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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君娇宠:将军,放了我!》


第1章 悲催重生

白染是被疼醒的。

浑身像被巨石碾过一般的疼,四周是死一般的静寂。

她缓缓的睁开眼,努力回顾着她残破的记忆。

前世的白染原本是一个在职场浮沉多年的二十七岁老司机,眼看着公司总监的位置唾手可得,一场突如其来的穿越让她重生在一个名为【殷】的朝代,白染心道:md穿越也不赶个好时候,架空文让我怎么穿?!

忍着身上的不适,白染又开始逐渐打量起现在的这副身躯,这个身体的主人和她同名,也叫白染。作为周府里任人欺负的小丫鬟,原主白染性子怯懦,不善言辞,上到夫人小姐,下到婆子丫鬟,基本上是谁都能踩一脚的主儿。

在深宅大院里一个无依无靠的十二岁小丫鬟如果没点眼色心计,下场可想而知。

很可惜,原主不但没有心机,真可谓是现代标准的“傻白甜”,别人说什么就乖乖信,挨骂不出声,挨打不还手,背锅更是常有的事——所以才会被别人欺负。寻了一个‘懒散怠慢’的罪名罚跪在雨里整整一个晚上。

等到被原主的小主子救起来的时候,白染这个小丫鬟早已换了芯子——成了现在的二十七岁灵魂的白染。

而那个十二岁的小丫鬟已经因高烧而离开了这个世界,倒是可怜了现在的白染躺在木板床上各种懵逼:穿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傻白甜小丫鬟,现在还是半死不活的那种。

这也太憋屈了!

白染揉着脑仁心中呐喊,没有锦衣玉食也就算了,哪怕是个小门小户的农家女也比现在这个身份好啊!

上辈子她在公司从端茶送水一路打拼到副总监的位置,现在又要从头再来给人为奴为婢?

“所以,我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神仙才落得如此下场——”

顾不得多想,身体上的酸痛感让白染清醒了许多,双手支撑起薄薄的床板,白染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道老娘曾经可是能举铁10kg的汉子啊!

“一二三!”好容易坐起来,白染微微动了动脖子,探身向四周看了看,借着门外的光亮,她第一次打量起自己所处的这个小屋子:狭窄的一间屋子里勉强放进了一张床铺,墙角则堆着很多破烂的桌椅板凳,暗沉沉的光线映衬着灰白的墙壁,有些漏风的门窗上浮着一层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打扫了。就连白染躺着的那木板床也已经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了,用一个杂物间养病?养得好才怪!

转念一想,切,自己一个小丫头而已,谁会在意病能不能好的了?

没爹没娘,没钱没房,原来她到哪里都一样啊······只剩一声叹息。

“染姐姐——”随着扣动门扉的声音一起的是一个稚嫩的童音,听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哎哟!还真有人来看我啊!

“进来吧——”白染忍着喉咙的干涩痛感,艰难的喊道。

进来的是一个小女孩,身上穿着素衣白褂,给人感觉很是瘦小,头上用红色的头绳儿扎了个短短的小辫儿拖在脑后,手中的竹篮过大,让她在跨过门槛间险些被带倒。

这小女孩好像有点熟悉,不过她手里的篮子——

跪求是吃的!跪求是吃的!

此时的白染只希望竹篮里能是她盼望的食物,她现在可算是体会到前胸贴后背是什么感觉了,好想吃炸鸡啊啊啊!

“染姐姐,这是三小姐让小梅带来的,是偷偷从厨房拿的,你趁热吃——吃了病才会好。”小梅怯生生地说,泪珠儿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好!好!”白染伸手接过盖着白布的小竹篮,里面是四个散着热气的白馒头,没有炸鸡,馒头也好,起码能填饱肚子,白染安慰自己的同时已经迫不及待的把手伸向了篮子。

小梅还在一旁伤心着白染的病,却见往日里那位沉静无比的姐姐已经三两口消灭了一个碗口大的馒头,还来不及震惊白染豪迈的吃相,下一秒又一个馒头进了肚子。

“染姐姐?你······”

“恩,生病太久,饿了······”一口生吞半个馒头的某人答道。

第2章 庶出的小姐

努力咽着馒头的白染含糊的回答了一句,看着对面小丫头瞪得溜圆的眼睛,心里抗议着——

不信你在雨里跪一晚上再发烧三天试试,保证比我吃的还快还吓人,虽然心里这么想,白染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食欲,开始学着电视剧里古装女子的样子,小口小口的吃起剩下的馒头。

“姐姐生病,三小姐心里着急,大夫人却说怕过了病气给其他人,把姐姐丢在这个地方,三小姐哭得眼睛都肿了,夫人还是不许姐姐回来,这可怎么办啊···”小梅说着也开始哭了起来,这让白染险些一口馒头卡在喉咙里,怎么劝这个小妹妹呢?

白染搜索着原主的记忆,这个小梅口中的三小姐就是周府庶出的三小姐周思雪,而白染作为周思雪身边的贴身大丫鬟自然很受这位小姐倚重,两人的感情说是主仆,其实更像是姐妹。而小梅和另一个叫小柳的小丫头也是在周思雪身边伺候的,只是这四个人当真应了‘人以群分’这句话,都是安静的性子。加上周思雪是早亡的侧室所生,没有生母庇佑的她在府里更是举步维艰,也难怪连自己的丫鬟也护不住。

可怜人亦可悲,白染决定她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个三小姐的性子扳一扳,再这么忍下去,恐怕真的离死不远了,不过······

盯着自己这副小身板儿,虽说只有十二岁,这也太瘦小了吧,刮个风都能倒下了好嘛!?还有,女生这个时候也该有点曲线了吧,我的胸呢?!胸在哪?!

又转身看了看擦眼泪的小梅,恩,也是一副豆芽菜的样子。

仰天长叹——

看来她们这一房的身体素质普遍不行啊,身体锻炼也要抓紧提上日程。

“小梅,你放心!”白染一拍小梅肩膀,“过两日我就搬回咱们院子,反正我病都好的差不多了,大夫人不可能放过我这么一个廉价劳动力不用是不是!”强打精神的白染发挥自己的阿甘精神,第一步:稳住军心。

“回去告诉三小姐,白染很快就回去啦,让她别哭了,回头哭坏了我回去还要再给她熬药~~~”在白染的记忆里,周思雪也是三灾两难的,别等到她回去那边又病了。

“姐姐,何为劳动力?”哭的抽抽噎噎的小梅泪眼朦胧,染姐姐不会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吧?怎么说话怪怪的,不似往常那般吞吞吐吐。

不过,这话让人听得格外让人安心,好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一样。

“额···就是说我还能干活儿,大夫人不会让我白领月钱是不是?乖,快擦了眼泪——”说完用手边的帕子给小梅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半哄半劝的把小梅送出了门。

吃了点东西之后,白染终于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可是这浑身的疼痛估计还要好几天才能消,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白染记得此次被罚是周府的大小姐:嫡女周思云搞的鬼。

白染仔细检查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发现这位周大小姐简直就是典型的的恶毒女配啊,仗着嫡女的身份在府里面作威作福欺负庶妹,十四岁的年纪刻薄的像是四十岁的怨妇,而白染这个傻白甜基本上十次里九次都是会被虐的体无完肤。

其实也不怪她们被欺负,和二小姐周思雨有自己的生母不同,三小姐这一边可谓是弱的不行,一个能撑起门面的都没有,若不是大夫人顾念自己正室的颜面,恐怕三小姐这一方早就被嚼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周大小姐,周思云···”白染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床板,搜索着关于周思云的记忆。

周思云,十四岁,行事张扬没脑子,只有一个嫡女的身份撑门面,长相中等却极其自我感觉良好,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一概都要最好的,生怕被别人小瞧了去,整日里大红大粉的身姿浮现在白染的记忆中。

好啊,这一次让姐姐好好教教你!

虽说作为一个心理年龄二十七的老阿姨,算计一个小姑娘有些不对,但是想要扭转周府上下对她们三房这一边的懦弱印象,是该闹点儿大的动静才行。

何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本女侠就要砍人了。

月光初照,白染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没办法,重生成一个底层落魄小丫鬟想要翻身就只能不断奋斗了!

第3章 刁蛮丫鬟

旭日初升,原本寥落的杂物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白染此时还在收拾着当初原主带来的小包袱,这间杂物房似乎是专门给生病的奴仆用的,位于府里最偏僻的西南角,好在因为周思雪也不受重视,这里离她的暖雪阁倒也不远。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去参见一下传说中的大夫人刘氏,毕竟不能自己偷偷回去,身为奴婢,进主子的院子伺候当然要得到当家人的允许了。

简单的洗了一把脸,白染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这副身躯的容貌: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大小姐周思云为什么总和白染一个小丫鬟过不去了,嫉妒呗!

水面里映出的是一张娇嫩的小脸,柳叶弯眉,柔水明眸,端得一副闭月羞花的好容貌,这莹白如玉的肌肤真的是一个小丫鬟该有的吗?白染心中感叹,这样的容貌摊上这样的身份实在是太危险了,看着水面中因为大病初愈而发红的眼眶,哎呀心都软了!

这已经不是潜力股了,简直是涨停板好吗——

长大之后也是倾国倾城的一枚小仙女啊,白染心中不由得得意了一把,重生到这里唯一的福利估计就是得了一张令人心动的脸吧!

怨不得容貌中等的周思云总是处处针对白染,女人在容貌上的嫉妒心果然可怕!这才十二岁,等着小丫鬟长大了,肯定也会威胁到她这个大小姐(自认为)的‘美人’地位。

想到这里,白染摇了摇头,在能自保之前这副容貌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于是伸手拿起包袱里的炭笔开始做起了“伪装”。

原本光洁的脸上被点上了几个小斑点,不仔细看还真像是被太阳晒出来的晒斑一样,眉毛也特意画粗了一些,显得人更老实粗笨。如玉般的皮肤上也被白染涂了一层暗粉,肤色一下深了两个度,变成泯与众人的颜色了。

草草收拾了一番,先这样吧,不能一下子丑的太明显。

谁能想到当初为了挣钱在街上给路人画肖像的笔法现在被她用来做这样的事,也亏得她当时学了一些绘画,技多不压身这句话果然是对的!

白染现在已经大概将这副身体的状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大夫人刘氏很宠自己这个嫡女,以至于周思云能在府里肆意妄为。

自己此次去请安免不了要掩饰一番,况且电视剧里那些当家主母一向不喜欢样貌出挑的侍女,在她们眼中那可都是一个个妖娆的狐媚子,排着队等着爬老爷的床。

何况大夫人的长子,嫡子周致涵也已经十六岁了,不得不防小丫鬟们有了别的心思。

换了一身深蓝色的麻布衣裳,显得人更添了一分愁色,看起来畏手畏脚。

恩,这样才符合从前白染小白花的柔弱沉郁。

走了没一会儿,白染终于赶去了刘氏所住的正院,守门的小丫鬟看起来和白染差不多大,穿着一身翠色小褂配娇黄袄裙,一支金簪斜插在发髻上,这通身的气派恐怕比她们三小姐也不遑多让。

正室的派头大,连带着房里伺候的人也有体面。

只见那小丫鬟看了一眼来人,嘴里不屑的“切——”了一声,瞧也没瞧白染一眼,只扔下一句“等着”便掀了门帘进了里院把她晾在一旁。

果然,白染这个小丫头实在是没什么地位可言。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又出来一个身量较高的丫鬟,身着红绫夹袄,耳戴赤珊瑚耳串儿,倒是没有一丝傲气,缓缓道“太太叫你进去——”

白染屏息凝神,生怕不小心又惹到哪个,进到里间按规矩叩头问安,刘氏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说了些“安分守己”,“恪守本分”之类的话就让她回了暖雪阁伺候。

“谢太太大恩——”白染虽然不喜欢这动不动就磕头的封建规矩,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倒也做得行云流水,不出一点儿错。

白染谢过后欠身退下,大夫人暗暗瞧了一眼还带着病色的那张脸,不知怎么的,这小丫头这次回来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瞧这说话到流利了不少,这模样也顺眼了好多,倒是也没多想就收回了目光。

刚刚带着白染的红衣丫鬟送她出了门出了门,白染这才想起这戴着珊瑚耳环的少女便是伺候刘氏的珊瑚,叫珊瑚戴珊瑚,真是有意思。

“多谢珊瑚姐姐,姐姐回吧,我自己出去便是——”记忆里珊瑚倒是没做过什么欺负人的事情,是府里难得的几个厚道人。

“那好,你去吧,三小姐估计也盼你回去呢,这两日一直在求太太呢。”珊瑚也没再多送,转身回了内院。

白染思及最开始的那个守门的丫头,想起就是和珊瑚一起伺候刘氏的琉璃,和珊瑚的稳重相比,琉璃显然是个捧高踩低的势力丫头,凡是不得宠的想进正院的门总要被她奚落刁难一番。

第4章 暴打恶奴(一)

正想着,白染就见到一个趾高气昂的身影出了屋子,端着一盘瓜果出来的琉璃看着门口的白染,看她一身麻布衣裳显得寒酸至极。于是将瓜果盘子交于手底下的小丫头,倚着门口扬声道:

“染妹妹这一病可当真是娇贵了!一连歇了三天不算,连带着三小姐也日日往夫人跟前求情!”语气中是深深的嘲弄与奚落之意。

白染不恼不退,缓声平静道:“三小姐仁厚,太太更是菩萨心肠准了我养病,白染没有姐姐的福气身子骨壮实,能为太太鞍前马后,不过姐姐也要当心——”顿了一顿,一指刚刚递到小丫头手里的白玉玛瑙盘子。

“如此金贵的盘子,怕也是压手,姐姐可捧好了,别被小丫头子们摔了,倒成了姐姐不是——”话语间直指琉璃的懈怠,登时让一贯喜欢偷懒耍滑的琉璃红了脸。

琉璃自然没料到往日人人揉搓的白染今日怎么厉害起来,反语相讥道:“只怕你这辈子都捧不上这金贵的盘子呢!”

哼,三小姐一房里还不是靠着府里的月例过活,她们这些在夫人身前伺候的人恐怕都比这不得宠的小姐富贵些。

“捧不捧得上要看白染的运气,姐姐捧不捧得好也要看自己的本事了,若是捧不好,只怕还不如那捧不上的——”

说完也不顾琉璃涨的发紫的面容,欠身随意道“妹妹不比姐姐清闲,要赶着回去伺候小姐,姐姐就小心的捧着那白玉玛瑙盘子吧”末尾还故作认真状,拉长声音

“可千万小心啊——”

恨得直绞着手中粉绸丝帕的琉璃此时词穷气短,望着白染离去的身影只得恨得牙痒痒,旁边的小丫头捧着盘子的手不禁暗自发抖,小心地觑着琉璃的脸色。

“这贱人!早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琉璃一挥衣袖,愤愤道。

“啪嚓——”衣袖舞动间打翻了小丫头手里的白玉玛瑙盘子。

“啊!”琉璃脸上写满了惶恐,夫人最爱的盘子,这······

珊瑚挑帘出来,一眼就看到失魂落魄的琉璃瘫坐在地上,一旁的小丫头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叹了口气,向着琉璃道:“还不去向夫人请罪——”

“是···是。”面对资历长于她的珊瑚,琉璃只有敬畏的心,丝毫不敢在她面前耍威风。

白染还没走远,听得后面一阵慌乱,心下了然:恶有恶报,这可不是她咒的。

步履轻快地朝暖雪阁走去,刚过了石桥便闻得阵阵药香,凑近更是听到一阵尖酸刻薄的吵闹声。

“要是奴婢说,三小姐该多体谅夫人的苦心!换作旁人家,这庶出的小姐和奴婢也差不了多少——哪里还像您一样整日里要这个要那个的!也忒不知高低了——”刺耳的中年女声在院子里响起。

“你···你怎能如此说···”是小梅的声音,声音因愤怒而显得有些颤抖。

那婆子的一席话说的又快又急,显然是说惯了的,声音一听似乎很熟悉。白染隐约记起,那是常来暖雪阁生事的闫婆子。此人一向在府里作威作福,仗着是大小姐周思云的乳母,整日里排挤暖雪阁的众人,克扣食物衣料。

好啊,今日的日子好,挑事儿撒泼的都赶在一块儿了!

白染凑到院门前一看,恩,果然是不把三房放在眼里,那闫婆子一人前来也敢这样耀武扬威,不过转头一想,好像她们暖雪阁里面算上周思雪,白染,小梅和小柳,四个小丫头片子而已。

一个老奸巨猾的婆子足以对付了,只不过今日,白染已经脱胎换骨了!

随手抄起门口放着的一个木棒,用手颠了一颠,挥动间发出“嗖嗖——”的响声,不错,还挺趁手的。

此时院内的闫婆子插着滚圆的腰身,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白染大步进了院门,语气似笑非笑高声喊道:闫婆婆——

闫婆子不耐烦地回头,口中随口问:“谁啊——”

影影绰绰一个女子的身影逐渐逼近,速度迅猛,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记暴击——

“啊!!!!”肥重的身躯应声倒下,震得地面尘土飞扬。

恩,是血溅当场的节奏。

第5章 暴打恶奴(二)

“啊!!!!”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暖雪阁。

闫婆子刚刚吃了白染的一闷棍,左半边脸迅速泛起一阵青紫,脸颊半鼓起的脸此时更像一个猪头。

上一秒还趾高气昂站在院子里奚落主仆三人的闫婆子,下一秒就被白染的一记闷棍打翻在地,恐惧、恼怒连带着惊慌布满了她的双眼。

“你···你个小贱人···你敢!你敢···”

还没等颤颤巍巍地闫婆子爬起身来,白染的棍子又一次落下,这一次是落在闫婆子的右脸,三秒之后,一张名副其实的猪头脸诞生了。

“怎么不敢!欺上瞒下的狗东西!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人?!也敢来欺辱主子!你姑奶奶今天就让你明白明白,这暖雪阁的门,进来容易!想出去还得问问姑奶奶手中的如意金箍棒!”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暴打,白染只觉得前世能暴打流氓三条街的自己又回来了,此刻十二岁的她力气远不及成人,于是刚刚一上来就用气势和出其不意的攻击狠狠地压制了闫婆子的气焰。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白染现在就是蛮横无比的代名词,手起棍落,毫不留情。

看着现在被打的跪地求饶的闫婆子,立在廊下抽泣的周思雪和小梅小柳完全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让她们更吃惊的则是此刻凶神恶煞的白染,周思雪推了推身边的小梅,不敢置信道:“那是阿染?”

小梅揉了揉眼睛,捣蒜般的点头“是!是染姐姐!染姐姐好厉害!”,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小柳更是在一旁叫上了好“染姐姐打她!这婆子今日又来小姐跟前胡说八道!打她打她!上次还克扣小姐的药材,该打!”

“别别别——求求姑娘手下留情!”闫婆子抱头叩首,嘴里呜呜咽咽传来难听的哭声。

“是老奴猪油蒙了心,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姑娘···哦不,姑奶奶饶命!染姑奶奶饶了老奴这条贱命吧!”看着闫婆子满身伤痕瑟瑟发抖的肥胖身躯,白染心中的气略微顺了一点儿。

一甩手中的棒子,指着闫婆子流血不止的鼻子,一番动作吓得闫婆子叩头求饶不止,以为又有一番毒打。

“你这狗奴才!今日敢在暖雪阁、三小姐面前大放厥词!着实可恶!什么庶出,也是你个奴才敢说的!小柳过来!”白染精光一闪,想到重振士气的手段。

“染姐姐!”小柳听话的走到白染身边,满眼兴奋地听候差遣。

“掌她的嘴!让她知道知道咱们暖雪阁的规矩:胡言乱语要掌嘴,寻衅滋事要断腿,以下犯上要作刀下鬼!”白染声音森然,听的人头皮一阵发麻。

至于那所谓的规矩,自然是她胡诌的,吓唬人谁不会啊!

“掌···掌嘴?”小柳脸色发白,一个小丫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犹豫的看着白染。

“小梅和我按着她!”扶着周思雪的小梅也被白染拉到了闫婆子身后,白染向一脸愁色的周思雪投来一记‘你放心’的眼神。

小梅和白染一左一右钳住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闫婆子,小柳拿着白染给她的木棍,望着一脸坚定的白染,脑袋里闪过往日被欺凌的画面,暗暗下了决心。

“叫你仗势欺人!”一下。

“叫你克扣小姐的药材!”两下。

“叫你打骂我们!”三下。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叫你害人!”九十六下。

“停手吧——”白染看着嘴里已经不剩几颗牙的闫婆子,恩,时机刚刚好!

“小梅,去回禀夫人——”白染拉过小梅和周思雪,只让小柳将闫婆子捆在院子里,看着她别逃跑。

“···记住了,一定要等到老爷和二夫人都在场的时候。听懂了吗?”

白染叮嘱小梅一番,如果能按计划完成,那么这可是她送给大小姐周思云的一份大礼。

小梅不住的点头,心里不断重复着刚刚白染教她的话,她从没干过这样的事,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看着白染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竟然也不觉得很紧张了。

第6章 妙计翻身

“阿染,你确定这样真的能行?”周思雪有些担心刚刚白染所说的计划,闫婆子作为周思云的乳母,在府里自然是很有体面的,告状告到大夫人跟前去,真的没问题吗?

“小姐宽心,好戏在后头呢!”收拾一个周思云,要先从她的爪牙开始。

小梅拨了拨被揉乱的发髻,小心的观察被白染用颜料画在脸上的红肿伤痕,真的好像啊!像被打过一样的伤痕,这样能瞒过老爷夫人吗?

一路小跑来到正院的小梅心下忐忑,最终狠了狠心咬破了嘴唇留下一丝殷红的血迹挂在嘴边,又在无人处在手臂上抓了几道货真价实的抓痕。

暖雪阁以后能不能翻身,就看今日了。

小梅觉得白染给她做的伪装可以以假乱真,但是为了让众人信服她的话,没有什么比货真价实的伤口更能体现她们的悲惨。

闻得内院里传来周老爷周明光的声音,确认了二太太杜氏也在饭厅内,小梅用尽力气跪拜在院子内,高喊道:

“求太太为三小姐做主——”那声音撕心裂肺,惊得院堂内的周明光一行人遣人出来查看。

等披头散发满脸伤痕的小梅被珊瑚搀扶进内堂时,众人都是一惊。

被打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给老爷、太太,二太太请安。”小梅抽抽噎噎欠身叩头,瘦小的身躯晃了几晃。按照白染所教授的那般声情并茂地控诉了闫婆子如何欺辱众人,如何逼得三小姐反驳于她,之后如何不忿向暖雪阁众人动手这一段故事说得声泪俱下。

大太太听完登时变了脸色,闫婆子是自己闺女的乳母,奴才犯错自然是主子管教不严的过错,立时没有说话。

身旁的周明光却是大怒,直接摔了茶盅,惹得内堂伺候的丫鬟小厮跪了满地。

“这刁奴何在!”周明光横眉怒目道。

“回老爷···那闫婆子此时还在暖雪阁撒泼,三小姐由染姐姐护着,奴婢好容易从那婆子手底下逃出来报信——”说着不经意间露出手臂上的抓痕,连同嘴角的鲜血一样落入内堂所有人的眼里。

“周忠!带几个人快去拿了那刁奴过来!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威风!”周明光气急,身旁的二太太杜氏乐的大房的奴才坏事,不由得添油加醋。

“这恶奴居然还口出狂言,敢欺辱三小姐,想来平日里更是作威作福惯了的!老爷可不能轻纵了这样的小人。”二太太佯装生气,眼睛却不住的瞄向大夫人。

“等人带到了,发生什么事还要听听那婆子怎么说,总不能只听一个小丫鬟一面之词。”

刘氏自然知道闫婆子秉性如何,暗恨这狗奴才行事这般过分连累了自己女儿,不过也决定多少为闫婆子掩饰几分,料想闫婆子一定会将过错推到暖雪阁身上,到时候自己只要说上两句双方都有错的话,事情迟早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只是这一次,刘氏的如意算盘被彻底打乱了。

白染手中的木棍真好似如意金箍棒,将刘氏的小算盘打得稀巴烂。

待到周忠带着两个小厮将臃肿的的闫婆子拖进来的时候,闫婆子口中只能发出呜咽之声,伴随着的是几颗掉落下的、混着血肉的牙齿。

饶是想说谎、想分辨,此刻的闫婆子也说不出一句完整、清晰的话了。

第7章 ‘背锅’的恶奴

等到满身伤痕的闫婆子被带上来的时候,被打成猪头的她嘴里已不剩几颗牙,青肿发紫的面庞让她显得格外狼狈,惹得明雅堂中的众人一时竟然没认出这猪脸怪物是哪个?

饶是想说谎、想分辨,此刻的闫婆子也说不出一句完整、清晰的话了。

刘氏只恨得牙痒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周明光看着被打的面目全非的闫婆子也有些震惊,看了一眼为首的周忠问道:“这刁奴身上的伤?”

周忠也没想到自己手下的人下手会这样重,刚刚进暖雪阁的门就看到小丫头们奋力用布袋困着这婆子的上半身,死命的护着身后的三小姐,那个白染嘴里更是不住地喊叫‘救命’,和刚刚报信抓人的小梅一样也是一身的伤。

被丫鬟护在身后的周思雪更是哭的不成样子,看到周忠带着人来更是直接昏了过去,唯一牵制住那婆子的只有一个叫小柳的小丫头,手中的绳子连着布袋口,只是眼看着就要失去控制了。

周忠当时没多想,只想着这婆子这样嚣张,敢行凶伤四人!定然不会老老实实的跟自己走,索性指着被布袋蒙住上半身的闫婆子向身后的下人招呼“给我上!打这恶奴捆了带走!”

“这···这恶奴不服管教,奴才刚进三小姐的院子就见她行凶伤人,才叫手下的人前去捆住她,谁知···谁知这婆子还是不服,想要动手,这才···”周忠大致将情况说了一遍,下意识地没有描述得很细致,话语间忽略了蒙头的布袋,反正只要老爷明白事出有因就行了。

跪在一旁的白染暗暗勾起嘴角,是啊,不用很细致,只要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所看到的‘真相’就足够了。

只要在周忠进门的前一秒松开绳索,套上布袋,装作迫不得已被攻击的样子,加上几个人身上的伤和小梅所给大家灌输的‘先入为主的起因经过’,这样简单的栽赃陷害也能瞒天过海啊。

“混账!来人!将这婆子远远发卖了!别脏了我周府的地!”周明光怒火中烧,自己的女儿在周府被一个奴才所欺凌,这刁奴还敢伤人行凶!

“是!”二管家周贵叫人抬走已经昏过去的闫婆子,托了府里面买卖人的人牙子将闫婆子远远的卖了,可惜这恶奴到死都不知为何是自己被打还要被发卖,这是后话不提。

“我记得这闫婆子是云儿的乳母吧。”周明光眼神犀利,这样的人怎能放在云儿房里,不过云儿性子太强,往日里又是被宠惯了的,这次也趁机敲打一下为好,女儿家总不能养而不教。

“回老爷,是···”刘氏战战兢兢地回道,余光瞥见跪在地上发髻凌乱的白染,三房一向懦弱好欺负,今日这般大胆,除却闫婆子行事太过的缘故,难道是这丫头搞鬼?

可怜的闫婆子不但成为白染闹事立威的垫脚石,还成了‘行凶伤人’的背锅侠。

第8章 成功栽赃

“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氏故意岔开话题,一是不想让周明光死盯着周思云的不是,二是也想趁机听听暖雪阁的说辞,看看白染这丫头是不是在搞鬼。

白染装作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俯身拜倒在周明光几人前,眼角含泪道:“今日奴婢回了暖雪阁伺候,闫婆子不一会儿也来了。三小姐待人好,每每闫婆子来总也奉茶给她。那闫婆子却总是挑各种不是,不是说这茉莉花茶太淡,就是说这暖雪阁太偏,近日更是在三小姐面前说了好些没轻没重的话——”

白染边说边观察着刘氏与周明光的脸色,话锋一转:

“夫人仁慈,总给小姐送东西,可谁知那闫婆子竟总是偷偷扣了下来,威胁我们这些下人不许告诉太太,小姐们年纪轻,更是不敢言语。可怜太太的好意,竟被这起小人耽误了!”说着不由得淌下泪来,刘氏听到这里脸色才渐渐缓和了下来。

想来应该是自己多心了,若真是暖雪阁栽赃嫁祸自然不会再说这话,三言两语就把主子和下人的错分开来了,让老爷也知道这样的事是闫婆子欺上瞒下,满足一己私欲而犯下的错事,不是受任何人的指使。

当然,事实当然绝非如此,周思云指使下人欺负暖雪阁是事实,刘氏知情而放任不理也是事实,而这些账,白染自己也暗自记下了。

闫婆子只是个开始,天长日久,她也要从长计议。

“你忠心护主,很好,可恨这闫婆子竟然瞒住主子做下这等事。”刘氏象征性的斥责了几句闫婆子的所作所为,一旁的二夫人杜氏不动声色。

“好了,今日之事,暖雪阁丫鬟忠心护主,该赏——”周明光扫了一眼刘氏,眼中是些许不满。

杜氏则含笑道“三小姐能有此忠仆日子也好过些,省得被一些小人——”

随之不由得拉长了声音“被小人欺负,可怜见的,一病就是好久定是被克扣了吃食的缘故——”刘氏想把自己摘出去,没那么容易。

“嗯——”周明光皱了皱眉,沉思几秒后盯着跪在地上的白染道:

“今后雪儿的月例吃食一概由这个丫头在府中周贵管家处领取,不必假手他人,暖雪阁再拨过去几个人,自己开个小厨房。云儿跟着夫人,雨儿有二太太,只有雪儿没有自己的乳母,今日之事也是没有长者看顾的缘故,再拨过去个婆子给她吧。”

白染心下一喜,这可谓是意外之喜,自己能直接从府里面领到衣料吃食,不用等大夫人一层层递交下来,省去了中间众人的剥削克扣,这下暖雪阁的日子会好过多了。

“另赏她们些东西,雪儿的病一直拖着,该好好调理,多备些药材给暖雪阁,良玉,这事你去办——”杜氏一听便喜上眉梢,连连称是。

“至于夫人,该严加看管府里的下人,好好教导云儿!”周明光脸色微沉,手中的茶盅扣碗吱呀作响,身旁的刘氏恭顺点头。

“谢老爷,夫人,二太太恩典,奴婢一定尽心伺候小姐。”白染察觉到三人之间浮动的紧张气息,规规矩矩地谢恩退出了内堂。

第9章 第一场胜利

来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场小胜利,白染默默的打了一场翻身仗,将暖雪阁的处境脱离了刘氏的掌控之中,这一场暖雪阁众人一起演的戏直接将三小姐周思雪的困境直截了当的展示给周老爷看,即使周思雪在不受宠,但毕竟血浓于水,白染料定周老爷会出手,不过这样的恩典还是有些超出她的预想,不得不感叹也算是意外之喜!

周府里雕梁画栋的回廊小桥边,夏日荷花开得正盛,丫鬟们交头接耳讨论着发生在府里的新鲜事,谁都知道如今府里面的风向已经起了变化。这暖雪阁跳出了大夫人的掌控,是三小姐自己做主,还要再新进几个丫鬟婆子伺候,这些在廊下伺候的小丫头自然都动了心思。

能在里间伺候,自然比在院子里做些扫地擦窗、修剪花枝的工作轻松,而且主子房里赏赐多,这可比靠月钱过活儿的要好多了。

于是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暖雪阁便成了周府小丫鬟嘴里面最热门的话题。

白染和小梅回到暖雪阁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小柳早已从别的小丫头嘴里听了消息,和周思雪一同等在门口,主仆四人再相见,除了白染,其余三人回到屋子里简直是哭成一团。

“好容易熬出头了,小姐好歹别哭了,病了又要喝药了不是?”白染叹了口气,她是真不会应对这种小女子的眼泪,还不如让她再去打上几个恶奴来得轻松。

“染姐姐说的是啊!小姐快别哭了,咱们以后的日子想来会好的!老爷还赏赐了好多东西呢!”小梅好容易收住了眼泪,将周贵等人抬进来的赏赐指给周思雪看。

也许是杜氏想要打压大房的气焰,这次倒是格外大方的赏了好些吃食、衣料布匹,药材摆件,珠宝钗环应有尽有,生怕别人不知道二太太大方,相比之下,大太太手底下的人则是犯事被发卖出府,杜氏当然希望这赏赐厚重的足以打刘氏一个响亮的耳光。

小柳摸着绫罗绸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何曾得过这样的东西,这次若不是白染,她们的生活是不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的,于是心里对这位大病初愈后判若两人的姐姐升起了浓浓的敬佩之情。

周思雪含泪点头,她本是不得宠的,如今爹爹能厚待自己也是因为白染让他明白自己处境艰难,急需父亲庇护的情况。这让未曾体会过过父爱的周思雪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支持对自己来说的重要性。

白染看着这满眼的赏赐,长舒了一口气,这第一场战役圆满胜利了!

早在昨晚她就已经想清楚了,这古代的繁文缛节她不会,富贵出身她没有,但是和前世一样,她有一颗上进的心,有努力活下去打出一片天地的志向,所以,顶着一个傻白甜的身份,其实更方便她融入这个权欲交错的周府,毕竟谁会对一个十二岁的傻白甜心生警惕呢?等自己能自立山头的那一天,这周府便是她迈向殷王朝的一个起跳平台。

逢场作戏也好,颠倒黑白也罢,只要能守住身边的人,保住自己和她们的性命,她甘愿做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小丫鬟!

第10章 当家做主

闹了一天,暖雪阁里主仆四人累得不行,打发了前来送赏赐的周贵等人,又是喝茶又是赏钱,等众人散了,白染让小柳服侍着周思雪先休息了,自己带着小梅先将东西登记造册,收入了库房。

白染打量着二太太送来的赏赐,先把一些实用好看的摆设挑了一些准备放在周思雪的卧房和待客的门厅。

高门大户就是不一样,赏赐下来的东西都是流光溢彩,华贵非凡,白染挑了桃花冻石鼎,墨染矮松盆景,雨过天青连珠瓶等几样放在待客的内堂,又捡了几样小巧精致的,诸如湛青刻银铜镜,宣窑瓷盒以及象牙玉梳放入周思雪的卧房。

而后又将房间里原有的月白纱帐子换下,白染看着已经有些褪色发黄的纱帐,心下明白这也使用了许多年的,随即从库房里取了秋香色、湖蓝、浅紫与素青色的纱帐一一挂在门厅、客房与周思雪的闺房。白染刻意选了许多淡而不妖的颜色,都是素日里周思雪喜欢的,却唯独没有再挂月白色。

昨日之日不可留,当断则断。

白染一边挂着纱帐一遍在心里重复这句话。

之前的房间空空荡荡的,虽然阔朗但是显得很是寒酸,来个人看起来显得寥落,倒是不像个高门小姐的闺房。如今被白染几个人这样一装饰,显得典雅异常,富贵而又不落俗套,很符合周思雪恬静温婉的闺阁小姐身份。

等到最后一件海棠花式屏风搬进卧房的时候天色都逐渐黑了,小柳端了刚得的雕漆填金梅花茶盘,给周思雪端了一杯暖暖的姜味红茶。

“这是?”周思雪饮了一杯,觉得身体温暖异常。

“是染姐姐煮的茶,染姐姐说虽然已是夏季,但是小姐身子弱,必不能贪凉,这红茶暖胃,加上姜又能驱寒凝神,对小姐的身子好。”小柳在一旁笑吟吟的说道。染姐姐懂得真多啊,自己要是能像染姐姐这般聪明就好了!

“我竟不知阿染还懂得这些。”周思雪甜甜的一笑,心中升起一阵暖意,阿染这般贴心,实在是让她感动不已,抛开身份不谈,若能有个这样的姐姐扶持教导自己,即使没了娘亲,她的日子想来也会好过些,只可惜,她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都是那般的人······

正想着,小梅从外面进来禀告,说是白染已经备好了饭菜,等着伺候周思雪用下。

刚刚抬进来的紫檀雕花圆木桌上摆着四菜一汤还有香米饭,白瓷盘里装着醋溜白菜,清蒸鲈鱼,果仁菠菜,糖醋排骨,四样小菜,两荤两素,虽然简单但却胜在食材新鲜烹饪精致。这是白染自己从府里领了食材亲手做的,自己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练就了十八般武艺,厨艺更是她十分自豪的一项,虽然不能和大厨相媲美,但好在味道不错。

“饭已经蒸好了,小姐先尝尝这菜合不合口,今日是咱们院子里意义非凡的一天,我就没让小厨房插手,自己做的饭菜,做的不好还请小姐多包涵!”白染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从今往后,这院子里会清净一段日子,但这府里的风云是不会停歇的。

第11章 齐心

“瞧你说的,你做的饭菜,我最爱吃。”周思雪想起往日里三个小丫鬟为了自己节衣缩食凑出的饭菜,想起白染熬的小米粥、腌的酱菜不觉潸然泪下。

“今日咱们不论主仆,阿染,小梅小柳,你们陪我吃吧——”周思雪强拉过三人,看着小梅受伤的手臂和嘴角,心中五味杂陈却又感动异常。

“从今往后,我也定会好好护你们周全。”那是掷地有声的承诺,来自一个原本娇弱的小姑娘,她愿意为了她们而变得坚强。

周思雪觉得,这是自她出生一来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席间听着白染和小梅小柳的谈话声,即使她不善言辞,但纵然是静静的听着也让她觉得美好,日子好像真的慢慢好起来了,阿染的病好了,院子里仿佛也变得生机盎然。

“小梅我真佩服你,自己把自己抓得这么狠!”小柳看着小梅手臂上的伤,不敢置信道。

“我才佩服你!小柳你不知道,你掌闫婆子嘴的样子太威风了!”小梅一脸的崇拜。

“还是染姐姐最厉害!”

“对对对!染姐姐用棒子打那婆子的时候简直如同神兵天降!”

“染姐姐什么是如意金箍棒啊?”

暖雪阁里欢声笑语,周思雪一脸温柔地看着身旁的三人,小梅小柳两人跳脱的话语逗得白染时不时大笑,还要解释各种问题,四个人的一顿晚饭吃的温馨,更重要的是白染明白,经历了此事之后,她们四个人的能够同进退,共荣辱。

为什么她要小柳掌嘴,小梅通风报信,周思雪假装晕倒,自己谋划这一切就是希望能真正将暖雪阁仅有的几个人了解透彻。危难之时,有担当有胆识的伙伴将是她强有力的后盾。

晚饭过后,白染和周思雪三人商量起将要进暖雪阁当差的丫鬟婆子,小柳小梅还小,只能站在一旁听着,周思雪和白染同为十二岁的少女,能拿的主意不多。

“奴婢觉得,丫鬟选本分老实的最好,厨艺好的更好——”毕竟小梅小柳都是比较擅长针线女工之类的,相比较之下,从原身白染继承下来的绣活儿则可以说的上出神入化,在针线上,暖雪阁是不缺人的。

“丫鬟上有阿染你来定便很好,至于婆子,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周思雪想起自己卧床时常来探望的那个身影。

“可是茶婆婆?”白染也很赞同,这位婆婆是周思雪生母温氏的陪嫁丫鬟,后来自梳做了嬷嬷,在温氏去世之后被大夫人安排进了最苦最累的洒扫间,这位茶婆婆却没有忘记旧主情谊,时常偷偷回来看望小主子周思雪,十几年来总偷偷送一些药材吃食给她们,最让白染欣赏的是茶婆婆颇通医理,擅长调养,况且如此念旧的人也值得依靠。

“正是。”一拍即合,这婆子的名额已定下来。

至于小丫鬟嘛——

“小梅和小柳,你们去园子里打探一下,还有···”白染压低了声音,一个新的计划从她脑海中冒了出来。

第12章 暗涌

【周府·暮云院】

“什么?!闫婆子被发卖出府?!”一个尖利的女声响彻暮云院的内堂。

周思云将茶碗花瓶摔得满地狼藉,就连往日里最爱的卷云镂空玉枕都被她从床帐里掷了出去。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睡了一个午觉,怎的府里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周思雪那个小贱人要跳出自己的手心了,自己派去找事儿的乳母反倒是栽了跟头,暖雪阁的那帮人何时变得这样厉害?

“听说···是闹到了老爷跟前,那暖雪阁的贱婢报信的时候二太太也在,还在旁边煽风点火的,夫人也不能遮掩,只能听老爷的把闫婆婆发卖了。”身旁伺候的阿杏将打听来的消息说给了周思云,这位大小姐一向看不惯三小姐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叫白染的婢女,阿杏有时候也偷偷庆幸,幸好自己只是个小丫鬟,幸好自己长相平平,不然不知怎么被这大小姐折磨呢。

“呸!什么二太太!不过是个妾罢了!”周思云咬牙切齿,周思雨这个小蹄子惯会在人前装模作样,她娘杜氏也是个难缠的。现在连个周思雪也想自立门户了?想得美!

“大小姐不要动气,横竖咱们府里面是夫人当家,大少爷又是青年才俊,何愁二太太那边生什么事。”贴身侍婢绯玲宽慰周思云,她是夫人特地挑选上来服侍周思云的,目的就是防止周思云莽撞生事被人算计。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去园子里找几个会闹事的小丫头!明日送过去参选,不是要选小丫头吗我倒要看看那群小蹄子还能多厉害!”周思云冷哼一声,等着吧,周思雪这辈子只能成为她脚下的一粒小石子,被踩的永世不得翻身。

【周府·芳雨轩】

和周思云的气急败坏不同,二小姐周思雨从杜氏那里听了这一番故事,不由得心下畅快,周思云此次这般挫败,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周府嫡女又怎么样,未来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听说暖雪阁要自己选小丫头伺候,你去安排一下,看能不能插进去人——”和周思云的莽撞不同,这位周思雨能在周府里顺风顺水许多年除了生母和胞弟周致涛得周明光看重之外,她自己也是个善于算计挑拨的行家里手。

“是,小姐。”侍婢碧彩答应一声,退下身前去安排。

【暖雪阁】

白染沾着墨水在黄草纸上大概整理出了周府的人口结构,明日挑选小丫头恐怕这些人里有人会伸手来搅弄一番了。

周老爷周明光,一家之主,官职是从五品知州,在殷朝官职里不高不低吧。

正室大夫人刘氏,府内当家人。育有嫡子周致涵,十六岁,已经中了秀才且是临阳乡试的解元,只等下次参加秋闺,如今在帝都求学,在府里见不到,先不做考虑。嫡女周思云,十四岁,这个是板上钉钉的死对头,明天重点是她。

二太太杜氏,周明光的爱妾,育有二小姐周思雨,十三岁,这个二小姐在白染的印象里也不是什么善类,明天估计也会牵扯到她。小少爷周致涛,十岁,这个小毛孩子也是挺讨厌的,不过年纪小、住得地方离他们这里也远,一般也不来往,先pass。

这么整理下来,男丁先不算在内宅争斗中,大夫人和二太太,周思云和周思雨,这四个人是今后主要的防御对象!

白染将毛笔放在手边,庆幸自己还会点书法,字也不至于太难看。

今天要早点睡,明日还有一场好戏呢!自己当家果然好累,不过好在不必为吃饭穿衣发愁啦!

第13章 狠虐绿茶丫鬟

清晨,白染早早地换上一套干净的浅蓝色衣裙,如今暖雪阁的布匹都由白染自己从周贵手里领取,可以挑一些喜欢的颜色,小梅小柳也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周思雪更是穿上了昨日赏下来的月白交领兰花长裙,头上挽了一个精致的双平髻,配上玉石流苏穗子和珍珠发钗,宛若瑶台仙子般典雅可人。

白染暗叹,这才是周思雪该有的待遇,这样如花的年纪,该穿的好戴的好才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暗粉,唉!为了保住小命,自己还是继续伪装下去吧。

主仆四人早饭后一同来到花园里,专管丫鬟分配的李婆子已经到了,领着二十几个小丫头恭恭敬的等在一旁,小丫头们个个敛声屏气,整整齐齐的站在太阳底下,却难掩心中的兴奋,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按照规矩,家生子站在前面,大多是管事婆子和各处管家的亲戚,外面新进的小丫头则站在后面等着主子挑选。

“请三小姐安,这二十四个小丫头是按照年龄选上来的,家生子十五个,外面买来的九个,都是教了规矩的,还可供小姐使唤。”李婆子为人还是不错的,至少没听说她欺负过谁,看着她说话间的语气,恭敬却不带着讨好,让白染心生好感。

“阿染,你去问问吧。”周思雪并不了解这里面的门道,所以在来之前就和白染商量好,让白染决定。

白染点头称是,小梅小柳暗暗向她比了个手势。

白染心下了然,果然有猫腻。

顺势走到第一排的家生子面前,挑出一个穿着翠色衣衫的小丫头问道“多大年纪”“擅长什么”,又一连问了好几个小丫头同样的问题。在小丫头回答时白染小心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果然看到两三个蠢蠢欲动的小丫头。

如此急不可耐的性子,恐怕也是惯会惹是生非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白染觉得有些没劲,周思云说破大天也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和自己这种老油条相比还是太天真了。

当问到第十二个家生子的时候,回答的是一个圆脸盘的小丫头,脸颊上粉扑扑的,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焦黄色小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恩,这就是小梅说的阿豆吧,“多大了?叫什么?几岁了?”

“回姐姐,奴婢···阿、阿豆,九岁了”阿豆长得一团喜气,声音更是有些粗粗的,活像一个憨厚的小棕熊。

“可会厨艺?”白染问道,这女孩原是李婆子的远方亲戚,因为父母病故才投奔李婆子来的周府做的小丫头,根据小梅的说法,阿豆来周府不到一年,因为身材有些胖胖的像个黄豆子,性格又憨厚,所以大家都叫她阿豆。

“会的!会做莲子羹,酥饼,糖糕——”一提起吃的,阿豆开始滔滔不绝,白染赶紧打断,满意的点了点头。

“恩,从今往后改名叫小香吧,以后做的饭也香一些”白染心里盘算着,余光瞥见后一排一个白衣小丫头滴溜溜乱转的眼睛。

“谢谢姐姐!小香···小香一定好好做饭!”白染听得不由得好笑,真是个实在的孩子啊,小香说完又去给周思雪叩头,兴奋的眼眶都润了,被小梅拉到一边后才止住了。

转身又转到后一排九个人面前,目光停在刚刚偷看她的白衣女孩身上。

“叫什么?多大了?怎么进的府里?”白染不动声色,继续问下去。

“回姐姐,小女清芬,十二岁了。家里父亲亡故,为安葬父亲卖身入府。”说完,流下两行眼泪。

哎哟,小妹妹演技不错啊,小小年纪有潜力做个绿茶啊。

第14章 暖雪阁小分队成立

“是这样啊——”白染故作伤心状。

“家中贫困,娘亲只盼着我能安好,求姐姐能要了阿芬,求三小姐收留!”说完竟然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

周思雪心下不忍,刚要开口就看到白染向她投来的眼神——

“你起来说话。”周思雪忍下刚刚的那股冲动,缓缓开口。

“求小姐收留——”清芬以为按照传闻中三小姐的懦弱性子,自己的这番苦求肯定会奏效。

“小姐身子不好,你身上还带着孝,唯恐冲撞了。”白染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带着疏离感,目光也变得冷冷的。

小柳心下发笑,这清芬从进府开始就各种装可怜博同情,还曾被她瞧见初入二小姐的芳雨轩,可见她心思不纯。

“这···求小姐可怜可怜阿芬!”清芬一咬牙,不住的磕头,额头上红了一片,看得人心惊。

谁知暖雪阁这边谁都没动摇,就连刚刚站在这边的小香也没说一句,当然,小香的心思是全在吃的上面,而其余暖雪阁众人则是一早就被白染打好了预防针。

苦肉计嘛,宫斗宅斗常见戏码,各种形式都被白染向三个人普及了个遍。

“李婆子,这小丫头太莽撞,我们可不敢用。”白染不理会脚下磕头的阿芬,转而向李婆子这边发话。

“白姑娘说的是,是老婆子我没有管教好。还不起来!”李婆子从刚刚清芬磕头开始就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显然很看不上她的做法,前来参加挑选还故意穿了一身白衣,身在孝中也不能如此博可怜啊。

清芬眼见无望了,委委屈屈地起了身,退到一边,眼睛里写满了恶毒直盯着白染。

谁料一旁的白染也直勾勾地看了回去,快速上前几步,步下生风,气场十足地一扬下巴,和那清芬站了个面对面,眼睛里的浓浓的蔑视和彻骨的森然吓得清芬立刻矮了几分,连忙退到一旁,这次却是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了。

“这暖雪阁容不下心思多的人,若是那个想一心攀高枝儿,早早收了心思!也不瞧瞧自己的斤两——”目光一凛,看的小丫头们跟着抖了抖,几个适才蠢蠢欲动的身影登时缩到了一旁,清芬那边更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羞愧万分。

这么不禁吓啊?白染缓步到一个梳着利落小辫儿的小丫头面前,根据刚刚的观察,这个小丫头倒是有几分胆色,或者说人家身正不怕影子斜啊。

“可会厨艺?”

“回姐姐,不会。”声音清脆爽朗,到没有退缩。

“针线刺绣?”

“勉强会缝衣服。”小丫头有些脸红,却是实话实说。

“那你会什么?”白染觉得这小丫头到很有意思,不像旁人擦脂抹粉,穿红着绿,长相浓眉大眼的,更像个假小子。

“奴婢识些字,会写东西,家里面原是做账房,会算数打算盘。”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毕竟这些事情在内院里是在轮不到一个小丫头插手。

“好,你跟我走,从今往后就叫小真,写字算账要认真,说话办事、做人更要真!你可懂了?”白染确定这小丫头以后应该有大作用,毕竟她可是想在这殷朝重建自己的商业事业,会算数写字总是好的。

“是、是!”小真有些慌神,没想到自己一个外面买来的小丫头能入得了白染的眼,连忙给周思雪叩头,又转头谢白染赐名。

白染等人从李婆子处回来之后便将小香小真安置进了院子,暖雪阁虽然处在周府比较偏的西南角,但是还算大,除却正房四间被分作书房,内厅,客房,周思雪的卧房之外,东西各有三间厢房,因白染要时常陪周思雪,所以周思雪索性让她住在暖阁里的小房间,小梅小柳便和新来的小香小真分住在西厢房的一间屋子里,内外两人一间,倒也不挤。

等到忙活完,茶婆婆也被请了来,住在离周思雪较近的厢房里,茶婆婆年过四十,看上去依旧健壮,虽穿着粗布衣裳却显得很是精神。两只眼睛依旧神采奕奕,比起那些吃酒赌钱的酒肉婆子要显得年轻许多。

“给三小姐请安。”茶婆婆也不托大,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周思雪连忙让白染扶她起来。

“婆婆来了就好,有婆婆在,我们也安心些。”白染扶起茶婆婆,宽慰道。

“都是老奴没用,没能护好小姐,辜负夫人嘱托!”茶婆婆忍住泪水,似乎回忆起当年温夫人弥留之际的托孤之言。

“如今院子里有阿染,我倒是省事,小梅小柳虽然年纪小,但是很忠心可靠,婆婆来了更是能帮衬我们——”周思雪握住茶婆婆的手,感受着手心的温暖,想着日后自己身边也多一个亲近的人。

“老奴定然不辜负小姐,结草衔环报答小姐!”茶婆婆坚毅的脸庞布满了泪水,以往来暖雪阁自己只能偷偷摸摸探望,只恨小人太多,而自己能力有限,现在终于能好好保护小姐,她心里自然欢喜。

按照规矩,新来的奴才要正式叩拜主子,茶婆婆为首,两边还跪着小真、小香,三个人在暖雪阁正厅叩拜周思雪。这暖雪阁的队伍总算有壮大了一些,七个人,虽然也不多,但白染知道身边人是在精不在多,人在心不在也是无用。

今日,若不是她们早有准备,换做以前,不知要从周思云、周思雨那边混进了多少人。初次交锋,白染也大致了解了两个小姐下手的套路,周思云心中并无大才,倒是周思雨还略微有点心计,日后更是要严防死守了。

至此,暖雪阁小团队的大致格局已定。

白染作为周思雪的贴身丫鬟,打点赏赐,出行物品,总管暖雪阁大小事务,这一点上无人不服,特别是茶婆婆听闻闫婆子和挑选丫鬟的事之后,更是感叹白染小小年纪能心思缜密到如此,实在是让人敬服。

茶婆婆通晓医理,负责周思雪的身体调养,另教授针织女工这类女子闺阁的必备技艺。

小梅小柳两个人负责跑腿传话,专管针线衣裳之类的活计。

小香负责茶水点心,偶尔和小厨房的烧饭娘子一起做做饭,小真负责开支记账,记录吃穿用度的使用,这是白染特别吩咐的,为的是了解府内月钱使用和外面百姓的物价。

布置完一切,白染觉得现在暖雪阁也算是井井有条了,于是决定明天上街去看看,今日是穿越来的第四日,自己还没出过府门呢。

第15章 传说中的美男

翌日,白染借口上街买针线回了周思雪,准了半日的假。

隆兴长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格外热闹,白染今日特地换了一身不显眼的烟灰色绣花纱裙,脸上倒是没做太多伪装,只是带了个月白色的面纱遮脸。

隆兴街上充斥着小贩们的叫卖声,沿路走来街边随处可见酒楼、酒馆,更有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随意的摊在一些油毡布上,几文钱的荷包挂件,针线丝帕,几两银的银钗玉佩,倒是应有尽有。

经过观察,白染才发现这殷朝民风和中国古代有些相像,只不过······更为无聊一些,在大街上虽有茶楼,但是里面大多是说书,只有一种名为河坊小调的曲子,也只有寥寥几首。

中国古代那么多有意境的唱词竟然不曾出现在这个时空,京剧昆曲更是无人识得,真是可惜了。

又逛了布庄、玉器行、珠宝行,老板倒是热情,和白染聊了很多,介绍了几种时兴的布匹衣料,只是几句话下来白染发现这个朝代的衣服大多是以绣花为主,珠宝还没有被加入到衣服的装饰中,首饰上宝石种类繁多,但是设计感不强。

商机还是很多的啊,几家店逛下来白染渐渐摸清了门道。

“新鲜出炉的点心——来尝尝哦!”悠扬的叫卖声传来,白染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家糕点铺子。

凑近了一看,白染皱了皱眉,就这几样?

满眼望去,只有常见的酥饼,糖糕,分为不同的口味,酥饼或是红豆、或是枣泥,糖糕更是只有桂花糕一种,再看看标价较为昂贵的点心:也只有千层糕和卷酥,形状更是只有圆的、方的两种。

白染觉得这个朝代的人实在是缺乏对美食的钻研精神了,买了两块红豆酥饼,尝了一口,味道平平,无功无过吧。

看来以后要是想吃好吃的,还要自己动手了!

正想着,前面的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

“看看!又是那个萧公子!又来了——”一个卖炊饼的伙夫抱着扁担显得很是惊慌。

“萧公子?萧承钰!哎呀,那小霸王怎的又来了!快躲开吧,别惹了他。”馄饨摊的老板语气里是满满的畏惧,连忙将桌椅搬得远了一些。

“听闻上次因为一曲《临江仙》,砸了凝香院呢!”

“这有什么!上一次将刘守备的小舅子打了,哎哟,那叫一个惨啊!”

“谁让那张辉和萧公子争花魁呢——”

白染听着人群中的只言片语,联系白染为数不多关于府外的记忆,立刻猜出人群讨论的对象就是临阳城有名的小霸王:萧承钰。

提起萧承钰,临阳城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平民乞丐,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因有二,第一,只因萧承钰是个他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的纨绔子弟,整日里不是在酒坊就是在赌坊,作为各大酒楼的座上宾,一掷千金是常有的事,打架斗殴得罪人更是家常便饭。

可奇就奇在无人敢管,无人敢拦,饶是惹是生非却没人敢把他怎么样,就连帝都副护军参领的二公子方远华也常伴在萧承钰左右。

于是,这萧承钰的身份、背景至今都是临阳城的一个未解之谜。

第二个让萧承钰声名远扬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位小霸王出众的容貌。

作为十六岁风华正茂的贵公子,萧承钰生就一副好相貌,鬓若刀裁,剑眉鹰目,唇若施脂总似笑非笑,浑身透着一份玩世不恭的劲头。

听闻此人虽也流连风月,却从未见哪个名伶花魁能在他身边超过两日,可见其纨绔绝非浪得虚名。

第16章 少年霸王

这一切的一切让萧承钰在姑娘们眼中成为了少女们求而不得的情场浪子,惹得一众闺阁女孩子常在他出街的时候包下临街酒楼,远远望一眼这个华服加身,眉眼清冷却笑意盎然的小霸王。

“好无聊啊,本小爷乏了。”那声音很是慵懒,白染闻声连忙退到街边,这样的人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自己可不想被人盯上。

伴着玉佩碰撞的清脆声响,一个身着金百蝶穿花的红衣贵公子打着哈欠朝白染这边走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身着石青绣银松枝大褂的少年,两个人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只见红衣公子通身慵懒华贵,一只胳膊揽过青衣少年,将整个人吊在了青衣少年身上,嘴里不断的嘟囔着:

“远华——去你家喝酒好不好,小爷我累得很,再走不动了,今日就不该出来,还不如去骑马来得轻松!”

被称作远华的青衣少年嫌弃的说道“萧承钰我再说一遍!放开你的爪子,自己走!”眼看挣脱不开,只得拖着人往前走,“今日是谁大清早跑到外祖家扰我清净,你现在倒是后悔出来了?”

两个人身后跟着四个小厮随从,惹得经过的百姓纷纷避让。

清风拂面,扬起一阵风沙,白染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想来是进了沙子。

还在用手摩挲着,却带落了面上的纱巾,惊慌之下白染闭着眼睛下意识去抓,可惜东风微起吹远了面纱。

被沙子折磨的流出眼泪的白染只能暗自道了一声倒霉,不住地用手摸着进了沙子的眼眶。

泪眼婆娑间,视线也不甚清晰,影影绰绰的能感觉到身前站了一个人。

“你的纱巾”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一丝笑意。

白染试着睁开眼睛,却只能看清一个红色的身影,红衣服···不会···那么巧吧。

“多谢。”匆忙的道谢之后,白染不顾双眼的疼痛,凭借着模糊的影子抓住丝巾试图转身离开。

不行,快逃。

这样的念头在白染的脑海里闪过,自己从不信什么偶像剧般的偶遇,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哪怕是个普通人,现在的小丫鬟白染也得罪不起。

可惜,视线尚且不清晰的白染根本没料到对方的下一步就挡在她的前面,以至于准备全力奔逃的白染就这样直挺挺的撞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哎哟,撞疼小爷了。”闻得对方的一声轻笑,白染立刻意识到自己撞上了人,心下慌张之际生出最老的一招。

一脸认真的向着相反的方向随手一指,气沉丹田道:

“看——”

连带着红衣身影,众人纷纷抬头望向远方。

白染则好容易看清了东西,故作镇定地挤进了一群看热闹的人里,随后七拐八拐地躲进了一个胡同。

好险好险,幸好自己机智,白染靠着墙壁大口的喘着气,又暗骂自己胆小,不就撞了一下吗?他萧承钰还能当街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吗?

不过转头一想,不管怎样还是少和这种人打交道吧。

另一边,萧承钰也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小姑娘给戏弄了,不由得哑然失笑。

“小爷有这么可怕吗,逃得这样快。”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丝巾,萧承钰一脸无奈。

“萧大少爷声名远扬,看把人家吓得——”一旁的方远华抱着肩膀嘲笑他。

第17章 轻生的女子

萧承钰也不恼,想起刚刚的那个小姑娘,看着年纪还小,有些瘦弱的小脸上一双秋水明眸被风沙吹得发红,似泣非泣,活像一只······小白兔,逃得也快,果然是小白兔啊。萧承钰心情大好,将手中的帕子塞进怀里,脑海中却总浮现出那张面若桃花的脸庞。

“走——喝酒去!”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那只小白兔?萧承钰只觉得怀中的帕子泛着丝丝淡香,拽着方远华忍不住四下张望。

“是喝酒?还是找人啊?”方远华看着一脸兴奋的好友,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染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敢从胡同里钻了出来,面纱没了,自己只身一人太危险,还是早些回府吧。

脚步却因一个声音停下了。

“求求花妈妈,再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街旁传了过来。

白染偷偷看去,哇!原来这里也有妓院啊,名字有点俗,叫“花满楼”。

刚刚的声音来自于此时跪在花满楼门口的紫衣女子,长得不算太美,但也是清秀可人的类型,要是能好好包装一下,说不定真的能成为又一个柳如是、红拂女呢。

那紫衣女子此刻跪在一名···看穿着像是老鸨职业的妇人面前,似乎在求着什么。

“花妈妈,就让我再唱一曲···一曲就好,我定能唱好的!”女子声音哀切无比。

“阿月,不是花妈妈我不给你机会,只是现在没人管你唱得好不好了,要看······要看这个!”说完一指阿月的脸颊,没办法,曲子来来回回就是那几首,客人的目光自然盯在唱曲的姑娘脸上,长得好看的才吃香。

白染叹道:这看脸的世界!

阿月看着散去的众人,朝花妈妈拜了一拜,起身恍恍惚惚地朝远处走去,背影很是落寞。

白染看着神情恍惚的阿月,心下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看这姑娘的样子···不会是要寻死吧?

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前,白染心里纠结的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又是一阵纠结。

一咬牙,这该死的正义感!

快步跟在阿月身后,停停走走,果然见阿月来到一处僻静的河边。

翠柳夹岸,满池荷香,却也是人烟稀少的地方,若是掉下去怕也不会有人知道。

是个寻短见的好地方,白染真是叹服,这古代的人怎么动不动就要寻死觅活的,她上辈子无依无靠照样活了二十七年,也没动过自杀的念头。

不过,那女子要真是跳下去可也不得了,自己也不会游泳啊。

于是她当下决定把这姑娘危险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姑娘留步!”白染大手一挥快步来到阿月面前,准备发表自己对生命可贵,珍惜生活的长篇大论。

“······所以说,姑娘你不能轻易寻死啊!多可惜——你长这么好看!”白染说得口干舌燥,对方却是愣在原地。

白染喘了口气,满意的看着被自己一番劝说‘感动’的阿月。

谁知下一秒,对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小妹妹,谁要寻死啊?”

“我来河边吊嗓子——”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白染内心:md糗了······

第18章 明明是钢铁心

听完阿月的解释,白染觉得此刻的自己宛如一个笨蛋,还是自作聪明的笨蛋。

人家小姐姐只是想来河边吊个嗓子,准备回去再战江湖五百年,自己却以为人家玻璃心到要跳河。

小姐姐怎么看也是个钢铁心的好吧····

真是···丢脸···

“小妹妹,长得这么可爱,可会唱曲子?”问完之后又随即摇了摇头,看她的样子也是良家女孩,怎会唱这秦楼楚馆里的曲子。

“恩···你说的那种曲子我不会,别的歌我还是会一点的。”白染认真答道,流行歌曲那么多,自己会的也不少。

“哦?当真?那你唱两句给姐姐听——”这小丫头长得怪好看的,说话也好玩。

“恩···让我想想。”总不能给她唱《小苹果》之类的吧,还不被笑死,斟酌再三,选了一首《水调歌头》,作为穿越小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一首,这类的古风歌曲应该还比较好被接受吧。

清了清嗓子,白染也是心血来潮,从前和姐妹们去ktv也是能唱通宵的,如今好久没唱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白染的声音柔美,带着小女生的稚嫩,悠扬婉转,扣人心弦。

一曲唱毕,换作阿月愣在当场。

翠柳河岸的一处凉亭里,一个红衣少年看着刚刚唱着陌生曲调的白染,眼底泛起笑意。

“这小白兔···唱的怪好听的——”不过想着白染唱歌的样子被别人看了去,萧承钰心里泛起一丝烦闷。

这么娇弱的小东西,果然还是应该藏起来才对。

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着莹润的光芒,萧承钰就这样看着远处两个女子的身影,目光停留在白色的年轻女孩身上,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

方远华不由得皱了皱眉,每次萧承钰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就莫名的紧张。

“承钰,不要生事。”语重心长得活像一个老父亲操心自家孽子的口气。

“我没有啊——”还没来得及啊,萧承钰轻笑一声,唤过一个小厮。

“去查查那两个女子的来历,特别是,那白衣女子。”语调随意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那小厮随即称是,连忙退了下去。

方远华扶额叹息,自己是欠了什么债才摊上这么个混世魔王做朋友的。

白染唱了三遍之后,阿月总算放过了她,言语间充满了兴奋之意,忍不住捏了捏白染的脸颊。

“你唱得好,这歌更好!谁人教你的——我真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阿月感叹道,这曲子新奇不说,若是用琴声配上这唱词,一定会受曲迷欢迎的。

“这是,我自己随便唱的,没人教——”白染担心若是随便说出个人,阿月定会死缠着要见人家,索性说是自己胡编乱唱的。

谁想到阿月如获至宝道“你还会作曲!真是难得!”

白染心中大囧,自己算是窃取他人的劳动成果了?羞愧啊——

“小妹妹,叫什么名字?我叫阿月,花满楼里唱河防小调的姑娘,你别多想,姐姐我是正正经经唱曲子的,和那些自甘堕落的人不一样!”阿月一脸严肃,生怕被当做花满楼里金娇娇、冯晚玉一般的姑娘。

第19章 穿越的现代歌曲

“姐姐唱的曲子一定好听,白染怎会多想,姐姐看着就是正经人家的姑娘!”白染连忙摆手,怪不得这姑娘被老鸨赶出来,只唱曲子不卖身肯定招不来多少客人。

“白染,名字倒好。人如其名,长得白白嫩嫩的。”阿月摸了摸白染的小脑袋。

这下轮到白染别扭了,这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自己前世也活到快三十了,被当做小孩子还是有点怪怪的。

“姐姐刚刚在求那位花妈妈,是为了唱曲子?”白染想起刚刚在大街上的一幕。

“是啊——”阿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花满楼里生意不好,那些卖身接客的姑娘又看不上我们这些唱曲子的,觉得我们假清高,这曲子唱的来来回回就这几首,客人听厌了,加上那些姑娘们排挤,日子不好过啊——”

笑贫不笑娼,白染心下了然。

要想站稳脚跟就要变得不可替代,男人们喜欢娇俏年轻的姑娘,老鸨们喜欢赚钱多的姑娘。如此一来,这些卖艺不卖身的姑娘自然处境艰难。

“这曲子姐姐回去多练上几遍,等我回去在写几首好的、新的,姐姐能再唱——”白染觉得,能在风月场洁身自好的姑娘委实不容易,自己的几首歌能帮人家解决吃穿,何乐而不为呢。

“当真?那可多谢你了!但也不能白要你的曲子——以后唱曲子得来的赏钱我分你三成!可好?”

“这怎么行,你唱曲子挣钱也不容易,我只是写首曲子而已,太多了太多了!”白染真的不好意思拿人家的钱,料想阿月养活自身也不容易。

谁想阿月却一脸正色“你教我唱曲子,帮我写新曲,这钱自然该拿!别推辞,日后咱们还有的合作呢!”阿月快人快语说了一长串的话。

“那···就谢谢阿月姐姐了——”白染想自己的曲子只写给阿月,应该也能帮她维持生计,先这样应承下来,大不了以后再把银子还给她。

“染儿真乖!”阿月见她答应,自然开心。

“姐姐可想好了以后唱曲子要如何打算?”白染想到自己担心的问题,现代讲究‘饥饿营销’,若是一次唱了好多遍,客人听烦了自然不愿意来。

“自然是客人爱听,我便多唱——”阿月一头雾水,这唱曲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白染摇了摇头,给她讲了讲所谓的饥饿营销,当然只是讲个大概。

“这曲子不能日日唱,一月里只唱个四五场便够了,客人们一次未尽兴,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啊——”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这样真的可行?”会不会客人一气之下反而不来了?

“光是唱曲子是肯定不够的,不如加上舞蹈,姐姐可会跳舞?”白染灵光一闪。

“这···只会一些皮毛——”阿月对自己的舞艺不是很有自信,吞吞吐吐道。

白染歪头思索,“那就只能在舞台布置和舞衣上做些文章了——”现代的明星包装不也是这样吗?舞台画面有意境也能弥补一些能力上的缺陷。

“这你也懂?”阿月惊讶于白染小小年纪竟然懂这么多行内的事情。

第20章 但愿人长久

“具体的一些事情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不如,过几日容我多想一些,再来找姐姐商量”白染觉得自己要帮人自然要尽心尽力,这可是关乎阿月能不能保得住饭碗的大事!

“那好,我这几日回去要先多练习新曲子,我在隆兴街雨花巷租了一间房子住,门口有一个小石墩子的那个就是我家。”阿月叮嘱道。

“姐姐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去的。”白染咧嘴一笑,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个自己交到的朋友啊。

两个人在河边一起走了好久,聊了两个人的身世境遇,白染这才发现,原来和上一世的自己一样,阿月也是个孤儿,从小被戏坊班主选做学徒,凭借着努力和天赋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

前年好容易有了积蓄,能带着从小照顾她的教坊弹古琴的婆婆搬出来住,两个人租了一间小房子,可惜这几年戏曲小调很难再出新曲子,她们唱河坊小调的姑娘日子艰难。不少人堕入风尘,只为了混口饭吃。

阿月却依旧咬牙坚持了下来。

听着阿月的诉说,白染对这个姑娘心生佩服,乱世里,一个小女子能坚守底线,真的不容易。

看着时辰不早了,白染决定先回府,与阿月约好日后有空再见。

“姐姐要吊嗓子,我就先不打扰了——”总结这一天的遭遇,白染觉得自己今日出门应该看黄历的,不然怎么这么多奇遇,先是街头霸王再是唱曲姑娘。

“你等一下”阿月连忙叫住白染,转身从随身的秋香色荷包里抽出一个精致的包银小竹牌,上面用朱砂混着金粉描刻着‘阿月’二字。

白染还没明白,阿月就拉过她的手塞给她这张竹牌,叮嘱道:

“你若在雨花巷找不到我,我便是去花满楼了,若你有急事我能帮忙的一定会帮你!只是花满楼到底是风尘之地,你一个小姑娘家不好自己去,你若想来,直接递了牌子,我让人带你从后门进来,也方便些——”阿月真心感谢道,她确信这首曲子能助她重回花满楼,找回往日的荣光。

白染看着手里的竹牌,其实她是很好奇妓院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如此便多谢阿月姐姐了,我在大户人家府内当差,若有了休假一定去看姐姐”

“那好,我们说定了!”阿月粲然一笑,全然不见初来时的落寞。又猛地想起还不知道曲子的名字。

“哦,对了,你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我要挂牌子唱曲也要有个名字啊——”阿月突然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恩···本来也···没什么名字,姐姐这么问,不如就叫《但愿人长久》取个好意头,祝姐姐芳名长久,曲迷不断!”白染仔细斟酌了一下,这边的词牌名似乎和唐诗宋词不同,不如就选词中意头最好的一句做名字,人们听着估计也喜欢。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果然是好名字!”阿月喜不自胜,拉着白染的手晃了晃。

白染跟着“咯咯——”笑出了声。

这女子性格倒挺好的,亏得自己还以为人家要跳河。

拜别了阿月之后,白染又买了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给周思雪等人,启程回府了。

第21章 暖雪阁的日常

如今,白染接管了暖雪阁的吃穿用给的调配,暖雪阁的日子过的有条不紊,院子里更是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花树下被支起一个小巧的秋千架,阳光好的日子里不论是周思雪还是小丫头们都会推着秋千晒着太阳。

屋檐下,白染挂了一串竹制的风铃,微风一吹,发出好听的响声,像流水潺潺。

院子里,身材较为健壮的小真决定为院子里的花培一培土,白染来到这里之后便将院子内荒芜许久的花圃收拾了出来,如今小真更是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些月季、玫瑰、杜鹃、丁香之类的花苗。

托她的福,如今的暖雪阁已经很少闻到药香了,越过回廊小桥,只闻得阵阵清淡的花香,醉人却不呛鼻,叫人心神放松。

茶婆婆和小香正在忙着准备给周思雪煲汤,枸杞鲫鱼汤清淡滋补,正适合做药膳,小香看着煮的雪白的汤汁,生怕火候太冲,一步不离的盯着小砂锅。茶婆婆则在一旁晾晒着蘑菇干、小菌菇等食材。

“小柳,去吧刚刚领回来的桃子洗好送到小姐屋里吧,等小姐午睡起来要吃的。”白染打发了小柳前去收拾,自己则拿了修剪枝杈的工具,准备把院子中的海棠树修一修枝。

硕大的西府海棠花树已经过了花期,随风一吹落下浅粉色的花瓣,花开很美,花落也美。只是可惜海棠花并没有很强的花香,难怪张爱玲会说人生三恨,“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梦未完。”

白染时不时还是会想起现代生活的车水马龙,特别是在写给阿月的曲子时,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好好生活,修剪起花枝驾轻就熟,只是十二岁的她还是力气太小,不一会儿就出了一层薄汗。

为了改善暖雪阁众人普遍瘦弱的身体素质,白染有意识的为每个人都安排适量的体力劳动,连周思雪也常被她带着去院子里散步,或荡秋千,或摘花扑蝶,或赏花作诗,不再像从前一样闷在屋子里了。

同时,白染也和茶婆婆商量着每顿饭里的营养搭配,吩咐小厨房在大家的饭食里加入滋补的食材,毕竟曾经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受过苛待的,发育不良比较普遍。

果然,在白染来这里十天之后,原本干黄瘦小的小梅小柳等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实了不少,脸色也变得红润了一些。

“白姑娘,歇会吧,现在日头足,中暑就不好了。”茶婆婆端着做好的枸杞鲫鱼汤进了屋子,路过小院子时不住的叮嘱着白染,她虽然是院子里辈分最高的人,但是对于年纪小的白染却是十分的敬佩,言语里也时常带着尊敬的意思,两个人时常商量着暖雪阁的吃穿用度该如何安排,久而久之倒是默契十足。

“哎,知道了茶婆婆。”白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抬头望见刚刚进院子的小梅。

“染姐姐,听闻大小姐在夫人那里闹了一通,想把自己暮云院的管家权也收到手里,想来是看不得咱们暖雪阁的做派——”

第22章 赏荷之邀

小梅撇了撇嘴,这大小姐真是一天都不得消停,闫婆子的事才完了没几天就又开始折腾了。

“夫人准了吗?”白染到没有多惊讶,来到这边之后她才发现,其实殷朝对女子的束缚挺不像中国古代那般多,女子十五岁行笄礼,男子二十岁行冠礼,而后成婚嫁娶。

在此之前闺阁女孩在家学习管家,大户人家也会有这种“实验式”的管家:每月给女孩子相应的月例,由小姐们自己操持自己院子里奴仆们的月银以及日常吃食的采买。

高门贵妇相信这能锻炼自己女儿操持府内大小事宜的能力,不过也不是每个女孩都必须有这个过程。

像暖雪阁就只是从府里面支取,丫鬟婆子的月钱也是从管家处领取。这说不上是训练管家,只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暖雪阁不受苛待罢了。

不过比起刘氏和杜氏都有自己的私房银子贴补儿女,暖雪阁还是最穷的就是了。

“拗不过大小姐一为的痴缠,自然是准了,姐姐不担心?”小梅看着一脸轻松的白染,疑惑不已。

白染搓了搓手上的灰尘,轻笑道“当然不担心,她这是上赶着给咱们送把柄来了——”

周思云有多大能耐白染心里清楚,她非要蹚浑水,自己也不介意拿她做上岸的垫脚石。

“不明白。”小梅一头雾水。

“等着吧,过几日你就知道了。”白染胸有成竹。

正说着,忽然有一小丫头递了帖子进来。

素白的帖子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周思雨。

“是二小姐请了各家小姐去芳雨轩赏荷花。”小梅听了小丫头的话,有些犹豫,抓了把果子给传话的小丫头便让她回去了。

“姐姐的意思呢?”小梅拿着拜帖,这二小姐心思缜密,以往也不曾和她们暖雪阁有什么来往。

“去把拜帖给小姐吧。”去与不去还要看周思雪的意思,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周思雨恐怕是想在暮云院与暖雪阁的斗争中隔岸观火,或者浑水摸鱼了。

毕竟周思雨最在意的就是她自己温婉的才女之名,有什么茶会、赏花往往冲在最前面,附庸风雅的事情也是没少做,此次送来拜帖估计是想在各家小姐面前压周思云、周思雪一头。

以此显示她才是周家最出众的女儿。

不一会儿,小梅将周思雪想去的意思转达给了白染。

如白染所料,虽说周思雪是内向了些,但是小女孩生性还是爱热闹的,何况此次赏花里也有一两个周思雪的好友前来。

“小姐想去,咱们更要好好准备,将明日要穿的衣裙准备好。”白染有心要重塑周思雪的形象,自然不肯放过这一次的机会。

进了内室,果然见周思雪拿着刚刚的拜帖出神,以往这样的事她总是有些怕怕的,担心在各家小姐面前露怯,让人看了笑话。

曾经的周思雪总是穿着简单的白色绣花纱裙,外面罩着半新不旧的素织外褂,头上的钗环大多是素银簪子、鎏金镯子这一类较为廉价、沉闷的款式。

小女孩的心思总是敏感的,这也让她总是躲在角落里,很难交到朋友。唯有鸿胪寺少卿徐大人家的二小姐徐梦瑶、光禄寺典簿张大人家的独女张青与周思雪交好。

第23章 人靠衣装

“小姐先进些午饭,我和小柳给小姐准备明天要穿的衣裙,可好?”白染走到周思雪身旁,知道她正在想赏荷会的事情。

“好啊,不知道徐姐姐和张妹妹会不会来?我也好久没见她们了。”周思雪放下手中的拜帖,露出甜甜的笑。

白染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周思雪,一张柔嫩的小脸上已没有从前的病色,懵懂的眼神里发着柔和的光,原本娇小可人的她身量渐高,看着也已经像个大姑娘了。

白染不由得心下一软,论容貌,其实周思雪不及周思雨娇媚,但要是论气质,二小姐周思雨浑身上下透着股功利劲儿,举手投足间尽是伪装,远不如善良温暖的周思雪要得人心。

只可惜周思雪没有生母教养,弄得明珠蒙尘,被两位姐姐遮住了光芒。

白染要做的,就是为她拭去尘埃,等明珠发出属于自己的光。

打开黄桦木雕花衣柜,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小柳和白染便挑出两套衣裙给周思雪看。

一套浅碧色的织锦彩缎配上娇杏丝绦,下面是桃红百褶裙坠着彩霞流苏,另有一对儿红玛瑙耳坠子,配上滴翠玉镯并一个盘璃八宝项圈。

另一套则是淡蓝色绣连襟如意纹长裙,下配一套白绫绣金桂图样的纱裙,首饰选了一对累丝珍珠耳坠子,蓝宝石如意簪,一个白玉兔玉佩。

两套衣服都是白染和小梅等人用府中月例的布匹做出来的,首饰珠宝则是上次杜氏和刘氏赏下来的,另有周明光私下里差人送过来的一些周思雪娘亲的遗物。

两套衣服都是美轮美奂,典雅清新的风格,站在白染的角度,她更偏向于第二套。

“这一套吧,去赏荷总要避开碧色、桃红这样的颜色,说是人比花娇,可我倒觉得荷花这般清雅,哪里是人比得上的?”

周思雪果然也选了第二套,白染称赞地点了点头,一旁的茶婆婆也是满眼赞同。

“小姐穿这蓝色的衣裙站在荷花中间,不撞颜色反而更添一份美景呢!”小柳兴奋地说着。

“这是娘亲留下的玉兔?”周思雪看着白染为她挑的玉佩,双手抚过温润的玉兔双耳。

“是上次老爷送来的那盒子里面挑出来的。”白染看着眼眶逐渐湿润的茶婆婆,知道自己猜对了。

“真好,感觉娘亲在身边一样。”出人意料的,周思雪没有一丝伤感,这个小女孩在经历了种种事情之后仿佛一夜长大了许多。

预备好明日要穿的衣裙,白染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起身去了小厨房。

她才想起昨日在街上看到的糕点铺子,想着做上几色点心给周思雪带上,毕竟每次都会有小姐们带着自家府里面拿手的点心给大家分享。

不过点心大多数是豆沙饼,山楂酥之类的,唯一有一次比较惊艳的是成守备家的小女儿成馨儿带来的水晶枣糕。惹得周思云回来就将自己的厨子斥责了一顿,自此以后,每次小姐间的小聚会都会有人带来新奇的糕点,以此炫耀。

想到这里,白染觉得是时候施展一下自己作为现代吃货的实力了!

“小香——跟姐姐去厨房!”

一个时辰后,丝丝甜香惹得门口路过的小丫头们伸长了脖子张望,更有甚者擦了擦嘴角的唾沫等在门口想要一探究竟。

暖雪阁的小院儿里,连午睡的花猫都被勾人的糕点香气惹得上蹿下跳。

第24章 美味糕点

暖雪阁里此时弥漫着诱人的糕点香,白染凭借着一双巧手已经做好了四色点心,叫来了众人决定一同品尝。

四个小丫头小梅、小柳、小香,小真聚在一起打量着这从未见过的点心,样子精致好看,颜色鲜艳别致,提鼻一闻,简直是口中生津,恨不得脸盘子都吃了才好。

其中,小香是个十分爱吃的姑娘,尤其爱吃甜的,不论是糖糕还是酥饼,甜火烧还是麦芽糖,小香也算是个标准的小吃货,可是看着今日白染做的几样糕点她真是闻所未闻,感叹自己在吃货的路上还有待努力。

饭厅的紫檀木圆桌上摆着四色糕点,头一盘颜色晶莹剔透,白中带金,散发着丝丝甜香,丫鬟小香盯着上面撒着的金色花瓣,心想这就是桂花藕粉蒸糕?轻轻嗅去果然有淡淡的桂花香气。

第二盘颜色十分抢眼,紫薯山药糕在瓷盘中一半绛紫一般乳白,看着十分华贵。

第三盘则是小香最好奇的豌豆黄,呈在碧色的盘子里,衬得糕点金黄的莹润色泽,让人食指大动。

最后一盘糕点不是呈在盘子里,而是装在青花小瓷碗中,上面扣子白瓷盖子,掀开盖子的同时,立刻嗅得淡淡乳香,果冻状的膏体上面放了一颗俏皮的红樱桃:那是一碗糖蒸酥酪。

“阿染,这都是你做的?”周思雪不敢置信道,伸手捡了一块紫薯山药糕,小心地咬了一口,浓郁软糯的口感瞬间充斥了她的口中,让她喜欢上了这绛紫的糕点。

“小姐看看哪些好,明日带过去给其他的小姐们尝尝,徐小姐和张小姐定然高兴!”白染巧妙地避开话题,毕竟实在是不好解释一个底层小丫头怎么会这种糕点。

周思雪给众人都挑了一块点心,小香吃了豌豆黄,小真得了紫薯山药糕,两个人掰了一半儿分给对方,小梅和小柳分吃了两块桂花藕粉蒸糕,茶婆婆也好奇的舀了一勺糖蒸酥酪。众人纷纷夸赞白染的手艺,倒把白染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斟酌再三,选了最容易存放携带的桂花藕粉蒸糕和豌豆黄。饶是小香意犹未尽的准备拜白染做师傅,惹得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姐姐做的点心个个儿都是难得的!能给姐姐打下手儿、跑跑腿才是我的福气!”小香一本正经道。

小真性子爽朗,笑得前仰后合“那你可不能偷吃,若胖了一星半点儿可要罚的!哈哈哈!”

“小真说的是,好好学本事,可不能贪嘴!”小梅拉着小香的手来回揉搓,又戳了戳她滚圆的腮帮子。

“你们都是坏人,哪个看我偷吃了!”小香气的直咯吱小梅,两个人又到院子里一阵嬉笑。

周思雪也笑的满脸通红,茶婆婆看着几个小丫鬟更是满脸的皱纹都笑开了。

品过点心,小柳和小真把空盘子、茶盅收了起来,众人都期待着明日的到来。

白染则更是心里有了一番打算,准备明日里付诸行动,刚刚看了众人的反应,看来这糕点很受欢迎,不如趁机再做几色糖果,等明日一并带过去。

第25章 白莲花二小姐

翌日,晴空万里,正是适合赏花作画的好天气。

周思雪穿着昨日准备好的淡蓝色绣连襟如意纹长裙,由白染、小梅两人陪着进了芳雨轩,和暖雪阁种植的淡雅花卉不同,芳雨轩紧挨着荷塘,院中则并未种植任何花树,只立着一尊墨绿色大缸,里面是十余条锦鲤,缸面上则浮着一两朵睡莲,看着也是十分清雅。

芳雨轩四周翠竹夹道,在府里显得幽静无比。进到内室闻得檀香阵阵,室内皆挂着素青色的金纱翠缎,映入眼帘的名家字画数不胜数,一旁的湘妃竹架上陈列着各色典籍。

若是不知底细的人见了,定以为屋主人是个博学多才的氏族小姐。

只是白染细细观察一番,这书架上的书册早就落了淡淡的灰尘,想来已是很久没有翻动过了,名人笔帖旁边的几块宝砚更是有些浮尘在上面,也不知多久没有提笔了。

看来这周思雨苦心经营的‘才女’之名不过是为了日后传出去好听罢了,女子在闺阁时的名声和未来的婚事有很大关系。如今周思雨已经十三岁,过两年行过笄礼便要相看人家,谈婚论嫁了。

白染还有一点要感谢的便是这个朝代女子最早也要十六七岁才会嫁作人妇,要是换作十二三,那她做什么都是为时已晚了。

还好朝代是个架空的!

没来得及再想,各家小姐陆续都到了,二小姐周思雨此时作为东道主开始招呼丫鬟们给各位小姐沏茶,来的人大多是临阳城大小官员的女儿,也有不少皇商贵女也在其中。林林总总大概十余人,霎时间院子里莺声燕语,笑声不断。

而白染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之后,真的是强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周思云今日一如往常穿了一件赤红锦缎花裙,鬓边插着累丝金凤簪,手上戴着四五个宝石戒指,衣服是很美,首饰也是华贵,可是······赏个花而已,真的有必要这样吗?白染觉得自己的眼睛实在受罪,周思云步履晃动间真是闪瞎眼的节奏。

不过众位小姐似乎也习惯了她这样的穿搭风格,依旧各说各的话,周思雪此时已经被徐梦瑶和张青拉到一边说起了体己话,显然两位好友很高兴周思雪的变化,说了一会儿,徐梦瑶更是以赞许的目光瞧了一眼立在门口的白染,白染只得远远地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

“姐姐今日的凤钗真是好看,那凤的眼睛可是红宝石镶嵌的?”周思雨表面上夸赞,心下却鄙夷这村俗的装扮,不过这样更好衬得自己更清雅不是吗?

“是啊,上好的鸡血红宝石,我就喜欢这颜色,好好的女孩儿,穿那么素净做什么?什么月白褂子,我从来不稀罕——”周思云想来也不喜欢这个庶妹,总觉得此人透着股子阴险,如今这话也是为了恶心周思雨。

白染一看,果然见穿着月白绣百合纹褂子的周思雨变了脸色,只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躲开了,哎呀,这两个人一个是心直口快没脑子,一个是口腹蜜剑心思多,碰在一起还真是天造地设的好敌手!

等最后一位陆千金来了之后,一行人开始向着荷花池走去,那里早设下了五六桌黄杨木圆桌,沏了几种花茶等着各位千金。

“妹妹今日穿的裙子好看,衬得人都精神了——”徐梦瑶牵着周思雪打趣道。

“就是就是!我刚刚一进屋都没认出姐姐,几个月不见,姐姐出落得越发好了——”张青性子活泼,平日里最爱周思雪的为人,因此和她格外合得来。

“徐美人、张美人过誉了!”周思雪抿着嘴笑,声音轻柔。

“不过是我娘亲大度,给了点体面罢了,某些人还真把自己当作正经主子了!”周思云不知何时来到人群中间,她的嗓门本就大,一席话说得很不留情面,惹得各家小姐纷纷侧目。

第26章 嚣张的大小姐

周思云说话好不客气,刚刚的一番话换做以前,周思雪恐怕要哭了,好在周思雪已经被白染教导的坚强了一些,只是此时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白了脸,当着众人的面被奚落心里面自然不好受。

“周大小姐这话——”张青第一个跳出来想要维护周思雪,一旁的徐梦瑶也是皱了眉毛,这周大小姐竟这般口无遮拦,饶是徐梦瑶好教养也委实生气了。

一个身影从后方闪了过来,下意识地挡在了即将发难的张青面前,正是白染。

只见白染不慌不忙地上前施了一礼,嘴角含笑道:“大小姐说的是——”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让众人都听得清楚。

“大夫人给了小姐体面还要多亏大小姐呢——”白染像身边的小姐们福了福身子,一脸真诚地说道。

“你怎么······”张青还没说完,就被一边的徐梦瑶抓住了手腕,连忙示意白染说下去。

白染上前,停在离周思云一米的距离,缓缓道“大夫人和老爷给了小姐在自己房里管家的体面,还要多谢大小姐手下的闫婆子!”白染微笑着看向周思云。

周思云想到闫婆子是受了自己的指使才去暖雪阁闹事,立马红了脸,却听到白染继续道:“莫不是大小姐忘了?那闫婆子闹事的事情——”

周思云又惊又怕,担心自己声誉受损,毕竟在家里纵使奴仆伤害庶妹的事情传出去,她恐怕真的要恶名远扬了。

“闭嘴!”连忙打断白染的话。

白染此刻却装作恍然大悟的傻样子,扑哧一笑道:“原来大小姐没忘啊!怪奴婢多嘴!”说完还故作懊恼的样子,天真至极。

“想来大小姐是想自己告诉大家啦!到底为什么我们小姐有了这样大的体面!真是因祸得福,这闫婆子才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呢!”

一句云里雾里的话惹得各家小姐好奇心大增,闺阁女孩生活枯燥,总喜欢听些新鲜的故事。

果然见有胆大的小姐凑上前来围着周思云,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周大小姐说说,到底什么事情?”

“适才你不是说周夫人给了周三小姐体面吗?如今怎么不肯说了?”

“说说吧,大家都想知道。”

一连串的发问让周思云暗恨白染这小丫鬟的话惹下的事,转眼一瞧,又见白染一脸真诚,也不知是真的傻还是装傻····

周思云只得懊恼自己莽撞,面对各家小姐的围追堵截,半句话都不敢应承,只抛下一句“身子不适,下次再说”,便带着丫鬟绯玲一溜小跑走了,刚倒好的花茶都顾不得喝。

“真奇怪——”

“哎呀,好想知道啊——”

徒留几位好奇心极重的小姐的叹息之声。

周思雨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看着白染的目光显得更加冰冷。自己上次派去的清芬也被这小丫鬟三言两语打发了,今日这一番话说的恰到好处,既没有损了暖雪阁的面子,又给了周思云一个下马威。

白染,这小丫鬟有点意思,看来以后自己要多留意这小丫鬟了。

第27章 小姐们的八卦时光

感受到周思雨投来的目光,白染静静地退到一旁,她装傻充愣的一套也许能糊弄糊弄周思云,但是面对周思雨显然是行不通,不过白染也没打算怎么躲避,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一味的息事宁人是不行的。

“走吧,进凉亭里赏荷花吧。”徐梦瑶拉着周思雪和张青进了凉亭,三个人小声说着什么,张青更是一脸兴奋,偷偷的看了眼白染又低头和周思雪说了什么,逗得周思雪也笑了。

“你家的荷花开得真盛,比上次我去翠柳凉亭那边开的还好。”成馨儿摇了摇手中的美人圆扇道。

“姐姐去了翠柳凉亭?景色如何?我不大爱出府,也不知那里如何。”周思雨抿了一口花茶道。

“上次路过那里的时候荷花还没开,不想你去时竟开了,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徐梦瑶坐在另一张桌子旁含笑道,顺手拿起一个摆在桌子上的莲蓬把玩。

成馨儿继续道“说来也巧,只是远远一观,并没上前,可巧就都开了。”

“怎么只远远看了?可是有事?”张青疑惑道。

成馨儿却不知为何有些红了耳根,羞涩道“是遇见了生人,没多停留就走了。”

“何人?”周思雨看着成馨儿的表情,也觉得奇怪。

各家小姐坐的都不远,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是···是那萧公子,萧承钰,和副护军参领家的方二公子,方远华。”一语既出,四下皆惊。

“那个小混混?”张青忍不住道。

“咳···阿青慎言。”徐梦瑶见他言语莽撞,连忙出声提醒。

“张小姐说的也没错”刘员外家的三小姐刘媛赞同道,“闻得此人常惹是生非,上次还伤了人——不过”,随即红了脸“听说这个萧公子长相英俊,不知成姐姐可见了?”

这八卦的气息,站在不远处的白染暗自叹气,女人间的话题八卦永远是必不可少的主题。

“的确眉眼俊秀。”尤其是他一笑,当真顾盼神飞,成馨儿心想若他家世清白,行为再规矩些,当真是一个让人倾心不已的少年郎。

“哇——真的!?”张青最喜欢这样的话题,连忙接过了话头。

“听闻副护军参领家的方二公子也是个六艺俱全的清秀公子,不知姐姐见了没有?”周思雨心下盘算了起来,比起萧承钰,她更对家世显赫的方远华感兴趣。

凉亭里,闺阁小姐们的谈笑声传出老远,一众跟着小姐们前来赴会的小丫鬟们除了几个留在自家主子身边,余者皆被遣了出去在荷塘旁边的回廊里聊天玩耍。毕竟每个小姐都带了两三个丫鬟,留一个在身边足以,人太多反而不美。

这就正好合了白染的心思,将食盒交给小梅,白染拎着一个小篮筐退了出去,赶到荷塘边的时候果然见廊下坐着十多个小丫鬟。

大多是十岁左右的小丫头,爱玩爱闹的年纪,因白染是周思雪身边的贴身丫鬟,穿的很是体面不说,年龄资历都比在场的小丫头要高,小丫头们索性称她“白姐姐”。

第28章 糕点攻略

这里聚集的大多是十岁左右的小丫头,爱玩爱闹的年纪,因白染是周思雪身边的贴身丫鬟,穿的很是体面不说,年龄资历都比在场的小丫头要高,小丫头们索性称她“白姐姐”。

“妹妹们今日也辛苦了,我们小姐昨日教我做了些小点心,拿来给妹妹们尝尝,只盼妹妹们别嫌弃。”说着,掀开盖在竹篮上的白棉布,露出几色气味香甜的糖果。

竹篮里分装着四、五个木质小盒子,里面盛着各种口味的糖果:泛着小麦醇香的关东糖、色泽透亮的栗子糖,口感十足的芝麻糖,还有软绵绵的雪片糖······整整齐齐的摆在小竹篮里,小丫头们何尝见过这样美味的糖果,以往在街上卖的最多的麦芽糖倒是有,府里面赏下来的粽子糖也有,都不及眼前这些糖果诱人。

“哇,周三小姐真是心灵手巧,我从没吃过这样的糖果!”一个穿着藕荷色色布衣的小丫鬟细细品着一颗芝麻糖,欢喜道。

“真好吃!”

“好甜啊,还有栗子的香味!”

“这是关东糖?名字奇怪,不过真好吃!”

十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边吃边聊,话题都围绕着这口感新奇的糖果。

“姐姐人好,给我们糖吃,周三小姐也温柔,从不见她大声说话。”一个塞得满口雪片糖的小丫头一边嘟囔着,一边小心的捧着掉落的糖渣。

“就是,周三小姐上次还赏了我茶喝,不像那个周大小姐,惯会打骂小丫鬟的!”

很好,话题已经引过来啦!白染没有接话,只是含笑听小丫头们聊着。

“对了,姐姐,刚刚周大小姐说什么‘体面’‘管家’的,是在说什么啊——”

“这个啊···”白染装作支支吾吾的样子,勾起了小丫头们的好奇心。

“姐姐告诉我们吧,我们不会外传的!”白染心下好笑,就是要让你们外传啊~

“其实······就是周大小姐手底下的婆子来我们院子里······犯了些错,别发现之后·····老爷体贴小姐,让我们不必等大夫人示下,直接从府里总管处支取月例······省的——哦,省的再有人、有人再犯错!”白染没有点名,甚至没有说是犯了什么错,但是小丫头们早听出了其中的蹊跷。

原来周府大小姐这般恶毒,平日里欺负庶妹,还要让婆子去人家院子里‘犯错’,当真心肠歹毒!

周夫人想为自己闺女吧掩饰,结果被周大人发现?

所以才赏了周三小姐在府里面支取东西的体面?

原来事情是这样啊!怪不得周大小姐没脸说出来!换作旁人自然是能遮掩过去就遮掩过去了呗!

“我可是拿妹妹们当好人才说的——”相信你们的八卦能力!

“旁人问起千万别提起——”呵呵,你们会的,估计还是主动说呢。

“好妹妹们,若让旁人知道我说这话,还当我们抹黑别人呢。”要先把暖雪阁摘出来啊。

“姐姐放心,谁问都不说的!”不说是你告诉我们的就好了,反正府里面估计知道的人不少。

“姐姐这般好的人,都是周大小姐太狠毒!”一群小丫鬟们义愤填膺道。

第一波糖果攻略,成功!

白染明白:比起千金小姐,其实小丫头们消息往往更灵通。人情往来间,这消息传得就快了,谁家没有三五十个小丫鬟,几个丫鬟们见了面一聊天,几个府的人便都知道了消息。

周思云可能到最后都不知道,这消息就是在这一盘盘糖果之间传了出来。

第29章 阴谋前奏

和小丫头们告了别,说了一会儿话,白染才往回走,想着也到了小姐们该休息的时候了。果然,白染才一进凉亭就看见不少小丫头们提着自带的食盒,赏了半日荷花,各家小姐也累了,端出了各自带的小点心摆在一处。白染也端上来了两眼点心,颜色鲜艳可人的两样点心一上桌就牢牢地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而作为带点心的人,周思雪自然成为了众人攀谈的对象。

周思雨狐疑地看着今日的周思雪,只觉得这样气定神闲,落落大方的周思雪甚是陌生。以往躲在人群中的周思雪,今日却打扮一新,格外动人。

周思雨手中的帕子不由得收紧了。

“妹妹带来的两样点心真是新奇,看着怪好看的。”徐梦瑶有心帮周思雪出风头,连忙夸赞。

成馨儿看着这点心精致无比,心里不由得犯了酸,以往都是自己的点心最好,看着今日带来的山楂糕,抿着嘴没有说话。

“这糕点上怎么还有花香,真好闻——”张青盯着白瓷莲花纹盘中一小盘点心问道。

“这盘是桂花藕粉蒸糕,上面裹了用糖腌渍的桂花,自然闻着香甜。”周思雪不疾不徐,从容地说道,语气中毫无炫耀之意,举止间很是得体。

又随手一指白染特地挑出的翠色碟子,“这是豌豆黄,盛夏时节吃最好,清香不腻,大家赏光尝一尝。”

众人见周思雪言辞诚恳,不由得心下有了好感,感叹以往怎么没注意这位周三小姐,看着温柔可亲,可比她那个大姐好多了,又有一些人打量着东道主周思雨的脸色,哎呀,好像也比她的二姐更让人······放松吧。

此时的周思雨嘴角含笑,却目光阴冷,这周府里耀眼的明珠只能有一个,只能是她!从前周思云只知道一味的跋扈,倒是很容易被自己比下去,毕竟她凭借着一番曲意逢迎的功夫也是能维持人与人之间关系的。

只是,如今周思雪不争不抢的乖巧样子似乎更得大家的喜欢,想到这里,这位周二小姐不禁盘算开了,刚冒出头的钉子最是应该及时打压下去,才不会绊住自己的脚。

凉亭中,面对豌豆黄与桂花藕粉蒸糕,众人皆尝了一些,都道是极好吃,和周思雪说话更是亲近了一些,没一会儿就聊到了一起去了。或谈刺绣,或聊厨艺,好不热闹。

白染看在眼里,自然高兴。

两盘点心,算是为周思雪铺平了迈向闺阁女子社交圈的第一步,毕竟人脉这个东西是要一点一点去经营的。

第二发糕点攻略,成功!

小心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有两个人引起了白染的注意。

东道主周思雨,以及那个叫成馨儿的小姐。

两个人都是一脸醋意,可见都不是个能容得下人的,那位成小姐更是将手中的帕子都揉成了一团,周思雨也是眼神不善地打量着周思雪。

果然,没等白染再多看,周思雨娇媚的声音在凉亭中响起——

“今日赏荷,若不赋诗,岂不是辜负了——”

白莲花出招了呀,白染心道。

第30章 百花诗

随着周思雨的话音,成馨儿也出声表示赞同。

两位小姐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几秒之间,白染感觉二人瞬间达成了一致的目标:打压周思雪的风头。

察觉到周思雨与成馨儿两个人的动向,白染默默地站在周思雪身后小心观察着事情的发展。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一群小丫头们连忙撤了盘子果子,摆上香案纸墨,周思雨命人拿来了自己房中的和田玉莲花香插,一旁伺候的侍女碧彩拿着沉香木雕花香盒子,里面放了数十只上好的檀香,隔着几步远便能闻到幽微的香气。

白染心想,看来这位二小姐还挺喜欢香料的,之前在屋子里也总见处处香炉袅袅,烟雾弥漫的。

周思雪不太喜欢这些,相比较香料的味道,她更喜欢暖雪阁的满园花香。白染和茶婆婆也常放些时令花朵、果盘在她的卧房,颜色喜人且盛夏时节也不闷热。

“咱们今日就以这荷花为题,作荷花诗――”周思雨笑着说,一双眸子闪着精光,“不过光作诗也无趣,不如论个赏罚,拔得头筹者我便让人采一蓬荷花赠她,若是作得不好――”

成馨儿已明白她的意思,连忙接过话:“若是作的不好,可要给我们大家奉茶赔罪――”她语气轻松,眼睛却盯着周思雪看个不停。

这周思雪在往日里从未见她作过诗,想来胸中并无墨水,奉茶倒水是丫鬟的活计,也够臊一臊这位周三小姐了,成馨儿暗暗得意。

在座的各位小姐们都是上过家学的,实力虽不是太出挑,但也称得上不差,闻得这赏罚多少觉得有些奇怪,这端茶倒水未免太过,往日里不过是做得好的得东道主一个小玩意儿做彩头,或玉簪金钗,或书籍绘卷,做的不好的也没见有罚过谁,今日何以如此?

“成小姐看来有备而来了,是想争当魁首吧——”张青看着周思雨和成馨儿一唱一和的,心里总觉得两个人在谋划什么,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瞧张小姐说的,我可不敢。”成馨儿轻笑一声,一勾嘴角别过头不再理她。

“刚刚吃了雪儿妹妹带的糕点,如今满口桂花香,想着只做荷花反倒无趣,不如选自己爱的,我瞧着刘媛妹妹头上的玉兰簪子煞是好看,我便作玉兰吧!”徐梦瑶不屑周思雨次次都要在人前卖弄笔墨,每次周思雨做东道都是自己准备好了再临场通知大家作诗,谁知她现场做的诗词是不是早有人给她写好的?

“姐姐的提议好!姐姐爱这玉兰,我却喜欢姐姐戴的琥珀牡丹耳坠,我作牡丹诗,你们可不许和我抢!”刘媛只当有趣,一拍手掌心,一脸满足道。

剩下众人也觉得只做一种花,有局限不说还不如百花诗来的热闹,于是纷纷应和,或作桂花、或作杜鹃,改做百花诗。

周思雨没想到中途被徐梦瑶来了这么一出,但看着众人都是赞同,自己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只得改了百花诗。心中盘算着昨日命人从外面请人作的那首荷花诗,就等着今日在众人面前拿出来博个好名声。

毕竟女孩子们之间的事情很容易就传到各府邸的主母耳朵里,日后的婚嫁大多是府中夫人们牵线搭桥,这样的捷径怎能不让身为庶女的周思雨动心。

第31章 跟踪

白染看着铺纸研墨的丫鬟们,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周思雨所谓的赏罚估计是被周思雪的改变刺激到了,才临时产生的想法:毕竟和成馨儿联手演的这一出实在是漏洞百出:一则百花各有风姿,作诗不好直接论个高低,二则自己深知周思雪腹有诗书,即便周思雨早有准备绝好的荷花诗,但只要周思雪不是最差的,这罚也罚不到她们身上,而周思雨平日里又是惯会结交人的,断不肯得罪他人毁自己形象。

棋行险招,周思雨这临时起意的一招不过是在赌周思雪在诗书上拼不过她。

白染心下鄙夷,这个时代对女孩家的教养一贯松散,比如周府虽有家学,但是一味的教些《女训》《女则》,诗词歌赋一律没有,倒是针黹刺绣严格异常,难道是想“女子无才便是德?”,真真可惜这些氏族小姐,唯有摊上一个明理爱才的好父母才有机会接触更多的诗书文化。

周思雪虽然没有在家学里接触到这些,但是她的生母真可谓是才女,温氏原是没落士族家的庶女,但在诗词歌赋上极有天赋,过世之后留下最多的便是书籍,周思雪自从识字开始便时常翻阅亡母留下的典籍笔记。

白染看着周思雪从最开始对温氏的追忆到潜移默化间爱上辞藻多情的诗词,特别是年少时的遭遇让她的诗词有了真切的哀愁与凄美,比起那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诗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而这一切,周思雨,或者说府中的其他人都是不知晓的。

白染默默地在一旁观察着周思雪浅笑嫣嫣的表情,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

倒是周思雨一直观察着白染的动作,不过随即失笑,一个小丫头而已,即便她心思细腻些、口齿伶俐点儿,到头来也登不了这大雅之堂,识文断字这种事离一个小丫鬟太远,周思雪这次可是只能靠她自己了!

成馨儿则作了一首芍药诗,打好腹稿之后才慢慢誊抄在雪宣纸之上。

限了一炷香的时间,如今香已经燃了三分之二,大多数人已经收了笔,还有少数的小姐低头润色词句。

白染和徐梦瑶的婢女茉儿一同去给二人换了热水,添了新茶。白染看到成馨儿的诗词不由得计上心头,又见周思雨果然做了荷花诗于是匆匆拉了茉儿出去。

周思雨清凉的目光随着两个小丫头的身影出了凉亭,又转头低声和婢女碧彩叮嘱了几句,果然见碧彩也出了凉亭。

徐梦瑶早就看出这周思雨今日的一番动作来的奇怪,只是如今茉儿随着白染出去了,自己也没法当众给周思雪传个消息,只盼着茉儿赶快回来。

再说白染和茉儿二人来到回廊拐角的小石亭里小坐,白染从袖口掏出两方丝帕,将两句诗词誊抄在上面,又在茉儿耳边说了几句,碧彩隔得远听得不十分真切,只闻得几句:

“将这个交给你家小姐——”

“万万不能让人看到——”

“上面的诗词——”

“悄悄的——”

茉儿的表情显得兴奋无比,两个人又笑了两句,各执一方锦帕回了荷花塘的凉亭中。

第32章 两方绣帕

碧彩猫着腰侧耳偷听二人的谈话,捕捉到了很多关键的字句,见两个人的身影走远了,方从旁边的树后闪了出来。

“小蹄子果然要作妖!”碧彩冷笑一声,心里暗自欢喜:果然不出二小姐所料,肯定是徐小姐担心周三小姐做不出诗词,才想着用两人的婢女作弊传递诗句,要不然····要不然就是这周三小姐自己厚脸皮求到人家头上!真是两个好姐妹,如今可让自己逮了个正着!

“没脸的东西!等着吧,有你们受的——”碧彩兴冲冲的赶回凉亭,一进门果然见徐梦瑶的丫头茉儿握着一方杏色锦帕和徐梦瑶窃窃私语,主仆二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显然是事情成了正在暗自高兴的样子!

周思雪这边也是拿着一方淡青色绣帕和白染说着什么,看着白染指了指帕子又小声地在周思雪耳边说着什么,对方有一瞬间的惊慌,不过很快就点了点头,眼睛还向碧彩这边看了一下。

这真是人赃并获,碧彩心下激动,俯身到周思雨耳边说着话,将自己看到白染和茉儿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做得好,先退下吧。”周思雨果然神色得意,看着二人的举动,想着接下来如何戳穿二人。

“是”碧彩应了一声,想着自己做了这样得力的事情,待会儿自己的赏赐肯定不会少。

和田白玉香插里的檀香已经燃尽了,众人聚在一起纷纷品评各自做的诗句,几位小姐拿着雪白的洛阳纸,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的老远,每个人做得花卉都不相同,几人正商量着该做个册子将这百花诗收录成册,等到日后人手一册,再读起来岂不是有趣。

张青拿起一首梅花诗,不住的夸赞:“柳姐姐做的《咏梅》当真是极好!将梅花傲立风霜的姿态跃然纸上呢!”

这边,又有人读起了歌颂菊花的诗句,“这首《叹菊》立意新奇,王小姐玲珑心思,别人真是比不得——”

“还是这首《兰花怨》新巧,我的那首比起来,真该拿去烧了!”一席话说的众人哄堂大笑。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好不热闹,一番评选之后,又说起周思雪的《海棠新词》众人皆是惊喜异常,此诗构思别致,字句婉转动人,比别人又是不同。

“《海棠新词》中的海棠与别的花朵比,真是又一种风姿——”

“就是就是!我可要拜师学艺了——”

“真是首好诗——”

周思雪没有被这么多人夸赞过,不由得羞红了脸,忙谦虚道客气。

“雪妹妹的海棠诗这样出彩,往日里怎没见妹妹作过啊——”周思雨故作犹豫,实则是想挑起众人的注意。

“莫不是有高人指点妹妹,好妹妹,和姐姐说一说——”周思雨的一番话说得在座的小姐们疑心大起,往日里的确没见到周思雪作诗,今日的诗难道不是她自己做的?

那岂不是作弊?

“哦,我知道了······”周思雨佯装恍然大悟状,抿着嘴轻笑道:“刚刚徐姐姐写的帕子,妹妹可见上面的金玉良言——”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第33章 作弊羞辱

“哦,我知道了······”周思雨佯装恍然大悟状,抿着嘴轻笑道:“刚刚徐姐姐写的帕子,妹妹可见上面的金玉良言——”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明明此时周思雨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指责,却字字敲在了众位小姐的心上。

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作弊?还被自家姐姐识破,这位周三小姐真是命途不济,不过她这两位姐姐对她看来都没有存什么照拂之心,才走了一个周大小姐,又来了一个周二小姐。

“姐姐说的话,妹妹不明白。”周思雪神色有一丝惊讶,却很快平复了,一字一句的说道。

徐梦瑶则是丝毫没有因为众人的私语而退缩,清脆的话音响彻整个凉亭:“周二小姐说的话可真叫人不明白,难不成是怀疑我们两个人当众舞弊······”还没等到周思雨答话,又继续道“雪妹妹和我不屑做这样的事,倒是让人没来由的揣测他人,这样恶毒的心肠到叫人不耻啊——”

一席话说得凉亭中的气氛又陷入一番热烈,张青见有人为难好友,登时变了脸色:“周二小姐作为东道主若是总存这样的心思,见不得别人作好诗,那以后您的茶会诗会,我可不敢再来,没得平添怀疑!”

周思雨见两人这样维护周思雪,心下烦躁又有些动摇,余光瞄到角落里的白染,见白染脸上神色慌张,双手背在身后,衣裙后面隐约能看到淡青色绣帕的一角。

你们狡辩又如何,众目睽睽之下,证据还在这里呢!周思雪心下大定,认定了刚刚几人的话不过是狗急跳墙,装腔作势罢了。

“才瞧见妹妹拿着徐姐姐的手帕,才白问了一句,妹妹何以如此紧张”周思雨走到周思雪身前,语气里是轻缓和顺,眼神却是不依不饶紧盯着身后白染手里的绣帕。

旁边的众位小姐也想起刚刚似乎确实见到周三小姐的丫鬟和徐梦瑶的丫鬟各自从外面回来,两人都拿了两方丝帕。

听着这些话的成馨儿自然也不肯放弃这个机会,那徐梦瑶从一开始就处处流露出极高的诗文造诣,做的牡丹诗也被拿来和周思雪的海棠诗、周思雨的荷花诗角逐诗魁,而成馨儿的芍药诗却因平平无奇而泯然于众位小姐的诗句中,如此比较之下,她当然乐得两人被人泼脏水。

“既然徐小姐和周三小姐都说是误会,不如就将刚刚说的绣帕拿出来,也好自证清白。”成馨儿娇俏的一歪头,似乎等着看两人的笑话。

一旁的白染却道“小姐说,拿出来,或是不太好——”声音里带着犹豫,更让成馨儿以为她们做贼心虚。

“怎么不好?还是说周二小姐所言非虚——”成馨儿咄咄逼人,眼神犀利的像刀子。

徐梦瑶冷脸相对,哼了一声道“既然成小姐觉得好,那白染你便拿出来!,茉儿也将咱们的帕子拿出来!我和雪妹妹可不想被人当做小人——”

茉儿闻声从一旁的茶盘里拿起那条杏色锦帕,小心翼翼地牵起两角,将帕子在空中抖开,让凉亭中的众人看了个清楚。

第34章 打脸白莲花

那展开的是四四方方的杏色绣花锦帕,边角处是银红绣牡丹花配双蝶飞舞的纹样,这蜀锦绣帕如水一般泛着柔光,显得华贵无比,很符合徐梦瑶端庄大方的性格。

而现在众人都无心计较这帕子是不是华贵、绣花是不是精致,各位小姐的目光全盯着那牡丹花样旁边的小诗: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临阳。

那是一首包含芍药、荷花、牡丹三种花卉的诗词,众人细细品着这诗句,心下纳罕却也欣喜非常:当真是一首好诗!把牡丹的品格气质赞的妙不可言!比在座的单种花卉诗词更要好上许多!

另一边,白染也上前和茉儿并肩而立,展开淡青色的波光绣帕,那绣帕素净异常,只在四角处用浅碧色的绣线装点了蔓蔓青草纹样,一首蝇头小楷的小诗写在正中: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临阳。

竟是一模一样的两首诗,却半字未提海棠。

众位小姐们看着周思雨、成馨儿的眼光慢慢流露出不屑:众所周知,周思雪做的是海棠诗,而这诗里面则描写的是牡丹、芍药和荷花。

“大家可以自行对比,这锦帕上的诗词可有一句和我们两人做的诗词重复的!”徐梦瑶冷眼瞧着周思雨变了又变的脸色,成馨儿也慌了手脚,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既是如此!刚刚让你拿出来,为何吞吞吐吐!”周思雨身旁的碧彩也傻了眼,立马生气的质问刚刚还在拼命演戏的白染。

白染傻傻一乐,扮作眼神里带着歉意的样子道:“这原是小姐平日里做的诗,徐小姐见了喜欢,小姐便让奴婢抄了一遍在徐小姐的手帕上赠与徐小姐,只是这诗写在这赏花会之前,写的不巧——”

白染顿了顿,目光在成馨儿、周思雨身上转了转——

“这诗里除了牡丹,还写了荷花、芍药,恰巧重了二小姐和成小姐的题目,小姐担心诗词被别人看到误会反倒不美,所以叫奴婢藏着——”

张青呵呵一笑道:“你家小姐好意,还担心人家的脸面,谁想到人家都疑心到她身上了!”

众人心里也道周思雪善良,可恨摊上这样的事,平白被人怀疑。

“这诗做的真是好!周三小姐不介意我也抄一首吧!”柳家小姐看着两方丝帕上的诗,温柔的笑道,目光却避开了周思雨、成馨儿两人。

大家心知肚明,能做出这样的诗词怎还用得上作弊?

倒是周思雪不急不躁的性子格外让人欣赏,从私下赠诗的谨慎小心上又看出她为人善良。

成馨儿往日在众人眼中的形象也就是个爱出风头的,今日的事情众人对她也只是当做她是个推波助澜的糊涂人。倒是周思雨,平日里看着还是个爱舞文弄墨的文静小姐,今日一见,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要疑心自己的妹妹,看着也是个容不下别人比自己好的!

“柳姐姐喜欢,自然使得!”周思雪颔首道,再没看过周思雨等人。

“妹妹,我——”周思雨眼见众人的看她的样子越发不屑,心下不由的有些发慌,连忙想补救。

第35章 结怨

徐梦瑶却打断了她的话:“看来以后参加周二小姐的茶会还要搜身自证清白呢,我徐家门风清正,断不能再受人污蔑!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要走。

周思雪知道徐梦瑶是在为自己出头,却担心她这一走,闹得太僵,别人要说她气性大,于是连忙挽住,轻声道:“想来是二姐姐一时糊涂,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在座的姐妹们谁不知道,今日的事原是我一时兴起做的诗才让姐姐蒙冤,妹妹的院子里昨日做了好些点心,请姐姐消消气,移步暖雪阁歇一歇、喝杯茉莉花茶可好——”

徐梦瑶闻言叹气道:“知道你是个好的,被人这样欺负还不生气,也罢,我们走吧——”

“那我也去三小姐那里抄了诗词再走——”柳小姐也凑上前去。

“我也去,尝尝姐姐那里的小点心,姐姐可别嫌弃我吃得多!”张青自然也不愿意留在这里,立马要求同去。

一时间,又有七八个小姐决定一同前往,这个说想吃点心,那个说想抄诗词,这个说想喝茉莉花茶,那个又说从没参观过周思雪的院子。

总而言之,最后剩下的人只剩下一脸没趣儿的成馨儿和周思雨这个原本的东道主。

成馨儿觉得尴尬,又被连累失了面子,索性起身告辞了。

周思雨则在众人散去后抬手“啪——”地扇了碧彩一个耳光,直接将碧彩扇蒙在地上。

此时,周思雨清秀的面庞已经变得凶狠无比,看着桌子上散落的诗稿和已经凉了的茶,周思雨只恨不得杀到暖雪阁中将周思雪等人碎尸万段。

碧彩被周思雨的一耳光打的耳朵嗡嗡作响,瘫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请罪,红肿的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掌印,回想到回廊里白染和茉儿的私语,料想到自己从那时起就掉进了白染的陷阱之中,不禁又气又悔,忍不住哭出了声:

“小姐,定是白染那小蹄子捣鬼······奴婢是听了她和茉儿的谈话···才、才轻信了她们······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碧彩此时响起自家主子的手段,立马怕的不敢起身。

“白染······”周思雨原本还想周思云是蠢货才让暖雪阁有了翻身的机会,没想到自己这次栽了这么大跟头,竟然是被一个小丫鬟的惺惺作态蒙骗了。故意藏着手帕让自己坚信她们作弊,故意让自己派去的丫鬟听到只言片语混淆视听!

好啊,心思如此缜密歹毒,白染这个小丫鬟断断不能留在府中——

周思雨想到此处,恨得扬手打落了白玉描金茶壶,留有余温的茶水溅在她的裙角,在一片素白色的衣裙上留下难看的褐色茶渍。

盯着破碎的茶壶,周思雨微微出神:那本是她想让周思雪给自己斟茶倒水所沏的一壶新茶,如今却将自己的赏花会闹得不欢而散,只留满地狼藉。

刚刚采来的新鲜莲蓬与荷花被孤零零的留在凉亭中,周思雨坐在偌大的凉亭中,夏日里的风中带着灼人的热气,烫的她流下泪来。

此仇,她早晚要报。

向白染,向周思雪,向徐梦瑶······

向离她而去的所有人!

要把她们踩在脚下,要活生生地踩进泥里,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长着。

第36章 出门撞鬼

自从那日赏花会的风波结束之后,周思雪的暖雪阁时常收到来自各个府邸小姐的拜帖,今日茶会,明日小聚,暖雪阁里白染也常做些时新点心送与各府小姐,短短一月,在临阳提到周家小姐,各府千金皆赞周三小姐为人良善,是个知书达理的博学之人。

与之相比的,则是从各府下人们口中传开的关于周大小姐周思云在府中欺压庶妹的事情,以及各位官家小姐亲身经历的周二小姐周思雨在众人面前妒忌妹妹、栽赃他人的事迹。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周明光也对这些事情也有所耳闻,对于自己的大女儿、二女儿的事情自然觉得丢了老脸,狠下心勒令刘氏与杜氏仔细教育二人,更是罚了两人两个月的月例银钱。

至于周思雪的好名声,周明光自觉对这个小女儿亏欠良多,所以三不五时的来暖雪阁坐坐。一时间,周思雪的地位大涨,周明光时不时地将周思雪叫来安抚问话,直言得知她受了委屈,自己于心不安,流水般的衣料吃食送进了暖雪阁,白染等人也跟着扬眉吐气。

府中众人闻得此事更是不敢小觑暖雪阁,从前管事娘子、婆子们的压榨、刁难,如今是一点也见不着了,整日里笑脸迎人,一味的奉承巴结。

白染已经将暖雪阁的大小事情打理的得心应手,今日周思雪见她劳累,索性准了她出府逛逛,不必总守在院子里,白染闻言自然欣喜,只因为答应阿月的曲子已经写好还未送出去,今日得了机会正好带去给她。

白染这次学乖了,带了个斗笠面纱,穿了个不显眼的白棉布长裙出了小门。

隆兴街一如往日的热闹,白染挑了挑细白的面纱,觉得此刻自己像是小说里的江湖儿女,手中只差一把宝剑。等将来周思雪嫁了人,她便可以和她一起出府,到时候小梅等人也该长大了,自己就可以放心的去看看这里的大好河山,若平生皆困于这后宅的方寸之间那该多无趣。

不过转头一想,如今暖雪阁能够在周府里面暂时站稳脚跟,吃喝不愁。但是自己一个小丫鬟,第一要紧的是自己的卖身契在谁的手里,若是在当家主母那里···白染叹了一口气,那事情还真是不好办!

第二要紧的就是即使自己能恢复良籍,没有安身立命的本钱又该如何生活呢?

啊!烦躁!白染心里憋屈得很,穿越成个小丫头就是太吃亏了——

咚——

“哎呀!”额头一阵痛,糟了,想事情太入神,这该死的面纱看着好看,却有点阻碍她的视线了。

“对不住对不住!”白染连忙道歉,撩开面纱,映日眼帘的是一袭宝蓝色绣翠竹华服的公子,那人眼中含笑,薄薄的嘴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么有缘啊!小姑娘这么爱往小爷怀里撞啊!”来人语气里是挑逗的意味,却充斥着满心欢喜。

白染见他自称“小爷”,觉得此人很是面善,快速的搜索记忆得出三个大字:小霸王。

流年不利,出门撞鬼,白染觉得自己真应该去庙里算上一卦。

第37章 强行牵手逛街

“对不住···撞到阁下了。”说完深施一礼,算作赔罪,却时刻注意着对方的表情,生怕惹到这个男人。

萧承钰自然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他的小厮已经将白染与阿月的情况打探的一清二楚。今日守在周府外面的小厮前来回报,萧承钰立马抛下了前来陪他温书的方远华出了府门,只留下原地气得冒火的方远华将书本向着萧承钰的背影丢了出去。

“这厮狼心狗肺!”方远华愤愤道。

“随便啦——”一溜小跑儿冲出府的萧承钰毫不在乎道。

“小娘子撞疼小爷两次啦——”说着伸出两只手指,表情委屈至极,只不过一转眼又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一张俊脸凑近白染,惊得白染后退两步,萧承钰没想到这小丫头胆子这么小,便没再往前,只不过依旧不肯放她走。

白染看着对方抱着两个胳膊认真思考的样子,心下暗自想萧承钰这个安静的样子还真像个良家贵公子。

“不如这样吧!你陪我去花满楼听个曲子所作赔罪——小爷高兴了,就放你走。”

白染收回刚刚的想法,这货不但是个霸王,还tm是个流氓吧,张口就让姑娘陪你去妓院?!去妓院听曲子?鬼才相信你!!!

白染鼓足勇气,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打住’的收拾,“这位公子,我拒绝”我们不约!

“小爷可没问你意见——”大手一抓,死死扣住了白染纤细的手腕。

“登徒子!放手!”

“小爷恶名远扬,小姑娘你不知道吗?你可以叫啊!反正小爷不怕丢脸!”语气中十分笃定,自信的表情在萧承钰这里显得邪魅无比。

“我···”白染的气势一下子软了下去,这个不要脸的···

现在被这个心情好的异常的小霸王拉着逛大街的白染死死地裹住头上的斗笠面纱,生怕被人认出来,好在这面纱厚实,将她的脸遮了个结结实实。

这萧承钰此时心情大好,拉着白染的小手开心的晃啊晃,惹得一旁的百姓纷纷猜测:这小霸王今日怎么如此有兴致开始逛大街了?往日里不都是去酒楼赌坊么?

又看着萧承钰身旁牵着一个娇小的女子,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了新欢啊。

“瞧见了吗?是哪位花魁娘子?还是乐师?”有好事者在一旁交头接耳。

“面容遮得这样严,想来这萧公子不想让人看到,哎哟,瞧瞧!瞧瞧!还牵着手!不知道是哪位美人能让萧公子这样宠爱,想当初花魁金娇娇那样美艳,也总是追在萧公子屁股后头跑!”

“是啊是啊!不知道是怎样一个天仙,萧公子都舍不得让人看啊!”一个小地痞嬉笑道。

白染此时心里已经把萧承钰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几次试图挣脱他的手,奈何对方看着高高瘦瘦的,实则十分有力气,果然是经常打架惹事练出来的力量啊。

白染:“能不能放开手——”

萧承钰:“能不能露个脸——”

白染:“不能——”

萧承钰冲她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第38章 他说,这是一见钟情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吃瘪,白染硬着头皮被他拖着逛大街,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萧承钰感受着掌心的柔嫩,好娇弱啊,不过刚刚发起脾气来倒是很凶,回想起刚刚那个小姑娘拒绝自己的样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起来哪里有什么威慑力?

像个张牙舞爪的小兽,还是刚出生的那种,又萌又凶。

不知道抱起来怎么样,看她的身高才到自己胸口,唉,算了,还是不要吓到这个好不容易逮到的小家伙了。

萧承钰突然停了下来,连带着白染也站住了脚。

一双大手轻轻的掀开面纱一角,一脸坏笑的萧承钰捏了捏白染不知因生气还是害羞而涨红的小脸,温声道:“乖~听话,小爷给你买糖吃。”

长得这么可爱,应该也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吧,目光停留在娇嫩的朱唇上。

好想尝一尝啊。

“我不吃!”白染连忙推开他的手,把撩开的面纱紧了紧,四下张望了一下确保没让人看到。

“那你喜欢什么?珠钗首饰、还是锦缎衣裙,你说!小爷给你买——”

白染看着这个传说中的小霸王,想着对方应该是霸道总裁的人设啊,这般甜言蜜语不应该是情场浪子吗?仔细想了想,也对!谁说总裁不能是浪子······

“想什么呢——”萧承钰盯着沉默不语的白染,语气有点不开心,立马揽过对方肩膀,吓得白染整个人一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声警告道:“放手!现在!快点!”白染说的咬牙切齿。

谁料萧承钰倒是紧了紧揽着白染肩膀的手臂,口气霸道的像个孩子一样,嘟囔道:“不放,在小爷身边还想其他人,就不放!”

偷偷注意着白染一群人的吃瓜群众此时更是恨不得凑上前去占个最好视野,更有甚者嗑起了瓜子儿,准备好好看个热闹。

“抱上了!抱上了!!看萧公子挺主动啊!”

“那美人好像生气了,在撒娇呢!”

白染内心道:给我一把刀!谁给我一把刀!

两个人就这样向前移动,白染受不了被人做出这等亲密的动作,再三坚持下,双方各退一步,改成牵手。

萧承钰不依不饶道:“脾气这么犟······”,嘴上这么说,看着因为面纱遮面而走的很慢的白染,不由得放慢了步子,等她跟上自己的步伐。

萧战作为萧承钰的小厮,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刮目相看,这么怼自家公子还没让公子持剑砍人的,除了方公子,就是这位小姑娘了,年纪这么小就这么厉害,当真只是个小丫鬟?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还在继续:

“这个发簪配你正好!”

“不要——”

“这珠钗好别致——”

“不要——”

“这糖葫芦——”

“不要!”

白染气沉丹田:

“萧承钰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我不吃糖!”

“不要你喂!”

“呜呜呜!!!!”

被塞了一颗糖葫芦的白染:此仇不报非君子!

萧承钰手持糖葫芦,笑的没心没肺:小丫头应该快点长大,多吃点长得快!

围观群众:哇塞!当街秀恩爱啊!

少年就这样强拉着身边的小姑娘,不敢放松,生怕她跑不见了,更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回想起来,那是白染第二次见到萧承钰,也是两个人彼此纠缠的开始。

年少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多年之后,当她终于不是小丫鬟的时候,她会那么想念曾经喂他吃糖葫芦的少年。

微风和煦,蓝衣少年笑声清朗,眉眼俊俏,黑曜石般的眸子映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从那日起,他的一双眼里全是她。

一颦一笑,一行一语,全是她。

萧承钰心想:一眼万年,当是如此。

第39章 妓院门前

隆兴街作为临阳城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湛青石板路两旁是林林总总的酒楼歌馆,当然,还有所谓的烟花之地。

食色,性也。这隆兴长街上的青楼楚馆没有十所也有八所,特点不一,各有短长,凝香阁的姑娘最是娇艳动人,满堂春的吃食色香味全,流月斋的说书先生出身名家,不过提起现在最为红火的要数这花满楼。

虽说是青楼,进去的也不全是下九流的浪荡子,很多士族大家的公子哥也常来听曲子、喝花酒,美人在怀,趁着酒意泼墨一二,也是颇有情调的高雅事情。而这两日,出入花满楼的文人墨客数量陡增,只为那一曲《但愿人长久》。

花自芳作为花满楼的当家老鸨,这几日迎客笑的脸都酸了,不过数着白花花的银子,简直做梦都要笑醒。

送走了一个富家公子,花自芳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一个宝蓝华服的俊俏公子正拉着一个头戴斗笠面纱的白衣女子在门前对峙。

“真的只是听曲子!”萧承钰一脸的无奈,这小丫头真的把自己想成了市井流氓不成?他萧承钰虽然有时候做事嚣张跋扈,但从来没欺负过哪个姑娘啊!

“小爷我怎会做那种欺男霸女的龌龊事!”急于解释的萧大少爷郁闷之极,一张俊脸面色微沉,对面的白染也顾不得他心情好与坏,只认为自己一个弱女子进青楼一定没有好下场,双方僵持着,场面一度冷了下来。

“哼!小丫头不识好歹!耍什么脾气!”萧承钰气得一扫衣袖,直接背过身去。

白染无语,只觉得现在这个气氛怪得很,吵架倒像是自己无理取闹一样。见他撤了手,正好自己也不想在这地方呆了,索性抬脚就要走。

“你干嘛!”萧承钰见她不理自己一直偷偷观察着小丫头的动向,见对方直接就要走,心里又气又急。

“萧大少爷闹也闹够了,白染就不多留了。”她说的很平静,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萧承钰气结,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气方远华时的心情。平了平怒火道:“本少爷可是洁身自好的人物,你打听打听谁不知我萧承钰······”

“哎哟~~这不是萧大少爷吗!您可好久没来啦!姑娘们都盼着您那!”

一阵油腻的中年女声打断了萧承钰的话,语气里满是惊喜,目光里是沉甸甸的殷切盼望。

白染冷哼一声,笑道:“果然是洁身自好的萧大少爷。”

萧承钰则是对迎上来的花自芳怒目而视,一双眼睛里满是愤恨,这厮怎么这样没眼色!自己每次来不过是喝个酒听个曲儿,何曾留宿过!

又看着白染满脸的“人赃并获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表情,郁闷至极。

“花妈妈,请问阿月姑娘在不在?”白染决定先找到个熟人,躲开这个小霸王再说。

从荷包里掏出那枚竹牌递给花自芳,对方接过竹牌打量了下白染,思及阿月提到过的白姑娘,立马一拍大腿:

“在的在的!!姑娘里面请,我带您去找她!我都听阿月说啦!阿染姑娘是贵客!”忽然又瞥见被晾在一边的萧承钰,花自芳战战兢兢地试探道:

“萧公子,要不,我让娇娇来······”

话没说完就被萧承钰的眼神吓退了,花自芳抖了三抖,还记得这位小霸王是怎么把张家公子和两个小厮打的跪地求饶的,立马闭嘴不言。

第40章 他的纠缠

“萧公子,要不,我让娇娇来······”

话没说完就被萧承钰的眼神吓退了,花自芳抖了三抖,还记得这位小霸王是怎么把张家公子和两个小厮打的跪地求饶的,立马闭嘴不言。

“小爷我和她没关系,不要乱说——”语气冷冷的,眼睛却死盯着白染的表情,发现小姑娘都没看自己一眼,恨得萧承钰想伸手将她拉到身边。

不理小爷?小爷有的是办法!

白染却学聪明了,一头扎进花满楼,随着小腿肚还在打颤的花自芳一同上了楼。

“公子···这···”跟在萧承钰身后的萧战瞧着脸色不善的自家公子。

“跟上!”萧承钰咬牙切齿道。

小东西跑得到快,看着抓空了的左手,萧承钰有一瞬间的怅然,又马上恢复了斗志,三两步进了花满楼大堂。

阿月此时还在调琴弦,自从自己唱了《但愿人长久》之后,不但保住了花满楼固定乐师的位置,收入也变得多了不少,还收获了一大批曲迷。

如今,阿月依着白染的法子,每隔七日唱一曲,起初还担心客人们不满意,谁知反响格外热烈,更有豪门公子一掷千金想要提前订位子。演出当天的座位更是一抢而空,不少熟客拉着花自芳抱怨着订不到位子,想要塞些银子行个方便。

毕竟谁都有个高雅情怀,如今这曲子曲意动人、辞藻华丽不说,更是当今从未有过的新奇风格,即使那些未曾读过什么圣贤书的纨绔子弟也能听得懂。

于是,文人墨客爱它的词赋立意,世家公子爱它的风花雪月,平头百姓爱它的通俗易懂,一时间,《但愿人长久》风靡临阳城,阿月的身份更是水涨船高,被曲迷奉为临阳的“月音伶人”又称“月音娘子”。

“月姑娘——你有朋友来了。”花自芳讨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来了——”阿月理了理衣裙,好奇是谁。

“阿染!”见到白染,阿月喜不自胜,又看着身后站着的萧承钰,不觉有些害怕,毕竟这位小爷的性子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月姐姐,我来给你送新的曲子”白染压低了声音,她虽然身在内院,外面的消息也不是半点不知,不过这曲子的魅力还是让她吓了一大跳。

“快来!你的分红我还给你收着呢!”阿月拉着白染进了门,花自芳自然很识相的退下了,不过萧承钰自然是不会走的。

“萧公子还有事情吗?”阿月犹豫道,毕竟进的是自己的屋子。

“小爷找她——”说着一指白染,阿月见他皱着一双剑眉,心情很是不好的样子。

“阿染,这······”

“我和他没关系,就是在街上撞了他一下,被碰瓷了——”白染摊了摊手,一脸无奈道。

“小丫头,别没良心——”

“是实话实说!”

萧承钰盯着一脸坦然的白染,摘了面纱之后的她显得更加娇俏动人,柳叶弯眉,杏眼秋波,站在那里端的是一幅美人图,只是发丝微乱显得更加灵动活泼而已。看的萧承钰越发没了脾气,只想抱在怀里咬上一口。

偏偏这小丫头软硬不吃,就想远着自己·······

心里没来由的一团火不知想哪里发,真是要命!

冷着脸的萧承钰拂袖离去,留下一脸漠然的白染和尚不知发生何事的阿月。

第41章 同道中人?

花满楼的回廊松鹤雕花屏风后,一身墨绿攒金云锦长衫的男子摇着宝山折扇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盯着刚刚离去的萧承钰的背影,温润如玉的眼神里是一丝探究,嘴角含笑的他饮了一口松叶茶,腰间的黑玉宝带露出点点柔光显示出主人的贵气。周致涵此次前来也是为了那首名动临阳的《但愿人长久》,听闻就是对面房间里的月姑娘的成名曲,私心想着,自己来这个世界不到两年,没想到还能碰到同道中人,这首苏轼的《水调歌头》还真是古往今来都能收获一大批粉丝啊。

“致涵兄才从帝都回来就来听曲子,是否太过劳累了?”一旁的好友看着这位十四岁成为临阳解元的少年天才,恐怕一年后的会试对于他来说也不成问题,不禁向前来套套近乎。

前世身为语文教师的周致涵哑然失笑,穿越过来之后成为周家长子,正逢大病之后原身主人参加秋闱,自己也算是占了便宜,用前世的知识得了个头名,只是周家自此之后对他青眼有加,前往帝都求学两年,若不是恩师病了需要静养,恐怕要等到明年参加春闱之后才回来。

“不会,只是好奇能做出那曲子的女子是何等人士。”周致涵不动神色,前世作为孤儿活了三十多年,一朝穿越虽有了家人却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如今难得寻得同为穿越的人?不知怎么与对方相认呢——

房间里,阿月从衣柜里翻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紫檀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来,白染只觉得流光溢彩,刺目非常,华贵珠宝塞满了小小的盒子:珍珠偏凤钗、金花红蕊累丝簪子、桃花型嵌红玛瑙金领扣、白玉镶嵌红宝缠丝臂釧······各式各样的几十种昂贵首饰躺在红绸木盒中,另有一封信封不知为何物。

“姐姐这是?”白染在周思雪的库房里也见过不少好东西,但无论是质地还是做工都比不上这一盒子里的精致。

“这都是曲迷们送的,还有这信封里是说好的三成分红,我担心银子太惹眼,就都给你换成了银票,一千两——”阿月滔滔不绝的说着。

白染则是惊讶于短短一月里她竟然挣下了这么大的一份财富。

“这太多了——姐姐收回去吧——”

阿月听到这话立刻正色道:“信我,该是你的你就拿着,你拿着姐姐也好放心唱曲子,放心,我自己还有好多!”说完俏皮的眨眨眼。

“你不可能一辈子给人当丫鬟吧!等到了年纪自己出了府要怎么过活!快拿着!”

听了这话,白染的动摇了,是啊,钱对于她来说的确是挺重要的。于是又从袖子里逃出几首之前写好的曲子交给阿月,两个人开始商量起了阿月的演出安排。

“月姑娘,一会儿该是您登台了——”门外,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响起。

“姐姐去吧,我在这楼上等你,这里看着也清楚些。”白染担心遇到萧承钰,决定也不下去了,反正二楼的厢房开窗子看舞台也很清楚。

“好,那我唱完上来陪你——咱们好好说说话。”阿月已经将白染当半个妹妹、半个知己了。

送阿月下了楼,白染关上了门,还没来得及坐下,门便又开了。

萧承钰站在门口,周身寒气逼人,目光冷冷地看着房中的人。

白染瞄了一眼临街的窗子,内心纠结道:我是跳还是不跳呢?

第42章 霸王邀约

花满楼二楼厢房,在白染还在计算着这样的高度若是从窗户跳下去会不会摔死的时候,萧承钰径直进了房间,反手带上了门闩。

插门?!白染心中警铃大作,不会要上演什么限制级的画面吧?!

看着自己的小身板儿,脑子飞速运转着,思索怎样脱身。

“小丫头,本小爷就这么可怕啊?”出乎白染意料,萧承钰只是坐在了一旁,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做贼心虚的样子。

果然是职业的流氓!心理素质这么好!

白染咽了咽口水,依旧不敢动。

“坐下说话,还能吃了你?”又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是那个众人熟悉的小霸王。

白染慢吞吞的移到圆桌旁,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窝囊的很,索性一咬牙“你想干什么?”

萧承钰看着强作镇定的白染,刚刚被拒绝的怒气消了大半,缓缓开口道:“恩——本小爷喜欢你,你跟着小爷我行不行?”明明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语气里却带着一股子认真,让白染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跟着你?”这台词怎么这么怪啊,联想起之前这个小流氓在大街上牵着自己手的样子,白染下意识地否定自己脑子里冒出的一个疯狂的念头。

不可能不可能····

自己才十二岁,人家阅美女无数,凭什么对一个才见了两次面的小丫头上心啊。

“就是······留在小爷身边啊——”萧承钰觉得自己心跳的飞快,生平第一次想骂自己不争气,脸红什么?小爷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面对一个小丫头倒怂了?

“不行——”

“为什么!”白染一句话让萧承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拧着眉毛质问一脸认真的小丫头。

“我···是别人家的丫鬟——”这个借口很正当啊!

“小爷给你赎身!”周府怎么了,萧承钰早就查得一清二楚,府里的人有几个是对这个小丫头好的,还不如他来养着。

“我···做事笨手笨脚,你赎了我有什么用?”这说明业务能力不行啊···

“小爷又不让你端茶倒水!”

白染一脸狐疑,更坚定了这厮动机不纯,不由得底气足了,也站了起来怒目而视:“不端茶送水?萧大公子想什么呢?白染可没这个福气做萧公子的身边人!”

什么霸王,就是个流氓!这还是个小丫头呢都不放过!变态!

“你、你别想歪了!”萧承钰反应更大,倒显得他被轻薄了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白染的错觉,总觉得着小流氓耳朵都红了。

“小爷不过是在翠柳河堤看你唱歌好听,谁、谁稀罕你个小丫鬟做身边人······”声音越说越低,萧承钰忍不住别过脸去,担心对方看出他的心虚。

就算要做什么,也得等着小丫头长大,懂得儿女情长才行······

不过转念一想,这几年可要看住了,谁让这小东西总是一脸的无辜样,勾得人上火!

若是被别人拐了去,谁知道这小丫头会不会傻到帮人数钱。

萧承钰还不知白染的光辉事迹,只是看她小小一个人儿,软萌的不行,好像碰一下就会碎了一样。

第43章 碎杯

“唱歌?”白染想起上次成馨儿说在翠柳河堤也遇见过萧承钰,时间正好是在她和阿月见面之后,他···莫不是在等自己?

看着一脸傲娇样的霸道小少爷,白染回想刚刚在大街上其实这小霸王也还算规矩,若是真有什么坏心,自己一个弱女子,打昏拖走关小黑屋自己也不能反抗。

“那也不行——”白染当然没真的考虑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能给自己什么依靠,从周府到萧府,没什么区别,何况她也放心不下暖雪阁的一大家子人。

“你就是看不上小爷!是不是?!”萧承钰不明白她一个小丫头那么拧做什么!非要寄人篱下做丫鬟也不肯跟着自己。

白染不说话,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承钰却觉得是对方默认了,攥着茶杯的手气的颤抖。

“哗——”握在手中的茶杯硬生生的被攥碎了,白色瓷片混着殷红的血迹落在地上,看着杀气腾腾的。

白染看着因愤怒而呼吸不稳的萧承钰,原本高傲的他此刻显得有些心绪低沉,流血的右手死死的握成了拳,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白染很熟悉这个味道,像前一世里的医院,每次孤儿院里体检抽血,自己力气小,总是按不住针眼,然后慌张地看着血往下流,年幼的白染吓得大哭,却没人理睬。

那么多无人关怀的孩子,护工仅有的耐心也被磨没了。

然后自己只能等着针眼上的血渍凝固,然后······

不想回忆,不想回头。

有些晃神的白染就这样盯着萧承钰滴血的右手,静静的站在一旁。她以为自己今天难逃一劫,毕竟大家都说小霸王不好惹,心狠手辣的,无人匹敌。

萧承钰却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门,走之前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白染,自己吓到她了吗?

该死!真是······真是麻烦!

他站在喧闹的花满堂门厅,脑子里都是白染最后的神情,小姑娘们应该都很怕血吧······而自己还在她面前发了脾气。

心烦意乱的萧承钰一把推开围在身前的各色美人,沉着脸进了一间安静的雅间。

花自芳自从刚刚见到满手是血的萧承钰开始就双腿打颤,以往伺候酒菜的姑娘们更是被萧承钰的一句“滚——”吓得纷纷退避三舍,谁都看出来小霸王在气头上,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在他眼前晃。

雅间里,萧承钰喝了一杯又一杯‘醉清泉’,听着楼下阿月唱的《但愿人长久》,回想起那日小丫头唱的歌,好像······还是她唱的好听一点儿,小心地用左手掏出一方丝巾,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落下的,自己却没舍得还给她。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阿月的声音凄婉动人,唱尽了曲中之意,也让萧承钰陷入了沉思:她不愿意,该怎么办呢?

一曲唱毕,满堂喝彩。

阿月今日登台穿了一袭银色流仙裙,飞仙发髻上装点着白珍珠、水晶等发饰,真真宛若月宫仙子,谢过宾客曲迷,在欢呼叫好声中回了二层的厢房。

周致涵自然也听见了这熟悉的现代歌曲,只是碍于不能相见,遂写了个信笺让人送到了阿月休息的厢房。

第44章 掩藏身份

彼时,白染已经将打碎的茶杯收了起来,又向阿月说了刚刚萧承钰的事情的来龙去脉,阿月惊讶于小霸王竟然喜欢上了阿染,萧承钰这人可是不好招惹的,光是在花满楼里,因为他而起的冲突就是好几起。被这样的霸王盯上,真的是不知是福是祸,不过看着萧承钰刚刚对白染的态度,阿月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像她所听说的小霸王对女子的模式啊。

两人都是一阵踌躇时,这信笺便递了进来。

“你说是周家大公子所写的?”白染问了传话的小伙计,见那人点了点头。

“周公子才回临阳就来捧场,还让月姑娘千万写了回信带给他,姑娘先写,小的在门口候着。”小伙计说完便退到门外。

周致涵,十六岁的周家嫡子,生母刘氏,周思云同父同母的胞兄,和脾气暴躁嚣张跋扈的周思云比起来,周致涵倒是个谦谦君子,还在两年前中了临阳解元,喜得周明光办了三日的筵席,府内上下都得了赏钱。

白染也在感叹,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差别这样大。

答案在打开信笺的时候就揭晓了: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白染看着雪宣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那是杜甫的《赠花卿》,和上次的赏花会上白染写的刘禹锡的《赏牡丹》一样,是不应该存在这个时代的诗句。

白染有些惊讶,想不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的穿越者,只是这周致涵的性情自己实在是不熟悉,也不知此人品行如何,还是···先不要暴露身份的好。

“姐姐!”白染看着品读诗句的阿月。

“怎么了?”

“姐姐千万不可将我给姐姐写曲子的事情告诉别人!花妈妈也不能!阿染人微言轻,若是被别人知晓了,又不知要出什么事情——”

“妹妹放心!我定不说的!不过阿染也答应姐姐——”说着把之前的紫檀木盒子向前一推“以后给你分红、礼物,可千万不能推辞!不然我于心不安!”

“那阿染先谢谢月姐姐了!”白染一口答应。

“那姐姐要怎么回信?”白染想着周致涵的信笺,不知对方是不是有意试探。

“自然就是一些感谢的话了——”

听了这话,白染稍稍放心了一些,毕竟阿月的回信没有显露出愿意和周致涵相认的意思,对方很可能就顺水推舟的以为阿月不想让人打扰她的生活,应该不会再纠缠了。

“天色不早了,妹妹就先告辞了,这些曲子应该能让姐姐三个月里不愁没有客人啦!”白染将阿月给的银票和首饰盒子包在随身的小包裹里,这样看上去也不显眼。

“那我送你从后门出去,那里安静些——”

“好。”

出了花满楼,天色已经渐渐暗了,白染穿过胡同儿,拐到了临街的小道儿上,眼看快到府门口,却一只有力的手臂被拉到暗处。

白染一个踉跄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带着点点酒香,和荷包中的兰花气息一起包裹了白染,让她一时有些慌张。

还没等到白染叫出声,来人却开了口:

“喂······你真的不愿意吗?”那声音低沉沉的,显得有些疲惫,又带着些许期待。

第45章 他的怀抱

此刻抱着白染的人正是不可一世的临阳小霸王:萧承钰。

真是狼狈啊,还要喝酒壮胆才能再出现在她面前。

萧承钰今日经历的挫败比他前十六年加起来都还要多,等喝光了所有的‘酔清泉’之后,带着酒劲儿原本想回府的他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于是,鬼使神差的跟着这个小丫头回了家,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让她回心转意,直到人家都快进府了还没想出来,索性直接发挥了他平日里的作风,直接上前截住了人家。

被抱得死死的白染挣扎了几下,累得直喘气,到最后索性不费劲了。

“萧承钰,放手。”累得没脾气的白染忍着想扇对方巴掌的冲动,咬着牙说道。

“不放,放了就跑了。”萧承钰有点微醺,却还是带着纨绔公子哥的嬉笑劲儿,他才十六岁就已经将近一米七的身高,直接秒杀白染一米五的小个头,抱起人来,白染自然是难以挣脱

“我生气了!”白染不知怎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自己也吃了一惊,自己真的是被气糊涂了!

这口气···怎么那么像撒娇啊?

话音刚落,原本固执的萧承钰不舍地松开了双臂,只是用左手拽着白染的手不放,另一只刚刚受伤的手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乖,别生气······”他说得小心翼翼,眼神里似乎是揉碎了的月光般温柔。

“你···你回家吧。”白染见他没有继续放肆,声音也不像刚刚那般强硬了。

“你和我回家吧。”他一本正经的神情,白染根本分不出是醉话还是出自真心。

“不行,我要回那里——”说着指了指斜对面周府的大门。

萧承钰沉默不语,眼神很是委屈,这倒把白染弄得慌了手脚,怎么办?自己也没遇上过这样的情况啊!只能用自己哄小孩子的方法——

“你乖、你先回家,我以后、出府再去找你,好不好?听话——”说着还学着萧承钰刚刚的样子想拍拍他的头,奈何身高所限,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的?”萧承钰还是不满意,不过好像稍微开心了一点。

“恩!真的!”求你了祖宗!走吧!

“那我们击掌为誓!”萧承钰突然一脸严肃,表情庄重的让白染觉得刚刚那副委屈的样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好、好···”说完与萧承钰三击掌。

“天地为鉴,不能反悔的——”萧承钰很是认真道。

也许是稍微用力了些,萧承钰原本的旧伤口又有些血渗了出来,白染看着自己手上沾上的血迹,见萧承钰还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心下又是一软,“你等一下······”

转身从小包袱里拿出一方帕子,小心地帮他包扎起了手掌。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拉拉扯扯的我不习惯、也不喜欢······”白染将帕子在萧承钰掌心缠了两圈,殷红的血微微透过靛蓝的帕子,好歹是止住了。

“恩!听你的!”萧承钰第一次觉得其实自己很好说话的,这个平日里的小霸王耐心地俯下身凑在白染身旁,今日里两人之间的所有冲突好像就在这一两句话里面烟消云散了。

反正萧承钰觉得只要小丫头愿意和她说话,那就是不讨厌自己的,再等等,等她长大一点,就明白他的心了。

第46章 霸王柔情

如此一想,萧承钰心上再无半点阴霾,只盯着小丫头的侧颜看,那斗笠早不知被萧承钰的怀抱刮到哪里去了。黄昏中,暖黄色的光下,白染细心的缠着手帕,纤细柔嫩的手指划过萧承钰的掌心,让他心跳的有些快。

要等啊,可是······还要好久,一秒都嫌好久的。

萧承钰伸手为白染理了理掉落的发丝,这细小的举动让白染惊讶了一下,也没说什么,淡淡地笑了笑。

等到要分开的时候,萧承钰握了握白染的小手,依依不舍地牵了好久才放开。

“小丫头,有人欺负你可千万别忍着,来告诉我——”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从正面抱住了白染,有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也不敢多抱,怕小东西又生气,于是向红了脸的白染吐了吐舌头,留下一句:“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不敢了!”说完朝白染挥了挥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倒是活了二十七年都没谈过恋爱的白染,此时脸颊发烫,捡起刚刚放在地上的小包袱,一面嘲笑着自己面对个小流氓怂成这个样子,一面从侧门进了府。

夕阳西下,白染进了府门之后,一个身影从旁边的角门里探了出来,那是一个插金戴银的年轻女子,眼神怨毒,嘴角泛着一丝冷笑。

琉璃没想到自己撞见这么一幕,白染这个小丫头尽然还做出勾搭男人的事情,可惜离得远也没看清那男人的长相。不过随即一哂,一个小丫头,能看上她的也不过是市井莽夫!

想着最近暖雪阁水涨船高的势头,大夫人那边也是恨的牙痒痒,如果被夫人知道这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做出这种私相授受的龌龊事,恐怕这白染也会被发卖出府,到时候瞧她还张狂什么!

琉璃盘算着如何将刚刚的事情透露给夫人刘氏,另一边,却见远远有个小厮前来回禀——

“周贵叔在不在——”来的是个蓝衣小厮,似乎是府里主子身边的人。

门房周天匆匆忙忙地赶了出来,看见来人又惊又喜:

“哎哟!明风!你怎么回来了?”

琉璃躲在门里,看着蓝衣小厮和周天招呼着。

“快去禀报老爷夫人!大少爷马上就回府了!”明风累得气喘吁吁,自家公子不知为何听说了一首曲子,就加快了回程的脚程,原本七日的路,五日便赶到了。

“哎!知道了!”周天一溜小跑进了府门。

府内的周明光、刘氏等人闻得消息自然欣喜异常,连忙交代厨房要设接风宴。

琉璃在一旁闻得此消息也是惊喜交加,大少爷周致涵,丰神俊朗的新起之秀,府内的新进府的大小丫鬟听了消息,都准备一览这位十六岁的临阳解元的风采。而琉璃作为刘氏身边的五六年的老人儿,自然知道这位大少爷作为周府未来的当家人,其前途不可限量。

已经十四岁的琉璃不禁动了心思,听闻周致涵还没有任何通房丫头,若是能得大少爷青睐,将来做个姨娘也是好的!不必再端茶送水伺候人了!

于是,带着这份小心思,琉璃倒是把白染的事情往后放了放,准备一心在刘氏面前得脸,在周致涵面前留个好印象。

第47章 嫡子回府

闻得周致涵回府,众人几家欢喜几家愁。

暮云院中,闻得长兄要回来的消息,周思云自然的开心的,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人,况且周致涵名声很好,这也是为什么有些闺阁小姐明知周思云的坏脾气还愿意与周思云来往的原因——那是觊觎着做人家嫂子呢。

虽然周思云跋扈,但周致涵在临阳的学子中声誉很好,可以说是位温润如玉的才子,难保没有官家小姐少女怀春,想到此处,周思云略微得意了起来,早先听来的闲话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倒是想着如何向这位两年未见的长兄请安问礼,毕竟周致涵说出去是解元,而她周思云作为解元的妹妹,走路都是脚下生风。

与春风得意的暮云院相比,接连遭受打击的芳雨轩显然对于周致涵回府的事情更为心焦。

杜氏闻得周致涵归府,心中自是不情愿,一则是自己的儿子周致涛才十岁,且小孩子心性多了些,因此作为幼子平日里能在周明光身边承欢膝下,但是有了周致涵在跟前就会立刻衬托出周致涛的天资不足;

二则有了长子在周府,刘氏的风头势必会盖过自己,即使自己比她年轻貌美了些,但终究不比嫡子争气来得实在。

看着杜氏唉声叹气,周思雨也是心乱如麻,自己的名声还没挽回来,大房的嫡兄回来,岂不是让周思云又压了自己一头?

“如今大夫人那边的消息一概不知,娘亲不如想个法子趁着大公子回府之际插几个人进去——”周思雨响起当初自己看中的一个小丫头,长得也是娇弱可人的类型,想来会受男人的喜欢。

“雨儿说的是,只是一时半会儿,也难选个合适的。”杜氏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心想若是小儿子有他姐姐一般的谋算,二房也就有指望了。

周思雨抿嘴一笑,唤过碧彩“你去把上次那个叫清芬的丫头叫过来,先让母亲看看——”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丫头被带了进来,身量纤瘦的清芬上前盈盈一拜,杜氏一见她这般模样便明白了女儿的用意。

这周致涵还未有房里人,在端正的君子也会有情动之时,若周致涵的房里人是自己这边的人,那大房可算是握在杜氏手里了。

“好孩子,起来说话——”杜氏牵过清芬的手,仔细打量着她,虽不是十足美艳,但这楚楚可怜的样子更容易激起男子的保护欲,杜氏当年就是靠这个爬上了周明光的床,如今换成周致涵,想来这美人计效果也不会差。

暖雪阁里,白染闻得这位传说中的大少爷回府,心里也在盘算着自己的身份,对方也是穿越过来的,但是却是大夫人的儿子,自己贸然表露身份怕是不好。

还是静观其变吧。

周致涵还未进府,这府内的众人上到主子夫人下到丫鬟奴才都是各怀心思,小丫头们听了消息,早就卯着劲儿的要在周致涵面前得脸,希望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最好能做个房里人!

丫鬟里又是一番争奇斗艳,杜氏手下的清芬以及刘氏的侍女琉璃更是急不可耐,不知要引出几段故事。

第48章 穿越的长兄

周致涵回到自家府邸的时候天色渐黑,阔别两年之后,他还是回来了。

当初离家的时候是因为周致涵替代原身参加秋闱,一举夺魁,之后便被周明光安排到帝都拜师求学。

对于周府,以及原身的家人,周致涵是陌生的。

以至于这次回府,周致涵倒是没太放在心上,只当是换个地方住罢了。

“大少爷到了!”报信的小厮欣喜非常,立马知会内院伺候的丫鬟前去内堂报信给老爷夫人。

倒是正主周致涵没什么情绪起伏,他本是这样的人,喜散不喜聚的。

内堂里,周府众人围坐在明雅堂内,正中的位置自然是周明光,左边则是刘氏,杜氏则被安排在刘氏旁边,不似以往坐在周明光右手边。

此刻,右手边的位置是给即将到来的周致涵准备的,正房嫡子的地位自然强过杜氏这位姨娘的身份。

杜氏显然因此神色不好,连带着无暇顾及吵着要吃糖的周致涛,只得由跟着的乳母前去安抚。

白染安静的立在明雅堂右侧,和珊瑚、秋娟、绯玲、碧彩等大丫鬟们守在主子身后。而其余想要一睹大少爷风采的小丫鬟们只能在门外有序地站成一排,希望在周致涵进门的时候瞄上一两眼。

白染从进门就注意到今日的小丫鬟们都卯足了劲儿一般,个个儿穿新衣,这个簪花梳油头,那个擦粉涂胭脂,插金戴银的好不热闹。从身边一走,呛得白染简直要打喷嚏了,不过白染也好奇,要是让这现代来的大少爷看到这场景该是作何反应?倒是想看一看会不会是个已经遭受封建思想荼毒,想着左拥右抱的?

不过···听说周致涵至今都没有通房丫头,身边伺候的也是小厮,看来还算个正人君子吧。

“大少爷到——”说曹操曹操到!

白染屏气凝神,见门外缓步进了一位年轻公子。

生的是眉清目秀,俊朗非常,不同于萧承钰的肆意洒脱,此人举止投足间皆是温文尔雅,一身墨绿金云锦长衫衬得整个人英俊挺拔,一双鹿皮厚靴不染尘泥,端的是一位谦和有礼的儒雅公子。

白染又想起今日的小霸王,与周致涵相比,萧承钰在容貌上似乎略胜几分,皆是因为他卓尔不群的叛逆英姿,给他本就俊美的脸庞又添了一丝邪魅。

好端端的怎会又想起他?

白染心下烦乱,却终是忍住了。

“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周致涵上前行礼,游子远归的他见到二人却没有什么激动可言。

“回来就好,涵儿一路劳累,快坐下。”刘氏满脸含笑,眼神谈谈的扫过杜氏愁云满布的脸,心下得意,自己的解元儿子回来了,看这狐媚子还怎么蹦跶。

“可送信给宁老先生了。”周明光知道周致涵恩师生病的事情,遂出言询问。

“临走前已经去府上向先生辞行了——”周致涵缓缓道,才进这屋子一会儿便已经把在座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这两位望子成龙的父母暂且不提,侧室二夫人和这二妹妹皆是表面温和实则对正房有觊觎之心的人,周致涵看着周思雨旁边站着的一个故作娇羞的白衣小丫鬟,内心升起一丝烦躁。

第49章 肮脏手段

周致涵看着周思雨旁边站着的一个故作娇羞的白衣小丫鬟,内心升起一丝烦躁。

这后宅的肮脏手段当真是如狼似虎,自己才刚一回来就有人按耐不住了,这所谓的美人计真是让周致涵哭笑不得,古人都这么着急吗?

“快给大哥哥上茶,娘亲和我特地备上了大哥哥爱喝的碧螺春——”周思雨一脸的兴奋之色落在周致涵眼中不过是拙劣的伪装,敷衍都嫌费事。

“多谢二妹妹了。”周致涵淡淡道,眼神故意略过前来上茶的清芬。

“大哥这次回来可给云儿带了礼物!听说帝都的珍宝斋里的首饰设计新巧,我在临阳都有耳闻!”周思云自然也不喜欢周思雨在周明光面前买好讨巧,索性拉着周致涵的胳膊开始撒娇。

“礼物早已经备下了,一会儿就让人送过去给你。”周致涵对这位原主的妹妹也没什么好印象,记忆里兄妹二人也不是很亲密,倒是周致涵重生夺魁之后,才见周思云送过两次东西到他的正阳院。

“就知道大哥最好了!”周思云一拍手,终于不再拉扯他的袖子了。

周致涵心里不住地叹气,还不如在帝都,好歹在那里是自由自在的。

目光落在圆桌上最安静的周思雪身上,此时白染正在给周思雪换了热茶,周致涵想起这个往日里性子安静的三妹妹,恩,这应该是个心思少的。

目光又落在白染身上,和刚刚的清芬不同,这个小丫鬟看着倒不像个贪慕虚荣的。满屋子的丫头,只有白染只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张望过一眼,席间则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只停在周思雪一人身上。

白染此时可没想那么多,倒是乐得间大夫人二太太两人明争暗斗,她们暖雪阁能逐渐站稳脚跟靠的就是大房、二房相互牵制。

几句寒暄之后,晚宴开席,桌上的菜肴皆是刘氏按照从前周致涵往日的喜好布置的,一张紫檀镶大理石桌面上安放着十几道冒着热气的菜肴:凤尾鱼翅、红梅珠香、金丝酥饼、如意虾仁、绣球乾贝、奶汁鱼片······色色美味、样样鲜妍,当真是让人食指大动。

白染望着满桌珍馐,暗叹奢靡啊!想起现代人的那些菜肴,似乎还比不上这里呢。

周致涵则是没有什么胃口,前世里他只是教书育人的高中教师,身为孤儿,又没有爱人,日子过得简单他也十分享受这份宁静。可能是小时候在孤儿院落下的毛病,他的脾胃似乎受不了大鱼大肉的油腻,因此即使是穿越过来也是四菜一汤,甚少这样山珍海味的。

如今面对‘家人’,他只得硬着头皮捡些清淡的菜果腹了,这让一旁的小厮明竹、明风看得心焦,想和老爷夫人说破又被自家少爷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白染却似乎注意到了周致涵的尴尬,看着他一味地吃些果仁儿菠菜、清汤奶豆腐之类的菜便为这个同路人同情了一把,可怜这饭桌上的一对亲生父母竟然无人注意到,真不知是该说父子情寡淡还是粗心。

第50章 高手同盟

一顿饭吃得倒是风平浪静,周致涵眉头轻皱,还好只是今晚吃一顿饭,以后只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开伙,若是日日这样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只怕还没等到春闱,他就要因为胃病而彻底告别这个世界了。

饭毕,一家人坐在明雅堂内,周致涵让人将准备好的礼物分给众人。

周明光是一套京辉堂的文房四宝,两册名家典籍。

刘氏则是一支五彩鸣凤镶红宝发钗,一匹紫色流光锦万福绸缎。

周思云得了金蝴蝶缠丝手串,一只祥云垂丝珍珠发簪。

杜氏则是一只翡翠玉镯和一柄美人扇,礼物明显比刘氏差一等。

周思雨这边更是只有沉香木菩提串珠。

周致涛年纪小,只得了吃食和小孩子的玩意儿,他倒是开心,一把抓起了糖果放进嘴里,可惜他的娘亲和姐姐则要强忍不满,装作感谢的样子。

倒是周思雪的礼物出乎白染预料,乃是一方徽湖宝砚台和一对质地温润的和田玉莲花耳坠儿。

白染从这礼物大概能看出这位同道中人想来也是个聪明人,已是看穿了杜氏等人的嘴脸,如今借由这礼物显示出嫡庶有别又叫别人挑不出错处。

也是个高手!

不过这个人对周思雪这个庶妹倒是不错,礼物珍贵比杜氏都不让,更可贵的是人家还知道周思雪还是爱读书的,还送了贵重的宝砚,这府内能察觉出三小姐这一点的人可是寥寥无几。

想到这里,白染心中又是一紧,这人比自己早来这里,会不会已经在府里埋下了眼线?若真是如此,那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周致涵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呢?

大堂上,周明光很喜欢自己儿子送的书册,连忙翻开几页,刘氏看着自己比杜氏的礼物高出了一大截,也是一脸的满意。周思雪则起身谢过这位记忆中交往颇浅的长兄,似乎很是喜欢他的归来,与周思云不同,这位长兄对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敌意。

周思雨和杜氏也草草谢过周致涵,接过这烫手的礼物,杜氏更是一脸的不自在,目光停在周致涵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怨毒。

作为礼物的送出者,周致涵则端着茶盅淡然的吹过浮茶,小饮了一口,对着屋子里他挑起的风起云涌毫不在意。

有手段,有成算,有才学,有胆识。

这是白染暂时得出的判断,对这位刚进府就给了杜氏一房下马威的大公子,白染越发觉得自己之前掩藏身份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毕竟以人家少爷的身份摆在那里,人家一句话,白染就得跑断腿!

虽然同样是穿越···

不过想来人家也不会需要一个小丫鬟做盟友吧,白染觉得自己不该高估自己的能力,免的自取其辱。

“想起来,大少爷身边还没有个伺候的丫头,小厮再好,在起居上也不不比女子细致——”

杜氏的声音里有着蛊惑人心的娇弱,一旁服侍的清芬略微侧了侧身子,似乎是故意向着周致涵的方向挪了挪。

哎哟,自取其辱的来了,白染心道。

第51章 婢女

杜氏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引来了包括门口小丫头们在内所有人的目光。

做大少爷的婢女丫头!小丫头们一颗心都提前来了,大好的机会啊!

这可比小姐们的丫鬟体面,况且这日后男子成亲,通房丫头大约都能抬做姨娘,如今少爷已经是秀才,等日后中了举人做了官,身边的人可谓一步登天了!

但凡不傻的人都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一时间,十几双眼睛都盯在周致涵身上,希望对方能够挑中自己。

“二太太此言也有一定道理,说到底涵儿身边的确是一个丫头也没有。”周明光倒不是想给自己儿子房里塞人,只是单纯考虑起居生活方便而已。

一旁的刘氏倒是明白杜氏在打什么算盘,冷笑道“不劳你操心,涵儿的丫鬟我自会好好选,二太太还是管好自己女儿的事情吧——”说完又是一脸的讥讽。

杜氏被驳了面子,连带着又戳到先前周思雨在赏花会上的痛处,气氛一时不好了,至于清芬,则是乖巧的站在一旁,眼睛却不住地在看周致涵。

“这事稍后我和太太商议后再行决定,涵儿说呢——”周明光看着不发一言的儿子。

“父亲做主便是,儿子无异议。”周致涵面色如常,低头拨了拨手腕上的青玉扳指。

他才懒得做这些表面功夫,若是真的把手伸到他的房里来,他自会出手,且一击即中。

温文尔雅是真,谋求算计也是真。

他周致涵从来都不介意做恶人。

难得做看客的白染默默地为杜氏等人点了一根蜡,这群人······自求多福吧。

周公子我看好你!

接下来的谈话众人显然都无心思了,散席之后,众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周致涵的住所是从前的正阳馆,与暖雪阁相隔虽远了些,但是有一段路却是相同的,两行人从明雅堂出来自然走到了一块儿去。

晚风习习,稍稍有了些许凉意,白染打着新裱糊好的兰花提灯,那是她按照记忆里的土方法扎的,前前后后抽竹条、糊宣纸,废了好几个扎坏了的灯才做好的这一个,不过素白色的宣纸太过单调,白染用毛笔颜料绘了一颗兰草,中空处放上白蜡,显得烛火悠悠,典雅异常。

“妹妹这灯倒是很别致——”柔和的男声响起,周致涵弯着一双星眸笑得好看。

周思雪对这位长兄印象很好,笑道:“是阿染做的,我也觉得好看。”说完指了指提灯的白染。

周致涵发现是大厅中见过的丫鬟,目光稍作停留,又道“这丫头手很巧,看这兰草显得很是清幽,倒比那些用红绸绿缎做的宫式提灯好。”语气里流露出赞许之意。

“不如我让阿染再做一个,过些时日送给致涵哥哥,哥哥送了我那样好的宝砚和首饰,雪儿也要回礼的。”一番话说得格外真诚,让周致涵不仅对这位庶妹增添了一丝好感。

“那为兄就却之不恭了。”

“应该的。”周思雪很是开心。

白染觉得并无不妥,所幸没有出声。只周致涵望着那盏提灯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第52章 争风吃醋的丫鬟

来到小桥边,过了小桥便是暖雪阁。周思雪等人遂与周致涵告了别,各自归了住处。

周致涵望着远远离去的一行人,目光停在提灯的小丫鬟身上,和身边的小厮吩咐道:“去帮我查个人——”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十六岁的周致涵深谙处世之道,即使身在内宅也不忘培养自己的人,在外求学时更是明里暗里将这个时代摸了个清楚,他注定是要走仕途的,为官作宰皆要有可信的人,周府里随身小厮明风、明水,府外还有单独打探消息、办事跑腿的人,皆是瞒着周府众人,由周致涵一手培养起来的。

月光初照,一丝浅笑浮现在这位公子的脸上。

白染对此事浑然不知,甚至还在想着这位穿越过来的仁兄被众多小丫鬟环绕的场景。

而事实上,今夜里蠢蠢欲动的小丫鬟还真是不少。

周府的正阳馆外,琉璃捧着食盒四处张望,好容易借着夫人给大少爷送东西的机会准备在周致涵面前留个好印象,谁知这晚饭吃的这样久,自己又不甘心这样放下东西回去,于是索性坐在门口花园子的假山上,正盘算着如何表现自己的时候,又见一个穿着月白绣花衣裙的小丫头拿着一壶茶叶款款而来,行走之间当真是扶风弱柳,楚楚动人。

是哪个小蹄子这样大胆?琉璃心中不觉警铃大作,绝不等让这样的小丫头出现在少爷面前!

“站住!”

捧着茶叶罐准备再接再厉的清芬闻得假山处一声怒吼,吓得险些摔了罐子,待到看清来人是谁后,上前施了一礼。

“原来是琉璃姐姐,不知姐姐在这里是做什么?”清芬瞥见琉璃手中的食盒,心下已有了猜测。

“当不起你这声姐姐,没得沾染上晦气,我们太太可是正经的主子——和杜姨娘可不一样——”琉璃在刘氏身边多年,训过的小丫头没有一百也有几十,除了上次碰上牙尖嘴利的白染,她当真很少吃亏。

一席话说的清芬白了脸,毕竟才进府一年,虽说得了些周思雨和杜氏的调教,终究是年纪小,没经过事。

“清芬是受了二太太的吩咐,给正阳馆送些茶叶,不耽误姐姐办事了——”说完转身要往院子里走。

琉璃手臂一挥,拦住她的去路。

“回去回禀二太太吧,多谢二太太的好意,只是夫人早就备好了茶叶,还让我送来小厨房做好的点心,妹妹恐怕要白跑一趟了······”言语间的跋扈可见一斑。

清芬也着实恼了,“这是大夫人的意思?还是姐姐的意思?莫怪我多嘴,姐姐还是不要擅作主张的好!”

说完又继续道:“今日姐姐送东西是奉命,我送东西也是奉命——谁也别拦谁!否则传到主子们耳朵里,便是姐姐擅自做主的不是了——”

琉璃今日是下定决心要给这丫头长个教训,正要回击,又见远处似乎有人影过来,心生一计,连忙缓声道:“妹妹这样不把大夫人放在眼里,怎的我进不得这正阳馆?妹妹也太跋扈了,难不成是想一人在大少爷跟前服侍不成?”表情极尽委屈之能事,不知情的人想必会以为刚刚咄咄逼人的是清芬。

第53章 演技派与实力派

面对突然开始自说自话的琉璃,对面的清芬也是一脸的狐疑,完全不知道为何琉璃的态度转变的这样快,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进了圈套。

“你、你······”清芬看着琉璃驾轻就熟般装着委屈,心头愤恨不已,自己真是大意了,不愧是在大夫人身边服侍的大丫鬟,心计全然不是院子里只知道簪花逗鸟的小丫头能比的。

“好热闹啊。”优雅的声线传来,周致涵立于夜色之中,看着此刻针锋相对的两个小丫鬟,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温和有礼的样子,只是一抹冷笑早已浮上心头。

“给大少爷请安!”两个人均是上前盈盈一拜,不同的是琉璃脸上挂着泪珠儿,而清芬还未来得及做戏。

“怎的哭了?”周致涵虽如此问,语气中却并无半分关怀,看着琉璃的眼神里带着冷漠。

自认为占了先机的琉璃却浑然不觉,犹自低下了头,半是羞涩半是紧张道:“只是一时伤心,大少爷见笑了。”哼,只要不是傻子恐怕都能从刚刚自己和清芬的话中猜出原因,现在不讲才是聪明的,显得自己更加贤惠——男子不都是喜欢这样的吗。

只是琉璃面对的是前世活了三十多年的周致涵,他暗暗打量了下两个小丫鬟,一个是杜氏的丫头,早先在饭厅时斟茶倒水的,脚程这样快,想必是自己在饭厅的时候没表露出收人的念头,如今他们要再创造机会了,转头看另一个,却是刘氏的丫头,。

早先还以为只有杜氏那边对他房里的事情动了心思,不想这府内的小丫鬟当真是人人长着一颗富贵心。

真是一刻都不能休息啊,面对这些莺莺燕燕,周致涵只觉得烦躁。

此时的他像酣睡的雄狮不屑地睁开一只眼,打量着送到嘴边的不知死活的猎物。

“你叫什么?”

琉璃喜不自胜,略显惊讶的抬头,娇声道:“奴婢琉璃”。

“你呢?”那是问向旁边人的。

清芬则受宠若惊,连忙轻声回道:“奴婢清芬”。

两个丫鬟都感受到来自周致涵的意味深长的注视,心跳加速的二人期待着预想中的温柔。

“夜深了,你们先回去——”周致涵记下了名字,“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又是一声轻柔的细语,暖得两个丫鬟羞红了脸。

以后再说?是要将她们收入正阳馆?想到此处,二人自然兴奋不已,故作镇定地退下了。

等到两人离开,一旁的小厮清水看着自家少爷一脸淡漠的神情,全无刚刚的温柔神色,心下已经明白两个小丫头怕是已经注定被厌恶了。

“再查查这两个人的底。”他想知道,这两人的行为背后是不是有人授意的,若是她们自己想奔个前程,他收拾起来就更不必顾忌了,而如果是被人指使,他就要想着怎么一网打尽了。

“是!”清水听命。

慵懒华贵的雄狮打出了第一个哈欠,只是夜色正浓,无人知晓,这位心思缜密的周大少爷,也将给白染的生活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54章 出府抓药

前前后后忙了好几日,白染终于将周思雪吩咐的提灯准备了出来,只是如今灯上素白一片,未有图案。

这也是白染思前想后决定的,都说这位周大少爷学富五车,还是等人家自己泼墨挥毫装饰吧!

“小柳你看看,这灯上,好像还差点什么啊?”白染瞅着这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柳将洗好的衣服晾在杆上,赶过来瞅了瞅,半响笑道:“许是还差两个穗子,我去咱们房里找找,像是还有的——”

白染于是想起,这提灯两边应该是有花穗子装饰的,点点头让小柳进屋翻找去了。

“阿染——”屋里传来周思雪的声音,白染忙进了屋子。

楠木雕花床上,周思雪捧着一条绣了一半的双鱼戏莲图斟酌着如何下针,白染给她端来了云雾茶。

“小姐歇一歇吧,仔细伤了眼睛——”白染见她绣了快一个时辰,连忙劝道。

“真羡慕你的这双手,我绣了好几日的花样也不及你半天绣的——”周思雪笑道,如今跟着茶婆婆学着女红的她正在苦恼这图样配色。

“奴婢没有小姐的才学,只在针线上还强些,能绣几个图。”这话是谦虚,白染从原身上继承下来的绣工当真比得上一流的绣娘。

“快别说了,你上次做的那首牡丹诗是何等出色!连徐姐姐都自叹不如!”周思雪想起白染在赏花会上写在帕子上的那首诗,真心叹服道。

“只是灵光一闪罢了——”白染心想我算是得了古人唐诗三百首的福利啊。

“方才茶婆婆说缺几味药材,列了单子,我想让小香帮忙采买回来,正好她总念叨着做点心的材料不够,你这两日做的点心她还在学,一并去买回来吧。”

“好,那我带了小香一道去。”白染答应下来。

只是临了到了府门口,她又想起上次出府的经历。这腿迈出门槛当真是有千斤重一般,白染还在回想上次黄昏的那个怀抱。

也不知道他手上的伤好了没有?

随即又一摇头,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撩拨了心思?这小霸王不亏是风月场上的高手,上辈子都没谈过恋爱的白染苦涩的一笑,立马止住了心思。

小香看着若有所思的白染,也不敢打扰,两个人一路出了府,来到长街的各色铺子面前。

“染姐姐,我去东边的粮油铺子——”小香挎着小竹篮,一条油光光的小辫子随着她的走动来回摇摆。

“好,我去药材铺子里看些药材,我们两个时辰之后街口见。”白染笑着道,看着小丫头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搜罗自己上次说的桂花粉了。

“是!”小香兴冲冲地挎起篮子便走了。

白染逛了几家小铺子,来到一家挂着‘陈记’黄布幡子的药材铺子门前。

老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先生,留着个山羊白胡子,看着很是精神。几句话下来白染才知道这位陈铭老爷子已经七十六岁了,最擅长跌打损伤,将近六十年,从帝都的医馆回来之后开了这个小店,也不指望这赚钱,只是放不下自己作为医者的责任。

“陈爷爷,我抓这几味药材——”白染觉得这老爷子的精神实在可嘉,不觉心生敬佩。

“好,这就来——”陈铭拿过单子,利索的搬着梯子爬上爬下的在一面墙的药材抽屉里找药材,身法轻盈的像个健壮的小伙子一般。

莫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吧?白染看着老人家健步如飞的身影,向上托了托自己快要掉在地上的下巴。

第55章 是孽缘啊

“陈师傅——”一声响亮的笑声在白染身后响起。

好熟悉的声音啊——

萧承钰还是神采飞扬的浪荡样子,几步进了药材铺子,却在柜台瞥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染染?”惊喜异常的萧承钰早把原先来的目的抛在脑后了,凑到白染身边就像拉过她,被白染一把闪过。

抓了一个空的萧承钰也不恼,弯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笑着道:“今日能出府了也不来找我,染染真是没良心!”

谁是你染染!白染闻得他这样叫自己自然是第一时间想反驳,但又想起这个家伙的脾气,只得忍住。

古人云:威武不能屈。白染只想说:这对流氓来说,是没用的。

“萧公子。”白染埋着头低声问了个好。

“咳咳,姑娘,你的药——”一旁看着自己徒弟行为孟浪的陈铭递过几包用牛皮纸包得四四方方的药材。

“谢谢陈爷爷了。”在柜台前放上钱,白染谢过陈铭,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期待的萧承钰。

“你生病了?”看着白染拿过的药材,萧承钰担忧道。

这么瘦弱的小丫头,果然应该精心的养着,做丫鬟如此辛苦自然容易生病,萧承钰看着白染单薄的外衣,忍不住道:“眼看就要入秋了,穿得这样薄,不生病才怪,快把我的披风围上——”

说完就要解开天青色的锦缎披风,吓得白染一把抓住他解披风带子的手。

“别别别!我没病,也不冷!这药材是要买回去做糕点的——”这要是让人看见,她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萧承钰见她伸手抓自己,立刻一把握住,声音尽是满意“真的?”

“额···是啊,你放手——”

“是你先过来抓我的,还要欲擒故纵啊小姑娘!”说完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嘴唇勾起邪邪的笑,就是不松手。

白染只能沉下脸,神色认真道:“放手——”

“啊呦生气啦——”恋恋不舍的松开手的某人依旧张狂得不行。

陈铭看着自己的爱徒,只觉得萧老夫人的嘱托自己实在是任重道远,这萧承钰的确是天资甚高,只是就怕他不肯认真啊。

不过难得看他这么低声下气地哄一个小丫头,以往不都是姑娘们在他身边撒娇撒痴,然后他不屑一顾吗?

难道近日太阳西升了?

陈铭看着外面的日头,揉了揉眼睛。

白染也不理他,径直往出走,萧承钰更坦然,丢下一句“师傅我先走了——”便把自己师傅留在原地一脸茫然。

“小兔崽子!”陈铭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早就走远了。

“你今日的功课呢?!”气沉丹田地质问声传了老远。

这边,萧承钰却是慢悠悠地跟在白染后面,她慢他也慢,她快他也快。

白染心道这小霸王还是跟踪狂啊!

“萧公子想干什么——”

“这大道这样宽,自然谁都走得!”又看小丫头一脸薄怒甚是可爱,心下不忍,上前并肩而行。

“别生气,带你去吃糖葫芦好不好?”看我一眼啊,萧承钰眼眸里全是柔和的莹润。

“不吃,你别跟着我。”白染自顾自地向前走,尽量不去看他。

第56章 被表白了

萧承钰像块牛皮糖一样,在白染身旁粘的死死的,“上次明明答应人家出府就来找人家的,小丫头翻脸不认人啊~”声音暧昧得倒想是在责怪白染是个薄情负心汉一样。

“你还敢提上次!上次、是谁喝醉了在我跟前闹!”白染气鼓鼓的,一想起上次的拥抱弄得自己心神不宁就来气,这算是酒后占自己便宜啊!

萧承钰听完一把拉住白染,身边的小厮识相得退出老远。

“没想和你闹······”萧承钰双手摆正白染的肩膀,迫使她直面自己的眼睛。他的声音变得格外轻柔:“是认真的——”

被禁锢在他两臂之间的白染挣不开,皱着眉头问道:“你说什么?”

“上次我说的话,说的‘让你和我回家’都是认真的,不是醉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是白染第一次见到这张俊美非常的脸上露出如此诚恳认真的表情,她第一次这样近的看他,的确是迷倒万千少女的长相:一双黝黑的眼眸灿若繁星,高挺的鼻梁让他更显柔美,只是这道剑眉给他添了三分英气,呼吸之间,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脏。

“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回答,我愿意等——”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都愿意等——”

“等你答应——”

萧承钰说的时候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他一直没有告诉她,即使有那么多女子曾对他表露心迹,而他从未回应。

这是他的第一次告白,他紧张的不行。

该死,要怎么让她相信呢?

难得的,萧承钰开始反思自己劣迹斑斑的过往,似乎一个小霸王说出这话总是让人难以信服。

于是思索半天道:

“我真的真的没有和其他女子过夜过——”

“真的只是喝酒听曲子——”

“你不喜欢这样,以后我都不去了——”

白染还沉浸在刚刚突如其来的告白中,震惊之余又听到萧承钰开始喋喋不休的解释模式,闻得连‘过夜’这种事情都摆上台面了,立马摇头:“打住!我知道了!知道了!不用说了——”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情史???啊???

萧承钰听话得闭了嘴,松开箍着白染肩膀的一双手,目光中带着羞赧、期待的望着她。

白染更受不了这个目光了,一颗心狂跳不止,搞得她的大脑都不知该如何转了。

“我、我想想,你让我想想——”白染揉着太阳穴道。

“好,那······那这个给你——”萧承钰郑重地从怀中掏出自己装了好几日的东西,自从遇到她之后他便悄悄带在身边。

“这是······我娘亲的遗物,我想让你帮我收着,等你有了答案之后,我再取回。”说完将一个红绸绣金丝鸳鸯的荷包塞到白染手里,像怕她不要一般逃也似的跑了。

留下白染一个人握着还留有他温度的荷包,一颗心越发的乱了。

这是什么情况?被···表白了?

又看了看手中的荷包,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

白染轻解荷包,从外面摸上去是硬硬的,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东西,手指触碰间是股温厚之意。

下一秒,一把玉梳映入眼帘。

第57章 定情信物

——是只玉梳。

白染将其握于掌心,细细观瞧:这玉梳玉质缜密细腻,玉色浑厚,乃是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梳背雕华凤腾云图,凤鸟长冠、修颈、温顺秀丽作仰身回首状,其冠、喙如鸡,短翅长尾,尾羽分作两股交叉,翅上琢出阳线翎纹。凤鸟四周祥云围绕,富丽非常,握于手中不觉冰凉,乃是温润之感。

便是白染在周府这么久也未见有这样好的玉雕,想起萧承钰说的话,这是他娘亲的遗物······自己如何能要这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又想起他当时认真的神色,这手中的玉梳便更觉温暖。

忽见时辰已晚,白染匆忙将玉梳放回荷包中,拿起药材赶往街口。

一路上,萧承钰的话在心头萦绕不绝,让白染几次差点绊倒。

好容易见到小香,也只说是找药材耽搁了,两人一并往回走。

白染显然心事重重,不过还好小香是个心大的人,除了吃的,万事皆不放在心上,也没察觉出丝毫不妥。

进了府,入了暖雪阁。

周思雪还在案上抄写诗词,小梅则在一旁研磨,不时说上两句。

茶婆婆接过白染买回的药材已经去了小厨房准备做个膳食,难得闲了下来,白染索性坐在廊下发起了呆,那只玉梳此刻小心地被她揣在怀中。

该怎么办?被表白了,还送了定情信物。

白染想着这个时空女子十五岁及笄方可成婚,自己马上要满十三岁了,照理说很多女子现在也有相看人家而后等及笄之后成婚的,可是······可是自己真的喜欢这个小霸王吗?

得一知心人,携手看风云。

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她一个小丫鬟能妄想的吗?

“小姐说的是——”小梅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白染的思绪。

白染抬头看着还很稚嫩的两个人,觉得还是先注重眼前的事情吧,自己还小,不如等两年再说。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我都愿意等。

白染踏进门的瞬间又忆及他的话有些晃神。

“小姐在练字?”换上了往常的平静模样,白染说道。

“染姐姐,小姐在和我讲故事,你瞧这书上的美人——”小梅看着进来的白染,指着一篇有图的诗文说道。

略带墨香的淡黄色书页上,一个穿着华丽的美人对镜梳妆,娇羞非常,鬓上只插着两三根簪子,显然是刚刚起床,只来的及更衣。此刻正在望着梳着乌黑的秀发揽镜自照。

小轩窗,正梳妆的场景。

白染抿嘴一笑道“这是对镜梳妆的美人,可有什么故事?”

周思雪也是一乐,手指镜中美人道:“只看她手中那把梳子便知道了——”

白染这才注意到,这美人娇羞不是为别的,镜中的她目光停留的地方唯有手中的梳子。

小梅凑过来道:“小姐说,那美人连自己的华服、容颜都视而不见,只盯着镜中的梳子,这梳子想必是美人的心上人所赠的,还说、说······”小梅抓耳挠腮,想不起刚刚小姐那句话如何说了。

“是结发同心,以梳为礼”周思雪看小梅接不上话,连忙补充道。

结发同心,以梳为礼。

这八个字萦绕在白染心头,又是一震。

第58章 渣男进府

结发同心,以梳为礼。

这八个字萦绕在白染心头,又是一震。

身边的周思雪也仿佛若有所思,白皙的脸蛋上泛着些许红晕。这样的场景落在白染眼里,不觉让白染心下一紧,莫非周思雪有了心仪之人?

三人各有所思之时,小真端着一盘苹果进了来,向着刚刚从院子里过听到的消息,不觉出声道:“听闻大太太家的侄子明日要进府了,老爷似乎要让大少爷去作陪——”

“可是刘若仁公子?!”周思雪出声道,脸似乎更红了。

“正是,院子里小丫头们说的。”小真对周思雪这突如其来的关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白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立刻确信了自己的想法。想到这周思雪的心上人怕就是这位刘氏胞兄的独子刘若仁,于是又是一阵烦闷。

不是因为别的,单纯从人品来看,此人简直就是个斯文败类啊,还不必说他是刘氏的侄子,这从哪个角度看都绝对是个应该敬而远之的人。

在白染记忆里,这位刘家少爷也是一表人才,记忆里相貌虽不及萧承钰、周致涵之流,但也算是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如今也已十五岁,家里想让他参加会试,听闻上届会试解元周致涵返家,刘若仁的父亲刘敏匆忙给自己妹妹大夫人刘氏去了一封信,盼着周致涵能指点一二。

刘若仁之前也曾来过周家,也见过周思云三姐妹,当时年纪小,刘若仁和三姐妹一起玩耍,他又是兄长,自然在人前要照拂三个妹妹。但是据白染的记忆,当年他对周思雪这位妹妹可没有什么照顾之心,哄骗倒是有的,偏偏这哄骗里还掺杂着一些甜言蜜语,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当初周思雪为数不多的一些玉环、项坠子都进了这位表兄的腰包。仗着周思雪年纪还小,在府里受尽了冷眼,偶然出现一位大哥哥说好听的话便信了,如今还牵挂人家。

白染想到此处只觉得刘若仁就是个‘伪君子’‘真小人’啊,这样的人放到现代不就是个渣男吗?

哄骗女孩子搞暧昧,偏偏自己还是满嘴的仁义道德。

渣男一个!

白染突然觉得自己上次还是冤枉了萧承钰,人家好歹是做了便认,丝毫不顾及什么名声······这刘若仁才是个典型的流氓!

想到此处,白染不觉看了眼少女怀春的周思雪,见她拉着小梅开始挑拣明日要穿的衣裙,心里不觉警惕起来,可不能放任这位怀春的小姑娘错下去。

于是拉着小真到了一旁,小真性子直爽,为人大度,很多小丫头愿意和她玩,于是白染便让小真时刻注意着府内小丫头们的闲言碎语,今日细问之下果然得了两件事。

这第一件便是刘若仁明日进府的准确时间。

第二件便是琉璃和清芬两个人最近都总往大少爷周致涵的正阳馆晃荡。

白染当然把注意力放在第一件事情上,她无暇顾及这位同为穿越者的周致涵的闲事,如今要尽快让周思雪断了这危险的念头,才子佳人私定终身的佳话只在话本子里才有,在这个时代尚且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若是被人发现,周思雪的声誉受损,今后的婚事更是没了指望。

第59章 身份曝光?!

“姐姐回来了——”刚刚进屋的小柳拿着装饰好的提灯到白染跟前。

“哦,是呀,才进来没一会儿。”看到这提灯,白染才想起要送给周致涵的灯已经拖了好几日,于是决定今日送了灯之后再回来想对策对付刘若仁。

“这灯我一会儿给大少爷送去,小柳去和小真一起看看晚饭好了没吧。”两个人闻声答应了一句,一同出了屋子。

白染小心的端着这素白提灯出了院门。

这暖雪阁与正阳馆相距有一段距离,毕竟周思雪先前不受宠,分的地方也偏远,好在这园子本身不是很大若真像大观园一般,不然白染真是要走断腿了。

等来到正阳馆外,白染看着面前一扇朱红小门,门旁两尊小石狮子,院墙外是假山环绕,种植的梧桐树苍翠非常,抬手叩门,开门的小厮进去回禀,没多久白染便进了院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影壁墙,上面绘有‘花神下凡’的传说故事,再往前走,两边是抄手游廊,行过当中的穿堂,越过一扇立地镂空腊梅浅浮雕屏风便是正厅。

周致涵拿着一卷《殷世说》坐在书房细细品读,里面讲的是殷朝各地的风土人情,写得很是详尽。

小厮领着白染进了门,周致涵也放下了手中的书,盯着来人看了一眼,随口问了一句:“来了?”

语气随意的像是和旧友叙话一般。

白染只福了福身子,“这是大少爷上次说的灯,才做好,三小姐让奴婢送过来。”

周致涵闻言一笑,起身来到白染近旁,方才的小厮清水则不知何时已经被遣退了。

周致涵接过质朴的素白提灯,手指细细的摩挲着,目光柔和。

“这等做的很是精巧,比外面送上来的好。”语句中带着笑意,却让白染觉得身后发冷,像被什么盯上了一样。

“大少爷喜欢就好,奴婢回去向小姐复命了——”预感不好的白染想要立刻走人,只觉得这位大少爷看起来可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温柔。

周致涵看着逐渐向门口移动的白染,缓声道:“好是好······可惜还差些东西。”

白染站住了脚,只觉得诧异,便说:“大少爷所说的是?”

“这灯上素白一片,不如那日我见你提的那盏灯好——”他轻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原是想着不知大少爷喜欢什么,想等着大少爷裁夺着添上图案······”白染似乎松了一口气,生怕他问出什么,暴露了自己。

“哦,是这样啊······”周致涵状似恍然,凑近白染,低声道:“我就喜欢你那盏灯上的兰花图······”

他说话间的炙热气息吹在她的脖颈上,却让白染惊得一身冷汗,匆忙的躲避他的目光道:“即使如此,奴婢回去画好了······”

话还未说完,被周致涵抓住手腕,他说:“我喜欢那兰花图上,你写的那句‘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出自《孔子家语》!”

四目相对间,白染看到的是一双寒冰闪烁的眼睛。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文尔雅,握着白染的手腕却不自觉地加重了,她听到他说:

“你好呀,同道中人。”

第60章 穿越者的对话

“你好呀,同道中人。”

白染只觉汗毛倒立,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睛更是头皮发麻。

“好说、好说······大哥你先放手行不行——”唉!先服个软吧,该死的文学细胞!一句‘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就把自己暴露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白染的手腕便被松开了,只是上面残留着红印,落在白染细白的手腕上显得无比乍眼。

“你叫什么?”周致涵坐在雕花木椅上,靠着藕荷色织锦软垫,一脸的惬意。

“白染,你呢——”既然都是穿越者,白染也不讲究什么身份尊卑这回事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对面的窗子下的竹制摇椅上,托着腮帮子开始唉声叹气。

“周致涵,前世今生都是,你来这里······多久了?”周致涵看着一脸落寞的白染,抬手给她斟了一杯茶,热茶雾气一散开便是扑鼻的异香。

“恩,大概三个月了,我刚来的时候还是夏天,如今都要入秋了——”末了补了一句“你呢?”

周致涵嘴角含笑道:“比你早一点,两年了,刚穿过来一个月就去参加秋闱。”

白染:“我刚穿过来一天就被丢在小黑屋里了······还是个病秧子!”同样是穿越,为什么人家就是大少爷,自己就一定要是个小丫鬟呢。

“你的事······我听说了。”周致涵手底下的人早就将白染所做的事查得一清二楚,看着面前这个清丽动人的小丫鬟,很难将她和之前的病秧子联系在一起。

“《但愿人长久》也是你做的?花满楼那种地方你也敢进?”

“对啊,写曲子赚钱啊,话说你不是也进了吗?”白染满不在乎道。

“我是男子。”周致涵苦笑道,怎么感觉这小丫头在和自己抬杠。

“哦所以你在这边生活两年也开始受到封建思想的荼毒了?!和我讲男尊女卑啊这位大少爷?!”白染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故作认真地眨了眨眼,准备气一气这个一上来就开启盘问模式的男人。

“行,那我不说了。”难得的,周致涵感觉前世的种种又回来了,能和人自由的畅谈,能不顾忌所谓的身份。

他话锋一转道:“你来之前多大?”

白染也意识到如果自己被一个小毛孩子欺负岂不是糗大了,犹豫之间又听对方说:“我来的时候三十二岁,高中语文老师。”

“原来你也是个有金手指的!语文老师果然在这个朝代很吃香,哦···我二十七,恩就是在公司做广告宣传,都快当上总监了!md穿越也不赶个好时候!”一想起这一点白染就控制不住的想骂人。

“咳咳——”周致涵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忍不住咳了几声,看着前一秒还是个古装淑女的白染下一分钟就开始飙脏话实在是画面太清奇。

不过看着此刻生龙活虎的白染,似乎原本有些阴冷的小书房也变得温暖一点了,“你来这里,就没想过家?”他注意着她的深情,但系戳到这个小女孩的痛处。

白染撅了噘嘴,两手一摊道:“我上一辈子是孤儿,想家······谈不上,不过会想以前的日子罢了,想想热水器,想想电视剧······”她也不看周致涵,整个人在摇椅上晃来晃去,声音有些怅然,不知道是哀叹自己的身世还是想念喋喋不休的各种生活琐碎。

第61章 穿越者同盟建立!

“哦,是这样啊。”和自己一样。周致涵的目光变得很柔和,是来这个世界之后从未有过的真实的温柔,他没有告诉她自己和她一样,甚至没有说一句‘抱歉’来缓和他问道她孤儿身份的尴尬。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道歉是无用的,同情只是又一次伤害。

“你呢?你想不想家——”白染从摇椅上爬起来,双手扶着椅子背露出一个小脑袋问道。

“以前也想过,不过,以后应该不会再想了······”看着在躺椅上撒欢的白染,他感觉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有趣。

没等白染回问他,周致涵走到躺椅旁边,与她并排坐了下来。

“周思雪待你好不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调到正阳馆——”他的声音很清冷,正如他原本的个性一样。

“恩,还是不要了。”白染不假思索道,眼睛盯着青石砖的缝隙。

“为什么?怕我害你啊。”他的话看似戏谑,却有些失落。

“我那么聪明,会怕你!”白染觉得好笑,“这位周大少爷,你自我感觉良好了······我不来,是因为我厉害呀!”

周致涵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看她真的没有掩饰才略微平了平语气道:“你厉害?”

“我厉害,所以我在暖雪阁,她们的日子还好过些——何况我还挺喜欢和大家在一块儿的——”白染想起那个充满着嬉笑声的院落,心头一暖。

“你真该来我们这里看看,比你这个什么正阳馆有趣多了,小真在院子里栽了好多种花!这样我们一年四季都有花来插瓶,冬天的时候还能赏梅花,平常周思雪和茶婆婆在屋子里做刺绣,小梅小柳就在廊下逗飞来的鸟儿,我会做好多种小点心,这里的点心太少了还不好吃!丫头小香还要拜我为师呢······”白染说的眉飞色舞,不时仰头看看周致涵。十六岁的他生的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不时问上两句。

时间就这样悄悄过了,两个人并排坐在躺椅上聊着这里的生活,聊着白染的点心,周致涵的文章,还有府内的各种趣事。

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内,窗柩上的翠色绿纱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周致涵觉得也许这才是生活,那是他上一辈子都没有过的感觉:很温暖,很悠闲的,期望时光过得慢一点。

“······你不知道我当时真的是超帅的!打得那个婆子跪地求饶!”

“你也算个女侠了。”周致涵笑道。

“这是自然!谁让她们欺负人。”白染骄傲的不行。

“不过···和我不一样,你现在是有家人的——”白染想起刘氏和周明光两人。

“······再说吧。”周致涵不想告诉她,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要这样的家人,若是可以选他想要的家人,那一定——是像她一样的家人。

“哦对了,既然我们也算个老乡!那以后有事我可不可以来找你商量?毕竟你来了两年,比我懂得多!”白染想赶紧拉拢一个重要的同盟。

“当然,以后正阳馆你可随意出入。”他清澈的眼眸里激荡起点点涟漪,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那就谢谢周大少爷了!”恩,当然是故意开他玩笑的,白染心想这人还不错,没有想着以势压人。

“恩。”周致涵点点头,似乎对白染接受自己的态度很是受用。

第62章 撞破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彼此之间算是熟悉了不少。

“对了!”白染想到之前小真从园子里听来的消息,关于琉璃与清芬频频在正阳馆周边出没的行为。

白染有些八卦地看着周致涵,有些探究地问道:“听说有两个貌美的小丫鬟想要给周大少爷红袖添香~~~不知道周大少爷作何感想?”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周致涵。

周致涵知道白染想要开他玩笑报复他之前吓唬她的事情,有些对这个小丫头的小心眼儿无可奈何,颇为宠溺道:“恳请女侠别再叫什么大少爷了,搞得我像是地主家的一样,至于那两个丫头——”一抹寒光从眼底游走。

“我没有一夫多妻的想法,更厌烦这种攀权富贵的人。”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人搞得院子里鸡犬不宁的。

“这位哥哥很洁身自好嘛?说完凑得和周致涵极近,小声道:“真的没有?”

白染盯着他的眼睛,反复确认他这个人明明是一块儿冰,人前却总装的像是块玉,搞得大家都觉得这位公子多好接近一样,然后撇了撇嘴,等他回答。

周致涵无奈至极,第一次被人怼得哑然失笑道:“真的、没!有!”

“真是好男人!那你前世为什么不找女朋友啊······你不会是gay吧?那你是攻还是受——”一连串的发问丝毫没有给周致涵反驳的机会。

于是只好一手捂住小丫头的嘴,缓声道:“你该回去找你家小姐复命了——”感受到手掌处的滑腻,周致涵盯着露在外面的一双杏眼出神,直到对方掰开自己的手才意识到失态。

“小气,问问都不行。”白染倒是没往别的地方想,从躺椅上起身理了理袖子,直接冲着周致涵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一溜小跑儿地出了房间。

“这丫头······”周致涵低声笑着,想着早前毕恭毕敬行礼的白染,只觉得自己太早和她挑明,搞得现在自己什么威严都没了。

不过,转念一想。

“还挺有趣的,这个女子。”

正阳馆内,一名男子负手而立,望着远去的人影,微微勾起一抹和煦的笑。

白染则是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位周致涵不像是个坏人,虽然心思多了点,但是只要他不害自己,自己也不需要担心了。

心情大好的她一路回了暖雪阁。

正阳馆的小路上,一个穿着华丽的小丫鬟狠狠地咬着嘴唇,手中的锦帕也被揉的皱成一团。

正是一脸愤慨的琉璃,原本是想要再接再厉去找大少爷献殷勤的她目睹了白染进去正阳馆的一幕。

琉璃心道:自从白染这个小蹄子进了正阳馆自己就一直盯着,谁想到她在里面待了这么久!

看着她出来之后心情倒是不错,难道大少爷对她许诺了什么?难道白染也想做大少爷的房里人?!

不行!那小丫头确实长得····一副狐媚子的样子!绝不能被她捷足先登!

一想到此处,琉璃恨不得将白染剥皮拆骨,随后又想起之前自己撞破的白染与人在府外拉扯的画面,不觉计上心头,白染这小蹄子!咱们走着瞧!

第63章 人渣的求学之路

刘若仁要进府的事情刘氏已经安排好了,在待客上周府一向是恪守规矩,殷朝礼法不像中国古代一般严谨,所以在待客上三位小姐也可出席。只是在用饭上只有男子才可入正堂,女子则在偏厅。

白染看着今日精心打扮过的周思雪,见她身穿嫩黄色撒白花袄裙,发梳单螺髻,斜插银质镶珍珠步摇,耳戴白玉耳坠儿,颈肩挂着八宝璎珞项圈,端的是一位俏丽小姐。

一旁的周思云则更为华丽,一席红色交领琵琶袄裙,坠马髻上一只红宝凤头钗口衔珍珠煞是好看,腰间的金缕玫瑰纹带子流光溢彩,手腕上的珊瑚手串赤如火焰。果然是华贵的嫡女派头,处处彰显着身份的尊贵,另一边的周思雨在这样的对比下显得清秀异常,简单的月白色绣兰花袄裙,配上小巧的水晶项坠儿,步履间舞动间,裙间摇晃的紫玉蝴蝶坠让她娇弱可人。

白染瞧着三位周家小姐的装扮之后在看两位少爷不觉有些索然无味,周致涛是翠绿色的团花长袄,周致涵则是宝蓝色锦衣加身,显得淡雅俊朗。

刘氏满意的看着自家的一双儿女,只觉得其余人皆是小家子气,和周明光一同坐在正位的她丝毫不掩饰此刻的得意,一旁的杜氏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这两人的明争暗斗。

周家几人在正厅叙话,闻得小厮通报,

“刘家公子已经进了府门,正往明华堂来向老爷夫人问安——”

周明光捋了捋胡子道:“知道了。”

果然不一会儿便见一个小厮引着一位年轻公子进了门,白染看着进来的刘若仁,偷偷翻了个白眼。

“给姑父、姑母请安——”刘若仁刚一进正堂,一双眼睛就开始滴溜溜乱转,特别是在三位小姐身上停留最久。

“仁儿一路辛苦——”又是一阵寒暄,兄妹几人相继见了礼方才落座说话。

白染注意到,这次刘若仁的目光总往自己这边瞟过来,想到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伪装容貌之后,白染暗骂了一声流氓,故意站得远了一些,见对方果然又瞧着周思雨,心道:这人还真是色中饿鬼,徒有一副好皮囊,却满脑子男盗女娼。

周致涵早就注意到刘若仁的小心思,和白染对视一眼,两人据是一挑眉。

当然,这都是瞒着众人的,白染可不想被人以为自己和大少爷“眉来眼去”,那才是真把自己推上了靶台。

“侄儿此次前来是为了向表兄讨教一二······”话头儿到了周致涵这里,两人免不了又是一番客气,最后周致涵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愚兄定会好好教一教刘表弟,方不负表弟盛情求学。”

白染感叹这刘公子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吧,不过谁让他在人家家里还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猎艳。

“天色还早,不如让你表兄带你去园子里转转。”周明光今日还要和好友相聚,索性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了刘氏。

“那就劳烦表兄了——”

辞别了长辈,除了周致涛闹着要回去之外,三位小姐、周致涵以及这位刘若仁一同进了园子,白染看着人前谈吐有礼的刘若仁,思忖着如何避开这个人,却见周思雨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刘若仁身边。

“刘表兄如今在备考,想是要在府上住上一段日子,不知跟着伺候的人可来了?”周思雨抿嘴轻声道。

第64章 周“老师”的虐渣

“多谢思雨表妹关心,几个家中的小厮丫头都跟着,倒是不敢打扰府中各位了。”刘若仁打量着这位二表妹,小时候倒也是见过,如今出落得越发好了,忽又瞥见周思雪身旁的白染,又是一阵心痒。

周致涵在身旁皱了皱眉,看到这刘若仁垂涎的人从周思雨变成了白染,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握的有些发白,脸上却还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

“不知三妹妹近日可好?”刘若仁朗声道

“表哥怎么突然对三妹妹这般上心了?”未等周思雪开口,被晾在一旁的周思云不满道,表情里写满了‘你把我这个正牌表妹放到哪里’的意思。

被噎了一句的刘若仁素来知晓自己这位周思云表妹不是个好惹的,只得讪讪道:“不过是听姑母说妹妹吃药,白问一句。”

白染心道这可是说谎,刘氏没事儿在自家侄子面前提一个外人做什么?一定是刘若仁按照记忆里周思雪总是生病随口编的。如今暖雪阁也早已不起药炉了,在白染的锻炼下个个生龙活虎的。

“多谢表哥关心,如今已经大好了。”周思雪倒是有些感动的红了脸,想着人家还惦记着自己。一旁的白染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情窦初开的少女果然是瞎的,该如何是好呢?

“表妹身边伺候的人可还周到?”刘若仁含笑看着白染,想着自己一表人才,任哪个小丫鬟见了都会心动吧!

“阿染处处周到,表哥费心了。”周思雪丝毫未觉,羞怯地说道。

阿染,原来这美貌的丫鬟就是这三表妹当初那个贴身丫鬟。

“如此就好。”刘若仁将白染的神色收入眼底,见她并没有预想中对自己青睐有加,不禁有些遗憾,却又觉得这样的才撩人。

逛了一会儿园子,几人用过午饭各自回去休息。刘若仁是客居身份,便住进了明雅堂旁边的小院子,与正阳馆离得也近,方便他求学周致涵。

一晃七日。

白染从小真的口中得知,这位表少爷被周大少爷一连三日的考问功课搞得苦不堪言,如今见到正阳馆的人就绕道走,后来干脆称病躲开周致涵给他留的各种功课,还是周致涵带了大夫上门问诊才把这装病的人又揪回了正阳馆。

白染听到这里不由得笑出了声:“哈哈哈,周大少爷这还真是尽职尽责啊!”

小真也笑的很畅快:“这刘公子如今见了大少爷像老鼠见了猫,听闻大少爷在教学上面严得很!不过严师出高徒,老爷夫人也说不出什么——”

白染当然知道上辈子做老师的周致涵自然有自己的一套,也没细想这严厉的原因和自己有关,不禁对这位同盟的好感度蹭蹭上升。

把他困在正阳馆求学,也省的来骚扰周思雪这个小姑娘。

“染姐姐——”小柳端着一盘枣泥山药糕进了来。“小姐让把这糕点送到正阳馆,给刘公子和大少爷做点心用——”

人家不来找你,你还上赶着去!白染叹气,这还真是自己的好队友啊······

“知道了,放这里吧。”说完起身去拿了描金梅花的楠木食盒,装了枣泥山药糕,又想了想,去厨房端了一盘香蕉酥后挎了食盒出了门。

他刘公子不是想要装病躲开周致涵吗?姑娘我就帮你一把!

第65章 贪吃的下场

他刘公子不是想要装病躲开周致涵吗?姑娘我就帮你一把!

到了正阳馆的时候,刘若仁正端坐在紫檀雕花木桌前温着书,心里暗骂这周致涵摆架子,偏偏自己还没办法和人家翻脸,若是传出一点儿不好,回家见到自己老子爹免不了又挨一顿打。

刘若仁心道:娘的!本想找个美貌丫鬟勾搭一番,哄骗她给好几日没尝荤腥的自己泄泄火,谁想到这周致涵看着好说话,眼睛里的杀气可不是装的,自己几次三番都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

“少爷,三小姐让人送来了点心,说给二位少爷享用······是白染姑娘送来的。”清水知道这位白姑娘有些特殊,旁人都不得进来,唯有她出入自由,每每她来少爷还总是心情格外好。

周致涵不知道白染搞什么鬼,却又觉得这小丫头不是个莽撞的,便道:“让她进来吧——”

刘若仁一听来的是上次说的那个俏丽的小丫鬟,立马来了精神,做出一副风流贵公子勤奋好学的样子,等白染进来之后更是眼睛长在她身上一样。

“三小姐命奴婢送来两道小点心,眼看离晚饭还早,不如两位少爷多用一点。”说完将两盘精致的点心放到离刘若仁很近的桌上,又朝这位刘公子福了福身子。

“替我多谢你家小姐······也多谢你老远跑一趟。”刘若仁露出好看的笑试图趁机撩拨这个小丫鬟一下,将来才好下手。

周致涵眯着一双凤眼,等着看这小丫头如何出招,看这架势,似乎这小丫头很不喜欢这刘若仁,浅笑一声,刚准备拿一块糕点,却发现里面有自己不喜欢的香蕉酥,又对上白染满是精光的眸子,遂只捡了一块枣泥山药糕。

入口微甜,枣香满口,山药糯软的口感让人忍不住要一口吞下。周致涵看着这两盘点心,似乎明白了白染的用意,低头咬了一口点心,吩咐小厮上了两盏茶。

自从上次挑明身份之后,白染也常让小丫头送些自己做的点心,本想着拉拢一下这位盟友,谁知道每次都在盘子下面发现纸条,上书“太甜”、“太硬”、“不好吃”,“不喜欢香蕉”······唯有一次送过来的枣泥山药糕回复“味道尚可”,气得白染险些砸了白瓷盘子,心里虽然骂着对方挑三拣四,却总是暗暗记下了周致涵的口味。

刘若仁却是第一次见到这口味新奇的点心,因为周致涵推脱自己不爱吃甜的,两种点心大多进了他的腹内。

待到晚间,明华堂的客房里,腹痛不止的刘若仁再也没心思考虑泄不泄火、逃不逃课这样的事情了,腹内的疼痛让他躺在床上翻滚不止,口中‘哎哟呜呦’乱叫一通。刘氏连忙传来大夫,却说是吃坏了东西,查了一溜够也没查出个根源,一同吃了点心的周致涵好好的,自然没人怀疑到暖雪阁的头上。

周致涵看着乱作一团的明华堂,低声笑道:“你给他下药了?这么狠的心。”话虽如此,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偷偷过来看热闹的白染笑得直不起腰,说道:“哪里用得着下药!这山药和香蕉本就不能放在一起多吃,腹痛是他自找的,你不就没事吗——”说完朝周致涵眨眨眼,“幸亏你不爱吃香蕉——”

周致涵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和缓:“幸亏得罪你的不是我。”

第66章 红螺寺

转眼已是十月底,秋意渐浓,正是外出赏枫叶的好时节,临阳城内的富贵人家很多已经备了马车,和家人一同外出游玩。

前日里收拾了蠢蠢欲动的色狼刘若仁,白染心想着可算能轻松几日了,却闻得大夫人要带着府内的少爷、小姐外出上香,不免又要和暖雪阁的众人收拾一番。

“姐姐可是这次出府是去哪里?”小柳挑拣着自己的小包袱,此次周思雪要带两个人随行,茶婆婆年岁大了,不宜远行,就带上了小柳这个丫头。

“听闻是去红螺寺,还要住上三日,去品一品寺庙中的枫叶宴。”白染记得自己以前也和周思雪陪着刘氏等人去过,只不过并未在外留宿,这一次出府还真让她有些激动。

毕竟刘若仁大病初愈,须得留在府中休养,把周思雪带出府去,她也放心些。

“这么好!那我们岂不是能在外面玩三天!”小柳兴奋地舞着手中的帕子。

刚进来的小梅此次不随行,连忙叮嘱她“别混闹!这次是去上香,被大夫人看到你懈怠又要挨一顿训斥,搞不好还要罚呢!”

白染笑着看两个人聊着天,想着刘氏此次上香不外乎就是开始要操心周思云明年的及笄之礼,而后便要开始相看人家了,而红螺寺最著名的除了漫山遍野的枫叶林,其次就是寺庙中的姻缘红签。

很多闺阁小姐少年郎都会趁着赏枫叶的契机来求上一只姻缘签,有人对此作诗:“林中红枫秋意浓,掌心红签爱意生”。

红签,姻缘······想到此处,白染默默退出二人的厢房,回到自己所住的小屋子里。翻找出自己放在枕头下的那枚荷包,里面躺着的白玉凤梳,莹润的玉质如丝绸般动人,白染踌躇再三,还是将它放回了原处,用自己的一个小楠木盒子装好放入床板一个暗格处。

闻得门外周思雪唤她的声音,连忙起身出了门。

翌日清晨,刘氏带着周思云,周思雨,周思雪,一行四人分坐在三辆马车上,周致涵则身骑枣红骏马行在最前面。相较于刘氏等人的用富丽精美的金色湖绸所装裹的马车,周思雪的马车显得简单、狭小一些。不过好在一个人清净,又有白染等人作陪,想来也不寂寞。

这红螺寺设在城外西郊,骑马也要半个时辰,加上如今出行的人多了,偶尔也会出现几架马车赶到一起、错让不开的时候。

刚一到城门口,白染等人就能听到几个富商家的下人在相互争吵,似乎也是为了避让马车的事情。不一会儿,原本宽敞的城门口就堵了三四家的马车,而这争吵似乎愈演愈烈,没有停息的意思。

“是谁人在前面闹事啊?”刘氏等得有些不耐烦,忙遣人前去查看。

回来的小厮跑的气喘吁吁道:“是城中一个地主家的奴仆和一个富商家的下人在拌嘴,两人谁都不让谁,哎呀这个说自己主子认识成大人,那个说自己的老爷是张员外的故交,还在吵着呢!”

“竟是这样······”刘氏也觉得此事难办,牵连上官员亲属,谁都不好出面。

等在马车里的几人纷纷探头瞭望,就连一向沉得住气的周思雨此时也等得不耐烦了,倒是周致涵默默绕到周思雪的马车旁,开始和白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反正现在周府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城门口的两家人那里。

“你家小姐呢?”周致涵看着难得清闲的白染。

“里面睡着了,昨天兴奋地没睡好,一出门就歇息了,小柳在里面伺候,我就出来透个气。”

两个人聊得正欢,白染突然觉得自己被一道火热的目光盯上了,转头看了看,果然——远处小霸王萧承钰带着骇人的暴虐之气端坐在另一家灵蛇马车上。

车帘微挑,露出他桀骜的面庞,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充满熊熊怒火。

白染内心:我!完!了!

第67章 情敌见面

一辆灵蛇金盖顶的马车停在他们身后,四周的朱红色浮光万福丝幔随着马车的摇摆在阳光下发出亮丽的光,马车顶部四角坠有珍珠玛瑙珠子所串的珠帘,马车移动时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街上的马车大多出自富贵人家,但和这辆朱红色的金灵蛇马车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现在白染根本无暇顾及这华丽的装饰,此刻马车上下来的一个人正一脸冰冷地看着白染和周致涵二人。

白染颤声道:“完了。”

周致涵则也下了马,对上了来人的目光,原本春风和煦的眼眸里此刻也是深深的敌意。

从马车上下来的萧承钰此刻只觉得怒火中烧,想着刚刚的小丫头的一颦一笑都是对着这个男人的,他便再也坐不住了,一把甩开想要制止自己的方远华,翻身出了马车。

“这么巧——”

白染感受到了对方直线上升的怒气,连忙笑脸相对,却下意识的往周致涵的身后躲了躲。

就是这样的小举动,彻底点燃了萧承钰的嫉妒心,他不急不忙地上前两步,目光滤过一旁警惕着他的周致涵,直逼白染的方向,咬着牙道:“过!来!”

“干、干嘛?”可怜白染几乎是抖着身子说的。

“本小爷叫你,过!来!”临近爆发的小霸王此刻强压怒火,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把她抢过来。

白染看着双方僵持住了,担心惊动周府前面的人,一咬牙准备上前“喔······”声音小的可怜。

周致涵见她真要过去,显然不同意,虽然听闻过这萧承钰的大名,但是白染并没有和他说起过对方和自己的事情,于是周致涵上前一拦白染,对面的萧承钰彻底怒了。

这人谁啊?!敢动小爷的人!

索性直接上前拉住白染的手,而周致涵也不放手,被两个男人一人拽住一只手的白染狂汗不止,喂···你们以为在拔河吗?

“承钰!”见势不妙的方远华也出了马车,站在萧承钰身后的他拍了下萧承钰的肩膀道:“别冲动,这是周府的少爷,别给人家惹麻烦。”

这个‘人家’显然指的是白染。

“这位周家少爷,小爷有几句话要和这丫头说,可否放手——”语气里是满满的霸道,就像现在拉着别人家丫鬟的人是对方一样。

周致涵皮纹丝不动,对怒火中烧的萧承钰置若罔闻,依旧端庄和婉道:“本公子要是不放呢?”

“哦?那小爷估计要费些功夫了——”冷着脸的萧承钰此刻无比吓人,白染怕他真的当街动手,连忙和周致涵解释。

“我认识他,说几句话,没事的。”语气里甚至带着祈求,显得很是担忧。

“好吧,有事···就叫我。”周致涵心下一软,缓缓地收了手。

这样的表情在方远华眼里甚是奇怪,若说一个大少爷对一个小丫头不至于客气关怀到如此程度的。

没等白染答应,就被萧承钰粗暴地拉走了,转身上了刚刚的华丽马车。留下方远华和周致涵两个人在原地。

“周公子对自家的丫鬟还真是关怀备至啊——”方远华一贯是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

“那也抵不过萧公子,对别人家的丫鬟都这样上心。”语调随意却是个软刀子。

两位临阳城中有名的两位才貌双全的公子,此刻四目相对,至此,开启了长达多年的争锋。

另一边,被萧承钰强拉上马车的白染此刻也是坐立难安,委委屈屈的坐在马车最里面的角落里,等着对面的萧承钰开口。

果然,萧承钰怒火燎原般的质问汹涌而来——

“几日不见,你真是长本事了!”

“当街和男子嬉笑,知不知道这对女子的声誉影响多大!”

“还敢拉手!真当小爷的宝剑是摆设?!”

第68章 约法四章

眼看萧承钰越说神色越严肃,眼底更是一如万年冰窟般的阴冷,白染只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但是想到言语上的解释恐怕此刻的萧承钰是听不进去了。

鬼使神差的,她直接向他扑了过去,小小的一双手臂圈住了他的腰。

“你······”被白染突如其来的拥抱震惊的萧承钰下意识的回抱住了她,鼻尖是她身上的淡淡清香,果然抱起来软软的,和梦里一样。

原先铺天盖地的妒忌蒙住了他的眼,此刻,他只感觉自己心跳得极快,腹部一下却是一片火热,他生怕会吓到她,想要推开这个小家伙,却又舍不得。忽然闻得怀中的佳人隐隐抽泣道:“你别、别生气”

唬得萧承钰连忙揉了揉小家伙的头,柔声道:“别哭,不生气了,不生气了······你别哭。”

她一哭,他就彻底慌了。

“我就是、看你和那个人在一起,心里不舒服,吓到你了,都是我的错!”萧承钰认得干脆利落,另一边眼泪止不住的白染也是真心感叹:刚刚是真的怕啊!感觉自己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马车。

白染慢慢从萧承钰的怀里抬起了头,顶着泪眼婆娑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都化了。

“萧承钰,你是不是吃醋了?”她声音软软的,像只小兔子。

萧承钰看着怀中的小家伙,无奈的笑了笑,“小爷就是看不惯····看不惯你和小爷以外的男人在一起。”

“这就是吃醋啊——”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小爷不许你和他在一起!”

“可是他是我朋友啊······”白染想了想,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早说为妙。

“小爷我还是你······”说到此处,一贯嚣张的萧承钰突然哑火了,是啊,自己算是小丫头的什么人?

“你也是我朋友啊。”白染又觉得脸颊火热,对上萧承钰带着情欲的眼睛,两个人俱是一惊,连忙松开了手。

“咳咳···就、只是朋友吗?”带着一丝不甘心,萧承钰也是面上一红。

“我要等我们小姐平安出嫁,恢复自由身的时候才会考虑别的,你若是觉得太久,不如——”白染咬了咬嘴唇,终是说道。

“没有!我一点儿都不觉得久!”生怕对方说出别的话,萧承钰连忙表态,而后又补了一句:“不过,你可不能中途移情别恋”

白染感觉自己额头都要冒出黑线了,随即恢复往日的神采道:“胡说八道。”

马车上,萧承钰和白染经过一系列的拌嘴调和之后,决定约法四章——

第一,对于白染,不能和男子有亲密举动,肢体接触能少则少,萧承钰除外。

第二,对于萧承钰,不能和女子有亲密举动,白染除外,不涉足风月场所,白染陪同除外。(这是萧承钰自己加的,以示公平。)

第三,说好出府之后再考虑两人的以后,中途不能放弃、不能移情别恋。

第四,不能向周府中的其他人提及两人的关系,不能给白染找麻烦,不能仗势欺人(白染授意的除外)。

“怎么界定亲密举动?”白染一脸认真。

“小爷看不顺眼的都是亲密举动。”萧承钰更认真。

第69章 小爷字怀瑾

“话说清楚了,我也该回去了。”白染小心地观察着萧承钰的表情,慢慢往车帘一边移动。

“急什么,过来——”说完一把拉着白染入怀,眼睛里全是细碎的笑意。

白染则后悔刚刚自己主动抱了人家,搞得像自己多轻浮一样。如今被圈在萧承钰怀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拥抱,白染的头埋在萧承钰宽厚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呜···我喘不过来气了···”白染的声音闷闷的传来,萧承钰将手臂放松了一点,又伸出一只手为她理了理发梢。

“染染,你要快一点长大啊······”他语气温柔的丝毫不见往日的骄横,白染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般,甜甜的、暖暖的。

“我真的要回去了,被发现就糟了。”白染仰着头对上萧承钰的眼睛,略带焦急的意思。

萧承钰是真的舍不得,又不忍心看百染这个样子,只得叹了口气松了手,“记得约法四章啊小丫头”嘴里嘟囔着,却帮她理了理弄乱的袖子。

“知道了······萧公子。”犹豫着还是叫出了口。

“你叫我什么?”萧承钰笑着望她,心内却开心的不行。

“难不成你想我叫你萧承钰?”

“小爷字怀瑾,你叫一声,好不好?”

“萧怀瑾,怀瑾···”想着这‘怀瑾’二字的含义,白染莞尔一笑道:“这握瑜怀瑾本是指那些纯洁优美的品德,萧大少爷还真是会取名字。”

萧承钰哼了一声,把身子往后一靠,背对着白染道:“这是我娘亲取的,在她去世前——”

白染怪自己莽撞,凑过来拍着有些落寞的萧承钰,“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过怀瑾,这名字真的好听!”

萧承钰转过身看着一脸真诚的小丫头,又是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那我走了,怀瑾!”

“那我们···红螺寺见!”萧承钰坏笑一声。

“什么?!”差点一脚蹬空的白染踉跄着出了马车,好在被赶来的周致涵扶住,转头看了一脸得意的萧承钰。

“走吧。”周致涵也没有多问,拉着白染回了周府众人处,好在前面的争论还在,没人注意到他们。

没过多久,只见后面上来两个灰衣服的健壮小厮,向着城门缠斗的两拨人赶去。

“哎哎哎!!!长没长眼睛!快给闪开!”其中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小厮向着两户人家喝道,声音洪亮震耳,立刻让还在对骂的两队人马都安静了。

“你是哪家的?!知不知道我们老爷······”两家中的地主家仆反应过来,自觉不能丢了脸面,立马上前准备开骂。

谁知还没走两步就被大胡子一把提起,又‘唰——’地腾空摔落在地上,大胡子由嫌不足,瞪着两只铜铃大的眼睛道:“管你是哪家的!挡了萧公子的道,老子就揍你!还不快滚!”

一番话说的两队人都抖了抖,妈呀,小霸王萧承钰的车马!

那富商家的家仆本也是夫人带着女儿出行,平日里也是个张狂的,今日见到有萧承钰在,也不敢托大,没等大胡子吼自己,便也一同让了道。

被打翻在地的地主家仆在众人看热闹的眼神中灰溜溜地走了,倒是那富商家的小姐偷偷掀了帘子,想要看一眼这传说中的小霸王,无奈相隔太远,只看到那华丽的灵蛇金盖马车,不甘心地走了。

第70章 被盯上的两位公子

白染看着三两句话就平息事情的大胡子,心道: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能动手绝对不废话!

要是自己也有盖世武功就好啦,心里偷偷这么想,顺嘴问了已经上马的周致涵:“喂!周大少爷!”

被对方狠瞪了一眼依旧我行我素的白染小声道:“你会不会武功啊?”

坐在马上的周致涵皱着眉头,只觉得心情有些浮躁,自从刚刚白染和那个萧承钰上了马车,自己温润有礼的伪装便出现了裂痕。

面对白染的发问,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会一点儿”,有意识的不去看她的脸。

每次注意到她,好像都是不自觉地想靠近,心绪久久不能平,当真让往日运筹帷幄的他无可奈何。

“哇!!!怎么学的!!!能教我吗?能吗?能吗!”

“你太笨了,不教······”

“小气!不想教就直接说嘛,干嘛骂人···”

马车中的周思雪已经起身,白染也不在和周致涵拌嘴,转身进了马车。

周致涵等了一会儿,见她真的不再出来,方勒紧了马缰绳,回到了周府一行人的前面。

而这一切都被有心人——琉璃,看在眼里,越发觉得是白染勾引大少爷,想要先自己一步去近身伺候,思忖多日的计划此时已经蓄势待发。

出城之后,大约走了多半个时辰,一行人方到了重霄山红螺寺,好在这山脚下的酒楼客栈甚多,即使来的香客多也总能找到住宿的地方。

周府众人住进了其中最为著名的悦来客栈,在大堂休整之时,随后前来的萧承钰、方远华二人也带着随行的小厮进了大门。

两人出众的相貌立马吸引了店中食客的目光,萧承钰目不斜视地看着角落里的白染,邪魅一笑真可谓是迷倒万千少女。一旁的周思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小声与白染嘀咕道:“那人为何总往这边看?”

白染心虚,小声回道:“可能是在看···这窗外的红叶吧”,说完指了指一旁打开的木窗,一眼望去,果然是层层叠叠蔓延的红色,

“哦,是这样啊。”单纯的周思雪立马就信了。

距离萧、方二人较近的周思云、周思雨二人是第一次见到名满临阳的两位俊俏公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特别是周思雨,偷偷地打量着二人的衣着相貌,心中不禁暗叹:这萧承钰长得风流俊俏,原本以为是个小混混,谁曾想见面才知道是这样的丰神俊朗,不过论及家世背景,方远华显然更适合成为夫婿。

小算盘就这样打开了。

周思云则更倾心外貌更为出众的萧承钰,只觉得这样的相貌只有自己这样的高门贵女方可与之正配。一时间,脑海中早已畅想起与萧承钰对酒当歌的画面了。

刘氏进了大堂,吩咐众人先回房休息,等用过午膳再前往红螺寺。路过方远华二人身边的时候,也在思忖着自家女儿和这位方公子能否结为良缘的事情。

于是,周府中众人各怀心思,就连这午膳吃的也是索然无味。

饭毕,刘氏拉着周思云的手进了房间,谈到这方远华的家世背景、人品相貌,又说道:“你已经十四岁了,明年便要及笄了,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第71章 借刀杀人的二小姐

周思云再傻也该知道刘氏打的什么算盘,没好气道:“方公子再好,在相貌上女儿还是觉得那萧承钰更好些!”说完就玩起了衣裙上的玉佩,也不看她娘亲铁青的脸。

“你懂什么!咱们这样的人家,嫁人挑婿选的是家世门第!方远华他爹方晋宁是帝都副护军参领,那可是正四品的官职!有多少人想趁着方远华在临阳外祖家的这些时候攀个高枝儿!?偏偏你是个傻的!”刘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萧承钰光相貌好有什么用?!相貌好又换不来远大前程!

“娘亲若觉得他这么好不如自己嫁了,反正女儿就瞧上那萧承钰了。”周思云依旧满不在乎。

刘氏此时也后悔自己把这个女儿宠得不像样子,又怕被杜氏二房钻了空子,总之这方远华她是认准了要下手。

“待会儿上山求签,穿件颜色好的衣裳。”想到可能会碰到方远华,刘氏叮嘱道。

“孩儿知道。”周思云自然是希望萧承钰能对自己一见倾心的,随即又想起白染那小丫头,不禁又对刘氏道:“一会儿求签,别让那白染跟着,女儿瞧着她就心烦!”

刘氏想起这跟着周思雪的小丫头的确有几分姿色,也怕坏事,索性答应了。

“琉璃,你留下,给小姐梳妆,绯玲跟我来——”刘氏向来倚重绯玲,也是担心自己女儿被人算计才把绯玲从自己房里分到周思雪身边做贴身丫鬟,准备叮嘱几句让她看好周思云不能做出越距之事。

“是。”琉璃答应道,先前看见白染从正阳院出来的事情又一次浮现在眼前,想起白染即将在客栈和一群婆子、小丫头在一处,觉得是时候动手了!

小蹄子!绝不能让你接近大少爷,长得再美貌又怎么样,若是已非清白之身,谁还会让一个残花败柳留在身边,阴毒的笑意浮现在琉璃的嘴角。

她要让白染身败名裂,而对于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失了贞洁更丢人的事情了——早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在府外,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等为周思云梳洗完毕,琉璃来到客栈后院的马棚,唤来在府里相熟的赵婆子,两个人小心嘀咕了几句,琉璃塞了一个荷包给了那婆子,喜得赵婆子连连点头,答应着一定办好她早先吩咐的事。

“姑娘放心吧!这事情我一定办的妥妥的!人手好找!周边的村子里都有一些地痞无赖,都是打光棍儿的!赏几个钱一定能成事!”那婆子尖嘴猴腮,一向是个贪财的人,在府里与琉璃克扣小丫头们的赏钱,由此相熟了起来。

“等事情办妥了,我还有荷包谢你!”琉璃勾起得意的笑,盘算着如何让白染中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到琉璃和赵婆子商量了一番离开了这马棚,丫鬟碧彩搀扶着周思雨从暗处走了出来。

两人均是信步游庭,丝毫没有撞见这等阴暗事的慌张,反倒是有些兴奋的意思。

“小姐觉得这琉璃的计划真能成事?”

“漏洞百出!不过······咱们到能帮她一把!”随即递给碧彩一个纸包,借刀杀人,她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早在赏花会之后她便派人观察着府内和白染有过节的人,奈何这白染八面玲珑,能找出来的冤大头还真不多,这个琉璃出现的正是时候,最妙的还是她是刘氏那边的人,即使出了事也查不到她芳雨轩头上。

“再帮她找个合适的人,确保白染那小丫头身败名裂!”

“是——”

白染,本小姐看你这一次怎么逃!

第72章 火热的吻

午饭过后,白染和小柳跟着周思雪来到大堂,准备汇合众人后一起上山。谁知刘氏淡淡的飘来一句让白染留下准备晚膳就把她打发了,白染于是叮嘱小柳万事小心,伺候好周思雪,便看着一行人上了山。

“真没意思,看来只能等到明日求签的时候再赏红叶了!”白染缩在房间里,眼看着离晚饭的时间还早,索性让婆子们先去后厨和厨子们商量今晚的菜色。自己则偷个小懒,在房间里准备小憩一下。

“吱呀——”一声门板被推开的声音响起,白染警惕的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刻刀,闪身到了屏风后。

“染染?”一声熟悉的男声响起。

白染探出一个头,见是一身淡青色浮光锦的萧承钰,连忙收了小刀。理了理衣衫嗔怪道:“你这人进门怎么不敲门啊!”

“小爷若是敲门,岂非直接告诉别人是来找你的,你不是不让小爷说吗···”妖媚慵懒表情让白染瞬间想起约定的不暴露条约。

得,自己理亏。

“你来做什么?不是要去红螺寺吗?”打着哈欠的白染直接不去理他,不知怎的,感觉十分的困,整个人索性歪在床上。

“你都不去了,小爷去干什么,红螺寺哪有你好玩!”伸手一点白染鼻尖,看着对方困倦的表情,不觉心生怜惜。

“可是困了?”爱怜地摸着小家伙的头,一个翻身上了床,原本就十分狭小的床吱呀作响,白染更是吓得叫出了声。

“下去!你上来做什么!流氓!”白染登时清醒了几分,却被萧承钰牛皮糖似的抱住了腰。

“就抱一会儿,凭什么你躺着小爷要站着,小爷也要躺着!”萧承钰把小家伙往自己这边揽了揽,很是霸道地狡辩道。

“那你不能干别的···”白染耳尖发烫,怎么每次碰上这个人自己就没来由的底气不足呢?

“你想~~干别的?”萧承钰立马揪住了把柄,紧了紧放在纤腰上的手臂。

气氛好像霎时变得有些火热,白染吞了吞口水,一抬头看见萧承钰光洁细滑的脖颈上凸起的喉结,意识到他已经是个男人了。或许是出于好奇,白染伸手摸了摸喉咙处的凸起,有些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萧承钰滚烫的皮肤,两个人都是一抖,白染立马缩回手,萧承钰却被撩拨的不行。

面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现在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做出这等亲昵的举动,很难不让人多想。

顾不得之前白染的种种警告,萧承钰只觉得热血上涌,看着怀里忽闪着卷翘睫毛的小家伙,只觉得万事皆顾不得了。

俯身吻了下去,唇齿交错间·····甜甜的香气,柔软的触感,以及初次相吻的极速心跳瞬间将两个人湮没了。

两世为人,白染却第一次对前世自己大龄剩女的身份感到悲哀,一点经验也没有的她就这样被萧承钰霸道的吻搞得大脑瞬间空白。

一个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热。

白染感受到唇间的柔软变得更为放肆,似乎吸走了周围所有的空气一般,她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被吻得意乱情迷,瘫软在他怀里,还是保持着一丝理智,细碎间流露出简短的语句:

“怀瑾、不、不行······”双眸间的莹莹泪光让她更为动人。

第73章 毒计

只是这话语早就被萧承钰的吻淹没了,不行,不能这样,只是双手被萧承钰钳制着,自己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你这小妖精······真是···”萧承钰吻过白染白嫩的脖子,轻咬一二,痛的白染呻吟不止,强压抑着声音口中忙道:“别、别咬!”

“染染——”细碎的吻如雨点般落下,白染觉得自己似乎要窒息了,两人的衣带早已凌乱,白染更是露出了肩膀,白如润玉的膀子裸露在对方眼前,萧承钰觉得自己也许真的等不了那么久了。

现在就吃了她吗?会不会吓到她?

又是一个吻,抚摸着她的脸,他残存的理智犹豫着。

正当白染被浓烈的气氛弄得娇喘连连时,又一阵‘吱呀’声响起,惊得白染立马顺手拉起了床铺的蓝色帷幔。

“你···起来···”白染顺了顺呼吸,伸手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萧承钰。

“嘘,别出声,好像有人进来了···”脸颊滚烫的白染此时清醒了几分,早先的困意更是一扫而光。

萧承钰此时脸色黑如锅底,自己和小丫头正如胶似漆,被人这样打断,不论是哪个不长眼的,萧承钰此刻只想提剑砍人!

等冷静下来,看着一旁娇喘连连的佳人,萧承钰也意识到自己的确太莽撞,于是听话的没有出声,只是不甘心的咬了咬牙,等小爷出去一定砍了这个破坏气氛的混账东西!

白染侧耳听到一个婆子和一个男子的声音,那婆子的声音似乎是院子里负责烧火的赵婆子,男子的声音却是猥琐至极,很是陌生。

赵婆子小声道:“孙二!成事之后,五十两银子都是你的,还便宜你小子白捡个小美人!等夫人少爷一回来,你就一口咬定你们两人是情投意合做下的事!夫人爱面子,少不得就把白染许配给你,权当了事!”

那孙二满脸堆笑,忙作揖道:“当真是个美人?那我先谢过赵婆婆了!等把这小娘子办得服服帖帖的,我请您喝酒!”语气中的龌龊简直让人作呕。

白染明白过来了,这是有人想要借机陷害自己,好狠毒的心肠!让一个女子破了身子被自家主母撞破,肯定是会被逐出府的,或者到时候指婚给这流氓无赖做夫人,自己的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一丝恨意爬上心头,好啊,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我心狠。

一旁的萧承钰此刻也已经把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拳头握得‘咔咔’作响,刚刚以为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竟然被这样算计,想到若是自己不来,白染可能遭遇的不测,萧承钰恨得双手发颤,眸子中的阴冷显示着主人的凶暴。

白染感觉到了萧承钰的变化,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做了个安心的表情,萧承钰则收紧了环着白染细腰的手,发誓将小家伙保护的再好一点。

“那我先出去了,不妨碍你成好事了!放心,旁边的丫头下人都被我支走了,出不了乱子!”赵婆子说着退出了房门。

孙二则是一副的淫荡嘴脸,看着拉上的帷幔,想起赵婆子说起的美艳佳人,不禁嘿嘿笑出声——

“小娘子,别装睡了!让哥哥好来疼疼你~”孙二一边解着衣裳一边坏笑着靠近。

帷幔似乎抖了抖,传来一两声抽泣,孙二只觉得这哭声让他心痒难耐,也不心急拉开帘子,只隔着帷幔淫笑道:“小娘子莫怕,哥哥我可是会很温柔的——”

说着一只手轻挑帷幔道:“来~让哥哥瞧瞧啊——”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因愤怒而扭曲的俊朗容颜,声音里夹杂着渗人的杀意,男人狠狠道:“瞧着小爷可还高兴——”

第74章 暖情香

一脚蹬了出去,孙二只觉得眼前一黑,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下一秒则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饶、饶命——”

‘咔嚓—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白染才没有心思观看这等画面,等着孙二第三十七声‘饶命’响起的时候,白染看着已经面无血色的男子:他的手脚已经被弯曲成诡异的弧度,额头上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地板,随着一声声呜咽,孙二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嗡嗡’作响,刚刚掀开帘子看见的男子像是死神一般已经取了他大半条命。

白染连忙朝着带着阴邪微笑的萧承钰摆了摆手道:“怀瑾,我还要等他说出背后指使的人呢······”

“小爷暂时留你一条狗命,只是暂时······”他抹了抹手上的血迹,语气里是满满的威胁,孙二只觉得这男人邪得可怕,刚刚断掉的手脚此刻又颤抖了起来。

“饶、饶命!”他哭着重复着这句话,即使刚刚那个男人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白染淡然的走到孙二面前,居高临下道:“说吧,谁让你和赵婆子做的——”

孙二哪敢不说,一旁的萧承钰的笑容让他胆寒不已,好像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柄弯刀。

“只听说、是一个夫人身边的丫鬟,就这些!小的、真的真的不知道!不敢欺瞒啊!”

白染冲萧承钰点了点头,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惨叫,而后是久久的平静。

“染染,把这人交给我。”萧承钰轻轻拭去手上滴溅上的血渍。

“怀瑾,你······”白染担心他真的把人就地杀了,她今日才见到他杀戮的一面,她从前知道他霸道、骄傲,甚至有点喜怒无常,但从未看过他这般惨烈渗人的手段。

萧承钰始终无法忘记刚刚听到的话,一想到白染可能遭受的伤害,他就想杀人,转头看着一脸担忧的白染,拉过她有些冰凉的手。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第一次,他没有说小爷,而是说‘我’。

白染只觉得眼中有些湿润,点了点头,“我知道。”

等萧承钰将那孙二从后门拎出去之后,白染开始思索着这幕后主使,忽而又是一阵困意袭来,顿觉不大对。顺着淡淡的香味寻到了墙角,那是一个客房中常有的铜制六角香炉,袅袅余烟飘飘荡荡。

拔下鬓间的银质小钗,青灰色的灰烬里混着两种颜色的香珥,一种发黄,一种则是暗红色,这黄色的香闻着极淡雅,估计就是催人入睡的凝神香,挑起一点暗红色的香珥,凑近鼻子轻嗅,白染只觉得浑身发热——暖情香!

宫斗剧里常用的手段,真是下了些功夫啊!

怪不得刚刚自己和萧承钰有些······

白染扶额,设下如此毒计,当真是想让她身败名裂啊。

白染熄灭了残留的香料,想起孙二的话“一个夫人身边的丫鬟”,难道是琉璃?话说上次小真说的她似乎和清芬有着一样的心思,只是琉璃的能耐白染晓得,这暖情香想来不会是她的手笔。

要说到香料,这周府里和白染有仇又能接触到名贵香料,懂得个中关窍的人向来只有芳雨轩那位了。

她记得赏花会时周思雨的房间里总是点着上好的香,可以啊,算她还有点手段,借刀杀人,谁不会啊?

勾起一抹浅笑,白染将香炉中剩下的暖情香挑拣了出来,小心地包了帕子。

第75章 反击进行时

将筋骨尽断的孙二丢给客房里看书的方远华,萧承钰冷着脸道:“借放在你这里一下——”,便转身出了房门。

留下一脸冷漠的方远华向守门的小厮打了个手势将人暂且收押了,也不问是谁,也不问原因,反正他知道萧承钰做事从来都不需要什么理由。

萧承钰回到房间的时候白染已经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了,白染望着一脸严肃的萧承钰,心想这又是怎么了。

“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萧承钰接过白染递来的手巾,将手擦了擦,确保没有留下痕迹。

“恩,知道了。”

“是谁。”语气冷到了极点。

“你放心,我能处理好······”白染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不要插手。

“告诉我,染染——”萧承钰自然不依她,在这个事情上他丝毫不退让。

方远华曾经总结过,萧承钰的确脾气坏,但也不是所有惹到他的人都会被追究,但是有一人是被画在【绝对会被追究】这个范围的中心处:白染。

“这个小丫头就是他萧承钰的逆鳞,谁碰都不行,会死的很难看!”在后来的日子里,方远华和很多人说过这话,事实证明,他说的一点儿没错。

“我要是告诉你,你想干嘛?”白染瞧他的脸色就知道他的手段绝对不简单。

“不告诉你。”他故作轻松,实际上是怕吓到她,刚刚在处理孙二的时候自己当着她的面动手是盛怒之下,如今却不敢再犯。

白染拉过萧承钰,很认真地说:“真的,你放心!我白染从来不是任打不还手的,我说能解决就绝对可以,你···你萧大少爷是我最后的底牌!可不能轻易亮出来给别人看!乖,放心!”说完摇了摇他的胳膊。

萧承钰看着难得撒娇的小家伙,又对自己是她‘最后的底牌’这件事情很是受用,含糊地答应了。

他总有办法知道的,也总有办法‘料理’了这帮人。

“现在,我要开始反击了!你就等着看吧——”白染故作神秘道。

两个时辰后。

刘氏等人回了客栈,身旁的琉璃显然按捺不住想要快点让刘氏撞破白染和男人通奸的场面,不禁出声道:“夫人让白染负责晚膳,怎的现在饭都上桌了,却不见她身影,怕是躲懒去了!要不奴婢去瞧瞧?”这语气中的急切让刘氏甚为怀疑,却也没有再往深了想,只‘恩’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琉璃垫步上楼,来到写着‘甲四’门牌的房门前,果然闻得里面有男女的呻吟之声,心下大喜,想着事情果然成了,连忙下楼一下子扑倒在刘氏身前,倒把周府众人吓了一跳。

“你这丫头,怎么如此莽撞!”刘氏甚为不喜。

琉璃当然想引来众人的注意,让白染难堪,“回夫人,奴婢在楼上······看那白染与男子做那苟且之事!奴婢吓得魂都丢了,这才······”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言语间掩饰不住得意。

周致涵握着茶盅的手轻颤,余光在大堂里寻找着白染的身影,心下有些慌乱。

难道她被算计了?!

“不可能!琉璃,你怎可胡言乱语,诋毁阿染的清白!”周思雪气的简直站不稳,白染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人污蔑,周思雪如何能不急。

“是与不是,夫人上前查了便知。”一旁的周思雨轻点桌板,微微侧头掩去眼中的笑意。

第76章 反转打脸

“放肆!你可看清了!这样的事传出去我周府的脸面还要不要!”刘氏也觉得此事关系到自家门楣,横眉立目对琉璃道。

“奴婢看的真真的!”虽然没有进屋,但是早就安排好的一切让琉璃胸有成竹。

“夫人明鉴!染姐姐绝不是那样的人,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岂非让染姐姐蒙羞,定是这琉璃胡诌的!你这黑心肠的!”小柳气的不顾体统,一头跪倒在夫人面前,指着琉璃大骂。

“你也不必偏袒你们暖雪阁的人!我上去把她揪出来,看看到时候是谁没脸!”琉璃看着一个小丫头也敢跳出来骂自己,愤然上楼,一旁的刘氏等人也被她这样大胆的举动惊到了。

三步并作两步,琉璃一脚踹开木门,心下得意,嘴中吵嚷着道:“你这小贱人!还不滚出来受死!”

谁想那淡黄色的帷幔里却冲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旁则是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穿着里衣坐在床上,还没等琉璃反应过来这两人是谁,那汉子上前便是响亮的一巴掌,将前一秒还气势满满琉璃打倒在地!

“小蹄子!你说谁是贱人!敢闯大爷我的房间!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找死啊!”说完拎起地上的琉璃又是一耳光。

琉璃只觉得两边的脸火辣辣的痛,耳朵嗡鸣作响,眼前更是忽明忽暗,眼泪鼻涕更是一起流了下来,打湿了胸前的翠色湖稠衣裳。

那坐在床边的妇人也不是吃素的,反手围了一件外衣出了帐子,一把将昏昏沉沉的琉璃推搡出了房门,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居高临下。这大堂中的食客很多,都被这一幕惊到了。

只周致涵看着这副情景,略微放下了心。

那妇人随即一插腰,棱着眼睛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声音尖酸,眼神犀利的指着琉璃就是一通乱骂!

“这是哪家的丫头!好没规矩,敢闯姑奶奶的房间!”

“还是看着姑奶奶有男人眼馋了?!上赶着爬来听床脚啊!没脸的小蹄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想是想男人想疯了不成?!呸!不要脸的下流胚子!”

一席话说的响亮,大堂中的人听得脸红不已,真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女子,不过那被打的小姑娘也是活该,谁让她闯人家房间呢!

刘氏此时听着客栈里的食客窃窃私语,也是恨得咬牙切齿,这丫头没事闹什么!?还给自家丢了这样大的脸!

那妇人骂完由嫌不足,一脚踹在琉璃胸口处,将她踢下了楼梯,方才骂骂咧咧的和自家男人回了屋子。

琉璃骨碌碌一溜滚下楼梯,沾得满身尘土,满头的发簪玉钗更是散的散、碎得碎,口鼻渗出的血迹和鼻涕把衣服弄的肮脏不堪,周思云离楼梯最近,忍不住用帕子掩住了鼻子,嫌恶地退后了几步。

“不···不可能,明明——”琉璃肿着面颊,仍然不敢相信。

“夫人,这丫头冥顽不灵,根本就是想要陷害阿染,请夫人明鉴!”周思雪眼含热泪,气愤的说道。

“不可能!即便!即便白染不在那房里、也肯定、也肯定是在别处和男人鬼混!我看到的!夫人您相信我!”琉璃用尽力气嘶吼着,凌乱的发髻让她整个人显得癫狂无比,伸手就想抓住刘氏的裙角。

第77章 巧破诡计

刘氏自然被吓得要躲开,周致涵则挡在前面,将扑上来的琉璃踢翻在地,忍不住喝到:“混账!”

周致涵负手而立,心道从刚刚的一切看来,这丫头明显是之前有过算计,此人不可留。

“娘,这丫头想来是发疯了,不可在留在府中,平白败坏了我周府的名声。”

闻得周致涵这句话,琉璃更是急于反驳,只是她顶着一张被打过两耳光的脸,吐字含糊,显得更像心智混乱的人。

“不是的!不是的!白染她、她真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了琉璃的话,“是谁喊我呀——”

那声音婉转洪亮,显得活力十足。

巧笑嫣然的白染身后跟着随行的李婆子,两人手中都端着一盘刚出锅的小菜,上面冒着丝丝热气。

白染看着大堂中的场景,装作惊讶的样子道:“这、这事发生何事?怎么琉璃姐姐会伤成这个样子——”

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畅快,自己安排的那两个人果然没让自己失望,不过琉璃也太大意了,连自己偷换了门牌这件事都没发现,该说她蠢呢?还是自作聪明?

“染姐姐,你可算来了!这琉璃在夫人面前信口雌黄,污蔑姐姐和男人有染!是在可恨!”小柳一把抱住白染,埋头大哭,心里恨极了琉璃。

将盘子放到桌上,白染拍了拍小柳的肩膀,又跪倒在地,不敢置信道:“夫人明鉴,奴婢听从夫人的安排,一直在后厨和李婆子一起准备晚膳,何尝会有什么男子?”说着委屈的掉了两滴泪水,显得无辜至极。

“你!你——”琉璃气得上前要抓住白染,却被白染利落的闪了过去。

周致涵吩咐一旁的小厮捉住琉璃,将她双手反绑,按在地上。

“夫人您看,她这是恨不得奴婢死,才要这样污蔑奴婢,如今污蔑不成还要当众行凶!”白染掩面哭泣,站在一旁周府的小丫鬟婆子也开始窃窃私语,平日里受过琉璃欺负的此时更是纷纷点头,对琉璃指指点点。

一旁的李婆子看着这场面,稳了稳心神,上前对着刘氏福了福身子,说道:“老奴一直和白染在后厨商量晚间的菜色,而后又帮着料理食材,这期间白染一直和老奴在一起,并没有见过什么男人,直到刚才,我二人才从后厨离开。”

一席话说得稳重,刘氏点点头,她知道李婆子的为人,不偏不倚,实在没必要为谁撒谎。又瞥见满眼恨意的琉璃,摇头道:“这丫头想来是染了疯病,已是不中用了!不过念在她服侍过我一场,就让人送到田地庄子上去,永远不许她回来!闹成这样成什么体统!”

说完再不看琉璃如何目瞪口呆,身旁的珊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着刘氏上楼回房。

周思云则更是不在乎一个丫头的生死,让人挑了两盘菜准备回房间吃,闹成这个样子,周府里怕是没有人能在众多食客的窃窃私语中吃得下饭了。

周致涵一挥手,清风便堵了琉璃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周思雨看了一场闹剧,只恨琉璃没本事,平白糟蹋了自己的暖情香,刚想起身离席,却见白染款款走来。

“二小姐回去可要小心,这楼梯太陡,容易绊住脚——”意味深长的微笑在白染脸上蔓延开。

“本小姐从来不怕这路陡不陡,登高才能望远。”周思雨盯着白染,一双眼睛极为水灵,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小丫头为何能变得如此厉害?

“二小姐别忘了,还有一句话:登高必跌重,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笑容逐渐消失,此刻的白染冷着一双眸子,一字一句说道。

第78章 红枫叶的纪念

处理完这一档子事,白染安抚了周思雪和小柳一番,见天色渐黑,打点好房间里的一切之后偷偷熄了灯,转身出了房门。

晚风阵阵,山中的气温总是比城里面更低,白染披着一身墨绿金菊披风依然觉得有些冷。

“说好的在这里见面,倒是我来早了。”白染紧了紧领口,四下警惕着有无人窥探。

“啊!”突然被大力抱住的惊吓让白染忍不住叫出了声音,看着环在腰间的双臂,感受到来人枕在自己肩膀上的下巴,白染急忙道:“别闹,快放开!”

萧承钰轻笑一声,方才松了手。

“下午在房间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小丫头现在脾气倒大了!”萧承钰想起房间里的一幕,对两个人感情终于有了进展而显得很开心。

“你还敢提!我还没有找你算账······”白染想到自己当时的狼狈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爷就在这里,来!想怎么算账!肉偿行不行?”说完又是认真思考状,狡黠地看着白染。

“流氓······”白染嘟囔道,“明明是我被占了便宜!”声音小如蚊子,却还是被萧承钰听见了。

“那···这个给你——”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丝绸细绢的严严实实的小包裹。

“这是——”打开一看,竟然是“红叶?”

雪白的帕子上躺着一枚赤如火焰的红枫叶,即使对着微弱的月光依旧能看出这娇艳的美丽。

“这山下并无枫树,你是哪里摘的?”白染看着周围并无枫树,心道难道他半天不见人,是上山摘这叶子去了。

重霄山之所以得名‘重霄’,皆是因为这山高犹如九重霄,单靠人力,一上一下也要两三个时辰。

“后山喽——”萧承钰看着把玩着红枫叶的白染,心想这小丫头究竟明不明白这枫叶的意思。

“你特意······去摘得?”白染心下吃惊,“为什么?”

说到此处,萧承钰脸色微红,“就是······不想你忘了今日在房间里······”他们第一次亲吻啊,也是他第一次去吻女子,这丫头不会转眼就忘了吧?!

“你就这么把小爷的清白拿走了,可不能耍赖啊小姑娘!”

白染闻言果然面色潮红,如同手中的红叶一般。

“什么清白!是你亲的我!”白染说出话的同时脸色更红,真是不知怎么继续这段对话。

“那你不喜欢的话,还我,小爷自己收着作证据!”萧承钰脖子一梗,大手一伸道。

“送人的东西怎么能收回去······不给!”

白染告诉自己:恩,这是因为红枫叶很好看自己才留下的,不是因为别的!恩!一定不是因为别的!

萧承钰闻言便露出了笑容,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哼!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白染被莫名其妙的揉了揉头发,自然瘪着嘴挡住了他的手,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家伙——

“喂,那你以后给不给我亲啊——”

“滚!!!!!”

白染气的要追着打他,自然敌不过身手矫健的小霸王,萧承钰不紧不慢的躲闪着白染挥过来的玉手,笑得开怀无比。

第79章 恶人下场 (上)

远处的客栈屋檐上,夜风卷起一名男子的衣角,他立在月色中,整个人披上了淡淡的银白月光,显得清冷无比。周致涵看着此刻打闹着的两人,心中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疼得他有些恍惚。

他看着神采飞扬的俊秀男子嬉笑着抓住娇俏女子的手,好像在道歉又好像再哄劝,姿态低的全无白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

“萧承钰吗······”周致涵若有所思,转动着手中的青玉扳指,不只是在思量着什么。

“公子——”一个黑衣侍卫打扮的男人跪在周致涵的脚边。

“查到了吗?”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寒冷。

“已经抓住了和那个琉璃一伙儿的赵婆子····和公子想的一样,是龌龊的法子。只是,他们找的孙二已经下落不明——”

“久闻这萧承钰的大名,想来他的手段不会叫咱们失望——”勾起一丝冷笑,周致涵任由冷风拂面,眼睛却盯着远处的那名女子,心下怅然。

“您是说萧承钰抓了孙二?”

周致涵不答话,只是吩咐关于犯事人等的安排。

“那婆子已经被割了舌头,卖给来往的商旅了,至于琉璃,还请公子定夺——”

“就叫她尝尝自己做下的孽吧——只别叫她死了,明日还要送到庄子上。”他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说‘喝杯茶’一样随意。

“是,奴才会办好的——”

那黑衣侍卫磕了一个头,一个翻身跃下了房顶。

悦来客栈的柴房里堆放着一些被蚜虫蛀了的老旧的桌椅、破烂的碗筷锅盖以及不知道积了几层灰的稻草,整个房间里充满了让人作呕的霉味。

琉璃被丢在这里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原本养尊处优下来的白嫩双手已经被麻绳勒出了血痕,她看着自己今早换上的华丽衣裙如今已经被泥土枯草所污,脸上的红肿依旧没有消。

她恨、她怨!都是白染那个贱人!自己一定会把她碎尸万段!贱人!

她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自作自受,她琉璃一向是高高在上的指挥小丫头的人,说是半个主子也不为过,被麻布塞上的嘴依旧对白染有着无数恶毒的话语。

门缓缓的开了,琉璃连忙侧了侧身子,以为是刘氏回心转意前来放了自己回去。

“两位婆婆听好了,这个丫头竟然在府里和小厮鬼混,被夫人抓住了——夫人说了,这丫头败坏了周府的名声!要重罚!两位婆婆可都是知道的,这样的丫头定然是留不得的!没得要把府里搅得乌烟瘴气!还请婆婆们好生教导着!”

什么?!自己、自己明明是清白的!

怎会被人如此冤枉!

琉璃嘴中发出“呜呜!我——”的抗议声,只是那男子轻蔑的“呸——”了一声,带着冷酷的意味,又像是对什么人说一样“看到了吧!这丫头不知悔改!看来倒是个硬骨头!请婆婆们不要手下留情!定要让她吸取教训——”

随之而来的是两个婆子的声音,充满着无赖猥琐的气息,“这位大爷放心!我和老姐姐以前都是专门在这秦楼楚馆里面调教姑娘的!最清楚里面的门道!您放心!放心!”手中拿着一个蛇皮袋子,不知装了什么。

第80章 恶人下场(下)

另一人也道“我和老妹妹做了二十多年教养婆子,这一晚定然卖力气!保准让这位姑娘再也不敢有龌龊的心思!包您满意!”。随后诡异地‘嘿嘿’一笑,听的人头皮发麻。

那中年男子‘恩’了一声,随手将门带了上去,屋内只留下两名膀大腰圆的婆子和被绑住的琉璃。

等二人凑近了琉璃,伴着窗户外面照进来的月光,琉璃才发现这两名婆子不仅言语粗俗,相貌还是出奇的丑,一人眯缝小眼,一人脚坡嘴斜,随着两人的靠近,琉璃不自觉得发抖,更是拼命的想求饶,只可惜对方根本毫不留情。

“撕拉——”衣裙被扯碎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直到琉璃变的赤身裸体,衣服已经被婆子们丢到稻草堆里,双手被捆绑在后的她此刻第一次有了悔意。

她再无力去回想,即使后来婆子们取出了她嘴里的抹布,她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们才不管她是不是清白无辜的,没有怜惜地掏出了口袋里的特质银针,伴随着下流的辱骂与蹂躏,琉璃的几个穴道都被扎上了一指长的银针。

那是几个特殊的穴道,针扎上去,浑身酸样异常,宛如千万只蚂蚁咬在了身上一般——

这一夜漫长的没有边际,偶尔有前来看琉璃笑话的小丫鬟,隔着窗子听见里面琉璃的阵阵哭喊和婆子们诡异的笑声,也是吓得脸上一白,惊叫着跑开。暗自骂了琉璃活该,诬陷别人不成反遭报应。

有听了消息的周府小厮跑过来听墙角,大胆的人甚至隔着窗纱向里面张望。只见琉璃被两名婆子夹在中间,一人手拿长鞭不停地抽打着琉璃的身体,另一人则是把银针扎进了琉璃的穴道,两人肆意的说着不堪入耳的话,画面诡异的让人瞠目结舌。

“求求您放了我——”琉璃奄奄一息。

“呸——没脸的小丫头!”婆子的鞭子浸了盐水,抽打在身上让人皮开肉绽,生不如死。

这两位婆子本是在风月场所里专门管理那些不服老鸨子管教的卖笑姑娘们的,因为两人生的奇丑,其他活计都做不长久,索性做了这娼门里的调教婆子,几十年里下来,心里早已变态扭曲的不成样子,如今对待琉璃更是下了狠手。

“想不到往日骄傲的琉璃竟沦落到这个地步!呸!亏得平常还敢在老子面前装主子!”一个小厮隔着窗子骂道。

“就是!等到了庄子上也不过是个废人了!走走走!没得污了我们的眼睛!”另一个小厮提高了声音喊道。

门内的琉璃听见了来往众人的声音,身体在两名婆子间被蹂躏的酸痛异常,她心下已是后悔不已,曾经在明雅堂自己是何等风光!

如果自己没有想要害人,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这就是报应吗?

以后到了庄子上,面对周府最下等的奴才,自己被人在柴房侮辱的事情若是传了过去,岂不是日日不得安宁,别人会把自己当做多么下等的丫头,那自己还不如——

想到此处,琉璃轻咬舌尖,想要一了百了咬舌自尽,却被身前的鼠目婆子握住了下巴,“小姑娘别想这么容易就死!主家吩咐了!这样的刑罚您还得长长久久的受着呢!”

琉璃心如死灰,只得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的声音湮没在黑暗里。

是她自食恶果,可惜,她总是明白的太晚了。

第81章 姻缘红签

白染一大早起来便开始准备今日去红螺寺的事宜,因着昨日的事情,刘氏将原本出发的时间提前了很多,想要避开这客栈里其他人的风言风语。

细细的收拾了一番,白染扶着周思雪一同下了楼,周府众人从客栈出发,马车把他们载到山脚下,众人方才下了车。

白染一抬头,果然见这重霄山被这漫山遍野的红叶装点得如同人间仙境般,因是清晨,山腰至山顶还有淡淡的白雾,显得格外空灵。

“夫人小心。”伺候刘氏的珊瑚扶着刘氏开始了长达一个时辰的登山。

这红螺寺处于山腰处,香火旺盛,信众极多。只是登山可没有捷径,想要求签,不论贫富贵贱,都要爬上去才行。

“绯玲!快!歇一会儿!”走了一会儿便嚷着休息的周思云扯着丫鬟绯玲的袖子,气喘吁吁道。而她身后的周思雨也是香汗淋漓,被身旁的碧彩搀扶着坐在一边的石头上。

好在周思雪和小柳等人在暖雪阁的时候就被白染悉心调理着身子,日常的运动散步从没间断过,此时走在后面的她们反倒只是有些喘粗气,并没有很大的变化。

又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走走停停的周府众人总算进了红螺寺。

刘氏自是先去和这寺庙的出家人捐了香火钱,三位小姐加上周致涵便在寺庙里各处逛了起来。

“小姐此次不如也去求一只红签,都说这红螺寺的姻缘签最是灵验!准能让小姐觅得贵婿!”小柳俯身在周思雪耳边悄悄道。

“不许胡说!”周思雪脸红不已,心下却也十分期待。

“妹妹可是要求签?”周思雨信步走来,脸上挂着笑意,也不知想干什么。

周思雪有礼道:“不过求来玩的,不敢有什么奢求。”

周思雨却一脸慈爱,伸手拍了拍周思雪的肩膀,轻声道:“姻缘可要自己抓住,妹妹千万别不当回事,若是以后···”目光流转间,白染明明察觉到她语气不善。

“若是以后真有哪位公子出现,妹妹可万万不能学那小家子做派,该为自己的幸福搏一搏才是”,说完留下周思雪一人思索着。

小柳心道:这二小姐怎的今日对自家小姐这般关爱?莫不是转了性子?

又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白染,见对方摇了摇头,小柳这警惕的心便又提了起来,果然不能轻信了她!

周思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是周思雪能和刘若仁走到一块儿去,那才叫精彩!一个傻丫头配一个色中饿鬼,自己就等着看笑话了——

这样想着,周思雨不禁盘算起来如何为两人制造机会,把这位三妹妹彻底推入火坑!

周思云则翻了一个白眼,朗声道:“装模作样,谁不知她心心念念着方公子!怎么不见她表露心迹去啊!”

周思雨无意理她,像没听见似的,只是在这装着姻缘红签的殿中取了一枚装进了荷包,又向着香火箱内投了一碎银子。

白染感觉这周思雨似乎是知晓了周思雪思慕刘若仁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回府之后,只怕她又会挑事了。

第82章 桃花女

结果周思雪三人均是求了一枚姻缘签,几个随行的丫鬟也羞赧的跟着求了,出庙门时除了白染,人人手里皆是拿着红签的。

“姐姐不求一个?”小柳小声和白染聊着天。

“我···不必了。”想起荷包里那枚红叶,白染笑着摇了摇头。

白染可不打算这么早就谈个什么恋爱,况且现在身边还有个小霸王跟着,能摆脱他就不错了·····

不过这古代十三四岁相看人家,十五六岁结婚到是很正常的,这周思雪也快十三岁了,婚姻大事不知道最后要怎么解决,刘氏是指望不上了,只盼着周明光能为自己的三女儿找一个好婆家吧——

白染纠结着,要是能有个长者照拂周思雪一二就好啦····

“不知大少爷求没求?”

“对啊,刚刚没见到大少爷啊!”小丫头们又嚼起了舌根儿,四下张望着。

还没等白染细听,门口便响起了一阵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萧公子!等等我——”

站在门外的几人里,白染首先看到的就是面沉似水还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萧承钰,他的身后则跟着一名粉衣女子,身材凹凸有致不说,声音更是嗲嗲的娃娃音,白染听着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谁啊?走开!别跟着小爷!”萧承钰一见白染,便更是担心小丫头以为自己和那粉衣女子有什么,甩了袖子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殿门。

那女子还想再纠缠,一旁的方远华则面色冷峻道:“请这位钱桃花小姐好自为之,毕竟他萧承钰犯起混来,我也是拦不住的——想必钱小姐也听过他的事迹,赶紧走吧!”真是麻烦,方远华说完也一脚跨进了殿门。

“小姐、走···走吧!若是真惹急了这小霸王,我们可就····”一旁伺候钱桃花的小丫头吓得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袖子,想起府内小厮说过的萧承钰动起手来的凶狠,额头不由得冒了汗。

“哼!我就不信了!本小姐花容月貌,他竟能半点儿不动心?等着吧!”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竟然还有上赶着去倒贴萧承钰的?很勇敢啊,钱桃花小姐,话说她父母起名字也很勇敢····

“阿杏,去看看!”周思云见到有人也在打萧承钰的主意,心里自然一万个不乐意,心想本小姐论样貌论家世都不可能输给刚刚那个什么什么桃花。

“是。”阿杏答应一声,出了殿门。倒是身旁的绯玲忍不住叹气,怎么自己就摊上了这么个小主子呢?

“阿染,去帮我在庙里点一盏灯吧,再给些香火钱。”周思雪则一心思量着周思雨刚刚的话,对门口发生的事情并不上心。

“是。”白染心想自己回去这情感课程一定要给周思雪上!不能拖了,看人家一脸用情至深的表情,真是气的白染肝儿疼。

看男人的眼光怎么差成这样啊小姐!!!

刚进了偏殿,拿起一盏油灯,就被不知从哪里出来的萧承钰抢了过去,表情很是焦急,语气却是软的不像话。

“染染你听我说!刚刚那个人我真不认识!”

原本想出来见她的,谁想到在山脚下就撞见那么一个口口声声要道谢的女子,甩都甩不掉,萧承钰暗自气恼,偏偏这个挡路的还是个女子,要是个男人他早就叫人扔下山去了!

第83章 月老殿

“哎呀,萧大公子这贵人多忘事,人家姑娘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这样说,真是薄情啊——”白染笑着打趣,心里却不知怎的泛起一丝醋意。

“没!真没有,她自称小爷我在城门口帮他们清退了什么地主家的马车,谁记得她是哪个——”

白染想原来还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才惹出了这桃花债,心下略微放松了一些,又伸手指了指油灯“给我——”

萧承钰见她脸色好了一些,不由得放开了性子,双手藏在后面,一扯嘴角笑道:“不给,你说清为什么点灯才给你!”

“我们小姐让给她点灯——”

“就这样?”萧承钰心下一松。

“对啊。”不然还有什么,白染心道。

对方显然又是一阵开心,“就知道染染不会给别的男子点灯,来,小爷我也点一盏!”

说着向香火箱子里掷了一个元宝,顺手抄起了另一盏灯,又把白染原先拿的还给了她。

有钱人就是任性,看着明晃晃的元宝划出的抛物线,白染心里羡慕,又看着手中的油灯,重新拿了蜡烛点上了,端放在九排样式的烛台前。

“你又干嘛点灯?”白染看着难得神色认真的萧承钰,只见他小心地选着摆放的位置,斟酌几次才将手中燃着的油灯放在台子上,确保在燃尽前不会被风吹灭。

萧承钰道:“自然是希望心想事成。”本小爷这样认真,月老可得圆了小爷的心愿啊!

“心想的···又是什么?”白染不死心地问道。

“保密!”他耍赖到底。

月老殿内,烛光映照在两人身上,投在地上的一双影子显得格外亲密,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话要说,四目相对时,却没来由的相视一笑。

谁都说不清是为了什么,笑容就这样浮现在两人的脸上。

另一个偏殿里,刘氏带着周致涵与主持叙话喝茶。

“涵儿可要去求个签?你的婚事也该张罗起来了。”刘氏看着这个让她无比骄傲的儿子,心想之前说要为他安排伺候的丫鬟,这人选大致也有了。

“儿子还是想先把心思放在来年的春闱上,婚事不急。”周致涵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那不如先选几个丫头放在房里···”

一旁的老方丈捋着胡子,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说道:“周夫人,老衲倒是觉得,贵公子身边不宜有过多女子。”

刘氏诧异道:“为何?”

“依照周少爷的面相看,不宜早娶,更不宜有阴气盛者近身,女子过多反不好啊,会影响仕途····”

周致涵苦笑道,这老方丈演技倒是不错,也不枉自己苦求一番。

“多谢大师指点!我知道了!”刘氏一听说会影响自己儿子的前途,连忙摆手,又对方丈好一顿感谢。

“我这就去多烧几株香,多谢大师!”刘氏起身随着丫鬟一起去了大殿,准备为周致涵、周思云多烧几株香,保佑儿女平安顺遂。

特别是最近对那个萧承钰起了心思的周思云,刘氏只盼望月老显灵断了自己女儿的荒唐念头,有一个家世出色的方远华,她自然是希望周思云能嫁进高门大户,自己也好在各家太太面前长长脸。

等到只剩下方丈与周致涵两人,白须满脸的方丈缓声道:“可随了你的心思了?”

周致涵起身拱手道:“多谢大师成全。”

看着风度翩翩的周致涵,老方丈不禁疑惑:“既然不想这么早成家,为何你还要求这姻缘签呢?”说完一指周致涵腰间露出的红签。

“不过是···为了一个知心人而已。”他摸了摸腰间露出的红签一角,神色有些不自然,甚至带着些许慌张,像偷吃糖被发现的孩子一般。

“也罢,也罢。”主持长叹一声。

第84章 秋宴邀约

再说周思云这边,随着打探消息的阿杏回来,周思云也逐渐了解了这位钱桃花小姐的事情。

“奴婢装作是来求签的信众,和那钱小姐的一个小丫头聊了一会儿,原来那日在城门口,就是她家的马车和一位地主家的马车堵住了城门,可巧萧公子的下人教训了当时地主家的奴才,这钱小姐便自认为承了萧公子的情······”阿杏把听来的事情和周思云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

“那这钱桃花是有意于萧公子?”周思云听闻对方只是一介富商的女儿,心下一松,觉得此人的身份实在比不上自己。

“似乎···有这个意思,不过这萧公子似乎瞧不上钱小姐,一路从山脚上来都没给过好脸色!”

周思云一听更是得意,心道原来是个一厢情愿的。

只是她也没细想自己的情况不也是单相思吗?

拜过月老祠,品了红螺寺有名的‘红枫宴’,周府众人下山之时已是黄昏。

此时下山的人本就不少,萧承钰索性也不再避嫌,与方远华带着四个小厮不紧不慢的跟在周家人的后面,保持着一定距离。

而在这两人的后面则是钱桃花与钱府众人。

白染和周思雪以及周府里的小丫头们走在最后,远远地也能看见萧承钰,只是现在人多口杂,两个人也不可能有什么交流。

“那就是方公子,云儿可看见了?”刘氏拉着周思云的手,满脸堆笑,盯着方远华简直越看越喜欢。

“娘,你别一直盯着人家看,多不好······”周思云心不在焉,一心想着怎么才能吸引萧承钰的注意。

将母女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的周思雨此时也是心急,这大夫人明显是想撮合周思云和方公子,那自己该怎么办呢!只恨周思云平白有一个嫡女的名头,以至于处处压自己一头。

秋风瑟瑟,红叶被随风舞的‘沙沙’作响。

白染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丝,心道这天气是越发的凉了,自己最是怕冷,不论是今生还是前世似乎这个身体总是一到了秋冬就手脚冰凉,可能是寒气太重吧。

萧承钰看着被秋风吹的有些寒意的白染,不由得皱了眉头,摸了摸身上的灰色披风,恨不得此刻上前给小丫头披上才好。

“承钰——”方远华出声提醒他不要忘了分寸,一双眼睛却盯在前面周致涵身上,总觉得这个传闻中谦逊和婉的周少爷似乎并非那么简单。

“知道,麻烦死了。”萧承钰哼了一声,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

“再过些日子便是应清府上的秋宴了,你可出席?”方远华想起好友应青发给二人的帖子。

“再说吧——”现在他那里有心思想这些,往年这种场合必是少不了他,可今日却觉得万事都没了趣味。

“听说——周府也接了帖子。”方远华的声音向上扬了扬,一脸看热闹的嘴脸。

“当真!?”萧承钰一听说这个果然来了精神。

这秋宴是临阳的一大盛事,往年都是由临阳城的贵妇人联络各家感情所举办,每年都是由最有权威的官家夫人轮流举办,上至官员,下到平民均可参加,只不过宴席分不同的席面儿罢了,螃蟹上桌也是有大有小。

今年是萧承钰的好友应清的祖母所举办的,老夫人为人慈善,对小辈们更是照顾有加,所以帖子发的早,邀请的人也比往年要多上一些。

“应老夫人喜热闹,特别嘱咐各府女眷不论嫡庶、男女均可参加。”方远华缓缓道。

“这样的大事,小爷我自然要去的!”萧承钰一扬衣袖,登时来了精神,这么说小家伙也会去吧!

“····口不对心的家伙”方远华不屑道。

第85章 下一个战场诞生

这一番话下来,身后跟着的钱桃花也听了个大概,顾不得她娘在后面向她使眼色,大步上前搭起了话。

“萧公子也要去秋宴!这么巧!我家也接了帖子!”说完还朝着二人眨了眨眼。

“这小蹄子!”周思云在前面听得真切,连忙放缓了步子,嘴里暗骂钱桃花不知廉耻。

萧承钰却并不搭理钱桃花,转身绕道方远华里侧,眼神清冷,半点没瞧钱桃花,与刚刚喜笑颜开和方远华谈论的时候判若两人。

“钱小姐接了帖子,想来是准备赴宴了。”方远华语气淡然。

“方公子也去?”那萧承钰肯定也会去吧,钱桃花窃喜。

方远华不过是不想气氛太僵,索性“恩”了一声算作答复。

他这一答话,周思雨和刘氏的心耳朵算是同时竖了起来。将秋宴当做下一个战场,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好容易到了山脚下,各家人马的马车俱已到了。

萧承钰的马车显然是最华丽的一个,其余马车都与它保持着一段距离,众人望着走过来的翩翩公子,眉眼发梢都是说不出的飘逸俊朗,从外貌上而言,任谁都不会把他和‘凶神恶煞’的‘霸王’联系起来,一旁的方远华和不远处的周致涵二人也是一个清冷一个温润,三人出众的外貌让过往求签的女子频频侧目,更有小丫头羞红了脸往前张望着。

白染心道有这三位皎皎君子珠玉在前,刘若仁这样的怎么会让周思雪思念不已?

又想起之前听到的秋宴,心想这样的场合想必也是才子齐聚的地方,周思雪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让一个刘若仁迷了眼,不如借着此次机会帮自家小姐洗洗眼,提高一下标准!

“在想什么呢?”却是周致涵的声音,吓得白染一个激灵。

“你怎么过来了?不怕让大夫人看见?!”白染适才扶着周思雪上了车,此刻在马车旁边准备上车。

“她们早就上车了,我看你心不在焉,来问问你——”周致涵盯着白染有些慌乱的神情,连忙安慰着。

“哦,就是有些冷了,想着回去要加厚衣服。”

“你很怕冷?”周致涵看着她单薄的小身板,这丫头是太瘦了些。

“以前···就这样。”她指的当然是前世。

周致涵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白染也不在说下去,打点好随行的东西,上了马车。

“在和谁说话?”周思雪见白染慢了一步上车,笑着问她。

“额···大少爷经过,问问小姐。”白染随口扯了个谎。

“大哥哥人好,还惦记着我。”周思雪心下一暖,自从周致涵回来之后,总是隔三差五送些东西来暖雪阁,但凡有周思云的,也必有她的,这让缺少父兄关怀的周思雪很是感动。

“小姐人好,大少爷看在眼里,自然关心小姐!”白染觉得这小姑娘之所以看得上刘若仁也是因为自身太缺乏关爱的缘故,如今境遇慢慢变好,只要自己正确引导,让周思雪认清那刘若仁的真面目也不是难事。

马车行至客栈,众人皆累了,休息一晚准备明日打道回府。

第86章 夜送披风

客栈房间里,小柳在收拾着明日要装走的衣物,明日一早就要出发,琐碎的东西也是不少,白染在一旁整理着周思雪的梳妆盒,想着这次出行发生的事情。

“姐姐可听了那琉璃的消息?”小柳想起早先在厨房里婆子们传的闲话,将白染拉到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曾啊,她不是被送到庄子上了吗?”白染说的是实话,一个手下败将而已,她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现在她盯着的可是府里面对着暖雪阁蠢蠢欲动的其他人。

小柳有些解气,那琉璃实在是可恶:“听烧火的婆子们说,琉璃已经彻底疯了,在庄子上见人就躲,嘴里喊着‘饶命’,闹着说浑身疼,痴痴傻傻的样子可吓人了!”

琉璃这样的人,落得个疯癫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这···”白染一愣,随即又想这传言的真假,不过已经构不成威胁的人她才懒得放在心上。

“真没想到——”,只得草草结束了谈话。

小柳也点了点头,嘟囔道:“是啊,从前那么得意的人,逢人就要奚落一通别人,如今也沦为别人的笑柄了。”

“扣扣——”聊天的两人俱是一惊,怎么大晚上还有人敲门?

小柳行至门前,小心地问道:“哪一个?小姐已经歇息了。”

是周致涵的小厮清水的声音:“大爷让我给姑娘送东西,也有给姐姐们的。”

周致涵大晚上的送什么东西?白染有些疑惑,这位作哥哥的未免也太尽心了吧?什么东西还要连夜送啊?

“是什么?”小柳探出一个头,见清水捧着一个红绸面包袱,里面鼓鼓的不知装了什么。

“是给小姐和两位姐姐的东西——天已晚了,我该回了。”说着就一溜小跑不见了。

小柳抱着大大的包袱进了屋,白染也凑了过来,直到翻开包袱二人皆是一惊。

这位大少爷还真是有心,大红绸缎包袱里面是三件写好签子的披风,周思雪的是鹅黄色的绣球菊花纹披风,小柳的是素面青缎子柳叶披风,白染也是素面披风,不过是绣了百蝶穿花牡丹纹样。

真是好看,周致涵那个有钱的家伙!

白染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那一件,哎?手感怎么···这么厚软?

细细瞧去才发现这里面的门道,这披风虽然是素面却用细如发丝的的银线精细地收了边,在披风里子这一面更是铺上了细细的兔绒毛,看着温暖无比。只是披在里面不容易让人发觉,白染又翻了翻周思雪的,果然没见里面有绒毛,又看了看已经穿上披风转圈的小柳,也是单衣一件,并无加绒。

自己白天不过说了一句“怕冷”,竟就被他记下了。白染将自己的这一件叠了起来,小心的放好,担心别人看出端倪。

这个周致涵,还真是······面冷心热啊。

厢房中龙诞香的气息飘飘散散,周致涵看着那一枚掌心的姻缘红签,看向回来的人。

“东西送过去了?”

清水点点头,“公子让给准备的都送过去了,没叫人看见。”

周致涵颔首,这样也好,一次送了三个人,也不会让人生疑。

眸光流转,心中暗叹:她明日,可会穿上?

第87章 归府后的盘算

翌日清晨,周府众人皆是用过早饭之后上了回府的马车,白染主仆三人穿着昨日得的披风,即使城外温度较低也不觉得冷。

碧彩从客栈一出来就发现白染的新披风,上次在赏花会上因为自己中了她的障眼法而挨了自家主子的耳光,碧彩可算是彻底恨上了白染,不过有琉璃的下场在前面,她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白染。

“这暖雪阁的待遇如今都这般好了?新做的披风,咱们房里都没得呢。”周思雨淡淡的飘过来一句,碧彩见她语气中的寒意就知道自家小姐也是越发看不惯这暖雪阁的众人了。

“等着吧···若要收拾她,还要等待时机。”只留下淡淡的一句,周思雨踩着矮凳上了马车。

等到周府的车马离了客栈,萧承钰看着渐行渐远的几辆车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难道真的要等到半月后的秋宴才能见她吗?

“一个月,好长啊···”萧承钰叹气道。

“从刚刚到现在,你已经叹了三十六次气了”

“下次别找我做这种事!”

“你见过谁追女人还带着兄弟的!要追自己追去!”

方远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真不知道那个叫白染的小丫头给萧承钰吃了什么药,把一个浪荡纨绔的小霸王变成了一个多情种。

“唉——三十日,好长啊——”化身碎碎念娇郎的小霸王压根没听到身边好友的抱怨,继续长吁短叹中。

方远华沉默良久后,狠狠道:“······你这兔崽子!”

归府时已经到了中午,众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用了午饭,白染看着小香准备的四菜一汤:玉米炖排骨、虾仁炒黄瓜,咸蛋黄焗南瓜,素炒什锦,以及滋补的鸽子汤,主食则是白染教她的葱油鸡汤面。

周思雪吃得开心,一顿饭下来对小香日益进步的厨艺赞不绝口。

因着暖雪阁里没有很大的规矩,小丫鬟不必吃主子的剩菜,白染索性用剩下蔬菜炒了一道白玉菇肉丝,几个丫鬟和茶婆婆将锅里剩下的葱油鸡丝汤面一扫而空。

“明日我要出趟门,你们若有什么要带的脂粉钗环,我从市集上面买回来——”白染的一席话立马惹来小柳等四个小丫头的注意,茶婆婆则连忙摆手,笑着说自己的药材尚且够了,不必带东西。

“好姐姐,听闻孟记的香膏既便宜又好用,回来帮我带一盒!我给你钱!”小柳性子最跳脱,立马说道。

小梅也是欣喜,却担心白染奔波劳累,便只要了同在孟记售卖的木梳子。

小真平常像个假小子,不爱调脂弄粉,也不要了。

“小香有什么爱吃的,我也一道买回来——”往日里小香最爱往糕点铺子跑,白染只当她怕麻烦自己不敢说,连忙出声道。

谁料小香咧嘴一笑,摆手道:“自从进了咱们院子,这街上的点心便是再好也比不上姐姐做的半分,我有福气,常得姐姐赏吃的、玩的,这次真没什么了!”说完又是一副崇拜的星星眼。

白染被她逗得一乐,也不强求了。

其实此次出府,主要是为了今后做生意的事情,白染仔细想过,写曲子赚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自己不过是顺手帮阿月的忙,想要真正安身立命,还是学着自己赚钱才行。

于是,出府打探一下店铺租金、材料成本这些琐碎的事情就变得很有必要了,不过在此之前····白染决定回去盘点一下自己的家底儿到底有多少。

第88章 盘点家当

晚间,白染回过周思雪,说明自己明日去找一个朋友,周思雪自然是干脆地应了白染,许她明日出府。

晚上躺在床上,白染不禁想起上次找阿月时她给自己价值不菲的一盒子珠宝以及那一千两分红,想着自己如今在府里面被发现的话很难解释的清,听闻小真说过,这来路不明的东西若是被主家查抄出来,多半是要治罪充公的。

白染可不想平白便宜了刘氏那群人,左思右想,还真是不知道该拿这一大笔怎么办了。

有钱人也不是这么好当的,特别是现在自己身为奴籍,真是受制于人,做不得半点儿主。白染心下懊恼,连带着也睡不好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弄清卖身契的所在,如此自己才能放心。

至于那钱和珠宝,白染只能藏到自己在床板间做的一个暗格子里面。

反正此刻睡意全无,不如其来盘点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少家当!白染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好在她作为大丫鬟住在周思雪的暖阁里,一个人也十分方便。

周府的规矩,不论是主子还是丫鬟,每月府里面拨出来的银钱是有定例的,当然像大夫人刘氏这种有自己的嫁妆,陪嫁的铺子、田地每月就能有百两银子的进项,自然看不上府里的月例银子,杜氏作为姨娘,府里面每月二两银子,三个小姐每月皆是二两银子,吃食、衣料不算在内,府里面每月都有,不必再花钱买。

而像丫鬟之类的就悲催了,每月银钱少之又少。作为大丫鬟,比如刘氏身边的珊瑚、杜氏身边的秋娟,以及白染本人,每月有五百文的月例银子,小梅等小丫鬟有三百文,剩下的叫不上名字的丫鬟更是从二百文到五十文不等。白染来这里将近四个月,月钱一共两千文,也就是二两银子。

若不是之前周明光赏了暖雪阁很多东西,又把周思雪娘亲的一些遗物还给周思雪,她们的日子恐怕是难以维持。

在刘氏、杜氏房里当差时不时能得些赏钱,但是也不足以发家致富。白染心想,自己几首曲子就挣了这么多珍宝,实在是让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小心地打开精致的紫檀木盒,腾出盒子里的十几件首饰,珍珠偏凤钗、金花红蕊累丝簪子、桃花型嵌红玛瑙金领扣、白玉镶嵌红宝缠丝臂釧······应有尽有,简直让白染叹服!又看了看这一千两银票,心道我要做多少年丫鬟才挣得了这样多的钱?

思索良久,白染决定不如先用这钱财做些小本买卖,积累一下这个时空的商场经验,便于自己今后的商业投资,毕竟她还是想在摆脱丫鬟身份后重返商场,创业发财!

不过好可惜啊!这么漂亮的首饰····她一个小丫鬟也不好上头戴啊——

斟酌再三,白染决定留下几件材质珍贵形式朴素的,当作是日常戴的吧,挑挑拣拣,最后留了三样,一个雕银芙蓉花形珍珠耳坠,一个羊脂白玉镯,以及一根金花丝镶绿宝发簪。

其余的首饰白染决定收在暗格里,等到自己拿回卖身契,重新回归自由身的时候在穿戴上!

在床上胡乱的翻滚了一晚上,第二天白染顶着巨大的黑眼圈来到了隆兴街,准备开始实地考察。

之前白染的点心在各家小姐中大受欢迎,这倒是给了白染灵感,不如在这里开一间糕点铺子?

反正以她的厨艺,在这临阳城里经营一家小店还是可以的···毕竟这里糕点品味那么单一,若是能加上一些西式糕点,说不定真能闯出一些名堂!

早先阿月给她的一千两银票被她带了出来,白染决定先看看买铺子需要多少钱,如果可以,最好能添些人手,不过想到自己如今是奴籍又是一阵纠结····要不回去找周致涵商量一下?看看这位同盟能不能帮自己拿到卖身契···

怀揣着巨款,白染开始逛了起来——

第89章 古代中介

白染多方打听方才来到一家坐落在城东的小铺子,老板叫林二牛,本是庄稼人出身,而后才做了这买卖宅院的活计,为人十分老实,所收的费用也合理。白染没想一开始就开个个大铺子,索性就避开了城里面那些收费高昂的中介所。

“小姑娘,你是帮自家老爷出来问的吧?”林二牛看白染一个小姑娘,也是一愣。

“额···算是吧!”白染顺水推舟,反正只是先看看房子,最后签租约的时候再来挑明不就行了。

“想找个什么样子的?”林二牛也不怠慢,干他这一行,要的就是口碑,不能欺负人家一个小丫头不是!万一背后是个大主顾怎么办!

白染想过了,开店选铺子,首先地界儿十分重要,“我家老爷要开点心铺子,首先要在隆兴街上显眼的位置,铺子占地不用太大,小一点也没关系····至于租金嘛——”

白染掂量着这租间铺子要花多少钱进去呢?

“隆兴街上的铺子个个是寸土寸金!租约通常是按年算,大一点的要一千到八百两,小一点的也要五、六百两——”林二牛翻着自己的商铺记档,寻找着合适的铺子。

这么贵···

白染还觉得自己一千两很多呢,现在想来,一间铺子的租金就要花一半儿的钱!

后面还要招人、买材料——这一千两银子扔进去怕是都不太够吧···

“就没有稍微便宜一点的吗?林老板多费心,帮我留意一下吧!”白染眉头紧锁,真是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林二牛挠了挠头,想了一阵子,“倒真是有一间····位置还算不错,不如我先带你看看,行与不行你看过之后再说!”林二牛似乎有所顾虑,想着原先铺子里发生的事,算了,等人家看过之后再说呗!

白染一听说有便宜的,连连道谢,决定先实地考察一下。

等到了铺子,果然如林二牛所说,这位置还是不错的,虽不知正中火爆的位置,但也不十分偏僻,位于街口第六家的位置,左边是一家当铺,右边则是客栈,四周没有其他的糕点铺,竞争倒是说不上。

进了里面,白染看着青石地面,灰白墙壁皆是一尘不染,似乎是最近才装修过一番,前面的店铺不是很大,只不过做糕点铺子是绰绰有余了,再往后便是厨房。

相较之下,厨房倒是很宽敞,四口灶台并列,两大两小,剩下的位置还能搭起两口烤炉,最让白染满意的是这后面还带着两间房子,虽然狭小,但是用来储存一些面粉之类的东西显然是足够的了,剩下的一间还能留给伙计们住。

“林老板,这间铺子一年要租多少钱?”白染觉得这间铺子虽然小,但是该有的都有,房子又新,按照市价怎么也要六百多两吧。

“就是这价钱好啊!一年才四百八十两!这主家急着租出去,价钱上好商量的!”林二牛一看白染有兴趣,顿时来了精神。

白染凭借着多年的商场经验,觉得这价钱上肯定还有其他原因,“林老板,这铺子之前是不是有过什么事?”

一般这种出了事故的房子,在价钱上都会打折扣的,旁人忌讳,毕竟做生意总要讲个好彩头,商人们也总是迷信的很。

林二牛果然是尴尬一笑,“小姑娘,不瞒你说,这房子的确好,就是之前的主家得罪了人,被砸了铺子,自己也被打折了腿,不过绝对没有出过人命啊!!我林二牛绝无欺瞒!”

白染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血光之灾在做生意上最是遭人忌讳,难怪啊!

第90章 铺子签约

林二牛还是秉着自己的良心,将这铺子之前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这铺子原先是一个富商老爷的,人家不缺钱,这铺子留着自己卖些字画古玩之类的,谁知他家儿子不争气!成天就知道吃喝嫖赌,败光了家财不说,还在铺子里调戏姑娘——后来被····被人砸了铺子,这富商老爷带着儿子连夜回了乡下,铺子也变卖了——”林二牛说道一半似乎有所顾忌,左顾右盼一番,看着没人才又说了起来。

“后来有个专门倒腾铺子买卖的买了这块地方,原本是想装修好大挣一笔,谁知···谁知人人都怕了!毕竟当时那位富家公子被打得鬼哭狼嚎的,哎呀!真是惨——”

白染咽了咽口水,想想就惨,不过也算罪有应得吧,谁叫那人调戏妇女呢!

不过转头瞧瞧这地界门面,感觉应该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不知这位打人的是哪个?可还在这临阳城吗?”

白染是担心自己被无故牵连啊——

“这个嘛···”林二牛额头冒汗,小声道:“就是那萧府的小霸王!萧承钰啊!”说完又是一阵张望,生怕被听见似的。

白染:····

“这价钱上您能不能问一问主家,若是能再低一点,我也好去回我们老爷——”虽然对方是萧承钰这件事情让白染吃惊了一下,不过结合之前林二牛的描述,白染似乎也觉得这临阳城应该没有第二个人能干出这种事情了。

“小姑娘你确定吗?!”林二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染不是第一个来看铺子的人,只是之前来的不论是官家老爷还是富商巨贾,一听说这铺子和小霸王扯上关系,都立马抬脚走人,任凭这价钱再低都不回头,一副害怕被盯上的样子。

“确定····”白染现在只想早些安身立命,那里顾得上什么报复,何况萧承钰能已经纠缠上自己就好了——

自己是彻底不放在心上了。

“好好好!小姑娘我和你交个底儿,这铺子你真心想要,四百五十两拿走——这些桌椅板凳一并赠送!”林二牛大喜过望,觉得白染这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难不成没听过小霸王的威名?

“你家老爷不会是外来的客商吧?”林二牛掏出租约疑惑道。

“没啊——本地的。”白染则是不知道他盘算什么。

于是顺理成章的,一口气交清了四百五十两的租金,为期一年的店铺使用权正是归白染所有了。

“你家老爷放心让你一个小丫头来签租约,真是信任你啊!”林二牛盯着租约上白染的名字,一脸的吃惊。

“还好还好”白染懒得解释,围着这间铺子里里外外转了三圈才罢,这可是她在这里的第一间铺子,也是第一桩生意啊!

“那就祝你家老爷财源广进啦!”林二牛笑着挥别了白染,又将钥匙等物品留给了她,这才喜盈盈地去找主家报喜。

白染想着开始几个月的生意应该不会很忙,索性就先让她自己一个人忙活着,实在不行还有小香她们呢!

一想到暖雪阁里面几个人紧紧巴巴的生活,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不如让她们合伙儿入股这铺子?

以后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虽说这暖雪阁如今吃喝不愁,但是作为小姐,周思雪是没有什么体己钱的,全靠着之前温氏留下的遗物,只是这首饰又不比真金白银,以后还是要另想出路,至于其他小丫鬟更是没有什么钱了。

对!不如让大家入伙儿这糕点铺子,白染开始盘算起如何向众人解释这糕点铺子的由来的时候,一阵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萧承钰靠在门框边,半倚着门,气势张扬无比,嘴角含笑地望着她。

“出府了···还不去找小爷?”

第91章 开店风波

白染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开始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被他装了追踪器,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

“好巧啊——”她含糊其辞,却被萧承钰一把拉到了怀里。

对方凭借着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地钳制住了白染“小丫头,又想干嘛——”顺手刮了一下白染高挺的鼻梁,满含笑意地看着她。

“出来···看看铺子——”白染可不敢在这上面和他说谎,毕竟萧承钰自己在临阳城的铺子也不少,若是在以后被他发现自己说谎,白染觉得自己会死的很难看——

萧承钰听白染这么说,倒是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租约,“你个小丫头!难不成还想自己做生意开店啊——”

这小家伙难不成真把做生意当成过家家了?!萧承钰心想自己经营了不少酒楼绸缎庄,生意做到临阳第一也用了五年多的时间,这小丫头一没靠山,二没经验,能在这竞争激烈的隆兴街站住脚才算是有鬼了!

“对啊——怎么了?许你做生意,还不许我开间小店了?”白染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不少,这小霸王不仅身世神秘,最重要的还是财大气粗,这隆兴街上六成是他自己的生意,其余四成里或者有他的入股,或者有他的照拂,总之就是不差钱三个字了。

“你要是缺钱,干嘛不和小爷说,又不是养不起你——”萧承钰故作生气的样子,顺势捏着白染的脸颊,只觉得软软的甚是好玩。

白染拍开她的手,想从怀抱里挣脱出去,“谁要你的钱——”,说得这么奇怪,白染真觉得这位小霸王是闲来无事才来纠缠她的吧——

萧承钰早就知道白染的脾气,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把小家伙惹怒了,“好好好——我家染染最厉害,那要开店也要和小爷商量一下啊,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看着白染等着小鹿般莹润的大眼睛,显得无辜至极,这样一个小姑娘去做生意,他可放心不下。

白染看着对方一脸正经的样子,自己倒像是没完成作业的学生被老师抓到一般有些心虚,“哪里就会被骗,别瞎说,我可以的——”

萧承钰眉目英挺,五官俊朗,单单是立在那里就是说不出的威严,白染被抱在怀里,低着头暗自撅了噘嘴,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她才不会傻得去和萧承钰对着干呢,嘴上逞逞英雄罢了——

萧承钰叹了口气,环顾了一下这店铺,小是小了点,好在房子还是整齐干净的,“明日我叫人来打扫一番,你想开店,小爷不拦你,只是这人手上的事情你不必操心——”

萧承钰最讨厌别的男子靠近白染,而这店里的伙计又是必不可少的,索性交给他的人来做,省得麻烦。

“早先的生意我一个人足够了,何况还有府里面的姐妹——”白染看着萧承钰微沉的脸色,连忙又补上一句,“不过这早先的打扫····若是能不麻烦,就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萧承钰还是不满意,不过好在小家伙不在闹别扭了。

而后几日,过往的百姓们看着开始打扫的新店铺,都是不由得偷偷好奇:究竟是谁这么不怕死,敢盘下这家被小霸王砸过的店铺。

“这店铺空了快一年了,如今租出去了?”来往的小商贩挑着担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谁知道!都说是伤过人风水不好啊——这租房子的人也是胆子大!瞧着收拾的伙计倒是手脚挺快的——”

钱桃花带着丫鬟仆从乘着小轿子路过,看到自家商铺附近开张的新店,也是一阵疑惑,“这铺子租出去了?”

跟着的小丫鬟点了点头,“这打扫的人前前后后忙了好几日,应该是租出去了,不过小姐放心,任他是谁,也抢不走咱们钱家的声音!”

原来白染的铺子对面便是钱家的一间米铺,这钱家做的生意也算多,米粮、布匹之类的都有涉及,这位倾慕萧承钰的钱家小姐近来也开始和自家哥哥一同开始学习管理生意上的事情。

“也是,我钱家在这临阳城也是有二十多年的根基了——”说完放下轿帘,乘着小轿子走了。

第92章 合伙儿入股

回到周府之后的白染盘算着说服暖雪阁众人的,兴冲冲地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周思雪,当然,不能透露是自己开的店,只说是一位相熟朋友的主家看中了她的手艺,想要让她帮忙照看小店,白染是周思雪的丫鬟,借用她理应要给周思雪分红的。

“小姐如今在府里面的月钱不多,不如用这个法子挣些钱,到时候能买些时新料子和发钗!”

周思雪小小年纪根本不懂什么生意,不过她是百分之百的相信白染,看白染眼睛里的兴奋之意,温柔地点了点头。

“府里面本就没什么事情,我素来省事的,你有空就去照料铺子吧,若是旁人问起来,我只说是让你出去跑腿了——”

听到这里,白染高兴地不行,不禁拍手叫好,有这样的团队就是好!

“那我可要努力给小姐赚嫁妆钱了!”白染喜滋滋地说。

“这丫头!说这话也不脸红!”周思雪小脸一红,直接上去咯吱白染,两个人在房间里笑成一团。

夜晚,暖雪阁上下聚在正厅里,白染向几个小丫鬟和茶婆婆说明了这生意的好处,众人皆知欢喜,却也担心自己不能帮上忙——

白染胸有成竹,“小香已经和我学了这么久,烤点心不成问题!小梅、小柳能帮忙售卖糕点,只需要将糕点包装好就可以了,小真能写会算,记个账难不倒她,茶婆婆熟知药理,今后退出药香糕点还要靠茶婆婆多指点呢——”

一席话说得众人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对这生意期待无比,毕竟她们在内宅接触的东西太少了——

“瞧你这么说,倒是我显得很是闲散了——”周思雪笑着打趣,却也透着羡慕的意思,这深宅大院呆了十几年,也是烦了。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白染拉过周思雪,“这糕点的宣传还要全靠着小姐在各家小姐面前美言两句呢!”

周思雪顿时茅塞顿开,“是啊,我去和各位小姐们见面的时候,她们总是羡慕这点心,如今有地方买了,可是一件好事!”

“到时候每出一件新品,小姐可要第一个帮忙宣传哦!”白染摆出一副撒娇的样子,逗得众人都笑了。

也不能让暖雪阁的众人白白帮忙,白染想过了,每月按照市面上招工的价格翻了几倍给众人,也算是让她们能赚个外快。

小梅一脸的不可置信,“每月五两?染姐姐的朋友竟然有这么大度的主子!好有钱啊——五两银子我要攒····天啊!我都不敢想!”

像她们每月三百文的月钱,一年下来都不见得能攒下几个钱,如今每月能有五两银子,真是感觉发了横财一般。

小柳小真也是满脸喜悦,小香激动于可以正式发挥自己的爱好去挣钱,很是激动,茶婆婆则是满嘴念着阿弥陀佛,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丫鬟,知道这五两银子可是比寻常府里姨娘的月钱都多了。

“小姐作为我的主家,每月也分一成盈利呢!”白染想着这点心若能做到月入百两,每月十两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周思雪推脱不已,想到自己不过是帮忙在闺阁小姐们跟前说上几句,白染跑前跑后的,自己要分红实在····

“放心,今后能让小姐帮忙的地方肯定少不了!小姐才高八斗,到时候写个点心牌子之类的还要劳烦小姐!”白染就是担心这小姑娘脸皮薄才这么说的。

周思雪踌躇了一会儿,最终点了头,于是,白染糕点铺子的第一次内部员工大会圆满成功!

接下来就是要找周致涵了解一下这卖身契的事情了·····

第93章 还我卖身契!

正阳馆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小厮清水看着在窗边作画的自家少爷,只觉得这画中人的背影很是熟悉,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素白的洛阳纸上是一位提灯的女子,身着月白色罗裙,髻上只插着一枚银簪,身形玲珑小巧,月夜行于小桥之上,配上周边的竹林显得很是柔美动人。

“少爷为何只画背影?难道这女子容貌不好看?”清水疑惑不已,自家公子很少画人像,今日倒是反常。

周致涵轻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瞬温暖,“容貌嘛····”她确实好看,“尚可——”

“那为何不画?”

“纵然画得出皮囊,也画不出艳骨,无趣的很——”

清水听不懂这话,也没再问。

却是清风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少爷,暖雪阁的白姑娘来了——”

周致涵握笔不稳,险些将墨滴在纸上,默默卷起了画卷递给清水,“好生收起来,不要让人看到——”

稳了稳心神,方才叫清风将白染带了进来。

“周大少爷在做什么?”白染一脸的嬉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正厅,清风和清水照例回避了,反正每次白染来,两个人都会以各种借口被周致涵打发出去。

久而久之,两个人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位白姑娘不简单!看来很得少爷喜欢啊····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没带点心?”周致涵看着两手空空的白染,真是有点后悔当初太早和白染坦白身份,现在自己在她面前真是一点儿少爷的威严都没有,以前还能让她做个点心换换口味,如今更是不好张口了。

白染随意地躺在了一个湘妃竹躺椅上,“有件事情要麻烦你啊——点心要看你帮不帮忙啊——”

换言之,帮忙就有点心!白染可不想白白做个厨娘——

周致涵看白染神色不像是遇到什么大事,随口道:“说吧——”

“那个···我的卖身契,你知不知道在哪里?”说到这里白染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也虚得很。

周致涵眼皮一跳,转身看着白染,“你···想出府了?”

是因为萧承钰吗···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毛笔,好在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桌子,白染也看不出周致涵的失态。

“我要开一间糕点铺子,赎身之后比较方便一些——”白染不打算瞒着周致涵,她觉得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的。

“哦,这样啊——”周致涵紧绷的下颔略微松了一些,神情也不似刚刚凝重,“你的卖身契,在我这里——”

“额?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害自己提心吊胆了那么久,原来这个狡猾的家伙一早就算计好了——

白染腾地从躺椅上立了起来,三两步冲上去,气鼓鼓地拉住了周致涵宽大的衣袖,“喂!你为什么不早说!”

周致涵看着突然离自己那么近的白染,下意识地躲闪过对方的眼神,离得如此近,他甚至能看清她卷翘的睫毛,此时晶润的眼眸里似乎有着怒气。

周致涵心跳不由得快了一拍,“你冷静点···听我说——”

白染讪讪地放开了对方的衣袖,双手抱着肩膀,一脸的‘我看你怎么狡辩我就是生气’的表情。

“我从府里拿了你的卖身契,现在从法律上讲,你的一切事情我都可以过问,换言之就是····”他还是不自觉对上了那双眼睛,“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旁人欺负了你,我自可以理直气壮地讨回来——”

白染听他这样讲,原本的怒气消了大半,又听对方语气轻缓地问了一句:“你当真不想来正阳馆吗——”

第94章 我可以保护你

周致涵此刻目光炯炯打量着白染,似乎对刚刚问出的那句“你真的不想来正阳馆吗”很是在意,等着白染回答。

“这···”突然被周致涵的问题搞得措手不及,“暖雪阁和正阳馆都一样的····反正是在周府里···”白染歪着小脑袋,一本正经地分析。

“当然不一样——”周致涵摇了摇头,不同于白染的蒙圈状态,对方倒是一脸的认真。

“在正阳馆,起码我还护得了你——”他暗自垂下眼眸,似乎说出这话也让一向清冷的他羞赧。

“不管,把卖身契还我就是了——”白染将手一伸,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人今天怎么净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啪——”周致涵拍了一下白染的手掌,扯出一丝笑意:“不给——”

随后转身进了内室,也不管懵在原地的白染。

周致涵进了内室方才落寞地靠在窗边,心里面全是刚刚犹豫不决的自己,一边借口保护她,一边还对她抱有特殊的感情,那么想留下白染的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呢?

“周致涵····”白染向里间走去,“不会有事的,哪里会有人欺负我啊——”

“这府里面能数出来的就不知有多少个——”他没好气道,这傻丫头倒真是把自己当女侠了。

“可是我要开店!”白染想着以后如果要雇伙计,总不能自己还是个丫鬟吧···

“要签契约的时候我会出面的——”他打定主意要扣着她的卖身契,府里面周思云、周思雨三天两头找麻烦,府外面还有个萧承钰,若是哪天她被小霸王抓走了,起码自己去要人也算师出有名。

“你···”白染看他软硬不吃,哼了一声直接出了房门。

在院子里的清风、清水两人看着白染气吼吼地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也知道少爷不喜欢旁人多问,只能等白染走了之后才进屋子给周致涵上了杯茶,借机看看自家少爷的脸色。

周致涵看着白染生气的模样,又见对方话也不说就走了,皱着剑眉,心下也是烦乱。

前世就该学着怎么哄女生开心才是···

不过他觉得前世也不会有【扣着自己喜欢的人的卖身契结果她生气了】这种状况的出现···

“少爷,茶来了——”清风小心地端着茶碗,准备放在榆木蟠龙桌几上,却见自家少爷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清风汗如雨下,这种眼神没见过啊???生气?难过?都不像啊——

“咳咳···那个,如果女孩子生气了,该怎么办?”

“哗啦——”清风直接将手里的茶碗摔了个粉碎,下巴简直也要和茶碗一样掉在地上了。

自家少爷····尽然开始关心这种事情了!在帝都的时候向大少爷抛媚眼的女孩子也不少,可是自家少爷一副任对方千般纠缠,万般谄媚,皆是置身事外的状态。

当初在帝都,不少达官显贵的女儿在各种赛诗会,品茶会向周致涵表露心迹,周致涵都是以谦谦君子的仪态果断拒绝了对方,搞得所有青睐周致涵的小姐们都说这位周大少爷外表温和清润,可对待儿女情长却是如快刀斩乱麻,干脆地让人心寒。

清风以为自家少爷会把这种外暖内寒的状态一直保持下去,谁知这才回府没几日就彻底崩塌了

难道是因为少爷爱慕上白姑娘了?

这千年铁树也开花了?!

“奴才···也不是很懂——”清水头脑风暴中···

周致涵叹了口气,想着这小丫头不会自此讨厌上自己吧····

第95章 开店忙

白染回到暖雪阁之后也来不及和周致涵置气,反正卖身契在他那里总比在刘氏手里好,接下来要筹备开店的事情,她哪里还有时间想别的!

毕竟这租约可是只有一年,花了五百两之后耽误一天她都觉得肉疼!

糕点店的名字早已经定好了,白染定了【枫味居】作为糕点店的名字,她要从这个小店开始,一步步重现她的商业才华,在这个大殷朝闯出一番天地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萧承钰果然已经派了小厮把店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桌椅板凳皆是一新,后面也已经起了新的炉灶。除了传统的中式点心,白染还特地画了图纸,委托了铁匠铺打造了专门烤制西式蛋糕和饼干的器具烤箱。

铁匠拿着图纸看了又看,废了三天功夫才将这些都打好,白染为了保密,特地没有把图纸留下,只是日日过去监督一二,为的就是防止以后有人偷学她的烤箱制造。

“染姐姐,这个大铁家伙到底是做什么的?”小香指着圆圆的蛋糕模具,心想这也太大了!她以前所做的糕点都是放在传统的木质模具里面成型然后放到锅里烤熟,或者是放在蒸屉中蒸熟的。

白染拍了一下小香的脑袋,“这是用来做染姐姐的新糕点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小香一听是新口味的糕点,立马双眼冒心,一副吃货的表情。

为了吸引更多上层顾客,白染特地做了很多造型精美的糕点模子,不过早期的营业里只推出两三种先试试效果,白染选择了造型华丽的牡丹形和精致可爱的雪兔形点心模子作为代表。

在众多点心里,白染决定先选择四种作为枫味居营业初期的代表,牡丹形状的【红禧饼】与雪兔形状的【金桂糕】作为高端点心,主要是吸引富贵人家,就连名字和造型也是去了好意头,毕竟这高门大户皆是在意这些彩头之类的。

至于平价一些的点心,白染则考虑推陈出新,区别于这个朝代最常见的酥饼,糖糕,推出了色泽鲜艳的水果糖和奶香四溢的饼干来打开市场,当然,还有松软的果酱蛋糕给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染姐姐,这个糖怎么是绿色的,看着好漂亮啊!像是翡翠珠子!”小梅指着青苹果味道的硬糖,满眼的惊讶。

“还有这个!紫色的,像是玛瑙!不过更透亮就是了——”小柳指着葡萄味道的硬糖一脸的羡慕,自己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东西,真的能吃吗?漂亮的舍不得吃啊!

白染看着几个小丫头围着木盒子里面晶莹剔透的各色糖果满眼放光,连忙让她们尝了几个试试味道,结果几人吃完之后又开始惊叹一颗糖怎么会吃出水果的味道,又是一阵讨论。

白染看她们吃得开心,自己失败了好几次的制糖经历也算是有了回报了,这些糖果都是她选择天然带有颜色的水果制成的,在技术问题上可是花了她好几天的时间,试了不下上百颗糖!如今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水果糖终于被做出来了,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糖了····

明日再烤些饼干和蛋糕试一试,最开始就先从普通的奶香饼干开始好了!白染摩拳擦掌,对接下来的开店跃跃欲试。

第96章 店铺设计

虽然这间铺面不算大,但是好在位置好,白染决定在现有的基础上为这间店作一些醒目的设计,让买点心的人能一眼望见自己家的店铺。

因为店面小,除了临街售卖的窗口之外,进了旁边的正门便是能容纳十余人的小店,里面是糕点架子与结账的柜台。

这商铺临街,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再好不过,只是原本的大门过于宽大,显得很浪费地方,现在被白染封上了一部分单独做了临街售卖的糖果柜台,准备做来往小孩子们的生意。

如此一来,将不同年龄,不同消费水平的人群区分开来,买高档点心的人不会被横冲直撞的小孩子挤到,想要买个糖就走的小孩子也不用跟着一群大人排队,双方都能宾至如归。

进了大门就是专门卖糕点的地方,里面是白染特质的两个原木色的三层展示架,最底下是抽屉柜,用来放一些包装的牛皮纸袋和木质盒子。木架第一层并无隔断,到了第二、三层方才分成左右两边。萧承钰命人将架子细细打磨,刷上了一层淡淡的松油,在阳光下显得温暖异常。

不同于其他糕点铺的用颜色较深、较为耐脏的沉重颜色,白染宁愿日日打扫,也要让人能一进店就感受到舒适温暖的气息,配上糕点的香气,让每个进来的人都忍不住想要买上一两块点心带回家。

三层木架上白染将七色糖果摆在底层,不为别的,光是鲜艳的颜色就能吸引住很多人的目光,奶香饼干摆在第二层,旁边是切得四四方方的松软蛋糕,中间还抹了诱人的果酱,至于最顶层则是摆了售价高达一两一斤的红禧饼和金桂糕。

青石板光洁如新,隐隐都能照出人影来,四面的白墙显得干净整洁,给人以清爽的感觉,白染点点头,总算是要等到开张了!

店门口的招牌上盖着红色的绸布,直等到明日掀开之后,这枫味居便是正式营业了。白染看着被微风轻轻卷起的红布一角,下面的招牌是她亲自设计的,不同于整条街上四四方方的招牌,她定制了一个枫叶造型的原木招牌,也不上黑漆,同样刷了一层清油,为的就是让人一见就忘不了!

萧承钰第一次看到图纸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个牌匾,露出得意的表情,凑到白染身边问她:“说!为什么选枫叶的样子作牌匾——”

红螺寺,他也是赶了老远的路,就为送她一枚红枫叶。

“哪、哪有什么原因!只是看着好看——”白染心虚得很,在设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蹦出这个样子,觉得其他的都没有这个好看,索性画了出来。

“那店名呢?”他故意逗她,谁让染染每次都回避自己的感情!萧承钰看着白染红润的面颊,忍不住笑出了声。

“秋意正浓,这枫叶居也算是合时宜了——”

“真的不是因为小爷?”萧承钰顺势牵起白染的手,嘴角一勾,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萧公子····你好自恋啊——”

“叫我什么?”他恶作剧地加重了抓着对方手腕的力度。

“啊啊啊!!轻点啊!怀瑾!!!!!”

不就是叫他的字嘛!白染吼得气沉丹田,md说好的老板形象全没了!

明天开业,她可是老板啊是老板!

第97章 火爆开业

枫味居开业当天,随着一声响亮的鞭炮声响,四散的红纸洋洋洒洒地落了满地,显得喜气洋洋,周围不少店铺的伙计和老板也探出头来凑了凑热闹,白染今日倒是没有戴面纱,穿了一身朱砂色的流仙裙,拿着竹竿揭开了盖着牌匾的红绸喜布——

这隆兴街本就是最繁华的地界儿,来往的人不少,都被这鞭炮声吸引住了,凑近一看,对着枫叶牌匾啧啧称奇!不一会儿,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好漂亮的牌匾啊!不知是卖什么的?”

“哎哟,瞧瞧这老板娘怎么这样年轻!倒像是个小姑娘!”

“哎哎哎!你们闻见了没有?好香的味道——”

原本被奇特的牌匾和白染出众的样貌吸引过去的人,此时都被门里面传来的甜香气息吸引住了,纷纷朝着白染喊话——

“老板娘!你们这是做什么买卖!好香啊——”一个青年小伙儿不禁擦了擦口水。

“对啊!这香味倒像是点心,不过家常的酥饼哪会这么香?不会是香料生意吧!”

看着大家七嘴八舌的,白染觉得众人的胃口也被吊足了,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街坊邻里,小店枫味居今日开门大吉!专做的是糕点生意!为了感谢大家专程前来捧场!开店前三天,小点的点心一律打八折!十文钱的点心今日赔本赚个面子,八文钱就卖了!大家可以进去看看!”

众人一听竟还有打折,顿时来了兴趣!这个说要看看,那个说要瞧瞧,原本容纳二十人的店铺里此时挤满了人,店门口排了长长的队。

今日暖雪阁的小梅、小柳、小真小香都被周思雪派了来,说要给白染帮忙,小真笑着收着钱,小梅小柳则是给前来买点心的百姓介绍着各色糕点——

“大叔,您看这糖果,三文钱一个,买十送一!今日打折划算得很!来来来,先给您一颗尝尝,试吃一下!”小梅照着白染之前教的法子,开始了所谓的推销,原本这些糖果成本就不高,只是刚开始做起来费了些功夫,如今熟练了,小香都能做出一二百颗!

来人本是想凑个热闹,一看到这糖果顿时觉得好看!又听说可以品尝,连忙试吃了一个,入口微甜,清爽中带着橘子的味道,“这是什么做的?怎么还有橘子味?真香啊!”那男人惊奇不已,小梅连忙解释这七色糖果皆是不同水果口味,这紫色的葡萄、黄色的香蕉····

最后那男子竟然每个颜色的糖果各买了二十颗,包了好大一包,嘴里咋么着那颗橘子糖,心满意足地走了。

另一边,一个妇人带着个小男孩,也被香气吸引进了门,白染连忙迎了上来,那妇人看着衣着不俗,身边跟着两个小丫鬟,一看就是个富户出身。

“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适合送礼的点心,我要回娘家见爹娘,才路过你们这里,老远就闻到香气了——”

白染看着一旁长得憨憨的小男孩,顿时觉得可爱,“这位夫人,我们这里有上好的红禧饼,山楂口感和红豆的都有,还有特制金桂糕,松软可口,老夫人一定喜欢的!”面对这样的富贵人家,这两种点心显然是最适合不过的。

那女子果然眼前一亮,“如此甚好,我母亲牙口不好,最喜欢吃软的糕点,哎呀,这名字也好听,各来两盒子!”

白染找出包装糕点的纸盒,上面的红枫图案是她特别设计的,“一共是二十两,今日打折,算您十八两——”说完拿出两颗水果糖塞给身边的小男孩,“小朋友真是乖,和夫人买东西不吵不闹的,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孝顺的!这两颗水果糖奖励给你——”

小男孩原本见了生人,有些害怕,但看着白染生的好看,又见一红一绿两颗糖果很是诱人,见自家娘亲没反对,小心地接了过来。

那女子听的开心,一看自己儿子吃了糖果很是喜欢的样子,“这样的糖果也帮我包上两包,我姐姐家的孩子估计也爱吃——”

两包糖果大概两百多颗,白染连忙笑着应了,手脚麻利地装起了糖果。

第98章 爆满的枫味居

随着来往的顾客越来越多,白染等人皆是忙得脚不沾地,小香在后厨更是烤了一锅又一锅的点心,生怕这营业第一天就断了货。

“这红禧饼给我来一盒!再要一包七色糖!”闻讯赶来购买的人络绎不绝,店里面挤满了排队的人,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讨论着这独特的装修风格以及试吃糕点的美味。

“好嘞!这就给您包上!”小柳拿过包装专用的纸袋子,用细绳包好点心盒子,在上面封上枫叶形状的火漆印,这也是白染的法子,做到包装精美,不落俗套。

“老板!这金桂糕再装上两盒,饼干也来一盒我带回去送人!”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说道。

“来了,这就给您装好——”小梅从柜台上用木夹子装了点心,利落地摆进盒子里。

排队的二十号人,此时也没闲着,有相熟的邻里还聊起了天,话题无非是围绕着这新奇美味的点心以及着与众不同的店铺。

“看看这店铺,还真是挺不一样的啊!”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和同行的嫂子聊着天,指着原木色的装饰架子,只觉得从未见过哪家店有这样的风格,显得清新温暖,让人一进来就身心放松。

“刚刚尝了那···奶香饼干!对,好像是这个名字——好吃的很!买回去给家里的婆婆尝尝!再给那几个小兔崽子买点儿糖果就行啦!”那女子粗手大脚,显然是干农活惯了的,这两种售价较低的点心正和她的胃口。

“大娘也来买点心?哎哟,我刚刚去买布,谁知路过这枫味居,我家这小子说什么也不走了,直言说不要新衣服,要这糕点!你说这臭小子,一见了好吃的就走不动道了!”挎着篮子的女子一脸的无奈,跟在她身旁的小男孩舔着刚刚试吃的糖果,一脸的开心。

“哎呀,别说你家的小子,就是老婆子我都被这香味吸引过来了——”旁边的一个婆子打扮的老人笑着应和。

旁边还有过路的小孩子,一个两个探头观瞧,白染看着几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心里面又是一阵怜爱,连忙招招手“来,到这里来——”

几个小孩子虽然穿的是棉衣,却有些旧了,显然是附近做小本买卖人的孩子,这附近有卖肉的屠夫,织布的女工,以及一些挑夫短工的孩子,经常三五成群的跑跑闹闹,跟着自己爹娘吆喝两声。

“大姐姐····”小家伙们似乎不敢靠近,只是碍于这糕点香气,一个两个皆是吸着鼻子猛闻。

白染塞给每人两块糖果,摸了摸他们被风吹红的小脸,“乖,这路上马车多,玩的时候千万当心,今日姐姐的店铺开张,请你们吃糖——”

“哇!好漂亮啊——”几个小家伙看着手里的糖果,小心翼翼地观瞧。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谢谢大姐姐,祝姐姐财源广进——”

几个孩子开心得脸都红了,以前他们也常在酒楼、糕点铺子外面偷偷看着好吃的饭菜糕点,十次里九次都会被老板伙计骂,担心他们吓到客人,今日这位姐姐却是亲切得很,不但没有赶他们走,还送了糖果!

几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六七岁,都是老实人家的孩子,道了谢之后开心得跑走了,一边跑一遍嚷着糖果好吃,倒把白染逗笑了。

真好啊,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小伙伴陪她的,转身想要进店,却看见远处立着的萧承钰身着墨色绣银虎长衫,一脸笑意地看着她,眼眸清亮,薄唇轻扬。

第99章 他是个谜

萧承钰没敢进店,只是远远的瞧着,到不为别的,他也知道要是自己一进店,这认出他的平头百姓们肯定早就吓得闪出去老远,白染辛苦了好些日子筹备开张,他不想让她失望。

白染看着站在远处的萧承钰,心道这人今日倒是规矩的很,快步走上前去。“怎么不过去——还想请你吃点心呢——”白染特地烤了一个蛋糕,和店里面卖的素坯子蛋糕不同,专门为萧承钰用奶油装饰了一番,还在上面摆了好看的水果。

“小爷这么帅,一过去可不是搅了你生意嘛——”他看着今日的白染,以往很少见她穿这么鲜艳的颜色,今日开张,小丫头特地穿了朱砂色长裙,鬓边簪上了芙蓉花,双耳上的珍珠坠子随着步履轻轻摇晃,萧承钰看的很是心动。

“自恋!”白染噗嗤一乐,却也知道萧承钰的好意,担心自己吓走了客人,“我可是特地给你准备了谢礼,那给你用盒子装好带回去吧——”

萧承钰点点头,“听你的!”

一旁的萧战暗暗佩服,能让自家少爷说出这话的人,也只有白姑娘了!

白染笑着点头,飞奔回去拿了蛋糕,用木盒子小心装好,盖上盖子,双手托着木盒,小心地捧着往回走,生怕摔了。

“给——”白染将盒子递给萧承钰,眼睛笑的弯弯的,今日算是成功打开市场的第一步。

“你亲自做的?”萧承钰抬手刮了一下白染脸颊,眼神怜爱万分。

“对啊,啊····别闹,叫人看到不好!”白染双手捧着盒子,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萧承钰笑得开心,叫萧战接了盒子,“我在龙腾酒楼等你,忙完了就过来——”

“去龙腾酒楼?”白染记得那可是临阳城最贵、最高档的酒楼了,要是摆庆功宴,自己可请不起···

萧承钰不以为然道:“那你想去哪里?你不去小爷的家,去小爷的酒楼总行吧——”他生怕白染又要拒绝。

白染暗自吃惊,这龙腾酒楼竟然是萧承钰的?

“龙腾酒楼是你开的?”以前只知道这龙腾酒楼日进斗金,客人非富即贵,至于幕后老板···也没听人说过啊···

“那又怎样?”萧承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即看着白染微微不屑道:“你不会真以为小爷坐在家里就知道喝酒谈天听曲子吧——”

“额····”白染心里点头如捣蒜,她以前真的以为对方是个富二代啃老族呢···

“小丫头!小爷可没你想的那么闲!”萧承钰是谁,一眼就识破了白染的小心思,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头。

“小爷等你啊——”随后潇洒地转身走了,留下白染来不及回答也来不及拒绝。

或许她对萧承钰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吧···

白染回了枫味居,新出炉的奶香饼干刚刚上架就被抢购一空,还有最受欢迎的糖果货架也已经空了大半,松软的蛋糕获得了小孩老人的一致青睐,有个上午买过蛋糕的小厮又折返回来,说自家的老爷和太夫人都爱吃,于是又将剩下的二十块蛋糕包了圆,顺带着买了三盒金桂糕回去。

整个下午,白染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六个人用,前前后后招呼着客人,不时还要回到后厨查看小香做的糕点,一天下来,当真是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等到枫味居停止营业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盼着第二日的开张多买一些,毕竟这点心诱人甜香,况且除了红禧饼和金桂糕价格高了一些,一盒六块要五两银子,其余的糖果、饼干不过是三四文钱一个,平常人家也吃得起。

小真算着今日的收入,灵活地打着手里的算盘,等到账册上写完最后一笔的时候,小丫头自己都震惊了——

“染姐姐,你看看,我是不是算错了?”盯着写下的数目,小真不敢置信道,声音都微微发颤。

第100章 赚翻了

小梅和小柳也凑了上来,今日她们跑了一天,虽说只是拿点心,包装点心的伙计但是接待的人数太多,总能有一百五十多人了,两个小丫头也是累坏了。

“这···八十两?!小真你不会算错了吧!”小梅眼睛瞪得溜圆,这一天就挣了这么多钱,一个月下来得有多少啊!

小真细细地又算了一遍,“刨去咱们的材料钱,这的确是净盈利八十两——”

小柳兴奋地跳了起来,“这么多钱!那照这样下去岂不是赚翻了!染姐姐你说是不是!”

白染笑着走了过来,翻了翻账册,的确是算的一点不差,“傻丫头,今日新开张,客人图个新鲜,过了前三天之后,客人可能不会像今日这么多了——”

“啊——”小梅小柳长叹一声,“是这样吗?”

小真自小跟着账房爹爹给人算账,自然懂得多一些,“姐姐说的对,以后若能有今日一半的人就不错了——”不过细想起来,即使只有一半的人,她们的店铺也是能赚的盆满钵满的。

“放心吧,咱们店里又不是只卖这几种点心,以后每十五日更换上新,客人们想必会喜欢的——”白染胸有成竹,在之前考察市场的时候她就发现这寻常的点心铺子里最缺的就是新式点心,翻来覆去也只是那几样,百姓们吃腻了,寻常自然不会去。

“对啊!染姐姐会做那么多点心!一定没问题的!”同样忙得腰酸背痛的小香信心满满,她今日烤了一天的点心,这额间的汗水还没擦呢。

“今日你们都辛苦啦!等我月底···咳咳···回了掌柜给大家发红包!”白染差点说漏嘴,连忙改了口。

“哇!”四个小丫头欢呼雀跃。

小柳开心不已,嘴里喊着:“等我月底有了钱就能回家给娘亲买些肉了!”

“我也可以给父亲置些新衣服了!”小真在一旁也是眼角带笑的。

不同于白染和小梅是从府外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两人皆是家里穷苦自卖进府的,因此父母尚在,最先想到的当然是贴补家用。

小香则是父母去世,跟着李婆子进的府,不过小丫头如今早已走出阴影,一心一意盘算着用月底的赏钱去买个二丫上次说的烤鸡腿吃。

“小梅到时候也能去买些好看的布,回来姐姐帮你做身衣裳好不好?”白染看着小梅有些羡慕小柳等人有父母的样子,不觉安慰起小丫头来。

“好!谢谢染姐姐——”小梅欣慰地抱住了白染的腰,小脸红扑扑的,有姐姐就是好!

白染如今正在长个子,虽然只比小梅大了几岁,却是高出不少,拍了拍小丫头的头,无奈的笑了。

将四个小丫头打发回了府休息,白染留下来做最后的整理工作,明日要用的材料已经准备好了,将门栓落下,锁好店门之后才赶往萧承钰所在的龙腾酒楼。

此时已是黄昏,正是用晚饭的时辰,隆兴街大小酒楼皆是宾客盈门,杯盏碰撞声不断,不时传出谈笑声和阵阵饭菜的香气,白染辛苦了一天,中午都没时间吃饭,此时早就饥肠辘辘。

龙腾酒楼之所以被称为‘临阳第一酒楼’,除了菜式精致,酒水醇香之外,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便是那富丽堂皇的装饰以及高昂的价格,白染一进门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华丽富贵——

白玉雕花地砖,桌椅皆是高档的黄花梨木所致,造型各异,却是风格一体,就连门外的牌匾也是黄金所致,金光灿灿的‘龙腾酒楼’四个大字显得威风无比,白染心说这的确符合萧承钰的风格啊····

第101章 龙腾酒楼

龙腾酒楼开业五年,如今已经是临阳城的龙头老大,再没有哪个酒楼敢跳出来与它一较高下,不为别的,人家龙腾酒楼的厨子掌柜都是从帝都请来的,菜色新奇雅致,在经营上也是很有一套,短短几年,拉拢了不少高端客源。

不提别的,光是去吃饭客人的身份,其余酒楼就是比不上,上到三品刺史,下到皇商巨贾,都是这酒楼里的座上宾。

堪称名流巨富的御用酒楼!

现在,临阳城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家要办酒席,若是不在龙腾酒楼里摆上十桌八桌,那就是没面子了,毕竟这火爆的龙腾酒楼预订一次酒席也是很难的。

白染看着这座三层建筑的酒楼,相比较城里的其他酒楼,还真是标杆性的存在,人家应该几道菜就够自己一天赚的钱了····

在门口感叹的白染,此时却是被旁边进门的几个富家公子盯上了,几个人似乎是也要进去喝酒,看着白染一个女子在门口盯着牌匾发呆,通身打扮也较为朴素,便把白染当做了囊中羞涩的娇俏姑娘,起了调戏之心。

一个摇着折扇的青年公子嬉笑道:“小姑娘,想进里面吃饭?”

白染看了看左右,意识到对方是和自己说话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身边一个穿着青衫公子服的人看白染容貌不俗,不禁心动,“要不要和我们同去,本公子请客——”

“是啊小妹妹,这里面的饭菜可是很贵的!不如让哥哥们请你吃——”折扇男子笑得很是油腻,白染这才回过神,对方这是把自己当找饭票的陪酒丫头了。

“不必了,我约了朋友——”说完也不理几个男子狐疑的目光,直接想走。

谁知对方手一拦,直接挡住了白染的去路,“别骗人了——小妹妹不如陪几个哥哥喝喝酒,哥哥们一高兴,说不定还赏你几两银子——”说着就伸手要去摸白染的脸,只是手还没碰到就被人横空抓住。

萧承钰出手速度极快,只凭单只手就擒住了浪荡公子的,手腕微微用力——

“哎呀!!!”前一秒还满脸堆笑的男子,下一秒已经鬼哭狼嚎,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对方的右手臂被无情地折断了。

“这···”身旁跟着该男子的好友们看着此时面沉似水的小霸王,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萧、萧承钰!?”之前调戏白染的男子疼得哇哇乱叫,在看到折断自己手臂的是小霸王之后却是两腿瘫软,直接跪在了白染面前。

“小爷等了这么久的人,你们说请走就请走啊——”语气里带着阵阵寒意,嘴角弯起的弧度很是让人胆寒,不如不笑,话语一出听得几个男子跪了一地。

“萧公子···我、我们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萧公子的朋友——”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白染觉得对方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了,不过转头对上萧承钰杀气腾腾的眼神,恩,是挺可怕的——

本着不想惹事的原则,白染挥挥手“没事的——我饿了,咱们进去吃饭好不好——”

萧承钰看着白染摸着瘪下去的肚子,一脸的委屈,狠狠地将男子的手臂甩开,冷声警告:“再让小爷见到,就不是今日这么客气了——”

“是、是····”对方如获大赦,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跑走了,连饭也不吃。

大厅里也有不少人看了过来,听得萧承钰如此说,汗都下来了,这小霸王是不是对‘客气’二字,有什么误解·····

前一秒凶神恶煞的小霸王,此时却一副温柔模样跟在白染身边,语气微微带着责怪:“怎么不小心一点,可伤到哪里没有——”

萧承钰查看着白染身上有没有伤到,一脸的担心,这个小家伙真是到哪里都不让他省心。

“没没没!快吃饭吧,饿死我了——”白染扯开话题,她可不想被这个家伙念叨。

“嗯——”无视酒楼大厅里的食客们惊恐的目光,萧承钰自然地牵起了白染的手,准备上楼。

白染一个犹豫,缩回了手。

“怎么了?”萧承钰皱眉,又看了看白染尴尬的样子,心下了然,回头看了一下窃窃私语的食客们。

“谁再看小爷挖了他的眼睛!”

话音刚落,所有八卦的目光纷纷收了回来,众人纷纷别过了头,没人敢挑战这小霸王的怒火。

萧承钰哼了一声,霸道地拉过白染的手径直上了楼。

只是对方身影刚刚消失,这楼下的讨论声就响起来了——

第102章 谁是新欢

到了二楼,接待的掌柜王贵早已迎了上来,“少爷,今日的菜色——”,那掌柜是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大,方才白染刚到他就去禀报了,谁知自己还没下去迎接,自家主子就大步流星地从三楼雅间冲了出去,留下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追了上去。

萧承钰听了王贵的话,眼皮都没抬,只盯着身旁的白染。

“嗯···染染喜欢吃什么?”声音宠溺地不像话,王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这一脸温柔的表情····

真的是自家那个一言不合就掀桌的暴脾气主子吗??

白染则没注意到王贵的表情,认真的想着:“我都喜欢吃的——吃什么都行——”

她从不挑食,除了····

“只要没有青椒的菜就好!”

以前孤儿院里总是每道菜里都有青椒,她一看到青椒就想起那段日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好——”萧承钰笑得满面春风,回头瞧了王贵一眼“你去办——”

王贵恭敬地答了一声“是”,偷偷瞧着萧承钰对白染的态度,心里不禁好奇,这位姑娘是什么来路,竟然这般胆大,从前公子可没有对那个女子这般迁就,如今却是亲自相迎,任由对方口味做主,真是百般迁就啊!

“看到了没有!好像是萧公子过去了——”,不同于一楼是些平头百姓,二楼坐的大多是富商或者官家子弟,对萧承钰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当然,他们和白染一样不知道萧承钰是酒楼幕后主子,只是萧承钰威名在外,和他形影不离的方远华也是出身帝都官家,不由得他们不认识。

“怎么身边还跟着个女子啊?”

“是花魁金娇娇吗?”那人凑过身来想要看个究竟。

“唉,不是吧——不是说萧公子被那金娇娇痴缠吗?看这位姑娘的做派,简直被萧公子宠上天了,哪里像金娇娇啊——”说话的人嗤之以鼻,这金娇娇想要攀高枝的事情早就传遍临阳城了。

临座的人也加入讨论,“是啊,听说刚刚楼下萧公子差点动手收拾一群公子,也是因为对方言语冒犯那个姑娘了——”

“看来是新欢了——”几个人正琢磨着,突然有人想起来,这前些日子不是有人看到小霸王拉着一个蒙面纱的女子逛大街吗?

会不会是····同一个女子?

“上次萧公子也是这样牵着手逛街的!”

“哎呀!刚刚过去的太快,没看清!”

“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新欢?!”

仿佛在座的各位都同时化身侦探了一般,一群人在酒桌上的话题都是在争论:今日的女子是不是前段时间传闻中的那个绝色新欢?

等到了楼上的雅间,萧承钰拉着白染落了座,萧战和跟着的小厮则在门外等候。

雅间里,白染和萧承钰并排落了座,萧承钰才不管这桌子多大、座位多多、紧紧挨着白染,搞得白染也无奈了。

这货怎么这么粘人?在外面不是总是嫌弃她店面小座位小吗?如今倒是座位大····还不是挤在一起····

“今日的客人这么多,你这般累···要不我还是派些人过去吧——”萧承钰心疼白染这般辛苦,明明说了跟着自己吃穿不愁,偏偏这丫头就是一根筋的要自己做买卖。

“辛苦也就这几日,过两日生意稳定了,我在找些人手就是了——”

白染打算等过几日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就雇个短工来帮忙,毕竟现在刨去租金、装修以及材料钱,她手里只剩下不到六十两的碎银子了。

萧承钰当然提过要给她钱,不过每提一次都被白染回绝了,久而久之,萧承钰也摸清了她的脾气,索性不再惹她生气,总是提出帮她找几个帮手或者送些东西之类的,绝口不提钱的事,生怕小丫头又要和他翻脸。

“你总是···唉——”萧承钰看白染有些倦了,想到她累了一日都没有歇,原本想叫她不要逞强的话也只好咽了回去,将白染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染染歇一会儿,菜来了叫你——”

白染此时又困又饿,靠在萧承钰肩膀上嘤咛一声,就睡了过去。

萧承钰向她那边靠了靠,让白染睡得更舒服了些,看着小家伙睡得香甜,心下又是一暖。

好想这样一直抱着她。

第103章 共进晚餐

等到王贵带着一众上菜的伙计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原本对万事不耐烦的自家少爷伸手揽着怀里的女子,迁就对方的小动作,不时歪一歪肩膀让对方靠的舒服一些,修长的手指为熟睡中的女子整理着垂落的发丝,脸上的表情透着万般柔情,这是自家少爷????

王贵打开门的一瞬间有退出去确认一下房间号的冲动····

“少爷——这饭菜已经齐备了,您看——”王贵压低了声音,生怕惊醒被萧承钰悉心抱在怀里的女子。

对方双眸微合,一张光洁的脸蛋上泛着红润,看得人心动不已,怪不得自家少爷这么宠爱,不过看这女子年纪尚且不大啊···不知过几年又会出落成何等绝色。

“端上来吧,安静些——”萧承钰顺手紧了紧白染滑落的披风,动作轻缓,怕吵到睡熟的小家伙。

王贵带着一干人手脚麻利地上了菜,虽然小心,但难免是会有些声响,白染也睡得差不多了,微微从萧承钰的披风里探出了头,只是刚睡醒的白染总是有些低血糖,连带着脑筋也不似平日灵光,睡眼惺忪的模样显得有些呆萌。

“呜···这是哪儿啊?”她傻傻地抬头,看得萧承钰心痒,小家伙睡糊涂了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啾—”地在白染脸上轻吻了一下,丝毫不顾及这满屋上菜的伙计。

白染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对萧承钰的动作也只是撅了噘嘴,“饿啊····”

不论是睡前还是醒了之后,饥饿感总是很强烈,毕竟她一天都没吃饭了,萧承钰笑出了声,一手抱着白染,一手提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到了白染嘴边。

白染本能的张嘴,一口吞了肉,“好吃——”等咽下了这块肉,白染也彻底清醒了,看着屋子里还有这么多人,萧承钰和自己的举动···未免太亲昵了些。

推开对方伸过来的筷子,“我、我自己吃——”

萧承钰也纵着她,瞅了一眼王贵,“下去吧,没事儿不必进来——”他可不想被人打扰和白染难得的相处机会。

王贵此时对萧承钰以往的认知已经碎成了渣渣····妈耶!刚刚自家少爷是在喂菜吗???

当初金娇娇都是上赶着给萧承钰夹菜,萧承钰直接撂下了话‘不喜欢别人碰过的菜——’,无情地驳了对方的面子,搞得金娇娇也是讨了个没趣儿。

今日当真是掉了个了!王贵手底下上菜的两个小厮心里也早已掀起巨浪,这位向来难伺候的主子,今日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慢点吃,小心噎到···”萧承钰嘴上虽然这么说,手底下夹的菜却是像小山一样堆满了白染的碗。

“饿了一天了呀——”白染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真怀疑这货是不是把店里的菜都点了一遍,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是老板嘛!有钱任性啊!

“都说让你老老实实地待在小爷身边,谁叫你非要去自讨苦吃!”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又夹了一个鸡腿给她。

“···我这叫自食其力···才不要靠你——”白染认真地吃着美味佳肴,脸颊鼓鼓的,像只花栗鼠一样,嘴里嘟囔的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这个太大了——”指着夹过来的鸡腿,这是火鸡腿吗?!长这么大!

“不许挑食!”他看她瘦瘦弱弱的,下意识拒绝白染不吃鸡腿的提议。

最后抱着鸡腿啃得满嘴油,在白染幽怨的目光下,萧承钰最终妥协了,把鸡腿夹到自己碗里。

又给白染换了一个···肘子——

白染内心:你是不是看不惯我···(哭唧唧——)

第104章 要你以身相许

在之后的几天里,白染一心扑在枫味居的生意上,这里的客人络绎不绝,自然也引起了周围商铺老板的注意,买过点心的回头客三五日的来,虽然不比前三天打折时期的盛况,但是每日里光顾的人加起来也够五六十人了,这对一家新开业的小店来说算是很突出的成绩了。

萧承钰则是一天三次的往这边跑,好在枫味居后院的小房子还空着一间,两间厢房,其中一间被用作库房,另一间原本是想给以后的伙计住的,谁知道还没雇人,萧承钰就先来霸占上了,整日里不是看白染烤点心就是给白染添乱,偏偏还赶不走。

“你安心照顾生意,小爷不吵你!”他说得好听,这几日下来,萧承钰日日带着人过来,专门叫人把他休息的房间打扫一番,摆了珠帐、躺椅,焚了香炉在房间里,又搬了一套紫砂壶茶具过来,每次白染经过后院的房间总觉得里面的装饰摆设随便一都够买下自己整间店铺了···

“小爷这是有品位,何况染染闲下来也可以和小爷一起歇着啊——”他反语相讥,指着宽大的藤编躺椅,笑得狂魅肆意。

白染面上一红,也不再说他了,暗骂一声“流氓”连忙去前面接待客人。

除了第一日的开业,暖雪阁的小丫鬟三不五时会来帮忙,只是每次她们来的时候,萧承钰都会被白染赶出去,气得小霸王有火没处撒。

后来萧承钰也学精了,直接派了自家府上的小厮当伙计,白染早上过去刚一开门就看到四个换上麻灰色伙计服的萧府小厮,个个精神抖擞的等着她开门。

“掌柜早!”一副问安的架势。

白染当天扯着萧承钰袖子闹了半日,“人是哪里来的??我怎么都不认识!”

萧承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每次你们府里来人,小爷就要避出去,这要被人知道了,多有损小爷的威名!”随即大手一挥,指着在店里忙前忙后的伙计,“这都是本小爷挑上来的人,免费给你用还不乐意?”

白染无力辩解,“我是···不想占你便宜啊——”搞得像是受了多大恩惠一样,“我和小梅她们说好的,帮忙都是另付月钱的,你这样她们拿钱也不心安啊——”自己开店的一部分原因除了赚钱安身立命之外,就是给暖雪阁的姐妹一个生钱之道,到时候等她们出府也好有些钱财傍身,更有一技之长。

“那你直接回报小爷就行——”萧承钰听白染说报酬,坏笑一声,“以身相许怎么样!”

“你、你在耍流氓我真的赶你走了!”白染后悔引狼入室了,当初让他进店就是个错误,如今对方算是在这里安营扎寨了,看着那一屋子的软塌绸缎,白染暗叹自己大意了!!!

“行行行——不逗你了——”

萧承钰绕道白染身旁,俯身在白染的额头上来了个香吻——

“亲一下总可以吧!”

他舔了舔嘴角,恩···这报酬挺好,虽然不解饿,但是甜啊!

白染被来了个突然袭击,手里端着的饼干差点扔了出去,追着萧承钰在后院好一顿打,当然,粉拳落在他的胸膛上不过是隔靴搔痒班的几下,倒把白染气个够呛。

“别打疼你自己——”他轻而易举的把她两个手臂拽了过去,阳光下的两个人都出了些薄汗,白染被控制住了双手,累的气喘连连。

“都说了不能这样!”她指的是亲吻的事情,作为一个没什么情感经历的人,这样亲昵的举动总是让她脸红心跳,偏偏萧承钰对此事乐此不疲。

以前还好,只是抱一抱或者牵牵手,自从从红螺寺回来之后,这货就更加肆无忌惮,得寸进尺几个字就像写在脑门上一样。

第105章 情敌上门

“哎呀呀,哪样啊?小爷不知道你说什么——要不染染你示范一下!”他笃定小丫头脸皮薄,果然话刚说完,对方的脸红得像是熟了的桃子一般——

“你···你!!”

萧承钰也识相,“好好——不逗你了,报酬不用给,大不了先欠着呗——”

绝不!谁知道这没安好心的以后要自己怎么还!

两个人还在拉扯,前面的伙计却是跑进了院子,唬得白染往后一躲,连带着整个人跌进了萧承钰的怀抱里——

萧承钰皱了皱眉,不过看着怀里的人,也没太过在意,只是被打扰心情总是不好的:“什么事?”

他语气不善,小厮不觉冒汗:“少爷,前面来了人,说是找···掌柜——”求助般地眼神望着白染。

“找我?”白染从萧承钰的怀里钻了出来,这才开也没几天就有熟人了?

“来人有说名字吗?”白染问道

“说是周府的少爷——”

话音一落,连带着萧承钰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站在他身前的白染突然觉得芒刺在背——

额····每次这两个人凑到一起,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说不见!”萧承钰拉着白染就往屋里走,显然是气恼周致涵竟然找上门来了,自己还没去找他呢!

“这···”小厮看着突然翻脸的萧承钰,吓得三魂都没了,连忙道“是是是!!!”

刚想回去禀告就被白染喊住了——

“等一下!告诉他稍等,我这就过去——”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萧承钰拉着自己的手劲加大了。

“不许见!小爷看见那个周致涵就讨厌!”萧承钰一听说白染要见对方,立马摆出不乐意的架势。

白染就纳闷了,不就刚见了一面吗?怎么搞得像是积怨已久的仇人一样?

“怎么突然闹脾气了?我的卖身契可还在他手上,哪能说不见就不见——”白染想起自己上次和周致涵谈崩了之后,似乎都忙着开店的事情,连着好几日没去过正阳馆了,也不知周致涵怎么突然有兴致来了。

萧承钰听到白染提到卖身契的事情,沉吟片刻,“那我去见他——”

白染:“???”还没来得及反对,萧承钰紧接着一指跟着来伺候的两个萧府丫头:“看好她——”

what?!

白染糊里糊涂就被两个丫头‘请’进了后院里萧承钰布置好的小屋。

心里这个堵啊!

这货又犯什么病?!

“萧承钰你个混蛋!!!!”白染气沉丹田地喊着,两个丫头脸色都白了。

这么泼辣的姑娘她们不是第一次见,少爷听曲子喝酒,作陪伺候的姑娘什么性格的没见过,有些青楼花娘蹬着椅子骂人,对着来往的客人打情骂俏,她们见的多了也是不稀奇。

可是这么胆大不怕死的却是头一回见了——

方公子敢骂少爷,也是两人从小玩到大,没什么顾忌,府里面老太君派来的授课师傅敢骂少爷,那也仅限陈铭老师傅对少爷情深义重····

而在萧承钰身边的姑娘们···怕是在他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何况骂他了。

白染气吼吼地坐在房间里,两个看着她的丫鬟内心突然对这位看着年纪尚轻的姑娘升起了一丝佩服之意。

另一边,前厅里,周致涵看着来人气势汹汹,似乎也没有多大惊讶。

“又见面了,萧公子——”

第106章 娶她为妻

周致涵看了看萧承钰背后,没有见到预想中的人,心下略微有些失落,面上却是不显,“又见面了,萧公子”

萧承钰也是轻笑一声,“不知这周少爷大驾光临枫叶居,有何要紧事?”他故意试探他,明知道对方是放不下白染。

“来找白染。”

他倒是直来直去,出乎意料的坦率,把萧承钰压抑的怒火一下子点燃了。

“找她做什么?周公子还缺丫鬟伺候不成?若是这样,明日小爷就送二十个过去——”眼眸逐渐暗了下去,笑容更深。

“至于白染,周公子就不必、惦念了——”最后几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语气骇人。

周致涵微微挑眉,早就料到对方不会那么轻易撒手,只是没想到这小霸王要人要的这般理直气壮,恐怕也只有他萧承钰做得出来了。

“白染是我周府的丫鬟,萧公子这么做似乎太过蛮横了——”他顿了顿,抿紧薄唇,冰冷的心底泛出一丝恼怒,明明萧承钰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但是此刻带给他的危机感却是不容小觑。

“小爷才不管她以前是哪家的,今后便是小爷的人——周公子如此舍不得,怕不是另有图谋吧。”萧承钰气焰嚣张,一双星眸似乎早就看穿一切的样子。

他本就是自小习武,对手的细微动作和心理逃不过他的眼睛,何况对方盯上的是白染。

萧承钰知道,白染这个小家伙在感情这方面似乎迟钝的可以,这位周致涵似乎也还没有表露心迹吧?

萧承钰看着对方渐黑的脸色,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果然是有道理的,周致涵他对白染,绝不是一个少爷对一个丫鬟的在意这么简单,他看白染的眼神,和自己没什么两样——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萧承钰的感情更加猛烈、肆无忌惮,而周致涵的眼神里总是带着分隐忍,深沉的让人猜不透。

恰恰就是这样的人,让萧承钰生出久违的危机感。

“萧公子确信她会答应?”

“小爷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倒是周公子手里攥着人家的卖身契,是想要强迫谁吗?”萧承钰想起卖身契的事情,心里生出一丝恨意,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难不成真想凭着主子的身份强迫他的染染?!

剑眉微皱,周致涵想起与白染上次的谈话。

“不过是以防万一,是为她好——”

“哼,是与不是,周公子最清楚,不过小爷想要一个人,什么卖身契不卖身契,有或没有,都不重要——你最好清楚这一点。”他萧承钰岂能被一张纸压制住,想护的人,就是刀山火海拦在面前,他也能一脚踢翻了。

“萧公子是想娶白染为妻?还是只是想让她····做萧公子你的身边人···为妾?”周致涵思索良久,终是问出了口。

店里面也有一些买糕点的客人,看着站在一旁的两位俊俏公子都是一脸的严肃,周身气势更是世间少有,不觉看愣住了,只可惜两个人都是站得远,又有身边的小厮守着,客人们只能无趣的走开了,心里纳闷这两位公子怎么这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他们哪想得到,这两位一个是少年成名的临阳解元,一个是威名远扬的临阳霸王,此刻针锋相对,却是为了同一名女子。

萧承钰闻得对方竟问出了这话,眼神清冷,却是刚毅非常:“染染今后自是我萧承钰的唯一爱妻——”

周致涵负手而立,气势毫不退让:“这么巧,我也正有此心——”

“哗啦——”

“少爷!”

“公子!”

两处声响同时响起——

身在后院的白染被响声惊得站了起来。

第107章 有他没我

白染到底是挣开了两个丫鬟的看管,在后院听到声音之后就觉得不对,买个点心哪里会有这么大动静?

联想起周致涵来了,想必是和萧承钰两个人起了什么冲突,进了前面的铺子,果然见立在一旁的糖果瓶子被打翻了,青石板上是四散的瓷碎片和糖果,原本买糕点的人此时个个如惊弓之鸟——

“你们!”白染进了门看到萧承钰双拳紧握,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一旁的萧战拉着自家少爷的手臂,似乎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拉开他。

另一边的周致涵也是手上青筋凸起,脸色冷的快要掉冰渣了,小厮清水警惕的看着对面的萧承钰,生怕对方又要劈来一掌。

“给我进到里面去!!!!”白染大手一挥,直接瞪向两个人,哎呦我去!才开门没几天就要找事情!

萧承钰不动,死盯着周致涵,周致涵也是身形不动,目光落在才从后面进来的白染身上。

白染双手叉腰,只觉得自己是半点儿威严都没有了,“这是我的店,不听话、就出去!”说完手指了指大门——

“是到后面,还是现在就走,你们自己选——”声音里透着股冷劲儿,听得萧承钰和周致涵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闪身进了后院。

白染一个劲儿的给前来买糕点的顾客赔不是,“抱歉啊!自家的朋友闹别扭啦——大家见笑了!今日给大家打九折,算是给各位赔罪!”

众人对这种事情也是见怪不怪,毕竟哪个店都会有几个刁钻的客人,又听说有打折,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几个爱嚼舌根儿的妇人对着白染指指点点了一番,小声嘀咕着什么。

白染也不放在心上,吩咐伙计打扫了碎片和碎掉的糖果之后,才回了后院。

“打够了?”一进来看着快要站成雕像的两个人,白染没好气地说道。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周致涵走向白染,眼神落在白染身上显得很是柔和,自己几日不见她了····

白染叹了口气,又听到对面萧承钰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萧承钰快一步拉过白染的手腕,可能是没掌握好力度,又或许是刚刚打向周致涵的一掌激起了他的内力,这一拉一拽直接弄疼了白染。

“嘶——”倒吸一口冷气,这人手劲也太大了!

白染的声音落在周致涵耳朵里,对方直接怒了,“放开!”随即反扣住萧承钰的手,逼迫对方撒手。

“染染?!”萧承钰暗悔自己冲动,却是挥开了周致涵的动作,心疼的查看着白染已经被攥的红了一圈的手腕。

“对不起···”他揉着方才握过的地方,白染也没想怪他,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周致涵倒是有些讪讪地抽回了手,眼前的两人倒像是一对相恋的情侣一样,而自己则是那个旁观者。

他不甘心,手指上的青玉扳指微微旋转,目光深沉地打量着这位在前厅对他飞来一掌的小霸王。

白染注意到周致涵的落寞,又看着心情明显不好的萧承钰,对着两个人又是一顿数落:“你们啊——我好容易开个店,还要被你们两个公子砸了是不是?要翻天是不是?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她怎么会想到,这两个人谈的话题本就是不能好好说的的,感情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

第108章 送还卖身契

“白姑娘!可是这位公子先动的手!”清水在一旁不忿道,方才若不是周致涵有武功,那一掌抽身的快,只怕现在就重伤了!

“哼!自己家公子技不如人,还要在这里告状不成——”萧战冷着脸,话语里透着轻蔑。

“清水——”

“你退下——”

两个人被周致涵和萧承钰分别赶了出去,走的时候双方互不相让,恨不得挤着出了门,于是这院子里,便只剩了白染与萧、周二人,两个男人之间的电光火石不断,白染夹在中间···压力山大!

来来来!看看是你们太飘,还是老娘提不动刀!

白染坐在矮凳上,看着两位翩翩君子大眼瞪小眼。

“说吧——为什么打架?”话一出,气氛就变得微妙了。

被点名的两个人都不开口,双方都言明了对白染的爱意,只不过是在情敌面前而已,面对着白染,周致涵想的是步步为谋,不能把白染逼得太紧,而萧承钰是根本不想替这个周家少爷表明心意,趁着白染还不甚了解对方的心思,萧承钰正好将白染牢牢抓住,免得夜长梦多——

“小爷向他要你的卖身契啊——”他哼了一声,索性避重就轻,绝口不提对方爱慕白染的事情。

白染想了一下,也对,上次自己也是缠着周致涵要卖身契来着——

周致涵从怀中拿出一张叠的整齐的纸,递给白染,“给你的——”眸光流转,他早就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白染将纸摊开一看,不正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卖身契吗!!!

惊喜之余,摇了摇周致涵的胳膊,开心得不得了,“你愿意给我了?!”

“上次是我考虑不周,原是想能护着你的——”眼神状似无意地飘向萧承钰,果然见对方紧抿嘴角,似乎对白染刚刚的举动很是在意。

“果然是我的盟友!”白染此时心早就飞了,也没在意所谓的男女有别,拍了下对方的肩膀,称兄道弟的样子彻底点燃了萧承钰的嫉妒心。

“东西送完了,周公子可以请回了——”萧承钰揽过白染的肩膀,和周致涵保持了一段距离,眼神里全是杀意,似乎要将对方碎尸万段一般。

“怀瑾你做什么?干嘛赶人家走?”白染看着行为诡异的萧承钰,总觉得这样做对周致涵太失礼了,毕竟人家特地来给自己送卖身契。

“这卖身契,算是你的开店之礼了,晚了几日,别见怪——”似乎又恢复了以往温润公子的状态,周致涵一席话说的很是体贴。

“不会!我好开心的——”白染觉得未来简直一片光明!只想着好好挣钱发财!

萧承钰倒是阴沉下了脸,头偏到一边,不发一言。

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方才小爷我就应该再补上一掌!

“等你回府了,我们···谈谈吧——”周致涵伸手为白染摘下了落在头上的一枚树叶,语调很是随意。

“嗯,可以啊,去···正阳馆?”

“好——”

离开的时候,周致涵看着闷头生气的萧承钰,淡然一笑,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白染叫人给周致涵包了些糕点,又将人送出去门口,方才回了院子,只是迎接她的是萧承钰的长臂一捞,直接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啊!!!你干嘛!!!”

下一秒,萧承钰就抱着她进了屋子,将人往床上一放,反手带上了门——

“额····冷、冷静!”白染吓得不知所措——

肆虐的吻就这样湮没了她的话语,萧承钰粗暴地将她抵在坚硬的床板上,房间里回荡着两人的粗重的喘息——

第109章 吃醋的他很霸道

“唔——”白染伸着手去推萧承钰,对上他燃着火的眸子,白染只剩下惶恐。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染的抗拒,萧承钰停下了那个侵略性极强的吻,哑着嗓子,声音低沉,“我不喜欢你对他那样笑——”

他是指刚刚的事情,白染和周致涵谈话时的情景。

手指滑过白染的手心,细嫩的肌肤浮起一丝颤栗,“也不喜欢他碰你——”

“怀瑾····”白染被压在床板上动弹不得,担心萧承钰一个冲动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只能老老实实的认命听话。

此刻,萧承钰沾满情欲的双眸让他显得更为危险,“染染,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你怎么了···”她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反复揣摩他说的两句话,是因为周致涵?上次在城门口···好像也是因为周致涵和自己走得太近的缘故——

为此两人还约法四章。

“我和周致涵没什么的——”她认真地对上萧承钰的眼睛,想让对方冷静下来。

好在萧承钰没有再做什么过火的举动,只是俯身躺在白染身旁,将她的头埋在他的胸膛,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白染的背,安抚着她发抖的身子,他的声音似乎是在呢喃耳语一般:“那你和我呢——我们···有没有什么?”

他语气里不乏有些埋怨的意味,却也是急于坐实二人的关系,两个人抱也抱过,亲也亲过,对于一对有情人来说,唯独没有的便是洞房花烛了····可萧承钰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来,总觉得这个小家伙有一天会跑掉一样。

“我们····”白染词穷了,该怎么解释呢?恋爱关系?对方懂她的意思吗?

在大殷似乎这种想法还是太超前了吧····自由恋爱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会被当做不守妇道啊。

一时间,白染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对萧承钰不能说没有感情,人家追自己追得这么诚心,说不动心是骗人的——

萧承钰没有等来白染的回话,一颗心沉了又沉,手上安抚的动作也停了,换成怀抱的姿势,手臂缠在白染腰上,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怀瑾,你是不是···吃醋了——”白染涨红着脸,额头抵在萧承钰坚实的胸膛上,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她老早就注意到,萧承钰对事物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换言之,这位小霸王也是一位潜在的醋王。

萧承钰没有回答,不知道是默认还是怎么的,白染只听得头上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哼——”

带着分傲娇劲儿,只不过语气有些生硬。

白染索性逗他,“哦,我们怀瑾吃醋了~~~~”

“哼——”他闷闷地生气,小家伙就是不正面回答,偏偏自己看着那张无辜的小脸,半点儿都责怪不起来!

堂堂临阳小霸王,如今只能一边生闷气,一遍腹诽:【小爷才不是吃醋,小爷是单纯看不惯周致涵道貌岸然的样子!哼!】

“你不理我啊···那我就走了——”说罢,详装着要推开萧承钰,岂料对方直接冷下心肠,警告道:

“你若是敢走,小爷直接把你捆了进我萧府!这辈子别想出来!”他一本正经,白染苦不堪言,明明就是吃醋嘛····

“凶什么····”委屈地撇撇嘴,不走就是了,本来就是骗他的。

两个人躺在床帐中,窗外微风阵阵,阳光洒满整个院子,混着糕点的香气,显得很是慵懒迷醉。

“怀瑾···我要起来烤饼干了——”

“不许!”

“可是我要挣钱啊——”

“小爷的钱你随便花!躺着!”

“我···我想自己挣钱给你买礼物嘛·····”这是实话,白染一早就打算好的,算是酬谢萧承钰对自己开店的诸多照顾。

萧承钰抬起她的下巴,两人额头相碰,显得很是亲昵:“真的?”

“嗯嗯嗯!!!!”

终于,白染算是重获自由了!

拿回卖身契····以及终于被萧承钰放下了床——

第110章 可以定亲

翌日,白染特地将铺子交给了小梅小柳两人,一个人去了衙门,决定给自己销了户籍。

她已经与萧承钰说好了,人手方面由暖雪阁的人和萧承钰的小厮轮换着来,一三五暖雪阁,二四六萧府家丁,周日店铺休息一日,用于补充材料。

如此一来,萧承钰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了,能常常待在枫叶居和白染在一起,他心满意足,唯一介意的便是那日周致涵送还卖身契的举动——

总觉得对方是在收买人心,可是偏偏白染又是很吃这一套!

白染如今得了卖身契,兴冲冲地去衙门销了原本的奴籍,而后又领取了平民百姓的身份证明——一张纸质书面证明。

端着手上的一张纸,上面无非是寥寥几个字,姓名年龄籍贯等信息,证实白染如今已经是自由身,盖上了四四方方的官府印章,显得简单明了。

可这是白染期盼了许久的一张证明啊!从今往后,再也不必担心被发卖出府了,自己的生死也不必掌握在他人手里了!

一蹦三跳地出了衙门之后,远远地就看到萧承钰带着四个小厮,笑盈盈地看着她。

他的染染,怎么能可爱成这个样子!

又想到对方终于和周府在身份上划清了界限,心底稍作安慰,“走啊!小爷带你去庆祝!”

“去哪里啊?”白染好奇道,难道又去龙腾酒楼吗?那她可不去,吃顿饭就要被价钱吓死了!

“好地方——”拉着白染上了朱红灵蛇金宝马车,“你们女子爱去的地方——”

白染上了马车,想着女子爱去的地方又会是哪里,又看萧承钰直勾勾地看着白染,心下好笑“看傻了不成?我是销了奴籍,又不是换了脸!哪里值得你这样打量我?”

萧承钰朗声大笑,娴熟地搂过白染,“嗯···想着以后小爷能光明正大的抱着你,就开心——”

白染推了推贴过来的萧承钰,一脸嫌弃:“你这流氓的样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改啊!?还是个大家公子呢!”

“小爷又不对别人耍流氓——况且····”只是抱一下而已,这小东西怕什么,勾了勾嘴角,等日后成亲了才叫你知道什么是‘真流氓’。

“况且什么?”白染最后还是没敌得过对方的痴缠,头靠在萧承钰肩膀上,和他聊起了天。

“染染下个月就十三岁了吧——”他从一开始接近她的时候就把她的一切信息都记在了心里,对于年纪生辰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他可是盼着她赶紧到十五岁的及笄之年。

白染点了点头,原主的生辰似乎就是在下月十五,不过这人突然问年纪——“怎么了?十三岁、也不能···怎么样啊——”

遵从礼法,十五岁及笄才能成亲,不过大殷十三四岁定亲的倒也不少,先在家备嫁,等过两年及笄之后成亲的人占了大多数。

“十三岁,已经可以定亲了——”萧承钰坏笑一声,低头看着受惊的白染,又觉得自己这玩笑吓到对方了,“逗你的!小爷说好等你及笄的——”

可是好难熬啊,亏得白染能在他身边,若是让他日思夜想求而不得,他说不定真的能干出绑人回府的事情。

“嗯——”白染松了一口气,不过细想起来,萧承钰已经十六岁了,等自己十五岁的时候他也得十八岁了吧····还好大殷男子成亲的年龄多数是在十六岁之后几年,不然白染真的要劝对方早点另觅真爱吧——

马车驶过长街,窗外的喧闹声不断,多数是叫卖声与谈天声,白染掀起旁边的小窗纱观瞧,却是向着城东的方向去了——

心下正奇怪的时候,马车刚好停稳,面前是一栋雕梁画栋的双层店铺,牌匾流光溢彩,上面竟然镶嵌着指甲盖大小的珍珠玉石,配着黄金滕文图案,显得分外华丽,上书三个大字:金玉坊。

第111章 古代拍卖场

白染看着令人目眩的牌匾,想必这就是古代的珠宝店吧,不过这一家可比隆兴街上的那些看着气派多了,竟然还是双层建筑的珠宝店,要知道除了酒楼、客栈这种地方,寻常店家不过是一层店面。

“这不会也是你的吧?”白染指着璀璨的金玉坊三个大字问道。

萧承钰轻笑两声,心想着口气怎么听不出丝毫敬佩呢?

“那倒不是····”他只是有些买卖在这家店而已,算是东家之一吧。

白染闻得他说不是,有反复打量了一番,见里面已经有些富贵装扮的人在聊天喝茶,心下纳罕:这珠宝店不但店面华丽,客人还真多啊!看着里面来往的人非富即贵的样子,想来这金玉坊走的是高端路线,怪不得店铺设在城东,毕竟有钱人家要的是个购物消费的环境,再远也有马车,不像是隆兴街狭小的店面里和平民一起挤在小店里坐卧均是拥挤。

“走啊,带你上楼——”萧承钰牵过白染的手,后面跟着的小厮一同上了楼,刚一进门就有伙计迎了出来。

那伙计穿着银色小褂儿,上面用金线绣了金玉坊三个字,显得很是精致,不似一般伙计沾满污渍的衣服,整个人看着整齐不说,一双笑眼透着股机灵劲儿。

“萧公子大驾光临,楼上请——”又看着身旁的白染,心底微微疑惑,这又是哪家的姑娘?以往竟然没见过——

“已经给萧公子留了老地方,那里位置好,竞宝的时候看得真切!您当心脚下——”伙计殷勤地介绍着,看来是对萧承钰的品味比较了解。

“竞宝?那是什么?”白染好奇极了,难道这金玉坊不光是做珠宝的,还有竞拍?

“这位小姐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金玉坊吧!没关系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小人给您介绍一下——”那小伙计看萧承钰牵着白染的手,就知道这位想必是萧公子的心上人,于是卯足了劲准备讨好白染。

“我们这金玉坊的师傅手艺好不说,在首饰珠宝的设计上也是匠心独运!别的店想偷学都学不来的——每月几位老师傅都会有新的作品,各家的小姐夫人争抢不已,为了公平,我们掌柜索性搞了竞拍,所谓价高者得嘛!这样一来客人们也能第一时间买到自己心仪的宝贝!”

白染点头,原来如此,这就是古代的竞拍场嘛,不过竞拍的恐怕就是珠宝玉器一类的了。

萧承钰挥挥手,让那伙计先下了去,只留下自己的人守在门口。

“这竞拍好玩吗?怎么带我来这里啊?”

“想送你东西,又怕你不喜欢,小爷只好把你带来现场挑了——”萧承钰双手环胸,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送我东西做什么,该是我要谢你帮我准备开店才对啊——”白染心里懊恼不已,昨日不该提前告诉他的,应该等自己准备好在说的!

萧承钰弹了一下白染的额头,“笨蛋——不许再用【谢】这个字!小爷和你用得着这个字吗——”随即为白染整了整凌乱的发梢。

转而语调温柔:“若是真想谢我——”

白染打断:“都说了不许耍流氓——”

萧承钰:“····”

他噗嗤一乐,想起昨日自己逗她要她以身相许来着,看来小家伙心里还是有个坎儿。

“知道····那就给小爷绣个荷包!要漂亮的——”他知道白染绣工好,又想起话本子里男女定情,女子都会送一些自己亲手做的小东西给男子的,不禁动了心思,他也想要染染亲手做给他的——

“只要个荷包?”白染心想这人看着花天酒地的,要的倒也简单,索性一口应承下来,“好,我一定好好绣——”

“乖——”

楼下,钱桃花带着自家哥哥钱子俊进了金玉坊,一心想要为下月的秋宴提早置办行头。

第112章 再遇娇蛮小姐

“哥哥,快些!一会儿没有座位啦!”钱桃花拽了拽钱子俊的袖子,双耳上的红豆水晶坠子跟着上下摇晃,显得活泼异常。

钱子俊无奈地看着自家妹妹,“我对这些向来不懂得,不如等一会儿开始再上去,你先上去坐吧,别乱跑——”

钱桃花在家被娇养惯了,钱子俊只当她孩子心性,爱玩儿爱闹,自己站在大厅里,却是看起了字画。

“那你早些上来!我听说今日有一石榴八宝钗,是张师傅花了一个月才做出的!你要买给我!”

“呵——知道了——”钱子俊笑了笑,顺从的点了点头。

楼上,白染发觉萧承钰选的位置真的是绝好,靠近宝物展示台不说,又有细纱屏风围着,显得很隐蔽。

“怀瑾——我想下楼去看看——”白染没来过金玉坊,对里面的一切都好奇不已。

“好啊,小爷陪你——”

“嗯···不必了,我就看看,一会儿就上来!”说完一溜烟跑了,要是萧承钰跟着还不定要吸引多少人的目光呢,他那张脸太过妖媚了,女孩子见了肯定一眼就认出来了,倒不如自己好好逛逛。

只是白染忘了,自己一张俏丽容颜,也是很容易招惹事情的。

钱子俊还在对着一张繁花美人图,细细品着其中“花惹相思,美人迟暮”的忧愁,忽见旁边一名穿着鹅黄色小裙的女子也在仰头观瞧,端的是美目流盼,桃腮带笑,钱子俊不觉看的愣了,心头忽然有一股热潮涌动。

对着那女子露出微笑,“这位姑娘···也喜欢这美人图吗?”

白染楞了一下,看对方举止规矩,眉眼清和,不像是来浑说浑闹的,也施了一礼,“我不懂,只随意看看罢了——”

钱子俊看白染谈吐间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觉信心大增,“有缘相见,在下钱子俊,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白染——”她也没多想,毕竟现代里这样打招呼的多了。

钱子俊心跳得极快,“白姑娘也是来看这竞宝会吗?”

“不过是被朋友带来玩的——”她可没闲钱去买什么宝贝,萧承钰的好意一会儿还是想办法拒绝的好。

毕竟拿人手短····还没走到那一步,总是别扭的。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听到楼上争吵的声音,伴随着女子的喊声,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染第一反应就是萧承钰出了什么事情,不怪白染担心,毕竟小霸王脾气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旁人惹到他一向是没好果子吃。

“不好意思,先告辞一下——”白染提起裙摆,上了楼梯。

钱子俊也听到声响,担心妹妹钱桃花在楼上出事,也跟着上了楼。

“成馨儿!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竟然出口伤人!”

“我又说错吗?徐梦瑶的九凤祥云项圈明明是仿照我的八宝璎珞项圈做的!”

白染脚步一顿,闻得只是两个女子的争吵声,心里稍稍放了放心,定睛一看,竟然都是熟人,张青与徐梦瑶站在一处,对面则是成馨儿,两伙人剑拔弩张,似乎在吵着什么。

“张小姐,徐小姐?”白染自从上次赏花会之后也陪着周思雪到两人府上做客,张青性子爽朗,徐梦瑶端庄大方,两人待白染都极好。

“白染?”张青见是白染,微微一惊,不过随后就想起自己还在和成馨儿吵架,转身瞪了一眼成馨儿。

徐梦瑶则拉过白染和张青,“不必和这样的人费口舌,没得自堕身份!我这项圈今后也不会戴了,和这样的人撞了款式,我还嫌弃呢——”

说完不顾对方黑掉的脸色,转身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成馨儿却是气不过对方竟然将白染一个小丫鬟都压在自己头上,她自堕身份?不就是变相骂自己连白染一个丫鬟都不如了吗?!

“岂有此理!一个小丫鬟也猖狂不成?!”

成馨儿的声音不小,这金玉坊中前来探宝的公子、小姐均是侧目而视,看看是谁如此吵闹。

还没等成馨儿进一步发作,远处屏风后却响起一声,“谁再吵,就给小爷滚出去——”

声音不大,却听得人脊背发麻。

第113章 白染受伤

萧承钰听着外面的声音,原本没有起什么心思。

只是没有白染在身边陪着,他心里本就烦闷,如今又有闹事的人,小霸王更是半分耐心都没有了——

“谁再吵,就给小爷滚出去——”

隔着屏风,众人都能感受到来人强硬的气势,带着股蛮横之意,让人畏惧三分,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成馨儿似乎也吓到了,瞪了张青等人一眼,和自己身旁的伙伴一同回了座位。

屏风后,萧承钰“切——”了一声,依旧皱着眉头,这小家伙转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萧大少爷满心想着自家的染染,外面的白染此时却是注意到张青惨白的脸。

“张小姐怎么脸色这样不好?”

徐梦瑶早就把成馨儿之前挑衅的事情丢到了脑后,她从小知书达理,端庄持重,遇到成馨儿这样的人下意识地选择无视。见白染问,又笑着道:“估计是被刚刚屏风里的人吓到了——”说完有神秘地凑到白染耳边,“听说今日萧公子——那个小霸王也来了——”

白染无语了,真是走到哪里都要被他牵连····

“哦···是、是这样啊——”白染含糊一声,没打算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三人已经走到了徐梦瑶二人包下的雅间里面,二楼本就极大,这竞宝会开始前,也有小姐们喜欢到厢房里喝茶谈天,等开始的时候才聚到厅堂探宝。

好巧不巧,这成馨儿包下的厢房就在徐梦瑶对面,中间隔着一条走廊,两间屋子打开门就能听到对面的谈话声。

“你今日怎么来了?可是你家小姐也来了?”徐梦瑶刚才向着大厅张望一番,也没见到周思雪的影子。

“额···是为了别的事来——”她的慌张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好在徐梦瑶人好,见她犹豫,也没再追问。

“方才是怎么了,成小姐又在挑事了?”白染换了个话题,果然张青坐不住了,一脸的怒意。

“那成馨儿太过分了!今日众人见徐姐姐带的九凤祥云项圈精致,正在说笑聊天呢,这成馨儿冷不丁冒出一句,说徐姐姐的项圈不过是东施效颦,是仿照她上次戴过的那个做的!你说气不气!”

白染点头,的确是太恶毒了,这成馨儿还真是半点见不得人好,之前在赏花会是,如今也是——

“对了,白染你今日来也是为了竞宝会吗?”张青的话提醒了白染,自己出来时间似乎长了些,萧承钰也该等急了,还是快回去吧。

“跟着一个朋友来的,他还在等我,二位小姐·····”告辞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阵嘲笑声打断了——

“一个小丫鬟也来这竞宝会凑热闹,也忒看得起自己了!”

成馨儿方才没报仇,如今更是打开门,来到徐梦瑶等人所在的厢房前耀武扬威,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姐也是满身绫罗绸缎,只是眼中的讥笑让白染嫌恶。

果然是人以群分。

成馨儿瞧了瞧白染,见对方似乎比上一次更俏丽了些,心中生出歹毒想法,周思雪身边的小丫头她本身就不待见,长得这般好看的就更让她讨厌了。

“见了本小姐也不知行礼,周府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成馨儿冷哼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等着白染,真是越看越不顺眼,一个小丫鬟而已,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端茶倒水的命。

白染没心思跟个小姑娘计较,却也不是人人拿捏的主儿,扯了扯嘴角,向徐梦瑶两人告了辞,转身出了房门想走。

只是成馨儿身边两位小姐似乎也是串通好了一样,在白染转身之间猛推了白染一把,另一个人更是伸腿绊了白染的脚踝——

“啊!”白染没料到几位大家小姐手段竟然如此下作,当着众人就敢当众对她动手,躲过了脚下的动作,却还是重心不稳,栽倒在了地上。

白染的左膝盖硬生生磕在地板上,冷汗当时就下来了,整个人单膝跪地,疼痛感让她险些流出眼泪。

“你们太过分了!”张青吼出了声,对方动作太快,她和徐梦瑶眼睁睁看着白染遭了算计,心下气极。

“你们也是出身官宦之家,怎能不顾礼法,当众行凶!”徐梦瑶撑住白染摇晃的身躯,看着对方脸都白了,意识到不好,对成馨儿三人的怒火一时发泄了出来,她向来不喜欢与人当众起争执,可是她素来喜爱白染的为人,如今她受伤,徐梦瑶恨不得破口大骂成馨儿三人无耻。

第114章 他的怒火

成馨儿倒是得意,看着白染单膝跪地的模样,心下畅快,“不就是磕了一下吗,这丫头不知轻重,连行礼都不会,正好本小姐教教她——”

身边动手的两个小姐凑上前来,一人笑道:“哎呀,一个丫鬟金贵成这个样子?还指着她端茶倒水呢,自己不过磕破点皮就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那就赏她几两银子吧,算是做善事——”一旁的丫鬟嘲讽般地丢在地上几个碎银子,像是打发乞丐一样的动作彻底激怒了白染。

成馨儿父亲是正五品守备,比周明光的从五品知州还大上一些,跟着她的两位小姐显然平日里惯会奉承她,何况如今伤的不过是一个丫鬟,这两人才不在乎白染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你···”白染疼的说不出话来,额间的冷汗不断。

成馨儿三人的讽刺声不断传来,一旁张青看着白染的伤势心疼不已,徐梦瑶则急于想去叫大夫。

“天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下一秒,天旋地转,疼痛中的白染只觉得自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躺在温暖的怀抱里,白染似乎感受到那人胸膛中燃烧的愤怒,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让她眼角闪动着泪光,显得无比可怜。

“谁干的——”萧承钰盯着白染惨白的面庞,语气里是骇人的寒冷。

在场的几人都吓傻了,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小霸王萧承钰来了!

“萧、萧公子——”徐梦瑶看着眼前如地狱修罗般出现的男子,只见他小心地抱着白染,双眸中的怒火似乎要燃尽世间万物一般。

“小爷问是谁干的!!!”萧承钰怒吼一声,成馨儿三人不觉后退几步,原本看着对方举世无双的俊朗容颜,还有心攀谈,只是如今,只剩下恐惧了。

不过···萧公子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小丫鬟受伤而发火呢?

强压下恐惧与好奇,几人皆不敢作声。

“疼····”白染下意识地抓紧了萧承钰的衣袖,闭着眼睛流泪。

“是她们!”张青战战巍巍地指着成馨儿三人,被点到的三个人身形一晃,面对盛怒之下的萧承钰,三人哆嗦的说不出话。

“她们故意推了白染···”张青原本气得都快哭了,又被萧承钰突然地出现吓得收回了眼泪。

徐梦瑶见白染裙子上膝盖的位置已经沾了血迹,意识到伤势不轻,连忙克服内心对这位小霸王的惧怕,上前劝道:“萧公子,白染的伤要立刻看大夫,能不能让我们把她带去医馆——”

徐梦瑶是不知道白染与萧承钰的关系的,自然第一反应是和张青带着白染去请大夫,毕竟萧承钰一个公子,怎么会照顾白染一个丫鬟呢?

萧承钰神色冷峻,看着成馨儿三人做贼心虚的样子,又听到张青的话,杀意渐生,“给我绑了!”

萧战等人自然领命,不顾三位小姐的尖叫,干净利落地将人绑了。

“萧公子!这···”徐梦瑶见萧承钰手段强横,不觉吃惊白染与他的关系。

“萧、萧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成馨儿三人皆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何尝受过如此对待。

萧承钰一心扑在白染身上,刀剑般锋利的眼神划过成馨儿三人,“若是她有事····”

他眼神阴沉,“你们都得死——”

三人里,两位跟班小姐吓得白眼一翻,昏了过去,成馨儿更是抖成了筛子。

徐梦瑶咬紧了嘴唇,默默握住身边张青的手,两个人均是手心一片冰冷——

“徐姐姐···方才、萧公子···”张青结结巴巴地,看着萧承钰抱着白染进了最里面的一间从未被开放预定的屋子,一颗心跳得极快。

徐梦瑶扫了一眼被拖进对面厢房看守的成馨儿三人,颤声道:“我觉得···萧公子真的会说到做到——”

刚刚那种眼神,徐梦瑶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是而后被众多从军之人所谈论的【杀神的目光】——

残暴凶狠,冷血无情。

第115章 安慰

萧承钰将白染小心地放到软榻上,这金玉坊的厢房没有床榻,只有休息的软榻,好在白染身形娇小,躺在上面不成问题。

“怀瑾···”白染睁开眼睛,略微冷静了一下,“你不要着急····我、我没事的——”

萧承钰看着对方强忍着疼痛的安慰,心如刀绞,“你放心,小爷会给你报仇的,好好躺着,大夫快到了——”

目光停在被血浸湿的裙摆上,他不敢碰她的伤口,生怕一动她会更疼,萧承钰从小到大受过不少伤,都是咬咬牙就过去了,可是这一次伤的人不是他,却更让他难受。

“啊····”白染也不想叫出声,但是刚刚的一跤好死不死撞到了尖角处,这青石板上破碎的尖角刺伤了膝盖,如今动一下都疼。

萧承钰手足无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染染别怕——”抓紧她的手,惊觉她手心冒出的汗如此之多,想必是疼极了。

“我···不会是要瘸了吧····”白染吓得不行,她本就怕血,如今更是担心这伤口太深,伤到骨头筋骨,落下残疾。

“别瞎说!”萧承钰记得满头大汗,后又补了一句,“瘸了小爷也娶你!”

白染破涕为笑,“谁要嫁你···哎呀····”下一秒又是一抽搐。

萧承钰只后悔不该放任小家伙自己出去闲逛,又恨自己没能保护好白染,眼眶微红,不断地为白染擦着汗,软声安慰着。

“乖···不哭了啊——”她疼的直冒泪,萧承钰也像被凌迟一般难过。

好在大夫来得快,不然白染觉得下一秒萧承钰就会冲出去砍人了,大夫查看了白染的伤口,好在没有碰到骨头,只是创面大了些,伤口才看起来如此吓人,做了包扎之后,血算是止住了。

应了萧承钰的要求,大夫在上药的时候加了些麻痹成分的药粉在里面,白染也算是暂时不疼了,躺在软榻上,睫毛湿湿的,显得委屈异常。

好好的出来玩一趟,宝贝还没见到,就负伤了···

萧承钰叫人送走了大夫,按照方子拿了药,这才回来陪白染。

“还疼吗?”眼神里充满怜惜,此刻的他温柔的不像话。

“好些了——”也许是一生病就爱娇了些,白染整个人缩在棉被里,像只乖巧的小兔子一般,顶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萧承钰。

“咱们今日不回去了,就住在这里,等明日你好一些再返程——”萧承钰爱怜地摸着白染的头,想起方才换药小丫头抱着自己胳膊哭出了声的样子,心底又是一阵柔软。

不过他真的很迷恋白染依赖自己的样子,上药的时候伏在肩膀抽噎的样子,柔弱得让他想护着她一辈子。

白染想着自己今日不回周府应该也无妨,只要派人去和周致涵说一声,想必对方肯定能找好借口隐瞒周思雪,但是看着这里并无床榻,自己是能睡软塌,萧承钰身形高大,显然这软塌睡不下的。

“可是···你要睡哪里?”她知道萧承钰肯定不会放任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养伤的。

“地下。”他并不在意,回答的很是自然。

白染心下感动,要知道,即使是在枫叶居,萧承钰对待日常用具也是很苛刻的,床铺棉被,一定是最好的。

如今,他却愿意将就着这些,只为照顾自己,眼角又泛起泪花。

“怎么又哭了,伤口又疼了吗?”萧承钰大急,想要掀开被子看看伤口。

白染按住他的手,哽咽道:“没····”

说完伸出双臂,“就是想抱一下——”

第一次,她这么主动地投入到他的怀抱里。

萧承钰怕碰到她的伤口,小心地找好了位置。

“欺负你的人,小爷一定不会让她们好过的——”他抱着她,心疼的一塌糊涂。

第116章 报仇雪恨

当晚,萧承钰将白染写的信送去给了周致涵,什么借口自然要让周致涵去想了,白染是伤员,自然不想那么多了。

倒是萧承钰拿着那封信,看在白染费力的写完的面子上,不情不愿地叫小厮带出去了。

“以后不许给别人写这种东西····”他嘟囔一声,表情很是不自然,倒是怕白染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你又乱吃什么醋啊——”她躺在软榻上,歪着头看萧承钰,果然见对方面色微红。

“别胡说!”直接别过脸,假装整理地上的床铺,那是萧战等人连夜布置的,白染说直接让萧承钰住在隔壁厢房,奈何这家伙死活不愿意,说什么“方便照顾她”,到让白染不好往外赶人了。

“对了···你把成馨儿她们怎么样了?可不能动手伤人!”虽然对方心肠歹毒,但是好歹是大家小姐,不像是市井流氓,能抓起来打一顿。

萧承钰哼了一声,“已经让她家人来领人了——”嘴角微微勾起,透着股阴鸷气息,“成守备自认没有管教好女儿,当着小爷的面动了家法——”

后面的事情萧承钰当然没说,一是怕吓到白染,二是觉得这等事情该是留给自己操心。

成守备接到了萧承钰的话,碍于萧承钰的身份,又有方远华家出面,方家老爷可是帝都的四品武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成小姐被打了三十板子,此刻应该还在成家祠堂罚跪呢——”萧府的人一直在成府看着,成守备就是想要包庇自己女儿,也没有机会,况且萧承钰没亲自动手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另外两个动手推白染的女子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不过是依附在成家的两个富商的女儿,其中一个还是庶出,当晚接到消息就被自家爹爹打了鞭子,又押着到了这里给萧承钰磕头认错。

之前趾高气昂的女子,如今拖着伤躯在地上叩头不止,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惹到了这位小霸王,自家爹爹原本就是贪慕富贵权势的主儿,这才叫她们去巴结成馨儿,如今闯了祸,自然也是把她们推出去了事。

“小女犯下此等错事,还请萧公子恕罪啊!”那富商一脸的油滑相,如今汗如雨下。想起成守备杀到自家府里,直言让他亲自带人向萧承钰求情的狼狈样子,不禁抖了又抖。

“小爷的人现在还在养伤,你们打两下就像了事?”萧承钰端坐在虎头太师椅上,显得英气逼人,无形的压力让两位富商老爷喘不过气来——

打两下?他们可是把自家的女儿后背打得血肉模糊啊····

用的还是萧承钰送来的军鞭,足足打了二十鞭子!

“这···萧公子,不如让小女亲自去向萧公子的人赔罪——”

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姐恨得咬碎了牙,她们如今走都走不得,方才进来都是被丫鬟架进来的,后背臀部缠满了绷带,如今还要向一个小丫鬟赔罪?

不过想起当时萧承钰狰狞的凶狠劲头,难道这丫鬟是萧承钰的通房丫头?

不是说是周府的丫鬟吗?

两个小姐后悔极了,要是知道对方是萧承钰的人,就是成馨儿拿刀架在她们脖子上,她们也不敢动白染一个指头啊·····

萧承钰扫了一眼地上趴着的两位小姐,不屑道:“不必了,我家染染还在养伤,没得脏了她的眼——”话语里透着桀骜,只是没人敢怒,这位少年明明才十六岁,可这王者之气似乎浑然天成一般。

“再有下次,你们就等着给自家女儿····和你们全家收尸吧!”撂下一句话,萧承钰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门。

留下浑身发抖的两位富商和昏死过去的两名小姐,不知是吓得还是之前的鞭伤疼的。

而后,临阳城再没见过这两位富商的踪迹,听闻二人生意遭受重创,已经变卖财产回了乡下,至于犯事的小姐,没过几天就被家里草草嫁了人,任凭她们哭闹也没法改变。

成馨儿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日后,这屁股上的伤让她没法参加任何交际场合,旁人只知道成家得罪了萧承钰,也无人赶来看望她。

第117章 两人夜谈

入夜,白染困意上来了,只是伤口不时疼上一二,倒让她不好入睡。

“怀瑾——”黑夜里,她嘤咛一声,不知萧承钰是否还醒着,屋子里灯火已经熄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小爷在呢——可是伤口还疼——”萧承钰压根没睡,心爱的人就在旁边,他想睡也睡不着,因此干脆侧身躺着看白染,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亮的。

“有一点,你怎么还不睡啊?”她突然感觉两个人这样静下心聊天似乎还是第一次,以前总是吵吵闹闹的,导致白染对萧承钰的了解还停留在‘长得好看’、‘有钱有势’、‘脾气暴躁’·····这种层面的——

“小爷···睡不着啊——”萧承钰笑着听她絮絮叨叨的说话,甜甜的声音里带着睡意,想来应该是因为腿上的伤睡不着。

嘴硬的小家伙····

“怀瑾,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我想多了解了解你···”白染声音软软的,带着些羞赧,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对喜欢的男生敞开心扉那般——

青涩懵懂,却是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小爷的··故事啊——”他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分犹豫,是啊,她早晚要知道的,可是···真想就这样简简单单和她在临阳过一辈子。

他声音浑厚,在夜里显得很是悦耳,“小爷的爹在小爷八岁的时候就死了,被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害得死在异乡,我娘当时重病,听了消息更是悲愤交加,没多久也走了——”

白染心惊,想不到在萧承钰桀骜不驯的外表下,还有这样一份痛苦的身世,“对不起···怀瑾···我不该问的,让你伤心了——”

他哑着嗓子,“没事——都过去了····”,是不是真的都过去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娘一走,家里的叔叔婶婶马上就觊觎着长房的财富了,好在···我奶奶有本事,暂且护住了我,把我送到了临阳,又派人保护····”

想到这里,萧承钰的语气变得带着股子狠劲,想起萧家二房的嘴脸他就恶心——

“那你以后会回去吗?回你原来的家?”白染也不问他原来的家在哪里,她觉得萧承钰不说,肯定是有他的考虑。

“···不知道啊——”他似乎长叹了一口气,在黑暗里,一双眸子闪着悲伤的光。

“如果回去····只怕就不会回来了——”龙潭虎穴,好进不好出。

白染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笑的有些酸涩:“那我可要好好赚钱,将来把枫叶居开到大殷各地,以后你回去了也能吃到点心——”

萧承钰那边却像是愣了一下,似乎是觉得白染误会了他的意思,狡黠一乐,“就算要回去,小爷也要带着你啊!点心小爷还是想吃染染亲手做的!”

又补了一句,“你还要唱曲子给小爷听呢——”

白染闻言稍稍安心了一些,也许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萧承钰对她无条件的付出和保护,早就深深埋进了她的心底。方才一瞬间的酸涩,让她意识到,其实自己不知不觉就默认了两人的感情。

“早些睡吧,明日带你回去——”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带小家伙买礼物的,萧承钰微微有些不甘心。

“怀瑾···”

“嗯?”

白染声音诚挚,“有你在身边真好····”

萧承钰闻言笑得开怀,“是嘛——”

他这一晚,应该做梦都会笑醒的。

第118章 解释恋情?!

翌日清晨。

白染醒来的时候,左腿还是微微有些疼,不过好在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血迹清理掉之后伤口也显得不那么吓人了。

看着萧承钰的床铺此刻已经被收拾了起来,就知道对方应该已经起身出去了,还在犹豫怎么打水洗脸的时候,门就被叩响了——

“白姐姐,起身了吗?”却好像是徐梦瑶身边茉儿的声音。

“请进吧——”白染喊了一句,一进门果然见是小丫鬟茉儿。

“我来帮姐姐梳洗,姐姐受伤了,一定很不方便——”说罢,身后两个小丫头端着脸盆进了来。

“是徐小姐让你来的?真不好意思——”白染还想着怎么和对方解释自己和萧承钰的关系呢。

“小姐和张小姐今早就来了,正碰上···萧公子叫小丫头们准备去服侍姐姐,我家小姐觉得昨日害姐姐受伤,心里过不去,问过萧公子之后让我们来的——”茉儿说道萧承钰的时候,明显是带着敬畏之心,好在徐梦瑶一直教导丫头们不可多嘴,她虽然好奇,却也没问出口。

“麻烦你了——”白染脸颊发烫,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下解释不清了。

等到梳妆之后,白染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裙,昨日的那件已经沾了血迹,被拿去丢了。

水蓝色的洒金团花袄裙,白染越看越喜欢,“劳烦徐小姐准备的这么周到了,我待会儿要亲自谢过才好——”

茉儿微微有些尴尬呢,犹豫道:“这衣服,是萧公子准备的——”

白染干笑了两声,没再答话,摸着柔软的内衬,想来是为了给自己养伤特地用了上好的料子,心下一暖。

“白染好了吗?”张青的声音响起,带着股兴奋劲儿,从走廊远处小跑着过来,后面的徐梦瑶忙叫她慢一些。

茉儿朝着二人施了一礼,“好了”,而后退到屋子外面,留下白染与徐、张二人在屋子里说话。

“伤势好些了吗,昨日的事都怪我——”徐梦瑶将白染扶到软塌上,自己和张清坐在圆凳上,想着昨日的事,又气又悔。

“劳徐小姐关心,已经上过药了,昨日的事是成小姐仗势欺人,何曾能怪你——”她想起萧承钰说几人已经付出了代价,却不知这代价是什么,不过依着小霸王的脾气,肯定比伤了腿要严重千百倍。

“白染白染!你和那小霸王、哦不!萧公子,是怎么回事?他昨天看你受伤,眼神看着就要杀人了,金玉坊的老板都被叫过去问罪了!”张青想起昨日的场面就心有余悸,好在萧承钰没有追究她和徐梦瑶,要不自己估计也会当中吓哭吧···

就像那金玉坊的老板一样,当场老泪纵横啊!

原本的竞宝会也取消了,各家的公子小姐只听说有人伤了小霸王的人,对方就在金玉坊,好奇心立马暴增!

这可比什么珠宝首饰都来的吸引人眼球,不过事情发生在徐梦瑶几人的雅间里面,知道的人不多,白染也暂时没被提起。

“阿青!你怎么这么问!”徐梦瑶已经十五岁了,略微懂了一些男女之情,昨日见到萧承钰的模样,自然心里对他和白染的关系猜的七七八八。

“怎么了嘛···”张青委屈地瘪着嘴,她是单纯很好奇啊。

“我和萧公子···算是···”白染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门外一声悦耳的男声,“她是小爷的心上人——”

门内三人俱是一惊。

第119章 知情者

萧承钰一袭玄衣立在门口,笑容浅浅的样子让人恍惚以为是画中的仙人走出一般。

“额···”徐梦瑶与张青下意识地起身见了礼,不知道怎么了,萧承钰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有一种畏惧感。

“真的吗?”张青偷偷偏头,小声问白染,原来两个人真的是郎情妾意啊!

白染的脸泛起一丝潮红,“别听他浑说!”这家伙真的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啊···

“呵!谁浑说了?!”萧承钰看白染羞红的双颊,不觉感叹:这小家伙也太容易害羞了吧,不过他是不在乎的,恨不得人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才好。

走进屋子,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为白染理了理衣袖,“这颜色你穿真好看——”他看着出水芙蓉一般的白染,心动不已。

一边的张青抿着嘴笑,原来这小霸王也不是总是凶神恶煞的呀,看他对白染挺好的嘛——

“你选的颜色好,谁穿都好看啊——”她轻轻拍掉萧承钰的手,眼神不住地飘向徐梦瑶和张青。

“还是我家染染生的好看,这衣服勉强配得上——”

“油嘴滑舌!”

两个人的对话落在徐梦瑶耳朵里更像是对小夫妻一般,不禁暗暗看了白染一眼,他二人不会已经····

白染觉察出了徐梦瑶的担忧,连忙解释“我和他···可没有别的——”她觉得徐梦瑶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萧承钰倒是一脸的不乐意,不过看在白染养病受伤的份上,也没说什么,他萧承钰喜欢谁还需要别人同意不成?遮遮掩掩的实在是窝囊,这可不是他小霸王的作风——

徐梦瑶面上一红,明白白染是指两人没有做逾越礼教的事情,清清白白的关系,“咳咳···”不过她到底年纪轻,聊到这里还是有些紧张。

“怀瑾···你先出去一下”白染推了推萧承钰,又看了看徐梦瑶一眼,想来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解释。

“为何?”他语气不耐烦,摆明对这个安排很有意见。

“哎呀,待会儿和你说!快点!”她假装生气,胳膊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嘶——”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好好好!这就出去!这就出去!你别急,小心伤口——”萧承钰立马变了脸色,乖巧地退了出去,看的对面徐、张二人目瞪口呆。

张青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对白染伸出大拇指“厉害!”

疼的咧嘴的白染:“·····”

等两个人坐了下来,白染才大致说了两句,当然不可能说的特别细致,只说两个人意外相识,萧承钰的事情含含糊糊的,也没说的很清楚,反正意思就是:他们两人的确是互有好感在一起的,白染没有攀权富贵,萧承钰没有仗势欺人。

“好像话本子里的书生小姐啊!”张青一脸的羡慕,一副小女孩情窦初开的样子。

徐梦瑶听了也是点头,“早就说你人好,真不曾想竟然这么快就有人慧眼识珠抢了去——萧公子可说什么时候娶你?”

白染汗颜,这两个人的接受速度也太快了吧!

“额···我不想太早嫁人,等三小姐出嫁,我再出府,到时候再说吧——”

徐梦瑶不禁又是一阵佩服,旁人有了这样的好去处,巴不得立刻嫁了享清福,偏偏白染这样有情有义。

“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和徐姐姐还要讨杯喜酒喝喝呢!”张青挤眉弄眼,只觉得这经历实在是太刺激了!

“是啊,可要想着请我们——”徐梦瑶点点头。

莫名被催婚的白染:·····

第120章 竞宝会

送走了前来探病的徐梦瑶与张青,萧承钰给白染端来了早点。

看着小口咬着包子的白染,萧承钰坐在一旁,只觉得小家伙可爱的不像话,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像只小松鼠。

“多吃点!你太瘦了——”抱起来觉得没什么重量啊,萧承钰觉得白染个子是长了一点,就是身上肉不见长。

“不会啊,我力气很大的——”白染嚼着包子,一脸的乖巧。

“等吃完了带你去看宝贝好不好?”想起昨日白染对竞宝会是兴致勃勃的。

“??不是昨日就结束了吗?”

“昨日你受伤了,那掌柜来请罪,竞宝会也延期了——”

白染心里为金玉坊的掌柜默哀了一下,真是无端被波及啊···

这位掌柜,要怪就去怪成馨儿那群人吧,白染暗自吐了吐舌头。

“那我吃完了就去!”她咬了口包子,想着去看看这竞宝会究竟是什么情形,会不会有电视剧中演的那样一掷千金。

“恩,不着急,慢慢吃,多吃点——”萧承钰拍了拍白染的头,又给她盛了一碗粥。

等吃完饭,萧承钰带着白染去了竞宝会所在的大厅,那里已经布置一新,盘枝雕花展示架上是各色玉雕、根雕,最大的足有一人高,乃是用上好的鸡翅木整雕而成的麻姑献寿,另有玉雕的猛虎下山和镂金的浮雕刻松屏风,摆在台上端的是耀眼夺目,巧夺天工。

还有几件大小不一的锦盒,里面想必就是金玉坊师父所制的珠钗玉环等物,却是要等到正式开始后才开启的。

白染行动不便,又不肯让萧承钰抱着,因此走的极慢,旁边的萧承钰皱着眉头,扶着一瘸一拐的小家伙慢慢往前走。

“都说抱你过去了,现在又没什么人——”他们来的早,大厅里只有金玉坊的伙计正在屏气凝神地盯着萧承钰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没事的,慢慢走就好啦——”好在他们的贵宾位置依旧与一般的小桌隔着一段距离,而且挂着帷幔,坐到里面应该也不会被注意。

“脾气犟啊小丫头——”他笑着看她像只蜗牛似的前进,憨得可以。

“你好意思说我啊——”谁能比他脾气坏啊,动不动就要掀桌的人。

等二人落座之后,三三两两的来宾也到了,虽然延后一日,但今天来的人依旧不少,钱桃花听闻萧承钰也到了现场,正在四处打探着,却看到贵宾席里影影绰绰的高大身影。

“桃花!不可乱跑!”钱子俊一把拦下准备前去攀谈的钱桃花,自家娘亲特地嘱咐自己要看好这位妹妹,听闻早前她竟敢在红螺寺纠缠萧承钰,钱子俊听得心都提起来了,这小霸王可不是他们一个从商的人家能惹得起的。

“切···人家只是想去舞台旁边看看!倒是哥哥你,有没有找到昨日的那位姑娘啊!”听哥哥身边的小厮说了,昨日钱子俊遇上了一位天仙般的姑娘,回家之后茶饭不思,一看就是喜欢上人家了。

“不要乱讲!”钱子俊脸色微红,被钱桃花瞅准了时机,闪身钻了过去,气的钱子俊招呼了身边跟着的丫鬟,“好生跟着她!不可让她胡闹!”

丫鬟们小跑着跟上去,心说少爷您都管不了···我们还能有机会??

白染正剥着橘子,却见一个满头珠翠的小姐走了过来——

第121章 再遇桃花

白染正剥着橘子,却见一个满头珠翠的小姐走了过来,身旁的萧承钰看清来人却是脸色一沉,将白染揽了过去。

“萧公子!萧····”钱桃花在纱帘外面施了一礼,方才想要凑上前打招呼,却见萧承钰此刻怀中抱着一个身穿水蓝色衣裳的女子,不觉一愣。

白染橘子剥了半个,看着这位闯进来的女子倒有几分眼熟,想起原来是上次在红螺寺的那位钱桃花小姐。

“追求者来啦——”白染压低了声音转头看向萧承钰,果然见对方黑了脸。

放在白染腰上的手惩罚般地捏了一下她,“别胡说····”

钱桃花平复了一下心绪,强打起精神,心想哪个男子没有三妻四妾,看萧承钰这般旁若无人的和这女子举止亲昵,这女子想必是哪个花魁娘子吧,长得倒是漂亮,不过再漂亮也及不上钱家的门第,她们钱家与之相比,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白染还不知自己被误当成了青楼女子,看着钱桃花轻蔑地看了自己一眼,也没放在心上,就是这娃娃音听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萧公子今日也来竞宝会,真是巧了!要我说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钱桃花粲然一笑,想着自己这般容貌身段,寻常追求者也不少,这萧承钰迟早会发现自己的好!

“是嘛,小爷不觉得。”依旧冷着脸,把白染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又拿起对方剥好的橘子吃了一瓣儿,“不甜啊——”说完笑着看白染,眼神温暖的和刚刚对钱桃花的判若两人。

一旁的钱桃花心中一阵妒忌,看白染的目光泛着绿光一样。

白染暗骂萧承钰狡诈,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自己上就是了,偏偏还要拉着自己,不过想想上一次萧承钰对钱桃花表现的那么反感,对方也没放弃,看来这钱小姐也是个不好打发的人啊!

顺手抢过橘子,“那你不要吃!我自己吃了——”

白染才懒得陪萧承钰赶‘桃花’,她是伤员,她拒绝!

萧承钰看白染往桌子那里偏了偏身子,明显是想远离自己嘛!

“萧公子看人可要仔细,别被一些一心想攀高枝儿的人迷了眼,那些风尘女子惯是会使些小伎俩勾搭男人的!”一番话说得尖酸刺耳,明显是冲着白染去的。

萧承钰冷哼一声,一指外面“小爷爱喜欢谁喜欢谁,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出去!”

说完候在一旁的萧战拱手抱拳,“钱小姐请吧——”

钱桃花气的一跺脚,也不敢真的再说别的,看萧承钰的样子,这小贱人还有点手段啊!

转身出了席位,正迎上前来找她的丫鬟们,不免又发了一番脾气,“整日里看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能丢了不成?真麻烦!”心理却还想着怎么将萧承钰的注意力抢过来。

纱帘内,白染继续剥着橘子,却是彻底背对了萧承钰,刚刚莫名其妙的被当做风尘女子,她真是一肚子火,如今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生气,倒让萧承钰有些无奈。

“生气了?”问得小心翼翼,萧承钰凑到她身边,想伸手抢过橘子逗她说话,谁知白染眼皮也不抬一下,径自剥了下一个。

哼,你有本事把这一盘子都吃了呀!

萧承钰却是从后面抱住白染的两只手臂,这下橘子也剥不成了···

“这下知道小爷每次看见你和周致涵在一起的感觉了吧——”

第122章 花钱吧少年

白染挣开萧承钰的手,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呢····萧大少爷的追求者络绎不绝——”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不如萧公子给她们个机会,白染也乐得祝福你们!”

什么嘛···刚刚拿自己当挡箭牌也就算了,如今更是倒打一耙,提什么周致涵····

萧承钰冷下声音,“以后这话不许说了——”

白染看他眉头紧锁,想来也是被自己一番话惹生气了,便也不答话,坐在座位上玩着手指,睫毛低垂,很是委屈。

萧承钰没得到回音,念在白染伤了腿,也没发脾气,只是淡淡道:“小爷不喜欢你说这话——”

“就算是玩笑,也、不、行!”每说一个字都咬着牙,很是严肃。

白染看他这么执着,心道这人今天是赖上自己了···传说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萧承钰如今竟然在乎起自己的名声来了?!

“喔···”这该死的威武不能屈,古人欺我读书少····

没过一会儿,这竞宝会就开场了,白染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这精心设计的首饰究竟有多巧夺天工,她也是好奇啊!女孩子都是爱美的,白染穿越成小丫鬟之后为了保全自身,掩盖美貌,早期扮丑,后来更是衣着简朴,没什么机会接触穿戴这些——

其实她也挺羡慕那些小姐们的,在花一样的年纪里穿的娇俏可人,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美景!

萧承钰看到小家伙眼神里流露出的光,显然是被这热闹的场合打动了,“喜欢什么就告诉小爷——”,每次送她礼物,对方推三阻四,搞得萧承钰很有挫败感——

感叹自家染染视【他的钱财】为粪土····

白染只是笑笑,没有作声,毕竟她不想搞得别人以为,自己因为萧承钰有钱而选择留在他身边····

高台上,一席天青色马褂的伙计满脸的喜气,“在座的各位客人今日大驾光临金玉坊,无外乎是冲着这些独一无二的珠宝玉石,字画摆设····今日规矩:价高者得,预祝每位客人都能拍得心爱的宝贝——”

“这第一件为求好意头!是一支凤头紫玉红玛瑙发钗——寓意紫气东来,凤凰展翅!不知哪位——”

白染盯着锦盒中的发钗,细润的紫玉被雕琢成凤凰的模样,只是身后的凤尾从紫玉逐渐点缀上殷红如血的玛瑙,羽毛更是根根分明,可见其设计独特,技法高超。

此发钗一出,果然见在座的小姐们卯足了劲儿的竞价,最终徐梦瑶以八百两的价格得了这枚发钗,白染一想,这钗子倒是配的过徐梦瑶的端庄高贵。

一场竞宝会过了大半,形形色色的宝贝被各色人等收入囊中——

“染染——”萧承钰忍不住出声,只觉得白染今日又是来看热闹。

“怎么了?”

“都说要庆祝你新店开张的——快挑个好的!”萧承钰到底是见惯了富贵场的,一场竞宝会,白染看宝贝,他就盯着白染看,略微感觉对方喜欢一点儿的就像拍下来,好几次被白染制止了,只说不好不要。

其实哪里是不好,而是这里面每个宝贝都足够贵重,她怎么好意思白拿人的东西?

“我在挑····”嘴上笑着,却是打定主意不选,“慢慢看嘛,不急——”

第123章 一掷千金

竞宝会到了尾声,伙计郑重地拿出一个大红色的描金紫檀盒,不同于之前锦盒,光是这装宝贝的盒子,就是价格不菲啊,于是众人纷纷猜测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金玉坊的首席匠人师傅玉老前辈已经在前两日正是隐退,此宝贝正是玉老前辈做了五十年珠宝首饰的封山之作,从设计选材,到镶嵌雕琢,足足历时一年才完成——金秋万枫宝簪!”

盒子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枚枫叶宝簪,赤金为体,象征金秋盛世,镶嵌了红宝、玛瑙、翡翠、黄晶、黑珍珠等上等玉石····能将这种颜色鲜艳的贵重宝石集合到一枚簪子上还不显繁复,恐怕只有这位玉老师傅做到了,不过让白染最为在意的是这簪子上的枫叶造型,片片形态各异,材料有翠玉、更有珠贝——

“看来合适的宝贝出现了——”萧承钰浅笑嫣嫣,看来对这枚簪子也颇为中意。

“别····”白染还来不及说不,场上的喊价就开始了——

“一千两!”

“一千二百两!”

这金玉坊的伙计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一旁帮着喊价的各家小厮、丫鬟接连不断的报价声传来,男子想买来送给心仪的小姐、或是讨好哪家青楼楚馆里的姑娘,女子更不必说,见到宝贝的那一刻就两眼放光!

“三千八百两!”价格飙升到此,喊价的人也慢慢少了不少,这钱是人人都有,但是能花在买房买地上····敢花在一根簪子上的还真是不多。

“五千两——”话音一处,满室皆惊。

“这位、这位公子出多少?”喊价的伙计结巴道。

萧承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耐烦道:“五千两——”

伙计被旁边的人推了推胳膊,方才回过神来,“好!这、萧公子出价五千两!”

底下的人倒吸一口冷气,都知道小霸王是出了名的纨绔,泼天富贵视若无物,只是这一根簪子又不是什么男子可用之物,难不成····是送给哪家小姐的?

“还有出价的人吗——”竞价的小伙计环顾全场。

在座的公子小姐苦笑,别说他们没这么多钱,就是有,谁敢和小霸王抢?!

“成交!恭喜萧公子,拍得这枚金秋万枫宝簪!”伙计捧着木盒送到了萧承钰的贵宾席,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捧着厚厚一叠银票了,激动的手都在抖。

“这萧公子真是大手笔!不知这簪子是送谁的?”有些倾慕小霸王容颜的小姐红着脸在底下和好友们八卦着。

“听府里的丫头说,前不久在龙腾酒楼,有人看见萧公子和一位小姐同行,萧公子对她很是迁就呢!”

“真的假的?!不是说萧公子对女子都是淡淡的么?没哪个姑娘在他身边超过两日啊——”

“那就不知了——唉唉!快看!好像帘子里有女子!”

众人偷偷望去,果然隐约看到一个萧承钰取出刚刚拍得的发簪,戴在了身旁一位女子的头上——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白染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伸手想摘下簪子,被萧承钰一把按住了。

“再贵也买得起——你戴着好看,这枫叶不也是你店铺的标志吗?”萧承钰薄唇带笑,这簪子戴在白染乌黑的秀发间果然是衬得对方面如银盘,娇艳非常。

“这····”这一根簪子估计她要挣好几年啊····略微犹豫,小心翼翼地拔了下来——

“你先帮我收着,等我到时候再受你的礼——”

萧承钰以为白染又要借口敷衍,不依她,“小家伙,又想骗小爷!到时候?你倒说说到什么时候?”

“等我···及笄——”

女子十五岁成人,行及笄之礼,方可嫁为人妇。

第124章 等我及笄

“等我···及笄——”

女子十五岁成人,行及笄之礼,方可嫁为人妇。

白染如今快要满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及笄,到时候周府里应该也已经给周思雪定下亲事了,白染自己也是到了能回复萧承钰的时候了。

“及笄···”萧承钰闻言一愣,又见白染不像是在撒谎开玩笑,眼波一柔,似是春水乍起涟漪。

“好——等你及笄,就用这簪子为你加笄行礼···”他眼中充满期待,这可比什么开店礼物好多了,及笄之礼是一个女子一生中屈指可数的重要时刻。

而白染,愿意他来参与她的人生,这才是萧承钰想要的。

郑重地接过紫檀木盒,下一次再由她带上的时候,便是喜事将近的时候了吧。

萧承钰掩饰不住心底的笑意,低头在白染的脸颊上亲昵地蹭了蹭,“痒——”白染说完后也是心脏砰砰直跳,也不知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是每次他看自己的眼神都那么暖,她下意识地觉得,事情这样发展···或许是顺理成章的吧。

命中注定,她遇见了萧承钰,而后纠缠不清···越陷越深···

大厅里,拍卖的宝贝还在继续,只是众人还没从刚刚萧承钰一掷千金的豪迈肆意中回过神来,有些幻想小霸王喜欢自己的少女们此刻脑海中已经描绘出对方和自己双宿双飞的画面了。有钱有颜,霸道强势,如今还对一个女子百般宠爱至此,这样一位身世神秘的公子,自然免不了被这些情窦初开的小姐们当做梦中情人。

这其中,百折不挠的钱桃花更是妒火中烧,怀疑这簪子就是买给刚刚那个小贱人的!心想等萧承钰厌倦了那个女的,自己一定会加倍在对方身上讨回来!一个青楼女子,嚣张什么?!

与此同时,钱桃花坚定了自己的目标:俘获萧承钰的心,嫁入萧府!

萧战此时从外间进了来,“少爷,金玉坊的掌柜求见——”

萧承钰此刻心情大好,只想和白染待着,况且上次小丫头离开自己没一会儿就受了伤,他长了教训,不敢再留她一人。

“不见!”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说是要谈生意上的事情,上次开采的一批玉石要您过目——还有····”萧战知道自家少爷这是脾气上来了,可是毕竟是需要主子拍板的大事,他一个侍从护卫,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越俎代庖,于是求助般地看向白染。

“额····”这什么眼神???为毛要看她?

“怀瑾,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吧——”白染被萧战可怜巴巴的眼神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好帮忙说了两句。

“那···你跟小爷一起去——”

“我受伤了,况且这外面这么多人···”她会暴露的好吗?!

“嗯···那小爷也不去!”

“你乖,我就坐在这里等你回来,哪里也不去好不好?”她现在倒是想走动,可是这蜗牛般的速度真是不方便啊!

萧承钰一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只得叫了萧战:“你留下,若是小爷回来不见她——你知道后果——”

萧战立马答了“遵命——”

心里默念:他当然清楚后果,后果很严重!比死还严重!!!

等萧承钰带着两个小厮出去之后,这竞宝会上的拍卖也进行到了尾声,宾客们逐渐少了不少。

正当白染觉得可算是能回枫味居的时候,钱桃花却是大摇大摆地进了来,她从刚刚看到萧承钰走出去的时候就在盘算,准备单独会一会白染,让对方知难而退——

第125章 钱家兄妹

钱桃花的到来显然是气势汹汹,只是这次身后却还跟了一位青年公子,白染一看,这不是先前和自己在楼下看美人图的那位公子吗?

“桃花!你····”钱子俊显然是跟着妹妹过来的,担心她闹事,不过好在刚刚萧承钰已经走了,这也让他松了口气,不过见到白染的时候却是结结实实地震惊了一下。

没等钱桃花开口,钱子俊先道:“白姑娘,又见面了?”语气里不乏有着欣喜,看着白染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钱公子——”白染勉强点了下头,真是冤家路窄,这人竟是钱桃花的哥哥?

“哥哥,你认识她?”钱桃花眉毛一拧,显然对于自家兄长对白染的客气劲儿很是不满。

“这是···我昨日遇见的姑娘——”钱子俊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昨日回去后的辗转反侧让他觉得这位白姑娘或许就是他的良人呢?

“什么?!”钱桃花显然不能接受,“这个风尘女子是——”

白染听不下去了,“钱小姐慎言!在下可不想无故被扣上这么个名头!从开始到现在,我可没说自己出身风尘,全是钱小姐自说自话——”

“哼!装什么高雅!不过是想攀高枝儿而已!”钱桃花飞快的扫了一眼白染的发髻,没看到刚刚那根五千两的发簪,心下嘲笑,看来这人也没让萧公子多喜欢啊!还以为是买给她的呢——

“攀高枝不敢当,不过白染想请问一句,这高枝钱小姐什么时候能够得到,如今在树底下仰望的日子不好过吧——”

白染笑着看向满脸黑线的钱桃花,这句话算是戳中了她的痛处,不说别的,在萧承钰对待两个人的态度上,白染与钱桃花在萧承钰眼里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到尘埃,钱大小姐怎么能不气!

萧战原本还想拔剑赶人,如今看来,遇上白姑娘,对方要自讨苦吃了——

“你别得意!如今萧公子不过是图个新鲜!本小姐就等着你被厌弃的那一天!”

白染撇了撇嘴:“花无百日红,可是这牡丹即使谢了也还是牡丹,不像是野草,在绿再好,旁人也不会多看一眼,钱小姐你说是不是?”

随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气得钱桃花直跺脚,直接跑了出去——

说也说不过人家,原本的下马威被对方直接丢了回来,再不走还能怎样?!

“就不送钱小姐了——”白染笑着朝背影扬了扬手帕,真是解气!早就想收拾这丫头了,发花痴能不能留在她钱府发啊,非到自己面前找不痛快!

钱子俊经过刚刚的一番事情,此刻在这里也显得很是尴尬,却也不舍得就这样走,“白姑娘见谅,舍妹唐突——”说完拱手赔罪,倒让白染惊讶了一下,这做哥哥的还挺懂礼貌。

“钱公子不必如此,白染向来恩怨分明,不会波及他人——”明眸皓齿的样子,让人难以忘怀,钱子俊看得呆了,恍惚点了点头。

“不知白姑娘家里是做什么的?”钱子俊想起自己妹妹提到白染与萧承钰的关系似乎很是密切,急于弄清对方到底是不是名花有主。

一旁的萧战不由得恼怒这男子似乎是在打探白染的底细,难不成也是别有用心?

“我才开了一个糕点铺子,做些小生意,钱公子有空可以来枫叶居坐坐,买糕点给你打折哦——”拓展市场势在必行!白染秉承着自己做买卖八面玲珑的原则,时刻注意着潜在客户。

“哦!好的好的!一定!”钱子俊见对方不是住在萧府的意思,看来不是所谓的情人小妾之类的···一听说白染也做生意,心中更是欢喜非常,想着彼此也算是有共同话题了。

这钱家兄妹两份情思逐渐发展了起来,白染尚且不知,只是萧战却提防着这位钱公子,在萧承钰回来之后,将先前钱桃花的事情,一并偷偷告诉了自家少爷。

第126章 花卉糕点

等到萧承钰从萧战那里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白染已经满心欢喜的坐上了回程的马车,自然是和来时一样,与萧承钰同乘一辆。

“方才那位钱公子···和染染很熟吗?”萧承钰状似不经心地问道,却是注意着白染的反应。

见对方一脸坦然,“没啊,我们才见了两次面,之前不过是看画的时候见到聊了两句——”白染决定还是解释清楚些好,一个周致涵已经让萧承钰翻天覆地闹个不停了。

“怀瑾····你不要乱想——”

萧承钰撩了一下垂着的发丝,故作潇洒道:“小爷只是担心你个小丫头被骗而已——一个钱子俊哪里值得小爷关注!”

这是实话,与周致涵的近水楼台、深沉狡诈不同,这钱子俊简直是单纯的像只绵羊,妄图在老虎口中夺食。

“嗯····”信了你的邪啊——

马车上,白染继续着手里的画图,这是要给店里面设计的新式点心。

这几日总结下来,饼干和点心这两种的销路算是稳定了下来,每日里都能带来十多两银子的进账,果酱蛋糕更是让一些住在城外的农户特地前来买回去给自家牙口不好的老人,红禧饼和金桂糕很受富贵之家的喜爱,三五日能卖出不少,如此算下来,每日里的钱四十多两是有了,加上前三日的销量不错,刨去给暖雪阁众人的分红、赏给萧府前来帮忙的小厮伙计的钱以及粮油、面粉、鸡蛋等材料费用,开店第一月预计能有一千两百两的收入,白染算是赚到了第一桶金。

“在干什么?”萧承钰好奇不已,“这是···点心?”倒是没见过——

“这是玫瑰卷,这是桃花酥,还有荷花糕,你看着一朵朵的,是不是很好看!还有我准备过几日做一个花卉糕点系列——”白染看着这三种图样,琢磨着如何推广。

闺阁小姐们和夫人们显然是主要的售卖群体,这玫瑰卷嫣红,桃花酥浅粉,荷花糕淡青,颜色上赏心悦目、造型上好看不说,闻起来更是花香四溢,一经推出恐怕会掀起热潮。

想到此处,白染不禁想起近日发现的一些苗头,现在她和小香技术越发成熟,相隔远一些的糕点铺不时回过来打探一番,也有准备偷学的人,只是这配方只有白染自己和小香知道,对方想要收买店里的人是不可能的,只能将糕点买回去自己研究。

可惜她早就盘算好了,这水果糖着色工艺、奶香饼干的羊奶去腥方法,果酱蛋糕的烘焙器皿与果酱制作····一系列技巧绝不是三五月就能琢磨出来的,逼得对方只能另辟蹊径,准备潜心研究新的糕点。

而这也是白染的下一步。

”所谓哪里有买卖,哪里就有竞争,我要做的就是永远做走在最前沿——”一番话说得很是在理,萧承钰不禁乐了,这小丫头看来是真的把做生意当做乐趣了,原本还想这只是她一时兴起,现在看来自己低估她了。

“要做什么?直接告诉小爷——”

白染得意地仰了仰头,“自然是推广营销喽——准备让客人自己上门——”

“自己上门?小家伙做梦了?”萧承钰戳了戳白染脑门,看白染胜券在握的样子,倒是起了兴趣。

“要不打个赌?”白染笃定自己不会输。

“行啊——”萧承钰邪魅一笑,很是不羁。

第127章 赌约

白染歪头想了想,“不如就赌我怎么让枫叶居扬名临阳——七天为限!”

萧承钰心下无奈,这小家伙是认真的吗?“你确定几块点心就能让一间小店扬名临阳?”这隆兴街上那么多店铺,不论是绸缎庄还是粮油坊,都是经营了几年甚至几十年才慢慢发家的,萧承钰的龙腾酒楼也是历时五年才做到了龙头老大的位置。

“那你究竟赌不赌啊——”

“行,那你输了可不能哭鼻子啊——”

白染心下发笑,她才不会呢,作为拥有现代包装经验的女白领,她可是胸有成竹。

“那彩头呢?”白染才想起打赌可是要彩头的。

萧承钰想着马上就要到秋宴了,眸子里精光一闪“你若是输了,这秋宴就得陪小爷赏月喝酒——”

“那你若是输了,就老老实实的给我保密!不许···不许逾越!别忘了约法四章!”想起之前在金玉坊的事情,白染还心有余悸。

两人达成共识,一路上白染都在对着图纸勾勾画画,用素描的手法把三种糕点的外形画的细腻逼真——

“你这画法···是和谁学的?”萧承钰想着这小丫头满脑子的新奇点子,从一开始的唱歌作曲到设计店铺门面,又到烘焙糕点,好像没有白染不会的一样,却····处处透着与众不同。

“额···自己琢磨的呗,我一个小丫鬟能和谁学,又不是大家小姐——”白染瞄了瞄萧承钰的表情,见对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总不能说这是自己穿越自带技能吧?!

马车行驶到了枫叶居,白染在萧承钰的搀扶下出了马车,虽然只离开了一天,但是对于店里面的生意她还是放心不下。

“今日小香她们在,你先回去吧——”白染偷偷说道。

萧承钰则是让跟来的小丫头拿了白染的药,又叮嘱一番类似“不能跑、不能跳”“饮食忌口”、“乖乖等着小爷——”一长串的话,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白染。

“染染——”

“嗯?”

“别勉强自己——”她就是太好强,萧承钰才一直放不下心。

白染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好~”,在小丫头的搀扶下进了店门。

只不过一进门就把算账的小真惊到了,“染姐姐?!这是怎么了!”看着白染一瘸一拐的进来,小真扔了算盘跑了过来,好在现在店里客人不多,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人。

小梅送走了一位买糕点的客人也围了过来,“姐姐昨日去哪里了?大少爷说让姐姐办事,我们也不好问——”

白染坐在小凳上,“不过是昨天去办事的时候摔了一跤,膝盖破了点皮,不要紧的——今日是你们两个过来了?”

小真盯着白染身后的两个小丫头楞了一下,点点头,“今天小柳在小姐身边伺候,小香在后厨忙着烤饼干呢——这两位姐姐是?”

白染随口解释,“是···大少爷派她们送我回枫叶居的——”随后对这萧承钰的丫鬟挤了挤眼睛,“你们回去吧,多谢送我回来,小梅去包些点心!”

两个丫头懵懵懂懂的接了糕点,谢过白染后离开了。

“是这样啊,那姐姐可要多小心,咱们开张才半月,怎么就负伤了?”说完笑着给白染上了杯热茶。

“小丫头,倒是你过来打趣我啦!”白染作势要去抓小梅,被对方躲了过去,三个人在前厅笑成一片。

“我这两日没怎么注意府里面的动静,可有什么事情吗?”白染想着这刘氏和杜氏还不着急,就是周思雪的两位姐姐不知又要生什么事——

小真凑到白染身边,压低声音道,“听闻这几日刘若仁公子病愈了,倒是总往暖雪阁这边逛荡,我们听了姐姐的话,每每他来,都是借口小姐不在——”

白染心中一惊,她倒是忘了这府里面还有一个渣男刘若仁在呢!

第128章 相思误

“今日晚上回府之后,我和小姐谈谈吧——”白染定了定心神,知道这样的事情躲也躲不过,如果周思雪自身没有清醒的认识,那么白染这个做丫鬟的说更多也是无用的——

“染姐姐,你说这刘公子每次前来都是甜言蜜语的,他真的是···喜欢三小姐吗?”小梅有些不明白,不过她相信白染的判断,这位刘若仁公子一定不会像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就是了。

“小梅你记得,如果一位男子喜欢你,绝不会只是说说好听的逗你开心,这位刘公子如今才十五岁,身边伺候的美貌丫鬟成群,个顶个儿的妖娆——你觉得这样的男子,真的能让小姐终身有靠吗?还有你别忘了——刘公子可是大夫人的侄子——”白染有理有据的分析让小梅小真两个人听得不住点头。

“大夫人本就是看不惯咱们暖雪阁的,三小姐若是嫁过去——”小真神色凝重,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从小跟着父亲给别人打工挣钱,见的人多了,自然晓得这人心险恶。

“还不止——”白染低声道,“若是刘公子娶了三小姐,咱们这些做丫鬟的想必也····不会清白了——”

两人闻言俱是脸上一白,顺势想到一些婆子口中经常说的通房丫头,吓得说不出话来,“这、这·····”

“小姐以后的夫君若是一身正气,对待小姐情深义重,咱们这些做丫鬟的自然是能出府谋个好终身,可若是个色中饿鬼·····”白染没有说下去,想想就觉得恶心。

“是啊···听说刘公子身边的丫鬟都是脸盘俊俏的,有几个没比我大几岁却是已通人事了——”

小真想着之前见过的刘若仁的美貌丫鬟,确实和她们这些小丫头们不同,有长舌的婆子说这几人都非清白之身,恐怕早就被刘公子收入房中了。

“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人接近小姐!”小梅小真义愤填膺的说道,统一的战线一瞬间就结成了。

当晚,白染将三种花卉糕点的样子留给四个小丫鬟讨论,自己则去了周思雪的厢房,茶婆婆见是白染来了,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匆匆把白染拉到一旁。

“婆婆怎么了?”白染心里隐约觉得茶婆婆应该也注意到了周思雪的异常,她之前没见过刘若仁,可是这两日周思雪总是对着刘若仁的院子遥遥相望,难保不让她怀疑。

“白姑娘,老身是担心三小姐,那刘公子看着可不像是——”果然,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可怜周思雪当局者迷,只当刘若仁还是小时候那个会哄她开心的大哥哥呢。

“婆婆放心,我就是为这事,要和小姐谈谈呢——”白染投来一记放心的眼神,“不过还要请婆婆不要怪罪我擅作主张——”

茶婆婆摆了摆手,“怎么会!你去吧——”

白染于是进了房门,周思雪还伏在书案上,写着诗句,白染凑上前,却是一首《相思赋》,行文间处处流露出女子的相思之情,可惜···白染暗叹,你相思的对象却不是个良人。

“阿染可算回来了——这几日不见你,可想你了——”周思雪笑得温柔,拉过白染的手。

“小姐,阿染···有事情要给你看——”说完为周思雪披上了妃色杏花披风,“小姐和我来——”

周思雪一脸的茫然,“你这丫头,又做什么?去哪里呀,这天已经黑了——”

“去见一见小姐的心上人——”

第129章 认清渣男

“阿染·····怎么来到这里?”周思雪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这是刘若仁的院子,是大夫人刘氏安排的客房,周思雪曾经遥遥相望很多次,但一直不敢靠近,如今大半夜的被白染带了过来,她只觉得心跳加快,小时候的那位哥哥,如今就在里面吧····

白染早就买通了守院子的婆子,说是请她们吃酒,几个婆子都是好吃懒做的人,拿着银子果然大吃大喝一通,院子自然就没人看着了。

“小姐跟我来吧——”白染带着周思雪来到廊下,隔着窗子就能听到里面男女谈话的声音——

一声娇俏的女声很是撩人,“公子这几日里都宠着媚儿那小蹄子,已经很久没来奴家房里了,怕是有了新人就忘了人家了吧!”周思雪心下一惊,这声音怎么听着像刘若仁的丫鬟?

“怎么会!少爷我就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芷兰你啊!瞧瞧这小腰,当真是勾人啊——快来!让少爷我抱抱——这皮肤娇嫩的~~”

而后的话,白染只觉得不堪入耳,在房里男女欢好的声音响起后,白染拉着失魂落魄的周思雪出了院子,却是没有回暖雪阁,而是在凉亭里坐了下来,白染觉得有些话还是早点说开为好——

“小姐的心思,白染不是看不出来,可是经过刚刚一副活春宫——小姐还觉得这位刘公子还是您记忆中那位大哥哥吗?”她就不去和周思雪争论这之前的事情了,小时候的事情也未必有周思雪想得那般美好。

周思雪咬着嘴唇,不觉淌下眼泪,“我···我以为——”

白染丝毫没有安慰的意思,狠下心肠直言:“小姐的真心不该留给这样的人,说句难听的话,这位刘公子的心今夜在这个丫头床上,明日不知又到哪个丫鬟的身上了——小姐若是还觉得自己能忍受和众多女子分享一个男人——那白染真的没什么好劝慰的了——”

“我是真的喜欢过刘哥哥的——”周思雪哭出了声,双手负面,身子抖了又抖,刚刚房中的男子的话她只觉得污秽不堪,那般露骨的话语她一辈子都没听过,可偏偏说这话的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当真是笑话了。

“痴心错付不要紧,趁着一切都来得及——”白染安慰地拍了拍周思雪的肩膀,“小姐别怪我狠心,这暖雪阁上下谁不希望小姐幸福——只是我们是局外人,有时候看的会清楚一些,现在难过总比以后嫁了人后悔来的强——”

不知哭了多久,周思雪红肿着眼睛,任由白染扶着回了暖雪阁,众人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没有开口,沏茶倒水,盛饭布菜,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茶婆婆感激的看了一眼白染,在服侍周思雪梳洗后,也离开了房间,留下周思雪一人躺在床上,思考着以后的事情,她想起白染在凉亭里说的话,晚风阵阵,她们说了很多,曾经周思雪对爱情的期许以及破灭后的不知所措,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白染静静地听着,到最后为周思雪总结道:“世人都说女子应该大度,容忍夫君爱其他的女子,可是女子的心远比男子小,她们只爱上了一个人,想要与心爱的人白头到老,小姐···如果可以,阿染宁愿你自私一些,与你的夫君做一生一世一双人——”

躺在床上,周思雪喃喃自语:“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啊,那何尝不是她的愿望呢——

起身拿起写下的《相思赋》,伴着蜡烛的火焰,火舌蔓延整张纸,连带着她曾经的痴心错付一并吞噬了——

明早起来,又会是新的一天。

周思雪抹掉泪水,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130章 内斗

翌日清晨,白染按照之前的约定,找到了刘若仁身边的丫头芝兰,“多谢芝兰姐姐成全了——”顺势塞了一锭银子过去,算是感谢这位女子昨日使劲浑身解数在床上缠住了刘若仁,让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

她没有蒙骗谁,只不过让事情发生在该发生的时间,让该清醒的人清醒了而已。

“虽不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不过····日后要是还有这种需要,放心来找姐姐我——”芝兰扬了扬手帕,她乐的赚这个钱,况且刘公子三不五时的来自己这里过夜,缠住他不过是顺手的事。

“呵呵,那先谢过姐姐了——”白染告辞后抄小道回了暖雪阁,此时天光大亮,众人皆已经起身,周思雪经过了一夜的辗转反侧,今日精神有些不好,白染索性叫她多睡一会儿。

小柳却是从院子外面匆匆进了来,看着周思雪还未起身,向白染说起了刚刚的见闻,“听说大小姐和二小姐方才闹了好大的不愉快,被老爷叫过去了——”

白染倒是有些好奇,这周思雨和周思云虽然明争暗斗,但是表面上一直维持着客气,怎么今日闹得这样大?

“听院子里的小丫鬟说,是因为小少爷——”小柳将听来的事情的经过和白染说了一遍。

原来,周思雨自从上次在红螺寺对方远华起了心思之后,日日在院子里养颜纤体,找能工巧匠打造发饰,裁剪新衣,力求在秋宴上一鸣惊人吸引住方远华。

可巧这日小少爷周致涛来到了姐姐的芳雨轩,看到桌子上的冰糖燕窝好吃,也要了一碗,可是府里面分给各位小姐的东西都是有定数的,周致涛向来凭借着自己是男孩,在周致涵回来前,周府上下都宠着,因此今日也不例外的发了火。

结果直接叫人挪用了周思云这一房的燕窝,原本是因为周思云不怎么爱吃,谁想到好巧不巧,今日她前脚端进了芳雨轩,后脚周思云就派人来取了燕窝熬粥。

结果可想而知,周思云这位大小姐冲到芳雨轩将周思雨姐弟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周致涛也不甘示弱,混乱中咬了周思云的手,气得对方反手一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周致涛十岁的孩子,身量上矮了不少,挨了打自然嚎啕大哭,他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连带周思雨也开始和周思云大吵,两个人闹到了周明光那里。

“真是丑人多作怪!给她们惯得——”白染笑了一声,恶人自有恶人磨,周致涛仗着自己是男丁在府里面欺负人,周思云仗着自己是嫡女也是横行霸道,如今两个人杠上了,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幸好咱们暖雪阁的份例早就从官中单独分出来了,要不这次出事,难保不波及咱们——”小柳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现在他们还在明雅堂吗?”白染还挺想听听结果的。

“大夫人、二夫人都被叫过去了,老爷在明雅堂生了大气,听说茶杯茶碗摔了不少呢——”小柳幸灾乐祸,风水轮流转,也该让他们吃吃苦头了!

“既然如此,我去看看热闹——”白染想着此等热闹,不可能白不看嘛!

“那···点心的事情呢?就是姐姐上次说的花卉点心——”小柳还挺期待这样的点心做出来的样子,在纸上看着可真好看!

“放心!等我回来就教你们!”

“那姐姐也注意自己的膝盖,才上了药的!”小柳叮嘱道。

“好——”

等白染慢吞吞地移动到明雅堂院外,却看到不光自己一个人想看热闹,“周大少爷早啊——”

第131章 周大少爷的‘关心’

“周大少爷早啊——”白染看只有周致涵和身旁的小厮清水在,于是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话说他不会也是来看热闹的吧···

“什么时候回来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白染的伤腿上,没办法,她走起路来的姿势确实慢的可以。

“昨晚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去正阳馆——”白染想起对方好像是要和自己谈一谈来着。

周致涵眉头微皱,“怎么受的伤?”萧承钰不是号称通天的本事吗?连她都保护不了!心下不由得有些薄怒,白染却是没察觉,依旧漫不经心。

“就···摔了一跤,你也知道我总是到处乱跑的——摔跤很正常啊!”才不能告诉他实话,恐怕会被笑话死吧?

周致涵瞥了一眼白染,回头吩咐了清水“去把房里的金创药拿来——”

清水“哎”了一声,飞奔了回去。

“我已经看过大夫了····”白染有些不好意思,总是麻烦周致涵,她心有愧啊。

“给你就拿着——”话语里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似乎是带着怒气一样。

“那谢谢了”白染没有再拒绝,“你来也是因为周思云他们的事情?”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白染说道。

“一是为这个,还有一件事——”周致涵不由得攥紧了拳,“你知道刘若仁那日问我什么?”

“什么?”那个人渣恐怕说不出什么好话——

“他想讨你过去做、丫、鬟、你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吗?”

虽然白染现在已经拿到卖身契,但是府里面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自己而已,连刘氏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拿了卖身契换给了人家。

白染听完果然“呸!”了一声,很没形象地骂了一句,“我上次就应该给他糕点里下药!真是便宜他了,还敢有这个心,弄不死他!”

随即又看了看周致涵,“话说···你怎么回答的——”

这厮不会把自己卖了吧···

“我回答···你已经有主子了——”他当然不是这么说的,周致涵的原话是【那个丫头已经是他周致涵身边的人了】,只是这个话还不能对白染说——

“就这么简单?”即使刘若仁知道自己是周思雪的丫鬟不也开口要了吗?

白染显然没怀疑周致涵的话,不过想起刘若仁这个人渣,他是真该去收拾对方一下了!

“哼,这个小人还真是贼心不死——”白染的目光移到了明雅堂,“好在我已经不在是奴籍,不然岂不是被人轻易惦记了去——”

“当初让你来正阳馆,谁叫你顽固,活该被人惦记——”

周致涵一番话说的有些发酸,这是责怪白染没给自己守护她的机会,如今放了她自由,她对自己的感激也会多一分,这萧承钰的爱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周致涵始终相信,白染的独立早晚会与萧承钰的霸道性格产生冲突,两个人未必能走到最后。

“好啦——”白染只觉得这周致涵最近变得格外唠叨,这算是变相关心自己吗???

话说当初的冷面公子去哪里了?白染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变得真快啊····

“话说你这次来是为了给周思云求情,做个好哥哥?”

“是大夫人让我来的,我自己可不想多事——”他称呼刘氏为大夫人,而不是娘亲,可见对着家里的人并不上心。

“这样啊——”看来刘氏是想要让周致涵给她们撑撑场面了。

正聊着,内院里一片喧哗,似乎有小丫头的喊叫声——

“不好了!杜姨娘昏倒了——”

第132章 妻妾之争

这边白染和周致涵聊着天,想着怎么教训刘若仁,那边明雅堂里却是传来小丫头们的喊叫——

“不好了!杜姨娘昏倒了——”

白染看到小丫头们跑出来,惊慌失措地嚷嚷着“找大夫!快叫大夫来!”,想来是这杜氏在里面演着苦肉计呢——

“喂——”白染戳了戳周致涵的手臂,“你还不进去?”等着周思雨他们把大房彻底踩在脚底下啊?

对方倒是云淡风轻,眼神里浮起轻蔑的意味,像是在看一场闹剧一般,“你想谁赢?据我所知,这两方对你可都是不好的——”

白染倒是惊讶对方还考虑到自己的因素在里面了,狡黠一笑,“我倒觉得你还是帮你···你娘亲好了,周思雨和杜氏都是一丘之貉,心里面的弯弯绕绕多了!”

想起上次红螺寺的事情白染就暗恨,不过来日方长,这仇她一定会报,而且要让对方永不翻身——

“况且她们不是一心想把清芬安插在正阳馆吗?你还真想让她们在府里嚣张下去?周大少爷,现在可是在大殷,嫡庶有别啊——”话说到这里,白染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周致涵听完,勾起一丝笑,轻点白染眉心,“知道了——”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开怀,能帮她收拾这群人,比帮刘氏和周思云更让他来的开心。

“我进去了——”对方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白染站在后面,摸着刚刚被点过的额头,“····周致涵···怎么最近总喜欢动手啊?难不成···是说不过我了?”

不提白染如何回了暖雪阁听消息,周致涵却是从容的进了明雅堂。

目光所及之处,周明光坐在上座显然心情不佳,后宅不宁,他也是心焦,一边是自己的大女儿,一边是自己的庶子,本来事情就不好说个清楚,谁知杜氏一来,直接跪在地上可怜兮兮地诉苦,最后更是哭昏了过去····

刘氏冷眼看着被大夫‘救’醒的杜氏,当真是演的一场好戏啊!这小蹄子扮惨扮无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偏偏老爷还总是吃这一套!

周致涵上前给周明光和刘氏见了礼,刘氏一看自家儿子来了,顿时身板儿挺直了不少,毕竟周明光是最看重自家儿子的,解元的名头给周府增了多少光,岂是一个小妾能比的?

“涵儿怎么来了?”周明光疲惫地看向自家大儿子,见十六岁的周致涵身量都快超过他了,只觉得对方已经成长为一位翩翩公子,而自己早就老了。

“听说爹和娘在这里,儿子就过来请安了——”话说的稳重,只是落在杜氏和周思雨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刺耳!这话里可是半句都没提她们!

一旁的周致涛也很不喜欢这位长兄,他一回来,府里面的人总是在夸赞大少爷这好那好,连爹爹也不常来看他了,周致涛受了冷落,连带着讨厌这位长兄。

周致涛小嘴一撇,带着稚嫩的童音朝着周明光道:“爹爹——娘亲都昏倒了!人家不过是吃了一碗燕窝,大姐姐也忒小气了——”

周思云听完自然是火冒三丈,登时就想骂人,却被一旁的周致涵一个眼神吓退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长兄有这般阴寒的目光,吓得脖子都缩了缩。

“致涛,《礼贤记》第六章讲的是什么?”周致涵转头看向周致涛,幽深的眼眸里闪着寒光。

“额···谁、谁知道讲的什么啊····”原本准备撒娇蒙混过关的周致涛此时慌了神,连带着声音都低了下去——

一旁的杜氏心里咯噔一声,看来这位大少爷不好对付——

第133章 训诫

周致涵没有要放过周致涛的意思,“《礼贤记》第六章讲的是什么?嗯——”

周明光看着小儿子局促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他老早就给小儿子布置下的功课吗?如今还没读完?

周致涵又冷起声音,“那我再问,《御安律》第三十七条是什么?”

周致涛瞥了一眼杜氏,求助的眼神显得很是狼狈,他最不喜欢读书,看到那成篇的文章更是脑仁疼!

杜氏刚想开口为自家儿子掩饰,周致涵提前说道:“《礼贤记》第六章,君子不行不义之事,不问自取视为偷,大殷《御安律》第三十七条,偷盗者最重可判流放,其家人亦要惩处——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只是贪吃这么小的罪过吗?”

听到这里,周明光脸更黑了,这才想到,这小儿子的事情关乎的不仅是一碗燕窝,而是做人的根本啊!

“致涵说得对!事情虽小,但是小孩子正是教规矩的时候,可不能任由人教坏!”刘氏在一旁煽风点火,话里面暗暗针对杜氏不会教养孩子。

“大哥哥这番话未免难听了些,致涛只是——”周思雨见对方挖了坑准备陷害自己这一边,急忙想要反驳。

“想要听好话,等他长大后出人头地自然有人在后面奉承,只是到时候他心性不稳,闯下祸事——那可不是话难听这么简单了,周府怕是都要给他连累!”一席话说得毫不留情,怼得周思雨哑口无言,自觉理亏。

“方才致涵考你的学问,你怎的一问三不知?”周明光没少听杜氏夸周致涛,可今日一看,真是让他失望透顶!

周致涛闻得周明光训斥自己,吓得泪花都出来了,往常杜氏都是对自家儿子千依百顺,舍不得打骂,连说话都是温柔至极,今日接连被长兄和爹爹训话,周致涛不由得嚎啕大哭,嚷着要回院子。

“真是!唉!”周明光看着十岁了还动不动就哭的小儿子,真是半点也喜爱不起来了,往日还觉得幼子承欢膝下挺好,现在看来是要好生管教一番了!

“从明日起,涛儿要去致涵的正阳馆学习,你若是能得你哥哥一半儿的本事,我就是做梦都能笑醒了!”说完又看向杜氏,“从前你娇惯涛儿,让他如今是非不分,还敢随便拿长姐房里的东西,当真是糊涂!”

杜氏委屈地绞着帕子,只是这次没换来对方的心软,不由得气闷。

“传我的话,这个月二房的份例减半!算是小惩大诫!”

周思雨闻言心中气恼,马上就是秋宴了,她还要做新的衣裳首饰,减半了之后又要自己从私房钱里补上了,真是恨啊!

“以后若再叫我知道涛儿胡闹,你也不必费心了,直接让涛儿搬到正院里,由夫人教养!”

杜氏吓得连忙叩头,周思雨也是再三表示绝对会监督弟弟,她们可不能让周致涛分到刘氏手里,那等同于断了母女二人的指望啊!

至此,这场闹剧中,刘氏一方最终以压倒性的优势碾压了杜氏等人的气焰。

白染闻得消息,心道这周致涵果然是没让她失望,给了对方一个教训不说,还间接减轻了周致涛在周明光心目中的分量。

“染姐姐!明日要去枫味居吗?”小香凑了过来,巴不得赶紧学会这三种鲜花糕点的做法。

想起和萧承钰打的赌,白染觉得自己可要抓紧时间了——

“明日我要出府寻一位帮手!准备推广咱们的新糕点!”白染想着这回可要仰仗一下阿月这位名满临阳的古代明星啦!

第134章 试吃糕点

翌日,白染收拾了一番,带着月白面纱出了门。

随身挎着一个楠木食盒,里面装着早上做的三色点心,嫣红的玫瑰卷上撒了些许金黄色的花蜜,浅粉色的桃花酥脆口非常,相比之下,颜色淡青的荷花糕显得更为清雅。

白染这次也学聪明了,直接到了花满楼的后门,将阿月给的牌子地给了一个洒扫的小丫头,不一会儿就有人开了门领着她从后面的楼梯入了门。

花满楼里依旧是莺声燕语不断,阿月的曲子更是一首红过一首,此时已经有慕名者从外乡前来听曲子,这临阳“月音娘子”的美名更是一传十,十传百。

白染跟着带路的小丫头进了阿月专属的厢房,今日恰逢阿月演唱的日子,一曲唱完才刚刚下台的阿月看到白染自然开心,拉着她的手立刻问个不停,又说这个月的分红该给她了,又问最近她可还好。

白染将自己开了糕点铺子的事情和阿月说了,又说自己如今已经是自由身了,可以卖糕点赚钱,这分红便不要了。

“那怎么行!你才刚开店啊!这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阿月不赞同道,她虽然没做过生意,但是却知道这里面的辛苦,将准备好的八百两银子推到白染面前。

“虽然比上次少了些,但是在唱曲子的姑娘里面,我挣的还是最多的,还要多亏你的曲子!”阿月显然是心怀感激,如今的火爆程度是她往日想都不敢想的。

白染听说曲子反响不错,也放下心来,她在《但愿人长久》之后有写过几首新的曲子给阿月送来,为的是让曲迷换换口味,不至于总听一首曲子,看来还挺受欢迎的。

在阿月的再三坚持下,白染只好将银子收了。转头又将食盒打开,端出里面摆的整整齐齐的三色糕点,“我这次来是来请姐姐这位大名鼎鼎的月音娘子——帮我宣传的!”

阿月先前还没明白白染是什么意思,不过一见这点心的造型,不觉惊叹:“吃过那么多点心,就属你带来的这个最精致了!瞧瞧这花朵,像真的似的!”提起鼻子嗅了嗅,“这还真的有花香啊——”

白染拿起一个桃花酥递给阿月,显然很期待这第一位顾客的反应,“来来来,姐姐快尝尝口感如何!”

阿月捧着桃花造型的糕点,小心地咬了一口,入口酥脆,满齿桃花香不说,更带有面粉、花蜜的醇香,混着糕点特有的酥甜口感,真是叫阿月欲罢不能。

“这是如何做的?当真是满口余香啊——”阿月很快消灭了一块桃花酥。

仿佛意犹未尽,又拿了玫瑰卷尝了,轻咬一口,绵柔的口感又是别有一番滋味,更是喜欢的不得了,特别尝到玫瑰卷里面的夹心果酱时,阿月只觉得口感新奇的让人难忘。

“姐姐喜欢吗?”白染给阿月倒了一杯茶,期待对方的评价。

阿月嘴里嚼着点心,狠狠地点了点头,口齿不清地说道:“嗯嗯嗯!特别、好吃——”说完又咬了一大口。

“额···姐姐还是先咽了点心再说吧——”白染心下发笑,怎么吃的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能得到这么好的评价,她也稍稍放下心来了。

第135章 古代明星代言人

等阿月将三种点心都吃了个遍,白染终于开始向对方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姐姐如今也是名动临阳,白染还想请姐姐对外宣称:这枫叶居的花卉系列糕点是姐姐最爱吃的糕点——”

阿月听了一挥手,“不用你说,吃过你这点心之后,别家的点心再也吃不下去了!不过我要怎么对外宣称呢?”

白染将自己准备的另一个法宝拿了出来——宣传海报!

当然不是现代的那种色彩多靓丽的,而是类似于古代人物肖像画的画卷,画中的阿月一身浅桃色衣裙,手中的白瓷小盘上是几块桃花酥,在糕点旁边还有诗句【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算是借一借古人的东风了。

相似的画卷还有两种,玫瑰是【杨柳萦桥绿,玫瑰拂地红】,荷花是【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画卷中的阿月姿态不同,却都是与枫叶居的糕点一同入画,显然是偏爱此糕点,加上文人墨客总爱些诗句之类的,白染特地加上了几句,用于吸引不同阶层的顾客。

在每幅画卷上都有枫叶居的红枫火漆印的标志,也是每个来糕点铺打包糕点在油皮纸上看到的图案,这样的标新立异,为的就是让人过目不忘,起到推广的作用!

“这画可真是好看,我可以挂在舞台旁边?!用竹竿挑着固定住,这样来往的客人、曲迷都能看到!”阿月一点就透,瞬间明白了白染的意思,这花满楼如今客人爆满,每日也有几百人出入,可不就是现成的宣传吗!

“姐姐真是聪慧,一说就明白!”白染正是这个意思,如今阿月可是花自芳的摇钱树,这点小事肯定会答应的。

“那我这就去让她们挂上吧!”阿月真的是个行动派,立马就要起身。

“多谢姐姐了!”白染明日就准备推出花卉糕点,今天权当预热,积累一下人气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白染才出了房门,由阿月送她去后院小门。

“这不是月姑娘吗——”一个有些醉意的声音响起,白染心道不好,连忙伸手紧了紧面纱。

“刘公子。”阿月上前施了一礼,对面的刘若仁显然已经喝得半醉了,前几日向周致涵讨个丫头,没想到那个叫白染的已经做了周致涵的房里人,自己没得手,自然气不顺,于是到了这花满楼找姑娘泄火。

白染侧着身子躲在阿月身后,余光偷偷打量着刘若仁,这人渣怎么也在这里?

不过看着刘若仁身边香肩**,双峰傲人的两名陪酒女子,白染默默的告诉自己,他不在这里才应该让她惊讶吧?

刘若仁看了一眼阿月,觉得对方曲子唱的好听,奈何这脸蛋儿长得一般,不过看着她身后那个戴面纱的姑娘····似乎还有几分姿色的样子嘛,顺势起了色心。

“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可是花满楼里新来的?”刘若仁笑着想要上前扯白染的衣袖,已经半醉的他走路不稳,被白染巧妙的躲了过去。

阿月大惊失色,连忙拦在两人身前,“刘公子误会了——这是阿月的妹妹,可不是什么花满楼的姑娘!刘公子醉了,不如去喝些醒酒汤吧!”阿月显然很看不上刘若仁这类人,一番话说的不冷不热。

第136章 色狼出没

听了阿月的话,刘若仁不禁气血上涌。

“什么妹妹?!来这花满楼的姑娘能有几个清白的?!本公子想要她陪我喝酒,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刘若仁恼了,这月音娘子唱曲子倒不错,不过论及容貌,她身后的那位佳人虽然纱巾遮面,却依稀能从一双眼睛里看出倾国之色的影子。

阿月自然不肯让人欺负白染,拦在他身前一步都不肯让。

“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她身后的小娘子抢过来!”刘若仁身边的小厮听了命令,登时就要动手抢人,一个嘴角有痣的小厮刚拉过阿月的胳膊,就听到旁边厢房里传出来“嗖——”的一声。

一个青瓷酒壶顺着旁边厢房的窗子扔了出来,不偏不倚直接打在了那小厮的头上!接着又是一阵不耐烦的男声响起——

“吵死了!给小爷滚!!!”那声音飞扬跋扈,任谁都能感受到主人的骄傲。

那被酒壶打中的小厮“哎呦”一声倒在地上,额头渗血染红了原本褐色的地板,足见刚刚扔酒壶的人力量之大。

刘若仁和身边的另一个小厮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等刘若仁反应过来,立马恨的咬牙切齿,“何人如此放肆!滚出来!”说完一脚踢开厢房的大门。

随着楠木雕花门被踢开,只见房间里是三名贵公子打扮的男子围着一张黄花梨圆桌在饮酒,左边的男子一身淡青色长衫,长得不算俊俏却也浓眉大眼,右边的男子则是宝蓝缎子长衫,眉眼清冷,不怒自威。但是此刻,让刘若仁最为惊讶的是端坐在正中把玩酒杯的那名男子,一身朱红色泥金华袍加身,配上丹唇皓齿,俨然一个美男子的样子,只是现在这位美男子浑身散发的怒气让人不由得退后几步,生怕被盯上。

“你是何人?敢打扰小爷喝酒——”

白染站在门外默默地感叹世界真小。

萧承钰不耐烦地起身伸了个懒腰,微眯的双眼打量了一下门外的刘若仁,似乎很瞧不上他的样子。

“你又为何行凶伤人!”刘若仁仗着自己的身份,心想再怎么说自己家在永安也算是有钱有势,何尝受过委屈,如今到了临阳虽然不比家里,但好歹还有刘氏、周府给自己撑腰。

这样想着,腰板儿也挺得直了些。

“小爷被你们吵的心烦,曲子都听不下去了——”萧承钰自然没有真的想听曲子,不过是看阿月被为难而顺手帮了一把。

根据自己之前的调查,阿月似乎和自家的小家伙关系匪浅,原本是萧承钰在厢房里和方远华、应清三人商量着下月秋宴上应府中各处的布置,谁想到遇到了这一幕。

还没等性子爽直的应清出门呵斥,萧承钰的酒壶就顺着打开的窗子飞了出去,方远华自始至终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飞出去的酒壶不是身边的好友扔出去的一样。

这边,萧承钰缓缓地向着门外走,房间里应清起身想跟上却被方远华拦着了。

“坐下吧,他萧承钰在惹事犯浑上面可从没遇到过敌手——”方远华拎起桌上的另一个酒壶,给应清斟满一杯。

“那这姓刘的会被打吗?”应清和二人认识已经有三年了,可是对于萧承钰的脾气他还是摸不准,似乎这萧大公子脑子里想什么只有方远华才猜得到。

“不知道啊·····”方远华抬头看了窗外一眼,轻笑一声。

第137章 一定会挨打

花满楼的二楼走廊里——

“你想让谁陪你喝酒啊——在这里吵个没完!”

萧承钰大摇大摆的出了厢房门,一身的王者之气,和刘若仁站了个对脸,他比刘若仁高,气势上又压倒了对方,倒显得萧承钰才是个闹事的了。

“关你什么事!本公子看哪个小娘子也要你来管!”刘若仁自然恨的牙痒痒,只可惜来人看着是个公子,行事作风倒一股子痞气,瘆人得很。

萧承钰懒懒地瞟了一眼阿月身后的身影,目光碰撞间一下子愣住了。

“你?”萧承钰立刻收敛了刚刚的脾气,全然不顾对面瑟瑟发抖的刘若仁,两三步到了白染身前。

“你怎么自己来这种地方?”转头一想自己也在这花满楼,立刻解释——“别误会!小爷这次可是和朋友一起商量事情、你去看——房间里就我们三个男人!真的!”

刘若仁呆住了,阿月呆住了,房间里的应清呆住了,甚至刚刚趴在地上的小厮此刻也呆住了——

这位萧大公子在做什么?

这和刚刚凶神恶煞的男人是一个人吗?

然后众人的眼光就聚集到白染的身上——

白染内心道:这货就会给我找事情!现在刘若仁在场,自己一说话保不准就会被认出来,不能出声!

看着萧承钰看着自己的眼神,白染只得点了点头表示暂且相信。

“萧公子,这刘公子一上来就拉扯我妹妹,实在是···”

白染之前和阿月说起过萧承钰的事情,虽然没有明确说过自己对他的感觉,但是阿月却是知道这小霸王是不会放任别人欺负白染的,连忙准备抱大腿。

原本只是喝酒的方远华则扭过了头,淡淡道:“现在,他一定会挨打了。”

应清:???

“混账!!!”门外的萧承钰却是变了脸色,一脚踢翻了刘若仁,眼睛里尽是杀戮。

刘若仁原本只是想搂个小娘子喝酒,谁知道被萧承钰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直不起身来,身旁的小厮则是吓得魂都丢了,连忙想扶起瘫在地上的自家主子。

“敢动小爷的人,活得不耐烦了!”说完又是一拳,直击面门。刘若人直接被打了个乌眼青,顺着楼梯骨碌碌地滚了下去,嘴里哎呦个不停,如同丧家之犬般连滚带爬地出了花满楼。

大堂中的客人对这样的场景倒是见怪不怪,毕竟在这种场合,争风吃醋的事情常有发生,谁也不过问什么,权当做不过是又一场风流债。

白染看萧承钰还想追上去,连忙阻拦道:“怀瑾,别去了。”

那声音轻柔的很,直接化在了萧承钰心上。

应清:“怀瑾?”

方远华一指萧承钰,也有些惊讶道:“是这厮的字,不过···他从不让人叫的······”看来他真是没救了,方远华叹了口气。

应清却还陷在惊讶中:“这姑娘想必是承钰的心上人吧!”

方远华也不作答,只是叮嘱应清:“日后见到这个女子,万不可浑说别的,省得承钰又要和你生气。”

应清心想果然是啊,连忙点头,心里却十分好奇这位能让萧承钰回头的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

第138章 收获颇丰

“你没事吧?”萧承钰连忙牵住白染的手,从头至脚打量了一番,确认没事后才放下心。

“没事,多谢你了。”白染被他看的有些脸红,又有阿月在一旁抿着嘴偷笑,连忙甩开萧承钰的手。

萧承钰也没再纠缠,只是拉着白染进了房间,一指桌前的两个人,解释道:“我没想来的——是他说要听曲子,我们又要讨论秋宴,这才来的!没有违反约定哦!”语气认真的让人怀疑这所谓的约定的权威为何这样高。

“恩,我知道,只是我这才要回去,你们继续吧,不用管我。”

白染有些手足无措,其实自己没有很在意这些,倒是萧承钰的一番话搞得自己像是来捉奸的一样。

“你这就走了?那我送你回去!”

萧承钰一听说白染要走,刚刚的兴奋劲头立马消了大半,到底什么时候他们才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啊?

“不必了,你还有事情,何况刚刚那人已经被你打成那个样子了,肯定不会再来纠缠,听话!”说着一指还想抗议的萧承钰,对方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应清看着乖觉的萧承钰,揉了揉揉自己的眼睛,连忙向着方远华道:“刚刚···那位姑娘是不是在对着承钰说【听话】!!!!!!”

应清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被颠覆了,这还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小霸王吗?!

言听计从到这种程度?!

这位姑娘什么路子啊????

在萧承钰哀怨的注视下,阿月等人送别了白染。

等到三人回到雅间谈事的时候,萧承钰还是偷偷吩咐两个小厮暗中保护这白染,直到对方安全回府。

“萧兄,这位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千金?让你这般魂思梦绕?”应清自然不肯放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啰嗦,不告诉你——”这小丫头还是要自己藏起来才好。

“你呀······”方远华嫌弃道。

白染没想到自己前几日还想着找机会收拾一番刘若仁,谁想到这货直接撞到了刀口上,倒是被萧承钰打了一顿,不过这样也好,估计这几日在府里,这家伙是没脸出来晃荡了。

解决了阿月代言的事情,顺带还收拾了刘若仁这个渣男,白染觉得今日的收获实在是不小!连带着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回到枫叶居,小香与小真还在忙活着,白染却开始盘算起招工的打算,以后商铺越做越大,这招工的事情势必要提上日程的。萧承钰的伙计自己是不好意思白用的,虽然现在一三五,二四六的轮换让小梅等人有时间回去暖雪阁休息,但是以后若是自己铺子扩张店面,这里是离不开人的,索性不如现在就培养一些自己的人,反正自己现在也是自由身了,不如买些人来。

白染盘算着自己手里加上阿月给的八百两和枫叶居开业上半月的盈利,现在银子也已经攒了一千五百两左右了,买人看来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自己怎么才能不被周府的人发现呢?

万一他们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周府的家丁了,赶自己出去怎么办?自己倒不是怕别的,只是自己一走,这暖雪阁其他人岂不是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白染决定,还是等待时机吧,先不忙着买人了,先准备好明日推出花卉糕点才是正经事!

一晚上,枫叶居里白染都在忙活着做糕点,直到深夜方才睡下,新赶制出来的货架已经送来了,用来摆新的点心,与之前的三层货架并排而立。

明日,究竟会有多少人被花卉糕点吸引而来呢?

第139章 明星效应

第二日清晨,白染早早地开了店门,将店里面打扫的一尘不染,今日是萧府的伙计前来帮忙,小香等人被白染赶回去休息了,几个小丫头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已经够辛苦了,让她们多歇一歇吧——

“掌柜的,咱们的糕点已经端来了,都是新鲜出炉的,现在就摆上货架吗?”一个小伙计问道,眼睛盯着造型奇特的花型糕点,心里不禁暗赞这位掌柜看着年纪轻,手艺倒是不错!

“摆上去吧,小心一些,桃花酥会有些脆,千万别把花型弄坏了——”白染笑着叮嘱道,这点心吸引客人,在没入口之前,就是靠外形来赢得别人的注意的。

小伙计们手脚麻利,将三色点心摆上了货架,而后又在店门口挂上了与白染昨日交给阿月一模一样的三幅画卷——

不一会儿,慕名而来的客人就挤满了前厅,似乎有不少都是被花满楼里的画卷吸引而来的。

“伙计!包十个玫瑰卷!再要八个荷花糕——”

“哎呦,张兄也来买糕点啊,可是因为这阿月姑娘?”

“可不是嘛!一边吃点心一边听曲子,这才是享受啊!”

店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很多相熟的人,都在谈论着这新奇的花卉点心——

“我叫小姐听周府三小姐说了这枫叶居的点心很是不错,特地打发我来看看——”买点心的小丫头说完又要了一包饼干准备带回去给同为丫鬟的小姐妹分享。

“可不嘛,我家小姐上次吃完了那周三小姐带来的豌豆黄之后嘴巴也变刁了,日日念叨着要吃新奇点的糕点,好在周三小姐给她推荐了这个枫叶居,也省的我们这些小丫鬟到处去寻了——”其他府里面出来小丫鬟也是买了三种花卉点心,忍不住又包了些七色水果糖给自己解馋。

一时间,店里面的伙计们真是分身乏术,一个人要接待七八个上门的客人,前去收钱的人更是算盘声一直没停过,谁能想到这新式的花卉点心会这么受欢迎啊?

白染在后厨烤箱旁边烤了一锅又一锅,却还是供不应求,原来不光是阿月带来的曲迷,还有不少附庸儒雅的公子们路过这里,看了画卷上的花卉诗句,不禁起了兴趣,打发了随行的小厮买上几包糕点。

“这【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这是妙极了,不知是哪位文人的手笔啊?”一个拿着折扇的公子和小伙计聊着天,他买了两盒子桃花酥,就是为了这一句诗。

小伙计笑的眼睛都弯了,指着从后厨端上新一炉糕点的白染说道:“是我们这位掌柜的手笔,我们这些做伙计的昨日还在说,这掌柜的年纪轻轻却是满腹经纶啊——”

来人见掌柜是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不觉红了脸,拿了点心之后又呆看了一会儿,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店门。

“真是个妙人啊!”那公子回了书院,与一众同窗说了今日在枫叶居的事情,众人皆是很感兴趣,又吃了那人带回来的桃花酥,都是十分惊讶,表示自己也要去看看,买些糕点,当然,还是为了那位有才学的貌美掌柜。

白染感叹这明星效应就是厉害,买点心的人从一大早开门一直到黄昏闭店,排着长长的队,真是嫉妒的旁边客栈、粮油店的老板一阵眼红,不过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手段啊!还好他们不是同行,不然这生意也没法做了···

第140章 流氓砸店

接连几日,白染再接再厉,又推出了藕粉桂花蒸糕、海棠酥两种花卉糕点,一个金黄剔透,一个白中一点红,两个糕点在闺阁小姐间又引起了一阵追捧,有些小姐为此还特地举办了茶话会,将五种花卉糕点集齐,沏上一杯清茶,几个人讨论着这点心的美丽与可口。

白染看着账簿上飞涨的数字,感叹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如今出来开店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即使是现在被赶出府也不怕流落街头了。

不过她也注意到一些充满敌意的目光,首先便是同样开糕点店的老板们开始想方设法的从店里面挖人。

枫叶居的伙计不外乎就是暖雪阁的小丫鬟和萧府的家丁,暖雪阁众人就不必说了,萧府家丁的卖身契是攥在萧承钰手里的,他们可不敢生出什么别的心思,自家主子看重白染的心谁都看得出来,于是在挖人上面,糕点店的老板们无疾而终。

加上之前偷学也没成功,白染预料到下一次估计就是要上门闹事了——

比如现在气势汹汹走过来的几个地痞流氓打扮的男人。

白染正在给客人包着点心,却是被一阵猥琐的男声打断了——

“小娘子~”来人贼眉鼠眼,走路一晃三斜,一看就是个当地的无赖,白染将点心交到了客人手上,收了钱,也不看来人。

那无赖看白染没搭理自己,立马闹开了,一脚踢翻了一旁立着的青鱼瓷瓶,一声巨响让前来买东西的客人纷纷后退。

店里面,几个闹事的男子看着惊慌逃出店门的客人,不禁士气大涨,他们是这边有名的小流氓,时常收一些保护费或者给人家做打手,今日也是收了别人的钱前来砸店闹事的!

方才踢翻花瓶的人便是这伙人的小头目,名叫张六,见白染作为掌柜年轻貌美,顺带着砸店,起了调戏之心——

“在座的都给老子听好了,你们在这条街上开店,可是要交费的!”说完向前两步,冲着白染到,“不过看在你这小娘子还算听话,就算你们····一千两!”外面的客人心道这就是打劫啊!

张六贼笑不已,“算的这么便宜,你这小娘子也不表示表示——过来让老子瞧瞧——”说完就要伸手抓白染。

白染冷哼一声,老虎不发威···还真把她当病猫了?

抄起手边用来翻烤点心的锅铲,照着那张六的面门就是一下,那锅铲还是微烫的,打在张六脸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啊啊啊啊!!!我的脸!!!”张六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竟然这般胆大心狠,手指摸过被打得红肿发烫的额头和脸,疼的眼睛都睁不开,胡乱的朝着后面的几个小流氓一招手——

“给我打!砸了这丫头的店!!”

几个萧府伙计都是时常跟着萧承钰走南闯北的,全是练家子出身,什么场面没见过,没等几个小流氓动手,一群人早就把对方几个人给围住了,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没长眼睛的东西!也敢来枫叶居闹事!活得不耐烦了!”

“知不知道这枫叶居的幕后主子是谁!”

“打他!把这几个家伙给我打的谁都认不出!”

张六原本被白染的一锅铲打翻在地张六此刻也被两个伙计揪住脖领子,一伙小流氓被尽数拖到了后院——

白染挽了挽袖子,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着店外一众惊掉下巴的客人扬起和善的笑:“不好意思,看来刚刚几位是来错地方了,我们一会儿招待完他们,会把那几位送到该去的地方——”

白染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果然看见几个熟悉面孔带着惊惶的表情走了,那是几个糕点店的老板,原本之前对白染也冷嘲热讽过,白染都没和对方计较,谁知今日他们上门来自打脸面——

“来来来——各位请进,我们今日点心买五赠一!”

原本犹豫的众人一听说有这等好事,又涌进了枫叶居,似乎除了刚刚被踢碎的花瓶碎片在地上散落之外,一切都没有变化。

大概一刻钟之后,一位骑着枣红色高头骏马的男子进了枫叶居的后院。

随之而来的,是响彻后院的鬼哭狼嚎——

第365章 我怎么忍心看你的狼狈

萧承钰咬了咬嘴唇,那一晚的种种还刻在他的心里,包括那几句话——他抽回手,渐渐收了那留恋的目光,只觉得这些美好的日子不过是白染对自己痴缠的妥协与将就。

挫败感,背叛感····萧承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染了,这几日几次走到竹苑,却最终还是没有推开门······

那一晚自己差点强迫她,她最终说出了所谓的真心话,而他固执地不肯相信,他没有承认的勇气,很想问一句‘凭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白染,沉下声音,用近乎冷漠的语调说着——

“你来做什么?”

不是的,想说的不是这个。

“是觉得那日的话说的不够清楚?”

染染,我很想你。

“还是来看我此时的狼狈?”

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萧承钰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染,他黑曜石般的眸子被蒙上了一层初冬的薄雾,那么凉,那么冷····

白染攥紧受伤的手掌,他最终还是恨透了她吧,也对,萧承钰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自己一番侮辱,没杀了自己已经算是意外了···

温热的血液顺着手指流了下来,被烫红的手指又被碎瓷片割伤,白染的右手此刻微微发抖,她听着他的话,只能麻木地摇了摇头。

我怎么忍心看你的狼狈。

我自己的心·······也早已一败涂地了啊——

“对不起···”她能说的只有这么多,这句话合适或者不合适,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她已经亲手结束了他们的感情,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白染转身想要离开,自己只是出于不安来送个药,如今药碗也摔了,萧承钰脾气也发了,自己也不想留在这里。

“站住!”萧承钰被白染离开的举动激怒了,她还是想走····还是想把自己推得远远的——

他死死扣住白染的手腕,像是要把它折断一般,“你去哪?去找周致涵吗?你以为你能找得到他?你以为你能离开这里!”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白染手腕被抓的疼,却记得萧战说过萧承钰的伤不能够大悲大喜。

“我没有···没有想——”白染摇着头,眼泪直接就落了下来——

萧承钰惊觉自己碰到了她的伤口,连忙松了手,只是依旧挡着门,不肯让白染走,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她,他要定了!

“来人!”萧承钰向门外喝了一声,萧战原本听着里面砸了药碗的动静,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现在闻得萧承钰叫人,立马进了去。

“少爷有什么吩咐——”萧战偷偷看向白染,却被她手上的伤吓了一跳,少爷难道真的厌弃了白姑娘?这么严重的伤,放到以前不得翻了天吗——

“去拿烫伤药膏和纱布——”萧承钰看着垂着头的白染,几日不见,她好像也消瘦了很多,他暗暗想她会不会也是因为放不下自己?会不会那日的话就是在骗自己,之前的种种甜蜜,说是装的,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萧战松了口气,没一会儿就把东西拿来了,顺便带来了丫鬟给白染包扎——

“小爷自己来——”萧承钰拿了药膏和纱布之后就遣散了人,搞得丫鬟也摸不着头脑,不是让她来包扎吗?怎么少爷自己动手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萧承钰和白染的时候,气氛一下子又冷了下来,白染被强拽着到了椅子上,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茶几,萧承钰用手指沾了透明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被烫红的手掌上,那药膏有股芦荟和薄荷的清香,只是刚刚触碰到白染的手背时凉凉的,让白染忍不住抖了一下——

“很疼?”萧承钰看着白染颤了一下,以为是自己涂抹的太重,弄疼了她。

第366章 逼婚?!

“没有,是药膏有些凉——”

“嗯”

烛光下的他小心地抹着药膏,把手背抹完之后又将袖子往上卷了卷,还好,手腕上没有被烫着。只是手指被碎片划伤的地方很多,萧承钰剪了纱布,一圈一圈的缠上,白染不敢看他,就盯着地板上的缝隙看。

似乎从那一晚上的决裂开始,两个人之间就隔了一堵厚厚的墙,白染的伤被包扎好了,萧承钰看着她,目光中更多的是沉醉,再来就是悲伤——

“我们成亲吧——”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白染以为自己幻听了。

萧承钰狠下心,他不会放手的,即使现在白染没有爱上他,但他会等的,等到她爱上自己的那一天——

萧承钰走到白染身后,一只手握住白染的肩头:“嫁衣之类的东西你不必操心,小爷会让人安排好····染染——”他后面抱住了她的腰,凑到她耳边,郑重道:“嫁给我——”

他没有说小爷,而是‘我’,即使这样的话里满是胁迫,但是说出口的时候,他的心是软的,语气里满是柔情。

白染转头看着萧承钰,她知道他在盘算着什么,可是这样的婚姻,这样充满着猜疑与试探的感情····

白染挣脱了萧承钰的怀抱,当她目光触及到他眼睛的时候有种似曾相识的温暖,他爱她,她知道。

可是他却不相信:她也爱他啊。

“我不愿意——”不愿意就这样嫁了,不愿意怀揣着不安过一生···

原来真的被周致涵说中了:即使是对的人,也未必合适——

萧承钰攥了攥拳头,“不愿意也没有用!”他将她抱在怀里,之前的冲突让他不敢在轻易对她有肌肤之亲,只是这样固执的抱着,直到听到怀中人的一声叹息。

“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嫁了你····就解决问题了吗——”她无力地被他抱着,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奈。

院子里的晚风吹开了木窗,吹乱了书案上的一张张宣纸,苍白的纸张上只有重复地两个字:【染染】,那是她进来之前萧承钰一直在写的,日思夜想的苦,求而不得的痛,都来自这两个字了。

之后的日子里,萧承钰对白染的看管越加严密,用方远华的话说,就是只蚊子,如今也飞不进竹苑的门。

方远华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在伤愈之初也曾来看望过白染,当然,十有八九是来做说客的。

萧承钰这次是狠了心,方远华也劝不了,只能转而来劝白染,这一日也是这样,距离被关进竹苑已经过了半个月,白染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能恳请方远华告知一二。

“你不用担心周府,蒋大人来了之后算是护住了周家众人,如今周三小姐更是喜得良缘,不会被为难的——”

“良缘?”白染一头雾水,这周思云都还没动静,怎么倒是周思雪···

“应清那家伙自从春祭之后便日日为周三小姐悬心,在家求了他爹好久,听说膝盖都跪出血了,最后由应老夫人作主,好在应夫人也喜欢三小姐,如今已经去周家提了亲,两家订好婚期了,就在今年年底——”

“应公子?”竟然真的是应清,白染松了一口气,也为周思雪欢喜,“可是怎么婚期这样快?不是通常都要等到十五岁及笄吗?三小姐下个月才满十四岁啊——”再等一年不是正好吗,这样婚事也不会太赶——

“你以为承钰会这么轻易放过周致涵吗?”方远华轻笑一声,伤病痊愈的他又恢复成往日的毒舌冰山模样。

“周致涵三日前被周大人送往了帝都,只因当初承钰有言在先‘若是周致涵再出现在他眼前,格杀勿论’,这不!周大人怕了,不顾周致涵的反对将人直接捆了送上马车——”

还好····

白染松了口气,自己没有害死他·····

“不过你的那位义兄这几日算是发了疯地找你,他叫陆昂是吧?”

第367章 他能关我一辈子吗

白染心头一跳,是啊,自己失踪半月,陆昂应该已经急疯了吧·····

“能不能请方公子····”递个消息吧!

“我可不敢——”方远华往圈椅上一靠,很是笃定地说道。

方远华知道白染要请他做什么,可是泄露白染的行踪给陆昂,萧承钰知道了还不和他翻脸?!他只是来做个说客,不想掺和进两个人的事情里。

“白姑娘真的不愿意嫁给承钰?他即使脾气坏了些,对你却是百分之百的好····论起相貌家世,比周致涵高出不少····”方远华想起自己来的主要任务——劝嫁!

“这件事和周致涵没关系,是萧承钰从头到尾就没信任过我——你只看到他对我的好,那我对他的呢?”白染不想多言,更不想时时都牵扯上周致涵这个人。

“萧承钰自己把周致涵当成假想敌,那我也没办法——”白染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之前烫伤的手,如今已经大好了,没有留下一丝疤痕。

“唉——”方远华头疼不已,他根本不适合做这种事,若不是要给萧承钰个交代,他才懒得来呢。

转念一想,他将话题扯到事发那日——

“白姑娘可知那日蒋大人是怎样劝服承钰的?”方远华也是时候和蒋正啸说起那日的事情才得知的。

白染没接话,方远华则是了然一笑,“当时蒋大人让他选,是杀周致涵,还是留下你——承钰当时就差最后一剑就了结周致涵了,蒋大人原本想带走你,最后还是承钰妥协了····这对他来说可不容易——”

白染还在想蒋正啸通天的本事怎么会把自己丢在这里,原来是和萧承钰有言在先,不过他这次竟然是冲着周致涵来的?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他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方公子应该也尝试劝过他吧,是行不通才来劝我的吧——”

方远华承认白染的聪明,在做生意上也是有才华,萧承钰死活不肯放过对方这一点他也多少理解了,“说要·····关到你们成亲——应该是下个月吧——”

白染咬了咬嘴唇,看来萧承钰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成了亲又怎么样?他能关我一辈子吗——”

“你了解他,他当然能——”萧承钰想来说到做到,方远华很清楚他这一点,特别是在白染的事情上,万事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是啊,他做得出来,就算他奉旨征战,他也能把她囚禁在身边。

“所以白姑娘还是之前那个答案吗?不接受承钰的安排——”

白染自嘲般点了点头,“不是下个月就成亲吗,我接不接受还重要吗——”

方远华走后,萧承钰就去了竹苑,这是半月以来,他第一次再来这里,经历过白染上次药汤烫伤的事件后,萧战又劝了他半日,萧承钰这才开始喝药,还有一点让他开始注意身体的就是——他要开始筹备婚事了。

白染现在依旧不松口,萧承钰却是铁了心,他就是这样的人,一旦下定决心,谁都改变不了。

萧承钰来的时候白染正在盯着落在枝头的喜鹊发呆,如今真是体会到了后宅女人们的生活,当真是无趣的很。

“在做什么?”他今日穿了白染做的另一套春季衣衫,是那日去桃花林前交给他的烟灰色长衫。

绸缎用得是浮光锦,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犹如湖水镜面,胸前用金线和银线绣了兰花,下摆照例绣了枫叶的图案。

枫叶···

那本是她们两人定情的图案,如今白染看着只觉得讽刺。

萧承钰见白染盯着他的衣衫看,神色稍稍缓和了些,相处了这么久,染染到底还是对他有感情的吧——

“我选了下个月初八的吉日,已经命人制了凤冠霞帔,这是图样,你看看喜不喜欢——”他递过来一张设计草图,上面的吉服耀眼夺目,图案更是富贵华丽至极,特别是凤冠上的珠宝玉石,都是价值不菲的样子·····即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也想给她最好的。

第368章 你一定会爱上我

白染并没有接过图纸,萧承钰也不气馁,只是默默将图纸递给了一旁的丫鬟,随即遣散了跟着的人,和白染相对而坐。

“你这样闹脾气也是没有用的,小爷不可能放你走——”他话语里带着威胁的意味,半哄半劝,却是毫不退让。

萧承钰想:也许自己早就应该这样做,从一开始就把她抢进府。

白染盯着紫檀木圆桌上的水果盘,里面还有一把银色的小刀,华美而锋利,是用来削水果的,萧承钰当初的确是用尽了心思,这么小的物件也精致的不得了。

银色的刀身配上蓝色的珠宝点缀,白染伸手拿了过来,瞧得入神。这么锋利的刀刃,划在皮肤上一定会留下很深的创口吧。

她当真只是好奇,可是萧承钰却是气息一窒,走到白染身边,轻易就将刀从她手里夺了下来,眼睛时刻盯着白染的动作。

“染染想吃水果吗?”萧承钰确认白染收回了对银刀的注意力,才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自己用银刀削了起来,他刀法很好,三两下就削好了,只是那把小刀却怎么也不敢再放回去,直接丢到了院子外。

方远华提醒过他,白染性子要强,若是把她逼急了,难保不会做出以死相逼的事情——

萧承钰环顾一下四周,眸子里闪着些许光亮,“待会儿我叫人收拾一下房间,今晚···染染先去小爷的寝房睡——”

白染懒得说话,从萧承钰进门到现在,她就一直沉默着,反正说什么都没用,她清楚得很,萧承钰一旦冷下心肠,她怎么发脾气、和他吵和他闹都是没用的。

当晚,萧承钰和白染一同用了晚饭,饭桌上照例还是白染爱吃的菜肴,他真的很周到,担心她吃腻了,索性变着花样的让人给白染做,这大半个月,几乎不重样的。

只是盯着这一桌子菜,白染依旧吃不下,盯着碗里的菜,筷子不自觉就放了下来。

萧承钰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他这两日总得到两个伺候白染的小丫鬟的回话,说白染一直吃不下东西,怪不得现在看她比之前瘦了不少。

“怎么不吃?胃口不好吗?”萧承钰夹了一块她往日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白染依旧没有动,她不是不饿,只是气恼自己竟然就要这么被胁迫着结婚了。

萧承钰撂下筷子,一副淡然的表情,“好,既然不饿,那我们早些睡——”

白染当时就清醒了,被萧承钰强行丢到了床上,不过还好,并没有预想中的事情发生,似乎上次的事情对他们两个人的影响都不小,萧承钰也变得规矩了不少。

将白染抱上了床之后,萧承钰侧身躺在床榻的外侧,整个人就像一道人工墙一样,白染再不甘心也下不了床,只能在床上死咬着牙闭眼装睡,与萧承钰保持着一拳的距离。

等白染的困意上来的时候,呼吸也变得均匀了不少,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萧承钰试探性地摸了下她的脸颊,见对方只是‘嘤咛’一声,才确信她真的睡熟了。

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萧承钰揽过了睡梦中的白染,闻着她发间的香气,一颗心逐渐安静了下来。

“染染,我会对你很好的,真的····会很好的——”

所以···你一定会爱上我。

第369章 他的爱太霸道

半夜,白染只觉得喉咙干痛,恍恍惚惚睁开眼,却发觉自己被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抱得紧紧的,难怪这么热···

好想喝水,白染试探地掰了掰萧承钰的手臂,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喝:“染染别走!”

黑暗中,萧承钰警惕的睁开了双眼,下意识地将白染抱得更紧了,嘴里喃喃自语,“别走···别走——”

白染只觉得鼻尖发酸,忍着泪意缓声道:“我···只是想去倒杯水——”,原来,他在梦里都这样担忧···像个孩子一样睡不安稳。

萧承钰喘了口气,似乎还没有从梦中白染离去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定了定神道:“等着——”

说完起身下了床,在茶几上倒了杯水,又很快回来了,像是真的怕她跑了一样。

萧承钰点上床边的一个小烛台,烛光朦胧,隐隐照出白染的身形,她穿着里衣坐在床边,眼睛里是化不开的忧愁。

萧承钰将茶杯递给白染,她喝了两口便还了回去,两个人回到床榻上,依旧是相对无言。

烛火熄灭后,房间里又恢复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白染似乎能感受到萧承钰的呼出的热气,她听到他说——

“那天····你是骗我的,对吗?”他的面容湮没在黑夜里,只是声音隐隐发颤,像是被淋湿了的小狗一样可怜,带着乞求的意味,他还是问出了口。

白染轻叹一声,她已经回不了头了,木已成舟,她看清了两个人之间的鸿沟,他的爱太霸道,心又多疑,单单是这两点就足以否定两个人的未来——

“染染,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只要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他哽咽了一下,声音里带着隐忍。

“我想要自由,我想要信任,这两点····你都给不了——”她说完后,对方就是良久的静默。

萧承钰抱住白染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长发里,“我只是····想让你只属于我——”

这就是他的心里话,在黑暗中,他抛开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摊在他爱的人面前。

白染最终还是推开了他,换作背对萧承钰的姿势,两个人再没说一句话,这心结依旧在,死死地阻碍了他们的所有可能。

她听到背后的叹息声,是啊,两个人谁都不认为自己错了,所以到最后,依旧是同床异梦,心结难解。

翌日,醉红尘里,陆昂依旧是焦头烂额,他几日前已经从周府那里得到了消息,白染被萧承钰软禁在萧府,如今是笼中鸟一般的境遇,况且萧府最近常有采买成亲用品的人出没,更是让陆昂心绪不宁。

“这萧承钰!当真是胆大包天!”陆昂召来了醉红尘的几位管事的兄弟,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多年,自从陆昂认了妹妹之后,几人对白染也是照顾有加。

“如今弟兄们已经做好了抢人的准备!只要当家的您一声令下,弟兄们绝无二话,愿意为九公子出生入死!”白染帮了他们兄弟很多忙,不论是在生意上还是初到临阳城生活上的安置,统统事无巨细,也该到了他们回报人家的时候了。

陆昂原本想只身前去救人,毕竟他不想让好容易过上安稳生活的兄弟们卷进来,没想到还没等到他动手,一群义愤填膺的弟兄们就找上了门。

“他萧承钰做了将军又怎么样!将军就能强抢民女,逼迫白姑娘娶给他吗!?老子就是看不上这种仗势欺人的狗官!”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一场营救计划渐渐开始成型,只是在几人还没确定日期的时候,一封红色信笺便递到了醉红尘众人的手上,信的封面并无落款,只是印着一只咆哮的猛虎。

陆昂打开信笺,表情复杂。

第370章 怕她自尽?

翌日,白染醒来时已经不见萧承钰的踪影,问了丫鬟,说是因为朝廷那边似乎来了消息,萧承钰不得已才出了府。

等回到竹苑后,白染才发现,自己不在的这一晚,萧承钰命人将屋子里所有尖锐的摆件都收了起来,就连沏茶的白玉壶茶杯也被换成了香木的,所有的玉雕石雕也被换成了山水字画,整间房子里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处处透着小心。

“他是怕我自尽?”白染才不会傻到去死,事情是很糟糕没错,但也不是无法挽回,距离婚礼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她相信自己总能找到机会。

心兰与阿晴照着萧承钰的吩咐给白染准备了早饭,一小屉水晶包和香米粥,又有几色可口的小菜,白染忍了浮肿的饥饿,看也不看一眼便跑到院子里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不能妥协!要坚持到底!

两个丫鬟无奈地对视一眼,这下好了,回禀少爷的时候还不知怎么闹呢——

院门口,一个青色衣衫的丫鬟进了来,看着倒有些面生,只是举止落落大方,倒像是有资历的大丫鬟。

“你们两个去把姑娘的衣服带去洗了,我来伺候姑娘用饭——”青衣丫鬟径直走向白染,心兰和阿晴也没怀疑,只当做对方是少爷找来的帮手。

“姑娘——”青衣丫鬟看两个萧府的丫头走远了,这才和白染说起了话,“姑娘,蒋大人让奴婢把这个给您——”

白染原本以为对方是来劝自己的,谁知竟然是蒋正啸的人!

带着狐疑的目光,白染接过了信笺读了起来,上面的内容更是让白染惊喜不已——

蒋正啸要救她!

信中蒋正啸已经安排好了接应的人,动手的时间便是后日,萧承钰刚刚接到了上面的指示,后日要与蒋正啸的人马一同商讨年后前往边关的事宜,正好不在府内,是动手的好时机。

“姑娘不必担忧,大人说了,已经与您的义兄商讨好你们以后的退路,临阳是待不下了,您的义兄想和您一同前往南方,毕竟萧将军在南边的人并不多,便于隐藏····”青衣丫鬟将蒋正啸的计划与白染说了一遍,她本名铃音,是蒋正啸安插进萧府的人,后日就由她护送白染出府。

“我还有些事情要拜托蒋大人,能不能等我一下——”说完进屋拿过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下了自己走后的安排。

后日出逃,这临阳城恐怕是不会回来了,白染将枫味居的生意直接交给了周思雪和阿月两个人。

几个小丫鬟已经熟知点心制作和店里面的运转,周思雪也是要出嫁的人了,刘氏不可能给她太多的嫁妆,这枫味居交给她也是给她添了产业,自己又提到了茶婆婆和小梅等人的卖身契都在自己房间木床的夹层里,不必担心刘氏会以此要挟。阿月不可能唱一辈子的曲子,和周思雪这个小姑娘不同,阿月是深谙人情百态的,以往做生意,总是帮着白染跑东跑西,以后枫味居的生意由她和周思雪做主,也多了一份进项·····

白染写的很急很快,里面各自给小丫头们留了话,还有对她们的感谢和鼓励,千言万语,似乎都汇聚在这一封信里面了。

直到铃音催促,白染才停了笔,将信纸交给她,两个人匆匆告别前,白染郑重地叮嘱道:“有件东西,你一定要带来给我——”

看着已经凉透的包子,白染一时有些惆怅,却也顾不得多想,拿起一个水晶包大口吃了起来,她不能犹豫,这是她最后获得自由的机会了。

第371章 离别饯礼

正午时分,萧府。

萧承钰回来之后就一直心绪不宁,从大门进府之后直接去了竹苑,他总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指令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联想到蒋正啸之前说的话——

“你的儿女情长只会在现在阻碍你!再等等有什么不好——”

这个老家伙一定是在盘算着什么,难道他还在打白染的主意?该死!真是条老狐狸!

迈进二门,正看到端着点心盘子走出来的阿晴,对方见到他连忙行礼问安,萧承钰挥了挥手,问道:“染染在哪里——”

阿晴战战兢兢地回道:“白姑娘刚刚用了些点心,现在在房间里绣花——”

萧承钰有些惊喜,她终于肯吃东西了,是不是···已经不生他的气了,这么一想,萧承钰快步进了竹苑,一进里屋就看到窗前绣着荷包的白染,阳光洒在她的墨色长发上,卷翘的双睫忽闪忽闪的,眼睛盯着手中的荷包,绣的很是认真。

“染染——”萧承钰立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还不敢太过于鲁莽地靠近她。

白染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狂喜,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又埋头绣起了荷包,银色的连云锦绸缎上是殷红如血的枫叶,与之前青萝荷包上的两片枫叶不同,这一次,只有一片叶子。

萧承钰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小细节,白染愿意与他说话更给了他希望,“不必急着做这些,你的手才好没多久——”他走到白染身前,蹲了下来,却是无比贪婪地看着她做的荷包,染染还记得他之前的话,愿意给他做荷包,事情好像在慢慢变好——

白染淡淡地笑了一下,却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左右无事,我不愿整日呆坐着——”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走之前,应该能做好吧,算是离别践礼。

萧承钰忍不住抱住了她小小的身子,他们两人总算和之前一样了,他的脸贴着她温热的面颊,像是要将这几日的阴霾都一扫而光一样。

“等成完亲,小爷带你回奉贤,拜见祖母,好吗——”他软下声音,满是期待的看着她。

白染心头一痛,终是忍住点头,“好啊——”

又要···让他失望了······

愧疚感爬上了白染的心,这样当着萧承钰的面撒谎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再做了,第一个谎言撒下了,注定又有第二个第三个谎言去弥补——

“你···别这样抱着我,我还要绣花,针都拿不稳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一心以为她回心转意的温柔的眼睛······

“好!那小爷坐在这儿,不会烦你的···染染别赶我走——”他当真立马松开了手,坐在书桌前一脸满足地看着她。

白染只好埋头绣花,一针一线绣的仔细,那红枫叶绣完了翻过去绣背面,上一次,她绣的是一行小诗,一句让萧承钰高兴了好久,打趣白染说这是她写给自己的情诗,这一次,要绣什么呢,她顿时感到无力,索性揉着酸痛的脖子,放下了手中的针。

一抬头,正对上萧承钰的眼睛,黑润的眼眸柔情似水,四目相交见,白染甚至有点晃神,好像两人还是初见时的样子,他是那个纨绔的公子,眉眼间尽是桀骜不驯的神气,说话也是‘小爷长小爷短的’,自己在街上撞了他一下,就被他霸道地缠上了,一路躲躲闪闪,却到底没躲过。

这么一想,恍如隔世。

第372章 白染出逃

两日的时间过得很快,萧府里的心兰和阿晴这两日过的是出乎意料的顺利,白姑娘终于不再和自家少爷闹脾气了,两个人整日里坐在一处,一个绣花一个看人家绣花,她们做丫鬟的只需要端端茶送送水,可算是不用担忧少爷会因为白姑娘而治她们两人的罪了!

萧承钰今日要去和蒋正啸派来的副官确认边关驻防的事情,临走前还跑去和白染告了别,“小爷黄昏时就回来了,染染等我一起用晚饭好不好——”

他这几日恨不得三餐都和白染一起,只觉得看着她,自己也能多吃一些的样子。

白染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忍不住酸涩,险些落泪的样子,等不到你回来···我应该已经走了吧,这一别,应该再无相见之日了。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萧承钰见白染脸色发白,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没事,就是想着晚上该吃什么——”她强扯出笑容,萧承钰攥着她的手,看了她一会儿才放开。

“吃什么都行,吩咐府里的人做给你——”他笑容清朗,很是好听。

白染点了点头,送他出了竹苑。

“怀瑾——”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叫了他。

“怎么了?”萧承钰转过身,春风微微吹起他的长衫,阳光下的他笑着看向白染,少年将军,丰神俊朗如萧承钰,今后的前途一定是无可限量的。这样英俊的少年,在自己离开后,应该会娶妻生子,有着平安喜乐的一生吧。

白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这个自己深爱的少年,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霸道而又专情的护着她。

“没事····”保重,怀瑾。

“路上慢些····”没有我,你也会幸福一生。

“我等你回来····”对不起,骗了你。

萧承钰站在阳光里,黑亮的眸子看着白染,他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点了点头。

等到铃音来接白染时,她还是呆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一样。明明是这么温暖的天气,白染却只觉得寒冷。

接过铃音带来的东西,白染将它小心地装进了银色红枫荷包里,放在了竹苑的书桌上。

两个小丫鬟早就被铃音只走了,白染换了一身丫鬟的装束,由铃音带着,她们轻而易举地出了府门,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怀疑,两个人拐进一个小巷子,最里面停着一辆蓝布小马车,白染和铃音进了马车,一路向着城外驶去。

等出了城,到了一座荒废的破庙时,陆昂等人已经收拾好行装在此等待。

“阿九!”陆昂看这几日不见的妹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白染向着陆昂点点头,“哥哥···给你添麻烦了——”,把他们卷进了来,白染当真是过意不去。

“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哥哥,当然要护着你,何况是这萧承钰仗势欺人!”陆昂愤恨地说着。

“蒋大人有留什么话吗?”

“有啊!”一声浑厚的中年男声响起,白染心头一跳,是蒋正啸!

果然,破庙里走出来一个身穿紫蟒袍的男子,正是蒋正啸,上次见他还是秋宴,这人死活要认白染当干女儿。

“蒋大人别来无恙——”白染行了一礼,怎么说对方也是来救自己的。

“阿染不必客套,老夫早说了!你的婚事我是要做主的,如今承钰那小子羽翼未丰,在官场也是才有起色,你和他成亲还是太早,毕竟他们萧府里想让他死的人不少——还是再等两年,等他有能力护着你的时候再说吧——”

“不劳蒋大人挂心了,感情的事,我不想多谈——”白染尴尬地打断蒋正啸的话,萧承钰若是发觉自己受骗,一定会恨死自己了吧,他们两人,应该是再无可能了。

“算了····你们早些启程吧——”蒋正啸不急,左右他会派人盯着白染和陆昂两个人的行踪,到时候萧承钰也不至于埋怨他棒打鸳鸯。

陆昂带着白染上了马车,他们的队伍不长,蒋正啸将醉红尘的其他人分批安顿了出去,一面日后萧承钰找事,如今这三辆马车里,除了陆昂、白染,侍从鸣安之外,便只有赶车的车夫了。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已经出了临安境界了——”陆昂看着越过的山岭,识别着走过的路。

正当几人以为应该安全了的时候,远处的阵阵马蹄声却让他们又陷入了紧张的情绪。

第373章 小霸王追来了

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马车里,陆昂探出身子观瞧,月色下,一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正向他们驶来,马上的人一袭玄衣,腰间挎着宝剑,正是萧承钰!

“是萧承钰!”陆昂咬牙恨道,不可能啊!若是刚得到消息,根本来不及追上他们的,除非这人早有准备——

萧承钰拉紧缰绳,额间已然冒了汗,从今日和白染分别之后,他就总觉得事情有古怪,她那时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和他告别——

“染染!”带着不安与焦躁,萧承钰急急地催动肋下骏马,他不能让她离开!决不能!

白染在马车里就听到熟悉的喊叫,只是····她没有勇气掀开车帘,要逃走——逃得远远的——

否则就是永远围困在萧府的院墙内了——

她咬着嘴唇,强忍泪意,身旁的陆昂眼看着萧承钰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握着身旁的长剑,准备随时开打。

陆昂等人驾的是马车,萧承钰则是单匹马,速度上本就有差距,最后到底是追上来了,三辆马车被他逼停,在旷野里两方对峙。

陆昂一个翻身下了马车,腰间利剑出鞘,直接朝着杀气四射的萧承钰去了——

两个人之前就因为白染的事情而互相看不顺眼,如今萧承钰私自软禁白染在萧府数日,陆昂就更对此人起了杀心。

白染见二人打了起来,也顾不得别的了,和侍从鸣安一起下了车,只是鸣安早先就接了陆昂的命令,一定要看顾好白染,在白染下车后就将她拦在身后,也不让她靠近两人。

“怀瑾!哥哥!”白染心下大急,这两个人招招直逼要害,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这样打下去岂不是要闹出人命——

果然,百招过后,陆昂落了下乘,在一个错身间,萧承钰瞅准机会刺中了陆昂的左臂,陆昂吃痛不已,动作随之就慢了,萧承钰紧接着就是一记肘击,重重的打在了陆昂的胸口,力道之大,震得陆昂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撞在身后的枯树上,一口血从陆昂嘴中喷了出来,吐在地上立马成了血红色的花。白染惊叫一声,连带着鸣安也顾不得了,直直冲向萧承钰想要为陆昂报仇,白染则是奔向了受伤的陆昂。

“碍事!”鸣安到底功力浅,萧承钰一掌就将他打翻在地,此时正是解决陆昂的好时机,萧承钰甩开鸣安,几乎和白染同时直接冲向了陆昂,只是他手中多了一把宝剑。

白染比他离得近,萧承钰又有鸣安阻碍,等萧承钰剑刺过来的时候,白染已经整个人拦在陆昂前面了。

萧承钰这一剑原本就准备了结对方,因此出招的力道、速度都是十足的,白染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心头更是一慌——

两人的距离太近,萧承钰即使看到白染也来不及停下,看着挡在面前的爱人,他用力催动手中的剑,想要将这一击停下来,可惜······

之前白染被夺的仇恨与愤怒迷了他的眼,持剑的手用的力量超出了可以自由收剑的限度,一把剑就这样刺进了白染的心口——

温热的血沾满了寒光四射的宝剑,白染甚至来不及明白发生了什么,胸口的疼痛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很冷,很痛·····

大量的血液流了出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眼前最后的画面是脸色惨白的萧承钰,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写满了悲伤,白染来不及想更多的事情了,她想一个被扯坏了的洋娃娃一样栽倒在地——

身后是陆昂凄厉的喊声——

“阿九!!”

第374章 白染重伤

白染倒在了萧承钰的怀里,胸口的剑刺的不浅,萧承钰在刺中白染的下一秒就急忙抽了剑,他已经拼尽全力收手了,却还是伤了她。

陆昂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围到萧承钰身边,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刻心就凉了大半——

“染染····染染·····”他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呼吸微弱,像初生的雏鸟一样,只是萧承钰能感受到她温度的流逝。

陆昂也一心扑在白染的伤势上,即使萧承钰近在眼前,但是此刻,两个人谁都没有对战的心思了,他们心爱的人的心口还在流血,如果再不救治,只怕——

好在监视萧承钰的人在他出城时就急急地汇报了蒋正啸,如今虎威将军亲自带着人追了上来,人赶到的时候看着满眼血红的萧承钰失神地抱着白染,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你这个混小子!”蒋正啸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连忙唤来随身的大夫让他救治白染。

萧承钰却像是疯了一般,说什么也不松手,他怕得很,害怕这一松手,就真的是阴阳两隔,就像当初他和他娘亲一样,生死相隔,再无相见之日。

最后,还是蒋正啸在萧承钰脸上打了一拳,狠狠地骂道:“你是不是想害死她?!啊?!你个孽徒!若是老夫的干女儿出了事,老子第一个剁了你!”

萧承钰挨了一拳,左脸颊迅速青紫一块,只是他现在根本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蒋正啸的话打在他的心上。

“不必你动手·····”他喃喃自语,眼睛盯着被大夫带上马车救治的白染,“染染若去了——”,他也不会独活···

他红着眼眶,嘴唇因为紧张已经被咬出了血,萧承钰忽然想起了他们初见的那一日,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像是一道光一样照亮了他的世界。

曾经,萧承钰觉得这世界没什么好的,直到他遇到白染,才开始慢慢接受:其实活着是件好事,可以亲亲她,抱抱她,听她说话,看她绣花——

而现在,他似乎要亲手毁了重拾的幸福了。

那一剑刺在她心口,也断了萧承钰的半条命。

蒋正啸没有管他,和陆昂一同立在车外,等着大夫的诊治。

那是跟随蒋正啸多年的老军医,他查看了伤口之后也是心惊,转头向着车外的人喊道:“伤口太深!要先止住血才行——”

夜色正深,好容易寻来的蜡烛点在车内,大夫将白染的伤口上撒上止血的药粉,又吩咐人准备缝针的器具,一行人均是小心不已。

萧承钰盯着蓝色车帘,盼着里面能传来好的消息,他咬着嘴唇,恨透了自己,他该放她走的···只要她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陆昂都快要放弃了,车帘被掀了起来——

满手是血的大夫下了马车,在众人的注视下开了口:“血暂时是止住了——”那大夫摇了摇头,表情依旧凝重:“可是这姑娘失血太多,能不能醒过来,还未可知啊——”

众人原本听说血止住了还很庆幸,谁知这下一句便是晴天霹雳,蒋正啸大手一挥:“可有法子?”他是知道这位老大夫的医术的,若是他说没有救,恐怕就真的····

“只能听天由命了——若是明早还醒不过来,便回天无力了——”

萧承钰只觉得心口一阵锥心的痛,像是被人挖去心肝一般,随后便一并吐了血,他不接受这样的结果,染染绝不能有事·····绝不能····

第375章 再见,临阳小霸王

为了白染的伤,蒋正啸等人寻到了最近的客栈,荒野郊外,弦月高悬,不时传出某种野兽的嚎叫,萧承钰守在白染榻前,眼睛里是只映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和她初遇的时候,她十二岁,胆小的不成样子,撞进他怀里后慌忙逃离,只遗落了一方丝帕,他当时想这世上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家伙,长得娇弱,跑得又快,倒像一只小白兔。

现在,躺在床榻上的白染身形已经初现少女的风姿,面对他能理直气壮地发脾气,他多想现在她能坐起来,骂他一顿也好,打他一顿也好,他一定乖乖的点头,然后把她抱得紧紧的,像是他第一次和她告白时那样···

他陷入回忆中,眼前全是两个人相识相知后的画面,直到处理完自己伤口的陆昂进了房间,萧承钰也没发现。

陆昂恨不得此刻就杀了萧承钰,“滚出去!离我妹妹远点!”他顺势扯了萧承钰一把,将人重重的甩向门口,出乎陆昂预料,萧承钰像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一般任由自己撞到了门板上,他低垂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依旧走向了白染的病榻。

陆昂横在两人中间,“萧将军就不能行行好!放过我妹妹吗?!是不是被你喜欢上的人都这么倒霉!萧承钰,你是不是要看她死了你才高兴?!”声声质问压得萧承钰胸口发闷。

他猛然想起秋宴时周致涵说的话,当时周致涵振振有词地说他不了解白染,他说:“你这样····真的会后悔的——”

现在,当真是应了那人的话,他后悔了····在这段感情里,他好像做了太多错事——

“你滚!”陆昂警告萧承钰离开房间,声音里带着狠厉的意味。

蒋正啸也带着人进了房间,他拍了拍萧承钰的肩膀,“走吧小子,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何苦让人家养伤都不得安宁——”

萧承钰到底是被蒋正啸的人带了出去,他墨发凌乱,眼神失魂落魄,似是丢了重要的宝贝一般落寞。

在那个夜晚,他整个人如坠冰窟,只觉得暗无天日,再无半点希望可言。

长夜漫漫,这件荒野客栈里,却是无人能入眠。

翌日清晨。

白染只觉得自己被血腥气包围了一般,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唯有心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流泪,好疼····像是要死了一样——

陆昂守在床前一夜没睡,在白染睁开眼睛的瞬间甚至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白染叫出:“哥哥——”,陆昂才缓过神来,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差一点,他就又要体会一次失去至亲的痛苦,铁血男儿也忍不住落泪的。

白染朦朦胧胧能记起些许片段,昨日种种也依稀浮现在眼前,“我在哪里——”

后来,这座清晨的客栈里驶出了三辆马车,渐渐消失在清晨薄雾中。

萧承钰攥着那枚白染交给他的银色枫叶荷包,里面装着的是白染让铃音带出来的东西,萧承钰解开荷包,里面温润的玉凤梳显露了出来,那是他告白时送给她的,当时两人相约等到她出府——

以梳为礼,白头偕老。

萧承钰颤抖着手,将玉梳装回荷包,却在银色荷包背面发现金线绣上的几个字:怀瑾,保重。

寥寥几字,诉尽离别之痛。

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戚,望着离去的马车,一行热泪洒在雾霭晨风中,那马车带走的不只是他心爱的人,更是他心中残存的温暖。

而后,西域边关出现了一位‘杀神’将军,传闻此人残暴狠戾,嗜血无情,一身铁甲立于战场可挡敌军百人···朝中众臣惊他无情无欲,畏他手段残忍,官场之中,他年少轻狂,却无人敢与之匹敌,没人能将他和曾经浅笑嫣嫣、英姿勃发的纨绔少年联系起来。

此后四年,萧承钰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取敌军首级如入无人之境,众人不知他因何残忍,亦不知他因何厮杀,只道这位将军如修罗转世,无半点人情,逃兵叛将皆被抽皮扒骨,敌军将帅更如丧家之犬被赶尽杀绝,世人皆道这位萧将军行过之处碧血遍地,白骨嶙峋,似是死神行过一般泛着阵阵鬼气。

当时的白染已经定居在南方小镇,不时听到来往商旅们带来的消息,只有她知道:这世上再无临阳小霸王,那个如红枫般热血明媚的少年,在分别的那一日便离开这个世界了,现在,只有那个被世人封为的将军。

“再见,我的小霸王,我最爱的人”

第376章 四年后

浮沉若梦,时光荏苒间,转眼已是四年光景。

白海城的空气里永远散发着蓝楹花的香气,这座永不落雪的小城即使在冬季也不曾下过一片雪,这就是白染爱它的地方,不用守着炭火过冬,真是令人幸福的事情。

“阿九——不要四处乱跑——”陆昂翻着账簿,不时叮嘱着白染,他们来到这个小城已经四年了,白染也从十三岁的女孩长成了十七岁的少女,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这副倾国倾城的相貌就成了陆昂的麻烦。

“若不想再被那些臭小子纠缠,就老实待在家里!巡查店铺的事情有我和鸣安——”昨日又撞见几个白染的追求者,实在是让陆昂头痛不已,这群臭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凭什么来求娶自家妹妹!

白染闻言也是囧的不行,苦恼道:“我也不想嘛·····是他们缠着我,明明我都拒绝他们了,还被追着不放!”这几个人是不是有受虐的倾向,被拒绝这么多次还不死心——

旁边白染的丫鬟绿萍抿嘴一乐,“小姐若是想出去,恐怕真就只能蒙着脸或者———”

丫鬟金桔也在一边帮腔:“或者扮作男人,以九公子的面貌示人!哈哈哈哈!”

白染吐了吐舌头,真是的,看来电视剧里那些女扮男装的小姐们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是确实有这个需要啊!

“奉贤那边传来消息,说分店已经顺利开张了,阿九你设计的花仙露大获好评,如今已经风靡帝都了!”陆昂不忍心看白染委屈的表情,连忙转移了话题。

白染闻言果然一喜,之前的阴霾抛到脑后,这四年间,她和陆昂在白海重新开始自家的生意,从脂粉店到药材铺,从酒楼到绣坊,几乎无一不成功,赚的是盆满钵满,顺利成为白海城首富。

当然,这其中醉红尘和枫味居的招牌是不能用了,用陆昂的话说:“为了避免招来不必要的人注意——”

陆昂的人传来消息,萧承钰已经在上月大败西域乱军,圣上大喜,将其从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升为正一品将军,封号【杀神】,这是大殷历史上最年轻的正一品将军,年仅二十岁的萧承钰超越了他爹萧南风以及师父蒋正啸,在二十岁就达到了,同时,也是第一位封号来自民间的将军,与之前圣上赐封不同,萧承钰‘杀神’的名头是从西域名将慕容烈的口中开始的,那位曾经叱咤西域二十年的将军在与萧承钰交手后,痛失右臂,仓皇而逃,最终留下一句:“杀神在世,终难匹敌”便在不久后去世。

此后,杀神将军萧承钰便成为西域乱军的噩梦,军中的人甚至用他来赌咒,“谁若是说谎,便让他在战场上遇见杀神——”

陆昂隐约担心萧承钰如今的地位,即便已经过了四年,他也怕被对方寻过来,因此之前的糕点与酒水生意一并不做了,就担心漏了马脚。

“如今哥哥不但要忙着【露华清】的脂粉生意,还要兼顾【九安堂】的药材生意,当真是辛苦!我去巡视一下别的铺子,也是想哥哥多歇一歇嘛——”

白染知道陆昂辛苦,自己年岁渐长,不能到处去抛头露面,因此很多生意不得不交由陆昂去忙,她当真是过意不去。

陆昂也是感到暖心,可是就怕妹妹这样四处奔走被人惦记了去,“那往后去哪里一定要告诉我,不能自己偷偷去,知道吗——”

白染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第377章 【杀神】的府邸

奉贤的百姓们这几日都在谈论着一个话题:那沉寂了良久的萧家大宅,时隔十年,又迎来了属于它的无上荣耀。

有些褪色寥落的萧府牌匾被小心地摘下,取而代之的是宫中蓝衣吉服太监们抬着的崭新匾额,黑漆金字,上书‘将军府’三个大字,乃是当今圣上殷烨的御笔。

萧府的家仆整整齐齐地站在府门两侧,恭迎这座将军府的新任当家人——一品将军萧承钰。他们中有不少当年萧南风在时就在府里当差的,见到自家的小主人有了今日的成就,不久潸然泪下,曾经多少人都说萧家正房已经没落了,直到几年前大少爷回来,用赫赫战功给了这群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听说萧将军今年才二十岁,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看热闹的人看着流水般的御赐之物被太监们抬进了将军府,不觉感叹这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萧家日后的风光可想而知。

“是啊!皇上还特地派七皇子来宣旨,当真是看重萧将军!”皇子宣旨可是天大的体面,况且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不是说萧将军昨日才回奉贤吗?怎么恭贺的人从几日前就开始送礼了——”

“这你都不懂?!”一旁的人嗔怪道,“如今萧将军是皇上宠爱的重臣,那些官员老爷自然闻风而动,上赶着来攀关系呗——”

那人恍然大悟,懂了,这锦上添花的好事谁都想做啊——

“不过听说萧将军谁的面子都不给,直接上书皇上闭门谢客了——”

一个围观的男子想起昨日失望而归的众位老爷,当真是暗自对这位将军挑了大拇指,毕竟这些人都是送钱来的,能视金银如粪土的好官,他知道的可真不多,除了这位萧将军,好像就只有那位周致涵大人了——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们最后都得了萧府家丁发放的喜钱,每逢这样的大事,官员们都乐得散些钱财,图个吉利,萧承钰不管这些,一概是萧老夫人的意思。

这位七十八岁高龄的萧老夫人此时拄着沉香木凤头拐杖,满脸的笑意,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她这一生经历了夫君,长子、次子的离世,能凭借一己之力护住萧家,护住萧承钰,全要依靠这位老夫人的智慧与胆识,如今萧承钰功成名就,官拜一品,她也能安心去见萧家的列祖列宗了····

“多谢多谢——”萧老夫人一身镶领赤金花卉纹样常服,显得富贵逼人,对着道贺的百姓们也是满眼慈祥。

后院的肃宁堂中,宝蓝色华服的男子擦着手中的长枪,剑眉星目,墨发垂肩,一双眼睛灿若星辰,修长的手指滑过枪柄,举止投足间像极了出尘入世的天神。

萧承钰将苍云枪立在架子上,听着府外传来的阵阵恭贺声,只觉得烦闷。

四年的光景能做些什么,萧承钰的答案是:能让一个人的心彻底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看着华丽非常的将军府,他却只觉得无趣。

“还没有她的消息吗——”他声音冷绝,似乎不带一丝感情,但是只有伴他左右的萧战知道,少爷不是没感情,而是所有的感情都记挂在一个人的身上,而那个人,四年前消失后,便再没了消息。

“派出的探子已经走访了北边所有的城,派到南边的人刚回来一批,第二批还没有回来——”萧战觑着自家将军的脸色,只觉得对方的气息又冷了十分,快要把地面都冻住了一样。

“继续找!”萧承钰将拳头握得“咔咔”作响,他不相信一点消息都没有!蒋正啸的人再厉害也绝不可能将人藏得滴水不漏,他厮杀四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一遭,就是为了向所有人证明——如今的他是护得住她的,如今的他····一定要弥补当年的遗憾。

萧战领命传了消息下去,萧承钰俊眸微沉,望着地上的银杏落叶出神:“染染,你在哪里——”

第378章 萧氏弃女

九月金秋,对于较为偏北的帝都来说已经到了有些寒冷的时候了,将军府上下都开始准备这一季的冬衣,从主子的到奴才的,管家们都开始了采买。

“柔小姐的那一份还是像往常一样?”负责采买的仆从问着大管家萧正,但不是他不熟悉采买的份例标准,而是这一位萧柔小姐实在是将军府里比较‘特殊’的存在。

或者说···是比较尴尬的存在——

管家萧正也皱了皱眉头,只是这事情不好去问老夫人,索性先按照往年的例办吧,“按照往年的例,照着三房的萧潇小姐的例采买就是了——”

“这萧潇小姐是三老爷的嫡女,人家爹可是正三品的上都护,这萧柔小姐不过是过世二老爷的遗腹子——还是个小妾生的,怎么能按照人家的例呢?”那奴仆瞥了瞥嘴,眼神中不免带出几分轻蔑来。

萧正清斥了他一句:“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叫大少爷听见,你的脑袋还要不要!”萧正知道萧承钰护着萧柔,虽然平日里没有过多地言语,但是单从当年能把在三老爷府上落魄栖身的柔小姐接回来这一点来看,他眼里还是有这位妹妹的。

那采买的人听了顿时慌了神,连忙告罪不已,一想到外面对自家大少爷的传闻,他吓得站都站不稳,后悔刚刚说了那些话。

“柔小姐!该吃饭了——”伺候的丫鬟小安端来瘦肉粥和几碟小菜放在茶几上。

面前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女孩,看着像是七八岁的身量,而实际上,她已经十岁了,只是因为早些年的营养不良而比平常孩子矮小。

“好——”萧柔从自己的小床上下了来,早前的一场风寒让她病了几日,好在萧承钰命人寻了上好的老参配了药,这才痊愈。

“大哥哥今日也没来吗?”萧柔眨着一双大眼睛,充满期许地问道。

小安温声安慰道:“大少爷忙于操练兵马,想来今日不会来,小平已经去门口看着了,若是少爷回府,咱们肯定能知道——”

萧承钰确实很忙,一个月里有半月都不在府里,萧老夫人也劝过,依旧是不管用,府里的人到最后也见怪不怪,只当自家少爷勤于军务。

“哦···是这样啊——”萧柔点了点头,她是很单纯的孩子,在有些时候甚至有点傻气,旁人说什么就信了,因此也一心认为大哥哥是忙着领兵打仗,这才没有时间看她。

萧柔捧着小安端来的瘦肉粥,炖的稀烂的香米入口温润,配上鸡丝肉咸咸的口感,当真是让一连吃了几日汤药的萧柔食欲大开,小菜更是有清炒嫩笋,蒜蓉菜心以及一小碗鹌鹑蛋。

“小姐的病才刚好,大少爷吩咐先不要做些太油腻的肉菜,因此都是挑了清淡的菜,小姐暂且忍忍吧——”小安和小平一样,是三年前萧承钰指过来伺候新入府的萧柔的,性情很是温柔,做事仔细,因此萧柔很是依赖她。

“这已经是顶好的了——比我在三叔府上····吃的好多了——”说道一半,萧柔不由得低了头,那段黑暗的日子,她实在不想回忆。

小安也是怔了一下,连忙扯开话题,又说新送来的裙子好看,又说院子里的树又高了。

萧柔连连点头,是啊,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只是她永远忘不了她被萧承钰抱回府的那一天——

第379章 被欺负的‘灾星’

萧柔在三叔萧北元的府上时,隐约听到过下人们谈论自己的身世——

她早逝的爹爹是萧家二爷萧西平,在他爹爹去世一个月后,她身为小妾的娘亲被诊出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彼时,大哥哥的父亲萧南风已经身死,她的爹爹紧接着也去世了,众人都说她是个灾星,想要做小妾的娘亲堕胎。如果不是爹爹的正妻做主留下二房血脉,恐怕她救活不到出生了——

可惜,活下来,也是罪过。

她是个女孩,二房的香火最终还是断了,她娘因为生下的是个女孩而怨怼与她,又不想被人叫做灾星的娘,在一个雨夜逃出了府,不见踪影。而当初保下她的正室夫人也禁受不住接连的打击,在她四岁时一病死了。

至此,娘亲的抛弃,正室夫人的病故,都坐实了她是灾星的名头。

萧家宗族原本是想让萧老夫人教养她,可是当时萧老夫人正经历接连失去长子和次子的悲痛,根本顾不上她。

不得已,萧柔被丢到了她三叔萧北元的府上。

至此,从四岁到七岁,她在都督府的一间小偏房里度过了三年,她始终记得那件房子,每到晚上就漏风,有时候即使是夏天,也冷得不行,那是都督府上最偏的一间屋子,而她住这里的理由就是因为萧北元的夫人——她的三婶孟氏不想让她的晦气冲到自己的儿女,迫于族长们的压力,孟氏夫人收留了她,可是在这府里,她却活的卑微至极。

“什么小姐?!还真把自己当个正经主子了!”

“不过是个小妾的女儿,听说自己娘亲都不要她了——说不定是怕她克死自己——”

“要我说她娘亲肯定是和野男人跑了,真是没羞没臊,还赖在咱们府上——”

下人们难听的话传进了年幼的她耳朵里,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年龄渐长,她总能从对方奚落的眼神里找到自己身世的狼狈。

后来,她的饭菜也被克扣了,送来的经常是被咬了半个的馒头、已经馊掉了的咸菜,根本看不见米粒的清粥····

可是她没办法,她太弱小了,府里面谁都能欺负她,就连最低等的烧火婆子都能打骂她,她只能期盼,期盼自己能活到长大,长大后就好了,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那一日,恰逢府中设宴,听闻请的是征战在外的长房大哥哥,府中的人在那一日都小心翼翼,他们好像都很怕这位大哥哥,萧柔当时七岁,她看大家怕,下意识的觉得这位大哥哥应该很凶。

就像她三叔府上的萧永嘉哥哥一样,每次看到她也只是鄙夷地看她一眼,远远地走开了,若是自己上前,还免不了要遭到责备——其实这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萧柔最怕的人其实是三叔府上的萧潇姐姐,每次不小心遇到,那位姐姐都会变着法地挖苦她,顺带炫耀自己的身份,萧柔也曾想过与这位姐姐好好相处,她的第一次尝试是在萧潇十一岁生辰,她编了一个竹制的小花篮,在院墙边采了最好看的花,细心地放进篮子里跑去送给萧潇。

“这是什么玩意儿?!快拿出去!别把晦气带进来!”萧潇捂着鼻子嗔怪一声,像是看瘟神一样盯着那花篮。

萧柔被婆子丢出来了,编了十几日的花篮也被踩得破烂不堪,萧柔委屈的哭了,身边看她笑话的小丫头们也在对她指指点点——

“看看!同样是小姐,她怎么脏成这个样子!天啊!穿的连我们都不如!”

“什么小姐!不过是个灾星罢了——”

萧柔看着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的确是有些脏了,可她只有这个,对比屋子里穿着流仙裙的萧潇,她实在是难看得很——

所以,在萧承钰来的那一日,萧柔像往常一样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只要她不出门,那些麻烦就不会找上自己,事实上,她错了,有些麻烦是摆脱不掉的——

第380章 救你,因为你像她

所以,在萧承钰来的那一日,萧柔像往常一样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只要她不出门,那些麻烦就不会找上自己。

可是老天爷偏偏要作弄她,她终究还是被烧火的婆子捉了出去,帮她看炉子,她害怕,只得应了,不应又是一顿打,那个婆子下手很重,每次都打的她身上青紫一片。

在乱哄哄的厨房里,萧柔怕极了,那日人多,她又小,根本不懂得该怎么栖身,于是,推搡间,她不小心打翻了青瓷花盘子。

烧火的婆子见她惹了事,登时大怒,直接抄起了烧火的棍子想打她,那棍子很粗,萧柔怕得很,这一棍子下去,她会死的。

或许是求生的**,她大着胆子跑了出去——

那婆子在后面追她,两个人一前一后,不知跑到了何处,可惜,萧柔又饿又弱,根本跑不快,最终还是被抓住了,棍子落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她疼的大哭——

直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帮她挡住了挥舞而来的棍子,下一秒就是那婆子的惨叫,紧接着便是众人的惊叫——

萧柔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打了几棍子的她只觉得眼前发黑,也许是被打的昏了头,她竟然感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温暖?那是她七年里从未有过的感觉,后来她才知道,那一日,是进府作客的长房大哥哥救了自己,那婆子被他反手丢了出去,听说撞到树上,头破血流。

萧柔再醒来时,她的生活已经换了天地,温暖柔软的床铺,宽敞明亮的房间,精致的饭菜,好看的裙子,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恳求上天,如果这是梦,那请让她一定一定不要醒。

她被救回来的那个晚上大哥哥来看她,她向他问了一个问题——

“大哥哥为什么救柔儿?”

当时的萧承钰与白染分别已经一年了,他看着这个今日第一次见面的二房妹妹,不觉苦笑:“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不过从一开始,他以为救得是个被欺负的小丫鬟,那小丫鬟被人追着打,嘴里哭着‘求求你,别打我’,委屈地样子让萧承钰想起曾经染染对他说的话。染染说她之所以护着周思雪是因为她以前做丫鬟很可怜,吃不饱,穿不暖,还总被人欺负,周思雪却总护着她,最难的时候,两个人分一个馒头吃,在阴冷的冬日披着被子瑟瑟发抖,她说那段日子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是白染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提起过她的过去。当时,萧承钰抱着她心疼不已,在没遇见自己前,小家伙过得这么艰难····他当时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受欺负。

那一天看到萧柔被打,萧承钰一下子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人,不自觉地就出了手,而后才知道,救的人原来是他二叔的女儿,自己的堂妹。

萧承钰最后将人带了回来,即使萧老夫人也不是很赞同他这么做,毕竟灾星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年事已高的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嫡孙了。

萧承钰难得忤逆了祖母,将人接到了府上的静安院,他在冥冥中期待着,若是白染知道了,也会同意的吧。

她会怎么说呢,会说,还是?

但其实他最想听的还是:我原谅你了,我回来了。

只此一句,他可以抛下一切····

第381章 白海“九公子”

金鸣街上出现了奇异的一景,一个身穿百合色公子衫的少年正站在一家名叫的脂粉店里,满脸含笑地听着来往客人的意见。

一个男子做起脂粉生意,怎么看都有些奇怪,可是如果仔细留心这位俊俏公子的身形,你就会发现他比平常男子要矮一些,肤白胜雪的他腰肢纤细,即使在宽大衣衫的掩饰下,依旧盈盈一握,很是娇媚。

这人便是白染,更是白海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商业奇才——九公子。

为了在外行走方便,白染大多数时间都是男子的打扮,虽说方法老套了些,但是白染乐此不疲,来店里的大多是回头客,有富户商女,也有名门闺秀,其实她们大可让下人来采买,只是——

“九公子,您看我用了咱们的珍珠膏之后白了没有?”

“九公子!上次您推荐给我的神仙玉女粉还有没有货——”

“九公子九公子!花仙露最新款什么时候推出?我要集齐十二款!”

白染无奈地一个个解释,这群小姐里有真心冲着商品来的,还有就是冲!着!她!来!的!

白染本就貌美,即使扮作男子也掩盖不了这副面容的吸引力,少女怀春本是一件美好的事,可是若被怀春的对象是自己·····白染可就没这么洒脱了····

“额···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说——”瀑布汗·····她总算是感受到花痴的力量是多么强大了。

对于九公子,白海城的众位商家不会不了解,是陆老板的结义兄弟,相传是陆老板妹妹的未婚夫婿,不过大多数人对这个传言还是抱着不相信的态度的,毕竟这传闻都传了好两三年了,也没看对方办喜事,因此,追求白染的人照追不误,花痴‘九公子’的少女们已就挤满了整条街。

等好容易到了关门的时候,白染却还要忙着为奉贤新开业的店铺设计一款限量版的花仙露,其实关于奉贤分店的事情,陆昂曾经极力反对,只是白染早先已经在九凤都、洛丘城、以及白海城成功开了三家,收效都不错,她不认为一家店铺就会暴露她的行踪,毕竟和枫味居、醉红尘的生意不同,这个脂粉生意,她从未和人提起过——

要做什么味道呢?之前有玫瑰、百合、橡木、薄荷、还有鸢尾花,这一次她想做些符合这个秋季的产品,金秋九月····马上她就要满十八岁了,秋季啊····

“不如就做桂花好了!”她记得最初这花仙露就是从暖雪阁的银桂上来的,反正是在奉贤的限量版,临阳城闻过的人也少,应该不会被发现!

几日后,白海城驶出的货运马匹带着挂有字标志的木箱出发了,随行的人都是陆昂手底下的心腹,带着五十**桂花仙露和配方前往帝都奉贤的新店。

他们都知道,这帝都的店不同于别处,客人几乎都是达官显贵,天子脚下,随便找几个人出来就是御史、知府,如果第一批广告打得响,他们的生意也就更红火了!

萧潇作为萧北元的嫡女,从小被娘亲孟氏教导的极为注重身份,人前端庄持重,与众位大家小姐们相谈甚欢,可心底却瞧不上这些比自己爹爹官位低的人,因此交好的人里面除了爱奉承她的几位六品小官的女儿,其余皆是四品以上的大家小姐。

“萧潇姐,听闻你堂兄上月封了一品将军,真是好威风啊!”

第382章 世家贵女与‘灾星’弃女

几位奉贤的富家小姐早就听闻最近这里开了一家脂粉店,经营的胭脂水粉,香露香包皆是精致不凡,比她们常去的水玉斋还要气派,今日一来果真如此。

几位小姐带着丫鬟们在店铺中说说笑笑,被围在中间的自然是最受欢迎的人物。

“萧潇姐,听闻你堂兄上月封了一品将军,真是好威风啊!”

说话的是显阳府尹家的女儿何怜儿,她父亲是从四品府尹,官职比萧北元的正三品上都护差了不少,但是性情上却与萧潇颇为相契,两个人因此最为交好。

萧潇当着众位小姐,面上依旧是谦虚,只是心中却早已飞上了天,萧承钰是她名义上的堂哥,做了一品将军,众人自然艳羡:“堂哥征战沙场,保卫我大殷国土,陛下颇为赏识——”

水亮的眸子流动着得意的光,十五岁的萧潇出落得越发标致,她深知自己的长处,一张清纯的脸上总是挂着和婉的笑,让人以为她就是一个娇弱美丽的少女。

“几位小姐,我们店里最近新制了一批神仙玉女粉,小姐们可要试试?里面的珍珠可是从东渊海滨运过来的——”店铺掌柜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名叫王五,是陆昂特地调过来掌管奉贤生意的。

萧潇闻言也有些动心,想着上次遇见的那位周大人···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子少师,人又是温润如玉般出尘不染,不觉动了心。

“好——直接给我包上三盒。”萧潇出手大方,这神仙玉女粉售价不低,一盒就要三十两银子。

何怜儿顺势也准备买下一盒,“给我也拿一个吧——”,不一会儿,店里面新制的五十盒都被这群富家小姐们买光了,王五不禁感叹奉贤的小姐们还真是花钱如流水,这同样的东西,在白海城,也要卖上四五天,现在一个下午不到,竟然都卖光了。

“唉?!那不是那个灾星吗?”几位小姐中发出一声惊叫,一个常伴在萧潇身边的小姐指着门外一个女孩子说道。

“好像是啊,那个叫萧柔的——”

“之前不是在萧小姐府上住过几年吗?怎么在这?”

萧潇看着众人都将她和萧柔扯上关系,脸色一冷,不咸不淡道:“如今已经不在我们府上了,大家别误会——”她可不想被当这个灾星的堂姐!

萧柔一进门就看到了萧潇,小小的身子顿时一抖,一旁跟着的小安小平心下了然,连忙拍了拍萧柔的肩膀,示意她别害怕。

“萧小姐您来了——早前您定的桂花仙露已经备下了,您真是幸运,这可是本店最后一**,整个奉贤也只有五十**而已——”王五自然不知道这些小姐们的恩恩怨怨,只是将锦盒里的仙露取了出来。

“这是····我定的?”萧柔看着那漂亮的黄玉**子,只觉得单看这**子就价值不菲。

一边的小安温柔一笑,“这是将军送给小姐的,是庆祝您病愈的礼物——”萧承钰不曾对别的女子用心,爱上白染后才开始注意些小女孩喜欢的东西,白染一走,他就丢开了手,因此这桂花仙露他只是出了银子,具体的礼物都是小安去挑的。

“大哥哥给的?”萧柔眼睛一亮,语气里充满了欣喜。

一旁的萧潇听得直冒火,不过是病愈,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地送礼吗?!她早前听到小丫鬟们讨论,说这桂花仙露是限量发售,一**之价,不下百两,萧承钰这么大方,连个灾星都这么受照顾,怎么不见他给自己这个正牌堂妹送个礼呢!

何怜儿瞧出了萧潇的不忿,她们七岁相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于是上前两步,看似无意的对萧柔道:“都说长幼有序,柔小姐也该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是做妹妹的,这桂花仙露···难道不该去孝敬萧潇姐吗?”

众位小姐窃窃私语,不由得点了点头。

第383章 给她撑腰

众位小姐对萧柔并不熟悉,只是知道对方有个‘灾星’的名头,克死了萧家二房所有人,因此对她甚为恐惧,甚至说厌恶,这样一个人,这是败坏了她们官家小姐的名声!

“我···”萧柔没见过何怜儿,她才十岁,面对年长她五六岁,衣着华丽的小姐们只有惧怕,早前的经历让她不太敢在人前讲话,只能吞吞吐吐,这是大哥哥送给她的,萧柔真的舍不得给人,特别是给她害怕的萧潇。

小安听完这话也是皱了眉头,只是她生性温柔,面对这样寻衅挑事的小姐,也是不好当中反驳。

一旁的小平却是个暴脾气,嘴巴又尖又利,冷哼一声道:“原不该驳这位小姐的面子,只是这桂花仙露是我们将军赏的,小的们今日只是带回去给将军过目——若是让将军知道我们办事不利,订下的东西被人拿了去——”

何怜儿闻言果然慌了手脚,她没想到对方一个丫鬟,竟然搬出萧将军的名头压自己,当真是又气又怕。

“不过是一个香露罢了,多谢怜儿妹妹疼我,可是——”萧潇状似无意地压低了声音,像是无心之语一般说道:“我可不想沾上晦气——”

几个小姐闻言点了点头,是啊,这萧柔八字这么硬,恐怕只有杀敌无数的萧将军才能镇得住,怪道被养在将军府呢。

小平气得咬了咬嘴唇,只是她到底是个丫鬟,不能和这群小姐们吵架,否则也给萧柔惹事。

“柔儿——”门外的一声男音打破了屋子里的剑拔弩张,众人抬眼看去,俱是一惊,这不是那位传说中的杀神将军吗?!

萧承钰端坐在黑色骏马上,一身黑绸金边华服衬得他气势越加冷酷,眉眼锋利的他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但即便如此,那副邪魅俊朗的相貌依旧让众位小姐移不开眼睛。

“大哥哥!”萧柔满心欢喜地跑了出去,小小的她和骏马的腿一般高,萧承钰担心她受伤,无奈的从马上下了来,原本只是从演武场回府,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萧柔有些惊慌的站在店里面,自己这才顺口叫了一声。

“怎么今日跑出来了?”萧承钰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脸,白染走后,他就很少理人,也不太爱笑了,似乎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能让他提起兴趣。

“小安说···要去取大哥哥送给柔儿的礼物,柔儿等不及,求她带我来了——”

“哦——”萧承钰点了点头,又看到这店铺里摆着的其它货品,想着反正难得来了,就让萧柔自己买些自己喜欢的吧,他又不会挑····也不想给别的女子挑——

“再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吧,一起买回去,方便——”萧承钰注意到萧潇的目光,只是冷冷一扫,便掠了过去,这个女子让她联想到之前白染府上的周思云和周思雨,在没遇到自己之前,白染应该也吃了她们不少苦。

萧潇不敢上前搭话,即使是在人多的场合,这位堂兄也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是周围的小姐们都看着萧潇,她也不想被小瞧了,因此规规矩矩地去到萧承钰面前,行了一礼。

“堂兄——”端的是小心谨慎,胆战心惊。

萧承钰‘嗯’了一声,便再没理会她,只是让小平小安去挑着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萧潇脸色尴尬,不过她安慰自己:这位堂兄就是这个性子,不是针对自己,不是针对自己!

只是转脸就看到萧承钰拍了拍萧柔的头,虽然依旧是冷淡的语气,只是话语间却有关怀之意:“以后不要乱跑,受欺负了就告诉堂哥——”,寒冰似的目光让何怜儿和在座的几位小姐吓得仓皇出了店门。

萧承钰其实一直想这么对白染说,他想抱着她心爱的人,告诉她——

不喜欢的事就不做。

讨厌的人就不理。

世间所有,都抵不过她一个随心所欲的笑容。

可惜,她还是走了,那么决绝,把他的希望也带走了。

萧柔懵懂地点了点头,抱着锦盒里的黄玉**,小心地拔出盖子,顿时,一股桂花的甜香气息充斥了萧柔的鼻腔,她第一次闻到这么好闻的香气,连忙将**子凑到萧承钰手边——

“大哥哥,你问问看,好香啊——”

萧承钰只是低头轻嗅一二,却登时墨眸一沉,整个人“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个香气!他记得····

第384章 她的踪迹

回府后萧柔将那**桂花仙露摆在桌上,想着刚刚在店里有些失态的大哥哥,她觉得奇怪,这桂花仙露这样好闻,怎么大哥哥闻完之后就眉头紧锁,不一会儿就回了府呢?

萧承钰想萧战交代了几句,他如今是一品将军,不能擅自离开帝都,因此这件事情只能交给下面的人去办——

“查这家铺子背后的老板是谁,如今在何处!越快越好!”他隐约觉得就是她,那味道···他当时在临阳闻到过。

那一晚他担心她,索性翻了周府的墙头,把小家伙吓得不行,那时候她就是在做这个香露,自己从背后抱住她,她的发梢沾染上这个气味,他当时还说好闻得很·····

萧战见到萧承钰露出久违的喜色,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担忧,在白姑娘离开的前两年,自家少爷也是这样,听到一点消息就恨不得立刻派人去查,可惜每每都是失望而归,久而久之,少爷的话越来越少,丝毫没有当初在临阳街头飞扬跋扈的、笑意盎然的模样。

“属下这就布置下去——”只盼着这一次,少爷能如愿找回白姑娘。

另一边的都护府中,萧潇气恼的将神仙玉女粉不要钱似的敷在脸上,一层又一层,似乎在找这某种平衡一样。

“潇潇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不开心——”孟氏闻得丫头报信,从自己屋子赶来,一进屋就看到女儿对着镜子敷着香粉,表情很是气恼。

“还不是那个被赶出去的灾星!如今仗着自己住在将军府就来显威风!女儿就看不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在她眼里,都护府好歹养了萧柔三年,对方就该做小伏低,对她恭恭敬敬才是。

“娘亲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和她如何能一样,怎么倒是自降身份去和一个小妾的女儿较劲——”

孟氏眼皮都不抬一下,她已经年逾四十,只是保养得宜,看着倒像是三十岁的人,萧北元有几房小妾,却都没有庶子庶女,只有她生育的一双儿女,这全靠孟氏这些年的雷霆手段,将小妾们治的服服帖帖的。

如今教养子女,也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态,长子萧永嘉十八岁,已经是正六品昭武校尉,这样年轻的校尉,整个奉贤也没几个,若不是上头长房有个萧承钰,恐怕这风光该是落在萧永嘉身上,这也是让孟氏遗憾的一点。

至于萧潇,孟氏更是一心想让女儿光宗耀祖,嫁入宫门,没选妃的皇子大有人在,如今朝中最得宠的除了已经娶妃的太子,便要数十五岁的七皇子殷子琰,孟氏盘算着这选妃估摸着也就在这一两年了,自己我无论如何也要让女儿坐上王妃的宝座!

萧潇哼了一声,对镜梳妆起来,忽又想起这几日都没看到自家哥哥,便问出了口:“大哥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人影?”

孟氏闻言叹了一句:“还说呢——昨日皇上下令要清剿北方乱匪,你哥哥再过几日就要随军出发了——”

想到这里,孟氏就不由得担忧,都听闻这青龙寨势力极大,这一去但求老天保佑吧。

萧潇却是没想那么多,她更关心的是哥哥带回的消息,那位周致涵大人,到底有没有成亲啊?

第385章 临阳三杰的成长

大殷早朝时臣子们都需提早穿戴好官服,入朝觐见,向皇帝议政奏事。

方远华如今是正三品礼部尚书,能在四年间坐上这个位置,全要依赖他对大殷典章制度的深刻见解和对科举治学的独特理解,与萧承钰一样,他也是少年成名的代表,不过让他郁闷的是似乎他命里总有一个冤家对头,总是事事压他一头,那便是当年在萧承钰剑下死里逃生的周致涵——如今的太子少师,朝廷的二品大员,也是当今圣上的心腹重臣。

原来当年蒋正啸之所以救周致涵是因为对方是皇帝陛下看中的人,在几年的磨练中从一个四品大理寺少卿一路做到吏部尚书,而后更是被破格调任成为最年轻的太子少师。

方远华如今很少见到周致涵,自从半年前对方升任之后,除却太子有所提案,否则这些少傅、少师是不参与朝政的。

至于萧承钰,他是武官,除却有战事的时候,否则不过是来朝中点个卯,这两个因为白染而变得水火不容的男人,如今碰上就必然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承钰——”难得这家伙看着没有那么死气沉沉,方远华借着早朝的机会,决定还是提醒一下这个家伙为好。

“嗯?”萧承钰身穿紫蟒袍朝服,看着好友投过来的眼神,只觉得对方似乎犹豫不决,“有话快说——”

“你不要和周致涵在朝上正面冲突,毕竟他现在是皇上的重臣,又是太子少师,若是····”方远华观望四周,压低声音道:“若是来日太子殿下登基,周致涵身份势必会水涨船高,你不要·····”

“我心里有数!”萧承钰皱着眉头,他当然恨极了周致涵,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染染,若是日后周致涵不长眼地再来纠缠,他当年没刺的第三剑,就正好补上!

方远华没好气地扯了一下这个固执的家伙,自从白染走后,萧承钰的性子倒是越发深沉,不似以前那般轻狂,只是这样的他不免让方远华担忧,一个人骤然的改变势必会带来连锁反应。

换句话说,若是现在的萧承钰在谋划一件事,方远华未必能猜得到,他和他从小玩到大,只是这几年,越发觉得萧承钰深不可测,让他难以捉摸。

“萧将军,方大人,这么巧——”方远华心头一跳,果然回头就望见了太子殿下,以及他身后的周致涵。

“参见太子殿下——”萧承钰与方远华连忙行了礼,身后的周致涵表情淡然,朝中老臣有不少人赞他少年持重,温雅有礼,如今的他穿着紫色大科紬绫及罗,腰间白玉光润,整个人华贵清隽,如耀世明珠般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本王记得,方大人似乎与周大人是一届的考生,还是同乡呢——”太子殷子湛一副王者之姿,看着眼前三位年轻的官员,恐怕十年后,这大殷的朝廷,就是这三个人的天下了。

“太子殿下好记性——”方远华拱手道,眼神却觑着一旁的两个人,生怕萧承钰忍不住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本王要先去和李大人商讨治理水患之事,先不打扰你们叙旧了——”殷子湛朝远处的李大人点了点头,也没再理会这三人。

周致涵依旧是一副理智而有礼的样子,只是心中滔天的恨意只有周致涵自己能了解——

萧承钰,这个他此生最恨的人。

第386章 白染的踪迹

周致涵始终无法忘记当初白染被带走时的样子,她含着泪看向他,她不想让他死,当时的周致涵自嘲的想,她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吧——

可是那时他的身份不足以护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承钰的人带走了她,后来他重伤,被蒋正啸带回后一直昏迷,伺候他的清水告诉他,梦中他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可惜,周明光为了躲避萧承钰,将他送往了奉贤,他一度失去了白染的消息,后来,听闻她被软禁,再后来,便是萧承钰失手刺伤白染的消息。

他当时恨不得杀了萧承钰,官位他可以不要,他的命可以不要,只要萧承钰死,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大殷金銮宝殿的甬道上,秋风瑟瑟带着分寒意,三个人各怀心思,却始终是沉默着。

周致涵没有理会萧承钰与方远华,径直与萧承钰擦肩而过,两人都不做声,方远华却总感到浓烈的杀气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早朝后,周致涵回了自己的府邸,如今周明光等人都留在临阳,自己便在奉贤买了一座院子,自从他升任太子少师,这间少师府便被奉贤的达官显贵们视为升官发财的捷径,流水般的礼品堆在府门外,却被周致涵一一回绝,他的仕途才刚刚开始,从二品的官位装不下他,他要的是绝对的权力,能震慑他的仇敌,能保护他的爱人。

这几年来,他从未停止寻找白染,他也曾追问过蒋正啸,可惜那人老谋深算的很,半点消息都不漏。最近在南方治理水患的信件来往频繁,只是打探白染消息的人却是杳无音信,他知道萧承钰也在私底下寻找白染,所以他只能加紧进程,力求比对方更早找到她。

“少爷——”清风看着下朝以来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的周致涵,心里担心的不行。

“你退下吧,我想自己坐一会儿——”周致涵没心思说话,从书房架子上取下一个楠木盒子,里面是她的画像,时隔多年,他每每想起她时都会看看,久而久之,画卷的边角都有些破损了,而画像旁边还有一个墨绿色的锦缎——那是他赶考前让她给自己求得灵签,其实不过是想有些她的东西带在身旁罢了···

“你在哪里啊···过得好不好——”他叹了口气,月色微凉,院子中的树已经开始掉叶子了,他记得,再过不久应该也是她的生日了,十八岁,在那之前,自己能找回她吗?

“真的?!”萧承钰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激动与惊喜,地上的男子点了点头,恭敬道:“将军要找的那位女子此刻就在白海,属下已经嘱咐兄弟们监视着,确保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知道——”

萧承钰心下一松,觉得自己冷了多年的心似乎重新温热了起来,她在白海···

“请问将军,是否现在动手将那女子带回奉贤——”

“不····先不要轻举妄动,先···让我想想——”

是啊,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丝毫不敢在勉强什么,若是她···不愿意再见自己了呢····

“我亲自去,你们只需监视即可····保护好她——”

第387章 令人不安的消息

陆昂这几日有些睡不安稳,临阳安插的弟兄们传来消息,聂鹰的队伍越加壮大,大哥聂虎近些年的身体越发不好,陆昂一方面担心被软禁的大哥的安危,另一方面也在担心聂鹰卷土重来,对自己和白染不利。

“你是说聂鹰如今在向南方拓展势力?”白染知道事情后也去找了陆昂,对方点了头,也是一脸的凝重。

“聂鹰野心极大,当初与大哥创建青龙寨时就曾立下壮志,要成为大殷第一江湖势力——”陆昂心知聂鹰的脾性,也认为对方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白染无语了,早知道对方是个这么个不好惹得人,自己当初是不是应该狠下心·····算了,她不认为自己能做出杀人逃命的事情,如今只能盼望着紫云宗能来个狠角色牵制住聂鹰,白染可不想再逃了,这四年累计下的生意人脉可不是说丢就能丢下的。

“哥哥想怎么做?”

陆昂瞧着越发灵秀动人的白染,担忧道:“你最近不要乱跑,虽说绿萍和金桔都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但是若是被围攻,她们也未必护得住你——”

当初陆昂为白染选这两个丫鬟,就是看中两人身手不错,是从小被走镖的武师收养的,那武师与陆昂相熟,自知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于是临终前求了陆昂能照顾两个人。

“知道了,等明日逛过西市展会,我就回来一心一意的在房间里画图纸···好不好!”白染是真的舍不得放弃那灯火阑珊的夜间集会,里面有太多好看好玩的了,都是各个商户用来吸引顾客的产品,还有些做小买卖的人在卖夜宵,更有买花灯和小吃的摊子——

“你呀——”陆昂苦笑,别人家的女孩都是一心待在家里绣花弹琴,吟诗作画,只有自己的妹妹三天两头地向外面跑,倒像个男子一般。

“反正有哥哥陪着嘛——”展会在夜间,陆昂也会陪着自己,想来应该出不了乱子。

“好吧,谁让你是我妹妹——”话语间的宠溺可见一斑,难怪人人都说他不是认了妹妹,倒像是认了个女儿一样。

白染自然开心,盘算着明日上街要玩些什么,与绿萍和金桔两个人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萧永嘉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烈酒入喉,只觉得心烦气闷,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也觉得索然无趣。

孟氏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如此消沉,连忙询问道:“可是朝廷上有事?”难道是剿匪的事情有变?

萧永嘉一摔筷子,怒声道:“这萧承钰实在是可恨!原本此次剿匪是上头命我带队围剿,谁想到今日早朝,他竟然奏请陛下让他一同前往剿匪!”这青龙寨如今势力扩大到好几座城,若是能一举拿下匪首,赏赐肯定不会少,说不准还会升官!

“萧承钰不是一向是在边关领兵的将领吗?还来和你们关内的将士争什么!”孟氏了解儿子的意思,对方是一品将军,自己儿子是六品校尉,这领兵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人家了。

“这就是他可恨的地方!肯定是想处处压我一头,显摆他的威风!”萧永嘉气极,桌子拍的巨响,吓得一众小丫鬟脸色惨白。

实际上,萧承钰压根没将这位堂弟放在眼里,更谈不上去显什么威风,只因这次剿匪的最后一站恰好是在白海城,萧承钰是一品大将,无诏令不得私自离开奉贤,因此这次请命剿匪,不过是为了能顺利离开奉贤。

只是没想到,心思敏感的萧永嘉因此记恨上了这位堂兄,也为后来自己的悲惨命运埋下了隐患。

第388章 白海城里的夜游

白海城最负盛名的便是满城的蓝楹花,月光下蓝紫色的花瓣随风而落,照理说北方的秋季花朵早该落了,只是白海城地处南方,气候温暖,就连花期也比其他地方长,因此在别处娇弱的蓝楹花也在这里开得很好。

白染今晚难得和陆昂一同出去,早前生意忙,陆昂能陪她的时候少,因此白染格外开心——毕竟陆昂在的地方,那些来追求她的人就不敢靠近。

“小姐慢些跑!”金桔和绿萍看白染东跑西奔,一会儿围在花灯摊子边,一会儿在耍杂技的艺人那里看了看,不时买些糖人、瓜子之类的吃食,边走边吃,玩的不亦乐乎。

“真是····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陆昂无奈的摇了摇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巴不得她永远这么逍遥自在,鸣安跟在身后,一行人走走停停地逛着。

白染从穿越过来后一直在后宅府门里,因此对外面的世界极为向往,现在生意上大多是陆昂操心,自己也是自由身一个,不必时刻悬心,她也就开始解放天性,决定要把之前没体验过的自由生活都体验一下。

“白姑娘——这么巧,你也来逛集会啊——”一个身穿枣红色流光锦袍的公子从旁边闪了出来,速度之快吓了白染一跳,连忙闪身后退几步,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最缠人的薛富商的儿子薛一良。

白染浅笑两声,随后向后挪了挪:“薛公子有礼——”这薛一良倒不是个浪荡子,长得白白净净,说话的声音极好听,之前在一次谈生意的时候见了白染一面,可谓一见倾心,从此便是整日里巧遇不断。

陆昂等人也从后面跟了上来,看见薛一良,只是略微皱了下眉,倒不是很厌恶,这人和其他公子不同,白染拒绝了好多次,他依然百折不挠,也不算痴缠,只要白染露出一点儿烦闷的表情,这人立马听话的告退,颇有一种君子之风。

“陆老板——”薛一良见陆昂来了,连忙上前问候,倒不像一般公子一般害怕的转头就跑,毕竟陆昂宠妹妹是出了名的。

“薛公子——”

陆昂便与这位薛一良攀谈了起来,白染见势自然准备溜之大吉,其实她到没有很讨厌这个人,与之前的钱子俊不一样,薛一良好像生来就是个平和的人,脾气好的不像话,之前表白的时候倒是郑重的很,直言绝不纳妾,只求白染愿意嫁他——

“这应该就是现代所谓的优质好男人吧——”白染感叹道,温柔守礼,对待女子也是尊重得很,男尊女卑的观念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薛一良一样,白染留意过,薛家爹娘是恩爱非常的老夫妻,薛老爷能做到只宠薛夫人一人,想来也是个重情义的,而薛一良作为他们的孩子,十七岁的年纪还没有任何通房丫鬟,这一点在大殷实属难得。

“薛公子看来是真喜欢小姐——”金桔感叹不已,“上次小姐崴了脚,还是薛公子借了咱们轿子——事后半点儿没和人提起,看来是不想影响小姐的清誉!”

绿萍也极赞同,看着陆老板似乎也是很中意这个薛公子,毕竟小姐这个年岁也该嫁人了。

“别瞎说——”白染作势要去咯吱金桔,本来三个人就是差不多的年纪,玩闹起来也不分什么主仆,白染有时候在想,自己走了之后,暖雪阁中的大家都怎么样了呢···是不是和她现在一样,过着平静的日子,周思雪和应清成亲之后过得好吗?阿月怎么样了,几个小丫头如何了····

她不敢回忆,总会不由得落泪,也因为记忆里还藏着一个人的影子——

第389章 被劫走的白染

远处做生意的小贩吆喝着一串串颜色喜人的糖葫芦,白染撇过头去,悄悄拭去涌上来的泪水····

“早知回忆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她转过身,有些惆怅地对两个小丫鬟说:“我想自己逛逛,你们自己玩去吧——”

金桔和绿萍不敢走远留她一个人,因此只是在几米之外悄悄跟着。

白染走到长街最大的一棵蓝樱花树下,她想静一静,或是发发呆也好——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是对于放下一个人来说,还是不够的···

远处,一个身形的男子步履如风,腰间的雄鹰玉坠随之摇晃,暗紫色的衣衫下,一双猎鹰般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他的目光停在树下的女子身上,薄唇勾起一丝微笑。

白染今日穿了一身胭脂色的衣裙,她甚少穿这种热烈的颜色,觉得怪怪的,只是今日被金桔强拉着穿上了,美其名曰“显眼不容易走丢”,对于她们丫鬟来说,能在人群中找到白染是多么重要啊!毕竟她总是窜来窜去的——

红裙舞动,月光朦胧洒下,蓝紫色的花瓣随风飞舞,简直如同一幅画卷一般。女子灵动的眸子带着些许泪意,整个人沉静地靠在树干上,似是陷入回忆一般,她绝美轻柔的相貌更是恍若雨后新荷,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白染恍惚觉得有人走近,以为是金桔她们来了,连忙擦了落下的眼泪,嗔怪道:“不是说让你们自己去玩吗——”

一抬头,却是一双男人的眼睛,那人嘴角含笑,眼中的火焰仿佛能燃尽世间一切——

“聂鹰?!”白染惊叫一声,只是下一秒就被来人束了双手,揽在怀中。

“好久不见啊——”聂鹰手劲极大,单手就将白染死死扣住。

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办?

会被杀吗?

白染吓得不轻,身体不由地发抖,聂鹰却是没想到把对方吓成这个样子,连忙笑道:“放心,现在不杀你——”他们的账可还没算完呢——

“小姐!”金桔绿萍两人发觉有人靠近已经闪身从人群中跳出,直奔白染而来。

“还有帮手啊——”聂鹰功力极深即使抱着白染依旧是身轻如燕,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把人带走,一味地纠缠反倒不美,于是单手甩出一个黑龙镖,顿时,人群中泛起阵阵黑雾——

陆昂闻得动静,心中一惊,意识到出事了,立马撇下薛一良往这边赶——

可惜,此时黑雾已经让百姓们陷入慌乱中,视线受阻的人横冲直撞,更让陆昂的速度慢了下来。

“是聂鹰!”鸣安认出这黑龙镖是聂鹰的手笔,心下大急。

“阿九呢!”等陆昂好容易找到绿萍时,白染已不见了踪影,只有被飞镖击中腹部的金桔以及在一旁守护的绿萍,“那人掳走了小姐——”

“你说什么?!”陆昂面色惨白,登时向着城外的方向追去。

聂鹰此时已经和等候的兄弟们汇合了,白染则是被他用麻沸散迷昏了过去,毕竟接下来是走水路,等上了船在叫醒她也不迟。

“当家的,船已经备好了,是否现在出发——”说话的人是个老者,雪白长须被变成了麻花的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有一双晶亮的眼睛,似是孩童般清明,此人已经跟随聂鹰多年,人称白胡六爷。

“现在就出发——”他可不想陆昂又出来生事。

午夜的河间码头,三支小船趁着夜色驶出——

第390章 定情信物被扔了

白染觉得脑袋发沉,就连记忆也不甚清晰,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却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身边似乎还有人——

“啊!!!”

聂鹰却是忙了一夜,只是在闭目养神,惊闻身边人的叫声,下意识地翻身坐起,长臂一揽将白染抱在怀里,俊眉轻皱,声音里还带着醒来时的沙哑:“怎么了——”

“你——”白染猛地记起自己是被这个家伙劫持了,连忙向推开对方,可惜她力气太小,推了半天倒像是小猫挠在巨石上,动也不动。

聂鹰被小丫头的举动撩拨的血气上涌,沉下声音道:“你若是再乱动,待会儿发生什么我可不负责——”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在刚醒来时本就容易冲动,偏偏白染的一双玉手在他胸膛上推了又推,聂鹰差点就要起了反应,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白染听完也是白了脸,立马不敢动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还好···证明刚刚自己昏睡的时候这家伙没有趁人之危。

“放开我——”她依旧不甘心,只是在这个人面前却是半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伸手探向自己的腰间·····

“在找这个?”聂鹰拿出两个小巧的荷包,一个里面装着药粉,另一个····

“你以为我还会上第二次当?!”聂鹰一想起上次这个小丫头迷昏自己就没来由的冒火。

白染自知失算,指了指另外的一个荷包道:“药粉你拿去,这个还给我吧——”说完伸手就去拿,却在半道就被对方攥住了手。

聂鹰到起了好奇,“这东西这么重要,难道是你心上人送的不成?”他眼神犀利,不知是不是白染多心,总觉得对方话语间倒泛着醋味····

神经病····管我呢——

白染腹诽,却是不敢真的顶撞,看着被聂鹰攥在手里的荷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这样子落在聂鹰眼里便是变相承认了,冷哼一声作势就要将荷包丢出船舱,白染急得不行,抱住聂鹰拿着荷包的手臂,可怜道:“别丢····还给我吧——”

如月色般温柔的眼睛里闪着点点泪光,当真是我见犹怜。聂鹰看在眼里没来由的心软,对比四年前的小丫头,如今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女子,一颦一笑都带着分娇媚。

“你就这么舍不得?”聂鹰捏着白染小巧的下巴,两人对视间,白染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痛,关于萧承钰,她什么都没了,只有那个了····

聂鹰却是恼怒,都被抓来了还不死心!手臂一挥,青色的荷包顺着窗户便飞落到河水中,几个水花卷过,便不见了踪影。

白染再也忍不住了,她看着窗户的方向,眼泪“刷”的落了下来,喉咙里尽是呜咽之声,那荷包里是被白染做成书签的红枫叶,是萧承钰在红螺寺出游那日跑到后山摘给她的,他选了很久只为挑一枚最红的···那一天,他们第一次接吻,两个人后来回想起,都是害羞的···

白染吸了吸鼻子,她还了玉凤梳,却独独把这片红叶留了下来,一直带在身边,她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明明已经做好了选择,明明已经是陌路——

聂鹰看着被他惹哭了的人,心里烦闷得很,直接将人扯上了床榻,白染却是为对方丢掉她荷包的举动失落不已,眼泪流下来了,脾气也就上来了,像是破釜沉舟一般拒绝聂鹰的安排。

“滚开!”白染气急,却是被对方摔在了坚硬的床板上。

第391章 你现在是我的

因为白染的不配合而狠下心的聂鹰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将人按在了床上。

“别不识抬举!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吗!现在是在水上!陆昂就是追过来也要一个昼夜,那时你早是我的人了!”

“混蛋!你混蛋——”白染边哭边骂,聂鹰却是被点燃了怒火,直接扯掉了她外边的绣褂,白嫩的肩膀在微弱的灯火下泛着蜜色的光,聂鹰顺势吻上了白染,他没打算以君子之礼待她,即使她现在不接受,但是被带回青龙寨,三年五年的时间足够他让她回心转意——

从四年前的相遇开始,聂鹰对她的心思就没单纯过,他身边不缺女人,却也没人让他真正动心,不过是聊慰漫漫长夜罢了,直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出现,聂鹰觉得,能征服她,必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白染躲闪不及,想骂人的话语被聂鹰的吻湮没,她的唇很软,却是凉凉的,亲一下就上了瘾,聂鹰直接将白染的唇吞入口,细碎的磨着她娇嫩的皮肤,他找了她这么久,也该有回报了——

两个人的衣衫凌乱了,白染只觉得肩上一疼,里衣也快被扯了下来,她倔强的咬着牙,她不想做,她还在等一个人,即使····他可能不会来。

怀瑾···怀瑾···

白染哭的可怜,最后甚至有些窒息,整个人变得软了下去,似乎是要晕厥一般,聂鹰感受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放开身下的人。

获得短暂自由的白染直接缩到了床尾,将滑落下的衣裳拽了起来,眼睛因为流泪而变得红红的,她维持着双臂环膝的姿态,像只小刺猬一样打着哭嗝,聂鹰看的心颤。只是脱件衣服亲一下,她也吓成这样?

聂鹰下意识的想将人抓过来,只是手臂还没伸过去,眼睛落在白染裸露在外的心口时不觉一震,一道很深的刀疤落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显得很是骇人。

他楞了一下,最后还是将人拽到了怀里,伸手去扯她的领口,想要看个仔细——

“别碰我!”白染以为他要继续强迫自己,在聂鹰怀里挣扎了起来。

“这是怎么伤的····”一句话出,白染僵住了,低头看着那道心口的疤,连反抗也忘了,垂下头不发一言,眼圈似乎更红了。

聂鹰看她又要哭的样子,只是叹了一声,一丝情趣都没了,总觉得现在若是强要了她,她应该这辈子都会记恨自己·····

算了,先养着吧,反正早晚是他的。

只是抱着人的手是不会松的,两个人就这样等着天亮,夜晚的行船有些危险,船舱摇摇晃晃的,白染哭累了,又见聂鹰似乎没有要继续做什么的样子,迷迷糊糊地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依旧是红螺寺的红枫林,她急切地寻找着萧承钰的影子,偌大的枫树林里回荡着她的喊声——

“怀瑾!怀瑾——”

没有人应答,梦里只有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看着落叶成山,看着而后的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聂鹰皱着俊眉,刚毅的脸上浮现一丝自嘲般的笑容,怀里的女子抓着他的一角,却是念着别人的名字,怀瑾?似乎上一次,她也提到了这个名字,在她试图自尽,撞得头破血流之后,也是这样一遍遍的叫着这个名字。

“怀瑾?他是你的心上人吗——”,手掌划过白染的脸颊,语气中带着些恼怒,可是看到噩梦缠身的她,聂鹰感觉到更多的似乎是无奈吧。

“心上人又怎么样,你现在是我的——”黑夜中,他在她额头烙下一吻,抱着纤腰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第392章 负心的人是谁

比邻白海城的洛丘正是聂鹰等人的目的地,忘溪崖上的一座宅院里,白胡六爷正在交代着以后对紫云宗的计划,聂鹰坐在首座,一旁皆是此次洛丘地界的几位江湖高手,他们中有人落草为寇,有人漂泊江湖,虽是身份地位各不相同,但都是冲着‘北岭之鹰’的名号而来,想要在击垮紫云宗后分一杯羹。

宅院不算小,建在深山很是隐蔽,三进三出的院子,抄手回廊,垂花门,厢房,花园一应俱全。

白染就被安置在后院的一间厢房里,只是一进屋她就发觉不对·····这明明,是聂鹰住的地方啊!

居住的地方都是由当地的匪首提供的,聂鹰是贵客,房间里的东西明显是精心挑过的,白染拒绝住在这里!她可不想日日都发生昨晚的一幕,下一次,自己很可能没那么好运了·····

等到正午时分,聂鹰才踏进了房间,与众人的商谈告一段落了,也该解决一下这个女人的事情了。

白染正在屋子里搜索着有没有剪子、匕首之类能防身的东西,聂鹰一推门就进了,倒把做贼心虚的白染吓了一跳。

“你···你进屋怎么不敲门!”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别结巴呀!镇定!镇定!

“进自己的房间敲什么门?倒是你——”聂鹰环视一圈,“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他端坐在龙头圈椅上,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让白染登时气短了一半。

被逮了个正着的白染羞愤交加,她才不要和这个人说话!索性一气之下进了里间,可刚进来就反悔了,md!这里面是床榻!老娘要出去!

可惜聂鹰比她快,已经堵在了门口,笑道:“怎么?今日倒是主动,想通了?”

他自然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就认输,有意思,想着她能扛多久?陆昂他们可不一定找得到这里,从白海城出来的河道四通八达,他们又是夜行,没人能猜得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白染用眼神诠释了“你是智障吗?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好吗?”这句话。一想起被丢进河里的红叶,心就没来由的难受。

“不就是丢了你一片叶子吗?也值得你记恨我?”聂鹰负手而立,语气不自觉就冷了,他在她昏睡时打开荷包看过,里面不过是一片叶子,既非金银,也不是玉石。

白染还是不说话,想着你懂什么!

“你心上人这般小气,只送你片叶子!”轻蔑的语气刺痛了白染的心,她可以忍受聂鹰的奚落,只是不能听他诋毁萧承钰。

“你懂什么?!你又没谈过恋爱!”河东狮吼般的回击震住了聂鹰,却也让他心中一动。

“你这么在乎,也没看你嫁给他啊——”

聂鹰眯着眼睛一副盯着猎物的样子,大殷女子十五岁及笄之后成婚的占大多数,白染快要十八了,虽说也不是太晚,但却是让聂鹰心生怀疑。

白染被戳中了心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心口的那道疤,有一瞬间的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聂鹰心生疑虑,难道····

“你的那道疤,不会是那个心上人留下的吧——”

白染身子一抖,似乎回忆起那锥心的一剑,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聂鹰只觉得这女子奇怪,也十分想见识一下这位负心汉到底是何许人也,定情只送叶子,到头来还将自己的爱人捅了一剑,他纵横江湖多年,却也没见过这样薄情寡性的,何况面对的女子是白染。

正在赶往忘溪崖的某将军打了个喷嚏,还在怀疑自己是否出了奉贤水土不服了······

第393章 猎物没资格提条件

在忘溪崖的第一个夜晚,白染就因为如何睡觉的事情和聂鹰爆发了争吵,说是争吵,其实应该是白染单方面的抗议,聂鹰全程压制——

“我不要睡在这里!”不要和你睡在一间房子里·····

聂鹰眼皮都没抬,只是看着羊皮卷上的洛丘地形图,随口道:“猎物没有资格提要求——”

白染:····

“你何必针对我!不就是上次捆了你吗!”这人怎么这么小气,记仇记了四年!

“针对你又如何?老老实实待着,不会亏待你——”鹰隼般的眸子扫了过去,女子满面怒色,如雪般的鹅蛋脸上是一双灵眸,粉嫩的娇唇微微撅起,昭示着内心的不满。

“聂鹰····你是不是想用我要挟陆昂!”聂鹰能找来白海城,想必是得到了陆昂与自己的消息,关于两人的关系,他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原本盯着白染出神的聂鹰听到陆昂的名字显得有些冷淡,“一个手下败将,用得着我下这种功夫?!我若是想收拾他,在白海城的时候就动手了——”

白染有些踌躇···既然不是为了陆昂,聂鹰此行的目的真的是自己?

聂鹰看出了她的犹豫,干脆点破了:“当年和你说的话,如今依然作数——”

白染陷入回忆,当年说的话很多····他指的是哪一句?

聂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边,突然拉近的距离让白染有些胆怯,她可没忘了上次血的教训····

“做我的压寨夫人,嗯?”他凑近她的脸,一米九的身形直接将白染抱了个满怀,墨色马尾随着他晃动了一下,白染脑子则是一片空白,什么?压寨···夫人····

“你···你先放开——”白染掰着他的手臂,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出现萧承钰的身影···

聂鹰和他很像,一样的霸道,一样的邪魅,就连手段也是一样的蛮横,如果不是因为萧承钰和聂鹰差了将近十岁,白染总会怀疑两个人是不是同胞兄弟····

聂鹰满足于抱着她的征服感,在松手的同时带着些迷恋的意味,他不是没有碰过女人,却对眼前的人分外着迷,是因为轻易得不到吗····

聂鹰自嘲一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聊了,非要上赶着去招惹一个女子——

“不行···我——”白染还没说完就被聂鹰抓住了下巴,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我可没问你的意见——还记得吗?你是猎物,没有拒绝的权利——”

白染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回答让对方动了怒,聂鹰捏着她的下巴,顺势一甩开,白染便失去平衡瘫坐在地板上,膝盖磕的生疼——

“来人——”随着聂鹰的一声令下,两个魁梧的男子进了房门,衣服听候差遣的恭敬模样。

“寨主——”两人抱拳拱手,目光随着聂鹰一举一动而转换。

“看好她,不许她出这间院子——”聂鹰自知白染的脾气硬,索性要让她自己服软,才能心服口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染,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你若是想寻死,我保证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比如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想起上次鲜血淋漓的画面,聂鹰就不禁感叹这个女子的倔强与狠心。

白染弓着身子坐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板间的缝隙,她只能祈求陆昂能找到自己·····或者···自己能成功一死了之。

第394章 卑劣手段?

也是从那一日开始,白染的苦日子来了···

看着一碗稀粥,白染忍下心中的苦涩,将碗底的几颗米粒用筷子夹起吃了,聂鹰果然深谙磨灭一个人的意志法子。

与萧承钰之前的软禁不同,聂鹰的软禁算是一场苦行僧的修炼了。在白染没有屈服之前,聂鹰已经吩咐了下去,一日三餐全是清粥咸菜,连个馒头都没有,白染自从穿越来之后就再没过过这样的苦日子,毕竟她在暖雪阁的第一日就从刘氏手里抢回了管家权···

而后遇见萧承钰,在伙食上更是被抬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即使是两人冷战,他也会记挂着让她吃饭,变着花样的迁就她·····

“报应来了啊——”白染感叹一句,将酱油碟里面的咸菜吃了干净,已经三天了,每日三碗粥的日子让她饿的前胸贴后背,瘦倒是瘦了,脸色却也苍白了。

而这期间,聂鹰只是照常在午间来这里坐一坐,既不和白染说话,也不问她考虑的如何,他清楚得很,这个时候先表现出关心的人就输了——而他,从来的是赢家。

两个人僵持着,一个气定神闲的喝茶,一个假装发呆,即便是饿的眼冒金星,在表面上,白染依旧是那么平静。

现在看什么都像是红烧肉糖醋排骨大鸡排的白染,心中默背: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写出这段话的人真的体会过自己的处境吗···

聂鹰是算计好了的,这样的饮食能确保白染活着,只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心志信念就在饥饿中慢慢被磨灭了。

后来,为了转移自己对食欲的注意力,白染干脆自己找事情做,聂鹰来的时候,她或是绣花或是看书,这样的泰然自若倒让聂鹰有些挫败:没有预料中的吵闹和争执,连牢骚抱怨的话都没有——

行啊,看谁耗得过谁!

这样的法子对待一个女子虽说有些卑鄙,但聂鹰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只要最后达到他想要的结果,方式什么的,他才不会在乎。

他要白染求他娶她,要让白染主动服软,这才是这场游戏,或者说赌注有趣的地方。

这一日,依旧是午后,白染吃了一碗粥后没过多久就饿了,看着聂鹰在品着香茶,诱人的香气更是让她肚子都快叫了,索性开始绣起了花,从被绑到这里到今日,她在那块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素白帕子上绣了三朵垂枝碧桃,每一朵都栩栩如生,像是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颜色由白到粉,层层渐变,很是见功夫。

银针在她手上似乎带着魔力一般,白染的第四朵桃花才绣到第三针,因为饥饿几日而产生的眩晕感袭来,白染握着针的手一颤,尖利的银针就扎进了食指

“啊——”疼痛感让白染下意识地叫出了声,对面的聂鹰一皱眉,薄唇轻抿的他看着女子明眸中泛起的薄雾,也是心中暗惊。

白染将手指放进嘴里,脑子倒是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哗啦!!”

下一秒,白染对面的聂鹰愤然离去,早先捧着的茶碗被他丢了出去摔了个粉碎——

该死!这女人就不能服个软吗!

白染倒是一脸的懵····是自己饿晕了还是怎么了···这家伙生的哪门子的气····

第395章 再遇花魁

而后的几日聂鹰都没有来,白染心想可能是对方厌倦了自己吧,说不定到时候就把人放了呢!

而事实却是,聂鹰自从上次看白染晃神的样子之后,对于自己在吃食上苛待白染的做法产生了那么一丝愧疚,原本他准备坏人做到底的,如今却是动摇了,若是再耗下去,她会不会生病?看着她柔弱的小身板,不会真的死扛到底吧····

想起第一晚在船舱里的拉扯以及酥肩半露的样子,聂鹰的一颗心就更乱了,真是勾人的小妖精!邪火上来,聂鹰就更不敢往白染那边走了,生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当下把这小妖精给办了,那之前说出去的话不就是自打耳光了吗?!

如此想着,聂鹰索性派人盯着白染,自己则是静观其变。

这一日,从青龙峰前来的兄弟拜见聂鹰,顺便汇报寨子里的各种事情。

“寨主····金姑娘来了——”那人额头冒汗,不知寨主若是知道自己私自将人带了来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果然,聂鹰眉头皱成一片,连带着语气都像是带着火星子一般,暴躁道:“是谁擅作主张!”他最烦那个女人,若不是看在照顾大哥的份上,聂鹰才懒得留她!

“金姑娘说····说有关于大当家的事情···向您汇报——”那土匪心知这不过是金姑娘的谎话,实际上应该是要见寨主吧···

聂鹰沉吟片刻,终是道:“且带她上来——”她倒要看看,这人还能耍什么花样。

不一会儿,一个身形妩媚的姑娘一步三摇地进了门,身穿艳紫色流云绸缎金绣衣,眼角眉梢都透着分风尘气,“娇娇拜见聂寨主——”

来人正是当初被赶出临阳城的花满楼当家花魁——金娇娇!

聂鹰看着这女人矫揉造作的样子,之前的耐心更是半点儿都没了,不耐烦道:“不好好在青龙寨待着伺候大哥,怎么跑出来了——”

原来当日金娇娇和金珠被狼狈赶出临阳城,在出逃的时候碰上了周边山寨的乱匪,来人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遇见貌美的女子自是不肯放过的,轻薄之后带回了山寨。

彼时,正是青龙寨内斗的时候,周边的大小山寨纷纷站队,金娇娇与金珠所在的秋元山寨选择了聂虎的阵营,以至于最后被聂鹰铲除——

当时,已经被关在山寨供众人享乐的金娇娇与金珠被救了出来,算作是战利品一般交由青龙寨处理,主仆二人算是重见天日。

只是当时聂虎重病,聂鹰又不屑于将金娇娇这样的女子留在身边,索性将两人当做婢女去伺候病榻前的聂虎——虽说是兄弟内斗,但聂鹰到底敬重大哥,聂虎战败后被软禁在青龙寨,却是衣食不缺,准备了此残生。

被土匪玷污后的金娇娇与金珠二人并没有因此而认命,相反,两人当初在花满楼就已经开始伺候男人了,如今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大当家那里有金珠在伺候,奴家挂念寨主,这才想来看看——”说完,金娇娇将酥软的身子靠在聂鹰身上,胸前更是春光一片,很是撩人。

聂鹰却是勾了勾嘴角,手臂一挥,直接将人甩到了地上,“你若是发春,山寨里有的是人能解决你的问题——”

他早就看出金娇娇目的不纯,觊觎自己身边人的位置已久,金娇娇曾经在聂鹰酒醉之时爬过他的床,早上醒来后更是千娇百媚的表达对聂鹰的崇拜之情——

闻得聂鹰这么说,金娇娇小脸一白,连忙告罪,心下却是痛恨对方软硬不吃,明明是个男人,却挑嘴得很!难道是身边有其他女人?

第396章 狐狸精

聂鹰直接将金娇娇赶了出去,对比一心侍奉在聂虎身旁的金珠来说,金娇娇显然存了别的心思,想到此处,聂鹰就没来由的窝火,该服软的人如今倒像是置身事外一样,不想见的人却总在自己眼前晃,真是······

再说金娇娇,聂鹰让人将她带到厢房,眼不见为净嘛···

“等一下!”金娇娇连忙想要打探消息,一脸谄媚的拉起带路男子的袖子,“寨主这几日可有人伺候?”

被拉住袖子的男子看金娇娇衣着暴露,心里也是一荡漾,心道这样的美人若是能成就好事,真是做鬼也风流啊,想着想着,目光就自动盯上了金娇娇的胸,连带着声音也飘了。

“寨主这几日忙于围剿紫云宗,不过听后边的兄弟们说,寨主带回一位女子,长得像是瑶台仙子一般——”男子感叹寨主不但武功高强,连女人缘也是这么好!羡煞一众兄弟了——

金娇娇心中一紧,果然是有别人!她自负美貌,觉得没有男子会轻视自己,遇到聂鹰却是被对方的霸气所折服,之前的遭遇告诉她,找男人钱财相貌倒在其次,重要的是权力身份!

聂鹰一统北岭三十七峰,连朝廷都忌惮上了,自己若是做了他的夫人,今后的前程也不会差!毕竟对比起做一个普通人的农家妇,她何不如做一个吃香喝辣的压寨夫人呢?

“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这位妹妹——也好让我们以后一起能更好的伺候寨主——”

那男子有些为难,毕竟寨主貌似很在乎那位被带回来的女子,不过转头又看金娇娇一脸的恳求,不觉起了怜香惜玉的心。

彼时,白染还在绣着花,那桃花绣到第五朵,她只觉得眼睛有些酸,索性先停了下来,在院子里望望天,还在想着晚饭要不多喝些水撑一撑的时候,一个尖利的女声便响了起来——

“是你这个狐狸精!!!!”

还没等白染看清,一个女子就晃到了她的眼前,连看门的两个男子也是措不及防,没想到金娇娇的反应会这么大。

“若不是因为你个小贱人!我怎么会被赶出临阳!”怎么会遇上土匪,受尽苦楚!

金娇娇气恼不已,这女子她是认得的,萧承钰千宠万宠的人,当初自己派人教训对方,谁知到自己栽了跟头,连带着得罪了小霸王。

白染被对方拉扯的头晕,根本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面容,只觉得声音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啪——”金娇娇在被守卫拉开前顺势扇了白染一个耳光,力道极大,白染直接被打在了地上,胳膊更是因此而嗑的生疼···

md聂鹰!不给吃的也就算了,还找人虐待吗!

白染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彼时,金娇娇已经被两个守卫拉开了,其中一人见事情闹大了,不得不去通报聂鹰,带金娇娇来的男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谁承想这位金姑娘一见了这位瑶台仙子就醋性大发!

聂鹰当时在听属下汇报,朝廷似乎对他们有所行动,中间进来的守卫却是打断了这场汇报。

来人神色凝重,聂鹰一眼认出是看守白染的人,直接放人进了来,对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随后,满屋子的人便看到自家寨主面色铁青的出了门,一副要砍人的模样。

“是不是山寨有事情啊——”

“我猜是朝廷走狗的消息!”

“不会吧,难道是要开打了?”

一群大男人东一句西一句,任谁都没想到,能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北岭之鹰’竟然因为两个女子的事情而中途离场。

第397章 委屈的她

等聂鹰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白染直接扯过了金娇娇的领子,将人一个反手摔压在了地上,而后没等对方起身就骑在了对方身上——

“你骂谁?!你再说一遍——”

白染拿出上辈子独自生活时练出的勇猛劲儿,将金娇娇的胳膊直接翻折到了身后,疼的对方“哇呀呀——”叫个不停。

“放开我!你个小贱人!当心寨主来了杀了你!小蹄子你不得好死····”金娇娇此时被压在地面疼的呲牙咧嘴,手上的挣扎显得很是无力,只能嘴里诅咒白染。

聂鹰转过头看向刚刚报信的守卫:“这就是···你说的白姑娘受欺负了·····”

他不禁发笑,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不过看着白染骄横的样子,聂鹰却是生出了几分喜欢,还好,她还是生龙活虎的——

“将人拉开——”聂鹰缓缓开了口,淡然的口气与之前心急火燎的赶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染一心觉得聂鹰生事,被拉开来之后也是梗着脖子,不发一言,这男人卑鄙得很,实在是没有一点正人君子的样子,还敢派金娇娇来欺负自己,也不看看她有几斤几两!

之前若不是自己饿的眼花,也不会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想想就觉得亏····

聂鹰只是扫了一眼金娇娇,大手一挥就让人将她带了下去,他盯着白染脸上红肿起来的地方,目光沉了又沉。

似乎是有所不忍,聂鹰伸出手想要安抚一二,“啪——”

似乎带着熊熊燃烧的怒火,对方直接拍掉了聂鹰的手,当着兄弟们,聂鹰自知有些失了面子,语气也颇为强硬:“闹什么脾气!你打了人还有理了——”

他见白染一副冷漠的眼神,心中也是堵着气,若是她肯说一点软话,自己会当着众人的面处置了金娇娇,给她出气——

白染不知道聂鹰所想,只觉得对方颠倒黑白,刚刚被欺负的委屈也一并涌了上来,她忍着眼泪,喃喃自语:“我闹脾气······好啊,那就是我闹脾气。”

反正他就是要折磨她了,黑白在聂鹰这里自然是想颠倒便能颠倒的了····

一种无力感包围了白染,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可以随便被人欺负,即使被人掌掴被人冤枉也没人在乎····

聂鹰听着她孩子气般的低语,心头一时有些乱,“你···”

没等聂鹰说下去,白染就觉得积蓄已久的泪水就要决堤了,别过头跑进了房间,连房门也插了起来。

聂鹰以为白染还在置气,转头看了两个守卫,眼神里带着杀气,被盯上的两个人自知犯了事,连忙告罪自己退了出去,聂鹰走到房门前推了推门,果然,那女人从里面锁了门···

还没见过那个被劫持的人这般胆大的,把绑匪锁在门外!

聂鹰一脚蹬开了门,轰隆的声响让人隔着墙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怒火——

“你这女人若是再不知好歹——”话说到一半,聂鹰就看到把自己攒成一团缩在床脚的白染,样子可怜的像是只小奶猫。

她在哭,哭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头埋在膝盖间,连声音都是闷闷的···

之前的暴怒烟消云散,如今的聂鹰只觉得心疼,看她刚刚的左脸颊,似乎也是被打的疼了吧····

第398章 我要你陪着我

聂鹰没有说下去,缓步走向床榻,伸出手试探般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抬起头——”他担心她,索性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用手臂圈住。

“乖,抬起头,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他从来没这么好脾气地和人说话过,若是现在有人见到他这副模样,真要揪一下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白染委屈死了,固执的摇头,把脸埋在双膝里,只觉得难过——

聂鹰试了几次,终是没法子,索性就这么抱着她,她哭,他就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两个人不知道在床上坐了多久,到最后白染哭的没了力气,倒在聂鹰怀中睡了过去——

聂鹰看着终于露出脸的人,因为流泪而有些红肿的眼睛像极了一只小兔子,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安稳,鼻尖更是粉粉的,显得无辜至极。

聂鹰软下心肠,还是守在她身边吧,这女人脾气大的,连哭起来都劝不住——

当晚,白染便发起了高烧。

也许是因为她本身就不是健壮的类型,这几日的三餐营养跟不上,经由下午那么一闹,如今的她烧的浑身滚烫,柳叶弯眉轻皱,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苦痛。

“怎么样?”聂鹰心焦的很,看着把脉的郎中问道。

那郎中叹了一句:“这姑娘身子太弱了,这两日是不是吃的不好?本来入秋就容易生病,她这是怒火攻心,连带着身子柔弱引发的风寒入体——”

聂鹰看着病榻上的人,那句‘吃的不好’击中了他的心事,是啊,自己用那样的法子逼迫她···难怪她会生病。

“老夫先开几服药给她,先把烧退了才行,不然在这么烧下去,脑子要烧坏的——”

聂鹰心下一紧,他自然知道这里边的利害,让人将郎中写的方子交由了底下的小药童,准备给白染煎药。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端了上来,聂鹰不耐烦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索性只自己留在房间准备给白染喂药。

“白染,醒一醒——”他摇了摇她的手臂,只是白染睡得沉沉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嘤咛’一声没有醒来。

这就难办了,聂鹰尝试着将吹得温热的药放到她嘴边,只是她不张口,药汁还是会顺着脸颊流下来,半点作用都不起。

聂鹰皱着眉,想了一下,索性低头喝了一口药,入口酸苦,他覆上她的唇,舌头撬开贝齿,将药汁尽数灌了下去——

睡梦中,白染只觉得口中发苦,却是吻上了冰冰凉凉的东西,这让被高烧折磨的浑身发烫的白染有些舒服,等那冰凉的东西再一次触碰到自己嘴的时候,她也不再抗拒了,只是好苦····

她最讨厌这些苦的东西····

“苦····”睡梦中,她气若游丝地抗议。

“乖,吃了药,给你买糖——”

恍惚间,她又做了那个梦,那一年她十二岁,被一个人缠上,那人当街捏着她的脸,笑眼弯弯,温声说着:“乖,听话,小爷给你买糖吃。”

聂鹰终于将药喂了下去,药碗放在一旁,给白染擦着嘴角,睡梦中的她却突然流下了泪——

“我不要吃糖·····我要你陪着我——”

第399章 病中喂饭

“我不要吃糖·····我要你陪着我——”梦中的她哭得那般可怜,嗓子因为高烧哑哑的,声音里尽是委屈,听得聂鹰心疼不已。

“好····陪着你,哪里也不去——”他目光似是清晨的薄雾,轻柔而又迷醉。

那一夜的忘溪崖宅院里,一身黑衣的英俊男子安抚着病床上柔弱的少女,病中的女子说着似是而非的梦话,男子则是目光火热,小心地换着少女额头上的帕子给她退烧。

而后每每回忆起那个夜晚,聂鹰惊觉:原来他早已沦陷,像是命中注定一般,他沉寂了多年的心,迎来了又一次悸动。

翌日清晨,白染醒来时只觉得头昏的厉害,这几年跟着陆昂她万事无忧,小病都很少有,突然这么一发烧才惊觉自己这副身体的底子依旧是弱的····

躺在青色的床帐中,白染只觉得喉咙干痒,高烧让她口渴的厉害,如今退了烧,脑子却还是懵懵的,浑身都出了一层薄汗,四肢没有力气,几次起身都失败了。

“躺着别动!”一声轻喝从帘子外面传来,白染偏过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随他而来的还有一阵饭菜的香气。

就在这时,白染的肚子条件反射般的叫了起来,“咕噜~~~”

白染咽了咽口水,刚想掐一下自己看看是不是做梦的时候,聂鹰就已经掀了帘子做到了床边。

“你···你做什么?”白染看着聂鹰手中的白瓷碗,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瘦肉蘑菇粥,被切得细碎的鸡肉再放进去之前就被腌制的很是入味,里面的杏色蘑菇被切成一条条的,看着既营养又让人有食欲,混着香米的气息,当真是让人食指大动。

“吃饭——”聂鹰却是娴熟的做到了她身旁,将人从被子里一捞,白染一米六几的身高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个小鸡仔一样,等她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的时候,白染已经被放在他腿上,聂鹰舀起一勺粥凑到白染嘴边——

这下轮到白染愣住了·····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昨日还在院子里维护金娇娇的人,现在怎么倒像是····倒像是站在自己这边一样乖巧,送饭喂饭**服务??

白染扭头看了眼一旁举着勺子的男人,嗯???这满眼的柔情是从哪里来的??自己不过是发了个烧,应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白染顺道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还好还好,应该没事···

聂鹰看白染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表情呆呆的,便又重复了一边,“张嘴——”鲜嫩的鸡丝配上香菇,白染下意识的就张了口,勺子里的瘦肉粥滑进喉咙的时候她简直感动到哭了有木有!!这几天都没尝到肉味啊!

聂鹰看怀里的人鼓着腮帮子吃的不亦乐乎,就连原本睡眼惺忪的眼睛也亮了不少,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一勺接一勺,白染只顾着吃,饿了太久了,一碗瘦肉粥很快就见底了,聂鹰看她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低声解释着:“你的烧才退,不能一下子吃太饱,等过了晌午再吃——”

语气里尽是安抚之意,似乎前几日盛世凌人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白染撅了噘嘴,不给吃的就直说嘛···找什么借口,我病之前也没见吃饱过···

似乎察觉到白染的失落,聂鹰遂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心包好的牛皮纸包,打开后竟然是散着甜香的蜜饯干——

白染眨了眨大眼睛,隐约记起昨晚好像是说了什么,只是当时头太昏,记不清了。

“附近没有糖水铺子,只叫人买到这些——”他放下粥碗,将蜜饯递了过去。

白染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过来,总觉得·····像是男朋友在哄女朋友一般——

第400章 生一堆孩子?!

看着聂鹰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怀揣着几枚蜜饯,白染只觉得有趣,顺手捏了一颗放到嘴里,嗯,还挺甜的——

“你不吃吗?”她一个人吃总觉得怪怪的,于是又拿了一颗塞到了聂鹰嘴里,算是···礼尚往来?

聂鹰被白染的举动搞得猝不及防,到底是将那枚蜜饯吃了下去,只是他却觉得心跳得厉害,盯着白染的眼神便也起了变化,显得有所图谋一般。

白染后悔了····一个人吃奇怪,喂他吃完之后才发现····两个人这样更奇怪!!!

恢复了一点力气后,白染想要从聂鹰的腿上爬下来,如此亲昵的举动总是让她别扭,她觉得对方喜怒无常,对比萧承钰也不逞多让。

谁知她才一动,小腿就被对方扯了回来,语气里满是警告:“身子弱就不要到处跑,老实待着!”他粗粝的手掌贴着白染,只觉得火热,白染无法,只得委委屈屈地被他抱着。

良久,似乎是觉得对方的诡异举动实在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白染扯了扯聂鹰的袖子,哑着嗓子道:“喂···喂···你是不是····”

她打量的目光让聂鹰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的心思被小丫头猜中了一般,聂鹰抿了抿嘴唇,却听到白染说——

“你是不是也病了·····”就像自己一样,只不过看着聂鹰似乎病的更重,难道撞到脑子了吗?突然对自己好成这个样子——

“别胡说!!”他不禁想要将人压在床上狠狠吻上一番,让小丫头彻底明白自己的意思,只是···

白染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红扑扑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聂鹰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微凉的手掌贴上白染的一刹那,她算是清醒了——

若是这样自己都不明白,那她才真是笨蛋!

这样的眼神,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与迁就,白染在两个人身上看到过,一个是萧承钰,一个是周致涵·····

自己上辈子错过的桃花,是不是都报应到了这一世啊····

白染颤巍巍地推开聂鹰的手,对方倒也没阻止,听话的放了手。

“你····你不能喜欢我——”没头没脑的,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想来是觉得这样下去会出事。

聂鹰笑了一声,“我看上的人,就一定要抢到手——”幽深的眸子对上白染的眼睛,“还是说,你依旧想着给你心口一剑的人?”

白染知道对方是故意奚落她,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我们不合适——”

“你嫌弃我?觉得我是山贼给不了你想要的?”聂鹰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分试探的意思。

白染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里都有英雄翘楚,你能坐上今日的位置,也是刀尖滚过,血里游过的,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我要的,你的确给不起——”白染盯着聂鹰,一字一句认真说着,她怕对方误会,更觉得自己现在的确是在拒绝一个人的真心,还是话说分明比较好。

“我想要过平静安稳的日子——与我爱的人生一堆可爱的孩子,一家人简简单单的——”

聂鹰盯着白染的眼睛,里面的郑重与小心刺痛了他的心,忍住心中的滔天巨浪,遇事冷静沉着的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弯着嘴角,勾起霸道狂拽的笑容:“好——我们会生一堆孩子的——”

白染:????

“重点不是这个!!!!”

他一定是故意的!!!

聂鹰才不管,他都将近三十岁的人了,想让他放弃好不容易动了心的人,哪有这么容易!

说破大天他也不会放手的,他早说了,他根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圆房——”

第401章 他要来了

不过随后的几日里,聂鹰并没有闲暇去顾上白染的抗议,朝廷派出的人马扰乱了他的计划,他不得不连夜安排兄弟们转移,就连白染也被迫等上了船,这是这一次不再是三艘游船,而是二十多条小船连夜出行。

青龙寨上下众人的神经都很紧绷,听闻这一次剿匪的人里面有位不得了的人物,一连生擒了不少他们的掌事人员,也让聂鹰不得不提早结束此次的会谈。

“听说来的是使苍云枪的那一位!”一个疤面土匪唉声叹气道,真是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突然放了这么一个狠角色出来!是想要直接灭了谁吗!

“谁啊?”说话的是个胖子,一脸横肉的他挠了挠头,没理解对方的意思。

“还能是谁!大殷有几个人有苍云长枪的!‘杀神’萧承钰呗!”

“什、什么?!就是那个驻守在西域边关的将军?不是说他只负责驻守边防领兵地域西域乱党吗?怎么管起关内的闲事了?”

胖子土匪不敢置信道,只盼着路上别让他们遇见这个杀神,不然以他的腿速,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船头聊着,忽然,这船舱里却传来阵阵惨叫声,像是女子的呻吟一般。

胖子土匪有些不屑:“里头是哪个?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快活!”

疤面男子淫笑道:“还能是谁,老孙那小子盯着金姑娘也不是一两天了,寨主前几日刚刚下令将人关起来的时候那小子就摸过去享受了!如今那金娇娇早就成了山寨兄弟们的玩物!他还不尽情的发泄呀——”

胖子土匪随即了然:“要说这寨主也是奇怪,不知金娇娇犯了什么事情,让寨主这般厌恶于她——嘿嘿!明日我也去乐一乐!看看这小娘们是怎么个娇嫩法!”

两个人说着荤段子,船舱的小房间里,金娇娇被身上的男子压得生疼,这已经是今日第四个男人了,靠岸前,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要玷污她,只恨白染那小蹄子不知给聂鹰灌了什么药,才让他这般迁怒于自己!

“啊!!!”身上的男人得了趣儿,一扯金娇娇的长发,随即就是漫长的折磨与凌辱。

最大的一艘船上,白染坐在窗前,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不觉开始担忧自己以后的生活,聂鹰坐在她对面,看着下面的人送上来的密报,不觉惊讶于来人竟然是朝廷的一品大将,“好啊,我倒要会一会这位杀神将军,看看是他的苍云枪厉害,还是我的青龙刀···”

白染陡然一震,不可置信道:“你刚刚···说什么?”

杀神···将军——

是他要来了吗···

聂鹰抬眼看了白染有些苍白的小脸,以为是自己刚刚的杀气吓到她了,连忙敛了敛气息:“是山寨的事情,别怕——”他走到她身旁,揉了揉白染的秀发,“不论是谁,我都会杀了他——”

白染攥紧了双拳,忍住突然加快的心跳·····

时隔四年,他们,终于要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吗?

一颗心百感交集,不知再相见,他会认出自己吗·····

第402章 少年的嫉妒

萧永嘉带着一小队人马守在青龙峰下,此时的他心中满是怨怼,这萧承钰果然是一来就抢了自己的领兵权,皇帝陛下的亲封的一品将军就是不一样,人前人后都很得人心,就连很多萧永嘉的老部下也在暗地里讨论这位空降来剿匪一品将军。

“上次在黑风山,多亏萧将军有先见之明,不然咱们兄弟贸然冲进去,肯定被火药炸的丢胳臂断腿!呸!这起子山贼还挺精!”那小兵想起上次的遭遇,还是心有余悸。

一旁的同伴也忍不住附和:“要我说咱们这么多次剿匪,就属这一次最顺利了!果然将军能干,跟着的人也能得着好!”说完还偷偷觑了一眼走在队前面的萧永嘉,这位校尉可是远不如人家啊····

“听说萧将军是咱们校尉的堂哥呢!就是南风将军的儿子!”

“什么?!怪不得!都说虎父无犬子!不过同样是将门之后,咱们校尉可就·····”

小兵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由得压低了声音,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位萧校尉可是最容不得人的,还是不要祸从口出的好。

只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两人的能力摆在那里,被比较的事情也是越传越广。

这些话传到萧永嘉耳朵里则像是钢针一样,刺痛了这位少年的自尊心,他是都护府嫡子,萧北元悉心栽培起来的骄傲!从小就在众人的夸赞中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贬低,于是萧永嘉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众人看看:这萧承钰不过是借了虎威将军的东风,若是论起能力来,他萧永嘉绝对不会输给对方!

萧承钰对此则是毫不理会,他不屑于去和一个堂弟比较,何况对方还是萧北元的儿子,他现在一心只想处理了土匪,然后去找白染——四年的魂牵梦绕,终是要迎来转机了。

“青龙山上探路的人已经回来了,聂鹰似乎并不在山寨,但是把守依旧十分森严——”萧战穿着一身盔甲,作为萧承钰的副将,他如今也是这军队里仅次于萧承钰、萧永嘉的存在。

“再等等,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聂鹰顾念聂虎,一定会回来,到时候在山腰处设下埋伏,务必要一击即中——”

萧承钰阴沉的目光扫过黑云笼罩的青龙峰,这里易守难攻,山脚下皆是荒草平地,不利于他的军队隐藏,山腰处倒是灌木丛生,绿林与藤蔓密布,十分适合伏击——

萧永嘉与他的副手端坐在帐篷里,对此却是很不赞同:“我倒认为,不如现在就将青龙寨的人一网打尽,若是等到那聂鹰回来,他们岂不是如虎添翼!到时候在山腰处的作战不顺利,对方前后夹击,我们的军队只会更被动!”

萧永嘉的一番话赢得了不少士兵的赞同,从他们的角度看,对方的首领不在,这正是进攻的好机会啊。

“萧···校尉——”萧承钰淡淡地瞥了一眼发表‘完美’进攻理论的萧永嘉,“作为你的长官,我有资格提醒你——轻敌冒进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萧承钰环顾帐篷里的几位将领,众人皆是大气也不敢出,他们是关内守军,没有与萧承钰并肩作战过,但是关于这位杀神的传说一直在军队里流传,他冷血无情,是个‘百人屠’一样的存在。

萧永嘉似乎也是被对方的气势惊到了,那股阴森冷静,藐视一切存在的肃杀之气充斥在空气里,萧永嘉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哽在喉咙里的话语半句也说不出····

第403章 青龙山上的暗流涌动

聂鹰的船就停泊在青龙山下的船坞里,浩浩荡荡二十多艘船,山贼们收拾好运来的武器火药,又将金银细软从船上运了下来,足足忙活了半个时辰才启程。

白染被聂鹰牢牢带在身边,纤细的手腕被聂鹰抓在手里,行走间很是不方便——废话!对方一米九几,自己一米六三,腿长比例自然不同,聂鹰一步,白染恨不得两步才能赶上。

不过好在山路崎岖,聂鹰也在迁就着她的步伐,白染提着裙子,走的也不算快,却到底是赶上了。

从山脚下到将近半山腰时,聂鹰叫了人停下准备休整一下再接着上山,一众山贼却是大眼瞪小眼,感叹自家寨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体谅人了····这抬着箱子上山也不是头一回了,怎么今日倒是歇了又歇····

“累了吗?”聂鹰看着白染头上的一层薄汗,想着她才大病初愈就这般劳累,又是乘船又是爬山····

“还好——”才不是·····

白染嘴上这么说,实则是觉得铁人三项都没有这么玩的,她安逸了几年的身体猛地开始马拉松似的操练,说是没事才怪呢·····只是聂鹰从刚下船就几次三番的开启了另一种让白染接受不了的····嘘寒问暖——

“山太高,我背你——”

“路太陡,我抱你——”

“天太热,我牵着你——”

白染:“不···不用了——”

明明是一个残暴匪徒,突然转行要当暖男奶爸吗?!

另一边,萧承钰等人在不远处埋伏已久,只等着聂鹰等人触发陷阱,他们趁乱截杀——

匍匐在灌木丛中的众位士兵大气不敢出,他们马上要面对的是杀人如麻的‘北岭之鹰’,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啊!

草丛中,萧永嘉屏气凝神,思忖着一会儿自己一定要拿下这聂鹰,萧承钰领兵又如何?生擒匪首的人若是自己,等皇帝陛下论功行赏的时候,自己还是首功!

今日的日头特别大,可能是因为山高的缘故,白染只觉得自己的面颊都晒得微微发烫,再这样下去可能不到山顶自己就被烤熟了。

“戴上这个——”聂鹰递过一个月白色合欢花纱巾,他实在是不想让众人看到她面若桃李的样子,像是初开的新荷一般撩动人心。

白染于是用纱巾将自己围了个严实,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很像现代的阿拉伯女人一样,不过为了防晒,她也顾不上这些了。

“到了山寨····先去拜见我大哥——”聂鹰和白染独自坐在一块巨石上,离着整理行装的山贼们还远,他们索性说起了话,只是围绕的话题却让白染有些不知所措——

“额····好···”拜见聂虎?看不出这聂鹰还是如此敬重这位兄长,不是说他之前在内斗中夺了人家的寨主之位吗?

“拜见大哥之后,我们便成婚——”聂鹰按住她的肩膀,似乎是在宣誓主权一般将人往自己怀里贴了贴。

白染这下不做声了,不是她不想反对,事实上她下的想要从山上跳下去····可是如今都快刀架脖子了···自己可要先稳住局面才行——

“我···不想这么早成亲,我还不了解你——”迂回战术,等对方放松警惕再说,自从四年前被自己用迷药迷晕了一次之后,聂鹰在她面前似乎永远是警醒的,让白染丝毫找不到机会逃跑。

对方像是早就猜到一般,宽大的手掌抵住她的下巴:“没关系,等成婚后,我会让你每晚有机会‘了解我’——”

聂鹰带着慵懒的语调调戏着白染,她是精明,可是他更精。

“你!”白染气急,而聂鹰却不想听她多说了,大手一挥:“接着上山!”

休整多时的队伍浩浩荡荡开始移动——

与此同时,山路上等候多时的萧承钰等人缓缓抽出兵器,只等着最合适的时机——

第404章 相遇的两人

聂鹰从刚刚开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青龙山的山路他走过无数次,一草一木他再熟悉不过,而这不寻常的气息,似乎昭示着今日的山路上···似乎不止他们一行人。

“告诉兄弟们小心——”聂鹰暗暗对着身旁的白胡六爷说道,六爷点了点头,似乎也看出来破绽,默默退了下去。

灌木丛中的众人皆是绷紧了神经,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滑落,事实上,他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让人不安的。

“准备·····”萧承钰盯着逐渐走入攻击距离的山贼土匪,领头的男子身量欣长,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有着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想来这就是那‘北岭之鹰’了。

“动手!!!”一声令下,如雨般的箭矢从草丛中射了出来,银光闪闪的箭头瞬间飞向了迎面的山贼——

“隐蔽!”聂鹰游刃有余的应付着,一把护住身边的白染,腰间的血龙刀出鞘,将飞向他的乱箭砍了个干净。

山贼们纷纷拔刀,还好他们早有准备,除了一些身手较差的土匪死于乱箭,其余的人直接投入到了战斗——

从灌木丛中闪身而出的官兵像是一群银蜂一般涌向了刚刚从弓箭攻击中幸存下来的山贼吗——

“杀呀——”

“冲啊——”

一时间整个青龙山回荡着喊打喊杀的声音,萧承钰直奔聂鹰而去,几乎在同时,萧永嘉也是拔剑挥了出去,两个人面对聂鹰俱是势在必得的架势——

白染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人,那个在她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人——

他穿着金盔铁甲,剑眉入鬓,眼神阴郁,挥舞着那把名震天下的苍云长枪,挑翻了三四个前来阻挡的土匪,像极了当年帮她打架的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恍惚间,白染竟然落下泪来,她被聂鹰护在身后,眼睛却总是落在对面的人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萧承钰的一杆长枪杀出了一条血路,直接让他与聂鹰走到了面对面对决的那一步,至于萧永嘉,则是和白胡六爷等人缠斗上了,一时无法脱身。

“向着山上跑——不要停····”聂鹰丢下一句话就挥着血龙刀冲向了萧承钰,白染则是没有动,她已经看到了聂鹰的人放了示警烟花,山上青龙寨的人会很快赶到,只是萧承钰的人不可能一点准备也没有,因此,她现在贸然上山反倒是危险,不如静观其变。

“今日,我倒要看看杀神的名头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聂鹰咧嘴一笑,眼睛中带着些许暴戾的气息。

“是吗?那就来吧——”萧承钰话语凉薄的很,像是没有感情一般将手中长枪一抽,眼眸中似是带着万年的寒冰。

白染怔怔地看着萧承钰的身影,曾经的他不是这样的,那个如七月流火一般热烈的少年能为了一片红枫叶跑遍红螺寺的山林,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是沉甸甸的爱与关怀——

而如今,他的眼眸里只剩下漫天的冰雪——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白染心中一痛,她突然觉得,也许过了四年,他早已变了模样,或许已经有了更爱的人,或许走上了所有世家公子都该走上的道路,而自己,不过是他生命中那个错过却不后悔的人罢了····

你该走了。

心底有个声音说着,她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

只是下一秒,一把冰凉的利剑就架在了她的喉咙处,她听到那人说:“不许动——”

第405章 危险的劫持

“不许动!”萧永嘉喘着气将佩剑架在了白染的脖子上,他从刚刚就发现这聂鹰似乎一直将这个女子护在身后,维护之情可见一斑,而对于萧永嘉来说,这正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地方。

另一边,聂鹰与萧承钰也是打得不分上下,他们都是实战经验十分丰富的人,只是聂鹰就在江湖,招数大多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萧承钰则是在军中练就了一身武艺,见的多了自然应对之法也就多了。

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却被萧永嘉一声怒喝而止住了——

“聂鹰!不想这个女人死,就马上放下刀!”萧永嘉扯着白染的肩膀,晃动间他的剑已经在白染的脖子上留下了几丝血痕——

聂鹰握紧了拳头,他是山贼出身,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停手,就真的让对方拿住了软肋,那么救白染就更不可能了。

蒙着面纱的白染此时也是慌了,这官兵用人质要挟山贼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见啊·····

只是这身后的男人着实是没品,劫持也就算了,能不能拿好你的剑啊!老娘的脖子都被划了好几道子了,若是他一个手抖,那白染也不必做人质了,直接就成了刀下冤魂····

萧承钰盯着那个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总觉得那双眼睛很是熟悉···

就像···是她的一样···

“放下刀!”萧永嘉凶狠道,锋利的剑抵在白染脖子上,又是一条血痕。

聂鹰笑了一声:“随便你——若是想杀了她,你大可现在就动手!不过是个女人,要多少没有——”他语气随意,就像白染不过是个路人一样。

而实际上,聂鹰的心底早就做好了与萧永嘉空手夺白刃的准备,白染脖子上的伤痕像是割在他的心上一般,让他险些露出破绽。

萧承钰不是第一次听说聂鹰了,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开始关注这个人是因为周府的人遭遇了绑匪,那时候他才刚刚参军,回来之后萧府的人告诉他,白染被周致涵救回来的时候头破血流,脸上全无血色,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所以对于聂鹰,萧承钰不是新仇,而是旧恨了!

想不到这个人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即便对自己的女人也是这般无情,幸好当日白染没有出什么事情,倘若伤到一星半点,萧承钰恐怕会抱憾终身。

“聂寨主就这般无情,那恐怕这美人今日也要命殒于此了——”

萧永嘉不肯放弃到手的军功,试图逼迫对方束手就擒,“既然你觉得这人不重要——那我便杀了吧——”

剑锋刺向白染的同时带落了蒙在脸上的面纱,白染以为在劫难逃,双眼紧闭,准备迎来穿心一剑——

千钧一发间,萧永嘉的眼前被撒了一阵白色粉末,手中的利剑也被一粒飞石打落,这发动攻击的人却不是来自白染或者聂鹰,而是出自脱身支援的白胡六爷——

老爷子身法矫健,果然是聂鹰手下的得力干将。

面纱落下,萧永嘉的佩剑也被飞石打落,他只觉得眩晕,眼前像是陷入了一片黑暗,没过三秒便沉沉地昏睡倒地,白染也吸食了一些飞散的粉末,只觉得困得很,身子一歪,也跟着倒了下去。

萧承钰在看到那女子脸庞的一刹那,整个人向被雷劈了一样,呆愣在原地。手中苍云长枪似乎都在颤抖,他像是根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像是要确认这不是梦境一样——

“染染!”

第406章 染染,小爷好想你

“染染!”萧承钰的一声喊响彻整个山涧,白染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只是,如今在她身边的却不止有萧承钰一人,聂鹰离白染更近,在白胡六爷出手的同时便做好了救人的准备,因此在萧承钰离白染还有四五步距离的时候,对方已经将白染牢牢抱在了怀里——

“放开她!”萧承钰呼吸急促,一颗心都被牵了过去,见到聂鹰抱着自己心爱的人,他登时大怒,整个人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一般杀气腾腾。

对面的白染被聂鹰护在怀里,维持着初生的婴孩一般蜷缩的姿势睡在他的怀里,聂鹰闻得萧承钰这样称呼白染,不禁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起这个人——

难道····

聂鹰来不及多想,他的人伤了不少,应该火速上山与支援的兄弟汇合才是,索性趁着混乱向着山顶而去——

萧承钰不敢贸然动手,生怕误伤了白染,他再也受不住她受伤了···四年前的那一剑,是他永恒的噩梦——

“将军!”萧战看着山上下来的青龙寨援兵,只觉得此战艰险,萧承钰万万不能冲动而中了敌人的记。

萧承钰看着即将被聂鹰带走的白染,想要动身,却被身旁的萧战拉住了手臂——

“敌人援兵已到!将军不可只身上山,怕是会中了他们的埋伏!”

“你没看到吗?!染染在那里啊!”

他像是发了疯一样,四年的苦苦思念,难道今日就要任由对方带走心爱的人吗——

“染染在他手上!”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愈合的伤痛,那是他的执念,也是此生唯一的执念。

萧战是为数不多见证了白染与萧承钰从相识到相恋,以及到最后别离的人。

他亲眼看着,一个青涩少年把自己变成一个战场上的杀神,也亲眼看着一个曾经朝气蓬勃的人,一点一点的变得沉默了下去,像是坠入黑暗中的人一般——

“就算是为了白姑娘的安危·····您现在,也不能上山——若是聂鹰以此要挟——”

萧承钰忍着心痛,目光盯着聂鹰等人离开的方向····他听着自己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直到最后双方都暂时撤退的时候,他依旧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在这样的场合重逢了。

似乎是双方元气都被损耗了不少,如今入夜,萧承钰的人驻守在山脚下,聂鹰的人盘踞在山顶山寨里,两方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动静。

萧承钰盯着青龙山顶的皎洁明月,他想的更多的是她为何会在这里,为何见到他的时候,没有喊出他的名字——

曾几何时,她生气、难过,甚至撒娇的时候,都会叫他一声:“怀瑾——”

“怀瑾,我会陪着你的——”

“怀瑾,我等你回来——”

“怀瑾——怀瑾——”

在刚刚分开的那段时间里,他总会出现幻听的感觉,恍惚间,她还在枫味居,做着他爱吃的点心,或是在那间被自己布置一新的小厢房里看着账册,有时候困倦了,便歪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萧承钰觉得,那是自己年少时最幸福的时光,四年里,他依靠着战场上的厮杀麻痹着自己,依靠着往日的回忆苟延残喘,而现在,当回忆中的人又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便再也忍受不了,他想要的不再是回忆,而是那个他曾经想要呵护一生的人。

回忆太虚无,撑不起他伤痕累累的心,只有白染,才能让他找回丢失已久的温暖。

“染染,小爷好想你···”

就在两方人马齐聚开始了拉锯战的时候,帝都奉贤的大门也被缓慢的打开,一队整齐的银装武士挎着长剑而出——

第407章 灵蛇卫

陆昂自从白染被捉走之后便广派人马出城搜寻,一颗心自责到了极点,如果那日自己狠狠心不让她去逛那集市,说不定····也不会被聂鹰捉走了····

陆昂的人如今遍布大江南北,为了掩藏身份,行事向来低调,只是这一次为了找到白染,各路人马接到命令都是一动而发,即使再小心谨慎,终究还是被有心人盯上了。

周致涵手握密函,凤眼中流转着琥珀色的光,带着隐忍的狂喜,他看着一封封上报而来的消息,将手下的暗卫召集了起来···

奉贤的少师府的正堂外,将近百名黑衣武士蒙面跪地,腰间皆有一块墨绿色的锦带,这些人皆是身手矫健的武林高手,只是没人知道他们真实的名字,只能从他们的穿着打扮窥得他们的身份——那是少师府暗卫特有的标志,玄衣青蛇带,游走黑白间。

那是皇帝暗中下令让周致涵为太子培养起来的一批护卫,与皇宫中的大内侍卫不同,赐名【灵蛇卫】,他们的来历不为人知,只由皇帝、太子,以及周致涵调动,是这奉贤城里“两大传说”的存在。

两大传说,为人知的只有两句:血雨江湖金麟聚,朱红宫门灵蛇隐。

守在一旁的清水觑着自家少爷的脸色,只觉得这次的事情恐怕是较为棘手,如今灵蛇卫都出动了,看来是自家公子要动真格的了——

“启程前往青龙山——”

【青龙山】

军帐里,接到急报的萧承钰面沉似水,一旁念着旨意的萧战牵动着他所有的神经,周致涵果然不死心,现在恐怕得了消息,也要插手了——

萧承钰身边的将领们俱是不发一言,刚刚得到而消息,奉贤城已经派出援兵,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这本是一件好事,毕竟青龙山易守难攻,青龙寨在此地扎根十余年之久,恐怕强改的胜算太小····

刚刚的太子御令说的很明白,灵蛇卫协同作战,确保拿下悍匪,只是这次领兵的人······竟然是位文官?

太子少师?这是个什么官位?

虽说是从二品大员,但是文臣武将想来是隔行如隔山,这位周大人一来,对于这场战事究竟是福是祸,现在还不好说,毕竟因为领兵将领的分歧而造成的失败也是很多的——

“将军····此次周致涵是得了太子殿下的旨意前来增援的,咱们不好驳了面子——”

萧战知道两个人的恩怨,所以更担心自家少爷一个冲动酿成大祸。

“是吗····本将军也是奉了皇帝陛下的旨意,前来剿匪的,你说——他给不给我面子——”他语气森然,带着分一较高下的骄傲与森冷。

“这····”不光是开口的萧战,帐子里的众位随军将领们,除了还在昏迷中的萧永嘉,其余人都是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怎么感觉这两位像是仇敌一般,还没见面气氛就如此剑拔弩张····

两日后,快马加鞭赶到的灵蛇卫入驻青龙山,随军而来的还有一位青衣华服的男子,带着凛然的气势与萧承钰相对而立——

时隔四年,他终于站上了与他同样的位置,有了手握重兵的权利,这一次,他不会在放开手,当年离别的泪眼似在眼前,周致涵琥珀色的眸子闪着势在必得的决然,风水轮流转,这一次,该轮到他了。

第408章 关系匪浅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白染却不知几方势力已经暗暗盘踞在这青龙山。

被带上山寨后的她一直昏睡着,不过对比萧永嘉,她中的药粉较少,只昏睡了几个时辰便醒了,如眼便是一间古朴大气的房间,兽纹密布,都是较为粗犷的风格,白染看着屋子里的各类标本,一张黑熊皮挂在雪白的墙壁上,旁边的梅花鹿首栩栩如生,伴着黑夜中的烛火,将白染吓了一跳。

她身下的软垫上是一张火红的狐狸皮,颜色美的像是玛瑙一般,又像是流淌着的岩浆,正当白染伸出手抚摸着这张颜色艳丽的火狐皮时,一声开门的声响让她猛地抽回了手,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眨着眼睛四处观瞧——

“醒了吗——”是聂鹰的声音,似乎带着些倦意,白染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他的卧房。

怪不得,这房子里的布置还真是符合他的气质,危险而神秘,带着最原始的狂野气息。

“我在哪里?其他···人呢?”她其实想问的是官兵们呢,萧承钰呢·····

聂鹰走到床前,检查着白染脖子上的几道细小的划伤,手指滑过她皮肤时让白染有些发痒,不由得往后闪了闪——

“很痒的——”她也不习惯这样亲密的举动,总觉得怪怪的。

聂鹰看伤口不深,也就放了心,只是想到自己离开时那位杀神说的话——

他叫她染染,似乎与她早就相识,似乎······关系匪浅。

“现在在山寨里——”而后的话却是没有回答,反身坐在床沿上,身子向着白染又靠近了一些,一双鹰目直勾勾的盯着她,似乎想要看穿一切一样。

“之前在山腰上···是不是有你认识的人——”他语气中流露出对此问题的关注,火光下,他的五官深邃饱满,显得帅气迷人——只是那双眼睛总是让白染头皮发麻,总觉得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上一般。

“没有——”白染忍下心中的犹疑,坚定地说。

聂鹰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一把将白染拉了过去,扣在他的胸膛上,白染霎时动弹不得,“别在我面前耍花样——你知道我最不耐烦这个!”

白染知道聂鹰发了火,碍于被按在他身上的自己动弹不得,只能咬着牙沉默,她死活都不能承认,若是聂鹰以自己的命来要挟萧承钰····

那他们岂不是更加纠缠不清了——

白染还没想好如何面对分别四年的人,他们的身份都变了,他不再是临阳城的纨绔子弟,她也不再是周府的小丫鬟。

更重要的是····她确认现在的他,是否依旧怀揣着当年的回忆,她也不确认自己能处理好这久别重逢相遇——毕竟两人的最后一面,是她狼狈出逃,他误伤她一剑——怎么想怎么别扭!

“随便你怎么想——”她咬牙不说,眼神里带着执拗,像是要死扛到底的意思。

“还在维护他?一个刺你一剑的负心人,值得你这样?”他故意炸她,言语里尽是轻蔑和不屑。

白染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她抿着嘴唇,尽量让自己显得更为镇定。

聂鹰松开了她,白染的眼神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他泛起一丝冷笑,捏住白染的下巴,带着侵略性的气息,他说道:“放心,过了明日,你便再也不会想着他了——”

第409章 四年后的故人

白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这一晚的,聂鹰依旧把床铺留给了她,自己和手底下的人去商讨应对官兵的事情了,青龙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况且这山上的粮草充足,他们自己也有粮仓,就是三年五载,也是耗得起。

在第二日黄昏的时候,山下就传来震天的喊杀声,白染只觉得心乱的很,她被锁在屋子里,根本无法知道外面的情形,这场缠斗似乎持续了很久,从黄昏到第二日清晨,这刀剑的声音就一直没停过,还泛着股烧焦了的树木的味道,空气中还有些许血腥味。

白染守在屋子里一夜,总觉得时间过得极为漫长,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闷响将她彻底吓醒——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凛冽的寒风一瞬间涌进屋子,让白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名青色衣衫的男子进了门,额间发丝凌乱的他显得有些焦急,环视房间,他喊着:“阿染——”

熟悉的声音让白染立马认出,来人便是阔别四年的周致涵!

“周致涵——”她从里间冲了出来,也许是得救的喜悦,或是重逢故人的欣喜,她飞扑到他怀里——

迎接她的是一个结实有力的拥抱,周致涵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镶进身体里一般,“我来了——别怕——”

白染鼻头一酸,这几日的担惊受怕涌上心头,她奋力地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动作太过亲密,连忙松开了他。

周致涵察觉到她的不安,只是揽着她的手依旧是恋恋不舍,两三秒后才将人彻底放开。

“你怎么来了?”她以为来的人会是····会是萧承钰·····

“现在不方便多说,战斗还没结束,快走——”拉着白染,周致涵将人从后院围墙中带了出去,那里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出了一个一人高的大洞,两个人从此处直通后山。

“这里有路吗?”白染看着断壁残崖,最宽的一条路也被藤蔓杂草所包裹,应该是不常没有人走过的样子。

周致涵担心她滑下去,拉着她的手把人往自己这里带了带,“前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只能带你从这里下山——小心脚下——”

于是,两个人顺着羊肠小路勉强地移动着,路上的石块与乱枝太多,二人因此走的极慢。

“快追!他们一定没走远!”才移动了不到两百米,身后便响起了一阵喧哗声,混着急促的脚步,周致涵知道,那是聂鹰的人追了上来。

周致涵做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两个人隐身在一块巨石的后面,白染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与周致涵贴得很近,两个人随时准备发现后的反扑。

“去那边瞧瞧!”几个人看向远方晃动着的杂草,飞快地追了上去,其实,那不过是只野兔而已,却实实在在帮了白染他们两人忙。

“走吧····”白染说着,只是才一踏出脚就觉得这个人失去了重心,脚下松动的石块让她向前栽倒过去——

周致涵原本紧紧攥着白染的手,自然也被突如其来意外所波及,“阿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保护本能,他用身子护住了她,在两个人滚落山坡的途中,他为她挡下了尖利的石块和带着倒刺的枝蔓,等到两人最终被断木拦下时,周致涵已经是遍体血迹,原本的袍子此刻也是被划破了好几道。

“周··周致涵——”经过短暂的头昏脑涨之后,白染连忙用身子撑起了身边的周致涵,他磕伤了额角,似乎眼神也变得不在清明。

“你没事吧——”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白染哭着点了点头,她吓坏了,却也自责自己一次又一次让他深陷险境。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却发现怀中的女孩伏在自己肩膀上哭了起来。

“对不起·····”

第410章 是谁捷足先登

等白染好容易镇定了下来,才发现他们两人刚刚是多么幸运——

若不是断木勾住了她的衣衫,她们恐怕就会一起坠落山涧了,白染向下面望了望,底下如万丈深渊一般,青龙山高耸入云,由此掉下去恐怕会被摔成渣吧···

“看来我们运气还算不错——”周致涵安抚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她安全的带出山,至于感情的事····

“你站的起来吗?”白染察觉到他腿上的血,担心伤到了筋骨,还有他额角上的那一抹殷红血迹,看着叫人触目惊心。

“放心——带你走不成问题——”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很软很长,绕在她的手指上感觉暖暖的。

两个人不敢轻易移动,担心在踏空,现在脚下可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越来越黑,人的视线越发的不好,为了避免危险,两个人决定在偶然发现的岩洞中歇歇脚,等到天亮时在寻找下山的路。

“聂鹰他们的人应该不会发现这里,你放心睡一会,我守着你——”他很自然的将白染拉到身边,又用随身的火石在岩洞中生了一小堆火,这个岩洞很深,火光照不到外面,因此即使两个人在躲避搜寻,也不会被发现。

“我不想睡,你歇着吧,我来守夜——”白染摇了摇头,总觉得欠这个人的情怕是永远都还不清了。

“那我们说说话····”周致涵自然不想睡,有白染在身边,他只想守着她,上一次两人的分离是他心中过不去的坎,这四年里她过得如何····他很想知道——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是他先找回白染的,而不是萧承钰。

捷足先登的事情,周致涵自然也不想放过。

白染点点头,她也很想念这些老朋友,虽说他和她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可是这个世界上,她能当做朋友的人,真的没有多少了,她因此格外珍视每一份回忆。

“这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周致涵看着被火光映红的她的脸,四年过去了,她出落得沉鱼落雁,已经能让见过她的人都移不开眼睛了——

“你不该找我的,我害得你那么惨····”每每想起周致涵所为她做的一切,白染的愧疚心就又一次被点燃了,想比萧承钰,白染知道,这个世界上她欠的最多的人是周致涵——算上这次,他救过自己三次了,从秋宴刺杀,到五峰山绑票,每一次,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出现。

“那我更要找到你啊·····”周致涵薄唇弯起,露出轻柔的笑意,他修长的手指轻点她的眉心,“你欠我的账,可要还——”

白染破涕为笑,他还是那个样子,总能一针见血,又让自己哭笑不得。

“还!都还——还没告诉你,我现在做生意,在白海可是首富——大财主哦·····”

他们像一对多年未见的老友,在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这四年里错过的种种,白染后来才知道,原来被蒋正啸带走的周致涵后来竟然成了皇帝身边的重臣,原因嘛····自然是因为他在殿试上的出色表现,以及对民生、法制等多方面的独到见解——

“你竟然还懂这个?”白染以为他只是做老师的呀···

“现代社会的政治理论,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发展有多少事件是值得借鉴的,我不过是沾了穿越的光罢了······”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周致涵下定决心要走上权臣的道路,因此这四年里对此也是下了极大的功夫,对待大殷的历史民情,他简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做官的第一年恨不得整日都在书库里,而后便是为了实际考察而东奔西走——

也正是因为这种踏实上进作风,才让他赢得了殷晔的倚重。

“对了····你想不想知道周府其他人的事情——”

周致涵看着白染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像是夜空上的繁星。

第411章 周府众人的发展

白染自然十分想知道自己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周思雪如何了,小丫鬟们又怎么样了?

“当然想——你多给我讲讲吧——”

原来那日白染被萧承钰带走之后,周府的人也就明白了两个人的关系,刘氏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府上的丫鬟会入了萧承钰的眼,更没想到自家儿子也对白染有意,因此颇为差异。

反应最大的还要属周思云,回到府上后对白染破口大骂,说她背着人勾引了萧公子,所以当日萧公子遇见自己才没有反应,全是白染导致的。

听到这里,白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自己真是无辜背锅,周思云这般心比天高,被自己‘抢’了思慕的人果然是暴跳如雷。

小梅是唯一的知情者,回府后在暖雪阁向周思雪等人道出了事情,周致涵不知道她是怎么劝说的,只知道第二日周思雪哭肿了眼睛,却还是说着:“只要萧公子对阿染好···我也就无憾了——”想来是真心祝福他们的,只是萧承钰的雷霆手段还是让周思雪忍不住担心。

小丫头们没有亲眼目睹当日的事情,不过对于白染,她们都是一百万个真心,自然也希望她们的染姐姐能够觅得如意郎君。

而后便是应清求了自家祖母,带人向周府提亲,求娶周思雪——

“应公子求了自己父亲好几日,原本应老爷还担心周思雪是庶女,与应清嫡子的身份不大般配,可是应夫人和应老夫人都对周思雪十分满意,觉得她知书达理,性情乖巧,因此这婚事也是成了——”

后来,应清与周思雪成婚,婚后,两人恩爱有加,琴瑟和鸣,应清也因为自身上进,被提拔为临阳府学助教,任满三年之后因为风评优异,被提拔为正七品品府学博士,二人如今定居在临阳,今年年初周思雪更是传来有孕的消息,应府上下都十分开心。

毕竟当初出嫁的时候刘氏十分不愿意这门婚事,她见不得周思雪风头盖过周思云,若不是有把柄在白染手里,恐怕她还会生事——

“周思雪生活的很好,如今有孕在身,身旁有小梅小柳,还有茶婆婆伺候,你给她留的枫味居,也被小香和小真打理得很好,阿月姑娘也常常去探望——”

白染终是放下了心,大家都很好,她总算是在最后做了一件好事——

“我想不到大夫人竟然那么轻易就放过了暖雪阁——”白染原本还在担心自己人走茶凉,看来刘氏还是忌惮自己当初威胁她要将绑匪的事情告到官府的事情。

“她同意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周思云当时也快出嫁了,若是和应府闹僵了,周思云的婚事也会受到影响——”

周思云也要出嫁了?这倒是稀奇,当时白染在的时候才刚刚开始选夫婿,这才多久就要出嫁了?

“嫁的是哪位才子啊?”白染想着应该是那中举的人里面的一位吧——

“是刘若仁——”

白染大惊!那个渣男!?

“怎么会·····”周老爷和刘氏是怎么想的,周致涵竟然也赞同这门亲事?

“是大夫人的意思,你还不知道吧,大夫人的哥哥刘安那一年升了官,已经是工部员外郎了,刘若仁自然也就成了世家子弟,况且又是亲上加亲——大夫人舍不得女儿受委屈,在周思雪出嫁半年后,周思云便嫁了——”

怪不得······

“想不到我离开之后,周府的小姐们竟然接连嫁了两人····”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不,是三个。”

第412章 逐出家门

“不,是三个——”周致涵果然在白染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两个字,“周思云嫁人后,大夫人和周老爷便开始处理家事了——”

白染想起春祭那日的罪魁祸首——周思雨。

“周思雨最后怎么样了?”白染记得当日萧承钰直言绝不会对周思雨手软,那可是伤了方远华的人。

“你知道为什么要等到过了这么久才处理她吗?”周致涵对周思雨只有嫌恶,事实上,如果不是周思雨生事,之后的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白染摇了摇头,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当时周府为了平息方、萧两府的怒火,带着周思雨在方府动了家法——”

原来周明光感念长子受伤,门楣受损,因此对周思雨这个女儿大为震怒,直言要重罚,刘氏自然是重上加重,周思雨被打了五十板子,后背和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而后被周明光从族谱上除名,准备赶出了府门——

听闻周思雨被打的极惨,方府的下人们都说最后人都是被抬出去的,不过没有人怜惜这样的人,不过是感叹一声恶有恶报。

周思雨被抬回去的时候直接丢到了柴房,那个心腹丫鬟茉莉也早已被萧承钰的人捉到,拿完口供之后送到了周府上,丢下一句“请周老爷看着办——”便不管了。

刘氏为了以绝后患,直接下了死手,将茉莉打杀了,尸体丢到乱葬岗。

就这样,周思雨在柴房修养了三个月后被周明光从族谱上除名,准备送到庄子上做个寻常村姑,可刘氏是不肯善罢甘休的,直言还是要嫁了人才妥当,才彻底和周府没了关系。

“那最后嫁了谁?”白染有预感,冲着刘氏的性子,周思雨是不会嫁入官家的,她不可能给周思雨翻身的机会。

“也是你认识的——”周致涵故作神秘,看着白染疑惑的表情只觉得可爱极了。

“我认识的?”难道·····

周致涵答道:“是钱家的公子,钱子俊——”,钱家是从商的,三代都不可能走仕途,刘氏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在求娶的人里面选了这人,原本也有一些九品芝麻官,年纪大的能做周思雨爷爷了,刘氏原本也想答应,不过还是担心对方好歹是个官,于是最终选了在临阳不上不下的钱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周思雨是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钱家在后来的生意远不如前几年,在临阳不过是中上水平——嫁进去不会威胁到周府,外人看着也不算太难看,毕竟年龄上很相近——”周致涵语调平静,像是觉得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一般。

“这钱子俊一心想娶一位官家小姐为妻,如今娶了一位被逐出府门的,不知他作何感想——”白染对于那人没什么怜悯之心,不过是觉得他当初在婚嫁上的确是功利心强了些。

“你错了·····”周致涵轻笑一声,“周思雨嫁过去,也是为妾的——”

“唉?!”看来刘氏是真的要让对方彻底死心了····一想起当初周思雨为了压过周思云和周思雪,什么手段都用了,如今落得嫁作商人为妾的下场,她高傲的心应该是被击得粉碎吧。

“她们两人现在呢?”周思云应该已经二十岁了,周思雨也是十九岁的年龄,在这个时代应该也有孩子了吧——

第413章 做你男朋友

“周思云去年生了一个男孩,周思雨也生了个女儿了——”说完又看了下白染,“你呢?还没嫁人吧——”他笑着看她,自然笃定她是单身的。

“嫁了——”她故意开着玩笑,却还是瞒不过周致涵。

“少骗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这样的谈话好像是上辈子才出现过的样子,让他很是怀念。

“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吗——我哥哥也在劝我,不过我不着急——”白染没说下去,再说下去,势必绕不开萧承钰了,初恋果然是最深刻的,她用了四年都没走出来。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眼眸莹润似水,映着跳动的火光,显得炽烈而又深邃。

白染身子僵了一下,是啊,四年前···他也是向她表过白的——

“你····你····”她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好,简直比刚刚被追捕还要不知所措,好在周致涵没有让她尴尬下去。

“我不逼你,也不是一上来就向你求婚,阿染——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从做你男朋友开始,好不好?”

他突然有些不敢看她,即使对于这段感情,他期待了这么多年,如今到了开口的时候,周致涵依旧是显得有些局促。

白染盯着火光中燃烧着的枯枝,她在想···也许,也许自己应该答应的,应该和一个懂自己的人在一起,四年前她错了,四年后呢····于情,周致涵对她很好,四年里依旧对她念念不忘,于理,他救了自己多次,与自己一样来自现代,有着差不多的三观,应该是能相守一生的好归宿——

她的理智再告诉她:答应吧,你应经错了一次了,现在,该去重新选择了,答应吧····

“我想再想一想——”

周致涵沉默了几秒,心底微凉,却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好——”

失望吗?

当然了,可是他不可能放弃。

他爱她,即使她心里有着另一个人。

“睡一会儿吧——”他伸出手臂,将白染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两个人坐在岩洞里,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像夜晚的明月一般,安静隐没在黑暗中。

白染不敢看他的脸,因此也没有拒绝他揽过自己的动作,她的理智告诉她,周致涵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的心中回荡着那个理智的声音。

可是她还是拒绝了,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执拗,明明已经分手了,明明话都已经说绝了,可是再见到那个人,心还是会跳的厉害,眼泪还是会忍不住想流下来。

“周致涵····对不起——”她听着他的心跳,只觉得自己残忍。

“不必,我心甘情愿——”

一夜无话,等天边泛着点点晨光的时候,周致涵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下意识的抱紧白染,却是一个人影进了岩洞——

萧承钰经历了一晚上的奋战,总算是击退了乱匪,只是他派去盯着周致涵的人却不见了,白染也消失在山寨里,这一切都让他的心烦乱不已,他带人搜遍了前山,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岩洞。

“周致涵····”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衣衫带血的周致涵,只是目光又盯在他怀里的那个娇小身影上。

“冷····”白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着梦话的她朝着温暖的地方缩了缩,这个举动却是刺痛了萧承钰的心,两次相见,自己爱的人却总是被别的男子抱在怀里,任他这几年心性再沉稳也忍不住想要动手抢人。

周致涵则是爱怜地抚摸过白染的脸颊,有意无意地略过萧承钰刀子般的目光,“乖,带你回家——”

“咔!”萧承钰脚下的乱石被他的苍云枪刺出了个洞。

第414章 杀神的惆怅

萧承钰盯着周致涵怀里的人,一颗心跳得厉害,四年不见,他的染染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不像初遇时的小女孩,褪去了青涩之后,是惊为天人的倾国倾城貌。

“唔~”白染嘤咛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周致涵将她揽在怀里,温柔道:“醒了?正好····咱们下山吧——”

白染这才察觉岩洞里除了他们还有另一个人,那是已经黑了脸的萧承钰,手中的苍云长枪被攥得‘嘶嘶——’作响,一双黑眸闪着危险的光,在有些昏暗的岩洞里显得很是阴沉,像是死神一般的冷酷气息让白染都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白染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叫出口,该称呼他什么呢?

他们的关系在四年前她出逃的时候已经降到冰点了,再相见,恐怕还不如···陌生人吧····

于是,白染只是偷偷看了萧承钰一眼,默默低下了头,既然想不出要如何开口,她便一直沉默着,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像是怕生的小老鼠一般躲在周致涵身后。

萧承钰心中一痛,只得落寞的走在前面,是吗···染染已经···不想见我了吗····

四年的等待与寻找,会不会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呢···

三个人下山的路算是比较顺的,白染不知道这场战斗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不过从他们能自由上下山这一点来看,聂鹰他们恐怕是败了····

山脚下,官兵们已经撤退了,只有一些插在树木上箭矢和散落在地的焦黑火把昭示着昨日的战斗,白染他们下来的时候,只有几辆马车停在下面,应该是来接他们的。

周致涵和萧承钰在看到一队银装精兵时不约而同地皱了眉,难道····他也要来插手这件事?

“给白姑娘请安——”正当白染犹豫着该如何做的时候,一旁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眼熟的丫鬟,白染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

“奴婢铃音,不知道白姑娘还记不记得奴婢——”原来是当年把自己带出萧府的那个丫鬟,白染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记得···只是···你为何会在这里?”还跟着一群银装将士,白染心生疑惑,这铃音不是蒋正啸的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蒋大人不放心您,特地让奴婢来接您,还说····”铃音看了看白染身边的周、萧二人,笑道:“还说请您到府上小住几日,您的哥哥过些日子便会来和您相见——”

陆昂会来?白染不禁欢喜,自己被聂鹰绑走了这么多天,哥哥不知该多着急呢!

“那···麻烦你了——”白染话一出,就感觉身边的气压都低了,萧承钰和周致涵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听说蒋正啸要将人接走,自然心里不愿。

“等一下——”周致涵表面上依旧是温厚有礼,心中却是暗怒蒋正啸半路截胡。

白染转过头,望着周致涵,不知他要说什么。

“我明日去看你,不许不见——”本是很谦和的语气,白染却怎么听怎么像是威胁,不过心想只是见个面,应该没什么吧。

“好···”

周致涵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才找到的人,他可舍不得。

萧承钰则一副千年寒冰般的脸,只是盯着白染的眸子越发的炙热,心底却隐隐发痛。

果然还是···不想和她分开——

第415章 夜客入府

奉贤城作为大殷帝都,城中居住的大多是权贵王臣,随便拉过一个人恨不得都是个官,白染从未来过这里,对比临阳的宁静小城,白海的温暖气候,奉贤显得喧闹而寒冷,典型的北方城市嘛····

“铃音,你可知这战斗的结果是什么?”白染坐在马车里,才想起要问一问聂鹰等人的去向,毕竟···这可能关系到她以后的安危!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卷土重来·····

“银武卫到的时候萧将军他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好像是擒获了一批土匪,不过领头的人却没抓到——”

白染叹了一口气,三五年内,她还是不要独自出门了···

“白姑娘,咱们快到了——”铃音看着熟悉的街道,远远已经能看到将军府的大门了——

白染是从正门进去的,看来蒋正啸还是挺重视她的,一般不是贵客,这正门都是只有作为主子的蒋正啸才能入的。

“白姑娘也是主子,自然入得!”铃音抿嘴一乐,似乎有所指的样子,只是白染没听懂也就不细问了。

进了府门之后,白染就被铃音带到了正堂,蒋正啸此时端坐在虎头椅上面翻看着呈上来的密函,见白染来了,索性将密函放下,几年不见,他也很想这小丫头,记得当年萧承钰这小子为了人家要死要活的,谁想到最后物极必反,搞得自己干闺女都跑了·····

“蒋大人——”白染按照礼数施了一礼,却见蒋正啸上下打量着她。

“几年不见····阿染也是长大了不少,出落得越发的好了——”难怪萧承钰一早就盯上人家,如今白染的相貌气度皆是出挑的让人一点儿都挑不出,不过自己也是慧眼识珠啊!还好当年早早认了闺女!

“额···几年不见,将军也还是身强体壮——”白染不知蒋正啸的用意,只得胡乱的夸着,只是尴尬的表情早就出卖了他。

“咳咳——说正事——”蒋正啸语气陡然一变,连带着笑容都减了几分,“你和萧承钰那小子的事情准备怎么办——”

他是看着萧承钰这四年来的成长,说实话,他作为师父看着当然是心疼的,虽然如今他已经能与自己并列一品,享无上荣耀,只是这四年里他好像再没见这劣徒发自内心的笑过了——曾经整日嘻嘻哈哈让他恨不得扯着耳朵骂的人,如今沉稳的让人害怕·····

“我不知道——”她实话实说,声音却是小了下去。

“唉——”原本的一桩好姻缘,蒋正啸忍不住叹气,都是当年自己太骄纵这个徒弟了,结果没想到他竟然霸道地直接抢人进府,还想逼人家成婚!

后来听了这消息,蒋正啸气得鼻子都歪了,派了铃音进萧府将白染接了出来——

谁想到····却导致了更惨烈的结果。

伤了人家的心,绑了人家的人,到头来还刺了小丫头一剑,若是白染不肯原谅萧承钰,作为义父,蒋正啸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虽然他当初认白染是看中了以后做萧承钰的岳父,但是是非道理他是明白的,断不能因为袒护徒弟而葬送了白染的幸福。

“你放心···这件事情,老夫不会逼你,如今你已是自由身,认我做义父我也会为你主持公道,毕竟这大殷如今能压得住萧承钰的可不多了——”

白染点了点头,“可否等哥哥来了···再给蒋大人答复?”她到底是要问过陆昂,毕竟这几年一直是陆昂在护着她。

“好!”蒋正啸哈哈一笑,之前的阴霾好像一扫而光一样,“天色也不早了,你一路辛苦,先去好好休息,晚饭我让铃音送去你房里——”

入夜时分,蒋正啸在书房翻着兵书,突然闻得房门外传来报信的人——

“将军,有夜客入府——”

蒋正啸闻言一笑,臭小子!果然是等不及了——

“去看看!”

第416章 “萧将军,请放开我”

白染晚饭没吃多少就困了,昨日在岩洞里与周致涵谈了半宿的话,而后从青龙山一路赶往奉贤,说不累才是骗人的,因此到了房间刚一沾上枕头就睡过去了,果然还是软软的床睡起来最舒服。

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来人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人一样,房间里没有点灯,白染也不喜欢人守夜,因此即使后来有了丫鬟之后,也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于是这次也没有叫铃音伺候,自己独自在房间里睡下了。

萧承钰站在床前,看着随着微风飘荡的纱帐,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听了周致涵在山脚下对白染说的话,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四年,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学会控制自己了,可是一见到她,却还是沦陷的不成样子,想要看看她,想要抱她在怀里,想要问问她这四年究竟去了哪里——

可是不敢上前,生怕一见面就再也放不开她。

他告诉自己:萧承钰,你不能再失控了,你已经伤害了她一次,你绝不能再搞砸了···

萧承钰最后还是迈出了脚走到床前,他能听到她的呼吸,两个人之间只隔着月白色的纱帐,他蹲在床边,小心地看着她,月光从窗子外照进来,她的面容在月光下精致的像个陶瓷娃娃一般,曾经的婴儿肥已经褪去,小巧的瓜子脸让她显得更加柔弱,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美得让人心惊,美的····让他想要靠的更近——

睡梦中的白染感觉脸上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样,她眼皮微睁,却登时吓了一跳!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就在她床前——

“啊!”白染惊叫出声,连忙想要呼救,这几日的惊心动魄让她的神经脆弱得很。

萧承钰没想到白染会醒,责怪自己不该莽撞的摸了她的脸颊,连忙将白染的身子揽住,手掌覆上她的唇,“是我···染染,是我——”

他不想让人发现,他想和她单独呆一会儿···哪怕就一会儿——

听着熟悉的声音,白染渐渐从惊慌中找回了理智,依旧喘着粗气的她身子抖得厉害,萧承钰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对不起···吓到你了——”

白染平复了心绪,惊觉自己还在萧承钰怀里,有些尴尬地掰开他的手,想要从他怀里出来。

“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他舍不得放开,明明看出了她的抗拒,还是哀求道。

“萧将军···”白染被他抱得有些失神,却终是开了口,“请你放开我——”

萧承钰身子一僵,整个人的力气都像是被这句话抽掉了一样···白染顺势挣脱出了他的怀抱——

什么时候,他成了她口中的‘萧将军’,她总是叫他‘怀瑾’,就是在和自己吵翻天的时候,她也会喊着‘萧承钰’,然后恶狠狠地威胁他·····像个张牙舞爪的小兽一般,很凶但是丝毫没有威慑力,萌的他心肝乱颤。

“你叫我什么···”他哑着嗓子,声音里带着哽咽问她。

白染已经从他的怀里出了来,缩在床尾抱着被子,一脸的不知所措,她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叫了,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染染···”

他向白染伸出一只手,黑暗中,白染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第417章 不会再伤害你

萧承钰手臂颤抖着,像是在承受极大痛苦一样,他叫着她的名字:“染染——”而白染却终究没有出声。

黑暗里,萧承钰还是忍不住拉过了她的身子,一把抱进怀里,像是重获消失的珍宝一般抱得紧紧的,眼泪一点一点流了下来,终于···终于能再次抱着她了。

白染起先还在挣扎,只是被抱住之后也是悲从中来,四年里···说忘了他是骗人的,说放下他也是骗人的,可是····可是自己好像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两个人的眼泪落在黑夜里,悄无声息。

夜色太深,能隐匿太多的东西,比如眼泪。

“我好想你,四年里···真的每时每刻都在想你——”萧承钰哽咽着,说着憋了许久的话,从一见她时就想说的话——

“求你了染染,不要推开我——”

“求你了···”

白染流着泪,惊觉自己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曾经那个记忆里桀骜不驯的少年霸王,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一个‘求’字。

如今位极人臣的他却在这个夜晚对她声声哀求,他的爱让他低到了尘埃里,白染心疼地抱住了他,“对不起····怀瑾——”

萧承钰感受到了她的回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我会变好的···我改了的···你不要走——”

“我真的改了的···”

不会再让你伤心,不会再伤害你的,会把你保护得好好的。

白染知道萧承钰还记着四年前自己说的话,那时候他因为周致涵和自己闹翻了天,甚至想要强行占有她,她也以为周致涵因为自己而死,一时间说下狠话——

她说自己根本没爱过他,一切都是他萧承钰的一厢情愿——后来,他慌了,于是将她软禁,甚至想逼她成亲。

直到现在,他依然相信吗?相信自己真的没爱过他···若是这样,这四年,他该过的多么痛苦——

“怀瑾···怀瑾····”她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就连他的声音都变得很脆弱,像是担心白染再一次把他丢下一样。

“染染?”萧承钰终于从痛苦的回忆中抽身,她终于叫他了,像以前一样···

白染柔嫩的手划过他的脸颊,感受到他脸上的潮意,这才发现,原来他也在哭,一时心如刀绞,顺势含泪吻上了他的唇。

萧承钰因为突如其来的吻而僵住了,只是短短的一瞬,下一秒便是浓烈的回应,再没有隐忍克制,萧承钰撬开白染的唇瓣,将这个吻进行的绵长而动情——

白染被萧承钰压在了床上,因为炽烈的吻而呼吸急促,她很想他,他亦如此,唇舌纠缠着,两个人的状态也渐渐起了变化,直到白染察觉萧承钰的身体出现了生理反应,才伸出手臂推了推身上的人——

“怀瑾····”她不想发展的这么快,他们才刚刚重逢,很多事情都不好预料,还是不要···

萧承钰撑起身子沉浸在狂喜中,抱着白染,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一般,刚刚的一番亲吻让两人的衣衫都有些凌乱,他知道她胆子小,四年前的事情已经给了他教训,再不敢强迫她,她一说停,他便不敢动了,只是意犹未尽地吻了吻她的脸颊,放开了抱着她细腰的手。

“染染····”他语气中隐隐带着期待,眼神中尽是迷醉,早已没有白日里的肃杀与冰冷,现在的他像一座燃烧喷发的火山。

白染觉得两个人这样在床上也不太像话,“我们···点上灯说话——”

蜡烛的点点火焰照亮了漆黑的屋子,萧承钰看清了她的泪眼,而下一秒,却是将目光落在了她的心口——

那里有一条很深的疤,创口很深,是极危险的一剑所致。

——那是他留下的疤。

第418章 时隔四年的吻

白染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衣衫,这才露出了心口上的疤,那是四年前被萧承钰刺了一剑之后留下的。

当时,她帮陆昂挡剑,萧承钰误伤了自己,白染直接都无法忘记当时濒死的感觉,像是死神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冰冷的,咸腥的血气弥漫在空气里···这种感觉,她再也不想体会。

萧承钰抱住了想要坐下的白染,手指抚摸着她心口的疤痕,满眼的伤痛,这是他毕生都不能饶恕自己的一剑——

“没事的···已经不疼了——”白染看着眼眶泛红的他,想要用衣衫遮挡疤痕,却还是被萧承钰阻拦了下来。

“疼的···”他心疼啊···

萧承钰将白染放到床上,自己则坐在了床沿——

“染染,四年了,我一直在找你,从西到东,从南到北,一直在找你···”他吻着她的耳垂,炙热的呼吸扑在她的勃颈上,痒痒的。

他吻得动情,四年里,他的梦里都是她,他梦见自己抱着她,一如现在这般,然后····

“为什么···找我····”她忍不住开口,她知道答案,却总是不敢面对。

“想···向你再求一个机会——染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手臂环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长发中,呼吸着属于她的馨香。

白染知道拦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沟壑是什么,于是她还是开了口,想将事情从一开始就挑明——

“对于周致涵,你怎么看?”她的声音很轻,却直击萧承钰的心房。

环着她手有短短一瞬的松懈,却在下一秒收得更紧了,萧承钰知道自己的嫉妒心有多强,四年前的事情,若是他退一步,绝不会闹到当年的地步···

“我不喜欢他·····”他语气里透着发自内心的讨厌,白染不禁失笑,这么大的人了,却还像小孩子置气一样···

“不过···若是他离你远一点,我不会再动他的——”四年前,他曾经算计过周致涵,甚至想要杀了他——这也让白染和自己翻了脸。

“你知道···四年前···我为什么那么生气吗?”白染将头贴着他的脸,两个许久未见的恋人终于在四年后掀开了往日的伤疤——

萧承钰沉默着,不敢作声。

他如今已经是一品将军,人称‘杀神’,可是不论是当年的小霸王还是今日的杀神,在白染面前,他都不敢使性子,担心碰到小家伙的逆鳞,到时候不好收场。

白染继续道:“你一直针对周致涵,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一直不相信我···就好像你一直感受不到我的感情一样····”

说到最后,白染又落下眼泪,声音里带着委屈。

萧承钰连忙摸着小家伙的脸,“不是的···”可是说的那么底气不足,他一直在这份感情里占有绝对的主动权,白染却因为身份的原因不得不有所隐藏····所以···

他其实也在担心的,担心···她不爱自己··

“就是!你一直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白染突然爆发的委屈连带着曾经的种种一并宣泄了出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嗓子里哽住了四年的心酸。

“可是···你说···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萧承钰不敢硬碰硬,只是提到了白染在萧府发狠时说下的话,就是这一句,让他彻底寒了心····连带着要逼她成亲。

“我当时被你强迫着上床!你想让我怎么说你才会停手!萧承钰你混蛋——”

门外的蒋正啸捂着耳朵,老脸一红就跑开了····

心里气道:臭小子!老子一定要找你算账!

第419章 破镜重圆的两人

“染染——”萧承钰挨了骂,眼睛却一点点亮了起来,“所以···你是骗我的了!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从失魂落魄到确定心意,萧承钰觉得自己的心随着白染的话语在起伏,如今像是高涨的浪水一般,绽放出出一朵朵花的形状——

“呜呜···你当初为什么不信我····”

白染却还沉浸在当时的悲伤里,萧承钰的话一点也没听进去。

萧承钰却直接将人再一次扑倒在床板上,雨点般的吻细碎地落了下来,白染哭得抽抽噎噎,加上被吻得太猛烈,有些窒息的眩晕——

“头··头晕啊——”娇弱的声音从唇齿间流出,像是受了欺负的小白兔一样,让萧承钰的占有欲一下子爆棚,终于放过白染的嘴唇,径直顺着脖子往下——

白染大口的喘着气,脑子根本没反应过来萧承钰在做什么,直到感觉胸上的柔嫩被温暖的潮意所触碰,敏感地一下子叫出了声——

“啊!流氓!”白染羞的满面通红,想要推开萧承钰,却被反缚了双手在头顶,她也已经是快十八岁的人了,前世里也活到二十七了,自然知道自己也是被撩拨了,双颊像是火烧的一般滚烫。

“松···松口!我生气了!”她只能以此威胁,身上的人却是僵了一下,还是恋恋不舍地舔了一下那柔软的地方,这才起了身。

白染连忙将被拨开的肚兜重新穿好,看萧承钰的眼神带着愤恨,就不该奢望这人能正经!

“四年了,你怎么越来越····”从前不过是抱一抱,偶尔亲一亲,却从没有到如此地步,白染真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长成一个色狼了。

萧承钰也不由得红了脸,他在军营摸爬滚打,总听了一些荤段子,刚刚也是不自觉的···

白染对比四年前,如今已是前凸后翘的成熟少女一枚,胸前的形状像是饱满的水蜜桃一般,萧承钰的目光不自觉的飘了过去,那是他爱的人,那样美,那样软——好想再咬一口——

“说!谁教你的!”白染摆出一副捉奸的架势。

萧承钰却被突如其来的审问搞得有些慌乱,他是真没有,只是担心白染错怪他的心——“没!我发誓!”他想要靠近白染解释,却被对方一个手势拒绝了——

白染故意不听,刚刚的一切实在是太羞耻了···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将军!哼····”就是流氓嘛···自学成才的那种!

“不是···真不是····”萧承钰连连告饶,白染转身偷偷看了一眼自己被吻红的那一处,这家伙是属狗的吗···吻得这么用力!

“都红了!”她气恼的看着他,自己一向爱惜身体,况且她本就怕疼,被萧承钰突然袭击,她自然又羞又气。

“是吗···我看看——”萧承钰一把抓过白染的手臂,将人整个带进了怀里,作势就要解白染衣服。

“不要!”又想占便宜!“你给我滚!!!!!”

最后,萧承钰只好瘪着嘴被赶出了房间,不过心情还是好的,毕竟找回了染染,解开了两人的误会···虽然···没有什么别的进展,但是刚刚的吻让他整个人都飘了。

原本阴郁深邃的五官逐渐浮现出淡淡的喜悦——

只是刚翻身上了房顶,就听到身后一声怒吼:“臭小子!给老子过来!”

蒋正啸攥着明晃晃的大刀立在房顶——

“还敢翻墙头!”

“敢占人家便宜!”

“反了你了萧承钰!”

月色下,房檐上的大刀在夜空中划出几道寒光,嗯····长夜漫漫,四年的账,还要一笔一笔的算····

第420章 皇子驾到

第二日原本要见周致涵的,只是少师府传来消息,周致涵一早便被太子召进了宫,似乎是因为水患的事情,于是白染也就没了什么正经事,在蒋正啸的后花园里走走看看。

池塘边假山巍峨,奇石遍地,真不愧是第一将军府,一步一景,走到哪里都够白染赞赏三声的。

“蒋大人今日不在府里面吗?”白染看着跟着的铃音,奇怪这府里面竟然这般安静。

“将军他····”听说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和萧将军打了一架,萧将军一早就被蒋大人带着去了练武场····两个人神神秘秘的,铃音不由得有些为难,这要怎么解释呢?

“将军公务繁忙——”索性用这个借口推脱一二吧。

白染点了点头,索性也不再追问,现在她主要是要等陆昂来商量一下以后该怎么办,和萧承钰谈了一晚,白染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毕竟很多话都说开了,只是···她不想两人的感情发展的太快,毕竟现在才刚刚重聚,萧承钰究竟有没有改变,改变了多少,她都还没有亲眼所见。

就当白染犹豫着要不要出府逛一逛的时候,一个少年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这不是临阳城的漂亮姐姐吗?”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摇着金纸折扇晃了进来,阳光下的他一身金色缠枝牡丹富贵纹华服,白染隐约觉得此人眼熟,看着又像是个有权势的世家少爷,况且能在蒋正啸的府邸里自由出入的,这奉贤城里可没几个。

“参见七皇子——”铃音却是认得这位小皇子的,只是····不由得有些头疼···今日将军不在府上,七皇子怕是要玩翻天了。

白染这才想起,这个少年就是那年的殷子琰,连忙跪下施了一礼,“给七皇子请安——”

殷子琰还是一团孩子气,一双笑眼给人一种机灵的感觉,但是只有熟悉他的人知道,这个天使面容的小皇子,可是出了名的惹!祸!精!

名声在外的七皇子整日里就喜欢到处走走玩玩,不是拐走皇太后的御猫,就是偷偷骑走护卫的马匹,有一年甚至为了放烟花,差点把自己的寝殿给点着了,气得皇上让蒋正啸关了自己儿子一个月的紧闭——也就是在那一次,这个当年十一岁的小皇子带着心腹偷跑出宫去了临阳,准备找自己的承钰哥哥诉诉苦····

“姐姐快起来——”殷子琰亲自把白染扶了起来,态度恭敬的让人以为他是个平易近人的乖小孩,“承钰哥哥要是知道你跪我,又要揍我了····”

他从来不平易近人,只是对自己尊敬、喜欢的人才放下身段。

白染生的好看,曲子唱的好听,殷子琰自然乐得亲近,况且又是萧承钰喜欢的人,殷子琰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白染被如此礼待,倒有些尴尬,连忙称不敢:“七皇子···说笑了——”萧承钰是安平公主与萧南风的儿子,自然也能出入皇宫向皇太后这个血缘上的外祖母请安,见到殷子琰的机会也多,只是白染没想到两个人关系竟然好成这样。

“不是说笑····”殷子琰挠挠头,俏皮道:“昨日听闻承钰哥哥终于找到了姐姐,我这不赶紧赶过来看看——”随后左瞧右看,“姐姐好像比四年前更好看了!怪不得承钰哥哥这几年谁也看不上,只等着姐姐——”

白染会心一笑,瞧这小家伙最甜的,怪不得听别人说皇帝陛下很宠这个儿子,看来撒起娇来哄个人还真是没人敌得过他。

“七皇子也长高了不少——”白染觉得殷子琰可爱,顺势也就当他是个弟弟,语气温柔了不少。

“没人的时候姐姐叫我子琰就好啦~~~姐姐回来就好了!以后可要护着子琰啊——承钰哥哥他——”是时候找个靠山了!

“我怎么了?”

门外又一个男声加入进来,殷子琰只觉得头皮发麻,背后凉凉的。

第421章 抱大腿

萧承钰背着手从垂花门外进了来,可能是刚刚从朝堂上回来,他一身紫蟒袍,显得气势逼人,目光在触及白染的时候温软了下来,只是看到躲在她身后的殷子琰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

白染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懂殷子琰一个皇子怎么见了萧承钰就像老鼠见了猫,他已经十五岁,身高只比快满十八岁的白染矮了一点,躲在她身后倒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脸皮厚的和当年的萧承钰有的一拼。

“姐姐救我啊···”殷子琰偷偷在白染耳边说道,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躲不过萧承钰的耳朵。

“躲什么躲?!马上给我过来!”萧承钰看到殷子琰赖在白染身后,心里就说不出的烦闷,这小子已经不小了!做这么亲密的举动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不过和当年的萧承钰想比,殷子琰明显是发育慢了些,看着还像个孩子一样,不像萧承钰,十五岁的他已经初见风流公子的相貌,惹得临阳小姐们争相观瞧。

“你这么凶做什么···”白染对殷子琰不熟悉,只觉得这孩子看着怪可怜的,平日里肯定没少受萧承钰欺负·····

“呜呜呜——姐姐你看他——”殷子琰缩在白染后面,显得乖巧而可怜,只是一双眸子泛着得意,心想我是找到靠山了!哼!

“殷子琰!”臭小子别让我逮到!“手放下!多大的人了——”

萧承钰一指殷子琰拉着白染袖子的手,原来殷子琰是真的把白染当盾牌了,两个胳膊环着白染的手臂摇啊摇,像是撒娇卖乖的孩子一样,看的白染心都化了。

看的萧承钰····想揍他!

“他还是个孩子····”白染对着萧承钰摇了摇头,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讲究男女有别这一套了,昨天晚上也没看他······

一想起昨晚白染就来气,连带着看萧承钰脸色也就冷了下来,“子琰别怕,咱们进屋说话——”

殷子琰点头如捣蒜,在转身的时候大着胆子向萧承钰做了个鬼脸——哈哈~这次吃瘪了吧!

萧承钰看着白染护短的样子,大感无奈···想起之前在枫味居的时候也是这样,染染好像对小孩子没有抵抗力一样,总是喜欢塞些糖果给他们——这要是以后他们有了孩子····

想到此处,他就感到心头一软,若是生个像她一样的女孩子就好啦···

只是看着现在得意洋洋的殷子琰,萧承钰又脸色一沉,若是生个小子,他非得从小就立下规矩!省的像这个殷子琰一样,这么缠人!

想到此处,萧承钰快步上前,赶了上去,完全没费力气就捉住了躲闪不及的殷子琰,揪住后脖领像是拎小鸡一样的把人提了起来——

“啊!!!染姐姐救我!承钰哥哥要揍我了——”

殷子琰暗自后悔啊···刚刚得意忘形了,没想到这承钰哥哥手脚这么快,自己都来不及躲到染姐姐后面···

“怀瑾····你这····”白染吓了一跳,以为萧承钰真的要收拾殷子琰,连忙追了上去。

只是差两步被萧承钰隔在了门外,白染担心的只能拍着门板——

“怀瑾!别闹了——子琰还小,不懂事!”

门里传来殷子琰吱哇乱叫的声音,“染姐姐····”少年看着面沉似水的萧承钰只觉得自己悔不该当初——

于是,三个人闹着过了半个时辰,白染就在外面拍了半天门,殷子琰在里面苦嚷半天,萧承钰做了什么不知道,只是随着殷子琰求饶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门外的白染就觉得肯定没好事——

这也是几年后,某位萧姓小包子的生活写照,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爹爹在几年前就借着殷子琰这位日后的小叔叔预演了这一幕。

第422章 情敌上门

到最后白染都劝的累了,门才开,见到的是跟在萧承钰身后站的规规矩矩的殷子琰,委屈的脸上挂着泪珠——讨厌!自己多大人了还被打屁股···丢脸死了···

“伤到哪里没有啊···姐姐看看——”白染看殷子琰小脸上倒是没有伤,看着还好···

“不至于!他皮厚的很——”萧承钰一把拦下嘘寒问暖的白染,瞥了站在一边的殷子琰一眼,意思是‘敢告状的话你就死!定!了!’

“额····那个···姐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殷子琰自然不敢在萧承钰面前再耍聪明,于是小小一个人捂着屁股就跑了,看的铃音也不由得笑了,这天底下,能治住七皇子的,萧将军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哎——”白染看着小家伙一瘸一拐的跑了,又看着萧承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走吧,咱们进去——”他好容易躲过了蒋正啸,就是要和染染多呆一会儿,谁想到撞上了殷子琰这家伙!

“你干嘛?”白染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昨天的教训她可还记着呢···

萧承钰被问得一愣,随后有些犹豫地开了口:“就是···想让你去我府上坐坐···见见我祖母···”

白染看他不像是说谎,只是自己私自出府到底不太妥当,何况···去的是萧府。

“我····”白染不自觉的就退缩了。

萧承钰看出白染对于去萧府依旧是有阴影的,四年前自己把人家软禁了起来,不怪她害怕···

“没事···再等等吧——”他顺势软了语气,不能吓跑她了,这四年已经足够惩罚他了。

白染无言,只觉得萧承钰对她似乎更谨慎了一些,带着万分的小心。

或许这就是成长吧···

“等蒋大人回来,我和他说一声···再去吧——”白染知道萧承钰现在仅剩的亲人不多,自己是去拜见长辈,说出去也不失礼。

“好——”萧承钰目光温暖的点了点头,握着白染的手越加炽热。

这时候,门外传来萧战的声音,原来他也跟着萧承钰来了,“将军,蒋大人回来了——”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焦灼···

白染有些奇怪,人家回自己家,萧战慌什么····

“周大人也跟着来了——”萧战突出后半句话之后就暗自观察着白染两人的表情,果然,听到这话的白染已是紧张得不行,面对周致涵,她是坦荡荡的,但是····

每次萧承钰和周致涵在一起的场合,事情都会发展到没法控制的地步,这让他头痛不已。

萧承钰没有说话,表情里甚至读不出想法,只是拉着白染的手,缓缓道:“走吧——”

正堂里,蒋正啸看着身边的这位太子少师,能在短短几年爬到这个位置,可见此人的才干手段都不一般,只是今日前来,应该也是为了自己的干女儿吧····

“听说蒋大人要认阿染作义女?”周致涵拨着茶盅,青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色泽。

“周大人消息倒是灵通——”果然是冲着白染而来的。

“此次剿匪,太子殿下的灵蛇卫都出动了,周大人相比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蒋正啸深知这人一定是计划好了的,若是单论心机,萧承钰未必及得上今日的周致涵,此人不可小觑。

“那也及不上蒋大人的银武卫,话说这聂鹰的去处,蒋大人真的半点儿都不知道吗——”周致涵笑容依旧,只是语气里带着试探。

第423章 一刀两断

白染和萧承钰进来的时候,蒋正啸和周致涵都没起身,连话都没说,就这么沉默着,倒不是蒋正啸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起,作为主人,其余三人都是客,照理应该寒暄两句····

“咳咳——老夫····”憋了大概有十多秒,蒋正啸清了清嗓子还准备挣扎一下。

“蒋大人,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说些话——”白染目视前方,一席话让在座的三个男人都呆住了。

周致涵和萧承钰是互不理睬对方,深仇大恨在心中一点火就炸。真正的仇恨用不了什么言语,直接动手就是了,用现在的话说,能动手绝不bb。

不做口舌之争,两个人都沉默着,不是怕针锋相对,而是当着白染的面,有些恩怨情仇不好当着她解决····

蒋正啸不知道白染什么意思,“这个····”

几乎同时——

周致涵:“好啊,我们谈谈。”

萧承钰:“让我们单独说话——”

于是作为主人的蒋正啸,就被三个小辈从自家的正厅赶了出来·····

蒋大人的内心风起云涌,抬头看了一眼席卷而来的乌云,喃喃自语道:“老了啊···老了····”年轻人的世界太复杂····

屋子里。

白染坐在两个人中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站起身,一双眼睛里混杂着歉疚与愧意,她走向周致涵,觉得四年前的事情,该有个了断了——

既然事情因她而起,也该由她来做个了结,面对着周致涵,白染终是开口:“我····”

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周致涵“嚯——”地一下站起来了身,他俊眉轻皱,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不好的预感蔓延在他心中,像是要吞噬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不论你现在要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不会接受,也不会放弃——”

语调清冷,就像此刻的他一样,琥珀色的眸子剧烈地颤动着,像是强忍着不安。就因为萧承钰和她相认了,自己就要被赶出她的世界吗···

“你知道我的决定···我们,不合适——”

她对周致涵只是朋友之情,或者说是对兄长般的依赖,却没有男女之爱,所以···与其让他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找个与他两情相悦的姑娘——

“不合适?”周致涵突然笑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嘲弄,她竟然用这个理由来搪塞自己!?

“你最清楚的···阿染···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从一开始,就是最合适的。

对面的萧承钰冷冷地看着周致涵,他知道白染在做什么,所以即使他再恨周致涵,现在也不能动武,不能枉费了白染快刀斩乱麻的真心。

白染沉默着,自己能说得都说了,以后的事···不再是她能掌控的了。

“我们走吧···”萧承钰拉住了白染的手,两个人并肩走了出去,这一幕生生刺痛了周致涵的眼···

明明他们说好的,她要时间考虑,自己可以等,她要自由、理解、平等,他都可以满足····

可是,为什么···连个机会都不留给他····

如今的自己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依旧·····依旧敌不过一个萧承钰!

窗外的雷电大作,闪电划出一道又一道耀眼的白光,周致涵坐在回程的马车上,琥珀色的眸子里盈满了黑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料到而后的桩桩阴谋杀戮···皆由今日的一个雨夜而起——

第424章 去萧府做客

那天过后,周致涵再没来找过白染,日子平静地过着,白染觉得似乎一切都该过去了吧。

萧承钰这些日子总是往蒋正啸的府里跑,奉贤的各位臣子听闻此事也是颇为稀奇,都道萧将军最不耐烦人情往来,通常都是一下朝直奔演武场,如今倒是转了性子?

后来被萧府家丁赶出来的小官们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带着被扔出来的礼物现身说法:绝对的谣言!自己才敲门就被丢出来了,骗子们歇歇吧——

“染染···”还没进院子,萧承钰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来,把池子里的鸳鸯吓得连忙游远了。

白染握着一卷书读得津津有味,看着跑进来的人不禁莞尔,若是让大殷的百姓知道传说中的杀神竟然是个这样的莽撞性格,恐怕大家都要担忧起这边关的安全了。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以往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练兵吧。

“想你啊——”他将她抱了个满怀,丝毫不在意身边羞红了脸的铃音,小丫鬟红着耳根跑开了,心道这位萧将军还真是痴情啊,恨不得长在这里····

“我今日和蒋正啸那个老家伙说了一声,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到府上做客——去我那里。”萧承钰说的小心翼翼,中途一直觑着白染的脸色,生怕她误会自己自作主张。

白染知道他担心自己有阴影,还特地通知了蒋正啸自己的去向,为的就是让白染没有后顾之忧,囚禁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好,那我换件衣服——”白染觉得去萧府肯定是要拜见老夫人的,穿的正式一点比较礼貌,索性要起身回去换衣服。

萧承钰吻了下她的额头,笑的很是迷人。

他觉得这两日笑的次数比之前四年加起来的都要多,自从白染回来后,他的世界好像都亮起来了,带着她衣袖间的桂花香气,这个秋日也变得格外让他迷醉。

白染换了一身嫩绿色绣白色百合花的对襟长裙,腰间系了一条彩玉带,下面的绣鞋上是两只翩然欲飞的蝴蝶,配上珍珠兰耳坠和滴翠玉镯,整个人像是花仙子一般灵动秀美,超凡脱俗。

等她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萧承钰觉得自己心跳都快停了,他冲上前抱住她转了一个又一个圈,白染吓得惊叫一声,笑着骂他:“做什么?”

“染染,你真美···”他找不出别的形容词,像个傻小子一样笨拙地夸赞着。

说完两个人的唇便贴在了一起,白染脸颊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因为还要去萧府,两个人吻得克制,却还是满眼的柔情。

在行驶的马车上,紫金色的宽大车顶在人群中很是扎眼,行人纷纷避让,都不知是哪家的贵人。

白染看着百姓们惊诧的眼神,疑惑道:“你以前出门,都这样被围观吗?”

萧承钰爱怜地揉着白染的脸颊,“不会啊,我都是骑马的——”,白染这才知道,武官出门其实坐轿子的不多,特别是做到一品之后,基本上骑马的较多,不因为别的,马匹品种的纯良贵贱百姓们很难分辨,较为低调,而一品官员品级的轿子·····

实在是太好认出来了····简直是土豪出街的既视感···鎏金的轿顶,蜀锦挂帘,描鸾刺绣的简直是把‘我很有钱,不好惹’几个大字贴在上面了。

“对了,怀瑾,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说吧。”他乐得回答。

“你现在···怎么‘我’来‘我’去,不再自称小爷啦?”

第425章 黏人的他

“你现在···怎么‘我’来‘我’去,不再自称小爷啦?”白染早就注意到了,很是好奇。

萧承钰莞尔一笑,狭长的眼睛弯弯的,里面带着宠溺的光:“在军营里不方便,索性改了,但是在你面前····小爷还是照旧吧——”

萧承钰在白染走后基本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泡在军营里,一个人的成长体现在很多方面,语言是其中之一,白染知道他越发的稳重老练,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一品将军之位,只是在想这转变一定是艰难万分的。

“都好——”她笑着答道,实则是在想他这些年的辛苦,和自己不一样,他身边没有陆昂这样的兄长能在衣食住行上照顾,在军功上更是要用命去搏的···

“那让小爷亲一下——”

“不·····”

还好已经到了萧承钰的府门口,等轿子落稳,白染直接跑了出去,这才躲过一劫,重逢之后他的确是转变了不少,只是这黏人的毛病倒是更上一层楼。

萧承钰没亲到人也不气馁,左右她回来了,来日方长——他现在学乖了不少,表面上决不强求,但骨子里的霸道还是实实在在的,不过现在白染已经当着他的面和周致涵说得清清楚楚了,萧承钰明事理,也不会和白染在这个问题上再闹。

萧府的家丁看着自家少爷得轿子回来了,连忙打开了府门,只是看着上面走下来的是个女子,不觉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啊?

随后又看见自己少爷慢悠悠的从轿子里出来,众人只觉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自己少爷带回来一位女子?

还同乘一坐轿子回来的?

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众人不约而同望了望天····

白染大囧,为什么大家都用看妖怪一样的眼神看她····穿的很好看啊?哪里不对?她自知美貌,可是那个下巴快掉了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因为这个好吗···

“你们家伺候的人···好奇怪啊····”白染凑到萧承钰耳边小声地嘟囔了几句。

“是吗?”萧承钰毫不在意,只是让人去通知了祖母,顺势带了白染进府,“可能因为···我不常有客人吧——”

白染没怀疑,点了点头表示了然,好像在临阳的时候,萧承钰的朋友就只有方远华和应清···不过一想他当时的脾气···也难怪嘛····

萧府的下人们心道少爷这话真是客气····不常有客人是根本没有!

至于和女子往来,那更是很遥远的事情!

等萧承钰和白染走远,几个看门的小厮还在议论——

“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兵部尚书家的小姐都入不了咱们将军的眼····不知这位小姐是谁···”

“就是!阮婉小姐摆明了喜欢少爷,第一才女啊!咱们少爷都没动心!”

“不知道这位姑娘什么身份,看着少爷似乎很是中意的样子——”

私下里猜测的人不少,只是都不敢外传,萧府治家规矩严明,若是被发现有人在外面嚼舌根,挨板子都是轻的。

白染被萧承钰一路带着到了萧老夫人所住的正院,还未进门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廊下,白染看着一个有些瘦弱的小姑娘乖巧的站在一旁,身边跟着的丫鬟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不觉好奇起来,这个小姑娘是谁?

“大哥哥?大哥哥——”萧柔看见萧承钰来了,高兴地跑了过去,嘴里不住地叫着,很是依赖他的样子。

第426章 做我嫂子好不好

萧承钰没想到萧柔在这里,看着小丫头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也是不自觉一怔,不过也是体贴地上前叮嘱:“别跑——”

“给大哥哥请安——”萧柔跑到萧承钰面前的时候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住了惯性,将将收住了脚,按着规矩行了一礼,虽然有些笨拙,不过白染看来倒是可爱的很。

“怎么在廊下站着?不进去吗?”萧承钰看守门的小丫鬟欲言又止,又见跟着萧柔的小安一脸为难,就知道里面恐怕有事。

“祖母在午睡,就等一会儿再进去请安——”萧柔对丫鬟们的话深信不疑,却不知这是萧老夫人不愿意见她。

老夫人年事已高,虽然也觉得萧柔身世可怜,但是迁怒于她娘亲不守妇道,私下出逃,致使萧府二房蒙羞,自己的二儿媳也一病而去···况且即使老夫人不信鬼神,这‘灾星’的事情到底让她对萧柔喜欢不起来,因此除了萧承钰带着萧柔来请安,而后对萧柔的请安均是能免则免,眼不见心不烦。

“额···”萧承钰知道祖母心里有疙瘩,索性想把萧柔先带走,免得小丫头自己傻傻的等。

白染看着很软萌的小女孩,心里羡慕的不得了,是萧承钰的妹妹?长得好小只啊···说话声音慢慢的,怎么和她那个哥哥一点也不像····

白染在看萧柔的时候,萧柔也在偷偷看着旁边的这位漂亮姐姐,从前在府里面没见过这位姐姐,大哥哥刚刚是牵着姐姐的手进来的,那是不是说···这是她未来的嫂嫂?

萧柔看白染也在看她,一双眼睛莹润水亮,像是轻柔的月光一般,心里不禁感叹:好温柔的大姐姐,和之前的萧潇姐姐不同,这位姐姐一见了就让人心生好感···

白染随身带着糖果,虽然很久没做糕点生意了,但是这手艺是一点都没退步,她又喜欢吃,于是总是带着糖果出门,见到小孩子也是毫不吝啬的给出去,这要放到现在,总有一种人贩子的嫌疑。

“来,姐姐请你吃糖——”白染朝萧柔招招手,蹲下身子笑着等她。

萧柔起初没敢过去,不过看着大哥哥朝自己点点头,那位姐姐又是一脸的和婉,缺乏长辈关怀的萧柔不禁想要靠近——

胆小的她朝着白染施了一礼,声音乖的不行:“大姐姐好——”

随后就紧张的很,生怕这位姐姐像之前的那些一样厌恶她···她其实多么盼望有一个姐姐啊,能在她怀里撒娇,能和她说悄悄话,小平小安虽然好,但是两个丫鬟碍于身份,都不能坏了规矩,和小姐做姐妹。

出乎萧柔预料的,这位姐姐拍了拍她的头,又从荷包里拿出好多她没见过的亮晶晶的糖果塞到她手里——

“来,尝尝这个橘子糖好不好吃——”

萧柔愣住了,是被突如其来的善意与温暖感动的愣住了,她自打一出生就没遇到过如此体贴的人,直到萧承钰出现。可是萧承钰是男子,又是那样的性格,出了白染,不愿意靠近别的女子,对萧柔的亲情也不很显露在外。

因此白染算是第一个对萧柔表达照拂之意的女性长辈了,小女孩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大姐姐真好,若是大姐姐也能住在萧府和自己作伴,那给有多好啊!

看着手里的糖,萧柔感动的呜咽一声,伸出小手臂将蹲下来的白染抱了个结结实实,用稚嫩的童音说道——

“大姐姐,做我的嫂子好不好?”

第427章 追求者成群

“大姐姐,做我的嫂嫂好不好?”

白染被萧柔抱得暖暖的,只是听了小丫头的话也是一愣,萧承钰也是有意无意地看向白染,这可不是他安排的····不过真的好想知道啊····

“额···嫂嫂?”白染犹豫着,萧柔却以为白染不同意,实心眼儿的小家伙连忙开始推销起了自家的大哥哥——

“大姐姐,柔儿的大哥哥很厉害的——”

“大哥哥打仗很厉害——还···”

“还···长得很好看!”

萧承钰听得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有个妹妹的好处就是不用他自己夸自己了!

“很多姐姐喜欢他的·····之前····”最后一句听得萧承钰面上一惊,连忙捂了萧柔的嘴——

“咳咳,可、可以了——”

这种惊慌失措落到白染眼睛里就是做贼心虚啊!

白染挑了挑眉,扫了一眼萧承钰:“哦?是吗?你大哥哥有很多姐姐喜欢哦——很厉害嘛···”

被捂了嘴的萧柔看白染夸赞自家哥哥,连忙开心的点了点头,只是身后萧承钰却是死命地摇头。

“没有!染染!真没有!”

“那是她们的意思,小爷心里只有你——”

白染拉过萧柔,将小姑娘从萧承钰那里解放出来,“来,告诉姐姐,你还听说谁喜欢你家大哥哥?”说完朝着萧承钰狡黠地眨了眨眼,哼!吃醋谁不会!我可要看看四年里有多少姑娘向你暗送秋波——

“····”萧承钰赔着笑脸,连忙将白染和萧柔拉开来,朝着小安道:“送···送柔儿先回院子,我待会儿过去——”

几个在场的小丫鬟早就被自家将军刚刚的行为震惊了,这还是平常那个不苟言笑,动不动就横眉立眼的将军吗?

怎么在这位姑娘面前乖得像只小猫一样····神奇啊···

“是!是!”小安反应过来,连忙带着萧柔出去,小姑娘恋恋不舍地和白染告了别,得知大姐姐叫白染后还喊着——

“染姐姐考虑一下哥哥吧····”

萧承钰点头。

“我哥哥很受欢迎的——”

萧承钰死命摇头···

这妹妹养的,真是痛并快乐着,一张嘴让萧承钰又喜又惧,偷偷觑着白染的脸色,萧承钰想着左右时辰还早,先带着白染去自己院子用了午饭再来给祖母请安吧·····顺便解释一下“我哥哥很受欢迎”这个问题。

一路上,白染就没给萧承钰好脸色,看着跟着的丫鬟都替这位姑娘胆战心惊,自家少爷对别人冷脸相对是常有的事,只是别人对自家少爷····可都是笑脸相迎、毕恭毕敬的···

萧府上下的脆弱心灵今日都被颠覆重造了一遍···

等到了萧承钰的房间,遣退了伺候的人,开始亲自给白染夹菜,乖巧的样子让白染以为自己是凶神恶煞的恶老爷,而萧承钰像是被受欺负的小白菜一般——

“别生气···真的没有别人——”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又添了一个拔丝南瓜,白染这才发现,这满桌子的菜都是按照自己四年前的口味做的,没有一道菜放了青椒。

“这菜···”她哑然失笑,“过了好多年,你还记得呀——”好像不像刚刚那么气了。

萧承钰立马凑上前,“都记得!”

一直在等你,不敢忘的···

白染目光又停在他床榻上的一个银色荷包上,目光变得有些哀伤,放下筷子,在萧承钰诧异的眼光里走上前拿了那荷包——

银色的连云锦绸缎已经有些发旧了,上面的一朵红枫叶显得孤零零的,白染将荷包握在掌心,里面硬硬的,像是装了什么东西。

“染染···”萧承钰似乎也有些紧张,那是她走之前留下的,是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十分艰难的一段回忆。

第428章 见家长

“都过去了,吸取教训就是了···”白染看着荷包后面的几个字,保重,怀瑾,当时的刻骨铭心似乎又萦绕在心头。

“一定···”萧承钰目光一柔,紫蟒袍下的他显得温顺无比,丝毫没有往日的冷酷样子。

两个人用过午饭之后,萧承钰就带着白染去拜见了自己的祖母萧老夫人,老夫人年事已高,七十多岁的高龄、满头银发的她端坐在松鹤堂,身穿杏色的福禄双全裙,眉眼间尽是岁月的痕迹,整个人却是神采奕奕,显得很是精神,一看就是个身康体健的老人。

萧老夫人很是慈爱地看着白染,白染觉得她整个人像是童话书里走出来的绵羊奶奶,顶着一头蓬松的白发,实在是喜感非常——

“老夫人万福——”白染循着规矩行了一礼,一旁的萧承钰又是紧张又是期待,毕竟这是祖母第一次见到染染,他总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得到祖母的喜欢,

“好俊的小姑娘,来,走近点让老身看看——”说着,便有伺候的小丫头引着白染上前。

老夫人拉着白染的手,看白染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眼神里也透着和婉的光,一下子也放心起来,自己孙儿这几年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却也担心那位姑娘不是良善之人,她已经失去两个儿子了,孙子身边的人务必要是知心的女子,她才能略微放下心。

“钰儿先出去,我和白姑娘单独说说话——”老夫人思忖良久,终是说出了口。

萧承钰到不认为自己祖母会为难白染,只是到底担心,“···不能···在这里说么?”

白染投了一记让他安心的眼神,“老夫人和我说悄悄话,你别偷听,去找柔儿吧——”

萧承钰依旧是皱着眉,却还是听话的出了门,临走前还和祖母千叮咛万嘱咐,“孙儿好容易带了染染来,祖母可别吓她——”她是怕小家伙一个人没法应对。

“真当你祖母我是个老顽固不成?快去吧——”说着还挥了挥手,摆明了赶自己孙子走。

等萧承钰出去之后,萧老夫人就和白染话起了家常——

“早前就听钰儿说起过你,只是一直没见过····”

“老夫人···知道我?”白染以为萧承钰从没提起过呢,毕竟之间隔了这么多年。

那还是萧承钰几年前刚刚从临阳回来的时候,他刚刚加入蒋正啸的军队,在前往边关前和祖母叙话,说起了自己的心上人····

“你不知道···钰儿从小性子硬得很,在临阳的时候也没少惹事,方家的老夫人也和我提起过多次····”

萧老夫人说着叹了一口气,只是随即又笑道:“可是那一次他回来,话语间全是温柔,说你什么都好,什么都会,很想带你来见见我——”

白染起初还在担心萧老夫人看不上自己的出身,毕竟她之前是丫鬟,现在算是个商人,虽然钱财多,但是地位上远远不如世族大家的小姐,“老夫人不嫌我出身低,阿染很是感激——”

“什么出身在我们这样的人家,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人活着,不过是希望自己在乎的人都在身边而已——”萧老夫人心想:自己活到这个岁数,什么富贵荣华不过是过眼云烟,丈夫逝世,长子次子接连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让她觉得,人啊,不都是一口气一条命么?何必非要论个高低贵贱,当真是无趣的很。

“老夫人这番言论,倒是有理——”白染自己回味着那句话:在乎的人都在自己的身边····

祖孙二人谈了得有半日,萧老夫人拉着白染的手,从怀里拿出一串菩提,上面的星月菩提颗颗都裹上了一层蜜蜡似的光泽,显然是被细心养护很多年的,这样一串的价值远胜过玛瑙玉石了。

“老夫人这是?”看着萧老夫人将星月菩提串一圈圈套在自己手上,白染只觉得诧异,这见面礼也太贵重了吧,从怀里逃出来,一看就是老夫人多年的心爱之物啊——

“只盼着它能庇护你和钰儿,长长久久——”

第429章 孙媳妇

等白染从松鹤堂出来的时候,手腕上就多了一串星月菩提,白染看着被绕了三圈的小手串,心里想着这位老夫人倒是个很疼爱小辈的啊····

“染染——”萧承钰等在院子里半日,真是抓心挠肺般坐立不安,一看白染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祖母都和你说什么了?”他担心死了,就差进去要人了。

“不过是说些你小时候的事情,还送了我这个做礼物——”说完晃了晃手腕上的手串,发出好听的声响。

萧承钰黑眸一下子亮了,兴奋地抱起了白染,他原本就高,力气也大,白染被抱离地面很高,吓得叫出了声,下一秒,又被抱到怀里,听到萧承钰在自己耳边喃喃道:“太好了····”

白染狐疑地看着对方过于激动的表现,只觉得这手串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这是当年祖父送给祖母的定情信物——”小的时候祖母抱着六岁的萧承钰,直言要留给未来的孙媳妇的——现在祖母给了染染,不就代表····

萧承钰抑制不住脸上的喜色,笑的像是十五岁那年初见白染时一般灿烂。

白染则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这···这可如何是好···

萧承钰刮着她的鼻梁,笑道:“看来染染真是招人疼啊——”

白染总觉得此次来萧府颇有一种见家长的感觉,现在收了人家的礼物就像是新媳妇被下聘礼一般羞涩,脸憋得通红,感觉被这个家伙设计了一样····

萧承钰却是满心欢喜,在送白染回府的时候也是眼眸带笑——

“你是不是····”白染觉得这家伙似乎吃定自己会心软,才敢这么早就让她见了萧老夫人,只是到底不确定,于是有意无意地试探了一下。

“什么?”萧承钰面上丝毫不显,一副无辜的样子,不过实际上却是感叹还好自己摸得清染染的心性,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不能逼得太紧,要循循善诱才行——

时隔很久之后,白染才惊觉:时隔四年,之前的冲动霸道的大灰狼早就发展出狐狸的脑子了···而自己却还是那只小白兔····在感情上被死死压制了,当然,后来的日日早起腰酸背痛的经历告诉她,远不止是感情上····

【蒋正啸府邸】

端坐在正堂的蒋正啸捋着胡子,一张刚勇坚毅的脸上写满了担忧,面前的这个人是大有用处的,自己爱才,还真是舍不得杀,况且现在皇帝陛下对江湖上的几方势力也很忌惮,需要安插一些人进去啊·····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血腥气,原本俊朗高傲的面容显得有些白,一看就是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导致的,这是那双眼睛···让人不敢小瞧了他——

那是一双如猎鹰般的眼睛,带着恨意与不甘,聂鹰被人带到了蒋正啸面前,只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向这个人下跪,哪怕对方是大名鼎鼎的虎威将军,聂鹰依旧是负手而立,不让分毫。

“北岭之鹰····被擒住了还这么镇定?到是条汉子——”蒋正啸看着这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总觉得像是看当年的自己一般。

聂鹰不为所动,心中却是不忿,他不害怕失败,只是当时与萧承钰交手,双方根本没分出上下,若不是后来····

“还在记恨银武卫吗?这可不像是青龙寨寨主的作风——你们的手段也未必干净——”蒋正啸当初派银武卫,一是保护白染,而来,就是冲着青龙寨。

“我大哥在哪儿!”聂鹰鄙夷道,朝廷的人劫持了聂虎威胁他,这算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更别提···他们带走了她···

第430章 我要她

聂鹰想起那日青龙山上被暗算的经过就觉得愤恨,“想不到你们竟然隐藏的那么深,连白胡六爷都是你们的人···”,说完这句话之后,聂鹰的脸上蒙上一层薄怒,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手下,在关键时刻竟然对自己用了迷针,聂鹰不知道该说自己识人不明还是蒋正啸太过老奸巨猾!

“看来你对朝廷怨念很深啊,是因为你爹娘的案子吗····”

蒋正啸查过聂鹰聂虎两兄弟成为山贼之前的经历,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也有只不为人知的过去。

“住口!”聂鹰没想到蒋正啸查到了他最不想提及的过往,让他和哥哥从一个家庭美满的孩童变成孤苦无依的流浪儿,这就是大殷的朝廷,他恨得咬牙切齿,如今被抓住,更是让他感到挫败。

“如果我说····我可以说服陛下重查当年的案子——聂鹰,你要怎么回报我——”蒋正啸端起桌子上的龙井茶,也不看聂鹰的反应,等他回答。

“你以为我会上当?”他轻笑一声,觉得很是可笑,这里面牵连的可不只是如今朝中的重臣,更有····

“你可以不信,只是错过了这个机会····”

谈到一半,院子外面就响起了护卫的声音——

“萧将军您不能进去,蒋大人在里面会客····”

一句话入了房中两人的耳朵,像是导火索一般让聂鹰心头一凛,冷笑道:“看来蒋大人还真是觉得自己审不出来什么···还叫了帮手啊···”

蒋正啸知道萧承钰来的不是时候,索性准备让人把聂鹰先带下去,谁知院子外又传来一阵女声——

“怀瑾,别闹了····先去后院吧——”白染劝道,她是很无奈的,萧承钰不知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得知蒋正啸要认白染做女儿,这才卯足了劲要问个明白。

“染染,别听那老家伙的!凭什么要给他当女儿——”萧承钰知道蒋正啸在打什么算盘,这老家伙在临阳秋宴的时候就想借着白染威胁自己,眼看如今更是要顺理成章了,他怎能不急!

正堂紧闭的房门被一脚踹开,还没等白染看清,萧承钰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整个人挡在了白染面前,与冲出来的聂鹰站了个面对面。

蒋正啸大感无奈,知道萧承钰和白染是在最不该来的时间出现了,聂鹰刚刚爆发的瞬间踹开了门,连蒋正啸都慢了一步,心道这人的确是身手不低,也难怪当初和萧承钰打了这么久都没分出高下。

“怎、怎么了?”白染被挡在了后面,一时没看到冲出来的是谁,只是从那声巨响中判断是出了事情。

等她伸出脑袋看向对面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阔别多日的聂鹰,“聂鹰?”白染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奇怪为何他会在这里···

聂鹰目光炯炯地看着被萧承钰护在身后的白染,眼睛里的光芒似乎又弱了一些,是吗····她还是回到他的身边了吗···

“蒋正啸——”聂鹰回望身后的人,“你不是想让我归你所用吗——”他伸手指了指白染的方向——

“那我要她——”像是梦呓一般的话语,却让局面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第431章 杀神的怒火

“我要她——”

这句话像是一枚炸弹一样,把白染雷得里焦外嫩,一脸懵b,自己这是赶上了什么,蒋正啸和聂鹰在做什么交易吗····

“做梦!”萧承钰眼神利的像把刀子,虽然不知道蒋正啸把这个人带到府里是什么企图,但是聂鹰的话让萧承钰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新仇旧账,一起算!

“怀瑾!”白染太熟悉这个感觉了,若是说和萧承钰在一起练就了什么本事,其中之一就是能在对方发火前一秒察觉到苗头,然后尽量制止····尽量····

拉住萧承钰的手臂,白染感觉到他的杀气,所以尽量把身体贴向萧承钰,果然,顾忌着怕伤到白染,萧承钰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攥紧了白染的手腕。

聂鹰哼了一声,嘴角泛起的冷笑让白染看着胆寒不已,“只有这一个条件,其余的,都不必再来提——”

蒋正啸知道今日又谈崩了,索性大手一挥,让银武卫将人带了下去,聂鹰走之前淡淡地扫过白染拉着萧承钰的双手,眼眸中的疼痛悄无声息地划了过去——

等院子里只剩下白染、萧承钰,蒋正啸之后,萧承钰横眉立目地跳到了蒋正啸面前:“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朝廷重犯为什么不好好锁在天牢里!?跑到将军府生什么事!”

更重要的话萧承钰没说出口,如今白染客居蒋正啸的府邸,若是出什么危险····萧承钰可放心不下让白染这只兔子和猎鹰同居一个屋檐下!这等同于把肉送到人家嘴里了····

“这里面的事关系重大,你无权过问,走吧——”蒋正啸怕是为数不多能在萧承钰的怒火中泰然自若的人了,毕竟是做师父的,很清楚事情孰轻孰重,有些事萧承钰还是晚点知道的好——

“蒋大人——”白染隔开萧承钰,想着先把两个人分开,到时候自己单独再问就是了。

“我们先回我的院子了——”白染拉着萧承钰就往出走,幸好萧承钰还不算失控,只是被白染拉着走的路上,脸色依旧是冷的,像是冬日的霜雪一般。

等到了院子,白染将铃音赶了出去,关起门来开始给这头狼顺毛——

“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白染甜笑着问道,知道这时候只能顺着他,旁敲侧击地劝就对了。

“这还是在蒋大人府上呢,这样发脾气可不礼貌——”一副教育小孩子的口气,让萧承钰听着别扭的很,只是看她眨着大眼睛,一颗心都软了。

“我是不想让你身处危险的地方——当初你可是被绑走的——”一想到白染接连两次遇到聂鹰,萧承钰就后怕,和周致涵不同,那人是土匪,万一····

“他···有没有欺负你?”萧承钰咬了咬牙,还是将自己的担忧问了出来——

“嗯····有···但是还好吧——”白染想着,第一次撞墙的是自己,第二次被强吻的是自己,当然是被欺负了,不过好在不严重,没有断手断脚。

“还···还好是什么意思?那混蛋····”说完满眼的疼惜,连忙抱住了白染,“没事、染染,你怎么样我都要你····你别怕——”他顺势联想到的就是最不好的下场。

白染自然也察觉出对方想歪了,连忙解释:“他没···没对我怎么样,只是被他亲了一次····就这样,没有别的。”

话说这里面最流氓的是你啊少年!

萧承钰松了口气,却又警觉到这里面的另一个信息点——

“那混蛋敢!亲!你!?”

“·····”

第432章 内有隐情

萧承钰在白染的院子里坐立难安,几次将目光聚集到白染的唇上面,聂鹰这个混蛋!还敢····亲染染?!小爷当年刚刚认识染染的时候也不过是抱一抱而已!

越想越气的萧承钰准备杀回去——

“你老实待着——”白染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撅着小嘴警告道。

萧承钰原本已经起身,听完之后只得讪讪地坐了下来,不能忤逆小家伙的意思啊····只是——

“染染你不让小爷去报仇···那···小爷总得帮你处理一下——”说完瞬间来到了白染面前,身法之快堪比闪电,直接含住了白染娇嫩的唇瓣。

“唔唔···唔!!!”白染被偷袭地措手不及,只是整个人被抱着,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反抗。

萧承钰贪婪地吮吸着两片柔软唇瓣,只是想到这样美的东西还被聂鹰染指,他就又气不平了,贝齿轻磨一二,算是小小的惩戒——

等绵长窒息的拥吻结束后白染气得指着萧承钰抗议:“你···你!你个登徒子!”一次两次的被偷袭,她感觉自己要陷落了一般,两颊发烫,心跳更是厉害。

“这是帮你消毒嘛···”萧承钰四两拨千斤似地狡辩,样子坦然的像是在说真的一样。

“信你才有鬼!”

两个人还在闹着,蒋正啸却是正院回来了。

刚一进门就看到白染红着脸,嘴唇还有点轻微的肿着,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兽一般惹人怜惜,萧承钰倒是一副餍足的样子,抱着胳膊站在白染身后,笑眼弯弯的样子让人丝毫看不出平常带兵的戾气——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又欺负阿染了——”之前在房檐上的教训看来还是太轻了!

“以后我这将军府是不是要专门设一队人马来守这院子啊——萧承钰!”

“之前半夜翻墙头的事情也是你一个一品将军该干的!”说出去他这个作师父的脸往哪里放·····

“你把聂鹰丢出去放天牢里,那小爷就考虑考虑以后走个正门——”他对蒋正啸的态度一向是大事上尊重,小事上随意,说话间像是平辈一般,一点敬语都不用,这在早前也挨了蒋正啸不少骂。

不过后来骂着骂着也就习惯了,蒋大人安慰自己,等着这混小子向白染提亲的时候,自己可要加倍奉还!哼!

姜还是老的辣,蒋正啸算计这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聂鹰的事情你别管!这里面的深浅你不懂,好好准备边关换防的事情——”

一提起聂鹰的抗拒心理,蒋正啸就心烦:对方是那样的身世遭遇,如今想让他心甘情愿地归顺朝廷,参与查案,哪有那么简单·····

可是偏偏上头的命令就是这样,要么降服,要么杀掉——

杀是不能杀了,毕竟这里面还牵扯着···自己好兄弟身死的真相····

“蒋大人,是不是朝廷对聂鹰另有安排?”白染听着话里话外,怎么这么像招安啊···梁山好汉也是落草为寇,势力达到能让朝廷中人忌惮的程度,最后迎来的就是招安。

和现代做生意一样,如果你竞争不过你的对手,那就买下他的公司,收归己用。

蒋正啸知道白染聪明,叹了一口气道:“算是这样吧···只是,还和他的身世有关——”

第433章 聂氏一族

房间里,蒋正啸向白染两人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你可听过洛丘聂氏一族?”这话问的是萧承钰,蒋正啸相信,但凡是参军的人,不会没听说过聂氏的名头。

“自然听过,只是····难道聂鹰是?”聂氏子嗣不盛,经过当年的案子之后,正房一族更是绝了后,蒋正啸难道认为聂鹰是洛阳的聂氏一族。

“正是——”

虽然这几年打着聂氏旗号在江湖上招摇撞骗的人不少,但是蒋正啸已经派人追查了多年,确定聂鹰聂虎就是当年死去的聂昊的遗孤。

大殷的将门世家不多,除了萧家算是难得的五代从军,另外还有一些隔代从军的,毕竟富贵险中求,而军功更是大过天的,论起封赏,武将的军功比文官的业绩要看的更为直观,这也是一些名门望族冒着自己孩子牺牲的危险也要让对方参军的原因。

大约二十五年前,大殷将门中:奉贤萧氏与蒋氏,临阳方氏,洛丘聂氏,算是最为鼎盛的四大军勋世家。

萧南风与蒋正啸镇守西域边关,方远华的父亲方蒙驻扎东渊沿海,洛阳聂昊统领南境大军,除却北寒之地,四大氏族分别保卫着大殷的重要边境,算是当时的一段佳话。

“当年聂氏谋逆,家主聂昊被告发后在狱中自尽,这消息在当时甚为轰动——”

萧承钰在年幼时听父亲提起过此事,言语中对已故的聂昊很是惋惜,萧南风怎么也不相信忠贞不二,性情豪爽的聂昊会做什么谋反的事情。

“聂昊当时死的不明不白,至今都是个悬案,聂氏一族为此争论不休,很多人拼死力证清白,当然,也有人借此脱离氏族,以此保全自身——”蒋正啸说到此处甚为遗憾,当年名震朝野的四大氏族如今却只剩三个还在。

“聂鹰他····是聂昊的儿子?”萧承钰似乎明白为何蒋正啸这般犹豫,故人之子,经历家破人亡之后又被朝廷的人盯上了····

“原本陛下只是希望在江湖中安插一些人手,恰巧青龙寨鱼龙混杂,神鬼莫辨,很适合,这才派我去收拢,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还赶上了个聂鹰····”白染想着,这谋反的罪过是抄家灭门,聂鹰掩藏身份还来不及,自然不肯归顺,何况效忠的还是给自己家判了谋逆的人。

该说的也都说了,蒋正啸不想萧承钰再找聂鹰的麻烦,因此对他坦露了实情,只是当年聂家悬案里还有一件事情被他刻意的隐藏了下来——

那就是在聂昊身死的五年后,在萧南风遇害,蒋正啸调查线索的时候发现····这两个案子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一般,只是事情过去太久,当年聂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想要查··还要耗费一番力气。

为了确保萧承钰不冲动行事,蒋正啸对此事还是选择闭口不言,查出眉目来再说。

“总之,你不要与他起冲突——”蒋正啸盯着萧承钰,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孽徒的心性了,以前一看不住准要闹事,现在事关白染就肯定穷追猛打····

“小爷还是那句话,他离染染远一点,小爷自然懒得搭理他——”他才不愿意管闲事——管闲事哪有染染好玩?

“哼!你小子····”

蒋正啸突然想到今早传来的消息——

“阿染···”蒋正啸的目光转而看向白染,“你的那位义兄已经到奉贤了——”

白染心头一跳,对啊····她差点忘了,陆昂···也该到奉贤了,至于他对萧承钰的看法嘛····

蒋正啸眼眸中闪着精光,“他刚开始对妹妹被拐很不爽,不过后来又听说······”。

蒋正啸伸手一指冷眼旁观的萧承钰:“听说你来了之后····”。

“他似乎更不爽了——”

第434章 雷霆豹前来

蒋正啸说的一点也没错,听闻白染和萧承钰见了面,陆昂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他可是知道这个人是什么秉性,当年害得自己妹妹那么伤身伤心,怎么可能说算就算了!

“公子,小姐会不会有事啊·····”绿萍和金桔两个人在马车里提心吊胆,两个人都在自责当初白染被聂鹰拐走时自己的失职。

“等下见了小姐,咱们是要抢人吗?”金桔觉得陆昂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现在面对的人是哪位传说中的杀神萧将军,能不能顺利把人带回来还是个问题呢···

坐在马车上的陆昂面沉似水,丝毫没把两个丫鬟的话听进去,握着腰间的宝剑,只想着待会儿如何将萧承钰大卸八块——

马车行至蒋正啸府门前,黑漆高门立在眼前,上面悬挂着几个大字,两旁守门的家丁护卫早已等候依旧,等陆昂几人一下马车便围了上来,簇拥着几人进了府门——

“陆先生这边请,将军已经备下酒水为陆先生接风洗尘了——”

面对几次出手相助的蒋正啸,陆昂还是很给面子的,虽然蒋正啸是萧承钰名义上的师父,但是在白染的事情上的确是偏袒自己这一边的,这也是陆昂如今能稍稍放下心的原因。

只是进了内堂,这放下的心就又一次被提了起来——

陆昂看到多日不见的白染穿着一身茉莉色绣裙,低着头与一旁的萧承钰小声说着什么,两个人头靠在一起,在酒桌旁显得亲密无间。

白染显得有些担忧,眉头轻皱的她被身边的萧承钰伸手揽了过去,像是安抚小猫似的拍了拍头。

“阿九——”陆昂心里这个气啊!千防万防还是把人招来了!

白染被突然出现的几人惊到了,连忙坐正了身子,随后‘唰’地站了起来,涨红着脸的表情摆明了一副中学生谈恋爱被老师抓到了的样子——

“哥哥——”她小声地说着,目光偷偷看向陆昂的脸色,果然!比锅底都黑···

“陆昂来了——进来坐吧!”蒋正啸大手一挥,作为府上的主人,一副要宴客的样子。

“蒋大人别来无恙——”陆昂对蒋正啸是感激的,抱拳拱手见了礼,至于酒桌上的另一位,他权当对方是仇敌,自然不会前去理会。

金桔和绿萍伺候在一旁,屏气凝神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屋子里,现在最坦荡的人怕是独自斟酒吃菜的蒋正啸了,至于其他人,早已身处陆昂的台风眼里了。

“我已着人在城东买了一座宅院,这几日多谢蒋大人照顾舍妹了——”话虽然是冲着蒋正啸说的,但是陆昂的眼睛却总是盯在一旁气定神闲的萧承钰身上。

陆昂的话语一出,萧承钰给白染夹菜的手就顿了一下,只是短短两三秒后就恢复了原样,看了看白染碗里的菜,叮嘱着:“多吃点——”

萧承钰不是看不出陆昂的敌意,只是白染如今看重这位义兄,对方又照顾守护了白染四年,萧承钰不想闹得白染为难,因此对陆昂的怒火也是恍若未闻。

蒋正啸听了陆昂的话也是点头,只是他想的是另一件要紧的事,一件拖了很多年的事情——

“关于这个,老夫还有话要和你们商量——阿染啊,这紫玉麒麟你也收了许多年,认亲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说完这句话,淡定了整顿饭的萧将军终于忍不住了,手里的筷子被硬生生折成两段——

好啊老家伙,在这儿等着小爷呢!

第435章 唯独萧承钰不可以

蒋正啸才不管这些,依旧盯着白染的脸色,毕竟这件事情上,需要点头的就只有白染一个,其他人的意见蒋正啸完全不在意。

白染看着萧承钰折断的筷子,额头飙出冷汗,这·····

“阿九,你不用考虑我,认亲的事情为兄没有意见——”

陆昂知道如今萧承钰位高权重,想要找个能压制住他的人可不容易,这蒋正啸之前几次三番帮着白染,以后认了亲也不会对她的事情不管不问,陆昂正是考虑到这点才点头的,毕竟自己妹妹以后的幸福是重中之重。

“我···我知道了,那就请蒋大人定个日子吧——”白染对此事不排斥,认亲就是多了个亲人,她上辈子孤儿出身,这辈子能遇见陆昂做哥哥,认蒋正啸做义父,也算是全了她一个心愿。

至于四人中对此事反应最大的萧承钰,看着白染期许的目光,之前想说的话如今也咽进了肚子里,小家伙···好像挺开心的嘛·····

还是不要让她失望了吧····

等吃完了饭,蒋正啸做主让陆昂先在自己府邸休息,毕竟新买的宅院也需要时间打理,而且兄妹两人这么久不见,也是需要说说话,联络一下感情的——

陆昂一进到房间里就摆出了审问的架势,难得对白染发了脾气——

“为什么萧承钰会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

“四年前的事情是不是还没给你长教训?!”

身边的两个丫鬟金桔绿萍识相地退到了屋子外面,只是陆昂的声音本就高,隔着门板也能听到,倒让两个人无意中体验了一把。

屋子外面,金桔吓得吐了吐舌头,小声地和绿萍说着话——

“公子发了好大的脾气,不知道小姐做了什么?明明是被绑架了,怎么公子不安慰反倒发火了?”从前自己跟着小姐,公子简直把妹妹宠上天了,怎么如今倒是···

绿萍相较于金桔年长一些,行事也稳重,因此也从这几日陆昂的行为中推断出了个大概,“看来是因为那位萧将军了,小姐似乎与这位萧将军很早就相识了····”

绿萍看金桔眼中闪过的不敢置信,的确啊,传闻中冷血无情的杀神竟然和自家小姐情投意合,简直就是每个少女们的幻想照进了现实一般···

屋子里。

陆昂说了一大堆话,白染自知理亏,立在陆昂旁边垂手听着,丝毫不敢答话,低眉顺眼的样子显得分外可怜。

陆昂一向疼惜这个妹妹,如今她不懂事,自己也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思,可说到底是害怕白染再受到伤害,四年前的生死一线,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以后····不要再和那人来往了,你喜欢谁我都可以不管,唯独这个萧承钰····不可以!”

原本在白海城的时候,陆昂希望能为自家妹妹寻得一位如意郎君,只是这慕名而来的人大多是富商公子,胸中无沟壑不说,很多人只是垂涎白染的美貌和自家的财势,这才让陆昂歇了心思,不过后来的薛一良倒算是个好人选·····

“哥哥···”白染听得心神都乱了,她知道陆昂这一番话完全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与萧承钰的感情···一想到自己的亲人和爱人如此反目,白染就难过,不觉潸然泪下,眼泪滚落脸颊,一双眼睛楚楚可人,像是雨后的薄雾森林一般湿润。

陆昂终是不忍心,只是逼迫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万万不能掉以轻心,不为别的,光是白染的终身幸福这一点,他就必须慎重。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去和蒋大人商议认亲的日子,阿九·····你要明白,哥哥是为你好——”

白染独自落泪,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可是脑子里全是和萧承钰的种种甜蜜,以及陆昂的悉心照顾,一个是爱人,一个是哥哥,一时间整颗心都操碎了。

第436章 心疼

入夜后的虎威将军府万籁俱寂,白染独自坐在房间里,也没有点灯,绿萍和金桔被她打发去睡觉了,她哭的眼眶发红,却依旧不知如何回复陆昂。

扣动门板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很是清晰,白染知道这个时候来的,应该只有萧承钰了,一时又是悲从中来,心中左右为难。

“染染?”萧承钰走进屋子,发觉室内没有点灯,白染自己坐在桌子边,月光下眼中含泪地望着自己,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兔子一般可怜巴巴的。

萧承钰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人剜下去一块般难受,整个人焦急道:“怎么了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白染被他抱在怀里,想起陆昂的那句‘谁都可以···唯独萧承钰不行’,鼻尖一酸,将脸埋在萧承钰胸膛哭了起来——

萧承钰在遇上白染之后就知道,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她。

她一发火,自己就没办法了,她一哭,他就慌了阵脚。

如今就是这样,萧承钰轻轻地拍着白染的肩膀,整个人语气柔的不行,“乖···不哭···染染乖——”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她在哭,他心如刀绞。

白染没头没脑地哭了好一阵,话都说不完整,打着哭嗝说道:“哥哥···哥哥···不想我和你来往·····呜呜呜——”豆大的泪珠落下来,她哭红了脸,呼吸都不匀了。

萧承钰一听是因为陆昂,心里更是气愤,自己千宠万宠恨不得捧在心尖的人被他人这样一顿数落,萧承钰气得咬牙切齿。

只是碍于怀中的白染还在哭,他只得抱着人不住地安抚:“染染乖,不听他的!咱们就在一块儿,他算什么人!不哭了····染染·····”

白染瘪着嘴,委屈地流着泪:“可哥哥···呜呜呜——”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她不想失去亲人啊,“我不想哥哥难过——我不想没有亲人啊·····”

萧承钰听着他细如蚊音的话语,心头也是一酸,他之前从没想过这个的,从没想到染染其实很渴望家人,自己好歹还有祖母,父母虽然去世,但是十岁前的快乐日子历历在目,而她的染染——

他在认识白染后就知道了她的身世,很早就被卖入周府,不知父母是谁,不知亲情为何物····

只是她从未在自己面前抱怨过这些,自己于是想当然的以为她不在乎——

其实谁能真正的不在乎呢?何况她的染染是这么重情义的人,一个周思雪就让她甘愿待在周府,何况是家人?

“不会的···你还有我啊,染染,我是你的亲人····”萧承钰将下巴抵在白染头上,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镶嵌进身体里一样,他为她抹去泪水,吻着她的脸颊。

“可是····”白染哭的累了,只觉得困乏,朦朦胧胧间依稀感受到萧承钰衣袖间的薄荷清香。

“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他把白染抱到床上,掷地有声地说道。

白染眼皮沉重,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萧承钰为她掖好被角,又将床帐放了下来才出了屋门。

夜色已深,偶尔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声,在这样的府邸里,失眠的人还有很多,萧承钰站在一处院门前,门外的一个年轻男子他认识,那是四年前追白染马车的时候,跳出来阻拦自己的人。

鸣安警惕地看着萧承钰,不知他要做什么,却听到对方说:“去叫陆昂吧,我有话要同他说——”

第437章 怎样才能和她一起

等陆昂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寒月下站着的那个人,萧承钰一袭玄衣站在门外,整个人对比四年前多了一分成熟,深邃的黑眸让人感觉到危险的气息。陆昂眼神一凛,下意识就要拔剑——

“萧将军深夜来访,可谓是来者不善啊——”剑身出鞘,一把长剑直指萧承钰心脏。

只不过出乎陆昂预料的是萧承钰并没有动,而是任由利剑抵住心口,若是陆昂一用力,萧承钰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出剑啊!”陆昂见萧承钰不动,也是一怔。

“小爷今日来····是为了染染,不是来和你动手的——”萧承钰负手而立,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匹孤狼隐匿在黑夜里。

“你还敢提阿九!?”陆昂恨得咬牙切齿,手中的剑抵在萧承钰心口的力度也大了,好像下一秒就能刺出血来一样。

“染染在乎你这个哥哥,所以小爷来了,你若是真的爱护她,就该明白亲人在她心中的分量——”

陆昂打量着萧承钰,又看他连兵刃都没有带,自己虽然做过土匪,但也不是胜之不武的人,反手撤了宝剑,冷眼瞧着对方:“萧承钰,你扪心自问四年前做了什么事····如今也好意思来纠缠阿九?!怎么?还嫌当初那一剑刺的不够深是不是!”

“你····住口!”萧承钰失神地喊出那一句,心中的伤疤一下子被揭开来,他自知理亏,亦没有可辩解的,只是····他何尝不在责怪自己呢···

四年里,日日夜夜,白染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萧承钰心头,拔也拔不出。

“更深露重,萧大将军还是请回吧——”陆昂绷着一张脸,对萧承钰,除了骂人的话···他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就不在乎染染的想法?!我们是两情相悦!”萧承钰还是喊了出来,带着焦躁与怒火,他耐着性子,就是为了对方一个点头,一句成全而已····

陆昂身形一滞,没想到萧承钰会说出这样露骨的话,不觉更气了,这个人从前就是一身痞气,做了将军之后也没改,反而强横了不少——

“她会明白的,我是为她好——”陆昂皱着眉头,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完了,不过他也心中忐忑:强行把妹妹和这个人分开,妹妹以后会不会怨恨自己···

萧承钰显得很是憋屈,他不会求人,唯一求过的怕就是白染了,可那是他心甘情愿,如今算什么?

“陆昂,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重新给小爷机会——”不知哪里飘过的云彩遮住了月亮,萧承钰站在阴影里,显得有些落寞,声音也不由得低了。

“怎么都不会!你萧承钰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想耍什么手段尽管来!”陆昂想当然的以为对方这是威胁,毕竟当年在临阳,他就是这样囚禁了自己妹妹,还想要逼婚来着。

“这样也不行吗——”

“唰——”

银光白刃插进胸口半寸有余,萧承钰脸色一白,直接弯下了身子,单膝跪地捂着刀口,下一秒,沾着血的匕首从前胸拔出,随之喷出的血染红了青石板。

“你做什么?!”陆昂大惊失色,他以为萧承钰会以势压人,会兵刃相交,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来了个····自残···

绿萍和金桔也被眼前的场面吓得连连后退,方才萧承钰将匕首插进胸口的举动实在太狠,像是在惩罚仇人一样····难道他真是不想活了吗?

第438章 以死相逼?!

萧承钰当然不是不想活了,只是这一刀若是不插进去,陆昂是不会相信他的决心的,他要和白染在一起,谁都拦不住,他性子高傲又倔强,做不出低三下气跪地乞求的窝囊事,索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去请大夫!告诉蒋大人——”

陆昂皱着眉头吩咐两个小丫鬟下去传话,自己则是气恼的将萧承钰整个人扶了起来,“你这是苦肉计?!一个一品将军也做这事?!萧承钰你真是·····”

陆昂词穷,这小子简直打破了他二十七年的认知,恼得他想骂人,只是看对方冷汗直冒,面无血色的样子,一时却也不好真的开骂——

“我对染染是真心的!”萧承钰忍着痛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说话间牵动了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你····”简直就是无赖嘛!

“染染在乎你的认可····陆昂,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萧承钰扯着陆昂的胳膊,他可不能白挨这一刀,一定要让对方松口!

“你这是以死相逼了?!萧承钰!”陆昂气得想直接给他补上一剑,可是看在自家妹妹的份上还是把人扶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蒋正啸和大夫就赶了过来,老大夫留着山羊胡子,仙风道骨的样子,竟然是陈铭老爷子。

“臭小子又惹是生非!伤成这个德行!”陈铭早前离开了临阳,蒋正啸与他算是旧相识,索性请进了府邸,算是客座大夫。

萧承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脸色苍白的像张纸一样,只是拉着陆昂袖子的手还不肯放···

“答应我和染染的事!”他声音里带着少有的羸弱,气势上却还是蛮横非常。

“他这样拉着你我怎么看伤口啊?快点叫他松手!再拖下去血流干了——”作为医者,陈铭自然是心焦不已,心说这是要做什么?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

蒋正啸眼色快得很,自己这个徒弟的犟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这一出还真是····卑鄙的很啊····深的自己真传···

陆昂看他血流越多,担心这样下去白染恐怕真的就要等来一具尸体了,“你先放手!你们的事···以后再说!”

“就现在!”萧承钰强忍着头晕,他失血过多,却还想着不能放弃——

陆昂心里这个气啊!只是看这家伙这是一根筋到了极点,不知以后萧承钰炽烈的感情对于自己妹妹是福还是祸——

“好···只要阿九点头···”

萧承钰听到这一句,心头一松,只是下一秒就陷入了黑暗中,整个人昏了过去。

翌日,清晨。

白染闻得消息时已经是天光大亮,陆昂吩咐了不许去打扰妹妹,蒋正啸一心系在徒弟上,毕竟萧承钰是朝廷命官,若是这事情传了出去,陆昂和白染的麻烦也不会小···

“你说什么?!”白染闻得消息直接飞奔去了萧承钰那里,将前来通报的铃音甩在后面老远。

等见到上药的萧承钰时,白染看着染得血红的纱布,吓得嘴唇都白了,特别是看到刀口的时候,更是直接哭了出来,明明··前一天晚上还哄着自己的人,怎么过了一夜就伤成这样了···

“这是···怎么伤的······”白染清楚萧承钰的身手,当初面对聂鹰这样的悍匪高手都没吃过亏,不可能突然伤成这样啊····

“没事···”萧承钰捏着她的小手,笑的很是开怀,过程什么的他才不在乎,结果满意就行啦。

“染染····你哥哥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他嘴唇有些干裂,一双眼睛却是熠熠生辉,像是银河中的星辰一般闪耀着。

第439章 身价暴涨的白染

萧承钰的伤养了约有半月,随之而来的便是白染的认亲,陆昂和蒋正啸选了下月十五的好日子,同时也是白染的十八岁生日。

白染这几日往来于萧家和蒋正啸府邸去照顾萧承钰的伤,只因为陆昂明令禁止她留宿萧府。

自从萧承钰把匕首插进胸口之后,陆昂对于两个人感情的意见也是有所松动,倒不是他认可了萧承钰什么,只是白染的情绪他看得一清二楚,萧承钰伤了之后恨不得以泪洗面的架势,这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心疼不已···

“别动,躺好——”白染将药粉轻轻涂在伤口处,陈老爷子吩咐了,三天一换药,监督萧承钰喝药敷药,伤口才能好得快。

萧承钰每天最开心的莫过于白染来的时候,恨不得一睁眼守在府门口,萧战劝了好几回也不管用,只能等白染进府把萧承钰说了一通才作罢。

“染染——小爷好想就这样一直伤下去——”萧承钰躺在床上,他身强体壮,身体恢复得快,如今躺在床上衣衫半解露出胸膛,白染俯首为他涂着药,发丝扫过胸膛,萧承钰心里连带着也痒痒的。

“别胡说!”好在这次伤的地方离心脏还有一段距离,不然可不是闹着玩的,白染后来听陆昂说了事情的经过也是吓出一身冷汗,恨不得给萧承钰一巴掌,这就是他所谓的‘交给我处理’?

“你以后再这样冲动,我可不理你了——”白染将他散落的衣衫系好,微微偏过脸,显得有些脸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二十岁出头的萧承钰散发着成年男人特有的魅力,对比之前的俊美少年,如今的他沉稳了很多,人前也是高傲冷酷,不近人情的存在,这种特点让他在同龄人中显得越发耀眼神秘,只是在白染面前,他似乎只是那个升级版的小霸王——霸道温柔,邪魅桀骜。

“你舍不得——”萧承钰像是牛皮糖一样扭过身子,将白染缠在了床上。

“当心你的伤口!”白染想推开萧承钰,又怕牵动伤口,眼睛盯着那道狰狞的伤疤,很是紧张。

“知道——”萧承钰才不在乎,直接将人扑倒在了床板上,细碎的吻落了下来,每一次触碰都像是闪电掠过白染的皮肤,让她颤栗不已。

萧承钰感觉自己都快等不及了,每一次看到怀里的小家伙被自己吻得意乱迷离,双眸含情的模样,他就抑制不住的想要更多——

“疼····”萧承钰不小心压到了白染的头发,两个人只得坐起了身子,萧承钰更是不情不愿的结束了绵长热烈的吻,末了还在她的锁骨处咬了一口,显得意犹未尽。

“明日就是你的寿辰,想好要什么了吗?”萧承钰从白染后面抱着她,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懒懒的,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孩子一般。

“嗯····没有唉——”她什么也不缺,只觉得岁月静好,爱的人都在身边,赚的钱够花,现世安稳,未来可期。

萧承钰笑了一声,“蒋正啸那个老家伙白的了一个闺女,怕是要将金山银山送给你——”

“不要···我要金山银山做什么?”白染爱财,但总觉得拿别人的东西怪怪的,贫者不受嗟来之食,何况她也不是没有钱。

不过萧承钰向来喜欢凑这个热闹,白染粲然一笑道:“你呢?你又在打算什么?”

萧承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狡黠一笑:“秘密!”

第440章 虎威之女

蒋正啸要收义女的事情早在半月前就在奉贤城传的沸沸扬扬,作为王朝最负盛名的将军,蒋正啸在当今圣上的心中分量极重,既是权臣又是宠臣,想要攀附他的人多了,如今借着他收义女的契机,前来恭贺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萧永嘉自从那次剿匪被迷昏之后,自觉失了面子,如今见到萧承钰也是恨得牙痒,他娘亲孟氏听说蒋正啸要收义女,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如今都护府萧北元尚在西域,府中的事情自然由她这个祖母做主,索性备下厚礼,准备和儿子一起去拜见这位虎威将军,万一人家觉得自家儿子是个可造之材,萧永嘉的官位说不定还能升上一升。

“娘!我不想去!这虎威将军是萧承钰的师父!去的话肯定会碰到他,想想就心烦!”萧永嘉宁愿在后院练剑也不想去被人拿去对比一通。

孟氏一项疼惜儿子,只是这次机会千载难逢,毕竟以往人家连寿辰都不办,这次收义女搞得声势浩大,可见虎威将军对这位不知名的干女儿很是宠爱,孟氏心里思忖着····难不成是私生女?

“嘉儿!别任性!这次是去给虎威将军道喜未见得就会碰上萧承钰,快收拾一下,待会儿和潇儿一起出门——”

带上一双儿女,孟氏命人备了一车的礼品,都是小女孩喜欢的绫罗绸缎,珠钗宝石,看得萧潇暗自咂舌,抗议道:“这都是娘亲要送给蒋大人的干女儿的?也忒多了——”

“人家当朝一品将军,几位皇子的武学宗师,送这些都是少的!”随后眼眸一亮,对着自家女儿道:“你以后也要与这位义女多多亲近,以后对咱们家的官运都是有帮助的!”

萧潇已经十五岁了,常常被孟氏教导着要懂得与权贵之家的小姐们联络感情,以便今后对自家的官途有所助益,她本人也是机敏的,点了点头道:“女儿知道了——”

萧永嘉看得不耐烦,索性手一挥,朝着车夫道:“启程吧——”

蒋正啸为人刚烈勇武,在朝中也已经是几十年的老臣子,征战沙场无数,与萧承钰的桀骜不驯不同,蒋正啸更善于利用这些人情世故的东西,因此此次认亲来往的人有一大半都是朝中的同僚。

“蒋大人今日大喜,不知是哪家的女孩如此出众,得蒋大人青睐——”

“听闻今日也是这位小姐的十八岁芳诞,真是双喜临门——”

“这位小姐还似乎还没有订下亲事,想来蒋大人是要亲自觅婿了——”

来往恭贺的人在宴席上也是交头接耳,都在打探着这位‘幸运的女孩’的来历,毕竟在他们眼中,这可是麻雀变凤凰的事情,又有心思深沉的开始起了别的心思:这位姑娘没有婚约,若是自家的儿子娶了她,那岂不是和蒋正啸成了亲家!

当然,还有一些心更大的,想着蒋正啸这时候认了女儿,恐怕是年纪大了,深感膝下寂寥,如今认了干女儿····若是自己的人趁这个机会得了虎威将军的喜欢,当个干儿子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于是,连同之前私生女的猜测,这些传闻不知不觉就传到了蒋正啸几人的耳朵里。

“这群人戏还真多啊···”白染穿着蒋正啸命人制好的锦衣华服,只觉得好笑,萧承钰则是一大早就来到了她这里,看着丫鬟们给她梳妆,坐在茶桌旁看得入神。

“小姐,好···好了——”绿萍看着镜中的美人,话都有些说不好了。

第441章 惊人的美貌

柳叶弯眉,桃腮若云,嫩脸修蛾,一双秋水明眸下是樱桃粉唇,乌压压的发髻衬得肌肤胜雪,绿萍不由得感叹:“小姐天人之姿,这样出去恐怕要倾倒无数人啦——”

白染脸红不已,穿越过来唯一的便宜就是得了这幅好相貌,还好她现在已经能够自保,又有萧承钰、陆昂护着,否则真的是怀璧其罪了,这样的相貌放在一个小丫鬟身上难保不会被拉去当姨娘、通房之类的——

“很美——”萧承钰走到白染身后,从背后环住她的腰,“真舍不得让你出去——”

他清楚白染的美不是他能藏得住的,身为男子的占有欲一直在作祟,只是萧承钰四年前就吃过苦头,再也不敢做下什么关人在院子里这种事了。

“只是去叩头奉茶而已,等认亲仪式过了我就回来,饭都不在前面吃——”

白染才懒得被拉着问是不是私生女?准备何时定亲?怎么和蒋大人相识这种问题呢····

“等一下,戴上这个——”萧承钰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看着外表是华丽繁复,只是好像有些年头的样子。

锦盒打开,竟然是那枚金秋万枫宝钗。

各色宝石熠熠生辉,金枫叶的造型显得娴雅端庄。

“你···一直收着这个?”白染自然认出这枚宝簪。

那是当年萧承钰从金玉坊竞宝会上拍得的,花了五千两有余,在当时震惊四座,原本是想要做白染及笄之礼的,可是····

“错过了你的及笄之礼,那就现在补上吧——”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好似有泪光闪动,他始终记得那一年从东渊寻找她失望而归,那是他们分别将近两年后,也是她的十五岁生辰那一年。

当年,萧承钰原本抱着极大的希望赶赴东渊,却最终还是没找到她,这枚簪子也成了他心中的痛,而后放在箱底,都不敢拿出来看。

“那···你帮我戴上——”白染知道他难过,当年的事,谁都说不清错在哪里,索性不要想了。

“好——”

前院大堂里,摆上的香案之后便是众位宾客落座,其中身份最为尊贵的要属七皇子殷子琰,十五岁的他坐在首席,算是皇室这边的代表人物,身边皆是五十岁往上的老儒臣,没办法,做官做到三品以上的青年才俊毕竟还是少数,更多的时候要一点点的熬,等自己的上级辞官或是病逝,才有升官的机会。

“真是无趣···”殷子琰瘪着嘴,大堂里的人碍于身份,不敢擅自过来与他攀谈,而他又没瞧见萧承钰和白染,一时间自然感到没意思。

“吉时到——”随着一声喊,宾客们自觉安静了下来,看着坐在主座上的蒋正啸,心里面想的却是这位义女究竟是何等模样——

白染被金桔、绿萍簇拥着走了进来,一身撒金大红色马面裙,上穿嫩绿色的**刺绣小袄,腰间是紫玉麒麟佩,鬓边斜插金秋万枫宝钗,显得华贵无比,举手投足间皆是娴静超脱,在场的众人还未及看其容貌,光是从气度举止上就不由得赞了一声。

等白染进了正厅,众位落座的宾客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怪不得蒋大人要认亲,这天仙般的女孩儿真就该养在他膝下,不然要被多少人惦记了去啊——

一时间,底下人的谈论声不绝于耳——

“这位姑娘花容月貌,不知从小是长在哪里啊?难不成是从九凤都来的?都说那里的水土养人,最是出美人的——”

“看来这以后提亲的人要踏破门槛喽——”

“蒋大人看着很是满意呢——看来是为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啊!”

等白染依着礼数给蒋正啸磕头奉茶之后,行礼官宣告礼成,白染才松了一口气,终于!终于结束了!

第442章 我家染染

其实认亲宴总体来说仪式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是走个过场,很多人认亲只是低调的吃个饭,像是蒋正啸这般大张旗鼓昭告天下的没有几个,由此,在座的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一般:这是蒋大人要给自家闺女涨涨威风了!

毕竟义女和亲闺女还是不一样的,说出去难免有些理不直气不壮,但是今天这一出算是让这位虎威义女的地位一跃成为奉贤一线名媛了,人家义父官居一品,又是实实在在地疼惜女儿,谁敢看不起啊!

萧永嘉在刚刚看到走出来的女子时只觉得一愣,还是妹妹萧潇拽了他一把才缓过神来。

“哥哥,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位姑娘了吧——”萧潇促狭地看着自家兄长,她承认白染比她美,身为女子,容貌上的攀比是刻在骨子里的。她原本一心盯在那位周大人身上,多一个美女就是多一个竞争对手,只是若是哥哥喜欢,她倒是乐于成就美事,顺带着少了一个威胁···

“别胡说!”萧永嘉虽然嘴上这样说,却也是动了心思,对方倾国之姿,而且入了蒋家祠堂,以后若是娶进家门,未尝不是一桩美事。

一旁的孟氏将儿子女儿的言行看在眼里,自然也是乐得为其打算一二,何况···这的确是一桩好买卖!

白染回到后花园,只觉得那一双双眼睛盯得她头皮都麻了,萧承钰捏了捏她的脸颊,一大早就起来梳妆,可把小家伙累坏了,如今到了正午时分,难免就困乏了。

“睡一会儿?”萧承钰自觉把肩膀靠了过来,他以前就很喜欢抱着白染睡午觉,觉得光是看她就能消磨一整个下午。

“待会儿保不齐要出去和众位小姐见面,不能睡——”这是蒋正啸一早嘱咐了的,为的是帮白染多结交些朋友,以后在奉贤城也好行走一些。

“你若是不想去,小爷帮你推了就是——”萧承钰看着白染有些乌黑的眼圈,只觉得心疼,才不管蒋正啸是怎么交代的呢。

铃音就在这时候从前院过来传话,只说蒋大人已经在花园里备了茶点,几位世家的夫人也来作陪,几位世家小姐也来了,想要见白染一面。

萧承钰皱着眉头,轻轻晃了晃打着哈欠的白染,像是在哄婴孩一般软着声音道:“去吗?”

白染点了点头,不能辜负人家一番好意啊!

另一边,众位世家夫人中有一位便是方远华的母亲方夫人,因为方家和萧家、蒋家都是世交,所以蒋正啸特地求了方夫人来照顾白染,担心自己干女儿被欺负。

方夫人来之前还在好奇,只是方远华听说了这事情之后倒是一惊,早前他忙着公务,却不知萧承钰已经得到了白染的消息,现在人都带回来了,所以在临出门前也对自己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只说这位义女很得蒋大人倚重,人品相貌皆是一流,弄得方夫人疑惑了半天,自家儿子···是如何知道的?!

方夫人事先在花园门口等候,远远地看见白染走了过来,只是·····后面为何还跟着萧将军???

“给方夫人请安!劳烦夫人了——”白染看着雍容典雅的方夫人很是亲切,只觉得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和之前的刘氏似是天壤之别。

“不必多礼——”方夫人原本就喜欢小女孩,奈何自己生了两个都是儿子,如今见了白染也是一万个喜欢,只是好奇为何萧承钰跟着·····

“方夫人好——”萧承钰朝着方夫人行了一礼,他和方远华从小在一处,自然对方夫人很是熟悉。

“承钰,你这是?”方夫人心中疑惑越加深了。

萧承钰看四下无别人,拉过白染的手,郑重道:“这是——我家染染,麻烦夫人照顾了——”

第443章 听说是两情相悦

“我家染染,麻烦夫人照顾了——”

萧承钰的话像是一个响雷炸在了方夫人心里,这···这哪儿跟哪儿啊!

“承钰啊····”方夫人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她一向端庄,刚刚却是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不许浑闹!女儿家的清誉岂是你能玩笑的!”她以为萧承钰只是在逗她,毕竟萧承钰对女子一直兴趣缺缺,这一点在奉贤都是出了名的——传说杀神不沾**,只好杀戮。

白染扯了扯萧承钰的衣袖,悄悄的瞪了他一眼,上前给方夫人行了一礼:“对不住夫人,他是玩笑的——”眼睛撇过萧承钰,意思就是。

“呵呵——”萧承钰只是耸了耸肩,朝着方夫人笑了笑。

“这孩子真懂事——叫白染是吧?我就叫你阿染好了,瞧瞧这通身的气派,怪不得蒋大人喜爱你伶俐,今日一见,连我也觉得你好!可惜啊···若是让我早遇见你,可就抢先认下你了——”

方夫人一边说一边拉着白染往前走,两个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的样子也让跟着的萧承钰多少放下了心。

“前面就是花园了,里面女客多,我便不进去了——”萧承钰识趣,知道今日的主角是白染,因此不想打扰。

方夫人点了点头,“你去前面和你师父作伴吧,今日来客众多,保不齐他忙不过来——”

萧承钰答应了一声,只是没急着走,而是拍了拍白染的头,语气温柔道:“别乱跑,好好玩——我一会儿就回来——”

之后不等白染说话,一溜烟就跑没影了,留下满脸通红的白染和眼神复杂的方夫人两个人。

“阿染,你和承钰他····之前就认识吗?”事实上,方夫人想问的是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这还在蒋大人府上呢,萧承钰行事就毫不掩饰,不知两个人是不是早就互通心意了····

“不敢瞒着方夫人,我···与他,的确是相识已久——这事情蒋大人···义父是知道的!”白染才想起来,如今要称呼蒋正啸为义父。

白染不想瞒着方夫人什么,况且方夫人看着就是心思玲珑的人,刚刚白染和萧承钰的行为举止又是如此的亲密,还不如自己坦白,而且——她不认为方夫人是什么长舌妇,会议论别人的事情,所以在方夫人面前,白染也不想隐瞒。

“哦——”方夫人这下明白了,“怪不得啊···那···你们是两情相悦了?”看白染染上潮红的脸颊,方夫人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也是欣慰,自己看着萧承钰长大,作为长辈自然是希望他能早点成家——

“既然是这样,怎么不早点叫你义父给你们做主啊——”她的意思是定亲,毕竟萧承钰如今的身份,眼馋他妻室位置的人多了去。

白染不好意思道:“我们···想慢慢来——”再多的话没有说,再相逢,两个人都对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慎重的很,就怕一个不小心重蹈覆辙。

方夫人了然,看着白染的眼神也多了些敬佩,能不慕富贵荣华、只看情谊的女子,实为世间难得啊!

这样想着,两个人的谈话又亲密了许多,白染被方夫人领着进了后花园,刚一迈进去,就见一个绛紫色衣裙的美妇人朝着她笑的高深莫测,白染只觉得此人面生,却是一脸的精光。

孟氏看着走进来的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深了——这可是攀附虎威将军的好机会!

第444章 孟氏的打算

孟氏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当年萧承钰仗着是蒋正啸的徒弟而一路高升,如今自己的儿子若是做了蒋正啸的女婿岂不是更有利——毕竟徒弟还是外姓人,哪有女婿亲!何况蒋正啸看着很是中意这位干女儿,准许她不改姓名,又大办宴席为她镇场子,简直是比亲女儿还宠啊!

“早先就听说蒋大人认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干女儿,今日一见果然是风采盎然!”孟氏笑的很是温柔,表面上看过去,就像是一位慈爱的长辈一样。

“夫人过誉了——”白染不知对方是谁,只是当年在周府的时候练就了一番察言观色的本领,从此人的举止表情就能看出是否存了别的心思,白染心下设了提防,担心被这人算计了。

“萧三夫人真是消息灵通——”方夫人在一旁轻轻皱了下眉头,顺道点破了孟氏的身份,白染聪明,自然知道这人原来就是萧承钰名义上的三婶——萧北元的正室夫人。

一旁的萧潇没有上前,和几位世家小姐在一处打量着白染,心道长得漂亮又如何,这奉贤城的大家小姐们最看重的还是出身,其次才是人品相貌,才艺管家的本事,毕竟女孩儿间的相互往来有一大部分都是为了给自家父亲或哥哥拓展人脉。

“这位染小姐相貌不俗,想必是娇养出的美人,不知以前在哪里——”何怜儿小声在萧潇耳边道,她心里也是吃味,毕竟她自恃美貌,讨厌被人压下一头。

“谁知道,说不定还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呢!”萧潇含笑说道,语气里是慢慢的嘲讽,真希望这人就和萧柔一样,这样她们才好拿捏!

一旁的几位小姐们对白染也是好奇不已,在座的人都是未出阁姑娘们,大多是十五六岁的,白染十八岁的年龄在这里的确显得有些突兀。

后花园里设了十几张原木小桌子,上面皆是一水的茶点,蒋正啸派人细心布置,又添上了屏风香炉,烧了炭盆在两侧,因此即使是秋季,在里面聚会赏菊也不觉得冷。

“听说今日是染姐姐的芳辰,真是可喜可贺,我们各自备了贺礼,还希望染姐姐不嫌弃——”萧潇乐得做好人,象征性地示好,这一番话说下来很是显得她友善。

白染在和周思云、周思雨等人缠斗的时候就积累了不少经验,如今看着萧潇只觉得这个小姑娘似乎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好相处,说话时眼睛滴溜溜乱转,倒像是有四五个心眼儿一般——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多谢各位妹妹了——我初来乍到,只备了些薄礼,权当做今日给各位妹妹的见面礼,还希望大家不要笑话姐姐唐突——”说完就有小丫鬟们端上来一****花仙露,里面是露华清最新推出的红梅香露,乃是爱美之人求而不得的珍品。

“哎呀!这不是露华清的香露吗!?”一位鹅黄色衣裙的小姐捧着**子,一脸的欣喜若狂,这可是上个月卖断货的新款啊!她托了多少人都没得到,谁想到今日白染竟然这么大方,送给在座的小姐人手一**!

“这可是千金难求的佳品!不知道染姐姐怎么得来的?真是太厉害了!”

“就是就是!这马上入冬了,这个款式正适合现在用!多谢姐姐啦!”

“好香啊——真的有梅花的香气啊——”

一时间,在做小姐们的注意力都被白染的礼物夺了过去,就连旁边的夫人们都连连称赞,说这香露珍贵难得,白染很是用心之类的···

聚会进行的气氛正酣,几位世家小姐对白染也从最开始的好奇、陌生逐渐发展到了相见恨晚的程度,白染博学多才,上辈子走遍了大江南北,这一世又因为要做生意而学了脂粉方面的知识,深谙小姑娘们的心思,因此一番谈话下来很是得人心,有人叹服她作为女子的博闻强识,更有人向她请教护肤美容之类的知识····

孟氏抿了口茶,向一旁有些讪讪的萧潇递了个眼神,她眼看着白染三言两语就让这些小姐们敞开心扉,看来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自家女儿更要对人家多笼络才是——

果然,接到眼神的萧潇重整旗鼓,索性摆出一副敬服的模样,准备下一轮试探——

第445章 被盯上的白染

再说蒋正啸在前厅被一些同朝为官的人拉着敬酒,更有人趁机想要试探一下这位将军的口风,话里话外都在推荐自己身边的青年才俊,句句都提到“在下的很是优秀····”

似乎就差说上一句——“赶紧联姻吧将军!”

萧承钰独自坐在一旁,皱着眉头喝酒,他在外人面前向来冷漠,旁人畏惧他,更不敢随意搭话,这可是‘杀神’,谁知道哪句话不中听就惹来了杀身之祸啊!

虽然他们不知道,现在他们说的话落在萧承钰耳朵里真的是——字字都不中听!

什么三岁识千字,五岁能赋诗!二十岁中举的世家公子!这是要拉扯上染染的节奏吗!?

萧承钰沉着脸,目光冷冷地扫过说话的人,对方只觉得后脊发凉,随后四处张望,在对上一旁杀神将军的死亡目光之后暗暗咂舌——自己是哪里惹到这位将军了?不会啊···自己只是说自家侄子如何有才华啊····

蒋正啸倒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回答起来像是四两拨千斤一般,余光打量着萧承钰,心道这小子今日还算沉得住气,看来白染之前的教训也让萧承钰成长了不少,不然放到过去···萧承钰知道有人在打白染的主意,这苍云枪早就朝着对方脑袋去了。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几位小姐夫人们与白染相谈甚欢,只是看着时候不早了,纷纷提出要归家了,索性向白染告了别,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今后来请白染时一定要赏光。

宴席散去,算是宾主尽欢。

方夫人看着留到最后的孟氏母女二人,心里生出一丝冷意:果然这两人是盯上了阿染!

“如今前面的宴席应该也已经结束了,不如染小姐和我们同去吧,顺道让我向蒋大人亲自道喜——”孟氏很是自然地拉过白染的手,没等方夫人拒绝,一旁的萧潇也是连忙附和——

“正是!正是!是应该亲自恭贺蒋大人——不然多失礼!”

白染暗自冷笑,这女客去见主家也不算坏了规矩,只是这母女二人的表情简直是翻版的蛇精——感觉要卯足了劲干坏事,这恭贺的事情一看就是借口,不过····

白染倒想看看这两个人在打什么算盘,好久没和后宅女子交锋,她倒是摩拳擦掌,只等着见招拆招——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与人斗,其乐无穷!

“那便···同去吧——”白染很自然地走到了方夫人身边,她可要拉上这个来之不易的队友,谁让孟氏和萧潇两人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的,搞得像是双簧一般。

萧永嘉立在门口等候娘亲和妹妹,和这次同来的几位公子一样,他也在打白染的主意,如花美眷,又有虎威将军这样的义父,谁能不动心?

“永嘉兄,您的那位堂兄看着怎么不大高兴的样子?”一位相熟的伙伴凑到萧永嘉身后,他可不敢让萧承钰听见。

萧永嘉提到萧承钰就心生烦闷,不过是比自己早入官场几年,若是娘亲同意他上战杀敌,说不定自己如今也能做到一品将军!

“谁知道呢····他的心思,谁摸得准?”话说的不冷不淡,萧永嘉侧过了身子,再不看远处的萧承钰,一心盘算着如何接近白染。

被答话的那位也是点了点头,想着是啊!这位杀神将军喜怒无常,谁能猜到他的脾气···

就是这个时候,垂花门外小丫鬟前来通报,白染随着几位夫人小姐一同进了正院——

第446章 吃醋的小霸王

“染小姐和众位夫人小姐到了——”铃音的声音传入内室,蒋正啸和将要离席的一些宾客都听得一清二楚,更有甚者即使告辞后也是找了借口拖延,只为有机会能在白染面前留个名字。

可惜····萧承钰压根儿没打算给他们机会——

“这里人多口杂,染····小姐来不方便!你带她回避一二——”萧承钰顺手指了指铃音,虽然言语随意,但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力,唬得在座的人一跳。

宾客们不由得交头接耳道:“虽说萧将军是蒋大人的徒弟,可师父认义女···这徒弟管起家事来也太····太奇怪了——”

“可能···是萧将军爱护这位义妹吧——毕竟看蒋大人面子嘛——”

萧承钰见铃音犹豫着看蒋正啸的脸色,又听到有人提起什么‘义妹’之类的话,顿时生出一丝恼怒,朝着铃音道:“还不快去!”

小丫鬟慌慌张张地领了命,蒋正啸点了点头,倒是不在意,毕竟他也不喜欢这些人停留在白染身上的目光——

“众位今日赏光亲临,往后小女也要劳烦各位包涵照顾了——”场面话还是说得滴水不漏,不愧是在官场沙场摸爬滚打过来的老油条,蒋正啸捋着胡子一脸的坦然。

萧永嘉和众人皆是俯首称是,另外对萧承钰的做法也是颇为不满——少了一次见美人的机会啊!

门外的白染等人听了铃音的谈话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方夫人自然欢喜,愁的则是萧潇母女二人,只是两人也没往别处去想,只当这是蒋正啸的意思。

“既然如此,阿染你先回去吧,忙了一日,也该歇一歇了——”方夫人抢先一步发了话,将孟氏准备的一番说辞堵在了半路。

白染感激地看了方夫人一眼,依照规矩行礼退下了,跟着的铃音也是松了口气,可算是蒙混过关了····

“铃音,刚刚让你传话的——真的是义父吗?”白染狡黠一笑,她其实也说不准,不过是来试探一下铃音的口风。

一旁的铃音刚刚松下的心弦又一次绷紧了····

“这···的确是蒋大人的意思——”蒋正啸的确点了头,但是发话的却不是他额···

白染笑而不语,从石子路回了院子。

果然,一进院门就看到俊眉紧锁的萧承钰坐在软塌上,身旁的绿萍金桔两人则是一脸的惶恐。

“你们先下去吧,我累了,歇一会儿——”白染打发了两个小丫鬟,又叫铃音回去向蒋正啸复命,自己留下来给这个家伙顺顺毛——

“怎么了?谁惹你了?”白染歪着头粲然一笑,午后的阳光衬得她像是精灵仙子一般,看的萧承钰更是心驰神往,顺势长臂一挥将白染揽进了怀里。

他手掌抚上白染的脸颊,满眼的爱怜,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他讨厌那些的目光:那些贪婪的、不怀好意的觊觎。

她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可是他不敢将这些告诉白染,好不容易将她找了回来,好不容易重温往日的爱恋,若是她知道···自己对她的独占欲丝毫未变···会不会再一次被他吓跑了——

“小爷想抱着你——”萧承钰手臂收的紧紧的,白染在他怀里像只小兔子一般娇小。

“你啊····”白染无奈地笑了一下,她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不愿意戳破罢了。

萧承钰为了自己而默默收敛起内心的戾气与强占欲,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窝在温暖的怀抱,她睡得无比安稳。

第447章 嫁给我

白染这一个午觉睡得香甜,等到自然醒来的时候都快要日落了,太阳西斜,橙黄色的光将整个室内照的暖暖的。

“唔····热···”被裹在被褥与萧承钰之间的她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顺手想将被子掀开,却被萧承钰按住了手。

“等一下!”他似乎也是刚刚醒来,声音里带着隐忍和急切,似乎···还有些害羞。

“怎、怎么了?”白染被萧承钰突如其来的反常举动搞得糊涂了,只是下一秒神志清醒些后就明白了,刚刚睡醒的他——似乎遇到了所有男子都会出现的问题——

生理反应。

白染连忙背过了身子,脸憋得通红,慌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萧承钰已经是成年男子,这是在正常不过的现象····可是,白染还是没办法面对此刻的他,毕竟同处一室,睡在一张床榻上,一个冲动也是很有可能擦枪走火的·····

“染染···别怕我,好不好——”他克制住欲望,好容易平复了身心,缓缓说道。

“我···我知道····”,白染缩在床脚满脸通红。

萧承钰眼眸柔和,像是被她这副受惊的样子萌到了,不过刚刚他真的怕自己一个冲动就把人····

“过两月小爷就要去西域边防巡查了——”他真是舍不得,想把人一起打包带走,“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小心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比如聂鹰···比如···那个周致涵!

白染没想到萧承钰这么快就要走,原本以为能待久一点的,唉···这就是从军的难处了····

“这一去,要多久?”她小心地拉着萧承钰的衣袖,垂着头的样子乖巧的很。

萧承钰被白染拉着,好容易静下来的心又起了波澜——

“舍不得?”他连人带被子一同卷进了怀里,一双笑眼带着玩世不恭的邪魅,对比四年前,似乎只有这双眼睛是没有变的——当然,只是在白染面前,在外,他还是那个冷峻凉薄的杀神。

“嗯····一点点——”白染歪着头笑着看他,她怎么好意思一口承认,对方可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啊。

萧承钰朗声大笑,对这白染的脸颊就是一吻,深情道:“现在呢?小爷是不是让你念念不忘——”他对自己的相貌颇为自信,逗得白染也是忍俊不禁,这人就是厚脸皮,不论是当初的纨绔公子,还是今日的一品‘杀神’。

“自恋——”

两个人闹了好一会儿,萧承钰将人抱在怀里不撒手,白染看着窗外落日余晖,暖暖的光照耀在窗柩上,她只觉得日子好像从来没有这般安稳平和一样,未来···他们两人也会这样吗?

萧承钰看着白染的侧颜,长长的睫毛被阳光染上一层金光,他抱着她,只觉得又软又暖——看着白染手上的星月菩提手串,一颗心又升起一丝期待。

现在···或许该是向她求亲的时候了,十八岁,也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两个人的感情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萧承钰难得紧张了起来,脸颊贴着白染的脑袋,轻声道——

“染染·····嫁给我,好吗?”

【少师府】

与此同时。

周致涵伏在书案上翻看着送来的线报,其中一张【虎威之女】的消息被他攒成一团丢了出去,原本俊秀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怒,眼眸中的伤痛似是经久不化的寒冰。

“是啊···今日····是你的生辰——”

周致涵坐在黑夜里,身旁的琉璃灯被晚风吹得忽明忽暗,要沉住气···胜负···还不一定呢!

那日白染的话生生刺痛了他的心,当年被萧承钰硬生生抢走了人,他始终对此耿耿于怀,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如今他是皇帝、太子的心腹重臣,在朝中的权利与日俱增——

一句‘我们不合适’就想打发他?没那么容易!

“放心····”他喃喃自语,“很快···你就会明白什么是‘合适’的人了——”

只要萧承钰消失了,他相信白染自然会看清。

在耐烦些吧,很多事情,都要从长计议。

跳动着的烛光映照在琥珀色的眼眸中,像是七月流火,散发着危险、阴诡的气息。

第449章 夫妻关系

“不、不要了!我手都快断了!”一声娇软的女声从房间里响起。

白染后悔了!特别、后悔!

自己就不该心软提什么帮他解决这样的话!

从黄昏到日暮,萧承钰要了三次不止,每一次的时间都长得不可思议,这让白染真的开始担心:若是过起婚后生活,自己真的受得住吗····现在只是用手帮他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萧承钰最终还是受不住白染的眼泪攻略,何况他餍足得不得了——

“我家娘子真棒——”

萧承钰在最开始听到白染说‘用手’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而后却是痴缠上了她,说什么也不满足,足足哄得白染为他做了三次才停,偏偏她肌肤柔嫩,如今玉手上红了一大片,萧承钰心疼的不得了,抱着白染亲了又亲。

“你!不许说了——”白染脸颊耳根红得像是被火炭烧过一般,急于从萧承钰的怀里挣脱出来。

“你再动····可就又要辛苦啦——”他坏笑着看她,方才在怀里扭得两三下撩拨得他又想·····

果然,白染安安静静地不敢动了,身后萧承钰嗤嗤地笑,感觉在没有比逗她更好玩的事情了。

最后,直到金桔来传话吃晚饭,萧承钰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白染,两个人整理好衣衫,白染看着凌乱的床铺,真是没脸见人了····

“小爷回去后便来提亲——”萧承钰想着好容易抱得美人归,自然是要尽快成亲才好,只是他不想委屈白染,偏偏婚事上又是繁琐的事情多,要尽早开始打算才行。

“你说···哥哥他们会不会不同意·····”

“会啊——”萧承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一本正经道,有这么可爱软萌的小家伙,换做是他也会舍不得她出嫁。

“那怎么办?!”白染看他胜券在握的样子,顿时迷惑了。

“小爷就说——你已经是小爷的人了,有了夫妻之实咱俩又是两情相悦——”这么一看,陆昂、蒋正啸他们凭什么反对?

“他们才不会信呢,我也不会承认——”白染小声嘟囔着,她可没这么厚的脸皮,何况这的确是谎话···

萧承钰眯起狭长的双眼,故作思考状:“那就····把夫妻关系坐实——”,说完就要继续刚刚的事情,吓得白染连连求饶——

“再想办法!再想就是了!”白染往后缩的厉害,就担心萧承钰真的说到做到,看他刚刚的样子真不像是闹着玩的·····

等两个人来到前厅的时候,却见陆昂和蒋正啸都在,似乎是在聊着什么,看见白染来了陆昂原本是笑容满面的,只是目光触及到身后的萧承钰身上的时候就皱了眉头。

“蒋大人如今也要注意阿九女儿家的名声,萧将军是男子,这样跟在她身边····”

陆昂想到之前这家伙的苦肉计,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对方听了这话却是无动于衷——脸皮厚的可以,陆昂觉得自己好似一棍子打在棉花上一样,根本听不见半个响!

蒋正啸自然知道萧承钰这小子的心思,但是面对陆昂还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还没出言周旋一二,就听到对面自己的徒弟说道:“何必这样麻烦——”

“小爷原本就打算明日来提亲的——”

说完还拉起白染的手,笑得一脸灿烂。

“哗啦——”

陆昂手里的杯盏直接被捏碎了,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得一掌打在桌面上,一旁的金桃木桌子也遭了秧,碎得七七八八。

第450章 谎言

“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陆昂冷着脸,看着萧承钰拉着白染的手,眼眸一下子变得阴冷无比,这小子现在是越发不把自己这个白染的兄长放在眼里了,当年逼婚是因为自己不在,如今自己站在他面前,这混蛋还敢说这样的话?!

“哥哥——”白染愧疚地看了陆昂一眼,她知道陆昂一向把自己当作亲妹妹,如今自己私定终身,在这个朝代,真真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是···愿意的——”白染自觉对陆昂有愧,却没想到蒋正啸都坐不住了,这位刚刚得了义女的虎威将军没料到才半天的功夫就被萧承钰这个孽徒钻了空子,心里这个憋屈啊!!!

“阿染,这件事情,让为父和你哥哥好好商量一下,你先下去——”态度倒是宽厚得像个长者,只是扭头面对萧承钰的时候却是横眉立目,恨不得脱他一层皮——

“你这混小子也给我留下!”

“你说提亲就提亲吗!?当这是带兵打仗下军令吗?”

“阿染现在是有兄长父亲的!没那么轻易就进你萧府的门!”

“我····”白染还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萧承钰拉住了,对方眼神很是笃定,示意她安心。

“知道了,我留下来——”萧承钰不愿意白染为难,想着对方一个是义兄,照顾了白染四年之久,一个是义父,也算是对白染不错的长辈,若是撕破脸大家都难过,所幸他留下了处理,何况他又不是没有对策——

“怀瑾····”

萧承钰揉了揉她的头,“放心吧····肯定把你娶回家——”

白染担心的不是这个,即便对方不同意,他们两个人相爱信任也够了,她担心的是发生上次的事情——萧承钰胸口的刀伤可还留着呢。

“不许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临走前,白染叮嘱道,看得蒋正啸连连叹气,完了完了,这小丫头算是要被这个小混蛋拐走了····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萧承钰和对面的蒋正啸、陆昂的时候,气氛可就没那么好了。

“臭小子!你想要娶老夫的女儿·····”蒋正啸话刚说到一半,陆昂直接打断道——

“你别做梦!”陆昂至今不肯原谅萧承钰四年前的一剑,之前不过是不忍心看自己妹妹伤心,才没有继续追究·····萧承钰捅了自己一匕首就能还清吗?陆昂冷下心肠,决定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得逞——

“是吗?那我们以后的孩子也不用费心学叫舅舅、外公了——”

很轻的一句话,却像是一个炸雷响在了两个人面前。

这意思是····这分明····

“你这混蛋!你把阿九怎么了!!”陆昂只恨今日没带着刀,萧承钰话里话外透着的淡然让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我与染染两情相悦,有了夫妻之实,说不定···她现在腹中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我们两人的孩子。”

萧承钰面不改色的撒谎,何况他自认和染染已经有了最亲密的接触,这话半真半假,他只是用来成全两个人而已,蒋正啸和陆昂是不会让白染受委屈的,因此这手段虽然很是卑鄙,但是为了白染,萧承钰才顾不上那么多——

“什···什么····”陆昂原本就看不过两个人过于亲昵的举动,萧承钰话语里的笃定与自信更是让陆昂对此事信了一大半,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全是萧承钰那句——“我们两人的孩子····孩子····”

“你···你这混小子!”不似陆昂震惊在原地,蒋正啸却是带着满腔怒火冲了上去,照着萧承钰就是一拳——

这一夜,虎威将军府甚是热闹,护院家丁听着内宅传来的打斗之声,只能暗暗赞一句:将军真是刻苦啊,大晚上的还练武。相比之下,他们这些年轻人实在是太懈怠了!

第451章 一脸懵的小白花

白染在房间里等了一夜,这一晚也是不曾好睡过,心心念念是萧承钰该怎么和蒋正啸、陆昂两个人摊牌。

“小姐!小姐!”金桔一溜小跑进了来,身后的绿萍也是一脸的慌张,看的白染心头一跳。

“怎么了?!”白染刚刚梳妆好,还没练得及上胭脂,一张小脸很是素净,因为昨晚的辗转反侧,脸色有些憔悴,整个人看着柔弱得很。

未等金桔、绿萍回话,陆昂直接带着陈铭老爷子进了院子,面沉似水的样子看的两个丫鬟很是心惊,上次自家主子这个样子,还是因为小姐被绑架走了····

“哥哥!”白染看是陆昂来了,先是开心,兴冲冲地跑到了院子里,只是在陆昂不寻常的眼眸中又有些局促起来了····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陆昂看听到白染清脆的叫声,那一声声‘哥哥’落在他耳朵里原本是开怀的,只是····

目光移到白染的肚子上,阿九她会不会···真的有了孩子呢···

明明···她自己还是一副小孩子的心性,会和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撒娇,却又总是很体贴,照顾自己的衣食···

都是那个萧承钰!

“多大的人了,乱跑什么,摔倒了可怎么好?!”陆昂终是不忍,只是语气里还是忍不住责备白染一二。

随后,陈铭也是笑嘻嘻地看着白染,没想到这小丫头最后还是和萧承钰这个坏小子在一起了····哎呀,羊入虎口的感觉····

“哥哥···你生阿九的气吗——”她真怕失去这个仅有的家人,对昨日的事情还是很愧疚的,可是想起和萧承钰在一起时的甜蜜····又垂下了眼眸,不敢和陆昂对视。

“进屋说话,你身子不好,别着凉——”陆昂和陈铭看白染的眼神都是关切小心的,毕竟····

“好——”白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听话的进了屋里。

“陈大夫,麻烦您了——”

在白染不知所措的目光里,陆昂要求陈铭给白染诊脉,“为什么突然要诊脉?我没有不舒服啊····”

陆昂心疼地看着自家这个傻妹妹,心里更加确定是萧承钰这个混蛋骗自己妹妹···做下那种事,可怜小丫头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实际上,白染是真的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除了上次被求婚之后用手解决了萧承钰的生理冲动之外,她们两个人的亲密一向是点到为止。

陈铭搭上了脉,几秒后朝着陆昂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是喜脉’——这是他们一早就定好的,不要再白染面前提起,免得身为女子的她羞赧。

陆昂长舒了一口气,脸色略微好看了一些,幸好····还没有孩子,只是···

“劳烦陈大夫了——”陆昂将陈铭送了出去,屏退了金桔、绿萍两个丫头,一脸正色的看着白染。

“哥哥?”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跪下!”陆昂再也绷不住了,朝着白染吼了出来,语气里尽是难以言说的伤心,自己妹妹失了清白的事情还摆在这里,他无论如何也淡定不下来。

白染从未见陆昂生过这么大的气,虽说是兄长,他却从来没要求白染跪过行礼,两个人感情好的胜过一般亲兄妹,根本没有大吵大闹的时候。

“哥哥···”

“跪下!听到没有!”

白染心里委屈,却还是跪了下来,听着陆昂将萧承钰的话说给她听,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昂这般失态了。

萧承钰····撒谎的本事真的是她学都学不来的——

第452章 他待我很好

房间里,白染跪在坚硬的黑金石地板上,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将这个谎言解释清楚——总不能说。

这样一说,她和萧承钰的婚事恐怕真的是无望了。

“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儿家失了清白是多么····你以后怎么办!难道你真的想嫁给那个伤你一剑的人?!阿九你清醒一点!”陆昂越说缺气,想着昨日在萧承钰面前还是应该再给他两拳才对!

“哥哥···我是喜欢他的——”白染眼眸泛起一丝水雾,心头更是难过,如果这段感情最终赢不来祝福,她也会很遗憾的。

“你呀····”陆昂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做哥哥的担子越发的重了,“平平安安地嫁给一个待你好人不行吗?非要选萧承钰?”

“他待我很好——”好到能够四年里靠着回忆过活,好到为了她收敛起所有的骄傲与自尊,好到她真的放不下···

“你执意要和他在一起,是在逼迫为兄点头吗——”陆昂无力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妹妹,一时间百感交集。

“我希望哥哥能祝福我们····哥哥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亲人啊——”她泪光闪烁,语气一如当年结拜时候的那样坚定不移。

那时候他们割血饮酒,结为兄妹,从此有了亲缘的羁绊。

后来,他们更是漂泊江湖,相互依靠着过了四年。

陆昂叹了口气,在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临走时吩咐金桔、绿萍看好白染,不许萧承钰再来——他心里很乱,想好好静一静,如今自己妹妹铁了心要嫁给萧承钰,他也是很无奈。

更无奈的是金桔和绿萍····啥?不许萧承钰来?那是她们两个人能控制的吗?蒋大人一院子的护卫高手都拦不住,她们两个人即使武功再好····胜算也是妥妥的零啊····

或许是被这婚事打击的,陆昂丝毫没有想到这一点,出了将军府后就回了自己的府邸,闭门不见客,惹得前来拜见露华清掌柜的客商叫苦不已。

萧承钰抹了抹嘴角的血,显得很是不羁,“老家伙····武功退步了?如今收拾小爷也要用上全力了?”

蒋正啸看着遍体鳞伤的萧承钰,却是气沉丹田道:“放屁!再过十年老子也能把你打趴下!你真是长本事了?!还敢在我的府上轻薄我的女儿!”

一想起昨天这个混小子说的话,蒋正啸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爷和染染是两情相悦——”他不怒反笑,从陆昂和萧承钰对他下手毫不留情这一点来看,他们似乎都相信了自己的那套说辞。

“滚蛋!是你小子死缠烂打才让阿染犯下错事!”

萧承钰哼了一声,不予置否,“你拦着也没用!如今是阿染愿意,你还能把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蒋正啸气结,萧承钰就是打定主意自己会尊重阿染的意思,毕竟他做不来强行嫁女儿这种事——可是依照他老奸巨猾的本性,让萧承钰这般得意是绝对不行的——

“就算是要嫁,也是要等到老子点头!你个臭小子就给我再等个三五年吧!”

萧承钰丝毫不动摇——他还有一张底牌握在手里呢。

第453章 上门提亲

而后的几天过的风平浪静,白染没再见到萧承钰,听闻他受了伤,心里自然是担心不已,不过碍于陆昂还在生气,蒋正啸也担心在闹出什么‘·····有身孕····怀孩子····’的传闻,因此明令禁止外人入白染的院子。

如今院墙两侧外面都有巡视的护卫家丁,白染只能等着外面来消息,剩下的时间就做些小玩意儿,或是新式的香露,或是新式糕点,再不然就是做些冬衣,萧承钰再过一个半月就要出征巡防,边关苦寒,她放心不下。

“小姐,您真的不着急?”金桔性子较为活泼,相较于姐姐绿萍,更像是个小孩子,因此总是说些话来帮白染排遣。

“着急有什么用——”她绣着披风上的银色猛虎,心绪又飘到那日萧承钰求婚时的样子。

他一定会想出办法的,他会来,一定会。

蒋正啸看着一条条从西域递上来的消息,直觉告诉他,这平静的表面下似乎有什么在悄然变化着,这让他隐隐有些担忧,偏偏这时候萧承钰和白染的事情让他左右为难。

“将军!有客到——”门外响起亲兵护卫的声音,蒋正啸想着也该来了,萧承钰那日回去之后的表情不见半分气馁,可见是还有后招,他倒是好奇,他还能耍什么花样!

“走,去看看人家搬来了什么真佛——”

等蒋正啸进了正厅,冷汗就下来了,是啊····真的是真佛···

萧老夫人端坐在楠木椅子上,看着蒋正啸也是一脸的淡然,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一般,吓得蒋正啸连忙小跑两步前去问安——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蒋正啸这辈子怕的人没几个,他去世的夫人算一个,在世的人里面能数出来的基本没有,毕竟蒋家那边辈分比他大的官没有他高,辈分小的更没有他官高!因此都不敢在他面前逞威风。

但是面对萧老夫人,蒋正啸却是半个不字也不敢说,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萧老夫人是她已逝夫人明氏的亲姑姑,当蒋正啸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对豆蔻年华的明氏一见钟情,只是明家世代书香,不希望女儿嫁给武将,最后,还是蒋正啸求到萧老夫人面前,才最终促成了婚事。

萧南风和蒋正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萧老夫人小时候经常照顾蒋正啸,对他的婚事也是不遗余力的帮忙说合——对于蒋正啸来说,萧老夫人算是半个娘亲,半个恩人。

这下明白了,萧承钰这是把自家祖母搬出来压人了!

“原本我年纪大了,不喜欢出门,只是听闻阿染做了你的干女儿,那孩子我很喜欢····”萧老夫人看着蒋正啸将近五十的人了,见到自己还是恭敬有礼的像个小年轻,也是叹了口气——

“阿染···很像年轻时候的绣儿——”绣儿便是蒋正啸已逝夫人的闺名,当初她因病去世的时候,萧老夫人很是伤心,连带着对蒋正啸也有些埋怨,毕竟是自己的侄女,才三十岁就死了····作为丈夫,蒋正啸或多或少会被认为不够贴心。

蒋正啸点了点头,“刚见到那孩子的时候,我就想,若是我和绣儿有了女儿,也该是阿染这个样子——”说到这里,蒋正啸也不由得哽咽了,亡妻和自己相识于微,却感情很深,即便她有时总会发脾气,两人还是很恩爱。

“正啸,你当年向我求娶绣儿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以后也会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嗯?”

萧承钰立在一旁,不言不语看着很是安静,只不过心里早就暗自明白,此行的目的怕已经是达到了。

第454章 以势压人

萧老夫人在将军府坐了半日,蒋正啸跟着站了半日,坐都不敢坐。

等到临走的时候,萧老夫人已经连婚期都定下了——来年的三月初八,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

蒋正啸叹了口气,余光瞄着萧承钰,心道:行啊小子!挺会钻空子!

等到将萧老夫人送上回程的马车,蒋正啸派人去给陆昂送了消息,顺带着将萧家的事情告诉陆昂,平心而论,萧府人口简单,白染嫁过去只需要侍奉萧老夫人便可,没有妯娌之间的琐碎,况且萧承钰在聘书上保证婚后无论有无子嗣,只尊白染一人为妻,绝不纳妾,这一点实属难得,只盼着陆昂能因此动摇吧。

“多谢师父成全了——”萧承钰难得的行了个礼,嘴角眉梢带着隐隐的喜色,穿着玄色金蟒袍的他英气逼人,人前的那个冷面杀神此刻却笑得像个老好人····

蒋正啸哼了一声,“你若是敢辜负阿染,老子打折你的腿!然后给自己闺女做主改嫁!”

“放心,不可能——”无论是辜负白染,还是改嫁,两件事情都是萧承钰不能容忍的。

“那····小爷便去看看自家的未婚妻——”完全无视蒋正啸杀死人的目光,躲开劈来得一掌,顺势跳上了屋檐,转身朝着白染的院子飞奔而去——

“将军!守院子的护卫们请示将军····是否···放萧将军进去?”跟着蒋正啸的小厮一脸的汗,想着刚刚十几位高手盯着自己的目光····似乎都在说:

小厮表示:我压力很大····

不过还好蒋正啸同意了,不同意能怎么样,萧老夫人摆在那里呢,难不成自己还能再把萧承钰打一顿?

萧承钰踏进院子的时候白染正准备吃午饭,她近来担心两人的婚事,因此在吃食上很不经心,往往只吃三两口便丢开手了,急的绿萍变着法的做菜,金桔也在一旁劝:“小姐这般没有胃口,身体怎么熬得住啊——”

萧承钰就是在这个时候进了门,看着白染瘦削的下巴,一时眉头紧皱道:“怎么不好好吃饭?”

白染原本坐在椅子上,见萧承钰来了很是惊讶,一旁的金桔、绿萍也是紧张得不行,好在蒋正啸派了铃音将两个小丫鬟叫了出来,说明了陆昂已经知道了此事,不然两个丫鬟真是要做好拼死赶人的准备了····

萧承钰熟练地拿过一双白玉筷子,又给白染夹了不少菜,严肃道:“多吃点,不能挑食——”他之前抱着她就觉得染染实在太轻了,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住自己呢···一想到这关乎自己以后的‘性福’生活,萧承钰就立马严肃对待了。

“你这时候过来,不怕义父和哥哥他们生气吗?提亲的事情····”白染踌躇道。

“放心,明年三月,你便是名正言顺的萧夫人了——”萧承钰勾起嘴角,薄唇轻挑的样子让白染不由得看得痴了,即使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依然是自己见过最清俊撩人的男子。

“你怎么说服的他们?”白染看着他嘴角隐隐留有伤口,就知道这过程一定不容易。

“用小爷一贯的方法啊——”

“嗯???”

他坏笑道:“以势压人,懂不懂?”

第455章 满城风雨

而后几日,整个奉贤城都被一个惊天消息震得抖了三抖:那位残暴凶狠的杀神将军——要成亲了!成亲的对象还是虎威将军的义女!

这样的强强联合不单让朝中的大臣对蒋、萧两大家族产生了浓浓的猜疑,就连太子殿下也私下问过少傅周致涵:这次联姻,是不是有所图谋?

周致涵神色清冷,只是摇了摇头,简单地否定了这一猜想,若真是有所图谋,那也只是萧承钰···图谋白染而已···

太子殿下作为储君,自然不得不对朝堂变化时刻留心,闻得联姻不过是男婚女嫁而非权利纠葛,也就没了兴致,索性不过问了。

周致涵心中却是掀起了万丈波澜,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更是彻夜未眠,他知道要尽早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除了朝堂,关于这场婚事坊间传闻也很多多,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联姻,当真是众口不一,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蒋正啸为了能牵制住地位水涨船高的徒弟而专门寻觅了一位绝色女子认作义女,派她拉拢萧承钰,希望借此机会巩固自己在军中的地位。

也有人说是这位义女倾慕萧将军依旧,想方设法地接近对方,最后如愿嫁入萧府。

当然,这里面最为人们所赞同的是下面这种:听闻萧将军在虎威将军认亲当日对这位义女一见倾心,仗着自己军功卓越,隆恩盛宠,强行向自己师父要人——最后用尽手段霸占了这位绝色佳人,就连虎威将军也因此与昔日爱徒决裂,痛失爱女的他更是接连三日告了病假,未曾上朝。

这第三个传闻之所以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可,还源自于有心人对这件事中几位当事人的观察。

首先,原本要做岳父的蒋正啸被前来恭贺的大臣们围住的时候不见半点喜色,更有人后来直言——

“虎威将军明显是不高兴了!当时闻得道贺声的时候脸都黑了!吓人!”

“明显没有认亲那日的喜气,倒像是被人抢了闺女!正心疼着呢——”

“嘘嘘嘘!小点声!可不就是被抢了闺女吗——”

“这萧将军真是不顾情面啊——”

相比较之下,‘不顾情面’的萧承钰倒是接连几日难得的好心情,闻得消息前来恭喜的人原本惧怕他,只敢远远地道贺,这样的人放在往日,萧承钰理都不会理,他常年冷着一张脸,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就是皇子们见了他也要避上三分,更不必说官员们了——可是如今闻得恭贺声却也会颔首点头,心情再好一点甚至会说上一句“多谢”。

这在外人看来可是不得了的变化!萧将军看来真的很喜爱那位小姐啊——

“怪不得当日认亲宴上萧将军拦着那位小姐不让众人见,想来是当时就看上了——”

“可怜蒋大人和那位小姐了,不知道萧将军用了什么手段——”

“杀神啊···手段肯定狠啊!”

“看来以后事端不会少了——”

萧承钰对这种传闻的兴致并不高,反正结果是他满意的,他才没心思和这群人解释,他现在正抓紧时间苦缠着白染,毕竟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去边关,现在能多呆一会儿最好了!

“柔儿闻得消息很是开心,昨日看到你送的糕点糖果她欢喜得不得了——”萧承钰和白染话着家常,整个人歪在摇椅上,华贵的袍子摊在椅背上,慵懒地瞧着白染绣花。

“那我下次多做一些给她——”白染很喜欢小孩子,看着萧柔小小的一个人不由得想起曾经的自己,好像也是这样,无依无靠,被人嫌弃的。

这么一想,眼神就带了出来,手里的绣针也不由得慢了。

“怎么了?”萧承钰对白染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从椅子上蹿了下来,将人揽在了怀里。

第456章 承诺

萧承钰紧张地看着白染,小家伙刚刚明显是难过了,“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他指的是白染是孤儿的事情,他知道白染在意这个,所以从不在她面前提起。

“嗯···”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或许是因为近来和陆昂的关系有些紧张,她总会想起之前在孤儿院的事情,黑暗的回忆像是潮水,带着漩涡一下子就能把她吞噬。

“哥哥还是不肯见我···”

萧承钰听得心疼,抱着白染哄了又哄,“放心····不会让你孤身一人的——我发誓!”他目光炯炯,抱着白染的手臂紧了又紧,试图让小家伙安心。

“嗯···”

——可惜,后来他还是食言了。

“陪你出去走走吧,总闷在院子里,怪无聊的——”萧承钰知道白染如今不能独自出门,一是因为她原本相貌就好,自己出去不安全,二来,作为萧家未来的长房媳妇,白染所要面对的还有对萧家有敌意的人。

“好。”白染总觉得自己最近太过多愁善感,她原本不是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人,如今被萧承钰惯得越发···娇气?

“怀瑾,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动不动就哭····”她想到这里就懊恼,或许是来这个世界太久了,连带着把之前自己生活的坚强都忘却了,曾经的她没心没肺的,流眼泪什么的才和她没关系呢——

“怎么会···你怎么都好——”萧承钰想起第一次见到小家伙的时候,被迷了眼睛的她眼眶红红的,一下子撞进自己怀里,从此,他的这颗心也被撞乱了,从最初的纠缠,到后来的情难自禁,萧承钰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沦陷了。

他原本自诩聪明,只是在白染身上栽了跟头,然后就是一蹶不振····

“多少年了,你油嘴滑舌的样子怎么一点也不改啊·····”白染破涕为笑,想到当年临阳街头的飞扬跋扈的小霸王。

“你见过我对别人这样吗?小爷可是只对你诉真情啊——”

“厚脸皮的样子也是一点也没改·····”

谁能想到,当年的那个像是小混混的人最后会成为她的丈夫,两个人走到今日真的实属不易,白染觉得命运真是件奇妙的东西。

两个人出了府门,今日蒋正啸为了聂鹰的事情被召进宫去了,所以也没人阻拦。

在白染的再三坚持下,两个人乘了一顶较为朴素的轿子——在萧承钰看来,除了他的金顶灵蛇朱红软轿之外,都是朴素的轿子。

白染来了奉贤之后还没有好好逛过,半个月的时间大多是在后院,为数不多的出府也是因为去拜访,很少这样在街上逛。

萧承钰为了迁就白染低调出行的要求,特地换了一身自己的常服,不然按照他的品级,走到哪里都是被围着叩头的,还逛什么街····

“怀瑾,那就是我的露华清,之前的香露就是这里售卖的!还有对面的那一家药材店,叫九安堂,都是分店!唉····要是能再开一家枫味居就好了——”说到底,那是她发家致富的第一桩生意。

“那就再开一家——”

萧承钰看白染出来后慢慢转了心情,索性也惯着她,何况枫叶是他们定情之物,他也很怀念之前两个人在枫味居的小日子,简单却开心,他想着等以后做官做到头,不如辞了官带着染染回临阳···那个恬静安逸的小城是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啊——

两个人在一家酒楼歇了下来,已经到了用午饭的时候,萧承钰担心白染饿,找了奉贤最有名的迎客楼,带着白染直接上了楼。

第457章 心坎儿里的人

迎客楼是奉贤最大的酒楼,更重要的是,这是方家的产业,方远华的大哥方远宁的产业,只是方远宁如今和其父方蒙一同镇守东渊沿海,这打理生意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次子方远华身上。

听闻萧承钰来了,迎客楼的掌柜诚惶诚恐地跑了过来,连忙又叫人通知了今日前来巡视的方远华,自己则是小跑着上了楼。

“给萧将军请安——”老掌柜直接就要跪,萧承钰摆摆手,如今萧战被他派去军中监督训练,跟着的小厮只带了两人,白染更是只带了铃音一个人。

“谢将军——”老掌柜起身之后才发现萧承钰身后站着一位姑娘,看着年龄不大,长得更是倾国倾城,联想到这几日的传闻,老掌柜连忙醒悟道:“这位小姐···可是蒋大人的···”

“这是小爷的未婚妻——”萧承钰纠正道,分明是在告诫对方要把白染和自己联系在一起,而不是蒋正啸。

“哦!果然!真是恭喜二位了——”老掌柜不是没听出萧承钰的不满,因此连忙说好话,又夸赞两人郎才女貌,又说二人有夫妻相,倒把白染说的不好意思了。

“小的这就去上菜,请萧将军和染小姐先用茶——”说完连忙叫人上了雪山含翠冻乌龙,这是萧承钰每次来都要喝的茶。

“上一杯姜红茶”萧承钰将白染面前的杯子揽了过来,看着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茶香四溢的冻乌龙,心下一软:“你不适合喝浓茶,乖,待会儿喝点儿红茶暖一暖——”

老掌柜识相地退了下去,只是心里对这位染小姐的好奇算是达到了极点,他之前也伺候过萧承钰用茶,何尝见他这般和颜悦色地和人说过话,语气简直比自家娘子哄孩子还软——

可见这位染小姐是萧将军心坎儿里的人啊!

“就尝一口,我没喝过这种——”白染伸出一根手指,讨好地说道,“就一口,一小口!”

萧承钰自然答应了,这小家伙以撒起娇来,自己的心就软的稀巴烂,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可以——

两个人还在喝茶聊天的时候,门外的小厮前来传话——

“将、将军,门外有一位阮小姐想要向将军问安——”那小厮知道自家将军最不喜被人打扰,因此话也是说的小心翼翼,眼睛垂着,不敢看自家主子。

“不见——”萧承钰看了一眼品茶的白染,心中对门外的人升起一丝烦闷,他自然知道是谁,阮小姐就是那位号称“奉贤第一才女”的阮婉,兵部尚书阮颂安的独女。

白染自顾自地品茶,听闻对方是位小姐,看萧承钰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玩味,“哦?是位小姐啊?”

“不相干的人罢了,染染别误会——”萧承钰连忙解释,暗恨这阮婉纠缠不休,却也是时刻注意着白染的脸色,两个人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了,可不能功亏一篑。

“在临阳有钱桃花、周思云,在奉贤又来了一位阮小姐,嗯···萧将军很受欢迎啊——”

她自然不会为了这种半路跳出来的人吃醋,只是逗一逗萧承钰罢了,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也挺好玩的,谁让平日里他总是一副掌控全局的霸道样子,这下改换自己乐一乐了。

“真···真不是——”萧承钰拉着白染的手,解释的很是仔细。

第458章 情敌是第一才女?

原来这位阮婉是奉贤城里出了名的才女,今年十七岁,因为知书达理,能吟诗作对,父亲又官拜兵部尚书,打从十四岁起前来向阮婉求亲的人就络绎不绝,可是也正是因为自身条件优异,这位大小姐眼光很高,寻常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直到她遇到萧承钰。

在萧承钰向白染解释的过程中,白染才知道原来三年前萧承钰曾经在皇家宴会上与阮婉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因为失去白染而黯然神伤,在战场上厮杀中麻痹着自己,成为朝廷的新起之秀,而阮婉也因为在宴会上的一首桃花词儿名声大噪。

众人自然将少年将军和才女联系在一起,阮婉对他可谓颇有好感,而后几次都找借口接近他,不过萧承钰都没心思,索性放任不理,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阮小姐等了三年,很执着啊——”白染暗暗佩服了一下,去看到萧承钰没好气道:“小爷找了你四年,还要躲这些人,怎么不夸夸小爷——”

是啊,他心里可不平衡了。

还有一样,他没告诉白染,就是当时宴会上出现的青年才俊还有另两位——方远华以及周致涵。

照理说,表面温文尔雅的周致涵和谨慎守礼的方远华会更加招女孩子喜欢才对,可是这位阮婉小姐偏偏揪着萧承钰不放,可见是心思深,考虑的也更多,当时这两人的地位远不如萧承钰,官运上,萧承钰算是较为有前景的,这阮婉怕是看上了这一点,想要攀个高枝也说不定。

萧承钰很不耐烦这样的女子,心道老天真是不公平,若是染染能觊觎他的荣华富贵,自己也能少操点心,不用总担心她离开,可偏偏····总是阮婉这样的人长着一颗富贵心,没来由的给他添堵。

“将军···阮小姐不肯走呢,说等将军用完饭后···再、再见将军也是一样的——”

萧承钰这下真是火了,曾经怎么纠缠自己他可以不追究,如今当着染染的面这般拉扯···他真是不能姑息!

“没事,让阮小姐进来吧,反正我们是雅间,多一个人而已。”旁边的白染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她是想看看第一才女是长什么样子的,曾经周思雨也冒充过才女的名头,只是不知这位真正的古代才女是什么样的?

“染染···不必理她,你若是嫌她烦了,我叫人把她赶走就是了——”萧承钰没想到白染这般不在乎,说实话,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失落!

说好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呢?

“我就是想看看喜欢你的这位才女长得什么样子——万一人家还想着嫁给你,我好有个防备啊——”白染俏皮地眨了眨眼。

萧承钰脸色缓和了一些,却随即严肃道:“放心吧,不会给她机会····绝无可能!”

白染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门扉大开,走进来一位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举止间尽是端庄贵气,眉眼间也是显示出高高在上的意味,不同于白染见过的周思云之流的莽撞自负,这位阮婉算是那种读书人的傲骨——

最让白染注意的是她的一双眼睛,生的很是英气,像是谁也不服的样子——

“参见···萧将军——”阮婉很是惊讶,她原本以为只有萧承钰一人,却没想到身边还坐着一位美貌女子····

第459章 心高气傲的才女

“这位就是阮小姐吧,久仰大名——”阮婉看着那女子的手被萧承钰握在掌心,还依旧淡然自若的和自己说话,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看向萧承钰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悲戚。

明明自己和他才是最登对的——第一将军和第一才女,可是!偏偏出现了一个什么虎威将军的义女!

“这位便是染小姐?初次相见,给姐姐请安——”阮婉虽然不情愿,但是不得不承认,在相貌上,自己的确输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是才女,在才学上可是远远超过什么义女····

再说一个女子若只有美艳皮囊,那和青楼楚馆里卖笑的那些女子有什么区别?

阮婉心高气傲,自觉只有肤浅的女子才会以容貌取胜,高门大户中的人,谁不讲究娶妻娶贤啊——

“妹妹不必多礼——”白染含笑道,丝毫没有被阮婉的来访而影响了心情。

阮婉偷偷瞄向萧承钰一眼,顿时有些脸红,她对这位将军的认识都是来源于民间传闻和身为兵部尚书的父亲,都说他是少年英雄,大殷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品将军——

“听闻萧将军碰巧也在这里,婉儿就想着···拜见一下将军····”说到后面脸就越来越红,对面的白染看在眼里也是有些呆愣,少女怀春的小姑娘真是可爱,说了没两句就羞成这个样子···

萧承钰耐着性子听她说完,若不是白染在一旁,他恐怕就要抬腿走人了——

“那现在拜见完了,你也可以走了——”别打扰他和染染的兴致!

“这····”阮婉似乎鼓起很大勇气似的,看向一旁喝茶的白染,“听闻将军马上要定亲了,可是和染小姐?”

白染继续置身事外,心道肚子好饿····怎么还不上菜···

“嗯——”萧承钰难得弯了弯嘴角,表达自己对此事的好心情。

阮婉脸色不善,偏偏话题的主角之一白染还一心想着吃,丝毫没有在意这位才女的目光。

“听闻染小姐颇得蒋大人喜爱,如今能与萧将军定亲,想来也是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子——”阮婉才不会放弃,决心戳一戳对方的软肋,一个义女而已,在才学上还能强过她?

萧承钰当然听出了话里面的玄机,登时想要出言反击,没想到白染倒是一脸的坦然——

“不是啊~我是属于好吃好玩的那种——”就算是她受过高等教育也不想拿出来显摆什么,况且还没到要露出真本事的时候。

“这····”阮婉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接招,她也不知道,在白染的观念里有个词叫——自黑,还有个词叫‘扮猪吃老虎’。

萧承钰很不耐烦道:“行了!本将军喜欢谁,喜欢什么都不必旁人过问——没什么事还请阮小姐不要打扰我们二人用午饭了——”说完转头看着摸着小肚子的白染——

“饿了吧?叫他们上菜就是了——”语气柔得不像话,让对面的阮婉有些晃神,这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杀神吗?这么体贴···

想到这里,一颗心就更叫按捺不住了,明明这样的柔情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想吃糖醋排骨!”白染开心道。

“好,还有什么——”萧承钰看着白染难得愿意多吃点,赶紧叫人记了下来。

于是两个人开始了愉快的点菜环节,看的阮婉一肚子气,这是摆明了在秀恩爱嘛!默默地起身告辞之后,还听到门内传来萧承钰宠溺的笑声,听得她心疼不已。

那年的桃花宴上···明明他是那样含情脉脉地看向自己的啊——

第460章 以后有了孩子···

白染咬着烤得酥嫩的羊腿肉,只觉得这迎客楼大师傅的手艺也太好了吧···以后要是馋了就来这里好了···

“多吃点,不够还有——”萧承钰帮白染剥着虾,心想以后要多带着染染出来才行,在外边连胃口都好了不少,不过····再别出现什么阮婉这样碍眼的人了!

“那位阮小姐看着很喜欢你的样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白染鼓着腮帮子吃得开心,像只萌萌的小仓鼠,萧承钰看得心痒不已,爱抚过她的脸颊道:“不过是在三年前的皇家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哪里算是认识了,只是···见过而已——”

“皇家宴会啊···好像很好玩的样子——”白染看古装剧里面每次宴会都是很热闹的,各宫妃子们争奇斗艳··啧啧啧!真想看一次现场版的宫斗剧!

“几日后就有——到时候带你去,好不好?”看着小家伙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萧承钰当然愿意顺水推舟,他自己不爱这种场合,但是有白染在就不一样了。

“好!那我等着!”

耶!会不会看到现实版的宫斗剧!?

门外传来小厮通报的声音——

“将军,方大人来了——”声音一出,白染就抬了头,想着这是方远华来了吗?话说他现在也该是个大官了吧···

方远华进门之后就看到久违的白染正在笑着看过来,上次见面还是萧承钰这家伙把人家姑娘关在自己府里,还闹着要逼婚——

“方公子,好久不见——”白染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当真是白姑娘啊——早前我还以为是误传,如今再见面,也是久违了——”

方远华看到白染之后也是着实地惊艳了一把,怪不得萧承钰这几日满面春风的,日思夜想的人回来了,还出落得这般动人,换作是谁也要大笑三声吧。

三个人坐下说话,白染才知道如今方远华是礼部尚书,在朝中也是颇有名望的青年臣子。

萧承钰看白染如今兴致高,笑道:“远华从小就比我会读书,以后咱们儿子就跟着他学吧——也省事!”说完将白染揽了过去,一脸的沉醉,是啊···要是生个像染染一样的小子,他兴许还能爱得起来,若是像自己小时候那般····

真的会被他揍扁的。

“别!若这儿子随了你,我可不敢教他——”小时候的萧承钰就胆子大,连带着调皮捣蛋,当时气走了好几个教书先生,最后萧南风没办法了,才丢给刚刚回奉贤的好兄弟蒋正啸教导,好在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萧承钰也算是找到降得住他的人了,至于以后他的儿子嘛···

方远华表示拒绝!

可怜小包子们还没出生就被嫌弃了····

“别瞎说···还没成亲说什么孩子——”白染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照着萧承钰肩膀就是一记粉拳,可惜太硬了,疼的只有白染一个人。

“好——那就以后再说——”他也不想早要孩子,染染和他才刚刚团聚,好容易过一下二人世界,来个孩子的确有些打扰,只是萧承钰觉得,有了孩子就是有了纽带,染染对他的眷恋也会更多。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又说到临阳城的往事,聊到应清和周思雪的婚事,白染知道周思雪怀孕了,只是不好明说是当初周致涵告诉她的,三个人的谈话里很默契地避开了这个名字,像是心照不宣一般小心翼翼的躲开这个雷区。

“应清都快当爹了,我和染染也定亲了,你呢?怎么还不见你娶亲——”萧承钰一直想问,他是为了等染染,那远华呢?这些年方夫人催了又催,也不见方远华有所松动——

第461章 当年的因果

“你如今是佳人在侧,就来打趣我——萧承钰你真是····”方远华最烦提到婚事,自家大哥去年已经定亲,只等着从东渊回来后拜堂,于是自家娘亲又开始唠叨自己了···以前还有个萧承钰,现在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借口了——

“没遇到合适的人罢了——”他才不想娶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呢,若是不能举案齐眉,还不如他一个人来的自在——当然,这些话是绝对不敢在自家娘亲面前说的。

“若以后我看到好姑娘,一定介绍给方公子!”白染觉得当一回红娘也不错,毕竟周思雪和应清的美好相遇也是有一份她的功劳嘛!

方远华哑然失笑,只得点头:“那就···先谢谢白姑娘了——”

等用过午饭,方远华又提到了上次剿匪的事情,白染竖起耳朵,很好奇这件事最后是怎么收场的。

“蒋大人为了那个聂鹰特地上了折子给陛下,看来是想要收归己用,陛下还未给回复,倒是····”说完看了眼白染,目光复杂道:“倒是白姑娘被掳走的事情被蒋大人勒令封口,看来也是怕影响到白姑娘的声誉——”

萧承钰想起之前白染说的聂鹰亲过她的事情,一拍桌子怒道:“若是再让我见到那聂鹰,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陛下若是不批,正好由我来送聂鹰上西天!”

“都说了没发生什么····”白染说的很是没底气,只是不想萧承钰杀人而已。

萧承钰扭过头,整理了一下心情,“放心,以后再不会让他接近你——”

方远华倒是觉得这事情悬···若是聂鹰归到蒋正啸手下,几个人碰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刚刚看到阮小姐从酒楼出来,怎么···你们见过了吗?”方远华知道白染不是小肚鸡肠的人,顺势问了一句。

“是啊,很烦——”看着萧承钰翘着二郎腿,皱着眉的样子颇有一种黑道大哥的意味,白染心想还好这家伙是个杀神将军,不然走了歪道····说不定真成为祸一方的瘟神了。

“谁让你当年在宴会上抢人家桃花来着,活该!”

萧承钰听到这里就变了脸色,急忙道:“别胡说!”说完还不住地看向白染,像是想要遮掩什么一样——

白染顿时好奇了,“抢···桃花?”

那是什么?三年前萧承钰十八岁,阮婉十四岁,白染可不认为萧承钰会堕落到抢人家小女孩东西啊····

方远华解释道:“当年七皇子心血来潮,缠着皇后娘娘要效仿临阳有名的春祭赏花,办桃花宴,请了皇亲国戚、各家大臣前来——”

白染这才想起当年春祭的最后一项的确是折桃枝····

青年公子以弓箭射断树端花枝,有了心仪对象的男子更是会把射落的桃枝送给女方,以示心有所属,无需更多桃花。

她心中一动,猛地想起当年在春祭前萧承钰说的话——

“想要吗?那等小爷折给你——”

“好啊——那我要最高的那一枝!”

“行——”

可惜····她没等来桃枝,两个人就已经因为周致涵而冷战了,而后就是一系列的伤害与争吵···以及四年的分别——

白染收回思绪,对上了萧承钰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也是带着说不出的伤痛,他也想起了吗?

或者说,他一直没有忘记——

“四年里,你有回过临阳吗?”白染哽咽着,看对面的萧承钰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啊——”一次也没有。

不敢回去,因为那里每一处都有你的影子。

不敢回去,因为那是我把你弄丢了的地方。

第463章 充满歉意的吻

白染和萧承钰坐在轿子里,两个人牵着手,脑袋依偎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萧承钰落在百染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柔情似水。

往事如烟,来年的桃花宴,他终于可以不再一个人守着桃花过了····

“怀瑾····”白染察觉到他的沉默,这个总喜欢逗她说话的萧承钰在刚刚方远华提到桃花宴的时候出奇的安静,这一点总是反常的,又或者说,像是不愿意回想一般。

“我在——”萧承钰环住了她的腰,纤细的腰肢被他攥在手里,仿佛柔弱无骨。

“我想亲你——”说这话的同时,白染反扑到了他的怀里,果冻般柔嫩的粉唇覆上了萧承钰的嘴——这是她第一次,这般主动地要求吻他。

萧承钰先是一怔,只是很快就反客为主,主导了这个吻,两个人唇齿相依,带着劫后余生般的伤痛拥吻着,饶是白染极力压制,这轿子也被萧承钰搞得晃晃荡荡,不得已暂且停了下来。

被突然索吻的萧承钰吻得猛烈,到最后托着白染的脑袋把人压在了轿子的软塌上——

“停···停吧,会被人看到的——”白染知道这是在街上,若是此刻掀开帘子,他们两人上演的这一出保准会成为明日奉贤城最劲爆的消息。

萧承钰意犹未尽,只是看轿子的确狭小,只得暂且收了继续下去的心思,最后啄了一下白染唇瓣才算完,他本就长的英俊邪魅,刚刚的一番动作更是让白染脸红心跳,两个人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算完。

“怎么?觉得小爷美色诱人,按捺不住了?”萧承钰一脸的幸福,嘴里却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

“自恋····”

她是心疼了,心疼他刚刚的眼神,好像是被抛弃的小孩子一样,哪里还有往日的气场。

轿子走的不疾不徐,行至一条长街的时候却被堵在了半路——

“将军,前面的路翻了一辆牛车,恐怕要等一阵子——”这条街并不宽敞,翻倒在地的牛车上是新鲜的瓜果,如今满地都是南瓜土豆、玉米山药,让过往的人都迈不开脚。

“那就等等吧——”白染不想多事,况且两个人这次出来也不过是随便走走,天色还早,不怕等。

原本萧承钰还有些不耐烦,只是白染不在意,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和以前一样,他只要有白染陪着,万事好说,连脾气也好了不少,如今即使只是待在轿子里也不觉得闷,还有什么比守着小家伙更好玩的?

只是前面的轿子却有人等不及了,萧永嘉原本心情就不好,这几日关于虎威义女和萧承钰定亲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萧永嘉心道这萧承钰难不成真是上天派来和自己作对的吗?自己才刚刚显露出对那女子的意思,萧承钰就捷足先登来了这么一出!

“嘉少爷,前面还要等一会儿,您看这···”跟着的小厮知道萧永嘉今日心情不佳,话里话外透着小心。

“看什么?!难不成我一个校尉还要因为一个畜生翻了车而在这里等着吗?!还不上去看看!”

小厮连忙道是,带着三个奴仆去了前面。

白染在轿子里坐的难受,却不想让萧承钰看出来,左右无事,自己掀开一侧轿帘往外观瞧——

第465章 路见不平

奉贤的街道很多,光是商业街就有十几条,不像临阳,只有一条热闹的隆兴街。

白染看着这条虽然狭窄但是热闹的街道,顿时玩儿心大起,自己的生意放下很长一段时间了,如今只是去铺子里巡视一二,或是研制一些新的香露,或是置一些水果茶,日子过得太无聊,一点商业技巧都没有····

“买糖人喽——各色糖人,好吃又好看嘞!”

“好吃的炸果子,刚出锅的呦!”

“走过路过别错过!烤红薯喷鼻儿香,冬日里吃上一口保准您暖和!”

各色小贩们悠长的叫卖声和店铺外的彩色幡子将这条街装点得很有烟火气,处处都是风土人情的味道,白染很是喜欢。

“我出去看看——”白染刚想迈开脚就被萧承钰按住了肩膀,差点栽倒在轿子里。

萧承钰摇了摇头,外面太乱,白染一个女子出去他才不放心,“乖乖呆在这里,想要什么小爷叫人给你去买就是了——”看白染一脸的气馁,萧承钰心下发笑,这小家伙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对什么都好奇的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往外跑。

不过····是挺可爱的就是了!

“买东西什么的才不重要,我就是想逛一逛嘛——”说完也不等萧承钰,做了个鬼脸就出了轿子,萧承钰没留心,扑了个空,连忙掀开轿帘追了出去,这个小东西,逃起来像只兔子,多少年都没改——

白染左瞧右看,拐了个弯就扎进了人群,她已经很久没有逛街了,以前每次出去都会买些小玩意,也许是因为上辈子在孤儿院里没什么童年,白染对一些小孩子的东西爱不释手,泥人、拨浪鼓、小风车买起来比珠宝玉石都来的开心。

萧承钰远远地看到白染在一个摊子上挑着牛皮小鼓,心中又是一软:小家伙也太好养了,吃的不多,要的不贵,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对她好了。

就在白染专注于小摊贩的时候,一阵喧哗声从旁边的人群中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阵惊呼——

“不好了!打人了!”

“可怜这老汉这么大岁数了,这些人真是作孽啊!”

白染好奇,伸着脖子瞧了一眼就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被几个小厮踢打,满是补丁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老人不住地躲闪,奈何年岁大了,对方人又多,直接被打翻在地,场面很是残忍。

白染简直怒火攻心,这光天化日的,怎么这般欺负人!

“好像是这老汉的牛车翻了吧····”

“后面的贵人等得不耐烦了,估计这挨得打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看那小厮的衣衫上绣着一个字,难不成是杀神将军府上的?”

“不会吧?那位将军虽然凶名在外,但是从来没欺负过咱们老百姓啊——”

“说不好哦···升官发财之后变了性子也说不定呢——”

白染看着谣言慢慢形成,心下着急!偏偏人群越围越多,自己也没看到萧承钰的身影,老人的哀嚎声越来越低,白染索性把心一横,看着旁边的几个碎石子,默默地捡了起来——

“老东西!再不走大爷我打死你信不信!”那小厮插着腰咒骂,心道老家伙为了一头老黄牛脾气还挺硬。

正当他准备再踹上一脚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石子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

“哎哟!疼!”

第466章 小爷的未婚妻都敢伤?!

白染暗自笑出了声,还好自己瞄的准,不然刚刚那人一脚踢下去,那位老人家恐怕要受很重的伤。

“哪个混蛋扔的石子?!娘的!不想活了!”

白染原本隐身在人群里,奈何刚刚为了瞄准不伤及无辜特地找了个较为空旷的地方,那几个小厮从石子飞过来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瞧见了来不及收手的她。

惨了····

“娘的!把这个小娘们给老子抓起来!”几个人朝着白染过来,看架势还真是挺可怕的,白染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没有注意到后面的一小堆碎石头,整个人脚下一滑,随着脚踝处传来的锥心疼痛,白染直接坐到了地上。

那几个小厮走近一看白染生的貌美,顿时起了歹毒心肠,仗着自家主子是萧永嘉,他们做下的混账事可不少,强抢民女的事情也不新鲜,何况这次是着小娘子自己先招惹的他们!

“敢向大爷我丢石子,小妹妹胆子很大嘛····”被白染打中的那人眯起眼睛,语调甚为邪恶,看着白染纤细白皙的手腕,更是咽了一口吐沫,顺势将人提了起来——“来啊!你待会儿可得好好向大爷我赔罪——”

“呸!”白染忍着脚上的疼痛,眼瞧着那人拉住自己的手腕,心中升起一股恶心,嘴上更是啐了一口。

那人挨了吐沫,心中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顺手就想掌掴白染——

“嗖嗖——”

一记冷箭飞出,直接扎进了那个小厮的手掌里,锋利的箭身直接扎透了那人的手掌,速度之快让在座的人都愣住了——

“啊啊啊啊!!!!!”那小厮顺势松开了白染,疼的满地打滚,一旁跟着的同伙也是慌了,对着人群骂道:“谁?!站出来!”

白染被松开后落在了地上,倒吸了一口冷气,脚踝可能是崴了,疼得她快出冷汗了。

人群中闪出一条路,一个身穿华服的公子冷着脸飞奔到了刚刚的女子身边,眼神阴鸷得像是地狱中的幽冥一般,让身边的人不由得后退三分。

“染染!?”萧承钰现在无暇顾及别的,白染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下,让萧承钰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好像···是萧承钰将军啊——杀神将军!”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下面前的几个小厮一下子瘫软了身子,更有两人直接吓昏了过去····来的是····那位杀神?

白染看萧承钰来了,绷紧的心弦顿时放下了不少——只是身体刚一放松,脚踝上的疼痛就提醒着她···这事情还没完呢——

“能站起来吗?”萧承钰为白染拨着头发,看着小家伙摇了摇头,疼的话也说不出了,顿时杀心大起。

“你们胆敢····”萧承钰目光触及那几个打人小厮的那一刻,几个人背脊发凉,知道自己算是死期将至了,连忙叩头认罪——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都是误会!误会!”

“我们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和将军一起的!将军饶命!”

萧永嘉原本在轿子里闭眼养神,听的外面一阵喧哗,忍不住出了轿子,却看见自家的几个小厮对着一个男子不停地叩拜求饶,他站得远,并不没看清那人是谁——

等走近了才发现对方是萧承钰,也是大吃一惊——

“发生了什么事——”萧永嘉语气不善,自家的奴才对着萧承钰磕头,还在众人面前哭的呼天抢地的,真是丢脸!

“是你——”萧承钰抱起白染,目光沉沉地望着萧永嘉,“萧校尉府上的人很威风啊!”他咬牙狠狠道:“连小爷的未婚妻都敢伤——”

此话一出,在场不论是萧永嘉还是围观的百姓,每个人都像是被天雷劈过一样呆愣在原地。

第467章 很宠爱这位小姐

萧永嘉结巴道:“这····这····”。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萧承钰怀里抱着的女子他是认得的,那个美貌绝伦的虎威义女白染。

“疼····”白染攥紧了萧承钰胸前的衣裳,似乎在隐忍着脚踝处越加明显的痛感。

“把人都给我带回去!”萧承钰身后的护卫直接将几个闹事的小厮捆了,如今这些人再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气焰,特别是那个刚刚拉过白染手腕的男人,现在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等、等一下!”萧永嘉虽然慌了阵脚,但是面对自己仆从和这么多的围观百姓,心想还是要维持自己的骄傲,因此指着那些小厮道——

“萧将军这样带走我的人,让我如何自处——”

萧承钰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反手抽出护卫身上的刀,在众人面前砍下了那个小厮的半条手臂,表情丝毫未变,甚至比动手前还有冷漠,只是将怀中白染的头埋在了自己胸膛里——他不想让她看到脏东西。

“那就把这手臂留下给萧校尉,算是让你回府有个交代——”说完扬了扬眉,直接无视百姓们的惊叫,这样当街砍人的事情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众人都会觉得此人残暴,可是若是砍人的是杀神,那就再合理不过了——何况被砍那个男人确实可恨,好像···还伤了萧将军怀里的女子——

一时间,人群中的私语声不绝于耳,众人有感叹恶有恶报的,有对那女子仗义出手称赞的,也有暗恨萧永嘉手下的人张狂行凶的,只是更多的焦点还是放在了杀神身上——

这么一看,残忍冷血的杀神也是爱恨分明的良善将军啊!

“看萧将军很紧张那个好心的姑娘啊——”说话的那个小贩亲眼看着白染仗义出手扔了石子,当时就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佩服不已,长得这么漂亮,心肠还真么好!最重要的是人家比自己这个大男人还勇敢啊——

“没听见吗?!萧将军说那位小姐是他的未婚妻!”旁边的一位老大娘嗔怪道,什么人,还没自己一个老太婆耳朵好使呢!

“那···那位小姐岂不是传说中虎威将军的女儿?怪不得!虎父无犬女!!!”

“看来萧将军真的很宠爱这位小姐,刚刚当街砍人的气魄真是····”真是令人胆寒,若以后有人敢给这位小姐委屈受,他们相信萧将军一定会将对方祖坟都刨了····

萧永嘉这边就没有什么闲心想这些了,刚刚萧承钰的话说的很清楚了,自己的家丁伤了人,伤的还是虎威将军的爱女····萧永嘉真是暗恨这些酒囊饭袋办事不利,不过是叫他们赶走挡路的人,怎么招惹了这样的麻烦!

一时也顾不上别的,跟着萧承钰的人一同去了蒋正啸的府邸,与其坐以待毙等着人家找上门,还不如自己先去赔礼,占个先机!

彼时,蒋正啸正在为聂鹰的事情苦恼,听闻门口的侍卫回禀自己的闺女受了伤,登时丢了写的折子,急匆匆地往正厅赶。

刚一进门就看到萧承钰抱着自家闺女不住地哄道:“染染不哭···上了药就好了——”

白染现在整条左腿都不敢动,疼的眼泪直流,眼圈哭的红红的,像是被欺负了的小猫一般可怜。

“你这混小子!怎么让阿染伤成这样!”

第468章 替他委屈

蒋正啸才刚刚回府,没想到只不在府里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对萧承钰更是怨怼,还没问清楚就开始数落上了——

萧承钰没作声,看着白染疼的冷汗直流,他自然也怪自己没看住小家伙,这才出了事——

“不···不是怀瑾的错,是我乱跑——”白染窝在萧承钰怀里,声音孱弱地说道,她觉得自己这次是连累了萧承钰,自然不肯让蒋正啸误会萧承钰。

“别说了,乖···先让陈师父看看你的伤——”萧承钰眼眸里满是怜惜,他不在乎被不被责怪,只怕她疼,怕她哭。

陈铭老爷子匆匆赶来,等查看完白染的伤之后对众人表示只是扭伤,没有骨折,养个十天就好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蒋正啸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是带着怒气:“到底怎么回事——老夫才一日不在,自己女儿就受了伤,还是和你一起外出惹下的,萧承钰···你若是保护不了阿染,就不要信誓旦旦地说要娶她!”

这算是彻底碰到了萧承钰的底线,登时整个人戾气大增,连看蒋正啸的眼神也变得凶恶无比,像是随时都会暴走一样。

白染和他的婚事决不能有什么改变!他不会允许,也不能接受!

“怀瑾····”白染拽了拽他的衣角,她躺在床榻上够不着他的手,只能勉强拽拽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冲动。

萧承钰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却是马上俯下身凑到了白染身边,整个人抿着薄唇,沉默着抚摸她的脸颊。

“是···是他们欺压百姓,不关怀瑾的事——”白染都替萧承钰委屈···

蒋正啸一皱眉,“谁?”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白染上了药之后感觉脚踝的肿胀减轻了一些,疼痛感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于是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气得蒋正啸直言要宰了那起子小人——

“混账!还敢欺辱我女儿?!不想活了!”他一个虎威将军,何尝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自家女儿伸张正义负伤了,还被一群小厮拉扯?!

“那萧永嘉在哪里!”听萧承钰说对方的主子也赶来请罪,蒋正啸立马决定严惩不贷,不然难解他心头之恨!

一旁的护卫回道:“萧校尉被拦在府外,没有将军的令,我们不敢放人进来,萧校尉如今还等在府门口——”

“把那个混蛋给我带进来!”蒋正啸气的胡子都要立起来了,在嘱咐完白染要好好养伤之后,就带着护卫去了前厅。

萧承钰陪着白染留在她的小院子里,给她擦着额角的汗,“都怪我···不该带你出去的,又没保护好你——”他声音很低,整个人看着颓败不已,只有眼中的愤慨在昭示着对萧永嘉那群人的杀意。

白染苦笑一下,这是什么逻辑,要怪也只能怪那些坏人,“是我自己要强出头,不关你的事····”随后想到蒋正啸的话,又安抚道:“义父他是担心我昏了头才朝你发的脾气,你别多心····他对我们的婚事···是很开心的——”

早在临阳的时候,白染就知道这蒋正啸认自己当干女儿,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看重萧承钰这个徒弟,在他眼里,萧承钰和他儿子差不多了,可惜因为萧南风,师徒两个始终有隔阂,既然做不成干儿子,做个女婿也是好的。

“是吗···”萧承钰看着白染因为疼痛而煞白的小脸,苦笑道:“小爷怎么看他万般舍不得——”

第469章 蛇要打七寸

萧承钰觉得蒋正啸对白染这个义女很上心,连带着保护欲也强,自己今日让白染受了伤,老家伙心里不知道怎么骂他呢,至于他刚刚说的话····有心还是无心,萧承钰还真有点说不准···

白染怕他钻牛角尖,笑道:“等你有了女儿就知道了,父亲对女婿都是没好脸色的,以后若是咱们有了女儿,你恐怕都不想让她出嫁——”

看萧承钰一怔,目光一软,白染就知道这个解释倒是让他一下子接受了。

萧承钰低下头想了想,也没错···若是染染和他以后有了女儿····

这个想法一出,萧承钰就忍不住的嘴角上扬,那该是多可爱的一个小娃娃啊!长得和自己的染染那么像,而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能看着她一点点长大,陪伴她度过每个重要的时刻,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萧承钰最遗憾的就是没有早一点遇见白染,因此决定以后有了女儿一定要牢牢守护好,让她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至于出嫁·····该死!竟然和染染说的一样,他真不希望自己女儿嫁人!哪个臭小子能配得上他和染染的女儿!?

“知道了···”萧承钰将白染的手握在掌心,决心不再理会蒋正啸的话。

“那个萧永嘉会怎么样?”白染知道那人名义上是萧承钰的堂弟,因此想知道萧承钰的想法。

“杀了他都不为过!”若萧永嘉没有官衔在身,萧承钰不介意现在就对萧家三房动手!“可惜···现在还动不了他——”

萧承钰歉意地摸了摸白染的额头,冰凉的手掌让白染有些颤,“我不在意···”

从萧承钰的言行就能看出来,现在绝不是出手的好时候——

蒋正啸看着走进来的萧永嘉,直接朝着对方砸了个茶碗过去,青瓷茶碗落地“哗啦——”一声粉身碎骨,碎片四处飞散,有一片直接划破了萧永嘉的脸颊,带出淡淡的血痕。

萧永嘉和蒋正啸交情不深,几面之缘而已,但是平日里年轻武官看到他无不敬畏,知道这虎威将军资历深手段硬,招惹不得,何况人家一品将军,哪里会对自己一个低阶武官感兴趣,因此大家都是远远羡慕,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

“蒋大人息怒!”萧永嘉冷汗直流,直到今日里自己算是倒了大霉,“伤了染小姐的那几个混账交由蒋大人处置,还请蒋大人念在永嘉也是对此事不知情·····饶恕一二——”

“饶恕?”蒋正啸沉着嗓音,像是在认真地在问一个问题一样,只是萧永嘉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若不是刚刚的一个茶碗落地,萧永嘉根本看不出这位大人物现在是在生气——这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了,果然做官打仗到了蒋正啸这个份上,也算到极致了。

“蒋大人····”萧永嘉紧张地看着对方,暗自思忖今日能不能走出这将军府。

“你爹萧北元不在奉贤,你府上的人看你的眼色行事!今日的事情——萧永嘉,是你治家不严,这一条罪责即便闹到皇上那里去,你也是逃不脱!”

听到蒋正啸如此说,萧永嘉吓得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闹到皇上那里····那他的仕途岂非毁了!

不行!决不能把事情闹大!

“将军——”铃音不知什么时候跪在门口处,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蒋正啸皱眉,铃音一直在白染身边伺候,如今她来,想必是白染有话要说。

“染小姐说···那犯事的小厮已经被抓了回来,至于萧校尉···请将军不要过于追究才是——”

萧永嘉楞了一下,对这位只有过两面之缘的姑娘顿时起了感激之心,看来这位染小姐还是很袒护他的嘛····

“萧承钰怎么说!”蒋正啸不露声色。

铃音道:“萧将军说····一切听染小姐的——”

白染在和萧承钰聊完之后,两个人达成共识:仇是肯定要报的,但不是现在,蛇要打七寸,要打——就要打的永世不得翻身!

第470章 情思误

萧永嘉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没想到事情能这样轻易就了结了····

“少爷!您、您没事吧!”闻讯赶来的萧府大管家急的满脸的汗,刚刚知道消息的时候真是吓死他了,孟氏夫人原本想亲自过来,倒了还是被萧潇劝住了,只派了管家前去打探消息。

萧永嘉被凉风吹得醒了醒神,看着一脸关切的管家,尴尬道:“没事···”,脑子里却还是白染被萧承钰抱在怀里的样子——

美人轻皱着眉,樱唇紧闭,连带着那双眼睛也有晶莹的泪光闪烁,看得人想要抱在怀里安抚一二·····

“去帮我调查个人——”

“什么人?”

“虎威府的那位小姐·····”

萧永嘉觉得自己疯了,可是心跳如擂鼓般的声音在告诉他——他不死心。

【都护府】

孟氏等了半日,任凭萧潇如何规劝也无济于事,那可是她的独子,若是真的吃罪了蒋正啸,可不是顽的!

萧永嘉进到府里之后就迎来了自家娘亲的声声关怀——

“有没有受伤啊?蒋大人怎么说的?”

“有没有为难你?没治咱们的罪吧····哎呀!都是那起子没心肝的废物惹事!”

萧永嘉听得烦了,挥挥手打断了孟氏:“无事,是染小姐大度···”说到这里声音一顿,想着她与萧承钰已经定亲,不由得皱了眉头。

“染小姐说···犯事的那些下人已经伏法,不追究咱们——”萧永嘉心里堵着一股气,或许是对当时萧承钰护花使者身份的嫉妒,或许是对美人名花有主的遗憾,或许···两者都有吧。

孟氏和萧潇听完之后松了口气,由其是萧潇,生怕此时传出去影响了自己的名声,她如今可是奉贤未出阁的女子里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断不能因为几个下人坠了名声!

“上次见到那位染小姐便觉得面善,现在看着还真是明事理,可惜···便宜了那一房——”萧潇随口说了一句,半是真心半是无意,却狠狠戳中了萧永嘉的心思,对方眉头紧锁,连眼神里都透着不甘。

孟氏何等聪明,只是拉了一把自家女儿,“天晚了,回去歇着吧,过几日的宴会有很多大臣的亲眷参加,好好准备——”

萧潇立马反应过来,是啊!睡晚了又要有黑眼圈了!该死!上次的那个香露还是买少了!用到现在只剩下一点点,自己只好留着宴会那日再用,毕竟周大人也在啊!

“女儿告退了——”

这下,房间里只剩下孟氏和萧永嘉,母子二人索性坐在茶桌前说起了话。

“嘉儿,你也已经不小了,也该娶妻生子了——”孟氏观察着自家儿子的表情,果然,萧永嘉听到成亲的事情,神色有些不耐。

“儿子···还不想成亲——”若是那位染小姐和萧承钰的婚事有变,他说不定还有机会,而到那时自己肯定是要以正室的名分娶她,所以成亲的事情,现在肯定不行。

“怎么?嘉儿有意中人了?”

孟氏攥紧了衣角,心中紧张了起来,看着儿子的样子,明显是喜欢上那个白染了,可是人家现在是萧承钰的未婚妻,若是自己儿子一个糊涂,硬生生去闹,自己这一房名声坏了不说,还会一下子得罪萧承钰和虎威将军!这件事情可谓是太冒险!

“没有——”萧永嘉心中烦乱,索性借口劳累而告退,留下孟氏一人开始思忖对策。

如今之计,就是快点为儿子寻上一门好亲事,到时候成了家,心性定了,也便不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孟氏打定主意,开始着手准备。

第472章 摔得不亏···

白染自那日受伤之后就只能在院子里养伤,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因为受伤而见到了阔别多日的陆昂。

“伤的脚踝还痛不痛?”陆昂虽然还在怨白染私定终身的事情,但是听闻她受伤,还是一刻不停地赶了过来。

“哥哥····哥哥不怨我,阿九就不疼了!”她只在陆昂面前自称阿九,也只有在陆昂面前,白染才是那个可以无赖到底的妹妹。

白染抓着陆昂的手臂,撒娇似地摇了摇,

“胡闹····”陆昂到底是心软了,揉了下她的头发,感觉几日不见,妹妹都瘦了。

“萧承钰若是对你不好,为兄会做主把你抢回来——”陆昂土匪出身,虽然本性正直良善,开始转行做生意之后也是秉公守法,但是涉及到自家妹妹,他不介意和朝廷翻脸,蒋正啸也不行!

“哥哥,你是我第一个亲人,不能不要我——”白染说到此处就有些想哭,两人的关系总算是好转了,不然即使她成了亲,心里还是遗憾的。

“放心吧···”

兄妹两个算是冰释前嫌,白染觉得这一跤摔得不亏!

周致涵听着探子的情报,握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玉扳指也随之发出声响,昭示着主人的不安。

“伤的···严重吗?”她那么娇,又不爱吃药,一伤一病都是痊愈得很慢。

“听闻蒋大人已经叫人来诊治了,染小姐伤的不重,应该养一些日子就会痊愈····甚至没有追究萧永嘉的责任——”探子跪在地上,如实禀报。

不追究?

周致涵冷笑,恐怕是准备秋后算账吧,先不说蒋正啸是如何老奸巨猾,萧承钰一碰到白染的事情就疯了心,怎么会轻易放过萧永嘉——

何况萧家三房和大房积怨已深,这么看来,他们是准备长远计议了。

想到此处,周致涵觉得,或许萧家三房能在自己的计划中发挥不小的作用呢,反正是要对付萧承钰,用什么样的人···也不是那么重要。

想到这里,周致涵的眼神就变得如猛兽般凶狠,萧承钰···他非死不可!

“我记得,萧家三房似乎在张罗着给萧永嘉定亲——”

“回大人,是的,听监视的人说····萧三夫人似乎是想联姻···”

“和谁?”

“阮大人的女儿——阮婉。”

等萧承钰下了朝来看白染的时候,陆昂还坐在那里,房间里传来兄妹俩有说有笑的声音,萧承钰犹豫了,索性站在门外,不打扰两个人的谈话。

知道陆昂准备告辞,走出门的时候才看到在院子里站了多时的萧承钰,两个人看到对方的时候都或多或少有些尴尬,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你若是敢对我妹妹不好,即使你们成亲,我还是会带她走的——”这句话算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他说不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的祝福,只能留下这句话算作变相同意两个人的婚事。

萧承钰听他这么说,心下一松,点了点头,难得露出了个笑脸:“一定不会让你有机会的——我们会相爱一生。”

末了补上了一句,“多谢大舅哥成全——”

他叫得别扭,脸都红了,陆昂听着也觉得头皮发麻,摆了摆手道:“先···先走了——”

一场妥协和成全,当事人都觉得尴尬无比,可好歹结局不错。

萧承钰进屋的时候,白染都有些乏了,正闭着眼养神,铃音指了指床榻上的白染,向萧承钰做了一个睡着了的手势。

不过最后,被赶出来的还是铃音、金桔、绿萍三个丫鬟。

第473章 现在就洞房?

萧承钰看着白染酣睡的样子,心中小鹿乱撞,上次两个人在床上的时候,染染帮他·····

现在想起来萧承钰不禁有些动情,连带着耳根都红了,只是小家伙睡得香甜,他实在不忍心叫醒。

一只狼盯着肉的时候在想什么?

一只狼盯着肉还要忍住不吃是什么心情?

萧承钰都能答得出来:很难受!生不如死!

于是,白染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目光火热的萧承钰握着她的手,像是隐忍多时的样子,惊得白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你···要干嘛?”

好可怕的眼神···感觉要被吃掉了····

“醒了?”萧承钰邪气地勾起嘴角,“那轮到小爷睡了——”

说完直接翻身上了床榻,白染的床是紫檀描金大床,睡上两个人绰绰有余,再加上白染生的娇小,刚刚又往墙壁方向退了退,这下更方便萧承钰了——

“我···我还受着伤!”白染担心他真要做什么,连忙两只手护在胸前,顺带着说着伤处。

“你躺着就行,剩下的交给小爷——”他故意逗她,他可舍不得,怕一个不小心让她伤势加重。

白染涨红了脸,吓得不行,死命地摇头,最后被萧承钰吻住了唇,连脑袋也被他修长的手臂揽住了,摇头都做不到。

“骗你的····”他在吻她的同时笑着说道,只是吻上之后就觉得自己话说早了···

她那么软那么甜,声音娇得不成样子,只是吻一下都让他不能自拔。

“染染,你是不是上天派来勾引我的···”他不放过她,声音里带着些许气恼和隐忍,气恼自己自制力太弱,气恼她生的太美。

“唔···”白染被堵着嘴,远没有萧承钰从容还能在换气的同时说话打趣,她连呼吸都变得很难。

床板发出难以启齿地“吱呀”声,白染更是心跳得厉害,下意识地蜷缩,没想到一下子撞到了扭伤的脚踝,疼得她“啊呀——”一声,连带着冒出几滴眼泪。

萧承钰连忙放开了怀里的她,“怎么了?伤到了吗——”,他后悔自己乱来,立刻想要查看她扭伤的地方。

“撞···撞到了——”白染哆嗦着支起身子,指了指脚踝。

还好,只是磕了一下,白染松了口气,萧承钰也是放下了心,这次可不敢莽撞,老老实实地躺在和白染相距一拳的地方,留出来足够的空间给小家伙。

“你是不是···想要···现在就洞房——”白染能感受到萧承钰的冲动,自己又何尝没有?可是若是不小心,怀孕了怎么办····

“没有···”他说了谎,不想让她为难,“染染,你别有负担,小爷多少年都等了,还差几个月吗?”是啊,他都等了好多年了,再等几个月也无妨——即使真的好难。

白染脸红,心下感动,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谢谢你,怀瑾——”

萧承钰盯着她,思考良久道:“等可以,但是你不能这样撩拨小爷啊····”,白染听了发蒙,她···亲一下而已啊···

这货每次都是连亲带抱!还敢来说自己!

“那你每次···每次对我做的那些算什么!勾引我吗?!”她口不择言,说完之后恨恨地板着脸。

谁料萧承钰一本正经,“是啊····你才知道——”他容易吗?从一开始的长街调戏,到后来的千里追妻,就差把小丫头吃干抹净了,没想到她才看出来自己动机不纯···

真是····要萌死他了!

“流氓!登徒子!萧承钰你····不要脸!”

“嗯···”某人歪头想了一下,认真道:“是啊,你也···才知道——”

白染无语了,不生气不生气····

第474章 大殷第一新闻

白染与萧承钰的婚事已经成为大殷第一新闻,各怀心思的人暗自揣测这段亲事背后的暗流涌动,更有人因此发表了阴谋论,认为这是大殷朝堂变幻的前兆,武将势力越发紧密、强大,着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自古武将们都是帝皇们忌惮的对象,皇帝殷晔此刻看着大臣们上奏的折子,也是不由得皱了眉。

“父皇怎么这样严肃,都不听子琰讲话——”殷子琰坐在御书房,觉得今日的父皇很是沉默,不过只要他不抽查功课,那就万事好说!

“你萧家哥哥要娶亲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殷晔知道这个小儿子一贯喜欢跟在萧承钰屁股后头跑,因此借此机会打探一二。

“谁不知道啊?现在承钰哥哥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哎呀····染姐姐嫁给他还真是···恩····一物降一物!”殷子琰斟酌了一下词句最后选了这个词,倒把殷晔逗得笑了。

“什么一物降一物?!说的像是神魔斗法似的!”转念一想,这小儿子似乎知道些什么,叫那女子姐姐,应该是有所接触吧···

“你见过蒋正啸的义女了?承钰是自己想要与人家结亲的?”这就是殷晔一开始想不明白的地方了,从前太后、皇后都给萧承钰张罗过婚事,却被他以各种借口拒绝了,没想到如今却是上赶着要娶亲···

殷晔倒不是怀疑萧家、蒋家的真心,其实····他也是很想八卦一下的····

这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何止啊····我们几年前就见过的····当时承钰哥哥就缠着人家····后来····”殷子琰将事情的始末说给了自家老爹听,殷晔真是越听越觉得神奇——人到中年依旧有一颗炽热的八卦少女心,皇帝陛下表示这婚事还真是·····单纯的可以啊···

什么强强联合?什么合谋?

明明就是萧承钰觊觎人家小姑娘多年,如今得偿所愿了!

不过可怜蒋大人了,刚认下的闺女就被自己徒弟拐跑了···难怪这两日上朝看他脸色不好看,原本他还以为是军务繁重,谁知现在看来,明明是在和自家徒弟怄气呢!

“后日的宴会上,让你母后多关照一下这位未来的萧家夫人,算是聊表心意吧,你小姑姑走得早····”说到这里殷晔就不由得伤感起来,萧承钰的母亲也是他疼爱的妹妹啊,可惜天意弄人,没能长命。

“是,儿臣知道了!”殷子琰答应的爽快,想着明天染姐姐在的时候可要牢牢抱住大腿,上次被萧承钰抓住打了他屁股,羞得他三五日不敢出宫,真是丢死人了!

萧承钰这几日心情算是不错,除了萧永嘉让他有些别扭之外,其余的事情算是顺心,想着染染的腿好得差不多了,他准备去商量一下带她参加宴会的事情,只是刚有此意,小厮便迎着方远华进了门。

“你怎么来了?”萧承钰对好友的到来有些惊讶,方远华如今事情忙,很少来看他,今日又不是休沐,他这一来倒显得突兀。

方远华眉头紧锁,示意跟着的人退了下去,只留自己和萧承钰在房内说话——“你这几日···有没有注意周致涵的动向?”

提到这个名字,萧承钰就冷下了脸。

第475章 不想提起的人

如果说萧承钰有一个猎杀名单,那么周致涵绝对能排在前三,特别是之前他介入自己和染染感情的时候,萧承钰更是对他起了立刻!马上!杀掉的心思。

“你提他做什么?”幸好今日提起周致涵的是方远华,不然萧承钰只怕会迁怒提到这个名字的人,他翻起脸来,谁都拉不住的···

“你别激动,是监视的人发现一些古怪,我想着要和你说一声——”方远华知道虽然现在萧承钰看上去是放下了,但是实际上,只要周致涵在,他对他的忌惮就不会消失。

“你说——”萧承钰深呼了一口气,倒是好奇那人还能闹出什么来。

两个人在房间里足足说了有两个时辰,从上午一直说到下午,萧承钰越听越觉得诡异,直觉告诉他,周致涵在筹划着什么,而自己就是他的目标。

“事情就是这样,虽不知他想做什么,但你最好有个防备,省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我知道了,只是···远华,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他神色透着郑重,看的方远华皱了皱眉,他从未这样紧张过,亦不知他要说什么。

白染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了,眼看着之前说的宴会越来越近,她真的恨不得马上就能冲出府,憋在这里好多天,她身子都快生锈了!

“小姐,萧将军来了——”绿萍小跑着来通禀,可是也没什么用,萧承钰从来不等,离着绿萍两三步的距离进了屋子,倒把白染吓了一跳。

“说了多少次,你这闯房间的毛病还是不改!”白染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面的萧承钰却是一脸的随意,似乎刚刚说的不是他一样。

金桔拉着绿萍出了屋子,她们两个如今和铃音学得越发会看萧承钰的脸色了,知道每次萧将军来都不希望旁边有人打扰,因此特地躲了出去。

“等不及要见你,怎么?还在赖床?”萧承钰看白染披散着头发,只是简单地在腰身处扎了一个小皮绳,显得慵懒至极,带着些许妩媚的味道,让他喉咙一动,也顺势坐到了床边。

“刚刚午睡起来····”她每到冬天都爱缩在被子里,眼下马上就到最冷的时候了,人也越发的懒了。

“这天气渐冷,感觉要下雪了,怨不得你不爱动——”萧承钰知道白染怕冷,用手指刮了刮白染的鼻头,眼波温柔,心道真是可爱,缩在被子里更像一只小兔子了。

“手凉!”白染躲闪了一下,又想起下雪的事情来,她离开临阳之后再没有见过雪,毕竟白海城终年不落一片雪。

“雪是好看,就是太冷了!”白染很喜欢雪花飘飘的时候,特别是在映着红梅的时候更是好看,可是她怕冷,只想缩在屋子里,因此只是隔着窗子望一望便罢了。

“染染这般怕冷,恐怕是从南边来的,那边的人不习惯北方的冷——”萧承钰说到一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白染是孤儿,被卖进周府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了,因此并不知道自己家在何处,而自己···好像戳到了她的痛处···

白染想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她都继承了过来,只是进周府之前的事情就连原身也记不得了,“我···我也不知道啊····”她倒没觉出不对来,实话实说罢了。

萧承钰却是有些心疼,把缩在被子里的她往怀里揽了揽,“宴会那日,我派人来接你——”

“那义父呢?”蒋正啸不去吗?

萧承钰笑道:“他不喜欢这些场合,往年都是不去的——”他以前也不去,可是现在有了白染就不一样了,她想去,他自然愿意陪着。

第476章 皇宫冬宴

每年立冬,皇宫上下都会举行冬宴,不同于腊月二十八的皇室家宴,冬宴上,文武百官可携家眷参加,算作是君臣同乐。

白染一大早就和萧承钰出发了,等进了宫门才发现:原来这大殷的皇宫和白染之前想的故宫很像,只是造型上更加柔和。

喷泉水榭,楼台殿宇,俱是别致而华贵的,特别是城楼上的盘龙,金光灿灿的像是活的一般,白染觉得这样的建筑倒不像是电视剧里的明清皇宫那般红墙绿瓦,反而像是历史书上的圆明园,集合了各家所长,却也和谐富丽。

似乎是应和着昨日二人的谈话一般,从早上开始,这天上就开始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不大但是很有气氛,白染很喜欢,缩在马车里不住地向外张望。

“马上要到殿门了,咱们只能步行,若是怕冷的话就告诉我,我再给你加一件披风——”萧承钰指了指自己的黑狐皮大氅,他怕她冷到,特地穿了件厚衣服,准备到时候换给她。

“没事,铃音给我准备的大氅很暖和,你看——”说完提起自己的火狐披风,那颜色炽烈耀眼,衬得白染肤白胜雪,整个人立在雪中,像一朵盛开的红檀香梅。

两个人下了马车,萧承钰也不避讳,用手牵着白染,生怕她滑倒。

“萧将军真是体贴,两位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前来迎接的小太监看着往日不苟言笑的冷面杀神,心中甚是纳罕,看来真如外界盛传的那样,这位虎威义女很是得萧将军喜欢。

“嘴很甜啊——”萧承钰赏了银子,虽然当着小太监,面上没有太多笑意,但是心底里还是很开怀的,赏的银子也比往日沉上几分,小太监掂在手里乐开了花,连连道谢,引着二人进了宫。

“好漂亮的宫灯——”白染看着廊下的粉衣宫女们在扫着雪,每个宫殿前都悬挂着五福吉祥灯,上面绘图丰富,或是‘喜鹊登梅’或是‘天仙下凡’,无一重复。

“喜欢的话,咱们回去也挂上几盏——”萧承钰笑的温柔,看着白染像个小孩子似的的东瞧瞧西看看,原本二十分钟的路,两个人足足走了四十分钟。

只是到了成悦殿门前,萧承钰却是把白染往后一拉,很是戒备的样子。

“怎么了?”白染顺着萧承钰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店门前立着一个明黄衣衫的男子,他身边还有一个身穿朝服的男人——周致涵。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白染登时明白了萧承钰的反常,索性往他身边靠了靠,没有说话。

殷子湛似乎正在和周致涵说着什么,两个人站在一起相处之间倒不像是君臣,这位太子殿下爱才,对自己日后的左膀右臂更是重视,因此周致涵在他身边很受倚重。

似乎察觉到远处的目光,殷子湛扭过头,对上萧承钰与白染的视线后一是一愣,不过很快就笑了出来:“萧将军,这么巧——”

对比殷子琰,他要年长的多,因为行事稳重,待人谦和,在朝中很受好评,萧承钰行了一礼,拱手拜了一下,白染学着他的样子,两人算是见了礼。

“这位是?”殷子湛看着萧承钰旁边的美貌佳人,心中有所猜测:“是蒋大人的女儿?”传闻两人已经定亲,萧承钰更是对其百依百顺,殷子湛今日一见才明白此言非虚,不过也难怪,这女子其确是倾国倾城。

“参见太子殿下——”白染行了一礼,却是察觉到周致涵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那种带着眷恋的、炙热的目光。

第477章 他不能心软

周致涵从刚刚看到两人的时候,心就揪了起来,特别是看到白染和萧承钰牵在一起的手,心里更不是滋味,是啊,他们定亲了,而萧承钰又不是个低调的性子,即便是在众人面前也能牵着她的手,有说有笑的甜蜜。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周致涵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他是嫉妒萧承钰的,他活的随心所欲,不想自己一般需要步步算计,谨慎小心。

“蒋小姐初入宫中,今日的宴席,但愿能让蒋小姐宾至如归——”殷子湛并没有察觉到三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子会让一向远离女色的萧承钰不能自拔,在不到半月的时间就定了亲。

“多谢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的品味一向好,这宫中的装饰俱是雅致华丽,不落俗套的同时还给人温暖的感觉,想不喜欢都不行啊····”白染笑得温柔,殷子湛点了点头,的确是聪明美丽的女子。

“太后娘娘刚刚还在说要和萧将军说话,正巧遇上,不如萧将军和子湛同去吧——”又看了一眼白染,想着不能让人家一个女子自己去宴会厅吧,“蒋小姐就麻烦周大人送去宴会厅吧,左右你们同路——”

萧承钰刚想拒绝,却被周致涵抢先一步,“是,殿下——”

这是萧承钰最不想看到的场面——让周致涵和白染单独相处。

他信任白染,但是他不信周致涵。

白染眼看萧承钰要发飙,索性安抚道:“路程很短,到了宴会厅就能见到方夫人她们,怀瑾不必担心我——”说完有用眼神示意他安心,这才转身跟着已经迈步的周致涵而去。

萧承钰无法,只得和殷子湛赶往了太后寝殿。

周致涵走在前面,白染走在后面,两个人谁都没开口,白染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跟着走,没办法,谁叫她真的不认路···

可是这路越走越静,周遭景致也不似先前那般热闹,白染却忍不住站住了脚,“这是去往宴会的路?”

“不是——”周致涵也转过身,两个人隔着一米的距离,他目光沉沉,语调平缓,像是对白染的发问无动于衷一样。

“你···”白染看了看四周,宫殿少了些,连带着宫女太监也没了,像是废弃的无人冷宫一般。

“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不相信周致涵会对她做些什么,她了解他,即使两个人的关系尴尬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也还是认定他不会害自己。

“伤···好全了吗?”周致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目光停留在她受伤的脚踝。

“嗯,已经能走路了。”她不知道他会关注这样的消息,却是有些别扭···他还喜欢着自己吗?在自己明确拒绝他之后···

“和萧承钰定亲了?想嫁给他?”他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情,只是在问出这一句的时候,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发颤,还好,他掩饰的很好,白染也没有听出来。

见白染点了点头,周致涵眸色一暗,伸出手臂将人拉进了怀里,速度之快让白染始料未及。

他吻住了她的嘴唇,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筏一般用力,他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在最后一刻狠狠地将人扣在了怀里。

“周···致涵···”白染吓得两只手往外推他,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到最后,还是周致涵自己松开了手。

看着白染眼角残留的泪水,周致涵似乎并没有因此而起了怜悯之心,他不能心软,刚刚的冲动已经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了,但是他不能心软。

第478章 那你恨吧

白染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像是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始料未及,“我说过····”

“我知道——”他扯出一个笑容,不知真心还是假意,他知道的:她不爱他。

那又怎么样,他爱她啊。

“那就不要做这样的事!周致涵,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恨你!”好歹是救过自己两次的人,白染原本不想闹得太僵,可是刚刚的一切都是在太让她震惊了。

“好啊,那你恨吧——”他不在乎的,反正自己接下来做的事情,只会让她更恨自己而已,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吝啬自己的**?

“你····”白染没想到他会这般从容,不过又一想,是啊···他凭什么在乎呢?在乎另一个人的感受····

想到这里,白染就不愿意多留了,现在的他太危险,所做的事情也超出了白染的预料,还是···不要再打交道的好。

她转身离开了,周致涵也不急,只是跟着而已,她不认识路,而自己···也不想她四处乱跑,宫里面是很可怕的,比他可怕得多。

“不要跟着我!”白染忍不住说道。

“你认识路吗?不认识就老老实实地和我走,放心,太子殿下吩咐我把你带到宴会厅,我不会抗旨——”他有理有据,和从前一样,冷静的像个机器人。

白染犹豫着,对方却吃定了她会顺从,抬腿边走,于是,就又变成了最初的样子,他在前面走,白染在后面跟着。

周致涵留意着她的步子,担心她脚伤刚刚好,因此走得很慢,让白染能跟得上。

等到行过御花园,便是宴会厅,萧承钰不知为何竟然比他们还快,早已等在了门口,恐怕是已经发觉白染不在里面,因此心急地等在殿门外。

雪花下的大了,落得他满头满身,白染一看到便心疼不已,连忙飞奔到他怀里,两个人在雪中相拥,画面美好的刺痛了周致涵的心。

他看到他爱的女子抱着另一个男人,为他扫去身上的落雪,然后在他的脸颊亲了亲,带着分娇羞,她在男子的怀里腼腆地笑了。

暂且让萧承钰享受着吧,反正他的日子···也不长了。

雪越下越大,正午时分已经从细碎的小雪花变成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将整个皇宫装点成了琉璃世界。

萧潇看着被雪花浸湿了的绣裙,懊恼的跺了跺脚,这可是为了今日特别穿上的,为的就是能一眼吸引住周大人,谁想到被一场雪给耽误了。

“哥哥,往火炉那边走一走吧,我要把裙子烤干——”萧潇叫了萧永嘉一声,却发现对方若有所思,根本没有听进去,没办法,她只能自己提着裙子往火炉边走。

“看啊!好像是杀神来了——”大臣们在一边窃窃私语,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门口刚刚进来的两个人。

“萧将军身边怎么还有一位女子?”有些眼花的老臣子揉了揉眼睛,再一瞧,没错啊!的确是有个女子!像是天仙下凡一般!

“好像是虎威将军的义女吧!就是和萧将军定亲的那位——”

一时间,白染觉得无数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让她很是不舒服,唉····做一个八卦中心的人物好难啊,索性往萧承钰身后一缩,将自家小霸王推了出去。

萧承钰皱了皱眉,对着大堂里的一干人怒目而视,冷眼扫射一番之后果然消除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吃瓜群众,没办法,他脾气不好是事实,冷酷无情是常态,谁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真厉害···”白染凑到萧承钰耳边说道,声音里带着佩服,让萧承钰小小的满足了一下。

只是大堂里,还有一男一女的目光盯在两个人身上,都是带着些许嫉妒的意思。

第479章 一对烂桃花

阮婉自从萧承钰和白染进来之后就一直盯着两个人的互动,女子眉眼明丽,明眸皓齿的样子让在座的人心神一动,旁边的男子更是俊朗霸气,带至一股不受世俗控制的气质,似乎在场的人都被他视如枯木一般,眼中唯有身边的女子。

这让阮婉心中泛酸,身边的跟着一同来的小姐们都知道她对萧承钰有意,因此看着三个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婉儿姐姐,你瞧那位是不是染小姐?就是虎威将军的女儿,长得好漂亮啊···”说话的是个年纪尚小的小姐,她曾在认亲宴上与白染有过一面之缘,觉得白染待人和善,因此对这位姐姐颇为好奇。

“是吗?我倒觉得一般——”阮婉难道说了句不知礼数的话,她本不想在容貌上被拿去比较,毕竟她扬名靠的是才学,可是如今人家都问出口了,自己也不能示弱呀···

“是吗?”被回了话的女孩讪讪地走开了,朝着另一波人群走去,留下阮婉自己目光灼灼地看着萧承钰二人。

孟氏并不知道今日萧承钰会来,他不喜欢这种场合是人尽皆知的,可是没想到对方今日不但来了,还带着自己的未婚妻····

孟氏看了一眼远处的儿子,倍感压力,倒是想起之前被儿子带上床的那个小丫鬟···她记得那丫鬟长得还可以,特别是眼睛,倒有点像···

抬头看了一眼萧承钰身边的女子,孟氏出了一身的冷汗,果然!儿子果然是被那个女人迷住了!到头来还找了个替身!

荒唐啊!

孟氏想起要为萧永嘉择妻的事情,今日原本就是带着任务来的,最适合的人选·····就是兵部尚书的独生女儿——阮婉,那女孩比自家儿子小一岁,他父亲又掌管兵部,且阮婉颇有才女之名,这条件实在是很好啊!

被暗自安排婚事的萧永嘉此刻没有什么闲心想这些,他看着一袭红衫的白染,心中如浮萍飘荡,不自觉地就看得痴了。

“皇后娘娘驾到——七皇子驾到——”随着小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大殿中的人跪倒了一片,迎着缓缓走来的皇后仪仗,明黄色的威严黄伞与云锣昭示着来人身份的尊贵。

白染随着萧承钰盈盈下拜,待到礼成之后方看清皇后的容貌,却也只是远远观瞧——那是一位四十有余的女子,生的肤白貌美,虽然已初见皱纹,却仍掩饰不住年轻时的貌美,特别是穿着五凤华服的样子,显得端庄而又娴雅,果然是国母。

“咦?怀瑾,为何七皇子也来了?”这冬宴通常是皇后娘娘操办,请的也是各家的夫人小姐,偶尔也会请上一些与皇室沾亲的臣子,譬如萧承钰这样的,亦或者是皇室看中的重臣,譬如周致涵、方远华,至于萧永嘉,不过是沾了些萧家的光,算是皇室半个远亲罢了。

自然,这里面也有很多妃子们的兄弟、侄子,毕竟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只是正经的皇子通常不会来的,例如太子殷子湛,只是和周致涵在殿外说了两句便走了——他们毕竟是皇室直系男丁,也是有所限制的。

“他向来爱热闹,恐怕是求了皇后娘娘带了他来——”萧承钰看了过去,正好遇上殷子琰的目光,对方果然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缩到了后面,把白染逗得抿嘴一乐。

“承钰——你身边的那位可是阿染?”一声和蔼的女声从大殿上传了来,皇后荣玉铃笑着看向白染。

大殿中的人群静默了,却都是带着艳羡的目光看向被点名的女子,心叹好大的面子,得皇后娘娘青眼。

第480章 来自才女的挑衅

白染被突然点到,连忙垂头屈身称“小女白染,请皇后娘娘安,皇后娘娘万福。”

萧承钰也是随着称:“是”,目光落在白染身上,一阵柔和。

荣玉铃也是看着萧承钰长大,因此对他喜欢的人颇为好奇,“来,好孩子,走近些,让本宫瞧瞧——”

白染轻挪步子,却是按照规矩垂头,直到荣玉玲抬起她的下巴才惊叹传言果然非虚,若是放到自己刚进宫的时候,白染这样的容貌可是会让她警惕的,后宫的女人最明白以色侍人,荣玉玲能坐上皇后之位,手段心机是一回事,靠的还有自己的容颜。

“生的好相貌,子琰说的果然没错,是个天仙呢——”随后促狭地一笑,“怪不得承钰急吼吼地要娶回家去——这要是让本宫先看见,也要亲自指婚呢!”

萧承钰有些脸红,笑着回道:“那还要多谢皇后娘娘成全微臣——”他可不傻,皇后的话也未必是在说笑,蒋正啸的义女这一层身份足以让白染成为皇子们觊觎的对象,还好太子殿下地位已稳,殷子琰又刚刚十五岁,不然·····这婚事真是难说。

“好!那今日你可要多喝一杯——”荣玉玲吩咐宫人拿上准备好的表礼,是一对合和如意簪、一双翡翠玉镯、一对金镶玉耳环,另有蜀锦四匹,连云锦八匹。这对于一个给晚辈的表礼已经算是十分厚重的了,在场的众人都不禁暗暗咂舌,真是好命啊,在皇后娘娘面前挂了名不说,还如此得宠。

阮婉看的眼睛都绿了,至于萧潇,更是眼馋得不行,珠宝首饰是一方面,重要的是这个体面!

宴席正是开始后众人纷纷落座,白染到底是未出阁的,不能与萧承钰同席而坐,还好今日方夫人也来了,照旧把白染带在身边,坐在了上等的席面上——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

说巧不巧,阮婉与萧潇、孟氏都在这一桌。

方夫人拉着白染的手,一脸的慈爱,“我就说吧,谁见了阿染都会喜欢的···瞧瞧,多好的孩子——”说着还向身边相熟几位好友介绍了一二。

白染心中道,人见人爱?不一定,看看这同一桌的萧小姐和阮小姐,怎么看都像是要吃了她的样子····

“听闻蒋大人虽是武将,但是博学多才,连先皇都称赞其文武双全,染小姐虽是义女,但是虎父无犬女,想必也是胸中有大学问的吧·····”阮婉话音一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看向白染的眼神也是隐隐带着期待,不过这里面也有知道阮婉对萧将军情思的,索性准备看看戏。

“学问称不上,不过识得几个字,会念两首诗罢了,及不上阮小姐才学兼备,知书达理——”白染早就看出她居心不良,因此也不介意打个脸,虐个渣!

“今日看到御花园中的白梅甚是有趣,不如我们以此为题——”阮婉像是怕白染反悔一般急急地说,连带着脸上也显出轻视之色。

方夫人将一切看在眼里,暗恼这阮婉生事,大家都知道她是才女,如今这作诗的事情不是明摆着羞辱白染吗?

“好啊!那请阮小姐指教了——”出乎在座人的预料,白染从容地点了点头,相较于阮婉的急切,白染倒显得颇有风度,让在座同桌的夫人们都不有的称赞般点了点头。

阮婉心道等下就让你心服口服,可惜····事实证明,打脸总比预想的快、也比预想的疼····

第481章 大出风头

“只是···单单写梅花太过枯燥,这诗里面还要写为何爱这梅花···这才符合此情此景,不辜负今日盛会!”白染笑着说道,阮婉听了心中不禁开始打鼓,这人信心满满的样子,难道···真是深藏不露?

可是如今话已经说出去了,为了不让人笑话,堕了才女之名,阮婉咬牙道:“自然····自然···”

桌上的人都是期待着两位的诗词,甚至还有从邻桌知道消息的来凑热闹,事情传到皇后荣玉玲那里,对方也是很有兴趣,只是陛下来之前特意叮嘱她照顾好蒋大人的女儿,若是阮婉让白染出了丑,自然也不好交代,荣玉玲一时犯了难,倒是身边的殷子琰听了很是感兴趣,央求母后要去看看,一溜烟跑了下去。

“香雪醉人心,红梅动人情。雪落梅花放,坐等看天晴。”阮婉磕磕巴巴凑上了一首,中规中矩,算是不丢人却也没有很出挑,众人听了到没多大反应,关键是想看白染做的诗。

白染微微一笑,灵动的眸子里带着莹润的光,“阮小姐这首诗是爱红梅的娇艳,装点白雪琉璃世界,美则美矣,却是少了些风骨——”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众人不住点了点头,阮婉心中冷哼一声,“那便请染小姐指教了,不知染小姐爱这梅花的什么?”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白染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敲在了阮婉的心上,这····的确是···

“真是首好诗!”在座的有年轻时爱舞文弄墨的夫人忍不住称赞,“不同桃李混芳尘····这是夸赞梅花高洁啊!”

众人里面也有不通文墨的,但是听这位夫人一评判,一个爱梅花娇艳的外表,一个爱梅花高洁的内在品质,这谁高谁低已经很清楚了!

白染赢得毫无悬念,远处的殷子琰听了也是不由得佩服,这位姐姐真是什么都会啊····

不过那位阮小姐现在的表情也真是好笑,下巴快掉在地上了!

殷子琰眼珠一转,鬼机灵的劲头又来了,既然是阮小姐提出要比的,那输赢应该也不吝啬让大家知道吧!

“去,把这件事···还有这两首诗偷偷散出去,让来的宾客们知道知道!记住!要悄悄的——”嘱咐好几个小太监们之后,殷子琰又跑回了自家母后身边,将事情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例如阮婉如何咄咄逼人,白染如何沉着冷静,以及最后的输赢悬殊都告诉了荣玉玲。

“这阮家小姐平日里看着端庄持重,没想到也是个拈酸吃醋的!”荣玉玲不喜欢这样暗地里下绊子的女子,小小年纪学的一身妒妇的样子,真是让人嗤之以鼻!

“就是,可笑的是她输的哑口无言!”殷子琰简直笑的快流出眼泪了。

“算了,以后宫宴,阮家的帖子便不必发了,省的人家处处显摆自己的才学——偏偏还是个半吊子才女!”荣玉玲金口一开,阮婉以后的宫廷交际便无望了。

更让阮婉每想到的是,这件原本私底下的较量被不知哪个人穿的人尽皆知,从前被她用才学打压过的小姐如今看她的眼神个个充满了奚落,阮婉在接下来的宴席中只得沉默以对,自己端着小酒杯强打精神,也正是这个举动,让她落入了又一个影响她下半生的事件中。

第482章 吃瓜的宾客们

白染与阮婉较量的消息不胫而走,前者端庄大方,最后还轻松获胜,后者则是狼狈落败,输的难看。

这让此次的宾客都化身吃瓜群众,恨不得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讨论这两位如今奉贤城最出名的世家小姐的首次交锋。

“听说当时阮小姐脸都白了!啧啧啧!真是自打耳光!”

“谁说不是呢,以往那么趾高气扬,听说····她现在还总是喜欢往萧将军身前凑!哼,不过人家哪里看得上她!”

“要我说,这阮小姐长得一般,只不过有个才女的名头罢了!不过现在也丢了,哈哈····”

两个五品官员的夫人在远处偷偷觑着阮婉,言语间尽是不屑。阮婉骄傲,连带着看不上胸中无墨水的女子,她们的女儿都就被奚落过,回来找自己哭诉的时候夫人们也是气恼得很,没想到如今这人自己栽了跟头,真是大快人心!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萧承钰这里,不过是殷子琰亲自来说的,两个人站在大殿一隅,萧承钰越听脸越黑,连带着眼睛里闪着寒光,看得面前的殷子琰都有些胆寒——

“承钰哥哥····染姐姐好厉害啊!那个阮小姐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殷子琰越想越佩服,“染姐姐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唱曲子好听,还做得一手好诗,啧啧啧····谁会相信从前她竟然是个丫鬟呢?”

萧承钰神色一凛,压低了声音厉声道:“这样的话不许再说!敢让别人知道你染姐姐的身份,小心我····”

“知道了!!!”殷子琰立正站好,就差拍着胸脯起誓了,他可吸取教训了,不能随便惹承钰哥哥,现在自己可没有大腿抱呢···

萧承钰‘嗯’了一声就朝着白染所在的桌子走了过去,他之所以勒令殷子琰保密就是希望别人不会因为白染的出身而讲闲话,至于别的,他才不在乎。

阮婉出身是好,他照样不喜欢,萧承钰走到白染桌子正对着的地方,正好撞上她移来的目光,两个人看到对方,相视一笑,白染看萧承钰向着门外的方向点了点头,瞬间了然。

“方夫人,我去更衣——”白染寻了个借口就溜了出来,反正她是个小宾客,不会被人发现的。

萧承钰负手而立,紫色的蟒袍沾染了些许雪花,两个人站在暖阁的更衣间偷偷地说着话——

“听说我家染染还会作诗,小爷竟然不知道——”萧承钰直入主题,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还有什么秘密是小爷不知道的,嗯?”

白染嗤笑道:“嗯···一时想不起了,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这是在和我打太极喽,小丫头!”他宠溺地把人圈在墙壁与自己之间,听着小家伙的心跳一声声加速,很是满足。

“别闹!这是在皇宫!”白染担心她萧承钰要在此处吻她,连忙躲闪。

“呵呵···小爷像是那么可怕的人吗?”他只是抱着她,透着窗户上的明纸看落下的皑皑白雪,倒是惬意。

“像!”像极了好吗?

“哼!一会儿你要是喝醉了可别想让小爷送你回家!”萧承钰狡黠一笑,搂着白染的纤腰摩挲。

“才不会呢!”白染自己也酿酒,从前醉红尘的酒都是出自她手,深知这个朝代的酒都是度数很低的果酒,因此也不担心。

第483章 差点被轻薄?!

“每次冬宴都会有特制的雪花酿,那酒后劲很大,你别贪杯——”萧承钰这次说的是实话,他之前喝的时候也觉得这酒口感绵软,不上头的,谁知回到府里之后就体会到厉害了,晕的不行。

“这么神奇?”白染好奇死了。

萧承钰看小家伙一点也没听进去,索性把人搂在怀里一阵欺负,白染被揉搓的痒痒,连连告饶。

等二人回去的时候宴席已经开了,果然有萧承钰所说的雪花酿,而且是每人一壶,身后的宫娥太监们会为宾客添酒,为的就是担心宾客喝多了到时候不好收场,只是···若是身份尊贵的客人执意要添酒,他们这些小太监、小宫女都是没法阻止的,比如当初的萧承钰·····

阮婉如今也是这样,面对满桌珍馐,她却觉得索然无味,刚刚的一番落败狠狠地伤害了她高傲地自尊心,如今哪里拿得动筷子,只是拿着美酒消愁,喝了一杯又一杯。

另一边,萧永嘉的目光也是集中在了白染的身上,他倒没有多喝,为的是能够在宴会的空隙找个机会向白染说说话,至于说什么···萧永嘉却是毫无头绪,只是想和她再近一些罢了。

白染如今已经喝了三杯,这雪花酿的确很好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这股奶香,带着辛辣与甜香,倒让白染想起前世在草原旅游时喝的马奶酒,她向来爱吃,对美酒也有兴趣,因此忘了萧承钰的警告,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一旁的方夫人被皇后娘娘叫过去叙话,就连萧承钰也被一群年轻武将敬酒,他今日显得很是平易近人,因此往日想结交他的今日都是卯足了劲要在他面前露脸。

白染觉得有些头昏,索性想去门口吹吹风,站起身子之后微微有些摇晃,只是她坐的地方人少,因此也没人注意到——除了一直盯着她的人,比如萧永嘉,比如阮婉。

白染来到大殿的一个侧门,那里光线有些暗,挂着厚厚的撒金槌花布帘,白染掀开帘子一角,冷风登时灌了进来,吹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连忙撂下了帘子。

只是刚刚向后退了几步就撞上了一个怀抱,那人好像是跟着她来的,看她快要摔倒了,索性扶着她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萧永嘉心如擂鼓,看着面色泛着潮红的白染在自己怀里眨着大眼睛,心中躁动不已,大着胆子抱住了她的腰,心下一狠,死就死了!他也要争取一次,想到此处,萧永嘉扳过白染的肩膀,想要俯身一亲芳泽。

白染此时酒劲上来了,只以为是萧承钰,嘴里迷迷糊糊地喊着:“怀瑾···怀瑾····”,只是总觉得今日的怀抱让她很是不舒服,索性在萧永嘉想要亲她的时候动了又动。

“乖——别动——”萧永嘉看白染摇摇晃晃的,担心两个人被人发现,连忙捂上了白染的嘴,又将人带到了较为隐蔽的拐角。

白染被抱得很不舒服,手臂一用力想要推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谁知接下来的一幕便是萧永嘉想要亲吻她的脖颈,她今日穿了朱红色的绣裙,衬得她更加动人,白嫩的脖颈露在外面,让萧永嘉看的直冒火。

“阿染····我会待你好的——”比萧承钰更好——

这时,一个优雅的男声从背后响了起来——

“萧校尉可知道自己这时在做什么——”

说话的人有着琥珀色的眼眸,背在后面的手上戴着温润的青玉扳指,他从黑暗中走出,烛光照耀着他狠厉的眼睛,让萧永嘉不由得松开了手。

第484章 色胆包天的人

“你、你是····周大人——”萧永嘉将白染往身后藏了藏,表情一下子慌乱了,自己刚刚的确是昏了头,没想到还被周致涵给看到了!这人和自己没什么交情,会不会····

“把人交给我,萧校尉刚刚所做的一切,我可以当做没看到——”只是账还是会和你算的···

周致涵说的平静,似乎是要帮忙掩饰的意思,这倒让萧永嘉有些吃惊,难不成这是对方在向他示好,只是····现在要把白染交出去吗?

“周大人这是要?”

“只是卖个人情给萧校尉罢了——”他的话毫无破绽,当然,如果萧永嘉敢拒绝,他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后悔——

白染是他的逆鳞,他整场宴会都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碰巧发现了有人竟然色胆包天,索性来教训一下,只是没想到对方还是萧承钰的堂弟···

“染小姐···她——”萧永嘉扶着白染的样子让周致涵很是厌恶,真想现在就把那双想要玷污自己女孩的手砍下来,他扬着和煦的笑,像一个谦谦君子那般面对着萧永嘉,心底却早已将他划入‘必死’的名单里。

“放心,我知道分寸,会让个宫女送她回去,谁都不会发觉——”他眼波一转,“趁现在还没有人注意到萧校尉的缺席,你最好赶紧做决定,不然等染小姐酒醒了——”

“那就···多谢周大人了!以后能为周大人效劳的地方,大人只管提!”萧永嘉听到对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连忙将白染交了过去,他是利字当头的人,刚刚不过是一时糊涂,自己的官运仕途才是最重要的,美人什么的···只能暂且放一边了。

周致涵抱起醉酒的白染,现下白染半梦半醒,感觉到有温暖的地方就靠了过去,窝在周致涵怀里,像个小猫一般打着瞌睡。

“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嗯?”周致涵皱着眉头,轻声斥责着,只是怀里的人睡得香甜,他也知道此事不怪她···

冰凉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周致涵眼神柔和地看着白染的睡颜,只是大堂里的萧承钰已经察觉到白染不在,开始找起人来。

“再不把你送回去,只怕萧承钰要把宴会厅翻过来了····”他笑了,倒觉得这挺好玩的,“不如带着你逃走吧——”这当然是在开玩笑,可是周致涵难得开心。

最后,周致涵还是放开了她,交代早已打点好的宫女将人扶到了萧承钰那里。

萧承钰刚刚一转眼不见白染,立马撇开一群人开始在宴会厅里寻找,后来看到白染被安然无恙地扶了过来,小家伙脸颊红扑扑的,揉着眼睛喊困的样子简直萌化了他的心。

“再乱跑···可就要罚你了!”他把人接了过来,带她去旁边的侧殿休息。

阮婉将一切看在眼里,喝得大醉的她也默默地出了宴会厅的门,她想追上去问一问萧承钰,为什么她不可以?为什么!

只是她脚下不稳,直接撞到了同样慌张的萧永嘉,两个人都差点跌倒,阮婉更是直接扑进了萧永嘉怀里,一时没有起来。

“这····阮小姐?阮小姐····请起来——”萧永嘉也慌了,连忙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看到没人注意到两人才放下心来。

“嘉儿····你这是····”只是孟氏恰巧在殿外,看着自己儿子怀里抱着一位女子,原本也是大惊失色,只是走近了发现此人是阮婉之后,她倒是冷静了下来。

或许,这才是天赐良机呢?

“阮小姐自己撞上来的!娘亲!我什么都没有做!”萧永嘉急着辩解,刚刚被周致涵撞见的事情让他心里直打鼓。

“等一下····嘉儿,或许,这是个机会——”是个能让自家儿子平步青云的机会!

第485章 恶毒的法子

“娘亲什么意思?”

“左右阮小姐现在已经醉了,醒了之后也不知道自家做过什么,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是她自己主动缠上的你,行为放荡,穿着露骨····那你们的婚事,也就好办了——”之前想要求娶阮婉的人众多,都被她拒之门外,可是····只要事关清白,再高傲的女子,也会屈服的。

听闻自己娘亲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萧永嘉沉默了,他不想娶阮婉,因为他既不觉得对方漂亮,也欣赏不来她的才华···唯一让他有些动心的就是阮婉有个作兵部尚书的爹。

“儿子并不喜欢她——”

“要你娶她是为了你的仕途,谁要你喜欢她?!”孟氏嗔怪道,在她眼里,儿子越和儿媳齐心才是最要不得的,她要的是儿子听她的话!“你要是喜欢,大不了以后多抬几个小妾,这个正室夫人只需要对你的仕途有帮助就好了!”

“这····”萧永嘉冷静了下来,看着怀里的女子睡得正酣,似乎喝了不少酒,他知道,这奉贤城里未出阁的女子里,阮婉算是家世高的,同时阮家又能帮助他,比文官要好得多····

“你难道想一辈子被萧承钰压一头吗?!”最后,孟氏使出了杀手锏,她知道自己儿子最在意什么。

萧承钰一下子想通了,他不想一辈子比萧承钰低一头,他不甘心!

“娘亲想怎么做?”

孟氏脑子飞快地转着,这里是皇宫,肯定不能在这里闹开,不如···不如留下些贴身之物!到时候自己拿着上门和阮家摊开了说,既保全面子,在外人看来又是两家心甘情愿!

“将人交给我——”孟氏三两下便伸手进了阮婉的衣衫里,她也有些脸红,只是事到如今必要一次成功才行!

解下了阮婉的月白色兰花肚兜,萧永嘉看着也红了脸,“娘亲···你这是···”

“你懂什么!寻常玉佩之物到时候还可以反悔!这肚兜留下了可是铁证!证明她已经被你看了身子!那就必须嫁给你了!”

阮婉再醒来的时候身处一个小暖阁里,那是给宾客更衣的地方,只不过现在宴会还在继续,因此无人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阮婉头疼得很,刚刚喝了太多的酒,而她平日里也是不沾酒的人。

坐起身来,阮婉才发现自己衣衫有些凌乱,胸口处敞开了好大一片,怪不得她这样冷!

“哎呀!”她脸色一白,脑子费力地回想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她跟着萧承钰想要问个清楚,谁知出门的时候就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而后自己就彻底醉了过去····

男人的怀里?!

阮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给她造成了多可怕的后果,手指探进衣衫,她更慌了,她的肚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翼而飞····那是她自己绣的,上面还有她的名字····

完了···

阮婉面色发红,她只知道作诗,完全不知道男女之事,以为真是像书本里说的那样“失了清白”,神色慌张的她整理好衣衫,只想赶紧逃离这场宴会。

同桌的各位夫人、小姐不见阮婉,也有询问的,结果被宫娥告知阮婉身子不适,已经回去了,众人都以为是刚刚的比试让她丢了面子,这才走的,索性也没放在心上,依旧吃菜聊天。

只有孟氏听了后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容,她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第486章 醉酒的白染

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萧潇还没有机会单独和周致涵说话,本来嘛,男女不同席,只能看周致涵离席的时候再寻找机会,可是偏偏周大人只离开过一次,自己还给跟丢了!真是倒霉!

好友何怜儿对周致涵也很仰慕,废话!这么一个俊采飞扬的二品大员,谁不喜欢!只是何怜儿怕萧潇知道了算计自己,因此也只是偷偷觑着萧潇的脸色,偶尔将目光飘向周致涵那边。

“周大人好像在笑啊····”萧潇忍不住侧头和何怜儿咬起了耳朵,两个人都是十五岁的怀春少女,自然忍不住流露出了花痴的一面。

周致涵注意到从四处投来的目光,他想起之前探子说的话,这萧家三房里有一个子一女,女儿似乎···叫萧潇···

若是想利用他们对付萧承钰,或许从这对兄妹入手···

“看!周大人好像要出去了!”萧潇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空着的座位,自家娘亲不知道去哪里了···正是自己的好机会!

“怜儿,帮我看着点,若是娘亲回来了···就说我去更衣了,不必让她来找我!”抛下一句话,萧潇急忙提起绣裙跑了出去。

“这····”何怜儿心中吃味,自己也想去和周大人说话的···

没办法,谁叫人家爹是上都护呢···

宫殿外的雪下的很厚,天色渐晚,宴席也到了快散的时候,萧潇看着他立在雪中,烟灰色的狐皮大氅穿在他身上让他像一个武将而不是文官,他身形欣长,眉眼淡漠,温润谦和的笑容下带着萧潇看不出的情绪,让她心动也让她害怕。

“周···周大人···是在赏雪吗?”她有些脸红,大着胆子问他。

“是啊····”

宫宴进行到尾声,宾客们陆陆续续地踏上了归家的路,他们中有人尽兴而来,尽兴而归,有人怀着算计与野心,有人带着懵懂与期待,这场宫宴究竟造就了几个故事,没有人数的清,只是很多事情,确实是在那一天就埋下了因。

萧承钰抱着白染乘着小轿出了宫,他不知道她这么容易醉,用手指拨着她的头发,“不听话···不是告诉过你少喝一些吗?”他哂笑,看着面色红润的她在自己怀里扭了扭身子,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少爷,雪下的越发大了,您看咱们是回哪里?”萧战看着灰蒙蒙的天,感觉这场大雪要下上一夜了。

“直接···回府——”萧承钰不忍心让白染在路上奔波,出了皇宫之后到蒋正啸府邸要走很长的路,而回自己那里则要快得多。

“若是蒋大人问起来····”萧战迟疑了,想起之前虎威将军的怒火,觉得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不用管他·····小爷带自己的未婚妻回府,他能有什么意见?”萧承钰不理,反正两个人已经定亲了,蒋正啸管的未免太宽。

很快到了萧府,雪依旧下着,萧承钰将白染打横抱起,三两步就进了屋子,可就是这样,白染依旧是冷得不行,在他怀里小声道:“好冰···”

“已经回家了···乖乖去睡觉——”他笑着将她放在床上,只是白染却像是被冷风吹的清醒了一些,缓缓睁开眼,然后一把拽住了身边的萧承钰。

“陪我睡····”

萧承钰浑身一激灵,目光火热。

第488章 叫声夫君就放过你

白染最后累的不省人事,也不知萧承钰做了多久,只知道第二天她连起床的力气都没了,这个人裹在被子里虚弱的像只病猫一样。

“呜····”白染身上是昨晚留下的青紫,他强占欲强,按着她的腰使足了力气,她皮肤娇嫩,连带着是第一次,如今那里红肿着,动一下都疼,白染两辈子都没做过这种事,又羞又怕,把头埋在被子里不知如何是好。

萧承钰是被身边的响动叫醒的,他睁开眼,就看着身边的小家伙自己把头埋在被子里,连带着身子都在抖,他心中一动,将她抱了过来,想着昨夜的缠绵,也觉得自己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染染?染染?”他叫她的名字,白染背过身去不理他,她在生气,更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

萧承钰手盘过她的腰,两个人都没有穿寝衣,滑嫩的触感让他很快又有了感觉,索性凑到小家伙的耳边:“你不理我····我们就再来一次——”

白染死命的摇头,萧承钰抱着她哈哈大笑,到最后,她总算正过身子来了,只是用手挡在胸前,耳根发烫的厉害。

“挡什么——小爷哪里没见过?”他知道昨天自己过了火,让她疼得厉害,可是他控制不住,一碰到她,他就发了疯一般。

白染听到这里就开始控制不住地掉眼泪,一下子把萧承钰弄得慌了:“怎么了?是还疼吗?”他在军营里混了那么久,听得荤段子不少,知道女子第一次很疼,暗悔自己孟浪。

白染哭得更凶了,萧承钰怎么哄都止不住,只能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然后骂自己混蛋——

“染染乖····不哭了···”他声音低低的,小心地安抚着怀里的人,她哭的一抽一抽的,样子可怜的要命。

“我昨晚···那么求你···你都不理我····呜呜呜····”她又羞又气,想着昨天自己嗓子都哭哑了,恨得在萧承钰肩膀上咬了一口。

萧承钰发觉肩膀一痛,也只是继续拍着白染的背给她顺气,若是咬上一口就能赔罪,他舍出自己这个人给染染咬。

“没···没有不理你···”他说的心虚,是啊,昨天她在她怀里嘤嘤地哭,哭着说不要,只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子,他越是想要她,以至于最后她哭的没了声音,自己才放过她。

“那你为什么不停!”她松了口,惊觉已经有了血腥味,心下有些吃惊,却依旧轻声吼着他。

“停不下来···”这是实话,“而且···你昨晚叫我名字,叫的我好喜欢——”他想起自己把她送上巅峰的时候,她喊着“怀瑾、怀瑾——”

“流氓····”白染也记得,所以更是脸红。

“染染,叫声夫君我听听——”他们有了夫妻之实,染染却还没叫过他夫君。

“夫、夫君——”她眼眸闪烁,看的萧承钰心动不已。

“娘子····我们再来一次吧——”

然后,没等她拒绝,自己就又被压在了身下——

再起来已经是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白染被萧承钰抱着沐浴更衣,腿软腰酸的她裹在浴巾里,身处手指着萧承钰警告道:“不许再胡来!”

“是,娘子——”他才不呢,开了荤的狼哪里还吃得下草?只是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萧承钰暂且妥协了一下。

白染换上了新的衣衫,萧承钰也没解释为什么在府里给她置办了新衣服,用白染的话来解释,总觉得这厮早有预谋。

第489章 怀孕怎么办?

白染换了一件浅红色的衣衫,是萧承钰选的,只说两人洞房之喜,该穿红色的才好,白染也没推脱,换好衣服后在镜子前面梳头发,萧承钰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玉梳为她梳妆——

“这是····”白染认出来那是他之前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他娘亲留下的玉凤梳。

“染染,小爷想和你白头偕老····”他梳得很是生疏,怕弄疼了她一样,“日后小爷日日都为你梳头,好不好?”

白染心中温暖,连带着算是原谅了他昨晚的孟浪,“你是将军····不怕让人知道笑话你?”

一品将军给她梳头,会被人嚼舌根吧···

“谁敢?我娘子这么漂亮,让他们羡慕去!”

白染笑出了声,骂了句‘油嘴滑舌’然后任由他梳着头发,心中念着他刚刚说的话···白头偕老···白头偕老····

等白染梳妆完毕,两个人坐下来用午膳的时候,白染才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昨晚他们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若是怀孕了怎么办····

“怎么了?吃不下吗?”萧承钰看白染端起碗筷又放下的样子,以为她食欲不振,顿时有些担心。

“没有···我是在想···”她咬了咬嘴唇,“若是···这次有了孩子,该怎么办?”

这话一出,萧承钰夹菜的手一顿,不过只是一两秒之后又恢复如常,“有了便生下了——”他为她夹了菜,又看白染盯着他的脸,似乎是对他平淡的反应有些担心。

“怀瑾···你不喜欢孩子吗?”她若是真的有了孩子,是一定会生下来的,她做不出伤害孩子的事情,觉得那是在杀了自己的家人···她上辈子没有家人,所以这一世分外珍惜。

“不是!别瞎想,我只是不想你为难——”未婚生子,对女儿家的名誉不好,即使他们已经定亲了,他也担心因为这个而让白染抬不起头来。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白染不死心,总觉得萧承钰提到孩子没有她预想中那样激动,她哪里知道萧承钰还想着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呢····

“女孩——”他毫不犹豫。

“为什么?”白染以为他会喜欢男孩的,古代不都是希望有个男丁吗?

萧承钰捏了捏她的脸颊,“生个像你的,小爷好宠着——”他早就盘算好了,到时候生个女儿带着娘俩儿一块出去,左手牵着大的,右手抱着小的,想想就美!

“那要是生了男孩呢?你会不会不喜欢?”

萧承钰认真的想了一下,“还好,但是小爷还是想要个女儿,咱们多生几个吧——”他瞄着白染的脸色,心里打着小算盘。

“哼!”想骗她生孩子的小流氓!

吃过午饭之后白染想回府了,毕竟昨日没有给蒋正啸消息,若是今日再不回去恐怕蒋正啸就要杀上门来了——

“急什么?外边雪还没化,你出去肯定要冷的,而且····”萧承钰目光在白染身上游移,“你确定自己走得动——”刚刚看她走路窘迫的表情,萧承钰是直接把人抱着来到的餐桌旁边。

“额····”白染一时语塞,“可是义父该着急了——”

“下这么大的雪,就说出行不便嘛,而且你怕冷——”他舍不得让她走,变着法的要留下她。

“小爷让萧战去说一声就是了——”

最后,冒着雨雪前进的萧战表示自己被喂了狗粮还要去跑腿····忍住不哭···

第490章 婚事再等等

白染在萧承钰的府上住了三日,最后禁不住蒋正啸的声声催促,回了虎威将军府,萧承钰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三日的缠绵悱恻,让他很是沉醉,巴不得现在就把白染娶进府才好。

“干嘛要听那老家伙的!多住几日不好吗?”看着白染整理好行装,萧承钰独自坐在一旁沉着脸,连带着语气不善,白染知道他这又是在闹脾气,索性不去理他,这几日被他黏着,若不是顾及她初夜身子未好,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他痴缠呢···

“染染···不回去了好不好···反正你是要嫁给小爷的——”他软着声音,眉眼殷切,配上那张帅气的脸,活脱脱一只小狼狗的做派——

只是白染知道,这只小狼狗骨子里可是真正的狼!

“好不好——”

“你再胡闹我可真生气了!”白染皱着眉头,心想这个家伙还真是死性不改,独占欲依旧强,她再不发通火,以后保不齐又会发生什么软禁的事情——

萧承钰看白染的样子,只得作罢,连带着心里烦闷,出门的时候面上带着一层霜一样。

等上了马车,两个人坐着也不说话,白染闭目养神,心道决不能在这上面服软,要不以后嫁进府里还不知他霸道成什么样子呢!

萧承钰胸闷,偏偏白染还装作看不见,他心里更难受了,硬挤到她身边坐了下来——马车宽敞,三面皆有座位,他偏偏要挨着她,白染背过身子,依旧不理他。

萧承钰干脆直接点把人扯到了自己怀里,心里想着都这么亲密了,怎么还是闹脾气···不肯听他的话——

“放手!”白染真的被惹毛了,从刚刚在府里面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耍性子!

“好好的!怎么又生气!小爷哪里说的不对——你早就是小爷的了!”他咬着嘴唇,眼神里带着怒意,他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听到那句‘你是小爷的’话,白染身子僵了一下,她沉默了下去,想起他上次这么说的时候还是四年前,他气得直接关了她,两个人闹得很凶,最后····

——最后还分手了。

萧承钰注意到她表情不对,连带着樱唇也发白,整个人带着淡淡地疏离感,像是要和自己隔开一般,他登时慌了!抱着她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错了···你别生气···”

即便他后来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在当时,他唯有认错这条路,他不能在失去染染了。

“错哪了····”白染被他抱着,听着他的心跳声,喃喃道。

“哪儿都错了···好不好,别生气——”

白染直起身子,看着萧承钰眼眸中的慌乱,叹了一口气,“你总是改不了···”她垂着眼眸,像是耳语一般:

“觉得我和你在一起了,就要掌控我的人生吗?嗯?”

“和你睡过了,就必须听你的?”

“你再敢这么想····那咱们的婚事就再等等吧——”

萧承钰抱着她不敢反驳,像被训了的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前两句话让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这样的思维,他是无心的,可事实上,他的确这么做了。

等听到最后一句事关他们婚事的话,萧承钰心头一痛,连连保证:“不会的·····”

他不能接受这一条,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包括白染自己。

第491章 大姨妈来了

等蒋正啸在看到自家闺女的时候,就发觉两个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一样,萧承钰跟在白染身后小心翼翼的样子,明显就是做贼心虚。

“你这浑小子!把老夫女儿拐走这么多天!说!是不是欺负阿染了!”蒋正啸咆哮道,对这萧承钰,他从来都是虎狼教育,没有心平气和那一说。

萧承钰觑了一眼白染的脸色,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都怪自己刚刚莽撞了,因此面对蒋正啸的责问,萧承钰竟然好脾气地认罪赔礼了。

“小爷知错了···再不会了——”这话不知道是冲着白染还是冲着蒋正啸说的,总之蒋正啸一愣,想着这个孽徒是转了性子还是坏了脑子?

“义父,女儿累了···想去歇一歇——”白染总觉得自己心绪烦闷想发脾气,连带着身上也不舒服,索性想去睡一会儿。

“快去吧···”蒋正啸慈爱地看着自家女儿,早先听闻她在诗书上赢了那位阮家的丫头,让蒋正啸得意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自己女儿真是优秀。

反观现在眼睛长在女儿身上的萧承钰,蒋正啸没好气道:“没事就先回去!这还没成亲呢,别三天两头往老夫府里跑····你也要顾及···”

正准备长篇大论的蒋正啸被一旁的小厮提醒道:“大人,萧将军追着小姐出去了····”

“这个孽徒!”蒋正啸咬牙切齿,自己竟然还傻到以为他转了性子,呸!混小子!

白染知道萧承钰没那么容易放弃,她也不理,在前面走着,只是她感觉小腹总是隐隐发痛,连带着她不舒服,她原本以为是之前初尝人事时的伤还没好,因此也没在意,谁知随之而来的竟然感觉一股热流在两腿之间涌了出来——她大姨妈来了。

该死!竟然忘了这件事!

她体寒,因此经期总是不准,这次恐怕和萧承钰同房更让她受了影响,因此大姨妈来的很不规律···偏偏···还这么疼。

白染一咬牙,走得越发快了,只想赶紧回去换了衣裳,垫上早前自己缝的棉花垫。

萧承钰却一心以为白染恼了她,快走几步将人拉住了。

“染染别生气了——”他死抓着她不放,白染都快急哭了,却又不好和他解释,两个人刚刚闹过别扭,怎么突然说这么女儿家的事情呢···

“你快放开,我要回院子——”她感觉小腹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了,完了,例行痛经又来了,白染最怕的就是这个,她宫寒体寒,疼起来哭都哭不出,前三天基本只能在床上躺着过了。

“你原谅小爷吧···”他一拽她的胳膊,白染疼的重心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顺带捂住了小腹。

“染染?”萧承钰察觉出她的反常,一拨她的头发才发觉白染早就疼出了冷汗。

白染今日的裙子是浅青色的,这一蹲下来经血就沾到了衣服上,萧承钰目光落在她染红的裙摆上,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不是白染来了“小日子”而是——‘流产’

其实也不怪他,他一个男子,家中祖母年事已高,自然没人教这个给他,唯有军营里有人提到过自家婆娘摔了一跤差点流产,幸好最后保住了,萧承钰记得那说话的男子当时心有余悸,说自家婆娘的蓝布裙子都染了血,大家都说凶险得很,毕竟外力造成的流产对女子伤害极大,若是不小心,以后可能都怀不上孩子的···

萧承钰脑子‘嗡——’地一声,抱起白染就往院子里跑——

第492章 流产?!

白染被他抱进院子的时候已经疼的眼泪直流,捂着小腹的样子更让萧承钰觉得自己犯下了滔天罪过。

“去请陈大夫!!”金桔、绿萍看着火急火燎进来的两人,吓得差点摔了手里的托盘,好在铃音反应快,连忙跑出去请大夫。

“染染!别吓我啊····”萧承钰脑子里回荡着‘流产’、‘孩子’等字眼,他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白染脸白的像纸一样,让他如坠冰窟。

“疼···”白染捂着肚子,指了指绿萍,往常都是绿萍捧来汤婆子给她暖身子的。

“小姐这是····哦!奴婢这就去!”绿萍会意,连忙去烧热水,金桔也帮着白染盖上了厚厚的被子,火盆里的炭火添了许多,让屋子一下子暖和了不少。

两个丫鬟忙着,萧承钰白着嘴唇安抚着白染:“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都怪我···都怪我····”他若是小心一点,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萧承钰才不懂什么受孕的时间之类的,只知道男女同房之后可能会有孩子,这才将这个误会加深了。

白染听着他说什么孩子,也糊涂了,又见他吓成这个样子,想着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只是她疼得厉害,哪里有闲心解释呢···

陈铭进来之后就被萧承钰一通嘱托——

“陈师傅!你要救阿染和孩子!”萧承钰像是疯了一样,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睛,像是随时会暴走一般。

陈铭一愣,孩子?什么孩子?他们两个连孩子都有了?!

金桔、绿萍也是一愣,铃音年长些,立刻明白了,将萧承钰请到了一边开始解释小姐不是怀孕,只是到了“小日子”而已。

萧承钰看着白染惨白的脸和被染红的裙子,又道:“染染真的没有怀孕?孩子···真的没有危险?”

“萧将军,只有同房之后才会有孩子!”铃音红着脸说道,感觉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

“嗯,这小爷当然知道!”他问的是孩子有没有事。

铃音语塞,顿时红了脸,明白萧承钰话里的意思:他与自家小姐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然后就是一场古代的生理卫生课,铃音说完之后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觉得自己的勇气都在今日用完了,她为什么要和一位杀神解释‘女子为何会在‘小日子’这么疼?’

等萧承钰再进来的时候白染已经换了衣服,喝了止痛的汤药,在床上睡安稳了,他将丫鬟们都赶了出去,自己给她换了汤婆子,掖了掖棉被。

一觉香甜,白染再睁开眼就对上了萧承钰湿漉漉的眼眸,像是雨后的森林,蒙了一层幽深的水雾。

“怀瑾····”她还记得自己睡过去之前他的惊慌失措,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像是在说‘我没事’一样。

“还疼吗····”

“过去那阵子了——”白染想起身,却被萧承钰按了下去,“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端姜汤——”

他将金桔准备的姜糖水端了上来,白染喝了些,又皱了皱眉,“喝不下了——”她每次来大姨妈都是这样,喝多了会吐,食欲更是弱了不少,只能喝些粥补充一下营养。

萧承钰哽咽了一下,将碗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刚刚···小爷真的想杀了自己····”

他真的以为自己害了她,害了他们的孩子···

“别瞎说····来这个是小事,我身体寒,每年冬天疼的会更厉害些罢了——”她看着他心痛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后悔之前不理他了,“放心吧,她们说女子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会好些的——”

铃音也是这么说的,当时萧承钰还严肃地询问过:“为什么?用什么方法?怎么能让染染不痛——”

铃音脸烫的快着火了一般,推脱不知道、不清楚····总不能说是同床之后有了阳气滋养了吧····这都是之前嬷嬷在教导小丫鬟时候说的,她怎么好对萧承钰说。

“那就好···那就好···”他可不想在经历之前惊心动魄的体验了。

第493章 奇怪的组合

萧承钰一连几日风雪无阻地去探望白染,之前他以为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虽说是无心闹了笑话,但是依旧心有余悸,对待白染更是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风雪这么大,不要再往这里跑了,义父又不肯留你,白让你冻着——”白染虽说怪他,但这几日外面风雪大作,萧承钰每次来都被冻得手脚冰凉,还记挂着白染受不得寒,要在远处暖和过来才肯靠近她,这一切让白染之前的隐忧渐渐消散了,他虽然强势,可对自己···到底是体贴温柔到了极致。

“不冷的,今日怎么样,小腹可还疼?”萧承钰后来找陈铭老爷子学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药理,因此对白染‘腹痛’原因的认识一日千里,简直比白染知道的妇科大夫还专业。

白染摇了摇头,“早好了·····”,看着丫鬟们不在,有些羞赧的白染小声道:“不过幸好···也不必担心怀孩子的事情了——”

萧承钰闻得此言笑道:“没事,我们下次努力——”

白染知道他死性不改,依旧是一股子痞气的无赖劲儿,“听听!这也是你个将军说的!像个小流氓——”她还记得自己最开始认识萧承钰的样子,那个纨绔少年恶名在外,她只想躲得远远的,没想到是祸躲不过,到头来还是栽在他手里了。

“不是流氓也娶不到染染啊——”他说的坦荡,或许他一直是这个放荡不羁的性子。

白染笑着要打他,两个人吵吵闹闹,萧承钰把她按在怀里用脸颊蹭了蹭白染的肩膀,倒是想起一件趣事。

“这几日发生了一件事,小爷觉得有趣,说来与你解解闷——”萧承钰原本不太理会这些无聊事,但是看白染每天在屋子里闷着蔫头耷脑的小可怜样儿,他就不由得心软了。

“哦?什么事情?你这样的人也觉得有趣——”白染好奇心大起。

“上次在冬宴上与你赋诗比赛的阮婉——她定亲了,对方竟是那个萧永嘉——你说奇不奇怪,这两人竟然凑到一起了。不过····倒是登对——”都让萧承钰心生厌恶。

“阮婉····和萧永嘉?额····还真是···奇怪的组合——”不过白染转念一想,两个人家世倒也配的过,一个兵部尚书之女,一个上都护之子,都是令人艳羡的背景。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政治联姻?

白染大开眼界。

她当然不知道,在自己醉酒卧床的时候,阮婉在自家府里哭的呼天抢地,后来惊动了阮大人和阮夫人,看着自家女儿的失态很是心惊,忙问发生了什么,阮婉抽抽噎噎地将自己衣衫凌乱的醒来、肚兜如何不翼而飞、自己如何担忧的事情说了,当下,阮氏夫妻两人也是惊惧交加。

第二日,风雪中出现的孟氏将事情的发展推到了另一个境界——

用孟氏的话说,当日她也是在场的,原本是和儿子一起想去看雪,谁料遇上了醉酒的阮婉——

“阮小姐当时醉的厉害!看见我儿子就往他怀里扑——我儿被她抱得死死的,吓得魂都飞了!阮小姐后来还····”

孟氏装作害羞的样子,朝着面色惨白的阮夫人悄悄道:“阮小姐还要脱我儿的衣衫····最后还解了自己的····肚兜来——”说着,从袖子里拿出那件绣着‘婉’字的肚兜。

阮夫人当时听了就晕了过去,阮大人只好吩咐将夫人抬了下去,自己面对登门的孟氏,谁知后面的话越听越心凉。

第494章 孟氏上门

孟氏此次登门是来充当好人的,对着阮大人,她更是将当时的情景绘声绘色、欲语还休般地讲述了出来——

“阮小姐解了肚兜塞给了我儿,说是····定情信物——嘴里说的话!哎呦!我都学不出!什么情情爱爱的····我们母子都吓呆了!”

“最后我儿秉持君子之礼慌忙走了,若不是我拦着阮小姐,只怕····要闹到人尽皆知啊——”

阮大人气得肝疼,想着自己女儿衣衫松散地向一个陌生公子表白····甚至献身!他这个当爹的就不由得老脸一红,自家门楣清正,对待这个独生女儿更是从小诗文熏陶,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谁知最后竟然···竟然交出来个放荡女子!

“我拉着阮小姐,想偷偷叫了人来照顾,谁知一个不见,再回来的时候阮小姐已经走了——这不、我担心此事关乎女儿家名声,把这···阮小姐的贴身衣物送了回来——”

如此一番说辞,虽然听得让人生疑,但是结合自家女儿的说辞,的确是她撞倒一位男子,然后酒醉不知····

“老夫养出这样的女儿,真是让萧夫人见笑了····”阮大人长叹一声,看得出他对阮婉失望不已,之前在宴会上阮婉对白染出言不逊的事情也被闹得人尽皆知,他自然觉得难堪。

“不知道···萧夫人可曾给萧校尉定亲?”良久,阮大人红着脖子问出了这句话,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嫁女儿竟然···是为了保住她的名声!

一个被男子看了身子的女子能有什么下场?阮大人想都不敢想,特别是一项心高气傲的阮婉,若是此事传了出去,让人知道他女儿酒后失德去倒贴男人···

阮婉这一辈子就毁了····阮家的名声也完了。

所以,不如来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话正中孟氏的心思,只是表面上依旧要装着勉为其难的样子,“这···是在考虑成亲的事情,只是····还未来得及相看人家——”

“那您看小女如何——”阮大人急切道,眼神都带着期待,这可是女儿唯一的希望了!

“额····这么突然,我怎么好说····”孟氏心下发笑,看来这阮大人是要上钩了。

“求夫人能救小女一命!!!!”

一个时辰后,孟氏以胜利者的姿态从阮家出了来,原本备受奉贤公子们追捧的才女阮婉,如今已经是被孟氏收入囊中了,成了萧永嘉的未婚妻,阮大人千恩万谢,许诺了一大笔的嫁妆,还答应一定会帮着提携未来的女婿,这让孟氏心里乐开了花,连带着佩服自己当日的机敏。

阮府中,得知消息的阮婉呆愣不已,“爹爹!难道您真的要逼着我嫁给萧永嘉!”她倒不是多讨厌萧永嘉,只是心中爱慕着萧承钰的她还是不甘心。

阮大人经历刚刚低声下气地婚娶谈话,对待犯错的女儿也是满肚子怨怼:“若不是你酒醉生事!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若不想成为众人口中的浪荡女子,就安分地备嫁!”

说完拂袖而去,留下独自流泪的阮婉。

“都是那个白染····都是她害得!”自己若不是输给了她···也不会心情郁闷的去喝酒,若不是她抢了萧承钰····自己也不会在酒宴上跟了出去····

刻骨的恨意埋在了她心底,阮婉咬着牙,暗自下定决心,准备伺机报复。

第496章 翠宝轩里的强买强卖

阮婉最后只得认命,开始按照爹娘吩咐的那样开始准备自己的嫁衣,大殷的女子出嫁,嫁衣大多是自己绣的,以示新娘心灵手巧,阮婉平日里专注于诗书礼乐,认为绣花厨艺不过是那些目不识丁的女子们才做的,因此绣的很不顺利,连带着心情不好。

“小姐不如先出去逛逛首饰,左右嫁妆里也是要置办首饰珠宝的——”小丫鬟的一句话让阮婉有了借口出去。

原本阮大人担心之前的事情败露,因此不让女儿出门,但是架不住阮婉以采办首饰嫁妆,因此最终允许了,不过出行都带了不少的家丁丫鬟作为监督女儿的人。

来到奉贤最有名的金楼,阮婉挑了一些自己喜欢的珠钗玉环,而后又选了些金丝银线,逛着逛着忽然看到一位匠人在装着一枚华美秀雅的宝簪,那簪子造型独特,竟然是以枫叶为题,用了各种珍贵的宝石装点,让阮婉不禁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

“你这簪子倒颇得我的眼缘,出个价吧——”阮婉看着小伙计惊慌的脸色,也不管对方如何回答,伸手就拿起了簪子,对着铜镜在发髻上比了比,果然好看!

“小姐戴这簪子可真美,也只有这样的簪子才配得上小姐的身份!旁人谁及得上小姐!”贴身丫鬟香琴称赞道,她知道小姐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闷闷不乐,因此今日逮到机会就连忙奉承,想要博得小姐一笑。

谁知那小伙计吓得连忙摆手道:“这位小姐!这簪子是别的客人送来修复的,不是小店的商品!还请小姐选别的吧····”若是让萧将军知道了,他的小命可就没了!

“噢?”阮婉皱了皱眉头,“那位客人是谁?我出双倍价钱,让她将这宝钗转给我就是了——”她喜欢这钗子,戴在头上不肯还。

小伙计急的满头大汗,都快给阮婉跪下了:“小姐别为难小的了····真的不行——”

掌柜闻言也赶了过来,得知情况吓得不行,连连赔罪:“请阮小姐息怒,这是虎威府的小姐送来维修的,原本是簪子上的一枚赤红水晶松动了,今日修好正要送回去的·····请阮小姐——”

听到这里,阮婉更是气急,又是这个女人!

“那就劳烦掌柜转告染小姐,这簪子本小姐买了!”说完拍了一千两银票在桌子上,抬脚就要走人。

谁知迎面正好撞上前来取簪子的白染——

“阮小姐?”白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阮婉,只是还没来得及寒暄,目光就落在了她发髻上的金秋万枫宝钗上。

“阮小姐为何会戴着我的簪子——”白染明显语气冷了下来,眉头轻皱的她依旧美艳,对比之下,这几日被仇恨折磨的阮婉脸色憔悴,眼圈乌黑,更是显得逊色不少。

阮婉冷哼一声,“正要去告诉染小姐的,说来也巧,这簪子很合本小姐的眼缘,你也知道,本小姐婚期将至,正要选些珠宝冲作嫁妆,不如····染小姐成人之美,将这簪子卖与我——”

白染不是一个随便发脾气的人,但是面对阮婉的厚颜无耻也是忍无可忍:“阮小姐自诩才女,竟然做这种强买强卖的事情,真是‘对得起’圣贤先祖的谆谆教诲啊!”

“你说什么!!!”

第497章 宝钗之争

此时店里的人也不少,都对着两个人指指点点,大家小姐当众吵架···啧啧啧,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戏啊——

“染小姐也忒小气了!不过是一枚簪子而已,也紧张成这个样子!难不成萧将军没给染小姐买更好的——”

围观的人暗自讨论着,是啊,不过是个簪子,两个人怎么吵成这个样子?

有钱人真奇怪!

“这话说的,难不成萧校尉买不起好的,还让阮小姐光天化日之下抢我的簪子——”白染粲然一笑,眼底尽是嘲讽。

“你!”阮婉气急,没想到白染吵架也这般伶牙俐齿。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位华服男子披着黑裘皮大氅进了翠宝轩,正是来找白染的萧承钰,听闻小家伙身子好了出府逛街,他连忙想来陪她,没想到撞上这一幕。

“怎么了?”萧承钰见大厅里,白染和阮婉两个人相对而立,只是阮婉后面跟着阮府一众丫鬟家丁,而自己染染这边只有金桔和绿萍两个丫鬟,显得有些单薄。

萧承钰自然地站到了白染身边,这一站,对面的一大帮人气势上就低了下去,虽然人数上依旧占优势,但是对面是杀神啊!单枪匹马横扫千军的杀神啊!

人多有个屁用!

白染指了指对方头上的簪子,“我的簪子被抢了——”

阮婉脸色微红,面对萧承钰,她可说不出别的难听的话了,只是依旧瞪着白染,心道人家一个将军而已,难道真会为了一枚簪子而出面欺负她一个小女子?!只怕还会怪白染小气!

萧承钰看到阮婉发髻上的金秋万枫宝钗也是一皱眉,他自然认得这簪子,还是他送给白染的,在他们圆房那日他痴缠白染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摔在了地上,以至于上面一颗宝石松动了,后来白染说了他好久。

“请阮小姐把簪子还给染染——”萧承钰在人前耐着性子,对方是个女的,他也不能直接动手抢——

阮婉呆住了,更多的是羡慕和妒忌,凭什么白染能被千宠万宠,而她只能孤立无援。

“萧将军要为了一个簪子欺负我一个小女子吗?”她哽咽着,完全忘了是自己颠倒黑白。

白染冷哼一声,用在座的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是染小姐硬生生要把我未婚夫送我的钗子拿去当自己的嫁妆,可别在这时候装无辜!”

话语一出,连带着阮婉和围观群众都傻了,虽说定亲的男子可以送未婚妻礼物,但是也是要顶着很大压力的,特别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里,很少有感情好到成亲前就送礼物的。

“这···这钗子是····”阮婉不敢置信,盯着萧承钰的目光越发的可怜,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对自己却视而不见。

“这钗子是小爷在染染十三岁的时候就买下的,为的是做她的及笄之礼——阮小姐明白了吗?”

吃瓜百姓们炸了!

好大、好甜、好突然的一个瓜!!!!!!!

原来萧将军和未婚妻是青梅竹马啊!怪不得宠成这个样子!

不过这位阮小姐也太过分了,抢人家簪子做嫁妆?是羡慕还是嫉妒啊····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那么早就认识她!这不可能!”

第498章 真相击碎少女心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那么早就认识她!这不可能!”

阮婉崩溃地说,她显然不能接受,在自己的臆想里,白染不过是靠美色才赢得萧承钰喜欢的女子。自己与萧承钰相识于桃花宴,明明是白染插足了他们的感情!

可是····刚刚萧承钰的话分明推翻了自己的设想,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吗?

“小爷十五岁与染染相识,一见钟情,不过当年染染年幼,小爷不想委屈她,因此等到今日官至一品才胆敢求娶——”说完,对着身边的白染温柔一笑,让白染也有些羞红了脸。

滑头···把自己说的很清白嘛···当年纠缠自己的时候可没感觉他顾及自己年幼····

“原来萧将军早就心有所属了···怪不得之前好多年都没见他急着成亲····”一个前来买珠宝的富商和一旁的好友耳语。

“想不到杀神还挺专情的——”

“去!是痴情吧——你瞧瞧这眼神,温柔的像水一样——”

在座的也有一些官家夫人、小姐,听了这个故事也是激动不已,这可比说书先生说的什么才子佳人有趣多了!这可是活生生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啊!

听到众人的唏嘘声和羡慕声,作为对立方的阮婉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拔下发髻上的发钗,心有不甘地交由身边的丫鬟递给了萧承钰,她心中的滔天巨浪还在汹涌着,依旧是情伤难愈,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

白染拿回了簪子,自然开心,萧承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果然又赢得了围观众人的惊呼——

而后不到半日,街头巷尾就流传起‘杀神护妻’的故事,还有一些在场目睹了整场事件的人叙述了萧承钰与白染青梅竹马的故事,一时间也成为茶楼说书先生口中的绝美故事,甚至有好事者因此编写了话本,取名《杀神的娇妻》、《杀神前传》,《奉贤绝美故事》等等····

而这些故事里,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些所谓的反派人物,或叫‘阿婉’或叫‘清婉’,成为了追求杀神不成功而进化成妒妇对女主角各种刁难,抢女主角首饰的人,当然,最后都被男主角收拾了。

这些话本小说成为了不少奉贤小姐的闺阁读物,当然,是偷偷买的,为的是满足一下未出阁小姐对美满婚姻生活的向往。

白染看着萧承钰买回来的小话本,只觉得古代的言情小说好无聊啊····太套路了吧····

“小爷在这本书里叫肖成玉,染染叫白冉,哎呀,改名字很不走心啊····这不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萧承钰翘着二郎腿欣赏着故事里对两人相识的胡编乱造,有人甚至说染染是上天派来降服杀神的,真是·····很贴切!

“你很得意啊···把你写的无比正直!”白染翻着一本名叫《我的将军》的话本,里面是以白染的角度写的自述,读着读着,白染表示:看不下去了,太扯了!

“写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你根深情重,两个人私定终身!”

故事里并没解释为什么白染会出现在荒郊野外,‘捡到’重伤的萧承钰····然后两个人···两情相悦,皆大欢喜,修成正果!

就没见过这么敷衍的故事,偏偏还是这里面销量最好的!

少女们,你们真是没见过这厮做纨绔公子的时候啊····

第499章 往事疑云

蒋正啸今日里收到了皇帝殷晔对聂鹰一事的密旨,在聂鹰的身世上,蒋正啸没有做过多的阐述,殷晔登基二十载,心思缜密,雷厉风行,曾有不少前朝老臣依仗军功犯下贪污受贿的不法之事,都被当时新登基的殷晔一一铲除,因此在聂鹰的事情上,蒋正啸虽然不敢多说,却也没有想要遮掩。

“暂且留着他,以便日后调查——”

这是殷晔说的,当年聂昊之死还没有查清,反叛之事有还是没有,谁都无从查证了,留一个聂家遗孤,为的是一旦案子有了眉目,也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毕竟聂家从前也是肱股之臣,在军中颇有名望。

蒋正啸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人算是暂时从天牢回到他的手里了,不过····把聂鹰安放在何处倒成了一件难事。

“大人,如今府里面住了小姐,再带回府来····恐怕萧府那边要翻天了···”管家表示出人命都有可能····

“这个萧承钰···真是····”蒋正啸也犯了难,原本自己带人回自己府,哪里轮的到萧承钰来反对····

可是偏偏,聂鹰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白染就是在这时候到了门口,端着一盘小点心的她从容地进了来——

“义父——”

看到自家干女儿,蒋正啸眉头舒展,真是越看越喜欢,哎呀可惜被萧承钰这个臭小子娶走了!若不是萧老夫人出面,自己哪里会低头呢!

“阿染怎么来了——”蒋正啸吃着点心,还在为刚刚的事情忧心。

“刚做了梅花饼,特地来给义父尝尝,另外····刚刚听到义父的事情,不如···让女儿去试一试——”

她不敢说能劝服聂鹰,但是也不想看他一味固执,错失了走上正道的机会。

“你去试一试?不行!聂鹰可是曾经绑架你的人!”后面的话蒋正啸可没说出口,绑架她女儿,又对阿染有着不一样的情愫,若是一个不小心···

“这事情为父会处理,你不要乱来——”

“聂鹰好容易被爹爹抓来不做山贼了,若是能规劝他效忠正途,岂不是件好事——”白染知道聂虎也被抓了来,说实话,她不想滥杀无辜,何况之前萧承钰和她说过聂家的事情,实在太让人唏嘘。

“那也不行!你若是出个好歹!那为父可要抱憾终身了,等老夫死了去见你义母,在阴曹地府也会被骂的·····”若是明绣在,肯定也不会同意。

白染绝倒····原来这位将军···还是个惧内的,那更好办了。“那我就去祠堂哭义母去,说您欺负我!连这么个小要求都不答应!您在梦里和她解释吧!”

“·····”

白染最后还是赢得了允许,不过谈话时蒋正啸要在屋子外面守着,他是绝对放心不下白染进去超过一刻钟的时间的····

翌日,虎威府迎来了从天牢里释放出的聂鹰,他似乎没有多大改变,依旧是匪气十足的样子,目若寒星,身材魁梧的他像是出笼的野兽,即使被关了半月,也丝毫不减疲惫,倒像是去休养的一般。

也许野兽就应该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吧。

然后成长的更为凶猛、更为强大。

第500章 当年的话,依然有效

聂鹰被蒋正啸安排沐浴更衣后才被带去见白染,否则他刚从天牢出来,一声晦气不说,到底是牢狱,身上的气味到底不好闻。

聂鹰在房间里见到白染的时候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常服,那是白染让人准备的,不知道为什么,出奇地衬他。

“好久不见——”白染坐在室内,像是等待一位老友一般沏着茶,那茶水呈现淡淡的红褐色,闻起来沁人心脾。

聂鹰很惊讶来的竟然不是蒋正啸,不过他才不在乎,倒要看看对方想耍什么花样,“是啊,只半个月不见,你倒是快嫁做人妇了——”

他眼眸一暗,不知道是不是白染的错觉,总觉得这里面有着怨怼的意思。

“你在天牢里也关心这样的事情?”八卦传得这么快吗?

“对方是萧承钰,你说呢,狱卒甚至在打赌,赌你是不是被强迫的——”他当时还挺想要赌的,可惜那些人也怕他,索性不去他的牢房转悠。

“咳咳····”白染觉得跑题了,“你出狱是义父在暗地里求了皇上,你——”

“别给我提这些!小丫头,别仗着我之前对你不错就觉得自己能来当说客,你懂什么?!”他气得一拍桌子,屋子外面的蒋正啸差点冲了进来,若不是白染之前和他约定好,若有危险,摔杯为号,恐怕现在蒋正啸早就冲进去了。

白染倒是没生气,不过那句‘之前对你不错’的话让她额头冒出黑线,这家伙是不是对‘不错’的定义有什么误解····

绑架她、抢她东西、囚禁她。

这叫对她不错???嗯???

“你别生气,我不是来帮谁开脱的,只是···不想看你一错再错。”这是实话,当土匪最后的下场没有几个好的,不是被江湖仇敌追杀,就是被官府追杀,弄不好手底下的人还会背叛····

“怎么?现在觉出我的好了,改主意了?”他目光不善,“那别嫁给萧承钰啊——我当初的话依旧有效,这压寨夫人的位置还是给你留着——”他冷眼看她,觉得以她之前的脾气,被自己这样折辱一定会放弃劝说。

出乎他意料,她没有。

“你要为你的家人想一想——”她停顿了一下,缓缓道:“我不想你和我一样,失去所有家人——”起码他还有一个大哥。

聂鹰没有作声,脸上锋利的棱角让他看起来很是气势逼人,他盯着白染的眼神,一字一句道:“家人?我的家人,就是这朝廷害死的,你现在让我效忠他们,你是在耍我吗——”

他手掌掐住了白染的脖子,微微用力,“再说下去,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里!”他压低了声音威胁她,看着眼前的她露出痛苦的表情。

白染觉得气闷,却依旧忍下眼泪问他,“你笃定当年聂家的事情是有人陷害,那你去查了吗!你为什么不想为自己死去的家人证明清白!”

“时过多年,你以为这么容易吗!”他查过,疯狂地寻找着所有线索,但还是一无所获。

“那你现在明明有机会····有机会的!”白染觉得头昏,已经准备去抓酒杯了,“既然有机会,你为什么不去试一试!你的骄傲就比你家人的命来得重要吗!”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却在下一秒获得了自由,颈间的手最终还是垂了下来,聂鹰似有所动,也察觉出白染忍得辛苦,松开了手。

白染顾不得给自己顺气,接着道:“你之所以查不出蛛丝马迹,正是说明当年捣鬼的人不在庙堂,而在朝堂!”

第501章 金麟卫首领

聂鹰听着声音有些沙哑的她顶着一双湿润的大眼睛看向自己,还是弱小的不行,明明自己已经尽可能收着力度了,她还是受不住,嗓子都哑了。

“接着说——”聂鹰站了起来,背对着她,不再作声。

很明显,白染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当年他在江湖上眼线遍布,依旧只得到一些风声而已,具体的事情无人知晓,而这或许正是在说:害他父母家人的罪魁祸首,是昔日与自己父亲聂昊同朝为官的人,而非江湖上的势力。

“义父他如今保下你,为的是希望通过你的江湖势力为朝廷寻找隐藏在江湖中的势力,那些势力盘根错节,或是朝中奸臣的爪牙,或是与其勾结,你若是愿意答应,一上任,便是金麟卫首领。”

金麟卫,是殷晔用来刺探江湖势力的官兵,与只听令于皇家的灵蛇卫不同,金麟卫中不乏昔日的武林高手。

血雨江湖金麟聚,朱红宫门灵蛇隐。

“金麟卫····”聂鹰记得,他自然听说过这金麟卫的大名,也曾见过他们的上一任首领。

“听闻上一任首领逝世与三年前,特地向皇帝陛下推荐的你,你知道为什么吗——”白染也好奇为何这位上任首领会关心聂鹰。

“因为···我父亲曾有恩于他——”他的父亲聂昊是爱恨分明的侠义心肠,因此在江湖上帮过的人也不少,只是没想到最后还为自家儿子留下了出路。

原来是这样,白染点点头,“那你更要对得起这位前辈和你父亲的苦心——”

“我考虑一下——”他喃喃道,闻着房间里的茶香,隐约觉得熟悉。

因为他背对着自己,白染也不知道究竟聂鹰是在思考还是在做什么,不过她隐约觉得···他听进去自己的话了。

“我会帮你的····不论是查案还是别的——”白染最后说了一句,便准备退出屋子,自己的任务完成了,还留着干嘛?

“喂····”聂鹰突然叫住了她,“萧承钰对你好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关心这个,这不像他···一点也不像···

可是他想知道。

“嗯···很好的——”她甜甜的一笑,他怦然心动。

白染走了,让蒋正啸不必急着进去,聂鹰要好好想一想,白染觉得要给他时间——

聂鹰看着已经变得有些凉的两杯茶,刚刚熟悉的味道就是来源于它们吗?拿起自己的那一杯,他饮了一口,是朱砂元茶——洛丘的特产,来自他真正的故乡。

他记得小时候,父母尚在,他们都爱喝这茶,有时候过年宴客,自己和大哥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喝着朱砂元茶,然后看着夜晚升空的烟花,想着来年父亲能不能从南境回来陪着兄弟二人过年。

那是他恍如前世的记忆,却依旧让他温暖,使他留恋。

他最后同意了蒋正啸的要求,成为了金麟卫的首领,官至正三品,统率着手底下的金麟卫在奉贤、乃至整个大殷搜罗江湖乱党的所在。

白染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七日后了,蒋正啸说起聂鹰,也是不得不佩服聂昊教子有方,怪不得他即便落草为寇也是个山大王,杀伐狠绝一样不缺,让手下一众下属心服口服,他们大多也来自江湖,以往官场上的那一套管不了他们,因此正是需要聂鹰这样的人来震慑。

“他···适应的很好?”白染还担心初入官场的他会不习惯呢。

“皇帝陛下很满意,而聂鹰····我与他达成协定,聂家的案子一定会查,而且他成为金麟卫首领,一些案宗也是能够查阅的,想要翻案也会更加容易。”

白染觉得事情发展的不错,也算松了一口气。

只是没过两天,萧承钰那边就传来了消息:他要提前动身去西域。

第502章 离别前的缠绵

前来送信的是萧战,他将自家少爷要去西域的消息告知白染,对方当然很是不理解。

“不是应该还有一个月才启程吗?这么突然地走,连年也不在这里过了吗?”

“少爷也是临时接到消息,说····有急事,所以才要赶回去,让小的先来向染小姐通传一声,他今日下了朝之后就会来亲自向您解释——”

白染觉得事情不简单,只是现在问萧战对方又说不出什么来,因此只能忍了下来,希望萧承钰能给她答案。

直至天色都快深了,萧承钰才来,一身的风雪。

“外面太冷了,你快喝杯姜茶暖一暖!”白染不知道这家伙为何火急火燎的要走,又是从哪里赶回来,只好先帮他脱下湿透的披风,怕他受了风寒。

“没事,只不过下了朝之后被陛下留了一会儿,又去找远华说了会儿话——”他没有提起他们说了什么,之前方远华曾经告诫过他,周致涵似乎有所行动,而照着现在看来,似乎的确如此。

等萧承钰换上了新的衣衫,两个人才说起了话——

“染染新给我做的衣衫真好看,只是颜色少了些——”他看着玄色的常服,想着之前不都是朱红、宝蓝吗?

“别扯远了,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个公子哥吗?穿的这么艳丽去演武场?”萧承钰现在带兵打仗,不适宜穿的过于繁复,因此白染这件做的较为低调了一些,没想到这家伙还嫌弃。

萧承钰笑了笑,露出了温暖的神情,带着浓浓的不舍:“小爷这次要去西域,去的匆忙,你老老实实在家等我,三月暮春,你我大婚之前,小爷肯定回来——”

他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娶她。

“为何···要提前走?如今正是冬雪频繁的时候,路上该多危险——”白染担心不已,不知道出了何事。

“是····关于我父亲的死——”是啊,也只有萧南风的死才能让他这么奋不顾身地往回赶了,不然为了白染,他才不会舍得走。

“怀瑾的···父亲····”南风将军?

白染知道萧南风当初被西域细作所害,但是是谁派的人,至今都没有查出来····

如今突然得到消息,当初的那名细作有家人留在西域楼兰,果然···在下毒背后,还有着很多隐情。

“事情就是这样,事关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小爷不能放过!”即使他担心周致涵趁机出手,但是他追查了这么多年,决不能放过如今这个机会····

白染咬了咬嘴唇,知道此事自己不能违背他的意愿,“什么时候启程?”她当然是舍不得的,只是···却不得不让他去。

“三日后。”

这么急?

白染抱住了他,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她已经开始绣嫁衣了,上面的花纹图案选了好久,就为了在成亲当日漂漂亮亮地嫁给他。

“放心,千难万险,小爷一定会来娶你——”他吻着她,越发的舍不得,只是此行凶险,他在西域的仇敌不少,不能带着她涉险。

“你发誓····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我就嫁给别人!”她咬着他的唇,狠下心肠威胁他。

萧承钰将人扑倒,“想都别想····你是小爷的——”

两个人都沉浸在离别的悲伤里,热恋中的人总是这样,禁不起一点刺激就纠缠在了一起。

衣衫渐解,他压在她身上,按着她的腰,喘着气问她:“嫁给别人?嗯?”他不顾一切地要她,脑子里都在想着两人的甜蜜,很长一段时间,要见不到她了,所以这一晚,他要用尽全力,让她记住自己。

记住他们在一起的感觉。

白染被他抱着,汗水打湿了秀发,她在他耳边呢喃,像是梦呓一般带着诱惑:“一定要回来····”

“一定——”

第503章 爱侣分离

到最后,萧承钰抱着白染入睡,两个人都累了,特别是白染,虽不像第一次承欢那般痛苦,却也是筋疲力尽,瘫软在了萧承钰怀里,身上更是遍布爱欲过后的粉红印记。

天明,两个人都有些脸红,觉得昨晚有些过火,幸好蒋正啸今日不在,不然还真不知要如何解释萧承钰留宿的事情,毕竟昨日他走的是正门····

“这次····还疼吗?”萧承钰在她额间烙下一吻,很是迷恋地环着白染的腰身。

“不···疼···”白染娇羞不已,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不肯看他。

“等小爷回来,天天让你起不来床!”他故意逗她,抱着她笑的开怀。

“流氓!”白染的声音闷闷的,让萧承钰心软的不成样子。

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的房间,出了虎威府的萧承钰却是一步三回头,总是放心不下,他这一去几月,小家伙一个人该多孤单啊····

三日后,萧承钰的人马提前启程前往了西域,他早前上书皇帝,理由是临近年关,西域乱匪屡次骚扰边防,在边界处屡屡犯禁。

这也是实情,尽管西域现在对大殷年年进贡,岁岁称臣,但是依旧有乱党作乱,特别是去年西域的王夏淳于去世,幼子夏安登基,由摄政王夏侯烈辅佐朝政。

这位二十九岁的摄政王颇有手段,虽表面臣服于大殷,但是对于大殷到底是不服气的,还有一点让人担忧的便是——夏侯烈兼任西域的领兵权,因此与萧承钰也是交过手的。

在夏淳于在世的时候,两人就因为乱党之事交过手,当时战场上敌逢对手,不分上下,因此此次前往西域,这夏侯烈不得不防。

临行前,白染为萧承钰准备了厚厚的衣物,亲手缝制了披风大氅,担心他在路上受冻。

“上次小爷走的时候,染染也是这样····”萧承钰握着她的手,眼睛亮亮的,睫毛上沾染了的雪花让他看起来向一位冰雪王子一般。

“所以,你这次也会平安归来的——”她笑的温柔,告诉自己已经不能在这时候落泪,出征在即,流泪不吉利的。

伴着风雪,白染和蒋正啸、方远华目送着萧承钰出了城,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湮没在漫天飞雪里,她告诉自己,这是她的爱人,他一定会平安归来,一身戎装回来娶她。

萧承钰走后的日子,白染变得格外的清闲,她不喜欢去什么茶话会,之前去了一次,但是这群对她和萧承钰爱情传说无比向往的小姐们死活要让她讲故事····最后白染索性推脱要在家备嫁,绣嫁衣,因此也不出去了。

“现在····他应该已经快到西域了吧····”奉贤不比临阳,去西域的路程短一些,但也要一个月的时间,白染盘算着萧承钰走后便没有下雪了,路上应该会快一些,如今怕快要入关了。

“小姐,这是柔小姐托人送来的,说是她自己绣的——”绿萍捧着一块手帕进了来,原来是萧柔派人送了东西给她。

自从萧承钰走之后,白染三不五时去向萧老夫人请安,顺带着和萧柔说说话,本来她这个未来孙媳妇不必如此操劳,连萧老夫人也心疼她辛苦,可白染到不觉得,与其让她和一般八卦少女讲恋爱过程,她宁愿听萧老夫人说一说萧承钰小时候的事情。

“这是上次教她绣的,没想到如今就能照猫画虎的自己完成了——”白染接过萧柔送来的蝴蝶手帕,上面的金粉蝴蝶栩栩如生,可见绣的认真。

绿萍点点头,“柔小姐很是好学,上次小姐教她做的点心,如今也捎过来一份,说是刚做的,让小姐尝尝——”

“这孩子,真有心——快要过年了,抽空把年礼送到各家府上,另外禀告义父一声,除夕早上我要去烧香——”

白染想着,虽然她不信鬼神,但是还是去求个心安吧。

第504章 永安寺里的圈套

临阳有红螺寺,奉贤有永安寺。

每一座城市似乎都有着他们的信仰,烧香拜佛,到哪里都不能免俗。

今晚就是除夕,也就是所谓的大年三十,朝廷里早就放了休假,臣子们或是回乡祭祖,或是归府团聚,整个奉贤城也是到处弥漫着节日的烟火喜庆。

“小姐,好多人啊——”

金桔兴奋地说,脑袋还不住的东张西望,白染派了绿萍去给陆昂送年礼,她亲手做了衣衫鞋履给他,算是尽一份做妹妹的心,毕竟出嫁之后便不能如此了,也因为这样,今日出行白染只带了金桔一人,铃音在府里张罗着年夜饭,因此也没出来。

“小心些,别走丢了——”白染看这永安寺香火鼎盛,似乎信众极多,传闻在此许愿很灵验,这也让她想来为萧承钰求一张平安符。

主仆二人进了大殿,见有僧人在此也是虔诚的行礼,又捐了些香火钱,白染看着外面似乎有一些流浪的小孩在乞讨,也是动了恻隐之心,将钱袋交给金桔,让她去散些钱给他们。

金桔答应一声,跑了出去,留下白染一人找到了平安符的求取处,上香叩拜之后向住持求了一个拿在手里,准备去找金桔。

“大姐姐——”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叫住了白染,看她红扑扑的脸蛋,白染心生好感觉得可爱,便蹲下身子问道:“小妹妹,你叫我?”

那小女孩点了点头,指着后面的一道门说:“有人在找大姐姐——”样子呆萌的很,白染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心中好奇,不过转念一想,应该是金桔吧,小丫头又迷路了····

“谢谢小妹妹——”白染顺势起了身,又拿出糖果给了小丫头,这才前去寻找金桔。

“金桔?是你吗——”一踏出那扇门,便是一个安静的后院,和前面寺庙的纷扰热闹不同,这里倒是寂静的很,带着点点檀香的气息。

白染心下一惊,难道····

顺势要走,门就被人从身后关上了,随即便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温润如玉,却带着点点波澜。

“周···周致涵?”白染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还是这么对小孩子没有抵抗力?你这样是要吃亏的——”若叫她来的是别人,只怕现在她都被绑走了。

“你···也来上香?”白染隐隐觉得周致涵不像是这样笃信鬼神的人,不过也没细想,指着被他关上的院门:“让我出去——”

原来刚刚他就站在门后,等白染进来了就将门反手关了。

“这么怕我?我又不是萧承钰···吃不了你——”他眼里渗出鄙夷的目光,似乎提起萧承钰让他很是不舒服。

他上前一步,看白染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一软,伸出手让她向前,他不想离她这么远,好像下一秒她就要逃跑一样。

“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你现在还能选——”威胁的口吻却依旧说的很是从容,这就是周致涵,一个心狠手辣的君子。

白染犹豫了一下,果然,周致涵目光深沉地朝她走了过来,白染一慌,突兀地说了一句:“额···新年快乐——”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

周致涵倒是反应过来了,会心一笑,“新年快乐····”

然后把白染拽到了怀里,任凭她怎么反抗都不行,他力道很大,甚至没有顾及会弄疼她,让白染心生恐惧。

“别动——除非你想把人引过来——”他到现在还不忘威胁她。

“我定亲了!周致涵你听明白了吗!我是萧承钰的未婚妻,你不能这样···”说完就去掰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掌。

“是吗····”他腾出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眼神碰撞间,周致涵勾了勾嘴角:“我不这样觉得——”

第505章 那我只能把你抢回来

“我不这样觉得——”周致涵目光深沉,带着恨意看着白染,“既然他抢走了你,那我只能抢回来了——”

白染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周致涵今日很是反常,“你放开我,行不行?”

周致涵戏谑地看着她,“你亲我一下。亲一下,我就放——”

这是歪理。

白染不动,也不回答。

周致涵看着她的眼神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阿染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嗯?”

他松开了抓着白染手腕的手,只是环在腰间的手依旧不松开半分。

白染想着周致涵的话,是啊····好像是变了的,曾经的他很爱唠叨自己,说不上温和,但让白染没有距离感,他嘴很刁,自己每次做的点心都会被他评论,当时气的白染不行,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太子少师,只是一位大家少爷,平日里在正阳馆读读书,自己也不是现在的虎威之女,而是周府一个小丫鬟,为了生存步步算计。

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你觉得呢——”她反问他。

“嗯,是变了。”他变得强大了,也变得更加冷漠,更加狠绝。

“在四年前,萧承钰把你抢走的时候,阿染,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恨吗——”

周致涵始终记得当时的情景,他跪在地上,萧承钰手持宝剑指着他。

那时候,萧承钰问白染是不是在维护自己,白染答‘是’,萧承钰便起了杀心,而后他眼睁睁看着萧承钰的人带走了,当时的她死命不走····她喊着:“别走!周致涵!”

那时候他们都觉得,一旦分别,便是生死相隔,自己看她泪眼婆娑,忍痛别离,他在想上天很不公平,明明他们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却偏偏让她先遇见了萧承钰···

而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只能惋惜他们遇见的太晚,惋惜自己当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

除了惋惜,还有恨意,对那个男人的恨意。

铺天盖地,连绵不绝地恨。

“周致涵····一切都过去了——”白染咬着嘴唇,看着眼前的他在愤怒的边缘游荡,像是随时会暴走一样,眼中的那片湖水,早已成了暴风雨中的大海——带着闪电雷鸣,带着暴虐残忍。

“过不去!”他把白染死死按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吼着,不肯让她辩解。

良久,白染感觉他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伸手试探性地推了推他,“放开,很疼——”她指的是她的腰,快被他揽得断了。

“一切因我而起,你应该怪的人是我····”如果他没有遇到自己,也不会被萧承钰记恨,也不会被他刺了两剑,差点没了命。

“你不用为他开脱,我看得清好歹——”

是啊,他那么冷静,那么睿智,白染远远不能企及。

周致涵看着她手中攥的那张平安符,眼眸一暗,趁她慌神的时候拿了过来,用手指婆娑了一下,轻笑:“可惜了····”

随手一丢,平安符落在了地上,白染冷着脸没作声。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不希望在听你提起那个人——”

很奇怪,他们两个都厌恶彼此到连名字都不想听到的地步,白染觉得这就是所谓的仇敌吧···她是不懂的,她这辈子、上辈子,都没讨厌过一个人到如此地步。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没必要,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白染还是决定回去安心绣嫁衣就是了。

“呵···”他不予置否,自行走出了院子,两个人就此分开了。

直到金桔找了过来,才看到自家小姐一个人在发呆。

为什么····他会说刚刚那番话呢?

白染握着捡起来的平安符,心头突然又很不好的预感,右手一痛,低头才发现,原来是平安符的纸张太过锋利,划破了手指,留下点点殷红。

第506章 被诬陷的小霸王

聂鹰自从入主金麟卫之后越发的忙于手上的案件,一连几日不合眼也是常事,他行事雷厉风行,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出几日就把原本有些不服气的人治得服服帖帖的,现在不论谁见到他都要尊称一声‘聂大人’。

金麟卫不同于朝廷其他部门,属于皇宫密卫,因此即使更换了首领也不会被其他官员察觉,这也省了聂鹰不少麻烦,他有金麟卫专有的令牌,得以出入皇宫内外,若是碰到不服的直接牌子丢过去,寻常小官见了必定礼让三分。

“聂大人,最近军中好像有异动——”副统领长河算是为数不多能与聂鹰处的来的——其实也就是脾气好,忍得了聂鹰的脾气。

“军中的事情咱们不管,只盯着江湖上的和朝廷上的来往便可以——”

聂鹰皱着眉头,他已经几日不曾安睡,都是之前的一个逃犯闹得,昨日好容易抓到了,气得他直接上去一顿暴打,算是变相的‘审问’——下属们都知道,金麟卫创建百年以来,迎来的江湖高手没有十万也有八千,大家或多或少都带着江湖气,只是····还从没见过这么土匪的首领,不过····真解气啊!

“也对····”长河被之前的案子弄得有些神经紧张,因此听到一些风吹草动就想着报告。

“人家一个一品将军的事情,怎么轮得到我们金麟卫管——”说完就想回去补补觉,这几天可把他累惨了。

“等等!”聂鹰皱了下眉头,这大殷的一品将军只有两位····难不成——“你说!怎么回事!”

······

长河愣了三秒,最后在聂鹰的死亡注视下缓缓开了口——

原来昨日西域边关传来消息:原本应该已经抵达的杀神将军的兵马并没有如期而至,连带着跟着的官兵也杳无音讯,驻防的士兵一开始以为是冬日里冰雪太厚,所以延误了,谁想到派人去寻,依旧是半点踪迹全无,整整一千人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消失在了路上!

“听说此次萧将军带的全是精锐部队,足足有一千多人,里面还有不少世家精锐!皇帝陛下对此事很是重视,连带着六部三省都纷纷上书,要求严查此事——”

“听说身为西域上都护的萧北元上书给皇帝陛下,汇报了自己派人调查的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现在宫里面大臣们都吵作一团,哎呀···真是连年都过不安生····”

聂鹰越听越觉得此事诡异,更让他担心的是接下来长河说的话——

“萧将军这次本就是提前出行,所以···朝中臣子们有人怀疑····怀疑···萧将军有通敌之嫌···”

修改巡防日期,提前出发,带的又是精锐部队,现在全员销声匿迹,连匹马都找不回来····

种种迹象,的确让人心惊!

只是···萧承钰刚一失踪就有人提出这种言论,不知是这人太机敏,还是···早有预谋!

“我出去一下,这些案宗你负责!”丢下一人高的案卷,聂鹰扬长而去,留下原地懵逼的长河哀嚎着····大人,小的也想休息啊····

萧承钰离开奉贤整整一个月之后,一场暴雪席卷了奉贤城,随之而来的还有‘杀神通敌’、‘千人精锐踪迹全无’的消息,这些谣言在几日里和风雪一样成为了奉贤随处可见的新闻。

朝堂上,关于如何处理这一事件的争论还在继续···

第507章 雪中消失的军队

白染是从蒋正啸口中得到的消息,此时牵扯重大,陆昂也从自己的府邸赶了过来,毕竟萧承钰与白染定亲的事情已经满城皆知,他身为哥哥,对妹妹未来的夫婿,理应过问。

“事情就是这样,具体的调查还没有结果,阿染,你不要急,萧府那边····我已经派人去照顾了——”是啊,如今萧老夫人与萧柔祖孙两个老的老、小的小,实在是不能让白染放心——

“义父,朝中是谁提出的···关于怀瑾···有背叛之心的事情——”白染想起之前与周致涵的谈话,只觉得此事与他脱不了关系。

“是兵部一个小主簿最先上书给皇上的,我查过,只是···从他身上查不出什么——”蒋正啸自然也怀疑过此事是有人栽赃陷害,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陆昂想的则是从那消失的一千名官兵入手,“整整一千人,难道半点线索都查不到?就是一千只蚂蚁爬过,也该留下点痕迹!”

“这就是这件事情复杂的地方了,西域的上都护是萧家三房的萧北元,也就是承钰的三叔,他们一向不睦,他巴不得承钰自此消失了呢——”蒋正啸颇为无奈,“而且今日里风雪极大,就是要查踪迹,也要等风雪过去——只是到时候人的脚印、马的蹄子印都被雪遮住了····哪里还查的出····”

白染越听心越凉,这么大的雪,萧承钰他们没有到达边防,冰天雪地该如何御寒····加上一千人所带的粮草有限····这样下去····

不行!

“义父!难道除了等待,我们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白染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

“我会上书皇上,请皇上允许我带兵寻找他——”蒋正啸担心徒弟,他可是一手把他训练大的,都快成半个爹了!心里面怎么能放心!

“我也要····”‘去’字还没说出口,白染就被两人打断了——

——“胡闹!”

——“不行!”

陆昂和蒋正啸不约而同地呵斥了白染一句,而后见小丫头一脸的悲伤,心下也是不忍。

陆昂拍着她的肩膀,“你一个女孩子,冰天雪地的,行军千里你怎么受得住!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

白染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确是冲动了,这不是闹着玩····只是,一想到萧承钰现在可能置身险地,她就抑制不住的难过····连带着胃也不是很舒服,人在极度紧张、愤怒、悲伤的时候都会产生恶心的感觉,白染觉得现在自己就是这样的感觉。

翌日,蒋正啸的奏折有了回信,皇上准许他带兵寻找萧承钰,虽然期间也有人反对,毕竟这两人是师徒关系,若是萧承钰真的投敌···蒋正啸会不会包庇自己徒弟呢···

蒋正啸面对众人的质疑显得泰然自若,浑厚的嗓音低吼道:“老夫此次前去不光是要去寻人——也是给老夫的闺女一个交代,找到人不论什么原因!打一顿是轻的!”

一番话说得吹胡子瞪眼,众人见虎威将军真的动了肝火,一时无人敢说别的,是啊····若是虎威将军知道萧将军叛国····哪里还能把女儿嫁过去——

“另外····”蒋正啸挣扎良久,终是把白染教给他的话说了出来——

“老夫的女儿重情义,自请——入住萧府伺候萧老夫人,并且上书皇上,希望皇上为保调查公证,将小女与萧府众人禁足于府内!!”

第508章 有了孩子?!

此话一出,别说众位大臣,连皇帝殷晔也愣住了,这实在是太狠了!

萧家毕竟是军功世家,囚禁亲眷,等同于人质啊,何况虎威将军的女儿只是定亲,名字还没进萧家族谱呢!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啊!

“蒋大人,此事····倒不必做得如此决绝啊——”殷晔想着人家敢这么说就一定是有信心的,没想到一个小女子有如此勇气,到让他有些佩服——

众位臣子们也有站在蒋正啸一边的,面对他的提议,大多也是觉得过于极端了,容易寒了老臣们的心啊···

“皇上,微臣觉得,此事不如取个折中的法子——”说话的是一位三朝元老,“虎威将军的女儿与萧府众人派专门的人监视即可,同时也可起到保护的作用,避免有人浑水摸鱼——”说完向着刚刚声讨萧承钰的臣子们瞥了一眼,顿时场面有些尴尬,是啊····若是闹了误会,他们这些人可都是刽子手!

“至于活动范围,倒是不必局限于萧府,毕竟都是老弱,能去哪里呢——”老臣子语重心长,听得在场众人也是纷纷赞同,果然是三朝元老,什么事情没经历过,这样一来不偏不倚,也不会委屈了谁。

“就按爱卿说的办吧——”殷晔即刻下了旨意,此事非同小可,短短一天的时间,奉贤城的风向似乎又起了变化。

有人开始理性的看待此事,觉得萧将军似乎遭人算计了,也有人佩服起虎威府小姐的重情重义,更多的人则是静观其变,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周致涵端起一杯清酒,一饮而尽,不出他所料,白染果然不肯置身事外,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萧承钰注定是回不来了——

同时对此事密切关注的还有萧永嘉与他的未婚妻——阮婉,对于萧永嘉来说,萧承钰如果死了可谓是最好的结果,同时····白染也不会嫁给他了;对于阮婉,一想到白染可能成为寡妇她就不自觉地心情舒畅,她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她对萧承钰的爱慕远不及对白染的嫉妒来的强烈。

随着旨意同时下来的还有监视保护萧府与白染的人选,为彰显皇上对萧家的信任与照顾,因为是萧承钰的亲戚,其中一人便定了萧永嘉,而另一人则是备受皇帝器重的太子少师——周致涵。

蒋正啸启程在即,白染要帮着他收拾,头昏恶心的症状并没有减缓,而是越加强烈,白染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手边的活儿也停了下来,这让铃音与绿萍、金桔看的心焦不已,生怕小姐在这个时候病倒——

白染却猛地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她这个月的例假还没有来。

在萧承钰临行前,两个人的确是有过房事的,当时也没顾得上什么防护措施,因为第一次没有中招,白染觉得自己体弱,或许是不容易受孕的体质,因此在事后也没有喝避子汤之类的——毕竟,她讨厌所有苦的东西!

“绿萍,你去请陈爷爷来一下,悄悄的,不许告诉别人,我不想让义父他们担心——”

白染现在还不确定,只是隐约觉得,或许····或许····她真的有了孩子呢——

第509章 要保住这个孩子

陈铭很快就被请来了,搭上脉之后老爷子愣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房中并无别人,压低了声音道:“你和承钰····已经····”

白染心中一动:“陈爷爷的意思是····我真的···怀孕了?”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眼神很是温暖,却不自觉带上了点点泪意。

“是····已经有一个月了,只是·····”陈铭有些犹豫,神情也很是严肃。

白染有些慌张:“请陈爷爷告诉我···是、怎么了?我的孩子···”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

“你气血本就虚,如今又是冬季,你的体寒更是严重。加上····你最近太过操劳,这一胎····有些不稳——”陈铭说的谨慎,白染却越听心越凉,她的孩子···可能保不住吗?

“求陈爷爷,帮帮我——一定要护住我的孩子——等怀瑾回来!”她忍住泪水,下定决心即使是为了孩子,她也不能认输。

“好!你放心,我开几副保胎的药给你,每日一碗药是必须的,等一个月后我再来复诊,另外,你的身子不能劳累了,情绪上不能有大的起伏,否则是容易有滑胎的危险的——你要牢牢记得!”

白染点头不已,又将三个丫鬟交了进来,平静地告诉了她们这个消息。

三个人的反应倒是让白染心安,虽然都是惊讶,但没有半点对婚前怀孕的鄙夷,全是满满的对新生命的期待与喜悦。

金桔更是忍不住上前道:“小姐···奴婢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她好奇的很,结果被姐姐绿萍轻斥一声:“别胡闹,没听到陈大夫的话吗!小姐要多休息——”

铃音较为稳重,“小姐···可要告诉蒋大人和陆公子——”是啊,这也是白染在思考的事情。

“我要先去···见一见义父——”说完就被铃音搀扶着去了蒋正啸的书房,蒋正啸原本要交代管家几句话,看白染来了,便叫服侍的人先下去了。

“阿染怎么大晚上过来?可是有事?”他收拾好手边的一卷地图问道。

白染在铃音的搀扶下跪在了地上,朝着蒋正啸行了一个大礼——

“女儿不孝,请义父原谅——”

这可把蒋正啸弄糊涂了,连忙让铃音搀白染起来,却听到白染说:“义父,女儿····怀孕了——”

怀孕了····

如同一个炸雷响在了蒋正啸脑子里,手上的地图也掉在了地上,“你···你说什么?什么···什么时候?!”

萧承钰这个臭小子!

“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是···怀瑾走之前···我们——”

白染没有说下去,蒋正啸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把白染从地上扶了起来,心中真是五味杂陈,自己要当外公了本是一件好事,只是····偏偏萧承钰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了——

“阿染放心,为父一定把承钰找回来——”然后先关起门来揍一顿再说!这个孽徒!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多谢义父——”白染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只是····还有一块——

陆昂那里,该如何开口呢?

他可是对萧承钰没什么好感啊,自己好容易才让他接受这婚事,现在未婚先孕····

白染来到了陆昂留宿的院子,看到屋子里还亮着灯,就知道陆昂也在担心着萧承钰的事情,不曾安睡。

“去通报——”

铃音担心白染的身子,“小姐,不如明日再说吧····您今日太累了——”

“不行,明日···义父就要启程了——”而她想让陆昂一同去。

第510章 未出世的外甥

白染进屋坐下之后一直在注视着陆昂的脸色,“哥哥····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她知道陆昂与西域的行商有联系,自家的生意中也有些买卖是与他们合作的,因此···她想求陆昂和蒋正啸一同出发。

“阿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对自己妹妹很了解,从一进来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你可知道,我走了,这奉贤城里能护着你的人就又少了一个!”

他自然希望萧承钰能平安归来,可是···他更在乎白染不会被人所害——毕竟蒋正啸和萧承钰的敌人不少,对方若是找白染下手,后果是很严重的····

“还有方公子,还有皇上派来的人——”她自然不敢相信萧永嘉,现在除了方远华,白染甚至对周致涵都心存芥蒂,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一定和这件事情有关。

“那也····”

“我怀孕了——”

陆昂哑了火,“你说什么?”他目光聚集在白染平坦的腹部,心中不是滋味得很,这···这事情···

“大夫说,已经一个多月了,哥哥···这是我和怀瑾的孩子——”白染捂着小腹,“求你了哥哥,就当是···为了你未出世的外甥,你要把他的爹爹找回来——”白染擦了擦眼角的泪,调整着呼吸。

“小姐···陈大夫说了,您不能情绪激动!”铃音心下着急。

“怎么···这孩子——”陆昂听到铃音的话,立马紧张了起来,这也是他的亲人,他未出生的外甥,以后会追着他喊舅舅的小家伙,这样想着,神情就不自觉软了。

“小姐这几日劳心劳力,连带着····有滑胎的危险——”铃音说着,也不自觉红了眼圈。

“好了,别哭,我去就是了——阿九——别哭了——”陆昂终于点了头,他不忍心让妹妹哭,更不想自己外甥一出生就没了爹。

“谢谢哥哥——”白染知道此行凶险,对陆昂也是感激不已,“哥哥此行虽是和义父一起,但是万事千万小心,不要被敌人偷袭——”

又是一番嘱托,兄妹二人聊了一会儿,陆昂担心她的身子,嘱咐她不要多想,早点回去睡下——

第二日出行前,蒋正啸又单独和白染叙话,他不放心白染自己留下,所以另外安排了人保护白染。

“聂鹰自己找上的我,若不是实在无人可用,我也不会····”此次出去寻找萧承钰,蒋正啸带走不少心腹,为的是全力寻找,以确保万无一失,所以能留下的高手也相应的少了。

“我明白,义父不必忧心这些——”其实白染觉得,经过上次的谈话,聂鹰对自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芥蒂了,现在···她能信任的人真的没有多少了——

虎威旗帜飘了起来,穿过长街,随行人员均是全副武装,白染目送着陆昂与蒋正啸离府,她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出城相送,只能祈求上天,保佑此行能顺利找回萧承钰,保佑她的孩子能在出世前见到自己的爹···

“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现在孕育着一个生命,即使他脆弱的还不能说话,身体还没能发育完全,但是···这是她的孩子,她的血脉至亲,她会保护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这不是染小姐吗?怎么?不出城送一送虎威将军吗?”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虎威府的门口。

阮婉今日前来,就是要报当初的仇,她打扮一新,穿着最时兴的嫩粉色绣连枝花裙,满脸讥讽地看着白染。

第511章 讨厌的人一个接一个

虎威府门前,送别蒋正啸与陆昂之后,白染就看到了满眼讥讽的阮婉身着华服看着自己。

“染小姐看着脸色不好····也对,萧将军和你定亲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染小姐克夫呢——”阮婉弯起嘴角,状似无意地说道,眼睛却不住地观察着白染,试图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慌乱、愤怒。

出乎她意料,白染平静的像是对她的话恍若未闻,身着浅黄色衣衫的她立在未化的雪中,不施脂粉,却比满头珠翠的阮婉更加动人。

阮婉突然想到一个词:云泥之别。

似乎在白染面前,她永远是那个淡定不下来的人,连带着显出她的粗鄙与浮躁。

明明···自己才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啊!一想到这里,阮婉就生气,见白染不理她,又紧接着说——

“我若是你,就该日日自责,后悔自己害了萧将军——”

“可惜···你不是我——”白染不咸不淡地飘来了一句,“你倒是想嫁入萧府,但是没成功呀——”转身向府里面走去——

“阮小姐知道这叫做什么吗?”白染报之以粲然一笑:“叫手下败将——”

四个字,直戳阮婉心房,让她气得险些昏倒,“你····你个死丫头!!!”

旁边的丫鬟香琴见状连忙拦下自家小姐:“小姐别冲动,这是在人家府邸——您若是不服气,等咱们姑爷监管她的时候,您旁敲侧击地提点一二,保准能让她吃些苦头!”

是啊,萧永嘉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又是奉旨监管,阮婉微微顺了顺气,想着来日方长。

白染进了府没多久,上面的旨意便下来了,周致涵与萧永嘉负责守卫监管萧府众人以及白染,活动范围没有限制,只是不得离开监管者,同样,若是白染他们受到一点伤害,这两人也是要负责任的。

权衡之下,考虑到方便照顾萧老夫人和萧柔,白染还是决定搬去萧府,于是决定收拾好东西后就离开虎威府,毕竟事不宜迟。

萧永嘉如今已经带兵入驻了萧承钰的府邸,他心里颇是得意,毕竟是奉旨,名正言顺的鸠占鹊巢啊····

不过好在萧老夫人在辈分上是他的亲祖母,因此也不会出现苛待这种事情,只是萧柔胆子小,萧承钰走后只肯黏着白染,因此此时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前厅里很是局促,一旁的丫鬟小平与小安看着一个个带刀的侍卫也不禁有些慌神。

“校尉大人,虎威府的小姐来了——”一个守卫前来通报,原来是白染等人乘着马车进了府。

“快请进来吧——”萧永嘉心中欢喜,再见到白染,这一次她身边总算是没有那个萧承钰了。

萧老夫人咳嗽了两声,她忧心孙子,这两日身上越发的不好,因此看着也没有往日那样精神。

“祖母若是累了,不如先去歇着吧,让孙儿接待染小姐便好——”他巴不得和白染单独说话。

“不必了···等见过阿染那孩子再说——”老夫人对白染在这个时候对萧府的不离不弃很是感动,感叹自家孙子有一个这样好的未婚妻,自然也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家单独面对这些官兵。

白染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老夫人和萧柔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而一边的萧永嘉不知道为什么···也感觉眼神里带着别样的光——

第512章 移居萧府

“萧校尉——”虽然白染心中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是面子山还是要维持着客套,毕竟现在自己是处在被监管的位置上。

“染小姐不必多礼——”萧永嘉将白染让了过去,又看到她带了四个马车的应用之物,心底暗自高兴,看来染小姐是要在这里长住了,正好,若是能让她发觉自己的好,也许···这婚事的人选还可以变一变——

白染进到前厅自然是要第一个拜见萧老夫人,几日不见,萧老夫人明显苍老了不少,鬓间的白发越发的多了,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清明。

“请萧老夫人安——”白染上前握住老人家的手,两个人相视无言,都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担忧之色,萧承钰这一出事,萧家上上下下都是老夫人拿主意,压力不能说不大。

“好孩子···委屈你了——”她指的是把白染牵连进来的事情。

“老夫人这是说什么话?阿染是怀瑾的未婚妻,自然应该在这时候在您身旁伺候着,何况——”何况白染已经决定要生下孩子,觉得把这件事情透露给萧老夫人也是能带给老夫人些希望,缓解一下之前的忧郁。

祖孙两个说了一会儿话,萧永嘉因为要负责萧府的警备,因此之后的谈话也没有听下去,自行告退了。

白染见碍事的人已经走了,这才在萧老夫人耳边说出了自己有身孕的事情——

“真的?!阿染你和承钰——”萧老夫人惊讶不已,一边盯着白染的小腹感叹上天垂怜,另一边又不住落下泪来,她知道白染决定留下孩子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未婚先孕可不是好名声,更何况如今萧承钰下落不明···

“阿染···你真的想好了?要生下这个孩子?”若是孩子出生前自家孙子依旧没有找到,那白染岂不是要守寡····

“老夫人放心,我既然决定要保这个孩子,自然有承担后果的打算——”白染目光坚定,纤细的双手抱住了小腹。

萧柔在一边傻傻地看着,大眼睛水汪汪的,她自然也担心她的大哥哥,看着染姐姐来了也想要围在她身边,只是白染刚刚将注意力放在了萧老夫人身上,这才没能和她说上话——

“柔儿,来,到染姐姐这里来——”白染招了招手,也许是怀孕的缘故,她现在更加喜欢小孩子,总觉得可爱。

萧柔听到白染终于叫了自己,自然欢喜的抱住了白染的胳膊,声音糯糯的:“染姐姐,柔儿好想你····大哥哥不在,来了好多兵···柔儿怕····”

萧柔之前被三房的人欺负过,因此见到萧永嘉的时候更是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整个人甚至有些发抖,很是可怜。

白染心疼地蹲下身子,将人抱在了怀里,萧老夫人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也是不由得心软,她其实对萧柔这个孙女一直没好感,因为传言她克父克母,是个灾星,所以即使萧承钰在的时候,她也没对这个孙女有过半点关心。

相比之下···身为未来的嫂子,白染竟然比自己这个亲祖母还体贴这个小孙女,萧老夫人只觉得自己太迂腐了,不由得羞愧,开始反思之前的种种。

“柔儿乖,染姐姐以后住在府里面,和你作伴,好不好?”白染看着小丫头渐渐展开的笑颜,心头万般温暖上涌,她的孩子,会不会也是这么可爱呢····

第513章 危险而诱人的告白

陆昂与蒋正啸走了,白染要兼顾他们的生意,同时也要照顾萧府的一老一小,身上的担子很重,这让跟着伺候的三个丫鬟很是担心,每天都熬了保胎药送过去,膳食上更是精挑细选,选择对白染和胎儿都好的菜肴。

好在陆昂手下的人都很得力,因此露华清和九安堂的生意都不会让白染特别费心,陈铭作为蒋正啸府里的大夫,以为祖孙三人调理身子为由进了萧府,白染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连带着萧老夫人和萧柔也更健壮了,也许是想替孙子守护好未出世的孩子,萧老夫人现在极为重视自己的身子,饭菜用的也更香了,她不能倒下,不能留下孙媳妇一个人····

白染入住萧府的七天后,她见到了周致涵。

周致涵此次是身着绛紫色的官服,这是白染第一次看到她穿官服,眉眼清冷,带着一丝风雨欲来的凛然进了她的院子,身旁的守卫恭敬地行礼——他们都知道,相比正六品的萧永嘉,周致涵可是二品大员,也是皇帝亲封的此次监管护卫的总负责人。

白染看到他来了,也不理,也不起身迎接,彼时,她正专心地绣着花,是一个小老虎的样子,准备以后做一双虎头鞋给腹中的孩子。

“你们下去吧——”周致涵遣散了护院的官兵,他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只是白染知道,他现在一定是得意的那一个。

身边的金桔挡在了白染面前,向着周致涵施了一礼:“大人见谅,我家小姐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这是白染之前就吩咐好的,不论是周致涵还是萧永嘉,她一概不见,她要保持平静的心,守护好她的孩子。

“是吗?”周致涵薄唇轻启,依旧不退,看着白染的气色,的确是有些不好,怀孕一个月左右,白染尽量让自己吃的多一点,只是她原本食量不大,加上孕吐反应,有时候吃下去的也会吐出来,所以气色上难免差一些。

“大夫瞧了吗?怎么说?”他倒是问起病情来了,至于有没有怀疑白染病的是真是假,从表情上,谁也看不出。

“大夫嘱咐小姐要保持好心情——”言下之意,就是让别人不要来烦白染。

周致涵眼神落在桌子上的空药碗上,他的确是注意到白染日日都要喝药,和之前她生病对汤药的抗拒不同,周致涵撞上过两三次她喝药的时候,能看出,白染真的努力的在把药喝下去——

“本官是皇上钦点的负责人,对你家小姐的病自然也是要过问的——”

白染眼皮一跳,知道这事情想瞒过周致涵很难,可是····她真的吃不准周致涵会对自己的孩子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这也是萧承钰的孩子,他们彼此厌恶,甚至是憎恨,周致涵····他真的会让自己生下这个孩子吗?

“金桔,你先去厨房里看看今日的午膳,我想吃山楂糕,去看看还有没有——”白染还是想先探探周致涵的口风。

“可是小姐····”金桔一急,不想留下白染单独和这个周大人在一起,她担心这位大人会对小姐不利!

“去吧,没事——”

金桔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决定守在院子外面,一有动静就冲进去。

周致涵听到这里,目光总算是柔和了一些,他走上前去,凑过头看白染手中的绣帕——

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长得很是娇憨,像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你多大了?还绣这些···”他想揉揉她的脑袋,却被白染下意识地躲了过去——

周致涵一只手停在空中,有些尴尬,却是没有生气,无奈地笑了一下:“怕我做什么——”他之前的确控制不住抱过她,小家伙留下后遗症了吗?

“别躲着我——阿染,你知道我不耐烦这样——”他坐在她面前,俊俏的脸庞隐在阳光的影子下,美的摄人心魄,眼眸里是满满的野心,带着危险的味道,他的话语敲在白染心上,像是在告白,又像是在威胁···

“周致涵·····”白染停下手中的针,手尖微微发抖,对上他的眼睛——

“这次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第514章 他残酷的像个死神

白染颤着声音,她希望周致涵否认,却又觉得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他的眼神里没有慌乱、没有不安,坦荡地不像话——

“是——”他就这么承认了,大方的像是无所顾忌,即使他害的人是白染的未婚夫,而他现在面对的是受害者家属的质问。

他在笑,笑得温柔,笑的····像个凯旋的胜利者。

“为什么····”白染暗暗攥紧了拳头,她甚至能闻到自己喉咙里腥甜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不是很清楚吗?以牙还牙——他四年前怎么对我的,现在,不过是因果报应——萧承钰,他该死——”

他弯了弯嘴角,残酷的像一个死神,影子里蕴藏着锋利的镰刀形状,完成着他的复仇。

“他···怀瑾他···真的死了吗——”白染觉得自己的脸上似乎有潮意,伸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不觉她已经流泪了,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她不相信,那个一个月前还信誓旦旦要娶自己的少年,竟然会死···

“不出意外,是的——”其实周致涵也在怀疑,按照计划,萧承钰必死无疑,但是偏偏,偏偏他竟然就这样消失了,可是···在冰雪肆虐的边关,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所以他相信,他多半是死了的。

“你如何做到的这些!”白染低吼着,她不相信···身经百战的萧承钰,会这样简单的落入了周致涵的圈套。

“这世界上,恨萧承钰的人可不少,他三叔萧北元、西域摄政王夏侯烈····想要置他于死地,我不需要自己动手,推波助澜、袖手旁观也就够了——”是啊,他是那种爱惜自己羽毛的人,杀人也不希望沾上血——

他是个君子,他玩得是权谋算计。

“你透露消息给他们?”这是叛国通敌的罪过,白染不敢置信···

“并没有,只是···拦了西域的消息罢了,计划所走的路线有了偏差,再加上——”周致涵为白染理了理额间的乱发,“夏侯烈恨他已久,我只是扣了给萧承钰送消息的人——”

白染明白了,周致涵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西域安插了自己的人,甚至察觉到萧承钰的敌人也在暗中行动着,难道是萧北元?

只是···是什么事情让萧北元不得不现在杀了萧承钰呢?

想起此次萧承钰提过的,关于他此次提前出行的原因——调查当年萧南风之死。

难道!?

萧北元与萧南风的死有关系·····所以萧北元一听说萧承钰找到了人证,就起了杀心····

一切似乎要说的通了····

白染觉得这四周似乎变得无比危险,如果真是萧北元动的手····那么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作为萧家长房的血脉,也势必会被盯上·····

甚至,被铲除。

白染嘴唇发白,她不自觉抱紧了双臂,肩膀微微发抖,像是被冰水浇过一般····

周致涵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皱紧了眉头,他想过她知道后的反应,因此早有准备,只是他们毕竟还没成婚,他自认绝对能给白染幸福,所以····短暂的悲伤和怨恨是自己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周致涵愿意承受。

萧承钰死了,周致涵才彻底没了心腹大患。

“阿染····”你可以恨我的,我不在乎。

殷红的血渐渐从白染两腿之间流了下来,她没有力气了,倒在了周致涵怀里,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了原本冰冷的男人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撕心裂肺地叫她——

“阿染!”

第515章 险些流产

等白染醒来的时候,只闻得到阵阵药香,带着苦涩的味道让她难受地睁开了眼,小腹处的隐隐作痛让白染猛地一激灵——

她的孩子!

“孩子····”她想要起身,却被一只手轻轻地揽住了肩膀——是周致涵。

“小姐!小姐!”金桔哭的满眼通红,见白染醒过来更是连忙放下手里的药碗,凑到了床边。

“我···我怎么了——金桔,我的···孩子呢?!”她头脑逐渐清醒,想的第一件事便是她的孩子。

“孩子没事···”周致涵垂着眼眸,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抬着不安与焦虑,原来···她已经有了孩子····

“小姐!陈大夫说···你心情太过悲愤···才晕了过去····嘱咐了你一定不能再这样了,孩子还在···小姐放心——”金桔握着白染冰凉的手,一旁的绿萍也是红了眼眶,紧接着道:“铃音姐姐已经下去和陈大夫煎药了····小姐···您吓死奴婢了——”

“还好···还好···孩子还在——”白染躺在枕头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对不起宝宝,是娘亲不小心····吓到你了,对不起····”

她不敢哭,不敢怨,甚至不敢生气。

就在刚刚,她得知了自己爱人消失的秘密,可是···她连哭都不行,她的孩子在她肚子里,她只有忍耐,只有坚强。

可是这好难,白染闭了眼睛,不去看也不去听,她只想睡过去,睡过去就可以不想这些了,睡过去····她就能得到暂时的安宁。

周致涵看着白染挂着泪花的睫毛,她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也没有和自己说一句话,她躺在那里,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请周大人高抬贵手——”金桔咬牙跪了下去,她不知道在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她听到这个男人喊小姐的名字,冲进来的时候,小姐身下的血让她几乎瘫倒在地上。

她飞也似地请来陈大夫,看着自家小姐身下被血染红的裙子,金桔哭肿了眼睛,“周大人请回吧——再怎么说,小姐也是暂时监管,不是犯人!周大人···总不会想逼死小姐吧——”

金桔气得口不择言,她只希望这个人立刻消失在小姐面前,没有他,小姐也不会险些失了孩子···丢了命···

周致涵看着白染背过了身,她不肯看自己吗····

“阿染····”他的心也很乱,这个孩子在他的计划之外···看着白染虚弱的样子,他还是退却了。

“你好生歇着·····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周致涵出了院子,官服已经有些凌乱了,他惊觉自己竟然慌了,自从走上了官场,他一切都是按照自己拟定的计划进行的,升官,掌权,他运筹帷幄,有条不紊地处理了一个又一个绊脚石,打败了同期所有的竞争者,似乎上天是垂怜他的,他曾经这么以为···

不过这样的垂怜,似乎只在仕途上而已。

他的感情,还是一片狼藉。

四年前是,四年后,仍然是。

北风乍起,他看着飘起的雪花,自嘲地笑了。

“周致涵····你要怎么办呢——”

是啊···自己爱的人有了孩子,偏偏还是仇敌的骨肉,他要怎么做呢····

白染捧着肚子的模样刺痛了他的心,她那么无助,那么弱小,却还是心心念念自己腹中的小生命,说着‘对不起’,若是要说对不起,也该是由自己来说——

他杀了孩子的父亲,险些害死白染和她腹中的孩子,他才是那个罪人啊···

“周致涵,你做了的···就不要后悔——”

他这样告诉自己。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白染,可是他不后悔杀了萧承钰,他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察觉白染的身体状况,险些让她流产。

一连几日,他都没有再来白染的院子。

第516章 我会待他如亲子

白染差点流产的消息并没有让其他人知道,包括萧老夫人,白染为了掩饰,因此还是每隔几日便去找老夫人说说话,带着萧柔一同绣花打发时间。

只是,每当她回到院子,整个人就会变得很沉默,金桔等人不敢随便问她,担心说错话惹自家小姐伤心。

白染时常在无人处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瘦了不少,尽管她拼命的在补充营养,可是孕吐较为强烈,她又时常做梦,因此周致涵再见到她时,也是满眼忧心。

那是白染在向萧老夫人请安回来的日子,周致涵在半路出现了,白染身边跟着的是铃音,就在小丫鬟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白染却像没看见周致涵一样,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眼神淡淡的,像是路过一棵树,一块石头一样,没有多看一眼。

周致涵沉默着,他没有喊住白染,只是在身后两米远的地方跟着两个人。

如果这时候有人出现在萧府的花园里,就会看到这样一个场景:月白色披风的小姐走在前面,身边的小丫鬟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在她们身后是一个墨绿色衣衫的清俊男子,男人满眼伤痛,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他衣衫华美,气质超然,可是在女子身后,脸上却总是带着深深的歉疚。

回到院子之后,周致涵还是进了门,白染不想和他说话,也没让丫鬟们理他,她是要承受一切的人,无心去和周致涵纠缠。

白染躺在床上,铃音为她放下了纱幔,周致涵垂着眼眸,不发一言地站在床前,还是不想走,他以为····她会对自己喊打喊杀的,毕竟她以前脾气不小,或者····大哭一通也好,对着他发泄,怎么都好····

可是周致涵受不了白染对他的漠视与沉默,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带着明显的界限与疏离。

“阿染···”他叫她,哪怕了无回音。

白染闭着眼睛,她在想自己昨日的梦:梦里的萧承钰牵着她的手说‘等小爷回来娶你——’,午夜梦回,她哭湿了枕头,黑暗中,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说:“怀瑾····不要在梦里叫我,回来吧,我和孩子等你——”

她还想告诉他,等他回来之后,自己不会在让他走,他们要成婚,和孩子一起,平平安安地过后半生——

回来吧,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周致涵站在那里,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后来,白染起身的时候,他依旧是目光温暖地看着她,这一次,他坐到了床边,白染不得不与他对视,他按住了她的肩膀,她动弹不得。

“我知道你难过····也知道你担心孩子····阿染——”

白染木然地看着他,是吗?他知道吗,可是···‘知道’并不能改变什么,她的爱人依旧被他害得下落不明,自己仍然在他的监管之下。

周致涵没有被白染的沉默击退,他语气坚定:“我发誓···不会伤害你的孩子——阿染,我不会伤害你····你明白吗?”他可以对所有生命嗤之以鼻,但唯独对她小心翼翼,万分珍视。

“你的孩子出生以后,我会待他如亲子——请你相信我——”

白染抬起一只手,落在了他按着自己的手臂上,周致涵心中一动,她···愿意相信自己了吗····

事实却是,她无情地推开了他,带着冷酷与决绝:“我不相信——”

她不相信,她也不愿意去尝试相信。

这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同盟,不是他曾经当做朋友的周家大少爷,不是那个十六岁的临阳解元周致涵——

现在她眼前这个人,是陷害她爱人的凶手,是她绝不能原谅的人。

“阿染····”周致涵被推开了,无力地垂下了手,起身站了起来,两个人隔着一个纱幔,他看不清白染的表情,只听到她冷淡的声音。

“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让我的孩子见到你——”

是啊,她彻底推开了他。

第517章 帮你一起养孩子

转眼,蒋正啸等人已经离开奉贤一个半月有余,依旧没有消息传回来,朝中对此事的关注越发的紧密,白染索性不再出门,她不想承受那些怜悯的目光,听别人说——‘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死了未婚夫’‘以后难道守活寡吗’,‘还不如改嫁——’

她不去理会,却也不想影响心情,如今陈铭给她换了药,里面尽是些温补的药材,她胎气相较于之前稳固了一些,但依旧弱,所以每日还是靠汤药稳固胎气。

周致涵不再过来打扰她,只是三五日中常叫人送些东西过来,有时候是些白染爱看的游记,有时候是些画册,更多的时候则是一些药材,白染不肯让别人插手诊治,担心漏了风声,所以周致涵只能送些药材给陈铭,希望能让白染的身子好得快些。

“小姐,这些书册您想怎么处理?”绿萍看着又送来的山水图,纠结的看着自家小姐,这位周大人到底什么意思,是讨好小姐吗?还是在为上次的事情道歉?

三个丫鬟都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不晓得二人曾经相识,也自然没去怀疑周致涵送礼的动机。

“丢在库房吧,我不看——”白染看着雪已经不下了,索性站在窗前看着房梁上,屋檐下的燕子窝,春天来到的时候,燕子会回来吗?

萧承钰他····会回来吗?

“是····”绿萍看自家小姐又开始出神,就知道一定是思念萧将军了,赶紧退了下去——

“呵····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从房檐上响起,一个黑影翻身跃了下来。

恍惚间,白染甚至以为····是他回来了——

“聂鹰····”却是许久未见之人,白染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好丢脸···她差点喊错了名字···

聂鹰却是一见面就先注意到白染的打扮,她穿得很素净,脸上未施脂粉,一件家常穿的淡蓝色的褂子让她看起来娴静温柔,与之前在山寨里张牙舞爪的小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怎么?以为是萧承钰——”他一语道破她的心思,看白染眼眸一动,似有悲戚之感,就知道自己这话有些莽撞了,索性话锋一转:“你···怀孕了?”

其实刚刚找上蒋正啸的时候,聂鹰并不知道此事,只是蒋正啸担心聂鹰行事随意,又怕伤到自家闺女,这才吐露了实情。

“嗯,已经快两个月了——”白染听到孩子的事情,心中泛起温暖,点了点头。

“你想生下?在萧府生?”他的意思是白染生下孩子势必会招来闲言碎语,他不想自己喜欢的女人被流言所伤,至于她腹中的孩子····聂鹰也并不是很在意,大不了生下来一起养着就是了···他行走江湖多年,什么事情都看得很淡了,萧承钰这次能不能回来都另说,更别提····这孩子以后的归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会保护好——”白染以为聂鹰想让她拿掉孩子,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小腹。

这样的一个小动作,让聂鹰心疼不已。是啊,萧承钰不在身边,蒋正啸和陆昂也出了城,如今,她是真的无所依靠了····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他伸手轻碰她的脸颊,痒痒的,让白染蓦然抬头。

聂鹰软下声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小心地说过话:“孩子你想生就生····我会保护好他的,大不了····大不了我帮你一起养就是了——”他看着她诧异地望着自己,神色却是缓和了。

“····谢谢你···”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两个人从最开始的绑匪与人质到现在的保镖与被保护者——

真是世事难料。

第518章 宝宝未来的干爹

天气依旧冷,聂鹰担心白染受凉,索性两个人进了屋子,沏了一壶茶,当然,白染是不喝的,对婴儿不好,因此只有聂鹰在喝。

“周致涵在逼你吗?”他潜入萧府并不容易,周致涵对府内外的把控十分严格,聂鹰也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找到了突破口,如今他能进来与白染见面,也是听打探的人说白染之前一直身体不好,他放心不下,这才冒险进来。

“是他害了怀瑾,我担心他不会让我生下孩子····”白染不肯信任周致涵,他心思太深,万一他想动孩子,自己也只能鱼死网破。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位周大人还是个狠心肠啊——”聂鹰想起之前他与白染第一次见面,是周致涵来救的她,如今却是颠倒了个儿,换成自己救人了。

“小丫头,没想到有这一天吧——”

“是啊····没想到——”

两个人看着对方,突然不自觉地笑了,白染很久没有和人这样聊天了,如今说起话来才发现心情····似乎的确是好了一些。

“你以后还会来吗?”

“怎么?现在突然发现我的好了——不怕我再把你拐走?”聂鹰知道她撑得辛苦,性子又倔,所以想逗她多说几句。

“怕啊···不过就算被你拐走···应该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了——”她实话实说,倒没觉得心酸,也许因为面对的是聂鹰,她没有顾忌说的话是否得体,毕竟在萧老夫人面前,她还要想着对方是长辈。

至于萧柔,白染只希望她能有个轻松的童年,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好···你什么时候若想走,大可告诉我——”他托着腮帮子,笑得一如当年在船舱欺负她的时候那般张扬肆意,“老子不做官也要把你拐跑——”

“你和他真的很像——”白染说的是聂鹰和萧承钰,一样的不守规矩,一样的玩世不恭,区别就是,萧承钰走进了她的心,而聂鹰注定只能做朋友。

“这话可真伤人·····”聂鹰自嘲地笑了笑,他也想早点遇上她,可惜···注定是君生我未生,“等你孩子出生了,要认我做干爹!”

聂鹰想着,这孩子最好长得像白染:若是个像她的女孩子,他就帮她赶跑那群追她的臭小子,若是个男孩子·····他就教他武功,让他长大了保护他娘。

“你这人·····还真是不吃亏——”她笑着看他,手指划过小腹,好像···长大了些。

“我是山贼,贼不走空听没听说过——”

“·····嗯”

时间不早了,聂鹰不能多留,他要瞅准了守卫换岗的间隙离开才不会被发现,“你养好身子,不要想太多,我过几日再来——”他临走前不住地叮嘱,怕她一个人想太多。

“好···你出府小心些。”白染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人,渐渐地稳了心神,她叫来铃音,决定用些晚饭。

一顿饭的功夫后。

“小姐今日能吃下的多了一些,若是以后都能这样,奴婢也就放心了——”金桔收着碗筷,向更衣的白染说道,语气里满是欢喜。

“是吗?今日····好像胃口好了一些,现下也有些困了——”她怀孕以来睡得很少,吃的也不香,难得今日有了睡意,更是早早地就歇下了。

周致涵望着远处熄灭的灯火,略微放了心,听说白染今日去请安之后就没再出院子,他又是一阵心酸,看来····要让她原谅自己,还要费些功夫。

“府里面的巡防做得如何——”周致涵看向一边的清风,他这几日忙于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务,无暇顾及这些,只能交给萧永嘉去做。

清风从周府一路伺候周致涵,知道少爷与白染的事情,连忙道:“萧校尉安排好了,想来不会有问题,只是听闻·····”

“听闻什么?”周致涵皱了皱眉,想起上次萧永嘉在白染醉酒后抱着她的事情。

“听闻今日阮小姐来了,还与···萧校尉闹了些别扭——”

第519章 未婚夫妇见面

原来今日阮婉原本是想上门见白染,顺带奚落一番,毕竟萧承钰下落不明,而自己的未婚夫掌握着白染的监管权,她当然要来抖一抖威风!

“小姐也是第一次见萧校尉吗?怪不得打扮得这样好看——”香琴凑趣地说道,阮婉从一早上起来就开始忙活着挑衣服梳头发,一看就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别胡说····”阮婉有些羞涩,她原先自视甚高,觉得才女不必靠容貌取胜,因此对自己的打扮从来都是以端庄持重作为标准,少了些女子的娇媚,如今却是要嫁做人妇,当然要懂得以色侍人的重要。

胭脂色的双蝶刺绣袄裙,配上手上的红珊瑚串子,显得阮婉越发的明媚动人,虽然眉眼不出挑,但是认真打扮起来也是能让人动心的。

此时,府中的萧永嘉却没有预想中的那样威风。

相反,萧永嘉这几日心情一直烦闷:主要是这位周大人让他有些抵触,作为此次监管的负责人,萧永嘉算是周致涵的下属,在周致涵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白染之后,连萧永嘉也被告知不能探视···

这让原本想借机接近白染的萧永嘉暗自恼怒了很久,加上冬宴上撞见自己在白染酒醉后欲行不轨的人···恰恰是周致涵···

萧永嘉只能暗自骂了句倒霉,想着暂时不去白染那里就是了。当然,只是暂时,他是想找个周致涵不在的空档去碰碰运气——

“萧校尉,门外的人说阮家小姐来了——”守门的官兵前来禀报。

“阮婉?”萧永嘉对自己的这位未婚妻兴趣不大,只是知道她不喜欢白染,还不自量力地在冬宴上挑衅过,这样的人来萧府做什么?

“阮小姐说···想来看看您····顺带探望一下染小姐——”

萧永嘉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哪里是来看自己?只怕是想要借着这个时候欺负白染吧····听说这位阮小姐之前对萧承钰很是爱慕····

这样蠢笨而又狠毒的女子竟然还被称为奉贤的才女?

萧永嘉对这位在娘亲算计下成为自己上位踏脚石的未婚妻的好感度已经降到了谷底····

“请她进来吧····”在利用完之前,表面的和谐还是必要的。

“是——”

不一会儿,萧永嘉就看到打扮一新的阮婉,只是他见惯了美女,又有白染珠玉在前,因此到没有特别惊艳,只是觉得这位阮小姐可真是下足了功夫。

“萧校尉——”阮婉施了一礼,满面含羞的样子倒是楚楚动人。

“阮小姐——”萧永嘉颔首,“不知道阮小姐今日来所为何事——”他明知故问,倒要看看这女子的手段。

“不过是想着····萧校尉近日辛苦,因此做了些点心,想要来看看萧校尉——”随后眼波流转:“另外,不知染小姐近况如何,上次见她还是羡煞旁人的样子,谁能想到萧将军会有叛国通敌之嫌呢·····可惜····”

阮婉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不知萧校尉对染小姐的看护····可有什么想法?”意思就是:越严厉越好!

萧永嘉眉头一皱:“不知阮小姐可有高见?”

“自然是要严肃对待!”阮婉忍不住道,“虽说是未婚妻,但是···说不定也知道些辛秘!必要时···也是要用些手段才行——”

阮婉恨不得白染被严刑拷打才好····

“那可能要让阮小姐失望了——”萧永嘉勾起一丝凉薄的笑,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第520章 传来消息

“那可能要让阮小姐失望了——”萧永嘉勾起一丝凉薄的笑,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在我的监管下,这样的事情是——绝无可能!”他穿着银色的斗篷,整个人像雪豹一样盯着阮婉。

“咳咳——”阮婉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一样,连忙遮掩:“不过是说来玩的,谁还会真的去为难一个女子呢——”

看到自己的未婚夫不帮忙,阮婉真是有苦说不出,偏偏在这门亲事上自己是属于‘高攀’了的,毕竟····是自己酒醉后投怀送抱,若是惹得萧永嘉厌恶自己,那她这一趟才是得不偿失。

“若是阮小姐没有什么事情,不如请回吧,这萧府里毕竟还有老夫人,撞见了必然不好——”这是下了逐客令,同时,萧永嘉也觉得这阮婉还真是个愚笨的人,也许才学上造诣高了些,只是为人处世,心机手段····真是弱的可以——

指望她能在后宅成为贤内助是不可能了,只能盼着她再蠢一些,好让自己能轻而易举地踩着她的门第上位。

“也是····”阮婉也有些尴尬,“就不打扰萧校尉了——”说完带着香琴急匆匆地出了屋子。

走在萧府里,阮婉心里还是堵得慌,自己这次连白染的面都没见到,真是想撒火都没处去!偏偏这个死丫头现在连府门都不出!

“小姐···”香琴看阮婉脸色不好,刚刚和萧校尉的一番话说得也没有很亲近,因此也是忧心忡忡,她是贴身丫鬟,以后可是要做陪嫁丫头的,这夫妻两人现在看着就没什么火花,以后成亲了,日子能过的好吗····

“回府吧!早知道就不来了·····晦气····”阮婉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涵养,却还是忍不住啐了一口。

这件事情被汇报给周致涵,对方也只是冷哼一声,没多大反应,只是吩咐,以后萧府来客都要先经过自己的会面才行,至于这位阮小姐,周致涵更是派人盯上了,直觉告诉他:这萧永嘉和阮婉的婚事,似乎有古怪——

方远华自从萧承钰消失以来就派了人通知了自家父亲方蒙,试图动用萧、方两家的全部人脉搜寻萧承钰的踪迹,一千多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大人,西域那边来信了——”

“快呈上来!”方远华彼时正在想着白染的处境,虽然蒋正啸临走前告诉过他聂鹰会保护白染,但是···方远华依旧担心这人不可靠。

若是当时候萧承钰回来看到自己未婚妻被拐了,方远华相信,到时候他萧承钰不把奉贤城闹个天翻地覆是不会罢休的····

拆开信封,是蒋正啸的笔迹,乍看之下只有两三行,可是方远华知道,这是信中还有玄机,需要用特殊的药水洒在上面才会显露出白纸上的字迹——

方远华从书房柜子中的夹层里拿出药水,看着一个个字迹慢慢显露出来····

“这个····臭小子!”

“啪——”随着一声脆响,方远华手中的毛笔都被折成了两截,不过对比拆信前的焦虑,现在的他可谓是松了一口气,整整两个月·····这混蛋可是把自己坑惨了····

方远华盯着蒋正啸信中提到的:保护好阿染,必要时——

盯着后面的一行字,方远华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

“明日去一趟萧府——”

这个消息,还是要让白染早些知道为好——

第521章 宿敌见面,分外眼红

翌日,天朗气清,正是难得的冬日暖阳。

方远华站在萧府门口,却是没有什么闲心去考虑天气,“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见过周致涵才能见染小姐?”

被问话的守兵额角冒出豆大的汗珠,结巴道:“是···是这个意思——”

谁能想到第一个被拦下的人就是这位礼部尚书呢···守兵知道方大人与萧将军关系密切,前来探望萧家的人本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周大人下了命令,若是冒然放人进去,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

“好啊···那我倒要看看周大人是如何待客的——”方远华不愿意在于这个守卫纠缠,见周致涵就见吧!谁还怕他不成?

“属下这就去通报——”那人跑得飞快,心道这位方大人和周大人都是一个路子的,明明是个文官,冷下脸的样子却比萧校尉还有气势,真是怪了!

没过多久,方远华就被请进了周致涵暂居的院子,那本是萧府的一个小院子,不大不小,原先空着没人住,周致涵看到白染选了院子之后,自己就搬进来这里,隔着花园没走一会儿就能到她的院子,这也是周致涵看重这个院子的原因。

方远华也发现了这一点,等见到周致涵的时候也是冷言嘲讽:“白染已经是承钰的未婚妻,周大人不会要夺人所爱吧——那可不是君子所为——”

“方大人此次前来,不会只是来说这个的吧——陈年旧闻,哪里值得方大人亲自跑一趟?”周致涵面不改色依旧是笑的端庄有礼,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心思,何况面对的是一早知道实情的方远华。

“我不想与你废话,让我见白姑娘——”方远华知道萧承钰此次出事是出自周致涵的手笔,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对比当年在临阳两人维持着表面上的客套,如今却是连这些都没有了。

“她身子不适,恐怕不能见你——”周致涵并不想让别人知道白染怀孕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自什么心态,只能听从内心的召唤:把她牢牢抓在手里,哪怕她恨自己。

“用这样的借口敷衍我,周致涵····你也太随便了——”方远华一百万个不相信,只觉得这是周致涵的借口。

“随便方大人怎么想,只是皇上派我看护她,我自然有权利照顾她的健康,她不适宜见客——方大人请回吧!”周致涵也没了耐心,白染的身子不好,他也是忧心得很,奈何她现在不许自己进院子,话也不和自己说····

方远华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对方三言两语打发了,不由得怒火中烧:“既然如此,那我只能上报皇帝陛下,请皇上派御医前来了——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怎么解释!”

“方远华!”周致涵犹豫了,白染现在情绪上很不稳定,的确是不能再受刺激,若是皇上真的派人前来,她未婚先孕的事情一曝光····只怕对她的风言风语会更多——

“你站住!”他喊住了方远华,指节攥得发白,连带着青筋都爆了出来。

“怎么?不是要继续敷衍我吗——”方远华怒目而视,依旧咄咄逼人。

“她现在···真的不能见你——”

“还在骗我——周致涵你····”方远华冷笑道,眼角眉梢尽是冰冷。

“她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这下轮到方远华愣了,“你说什么····”,大脑飞速运转,这么说···是萧承钰的孩子,那白染现在岂不是——

“周致涵····你让我见一见她——”如果牵扯到孩子,那有些话,他就不得不说了。

第522章 安慰一个孕妇?!

“周致涵····你让我见一见她——”方远华听到白染怀孕的消息,更是担心她在周致涵的手下过得辛苦。

“她之前差点滑胎,大夫说···她不能再有大的情绪上的波动了——”

说到这里的周致涵微微有些不忍,“所以,方远华,不论你要说什么——你要想清楚,你说的话会不会害了白染——”

这是警告,也是担忧。

“我明白了——”关于之前周致涵种种遮掩和不安,以及对白染院子的严防死守,方远华都明白了,“我会有分寸的——”

白染所居住的是临芳苑,小小的一方院落,院子里有一棵腊梅,如今开得正盛,点点红梅映在雪中显得娇俏可人,像是婀娜的少女。

近来几日白染的心情不错,渐渐从之前的阴霾中恢复了理智,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须振作起来····

方远华的到来出乎白染的预料,“方公子?”,她以为周致涵不会让方远华见自己的····毕竟他是萧承钰的朋友,等同于周致涵的敌人。

“白姑娘,好久不见,你···身体还好吗——”说来有些尴尬,方远华有些窘迫,他一个大男人,一没成亲二没心上人···怎么安慰一个孕妇?

“多谢方公子关心,我和孩子都很好——”白染善解人意,倒是自己先说了,眼看着面前的方远华松了一口气。

“我此次来,是为了蒋大人的来信——”方远华正色道,“无论接下来我说什么,还请白姑娘不要过于····激动,以免对孩子不好——”

“我···明白了——”白染心跳的很快,难道···是萧承钰有消息了?

事实证明,白染想的的确没错,在蒋正啸的信中的确提到了萧承钰很有可能还活着,并且那消失的一千多精锐部队也和他在一起,周致涵的算计的确成功了,不过,只成功了一半。

“周致涵的确是拦了我们传递消息的人,也的确成功让承钰提前出动了——”方远华说的咬牙切齿,若不是他们有所察觉,只怕到头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呢?怀瑾现在在哪里?”白染急切地想知道萧承钰究竟是去哪里了,又为什么过了两个月都没有给奉贤城来消息。

“事实上,这就是承钰机警的地方,他并没有按照原定的路线走,也因此避开了危险——”

从方远华的话里,白染才明白,萧承钰恐怕是在行军途中有所察觉,这才临时偏离了原定的路线,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后来萧北元和朝廷联合寻找,也并未在途中找到有人见过他们的踪迹。

“至于他现在在何处,恐怕是已经深入西域腹地了——”方远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边境和行军大道上都找不到,那只有一个可能:萧承钰他们已经入关了,萧北元和朝廷的人在关外广撒网底找人,萧承钰他们却早就溜进了西域人的地盘。

虽然关外连日大雪,但是西域城里的气候会好得多,他们又有地方补充粮草,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承钰之所以没有联系我们,恐怕是因为他们进入西域之后发现了什么,比如····萧伯父的死因——”如果是这一条,那么萧承钰再见到萧北元估计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总之,你安心,好好养好身子,想必早在前几日,呈给皇帝陛下的密函就到了——关于通敌叛国的事情也会解释清楚——”

“单凭你们的判断,没有证据,皇上会相信吗?”白染看来不太放心,这一切都是推断,即便皇上相信,但是大臣们会买账吗?

第523章 自证清白

方远华听了这话,了然一笑,“白姑娘放心,承钰也在想方设法地传递消息呢——你瞧——”说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张,里面包着的是一片红枫叶。

“红枫叶是咱们这里才有的,西域可不长这个,怀瑾在曾经落脚的地方留下了这个,而且——他用特殊的军用语言传递出一个消息:关于西域摄政王的一次偷袭——”

原来萧承钰担心自己一走,有人用他的消失来离间君臣关系——比如那个告他的小主簿,所以,在最近的一次追查中,他传递出一个消息:摄政王夏侯烈准备借用乱匪的名义偷袭皇城,西域人已经有人潜入了奉贤。

“什么时候的消息?可印证了?”白染被关在这里,消息不通,自然没办法知道。

“就在半月前,幸好蒋大人早一步得知了承钰的消息,上报给了陛下,成功地躲避了袭击,听说他们这次动用了火雷,可见原本就想纵火伤人——皇帝陛下自然相信承钰的忠心,不然他消失这么久,这萧府早就被查封了——”

白染这才彻底放下心,“那就好····”想必朝中之所以没有传出消息是皇帝刻意想看看是谁要紧揪着萧承钰不放,到最后来个一网打尽,找出幕后的操控者,毕竟在没宣布前,萧府还是有嫌疑,而这个时候站出来力挺萧府的想必是对萧承钰的忠心坚信不疑的,相反,若是有人泼脏水,也能看出是谁别有用心,落井下石。

和白染、方远华预料到的差不多,而后没几日,皇城中就有不少官员因为此事落马,殷晔派了人查了一些诋毁萧承钰的官员,果然都是平日里劣迹斑斑的人,不是仗势欺人就是为官贪腐,最后都被殷晔寻出了证据,或下大狱,或贬官流放,只是只字不提他们参萧承钰一本的事情——

所以,在外人看来,这些人都是流年不利,坏事做的太多最后东窗事发了。

白染现在更是心里的石头放了大半,胃口也渐渐好了起来,两个月的身子却没长多少肉,只有小腹稍稍隆起一点点,如果不是用手摸,是完全看不出的。

周致涵虽然没有当堂参奏过萧承钰,但是当初的那个主簿的确是他找的人,自然····线索是没有的,连主簿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受谁的指令。不过敏锐如周致涵自然猜出来皇帝陛下已经对萧承钰这件事情没了疑心,自己这次的计划恐怕是落了空。

“公子,若是萧承钰回来,恐怕咱们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周致涵手底下的密探前来回禀。

“那就不能让他回来——”索性这西域里的变动极大,在萧承钰回来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是,小的明白了——”来人退了下去。

周致涵攥了攥手中的密函,目光阴沉,这一出自证清白的戏,萧承钰倒是唱得热闹,只是·····

周致涵看了看远处院落里的烛光点点,心中蓦然收紧,自己决不能输了这一次,绝不能让原本是他的人离开。

清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少爷寒着脸,手上拿着一张墨绿色的灵签——那是白染在他参加春闱的时候给他求得,这么多年来,这几乎是他唯一的慰藉。

“什么事——”周致涵皱紧了眉头,他讨厌被打扰,特别是在想她的时候。

“少爷,是家书,是夫人和雪小姐写给您的——”

家书,分别来自刘氏与····周思雪。

周致涵展开一张读了几句····也许,这是个突破口呢?

第524章 不要你抱

【萧府·临芳苑】

白染晨起的孕吐最为强烈,让三个丫鬟看的很是心疼,偏偏三个丫鬟都是年纪轻的女孩,谁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白染只能求教于陈老爷子,好在老先生博学,妇科也是会的,不然白染可真要抓瞎了。

“小姐····您好些了吗——”绿萍看着吐得昏天黑地的小姐,只能干着急,之前听说喝小米粥能缓解孕吐,金桔特地熬了一锅,谁知吃了之后还是吐,真是把她们急得不行。

白染胸闷,说不出话,只得摆摆手,歪在软榻上歇着。

铃音给白染擦着汗,又嘱咐了金桔去煮些姜汤,这也是之前陈大夫吩咐的,说姜汤也可缓解呕吐,给孕妇吃最好。

“要不···奴婢还是去禀报老夫人一声吧,小姐这样可怎么行?看看···留了这些汗,若受了风得了风寒可不是更糟了?”

“不必了,老夫人这两日也是受了风寒,别过去打扰她了,孕吐是很正常的反应,咱们···别自己吓自己了——”白染吐完之后身上好受了一些,想着躺一会儿再说吧,所以也没叫人去。

等金桔端着姜汤回来的时候,白染已经累得睡着了,三个小丫头怕吵醒她,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

因为怀孕荷尔蒙的缘故,加上没有萧承钰在身边,白染在这时候总是有些心慌,睡在床上也不安稳,双手盖在小腹上,秀美的眉毛拧作一团。

周致涵就是这时候来的,白染不在,三个小丫鬟自然拦不住,全都被他带人‘请’了出去。

听闻白染孕吐反应强烈,周致涵马不停蹄地赶了进来,又看到卧房里白染睡下了,索性搬了椅子坐在了床边,等着她醒过来。

“铃音·····”一阵强烈的反胃席卷了过来,白染嘤咛一声,叫了小丫鬟的名字。

一只大手将白染扶了起来,屋子里没点烛光,加上外面乌云蔽日,白染看不清来人,只知道难受——干呕了两声,却是什么都没吐出来,但是这样反反复复地折磨让她精神疲惫不说,浑身也没有力气,只得被周致涵抱在了怀里,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缓缓地喘着气。

“好些了吗——”直到周致涵问出口,白染才惊觉旁边的人是他,伸手一推,对方却是丝毫不动。

“别动····你怀着孩子,不要在这时候闹脾气——”周致涵拍着她的背帮她理顺了呼吸,看着发丝都被打湿了的白染,心底只剩一片怜惜。

“不要你管——”白染有气无力地说道,身上的力气却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没有办法反抗,她心底委屈,想着萧承钰的样子,如果他在,自己会不会好过一些?这些事情也会有人陪伴吧?

想到这里,白染咬着嘴唇流起泪来,周致涵从怀里掏出帕子,帮她擦着眼泪,却是没有问她为什么哭——

白染边哭边难过:“放开我···不要你抱——我要怀瑾···怀瑾····”她哭得肝肠寸断的,声音却像是被雨水淋了一场的小病猫,娇弱的很。

周致涵抓着她的肩膀,一遍遍哄着:“阿染乖···不怕,不怕——不哭了好不好——”

除了让她不要哭,他好像没什么办法,看着她穿着单薄的里衣,周致涵用棉被将白染裹了又裹。

白染哭累了,又挣脱不开,躺在周致涵怀里听天由命,只是双手护着小腹,像是从心底里要守护这个小生命一样。

周致涵腾出一只手也盖在了她的小腹,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放到现代,应该是去弹钢琴的料子,只是现在他的举动却让白染身形一僵。

“别····”白染下意识地要收紧双手,不让周致涵碰到小腹,这样的小举动也让周致涵有些伤心。

是吗?她还是这样戒备自己?

“阿染,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沉默了许久,他想起初见白染时两个人的谈话,他那时候知道了穿越前,白染和自己一样是孤儿,可是没有点破这一点,但是现在,他只想让她相信:他懂得她的小心,也绝不会碰她的家人。

“阿染,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应该告诉你——我和你一样,穿越前,也没有家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525章 前世今生

白染被他抱在怀里,静静地听着他讲着穿越前的前尘往事,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和自己一样,是孤儿出身。

周致涵比白染早穿越两年,白染之前还觉得,以周致涵的聪明才智,在现代为什么选择做个高中老师?

现在,在他抱着自己的讲述中,白染才明白,那是因为····高中以前的功课,他都是在福利院里向一个院里面的志愿者老教师学的,他没那么幸运,没有被领养家庭挑中,他来到孤儿院的时候已经七岁了——他们嫌弃这样的孩子年龄大,养不熟。因此,上学的钱都没有,只能靠着好心人的教导认识这个世界。

直到后来,那位志愿者老教师资助周致涵上了高中,进入同龄人之中的他有着极高的天分,却也因为贫穷和出身而饱受冷眼。

还好,他忍了下来,最后考上了全国最有名的师范院校——其实以他的成绩,去一些更好的学校学金融、工程这样的专业会更好,可是····在他高二的时候,那位资助人就因病去世了,大学学费很高,只有师范院校不但免学费还有补助,因此,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

“我从不渴望家人····因为我知道,那是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温暖——可是阿染——我爱你,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爱人,我的家人——”

“和你在周府的日子,让我意识到···这就是我眼中的幸福——”

“我的确恨萧承钰···我恨他拥有那么多还想抢走你——可是——”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的惊讶,“可是我发誓——绝不会伤害你的孩子——”

他的手盖在白染的小腹上,良久无言,再抬头,却是眼中泛起水雾,他多希望···这是他和白染的孩子——

“周致涵···”黑暗中,白染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她的态度不似之前那般决绝,虽然说不上温暖,却让周致涵很是欣喜。

“我在——”

“我难受——”白染指了指胸口,她想躺一会儿,这样被他抱着,她很不自在,只是···他和她都体会过孤单,被世界抛弃的孤单。

“我带了柠檬给你——大夫说对孕吐有缓解的作用——”他在她额头烙下一吻,满意地看她皱了皱眉,连忙去叫人拿了水果上来。

奉贤并不盛产柠檬,特别是在这冬日里,周致涵能带来新鲜的柠檬,可见是花了大力气,白染看着一颗颗金黄的柠檬,只觉得口中生津,她想吃酸的很久了——现在更是到了山楂都不能满足的地步。

“不能直接吃——”周致涵看出白染的心思,“对你的胃不好,还是冲水喝吧——”说完用小刀削了两片下来,刚切第一刀的时候满屋子就泛着新鲜的柠檬气息,倒是冲淡了不少白染的胸闷感。

周致涵很细心,特别用了温水冲兑,担心太凉太热都不好喝。

白染小酌了一口,果然好喝,特别对她现在的胃口,于是一下子喝完了第一杯,周致涵连忙又倒了些温水,又吩咐去备一些吃食。

“别喝太多,一会儿吃了饭才行,你这样吃不好饭,对孩子不好的——”周致涵看着白染的小腹,神色温柔,“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做——”

白染四下看了看,“我的人去哪里了?”,怎么不见金桔她们。

周致涵神色从容:“我让她们出去了——”

“周致涵——”白染放下了杯子,“是我不让你进的——把她们叫回来吧,不然谁伺候我——”

“我可以——”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映出一个小小的她。

第526章 想生男孩?女孩?

“我可以——”周致涵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广袖长袍在黑暗中窸窣作响,白染有些紧张。

“你先放开,我有点不舒服——”白染说完便向后偏了偏身子,恢复一点力气之后,想要起身也容易些了。

“好——”隐隐有些失望,周致涵依旧听话地松开了手。

饭菜端上来之后白染吃了小半碗就撂了筷子,这对她来说已经算多了,即使在以前萧承钰在的时候,白染也只是能勉强吃一个碗的饭。

周致涵却是满脸愁容,“就吃这么点?”随即看了看她瘦削的脸颊,“你怀了孩子之后一直吃这么少?”那怎么行,不论是她还是孩子,营养都跟不上——

“已经···算是多的了——”一句话让周致涵眼底的忧愁更深了,“就没有什么想吃的吗?”或许是饭菜不合她胃口吧——

“嗯···想吃酸菜鱼,酸橘·····”白染想了想,好像都是酸的。

周致涵点了点头,随即就叫人下去准备了,“以后缺些什么叫人通知我,你若是不愿和我说话,就叫人告诉清水清风,不要自己忍着——”

周致涵知道白染现在估计是知道了萧承钰没有中计身死,这才对自己态度缓和了一些,昨日方远华来果然是带着消息来的····

白染没有做声,当年她以为萧承钰杀了周致涵的时候也是这般将萧承钰拒之门外,后来周致涵被蒋正啸救走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自己才放下了心。

风水轮流转,真是天道好轮回。

“既然知道我不想和你说话,为什么还来呢?”

“可我想见你啊····”他觑着她的脸色,见对方有所动容,又道:“想见你···放心不下你····”

白染听着脸红,倒不是心动,只是一个大男人在你旁边对着你说情话,试问谁能面不改色地坐着——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赶人了——”吓唬他而已,现在只有白染一个孕妇,动手动口都不是对手···

“好——那我说点别的——”他掏出一封信,“前几日周思雪来信了——”

“阿雪?她···怎么样了?”周思雪之前已经被查出有了身孕,现在应该也已经八个月了吧?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

周致涵知道白染挂念旧友,算是找到了突破口——

“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应公子忙得团团转,选了好多小孩子的名字——周思雪想让我帮选个好的——”说完摊开信纸,指着一个个名字给白染看。

“怎么都是女孩子的名字?”白染惊诧地看着周致涵,“现在就能看出来了吗?”古代有没有b超,他们怎么判断·····

“不懂古人的智慧,不过····周思雪在信里说了‘酸儿辣女’,她成日里想吃辣的,大夫也说可能是个女孩——”说完有意无意地看着白染的肚子,她成日里想吃酸的,照这个思路,怀的会不会是个男孩子···

“那···”白染也想到这个问题,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肚子里的是个···男宝宝吗?”

周致涵看她说道自己的孩子,也好奇道:“你喜欢男孩子吗?”

其实白染之前想生个小女孩,觉得女孩子乖巧····可是现在却有点想生个像萧承钰一样的男宝宝,萧承钰不在的时候,孩子还能陪陪自己,可是面对周致涵,她还是撒了谎——

“我想生个女孩······”女孩子,应该不会让周致涵有那么大敌意吧···

第527章 宝宝的名字

想生个女孩子吗?

周致涵看白染抱着小腹的样子,像个花狸猫一样萌萌的,“男孩女孩都好的——”,他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了。

这样的话题,应该是夫妻才会讨论的·····

“咳咳——”白染打破了尴尬,自己去看名字,都是很好的字眼,“秀媛,明妍,紫澜····”

周致涵怕她看久了伤眼睛,自己点了一盏琉璃灯放到了桌子上,“有喜欢的?”

“我不大会起名字···”说完有些懊恼的摸了摸肚子,小声道:“宝宝以后长大了会不会不喜欢我给他起的名字?”

“不会的——”他想了想,从书桌上拿起了笔,写了两三个名字下来,“你看这几个好不好——”

白染知道周致涵学问高,因此也动了心,当然···她没想真的用这些名字,萧承钰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用周致涵起的名字的····他若是知道了,铁定要吵翻天的。

“子衿,牧之,若兰····”这些名字都很好···只是,都是男孩子的名字···难道周致涵也觉得自己会生个男宝宝吗?

“喜欢哪个?”周致涵显得心情很好,尽管白染可能不会用,但是他还是有着一点点的期待。

“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白染最喜欢这一句,当时上学的时候觉得怎么能这么美——

“不大会选···你呢?你以后的孩子会选哪一个做名字?”白染随口问了一句,周致涵却是有些动容,他没告诉她:若娶不到你,自己怎么会有孩子?

“子衿——”她第一个念了这个,想必是最喜欢的。

这么巧?白染想着难道是因为两个人都读《诗经》的缘故吗···

最后,两个人还是回到了之前的话题:周思雪宝宝的名字,最后周致涵选了‘文佳’二字,应清和周思雪都是学识很好的,他们的孩子也该是当得起‘文佳’这个名字。

说了半日的话,白染有些累了,坐着都快打起瞌睡了,周致涵看了不忍,便叫人把三个小丫鬟带了进来,三个人看周致涵的眼神都是愤愤不平的。

“你们家小姐累了,带她去休息吧——”

从那以后,白染这里的柠檬倒是没有断过,酸菜鱼之类的菜式更是流水般的送了过来,只是周致涵这般明目张胆的送吃食,到底是引起了同为监管者的萧永嘉的注意。

周致涵还在整理着给白染的菜谱的时候,清风进来通传:“公子,萧校尉来了,好像是为了染小姐的事情——”

周致涵并不在意,“让他进来吧——”

萧永嘉气势汹汹地进了门,眼看着周致涵慢慢收拾着手中的几页纸,上面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写了什么——

“周大人——”萧永嘉冷着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永嘉有句话要问周大人——为何您勒令众人不许靠近染小姐的院子,自己却频繁进出!周大人可否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周致涵气定神闲,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怒火而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闪过寒芒:“解释?萧校尉想要什么解释——”

萧永嘉被对方的淡然激怒了,更让他担心的是····这位周大人的种种关怀的行为让萧永嘉怀疑对方似乎对白染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周大人···是否倾慕于染小姐——”萧永嘉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而周致涵下一句话就让他如遭雷劈般立在原地。

“是又如何——”

第528章 周致涵的威胁

“是又如何——”周致涵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就是这个人在白染醉酒后行为不端,若是当时自己没有出现,他会不会真的做出肮脏事!

想到这里,周致涵冷冽的目光如同一柄寒剑般刺了过来,让萧永嘉不禁后退了两步,只是萧永嘉始终觉得,既然对方和自己有了一样的心思,那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所以周大人是想自己去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才不让我靠近临芳苑?”

萧永嘉脸上泛起一丝讥讽,什么太子少师,原来用的手段也是这般低劣,自己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家妹妹会喜欢这样的人?不就是长得俊一些的小白脸吗——

“萧校尉误会了——我与染小姐相识的早——若说近水楼台,只怕当年连萧承钰也要靠后——”

一番话说到最后,连周致涵自己也不由得感叹,当年在周府里,他与她才是最应该成双成对的···只恨横生出个萧承钰,霸王似的抢走了白染。

“至于不让你靠近染小姐的院子——萧校尉心里想必有数,我为什么不让你靠近——”周致涵才不会放心他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男人靠近白染。

萧永嘉被说的脸色一白,前半句话让他惊诧,没想到这位周大人竟然早早认识了染小姐····看来也是因为萧承钰才没有抱得佳人,只是·····自己当时确实是被他撞见了,虽然没有做下什么,可是···

萧永嘉把心一横,“当时的事情,你又没有证据,即使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何况!你也不想让染小姐背负一个不好的名声吧····”

萧永嘉笃定周致涵对白染依然有情,索性大着胆子撇清自己,试图翻盘威胁。

“传出去也没什么不好,最坏不过就是——萧承钰回来宰了你,若是他真的嫌弃染小姐,我正好抱得美人归。至于你——就算不被萧承钰杀了,你与阮家的婚事还能成吗?”看着萧永嘉越来越惨白的脸,周致涵不屑地补上了致命一击:“萧三夫人当时是怎么算计的阮小姐···要不要我说给阮大人听听?这样的颠倒黑白,你觉得阮大人会怎么做?”

萧永嘉这下终于醒悟了,自己招惹的哪里是什么小白脸,明明是个阎王爷,人家手里有几张牌自己数都数不清····而自己刚刚竟然傻到去人家面前去威胁···

“周大人···你····”萧永嘉一时语塞,他第一次看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太子少师变成一副冷若冰霜的腹黑模样——

怪不得,他能在这么这么年轻就登上了现在的位置····

“萧校尉,若是我再看到你在染小姐身边晃悠,冬宴当晚的事情就会被原封不动地传到阮大人耳朵里——”

“知、知道了——”萧永嘉狼狈地冲出了屋子,等走到外面被冷风一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人太可怕了····这样深沉的心思手腕,不输萧承钰啊····

而后萧永嘉果然不敢再靠近白染的院子,别说白染的院子,现在连后院都不敢踏入,只是负责前厅与府门的护卫,真真是吓破了胆子。只敢在想起白染的脸庞时叫了那个名叫阿然的小丫鬟来暖床,倒是让这个小丫鬟尝到了甜头。

转眼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距离萧承钰离开奉贤已经三个月,终于,西域那边传来了消息——

第529章 消失的萧承钰

大约半个月前,也就是萧承钰离开奉贤两个半月的时候,前往西域的蒋正啸等人终于查到了萧承钰等人的踪迹,与此同时,身在西域的小霸王也得知自己走后发生的种种事情。

【西域·金沙窟】

金沙窟之所以取名‘金沙’,就是因为在这莽山之下曾有金矿,泥沙之中隐隐可见细碎的黄金砂砾,从这里开采出的大量黄金让西域王室拥有雄厚财力,而在几十年后,在这里成为荒芜的废弃荒山之后,便成为来往客商落脚休息的地方,周围的几家驿站在旺季的时候都会客满,不过现在正是年关,因此住店的人并没有那么多。

“说吧,你带出来的人都去哪里了!”

蒋正啸是最先寻找到萧承钰踪迹的,他与陆昂分两路调查,蒋正啸查官兵,陆昂查客商,两个人中蒋正啸最终依赖对西域各城镇的了解摸到了这里。

失踪了两个多月的萧承钰换了一身西域商贾的衣裳,只是他那双妖媚的黑眸太过耀眼,即便是混在人群中也很难让人不注意他。

“化整为零才好隐藏——这不还是你教的吗?”简而言之,他将一千名精锐拆分成一个个小队潜伏在西域各处,不然一千人一起行动,摆明了就是告诉别人‘我是敌方的探子,快来打我啊’。

蒋正啸看着眼前死性不改的徒弟,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为什么不和奉贤联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擅自行动,萧府为你担了多大的风险!阿染为你牵肠挂肚——”

“如果可以···我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断了联系,只是····我发现——萧北元已经对我动了杀心——”萧承钰脸上泛起一丝冷笑,他的这位好三叔对自己穷追猛打,恐怕现在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吧···

“为什么?因为你爹的事情?”难道真的和传闻一样,是萧北元害了南风?蒋正啸眉头紧锁,想起好兄弟中毒身死的模样···心中一痛。

“我爹的事情···我还没有查清楚,只是在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萧北元似乎与夏侯烈的关系很是密切——”

“他是大殷分派到西域的上都护,与王室的往来也是很正常的——他若是想要投敌,总得有个理由吧?”

不是蒋正啸在为萧北元开脱,只是怀疑一个臣子通敌卖国···这也是要证据的,毕竟如今萧北元位列三品,荣华富贵一样不缺,犯得着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做个卖国贼吗?

蒋正啸又看了看萧承钰肩膀上的绷带,问道:“受伤了?”

萧承钰便说起了之前遇上的一伙人,那些人似乎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个个身手不凡,在刚刚入关的时候若不是萧承钰让人事先装扮成西域人,只怕早就遭了毒手。

“现在这群人在哪里?”能伤到萧承钰的高手,蒋正啸不得不提防起来。

“已经向着奉贤出发了,我杀了五个,只是还有大概十个人逃了——看来是有重要的任务——必须马上上报给陛下!”和之前的纵火案一样,这群人目标是帝都奉贤,绝对是歹心不小。

“你马上和我回去!”蒋正啸说到这里才想起向萧承钰兴师问罪家里的‘私事’,“你个小混蛋!把老夫的女儿搞大了肚子就跑了,老子真想现在就劈了你!”

萧承钰愣住了····嘴巴直接长张大成了‘o’形。

“你···你是说——”

第530章 想要赶紧回去

萧承钰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染染怀孕了?!怀了我的孩子?!”这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萧承钰想起离别前两人的温存,这才第二次,染染就有了孩子,看来他们还是很努力的嘛····

“染染还好吗?她怎么样!”萧承钰随即一想,自己不在染染身边,这怀孕的辛苦···小家伙该多难受啊·····

想想就心疼,萧承钰一瞬间又后悔自己断了消息,若是知道染染怀孕了,他萧承钰就是拼了命也要早些回去的。

“老夫只比你晚离开一个月!当时阿染她怀着孩子还没足一个月,看不出什么——”随后又是朝着萧承钰一通火:“你若是再不回去,这奉贤城里可就真要以为你抛弃妻子了!当然!老夫可不介意自己养着外孙——你小子就滚吧!”他说的很是恼怒,萧承钰听到最后更是目光一凛——

“小爷的儿子哪里能放到你那里!染染是我的未婚妻,自然是我们一家三口过日子!”

不过染染现在会不会怪我啊···

萧承钰担心起娇妻来就没完了,一心想赶紧把消息送回去,他已经把人马带到边防了,现在又有蒋正啸作为见证人,萧北元想要编排自己都不行了!

早早结束换防,自己好回去和染染、孩子团聚!

于是,在白染摸着肚子里日渐长大的宝宝的时候,这位当爹的总算是知道了自家染染的喜讯——

【奉贤·萧府】

周致涵捏着手里的线报,原本俊秀的面庞起了波澜,冷眼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暗部探子——

“你的时间不多了,若是萧承钰活着回来——你知道后果!”他绝不能让萧承钰从西域全身而退。

“大人,可是现在虎威将军已经和萧承钰汇合,贸然动手的话····只怕···”说话的人是此次行动的一个小头目,周致涵让他负责传递消息,让自己能和在西域的手下联系。

“那就让余涯去——”

“大人·····”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那人瞪大了双眼,这余涯虽然武功高强,可是····

“怎么?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周致涵自然知道余涯的性子,他是周致涵这几年培养的最优秀的杀手,专门执行谍报暗杀的任务,只是他性子寡淡,血统里又是半个楼兰人,因此组织内部的人都不是很信任这个二十岁的男子,觉得有一日会背叛大人。

周致涵算是余涯的救命恩人,四年前偶然救了被追杀的余涯,后来将其收归己用,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周致涵这次选择余涯,也是下定决心要铲除萧承钰这个心腹大患。

自从穿越以来,周致涵未曾遇过敌手,直到这个萧承钰出现····一见面就抢走了他爱的人!

“传令给余涯,务必要做的干净。蒋正啸那边,我自有安排——”周致涵有信心让蒋正啸提前回来,萧承钰要与萧北元完成换防交接,势必会耽误一段时间,这个间隙就是他下手的好机会。

“是····大人——”

这时候的白染捧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想着三个月到了,不知道蒋正啸和陆昂有没有找到萧承钰,聂鹰而后来过两次,带回来一些金麟卫那里打探来的消息,看来萧承钰这次是化险为夷,只是····行踪还是个谜。

不过出乎白染预料,没过几日帝都那里就下了令,萧府解禁,撤走大半官兵,只留下一小部分用作守卫安全,并且赏赐千两黄金以作安抚,而白染自己,也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册封——

第531章 荣安县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蒋氏义女,端庄淑慎,秉性柔嘉,着册封为荣安县主,褒奖其护夫卫国之心——”

白染身着华服被金桔、绿萍两人搀扶着行了叩拜大礼,好在现在只是三个月的身子,加上衣裙宽大,外人离着远也看不出门道,不然还真要愁死人了。

“谢主隆恩——”

白染双手接过圣旨,对这次皇帝陛下的‘大礼’还是觉得受宠若惊,等到晚上回到临芳苑,铃音几人自然是喜不自胜,觉得如今白染身上有了县主之名,就是有了爵位,不必再畏惧那些前来寻衅滋事的人,阮婉之流见到她还要行礼问安呢!

“这县主到底是做什么的?”白染彼时已经躺在了床榻上,站了一天可把她累坏了,吃了一碗小米粥之后就准备歇着了。

“这县主原本是皇室女子才享有的荣耀,小姐现在贵为荣安县主,可是受了好大的荣宠——”

白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么说自己还算是捡了便宜呢····想必是萧承钰那里有了消息,皇帝觉得亏欠了萧家,所以才在白染身上给些赏赐。

“小姐今日累了一天,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也累了,还是早些睡吧——”绿萍吹熄了灯,白染于是闭眼安眠。

偌大的房间里,白染在里间,留下金桔守夜,睡在外间的软榻上,原本白染不习惯有人守着,可是如今怀孕了就不一样了,生怕晚上起夜磕到扳倒,所以还是留下人照顾。

一夜安眠无梦,第二日,却是周致涵来了。

金桔对这个人始终有戒心,不肯离开半步,白染于是叫她在外间喂鹦鹉,自己则是在书房看着书,周致涵坐在她对面,却是盯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看。

好像比上次又大了些,算一算,也是三个月了。

“你有事吗?”因为有了周致涵送来的柠檬等物,白染的孕吐好多了,如今小脸也恢复了往日的灵动水嫩,不再是病容满面的样子。

周致涵回过神来,笑道:“只是觉得孩子好像长大了不少——”

白染提到孩子,表情就不自觉温柔了下来,看的周致涵也是满眼的柔情似水。

“嗯,是啊,我这几日也觉得宝宝长得特别快——”白染从陈大夫那里听说的,这时候孩子吸收外界营养会比较多,因此自己的食量也大了不少,有时候一天要吃好几餐。

“阿染····”周致涵犹豫了一下,还是浅笑道:“我能和宝宝打个招呼吗?”是她的孩子,应该····会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吧。

“可以啊——”白染以为‘打招呼’就是问声好,还在奇怪这人怎么这样拘谨,直到周致涵走过来她才恍然大悟,可惜已经答应人家了,也不好反悔···

周致涵把手轻轻放在白染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神色温暖,阳光洒到他的侧颜上,显得无比慈爱。

“小家伙,长得好快啊——”他声音很好听,像是树林里的露珠落在山涧里一样让人清爽。

“哎哟!”白染突然抱住了肚子,表情也随之盖上一层惊惶···

这是····

“怎么了?弄疼你了吗?”周致涵也立马紧张起来,自己明明很小心的···

“不是···是····”

刚刚,是肚子里的宝宝···动了?

第532章 宝宝动了!

白染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宝宝···宝宝刚才好像···好像动了···”她说的很是犹豫,这是宝宝第一次动,白染也不确定刚刚的感觉是不是胎动。

周致涵也很是关切,连忙又伸出手贴在她的肚皮上,“胎动吗?”

话音刚落,白染的肚子上又有轻微的一颤,这次周致涵也感觉到了,两个人对视一眼,又惊又喜——

“真的动了!”白染抱着肚子,连带着和肚子里的宝宝说着话:“第一次和妈妈说话是不是?踢得妈妈吓了一跳——”随后又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周致涵,傻傻地问道:“你感受到了吗?是不是宝宝在动?”

周致涵也是第一次接触胎动,不过对比白染,他要冷静的多,“你先躺下来——”

他其实紧张得手心冒汗,连忙请人去叫了陈大夫来,自己则守在白染身边,半步不敢离开。

陈铭老爷子看人火急火燎的请自己过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到了之后听说是胎动,顿时哭笑不得,这两个人也太大惊小怪了····

等把完脉之后,陈铭舒了一口气:“如今胎气稳固,想来你最近按时喝药,加上心情转好对孩子影响很大,已经不必担心了,之后只要继续保持就好,放心吧,孩子很好——”

这下白染才放下心,又想起刚刚第一次胎动时的样子,有些好奇:“陈爷爷,宝宝现在会动了,是不是要多和他说说话?”

周致涵望着和陈大夫聊起天来的白染,心底泛起一丝喜悦,这孩子在自己来的时候动了,是不是说明····宝宝其实很喜欢自己?

“平常没事多在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有空走动走动,对孩子好——”

白染点了点头,又摸上了自己的肚皮,小家伙,还挺着急,这么快就会动了···

而后的日子,周致涵经常叫人送上鸡汤,鱼汤之类的滋补饭菜,白染有时候能喝下去,有时候就只能闻着味道,孕吐时有时无,她也没办法。

只是周致涵自从那日感受到胎动之后就越发对白染的肚子上心,知道白染不吃饭就更是着急,索性杀到临芳苑看着她用饭。

“你来了也没有用,我该吃不下还是吃不下···”白染这一日很是没胃口,索性开始缝一些小衣服、小帽子之类的给宝宝,算着如今是三月,等到宝宝出生的时候就要入秋了,所以想做的暖和一些。

“多少吃一点····”他声音不敢太强硬,担心白染赶他走,“万一宝宝饿了怎么办,你不吃,他长不大的——”

白染愁眉苦脸地盯着一桌子山珍海味,真的是反胃啊····

“唉····”周致涵看白染不高兴,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连忙又劝:“最近睡得如何,他在你肚子里还闹吗?”

白染摇了摇头,“宝宝可贴心了,有时候在里面动一下也是轻轻的,不会让我不舒服——”比他那个爹是乖巧不少····

周致涵越想越觉得这孩子乖巧,将来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

就这样一连几日,周致涵恨不得天天过来,看着白染的肚子慢慢变大,他也是无比期待白染生产的那一天,想到到时候接生的稳婆,为孩子的乳母要一大帮人,周致涵又开始给白染操办起了这档子事情,他倒是事无巨细,毕竟生孩子是大事,他不想白染到时候受罪,所以能事先准备的,周致涵都准备了起来。

但是同时,他又万分紧张:等孩子出生了····她还会让他见孩子吗····

一个想要杀死孩子父亲的人,若是宝宝长大知道了,会不会恨自己?

第532章 阴谋初露

或许是白染的错觉,这几日周致涵来的时候,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踌躇之意,看得白染心慌,倒不是因为她看出了什么,而是心思缜密如周致涵竟然也被自己发现了蹊跷,那么由此看来,这件事情不是小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周致涵····”白染放下了筷子,周致涵却没有动,只是给白染夹了菜,眼眸淡淡地扫了过去。

“没有,别瞎想,吃菜。”他不会告诉白染自己对于萧承钰的打算,因为他知道白染一定不会同意。

白染狐疑地看着对方,周致涵不慌不忙,泰然自若的样子暂时让白染收起了疑心,当然,只是暂时。

当天下午,周致涵走后没多久聂鹰就来了,如今府里已经不是监管禁闭的状态,事实上,就连萧永嘉也几日见不到踪影,府内外相比较之前算是守卫松懈了不少,也让聂鹰有了机会。

白染那时候还在做孩子穿的虎头帽,一对小虎头憨态可掬,让人看到忍俊不禁。

“已经在做衣服了?”聂鹰进到内室的时候避开了丫鬟们,白染看是他来了,也不着急起身,自己披着一件外衣在床沿上缝针。

“宝宝出生的时候是秋天,我想先做一些,反正闲的无事,对了····”她想起之前的胎动,一脸要和聂鹰分享的样子:“宝宝前几日会动了,在我肚子里动了好几下——”

聂鹰看这白染像是要奖励的小孩子那般仰着脸看自己,也是不由得想笑,这丫头自己也才十八岁,没想到就要做娘亲了,这以后生了孩子可怎么好···

“三个月了,已经开始显怀了,以后更是要少出去——”被人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

“知道了···”萧老夫人和周致涵都是这样叮嘱的,白染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萧老夫人说明日要进宫···和皇后娘娘禀明此事,毕竟之前的县主之位也是皇后娘娘给皇上出的主意·····”

聂鹰点头,“看来皇后娘娘偏袒你,愿意为你说话····”这是好事,在宫里面有了照应的人,以后白染也会多一层庇佑。

“你这次来,可是有了谁的消息?”白染这两日想起周致涵的反常就觉得不对···

“西域那边传来消息,说蒋正啸要提前返回帝都——”言下之意,就是萧承钰这次不会一起回来,“萧承钰····似乎还要等到和萧北元汇合交接那一千名守卫士兵——”

“义父为何要提前回来?交接不过几日的时间,为何这般等不及?”这里面似乎有种阴谋的味道。

“似乎····是太子殿下要让蒋大人去监军治理军务,之前奉贤周边的几个小城都有西域乱党的影子,皇帝陛下也不放心,因此才准许了——”

这样一想也合理,毕竟大殷两位一品将军都在西域,若是有人趁机直捣皇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丫头,你是不是也觉得,周致涵不会放过萧承钰——”聂鹰清楚得很,因为换做他以前的话,也不会轻易让到嘴的鸭子飞了,何况这只‘小呆鸭子’长得这么好看。

“嗯····”和之前萧承钰要杀周致涵那次不同,这一次的周致涵是被逼急了,毕竟萧承钰一回来就是要和白染结婚的。

“那····你准备像个对策吗?”聂鹰倨傲的神情让白染知道,这家伙····估计早就有了对策。

“说吧····你又憋什么坏水了····”

第533章 渣男本色

且不说白染与聂鹰如何商议,另一边消失了多日的萧永嘉则是回到了自家府邸,这一去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孟氏那边开始为自己儿子张罗起来即将到来的婚事了。

“娘亲,这事情您做主操办就是了,何必要让我回来——”萧永嘉懒得理这些事情,不说别的,单单是想到阮婉上次来的时候那份矫揉造作,他就心烦,总觉得这个女人处处比不上白染。

“有些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去的!还有!你之前和阮小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家对你····似乎有些怨怼?”孟氏想起之前自己与阮夫人商议婚礼宾客名单时候的场景,似乎阮夫人话语里婉转地提到了自家女儿的话,当然,阮婉是没有告诉她自己那次来是为了嘲笑白染的。

“不必理她····难不成阮家还想悔婚吗?那倒是正好——”萧永嘉这几日心里堵着气,周致涵不好惹,萧承钰不好惹,自己怎么这样倒霉!看上的女子身边都是一群这样的人物,心狠手辣不说,偏偏还都是位高权重的!

权利,才是最重要的。萧永嘉又一次认识到了这一点,而阮家,就是帮自己上位最好的工具。

“说的什么话——”孟氏听完这话嗔怪一句,也没深究,自家儿子自己心里清楚,哪里需要自己操心,倒是萧潇这个女儿···这几日总是不安分,整日里往外面跑。

“算了,娘亲需要儿子做什么?儿子这就去操办——”

孟氏想起之前自己的丫鬟月凝来回禀的事情,“你房里那个叫阿然的丫鬟····”孟氏担心自己儿子在婚前坏事,让阮家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是个玩物,娘亲不喜欢,我逐出府便是——”萧永嘉才不在乎,身体上的慰藉找谁都可以,一个小丫鬟可满足不了他的野心。

“那就好,你知道分寸,为娘也放心——”孟氏知道萧永嘉曾经对白染有过心思,倒不急着处理那个小丫鬟,只是个替身而已,不是心腹大患,何况现在有人能分散一下儿子的注意力也好,只是····

“避子汤给她喝了吗?”孟氏担心的是这个,子嗣的问题可是大事,在嫡子出生之前万万不能有庶子。

“娘亲放心,都是叫人看着她喝的——”萧永嘉也不想让一个小丫鬟生下孩子,他觉得丢脸,更是埋没了自己的身份,他的孩子,必须有一个身份高贵的娘亲,这也是他之所以忍受阮婉的原因。

阿然其实也动过心思,想着在夫人嫁过来前用孩子给自己争一个名分,可惜她不是个一等一的聪明人,心胸狭窄加上眼皮子浅,之前孟氏的教训把她吓得不行,老实了很久也就不敢有小动作,只是在萧永嘉宠爱自己的时候拼命迎合,竟然和青楼楚馆里的姑娘一般开始钻研起房中事。

“少爷这几日都没来····”月凝和星华在一旁聊着天,她们是孟氏的人,因此比阿然有些体面,做的事情也不多,但是胜在心思多,心机重,让院子里的丫鬟们不敢生事,就连阿然也不敢在她们面前摆架子。

星华叹了口气,“下个月少奶奶就要嫁过来了,你说····会不会把咱们赶出去?”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少爷长得好,又是嫡子,自己做个姨娘也是天大的福分啊。

月凝摇了摇头,“咱们是夫人的人,少奶奶再看不上也得给些面子,何况····”眼睛示意阿然所住的房间,“就是赶人,也要先把那狐媚子赶出去——”

星华一拍手,心道是啊,这小丫头无依无靠,若不是生的好看了些,凭什么得了少爷的喜欢,也该让新奶奶教训教训她——

“下个月婚礼,咱们可得好好奉承一下这位少奶奶!”

“先博个好名儿也是好的——”

两个丫鬟这番商量传到了阿然耳朵里,又是一阵心酸····

第534章 出逃计划2.0

自从那日被孟氏带人当众辱骂了一番之后,阿然就知道自己之前行事太过,以至于招惹了不少人,现在想起来,星华、月凝这两个丫头也是个蔫坏的!

府里面和她相熟的人不多,唯有一个同乡出来的林婆子还能说得上话,阿然决定先拉拢一下人,免得以后自己孤立无援。

好在这林婆子是个贪财的,阿然和她聊过几句,又塞了一对银镯子给对方,那人果然立马笑的眼睛都没了,连连保证以后肯定会在府里面为阿然多说好话,她是管理采办蔬菜的,认识的人不少,的确是能帮阿然改善一下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阿然现在得了大少爷的喜欢,就是不一样了!瞧瞧!这通身的气派真是比大家小姐都富贵——你小时候我就说你是咱村里面最美的姑娘,这不?让我说中了不是!”林婆子一张巧嘴很是厉害,三两句就让阿然心情好了不少,两个人说了一会子话就散了。

不过和林婆子聊了两句,阿然就想起自己的那个家,好像···已经两年没回去了,其实她家里面父母双全,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家人很是和睦,可惜她心气高,嫌弃父母种田没本事,又不想嫁给一个种田的汉子做老婆,一辈子在小山村里面。所以一气之下求了人带进了萧府做工,后来因为长得好手脚麻利成了丫鬟。

一想起之前家里的土胚房子,漏雨的屋顶,阿然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若是自己出生在富贵之家,何至于只能做少爷的通房,只怕做夫人都使得!就像那个什么阮小姐一样····人家出身富贵,哪里用得着操心吃不吃得饱饭,整日里琴棋书画什么都学····哪像自己一样。

想到这里,阿然就憋着口气,出身低微的她可不想被打回原形,一定要抓住少爷的心!

【奉贤·少师府】

周致涵目光沉沉地坐在黑暗里,屋子里没有点灯,他就是这样,想事情的时候也是喜欢安安静静的,黑夜能给他更多的灵感——由其是在现在这件事情上,周致涵需要更沉稳的心,来将事情思虑周全。

萧承钰已经和蒋正啸分开了,不出意外,没过几日余涯就会动手,自己派过去支援的人都是高手,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奉贤·萧府临芳苑】

送走了聂鹰,白染心头跳的厉害,刚刚的一番话她自然明白,可是实施起来要耗费太多的人力物力,牵扯的人众多,一个弄不好····还容易连累别人。

聂鹰说过,周致涵的行动无外乎只有两个结果:第一萧承钰死了,那白染的结局就会是被周致涵改头换面重新塑造一个身份,或许,还会被藏个三年五载,等白染死了心再嫁入周府。第二种情况,萧承钰没死,那情况对于白染来说只会更复杂,周致涵到时候趁着萧承钰远在西域,蒋正啸鞭长莫及,将白染掳走,大殷天南海北这么多城镇,想要藏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等到萧承钰回来,白染早不知哪里去了——

找起来,更是大海捞针,远没有那么容易。

“他藏起我又怎样,难道能藏个一辈子?”

“你就不怕····到时候他用你的孩子威胁你····委身于他?或者···答应为他再生个孩子?”聂鹰嘲笑她的天真,白染想到此处也是一阵沉默。

自己不能用孩子冒险···

总而言之,如果白染坐以待毙,那么周致涵一旦行动起来,白染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所以···聂鹰提出了另一个计划——

“与其你等着周致涵叫人把你掳走,还不如干脆点,你先走——”

第535章 你这是绑架?!

“我····走到哪里去?”白染对此很是吃惊,自己要走到哪里去?

“哪里都可以,只要你先发制人——”

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白染觉得腹部的小生命好像动了一下,连忙伸出手摸了摸小腹,这样的小动作也让聂鹰有些动容。

其实···他提出这个计划也是思索良久的,白染现在怀着孩子,真的能跋山涉水的离开奉贤吗?如果出什么意外,那聂鹰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可是他想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提了出来,只因为····这恐怕是唯一能够躲过周致涵的计划了。

“如今皇上和太子都看重他,他为人谨慎,没留下过证据,只凭你的一面之词,就算是想要状告,恐怕也是没有结果——”聂鹰帮白染分析着形势。

是啊····该如何取舍,全要看白染自己了。

“我明白了····”白染摸着小腹,缓缓说道。

两个人谈了很久,计划修改了一遍又一遍,白染只希望这一切都是两人多心···希望这计划永远没有用上的一天。

夜已经很深了。

翌日天明,周致涵来到了白染的临芳苑,如今他只是作为守护萧府的负责人,对白染的监管已经被取消了,不过这好像和之前没什么两样,毕竟他依旧出入自由。

白染心头有着隐忧,因此没有主动说话,只是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淘气一般,踢得白染皱了皱眉头,连早饭也吃不下了。

“他又在动了?”周致涵连忙将手搭在白染肚子上,说来也奇怪,白染肚子里的宝宝一下子就乖觉了,安安静静的不在吵闹。

“难不成是孩子都怕你?你一来就好听话····”白染不由地提起之前的种种,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知道周致涵送来一大堆好吃的,连肚子里的宝宝都很买他的账,每次都是这样。

周致涵难得笑得那般肆意,看着白染的样子越发的温柔,也许是被她的话取悦到了,“这么说,宝宝可能和我有缘吧——”

白染拿起刚刚放下的清粥,慢慢地吃了起来,周致涵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状似不经意地说道:“这几个月都在院子里待着,闷不闷?”

白染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碗扔出去,强忍着慌张:“不会,有宝宝陪着我,还有铃音她们····”仔细想来,今日萧老夫人已经去向皇后娘娘禀报白染的特殊情况了,府里面也没有主事的人···难道···真的被聂鹰说中了?

“你现在胎气稳固了,也该多出去走走,奉贤的人都认识你,出去不方便,你若是想,我可以····”他盯着白染的反应,目不转睛地样子让白染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我不想——在这里挺好的,何况···我要等怀瑾回来——”她明显察觉到周致涵的微笑僵硬了一下,整个人也没了之前的那般好说话了。

“是吗····我倒觉得你出去走走挺好,省的在这里胡思乱想——”他收紧了拳头,明显是因为白染提到萧承钰而吃醋了。

“你···”

“明日我会让人带你出城,稍后会和你汇合——”说完直接绕到了白染身后,用手攥住了白染的肩膀,“听话····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乖——”说完在白染脸颊上吻了一下,他不会让她有机会逃离,更别说自己的人马上就要和萧承钰来个了断,无论结局如何,白染都是先送出城的好。

“周致涵!你这是绑架!”不可能!他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自己带出去——

“你别动气,小心孩子——我这是···为你好——”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带着安抚白染,却还是把白染气得够呛。

“歪理!是你巧取豪夺!周致涵!”

“我会叫人来帮你收拾,你的丫鬟····不必跟着,我会安排人伺候你,放心——”

第536章 救星来了

白染气得手都在抖,她没想到真的被聂鹰说中了,周致涵竟然真要对萧承钰动手,还要强行掳走自己——

“我不会走的——”白染想要挣开被周致涵钳制住的肩膀,奈何他力气大,而自己又担心伤到孩子,只得忍气吞声。

“这一次···抱歉了——”由不得她不同意,周致涵是不会妥协的,他知道这一次的计划关乎两人的未来,只得先委屈白染。

“你混蛋!”她去掰开他的手,气得想要将人赶出去,猛然起身的她没有站稳,却是一下子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整个人往地上栽了过去——

“啊!!!”白染吓得大叫,好在身边的周致涵揽住了她的腰,这才护住了她,直到白染被周致涵护在怀里的时候还是惊魂未定,摸着肚子不住地掉眼泪····

“有没有伤到?阿染···”看着白染的样子,周致涵也是心疼,不该和她吵的···她还怀着孩子,加上孕期情绪不稳定,自己刚刚···实在是过分了。

“吓···吓到我了——”白染被周致涵抱到了床榻上,直到确认肚子里的宝宝还在动,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白染还是不肯走,“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周致涵···别这样,你这样,我会怕的,也会怪你——”从前的他虽然很爱唠叨自己,摆出一副师长的样子,但是只要有危险,他都会护着她,前前后后救了她好几次。

即使是后来周致涵莫名其妙地表白之后,他也从来没有死缠烂打,直到今天这一次——

“你可以怪我,阿染,你恨我都没关系——”他握着她的小手,察觉到她的颤抖,连忙揉了揉,“相信我,我会对你和宝宝好的——我会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

白染真的怕了,怕得要死,缩在被子里根本不肯冒出头来。

周致涵看她打定主意不松口和自己走,只能任由她自己哭,他在一边守着,怕她哭的太凶伤到身子。

丫鬟们早就被周致涵叫人控制住了,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人,他心思细腻,把什么都算计的很妥当,包括让人在萧老夫人的轿子上动手脚,把萧老夫人留宿在皇后娘娘宫里面——如此一来,这萧府里没有人能阻拦自己带走白染。

白染哭的累了,最后更是睡了过去,周致涵松了口气,留下自己带来的两个丫鬟,冷着脸道:“伺候好染小姐,出了半点闪失,你们两个的脑袋就不必要了——”

两个小丫头跪倒在地连连称是,生怕惹了自家主子生气。

入夜,白染起身盯着一轮圆月,两个丫鬟像是眼睛长到她身上一样盯着她,之前周致涵的话更是让两人做好了一晚上不睡的准备。

“染小姐,夜深了,再睡一会儿吧,您的东西,奴婢已经帮您收拾好了——”说完指了指一旁的两个包裹,里面是一些换洗衣物以及珠钗首饰,另一个里面则是些金银细软,东西不多,毕竟周致涵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白染这里只需要跟着走就是了——

真的就要走了?不行···决不能这样,以周致涵的手段,自己想要从他手里逃出去太难了,倒不如····

“知道你们大人去哪里了吗?”白染想要确认他是否在府里。

“大人要去打点明日启程的人手,生怕伺候的人不经心,所以今晚在少师府——”

幸好···自己还有机会。

门外一声猫头鹰的叫声,白染如获大赦,还好····救星终于来了!

第537章 连夜出逃

白染所说的救星就是聂鹰,之前两人以猫头鹰的叫声作为暗号,想不到他来的正是时候,两个小丫鬟三两下就被制服了,聂鹰手下留情,只是将人弄昏了,随后问白染:“周致涵是不是打算——”

“和你猜的一样——”叹了口气,白染指了指两个小包袱,“我可能现在就要走——不然天一亮,更是等不得了——”

天一亮,周致涵的人就要来了。

白染以最快的速度给萧老夫人写了封信,随后让聂鹰塞到了老夫人的房间门缝里,之后便被聂鹰抱着,趁着夜色离开了萧府。

晚上的风很大,她虽然裹着披风却依然觉得冷,缩在聂鹰怀里也手脚冰凉,只是碍于急着出城,两个人一刻都不能耽搁,因此白染也没有说话。

聂鹰是金麟卫的首领,拥有赤金腰牌,守城门的人看到他身着宽大的黑色袍子,怀里还抱着一个身穿兜帽长披风的人,原本想拦人,却是被聂鹰一个眼刀吓退了。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金麟卫办案还敢挡道?!还不开城门——”聂鹰抱着白染,帮她将兜帽往下拽了拽,遮挡住了娇好的容颜。

“大人息怒····小的这就开城门——”那人恨不得跪在地上赔礼,金麟卫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是神秘强大的存在,他们这种守城门的小兵哪里敢得罪,连忙让了道。

聂鹰和白染出了城门,一路向南,直到确认没有人追来的时候才在一家小客店停了脚步。

“手怎么这样凉?”聂鹰将白染放下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之前一路上走得急,他轻功不错,连夜走了很远,却没注意到怀里的白染已经冻得有些发抖了。

“没···没事——”白染咬着嘴唇,搓了搓手,想让自己暖和一下,只是她手脚都僵了,从聂鹰怀里下来的时候都站不稳,聂鹰只好将她重新抱了起来,两个人来到客店柜台。

“客官?您这是····住店?”说话的应该是掌柜,看着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很是忠厚的样子,只是被聂鹰这位一身杀气的样子吓得不行。

聂鹰没空搭理他,丢了一锭金子在柜台上:“一间上房,再备些吃食——”

“是是是——这就来——”掌柜捡起金子就带着两个人上了楼,开了最好的一间房给白染两人,又把睡下的厨子拎了起来,炒了两个小菜给两个人。

“客官慢用,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掌柜就退了下去,估计是不想在被聂鹰骇人的眼神打量了,因此跑得极快。

白染被放在了床上,身上披着聂鹰的厚重的袍子,加上她原本就小,这下更是显得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了。

“还冷吗?吃点菜吧——”聂鹰揉着她的小脑袋,心疼地不行,刚刚在路上小家伙一声不吭,估计是不想耽误赶路,这才忍着寒冷。

“没···没事了——你吃吧,我不饿——”白染看着菜,只觉得没胃口,想着安顿好了以后再吃吧。

聂鹰听了立马板着脸:“以后不许这样了!你现在又不像以前是一个人,不能再胡闹了!冷了饿了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他在担心白染,只是他之前发脾气惯了,就连这担心也是带着股子怒气一样。

“嗯····知道了——”白染点了点头,听话的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虽然不多,但足够让聂鹰舒口气了。

“你睡一会儿,醒来我们再赶路——”

“还是去之前说的那里吗?”

“嗯,和计划的一样,回临阳——”

第538章 最危险的地方

白染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两个人不敢停留太久,担心周致涵会很快派人追上,所以决定一早就启程。

“啊···”白染抱紧了小腹,好像是有些不太舒服,也许是昨夜受了些凉,白染这一路都不是很舒服,聂鹰担心她,两个人雇了一架灰布马车上了路,好在走的路比较偏僻,一时也不会被人发觉。

马车夫是花了一两银子雇的,准备先去最近的小城镇再辗转回临阳,以此来避人耳目。

“还难受吗?”聂鹰急的冒汗,他可没照顾过怀孕的女子,白染看着脸色发白,整个人蔫蔫的,让他不由得担忧起来。

“没事的,你别怕····”她看对方一个大男人紧张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好笑的很,不过也觉得自己幸运了,这次能逃出来也多亏聂鹰早有预料。

“聂鹰···这次真的谢谢你····”白染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他救得一天,想当年自己还被他绑架过····

当年,也还是周致涵救了自己···

真是世事难料····

聂鹰倒是沉吟片刻,“其实····我是能理解周致涵的——”他叹了口气,看着白染的眼神也落寞了,带着淡淡的怜惜。

“这话怎么说?”白染有些摸不着头脑,理解周致涵?难道是因为两个人都绑过自己?

聂鹰一时没有说话,只是帮白染紧了紧松开的披风领口,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她的感觉····从一开始在五峰山上她胆大妄为用迷香弄晕了自己,到后来死不屈服····一步一步,四年后才发觉原来这个女子的性情是这般吸引他,让他念了这么多年,这个小丫头出落得越发明媚动人,像是雨后清荷一般,让倾慕者神魂颠倒····

当然,也想要自私的占有。

所以,他明白周致涵,因为他曾经也曾这样想过——

有这么一个女子在身边,这辈子,该是神仙眷侣吧。聂鹰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自己早一些遇见她,伴着她长大,可能如今根本轮不到什么萧承钰、周致涵。

“没事···别想了——”他怕说出来吓到她,自从她怀孕以来,很多事情接踵而来,她要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

自己对她的感情,不能成为她的负担——

认识白染之后,聂鹰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从前自己最看不上的烂好人,他本该是个坏人的,本该是个山贼强盗,可是遇到她····他就像是丢盔弃甲的逃兵,再无还手之力了。

“回临阳,风险也很大吧,毕竟···毕竟周致涵也是临阳人——”是啊,白染不是没有考虑过万一遇上周府的人该怎么办,不过她索性不准备随便出门,何况去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回临阳——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聂鹰想过了,白海城是不能回了,周致涵一定会派人先去那里,那个地方认识白染的人不少,实在是不方便,周边的城镇虽然多,但是找到安全落脚的地方还要费一番功夫。

“等回了临阳,我们先去见一个人——”

“谁?”

“月音娘子!”

她眼睛亮亮的,带着些许期待和紧张,四年没回去了····不知记忆中的大家都还好不好——

第539章 震怒

【奉贤·少师府】

光洁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跪了五六个身上带伤的护卫,他们屏气凝神,顾不得身上的伤,跪在地面上显得十分凄惨,背上的衣衫已经残破,一缕缕的血痕看得人胆寒不已。

一旁的清水看的有些心惊,看来少爷这次是真的动了怒,这几十鞭子打下去,也亏得这些人是练过武的,要是换做自己····还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大人恕罪····奴才一定会将染小姐找回来的——”为首的男子是跟了周致涵多年的人,今日连他也被责罚,可见自家主子是有多在乎那位小姐,不过···谁能想到一个女子会连夜出逃呢?还在府里面这么多守卫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

“找不到她的话····你们也不必回来了!”周致涵身着墨色长袍,负手而立背对众人,没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只是察觉出此刻这个人散发的危险气息——生冷、残酷的气息。

在满屋子的人退下去之后,周致涵望着窗外化了的雪,攥紧了手上的青玉扳指,“阿染····你去哪里了?”

她还怀着孩子···这样跑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

他却是恼怒于她的出逃,可是周致涵更担心的···是她这个人的安全,即便此刻她灰溜溜地被抓回来,他也只能呵斥两句,根本舍不得罚她····毕竟····是自己强人所难。

“少爷,染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清水最了解自家少爷,知道他此刻一定是担心染小姐呢。

“她身子弱···我又扣下了她的丫鬟,她一个人····”周致涵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她虽然性格要强,可是如今一个怀孕的弱女子,长得貌美不说,又是孤身一人流落在外,难保不会遇到坏人——

“清风已经带着人四处去寻了,才一晚上,染小姐走不远的——”清水安慰道,他自己也没想到,当年暖雪阁的‘白姑娘’如今成了‘染小姐’,更没想到自家少爷时隔多年依旧情根深种,只是····对方已经有了萧将军了呀····

“只盼着···她安然无恙——”

只要她好,他别无所求了。

【七日后·平阳小城】

已经走了几日,两个人辗转了不少地方,距离临阳也越来越近,白染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两个包子递给赶车的聂鹰,因为路途长两个人已经换了好几辆马车,最后聂鹰嫌烦了,索性在驿站买了一辆蓝布小马车,自己赶车,和白染走走停停的,倒像是在游山玩水。

“吃点东西吧,都快到正午了——”白染递给聂鹰早上装好的牛肉包子,那是上个客栈里买来的,白染包的很小心,现在还有些余温。

“你吃了吗——不会又没吃吧?”每日监督她吃饭成了聂鹰必要的功课,路上风餐露宿,却也顾念着白染有孩子,因此在吃食上都不怠慢。

“吃了一个白菜包子,太大了,我吃一个都觉得撑——”她说的是实话,只是没提这做包子的人手艺实在太差,她真的咽不下去了,吃饱了就好。

“嗯···等到了平阳,先买些补给,你也该好好吃顿饭了——”出来七天,白染明显心情不错,除了觉得吃的比较简单,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我其实还挺喜欢这样的,看看好山好水,这是我做梦都想过的日子——”自从穿越过来,白染先是做了丫鬟,而后因为躲着萧承钰而定居在了白海,又被陆昂护着,所以能出去玩的机会不多,想要四处旅行更是不可能了。

“是嘛····那以后带你去更多的地方——去看看九凤都的雨雾奇观,东渊的海市蜃楼,还有····”

“还有什么?!有这么多好玩的?”白染从马车里露出个小脑袋,一脸的兴奋,就连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好像很高兴似的,接连动了好几下。

聂鹰又说了几个之前他走江湖时去过的地方,看着小丫头眼睛冒星星的期待样子,聂鹰只觉得好玩,还没见过这么爱往外面跑的女子——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平阳城门口,守城的人看着两个人,问道:“两人什么关系?进城干嘛?”因为近来有西域探子频繁出现,皇帝下令每个城门都要有盘查,白染他们就遇上了这一遭。

无语了,该····怎么编谎话呢?

第540章 假扮夫妻

面对守城官兵的盘问,聂鹰却是没有再用自己的令牌,主要是担心暴露行踪,所以不到关键时刻,还是装做普通百姓的样子。

可是两个人衣着一看就不是种田的平头百姓,聂鹰穿着黑缎金滚边的大氅,白染则是换了一身杏色的锦缎衣裙,再加上两个人相貌不俗,站在那里不自觉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我们是做小买卖的,我娘子身体不好,怀孕后比较怕人,请这位兄弟别见怪——”聂鹰说着,将白染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做出一副安抚娇妻的样子。

那官兵看白染是个怀孕的女子,也没再多问,毕竟谁会让这样的人做刺客呢?索性抬抬手,将两人放进城里。

“你倒是反应快····”白染心跳得极快,她没想到聂鹰早有准备。

“嗯····”其实他是很开心的,哪怕只是假扮夫妻,能和她这样在一起,他也觉得开心。

平阳城并不大,甚至比临阳还要小,街道两旁有一些小店,林林总总十几家,有得是粮油店,有的是绸缎布匹,还有胭脂水粉之类的,更多的还是一些小餐馆,毕竟平阳是在几个大城镇的中间,作为驿站中转处,行商、旅客这些人比较多,小客店的生意还是很好做的。

白染和聂鹰两个人进了城就找了一家客栈,只是在要房间的时候产生了分歧——

“为什么只要一间房?!我们不是有钱吗?”白染出来时带的钱没花多少,何况聂鹰如今做了官,钱财也是不缺的。

“夫妻哪有分房睡的——”他拎着她就上了楼,“何况你怀着孩子,让你一个人住我也不放心——”他想要守着她,哪怕他知道两个人没有可能。

这解释的确是合情合理,但是····总觉得聂鹰没说实话——

“我睡地上,反正有棉被垫着,天气渐渐暖了,也不觉得怎么冷——”是啊····这冬日总算是快过了——

白染这下更觉得不好意思,这一路上委屈聂鹰,自己到头来还怀疑人家。

“要不····还是再要一间房子吧——一路上你都没怎么休息——”

“听话,快去歇着,别闹了——”他把她赶到了里间,自己出了房间,准备去打些热水来给白染。

等聂鹰再进来的时候,白染已经累得睡着了,她现在孕吐好多了,只是这嗜睡的情况越发显现了出来,赶路的时候在马车里睡不安稳,如今到了客栈,更是沾了枕头就睡过去了。

墨色长发如瀑般披散在枕头上,聂鹰看着安然睡去的女子,面颊粉嫩的她抱着被子,像是安睡的仙子一般灵动安逸。聂鹰拨了拨她细碎的刘海,发丝划过脸颊,白染嘤咛一声,随即又睡了过去——

“贪睡····闯进人来都不知道····”就这样他还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住,何况···

聂鹰的目光聚集在白染怀抱小腹的动作上,她如今三个半月了,这个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特别容易闹醒她。

“臭小子···别打扰你娘睡觉!”他压低了声音,伸手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肚子,里面的宝宝似乎有所察觉一般,猛地踢了一下白染——

“哎哟!”白染叫了一句,皱了皱眉头,只是她太困了,嘴里嘟囔一声:“宝宝乖····别踢娘亲——”然后又继续睡着了。

聂鹰在一旁气得不行,这小子和他那个爹一样!

“臭小子!再胡闹等生出来老子帮你爹揍你屁股——”

第541章 入城采购

这一觉睡得香甜,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聂鹰已经把饭菜端到了房间里,自己则是靠着窗子向外面张望,似乎担心有人发现两人的踪迹。

“醒了?”他站在阳光下,一席玄色衣衫显得很是俊美,阳刚气十足还带着些许当山贼时候的痞气。

活脱脱一个偶像剧里的英俊坏男人,可是····

白染想着,这样照顾自己一路的人,实际上是个外冷内热的暖男啊——

“你来睡一会儿吧,床让给你,我起来待一会儿——”白染有些脸红,把自己弄乱的床铺叠了一下,又穿好披风下了床。

聂鹰看这留有她馨香的床铺,眼波一动,勾了勾嘴角,却没有听白染的,“我一会儿要出去采买些东西,你要什么?”

“我和你一起吧——”她觉得有些细碎的小东西,让聂鹰一个大男人去买有些不合适。

“好吧,那···把兜帽带上——”他指了指她的雪色兜帽,还好这个披风是有帽子的往下拉一拉能遮住半张脸,也不怕引人注意。

两个人下了楼,出了客栈。

白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买些寻常的棉布衣裳,他们穿的太扎眼了,说是做小买卖的都心虚,毕竟之前出来的时候那些丫鬟们给自己装的都是很好的衣裳。

平阳小城卖衣服的地方不多,白染和聂鹰进了一间成衣铺子,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长的很是矮小,不过看着精明老练,看到进来的是两个衣着不俗的男女,立马讨好般地拥了上来。

“客官,买绸缎吗?我们有上好的浮光锦,连云锦,还有从奉贤来的波光绸缎!”

白染摆了摆手,“我们只想买些棉布素衣,不必麻烦,成套的就好——”

老板一听只是买棉布衣裳,顿时没了之前的殷勤劲头,叫了个小丫头来帮着介绍,自己跑到后面打起了盹。

白染也不在意,聂鹰更是对这些买衣裳的事情不上心,不过他身材高大,棉布衣裳不太好买,只能加钱买了两身素色锦衣给他——

“你看这个颜色你穿好不好?”白染拿了一个墨绿一个烟灰,他自己穿的是玄色衣衫,白染就没再挑这个颜色。

“都好,你喜欢就行——”他笑着看向她,瞧她难得这么有兴致给自己挑衣服。

买完聂鹰的衣服,白染给自己挑了件月白色棉衣,又拿了一件浅青色的小袄,特意挑的是宽大的款式,能盖住自己的肚子。

“夫人穿这个好看,和您夫君的墨绿色很配呢——”那跟着挑衣服的小丫头指了指旁边的聂鹰,想着这个老爷好凶啊,不过娶得夫人倒真是好看,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

“我们不是——”白染想要解释,却被聂鹰一句“我也觉得很相配——”给打断了,转头一望,却见那个家伙瞧着自己笑着眨眨眼,像是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

“这几件都包起来吧——在挑件颜色好看的你穿——”聂鹰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指了指旁边的几件衣服,那可是店里最贵的成衣,上面的绣花华而不妖,很是清丽,其中有一件粉色的蜀锦算是这间店里的镇店之宝了。

“是、是!我这就给您包起来——”没等白染反对,小丫头卷起几件衣服就开始给两个人装了起来,生怕对方反悔一样。

白染把聂鹰拉到一边:“不是说买棉布衣裳吗?我换洗衣裳还有三四件,不必买的,又很贵——”说完扯了扯聂鹰的袖子,意思就是乱花钱做什么?

“总不能我买绸缎让你一个孕妇穿棉布衣裳吧——放心,银钱够的——”聂鹰自己当官有俸禄,何况想巴结他的人不少,孝敬的银钱自然也多。

而后两个人又买了一些日用品,白染更是买到了话梅、酸枣之类的小吃,可把她高兴坏了,两个人走到客栈门口却见一批官兵守在外面,聂鹰下意识地将白染护在了身后。

第542章 灵蛇卫全城追捕?!

来的官兵大部分是当地的衙役,穿着捕快服站在两旁,倒是为首的捕头们身边有两个青衫服侍的男人,腰间的银蛇标志让白染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灵蛇卫···太子殿下手下的护卫——”聂鹰和白染隐身于人群之中,他小声道出了白染的疑问。

“怪不得····”上次青龙山周致涵身边的兵将都是青衫银蛇腰带,只是太子殿下竟然这般信任周致涵,连灵蛇卫都交于他调动了!

“看来这次周致涵为了找你是煞费苦心,不过太子殿下那边应该是不知情,恐怕是他借着搜寻西域乱党的由头要来的灵蛇卫——”聂鹰隐约觉得,这位周致涵恐怕是被太子视为未来首辅了,这般受倚重,恐怕在以后太子登基的时候,萧承钰也要排在他后面了。

“怎么办?要逃走吗——”白染担心的是现在该如何。

不过好在官兵没一会儿就去了另一家临街的客栈,并没有在这里做过多的停留。

这么快?

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老掌柜却是走了出来,连连对着受到惊吓的客人们赔不是——

“掌柜的!你们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找上门了吧!”一个刚刚被搜查房间的客人很是不满意,朝着掌柜骂了一句。

那掌柜也是冤枉,连忙解释:“真不是!真不是!是县太爷接到上面下发的追捕令!说有西域探子——哎哟!可不是只搜查我们一家店,瞧瞧,这么多家都要搜的——”说完指了指同样遭殃的那些客店,满脸的无奈。

白染等人群散了才上前去,聂鹰跟在她身后,小心打量着有没有跟踪的人,“掌柜的····刚刚那群人好凶啊····西域探子···该是···什么样子?”白染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想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说来也怪——”那掌柜看了眼白染,“那些人找的是一位女子····长得——”掌柜的朝着白染仔细看了看,“和姑娘一样,是个大美人!”

白染心跳得极快,难道被掌柜看出什么了····

“不过····”掌柜的看白染有些紧张,连忙解释道:“对方找的是一位单身女子,不想姑娘你····你不是和您夫君一起住店的吗?”

“哦···是这样啊——”果然是周致涵在操纵着,白染越发笃定这里不能久留。

当晚,聂鹰与白染商定明日一早出发,这一次更是要小心,人家都找到平阳来了,速度还是很快——

“放心吧····看来周致涵还不知道你是被我拐跑了——”聂鹰倒是不慌不忙,逃亡这件事情他走江湖的时候没少干,现在不过是多带一个人走。

白染却是没这样的好心情,连夜收拾好了买来的东西,准备到时候走人,晚上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她又想起萧承钰走时说的话——

“等小爷回来娶你——”

这一等就是三个多月没有音讯,隆冬已经过去,外面的冰雪渐渐消融,他却还没有回来····

“在想什么····”聂鹰打了地铺,里白染的床榻不远,因此也知道小丫头还没睡,“孩子在闹你吗?”他第一直觉就是这个臭小子不听话——

“没有····就是···睡不着——”白染挂念着萧承钰,连带着声音都带着泪意,她在害怕····害怕他真的不回来了。

那就是在想萧承钰了,聂鹰叹了口气,只能说天意弄人。

漆黑的夜里,聂鹰没有再多问,他知道她哭了,在为了她爱的那个人哭——

第543章 再回临阳!

而后大约又过了四五天,两个人驾着马车,终于进了临阳城。

白染看着灰色的城楼,正中央的石刻匾额上面写了‘临阳’两个字,时隔四年,这里···好像一点都没变。

“怀念?”聂鹰看着探出头的小丫头,他知道白染在这里生活了很久,而后是陆昂带着她逃走了。

“是啊····在这里····发生了好多事——”

白染终于能明白萧承钰说的“四年里,不敢回去——”是什么意思了···

他不在身边,回忆却在,一草一木都是两个人一起走过的地方,隆兴街街角的糖葫芦,街尾的花满楼、龙腾酒楼,当然·····还有枫味居···

“没事吧?”他担心白染动了胎气,索性在一个拐角停了车,那是个胡同口,很僻静,好在两个人的马车小,在一旁也不惹人注意。

“没事···快些走吧···这里认识我的人太多,还是先去之前说的那个地方——”白染是觉得自己肚子有些不舒服,只是咬牙坚持罢了。

马车一路行至城东,停在一个大宅院的门口,上面写着‘月宅’两字,正是当年阿月向白染提过的自己买的宅子。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月音娘子住的地方?”聂鹰听说过月音娘子,当年很有名的人物,一曲千金,有不少位高权重的人特地赶到临阳来见她一面。以至于现在提起临阳,除了大殷众人追捧的‘临阳三杰’之外,就要属这月音娘子的名声大了。

聂鹰见马车里久久没有人回答,暗道不好,连忙掀开了车帘,却见白染面色发白,捂着小腹的样子很是痛苦:“肚子疼····”

她说的声音很小,眼看着没了力气。

“别怕····”他顾不得别的了,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恰逢这府里的大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位衣着秀丽的女子,挽着拜月发髻,长得算是清秀——正是阔别多年的阿月。

“你们是····”看到一辆马车拦在自家门口,阿月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上前询问,只是目光触及男子怀里的人时身形一震——

“阿染!是阿染!”她大喜过望,随后又慌张道:“这是怎么了?阿染怎么·····”怀里的人是多年不见的故友,却是昏迷不醒的——

“去请大夫——”聂鹰抛下一句,直接抱着白染进了府,等阿月反应过来连忙打发伺候的人去了医馆。

好在去的人腿脚快,大夫不一会儿就来了,在聂鹰的死亡注视下强忍着惧怕去诊了脉,一旁的阿月顾不上想这个男子是谁,如今一心挂念着白染的情况。

“大夫,我妹妹怎么样了!?”

那大夫诊脉之后安抚两人:“这位姑娘是近日太劳累了,这才有些动了胎气,虽说已经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但还是要注意·····”

“什····什么?什么胎气?我妹妹——”阿月脑子一片空白,目光顺着白染的脸移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刚刚被抱着没有注意,现在看来····阿染····好像的确是怀孕了。

“她和孩子要不要紧?”聂鹰没空理睬阿月,只是问大夫白染的情况。

“这些日子别叫她累到,按时服用安胎药,过些日子就会好——”

听了这话,聂鹰才逐渐放下了心,白染刚刚的样子真的是把他吓到了···

阿月让人送了大夫下去,自己却是放心不下了,看着守在白染旁边的人,心下纳罕:难道····这是阿染的心上人?离开小霸王之后,自己妹妹成亲了?

她记得当年阿染匆忙离开了临阳,只留下话说要把枫味居交给自己和周思雪打理,而后就再没了音讯。后来她才从周思雪口中得知了阿染和小霸王分开的事情·····

“请问···你是阿染的···夫君吗?”

第544章 白染的夫君

阿月看着面前这个玄衣男子,身材魁梧的他整个人散发着野性的意味,高高束起的马尾一直垂到腰间,外形很洒脱,像个江湖侠客,又像是个武林高手。

从外貌上看,这人的确是个容易让女子瞩目的男人,毕竟散发危险气息的俊美面容对于怀春少女来说还是很致命的。

“你是阿染的···夫君吗?”阿月犹豫着说道,这人虽然长得帅,但是看着好可怕,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是猎鹰一般。

聂鹰没有回答,只是小心地给白染擦着额头的汗,她太累了,现在睡得这般沉,看来这一路上·····当真是自己没照顾好她——

“现在不是——”

阿月目瞪口呆,什么叫‘现在不是’,那孩子到底是不是这个男子的?

她不敢再揣测,也不敢和他说话,担心一个不小心惹到人家,有些人就是这样,光是站在那里就有着强大的气场。

睡梦中的白染不知道这一切,难得睡得这般香甜,竟然一觉到了第二日清晨,等再醒过来的时候,伺候的小丫鬟连忙去通报了阿月,两个离别四年多的好友终于在一次相见了。

“阿染····你可算醒了——”阿月担心的不行,想着连同当初的离别和这四年里的一切都问个清楚——

只是还没等阿月开口,闻讯赶来的聂鹰就进了门,一进来就横在了两个人中间。

“你才刚好,不要起来,好生养着——”轻柔的将白染的肩膀按了下去,让她在床上躺着。

“我···”白染知道现在肯定犟不过他,只是她还想和阿月叙叙旧呢····

“我和月姐姐说说话,你去休息一下,好不好,你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白染盯得聂鹰神色一缓,知道这是同意了。

临走时,聂鹰再三叮嘱:“好好歇着····过一会儿再来看你——”,白染连忙点头,看的对面的阿月更加笃定这两个人是·····关系不寻常了····

“阿染····那是你夫君吗?”等确认人已经出去了,阿月遣散了服侍的人,偷偷问道。

“什、什么?当然不是!我们只是····只是····朋友——”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染心里也在打鼓,是啊···她和聂鹰的关系算是比较特殊的,当时自己劝他归顺蒋正啸和朝廷,帮他洗白了身份,后来他又救了自己,这算是····友好的互帮互助?

对!就是互帮互助!

“那···”阿月看着白染不像撒谎的样子,有些犹豫,却还是接着问道:“那这孩子····是····”是谁的?

白染微微脸红,毕竟是未婚先孕,她说起来也有些扭捏:“还能是谁的····萧承钰啊·····”

“真的?!”天啊!他们当初不是闹得很厉害吗?怎么转眼这孩子都有了···“萧公子····哦不!萧将军和你成亲了?不是说他和虎威将军的义女定亲了吗?”

当初这消息传的很快,不光是奉贤,连着大殷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当时阿月还感叹造化弄人,不知道萧承钰心里还有没有当初的阿染,谁知道····两个人竟然相遇了,还···有了孩子?!

“额···我就是····那个义女——”这话怎么说的这么别扭!白染忍不住舌头都要打结了···

“啊????”呆若木鸡三个字已经不能用来形容阿月此时的状态,白染担心对方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

“所以···你当年逃走以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545章 当年离开之后

“当年你离开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啊····”阿月想起之前的事情,总觉得恍如隔世,自己不过是错过一场春祭大典,这临阳城一下子就风云变幻,萧承钰、周致涵、白染····她认识的人走的走散的散。

“这事情···真的是说来话长了——”白染都不知从何说起——

一整个上午,白染都在给阿月讲着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以及···最近三个月出现的一些意外。

“所以!你和萧将军是成亲前就已经·····”阿月脸红不已,不过想到之前小霸王对阿染的种种,觉得····也不是很奇怪,毕竟是认定了的人,小霸王又是那样的性子···等不及很正常。

白染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醉酒之后的事情,含含糊糊地遮掩了过去,好在阿月也没鄙视自己的意思。

“萧将军如今在西域,你怀着孩子····来临阳也太冒险了——这可是周家老宅所在的地方!”阿月听到白染说周致涵的事情之后也很惊讶,这位当年的临阳解元,现在的太子少师竟然也对阿染有感情···

“可是逃到别的地方,我更是没把握能瞒过周致涵,回到临阳也算是出其不意的一招,何况···我还有月姐姐——”

阿月听的感动,连忙握住阿染的手,“当然!我会护着你的!你当初交给我和周三小姐打理的枫味居现在红火得很,你回来正好能完璧归赵——”这几年阿月一直和周思雪一同照看着枫味居,两个人都希望能等到白染回来的一日。

“店铺你们留着····我现在那里顾得上这个——”白染笑着摆了摆手,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宝宝刚刚好像动了一下,让白染心底不自觉柔软了一下,有了这个孩子,感觉世界都是暖的。

阿月也看出白染脸上洋溢的温暖,“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要生孩子了,真好!以后就有个小家伙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大姨了!”想想就有趣!

听到这里到勾起了白染的担忧:周致涵之前算计落空了,接下来想必会全力阻止萧承钰回来,自己还有半年多才会生产,不知道这段时间里,自己还能不能得到些消息···

阿月确实没有察觉,只是兴奋于故友重聚,开始和白染聊起来当年她走之后发生的种种:“你不知道,当年春祭刺杀的那件事情闹得有多大!都说是周家二小姐——周思雨刺伤了方公子!以至于后来周老爷不认这个女儿,把她匆匆嫁了——”

周思雨····

白染想到之前在青龙山的时候周致涵对自己说的话:周思雨最后被刘氏做主嫁给了钱子俊做侧室,而周思云也已经和刘若仁成了夫妻···

不知道自己这次回到临阳,还会不会遇上这些人····

以自己现在被周致涵追查的现状来看,最好是隐姓埋名,等到萧承钰回来再说。

“月姐姐,我回来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对人说起,包括····包括三小姐——”白染相信周思雪不会真的出卖自己告诉周致涵她的行踪,可是···难保周致涵派人监视了周思雪···到时候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出逃就前功尽弃了。

“放心!我晓得的,你就住在我府里,安心吧,我会吩咐下人们不要多嘴,只说···是我远方的妹妹来投奔就是了!”

有了阿月的支持,白染和聂鹰在临阳算是落了脚,可惜,安稳的日子没过几日,这麻烦就找上了门——

第546章 朝她发火了

距离百染和聂鹰到达临阳已经过去七日了,彼时正值暮春三月,隆冬的寒冷散去之后,这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

只是临阳的百姓们近来总是有些疑惑,这街上怎么多了些巡街的官兵啊?难道是有什么大案发生?现在有逃犯?

“听说是为了防止西域探子浑水摸鱼!皇上命令太子殿下负责此事,这才出动了城里面的官兵····听说帝都都来人了——”

“啊?!西域探子都混进城里了?哎哟!杀神不在就是不成!才没几日就乱了!”

“听说几日前萧将军和西域乱贼在边关缠斗了三日之久,如今下落不明呢!”

“不会和当年的南风将军一样···被暗算了吧?”

“呸呸呸!别胡说——”

街头巷尾的百姓们对此事都是有所耳闻,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然,聂鹰也知道了消息,只是他还在想要不要告诉白染。

【月宅】

聂鹰直接找到了阿月,没说两句就讲到了萧承钰——

“这件事情·····不要对阿染讲。”他话语里听不出情绪,只是整个人的气势让阿月不由得畏惧三分,没有阿染在的场合,让她独自面对这个男子,还真是压力很大啊!

“萧将军是阿染的夫君,也是她孩子的爹,这件事情····怎么能瞒着她呢?”阿月不同意,她认为阿染有知道事情的权力。

聂鹰握着手里的茶杯,抿着薄唇,俊眉轻皱:“她怀着孩子,不能受刺激——你不要多事!”

聂鹰一眼扫过去,双眸中强烈的警告意味让阿月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这···这人好可怕····比当年的萧承钰还吓人···

“可是···”

“就算要说,也不该是由你····总之,别让我知道你多嘴,不然——”聂鹰一握拳,手中的杯盏早就被攥成了碎片,哗啦啦地落在了地上,可见刚刚受到多大的力。

这下明白了,这哪里是警告?明明是被威胁了好吗!

阿月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个男人的畏惧又添了三分,真不知当初在阿染床前细心照顾安抚的人在自己面前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

好歹···自己也是个花满楼的当家乐师,名满临阳的‘月音娘子’好不好?

等聂鹰来到白染小院的时候,她坐正在桃树底下悉心地绣着一件小衣服,那是一件浅碧色的连云锦小袄,看大小是给一个月大的孩子穿的,上面的图案是并蒂荷花,用月白、浅粉、嫣红色的丝线交叉着绣的花瓣,远远望去,真是精致非常,栩栩如生。

“绣的这么细,眼睛也不顾了?”聂鹰上前,不由分说夺过了白染手中未完成的小衣服。

“你怎么来了?哎呀····快还我,那荷花我绣了好久,你别碰坏了——”她想让孩子一出生就穿上自己亲手做的小衣服,软软的一个小团子,穿上小衣服一定会更好玩!

聂鹰对孩子没兴趣,和周致涵不一样,他可没想用孩子拉拢白染,反而觉得这肚子里的小家伙惯会折腾他娘,聂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总能想起萧承钰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父子俩一个样!

“还有六个月,到时候在做也是来得及——听丫鬟们说你都做了一上午衣裳了,是真的?”他语气不善,连带着脾气也上来了,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

“我···我也是没事情做——何况每天喝药,实在是难受,做些小衣裳排解一下,想想宝宝····”

“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的身子!”聂鹰声音高了一个度,旁边的小丫鬟早就吓得跑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白染坐在小椅子上,默默地听聂鹰数落自己,头一点点的低了下去。

“你····”也许是惊讶于自己的失态,也许是被白染委屈的表情刺痛了心,聂鹰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明白,他之所以发火,一小部分原因是心疼她不顾身体,而另一方面也是明白:自己与她再无可能了,他爱不起来她的孩子,而她····那么爱惜肚子里和萧承钰的骨肉。

第547章 周思雪的牵挂

应清如今已经是临阳地方官学的博士,大殷建都以来对教育要求甚为松散,直到殷晔登基之后方才开始设立地方官学,以帝都为例,官学学生一百五十人,算是规模较大的官学。

其余全国各城的地方官学以地方人口和发展状况分为:大府学、中府学、以及下府学,临阳城算是中府学,有学生六十余人,在大殷算是较为普遍的官学规模。

这些官学里的讲师大概有十余人,大多是地方官员推荐的举人、秀才,至于正经的博士和助教则是朝廷任命。

如今应清已经官列正七品官学博士,算是临阳城官学里的最高负责人,在学子们中也是很有威望。

【应府】

应清与周思雪成亲之后,日子过得也是一帆风顺,在官途上走的很是顺当,夫妻二人也是恩爱有加,去年年初周思雪查出怀孕,已经在金秋十月诞下了长子应文佳。

说到生孩子,夫妻二人一开始都以为是个女孩,只因为周思雪怀孕之后总爱吃辣的,谁知生下来竟然是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可把应府上下高兴坏了,都说周思雪有福气,应老夫人和应夫人连带着对这位新媳妇宠爱有加,坐月子的补品不要钱似的往屋里送。

“娘子在想什么?”应清笑着看向自家娘子,自己则是抱着已经五个月大的应文佳,小家伙生下来时就胖,如今被自家娘亲和祖母照料的能吃能睡,长得像个福娃娃。

周思雪是想起之前春祭的事情了,那年阿染就是在这个时候走的,临走前两个人都没能够好好告别,如今····“只是在想以前的事罢了——”说完伸出手逗着小文佳,“来,娘亲抱抱——”

应清却是担心自家儿子太沉,“娘子小心些,这小子这两日又长胖了,别累坏了你——”说完连忙叫小柳小梅在一旁看着,准备随时接过来。

小梅等人如今都已经十五岁了,和小香小真,以及茶婆婆跟着周思雪算作陪嫁的人过来,现在看到自家小姐生儿育女,心里也是开心,只是····她们心底里何尝不惦记染姐姐呢?那个当年处处护着她们,为暖雪阁拼出一条生路的染姐姐,如今又身在何方呢——

“再胖也抱得动——”周思雪月子做得好,如今抱着儿子更是欢喜,小家伙闻着自家娘亲身上的奶香,‘呀呀’的要伸手去扯周思雪的头发,好在应清眼疾手快抓住了小胖手,不然自家娘子可就要被这个胖小子偷袭了!

“佳儿!不许欺负你娘亲!”应清无奈了,这个小胖家伙一天天黏着娘子,生生抢走了不少自己和娘子读书作画的时间。

“瞧你,还和小孩子生气——”周思雪连带着一屋子的丫鬟笑得很是开怀。

“没办法,这几日府学放假,难得能和娘子多呆一会儿,谁知这小家伙一刻也离不开人,倒是个粘人的!”应清笑骂了一声,捏了捏自家儿子的小脸颊。

“听说···是全城搜查?”周思雪有所耳闻,这几日枫味居里小香小真都和自己说过,如今全城戒严,似乎是和西域那边有关,“不知道···萧将军怎么样了——”

周思雪虽然也怪当年萧承钰生事逼走了白染,而且伤了自家兄长,可是现在面对西域乱党,萧承钰的下落不明的确牵动着大殷百姓们的心。

“是啊····萧兄这几年也没回过临阳,前一阵听闻他定亲,却不知是不是他愿意的——”当年萧承钰如何宠爱白染,应清可是看在眼里的,若是说起佩服的人,当年的白染算是应清心中名单里的前三位,毕竟能在萧承钰怒火下幸存的人,目前为止,除了方远华、周致涵,也只有这位白姑娘了。

“明日我去见阿月姑娘,她之前在文佳满月的时候送了礼,如今天气转暖,我想带着文佳去谢谢她——”

“好,那让小梅她们跟着去——”

第548章 故人重逢

阿月如今依旧登台献艺了,虽然每个月去花满楼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次开嗓的场景依旧是火爆非常,她按照之前白染教的那样尝试着新的曲子,又将舞台设计等元素加入两人表演中,因此在这几年算是越发的受欢迎。

“姐姐现在千金一曲,可算是大富翁了!”白染笑着打趣她,姐妹两人在院子里吃着水果聊天,聂鹰这几日时刻注意着城里面的动向,因此都不在府里,白染也不知他去哪里了,不过他是朝廷高官,武功高强不说又有令牌在手,白染索性也不担心了。

“还要多亏你教的我,这分红都给你收着呢,到时候我的小侄子出生,都给他留着!”阿月爱怜地摸了摸白染的肚子,快四个月的小家伙很是活泼,在白染的肚子里翻了个身,把阿月惊喜的不行,“他喜欢我呢!”

“这么好的大姨,谁不喜欢?”白染摸着滚圆的小腹,笑的很是慈爱。

两个人正说着话,院子外面却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声:“小姐,应家少奶奶带着小公子前来拜见——”

一句话让院子里的两个人都惊了一下,阿月犹豫着看向白染:“要见吗?不如我先出去,等她走了再来你这里?”

白染之前想过要不要告诉周思雪,因为自己不能出府,而且担心周致涵派人监视周思雪,如今听闻周思雪只是带了自己儿子,又问了一句:“跟着的人还有谁?”

院子外的小丫鬟回道:“还有应少奶奶的丫鬟,小梅姐姐和小柳姐姐——”

白染这才放下一颗心,“我去见一见,四年多了,我也很想大家——”这是实话,在最艰难的岁月里,暖雪阁算是白染的避风港,大家同甘共苦熬了出来,怎能说忘就忘呢?

前厅里,周思雪和小梅等人看着阿月进来时后面还跟着一位女子,远远的看着好熟悉,却不敢相信·····

“染姐姐!是···是染姐姐吗?!”小梅第一个冲了出去,甚至忘了规矩行礼,而是越过阿月,直接停在了离白染两步远的地方,还未说出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多年不见,小梅也长大了——”白染也是眼眶湿润,当年给自己悄悄送馒头的小丫头,如今出落得少女模样,真是岁月如梭,不知不觉大家都长大了。

“阿染!”

“染姐姐!”

周思雪和小柳相继奔了过去,周思雪更是直接将手里的小胖子交给了一边的阿月,可怜的小家伙第一次见阿月,瞪着两个大眼睛左看右看,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家娘亲要把自己交出去···

当然,阿月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小家伙看着小,怎么···这么沉!!重的她都要抱不住了!

另一边重逢的暖雪阁几人已经苦作一团了,小梅哭的最凶,周思雪也是哽咽得说不出话,倒是小柳泪眼婆娑间还保持着冷静,却也是摇摇欲坠:“姐姐···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来个信····我好想你!我们都很想你——”

最后,还是抱不住小胖家伙的阿月制止了几人,一是担心白染动了胎气,二是····她真的胳膊都快断了——

“好了好了····姐妹团聚是开心事,怎么还哭了呢?快收了眼泪——来,小文佳快劝劝你娘亲,说别哭了——”

应文佳长得虎头虎脑,看着娘亲呀呀作语,又发现白染是个生面孔,指着她呵呵的笑,像是要上前亲近一番的样子,把刚刚还哭作一团的几人都逗乐了。

“来,快叫染姨,这是娘亲的妹妹啊——”周思雪接过自家儿子,朝着白染介绍到。

白染则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宝宝,你又有一个小哥哥了,等你出生,娘亲带着你和你雪姨、文佳哥哥一起玩——”

小梅小柳,连带着周思雪都好奇地看着白染隆起的小腹,多年不见,没想到再见面,当初的姐妹两人竟然先后都做了娘。

“染姐姐已经嫁人了?那姐夫在哪里?”小梅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道。

“在西域边关——”

第549章 周致涵要来了

“在边关?难道····”小梅想起那位萧将军不也是在边关吗?难道····“姐姐是说,这孩子是萧将军的?”

白染点了点头,将事情说了个大概,比如自己怎么成为的虎威义女,怎么与萧承钰定亲的,而后的事情便没有说了。

“想不到姐姐最后还是嫁给了萧将军——”小梅作为当年暖雪阁唯一的知情人,感叹两个人算是终成眷属。

“还有了宝宝!以后一定和文佳少爷一样,是个可爱的孩子!”小柳拍着手道,显得很是兴奋。

白染也看着被周思雪抱在怀里的应文佳,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她比之前更喜欢小孩子,看着小胖子鼓起的小脸蛋,忍不住用手指刮了刮小家伙,感觉软软的,像是棉花一样。

应文佳小朋友被白染逗得心情极好,闹着要让她抱,倒是周思雪拦着怀里的小胖墩:“佳儿别闹,小心碰到肚子里的弟弟——”

白染则是摸了摸小家伙的小手:“染姨现在没有力气,等身子好些了,就能抱你了——文佳可别怪染姨。”

众人说了一会子话,又说起这几年的近况,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好在最后结局都是好的。

小梅小柳都已经十五岁,如今伺候着周思雪,显得很是稳重妥当,可见当年白染调教的好,另外,枫味居里的小真、小香一个算账一个烤点心,早就成了店里面的大师傅,两人脱了奴籍,在店里面给周思雪和阿月打工,算是小有名气的账房娘子和点心大厨。

“姐姐这次会临阳可是有事情吗?以后常回来看看我们还不好——”小柳等人都很感激当年白染对几人的栽培,虽说白染以后是要做将军夫人的,但是大家都还维持着当年的情谊。

“这次回来····是为了别的事,只是·····”

三言两语便说清了个中缘故,如今在场的人与周府都没有瓜葛,索性摊开来说了周致涵要抓白染回去,强行娶她的事情。

“长兄竟然····”周思雪最为惊讶,只是想起当年在萧承钰府上时周致涵表露出对白染不一样的情愫,现在想来,竟然是自己没察觉道长兄的意思了。

“大少爷···也喜欢染姐姐?”两个小丫鬟也是一惊,周致涵在她们面前是谦谦君子的形象,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希望你们能为我隐瞒行踪····等怀瑾回来——”

众人面面相觑,终是点了头,尽管惊惶未过,几个人却也是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阿月见大家都说的差不多了,连忙又让小丫鬟去倒了茶水,拿了点心,周思雪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寻了个借口就将文佳交给了小梅小柳,吩咐两个人带着孩子去旁边的房间睡一会儿。

阿月知道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所以也避了出去,现在,房间里只剩下白染和周思雪这对曾经的患难姐妹。

“阿染,有件事情,你要知道····”周思雪皱了皱眉头,提到了几日前收到的周致涵的来信。

“长兄似乎过些日子也要回到临阳,不过···不是为了公事,而是因为大夫人的事情——”

一听说周致涵要回来,白染汗毛都立起来了,“怎么?是什么事情非要他回来不可?”

“是大夫人,要给长兄说一门亲事——说长兄都快二十三了,也该成家了——”

白染点了点头,觉得刘氏这样做也算合理,这个朝代男子十五六岁成亲的不少,周致涵这样已经算是晚婚了。

“应该最晚下个月就会回来,你到时候····要怎么办?”

第550章 预谋抓捕

周致涵这半月里没有一日能安枕,一闭上眼便是白染的样子,如今···她也快四个月了,身体不好还敢到处乱跑,找到了一定····

一定好好说一顿···

想起她委屈的表情,周致涵原本心中的一点恼怒也烟消云散了,阿染,我该那你怎么办啊···

“少爷——”清水跑了进来,“有人在平阳镇发现了白姑娘的踪迹——只不过——”

周致涵‘霍’地站了起来,眼神泛起点点光芒:“说!”

“守城的官兵似乎见到过白姑娘····只是,她身边还跟着一位男子,两个人对外似乎是·····是以夫妻相称——”清水的每说一句话就觑着自家少爷的脸色,真不知道这消息对于自家少爷来说是好是坏····

周致涵冷着气息,没有作声,萧承钰虽然在余涯的刺杀下逃了出去,但也是受了重伤的,如今下落不明,不可能出现在平阳,那又会是谁呢?会是谁····

他思索着脑子里能想到的人:“守城的人记得男子的样貌吗?”

清水道:“只听说那人气势逼人,眼神像是鹰一般,····不像是走正路的——”言下之意,对方不是善类。

难道是···聂鹰?

“去打探一下金麟卫最近的动态,以及····他们首领这几日是否在奉贤——”

清水犹豫了,这可不是小事,金麟卫与灵蛇卫一向是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的,如今贸然去打探消息,一旦被发现,很容易引起矛盾。

“少爷····这····”

“叫你去就去!”周致涵现在可没多少好脾气,没了白染,萧承钰也是下落不明,蒋正啸派来的人几次找自己麻烦,这些事情都让他心绪不安。

平阳镇···平阳镇···

那不是距离临阳很近的地方吗?阿染会不会····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清风——”周致涵向门外唤了一句,“叫人送信给临阳的灵蛇卫,就说····放弃搜寻——”

“少爷?”放弃····这是什么套路?

若是她受了惊跑了,还不知去哪里找····还不如····先让她放松警惕,等自己去了临阳再把人带回来。

“另外,通知余涯,让他早日回来——”若是要对付聂鹰,周致涵需要一位高手,而余涯就是最好的人选。

交代完这几句话,周致涵便开始准备起了所谓的‘家书’,白染若是回去,能去的地方不外乎几个,之前认识的人里面,周思雪已经出嫁了,只有那位叫做阿月的女子那里最合适她躲藏。

他索性借着刘氏给他说亲的由头,开始装作顺从,准备‘名正言顺’地回临阳,“将这封信交给大夫人,说····我下月就回府里面——”

他当然不会真的等那么久,只是想要出其不意罢了。

阿染,这次,你可不能再跑了。

所以,在白染从周思雪口中得知周致涵即将回府的消息时,对方已经将她的藏身地点,出逃帮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准备瓮中捉鳖。

白染与周思雪谈完话的三日后,全城搜查终止,所有戒严都被取消,官府中的人解释说这是排除了临阳存在的隐患,让百姓们大可放心。

只是这样的举动落在聂鹰眼里,多少都是奇怪的,一种不好的预感向他袭来,仿佛这祥和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场预谋的抓捕。

第551章 待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

白染自从得知了消息之后便是心绪不宁,不过听阿月说全城搜查取消了之后,她算是松了口气。

“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聂鹰适时地提醒她,总觉得周致涵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他取消了临阳城周边好几座城镇的搜寻,这样的举动让聂鹰很不安。

“还是尽快准备去下一个地方吧,这里····恐怕不是能长久停留的地方——”聂鹰下定决心,他不能让白染冒险,特别是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决不允许其他人将她夺走。

“可是····”她才来到临阳,原本是准备在这里等萧承钰的,伸手摸了摸逐渐大了的肚子,若是不走···再拖下去月份大了便更是不好走了。

聂鹰不敢再凶她,这若是换做以往他行事的方式,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打昏绑走都是常事,可是面对白染,聂鹰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的,“你知道的,这不是能冒险的事情——”

“好···那去哪里呢?”哪里能容得下自己呢···

“往南走吧···不然到时候你临盆的时候太冷,你也受不住——”他记得小丫头是很怕冷的,何况算着她的月份,生孩子的时候正好是秋冬交接的季节。

“那我去和月姐姐说一下····”可惜,她们才相见没多久。

“你歇着吧,我去就好——”聂鹰说完也没等白染回话就出了房门,他是想让阿月知道事情的利害,不能让白染动摇。

出了垂花门,聂鹰便觉出了不对,以往的这条路这时候总会有一些来往的丫鬟、仆从,怎么今日这样安静····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

不好!

聂鹰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房檐下翻身跳下的一个男子横在了路中央,他看着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倒不像是大殷百姓,似乎有些西域血统,发梢卷卷的,皮肤呈现出小麦色,咧嘴一笑:“已经迟了——恐怕周大人已经见到人了——”

是啊,就在聂鹰和白染说话的功夫,周致涵手下的三十个暗卫将月宅上下十几个丫鬟仆从都控制住了,连阿月也被软禁在了自己院子里,至于聂鹰,余涯便是奉命来‘先礼后兵’的。

“金麟卫首领拐走了虎威将军的义女,这事情传到皇上和太子殿下耳朵里,可是对您不利啊——毕竟周大人才是奉旨守护染小姐安危的人——”余涯冷着声音,语调里有着些许挑衅的意味。

聂鹰不屑于和他浪费时间,只在乎白染此刻的处境:“周致涵监守自盗,早就辜负了太子的嘱托,现在还来倒打一耙——真当老子是好惹的吗!”

腰刀出鞘,带着冷冽的风劈了过去——

院子里尽是刀刃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带着杀气与怒火,两个人缠斗在了一起····

另一边,白染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心中感叹这人就是太精明,事事都走在人前,自己还是落在他手里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周致涵一拍桌子,“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危险!聂鹰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宁愿和山贼逃走也不愿意接受我···白染你——”

“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和我的孩子——”她毫不退让,本来这件事情就是周致涵强人所难,现在说的在好听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待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孩子我会疼他的,这你大可放心····”他软下声音,一只手拉过白染,一只手放到她隆起的肚子上,眼神无限温柔:“你这样东奔西跑,知道我多担心吗——”

肚子里的宝宝好像感觉到了有人触碰,像是回应般地动了一下。

“他···喜欢我····”

第552章 被幽禁了

“他喜欢我——”周致涵感受着白染肚子里那个小家伙的回应,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光,像是朦胧的月色一般轻柔。

白染推开了他的手,双臂护着肚子,“只是胎动而已····”,其实她也觉察出来了,肚子里的宝宝第一次动的时候周致涵就在场,而后每次他来,这个小家伙都会讨好般地闹上一两下。

“和我回去,就不要打扰阿月姑娘了····”周致涵讪讪地收回手,目光却是坚定非常,语气里透着威胁的意思。“总打扰人家也不好——”

“你把月姐姐怎么样了?!”他不会真的把人也抓了吧,白染咬了咬嘴唇:“聂鹰呢?他去哪里了——”

“你现在还是担心自己比较好,其余的事情,不必操心——”说完长臂一挥,直接将白染抱了起来,他动作快,却很小心,时刻注意着白染腹中的孩子。

“啊!!放····放我下来!”白染刚想挣扎,就被对方呵斥了一句:“别闹,知不知道很危险——”

白染心道:你知道危险还劫持我、搜捕我、现在还这样对我····双重标准啊···

周致涵预料的一点不错,这聂鹰与余涯的确是打的不分上下,这也难怪,周致涵收留余涯的时候他已经是被人追杀多年的人了,练就了一身武艺,而后周致涵又请了名家指导,余涯的功夫现在也算是绝顶高手级别的,能重创萧承钰就证明此人武功不低。

一束绿色烟火腾空,在墨色长夜里绽放出耀眼的闪光——

“下次再战!”余涯知道这是撤退的信号,证明周致涵已经抓到了人。

“混蛋!”聂鹰来不及追跑掉的余涯,他现在挂念的是白染的安危,刚刚的火焰已经证明出了事···

再回到之前的院子里时,面对聂鹰的只有惊魂未定的阿月以及府内众仆从。

“阿染呢?!”聂鹰吼道,险些要将阿月扯过来。

“周···周大人把人带走了——”她也是没想到,几日前才聊到的人,如今却是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场“夜劫”,这还是传说中温文尔雅的临阳才子吗?

临阳三杰里最知书达理的周致涵,看来也不像传闻中那般好相与···

聂鹰额头青筋暴起,握着刀的手攥得咔咔作响,“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吗·····”他冷着声音,想是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不安。

“是周府!”

白染再回到周府的时候却是以‘客座’的身份,周致涵让清风清水两个人看着她,依旧是去了正阳馆。

四年过去了,这里好像从未变过一样,翠竹环绕,书香满室,就连桌子上的香炉里的香料也是当年的安神香,带着些梅花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染小姐,少爷吩咐了,让您先歇下——他回过夫人之后再过来——”清风看白染脸色不善,就知道少爷此次抢人的做法到底是违背了人家的意愿——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能劝的了的。

“清风,你说实话——周致涵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在周府的时候就认识,有什么事情···你不必瞒着我——”白染想起之前在周府的日子,每次周致涵送个东西、带个话都是让清风来,久而久之,他们也熟悉了,时常说些玩笑,关系算是不错。

“染小姐,您就别为难奴才了——”

一旁的清风也苦着脸:“染小姐,少爷不会害您的····少爷是真心喜欢您——”这些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自家少爷这样的青年才俊,追求他的女子也不少,可是这四年里,没有人能靠近少爷半步····

“所以呢?因为这样···我就要一辈子被他关在这里?!”

门外传来一声男子的叹息:“放心,不会那么久——”语气里带着些许恼意,“顶多三、五十年——”

第553章 宝宝的乳名

白染看着走进来的周致涵,他应该是连夜赶回来的,从奉贤到临阳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一路舟车劳顿,他看起来很是疲惫。

“你们下去吧——”说话间,周致涵遣退了清风清水,自己和白染坐着说话。

“阿染,过来——”他朝她招了招手,白染没有动,她害怕。

“过来····”这次的语气变得有些冷了,连带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白染只是象征性地往前挪了一小步,两个人维持着三步的距离,场面看上去很是滑稽,白染像是在狮子面前试探的小白兔,畏手畏脚的样子让周致涵心下发笑,自己真的成了洪水猛兽不成,让她怕成这个样子。

最后,还是周致涵把人扯了过去,两个人隔着圆桌坐了下来,没有预料中的怒火,周致涵让人上了些清粥,推到白染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吃吧,折腾了一晚上,你也累了——”他星眸闪耀,语气缓和了不少,只要她在身边,他就气不起来了。

白染想说的是‘也不知道是谁害得我折腾了一晚上’,不过她倒也是饿了,肚子里的小家伙早就不干了,这么晚了,原本也是他睡觉的时候,谁知道自家娘亲东奔西跑,让他也睡不安生,一生气,直接在白染肚子里折腾了起来····

白染吃了几口就察觉出自家的小家伙不开心了,只是边吃边用手摸着隆起的肚皮,“乖···让娘亲吃饭···吃饱了就去睡了,你乖一点,好不好?”

“看来子衿和你一样,都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周致涵拿着周勺,嘴角含笑道。

白染听他叫孩子子衿,一脸的铁青:“不要乱叫,我还没给宝宝起名字——”

若是让萧承钰知道周致涵给孩子起了名字,还不闹翻天···

“只是乳名,这么较真吗?”他故意逗她,又唤了肚子里的宝宝几声:“子衿···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嗯?”

这下小家伙倒是乖了,让白染也忍不住怀疑,这孩子···莫不是真的和周致涵有缘?这么听话?刚刚叫他‘子衿’就乖乖的不动了。

“还闹吗?”周致涵看白染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不要你管——宝宝累了,自然就睡着啦——”

总之肯定不是因为名字!名字她要自己起!

“以后他要是晚上闹你,你不如就和他说说话,我看他很喜欢这个小名,即便是作小字也好——”

白染不答话,埋头吃着粥,小字也是很重要的好吗····萧承钰就不肯让其他人叫他的字,只是让自己唤他‘怀瑾’,可见小字的亲密。

“你以后就住在正阳馆,好在这个房间离我的厢房很近,以后也能照料——”说完无视了白染杀死人的目光,慢悠悠的喝着粥。

“不要····我要回去——”

“由不得你——别忘了,我虽然不是监管人,但是皇帝陛下让我守护你的安全——我这是秉公办事——”

“是为公还是为私,你心里清楚!”

还没争执出个结果,门外就传来清风的声音:“少爷!大夫人···派了珍珠姑娘来给您送宵夜——”

白染心中一动,珍珠?就是珊瑚走之后刘氏新进的那个丫鬟,算一算,现在也该是十九岁的年纪了,竟然还没有嫁人?

看来刘氏原本是想要给儿子培养个房里人,以后能掌握一些儿子的动向了···

“让她把饭菜留下,不必进来,就说我累了——”

白染心道果然这里面还有别的故事啊····

第554章 天道好轮回,而我是个圈

珍珠拎着空空的楠木雕花食盒往回走,原本为了见大少爷特地穿上夫人赏的浅粉色绣花对襟袄裙,没想到大少爷又把自己拒之门外,真是白白浪费了···不过转念一想,珍珠又觉得大少爷好容易回来一次,这次,自己可要抓住机会!

她已经十九岁了,跟着她一块提拔上来的琥珀都已经出府嫁人了,唯有她死守着,为的就是能在夫人的授意下做大少爷的通房丫鬟,明明自己才是府里面最伶俐出众的丫鬟,怎么大少爷都不正眼看她一眼呢?

难不成···是在奉贤有了房里伺候的人?

想到此处,珍珠更是紧张,这么多年的筹谋算计,可不能功亏一篑!

连忙提着食盒准备去向刘氏打小报告,让她能看着点自家儿子——

周致涵如今官至二品,早就将自家爹爹的从五品知州甩到了老远,何况在帝都做官更是又体面,比地方官更接近权力的中心,这也是为什么有人挤破脑袋去当奉贤的八品小官,也不愿意留在地方做个六品长官。

这是格局的问题,所以这四年里,周明光对自己儿子算是从骄傲转为叹服了,只是····

自从四年前经历萧府的事情之后,刘氏、周明光夫妻二人发现自家儿子越发的疏远自己了,毕竟当年是他们绑了周致涵送去了奉贤,让他没能去见白染——

对他们夫妻来说,儿子的前程和命,当然胜过一个小丫鬟!

周致涵自从那日离开奉贤之后便很少回来,连周思云出嫁都没出现,算是表达了自己对周府的态度。最初,周明光为此事大发脾气,可是随着周致涵名望渐高,他对这位儿子的态度也越发的小心谨慎,到后来,干脆不再言语,总觉得从前在他们面前亲和儒雅的长子,如今彻底冷了心。

至于刘氏,更是为此慌乱不已,自己后半辈子可就指望着这个儿子,不把他弄得和自己一条心怎么行?

所以从两年前开始,刘氏就物色准备安插进周致涵府里的人选,听话安分的女子最好!以至于身边的大丫鬟珍珠成了她的首选,模样不是那么妖娆,不会勾搭儿子失了本心,卖身契又攥在自己手里,想不听话都不行——

自从周思雨出嫁,杜氏被赶到庄子上之后,刘氏身边只有一个周致涛,如今算是养的木木讷讷,任由刘氏拿捏,以至于这位夫人开始觉得自己只要稳住大儿子,那好日子指日可待!

【明雅堂】

“什么?!涵儿都没让你进去?”刘氏失望不已,刚刚自己儿子来回自己的时候语气表情都是淡淡的,请安都带着客套,哪里像是母子?!

“奴婢无用···夫人···您说···少爷在奉贤这么久····会不会···”珍珠垂着眼睛,故作小心道:“会不会···已经有了‘服侍’的人?不需要奴婢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刘氏就怕这样的情况出现。

“明日和我再去一趟正阳馆!我就不信他能把我这个亲娘拒之门外!”若是真的有了人,这次回府也该带回来了,刘氏心想不管是哪里来的丫鬟,进了周府自己都是当家主母,自然是要听她的话,若是看不顺眼,寻了一个由头打发出去就是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位‘不知道哪里来的丫鬟’巴不得被她打发出去——

白染躺在床铺上,想着如何才能脱身,长叹一声,四年过去了,再回周府,没想到还是一门心思地想着回去····

天道好轮回····而我是个圈!

第555章 耀武扬威地登场

翌日,刘氏果然带了珍珠前来‘探望’自家儿子,虽说是探望,却是想看看周致涵身边有没有长得美貌的小丫鬟,以前在周府的时候周致涵不喜欢用丫鬟,在红螺寺里面,刘氏听了方丈对周致涵‘不宜早娶’话,也不敢随便往房里插人。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自家儿子都已经官拜二品,却是和自己渐行渐远,刘氏此刻可顾不上什么和尚的话。

“大夫人——”清水瞧着这位主母来了,连忙行了一礼,一旁的清风早就跑去报信了。

周致涵在屋子里看着这几日关于西域乱党的消息,虽说在追捕白染,可是该做的公务他一点都没落下,派人给太子殿下献策,调动手下人追查乱匪,以及···萧承钰的下落。

“少爷,大夫人来了,还带着珍珠姑娘——”珍珠的小心思周致涵一早就瞧出来了,所以告诉过清风清水,只要是她来,一概不见。

“是吗?”周致涵丝毫不在意,“那就让她们进来吧,毕竟是夫人,我也不能落得个不孝的名声——”

他写着公文,落笔如行云流水,等刘氏两人进来的时候更是眼皮都没抬,“娘亲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事?”一大早就来他的院子,恐怕是兴师问罪来了吧。

看着俨然一副权臣模样的周致涵,刘氏心底也是带了三分惧意,可是一想,做再高的官也是自己生的!怕什么?!

“涵儿啊,这次回来可是听了娘的话····你也不小了,也该谈一门亲事——”说话间又看着大堂里伺候的人,却是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只是长相平平,想来是做些细致活计的,也不是房里人。

“关于这件事我也正想和娘说呢——”周致涵停了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神却是冷觉:“不要插手我的事——”

刘氏原本就对周致涵这些年的忽视、疏离很不满,如今听了这话下意识就要斥责,只是····自家儿子的眼神实在是吓人!

“这····这婚姻大事,为娘不给你操心谁给你操心啊——”转念一想,即便现在不娶正妻,也可以先放个自己人在他房间里。

“娘看你身边伺候的小丫头们也太少了,不如就先让珍珠在你这里当差吧,她稳重,也能帮上你的忙——”

珍珠脸颊微红,知道这是自家主母在提拔自己,给她创造机会。

“不必了,儿子这里不缺人——”若是在以前,周致涵才不在乎这样的小事,可如今白染在这里,还怀着孩子,他不能让一丝威胁出现在正阳馆。

“清水,送夫人回去——”说完再不肯看刘氏,像是毫无商量的余地一样。

“是!夫人请——”清水走到脸色铁青的刘氏身边,连带着看了一眼满脸羞愤的珍珠。

“你!你这····”刘氏气得手都颤了,却没迎来周致涵一点的关注。

原本周致涵已经要走了,却闻得外面传来熟悉的女声:“这么热闹?是····夫人来了?”说话的人语气轻快,灵动的像是春日里的百灵鸟。

白染笑着推开想要拦住自己的清水,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大堂,她早就想好了,如果刘氏能反对自家儿子最好!反正她恨自己,若是能接着刘氏让自己出府····也不失为一条好计策!

“你···你是····”刘氏看着走进来的明媚女子,声音如此熟悉,眉眼间虽然与记忆里的那个讨厌的人有些不同,却····实实在在是长大后的那个小丫鬟!

“白染!!!!!”

第556章仇旧恨

“白染!!!”

刘氏的声音响彻整个正阳馆,连房檐上的喜鹊都被惊得四散飞走。

“夫人好记性,几年不见,看着夫人也是·····越发有精神了——”白染从容应对,面对对方铺天盖地的怒火毫无惧意。

“怎么出来了?回去——”周致涵将白染拉到自己身后,时刻盯着对面刘氏的动向,担心她会伤到白染。

“涵儿!你怎么还和这个小贱人来往!四年前就是她害得·····”

“住口!”周致涵横眉立目,他很少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即便是在训斥人的时候也只是冷着语调冷着脸,何曾有这样在人前暴露情绪的样子。

刘氏自然吓了一跳,连带着珍珠对白染也恨得咬牙,她四年前对这个小丫鬟有印象,但没有过多交集,对白染的讨厌是在白染离开之后,府里面还总是有一些小丫鬟们在人前人后念叨着她的好,珍珠做到刘氏身边一等一的大丫鬟也没能让这些小丫鬟们心悦诚服,倒是白染在离开之后还能让一群人念着她的好,这一点实在让珍珠不服气!

“你回去···当心别动了胎气——”周致涵自然知道白染打的什么算盘,心里暗自道这丫头鬼灵精怪,却依旧是狠不下心说她,只能让清风将人‘遣送’回了厢房,后面跟着伺候的小丫鬟也是满头大汗,刚刚拦也拦不住这位姑奶奶····不过好在···好在少爷没怪罪。

白染该做的也做完了,现在只能祈祷刘氏胳膊能拧得过大腿,用‘娘亲’的身份强硬地把自己这个刘氏眼中的‘狐狸精’赶出府!

只要暂时能脱离周致涵的掌控,她才好找机会寻找出路。

刘氏看着白染走远的背影,脑袋里依旧是嗡嗡作响,刚刚那女子隆起的小腹显然是怀了孩子,难道····难道真的是——自己儿子的骨肉?!

这个狐狸精!四年过去了竟然还回来勾搭自己儿子!

“涵儿!这女人不能留!你忘了?!当年萧将军就是因为她才要杀你!”提到当时萧承钰拔剑伤人的场景,刘氏还是一阵后怕。

“儿子自然没忘记——也记得,萧承钰想要杀我的时候,只有阿染挡在我前面维护我——”当时周明光和刘氏都在场,却是跪的老远,在一边求饶发抖,根本没有真的舍身救自己儿子的意思····所以啊,即便是亲人又如何?还不如白染一个朋友对自己真心。

刘氏被周致涵噎了一句,不知该如何回话,倒是珍珠转了转眼睛,装作规劝刘氏的样子说道:“夫人息怒,少爷估计也是被那女子用腹中骨肉要挟了——这样的女人什么做不出,少爷高官厚禄,自然有人想要上位巴结!”

刘氏听了这话,也把话题集中到白染的身孕上,“涵儿,那女子腹中的孩子可是你····可是你的?”

周致涵想到白染打的算盘,低头一笑,小丫头,难道就你会演戏吗?

“这个自然——”有了孩子,刘氏就算再讨厌白染也不能不顾及周家的体面,“已经将近四个月了——”

这个消息算是晴天霹雳了,刘氏和珍珠都呆愣在场,特别是做着‘姨娘梦’的珍珠,感觉有人用大号榔头把自己对未来的美好设想一一击碎了!

“奉劝娘亲一句,这孩子对我、对整个周家的未来都十分重要——”他敛了笑容,又是一副掌权者的模样,声音里带着警告的意味:“若是有人起了别的心思,敢对这个孩子不利——”眼神对上珍珠,小丫鬟登时心头一凛,吓得低下了头。

“到时候···别怪我不念养育之恩——”

第557章 谎言顺理成章

那日在刘氏面前露面之后,白染就坐等对方发难赶人,谁知没等来处置,却等来了不少补品、吃食,人参、灵芝、松茸、燕窝,要多贵重有多贵重,更是三不五时叫人送些水果糕点,白染只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自己算漏了的一点,索性在一个下午拦住了周致涵想要问个明白。

“说!你和刘氏到底打什么算盘?!她能这么讨好我?肯定没安好心——”

周致涵看她一脸的不服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有我在,她自然不敢做什么,送来的东西我都让人一一验过,你放心用就是了——”,说完又用手摸了下白染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点——”

“别动手动脚转移话题!”白染拍掉他的手,其实周致涵说的没错,白染也觉得宝宝大了不少,看来是这几日在这里休养的好,营养也能跟得上了。

周致涵略带遗憾的看着白染的小腹,她不让碰,他自然不能违背,只是他也不想告诉她自己向刘氏撒了谎,他偏要留下她和孩子,这样的谎言只是让事情顺理成章了些罢了。

“你不要总是发火,对孩子不好——”他特地请教了大夫,知道了孕妇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甚至用本子一一记好,叫人给白染送了过来,自己也留了一份。可是···也许是荷尔蒙的缘故,白染在怀孕之后的确是容易有情绪上的大起伏,生气、伤心这样的事情对孩子不好,所以周致涵总在边上提点着。

也就是这样的提点,还总是被孕期敏感的白染一顿数落,正阳院里周致涵安排进来伺候白染的丫鬟看着这种场景都是啧啧称奇。

“少爷以前虽然脾气好,但何曾被说成这样过,这位小姐看来很得少爷喜欢,两个人在一起好等对哦——”

“是啊,那位小姐长得很美,虽然对少爷凶了些,但是对我们这些伺候的人都很好的——”

“什么凶?人家没准是打情骂俏呢——”

“对对对——我看也是——”

这样的话难免传到了别的院子,珍珠自然也听说了,暗恨白染用了这样的手段留住男人!不就是欲拒还迎吗!这个小蹄子!

周致涵只得默默看着面前张牙舞爪却是没半点威慑力的小家伙,然后认真地回答:“好,知道了,你别生气——”

白染的一番质问更像是打在了棉花枕头上,让她很是颓废,这人就是自己的克星!

另一边,聂鹰这里和阿月已经大致商量出来了解决措施,白染被带进周府的事情自然要通知周思雪,她的夫君应清是萧承钰的朋友,这时候自然要帮忙。

应清闻得此事,起初也是大吃一惊,当年的白姑娘竟然又回到了临阳,经历还这般惊险?!

“我这就给奉贤的人写信,远华兄也该知道消息了!我去派人通知他——”联系方远华显然是十分有必要的,现在萧承钰与蒋正啸都不在帝都,只有方远华能和周致涵抗衡。

周思雪和阿月自然是准备去周府走一趟,虽然许久不曾回去,但是周思雪每次到了年节也会回去探望周明光,所以现在也有好的借口。

至于聂鹰——

阿月再三劝阻,生怕这人再惹出什么祸端来:“都说了你不能去!如今周府有高手在,你去了被人发现就是私闯官员府邸的罪名!到时候谁去救阿染?”

聂鹰对于白染在自己手中被夺走的这件事耿耿于怀,对周致涵和他身边的余涯也是恨之入骨。

就在众人忙着营救白染的时候,还有一个久未谋面的人跟着一队西域行商一并进了临阳城的大门。

第558章 众人齐聚临阳

在寻找萧承钰的日子里,陆昂和蒋正啸兵分两路,陆昂从行商入手,得到的情报比较多,另一边,蒋正啸虽然消息来得慢,却是误打误撞在金沙岗遇到了萧承钰,因此对于后来发生的余涯的偷袭和萧承钰的再次失踪有了些心理准备。

陆昂却是后来才知道小霸王又遭遇了刺杀,如今生死不知,他还没想到下一步的对策,蒋正啸的信笺就来了,直言不必担忧,先回奉贤确保白染的安全。

可是就当陆昂回到奉贤面见萧老夫人的时候才得知自家妹妹已经离开,似乎是有预感一般,陆昂一路寻到了临阳,路上遇到周致涵的人马。这一点更让他确信了白染的所在,于是乔装打扮混进了行商队伍,顺利进了城门。

“阿九,等哥哥来救你——”

【临阳·月宅】

在阿月还在为怎样劝说聂鹰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陆昂像是救星一样的赶到了。

——当然,这只是阿月单方面的以为。

事实上,当陆昂进门见到聂鹰,两个人眼神对碰的一刹那,阿月觉得自己看到了电光火石····

“我妹妹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陆昂一进来就对聂鹰的存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妹妹?你也好意思自称是人家义兄?把她一个人留在龙潭虎穴,陆昂,你是真的是个蠢货还是一心想让白染死?”

“你个混蛋!!!”

下一秒,阿月的正堂就传来刀剑相碰发出的‘铮铮——’声,两个男人打作一团,谁也不肯先停手。

聂鹰与陆昂本就是仇敌,之前在青龙寨还有聂虎从中调停,如今二人分崩离析,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阿月原本还指望陆昂能劝聂鹰两句,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你们打吧,我自己去周府见阿染——”

两个人听了这话一时停了手,陆昂梗着脖子,聂鹰也皱着眉,如果说什么是两个人共同在乎的,那就只剩下白染了。

“我同你一起去——”陆昂跟在阿月后面,聂鹰也走上前来:“走吧——”

阿月叹了口气,一行三人来到了周府,此时周思雪尚没有和应清一起回来,因此三人拜见的时候只能说是要见周致涵。

【周府·正阳馆】

彼时,周致涵正十分有兴致的看着白染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衣服,即使白染不爱和他说话,光是这样看着,周致涵也觉得时间过得很惬意。

“你做这么多粉色的衣服做什么?以后若是个男孩他会喜欢?”周致涵无可奈何地瞧着一件件或是淡粉或是嫣红的小衣服,为以后将要出生的小家伙捏了把汗。

“孩子还小!这也是前几个月穿的····”白染觉得不论男女,这样的颜色都是穿得的,等到了会走路的时候在做男孩或者女孩喜欢的颜色就是了。

“可怜的子衿····”周致涵笑着打趣。

“不叫子衿!”

还没等白染再次炸毛,通报的小厮就跑了进来,在周致涵的耳边说了两句,对方微微挑了挑眉,泛起一丝狡黠的笑。

“知道了,让他们在侧厅等着就是,不必告诉府里的人,也····不许人进后宅——”周致涵并不认为他们能顺利将人带走,这虽然不在奉贤,但是有余涯和府兵,他也是不怕的。

“谁来了?”白染看着对面主仆之间的互动,就知道府里面一定有事情,或许···是和自己有关呢!

“之前让人去给子衿看了些小孩子用的东西,没事,我去就是了——你好好歇着——”

周致涵三言两语扯了个谎,依旧是面不改色般的淡定,把白染也糊弄了过去。

偏厅里,除了余涯和周致涵手下的人,便是阿月与陆昂、聂鹰三人。

“几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什么事情——”

第559章 登门要人

面对着在发怒边缘的聂鹰,周致涵显得极为随意,淡青色的绣竹长衫在阳光下泛着点点光润,那是澄海上贡来的海虹锦,太子殿下赏了他两匹,他做了这身长衫,又叫人给白染做了两件衣裙,总觉得这样显得亲昵,却没有向白染戳破这一点,怕她知道了就不穿了。

“她呢?”聂鹰第一个上前,只是在离周致涵几步的距离就被余涯挡了,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坚毅,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

“周大人,请把我妹妹交出来——”陆昂不像聂鹰,他比较倾向于和周致涵先礼后兵,他知道这人对阿九没有恶意,只是····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恼火,但是碍于现在要回人要紧,也就耐着性子和周致涵谈话。

周致涵端着茶盅,并没有急着回答,反倒是将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本官奉圣旨保护染小姐,如今虎威将军不在,染小姐私自离开奉贤,即便本官将人带到府邸,也是为了她的安全——你们两位呢?”说完轻笑一声,带着分挑衅的意味:“一个金麟卫首领,一个是没血缘的义兄,凭什么要人?”

最后更是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况且····你们的出身,也实在让本官放心不下——”他指的是两人都是青龙寨悍匪出身,即便而后一个从政、一个从商,可是过去的经历被掀出来都是为人所诟病的。

“你!”聂鹰与陆昂异口同声怒吼道,没想到周致涵真是软硬不吃。

“我是不会交出人的——你们别白费心机,奉劝一句,离阿染远点——”周致涵冷下眼神,看得一旁的阿月心一沉,知道这是没得商量了。

“周大人!阿染她····她怀着孩子!请大人不要为难她——”阿月挡在聂鹰与陆昂面前,言辞恳切地说道。

周致涵对阿月倒是没多大敌意,知道她与阿染早就相识,所以语气上也没那么刻薄,“她很好,比在这两个人身边的时候好——你放心。”

陆昂一怔,倒是若有所思,或许····此刻的处境,在周致涵身边的阿九···反而会更安全呢?他想起蒋正啸密函中对自己说的话,走上前,与周致涵四目相对:“周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聂鹰升起一丝烦闷,这人又要搞什么花样,如今不想着救人,还要在这里套近乎吗?

“是关于西域那里的事情,事关····舍妹的安危——”

周致涵低头思考了几秒,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打什么主意,索性只留下余涯,而阿月也被人请了出去,一间屋子里,只剩下聂鹰、陆昂,余涯和周致涵四个人。

“陆先生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只是,今日你是带不走人了——”周致涵以为对方不过是缓兵之计,所以并没有对陆昂接下来要说的话抱太多的希望。

“周大人····如果你真的能保护好阿染····我愿意让她留在这里——”

“你疯了!”聂鹰直接扯过陆昂的衣领,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拖后腿的家伙丢出去。

周致涵冷笑:“两位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好热闹,你到底什么意思!”他也不相信陆昂会如此轻易的退让。

余涯也皱了皱眉,他可是做好了随时开打的准备,谁知对方两个人先起了冲突····

“蒋大人之前在西域传来消息,西域摄政王暗自下令····追杀萧承钰,同时····铲除萧家势力——阿九怀着萧家血脉···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

周致涵眼眸一暗,陡然明白这里面的利害,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阿染恐怕难逃一死。

第560章 突发情况

“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周致涵细细算着,在自己忙着对付萧承钰的时候的确也接到过关于西域皇室夏侯烈异常举动的线报。

“大概····一个月之前,在萧承钰被刺杀前后——”

周致涵与余涯对视了一眼,从余涯眼里,他也看到了肯定的答案,看来想杀萧承钰的人,不是只有他周致涵一个。

聂鹰安静地听着,知道这是之前没预料到的突发情况,金麟卫也曾得到过西域探子在大殷边境出没的消息,江湖上也有人与之交手,只是没想到,目标竟然是萧府····

而现在,连白染也被牵扯了进来。

陆昂知道周致涵是明白人,索性把话都一并说了:“现在西域派来的人已经逐渐渗透进了几个大城镇···让阿九待在奉贤或许真的不妥,所以····如果周大人能保证她的安全,我可以让她暂时留在这里···”

陆昂这也是无奈之举,告诉周致涵这个消息是他考虑再三做出的决定:一是让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在将阿九转移到其他地方冒险,索性将人保护在临阳。二是这件事情事关性命,更要加强对阿九的保护。

“我知道了。”周致涵沉吟片刻,“我会保护好阿染,同时···也请你们遵守诺言,不要起别的心思,若是让我知道你们胆敢私自带走她····那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了结的了——”

说完又看向一直沉默着的聂鹰:“聂大人这里呢?是否能有个承诺?”周致涵知道这人对白染的心思,所以相较于陆昂,他更忌惮的是这个聂鹰,这个往日的青龙寨主,现在的金麟卫长官,无论在哪里,都散发着霸气与残暴的气息,让人不得不防。

“在此之前,我要见她一面——”聂鹰面沉似水,在陆昂与周致涵的谈话里,他已经想过无数方案,可是到最后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陆昂所说的的确是最优方案。

临阳算是中等城池,对比奉贤来说不容易吸引敌方的目光,而且按照陆昂的说法,一个月前得到的消息,现在来说已经太晚了,来不及寻找更为妥当的藏身地,况且白染月份越来越大,再东奔西跑对孩子也不好···

面对聂鹰的请求,周致涵也有些犹疑,“可以····但是我也必须在场——”这是他的底线,他不想让心爱的女子单独和别的男子相处,那只小白兔怎么懂得自保?还是看紧些好。

聂鹰很是不情愿,还是陆昂跳了出来答道:“可以——我同你们一起——”随后与身后的聂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虽然相互憎恶,但是毕竟在青龙寨相处了十余年,默契也是有的,聂鹰只得作罢,现在见到她确认安全才是正经。

于是,包括作为周致涵守卫的余涯,一行四人来到了白染所在的正阳馆东厢房。

门外伺候的小丫鬟正端着一盘子酸橘,看到自家主子来了连忙行礼问安。

“她在做什么?”周致涵看着盘子里颜色喜人的酸橘,知道白染这是又犯了孕吐,才用酸橘来缓解。

“小姐刚刚吃了饭,只是····胃口不好,这才拿了酸橘来开开胃——”

一席话说完,对面的三个男人都是一皱眉,对白染的情况很是担忧。

“进去吧——”

第561章 兄妹相见

进到屋子里,白染正在对着一桌子菜发呆,一抬头就看到来人竟然是几月不见的陆昂,一瞬间从桌子边上蹿了起来,看的几个人心头一跳。

“哥哥!!”白染飞扑到陆昂怀里,激动不已,全然没看到三个人因为她的举动而白了脸,特别是周致涵,差点中途把她截下来。

“小心点儿!”陆昂也是慌了,只是看伏在自己肩头抹眼泪的妹妹,原本想责怪几句的话都咽回了肚子,“好了···不哭了,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动不动就哭——”

身后的聂鹰看的心里不是滋味,上前摸了摸白染的头,“这几日过得好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她之前身体一直不好,分别几日,聂鹰也是整日悬着心。

白染放开了陆昂,对着两个人摇了摇头,“还好,宝宝很乖的····我挺好的——”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有····怀瑾的消息——”她急着想要知道萧承钰的消息,这么些日子,她真是什么情况都梦见过了。

陆昂只是安抚白染,“放心,我相信他不会有事——他知道你怀孕了,蒋大人已经告诉他了,想来····为了你和孩子,他也会平安回来。”

周致涵转过身,他才不想听这些,萧承钰虽然重伤之下死里逃生,但是····依旧不能改变他对萧承钰的报仇之心。

“唔唔····哥哥····”白染又抹了下眼泪,孕期里的她都快成了小哭包了,这几个月掉的眼泪比之前十八年加起来都快多,比上辈子二十七年也不逞多让。

“好了,以后哥哥会常来的,不哭了好不好····”陆昂拍着白染的背,感觉几个月不见阿九像是黏人了不少,这倒让他有些开心,他一直觉得这妹妹太懂事,如今算是稍微娇弱了些,可是却让他心疼。

“以后?哥哥不带我走吗?”白染以为陆昂是来带她走的····回头看着聂鹰的表情也是很微妙。

最后还是聂鹰把事情又讲了一遍,白染听完之后沉默几秒,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只是这样的追杀之下,萧承钰何时才能回来呢?

“等这阵风波过去了,我们会带你走——”聂鹰说这话的时候可没顾忌门口的周致涵,反正双方的合作本就是建立在白染的安全之上,其余的,他们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两位聊的差不多了,也该走了——”周致涵走过来,从陆昂身边拉过了白染,显然,刚刚的一番谈话里,没有一句是他爱听的,现在就下了逐客令。

白染被拉到一边,扯了扯周致涵的袖子,委委屈屈地问他:“以后哥哥来见我,不要拦···好不好?”

她湿漉漉的大眼睛还挂着泪珠,显得可怜巴巴的,让人忍不住心头一软,周致涵面对她这样的请求,也是无可奈何,“只要他们不起别的心思,就可以····”

白染点了点头,最后看着两个人出了院子还不愿意回屋子,还是周致涵硬拉着她回来了。

“看着我——”等到了屋子里,周致涵板着白染小巧的下巴,“就这么委屈?嗯?”

说完没等对方答话就俯身强行吻上了她的唇。

“好好吃饭,不许胡思乱想——”一个绵长轻柔的吻,周致涵不顾白染杀死人的眼神,轻飘飘的留下一句就出了院子。

“加强院子的守卫,不许人靠近——”

“是——”

第562章 他的遭遇

【一个月后】

萧承钰自从那日死里逃生之后就一直寻找着机会,左肩上的伤口很深,差点就要了他的命,不过好在他身强体壮,最后把那支箭拔了出来,借着河流漂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如今已经进入了大殷,只是这些西域人似乎还有别的计谋,能这么顺利的潜入大殷,里面一定有接应的人····

萧承钰如今和自己的兵马分开,只能暂时隐藏身份,扮作一般的游民入城,再回到奉贤之前,他都不能表露身份,亦不能轻易传递消息,从这些追杀他的人来看,周致涵是一批,还有一批人···似乎是夏侯烈那边的,隐隐约约的,萧承钰却总觉得,这里面还有第三方在监视着他,只是对方没有出手,他也不能判断是来自哪里的势力····

他如今只能尽快赶回奉贤,染染还在等着他,还有他们的孩子····他还不知道他的孩子在染染肚子里听不听话,小家伙原本就娇弱,若是怀孕太过辛苦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萧承钰就如坐针毡,怎么也静不下心,从他和白染分开已经过去五个月了,自己一定要赶到孩子出生前回到奉贤!他可是要陪着染染生孩子的!

“染染···等着小爷——”

【临阳·周府】

白染如今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渐渐大了起来不说,连行动上也慢了不少,毕竟要时刻小心着,周致涵不许她出院子,在这一点上,白染很是不满,说直白一点,就是养只猫也不能一直圈在一个地方吧····会被闷坏的!

“你身子越发重了,出去磕了碰了怎么好····听话,好好在院子里待着,我会让人送些吃的玩的——”

“啪——”从里间丢出一本书,这算是白染无声的抗议,怀孕之后她脾气大了,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周致涵也明白这是荷尔蒙作祟,身为现代人,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些,索性捡起书册:“以后子衿要是随了你的脾气可怎么好?”

白染生闷气,五个月的身孕让她时常腰疼,加上脚踝的肿胀,只好在床上眯着,越想越憋屈。

有时候陆昂会来看她,周思雪和阿月也会来,白染特别喜欢逗着小胖子应文佳,她也希望生个胖娃娃,肉肉的像是个团子,多可爱!

周致涵撩开帘子走了进来,看着床榻上的白染盖着薄被装睡,于是在床边坐了下来,盯着白染隆起的小腹出神:“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宝宝,子衿····你可要乖啊——”

“哎呦!”不知是不是为了呼应周致涵的话,肚子里的小家伙结结实实地踢了自家娘亲的肚皮一下,疼的白染顾不得装睡,连忙将手放在肚皮上安抚着。

周致涵也是皱了皱眉,“怎么?踢你了?”,也把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肚子里的小家伙果然又踢了一下,两个人抬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宝宝好像听的到他们说话一样!

“淘气!生出来就打你屁股!”白染笑着摸着肚皮,像是威胁这个折腾自己的小家伙一样说道。

周致涵却是小声安抚:“子衿乖,等出生之后我护着你——”

说完之后,两个人才意识到这段对话的尴尬····孩子出生之后的事情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周致涵,你····”

第563章 逃避可耻···但有用

“周致涵,你·····”白染听他提到这些事情,确实觉得现在两个人应该把事情聊开比较好。

“别想了,去休息吧——”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周致涵显得很仓促地出了门,并没有听白染讲接下来的话。

“等····”身后是白染的未说完的话语。

周致涵出了院子之后还未得平静,只觉得心绪不平,难以集中精神整理公务,事实上他很清楚,自己与白染的未来随着萧承钰上次的死里逃生变得越发的渺茫,这大殷的天下里萧府势力算是不容小觑的一方,以后太子殿下登基也不会不重视萧府,因此····自己与萧承钰争夺白染的事情势必会上升为两大权臣间的政治事件——而这,恰恰是太子殿下所不允许的。

“可是我不甘心啊···”他看着满树的红桑花,只觉得如骄阳似火,一如自己那颗滚烫的心。

五月是正式进入炎炎夏日的前夕,在临阳,这样的时节是难得的天朗气清。

白染如今五个月的身孕,总觉得在院子里待的太过无聊,虽然陆昂经常和聂鹰一同过来,两个人会陪着自己说些话,但是总是烦闷的——当然闷了,她在这院子里将近两个月,除了周致涵在的情况下,她还能去花园走走,不然真的如同笼中鸟一般了。

周致涵自那日有些‘狼狈’地走了之后,再见白染也总是四两拨千斤地回答着她提起的话题,久而久之,白染知道周致涵这是故意拖着,索性也放弃了。

那日又是一个午后,白染在摇椅上合着眼养神,刚刚上午的时候周思雪和阿月带着应文佳来了,小胖子在白染屋子的软榻上爬来爬去,还总是闹着要让白染抱,可把她们几人累坏了。

周致涵来的时候没让丫鬟通报,看白染在养神,索性在雕花长桌前自己看了一会儿书。

等白染发觉的时候,周致涵正眯着眼笑着看她:“醒了?这么爱睡,都快成猫了——”

“刚刚阿雪带着小文佳来了····小胖子可闹腾了,我们这么多人都看不住——”白染伸了个懒腰,周致涵俯下身去帮她拨了拨头发,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贴得很近,让白染有些不适应。

“我·····”

“别动——”

他原本也没想做什么,可是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想要揉揉她的脸颊,“好了——”手指滑过柔嫩的桃腮,让白染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热衷于动手动脚的了!

“文佳那个小胖子····是挺沉的——”周致涵也曾见过,却没有多大感觉,似乎还不如没出生的子衿来的让他感兴趣。

很多年后,周致涵才发现,原来除了子衿,他真的对任何小孩都没有什么好感·····

白染点了点头,“也不知应清在阿雪怀孕的时候给她吃了多少好东西?我看现在阿雪都胖了一圈——不过这样健康啊!”周思雪以前有些弱不禁风,现在抱起小胖墩来恨不得单手就可以,只能说——应府的伙食好啊!

“你这是在暗示我没把你喂饱吗?”周致涵刮了刮白染的小鼻子,虽然他也觉得怀孕以来白染没怎么长肉,好像只是肚子一天天大了而已。

“如果能让我四处走走,我肯定吃的更好——”白染顺势提出来这个条件,“反正我现在这样又不可能逃走,就别让我在这里憋着了——实在不行,我住····暖雪阁!你看怎么样!”

暖雪阁离着正阳馆不远,地方比正阳馆偏,所以地方大了些,挨着后面的小花园很近,白染觉得周思雪出嫁了之后那里空着可惜,自己可是惦记着当初小真和自己种的一院子花草呢!

特别是记忆里那棵极大的西府海棠——

“让我想想吧——”周致涵也没直接拒绝,现在的形势,的确住在暖雪阁也没什么问题。

“嗯嗯嗯!!我住进去肯定也好好吃饭!”

第564章 嫉妒的丫鬟

最后,在白染的软磨硬泡下,周致涵终于松口同意了白染的请求,不过周致涵基本上每日都会去暖雪阁视察一遍,跟着伺候的丫鬟也是被专人训练过的,就是怕白染到时候住的不舒服。

暖雪阁如今已经久无人住,周思雪出嫁已经四年了,里面的花草也大多是枯萎了,事实上刘氏根本无暇顾及一个庶女的院子,因此白染一开始看到的是寥落的院子,只有一棵硕大的海棠开得茂盛。

“一晃四年,好像只有这海棠未变一样——”当年离开的时候白染不过十三四岁,如今都为人母了,还真是怀念。

“里面的房间屋舍已经叫人修整过了,器具都是新的,只是院子里还没处理好——就说让你在正阳馆多歇两日,谁让你这么急——”周致涵不向白染离自己太远,所以可以没有将院子很快的修缮好,谁知小丫头还是急吼吼地要来。

“这里好——有花有草的,我还能自己做些花露,谁像你的正阳馆,只有竹子····”

“好吧····”要不回去也让人栽些花草吧···或者几颗果树?周致涵这样想着,在暖雪阁呆了整整一日才走。

白染带着小丫鬟把枯死的植物残骸用小铲子除掉了,而后又选了些好养活的花草移植在庭院中,就这样忙活了整整五日才算收拾妥当。

似乎是换了环境,没有周致涵整日里监督自己,白染这几日真的是胃口很好,在院子里走动出些汗,回去睡得也是很香。

这样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刘氏等人,连带着周明光也曾和周致涵有意无意地提起过,只是自家儿子态度坚定,很不给这对爹娘面子,以至于最后周明光索性不管了,只剩下刘氏暗地里咬碎了牙。

“夫人可要管一管,这小丫鬟不过是用了些手段才得了少爷的宠,即使以后生下孩子,那也是庶出!可不能乱了尊卑!”珍珠不时在刘氏面前提起这些,她在这里只能干着急,没办法,谁让大少爷连见自己都不见,她怎么找机会接近啊!

“这小丫头如今得了涵儿的喜欢····又怀了周家骨肉,自然是动不得的——”刘氏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自己这几日皱纹都多了不少。

珍珠在这边没讨到好,自然是灰心,出了明雅堂一路上手里揉着帕子,一旁的小丫鬟看着这位平时十分得宠的珍珠姐姐,一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愿意在她面前露个脸,以后能多得些好处。

“珍珠姐姐怎么今日这么愁眉苦脸的,少爷好容易回来一趟,如今府里大家伙出来进去可都是昂首挺胸的!”说话的是个平日里很爱巴结珍珠的丫鬟,名叫喜俏,爹娘都是府里面的家生子,因此在府里面也是爱惹事出风头的主。

说到周致涵回来,这临阳城的确有不少人想来登门拜访,却是都被回绝了,只是下人们都是借着主子的光,自家少爷官至二品,又是奉贤的太子少傅,这可是天大的荣光,恨不得一天说八回——

“你知道什么,少爷可不是自己回来的——”珍珠心中生出一计,既然那女人先有了孩子,那自己就把她的名声搞臭,看以后府里面还有谁敢那她当个主子!

“好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快和我说一说——”

于是,珍珠便添油加醋地将自己脑补的‘狐狸精丫鬟勾引少爷’的戏码告诉了喜俏,果然,没过半日,府里面的丫鬟们都知道原来暖雪阁住的那位神秘人,竟然是一个贪图富贵的丫鬟····

白染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下好奇,这是谁又在说自己坏话?

第565章 狐狸精传闻

白染如今能在周府里四处走动,陆昂原本是想把金桔、绿萍从奉贤叫回来,只是白染不放心萧老夫人和萧柔两个人,索性让两个丫鬟和铃音一同好好侍奉祖孙两人,自己这边倒是不着急,毕竟周致涵安排人都很妥当。

只是这几日白染注意到一些····奇怪的情况,每当她和小丫鬟去花园散步或者锦鲤池喂鱼的时候,都会有走过的丫鬟们用不屑的眼光看过来,好像白染偷了人家东西一样····

奇怪,自己来周府两个月都是深居简出,怎么会惹到这些小丫头呢····

“最近府里面····是不是有些事情?”白染看向周致涵派来的丫鬟雀儿,雀儿十六岁,算是忠厚老实的代表,伺候白染这么久也知道这位小姐不是传闻中那样的女子,因此对这些流言蜚语也是愤愤不平。

“姑娘别多想,不过是有些人羡慕小姐与少爷感情深厚····有些话,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自有少爷会料理这起子小人!”说完也是怒火中烧,前几日府里传出白染是狐狸精的消息,这几日更是愈演愈烈,府里面的小丫鬟抱团,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白染懒得管这些,收拾这些小丫鬟不过分分钟的事情,说实话:她玩这些手段的时候,这群小丫鬟连周府的门往那边开都不知道呢····

【明雅堂】

另一边,珍珠对白染声誉一落千丈的事情很是得意,她自然不知道白染和萧承钰的事情,只当做她是瞄着周致涵身边人的位置,是准备要做姨娘的人。

“珍珠姐姐!不好了!不好了!”一个洒扫的小丫头跑了进来,整个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飞奔而来。

“怎么了?跑得这样急?”珍珠放下手里的淡青色衣衫,这是刘氏准备要给周致涵做身新衣服用的,让珍珠帮着裁剪。

“少爷捉了好几个嚼舌根的小丫头,十几个姐妹都被抓到了花园里,连着打了十几板子,还说·····还说要发卖出府····”那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一向温和的大少爷发了这么大脾气,看着刚刚的场面···她真的觉得被抓走的那些姐妹好像活不成了·····

珍珠心中也是慌了,她自然不在乎别人的死活,而是担心自己也会被牵扯进去,连忙和小丫鬟一起赶了过去,两个人到了花园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刘氏早已经到了,和周致涵一起坐在圈椅上,地上趴着挨了板子的小丫鬟,个个衣衫带血,臀部以下被打得血肉模糊····

珍珠问着血腥味差点吐了出来,连忙在花园外深呼几口气,想要让自己镇定一下,花园里面,刘氏作为当家主母,表情也很是难看,只有坐在旁边品茶的周致涵一人很是平静的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茶盅里的香片,动作高贵地像是端坐在宴会席上,全然无视脚下一众小丫鬟的鬼哭狼嚎。

这样的场景,看得珍珠胆寒不已,这与她印象中的少爷相去甚远,她以为···只要自己跟了大少爷,以后的温存体贴自然是少不了的,毕竟“临阳三杰”的传说里萧承钰性子暴虐,方家二人高冷,唯有自家少爷是个好亲近的····

谁知今日一看···竟然···也这般心狠手辣···

“说吧····”花园中的周致涵缓缓开口,“还有谁····”

第566章 逃不过的惩罚

周府的花园里安静的像是坟地一般,那些挨了板子的丫鬟们都是往日里惯会传闲话的,白染的事情更是被几人无限地夸大,说的很是难听,周致涵差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容易了,今日不过是杀鸡儆猴。

虽说是‘杀鸡儆猴’,但是刚刚的一系列惩罚···却实实在在地像是一场屠戮。

“少爷····饶命,小的们····知错了——”那些丫鬟们最大的也不过十六岁,挨了板子哭的嗓子都哑了,呜呜咽咽地求饶,看得府里面其他奴仆也是心惊胆战。

“是嘛····”周致涵放下了青花瓷茶盅,靠在鹤纹圈椅上显得很是冷峻沉默,与传闻中的温润相距甚远,“我倒觉得····你们是舌头太长····才会去编纂那些空穴来风的事情——”

“涵儿····就当做小惩大诫吧——她们也是一时糊涂——”刘氏自然也是听说了关于白染的传闻,只是她可不会去为白染出头,索性没管,只是没想到自家儿子跳出来主持公道,还动了刑罚····

周致涵对刘氏的话恍若未闻,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拔了她们的舌头,远远卖出府——”

“啊!!!”闻得此话,一个跪倒在前排的小丫鬟登时昏了过去,正是当初的那个喜俏,如今的她满身血污,连着头发都是披散开了,想来是被惩罚得不轻。

“求少爷····饶命!我们也是乱说的!都是喜俏这死丫头编排的····我们也不知道啊····”可惜底下几个丫鬟的辩白没被听进去,相反,不到一刻钟,这些人连同昏死过去的喜俏,今生再也说不出话了。

一条条舌头被割了下来,院子里有胆小的旁观奴仆早已吓得两腿瘫软,刘氏也是捂住了眼睛,对自己儿子更是越发的惧怕····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里,珍珠在花园外的一处角落里喘着粗气,她捂住嘴巴,吓得眼泪横流,眼看着一个个倒地的丫鬟被抬走了,花园里的石板路上留下一串串血滴,像是在嘲笑着她曾经的自以为是。

若是被少爷知道····是自己先起的头····

珍珠不敢再往下想,连同想要成为大少爷姨娘的想法也一并被抛到九霄云外了····看过这样狠的手段之后,她怎么还敢留在这里····

就在当天晚上,珍珠在刘氏面前哭得声泪俱下,跪着磕了好几个响头,只求刘氏能准许她出府,刘氏无法,终是应了。

只是刚一迈出这周府的大门,珍珠便觉得眼前一黑,后脑更是被重物击打的疼痛——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天明,一个破旧的作坊里,十几个粗布麻衣的中年农妇在洗着衣裳,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一藤条抽在珍珠的脸上,狠狠地骂道:“愣着做什么?!今日的活干不完就别吃饭!”

后来珍珠才知道,周致涵不是没有查出幕后散布谣言的人,事实上,她才是最惨的那一个,被丢到偏远山村里的浣衣作坊里,和一些讨生活的下等奴仆一样洗衣劈柴,不同的是,她总是会遭到毒打,吃不饱穿不暖,也一辈子逃不出去。

只是当她明白这些的时候,为时已晚,在这样闭塞的山村里,她会这样干着粗重的活计,然后一日一日的老下去,直到死也不会得到自由····

至此以后,周府里再无人敢提起那日发生的事情,关于暖雪阁更是成为了‘不能说的秘密’,没人敢多说一句,府内府外,大家三缄其口,为的是保住性命。

第567章 当年的boss白莲花

白染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察觉到周致涵应该是做了些什么,这才让那些从前对她指指点点的人消失了,她没有问,周致涵自己也不会去提。

事情好像就这样过去了,直到那一日白染拿着做了一半的虎头帽,在院子里缝着老虎胡须。

“好烦····真是没意思···”白染叹了口气,肚子里的宝宝也跟着翻了个身,“宝宝也觉得闷了?那···娘亲带你去外面转一转好不好?”

小家伙好像听懂了,轻轻地踢了白染的肚皮一下,“好!那我们这就去!”她才不管周致涵说过什么····再这样下去,她自己就要先憋疯了——

可是事情哪里有这么顺利?别说出府门,她连暖雪阁的院门都出不去····

“姑娘!求您饶了小的们吧!”雀儿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若是被少爷知道这位姑娘出去了,自己的小命估计就没了

白染也很为难,她都忘了这群小丫鬟也是和自己的一举一动挂钩的,到时候周致涵逮住自己不要紧,连累别人就不好了····

好在去向周致涵报信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对方一听说白染闹着要出去,自然是一脸的严肃,急匆匆地进了院子,就看到白染托着腮坐在廊下,地上跪着三四个小丫鬟。

“你们下去——”周致涵一挥手,几个小丫鬟连忙如获大赦般走了,只剩下白染可怜兮兮地抱着肚子。

“好了伤疤忘了疼!”周致涵不由分说就开始一顿教育,“再任性,这暖雪阁也不必住了!回正阳馆!”

白染使劲摇了摇头,“不不不!别冲动!是···是宝宝想出去啊····”她随口扯了个谎,心道也不算是谎言吧,刚刚宝宝的确是踢了自己一下,表示赞同····

这位脸皮极厚的娘亲已经开始了‘卖’儿子的行为,“宝宝在肚子里很闹嘛···他肯定也想出去了——我都在这里待了两个月了···”

周致涵看白染一脸本正经地那肚子里的孩子当挡箭牌,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子衿要是知道你拿他说谎,恐怕要鄙视你的!”他叹了口气,又不忍心让她伤心,只得安抚道:“外面乱,比不得这里安全——”

“要不····你跟着我一起····这总可以吧——”白染思忖良久,还是想在争取一下。

周致涵一愣,这好像是白染两个月以来第一次要求和他一起,看着她抱着肚子的可怜样,周致涵也觉得这两个月的确是没带她去过别的地方···

“好吧···但是你不能乱跑——另外,戴着面纱——”

“好!我一定听话!”只要能出去,怎么着都行!

两个人乘着马车出了府,周致涵不同意白染徒步逛街,害怕她玩的过了头被人挤到、碰到,所以两个人在马车上缓慢行驶,白染撩起帘子,算是走马观花式的游玩。

隆兴街上一如既往地热闹,走到一家卖粮油的店门口的时候,白染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周思雨。

就像周致涵所说,当年发生事情之后没多久,周思雨就被刘氏做主嫁了出去,被周明光在族谱上除了名,不再认作周家女儿。白染记得···周思雨是嫁给了钱子俊做侧室吧····

粮油店里,正是当初想要求娶白染的钱子俊,时隔四年,这位曾经的商场才子如今也变得有些落寞,眉眼间依稀有着往日的影子,只是不似当年那般有朝气,眼神更是如死水一般,原本挺直的背如今却有些弯了,像是一只虾一样。

看来钱家的生意这几年并不好····至于他身边那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应该是钱子俊的正室夫人吧,穿的倒是珠光宝气,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暴发户···手上七八个戒指···

对比之下,跟在一旁的周思雨显得穷酸多了,只穿了一件绸子的单衣,簪子也是镀金的。

两个女子,一正一侧,眉眼间都有着尖酸刻薄,一看就是平日里相处很不愉快的。

“不过是巡视铺子,一个小妾也要跟着?!真是好大的脸!”那正室夫人当众啐了一口,身边伺候的丫鬟看着周思雨眼里也泛着轻蔑。

“妹妹不过是想侍奉在夫君左右····”周思雨咬着嘴唇,装作委屈的样子,只是白染看到她眼睛里是似曾相识的狠毒与怨怼。

第568章 落魄

白染坐在马车里看到这一幕也是惊讶不已,这位钱子俊的正室夫人姿色平平,又是这样一幅性子,怎么会嫁进钱府呢?

周致涵看白染盯着一家粮油店看了很久,自己也望了一眼,心下随即了然,“当年钱家生意出现危机,想要借着联姻闯出一条路,娶的是临阳城庄家的大女儿,庄敏,这位小姐脾气秉性都十分····”周致涵思考了一下词汇,“十分上不得台面——”

白染‘噗嗤’一乐,那可真是可怜钱子俊了,当初他可是一心想要娶一位官家小姐,想要借由官商联姻将自己的地位提一提,没想到最后还是娶了个商户女——还是个母老虎····

“后来大夫人想要把周思雨嫁出去,钱家觉得即使是庶出女儿,但是也算是官宦之家,所以也来求娶——当然,他们是知道周思雨会被周家除名的——”

白染不明白了,“知道会除名····还想借什么光?”,这不是明摆着什么也借不到吗····

“是钱夫人和钱老爷的意思——”似乎是想弥补自己儿子当年没娶到白染这个周府丫鬟的遗憾,因此才求娶个小姐回去。

“呵呵——”白染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自己躺枪了,“看着钱子俊对这两位似乎都没有多大感情啊····”

周致涵眼眸一暗,语气也变得生硬了很多,“走吧——”

白染‘哦’了一句,马车便缓缓向前行驶,去了街的另一头。

周致涵端坐在马车上,目光落在白染身上,他自然不会告诉白染···其实钱子俊对她是贼心不死,在当年白染离开后,周致涵的人曾经私下传来消息,说钱子俊起初也曾寻找过白染···虽然很快就没了下文,但这种举动显然触犯了周致涵的底线。

这也是为什么钱家的生意一直没有起色的原因——周致涵很早就盯上了钱家,钱子俊不知死活的行为只是加快了周致涵对钱家生意的蚕食。

“好像有卖糖葫芦的——”白染突然想起了那年萧承钰拉着自己,也在这里闹着要她吃糖葫芦,当年她嫌酸,如今····确实有些想吃了。

“想吃?”周致涵也没多想,只当做白染还是因为怀孕而嘴馋酸的东西,随后朝着清水道:“去买一些带回府——”

最后白染拿着一根火红的山楂糖葫芦,周致涵饶有兴致地看她吃,白染吃了两口,的确是很开胃,却又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吃····

“买了这么多,你不吃吗?”她看着清水用糯米纸包了好几串啊···

“留着你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在他眼里似乎和小孩没什么两样,一样的幼稚。

白染知道自己这是被嫌弃了,但是出来逛街心情好,也没和他计较,“能不能去枫味居一趟,我还想吃点酸橘干和山楂糕····”现在就是想吃这些酸的点心···

周致涵自然愿意宠着她,点头道:“那就去吧——”

离着不远便是枫味居,白染总算是下了车,只是被周致涵牵着手觉得好别扭——

“不牵手就回车上去——就只有这两个选择——”他笃定白染不会甘心在车上等,顺道牵了她的手,心情莫名的好。

“独裁····”白染嘴上回了一句,却是默默进了店里面。

枫味居依旧保持着白染走时候的样子,不同的是小香她们已经研制出很多新的产品,不局限于白染当年留下的食谱。

等白染还在挑选糕点的时候,刚刚遇见的钱家三人也进了门——

第569章 巴结

钱子俊是被自己的夫人庄敏痴缠着来的枫味居,脸上表情淡淡的,说实话,对于自己去的两个女子,他实在是谈不上有感情,庄敏性子不好,时常打骂下人,在商户酒宴上也是与各家夫人们聊不到一起去,可能唯一有点优势的就是庄家在临阳算是资历较老的商贾,加上庄敏的爹溺爱女儿,因此钱家的生意在娶了庄敏之后有所好转····

只是和以前想比,依旧是连一半都不到,曾经的钱家在临阳商贾里也是能排的进前十的,如今···只是中游晃荡的商贩罢了。

至于另一个小妾周思雨,钱子俊对她也有所耳闻,听说是犯过事情的才被周府赶了出来,因此对于这个落魄的官家小姐,他也没高看到哪里去,不过去年她为自己生下了长女,这让一直没有子嗣的钱子俊对周思雨的态度有所转变。

毕竟庄敏嫁给自己四年还未曾有身孕,钱子俊也是颇为不满。

进了枫味居的门,原本跟在钱子俊身边的周思雨却不知为什么,突然停下了脚,眼睛死死地盯着柜台旁的一个青色锦衣的男子,表情凝重的吓人····

庄敏也注意到了,定睛一看后不由得心下畅快:“哎哟,原来是妹妹的那位长兄——哦不对!妹妹如今已经被赶出周府,自然没有这样富贵的哥哥了——听说周大人如今已经是官拜二品!可惜啊····妹妹没有福气——”

钱子俊也愣了,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上前拜见一下,哪怕是留个好印象也好,说不定能对钱家有所助益。

彼时,白染正在专心挑着点心,她不准备以真面目示人,因此也没有打扰小真小香的意思,索性在柜台前面咬着手指,思索着哪种点心最酸····她现在就喜欢吃酸的···

“橘子果酱会不会太甜了?要不还是山楂卷吧!不不不,还是酸枣年糕吧!”

周致涵宠溺地点了点头,“都要一份吧····不过年糕不要多吃——不好消化的——”

“可以吗?!都要····”白染自己现在是没有钱的,因此对周致涵的提议有些不好意思,想着干脆下次让陆昂给自己带点钱财来好了···

“你喜欢就行——”她胃口好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周致涵果然叫人去将店里酸甜口的点心都包了一份,又另外买了些甜蜜饯,为的是白染喝安胎药之后能去去苦涩。

“周大人——”

就在白染沉浸在不花钱收获一大票点心的喜悦里时,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钱子俊?

周致涵也转过身,顺势将白染挡在了身后,“钱公子····”

“周大人也出来买点心吗?正好我与内人一同来买些东西,不如——”话说到一半就看到周致涵身后有些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蒙面的女子,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女子——

“这位是?”钱子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难道···是她回来了?

周致涵皱了皱眉,“是我夫人——”

白染默默地在后面掐了一下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

周致涵身子抖了一下,随后背起手从后面攥住了白染不安分的手,一方面又要面不改色地应付钱子俊。

“周大人娶亲了?那真是····恭喜大人——”钱子俊一愣,余光瞥见女子隆起的小腹,看着应该有五个多月了,心里更是黯然,看来····不会是她吧。

“多谢——”周致涵没在与他多说,转身给白染理了理面纱,拽着她准备出门——

周思雨彼时正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周致涵对一个女子如此珍视,心下生疑不已,别人没经历过当年萧府的闹剧,自己可是在场的,自然清楚当初周致涵与萧承钰为了一个白染大打出手——

这女子难道····

一颗怀疑的种子被埋下了。

第570章 小霸王的忧思

周致涵自然认出了周思雨,他对这个人的厌恶仅次于萧承钰。

当年白染走之后,周致涵彻查过当年在桃花林的事情,如果不是周思雨一心要嫁给方远华,在桃花林里用了‘狐果’致使方远华不得已挥刀伤了自己以此保持清醒,也不会发生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

在周致涵想要回头收拾周思雨的时候,自家娘亲刘氏已经为她定下了钱家这个‘火坑’,周致涵当年忙于寻找白染,也任由周思雨离开了,只是这次回来····要不要放过她还很难说。

白染跟着周致涵上了马车,也没有回头看钱子俊或者周思雨,她对这些人没有兴趣,从前的恩恩怨怨都已经有了结果,她现在也不想节外生枝,因此也没放在心上。

五月的临阳阳光正好,白染穿着胭脂色的绣花裙映衬着道路旁边的白色小花,活生生走出了一幅美人图,她并不知道,除了枫味居里发生的事情,还有人在默默地注视着她——

远处的屋脊上,一身黑衣的男子望着刚刚白染离去的背影,一双眸子如黑曜石般闪耀,他眉眼俊俏,整个人似是七月流火般炽烈,曾经的他牵着心爱的女孩走在街上,哄着她逗着她,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碰到她面前——而如今,为了爱的人的安全,他却只能远远望着。

萧承钰看着日思夜想的人,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抱在怀里,他在七日前回到了奉贤,只是未见到白染,经由蒋正啸派来的人才知道对方被周致涵带到了临阳,萧承钰起初自然第一想的就是将染染带回来,只是蒋正啸却按住了他——

“现在盯着想杀你的人不少,阿染怀着孩子,不能奔波劳累,你若是现身,必将暴露她和孩子,招来敌人的追杀——”

萧承钰知道蒋正啸的意思,现在重要的是上报陛下西域边关的异动,找出在这次帮助他们潜入大殷的内贼——至于白染,他只能等到一切水落石出之后才能放心接白染回来——

“少爷,不能再耽误了——还要去调查陛下交代的事情——”萧战这次也是从西域死里逃生,等他与萧承钰再会合的时候,已经是分别一月之后。

“染染呢?”他看着她走得很慢,小腹微微隆起的她身手抱着肚子,似乎怕不小心伤到里面的宝宝····那是他们的孩子,萧承钰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染染和自己的孩子,这是他盼了很久的。

“蒋大人说了,有聂鹰和陆昂护着,蒋大人也会增派暗卫——”萧战担心自家将军一个放不下就将计划功亏一篑,所以也是尽力在让萧承钰放心。

萧承钰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殷晔下了密旨,不让自己回来的事情曝光,为的就是不给内贼机会,担心对方毁灭线索,所以现在时间就是关键:早一日查出内贼,早一日与染染和孩子团聚——

“那····走吧——”萧承钰咬牙说道,只是一双脚像是生了根一般,怎么也动不了···望着白染离去的方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周致涵这个家伙····是想杀自己的人,刺杀的事情他还没和周致涵算账,只是现在···似乎只有将染染托付给他了,想到这里萧承钰就忍不住自嘲:堂堂临阳小霸王,帝国一品将军,如今竟然把心爱的人托付给情敌?!

萧承钰,你真是····

似乎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去说服自己,萧承钰终于还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她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染染爱自己····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要放下成见,暂时···暂时不追究周致涵挡在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四年前,萧承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想的一天,只是现在大敌当前,敌暗我明,局势让他不得不暂时妥协。

第571章 生孩子的学问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下去,白染在暖雪阁很是自在,连孕吐也缓解了不少,腰上脸上也渐渐有了些肉,算是看起来健康了不少,连周思雪和阿月来探望的时候也觉得白染整个人协调了不少,不像从前:只是肚子大了,人还是瘦瘦的···

白染如今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眼看不到两个月就要临盆了,心里也有些紧张,所以赶紧向已经生过孩子的周思雪请教——

“阿雪···生孩子是不是真的那么疼····”白染上辈子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所以赶紧虚心请教过来人。

“疼····像是骨头要断了一样——”周思雪语重心长,好像回忆起当初在产房一天一夜的场景,当时若不是应清在外面给自己加油打气,周思雪几次都要昏死过去了····

两个人聊了一下午,后来因为应文佳这个小家伙困得不行,在周思雪身旁打起了哈欠,周思雪这才告辞,答应白染过几日再来看她。

两个人将生产的注意事项都说了一遍,比如不要大喊大叫,留着力气用来使劲,其次就是选有经验的稳婆,中途的指导是非常重要的····零零散散,白染足足记了有一张纸那么长——

经过一下午的了解和学习,白染觉得····更紧张了····

晚上小丫鬟端来饭菜白染也只是草草吃了几口,这让来例行探望的周致涵有些担忧。

“今天和周思雪聊了什么?”怎么看起来那么···愁眉不展,这对于孕妇来说可不是好事。

“聊了些····生孩子的事情——”白染想起周思雪的话就头皮发麻,‘就像断了好几根骨头’,‘撕裂般的疼痛’,这位好友未免太详细了····完全没考虑白染再过两个月就要进产房了···

周致涵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害怕的话,到时候我陪你就是了·····”周致涵来自现代,自然也不顾及古代所说的男子不得进产房,‘恐带来晦气’的说法。

“不要····”这是她和萧承钰的孩子,况且生产这种事情太私密了。

周致涵拉过她的手,声调很是轻柔:“别怕,稳婆都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我在外面陪着你,你要是怕就叫我,这是一些注意事项,我列出来的你可以看看——”

随后递给白染···一本书!!!!

真的是厚厚的一!本!书!

白染之前还觉得自己的那张纸挺详细的····现在看来···真的是可以丢了···

“谢谢你——”白染接过来一看这厚度,嗯···读个三五天是可以了。

“对我,你不需要说谢谢——”他意味深长的话总是会让白染有些别扭,也不禁担心起以后的发展。

算了,她和这人掰扯不清,倒是先顾着肚子里这一个吧···从刚刚开始就在踢自己··

“宝宝乖,娘亲都被踢疼了,老实一会儿好不好?”白染摸着肚皮,眼神很是温柔,所谓母性的光辉,大抵就是这样子吧——

“子衿估计是睡醒了,如今想和你说话呢——”周致涵觉得这样的时光是他梦寐以求的人生,哪怕这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但是总觉得···和他很亲,连带着让他也十分期待见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了···

白染几次试图纠正周致涵‘子衿’这个叫法,都说名字是她来取了···依旧是不抵用···

“明日府里面会有客人,你不要出门,只在院子里就好——”

白染有些惊讶,往常即使有人拜见周致涵,对方也会被拒绝,怎么今日倒是很直截了当的让人家上门???这人是谁啊?

“是谁要来?”

周致涵语气凉薄:“周思云和刘若仁——”

第572章 奇葩夫妻

周思云和刘若仁???

白染楞了一下,这才想起周致涵上次在山洞里提到过两个人已经结为夫妇,还有了一个儿子···

“是周思云回府探望刘氏,至于刘若仁嘛····”

周致涵简单地说了下去:他十分清楚这个表弟是冲着自己来的,刘若仁两次科举都落了第,所以他爹给他捐了一个小官,不过是八品小官,这在周致涵面前根本上不了台面。

这次前来恐怕就是为了刘氏在周致涵面前念叨过的,要为刘若仁打通一下关系,当然,周明光一个从五品的知州是帮不上忙的,能帮忙的只有周致涵。

“你会帮他?一个人渣要是做了官,那估计会是为害一方的!”白染一想起当年刘若仁哄骗小姑娘的那一套就没来由的生气,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官?!

“当然不会,他的八品县丞已经算是高抬了,还想做什么大官····”说完又是一阵不屑。

第二日,周思云与刘若仁果然双双进府,一同来的还有他们两岁的儿子刘峰。

周思云嫁给刘若仁虽说也是奉了父母之命,但一开始的确是不太情愿,她之前喜欢的可是萧承钰!如今的一品将军!再看看这位表哥,年岁比人家大,却还只是个县丞····

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等嫁过去生了儿子之后周思云也慢慢学会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想想周思雨只嫁给了一个商户,这是笑死人!与之相比,自己可是有底气多了!

身穿百蝶穿花大红锦衣,头戴红宝琉璃簪的周思云抱着儿子走在最前面,脚下赫赫生风,回娘家总是最幸福的,特别是娘家门楣高过夫家的时候。

刘若仁则稍慢两步,跟在后面显得有些不耐烦,说实话,他对这个妻子也不是很满意,自己的几个通房丫鬟都被赶了出去,留下的不是丑就是笨,实在是让他很灰心····

若不是周思云给他

正厅里,周明光和刘氏见到女儿回来自然是很高兴,连忙问了外孙子的近况,又问了女儿女婿过得可好,总之就是家长里短的这些。

与之相反的是一旁冷眼旁观的周致涵,面对这样的‘亲人’,他却半点都不想扯上关系。

“致涵表哥难得回临阳一趟,可是为了回来探望姑妈姑父?”刘若仁本就是刘氏的内侄,因此即使婚后也是维持之前的称呼。

“也是为了一些公事——”周致涵不咸不淡道,只觉得对方两眼冒光,没安好心。

“哥哥这次回来可要念着夫君的前途,毕竟是一家人,以后在官场上也好有个照应!”周思云最是看中面子,急吼吼地要让周致涵提拔自己夫君,以后见了那些官太太,她也好炫耀一二。

只是这话说的太直白,在座的人都不禁有些尴尬,被周思云抱在怀里的刘峰正是玩闹的时候,在她怀里左扭右扭,好不热闹。

“哎呀!刚回来聊这些做什么,咱们先吃午饭啊——”刘氏现在对周致涵是根本不敢摆做娘亲的架子,所以一看儿子没出声就知道是不愿意帮忙,担心女儿口无遮拦惹到他,索性开口打断了。

“对对!先去用了午饭要紧——”

只是这顿饭下来,满桌珍馐都没能让周致涵多看一眼,只是说了句要忙公务便先行走了,留下了一脸怨怼的周思云夫妇二人。

饭后,周思云将刘峰留给了自己娘亲照顾,刘若仁也是和周明光去书房谈天说话,这位曾经的周府大小姐当然不会这么快死心,偷偷去了正阳馆,准备去在和周致涵说一说给刘若仁升官的事情——

只是走到半路却看到暖雪阁的方向传来小丫鬟们的嬉笑声,心头纳闷,这院子不是早就荒废了吗?

顺着声音,周思云一路寻了过来——

第573章 本性难移

【周府·暖雪阁】

用完午饭之后,白染觉得闲来无事,索性用库房里面的彩纸做了几个纸飞机出来,没想到雀儿几个小丫鬟倒是喜欢的很,央求着白染做了好几个不同颜色的,几个小丫鬟比赛谁的飞机飞得远,在院子里玩的热闹。

“姑娘!姑娘!看来我的那一只纸鸢的老远了——”一个小丫鬟拍着手笑道,她们可不知道什么飞机,因此只唤做纸鸢。

“还有我的!我的飞的最高!”另一个丫鬟也指着橙色的纸飞机叫道。

白染身子重,玩不了跑跑跳跳的游戏,因此只在一边含笑点头:“是啊,好像是很高——”

还没等众人评出谁的飞的又高又远,一个女声从院墙外面传了进来:“竟然是你?!”

白染看着拨开门外丫鬟走进来的周思云,几年不见,这人····越来越胖了——

周思云起初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仔细分辨院子里的女子——的确是那个小妖精!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带你进来的!”周思云虽不像周思雨那般恨白染,可是后来知道小霸王喜欢她,第一反应就是嫉妒和恼怒!

怪不得萧承钰没看中自己,原来是白染这个小贱人搞的鬼!肯定是她勾搭人家的!

如果当年不是这个死丫头勾搭了萧公子,现在自己估计早就家给萧承钰了!一品夫人啊····周思云想想就心痛!

目光对上白染的肚子,又是一阵狐疑,随即冷笑:“怎么?萧公子不要你了便来我周府摇尾乞怜?还大了肚子?是哪个野男人的种也敢玷污了我周家的地!”

白染听到她这般侮辱自己,甚至要牵扯上自己的孩子,登时怒了:“周大小姐如今都做了娘,还用这张嘴不干不净的说这些混账话?不知道若是被你的儿子听了去会怎么想你——”

“你个小贱人!”周思云本就是个火爆的性子,如今嫁了人生了儿子更是被自己婆家冲的没了边,哪里能受得住这样的话,上前便想拉扯白染——

“大小姐不能这样——”雀儿和几个小丫头横在周思云面前,说巧不巧,今日的守卫因为换防的缘故被调出府了,周致涵原本想着半天的功夫不会有事情,没想到一个下午就冒出了个周思云。

“滚开!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周思云拿出在刘府里教训下人的手段,一巴掌打在了雀儿脸上,小丫头登时歪倒在地上,惊得白染差点叫出声。

“周思云!你太过分了!”白染被两个丫鬟护在后面,却实实在在怒了,这人本性难移!依旧这样跋扈!

“当年有周思雪那个蹄子护着你,如今我看谁来救你!”说完又去拉白染身前的另外两个丫鬟——

“快去通知大少爷!快!”栽倒在地上的雀儿惊声尖叫,这样下去可是会伤到孩子的·····

周思云手劲儿极大,几个小丫鬟都拦不住,白染只能护着肚子,现在自己不像从前,没办法和她硬碰硬,因此只好在小丫鬟的护送下连连后退,准备避开周思云挥过来的巴掌——

只是院子里的丫鬟不过四个,雀儿被打伤了,踉跄着爬起来才发现脚都崴了,还有一个年纪小的跑出去报信,另有两个挡在周思云和白染面前。

“周思云!你现在这样做可是会后悔的!”白染咬着牙,真是怎么想怎么憋屈!肚子不由得一阵抽痛,让她脚下一软,顺势跪在了地上。

这下两个小丫鬟可更是慌了,对面的周思云倒是起了劲儿,“哼!小贱人今天本小姐就要好好教训你——”

两个人影飞一般地越过院墙,周思云只觉得手臂一阵裂痛——

“啊!!!!!”

第574章 名副其实的山大王

来的人正是周致涵和余涯,听到消息的周致涵根本顾不得手中的事情,直接用轻功和余涯两个人一同赶了过来,等到了暖雪阁就见到周思云插着腰耀武扬威地站在白染和小丫鬟们面前——

周致涵看到白染单膝跪在地上,双臂怀抱小腹的时候整颗心都沉了一半——

“阿染!!!”他根本顾不得被余涯折断胳膊的周思云,任由对方在地上哇哇大叫,他现在眼里、心里只有一个白染,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没事吧?”周致涵将白染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进了屋子,直奔卧房,周思云的喊叫声也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小丫鬟们看着往日回娘家耀武扬威的大小姐捂着胳膊求饶,有人怕出事,连忙去通知了刘氏和周明光——

一下子,原本平静的午后也变得越发的嘈杂,周府里上上下下乱作一团,得知消息的周明光、刘氏以及刘若仁连忙带人赶到了暖雪阁,只是还没进院门就被一袭黑衣的余涯带人拦在了门外——

“放肆!这是我周府,难道我还不能进!”周明光对于一个护卫自然是没放在眼里的,只是碍于余涯的气势而后退了两遍,奈何在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云儿跪在地上!”刘氏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被人押解在地上跪着的周思云,也许是被她的叫声吵到了,余涯索性让人用抹布堵了周思云的嘴,现在周思云双手被缚住了,嘴里发出呜咽之声跪在院子里,显得狼狈不堪。

“快放了我娘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刘若仁虽然和周思云感情不深,可是对方一个护卫都敢绑自己夫人,真是让他这个做夫君的感觉失了面子,连忙拿出平常威慑平民百姓的那一套出来,试图吓唬余涯。

这三个来势汹汹的人并没有让余涯抬一下眼皮,相反,余涯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句,随后说道:“与其在这里逞口舌之快,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负荆请罪吧——你瞧后面——”说完一指后面来的两个人。

刘氏三人回身一看,果然看到两个身影急冲冲地从外间走了进来,来的是两个男子,一身的杀气,两个人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也是俊朗威武的男子,特别是前面的那个男人,一袭玄衣的他腰间挂着一块金灿灿地精致令牌,整个人像是神话传说中的神君一般。

聂鹰和陆昂得了消息就从外面赶到了周府,心里都堵着一口气,碍于急着见白染,所以现在没有空管周明光和刘氏三人,路过余涯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直接入了房门。

“这····”刘若仁早就缩到了刘氏身后,一行三人没了刚刚的气焰,直接后退几步给来人让了道,说实话,这两个人也太吓人了····怎么再别人家里也能摆出一副山大王的样子····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之前可是名副其实的····‘山大王’——还是凶残非常的那一种。

房间里,周致涵皱着眉头守在床边,请来的大夫皱着眉头很是忧心的样子,床榻上的白染也是合着眼睛,刚刚肚子的抽痛让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现在右膝盖上青了一片不说,下腹也觉得有些痛,这让她很是紧张,毕竟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产了···

第575章 阿染不能跟你们走

“大夫····孩子····”白染害怕极了,她自觉有些对不起这个孩子,怀上孩子之后过的一直是东躲西藏,四处奔波的日子,如今好容易快要足月了···没想到···

“的确是有些危险····不过你胎气还算稳固,这些日子卧床休养,千万不能劳累了——”这位大夫是周致涵请来的名医,帮着条理白染的身子已经两个多月了,的确是医术高明,也深得周致涵的信任,跟在他身边也有三年了。

“孩子有危险吗?阿染的腿····”周致涵刚刚看到青了一片的膝盖的时候心像是针扎一般疼···

“阿九跟我们走——”陆昂进门之后一直不发一言,后来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是满腔怒气,直接就要带白染走。

周致涵直接挡在了陆昂面前,只是还没说话,一旁的聂鹰就是一拳挥了过去——

他忍着火,可是看着床榻上忧心委屈的白染,聂鹰就再也忍不住了。

周致涵没料到聂鹰的动作,硬生生挨了一拳在肚子上,登时疼得汗就下来了——

“你打便打了····只是····阿染不能跟你们走——”

周致涵撑起身体,依旧不肯退让,他轻抿着嘴唇,刚刚的一拳让他脸色疼的发白,连带着身子都跟着晃了晃,只是他怎能让她离开···

“你说过会保护好阿九!到最后闹成这个样子!我不可能把妹妹交给你!让开!”陆昂也是恨得不行,巴不得现在就带着白染走。

周致涵沉默不语,他当然是自责的,对于白染,他甚至有些愧疚,明明是可以避免的事情,因为他的一个疏漏,让白染和孩子置身于危险之中,他真的是后悔不已,在陆昂的质问下,他也的确是无言反驳····

“哥哥——”白染看着周致涵平白受了聂鹰一拳,又被陆昂劈头盖脸的责怪,心里很不好受,立马准备起身,吓得身边诊脉的大夫连忙呵斥道:“不能起身!才和你说的要静养!”

一段话让白染和在座的三个男人都安静了,白染只得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只是还是惦记着外面的事情,索性叫了陆昂进来——

“阿九···还疼吗?乖,待会儿哥哥带你走——”陆昂心疼不已,自己的小外甥还在肚子里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这个当舅舅的真是恨不得出去把那群人一并治罪——

周致涵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话,只是觑着白染的脸色,心中五味杂陈。

“哥哥····真的不关周致涵的事····”白染觉得这陆昂也是糊涂了,怎么不怪周思云反来牵扯周致涵?

“是不是他的疏忽他自己清楚,之前就说了,在他能保护你的前提下我才同意你暂时留在这里——”

现在西域的探子们四处追杀萧家人,蒋正啸派人护着奉贤的老夫人和萧柔两人,而周致涵则言明要保护白染,迫于局势,陆昂和聂鹰才妥协的····

“哥哥——”

“听话!”

兄妹俩谈的并不愉快,倒是外间聂鹰盯着周致涵,一脸的轻蔑:“你不是有通天的本事吗?能追杀萧承钰,还护不了一个她?还是说你周致涵的妹妹太金贵,能随意折辱你要守护的人?!”他话里话外都带着挑衅,放在平常,周致涵早就怼回去了,可是今日,却始终自觉理亏。

“是我的错····可是···现在外面太过危险····她不能走——”

第576章 如何跟萧承钰交代!

“是我的错····可是···现在外面太过危险····她不能走——”周致涵看这聂鹰,眼神是隐忍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和这个人解释,事实上,有余涯在,周致涵自己也是会武功的,在周府里,陆昂和聂鹰想带走白染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可是····若是白染自己也想走呢···

“外面危险?难道这府里就安全了?”聂鹰抱着手臂,压低声音说道,依旧是盛气凌人的架势,并无半点妥协。

“周思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也不会让阿染受委屈!”周致涵对聂鹰向来没什么好感,事实上这个人对白染的心思也是和自己一样的,这才让他忌惮。

房间里,内室中的白染与陆昂在不断僵持着,同样,外间的聂鹰周致涵也没有谈得很愉快,两方在白染的去向上出现了分歧。

站在一旁的诊治大夫看不下去了,对陆昂说道:“孕妇还有两月就要临产了,实在是不适合改变原有熟悉的环境,再说····她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宜走动——”

一席话出,让陆昂慢慢从被愤怒冲昏头脑里醒悟了出来····是啊,就是这样,如今倒是由不得他们了····

“哥哥,这次的事情真的是个意外!周致涵对我的保护真的很好!别怪他——”白染的声音传到外面,聂鹰听了神色一凛,连带着眼眸深沉了不少。

周致涵自然也听到了,心中泛起温暖,到最后这个傻丫头还在保护自己····殊不知他自己都要恨死自己了。

“我不放心···这次是他的疏忽,那下次呢?下次怎么办?你这个样子,回来如何····如何跟萧承钰交代!!!”陆昂说到最后都无奈了,自己妹夫是个不省心的,不知道得了消息要闹出什么事情呢·······

白染听到萧承钰的名字就哽咽了,几个月都没能见到他,肚子里的孩子到现在都没能得到来自自己父亲的陪伴···白染更是无数次想起他····

“对不起···阿九···哥哥不是故意的——”看到白染伤心的表情,陆昂惊觉自己是戳中妹妹的伤心事了,于是赶紧道歉——

白染摇了摇头,却是轻叹了一口气,哪里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陆昂说的都是事实。

【大殷·某城】

萧承钰自然是知道了这件事,闻得白染受伤,萧承钰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恨不得立刻赶回临阳,什么任务、什么旨意都抛在脑后了——

“将军!”萧战看到自家主子这个状态,连忙上前喝止住了,“将军···来报信的人说了,染小姐是伤了腿,如今孩子和小姐都没事,在静养呢——”

“她月份已经这么大了,伤到一星半点都不行!”萧承钰哪里听的住劝,直接就要走,好在蒋正啸派来的人拉住了这位怒火冲天的杀神将军——

“将军!如今西域奸细的事情才刚刚有了些眉目,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傻——就算是为了未出世的小公子,您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行踪!”

一番话说得萧承钰很是纠结,是啊···他如今但凡出现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他被伤到没关系,可是染染和孩子·····

这位传闻中暴虐无情的杀神将军,如今在妻儿面前变得小心翼翼,这是他的软肋,也是他内心为数不多的一丝温暖。

“密切保护他们····务必要让伤害、想要伤害染染的人付出代价!”良久,萧承钰望着远处西沉的落日吐出了一句话,他已经尽力了,尽力去控制自己想要亲手报仇的念头,分别几月····她受了太多的委屈和苦楚,这让萧承钰心如刀割····恨不得立刻查完案子,回到她身边——

第577章 养胎

事情最终还是有了结论,陆昂向白染妥协了,只是每日都来探望白染,连带着对周致涵依旧冷着脸,不过好在白染的腿伤不严重,几日便痊愈了,虽然下不了床,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倒是活跃了不少。

至于聂鹰,他自然是对白染的这个决定很不满意,在白染和陆昂谈完之后也去了暖雪阁。

彼时,白染正在打着瞌睡,天气越发的热了,七月的临阳虽然不像是南方的城镇一般炎热,但是依旧是热的让人困乏。

周致涵在那之后加强了守卫,现在暖雪阁几乎是铜墙铁壁,蚊子都飞不进来,不过聂鹰和陆昂两个人是例外,依旧可以自由进出,这算是周致涵对于上次事件的一次弥补。

聂鹰来的时候是中午,白染吃了饭之后就让小丫鬟们去歇着了,自己歪在床榻上困得不行,因为午后炎热,只穿了一件单衣在打瞌睡,奈何这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动的很,因此白染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你这样闹···娘亲可是睡不着的——”白染无奈地摸着肚子,声音软软的,哄着这个不老实的小家伙。

聂鹰撞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温婉美丽的女子穿着月白色的寝衣,煞有其事地和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声音甜的像是蜜桃一般,让人心里泛起一泓柔波。

等白染看到房门口的人的时候,聂鹰才惊觉自己走神了,“来看看你——”,他早把要劝白染的事情忘光了,看她这个样子,恐怕是半句都听不进去吧。

“正好,小家伙闹得我睡不着——你快吓唬吓唬他——”白染吐了吐舌头,或许是无聊,她倒是有心思逗一逗人。

“胡说什么····”聂鹰被白染的一番话说的弯了弯嘴角,目前看着她的样子还不错,算是暂且放了心,只是···

“这几日听大夫的话,不要随便走动了,免得动了胎气——”他不由得伸出手,在白染的肚皮上点了点,他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可是外面有什么消息?怀瑾呢?有他的消息吗——”白染抱着肚子,急切地问道。

聂鹰自然不喜欢她总把萧承钰挂在嘴边,不过也不想让她失望:“暂时没有,不过····现在没消息恐怕是最好的情况了,毕竟····你们现在可被不少人盯着呢——”

白染明白他的意思,没有消息证明对方没有发现萧承钰,那他就是安全的,只是神情里依旧忍不住带了出来些许落寞,看得聂鹰也是有些不忍心,顺势转了话题——

“周致涵昨日已经处置了那个伤你的女人,哼!便宜她们了——”说到这里,你用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与之前的温柔目光全然不同。

“怎么····我怎么不知道?”白染吃了一惊,周思云毕竟是周致涵的妹妹,有刘氏和周明光在,他怎么好真的责罚周思云呢?

“那个女人被折断了一条手臂,后来····听说是被赶回夫家了吧——”

原来当日周致涵在和聂鹰、陆昂说过话之后就出了屋子,面对院子外的刘氏三人,他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周思云当时被折断的左手已经接回去了,虽然面上并无大碍,但是以后算是一点活都做不了了,端杯茶都会摔,周致涵下了死命令:有他在,周思云便不能踏进周家——

刘氏对这样的安排自然是不肯同意,只是三个人听完周致涵的话之后也不得不低头——

第578章 她的命比你们都值钱

刘氏三人一开始都对周致涵为了一个白染兴师动众而恼火,毕竟在他们眼里,白染不过是一个丫鬟,即便是有了身孕,那也只能做侧室····

“姑妈,这···这白染可是当年三妹妹身边的那个丫鬟?”刘若仁猛然想起当年那个貌美的小丫鬟,以及当年周致涵对她的百般维护····果然,这里面还是藏着故事的呀——

“可不就是那个丫头!”刘氏在屋子外面气得不行,儿子怎么会被这么一个女子迷成这个样子!真是····红颜祸水!

周明光听了这话也是恼怒不已,他十分自豪儿子在仕途上的发展,他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升官了,可是自己儿子能在年纪轻轻就官拜二品,成为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这个丫鬟留不得!生下孩子之后就赶她走!”

话音刚落,周致涵便冷着脸出来了,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让三个人都安静了不少。

周致涵瞥了一眼周思云,对一旁的余涯道:“带下去!”若不是看在白染与孩子安然无恙的份上,他可能现在就会提剑砍人。

“涵儿!你怎可这样对你妹妹!那女人不过是个丫鬟,即便有了孩子又怎样!也不能——”

“住口!”周致涵打断刘氏的话,腰间的剑霎时出了鞘,发出“铮”地一声。

这下更是把在座的三人吓到了,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今日把话说分明·····白染的命,比你们值钱,若是想要周家众人平安无事,那就管好你们的嘴,管好你们的手,再生事——”一挥手中的银色宝剑,“这把剑会教你们怎么做——”

“你···你怎能这样对为父!”周明光心下诧异,儿子成人以来不近女色,怎么现在却是····

“若你们能以礼相待,我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只是——白染是我的爱人,她伤到分毫,这礼法人伦在我面前——都是可以不顾的!”周致涵对这个虚伪的家已经忍受的够久了,从前他因为他们失去了白染一次,让萧承钰带走了白染,这一次···他绝不会被这些人敷了手脚。

至此,白染的院子算是彻底安静了,这次聂鹰来也是走的正门,只是没人敢去说什么,那天的事情闹得这样大,府里的人都明白如今大少爷才是当家人,他要护的人谁敢动?

之前被拔舌头发卖出府的那些丫鬟就是因为乱传闲话才被大少爷处置了,如今大家都是捂严了嘴巴。

在这种形势下,府里面的风吹草动都只停留在周府的院墙里,因此这次的事情只是对周府内部产生了影响,对于外面的人看来,似乎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不同。

周致涵现在时刻注意着白染的动向,如今更是一日三趟的过来,若不是最近太子殿下下达的命令太紧急,他估计会搬到这里来办公····

“雀儿她们说你这几日贪凉,睡觉总是不盖被子——阿染?”周致涵皱着眉头,又是一副‘我等你解释’的样子。

“太热了···不该也不会怎样——”说的毫无底气,白染觉得在周致涵面前,自己总是气短一截一样。

“那···那些冰镇水果呢?你怀着孩子,是不能吃太凉的东西,怎么我还听说你昨日吃了凉西瓜····不是说过不让你吃吗——”周致涵看着逐渐低下头的白染,知道这是实话了,小家伙被抓住小辫子了——

“以后不吃了···”老老实实交代的某人摆出一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表情——

第579章 要生宝宝了

白染后来便没再见过周思云,只是在很久以后听闻刘若仁是被外调到十分偏远的山区去了,至于周思云,更是只能随夫上任,远离临阳。

白染这几日总是睡得不安生,事实上,距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白染心里十分紧张,这是她前后两辈子第一次生孩子,她怕啊····

她开始产生阵痛的时候是晚上,白染原本吃着晚饭,却是突然脸色一变,看着面前的周致涵,声音都在发颤,刚刚的感觉····

“我···我羊水好像破了····”羊水破了,意味着就要生了。

周致涵闻言也是一怔,不过他知道这时候自己最是不能慌的,索性叫了丫鬟——

“去请府里的大夫来,准备的稳婆、接生的丫头也叫上来——”对比白染的不知所措,周致涵明显是准备充足,只是看着白染发动起来的一次次阵痛,饶是他再冷静,到后来也渐渐失了克制——

“疼···”白染‘嘶’地吸了一口气,咬着嘴唇强忍着小腹的一阵阵绞痛。

侯在身边的稳婆是颇为有经验的,女子生产时一般是请稳婆,大夫大多是男人,因此只能在外间等候,如果产妇有危险再下方子煎药,周致涵做事滴水不漏,光是挑选大夫就花了很久,除了自己的心腹之外又选了两个医术极高的老中医,如今三个老先生齐齐盯着挂起来的帐子,里面女子的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似乎是阵痛越发的强烈了。

后请来的两个老大夫不知道周致涵与白染的关系,只当做两人是夫妻,毕竟如今这位在产房外面屏气凝神,不时踱步观望的俊美男子像极了一个担心妻子的丈夫形象。

“周大人别急,夫人是头胎,生的困难些也是正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冰冷的眼眸吓退了,老先生闭口不言,只恨自己多嘴,是啊,说什么正常···惹人家丈夫生气了不是?

“染小姐年纪轻,又是头胎,所以心里难免害怕,现在叫痛说明还有力气,大人别急——”最后还是跟在周致涵身边三年的老大夫出面安抚,周致涵才勉强点了点头。

阿染···千万别有事···

白染在产房里疼的冷汗直流,里衣早就被浸湿了,产婆的话语也听得模模糊糊,有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恐怕是生不出来这个孩子了···

“夫人,用力啊!”一旁的两个产婆也是满头大汗,白染骨架小,原本就不利于生产,现在整个人看着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色也越发的没了血色···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夫人,听老奴的,深吸口气——”

白染不知自己流了多少泪,夜晚本就是人体最虚弱的时候,如今已经是午夜,从羊水破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孩子还没生出来···阵痛却是越来越紧密,越来越让她难以忍受。

院子里,周致涵派去送信的人已经回来了,随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陆昂、聂鹰,以及阿月,周思雪原本也想来,可是前不久应文佳病了,她如今还要照顾儿子,被丈夫应清劝了一阵,这才在自己府里等消息。

聂鹰盯着产房里晃动的烛光,听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一声声地喊着疼,双拳都攥的死死的,发出‘咔咔’的响声。

她好像很疼,哭的十分可怜。

还没等他沉不住气,身边的人却是早他一步做出了惊人之举——

周致涵咬着嘴唇,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让我进去——”

第580章 难产?!

“别胡闹!你怎能进去!”陆昂第一个拦在前面,他当然担心自己妹妹,可是让一个大男人进自己妹妹的产房,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你难道不顾阿染的死活吗?!她第一次生孩子····一个人当然害怕!”周致涵可管不了这么多,他心里像是被刀割一般,听见白染的哭声,只觉得这世界都可以不顾,只进去陪她——那是他爱的人啊——

圆月当空,灯火通明的暖雪阁这么大的动静,加上整个院子进进出出的仆人,整个周府都被惊动了,刘氏与周明光虽然不屑白染这个丫鬟出身的女子,但是他们在乎周家的骨肉,周致涵之前的种种行为让二人以为这孩子必是周家的,所以此刻也有些紧张。

“怎么样?!可打听出了什么?生了没有?”刘氏对着派出去打探的小丫鬟一通发问,可怜对方只是摇了摇头。

“回夫人的话,这····还没消息,只是在院墙外面听着····似乎····大少爷和陆公子起了冲突——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周明光眉头紧锁,这是周家的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自然是马虎不得,索性准备去暖雪阁。

“老爷!去不得!”刘氏大惊,她可不能让白染将自己儿子身边的位置坐稳了,再说了,这生的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

“您现在去了也无用!索性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实在不行,妾身去看看就是了——”刘氏心里老大不情愿的,心里暗骂白染,自己女儿被连累,不得不和女婿远走他乡,现在若不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

另一边,周致涵和陆昂两个人争执升级,只有聂鹰盯着房间的出神,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角流了下来,他看着还在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声音有些生硬——

“为什么突然没了声音——”

周致涵与陆昂同时停了手,是啊···突然没了声音,产房里的哭声消失了···

几个人的心底凉成一片,只看到一个伺候的小丫鬟冲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染小姐昏过去了!”

“你说什么?!”三个大男人齐齐说道——

白染已经生了好几个小时,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加上生产的恐惧,她不止一次地想起萧承钰。

你在哪里啊···为什么还不回来···我好疼···

而后便是一片漆黑的世界。

周致涵再也顾不得陆昂,一指余涯,“拦着!”随后自己推开众人进了产房,留下余涯和脸色发白的陆昂与聂鹰在外面。

周致涵的到来让产房里的丫鬟婆子吓了一跳,在大殷,这男人可是很忌讳进产房的,觉得沾染了阴气对以后不好,这···自家主子这么疼爱染小姐,若是染小姐醒不过来,那她们几人的命···

场面顿时变得很是阴郁,一旁的稳婆也是不住地唤着:“染小姐?!小姐现在睡不得啊——”

“阿染····阿染——”他觉得自己的眼眶都湿润了,床上的女子面如金纸,似乎没有生气一般,好像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阿染,醒一醒,求求你了——只要你醒来——怎么都好!”他想起这一路走来的种种,恍惚想起那年和她初见,她端着点心和自己在正阳馆谈笑风生的样子——那么有朝气的她····如今却····

“你再不醒来····子衿怎么办——”他破釜沉舟般地叹道,心底对这个期盼以及的孩子生出一丝怨怼,如果没有他就好了····阿染就能和自己在一起,就不会遭这份罪,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危在旦夕——

第581章 生子

或许是提到了孩子的缘故,床上昏迷的白染有了些许复苏的征兆,缓缓地睁开双眸,却像是毫无气力一般,看着身旁焦急万分的周致涵,她气若游丝道:“我好像····生不出····我····会不会死——”

周致涵握着她的手,他第一次觉得,她的手腕那么细,握在手里好像没有重量一样,“别胡说····你可以的,你很坚强的——”

他很少在外人面前这样,情感的外露等同于把自身的柔软暴露给敌人,而这是一向谨慎小心的周致涵所忌讳的,可是现在,他的冰冷早就被白染的眼泪融化了。

“你会平平安安生下子衿,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别怕——别怕!”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恍惚觉得,这样的场景像是生离死别一般,不!绝不能!

疼痛让白染的脑子空白一片,脸颊上布满了泪痕,秀发早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你····答应我,如果···我生不出,就把我肚子刨开——要保住子衿——”她声音带着哭腔,恳切地求着他。

一旁的丫鬟和稳婆看着白染这个样子,都不由得动容,这位小姐待她们极好,现在说出这样的话,让她们这些人听得一阵心疼,刨开肚子····那不就是不活了吗····这样的牺牲···实在是让人又敬佩又怜悯。

周致涵只觉得喉咙里泛出阵阵血腥,“不许你这么想!”他觉得自己的血都冷了····这里没有剖腹产的技术和条件,她这么说····明明···就是准备豁出命去了。

“你若是想舍母保子····他生下来···我也不会让他活!我凭什么!”他攥着白染的手,言语哀切,他对孩子不过是爱屋及乌,若是白染因为生子而死,他只会憎恶这个孩子,萧承钰的孩子····他凭什么要护着····

白染知道周致涵是在说气话,可是她真的没力气了···她等了萧承钰九个月,九个月的担惊受怕让她心力交瘁,她想把这个任务交给孩子了···她的孩子···说到底···她还是最对不起这个孩子——

也许是想要放手一搏,白染用了最后的力气,在稳婆的喊声里最后挣扎着——

“小姐,用力——再用些力气——”

“快了!快了!能看到头了!”

“小姐再使把劲,千万不能松劲!”

一声声的叫喊让屋外的聂鹰揪着心,生孩子这么凶险···她···现在如何了?

白染觉得肚子上的疼痛在逐渐下移,她咬着嘴唇,只觉得口腔里都泛着血腥气——嘴唇早就被咬破了,最后的一使劲,她只觉得肚子一松,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滑了出来——

终于,在天边泛起点点晨光的时候,周府暖雪阁里传出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是位小公子!!!”

一旁的产婆松了一口气,手法娴熟地剪掉了脐带,又将孩子用温水擦拭了一番,接着用细软的襁褓包了起来,抱到了周致涵面前。

“大人,是位白净的小公子——长得真是好看!”她接生了这么多孩子,这是最漂亮的一个了,长得比女孩子还白还好看——

周致涵声音里没有丝毫为人父的欣喜,他没有看一眼,只是冷着声音说道:“拿走——”

说完便去看白染,她太累了,才生完就睡了过去,没来得及看她的孩子。

“这····”产婆有些尴尬,不过看着主子脸色不好,连忙带了两个丫鬟去安置刚刚出生的小宝宝。

第582章 会被宠上天吧···

房间外,闻得婴儿啼哭的两人揪紧了心,后来被遣去报信的清水告诉了两人白染平安产子的消息,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九呢?现在可还好——”陆昂心道老天有眼,总算是护住了妹妹,如今自己已经晋升为舅舅了,心里自然高兴。

聂鹰没在意孩子,只是想着好容易生完孩子的白染如今在哪里,“白染呢?”

面对着两位爷,清水自己站在面前都觉得压力大,虽然跟着周致涵多年,也算是见惯了大世面,但是这两位也是人中龙凤的英雄豪杰,清水心里也是发慌的,“染小姐还好,就是累得很,生完小公子之后就睡过去了——现在我们公子在照料着,两位放心——”

聂鹰皱眉,就是因为有周致涵在,他才不放心,陆昂倒是没在意,刚刚周致涵进产房的举动虽然唐突,不过妹妹最后成功生下孩子,这一点还是让他对之前周致涵的事情有了些许谅解。

“孩子呢?”陆昂拉着清水,算是半威胁半胁迫地让人带了路,聂鹰只得也跟着去了。

一进屋子,浓重的血腥气让两个人心里一惊,他们是见惯了打打杀杀的,对血腥味敏感得很,一想到这是自己爱的人留下的,心里就是一阵的心疼。

两人进的是大厅,周致涵请的大夫在给白染诊脉,清水索性就把两个人带到了旁边安置婴儿的房间。

“孩子在哪里?快让我看看——”陆昂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精心布置过的房间,只是他没多想,只顾得看孩子去了。

原木色的摇篮里是大红色的百子福寿襁褓,里面裹得一个玉雪可爱的小人一下子击中了两个大男人心底的柔软。

不像是一般出生的婴儿那般皱巴巴的,白染的孩子白白嫩嫩的,小小的一个脸蛋露在外面,显得格外可爱,连睡姿也是萌得不行,照顾他的小丫鬟们更是时刻盯着,觉得好可爱的宝宝,真是遗传了染小姐的好相貌。

“这么小?长得真像阿九——”陆昂伸手点了点宝宝的脸蛋,很是喜欢这个小外甥,以后长大了估计会更像自己妹妹吧,真好····没随了萧承钰这个家伙!

聂鹰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想着这个前几个月还在白染肚子里和自己隔着肚皮打招呼的小东西已经生出来了,就觉得有些感慨,他看了看宝宝,眉眼间的确是像极了白染,只是····长得这样漂亮的男孩····算了,以后大了还不一定呢。

另一个房间里,睡了整整三个时辰的白染总算是睁开了眼,周致涵连忙将写药方的大夫赶了出去,自己坐在床边,却是绷着脸不发一言。

白染睡饱了,却还是觉得疼,毕竟刚生完孩子,她的身体还在休养,看着周致涵脸色不善,知道对方是恼怒自己当时说了要为了孩子剖腹的话。

“我想看看宝宝——”她花了这么大力气生的孩子,现在还没看一眼,自己睡过去之前,连生出来的是男孩女孩都不知道····真是好奇死了!

周致涵看她小脸惨白,还没有恢复血色,粉唇上更是留着血色的牙印,显得可怜巴巴的。

还是····没有办法对她狠下心····

只得叫人将孩子抱了过来,周致涵却是没有接过孩子的,他原谅了白染,却依旧没消了气,对这个让自己险些失去爱人的小东西,周致涵还没能做到心平气和。

白染不在意这些,看着乳娘将孩子抱到了自己身侧,小家伙还在睡,鼓鼓的小脸显得很是憨态可掬,倒也是乖觉,没有一点哭闹。

“小公子很乖,刚刚醒了之后还对着我们乐呢,把陆公子喜欢的不行,聂公子也说小公子长得像小姐您——”

小丫鬟想着刚刚两个大男人对着个孩子爱若珍宝的样子,真是觉得以后这小少爷恐怕会被宠上天吧。

第583章 乳名

白染撑起手臂,试图做起来仔细看看孩子,只是刚一动就把自己疼的不行,周致涵连忙将她按了回去——

“逞什么强?!好好躺着!”周致涵示意丫鬟把孩子抱走,免得白染又要折腾自己的身子。

“别!我要看宝宝——周致涵!”白染不依,声音可怜得很,带着哭腔的样子委屈极了。

“你休息好了再看也是一样的——”周致涵自然不懂白染为人母的心情,只是挂念着白染身子弱,不想她因为孩子而累到了,这也是为什么周致涵一早就准备好了乳母。

“我不!”在这件事情上,白染毫不退让,将孩子从丫鬟手里接了过来,小家伙被吵醒了,嘴里哼唧了两声,显然是不高兴要哭了。

白染连忙亲了亲宝宝的额头,“子衿乖····娘亲抱——”

周致涵蓦然抬头,眼神一亮,“你叫他····子衿?”白染之前从不肯用他起的名字,现在突然接受了,倒让周致涵有些吃惊。

白染笑道,“我生他的时候,用了好大的力气都生不出,最后我一咬牙,心里面念着这个名字,说‘子衿你再不出来,娘亲就真的看不到你了——’结果就生出来了,可能·····他真的该叫这个名字吧——”

周致涵没作声,只是看着宝宝的目光有所柔软,仔细一看,这孩子长得还真的很像白染,像个女孩子一样漂亮···

不过白染强调道:“这是家常乳名,大名还是等····怀瑾回来取的——”说到这里,白染的眼神有些落寞,孩子都生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呀···”怀里的宝宝哭了一声,白染连忙摇了摇,现在···还是先把孩子养好最重要。

只是孩子哭的格外持久,白染这才想到,应该是饿了吧····毕竟从出生到现在自己还没喂过他,乳母刚刚喂了一次,子衿可能又饿了。

白染自己也觉得胸部有些涨,估计是有奶水了。

“我要喂他,你出去——”白染有些脸红,想到对方也是陪着自己···进了产房生了孩子····

“知道了——”周致涵也觉得有些尴尬,知道白染这是铁了心要照顾孩子,索性出了屋子,留下白染解了衣衫给宝宝喂奶。

小家伙吃的很好,虽然一开始白染有些生疏,但是做了母亲之后这些事情还是很好上手的,况且周思雪也教过她一些要领,这第一次喂奶算是没有难倒她。

“好乖啊····”吃完奶之后便是睡觉,不哭不闹的样子让白染很是惊讶,之前听说有些孩子是很爱哭的,看来子衿不是啊····

“和你爹想比,我们子衿可是好乖啊——”只盼着以后别随萧承钰的脾气就好了,白染煞有其事地对着睡梦中的小宝宝说道:“和娘亲约定好哦,以后可不能成为一个小小霸王!”

可是白染没想到的是,虽然长子给她省了不少心,但是萧承钰的基因依旧强大,第二只小包子出生之后分分钟教会白染做人····

后来白染感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至于如今的杀神萧承钰,正在奔波于对抗西域乱党中,潜伏调查中的他对已经出世的儿子一无所知,还是在几天后才得了消息——

第584章 升级当爹的小霸王

那一日,萧承钰凭借着连续几个月的精密计划,已经截获了一批来自西域的消息,连带着抓了三四个小头目,算是给这次调查西域探子入城的人物画上了句号。

更急于抓获内贼的萧承钰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重要的是···他算着日子,染染这几日都要生了····

“回奉贤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小爷要先去临阳——”萧承钰皱着眉头,他从几日前就开始心绪不宁,想着要在孩子出生前赶回去,因此派出去向皇上请示的人一批接着一批,连萧战都被派去了,萧承钰这几日心情不佳,只因心里对不能擅自行动而急躁不已,所以手下的卫兵也是个个胆战心惊,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对就被罚。

“明明是抓到了人有了罪证···怎么咱们将军还是这么大的火气·····”

“好像···是急着回去成亲吧?”

士兵们私下里小声讨论着,只觉得最近几日杀神大人气场很是强大,连熟悉他的手下也是说话里带着小心,个个如履薄冰。

“是和蒋大人的义女吧?好像是位天仙——怪不得咱们将军这样心急!”

“不过听说当初定亲的时候蒋大人发了好大的火,都动手了——”

“真的?!不是青梅竹马吗?”

之前萧承钰与白染的故事在奉贤流传甚广,知道的人不少,连带着蒋正啸反对两个人的事情也或多或少的传了出来,更是让人们对这两位当事人好奇的不行,这在军队里也是有传言的,所以大家对这位未来的将军夫人也是保持着高度的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自家嗜血残酷的将军如此挂心?

萧承钰坐立难安,他知道生孩子很痛,染染那么怕疼的人,没有自己陪着,该怎么熬过去?

夜色如墨,那是白染生产完的第三日,萧战连夜赶回来,带着激动人心的消息进了大厅。

彼时,萧承钰一个人擦拭着苍云枪,刚刚审问完西域密探的他眼神里还带着戾气,紧锁的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死不开口还是另有心事。

“将军!”萧战知道白染产子的事情惊喜万分,来到萧承钰身边单膝跪地,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喜事’两个字。

“怎么样了!”萧承钰看到从临阳回来的萧战,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带回来消息了。

“恭喜将军!喜得贵子!”话语一出,萧承钰愣了两三秒,随即心里百感交集,染染生了孩子!这是大喜事,可是····他却生生错过了···

“染染呢?生的顺利吗?现在怎么样?”他最关心的还是染染,孩子还要靠后。

“听说夫人生了整整六个时辰,才诞下小公子——不过现在夫人身体很好,小少爷也很健康——”

萧承钰听得脸都黑了,臭小子!等老子回去可要打你屁股!害得你娘这么苦!

“还有呢?”连带着声音都变了音,萧战自然是察觉了,又连忙说:“听闻小少爷长得很是可爱,像极了夫人,刚生出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女孩子呢——”

萧承钰刚刚还盘算起日后严格教导这个从出生就开始闹腾他染染的儿子,听到这话又有些犹豫····

是吗,长得···像染染?那他真是有些严格不起来···

那日后,萧承钰上奏的折子密函越发频繁,启程的日期也是早早就定了,底下的士兵也发现···自家将军突然转了性子,没有之前的暴躁,倒是带着三分笑意的样子···

只是越是这样,士兵们越是不安····感觉将军要搞事情啊····

第585章 小包子的缘分

【周府·暖雪阁】

白染生下男孩的事情当晚就被报给了刘氏和周明光,夫妻俩自然是很开心,虽然对白染是看不上的,但是对孙子还是很宠的,于是为了向儿子周致涵示好,一连七日,刘氏都送了东西去暖雪阁。

彼时,白染还在睡着,她太累了,总觉得睡不够,毕竟是生了孩子,体力上还是虚弱的,况且要坐月子,更是精心养着。因此周致涵一大早来的时候就叮嘱伺候的丫鬟不要惊扰到白染,自己坐坐就走。

前来迎接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回道:“大少爷,刚刚····小少爷醒了,好像是要找染小姐——”

虽然生了孩子,但是周致涵依旧让下人称呼白染为‘小姐’而非‘夫人’,为的是不想让白染为难,只是大家都称呼白染的儿子为‘小少爷’,毕竟他们都以为孩子是自家大少爷的。至于那些底下心有疑虑的人,再怎么好奇也没人敢提出来,毕竟大少爷宠白染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没人愿意去送死。

“别打搅她,我去看看——”周致涵挥手让丫鬟下去,自己则是去了旁边安置孩子的暖阁。

这间房间是周致涵老早就开始布置的,自从白染来了之后就没少看周致涵往里面添置东西,都是些小孩子喜欢的颜色帐子,填了棉花的小玩具,还有柔软的小垫子,彩色的小风车,都是周致涵亲自挑的,当初白染知道了惊讶了好一阵,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小孩子哪里用的了这些,里面所有的垫子、抱枕,甚至玩具都是上好的丝绸所做,为的就是照顾小孩子柔软的肌肤,单单是这些钱就够买下一个日进斗金的商铺了····

来到暖阁,果然看到子衿咿咿呀呀地哭着,旁边的乳母丫鬟左哄右哄都不好,既不是饿了也不是尿了,想来想去估计是想念母亲的怀抱了,毕竟小家伙出生后就喜欢白染抱着他,有时候白染抱得胳膊都酸了,小家伙才睡着,然后一睁眼就又要找她,真是让白染又爱又怕。

“给我——”周致涵结果眼角挂着泪花的子衿小包子,手法略生疏地抱了过去——事实上,子衿出生七天了,这还是周致涵第一次抱他,好轻好小的,抱在怀里的时候周致涵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

也许是突然被陌生人抱过去,子衿瞪着大眼睛止住了哭声,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一张肉肉的小脸上隐约能看出白染的影子,周致涵抱着他也不由得心软了一下,嘴里哄着他:“子衿不哭····让你娘亲多睡一会儿——”

小包子盯着周致涵,虽然听不懂这个人说什么,可是好像很依赖他的样子,也不再闹着哼哼了,只是眨着眼睛看周致涵,表情萌化了身边一众丫鬟。

“挺好···很听话——”周致涵说不上多喜欢孩子,只是看着小家伙的样子觉得好玩,索性就这么抱着,轻轻拿手指刮了刮小包子的脸蛋——

“呜····”像是一只小兽一样,子衿笑的很开心,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互动。

旁边的乳母看了也是感叹:“小少爷这是知道自己爹爹来了,在撒娇呢——果然还是和爹娘最亲了!”

周致涵眼眸暗了一下,没有答话,只是自己抱着小包子去了珠帘前——

丫鬟们以为大少爷这是要哄宝宝睡觉,索性退了出去,担心吵到他们‘父子’,周致涵有些自嘲地弯了弯嘴角,喃喃自语:“是吗····和爹娘····才是最亲的啊····”

等萧承钰回来,子衿应该也会缠着他···而不是自己这个绑架他娘亲的人了···

他这么小,长大之后,也不会记起自己了吧····

事实证明,周致涵错了,子衿小包子的命运注定和他有着很深的缘分···

虽然,那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第587章 登门夺人

萧承钰端坐在周府大堂,身边站着一列全副武装的精兵,身上的黑色盔甲昭示着他们不一般的身份——能拥有黑钨钢盔甲的战士可都是大殷最骁勇善战的兵将。

周明光对五年前的事情心有余悸,当年萧承钰如何在萧府扣了他们一家人,如何在他们面前扬言处死周致涵,这一切都让他对这位杀神胆寒不已····而且···白染还在他们府上···上次的事端就是因为这个女子,没想到老天爷还不肯放过周家,如今这位‘临阳霸王’摇身一变成了一品将军,又向他们家发难了。

“不知道萧将军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事?”虽然害怕,但是周明光作为周府当家人还是问了一句,就算要寻不是,小霸王也要有理由吧?

萧承钰态度冷淡,只用眼角扫了一眼周明光,随即勾起邪气的笑容:“这可要问问周大人的好儿子了?他周致涵好大的胆子!小爷的人也敢抢!”

说完一拍桌子,黑漆檀香木方桌登时碎成了木渣,吓得刘氏连忙后退几步——

“这····”周明光听到这里就慌了,抢人?儿子不会胆子大到这种程度吧···这可是杀神···从来都是他抢别人,谁会傻到去动他的人?

“肯定是误会!萧将军····我儿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他如今是二品大员,将军可不能信口雌黄污蔑我儿——”刘氏抖着身子站在一旁,眼里满是畏惧。

“污蔑?”萧承钰才懒得和这些人废话,说到底,他是要带回染染和自己儿子,周致涵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这件事情已经触碰到了萧承钰的底线,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家染染被周致涵带到了周府,这件事情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小爷我装糊涂!若是染染和孩子与半点闪失,小爷可不管他是几品的官,今日这周府都得跟着陪葬!”

此话一出,周明光和刘氏都是大吃一惊,白染生下的孩子····竟然是萧承钰的?!难不成···自己儿子真是拐了人家的人,拐的还是怀有身孕的···

还没等老两口缓过神,门外的周致涵已经翩然而至,连带着后面还跟着余涯——萧承钰觉得自己的血液再一次热了起来·····果然,这个就是在西域刺杀自己的那个高手,周致涵为了铲除自己,还真是机关算尽了——

而后出现的人才真正让萧承钰心脏漏跳了一拍,那是将近十个月没见过面的白染,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正含泪望向自己,眼神里交织着喜悦、悲伤、还有期待——

“染染!”萧承钰此刻那里顾得上在场的其他人,直接就要拉过白染,只是中途被同样气势凛然的周致涵挡住了——

萧承钰横眉立目,周致涵也是双拳紧握,局势剑拔弩张,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沉重了···

“还敢出现在小爷面前?小爷当年留你一命真是埋下祸根了!”萧承钰一掌劈了过去,他使了十成的力,恨不得现在就撕了眼前的这个人!

周致涵接下了这一掌,只是对方是武将,论武功他当然抵不过,好在护卫余涯赶到后从后面助了他,周致涵这才脱身,只是心有不甘,眼神里更是杀气腾腾——“当年你抢走阿染,我如今不过是抢回来!萧承钰,没在西域杀了你才是我的遗憾!”

“你们两个!够了!”白染看两个人又要动手,连忙自己跑过去挡在两个人中间,她早就受够了这样的局面——

“哇——”或许是刚刚的场面太过吓人,白染怀里的小包子突然大哭了起来,小脸通红的样子一下子牵动了两个男人的心。

第588章 父子相见

“宝宝?宝宝乖啊——不害怕····”白染连忙摇了摇臂弯,萧承钰和周致涵这边也停了手,特别是萧承钰,这可是第一次见儿子——

“染染····这是我们的孩子吗····这么小?”他手足无措,全然没了刚刚的戾气,“他为什么哭?”萧承钰突然心头一疼,这孩子哭得这般可怜,连带着染染也难过,这可怎么办····

白染责备地看了两个人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被你们两个吓到的!”

周致涵皱着眉头,连忙上前想要抱过孩子,以往子衿哭的时候他抱着哄一哄就好了,可是这一次他忘了人家正牌的爹还在旁边,而且对方还是个领地意识极强的霸王,哪里容得下周致涵这样的行为——

“啪!”萧承钰挥开了周致涵的手,随后更是用身子将白染和孩子挡在了身后,恶狠狠道:“周致涵我警告你,离小爷儿子远一点!”

“哇——”子衿哭的越来越凶,小脸憋得通红,白染也是心急不已,从没见过儿子这样大哭过,又是哄又是摇,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可能是累了,要睡觉了——”

萧承钰犹豫了一下,比起向周致涵复仇,儿子当然更重要,所以揽过白染的肩膀,回头对着手下的精兵说道:“给我封了府门,等小爷的令!”

乌压压地一黑甲精兵围住了出入的府门,刘氏与周明光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大难临头,回天无力了,自己儿子劫了萧承钰的人,这明明是找死啊···

周致涵却没有慌张,只是看着白染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全是子衿走之前的哭声····不知道这孩子换了地方···还习不习惯····

当晚,萧承钰带着白染和子衿入住了萧府大宅,也就是萧承钰之前在临阳住的地方,将近五年过去了,这里倒是一点都没有变,萧承钰这几年一直让人勤加打扫,所以住起来也是方便。

白染哄着哭累了的子衿睡了,而后才被萧承钰抱了个满怀——

他把她的脸埋进他的胸膛,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心里是无限柔情与歉疚,“染染···你受苦了——”

十个月的等待和担惊受怕涌上心头,白染的泪眼朦胧,她无力地捶打着萧承钰的后背,呜咽道:“当初···说好···很快回来的!骗子!”

“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会留你一个人了——”他心疼极了,特别是直到她这一路的遭遇之后,更是责怪自己没能照顾好她····

“你知道我有多怕吗···怀瑾···我怕你不回来···怕我的孩子见不到爹···”说到最后她哭得越发狠了,眼泪浸湿了萧承钰胸前的衣衫。

“别哭···你才刚生下孩子,怎么能哭——”都说月子里不能掉眼泪,萧承钰连忙劝住了。

“染染···你知道吗,我在西域知道你怀孕了,有了我们的孩子···我当时高兴疯了,恨不得马上完成任务回去见你——”他把白染抱到床上,生怕再让她累到,自己则是坐在床沿上守着她说话。

“都是你····这下未婚先孕···可怎么好····”说到这里白染就有些脸红,若不是临行前萧承钰缠着她····怎么会这么快有了孩子···

“那又如何!旁人哪敢说小爷的闲话,小爷割了他们舌头!”他依旧是满脸的疼惜,手指滑过白染略显苍白的面颊,怎么还瘦了呢,自己不在,染染都不好好吃饭吗?那他以后可要好好监督!

“况且···”他勾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显得得意非常:“孩子总比定亲来的牢靠!省的小爷总担心你跑了——”

“····”白染气得翻身准备睡觉,她不要和这个人说话,太独裁了!

“染染?生气了?”萧承钰试探地推了推白染,无奈地摇了下头,真是····当了娘之后也是这么大脾气···

“哇——”还没等萧承钰哄白染,摇篮里的子衿小包子又开始哭了起来——

第589章 坑爹的儿子

萧承钰自从找回了白染与儿子之后,算是彻底定了心,已经上了折子给皇帝,言明自己受伤未愈,要在临阳修养些时日,至于西域的俘虏,早就已经交由聂鹰这个金麟卫首领带兵送入了奉贤,这场闹剧算是画上了句号——当然,只是表面上的句号而已。

最关键的内贼主谋还没现身,萧承钰自然是不敢马虎,以及·····对于自己上次被埋伏受伤的事情——

“周致涵这只狐狸,竟然没留下一点证据,看来是不能在朝堂上扳倒他了——”萧承钰恨得咬牙切齿,对方一次次挑战自己的底线,对白染更是不死心····他如何能放过这样的人!

白染彼时正抱着小包子玩,小家伙刚到萧府的时候还总是瘪着小嘴,哼哼唧唧的哭,现在几日过去了,算是习惯了,依旧是整日里睡着。

“怀瑾···你一定要杀周致涵吗?”她实在不想两个人走到这一步,毕竟···现在两个人算是各自算计对方过一次,算是扯平了。

“他对你贼心不死!小爷如何能放心!”萧承钰攥着拳头,眼神里是风起云涌的滔天怒火,他很清楚对方对白染的爱,这也是周致涵在他眼里不得不死的原因。

还有一点····就是萧承钰不得不承认,当年他对白染的占有欲的确是十分强大,从周府强行夺人也是事实···

“可是····”白染不敢再说下去,萧承钰在这件事情上格外强硬,自己若是贸然劝阻,恐怕会让他觉得自己袒护周致涵,到时候更不好收场····

“呀~哦~”小包子打了个小哈欠,眼神却是盯着萧承钰的方向看了过去——

“宝宝在看你呢——”白染连忙顺势转了话题,把子衿抱到了萧承钰身边,果然,一看儿子对方就改了口气——

“小家伙···长得倒是真像你娘亲——”萧承钰伸出食指在子衿脸颊戳了一下,小宝宝露出好奇的表情,笑得十分可爱,这下萧承钰更是开心了,把子衿从白染的怀里抱过来,煞有其事地说着话:“听说你出生的时候磨磨蹭蹭,把你娘亲折腾的不行,臭小子,长大要是不让小爷省心就打屁股!”

话是这么说,萧承钰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心软的一塌糊涂,哪里舍得教训这么可爱的小家伙····

“哇——”子衿却是很给面子的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自家爹爹要打自己屁股的话,总之开始流眼泪了,白染气恼地拍了萧承钰一下,“都是你!把孩子都弄哭了!快给我!”

萧承钰也愣了,有样学样地哄了两句:“不打····小家伙这么当真···快别哭了——你娘亲要生气了!”

很可惜,小包子可是不给面子,最后还是回到白染怀抱之后才止住了哭声,萧承钰满脸黑线,真是····坑爹的儿子!

“以后在欺负子衿,你就给我睡书房去!”生了孩子之后的白染算是彻底展现了为母则刚这句话。

“哼····”萧承钰这才反应过来,生孩子是可以让染染和自己感情加深,可是这孩子也成了白染的心头宝····自己在染染心里的位置····会不会被比下去?

不过还有一件事他是很好奇的:“孩子已经取了名字吗?子衿?是染染取的?”

白染垂下眼眸,随意道:“小字而已····你不喜欢吗?”

萧承钰也没怀疑,左右他不是很在乎这些,“我也给孩子取了名字,你看看喜不喜欢——”

第590章 小包子的名字

白染没想到萧承钰在外带兵还有心能给孩子取名字,心头一暖,点了点头道:“快说来我听——给宝宝取了什么名字?”

怀里的小包子也是好奇地眨着眼睛看自己爹娘,“原本取了很多名字,不过见到这个小家伙之后,倒觉得只有一个最好——萧珺。”

白染嘴里砸么着,“萧珺···萧珺···”珺为美玉,倒是很好的名字!

“好听!我也喜欢!”白染看着刚刚得了名字的萧珺小朋友,觉得怎么看怎么爱——

萧承钰自然开心,这是他与染染的长子,作为第一个孩子,他自然对萧珺寄予厚望的。

“珺儿···喜欢爹爹给你取的名字吗?嗯?”萧承钰逗着萧珺,看着小家伙似懂非懂的样子,真是萌得不像话。

白染和萧承钰没想到,十多年后,这个名字会成为大殷人尽皆知的存在,如今乖巧地躺在白染臂弯里的小家伙最后会成为一代名臣。

等萧珺开始打起了瞌睡之后,萧承钰叫乳母将孩子带了去隔壁的婴儿房,自己和白染说起了话,本来嘛····分别这么久,他可是思念成疾了,好容易能过下二人世界···

“染染····生孩子特别疼吧····”萧承钰抱着白染躺在软塌上,爱怜地摸着白染的头,像是安抚受伤的猫咪一般温柔。

“是啊····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白染想起当时的疼痛,真是心有余悸啊···

萧承钰连忙捂了她的嘴,“别胡说!有小爷在,怎么会让你有事····”随后思索了一下,果断道:“咱们以后不生了——反正有珺儿了!”

省的以后又多出人分走染染的注意力,现在一个孩子自己就快没地位了,更别说更多了——

“你真这么想?”白染倒是有些惊讶,古代不都是希望子孙满堂吗···况且···“可是我还想要个女儿怎么办?”

萧承钰听完也是纠结了,女儿啊····都说女儿最缠着爹爹···珺儿相貌上大多像染染,以后两个人生出的女儿应该也是像染染一样可爱吧···

“那···就在生个女儿——”第一胎是个男孩,第二胎若是个女儿就完美了!

“我也这么想,以后珺儿长大了还能保护妹妹,多好啊——”

萧承钰撇了撇嘴,“用得着他?小爷还会护不了闺女?”

白染默然,是啊···敢欺负女儿的人恐怕会被萧承钰碎尸万段然后挫骨扬灰吧···

说了一会话,白染都困了,她还在坐月子,日日都要喝些滋补的汤水,既能催奶也能恢复些元气。

“睡吧···”萧承钰轻笑一声,将白染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能这样抱着她才是他最幸福的事情····

女子肤白胜雪,明眸皓齿也不外乎如此,安详的睡颜显得很是动人,身旁的男子英俊异常,周身尽是邪魅张扬之态,唯有对待怀里的女子小心翼翼,为女子整理着额间的秀发,又在眉心烙下一吻,显得很是动情。

“以后,我们都这样,再不必分开了——也不会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他声音如同鬼魅,话语飘散在风里,显得有些不真实,睡梦中的白染并没听到,只是依旧安稳地睡着。

翌日,奉贤那边却是发来密旨,萧承钰盯着落款的太子御章,一掌将身旁的石桌拍了个粉碎。

“周致涵!”

第591章 太子密令

“你是说···周府的人都没有被追究?”白染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几日后,萧战回答起来也是有些惊诧,毕竟他也以为周致涵此次必死无疑。

“太子殿下给将军发来密函,言辞恳切地要将军以大局为重,看来···太子殿下或多或少知道了周致涵与将军的恩怨,看来是要救下这位心腹之臣了——”

白染点头,她也觉得周致涵陪自己在临阳待了这么久,上面不起疑心是很奇怪的,看来太子和皇上都对此事有所了解了,“一个是帝国将军,一个是忠臣心腹,太子殿下和皇上都不想让两人内斗,说到底····这都是私事,两个人对大殷的贡献有目共睹,若是斗的两败俱伤,那就是朝廷的损失···也是太子殿下和皇上的损失——”

“夫人说的是——只是···将军嘴上不说,心底肯定是气的,昨日释放周府众人的时候···连府门都被劈了···”

就差去杀人了——

白染自然了解萧承钰的怨气,这是皇命,即使萧承钰不愿意,也不能违抗——

“密函里可有说些别的?”白染觉得对方一定也是开出了条件的,不然怎么安抚萧承钰这边呢···

“皇上亲自为将军和夫人赐婚,另外封赏将军为忠安郡王,爵位世袭····”

白染一听说皇帝竟然封了萧承钰为郡王,也是吃了一惊,大殷建都以来,异姓王爷寥寥无几,这次封赏算是极重的了,如今萧承钰地位仅次于亲王,连不得宠的皇子以后都未必能越过他去·····

“怀瑾说些什么了吗?”

萧战面露尴尬,看着四下无人才把当时的场景讲给了白染:“将军当时只觉撂下话,只要周致涵的命,不在乎什么爵位····看来是气的狠了——夫人,您劝劝将军吧——”这世界上能劝的了萧承钰的,除了蒋正啸和萧老夫人,也就是白染了。

“知道了···”

当天下午,白染就抱着萧珺去找了气头上的萧承钰,对方坐在书房皱着眉头,修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眼眸阴沉似水。

“怀瑾?”等白染走近的时候萧承钰才缓过神来,看到她之后才略微收起了刚刚的情绪。

“怎么这时候过来···外头日头正大呢,晒坏了怎么办?”说完又抱过萧珺,“好像重了些,珺儿长得好快——”

“在肚子里的时候就闹腾,以后若是像你可怎么好——”白染笑着打趣道。

萧承钰闻言一笑,“小爷的儿子,自然是要像小爷的!”说完抱着萧珺晃了晃,出生快一个月了,眉眼渐渐长开之后更显得粉雕玉琢,让人看了忍不住逗上一逗这个漂亮宝宝。

“怀瑾····你是不是有心事——刚刚我进来,你看着就很····不开心。”

萧承钰听了之后就知道白染一定是知道了,所幸没瞒着:“小爷才不稀罕什么郡王·····”

“所以呢?你要违抗命令吗?怀瑾····你不能任性——都当爹了,以后怎么教珺儿,嗯?”白染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萧承钰念着萧家的以后,是不会做傻事的,他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却十分清醒,决不会做错选择。

萧承钰看着襁褓里的儿子,亮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像是在等着他回答一样。

“小爷再想想——”

第592章 封王!

大约三日后,大殷皇帝殷晔下旨,萧家世代忠良,杀神将军为大殷立下大功,在遭遇敌人偷袭的情况下保住了一千精兵,更是截获了西域的乱党的消息,抓获了企图潜入大殷的敌方暗卫,此乃大功,理应封赏,因萧承钰已官至一品,于武将上已无晋升,索性封为郡王,长房子嗣享世袭爵位,封号‘忠安’。

虽然这封号是无上荣耀,但是因萧承钰【杀神】名号太深入人心,因此百姓们在提起他时也常称呼忠安王为“杀神王爷”。

圣旨另言明,当初为了保护萧家不受敌军密探侵扰,太后下了密旨,两人婚事秘密进行,如今蒋氏义女白染已于半月前产下一子,此子便顺势成为忠安王世子。皇室特此晓瑜天下,为其正名,以弥补萧、蒋两家为大殷做下的牺牲。

圣旨一出,全大殷的百姓都沸腾了,没想到十个月过去了,当初以为萧承钰叛国通敌的人一个个被处决,如今人家再回来已经是郡王了!还有有心人注意到圣旨中提到的蒋氏义女,这下更是瞠目结舌:原来人家早就与萧将军名正言顺,更是在这样的风波下生下了萧府长孙?!还真是个奇女子!

一时间,奉贤的萧府更名为忠安郡王府,萧老夫人更是被前来道贺的各家女眷轮番邀请去府上做客,当然,她们其实更想见一见这位如今的忠安王妃——白染,可惜老夫人推脱孙媳妇还在坐月子,不适宜出来,也就将两人在临阳的事情压了下去。

这几日,奉贤的名媛贵女都在私下讨论,暗道白染竟然不声不响的生下了孩子,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算算日子,在萧将军走前怀上的····”

“那不就是未婚先孕吗···这萧将军···也太莽撞了···”说话的夫人脸红不已,却被身边的一位姐妹打断了。

“别瞎说,圣旨上说的明明白白,人家是婚事从简,都没有宴客,算是秘密进行,为了保护忠安王妃的安全,可见萧将军····也就是忠安王对西域阴谋早有预感——”

“原来是这样···那也还真委屈王妃了——”刚刚说话的夫人叹了口气,一个女子的婚事可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啊——不过转念一想,人家可是当上了王妃,生的儿子也成了世子!这可比一个婚礼重要多了,以后的荣华富贵可是别人比不上的!

随着更多的人注意到这段曲折离奇的故事,之前被盛传的萧承钰与白染的故事再一次席卷了大殷的各个茶馆酒楼,说书先生靠着这些编纂的故事狠狠地挣了一笔钱,都想要给忠安王夫妇供奉长生牌位了····

在大多数人对此事津津乐道的时候,也有少数人怀着嫉妒、邪恶的心思对此事嗤之以鼻——比如已经成亲的萧永嘉与阮婉,比如周思云,再比如身为商人之妾的周思雨。

除了这群人,另一些知道实情的人心情就更显得复杂了,比如周致涵和聂鹰。

周致涵已经接到了太子殿下急诏,让他即刻入奉贤,显然,对方对于自己此次的行为很是震怒,震怒里更多的是惊诧,睿智冷静如周致涵竟然做出这等冒险的事情····殷子湛自然是不敢置信,所以更要把人找回来问个清楚。

至于聂鹰,知道属下带回消息的他冷着脸,眼神里是万年不化的玄冰,后来更是把自己关在府邸一天,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终于···还是让她嫁给了那个家伙····

第593章 我只要阿染

周致涵跪在冰冷的石砖上,上面端坐着的正是殷子湛,这位平日里儒雅温和的太子如今却是动了气,将手中上报来的密函‘啪’地丢在了周致涵面前,语气里是满满的遗憾与失望:“周大人此次实在是太让子湛失望了!”

周致涵并无反驳,相反,只是跪着,像是不想解释的样子。

“事到如今····饶是我想要保你,父皇那边····”

“微臣并无辩驳的心,我····的确是想杀萧承钰!”

殷子湛没想到一向镇静的臣子竟然将这种话宣之于口,登时吃了一惊:“你!你这是杀夫夺妻的罪过,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是你一个太子少师做的?!传出去的话整个太子府的名声还要不要!”

周致涵似乎料到了此时的场面,与其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开脱,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将太子拉到一条线上,他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从前是,现在也是。

“是萧承钰夺人所爱,早在五年前就是如此——”话语间的恨意很是骇人,殷子湛听了也是不住皱眉。

“你····你们二人都是朝廷重臣,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大好前程·····岂非···”殷子湛企图劝说心腹放弃与萧承钰的对抗,

“前程面前····我只要阿染!”

【临阳·萧府旧宅】

“别哭啦···小祖宗····再哭你娘就被你吵醒了!”萧承钰抱着儿子在花园廊下来回踱步,没办法,早上醒来的时候染染还在睡,谁知道乳母丫鬟就来上报说自己儿子醒了一直哭,萧承钰为了让自家娘子好好休息,只好先去哄,谁知道小家伙只认白染的样子,在自己怀里还不老实,萧承钰没办法,只得将人抱得远了些。

“哇···呜呜····”萧珺眼角含泪,被自家爹爹抱着在廊下看秋日落花,晨起的日头不大,今日有没有风,难得适合带小家伙出来。

等好容易不哭了,萧珺才开始在萧承钰的怀里欣赏着池塘里悠悠荡荡的红鲤鱼,萧珺很是喜欢,水灵灵的眼睛眨了又眨,像是看不够似的。

“珺儿,看爹爹——”萧承钰打量着越长越大的小包子,倒是能看出自己的影子,不过那双眼睛真是和染染一模一样,看着很是无辜可爱,让他这个当爹的恨不得整日抱在怀里····

“唔唔~”萧珺被强行与自家爹爹对视,没法看小鲤鱼了,显得很不开心,吃着肉乎乎的小拳头,口水都沾到萧承钰前襟上了。

“长得越发像小爷了——以后一定迷倒一群小姑娘!”某人毫不客气的夸耀自己····

怀里的小包子似懂非懂,只是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萧承钰看着酣睡着的儿子,只觉得心满意足。

萧珺几日后就要满月了,萧承钰和陆昂特意准备了好多东西,两个人恨不得把萧府内外都挂了红灯笼、金绸缎大红花球坠在房檐下,显得很是喜庆。因为萧承钰和白染都不是很喜欢人来送往,所以只是请了一群朋友家人,萧老夫人和萧柔也快到临阳了,方远华也从奉贤赶了回来。

在本地,应清周思雪夫妇也接了帖子,倒是蒋正啸因为殷晔交给了公务而没有办法回来,特地寄信让人带了礼物,不过白染知道义父最是牵挂外孙,在信里面安慰他左右再过几月等自己身子好利落了就回去,也不必很遗憾····

第594章 小包子的满月宴

距离满月宴没剩几日,萧府里外的布置工作都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陆昂作为舅舅,对这个外甥算是疼爱极了,甚至超过了白染这个妹妹,三天两头地往萧府跑,左一句‘珺儿又长大了’右一句‘快让舅舅抱抱’,偏偏小家伙每次都很给面子,对着陆昂咿咿呀呀笑个不停,喜得陆昂从天南海北搜罗了一大推好玩的小玩意,一车一车的往萧府送。

至于白染和萧承钰这边,面对满月宴虽说是一切从简,但是萧承钰的性子向来是张扬洒脱惯了的,之前对待白染便是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堆在心爱的人面前,如今有了儿子更是宠上天的节奏,府里府外都是发了赏钱,又派人施粥施粮为儿子积福,这下临阳上下便都知道忠安郡王竟然回到了临阳,还准备在这里给长子办满月宴,城中大小官员都纷纷送上了贺礼,这可是巴结萧承钰的好机会啊!

“小人知府万庆华特地来恭贺世子满月,这是千年灵芝和一尊金镶玉万福神佛,另有白银千两,算是略尽一份心意!”

“小人邱剑锋,平阳节度使,带了上好的流云金与彩云织,希望忠安王能收下,若是能博得小世子一点喜欢,便是下官的福气了——”

白染在院子里听到丫鬟们来上报的礼单,顿时觉得这礼物都太重了吧····流云金一匹之价不下百金,彩云织更是稀少,南方织娘五个人织一匹都要花上一个月,寻常的贵族都用不起的。

“这礼物···王爷可收了?”白染不习惯称呼萧承钰为王爷,不过在下人面前只好改口。

小丫鬟摇了摇头,“王爷叫人把礼物都退了回去,说忠安王府不差这些,若是送礼的人想要讨他的喜欢,就去做些善事,帮助南方受灾的难民——”

白染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不过她也觉得····萧承钰和陆昂对于珺儿的满月宴太过····重视了,这府里府外的珊瑚树,琉璃宝鼎,还有五彩珍珠帘子···哪里是一个小孩子用的了的······

“你太宠珺儿了!这样对他以后不好的——”白染看着房里抱着儿子玩的萧承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啊····自己还像个孩子似的,霸道的性子改也改不了。

“之前太委屈你们母子俩了——这个满月宴当然要办得热闹!”萧承钰躺在软榻上,珺儿趴在他的腹肌上,小家伙睡得很安稳,偶尔用小手闹一闹他爹的肚皮,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睡了过去,萧承钰看得有趣,抱着就不撒手了。

“染染——”萧承钰小心地抱起儿子凑到白染面前,“从你怀孕到珺儿出生·····小爷都错过了——这次满月····连万一都弥补不了,你放心,珺儿我会好好教的,更何况——”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珺儿是咱们的孩子,以后自然是人中龙凤!虎父无犬子嘛——”

白染用手戳了戳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心想萧承钰也是对珺儿很愧疚的,毕竟怀胎十月他都没能陪伴,这样一想,白染算是点了头。

几日后,便是正式的满月宴,连着方老夫人和应老夫人这些世家长辈纷纷出席,一时间,萧府门前被软轿马车围得水泄不通。另外还有些不请自来的官员在旁边等着,只盼着能把礼物送进去。

第595章 奢华无比

满月宴办得极为奢华,萧承钰从白染这里征得同意之后,萧承钰更是放开了手脚,甚至在院子里摆上了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正中央更是离着两人高的野生珊瑚树摆件,旁边是百子图金丝刺绣和凤舞九天的蚕丝纱幔,宾客们见了这样的宴席布置,不觉开始感叹果然啊,这位小世子可是很得忠安王喜欢,能下这样的本为一个孩子办满月宴,不是有钱有权的家族还真做不到——

“听说之前忠安王妃与王爷伉俪情深、青梅竹马,如今王妃生下了长子,自然是被王爷宠得不行了——”之前听过白染与萧承钰故事官员感叹了一句。

“听说皇后娘娘和各位皇子们都送了礼物,真是天大的体面啊!以后这忠安王府可热闹了!”

“谁说不是呢!人家小世子的外公可是虎威将军,家世背景这么好,以后前程可大着呢!”

坐在宾客席上的大小官员都私下里开始讨论着忠安王以后的仕途,以及萧家这几年的红火发展。

【后宅】

这场满月宴真正的主角萧珺小朋友却还淡定地在自家娘亲怀里咬着小拳头,时隔一月,小家伙又胖了一些,比起刚出生时的样子,如今更是像个年画里的娃娃一般,任谁见了都要感叹一句‘好可爱的孩子’。

“珺儿,一会儿和你爹爹出去可不能哭哦···娘亲在后宅等着你——”白染是女眷自然不能随意出去,索性让萧承钰带着儿子见过世家长辈,自己在后宅和周思雪、阿月两人说话。

“放心吧,儿子交给我抱着,保证乖乖的!”萧承钰这几日可是每天一大早就自觉去哄有起床气的儿子,小家伙遗传什么不好,偏偏要遗传自己这个毛病···每次睡醒之后都要闹脾气····

乳娘和丫鬟们哄不好,好像小家伙早就认定要缠着自己爹娘一样,两个人不来就一直哭····

“辛苦啦,夫君!”白染在萧承钰脸颊亲了一下,对方果然是瞬间心情明亮了,“就这点奖励?好吧····不过等你身子好全了·····我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说完一脸笑意的看白染红了耳根。

“当爹之后也没个正经!”萧承钰因为估计白染刚刚生了孩子,所以一直没有进行夫妻生活,不过每日抱着白染入睡还是萧承钰所坚持的,好容易名正言顺了,虽然不能吃,但是抱着看着也是好的,小霸王在这方面从不亏待自己,直到每次早晨被儿子吵醒——

萧承钰今日穿了一身朱红色绣金麒麟连云锦华服,去了一趟西域让他晒得有些黑了,小麦色的肌肤配上英俊的面容显得雄性荷尔蒙爆棚,白染看着这样一个野性十足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小肉球,觉得这场景实在是太吸引人眼球了!

果然,等萧承钰抱着自家儿子出现在宴会席上的时候,众人都惊讶于这位昔日杀伐决断的杀神将军竟然如此体贴的抱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婴儿,但是等萧承钰抱着孩子走向萧老夫人与众多长辈那一桌时,众人都了解了——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任谁都得捧在手心里宠着啊!

第596章 被拐走的小包子

端坐在自家爹爹怀里的萧珺看着这么多陌生人看着他,小家伙有一瞬间的愣神,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萧承钰,最后索性趴在了萧承钰肩膀上用小屁股冲着众人,瘪着嘴巴呜咽着。

“哼嗯···”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萧珺有些害怕。

萧承钰看着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儿子,和染染一样的大眼睛很是委屈的样子,没办法,刚刚睡完午觉就被他抱出来了,小家伙一脸的懵,还四处找自己娘亲的身影呢·····

“乖,爹在这儿呢——”萧承钰又把小家伙抱得紧了紧,没办法,谁让自己儿子这么萌,看一眼就心软了。

来到萧老夫人与世家长辈所在的酒席旁,萧老夫人看着自己孙子怀里虎头虎脑的小宝宝,立马就喜欢上了,连忙抱了过来——

“快让太祖母看看,哎哟,这是可爱,长得很像钰儿啊——”萧老夫人看着曾孙肉嘟嘟的脸颊,真是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在场的应老夫人和方老夫人等人也不住的夸赞。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长得像极了他爹娘,以后一定是个美男子!”

“若不是雪儿生了个男孩,我都想定娃娃亲了!”应老夫人也在一旁凑趣,想着应文佳这个小子,心里也是乐的不行。

被萧老夫人抱在怀里的萧珺小朋友求救似的看着站在一旁的爹爹,似乎在问为什么要把自己给别人抱:“唔·····”小家伙泪眼巴巴的,好在没哭出来就被萧承钰又抱了回去。

“祖母,珺儿长得越发重了,别累到您,孙儿抱着就是了——”然后不管萧老夫人嗔怪的眼神就将人接了回去,可怜萧老夫人还没抱够自己的曾孙就被萧承钰截了胡。

重回自家爹爹怀抱的萧珺这下贴紧了萧承钰的前胸,生怕再被交给其他人,倒让萧承钰觉得小家伙还挺聪明的,懂得抱大腿····人小鬼大啊——

等到萧承钰抱着儿子向几位前来参加满月宴的长辈们见了礼之后,小家伙已经累得睡着了,只是还不肯放下小拳头,一只小手软软地抓着萧承钰的前襟,就怕再被‘送’出去。

白染和萧柔、周思雪已经阿月等人在后院闲聊,萧承钰也想让妻子多谢时间歇着,索性把外头的事情交给萧战打理,自己抱着儿子和方远华去了里间喝茶。

方远华看着睡的正香的小家伙,也是一脸的羡慕:“想不到你萧承钰这当爹当得有模有样的,当年你可是听曲喝酒一个不落,如今倒是正经了些——”

萧承钰一脸的桀骜,对好友提起自己的事情很是不情愿:“以后在珺儿面前少说这些!别影响小爷形象!”在儿子面前,他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得了吧——我看你儿子比你小时候好,我听娘亲说了,你生出来的时候天天闹腾,萧夫人怎么哄都哄不住,哪像你儿子现在这般,乖巧的很——”说完一伸手道:“给我抱抱——”

萧承钰犹豫地看着熟睡的小包子,“那你轻一点,别吵醒了他——这小子起床气大得很,这两日好容易认我了,以前都要染染来哄!”

方远华第一次抱孩子,又被萧承钰盯着,压力很大,不过好在他学得快,也没吵醒了萧珺。

等抱着一身奶香的软萌小包子的时候,方远华倒是想起了之前萧承钰说过的话,“喂!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什么呀?”萧承钰没反应过来,毕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让你儿子给我做徒弟啊!”

最后,方远华顺利的拐走了某将军的宝贝儿子,收了做徒弟,算是不负此行,只是没想到,这后面出现的一系列故事也是从这‘师徒’二字上来的。

第597章 我们的孩子

满月宴足足办了一日,也让临阳百姓们知道了萧承钰对这位刚出生的长子的疼爱,有看见当时场面的百姓回家之后到处宣扬,当时的场面何等热闹,不亚于秋宴、春祭这样的大场面,只是一个满月宴就如此兴师动众,可见这位小公子很是受宠。

“昨日萧府派人去庙里捐了好多香火钱!还吩咐萧家底下的店铺施粥赠米呢!”如今已经快到了年关,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些转凉了,贫苦些的百姓得了这些粮食也能过个好年,因此对萧承钰和白染分外感激。

“听说着枫叶居是忠安王妃的产业,昨日为了庆祝小世子满月特地推出了一款····叫···生日蛋糕的!当日卖的钱都用作给镇上的学堂买书了!真是造福一方啊!”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九安堂和露华清也加入到这次的满月宴里了,那位幕后的老板好像是萧府的亲信吧····昨日也是给城南的村子里送了好些过冬的被褥!让那些家里贫困的人也能过冬了!”

这本是白染的主意,她从一个小丫鬟开始,到后来富甲一方的商贾,如今成为忠安王妃,这一路走来也吃了不少苦,自然懂得贫苦人的不幸,因此借着这次机会做些善事,也算是给自己儿子积福了。

萧老夫人和萧柔等人在萧府住上了半个月,而后因为快要到十二月了,担心再不回去恐怕不合规矩,萧承钰是武将,家人一般是要留守帝都的,如今因为要给曾孙过满月而得了圣旨出了奉贤,但是停留这么些日子也算是够了。

临走前,萧老夫人抱着珺儿和白染说了好久的话,言语间透着满满的不舍,嘱咐萧承钰,等孙媳妇身子好了一定要带着珺儿回奉贤,“我老婆子没几日的盼头了,能看着珺儿一天天长大也算心满意足了——”

白染很珍惜现在的家人,满口的答应,“您老还要等着珺儿娶媳妇呢!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我们最多一个月,也就回去了——”

最后在萧承钰的再三保证下,萧老夫人和萧柔才恋恋不舍地告了辞,萧柔偷偷拉着白染的手,依依不舍道:“染姐姐可要快些回来,柔儿等你们过年——”

彼时,萧珺已经快两个月了,躺在摇篮里开始时不时的蹬着小腿准备练习翻身,白染和萧承钰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午后看着小家伙在床榻上自己练习的样子。

“珺儿看着挺不服输的嘛····”白染看着倔强的要挪动小身子的儿子,小脸上有着执拗的表情,“一般孩子要等到三个月才会翻身,不知道珺儿为何这么早就开始了——”这是周思雪告诉自己的,如今应文佳来的时候也总是盯着可爱的小弟弟看个不停。

“我们的孩子,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不过珺儿的眼睛好像你啊,这样下去相貌会不会·····太····”太像女孩了?萧承钰虽然很开心儿子长得像妻子,但是也担心自己儿子长大后会被说太女气了——

白染到不这么认为,除了眼睛,萧珺的气质更像萧承钰,小霸王的儿子···不成为混世魔王已经算不错了,怎么会变成个小软猫?

“等孩子再长大些才看得出,珺儿还小,哪里看得出啊——”白染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听周思雪说过,城里有一处专门给小孩子求平安符的地方,很灵很准,她倒有些动了心思。

只是还没等她说出口,门外就传来萧战的通传声——

“夫人,是陆先生来了——还带了礼物——”

第598章 烫手的贺礼

白染听到是陆昂之后,白染马上让人请了进来,只是萧珺却是不依,一看娘亲走了,立马哭着就要抓白染,最后还是被萧承钰抱起来哄住了,“你去吧,我和珺儿玩一会儿——”

萧珺才不吃自家爹爹这一套,朝着娘亲眨着大眼睛,意思就是带上我啊娘亲····

“珺儿,你是男子汉,怎么能这么黏着娘亲呢,乖,和爹玩!”说完把萧珺抱到了他的小屋子,拿着一只拨浪鼓和儿子玩了起来,对于自家爹爹不解风情,萧珺表示很无奈!

白染这才放心出了屋子,感觉有了珺儿之后,萧承钰也越发稳重了,说不定这霸道独裁的性子也能改一改?

来到正厅,只见陆昂段坐在一旁,手边还放着一个蓝色的锦盒,白染以为他又瞒着自己给萧珺买了礼物,连忙上前责备了一通:“哥哥——可不能再这样宠着珺儿了,有怀瑾一个还不够,连你也这样!”

陆昂只是喝了一口茶就被无缘无故说了一顿,真是苦笑不已,“这可是冤枉我···这是别人托我送来的,可不是我买的,这东西——”说着一指手边的锦盒,“有钱都买不到啊!”

语气里带着复杂的情绪,若是别人送的也就罢了,偏偏是那个人送的·····不过看在他护着自己妹妹一场,陆昂才答应帮忙的。

蓝色锦盒被往前一推:“是聂鹰送的——说是···给珺儿的满月礼。”真不知道那人打的什么主意····

白染闻言也是一怔,是啊···自从聂鹰帮忙护送俘虏进了奉贤之后就再没了消息,如今这是····哪一出啊?

“他人呢?”白染当时也给聂鹰送了帖子,毕竟他在自己怀孕的时候一路保护,若没有聂鹰,恐怕在白染第一次有滑胎征兆的时候就····

“之前····传来消息,聂虎大哥···在半月前病故了——聂鹰还在守孝,留在奉贤了——”陆昂也很难过,他敬佩聂虎为人刚正,对待弟兄也是很讲义气,当初自己也是为了聂虎才加入的青龙寨。

聂虎之前是蒋正啸为了留住聂鹰而叫人带回奉贤照顾的,后来聂鹰同意成为金麟卫首领之后便将人接走了,让专人在自己府邸照顾,没想到聂虎的病情在今年加重了,几日前离世,这也让聂鹰失去了世上仅剩的亲人。

白染惋惜不已,还没调查出聂家当年被陷害的事情····聂鹰却又失去了自己的兄长····

陆昂打开蓝色锦盒,露出一见通体幽蓝的小巧匕首,上面的纹路很是奇特,既不像龙纹也不像虎纹,倒有些像是九头蛇纹,手柄顶端镶嵌着一枚幽兰的珠子,在阳光下不像是宝石那般刺眼夺目,更像是琥珀一般莹润。

整件匕首呈现深蓝色,看着很沉的样子,白染拿起来才发现却是轻得很,抽出匕首一看,竟然连剑本身都是青蓝色的:“这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如此奇特,看着不像是咱们这里的东西——”

陆昂点了点头,“这手柄上的珠子是曼陀罗蛇的蛇心,被能工巧匠用水蓝琥珀包裹住镶嵌在上面,曼陀罗蛇是百毒之王,有了它的蛇心,所有毒虫都不敢近身,另外,这匕首是由蓝纹钢锻造,那可是比黑晶钢还稀少的——”

白染这下明白为什么陆昂会说这件礼物拿钱都没地方买去,果然···实在是稀世之宝···

可是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一个孩子····

“哥哥,这礼物太贵重了——”

陆昂想起这件事就头大,摆出一副审问的架势:“我原来也这么觉得,可是聂鹰说——这是送给他义子的,多贵重都不为过——阿九,你解释一下——”

“额····”,白染觉得自己完蛋了····

第599章 曾经的约定

“你解释一下!”想到聂鹰当时的表情可不像是开玩笑,陆昂心头就别扭的很,虽然他现在和聂鹰的关系不至于像从前那般水火不容,毕竟对方救过阿九,可是····

“为什么我外甥要给他当义子!”陆昂语气泛着酸,珺儿这么可爱,凭什么便宜聂鹰!

白染这才将当初在萧府里被聂鹰打趣时说的话——“等你孩子出生了,要认我做干爹!”

那时候,还不知道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白染对萧承钰的生死更是担忧不已,那时候的她担心周致涵不让她生下孩子,还是聂鹰出言安慰····帮她挺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那时候你与义父去西域寻找怀瑾,聂鹰潜入萧府护着我们母子,当时说过这话,不过····却没想到他这样上心——”白染将事情的原委和陆昂说了一遍,没有丝毫隐瞒,她觉得那时候聂鹰的确是帮了自己大忙···

陆昂沉吟片刻,他是江湖儿女,自然知道有恩必报的规矩,只是····

“萧承钰知道这件事情吗?”

白染摇了摇头,“没来得及和他讲——”

【几日前·奉贤·金麟卫暗部】

聂鹰处理完聂虎的丧事便开始为大哥守孝,他唯一的亲人离开了他,这世界···终于还是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后来,在灵堂前,他突然想起了心底的女子,皓月当空,秋风乍起,席卷一地落叶,他就这么措不及防地想起了她。

她的儿子应该已经满月了,给自己寄来了请柬,他认得她的字,想必是她亲自写的,聂鹰想着当初带着她逃亡的时候,自己也是这般一个人在夜晚发呆。

当初,为了隐藏身份,他们装作夫妻住在客栈里,一张床榻自然是他打地铺,还要担心周致涵的人追上来,所以时常警醒着,知道白染睡熟了,聂鹰也没闭上眼睛。

月光下,他侧身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以母亲的姿态怀抱着小腹——她那时候还不到三个月的身孕,身子很弱,后来的难产恐怕也是怀孕初期没有调理好的缘故。那个时候,他听着外面的风声,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她····聂鹰曾经有过荒诞的念头:就这样带着她一直逃下去吧!逃到天涯海角,逃到地老天荒,只剩他们两个····这样的日子,想想也是不错····

只是,这样的想法只是短短的一瞬,随即便消失在夜色中···他做不出让让她伤心的事情了,因为彼时的自己已经不是青龙寨的悍匪狂徒,那时的白染也不再是洒脱的少女,她成了一个母亲,而聂鹰也决心加入金麟卫查明当初自己父亲身死的真相····儿女情长对他来说,早已成了奢望。

他找出十年前从东渊高手那里赢来的战利品——那柄蓝纹钢匕首,这样的礼物···或许对一个孩子来说有些不合适,可是这是聂鹰的期望:男孩子长大之后必然是要有能力护住自己的家人,如果他做不到,那自己来教就是了——

那孩子长得很像白染,特别是那双眼睛,聂鹰想起当时自己还说要认白染的孩子做义子···为的就是能和她继续有一些羁绊,有了这层关系···起码他们不至于成了陌路人。

所以,兜兜转转,那柄匕首被送到了陆昂的府上,伴随来的还有聂鹰的亲笔信。

再后来便是白染与陆昂的一番谈话,被萧承钰抱着在卧房里玩布老虎的萧珺小朋友并不知道,自家爹娘又要为了一件事情开始了争论,而争论的焦点竟然是为了给他认个干爹?!

第600章 让他死了这条心!

白染送走了陆昂便回了卧房,萧珺原本是被萧承钰抱着,小家伙现在对自家爹爹认同了不少,也喜欢粘着他,只是娘亲一出现,萧承钰就彻底失了宠——

“啊呜——”萧珺挥舞着小胳膊朝着白染晃着,小家伙长得胖了些,藕节似的胳膊肉嘟嘟的,看的白染连忙抱起来亲了一亲。

“珺儿,和你爹玩什么呢?”

萧承钰有些吃醋,以前没有儿子的时候染染总是和自己亲昵的,如今有了儿子自己就失宠了?

“小爷也要!”说完煞有其事地将脸凑了过去,白染红了一下脸,又看见珺儿也眨着眼睛看着两人,推了下萧承钰:“别胡闹····多大人了——”

“有了儿子就冷落夫君?染染真让小爷伤心——”最后还是萧承钰在白染脸上啄了两口,只是两个人中间隔着儿子,他自然不能像从前那般不管不顾·····

不过萧珺倒是很不给自家爹爹面子,随后抱着白染的脖子不撒手,还很戒备地看了‘做了坏事’的萧承钰,小孩子眼里,好像是爹爹在欺负娘亲一样。

“臭小子!”萧承钰笑骂了一句,而后把萧珺从白染的怀里抱了过去——

“怀瑾!你干嘛——”看着儿子眼含泪花,白染作为娘亲当然是心疼,连忙就像抢回萧珺,谁知萧承钰经由这些天的经验早就总结出来了自己的育儿心得——

“不是说不能溺爱吗?珺儿现在这么粘着你,以后要是长大了舍不得出去历练怎么行——”随后将泪眼朦胧的小包子交给了一旁的乳母丫鬟。

白染被他的强词夺理气笑了:“他还不到三个月···你这教育的也太早了——”

萧承钰不管,长臂一挥,直接把自家娘子抱了起来向着两人的房间走了过去,只留下在乳母怀里呜咽着的萧珺被送去了自己的小房间,由一群人照顾着。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白染最是怕冷,做丫鬟的时候便是如此,萧承钰知道这一点,早早吩咐人备了炭盆,用上好的红罗炭将屋子烧的暖暖的,一进来像是春日一般。

“就知道疼儿子了,怎么不疼疼小爷,嗯?”萧承钰直接将人卷上了床,一双眼睛里尽是细碎的星光,俯身吻了下去,两个人从浅尝辄止到后来的情动,只是碍于白染生完孩子还不到三个月,萧承钰只能停留在‘亲吻’这一层面上。

“好好的,别闹,还和儿子吃醋啊——”白染自知这几日自己都是在照顾儿子,萧承钰从前可是谁的醋都吃,连一开始陆昂和她结拜为兄妹都让这人不爽了好久。

“今日陆昂来说了什么?怎么你回来的时候····怪怪的——”萧承钰搂着白染的纤腰,意犹未尽地在她细嫩的脖子上舔了舔,算是望梅止渴了。

“嗯·····”白染踌躇着要怎么开口····“是有一件事情——”

良久,厢房里传来一声夹杂着愤怒与惊诧的质问——

“什么?!”

“小爷的儿子凭什么认聂鹰做义父?!”

“那家伙别有所图!”

“别想!!!!!让他死了这条心!!!!”

白染心道就知道这家伙憋着火呢,早前周致涵的事情没有个妥善解决的法子,如今聂鹰闹了这么一出,算是彻底把萧承钰惹毛了——

“怀瑾,能不能先把苍云枪放下——”

他是从哪里变出了这个的?这是要杀回奉贤和聂鹰理论的意思吗?

第601章 收获一大靠山

当晚,萧承钰抱着白染入睡的时候还在愤愤不平,“染染,别理那个家伙——他就是对你贼心不死!和那个周致涵没分别!”该死,一个还没收拾就又蹦出一个!

白染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其实···不一样的——”

非常不一样的,白染能感觉到···

萧承钰凑到白染耳垂旁轻咬了一口,一番动作让白染叫出了声:“说真的呐!”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觊觎你——”想到这里萧承钰就想到最开始遇到染染时候的担忧,这么软萌可爱的小家伙,就该藏起来,否则还不知被多少人惦记!果然····一语成真!

“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白染推了推萧承钰,“儿子都生了还不老实!是不是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守着你就行啦!”

白染很久没这样发过脾气了,萧承钰自然不敢说‘是’,默默地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底气不足道:“没啊····”他是实话实说啊····

白染只好揉了揉萧承钰的脸颊,安抚的说道:“你看,之前周致涵是绑架我,聂鹰救了我,对吗?”

萧承钰不说话,左右就是不点头,将脸埋在白染的长发里,嗅着醉人的馨香,平复着自己的怒火。

“他们两个····周致涵与我的确是相识的比较早,可是之前一直是当朋友的,所以···他后来表白我才会慌张的不行,况且···他救过我很多次,之前我对他的确是有愧疚的,不过现在·····他要杀你,我自然怪他,与他断了往来——怀瑾,我说了很多次,我爱的从头到尾——只有你!”

萧承钰在白染额间烙下一吻,滚烫的吻堪比铜炉中的火炭,白染知道···他听进去自己的话了——

“至于聂鹰,他一开始···便是单刀直入的说过对我的心思,所以,我与他只间反倒是关系简单的很——”是啊,从一开始的尴尬到后来的患难与共,“后来我劝他加入朝廷,他又帮我出逃——到现在,我们算是····朋友吧——”

周致涵和白染,是从‘朋友’发展为关系复杂的‘追求者与被追求者’。

相反,聂鹰与自己,是从‘追求者与被追求者’发展到朋友,这样的演变反而比较能让人处理关系。

那一晚,萧承钰抱着白染辗转反侧,两个人说了一夜的话,不只是对珺儿认不认义父的事情,还有萧承钰未来对周、聂两个人的打算。

到最后,萧承钰对聂鹰的态度没有起初的那般抗拒,只是说了一句“儿子都舍出去了,染染可要乖乖的——”言下之意,儿子长大了他管不着,白染可是要一辈子与他白头偕老的,所以半分差错都出不得···

萧珺小朋友就这样在睡梦中收获了又一大靠山——

至于另一个话题人物周致涵,萧承钰则是沉默良久,他得到了消息,周致涵被太子殿下软禁在太子府,似乎在等他回心转意——这样的措施,萧承钰觉得是远不能撼动周致涵的,至于以后朝堂上的争斗,恐怕还在所难免,太子殿下很看重周致涵,想必是准备培养成日后的首辅宰相的,所以···

“只怕事情···还没完——”软禁不是长久之计,萧承钰如今贵为郡王,又身兼将军之位,以后太子登基肯定也会争取他的支持,这样看来,事情好像陷入了一个僵局。

不过后来的事情证明,早已经有人准备打破这个僵局,只是现在,萧承钰、白染、周致涵三人并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杀机。

第602章 儿子和你特别像

翌日,那把匕首就被摆到了萧珺算在的小卧房,陆昂说过此物有驱赶活毒物的功效,如今是冬日,以后到了夏天蚊虫毒蚁多了,这样宝贝算是派上了用场——

白染知道萧承钰算是默许了聂鹰的请求,第二日更是起了大早,特地为夫君下厨做了很多可口小菜,萧承钰看着娇妻所做的鸡丝香菇粥和三鲜蒸饺、几色小菜,顿时感受到了之前自己梦寐以求的家庭生活——

“染染还记不记得,那次你来萧府的时候,你也是给我做了这个粥——”他指的是秋宴之后,萧承钰被蒋正啸所伤,白染心疼得不得了,在府里给人上药、做饭熬粥,照顾的无微不至。

“嗯···”没想到五年过去了,真是不敢相信···“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拐走了——”

“小爷厉害啊——”为了把染染拐到手,萧承钰明里暗里可下了不少功夫···

“唔唔——”旁边看着夫妻二人的小包子萧珺不干了,爹娘都不理他,索性在乳母的怀里哭闹了起来,可怜巴巴地样子让白染心都化了。

“来····娘亲抱——”白染放下粥碗,将儿子抱了过来,果然,小家伙一下子就不哭了,眨着眼睛朝着白染乐,眼角的泪花还没落下呢,却是立马换了副表情——

“真是个小滑头——”萧承钰看儿子这么会缠着他娘,没好气地表示这是犯规啊····

“和他爹一样——”白染瞅着萧承钰这般吃醋,自己确实抱着儿子开开心心的吃着饭。

“以后长大了就把你丢给远华,那小子教书最是严格,瞅这个小家伙还有时间粘着你····”萧承钰自言自语,打定主意要将儿子早些放出去历练,免得以后打扰自己和染染。

“嗯?你说什么?”白染没听清,直觉告诉他这个小霸王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上了。

“没有!你听错了——染染快吃些菜!你这几日都瘦了!”白染还在给珺儿喂奶,每日吃的菜式不能太油腻,所以在膳食上萧承钰特地叫人准备清淡些的菜肴。

“月底就要启程回奉贤了,我想去红螺寺求个签——”白染难得回一次临阳,自然是想要故地重游一番。

“行啊,珺儿都快三个月了,也该带他出去看看了——”萧承钰心中一动,红螺寺····对于他和白染都是很特别的地方。

翌日,萧府中门大开,一辆朱红色的马车驶了出来,两边是跟着的护卫仆从,虽然是清晨,但是街上还有一些做买卖的人,远远地望见旗帜上的‘萧’字便是知道这是忠安王的队伍,连忙避闪到一旁——

“珺儿乖,再睡一会儿——”马车里,白染坐在软垫上哄着儿子,萧承钰和她靠在一起,两个人看着襁褓中安然酣睡的小包子都是心头一暖。

“珺儿的眼睛像你,嘴巴和鼻子像小爷,可是染染——小爷总觉得儿子在某些方面和你特别像——”是啊,每当儿子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的时候,萧承钰就想起第一次遇到染染的场景,也是这样一双眼睛,美得不可方物···

“你没听说过吗?生儿子一般都长得像娘亲的——”白染也曾经担心过,阿月和周思雪刚见到珺儿的时候,还以为白染生了个女孩子——小家伙长得太软萌了!

两个人说着话,白染也困倦了,靠在萧承钰的肩膀上打起了瞌睡,小霸王就只好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娇妻,嗯,心满意足啊——

第603章 遇到讨厌的人了

红螺寺中前来烧香拜佛的人不少,也有青年才子佳人前来求姻缘,或是已经成亲的爱侣来求子,总之,事关情感的事情,不论大小,这红螺寺总是人满为患。

大殿里,有一位身穿艳红色苏绣衣裙的妇人正在与主持求签,身边站着的男子则是一脸的疲倦,似乎对此事很是不耐烦——钱子俊本来是不想陪着庄敏来的,自从庄敏嫁过来之后,为了求子的事情,夫妻俩每个月恨不得都要来——庄敏一直不孕,渐渐的自己也生出脾气来,对待寺庙里僧人的态度也越发的恶劣,似乎神佛没有满足她的要求就成了他们的不是一般····

“我与我家相公每月都给寺庙里添上香火钱,只为了求得一字,谁知四年过去了!还没有个结果,你们这群僧人怕不是没有将我们的香油钱添到佛祖面前吧!”庄敏阴阳怪气的话说的众人直皱眉,这妇人也太不敬了!在寺庙里玷污僧人,真是不知礼数!

也有人在小声嘀咕,生不出来孩子就怪人家····真是丑人多作怪!

钱子俊拽了拽庄敏的袖子,无奈道:“走吧····别说了!”他不敢太责备庄敏,即使对待庄敏的言行很是唾弃,但是钱家如今还要仰仗庄家做生意,他这个夫君难免气短。久而久之在庄敏面前,钱子俊可谓是夫纲不振,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庄敏气不过,挥开丈夫的手,带着小丫鬟去了后面,准备例行烧柱香,哪怕是不管用,试上一试求个安慰也好啊——

钱子俊便只能在众人的奚落声中默默退到一旁,真是没想到···自己原本是想要求一个知书达理的官家娘子····谁知道娶了个粗俗不堪的女子不说,还一直没有儿子——

这时,殿门外又走进来一个怀抱着小孩的女子——周思雨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刚刚的一幕真是解气!她庄敏有娘家靠山又怎么样?还不是生不出来孩子,自己即便是个妾,也是为钱子俊生下女儿的,先开花再结果,保不齐以后还会有个儿子!到时候自己再用些手段····还怕坐不上正室之位吗?

“夫君怎么没和姐姐一起····”周思雨的小鸟依人正是钱子俊如今需要的,庄敏性格跋扈,因此即使三人一起前来,周思雨也不得不自己抱着女儿在一旁等候。

“她去烧香了,左右无事,我陪媛儿玩一会——”钱子俊抱过以及一岁多的女儿,这是周思雨为他生下的长女,虽不是男丁,却也是钱子俊第一个孩子,因此也颇为怜爱。

“媛儿刚刚还吵着要见老爷——真是父女连心啊——”周思雨讨好地将女儿放在丈夫怀里,心中却有些失落···想当年,自己虽是庶出,却也是众星捧月的,如今被逐出周府,只能依附着丈夫生活···偏偏庄敏还是个嚣张的商女,和当初的周思云一模一样,真是气得她不行!

“媛儿,可想念爹爹了——”

“爹爹——”

看着父女俩有来有往地说着话,周思雨又振作了起来,自己沦落到这个份上更是要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要想在钱家过好日子····就得抓住钱子俊的心——

这时,旁边求签的人群突然一阵躁动——

“忠安王来了!”

“听说是带着小世子和王妃来祈福的!”

“是那个萧将军?”

“还能有谁!那可是当初咱们临阳三杰出来的人物!”

周思雨心中‘咯噔’一声,萧承钰来了——

第604章 找死的绿茶女

“萧将军前不久封了郡王!真是威风啊!这可是大殷少有的异姓郡王!”一个打扮贵气的夫人在一旁说道,听得好友连连点头。

“听说萧将军在战场上人称‘杀神’,可是对王妃却是百依百顺的,两个人还是青梅竹马呢——萧将军似乎很早就喜欢虎威将军的义女了——”当时白染与萧承钰的爱情故事越传越远,连临阳的人都有耳闻。

周思雨想起之前见到周致涵时他身边跟这个女子,似乎身怀有孕···她当时就觉得事情蹊跷,而后又传出萧承钰回到临阳,王妃产子的消息····

这么巧?难不成两个人还在争斗——

周思雨心中一动,当初萧承钰为了个白染不惜对周哥周家赶尽杀绝,如今两个人都是朝中重臣,白染却是自从那年便杳无音信,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

一旁的钱子俊抱着女儿的手也有些发抖,他是知道萧承钰的,当年他喜欢白染,谁知小霸王也钟情于她····

“夫君,妾身也想去求一只签,先下去了——”周思雨担心撞上萧承钰,虽然时隔多年,但是这样的麻烦她根本惹不起····如果对方想收拾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去吧——”钱子俊没多想,等周思雨走之后也抱着女儿退到了角落里,萧承钰如今风光无限,自己确是····

唉···早知今日,当初便是求娶白染又何妨,起码现在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他真心喜欢的。

周思雨离开之后越想越慌,从庙宇后面绕了个弯却是没有瞧路,直直的撞上了两个小丫鬟——

“哎呦!”一个身着蓝衣的小丫鬟被撞疼了,揉着脑袋直骂倒霉:“怎么走路不看路啊!”说完拍拍身上的土,懊恼地看着裙角的灰尘。

周思雨心中有气,却因为这几年的遭遇变得沉稳了不少,连忙僵着笑脸赔了不是。

“算了算了,将军和夫人还等着呢,快点走吧——”说完提起篮子向远处走去。

周思雨明白这是撞上了萧承钰府上的人,心下对这位‘夫人’很是好奇,她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想····却是不想承认,只是偷偷地跟着两个丫鬟来到了红螺寺的一处禅院。

这禅院是专门给贵客准备的,当初刘氏都没能住上,周思雨侧耳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女声,让她头皮发麻——

“怀瑾,快把珺儿放下来,吓到他了——”

是···是白染?!

周思雨不敢置信,看着刚刚守门的两个小丫鬟去取东西的空当,凑上前去从门缝里观瞧——

白染身着藕荷色的牡丹华服,带着万枫金秋宝钗的她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家夫君,萧承钰抱着萧珺,似乎有意要逗一逗儿子,双手将他举高高,吓得小家伙蹬着腿直哼哼——

“臭小子刚刚尿了小爷一身,现在倒是怕了?嗯?”说完还是把儿子放了下来,白染一把抱了过去,心疼地抱着小包子,“哪有你这样当爹的,今日你自己去睡!我陪着儿子——”

“别呀!!!”萧承钰苦着脸,暗暗把这笔账算到了自己儿子身上,臭小子!等你娘不在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周思雪看的瞳仁发红,心中更是怒海滔天——果然是她!那个小贱人!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她害得!

凭什么她可以有爱人护着宠着,而自己还要和庄敏争抢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夫君,凭什么她生了儿子做了王妃,自己还要苦心算计只为做一个商贾的正室····

不公平!这····

一个恶毒的念头从周思雨心中滋生出来,她看着被白染护在怀里的小婴儿,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第605章 毒蛇毒计

白染将珺儿抱在怀里背对着萧承钰,任由他哄了又哄,还是不理:“什么分床睡——小爷才不要,让乳母她们照顾珺儿就是了,染染你累了一天,快去歇着就是了——”说完作势就要揽住娇妻,却被白染躲了过去——

“少废话!自己去——”白染俏皮一笑,每日被他缠着,今日可算是能和儿子一起玩了。

萧承钰无法,看着一旁的萧战叹气:“生了儿子就多了个人和小爷抢染染···真是失算了!”

还是生女儿好啊···

萧战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认识夫人以来,自己的三观就已经持续被刷新了,世界上能驯服将军的,恐怕也只有夫人了——

“将军···您想好今夜睡哪里了吗?”

入夜时分,萧珺和白染还在床榻上玩着游戏,小家伙如今已经会翻身了,白染就只能在他身旁堆着枕头,生怕儿子自己跌下床——

“珺儿,叫‘娘亲’——来,娘亲——”一般小孩子要七八个月才能说话,只是白染觉得早一些在儿子面前唠叨也没什么。

白染现在闲得无聊,陆昂挂念外甥,不让她插手店里面的事情,没法挣钱,白染就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养包子的事业里,萧珺很喜欢娘亲给他做的小玩具,都是用各种丝绸软缎和棉花填充出来的小玩具,有小兔子、小熊、还有小鸭子——虽然萧珺最喜欢的还是白染做的布老虎,之前的那只丢在了周府,白染就只好重新做了一只,小家伙现在总是要捏着老虎尾巴睡觉,样子憨的不行——

“嘶嘶——”

什么声音?白染向四周看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呢···

“嘶——嘶——”那声音越来越近,白染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将原本躺在床榻上的珺儿抱了起来——

“啊!!!!!”等白染抱起儿子之后才知道那声音的来源——那是十几条眼冒凶光的蛇在朝着她们吐着芯子——就在窗沿下,一条条蛇蠕动着身子爬了进来,白染吓得连忙叫了起来——

“怀瑾!!!!”

只是那些蛇太多,匆忙之间白染想起包袱里带着的蓝纹钢匕首,上面有曼陀罗蛇芯!

包袱离着白染还有一定距离,白染小心地挪动着,怀里的萧珺似乎也被吓到了,贴在白染前胸上呜咽着····

等白染拿过匕首横在身前的时候,那些蛇果然不敢上前,只是徘徊在白染身边,似乎在寻找着机会——

院子里已经有服侍的丫鬟们闻声赶来,因为白染之前的两个丫鬟被派去取晚膳了,这才让房间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染染?!”萧承钰原本就不放心白染,想着晚上再来劝说两句,把妻子带回房睡,谁知就听到染染的一声惊叫,连忙就翻身越过众人赶了过去,已经有丫鬟闻声赶到了,房间里却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白染知道这些丫鬟帮不上忙,萧承钰的护卫都是男人,自然入不得内院——心下也是着急,眼看着一条条毒蛇突出的鲜红芯子,萧珺的哭声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萧承钰赶到的时候也被这样的场景惊出一身冷汗,染染抱着珺儿站在房中,身边有十几条黑色的蛇在伺机而动,场面十分骇人。

萧承钰抽出腰间的小刀,直接手起刀落结果了几条蛇,另外一些则是被随后赶来的萧战派人捉了起来——

白染一身的冷汗,死死地盯着那些被砍成两段还在蠕动着的蛇····胃里翻江倒海的同时也在后怕:若是今日不是自己临时来照顾儿子,那珺儿岂不是要无声无息地葬身蛇口了——

第606章 萧承钰护子

那日的事情萧承钰发了很大的火,连带着驻守的萧战也被打了板子,丫鬟们更是被一个个审问,究竟是谁把那装有毒蛇的篮子放到窗沿下的,又是谁在窗框上涂了老鼠血,引诱着毒蛇爬进了屋子·····

最后,还是一名叫巧英的丫鬟被打怕了,招认了自己被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收买,做下了错事——

白染认得这个丫鬟,当年在临阳的时候在萧府见过,想不到如今做下这等事,想要伙同外人害自己的孩子——

“那人相貌如何,可有什么特征?”萧战呵斥一声,吓得巧英一抖,连忙磕头:“是个穿白色棉服的女子,看着二十多岁的样子,眼睛旁边有一个黑痣——”

白染心头一跳,眼睛旁边的黑痣····那不就是周思雨吗?

她竟然····要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夫人进府之后待你们不薄,你为何如此恩将仇报!还要害小世子!”那些被连累的小丫鬟个个愤然,对待巧英更是怨怼不已。

“我····”巧英怎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当初她就爱慕虚荣,想要在自家少爷身边做个‘通房丫鬟’,谁知那时候少爷和白染在一起,旁人皆不理会,至于后来自家少爷成了将军,她原本还想借着机会上位,谁知将军回府第一日就带来了一位夫人,还生下了儿子····

“拉下山去····活活打死——别玷污了这佛门清净地。”萧承钰冷着眼睛,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处理一只蝼蚁一般。

他把白染抱在怀里,再没有耐心听这些人的话,他怀中颤抖着身子的爱人让他心中泛起杀人的暴虐:想要伤害她的,都得死!

巧英惨叫一声,在众人厌恶的目光中被拖了下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是周思雨····她要杀珺儿——”白染白着嘴唇,只恨当年没有斩草除根,还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了祸患。

“一切交给我,你放心——”

萧承钰看着红着眼眶入睡的儿子,郑重地说道,陈年旧账,如今也该算一算了。

【福来客栈】

另一边,住在红螺寺山脚下的香客们大多是找酒楼、客栈过夜,比如钱家一行三人,周思雨抱着女儿,不自觉地想着白染看到儿子惨死事该是怎样的撕心裂肺,想想就痛快!

那天夜里,庄敏和钱子俊睡在客栈里,隔壁便是跟着的乳母丫鬟和钱媛,庄敏不希望周思雨和自己住的太近,所以有别于钱家其他人,周思雨住在走廊的另一边,小小的一间厢房,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不过这并不能打扰她的好心情,只等着明日传来忠安王世子身死的消息,如果还能有忠安王妃疯掉的消息就更好了!

“咣——”

不知道是不是周思雨的错觉,她总觉得窗外的风格外的大,似乎窗子都被吹得晃动了一下,如墨色般的黑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样···

周思雨起身披了一件外套,却是没等到她走到窗前就觉得脚腕一疼,随即两眼一黑栽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她感受到了有什么黏滑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手,自己的脚——然后便是针扎般的疼痛从身体各处传了过来——

第607章 彻底完蛋

翌日,当钱家丫鬟前来查看未曾下楼用膳的周姨娘时才发现倒在地板上一夜的人——

“啊!!!!!鬼啊!!!”小丫鬟吓得屁滚尿流,躺在地板上的周思雪嘴歪眼斜,身体在不停的抽搐着。

周思雨并不知道,那天夜里咬到她的并不是一般的毒蛇,而是萧承钰派人寻来的‘麻鳞蛇’,被这种蛇咬到的人最幸运的下场是被咬到心脏,最后心脏麻痹而死——不幸一点的便是周思雨这样的,只是被咬到的部位神经永久坏死,最后成为一个废人。

好巧不巧,周思雨便是后者,被咬到脸部神经和四肢的她嘴歪眼斜,说不出话,抬不起手,也走不了路,只剩下听力和视觉、感觉是完好的——可这对她接下来的命运来说,不过是雪上加霜。

钱子俊和庄敏赶到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在请了大夫来之后得出了‘中毒’的结论,只是这‘麻鳞蛇’在临阳这种小地方并不常见,至于解药——

“恐怕要去奉贤的医馆试试运气,不过听说这解药价值千金——”

周思雨躺在床榻上,她虽然身体残废不受控制,但是脑子和意识都是清醒的,听着这样的话连忙想要哭求钱子俊救自己一命——

只是她没法控制自己的动作,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看得庄敏嫌恶不已:“吵死了!这副恶心的样子真是晦气,还配做钱家的小妾吗?”

旁边的丫鬟们也是暗暗点头,这样一个废人姨娘,哪里值当特地跑一趟奉贤?还要花那么多钱?!

钱子俊送走了大夫,看着床榻上的周思雨也是有些为难,原本念在对方生下了女儿,可是以后若是让人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妾···钱家怎么抬得起头,媛儿怎能找到好夫婿?

庄敏看出来钱子俊并没有真的想要救这个半残废的小妾,索性遣退了丫鬟,自己和丈夫谈了起来,当然,也是没有顾及躺在床上周思雨。

“相公,不是奴家狠心,只是妹妹遭到了这样的意外,对于钱家的名声也不好啊——以后说夫君有个嘴歪眼斜的废人小妾,该多丢脸啊——”

钱子俊听了也是一点头:“那怎么办?”他自然知道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把周思雨彻底抹掉,对外就宣称得了急病就是了····

“不如就把妹妹送到庄子上养着吧——我看妹妹的样子也不过是一两年的寿命了——对外宣称妹妹去世了,对家里的名声也好——”

钱子俊倒是惊讶于庄敏的大度,反正他是不想再看到那张狰狞的脸了——“敏儿辛苦了,以后媛儿就在你房里养着,对她也好——”

“谢谢夫君——”虽然是个女孩,但总比没有好,庄敏按下心中的激动,将钱子俊送出了门,留下自己看着像只爬虫般躺在床榻上的周思雨。

周思雨自然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又气又怕,想着女儿没了,丈夫也靠不住···她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妹妹可不谢我,把你送到庄子上也不是白养着的——庄子上有那么多光棍,你去了,也好为他们排解一二——”庄敏语气恶毒,她讨厌这个装模作样的小妾也不是一两日了,两个人早就势同水火。

“唔唔!”周思雨自然明白庄敏的意思,自己如今早就被钱子俊放弃了,落在庄敏手里,还不如死了····

“听说庄子里的男人最老的都能当你爹了,还有些有隐疾的,那些人没钱娶老婆,又去不起青楼,妹妹去了真是合适!”庄敏以胜利者的姿态成功将周思云踩在了脚下。

后来,庄家的田地里多了一间小屋子,躺在里面的女子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动,却是成为了那些男子泄欲的工具。

周思雨闻着身上男子散发出的臭气,只觉得眩晕,这已经是今日第二十个了,她动不了,只能任由那些男子在自己身上肆虐,庄敏派人把她丢在这里,每日三餐有人喂一些稀粥,剩下的时间便是无休止的噩梦——

这是报应吗?

她第一次这样问自己,可惜,为时已晚。

第608章 等我们老了

处理完周思雨的事情,庄敏心情大好,准备拉着夫君去赏红叶,如今已是入秋,这红螺寺后山也有不少人前去赏红叶,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周思雨的事情,似乎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钱家一样。

与此同时,萧承钰也早已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对周思雨,他认为是罪有应得,至于放弃自己小妾的钱子俊,萧承钰更是看不起——这样的人之前竟然也敢觊觎他的染染,真是自不量力!

白染自从那日遭遇毒蛇之后再也不敢让萧珺离开自己身边,萧承钰也不敢劝,那日染染回去之后私下里抹了眼泪,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差点被害死,别人的狠心歹毒是一方面,白染也开始反思自己身为人母是不是太不合格了···

“若是珺儿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万死莫辞···他那么小···来到世上才三个月···”

“别多想了,不会让你和儿子有危险的——”萧承钰看着白染闷闷不乐,怀里的萧珺倒是心情很好,这是他第一次外出,被娘亲抱着只露个小脑袋在外面,眼睛亮亮的看着漫山遍野的红叶。

“呜嗷——”萧珺十分喜欢这样鲜艳的颜色,兴奋地吃着小拳头,等到一起风飘下来的叶子更是有一些落到了白染的肩膀上,萧珺兴奋地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喜欢这个吗?”白染捡起衣衫上的一片红叶,在小家伙面前晃了晃,说来有趣,当年她收到的初吻纪念,就是萧承钰跑到这里找到的一枚最红最美的红枫叶,后来的枫味居也是以此得名的。

“哦——”像是回答白染一样,萧珺抓住那片红枫叶,笑的灿烂无比,把萧承钰都看乐了——

“小家伙挺会逗你娘亲开心,怪不得染染喜欢你个小子——”说完又拿起一枚小石子飞落在眼前茂盛的枫树枝杈间,那石子打中了树干,窸窸窣窣落下了一大片殷红如血的枫叶,惊得旁边的人赞叹不已,这场面实在是壮观——

小家伙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漫天落叶从头上降下,兴奋地‘哦——’了一声。

白染好像也被儿子天真的表情吸引了,心情好了不少,随后夫妻两人带着丫鬟等人寻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准备带着儿子走一走。

“小家伙好像很喜欢这里,以后等我们老了,再回临阳来吧——”

萧承钰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白染,眼神温柔而深情,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不再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只想解甲归田,带着妻子儿子看这落红成阵的美景。

“你愿意离开奉贤?”萧家祖宅所在的地方,萧承钰是长房的唯一后代,自然是要继承萧家的···白染担心他为了自己做下傻事。

“等珺儿长大了,能独当一面,小爷和你就回来临阳,到时候你想做生意便做生意,想到处走走,小爷就同你一同游览这大好河山——”

“好···”白染把头靠在萧承钰肩膀上,她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啊——

跟着的小丫鬟们看见主子们享受着二人时光,索性在远处默默跟着,不想打扰两人的甜蜜。

这里景致极好,再往前便是一条商业小街道,有很多小商贩守在此处,向来往赏枫叶的游人兜售着小吃与一些小玩意儿,邻近村庄的小孩子们也常常跑到这边,或是买上一点炸油酥,或是买上两块姜方糖。

“糖葫芦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老远处有一处吆喝着的老人家,麦秸秆扎好的半人高木桩上插着二十几只鲜艳的冰糖葫芦,有山楂的,有山药的,还有黄橙橙的糖橘子,都是裹了一层厚厚的糖衣,上面还沾满了芝麻、花生碎,比别处的糖葫芦更显可口。

“怀瑾——”白染戳了戳萧承钰的胳膊,红着脸颊道:“我想吃糖葫芦——”

萧承钰弯起笑眼:“从前哄着你都不吃,如今怎么口味变了?”

“怀上珺儿之后格外爱吃酸的——”说完伸出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脸颊,“说不定珺儿长大了也爱吃——”

“行!小爷这就去——”说完抱着萧珺就朝着小贩所在的地方走去,身边的萧战和两个丫鬟也跟了上去。

白染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只觉得这才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白染?”一声微不可闻的男声却是在萧承钰走后不久响起——

白染转身一看,竟然是钱子俊带着自家夫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第609章 显摆露富

“白染?!”钱子俊起初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心跳就不由得加快····太像了,太像她了——

直到那女子转过身,钱子俊更是呆愣在当场,“白染!真的是你——”

时隔五年,白染已经十九岁了,窈窕的少女即便是生下孩子之后,腰肢依旧盈盈一握,那份超脱世俗的娴雅让她本就出众的美貌更显出挑,人群中,她的面容像是一道光一般击中了钱子俊·····

“钱公子···”白染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身后的小丫鬟也警惕地上前挡在白染面前,她们可不敢大意,王妃若是伤到一点,自家王爷就能剥了她们这些伺候人的皮!

“你···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钱子俊目光停留在白染的面容之上,她越来越美了,一双眼睛深邃的能把他的灵魂都吸进去一样——

“咳咳!”一旁的庄敏扯了一下钱子俊的衣袖,瞧着白染的眼神也是不善,刚刚除掉了一个周思雨,又来了一个狐狸精?!

白染···白染····

庄敏突然想起来,家里的下人说过,早在钱子俊娶自己之前,曾经喜欢上一个貌美的丫鬟,好像还是周思雨府上的····名字···好像就叫白染!

果然是个狐狸精!

“原来是相公的旧相识···不只是哪位府上的小姐?可要帮为妻引荐一下——”庄敏装模作样地抬了抬手,露出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还有那闪瞎人眼的大金戒指···

白染看的心下发笑,这人不会是···在向自己炫富吧???

“钱夫人误会了,白染已经嫁为人妇,当不起‘小姐’二字——”白染看着一旁钱子俊失望的目光,心中升起不满,这人都娶妻了,怎么感觉还在惦记着别人一样····

庄敏楞了一下,随即又释然了,是啊,一般貌美的丫鬟都是趁着年轻赶紧嫁个人,不是土财主就是富商,看白染这样子·····想必也是如此吧···

“你···已经嫁人了啊···”钱子俊试图掩饰着自己的遗憾,只是她的表情彻底出卖了他,这下庄敏更是怒上心头,一个已经嫁为人妇的丫鬟也值得自家相公这般惦记?!

“怎么不见白姑娘的夫君,难道他让你一人出来赏花吗?”庄敏拉过钱子俊的手臂,娇羞道:“我夫君就喜欢陪我·····”

白染尴尬地笑出了声,“他去帮我买糖葫芦了——”,结果对方又是一脸鄙夷,庄敏更加笃信喜欢吃这种便宜的吃食的人家一定不富裕···如果她仔细看看白染身边丫鬟的穿着就不会这样轻率地下结论了····毕竟白染头上随意的一件小玩意就能买几十个庄敏手上的镯子、戒指了···

“哦,我相公都是带我吃枫味居的点心,这样才对得起我们的身份嘛····不如下次我请妹妹吃吧——女人嘛,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说完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紧接着道:“嫁个好男人真是好重要啊——”

言外之意,就是白染口中的夫君太过苛待白染了,只给对方买糖葫芦算什么···

“不必了···点心吃腻了,我就喜欢糖葫芦——”

周致涵此时很是尴尬,他虽不知白染嫁给了谁,但是单单从白染当初经营枫味居,又有陆昂这么个哥哥来看,家境肯定没有庄敏口中的那样寒酸,于是拽了拽妻子的衣角:“可以了,我们回去吧——”

被昔日爱慕的女子看到自己娶了这么个眼皮子浅显的女子做妻子···钱子俊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王妃,咱们将军回来了——”旁边小丫鬟实在是气得牙痒痒,只是主子在说话又不好插嘴,远远地看着自家将军抱着小世子回来了,连忙通报了一声,可不能被眼前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看扁了夫人!

“染染——”

第610章 我夫君,忠安王

“染染——”萧承钰远远地就看到有两个陌生的身影离着自家娇妻很近,于是抱着儿子走了过来,表情看向对方也是淡淡的。

庄敏和钱子俊皆是一惊,特别是听到那句‘咱们将军回来了’之后,恨不得把下巴都摔在地上——

在这临阳,还有谁能被尊称为将军,还有那个女子能被称为‘王妃’!

钱子俊连忙带着妻子跪了下去——“参见忠安王,忠安王妃——”

萧承钰认出了钱子俊,至于他身边的女子,他也不在意对方是谁,面对两人的下跪,像是没看见似的,只是叫人把买回来的糖葫芦献宝似的拿到了白染面前,换上一副得意的表情——“小爷给你买的哦!”

怀里的萧珺也是兴奋地叫出了声,两个小手挥舞着像是在说‘我也要’一样——

白染看着所谓的糖葫芦,一脸的黑线,“你怎么把人家摊子都买回来了····”二十多根糖葫芦,自己能吃半个月了···

“小爷怕买的不对你不喜欢嘛····”说完又指了指儿子,“珺儿也喜欢,抱着整个杆子就不撒手了——”刮了一下儿子的小脸颊:“小馋猫!”

庄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什么‘嫁个好男人重要’,人家嫁的可是忠安王,生的儿子也被封为了世子,自己刚刚真是活打了嘴···

白染看着还跪着的两个人,朝着萧承钰使了个眼色,对方这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起来——”

等钱子俊战战兢兢地将庄敏扶起来后才明白,原来当年还是小霸王的萧承钰对待白染的感情是那么笃定而深情····到后来做了将军、王爷也没有另娶他人···

自己输得彻底,输的狼狈,甚至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了——

钱子俊狼狈地离开了,再向萧承钰和白染请罪之后,他拽着庄敏踉踉跄跄地踏上了回程的马车,一路上都是刚刚萧承钰对白染的无微不至,似乎和当年并无分别···甚至,越发的甜蜜了。

而自己···一无所成——

上了马车的庄敏捂着胸口,不敢相信刚刚自己竟然在忠安王妃面前炫耀···没有被杀头都算是幸运的了···

萧承钰摘下一个山楂味的糖葫芦递给娇妻,“怎么会遇上他们?可有给你委屈?”

白染笑着摇了摇头,“只是看到了传说中的炫富土豪罢了——”那这糖葫芦,白染才懒得理会这些人,“珺儿!不许偷吃!”

原来小家伙趁着自己爹爹和娘亲聊天,伸手去抓旁边萧战手里的糖葫芦,口水更是流的到处都是。

“???”被制止了的小家伙显然很不服气,颜色鲜艳的糖葫芦太吸引他了···

“嗯···”瘪着嘴巴的萧珺看向萧承钰,一脸的期待——

谁知对方根本不理会,只是严肃道:“听你娘亲的话!”说完自己抽出一根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哇哇哇——”这下小包子更觉得自己是被欺负了,放开了嗓门哭,最后白染只好让小家伙舔了一口,这才收了眼泪——

“脾气还挺大,像你爹!”白染给小包子擦着眼泪,又瞅了一眼身旁的夫君,对方一脸的无奈,“好好好···坏的都像我——”

他当时追染染的时候还感叹小姑娘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大,连自己有时候都怕···没想到生了孩子当了爹之后反被对方数落了···

后来,萧承钰带着母子二人去红螺寺中还了愿,白染看着他手中拿的一盏许愿灯,想起那年他跟着自己来到这里,也是神神秘秘地拿了蜡烛在庙里点上的·····

“当初,你许的什么愿·····”

“等你长大,白头偕老。”

历经坎坷,时隔多年,他终于等到了。

第611章 暗中滋长的恋情

白染一家回到萧府之后便开始打点着回奉贤的事宜,周思雪和阿月都是舍不得,连带着小真小香也从枫味居回来了,小柳小梅做了一大桌子菜,临别前一起吃了顿姐妹们的饭菜。

应清和萧承钰也凑到了一起,带着各自的儿子说起了几年的变化——

“萧兄,这几年都不见你的消息,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呢——”应清说的是四年里未曾回过临阳的事情。

萧承钰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应清怀里的小胖墩应文佳,“前几年····都在忙着,也没想起回来——”忙着捉落跑的媳妇啊····

“不过你连儿子都这么大了,真是出乎小爷的衣料,应清····你是怎么把儿子养得这么白白胖胖的——”他伸手在应文佳的小胳膊是捏了一捏,小家伙那里的肉都是一圈圈的,真是个胖娃娃啊···

“文佳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重一些····后来我爹娘祖母都宠着···自然是越来越····”他也扶额不已,这样下去以后可讨不到媳妇了···

“唔!”被忽视的萧珺则是不满自家爹爹碰别的小朋友了,两个小手掌覆在萧承钰的大手上,委屈地哼哼着,一脸的不高兴——

“萧兄,珺儿还挺····像你的···”霸道的方面简直是一模一样···

“嗯?”萧承钰倒是没往那方面想,只当做是儿子又想染染了,索性抱了起来摇了摇,样子看着像是做惯了的一般,把对面的应清都看愣了,这还是当年动不动就要掀桌打架的小霸王吗?

“你娘亲去吃饭了,别闹,爹爹陪着珺儿···你看,你文佳哥哥都长得这么壮了,珺儿也要长快点才行——”

应文佳被点了名,只是愣了一下,随后撅着小屁股爬到可爱的小弟弟面前,伸手就想摸摸萧珺的脸颊,他第一次见到比他还小的孩子,萧珺又生的可爱,应文佳便想和弟弟一起玩——

萧珺却是瘪着嘴巴往萧承钰怀里挤过去,背对着应文佳伸出来的手,他还记恨着刚刚自家爹爹喜欢别的小朋友呢···

“真是太像了!”应清感叹,高冷起来也一模一样。

另一边,白染等人的姐妹时光也进行到了后半段,如今周思雪白染接连成亲生子,四个小丫鬟年纪小暂且不提,倒是阿月至今还是单身一个,虽说前来说没提亲的人不少,其中也不乏一些官员想要纳她为妾,阿月却是统统回绝了——

“那些人哪里是冲着喜欢我,分明是冲着月音娘子的名声,想着娶回家炫耀一二,呸!我就是这辈子不嫁也不会委身于这些人!”阿月喝了杯醉红尘,那是陆昂为了答谢她帮助自己妹妹而特意送到月宅的。

“月姐姐这样想是对的,嫁人,当然还是要嫁喜欢的,对自己真心的才是——”周思雪点点头,只觉得当初嫁给自家夫君真是改变了她后来的生活,婆婆友善,夫妻恩爱,家宅和睦安宁,比起周府的两个姐姐算是好上百倍了。

白染看着阿月一杯杯喝着酒的样子,似乎察觉出了什么,“月姐姐···如今可有心上人···”

“有吗?月姑娘这么有名的人,能被月姑娘喜欢上可是天大的福分!”四个小丫鬟异口同声,她们是情窦初开,尚不清楚情爱为何物,只是觉得阿月有才华有名气,不缺钱财,追随者众多,哪个公子能入她的眼啊···

阿月听了白染的话,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喜欢的人啊····

又一杯醉红尘入喉,心底的那个人似乎出现在眼前,她失神道:“有又如何···他从未留意过我···”

自己只能喝着他的酒,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

陆昂,陆昂。

第612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等酒席散去,几人便纷纷告辞,倒是白染有心,留了阿月一晚,想要确认自己的推测是否是真的。

阿月今年已经是二十四岁了,算是这个时代的未婚老女,若不是因为唱曲子扬名天下,只怕要被人在后面戳戳指指感叹这个岁数还不嫁人···

白染前世最反感的便是这样的变相‘催婚’,好像女孩子到了某个年龄不嫁人就是罪大恶极一样····

“姐姐今日喝了好多酒···看着是有些累了,可是花满楼有什么事情?”

如今花满楼以舞曲最为著名,阿月几年前把花满楼从花自芳的手里买了过来,自己做老板,如今里面卖身的女孩子寥寥无几,即便是有也是自愿的,剩下的大多是来学艺的女孩,唱跳作曲,无一不佳,想着再过几年,阿月恐怕就是“曲坛教母”一样的存在了。

“哪里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想到你要走了,身边少了个知己···”阿月心中苦涩,阿染走了,陆昂也会走吧···

“姐姐···就没想着···在寻个知己?”白染敲了敲空置的醉红尘酒坛,眼睛亮亮地盯着阿月。

“寻个···知己?”她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是满满的寂寞:“哪有这么容易?知己也要心意相通,只有我有意管什么用?谁知····他愿不愿意——”她喝得很多,明显是醉了,连带着白染话语中的试探也被她忽略了过去,并不知道自己的少女心事早已被白染知晓了。

“姐姐不如尽力一试!成与不成,也要让对方先知晓你的心意,才算是正经!别到时候他不知你,你不知他,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

总而言之,爱要大声说出口!

白染很清楚陆昂的脾性,在关心别人的事上心思细腻,到了自己的感情上却是格外迟钝,阿月小女儿情绪,脸皮薄不好开口,白染想这先在这边给她做做工作,到时候在和陆昂聊上一聊,两个人知道了彼此的心意,再相处起来怕是就能事半功倍!

那晚,白染教给阿月一首曲子,是很久之前她十分喜爱的,名为《越人歌》,十分舒缓动人的古风乐曲,白染清唱了一首,歌词更是拨动了此刻阿月的心弦——

第二日,阿月酒醒之后便是明白了白染的良苦用心,嘴里还在呢喃着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萧承钰收到白染的消息,知道娇妻要去张罗阿月的事情,原本也无事,谁知就是自家儿子在晚上闹腾起来,萧珺和白染十分亲,每晚都要等自家娘亲把他哄睡着了才行,谁知那日白染没回房,小家伙哭的声嘶力竭,小脸涨红一片,乳母丫鬟没办法了,只好赶紧来回禀自家将军,萧承钰披了一件披风就火急火燎地出了房门。

萧珺抱着自己爹爹的胳膊,嘴里咿咿呀呀像是在诉苦一般,娘亲没来看他····小家伙便是不开心了。

“行——爹爹抱着——”萧承钰索性在萧珺房中的榻上睡下了,看着儿子湿漉漉的大眼睛,心下一软道:“想你娘了?”

萧珺听不懂,只是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稍稍安心了一些。

萧承钰看着儿子平静了一些,微微放下了心:“小爷也想她···等明日就见到了···珺儿乖——”

于是第二日白染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床榻上,萧承钰用小枕头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圈了一块地给小儿子躺着,生怕压到他,而自己则是委屈地守在床沿,闭着眼睛养神——

白染走进,在儿子和萧承钰脸上各自烙下一吻,“辛苦啦····”

第613章 浓情蜜意

启程的那一日是个格外晴朗的日子,萧承钰准备了好几辆随行的马车,光是用来装珺儿玩具的马车就有三辆,还有一些土仪、礼物是带回去给萧老夫人和萧柔的,剩下的便是给白染采买的临阳特产。

“听说陆昂不与我们同行?”萧承钰起初听到消息的时候真是高兴疯了,有个名份上的‘大舅哥’真的是很麻烦,因为染染,他在陆昂面前自然不能作出过分亲密的举动,况且这几次陆昂来都要争着抱萧珺····偏偏臭小子见了舅舅笑的比谁都欢····

“兄长···有别的事情——”白染抿嘴一笑,自己可是没少下功夫,起初去探口风的时候还在担心陆昂并无此意,谁知旁敲侧击竟然发现两个人都是有此意····

自己这红线牵的····也太没挑战性了···

“说不定下次兄长再临阳···我就多了个嫂子呢····”白染靠在萧承钰身上,心里感叹自己能做的就只到这里了,剩下的就看两个人的缘分了。

萧承钰才不理这些,旁人的事情上,他总是凉薄的,唯有和白染挂上边的才能让他有兴趣:“时辰还早,先睡一会儿吧——”说完就吩咐人启程了,因为事先已经和应清等人告了别,因此夫妻两人走的时候也没什么牵挂,马车排了长长的一串,天色微亮的时候便出了城——

如今已临近年关,天气渐渐转冷,萧承钰担心再不启程的话就要赶上大雪,那时染染和珺儿便要受冻了···

“珺儿呢?就不能和咱们乘一辆车吗——”白染挂念着儿子,还是责怪萧承钰把儿子乳母安排到另一辆马车上···

萧承钰凤眸轻眯,“难道染染想让小爷当着众人的面这样——”下一秒,白染柔软的粉唇便被他含住了,白染下意识地将手臂当在胸前,只是三两下就被攥住了——

白染呼吸不稳,只觉得这个吻来的格外炽烈,压得她喘不过气,唇齿摩挲间,她露出微弱的话语:“怀瑾···我不····能呼吸了····”

萧承钰这才支起身子,将人放了开来,妖媚的眸子里还闪着诱惑的光,像是要摄人心魄一般。

“嗯?想让我当着下人的面亲你···那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是萧承钰与白染也是新婚燕尔,加上每次动情都有个小包子萧珺捣乱,萧承钰都没能和染染好好独处,所以这次回奉贤,特地分了两个马车,想要和娇妻‘好好交流’一下。

“····”等白染喘匀了气才知道是自己这几日忙着照顾儿子而忽略了夫君的感受,“生气了?”

“嗯——”他舔了舔嘴唇,明显是意犹未尽。

“啵——”地一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萧承钰脸颊,白染又道:“现在呢?”

萧承钰低头思考了一下,“生完儿子····也已经三个多月了吧···”言外之意便是···

白染警惕地蹭到马车座位的另一边,“额···我····”

还没等她想好理由逃过一劫,对方就已经翻身把她压在了软座上,伸手探进了她的里衣,触碰到了柔软的脖颈——

“真的不行!还在马车上呢!”

“小爷可是等了足足快一年!”成为夫妻之前,两个人也只有两次同床共枕的经验,萧承钰食髓知味,又是年轻气盛,守着自己的爱人也是忍得辛苦。

“再等等好不好···起码···要等到了驿站···”白染被他撩拨得耳根都红了,真怕萧承钰控制不住现在就把她办了···

“这可是,你说的——”

当天晚上白染就后悔了,在床榻上不住地求饶,“轻点····怀瑾····轻一点····我错了——”她羞红了脸,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身体发出阵阵颤栗,像是闪电划过脑子一般,让她又爱又怕····

她真的错了,错在不该轻易让一头狼闻到了肉腥味···

第二天,萧承钰神清气爽,而白染···只能由自家夫君抱上马车了,腰酸···

第614章 被小霸王叼回窝的小白花

历经大约十多天的路程,萧承钰与白染赶在腊月底进了奉贤,天气果然是越来越冷,在他们到达的同时,天上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被装点一新的忠安王府此刻已经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白染再回来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身份,在拜见了萧老夫人之后就把儿子留在了松鹤堂陪着老人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重孙子,萧老夫人看着竟然比一年前还精神,身子骨健壮的能抱着胖小子走的健步如飞,里安白染都自愧不如。

“珺儿很得祖母喜欢,我便做主让他陪着祖母用午膳了——正好你也歇一歇,明日不是还要进宫谢恩吗?”

“好,那染染陪着小爷吃——”萧承钰这一路都没放过白染,恨不得把这分别十个月的夫妻生活都补上,导致白染后来见到天黑就有一种要被大灰狼叼回窝的‘恐惧’····

“那我要吃糖醋排骨···”虽然还在喂奶,但是天天喝鸡汤喝鱼汤不放盐的菜式···白染表示我要拒绝···

“好···只是别告诉祖母···”萧承钰看穿了白染的小心思,其实他何尝不心痛,私下里也没少给小家伙加菜,只是在临阳的时候有方夫人和应老夫人督促着,回府之后也有祖母照顾,白染不好意思忤逆长辈们的意思,所以只好忍下馋虫,喝了一碗碗催奶的清淡补汤。

“夫君最好了!”白染现在学乖了,嘴上说的可好听了,只是肢体上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谁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就被撩拨了···

上次白染只是让萧承钰帮忙给自己梳个头发就被卷上了床,还被对方污蔑‘是先勾搭’的他···天理难容啊——

“那就没有什么表示?”萧承钰一手托腮,一手玩着白染的发梢,表情高深莫测。

“嗯·····”没有!

还好饭菜及时赶到,白染赶忙夹起菜送到萧承钰碗里:“来来来,奖励一下——”

那明明是一个普通的菜花啊····

“就这么敷衍小爷,没良心的——”说完有些恶趣味的凑上前咬了白染的耳垂一下,她每次被自己欺负的求饶都是这幅样子,耳根通红,眼角带着泪花,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萧承钰就越是停不下来,缠的白染第二天下不来床。

萧承钰也知道自己是把小家伙累坏了,可是没办法啊···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家伙,中间还看丢了几年,现在好容易长大了娶进门,自然是恨不得夜夜笙歌——

“啊!”白染气恼的揉了揉耳朵,“好好吃饭,不然我生气了——”真泄气,现在自己威胁他的话也就只能是‘我生气了’!

一点都不硬气啊!

可是···意外的好用,萧承钰乖乖地吃了菜花,又把排骨夹到白染碗里,表情却是欠揍的可以。

白染心想我就不信回到奉贤还没让能收拾得了你——

当天下午,能收拾萧承钰的人就来了。

蒋正啸一身紫蟒华服,看着像是刚刚从皇宫出来一样,一进内院就嚷嚷着:“老夫的外孙呢?女儿呢?快出来让老夫瞧瞧——”

萧承钰当时正想着要和午睡刚醒的染染亲昵一二,听萧战说老家伙来了,立马是换上了一副‘闭门不见客’的表情。

“喂喂喂!不能关门!”

“义父来了!”

“萧承钰你给我起来!”

第615章 毁掉她

蒋正啸最后当然还是顺利进了门,萧承钰则是一脸的凝重,额角上还留有白染的‘爪子印’,心里默默道:小家伙指甲还挺利····不就是亲一下吗,那么大反应干嘛——

坐在一旁抱着儿子玩的白染表示,你刚刚的架势真不像是亲一下而已好吗···

“这就是老夫的外孙?快来,外祖父看看——”说完就接过了白染怀里的萧珺,将宝宝抱着左看右看,笑的更是眼睛都看不见了。

“眼睛长得真像阿染····比那个混小子小时候好看多了——”夸赞小包子的同时还不忘记坑一把自己徒弟。

“瞎说···小爷小时候就是美男子——祖母当初就觉得奉贤城没人比小爷更好看!”搬出自家祖母这座大山,蒋正啸果然转移了话题——

“听说你已经给取了名字?萧珺,很好啊····那小字呢?”蒋正啸可是准备了一大堆呢···

谁想到萧承钰轻飘飘道:“染染早就取好了,叫子衿——”,这下蒋正啸算是知道自己赶晚了···不过是自己闺女取的名字,又不能说不好——

“义父别伤心,以后我们再有了孩子,名字留给您来取——”白染自然是不想蒋正啸遗憾,蒋正啸没有儿女,自然是没能有给孩子取名字的机会,不如就把下一个孩子的名字留给他这个外祖父来取。

“那说好了!可不能反悔!”蒋正啸连忙来了精神,抱着萧珺高兴的颠了一颠。

“唔~”谁知小家伙倒是对这个突然抱自己的陌生人警惕了起来,求救似的看向了自家爹娘。

“给小爷抱,珺儿认生——”自从萧珺出生,萧承钰对长子怜爱颇多,算是掌中宝一般,加上小家伙长得更像染染,怀孕生产时萧承钰又都没在身边,对儿子愧对良多,因此见不得他害怕,连忙要从蒋正啸怀里夺回儿子。

“这小子,外孙才和老夫玩了一会儿···”当了爹之后连儿子都不让人碰了,萧承钰这小子也太跋扈了。

心里这么想,却也乐得见他们父子和乐,蒋正啸看着从前暴躁冲动的爱徒如今已经为人父,还一脸慈爱的抱着一个小肉球,心里也是放了心···若是南风还在,该多高兴看到这一幕啊——

“阿染,你带珺儿下去玩一会儿吧,我同承钰说几句军务上的事情——”蒋正啸想起自己今日来的另一件正经事。

白染会意,抱了儿子去找萧柔说话,小丫头一心挂念着侄子,还没见到呢。

等房间里只剩下师徒二人的时候,萧承钰才抿了一口茶:“说吧,定是太子殿下要见我吧···为了周致涵?殿下还真是看重他·····”这老家伙故意支走染染,除了这件事之外,萧承钰还真想不出别的——

“太子殿下愿意从中调停···让你二人化干戈为玉帛——”蒋正啸盯着自己徒弟的脸色,自然明白之前皇室的封赏也好,帮他与白染的掩饰也好,都很难让萧承钰做到和周致涵和平共处。

两方之间,没有一个愿意退步的,站在中间的太子殿下面对两个权臣,也是为难。

思索良久,萧承钰扯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他们打算怎么办?周致涵会同意?染染可是小爷我昭告天下的忠安王妃,他还能夺妻不成!”他若是敢来,小爷不介意直接帮太子殿下清理门户!萧承钰没说出后半句,但是眼露凶光的他早已暴露了内心的滔天怒火。

蒋正啸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皇室会对阿染做些什么····”

一句话出,萧承钰沉默了。

和最初听到这句话的周致涵一样,他也被这里面掩藏的意思惊到了。

是啊···如果两者都执意于一个女子,互相仇视,那么对于想要保有文武两大权臣的皇室来说,唯一能做的就是毁掉两人的矛盾点,消除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个人——白染。

第616章 达成协议

良久,萧承钰放松了进我的双拳,像是在极力否认心中那个疯狂的念头:如果最后太子或是皇帝想要兼顾他与周致涵,那么染染将会是筹码···

“你觉得太子殿下会用染染的性命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保护她了,成为她的夫君,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之后,他们两人已经无所惧怕,谁知····

“如果你和周致涵这般固执己见,那阿染被牺牲掉,是早晚的事情——皇室可能会把这件事情做成意外,或是病故或是····总之,承钰,今晚进宫,一定不能冲动——”

蒋正啸也是心烦不已,做官做到他这个份上能让他忌惮的人也就只有皇室了,可是偏偏···就是皇家盯上了阿染。

“知道了···可是···周致涵——”萧承钰最关心的是白染的安危,至于周致涵,他可以暂且不与他算账···只是他放下了有什么用,周致涵若是执迷不悟,阿染还是会被盯上——

“你放心,太子殿下估计已经把利害与他讲清楚了,周致涵是个聪明人,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的——”

蒋正啸猜的没有错,在被殷子湛软禁之后,周致涵一开始的确是下定决心要和萧承钰争夺白染,即便太子如何威胁都是无用的——直到对方传达了‘保全两人,牺牲白染’的这句话,周致涵像是被触碰到逆鳞一般竭力反对——

【奉贤·东宫大殿】

“这是我与萧承钰的事情!与阿染什么相干?!她····”

“牵扯到江山社稷,你们两个人的私人恩怨放到朝堂上就是文武权臣的分裂!你觉得父皇会坐视不理?!致涵,你这么聪明,为何想不通这个道理?”

殷子湛言辞恳切,周致涵是他培养了许久的心腹重臣,等到自己登基之后必然是要堪当大任的,而萧家与蒋家是世交,两大武将也是日后殷子湛的左膀右臂,因此他谁都不能放——

“阿染····”周致涵最后咬得嘴唇都破了,他放不下···他唯一爱的人,可是···若是真的走到人前与萧承钰争斗,白染势必会被当做红颜祸水,被皇室圈禁,甚至铲除。

偌大的东宫,周致涵的叹息响彻了整个宝殿,良久,他屈膝跪在地板上,眉眼间却是冷然的淡漠,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挣扎之后做下的决定——

“微臣知道了,不会再···与萧家有所纠缠——”他握紧了腰间的荷包,那里面装着的是那年春闱前,白染为他求来的灵签···多年过去,他依旧保留着,像是在等着有朝一日,能得到更多她的爱一样——可惜,一切都止于今日了。

“致涵,别怪我狠心····只是为了你的仕途,该舍弃的感情,必须要舍弃——白染已经是萧将军的妻子了。”

殷子湛第一次见到周致涵有了这般落寞的神情,他一直觉得这位青年才俊如此冷静博学,像是个老学究的灵魂错放在一个青年的身躯里,可是如今一见才明白,这个人的满腹柔情都留给记忆中那个女子了···

“微臣知道——”他收敛起自己的挫败,却是抑制不住的心痛···所以到最后,自己还是一败涂地。

所以,到最后,所有的错过,都变成了过错。

说不清是哪一步慢了,他就失去了心爱的女孩,任由她与自己今后再无瓜葛——

当晚,周致涵见到了与蒋正啸一同进宫的萧承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对视,他们清楚,今日的觐见就表明了两个人的立场,为了白染,他们承诺井水不犯河水,共同效力于朝廷。

第617章 放下仇恨后的柔情

金銮宝殿上,端坐着的是大殷皇帝殷晔,这是秘密觐见,因此在场的人唯有知晓两人恩怨的太子殿下、蒋正啸,以及七皇子殷子琰,作为当事人的周致涵与萧承钰各站在大殿两侧,单膝跪地的两人垂着头,聆听着殷晔的教诲。

说是教诲,不过是将两个人的旧账都翻了出来,不论是当年萧承钰想要杀周致涵还是如今周致涵伏击萧承钰,两个人的手段心机都让作为皇帝的殷晔感叹:怨不得说红颜祸水,两个年轻人到底是难过美人关。

总之,最后的结果便是两人已经在殷晔面前承诺不会因白染而刀剑相向,有违此誓者严惩不贷——

至此,不论是蒋正啸还是太子殿下,都松了一口气,此时身在萧府的白染还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一劫。

【忠安王府】

回府之后已经是子夜时分,萧承钰看房间里依旧有微弱的灯光,惊讶于染染竟然还没睡,轻轻推开房门就见到身穿寝衣的娇妻抱着被子昏昏欲睡,却是强打精神的在等着自己回来。

“怀瑾?”白染听到动静,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顺着声响处看去,果然见到一脸疲惫的萧承钰。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不是让你别等我吗——”萧承钰将起身的白染重新按回床榻上,自己解了衣衫,抱着她久久无言。

“怎么了?皇上可说了什么?”看到萧承钰反常的举动,白染突然担心起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去一趟皇宫整个人都沉默了···

“没事,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萧承钰将白染包裹进自己的怀里,他听着两个人的心跳,这才觉得微微安心了一些,他的染染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白染被抱着,躺在柔软温暖的被褥里就打起了哈欠,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却也没想明白为何今日的他如此温柔,像是····担心自己会消失一般····

为了你···我愿意放下仇恨——

萧承钰就这样抱着她,心中的滔天巨浪最终在她姣好的睡颜之下变成平静的湖水,遇上染染之前,他一身戾气,嚣张霸道的像个小霸王,遇到染染之后,他初尝爱恋,至此沦陷,一往情深。

这世间有你安好便够了,那些纷扰的仇恨也好,恶意也罢,即便我不愿意原谅,却也愿意放下——

次日天明,白染恍恍惚惚地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萧承钰英俊清朗的面容,只是那睡颜眉头轻皱,似乎在梦中依旧担忧着什么一般,白染看着抱了自己一晚上的夫君,却是没来由的有些心疼···

他一定有心事,却是不能对自己说。

“染染?”感觉到怀中的动静,萧承钰沙哑的嗓音带着慵懒的性感。

“吵醒你了?你多睡一会儿,我去看看珺儿——”白染想掰开他搂着自己的手,让他睡的轻松一点,结果就是被自家郎君狠狠地压在了床板上——

“别动,闭上眼睛——”他喉结滑动了一下,似乎是被她衣衫半解的样子撩拨了,俯身吻住了她裸露的肩膀,很滑,很软。

“啊···”白染知道自己又是逃不过了···

这一次的他要的格外温柔,白染却是没那么好的体力,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伏在他的胸膛上娇喘不已,“怀瑾···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萧承钰不答话,只是吻得越发凶狠,像是要留下自己的痕迹一般肆虐,到最后白染都忘了自己的问题,累的再次睡了过去。

萧承钰抚摸着白染的脸颊,看着窗外飘起的大雪····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第618章 被小崽子抓了脸

“萧承钰!!!!”

偌大的忠安王府里回荡着高昂的女声,惊得梅花树上的喜鹊都被惊走了——

白染与萧承钰回到奉贤已经有一个月了,眼看快要过年了,作为萧家的少奶奶,自然是要开始忙着预备年礼以及一些过年的采办之物,可谓是较为忙碌的时间——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萧承钰还来添乱!

“都说了让你好好歇着,实在不行去陪陪儿子也好,冰天雪地的出去做什么——”萧承钰将小娇妻扣在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小家伙的脸颊,真不乖,每次都让他操心——

“别闹了,我今日还要去铺子里巡视一番,算作过节之前最后的盘点——”白染前不久收到的消息,陆昂与阿月算是敞开心扉,进入了甜蜜的恋爱阶段,所以原定要回来过年的陆昂此次要留在临阳,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再带着阿月一同回来,这下子,在奉贤的几家分店就只能白染一个人暂时打理。

萧承钰看着坐月子好容易胖了点的染染这几日天天往外跑,整个人又瘦了一圈,所以倔脾气又上来了,今日白染好说歹说都不放人——

“生意大不了让萧战带人去看看,染染不是还有三个丫鬟吗?让金桔她们去就是了——”说完,萧承钰将自家儿子又搬了出来:“珺儿这几日都想你了!你都不陪他吗——”

果然,一提到儿子,白染瞬间心软,只好让绿萍金桔两人带着人去巡查铺子,将过节发的年赏等物发下去给各个店铺的掌柜——

“我们珺儿又长大了——”已经五个多月的小家伙如今总是喜欢瞪着大眼睛大量周遭的食物,铃音等人则是时刻守在身边,看着软萌可爱的小包子,一群大姐姐小阿姨表示心都要化了···

白染抱起沉甸甸的小包子,在脸上‘啵’地亲了一口,小家伙乐得用小手臂搂住了自家娘亲的脖子,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萧承钰则是站在一帮抱着手臂看着自己儿子对她娘亲的痴缠,用儿子缠住染染这一招还真是百试百灵!

“哎哟!”还没等萧承钰夸奖儿子,小家伙就闯了祸,小手在娘亲脸上一抓,留下三道红红的指甲印。

“小崽子!”萧承钰看的心都疼了,一把拽起儿子后脖领给拎了起来交给铃音,自己则是凑上前查看白染的伤口。

萧珺猛然被自己爹爹横眉立目地吼了一句,又看到自己被孤立了,顿时不愿意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干嚎,还一个劲地要去找白染,似乎是受了委屈向娘亲哭诉一般。

“没事没事——”白染知道小婴儿的指甲本就尖利,现在儿子处在对很多事物好奇的阶段,发生这样的事情很正常···

可是萧承钰则是冷着脸,完全无视自己儿子的抗议,看着染染下巴上三个小道道,心里这个气啊——“去把珺儿抱给乳母,别让他靠近夫人——”

“???”铃音一愣,哪有这样的道理····还不让孩子和娘亲亲近了?

“别胡闹!多大点事情!”白染嗔怪一声,示意铃音不理他。

“都快出血了,还不严重!”萧承钰捧着白染的脸颊东瞧西看,又叫了大夫前来擦了药膏,确认不会留疤才作罢。

只是····

“你个小崽子!现在连你娘亲都欺负了是不是!”被自家爹爹放在床榻上审问的萧珺瞪着一双大眼睛,听不懂爹爹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对方好像很生气,还不让自己见娘亲···

“呜呜呜····”小家伙好委屈,为什么自己被丢在床上···为什么娘亲不能来抱他···连爹爹也好凶啊···

第619章 送给儿子的礼物

“不许哭——”看着躺在小床里的儿子一副要大哭的样子,萧承钰丢下一句话立马斩断了小包子的退路。

其实萧珺根本听不懂,只是被吓得哭都不敢哭,眼睛里泪花打转,抽抽噎噎到最后还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白染刚刚擦完药膏就听到隔壁儿子锥心的哭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跑了进来,身后的铃音也是追着进了屋。

“怎么了怎么了?珺儿为什么哭?”

白染看着被萧承钰用枕头围在床榻中间的儿子,小家伙一见娘亲来了,哭得更凶了,白染赶紧就想要把小家伙抱起来在怀里安抚一番。

没想到半路就被萧承钰拦住了,“又想被小东西抓吗?让他哭——”说完也不顾白染的反对,自己把儿子拎起来抱着出了屋子——

“唉···”白染想追过去,却被铃音拦了下来,“倔脾气,自己儿子都凶···”

“夫人宽心,将军就是再凶,也不会对一个小宝宝怎么样的,不过是担心小少爷再抓伤夫人罢了····”

白染只好按照原来的计划出去巡视店铺,拖自己儿子的福,她还得带上纱巾遮一下伤口···

【临枫阁】

萧承钰抱着哭的抽抽噎噎的儿子回到小家伙的住所,看着儿子湿漉漉的大眼睛,说不心疼是骗人的···

“男子汉哭什么···”说完用手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背,走在临枫阁的枫林夹道上的时候还有些感慨···

“临枫阁,临阳的红枫,小子,你爹给你选的住所可是费了心的——”这是回到奉贤之后萧承钰派人特地打造的小院子,里面种植着从红螺寺后山运过来的红枫树,每一棵树都有几十年的树龄,到了秋日的时候更是红云朵朵,煞是好看。

“唔唔——”萧珺似乎察觉到自己爹爹不生气了,把小脑袋靠在萧承钰温暖的胸膛上,虽然穿着兔绒小斗篷,但是还是靠着爹爹最暖和了····

“再敢抓你娘亲,小爷就把这小爪子捆起来——”萧承钰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摇了摇小家伙的小拳头,恶作剧般地吓唬他。

爷俩走进临枫阁的厢房里,里面的书房是给萧珺以后准备的,藏书上百册,都是名家典籍,又有兵书诗词,算是应有尽有。

至于这里面最下功夫的便是这小家伙的卧房,萧承钰派人用鲜艳明亮的上好流云金锦缎制成了帐子和帘布,又选了好些软烟罗制成绿纱帐,萧珺似乎很喜欢青色,看到这个颜色的东西就要抓,萧承钰索性将他的玩具和纱帘都做了这个颜色,虽然都是青色,却也丰富,雨过天青色,碧青色,深绿、兰青,都是华贵无比,看得第一次来的萧珺瞪大了眼睛——

如今他还小,所以萧承钰和白染还把他安置在自己身边的厢房,等他满了三岁萧承钰便要将儿子移出去,他还等着再要个女儿!养这么个小闹腾在旁边,总是让染染分心——

不如早点送到远华府上去吧····反正是要教他读书嘛····早一点也没关系吧,一般孩子是六岁启蒙,珺儿什么时候呢?

在怀里打起瞌睡的小家伙哪里知道自家爹爹已经准备把他丢出去给旁人了····只是后来这拜师的事情···又是一波三折····

第620章 大年夜里的一家三口

随着距离新年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忠安王府迎来了与上一个新年全然不同的喜庆与欢腾,王府上下俱是喜气洋洋,因为这是萧承钰封王的第一个新年,也是白染嫁入萧家的第一个新年,为了表示郑重,萧老夫人赏赐全府上下两倍的银钱,又派人去庙里烧香,为城中贫苦的流浪者施粥赠衣,算是为这一年苦尽甘来的萧家多多增些福气。

“珺儿,来——”白染为儿子做了套崭新的大红色撒金小袄,配上一个虎头帽,衬得小家伙越发的可爱了。

换衣服的时候萧珺很兴奋,张开手臂就要白染抱,谁知自从上次挠了白染一下子之后萧承钰就时刻盯着他,生怕儿子再调皮捣蛋,索性把小家伙的双手握得紧紧的。

“?”萧珺却意外的听话,还以为这是自家爹爹在和自己玩游戏,小表情里还带着份激动,使劲摇着小胳膊,到最后甚至把口水都蹭到了萧承钰身上,白染看的有趣,她知道萧承钰最是难伺候,这么被自己儿子玩闹都不急,可见是真的没事····

“臭小子···蹭了小爷一身口水——这可是你娘新做给小爷的!”那一身猛虎下山的松青色刺绣长衫是白染做了半个月才做好的,只因为上面的猛虎用了五六种绣工,平绣,蜀绣,连针绣····只为将猛虎绣的逼真,今日是萧承钰第一次上身,爱惜的不得了,谁知被儿子的口水蹭的湿了,这是气笑了他了····

者要放在当年,一个荷包都能闹翻天的小霸王,今日就败在自家儿子身上了!

也许是为了给新年再增添一点气氛,原本放晴了的天又开始零星飘起了小雪花,听金桔和绿萍说大街上有放鞭炮的人家,还有不少人张罗着贴春联,有很多三五成群的小孩子闹着要压岁钱买糖人····倒是让白染想起了上辈子在孤儿院的日子···

今晚就是大年夜了····

从前在孤儿院,每逢过年能吃一顿饺子,孩子们自然是喜欢过年的,白染记得自己十岁那一年还意外的看到了腾空的烟火,金黄璀璨的烟花腾空爆裂,散出万点星辰····

那是她儿时记忆里最美的一场烟火,也是过得最好的一个春节···

“染染在想什么?”刚刚哄好儿子的萧承钰看着娇妻望着窗外的雪花发呆,表情有一瞬间的悲伤····如水般的眸子里写满了伤痛,让萧承钰心中一刺,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没····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她指的是上辈子,而萧承钰却以为白染是想到了小时候做丫鬟挨欺负的事情,上前抱住了她在背上轻拍一二,他身形高大,将白染完完全全裹在怀里,白染原本有些落寞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了。

“别怕····你有我,还有珺儿,你有家的——”

白染将头埋在他胸膛,点了点头,她并不是在追忆什么,只是和所有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很好奇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里···又为什么放弃了她···

和上一世的白染一样,这一世界的小丫鬟也是个孤儿,同样不知父母

“有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我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爹娘···为什么会不要我呢····”

她身体健康,没有先天的疾病和缺陷···这个世界虽然重男轻女,却也还是有大把贫苦的家庭将女儿视作掌中宝一般抚养长大,白染不求富贵,只是希望···能在自己成长中···有父母这个角色出现——

可是,偏偏有人生而不养的,或许根本不需要理由····她就是被抛下了···

萧承钰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口,早在刚刚认识白染的时候···他就派人查过小丫鬟的身世····

结果···却是十分奇怪···

第621章 离奇的身世

萧承钰只是这样抱着她,不言不语,回想着之前下人上报来的关于染染身世的问题——

当年萧承钰开始对身为周府丫鬟的白染感兴趣的时候,底下的人对她进行过调查,只知道白染是自小进的周府,带她来的人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两个人都是衣衫褴褛,像是逃难的人一般,白染那时候还小,自然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可是萧承钰再往下查···却是大海捞针,杳无音信——

那一年大殷恰好发生了几件大事,南方发了大水,北方又有旱灾,庄稼收成不好,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就连原本富饶的中部地区也有泥石流,难民一瞬间涌入了各个城镇,一时间连白染来自哪里都很难判断···

不过最让萧承钰在意的是当初下人前来回禀的时候强调的一句话——

“带着那个姑娘来的老太太好像很有见识的样子···似乎与那位姑娘是主仆之分,若不是她身子支撑不住了,也不会将两个人卖身为奴——那位老太太自己拿了卖身的钱求了人牙子,将那位姑娘送到好人家——不要去那种见不得人的脏地方——末了还给还是小孩子的姑娘磕了三个头——”

萧承钰更是好奇了,难道染染的身世···也不平凡?可是若是官宦之家的小姐,又怎会流落他乡呢?这么想来,萧承钰便只把染染当做是商贾富户之家的小姐,再加上白染后来展现的商业天赋,萧承钰便一心认为白染骨子里便是有做生意的才能,恐怕是遗传自亲生父母吧···

那位老太太在几日后因为自身的病情太重过世了,至此,唯一的线索也是没有了····

“爹娘···为什么会不要我呢····”白染在萧承钰怀中喃喃自语,似乎想要穷尽一生换一个答案一般。

“别想了····他们也许···是有苦衷呢——”萧承钰只能这样安慰,也希望是另有原因,否则他的染染知道了···岂不是太可怜了。

萧府的大年夜格外热闹,萧老夫人与萧柔都换上了白染所做的新衣服,脸上俱是喜气洋洋的表情,白染发现,如今萧老夫人对待萧柔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显然是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小丫头尽心侍奉祖母,祖孙两人共同渡过难关之后增进了感情——

“珺儿,来!快让祖母瞧瞧——”不过说到底····如今萧府里最得宠的还是萧珺小包子,萧老夫人越看越爱,叫人赏了全套的如意金项圈、手环,平安锁,吉祥扣等等,还另外给白染塞了一个大红封,直言:“给重孙增增福气——”

白染和萧承钰自然也是得了长辈的赏赐,萧柔也是第一次有了丰厚的压岁钱,还得了萧老夫人年轻时一套首饰,算是意外之喜。

一家人坐在一处有说有笑的,萧老夫人对白染这个孙媳妇是一百个满意,拉着白染说了好些话,都是育儿的经验,倒是萧承钰抱着儿子赏起了雪——萧珺出生之后见过大雪,对这些凉凉的白色雪花很是好奇,指着院子里红灯笼映照下的鹅毛大雪,似乎很是向往的样子——

“和你娘亲不一样,你倒是很喜欢冬日啊——”萧承钰揉了揉儿子的小脸,只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宝宝····连带着就忘了之前白染是怎么被自家儿子偷袭的——

“哇——”正看得兴奋地小包子小手一挥,果然就在自家爹爹脸上也留下了三道血痕····

萧承钰对比白染自然是仗着皮糙肉厚,可是依旧是恨的牙痒痒:“待会儿把你丢到雪地里!”

大年夜,被自家儿子破了相···

原本俊俏的面容上,被小包子在左侧化了三个血道子,萧承钰只好握着儿子的两只小手,生怕他再来一回。

“是不是珺儿又调皮了?”白染看向突然安静下来的一大一小,果然,萧承钰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逗得白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活该····让你不长记性——

萧柔则是乖巧地给大哥哥夹菜,看着小侄子真是软萌可爱的很····

一家人吃了顿饺子,这大雪纷飞的大年夜算是热热闹闹的过去了,只是相较于和睦的忠安王府,萧家三房那边似乎别有一番热闹——

第622章 妻妾二人

彼时,阮婉和萧永嘉也已经成婚半年,在白染被带到临阳的时候正是阮婉嫁入萧府成为萧永嘉妻子的那段时间。

两个人虽说是没什么情分,但是阮婉算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萧永嘉则是想接着岳父的光升职。两个人各取所需,算是一时风平浪静。

在成婚后不久,萧永嘉果然得偿所愿,从正六品校尉升任为正五品怀化朗将——原本以为是赶超萧承钰的第一步,谁知几个月之后人家就被封为了王爷,一跃成为皇亲国戚的行列,这可把萧永嘉气坏了,一连几日没有好脸色。

同样郁闷的还有嫁为人妇的阮婉,在萧承钰被扣上卖国通敌帽子的时候,她还对白染的遭遇表示幸灾乐祸,没想到到头来自己才是活打了嘴的人!

短短几月,这个小蹄子竟然生下儿子成为了王妃?!拿自己以后见到她还不得磕头请安?

同样是萧家的子弟,为何这萧永嘉这般不如萧承钰!被嫉妒和虚荣冲昏头脑的阮婉也是好几日没有给自己夫君好话,总是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至此,夫妻两个人的关系算是陷入了死循环——阮婉看不上萧永嘉,萧永嘉埋怨阮家没能在让自己胜过萧承钰。

若说这场夫妻矛盾里唯一得了好的便是当初那个被萧永嘉收在房里的丫鬟阿然,小丫头自从被孟氏和几个丫鬟训斥排挤之后也渐渐学精了,面子上对阮婉这位夫人毕恭毕敬,私底下却是变着法的勾引萧永嘉,从中获得的宠爱自然是不少——

“今晚是大年夜,少爷不陪少夫人吗?”阿然一边帮萧永嘉穿着靴子,一边娇声问道。

“懒得看她那副怨妇的脸——”萧永嘉在阿然面前向来是不会顾忌的,一个小丫鬟,难不成还敢去嚼他的舌根?那可是不想活了——

“少爷,上次奴婢说的事情——”关于将阿然纳为姨娘的事情,小丫鬟已经旁敲侧击的在床上和萧永嘉提过了很多次,谁知每次少爷都是一脸的淡漠,这让阿然对自己的盛宠产生了怀疑。

“做好你自己的事,这不是你能肖想的!”萧永嘉冷淡地说了一句,一个暖床的丫鬟罢了,若不是看在她长得有几分染小姐的模样,还能给她自己通房丫鬟的地位?如今还想要升姨娘····真是贪心不足!

“是····”阿然自知今日又是没了机会,连忙听话的闭了嘴,看来时机还不成熟,不过好在少爷与少夫人的关系并不好,身边服侍的丫鬟只有自己和孟氏送来的两个人····对比她们,阿然自知是受宠的···

“少爷慢走——”

萧永嘉则是去了前院,已经冷落了阮婉几日,也算是够了,毕竟在岳父那里还要过得去,索性回了自己的卧房——

一进门,萧永嘉就看到在埋头绣着锦帕的阮婉,耐着性子叫了声:“夫人——”

阮婉则是看出来自家夫君身边是有不少小妖精的,这边更让她恼火了,为什么白染能独自拥有萧承钰的宠爱,自己这边还要和丫鬟们分丈夫!

“夫君,今晚上守岁要给娘亲的新年贺礼已然齐备了,爹那边也早在一个月前就派人送去了年礼,想来在西域也该收到了——”萧北元作为西域中都督,一直在西域,所以年礼也是一早就送了去。

“辛苦娘子了——”这便是唯一能让萧永嘉满意的,起码在礼节上,阮婉还是周到的,刚想松口气,却听到对方泛起一丝微笑道——

“听说夫君身边有个叫阿然的丫鬟?”

第623章 有孕的阮婉

萧永嘉挑了挑眉,没想到阮婉突然提到了这个丫鬟,面上却是以就平静:“是有这么个丫鬟,怎么?夫人是要····”话没说完,留有余地,只等着阮婉接话。

阮婉却是专注于手上的锈花,她原本是以诗书出名,有了才女的美誉,谁想到在宫宴上的对决被传扬出去之后,自己落得个声名扫地的下场···唯有安心嫁人,专攻于贤妻良母的道路,这才开始认真钻研绣工和厨艺。

“原本也无大事,只是看着那个丫鬟颇为伶俐,想要让她来我身边伺候罢了····”

萧永嘉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语气里带着冷然,刚刚泛起的对阮婉客气的想法如今也是被打消了——这女子这般容不下人!自己也不是个花容月貌的绝美佳人,难不成还要求他要专宠她一人吗?!

“夫人有这么多丫鬟侍女,怎么看得上我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轻哼一声,等着看阮婉接招,没想到对方却是神情淡漠,不自觉的抚上小腹——

“有了孩子,自然需要多些下人照顾——”

“你···你说什么?!”萧永嘉吃了一惊,表情里写满了惊讶····这么说——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夫君这几日忙着公务···为妻我也是刚刚才向大夫确认——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她扬起微笑,嘴角上扬的样子像个凯旋的战士,有了孩子就是地位更稳固,萧永嘉身边的莺莺燕燕也该清一清了,那两个孟氏的人自己暂且动不了,那就先从这个狐媚子阿然开刀吧!

从一见到那个丫头开始,阮婉就觉得很不舒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看着小丫鬟就生出无名之火。

很快,阮婉有孕的消息传遍了都护府上下,孟氏作为婆婆自然是亲自去嘘寒问暖,说实话,她对这个儿媳妇目前为止都比较满意,特别是阮大人帮着自己儿子升官这一条,也是让孟氏很得意自己当初设下的圈套——现在自己儿子有了子嗣,这当然是天大的喜事!

恰逢大年夜,府上的人也跟着得了不少赏钱,萧永嘉更是忽略了先前阮婉的不恭敬,全身心投入到为人父的喜悦当中,至于之前阮婉向她讨要阿然的事情当然也是被应允了——一个替身而已,哪比得上萧家子嗣。

于是,原本在自己房间里盘算着如何说服少爷将自己纳为姨娘的阿然就被通知搬出少爷的宅院,转而去到少奶奶给她‘特别安排’的住处——那个从前萧柔所居住的小破房子。

“少爷为何会这样对我!少奶奶指名叫我去伺候···也不必搬走这么大动静啊——”阿然看着自己的衣裳被褥被一个个粗壮的婆子悉数卷走,也不知是真的搬到了别的屋子还是顺手牵羊了,她一个年轻女子自然是拦不住的——

“哎呦喂!别磨蹭了!这大过年的别给我们找事!还不快搬走!夫人说了,以后让你伺候没错,却不是在这院子里!”一个粗嗓门的婆子将阿然推出房间,言语间满是奚落,“是在从前柔小姐所在的那个柴房!不过你恐怕没有柔小姐的造化!人家可是被忠安王爷带走了——至于你····”那婆子鄙夷的看了眼满脸悲愤的阿然,紧接着道:“恐怕能挺过这个冬天就不错了——”

那个柴房又小又破,阴湿非常,阿然的被褥都被扔在了雪地里,已然是潮了,根本无法保暖,那些婆子自然觉得这女人挺不过这个寒冬——

“这····”阿然自然也是知道了阮婉怀孕的事情,事实上,她心里在不住的咒骂老天爷的不公平····明明自己才是少爷最喜欢的人,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是她服侍少爷的···可是偏偏···

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是不得不从命····忍着委屈来到了偏僻的新住所。

“吱呀——”推开房门的阿然见到的是一个落满灰尘的房间,里面堆着些破旧的床板板凳,已然是一个杂物间。

“为什么····”阿然攥着手中的几件衣裳,蹲坐在角落里,不住地想着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夫人····落得这般针对。

第624章 古代庙会

大年初一,正是雪过天晴的好天气,白染从萧承钰怀里醒来,一脸兴奋地光着脚丫跑到窗前,看着已经停了的大雪将整个世界装点得如琉璃水晶般剔透。

“快回来,别冻到——”萧承钰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一大早蹦下床的小妻子朝着窗外张望,光着的小脚丫都有些冷的发红,只好走下床将人拦腰抱起,准备强制回床上取暖。

“怀瑾!外面好漂亮!”忙完过年过节的事情,白染一颗心便又活泛了起来,左右今日珺儿被萧老夫人带去了蒋正啸府上做客,自己和萧承钰大可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想出去?”萧承钰将白染塞回床上,用被子将她裹成了个团子,又将‘小团子’抱在怀里,软着声音问道。

“我们好久没单独出去逛一逛了····”是啊···婚姻也是需要保鲜的好吗···

“那染染求求小爷——”他故意将脸颊凑到白染近前,声音里带着玩味,白染感叹这匹狼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好夫君~~~带我出去转一转嘛····”说完又在萧承钰脸上亲了一下,果然见对方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不错,这美人计小爷喜欢!以后可以再接再厉!”

这个流氓····

成亲这么久,白染还是会被这样的话语撩拨到,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帅脸····真是说什么都让人心中一颤····

于是,在床上嬉闹一会儿的两人终于起身开始了梳洗,从前白染除了要梳发髻的时候要绿萍帮忙,洗脸、穿衣之类的一向是自己来,成了亲之后就被萧承钰宠的不成了样子,除了洗脸···衣裳都是萧承钰帮着穿····当然···免不了这位杀神会露出‘霸王’本色,让白染起身用早饭的时间又推迟一些——

“染染的头发真美,好像是是书上说的墨发如瀑——”萧承钰用玉凤梳帮白染理着头发,他自然不会梳发髻,只是想尽办法缠着自家娘子。

“怀瑾,再这样耽误下去,可赶不上年集了——”这里所谓的年集,其实和白染印象中的庙会差不多,多是商户、民间艺人们做买卖、卖艺的集会,借着新年的喜庆,百姓们去的人多,自然也热闹。

“放心,肯定不会误了的——”萧承钰慢条斯理地回道。

最后白染还是自己挽了个简单的如意髻,又在珠宝盒子里择了一个雪梅攒金步摇插在一旁,步摇摇曳间衬得她灵动非常,与耳旁的玉兔坠子交相呼应,很有雪中精灵的气质。

两个人此次出行都是低调为上,萧承钰只带了萧战和两个护卫,白染更是只让金桔跟了来,在街上更是萧承钰牵着白染在前面,剩下的几人走在后面四五步的地方跟着。

“好像有卖炸果子的,还有年画的——怀瑾你看!”白染指着一只陶土捏成的彩色小狮子,“买回去给珺儿好不好——”

萧承钰攥着小家伙的手,生怕人多一个不留神把她弄丢了,“好好好!都挺你的,染染你慢一些——”他真是哭笑不得,以前染染还说他像个孩子,现在看来,染染才更像是吧——不过这样正好,她愿意依赖自己,总归是好事!

萧承钰丢了块银子给摊主,惊得那人连忙道:“公子随便挑!这···够买小人的摊子了——”

是的,土豪的手笔,这么多年都没变,白染摆了摆手:“没事···一个就够了——”

不过转头看到一个一家三口造型的彩陶狮子····

“那就这三个好不好——”

老板点头,“没问题!!!您多挑几个!!!”

就在白染兴致勃勃拿起狮子的时候,却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定睛一看····哼····世界还真是小啊····

第625章 替身与原身

阮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染,原本是萧永嘉要陪她回阮府报喜的,谁知在这里遇上了萧承钰两人。

萧永嘉见到久未谋面的白染更是有些惊喜,只是她如今已经嫁给了萧承钰,也算是他的嫂子了····

“忠安王,王妃——”萧永嘉还没失了礼数,身后的阮婉也不情不愿地施了一礼。

同时,跟在阮婉伺候的人后面的阿然也被这声请安吸引了过去——这就是众人口中的忠安王夫妇?是少爷的堂哥堂嫂?

阿然大着胆子在人群中打量着这对璧人,果然····像是传言那般登对,男人英俊邪魅,那双黑眸深不可测,只是在目光停留在身边女子的时候柔软,女子则是妩媚倾城,饶是瑶台仙子站在她面前,只怕都会黯然失色吧····

真是好命!同样是女子····怎么自己就只能是被人欺负的小丫鬟,那个女子就能一步登天成为王妃·····

“原来是····怀化朗将啊——”萧承钰揽过白染的肩膀,周身散发出的气焰明明就是在说【小爷心情好但是只是对着我家娘子你们这两位赶紧给我闪人】的意思!

“听说···忠安王已然为人父,怎么今日不见小世子?”阮婉目光停留在萧承钰身上的时候还带着淡淡的留恋,喜欢了几年的人,怎么能说忘就忘了···

白染自然看出来了,淡淡道:“珺儿去拜见义父,多谢萧夫人关心了——”问我家儿子,眼睛含情脉脉看我家男人你是要做什么?!

“咳咳——”萧永嘉自然也是知晓之前阮婉爱慕萧承钰的事情,毕竟在当时,这也算是一大美谈,第一将军和第一才女,连萧永嘉都有些嫉妒····不过不是因为阮婉,而是萧承钰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众人的关注。

“在下还要陪内人回岳父那里,就不耽误王爷王妃的雅兴了——”说完准备告辞,身旁的阮婉也不想多停留,毕竟目前为止,自己与萧永嘉实在是抵不过面前这两个人的——

无论是从官阶还是从感情。

等一行人与萧承钰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阿然却是有心留意了一下那位忠安王妃,被忠安王这样的男子捧在手心的女人····阿然也十分好奇,总觉得这么美丽的女子,眉眼间婉约美丽,却也····格外熟悉。

“染染,走吧——”

短短一句话,阿然还有些愣了,染染?是在···叫王妃吗?

是了!听说忠安王妃闺名是白染,成亲前便是虎威将军的义女····

阿然叹了口气,这么相像的名字,人家却是认了个好义父···最后嫁给了还是将军的忠安王,想到这里,这个一向嫌贫爱富的丫鬟也开始不服起来,被阮婉打压欺负的遭遇让她意识到地位是何等的重要···她必须要往上爬···

那位王妃···长的是美丽,自己和她比起来,的确是差得远,可是····哪有男子会不喜欢年轻可爱的女子呢···

阿然甚至自诩在眉眼间与这位王妃有几分相似呢!

如果她此刻能在多想一步,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一错再错,可是现在,急于改变自己身份阶级的她眼里只剩下一个‘向上爬’的念头,早已忘记当年的那个晚上,为何萧永嘉会接纳了她,为何会在宠爱她之后又轻易抛弃——

所谓替身,从来都不是必需品,可惜,她知道的太晚。

第626章 儿子日后千万别像他

阮婉见了白染与萧承钰之后也是心里泛酸,都那个小贱人····若不是她···萧将军怎么会看不上自己····

与之相比,身边的萧永嘉也是心不在焉的,当他知道白染怀孕生子的消息之后先是震惊,其次就是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算一算时间,在自己还在萧府担当监守的时候,白染就已经怀有身孕了,周致涵····他一定是知情的!

怪不得···之后白染被他带到了临阳去····

这么一想,萧永嘉就更憋屈了,到头来,只有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不过猛然想到不久前太子殿下将治理南方水患的工作交给了周致涵,如今他已然带人南下了,只是私底下···却有人传言···

说这次让周致涵这位太子少师亲下南方治理水患还有个缘故——为了躲开携妻子归来的忠安郡王萧承钰!

都说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萧永嘉心想:周致涵只怕已经被萧承钰发觉了···正好,两大权臣的对立,到时候获利的还是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人····

这样一想,萧永嘉只盘算着借刀杀人,到时候借着周致涵打压萧承钰,或者反其道而行之,反正他看这两个人谁都不顺眼!

“去,派人分别盯着少师府和忠安郡王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回——”

【奉贤·春节年集】

“刚刚看到萧永嘉和阮婉的模样,想来他们夫妻也并不恩爱,那何必成亲呢?真是互相折磨···”白染牵着萧承钰,像是感叹般摇着他的手臂,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不过···还真是人以群分···

一个仗着才女的名头嚣张,一个仗着自己爹的官位跋扈···

“成亲这件事情上,你以为都像咱们二人这般····特立独行吗?”萧承钰哑然失笑,染染是怎么想的,难得一个女子脑子里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白染这才恍神,是啊····这是古代,很多时候夫妻两人成亲前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

像自己和萧承钰这样子的···的确是特立独行···

“真发愁···以后珺儿的婚事该怎么办···若是···到时候他没有真心爱慕的女子,难道我们真的要乱点鸳鸯?”她指的是娶儿媳妇···

萧承钰没想到他家染染想的这么远,不过···自己儿子长得这么好,家世相貌上一点也不输别人,怎么还会被担心找不到媳妇呢——

“染染,你难道不该担心····珺儿若是像小爷当年那般受欢迎该怎么办呢····”

萧承钰当年在临阳虽然有个小霸王的名声,但是凭借着那张妖孽的脸和叛逆邪魅的气质,也是俘获了一大群少女的芳心啊——

白染点了点头:“是啊,那还不如让珺儿单着呢——”

萧承钰:“·····”

自家娘子这是把自己当做反面教材了?!

不过聊到这里,萧承钰突然想起之前在临阳的时候,方夫人曾经提起的一件事,索性说来给白染:“你记不记得在临阳金玉坊见过的····那个徐梦瑶?”

“当然!徐小姐和张青小姐是阿雪最好的朋友,当时对我也是很照顾——”在金玉坊撞破自己与萧承钰关系之后,两个人也帮她保守着秘密,这让白染很是感激····

“徐小姐···可能会成为远华的妻子——”萧承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眨眨眼看着一脸懵的白染。

白染听得手里的糖葫芦都快攥不住了,下巴更是快掉下来了···

这···也太突然了!

她还以为最先得到的会是陆昂和阿月的好消息····

第627章 良配

“这····我还以为徐小姐已经嫁人了呢——”白染知道大殷的女子十五岁及笄之后便可以成亲,徐梦瑶在临阳的世家小姐里更是大家交口称赞的女子···怎么会····现在都没成亲···

原来,徐梦瑶比周思雪大上两岁,算起来和方远华差不多年纪,在临阳,这样端庄持重与人为善的好姑娘原本应该是早就定亲的——可是没想到前几年徐梦瑶的祖父母相继去世,身为孙女的徐梦瑶连着为两位老人守孝六年,期间不能嫁娶,这可难坏了徐家人,好好的女儿竟然被耽误成了‘老姑娘’。

徐梦瑶去年刚刚出孝期,已经从十五岁蹉跎到了二十一岁了,同龄的人家大多早就定亲、成亲,连好友张青也已经嫁去了洛丘,在临阳城里门第差不多的人里已经没有同龄适婚的公子了,可是徐老爷也不愿意委屈女儿····所以低嫁是不行了——

“方老夫人一开始就很喜欢徐家小姐,虽然徐家门第不算高,但是门风清正,因此和徐家人便起了结亲的念头——”

徐大人不是帝都官员,只能算是品阶较高的地方官员,不过大殷娶妻向来讲究‘低娶高嫁’,因此这桩婚事在家世门第上也是十分相配——

白染点点头,真是好奇妙的缘分,“那···方公子和徐小姐怎么说的?”

“这个暂且不知,不过····”萧承钰倒觉得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当年小爷在临阳的时候问过远华,他未来的妻子是什么类型的——你猜他怎么说?”

白染想起平日里对萧承钰毒舌但是对白染却异常友好的方远华,“应该是····很淑女的那一种吧——”

萧承钰哈哈一乐,揉了揉白染的刘海儿道:“可不是吗!那小子当年给我背了一同书里的一套,笑死我了!”

传统的贤良淑德,端庄娴雅,可不就是徐梦瑶那样子吗!

“看来今年的喜事很多啊——”白染得出结论,又有些好奇的想着萧承钰刚刚的话:“那···当年方公子没问问你?怀瑾——你当时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会娶什么样子的人为妻?”

萧承钰当然记得,当时他问方远华的时候····正是自己遇上白染之后,被萧承钰嘲笑一番的方远华气吼吼地反问:“那你小子以后会娶个什么天仙?!”

当时萧承钰漫不经心的表情里隐隐带着期待:“就染染那样的呗——”

白染看着萧承钰久久不回答,还以为他心虚,翻了个白眼:“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谁知还没说完就被自家夫君拦腰抱了起来,这可是在大街上!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白染捶了萧承钰一下,低声道:“别胡闹!说好要低调出来玩的!”

“生气了?”他可从来不是低调的人啊——“小爷当年就告诉远华——非你白染不娶!”说完在白染脸上飞快地啄了一下,“乖,还吃自己的醋不成?”

白染都快羞死了,索性把脸埋在萧承钰胸前,她不要抬头,周围的目光太炙热了····

跟在不远处的萧战、金桔等人更是满面通红,虽然吃惯了自家王爷王妃的狗粮,但是依旧····咽不下去啊!齁甜啊!!!!

到最后,白染是被萧承钰抱回府的,开玩笑,她可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能面对一群‘哇’来‘哇’去的百姓们。

于是····隔天就传出了‘忠安王夫妇当街恩爱——’,‘围观百姓目瞪口呆’,‘大殷杀神柔情为谁’这样的标题,吃瓜群众表示:过个年你们也不消停???

联想起两人之前的种种,白染与萧承钰‘大殷第一夫妇’的名头不胫而走,成为众多未出阁的小姐/公子和已婚的夫妻用来衡量自家娘子/相公的标准。

第628章 暗恋

再说起萧家三房这一边,阮婉有了身孕之后算是抬起了头,虽然之前嫁进来是因为自己酒后失态,为了保全清誉才成的亲,但是如今母凭子贵,孟氏也是一连几日的过来看望,这可是萧家三房的第一个孙子辈分的孩子!

“潇儿啊,你有空也要去看看你嫂子——毕竟她怀了孩子!不等慢待了!”孟氏嘱咐着小女儿,她知道自家闺女一项看不上这个嫂子,不为别的,只因为对方那股自恃清高的劲头····

“算了吧——”萧潇对着镜子梳着头发,她才懒得去给阮婉顺毛呢,“我还是不去了,反正才一个多月,不过娘亲——”萧潇只有在孟氏面前会露出本色,她皱紧了眉头,眼里全是不屑:“我真不明白当初哥哥为何要娶这个女人!不过多读了两本书,上次还敢嫌弃我画的山水图!说什么不如燕如之的——这是显摆自己知道谁是燕如之不成?!”

“小孩子家家!怎么还不懂个成算!”孟氏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这些话只在娘亲这里说说便是了,在别人面前可不能这样——你以后可是要····”孟氏看了看身边无人,紧接着道:“可是要做大事的!这般沉不住气可不行!”

萧潇梳头的手一滞,声音里有些犹豫:“娘亲,您真的····想让我嫁给七皇子?”

孟氏看女儿神情有异,连忙道:“当然!现在放眼望去,这奉贤适婚的公子里面,身份最为尊贵的可就是七皇子了!他与太子殿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是皇后娘娘的儿子,以后·····”以后等太子登基,这位七皇子也肯定会受到重用的!即便没有大权,但最不济也是个王爷啊!

“可是···娘亲,我对七皇子····没有感觉的——”萧潇喜欢的可是那位周大人,殷子琰虽说身份尊贵,但是和自己一样,今年也不过是十六岁,哪里比得上周致涵那般有着成年男子的气概···

冬宴那日的匆匆一见,更是让萧潇难忘至今。

“这件事情由不得你——潇儿,难道你不想做王妃吗?你可别忘了,如今萧家长房那边可是成了郡王,咱们府里若是不出个比他高的亲王女婿,将来怎么抬得起头!”孟氏看一项听话的女儿竟然有叛逆的倾向,恨不得立刻把这点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知道了···”嘴上这么说,萧潇心里还是五味杂陈,她的确是渴望地位,喜欢被人众星拢月般对待,可是····她真的很喜欢那位周大人——

“得了,左右你爹爹快要回来了,到时候再说这件事——今年皇后娘娘估计就会给七皇子选妃了——”

“什么?!”萧潇不知道这两个消息对自己来说是惊还是喜,看着自家娘亲面色不善,连忙改了口:“爹爹····什么时候说要回来了——”

“昨日收到的家书,最快月底也该到了——”孟氏一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欢喜,这一年萧承钰那边顺风顺水,若是自家老爷回来了,这三房兴许就能转转运了!毕竟自家夫君可是西域上都护,在朝中说话可是有分量的!

“哦····那还真是太好了——”萧潇咬了咬嘴唇,想着爹爹回来,那婚事岂不是真的要提上日程了···

“我先去看看你嫂子,你也收拾一下,到时候过来——”孟氏转身出了房门,连脚步都看着格外轻快。

【忠安王府】

“你是说···萧北元要回来了?”萧承钰坐在虎头椅上,声音低沉的像是带着冰渣一般,这对于他来说···实在不算个好消息。

第629章 小霸王的猜疑

西域上都护萧北元,官至三品,算是朝廷重臣。在西域掌管诸蕃,奉命抚慰、征讨、叙功、罚过西域附属各城镇,算是除了驻守西域的将领外的最高长官,在萧承钰回来之后,蒋正啸一直派兵镇守西域边防,这次蒋正啸带回来的消息,说对方可能下个月就要返回帝都述职····

“你怎么看?”蒋正啸抱着萧珺,小家伙在外公怀里动了又动,显然是还不习惯这个胡子长长的人抱自己。

“三叔他选在如今这个档口回来····恐怕是为了皇后娘娘给子琰选妃的事情——”萧承钰当然瞧出了这些人的打算,只能说对方贪心不足,还想用自己女儿铺路。

“老夫也是这样想的,哎哟,小家伙别抓外公胡子——”原来萧珺是厌烦了这恼人的胡子一直扎自己,索性用小手揪住了一把,虽然力气不大,却也是让蒋正啸吃痛不已——

“珺儿,到爹爹这里来——”萧承钰坏笑着将自家儿子接了过去,还不忘奚落一下自己师父:“都说让你把胡子剃了,扎到珺儿了不是——哎呀,小家伙挺不错啊,老虎的胡子都敢捋!不愧是小爷的儿子!”

“你这臭小子!别教坏了我外孙!”蒋正啸揉着下巴,看着萧珺安稳的在萧承钰怀里睡了过去,突然真的开始考虑····要不要刮个胡子呢?

这样就能抱着孙子玩儿了····

“说正经的!你准备怎么办——”蒋正啸正色道。

“还能怎么办?他回来就回来,我自会让萧战盯着他!如今府里面有染染和珺儿,我可放心不下这个老狐狸——”

和自己的爹萧南风走武将的路不同,萧北元的目标是权臣,擅长玩弄权术,面上和蔼让人放松警惕,内心却是阴毒非常,在萧南风过世之后更是一度取代了长房的族长之位。若不是萧老夫人护着,萧承钰只怕会死在这位三叔的手上——

“我会和聂鹰那边说一声,他之前····也是保护过阿染的,现在又是珺儿的义父,理应知道此事——”

萧承钰面上有些不耐烦,他虽然很不喜欢让别人守护自己的妻子儿子,但是对方老奸巨猾,多一个人知道此事,或许关键时候能有所助益····

怀里的萧珺蹬了蹬小腿,似乎做了什么梦一样,有些不安的向萧承钰的怀里靠了靠,“知道了——”萧承钰还是放下了骄傲,看着儿子的睡颜,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可不能出事情。

“难得啊——老夫还担心你犯傻呢——”蒋正啸感叹一句,又看了看萧承钰抱着萧珺的样子,心下了然,是啊····有了软肋,自然也就成长了,自然不得不去妥协。

“这件事情,别让染染知道,她心思重,生完孩子更是有些体弱,别让她操劳——”萧承钰有些愧疚,自从嫁给自己,好像染染就没过上太平日子···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他们母子,然后查明自己父亲当年的死因····

萧承钰对萧北元如此忌惮除了自己爹爹死后对方为了夺权而暗害自己之外,剩下的就是——他总是隐约觉得····作为同在西域的官员,这位三叔和爹的死肯定是脱不了关系!

之前周致涵为了骗自己前往西域也曾将事情往这方面引导,虽然没有证据,但也给萧承钰敲响了警钟。

第630章 不要一个人睡

聂鹰尚在守孝,自从聂虎去世后,他便很少出府,整个人不是在金麟卫的总部便是在自家宅邸,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堪称劳模!只是副统领长河看着如此敬业的首领,只觉得压力山大····送进来的犯人现在恨不得扇自己嘴巴···落在聂鹰手里,那些往日里嘴硬心狠的豺狼虎豹都化身小老鼠一般瑟瑟发抖,招供简直不要太容易啊!

可是每次看到聂鹰的手段···不论是手下的弟兄还是长河都要胆寒三分···心道决不能忤逆首领的意思,不然下一个生不如死的就是他们了。

“额····首领——”长河被几个弟兄推搡着来送消息,没办法,能在聂鹰面前镇定自如的人···长河已经算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了····

“嗯”,聂鹰负手而立,北风卷起他的衣角,整个人在乌压压的天际下像是死神降临一般,硬生生压得长河说不出话来。

等好容易提起勇气,长河才说道:“刚刚虎威将军府送来消息——似乎是和西域那边的事情有关——”说完递上一封信笺,上面用蜂蜡密封,显得很是机密。

“知道了。”聂鹰挥了挥手,长河就如获大赦般出去了,偌大的金麟府,只剩下聂鹰一人。

撕开信封,上面是蒋正啸送来的关于萧北元的消息,聂鹰皱眉,心中对这个名字很是熟悉——萧北元,在自己调查父亲的案宗的时候,好像也曾出现过这个名字····虽然调查显示此人和当时的案件没有关系,但是聂鹰还是记住了这个名字——或许当时,他只是对姓萧的人都没来由的反感吧。

看完蒋正啸的信笺,聂鹰发觉后面还有一张信笺,看笔迹确实很熟悉的,是那个女子写的。

上面说得不多,只写了感谢聂鹰送的蓝纹钢匕首,珺儿还小,不过看着特别的匕首也很开心,小家伙伸手去抓的时候还被她训了一顿,说要等他长大了才可以,当时还把小家伙弄哭了····

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聂鹰却是看的很仔细,似乎不想错过字里行间每一份情绪,萧承钰竟然肯让白染写这封感谢信····倒是不知道那家伙是否转了性子。

抬手将蒋正啸的那一封信笺点燃,火舌三两下吞噬了薄薄的几张纸——官员之间是不能私自往来信件的,为了保险,聂鹰不得不销毁。

只是白染写的那一封····

聂鹰犹豫了一二,还是将纸张叠好放进了匣子,算一算生下孩子之后,聂鹰好像就没怎么见过她了,如今一晃几个月,不知她过得如何····

【忠安王府】

已经六个月大的萧珺小包子懒懒的赖在自家娘亲身上,死活不肯下来,任凭白染哄了又哄,还是依旧只要一抱走就哭。

“让珺儿今晚和我睡吧——”白染心软,这孩子这几日跟着萧老夫人,也许是想念自己了,小家伙这才一回来就找起娘亲来。

萧承钰叹了口气:“那小爷呢?小爷睡哪里去——”其实他们那张大床完全可以睡下三个人,萧珺一个小宝宝根本不占地方,可是萧承钰喜欢抱着自家染染睡,被儿子这么一搅和···什么心情都没了,而白染是担心挤到了儿子,所以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去睡书房——”

“不去,太冷了。”他才不要孤零零一个人睡!

“去珺儿那里——”

“我一个人不习惯。”萧承钰不动,只是盯着自家儿子看,小东西,不就是长得可爱吗···

“那就找萧战陪你去!!!”白染最后忍不住吼了萧承钰,多大人了!还和儿子争风吃醋!

最后,萧承钰还是委委屈屈的睡在了外间,心里想着下一胎一定要是个女儿!不然被儿子夺去了染染的注意力,自己可到哪里哭啊····有了女儿自己还能和小棉袄儿玩!

第631章 再见皇子

清晨,忠安王府的府邸里格外热闹,天气越发暖和了,作为较为偏北的奉贤,三月初就已经算是走出冬日的第一步了,几个洒扫的奴仆将花坛的土翻了翻,又给廊下的梅花树培了培土,一番动作下来,院子里的众人都是有说有笑的,新年才过,王妃为他们这些奴仆都发了赏钱,又将府里面一系列的陋习除了个干净,白染原先是公司总监出身,对待制定用人规章制度很有一套,因此新规一出,所有人都觉得公平清晰,无人不服。

小院里,萧柔新绣了一方绣帕,上面是一窝小燕子,那可是小平小安教了她好久的,今日她准备去找自己的嫂嫂,顺道和小侄子玩一会儿,那个小家伙一见自己就笑,实在是可爱···

另一边,和娘亲睡在一张大床上的小包子萧珺显然心情很好,早上白染给他喂奶的时候小家伙听话的很,全然没了昨晚的委屈模样。

“珺儿···长得好快啊——”六个月的时间,已经从一个小团子长成了白白胖胖的小包子,不过是越来越可爱就是了。

“niang——”萧珺突然奶声奶气的哼了一句,白染惊喜的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是啊···六个月,应该已经回多多少少发出一两个音节了。

“珺儿,叫——娘,娘~”白染锲而不舍地哄着自家儿子,连从外面进来的萧承钰也没发现。

“在做什么呢?”萧承钰抢过被白染盯得一头雾水的儿子,有些好笑的看着小包子:“睡醒了?昨天抢了小爷的床,臭小子····”说完用下巴蹭了蹭小包子的脸颊,逗得小家伙咯咯笑个不停。

“怀瑾!刚刚珺儿好像说话了!叫我‘娘’了!”说完满眼期待地看着小家伙:“珺儿,再叫一句,叫娘~~~”

萧承钰也是满心欢喜,将小包子举得高高的:“来,叫声爹小爷听听——”

“唔~”像是小猫的叫声一样,萧承钰将儿子抱回怀里,“还太早了,珺儿还不会叫——”

白染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啊···好像是这样···也许刚刚是碰巧了吧,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小脸:“要快点学会啊···娘亲会好好教的——”

自从有了儿子,白染觉得内心里对于‘家’这个词的概念开始从模糊走向了清晰,好像心中缺憾了很久的一块在迅速的被填满、补齐····真是让她感动并欣喜着。

铃音的声音从外面传了出来,“王爷、王妃,是柔小姐来了——”

白染这才想起之前柔儿说过要给自己看绣好的绣帕,连忙让人迎了进来——

“给大哥哥、嫂子请安——”小丫头看着白染怀中的萧珺,乐呵呵的朝小家伙也招了招手——

许是今日天气好,正是登门迎客的好时候,还没等萧柔和小包子打完招呼,外面又响起了萧战的声音——

“将军,七皇子来了——”

萧承钰逗着儿子正开心,听到这个调皮鬼到了,直言:“我待会儿过去,别叫他乱跑——”这个殷子琰如今长到十六岁,颇有当年萧承钰的风采,除了闯祸就是闯祸,萧承钰担心这小子是从皇宫溜出来的,为了防止皇后娘娘找他要人,还是看住了吧——

萧柔一听说来的是皇子,连忙就想要告辞,她生性胆小,虽然已经是十一岁了,却还是喜欢粘着白染,两个人相处下来颇有一种长嫂如母的样子。

“没事的,柔儿和我去花园看看,前日经过的桃花树,如今不知有没有吐新芽——”白染体贴的牵过小丫头,萧柔这才安心了一些。

第632章 抱大腿的皇子

等殷子琰进到厅堂的时候,便只剩下萧承钰在等着他了,环视四周哪里还有那个小宝宝的影子,专门来看萧珺的殷子琰泄了气:“承钰哥哥,宝宝呢?”

“殷子琰,你是来看你承钰哥哥的····还是来看小爷儿子的····摆着张失望的脸做什么?”一席话说的殷子琰大气不敢出,果然,这世界上能治住他的人,唯有他父皇、蒋师傅,还有就是承钰哥哥——

“人家想看看嘛——听说小宝宝长得可像染姐姐了——你们满月宴在临阳办得,我都还没见过宝宝呢——”

“叫嫂子!叫什么姐姐——”萧承钰纠正道,少抱大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算计什么···

“哦····”殷子琰嘴上答应着,却还是吵着要看萧珺,萧承钰无法,只得带着他去了花园找白染她们——

彼时,萧柔已经正和白染看着春来燕子在廊下筑巢,好奇地拿着自己绣的帕子比了又比:“好像还是不太像——”

“已经很好了,在眼睛、翅膀这里补上几针就更好了——”白染笑着指点着,萧珺也是瞪大了眼睛盯着手帕上的燕子。

“染姐姐!!!”

白染闻声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少年的影子朝自己这边飞奔而来,只是在距离三五步的地方被身后的萧承钰揪住后领——

“安分点!别吓到小爷儿子——”

“哼···”委屈一秒钟的殷子琰挪动着来到白染身边,朝着久未谋面的白染施了一礼:“染姐姐别来无恙啊——”

白染笑着还礼:“一年不见,子琰又长高了——都超过我了——”默哀自己的矮小···

身后的萧柔跟着施了一礼,却是胆怯地站在白染后面,没有敢出声,她没见过这般尊贵的人,自己的大哥哥已是当朝郡王,一品将军,这位七皇子却是皇后幼子,她根本不敢上前问礼,担心对方嫌弃自己‘灾星’的名声。

“咦?这个妹妹是谁啊?”殷子琰注意到白染身后小姐装束的萧柔,看着好小啊···却是很眼生,怯生生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像是自己养的那只小白兔···

“这是我妹妹,萧柔,殷子琰你不要多事——”萧承钰警告道。

“柔妹妹啊——”殷子琰难得见到比自己小的,索性逞了口舌之快,自诩为哥哥,不过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到白染怀里的小包子身上了——

“珺儿!叫小叔叔——”自己又多了个小辈分的外甥,不错!

“染姐姐,珺儿长得真像你,特别是眼睛——”还好长得不像承钰哥哥,不然自己看着得多有压力啊···

“珺儿,小叔叔有礼物送你——”

说完从袖口里拿出一个漂亮的金色锦盒,上面满是金龙,一看就是皇家之物。

“这是麒麟如意佩,是母后赏的羊脂白玉雕刻的,玉质触手生温,很是难得,整整花了雕刻师傅一个月的功夫呢——”

白染知道殷子琰要补上满月礼,索性也没推辞,“多谢子琰了,珺儿,快谢谢小叔叔——”说完抓着小家伙的手晃了晃,萧珺则是很给面子的笑个不停。

“这小子···就会讨你的欢心——”萧承钰无奈道,以后收拾这个小子还要背着染染了····

因为同样是初次见面,对于萧柔,殷子琰既然叫了人家妹妹,也不能白白占便宜,好在他今日还带了另一样东西,送给萧柔也不算失礼——

“这个给柔妹妹,算是初次见面的表礼——”表礼,原本是长辈第一次见小辈送的礼,不用太贵重,只是略表心意,倒是殷子琰大方,荷包里装的是一个碧玉平安扣送给了萧柔。

“谢谢七皇子——”

萧柔拿着小小的荷包,心中很是温暖,除了祖母,大哥哥和染姐姐,再没人送给过自己礼物的···

第633章 差点露馅

殷子琰看着被白染抱在怀里的萧珺,只露个小脑袋在外面,虎头虎脑的样子真是萌翻了他了,索性大着胆子摇了摇小家伙的手臂——

“唔?”萧珺惊讶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人,下意识地往白染怀里钻了又钻,惊惶地用脸颊贴着白染。

“这么怕人啊····”殷子琰惊讶小婴儿的娇弱,不过···真的好好玩啊···

“他平时在家可闹了,你多和他玩就好了,等你们熟了,他就会缠着你的——”白染摸着儿子的小脸,一脸的宠溺。

“珺儿,你瞧这玉佩,可是你子琰叔叔送的,喜不喜欢——”萧珺这才提起一点兴趣,将小脸转向殷子琰这边,看着白染手中的玉佩,好奇地伸手去抓——

“他喜欢!”殷子琰开心得不得了,小家伙喜欢自己的礼物!

萧承钰无奈地看着‘财迷’儿子抓着玉佩玩,“珺儿——”萧承钰将玉佩拿了过去,想要看看小家伙的反应,出乎他意料,小家伙哭丧着脸,看了看自家娘亲又看了看刚刚认识的殷子琰,小嘴瘪着都要哭了···

“承钰哥哥,别欺负珺儿了——”殷子琰对这位坑儿子的家伙无奈了,可是他也不敢去抢玉佩。

最后还是白染把玉佩拿了回来,塞到了小家伙手里,这才让萧珺止了眼泪。

“好乖····”殷子琰和萧珺玩了一会,算是开始熟悉了起来,或许是知道手里的漂亮玉佩是来自这个陌生人的,萧珺还是很给面子的和殷子琰玩着‘你捏捏我,我笑一笑’的游戏。

“染姐姐···我可不可以抱一抱珺儿····”这么软的小家伙,抱起来一定很好玩。

“不行!”没等白染发话,萧承钰率先拦在了殷子琰面前。

白染推了萧承钰的手臂,“怎么今日这样护着儿子?子琰只是想抱一抱而已——”白染小心地抱起儿子,放在殷子琰的臂弯里,“这样托着他,小心,珺儿最近长肉了——”

如愿以偿抱着小包子的殷子琰心里甜的不行,同时也是紧张的可以,生怕抱得太紧让小家伙不舒服,又怕抱的太松,摔了小家伙。

“染姐姐,珺儿的名字是承钰哥哥取得?那小字呢?”

“叫子衿···”白染没有提及是谁取得这一点,原本是因为生产时候的一段缘分,还是不要计较什么了。

“啊呜!”听到‘子衿’两个字的小包子兴奋地瞪大了眼睛,好像真的知道这是属于自己的名字一样。

“珺儿好像很喜欢这个小字啊···”萧承钰也是很惊讶,以往在家里,染染和他还是很习惯叫他珺儿的。

“可能···是巧合吧···”

“子衿,到底是什么意思?”殷子琰很是好奇,他自然是不知道《诗经》的,白染只好和他解释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白染有些脸红,这是讲思念之情的,这样直接的说出来,总归是有些脸红。

萧承钰第一次知道这名字的意思,心底很是温暖,嘴里反复品着这句话,看着白染的眼神也是带着沉甸甸的爱意。

殷子琰叫着小包子的小字,两个人玩了好一会儿才作罢,最后白染留了殷子琰吃了午饭,就由萧承钰将人送回宫里去了——不出所料,殷子琰果然是偷跑出来的,皇后娘娘见到小儿子之后便是一顿训斥,又谢了萧承钰半日。

白染看着近几日总是盯着小儿子发呆的萧承钰,心有疑虑道:“怀瑾,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萧承钰收回目光,捞起在床上玩布老虎的儿子道:“没有,可能是累了——”

转眼又是月底,一队浩浩荡荡的精兵在一个薄雾清晨进了偌大的奉贤城。

第634章 放心不下她

进城的不是别人,正是萧家三房的当家人:萧北元。

身着银甲银枪,一字排列开的随行亲兵紧随着一匹枣红骏马,上面端坐着的中年男子身量欣长,看着不到五十岁的样子,眼角虽有皱纹堆累却依旧显得雄姿英发,依稀能看得到年轻时的俊朗。

萧北元看着还残有新年气息的街道,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烟花爆竹过后的火药味···

已经多久没有回来过了?三年?五年?

好像自从晞儿走了之后····这奉贤城就成了他萧北元的梦魇,每每回来,皆是鬼影重重,带着往日的岁月向他席卷而来。

“都护大人,是否先派人通知夫人少爷一声——”跟着他多年的萧亮知道自家主子是又想起了往事,索性没有戳破,只是温顺的在一旁提点着。

“去吧。”只是几秒之间,他便收敛起了情绪,带着平静恭顺的面具进入了皇城大门。

【忠安王府】

萧承钰一早接到消息,萧北元已然进了奉贤城,如今已经去了早朝面圣,这般的急不可耐···看来是对当时没在西域弄死自己而心有余悸了。

“今日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萧承钰放下青玉筷子,这话让对面小口喝粥的白染怔了怔。

“是有···什么事情?”

从前萧承钰上朝一般是按时按点回府,特别是成亲之后,连方远华也感叹白染御夫有术,今日这是····

“没什么····不过是军务上的事情——”他笑了一下,抱起尚在睡梦中的萧珺逗了两下,随后带着萧战出了府。

白染心有存疑,联系上几日前萧承钰种种反常的表情,索性唤来了绿萍——

“带着做好的梅花酥去一趟义父府上,别的都不提,只是打听一下最近义父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在忙——”

绿萍答应一声,连忙出了去。

“王妃···”金桔抱着萧珺,对白染的举动有些疑惑。

不到半个时辰,回来的绿萍便带了消息:今日一早蒋正啸便去了皇宫,听闻萧家三爷回朝,如今已然在大殿上觐见皇上了。

“知道了,你们去忙吧,珺儿留在我这里就是了——”

萧家三爷····那不就是之前提到过的···萧承钰的亲叔叔吗?!

和周致涵一样,当初都是想在西域伏杀萧承钰的那个···

“王妃!王妃!”刚刚被派出去送东西的金桔又一次折了回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紧张。

“王妃,有、有客人——”说完又是神秘兮兮的表情,四下张望了一下,似乎对此人身份很是忌惮。

“谁?”

“就是···那个···聂大人——”

聂鹰来了?“请他进来吧——”白染的直觉告诉她,聂鹰恐怕此次前来是为了自己担心的事情。

一袭玄衣匆匆入府,聂鹰皱着眉头,原本是刚刚得知萧北元进宫便来了,说到底他还是放心不下她——

一进门,满室阳光里,白染瞧着俊眉轻皱的他,第一句话却是:“你吃饭了没——”

他楞了一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从知道消息到现在,他哪有时间做这些。

“去拿些点心——”她周到的不得了,似乎此刻被人盯上的不是她一样,气定神闲的可以。

“萧北元回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第635章 萧家长房与三房

“白染,萧家长房与三房一直是对立的,如今萧北元见萧承钰做了王爷,担心三房失势,选这个档口回奉贤——你不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吧?!”聂鹰看着桌面上的糯米团子,毫无胃口可言,他在担心这个丫头放松警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谁害得!

“简单,打压长房,必要的时候,干掉我们——”说的有些粗了,却是事实无疑。

“那···那你还——”

白染抱紧了怀中的小包子,呢喃道:“我不是不怕,可是如今你也看到了,这可不是我怕我躲就能了结的——聂鹰,你知道当年萧北元可能杀了怀瑾父亲的事情吗——”

白染对此一直有怀疑····只是从未和萧承钰提起过,这样的杀父之仇牵连上血脉亲情之后就更加复杂,萧承钰不提起,白染自然也不能问。

不然要怎样呢?难道说“告诉我,你爹是你亲叔叔杀的吗?”,太残忍了。

“我想····萧北元不只是杀了萧南风这么简单——”若说是兄弟间的妒忌导致这场悲剧,那事情就简单了,“恐怕萧北元背后···还有人在操控——我在当年洛丘的案子里···也查到了一些不大对劲的地方——”

他指的是自己的父亲聂昊当初狱中身亡的事情。

白染心惊不已,两大武将,统领南境大军的聂昊,镇守西域的萧南风,两个人去世的时间相隔不过五年,对当时大殷的打击也是致命的,西域还好,有蒋正啸,可是南境当年群龙无首,南蛮趁机入侵大殷,致使无数百姓被杀,城池沦陷,若不是永昌王重回南境,只怕这样的叛乱还要延续几年····

“你认为幕后的人····想要对付的····是当时的四大武将世家?”白染沉思,若真是这样,如今西域有萧承钰、蒋正啸,南境有永昌王,东渊有方蒙····

“如今···只能从萧北元这里入手,查出幕后的人,不然单凭当年一个萧北元何以对抗两个风头正盛的将军——”聂鹰对此事谨慎万分,时隔多年,杀害他父亲家人的凶手终于有了些许眉目,他决不能放松警惕。

两个人正说到一半,白染怀里的珺儿却是睡饱了,张着小嘴打了个哈欠,圆溜溜地大眼睛看着聂鹰。

“小家伙醒了——”聂鹰随口道,他原本对孩子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萧珺生下来之后却惊讶于这个小子···长得很像白染,越长大就越是。

“珺儿····”白染轻轻摇了摇懵懵的儿子,“你义父来了,你还不看看——”

是啊,聂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这个小肉团子的干爹····萧承钰竟然肯答应,这倒是让他对这个别扭的家伙高看了几分···

“哇····哦——”萧珺最近在学着发音,白染时常教他喊娘,不过十次里有九次都是被他睡过去了。

“你抱抱他——”白染将萧珺放到聂鹰手上,他的手很大,两只手就能托起来小包子。

“嗯?”不满足于离开娘亲的萧珺在聂鹰怀里蹬着小腿,似乎对这个人身上的气味还不熟悉,因此有些害怕。

“感觉····好像是胖了——”聂鹰颠了颠小家伙,对比刚出生的时候好看了许多,也长胖了不少,唯一不变的就是精致的小脸,光是看着面容实在很容易让人以为白染生了个小姑娘。

“你儿子长得太像你,萧承钰怕是很开心——”聂鹰难得伸出手戳了戳萧珺的小脸,软软的,比丝绸还滑,长得又白,以后估计也会是个妖孽吧——

“他还担心以后珺儿生的太女气,不像个男子汉呢——”

“是啊····是有点····”不过生的像白染他才认得当干儿子,不然聂鹰才不愿意···

萧珺:“····”

果然,不出聂鹰的预料,当晚皇宫传来消息,萧北元担任西域上都护多年,协助守军平叛,被提议从三品上都护晋升为正二品都督。

第636章 有秘密的人

萧承钰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与蒋正啸谈了很久,萧北元的升迁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坏事,对于皇帝这次的升任,两个人都有些犹疑。

“皇上升任萧北元····你觉得是为了什么?”蒋正啸的话犹在耳旁,萧承钰思忖良久,却依旧是得不出答案···

白染送走了聂鹰之后便是辗转反侧,等到萧承钰回来的时候看着白染缩在床角的样子,原本急躁不安的心顿时一阵平静···

真好,现在的他永远知道在这里有个人等着自己,点一盏琉璃灯,灯光下是她姣好的容颜,像是春日里的粉桃,让人心下一暖。

“怎么还不睡?不是告诉你小爷会回来晚一些吗?”他帮她理了理被褥,在眉间烙下一吻,眼中是无限爱怜。

“我都知道了····”白染拽着他的一角,轻轻地摇了摇,像是在撒娇的孩子一样。

萧承钰一怔,是吗····也对,听说白日里聂鹰来过的····

“染染别担心,万事有我——”

“我可不喜欢听这句话——”白染眨了眨眼,双臂环过萧承钰的脖子,表情透着股子魅惑,“我想你说‘我们一起解决,一起面对’,怀瑾,别瞒着我——我怕的是被丢下····”

枪林弹雨,一起闯过去就是了,她宁愿和爱的人一起上战场,也不想再尝一次别离的滋味,她发过誓,她与萧承钰,唯有死别,再无生离之痛。

“染染···”他抱着她,良久,终于对她敞开心扉····

白染听着萧北元升迁的消息,心中自然也对这件事情紧张不已,这背后操控的人尚不知到是谁,谁知这爪牙倒是越发的高官厚禄····以后要在动萧北元···也不是容易的事了。

“皇上对待萧北元的态度如何?”白染相信这次突如其来的升任绝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殷晔深思熟略之后做出的决定。

“萧北元为官多年,在朝堂上却是玲珑八面,即没有仇人,也没有盟友——至少表面上,他看起来清白的可以——”

萧承钰在这一点不得不佩服萧北元,他与自己父亲萧南风十分不同,行事向来不着痕迹····这样的事情放在武官上是不可能的,也难怪他选择了文官的道路,要知道萧家想来崇尚武将,世代皆是以武闻名,子孙名将辈出,如今到了萧南风、萧北元这一辈,却是文武兼备,在当时可算是一段佳话。

“这样的人····皇上想不注意都难····真是人才。”白染靠在萧承钰肩膀上,心里对即将面对的敌人又生了一层警惕。

【萧家三房·都督府】

萧北元的归来正是为萧家三房增添了不少士气,孟氏闻得自家夫君升官自然是欣喜不已,连忙换了衣衫准备张罗接风喜宴。

一时间,整个都督府上下皆是欢腾不已,连带着怀孕的阮婉也觉得自己的未来有盼头了,要知道自家公公成了二品大员,那肯定对萧永嘉未来的仕途有帮助啊!

手掌抚摸上小腹···若是自己的儿子出生了,也定然是人中龙凤的!

晚宴上,萧永嘉与萧潇面对常年不见的爹爹,自然是嘘寒问暖不断,萧北元看着一双儿女····惊觉自己离开奉贤真的是很久了···久到···他们好像一夜就长大了一般。

“爹爹,这次回来可要多陪陪潇儿!”萧潇是担心自家娘亲提起她与七皇子的婚事,因此准备先在爹爹面前留下好女儿的印象,以后求起来也好····她才不想要当什么七王妃···

况且嫁给周大人也未见得日后会比王妃差····

“潇儿莫要胡闹!你爹爹日夜兼程的赶回来,别打搅他休息!”孟氏一副贤妻良母的做派,新换上的淡蓝色衣衫很是清雅,倒显得她不像是年逾四十的人。

“老爷,为妻已经备好了热水,待会儿吃完饭就去沐浴休息吧····”

萧北元看着孟氏的衣衫,有一瞬间的恍神,但也只是淡淡道:“才回来,还有好多事情····不必等我,我待会儿去书房处理公务····”

孟氏心中自然的一凉,却也不住安慰自己,不会的,老爷只是太忙了,时隔多年···他不会再想着那个女人····

第637章 早恋不能炫耀

沐浴后的萧北元走向那间书房,那是这府里面唯有他可以进入的地方,即便是平日里打扫的人也是萧北元的心腹,绝不假手他人。

里面藏书万卷,唯有一面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把银色宝剑,只是宝剑多年未用,连拔出剑都很难了,只是剑身上的耀眼花纹在昭示着往日的荣光。

“老伙计,好久不见了——”是啊,自从晞儿去世,他便再没有拔过剑,如今算来···也该有十二年了吧。

他点燃两根白烛,从书柜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幅卷起的画轴,整个书房皆是漆黑一片,唯有白色的蜡烛燃烧着,微弱的光依稀照亮了展开的画卷——

那是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带着少女特有的纯洁无瑕,画中的她巧笑嫣然,手中拿着一柄银色的剑,不过生疏的样子能看出她并不尚武,只是拿着摆摆样子罢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把自己的剑取名【蓝晞】吗?你都没有问过我····”黑夜中,他对着画卷喃喃自语,好像又回到了少时的岁月···

心爱的少女、银色的宝剑、蓝色的衣裙····

好像都定在那个岁月里了一般,只是后来,故事的主人公换了人而已。

“当年,你若问我一句,我便不会让你嫁给他——”

蓝晞,因为你最喜欢天蓝色,而我,最喜欢你。

晞儿,当年,你有没有后悔过呢?

【忠安王府】

萧承钰盯着眼前这个赖在自己书房不走的家伙,真是恨不得一脚飞踢过去!

“殷子琰!小爷再说一遍!马上回宫!不然小爷绑了你送回去!”

被点名的殷子琰一脸的委屈,躲在白染身后,更是一副小白菜的嘴脸:“染姐姐,你瞧他····人家是来找珺儿玩的····承钰哥哥一上来就赶我走——”

白染看着这两个人斗法,心下好笑,这萧北元的事情还没想出个对策,又来了一个小麻烦精:“子琰别怕,我在这里定然是不会叫他欺负你的——”

“姐姐最好了!”身板挺直了的殷子琰偷偷在白染身后对着火冒三丈的某王爷做了个鬼脸,哈哈!解气!

“殷子琰你把手给我放好!多大人了!别拉拉扯扯!”萧承钰指着殷子琰放在白染肩膀上的手,一脸正色道。

“好好好····”在这方面,殷子琰还是乖巧的,可不能打翻醋坛子···不然自己到时候死的难看···

“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乖乖回去选妃!在这里缠着染染算怎么回事——”

“唉???”白染吃了一惊,转身看着脸上变颜变色的殷子琰就知道萧承钰说的是真的了。

“子琰···已经到了选妃的年龄了?”白染想着这孩子也才十六岁···不过转念一想,在大殷这也不算早啊···况且人家是皇子,婚姻大事自然是要早点筹备啊···

“我才不想这么早选妃!到时候回家天天被人看着,都不能出去玩了!”话里话外还是一个小孩子的口气,果然,在这个七皇子眼里,选妃哪有出去玩重要?!读书哪有出去玩重要?!学习政务哪有出去玩重要?!

“早什么?小爷这个年龄已经和染染在一起了——”萧承钰抱着肩膀,一脸的不耐烦。

白染一脸的黑线····

请问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当初也不是自己想早恋的啊·····

“谁让子琰是个男孩子,不会在街上被混混追呢····”

“·····”

第638章 七皇子选妃

萧承钰尴尬地咳了一声,倒是一旁的殷子琰笑弯了腰,只是也不敢离开白染身后,担心萧承钰又来一次偷袭。

“niang——”正说着,白染怀里的萧珺摆着小手叫了一声。

“?珺儿——刚刚是不是喊娘啦!”白染开心地摇了摇萧珺藕节似的小胳膊,天气暖和了之后就能带他出去多玩一会儿了。

萧承钰眼疾手快,瞅准时机一把揪过了白染身后的臭小子——

“染姐姐!救我!”被抓住后脖领的殷子琰也是吓得不行,早知道刚刚不嘚瑟了···

“怀瑾,你等一下——”白染抱着萧珺,自然是不能去追这两个人的,好在萧承钰到底是停了手,算是看在刚刚儿子乖巧说话的份上了。

“姐姐····”殷子琰挣脱了萧承钰之后又成了白染的腿部挂件,简直不要太弱小好嘛···

“姐姐,我不想选妃——也不喜欢那群跋扈的女子——”殷子琰不是没去过皇家宴会,事实上,他比萧承钰年少时还爱热闹,只是遇见的世家女眷都是眼高于顶的样子,没得让他心烦,真是唯恐避之不及。

萧承钰揽过染染,又把儿子抱到自己怀里:“小屁孩还说什么喜欢不喜欢····”

白染小声道:“当年···你好像也才十五岁···”是啊,一开始遇见的时候两个人都算是早恋吧。

“那不一样!”萧承钰反驳道:“若是再晚了一步,谁知现在还有没有珺儿——”说完朝着儿子的小脸亲了一口,痒得小包子挠了挠下巴。

歪理····

白染把这两个人按到桌子旁,在院子里闹了半日,既然送不回去,还不如问一问殷子琰到底怎么想的。

“子琰有喜欢的女孩子吗?”白染问的有些犹豫,毕竟问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

“没啊——”殷子琰注意力都在萧珺身上,心想承钰哥哥这么凶···怎么生下的小宝宝却这么可爱···

“他整日里东奔西跑上蹿下跳的,谁晓得他哪一天才能长大——”萧承钰看着儿子在自己怀里吃着小拳头,一颗心软的不行。

“这些不都是哥哥你教的吗····”听曲子、赏花饮酒····这不都是他之前教自己的吗?现在还敢说自己····

“切···”

一番谈话下来白染才知道身为皇家子弟的心酸,特别是身为皇后之子,殷子琰的大哥贵为太子,十六岁娶亲,如今二十六岁,已经有了嫡子。作为皇后的小儿子,殷子琰自然也被自家母后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早日成家——

更重要的是···殷子琰虽然总是闯祸,但是在政事上也不是游手好闲的,相反,他与少时的萧承钰一样,很是聪明果敢,不然当年也不会几次三番逃出皇宫。

皇后荣玉玲是希望借着小儿子,帮助自己的大儿子坐稳太子位置,将来等殷子湛登基之后,兄弟二人能相互照应——荣玉玲苦心经营数年才坐上皇后的宝座,自然是要为自己的两个儿子打算。

所以,她为自己的嫡子,也就是太子殷子湛选了殿阁大学士之女做了太子妃,为的就是儿子以后多一份助力。

“皇后娘娘没说她心中七王妃的人选吗?”萧承钰倒是好奇这位皇后娘娘会选谁···

“人选有三个····前两个先不说,光说第三个人选,承钰哥哥你一定不喜欢——”

“谁?关小爷什么事?!”他到哪里不喜欢去···

“就是萧北元的小女儿——那个叫萧潇的——”

第639章 姑嫂之间

白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萧承钰冷哼了一声:“萧北元还真是费尽心机····这么想搭上皇家这条船····”

他说的毫无顾忌,白染都忍不住看了殷子琰一眼,好在对方也不甚在意,只是叨叨着不想要选妃····

“这选妃一般是要选几位?”白染听闻这皇后娘娘的意思似乎也还没拿定主意。

“一位正妃,一位侧妃。”萧承钰的母亲是皇帝最小的妹妹,当年安宁公主在世的时候也经常带着萧承钰进宫,这才让萧承钰对皇室自小便熟悉了。

“下个月母后要办百花宴,不如染姐姐也来吧!承钰哥哥也帮我劝劝母后····”殷子琰在萧承钰面前讨着好,显然是经常撒娇耍赖的人。

“再说吧····小爷没想好——”萧承钰看着玩了一会就睡熟的小包子,他现在还要忙着对付萧北元,没时间管这些事情····不过若真的让萧潇嫁给殷子琰····那对萧家来说···还真是祸事。

“染姐姐——”

“不许缠着染染!”说完就把准备转投阵地的某皇子拖走了···

【都督府】

萧潇看着自己房间一大箱新衣服,心头却在没有收到礼物的欣喜,相反,她现在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些——

“去打探了没有!周大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萧潇气恼地将身边的丫鬟骂了个遍,她才不希望自己嫁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听说七皇子如今还像是三天两头逃出宫玩····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她的夫君!

“小姐····周大人还在南方治理水患···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的——”小丫鬟们跪了一地,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夫人送了一箱子新衣服之后小姐会生这么大的气···

也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会让她们去打探一个男子的行踪···但是没人敢问出口,谁都知道,这样的事情,必须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才能活命。

“没用的家伙!都出去!都出去!!!”

小丫鬟们退了出来,每个人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只能在屋子外面候着,这样的景象正好被路过门口的阮婉看了个正着。

扶着自家丫鬟的手,阮婉淡淡地瞥了一眼,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听自己娘亲提到过,似乎婆婆有意将萧潇送进宫待选,目标便是七皇子的王妃之位。

这件事情虽说还没有公开,皇室对这位备受宠爱的小儿子的婚事也没有旨意下来,但是既然有风声,那必然是有了苗头的。

“夫人,您看这潇小姐怎么生这么大火啊?”阮婉的贴身丫鬟知道自家主子不喜欢这位小姑子,看着她生气,自然是心里暗自开心的。

“要被拿去当垫脚石了,能不生气吗——”话是这么说,不过做皇家的儿媳妇,即便是为娘家牺牲成了垫脚石,那也是金子!这样的好事还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要呢!

不过···若是这萧潇已经有了心上人···那就不一样了,怪不得会生这么大的气···

“这几日多和潇小姐那边的人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阮婉早前是不喜欢打探别人的事情,直到后来成亲之后自己的娘亲才教给她不少后宅里面的事情,以及名媛贵妇之间相处的学问。

有的时候,一个秘密就是一把利剑,关键的时候是能威胁人,甚至···杀死人的,萧潇看自己不顺眼,阮婉对她也没什么好感,多一个把柄,以后也好拿捏些····

第640章 东渊战事

三月暮春,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皇子选妃也多是在这个时候,寓意万物生长,长久绵延,但这个习俗今年却是被打破了。

原本准备着小儿子选妃事宜的皇后荣玉玲不得不搁下手中的大小事宜,静候皇帝的旨意,只因一向太平的东渊爆发了叛乱,死伤百姓无数、乱匪接连出击,让驻守东渊的方蒙将军陷入了苦战。

方远华得到消息的时候已是叛乱爆发的第十日,皇上下令由熟悉东渊地形的老一辈将领甄鹏前去支援,同时下令各沿海城镇加大警戒,避免乱匪潜入城中,作为礼部尚书的方远华自然是插不进去手的,只能对着父兄的处境心焦不已。

奉贤是整个大殷的政治中心,自然什么事情都传的很快,如今战事吃紧,民间一切庆典皆被取消,就连皇家对殷子琰的选妃也被搁置了,毕竟事关国家安危,谁都不能例外。

白染闻得消息的时候,萧承钰正在赶着去方家,走之前萧承钰叮嘱白染留在府中,如今朝廷内外的目光都被聚集到了东渊,他是担心萧北元会暗中对付长房。

“唔唔——”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连萧珺也睁大眼睛望着娘亲,像是对满府上下的气氛很是不安。

“珺儿别怕····”白染抱着儿子,在他额头上亲了又亲。

“我们去祖母那里坐一会儿,好不好?”白染其实一直想要从萧老夫人口中知道长房与三房间的恩恩怨怨,兄弟阋墙,这是作为母亲的萧老夫人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人走到这一步呢····

谁知还没出了自家府门,就被溜出宫的殷子琰缠住了——

“染姐姐!我来找珺儿玩!”

“染姐姐!承钰哥哥不在吧!?”

“染姐姐!我可以不选妃了!是不是很棒!”

白染揉着太阳穴表示:“子琰,你真的很闲····”也很呱噪啊···

等把这个小祖宗安顿好之后,两个人开始聊起来现在的战事,说来也奇怪,一向太平的东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朝野内外都是震惊不已的···

“方将军可是一员老将,加上方家长子方远宁也是骁勇善战的三品归德将军,大家都很奇怪东渊为何会出事···”

殷子琰吃着白染做的点心,原本天真的表情也露出一丝犹疑,连他都察觉出这件事情不简单···那别人岂不是更是如此——

“子琰····姐姐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但是····”白染小声道:“但是你不能告诉你承钰哥哥,好吗?”

“那····”殷子琰眼睛一转,狡黠道:“姐姐以后在选妃的时候可要帮我·····”

臭小子,还挺会讨价还价!

“行!那你可要好好讲——要是让我知道你糊弄我····你承钰哥哥那里我也会告诉他你偷偷骑走他的马····”

殷子琰觉得自己之前还真是对这位姐姐误解太深···这哪里是个温婉的娇美人,一如当年在秋宴上的果敢一般,分毫未变。

“成交!”

白染斟酌了一下语言:“你···可曾听人提起过承钰父亲···和他两个叔叔的事情——”

“南风伯伯啊····”殷子湛当时还小,可是印象里,萧南风却是一个对他极好的长辈,和经常欺负自己的萧承钰不同,萧南风在世的时候对殷子湛经常抱着他骑马,有时候连萧承钰都会嫉妒的不行。

“萧家在南风伯伯那一辈有三个儿子,除了南风伯伯,还有萧西平与萧北元,兄弟三人感情很好,不过只有南风伯伯走了武将的路,西平伯伯身体不好,至于萧北元····”说到这里的时候殷子湛歪了一下脑袋,似乎在搜索着恰当的词语。

“很奇怪就是了——”

第641章 另一位穿越者?!

“很奇怪?能具体说一下吗?”白染不明白这奇怪是在哪里体现的···

殷子湛想起父皇与其他人说过的话,总结一下便是:“简单来说···就是之前和之后的萧北元有些不一样·····十六岁前的萧北元一直是和南风伯伯一样,走的是武将的道路····可是之后便不同了,突然弃武从文,然后——”

殷子琰想起当时自己皇爷爷提到他的时候:“然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十七岁中了举人,十九岁成了探花,而后做了兵部侍郎,自己要求从萧府搬了出去——当时他才为官不久,不少人都觉得他疯了——”

在当时,从祖宅搬出去就意味着分家,可是当时父母健在,何来分家一说呢?所以这一举动也让萧北元当时遭到了不少文臣的排挤,认为此人不孝。

这么突然····

十六岁的萧北元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

“那一年可有发生什么?”

“听说萧北元那一年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救过来的····”

白染心里‘突’地一跳,这个套路她太熟悉了···

这tm不就是穿越重生吗····

闹了半天,反派也是穿越过来的,白染心里跑过千百头草泥马,每一匹马都在白染的心头踩上了一脚···

对方拥有现代的科学思维,来这个世界比自己早了三十多年,前一世的背景信息一概不知····

真是完美····像一场打不赢的战争,只知道对方强大,但是具体信息一概不知···

“反正自从病愈之后,萧北元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到后来弃武从文,与萧家彻底断了联系——”

白染又想到一点,若真是如此,那就不是萧北元与萧南风之前有什么恩怨···而是之后有什么事情导致了后来萧北元要对原主的大哥动杀心吧····

“在萧北元搬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当时南风伯伯还时常去自己弟弟府上呢,对比常年身子不好的西平伯伯,两个人好像更亲密一些——”

这····根本无从下手啊····难道真的是妒忌后来自己大哥发展好才杀的人?!

“然后呢?!没了吗?那怀瑾为什么和萧北元势同水火?”白染相信萧承钰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这才对这位名义上的三叔如此怨恨。

“这····好像是····南风伯伯去世之后····姐姐应该也知道,那一年萧府很是动荡,南风伯伯在西域去世,而后不久西平伯伯也一病而去·····萧老将军早年间已然去世,当时萧家上下就只有萧北元和承钰哥哥得以继承家业——”

殷子湛知道的事情大多是来源于当时太后娘娘对突然成为寡妇的小女儿安平公主的哀叹:“当时皇祖母还说安平姑姑可怜,原本想要接姑姑进宫的,谁想到姑姑也走了····”所以说,当时的萧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像是被死神缠上拿过来一般。

“萧老夫人没有让萧北元继承家业,而是选择了怀瑾——”白染理着思绪,恐怕当时萧老夫人也对长子的死疑心不已,毕竟那时候,萧北元已然是西域上都护····

“就是这样,而且···有传闻说——”殷子琰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母后曾经说起过的话提及起来——“有传闻说···萧北元····似乎和西平伯伯的死也有关——”

白染不敢置信,不是说····萧西平是病死的吗?

“当时萧北元从西域回来给南风伯伯奔丧,在奉贤停留的一年里,萧家次子萧西平去世,安平公主离世·····所以····”

长房里面能抚养嫡孙的母亲走了,二房没有后代,自然轮到了萧北元····

白染暗自心惊于此人的心机手段····与这样的人为敌····当真是可怕——

“今日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记住我们的约定····”

殷子湛茫然的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今日他的一番话在后面的战局里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屋外阴沉沉的,似乎昭示着一场即将席卷而来的风暴——

第642章 情敌回归

两个月后,东渊战事告捷,平定乱匪,甄鹏支援及时受到了殷晔的嘉奖,只是作为东渊戍边长官的方蒙遭到了责备,作为老将却未能带领精兵镇守好东渊边境,作为副将的方家长子方远宁也被降职罚俸,一时间,原本烈火烹油的方家顿时门可罗雀,人人避之不及,触犯了龙颜的下场自然是受到了臣民的冷落。

作为次子的方远华只能在内安慰母亲祖母,上朝时还要自动屏蔽同僚们的目光,或是怜悯、或是讥讽,只是这些都不能让方远华动摇,相反,倒是当初与徐家谈起的婚事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怎么了?哭丧个脸,可是谁给你气受了?”萧承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顺带着用眼神吓退了一帮准备看热闹的臣子。

原本带着奚落心情来的人这下才反应过来:方家失势又如何···人家后面还有个忠安王府撑腰呢!谁不知忠安王与方家二爷是至交好友,自然没人再想去看热闹···

“没事····”方远华穿着红色的朝服,他是文官,做到礼部尚书也是重臣了,可是在家族危难面前,却依旧有心无力,怎能不叫他愤慨。

“别瞒小爷!你那张脸臭成这个样子,当小爷是瞎的吗?!”萧承钰将人扯到一边,剑眉一竖:“方叔叔那边蒋正啸已经派人去查了,你不必担心——倒是之前·····之前徐家又派人送信来——是徐梦瑶亲笔写的——”

话说到这里,正是戳中了方远华的心事,原本方家是钟鸣鼎食之家,方远华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理想夫君,可是东渊事发,这方家变成了烫手山芋,谁想把女儿往火坑里送呢?

“是吗····”本来就是还没有苗头的事情,徐家若是反悔,方远华也不能说什么···

萧承钰看他似乎误会了,连忙道:“徐小姐还带了口信,说——她等你。”萧承钰嬉笑道:“你是怎么让人家姑娘对你这般死心塌地的?当年小爷忙着追染染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没闲着?嗯?”

方远华闻得徐梦瑶这般有情有义,心中自是感动不已,连带着拍了萧承钰后脑一下:“谁、谁和你似的!厚脸皮地追的人姑娘满处跑!”

清风拂山岗,像是什么都没改变一般,只是还没等两个人有所喘息,又有一个消息传了进来——

被太子殿下派去治理南方水患的周致涵回奉贤了。

时隔近三个月,周致涵利用丰富的水利知识为南方水患的解决立下大功,回程之时,随行的官员都在暗暗打赌,这次周大人回来定是要有赏赐的,南方百姓对这位才子出身的青年官员呼声极高,这位大人能与他们一同开垦河道、修缮堤坝,比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庸才昏官好了不知多少倍!

“公子,咱们进城了——”清风看着在马车中小憩的周致涵,声音里带着些许心疼,公子···似乎变得越发不爱理人了。

“知道了。”周致涵靠在晃动的马车上,琥珀色的眼眸里像是有着无尽的哀愁,他用日晒雨淋、跋山涉水的辛苦麻痹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回来,回到这个有她在的地方。

同时,他也带着一个疑问,一个他之前从未有过的疑问,那个听起来有些离奇的遭遇就这样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冥冥之中,在南方治理水患的路途中,他好像发现了一个有关于她的秘密。

第643章 小包子病了

已经七个月的萧珺如今已经会在床榻上爬行了,蹬着小腿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天气越发的热,有时候白染便只给他传一个小短裤和小褂子,都是用青色的冰蚕丝所做的,穿在宝宝娇嫩的肌肤上正合适,

可是最近几日,小家伙不如往日那般活泼了,原本灵动的大眼睛也总是湿漉漉的——小包子生病了,似乎是前几日贪玩在榻上折腾的时候着了凉,这几日微微有些咳嗽,看到白染的时候更是‘嘤嘤嘤’地要抱抱。

“再去请大夫来!”萧承钰看着儿子的样子心疼不已,偏偏前一段时间陈铭老爷子出去云游四方了,萧承钰便只能四处搜罗名医抓来给儿子看病。

底下的人战战兢兢地点了头,一溜小跑地去请了大夫,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偏偏王爷要求高···可是哪有立刻就治好的神医啊!?

“珺儿乖···都是娘亲不好——”白染将小家伙抱在自己胸前,心中自责不已,像是所有母亲一样,病在儿身,痛在母心,现在萧珺还没哭,她都要哭了。

“染染别急····”萧承钰面沉似水,看得下面伺候的人也是心里一凉,只能祈祷这次大夫开的药小世子能喝得下去····

府中上下折腾了一晚上,怎奈萧珺年纪太小,药汤又苦,怎么都喝不下去,最后白染索性自己喝了,算是化作奶水再喂给儿子。

晚上自然是不能把萧珺交给乳母了——白染放心不下,索性在大床的中间放上用枕头圈出一块地方,让小家伙睡在里面。

萧承钰看着白染眼底下的一圈乌青,劝道:“去睡吧,交给铃音她们便是了——”孩子再重要,也比不上他的染染啊···

“那怎么行!”白染神经敏感到了极点,一指书房:“你去书房睡,我来陪着珺儿!”

萧承钰这下没辙了,连连赔罪:“好好好——不提了好不好——”他太了解染染了,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一定又是一夜不得安睡,非要时刻盯着儿子,自己在还能劝着些。

夫妻两个中间守着这么个小团子,也许是白染的法子起了作用,吃过奶水过后,小家伙咳嗽的频率确实低了些,也能睡安稳了,两个人这才松了口气,萧承钰伸手摸着白染的额角,叹了口气道:“若是知道有了孩子这么辛苦···真该···”

话还没说完,白染便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已经两天睡不安稳了,晚上一闭眼就听到珺儿的哭声,现在好容易小家伙睡着了,疲惫感和倦意一下子击中了白染。

萧承钰弯了弯嘴角,喃喃道:“睡吧····小爷守着你们——”他看着身侧的一大一小,惊觉两个人竟然已经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昨日的种种好像还在心头:他第一次翻墙来见她,第一次抱着她睡觉,第一次吵架,第一次接吻····现在,有了第一个孩子····

“咳~”萧珺轻轻地咳了一下,随即又睡了过去,柔嫩的小脸上依稀能看到两个人的影子,萧承钰悉心地为一大一小掖了掖被角,看着白染梦中哼着他的名字——

“怀瑾····”

他轻笑一声,心中是无限的满足,“在,一直在——”

第644章 吃醋的他

而后几日,萧承钰除了必要的上下朝,几乎一心扑在府里,萧珺虽然一天天好起来了,可是还是有些病怏怏的,大夫明明说了已经没问题了,可是最近几日萧珺似乎依仗着‘生病’的机会除了白染谁也不跟,赖在娘亲怀里像个小树懒一般。

萧承钰看在小团子还这么小,又是大病初愈的份上,这几日脾气好的出奇,不然放在往日,看着染染被自己儿子霸占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一早叫了铃音、绿萍把小包子抱走了。

忍了好几日,萧承钰今日看染染面容似乎憔悴了不少,终于忍不住了——

“臭小子,过来——”像是被拎枕头一样被带走的小包子····

“???”白染正在给珺儿准备着衣服,看着一副过来兴师问罪的萧承钰,最后只留下一个背影,白染只得喊道:“做什么去?!小心点——”

铃音看着萧承钰带走了萧珺,就知道自家王爷是体谅王妃这几日辛苦,连忙安抚:“今日天气好,王爷估计是想带着小世子去晒晒太阳,王妃也该歇一歇了——”

白染只好点点头,这么想来,难得他们父子单独出去玩····

萧珺瘪着小嘴,不情不愿地窝在自家爹爹怀里,哼····他想在娘亲身边嘛···

“王爷,这是····”萧战看着自家王爷怀里抱着的小包子,真是可爱···不过这还是王爷第一次带着小世子出门啊···

“这小子在家总是缠着染染——”说完摇了摇萧珺,气得小家伙背过身去用小屁股对着自家爹爹,“带他出去见远华,以后不是要跟着他读书吗——”

“哦····”所以这是把自己儿子送人的第一步吗····先熟悉熟悉环境?!萧战看着一脸懵懂的小世子,心里感叹谁叫你摊上这么个爹呢···

马车晃晃悠悠的,萧珺前几日睡饱了,如今会爬了更是一刻也闲不住····

“啊呜····”想娘亲···

“乖乖呆着,一会儿见你师父去——”萧承钰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脑袋,真是越长越好看,要是在独立一点就好了!

才七个月大的小宝宝表示···独立是什么?

只是才走了没多一会儿,马车就停住了,连带着前面有些吵闹,让玩的专注的萧珺想要去伸手抓帘子···

“前面什么事情,为何这么吵?”萧承钰不耐烦道,一边还要制止儿子乱抓自己。

萧战:“王爷,是前面有两顶软轿,似乎····”

“似乎什么?”萧承钰听出话里的古怪,沉下声音道。

“似乎···是萧潇小姐挡住了周····周大人的轿子····不让人家过——”

萧承钰抱着萧珺的手一顿,听到‘周大人’三个字的时候更是冷了脸,“那就换别的路!”

“可是后面也堵住了····”

“····”

萧珺原本玩的正开心,却总觉得自己爹爹抱得他好紧好不舒服,索性扭着小身子抗议,发出‘恩恩’地撒娇声。

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萧承钰闷声不语,倒是将怀里的小包子松开了一些,“爹爹弄疼你了?”说完歉意地蹭了蹭小包子的脸颊,只要一提到那个人,他就没来由的生气···或者说···他在忌惮。

彼时,道路上的周致涵也没什么好脾气,面对眼前的这个少女,他实在是难以维持什么风度。

萧潇自从知道周致涵回奉贤以来,一颗心就乱了,之前因为东渊战事而搁置下来的选妃,如今又被提及了起来,这让她如何能不心急···所以至此打探好周致涵的形成之后借着他出府的这次来了个‘巧遇’。

第645章 萧承钰与周致涵

萧潇今日穿了藕荷色的纱裙,特地绾了一个拜月髻,斜插了一个玉色蝴蝶步摇,显然是为了今日下足了功夫。

“周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萧潇面颊发红,有些羞赧,但却是不想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没时间”似乎没了耐心,周致涵目光凛然,薄唇轻启间就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身边也有经过的百姓,众人皆是纳闷,这两位唱的是哪一出啊?

“就···就一句而已!”

周致涵不答,却是调转头便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萧潇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两个人竟然径直往萧承钰的方向来了——

另一边的萧战还在想着如何脱身,这两边的路都堵严了···

萧珺倒是对街上的人来人往很是好奇,嘴里咿咿呀呀地,小拳头也跟着挥啊挥的,可惜自家老爹完全不给面子,一直没有让他去看看那些花花绿绿的小摆件···

周致涵原本想着这样果断地走开,对方应该会放弃了,谁想到这女子这么大胆,竟然也就一路跟了来。

没走多远,他却是站住了脚,后面提着裙子的萧潇只当做对方是被她的执著打动了,才要开口,却看见对面一个高大的身影也在注视着自己这一边——

“萧···忠安王——”萧潇赶紧施了一礼,只是在低头的那一霎那暗自道了一声倒霉···

“哦——”萧承钰单手抱着小包子,整个人立在那里不怒自威,看热闹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王爷····您看这——”萧战怕再这样下去,明天大街小巷都会有传言说起此事···

“把萧小姐送回都督府,让萧三夫人好好‘教导’一下礼义廉耻!”萧承钰闭着眼睛猜都能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他就不明白了,这天下女子都对周致涵如此有兴趣····那周致涵到底哪里好?!

“这····”萧潇哑火了,可是丝毫不敢违背萧承钰的话,开玩笑···对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杀神,况且他们两府之间素来有嫌隙···

这期间,周致涵一直没有说话,眼神却是盯在了萧承钰怀里吃着拳头的小婴儿身上···

几个月不见,子衿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等人群散去,萧潇的软轿也被移走了,路自然也就通了,萧承钰自然不想呆在这里,颠了颠怀里的小包子,“走吧····”

“等一下——”周致涵犹豫了一下,他的确有话与他说,即使两个人的见面让他也很不自在。

萧承钰背对着他,良久,“你不会忘了承诺吧——”他指的是彼此老死不相往来,这是为了染染的安全,只要他们能和平共处,染染便不会被皇室忌惮。

“没有,有话····要问你——”他声音低沉,还带着些许疲惫,南方的事情把他累的不行,整个人也瘦了不少,却是显得越发刚毅了,配上他如今冷淡的气质,倒与之前的温文尔雅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气质——这才是他,一个不在伪装的冷漠的周致涵,白染与萧承钰成亲后,他便觉得一切的虚与委蛇都没了意义,索性恢复一副冷心冷肺的样子。

萧承钰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这是不是又一个圈套。

“放心,不是什么圈套——”

他倒是了解自己,萧承钰扯出一个似有非无的笑容,眼神锋利如剑:“小爷凭什么听你废话——”

“因为和她有关——”

“萧承钰,你不是调查过···阿染的身世吗——”

第646章 身世之谜初揭晓

等两个人坐在方府的时候,连方远华也觉得别扭,这两个人见面不是拔剑就是拔刀,他是真的怕了····两个朝廷命官,哪个伤在自己府上都不好收场——

“你们就不能换个地方吗?非要到我府上谈什么?!”方远华抱着肩膀,对两个人哪个都说不上欢迎。

“小爷可不放心让他进萧府——”萧承钰冷哼一句。

“估计忠安王也不会进我的少师府——”周致涵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借了方大人的地方,别见怪——不过此事确实不宜在人多的地方说——”

“有话快说——你不是说事关染染吗——”萧承钰点了点桌面,他之所以耐下性子听对方废话,不过是因为周致涵提到了染染,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对方确实没有理由说谎。

缩在萧承钰怀里的萧珺眨着眼睛,一直盯着周致涵看个不停——

“你之前调查过阿染的身世,应该已经知道···她在之前是被一个老妇人带在身边逃难的——”

“那又如何,那一年南方水灾,北方旱灾,根本寻不到线索——”

“若她逃难根本不是因为天灾,而是因为人祸呢?”

“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萧承钰看对方如此严肃的样子,看来是查到了什么···

“此次南方治水,却是听到了一些消息——在九凤都那里····似乎有不寻常的人在寻找着一个女子的下落——”

“不寻常的人?”寻找的女子难道和染染有关系吗···

周致涵点了点头,“他们手中有一老一小两个画像,女孩···长得很像阿染小时候——那些人看着是江湖人,可是行动上很有条理,受过专业训练,一看便是有权势的人训练的鹰犬。”

“那些人找画像上的人做什么····”萧承钰暂且相信对方说的是实话,毕竟他现在的确是没有理由编纂染染的身世来骗自己。

“看着可不像是找主子,倒像是找仇人——”周致涵不自觉地收紧了手,他的人无意中注意到了这些人,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冲着白染来的····一个小丫鬟出身的女子,怎么会让这些高手如此处心积虑的寻找呢?

除非····是在成为丫鬟之前,白染原本的身世之谜。

“你没查出这些人的来路?”萧承钰心中更是波澜四起,周致涵话里话外都透着重视,不像是撒谎···看来···染染并不像自己推测的那般只是个商户之女。

“余涯已经去查了——”

“那个人靠得住?”萧承钰想起周致涵身边的那个高手,似乎武功不错,有着西域血统的男子。

“能帮我去刺杀你的人——你说呢?”他说的漫不经心,眼神落在萧承钰眼中到没有之前那般讨厌了。

“·····”

方远华听得云里雾里,他怎么也想不到白染的身世竟然如此复杂····刚想说些什么,却是看萧承钰脸色一变——

“怎么了?”方远华疑惑道。

萧承钰却是抱起自家儿子,愤愤道:“臭小子!”

就在萧承钰忽略儿子的时候,小家伙直接用一泡尿找回了自己的存在感,就连面对自家爹爹的怒火的时候也是浑然不觉,相反,拍着小手闹得开心。

“算了,去换衣服——”方远华看着好友腰间湿了一大片,也是忍着笑意叫来丫鬟取了自己的一套衣服。

萧承钰只好下去换了衣服,将孩子交给丫鬟去换了襁褓。

等丫鬟带着萧珺回来的时候萧承钰还没回来,倒是方远华有心抱一抱这个未来的小徒弟——

“子衿,来找师父——”抱过小包子的方远华心情大好,“好像又长肉了——”

对面的周致涵听到方远华的话身形一动,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第647章 叫谁爹爹?

“呜呜——”怎奈也许是怕生的缘故,萧珺有些害怕的哭了起来,声音低低的,显得很是可怜。

“怎么了?是不是想去找你爹?”方远华也是第一次独自应对小孩子,倒有些慌乱。

“给我——”周致涵看着萧珺哭的可怜,心下不忍,没等方远华反对,径直将小包子拐到了自己怀里,说来也奇,萧珺立马就不哭了。

这····

方远华瞠目结舌,心道自己难道事事都要低了对方不成?哄孩子也比不上?!

“啊呜——”对比在方远华怀里的不自在,被周致涵抱着的萧珺像是鱼儿入了水一般,竟然开始大着胆子去啃周致涵的青玉扳指····

“喜欢这个?嗯?”周致涵担心咯到小家伙,连忙换了个姿势将萧珺扶正了一些,“等你长大了再送给你吧——”

方远华看着一大一小,说不羡慕才是骗人的,“承钰那家伙说子衿喜欢青色的东西,今日周大人这一身恐怕正好对了他的胃口——”说着下意识地拂过自己的宝蓝色衣衫·····小宝宝一定是看他穿的是蓝色才这样抗拒的····对!一定不是因为别的····

方远华开始给自己做起了心理建设····不生气不生气···

周致涵看着对自己青玉扳指不死心的小家伙,无奈地扳过萧珺的小脑袋,一字一句道:“子衿认识我吗?”应该早已忘了吧···

“die~die~”奶声奶气的一个词出来之后,周致涵便愣住了,看着那双婴孩的大眼睛,心中又是一阵涟漪。

方远华连忙起身瞧了瞧四周····萧承钰若是撞见这个场面····

那估计今天又要血溅当场了···

“周大人····别对承钰提起刚刚的事情比较好——据我所知——”方远华语气中颇有一股子醋意:“子衿可还没叫过他爹——”

周致涵捧着萧珺的小脸,看着小家伙笑的一脸天真,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的样子。

“嗯,知道。”

是嘛···那自己可算是····出了口气——

周致涵颇为孩子气地想,也许真和白染说的一样···子衿是很喜欢自己的···

“子衿····会叫‘师父’吗?”他恶作剧地问着小家伙——

“喂!”方远华恨不得拍案而起!

“狮虎!”小包子鼓着小腮帮子,似乎在学着怎么说眼前这个人教自己的话。

方远华:“·····”

等萧承钰回来的时候边看着一脸颓废的方远华坐在一旁,而自己的儿子·····

“喂!”萧承钰从周致涵怀里夺过儿子,依旧是警惕不已:“话已经说完了····此事容后再议——你抱着珺儿做什么——”

萧承钰想到对方陪伴了染染怀孕始末这件事就没来由的吃醋,那本是他该有的待遇····如今儿子好容易和自己亲了,可不能被他拐跑——

“子衿在哭···又不肯跟方大人——”说完看向面色更不好看的方远华,似乎在确认事实一般。

“额····这倒是——”方远华今日遭受到的打击不小,他要缓一缓···

萧珺躺在自家亲爹怀里,眼睛却还是不肯移开,试图用手去抓周致涵的衣袖——

“嗯····”小家伙很是费力地要去扯袖子,却被萧承钰轻而易举地揽过来抱得紧紧的。

“走了——”萧承钰抱着儿子直接出了门,徒留小家伙嘴里叫个不停,望着周致涵连连晃着小胳膊,倒像是在再见一般。

“小叛徒,你到底是谁儿子!看你亲爹!”萧承钰嘟囔着,用脸蹭了蹭自家儿子的小脑瓜,真是又爱又恨啊····

至于周致涵,远远望着小家伙走了,心中却难得又是一阵温暖,他原本以为···自己再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呢·····

第648章 万千宠爱的萧珺

清水这几日一直在偷偷观察着自家少爷——

“清风!你有没有觉得大人最近心情变得特别好——”清水看着一份份公文堆在书房,旁边便是少爷着人搜罗来的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

“是啊···”清风倚在门框旁,看着那些小皮球、摇晃的不倒翁,“少爷叫人准备这些东西也不知是要做什么·····”这些左看右看都是小孩子的东西啊···

两个跟随周致涵多年的心腹都不晓得自家少爷是怎么一夜之间从低迷的状态中走出来的,更不知道这些与自家大人身份极不相关的小玩意儿是为什么被送到这里来的。

几日后,两个人便有了答案。

这些样式新颖的玩具都被周致涵派人暗中送入了忠安王府——

【忠安王府】

“送回去!我萧家什么没有?用得着他少师府送东西?!”萧承钰冷着脸,心里极不是滋味,周致涵这是调转矛头瞄上自己儿子了吗!?

底下来传话的小厮跪在地上一点都不敢出声,生怕惹自家王爷生气···

“王爷,王妃来了——”萧战看着白染带着铃音过来了,连忙给萧承钰通报了一句。

“niang~”在一旁吃着小手的萧珺似乎直到娘亲要来了,在萧承钰怀里扭啊扭的,萧承钰只好扶着儿子担心他从榻上掉下去。

“走老远就听到你这里在发脾气,好好的怎么嚷起来了——”白染走到旁边抱起儿子,看着萧承钰似乎有心事的样子,注意到一旁跪着的小厮。

“可是····有什么事?”

萧承钰抢先一步对着小厮和萧战说道:“你们下去——”他可不想让染染知道那家伙送东西来的事情。

等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两人的时候,白染狐疑地看着生闷气的自家夫君:“怎么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看到院子里有好几口大箱子,也不知是谁送来的——”

“没事····不过是些不相关的人——”萧承钰揽过她的腰,将白染拉到自己怀里,她抱着萧珺,萧承钰则抱着她。

白染眼波流转,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东西····是周致涵送的吧——”除了他吗,也不会有人让萧承钰生这么大的气了——

“····”,萧承钰眼看事情瞒不住,索性赌气似的梗着脖子,只是抢过白染怀里的萧珺,像是在无声地抗议一样。

这样幼稚的举动落在白染眼里真是让她哭笑不得,外面的人都说忠安王何等的霸气凛然,如何以一人之力震慑西域大军·····白染心说:那是你们没看到他关起门来是怎么孩子气的。

这让白染在面对一众羡慕目光的时候暗暗叫苦:我夫君·····真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啊···

有两幅面孔的···不一定是小丫头,还可能是个将军···

“都当爹了还放不下旧日恩怨,也不怕儿子长大笑话你——”白染靠在萧承钰宽厚的肩膀上,玩笑般地打趣着他。

萧承钰既不能和白染提及关于她身世的事情,又要将之前遇到周致涵的事情说个大概,于是乎择了个最简单的语句:“前几日在街上遇到那个人,他似乎····很喜欢小爷的儿子!今日送来这些东西···真是····”

真是让萧承钰坐立难安····

“狮虎····”偏偏小包子火上浇油,瞪着大眼睛看自己爹爹,疑惑他为什么又是绷着脸···

好在小包子口齿尚不清楚,萧承钰也没听清楚,抱着自家儿子在娘子面前诉苦,简直就快学着灰姑娘的样子了:“小爷好容易把染染娶进门····养了个儿子还被人觊觎····唉~~~~~”

“····”

这货什么时候成了个戏精了····

第649章 岁月静好的日子

最后事情自然是白染做主,让铃音亲自去周致涵的少师府回了话,说谢过他,只是碍于两府之间不好有太多交集,因此以后不要再如此了,何况萧珺还小,白染也不想惯坏了他。

清风、清水两个人听完之后觑着自家少爷的脸色,到没见他遗憾,相反,却是少有的露出了笑意——

“知道了——”

铃音谢过回府,临走前还被周致涵问了几句,只是问一问萧珺如今吃的好不好,会不会说话了,有没有长高之类的,对于白染,他却是避讳着没有提起——至少不能在这些人面前问起。

“小世子···正是喜欢到处爬的时候,个子长得也快,王妃如今去哪里都要带着小世子····旁人见了都说小世子长得更像王妃呢——”

虽然知道这人对自家王妃有关爱慕之情,但是铃音也没有闭口不谈,相反,算是变相让对方知道白染安好,不必挂念的意思,她心思细腻,做事很是稳妥,周致涵听了也是点头不已,又赏了些东西给铃音,便让人送她出府了。

另一边,忠安王府里萧承钰看着自家儿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漂亮的小木马玩具,心里算是酸的不行····

白染已经教训过他的‘戏精’行为了,虽然···他根本不理解什么是戏精···

“染染——”萧承钰旁若无人地拉着白染的手,让屋子里大小丫鬟羞红了脸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做什么?”白染正靠着软枕瞧自家儿子,丝毫没注意到萧承钰下一步的动作——

萧承钰手臂轻轻一用力,白染便被他从床上拉起来倒在他怀里,脸上随即被他吻了一下,“抱着小爷——”

语气里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却很难让人和那张霸道邪魅的脸联系起来——

白染将头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又试图揽住他的脖子,可惜他太高,白染胳膊短根本够不到:“你是怎么长这么高的呀····”

羡慕嫉妒啊···

萧承钰勾起嘴角,手指轻点白染秀美的鼻梁:“秘密····”

夫妻两个人气氛正好,白染看着满室阳光,自家儿子坐在胡桃木地板上的羊毛毯子上,因为现在珺儿已经能够四处爬了,白染和萧承钰想要给小家伙大一点的活动空间,好在萧承钰之前准备好的临枫阁是木质地板,白染又叫人特制了一张大大的纯白色地毯,铺满了整整一间卧房,小家伙这下可以在屋子里尽情玩耍,就连殷子琰看了也觉得羡慕,觉得有白染这么一个贴心的母亲实在是幸福,以往母亲教育孩子从小言行得体,怎能做出这种在地上玩耍的举动,所以即便是皇子,也只能从小由乳母抱着,能在软榻上玩一会儿便是好了。

“diedie~”好在小包子没有忘记一直陪自己玩的亲爹,张开小手向着夫妻俩这边,像是在讨要一个拥抱一般,看得人心都化了。

“乖——”萧承钰抱过儿子,将白染和萧珺一大一小搂在怀里,“珺儿好像又重了一些····”将小家伙放在肚子上,萧承钰还不忘逗着儿子,用手指掐了掐小包子的脸颊。

“娘~”结果被戳了脸蛋的小包子不乐意了,从萧承钰腹上爬到一边的娘亲怀里,小脑袋顶着白染的肚子,发出:“呀···呀···”的声音,像是在给刚刚‘欺负’自己的爹爹告状。

白染将自己儿子抱了过去,“我们珺儿嫌弃他爹爹了!”她笑的很开怀,这样的日子像是夏日里香草味的冰淇淋一般,泛着丝丝甜香,装点着白染梦寐以求的安稳人生。

她突然觉得之前的种种都是值得的,哪怕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来自哪里,身在何方,可是她的孩子会有着爱他的娘亲、爹爹,会有幸福温暖的童年、一生——

白染没想到,她的身世过往····会那么快找上她,而后回忆起来····以后的风云变幻,就开始于那个夏天吧····

第650章 选妃

龙正十八年,盛夏,大殷皇帝殷晔接连下了三道圣旨:第一,进行新一届的才子选拔,以此补充朝廷官员匮乏的现状;第二,皇七子殷子琰选妃,出宫建府;第三,采纳太子良策,换届择选新的皇商,各地商贾都可以参选。

三道圣旨一出,登时引来民间的热烈响应:才子们首先是第一个得益的群体,原本三年一次的科举,如今开了恩科,算是为那些有志之士多争取了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商贾们更是摩拳擦掌,从平民商户到皇商所获得的可不仅仅是金钱上的翻倍收益,更多的是身份上的提升!

至于选妃一事,自从六年前皇六子殷子峰成年之后,皇子里面就只有年幼的殷子湛是未成亲的男丁,如今消息一出,官员中有女儿的自然是连忙开始准备,还有些想着正妃高攀不上,当个侧妃也好的官员家里更是将所有适龄的孙女、外甥女一并准备了起来——

一时间,大殷的各个阶层都开始了各自的准备。

殷子湛三天两头地往萧承钰这里跑,看着白染更是眼泪汪汪的样子,明明是提醒白染上次说好要帮自己的事情——

“皇后娘娘肯定已经有了人选——你上次不是说过吗?除了萧潇,另外两人是谁?”白染准备先看看这皇后娘娘挑人的眼光。

“哪里是母后的人选····分明是永昌伯伯看中的——”殷子湛没好气道,他实在想不出这位伯父为何这般清闲,对小辈们的婚事这般操心····

永昌亲王,皇上的亲哥哥,与皇上自小一起长大,也是现在为数不多在世的老亲王,如今已经六十岁了,依旧是老当益壮,总喜欢和小辈们混在一起,简直是个老顽童一般的人物。

白染想着这样喜欢保媒拉纤的老爷爷还真是····很闲啊···做了亲王之后估计也有大把时间没事情做了吧····

“永昌亲王选的是成渊阁大学士林子华的女儿林婉宁,户部尚书女儿赵倩倩,还有就是萧潇——”殷子琰都见过这三个人,说实话,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有的人甚至让他有些厌烦,特别是那位赵倩倩,相当的骄傲,总让他觉得心比天高。

“那位赵倩倩小姐可是姿容出众的,我曾听方夫人提起过,才十三岁,已经出落得花一般娇嫩——”白染抿着嘴笑,估计这三位里面林婉宁是正妃之选,当朝太子妃是殿阁大学士之女,皇后娘娘估计也会赞成自己小儿子取个有才学的温婉女子吧,至于另一位侧妃之选····

“哼!也就一般般!和姐姐你比真是差远了!说起话来像只骄傲的天鹅——”

白染第一次听到这么生动的比喻,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位赵小姐···

“那萧潇呢?”

“半斤八两····”殷子琰想到这里就头疼,这是逼得自己要出家吗!

“永昌亲王为你也算尽兴尽力了——这几位的家世背景都是极好的——”白染出言安慰,心里也想着如何帮助这位拒绝包办婚姻的‘前卫皇子’。

“真希望永昌王能早点回南境····他这次在奉贤停留的时间也好久了——”

“哦?”白染这才想起,原来这可不是什么闲的发慌的老爷爷,此人就是当年接替聂昊掌管十万南境大军的永昌亲王,被称为‘南境军魂’一般的存在。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不是佩服人家了,是如何让皇后娘娘理解这位小儿子的心思····

“若是不能阻止选妃···至少要选一位让我称心如意的小姐吧!”殷子琰无奈极了,将手中的折扇‘啪’地朝院子外一丢——

“啊!”随之而来便是一声娇弱的女声,像是被砸疼了的样子。

第651章 就是要缠住你

“谁?”白染听到声音向外一看,竟然是萧柔。

“柔儿怎么站在外面?快进来,砸疼了没有?”白染帮萧柔揉了揉额头,还好,只是红了些而已。

“没、没事——”小姑娘懵懂地点了点头,样子看起来分外可怜,殷子湛不觉自责起来,连忙赔罪。

“抱歉啊柔妹妹····”

萧柔摇了摇头,脸颊不自觉泛起点点红晕,像是雪中红梅一般娇艳,她自出生以来便活得格外艰难,且不说是二房遗孤,便是庶出这一项也注定了她身份比不得萧潇这样的同姓姊妹,好在被萧承钰带回来后又有白染教导,因此现在软糯的性子好了许多,只是还是很腼腆的样子。

“好了子琰,这事情等你承钰哥哥回来之后再商讨吧——”白染左思右想,还是等到萧承钰回来再做定夺,毕竟朝里面的事情错综乱杂,她不清楚里面的事情,倒容易弄巧成拙。

“那···我便先回去了——姐姐可一定要救我····”说完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徒留下白染与萧柔两个人喝茶聊天。

萧柔对比一年前又长高了一些,终于不在像是豆芽菜一般了,可能是萧老夫人感叹患难见真情的原因,萧承钰失踪之后她与萧柔两个人共同坚守萧府,算是增进不少感情,因此现在祖孙二人相处也格外融洽,这也让萧柔这个渴望亲情关怀的小姑娘开心不已,心结解开了,连带着胃口都好了不少,自然在成长中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柔儿现在已经十一岁了,算是大姑娘了,染姐姐前日准备给你做的衣裙恐怕要再改一改,瞧你这个子怕是做小了——”白染爱怜地摸着小丫头的头,她一直想要有个妹妹,萧柔这般体贴懂事,白染更是疼她。

“姐姐别忙着给我做衣服了,倒是累坏了眼睛,多给珺儿做些才要紧,上次我来才发觉珺儿又长大了不少!还沉了许多呢!”萧柔一提起这个小侄子便是满眼光亮,那么小的一个宝宝,可爱的不成样子!比自己见过的任何小动物小的时候都要可爱!

两个人说了一下午的话,临走时白染注意到萧柔腰间挂的碧玉平安扣,翠绿色的光泽显得格外耀眼,十几岁的小姑娘带着倒不沉闷,显得轻灵活泼。

“子琰送你的礼物倒好,正配你今日的葱绿绣花裙子——”白染看着萧柔白净的小脸如是说道。

只是这番话却是让小丫头有些害羞,匆忙说了一句:“嗯——”便回了院子,让白染感叹孩子大了,也知道羞赧了。

晚间,白染还在打着瞌睡,萧承钰从外面进来之后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白染的眉心,笑道:“小睡猫····醒醒了——”

白染睡的正香,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刚刚睡醒的她声音格外诱人:“困····”

“那小爷再陪你睡一会——”他贴着她的耳垂,呵出的热气让白染瞬间清醒了,“额····我突然不困了!”

萧承钰笑着缠住她:“晚了——”

一夜缠绵,等结束之后白染气恼地拍着萧承钰的肩头:“成亲一年了!还没个节制!”

萧承钰充耳不闻,只是抱着她安抚,语气狡黠:“就是要缠住你!省得你跑了——”

笑过闹过之后,白染才问起白日里殷子琰说过的选妃的三个人选——

萧承钰似乎之前就注意到了,低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看的白染一阵嫉妒,这货还是个男的?长得都快比自己一个女生好看了····

“这三个人···小爷已经派人查过了——这位成渊阁大学士林子安····的确是有些问题——”

林子安的女儿林婉宁,便是此次七王妃的内定人选,只是···无论是林子安还是林婉宁,似乎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652章 血书案

“这话怎么讲?”白染伏在萧承钰胸膛上,将对方坚实的胸膛当做了枕头,披散着的长发垂在一侧,任由萧承钰玩着发梢。

“林子安在文人里素有嘉名,和已经辞官养老的太子妃之父不同,他正值壮年,在成渊阁中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只是····”萧承钰停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向白染解释【只是你知道吗····林子安一直派人追查着你的身世——】

这是周致涵传来的消息,余涯在九凤都走访调查,终于找到了之前拿着画像的那群人的踪迹,顺藤摸瓜,最后竟然发现对方的主子是林子安!

“只是这林子安的升官之路···很是传奇——”萧承钰索性略过白染的部分,直接跳到他和周致涵、方远华的推测之上——

“升官之路?”白染丝毫没怀疑,相反,倒是当做朝堂故事来听了。

在萧承钰的讲述中白染才知道原来这位林子安大人是中年得志,早前屡考不中的他在第五次考学中及第,而后成了一任小官,后来兢兢业业数十年才登上了成渊阁大学士的位置——而这敲门砖便是十几年前的一场“血书案”。

“大概十六年前,林子安还是个五品小官,当时他上奏陛下,告发了自己的上司,当时的光禄寺卿郑渊勾结外党,意图反叛。”

白染咋舌,那不就是等同于卖了上司换前程吗····

“那···林子安告发的是事实吗?”

萧承钰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白染糊涂了,“此话怎么说?”

“说不是,是因为被告发的郑渊至死不认,在牢里咬破手指写下万字血书,言辞恳切,令人动容,郑夫人更是为了自家夫君长跪皇城门三天三夜,叩头请旨到血染石门,只求请皇上还祝家一个清白····”

“说是,是因为这件案子证据确凿,最后····还是以抄家流放结尾了——”

白染唏嘘不已,她能看出即便是萧承钰这样见惯了官场风云的人都对郑氏夫妇的行为感到动容,若是真的有罪,夫妻两人在证据面前何以想要‘伸冤’·····

“后来林子安平步青云,一步步高升·····直到现在成了大学士···”

当时皇帝对郑家叛乱通敌的事情原本也是有疑心的,可是在搜查中的确是搜出来很多郑渊与外邦使臣来往的秘密书信,上面有关军队布防等重大秘密,最近的一次便是南境叛党们偷袭永昌王军队的事件,当时老亲王还受了伤,这让皇上狠下心肠绝心严办郑家,最后郑渊在被流放的途中病故,郑夫人自刎于郑宅,郑家当时年仅三岁的女儿在抄家时被发现溺毙在自家池塘,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死于郑夫人怀里。

至此,原本和乐美满的一家四口,一夜之间魂归地府,这在当年也是轰动一时的案子,因郑渊在狱中写下的血书而被百姓们成为“血书案”。

白染听着萧承钰的诉说,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一样,她突然觉得有些冷,身子往萧承钰的怀里缩了缩:“如果有一日,有人说你反叛,即使证据确凿,我也会向郑夫人那样去拼一拼····哪怕劫法场都可以——我不想自己苟活于世,不如就像郑夫人那样,至死捍卫自己的夫君。”

“不要——”萧承钰捂住她的嘴,眼神里浮动着伤痛与感动,“若真到了那一日,你要带着珺儿走····不要管我——”他不能想象让她一人跪在城门口的场景,他也绝不会让她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况中。

他的染染,要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

这是他许诺给她的,他拼死都要完成。

自从知道林子安是调查白染身世的幕后主使之后,萧承钰就不自觉将染染和郑家当年的案子联系在一起····

“染染今年十九岁了吧——”他突然看向白染,问出了一句在白染看来有些多余的问题。

“是啊····”

萧承钰‘哦’了一声,算一算,若是当年郑家长女没有死,也该是十九岁啊····

第653章 百花宴上的争奇斗艳

白染没有在意萧承钰问及年龄的事情,她当然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现在外面有一群林子安的手下在拿着一个与她极为相像的女孩画像日夜寻找她。

此刻,白染只是打心眼里对这位林子安大人存了戒备,甚至没来由的讨厌起这个人,或许是在刚刚的故事里为郑家夫妇的遭遇而产生的同情,她这样一个三观极正的人对外界口中那位‘大义灭亲’林子安大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怀疑他是卖主求荣,怀疑他构陷污蔑。

照理说,林子安草根出身,这样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人原本是值得白染敬佩的,可是林子安是踏着他人的血肉、骸骨走上的高位——何况,这些人里很可能有被冤枉的无辜之人,这便是白染心中最厌恶的那种社会渣滓了。

“后日百花宴,皇后娘娘要宴请各家夫人小姐,你怎么想——”萧承钰知道殷子琰的隐忧,要是真的娶了林子安的女儿,他才要日日睡不安生。

“就是说···林子安的女儿也会去了···那我也要去看看——看看猛兽的女儿是什么样子·····”

“什么猛兽都伤害不了你,何况对方还可能是条狗——”

白染‘噗嗤’一乐,是啊,任他林子安再厉害,自己夫君可是杀神将军、忠安郡王,谅他也不敢招惹自己。

“可是···我一个成了亲的人去这种地方也只能和夫人们聊聊,倒不如····我带着柔儿一起去——再带上珺儿!皇后娘娘上次还说想看看咱们这位小世子呢!”白染一拍手,觉得这下算是师出有名了。

“谁都知道这百花宴不过是皇后娘娘相看各家千金的法子,你去也好,只是柔儿胆子小···我担心——”萧承钰自然没有把自己庶妹送进宫的想法,倒是担忧白染既要照顾儿子,又要牵挂萧柔,太累了····

白染倒是拍着胸脯保证,“你最近没见到柔儿!听了我好多故事之后,小丫头变得越发开朗了,更坚强了!虽然表面柔弱,但是我相信她能应付这样的场合——”

白染之前总是抽空给萧柔讲一些小孩子喜欢的哲理故事,从中国古代花木兰代父从军到西方童话‘冰雪奇缘’,她喜欢这些励志而阳光的故事,萧柔也在故事里慢慢体会着之前所缺失的自信与勇敢。

“好吧····我会让人通知子琰,让他帮忙照顾——”

“你确定那个小毛孩能照顾我?!我十九了!都当娘了!萧承钰你对你娘子有点信心!!!!”

“····好的娘子!”化身忠犬的某将军。

百花宴当日。

萧柔第一次参加这种皇家宴席,紧紧地靠在白染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难得白染今日给她挑了一身影舞蓝光的绣裙,那裙边细纱里特意装了白染特制的荧光粉,倒不是为了百花宴,而是当时白染给萧柔讲了小美人鱼的故事,最后化为海上晶莹泡沫的小美人鱼让萧柔哭红了眼睛,白染索性做了这件十分有大海气息的蓝白色衣裙,算是让她开心一下。

“柔儿今天戴的珍珠头面真好看,更像是小美人鱼了!”白染赞许了一句,萧柔耳垂的珍珠素雅高贵,头上的珍珠攒金发钗也是别致灵动,看着让人很是动心。

“这是···祖母前几日送来的,说是柔儿戴着好看,就给了——”说到这里,小丫头才隐隐有些忘了紧张,祖母好像一点点喜欢自己了,三五日的让人送东西来,也愿意让自己去给她请安了····

“祖母眼光好,柔儿带着确实好看——”

“嗯!”旁边的萧珺煞有其事地冒出一句话,逗得马车里的姑嫂两人都开怀不已。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宫门口,却听到前面有着年轻女孩的笑声,隐隐约约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姐姐,你这衣裙可真好看····”

第654章 争锋的小姐们

白染带着萧柔,身边的铃音抱着襁褓中的萧珺,一行人走到了皇城门口,很快便吸引了一群等待的世家小姐的注意。

白染看向刚刚那群在聊天的女孩子们,其中一个穿着胭脂色绣裙的女子长得很是出挑,眉眼间尽是妩媚风情,尽管不及白染华美娴雅,但却有种直爽的可爱劲儿——

“王妃,那位红衣小姐便是赵家千金——”铃音低声提点了一句,白染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这群女孩子里数一数二的好容貌。

那群女孩子见白染她们走近,都有些打量的意思,还是其中一个见过白染的小姐认了出来,朗声施了一礼:“给忠安王妃请安——”

一席话出,几位呆愣住的小姐连忙收敛了肆意打量的目光,低眉垂首地请安问好,赵倩倩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她是请安的人中她是身段最优雅、也是脊背挺得最直的——即使是低头请安,她也是个骄傲的女子。

“都起来吧,我不过来凑个热闹,你们玩你们的,不必管我——别让我扰了你们的好兴致——”

白染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倒是刚刚认出白染的小姐笑道:“王妃今日来可是去见皇后娘娘的?怪道都说皇后娘娘最喜欢忠安王妃,今日来了这么多世家夫人,都还未得召见呢——”

白染不想张扬,索性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推了出来:“都是这小家伙,上次满月还在临阳,如今都快八个月了还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今日正是来请安赔罪的——”

果然,众人的目光登时聚集在萧珺身上,特别是赵倩倩,简直对这个虎头虎脑的小粉团两眼放光,不过碍于礼数,没有上前。

“好可爱啊····”

“长得真像王妃!”

“还在笑呢——”

白染刚刚谈吐举止超凡脱俗,且倾城之姿素来有名,几个今日初见白染的女孩子都为之感叹:原来这就是那位绝色佳人···长得如此貌美,怪不得忠安郡王年少时就一见倾心,成亲后更是独宠王妃一人。

参选的人也不由得暗道一声好险,幸好忠安王妃名花有主,不然自己岂非多了一个竞争对手!那个林婉宁就够她头疼了!

只是王妃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又是谁?穿的衣服还挺好看的···不过长得不是很出挑就是了——

“这位妹妹是?”赵倩倩到没有以打量的眼光看待,相反,举止很是大方地看向萧柔,等着白染介绍的样子。

白染对这位看起来有些娇蛮的赵小姐到有了极大的兴趣,萧柔更是对赵倩倩的爽朗而感到安心,上前道:“小女萧柔,见过各位姐姐——”

有人是听过这位萧家二房的灾星的,如今见了真人,到没有预想中的那般落魄,反而是很安静恬淡的女孩,不过大家都不想多事,只是依着规矩行了礼,想去亲近萧柔的人倒是很少——除了泰然自若的赵倩倩。

“时候不早了,也该进去了——”众人纷纷寻了个理由向白染告了辞,只是走远后便讨论开了刚刚的见闻。

对待一些小姐们的异样目光,萧柔也不气馁,她遭遇过更糟糕的事情,如今倒比一般的孩子坚强,反倒是劝白染:“嫂子走吧,别误了时辰——”

“好····”白染没有多说,她都懂的,被人刻意忽略的人的难过与委屈,最后都会消退,雁过无痕,看开之后便是海阔天空。

另一边,由小太监们引着进宫的小姐们一行人也在说着刚刚见过白染的事情——

“都说忠安王妃与王爷伉俪情深,真是羡慕啊····你们听了那些故事了吗?”

“当然啊!我让我家丫鬟从说书先生那里抄了全套的呢!”

“好浪漫啊!”

“不知道我们以后会不会有这样的经历?”

说到这里,众人都意识到她们彼此其实也是竞争对手,于是有些尴尬地将话题收了尾,几个很有野心的小姐们甚至开始暗暗打量对方的衣裙,一场真实的大战正在酝酿。

第655章 宫心计

【皇宫·凤仪殿】

伴随着礼乐声,皇后荣玉玲由身边的小宫女扶着玉手,一步步踏出皇后殿,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则是一身天青色皇子服的殷子琰。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七皇子——”

与众位夫人见过面之后,荣玉玲便唤来了小儿子,准备开始百花宴的重头戏——相看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哦不,是儿媳妇们!

白染身为王妃,自然坐在宾客首席,膝上端坐着的是昏昏欲睡的小包子萧珺,萧柔坐在白染后面,算是来玩的,因此并不在这些请安世家小姐的队列中——为首的三个人果然是林婉宁、赵倩倩和萧潇,三个人站在队伍首列,都是打扮一新的样子,林婉宁温婉,赵倩倩高贵,萧潇清新,三种风格各不相同,白染都不由得感叹皇后眼光不错,但从家世、相貌上,这三个人算是极具代表性的世家名媛了。

“入夏以来,这凤仪殿的花都开了,本宫看着这花团锦簇的美景,若是没有像你们这样年轻可爱的女孩子们来赏,岂不是辜负了,都别拘束着,快去玩吧——”荣玉玲笑了一句,大发了跪拜行礼的众位小姐去赏花,一旁的小宫女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个人的举动。

“谢皇后娘娘——”十几位小姐们四散开来,开始了所谓的赏花盛宴。

白染这才明白,说是相看,但也不能像面试一样一个接一个,不过是派心腹宫女四处观察,皇后娘娘自己也不时走动一二,花园不大,各家小姐也明白皇后的用意,因此没人真正走远,反倒是在近处几盆牡丹花附近一同赏花,五六个衣着鲜艳的小姐簇拥着一朵花,真不知是人赏花还是花赏人?

“花~”萧珺指着一朵开得极盛的桃花扇,眼睛亮亮的,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走——娘亲带你去——”白染抱着萧珺来到皇后跟前,行礼道:“珺儿闹着我去赏花,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荣玉玲喜爱珺儿活泼,当然应允,“别走远,一会儿再让我抱抱小家伙——”说着还朝着萧珺摆了摆手,逗得小家伙咯咯地笑。

“是——”白染又看看身后的萧柔,“柔儿也来吧——”

于是姑嫂两人带着萧珺去了桃花树那里,只是还没等赏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殷子琰便偷偷绕了过来,好在桃花树在的地方偏一些,无人注意到溜号儿的相亲主人公。

“染姐姐!可一定记着救我!”

“急什么,救你也要看看对手是谁,刚刚看了那位赵家小姐,还真是美貌,怎么不见你动心?”白染打趣道,让殷子琰叫苦不迭——

“好姐姐!快别羞我了····我可不想再回去了,哪里是选王妃,比选用什么武器杀我还恐怖····不如姐姐去找母后说话分散注意力——”殷子琰说完也不等白染反应,拉起旁边的萧柔:“柔妹妹交给我!染姐姐不用操心!!!记得要救我啊!!!!”

这小子····

白染无语了,只盼着萧柔能受得了这个上蹿下跳的小子···

回到凤仪殿,却是荣玉玲在向林婉宁问话——

“听林大人说,婉宁最近在作画,牡丹画得极好——以后可要常来本宫这里,本宫最爱牡丹的——”

林婉宁粲然一笑,似是受宠若惊地看着荣玉玲:“皇后娘娘喜欢,便是牡丹的福气了——婉宁若能画出一二分牡丹神韵,也是借了皇后娘娘的‘花中之王’的光,谁不说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啊——”

“瞧瞧这孩子,一张嘴抹了蜜似的——”荣玉玲不由得称赞一句,只是近旁的赵倩倩与萧潇两人却是脸比锅底黑了,特别是赵倩倩,更是打心眼里骂了一句虚伪!

旁人不知道她···赵倩倩却是最清楚林婉宁的,谁成为王妃她都没有意见,可是···唯独这个阴狠毒辣的女人让她不服!

至于萧潇,虽说心里还有个周致涵,可是被别人比下去的感觉她可受不了!

白染立在远处,一挑柳眉,嘴里喃喃:“还真是一出宫心计啊!”

第656章 有趣的女孩

赵倩倩看起来并不想和林婉宁靠的太近,如今对方被皇后拉着说话,赵倩倩索性去赏花,她懒得做别人的绿叶,那才不是她的风格。

“赵小姐喜欢这花吗?”白染到对这个骄傲的女孩格外有兴趣,与萧潇的逢场作戏不同,赵倩倩倒不是那种会为了给人留下好印象而去讨好人的女孩。

“花是好看,就是人太多了——”赵倩倩看见白染行了礼,随后向四周指了指衣着艳丽的各家小姐:“王妃都不觉得眼花吗?我们一个个穿的比花还娇、还艳,哪里是赏花,眼都花了····”

白染咧嘴一笑,这样有趣的女孩还是第一次见,怪不得殷子琰说赵倩倩是个比天鹅还骄傲的女孩。

“赵小姐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我看各家小姐们都跃跃欲试的——”

赵倩倩耸了耸肩,偷偷压低了声音:“不瞒王妃说,若是别人单单请我来赏花,好与不好我都去——这是礼貌,可是像这样···”兰花指一翘:“一个个排着队行礼问安,比挑白菜花瓜都不如——何况·····”

赵倩倩脸色微变,目光落在远处的林婉宁身上,没再说下去,只是开始逗着白染怀里的萧珺:“我宁愿去逗小世子玩——起码小孩子心思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白染突然觉得这女孩子虽然看起来骄傲,不好相处,但是和她聊天谈话下来很是有趣,倒不像是一般小姐那样畏手畏脚的。

白染于是决定与这位赵小姐多交往一下,这样直来直去的女孩子很对她的脾气:“那以后我下帖子,只请赵小姐来府里赏花喝茶,到时候还要请赵小姐赏光——”

赵倩倩大手一挥:“这个自然,小世子那么可爱,可比这些莺莺燕燕有趣多了——”

说道这里,赵倩倩又试探性地问了白染:“王妃这样对我好,不怕那位萧潇小姐不高兴吗——毕竟她才是忠安王名义上的堂妹——”

“你也说了,只是名义上的——何况我喜欢谁、对谁好,从来都是随心,旁人说是旁人的,我管不着、也听不进去——”

“真好——能和王妃聊得这样开心——”赵倩倩一拍手,不自觉道:“长得好看的人果然聊得到一块去!”

“额····是吗····”这姑娘看来不只是有趣,还很····自信啊····

等百花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殷子琰终于逃不过了,皇后娘娘命人将他寻了回来,进门时跟在身后的萧柔自然受到了众人的注意,彼时白染还在和赵倩倩说话,殷子琰边走边聊,一口一个‘柔妹妹’,落入各位小姐们耳朵里都不自觉的泛酸····

正当白染抱着打瞌睡的萧珺时,面前的赵倩倩却是突然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来到殷子琰面前,拉起后面萧柔的手便扭头走了——

“你····”殷子琰和萧柔都惊讶不已,只是赵倩倩并没有做别的,只是将萧柔带到了白染面前,让愕然的殷子琰一个人去了皇后那里。

白染也在疑惑,“赵小姐,这是····”

“这是救了她——”赵倩倩不时回头望向林婉宁的方向,对方表情淡淡的,和皇后身边的宫女站在一处,显得有礼而守序。

“救了我?”萧柔懵懂的样子让赵倩倩无奈,这人怎么会这么单纯?

赵倩倩与白染谈的相见恨晚,索性也没有避讳地说道:“七皇子行事洒脱,他不避讳让你跟在他身边,可是这样子的事情落在旁人眼里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柔小姐,我不把你们分开,即使你没有选入皇家的心,那些人也会把你当做活靶子——”

白染点了点头,“柔儿的确是该谢谢赵小姐——”

“谢谢赵小姐——”萧柔也灵透,一点即通,朝着赵倩倩拱手道谢。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些···”赵倩倩若有所思,白染看她几次三番地犹豫不定,决心瞅准机会问个明白。

第657章 歹毒的女孩

百花宴的第二日,萧承钰尚在府里面,看着白染将儿子塞给自己,开始忙前忙后地准备起各色小点心之类的吃食。

“染染这是要宴客吗?”萧承钰侧身卧在美人榻上,单手怀抱着儿子,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是啊,请了赵家小姐来——”白染对赵倩倩实在是好奇到了极点,这么有趣的女孩好像又知道什么秘密一样····

“子琰说百花宴后皇后娘娘留了林家小姐很久,看来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萧承钰对这位林子安的女儿没什么了解,只是从外人口中听说是个贤良温婉的女子。

“是吗?那侧妃呢?”

“这还不清楚——”

白染点头,原来如此····

午后,忠安王府便迎来了白染口中那位有趣的女孩子,赵倩倩一身鹅黄色华服来到海棠盛开的小院里,看见白染就开始笑:“王妃真是爽快人,昨日说了要请我,今早就送了帖子——”

“还不是喜欢和你聊天,旁人我才不急呢,倒是你,放跑了可怎么好——若是以后嫁入皇家,我还请不来呢!”白染笑着打趣,也是问一问赵倩倩对选妃一事的意思。

小姑娘小脸一红,难得有些结巴:“快饶了我吧!谁爱嫁进去谁去!我可是自在惯了,只盼着自己在外面当个逍遥客,皇城里四方的天四面的墙,生生憋坏我——”她说的又急又快,倒不像是撒谎推脱。

白染这下更好奇了:“那你为何愿意去选妃?”

“父母之命啊——”

懂了,身在官宦之家,哪有父母不希望女儿嫁的好夫君的,殷子琰虽然顽劣,但是身份尊贵,也不失为一个依靠。

“那现在呢?听说林家小姐昨日可是被皇后娘娘拉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赵倩倩不自觉冷哼一句:“瞧着吧,她若当了王妃,这皇宫上下都得过不安生——”说完又是自觉失言,“王妃别见怪,当我浑说的吧——”

“倩倩——我这样叫你可以吧,其实我很想问一问,关于这个林婉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从昨日起,你好像就表露的····不太喜欢她——”照理说林婉宁一个温柔静默的女孩子,应该不会去得罪赵倩倩这么个直爽骄傲的女子,既然赵倩倩本身也不想嫁给殷子琰,两个人也谈不上竞争关系,那她何必这么看不上林婉宁呢?

“王妃····我即便说出实话,可能您也会觉得我在编故事,不过我还是想说——特别是昨日关于柔小姐,以后还是请您让她远着些林婉宁吧——那样阴狠毒辣的女子,柔小姐定然不是她的对手——”

“此话怎讲?”

赵倩倩索性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林婉宁今年十七岁,身为林子安的嫡长女,也是随着林子安的高升而逐渐为人所知的,赵倩倩与她相识的时候,两个人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当时赵倩倩年纪小,见到这位大姐姐的时候也和外人一样觉得对方温婉可人,会照顾小的姊妹,又会讨长辈的欢心····

直到一次宴会的空当,年幼的赵倩倩目睹了十二岁的林婉宁亲手将林家庶女推下池塘溺死,她躲在假山石后面抖着身子,看着动作狠绝的林婉宁面无表情地将她庶妹的头按在水里——表情那么冷漠,手段那么残忍。

“林婉宁的庶妹只比她小了两个月,却是生的好看,那日原本是参加一个老夫人的寿宴,众人见了林家两个女儿,私下里都说妹妹反倒是比姐姐美——”

赵倩倩每每回忆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

第658章 手段残忍

根据赵倩倩回忆,当时面对众人对庶妹的赞美,林婉宁显得大度有礼,一派长姐爱护幼妹的样子。

“林婉宁听到此话只是笑,我当时还觉得说话的人太过分,想要去安慰林婉宁,所以偷偷跟着她。结果却看到····她到了无人处转头就将庶妹推下了池塘····王妃,林婉宁当年才十二岁,她溺死庶妹之后只是用手帕擦了擦手,笑着说‘这样泡在水里,你是不是更好看了’·····发现尸首的时候她哭的和真的一样!这不可怕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赵倩倩手腕微微发抖,还是白染握住了她的手——很凉、很冰,对于当时被吓懵的赵倩倩来说,她只知道从假山石后面跑出来的时候自己浑身都是冷汗,回家之后大病一场,病愈已经是三日之后。

白染没想到林婉宁温暖可亲的外表下竟然是如此可怖的一个人,怪不得赵倩倩说若是她成了王妃这日子才过不安生,一个嫉妒心如此强的人怎么会容忍皇室广纳后宫,绵延子嗣的传统。

“所以你后来就不再和林婉宁往来了?”白染知道这样目睹杀人过程的经历放在年仅十岁的赵倩倩身上实在可怕。

赵倩倩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帮助自己镇定:“可不嘛···不然在她身边,我能活过十三岁就不错了!”她清楚自己的美貌,若是自己和林婉宁做朋友,哪一天对方趁着没人,被推下河的可能就是她赵倩倩了。

“还不止呢···”赵倩倩而后又派人暗暗调查过,发现围绕林婉宁身边发生的各种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府中的姨娘被活活烧死在柴房,同学堂的好友意外摔断了胳膊·····

“那个姨娘是林大人的爱妾,当时刚进府中有了身孕——王妃是知道的,林婉宁的娘亲早逝,唯有她一个孩子,若是那位姨娘生下个儿子,那林婉宁势必会受到威胁。”

白染点头,怪不得林子安时至今日坐拥美妾无数,却只有林婉宁一个女儿,这个小姑娘对付人的手段这般高明,小小年纪不动声色地杀人放火,最后还能凭借演技逃脱嫌疑,真是令人胆寒····

“那位林婉宁的同窗女孩···只是因为绣工好,被针黹师傅赞许了····谁知当晚便在回府途中摔断了胳膊——”赵倩倩算是看透了林婉宁,身边有人威胁到了她,她便要除掉,还要除得神不知鬼不觉——

白染像是听现场版甄嬛传一样,林婉宁走的路线是温婉可人的路线,是天下婆婆们眼中理想儿媳妇的代表,当初阮婉号称奉贤第一才女,之所以没被这位林小姐盯上,恐怕是因为她觉得读书识字不是一个传统妻子所必须的吧····不然以她的手段,阮婉恐怕下场更惨——

“倩倩如此提点我,该如何谢你啊——”白染对这个小女孩十分喜欢,虽然骄傲但是善良,即便有好胜心,但是不走歪路,这可比那些诸如林婉宁的伪君子好多了。

“那就拜托王妃····别让我入选嫁给七皇子!”赵倩倩眼神真挚,她才不想成为笼中鸟呢!

白染哑然失笑,殷子琰还说人家姑娘烦,谁知对方根本不想嫁给他····

“你若真这么想,不如我教你个法子——”白染伏在赵倩倩耳边说了几句,小丫头听完果然眉开眼笑道谢不已——

几日后,户部尚书府传来消息,赵家千金身染重病,请了各家名医皆说不能治了,最后还是一个道人送了符水方才医治好了,赵大人大喜,请道人赐教,对方坦言:你女儿八字属阴,不适宜进到后宫这等阴气旺盛的地方,且缘分未到不宜婚嫁,否则将有性命之忧!

赵府上下大惊,连忙向皇上请旨,直说小女并无福分,至此,赵倩倩算是真正退出了选妃之事。

殷子琰和赵倩倩分别来向白染道谢,只是两个人都没想到,这缘分的确妙不可言,而后两个人之间还有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

第659章 筹备周岁宴

而后不久便是萧珺的周岁宴,萧承钰这几日特地告了假,理由很简单粗暴:儿子满周岁。

奉贤中的百姓自然熟悉这位宠妻无度的杀神将军,当了王爷之后更是如此,夫妻两个人的爱情结晶自然引起了百姓们的好奇,之前的满月宴在临阳办的,如今一转眼都已经一岁了,百姓们连小世子长什么样都还没见过——

“听说长得很像王妃,所以深得忠安王的喜欢——”

“闻得忠安王去练兵场都带着小世子!”

“我曾远远望见过!长得玉雪可爱,比女娃娃还好看呢!”

一时间,这奉贤上下都注视着这位爹娘是奉贤第一夫妇的小世子,白染和萧承钰之前的爱情传奇早就耳熟能详,他们两人的儿子也成了一个热点话题,白染感叹这放到现代是传说中的‘星二代’吗?

“珺儿,看看娘亲——”白染摇着手里的拨浪鼓,逗着胖乎乎的小包子

“娘亲····要!要~”萧珺如今已经能说一两个简单的词语了,‘爹娘’叫得也是很溜,更重要的是——长得越来越漂亮!

萧承钰好几次抱着珺儿去练兵场都被底下的将士们说‘小世子长得比小女孩还漂亮’,也让萧承钰觉得自己儿子真是完美继承了他和染染的优点!

“珺儿来,来爹这里——”萧承钰坐在长长的白色地毯上,托着腮一脸笑意,自己儿子怎么看怎么好——

萧珺如今能够踉踉跄跄地走路,加上地上毯子够厚,所以也不怕跌倒,萧承钰看着小包子一晃两晃地往这边走,索性张开手迎着儿子——

“啪叽——”一个栽倒,萧珺‘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只是望着前面的爹爹,对方竟然没有动,依旧是张着双臂等自己过来的样子。

白染之前与萧承钰在教育儿子的事情上达成了统一,绝不溺爱、绝不娇惯,所以夫妻两个都等着儿子自己站起来,小包子看向远处的爹爹,求救似的喊了一句——“抱抱~~~”

“自己过来,萧家儿郎还怕疼?!”萧承钰一副训练新兵的做派,萧珺只好用小胳膊撑起自己,又晃着往那边移动——

等扑倒萧承钰怀里的时候,小家伙脸上的泪珠还没干,只是在爹爹怀里难过地哼唧着“痛····”

白染在远处看的心都化了,好几次都想上前抱起儿子,只是被萧承钰勒令禁止了,只能狠狠心当个严母···

“疼什么?以后练武有你痛的——”嘴上这么说,萧承钰还是揉了揉儿子的脸颊,刚刚好像是摔得重了···

“娘~”小包子又开始转投白染的怀抱——

“哎!来——”白染刚要伸手接过儿子,中途却被萧承钰拦了下来。

“染染去歇着,别让他再撒娇,本来长得就像女孩子了,若是在娇气就更不好啦——”说完大步流星地将儿子交给了乳母带了出去。

白染气得跳脚,“我还没和儿子玩呢!”这几日白染光顾着准备萧珺的生日宴,又是做娃娃又是做蛋糕,忙地脚不沾地,萧承钰竟然还敢压榨他们的母子时光?!

“不行,留下来陪小爷——”萧承钰觉得这几日备受冷落,他的染染也太宠儿子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手臂一伸,直接将人圈进了怀里——

“蒋正啸前几日就说想念珺儿了,如今正好让他去照顾吧——你陪着小爷——”一边说一边将白染带上了软塌,根本没给白染拒绝的机会。

“你····这可是大白天!”白染裹紧衣领,担心这货又要变色狼。

“只是睡个午觉而已——”他坏笑着,英挺的剑眉上挑,一双黑眸带着柔润的光,白染心想这人如今撒娇撒痴的本事真是无人能及···

一场‘午觉’,白染扶着腰踢了萧承钰一脚:“混蛋!说好的只是个午觉呢!”

“是啊,小爷的午觉就是这样睡的——”

第660章 软萌的包子

被自家爹爹支走的萧珺此时被萧战抱在怀里,准备带去虎威将军府。

自从这个‘宝贝’降生之后,萧战除了作为萧承钰的副手之外又多了一项日常任务:就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这个自家王爷的掌中宝!

“战酥酥~”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和萧战熟悉之后也让他抱,现在窝在这位叔叔怀里好奇地望着马车行驶中的景色。

“珺儿乖,叔叔带你去见你外公——”说完在小包子脸上捏了捏,真是可爱!忽略早前小家伙总是尿他一身的事情,这项工作萧战还是很满意的。

“外~公~”学着萧战的话,萧珺有模有样地说着。

带着萧珺自然不能骑马,萧战只好备了马车,因为如今正值夏日,气温高不说,连风吹过来都是闷闷的,马车换了透气的纱帘,隐隐能看到外面路过的人,萧珺或许也是刚刚玩闹一番之后累了,现在又是正午——这可是娘亲每日带着他睡午觉的时辰!小包子伏在萧战肩头开始打起了哈欠,小脑袋一歪一歪的,很快便睡着了——

驾车的马夫也是萧府的老奴仆了,回头看到小世子睡下了,笑着和萧战搭话:“小世子真是听话,不吵不闹的,王爷成日带在身边也没见他哭过几回——”

萧战点头,“是啊,老夫人也说呢,和咱们将军小时候一点也不像···哈哈哈·····”

“真是呀——”

很快就到了虎威将军府,蒋正啸身边的人全都认识萧战,看着是他下了马车,连忙迎了出来——

“您这是来送信?”一位守门的士兵问道,目光随后落在萧战怀里的小男孩身上,一脸了然笑道:“老将军刚刚还念叨着呢——快请进——”

原本在练功的蒋正啸一听说是自己的宝贝外孙子来了,直接丢了两米长的红缨枪去了前厅——

“珺儿!快让····”蒋正啸的大嗓门登时吵醒了还在梦乡里的萧珺,小家伙瘪着嘴巴开始嘤嘤嘤地哭——

萧战叹了口气,看着这位驰骋沙场许多年的老将军手忙脚乱地开始哄着孩子——

“珺儿乖啊····都是外公不好····不哭了不哭了····”蒋正啸汗颜,他宁愿去上阵杀敌,这照顾孩子的事情果然对她还是太有挑战性了···

这时,外面的蒋家小厮跑了进来回禀——

“将军!太、太子殿下和周大人到了——”

站在一旁的萧战身形一僵,竟然这么巧···要不要带着孙少爷避一避呢···“蒋大人,不如我把珺少爷带下去吧——”

蒋正啸沉吟片刻,挥了挥手,“放心吧,没事的——这是阿染的孩子,那人再怎么恨承钰,可是对阿染的孩子是不会下手的——”他们口中的‘那人’自然是指周致涵,只是两个人还不晓得周致涵与萧承钰现在还在一起调查白染的身世,之前的爱恨情仇暂且放下了。

“是···”萧战只好退到一旁,眼睛却时刻盯在萧珺身上,这个小宝贝要是出了事,自家少爷恐怕会把他千刀万剐·····

今日殷子湛前来是为了与蒋正啸商量西域换防的事情,之前的边境叛乱让皇帝有些忌惮,因此作为太子的殷子湛也被自己父皇下令去熟悉军务,以防日后再生波澜的时候无人能领导大局,毕竟殷晔年纪已经大了,以后这个国家是要交给殷子湛的。

“怎么好像有孩子的哭声?”殷子湛一席明黄色的太子服,温和的脸庞泛起一丝犹疑。

周致涵却是心中一动,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

第661章 化解情敌的方法

【虎威将军府】

蒋正啸默不作声地端坐在座位上,主位上是太子殷子湛,旁边则是治水归来后一直没有露面的周致涵,两个人都盯着蒋正啸双膝上流着眼泪的萧珺,刚刚被自家外公吵醒之后才发现娘亲爹爹都不在身边,一时有些害怕的小包子开始大哭,等殷子湛和周致涵进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哭得没力气了,只是依旧不肯停下,搞得蒋正啸也很无奈。

“太子殿下恕罪,珺儿年纪小,刚刚是被老臣吵到了,小孩子闹觉呢——”蒋正啸歉意地看了一眼殷子湛,他是有资历的老臣子,又是几位皇子的武学师父,因此面对这两位的临时来访到没有惊惶。

“无妨,早就听说忠安王得了贵子···今日还是第一次见——”殷子湛眯起眼睛,这孩子长得很像白染,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让人不禁起了怜爱之意,“好像有些怕生····”

殷子湛笑着看向一旁的周致涵,自从治水归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周致涵都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直到前几日不知为何突然好转了,殷子湛觉得或许是发生了什么让周致涵重新振作了起来呢?

“小孩子,都是怕生的——”周致涵上前一步,到了离萧珺比较近的地方,小家伙渐渐止了哭声,转头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人。

“爹爹~”

蒋正啸&殷子湛:“·······”

萧战:“!!!!!”

周致涵心底软成一片,朝着蒋正啸道:“蒋大人,能让我来哄一会儿子衿吗——”

殷子湛挑眉,哦····果然有事情····

太子殿下嘴角不自觉上扬,这萧承钰的儿子还挺有意思····

“额····”蒋正啸犹豫了一下,又看着周致涵和萧珺一大一小对视的场景,还是小心地将外孙交给了周致涵。

不同于蒋正啸抱起孩子来的生疏死板,周致涵倒是很有经验地将小家伙的头托起一些,又将他身子靠在自己胸膛上,找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给他——

“啊呜~”萧珺终于不再哭了,用小脸蹭了蹭周致涵的胸膛,很不客气地把眼泪都沾在了周致涵的天青色衣衫上。

“不哭了,睡吧——”周致涵倒不在意,很是自然地摇了摇臂弯中的小粉团,在这样的摇晃下,上一秒还闹着不睡的萧珺已经微微打起了哈欠,小手却是抓着周致涵的衣角不肯放手,像是担心自己睡着了就又被丢下了。

这一幕看的蒋正啸心情复杂····自己这个亲外公还比不上一个外人会哄孩子····桑心!

萧战则默念自己是在做梦···自家王爷千万不要来!千万不要来!会出人命的!

“蒋大人不如与我同去商量西域的事情,我瞧着致涵倒很会哄孩子,让他和小世子玩吧——”殷子湛顺水推舟,周致涵是他培养了多年的心腹,也是难得的人才,白染一事多少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动摇,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弥补一二。

“额···”蒋正啸不好推辞,看着周致涵的样子,倒也是放心,索性与殷子湛一起移步到了书房,倒是萧战立在一旁一动不动,他可不能走!可要提防着这个人!

“子衿···子衿——”周致涵摇着小家伙,看来是睡熟了,只是粉嫩的小拳头还抓着周致涵的前襟,口水流了一身。

“小家伙····”他笑的格外温柔,眉眼间是萧战从未见过的和婉,这个与自家将军斗得你死我活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殷子湛倒是觉得这萧、周两人关系缓和的关键···怕就是在这个小孩子身上了。

第662章 长大之后选师父

周致涵抱着萧珺没一会儿就有小丫鬟上前:“大人,小世子睡熟了,这里风大,还是奴婢把小世子抱到卧房吧——”

“不用,你带路,我抱他就是——”周致涵不自觉收紧了手臂,他不想把小粉团子交出去。

萧战也连忙上前:“还是我来吧——”说完就要上前去接萧珺的襁褓,结果被周致涵闪身躲了开来:“我说不用!”

周致涵皱眉,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恼怒,他眸若寒星,朝着萧战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这·····好吧——”萧战咬咬牙答了一句,对方毕竟是太子少师,自己远不能以下犯上。

一边的小丫鬟早就吓傻了,缓过神来之后说话都结巴——“这、这边请——”

那本是白染原先的卧房,在蒋正啸认了白染做义女之后白染在这里住了一些时日,后来白染走了也就空了下来,如今每次带着萧珺来便成了小家伙午睡的地方,小孩子觉多,萧珺有时候又会闹着找娘亲,房间里白染熟悉的气息能让小家伙安分一些。

遣退了小丫鬟,周致涵连萧战也赶到了门外,自己把萧珺放在蒋正啸派人定制的摇篮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好像又长大了····你娘亲没告诉过你···你名字是怎么来的吗?”他自言自语,在偌大的屋子里显得有些落寞,只是周致涵也不在意,看着熟睡的萧珺,用手指揉了揉小家伙鼓起的脸颊···“像个小仓鼠····”

他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等到睡醒的小家伙睁开眼睛之后才发觉身边早已换了天地···

“娘亲?”萧珺又开始想念白染,皱着小眉头的样子很是让人捧腹,周致涵将他抱起来,两个人一大一小四目相对。

“呜呜·····”萧珺有些慌,自己却也不是很害怕周致涵,低头看着他手上的青玉扳指,好熟悉啊····

小家伙当然想不起来自己上次抱着人家啃的事情····只是有些眼熟这个扳指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记得我了?子衿····”周致涵小心地用脸颊贴了贴小包子的额头,他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那时候他就总是抱着他,转眼快一年了,一晃都长这么大了。

“?”被爹娘以外的人这么抱着,萧珺有些不习惯,可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好像····也是他见过的人一样——

“找···娘亲····爹爹——”萧珺锲而不舍地强调着,却看到周致涵指了指他自己,“叫师父——师父——”他想着上次一教就会的小包子,如今也是跃跃欲试。

“狮虎~”

“还是个大舌头····”周致涵无奈地笑了笑,心里面确实开心的不得了。

等殷子湛和蒋正啸谈完之后,才重新看到已经和周致涵玩在一起的萧珺。

周致涵端坐在茶桌旁,双手扶着萧珺站在自己膝上,眼睛不住地盯着蹦蹦跳跳的小家伙,生怕他摔下去。

“还是第一次看致涵这么有耐心的看着一个小孩子玩····以前倒没看出你这么有耐心——”殷子湛打趣了一句,换来的自然是周致涵的笑意,对方也没否认,只是说:“小世子长得可爱·····当然讨人喜欢——”

殷子湛说不是吧···自己也有儿子,也没见你对他们谁这么有耐心啊····

殷子湛已经成亲且育有嫡子,虽然年幼却都生来很怕周致涵,觉得这位师傅严格非常。

“蒋大人看致涵与小世子这么投缘,不如就让小世子做致涵的学生吧——”殷子湛说的一句话却是戳中了周致涵的心事,蒋正啸也露出为难的表情···他是知道萧承钰想让方远华做萧珺师父的事情的····

“这····”

“孩子还小,不着急的——”出人意料的,周致涵倒是先推脱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那眼底流露出的温柔倒是骗不了人的。

“狮虎····”

周致涵拍了拍萧珺的小脑袋,“等小世子长大一点再让他选师父吧——”

殷子湛点了点头,连带着萧战和蒋正啸也松了口气·····这萧、周两家似乎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倒是平和了不少·····

第663章 大办宴席

准备了半个月的周岁宴总算是开席了!白染为此特地给萧珺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喜庆的仙童百子服,上面用五彩绣线绣着祥云朵朵,白染给小包子扎了一个小冲天辫,上面还绑了红绳,真像是小时候动画片里的人参娃娃一般可爱,萧老夫人见了也是笑个不停,萧承钰更是看着儿子嘴都合不拢。

“染染给我做的新衣服真好看!”

萧承钰拿着紫蓝色的长袍在身上比了又比,他从军前多是喜欢华丽精致的衣衫,当时白染也给他做了好多,后来两人分别那几年他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连衣服也多是黑白灰三色,知道白染回来才重新穿回原来的衣衫。

“怕你说我偏心!上次也不知道是谁闹着要把儿子送走!就因为他吵到你睡觉——”染染帮萧承钰扣好扣子,理了理肩膀处的褶皱。

“是小家伙打扰咱们两个睡觉!”萧承钰解释道,当时真的是恨不得立马把儿子托付给祖母教导,这样打扰下去···染染什么时候才能给他再生个女儿啊···

“强词夺理!”白染转身去逗儿子,“今天会来好多好多客人,我们珺儿乖!跟着祖母一起好不好——”家里面长辈带着小辈过满月很是普遍,因此白染只需要和前来参加满月宴的夫人们打交道就可以了,其余的都被萧承钰和萧老夫人大包大揽过去了——

“珺儿现在会说很多话了,走的也比较稳当了,到时候抓周也不知会抓个什么——远华和小爷打赌,说珺儿铁定不会像小爷当年一样——”萧承钰将儿子抱了起来,父子两个碰了碰额头,萧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当年你抓周抓了什么?”白染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自然十分好奇。

“抓了····酒杯和曲集····”当时大家还没觉得什么,后来萧承钰在临阳成了地方霸王,饮酒听曲儿闹得很凶,后来有好事的人翻出陈年旧事,说这是抓周宴上就能看出来的——

“哦····”白染点点头,抓周的确是古代人比较重视的,“不过你当时的确是很霸道····我即使身在后宅也知道你这个小霸王名声在外——”白染刮了刮萧承钰的脸颊,“羞不羞?”

“羞什么,不霸道怎么娶得了你——还生了珺儿!”萧承钰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让白染哭笑不得。

这场周岁宴宴请的很多都是奉贤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是萧老夫人的故交,例如方老夫人,还有一些是白染、萧承钰宴请的好友,比如赵倩倩,方远华,聂鹰收了帖子只是他还在给聂虎守孝,因此并没有登门。陆昂与阿月已经传来消息,两个人准备在临阳成亲后再去奉贤,白染有些遗憾,但是想着陆昂和阿月终成眷属,也是十分安慰的。

至于周致涵·····

白染当然没有敢下帖子,开玩笑!?才安生了几天她可不想挑事!萧承钰之前就总是抱着儿子碎碎念,什么“娘亲不要咱们了····珺儿和爹爹好可怜···”又或者“珺儿想娘亲了吗?爹爹也想——”

上述场景发生在白染出去巡视店铺的时候,前后不过两三个时辰,这货就开始抱着儿子合起伙演戏!

等宴席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众人都开始期待起这抓周的缓解,就连原本矜持的赵倩倩也偷偷凑到人群里,那么可爱的小家伙···会抓些什么呢?

第664章 小包子抓周

萧承钰恨不得将世间万物都摆在自己儿子面前,他也是这样做的——

人群中不时发出惊叹,这黄金算盘、镶满珠宝的宝剑、还有绝版的名家书籍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

“忠安王果然看重小世子!抓周宴办得如此隆重,这里面的物件随便拿出一件都是宝贝啊!”

旁边一个宾客凑趣道:“谁不知咱们王爷最爱这个儿子,长得像王妃不说,还是长子,以后可是要继承爵位的——”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这里面还有一个男子立在角落,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那正是萧永嘉,他无言地看着被众人围绕的白染,生孩子并没有消磨掉她的美貌,相反,像是给原本娇嫩艳丽的外表笼罩上一层母性的光辉,依旧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她不到二十岁,正是最被岁月滋润的年纪。

抓周开始了,白染和萧承钰一左一右守着儿子,小家伙被放到中央,身边是琳琅满目的各色物品。

“珺儿,去拿喜欢的——”白染在前面逗着儿子,看着被放在波斯地毯上的小儿子自己咬着拳头,一脸茫然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珺儿,看这里——”萧承钰前面摆了个精致的小宝剑,宾客们看着忠安王一脸期待的样子,早就在下面讨论了起来——

“萧家世代骁勇,恐怕忠安王也想让小世子从军吧——你瞧王爷多期待——”

“这毯子上摆着的小型武器不少,哈哈——看来将军也是用心良苦啊——”

“蒋大人是小世子的外公,也在那边死盯着呢——”

白染自然注意到蒋正啸也是目不转睛地瞧着坐在地毯上的小粉团,她作为从异界来的人也许没有什么切身体会,只是看这架势,大殷对抓周倒是很重视啊——

“娘亲~”萧珺坐累了,只想让娘亲抱着,索性朝着白染的方向爬了过去——

“珺儿——快拿个喜欢的——”萧承钰再接再厉,摇了摇小拨浪鼓,指了指一旁的小宝剑——这真是明目张胆地作弊啊!

萧珺不明所以,只是瞧着自己爹爹一心让他抓宝剑,索性很给面子地伸出了手——却是朝着旁边的去了——

“哎哟!抓了抓了!”人群里发出一声声欢呼——

“抓了什么?!”蒋正啸跑上前去一看,登时有些遗憾····

那是一本薄薄的书册,萧珺随手一抓便扯了过来,如今正在用小嘴巴咬着书皮。

“啊····”萧承钰长叹一句,还是白染拍了拍他的背:“儿子爱书是好事——”说完抱起自家的小包子,“这可不是吃的——”

拿过书册一看,“咦?”白染笑了一声,有些吃惊地瞧着萧承钰:“你看——”

“这是····”萧承钰愣了两秒,随后一拍大腿:“不愧是小爷的儿子!竟然抓了本兵书!!”

“是兵书!”萧战也是兴奋地大叫了一句,这是文武双全的征兆啊!

“真的?!”原本有些灰心的蒋正啸立马来了精神,“不错啊!老夫的好外孙!”

在做的宾客们果然又是一阵的贺喜,惊讶的话更是在心里说不出来,这下又有谈资了!能亲眼见证小世子的抓周时刻本就是值得炫耀的,毕竟忠安王府的门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再者!他们又不是没见过别家的抓周,很多孩子只抓些玩具、衣料什么的,给面子的抓个元宝,能这样抓个兵书,意头这样好的实在是太少了!

“说不定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看着小世子以后恐怕前途无量啊——”

白染听着一声声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奉承,丝毫不为所动,她只要他的孩子平安健康,其余的,真的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可是偏偏,这世间就有看不得这些别人好的——

萧永嘉望着被萧承钰抱在怀里的萧珺,眼神变得格外晦暗——

第665章 被嫌弃的小霸王

历经一次抓周宴,萧珺这只小包子算是被各家权贵所熟识了,这要是放在以前,白染恐怕又要被各家的请帖骚扰到头大了,不过如今她已经贵为王妃,碍于身份的缘故,有些邀约自然是能推则推。

萧承钰自那日起对萧珺就有了更多的期待,去哪里都喜欢把小包子带在身边,就连去军队操练,萧珺也是被他单手抱在身旁,一幅稳坐泰山的架势。

“将军每日带着小公子,连底下的士兵都说看着将军多了点人情味——不过训练还是很严便是了——”萧战悄悄告诉过白染自家将军的打算,作为萧家长孙的萧珺以后也是忠安王府的爵位继承人,所以要从小培养。

白染对此也表示理解,只是有时候又会母性泛滥,毕竟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萧承钰每日下了朝就把窝在暖暖被窝里的儿子带走,去练兵场又是风吹日晒,小家伙怎么受得住?

“怎么受不住?这小子随我——没事的,染染放心——”可惜这做爹的对待自家娘子和儿子完全是两个态度。

比如:白染要外出的时候萧承钰总是能找出一大堆类似“太阳太毒”、“天气太热”、“你身子受不住”之类的理由,而对于儿子,白染听到的总是“男子汉大丈夫什么受不住”、“自己的儿子小爷心里有数”、“孩子不能娇惯”······

“珺儿,快让娘亲抱抱——”白染现在见到儿子就搂进怀里,完全无视另一边一脸期待的萧承钰,气得萧承钰直言:“小爷也一天没见到你了~”

这口气完全就是撒娇耍赖的劲儿,和当初在临阳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多大,儿子多大——”白染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孩子哪里禁得起你这样折腾,瞧瞧,小脸都晒红了——”白染心疼地看着蹭着自己脸颊的小包子。

萧珺:“娘~抱抱——”

“好,珺儿乖——”白染在萧珺脸上亲了一口,小家伙现在还在吃奶,满身的奶香,抱在怀里比布偶还软。

萧承钰暗自后悔自己低估了自家儿子对染染的吸引力,“染染——”萧承钰这下可是冷了声音,底下的人识相地都退出了房间,自家王爷发火的流程大家都太熟悉了····

“做什么?”白染不为所动,抱着萧珺盘坐在榻上玩,一大一小都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本来嘛···孩子这个时候都是粘着母亲的——

萧承钰勾了勾嘴角,直接走到床榻前拎起了趴着的儿子:“臭小子过来——”

“喂喂喂!你轻一点!”白染吓得大叫,倒是被一下子举高高的萧珺兴奋地大叫,蹬着小腿笑的咯咯作响——

“瞧,没事的——小爷知道怎么哄孩子——”萧承钰将儿子轻轻惦着,抛的高一些的时候小家伙笑的最欢。

白染刚要松一口气,谁知下一秒萧承钰抛的高了些,小家伙的头很不幸地撞上了旁边的木质装饰——

“哇——”小包子痛苦不已,后脑勺被撞了呜呜呜——

“啊!!!萧承钰!!”

“小爷真不是故意的——”

白染登时抢过自家儿子查看后面撞的地方,好在只是红了些,也没有肿,只是小家伙哭得撕心裂肺,白染对萧承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晚,萧承钰作为一家之主、大殷第一将军、忠安郡王被赶到了小书房,一连三日孤枕难眠····

萧珺小包子算是因祸得福,这下可以不跟爹爹去练兵场,还有娘亲每天陪着!

第666章 花了六年才娶到你

萧承钰这边消停了几日,没在带着‘撞伤’的儿子去军营,可是依旧每日盯着小家伙说话,并且在白染面前不断表示“那天的事情真的真的真的——是个意外!”他真的不想再睡书房了····他想抱着染染睡嘛···

“染染,别生气了好不好——小爷知错了——”

这一日,萧承钰瞅准了白染午睡刚起的空当,死皮赖脸地将人扣在了床上,不住地求饶。

白染此时只穿着里衣,炎炎夏日被萧承钰抱着腰也是热得不行,“怀瑾你先放手——”热死了···

“不要——”他反而贴了上来,直接吻上了她的娇唇,凉凉的、甜甜的——

“还不放手,出一身汗!”白染脸红不已,虽然已经是夫妻,但是萧承钰这缠人的手段越发多了,配上这么一张妖孽的帅脸,她想不脸红都难···

“那你让小爷今晚回来睡——”他直接翻身将两个人带上了床,伸手就去解腰间的白玉带——

“好好好!你别——”白染吓得赶紧抓住了萧承钰的手腕,这大白天的···这人也真不节制···

在她看来,即便两人是新婚夫妻,萧承钰对于床笫之事也太过任性了···或者说···肆意妄为了些——

“别什么?嗯——”他反手扣住白染的手腕,一个吻堵住了她的话语,随之而来的便是两人的喘息声——

一阵缠绵之后,白染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被萧承钰抱着去泡了个澡,她根本没力气,只能委屈地在他怀里锤他肩膀——“都说太热不要了!”

他餍足得不行,现在自然心情奇佳,“好——知道了——”

完全是哄小孩的语气···

白染累得很,也不去和他计较了,等两人收拾妥当之后,门外才传来金桔的声音——

“王妃,有拜帖——”

萧承钰一皱眉:“拿进来吧。”他自然觉得麻烦,除了和白染一起,在交际上他谁都懒得应付。

牛皮纸信上贴着红封,上面用毛笔写了一个大大的【萧】,白染疑惑了···这是···

仔细一看,信封下角还有一个红色的印章印记,原来是都督府的标志——萧家三房萧北元的府上。

“是你三叔的府上吧?”白染让金桔先出去了,自己梳着头发将下巴枕在萧承钰肩膀上,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嗯——”萧承钰抿着嘴唇,只觉得对方太过大胆,还敢送帖子来自己府上——

白染展开拜帖,原来请不是萧承钰——而是她和萧珺。

帖子上说的清楚,几日后请了各家小姐、夫人参加府上的赏荷宴,夏日荷花最盛,孟氏便以此为契机,准备为成为都督夫人的自己来此完美亮相。

这是萧家三房伸出来的橄榄枝,意图求好的意思吗?

“别去——少和这些人有瓜葛——”萧承钰将拜帖攥成一团丢到了门外,反身回抱住了白染,将她的长发披散在自己膝上,用玉凤梳悉心地梳着,口中叮嘱:“爹爹的死···我总觉得和萧北元脱不了关系——”

时隔多年,他找不到切实的证据,可是····冥冥之中,当年的事总是萦绕在他心头,一块接不了疤的伤口,每次一触碰都会流血、都会疼。

“嗯,我也不想去——何况还带着珺儿——”白染不喜欢萧永嘉,不喜欢阮婉,更不喜欢孟氏——这一家子里差不多都是讨厌的人或是仇敌,她干嘛上赶着去给自己添堵?!

翌日,萧承钰接到了周致涵的消息,似乎追查的人发现林子安的手下已经辗转多地,慢慢开始向着临阳那边去了——

染染的身世···当年的血字案···郑家已死的女儿···

萧承钰准备亲自去与周致涵商谈——即使他对那人依旧有着戒心。可是如今萧北元那边有孟氏折腾,这一边林子安还虎视眈眈···

萧承钰瞧着身旁熟睡的白染,修长有力的手掌抚摸着她的侧脸,“放心····有我在,不会叫你有事——”

他花了六年才娶到染染,也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

第667章 爱屋及乌的周致涵

萧承钰一大早就借口去军营准备去与周致涵见面商谈林子安的事情,谁知刚要走便被白染叫住了——

“我今日要陪着祖母和柔儿去上香还愿,你带着珺儿吧——”白染想着庙里人多,而且萧老夫人也说孩子太小,不适合去寺庙这种地方,所以准备让萧承钰带着儿子。

“额···”萧承钰一时语塞,到把白染弄得有些疑惑:“往日你巴不得带着他去练兵,今日是怎么了?”

自从那日萧承钰不小心磕到了萧珺,小包子就在家歇了好几日没跟去军营,今日白染提出来,怎么对方倒还含糊了?

“好——染染你愿意就好——”萧承钰冷静地转换了口气,差点露馅····

“嗯,但是别忘了要给珺儿带上我给他做的遮阳帽,不然晒坏了怎么好——”白染抱着小包子亲了又亲,“珺儿乖,跟着爹爹要听话——”

“听~话~”小家伙被娘亲弄得痒痒的,很乖巧地学着说话。

最后,萧承钰只好带着宝贝儿子一起登了少师府的门,清风、清水两个人看着萧承钰还带着萧珺来了,登时高兴不已,两个人早就看出来了,自家少爷爱屋及乌,对染小姐的孩子甚是喜欢,这个在周府出生的小世子长得和染小姐很像,难怪少爷之前送了一大堆玩具过去——

萧承钰今日穿着一身银色的锦缎华服,显得格外英姿飒爽,婚后他体谅白染辛苦,因此也不缠着白染给他做衣服,只是寝衣这是必须白染亲手做他才穿,其余的他便不计较了——

怀里的萧珺穿着浅碧色的小衣服,这是之前白染做的,作为娘亲,白染看出儿子很喜欢这个颜色,所以挑了天青色、碧色的衣料做了夏日的衣衫。

“染染出去了,所以带着珺儿来——”萧承钰迎上周致涵的目光,淡淡地说了一句。

“嗯。”周致涵盯着又长大了些的小家伙,相貌上能看出白染和萧承钰的影子,只是眼睛与白染简直一模一样。

“狮虎~”萧珺拍着小手,小身子向前倾准备去抓周致涵,结果当然是被萧承钰拎住了后领。

“别闹!不然就让战叔叔带你出去了——”萧承钰很不喜欢儿子缠着自家染染,但是他更不喜欢小家伙朝周致涵招手卖乖·····

“痛···爹爹~”或许是上次被弄怕了,小包子捂着后脑瓜,眼泪呵呵地看着萧承钰,语气更是委屈的不行。

周致涵看的心中一刺,压抑着自己想要抢过小家伙安抚的冲动,问道:“子衿哪里痛?是生病了吗?”

萧承钰心也软了,摸了摸儿子之前磕到的地方:“之前不小心磕到他了,现在已经好了——”

周致涵拳头攥得更紧了,“不小心?他这么小····”伤到一点儿都不行····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只是盯着靠在萧承钰怀里的萧珺出神,是吗···他磕到了啊,怪不得下面的人说几日没看到萧承钰带着他去军营。

萧承钰揉了揉儿子的后颈,“不疼了,珺儿乖——”,随后扫了周致涵一眼,语气也没有很客气:“小爷的儿子,小爷自然会心疼——你不要错了想法——”换言之,他若是想要越俎代庖,萧承钰自然会站出来反对。

周致涵被噎了一句,没再说什么,调转话头,提起了林子安调查十六年前郑家的事情。

“林子安当初···的确是冤枉了郑大人——害了他们一家——”

第668章 真相何等残忍

“你说的明白点——冤枉是怎么个冤枉法?”萧承钰对此并不吃惊,当年郑元夫妇拒不认罪,能写下万字血书,其心志可见一斑。

“当年林子安告发郑渊勾结外党,证据便是书信,余涯寻到九凤都,发现当年郑家满门被杀之后,林子安秘密处理了一个教书先生——听闻那人乡野出身,只是写的一手好字,模仿他人笔迹也是出神入化的——”

萧承钰了然,“栽赃陷害,最后更是过河拆桥了——”当年林子安让人伪造了郑渊的笔迹写了与外党勾结的书信,最后让郑家满门被灭。

“可是若不是郑渊泄密,必是有其他人从中作梗,毕竟当时永昌亲王被南境探子们埋伏受伤的事情是真的发生了——伪造的书信里面也提到了。”周致涵若有所思,总觉得这件事情里面···他们似乎忽视了一些关键点。

“总之,林子安是不会放过郑家活下来的人的——你能确定那人便是染染吗——”萧承钰不自觉收紧了抱着萧珺的手,小家伙依偎在爹爹怀里已经开始打起了盹。

“当年郑家被抄家时,郑家三岁的小姐郑语嫣被发现溺毙在池塘····事后我派人去查过——原来是郑夫人叫人偷偷找来乡下病死的女孩尸体冒充的····郑夫人让乳母带着郑小姐扮作难民出逃的——”

就是说,白染便是当年的郑语嫣,那个父母弟弟被害死的女孩子····

萧承钰没说话,只是低头摸了摸萧珺的小脸,他睡得很香,偶尔呜咽两声,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要告诉她吗?”周致涵也在犹豫,和萧承钰不同,他知道白染两世作为孤儿的苦痛,可是当她发现自己有着血缘亲情的家人被人暗害死得如此凄惨····或许还不如不知情的好——

“我想想吧——”萧承钰见过白染对于自己身世的茫然,她显露过对于抛下自己的家人的渴望····

现在,自己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她被抛下是迫不得已的,可是——这个真相同样血腥、同样让人心碎啊!

“林子安那边我会再盯着——萧承钰,你答应我····绝对要保护好她!”周致涵第一次对萧承钰说这样的话,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看着她成为了别人的妻子,甚至陪着她生下了萧承钰的孩子,他清楚得很,这辈子与白染已是再无可能,他能做的,无非就是护她周全,所以,他放手了。

“你娶了她,就要保护好她。”

萧承钰怔住了,望向周致涵的眼神深邃而又炽热,聪慧如他怎么会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良久,萧承钰点了点头,这两个争斗了数年的人最终还是达成了统一,见证着一切的便是睡得沉沉的萧珺,年幼的他还不知道前因,却在后来体会到了因果,这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男人,在他的一生中都占据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在萧承钰走之前,周致涵提出想要抱一抱小包子,“今后我也不会登萧府的门,为了阿染,两府之间····还是维持现状吧——”

他语气颇为寂然,抱着刚睡醒的萧珺,笑得格外温柔:“你知道吗···你长得真像你娘亲····”

“唔?”萧珺眨着大眼睛看着周致涵,感觉这个人很是熟悉,靠在他身上好有安全感的样子。

萧承钰难得没有打扰,他知道周致涵所做出的妥协有多么重大,换做是自己是绝对放不开手的,回去的路上,他亲了亲儿子的小脑瓜,“当年你爹要是手慢一点····可就没有你了——”

第669章 王妃也是需要钱的

白染如今已经接手了陆昂在奉贤的生意,包括萧承钰在城中的一些旧产业,露华清和九安堂的分店依旧火爆,白染便又打起了做生意的念头,赚钱才是王道啊!

毕竟之前圣旨里,皇商又开始招募了····

“小姐,现在您都是王妃了···”

“王妃也是需要钱的·····”

萧承钰知道消息之后只是挑了挑眉,看得白染后退一步——每次他有这个表情,就是要发火了···

“听说染染需要钱——”大手一挥卷上床,“小爷是不是养不起你了?”手指划过娇嫩的脸颊,白染不由得收紧了心脏····完了完了,又生气了···

“我····就是觉得太无聊了·····”她赶紧表忠心,表示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萧承钰眯起狭长的双眸,“是吗····那····我们再给珺儿添个妹妹——”

“····”

白染后悔了···腰疼的不行,气恼的抱着被子哼哼,完全无视萧承钰的安抚——

“乖···小爷下次轻一点——”他赤裸着上身,紧实的六块腹肌在烛光下泛着小麦色的光泽,显得野性十足。

白染眼圈都红了,背对着萧承钰委屈死了,每次都这么说····

“生气了?”萧承钰从身后搂住白染的身子,疼惜地吻了吻小娇妻的耳垂,呵出的热气让白染身形一颤,“痒····”

“小爷不想你总往外跑——”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时候,谁知道林子安什么时候会查到染染身上····他决不能冒险。

白染不说话,把脸埋在被子里抗争,这样的幼稚行为把萧承钰逗乐了,“好好的····都做娘亲了还这样调皮——”三两下就把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抱在怀里安抚着。

“我不····”

“没商量——听话,在家里好好待着,要是闷了就请些朋友来府上玩,等小爷休沐就陪你出去——”

白染自然不知道萧承钰不允许她随便出去是因为有人在调查她,还以为是萧承钰老毛病又犯了,占有欲作祟不让她出去,所以也是不答话,萧承钰无奈,只好就这样抱着气鼓鼓的小娇妻睡了一夜。

期间白染挣脱了好几次,可是对方力气太大,加上她早就折腾累了,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说来奇怪,这些日子白染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是她在哭,却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梦里有漫天血色,她被人抱着在人群中奔逃,有个妇人攥着她的手叫她‘嫣儿’····

梦里,她叫那个妇人‘娘亲——’,可是她看不清梦中人的脸庞,可是却觉得胸腔哭得生疼,似乎在经历一场生离死别一般——

不知不觉,她竟然也已经泪流满面,床上的她被困在这可怕的梦里面,“娘····”

萧承钰闻声醒来,却看到怀里的小人哭的伤心不已,登时一颗心疼得不行,“染染?”

“娘亲····不要走——别丢下我一个——”白染哭的越发凶了,在梦里的她体会到真切的心痛,浑然不觉自己还在梦中。

“染染醒一醒····别怕——”萧承钰摇了摇白染,轻微的晃动让睡梦中的白染睁开了眼睛,被泪水浸湿的脸庞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怀瑾···”她恍惚了,只是下意识地抱住了身边的萧承钰,“我做噩梦了····”

“嗯,只是梦····别怕——”萧承钰抱紧了她颤抖的身子,双手轻拍她的脊背,像是哄着婴孩一般等待着她冷静下来。

“梦里有好多血····死了好多人·····”

“那只是梦····只是梦,染染别怕。”他知道自己在说谎,就在刚刚,染染或许是真的回想起小时候那段惨烈的过去,可是他怎么舍得她难过呢······

第670章 登门刺探

白染这两日神思倦怠,自从那日做了那个梦之后,仿佛是开启了一个闸门一般,很多纷乱的片段总会时不时出现在梦里,而这些看似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都让白染胆战心惊····

她也在怀疑,这些梦中的事情····会不会是原身的回忆呢···如果是,为什么会如此血腥、残酷?

一个小丫鬟而已,即使在周府的日子有些难捱,却也不至于看到那么多死人的画面,更让白染在意的是···梦里面,她是有家人的——很爱很爱她的家人。

“王妃,您在想什么呢?”铃音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王妃,“小世子在和您打招呼呢——”

萧珺不断地扯着白染的袖子,似乎是想要娘亲抱一抱自己呢——

“哦···没事,走神而已——”白染抱起脚边的小儿子,“珺儿乖啊——娘亲抱——”

只有和儿子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短暂地从这些扰人的梦里面挣脱出来,她是有家人的,有爱她的夫君和儿子···

“王妃,府上来了客人——”金桔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不是很好,今日王爷不在,谁知又来了个麻烦的人物。

“是萧····怀化郎中将来了——”

“萧···永嘉?”白染这才想起对方是升官了的。

金桔点头,“是来拜见老夫人的,刚刚说···想见一见小世子。”

白染皱眉,照理说萧永嘉在辈分上是珺儿的叔叔没错,可是两府之间素无情分,今日见面总觉得有些····突然?

“好,我知道了”白染只好收拾了一番,抱起正在玩小玩具的萧珺赶往了萧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门,白染就看到坐在客座上的萧永嘉,对方看见自己来了,登时双眸放光,笑意浮现在脸上,似乎期盼已久。

“祖母——”白染先给老夫人行了一礼,又欠身对着萧永嘉点了点头,算作是问好,毕竟她如今是王妃,不必行什么大礼。

“阿染来了,快让我看看珺儿——”萧老夫人一瞧萧珺便分了心,只觉得这个曾孙可爱得很,连忙抱了过来。

萧永嘉则是看着白染,目光炯炯:“之前母亲请了王妃去赏荷花,谁想到不凑巧,今日永嘉便登门来看看小侄子了——”

白染则是避过他的目光,“之前身上不大好,好些帖子都没能去——还请萧中将不要见外——”

“王妃也算是我嫂嫂,叫我永嘉便可以了——”他挂着笑意,眼眸落在白染的脸庞上,显得格外贪婪·····她依旧是那般美丽,身形婀娜一点也看不出生过孩子···似乎更显得娇艳妩媚了——

“不敢····”白染有些疑虑,对方这般讨好是为了什么····

萧老夫人坐在主座上,老实来讲,因为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对于萧北元这个小儿子,萧老夫人的确是有些冷落的,可是隔代祖孙感情还是可以的,对于萧永嘉,萧老夫人还是依旧当做孙子来对待,虽然比不得萧承钰,却还是很疼爱。

“阿染是懂规矩的孩子,嘉儿今日来是特地看看珺儿的——”萧老夫人将小包子交给乳母抱去给萧永嘉,这一行为倒让白染悬起了一颗心——

“娘亲····唔唔——”萧珺对于生人大多是有些不喜欢的,除了周致涵,白染便没见他对第一次见的人很亲近,这次面对萧永嘉也不例外,小家伙显得很害怕,求救似的看着白染的方向。

“珺儿长得真快——”萧永嘉看着被乳母抱到身边的萧珺,眼眸微沉,随即又恢复原状,笑了一句:“比周岁宴还要高了些——”

白染不动声色地走到对面将儿子接了过来:“小孩子长得快····来娘亲这里——”

萧永嘉快一步接过乳母手中的萧珺,看着白染的眼神也有些变化:“没事,让小侄子和我玩一会儿——”

萧珺害怕地直摇头,可惜被身旁伺候的人挡住了,萧老夫人看不到。

正当白染还在想着怎么把孩子抱回来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珺儿又在调皮吗——”

萧承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眯起眼睛看着神色略显慌张的萧永嘉。

第672章 护着儿子

萧承钰接到消息之后就开始往回赶,一回来就听闻萧永嘉要见自己儿子,当时就冷了脸:“他倒是真会充长辈·····”

等进了正厅,看着娇妻和儿子脸色都不好,萧承钰更是有些怒了,若不是萧老夫人在场,萧承钰觉得自己当时就能下逐客令——

“给忠安王请安——”萧永嘉没想到萧承钰这时候回来了,连忙起身,和白染不同,萧承钰大大方方地等着他行礼问安,泰然自若的样子一看就是做惯了上位者,霸气而让人心生畏惧。

“萧中将今日来得巧,听说···是来见珺儿的?”萧承钰勾了勾嘴角,只是眼眸淡然,不像是在问好,倒像是在问罪一般——

萧珺挥着小拳头恨不得当时就扑回到自家爹爹怀里,救星总算到了!

“爹爹····”

看到一脸急切的儿子,萧承钰伸出长臂单身将小包子抱在了胸口的位置,惊魂未定的萧珺伏在萧承钰前胸上,眼角还带着泪花···

“乖——”萧承钰抱过儿子之后低头摸了摸小包子的头,“爹爹来了。”

白染这才松了一口气,虽说她不认为萧永嘉敢把珺儿怎么样,但是这样一个人抱着自己儿子,她总是觉得后怕。

“珺儿年幼,萧中将别见怪——”白染扯出一个笑容,话语却是没有半分真心在里面。

“不会····”萧永嘉看萧承钰如此珍视这个儿子便明白萧珺成了对方的一个软肋,他倒可以多加利用,白染是不能动的——但是萧珺····一个小孩子,出点意外什么的也不容易让人怀疑——

“听闻萧中将也要做爹了——倒不必急着用小爷的儿子练习——”萧承钰护着趴在自己胸口上的儿子,只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忠安王说笑了····”萧永嘉每次面对萧承钰都不由得矮了几分,对方气焰嚣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如此看来,能娶到白染定然也是用了手段的——若是自己能将他取代····

萧永嘉心中划过这个念头的同时萧承钰一个眼神过来,似乎看穿了对方肮脏的心思一般,萧永嘉咽了咽口水,转而向着萧老夫人拱手告辞。

“嘉儿去吧——”萧老夫人也觉得乏了,毕竟年纪在这里,也准备回自己院子了。

等回到自己院子之后,白染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

“萧永嘉这次来····总觉得像是在刺探什么一样——”白染有些不安。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府里面不要让外人进来——”萧承钰向着萧战吩咐了一句又转头将白染搂在怀里:“有小爷在···不会有事的——”

萧珺窝在爹娘怀里,只觉得温暖,小手蜷缩在胸前睡得正香甜,白染忍不住吻了吻这个小粉团,“好贪睡啊···亏我刚刚还那么担心他——”

萧承钰索性抱着儿子上了软塌,葱绿色的浮光锦被上修着大片的红枫叶,是他特地给小家伙定制的,和临枫阁的摆设一样,上上下下都配成了枫叶图案。

“染染以前也这般贪睡的····在枫味居的小院里,你可没少午睡——”提到这儿萧承钰就不自觉软了心肠,其实那时候他是真的脸皮厚,硬缠着染染要午睡的,为的是能和她多呆一会儿···

“是嘛···”白染捋了捋头发,好像也没错,低头看看儿子,只想把他护得紧紧的。

第673章 替身的悲哀

萧永嘉回到自家府上之后便气不顺,伺候的小厮丫鬟们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到眉头。

阮婉身怀有孕,在府中的威望也日渐高了起来,这其中受到影响最大的便是被阮婉视为眼中钉的阿然。

阿然自从被赶到了柴房之后便被一些粗使婆子派一些劳累的活计,好在如今已经到了夏日,艰难挺过寒冬腊月之后,阿然发誓一定要重回萧永嘉的身边···

“大少爷如今在厢房中···听说是从忠安王府回来之后就在喝闷酒···”早前被阿然收买的婆子带回了消息,阿然喜出望外,心道这才是好时机···

果然,当晚这位小丫鬟就爬上了萧永嘉的床,因为阮婉怀孕两人不能同房,加上萧永嘉如今酒醉,一切便都发生的顺理成章···

翌日,萧永嘉醒来之后便看到身边满面含羞的阿然,想起昨日酒醉荒唐,便又将小丫头留在了身边。

阮婉得知消息已经是为时已晚,生气是肯定的,不过她如今胎气不稳,也实在腾不出手收拾这个丫鬟···

“夫人别急,任凭那个丫头再得宠等您生下小公子,咱们中将一高兴,一个丫鬟算什么···赶出府去都是可能的!”身边的丫鬟劝了又劝,阮婉才略微好受了些。

“从前有个白染!如今又来了个丫头!当真是····”阮婉牙咬切齿道。

身后的陪嫁丫鬟香安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是听到过底下有人嚼舌根的,说少爷之所以宠幸那个阿然是因为···

“怎么啦?”看着身边小丫鬟愣神,阮婉摸着隆起的小腹说道。

“奴婢···在外面听到了些闲言碎语···”

主仆两个屏退了身边人,单独说了些话。

“啪!”一声脆响从屋子里响了起来,吓得出去的婆子们后退几步,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屋内,阮婉抖着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压低了圣印问道:“你是说···夫君也喜欢那个小贱人!宠幸那个丫鬟也是因为有几分像她?!”

香安点了点头,“虽是谣言,但是···却有人听到少爷曾叫错那丫鬟的名字,怎么听怎么像‘阿染’···加上···底下人也说阿然眼睛长得有三分像···”

“像谁?”阮婉心中早有了答案···怪不得自己怎么看那个丫鬟怎么觉得别扭···

“像···忠安王妃···”香安跪在地上,不自觉埋下了头,想到自家小姐这么骄傲的人,先后两次被忠安王妃比下去···自己的夫君还念着人家,不生气才怪呢!

这下阮婉再也忍不住了!收拾不了白染,难不成还要放个替身冒牌货在自己丈夫身边吗?!

“走!去找老爷夫人做主!”阮婉咬了咬牙,心道今日这都督府谁也别想好过!

此时的萧永嘉喝着醒酒汤,若有所思地看着阿然,虽说有几分像···但到底是冒牌的···

长叹一声,收回了目光。

“少爷怎么这样看着奴婢···”误会对方心思的阿然只当做两人小别胜新婚,脸颊微红。

没等萧永嘉开口,倒是府内的大管家来了,直言萧北元和孟氏要见他——

“没说所为何事吗?”

“额···只说让阿然也一并前去——”

这下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愣住了,尚不知阮婉已经将两个人的事情在两位长辈面前说的七七八八了。

第674章 相似的容颜

萧永嘉来到大堂时,里面只有自己的爹娘和阮婉,其余伺候的人一并全无,光是这个场面也让他知道今日的事情不简单。

“跪下——”萧北元面无表情,心中却早就已经泛起了涟漪,难道···这就是他们父子的命运吗···

萧永嘉自然不敢违背自己爹的话,跪在了大堂里,身后的阿然早就抖成了筛子伏倒在地上。

“老爷,定然是这个丫鬟勾引的嘉儿!”孟氏早就知晓儿子觊觎白染的事情,但是护子心切的她此刻只得先把阿然推出来罢了。

“夫人这是早就知道了——还要让这么个狐媚子留在夫君身边?这纳个小妾是小···”阮婉坐在一旁抚摸着腹中依然会动了的孩子,心下凄然:“若是让人知道···堂堂怀郎中将竟然敢觊觎忠安王妃——还找了这么个丫鬟做替身玩物····岂不是滔天大罪!!!”

说到最后,阮婉不由得咬紧了嘴唇,淡淡地血腥味充斥着口腔也浑然不觉···夫妻一场···他竟然如此不知羞耻,惦记着堂兄萧承钰的妻子!

听到这里的阿然早就呆若木鸡,之前的种种疑虑逐渐揭开了···

怪不得···他总会在欢好之时叫她阿染···

怪不得···他只在床上对她百般温存,人前却总是淡淡的···

原本以为的真心···都是贪恋相似的容颜罢了···

“少爷···您···”她其实是舍不得的,却不是这份感情,而是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闭嘴!”萧永嘉突然惨然一笑,连带着扬起了头,表情中带着秘密被揭穿的恼怒——

孟氏挥了挥手,门外两个婆子便将阿然带了下去,阮婉看着被拖走的小丫鬟,心中却没有半点胜利的欢喜,那才不是她的情敌,她的敌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白染。

借口胎动不适,阮婉出了大堂,临走前她看了萧永嘉一眼,这原本生拉硬凑在一起的夫妻二人终于撕破了脸,她很清楚,日后的日子便是岁月的煎熬了,相看两相厌的人,还谈什么情分?

这下,萧永嘉所要面对的便只有自己的爹娘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萧北元沉着声音,眼中却依稀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此时的萧永嘉···何尝不是当年的他呢——

“事已至此,有什么好隐瞒的,我爱慕染小姐,这有什么好掩饰的!他萧承钰不过是早我一步在蒋大人那里求了亲!我哪里比他差!”

“人家已然成婚!你成何体统!”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萧承钰处处压我一头!连喜欢的人也要抢走——”

“混账!”萧北元见儿子执迷不悟,登时一掌劈了过来打在萧永嘉的脸颊上,力道之大足足将他打偏了头——

“啊!”孟氏连忙上前拉住萧北元,这可是她的宝贝儿子···况且····“老爷!嘉儿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

“他说的混账话还少吗?!萧承钰是他堂兄!他这是——”

萧北元对上孟氏的眼神,突然一下子住了口,夫妻两人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同一件事,却都说不出口。

良久,萧北元打开了祠堂的门,勒令行了家法,打了萧永嘉十大板子,任凭孟氏如何求情都无法···

整整几日,萧永嘉伏在床上,不言不语却是心气不平,这十大板子没能让他回心转意,反而让他越发想要得到自己被萧承钰‘夺’走的一切,名誉、地位、还有白染····

孟氏日日来给他换药,面对萧北元时也是铁青着脸,旁边的老乳母也劝不得,孟氏关起门来和抚养自己长大的老乳母倒起了苦水,她是看着孟氏一点点走到今日的,自然知道她的苦。

“夫人别气了···小少爷惹恼了老爷,可父子两人没有隔夜的仇”

“他不过不喜欢我——连带着对儿子也···”

“夫人这是说什么呢?!”那婆子示意孟氏慎言,主仆两人都是心下凄然。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说到底——他是看到自己儿子走了他的老路——”

第675章 无耻的混账

萧承钰听闻萧永嘉莫名向朝廷告了病假,心中自然是怀疑这其中的因由,便叫了萧战前去打探,谁知不打探还好,一打探更让他怒火中烧,恨不得上门去砍人才好!

“无耻的混账家伙!凭他也敢·····”萧承钰双眼赤红,看得萧战也心惊不已,连忙按下了即将暴走的这位爷。

“将军,您、您冷静!”

话是这么说,但是萧战自己也觉得萧永嘉这回是过分了,在自己府里放了一个长得像王妃的女子,还日夜宠幸,这简直就是不把自家将军放在眼里···顺带着表露出对王妃念念不忘的心思嘛···

“这件事情立马给我封口!将那个丫鬟也给我看紧了!若是让人知道——小爷拿你是问!”

萧承钰气得拂袖而去,连带着将烂摊子交给了萧战,原本是被孟氏准备默默处理掉的阿然被萧战带人救回来审问,这下····还真是骑虎难下了——

“副统领···您看这——”门外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士兵看着自家王爷冲出门的架势,早就自觉避得老远,等确认王爷走远了才敢去问萧战。

“将人看好了就是!封锁消息——仔细你们的嘴!”说完比了个人头落地的手势,一众卫兵连连称是,就是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违抗命令。杀神王爷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萧承钰心中暗恨萧永嘉的狼子野心,同时也谨慎的封锁了有关阿然这个丫鬟的消息,被当做白染的替身留在萧永嘉身边侍奉,这是对身为王妃的白染的亵渎,传出去只会让人说闲话,所以萧承钰自然谨慎非常。

不过他的坏脾气是掩饰不住的,进了院子之后吓走了所有经过、伺候、远远望见他的下人奴仆····

白染此时正值例假,腰酸得很,索性躺在床上看着萧珺自己玩布偶,生完孩子之后来大姨妈的疼痛感减弱了一些,但还是比寻常女子要难受,白染也很无奈,体寒的人伤不起···

萧承钰进来的时候金桔正在奉茶,看见一脸阴霾的萧承钰之后恨不得小跑着走了,白染躺在床上不觉,直到看着对方静默地坐在床沿上才察觉出今日的反常——

“谁惹你了,又皱眉头——”白染伸出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一生气起来却是吓人的很。

萧承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个大概,“叫小爷如何能不生气——这萧永嘉还真是贼心不死!还用个替身来恶心人——”

萧承钰对待这样的人没有忌惮,只有厌恶,和周致涵之前不同,对方此次还拉扯上个丫鬟···

“却是可恶——可是我也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精神,怀瑾——”白染伸出双臂抱着萧承钰的胳膊:“别气坏了自己——不去理会便是了,我都已经嫁人生子了!还怕他不成?”

萧承钰揉着白染白嫩的脸颊,神色微微缓和:“萧永嘉下三滥的手段不少,今后更要小心——”

“好啦!好啦——你都说了好几百遍了——”白染抱起萧珺挡在两人之间,“唠叨····”

“嗯——”猛然点头的萧珺逗得两个人大笑不已。

“小滑头!就知道讨你娘的欢心!”萧承钰抱过儿子,用带着胡茬的下巴狠狠蹭了蹭儿子,让小包子吱哇乱叫。

第676章 被发现的调查

夏日炎炎,关于七皇子殷子琰选妃一事终于有了眉目,在结束所谓的“初次面试”之后,皇后娘娘亲自下旨,在六月十六日举行皇家选妃,届时,所有名门贵女都将齐聚毓秀宫,由七皇子甄选。

殷子琰这下更是如临大敌,恨不得赶紧卷铺盖跑路,谁知荣玉玲这次是铁了心,将儿子全权托付给蒋正啸看管,直到选妃之后才能离开皇宫。

这下上蹿下跳的小猴子算是彻底被老虎看住了,前来找白染聊天的赵倩倩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白染才发现这位真性情的姑娘在人后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全然没看出往日的傲气哪里去了。

“你这是跳出苦海了,就来奚落子琰了?”白染已经和赵倩倩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索性也不摆架子,像是相互吐槽一般聊了起来。夏日炎炎,关于七皇子殷子琰选妃一事终于有了眉目,在结束所谓的“初次面试”之后,皇后娘娘亲自下旨,在六月十六日举行皇家选妃,届时,所有名门贵女都将齐聚毓秀宫,由七皇子甄选。

殷子琰这下更是如临大敌,恨不得赶紧卷铺盖跑路,谁知荣玉玲这次是铁了心,将儿子全权托付给蒋正啸看管,直到选妃之后才能离开皇宫。

这下上蹿下跳的小猴子算是彻底被老虎看住了,前来找白染聊天的赵倩倩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白染才发现这位真性情的姑娘在人后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全然没看出往日的傲气哪里去了。

“你这是跳出苦海了,就来奚落子琰了?”白染已经和赵倩倩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索性也不摆架子,像是相互吐槽一般聊了起来。

“谁让他有眼无珠,当初还敢嫌弃我!我还不想嫁他呢!”赵倩倩逗着萧珺在一边玩,又聊起了此次参选的各家小姐。

“林婉宁这次是势在必得,都说她已然是内定的七皇子妃了——”赵倩倩感叹一句,这女人也太会装了。

“既然知道她不是善类,我们可要做回好事了···”白染若有所思,不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她都觉得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配不上殷子琰。

“哎?看来王妃已经有了主意了?那敢情好!不论王妃准备做什么,我都要跟着蹚一蹚浑水——”

“有意思···那便从这位林小姐的底细开始吧——”

【三日后,林府】

林子安这几日可谓是风头正盛,不论是同僚还是好友,都在私底下讨论过,或许再过不久,这位林大学士就要成为‘皇家人’了!

林婉宁深得皇后娘娘赏识,七皇子妃似乎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婉宁,等到见了皇后娘娘可要嘴甜一些,知道吗?”林子安颇为得意,事实上他的官运亨通离不开这个女儿,谁能想到小小年纪的她能有这么深的心机打算呢——

“知道了。”内室里传来冷漠的一个女声,带着一丝烦躁,似乎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很是不屑。

烛光下,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翻着案上的一摞纸张,出人意料,既不是诗词也不是游记,而是厚厚的一叠往来于各处的密函。

【忠安王府】

萧承钰看着底下人上报来的关于林子安的消息,眉头微微皱起——

“就这些···没有关于林子安与边关的消息吗?”萧承钰一直派人调查这位大学士,确发现此人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是个高手,这样的人···也能筹划陷害自己上司的事情吗?

“属下在调查的时候的确是没有发现林子安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不过倒是那位林小姐···好像是有些奇怪。”萧战在调查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发现这位林小姐在府中的地位···似乎出奇的高——

“是吗···”萧承钰抿了口茶,真有趣···都说虎父无犬女,不知道林婉宁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另外····王爷···好像还有人在调查林府——”萧战瞅着萧承钰,言语有些犹豫。

“谁?”萧承钰漫不经心地说道。

“额···王妃——”

萧承钰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这个时候正是染染应该离林子安远一点的时候!怎么还上赶着往前凑!

“和小爷去临枫阁!”

第677章 高烧不止的她

白染这边派去的人主要是为了摸清这个林婉宁的底细,照理说,一个只比自己小了一两岁的女孩子应该正是单纯可爱的年纪,可是不查不知道,这查完之后,白染心中对这个人的好奇程度堪比对百慕大三角洲····

“没想到···这个女孩收服了林府上下这么多人,林老爷估计现在就是个名义上的一家之主,暗里全是这个林婉宁一手操作,这要是个男子,恐怕早出去建功立业了——”白染叹了口气,在房间里的萧珺也学着叹了一句。

“染染!”

萧承钰却是火急火燎地来到了这一头,白染突然开始调查林府的行为让他很是不安,若她知道了实情···又该多伤心···

“怎么啦?”

“你···可是在调查林府···”萧承钰盯着白染的双眸,心中按捺不住煎熬说道。

“是啊——总要先知道‘敌人’的底细吧——”白染浑然不知萧承钰实在担心别的,她话中的敌人不过是在开玩笑,以为萧承钰指的是林婉宁。

至于萧承钰则是以为白染已经从别处知道了消息,急的登时扯住白染的胳膊,把身边的萧珺吓得愣住了——

“胡闹!”他有些急躁地喝了一声,“他林子安当年是怎么对待你家人的!你怎么敢自己去范险!你难道也想被他害死吗——”

白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脑‘嗡’地一声愣在当场,却又不自觉想起那些破碎的梦境····

原来,那不是梦···

原来,她的家人···就死在她面前——

眼泪流淌过脸颊,白染却浑然不知,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很冷,像是被人从冰冷的水里捞上来一样,纤弱身形微微晃了一下,眼前发黑栽倒了过去——

“染染!”萧承钰大惊,染染的身子像是一只受伤的雏鸟落在了他的怀里。

“娘!”一旁的萧珺吓得大哭不已,小身子慢慢往这边爬着,能看出小身子在发抖,原本灵动的眼睛里满是惊惶。

萧承钰向着门外大吼一声:“叫大夫来!”

夜晚的忠安王府乱成一片。

白染发起了高烧,陈铭老爷子诊治过后只说是悲痛过度,再加上受到了惊吓,这才一下子病倒了。

“是小爷的错···”萧承钰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突然向白染泄露了消息之后引发的这些事情,自责不已的他只得守在白染身前,任谁劝导也不走,萧老夫人也来了,连带着萧柔也跟着流眼泪。

“嫂嫂····”萧柔看着白染昏迷的样子,只觉得心疼,况且珺儿哭得这样伤心···

白染病倒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蒋正啸的,作为白染的义父,蒋正啸连夜就去了忠安王府,对萧承钰自然也没有客气——

“混小子!怎么回事——”蒋正啸只远远望了一眼病榻上的女儿,烧的通红的小脸显得越发柔弱,却是满脸的泪水,似乎在做什么悲伤的梦。

萧承钰半跪在白染的床前,对蒋正啸的怒火浑然不觉,他眼中唯有一个染染,如今正高烧不止,他比谁都恨自己莽撞。

萧战只好充当解释的角色,连带着白染的身世和郑家、林家的事情一并告诉了蒋正啸。

“竟然···是这样····”蒋正啸听完之后沉默了良久,他没想到白染身世竟然这般可怜···

“先把病养好最重要——”他只能叹了一句,看着这个孽徒心碎的样子,蒋正啸原本准备发的火也顺势搁置了。

“珺儿呢?”想到如今做娘亲的倒下了,萧承钰又是一心守着白染,蒋正啸开始不放心起小外孙。

铃音是从蒋正啸府里出来的,也算是白染最得力的丫鬟,现在哭的眼睛都肿了,“珺少爷被老夫人接走了····可是吓坏了,谁都不理····”

第678章 被吓坏的萧珺

萧珺被萧老夫人带走后一直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任老夫人怎么哄都不行,毕竟萧老夫人都快八十的人,自觉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干着急。

“老夫人不如将珺儿先交给我带吧···等阿染好些了,我再送珺儿回来——如今王府里都忙着照顾阿染,别让珺儿看着娘亲生病害怕——”蒋正啸一番话语说的很是真切,萧老夫人如今也没有可以托付的人,点了点头,只是反复叮嘱,若是小包子碰坏一点儿,她可是要用拐杖打人的!

蒋正啸连连点头,在这位老夫人面前,他可是一点威风都没有····

府里,白染躺在床榻上,觉得浑身发凉,唯有头昏沉沉的,意识也不清晰,一会儿像是睡了,一会儿又像是醒着,只是不论是哪一种,都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

“染染····”

萧承钰守在白染身边,绿萍熬好的药汤也被他接了过来,白染昏睡着根本喂不进去,萧承钰索性自己先含在嘴里再喂给白染,药汤很苦,白染梦中都在皱眉,萧承钰好容易喂进去了,白染却又在梦中哭了起来。

“娘亲···别丢下我——爹爹——”

萧承钰一颗心都被剜下去了,握着白染的手不由得有些颤,他从七岁开始握剑持枪,从未偏过一分,可现在,他却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染染,我在这儿,你不是一个人——还有珺儿、祖母、柔儿,我们都在的——你别怕···你,展开眼睛看看我好吗?”他上一次见她这般虚弱···是自己误伤了她,胸口的一剑险些让她送了命····

“你的仇便是我的仇····定不会让郑家无辜受冤的——”

黑夜里,烛光下是他刚毅的面庞,漆黑的眼眸倒映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虎啸将军府】

萧珺被带到蒋正啸府上之后彻夜不得安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略微有些倦意,却是翻来覆去只要找娘亲和爹爹,愁的蒋正啸胡子都又白了好几根。

“将军——门外有客人——”

越是心烦的时候事情越多!

蒋正啸挥挥手:“叫他回去,老夫这几日不见任何人!”他外孙受了惊吓,干女儿还在病榻上,蒋正啸可没闲心应酬谁。

“可是···周大人不肯走——说不见到将军就去···忠安王府!”回禀的人压低了声音说道,真没想到···这位大人还敢这般威胁自家将军,不愧是连萧将军都要忌惮的人。

“什、什么?”是周致涵····

蒋正啸一听说对方还敢去忠安王府,连忙叫人把周致涵带了进来,若是让他这时候与萧承钰再起冲突,自己这把老骨头真是折腾不起了。

不一会儿,周致涵步履生风地进了门,见面也不行礼,直接就问:“阿染呢——”

第二句就是:“子衿呢?”

蒋正啸没好气道:“周大人这是来探望老夫还是来兴师问罪?”

周致涵气喘不匀,一看就是得了消息匆忙赶过来的,发丝也有些凌乱,与他平日里高贵谨慎的形象不符,显然是慌了手脚的。

“阿染病了····我如今避讳着···去不得那里——可是珺儿呢?他不是被蒋大人你接来了吗——”周致涵昨夜在太子府商谈政务,一早回府才接到线人消息,说忠安王府病倒,连带着小世子也被虎啸将军带走照顾,这么大的事情,周致涵立马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索性前来问个究竟——

“你不是···已经知道阿染的事情了吗——郑家的····”

一番谈话,周致涵算是明白了,“萧承钰这个·····”硬生生忍下那些咒骂,听说萧珺看着娘亲昏倒也是受了惊吓,周致涵想先看看小家伙。

“珺儿如今怕见人,谁都不理,只是哭····”

“他一向与我很亲,今日见不到他,我必不会走——”

没办法,蒋正啸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萧珺现在不轻易出来,只能带着周致涵去萧珺所在的房间——便是白染往日在这里住的时候在的院子。

一推开门,两个大人看到此时的场景心痛不已:萧珺抱着一个白染旧日枕着的绣花枕头,似乎带着娘亲味道的东西才能让他有安全感,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花,任凭身旁一圈的丫鬟乳母怎么哄都不抬头看一眼。

“让这些人出去,我陪着子衿——”

第679章 我要复仇

房间里只剩下窝在床脚的小包子萧珺和站在门边的周致涵两个人,蒋正啸带走了丫鬟们,他对周致涵还是放心的,起码他对自己小外孙一向是很好,就是缠着阿染这一块让蒋正啸总是头疼。

“子衿,来——”周致涵伸出手,整个人坐在床沿上张开双臂向着萧珺,似乎在等他过来。

不似以往那般好动,萧珺抱紧了枕头,嘴里呜咽着“娘亲——要娘亲——”

周致涵无法,只得自己弯下腰将小家伙捞了过来抱在怀里,换来的却是萧珺越发汹涌的眼泪——

“娘亲!呜呜——”他才一岁多,正是黏在母亲身边的年纪,猛然被分开,害怕得很。

“不怕不怕!子衿别哭——”周致涵皱着眉,心里难受的很,他安抚着小家伙,用手拍着小家伙的身子,微微摇着他,像是从前见到的白染哄萧珺时候的样子那般——

或许是哭的太久,萧珺蜷缩在周致涵怀里渐渐止了哭声,小脸蹭着周致涵的长衫,想着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带他走呢····虽然这个人的怀抱也好温暖,但是···他还是很想念爹爹···还有娘亲。

“不哭了?小家伙···衣衫都被你蹭上鼻涕了——”他的语气里尽是柔软温暖,半点责备也看不到,指尖摸着小包子的小脑瓜,像是在逗他一般。

“爹爹···回家——找娘亲——”萧珺求助似的看着周致涵。

“你爹爹···在照顾娘亲——子衿要乖一些,过些日子就能回去了——”他看着小包子明显听不懂的样子,已经在自己怀里晃来晃去,像是在撒娇一样央求他带他去找娘亲。

周致涵第一次觉得原来小孩子是这么奇妙的生物,有些舍不得放开手了···

“呜····”小家伙仰着小脑袋看周致涵,一双眼睛看的周致涵心中一动,和她的一样····干净纯洁····

【忠安王府】

白染睁开眼睛的时候微微察觉到身边有人,自己的手被握着出了细密的一层汗。

“怀瑾?”她声音沙哑,高烧让她嗓子疼得不行。

萧承钰伏在床边,他守了一夜不曾合眼,直到天亮白染烧退了之后才突然感到困倦,恍惚间,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染染!”他惊喜地看着苏醒过来的白染,直接抱住了尚且虚弱的她,一颗心砰砰直跳,像是期盼已久。

“你总算醒了···小爷还担心····”他咽下话语,只觉得心如刀绞,他真是个笨蛋,让她伤心成这个样子···

“傻瓜···”白染被他紧紧地抱着,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好容易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

“你····”

“我都知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找到了答案。

他知道她没有怪自己。

她知道他在守护着她——一如既往,霸道却温柔。

“小爷陪着你,无论染染想做什么···小爷都陪着——”哪怕杀人放火,坠入深渊地狱,他也再不要看她痛苦。

“我····”白染嗓子生疼,却是用尽全力攥紧了拳头,她知道的,她必须要做的事,为死去的家人洗去冤屈,为原身白染讨回一个迟到多年的公道——

“我要复仇——”

她失去的,她渴望拥有的,她被人夺走的——一切的一切,她都要拿回来!

千百倍的,拿回来。

第680章 你一直是我的

萧承钰抱着白染,一勺勺地给她喂药,汤药很烫很苦,他都吹到温了才给她喂下,与往常不同,白染没有喊苦,皱着眉头喝下了药。

她还是很虚弱,喝完一碗药之后就躺下了,萧承钰担忧地看着她,在知晓身世之后她变得一下子沉静了,让他很担心。

“染染,吃点东西吧——”他摩挲着她的脸颊,小心地哄着。

“喝药都喝饱了,什么都吃不下——”白染摇了摇头,眼神脆弱的像只受伤的夜莺,美丽而又可怜。

“和我说说,你在想什么,好不好——我们是夫妻,不要自己憋着···”萧承钰抿着唇,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每当他情绪有变化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这样做,白染知道,所以抬手摸着他的下巴,安慰他:“我真的没事,只是···要想一想以后怎么办——怀瑾,你知道,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白染指了指自己,“我,也已经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你一直是小爷的染染!不许胡思乱想!”他突然很害怕,怕她因为自己的身世而躲开他,怕她再一次不告而别——

“不许走!如今我们还有珺儿!”他慌得直接把儿子摆了出来,他们的孩子···是他的染染千辛万苦生下来的···

白染愣了半晌,知道萧承钰是误会了,解释道:“哪里也不去····你别急——”

萧承钰攥着她的手腕,低下了头,灿若星辰的双眸盯着白染,“你发誓····绝不离开小爷——我要听你发誓——”

他再也不能承受一次了,上天对他的惩罚,五年前就已经够了。

“我发誓——”白染认真道。

良久,萧承钰终于松开了抓着白染的手,确认了她没有在骗自己,他问道:“那为什么···为什么说不一样了——”

因为···知道了真相啊···

白染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曾经的我是个幸运的丫鬟,现在····是个不幸的傻子——”

曾经,白染以为自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所以事情都是自己扛,认识了萧承钰之后更是被他牢牢地护在身边,从一个寄人篱下的小丫鬟到现在的王妃,她觉得自己无比幸运,简直是穿越套路里的成功者。

而现在,她获悉自己的身世,死里逃生,家破人亡,天大的冤屈没有洗清,竟然还看着仇人走向了无比富贵的道路,白染真是嘲笑起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她所谓的幸运,都是家人用命换来的···从前,自己真是傻到家了····

“别这样——”萧承钰抱着她,现在她对自己的怨恨让萧承钰心疼到了极点。

白染没有在沉沦,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要想让林家付出代价,就要赶在林婉宁成为七皇子妃之前——

她的复仇,刻不容缓。

“怀瑾,你会帮我吗——”

“刀山火海,碧落黄泉——”只要她开口,他便不会拒绝。

【林府】

林家的家奴绕着院墙一遍遍巡视着,每天晚上守夜的活计最是辛苦,困意上来了挡也挡不住——

“真是倒霉····”那人打着哈欠,随意地张望着,等走到花园远远地便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

“什么人?”那人不耐烦地问着,以为是哪个丫鬟出来淘气。

没听到回声,那奴才提高了嗓门:“问你呢!哪个屋的!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一阵哭声随着夜风响了起来,“好冷啊···宁姐姐——”

打更的男人觉得后勃颈一凉,困意散了大半,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走近一些才发现那白色衣服的女人浑身湿漉漉的,连头发上都挂着水草····

“你、你····”一个恐怖的念头从男子的脑子里蹦了出来,月黑风高···难道是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好冷啊····”女子缓缓转过身,却是一张惨白的脸,上面挂着十几道血痕!还有一处极深的伤口从嘴角一直蔓延到耳根——

“你看我····是不是很美——”

“啊!!!!”

林府空旷的后花园里回荡着男人的惨叫声,一盏一盏的烛火从府中各个院子里亮了起来。

第681章 闹鬼

奉贤城里近来有件离奇的事情,传说成渊阁大学士林子安府上传出了闹鬼的传闻!

“我表弟是给这府里送柴火的!上次听说那个守夜的奴仆直接吓晕了!还有好多人看见了呢!”

“听说是个女鬼!哎呀呀!好像是死的很冤枉!”

“我也听说了!林府好像不少人都看到了!林大人还偷偷请了道士来家里作法呢!”

街头巷尾,上到王亲贵戚,下到贩夫走卒,恨不得都听说了这件趣事,毕竟神鬼之说自古便有,如今发生在一个高官家里,更是爆炸性的新闻了!

何况,那人还肯能是七皇子的岳父大人——

【林府】

“老爷···阿四也说、说看见那东西了!脸上被划了十几道血口子不说、还冲着他笑····头发身子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爬上来的一般——”

林子安听着奴仆的话,呵斥了一声:“混账!这些话····也是你个大管家说的!?”

虽说骂了下人,林子安自己心里也是打鼓的····这女鬼的事情闹了好几日,守夜巡逻的人都说看见了···前后吓昏了好几个人,更有一些直接疯了,问到看见的人——竟然还是同一个鬼···

“浑身湿漉漉的···淹死的?”林子安自言自语,没有注意到书房中端坐着的女儿默默转过了头,似乎在盯着他一般。

被骂了的大管家猛地点头,“都说是···是个女鬼,嘴角脸颊有很长的一道疤——”

林婉宁手抖了一下,握着的毛笔也掉在了地上,她盯着滚落的毛笔,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钗。

当年,她也是用这个发钗划破了庶妹的脸,把她按到了池塘里的···

“那女鬼似乎怨气很重,还问什么····‘漂不漂亮’,还叫人‘姐姐’——吓死人了!”

林婉宁觉得从脚底蔓延上了凉意直逼自己的心脏。

【忠安王府】

白染彼时已经康复,和几个小丫鬟在后院里说着话,看着装扮好的金桔,不由赞了一句:“金桔这个样子还真是哄人,大半夜的我要看到都得吓晕过去——”

原来那所谓的‘女鬼’正是身手敏捷的金桔——

“还是绿萍姐姐的手艺好!瞧瞧这脸上的血道子,很真的一样!我照镜子都害怕——”说着,金桔吐了吐舌头,又晃了晃手里的假发——“就是每日带着这个湿头发难受——”

一旁坐在白染身边的还有一位粉色衣衫的姑娘,正是赵倩倩,她此时佩服起白染的手段来,“王妃这次还真是下了功夫,不直接吓唬林婉宁,反而从那些丫鬟、小厮入手,果然效果更好!现在林婉宁听着传言恐怕早就吓得慌了手脚——”

白染扯出一个笑容,她没有告诉赵倩倩自己不光是为了帮殷子琰,更是为了自己复仇,“她若是没做亏心事,怎么会怕鬼敲门——金桔不必出现在她面前,只需要在府里面晃个一两圈就行了——”

“王爷若是知道了王妃这么大胆,会不会怪罪啊——”赵倩倩小声道,在她眼里,忠安王是杀神王爷,脾气又是出了名的不好···

金桔嬉笑道:“王爷才不会呢——若是知道了,恐怕王爷还会帮着王妃来呢——”

赵倩倩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真的?!”

白染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她是不会告诉赵倩倩萧承钰一开始是想亲自上阵的····结果当然是被白染否决了,这下萧承钰只好安排人出去散播闹鬼的言论,让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里面。

荣玉玲在凤仪殿里听着宫人打探来的消息,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第682章 在你面前谁敢说自己腹黑

“你是说···林家闹鬼已经好几日了?”荣玉玲作为皇后,更是站在殷子琰母亲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林家以后是要与皇室结亲的····如今出了这样晦气的事情···

“皇后娘娘明鉴,小的刚从宫外回来——确有此事啊!”

那宫人将外面人疯传的女鬼样貌和在林府里面出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荣玉玲禀报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荣玉玲虽不是个崇尚神鬼之说的人,但这样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小的曾去向人打听过,似乎这林府之前的确是有人横死,死的是林大学士的二女儿,似乎是溺水而亡,跌落池塘的时候脸被岸边的碎石剐蹭,发现的时候尸体很吓人!听说那年才十二岁···”

古时候的人相信这样的死法属于横死,死后灵魂过不了奈何桥,因此怨念深重,这才变成鬼魂回来。

荣玉玲眉头紧锁,从传闻来看,这女鬼的确像是死去的林家二小姐,“就算是二小姐,她是自己失足跌落,怎么会回来折腾自己的家人呢——”

除非···这死因上另有一番故事。

荣玉玲心下生疑,索性暗地里派了人去查,对林府不觉开始犹豫了起来,表面上林子安丧妻多年未有继室,确实有很多小妾,而这林婉宁····

“去查一查林家小姐和死去的二小姐的关系——”

一时间,荣玉玲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个温婉的女孩子,她在后宫多年,什么样的女子都见过,现在想起来,这林家小姐会不会也是在自己面前演戏呢?

白染知道自己的计划开始成功了,一连好几日,萧承钰告诉她皇宫那边似乎有了动作,从前皇后娘娘还会时不时找林婉宁来说说话,如今却是一次也没召她入宫。

“染染,光是扮鬼似乎也不是长久之计——林婉宁那边,还是让小爷去处理吧——”萧承钰坐在圆凳上,眼神里流露出杀戮之意。

“不急,光是这样给她泼脏水自然不够,我要做的···是引出这幕后的人——”

“你是说林子安的后台?”萧承钰之前就派人调查过,林子安只是个纸老虎,还不如林婉宁有心计,所以当年的事情,一定还有幕后之人。

“那人恐怕才是一心要把林婉宁送进宫的人,现在自己的棋子快被废了,他不急才怪呢——毕竟皇后娘娘很快就能查出林婉宁的真面目——”白染估摸着也就这几日的功夫了,若是再无人出来帮林家,林婉宁怕是无缘皇子妃的位置了。

“小爷从前只觉得我家染染聪明,现在看来——还挺腹黑的!”萧承钰揽过白染,将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胸膛上。

“在你面前····不敢当——”白染笑了一句,想起来萧承钰心机手段都不缺,只不过因为他自身霸道专横的性子太突出了,这才让接触他的人觉得萧承钰是个喜怒都形于色的人。

白染当初被他囚禁在萧府的时候——对方还轻描淡写地哄她吃饭,从外表看,一点也不像是个强人所难的霸王···

“这倒是——”萧承钰在白染额头烙下一吻,显得格外温存。

“今天让珺儿自己睡吧——染染陪着小爷——”

第683章 从前的名字

荣玉玲贵为皇后,手底下的人都十分得力,上报上来的消息很多,再加上萧承钰和白染暗中安排人煽风点火,很快,林婉宁的伪装便被掀开了冰山一角——

“的确有消息称那二小姐失足落水前和林小姐在一处····”

“还有林大人小妾流产的事情···”

“林小姐同窗被撞断胳膊的事情——”

荣玉玲倒吸一口冷气,自己差点放了一头狼进了自己儿子的宅院啊···

“和我去见皇上——给七皇子选妃的事情····本宫还要再斟酌一二——”

白染很快就知道了消息,殷子琰特地派人通知的她,萧承钰回府之后还有些无语,“殷子琰这小子怎么总在你身边晃悠——他也不小了,也该知道男女大防!”

换句话讲:缠着染染的人都让小爷看不顺眼!

“行了——你就当他少年心性吧——和你当年一模一样!”白染抱着萧珺玩得正欢,小家伙如今说话说得越来越顺,一口一句娘亲喊得白染高兴不已。

“算了——”萧承钰在白染面前耍不起来脾气,索性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和白染说了说。

“林婉宁恐怕已经彻底没了希望,林子安如今更是,这林府上下竟然还是林婉宁操持家事——她这女儿当得倒是好——”萧承钰话里话外透着不屑,说到底,林子安更像是个牵线木偶,从前替人卖命陷害白染的亲身父母,如今也成了自己女儿的附属。

“这才是那个林婉宁的本事——府外府内都是她说了算,她才多大,可见厉害——”

白染觉得自己扳倒林家揪出幕后主使的最大敌人不是那个林子安,到可能是林婉宁!

白染抱过萧珺,自从上次目睹自己昏倒之后,小家伙就变得格外敏感,自己出去一会儿他都会紧张,要是一觉醒来看到自己不在也会哭——

“娘~”萧珺紧紧地拽着白染的袖子,似乎担心被抛下一样。

“从蒋正啸那里把他接回来之后就这个样子····不过——倒是跟小爷亲了不少——”萧承钰爱怜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瓜,上次自己光顾着染染,看来把珺儿吓坏了。

“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珺儿了——”白染说到此处就有些哽咽,“从怀孕到生下珺儿——让他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

“要说委屈——那也是小爷委屈你们娘俩儿····”萧承钰赶紧劝住娇妻,将儿子和妻子都抱在怀里,他没能给染染一个婚礼,没能让她穿上嫁衣····对自己的孩子,他没能从一开始就陪在他身旁,还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让珺儿被众多势力盯着——

“等为岳父岳母洗清冤屈,小爷就带你们游山玩水,去染染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萧承钰目光炯炯,白染在他怀里点着头,萧珺似懂非懂地咬着小拳头。

门外的萧战前来通报,却是有客人——

“金麟卫那边····聂鹰来了——”

白染好奇,聂鹰不是在给聂虎守孝吗?怎么这时候来找自己····

“小爷去,染染歇着吧——”萧承钰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却是又被白染拽住了。

“我和你一起去,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许瞒我——”白染知道萧承钰都是为她好,可是以她的性格怎么甘愿躲在后面畏手畏脚,要面对敌人,也要一起面对!

萧承钰拗不过,于是夫妻两人在前厅接见了聂鹰。

多日不见,聂鹰在金麟卫府邸为自己大哥守灵,而后便是一头扎进了公务里,聂虎的去世让他越发执着于聂家当年的反叛案,因为听说白染病倒了也是心急来看她。

“病好了?”他丝毫未顾及身旁的萧承钰,直接对上了白染的眼睛。

“好多了,多谢关心····”

聂鹰点了点头,“你从前的名字——可是叫郑语嫣?”

第684章 只相信死人

白染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回头看着萧承钰也是沉下了脸,一把将白染护在身后:“你想说什么——”

白染的身世是不能曝光的——因为郑家如今还是罪臣的身份,若是白染真实的身份暴露,便会是罪臣之女,受千夫所指。

“郑家的事情,你以为你能瞒的一丝不漏?萧承钰——你究竟有没有能力护住她——”聂鹰深深地看着萧承钰,像是在无言地发火。

“小爷现在就能告诉你——”萧承钰抄起身旁的苍云枪直指聂鹰,“保守秘密,小爷只相信死人——”

“是吗····”聂鹰抽出腰间的长刀,两个人对峙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似乎下一秒场面就会失去控制。

“你们两个——不要吓到珺儿。”白染对于这样的场面算是····很有经验了,劝是劝不住的,要打赶紧打,打完好说话——

萧承钰与聂鹰听到这话都是一僵,随之不约而同地看着白染怀里的那个小粉团:小家伙应该是困了,在白染怀里打着瞌睡,时不时往白染怀里蹭一下,像只小猫一样。

“你来做什么!”萧承钰将苍云枪往旁边一放,生着闷气,周致涵歇了心思···这边还有个虎视眈眈不成?

“好好说话——”白染将萧珺往萧承钰怀里一塞,果然,抱着儿子就没法放开手脚打斗,连说话都声音小了,就怕把儿子吵醒····

“你怎么来了?”白染倒了一杯茶给聂鹰,他们三个人说话自然是不要别人在身边伺候的,所以只有一个小包子萧珺在这里听着。

“查到一些事情,周致涵····前几日也来找过我——”

“找你?”

这倒是出人意料,白染怎么不知道这两个人还有联系····两个人明明之前都看不顺眼对方的啊····

“关于你的事情,郑家的事情——托我调查。”说到这里,聂鹰不自觉有些恼怒,他倒成了里面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连方远华都比他早知道!小丫头这是真的把他····当成个外人吗!

“你····”白染不想欠人情,特别是欠聂鹰的,他可是向自己表白过的人····

“我是这小崽子的干爹!郑家是他外祖家,你还打算瞒着我!”聂鹰一指萧珺,若不是小东西在睡觉,他早就吼出来了,现在这样压低声音的质问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白染有些无语,道理上···是没错了····

“小爷是亲爹!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萧承钰冷哼一声,眼神扫过聂鹰,双方都是暴脾气,能忍着不打起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不提这个了!”白染连连摆手,“你今天来,就是要向我确认身份吗?好,我就是郑语嫣,你想说什么?”

聂鹰平复了一下心情,调整了一下语气,他不想和她吵架,知道白染身世的时候,他也是心疼的,“你父母···郑家的事情,的确是背后有人指使林子安——而且——”聂鹰又看了眼萧承钰,“还和聂家···有些关系——”

“你说什么?!”萧承钰猛地站起身,怀里的萧珺抖了一下,又被萧承钰安抚了一下,“你若是敢说谎·····”

他也是惊讶的,不知道聂鹰为何这样说。

“说到底,郑渊夫妇,也是因为我爹的案子才被那人盯上的——”

他不知以何面目来面对白染,良心上讲,他从来不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人,但是面对白染,他始终没办法对她撒这个谎。

第685章 谁是大Boss

聂鹰将事情的原味缓缓道来,白染攥着手帕,上面沾染上掌心的汗水,也让她对林子安要害自己父母的事情有了更深的认识。

原来当年郑渊身为光禄寺卿,对聂家的案子一直是存有疑问,因此翻阅过记录聂昊谋反的案宗,郑渊为人极为睿智,在案件里发现了矛盾的地方,因此原本是想要自己调查一番的,谁想到后来被林子安诬陷,这调查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当时我父亲身死,案件虽然结案却依旧被很多人关注着,郑大人是想想上书皇上要求重新调查的,谁知被人盯上——最后还····”

说到此处,大堂里一阵沉默,白染明白他的意思,感觉自己心跳的极厉害,这是她第一次听说自己家人的事情,也是千头万绪之后仅有的线索。

“你说我父亲被人盯上了,那人是谁——”

“是永昌王——”

说话的却不是聂鹰,而是从门外走进来的一个人。

周致涵瞧着大堂里三个人的表情,目光落在白染身上,又移到萧承钰怀里的小粉团身上,定住了。

“什么意思?永昌···亲王?”萧承钰没顾得上问周致涵为何深夜来他的王府,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他刚刚说的话。

“永昌亲王便是指使林子安的人,也是一手提拔林子安的人——”周致涵这些日子的调查没有白费,这个表面上忠心耿耿的老亲王,实际上却是野心大得很,别忘了,他可是当今皇上的弟弟,是皇亲国戚,如今手握兵权····

“你有证据?”萧承钰狐疑地看着周致涵,他与永昌王交集不多,他常年驻守西域,而对方则是镇守南境。

“当年聂昊谋反事发之后,你也不想想最后获利的人是谁——”

萧承钰眼中闪过一缕光,“果然····”

当年聂昊死后,南境大乱,还是永昌王半推半就地上场成为镇守南境的领兵将军,当时萧南风还在,萧承钰听他爹讲过,虽说是暂时领兵,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真的没人取代这位亲王,要知道····让亲王手握兵权是一件冒险的事情,很容易发生谋反篡位的事情。

“永昌亲王···”白染突然想起之前殷子琰说过的话,“那个萧潇和林婉宁都是永昌亲王推选给皇后娘娘的——”

“林婉宁十二岁之后便成为了永昌亲王的亲信,帮他传递南境和奉贤的消息——林子安果然养了个好女儿!”聂鹰的金麟卫查到林府与永昌亲王的交集主要集中在这个林婉宁身上,“怪不得永昌亲王一心要让林婉宁成为皇子妃······”

“也就是说,聂家的事情也是他做的——永昌亲王先后害了你爹和····我的家人——”白染恨极了,总算是知道这背后的恶魔究竟是谁了!

萧承钰很是在意周致涵和聂鹰的话,照这么说,永昌亲王对南境兵权早有预谋,这才不得不害死聂昊,然后取而代之——

“一个亲王,对兵权如此执着,要说他忠心不二,小爷可要笑死了——”萧承钰有预感,对方想让林婉宁成为七皇子妃的另一个原因,恐怕就是要让同样是皇后之子的殷子琰与太子去争夺皇位····

然后,永昌亲王渔翁得利,直接举兵谋反。

“而且——”周致涵打断了萧承钰的话,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是重视,眼神变得极为复杂,那是萧承钰从未见过的眼神,带着怜悯和小心,对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周致涵看了眼聂鹰,两个人对视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们发现····当年萧将军的死·····似乎永昌亲王也有参与。”

第686章 朝堂争斗

“你····说什么?”萧承钰看着聂鹰与周致涵,微微有些失神,事关萧南风十年前的案子吗···

“永昌王的野心既然是兵权,那南境聂家不过是个开始,西域也是他的目标,当年南风将军的死一直没有查清,永昌王定然是知道内情的!”周致涵慢慢分析着。

“前些日子···东渊的事情,方蒙叔叔和远华说过,怀疑是有内贼和东渊乱匪勾结。”萧承钰猛然想起前些日子东渊动乱的事情,看来西域那边没找到突破口,对方就把矛头指向了方家。

“当年南风将军去世,义父一怒冲冠带着士兵护下了西域边防,永昌王是奈何不了义父,这些年一直在找机会——没想到机会没找到,怀瑾也去了西域——”白染若有所思,看来上次的西域刺杀也是对方的一次预谋。

“老狐狸!这么多年在南境还不安分!”萧承钰沉着脸,心中也是久久不平,自己父亲的案子终于出现了转机,对方竟然安枕无忧这么些年,现在还试图蚕食着大殷的兵权···甚至准备谋反···

“现在还只是初步的猜想,接下来的就是要看对方的动作了,林婉宁的事情永昌王不会轻易放弃,阿染的身份要严加保密——”周致涵看着白染,眼神中滚动着怜惜,她知道了这样惨烈的身世···还好吗···

“你放心,有怀瑾在,况且,我们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和义父说一下——”蒋正啸同样在追查南风将军的死因,那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当年的事情他比谁都难过。

“总之,小心为上。”聂鹰留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了,他对白染是怀有歉疚的,毕竟她的亲生父母因为聂家的事情才被卷入到这场风波里,若是没有这件事,她该是个大家小姐,有平安喜乐的一生。

“我也要走了,若是被人发现便不好了,以后少师府和忠安王府不能走的太近,以防别人怀疑——”

萧承钰点了点头,他看到周致涵身后的余涯,知道对方会顺利将周致涵送出府的。

接二连三的震惊让夫妻两人都皱着眉头,他们没想到自己的仇人竟然会是同一个,也没料到聂鹰会和这件事情也有着牵连。

“明日我去找蒋正啸,你在家和珺儿等着我——染染,你什么都不要怕,知道吗——”他捧着她的脸颊说道,像是在捧着一只受伤的雏鸟那般小心翼翼。

“我知道——”现在的她早已明白,真正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他和她的仇人就在那里,等着两个人···不,或者说等着更多的人去揭开真相,白染、萧承钰、周致涵、聂鹰、方远华、蒋正啸···

还有因为当年的案子无辜死去的人,永昌王如今是皇帝最器重的兄弟,统领南境大军多年,之前又把自己的人安插到了东渊···这样一看,白染他们似乎并不占优势——

何况,他们还没有证据···没有能直接给永昌王定罪的证据。

长夜漫漫,一如他们的复仇之路,黑暗且蕴含着危险,一不小心,就会丧了性命。

而白染,在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七年后,终于还是被卷入到了朝堂的争斗中,她之前以为自己是个幸运的穿越者,可以只谈情说爱,风花雪月,现在看来,有些事情···还真是躲不掉的。

第687章 又怀孕了?!

大约半月后,皇宫传来消息,永昌王上书皇帝,认为七皇子已到成家的年岁,理应迎娶正妃,近些时候大殷常遭天灾、战事,也需要有些皇家喜事来冲一冲。

此消息一出,白染就知道对方这是为了要为林婉宁申辩了,现在皇后那边死都不认这个林小姐,只有从皇帝那边入手了。

“怀瑾,皇上会听永昌王的话吗?”白染对此很是担忧,如今皇上在世的兄弟不多,多是在远处做个闲散王爷,这永昌王算是比较受器重的,说话自然有分量。

“恐怕会···”萧承钰立在院子中央,近些日子他恨不得把白染拴在身边,时刻担心有人行刺。

真是只能干着急!

白染气恼地踢着小石子,看得一旁被乳母抱着的萧珺瞪大了眼睛,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怀瑾,如果是永昌王害了南风将军,那····就不是萧北元了吗?”白染突然想起之前的怀疑,她一直以为是萧承钰那个三叔搞的鬼呢!

“话都不能说得太早,萧北元也可能是永昌王那边的人——”萧承钰拉过白染,两个人站在院中的槐树下,闻着飘来的槐花香气,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即便····现实是这样截然相反。

“当年父亲是因为中毒才走的——下毒的是西域的密探,父亲当时受了伤不能洗澡,习惯用温水擦拭身子,结果那人在水中下了毒·····”

白染眼眸一亮:“这么说···指示下毒的人其实是很了解南风将军的!”

萧承钰颔首,“父亲爱洁净但又不想麻烦别人,因此都是自己动手,征战在外肯定没有府里面这般方便,下毒的人竟然能了解父亲的习惯,想来应该是身边人——”

就是说···作为南风将军一同长大的兄弟,是肯定知道的。

其实白染一直很好奇南风将军和萧北元的关系,“不如····去问问祖母?”白染小心地问道。

萧承钰沉吟片刻,他不做声的样子总给白染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让人看着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我去吧——毕竟是长辈的事情····”

这样也对,白染点头,却是突然有些头昏····

“染染?”萧承钰看着不自觉弯腰的白染,上前将人拦腰抱起:“是不是中暑了?”

白染摇了摇头,“可能是没睡好——有点····”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子,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上次····上次来大姨妈是什么时候?

“有点什么?”萧承钰不容分说将她抱紧了向卧房走去,身后的乳母抱着珺儿匆匆跟了上去。

“有点···恶心,想吐——”白染越说声音越小····该不会···

“小爷去找陈铭——”萧承钰没反应过来,之前白染怀孕的时候他一直在西域,自然没明白这样的症状很可能代表的意思。

百花穿蝶的流云软帐里,白染躺在床上萧承钰守在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铭给白染把脉。

“怎么样?”萧承钰急切道,他是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上次白染的病没有好利索。

“白姑娘是不是已经猜到了——”陈铭没理萧承钰,倒是对着白染投来促狭的笑意,这么快就有了第二个····

白染脸上逐渐浮现出惊喜的笑容,真的!

萧承钰焦急不安,“到底怎么了?!染染的身子可还好!?”

白染笑着推了萧承钰:“傻瓜···是珺儿要当哥哥了——”

萧承钰怔住了,桀骜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无比呆萌····

“什、什么!!!”

第688章 小包子的受难

萧承钰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你是说···染染有了身孕?!”

陈铭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呵斥一声:“臭小子!吓死老夫了!也不看着这里还有孕妇,再吓到你媳妇!”之后摇着头出去开保胎药,嘟囔着:“又不是第一次当爹····还这么傻····”

白染倒是有些理解萧承钰,毕竟上一次他可是远在西域,撑起身来准备下床,却被萧承钰小心地抱住了腰,“别动!好好躺着——”

语气里尽是欢欣,可想而知在这样的关头有了孩子,他也是欢喜的,毕竟···最近的事情都太过沉重,让两个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来,白染之前一直有避孕,近来太忙就给忘了,谁想到就‘幸运’地怀上了这个宝贝。

“怀胎十月,难道都要躺在床上不成?你也太小心了——”白染作势要掰开他的手臂,只是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被萧承钰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那也不行····起码前三个月要好好休息!”

萧承钰守在床沿上,眼睛盯着白染的小腹,对着一屋子的丫鬟道:“传令下去,府上众人伤双倍月钱!恭贺王妃有孕!”

一屋子的人欢欢喜喜地应了,连忙跪下给白染和萧承钰磕头谢恩,府中的消息传得极快,连萧老夫人也特地从跨院过来看望,言语间尽是喜色,又叮嘱白染好好休息,大小事情交给承钰去做——不能让孕妇操劳!

随后又把萧承钰拽到一边告诫:“阿染这一胎好生照料!上次是我萧家对不起人家,从怀孕到生子竟然没尽到一丝责任,这次你要好生补偿,若是叫老身知道你敢欺负阿染——仔细我捶你!”

萧承钰拍着胸脯保证,“疼都来不及呢——祖母安心——”

随后,铃音等丫鬟又将事情报给蒋正啸,又将房舍里的香炉等对孕妇不好的物品一并撤了下去,整整半日不曾好生歇着。

白染却还挂念着之前南风将军的事情,推着萧承钰去问了萧老夫人,自己则是躺在床上养神,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又有了第二个宝宝····

晚间,萧承钰从祖母处旁敲侧击问了很多自己父亲与叔叔们小时候的事情,随后迫不及待地奔了回去,想要看看怀孕的妻子。

才一进内室,发现白染彼时安睡在纱帐中,萧珺则是抱着娘亲,在他怀里不时翻个身···

“过来——”萧承钰眉头一挑,小声地将小包子从提了起来抱在怀里,这一番动作下来,萧珺自然是醒了。

“要娘亲抱抱····”萧珺揉着小眼睛,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不让自己睡觉。

“乖,去临枫阁睡——”萧承钰在这上面毫不留情,将小包子交给乳母,染染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珺儿还小,睡觉扭来扭去,万一伤到染染肚子可怎么好?

“哇!!不要!!”萧珺不管不顾地哭出了声,对爹爹自己一个人霸占娘亲的举动很是委屈····

处于母亲的本能,白染噌地一下坐了起来,连带着喊道:“珺儿?怎么了怎么了?”

因为起的太急险些跌下床来,可把萧承钰看得心惊肉跳,对于罪恶源头的儿子更是没了所谓的耐心:“抱出去!从今天开始睡在临枫阁!”

第689章 爹爹不要珺儿了!

白染醒过来看到这个场景也没反应过来,只是听到萧承钰要把不到两岁的孩子送到临枫阁单住就立马不干了,“好好的怎么了?快把珺儿抱过来给我——”

乳母这下犯难了,自家王爷的眼神明显是【敢抱过来小爷就动手】,可是王妃的话又不能不听····权衡再三,老乳母直接求助自家王妃:“估计是小世子闹觉,王爷怕扰了王妃——现在有了身孕更该好好休息,至于小世子····”说到这里眼神看向白染,似乎有征询之意。

原来是这么回事,白染气得笑出了声,“先把珺儿给我,别去临枫阁,我和王爷说说话——”

底下的人一听如获大赦,挂着泪花的萧珺被送到母亲怀里,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则是退了出去,先避开了风头。

“爹爹不要珺儿了····呜呜呜——”萧珺一落到白染怀里更是放开了声音哭,粉嫩的小脸哭得通红,像是有通天的委屈总算是找到了诉苦的人。

“别瞎说!小爷什么时候不要你了!”萧承钰凑上前,准备把离间自己和染染的小包子拎过来,却是被白染拍掉了伸出来的手。

“啪——”一声脆响,萧承钰手背上红了一块,却是问白染:“手疼不疼?”

脸皮厚的简直让白染哭笑不得,“都把珺儿弄哭了还闹?当了爹还没个正形——”

其实白染知道萧承钰在养孩子这方面还是很传统的,对珺儿没有溺爱但很宠的,毕竟是第一个孩子,他教育起来拎得清轻重,只是白染看今天萧承钰开始‘欺负’儿子才出言训斥了他,话里话外也确实委屈了萧承钰一点。

“爹爹不、不要珺儿了···不让、珺儿在这里睡觉····呜呜呜——”萧珺伏在白染怀里打着哭嗝,似乎在娘亲这里找到了安全感,背对着萧承钰哭的放肆。

“珺儿乖···没有不要你——我们珺儿这么可爱,你爹爹疼你还来不及呢——”白染哄着小儿子,她前一世听到过很多因为生了二胎而忽略家中大孩子的案例,自然担心因为自己怀孕而让珺儿感到孤单,珺儿是她拼死生下的,又是第一个孩子,总是最重要的。

“爹爹不让我在这里····可我想跟娘亲在一起···珺儿从前、都是这样的——”小家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要被驱逐出去,偷偷看了一眼站在背后的爹爹,又连忙靠在白染胸前,生怕萧承钰又把他拎走——

“小爷···”萧承钰哑口无言,看儿子哭的那么伤心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让他误会了,连忙弯下腰安抚:“没有不要你····谁说不要你了——没你···你娘亲还嫁不了小爷呢——”

白染:“这话就很多余了····”翻白眼ing。

萧珺慢慢哭的平缓些了,“爹爹要赶珺儿走吗···”

萧承钰看着儿子那双和染染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心底也不好受,“不赶你走——”说完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脑瓜,“舍不得了···”

“爹爹···抱····”萧珺试探着向自家爹爹示好,一边还看着白染,想着娘亲在这里就是好,爹爹都变得好说话了。

萧承钰将小粉团抱在怀里颠了颠,“小子哭的还挺凶——你爹我小时候可不这样——”虽然语气里是对萧珺的责备,但是却小心地给儿子擦着眼泪,“瞧瞧,哭得脸都花了,别蹭你娘一身——”

白染在一旁笑的温柔,他对孩子还是这样嘴硬心软,下意识地摸着小腹,那里也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了呀。

第690章 是妹妹啊

等一家三口都围坐在大床上的时候萧承钰把小包子萧珺放在自己膝上,煞有其事地开始和儿子说起了话:“珺儿,看着爹爹——”

萧珺此时已经坐得很稳了,但是架不住年龄小,还有些东倒西歪的时候得要白染在后面扶着。

“爹爹···”萧珺昂头,“不走~”

他的意思是可不能反悔送他走。

“不走就要听话知道吗——”萧承钰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真是可爱····

“听话!珺儿听话!”小粉团抱住萧承钰的手,表情可怜的随时都能哭出来一样,白染在一旁提醒:“不许吓唬儿子——”

萧承钰哼了一声,连忙说道:“听着····萧珺——”这是他难得叫儿子大名,“以后你娘亲肚子里有小妹妹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在娘亲怀里乱动知道吗——”

“妹妹?”萧珺好像知道妹妹的意思,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只要不把他和娘亲分开就行!

“就是以后会有一个长得很像你的小姑娘管你叫哥哥!知道吗——”萧承钰难得耐心地开始解释。

“噢···”萧珺摇着萧承钰的手臂,“妹妹在哪里?”

萧承钰开怀一笑,抱起儿子指了指白染,“还在你娘亲肚子里——”

白染嗔怪一句:“怎么就是妹妹了,还不知道呢——”虽然她也很期待生个小女娃娃,毕竟已经生过男孩,凑成一个‘好’字也挺好。

“小爷就是有预感!是个长得像染染的小女孩!”然后他就能两个都捧在怀里宠了!

“你啊····”白染拿他没办法,自己把萧珺抱了过来,小家伙在白染的怀里显得更放松了。

“娘亲~”

“珺儿乖,刚刚吓坏了吧——还困不困?再睡一会儿,娘亲陪着你——”说完开始哼起了摇篮曲,是首最简单的《虫儿飞》。

果然,小包子一会儿就睡着了,白染这才安心,又看了一眼萧承钰,“萧承钰!”

对方立马意识到自己的事情还没完,软下声音:“怀着孩子别动气,你说什么小爷听着就是了——”

永远是一副稳坐泰山的无赖样子,白染始终没能学会这般强大的心理。

“即便这一胎是女孩,也别让珺儿感到受冷落了——我原本就觉得亏欠珺儿——”

萧承钰心中一动,看着熟睡在白染怀里的儿子,也是语调温柔道:“刚刚是小爷心急了,怕他毛手毛脚伤到宝宝——放心,他永远是小爷珍爱的长子,是我忠安王府的世子——”

停顿一二,萧承钰也有些愧疚:“他出生的时候小爷都没在身旁,更不会因为有了宝宝冷落他——说到底,这孩子长得这么像你,小爷第一次见他,真觉得是老天爷赠与我萧府的宝贝——”

说到这里,萧承钰拨了拨儿子额间散落的细软头发,“等他再大一点,必然能明白小爷对他的期待——在周岁宴上抓了兵书,又是萧家长孙,忠安王世子,虎威将军的外孙····盯着珺儿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小爷定然会护他、爱他,更会教他,培养他——”

白染听得入神,“怀瑾,你是个好父亲,我真开心,宝宝有这么一个好爹爹——”说着,她不自觉期待起这个小宝宝降临的时刻了。

怀孕的消息很快送到了白染与萧承钰相近的人那里,除了蒋正啸之外还有周致涵、聂鹰、方远华这些还在调查永昌王的人那里,甚至远在临阳的阿月陆昂也送去了消息。

众人恭贺之余也在提醒两人一定要小心,现在是重要时期,谁都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找上白染。

第691章 孕期指南

“你去问祖母的事情怎么样了?”白染躺在床上,和萧承钰聊起来今天的事情。

“从祖母那里听说的,父亲和萧北元从小一直很要好的,两个人总是一起练武,有时候还带着二叔一块出去,又一次害得二叔得了风寒,祖母生气地问道是谁出的主意,两个人还抢着说是自己——”

“听着他们关系一直是很好的·····怎么会···”白染唏嘘不已,谁能想到这样的人会杀害手足呢?真的是萧北元背叛了自己大哥吗?

“人心难测,听说自从兄弟两个人各自成家之后,这关系就淡了——”萧承钰回忆起萧老夫人的话,他二叔萧西平身子从小就弱,因此在武学上萧家寄予厚望的就是萧南风和萧北元两兄弟,三人中也属两个人感情更为亲密。

只是···祖母在谈到这段话的时候···好像有所隐瞒一样···

“祖母在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神色很奇怪,小爷从没见过她有这样凄然的神情——”萧承钰还在想着会不会是最近事情太多搞得他太过草木皆兵了。

白染却是隐约嗅到了秘密的气味····脑子飞快地运行中,试图在刚刚那段话里找出所谓的‘奇怪的地方’。

“明日皇后娘娘召见小爷入宫,看来是因为殷子琰的事情,你好生歇着,若是有客人就推脱身子不适——”萧承钰想起之前萧永嘉的事情就觉得恶心,那样的人就该被他碎尸万段。

“萧永嘉被他爹打了一顿之后痊愈了,前几日开始上朝,小爷担心他再挑事情——”

“我会小心的,必要的时候发信号弹就是了——”白染说的是聂鹰偷偷给自己的那个,那是怀孕之后送过来的,真是····特别的礼物!

不过要是说更特别的,还要属周致涵送来的那本孕期注意事项,就是白染在怀着萧珺的时候周致涵搜罗来的,如今转送到萧承钰手上,告诫对方一定要按照上面的来。

“说到这里小爷还要‘感谢’一下那位太子少师呢!!”萧承钰拿到书的时候真是五味杂陈,他的确是需要的,可是出自周致涵这一点让他很别扭,不过衡量再三,还是媳妇儿孩子要紧!索性开始认真看了起来,方远华表示这也许是除了兵书之外,萧承钰读的最认真的书册了——

翌日,萧承钰入宫。

偌大的宫殿外殷子琰焦急地等待着救星的来临,要知道现在最急迫的人就是他了,毕竟现在娶的人可是蛇蝎心肠的林婉宁!

远远的看着身着金玉带紫蟒袍的萧承钰阔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翻着····一本书???

殷子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看错了吧···舞刀弄枪的杀神萧承钰也开始走文艺路线了?!那自己会不会彻底没救了····

“额···那个是忠安王?”扯过旁边的一个小太监,殷子琰确认道。

“奴才···看着是——”小太监瑟瑟发抖,一个刁钻的七皇子,成日里把整个皇宫搅得天翻地覆也无人敢管,现在敢管的人来了···偏偏还是个更凶残、更厉害的杀神···为什么要让自己伺候···

小太监恨不得撒腿就跑,可是谁让今天他当值呢,硬着头皮跪在地上——

“参见忠安王——”

萧承钰‘嗯’了一声,镇定地收回了手中的小册子,里面正是那本周致涵送来的书,因为内容太长,他现在又忙着调查搜罗永昌王犯罪的证据,因此只好见缝插针地‘学习’了。

对面的殷子琰愣在当场:“承钰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第692章 进宫遇林婉宁

“看到你小爷就不舒服——”萧承钰看殷子琰没来由地问傻话就直接回怼了回去。

“额····”殷子琰又想起自己的处境,连忙抱大腿:“染姐姐呢!怎么没来?”说完还向后面张望了一下。

“别总是来打扰染染!小爷还没和你算这个账呢!”萧承钰还没对外提及白染怀孕的事情,担心更多人盯上她。

“人家就是着急嘛!染姐姐帮忙劝走了赵倩倩····能把这个林婉宁再弄走就更好了!当然···还有那个萧潇!”

“这事情小爷自然会管——你少去打搅染染听到没有!”萧承钰将殷子琰拎到一旁,狠狠道:“不然你知道后果····”

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让殷子琰不寒而栗,承钰哥哥是不是只会对染姐姐有耐心啊···自己刚说两句就被威胁了···

“知道了——”

两个人进了宫门来到了凤仪殿,彼时荣玉玲已经安排了宫人在那里接待两个人,等进了殿门更是只留下心腹,显然今天的话题敏感得不能让人知道。

“参见皇后娘娘——”

“快起来吧好孩子——”荣玉玲这两日真的是焦头烂额,不明白为何老亲王要塞一个林婉宁给儿子···偏偏皇上还听不进去她的话···

荣玉玲只好叫来一直和殷子琰关系很好的萧承钰,毕竟小时候安平公主在世的时候姑嫂两个人的关系不错,萧承钰总带着殷子琰玩,在成亲之后,荣玉玲对白染也有颇多照顾,甚至请旨封了白染县主。

“永昌亲王怕是听信了那些人的浑话,这才非要将那个林婉宁举荐给陛下····”荣玉玲向萧承钰抱怨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当然,她是不知道永昌王的真面目,还只当做是被人蒙蔽了才为林家说话的。

萧承钰没有证据,自然不能在现在反咬永昌王,索性就听着荣玉玲说的话,又保证绝对会阻止林家,七皇子妃的位置,决不能落在林婉宁手里。

说了半日的话,荣玉玲才放过萧承钰和自家儿子,又问道今日白染怎么没来,萧承钰是不瞒这位长辈的,索性也就说了——

“原本是要来的,但是昨日身子不适传了大夫来,竟是有喜了——便没带她来——”

荣玉玲听了也是欢喜,“还是你们两人有福气,这么快就要给珺儿生个弟弟了——以后子琰要是有你一半的造化,本宫也就安心了——”

殷子琰在心底抗议,小时候明明说过不让自己和承钰哥哥学的——

“好了····拉着你说了这么些话,快回去陪着阿染和孩子吧——”荣玉玲知道这对小夫妻恩爱的很,恨不得一刻不分离。

“多谢娘娘了——”萧承钰也不客气,他的确想快点回去。

殷子琰送他到了宫门口,嘴里还不停和他唠叨着自己的心事,听的萧承钰连连摆手,“等有了计划小爷自会通知你——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知道吗?”

殷子琰突然停住了脚,指了指对面走过来的一个人影:“承、承钰哥哥——你看——”

萧承钰转身,对面迎上来的是两位宫女跟着的一个年轻女孩,身着水蓝色百合花绣裙,头上是玉凤钗,腕间的翡翠镯子衬得肤白胜雪,容貌不十分出挑,却看上去很是温柔雅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走到萧承钰与殷子琰面前——

“婉宁给七皇子、忠安王请安——”说话间已然扫过两个人的脸庞,暗自有了计较。

第693章 能降服他的人

“林···婉宁——”殷子琰轻咳了一声,连忙补救自己的慌乱:“起来吧——”

萧承钰神色自如,只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子绝不像看上去这么单纯无辜,加上对方是自家染染的仇人,萧承钰就更加警惕起来了。

“谢七皇子——”林婉宁笑了一句,却不自觉开始看向旁边的萧承钰,永昌王的担心果然有道理,这位杀神王爷看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林婉宁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却逃不过萧承钰的眼睛:“林小姐似乎对本王很感兴趣——”

“初见王爷,民女惶恐——”林婉宁略微往后退了一步,感受到萧承钰散发出的气场,说不紧张才是骗人的。

“惶恐?那太好了——”萧承钰根本不吃林婉宁这一套,“本王最烦不懂规矩的人,恐惧才是最好的秩序,让那些人不敢越雷池——”

殷子琰瞧着萧承钰这般大胆,还在担心林婉宁会不会当场被吓哭···

林婉宁自然是尴尬的,只能干笑一声,借口还要去见皇后娘娘便告退了,心中却是思忖着刚刚萧承钰的话····这位冷面杀神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一出口便是如此桀骜不驯的宣告····

“林小姐···”跟着走远的宫女以为这位小姐被吓到了,连忙劝慰:“忠安王···一向是如此的,倒不是针对小姐——听闻···”

那个小宫女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之后说道:“听说忠安王只对着王妃会柔声细语,上次宫宴便是如此——对于其余的人,忠安王一向是不放在眼里的——”

“这倒是真性情啊——”林婉宁扯了下嘴角,暗自收敛起自己的不安,“从前也听到过忠安王夫妇伉俪情深,之前百花宴上远远见到过王妃,果然是天人之姿——”

小宫女点点头:“都说王妃一点架子都没有,从前被虎威将军认作义女的时候也是进退有礼——对我们这些小宫女都十分好——”

林婉宁也知道这位王妃是蒋正啸义女,之前的身世不为人所知····如今看来,确实要了解一下了····

毕竟外面盛传:能降服杀神王爷的,便只有他的王妃了。

另一边,萧承钰也告别了殷子琰回到了萧府,一进门就看到白染坐在廊下看着小丫头们在逗萧珺玩。

“这么快就回来了?聊了什么?”白染此时怀孕才一个月,因此不敢太操劳,只是坐在摇椅上晒太阳,随意地挽了一个单螺髻,鬓上只带着之前萧承钰送的金秋万枫宝钗,却依旧挡不住出色的姿容。

萧承钰含笑看着妻子,又把摇椅往槐树下推了推:“日头大,别晒坏了——”顿了顿,“皇后娘娘不过是要确认小爷的忠安王府是站在她那一边的——其余的并无什么嘱托,倒是早早放了小爷回来陪你——”

“爹爹~”萧珺不甘心被冷落了,连忙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走到白染身旁抱住摇椅,“抱抱~”

“你爹要抱你娘——没空——”萧承钰无奈道,顺势将白染抱了个满怀,倒是萧珺早早地伸出两只小胳膊等着,一脸期盼的样子让萧承钰不得不再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儿子的小脑瓜——

“瞧你····”白染见萧承钰当着一院子小丫鬟的面还作出这般亲昵的举动,连忙就挣脱了,对着羞得满脸通红的小丫头们轻咳一声道:“先、先下去吧——”

“是——”小丫鬟们嬉笑四散,如果光是当着萧承钰的面,打死她们也不敢这般活泼的笑出声,可是王妃宅心仁厚的,平常也带着她们玩惯了,小丫鬟们自然是不畏惧的,等出了院子更是东一嘴、西一嘴的开始玩笑上了。

“都说男子多情,怎么咱们王爷就专情至此呢——真是万里挑一!”

“那当然!奉贤第一模范夫妻的名声你以为是白来的——”

夏日荷塘里飞过一两只小蜻蜓,伴着小丫鬟们的说笑声飞的老远····

第694章 大殷最强阵容

白染因为有孕的缘故没有办法出入宫廷调查,所以关于永昌王和其党羽的事情都交给了萧承钰等人,白染盘点了一下这次复仇计划的人员,不禁感叹这还真是大殷最强的阵容啊——杀神王爷萧承钰,太子少师周致涵,金麟卫首领聂鹰,礼部尚书方远华,虎威将军蒋正啸····这么看来,白染见只是里面最弱的一个了·····

“我家染染最厉害的——怎么还妄自菲薄上了?”萧承钰听到白染和他聊起这件事,开始了“宠妻无下限”的夸赞模式——

白染被他说的自信心爆棚,索性开始自我安慰:没关系的术业有专攻!我一定能找到自己的调查方向····

如今萧承钰等人从朝堂这方面入手,聂鹰从江湖,那她····为什么不能从民间开始呢!

接地气啊!

白染那天晚上灵光一现,直接盘算起来现在能给她做的事情:既然她奈何不了永昌王,那折他几个喽啰还是可以的!比如那个林婉宁!

“现在皇上不是信了永昌王的话吗?咱们这里没有比永昌王官大的,但是有一句话:民心所向!听没听过?”白染缠着萧承钰说个不停,开始发挥自己上辈子学到的政治理论。

“所以呢?”萧承钰将白染的头贴在自己胸膛,又担心她说的兴起压到肚子,眼睛时刻注意着小家伙的一举一动。

“所以我们可以趁机制造一波舆论啊——”白染开始响起之前微博上的那些热点事件,有些消息不就是靠炒作散播出来的吗!

萧承钰觉得白染这个思路倒是对的,如果百姓们发现林婉宁的真面目,到时候这样声名狼藉的女子,皇帝肯定不会让殷子琰娶的——“小爷倒觉得染染坏起来还挺可爱的——”

“这哪里是坏?”白染噘着嘴抗议,随后换上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这是揭露真相!”

萧承钰爽朗一笑,胸腔起伏间震得白染头疼,这个人肉枕头还真是不舒服···

笑过之后萧承钰一如既往地支持:“需要做什么直接告诉小爷,明日就把萧战留给你可好?”

他不在染染身边的时候,必须有个能保护她的人——别人萧承钰不放心。

“嗯···萧战不用跟着你吗?你们调查也很艰难——”

在细嫩的颈间烙下一吻,萧承钰托起她的身子贴向自己:“那些调查···如今都是和远华他们一起····不会缺人手——”

“他们?包括····周致涵?”他还真的能容得下周致涵了吗?不担心他又要抢走自己?

“嗯····”萧承钰下一个吻明显重了些,像是带着惩戒的意思,“大敌当前···分得清轻重缓急——何况····”何况现在周致涵明显老实了不少,倒是对自家儿子比较上心···

脖子被吻得生疼的白染“啊”了一声,立马开始反抗,却轻而易举被钳制住了双手,萧承钰不敢用力:“小心孩子····”

“明明是你咬我!”恶人先告状的家伙!

“谁说的——这才是咬你——”俯身在锁骨处轻咬一二,留下一个淡淡的咬痕,这个力度说不上疼,倒像是····挑逗····

白染脸红的要炸了,如今两个人估计着有孩子,已经很久没有过下夫妻生活了,看着萧承钰的样子明显是恶狼露出了爪牙····

“前三个月···不能那样····”

“知道——”他答得干脆,只是贪恋她的陪伴而已。

第695章 怀孕后的口味

奉贤的夏天算是比较漫长的,从五月中旬到八月底都是温度很高的时候,这时候有钱的人家往往会存些冰或者配些凉茶,白染如今怀着孕,现在两样都是吃不了的,真是难受的很···

“吃不下···真的吃不下——”

忠安王府的院子外围着一圈小丫鬟,她们原本都是伺候王妃的,如今王爷来了,几个人都识相地退了出来····毕竟这是她们难得看王爷对王妃如此强硬的说话····

屋子里,白染看着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却丝毫提不起兴趣,用筷子戳着碗中的三鲜芙蓉鲫鱼。

“都吃不下?”萧承钰皱着眉头,又将远处的一份糖醋排骨端了来,“你最爱吃的——”

“现在真的吃不下····”

萧承钰从书上知道孕妇的口味会发生变化,所以让府中的厨子变着花样地给白染上菜,谁知道小丫鬟来报,说王妃这几日都是吃一点就放下了,这可让萧承钰发了愁,才几日没看着吃饭,小家伙就开始这样对自己的身子不上心了!

“要不···待会儿再说吧——”白染将碗筷往桌上一推,笑嘻嘻地开始逃避口味的问题。

萧承钰将碗推回来:“能吃多少吃多少——有没有想吃的菜?这里没有,小爷就让他们再去做——”说这句话的时候萧承钰嘴角轻扬,语气虽轻却是不容抗拒的口吻····

白染知道这蒙混过关是不行了,仔细想一想···还有什么想吃的呢?

萧承钰叹了口气,“之前怀珺儿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白染点点头:“还要更厉害些,那时候吃什么吐什么,起码现在孕吐没那么明显,也咽的下东西····”说到一半,白染就注意到萧承钰的脸冷了。

“额····别着急——已经过去了啊····”

萧承钰没作声,只是牵住了桌子下白染的手,心疼地看着她,这一次···他定要照顾好她——

“去把城中的名厨都找来——”

一声令下,奴仆们不敢不从,连忙出府去请各个酒楼的大厨、名师·····

白染额间冒汗:“太、太夸张了····我这就吃!这就吃!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萧承钰不理,反正以后也会有口味上的问题,不如多找几个名师大厨预备着。

一时间,城中有头有脸的酒楼大厨都被塞了厚厚的红包小跑着去了忠安王府,十几个人站在小院子里听着大管家萧忠的话,准备着待会儿拿出自己的拿手好菜在人前露露脸——

“嘿——老王也来了!”

“哎哟,李师傅也来啦!”

这十几个人站在一处大多是熟识的人,都在好奇这忠安王府怎么突然如此兴师动众地开始找厨子?难道是要办宴席?

“这不年不节的,又不是寿宴,更没有喜事····”城中客香楼的师傅挠着脑袋开始琢磨,身边的一行人也是窃窃私语。

“听说是忠安王下的令——”

“杀神王爷脾气一向是····”说话的人看了看四周萧府的家丁,压低声音道:“一向是喜怒无常的···可别不小心惹恼了王爷···”

那可不仅是砸了招牌,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光是这样猜测也没什么意思,众人只得按照吩咐做了些自家的招牌菜,一道道美味佳肴被前来的小丫鬟们用托盘带着送进了萧承钰夫妇的院子。

白染退却不过,毕竟将近百道菜,即便是每个尝一口也饱了···

“就、就这些吧——”白染挑的大多是素菜,萧承钰不满意,又选了些鱼类、虾类这样有营养的,更是让人将这些菜一一记下,准备以后换着给白染做。

说来也奇怪,白染这次吃的都是偏辣的口味,和上次怀萧珺的时候全然不同,那时候她恨不得天天吃酸的。

第696章 昭告天下的二胎

忠安王妃有了身孕!

随着那日萧承钰大张旗鼓地在各大酒楼搜罗名厨,白染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才刚刚被七皇子选妃的消息轰炸过的奉贤城又再一次沸腾了——

“听说杀神王爷特别重视王妃!此次怀孕王妃没胃口就直接叫人请了好多大厨——”

“王妃如今不大出门,王爷对外吩咐忠安王妃要养胎,直接推了好多前来递拜帖的——”

茶余饭后,有闲心的百姓们常常谈起这对从定亲开始就十分高调秀恩爱的夫妻,都说杀神王爷宠妻无度,如今小世子快满两岁了又要有了第二胎,谁人不羡慕两人情深。

萧承钰如今是忠安王,但是众人对这位军功起家的将军实在是印象太深,直接还是保留了‘杀神’的旧称,俗称“杀神王爷”。

不过在这样的欢腾之下自然会有不一样的声音,有些喜欢说酸话的表示王妃如今有了身孕,若是贤德就该主动让人代替她伺候王爷,那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

这样的闲言碎语多了当然也会有人当真,至于散播这些言论的人,自然是看不得别人好的——阮婉便是其中一个。

如今阮婉怀孕已然六个多月,和白染当初不同,怀孕之后的阮婉身形浮肿,人胖了两圈不止,已然没了当初的窈窕,加上之前因为阿然是事情搞得她与萧永嘉夫妻不和,如今一直是分房而睡,阮婉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整日里黑着一张脸,更像是对谁都有滔天的怨气一般。

“听说那个小蹄子又有了身孕····萧承钰真是宠她啊····”

屋子里,阮婉望着天空飞过的麻雀,表情阴晴不定,屋子里大小的丫鬟都屏气凝神,丝毫不敢答话,生怕这个脾气古怪的少夫人又要生事。

还是贴身丫鬟之一的香琴点头道:“听说····忠安王妃···的确是有了身孕···”

“萧承钰可曾纳妾?有过通房丫鬟?”阮婉语气中怀有一丝侥幸,她希望香琴说‘是’,试图在白染身上看到与自己一样的不幸。

可惜···

“不曾听到过——”香琴怯生生地答话,随后偷偷瞅了旁边的阮婉一眼,担心自家夫人发脾气。

谁想阮婉只是叹了口气,自嘲道:“也是!萧承钰当初为了一根簪子都闹得我没脸,可见白染····在他心中的分量——”

“夫人···您也该劝劝萧中将···毕竟他是您的夫君······”香琴看着日渐疏远的夫妻二人,主子不得宠,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劝他?他整日里对着我就想对着仇人——”阮婉不禁苦涩,她不敢和娘家诉苦,父亲教导她温恭谦顺,辅佐夫君,母亲和她讲女德、女训,让她以夫婿为重····

这让阮婉几次想说自己的情况,却每次都张不开嘴。

而萧永嘉自从上次和父母挑明了对白染的心思之后就一直处在僵持的阶段,孟氏一早就知道,所以还好,在她眼里反正儿子只是找了个丫鬟而已,有没有真的去抢人家王妃,萧北元罚的却是重了。至于萧北元,回到奉贤之后依旧要忙碌于西域的公文往来,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办法让萧永嘉回心转意,萧永嘉如今的冷酷谁都能看得出来,身旁伺候的丫鬟们都小心翼翼的,连孟氏送过去的星华、采月都坦言如今即使大少爷在她们那里过夜,也不复之前的样子,更像是被黑夜笼罩一般,散发着某种让人胆寒的气质。

随着忠安王妃怀孕的消息,以及民间的传闻,有些试图走捷径的人竟然真的不怕死的上了门——

第697章 送上门的美人

萧珺如今能自己走路,白染因为要养胎,因此多是萧柔带着小家伙跑跑跳跳,可巧这一天萧柔被老夫人叫过去练习刺绣,所以由铃音带着他在院子里玩。

今日气温不高,小孩子也不怕会被晒伤、中暑,因此白染让铃音带着萧珺去府里面各处转一转,不要总是窝在萧承钰和白染所住的主院,虽然大但是总是待在这里也容易厌倦···不如让小家伙多出去玩玩。

“车车~~”萧珺抱着白染设计的小玩具车玩的开心,那是白染叫人给他做的,是现代孩子玩的改良版,小汽车往后一退之后有了助力,能往前跑着很远——

“世子慢一些——”铃音带着乳母跟在后面,感叹小世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快要跑到大门口的时候,萧珺却看到大管家萧忠在和什么人说话,语气似乎很不好的样子。

“这位大人,王爷如今不再府中,吩咐了不见客——”萧忠不耐烦地想要将这个恬不知耻的人赶出去,不过看在他是个官员的份上还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来的是一位七品小官,刚刚从地方提拔上来,听闻忠安王妃有孕,试图用他在自己家乡的那一套,通过给大人物送女人来打开自己的升官之路——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女子俱是容貌艳丽的娇俏佳人,都是从小训练出来伺候人的歌姬舞女,就是准备巴结忠安王爷的!

“你这人!本官都说了将人留下就是了——等王爷回来再说嘛——”他的意思是哪有男人不喜欢美女的,早晚都会要!现在留下就是了——

“这位大人,小的可做不了这个主,请您现在马上离开——”说完直接让守卫亮出了佩刀,“不然就休怪小人不客气了——”

身后的两个女孩看到对方这么大阵势也有些吓住了,从前姐妹们伺候那些高官那个不是高高兴兴地收了房,哪有今日这番动静!

“车车——”

正当众人僵持的时候,萧珺的小汽车恰好跑到了门口,小家伙更是不管不顾地追了过来,吓得萧忠练忙撇下门外的人抱起了萧珺。

“小世子可不能乱跑——”萧忠抱起自己孙少爷左看右看,还好没有磕到碰到,随后又呵斥后面的铃音等人——

“怎么带小世子来了前面!摔倒了怎么办!”

铃音等人连忙告罪,身后的一个小丫鬟连忙解释:“是王妃怕小世子在后院憋坏了····这才——”

“那你们也该跟紧一点!让王爷知道了你们有几个脑袋能砍!”萧忠可是知道自家王爷的脾气,加上萧珺出生以来一直被萧承钰带在身边,他们这些下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是除了王妃之外王爷最宝贝的人!哪怕跌一跤都要罚一片人的····

那门外的官员一听萧忠称呼这个小孩子为‘小世子’便知道这位是萧承钰的长子,眼眸一转有了主意,顺手捡起脚边的小汽车双手奉上——

“小世子长得这般可爱,难怪外面盛传王爷很是宠爱——”

萧珺看着这个眯着眼睛朝他笑的陌生人,又瞧他递过来自己的小汽车,伸手便要抓。

那人给身后的两名女子递了个眼神,两人会意,拿过小汽车便抬脚进了府门——

“世子喜欢这个?其实姐姐们会的东西更多,若是以后进了府,能给小世子做更多的玩具呢——”说话的女子酥胸半露,身上的脂粉气呛得人厉害。

“小世子说好不好?嗯?”

第698章 惩治

两名女子环肥燕瘦,眉眼间俱是勾人的魅惑神情,可这些落在萧珺眼里都是奇怪的样子,小眉头一皱,指着被人拿在手里的小汽车:“车车——”

“你这人····”萧忠来气得很,试图直接动手赶人。

身后的家丁侍卫涌了出来,倒把两个女人吓得连连后退,她们哪里见过真刀真枪啊····

“哎呦呦!”两人哄了一跳,往后退的时候直接吓得扔了手里的小汽车,‘啪——’地一声,被刷成淡青色的木质小车应声而碎。

“呜呜——”萧珺的小眼泪直接就出来了,他如今渐渐懂事,除了在白染和萧承钰面前之外,外人面前不轻易哭,好像已经有了所谓‘面子’的概念,可是娘亲做给他的小汽车被摔坏了···

萧忠看小主子将脸埋在自家怀里就开始闷头掉眼泪,却是不声不响的样子,真是让他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看的心疼——

“将这些人给我抓起来!!!”

那官员一看一个家仆都这般大胆,登时也来了气,直接吼道:“你敢!本官可是当朝七品!你个奴才也敢····”

“怎么这么吵?”

一个冷冽的男声从后面响起,面对着的萧府众人却是闻声便跪下了,只留下背对着的七品官员和两个女子立着,不知发生了什么。

直到萧承钰身着紫蟒袍官服走到近前,那官员才反应过来自己送礼的正主来了,连忙带着人跪了下去。

萧承钰皱着眉头,一眼就看到自己府门口跪着两个衣着暴露的陌生女子,又看一个谋生面孔的官员立在门外,心情很是不好——最重要的是,他看到自家宝贝儿子在萧忠怀里默默抹眼泪。

“王爷,您回来了——”萧忠起身,怀里的萧珺看自己爹爹回来了,算是找到了靠山,哭的更是可怜。

萧承钰没理会跪在地上两名女子投来的撩人目光,直接把儿子抱到了自己怀里,腾出一只手拍着小团子的背:“怎么哭了?”

“车车坏了····”萧珺一指脚边碎掉的小木车,那官员和女子不知道内情还在心里鄙夷不就是个玩具吗?这位小世子没见过世面不成?

萧承钰一改刚刚的冰冷,抱着儿子软声道:“娘亲给做的?”

萧珺委屈地点头,“嗯——”

这下跪在地上的送礼三人身形一僵,预感情况不大好,这可是王妃送给小世子的····

萧忠借着把这几人登门的目的说了一遍,萧承钰一听到‘将两位女子留在府上’这句话的时候就青筋暴起,“谁让你来的····”

他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还在怀疑是不是有人指使这个不怕死的官员前来给他添堵的···

那官员以为萧承钰动了心,笑道:“小人上个月才来到奉贤当差!还未曾拜访过王爷,所以今日才来——”

就是说,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上赶着来送死了?

萧承钰没心思再听这些浑话,大手一挥对着那官员和两名女子:“给我拖出去打!”

萧忠早就都等不及了,没等那官员辩驳,身后的十几位家丁直接按了人在府门口打起了板子。

“王爷,打多少?”萧忠望向自家主子,这是动了真怒了,不过也活该挨打,这几个人打这个算盘就是找死啊!

“打到他再不敢起这个心思为止,拖到门口打,别脏了我忠安王府的地儿——”轻轻地抛下一句话,萧承钰捂住萧珺的眼睛,将儿子背对接下来的血腥场面,自己开始哄了起来:“不哭了···一会儿爹爹再让人给你做一个——和娘亲那个一样的,嗯?”

他目光温柔,完全无视了前面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三个人。

第699章 舆论风波

萧珺吸了吸小鼻子,刚想回头看看惨叫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就被自己爹爹扳回了脑袋——

“看着爹爹——”他认真道:“今日的事情,不许告诉你娘!听到没有——”

萧珺点头,又安心趴在自己爹爹身上哼着,似乎在撒娇的样子,毕竟他也好几日没见到自己爹爹了。

忠安王府门口这么大动静,周围围观的人不少,多是经过的百姓,不一会儿就围了好几层人,萧承钰杀神的名号一直是为人们所传颂,况且即便传说中这位将军如何暴虐无情,那也只是在战场,可从问看他这般大张旗鼓地在府门口责罚人,今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要知道这忠安王府如今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之前王妃怀孕的事情传出来没多久,如今又当着众人的面在府门口行刑,自然引人注目。

有听说了事情经过的则是将事情发生的始末说了个仔细,这下人群当中的舆论更是一边倒地支持萧承钰,直言这被罚的官员还真是不要脸····

等三人都被打得昏死了过去,萧承钰直接让人送到了刑部,理由简单的很:这样靠着送女人升官发财的人是怎么从地方来到的奉贤——行不当然需要彻查。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单说这听了消息赶到的围观群众,都对忠安王主动护妻的表现赞叹不止,还有些人开始准备了新一轮的故事集,准备将白染和萧承钰从相恋定亲到成亲生子之后的事情都结册成书!

白染看着萧承钰抱着儿子进了院子,还以为是珺儿淘气又被萧承钰骂了,“怎么儿子又哭了?”

萧承钰扬了扬手中碎掉一小半的小车,“把这个弄坏了——”

萧珺被戳到伤心处,直接朝着娘亲伸出了小胳膊,求安慰~~~

白染也就信了,毕竟小孩子的世界还是很单纯的,为了玩具哭鼻子也不算奇怪:“等娘亲再给你做一个吧——珺儿不哭了啊——”

伸手接过小家伙放在怀里,却是被萧承钰提醒道:“小心——”他指的是担心萧珺伤到白染腹中的宝宝,毕竟这可是他期盼已久的女儿啊!

“知道啦!”白染亲了亲小包子的额头,“今天玩得好不好?和铃音去哪里了?”

“府门····送姐姐···进府——”萧珺回忆着零星的几个词汇,那是他在几人的对话里听到的,只是一出口就让萧承钰这个当爹的惊出一身冷汗····

直接将儿子夺了过来:“小爷来抱——”随后揉了揉儿子的小脸,示意小家伙闭嘴,毕竟这种事情让染染知道了,萧承钰绝对讨不到好——即使他义正言辞的拒绝并且狠狠打了对方,震慑了一众有同样想法的人,但是说到底····他之前在临阳逛花街听曲子的历史一直让他很在意染染对他的看法。

“珺儿在说什么?”白染听得一头雾水···

萧承钰则是支支吾吾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暗自搓了搓小儿子的脸颊,骂了一句‘小叛徒’。

白染还真没见过古代这种明目张胆行贿的,还是送这个····美人的···

“你就没想着把人带进来问问我?”白染的意思是我其实挺想看看的。

话到了萧承钰这里则是理解为【你有没有动过那样的念头?说!有没有!】

“没有!真没有!小爷发誓!”立正站好的姿势让白染苦笑着点了点头:“我就···随便问问——”

“小爷不是随便的人——”

这话哪里是当年那个临阳小霸王该说的···

第700章 搞事情啊

自从那日萧承钰当着众人的面责罚了前来进献美人的官员之后,再无人敢动这个念头,宁愿去送些精制玩具给那位小世子也不敢送什么美女、丫鬟之类的到忠安王府面前——

“爹爹~”萧珺这几日缠着萧承钰,似乎那一日应承下的小汽车还没做好给他,萧承钰无法,只好答应三日后一定做好给他。

“染染在做什么?”萧承钰抱着萧珺坐在摇椅上,一边哄着臭小子赶紧睡觉,一边和自家娘子聊天,这几日染染一直忙前忙后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当然是准备把林婉宁彻底踢出局啊!”白染这次怀孕已经有了经验,再加上本身孕吐反应不大,因此并没有像第一次那般艰难,萧承钰也算微微安心了一些。

“你怀着孩子,消停些吧——”萧承钰将睡熟的萧珺放在床榻上,这才走到书桌旁环住白染的腰,生了孩子之后还不消停····

“怀瑾怀瑾!你们这里夏日都做些什么?”白染不知道这边的风俗,可是有一个计划她倒是思考了良久。

“夏日···也就是有些集市,晚上宵禁之后便不能开了——唯有五月底的最后一日花灯节最热闹——”萧承钰以为白染是在府里面闷了想出去玩,宠溺地揉了揉白染的脸颊:“耐烦些日子,等宝宝出生了再带你参加好不好?”

白染却不愿意放过这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就是花灯节那日才好!花灯节····我要搞个大—新—闻!”

白染俯身到萧承钰耳侧,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这····真的能行?”萧承钰从没听过这样的事情,有些担心太过冒险。

“怎么不行!你等着看好了!”白染胸有成竹,将手中的荷包颠了一颠,这里面可是有她的秘密武器!

夏日的夜晚闷热一场,特别是在久久不曾降雨的北方,白染忙了半日,浑身都出了汗,黏在身上很是难受,所以吩咐金桔背了洗澡水,准备先去梳洗一番。

每到这个时候就好怀念现代的空调啊····

忠安王府早前扩建过一次,毕竟是升为郡王,身份上也尊贵,皇上早前下旨重新修葺萧府的时候颇有慰藉逝世老臣子的心,萧南风在世的时候没能获得自己的封号,如今殷晔想要补偿在他儿子身上,所以这次修缮、扩建之后,忠安王府更显华丽。

萧承钰生性爱华美精致,衣食住行样样精致不说,连屋宇的建造也讲究得很,他和白染所居住的寝室自不必说,宝鼎香炉、罗帐帷幔都是上用之品,等闲官员有钱也买不到,买到也用不得,会被说是逾制!

这沐浴更衣的地方更是汉白玉座池子,四面挂着大红的纱帘,链子上隐隐透着金丝,白染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还只当这是古代游泳池呢····

“哗啦——”水声响在耳畔,原本在池中闭目养神的白染蓦然睁开眼睛,却看着裸着上身的萧承钰已然站在池子中,一双眼睛盯着她很是魅惑——

“染染,过来——”他声音微微有些哑,像是在隐忍着内心的欲望,被热水熏得发丝湿润,眼中也泛起点点涟漪。

白染咽了口口水,很不争气地发了花痴,明明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看着这张妖孽的脸···还是忍不住呆了两三秒。

“不去····”过去就要被吃掉了···

“那···”萧承钰拉长了声音,语调里带着玩世不恭,却是让人目眩的意乱情迷。

“小爷过去!”

第701章 踢翻这碗狗粮

萧承钰目光沉沉地走进了白染,慌得她只能死死将身子贴在汉白玉的台子上,这····这洗澡谁想到就被偷袭了····

“你干嘛!”白染义正言辞地抖着胳膊指向逐渐逼近的某狼。

“你已经好久没和小爷····一起了——”他的‘一起’自然指的是那方面,成亲不到两年,他却越发离不了她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怀上第二个宝宝。

赤条条在池子中,白染被萧承钰禁锢在他与墙壁之间,听着对方在耳边低吟:“不乖啊——”他故意吓她,生了孩子之后夫妻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少了不少,这可让萧承钰有些郁闷,虽然儿子好,但是他还是想多和染染在一起!

“别乱来!金桔她们在外面呢!”白染耳根都红了,就担心萧承钰在这沐浴池做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小爷不管!都是夫妻了···还这么害羞····”他轻而易举地将白染抱在自己的怀里,让萧承钰差点一下子失去理智——

“啊···”白染吓得脱口而出,只是这语调有些类似于呻吟,更是让萧承钰呼吸更重了···

“乖,别动····”

“轻一点····”虽说陈铭诊过脉说胎气稳固了,但是···白染还是觉得萧承钰对她实在是太过黏人了。

“别动····”他无尽怜惜,汗水顺着发丝滴在池子中。

白染表示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金桔和绿萍等人早就捂着耳朵避了出去,她们表示要踢翻这碗狗粮,不吃了!吃不下了!

等萧承钰微微尽兴之后,意犹未尽地摸着白染的脸颊:“真想现在就吃了你个小家伙——”

白染刚刚被他欺负的毫无反抗之力,如今仗着有孕,胆子也大了:“来啊!怕你体力不行——”

“再说一遍——”萧承钰大手从白染腰间滑下,吓得白染激灵一下连连告饶:“夫君我错了~~~”

婚后的她变得格外爱撒娇,全然没了前一世女强人的样子,有时候白染也在想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在爱的人面前一下子变回孩子’?如果是,那她实在是很幸福——

“想什么呢?”萧承钰舔了舔自己的薄唇,带着些挑逗地以为轻点白染的下巴:“在想小爷?”

“流氓····”白染张口咬在萧承钰肩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小牙印,不疼不痒的。

“是小爷——”

“这么大人了·····也没个节制!”白染没力气了,索性趴在萧承钰身上,萧承钰靠在石壁上,慵懒地玩着白染的发梢,对比白染的体力不支,萧承钰却是餍足的不得了。

“嗯···以后注意就是了——”他敷衍着,在这方面从来不肯妥协。

“我明日还要去采办花灯节要用的东西····累死啦····”

萧承钰俯下身子亲了她的脸颊:“真要这样做?一个烟火大会····能扳倒林婉宁?”

夏日烟火,伴随着花灯节——这边是白染的计划。

“放心吧····”白染抬起头,一双媚眼落在萧承钰眼中闪过刹那惊艳,她像是传说中的雾夜水妖,妩媚得夺人心魄。

“一定叫她露出真面目——”

第702章 偷偷出府

第二日白染果然起得晚了,萧承钰一早去上朝,心疼昨天累坏了的小娇妻,因此吩咐众人谁都不许打扰,让白染好好歇歇。

临走前却看到乳母抱着自家儿子来到了房门口:“参见王爷——”那乳母是萧老夫人选上来的,又是家生子,为人稳重,很得白染信赖。

“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萧承钰点了点儿子的小脑瓜,好像越长越快,一转眼都满地跑了。

“娘亲~找娘亲~”萧珺拍着小手,一副迫不及待地样子,奉贤和他年纪一般大的孩子不少,可是身份差不多的却没有,加上萧承钰身份摆在那里,现在能和萧珺一起玩的也只有白染这个娘亲了。

萧承钰却是顾念白染劳累,直接道:“你娘亲累了,珺儿晚些来吧——”说完让萧战拿过做好的小汽车给了小包子。

“唔唔····”小家伙明显不开心了,玩具再好···也没有娘亲好啊···

“挺话!”萧承钰轻喝了一声,才让小家伙勉强点了点头。

“小世子····咱们走吧——”乳母看着一下子蔫下来的小主子,心里也不好受,王爷疼王妃是好····就是有些冷落自家儿子了。

“嗯····”拿着小汽车,萧珺只好先回了自己的临枫阁,娘亲现在把这里给他做玩耍的地方,还说等他长大了便可以有自己的屋子了,可他还是喜欢和娘亲一起啊····自己一个人多孤单啊···

白染醒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惊觉自己睡过了头,还要准备之后的很多东西,于是草草梳洗了一番便准备出门——当然,是不能以王妃的身份出去的!

“王妃····这样真的好吗?被王爷知道会不高兴吧——”绿萍有些担心,昨天王妃可是被王爷从浴池抱回来的,明显就是····被欺负的一塌糊涂啊···

“你再废话就不带你了——”白染知道绿萍是担心自己,可是她实在不放心将此事交给别人,看着绿萍乖巧地闭了嘴,白染换上一身常服,又带了纱幔斗笠出了门。

走的自然是忠安王府的小门,带着金桔、绿萍两个人白染直接奔向了城东的烟火铺子。

【少师府】

周致涵这几日一直忙于调查,又听闻白染怀孕,因此对她的一举一动也是颇为放在心上。

清水看着一叠叠案宗,光是看完的就有半人高了,更别提身后一面墙的那些···

“少爷···”

“出去——”

很长时间以来,清水每次劝说的话都说了一半就被自家主子赶出来了,他也是习惯了,不过今天却是刚赶出来就看到飞奔而来的清风,两个人差点撞了个正着。

“少、少爷!”清风一看就是跑着回来的,脸颊上布满了汗水,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说——”周致涵头也不抬,一目十行地看着有关永昌王的案宗报告,试图从里面找到些蛛丝马迹用来当线索。

“刚刚得到消息!忠安王妃····额····白姑娘出府了!只带了两个丫鬟!”

周致涵‘啪’地一声将案宗扣在书桌上,“疯了她了!”说完这句话周致涵就奔了出去,只是走到一半又站住了脚····

“再派人去通知萧承钰——”

他可以不管不顾,可是····到底关系到她的名声···周致涵不想白染被流言所伤···

彼时,白染已经拿到了自己此行最想要的东西,金桔篮子里的一个个小纸包俱是火药、硫磺、硝石,还有一个较大的纸包,却是被小心地压在下面。

第703章 八卦现场

“王····咳咳——小姐,咱们赶紧回去吧——”金桔赶紧改了口,又向四周瞧了瞧,好在没人注意到。

“知道了!”白染也不愿意在外面过多停留,不过好久没出府了,如今好容易出来了····还真是逛街买买买的好时节啊!

长街两侧俱是商铺林立,白染想到许久没去露华清和九安堂了,不如今日一并去了,也省的她再担心,毕竟兄长马上就要来奉贤了,到时候也不会被他唠叨!

闻得白染有孕,陆昂和阿月决定早些启程,两人如今已经定亲,就等到来年完婚了。

“也不知道阿月姐姐现在怎么样了——两个有情人可算是终成眷属了!”白染边走边看,不时和绿萍聊着天,可怜两个小丫鬟要警惕身边有可疑的人,同时还要听自家王妃唠叨。

【露华清】

露华清如今在整个奉贤都是有名的,在大殷各个大城镇也开了不少分店,做到了白染所说的品牌效应,现在名媛淑女没有瓶花仙露都不好意思自诩为爱美之人!

白染一踏进门就看到衣裙衣着鲜艳的小姑娘们唧唧喳喳的在店里面聊了起来,白染好奇得很,在府里面除了赵倩倩有时来和她聊天,其余没人和她说些八卦,现在听听这些小姐们聊起天来好像也不错——

却不想遇到了熟人——萧潇。

白染带着纱巾斗笠,对方自然是没认出来,只是萧潇被一群大家闺秀们众星捧月,白染就是想忽视也不行了。

“萧潇姐姐如今可是要准备候选?听说姐姐下个月就要进宫了——”

“姐姐比那个林婉宁漂亮多了——肯定会中选的!”

“七皇子妃!听听就觉得威风!”

一群十五六岁的小女生聊起下个月的参选都是一脸的兴奋,她们之中也有参选的,却是知道自己的斤两,因此并没有抱希望,索性巴结一下此次入选的热门人物还可能讨得到好处!

白染坐在后面直点头,他们当初怀疑萧北元也是因为永昌王推荐了两个人选,一个林婉宁、另一个便是萧潇——不然以萧潇对林婉宁的威胁,这个小丫头估计早就被那个心狠手辣的女孩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萧潇被围在中间却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说实话她更想和周致涵再谈一谈,那个男人上次那么干脆的拒绝了自己····

这让从小被孟氏精心培养的她很是挫败,难道自己就那么入不了他的眼么!

“好了好了,快去挑些脂粉,到时候回府晚了可不好——”萧潇表面上依旧是很有礼貌的样子,实则对这些阿谀奉承早已看穿了,所以更是不屑,这些人里断没有能让她利用的,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她萧潇都懒得敷衍····

“听说····那位萧潇小姐好像是喜欢别人啊···”白染注意到远处有两个刚刚进门的小姐躲在一旁,应该不是和萧潇一起的那拨人。

“好像是那位周大人——就是太子少师周致涵!”

白染苦笑,好大一个瓜,不知道故事的主角什么时候等给她解释一下:怎么好好的就勾搭上人家小姑娘了呢?

白染在心底啧啧啧地直摇头,却是一转头就对上了门口愤然盯着自己的——绯闻男主角:周致涵。

“小姐····怎么办?”

“额····”白染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窗子,要不····我还是逃吧····

第704章 萧潇的记恨

白染裹紧了面纱,连带着背过身子去,对周致涵的到来也准备装聋作哑,毕竟店里面如今的人不少,她一个有妇之夫也不会去招惹一个男子不是?

“周大人!”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却是一群面颊绯红的少女们喜出望外的凑了上来,里面的萧潇更是满怀期待地冲在最前面。

一个英俊非凡的男子被一群小姑娘团团围住,实在是引人注目的场景,露华清里一下子多了许多看客。

周致涵却不领风情,拨开人群直接走到了白染的面前,拉住白染的一只手边往外走——

“喂!”白染被对方扯着上了马车,连带着绿萍、金桔两个人也被抛在了后面。

“怀着孩子还到处跑——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周致涵将人按坐在马车上,顺带着开始了训斥,说实话,这也是久违了的····

他看着她平坦的小腹,也才意识到自己对一个孕妇发了脾气,略微缓了缓没再理她,他该拿她怎么办?

好像如今也没了训斥她的立场···

她早已是萧承钰的妻子了······

“我这次出来真的是办正事——那个····你要不要来参加烟火大会····”白染怯生生地抽出一张宣传单一样的纸张,那是她这两日删删改改设计的,为的是让更多的百姓注意到这一场她精心策划好的盛会。

周致涵依旧绷着脸,直到马车外传来清风的声音:“忠安王到了——”

白染将宣传单放在座位上,小声说了句‘多谢’便走了,担心萧承钰等急了,却忽略了身后人的一声叹息,带着惆怅和自嘲的意味,周致涵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跟着她下了马车。

萧承钰接到消息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白染外出他不是不知情,但是周致涵这番举动还真是让他意外,往日的情敌····竟然会派人来叫自己捉染染回家···

“玩够了?”萧承钰露出好看的牙齿,黑亮的眸子里带着点点笑意,若不是他凶名在外,偷偷跟出去的萧潇都怀疑自己看花了眼····这个以坏脾气和杀人不眨眼出名的堂兄竟然和颜悦色地对着一个女子笑?

更重要的是,萧承钰牵过了那名女子的手放在胸口,旁若无人地将人带上了马车,萧潇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周致涵,对方还是盯着远去的马车发呆····

这女子····

能让萧承钰这般宠爱的,只有一人!

可是····为什么周大人也会···用那种深情的眼神看着忠安王妃呢?

“潇儿——”一个男声响了起来,却是途经此地的萧永嘉坐于马上。

“哥哥——”萧潇匆忙收回了眼神,只是对周致涵的含情脉脉早已经被萧永嘉尽收眼底了,眉毛也拧了起来道:“别浪费时间在那人身上——”

萧永嘉知道周致涵心中的人是白染···当初这个家伙以权势威逼自己远离萧府,现在看来,对方似乎还是对白染念念不忘——道貌岸然的家伙!

萧永嘉暗自啐了一口,对着一脸犹疑的妹妹说道:“他可不是你能爱上的男人——”

“哥哥!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喜欢····”她心中知道答案,却还是存了一丝侥幸,不会是白染的····周致涵···怎么会喜欢一个已为人妇的女子。

“是——”

第705章 烟火大会

萧承钰将白染带回府之后掐着小丫头的腰肢:“是不是昨晚不够累?今天还出去乱晃!被那个人捉到····开心了?”

白染死命摇头,可怜道:“掐疼我了——”

萧承钰赶紧松开了手,他知道自己手劲大,刚刚明明已经收了力气,却还是捏疼她了吗?

“小爷给你揉揉——”他完全没了一点脾气,作势就要揉白染的腰,吓得白染连连后退——

“不要——你伤到宝宝怎么办?”

萧承钰只好将白染抱上床,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白染的小腹:“要快点长大啊——”他无比期待这个孩子,怀珺儿的时候错过的一切,他都想弥补在这个孩子身上。

一转眼就来到了月底,花灯节当日。

夜色将至,长街两侧早已经支起了很多摊位,多是贩卖吃食的小摊贩,糕点、酱肉、糖人·····除了这些,还有些老店铺卖些摆件玩意儿——其中当然少不了卖花灯的。

奉贤的花灯大致分为两种,一是游灯,放在河水中飘荡,里面装了不少许愿签用于祈福;二是提灯,花灯节当日人们提在手里逛街取乐用的。

“好热闹啊——”赵倩倩指着酒楼下的灯海,那是街上来来往往的游人提着造型各异的小花灯在穿行。

“倩倩挺喜欢热闹的,以后也该多出来走走——”白染登上楼梯,身后跟着的萧承钰小心地给他理着裙摆,生怕她绊倒。

“王爷待王妃真好——”赵倩倩一开始还很惧怕这个张扬霸道的王爷,可是和白染熟悉起来之后免不了被喂了一把把狗粮,对萧承钰的印象也是有所改观。

总觉得这么疼惜妻子的男人···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可怕。

“来——”白染将一个桃子模样的花灯递到萧珺手上,小家伙看着粉粉的小花灯笑得很是满足。

“染染拿着这个——”萧承钰也准备了花灯,他知道自家娘子也是个爱热闹的,索性给夫妻两个每人准备了一个枫叶灯。

“红枫叶?和王妃的钗子好配啊——”赵倩倩眼睛尖,一眼就敲出了门道,好像忠安王府对枫叶图案有偏爱一样····之前小世子的院子就叫‘临枫阁’。

“真好看····”白染提着花灯,对萧承钰粲然一笑,这家伙什么时候偷偷准备的?

“小爷自己选的图案——”萧承钰邀功的姿态十分明显,白染偷偷牵了对方的手,小声道“你真好——”

“听闻烟火大会就在子时开始!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熄灭花灯赏烟火——王妃期待吗?”赵倩倩也是从外面得到的消息,这烟火大会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百姓们虽不知这发起人是谁,但是都对这新奇的盛会抱有极大的好奇心。

“期待啊——”白染特地选了这个临街的好位置,看着长街两侧各家权贵们大多守在酒楼,毕竟是夏日的盛会,奉贤八成的人都来了。

“那边是吴太守家——再过去就是袁大夫家、还有莫副将家!哦!那个林婉宁也来了——”赵倩倩瞧着酒楼临窗的位置大多被官宦之家包了下来,林家自然也来了——毕竟这是交际的场合,林家前段时间深陷闹鬼风波,若不是永昌王出面,恐怕早就被排挤出选妃的队伍了,今日来是林大学士的主意,多是挽回一些面子,让人看看林家人一身正气的风貌。

吃过晚饭之后,萧承钰带着儿子去街上玩了一圈,萧承钰将萧珺驮在肩膀上,让小包子体会了一把登高望远的景色。

白染却是和赵倩倩坐在酒楼里,心中暗念:子夜时分,烟火升空之时,希望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第706章 吹灯见鬼

“灭灯啦——”

“熄灯观烟火——”

一个个带着银色面具的跑腿伙计从长街东西两个方向分别跑了过来,提醒着来往的游人时辰将至。

烟火大会的宣传页上被标上【为了达到最好的观赏效果,子夜时分街路两盘酒楼会熄灭一部分的光源,会场人员也会提醒百姓们熄灭烛火】。

“真的暗下来了——”赵倩倩感觉自己心跳得极快,这种神秘的惊喜感还是第一次呢!

“黑···怕——”萧珺缩在萧承钰怀里,用小脸蹭了蹭萧承钰的腹部,似乎想把自己埋得再深一点一样。

萧承钰宠溺地搂着儿子,白染则是目不转睛地瞧着对面的酒楼——说巧不巧,那边坐着的正是林婉宁等人。

“腾——”一道明黄色的火焰腾空而起,在如墨的夜色里像一条破云金龙一般在空中炸开,四散的烟花像是在一瞬间点亮了人们的脸。

“好美啊——”

“快看!又来了——”人群中发出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十几道烟花接连腾空,地点不一,有的从城东,有的从城西,还有的从城中央发射而出——

“那朵烟花像是樱花绽放——”

“那个像是牡丹!”

酒楼包厢里响起孩子们的讨论声,白染当时请人制作了数十种花型烟火,为的就是夺人眼球,如今蓝色的丁香火焰腾空,更是以其与众不同的烟火颜色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只是没过几秒钟,众人就发现这只烟花仿佛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

“那只烟花怎么朝着地面去了?”

“放烟花的人出错了吧····”

原来,丁香色的烟花火焰腾空之后并没有四散开来,相反拐了个弯便朝着城中而去——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担心失火,有人担心波及到自家住宅,所以纷纷向着丁香色烟火坠落的地方跑了过去。

“我们也去看看吧——”赵倩倩架不住热闹,她和在座的人一样都想知道这烟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萧承钰与白染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道:“走吧——”

长街上已经有人重新点上了花灯,只不过这一次却是为了照明道路好去看看那坠落城中的烟花。

等白染等人走到距离烟花星火坠落的地方还有几百米远的时候,前面的人群中发来凄厉的喊叫——

“鬼啊——见鬼了!!!”

顺带着还有人瘫坐在地上的声音,女人尖叫的声音以及小孩被吓哭的声音···

赵倩倩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过去,竟然是一栋宅院,只是墙壁上残留下被灼烧过的痕迹,显然是被散落的烟花波及了,个更重要的是——那座宅院的墙头闪着十几道忽明忽暗的幽蓝色火焰,像是传说中的修罗地狱中的冥火一般诡异,随着风悠悠荡荡地在空中浮动着···

“好冷啊···”一个微弱的女子声音从宅子里传了出来,却让围观的众人吓得不轻···这样的氛围里···怎么还有女人的哭声···

就在人群越聚愈多时,从后方赶来的人群中依稀有声音在嘀咕:“这不是···林大学士的府邸吗?”

林大学士林子安此时也坐在小轿里,身边还有林婉宁,父女两个人面色铁青,都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显得惊恐不已,林婉宁还好些,不过也是额头冒汗觉得后脊发凉。

第707章 流言四起

烟火大会突遭变故,原本夺人眼球的烟花将百姓们的目光引到了林子安的府上不说,还有诡异渗人的幽蓝色火焰让众人联想起之前盛传的“闹鬼事件”。

幽蓝色的火焰浮动在林府院墙上,墙里面还传来女子的哭泣声,这让围观的人都不由得后退几步,不过好在如今人数众多,大家在一起胆子总归还是大了一点。

“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把我丢在水里····”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子像是幽灵一般出现在墙头,登时又引起不少尖叫。

萧承钰攥住了白染的手,似乎是担心她被吓到,不过与他预料的相反,白染倒是气定神闲,心道金桔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也就是两三秒,又一阵青烟吹过,将女子的身形笼罩的似幻非真,逐渐消失在众人面前,只是白烟过后,原本青灰色的墙壁上留有一个大大的血色【冤】字。

人群等了良久,终于没在看到蓝色的火焰或是女鬼,只是众人的目光开始渐渐聚集在人群中的林子安与林婉宁身上····

“刚刚那女鬼在叫姐姐呢····该不会是叫林小姐吧——”

“还能叫谁啊——没听说林府之前死的是二小姐吗····”

“原来是真的啊···冤魂索命····”

讨论的声音不绝于耳,围观的人众多,白染早就和赵倩倩、萧承钰一同退到了角落。

“那蓝色的火焰····”萧承钰望着白染,想到之前她上街买来的一波波东西。

“是磷粉····”磷粉会生成磷化氢,白染知道这种物质的燃点很低,可以自燃。人走路的时候会带动磷粉在后面移动,这些飘飘荡荡的磷火在民间也被称为“鬼火”。

“王妃···这是——”赵倩倩似乎知道了什么,白染也不打算瞒着,“道貌岸然的人也该漏出狐狸尾巴了。”

赵倩倩眼眸一亮,是啊!这样一来对方即使凭借着自己的身份逃过了制裁,可是百姓们的吐沫星子也能淹死她了——

“你就这样有把握?林婉宁如此歹毒···怎么会相信这神鬼之说——”萧承钰看着人群中的林子安和林婉宁,那女子似乎有所感应一般转过了身,在盯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她可以不信——只要百姓们相信就行了——”白染理了理裙边,丝毫没有畏惧林婉宁投来的目光,就这样直勾勾地盯了回去,竟不由得让林婉宁先扭转了眼神,心道这女子果然不简单···

林婉宁听着周遭的闲言碎语,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很快恢复如初,直接对汗如雨下的林子安道:“回府吧。”

高潮迭起的烟火大会在林家父女归府的背影下草草收场,奉贤城从那一晚开始多了不少在路边烧纸钱的人,不知道是在告慰已死的少女,还是在害怕白衣女子找上自己,不拘是哪一种理由,关于林家大小姐害死亲妹的流言越传越远,最后连殷晔都知道了。

思量再三,看着小儿子殷子琰委屈的表情,还是下旨将林婉宁除了名——

得知此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早就知晓此事的皇后荣玉玲,透过儿子的嘴知晓那日烟火大会的始末,不由得赞叹白染的有勇有谋,有暗地里赏赐了许多金银财宝下来。

那一日,萧承钰从宫中回来,绿萍等人说王妃在荷塘边赏荷花,不让她们靠近,萧承钰听着眉头微皱,这是怎么了···

“林家算是没了指望——染染的计划成功了怎么不高兴?”萧承钰看着在荷塘边发呆的白染,声音猛地响起吓了白染一跳。

“在想什么?”

他突然发觉她眼角有泪。

第708章 父子争宠

她哭了,萧承钰便心如刀绞。

“我想自己呆一会儿——”她才走出复仇的第一步,可是无论走出多少步,她的家人都回不来了····

“发生什么了?”萧承钰拉过她,宽厚的肩膀无比心安,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和我说说···”他摸着她的墨色长发,一点点将她圈进自己怀里,他紧张的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就是····就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心里很乱,突然就没来由的心慌,觉得若是萧承钰离开了,自己是不是又是孤身一人了呢···

“别赶我走····你若是嫌我烦,我坐在边上等你就是了····”他连‘小爷’两个字都不说了,语气柔得不像话,甚至真的退到一边,一脸期待地等着她松口留他。

“我永远···不会嫌你烦的——”她扑进他怀里,只剩下感动,哭的更加凶了···

“乖,到底怎么了——”他心里很着急,却也不敢问的太深,担心一不小心就伤到了她的心,毕竟···他一向是有些莽撞的。

“我想我的家人了——”她声音闷闷的,脸埋在萧承钰胸膛里,就是不肯抬头,只是萧承钰知道···她流了很多泪,浸湿了自己的衣衫。

“很奇怪吧···我都没见过他们···可是我真的好像见见他们,让他们叫我一声女儿——”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都低了下来。

萧承钰这才注意到白染脚边有一个铜盆,里面还有未烧尽的纸钱——那是她烧给已经逝世的亲人的——郑家人含冤惨死,无人立碑,更没人给他们送去纸钱····

在世的亲人里,唯有白染了。

“你还有我,有珺儿,有祖母····好多人——还有你肚子里的小宝贝。”他发觉她哭的累了,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刚刚的一番悲伤落在萧承钰眼里简直比战场上的刀刃砍在心口还疼。

“染染···你有家人的——”

他抱着她回了院子,众人皆不知出了何事,只是远远的看到自家王爷抱着王妃回来了,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王妃的眼圈还红红的····

“吵架了?”金桔但心地问铃音。

“不像——”铃音向来稳重,况且当年帮助白染从萧府出逃的时候也是见过两个人吵架的——和这次的感觉全然不一样。

等进了屋子,萧承钰放心不下白染的身子,派人请了陈铭老爷子过来把脉,自己则是去了临枫阁准备让自家儿子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

“见到娘亲要怎么说——”萧承钰抱着小家伙,一遍遍教他如何让白染心情好。

“要···抱抱~”

“嗯···不错——还有呢?”萧承钰又问道。

“要亲亲~”萧珺戳了戳自己的脸颊,从前娘亲亲自己的时候总是笑得特别开心啊。

“····换一个!”萧承钰觉得安慰染染是很重要,可是不能让这小子太依赖她了——要亲亲?他可不同意!

“呜呜····”萧珺皱着小眉头,很是委屈,“摸摸头····”

“嗯——”

等进了屋子,陈铭还在叮嘱白染,“有孕的女子情绪是容易波动的——要注意调节——”

白染后知后觉,原来是所谓的荷尔蒙作怪····想起来,当初自己怀萧珺的时候更是容易伤秋悲春的····

“娘~~要亲亲~~”

“咳咳!”原本要将儿子送过去的萧承钰手臂一顿:“好好说!”

“要抱抱····”

第709章 家人

那一日白染抱着自家儿子呆了很久,小团子现在重的很,她只能把他放在床榻上,然后摸着儿子的小脑瓜,感叹一转眼都快两岁了啊····

萧承钰心满意足,生儿子还是有用的,虽然没有女儿可爱,但是关键时候能让染染心情好,还是很值的——

于是,‘很值的’萧珺小包子顺利得到了自家爹爹的肯定,并且奖励他今日跟着自己去军营······

“不要!不要!珺儿要陪娘亲——”

“由不得你!”萧承钰彰显严父本色,对儿子该宠的时候宠,该教育的时候也是丝毫不手软。

对白染,该宠的时候宠,该凶的时候····边凶边宠!

白染将萧珺搂在怀里,柔声道:“珺儿听话,回来娘亲给你做荷叶粥好不好——”孩子大了能吃些她做的小点心,白染本就手艺好,因此在府里的日子多是这样变着花样给儿子做好吃的。

“爹爹会凶珺儿的····”小家伙担心地缩在白染怀里,眼见着自家爹爹在听完这句话之后黑了脸。

“过来!”萧承钰哼了一声,直接将这个试图耍滑头的小东西揪了过来。

“怀瑾轻点!”白染拍了萧承钰的手臂一下,珺儿这么小,可经不起他折腾。

被抱起来的萧珺瘪着小嘴,看着自家爹爹将他抱了出去,难过的朝白染挥了挥小拳头····娘亲呜呜呜呜·····

今日去的是蒋正啸和萧承钰同在的西域驻军的训练营,这些士兵都是两人一手带出来的,跟着出生入死打过仗,常年奔波于西域和奉贤之间进行边防更替。

“萧将军!”

“将军!”

萧承钰一进兵营就吸引了众位将领的目光,虽然如今他已经是忠安王,但是手下的将士们还是习惯叫他将军,毕竟他是他们心目中的“杀神”,是永远不能替代的萧将军。

“虎威将军来了吗?”萧承钰人前还是对蒋正啸以职务相称,毕竟公是公,私是私。

“来了来了!蒋大人在演武场操练新兵呢——咦?小世子也来了?”说话的是跟着萧承钰五年的老兵,之前看着萧承钰来军营还带着儿子有些不解,后来听说这位萧珺小世子抓周的时候直接抓了本兵书,这才恍然大悟——萧将军这是想让儿子子承父业啊!

“爹爹带着来的~”萧珺长大一点白染就教他对人要有礼貌,因此看到有叔叔问话,虽然有些害怕却还是答了。

那人却是觉得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实在是可爱,不像是将军这般····残暴啊···

“不用训练了吗?”萧承钰一眼就看出对方的心思,直接丢过一句让对方连连称是,行了一礼就跑开了。

“走——去看看老家伙去!”萧承钰吓跑了人,带着儿子直接奔向了蒋正啸的军帐。

毛毡布搭建起来的军帐外面还铺了一层厚厚的雨毡,蒋正啸此刻还在为了西域这几日的事情忙碌,一看萧承钰掀开帘子进了来,下意识地就准备骂一通这个家伙,好几日不见人影啊!

“外祖父~~”萧珺柔嫩的小嗓音瞬间治愈了准备发飙的蒋正啸,“哎哟!我的珺儿来了——”

浓密的胡子蹭的萧珺直痒痒,“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小身子扭着喊道:“痒!痒!”

“怎么今日有空带着珺儿来了——”蒋正啸颠了颠小包子,好像更重了啊。

“有事情要问你——郑家的事情——”萧承钰避开染染特地将儿子带了出来做掩护,为的就是对郑家的事情,染染今天的眼泪让萧承钰坐立难安,他应该做些什么····除了报仇,他应该做些什么。

比如···帮她找家人。

第710章 朝堂风云

“郑家当时真的是满门被灭吗?”萧承钰觉得白染既然被自己的爹娘安排着出逃了,那那位刚出生几个月的郑家小公子呢?是不是也逃过一劫了呢?

“你是说阿染的那个弟弟——”蒋正啸有些惊讶,不过当时郑氏夫人怀抱着的死去的婴儿究竟是替身还是原主···

如今已经不得而知了啊。

“小子···你想查?”蒋正啸一脸正色,他不希望萧承钰这个时候去追查,只因担心被折了羽翼的永昌王注意到,从而发现白染的真实身份。

“她昨日···突然想起了家人——很伤心···”萧承钰攥紧了拳头,他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可失去的家人却是他给不了的。

蒋正啸了然,低头看着捋着自己胡须的萧珺:“要查也不是不行——只是···”

等萧承钰和萧珺回来的时候白染已经备下了小甜点和荷叶粥,“珺儿和爹爹玩的开心吗——”白染抱过儿子,将他额头上的汗珠抹了抹。

“热!热!”天气太热了,小家伙撅着嘴巴赖在白染怀里,还是屋子里好···凉凉的。

萧承钰特地命人在房间四角放上花鱼瓷缸,而后又在里面装上半人高的冰块,旁边则是钢骨轮扇,小丫头们转动风轮的时候自有凉气扑面而来,因此即使是盛夏也不会觉得炎热,也难怪小包子总爱黏在屋子里。

“娇气——”萧承钰用手指点了点儿子的小脑门,吓得小家伙直接缩进了白染怀里。

“接到哥哥的信——他估计再有几日便要到了——”陆昂准备带着阿月入奉贤定居,一是因为离自己妹妹近,能时时照料;二来也想念萧珺小包子了;这第三是白染提出来的,准备把大部分生意放在帝都奉贤,如此一来客源比较稳定,她也能往别的方向发展一下。

“等哥哥来了,我便能去探望了——还有阿月姐姐!现在唯有倩倩常来看我——实在闷得慌。”白染决定报完了仇、生完这一胎就出去周游四方——

“别想撇下小爷——”萧承钰一眼看穿白染的小心思,这娘子三天两头往外跑···他们两个人真是被颠倒个儿了!

哪有夫君恨不得天天黏在家,妻子却一门心思往外跑的?

萧承钰尝了一口荷叶粥,带着淡淡的荷香,整碗粥里白染放了些冰糖晾了一会儿,如今吃起来香甜不烫,正是盛夏时分的好甜品。

白染点头:“知道了···”他什么脾气自己太了解了···

“我已经吩咐人给祖母送上些了——”白染又给萧承钰盛了一碗,自己则是将儿子抱在膝上,准备亲自喂一些给小家伙。

萧承钰看着娇妻与幼子在一旁,目光柔和,随即想到和蒋正啸所说的话,还是···先确认之后再告诉她吧····

至于林家嘛——

“之前盯着林府的人来回禀,说林婉宁似乎有所动作——”萧承钰一直派人盯着这对父女,烟火大会之后,名声扫地的林婉宁果然是坐不住了。

“她做了什么?”白染将一碗甜粥喂给儿子。

“永昌王的暗卫频繁出入林府——看来这位亲王如今也是着急了——”

白染点头,是啊,林婉宁没办法成为皇子妃,永昌王就不能扶持殷子琰借口起兵造反,他不急才怪——

“我明日叫人去给倩倩送个帖子,看看这奉贤名媛圈里有什么新闻——毕竟除了林婉宁,咱们还有一个要防着的人呢——”

萧北元的女儿萧潇,也是这次七皇子妃的大热人选啊——

第711章 古代小说?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赵倩倩来了之后就给白染讲起了各家小姐们对此次烟火大会的反应。

“那个林婉宁总算是被众人‘踢出’交友圈子了!活该!”赵倩倩抿嘴一乐,“谁都说之前看错了这位披着温婉狼皮的书香小姐,没想到是个刽子手!”

“看来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白染才不同情,林子安害得她家破人亡,别想自己这么容易放过他!

“可不是嘛——听说林大人准备安排她回老家——”

白染眉头一挑,哦?这倒是个消息——

“王妃——”赵倩倩知道白染才是策划此次事情的人,对她当然是很佩服且崇拜的,毕竟自己想揭露林婉宁的真面目这么多年都没成功,白染不到一个月就做到了。

“有时候我都在想,王妃还有什么不会的——听说九安堂和露华清都是王妃之前的产业,王妃又会厨艺、又会针黹、简直——”

既会做生意,之前在诗词上打败了第一才女阮婉,现在对待一个林婉宁更是毫不费力——关键是!长得美,还有个杀神当夫君!

“打住!”白染连忙制止对方汹涌而来的赞美之词,小妹妹这眼神完全是追星时的迷妹啊——“说吧你想干嘛——”

赵倩倩微微脸红,伸手从背后拿出一本书摊开给白染——《少年杀神》。

白染翻了两三页,还以为是有人给萧承钰写的传记,结果内容竟然是····

“胡编乱造!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与怀瑾何时这般海誓山盟了!”

这竟然是写自己与少年时的萧承钰怎么相恋相守的故事?!

不过内容却都是什么少年将军与虎威义女的豪门情缘,还有各种花前月下的场景——比玛丽苏还玛丽苏——

书里面的萧承钰被写成了标准的正义少年——不好意思,明明是临阳霸王出身。

白染则成了被欺负的小可怜——呵呵,本女侠当年虐的渣足够凑好几桌麻将了!

“真不是这样的?可是这明明是卖得最好的一本啊——”赵倩倩可惜地说。

白染苦笑,言下之意就是还有很多····版本了?

“对啦!还有一事要与王妃说!差点忘了——”赵倩倩拍了一下脑袋,“那个萧潇最近倒是很出名——毕竟我和林婉宁先后推出了选妃的行列,如今她可是正风光!”

“呵呵——”白染心道真是送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不过这萧北元是不是永昌王的人还不确定,萧潇被推选似乎将矛头指向了萧北元——这倒让他想要一查究竟。

送走了赵倩倩,白染转头去内院找萧承钰,一进门却被眼前的场景看愣住了:阳光下的萧承钰正在看军务公文,靠坐在椅子上显得不怒自威,一身玄色衣衫突显出他骨子里的霸道,加上他逆天的妖孽容貌,简直是黑道大佬一样的存在!

可是······就在这位傲气凛然的强者的腹上,端坐着一只玉雪可爱的小团子,硬生生地将这场景弄得格外很是温馨。

萧珺煞有其事地盯着萧承钰手中的公文,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小家伙虽然看不懂,却是很感兴趣,有时候萧承钰翻到下一折,小家伙还会按住页脚,似乎在说‘这一页自己还没看完’——

“嗯····嗯!”萧珺着急的看向自家爹爹。

“别动——爹爹在办公事——”萧承钰却以为儿子在和他玩,将小家伙的手从公文上拿开,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不是啊···他也在看啊——

萧珺将小脑瓜贴在萧承钰身上,一脸的不高兴,直到瞥见站在门口的白染——

“娘亲!!!”

第712章 毛绒玩具

萧承钰听到儿子的声音,注意力马上从公文里转移到白染身上——

“怎么站在那儿不出声?来——”萧承钰抱起在身上拍手的儿子,将公文往桌上‘啪’地一丢。

“看你们父子俩相处得这么好——不忍心打扰!”白染戳了戳小包子的脸颊,“我们珺儿有没有乖乖听话啊?”

“还说呢——这小子如今脾气见长!刚刚乳母来报,说珺儿午睡醒了就开始闹,谁劝都不行,小爷这才把他抱过来——”萧承钰毫不留情地揭自己儿子的老底儿。

“珺儿想爹爹——”小家伙眨眨眼,当然···更想娘亲···

“小滑头!”萧承钰怎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小算盘,却是心情大好。

“不怪珺儿——”白染心疼儿子,自己这几日忙着算计林婉宁,有些冷落他了,“和你以前脾气太像了——”

萧承钰吃瘪了,却也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当初追染染的时候····嗯···脾气是有点爆。

“不如我多给珺儿做些小玩具吧——这样我不在他也不至于这么寂寞!”白染想起自己之前画的画稿,里面大多是毛绒玩具,还有些小飞机、小汽车的模型。

一连好几日,直到萧承钰接到陆昂进城的消息之后,白染都在忙着给自家儿子做玩具,斑点小狗、大棕熊、金丝雀、还有活灵活现的小老虎——

陆昂与阿月此次来奉贤属于迁家,因此带的东西足足有数十辆马车,又走水路雇了好几条货船,进城那一日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白染早前替陆昂在离家三条街的地方看中了一座宅院,萧承钰吩咐人之前打扫修缮了一番,因此在进城的当日陆昂和阿月便住了进去,上面悬挂的金光灿灿的‘陆宅’牌匾是白染亲自设计的,阿月看着不同于之前乏味沉闷的黑漆牌匾,这沉香木的匾额不但典雅大气,还散发着阵阵幽香。

“阿染从前心思就巧!这宅院一草一木都透着精致,真是让我看都看不过来,喜坏极了——”阿月握着白染的手,两个人聊得起劲儿。

一别这么久,阿月已经嫁为人妇,成了白染名正言顺的嫂子,两个人自然感情又加深了一番。

“你和哥哥成亲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要个孩子?我可盼着珺儿早早有个兄弟能陪着他一起长大!”

阿月看着白染微微隆起的小腹:“谁像你这么快!珺儿还不满两岁,你就有准备给他添个弟弟——当真是萧将军宠你——”阿月促狭地看着白染。

“哪···哪想到这么快···”她有些脸红,摸着肚子的手很是轻柔,“意外是意外,却也开心——”

阿月坦言:“我与夫君商量好了,等在奉贤安顿下来再要孩子,不然这舟车劳顿的,对我和孩子也不好——”阿月也是一脸幸福,陆昂这般为她考虑,可见两个人爱得真切。

【临枫阁】

陆昂饶有兴致地看着抱着一只白色毛绒大熊玩偶的萧珺,“珺儿还认不认得舅舅?嗯?”

萧珺眨着大眼睛,瞧瞧陆昂又瞧瞧旁边喝着香茶的萧承钰,最后直接将玩偶挡在了自己面前,只从玩偶身后露出个小脑袋:“舅舅?”

萧承钰揉了揉儿子的脑瓜,对陆昂道:“走的时候才满月,如今都快两岁了——想来也不记得了。”

陆昂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就该早点来····”不过他从定亲到成亲,一年半已经很快了!

“不过珺儿这个玩具怎么这般奇怪?你给他买的?”

萧承钰低头一笑,“染染做的玩意儿——之前还说要拿去做生意呢——”

“哦?”陆昂又重新打量起这个白色的毛绒玩具,其实····也是个好法子。

第713章 商机

陆昂走到萧珺身旁,对这个小家伙颇为感兴趣:“珺儿,可否让舅舅看一看这个玩具——”

萧珺似乎知道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转头瞧了瞧萧承钰,瞧见自己爹爹点了头,这才微微不舍地将毛绒熊交给陆昂。

“爹爹抱——”没了毛绒熊,小家伙表示需要安慰。

“来——”萧承钰单手便托起了儿子,“怎么今日这般怕羞——”

等白染和阿月续完了话,这才去了前厅,彼时萧珺已经拿回了毛绒熊,开始尝试着接受这位‘舅舅’的各种亲昵。

“哥哥!”白染奔到陆昂身边,又变回了当年兄妹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活泛劲儿。

“慢一些!慢一些!小心孩子——”萧承钰和陆昂对白染这种一高兴就又蹦又跳的老毛病没办法,真是看的他们心都提起来了。

二十一岁的她长高了、更美了,却还是陆昂心中那个十三岁时的小女孩,想要永远宠着····

“再这样就不许你出去了!”萧承钰叹了口气,看着白染抱着肚子吐了吐舌头,一脸的不情愿朝着陆昂:“哥哥,你看他——”

来了娘家人,这个大腿还是要抱的!

“娘亲~”萧珺也踉踉跄跄地抱住自家娘亲的腿,试图让娘亲抱一抱自己。

等一家人都围坐在一块的时候,萧承钰将白染是郑家女儿的事情说了,陆昂和阿月听得也是久久无言,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妹妹会有这样惨烈的一段过去。

“放心,我们来了自然会帮你对付这些小人——管他是大学士还是永昌王!”陆昂一拍桌子,带着当初青龙寨时的凛然,让人不由得安心被他护着。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阿月要忙着去收拾新搬进来的家用品,索性先告辞了。

毕竟她是以后当家的女主人,白染又给她送了好多新鲜的蔬菜、鱼虾,这下不用买,也省事。

陆昂却是为了这毛绒玩具的事情留下来与白染聊了好久,“阿染,如今咱们主营的是枫叶居的糕点和露华清的花仙露,我想——不如把顾客的年龄段在降低些——”

“哥哥是想为那些年龄小一些的顾客做商品?”

“奉贤寸土寸金,富家子弟多,肯为小孩子花钱的富户更是多——”

白染觉得很有道理,“这的确合适!不过忙的过来吗?哥哥你才刚刚到奉贤——”

陆昂摆摆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人脉哪里都有,何况咱们在奉贤的店铺也开了这么些年了——”

两人说干就干,白染出设计图,陆昂出去忙店铺选址和销售人手,兄妹两个人才刚一见面就开始准备重操旧业去拓展生意,得知此事的萧承钰将白染关在屋子里,一脸的严肃:“为什么不和小爷商量?你现在怀着孩子,林家的事情还没完,知不知道多危险——”

白染被对方圈在床脚,抱着膝盖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转移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我只是想单纯赚钱,和算计林婉宁的事情没关系啊——”

萧承钰深吸一口气,将白染抱在怀里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脖子:“管不了你了!”

劝是劝不得,怀着孩子更是对她发不了脾气···

“等女儿出生看我怎么收拾你!”只能用秋后算账这一招。

第714章 梦幻乐园

不出几日,奉贤城寸土寸金的商业街上面就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五颜六色的旋转木马、憨态可掬的巨型玩具熊、软萌的小猪存钱罐、还有一大批毛茸茸的毛绒玩具摆在门口的货架上,吸引住了来往众多百姓的目光。

“各位!我们【梦幻乐园】今日开业大酬宾——全场玩具都是九折!只是···”前面的小伙计声音洪亮,看着众人被他吸引住了胃口,紧接着道:“只是因为咱们货品紧俏!每人限购十个!”

还有限购?

众人纷纷走进店里面想要探个究竟,来往的一些小孩子更是扯着自家大人的衣袖,拼命的想要去看看——

白染站在远处看着,自觉这开业宣传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街上的人对这些色彩鲜艳的毛绒动物很是好奇,已经有不少走进去的顾客抱着一两只出来了——

“染小姐——”就在白染看得入神的时候,一个男声从她背后很近的地方响起,惊得她险些没站住脚。

转身一瞧更是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萧永嘉一直在盯着萧承钰王府的动向,听说今日王妃自己一个人出来,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吓到你了?抱歉——”他语气诚恳,连带着离白染又近了一些。

该死!刚刚看前去买玩具的人太多,白染索性叫了跟着的金桔去帮忙,没想到自己刚一落单就遇见这个家伙——一想起他之前找了个和自己相像的丫鬟做通房,白染胃里就一阵翻滚恶心的很。

“萧、萧大人——”萧永嘉前段时间升任了职务,如今已经是四品鸣宁朗将了。

“叫我永嘉就行——染小姐不必对我这般客气,倒显得戒备我是的——”不知道萧永嘉是故意还是在开玩笑,白染对他的话很是介意,只得暗自小心。

“如今我已出嫁,不再是什么小姐了——彼此称呼上,还是谨慎些好——”

萧永嘉眉头一凝,声音变得凉了些:“是啊——当初也没想到···你竟然早就嫁给了堂兄——”他指的是白染未婚先孕时期的事情。

“我要走了,告辞——”白染可不想和这个人单独说话,总觉得被盯上的感觉很不好。

萧永嘉却是用身子挡住了她的路,“染小姐就这般不想与我说话吗?还是急着去萧承钰那里——”这一次他提到萧承钰的时候口气明显不善。

白染转身要走,对方又挡住了另一条路,“当初你们就是成亲前生子吧——到后来还要皇后娘娘帮你们掩饰——”

“听不懂你说什么——”白染冷眼看着萧永嘉,那日他被萧北元动了家法之后再相见总觉得这个人变得阴狠了许多——像是在觊觎着猎物的黑色蟒蛇,带着剧毒和死亡的气息。

萧永嘉努力控制好情绪,硬生生扯出的笑容在白染看来分外可怕:“我当时就在想——是不是萧承钰强迫的你,他那种人,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管用什么法子,你有了孩子,自然就得嫁给他····”他眼中露出怨毒,“若是没有那个孩子,你便不会嫁给他了吧——”

白染被这个样子的萧永嘉吓得不轻,好在远处传来金桔的声音:“王妃——”

白染仓皇逃离,拉着一脸不明事情的金桔走了。

萧永嘉冷笑,萧承钰就这般好····让她能厌恶自己到逃走吗?

没关系,只要挡路的人不在了,她迟早会是自己的,到时候···萧承钰一定是痛不欲生!

第715章 这辈子都别想

白染回来之后反复琢磨着萧永嘉的话,她觉得萧永嘉今日的一番话很可能是出于对她和萧承钰婚姻圆满的嫉恨——毕竟他娶了阮婉,而对方之前追求过萧承钰,几次三番被同一个人比下去,萧永嘉看来已经丧心病狂了···

“王妃,您没事吧——”金桔看主子神色不好,还以为是中了暑气,因此极为担心,毕竟王妃是有身孕的啊。

“没、没事——珺儿去哪里了?”白染想到儿子,又看了看空荡荡的临枫阁并无小家伙的影子。

绿萍端了水果进来,连忙道:“今日老夫人带着小世子出去了,似乎是去参加宴席了——”

白染点点头,现在城中能与祖母说上话的老一辈儿人不多,能出去见见客人也是挺好的,“难得珺儿愿意跟着去——还担心他太怕人呢——”

临近黄昏的时候,乳母们便抱着萧珺回来了,小家伙玩了一天满头是汗,白染让人打了一盆热水,准备给儿子洗个澡。

“哈哈——痒痒~”小家伙抱着白染的手臂,明显是不想洗澡,开始撅起小嘴撒起娇了。

“乖,等下洗完澡娘亲给你读故事——”睡前故事一直是白染坚持的,觉得这样有助于给萧珺启蒙,以后孩子读书会更得心应手。

在铃音、绿萍的帮助下,白染总算是给儿子洗干净了,只是小家伙累坏了,换完衣裳就歪在白染怀里睡着了,连故事也没来得及听。

“真是···白日里玩的疯了——”等白染抱着儿子回卧房的时候,萧承钰已然歪在床榻上看起了军务的折子。

“怎么这么久?珺儿····”萧承钰看着白染将儿子抱上了床,预感到今天的二人世界是不可能了···“不是说了,该让他自己睡了吗——”

萧承钰戳了戳儿子肉肉的脸颊,让小家伙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白染白了萧承钰一眼:“就没见过想你这么狠心的爹——还不到两岁!万一他做噩梦醒了害怕怎么办!”

“不是有乳母丫鬟吗,男孩子不能这么惯着!你怀着孩子,再不能这样操劳了!这臭小子睡觉不老实,万一伤到你腹中的孩子怎么办——”萧承钰一狠心,直接抢过儿子交到了乳母手上——“去隔壁厢房!”

底下的人哪敢说不,连忙抱着小世子退到了隔壁的小厢房里面。

“你······”白染气急,直接摸着肚子气吼吼地说:“嫌弃儿子是吗?这胎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你不喜欢我自己养!”说完直接往外走,也不看萧承钰眼中闪过的焦急——

“哎呀!”白染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被萧承钰一个打横儿抱了起来,“放开!放开!萧承钰!”

对方根本没理会白染的尖叫,连带着落在肩上的捶打也不吭声,只是沉着脸把白染放到了床上,剑眉微皱的他盯着床上的人,一字一句道:“收回刚刚那句话——”

他指的是白染‘自己养’那句,明显是要将他这个孩子父亲无视掉!

“哼!”白染被堵在萧承钰和墙之间,梗着脖子不松口:“就不——你不是···唔!!!!”话没说完就被对方含住了香唇,直接搂紧了怀里,带着无限怜爱,夹杂着怒火和不安的声音在白染耳畔响起——

“你和孩子都是小爷的!这辈子,都别想走!”

第716章 平息怒火

白染被他吻得身子都软了,连带着衣衫散乱,原本就是夏日,她穿的纱裙薄如蝉翼,是萧承钰命人用上好的冰羽纱和雪缎做的,如今被他缠得脱落下肩膀,直接露出了里面胭脂色的肚兜,白染挣脱不开只好任由萧承钰一吻到底。

“还闹吗——”他黑眸微闪,死死盯着身下的人。

白染摇头。

“敢走?”他舔了舔贝齿,用略带威胁的口吻问道。

白染再摇头。

萧承钰的怒气消了大半,唇舌吻过白染丰润如玉的肩膀,柔唇细细地啄着,让白染身子酥了大半,推了推萧承钰:“别····还怀着孩子呢——”还不到三个月,她不敢再行房事,上次在浴室欢好之后已然让她担心了好久。

“呵···”萧承钰喘着粗气,“再敢说这样的话,小爷可不会这么轻易了事!听见了吗!”

白染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双眼睛微微垂下,显得分外可怜,也不说话,只是微微往后缩了缩。

萧承钰看自己语气重了,只好叹了口气,又开始哄:“来····”长臂顺势将人抱在了怀里,双手落在白染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小心地摸着悄悄长大的宝宝。

白染被他之前的话说的委屈死了,虽然自己是一气之下说了重话···可是···他刚刚也太凶了。

眼泪一点点流下来,白染连忙去擦,却被萧承钰抢了先,“不哭了····不哭了——”

他就是这样,每次威胁完之后才后悔。

“你凶我····”白染抖着身子,分外委屈···

“错了···”他看她是真的气了,才明白刚刚是吓到小家伙了,手臂下意识收得更紧了:“别害怕···染染——骂我打我都行,只是——别说要走的话。”

白染这才明白刚刚的他的蛮横无情来自哪里——

当初自己走了之后,四年的时间像是刀子,将那道疤一点点加深,所以即便是自己现在回来了,生了孩子,他也时刻被当初的疼痛所提醒着:他失去过她,并且对此无能为力。

这边是他萧承钰一生中最失败、灰暗、不能回首的过去。

“嗯···”白染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抱歉···”

“是小爷不好——”他声音沙哑,似乎也有泪意在涌动,“当初是小爷的错,现在也是——”

当初他把她弄丢了,还伤了她让她险些丧命,那些年的午夜梦回都是她失血过多的样子,他怎能不悔?不怕?

两个人相拥无言,良久,白染在萧承钰怀里抬起头:“你真的···准备让珺儿这么小就自己睡吗?”

他叹了口气,“你若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在临枫阁,那就让他先住在小厢房——可是染染,你要先顾自己的身体,知道吗?不然你生病了,小爷直接将那小子送去临枫阁,小爷说得出做得到。”

“好,我知道了——”白染想这个法子也好,反正离得近在一个院子里,总比小包子自己住好。

“还有···别再说那种话了——即使你生气,打、骂、摔东西都行——就是别再说那种话——小爷···不喜欢。”他闷着声音,抱着白染的手臂不松分毫。

“嗯。”她再也不敢了····

“闭上眼睛——”

没等白染反应过来,萧承钰的吻再一次落了下来,如雨点般密集、轻柔,从她的睫毛到脖颈,都没逃过他的爱抚,他要以这种方式让她记得说过的话——要让她永远都不敢忘。

“不能再往下了!”

“别动——”

第717章 刺杀袭来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萧承钰派人监视林家的举动,而白染则是从赵倩倩那里得到萧潇的动态,不过这一段时间除了爆火的【梦幻乐园】之外,奉贤城当真是太平的可以,永昌王那里也没什么动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让萧承钰一直难以适应。

“祖母今日带着珺儿出去了?”白染正在画图,上面是萧珺最喜欢的小老虎玩偶设计,是准备发行的新款。

“去了方老夫人那里——”铃音在一旁绣着花,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白染的设计稿,感叹道:“真不知王妃从哪里来的巧思!这老虎看着一点都不吓人,倒是可爱的紧!”

白染笑而不语,推脱说随便画的,毕竟这是现代来的东西,怎么解释都太过奇怪。

主仆两人正在叙话,却见外面的绿萍面如白纸般匆忙跑了进来,一头跪倒在白染面前:“不好了!王妃!小世子受伤了!”

白染‘腾’地站了起来,起身太快让她眼前发黑险些晕倒,被铃音搀扶在站住脚,“你说什么?!在哪里!珺儿在哪里!”

白染心急火燎地拉起绿萍,拽的小丫鬟都不由得偏了身子,连忙道:“已经被送到蒋大人府上了!陈大夫也赶过去了!咱们王爷想必也得了消息——王妃!您····您千万要挺住啊!”

白染脸上血色全无,什么意思?什么叫要挺住····她的珺儿····她的珺儿到底是——

“备车!去义父那里!”

路上白染才从前来传消息的小厮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原来今日萧老夫人拜访完方老夫人之后便带着萧珺准备回府,谁知路上小家伙看到有卖糖葫芦的,吵着要吃,萧老夫人只好命人去将那买卖人叫了来,谁知那人一道近前就露出凶相,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刃就刺向了萧珺,若不是乳母拼死保护咬住了那人的手臂致使匕首刺偏,萧珺恐怕当场就会毙命——

“晚娘被那歹徒刺破了喉咙···已然死了——”小厮叹了口气,那乳母往日很疼小世子,在府里除了王爷王妃,也就是晚娘能陪着小世子玩。

白染心中一痛,这歹徒如此凶狠,竟然对女子孩童都下得去手····

“贼人的匕首偏了划破了小世子的左脖颈——”

“然后呢?!”白染死死攥住手中的帕子,“珺儿怎么样了!”

小厮有所犹豫,终是说道:“小世子流了很多血——被就近送去了蒋大人府上——小的不知道后来如何——”

白染觉得自己的血都冷了,前一晚还抱着自己撒娇的儿子···今日却是生死不明···

等马车到了虎威将军府,白染顾不得下人们的劝说,下了马车直直地冲进了内院——

远远的,传来一阵骚动——

白染来到后院就看到外面已经有不少人:萧承钰、蒋正啸、萧老夫人、陆昂、聂鹰,以及周致涵——

他们个个面沉似水,白染顾不得别的,一心里只想见到儿子——

“染染——”萧承钰上前抱住她,他自然明白妻子的悲恸,他何尝不是呢——

“现在陈师傅正在给珺儿缝合伤口——我们在外面等着····好不好,你听我——”

白染想推开他,她的声音因恐惧和悲痛变了调:“我要见我的儿子——我要陪在他身边····求求你——怀瑾····他也是你的孩子——让我进去吧····求求你···”

她哭的撕心裂肺,她从未在这么多人前失去理智过····可是门里面是她的儿子——

第718章 包子重伤

白染终究是没有进去,可是她也不肯走,即使蒋正啸和萧老夫人轮番来劝也不管用,她靠在萧承钰怀里,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眼睛甚至没有眨动一般。

周致涵攥紧了拳头,他身边的聂鹰和陆昂亦是眉头深锁,萧珺对于这三个男人的意义都是十分重大,而白染更是这样——

周致涵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与太子讨论科举选拔的事宜,清风话才说了一半周致涵就折断了手中的狼毫毛笔,向太子殿下告了辞,直接冲出了宫。

殷子湛得知受伤的是忠安王世子萧珺,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去派人通知自己母后,宫里面也不断有太监宫女跟着太医前来守候,可是一番诊治之后都说伤口深,缝合的话小孩子受不受得了还要看造化。

聂鹰与陆昂都是从自己的府邸赶来,看着白染嚎啕大哭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将幕后主使碎尸万段——那贼人刺杀不成之后吞毒自尽,算是泯灭了痕迹,可是他们都发誓今日的事情定要让对方百倍偿还!

像是过了一万年那么久,白染看到陈铭满手是血出来的时候差点瘫倒在地上,还是萧承钰将她抱住了,急切问道:“小爷儿子呢——珺儿他——”

陈铭顶着周致涵、聂鹰等人的目光已经是压力山大了,再加上萧承钰更是觉得自己要是救不活人肯定会当场被砍死:“放心——珺儿缝合很顺利,小家伙挺勇敢的,只是——”

“只是什么?!”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陈铭:·····

“只是伤的地方凶险,差点割到要害!要细心养着,不能说话、也不能哭——万一牵动伤口裂开感染就不好了!”

白染泪流满面,不住地点头,“我···我现在能不能去看看珺儿——”

陈铭心下不忍,都说母子连心啊,“你怀着孩子····万不能因此动了胎气,伤口虽然缝合完,但是伤在脖颈到底吓人——你是孕妇····还是····让承钰去吧——珺儿缝合完之后我便给他喝了些安神的汤药,如今已经睡下了——”

白染如何能允,“你若不让我见,我便只能日夜守在门外,反正···我不会再留珺儿一个人····”

最终,萧承钰还是与白染一同进了屋子。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白染止住的泪又一次汹涌了下来,拉住萧承钰的手她不由得难过:“他还那么小,如何能受得住这样的伤····”

萧承钰对那贼人恨之入骨,知晓事情后更是马不停蹄地赶了来,面对妻子的话更是心疼地抱紧了对方:“小爷一定会让那些人得到报应——染染,你也要相信珺儿能挺过来,他是小爷的儿子,是霸王的长子,忠安王世子,老天爷一定不会让他····”

说到此处,萧承钰却是不敢再说下去,他的儿子,那个和染染有着一样眼睛的小家伙····那个会抱着自己大腿嚷着要他抱的小粉团····如今却躺在床上,伤的那样重···

夫妻两人守在萧珺身边,看着小家伙睡梦中皱紧的眉头,眼角的泪痕未干,一看便是受到了很大惊吓哭的很惨,更让两个人惊心的,便是小家伙做脖子旁边的一条伤口,即使被纱布缠上了,可是渗透出的血渍依稀能看出当时严重的程度,若不是有拼死救人的晚娘和医术高明的陈铭在,他们的儿子恐怕真的早已与他们阴阳相隔了。

“此仇不报···焉能解小爷心头恨!”

第719章 彻查凶手

在萧珺被刺杀这件事情上,被自责的要属萧老夫人,老夫人懊悔不已,一回府便病倒了,萧承钰便两边跑了起来,又要顾儿子,又要劝导祖母,真是分身乏术,好在萧柔主动将伺候祖母的事情揽了过来,她自然担心小侄子的安危,紧要关头想着如何能帮上忙,便决定先帮大哥哥分担一下。

如此,萧承钰便将精力大多投入到儿子身上,面对那场刺杀,他也是决心彻查。

奉贤城于是又掀起了一阵风雨,忠安王世子被刺受伤,朝廷那里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都派了人送药材,皇上更是为忠安王准了假,吩咐金麟卫暗中调查此次的事情,毕竟萧承钰如今贵为郡王,世子被刺就是有人胆敢藐视天家威严,绝不能姑息。

聂鹰身为金麟卫首领,于公于私都拿出了十足的力气,手底下的人见他这般急切,不明原因的只当他工作狂,倒是与他熟一些的副统领长河暗自劝了好几回:“别做的太明显——不然容易被人怀疑你与忠安王府的关系——”

聂鹰对此毫不在乎,“谁若是怀疑大可来我面前,看看是他的好奇心重,还是老子的拳头重——”

长河摊手,得得得!您随意,随意····

另一边,周致涵也是从太子手中调动了灵蛇卫,萧珺的受伤让他险些失了理智,一连三日对着手下的暗部成员发了活,被打板子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众人都明白此事若是不能水落石出,恐怕下一次就不是打板子就能了结的了,所以这一段时间城里城外、明里暗里安插的人手多如牛毛。

奉贤的两大队伍接连投入到此事中,这在奉贤可不多见,虽然调查都是暗中的,但是这样的架势,百姓们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氛围。

“听说忠安王已经将那个收了贼人前卖给对方自己摊子的人抓了呀——”

“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我说能对一个孩子下手···这人八成是和忠安王府有仇!”

“废话!忠安王保我大殷西域太平这么些年,加上萧家世代从军,敌人自然不会少,你说了等于没说!”

“这不是聊天嘛····”

类似以上这样的话,经常出现在百姓们的口中,面对这样大的事情,百姓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受伤小世子表示关切以及对真凶身份的种种猜疑。

白染从那日起便住在了蒋正啸的府邸,萧珺伤势未愈不能轻易移动,所以她只能守在这里,为儿子喂着汤药,陪他度过换药的痛苦。

“呜呜····”萧珺年龄小,总想用手去摸伤口,白染只能一次次抓着他的手,安慰他:“珺儿乖,这里还不能碰,娘亲知道你难受——我们讲故事好不好——”

萧珺不能说话,只好轻轻点了下头。

萧承钰将这些看在眼里,心里心疼极了,对儿子的伤他可以请最好的大夫,可是被刺杀的阴影一直抹不去,萧珺现在都是白染陪着入睡,有时候梦里还会哭,用白染的话说,这是所谓的‘创伤后应激反应障碍’,是当时被伤害的阴影没能散去导致的。

对于白染,萧承钰同样心疼,她如今吃的更少了,珺儿只能吃流食,白染便陪着,可是她一个孕妇光吃粥如何能行,萧承钰担心的看着妻子,总觉得她除了肚子长大了些,剩下的地方似乎都在消瘦。

第720章 诈死脱罪

那天晚上白染将儿子哄睡之后便看到自家夫君一脸担忧的样子。

“你这几日都瘦了——”萧承钰摸着白染的脸颊,绷紧的下颚让他整个人严肃了不少。

“可能吧,珺儿这个样子,我看的难受····一个小孩子经受这样大的事情···”白染眼前泛起水雾,萧承钰连忙将人揽进怀里,“不提了——孩子小,以后长大了便会忘了···你不要太伤心,别忘了——你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娘亲···”萧承钰将手放在白染的肩膀上,试图让她靠的舒服点。

“嗯···”白染摸着日渐大了的肚子,想着如何才能兼顾两个孩子。

“刺杀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染染不必着急——”萧承钰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是谁!是林家的人对不对?”白染最先想到的便是对萧家忌惮万分的永昌王,其次便是林家,会不会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对方想要将自己这个郑家余孽杀掉?

“是萧永嘉——”萧承钰试图让妻子冷静下来,陈铭已经再三警告过他,要稳住白染的情绪,不然对孩子不好。

“竟然是他?!”白染后悔当初没有提防这人说的话,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对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下手。

“能治他的罪吗?”白染恨得眼睛都红了,只想为儿子讨回公道。

“原本可以——只是很奇怪,似乎这件事情被永昌王知晓了,对方把所有关联人都灭了口,似乎对萧永嘉有招揽之意——”

白染和萧承钰一开始都认定萧北元对萧南风的死有极大的嫌疑,特别是永昌王推荐萧潇做七皇子妃之后,更加让两人觉得这是萧北元的意思,可是如果萧北元本就是永昌王的人,萧永嘉哪里用得着招揽——老子都给别人卖命,儿子不也该是早就成为其中一员了吗?

“你是说···萧北元也许和永昌王并无瓜葛,之前推荐萧潇不过是障眼法——甚至是对其兄长萧永嘉的橄榄枝——永昌王一开始盯上的人就是萧永嘉!不是萧北元?!”

白染吃惊不已····事情转折的太快了,如果当年萧南风的死是因为永昌王联合萧家内鬼做的,不是萧北元,更不可能是还未年幼的萧永嘉,那会是谁呢?

“既了解爹爹的习惯,又是至亲之人····”萧承钰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只是短短一瞬间就让他醍醐灌顶,“小爷要回府一趟,有事情要问祖母——”

会不会···真是他猜的那般离奇呢?

他从没怀疑的人,一个在所有故事中都出现,却又一次次被忽略的人,一个和萧北元一样有着相同机会的人——

他的二叔,萧西平。

一个在所有故事中被一笔带过,一个在自己爹爹死后不久就离世的人——甚至没有多少人过问这个萧家病公子的事情,只知道这位二爷身子不好,不能从军。

甚至萧承钰自己的记忆里,这位二叔的身影也变得格外模糊,不常与爹爹和萧北元在一处,独来独往,在府里很低调····

“怀瑾?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白染了解他,这个表情明显是知晓了什么。

“小爷在想···一个凶手最巧妙的脱身方式是什么——是诈死脱罪,嫁祸旁人啊····”

匆匆离世的萧西平,真的只是病逝那么简单吗?

在萧北元回到奉贤给萧南风奔丧的时候,恰巧死了···从另一种角度想,未尝不是要嫁祸栽赃···

第721章 萧家掩藏的秘密

萧承钰回到萧府之后直接去了松鹤堂见萧老夫人,寻了个借口就将萧柔支了出去,毕竟接下来的话有关她的生身父亲,还是要估计小姑娘的面子。

“珺儿如何了?”萧老夫人躺在床榻上,这几日她日夜自责,眼泪流了干,干了流,担心自己的曾孙有个闪失,那他怎么有颜面去见萧家的列祖列宗啊······

萧承钰神色一缓,“好多了,如今吃得更多了些,染染一直陪着,这两日看着也活泼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萧老夫人咳了一声,眼中的惆怅淡了些。

“祖母···孙儿有一事要问您——是关于····二叔的事情。”

萧老夫人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孙子,“问他做什么?一个已逝之人····有什么好问的!”

她从未这样急切的否定过萧承钰,这让他更加坚信,关于萧西平的事情外祖母的确是对他有所保留,一番追问之下,萧老夫人叹了口气,终于提起了那一段她并不想公诸于世的往事。

“萧西平····其实并非我亲生——而是你爷爷当年救下的一名女子生下的,她被强盗追杀,是你爷爷救了她,而后那女子想要以身相许,甚至不惜灌醉了你爷爷——”萧老夫人一生与丈夫和美恩爱,却只有这件事一直是两个人的心结,她只能怪那女子心机颇深,“不过老天爷也没让那女子长命,剩下儿子萧西平之后便死了——为了你爷爷的名声,我便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孩子,反正当时我随着他在外征战,也不会有人怀疑——”

萧承钰愕然,世人皆道萧家老夫人一生三子,受尽老将军宠爱,却不想这其中一个竟然是···

“那孩子生性聪颖,很快就从底下人的闲言碎语里察觉出自己与兄弟们的不同,我自认待他不薄,没将此事告诉南风和北元——可是····”

简而言之,萧西平之所以和萧南风、萧北元关系不亲近,是因为两个人才是亲兄弟,而萧西平对此感到自卑排斥,这才以身体不适的借口疏远了兄弟们。

“二叔真的是病死的吗?”萧承钰越发觉得这位二叔掩藏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随着秘密的解开,这嫌疑也更加大了。

萧老夫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身子原本很好的,只是在那年不知怎么了,从年初便开始不好,请了好些大夫,院子里成天飘着药香味,满府里面都传闻萧家二爷是病秧子的话,被我训斥了好一顿——”

萧承钰点头,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萧西平自己演出的一场‘病秧子因病去世’的戏码,先给众人暗示,接下来便是顺理成章的假死脱罪,

“原先····我只当做是三叔与父亲不好——没想到竟然是二叔。”他在一旁喃喃自语,萧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钰儿——你三叔···是不会害你的····他虽然因为一些事情与萧家闹得不好,可是对待你、你父亲——他都不可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至于原因,无论萧承钰如何追问,萧老夫人都不再提起。

“孙儿告退了——您好好养着,等珺儿病好了,我再带他来看您。”

“好···”

萧承钰走在院中,想着刚刚祖母的话,如果萧西平真的是炸死····那现在···真正的萧西平在哪里呢?

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存活于世呢?

等去到蒋正啸府上的时候,萧承钰正看到从门里走出的周致涵,两个人一时都怔了一下,随后还是周致涵先开了口:“我来看珺儿。”

“嗯。”萧承钰现在对这个人敌意不能说没有,但是看在对方在帮忙查案的份上总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一言不合就开打。

周致涵以为萧承钰是因为自己来而心情不好,“阿染不在的···我····只是想看看珺儿。”

第722章 被比下去了?

“小爷知道了。”抛下一句话,萧承钰直奔后宅,正看到阿月在与白染说话,周致涵说的没错,萧珺刚刚正在陈老爷子那里诊脉,小家伙如今伤口愈合的很好,只是比之前却是有些不爱说话,白染正在和阿月商量,看看究竟怎么才能让儿子更开心一些。

“可能是同龄的玩伴太少了,加上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小孩子一时沉默些····阿染···要慢慢来——”阿月看着白染的样子,很是担心她愁坏了身子。

“我知道···”白染听过萧承钰那日的话,独自摸着小腹,她现在不能倒下,父母的冤屈还没洗清,儿子的仇还没报,肚子里的宝宝···也还要靠她···

萧承钰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没忍心进去打扰,而是转身去看了儿子。

蒋正啸如今派人日夜守在萧珺的房门口,进出都是被人盯着,生怕再有闪失,萧承钰去的时候正逢方远华来探望,和陈铭聊起了珺儿的伤情。

“远华——”萧承钰一拍好友肩膀,“今日礼部没事吗?怎么还过来?”

方远华看着床上皱着眉头的小娃娃,一颗心都软了:“看看我徒弟····”他早前就想来,奈何那时候萧珺伤情严重,不适宜探望,这些日子听闻好转了,这个未来的师父匆匆赶过来。

萧承钰走到床前坐了下来,小包子看爹爹来了,才勉强张开手臂,却是不小心带动了伤口,疼得他眼泪又涌了出来,“爹爹···疼——”

萧承钰小心地将儿子抱在怀里,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轻声安慰道:“珺儿乖···再过些日子就不疼了——爹爹陪着珺儿。”

方远华也伸出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肉手,“等珺儿好了,师父带你去玩儿——好不好?”

“我怕···”萧珺想起当时晚娘抱着他倒在地上的场景,往萧承钰怀里蹭了蹭,像是在躲闪着什么一样。

一旁的陈铭只能安慰两个大男人,“珺儿受了刺激,你们不能太急着逼他——还是等一等吧,刚刚我也是这么和周致涵说的——”

“周致涵···来之后说什么了?”萧承钰问的有些犹豫,他毕竟是珺儿的亲爹,有些话自然要问清楚,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方远华当时也是在场的,没好气道:“那人也是莫名其妙!抱着珺儿还不让我碰!搞得像是他儿子似的——”

“远华···”萧承钰冷了旁边的好友一眼,意思是他的话欠考虑了。

方远华闭口不言,倒是陈铭道破了对方的心事,“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那人不是也喜欢过白姑娘吗?这是爱屋及乌——既不伤了与白姑娘的关系,也能用另一种方式守护人家——谁让你这小霸王将自己夫人护得那么紧,周致涵没办法做到不去喜欢,就只能····用这种方式延续感情了——”

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对比周致涵之前的种种,此种方式已经是君子之法了。

“小爷不是不明白——就是····”萧承钰看着怀里的儿子,“担心对方有别的心思——”

陈铭摇摇头,他都活了七十多年了,这种儿女情长早已看透,“他能做什么?你们两个都是朝廷重臣!一举一动多少人盯着呢!他还能去抢你儿子不成?!”

方远华也觉得陈铭的话有理,只是自己可不能被周致涵这家伙比下去!

第723章 萧承钰的报复

萧永嘉看着手中的密函,一时间百感交集,自己竟然得到了这位老亲王的青睐,这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派去的人竟然没能除掉那个孽种!

“少爷——”小厮的一声喊将萧永嘉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怎么了?”萧永嘉不耐烦道。

“咱们之前的事情···都被永昌王摆平了,少爷的事情···老爷似乎察觉到了——”

萧永嘉自从被自家爹爹处了家法之后心里一直不服,爹怎么会明白他的苦!他对心爱女子的求而不得和被萧承钰处处压一头的苦闷!

“然后呢?他难道还想再动家法吗?”萧永嘉冷着声音,吓得小厮四下张望了一番,生怕自家主子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

“少爷····您说咱们怎么办?真的要····投靠永昌王吗?”

“不然呢——凭现在的处境,能让我越过萧承钰的还有人比这位亲王更有权有势的吗?”

他早已下定决心,不择手段也要将萧承钰踩在脚下,然后夺走他所拥有的一切,而永昌王正是他的贵人!

【虎威将军府】

“看来永昌王是要铁了心拉拢萧永嘉了,想要萧家从内里四分五裂?”方远华听了萧承钰的消息,沉了沉眼眸,掩饰内心的烦闷。

“笑话!单凭一个萧永嘉?小爷不可能让这个混蛋再嚣张下去!”就算现在不能将他除掉,他也不会让萧永嘉安稳下去。

“你想做什么?”

“小爷可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主儿——”

【三日后奉贤练兵场】

“嘿!今日怎么没看到那位鸣宁朗将啊?”一个练着大刀的士兵与旁边的兄弟搭起了话。

身边的小个子留着八撇胡,四下看了看,小声道:“没听说吗?昨日杀神王爷来视察军务,和好多人比武切磋!那位鸣宁朗将还是杀神的堂弟呢!照样被王爷一掌拍下了比武台,当场就吐了血!”

“啊?不会吧!萧将军····哦,杀神王爷虽然武艺高,可是之前比武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啊!”大刀士兵不敢置信道,搞得他以后都不敢往比武场凑了。

八字胡也是疑惑的很:“是啊,大家伙都是这么说——不过人总有失手的时候嘛·····可怜那位萧永嘉朗将,不养个半个月是不行了——说真的当时我看咱们王爷的眼神还真觉得朗将会被他杀了!”

“别瞎说!无冤无仇的!还是堂兄弟!”那人嗔怪一句,“你怕是被咱们王爷的英武神勇吓到了吧哈哈哈——”

“嘿嘿!还真有点——”

蒋正啸自然知道此事,连带着当时在场的不少人都传开了,杀神王爷误伤鸣宁朗将,事后只留下两个字——“失手”,简直要多霸气有多霸气,偏偏放在他身上大家还都说不出什么,萧永嘉恨的牙痒痒,当中被打落赛台的羞辱···他一定会讨回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动手?永昌王那边——”蒋正啸对徒弟的做法无奈了,不过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伤的自家外孙,他还想去报仇呢!

“放心——还没完呢···萧永嘉敢伤小爷儿子,小爷自然要讨回来!永昌王敢帮着萧永嘉,小爷就彻底折了他的羽翼!”

蒋正啸知道这时候怎么让对方‘从长计议’都不行了,这个孽徒脾气上来了谁也劝不住,唯一能劝的白染此时还在照顾孩子···可算是彻底让这个小魔王放开了手脚复仇····

“唉···又是一场血流成河····”

第724章 仇家覆灭

就在萧永嘉被萧承钰打下了练武场之后,林家也迎来了所谓的灾祸。

原本的成渊阁大学士林子安被同僚告发,说对方当初文章作假,并无进入成渊阁的真才实学,而且成为大学士之后屡次利用职权之便敛财、打压手下的学士、甚至买卖成渊阁的古典文集。

此案一出登时招致了文武百官的斥责,以太子少师周致涵、礼部尚书方远华为首的文官,以及以虎威将军蒋正啸为首的武官都对此提出复议,要求严惩此类不正之风。

皇帝殷晔大怒,派出的金麟卫搜查皆是证据确凿,聂鹰呈上来的罪名里还多了许多类似于伪造典籍、收受贿赂的罪名,要求将人立即扣押,接受进一步的审问。

萧承钰作为此事的策划者,自然是不能站出来招致皇帝的怀疑,不过一开始告发林子安的同僚是他安排的,那些罪证也是他搜罗的,只要起了这个头,他林子安在一众权臣的围攻下很快便被革职查办,直接进了刑部大牢准备听候处置。

“林子安对郑家所做的事···”白染听着仇人的下场,只觉得内心和止痛快两字能形容。

“放心···已经派人对林子安严加看守——永昌王就是想要杀人灭口恐怕也是找不到机会了——”

“林家的那个林婉宁呢?不是已经被送回老家了吗?会不会被永昌王挟持威胁林子安?”白染觉得这种电视剧里的套路很有可能发生!

“林婉宁似乎对他爹的死活并不在乎——她还觉得是对方没有把她之前做的事情磨平掉,这才让你能算计她——也是一对极品父女!”萧承钰不屑道,“放心,周致涵让人将林婉宁控制住了。”

周致涵?

“你们···什么时候做的这些?咱们调查小组里怎么好像只有····”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白染这是觉得自己或许也该走走仕途···

“灰心啦?你可是忙着更重要的事情啊——”萧承钰看着白染,神秘一笑。

“什么?”她好像只在照顾孩子,还有就是···

“帮小爷看护珺儿、养宝宝啊——”眼看着白染逐渐有了些肉,萧承钰开心得不得了,这应该也是证明她吃得下饭了,能够补充更多的营养了。

“珺儿能吃些软的东西了,粥里面也能给他加些肉,看他慢慢好起来,我也高兴——”白染知道萧承钰这是逗自己开心。

“放心,以后小爷守着你们娘俩儿,当然,还有肚子里这个——”他伸手摸了摸白染的小腹,已经快三个月了,真是快啊。

【刑部大牢】

聂鹰来的时候是午夜时分,原本有些倦意的守卫看到他却是登时精神了,此次聂鹰与刑部尚书联审林子安,奉的是皇上的令,旁人自然不敢说什么,何况这位金麟卫首领凶名在外,牢头们个个畏惧三分,恨不得一见到就九十度鞠躬。

“聂大人····尚书大人···怎么没来?”不是联审吗?

“怎么?我的令没有你们大人的好使吗?”一句话出,问话的小牢头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似的。

“大人里边请!小的多嘴了····多嘴了····”那人朝着脸上啪啪两巴掌,在偌大的地牢里显得无比清脆。

脏乱的地牢三五人一间,不过对待重犯,特别是曾经的朝廷重犯,却是单人牢房。

聂鹰挥手屏退了人,自己只身进入了黑漆漆的地牢,像是死神回府一般坦荡,看得人胆寒。

第725章 滥用私刑不用罚?!

“你、你这是滥用私刑!”浑身是血的林子安疼的呲牙咧嘴,背后的一道道鞭痕疼的他一阵阵的发晕,感觉随时都能昏死过去一般。

“呵,本官奉旨查案——要动也是官刑!”聂鹰狠绝的眼神在阴冷的牢房里宛若刀枪,让林子安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我···我该说的都说了!文章造假···还有买卖古籍···”

“老子问的不是这个!”聂鹰上前揪住林子安的脖领,“你做过什么事···当真要我一个个提醒?”

“我····我····”

“郑氏夫妇当年是怎么死的···”聂鹰收紧拳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

“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林子安却是想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连连求饶,谎称并无此事。

“是嘛····”

黑夜的地牢里,伴随着阵阵惨叫,附近牢房中的很多犯人在第二日都表示他们要招供!不论是杀人犯火、奸淫掳掠!全都招!只求别让昨晚的那个男人来审问他们——

刑部尚书一大早接到消息的时候还愣了半天,聂鹰并没有告诉他审问的事情,可是牢头一大早来报喜,说很多案子都拿到了口供,犯人们像是集体想开了一样·····个个投案自首。

“昨天晚上可发生了什么?”刑部尚书看着厚厚一叠案宗供词,幸福来得太突然····

“就是···聂大人奉旨来审问林子安的案子啊——”

刑部尚书汗都下来了,金麟卫这两年做事越发的狠绝,他们刑部虽说也是为朝廷做事,但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而这个在暗的想来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林子安还···还活着吗?”

“活、活着的!聂大人带来的御医说大人都避开了要害,只是让对方疼的厉害而已——命还在,聂大人还吩咐用最好的药材养着,以后也许还要审——”

这····太狠了!

【忠安王府】

萧承钰接到了聂鹰传来的消息,林子安到最后也不肯说出是永昌王指使的他,不过招供了当年他栽赃陷害郑渊夫妇的事情,供词已经呈给了陛下,想来当年的郑家血书案····也该有个了结了。

白染喜极而泣,怀里的萧珺懂事地给娘亲抹干净眼泪,“娘亲····不怕····”

“娘亲是高兴····珺儿的外祖父母···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她抱着小家伙,哭得像个孩子,最后还是萧承钰将她劝住了。

“虽不能将永昌王铲除,但是总算让岳父岳母恢复清白了——染染别哭,那些账,咱们要一笔一笔和他们算·····”

白染点头,她素未谋面的爹娘···终于能在世人面前抬起头来了。

果然,不出几日,殷晔下达圣旨,当初郑渊一案确有冤情,恢复郑家清名,令判罪魁祸首林子安流放北寒之地,永世不得回来,其家人、仆从没为官奴。

至此,尘封十多年的郑家血案因此事重回众人的视野中,面对郑渊与其夫人的惨死,由百姓自发为其立碑杜撰,郑渊为官时清明廉正,被小人陷害断送了性命,其夫人忠贞不二,更是妇女楷模,夫妻二人的石像被安置在故乡九凤都,由白染和萧承钰安排人为其建设了祠堂、衣冠冢,以为追思。

白染不打算公开自己的身世,毕竟现在自己这个未亡人的身份还是很敏感的,永昌王一天不除,自己就始终带着被害的可能,毕竟林子安的证词里还没有提到当年永昌王是因为聂昊的案子才要害死郑家全家的。

“下一步怎么办?”白染为昭雪的亲人上了一炷香,算是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林子安不肯招供···不是还有个林婉宁吗——”

第726章 第三个穿越者

白染再见到林婉宁的时候对方已经从一个官家小姐成了一个罪臣之女,脸上的温良恭顺也早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仇恨。

“林小姐,你还要继续沉默下去吗?”周致涵端坐在密室中,不远处的一个竹制椅子上正是林婉宁,她双手被细绳缠在座椅上,低垂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

周致涵对她没那么好的耐心:“林子安已然招供——可是我知道,林家不过是一枚棋子,那背后的人已经决心弃车保帅抛下你们父女两个了,你又何必为他保守秘密?”

“那你呢?你又何必为了一个郑家的案子成为那人的眼中钉呢?”林婉宁讥笑道,“还是说···是放不下忠安王妃?”

周致涵没想到对方连这个也查到了,“你···”

“忠安王妃便是当年郑家的女儿郑语嫣,你喜欢她——怎么不敢承认?”林婉宁勾起嘴角,像是终于找到了打击对方的理由。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等到现在?”周致涵不理解,对方既然已经查到了,却没有行动?

“可惜太晚了,若是早个一年半载,哪怕她还是虎威义女,想除掉也不是不可能,可惜····”

“可惜她已经成了忠安王妃——”周致涵明白了,当时萧承钰已然是忠安王,即便他们再想铲除白染,但是忠安夫妇在奉贤影响至深,永昌王不敢冒这个险。

“不过你们想要赢···也没有那么容易,我不会傻到白白送命,更不会帮你们——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林婉宁斜着眼睛看向周致涵,她说不出对这个世界有多厌恶,她宁愿爹还是个屡考不中的才子,那时候娘亲还在,他们一家三口···不知多么好。

“永昌王就这么胜券在握····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林婉宁很聪明,心肠狠,心思细,若是她料定永昌王会赢,那这其中必然是经历了什么。

白染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萧承钰的披风盖在她的肩膀上显得温暖宽大,更深露重,他们两个人深夜前来少师府便是为了掩人耳目。

“你来了——”周致涵的目光落在白染脸上,有一瞬间的柔软,只是匆匆收敛起内心的情感便闪到了一旁,她与他再无可能,若想留在她身边,便只能以朋友的身份。

“瞧啊——真是一个痴情种!”林婉宁笑了一声,像是在黑夜闪过的蝙蝠一般狰狞,“你知道吗——你这种人,在我们那里叫···哦!万年备胎!”

一句话让白染和周致涵都愣住了,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明明是他们那个世界的言语!

林婉宁也是穿越来的?!

“你····”白染失神地向前一步,像是刚刚的一句话是自己的幻听一般,看着这个拥有十七岁面容,却比成年人还要冷血狠辣的女孩,白染好像终于明白那股狠辣来自于哪里····

她曾以为萧北元才是那个穿越来的人,毕竟大病之后的弃武从文像极了穿越的套路···没想到···这穿越来的···竟然是林婉宁。

周致涵与白染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信息,他们都发觉了。

萧承钰下意识地牵起白染的手,突然被隔绝在外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是危险。

“林婉宁····你···真的是林婉宁吗?”

第727章 隐忧

“林婉宁···你···真的是林婉宁吗?”周致涵喃喃道,看的对面被绑住手脚的林婉宁也是一怔。

“周致涵···我都被抓了还撒谎做什么——”她自嘲般耸了耸肩,“我若说不是,你会相信?只怕会以为我疯了吧···我曾以为重活一世会好得多,有爹有娘···不再是个孤儿····”

周致涵上前扣住她的脖子,“···你若敢胡言乱语骗我们······”

“我犯不着!林婉宁就是林婉宁,同名不同命罢了!”

白染稳住了心神,想要问个清楚,却被萧承钰扣住了手:“这人装疯卖傻说些胡话!你莫要信她——”

“莫要信我?你也不问问你的好王妃!她可是知道我说什么!什么【露华清】、【梦幻乐园】!早就觉得你这人不简单——原来我们是同路人哈哈哈!我若是疯子!那她也一样!”

她笑的癫狂,像是在无所顾忌一般,也许是知道再无牵挂,林婉宁索性将憋在心口的话都一通说了出来,在她死之前,她要让更多的人难受!

凭什么她要活的这般艰难!凭什么同样是穿越者,自己就成了阶下囚!

“混账!”萧承钰横眉怒对林婉宁,直接将白染揽在了怀里,护着白染的小腹,他不想让染染在待在这里,林婉宁明显是疯了!

“我们走!”

回到忠安王府之后,白染才惊觉自己手脚冰凉,萧承钰连忙将她抱上了床,用锦被盖好。“以后再不去那里了,若有什么话小爷去审问,你不必出面,没得沾染上晦气,对你和宝宝都不好。”

他先想到的是她的心情,从那里回来之后,染染就像是有心事一般····

“怀瑾···陪着我躺一会儿好吗?我想抱着你····”白染突然一阵心慌,林婉宁的话让她十分介意,如果···如果自己对萧承钰说出身份···他会不会以为自己疯了?

“嗯——来——”萧承钰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只觉得心里荡漾起一阵柔波,想要立马抱住她——

白染将头靠在萧承钰的胸膛,这个姿势让她感觉舒服,也让萧承钰心动,好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光景····

心如擂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爱你····”

“我也是——”

她伏在他怀里睡着了,前尘往事,皆不去想了,若真有让他知道的那一天,即便他会害怕,她也阻止不了,唯一能做到就是顾着当下,抱着他,诉尽衷情,若真有一日,她要走了,也不遗憾。

萧承钰直到她睡着了,呼吸逐渐变得轻柔而平稳,像只小奶猫,蜷缩在他怀里。

“睡吧····”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侧颜,却突然被一滴滚烫的泪水吓得抽回了手。

“染染?”萧承钰皱眉,做噩梦了吗?睡得这般不安稳···

“别离开我···”她被困在梦里,以为他要走了。

“小爷哪儿也不去——”他帮她抹干泪水,不知她因何流泪,一颗心针扎似的疼。

次日天明,白染依稀记得昨夜的梦,大梦初醒,这些年的日子竟然都是她荒诞的一场梦境,萧承钰、儿子····竟然都是一场梦,她吓得慌乱中差点叫出声,等睁开眼睛看着身旁一脸焦急的萧承钰的时候才确认,这些年都是真实的····她有爱人、有孩子、有一个家。

“做噩梦了吗?”他帮她穿好外衣,像是对昨夜的眼泪很是在意。

第728章 阮婉产子

“没事····”白染想含糊过去,可是哪里瞒得过萧承钰,“说实话——”

“只是···想···珺儿了——”白染低垂着头,明显心虚,抱着肚子的样子像个犯了错误的小袋鼠。

“你呀····”萧承钰不忍心在逼迫她,索性吩咐人将珺儿抱了过来,小家伙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在白染的照顾下也爱笑了,虽然还是不喜欢见生人,但这样的成长已经让夫妻两人松了一口气。

“娘亲···”如今小包子的左脖颈只是徒留一道淡淡的疤痕,陈铭缝合的很细,因此不影响相貌上的美观,随着萧珺的长大,想来也会逐渐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小家伙恢复的不错····”萧承钰揉了揉儿子的头,还好···儿子没事···

“林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林婉宁不愿告发永昌王,该如何?”

萧承钰喂儿子吃了一勺甜粥,“简单,遵照圣旨,充作官奴就是了——”只是他会让她远离奉贤,到最遥远的边境去,这样狠毒的女子,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哦···”白染心不在焉,状似无意地问道:“怀瑾····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来自与你不同的世界···你会如何?”

萧承钰原本送到儿子嘴边的汤勺停在半空,警惕地看着有些不对劲的白染,叹了口气道:“说吧——又想去哪里?”

白染楞了一下,才明白萧承钰以为自己是想跑出去玩儿才说的这番话。

“我···我没有,就是想问问,如果···我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一个你从没到过的地方,那里与这边的世界完全不同——你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来自哪里···有那么重要吗?”萧承钰突然露出一个微笑,看的白染摸不着头脑,笑什么?

“重要的不是你来自哪里,而是···你是染染——我的染染——”萧承钰俯身吻了一下她的柔唇,小家伙一天到晚脑袋瓜里怎么装着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他宠溺地说道:“从前在哪里不重要···以后在小爷身边就是了——”

从前···在哪里···不重要?

这句话像是一道光照亮了白染有些阴霾的心情,她突然释怀了,对林婉宁的一番话、对那个梦境也变得云淡风轻了。

对啊···曾经···是没有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未来不是吗?

“我夫君怎么这么聪明啊!”白染在萧承钰脸上“叭——”地亲了一口,倒把一心想吃饭的小包子弄得摸不着头脑。

“娘~”小家伙伸出小胳膊让白染抱,撒娇的样子简直是缩小版的白染。

“珺儿乖——”白染抱起小儿子,觉得心下松快不少。

接连平静了几日,却突然从萧北元的都护府传来消息,阮婉生了。

白染掰着指头算了算,也该生了,却不知生的是男是女,前来报信的小丫鬟是在萧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原来是萧北元派人来通知的,毕竟萧永嘉的儿子也是萧老夫人的曾孙。

“若是祖母知道萧永嘉就是暗害珺儿的人,还不扒了他的皮——”萧承钰彼时正靠在门框边喝着雨前清竹茶,淡淡的幽香馋的白染也想试一试。

“乖,生完孩子之后天天喝都行——”书里面说染染如今不能饮茶,还是不能心软!萧承钰这样告诉自己。

白染只好转移注意力,问前来通报的人:“生的是男是女?”

“是位小公子——都护府里欢喜着呢——”

第729章 误伤

“是嘛,一位小公子啊——”白染叫她先退了下去,自己则是拿着画笔在书案上构思最新的玩偶和花仙露瓶子的造型。

“娘!”似乎感觉到娘亲在念叨别的小孩子,萧珺猛地一扯白染的衣袖,这下好了····一笔走偏,好好的蝴蝶结变成了麻绳···

“珺儿乖,别闹娘亲——”白染却没猜到儿子的心思,一心想着要画图,萧承钰看着母子两个人,自己看着屋外的荷塘残荷,一转眼夏天都快过了啊。

“哎哟!”白染惊叫一声,下一秒就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肚子,刚刚小包子缠得紧了,小胳膊不小心打到她的肚子了···

“珺儿!”萧承钰转头一看妻子抱着肚子的样子,三两下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一把将不知所措的萧珺从白染膝盖上拎了起来,或许是护妻心切,萧承钰对儿子下手便稍稍重了些,小家伙被丢到旁边的长毛地毯上,委屈地眼泪在眼眶直打转,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想抱抱娘亲的···却被爹爹这么粗暴地丢出来了。

“娘亲···”萧珺踉踉跄跄地想走过去,却被萧承钰一嗓子吼了过去:“边儿去!别添乱!回来再收拾你!”说完直接抱着白染冲进了内室,又吩咐请陈铭过来把脉,又帮白染揉肚子。

“别···”白染心疼儿子,还不忘帮孩子解释:“珺儿不是故意的···无心的···也不是很要紧——”

萧承钰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和她争论,只是充耳不闻,让她好好躺着,也不提儿子如何。

被自家爹爹丢到地毯上又训斥了的萧珺憋着眼泪满脸通红,看得屋里的小丫鬟们心疼坏了,连忙劝着小世子:“王爷只是在气头上,小世子别伤心···”

“哇——爹爹坏!”这不劝还好,一劝小家伙更委屈,直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哭的花猫似的脸分外可怜,吓得身后的小丫鬟们赶紧追出去,虽说这次小世子不小心伤了王妃,但若是跑出去把自己弄伤了,王爷怪罪下来,被责罚的还是他们这些人。

萧战也暗自怪自家王爷太偏心,他一个做叔叔的看着都心疼,萧承钰当亲爹的就这么狠心,也跟着追了出去——

萧珺跌跌撞撞跑进来后花园,小小的一个人在花园里一转便不见了踪影,急得几个大人直冒汗,这忠亲王府的后花园是萧承钰特地为白染所修的,为的就是让总爱往出跑的小娇妻能不出府门欣赏美景——以此让她少往外跑。

如今正值夏日,芭蕉梧桐正密,各类草木更是枝繁叶茂,还有假山鱼池、篱笆花墙等地方,一时间找一个小孩子还真是不容易。

再说萧珺跑到花园后则是从小路出了来,却是迎面撞上了一个青衣男子,疼的小家伙捂着小脑瓜喊疼。

“子衿——”周致涵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小家伙,他原本只来和萧承钰说明林婉宁已经送往边境的事情。

“呜呜——”萧珺哭的伤心,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撞的是谁,直到那个人将自己抱了起来,又掏出手帕给小家伙擦干了眼泪。

“怎么哭了?还自己跑出来,跟着你的人呢?”周致涵皱眉,萧承钰就这般养孩子的?子衿这么小,自己出来磕到碰到怎么好!

“爹爹不要我了!不要珺儿了····”小家伙答得前言不搭后语,只是哭。

第730章 被“叔叔”带走的小包子

周致涵抱着小家伙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等小家伙打起了哭嗝还不忘趴在他身上诉说委屈,“珺儿······不是故意的——爹爹好凶,珺儿好疼····”

周致涵一皱眉,将萧珺抱在胸前仔细看了看,“他打你了?”萧承钰若是真的敢打小家伙,周致涵索性直接将人带走,阿染拼死生下的孩子!他竟这般不珍惜!

萧珺趴在周致涵胸前,摇摇小脑袋,“将······珺儿丢出去了······没有打······”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后脖领,学了个‘丢’的手势,周致涵这才微微平复了一下怒意。

“为什么将你丢出来?”他看着小家伙脖子上淡淡的疤痕,那是上次刺杀留下的痕迹。

“珺儿···不小心!真的······不小心·······碰到娘亲肚子了···娘亲疼····”话说完之后,周致涵也是心头一紧,不过也不忍心责怪这个小家伙,难怪···萧承钰那样的脾气,遇到这种事情自然忍不了。

“子衿乖····不是你的错——”周致涵给小家伙擦了擦脸,也不在乎他弄脏了自己的衣衫,只是接下来该如何呢?

“叔叔····”萧珺隐约觉得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对自己也很好,因此学着叫了叔叔。

周致涵露出好看的牙齿,笑得一脸温柔。

“子衿···和叔叔回去吗?带你去玩,嗯?”周致涵看小家伙好容易不哭了,想着萧承钰也该长点教训了。

萧珺有些犹豫,娘亲告诉过他···不能和陌生人走的····

“爹爹会骂我的····”萧珺瘪着嘴巴···哭了半日,他也累了,在周致涵怀里歪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致涵解下披风给小家伙盖上,看着萧珺酣睡的样子,也是眉头一舒。

“公子····这不妥吧····”清风在一旁看着自家公子的架势,怎么感觉要拐走人家孩子似的!

周致涵丝毫未动,眼神淡淡扫了一眼身旁的清风:“没什么不妥——去告诉萧承钰,他竟然这个不爱惜这孩子,那我就带走了——”说完直接抱着萧珺从院墙一跃而出,他们来的时候是光明正大走的大门,清风看的汗都下来了····自己现在去回禀忠安王····会不会被杀啊···

另一边,白染被萧承钰抱到雕花木床上之后就一直担心着萧珺,“你刚刚对珺儿太凶了——他不是故意的···”

萧承钰不为所动,“上次就警告过他,还这么毛手毛脚的!趁早让他搬到临枫阁!”他摸着白染的肚子,掩饰不了心中的担忧,“还疼不疼,宝宝还好吗?”

“有了小的就忘了大的不成!”白染掰开他的手,“马上把珺儿带过来!不然我真生气了!”白染不想让儿子委屈,接到自己身边才放心。

萧承钰没办法,只好叫来了伺候的人——

哪知道萧珺被他一训斥委屈地跑去了花园,如今还不见踪影····

白染急得不行,一指萧承钰:“找不回儿子你也别给我回来!”

就在这空档,战战兢兢的清风进了来,行礼问安之后说明了来意,“那个····我家大人看小世子哭的可怜···就先带回府了···”

萧承钰看着对方的目光立马就凶猛了起来,清风觉得自己好像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第731章 皇长孙登场

再说萧珺这边,睡了一路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屋子里的小丫鬟见他醒了,连忙叫人去通知周致涵,一面又给醒过来的萧珺穿上外衣。

“娘亲······”出于孩子的天性,萧珺一醒来就要找白染,睡得有些懵懵的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发生的事情。

“小世子别急,大人在前面陪着太子殿下和皇长孙说话呢,等下就过来了——”

原来今日周致涵回府之后没多久,殷子湛便带着自己的儿子,五岁的皇长孙殷宇轩来了。

【正厅】

“宇轩也很久没见你师父了——没有话和你师父说?”殷子湛看着有些沉默的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即便是儿子性子坚毅,可遇上周致涵这样的严师也不由得紧张。

“子羽的功课做得很好——”周致涵翻着呈上来的一张黄皮卷,殷子湛让自己的儿子拜他为师,自己也只能成了这位皇长孙的专属家教了···

“谢师父——”和自己的太子父亲不同,殷宇轩是个性格很刚强的孩子,很少亲近其他人,小小年纪就一副老成的样子,在启蒙的时候看了周致涵的文章,殷宇轩便缠着父亲要拜师周致涵,其实内心里,殷宇轩很期待被师父夸奖,小脸隐隐有些发红。

“我与你师父谈事,子羽去院子里玩一会儿吧——”殷子湛此次前来的确有事,直接将儿子支了出去。

殷宇轩一向懂事,生在帝王家的他早早便被当做接班人培养了起来,不过这也造成了一个问题:殷宇轩似乎从来没有表现得像个孩子,不会撒娇,不会缠着父母,懂事之后更是很少哭,为数不多的几次被周致涵批改文章让他觉得紧张外,殷宇轩一直是个标准的小大人。

“皇长孙准备去花园吗?奴才陪着您去散散步——”伺候的小太监很是小心地问道。

“不必了···我自己走走,你去伺候父亲吧——”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带出来,早就习惯了,索性一个人去花园逛了起来。

只是进了花园之后就看到一个小豆丁拉着一个丫鬟的袖子,哭的可怜极了。

“怎么回事”殷宇轩对于师父府里面突然冒出了个小孩子有些奇怪,上前问那丫鬟话。

“参见皇长孙殿下——”小丫鬟哄了萧珺好久,对方却不为所动,依稀还有哭得更凶的趋势,真是让小丫鬟怕了他了。

“娘亲····”萧珺的哭不是嚎啕大哭,而是看着你就开始抹眼泪,委委屈屈的像个小软包,又萌又惹人怜爱。

“他是谁——”殷宇轩一指萧珺,长得倒是很可爱,殷宇轩没有亲兄妹,看着丫鬟腿边的小豆丁难得来了兴趣:“谁家的小女娃,怎么跑到少师府了?”

小丫鬟神情尴尬,“殿下···这是忠安王家的小世子——”虽然长得很像女孩子,但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孩啊!

“哦?”殷宇轩仔细打量这个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女娃’,这就是那个大难不死的忠安王世子?不是说受了很重的伤吗?

好奇心作祟,殷宇轩轻轻拨开萧珺的领子,果然看到那一道疤痕在左颈部。

“疼····疼——”萧珺害怕,以为对方要抓他,顺势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

“喂······”殷宇轩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个大哥哥,伸出小手,“快起来,地上凉——”

萧珺看着伸出来的小手,大着胆子握住了。

第732章 人家亲爹来了

萧珺忘了哭,只是被殷宇轩拉起来后有些茫然,直到站起身子也没放开手,就这么拉着对方,好像还挺有安全感的。

“忠安王世子萧珺?”

“???”

一个5岁,一个不到2岁的小孩子面面相觑,还是身边的丫鬟提醒了殷宇轩:“小世子年纪小,可能还比较认生——”

殷宇轩有些气馁,又指了指自己,“叫哥哥——”

“狗狗?”

殷宇轩皱眉,还是耐心道:“叫哥—哥—,哥哥——”

“哥哥~”萧珺的小奶音萌坏了殷宇轩,原来有个小弟弟这么好玩啊···

“怎么哭了?男子汉不能哭的——”殷宇轩拉着萧珺往凉亭走,五岁的他已经颇有王公贵族风范,倒是走路慢吞吞的萧珺只能被牵着手跟上他。

“想娘亲~”萧珺一提到这个就想哭,眼瞧着眼泪又要下来了,殷宇轩连忙喝住了小家伙:“不许哭!像个小姑娘似的!”在他的意识里自然没有‘小孩子哭是很正常’的概念。

萧珺只能委屈的申辩:“可是···可是···哇——”到最后还是泪水决堤,这一下子轮到殷子琰慌了,“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你愿意哭就哭···”

知道身后传来殷子湛与周致涵的脚步声,萧珺才默默抬起了头,哭不动了···

“子衿!”周致涵上前把满脸哭得通红的小包子抱了起来,看的殷宇轩羡慕不已,师父对这个小哭包这么好啊···

“这不是忠安王家的小家伙吗——怎么到你府上了?”殷子湛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周致涵,眼神里带着询问,毕竟周致涵绑过人家王妃····这次不会是连儿子也绑过来了吧?!

“出了点事情···就先把他抱过来了——”周致涵摇着臂弯里的萧珺,小家伙则是在他怀里呜呜咽咽的不回过头,看得殷宇轩也难过,他怎么还在哭····

“忠安王知道吗?致涵····”

“已经让人告诉过他了——没事的。”这是他对太子殷子湛的说辞,至于萧承钰在不在意,他是不管了。

“师父——他···”一旁的殷宇轩皱着小眉头,“他为什么哭?”

殷子湛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这个“小大人”儿子第一次对同龄人有了兴趣,“子羽喜欢这个小孩子?说来也巧,你们两人的小字还都是你师父給取的呢——”

“真的?这个小哭包?”殷宇轩有些犹疑的看着周致涵,又不敢真的去问师父。

周致涵好容易把萧珺哄不哭了,“嗯——在···他更小的时候——”在白染怀着萧珺的时候周致涵就把名字取了,只是不能明说罢了。

“找娘亲····”萧珺一心想着自家娘亲,周致涵则是露出淡淡地笑意,“等你爹来接你吧,把你带出来——他应该也快打上门了——”

殷子湛简直被他气笑了,这个人,还是拐了人家儿子啊······

等两个大人两个孩子进了内室之后,殷子湛一指萧珺问殷宇轩:“要不要把这个小弟弟带回太子府?这下就有人陪你玩儿了——”省得儿子总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看得他这个做爹的都想叹气,太调皮的孩子不让人省心,可自己儿子太乖太好学的···也不让他省心啊!

“嗯···”殷宇轩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盯着萧珺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了好久,真的是男孩子吗?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爱哭···“如果忠安王同意···孩儿很想让···子衿来府上作客——不过贸然带回去的话,恐怕忠安王会不高兴吧——”

殷子湛大笑,指着周致涵道:“瞧瞧!做徒弟的都懂得不能拐人家儿子——致涵你这个当师父的也太····”

正说到此处,门外的清水来通禀:“公子····忠安王来了····”又看了看自家主子怀里的萧珺,担忧道:“忠安王此次来···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殷子湛总结道:“得——人家亲爹来了——”

第733章 小哭包···记得来找我玩

周致涵此次来自然是带着火呢,才刚信任那家伙两日就给自己来这么一出,染染知道了之后闹着要亲自来,吓得他不得不将人拦住,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少师府。

一听说太子殿下与皇长孙都在,萧承钰只好暂时收敛起拔剑的冲动,黑着脸进了正厅,谁知刚一进去就看到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儿子还窝在周致涵怀里,真是让萧承钰气得快没脾气了···

“太子殿下,皇长孙——”萧承钰强压着怒火问安行礼,殷宇轩却是不敢受礼的,连忙还了礼,又指着萧珺道:“听闻小世子长得很像忠安王府,宇轩今日一见王爷和小世子却觉得父子俩还是很像的,除了眼睛——”

萧承钰一愣,又看着怯生生瞧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里分明是带着期待的,即便自己早前对他发了脾气···听闻殷宇轩这么说,心里也愧疚起来,向着周致涵走过去,伸手将儿子抱了过来,“嗯,珺儿的眼睛像他娘亲——”

周致涵将萧珺交给萧承钰的时候,说了句“小心”,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这么快就把小家伙送走了···

“以后让王妃带着小世子来太子府吧,宇轩很喜欢这个小家伙呢——”殷子湛瞧着周致涵有些落寞,连忙打起了圆场。

萧承钰有些犹豫,“内人近来身子不适,恐怕···”

殷子湛了然,“还未恭喜王爷,要给小世子添个弟弟了——”

萧承钰神色一缓:“我与内人到希望是个女儿——”,怀里的萧珺似懂非懂,倒是周致涵想起白染如今也快三个月了,心下不禁开始想起之前怀萧珺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

“那就···祝王爷与王妃如愿以偿了——”殷子湛知道萧承钰与周致涵曾为白染闹得不共戴天,如今能这样站在一间屋子里说话已然是让他吃惊了,只是一旁的殷宇轩知道萧珺以后不能来很是别扭,“王妃不便出门···那···让师父带着小世子来也行的····”

殷宇轩的意思是竟然今日在这里见到小哭包,那就说明师父和小哭包关系不错,忠安王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宇轩,不可胡闹——”殷子湛示意儿子一眼,对方只好垂下了头。

萧珺看着被训了的殷宇轩,伸着小胳膊喊道:“哥哥~”叫得在场的三个大人都不由得勾起了嘴角,萧承钰只好叹了口气道:“以后有空,本王会让人送珺儿去找皇长孙,还请皇长孙别嫌他年纪小不懂事——”

殷宇轩果然露出了小脸,临走的时候还和萧珺告了别,摸了摸对方的小脑瓜,“小哭包···记得来找我玩——”

等屋子里剩下周致涵与萧承钰两个人时,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般,只有在萧承钰怀里动着小身子的萧珺发出的声响,“爹爹——”小家伙对着自己亲爹还是试探性地用小脑瓜靠了靠,害怕对方一个不乐意将自己又丢出去。

“胆子越来越大——周致涵,还敢上小爷府里将人带走!还敢来通知小爷!?”在萧承钰眼里,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样的先斩后奏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特别是在孩子的问题上。

“我为什么把子衿带走——你扪心自问,萧承钰你这个父亲当得合格吗?!孩子这么小你也舍得下手!”周致涵指着萧珺微微发红的后颈——那是早上萧承钰提起萧珺的时候刮到的——

“这····”萧承钰低头看了看儿子发红的脖颈,刚想拨开衣领就感受到儿子一抖,“痛···”

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看来早前的事情还是给他留下阴影了。

“你知不知道当初阿染为了子衿差点····”

萧承钰迅速捕捉到对方似有所指——

“你什么意思?”

第734章 拼死生下的真相

“你是真不知道?怪不得···你这班不知珍惜····”周致涵的话自知说的有些过了,可是在他眼里,这个和阿染有着一样眼睛的宝贝就该被宠着,萧承钰如今几次三番惹哭萧珺,早就招来了周致涵的怒火。

“阿染当初是难产——到最后还在说···若是孩子大人只能保一个,一定要抱住子衿,让我把子衿交给你——萧承钰!你对得起当初阿染舍命生子吗!”周致涵的声声质问让本就敏感的萧珺有些吓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很好很好的叔叔开始和爹爹吵了起来···

“你····”萧承钰抱着儿子的手越发的紧了,他是真的不知道···白染生产的时候周府四周都被周致涵设了警戒,他的人进不去,只能从下人口中得知当初染染生产是花了大力气的···却没料到···竟然到了舍母保子的地步···

“爹爹···我怕···”萧珺小声说着的同时将头埋在萧承钰怀里,这个小动作和他的染染那么像····

回府的路上,萧承钰久久不能平静,周致涵的话让他对染染生产的事情提起了极高的危机感···万一第二个孩子也遇上这种情况····不!他绝不会让他的染染陷入危险之中——比起孩子,他更要她平安···

“乖···爹爹弄疼你了吧···吹吹好不好?”面对萧珺的时候,萧承钰也更加有耐心了,一想起这可是染染拼了命为他生下的孩子,萧承钰就没来由的心疼。

“唔——”萧珺蹬着小腿爬到萧承钰腿上,父子俩在马车里算是化解了之前的事情。

萧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间,白染叫人做了萧珺爱吃的南瓜粥,自己等着这两人回来的时候还在担心,萧承钰不会对儿子再动手吧··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小家伙回来的时候早就忘了之前的事情,吃着白染喂给他的粥,开心得不得了。

“今日珺儿在外面有没有淘气?”白染发现萧承钰从一进来就盯着自己,菜也不吃,茶也不喝,只以为的盯着自己看,看的白染头皮发麻,“怀瑾···你干嘛?”

“这次你生宝宝的时候···小爷要在身边——”他担心她再说出那种话,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怎么突然说这个···”白染摸着隆起的小腹,“还有大半年呢!”

倒是萧珺突然指着白染的肚子:“疼··娘亲疼吗?”

白染捏着小儿子的脸颊,温声道:“别担心···娘亲不疼!只是肚子里的小宝宝太脆弱,珺儿下次可要小心一点,抱娘亲的时候也轻一点哦——”白染眨着眼睛,看着儿子似懂非懂地点了头。

晚间,白染梳洗完毕之后被萧承钰扶到了床边,又给她盖上了薄被,“晚间别贪凉,这最热的时候都过去了——”他在她额间烙下一吻,“染染,小爷今天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啊?”

“知道···你真的很爱很爱小爷——”宁愿死也要留下两个人的孩子···他既感动又愧疚,世人都说自己宠妻,却没人知道她曾为了他们的孩子九死一生。

“厚脸皮!没见过你这般无赖的——”白染以为他又在打趣自己,索性戳了戳他的脸颊,手指扫过他的英眉,痒痒的,连带着他的心也是。

第735章 病危的帝王

阮婉和萧永嘉的儿子最后取名为萧胜,是萧永嘉耐不住阮婉的要求自己取的,意为战无不胜。

阮婉这几日一直在坐月子,之前听闻白染的儿子被刺杀可让她出了一口恶气,殊不知却是自己丈夫觊觎人家想要杀子夺母,报复萧承钰。

不过即使当了母亲,阮婉也会偶尔怀念起之前做少女的日子,那时候她还是天之骄女,喜欢着萧承钰,众人都赞第一才女和第一将军很般配···

“少夫人···您怎么了?”小丫鬟们对阮婉十分惧怕,自从阿然被赶出去之后,她们就慢慢收敛了心思···何况现在少爷也不常在府里。

“外面可有忠安王····忠安王府的消息?”阮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关注萧承钰了,赶紧转了话头。

“听闻忠安王妃有孕之后很少出门,即便出来也是忠安王陪着,前几日还去了太子妃哪里呢!”小丫鬟是新来的,并不知晓阮婉和白染之间的事情,反倒是很羡慕的口吻说道。

阮婉心里一阵酸······对方竟然已经能登太子妃的门了?!

“哇——”阮婉身旁的小婴儿一下子哭闹了起来,惹得阮婉又是一阵心烦,去哄一哄吧——

身旁的乳母连忙抱了小主子出去,还是阮婉身边的婆子提点了她:“少夫人如今有了孙少爷,也该多为孩子考虑,这奉贤的交际圈里可许久没有您的影子了——”

说话的那人是阮夫人身边的亲信裘婆子,在阮婉怀孕的时候被夫人送到女儿身边伺候,为的就是担心阮婉不懂后宅的手段吃亏。

阮婉不由得点了点头,“可不能让胜儿输给那个贱人的儿子!”

【忠安王府】

“一、二、三······”白染掰着手指头在教萧珺数数,小家伙似乎很感兴趣,已经慢慢会数到五了。

“等珺儿满五岁就送到远华那里吧——”萧承钰饶有兴致地帮白染梳着头发,白染则是靠在他怀里。

“急什么?反正两府离得这么近,况且等徐小姐嫁过来之后,人家两夫妻还要有二人世界呢!塞个孩子过去算什么······”白染想着徐梦瑶也快和家人来奉贤了吧······

“娘亲~”萧珺越长越快,除了眼睛,剩下的鼻子嘴巴和萧承钰一般无二,不过是幼龄版的罢了。

“我们珺儿真聪明——长大肯定比你爹强!哎哟——”白染头皮一紧,懊恼地挥手拍了萧承钰,“疼啊——”

“知道疼就好,让你有了儿子就忘了小爷——等闺女出生之后看我怎么疼她——”萧承钰帮白染扎了一个小小的发结,如今他早就练就了这番手艺,毕竟许诺要给她梳一辈子头的——

“妹妹~”萧珺摸着白染的小肚皮小心翼翼地喊着,宇轩哥哥告诉他娘亲肚子里有他的弟弟或者妹妹····

“珺儿也想要个妹妹吗?”白染摸了摸儿子的脸颊,还好他没有吃醋······

“想要~”萧珺乖巧地点了点头。

萧承钰则是将儿子抱在怀里,开心道:“父子连心——”

白染看着一大一小高兴的样子,开始祈祷一定要让她顺顺利利生下这个孩子···

如今永昌王意图把控军权的目的越发地明显,林家虽然没了,但是威胁依旧还在——

事情并不向白染期待的那样顺利,在这个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大殷皇宫里传来消息——皇帝殷晔毫无征兆的病倒了。

第736章 太子谋位

萧承钰是连夜奉旨入宫的,夜风阵阵,荣安宫内外灯火通明,外面更是守着一群太医院的御医,只是每个人都是面沉似水、如履薄冰地守在殿外。

皇后荣玉玲眉头紧锁,皇上突然病倒且病情古怪,如今身为皇后的荣玉玲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夫君真的一病而去,身为太子的儿子···能不能顺利登基称帝——

“殿下,忠安王来了——”小太监的声音将殷子湛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缠绵病榻的父亲,他恍惚想起了小时候被他抱在身边的样子——怎么一下子他就老了呢?

殷晔如今不过六十出头,照理说不该如此,可这四肢无力、多梦盗汗、眩晕且突然陷入昏睡的毛病的确是古怪得很···

“致涵呢?”殷子湛知道此时自己需要他在身边出谋划策,他是自己的太子少师,也是助他上位的得力悍将。

“周大人已经在殿外候着了,只是····永昌王也来了——”

殷子湛目光一下子深邃了许多,是吗···他也来了···

可真会赶时候······

萧承钰自然见到了这位如今风头正盛的老亲王,五十出头的他显得志得意满,绛紫色的亲王八宝服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忠安王也来了?”永昌王眯着眼睛,他生的慈眉善目,这样一笑起来却像只肥肥地狐狸或者狸猫,总之,萧承钰不喜欢。

“亲王大人不也来了吗?”他强忍下心中的杀父之仇,不动声色地打起了哈哈,在人前,萧承钰似乎远没有这样的耐心,可是对敌人,他倾向于不动则已,动便要一击即中!

殷晔的病情是被荣玉玲强压下来的,避免对外走漏消息,因此,此次只是让殷子湛通知了他信任的两大臣子,连方远华和蒋正啸都没有召见。

怎么永昌王却来了?

“请了这么些太医?是有人病了?”永昌王语气轻松,却是将目光聚集到对面的荣安殿里。

“不过是皇后娘娘例行诊脉的太医,永昌王殿下不必担心——”周致涵扬起一丝笑容,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人很危险,即便自己和萧承钰加在一起···斗起来也未必有胜算。

“是嘛···本王今日来是想向皇兄请教东渊事宜的,现在看来——皇兄可能忙着和皇后娘娘说话,没空见本王了——”他今日不过是来探探虚实,并非真的要见殷晔,他想来是小心谨慎的人,如今计划即将成功,自己更是要在人前尽量装得无辜才好。

萧承钰和周致涵没想到对方走得这般干脆,却也暗自松了口气。

随后,两人都进到了大殿中,只是这一次却是一场改变他们命运的召见。

荣玉玲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两个人在殷晔活着的时候尽到忠心臣子的分内之事,不要妄图有别的想法,如果皇帝殡天,那两人便要力保殷子湛上位——

听到一向端庄大方的皇后谈起这样的事情,两个人都沉默着,看来察觉到朝廷有所隐忧的人不知他们几个······

“若你们忠心不二,太子殿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若是敢有二心,本宫知道你们最在意什么——”

“皇后娘娘!”两个男人异口同声,言语中都显得有些被激怒了。

“若是你们做不到······那本宫只好对不起阿染和珺儿了——”

第737章 来自皇室的威胁

荣玉玲也不想出此下策,白染人好这她知道,可是为了儿子和荣玉玲自己的未来,她不得不以此为要挟。

“娘娘不该说这样的话······”萧承钰最恨别人觊觎他的染染,可他更狠别人用染染和儿子的性命做威胁——

“皇后娘娘,您冷静些——”周致涵知道,自己现在也比对方冷静不了多少。

唯有殷子湛立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自己和母后不得不这样做,只要这两个人答应他们的话,他定然不会对忠安王妃和小世子下手······毕竟,他是见过两个当朝最有权势的男人为了这个女子厮杀的情形······

“本王会答应您的要求,只是···也请娘娘立誓——不会伤我妻儿!”萧承钰暗自攥紧了双拳,身旁的周致涵与他并肩而立,两个人皆是一副坚毅模样。

“好——”

随后,萧承钰将之前聂家、萧家、郑家以及最近深受影响的方家的事情与殷子湛和荣玉玲说了,永昌王野心不小,如今这样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连同白染的身世一起和盘托出,果然,初次问的此消息的母子两人都是一怔。

“这么说忠安王妃是···郑家的女儿?”荣玉玲还有些担心,毕竟当初皇帝的确是判了白染父亲流放···如今种种关键时刻,若是她意图报复······

周致涵猜到了对方的隐忧,忙道:“郑家的案子,罪魁祸首是永昌王不想让外人知道聂家的事情——我们分得清好歹,也希望娘娘不要介怀——”

话说的通透明白,也让荣玉玲明白儿子当初为何一定要将年纪轻轻的周致涵提拔为太子少师。

一番谈话之后,萧承钰与周致涵算是做了人生中最大的决定,他们不得不在此时选择了阵营,背着躺在病榻上的君主,发誓效忠太子殿下。

临走时,荣玉玲和两个人谈了很久,对周致涵,她说的最多的便是‘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当年她被迫见证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亦是和周致涵如今一样,是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对萧承钰,她自然先表达了歉意,她不想成为恶人,只要自己的儿子顺利即位称帝,她许诺一定会给萧家无上荣耀,会给白染和萧珺更多赏赐——

出宫的马车里,萧承钰看着闭口不言的周致涵,思索良久,还是问出了口:“皇后娘娘所说的那个人——和你很像的那个人,你可知道是谁?”

周致涵摇头,“不知晓——”随后又叮嘱道:“保护好她,还有子衿······”

“小爷知道——”

天已经微微亮了,这一夜彻谈算是为后面的一系列战役打响了冲锋号。

【忠安王府】

白染这一夜睡得不好,萧承钰久久未归,她心里慌得很,夜里更是偷偷去把隔间厢房的小包子萧珺抱过来和自己作伴,好在小包子睡得沉,并不知晓娘亲做的坏事,反倒是一睁开眼睛看到娘亲很是开心,直接抱着白染的胳膊就开始叫:“娘亲~娘~”

白染才有了倦意,哪里醒的来,怀孕之后更是贪睡,依旧睡得沉。萧珺只好自己在旁边玩了起来。

“珺儿——”

推开门进来的萧承钰看到儿子坐在床边玩着毛绒熊,表情认真得很,而后更是被妻子的睡颜吸引了过去——

第739章 怪病

说殷晔得的是怪病,是因为太医院的众位老御医谁都没有见过,不得不回去翻阅先贤典籍,试图在医书当中找到这种病症的由来。

陈铭老爷子听了这样的症状也是犹豫了,他之前在宫中当差,而后又几经辗转做了游历四方的江湖医师,可是这种病症······真的没怎么听过啊——

白染被几个萧承钰寻来的高手保护着,一路上寻找父子两个人的身影,最后还是在露华清的门口见到了他们,只是··········

“珺儿怎么了?”白染看着萧承钰衣服下摆上湿了一片,还以为是儿子尿了,连忙准备接过去——

“没事——是珺儿打翻了香露——”萧承钰掸了掸袍子,还好,撒的不多,不然一个大男人身上香香的也很怪。

“瞧小家伙玩的···出了一脑袋的汗——”白染掏出帕子准备给儿子擦一擦,却看到萧承钰有些吃味地瞧着自己,这家伙······儿子的醋都要吃,只能先给萧承钰擦了汗,“多大个人了······还和孩子争——”

“和谁争都是小爷赢——”萧承钰扣住白染的手,她都没有发现吗?她明明也出了一头的汗······

白染被萧承钰夺过帕子擦了擦额头,看着他英俊的面庞,对比年少时的张扬桀骜,如今的他更显得沉稳老练,白染不由得脸颊发烫,暗骂自己犯什么花痴······当初就是这么栽的跟头,被这个小无赖缠上的······

“回府吧——都出来半日了,你看珺儿也累了——”

萧承钰点头,一手拉过妻子,一手托着儿子,一家三口在街上颜值颇高,登时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不过好在没被人认出来,不然明天又不知有什么传闻了。

好在几人很快就回了府,白染开始问起了昨夜未归的事情。

“不过是些军务上的事情,小爷应付的过来——”萧承钰嫌屋里太热,一进来就吩咐丫鬟们打了水,他昨夜没回来,连带着想要沐浴更衣一番。

“少瞒我!”白染可不傻,上次他瞒着她调查自己的身世,如今不会又有什么事情吧!气恼的白染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抱着肚子道:“上次答应过我什么?!有事一起扛!你反悔?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反悔,直接搬到义父那里住个十天半个月?”

萧承钰连忙告饶,好脾气地哄着这几日脾气异常大的小娇妻:“你若走了,小爷也只好追过去了——”

“哼!得了吧!我只带着儿子走——”在一旁昏昏欲睡的萧珺打了一个激灵,瞪着大眼睛看了看娘亲和爹爹,“走?”

萧承钰给儿子掖了掖被子,“哪儿都有你······睡觉!”

萧承钰只好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白染说了,白染这才明白对方的苦心,“与永昌王的斗争似乎很近了······”

皇帝殷晔病了三日后,陈铭终于从自己的行医手札里找出了相似的病例,却是来自南境的“古曼藤”毒液所致。

萧承钰与周致涵再次被召进了宫里,这一次,殷晔的病情明显又加重了不少。

“南境那里气候潮湿温暖,很适合这古蔓藤生长,是为数不多产古蔓藤的地方——”

陈铭如是对萧承钰说了,又回了话给皇后娘娘,在问道解毒之法的时候,陈铭只是沉默,良久才摇了摇头,“机会不大······”

荣玉玲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强撑着身子问道:“能撑多久···”

陈铭伸出手指:“最多三个月···”

她瘫坐在地,三个月···自己夫君的生命···就只剩下三个月了?

“古蔓藤是热毒,原本不是致命的毒素,可是陛下长年累月接触,如今毒素已经深入心肺,陛下身子虚弱,就算是要医治,也要冒很大风险!弄不好····”弄不好可能还会加快死亡的速度,陈铭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不敢贸然用药。

大殿外的周致涵等人得了消息之后也是眉头紧锁,“这古曼毒是慢性毒药,发展到要人命的地步怎么也得三五年的功夫——怎么会····“殷子湛随即想到父皇身边伺候的人···这些里面,难道有下毒的人?

第740章 下毒的人

召来殷晔身边的小太监,殷子湛细细地将照顾皇帝的事情查问了一番,期间,周致涵与萧承钰都注意到里面反复出现的一个人——近身大太监李春生。

“李公公怎么不在皇上身边伺候?”萧承钰环视一圈,整个大殿都看不到那位皇帝身边最信赖的老太监。

“李公公前几日也病了,说来也奇,正是在皇上昏睡那几日呢——”

如此一想变更奇怪了,殷子湛立马派人去提李春生过来,却是得到了对方悬梁自尽的消息······

前去拿人的小太监们惶恐道:“李公公的尸体就挂在房梁上····舌头伸得老长,看样子已经死了两三日了——”

周致涵带人查看李春生住处,却在房间里发现了罂粟花的粉末。

“看来永昌王就是用这个来控制李春生的,他染上了这种东西,没有人按时送过来必是要毒瘾发作的,况且······看他嘴唇发紫的样子,染上毒瘾也有些年头了——”萧承钰将装有罂粟粉末的荷包一丢,若不是李春生将这东西藏在隐秘的地方,只怕杀死他的人会将这些毁尸灭迹。

周致涵点头,“脖子上的伤口有两处不明显的指痕,他是被人挂上去的——期间有过反抗——”

殷子湛恨得浑身发抖,如今才懊悔自己没有听周致涵先前的劝告,“我与父皇都太大意了——才让那老贼有了可乘之机!”若是他能对永昌王上点心,必不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我现在就要去杀了那老贼!”殷子湛转头就要去派人出宫,却被周致涵、萧承钰一同拦了下来。

周致涵作为太子少师,自然不能看着殷子湛冲动,“殿下此刻不能动手——永昌王处心积虑设下这么一个局,一定是早有准备的,现在出手反倒容易被他算计,别忘了——您是太子!”

萧承钰也冷静地将如今的处境分析给殷子湛:“殿下,如今永昌王手握两处边境的兵权,在大殷各地都布下了眼线,这是第一条路;早前试图用婚事操控七皇子,这是第二条路;现在他拉拢不了七皇子,第二条路断了,下一步,很可能就是发动叛乱,谋权篡位,直接夺了江山!”

殷子湛自然知晓萧承钰这番话的厉害,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终是恢复了往日的儒雅沉着,“是我莽撞,多谢忠安王——”

如今之计,只有先稳住病情,再暗中准备好充足的兵力,准备时刻与对方来一次正面的夺权。

荣玉玲听说李春生下的毒之后,又是一阵暗骂,对方跟了皇帝几十年,想不到最后败给了欲望。

“皇上的病情可有缓解之法——”周致涵觉得如果解毒之法没有,那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减缓毒发身亡的时间呢?

对于他们来说,多些时间就是多谢准备,多一丝赢的机会。

”若是想要减缓毒素蔓延的速度,须得用寒毒来以毒攻毒——只是,需要些雪莹草···那是北寒之地才有的······”陈铭的一句话让荣玉玲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雪莹草···

“北寒之地才有的草药——”殷子湛真觉得这是老天爷和他开得一个玩笑,哪里连活下去都要一番挣扎,更何况去深山里采药——

“若不是绝顶高手,只怕带不回解药的——”陈铭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必须交给信得过的人。

“让余涯去吧——”周致涵首先想到的便是余涯,他是能与萧承钰匹敌的人。

“那家伙即便身手好——可是未必能让皇后娘娘他们信任——这可是事关皇上安危的事情——”萧承钰站在一旁,语气里带着些烦躁,他不是因为余涯或者周致涵而心绪不宁,而是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当中即将担任的角色——

“我去——”

荣玉玲与殷子湛心下一松,这样,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周致涵默默地看着萧承钰,回宫的路上,两个人难得地说了话。

周致涵叫住了他,“你应该知道····阿染不会希望你去的——”

萧承钰心有悲戚,他何尝想去,留下她一个人,他才是真的舍不得。比起北寒之地的恶劣环境,他更怕她对自己失望。

第741章 北寒之地

北寒之地,荒无人烟的死境,一年中有两百多天在下雪,是大殷唯一不需要将领驻守的地方:因为根本没有必要。那里资源贫乏,条件恶劣,就连外敌也不愿意冒险从哪里进攻,因为他们知道,即使一个守兵都没有,光是那寒冷的气候也足够杀死他们了。

而这,就是萧承钰将要去的地方——

【忠安王府】

“胡闹!”萧承钰气得将白染反锁在房门里,房间里的他一脸的怒色,“那里也是你能去的!寻常男子都未必能回来,你一个有身孕的女子,怎能······”

怎能跟他去冒险。

“我们说过,再也不分开的!你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白染一脸平静,被萧承钰训斥也浑然不觉,慢慢收拾着两人的衣衫,准备了厚厚的虎皮大袍子和熊皮披风——

“别闹了——”萧承钰将收拾好的一堆衣服挥手打散在地,又去拉白染的袖子,似乎觉得染染是因生他的气而故意在闹别扭。

白染却是认真的,将地上的衣服又捡了起来,已经三个多月的肚子让她小心翼翼地弯腰低头,看得萧承钰一阵不忍,索性自己又将衣服一件件捡了起来,只是对白染还是坚持道:“很快就回来——最多半个月——”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白染看着萧承钰,眼中闪起点点泪光,“你上次去西域也说很快的!然后呢?我差点见不到你了!”说完转过身小声哭了起来,她早就没了初到这个世界时的坚强冷静,背后的这个男人一次次让她沦陷、逃避、又再沦陷······她真的没办法了····爱上他之后,她好像真的退化的像个孩子。

萧承钰安静地站在白染身后,放在以前,他肯定会跑过去各种哄,认错告饶求她别哭,可是这次,他担心一心软就会害了她,北境严寒无比,她怎能去呢?

“你是不是还想错过这个宝宝的出生——萧承钰······你知道我有多怕吗——”她回想起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那种无助,宁死也不想再体验一次了。“你就这么走了,我要怎么办呢······还不如没有这个孩子······”他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怀孕了所以才不让她去的······这让白染狠心说出了那句话。

“不许胡说——”身后的他忍不住低声斥责了她一句,心中却也是疼痛不已。

“你敢抛下我走······我就让你永远找不到我,你也别想再见到孩子!我说得出就做得到!”白染气的手抖,连带着觉得小腹有些疼,却还是咬牙忍了,不行······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很弱······不能让他抛下自己独行!

“染染······”他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像是恳求一般声音低哑:“别说这样的话,你知道小爷受不了······”

“带我走!”

“不行——”他咬牙拒绝,明明知道自己的话一定会让她难过。

“混蛋——你···混蛋!”白染哭的倒在他怀里,任由对方收紧双臂的力气将她紧紧扣在怀里。

“嗯,我混蛋,染染听话留下来好不好?”萧承钰在她肩头点头,他明明看到她眼睛中的渴望,渴望自己带着她走。

白染双腿一软,只觉得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想的还是如何叫他带上自己······

“染染!”带着心痛与绝望的声音响彻耳畔,白染知道是他。

第742章 床头打架床尾和

白染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是两岁的萧珺扒在床沿上盯着自己,小家伙好像刚刚哭过一样,两个眼睛堪比兔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怎么哭了?”白染下意识地要起身抱过萧珺,却发觉自己小腹的酸痛,只得又垂下了手,“你爹呢?”她心里酸涩,声音也弱弱的。

“爹爹去煎药了·······娘亲要躺好······陈爷爷说妹妹差点没了······为什么啊?”小家伙只是想着不是说几个月后就能见到妹妹了吗?

白染脑子很乱,心里更是吓了一跳,连忙躺好不敢再动。“是娘亲不小心······珺儿别担心,妹妹没事······”她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想要安抚小儿子,也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些。

只可惜这笑容在萧承钰推门而入的时候就不自觉消失了,夫妻两人谁都没用说话,萧承钰端着热腾腾的药碗来到床前,摸了摸萧珺的小脑瓜,“珺儿先出去玩一会儿,爹陪着娘亲说话——”

虽然不情愿,但是萧珺却也不敢说不,只得和萧战去了外面,屋子里又剩下白染和萧承钰两人。

“趁热喝吧······这是陈师傅开得保胎药······”

白染接过药碗,即使在冷战,她也不会用肚子里的孩子来赌气,一碗药汤喝了两三口,白染憋了好久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有几滴落入药碗中,她也尽数喝了下去。

萧承钰始终皱着眉头,白染喝完一碗药之后便睡着了,她没力气了,为了孩子,她不能有事,可是她多希望萧承钰带着她,说到底——她不想和他分开。

“你发过誓······再也不留下我一人的······你发过誓的·····“

白染在梦中还牵着萧承钰的衣角,似乎担心对方趁着她睡着就启程出发一般。

“小爷该拿你怎么办啊······”面对皇后下的令,萧承钰自然不能违抗,对方当初逼迫他和周致涵发誓效忠殷子湛,又拿白染的性命威胁两人,如今在采药这件事情上必是不肯退让的。

谁都没想到,最后站出来了解此事的人会是聂鹰。

“你说······你要去北寒之地?”蒋正啸盯着一袭黑衣的聂鹰,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郑家的事情······说到底是受了我父亲一事的牵连,对她···我永远是愧疚——”聂鹰叹了口气,“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就这样吧——”

几日后,聂鹰趁着夜色出了城门,彼时,白染与萧承钰已经得了消息,只是两个人还处在冷战的状态。

“不是都不用他去了吗?你怎么还在生气?”阿月来探望白染的时候见她神思倦怠,只是窝在床上小睡,整个人看着十分没有精神。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把我弄怕了,当真不想在费那个精神,月姐姐,我真怕他一走便又是······”

白染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摸了摸隆起的小腹,一时无言。

“行啦!床头打架床尾和,何况你们是这么多年走过来的,还能不清楚彼此的脾气?我看你这都快三个多月了,还能一直不理他?”阿月说完在屋里看了一圈,“怎么不见珺儿啊?夫君还让我带来了他最喜欢的玩具小汽车呢!”

白染笑了下,陆昂这个做舅舅的总是喜欢送些小玩具来,“可能去前院了,他如今喜欢到处玩,早前刺杀的事情好在没让他烙下阴影,只是如今怀瑾给他身边安排了好多护卫,都在暗中盯着呢——”

被挂念的萧珺此时正在书房盘坐在萧承钰的双膝上,整个人恨不得贴在萧承钰身上,让当爹的很是无奈。

“怎么这几日这般黏人?”

第743章 宝宝很想小爷的

方远华今日难得过来看看徒弟,还穿了小家伙最喜欢的松青色衣衫,谁知萧珺蔫蔫的,一点没有当初看到周致涵的兴奋劲儿,把方远华搞得有些挫败。

“嗯~”萧珺窝在萧承钰怀里,不肯下来,算是彻底赖上了自家爹爹。

“可能是···这几日染染身子不适,也不能陪着小家伙玩···他孤单了吧——”萧承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又想起了上次两个人吵架时候的样子,说到底,还是他没料到上次自己一年未归对妻子的影响······毕竟那是她怀头胎的时候。

“活该,都有了第二个孩子还要去那么凶险的地方,我都替你捏把汗!”方远华不知晓皇宫的事情,只是觉得白染两次怀孕萧承钰都不在身边这一点着实可恨。

“她如今都不与小爷讲话······”萧承钰看了看儿子,有些灰心地叹了口气。

堂堂忠安王,单枪匹马战沙场,手刃敌军千万,却因为自家娇妻搞得焦头烂额,方远华感叹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派了个能降服得住他的人来······

“你萧承钰还有没法子的时候?别逗了——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方远华斟了杯茶,看着好友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珺儿,和师父出去玩好不好?”方远华抱过昏昏欲睡的小肉团,反正现在萧承钰忙着去哄白染,自己也能和小徒弟多亲近一下!

萧承钰看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好友,摇了摇头笑道:“我看你这师父的位置可要保不住了——上次见到太子殿下,对方可也是对臭小子喜欢得很——”

方远华眉头一跳,摸了摸小弟子的脑袋:“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打的什么主意,那是想要拉拢你们萧家下一任家主呢——皇长孙似乎也很喜欢咱们珺儿,就是他那个师父······”方远华翻了个白眼,一想起上次对方抱着萧珺哄他喊师父的事情他就来气!当自己是死的吗?!

“等珺儿满了三岁就拜师!”方远华下了决心,自己一定要教出最好的弟子,在这上面超过周致涵!

先不说方远华带着萧珺出去‘培养师徒感情’,萧承钰这一边是直接来到了后院,彼时阿月还在和白染聊天,两个人一看萧承钰来了,也就收了声音。

“得,你们夫妻两个可要好好聊聊!我先走了——”阿月起身要走,却被白染叫住了:“月姐姐······”

阿月回头神秘一笑:“还当是在秋宴上啊,当年劝架劝开了,如今可要靠你们自己了!”

说的白染和萧承钰都微微有些尴尬,萧承钰走到床前坐了下来,白染则是背过身子不看他。

“你生气也就罢了,别让孩子也见不到爹···”萧承钰试探性地碰了碰白染的手,“宝宝肯定也特别想小爷的······”

“你这个做爹的都能狠心不要他,他想你有什么用——”白染忍不住说了一句,随即就后悔了,完了,中了对方的计!

萧承钰见白染愿意说话,登时来了精神,麻花糖似地扭上了床,两只手抱在白染腰间说什么也不撒手:“谁不要了?小爷可是一心想要他赶紧出生——”说完在白染侧脸上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大猫一般:“染染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让宝宝远着小爷了——你不理我、不和我说话、可不就是让他见不到爹爹吗?”

“歪理!别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白染被他抱了个满怀,偏偏还挣脱不开,“你再敢抛下我!我····我就和离!改嫁!”

萧承钰摸着妻子凸起的小腹,死命地点头,“再不敢了····改嫁也是带着小爷改····”

白染感叹,她怎么忘了,对方当年也是个无赖霸王小流氓的出身······

第744章 不忍他失望

聂鹰最终还是不负众望地将解药带了回来,白染曾想去登门感谢,可是如今是特殊时期,为了避免走露风声,这感谢也只能搁置了。

雪莹草给了陈铭之后不出几日,原本昏睡的中的皇帝殷晔终于有了意识。

“皇后娘娘那里已经传来了消息···永昌王似乎上书皇上要求回南境——只怕是要试探皇上有没有苏醒——毕竟之前那些人都被我们除掉了,如今皇宫的消息出不去,永昌王也该着急了——”周致涵慢条斯理地落下一枚黑子,对面的萧承钰则是一挑眉,“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已然把控大局,只怕离皇上放权的日子也不远了——”

白染观棋不语,只是在一旁和珺儿看院中逐渐红透的枫叶。

“是啊——若真到了那一日,恐怕永昌王就要按捺耐不住了。”周致涵目光落在远处白染的身上,“已经快四个月了吧···”

萧承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嗯,她这几日一直睡不踏实,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太安生——”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周致涵一眼:“喂,小爷赢了。”

周致涵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收回手中的黑子,“如今永昌王在军权上掌管南境、东渊两处,在西域还勾结夏侯烈,势力很大了,若是不小心,可能真的让他改朝换代了——”

“太子殿下已经暗中下旨,蒋正啸奔赴西域,远华去东渊支援方蒙叔叔和远宁大哥,至于南境···”萧承钰皱眉,这一人选还没定下来。

“爹爹!爹爹!”

两个人正聊着,远处的萧珺却是小跑着奔了过来,一把扑进了萧承钰怀里,头上的小辫子一跳一跳的,像个漂亮的人参娃娃。

这场景看得周致涵一阵羡慕,不由得低下了双眸,担心被萧承钰看到想多了。

“怎么不去陪着你娘亲——”萧承钰抱起了儿子,小家伙这两日又长高了,白染都快抱不动他了。

“娘亲腰痛,要先回去——”萧珺一本一眼地说道,随后又看着对面的周致涵:“叔叔?”

周致涵点了下头:“子衿这几日没去找宇轩玩,他还挺想你的——”

萧承钰揉了下小家伙的脸:“这些日子乱,也没空带他出去——”

“哦···”周致涵有些遗憾,其实他是想多和小家伙玩一会儿的,每次见到他都会想到白染在周家的日子。

“爹爹,我想去···”萧珺满眼期待,让萧承钰都有些不忍心,“等子琰来了让他带你去——”

殷子琰如今算是彻底出了苦海,林婉宁走了,萧潇基本上也凉了,这下不用选妃了吧,所以也常常往萧承钰这里跑,带着珺儿瞎胡闹,搞得小家伙很喜欢和这个小叔叔待在一块儿。

“你若是不方便,就留下陪着阿染,她怀孕的时候情绪很敏感,多陪陪她——我带着珺儿去。”周致涵不忍心小包子失望,萧承钰犹豫了一下,看在周致涵最近老实了些的份上才点了头,只是叮嘱对方:“别去太久,染染现在一见不到珺儿就担心,都是上次的刺杀闹得。”

周致涵难得遇到萧承钰这么爽快,也是爽快地点了头,随后抱着小家伙欢欢喜喜地出了门。

第746章 牵线

谈话进行的格外顺利,之前周致涵已经与殷子湛有过详谈,因此这次不过是和皇后严明事情而已,皇帝殷晔虽说病情好转,但为了保险起见一直是卧床休息,今日的早朝已经让他疲惫不已,他清楚自己的身体,如今不过是延缓毒发的时间而已,所以更多的是在为太子安排。

等事情顺利谈妥之后,荣玉玲让白染先留一下,似乎有话要单独和她讲。

“皇后娘娘,微臣与王妃一同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才好向忠安王交代——”似乎担心对方对白染不利,聂鹰将白染半个身子挡在身侧,向着荣玉玲回道。

殷子湛与皇后俱是一怔,没想到这聂鹰与忠安王府私交还这样好?可是刚刚的一系列动作实在是太···亲密了些吧?

“咳咳!”白染尴尬地笑了一下,小声道:“没事的···皇后娘娘只是找我话家常···你先回去吧。”

聂鹰看了白染一会儿,只好先告退,只是盯着白染的身影还是有些犹豫,看得荣玉玲不禁有些放心,看来这人是很听忠安王府的话的,或者说···

看重忠安王妃。

荣玉玲身在后宫这么久,一个男子是否爱慕女子,从眼神里面就能看出···白染国色天香,竟然让这么多青年臣子纷纷拜倒,也多亏最后娶她的是其中最为出众的,不然又要出多少事情啊。

因为一些闲话嘱托,导致白染预先计划的时间耽搁了不少,回府的时候明显晚了,一进院子看到跪在满地的丫鬟、小厮,心道不好,还是让他知道了。

萧承钰背着手对这一院子的护卫,牙关紧咬道:“王妃出门···为什么不阻拦?!不是说过没有本王的令不许随便外出吗?!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众身着蓝衣的护卫们跪在地上,真是有苦说不出,金麟卫首领打不过,自家王爷惹不得,谁来告诉他们该怎么办!

“人呢?!”萧承钰的阴鸷的眼神让几个小丫鬟都吓出了眼泪,像绿萍、铃音、金桔三个大丫鬟还好些,不过也是脸都白了。

“王爷恕罪——”铃音不忍心看这些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受罚,只身出来认罪,“是奴婢没能规劝王妃,还请王爷息怒···责罚奴婢一人就是了···”

萧承钰此时急的冒火,哪里还听的了这样的话,顺手一指:“王妃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就——”

“怀瑾!”白染从门口进来的时候顶着极大的压力,刚刚准备的那些话都被吓得丢到爪哇国去了。

“我、我回来···”

萧承钰没等她说完就吼了过去:“去哪里了!”

——“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危险!”

——“为什么不等小爷回来!”

——“胆子大了是不是!”

白染接受心灵拷问三连击,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结巴道:“没、没···”说着还连连摆手,成亲以后他很少和她发脾气,两个人吵架也是私下里的,今天这样在下人面前朝自己发飙也是让白染一下子吓住了,站在一旁完全不敢应声。

萧承钰握着拳头,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怒意,他一下朝听说白染和一个人出府,还不让丫鬟跟着,就觉得事情有古怪,自己找遍了能找的地方,最后都要让人关城门搜查了。这个小家伙这般不把自己的话当真,如今永昌王对他萧府虎视眈眈,亏得她还敢出府游玩!

“王爷···王妃都吓到了,您多少顾忌一下她腹中的孩子···”绿萍看着自家主子受委屈,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得很。

萧承钰一抬眼,果然看到白染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地抱着肚子,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一瞬间让他又怜又疼。

第747章 老实交代

“进屋说——”萧承钰转身去了后宅,有心让白染长记性,所以也没像往常一般牵着白染的手,只留她自己一个人在后面走。

萧承钰腿长,加上生气走得便快了些,白染为了跟得上,只能加快脚步,没办法,谁让自己私自瞒着人家做事呢!

“等···”她真的跟不上,一个‘等等’还没说完就将后面的话吞回去了,怕萧承钰生气,偷偷用眼神打量着他。

那个样子落在萧承钰眼中实在是委屈的不行,她还大着肚子,自己也不能太过分,萧承钰只好半路又折返过来,一把抱起慢吞吞的白染朝着屋子里走去。

期间白染想认错都被对方一个眼神吓退:“小爷现在可没有耐心,乖乖待着!”最后被他放到床榻上的白染只好先闭了嘴,准备等他气消了再说。

等了好一会儿,白染都打起瞌睡了。

她起了个大早还要偷偷摸摸地出去,真是累得不行了,加上被萧承钰这么一吓唬,心累身也累啊。

萧承钰这边还等着对方一阵道歉,半晌却一点声音都没来,转头一看白染竟然睡了过去,真是把他气笑了。

“心这么大······丢了怎么好···”嘴上这么说,还是小心地给白染盖上了被子,自己侧身躺在一边顺势抱住了她。

“别、别生气——”她整个人蜷缩在萧承钰怀里,傻傻地说梦话,似乎是被他之前的一系列言行弄得很紧张,睡觉都不忘了解释。

夕阳西下,白染迷迷糊糊地伸了个懒腰,谁知刚一动就被一双大手拉了回床上,“哎!”白染摇了摇头,似乎清醒了些。

“醒了?”萧承钰的声音像是低沉的流水,从白染头顶响起,一双黑眸轻轻眯起,显然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赌气。

“呵呵···夫君——”

“老实交代!”

白染整个人在床上被萧承钰‘严刑逼问’,当真是脱身不得,不得不将事情的原委和他讲了。

“皇宫如今这么危险!你就一个人,也不想想危不危险!”

“不是还有聂鹰吗!”她说到最后声音都弱下去了···好像是自己莽撞了,但是一孕傻三年真的不是闹着玩的,白染觉得自己智商有时候持续掉线。

说到最后,还是白染规规矩矩地道了歉,萧承钰抱着她狠亲了两下,算是解了恨。

还没等两夫妻起身,门外的萧战传来快报,太子府那边似乎是下了帖子,准备明日请白染和萧珺过去小聚。

“这个时候请我们,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想到荣玉玲在大殿上的种种欲言又止,白染觉得太子妃的帖子下的倒是突然。

翌日一大早,尚在睡梦中的萧珺被白染带着去了太子府,小家伙睡得昏昏沉沉,丝毫不知道今日为何要这么早出门。

“万事小心——”萧承钰帮白染理了理衣裳,一时有些担心,之前都是他带着儿子去,为的是避免染染劳累,还有就是周致涵在的场合,萧承钰还是不希望由白染单独面对。

“知道啦——”白染想着去见太子妃说说话而已,

“娘亲,今日爹爹不去吗?”萧珺在马车里醒过来一听说是去找殷宇轩就来了精神,可是为何不是爹爹陪着他呢?

“因为今日会有很多人,你爹爹太凶了,会吓到别的小朋友——”白染俏皮地对着儿子说教,却看小家伙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宇轩哥哥也说···爹爹和那个叔叔一样,有点让他别扭···”

白染噗嗤一乐,看来这俩人在别的孩子面前还真是不讨好的···

第748章 名媛聚会

太子府距离皇城很近,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对比忠安王府自然也是一派富丽堂皇,白染被铃音扶着下了轿子,她如今肚子大了,抱不动萧珺,小家伙又不喜欢被其他人抱着,索性跟在白染身侧,像个小尾巴一样可爱,惹得太子府的小丫鬟们都忍不住在白染面前夸赞。

“从前忠安王带着小世子,我们都只道世子长得像王爷,今日一见王妃才晓得小世子这般好的容貌原是随了王妃!”一个身着体面的大丫鬟引着白染进了府,一瞧便是太子妃身边的大丫鬟。

白染顺手从怀里拿了个荷包,“常来打搅你们,可别嫌他闹——”

小丫鬟连连摆手,“王妃客气了,这赏赐太重了,奴婢···”

铃音在一旁拉过丫鬟的手,笑道:“姐姐只管收着吧,王妃是瞧姐姐这般合眼缘才给的——”

白染满意地笑了下,这种场合还是铃音会说话,左右打赏银钱这种事情自己也做惯了,现在到不觉得奇怪。

“娘亲!我想去找宇轩哥哥玩!”萧珺正是爱玩的年纪,四处都好奇,来过太子府几次后和殷宇轩极为要好,连白染也奇怪一向不喜欢生人的儿子为何这般喜欢往太子府跑。

“小世子和皇长孙真是心有灵犀!皇长孙一下了书房就找您呢——”跟在一旁的小厮和萧珺也是熟了的,知道这位小主子和自家皇长孙极为投缘。

“见过太子妃娘娘才能去,你宇轩哥哥说不定也在——”白染拉着儿子进了二门,却见院子里很是热闹,倒有五六个小孩子在一起跑着玩,有的七八岁,有的和四五岁,最小的还需要被人抱着呢——

“王妃——”铃音皱了下眉头,“那不是萧家的那位吗——”

白染望去,果然是阮婉抱着儿子在一众夫人里谈着天,似乎已经融入了这里一般。

只是等白染进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难免被她吸引了过去,浅青色的绣裙衬得她肤白如玉,加上微微卷翘的睫毛和粉嫩的嘴唇,哪里像是一位已婚的少妇,分明还是花季女孩的样子!

“那位便是忠安王妃了!果然容貌出众,倾国倾城——”

“这么快怀了第二个孩子,好有福气!为忠安王生下小世子之后就很少看到王妃了···”

旁边的一位少尉夫人推了下说话的好友:“听闻忠安王对王妃看得很严,担心有人对她不利,你忘了上次小世子被刺杀的事情?”

白染站在一边听着八卦,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不知要唱多少台了···

殷子湛的正妃冯莫寒是为贤淑温柔的女子,知道夫君十分看重忠安王夫妇,因此赶忙出来迎接,倒是让白染有些受宠若惊——

“参见太子妃——”膝盖还没弯下去就被对方馋住了手:“王妃可要折煞我了,快坐——”

说完立马让人端茶奉水,这待遇看得一众前来赴宴的女眷羡慕不已,不过她们有自知之明,谁让人家有个好丈夫、好出身呢!

“萧夫人怎么不去和王妃说说话,你们不还是妯娌吗?”一些不知情的官家夫人上前凑趣,有知道两人有嫌隙的往后拉了拉说话的人,小声道:“别浑说——”这阮婉曾经追求过萧承钰的事情当初闹得人尽皆知,而后更是在冬宴上被已是忠安王未婚妻的白染狠狠煞了威风,还去凑趣?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阮婉闻言也只是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可不敢和这种人走得太近!”

她声音不大不小,让身边一众人都惊得险些掉了下巴···

这样直白地要与对方划清界限,看来之前两人的传闻还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了——

“听闻之前萧三夫人还追求过忠安王,结果人家压根看不上她——”

“谁不知道忠安王夫妇是早年间就定下了婚事,偏偏这萧三夫人还不死心——谁想到最后还嫁给了人家堂弟!”

阮婉将这些声音抛到脑后,如今的她只在乎一件事:如何让这个白染痛苦。

第749章 儿子被比较

白染离得远,也不知道那些窃窃私语的军官夫人说了什么,她才懒得理呢,倒是身旁的萧珺跑到冯莫寒身边,乖巧行了一礼:“太子妃娘娘,珺儿想去找宇轩哥哥玩···”

冯莫寒一直担心自己早熟的儿子太过沉闷,没了当孩子的乐趣,幸好当初夫君告诉她似乎儿子对忠安王家的小世子很好,如今两个小家伙感情简直是直线上升,难得能看到儿子这么高兴的和比自己小的人玩——

“你哥哥在后面温书呢,让紫鹃带着珺儿去吧——这样王妃和我都放心!”

紫鹃便是一开始受了白染赏赐的丫鬟,带着萧珺去了后院,留下白染自己和冯莫寒说话。

“珺儿生的可爱,性子和王妃一样和善,我都快爱不过来了!”冯莫寒看着远去的小家伙一蹦一跳的身影,有些羡慕地看着白染的肚子:“还是王妃好福气,这么快就有了第二个孩子——”

白染:“太子妃还年轻,急什么呢,倒是我羡慕您有皇长孙这么懂事的儿子——”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看得对面的阮婉心焦不已,怀中几个月大的萧胜还睡着,想起之前事关儿子前程的那些话,阮婉越发觉得不能让白染这般得意,否则岂不是让她的儿子早一步跻身前列了!

“太子妃殿下——”阮婉上前行了一礼,冯莫寒虽知道她与白染有嫌隙,但是夫君吩咐如今是紧要关头,比不能让将领们的家眷离心,因此对阮婉,她也只是含笑而待:“朗将夫人怎么了?可是茶点不可口?”

阮婉挂起虚伪地笑,眼神落在白染的小腹上又是一阵寒意,凭什么她就能事事如意,不公平······

“不过是看太子妃这花园雅致的很,才想向您讨教一二的——”这明显是借口——不过是想要在人前混个脸熟,为以后在圈子里站稳脚跟罢了。

白染懒得和阮婉计较,借口要去看看儿子便去了后院,阮婉暗自啐了一口,可算把这个狐狸精挤走了!她就不信了,自己一个兵部尚书的女儿会比不过一个义女野丫头,太子妃肯定更喜欢她!

白染被人引着路去了后院,却是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殷宇轩的声音:“师父···能让珺儿和弟子一起读书吗?”

一阵熟悉的男声带着些犹豫:“只怕忠安王不会同意——”

“怎么会!师父可是三元及第!满腹才学!这朝廷里能比得上师父的人···”

白染很快就被对方发现了,殷宇轩没见过白染,不过看到那双和珺儿一模一样的眼睛,连忙上前行礼:“参见王妃——”

白染爱怜地扶起了这个眉眼俊朗的小男孩,原来这就是皇长孙啊,长得很像太子殿下,不过···就是看起来有那么厉害了些,一个小孩子,竟然严肃成这个样子。

“宇轩叫我染姨就好,不必多礼,我还没谢谢你照顾我家珺儿呢——”一找自己儿子,却见到自家的小粉团趴在跟着的绿萍怀里睡着了,真是让白染大囧,“额···可能今天带他出来的太早了···”

殷宇轩第一次见到白染,这位王妃阿姨看着很亲切,和自己母亲一样是个很和善的人,不过···好像更活泼些,和之前见到的那些装腔作势的官夫人很不一样。

“王···染姨,这是宇轩的师父,少师周大人——”作为小主人,殷宇轩很尽责地帮白染引荐了一下,却不知两人比他想的要···熟悉很多!

“周大人别来无恙——”

“嗯——”

言语间丝毫没有距离,虽然只是对话,却足以让敏感地殷宇轩觉察出奇怪的地方,师父今日···怎得这般好说话?

第750章 赌气

“王妃,小世子看来已然睡熟了——”绿萍也有些无奈,这还是在人家府上做客,自家小主子还真是放得开。

“没事,让珺儿去榻上睡就是了——”书房旁边的软塌挂着帐子,倒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白染也觉得儿子还真是可爱的没边儿了,“打扰小世子了,还是我···”

就在白染想要先行告辞的时候,周致涵将萧珺从丫鬟手中抱了过来:“就在这里睡——我看着就是了。”

“你还要教皇长孙功课——”

“我当年教你功课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专心——”说完也不理白染羞得通红的脸和殷宇轩疑惑的目光,独自抱着萧珺笑的坦然。

“咳咳——我去和太子妃聊聊天——”白染偷偷瞪了一眼周致涵,意思明显是‘你记性太好我恨你啊’。

周致涵不舍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将怀里的萧珺抱得更紧了些,似乎是想弥补什么遗憾一样。

“师父···之前就认识王妃了吗?”

周致涵也不掩饰,毕竟对方还小,不懂得儿女情长,“嗯,在我还不是状元的时候——”

“那···师父早年间也认识忠安王了?不是说忠安王与王妃是很早就相识了吗?”

像是有些赌气一般,他难得撒了谎:“不认得——”

对师父的话,殷宇轩一向是信的,因此也不会怀疑,倒是看着熟睡的珺儿觉得有趣,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师父就对珺儿很好···自己还有点嫉妒来着···

“师父很喜欢珺儿吧···名字也是师父给取的——”

子衿,和殷宇轩的子羽一样,都是周致涵起的小字。

周致涵没有直接回答,倒是说起了别的:“他和他母亲长得像······”

殷宇轩不明白,然后呢?这就没了?

“以后宇轩多了个玩伴,为师希望你们能相互扶持,做一对挚友才是——”周致涵知道饶是萧承钰能让自己接近他们,可是决不可能让萧珺拜自己为师,小霸王自尊心极强,他清楚这一点。

“我也喜欢珺儿,他很乖的——”殷宇轩看着珺儿睡得正酣,又见周致涵抱着珺儿的样子熟练的很,忍不住问出了口:“师父不能收他为徒,岂不是很遗憾?挺珺儿说他已经认下了义父,是师父吗?”

周致涵摇头:“不是——”应该是聂鹰吧。

“师父不遗憾吗?您看起来···”殷宇轩看着在周致涵怀里翻了个身继续睡的萧珺,以及周致涵熟练哄他的动作,“挺···”

“挺遗憾的?”周致涵没料到一个小孩子就能看出他的心思,“为师此生遗憾的事情很多,算不得什么——”

遗憾没能早点出现在她的生命里,遗憾没早点对她告白,遗憾没让她远离萧承钰。

院子里,白染看到有不少人围着阮婉,想来是萧永嘉手底下人的太太们,看着白染走过来,几个人纷纷行礼问安,阮婉有了前几次的教训,也不得不低头行礼。

“朗将夫人生了小公子之后倒显得越发安静了——”白染知道对方恨自己,可她也不是好惹的主,趁着阮婉身后的人走远了才开始和她说话。

“比不上忠安王妃,前呼后拥一大帮人跟着——”阮婉话中带刺,好在如今只有她们二人,不然当真要被当做话题传遍奉贤了。

“对了——前几日从贵府中出来一位小丫鬟,说了好些夫人的‘好话’,还真是让我惊讶——”白染勾起一抹笑,“是叫阿然对吧——”

第751章 出言反击

阮婉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阿然那个小丫鬟竟然没死?

当初萧承钰带这个丫鬟回来的时候白染就想着从她口中多套些话出来,如今看来真如那个丫鬟说的一样,阮婉与萧永嘉算是利益婚姻,并无情感···而且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嫁给萧永嘉的吧?

“少爷当初是听了夫人的话···让阮家以为是自己女儿酒后失态,殊不知是被孟氏算计了——”

阿然的话让白染也觉得阮婉算是倒霉透顶,不过也算不上无辜,毕竟是她针对自己在先,现在恶人自有恶人磨,也算是报应了。

可是萧永嘉的报应什么时候能来呢?

一想到是他要杀自己的儿子,白染就恨的牙痒痒。

“王妃什么意思?我的丫鬟怎会去你的府上···怕是错了吧···”阮婉掏出帕子擦了擦脸颊的汗,她当初就该让人杀了阿然才是!那个小贱人被赶出府之后竟然被忠安王府找到了!

不过转念一想,萧永嘉将对白染的心思转移到一个丫鬟身上,这对自己这个正牌夫人和白染这个被觊觎的人都说不上是体面的事,阮婉胆子索性就大了起来,压低声音道:“王妃说的丫鬟莫不是长得和王妃有几分像的那个——早就···”

还没等阮婉说完,白染就嗔笑一声,“和我?那丫鬟可是说自己凭着这张脸····爬上了你夫君的床——”白染一昂头,鬓间的秋海棠显得娇嫩异常,正如她俏生生的脸庞一样让阮婉嫉妒。

“你!不知羞耻!”阮婉气急,白染却是举止优雅,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瞧着阮婉道:“与其想着拴住萧永嘉,不如好好养育你的儿子——萧永嘉是个狼子野心、不择手段的人——”

白染可是好心提醒,只是对方听与不听她可就管不着了。

准备转身走人的她正迎上出来见太子妃的殷宇轩,小家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阮婉虽在气头上,却也不能怠慢皇长孙,所以面上没有显出来什么。

“珺儿醒了之后就要找王妃,师父怎么哄都没用,还请王妃去看看···”殷宇轩无奈地说,小哭包哪里都好,就是起床气太大了。

白染连忙赶了过去,身后的阮婉却是动起了脑筋:“师父···周致涵?那个萧潇喜欢的太子少师周大人啊····”

身后跟着的香琴似乎想到了什么,凑到阮婉耳旁说了两句,阮婉却是越听越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

“你说···周大人曾几次去探望小世子?”阮婉想到当初周致涵在萧承钰走后也时常出入萧家···这孩子···莫不是白染与周致涵的?!

“贱人!这次总算让我逮到了!”什么大殷第一夫妻,这次定要让萧承钰看清你的真面目!

“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阮婉将儿子交给香琴,准备亲自去探一探虚实。

另一边,白染则是一进门就听到了萧珺的哭声,似乎是有些闹脾气的样子。

“我来抱吧——”白染伸手接过儿子,周致涵则是第一次见识这小子的起床气,摸了摸被抓伤的脖子,笑道:“真像你···起床气大得很——”

当年她在府里面,周致涵每次一遇到她午睡便只能干等着,有一次打搅了她更是被她一个枕头丢了出来。

“抓伤你了?”白染连忙上前看了看,手指鹏到周致涵脖子处的时候明显感到对方身子微微一颤,两个人连忙各自向后退了一步,白染才发觉自己莽撞了。

门外的阮婉此刻在暗处瞪大了眼睛,果然···两个人关系不浅····

第752章 可笑的误会

为了缓解尴尬,白染只得开始低头教育窝在自己怀里的儿子,惩戒性地拍了下萧珺的右手:“这抓人的毛病还不改!再这样可真要挨揍了!”

萧珺睡得懵懵懂懂,只是娘亲突然这么一拍他,小家伙挨了打又挤出了几滴眼泪,嘴里呜咽之声不断,像是真的被委屈了一般。

这个小戏精!

“别打孩子!”周致涵倒是一副严肃的口吻,将小家伙重新抱回自己怀里,“他还小···懂什么,好好说就是了——”

一旁的殷宇轩:真是我师父?往常的严肃哪里去了?嗯???

“别护着他!宠的他没样子怎么好!快给我——”说完就要伸手抱儿子,却被周致涵一个转身扑了空,对方心疼地打量着慢慢醒过来的萧珺:“越长越像你,亏得你也下得去手——”换做他可做不到。

殷宇轩就算在小也明白了,这个早熟的孩子曾经在周致涵的书房里发现一个画轴,偷偷打开还被师父罚抄了好几遍《礼学》,现在回忆起来画中的女子长得实在很像忠安王妃······

“师父这一生有许多遗憾——”

突然被师父这份爱慕之情打动的殷宇轩这下明白了,为何师父对小哭包这般好···皆因他是忠安王妃的孩子啊——心中小小的嫉妒烟消云散,殷宇轩第一次觉得他的师父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王妃···不如让珺儿和师父多呆一会儿,宇轩陪您去看看母妃,反正现在珺儿也不哭了——”

殷宇轩偷偷瞧了一眼师父,感觉对方似乎发觉到自己说着话的动机,薄唇露出了浅浅的笑。

“真不知珺儿是修了什么福气才遇上皇长孙这么个好哥哥,事事都要护着他——”白染向来喜欢小孩子,看着殷子琰也觉得可爱,索性先把小儿子托付给周致涵照顾了。

阮婉却是在白染和殷子琰出来前躲到了拐角处,等两人走远了才出来,还在盘算着如何揭发白染与周致涵‘奸情’的时候,就听到屋子里穿来一阵凉薄的男声:“出来了?正好啊——”

阮婉身形一僵,还未来得及思考对方话中的意思,就听到里面的人紧接着说:“萧夫人进来坐吧——周某也是有话要对您说——”

周致涵也是练武的人,虽比不上萧承钰、聂鹰,但是对方在屋外偷听也瞒不过他,没有早些揪她出来也是想看看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阮婉并不知晓此周致涵的手段,只是在自己偷听暴露后有些紧张,却还是强撑着进了屋子,这本是殷宇轩的书房,周致涵抱着萧珺坐在书桌旁,让小家伙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对待一件精美的瓷器,看得阮婉不禁冷笑:“周大人怕是被我撞破了奸情慌了吧——不过这样也好,你也能和这孩子光明正大地在一处了——”

周致涵何等聪明,眼神扫过阮婉露出一丝鄙视,“即便是蠢,你也是蠢得过头了——”

“事到如今还在狡辩!已有丫鬟告诉我你在萧承钰前往西域的时候多次探望白染!她的孩子说不定就是那时候怀上的!你们瞒着萧承钰可瞒不了我!”

周致涵掸了掸衣角的灰尘,像是没听到阮婉的话一般:“若真是如此,萧夫人想怎么办?”

阮婉大喜,以为对方是怕奸情败露,“你若是能指认白染勾引你在先,我还能帮你求情——至于这个孩子——”阮婉怨毒的目光对上萧珺纯净的眸子,一下子让小家伙有些不舒服,又往周致涵肩上靠了靠。

“该是剥夺头衔沦为平民才对!这已经是从轻处罚了!在民间,这样的孽种可是要被抛到河里的!”

“啪!”地一声响,周致涵将手边的砚台反手震碎了,吓得阮婉瘫坐在地,有些惊慌地看向之前还儒雅万分的男子,如今却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你敢有这个心····”他的声音让阮婉头皮发麻,只觉得自己好像···惹错了人一般。

第753章 阮婉失策

周致涵本就对萧永嘉一家恨之入骨,如今这女人和他夫君先后对珺儿动了杀念,他算是彻底将阮婉划入必须铲除的名单里面了。

“怎么···若是奸情败露····你以为萧承钰会放过你?!还不如——”

“若子衿真是我的孩子,就是他萧承钰只手通天,我也会将孩子抢回来——”若···这真是他的孩子就好了,是他和阿染的孩子···该有多好。

“你现在当然可以狡辩!”阮婉试图套出话来,却不想对方义正言辞得很,反倒让她对自己之前的猜想动摇了······

“阮婉——”周致涵像是在可怜对方一般眯起凤眼,“你就是因为这样蠢——才会被你的好夫君算计的——”

“你···你说什么——”阮婉以为对方想要耍花样,心中却也起了疑心。

周致涵换了个姿势抱萧珺,薄唇轻启,话语直指那年冬宴······

【太子府花园】

白染想的果然没有错,太子妃此次下帖子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要从将领家眷入手渗透军政,永昌王已经掌握了南境、东渊的边防,若是城中无可信之人,只怕到时候对方起兵造反,太子、太子妃也会成为他第一个除掉的对象。

看着与各位军属家眷攀谈的太子妃,白染觉得做皇家的儿媳妇实在是太累了,不但要贤良淑德,还要在背后为太子的大业打探消息,还是做个小商人好,天南海北随便去······

白染一个孕妇在这里总觉得太没意思了,来的都是当妈的人,年纪大的她叫阿姨都不为过····没有赵倩倩那样的活泼女孩子,她还不如和肚子里的宝宝在府里晒太阳呢······

“王妃似乎累了——”殷宇轩背着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站在白染身旁,他生性稳重,倒是真让白染觉得可靠。

“怀着孩子就容易困,来了半日,我也该告辞了——”还是早点躲开这群人吧······

还没等白染先起身,从后面回来的阮婉就失魂落魄地先回到了众人中,似乎受到了很大打击一样。

白染犹疑不已,这人···是怎么了?

“骗子······骗子!”阮婉得知自己一生的幸福竟然是被孟氏一手算计的,心中掀起滔天怒火真是硬生生冲破了理智的阀门。

“朗将夫人怎么了?”身边有认识阮婉的不由得想去扶她过来,阮婉脚步虚浮的样子真的让众人吓坏了。

“别碰我!”阮婉将身边的人挥倒在地,惹得一众夫人惊叫不已,而这之后阮婉便冲出了府门。

白染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同样在后宅的萧珺,连忙赶了过去,却见周致涵和小家伙玩得正开心——

“回来了?看见阮家小姐了——”仿佛料到对方的反应一般,周致涵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

“只是让她知道知道····当初害得她走错一步的人是谁——”周致涵倒不是因为被阮婉威胁而出言讽刺的,相反,即便阮婉今天不撞见他和白染的那一幕,他也会出手放出消息——

“你想想,如今阮婉作为萧永嘉的妻子,若是知道丈夫即将谋反——她会怎么做?”

白染明白了,“若是相爱,陪他造反也不是不可能,若是相看两相厌,只怕还会做那个揭发的人呢——你要利用阮婉扳倒萧永嘉?”

“当初萧永嘉利用阮大人兵部尚书的身份升官,如今也该还一还债了——”

“成也婚姻,败也婚姻——”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白染点头,只等着萧家三房那边传来消息。

奇怪的是,自那一日起,萧家三房风平浪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直到萧承钰派人打探才知道,萧永嘉如今已经将自己的结发妻子圈禁在家中了。

第754章 西平

永昌王作为皇帝为数不多在世的兄弟,虽然当初不受先皇宠爱,但是在早年间也颇受皇上器重,也正是如此,殷晔在知道想害死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兄弟而气急攻心,致使病痛缠身,恢复缓慢。

“朕当他是弟弟——他却!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扫打断了殷晔的话,荣玉玲在一旁为他顺着后背,短短一个月,他虽然解了毒却显得越发苍老,荣玉玲不由得泪眼婆娑,却也知道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更不能松懈——若是夫君有什么不测···儿子能仰仗的便只有自己了······

“陛下先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才对——如今蒋大人已经到达西域,方远华也到了东渊和方蒙将军汇合了——”两人在路上都是九死一生,足见永昌王有多不希望他们妨碍自己的计划。

龙体衰微,殷晔眼瞧着自己的江山竟然被人如此光明正大地觊觎,焉能不气,“南境呢····”

“已经派了聂鹰——忠安王妃做的担保,妾身也愿意信他一回——”毕竟能镇得住南境大军的人,除了之前的聂氏一族,朝中再无人可用······

“传令···忠安王镇守奉贤···”

【永昌王府】

永昌王得知萧永嘉的消息之后自然是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十分满意,“此人野心不小,手段狠辣,到和你当年很像——”

大堂中还坐着另一个人,身着墨绿色长袍的他将自己的全身包裹的极为严实,声音传来都是闷闷的,显得十分诡异:“王爷过奖了···没想到萧北元是个懦夫,他儿子倒好——”

他记得小的时候萧北元总是跟着萧南风,而自己则是被萧老夫人让乳母带着,亲疏有别一看便知——

“西平,也到了你出手的时候了——”永昌王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精光。

“这一次,定要让萧家彻底覆灭——”

白染察觉出萧柔身体的不对是从前几日开始的,小姑娘一下子病了,白染还以为是前些日子帮着照顾老夫人和萧珺劳累了,因此吩咐下人好生伺候萧柔,又送了许多补品。

这样一连几日却丝毫未见好转,白染来了好几次才发觉小丫头似乎心情也有些低落。

“柔儿乖,等吃了汤药就会好的——”白染坐在床前看着病榻上的小丫头脸色发白,连带着整个人都是蔫蔫的。

“嫂嫂,快离我远些,别传染给你——万一对孩子不好····”

“别胡说了!先顾好自己的身子要紧——”白染瞧着心疼,这孩子在自己身边两年多,真是拿她当亲妹妹疼的,如今病成这样,她如何能不担心。

趁着小平、小安端药的功夫,白染和她们聊了两句,两个人都是萧承钰指来伺候萧柔的,最清楚这病是怎么来的。

“柔小姐不过是那日从庙里回来就有些怪怪的,当天晚上就发起烧了······”

小安也觉得莫名其妙,先前柔小姐身子在悉心调理之后已经好了大半,全然没有之前刚来时的羸弱,怎么突然就病了呢?“陈大夫过来把脉,说是没什么问题啊····”

白染正问着话,院子中一个洒扫的小丫鬟引起了白染的注意——

第755章 突然冒出来的人

白染正问着话,院子中一个洒扫的小丫鬟引起了白染的注意——

那丫鬟看着年纪不大,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一身素色衣裳,乌黑的鬓间别着一只金簪子,上面的红宝石显得格外扎眼。

“这丫头是?”白染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萧柔的病···

“是府里面上个月采买进来的,负责打扫院子——”小平说道。

“一个小丫鬟···怎么会带这样贵重的首饰?”身边的铃音听出了话中的意思,顺势叫了小丫鬟过来。

白染贵为王妃,寻常丫鬟见不到,何况一个刚入府的丫鬟。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跪在白染面前磕头问安。

“你叫什么?别害怕,只是问你几句话——”白染也是从丫鬟过来的,自然知道自己吓到人家了。

“奴婢阿木···”阿木声音小的像蚊子,更不敢抬头看白染。

不会是被发现了吧···那人让她带小姐去烧香的事情——

“你的簪子很好看——谁给你的?”白染不动声色,眼前的小丫鬟确实知道自己漏了陷,连忙懊悔自己不该一时得意忘了形。

果然,不出白染所料,那个小丫鬟跪在地上哭得很是厉害,直言是有人给了她钱财和簪子,只嘱咐她想办法让柔小姐去庙里上香——

“柔小姐去了之后好像遇见了什么人,奴婢们全程跟着,只是期间上香的时候小姐想自己一个人,就让奴婢出来啦——”小平小安回忆下来,好像的确就是那短短的半个时辰出了事。

白染看着病床上的萧柔,明显是有心事,可是她一个孩子会遇到什么人呢?

萧柔喝了汤药有些困了,小睡一会儿后才发觉白染守着她待了大半天。

“嫂嫂?您怎么——”

“傻孩子,还不和我说吗?有什么心事告诉我,不要自己扛着——”白染十分疼萧柔,算是亲妹妹也不为过,平日里也总是教导着,现在萧柔的刺绣、写字都是白染教的。

“嫂嫂···我···我遇见了一个人——”

白染暗道果然,“什么人?柔儿可认识?”

说到此处,萧柔不禁流泪,“是一位僧人,我不认得,可是···他说知道我娘亲的下落——”

娘亲?!

白染吃了一惊,萧柔的娘亲应该是当年从萧家逃了出去,有传闻是不想为早逝的萧西平守寡,所以才连夜出逃的。

“说这话的人长什么样子?你相信他吗?”作为孤儿,白染自然理解萧柔为何会大病一场了,杳无音信多年的娘亲突然有了消息,换做是白染,内心也会起波澜的,毕竟是生下自己的人,血浓于水啊。

萧柔点头,“是个和尚,我觉得应该不是假的,他知晓我的胎记,还说娘亲当年曾经躲藏在那里一晚,如今又回到了奉贤——”

细问之下,白染才得知上香那日,萧柔遇上的和尚告诉了几日后萧柔这个消息,并且说若是可以萧柔的娘亲可以去见她。

“嫂子回去帮你打探打探,看看送消息的人是什么来路——”白染安慰了萧柔,随即便准备动身去那庙里走一趟。

事情自然是要告诉萧承钰,对方听了之后也是颇为上心。

“此事小爷会派人去查···”

白染替萧柔担心,“若真的是···那我也要去庙里看一看,万一···万一是真的——”

“那···让萧战他们跟着——”如今萧承钰忙着联络军队,又要避开永昌王的耳目,在府里的日子也很少,所以将萧战留下来照顾白染。

第756章 拜月古庙

白染为此也是一夜不曾安睡,萧承钰今夜不回来,她便将儿子抱来做个伴。

寂静的忠安王府里,白染在大床上辗转反侧,时不时捏捏儿子的小脸,像是在排遣让她忧心的长夜。

“娘亲~”小家伙开心倒是得很,这两日他都是自己在院子里玩,因为时局乱萧承钰不让小家伙随意出门,小孩子自然觉得受冷落了。

看到儿子的小脸,白染的心一下子就化了,“珺儿乖,等事情结束后···娘亲就带你去临阳、白海,看看这些年娘亲走过的地方,好不好?”

她想:若是过了这一关,剩下的就好过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关这么难——

翌日,萧战奉命陪着白染去寺庙,临出门的时候白染还在想着该如何判断萧柔的娘亲是不是真的幡然悔悟回来找女儿。

“夫人,王爷还是不放心您,咱们还是看一眼便走吧——”萧战胯着长剑时刻警惕着周围。

“知道了,我们到哪里见到那位僧人便回来——”白染有些疑惑地打量着萧战,奇怪······总觉得这人怎么有些怪怪的,可是有察觉不出哪里不对······

【拜月古庙】

城西的拜月古庙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不过对比皇家寺庙还是小了一些,位置更是在城外,坐马车也要走上半个时辰,好在它香火盛,信众也不少,因此在奉贤还是很有名的。

萧柔说来的僧人眉毛旁边有一黑痣,白染他们打探过去果然见到了一位年长的僧人,自称敏道。

敏道似乎有预感到几人会来,只说人多口杂便带着白染他们进了后院一间院子里,白染生性警惕,却是因为担忧萧柔而答应了下来,跟着的金桔与萧战寸步不离,还有一队暗中保护着他们的萧家护卫盯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小院也是供香客们前去还愿、听讲经的地方,因此收拾的极为雅致,一进门白染就闻见了淡淡的檀香气息,倒不是很呛人,只是让她有种放松身心的感觉。

“请问···来的可是忠安王妃?”屋内帘子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白染依稀觉得有些头昏,眼前男子的身影变得很模糊。

萧承钰此时正在集结奉贤周边的各路人马,汾水、大成、岐黄峪、午安城······这些有守兵的城镇长官上司都接到了来自奉贤的密函,这其中不乏当年承惠于萧家的将领。

“如今已经确定能任由忠安王府调动的人马名单都在这里了——”一旁的副将有些担忧地看着桌上的一叠纸张,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但是在皇上病中联络守城将领,忠安王究竟是想做什么?

“下去吧——”萧承钰翻着呈上来的名单,一时百感交集,这样下去······他们真的能赢吗?

“将军,能否告诉手下···您这样擅自联络将领·······究竟是要——”说话的是追随萧承钰多年的青年将领,他不相信萧承钰是要对皇上有不臣之心,但是······

“萧家世代忠良,你知道这些就行了——”萧承钰目光如炬,话语也给跪在地上的将士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不是造反就好····虽然这位将军平日里蛮横霸道,但是对待手下也从没有做过什么以势压人的事情,因此将士们对萧承钰都是又怕又敬的。

军帐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渐逼近,萧承钰猛然眼皮一跳,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染染······”他扶着有些发痛的心口,直到看清进来的是身受重伤的萧战。

“将军!我们遭到了埋伏!”

第757章 中计了

萧承钰上前几步,像是急切地要印证什么一般吼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萧战应该是跟在白染身边的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战浑身是血,带着铁锈味与血腥味,额间破了好大一块,军帐中的将领们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叫来驻守的大夫。心道这奉贤城是怎么了······还有人胆大包天敢在奉贤城里行凶?!

“将军!他们派人假扮了我——现在王妃有危险!”萧战的一句话彻底让萧承钰冷了心,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军帐,抢过一匹马便直奔拜月古庙——

他怎么会如此疏忽!怎么会让让他们有机会对染染下手——

萧承钰一路驾着骏马,在奉贤城一路疾驰,期间穿过长街更是引得众人一阵惊呼,谁人在这白日里纵马游街?!

有人认出这是忠安王,谈论的声音才渐渐弱了下来,担心被人盯上。

彼时,假萧战还陪在白染身边,看着渐渐中了迷香的白染,心知这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主子的心思还真是缜密,料定了用萧柔去吸引忠安王妃的注意力,又将萧战弄昏由自己代替,只要控制住了忠安王妃,不怕忠安王不听话,还有那个太子少师····还真是一箭双雕啊——

假萧战转头对着尚不知情的金桔说道:“去外面看着吧,这里有我——”

金桔皱了皱眉,对方是个男子,留下照顾王妃肯定十分不便,“没事,王妃习惯我伺候了······”

找死的丫鬟,看来这次要多杀几个了!

假萧战面上没变,只道:“好。”心里却嘲笑这个小丫鬟是来送死的。

“金桔,我有点头晕——”白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身子渐渐没了力气,差点坐在地板上,好在金桔搀扶住了她。

“王妃!”金桔也是练过一些功夫的,这屋子里浓浓的檀香盖住了迷香的味道,加上白染没练过武,自然中招中的快,“你——”等察觉到不好的时候,假萧战的长剑已经架在金桔的脖子上了。

白染这才知道为何早上出来的时候自己会觉得萧战奇怪了——是因为他的长剑,从前萧战也用长剑,但是握剑的姿势与标准的长剑姿势不一样,这人很显然是抢了萧战的佩剑,可是自己原本用的武器又不是长剑,因此握剑的姿势很奇怪。

“别!别杀她——”白染没了搀扶,只得渐渐垂坐在地上,却是拽住了即将动手的假萧战的袖子,“现在外面还有护卫跟着——你们若是杀了金桔···我喊起来,你们照样不好脱身······”

帘子后的男子哂笑一声:“王妃果然是冰雪聪明,难怪萧承钰如此舍不得你——也好,老夫和你做个交易,乖乖与我们走·······不然这丫鬟小命不保——”

撕下人皮面具的假萧战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声音也随之改变了,手中的长剑往地上一丢,换成袖中的小巧锁链,那锁链小巧如蛇,却是带着锋利的铁刺:“你若是乱动,这一锁链下去,哽嗓咽喉捅破了,便彻底玩完了——”他笑的森然,让金桔觉得恶心不已,却是依旧挡在白染面前。

“你们处心积虑的把我骗出来,也真是厉害,是如何做到的,萧战的武功可不低——”白染当然不想走,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拖延时间,期盼着萧承钰那边察觉到了对方假扮萧战的事实。

第758章 生身之父

那用锁链的男子弯起嘴角,“都说忠安王夫妇感情至深,如今王妃落到我们手里······还真想要看看那位杀神的表情——”他话语尖酸,还带着仇恨的意味,这人看来还真是带着仇来的······

“余濛,不要耽误时间——带着她走,萧承钰怕是快到了——”

白染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帘子后面的人还是很通透的,知道自己是在拖延时间。

“你们说的关于柔儿母亲的事情可是真的?!这么骗一个孩子,你们也不觉得羞愧!”白染索性调转话题,暗自祈祷援兵来的快一些。

珠帘晃动,白染这才看到来人的真面目,是一位中年男子,看年纪与蒋正啸查不了多少,不过眉眼间总觉得有些像谁······

“王妃想知道柔儿的身世?好啊——那就现在与我们走,我与你好生说一说,毕竟——我是柔儿的生身之父。”

什么?!

萧承钰赶到拜月古庙的时候,那里只剩下被伤亡惨重的暗卫以及被打昏的金桔。

“染染呢!”他提起受伤暗卫的领子,整个人暴躁的像是个修罗一般骇人。

“被、被带走了——”

那一天,奉贤城被忠安王府的府兵围得水泄不通,坊间传言忠安王带兵出城,四处搜寻着什么人,周边乡镇的百姓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当真是被吓得不轻。

这样的私自行动震惊朝野,也让太子府与周致涵惊出一身冷汗,他们不知道什么事情让这位前一秒还冷静沉着的王爷下一秒就变得如此强势自我,只是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和白染有关。

“如今皇上在病中,蒋大人也去了西域····谁能劝得住这位杀神王爷啊——”

“私自领兵出城!这样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真把奉贤城当自己家后院不成!”

臣子们对萧承钰的做法敢怒不敢言,只能在私下里讨论着,这些平日里之乎者也的文臣哪里知道萧承钰如今就像被一头受了伤的困兽一般,试图找回最珍重的人。

周致涵在事发的那一日便去了忠安王府,萧承钰此时还在四处搜寻白染的下落,她被掳走的时间短,萧承钰断定对方带不走她,所以用兵马将周边的道路、关卡、驿站、运河码头都控制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萧承钰发什么疯!”周致涵气急败坏地想要来制止对方,却扑了个空,一腔怒火都冲向了留守在府中的萧战身上。

“是我没用···中了对方的埋伏,让他们混进府中····最后还让王妃失踪了——”萧战知道萧承钰没杀了自己已经是恩典了,如今待在府里养伤的他每时每刻都在自责,特别是看到萧珺抱着他问娘亲去哪里的时候······

“你说什么——”周致涵愕然,心脏感觉被一只冰凉的手抓紧了一般,“阿染他······”

“混蛋!”周致涵跨上马冲向了城门,想要过来拦住他的守兵被一脚踢开,他此刻才明白为什么····萧承钰会发了疯似的带兵出城,换做是自己,只怕也早失去理智了。

灯火通明的太子府,殷子湛放下手中的狼嚎毛笔,听着探听消息的人带回来的话,一颗心沉了又沉,“老家伙···竟然从王妃入手!这是要损我两员大将?!”

白染被劫持,意味着萧承钰与周致涵都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及时寻回人还好,若是出了丁点意外······不止奉贤城,周边几座城池都要血流成河了——

杀神出战,必是血流成河。

第759章 不敢把你怎么样

后来百姓们将这一事件称之为“忠安之变”。

面对忠安王的贸然领兵,监国太子只对外宣称是为了预防有贼人趁着陛下龙体未愈而意图生事,索性派忠安王与太子少师进行城池武装。

对此,臣子们虽有疑惑,却到底还是接受了,只有永昌王请旨要求如今升为三品紫云将军的萧永嘉一同协助,为的却是帮着自己把控中央军权。

面对老亲王的奏折,也有不少老臣纷纷赞同,毕竟萧承钰是武将出身,一家独大的话很可能会动摇皇权。

金銮宝殿上,面对众位老臣的奏请,太子殷子湛也是感受大了巨大的压力,若是让臣子们离了心,自己威信受损,可是若是同意永昌王的话,在后面的夺权大战中,自己肯定也会输。

就在众人胶着的时候,萧承钰姗姗来迟——

踏进金銮宝殿的一刹那,刚刚站出来的几位臣子就觉得自己后背一凉,他们敢附和永昌王削弱萧承钰的兵权,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刚刚萧承钰不在场——人后捅刀子,才是这些在官场浸淫多年人的本事。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萧承钰穿着一身紫蟒袍行礼,起身后看着自动站成一片的臣子,目光沉沉如恶狼:“听闻有人质疑本王领兵的才能,微臣现在可想看看是谁人不服——”

刚刚还一脸正义的臣子们如今面面相觑,有的已经退回到不说话的队列中,对方的眼神实在可怕,光是站在他面前就没勇气了,何况是要上书夺人家的兵权。

“忠安王误会了·····我们不过是担心您劳累——”

“是啊是啊——谁敢质疑啊——”

“王爷说笑了,说笑了——”

厚脸皮有时候在官场也是很好用的,萧承钰今日更是体会到了这一点,这些上一秒落井下石的人,如今为了保命也只能一味地奉承自己。

殷子湛松了一口气,看了眼脸色不善的永昌王,总算是笑得出来了:“既然如此,此时便容后再议——”

下了早朝之后,萧承钰被殷子湛派人拦了下来,只是这次,萧承钰彻底失去了耐心,“回去禀告太子殿下,恕我没时间去见他,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来的却是周致涵身边的余涯,“太子殿下知道王爷担心王妃,我们也是因为有了线索才来找您的——”

萧承钰盯着余涯,“若是敢骗我····你知道的!”

等殷子湛看到多日不见的萧承钰的时候也是对他的擅自行动气恼不已:“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对我们计划的影响有多大!”

“殿下如果要责罚承钰,那请等到我找回染染再说吧——到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你当真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萧承钰!”殷子湛面对萧承钰的回答也是瞬间发了火,“如此莽撞!你还成什么大事——”

“承钰从一开始,就没想成大事——”他原来的信念很简单,娶一个人,生一堆孩子,白头偕老。

这下轮到殷子湛哑火了,其实一开始萧承钰就与周致涵不同,到后来帮自己也是因为母后用白染和萧珺的性命相要挟。

“殿下——周大人到了——”

周致涵看着似乎刚刚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一样,身上的官府也皱着,殷子湛很少见到这样的他,在世人眼里,周致涵一直是才情万丈、一丝不苟的优雅贵臣。

“有消息了!”

第760章 一个女人

白染被带到的地方是一个地下暗室,这是她第一次来这种武侠小说中才有的地方,昏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蜡烛燃烧的气味。

白染被蒙着眼睛,她醒过来就已经在这个石室里面了,房间都是由光滑的石头堆砌而成的,因为常年点着蜡烛的缘故上面融化的蜡油在石头上留下乳白色的焦黄痕迹。

“醒了——”对面的黑暗角落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白染认出那人便是自称是萧柔父亲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白染还没适应这种昏暗的环境,几盏蜡烛的微弱光芒根本点不亮这偌大的黑暗空间。

“这么多问题?”男人慢条斯理地说话,一点也不心急,等他靠近灯光的时候白染才发现他长得真的与萧承钰有几分像。

“我是萧西平,那个已经死了的——萧西平——”男子身材魁梧,或许是因为常年练武,他在黑暗中的视力十分好,白染的一皱眉也被他捕捉到了。

“不信吗?看来当年炸死还真是骗过了不少人——包括我的好侄子——是不是?论理说,你也该叫我一声二叔才对,侄媳妇——”萧西平看起来并无恶意的样子,只是他所做的事情让白染并不敢放松警惕。

“你若真是萧西平······当年为何要炸死?”白染整理着思绪,一个人要掩藏身份,最好的方式是‘死去’重生,而掩藏身份的理由····联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白染似乎有了答案——“当年杀死萧南风的人····是你?挑拨萧家长房与三房关系的人····也是你?!”

“你很聪明——难怪承钰喜欢你,可惜,我对他却总也喜欢不起来——”萧西平的声音慢慢低下去了,“大哥的死是因为他挡了永昌王的路,至于为何要挑拨他们的关系——那要问问萧老夫人了——她杀了我母亲,我便要让她的儿子还债!”

萧西平的声音终于有了些许起伏,却是让白染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环抱住隆起的肚子,她知道自己如今碰上了厉害的角色,觉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对付得了的。

“你不必怕——只要你听话,我自会保下你——”萧西平看白染抱紧肚子的模样,了然一笑:“当年死了一个萧南风,萧老夫人当真是痛不欲生,可惜啊——其实大哥人很好,待我也不错,怪只怪他母亲容不下人,害死了我娘——”

话语中,白染才将当年的事情拼凑了个大概,萧西平被永昌王看中是因为他的身世,以及想要报复萧老夫人的心,算计自家大哥让他死在了西域,在三弟萧北元回来之后不久由炸死脱罪,将嫌疑转移到萧北元身上,让萧老夫人与仅剩的儿子离心,这才是萧西平的计划。

“萧北元那个可怜虫····谁让他之前就把自己搞得与本家分了心——为了一个女人···要和整个萧家翻脸,要陷害他也太容易了——”

白染不明白,“你是说···萧北元是因为一个女人才性情大变,弃武从文,还从萧家本家分出去的?”

萧西平的声音变得格外诡异,“要不然为什么说萧家出情种呢——萧南风是、萧北元是、萧承钰也是——”

第761章 深山

发现白染的踪迹还是因为陆昂手下的一群江湖壮士,得知青龙寨兄弟的妹妹有难,一群江湖朋友们也开始行动起来帮着陆昂找人,毕竟这些年他们中不少人受过陆昂的恩惠,江湖人义气,有恩必报,这才开始了寻人的事情。

“发现踪迹的人实在岐黄峪,那里位于山区,虽然距离奉贤近但是人烟稀少又偏僻,是藏人的好地方——”

白染被掳走的当日有人看到一架马车驶入深山,却不见再有出山的马车,如此一看便觉得事情有蹊跷。

“进山的人可看清了?”萧承钰恨不得现在就带人去,可是想着万一计划不周伤了染染和孩子·······又渐渐冷静了下来。

“没有,陆昂已经带人过去守着了,那里地势复杂——”

“小爷带人去——”

“不可!”周致涵打断了他的话,“你如今一举一动都被永昌王的人盯着,万一把对方逼急了,你也不考虑阿染的死活吗?!”

“难道让我坐以待毙?!等着对方伤害她不成!”萧承钰话中泛起一丝狂躁,让一旁的殷子湛顿感不好,连忙叫人将对峙的两个人分开了。

“忠安王的心情···我理解,不如这样···先由致涵的人前去探路——”殷子湛知晓白染对于这两个人的意义,若是救不回来,只怕真的是要闹得天下大乱了,萧承钰手中兵权极重,况且白染又是蒋正啸的义女,虎威将军府的势力在大殷几十年,蒋家与萧家更是重臣,两大氏族背后的势力都不小。

“我必须去——我不能再错过了——”萧承钰眼神中带着一抹狠绝,无奈之下,殷子湛与周致涵都只能妥协,不然今日怕是谁都出不了这个门了。

夜晚降临,整个忠安王府沉浸在浓浓的忧患之中,被救回来的金桔已经将那日的事情告诉了萧承钰,对方自称是萧柔的生父。

“萧西平···果然是他——”

萧承钰早先就有过怀疑,直视对方竟然向自己的妻子动了手,实在是让他将最后一丝亲情顾忌都断了,下一次再相见,就是敌人。

因为派人封锁了消息,整个忠安王府知道白染被绑架的人仅限于金桔、绿萍、铃音三个丫鬟以及养伤的萧战,连萧老夫人和萧柔,萧承钰也只用白染外出访友为由遮掩过去,毕竟····萧西平的事情讲出来对这祖孙两人都是在影响太大。

失去女主人的后宅,萧承钰连踏进门都需要勇气,一如此前四年里的临阳城,一花一草都有白染的痕迹。只是这一次,他不能选择回避,他们的孩子还在等着他。

一连几日看不到娘亲的萧珺已然察觉出不对,虽然才两岁,只是他生来聪颖,逐渐通晓事理人情,也反复向铃音问着娘亲去哪里了,问的三个知晓内情的丫鬟忍不住掉眼泪。

“爹爹!”萧珺张开双臂,看着久未谋面的萧承钰很是依赖地要他抱。

“嗯······”萧承钰长臂捞起儿子,放在怀里抱着,忍着不去想白染此时的情况,心里却早就如坠冰窟。

“爹爹,珺儿想娘亲····”小家伙小声说道,眼泪顺势流了出来,却是知道爹爹不喜欢他哭,连忙用手擦了擦脸。

“爹爹也想····”萧承钰说完后声音便低了下来,他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人,自己给儿子擦了脸颊放在床榻上哄着他睡觉,“爹爹很快就会将你娘亲接回来······珺儿别哭···”萧承钰为小家伙掖了掖被角,“好好吃饭···等你娘亲回来若是见到你瘦了,又要和爹爹生气了——”

他守在萧珺身边一夜,一闭上眼便是她的音容笑貌,萧承钰感觉自己要疯了,整整五日,他一刻也不能安睡。

第762章 我为鱼肉

石室里,白染质问着萧西平,于情于理,白染都觉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你抛下妻子女儿······帮着永昌王卖命,柔儿自小没有父母,你知道她过的有多难吗?”

萧西平坐在对面的黑木圈椅上,烛光照着他的侧脸,看着就像是尊石像一样,一如他此刻的沉默。

良久,对方终于答了话:“有些人生来就没有父母,这是命——”

萧西平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他出生的时候死了母亲,父亲不重视他,他何尝不是自己一个人长大的呢······

“借口——”白染真想过去大骂对方,若不是自己怀着孩子,她又被囚禁在这鬼地方,她真要与这人理论一通!什么命?都是借口!“你对柔儿就没半点留恋?知道自己有了女儿···你就没想过回来打听她的消息?”

萧西平没再说话,只是让看守的人盯紧白染,便转身出了房间。

混蛋!连自己女儿都不顾!现在还绑架自己侄媳妇!

白染没有时间再耗下去,这里见不到光,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多久了,只能尽量在房间里摩挲,转了一圈下来,除了一道门上面开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窗口,这间屋子也就只剩下四面的石头了,逃是逃不出去的,白染急的手心出汗,当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身为‘鱼肉’,还要有‘鱼肉’的价值——比如作为用来威胁萧承钰的筹码。

在拜月古庙里的另一个男子出现在她的牢房,是那个被萧西平称作余濛的男人。

“怎么?还挺勇敢的啊,不哭不闹的——”和萧西平不同,白染发现这个人话多的很,时不时过来讽刺自己两句,倒是让白染很无语,大哥你很闲是不是?!

“过奖过奖······”白染回的不咸不淡,却是直接把对方激怒了,直接抻出银色勾刺锁链,看架势下一秒就要杀人一般。

“少得意!现在让你活着不过是看在你还有些利用价值——等杀了萧承钰,下一个就是你!”余濛对萧承钰显然是恨之入骨,白染看他长得有些西域人的感觉,试探问道:“你····和他有仇?”

余濛愤恨道:“当年就是他爹萧南风杀了我的父亲!我们西域人原本安居乐业!都是大殷人贪心不足,一心要开疆扩土侵犯我们的领地!”

原来是父辈留下来的仇恨,“你们是想要用我引萧承钰过来?他怎么知道你们把我藏在哪里了呢?毕竟——”白染指了指这石头屋子,“你们选的地方还挺隐蔽的,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吧——”她故意刺探对方,想要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余濛看她一介女流,果然放松警惕,“他一定能找到······毕竟我们也是留下线索,故意让人看到我们进山,等萧承钰来了,你们便能做一对亡命鸳鸯了——”目光触及白染隆起的小腹,似乎有所犹豫说道:“要怪就怪你嫁错了人——你和你的孩子···下辈子投个好胎吧!”,说完一挥锁链出了门,白染觉得这人也不是坏到头了。

“是想将我们一同杀掉······可是用什么方法呢?”白染看着周围的石块和蜡烛,对方说萧承钰能找到自己······又要将自己和他杀掉,那么她到底是该盼着被找到?还是找不到呢?

第763章 别杀我的孩子

距离白染被绑架已经过去六日了,随着在石室的时间渐长,阴暗潮湿的环境开始影响白染,怀有身孕人本就对外界环境特别敏感,现在更是隐约有些食不下咽。

“你们就不能优待一下孕妇吗——再这样下去萧承钰没来,我这里就先一尸两命了!”白染知道这是出去的机会,自然是要连蒙带骗,时不时抱着肚子装一装柔弱。

牢头担心真的出事,对着管事的余濛道:“大人,要不···将她带到一层的房间吧,起码有个窗户——”

“不用管她!活不成就活不成,真当这里还是她王府吗——”余濛对这个仇敌的女人很是不满,连带着对帮忙说话的人也没好脸色。

“可是···上面说要确保她活着啊——”

余濛哼了一声,“麻烦!”

嘴上这么说,但是白染还是如愿以偿地挪到了一层的房间,里面的格局和地下一样,只是多了窗子和照进来的阳光,连带着也暖和不少,“下面就是想着怎么才能知道对方的计划,然后逃出去······”

正想到关键的地方,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余濛将食盒丢在桌子上,一副懒得看人样子,“老实点!即使将你换到了一楼也别想着逃出去!除非你想先去见阎王爷——”

白染心里暗骂对方,只是表面上还依旧要恭恭敬敬的,“不会啊——我一个人能逃去哪里,只是······”

“只是什么?”余濛语气里带着烦躁,白染真觉得是不是有人欠了他钱财,让这人一天到晚像吃了枪药一样对自己发火······

“只是······你上次说···要等萧承钰来让我们一起死,能不能告诉我···我怕死得太疼——”白染扮作可怜兮兮的样子,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心想演戏好累······

余濛一楞,似乎有些动容,却还是硬着口气道:“不疼——”

“你说不疼就不疼?!刀砍不疼啊!服毒不疼啊!还是直接丢下山不疼啊——”白染心里急得不行,倒是给个线索啊!

余濛一犹豫,不过想着让她知道了也没什么,“火药剂量很大,足够让你们上西天了——”

我擦!

白染没想到对方还走的是炸弹····不!炸药这一条路?!呵呵哒,真是····太给她出难题了······

“你们还真是下得去手,是准备连这个基地也一起炸了啊——”白染叹气,这可难坏她了,要怎么逃走?怎么送消息呢?

余濛一指食盒,“赶紧吃,没时间在这里陪你耗着!话该说的都说了——要怨就怨你自己嫁错人!”

白染无法,只好埋头吃起了饭,这一次······难道真的是要大祸临头了?“即便是我嫁错了人,我的孩子有什么错——”她无心的一句话让余濛转过了脸,似乎是知道永昌王所谓的“斩草除根”太过狠绝,当年萧南风和他父亲在战场上也是光明正大的对手···如今···他却只能在这里以人家的妻儿相威胁······

心中五味杂陈的余濛走出了房间,此时正逢日落西山,他驯养的秃头鸠飞了回来,脚踝上带着一个小小的信笺。

“难得···他竟然会写信给我?”展开信笺,下面一个落款是他分别多年的大哥的名字,余涯。

只是余濛看到内容之后便将信笺攒成一团丢进火堆里,“让我弃暗投明?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第764章 异界来客

萧承钰带着一队人马已经深入到岐黄峪深山之中,看着道路越走越窄,到最后一条山路仅能容得下一人走,几个人不得不成一条竖线。

“有岔路——”余涯看着面前的三条路,他们六个人,正好两两一队。

“小爷走这一边——”萧承钰跟着余涯走了最右边,似乎知道余涯对这个地区很熟悉一样。

等甩开了太子派来的其余人等,萧承钰站住了脚,“说吧,现在没人看着了——你也该坦白了——”

余涯先是一愣,不过想到对方能抗击西域大军,也不奇怪对方能识破自己:“王爷不必担心,我瞒着周大人和您····的确是有苦衷——”

“小爷没心思听你讲故事!”他现在只想找到染染,其余的人怎么样他才不在乎。

“很遗憾,要想找到王妃,这个故事···您非听不可——”余涯没给萧承钰拔剑的机会,直接抢先说道::“您可还记得西域的金沙坡——那里是我父族的故乡——”

原来,余涯和余濛的一半西域血统是来自金沙坡的拓拔氏族,只是他们的父亲拓拔震死在了萧南风手下,身为大殷人的母亲带着年幼的兄弟被赶了出来,而后漂泊四方,期间还被拓拔一族的嫡系兄长追杀。

“我们兄弟二人之所以流落四方,也全是因为当初的那场战争,不过我看得清这场战争的本质是夏侯烈贪心不足,起兵攻打大殷,弟弟却是认为血债,当然要血偿。”

萧承钰不动声色地看着余涯,试图去判断此人话中的真假,“所以呢——你现在是帮你的好弟弟求情了?绑架染染的事情——你以为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开脱得了的吗?!”银色宝剑出鞘,萧承钰直指对方的喉咙。

余涯不动,“那你想不想知道——当年夏侯烈为何要攻打大殷,永昌王为什么能花费这么多年来策划夺权?”

“你耍什么花样——”他宝剑只要在往前一寸,余涯就会立刻被割破喉咙,再加上萧承钰骇人的气势,即使是身经百战的余涯也忍不住胆寒。

对比两年前,久无战事并没有让萧承钰褪下杀戮之气,当宝剑抵在他喉间的一瞬间余涯便明白了,为什么他是杀神。

有些残暴与霸道是烙在骨血里的,白染与萧承钰的故事让人们渐渐接受了一个痴情深情的王爷而忽略了对方也是曾经让西域大军闻风丧胆的杀神。此时此刻,只有面对宝剑的余涯明白:萧承钰没有变···或者说失去白染让他更可怕了。

“你冷静点听我说——”余涯指了指面前的银色利剑正色道:“当初的战争和如今的篡位——都来源于大殷皇室守护的秘密——”

“小爷没时间听你在这里天马行空!说重点!”

“夏侯烈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个消息···听闻皇室祖先曾为后世子孙留有预言:在第十七代后世中会出现三个【异界来客】,他们中有一人会成为辅佐君王的名臣良相,而另外两个人,一人命丧于此,一人魂归来处,三人的出现会致天下大乱。当这三个人出现的时候,便是大殷动荡的开始——”

萧承钰黑眸如夜,“这与他们谋反有什么关系——和本王的王妃又有什么关系!”他心中对什么异界来客并不相信,直到余涯说——

“很遗憾···如今看来,永昌王已经料定···大殷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而这三个人,他也已经找到了。”

【如果我来自与你完全不同的世界,你会怎么样?】

像是闪电划破长空,萧承钰的长剑落在了地上,思绪似乎回到了她向自己诉说这些话的夜晚,当时的白染顶着哭得通红的眼睛问他,若我和你来自不同的地方,你会如何?

第765章 唯一的方式

白染睡得昏昏沉沉,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丝光亮。

“起来了!”一阵不耐烦的男声响了起来,白染睁开眼睛就看到余濛站在床帐前,吓得她险些叫出声来。

“做什么——啊!”还没反应过来的白染就被对方拽下了床,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好在她护着肚子不然就要酿成惨剧了。

“走吧——”余濛一扬手,两个暗卫一左一右将白染架了起来,好容易站稳就被带出了房间——

这期间白染的任何话都没有得到回复,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或许······或许是他来了呢······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急切地想否认自己的想法,萧承钰来了···意味着对方的计划马上要得逞了·····他们真的要被一起炸死在这里了吗?

白染抱紧小腹,四个月的宝宝···才刚刚迎来第一次胎动,就要连父亲的面也见不到···这样遗憾的走了吗——

白染站住了脚,她此刻第一次觉得绝望,索性不再往前走,看得前面的余濛一皱眉:“搞什么?!快走啊——”

她看着身旁的山涧,脚下的碎石滚下去听不到任何声音,好像深不见底一般,脚下是呼啸而过的风,一如她曾经。

“快把她带到山头去!萧承钰他们马上就要到了,若是看不到她又怎么会中计!快点!”身后的几个暗卫催促着,他们都是萧西平的人,这几日被四面的封锁线搞得战战兢兢,恨不得立马完成任务回去请赏,见白染不动,便直接上前准备将人扛上带上山。

“别动!”余濛见对方毛手毛脚,又看白染一脸恍惚的样子,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想着反正是要死的人,走之前让对方少受点罪就是了——说到底这女人也是挺倒霉的,谁让她嫁的人是萧承钰呢······

直到到了山头,白染便明白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了,萧西平好狠的心···直接派人将自己绑在松树上,萧承钰见了定是飞奔而来,只是地上埋着的火雷引线也是算着时辰的···到时候一爆炸,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杀了他们夫妻。

“算着时间,天快亮了···对方也该上山了——”一个暗卫说着,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人警惕道:“嘘——好像有人来了——”

对面的山头,离着还有几丈远的地方,正是寻过来的萧承钰与余涯两个人——

“该死!他来做什么!”余濛暗骂一句,心里却不觉开始急躁了起来,即便他不喜欢哥哥,可是···那也是他在世上仅剩的亲人了···

白染知道···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犹豫了——

“快将她封了嘴绑起来吊在树上!”身旁的暗卫开始催促余濛下命令,对方却犹豫了。

“这····等一下——”要怎么才能不让余涯也跟着过来呢!余濛灵光一闪,是啊!自己先下去缠住余涯,到时候故意放萧承钰过去,只要距离够远,炸药也不会伤到他们!

就这么办!

白染并不知道余濛和余涯的关系,现在的她知道是时候作出决定了······

怎么才能不让他中计,怎么才能阻止他上山。

唯一的方式就是——

她瞅准了机会,在余濛下命令前的一秒用尽全力撞倒了松懈的暗卫,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时向着悬崖峭壁而去,这是唯一的方式,保护好他,拯救他的机会——

萧承钰似乎察觉到对面有人影晃动,等他看清的时候只觉得那一定是一场噩梦:她心爱的女子从峭壁纵身一跃,就在他面前跳下万众深渊···

“染染——”

留给白染的只剩下耳边呼啸而过的长风,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喊叫,那声音散在风里,听得人心碎。

第766章 杀红眼了

灯火通明的太子殿,周致涵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突然被刺了一剑一般疼痛,手中的羊毫毛笔掉在地上,让对面的殷子湛也不由得担忧道:“致涵去睡吧···这几日···你也是太劳累了——”

周致涵捡起笔,突然心慌得很,摇了摇头,琥珀色的凤眼起了阵阵涟漪:“没事的,劳烦殿下了···”

他会将她带回来吧···一定要···将她带回来!

宫殿外传来传事太监的喘息声,像是跑得很急的样子,“太、太子殿下!不好了!忠安王····忠安王、他——”

殷子湛见识过萧承钰暴怒的样子,连忙站起身:“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回、回殿下——忠安王现在就在殿外,一袭黑衣浑身是血···余涯余大人让小的赶紧来回禀——对方要将余大人生擒的叛逆分子杀掉——余大人快扛不住了!已经被刺了十多剑了——”

周致涵拽起小太监的领子,愤然吼道:“王妃呢!忠安王妃呢!为什么没有消息——”

小太监被吓软了腿,带着哭腔道:“余大人说···忠安王亲眼目睹王妃跳崖···这才大开杀戒···听闻岐黄峪几十人都被杀光了····树林里都是尸体····现在就剩下一个叫余蒙的被余大人护着···可是也快护不住了——”

周致涵只觉得自己一阵眩晕···而后的话听得七七八八,什么炸药,什么为保全忠安王而牺牲自己····他听不进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跳崖···跳崖···

一口鲜血从周致涵口中喷涌而出,他甩开前来搀扶的太监,不顾殷子湛传召太医的指令,直直地冲向了宫门。

身后的殷子湛醒过神来之后才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传我的令,调精兵三百人去岐黄峪山谷搜寻忠安王妃的下落——”随后又传来御林军首领,“再调两百人···去稳住···忠安王——”

御林军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眼前如地狱修罗般的男人让他们不由得后退几步,他们十几人,对方一个人,在气势上却还是他们输了——

“王爷——您真的不能再往前了,余大人是太子殿下的人,您不能——”

“滚开。”淡漠的声音像是了无生气的死人一般,萧承钰目视前方,眼中却是目空一切,他再无什么感情可言,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杀神,浴血而生,连心都死了。

被御林军护在身后的余涯余蒙两人情况更糟,余蒙已经失血过多昏厥过去,余涯尚有气力,却心知自己早就不是对手了,如今只盼着周大人和太子殿下能早些赶来。

“萧!承!钰!”

带着悲怆与哀痛,周致涵走到人前,这一举动让身后的御林军吓得差点拉住对方——

“周大人!危险!”

“王爷现在杀红眼了!大人快回来!”

周致涵没有理会,相反,他走到萧承钰面前,看着对方淡漠的眼神和被血渍染红的半边脸颊,“阿染呢——”

一句话便让萧承钰如万年陈冰的眼眸起了波动,瞳仁震颤后,他像是在自问自答一般喃喃:“染染?染染呢···染染——”

他最爱的人,去哪里了呢——

然后便是让众位御林军终身难忘的一幕——

这个他们眼中温文尔雅的太子少师冲向了手中握剑的杀神,朝着对方脸颊便是狠狠地一拳——

“你答应过的!你会带她回来!你答应过的——”

“你不是很厉害吗!萧承钰!你为什么保护不好她!”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被抢走心爱之物的孩童一般,他流下了泪,在这如墨夜色里,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两个大殷朝政最耀眼的明日之星:一个浑身是血,黑眸深沉,仿佛被抽走了七情六欲,一个低头捶地,凤眼殷红,已然失去了控制。

第767章 争夺宝宝

拜白染所赐,如今的永昌王真是头疼不已,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只要萧承钰一死,这奉贤城就百分百落入他的手了——怎想到一个忠安王妃趟了这滩浑水,现在自己的人被萧承钰杀了不少不说,连带着朝中一大批支持自己的人也被那个太子少师笼络了过去。

加上西域蒋正啸、南境聂鹰、东渊方家父子······真是些缠人的家伙!

“林婉宁呢?!本王花了这么大功夫将她从北寒之地带了回来——如今三人里能确认的周致涵成了太子少师,应该就是那个良臣名相,还有死了的忠安王妃····现在唯有她能是预言中【致天下大乱而魂归来处】的人了——”也就是说,只要杀了周致涵和林婉宁,大殷的气数也就该尽了!

永昌王思虑杀掉两人的同时还在考虑着越加挡路的萧承钰——

【忠安王府】

白染跳崖后一直没有找到尸首,因此,萧承钰不许办丧礼,准确的来说,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死】这个字,但凡有犯了忌讳的都要一并受罚,曾经有小厮被硬生生打断了腿,萧承钰当时坐在正堂,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得众人越发胆寒。

忠安王府这边连带着白染失踪的消息一并封锁,即使萧承钰知道···万丈深渊下湍急的河水救不了他的爱人,用陈铭的话说,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若是直接掉进河里也是重伤,何况是一个孕妇···

可他还是不能面对···不能面对···她可能死去的现实。

“王爷···小世子来向您请安——”铃音等人是知道此事的,陆昂作为白染的兄长,在知道事情后也是哀痛万分,连带着对萧承钰也是恨之入骨,余蒙已经被关进刑部大牢,等陆昂听说白染跳崖是为了保护萧承钰,心里便有了过不去的一道坎,他选择自己去寻找妹妹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嗯。”萧承钰看着走进来的萧珺,眼神停留在儿子脸庞,又是一阵不忍,他长得那么像她···

这曾经让萧承钰无比爱怜的相貌,如今却成了心里的一道不能愈合的疤。

“爹爹——珺儿想爹爹了——也想娘···”说道这里的时候,萧珺偷偷看了眼铃音,见对方慌张地朝自己摆了摆手,连忙改了口:“爹爹别难过····”

铃音告诉他,自己的娘亲带着妹妹去了很远的地方,要过很久才会回来,所以爹爹难过,他也难过,可是萧珺渐渐懂事,也就懂得不要再爹爹面前提起这件事了。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反正娘亲早晚会回来的···虽然他很想娘亲,但是宇轩哥哥说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总是哭着找娘亲的。

“是啊···”萧承钰抱起儿子,他把小小的他圈在怀里,“爹爹也想她——想的快疯了······”

萧承钰贴着儿子的小脑袋,“珺儿要好好的···珺儿不能再有事了····”自从白染出事之后,针对萧珺的去向问题曾经爆发过一场不小的矛盾。

周致涵那日给了萧承钰一拳之后便冲到王府夺人,尚在睡梦中的萧珺被吓得哇哇大哭,事情惊动了萧老夫人和皇后娘娘,萧承钰又是一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样子,若不是陈铭上前骂醒两个男人,只怕萧珺受到的惊吓更大。

那天小家伙被萧承钰死死抱在怀里,小脸哭得通红,加上一众御林军、灵蛇卫、萧家府兵都围着他,小家伙抹着眼泪喊道:“我要娘亲····要娘亲!!!哇啊啊····”

一阵哭喊让在座的不少人都哭红了眼,特别是阿月,当着两个人直接哭道:“你们两个人与阿染都是少年相识的····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儿子哭得这样伤心···做娘的心里该多难过···”

最后,周致涵看着哭得伤心的众人,看着萧承钰狠绝道:“当年就该狠下心带她走···哪怕让她恨我一辈子···也比为你丢了性命强···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当时的萧承钰只是抱着自己儿子,似乎再听不进去一句话,他突然觉得很冷,在夜晚的冷风中紧紧抱着萧珺。

第768章 获救的她

“爹爹···”萧珺摇了摇萧承钰的手臂,他害怕极了,为什么王府里突然变得这么冷清,为什么爹爹不让自己出去···为什么娘亲还不回来···

“珺儿乖···快去睡吧——”

白染跳崖后的第三天,萧承钰在岐黄峪的山谷中苦苦寻觅,既害怕找到的是她冰冷的尸体,又怕她真的自此了无踪迹。

余蒙在刑部大牢里由太医治伤,周致涵也从余涯口中得知了关于预言中的三个人。

“所以···你是说她可能···”周致涵显得格外憔悴,事实上,他原本已经做好了默默守护她走完一生的准备,可是永昌王彻底断了他的希望——他的阿染消失了,从预言来看,或许是真的死去了。

死?是为了救萧承钰吧···预言中,她与林婉宁一个会死,一个是导致天下大乱的人,若白染是前者····

“阿染···可能死了吗——”周致涵失神道。

“是···”余涯缠着绷带,他是愧疚的,关于隐瞒自己身份以及为了弟弟入岐黄峪救人的事情。

“不会的···她会回来的···”

周致涵想,既然他们可以穿越,那么这世界上一定有常理所不能解释的力量,他会是预言中辅佐太子成为帝王的名臣,可是···关于阿染,那个明眸皓齿、机敏过人的女子···她真的···就这么死去了吗?

那也未免太残忍了。

“周大人,几位大人们都在书房等您——”清风的话让周致涵回过神来,是啊,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永昌王夺走了他的希望——他便要让对方绝望。

岐黄峪地势复杂,白染跳崖的地方谷底是江水汇集的地方,水路四通八达的,搜寻的官兵只找到几缕破碎的衣料裙角,萧承钰认出那是白染那日穿的月白色的衣裙···

“王爷···”萧战已经养好了伤,可是一想到这几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便心惊胆战的,王爷现在对谁都十分冷漠,除了小世子,好像没人能让他多说几句了,如今王妃生死不明,王爷更是寡言沉默,看得他一阵紧张。

萧战太熟悉这场景了,在白染与自家王爷分别的那四年里,过得就是如行尸走肉一般,至于现在,情况只会更糟,简直就是游魂。

“那时候···小爷该警醒一点的···”萧承钰突然想起那一日与白染说过的话,她说若是她来自与他不同的世界···会如何,那时候,他应该再认真一点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荒谬的预言真的会发生在染染身上,仔细想来,自己原本就是被她那份不同吸引的吧。

萧战悲从中来,他看着王爷与王妃一路走来,其中有多不容易没人比他更清楚···现在这样···对王爷实在是太残忍了。

周遭的世界变得格外嘈杂,她觉得自己好像在随着水流漂浮,耳边的水浪声让她猛然惊醒——

白染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她发现自己身处一艘小船之上,似乎是河舫游商的货船,里面对这几个大箱子。

“醒了!醒了!这下好了!”一个婆子打扮的妇人惊喜道。

“这是哪里···”白染觉得头发昏,想着应该是几天没吃东西的缘故。

“你这小娘子好大的福气!落水的时候恰巧遇到我们夫人——还不快向夫人谢恩!”

白染顺着婆子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身着浅灰色缎子的中年女子,看着四十多岁的模样,只是瞧白染的眼神总带着分不屑····

“快谢过夫人啊!”

第769章 美人计?萧承钰?

白染这才知道自己是被峭壁上的树杈勾住了衣裙,这才有了缓冲,落入水后被往来的商船救了下来,只是这救自己的女主人······怎么总觉得还挺不情愿的?

“谢···谢谢夫人的救命之恩——”白染没力气了,加上身子弱,手抚摸上肚子,还好,小家伙很顽强,还动了一下呢。

“起来吧····”女人淡淡地扫了白染一眼,目光触及白染的脸庞,原本压下去的怒火又升上来了,“都说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我救个人反倒快反打自己嘴巴了!哼!老爷还真是多情——见个年轻漂亮的就想让她进门?!呸!也不看看是哪里的野丫头!怀着身孕还想入我黄府?”

她如此直白的话语说的白染一愣···妈呀,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身边的胖婆子也是帮衬着那妇人:“夫人别气坏了身子——老爷不过是···怜惜这女子···要我说,给几个钱远远打发走就是了——老爷当日的话未必当真!”

白染明白了,救自己的人原本是黄氏夫妇两人,估计是男的见自己生的貌美,自己又是救命恩人的身份,索性准备将她纳入房,这才让这夫人起了滔天怒火。

“这位夫人···”白染打断了主仆两人的谈话,“我···我是——”还没说出自己有丈夫的事实,船舱外面就进来了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

中年男人看着五十多岁,只是看着一脸的精明样,倒像个商人而不是兵将。

“老爷——”

船舱的大小丫鬟都屏气凝神跪在地上,那妇人也是站起身迎接,换上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白染坐在床榻上不知所措,自己····要跪下吗?

“醒了?”男子靠近白染,一双大手捏住白染的下巴,这大胆的举动让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白染下意识“啪”地打掉了对方的手,倒把男子也搞得有些尴尬,讪讪地收回了手,对着身旁的一干人等摆了摆手,“你们下去——”

“老爷!这····”黄夫人气得脸都青了,“这···这女子来路不明···”

“我说出去!”

白染:我擦···我该咋办····

等白染整理好身上的衣衫时才发现自己的衣裙已经被人换成寝衣的模样,白棉布软软的,倒是很温暖。

“这位····大人?”白染看对方也是从军的样子,心里期盼着他能带自己回奉贤,虽然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可是看这游船走水路如此畅通,应该已经不是在奉贤而是南方水路了。

“我乃南境守军副统领黄嘉,若你进我黄家的门,也该唤我一声老爷——”男子盯着白染,似乎要将她的整个人看穿一样。

南境守军?那不就是永昌王的军队吗···

一头撞进敌人手底下,被救的白染真不知要怎么形容自己的遭遇了,“我···我已经有夫君了——也已经有孩子了——”白染朝着床边凑了凑,有意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哦?看你在荒郊野岭那种地方落水,只怕也是农家、商家女出身——我是官身,即便是做妾也比寻常人家体面——何况···你觉得你有的选吗?”

“黄大人想做什么····”白染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不能暴露身份,不然分分钟被永昌王捏在手里——连带着自己跳崖的意义也没有了。

“我黄某不是贪恋美色的人——但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黄大人这是想逼良为娼了?!”白染怒目而视,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这样的小动作逃不过黄嘉,对方哼了一声:“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孩子能不能活到出生,这打胎药灌下去,你觉得哪样比较好——”

“你····”白染知道自己这样下去肯定吃亏,只能暂且答应,“好···我嫁给你——”

黄嘉一皱眉,“谁说你要嫁的是我?”

白染:????

“那是谁·····”

“忠安王——萧承钰。”

第770章 训练中的四名美人

“忠安王?”白染简直大喜过望,努力控制自己不笑出声,这还真是没料到!“你费尽心思···就是要把我送到忠安王那里?”

可是这也不是去奉贤的路啊?

“怎么?一听说对方是名震天下的王爷,起了攀权富贵的心思?别想得那么简单,你以为是个人都能被他看上吗——”

白染这才知道对方是想用美人计的方法,这次送自己回南境也是和其他美人们一起进行所谓的——训练!

“等你生下孩子才能送你去奉贤,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学着怎么接近对方——”黄嘉对白染惊喜的态度并没有太多惊讶,毕竟他已经奉命挑选了几位绝色美人给上面,永昌王的计划传达给下面几位副统领的,其中就有黄嘉。

“额···忠安王···会吃这一套吗?”白染这是对这个计划真的好奇,永昌王该不会是被自己的跳崖搞得乱了阵脚吧,想出这么个主意。

黄嘉倒是对白染的问题很是吃惊,“你倒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他选了三个女子,都是和传说中的忠安王妃性情、样貌相似的,到还没碰见她们问这个问题,“忠安王妃听闻前些日子出了意外——如今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你便先学着,等到了府里见到同行的几人便知晓了——”

白染明白了,萧承钰总管着她,因此白染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机会不多,加上这古代画像实在是失真的很,没见过真人的便只好按照画像选人,怪不得黄嘉一进门就这么在意自己的长相,恐怕救自己上来的时候便动了心思,怪不得被黄夫人误会了——

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回到奉贤就最好不过了——

游船趁着夜色停泊在岸边,等白染进到黄府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对方还算守诺言,叫了大夫帮自己调理身子,又开了几副安胎的药,等白染吃过饭睡下之后也觉得身子好多了。

“宝宝···你可要加油,等娘亲带你回去找爹爹——”

白染不敢想象萧承钰知道自己跳崖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她也担心自己的儿子,担心他们父子会以为她死了···

事实上,正如她担心的一样,萧承钰在一无所获的搜寻中变得越发让人害怕。

那一晚,他险些冲进刑部大牢杀了余蒙,吓得刑部尚书和十几个牢头、几十个收押在狱中的犯人跪下告饶不已,若不是陆昂来,还不知如何收场呢。

“还没有染染的消息·····”萧承钰抱着儿子,对面的陆昂也忍不住偏了头,他何尝不难过呢——

“手下的弟兄已经去找了,说···当时有客船经过,也许····阿九被救走了呢——”陆昂也知道这话有多么不切实际,毕竟这样的概率的确很低。

“那样就好了···”萧承钰捂着儿子的耳朵,他不想让他听到这样的话,若染染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自己又该如何呢?

“萧承钰····你不只是阿九的夫君,也是珺儿的爹,你要负起责任,也要振作起来,为阿九报仇——她是被谁害死的···你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事实上,他恨不得立刻砍了那人的脑袋,“即使杀他一千次、一万次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翌日,奉贤城传来消息,忠安王萧承钰南下,领精兵三千入南境,名曰向盘踞在此多年的永昌王学习带兵经验,而事实上却是为了和已经早一个月入南境的聂鹰里应外合,夺回南境兵权。

白染是从那个名叫媚儿的女子口中得知萧承钰来南境的消息,她是和自己一样被选中去‘勾引’忠安王的四名女子中的一个。

第771章 各怀心思

黄嘉选的四个女子,白染是相貌最为出众的,但是身怀有孕这一点显然让她短时间内没办法付诸行动,因此相貌第二出众的媚儿便成了黄嘉最看好的人选。

“要我说——那忠安王妃不过是命好了一些,早些遇见忠安王罢了!”媚儿身着艳红色的撒金衣裙,在白染和另外两个女子面前张扬道,她眼高于顶,之前是南境有名的花魁,现在被黄嘉买下更是得意地不得了,毕竟去接近的人是传说中痴情王爷!

身在风月场的媚儿自然忽略了对方杀神的名声,转而去注意他与忠安王妃的故事,看得一旁的蓉娇翻了个白眼,和媚儿不同,她选择在模仿忠安王妃上下功夫,既然忠安王已经有心爱的人,即便那人已经不在了,但是也不妨碍忠安王念着旧情——

四人中,白染整日看着媚儿与蓉娇两个人互相勾心斗角,自己则是安心养胎,在被问到身世遭遇的时候随口编上两三句搪塞一下,另一个女孩才十五岁,名唤连风,书香门第的庶女,因为才学好才被自己当官的爹送来给黄嘉,对方听过白染才女的名声,因此将连风也纳入计划之中,可是人家小姑娘倒是一门心思的不愿意。

“语嫣姐姐···小宝宝好像动了一下——”连风露出两个小虎牙,朝白染灿然一些。

化名语嫣的白染点了点头,“他这几日可活泼了,估计是吃得好了,也就喜欢动了。”

连风更喜欢和白染待着,心里觉得另外两个姐姐好可怕,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去争风吃醋,明明连面都还没见过的。

“语嫣,不是我说你——大个肚子还想去吸引男子?也太生猛了!”媚儿向来妒忌白染的美貌,因此处处针对,一旁的蓉娇虽然也不喜欢白染,却更倾向于懒得搭理。

“我只想平平安安生下孩子,至于黄副统领的大业,还是请妹妹你去努力吧——”白染说的是一脸真诚,她的被逼无奈真是无人知啊!

“哼···算你识相——”媚儿一仰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听闻后日的酒宴上,黄副统领和其他几位大人要给忠安王接风洗尘,咱们应该也会出席——当然,我是会登台献艺的——”

蓉娇故作羡慕道:“都说妹妹曲子唱得好——倒是不堕了您花魁的名声,不知妹妹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月音娘子——”

媚儿最看不惯处处与她作对的蓉娇,一叉腰:“唱不唱的好我都能登台,不像某些人,只能去给人家倒酒斟茶!”

白染揉着太阳穴,自己思忖着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萧承钰面前,一旁的连风倒是歪着脑袋,听媚儿一说才想起来:“我上次听语嫣姐姐唱给宝宝听的摇篮曲就很好听····”

白染灵光一闪,对啊···曲子!她可以通过曲子传递消息啊!

“那个····媚儿,我有个法子,一定能让你在当日夺得忠安王的目光!”白染神秘兮兮地说道。

一旁的蓉娇倒是有些不乐意,往日两人吵架也没见白染帮过谁,怎么今日倒是偏袒这媚儿去出主意?

“我有一首曲子,是当时月音娘子的乐师做的,机缘巧合得了,现在交给你要不要?”

“真的?你肯帮我?”媚儿显然动了心。

“当——然——”

白染看着三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孩,感叹年轻人啊,就是太容易上当——

第772章 计划落空

“你会这么好心?”媚儿将信将疑,白染和她并无交情,如今愿意将曲子交给她帮她在酒宴上出风头,会不会是圈套呢?

“我怀着身孕不能出席酒宴,若是你能成功,我也好早点回家乡···”

媚儿这才信了几分,白染和连风都是不想要接近忠安王的样子,用小蹄子蓉娇的话说“胆小如鼠,成不了大气候”。

白染将准备好的曲子教给媚儿唱,学了几遍后便会了,是当年白染唱给阿月的第一首曲子《明月几时有》,也是····

——也是萧承钰在杨柳河堤偷听她唱的第一支曲子。

蓉娇在一旁冷眼相对,讥讽道:“我瞧语嫣姐姐唱的比你好听多了——若是语嫣姐姐登台献艺···还有你什么事儿啊——”

白染假装听不见,看媚儿练的差不多了便借口累了准备回去休息。

后日的酒宴她不被允许参加,按照黄嘉的话说,若是媚儿他们两个没能得到萧承钰的喜爱,那就等到白染生产后再进行第二波“美人攻略”。

酒宴当天。

忠安王妃失踪的消息被萧承钰压了下来,因此除了始作俑者萧西平和永昌王,白染出事的事情并不为人所知,永昌王敢用美人计也是被萧承钰和周致涵这几日的动作搞得吃不消了。

两个人因为白染坠崖而加快了对永昌王权力的侵蚀,朝堂上有周致涵,军营里有萧承钰,萧西平因为白染失踪、萧承钰南下等一系列变故被召回了南境,如今算是凌驾于几位副统领之上的人物。

“大人,忠安王妃的事情···”跟着萧西平的心腹有些担心,如今忠安王都来南境了,他们该不会功亏一篑吧。

“不是还没找到尸体吗,死没死还不知道···”萧西平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感叹被萧家人喜欢上的女子还真是薄命,不知这算不算他们萧家的又一特色啊,他笑的残忍,早就将自己与萧家对立了起来。

“咱们王爷给忠安王设的酒宴···还有那美人计···”

萧西平听得眉头一皱,这主意真是怎么听怎么荒谬!永昌王该不会是被萧承钰前些日子的反扑吓破了胆吧,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白染失踪半个月里,萧承钰将永昌王在周边几座城池的眼线连根拔起,个个都断了脖子,身首异处,手段残忍地让人不寒而栗,也在一定程度上大大挫了永昌王的锐气。

“听闻这边的几位副统领都选了与忠安王妃极为相似的人——”萧西平觉得这法子只会闹笑话···还是早些收了心思的好。

“大人要去看看吗?”

“瞧瞧又何妨——”

白染几人住的小院子是在黄府的西面,黄夫人心里提防着她们,因此叫人安排的离主院很远。

此时的白染还在盘算着媚儿的曲子能不能引起萧承钰的注意,毕竟时隔多年,万一他不记得了可怎么办——

连风掀了帘子从屋里出来了,苦着脸道:“蓉娇姐姐又在和媚儿姐姐置气了···”

白染知道蓉娇是担心被人捷足先登,她长得本就不如媚儿美艳,若是再被抢了机会····

“啪嚓——”门里传来一声茶杯坠落的声音,惊得白染和连风站了起来,以为是两个女孩在屋子里动起手来了。

“呜呜——”

只见媚儿头发散乱地跑了出来,捂着喉咙嘶哑地喊着:“小娼妇!你敢下药!!!”

随后走出来的蓉娇脖颈上多了三道血痕,不过好在她躲开了媚儿朝着她脸颊的那一下,保住了容貌。

“你····”媚儿的声音如七八十岁的老妪,嘶哑而难听——她是不可能唱的了了。

第773章 南境

白染一听就明白了,自己的计划落了空,连带着害得媚儿也被暂时药哑了嗓子,黄嘉得知此事后将媚儿和蓉娇狠狠骂了一通,酒宴在即,只剩下蓉娇被允许参加,剩下的媚儿经由大夫诊治,三五天内都说不了话,算是恨上了蓉娇。

“该死····”白染忍不住懊恼,这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她见的多了,这次更是要害得她失去重获自由的机会吗?!

黄嘉训斥完两个人后指着白染,“你和我来——”

被单独带到厅堂的白染心中忐忑,感觉是要见什么人····老天保佑,千万别是永昌王····

“待会儿王爷手下的平大人来,你好生表现——”黄嘉很看好白染,毕竟他是自己见过长得最像王妃画像的女子,若不是她怀着孕,黄嘉早就派她去接近萧承钰了。

平大人?是萧西平?!

白染暗叫不好,躲来躲去还忘了萧西平,上次他没有在岐黄峪被萧承钰抓住吗?这么说应该是逃走了···如今竟然也来到了南境···

“黄大人····我···我不太舒服。”白染抱着肚子,不由得弯下了腰,看着还真的很像是肚子疼的样子,以前用来骗萧承钰的时候也是练出来的好演技。

黄嘉虽然有所怀疑,但是也想不出对方要故意躲着萧西平的原因,“真是关键时候指不上你们!”随后一指小丫鬟:“带她去夫人那里,再叫个大夫来——”

白染如获大赦,还不忘捂着肚子演戏演到底:“谢大人——”,心中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南境·应安居】

“王爷···您别这样——”萧战心里发急,萧承钰这样阴沉安静的样子看得他心里没底啊,简直就是暴风雨前的海面,下一秒就能掀起吞噬一切的波涛。

“出去——”萧承钰这几日对萧战说的最多的便是这两个字,如今找不到染染,他便觉得世间任何事情都无趣的很,既然无趣自然可以一下子就毁掉,所以他杀了不少永昌王的人,丝毫不在意太子殿下的警告,任性妄为得如同一个魔鬼。

若不是还有萧珺,萧承钰只怕会在深渊里陷落的更快,他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儿,很大的一块儿,让他想用杀戮、复仇填满。

“小爷不信····什么预言····什么异界的三人····统统见鬼去吧!”他折断手中的弓箭,弓弦啪地断掉,弹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萧承钰恍若未察,又拿起了箭筒里的另一支箭,换上新的弓拉满,右手一松箭矢划破长风而出,稳稳地射穿了靶心。

“上穷碧落下黄泉,小爷一定将你带回来····”

萧承钰记得自己离开奉贤的前一晚抱着年幼的儿子,小家伙瞪着大眼睛问他:“爹爹去哪儿···为什么不带着珺儿?珺儿不想自己留下····珺儿害怕——”娘亲不在身边,萧珺抱着萧承钰的手臂便开始哭,眼泪扑簌簌地落在萧承钰手背上。

“爹爹去找娘亲····”萧承钰只有在自己儿子面前才稍稍恢复了些温度,失去白染后,他整个人冷得骇人,像是生来就冷血的死神一样。

他抱着胸前的小肉团,这是染染留给他的责任,他们的宝贝儿子···

过了很久,萧珺都哭累了,萧承钰给他擦了脸,盖了被子,难得让他睡在自己身旁,明日他就要起程了····

现在他已经到了南境,下一步就是彻底毁了永昌王的大本营,老家伙比他早一步回来,如今设下酒宴,摆明了是要暗算他,萧承钰对明日的酒宴算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苦苦寻觅的人就在与他隔了三条街不到的黄府里摸着肚子和他们的孩子说话。

第774章 聂鹰的质问

为忠安往萧承钰所摆的酒席自然是奢华无比,受邀前来的都是南境的将领,这其中还有已经在南境多月的聂鹰。

跟在他旁边的长河只觉得自己很命苦,金麟卫里面聂鹰只挑了自己跟着,这是不知道该夸他慧眼识珠还是强拉自己下水····

不过长河是不敢埋怨的,特别是现在当着忠安王的面。

北风乍起,卷起了萧承钰的玄色长袍,对面的聂鹰阴沉着脸,眼中满是怨怼,“消息···是真的吗····白染她——”

“她跳崖了···现在失踪了——”萧承钰说的平静,在外人看来冷漠的可怕。可是只有萧承钰知道自己是怎么强压下的悲痛,他的内心因为染染的离开而再一次往疯狂的境地发展。

聂鹰虽然早就得了消息,但是现在听到萧承钰亲口承认也还是受到了刺激,“怎么会···”他知道现在不能和萧承钰起冲突,但是····那是白染啊!是他准备守护着的小丫头···是在青龙寨开始就闯进他心里的女子····

“你打算怎么办——”良久,聂鹰吐出几个字。

报仇···寻人···保护珺儿——他的人生,好像真的只剩下这三件事情了,可是面对聂鹰,萧承钰还是维持着疏离,他失去了白染,也连带着失去了和这个世界对峙的耐心,他现在想要的好像真的只是大开杀戒——

“酒宴马上要开始了,入了府邸之后我便不会再靠近你,你自己小心——还有···”聂鹰咬了咬嘴唇,“在给她报仇之前——你最好活着!”

丢下一句话,聂鹰在长河快要掉了下巴的表情中留给他一个背影,“这人···也太敢说了····”长河醒过神来之后给萧承钰行礼便紧跟着聂鹰跑远了。

“王爷,咱们也该进府了——”萧战小心地提醒着,他从小跟着萧承钰,却已经摸不着自家王爷的心思,只能祈求王妃死里逃生,让王爷早点恢复往昔的样子,现在他看着都害怕,更别说前来参加宴席的将领了。

远远地看着萧承钰的轿子越来越近,不少站在门口的将领们纷纷避让,他们虽然远在南境,不常到奉贤,可是对方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威慑西域十万大军的杀神,终于来到他们南境了······

“听说忠安王前几日杀了不少乱匪····戾气大得很,吓死个人!”

“什么乱匪,我听说是地方的官员···有些还和一些当兵做官的同僚有交集····都被杀了····”

“好大的胆子···如今皇上病重,太子殿下监国···谁能治得了他萧承钰啊——”

一些混杂着敬畏、羡慕、嫉妒、好奇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萧承钰没在理会,相反,他沉默不语的样子给了对方一种‘他很好说话’的错觉,白染曾经这样评价低眉顺眼的萧承钰——“看着没什么攻击力,实则转头就能教你做人——”

“给忠安王请安——”一进门迎出来的两个小丫鬟倒让萧承钰不由得怒意更浓,原来永昌王在打这个算盘···

他是何其狡猾的人,权术计谋在萧承钰眼中玩的都腻了,一眼就看穿了这场酒宴背后蕴藏着的小心思。

两个丫鬟都是清纯可人的样貌,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双眼睛写满了期待,主子告诉他们若是能被这位大人物瞧上,自己就飞黄腾达了——

【黄府】

白染托着腮帮子,边想边叹气,蓉娇倒是打扮一新准备好了,等着黄嘉派人来接她去赴宴。

“语嫣姐姐将宝压在媚儿身上,如今算是如意算盘打空了吧——”

第775章 打胎?!

“语嫣姐姐将宝压在媚儿身上,如今算是如意算盘打空了吧——”

蓉娇今日打扮得和当初白染在皇家宴会上穿的衣裳很像,应该是依照着画像上的她穿的,连鬓边的几朵栀子花也是新采下来别上的。

不过可笑的是···那其实只是当初萧承钰的恶作剧,偏偏摘了花让她戴,说是要看看什么是“人比花娇”。

“是吗?我只是想早点回家而已,谁上位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白染摸着肚子,满脸的母性光辉,她这次可是没想算计任何人。

“哼——”蓉娇倒是一心认为白染想让她和媚儿鹬蚌相争,最后她渔翁得利。“就为了你肚子里那块肉?你从前的夫君就那么让你念念不忘?连大殷的王爷都比不得?”

“谁都比不得——”

酒宴开始时已经是日落西山,暮色笼罩下的各色舞姬衣着暴露地登台献舞,萧承钰身边添酒的丫鬟换了一拨又一拨,几个副统领的脸色难看得很,从开始到现在,萧承钰都没抬眼看过那些他们找来的女子······只是一个人斟酒,表情倒是闲适,却是让人怎么也不敢靠近。

直到蓉娇在斟酒时将酒水洒在了萧承钰的衣袖上,她算计的刚刚好,梨花带雨的美人最是惹人怜爱,萧承钰皱眉,抬眼便看到有些熟悉的身影,恍惚间还以为是她回来了——

“你······”惊讶只维持了三秒钟就变成了彻底的厌恶,萧承钰看着对方穿着的衣裙、梳的发髻、还有那几朵淡淡的栀子花,还真是准备充分。

“王爷恕罪,小女子一时惶恐······”说完换上一副冷静平和的表情,她记得没错,搜集的情报里,忠安王妃在王爷面前都是这般的,被宠爱的女子总是有恃无恐。

“无妨——”萧承钰指着满堂宾客,妖魅英俊的面容让蓉娇恍惚一下,感觉自己好像就要成功了——

“你去给在座的人都斟上一杯酒赔罪便好了——”萧承钰的话给了对方结结实实地一击。可怜刚刚还满怀期待准备来一场欲擒故纵戏码的女子如今狼狈的成了丫鬟一样的存在,三百多人的酒杯···宴会结束前她能倒得完吗?

黄嘉坐在下面暗道一声笨蛋,这萧承钰若是这么容易就能拿下的···岂非成了市井小民···看来这蓉娇也成不了气候,不如···

“去将语嫣叫来——”

白染喜出望外地踏上了轿子,黄嘉竟然准许自己前往?看来蓉娇是没戏了。

进到酒宴所在的永昌别院,白染才注意到黄嘉是另有图谋,白染身怀有孕不可能真的出现在萧承钰面前,不过······她长得与忠安王妃这么像···若是不当情人···先以丫鬟的身份潜入到萧承钰身边也是可以的。

“我···我如今四个月的身孕,小腹已然凸显了——”这人脑子是不是有坑?

“知道”黄嘉的目光划过白染的肚子,都是这孩子误事,早知道···就该在救下她的时候用红花打下她这胎。

不过,现在也不晚。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突然觉得对方的表情有些怪,事实上,自从媚儿被毁了嗓子之后,黄嘉对选中的媚儿、蓉娇便没抱太大希望了,眼皮子浅到要窝里斗,能成什么大事。

“只要你听话,先舍了这一胎,事成之后,我自会把你送回到你夫君那里——”

第776章 你该死

白染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不要···你答应过不会伤害我的孩子——”

“前提是你能为我所用,你如今怀着孕,至少半年不能行动,你以为我会养一个闲人?”黄嘉身后的两名男子端来一碗药汤一样的东西,白染自然清楚这是什么,一碗打胎药下去···她的孩子就没了。

“别这样——你将我带到忠安王面前···我、我有办法——”

“不必说了,等你日后荣华富贵时自会感谢我——”黄嘉没有给白染说话的机会,她吓得只有一个念头:逃。

黄嘉带她来到的地方是别院西侧,酒宴主场是在东侧,白染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被钳制住了之后心都快死了···

“掰开她的嘴!”

药汤的气味距离百染越来越近,她死命的摇头,紧咬着嘴唇快要渗出血来——

“该死,直接将她打昏!”黄嘉没这么好的耐性,身边的一个随从直接上前扯住了白染的长发,一个巴掌落下的时候白染疼的闷哼一声,却还是用紧闭的嘴唇对抗着滚烫的汤药。

“唔唔····”她死都不能喝···她要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什么人这么吵?”

男子的声音从夜色深处传来,黄嘉里面警惕了起来,凭借着沙场上的直觉转身寻人,果然看到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站在那里。

白染瘫坐在地上,长发将她的容颜遮盖住,她被打了一巴掌,嘴角破了,一边的脸颊也红肿着,看着分外可怜。

聂鹰认出黄嘉,却惊讶于对方会在这里对一个女子动手,知道他看到那女子的背影······

莫名觉得好熟悉·····

“原来是聂大人····“黄嘉知道这人是金麟卫的首领,自己不好惹他,只得吩咐手下将白染带走,却是懊恼于白染不听她的话,于是惩戒似的拉扯住了白染的头发,让白染有一种头皮快被扯下来的感觉,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不知不觉叫了声音。

“等一下!”聂鹰觉得自己心跳像是漏跳了一拍,那跪在地上女子的侧颜······

“嗯?”黄嘉下意识的松开手,下一秒,垂下头的白染露出了整张脸,对面的聂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聂大人还有事?我教训自己的人····聂大人不会有什么意见吧?”黄嘉以为对方要找碴,按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准备随时出手。

“你的人?”聂鹰看着白染脸颊的伤和跪在纤弱的身躯,铺天盖地的怒火夹带着重获爱人的兴奋一并发泄了出来,“那黄大人恐怕要和本官谈谈了——”

黄嘉瞪大了双眼,看着对方以诡异的身法移动,在回过神来时,聂鹰的大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聂大人什么意思——”

聂鹰冷眼道:“意思是——你该死!”没给对方任何机会,黄嘉人头落地的时候表情还是瞪圆了双眼的惊恐之态。

押解着白染的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地被你聂鹰灭口,现在,唯有半昏半醒的白染觉得额头伤处生疼,连带着刚刚挨的巴掌让她脑袋发昏,微微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了聂鹰的身影······

“我是在做梦吗···”梦里,为什么还没见到萧承钰啊——

“你安全了···丫头····别怕——”

他解下斗篷将她裹了起来抱在怀中,好轻好小,就像当年他在青龙寨抓到她的时候一样。

第777章 被刺痛的心

白染靠在聂鹰肩膀上,只觉得头一阵阵的发昏,连带着眼泪流了下来,看的聂鹰心疼不已。

“别哭了,我带你走——”他抱起她准备出府,却被白染制止了,“我要去怀瑾那里····”

她很想他,特别是现在。

“那个家伙值得你这样吗?!还敢跳崖!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他隐忍多时的醋意终究还是在现在爆发了出来了,他亏欠白染,可他不亏欠萧承钰。

“跟我走!”聂鹰三两下就翻出了屋檐,白染没力气和他争辩,被聂鹰禁锢在怀里挣脱不开

只是出府变得没那么顺利,聂鹰当时一怒之下杀人,还是惊动了四周的守卫,如今永昌别院里外都是人,聂鹰只能铤而走险带着白染藏身于后院。

搜查的人却是到了,白染透过兜帽的缝隙看去却是见到几个黑影。

聂鹰看着逐渐逼近的几个护卫模样的人,只能先将人引开了,可是带着她如何能行,长河如今不知在哪里,他看着受伤的白染,一下子为难起来。

“带我去找他···求你了——”她第一次这么低声柔弱地求他,聂鹰似乎有所动摇。

“你就那么笃定···笃定他值得你的付出——”他想起那些围在萧承钰身边的女子,想起萧承钰提到白染时的冷淡与平静,原本动摇的心逐渐恢复理智,世人都说忠安王宠爱王妃,却没人问一问这宠爱能不能天长地久,值不值得她在悬崖上的纵身一跃。

白染有些愣住了,只是搜查的人没给他们这样的机会,藏身的房间门被缓缓打开,聂鹰只得带着白染从窗户逃走,两个人就这样一路到了宴会所在的中院。

【酒宴现场】

萧承钰靠在宽大的软榻之上,微眯的双眸显得格外慵懒,他穿了一身玄色衣衫,像个高傲的王者一般对众人冷漠且疏离。

歌舞仍在继续,只是没人奢望这位杀神会抬起眼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忠安王刚刚连着叫人拖下去几个女子,都在宴会厅外挨板子,几位副统领的脸色越来越慌张,这人油盐不进,真的是不恋美色?

“王爷···外面好像出了些事情···”萧战得到消息,手底下派去查探的人找到了黄嘉的尸体。

萧承钰“嗯”了一声,“去查下是谁动的手,不用声张——”反正在他眼里,永昌王的走狗死多少都可以。

聂鹰心急地要将白染带走,却是在中途直接撞见了几个刚刚退下来的舞姬,不过白染被她用宽大的袍子裹得严实,几个人只是被聂鹰的杀气吓得远远跑开,毕竟她们是最末等的奴婢,什么都不敢过问。

“等我一下···”聂鹰摸了摸白染的头,好在她还清醒,不然自己也不放心留下她自己出去探消息。

白染如今一心只想找到萧承钰,聂鹰看起来并不会带自己去,她大着胆子,想到黄嘉已死,自己又在这酒宴现场,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了。

无视聂鹰离开时的嘱托,她顺着墙根发现了举办酒宴的中庭所在,正巧一群端菜的丫鬟们进来了,白染索性跟在众人身后混了进去。

她要找的人,便在酒宴最显眼的正中央,相见的喜悦让白染不顾及自己受伤的额头与脸颊,她只想快点回家···

端起一托盘的酒水,白染跟随着上菜的丫鬟们渐渐走进了耀眼流光的内席,里面都是身份最尊贵的帝国将领。

只是一进去,白染便觉得一颗心都被刺痛了——

她担忧了十几日的爱人此刻美人在怀,手握酒杯,似乎并没有因为谁的离开而改变一般,或者说短短一月,他就能豁达地走出阴影一样。

第778章 误解

萧承钰忍下心中的烦躁,他身边的绝色女子是刚刚永昌王派人送过来的,如今小鸟依人地坐在他身边斟酒,低眉顺眼的样子真让人恍惚以为是个单纯的女子。

可是他不能现在发作,他还要查出染染的所在,在此之前,稳住永昌王十分有必要,刚刚的几位女子都是副统领们的人,萧承钰想打便打想罚便罚,可是这个女人是永昌王送来的,颜面上还是要给几分面子,接过她递来的酒杯轻抿一口,一双黑眸让女子脸红地低下了头。

白染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可笑的人,她‘死了’不会改变什么,生活还是要继续,她的爱人,她的小霸王也还会继续向前看——

“愣着做什么!快上酒去——”身后的丫鬟提点一句,白染伸出已经有些僵硬的手臂,将托盘放了下来,忍下泪水道:“对不住···我有些不舒服——”说完也不顾那丫鬟嗔怪的眼神便准备往出走。

此时的酒宴因永昌王送来的女子而稍稍缓和,众人略微放下了心,原来不是不近美色,是之前的不够美啊——

“喂!没长眼睛吗!”白染撞上了一位已经半醉的男人,看打扮应该是官阶不低。

“请大人恕罪···”她不想引人注意,只想赶紧离开,最爱的人与另一个女子饮酒作乐,换做是谁都会心痛,何况自己当时为了萧承钰不惜跳崖。

被白染撞到的是为校尉,今日喝的已然是醉了,正准备找个丫鬟去春宵一夜谁想到被白染坏了兴致,不过仔细一看撞自己的丫鬟长得还挺美,也就准备顺势带走享乐,毕竟他之前都这么做!

“恕罪?那看你到了床上的表现——”男子说完直接来拉扯白染,吓得她直接惊叫一声。

可惜离得太远,加上舞台上的丝竹之声盖过了她的声音,萧承钰并没有听到。

“你!”

还没等白染说完,一个身影闪到了她的面前,在她还保留有一点期望的时候,对上她的却是找来的聂鹰写满担忧的眼神。

“聂大人···”那个惹事的校尉恨不得立刻抽自己几个嘴巴,难道是喝晕了做梦了?!碰见这么个不该惹的——

“怎么样?伤到没有——”聂鹰此刻不想引起周围人的怀疑,恶狠狠地瞪了那男子一眼道:“不想死赶紧滚!”

聂鹰怀中的白染缩成一团,只是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冷了,腹中的宝宝好像有所察觉一般,在她肚子里小小的动了一下,只这一下就让白染再一次体会到了被抛弃的心情······

聂鹰当众带走一个女子,这样的新闻传的自然是快,有好事的人连带着鄙夷道:“瞧聂大人成天独来独往的——谁想到性子上来倒是急躁!当着众人就将那个女子抱走了——现在恐怕早就在温柔乡了吧!”

随即又是引来一阵哄笑,只是坐在上位的萧承钰却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一双眸子沉了又沉······

【聂府】

聂鹰出身洛丘,但是聂家把控南境兵权多年,在这里不愁没有落脚的地方,可惜他前脚刚到府邸,后脚萧承钰就到了。

白染闻得是萧承钰来了,方才受伤的脸颊和额角都用外衣蒙住了,她已经伤过一次了······不想在他面前再这么狼狈下去。

第779章 相见

聂鹰自然是挡在萧承钰面前,方才宴会中的一幕让他对这个男人再无半点钦佩,原本念在他是白染夫君的面子上,聂鹰对萧承钰没有什么个人仇恨,可是——若是个负心汉,他便没那么好说话了。

“是不是她——”萧承钰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聂鹰在宴会上反常的举动,他带走的女人····会不会是···

“是又如何?难道还要让她在这里再看一次你是如何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吗!”聂鹰不留半点情面,对于萧承钰,他现在只有怒意。

“小爷会当面和染染解释——”他当然后悔让她见到他那一面,他对敌人的算计往往会带有欺骗性的伪装,可是他从未在染染面前这样过,在她面前,他真的是百分之百的真实。

“萧承钰!你别再胡搅蛮缠!”聂鹰的佩刀一横,“滚!”

萧承钰隔着门扉向里面问了一句:“染染···是小爷——”

回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就在聂鹰要再赶人的时候,门里面传来淡淡地一句“让他进来吧······”

总要见面的,毕竟···他们还是夫妻——虽然她现在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和他做一辈子的恩爱夫妻,看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还是介意的,即便她清楚那也许只是逢场作戏。

门终究还是开了,聂鹰在后面对白染道:“有事情便叫我······”

萧承钰无心去理会聂鹰,他直接奔向了白染身边——

“染染——”他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像是寻回了丢失的珍宝一般激动,从后面死死抱着白染,似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头里一样。

“放开——你抓得我很痛——”她冷淡的话语让萧承钰晃了下神,却是听话地松开了手,想让她像从前一样靠在自己怀里,只是手刚刚伸过去就被白染躲开了——

就是这样反常的举动让萧承钰突然心慌的很:“怎么了?”他扳过她的脸,却见到她额角的血渍和脸颊的红肿——那是被黄嘉打了一巴掌后留下的,“谁干的——”带着恨意与狠绝,萧承钰问白染。

“没事的——他们都死了···”她别过脸去,披着的外衣有些滑落,露出了她跳崖时留下的伤口,一道道被岩石挫伤的伤痕,虽然已经结痂,但是映在白嫩的肩膀上总是让人心惊当时该有多疼。

萧承钰不由分说地将白染抱到怀里,“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我当时——”他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又是一阵怜惜:“珺儿在等你回来···他——”

“那你呢?”白染打断了他的话,问出了萦绕在心头的问题,“你等过我吗···”似乎是对答案没有信心一般,她环住了自己的膝头,显得很是落魄。

“染染怎么说这样的话!我——”猛然间,萧承钰明白了,她看到了自己与那女子周旋的样子,在她眼里,那何尝不是背叛——

“小爷一直在等你!”他按住她的手臂,将人重新圈回自己怀里,“别胡思乱想——”

白染累了,就这样倒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她睡得很熟,即使带着惴惴不安的心,可是闻着他衣袖间熟悉的味道,她还是很快便入眠了。

“我一直在等你啊——等的快疯了···”他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跳动,“快告诉你娘亲···爹爹很想她的——”

第780章 不许离开半步

白染再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受伤的额角和肩膀已经被换上了药,脸颊不过是被扇了巴掌,睡了一夜消了些肿,看着也不像之前那么骇人了。

“醒了?”萧承钰像从前一样想要揽过她,却是被白染侧身躲开了,留下萧承钰有些失落的眼神望着白染:“饿不饿——”

她不出声,用被子将自己裹紧看着他,眼睛里慢慢渗出泪水,“你是不是···不想找我了···”

萧承钰怔了一下以为是白染在和他开玩笑:“还生气?理一理我好不好···”他还来不及告诉她自己这一个月是多么想她,他想告诉她再也别吓他了——

“傻瓜!”萧承钰用手点点她的鼻尖,“你再不回来···小爷就真的要疯了——”他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偏偏眼神还是那般光润···

很久以后,那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白染回忆起来,若是当初自己能够警醒一点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那么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萧承钰,终究还是为了她彻底疯了一次,代价是血流成河,天下大乱。

可惜现在,她就这样沉浸在短暂的重逢里,被他抱得暖暖的,对之后的一切丝毫未察觉。

“你在酒宴上···”白染想起当时的绝望,伸手想推开萧承钰,却被反抓住手腕,萧承钰目光灼灼:“永昌王小爷尚且要抽皮扒骨···更何况他的手下,染染信我——”他扯过白染挡在身前的棉被,将她抱了出来——

“去哪里?”她被他带出了聂府,却不知要去哪里。

萧战昨日已经已经将黄嘉手下的人都扣了,虽说他们夫妇救了白染,但是也与黄嘉伤了染染以及想要害死她的孩子功过相抵,如今萧承钰手里攥着黄府上下的命,静等着白染处置。

“聂鹰在哪儿?”白染被一路抱出府,不见聂鹰的踪影,心里不禁有些担心是萧承钰把人弄走了。

“在他该在的地方。”他回答的很是敷衍,对白染将注意力放到别的男子身上感到很不满,威胁般地收紧了手臂。

白染看他有些阴郁,索性不说话了,她确实饿了,吃了些粳米甜粥之后才填饱肚子。

“额····”白染吃饭被萧承钰全程盯着,看到最后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沾了东西,又或是脸颊的红肿太严重,“盯着我做什么?”

“你还没有解释···在岐黄峪······”他想到白染在自己面前纵身一跃的样子,只觉得心中发冷,像是又回到了那可怕的一晚。

白染自始至终都不后悔这样做,她埋头吃了一口粥状似无意道:“岐黄峪···怎么了···没什么好解释的——啊!”

萧承钰挥手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白染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颤抖,却也是被他抓的生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没什么?你敢跳崖···就这么抛下小爷和儿子还敢说没什么!”他眼角发红,到最后白染真的被他抓的疼出了声,萧承钰才微微收了力,“你死了···小爷怎么办···”

他再也不想孤零零地被抛下了,当年临阳一别险些酿成遗憾,如今破镜重圆还是命途多舛···以及——那该死的寓言!

“从今往后···不许离开小爷身边半步!”

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了,即使她会怨他····也比丢了命强——

第781章 天下大乱

白染终于明白萧承钰那日的话绝不是说说而已,自她回来之后,一举一动被萧承钰派人时刻紧盯,这还是在他不得已要出去的时候。

若是他在,这24小时的监控就直接是萧承钰亲自上阵。

“我不喜欢这样——”她不明白,即便她在不得已的时候走了自尽这条路,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萧承钰为何要这样?

“听话——”他当然知道她不喜欢,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难道真的要等她按照预言那般死去吗——

两个人就这样拉锯着,起初白染还只当对方是闹脾气,谁料到在南境好几日了,对方恨不得把自己拴在身上带着,这更加重了白染的疑心。

直到她问起萧战,对方躲闪的眼神应证了这一点,在她失踪的这一个月里果然发生了什么。

当晚,萧承钰从军营回来,白染摸着隆起的小腹一脸的担忧。

“怀瑾——”冷战多日,她第一次这样叫他,萧承钰神情有所松动,轻声“唔”了一声,走到床前帮她梳起了头发,她这两日被肚子里的小家伙折腾的有点狠,总睡不好。

“宝宝在动了——”她想起他错过了自己怀珺儿的遗憾,拉过他修长的手指放在小腹上,果然,小家伙很给面子的动了一下,连带着萧承钰眼神也缓和不少,“很听话···应该是很像染染的——”

“对比珺儿那时,这一胎算是格外好了——”小家伙在自己肚子里顽强的程度真的大大出乎白染的预料,毕竟她也是死里逃生的人。

萧承钰对白染这一胎十分重视,虽说将人绑在身边,但是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

“再有几个月就能见到宝宝了····对了,我们何时能回奉贤?我也想珺儿了——”白染想到儿子就有些泪意,这是她第一次离开珺儿这么久,小孩子总是喜欢黏着她,这下可是要把他急坏了吧。

“很快——很快···”他不打算告诉她自己的计划,永昌王不能再留,他马上就要下手了。

三日后,南境守军大乱,聂鹰聚集的一群聂家兵将联合金麟卫偷袭了永昌王在南境的军队。

对方伤亡惨重,萧承钰的出现给他们致命一击,永昌王的几个副将被斩了脑袋,人头更是被萧承钰派人送到了奉贤永昌王的府邸,让对方又气又怕,当真是彻底慌了阵脚,于萧承钰进城的七日前匆忙逃走。

永昌王最强有力的兵权被瓦解了,虽然大殷各处都有他的眼线、手下,但是想要段时间内聚集起来绝非易事,萧承钰正式踏上回奉贤道路的时候,永昌王则是将目光瞄准了尚在试探中的萧永嘉。

这枚棋子,或许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彼时,奉贤城内众人迎接回城的忠安王萧承钰,与走之前的凛然冷漠不同,此次回城的萧承钰更像是个带着任务归来的死亡使者,回城不到几日,便有不少支持永昌王的臣子横死家中,其中一人被查出曾经参与过窝藏萧西平,被萧承钰五马分尸,场面让前来查案的鸿胪寺卿惊诧不已。

【太子府】

“忠安王越加极端了···”殷子湛心惊的同时又对萧承钰的手段起了一丝隐忧,“这样下去···恐怕很难为我所用,到最后天下大乱——”

周致涵自然知道太子的想法,萧承钰无视殷子湛“略施薄惩”的命令,直接动手杀了人,放到明面上讲可是抗旨不遵的大罪,可是现在···在皇帝的病越加凶险,太子地位不稳的现在,谁敢去追究一位手握重兵的忠安王啊?

第782章 偏执狂

萧承钰暗中收拾永昌王走狗们的消息或多或少传到了白染耳朵里,有时候是萧老夫人与萧承钰谈话时的只言片语,有时候是陆昂带来的消息,这些血腥惨烈的手段让白染更加担心萧承钰的状态,她不止一次地在萧承钰面前想要问问他,可是对方总是避重就轻,连带着不许她过问。

“娘亲~”萧珺光着小脚丫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向白染招手。

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儿子自然就成了白染唯一的慰藉。

小家伙很开心爹爹把娘亲带回来了,看着白染隆起的小腹,萧珺好奇地拿小手摸了又摸,“妹妹还没出来吗?为什么要这么久?珺儿想和妹妹玩儿——”

白染爱怜地摸着儿子的脸颊,“乖,再有几个月妹妹就出生了——”母子两个人将手放在肚皮上,里面的宝宝也似有所感地动了一下,萧珺兴奋地看着白染,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白染一抬头才发现萧承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眼中尽是柔和——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难得有的表情。

“怎么傻站在那里——快进来啊——”白染朝他挥了挥手,萧珺也是一脸兴奋地跑过去抱住了萧承钰的腿,“爹爹抱~”

白染不在的日子,这父子俩在“相依为命”的基础上算是增进了不少感情。

“好”萧承钰娴熟地将儿子捞了起来,父子俩看起来真的是相像,只是萧珺更像白染,长得更加水灵纯真,与萧承钰极具野性张扬的样貌有些不同。

“从哪里回来——咱们回来不到半月,你很少在家——”白染想到之前萧战的种种反常举动,试图问萧承钰自己失踪的那一个月究竟有哪些事情发生。

“嗯,事情比较多,太子殿下召见我——”殷子湛是想确认萧承钰一系列暴风式的血洗究竟是一时冲动还是有所安排,好在萧承钰的话让他暂时放下了心,不然殷子湛真是觉得自己在和一个杀人魔为伍。

“是吗?那···还有谁在?”白染问的小心翼翼,她自然指的是周致涵,很奇怪,自从夫妻两人从南境回来之后,就再也不见周致涵出入忠安王府,连带着珺儿也不去太子府玩儿了,问起萧承钰,对方总是以保障安全的借口糊弄过去。

“没有人——只有我们君臣二人。”他暗自攥了攥拳头,心里自然是紧张的,毕竟···他知道了预言,也知道周致涵口口声声所说的“他们才是最合适”的是什么意思。

来自一个世界,自然是合适的。

至少,比来自不同世界的他合适。

“是吗···”白染不信他,萧承钰千方百计地阻止她见周致涵,明显就是要隐瞒什么···

“我明日想带珺儿去太子府——”白染试图用儿子做挡箭牌,萧承钰却是不肯松口,摸着白染隆起的小腹,又颠了颠怀里的儿子:“不行——”

白染顺势想反对,却被萧承钰的眼神吓得咽回了到嘴边的话。

“外面乱,你在家里陪着珺儿,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去吧——”他给了一个让白染十分无语的理由,保着儿子的他已经铁了心要阻止她,雷打不动地坚决态度直接让白染一时孤立无援。

第783章 预言背后

龙正十九年暮秋,永昌王殷晖叛乱,集结大批军队于九凤都发动战争,一时间,西域、东渊皆有战事,和平了将近百年的大殷迎来了大规模的战役。

皇帝殷晔病重,太子殷子湛监国,派手下忠安王带领大军平叛,一路上萧承钰苍云枪所到之处战事平息,俘获叛军三千余人······

【少师府】

周致涵知道萧承钰出征在外,势必不可能带上已经有孕的白染,趁此机会向对方递了消息,告知预言之事。

彼时,萧承钰的军队已经将永昌王赶到了南境老巢。

“预言?周致涵你是在和我讲故事吗?!”白染不敢相信这样玄乎的事情还真的发生到了自己身上。

“你和林婉宁,一个会死,一个会走,你觉得我还有心思和你玩笑吗——”周致涵一脸严肃,把白染搞得紧张起来。

咽了咽口水,这两种可都不算好结果······

“余蒙没说这个预言有没有破解之法吗?”照现在看,自己无论是死还是离开,萧承钰都会搞得天下大乱······

“有——”周致涵眼底有些不忍,“若是与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过深交集,兴许还能将结局回旋一二——这是当初大殷开国皇帝与西域皇族一同得到的启示,他们相信来自异界的人有特别的力量——”

白染摸了摸隆起的肚子,这法子自己是做不到了,孩子都生了快两个,交集哪里能算浅啊······

“永昌王是怎么得到的消息?林婉宁又在哪里?”白染想到这两个人应该会知道的更清楚吧。

“永昌王的消息来自西域夏侯烈,他们里应外合···夏侯烈帮他夺得皇位,永昌王分他江山领土——”周致涵说到这里的时候目露凶光,显然对这两个挑起战争的人深恶痛绝。

“这么卑鄙···”白染点头,“如今林婉宁暴露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份,她就那么笃定自己能逃过去吗?”

“永昌王最先找到的人便是她,相比之下,她爹林子安还真的是一个小喽啰,怪不得林家上下全听林婉宁的,永昌王救回林婉宁肯定是对异界来客的【特别】感兴趣了——”周致涵推理对方留下林婉宁的理由,似乎没有比这个更能解释的了。

白染叹了口气,是嘛···所谓的特别还真是让人头痛···

“其实···我后来询问过皇帝陛下——”周致涵将自己的调查说了出来,毕竟殷晔虽然在病榻,但是作为大殷皇朝的子孙,继承皇位后的他也了解所谓的预言。

“预言提到···提到——”他有些犹豫,担心白染不信他,“和异界来客交集太深的人···可能也会随着事件的发展而受到····一些影响——”

白染听出了他话中有话,“你是说···如果我强行改变预言···我身边的人也会有危险是吗?”她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自己的夫君萧承钰,然后便是珺儿。“影响有多大?”

——“可能会死”。

白染瞪大了眼睛,会···会死?!

这不就是把她推上了绝路吗,现在是要么自己死,要么爱人死这种电视剧里老套的桥段吗?!

“阿染···我希望你优先考虑你自己····别忘了——你还怀着孩子——”周致涵对于现在尚且不知道白染是预言中会死还是会走的那个人,但是对于牺牲别人的事情,白染肯定不会做,周致涵担心她的善良会因此伤害到她···

“可我也不能看着怀瑾出事啊——”

第784章 穿越者的共同点

白染一夜未眠,肚子里的小家伙早就睡着了,如今萧承钰不在身边,白染就看着萧珺酣睡的样子发呆,“娘亲若是不在了······你要好好陪着他···好不好?”说到这里,白染的眼眶就红了,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她总觉得自己或许又要经历一次离别。

当年,她曾经暗暗发誓:自己与萧承钰再无生离,唯有死别。

如今···真的是一语成谶吗?

永昌王有了西域势力的支撑,好几次让萧承钰的军队陷入苦战,只是即便如此,面对蒋正啸、方家父子以及聂鹰的前后夹击,叛军的败局已定,周致涵曾断言,年关之前,战事便会有结果了。

不过在此之前,被灵蛇卫俘虏的林婉宁却是早一步被押解回奉贤,接受太子以及周致涵的审问,至于预言的秘密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揭晓。

昏暗的刑部大牢关押着不少重刑犯,林婉宁的亲爹林子安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他早已挨不住酷刑,彻底失心疯了。

林婉宁再见到自己父亲时冷漠的眼神下不禁起了一丝怜悯,或许他也曾给过她亲情,不过早被官场上的荣华富贵、纸醉金迷磨灭没了。

“关于预言,你没有想说的吗?”周致涵端庄地坐在太师椅上,今晚的审问唯有他和余涯两人,太子御令在手的他如今随着殷子湛的监国,身份也水涨船高,刑部的人自然巴不得去奉承,因此这不合规定的连夜提审也被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了。

“说什么?反正你的心上人和我一样,都没好下场···”林婉宁在永昌王身边这么久,对方想利用自己的心如此明显,她当然也知道自己和白染预言中的下场,此刻的她像是看淡了世间所有一般淡然,重活一世,她还是没能获得渴望的亲人,“你想白染会是哪一个?死的那个还是走的那个?可惜······不论是哪一个···你都救不了···”

这样的话从林婉宁口中说出了不少,她不在乎自己死或者不死,她是真的对人世亲情死心了。

周致涵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垂落的发丝挡住了她半边脸,过了很久她像是梦呓一般呢喃:“你想知道预言的秘密···说到底···我们是从同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人···真是有缘分···说不定我们有什么共同点呢,不然为何是我们来这个世界——”

敏锐如周致涵还是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对方话中的玄机,共同点?若真要这么说,他们三人好像唯一的共同点···

——他们都是孤儿。

“你知道什么···对吗?”他站起身,看着她淌血的手指——那是在逃亡时受的伤,“告诉我···我会留你一命——”

周致涵无心在和林婉宁纠缠,据他所知,萧承钰接连打了几场大仗,将永昌王的几个心腹大将都生擒活捉了,胜利来的越快,萧承钰的归期就越近,周致涵连带着就越心慌,等到对方回来,或许自己真的就无法查明这预言从何而来,如何破解了。

——毕竟,萧承钰的行事方式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恐怕他的方式便是直接处死对白染有威胁的所有人。

——可是,若是真如皇上所说的,先祖遗训:逆天改命,必有灾殃。强行更改预言中的事件会给白染带来灭顶之灾呢?

这位才子第一次陷入了人生的两难,如何拯救爱人···如何挣脱命运···

林婉宁像是没听到一般,只是无力地垂着头,记忆里,她是听到过永昌王请来术士的只言片语,那个神神叨叨的白胡子老头。

“他们说···非人之事···无解的。”

第785章 沦为人质

白染坐在厢房里,心里第四十五次抗议,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刚刚在大厅里被蒋正啸的一番话吓得不行,什么叫‘她留下’?

凭什么自己要留下?!

萧承钰闻得蒋正啸这样讲,自然与他刀剑相向,二人在大堂大打出手,只是萧承钰之前就受了伤,大厅中又是蒋正啸的亲兵护卫,缠斗了一段时间之后,白染就被刀架脖子了。

“蒋正啸!!!”萧承钰气急攻心,看着护卫的刀逼近白染,直接一掌将蒋正啸推了出去,奈何对方根本没有要和他死拼到底的意思,只是掸了掸身上的土,大手一挥:“带下去!”

于是,被蒋正啸的护卫劫持的白染···就这样进了应府不知道哪一间厢房。

再后面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至于萧承钰怎么样了,周府众人以及阿月的情况,她是一概不知。

当天夜晚,白染靠在厢房的床榻上,叹气自己的‘好’运气,面具早被她摘了下来,如今在床上躺的四仰八叉,毫无形象。

打了个哈欠,索性翻身睡了。

同一天晚上,萧承钰则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刻都坐不下,若不是被方远华拉着。只怕又要提着宝剑去找蒋正啸拼命了。

方远华把他按在桌子旁,语重心长道:“七皇子不是也说了吗,白染不会有事的,只是关在厢房里,没受一点儿苦,你先别急!”

萧承钰哪里听得进去,“那个老家伙就是想把染染攥在手里威胁我,我如何能不急!小爷现在就——啊!”捂着刚刚手上的胸口,又咳出一丝血迹。

“你现在去只会送死!看看你的样子!”方远华对着萧承钰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要是信我,就坐下来好好和他聊一聊,让他放了白染,如今上去二话不说就动手能解决什么问题,萧承钰你是不是蠢!!!”

方远华自然说的是气话,不过后来他才明白:萧承钰是一遇到白染的事情就会自动智商为零,自己一点儿都没说错。

“我就是···没办法想象,让她一个人被关着——”那个小丫头怕冷,自己抱着还总是在梦里喊着冷呢····

如今被抓了去,也不知蒋正啸有没有好好安排,若是白染伤到一点儿,他萧承钰可不管这蒋正啸说什么,他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清晨,白染是被小丫鬟的推门声叫醒的。

“姑娘起来了?奴婢伺候姑娘梳洗吧——”一个穿着杏黄色小袄裙的丫鬟笑吟吟地对着白染福了福身子。

“这····”她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昨晚被抓过来当人质的事情,这待遇还挺好,还以为会被抽鞭子呢···

“你家主人叫你来的?”,白染疑惑道,总觉得作为人质还是谨慎些好。

“回姑娘,蒋大人叫姑娘梳洗过后用早饭,大人稍后会过来和姑娘说话——”说着端来清水和梳妆匣子,小丫鬟卷起衣袖试了试水温说道。

是过来说话,还是过来审问啊····

白染心里苦笑,不过自己确实是饿了,还是先吃饱了再说,上路前也要做个饱死鬼嘛!

梳洗完毕之后,白染换上了小丫鬟准备的秋香色绣合欢花小袄,下面穿了一袭嫩绿水波绸裙,显得端庄大方,秀丽非凡。

白染平常做丫鬟是没有什么机会这样打扮的,昨晚的舞裙又是太过华丽璀璨,不适合日常穿,现在这一身倒是温婉可人。

“姑娘生的真美!”小丫鬟一边为她梳着发髻一边赞叹,她见过的各家小姐贵人也不少,却没一个及得上眼前这位姑娘的。

白染笑了笑,任由她装扮着,心里忐忑:这是要干嘛?不会是要把她卖了吧?

第786章 会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萧承钰是被八百里加急的御令急召回来的,好在他上一次的战斗距离奉贤不远,只用了一天一夜便赶到了奉贤。可是听到自己的人传来的内线消息,萧承钰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般,恨、怨、怒····激烈的情感碰撞在他脑子里激荡着,最后还是被他的黑眸掩盖了下来,传事的太监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就像那个太监一样,将白染抓来换自己儿子的荣玉玲也是无法面对这位战功赫赫的忠安王,她知道自己卑鄙···对方为了自己的长子在外厮杀,自己却转头用对方妻子的命去换小儿子——

大殷王室欠萧家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森冷的凤仪殿,萧承钰被一群灵蛇卫围着,他不肯放下长枪,反反复复只问一句话:“我的染染呢——”

走之前千般呵护、万般小心守着的人···如今却被送进了敌营···

“忠安王····”殷子湛自觉愧对萧承钰,他也是绑了周致涵才下的决定,只是若是致涵知道自己用他心爱之人换了自己弟弟的命···他还会原谅他吗···

他不敢想,眼前的萧承钰更没给他机会,他长枪握在手里呲呲作响,枪尖划过地面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太子殿下···我的王妃呢——”

萧承钰眼眸深沉,长枪一挥直接扫倒了一圈灵蛇卫,惊得殷子湛也后退几步,臣子在皇宫重地携带武器伤人,光是这一条就能让萧承钰死千万次,只是现在,大殷身份最尊贵的皇室也在他面前低了头——

“皇家会补偿你与忠安王府···还有珺儿···我会——”殷子湛的声音湮没在萧承钰挥出的银枪中,站在儿子身后的荣玉玲发出一声惊叫,那银枪锋利的尖距离殷子湛的喉咙只有一寸的距离,只要萧承钰一用力,当朝太子便会命丧于此。

“萧承钰!你····”荣玉玲的话没有说完,萧承钰的冰冷地眼神便让她闭了嘴。

“如果染染出事···我保证···一定会让大殷皇室所有人——付出代价!”

短短的一句话,萧承钰说的掷地有声,随后便转身离宫,他还有事要做——去救回他的爱人。

【都护府】

白染已经在这里一天一夜了,面对着噤若寒蝉的孟氏与萧潇,白染只求萧承钰能快点赶回来···毕竟···一个萧永嘉就够让她头疼的了,何况···还有个萧西平在这里。

隐姓埋名十多年的萧西平出现在都护府的那一刻,白染发誓,孟氏昏死过去绝不是偶然,就连被自己儿子囚禁的萧北元也惊诧不已,事到如今他才明白,原来杀死大哥的幕后主使,竟然是自己情同手足的二哥。

“三弟···真是好久不见——”萧西平打量着被自家儿子背叛的萧北元,那张与萧南风有些相像的面庞让他又一次心生厌恶,想起陈年往事,他自然知道怎么让对方痛苦。

“是不是很惊讶?安平公主或许到死都不知道是我杀了大哥——还是当是你为爱杀人呢——”

白染听得心头一震,为爱杀人?萧北元····与萧承钰的母亲?

难道···

“是你挑拨的···对不对?当初大哥身死,是你在曦儿···在大嫂的面前提及我对她的感情···这才让她生出疑心的,对不对?”这是白染第一次用心观察这位萧家三房的当家人,原来···萧北元当初的弃武从文是有原因的···

回想起来,那一年——他大病一场的那一年,正是萧南风与安平公主订亲的那一年啊。

萧承钰的母亲安平公主,本名便是殷曦。

第787章 怎么逃出去

白染看着这个面容有些苍白的中年男人,他与萧承钰是血缘上的叔侄,却长得不是很像,现在看来,萧承钰或许长得更像他的母亲——那位传闻中倾国倾城的安平公主。

萧北元落寞一叹,他被萧西平封住了穴道,如今不能运功,自然不是对方的对手,“你便是用我对曦儿的感情让她以为是自己导致了我弑兄···最后思虑而亡——萧西平···你果然是那女人的孩子!”说到最后,萧北元讥讽道:“枉费母亲瞒着你的身世,只是纸始终包不住火,亏得大哥还一直对你那样好!”

这下轮到萧西平心底一惊,他始终认为萧南风对他的一视同仁甚至亲厚不过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他的亲弟弟····

傻子···

他不肯多想,只是觉得萧北元的话让他很不舒服,索性直接指了指萧永嘉,“如今你的儿子走了你的老路,不过他比你长进!懂得主动出击——”

白染看着目光不善的萧西平与萧永嘉,下意识地抱住了隆起的小腹,她抿紧嘴唇,告诫自己镇静些···再镇静些···

腹中已经五月有余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让白染更是慌了,拜托···千万要等到萧承钰回来,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预言中的她是死是活···是去是留此刻都显得不那么重要,白染知道此刻自己只能等待、拖延,别无他法。

孟氏与萧潇被安置在不同的房间,此刻正堂唯有萧永嘉、萧西平、白染已经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的萧北元。

“萧承钰非死不可···至于她——”萧永嘉眸色一暗,显得很是狰狞:“不让萧承钰看到我拥有你···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完了···这人已然疯了···

【都护府外】

彼时,都护府外已经被萧承钰带兵围得水泄不通,这阵仗让周边方圆两千米人迹全无,没人敢靠近,甚至不敢打探发生了什么。

“王爷,这宅子里都设有埋伏,咱们不好硬来,何况···王妃还——”萧战眼见着自家主子陷入了癫狂的杀戮状态,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即使是他也不敢在这时候再劝萧承钰什么了,对方攥住了王妃,便是要了王爷的命啊······

“萧三叔——”白染不知道萧永嘉与萧西平出去谈什么了,只是试探性地叫了萧北元,如今两个人境遇差不多,除了萧北元是萧永嘉亲爹、萧西平三弟之外,他与白染都处于【人质】的角色。

“小点声···若是让他们听到···我便没法救你了——”萧北元闭目养神,实则是尝试着冲破被萧西平封住的穴位,他武功不低,当初是被自己儿子背叛才着了萧西平的道。

“怎么救我?这府里···我出不去的——”白染看着四周几个黑衣守卫,虽然隔得远,但是一看就是高手,自己绝对逃不远。

“在我书房的床下留有一条暗道,直通到西郊外,除了我谁都不知道——你若是能去到那里,兴许便是有救了——”

那本是他用来以防万一的,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说来好笑,这个法子···他还是从大哥那里学来的···如今也许能阴差阳错救了大哥的儿媳妇。

白染果然燃起了希望,只是她如何才能找到这书房,并且让萧永嘉放松警惕让自己过去呢?

第788章 诱敌出逃

最终,白染决定采用自己惯用的手法——示弱诱敌。

萧永嘉如今对白染自然是恨不得立刻拥入怀中,只是萧西平觉得白染尚且有利用价值,因此决不能轻举妄动,不然萧永嘉自然不介意现在就与白染成了夫妻好事···只是——

锐利的目光落在白染的肚子上,他不是没想过一碗打胎药下去让萧承钰痛不欲生,只是自己如今依附于永昌王,行事也不能随心所欲,只好暂且作罢,反正等萧承钰武功一废····到时候自己早晚能让他生不如死!

“阿染——”他终于能这样叫她了,堂而皇之的想要牵起对方的手,白染避无可避,心底却是一阵阵恶心,听闻他软禁了阮婉···就连他的儿子萧胜也被送去给孟氏抚养了,这样抛妻弃子的男人···让白染着实鄙视,可是现在还不得不低头,当真是让白染胃里翻腾,想要直接吐出来。

“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去躺一会儿···”她声音娇弱得很,听得萧永嘉骨头都酥了,当然点头准许,只是去的是旁边的厢房罢了。

进了厢房,白染被大夫诊脉,说是有些动了胎气要静养,萧永嘉只好暂且退出了房门。

只是没等白染喘口气,一阵推门声响了起来,进来的却是神情憔悴的萧潇。

久未谋面的萧潇如今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哥哥叛国···她能有什么好下场···可是她还是好恨!记恨着白染夺去了周致涵的注意力,事实上,这个顾盼生姿的高傲少女一心想要成为所谓的少师夫人。

“有什么事情吗?”白染却是自认与她并无过节,瞧着萧潇逐渐逼近,她下意识端起了手边的茶杯,装作喝水的样子。

萧潇已经破釜沉舟了,既然自己得不到的人···也不能让白染轻易得到!

伸手从身后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白染早有准备,将手中的热茶照着萧潇面门一泼,顿时让对方疼的连连惨叫后退,手中的匕首早就丢在了地上,被白染快速地夺了下来——

“别动!”白染将刀架在萧潇脖子上,吓得对方一下子收了声。

“你想做什么?”萧潇被热茶烫伤,面颊泛红,白染扣住她的手将人直接在后脖子上来了一记手刀,萧潇登时昏了过去。

“这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白染三下五除二将萧潇的衣衫换了下来,又将两人的衣服调换,好在如今是冬日,衣衫大多是宽大厚重的,加上她瘦,五个月的肚子被斗篷一盖,从后面也看不出什么。

将人绑了手脚丢在床上,白染可是花了大力气,将被子严严实实的盖住后又落下纱帐,只要不掀开帐子,没人能发现床上躺着的人不是白染。

接下来便是伪装成萧潇的样子去找到书房了,萧北元告诉过她位置,奈何白染在找路上面实在是不在行,好在她将头发微微挡住了些许脸颊,这才让白染躲过了府中侍卫们的目光,毕竟他们是萧西平带来的人,对萧潇的了解并没有多少,只从进出房间人的衣着来判断身份罢了。

终于,白染寻到了萧北元所说的书房!

这里自然是无人看管的,也方便白染潜入,推开雕花木门,白染却是隐约看到里面晃动着一个女子的人影——

准确的说,是一具挂在房梁上摇晃的女尸。

第789章 心有所属 却不是你

白染登时吓得瘫坐在地上,她咬住自己的手腕,试图让自己不惊叫出声,那房梁上的女子双眼瞪得滚圆,舌头露在嘴外,明显是吊死后极度痛苦中死去的,白染慌忙地将门关上,只觉得自己身上一层鸡皮疙瘩,那女尸······是死去多时的孟氏······

竟然会是萧永嘉的娘?!

白染只知道萧永嘉软禁了阮婉,背叛了萧北元,却没想到连自己的娘亲也对他彻底失望了···只是···

白染捡起地上的一张写满字迹的宣纸,细细读来,惊讶于这竟然是孟氏的遗书,以及她自杀的原因。

出乎白染意料,孟氏的死与萧永嘉并无关系,相反,却是对自己爱情婚姻的绝望,信是写给萧北元的,原来孟氏趁着萧北元被自己儿子控制住的空当去了被他当做私人书房的地方,并且在这里找到了她最害怕的东西——当初她与萧北元成亲的真相。

白染看着散落在坐上的一个画轴,里面的女子秀丽端庄,豆蔻年华正值妙龄,一幅画像下面写了一个小小的曦字。

“是怀瑾的母亲?”原来是安平公主,画轴下面是一封已然发黄的信封,看来是很多年前没有被寄出去的,是萧北元写给已经与自己大哥定亲的安平公主的,里面诉说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以及为何与孟家结亲的缘由。

信中的事情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暗恋安平的萧北元因为心仪的女子与长兄定亲而痛苦不已,在得知消息的当夜喝得酩酊大醉,那本是庆祝萧南风定亲的酒宴,来的都是世家亲朋,其中便有正值妙龄的孟氏与其家人,与萧北元暗恋安平一样,孟氏自小便对萧北元倾心不已,整场酒宴下来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后来,他喝醉了,在出府之时被想要表明心意的孟氏拦了下来,月色朦胧,孟氏大着胆子向他说了那句“喜欢”,换来的也是萧北元的热烈回应,他抱住了她,叫着她的名字,最后····两个人就真的有了夫妻之实,孟氏一直觉得即便自己当初真的是算计了萧北元,可是他也一定是爱自己的,直到她得知,那一晚他唤她的是【曦儿】而不是她以为的【溪儿】。

她的闺名正是孟溪。

而后的事情自然是两人不得不成婚,萧北元不得不娶了孟氏,他寄给安平公主的信中是对心爱人满满的歉疚,即使他从未表露心迹,可始终觉得自己是对不起她的,只是这封信,他终究没有勇气寄出去。

孟氏在遗书中写道这里,心底是五味杂陈,悲凉、哀切,她开始怀疑丈夫与大嫂是在萧南风的丧礼上,萧北元面对安平的质问显得尤其心痛,他说“你真的不知我的心吗——”

那一刻,孟氏便懂了,他没有忘记过安平,一次都没有。

而让她作出自杀决定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儿子萧永嘉竟然为了堂兄的女子叛国叛家,放弃了大好前程···这与当年的萧北元何其相像!孟氏没办法接受,细心教养多年的儿子竟然又一次走了她夫君的老路。

“可恨的人···却也这般可怜——”白染读完信与遗书,对死在这里的孟氏心生怜悯,在白染眼里,这女人的确是个坏人,算计了阮婉还想接着算计她,可是算来算去,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再聪明,也抵不过枕边人的一句“心有所属,却不是你”。

第790章 争分夺秒

另一边的萧承钰已经无视太子令下,直接趁着夜色开始对都护府发动了突袭——

双方的争斗持胶着状态,更重要的是他担心着白染受到伤害。

“萧承钰!若是不想让你的王妃死在你面前,就在这里自废武功!不然——”萧永嘉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你不会想要一个没脑袋的爱人吧——”

一席话彻底点燃了萧承钰的怒火,他知道这是个圈套,只要他自废武功,对方一定是立刻杀了自己,染染依旧是救不回来。

永昌王因萧承钰等人的撤军而得到了绝佳的反击时间,一下子聚集兵力攻入了身为帝都的奉贤城,如今隔着一道城门,却也能感受到战马的马蹄声,殷子湛调动手中兵马,斟酌再三还是将周致涵放了出来——这个时候正是要他的智囊为他出谋划策的时候。

因为白染被作为筹码与殷子琰交换,周致涵作为反对者被殷子湛软禁了起来,如今两人相见却也是心有芥蒂。

“阿染呢——”和萧承钰一样,沉寂了多日的周致涵声音微哑,面对着殷子湛也是冷漠至极,丝毫不顾君臣之礼。

“你若不听我的——那她迟早会死,永昌王兵临城下,到时候城门一破,谁都活不了——”

【都护府·书房】

白染在床板上摸索着,很快就发现活动的隔板,只是隔板太紧了,用手指抠不动,白染只好用发髻上的宝钗撬开了机关,床榻之下打开了一道暗门。

白染在房间里摸了一支蜡烛,小心地顺着石台阶走了下去,进去后便是一片漆黑,过道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行走,若是身材魁梧一些的还要侧着身子走。

通道很长,似乎越走越冷,白染庆幸萧潇的大毛斗篷够厚,不然恐怕会被冻死在底下了···

【府外】

萧承钰已经和萧西平、萧永嘉二人交手了好几十个回合,两对一的局面对萧承钰不利,倒不是说这两个人多厉害,而是多卑鄙!

好几次用暗器伤人被萧承钰躲了过去,萧永嘉又瞅准了机会将毒镖从袖中发射了出去,萧承钰闪躲后正是被埋伏在身后的萧西平偷袭了——右臂中了一剑,血直接将右肩整个染成了暗红色。

“混蛋!”一掌劈过去落在萧西平身上,对方脸色一白也是吐了口性,用尽力气的一掌之后萧承钰右肩的血明显更多了,萧战心急不已,若不是此时他们冲破了府门,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王爷!门破了!”夜色中刀光剑影无数,刀枪碰撞出的锵锵声听的人害怕不已,萧西平看势头不对,想着不如先撤回里院里面,对着尚在缠斗中的手下将领一挥手,连带着几十道黑影退入了庭院。

萧承钰见对方早有准备,明白到了内宅这机关埋伏定会比外院还要多,可是他实在是顾不得了,冲向萧永嘉等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进去——

厮杀声遍布的奉贤城内外,没有人注意到夜空中划过的三颗璀璨流星,也没有人注意到西郊城外荒无人烟的灌木中走出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她小心地抚摸着小腹,喝出热气为冻僵的双手争取些许温暖。

白染四顾无人,却也听见城门方向传来的兵马争斗的声音,忽远忽近,带着浓厚的血腥味、硝烟味向着城中袭来。

第791章 选择穿越回去?!

周致涵所指挥的灵蛇卫用众人从未见过的步兵排阵,将永昌王手下的精兵打了个落花流水,他到底还是答应了殷子湛的请求,不为别的,大局为重,若是城破,永昌王造反为王,到时候等着他们的才是真的绝望。

“上重型弓弩!”永昌王拉紧了缰绳,他不允许戳手可得的皇位再一次飞走!

“浇上桐油!点燃火焰!”手下的士兵将命令传了下去,永昌王此次可谓破釜沉舟,精兵五万围城,手中的武器也是出自能工巧匠,周致涵命弓箭手在城墙待命,双方战事一触即发。

“放箭——”随着周致涵的先一步发令,千万只箭从城墙上射下,如同箭雨一般冲向了永昌王的钢铁雄兵。

只是慢了两三秒,永昌王队伍中飞出的巨型火球却是直直冲向了城墙——

“投石机!”周致涵自然对这种攻城武器心生警惕,“列队上城墙!”

白染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更不知城内如今早已乱作一团,这暗道在地下,上面的声音一概听不见,她只能随着台阶走,一直到尽头才逐渐听到一些流水声——

“原来这暗道竟然横跨到了后山——”从被藤蔓遮掩住的出口逃出来,白染向后一望,却是火光冲天的场景,“着火了?!”

难道永昌王已经兵临城下了?白染心中大惊,自己逃出来的事情还没能告诉萧承钰他们····这该如何收场啊!

“你该回去了——”

那声音让白染猛然一回头,身后的漆黑丛林让她心底发毛,是梦中出现的那个女子在说话吗······

肚子里的孩子突然踢了她一下,白染警惕地看着四周,试图安慰自己不过是因为紧张才出现幻觉了。

“再不走···他们都会死的——”又是一句。

恍惚间,白染好像看到了林婉宁的身影,她明明身在野外,眼前却像是电影闪回一般浮现了林婉宁的身影,眼前的林婉宁被锁链绑住了一只脚,在监牢里的她看着远处石墙上爬动的一只蚂蚁,如今的她早已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一如穿越前的她一样,双眼浑浊,形如枯木。

“来到这个世界又有什么不同···还不如回到···西蒙——”

西蒙!白染心中惊诧不已,西蒙孤儿院!那不正是她长大的地方吗······

原来,对方穿越前也是···

没等到白染细想,林婉宁似乎也看到了她一般,两个人在这一刻不知因何原因仿佛能看到彼此一般,白染听到她说:“再选一次······我不会再来了——”

林婉宁看着那只爬行的蚂蚁,像极了此刻渺小的自己,她作出了决定,在停留的最后一刻,她对着白染说道:“我不如你们幸运——”

白染看着她如脱弦的箭一般冲向了石墙,在青黑的岩石墙壁上留下了一片鲜红,那个赵倩倩口中心狠手辣的女孩子同样也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现在,换你选了——”

白染眼前的场景消失了,像是她与林婉宁的通感在对方生命结束的同时也消失了,彼时,天空划过上万颗流星——

白染跌坐在地上,第一次觉得自己离神明这么近。

“选什么?”她不知不觉问出了口,即便眼前空无一人。

“是你走,还是他们死——”

白染终于明白了之前周致涵所说预言的含义,牵一发动全身,那声音响起的同时,她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结局。

第一种,她走,永昌王兵败,萧承钰、周致涵······他们都会活下来。

第二种,她留,奉贤城破,大殷江山易主,城中血流成河。

“我····”她知道该如何选,可是却也明白自己作出决定意味着什么——

第792章 时空的错误

“我走······”她一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萧承钰和孩子之后就抑制不住地想哭,难道这几年真的是自己的黄粱一梦吗···那当初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里?

做出选择的瞬间,白染被一道耀眼的白光带走,她紧紧抱住腹中的孩子,耳边是虎啸龙吟一般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沉沉地倦意。

像是过了一万年那么久,白染睁开双眼,身上还穿着走之前的衣裳,只是眼前熟悉的场景告诉她,她已经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了,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便是自己长大的孤儿院——厉山西蒙孤儿院。

“真的···回来了?”她跌坐在地上,下一秒又感觉去摸自己的肚子,还好···孩子还在···

“哎——真麻烦····”一个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白染惊叫一声,看着一个高中生打扮的女孩子走到了她的身前,她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样貌被隐去了大半,只是从声音能分辨出就是梦中的那个女孩子。

“真是搞不懂···一会儿说要带回来,一会儿又说要送回去····人的事情就是麻烦···”女孩子身边又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像是很无奈一样安抚道:“没办法啊——她怀着孩子,已经不能算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带她回来也没用了任务失败送——回去吧!”

直觉告诉百染这两个人的身份不一般,或许与自己穿越的秘密有关,她大着胆子向前靠近了些,等到看清女孩样貌的时候着实惊艳了一把——

好美的人···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一双丹凤明眸闪着光,像是蕴藏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一般。

“你们···是什么人?要送我去哪里?我为什么会去到···那个世界?为什么···是我?”问题越问越多,那个耀眼的女子早就听不下去了,只交给那个老者解释。

“咳咳——这是···很复杂的事情!谁让你们这个孤儿院建在哪里不好,非得建在这厉山···偏偏赶上了六界力量不稳定的时候···”

白染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可是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了,老者的意思是:在近些年六界不稳的情况下出现的时空错位情况多发,在特定空间成长的人受磁场影响较大,身体中积淀下来的穿越失控的能量也就越多···虽然这种概率只有几百万分之一,但是白染、周致涵、林婉宁都成了这百万分之一的幸运儿,而那个女孩子和老者都是来纠正这些时空错误的人,也是他们通过流星的力量将白染带了回来。

“哼!要不是穆良柒闹事···怎会弄成这样!”一直不发一言的女子冷不丁说出一句话,吓得老者赶紧捂住了对方的嘴,“祖宗啊!您就少说两句吧!让那人知道了就不是玩的了!”

“你们能不能送我回去!求你们了!”

漂亮的女孩子挥挥手:“放心,原本的结局因为你的选择已经改变,果真如预言一般···那个叫林婉宁的已经重新投胎去了,你一来一去,横跨时空,白染的命格已改,我们自然可以送你回去······不过两个时空的时间是不同的,不知道送你回去之后是哪年哪月啊——”

白染楞了一下,“那···若是几百年之后怎么办!”那她怎么还见得到萧承钰和珺儿啊···

“那就算你倒霉呗——总之都是你自己选的!”女孩子得出了如下结论,白染真是无语了,却还是想放手搏一搏,“送我回去吧——”

时空轮转,命运中的那个人····还是回来了——

第793章 一天,一年

白染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眼天光大亮,什么女孩、老者统统不见了身影,只有这流水潺潺的青山绿水······

是她离开前的那个后山···

可是再细看,白染却发现不对啊,自己走的时候已经是临近腊月隆冬,如今却是盛夏的光景,这山水间野花丛丛,气温也明显高了,白染不得不将披风丢到一边,穿着单衣前行进城,自己来时的暗道已经被封死了,不知道自己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白染好容易走到了城门,却发现守兵们都在盘查进城的证件,每个人都有一个类似于通行证的东西,自己确是两手空空被挡在了城外。

“无证件者不得入城!”守兵严肃地将白染挡在了城门外,白染只得盼着能遇到什么熟人···拜托···谁都好···

“这位夫人···你是没有带通行证吗?”一个好心的大娘将白染拉到一边,她本是在城外做小买卖的,看着白染一个孕妇独自在城外心中很是担忧。

“额···我从外城来投靠亲友···没有这个——”说着指了指人们手中的墨绿色证件。

“也难怪——”大娘叹了一句,“这是当朝太师周大人一年前才出行的政策····”

周太师?难道是周致涵?

没等白染问,那大娘就开始感叹:“当年咱们奉贤遭遇围城,忠安王与周大人联手击退贼人···可惜···忠安王痛失王妃···如今虽贵为亲王却也是行踪不定····”

在老大娘的讲述中白染才知道,自己这一回来已经是永安王围城后的一年半了,时间的流动在不同时空果然也是不同的。

原来,永昌王的投石机投出的火球让城中烧的一片火海,连萧永嘉藏身的都护府也不例外,在萧承钰攻破都护府之后已不见白染的身影,大火让很多人失踪,萧承钰杀红了眼,直接在战斗中手刃了萧永嘉,至于萧西平则是被生擒入了大牢。

“那永昌王被忠安王五马分尸···听说当时谁都拦不住····对方已然投降···可是···失去了王妃的忠安王又怎么会放过这个罪魁祸首呢——”似乎老人并没有对萧承钰的做法产生畏惧,相反,他们这些百姓深受当时的战乱之苦,认为忠安王的做法是大快人心!

如今,皇帝殷晔于战后三个月病逝驾崩,殷子湛作为太子登基为王,登上皇位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封赏忠安王为忠安亲王,萧承钰因此成为大殷的第一个异姓亲王,只是在处死永昌王乱党之后,萧承钰便只身寻找白染的下落,连册封的旨意都是萧老夫人代为叩谢的,对此,朝中臣子们都感叹忠安王已然疯了,贵为太后的荣玉玲却明白···皇室亏欠萧家的太多,因此对萧承钰的失礼也是粗粗掠过,毕竟····她当初是将白染送到敌人手中的人······

这么说···萧承钰如今不在奉贤?那她的珺儿呢?

“可怜小世子···这么小就没了娘亲····当时火烧的那么大···都护府接连抬出两具尸首,有人认出了王妃入府穿的衣衫,又在废墟里找到了一个金簪····也是——”

白染明白了,这两具尸首一个是和自己调换了衣衫的萧潇,另一个便是孟氏的,自己当时撬暗门的时候无意中遗落了金秋万枫宝钗···恐怕是让人误以为她已经葬身火海了吧······

“多谢大娘···我···我再想想办法——”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出一阵马蹄声,“七皇子回城——众人回避!”

第794章 回归之后遇故人

是殷子琰···

白染看着飞驰而来的骏马,正中端坐着的少年穿着朱红色的绣金华服,只是表情显得很是落寞。

“殿下···奴才已经派人四处去寻了···忠安王不会怪罪您的···毕竟当时——”

“别说了!”殷子琰冷下声音,一双眼睛泛起阵阵水雾,他自然知道···承钰哥哥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母后用染姐姐换了他···最后···染姐姐也死了···

白染被守兵赶到了一边,根本来不及上前叫住殷子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机会溜走。

城门口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白染却是懊恼地踢着石子儿,这可如何是好啊···

自己失踪了这么久···萧承钰会去哪里呢···会去哪里找自己?

白染没有注意到,彼时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入一些人的眼中,在她还在思忖着如何进城的时候,一座软轿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九儿······是你吗?”熟悉的声音从灰蓝色的软轿中传了出来——

陆昂不敢置信地上前拉住白染,双唇颤抖道:“九儿···你果然没死!让哥哥好找!”

他这一年翻遍奉贤,动用了自己在江湖上的所有人脉去寻找妹妹,好在老天爷开眼,送她回到了自己身边——

“哥哥——”白染在看到陆昂的那一刻也是悲从中来,兄妹两个人一同入城,路上白染将自己的奇遇说了个七七八八,不然也无法解释她的肚子怎么过了一年还没生······

“竟有这样的事情····你这丫头!之前竟然瞒着哥哥——”陆昂眼中酸涩,揉了揉白染的刘海儿,“你回来就好····你不知道···如今众人闹得有多僵——”

“怎么····怀瑾他——”

“不只是他——”

原来,白染这一失踪,萧家和皇室生分了不说,连带着与周致涵也是势如水火,另一边,聂鹰与陆昂四处寻找白染,蒋正啸失了女儿,心中悲痛不说,若不是看在萧珺还需要人照料,恐怕早就撒手不管这摊事了。

“如今珺儿在哪里!”白染现在担心的唯有自己的夫君和儿子,萧承钰因自己闹得天下大乱,儿子尚且年幼···两个都不让她省心。

“还说呢····光是争抢珺儿,萧承钰就险些让周致涵身首异处,最后还是蒋大人从中周旋,将珺儿接到了虎啸将军府——”陆昂一想起当时萧承钰浑身是血抱着珺儿的样子就觉得难受,他那么骄傲的人,被御林军围住的时候已经受了不少伤,周致涵因白染的离去而恨他,索性要带走萧珺,这算是彻底让萧承钰动了杀心。

“所以···珺儿现在是在义父那里了?”白染心里稍稍安慰,想着能见到儿子一颗心就软了。

“萧承钰行踪不定···也不知到哪里找你去了···珺儿长得像你···寻不回你,他见到珺儿只会难过——”

陆昂没有带白染直接回府,白染思子心切,两人直接入了虎威将军府,蒋正啸见到女儿归来当然是老泪纵横,连带着已经一年多未曾见到娘亲的珺儿也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一下子抱住白染的腿——

“娘亲别走!别再丢下珺儿···珺儿想娘亲····特别想——”小家伙忍着眼泪,最终还是白染将他抱了起来哄着,“再也不走了····娘亲保证——”她愧对儿子···当初的一别对于她不过是几日,对于萧珺却是整整一年多的时间。

“好了好了——快和为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蒋正啸几度哽咽,想起萧承钰口中说的预言只觉得不敢置信。

第795章 回到临阳的小霸王

萧承钰再回临阳的时候一颗心如万年死水般沉寂,他生命中的爱人不见了···他不愿意相信她死了,可是···若是她活着···自己又为何找不到她呢······

他坐在凉亭里,这里是当年自己对她一见倾心的地方,杨柳河堤,她就这样闯进自己的心里,现在···却又狠心撇下他走了——

“能不能在为我唱一曲···一曲就好——”手边的酒壶里是她当年酿的酒,他一饮而尽,入口却是诉不尽的相思。

萧承钰曾想过死····想过去另一个世界找她···就像这世界上所有的光都熄灭了一样,可是他还有他们的儿子要照顾,周致涵对珺儿的抚养权虎视眈眈,染染那么疼儿子,若是自己一死了之,黄泉相见···染染会怪他不负责任吧。

更让萧承钰无法抛下儿子的一个原因,便是染染消失后,萧珺恳求萧承钰抱抱自己时的眼神,他当时总是躲着儿子,因为萧珺长得像染染,每看一眼都觉得心痛。

他靠在石栏旁,回想起年幼的儿子张开小手的样子,那是白染走后的五日后,萧珺哭的很是伤心:“爹爹···娘亲呢···”

年幼的他经历了太多这个年龄段孩子未曾经历的生死,被周致涵的守兵围住的时候萧承钰抱着他的样子,被其他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的样子···小孩子被吓坏了,他找不到娘亲,唯有依赖萧承钰···固执的抱住他的腿可怜道:“爹爹不要珺儿了吗?”声音越说越小,却想起那日娘亲哄自己睡觉时说过的话,“爹爹不要丢下珺儿···娘亲···娘亲让珺儿陪着爹爹的!”

萧承钰心中像是被剜了一道,慌张地抱起儿子,“不会丢下珺儿的···爹爹会听你娘亲的话····”

原来,她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却还在为他们父子担忧。

回忆戛然而止,萧承钰坐在凉亭中饮尽了杯中酒,他没有这样醉过,醉的想要忘了时间、忘了天地、只停留在昔日最美好的回忆里。

刻骨的思念和痛失挚爱的伤痕让他曾一度想要杀人,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直到蒋正啸一拳打醒了他。

萧承钰阖上双眸,夏风习习,恍惚间,他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带着他梦中熟悉的香气,再睁开眼,便是他心中梦了千百遍的人——

白染捧着他的脸,满脸痛惜,“喂···我回来了···”

“染染?”他抓紧了她伸出的手腕,下意识地将人带进了怀里,这是梦吧···他又梦到她了,每一次···醒来都是无尽的失望与煎熬···可是却让他沉沦,想要在梦中多看看她。

“我做梦了···又梦到你了,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他抱着她,眼角的泪意不断涌出,只觉得这次的梦境变得无比真实,像是···他的染染终于回来了一样——

“你醉了——”白染想要让他清醒点,蒋正啸送自己来到临阳找到了萧承钰,却没想到他已然是醉的不省人事,记忆中,他从未如此失态过。“是我啊···白染···怀瑾····你看看我——”白染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脸颊,“是真的,你摸摸看,不是梦的——”

她看着爱人的眼睛由迷茫沉醉到清醒欣喜,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他捧起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染染····染染——”

——“我在,我在的”

蒋正啸看着已经失魂落魄到快要疯癫的弟子渐渐恢复了神智,他抱着失而复得的妻子,一遍又一遍吻着她的唇,想是要确认这不是梦···他的挚爱终于···终于回来了——

萧承钰就这样抱着她呆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不许白染走,动一下都要警惕,白染知道这是人在受到心灵创伤后的应激反应,索性顺从地窝在他身边,两个人说了很多话,从白染深藏的秘密,到腹中孩子将自己带回来,萧承钰默默地听着,环在白染腰间的手收的紧紧的,像是担心下一秒她会消失掉一样。

命运让我来到这里,遇见了你,还好····我们在一起了。

第796章 想放弃爵位?

【临阳·萧府旧宅】

白染在睡梦中嘤咛一声,顺势朝着温暖的地方靠了靠,睁开眼便是含情望着自己的萧承钰,“怎么了——”白染身子越发重了,萧承钰托起她的腰帮她坐正,他哪里是醒了,而是一整晚都没有睡。

“没···就想看看你——”他担心一觉醒来发现这只是美梦一场,索性不敢合眼,只是低头吻了吻白染的额头,“累不累···”

白染知道萧承钰是被自己的失踪吓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这一次实在伤得太深。像是要说句抱歉,白染撒娇似的抱住他:“还是临阳好···这天气比奉贤好多了——”

真想就这样呆在这里···

萧承钰回抱住她,两个人听着彼此的心跳,萧承钰躁动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原本清冽的嗓音在此刻显得有些沙哑,是经历了劫后重生的喜悦,也是疲惫过后的新生:“那就不回去了···染染和我、和孩子···就留在这里吧——”

白染靠着他的肩膀,闻着熟悉的薄荷清香,很是安心:“你如今已是亲王···怎么还能随心所欲···还是——”

“只要和染染在一起···放弃这爵位又如何——”当年他们相识的时候,他是个纨绔子弟,她是个小丫鬟,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日子过得何其逍遥,最重要的是——“小爷不想你再陷入危险···”

皇室用白染威胁过他。

永昌王用白染威胁过他。

他敌人众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

“当初,答应要护你一辈子的——”

白染点头,反正···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荣华富贵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自己和萧承钰不愁钱花,何必身居高位,被人忌惮呢···萧家因为当初白染的事情已经和皇家闹得很僵了,现在放弃爵位,未尝不是一种自保的方法。

三日后,殷子湛看到了萧承钰的奏折,沉默良久,却是没有同意,忠安王这般突然奏请归还领兵之权,又言明要离开奉贤,实在是让他生了疑心···难道···是找到忠安王妃了?!

“去将此消息告诉丞相——”周致涵如今贵为丞相,身居高位的他是朝中为数不多能与萧承钰抗衡的人,同时,他也在不遗余力地寻找着白染的下落。

【丞相府】

“萧承钰放权?”周致涵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通传的人,心中也是有了些许松动···一年了···难道是她回来了吗?

所以萧承钰急急忙忙地要将人带到临阳?

“皇帝陛下没有准奏,只是让忠安王放心待在临阳,兵权的事情交给了蒋大人···”

“退下吧——”他藏住微微颤抖的手,或许···老天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

白染听到殷子湛没有同意萧承钰放弃爵位的事情就知道对方心中还是有愧的,荣玉玲和殷子湛都对白染心存感恩,毕竟当初是她换回了殷子琰。所以面对萧承钰的急流勇退,这才要将萧家的荣誉留下来,萧承钰不愿意领兵出征,他们就只收回兵权,让夫妻二人做逍遥夫妻,为世子萧珺保有爵位,也是他们对萧家的交代了。

“别想了···反正,如今的天下也是太平了——”白染彼时正在临阳的宅院里吃着糕点,窝在软榻上的她挺着大肚子,看得萧承钰又是一阵温暖,是啊,不想了···他只要守护好她就好了。

于是,白染盼了多年的自由生活终于驶入了正轨,她是想游山玩水找个谁都不认识他们夫妻的地方定居的,萧承钰也很快适应起这样的日子,唯一有些别扭的就是之前失踪的阴影让萧承钰的危机感和占有欲成倍地增长,夫妻两个到哪里都是形影不离——

第797章 五年后

【五年后·九凤都】

“娘亲!娘亲——”一阵稚嫩的童音响彻整个宅院,惊得宅子里的几个洒扫的小丫鬟纷纷跑远了,天啊····混世小魔头又来了!

一个身着焰色华服的小男孩从院子外跑了进来,一手抓着小弹弓,一首揪着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松鸡,男孩长得煞是可爱,特别是一双黑眸显得很是机灵。

闻声从门内走出的女子姿色倾城,但这温柔的笑意,只是目光落在男孩手中的松鸡上后就不由得板起了脸:“萧璃!你是不是忘了向娘亲保证过什么!”

小男孩吐了吐舌头,顺手撇了手中的松鸡,那秃了毛的五彩松鸡扑腾了一下,发出“咯咯——”的叫声,“娘亲~我是无聊嘛···反正爹爹带我去过很多次后山····我不会迷路的——”

“歪理!还不给我进去洗手!”白染叹了口气,当初自己怀孕生子的时候何其顺利,还以为这第二胎是个贴心的宝宝,没想到····

和他爹一个样!

萧璃便是白染为萧承钰生下的第二个宝宝,可怜萧承钰和萧珺满心欢喜地盼着女儿出生,结果从产房抱出来是男孩的时候萧承钰登时愣在了当场····搞得一脸喜气的产婆都摸不着头脑···还第一次看有人求女不求男的。

萧璃和萧珺正相反,生产极其顺利不说,长得也活脱脱是个“迷你版”的萧承钰,这多少让萧承钰慢慢接受了“女儿变儿子”的事实,何况听染染说,她能回到自己身边,腹中的宝宝可是大功臣!

所以在萧璃出生之初,萧承钰对这个儿子也是百依百顺,宠爱程度不亚于长子萧珺,甚至为他取了【君烨】做小字。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萧承钰渐渐发现生儿子的坏处了,萧珺作为长子如今已经八岁,在萧承钰的“教育”下算是不怎么缠着染染这个娘亲,可是年仅五岁的萧璃可不吃爹爹这一套,打也挨了不少,罚也罚的不轻,小家伙早就学会了抱着娘亲大腿哭诉爹爹对他如何不好——气得萧承钰恨不得丢了这个儿子!总在白染不在的时候对小家伙“好言相劝”。

可惜这个小儿子不仅继承了他爹的好相貌,连带着那些倔脾气也原封不动的遗传了过来。

“娘亲!妹妹在哪里?我想找妹妹玩!”哼,大哥忙着功课,娘亲打理着生意,他就去陪瑶瑶玩!

白染给小儿子擦着汗,用指尖点了点他的笔尖,看着真是像萧承钰,“你爹爹正在临枫阁教妹妹写字,你也去吧——珺儿也在那里。”

一听说萧承钰在,萧璃眼珠滴溜一转,凑到娘亲怀里:“娘亲陪着我一起去吧!我要娘亲陪着···”开玩笑!他才不要被爹打手板!有娘亲在就不一样了,爹爹不敢打得太重!

“你啊——”这种小心思自然瞒不过白染,一想反正女儿在,萧承钰心情应该不错,不会罚小儿子的。

当初在临阳生下萧璃之后,白染和萧承钰便寻了个机会离开了临阳,走之前没有告诉任何人,连萧战和铃音、金桔、绿萍这些心腹都被二人留在了奉贤、临阳照看祖宅和生意,照着白染的意思,她想给孩子最简单、平凡的生活,当个闲适安逸的富家子弟总比做位高权重的忠安王之子要安全。

所以,对待后来出生的萧璃,以及如今年仅三岁的萧家“掌上明珠”萧瑶,夫妻二人都没有透露过往的身份。至于当时已经三岁的萧珺,纵然对过往有些记忆,但是长大后也没记得多少,忠安王在三个孩子眼中是传说中的人物,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严厉的爹爹会和这位冷血杀神是同一个人。

第798章 小小霸王

白染被萧璃缠得没办法,牵着小家伙的手一同去了萧珺所住的临枫阁,如今这里虽比不上当年萧承钰为长子打造的临枫阁气派,但是也是夫妻二人为儿子精心布置过的,萧珺如今八岁,算是能独当一面的小男子汉了,他果然如当初周岁宴时萧承钰预言的一般文武双全,只是现在···在学业上遇到了些困难,也让作为娘亲的白染踌躇不已,或许···是时候送他们回奉贤了。

八岁的萧珺深得萧承钰的欢心,除了一双肖似白染的双眸之外,萧珺在文章上面超越了一般同龄人,加上白染注重早教,现在萧珺写出的文章连城中童学的老夫子也赞叹不已,直言要推荐萧珺去更高的中学堂读书。

“娘亲——”看到白染过来,原本为妹妹研磨的萧珺迎了出来,对白染他依旧无比依赖,虽然现在长大了,爹爹也让他独住在临枫阁,但是他还是喜欢回去和娘亲说话聊天,有时候文章上的事情夫子解释不清,娘亲却都会,说的还生动有趣,这让萧珺对娘亲很是崇拜。

“来看看你们在做什么——”白染看着大儿子如今长高了不少,心下又是一阵感慨。

后面的萧璃最爱争娘亲的宠爱,见大哥缠着娘亲,索性去逗妹妹萧瑶,只是刚踏进屋子就被萧承钰拎了起来——

“还知道回来?嗯?”萧承钰像拎小鸡一样将小儿子提了起来放到自己膝上,“又跑出去疯玩了?你娘亲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吗——”声音逐渐高了起来,萧承钰看着小儿子,一副“你爹在等你回答”的神态。

“嗯····这个····”萧璃在家里最怕的人就是萧承钰,这次私自离家出去玩的事情被逮了个正着,求救般地看向了萧承钰臂弯中的小粉团。

“看瑶瑶做什么!小爷在问你话!”萧承钰气势逼人,除了在妻子和小女儿面前和颜悦色较多,对待两个儿子多是挫折教育,萧珺天性聪颖,又是长子因此还很少被训斥,至于萧璃这个三天两头闯祸的小儿子,挨训挨打的频率就十分高了。

“好好说——你看闺女在看她哥哥呢——”白染出来打圆场,在旁边的绣墩坐了下来。

萧承钰连忙低下头看了看女儿,果然看到萧瑶一双眼睛显得很是惊惶,看来是他刚刚的气势吓到孩子了,连忙伸手摸了摸小女儿的小脑瓜:“瑶瑶乖,不怕啊——”

“这次小爷不罚你是看在你妹妹的份上!下次再不听话,直接送你去找你外公!”

萧璃自认逃过一劫,连忙点头道:“是,爹爹——”心中却是想着还不如去找外公呢!听说外公住在奉贤···那里肯定比九凤都好玩吧···

至于白染,则是从萧承钰怀里抱过了女儿,“倾颜困了···瞧瞧,都打起瞌睡了——”

小女儿萧瑶,字倾颜,也是萧承钰起的,是他们定居九凤都第二年生下的宝贝,更是萧家“掌中宝”,萧承钰知道生的是女儿时直接封上了府上上下每人十两金,让这些家丁们跪谢不已,至于升级当哥哥的萧珺、萧璃更是欢喜,特别是萧珺那时候也懂事,对这个小妹妹更是疼爱的很,童学里的人都笑称其“宠妹狂魔”,每次遇到人这么说,萧珺也只有无奈一笑,“那你们是没见我爹——”

萧承钰宠爱女儿的事迹算是九凤都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夫妻两人来这里的第二年就因为这件事情而差点出了名······

第799章 万千宠爱的小女儿

原来,萧瑶出生后,身为父亲的萧承钰将城中那一日盛开的珍贵牡丹都买了回来为女儿的出生添喜气,一掷千金的架势让九凤都有头有脸的官家、富商们都对这位刚搬来的“土豪”好奇不已。

好在白染和萧承钰一早就商量好,在儿女们十四岁前不透露身份,让他们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所以即使收到无数请帖邀约,两人也只是闭门谢客,期间当然有看不惯萧承钰高傲做法的人,认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无名商户”胆敢不给他们这些老前辈面子,一定要给些教训才行,只是这样想的人后来或是被暗中拉去警告,或是被彻底“消声灭迹”。这下,九凤都里蠢蠢欲动的人知道了:新来的这“肖家”是深藏不露啊······

“妹妹刚刚握笔写了自己的名字呢——”身为长兄的萧珺自告奋勇承担起为妹妹启蒙的任务,对待三岁的萧瑶无比有耐心,让白染很是欣慰,好在作为大哥的萧珺很疼弟弟妹妹,不然若是兄妹三人不齐心,今后萧家的大业如何能守住。

“是啊,还写了【倾颜】呢,小爷都没想到她学得这么快——”萧承钰将女儿写的字小心地收起来,看的白染也是一阵无奈,这家伙···彻底沦为女儿奴了吧?

“珺儿,带你弟弟玩,他的功课你也要负责的——”萧承钰看着女儿困了,索性准备走人,至于总给自己添堵的小儿子是不会轻易放过的,连带着让大儿子监督。

“是——”萧珺虽然可惜于没和娘亲、妹妹多呆一会儿,但是很听萧承钰的话,父子二人的感情比弟弟妹妹们来的深厚,毕竟他们出生的时候,天下已然太平,自然也没经历过父子相依为命的惨事。

“可是我想再和妹妹待一会儿!”萧璃鼓着腮帮子抗议,每次都是这样,爹爹不许他缠着娘亲,还总和他抢妹妹!

“别让小爷说第二遍——”萧承钰摆出一副万年冰山的黑脸表情,吓得萧璃立马拖着自家大哥跑出了院子。

“你也是,总和君烨过不去做什么···他那么像你——”白染靠在萧承钰肩上,五年过去了,她二十六岁,正是女子极为有风韵的时候,加上萧承钰这几年娇惯着,白染也是事事顺心,看着与五年前并无区别,唯一有些变化恐怕就是生了孩子之后胸围大涨,如今身材更显妩媚妖娆,萧承钰更是一刻也离不得她,生怕自己的爱人再玩一回“回故乡”的壮举。

“就是因为他像我,小爷才知道不管不行——别担心,有分寸的。”萧承钰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你辛苦生下的,小爷到底心疼——”

“娘~”被吵醒的萧瑶揉了揉眼睛,像是只小奶猫一般打了个哈欠,萌得夫妻俩心都化了,“瑶瑶睡吧,娘亲和你爹都在——”萧瑶虽然才三岁,但是倾城之姿已然显露,比之白染更甚,果然不辜负萧承钰给她起的名字。

“怀瑾,你说···珺儿学业的事情···该如何啊——”白染想起那日丫鬟前来回禀的话,如今大殷开办童学、中学堂,应该是周致涵效仿现代教育而推出的大殷教育体制。

第800章 长子萧珺

萧承钰俊眉轻皱,萧珺渐渐长大,早晚要回去继承萧家的爵位,况且落叶归根,萧家老夫人年岁已高,对从出生就没见过面的萧璃、萧瑶思念不已,萧承钰也是两难,一方面要回到群狼环顾的帝都,别的不说,周致涵这些年对他的搜寻从未停止,明摆着就是对染染不死心。

“再缓一缓——容我想一想。”萧承钰揽过白染,“万事有我,别担心,只要——”

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嗯,我知道”白染顺势将女儿凑到他面前:“孩子都生了三个,还不放心吗?”

“不是不放心你——”萧承钰烙下一吻,心中苦涩:是担心那群不死心的人啊。

萧瑶被白染这个当娘的晃醒了,顺势皱了皱小眉头,和此刻的萧承钰很是相像,只是细看之下更像白染。

“小丫头真爱睡,也不知道随了谁——”白染自言自语,逗得萧承钰开怀一笑,“还能是谁,当初在临阳你日日都要午睡——”萧承钰回忆起那段年少时光,只觉得美好,现在两人结成连理,还生了三个小宝贝,萧承钰觉得此生无憾,唯有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珺儿被教得很好,在九凤都到底是施展不开,回奉贤也是早晚的事。”萧承钰看重长子,心中自然也是打算好了让长子先回去适应。“珺儿回去入学堂适应一下,先不提身份的事情便是了——”

“虽然过去五年了,但是帝都对当年的事情还是津津乐道,恨不得当成睡前故事给孩子们讲,真是···”白染看着女儿懵懂的小脸,心中百感交集,天下人都十分好奇叱咤风云的杀神隐退一事,有人说是因为王妃出了事,有人说是皇室容不下萧家,更有人说忠安王已死,皇家不肯对外公布消息是担心目前无人震慑的了西域番邦······总之,这样的市井流言数不胜数,若是身为忠安王世子的萧珺回去了,又会引起各方势力的猜疑。

另一边,萧璃也在缠着自家大哥。

【临枫阁】

“大哥!刘夫子不是推荐你去更大的学堂吗?那我们是不是也会跟着你搬去那里!娘亲一定舍不得送你自己走——”萧璃拨着手里的弹弓,心里开始想着如何说服萧珺答应下来,他在九凤都待烦了,都说这里是娘亲的家乡,但是为什么上次爹爹说要让自己去奉贤的外祖父那里呢?

难道外祖父的故乡不是九凤都?

白染与萧承钰没有提起过多亲人的事情,除了蒋正啸和萧老夫人之外,三个孩子均不知道白染亲生父母的事情,郑家祖宅的确是在九凤都,如今他们一家五口住的地方恰恰是当年郑家祠堂所在之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玩,在我面前还敢弄鬼——”萧珺抽出一本书,“学堂的功课——现在就做!”

萧璃哀嚎一声,有个文武兼备的大哥在外人看来是很风光,可是处处被管着也很无奈啊!

“好哥哥···就饶了我吧!”萧璃最烦这个,每次遇上抽查功课都是能逃就逃。

“不行。”萧珺虽然爱护弟弟妹妹,但是在读书习武上依旧严格,性子算是完美遗传萧承钰。

最终,白染和萧承钰决定,让萧珺回奉贤,入奉贤最优秀的学堂——皇明学堂,临走前,萧承钰将萧珺单独叫过去,父子两人从下午谈到深夜。

第801章 隐藏身世去读书

萧珺是三四岁才定居九凤都的,小时候的记忆模模糊糊,但是在内心深处对奉贤这个地方总觉得莫名的熟悉,如今萧承钰让他入皇明学堂读书,也是吓了他一跳。

“爹,皇明学堂里···非富即贵,进去定是要下不少功夫,孩儿不想让家中为难——索性···”

萧珺有些犹豫,他听过一些年长的学子说过,皇明学院的学生里面非富即贵,萧珺只知道自己家中做些生意,不愁花销,但是对比奉贤中遍地富贵,萧珺也是没信心。毕竟如今即便是皇商们的孩子入皇明也是要花很大本钱的。

“这个不是你操心的,你只读好书就行了——”萧承钰知道儿子的意思,向来有担当的萧珺怕给家里添负担,却不知道自己身世已然秒杀皇明学院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

“让你去那里读书,一是看中皇明教学严谨,二来,也是让你出去学些待人接物的礼制,萧家的未来,你也是要担一份责任的。”萧承钰目光炯炯地看着长子,虽然还不是告诉他身世的时候,但是也不能眼看着长子不自信。

“爹···”萧珺看着平日里有些严厉的父亲,今日的语气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却让他心里暖暖的,原本烦躁的心也平静了下来,是啊,在学问上他不输给同龄人,为何要自卑?难道就是因为爹娘商贾吗?可是就像娘亲说的士农工商各司其职,都有他们存在的价值啊。

“到了奉贤之后,你舅舅会来接你——你住在他家便好,还有——”萧承钰看着儿子的面庞,与少时的自己有五六分相像,一双眼睛与白染不差分毫,一颗心又揪了起来,叮嘱道:“在学堂里,不要用你的名讳,用小字即可,旁人问起便自称【肖子衿】知道吗?”虽然永昌王已死,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萧承钰连姓氏都只让长子取谐音,怕的是被人发现萧珺的真实身份。

“是——孩儿知道了。”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好学上进的萧珺一想到能进入群英荟萃的皇明学府还是说不出的开心,至于为什么要用化名,他相信爹爹一定有自己的考虑,或许····是借了哪个大氏族的光才入学的吧,想到爹娘这么‘费力’地让自己进入梦想中的学府,萧珺下定决心要做出一番成绩,让爹娘为自己骄傲!

皇明学堂是太子登基后设立的第一所学堂,里面授课的夫子都是成渊阁出身,学识、出身都是一等一的,重要的是,里面一同学习的人都是皇亲贵胄,当今的皇长子殷宇轩也在里面读书,虽说大家最后都有从科举入仕,但是起跑线可是大大不同。

每年各地的学堂都会往奉贤推举一些优秀学子进入皇明学堂,大殷童学五至十岁,中学堂上到十四岁就可参加科举,而后可选择是为官还是另谋出路。

八岁的萧珺在学业上已超越了同龄人,若不是因为皇明学堂不允许跳级,白染还想让他入中学堂,毕竟白染在家中就能教很多学堂里没有的算数、科技以及诗词歌赋。

听到大哥要去奉贤,妹妹萧瑶大哭不已,三岁的她自小和两个哥哥一起长大,萧珺比她大了五岁,更是处处照顾宠爱,现在小丫头扯着娘亲的袖子哭求:“别让哥哥走——瑶瑶不想大哥走——”

至于萧璃,虽然平日里讨厌大哥监督功课,但是现在抱着白染的腿哭个不停,直言为什么娘亲真的舍得让大哥一个人走,为什么不能一家人一同去。

萧承钰带着萧珺回来之后就看到两个满脸泪痕的小包子在妻子怀里打着哭嗝。

第802章 小包子出行

萧珺临行前的一晚,白染不舍地摸着长子的小脑瓜,“让你一个人回去···珺儿可怪娘亲?”白染心中有愧,只是其余两个孩子还小,不知朝堂的凶险,亦不知道忠安王在外树敌无数,作为他的孩子,拥有无上荣光的同时,也处处隐藏着危机。

“娘亲怎么这样讲?珺儿知道弟弟妹妹还小,离不开爹娘照顾。至于到帝都求学,本来就是我的梦想,爹爹说身为男孩子是要有担当的,自己做的选择,要负责到底——”被萧承钰自小带在身边教导的萧珺也是英气十足的性子,白染见了也稍稍放下了心,珺儿比璃儿沉稳许多,总能让她这个做娘的安心。

“这是娘亲给你做的衣衫,还有些你爱吃的点心,到了你舅舅那里要常给娘亲写信····还有···你外公那里——”

叮嘱了好久,白染还不放心,最后还是萧承钰劝住了,到奉贤去明着有陆昂、阿月他们照顾,暗地里也有蒋正啸和萧老夫人的人帮衬,“早些让孩子回去歇着,你也累了——”萧承钰最疼的还是妻子,派人将儿子送回去后夫妻二人秉烛夜话,像是回到了刚来到九凤都的那一晚一样,辗转反侧。

“祖母和蒋正啸都派人来了信,染染放心吧——”萧承钰搂着娇妻,看着这两日她忙前忙后帮着长子收拾行李,又是失眠又是做梦,眼圈都黑了。

“嗯,我知道···当年为了我,你和皇室闹得那么僵,如今···还是远着些好。”白染听陆昂告诉过她,当年萧承钰把杀头的罪过恨不得都犯了个遍,抗旨不遵、携兵刃入皇宫、剑指皇子、私自领兵······桩桩件件都让白染心惊不已。

“还好你回来了······”萧承钰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吻上去软糯的像只年糕,“不然···小爷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时至今日,萧承钰不肯让白染和孩子轻易回奉贤的一大原因,不是因为忌惮皇室,而是白染作为异界来客的身份在殷子湛那里已经不是秘密,当初萧承钰为了白染闹的天下大乱,如今她回来了,万一皇室想从白染口中问些天机······萧承钰不想再让她陷入危险,所以这次长子可回去,她则要留在自己身边。

“放心吧,都过去了——”白染温顺地伏在他怀中,即便五年过去了,萧承钰与自己依旧形影不离,当年的伤痛太深,所以······她也不想再去提起过去,现在这样就很好,和萧承钰及孩子在一起,她很知足。

翌日清晨,伴着春日里的阳光,萧珺踏上了前往奉贤的路,这是他时隔五年后再次回到故土,虽然他早已忘记。

“哥哥!等我去找你!”萧璃与大哥依依不舍,连带着萧承钰怀里的萧瑶也是红着眼睛,嘟囔着要和哥哥一起走,白染连忙哄了又哄。

“好,哥哥在奉贤等你们——”萧珺摸了摸弟弟的脸颊,这是他哄着玩到大的兄弟,第一次分别,总是让人难过的。

马车渐渐走远,路上的行程不短,等进入到奉贤地界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

第803章 路遇跋扈公子

在城门外等候的陆昂对马上要见到的外甥期待不已,小时候总抱着他玩,五年不见,不知道长高了多少?

等萧珺从马车中出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样的场景——

陆昂身着松青色长衫,碧玉带环在腰间,举手投足间显得很是潇洒,萧珺心中想着娘亲的话,都说舅舅是走过江湖的人,看来也是练家子出身。

“拜见舅舅——”萧珺懂礼,对着陆昂便是一拜,喜得陆昂赶紧扶起他。

“珺儿长大了!”陆昂上一次见他还是个小豆丁,如今看着倒是个进退有礼的小大人,看来妹妹教导的很好。宠爱妹妹的陆昂当然不会把功劳归在萧承钰身上。

带着萧珺进了宅院,阿月见了也是欢喜万分,早早备下了接风洗尘的酒宴,夜间陆昂与萧珺谈话,萧珺对自己的外祖家十分好奇,索性问了起来。

“舅舅,娘亲未和我说起外祖家的事情,外甥只知道外祖父尚在,不知何时去拜访——”

陆昂早有准备,只说:“你外祖父常年在外——等有机会再去拜访。”蒋正啸常年领兵,这也是实话,不过萧珺从自己娘亲爱做生意来判断,一心认为外祖父也是商贾出身,行商们常年外出是很平常的,因此他也没再多问。

几日后便是皇明学堂入学的日子,萧珺想在入学前去置办些书籍,陆昂给他准备了许多书,白染也给他带上了不少,可是萧珺更喜欢自己逛书斋的感觉,陆昂值得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手下暗中保护。

奉贤城经过叛军围城、烈火焚城的劫难之后,在周致涵与殷子湛的治理下焕发了新颜,如今高楼遍地,道路更是四通八达,对比六年前更加繁盛。

长街之上,萧珺却是越走越觉得熟悉,好像···好像来过这里一般,却又有些不同。

“小少爷,再往前走就是忠安王府,是皇家地界,去不得啊——”跟着的小厮提点道。

“哦···是吗···”萧珺遥遥一望,果然见远处是座庄严气派的府邸,两旁两座白石狮镇宅,外面更是有持剑的银盔护卫。

怎么这般熟悉···

萧珺转头向着最繁华的商业长街走去,里面不少陆昂的产业,认出跟着的小厮是陆昂的管事,自然对萧珺毕恭毕敬。

“喂!这灰狼毫毛笔是本少爷先看上的!”

萧珺走到一家书斋门口就看到有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凶神恶煞地朝着店中的伙计喊叫,萧珺登时不喜,对这样没礼貌的人,他最是讨厌。

店中的伙计也是无奈,解释道:“鲁公子,这只笔是这位孟公子几个月前便定制好的,小店也要按照规矩做买卖——您不如挑别只吧——”

萧珺这才注意到,一旁还有一个一脸愤慨的男孩,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衣着上看也是富贵人家,想来是订下这支笔的主人。

跟着萧珺的小厮担心小主子被卷进来,想让萧珺先避出去,奈何前面的萧珺先他一步来到了争吵现场——

聪明如萧珺三两句话中看出了这几人的关系,这位想要强买的鲁公子身份恐怕比那位房公子要高,两个人之前关系便不好,如今那人想借着买笔的事情打压对方。

“这只狼毫笔做工粗糙!怎么能用来写字,在九凤都也只能用来沾浆糊糊窗子吧——”萧珺旁若无人地指着礼盒里的毛笔,大声说道。

第804章 欺软怕硬

一席话出,连小伙计也愣住了,这人在开玩笑吗?!这可是他们店里最优秀的工匠做出来的!

鲁文涛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奚落起自己看上的毛笔,一时来了气,吼道:“哪里来的土包子!本少爷的东西也轮得到你指手画脚!”身后的几个恶奴也是气势汹汹,看来平日里没少为自家主子打人出头。

“鲁文涛!别牵连旁人!你若是看不惯我,大可以直接冲着我来!”孟秋担心对方仗势欺人,连忙冲到萧珺与鲁文涛之间。

萧珺不为所动,说的直白些,见识过萧承钰的发火的脸色之后,萧珺觉得任何人都算是和善可亲的了。“是不是土包子不敢当,不过这支笔却是配不上这位公子——”一指身旁的秋华,让小厮拿出自己的一只毛笔,这支笔一出,双方都没了声音。

萧承钰在物质上向来喜奢华,给孩子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这只紫毫毛笔是用野兔项背之毛所做,极其难得不说,笔杆更是罕有的黄湖竹所制,其珍贵程度远超过那只狼毫毛笔。

“这支笔才配得上公子,何必买那只?”萧珺比孟秋高了些,将笔递给对方,“相见即是有缘,还希望这位朋友别嫌弃——”

孟秋这样受了旁人的好意,心下感动,这个孟文涛仗着自己是户部员外郎的长子,处处欺辱他们这些人,今日更是当众给自己难堪,不想还遇到了好心人给自己解围。

“多谢,只是这礼物是在贵重——”

鲁文涛看着两个人开始无视自己的存在,登时怒火中烧,刚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不知谁喊了一句——

“是丞相大人的轿子!”

这下,书斋里一大半的人都涌了出去,连带着鲁文涛也顾不上萧珺二人,连忙带着小厮跑了出去,只是临走剜了一眼萧珺,心里算是记下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他们做什么去?”萧珺看这阵仗很大,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人来了。

孟秋还是叫人买下了狼毫笔,只不过是送给萧珺的,“礼尚往来,你别嫌弃,在下孟秋,至于这外面的动静,你···应该不是奉贤城的人吧?”奉贤城中谁人不知周相国?

“在下···肖子衿,孟公子叫我子衿就可以,我是前几日才来这里的,的确不是本土人士。”

孟秋了然,连忙解释,“来的是当今丞相周致涵周大人,就是兴建学堂,出台教育学制的那位——那可是位贤臣名相,如今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围观,就像···就像当年的忠安王一般!”说到这里,孟秋不禁扼腕叹息,听说忠安王离开奉贤了,不然真想要看看这两位权臣在一起的样子。

“是这样啊····”萧珺点点头,从窗户望出去,只能看到一台轿子,前后有府兵守护,只是看不到轿子里人的真面目。

“子衿来书斋是为了买什么?你送了我那么贵重的毛笔,这狼毫笔远远不及,不如在店里面选几样,算在我的账上,权当做咱们相识之礼——”

“这····也太麻烦你了。”萧珺看对方如此真诚,便随意选了两本奉贤风土人情的书本,倒是和孟秋聊了不少。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即将入皇明学堂的学子,算起来,两个人即将成为同窗。

“真是有缘!”孟秋一拍大腿,从刚刚的谈话里就知道萧珺学问很高,对方又说也是商贾世家,两个人不知不觉倒成了朋友,萧珺年长几月,孟秋便称呼他为子衿兄。

“子衿兄,你要小心鲁文涛那个家伙,他也是皇明学堂的,比我们早一年入学的——”

“我知道了。”萧珺留意了一下,倒是没有半点担忧,爹爹说过,男子要有志气,碰上这些欺软怕硬的人,越是畏惧越是被人捏在手里,迎难而上才能成长。

第805章 养包子的学问

伴随着萧珺的离开,白染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萧璃、萧瑶两个小包子身上,萧瑶性子安静,软萌软萌的,白染到没费什么力气,只是另一个·····

“萧君烨!过来!”白染插着腰,看着被小儿子祸害的一片狼藉的卧室,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娘亲····”萧璃嬉皮笑脸地闪到房门口,保持着随时撒腿走人的姿势,“我就是想要试一试新作的弹弓···没控制好力度···”

白染一向不崇尚棍棒教育,但是道理和规矩还是要教给孩子的,萧璃屡屡不知改,着实让她生气,坐在旁边的圈椅上生闷气,神情很是严肃。

“和你说了几次,娘亲的话是不是不管用了,一定要你爹来管你才行?”白染收回目光,做出一副撒手不管的样子,这可让萧璃一下慌了神,娘亲这是真生气了!

小跑到白染身边,“娘亲我错了——”

可惜还没等白染开口,院子外面就有丫鬟请安的声音:“老爷——”

萧承钰原本是准备去看看商铺,顺道买了些白染爱吃的小菜回来,只是刚进府门就听到有人回禀夫人在后院教导二公子,萧承钰便直接去了后宅。

看着主屋一片狼藉,白染又是脸色不好,萧承钰就冷下了脸,让自家染染不痛快的都会被追究,他的孩子也不例外。

“爹····”萧璃没想到自家爹回来的这么快,赶紧躲到了娘亲身后,只伸出个小脑袋瓮声瓮气地请安。

萧承钰哼了一句,撂下手中的折扇走到白染身旁,一把提起了小儿子后脖领,将人直接从白染身后揪了出来,“去跪着!”。

白染看着屡教不改的小儿子,也决心让他长个教训,没有求情。

萧承钰扫了一眼屋子里被祸害的全貌,眼神落在梳妆台上的一件东西上,声音又沉了几分,“去拿角尺来——”

身后的小厮连忙捧了角尺,一根长约一米的象牙尺,和现代的教鞭很像,不过这是专门用来打手板的,每次萧璃都逃不过,这次更是觉得爹爹很生气。

“去趴着!”

白染和萧璃都愣了下,原先只是打手板啊····怎么今天改打屁股了?!

白染小声在萧承钰身后道:“怀瑾····会不会····”

萧承钰拿起刚刚看到的那物,神色落寞地举到白染面前——那是萧承钰送给白染的定情之物,白玉凤梳。可惜因为刚刚萧璃弹弓打碎梳妆镜,碎片溅到了各处,将梳子也打落在地,上面有了一道很深的裂痕。

“呀!碎了啊····”白染起初没发现,如今也是心疼,萧承钰为他梳头发的时候就是用这个,算是见证两个人一路走来的信物。

“还不去!”转头对待小儿子的时候,萧承钰就没那么好性子了,看着萧璃害怕的样子,索性大步向前将人直接带去了书房——在这里打,染染看了肯定心疼,还是背着人吧。

“啊!!娘亲救我!”萧璃被扛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头皮发麻,他哪里知道爹爹为何因为一个梳子就和自己动手。

白染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承钰已经将儿子带进了书房,她隔着门都能感受到儿子的惨叫,连忙在外面喊他:“怀瑾!他还小!别打坏了!”

外面更是跪了一地的丫鬟家丁,老爷教训小少爷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今天未免气过头了,一想起杀伐决断的老爷,众人对被惩罚的小少爷忧心不已。

第806章 生了个混世魔王

门开之后,萧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扑进白染怀里就开始扯着嗓子哭,气得萧承钰差点又将人拎过来,还是白染最后劝住了才罢手。

萧璃两个小屁股红肿着,萧承钰收着力气,好在没有打破皮,可让人看了也是心疼,何况白染这个做娘亲的。

“娘亲上好药就好了,君烨乖乖不动啊····”每次哄着小儿子的时候,白染就喊他的小名,小家伙委屈死了,五岁的小孩子趴在床上,红肿着的小屁股显得很是扎眼。

“爹爹打得好疼···娘亲,我会不会死啊····呜呜呜!”萧璃感觉自己动一下都疼,不会不能走路了吧?!那他还怎么上山打山鸡,下河捉虾米!天啊!

“别瞎说!”白染给满头是汗的儿子擦了擦脸,“让你不长教训,现在是你爹教育你,以后离了家没人会对你客气了!到时候不是打一顿屁股就能了事的了!知道吗——”

“呜呜~~~”萧璃委屈地含着泪,默默朝着娘亲怀里缩了缩。

萧承钰进来之后眼神略过儿子,直接对着白染道:“夜深了,去歇着吧——”

白染抱着还在抽泣的萧璃,“今天我留下来照顾君烨,你去看看瑶瑶在做什么——”

萧承钰叹了口气,冷冽的眼神对上犯事的儿子,回道:“刚刚哄瑶瑶睡下,你去歇着吧,我看着他——”

萧璃死死抓着白染的衣袖,嘴里小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娘亲···别···”

没等他说完,萧承钰便将娇妻扶了起来,轻轻地弹开儿子的手,“去歇着——前些日子为珺儿打点行装你也累了,别再生病了——”

白染看着萧承钰也不像是还在气头上的样子,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得让他们父子二人独自待着了。

“娘!”萧璃呜咽一声,换来的是萧承钰干净利落地关了门,又将伺候的人遣退出去,靠坐在床头,斜眼道:“还装吗?”

萧璃气闷,又不敢在自家老爹面前装神弄鬼:“不···不敢了——”

萧承钰将棉被一抻,盖在小儿子身上,“滚去睡觉——再敢在你娘面前胡说八道,就不是一顿板子这么简单了。”他的儿子什么脾性他最清楚,萧璃性格最像自己小时候,诡计多端的样子哪里像个孩子。萧承钰不由得发笑,还真和他挺像的——

顺势揉了揉小儿子的发梢,“以后少惹你娘生气,为了你····她可是遭了不少罪——”突然加重手上的力度:“不喜欢读书没关系,自己去看兵法,等读懂了,小爷就送你佩剑,你不是眼馋珺儿的佩剑很久了吗——”

萧璃眼睛一亮,“真的?真的可以教我习剑了?”他喜欢武学多过文章,与大哥的文武兼备不同,他宁愿专心走武学这条路。

“嗯。”萧承钰看着小家伙乐得露出小虎牙,心情稍稍转好,“爹爹打你···怨吗?”

萧璃摇头:“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怨?”萧承钰不依不饶,他这个小儿子除了爱惹事之外,还是很得他宠爱的,毕竟萧家是世代从军,在习武上,萧璃的热情远胜过萧珺,这也让萧承钰起了好好培养小儿子武功的心思。

“嗯···不敢怨啊——”萧璃嘟着小嘴,心里却已经飘到佩剑上面了。

等萧璃彻底睡着之后,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宝剑····宝剑···”,看得萧承钰都笑了,染染还真是给他生了个混世魔王。

章第807章 周致涵是校长?

萧珺入学堂的第一日就由小厮陪着送到了皇明学堂门口,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达官显贵们的轿子、车马。

“皇明学堂有规定,入学不得带侍从小厮,你们先回吧——”萧珺将自己的书箱提了起来,里面装着上课要用的书籍笔墨。

两个小厮哪里敢走,直到学堂院门大开,学子正式入学堂才敢让萧珺自己进去。陆昂更是在暗中亲自盯着,这是妹妹的长子,也是忠安王府名义上的继承人,如今虽然隐藏身份,可是半点都马虎不得!

萧珺随着队伍进入了这座大殷最着名的学堂,皇明成立短短六年,却吸引了无数学子,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它的创办者——周致涵,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也是皇明学堂的管理者,能成为周致涵的门生算是一种荣耀,因此,里面大多是世家子弟,也有少数巨富皇商,再有一部分就是周致涵做主招收上来的平民子弟。

平民学子的招收不看出身,只论成绩,而且学杂费全免,还有朝廷拨下的银两补贴——这项兼顾寒门子弟举措也让无数人对这位丞相肃然起敬,也让周致涵走到哪里都有无数读书人追随。

“众位学子请在名单上找寻自己的名字,到时候对应着分配表进入学堂即可——”领头的学师指着几米长的名单喊了一句,随后便退了下来,乌泱泱的人群中也有娇生惯养的,不免有人发些小脾气。

旁边巍峨楼阁上,周致涵看着这一届入学的学子,前几日在名册中看到的名字让他忍不住要亲自来一趟,试图确认心中的猜想。

“相国大人,您要找的那位学子在甲四班——”旁边的老学士擦了擦汗,对这位大人物的突然造访很是惶恐。

“知道了。”周致涵的目光落在一个孩子身上,他穿着青色的常服,因为侧身站着,看不清全貌,却让周致涵的心跳一下快了许多····是他吗?

萧珺来到甲四班,里面已经落座了不少人,说来也巧,孟秋与他前后脚进门,两个人见面不免又是一阵寒暄。

索性并排而坐,这学堂布置的很有特色,一共六列四排,两人一组,一个班有四十八个人。

半个时辰不到,班里已经坐满了人,萧珺二人坐在第二排正中的位置,私下看去,班上的孩子大多是十到八岁的居多,分班时应该也考虑到年龄了,到了甲一到三班则全部是十岁往上的了。

“噤声——”旁边的学师喊了一声,原本杂乱的课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相国大人到——”随着通传之声,整个走廊都骚动了,学子们一颗心都提起来了,天啊!相国大人竟然来了?

周致涵接连走过几个班级,在甲四停住了脚,旁边三四个老学士跟着,一身紫色丞相服上绣着暗金色的祥云,阳光一照更是耀眼,加上他眉眼清冷,整个人不怒自威,进到学堂里更是让人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都起来吧,不过是来看看新学子,不必行大礼——”

周致涵将众人唤起,只是到底是身份有别,学子们垂手而立,眼睛更是不能直视对方,以示尊重。

目光掠过几个人,周致涵呼吸一紧,瞧着萧珺定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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