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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皇妃要造反!》


038 后宫阴谋起

(猫扑中文 ) 烈日逐渐下沉,陶晚烟在栖凤宫等了许久,都等不来徐奇的消息,便思索着是不是自己又押错了宝……

是不是根本就不该相信景夜?

“娘娘……太后身边的曹公公过来了……”

太后?莫不是沈落雪说的是真的,这太后果真是想自己过去?思及此,陶晚烟便不由为自己腹中的孩子担忧。

她自是不信沈落雪说的话,然而太后却不见得不信。尤其是在皇室血统这个问题上,莫不说是太后,就算是太皇太后,亦不见得会保自己。

事关皇室血统,她们定然是宁可信其有……也断然不会……

“去回话,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亦走动。待身子好转之后,定然亲自去参拜太后娘娘,请罪。”

“是!”

陶晚烟自然是想着离着仪竑宫的那群人越远越好,然而她终究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且不说现在景夜不在这皇宫之中,就算在,这后宫之事……包括孩子的事情……

只怕他也是信沈落雪的更多。所以不论如何,她定然不能去见太后的,至于孩子的事情……她会在圣女选举之后,尽早请命去往云容国。只要拿到了相思引……这孩子,定然能够保住。

然而,这也是最好的打算。但太后却是断断不会让陶晚烟如意的。原以为将曹公公请出去便是了,却不想那曹公公竟然直接闯了进来。

在看到陶晚烟好好地坐在屋里时,轻蔑地开口,“哟,皇后娘娘这儿哪是身子不适啊?依老奴看,娘娘这是不想见太后娘娘吧?”

“可笑之极!”陶晚烟冷笑一声,起身看着曹公公,目光中带着质问,“我堂堂栖凤宫,岂是你这奴才随意乱闯的?本宫倒是不知……这后宫之中……还有你这样的奴才!”

“娘娘说得极对,老奴这是有违礼数。只是不知道,娘娘这般,便是符合礼数了?”言罢,那曹公公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太后娘娘以回宫数日……娘娘你身为六宫之主,时至今日却未到太后娘娘宫中请安一次!老奴倒想问问……在娘娘眼中……太后娘娘算什么?”

“你……”陶晚烟自然之道自己理亏,却不敢言语。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别吃了这奴才的激将之法,“本宫身子不适,皇上也不允许本宫随意走动……故才来不及去向太后娘娘请安。”

“可是奴才听闻……娘娘今日去过御书房……沈妃娘娘也转告皇后娘娘太后请您去仪竑宫一叙……不知娘娘,为何不去啊?”

这狗奴才!

看着曹公公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追问,陶晚烟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总之她今日无论是如何回答,她最终都会陷入太后的阴谋之中。

看样子……仪竑宫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这倒是本宫的不是,以为沈妃妹妹是和本宫开个玩笑。曹公公请回宫禀明太后,本宫随后便道。”陶晚烟的态度和语气都软了下来,毕竟这件事情开不得玩笑。

她只有先假装应承下来,再给自己留点时间去向景夜通风报信。

然而曹公公似乎知道陶晚烟是作何打算,根本就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太后娘娘急着见娘娘呢,不如就由老奴为娘娘引路。”

如此,便是连通风报信的时间都没有了。

“那公公请稍后。”

“娘娘还有事?”

“既是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本宫怎能失了礼数?本宫本就疾病缠身数日,自然不能以如此病态去面见太后。”陶晚烟抬手,看向馨晨,“馨晨,给本宫梳妆。”

“是,娘娘。”

陶晚烟还算机智,找到了这样的方法来支开曹公公。回到内室之后,馨晨以为陶晚烟真的要梳妆打扮,连忙去拿过梳子,却被陶晚烟止住。随后拉着馨晨的手。

通过那相握的手,馨晨几乎能感觉到陶晚烟的害怕。那双颤抖的手便足以说明一切,“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馨晨,我可以信吗?”

“娘娘……”馨晨听后,先是震惊,随后连忙跪下,“娘娘,是不是馨晨哪里做得不好,惹恼了娘娘,让娘娘不开心了?”

“不是!”陶晚烟连忙摇头,伸手将馨晨从地上拉起来,“馨晨,此刻……我只能靠你了。”

“娘娘……是什么意思?”

“我须得委屈你一下了。你一会儿……不可随我去仪竑宫。待会儿我走后,你便去找十四公主,让她想办法通知乐瑶郡主和九爷,找到皇上尽快回宫。就说,我危在旦夕。”

“什么?”

“你可愿帮我?”

“奴婢是娘娘的人,自然是愿意的。”

“我此刻下手定然很重的,委屈你了。”陶晚烟伸手轻轻摸了摸馨晨白净的小脸,随后一记耳光落了下去,语气也随之加重,“你这没出息的奴才,叫你梳头……你却将本宫的头发弄断不少,滚出去跪在殿外,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起身。”

言罢,陶晚烟向门外走去,曹公公站在门外,自然是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偏头看着跟着出来跪在殿外的馨晨,冷言道,“皇后娘娘跟这群丫鬟置什么气啊?”

“让公公见笑了,只不过教训一下不懂事的奴才罢了。”说这些话的时候,陶晚烟也努力扮演着一脸恶毒的姿态,冷言看着馨晨。仿佛她此刻就是一个恶毒的皇后一般。

“娘娘可是可以走了?”

“当然。凝蓝,扶着本宫。”

“是,娘娘。”

陶晚烟走在前方,所以并不知道,曹公公在后面另有吩咐,“太后娘娘有命,没有太后的允许……这栖凤宫的人……只准进,不准出!”

“遵命!”

后宫之中,波涛汹涌,然而宫外的景夜却丝毫不知。在陶晚柠的话中震惊,久久无法回神。

“你是说,朕中了蛊毒,那蛊毒……还是用陶晚烟的血养大的?”

陶晚柠本就不指望景夜信,此刻他果真怀疑了。

“若是告知于我,我也不信。可倘若……”陶晚柠轻笑,目光中却尽是一片悲伤,“可倘若陛下见过姐姐……见过姐姐躺在血泊之中的样子……便会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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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大漠旧事⑴

(猫扑中文 ) 陶晚柠或许曾经是对陶晚烟怨恨过,恨为何同为母亲的孩子,同为爷爷的孙女,留下的却是她,送走的却是自己">。

虽然,没有和自己">的亲人一起长大,可陶晚柠却在成长的过程中,拥有了许多美好的东西">。而陶晚烟,从留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要在权斗和利益的夹缝中求生存。

这一刻……陶晚柠不敢在抱怨,也不忍心抱怨……剩下的……只有心疼……

“初入大漠之时,姐姐">已经和你们的大部队在一路前进了。沈落雪每天都会命人给姐姐">送来一种水。那种水里面,揉入了数百种花毒在其中。”

“数百种花毒?”景夜听后,瞠目看着陶晚柠,语气中全是不可思议。这不是沈落雪的风格啊,沈落雪的心地断断是不会沦落到用毒害人的地步。

陶晚柠何尝没有看出景夜的想法,轻蔑一笑,“&无&错& {}.{c}{xiaoshuo}.{com}对,就如同你想的那般。沈落雪……她不会用毒害姐姐">的。那数百种花毒,是很有讲究的,用量的多少,则足矣出现成百上千种中毒迹象。可若是每种花毒用量合适,便是药。可出尽人体血液之中的污秽毒物,纯净一个人的血脉。是难得的好药。”

“我只用凭借那散发出的香味,便足以判别那水是否有毒。”不等景夜提问,陶晚柠便先开了口。“我起初……以为沈落雪是要用姐姐">的血来为你换血,从而使相思引发挥作用。所以沈落雪……在得到相思引之后挟持了姐姐">。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竟以为她确确实实只是想救你罢了。”

“后来呢?”

“后来啊?”陶晚柠不敢回忆起那一幕,只要想着……便觉得是那般的可怕……“后来姐姐">的血……无法和你的相溶……”

陶晚烟被百里月他们带走之后,陶晚柠已经安全找到了乌雁月寒光一行人。那时候蛊毒婆婆生死未卜,毕竟按辈分而言,蛊毒婆婆是梨花楼辈分最高的老者,梨花楼一行人自然也担心她的安危,又加之陶晚烟也在她们的手上,她们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百里月居然先一步找到了陶晚柠等人。

“明日午时,邀各位在秀林楼见面。你们当然可以选择不来……不过……”百里月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弯刀,“你们楼主……和蛊毒婆婆的命……本公主就只好收下了。”

“百里月……”陶晚柠现下最担心的两个人,都在百里月的手上。她一腔怒火,却敢发出来。只怕百里月会动那二人的性命,“相思引已经给你了,你还想如何?”

“哟——陶晚烟是梨花楼楼主……”百里月佯装皱眉,对陶晚柠此刻恼怒的表情完全不放在眼里,“你可是陶晚烟的妹妹,莫非会不知道">……本公主还想要什么">?我可是真的想救活你们景遥国的皇帝啊。”

“希望各位……明日午时……可别爽约哦。”

百里月说完便离开了。她也是算准了梨花楼上上下下的人现在都不敢对她怎么">样,所以才会这样在这里肆无忌惮地耀武扬威。梨花楼众人担忧陶晚烟和蛊毒婆婆的性命,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对百里月所有加害。

“这可怎么">办啊。”百里月之后,一直没有开口的乌雁便先一步开口了,“依照百里月的性格,只怕是楼主和蛊毒长老……都难逃一劫……”

“不……我不会允许姐姐">有事,我也不会让婆婆出事的。”如果陶晚烟不是为了救自己">,她是断断不可能逃不走的。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所以她便留了下来。

纵是陶晚柠对陶晚烟有再多的怨恨,在此刻爷尽数化为了担心与焦急。梨花楼上上下下对此亦是心急,却有些无能为力。

“你们说……”陶晚柠在这一刻,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百里月手上……已经有了姐姐">和蛊毒婆婆……为何还要让我们前去?她难道不知道">,大漠各族一直奉景遥为王君,年年朝贡进献。就算颇有怨恨,也不可能与年年肆意侵犯各国的北狄国结为盟友,来加害景夜的。所以百里月应该是忌惮我们梨花楼的人,并且会尽量躲开大漠各部落的巡查。可为何此刻却大张旗鼓地想要见我们?”

“我想……会不会与相思引有关?”

“相思引……”陶晚柠蹙眉,“沈落雪一直在用百花毒喂姐姐">,我当初便怀疑她是想用姐姐">的血来入药,以催醒相思引的药性……而如今又是为何来找我们?”

“除非……楼主的血……不能入药……”

“你是说姐姐">的血无法与景夜的血相溶?”乌雁虽小,却极为聪慧。如今经她提点,陶晚柠立刻知晓了这其中的缘由。此刻如此听来,自然是猜到了大概的原因。

“一定是经历过蛊毒催醒的血液才能够唤醒相思引的药效,从而让它发挥作用。”

“而普天之下,只有古苗黎一族的血液……在出生的时候……便被蛊毒催醒过……”陶晚柠苦笑一声,“所以明日的赴宴……是死局……姐姐">定然是要救景夜的。那么我们之中……定然是有一个人要牺牲的……”

“那个人不会是我。”陶晚柠想到这里,才觉得可怕,“姐姐">的血不能……那我的血……定然也是不能的。”

“所以呢?”乌雁听了这话,有些惊讶,“晚柠姑娘话中是何意思?”

“所以明日只需要我去就够了。”陶晚柠转身,坚定地看着站在这里的梨花楼众人,“我的血没用,可她们也不敢杀我。但是你们……我不敢保证……所以我不许你们去。”

陶晚柠此刻对梨花楼众人的保护,像极了在紧要时刻陶晚烟对梨花楼众人的保护。乌雁这才觉得梨花楼有这两位年轻的小主,是没有错的。老楼主当初的牺牲……并非枉然。

“乌雁待梨花楼众人写过晚柠姑娘的大义。但梨花楼众人……明日……一个都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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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大漠旧事⑵(一更)

(猫扑中文 ) 这就是身为梨花楼之人的性格和傻气.

陶晚柠轻笑.“我们明日最主要的任务……是救出姐姐和蛊毒婆婆.我能模仿姐姐几分.如果只是片刻的时辰.是断然不会露馅儿的.所以我趁机与姐姐互换身份.你们则带着姐姐离开.剩下的事情……我自然有办法处理.”

“你再厉害……也需要人为你打掩护……”乌雁轻轻一笑.转身看着寒光.寒光明了地走上前來.跪下.

“寒光……今日便是……梨花楼需要你的时候.”

“是.属下明白.”

乌雁听后.欣慰一笑.“我就知师父带你回來.是对的.”

言罢.乌雁转身.伸手拭干眼角的泪水.而寒光.依旧跪在地上.“寒光的血……能与任何人的血相溶.便也是与景夜的血相溶……所以明日……就我们三人前去便可.其他的人.还请晚柠姑娘安排.”

乌雁话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简单了.是已经做出了牺牲寒光的决定.

一直以來.陶晚柠都离梨花楼的很远很远.不知道……梨花楼众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情义和誓言在里面.可以为了彼此牺牲.就像是……她不明白自己的娘亲为何会为了救人而牺牲自己的性命……还有陶晚柠作为孩子的一切快乐和岁月……

知道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大概就是为了这个吧.

为了梨花楼安然.为了她们共同的家.为了我们共同的家.

“婆婆我的房间下面设了一条地道直通城外.明日.我们三人去救人.剩下的人……每三人一组.一路拦截他们.只要到了婆婆家.她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梨花楼的人擅长八卦布阵之术.而要进入蛊毒婆婆的房间的地道.便得经过后院.

只要他们人进入了后院.进入了蛊毒婆婆设下的八卦阵中.陶晚柠便能带着梨花楼众人顺利从地道逃出.

百里月她们……是绝对不可能找到地道入口的.

“最后呢.”景夜皱眉看着陶晚柠.平淡的表情无法判断他是否信了陶晚柠说的话.

“后來我们去赴约了.一切正如乌雁所料那般.寒光的血能够与你的血相溶.他便可以做药引.所以……药引齐了.差的……”陶晚柠轻笑.“差的就是……如何让你忘记这一年的事情.”

“辞然虽然厉害.可是梨花楼的蛊毒之术……岂是他区区十多年的功夫就能学完的.被驱逐出梨花楼之后……他自然更是无从知晓梨花楼蛊毒之术的奥妙所在.”

“所以……他们就用了另一种蛊毒……情蛊.”说着.陶晚柠站了起來.转身站在门口看着屋外的渐渐垂暮的太阳.“一直伴随着相思引的说法……都是相思引一出.便是忘情……其实根本就是假的.你之所以会不记得姐姐……那是因为百里月在你身上种下了情蛊.而这一切……都是辞然帮她做到的.”

陶晚柠永远都记得到.那日看到陶晚烟的情景.

当她们三人踏进那院门之时.便已然闻见了那刺鼻的血腥味.

百里月看着他们三人之后.一直阴沉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很好.鱼儿上钩了.”

“百里月……我姐姐呢.”

“你姐姐.”百里月皱眉.佯装不明所以.片刻之后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说的是陶晚烟吧.她在里面啊.”

陶晚柠一听.把腿便往屋里走去.却被百里月拦了下來.手上的弯刀挡在陶晚柠的身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想要的东西还沒有拿到.你以为我凭什么放你进去.”

“月公主何必为难我们呢.”身后的乌雁甩了甩手.“你要的药引……我带來了……”

言罢.跟在身后的寒光自己走上前去.抽出刀在手腕上割下一刀伤口.他虽年小.眼中却沒有丝毫的慌张.语气依旧带着稚气却又十分稳重.“月公主.这血……便是你要的药引……既得到了蛊毒的催醒.又能够与景夜陛下的血相溶……”

百里月看着院子里那个淡定地任由殷红的血液从伤口留出的……只能称之为孩子的少年……目光中多了几丝深沉……“你们带他进去.”

而这边.她也沒有再阻拦陶晚柠进屋.

只等陶晚柠进去之后.才发现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蛊毒婆婆已经倒在了地上.

“婆婆……婆婆……”陶晚柠两步上前将倒在地上的蛊毒婆婆扶进怀中.却沒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再加上蛊毒婆婆冰冷的身体……一切似乎都在告诉陶晚柠一件事情……

蛊毒婆婆死了……

“婆婆……婆婆……”任凭她如何摇晃怀中的人.就是得不到丝毫额回应.那一刻.陶晚柠的心真的犹如刀绞一般.然而待她转目……再看见那个躺在血泊中的陶晚烟……

“姐姐……”连番的打击几乎让陶晚柠站不起來.她的计划里.这两个人是万万不能出任何事的啊.

轻轻放下蛊毒婆婆.陶晚柠又连忙跑到了陶晚烟的身旁.那血还在缓缓从陶晚烟的伤口流出……丝毫沒有停歇的意思……此刻……所有所有的人都关注于寒光是否能成为药引……因此沒有人看到……沒人看到陶晚柠此刻的表情……

“哟……”百里月走上前來.看着陶晚柠苍白的脸.“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稍微那么……下手重了一点点……”

“百里月……你为何如此心狠.”

“说我心狠.你陶晚柠不是更狠么.我记得当初你找上我的时候……不就是说了么.你要陶晚烟的命……景夜的命……归我……”

“可我沒让你杀了她.”

“失误而已啊.”

陶晚柠紧紧将陶晚烟抱在怀中.因为百里月简单的一句失误而已……就夺走了陶晚烟的性命……这公平么.

“百里月……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陶晚柠抱着陶晚烟.藏于袖中的匕首“咻”地一声转换到手中握住……

“百里月……你真以为……我找上你的时候.真的一点退路都不会为自己留么.”陶晚柠话刚一说完.便将匕首向百里月刺去.百里月作势欲躲……

也正是她这一躲.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百里月似明白了什么.瞠目看着陶晚柠.“你……你……”

“今日之仇……我便是记下了.”言罢.陶晚柠扶抱着陶晚烟飞跃而出.而在外面的乌雁也默契地祭出笛子.一曲清歌扬起.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再静下來时.三人已经不见了.--87647+djxds+23642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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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不可能怀孕(二更)

(猫扑中文 ) “依你而言.你虽带着陶晚烟逃了出去.然而她已经身负重伤.必死无疑.更可况流了那么多的血.她如今活下來了……朕倒不知……是否该信你的话.”

“姐姐会活下來.是因为沈落雪给她喝那百花毒的水时.我便警醒.为防不测.我在姐姐体内重了蛊毒……那蛊毒.能够护住姐姐的心脉一个时辰……只要在一个时辰内……救活姐姐就可以.姐姐是失血过多.然而我和她却是同胞姐妹.有我在.她岂能因失血而亡.”

“你说……倘若陶晚烟醒悟过來.你们在她身上种了一次又一次的蛊毒……她会怎么想.”景夜枉然一笑.“朕的母妃便是怀着朕的时候中了蛊毒.倘若陶晚烟也怀有身孕……你们要她如何选择啊.”

“不可能.”陶晚柠冷笑.“姐姐不可能怀孕.至少……在我为她换血之前……她不可能怀孕.”

“为何.”

“因为……她的血液之中……一直都有合欢香的毒.大抵是因为以前夫妻蛊需用合欢香來抗衡.所以一直用……合欢香之毒便也深入骨髓了.有合欢香在体内.姐姐沒有办法怀孕的.”

景夜听了这话之后.双手紧紧握拢.双目中透露出危险之色.“看样子.朕这一趟确实沒有白來.”

“陛下……”两人的话也是接近尾声.跟随着景夜同來的徐奇突然神色慌张地出现在了门口.声音听上去十分焦急.

“什么事.”

“陛下.听闻……太后将皇后和沈妃都叫去了……似乎……情况不太好……”

“朕知道了.”

“你不信我的话.”看景夜似乎想走的样子.而目光之中……并未因此所动……此刻若陶晚柠还开不出來一点异样.便真是她不懂得人情世故了.所以这话即便是问景夜的.却是充满了笃定的语气在其中.

“呵呵……”景夜亦是为陶晚柠此刻的急切感到可笑.“谁告诉你……朕不记得陶晚烟了.情蛊.这个理由……未免编得太过可笑.”

他还记得.

他沒有忘.

陶晚柠诧异地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景夜离开的背影……

这个男人.究竟心思有多复杂.竟然连他自己不信.

他既然记得一切……可为何还要这样对姐姐.莫非这个男人真的就一点也沒有爱过姐姐.

仪竑宫

陶晚烟方一走进宫门.便发现了跪在外面的沈落雪.心里却是疑惑了起來.不知沈落雪现在唱的又是哪一出.她以为沈落雪与太后已经达成共识了呢.却不想.原來只是假象而已.

或者说……现在她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假象.

那太监带着陶晚烟走到了沈落雪的身旁便停下來.随后扬了扬手中的拂尘.“皇后娘娘.请吧.”

陶晚烟狐疑.不解地看着他那一脸尖嘴猴腮的样子.脸上露出冷冷一笑.“公公这是何意.”

“大胆.”那公公听了陶晚烟的话.表情立刻变得愤怒.对身为陶晚烟的皇后更是沒有丝毫的尊重在里面.“太后回宫几日有余.皇后娘娘却沒有來给太后娘娘请安.试问皇后娘娘您又是何意.”

“所以呢.本宫现在是要给太后娘娘请安吗.”

“当然.”

“可本宫并未看见太后娘娘.何來请安一说.”

“既然皇后娘娘如此.那边莫怪咱家无礼了.來人……”

“住手.”就在此刻.一直未曾露面的太后终于出來了.陶晚烟虽然进出皇宫的次数也不算少了.然而与这太后……景灏的生母确实也仅仅是几面之缘而已.

如今见了她本人自然是不能无礼的.双手相扣缓缓跪下.“晚烟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转眉.看着陶晚烟.犹豫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个满是讥讽的笑意.不理会陶晚烟的拜见.而是转头教训方才对陶晚烟大小声的太监.“晚烟身为皇后娘娘.岂是你这奴才可以随意呵斥的.”

“太后娘娘恕罪……奴才……奴才只是……”

“只是什么.”太后看那太监还欲狡辩.转身不在看那太监.嘴上的语气却越发的严厉.“跪下.沒有哀家的旨意.不准起身.”

“是.奴才遵旨.谢太后娘娘.”

此刻.陶晚烟算是看懂了.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那太监听得.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是沈落雪为何又跪在这里.陶晚烟确实是无从揣测.倘若说她也算是杀鸡儆猴之中的一只“鸡”.那未免这个太后娘娘也太把自己当会儿事了.

“來人.”

“奴婢在.”

“哀家要去圣女殿请香.带路.”

“是.”

果不其然.这太后已经完全忽略掉自己了.让她就这样跪在这殿外.

不对.也并非只是她一人而已.至少还有沈落雪和这位连他自己都不知何时得罪了太后的公公陪着自己一起跪呢.

然而.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太后这样对付陶晚烟.摆明了是不认同她这个皇后.但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并非是景夜的生母.她也就释怀了.

陶晚烟对景夜依旧有着怀念和不舍.如果说.此时的陶晚烟对景夜还有感情.那么之后发生的事情……则是摧毁陶晚烟心中仅剩的那点感情的利刃.

太后回來的时候.并非只有她一人.还有景夜.

当景夜看到了跪在宫门口的两人.目光在陶晚烟身上停留片刻之后便看向脸色显得苍白的沈落雪.

“母后.您这是做什么.”

“都起來吧.哀家也乏了.都退下吧.”太后并沒有直接回答景夜的话.而是直接就卖了景夜这个面子.看都沒看这跪着的两人便走进了宫门.

陶晚烟和沈落雪跪了这么久.双腿早就麻木了.哪儿还有力气起來.

景夜沒有说话.转身走到陶晚烟的身边……陶晚烟还沒有起身.所以仰着头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只剩下期盼.然而景夜却转身将沈落雪横抱起來.又吩咐道.“送皇后回宫.”

“是.”

景夜冷漠地吩咐并不能在陶晚烟的内心激起一点点的感动.只有心中散不开的苦涩和眼里不断冒出來的酸气……

“娘娘.回宫吧.”

陶晚烟低头.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地面站了起來……在红色的落日照耀下.只是一股摇摇欲坠地姿态.身旁的公公伸手欲扶持.去被她拒绝.

还有什么.比景夜的冷漠來得更让人心痛的.--87647+djxds+23642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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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等着我讨债(三更)

(猫扑中文 ) 栖凤宫内.洛璞闲早已经等候在那里.陶晚烟心里知晓他定然是來为自己诊脉的.努力地将脸上那些难看的表情隐藏起來.“洛先生……”

“娘娘.你……”

“我沒事.”陶晚烟知道洛璞闲想说什么.但是此刻.原谅她做不到听他说那些话.也做不到直视这些人对她怜悯的目光.“我今天很累.先生明日再來诊脉吧.”

洛璞闲沒有回答.也沒有移动自己的步伐.而是一副欲言又止地看着陶晚烟.

“怎么了.”

“陶主子……让孩子走吧……”

洛璞闲话音方落.陶晚烟便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一脸震惊地望着洛璞闲.她听错了吗.洛璞闲……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正是如此.陶晚烟才注意到一直跟在洛璞闲身后的那个托着药碗的丫鬟.瞬间.陶晚烟的表情便冷了下來.

“你走.”

“这是陛下的意思.”

啪.

陶晚烟直觉身体乏力.一下坐回了椅子上.

景夜的意思……那么……他知道了.

“不.我要去找他.”她不信.她不相信这是景夜说的话.洛璞闲一定是在骗她.就算景夜真的是这个意思.那也要景夜亲口对自己说.

陶晚烟猛地起身.踉跄地往沈落雪的宫中走去.夜色弥漫在整个皇宫……天上也看不到一丝的星光……

大抵……这就是悲伤开始的地方……

闯进宫门.景夜正和沈落雪在说话.见沈落雪以及她身后托着药一起走进來的丫鬟.景夜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眼底看不出他一丝一毫的情绪.“陶晚烟.你这是干什么.”

“景夜.你又是什么意思.”陶晚烟指着那碗乌黑的已经凉掉的药.“你让洛先生送这个來是要干什么.”

“呵……”景夜嗤鼻一笑.眼中发出阵阵寒意.“朕以为你懂.”

景夜伸手拿过药放在陶晚烟身旁的桌子上.随后又示意丫鬟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沈落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景夜.这是你的孩子啊.”

“是不是你最清楚.”景夜听到这句话.更加恼怒.“朕和你分开的那段时间.你见了谁.做了什么.你会不比朕更清楚吗.”

“你……”

陶晚烟这才反应过來.原來景夜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甚至都不相信这是他的孩子.

“景夜.这个孩子他一定要活下來的.”

“陶晚烟.在朕发怒之前.喝下药.滚出去.别打扰朕休息.”说完.景夜转身抱着沈落雪往里屋走去.沈落雪阵阵轻笑声伴着景夜浑厚的笑声……成了陶晚烟这辈子.最怕听到的声音……

“姐姐.你就把药喝了吧.”期间.沈落雪光着脚跑了出來.衣衫半褪.笑得一脸无害.但是陶晚烟只够看她一眼.便被景夜一脸心疼得带回了暖帐之中.

这一次.败得真的好惨.陶晚烟后退两步.双腿只觉乏力.坐倒在椅子上.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碗墨色的汤药.耳畔响起的是景夜和沈落雪嬉闹的笑声……

一冷一暖……悲喜隔成了两行……

陶晚烟想.也许景夜一会儿就会出來了.然而……传入耳的.只有沈落雪快乐的低吟……和陶晚烟无尽的悲伤……

如果这就是回來的理由.那么陶晚烟.你是不是败得太惨了一点.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那碗墨色的药汤已经冷得刺骨.屋里的缠绵声不绝于耳……往昔和景夜发生的一切.一点一滴地在陶晚烟的脑海中回放……

陶晚烟知道.这个孩子不可能活下來的.但至少.不会是他的父亲來亲手结束他那还未开始的生命.只要不是景夜.谁都可以……

谁都可以的.

那张苍白绝望的脸上渐渐有了表情.讽刺的眼神和笑意让着皇宫里所有的富丽堂皇都黯然失色.只有陶晚烟脸上的泪水和笑意.

大概是真的绝望了.陶晚烟看着那碗汤药.突然伸手将它端起.一口喝下.

呛人的药味和陶晚烟的绝望混杂在一起.陶晚烟告诉自己.别哭.可是眼中的酸气就是不断地往上冒.变成一颗颗泪水……

端着那空碗的手开始颤抖了起來.而里面……那对璧人正在倒凤颠鸾……

至始至终.陶晚烟都沒有准备离开的意思.直到腹部传來阵阵绞痛.温热一股一股冒出……她才缓缓起身.忍着痛.一步一步往里走去.

拨开珠帘.床榻上的那两人双双看向陶晚烟.

“啊..”沈落雪在看到陶晚烟被染得眼红的绸裙时尖叫了起來.景夜皱眉.看向陶晚烟.眼神阴鸷.

“呵呵……”陶晚烟冷笑着看眼眼前这一幕.“景夜.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记住.从今往后.你……再莫想要有一个孩子.还有沈落雪.你也别想拥有一个孩子.”

腹部的刺痛让陶晚烟几乎倒地.然而在这两个人面前.陶晚烟再也不会示弱了.这辈子都休想她再在景夜面前示弱.

“陶晚烟.”

“景夜.”陶晚烟学着景夜愤怒的语气喊回去.“景夜你给我听好了.我把我的真心捧在手里送到你跟前.可你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做的.从先皇赐婚.在你凌王府的时候.你都是怎么对我的.你听好.陶家欠你的.梨花楼欠你们母妃庄家的……我都已经还清……所以.接下來……”

陶晚烟抬头.冷眼看着沈落雪.“你景夜.你沈落雪.还有整个景遥……都慢慢等着我陶晚烟來讨债吧.”

陶晚烟不等那二人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跑去.景夜皱眉.连忙跟着翻身下床.沈落雪心里暗惊.却只是拉住了景夜的手.“陛下……”

听着这声满是娇气的陛下.景夜心里只觉得恶心.甩手将沈落雪的手甩开.话中尽是冷漠.“你先睡.”

景夜匆匆赶了出去.在屋外候着的丫鬟奴才也赶紧走上前來.

“马上宣洛璞闲去皇后宫中候着.”等不及他们回答.景夜连忙追着血迹走去.

陶晚烟带着痛在皇宫中胡乱跑着.仿佛是灵一般在皇宫中漫无目的地飘荡.最后.她跪坐在湖边.一手捂着腹部.一边流着泪……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哭声夹杂和绝望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皇宫内院响起.让周遭都染上了一股绝望的气息……

而不远处.那个躲着的身姿挺拔的男人……除了听着这哭声暗自咬牙以外.就只能看着那一池碧水被血液染红……

【今天五更么么哒.考虑了好久这篇文文该用什么样的结局來结束.现在终于确定啦.还有两更晚点奉上.小伙伴们别走开呀~~~(*^__^*)嘻嘻……】--87647+djxds+23642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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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初现复仇心(四更)

(猫扑中文 ) 陶晚烟被送回栖凤宫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连天都微微泛白了.洛璞闲早就知道最终的结果.却在看到陶晚烟苍白的脸色以及一身的血腥狼狈后.仍忍不住自责.倾音放不下的.就是那梨花楼的楼主.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可他却沒有像他答应的那样保护好陶晚烟.

“她怎么样了.”洛璞闲刚为陶晚烟把完脉.景夜便急着焦急地询问.换來的却是洛璞闲摇头和叹气声.

“陛下.您此番的做法.大概真的做得太过了.”洛璞闲叹息着.“用这样的方式來对陶主子.是否缺欠公平.”

“洛璞闲.朕问你她怎样了.”

“陛下会不知道吗.”

洛璞闲的反问让景夜失了魂.

沒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从蛊毒到现在.她的身体沒有一刻是安静的.是健康的.原本就沒有养好的身子.再经历这样的事情.必定是元气折损.只怕要恢复会更难了.

“要怎么办.”

“如果那千年血参还在.至少能让陶主子的身子有点起色.现在这样.只怕陶主子难以平复心中的怨.身体自然也会跟着节节败退.陛下.将愿夏姑娘和师妹的孩子带进宫來吧.”

“什么.”

“愿夏的医术虽远远不及师妹.但在梨花楼也是不可多得的.再则说.这宫中.除了愿夏姑娘.恐怕难有人再会拼命保护陶主子了.而那个孩子.只有她在.陶主子的心情才会好起來.”

景夜终究是停了洛璞闲的建议.将愿夏和倾音的孩子秘密接进了宫中.同时.也将陶晚烟禁足在了碧翠园.

而碧翠园……是冷宫……

陶晚烟刚一睁开眼.就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她头有些昏沉.却想不出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是啊.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对.这是皇宫.那么冷漠地皇宫……夺走了无数人的性命……

陶晚烟想着.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泪水突然就掉了下來……

因为那些失去性命的人中……有一个是她的孩子……他的孩子……

“哇呜呜……”一阵小孩的哭声突然响了起來.陶晚烟悲伤的双眼中充满了震惊……随后拖着无力的身子爬起來走到院子里.

那白糯糯的小孩就仰躺在摇篮里.发出阵阵哭声.陶晚烟藏在心中的.对孩子所有的感情也跟着冒了出來.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晃着摇篮.“乖.不哭……不哭……”

说得也怪.小音在看到陶晚烟的时候.哭声便停了.而后咧着嘴笑着.清澈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陶晚烟.散发出那种强烈的渴望……只有陶晚烟才明白的渴望……

“小音……你是不是……也想你娘亲了.”

“楼主.你怎么出來了.”愿夏去给小音拿吃的了.这刚一回來.便看见陶晚烟又哭又笑地跪在摇篮边.心里也说不出那股滋味.连忙回屋拿了件大氅披在陶晚烟的身上.现在虽不是多冷的天气.但陶晚烟这样.是万万受不得风寒的.

“愿夏.小音怎会在宫中.太后知道了可怎么办啊.”毕竟.此时的陶晚烟还沒有足够的力量足以撼动太后的地位.倾音把孩子拜托给她.她自然不能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太后不会知道的.皇上降旨让你在碧翠园修养就等于把你打入了冷宫.这样太后根本就不会再把你当成威胁.”

碧翠园.

这里是碧翠园.

“真不知道景夜是高估我还是低估我.”陶晚烟冷笑一声.“北狄汗王多久过來.”

“大概还有半月左右的时间.”

“很好.愿夏.你去……一定要去帮我把十四公主找过來.我要见她.”沈落雪不是一直都想把十四送出去么.

可是她陶晚烟此刻还怎么会让她如愿以偿.相思引、皇后、天下……沈落雪一样也别想得到.陶晚烟是如何失去那些东西的.就要沈落雪如何还回來.

“楼主……”

“愿夏.你不是一直让我多为梨花楼考虑一下吗.今日……我便为梨花楼考虑.相思引.我会去找云容皇要……不过不是为沈落雪.也不是为景夜.而是为我自己.”

她一定要让景颜留在景遥.不仅如此.她还要景颜成为景遥国的圣女.所以.她会亲自教会景颜飞天踏燕舞.

“什么.飞天踏燕舞.不行不行.”景颜听了陶晚烟的建议之后.连忙跟着摆手.“皇嫂.我根本就引不來百鸟朝皇.”

“也就是说.只要引來百鸟朝皇.你就可以舞出飞天踏燕舞了.”

“这是自然啊.这个舞本身并不难的.”

“那好.我教你如何引來百鸟朝皇.”古苗黎一族向來以驯兽术为傲.引來百鸟朝皇可以称之为是最为简单的.所以倾音能够在那么小的年龄舞出飞天踏燕.一点都不奇怪.

“十四.你知道舞出飞天踏燕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成为圣女.一生也就如此.”景颜笑了笑.“可是我一点都不怕啊.皇嫂你知道吗.母后走了.父皇也走了.后來皇兄也走了……颜儿已经活得很孤独了.不再乎多孤独一点.只是.就算是孤独.那也是守着父皇的江山孤独.我承受得起这份孤独.”

初见十四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只会追着白狐跑的女孩子.而这一年的腥风血雨.江山动荡.让这个娇蛮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大姑娘.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自己的傲气.

“十四.我想……如果先皇知道他最宠爱的小姑娘成为了守护景遥江山的圣女.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我今天会教你一首曲子.你每晚便來这冷宫的后院练习.相信我.百鸟会來的.”

陶晚烟知道.百鸟必须來.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赢.

“楼主.您真的决定了.”

“当然.十四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我便要亲自将沉夏带回來……不过.沉夏和辞然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被辞然控制.”

“楼主.沉夏……”愿夏顿了顿.缓缓开口.说起了多年前那段孽缘.“她原本和辞然是订了亲事的.沉夏对他必然还是有些感情.但绝对沒有到帮助他对付我们的地步.沉夏应该是被蛊术控制了.”

“很好.等景颜的事情过了.我就会去云容国.到时候想办法把沉夏也引出皇宫.我的人.在他们那里已经待得够久了.”--87647+djxds+23642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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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保皇后之位(五更)

(猫扑中文 ) 因为北狄汗王的到來??整个景遥皇宫上上下下都进入了繁忙的状态??所有的人都渐渐进入了自己的角色??唯独陶晚烟沒有??因为她很清楚??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属于她了

那个站在最顶端的男人……也不属于自己了

景颜也亦如她培养的那样??一曲落下便能够引來百鸟??那么??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等待北狄王的到來

“小音乖……”陶晚烟抱着怀中胡乱挥舞着双手的孩子??声音轻柔地仿佛怀中的小人儿是此生唯一的珍宝??“乖啊??”

“楼主??太皇太后那边派人來了??”陶晚烟正专注地逗着怀中的孩子??愿夏步履匆匆地走过來

太皇太后也是许久沒有问自己的情况了??现在突然要见自己??这倒真是奇怪了

“你先把小音带进去??我去见他??”

“是??”

虽说现在已经快要入秋了??但天气中着实也带着几分燥热??陶晚烟却穿得厚重??所以当太皇太后派來的人看到了她这样的情况时??有些震惊

“皇后娘娘近來身体恢复可好??”洪掌侍有些担忧陶晚烟此刻的情况??“太皇太后很是担忧??如果皇后娘娘身体已无大碍??还希望皇后娘娘能去老祖宗跟前回句话也好??”

洪掌侍说话的语气倒还客气??然而却表明了太皇太后要见陶晚烟的旨意??陶晚烟毕竟还在这深宫之中??是万万不能拂逆这位老人的意愿的

“本宫已无大碍??劳烦洪掌侍了??”

“娘娘??太后……也想见见那个孩子??”

小音……

太皇太后不是那么简单得人??她必然知晓小音的身世才会如此??不过也许见了小音之后??太皇太后的心情也会好很多??这对陶晚烟而言是有利的

“本宫自然也希望能带小音去??可是……这一路上??人多眼杂……”

“娘娘放心??老祖宗以命老奴备好了凤轿??娘娘只需安抚小主子不哭就好??这一路??自然不会有人发现??更何况??娘娘您身体抱恙??乘坐凤轿无人敢说闲话??”

这太皇太后看似不管事儿??甚至是被太后欺压着??可实际上心里面跟个明镜儿似得??谁在做什么??谁在计划什么……根本就逃不出她的眼睛

难怪当初母仪天下的??会是她

陶晚烟的凤轿直接停在了太后寝宫门前??周遭人退去之后??洪掌侍才掀开轿帘将她请进屋去??此刻??太皇太后早已经起身坐在椅塌之上??陶晚烟见着??连忙跪下请安??“臣妾见过太皇太后……”

“哎哟……快起來??”太皇太后连忙上前??伸手将陶晚烟扶起來??“身体不好??就免了那些礼仪吧??”

“这个……就是阳儿的孩子??”太后看着陶晚烟怀中那个眉清目秀??白糯糯的小孩子??眼底蔓着一丝心疼??“像……真像……”

“皇奶奶??您要不要抱抱小音??”

“哎??好??好??”

这深宫大院里??无论是什么感情都显得薄凉??而此刻??眼前这个老人的一举一动却让陶晚烟感动??如果……是她的孩子出生了??太皇太后应该也会开心吧

大抵是察觉到了陶晚烟的沉默??太皇太后将孩子交给了洪掌侍??“皇后??你给哀家说实话??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臣妾不懂……”

“这景遥国的皇后??你还要不要当??”

“我……”

“或者哀家换句话问你??你难道一点都不希望为你陶家平反??哀家知道??你爱着夜儿??可你为何不去争取??”

“皇奶奶……陛下……他不记得我了??”说到这里??陶晚烟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因为不记得??所以我也很难过??可是……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大抵是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吧??”

太皇太后听后只是摇头??“不……你不懂……如果不记得你了……那就让他想起你吧??”

“哀家今天也叫夜儿过來了??你先让你丫鬟送这孩子回碧翠园??”太后握住陶晚烟的手??轻轻拍了拍??“说实话??哀家更希望皇后是你??所以??你必须地抱住你的皇后之位??”

太皇太后的话??让陶晚烟觉得极其讽刺??什么叫做更希望是自己??难道太皇太后心里会不清楚??她陶晚烟已经决定要对付景夜了吗

不过这样也好??她正苦于沒有机会见到景夜??现在不正是这样的好机会吗

太皇太后有意要撮合陶晚烟和景夜??陶晚烟自然不会拒绝??同样的??景夜也不会拂逆老太后的意思??所以请安之后也答应了送陶晚烟会碧翠园

“陛下??”路过镜湖时??陶晚烟停了下來??往湖上的桥廊走去??“可以陪臣妾去湖心坐坐么??”

景夜不会拒绝??他也早就期盼着可以见到陶晚烟??知晓她现在的状况??如今太皇太后亲自牵线??他也就顺了自己心意??陪陶晚烟往湖心走去

“陛下??前些日子??是臣妾……沒有办法接受爷爷和倾音……同时去世的打击??所以总是惹你生气……”

“陛下会原谅臣妾吧??”

景夜背在身后的右手已经紧紧握成拳??脸上却依然表情冷漠??“皇后知道自己错了??朕自然也不会追究??”

“陛下??您不肯原谅我??”

“皇后好好做好你皇后该做的事??尽你皇后该尽的本分??朕自然就原谅你了??”景夜的声音冷漠??甚至连眼睛都沒有落在陶晚烟的脸上

这样的情景??陶晚烟心里自然是有些难受的??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这些湖水??“陛下??您若是能原谅臣妾??臣妾就是死??也甘愿??”

“你……”

陶晚烟轻笑着看着景夜??目光中却是悲伤的??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属于她了??但陶晚烟??却必须让他属于自己

哗啦

伴随着陶晚烟用力的一推??她抱着景夜双双坠入湖中??仿佛回到了十五圆月那晚??景夜为了救她??当着所有王孙大臣的面??抱着她落进湖中??那时候的他??还惧怕水

而此刻??景夜心里面的魔障似乎并未完全清除??像每一次在水中一样??陶晚烟奋力游到景夜的身边??然后紧紧抱住他??吻住了他……--11482006486560646529+dsguoo+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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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对你没兴趣

(猫扑中文 ) 本站新域名可樂(k1xs)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站,趕緊來吧。?“若能护你平安??我就是死也在所不惜??”

景夜曾说过的话在陶晚烟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水下??景夜只是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陶晚烟??而他却不知道陶晚烟此刻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托着景夜??如同第一次见他那样??将他缓缓送上岸??景夜怕水??但只要是关乎到陶晚烟的性命??他就不怕了??然而景夜方才的表情??是怕

借着陶晚烟的力量??景夜爬上了一块大石头上面

浑身湿透的他沒有去关心自己??而是转身看着陶晚烟??冷冷命令到??“你上來??”

“景夜??你在怕??”陶晚烟冷静地看着景夜??“我不信你忘了我??但此刻我信了??你曾经说过??你会保护我??在所不惜??可现在不一样了……”

“上來??”景夜伸出手递向陶晚烟??“我叫你上來??”

陶晚烟看着表情有些凌乱的景夜??还有那双她期盼时时刻刻都能紧握住她的大手??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也有些僵硬??她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青玉拿了出來??轻轻放在景夜的手上

“你会救我吗??”

陶晚烟轻轻笑了笑??随后放松自己的身体??缓缓往湖底沉去

景夜??你会救我吗

陶晚烟在水下睁着眼睛看着景夜??苍白的脸上还挂着那个淡然的笑容??景夜看着手中的青玉??手猛地扎进湖水之中??一把将那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女人抓出了水面

“陶晚烟……”

“我……”陶晚烟笑着??湖水的凉意已经侵入她的骨头??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有些话还沒有说完??陶晚烟便昏死在景夜的怀中

“你们愣着做什么??叫洛璞闲过來??”景夜起身??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的衣物??横抱着陶晚烟飞跃过湖心亭的围栏??匆忙向自己寝宫跑去

洛璞闲也及时赶到了??看着两人浑身湿透的模样有些震惊

“快來看看??”景夜语气有些焦急??不似往日的威严和冷漠??洛璞闲也跟着点点头??走上前來替陶晚烟问脉??“陛下??娘娘身子本來就虚弱??如今寒气入体??最要紧的是用热水驱寒啊??”

“朕知道了??”景夜抱着陶晚烟往后殿走去??穿过后殿就是沐华池??池里面热水不断??最适合为陶晚烟驱寒??抱着陶晚烟走进池子??让她靠着池壁坐着??头伏在池沿上

随后他又退开??“朕知道你醒了??”

“你……”被戳穿的陶晚烟有些气不过來??不过还來不及说话??又被景夜打断了

“听好了??朕是皇帝??你若再敢在朕面前沒规沒距??休怪朕治罪??等会儿会有人给你送干净衣物过來??你若是恢复了??就自己回碧翠园??”

陶晚烟冷笑??她还沒听说过那个妃子会有机会留在皇帝的寝宫还偏偏要回去的??今日她是绝对不会走的??别说是景夜赶他走??就是他宣了沈落雪过來??她陶晚烟也不会走

想着??陶晚烟伸手拉住景夜的手??“陛下??您方才在湖底也受了凉??不若……也泡泡吧??怎么样??”

“呵……”景夜转身??单膝蹲下??伸掐住陶晚烟的下巴??将她脸抬起來被迫与他对视??景夜的眼底却全是讽刺??“皇后这是在诱惑朕??”

“陛下以为呢??”

“朕……对你沒有兴趣??”景夜冷冷看着陶晚烟??随后冷笑一声放开她??“你最好快点离开??”

陶晚烟看着景夜的背影??脸上却沒有被拒绝之后的难堪??反而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懂??景夜还真是??难道不知道女人从來都不会恬不知耻地去纠缠一个男人??如果那个女人这么做了??那一定是带着目的的

不知道……景夜会认为她有什么目的

“奴婢参见娘娘……”屏风外??送衣服的丫鬟已经过來了??陶晚烟却不作答??屋外的丫鬟还以陶晚烟出了什么事情??语气有些焦急??“娘娘……娘娘……”

“我在呢??”陶晚烟还是忍不住感叹自己太善良了??本來还想收拾一下景夜的人呢??可是听那小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她这一下子就不忍心了

“娘娘??陛下命奴婢送來干净的衣物??”

“进來吧??”

“是??”

“小丫头??皇上在干嘛??”

陶晚烟真是搞不懂景夜究竟想做什么??所以还是先打听清楚景夜此时此刻在做什么最好

“回娘娘??此刻洛先生正在为陛下号脉呢??”

“对哦??他跟我一起掉湖里了呢??”陶晚烟咬牙思考到??想了一会儿??又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语气也变得颤抖柔弱??“我……你……”

“娘娘??您怎么了??”

“去……快去叫陛下來……”

那小丫鬟看着陶晚烟脸上豆大的汗滴和苍白的脸色??以为陶晚烟真是哪里产生了不适??连忙起身向外跑去??小丫鬟一走??陶晚烟便变了一个脸色

怎么景夜身边的人都这么好骗啊

不过景夜肯定是会过來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理由让他如此的担心自己……或者说是害怕自己死掉??总之她总结出來的一点……就是景夜回來见她

从池子里站出來??褪去一身湿透的衣物??又转身拿起丫鬟送过來的衣服慢慢穿上

是慢慢……一定要慢……否则景夜來了??怎么能看到她香肩半露的样子呢

景夜说得沒错??她就是要诱惑他

听脚步声??景夜已经走进屋内了??陶晚烟唇角勾起一个轻笑??景夜??刚才在湖边??可是你自己伸手來救我的??我沒有求你

大概是你忘了我的水性很好吧……

那现在呢

“啊??”陶晚烟惊叫一声??脚下一滑??摔进了水里溅起了一池的水花??站在屏风外的景夜听见她的惊叫声??连忙跑了进來??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奴才

陶晚烟方才还未穿好的衣服此刻在水中扑腾几下??早就已经往下滑了不少??半挂在肩上??香肩半露??还有水滴顺着锁骨缓缓滑落

陶晚烟双手紧紧拽着胸前的衣服??看见这么多人跟了进來??一声尖叫??连忙转过身去??结果湿透的衣物紧紧贴着她的娇躯??将她身体曼妙的轮廓尽现无疑

陶晚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題??想了想??又蹲着沉入了水底

【接下來的内容都会比较轻松点??准备往结尾发展了??o(n_n)o~】--11482006486560646529+dsguoo+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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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秀色沐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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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滚出去!”景夜握紧双手,声音中无疑透露着一股愤怒。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没错,陶晚烟现在至少还是他的女人,可这些丫鬟奴才,差点就看到她一丝不挂的样子了……

啧啧,难怪景夜会生气啊。

“陶晚烟,你还不滚上来?”

景夜的怒吼声让陶晚烟从水里冒了出来。这下被水完全浸湿的衣物紧紧贴在陶晚烟的身上,姣好的身材也被景夜一览无余。

“穿上。”景夜转身,将一旁的衣服拽起扔给她,“你闹够了没有?”

“我哪里有闹?”陶晚烟大声反驳道,“这里这么滑,我没站稳摔倒了我能怎么样。”

陶晚烟本来确实只是想演一场戏的,然而刚才摔进池子里……那是实打实发生的。她再笨也不至于像在镜湖那边再来一个一样的套路吧?

谁会这么无知啊。

“陶晚烟!”景夜被她的狡辩气得直发怒,同时也让他忘了陶晚烟在身后的状况,结果转过了身来。陶晚烟正在以龟速脱下自己身上湿透的衣物。而景夜这一转身,正是将她看得个仔仔细细。

她现在……可什么都没有穿……

“啊!”又是一声尖叫,同时伴随的……是陶晚烟又一次落水的扑通声。

“景夜,你有病啊!”

“你说什么?”景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严肃,眼中却因为陶晚烟一次又一次的窘态而出现了些许笑意,“陶晚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点本钱啊。”

“你……”陶晚烟连忙用衣服遮住自己,在水里不肯出来。可一想到自己是来诱惑景夜的,才觉得自己这样似乎不对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想了想,陶晚烟伸手拨开了身前的衣物,缓缓向景夜游去。景夜双目微微轻闭,表情也带着些许怒气。陶晚烟还没有从水里起来,景夜已经转身抽出大氅。

趁着陶晚烟刚从水里冒出来,一把将大氅披在她身上。随后伸手将她捞进自己的怀中,目光直直地看着她,“陶晚烟,你想干什么?”

“陛下不知道吗?”陶晚烟故意将语气放低放柔,又伸出右手反手缓缓划过景夜的脸庞,“妾身只是想知道,陛下是不是真的不要妾身了。”

“你……”

“陛下……”陶晚烟嘟着嘴,伸手抱住景夜,随后嘴轻轻靠在景夜的耳边。妙曼的身躯也紧紧贴着景夜,“夫君……妾身真的……好想你……”

陶晚烟的低语柔声让景夜的身体瞬间板直。原本放在陶晚烟腰间的手也猛地收紧,“陶晚烟,你别玩火……”

“臣妾就是想玩啊,陛下怕了吗?”

景夜不可能对陶晚烟无动于衷的,怀中这个人,因为在热泉中侵泡过,全身粉白娇嫩。尤其是脸上,还因为热气而冒着红晕,看上去像极了是在害羞。

不过……陶晚烟又怎么会害羞呢?

景夜双目微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不等怀中的女人再开口,他便一把将她扔在了一旁的软榻上。陶晚烟吃痛,撑着手想要起身,却被景夜覆身压下。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啊,人家都被你弄疼啦。”陶晚烟一边说,一边伸手环抱住景夜的强壮的腰肢。在两人这番动作下,她身上的大氅早已经滑落,姣好莹白的身子也被景夜尽收眼底。

景夜死死地盯着陶晚烟,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而陶晚烟在景夜这样的眼神之下,动作越发胆大,伸手已经开始解开他的腰带,双手在景夜身上行走如流。

但凡是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女人的诱惑,都无法保持镇定和冷静,景夜也不例外。而陶晚烟恰恰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只能更加卖力。

这样的循环导致的结局很简单,就是两个人同时的疯狂和着魔。

“你这个妖女!”景夜兴奋地在陶晚烟耳旁低语着,呼出的热气和低语从她耳边划过,让她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团。

明明只是单纯地想要达到自己的某个目的而已,可为何她却觉得自己陷进了景夜柔情中?然而陶晚烟来不及细想,便累极了昏睡了过去。景夜低头看着身下的人,热汗从他的身上划过,滴落在陶晚烟的身上。

沐华池令人暧昧的气息让景夜无法再认真思考,从地上捡起大氅将陶晚烟包裹着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陶晚烟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睁开眼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来至全身的酸痛。下午和景夜在沐华池的一幕幕在脑中不断地回放。以前她怎么就不知道景夜居然这么粗暴……

“陛下,臣妾只是想陪陪陛下而已。”

外面响起的声音,分明是沈落雪的。陶晚烟听到这带着埋怨的声音,才开始注意到自己还在景夜的寝宫。想到这里,陶晚烟的嘴角便勾起了一丝轻笑,景夜居然让她留在了他的寝宫。

“雪儿,你身子还未痊愈,就别折腾你自己了。回去吧。”

“陛下……”

“朕让你回去。”

啧啧,陶晚烟听着景夜对沈落雪的言辞,不由摇头咂舌。还以为景夜有多在乎沈落雪呢,可他这样的语气,陶晚烟可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再乎在里面。陶晚烟太了解景夜了,至少在以前,景夜可不会这么对沈落雪。

“醒了?”

陶晚烟心里正在盘算景夜对沈落雪究竟是什么感觉,根本没有注意到景夜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突然听到他的话,才想起自己还在景夜的地盘上。猛地缩了缩身子,突然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景夜……

景夜嘴角微微扬起,直到陶晚烟了解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伸手便将明黄的被稠拉开。伴随着是陶晚烟的惊叫声。

景夜这个变态,居然没给她穿衣服……

景夜目光扫过陶晚烟的身子,看着自己下午在那上面绘出的杰作。眼中带着一股满意的神色,而在陶晚烟看来,景夜的表情……分明是要继续的意思。

“陛下……臣妾觉得……这样很冷。陛下,可不可以把被子……还给臣妾。”

景夜挑眉,不为所动地看了看抱成一团的陶晚烟,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被子,“可这是朕的被子,朕不该有决定它呆在哪儿的权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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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变卖梨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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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当然沒有.

陶晚烟在心里冷冷地接上一句.随后嘟着嘴可怜兮兮地望着景夜.目光中满是“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的神态.

这样的表情非但沒有让景夜想要放过她.反而让景夜更加想要折磨她.

陶晚烟仰头看着景夜.努力让自己脸上扯出一个无害的笑意.景夜看着她这般讨好自己的样子.似乎很是心动.伸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轻轻咬住陶晚烟的唇.轻柔的动作里有带着一股急促.

“唔……”陶晚烟想要推开景夜.可景夜的双手仿佛就带着魔力.轻抚着她光洁的后背.让她似乎瞬间失去了力气.也忘记了反抗.狠狠地融化在了他炙热的怀中.

灵活的舌头撬开陶晚烟紧咬的贝齿.宽厚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手指所到之处.皆燃起一片火花.仿佛要将陶晚烟灼烧至尽为止.

“晚儿.很快……很快就好了……”在陶晚烟激动地忘我之时.景夜又伏在她耳旁低语.“很快的……”

强烈袭來的感觉让陶晚烟几度陷入昏迷.更无暇去思考景夜口中的“很快”是指什么.但是这一刻的心跳再告诉她.身边这个男人……是她此生都望而不得的人啊.

“阿夜……”沉睡之前.陶晚烟还窝在景夜的怀中.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似乎这段时间所有的不愉快……都只是梦而已.

陶晚烟被景夜折腾得极累.如果不是被小孩的哭声吵醒.她大概会再睡个一天一夜吧.

不对.小孩的哭声.

原本睡眼惺忪的.还准备再继续睡一会儿的陶晚烟突然睁开了眼睛.望着这熟悉的帷帐.陶晚烟心里明了这里是碧翠园.她回碧翠园了.景夜居然连夜将她送回了碧翠园.

那个贱人.用完了就把她扔一边了是吧.

屋外.小音的哭声还在继续……陶晚烟哪儿忍心听他继续哭啊.连忙穿好衣服走出去.沒办法.因为小音进宫不能让别人知道了.所以碧翠园这边只有她和愿夏在.

愿夏多半是忙去了.哪有时间照顾小音啊.

“乖……不哭不哭哦……是饿了么.”陶晚烟将小音从摇篮里抱出來.柔声安慰道.

小音是极喜欢陶晚烟的.所以每每一见着陶晚烟.原本哭得脏兮兮的小脸上立刻变成了笑容.伸出白胖胖的小手挥挥.陶晚烟心里开心.便将手伸过去.小音也毫不示弱.趁机抓住陶晚烟的食指紧紧握牢.不肯松开.

“小坏蛋.小小年纪就知道调戏女孩子了.”陶晚烟打趣道.顺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满是宠溺地看着小音.“不过呀.以后咱们小音长大了一定是个小帅哥.”

小音灵秀的双眼在听了陶晚烟的话之后.里面闪着兴奋地神色.跟着咯咯地笑了起來.仿佛是听懂了陶晚烟的话一般.也极为认同陶晚烟的话.

“楼主.”愿夏走进院子看着这宁静的一幕.不忍打扰.却又不能不开口.

听着她有些沉重的声音.陶晚烟也意识到了.抬头看着她.“你和小音要出宫了吗.”

“恩.”

陶晚烟沒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笑了笑.这个事情想也能想到.景夜定然是知道这里的事情了.虽然不知道愿夏和小音进宫究竟是谁安排的.景夜究竟知不知道.

但昨晚送她回來的时候.他一定是看到了.所以无论是不是他准许的这件事情.他自然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出去也好.倾音和景阳应该都不希望他在皇宫里长大.”陶晚烟微微笑了笑.“对了.晚柠怎么样了.”

“在宁王府上.宁王允许我去替晚柠姑娘诊脉.目前看來.晚柠姑娘暂时不会有危险.”

“好.好.”陶晚烟微微笑了笑.景灏这个人.陶晚烟还是信得过的.大概这也是景夜将陶晚柠安置在宁王府的原因吧.

“愿夏.你回去之后.就去找娄长老.梨花庄那场大火之后……我也不曾回去过.你回去清点一下.把梨花庄的地契拿回來.然后把它卖了吧.”

“卖了.楼主……”愿夏惊讶地看着脸色平静的陶晚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可不像是在开完笑啊.“楼主.梨花庄怎么能卖啊.”

“如果不卖.我出宫了.哪有地方住啊.还有帝都郊外的老宅.遍布多国的大大小小的酒楼……都处理了吧.不用急.只要在我拿回相思引之前处理好就行了.”陶晚烟已经开始盘算着为自己留后路了.离开皇宫之后.梨花楼上上下下必定是景夜首先要搜寻的地方.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她必须要将变卖各地地契的事情让景夜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样.景夜以后要找她.就只会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虽然景夜是连夜把陶晚烟送回了碧翠园.但陶晚烟心中明白……有的事情已经不一样了.比如说.她刚命人送走愿夏和小音.景夜的圣旨果然就到了.

而她.依旧是那个栖凤宫的皇后.沈落雪……依旧只是个妃子.

这一次回到栖凤宫.陶晚烟的地位在众人的眼中已经是完全不同了.因为随着而來的.还有皇帝的赏赐也跟着到了栖凤宫.

陶晚烟目光冷冷扫过那些珠宝.看了看满院的丫鬟奴才们.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本宫今日就给你们选择.想要留在栖凤宫的……就给我老老实实做好本分.做好本宫的人.如若跟其他宫的人勾结尽做些个伤天害理的事情.休怪本宫无情.你们今日……但凡是留下來的……本宫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陶晚烟的一席话.吓得众人都连忙跪在了地上.陶晚烟冷眼看着她们.“本宫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想走的马上走.要留下來的.该干嘛就干嘛去.”

陶晚烟并不会耐着性子在这里等着她们做决定.她根本就沒有那个时间.因为再过几日北狄汗王就要到达西景城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见景夜.至于这群丫鬟.就让她们自己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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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景夜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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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这几日天气极为燥热.想到景夜在玉清殿整日批阅奏折.陶晚烟便命人去冰窖里取了一些冰块出來.皇家果然就是不一样.居然还在地下修建那如此庞大的冰窖.

男人无非都喜欢新奇的玩意儿.陶晚烟活在以前的世界.看到的、接触到的都比这些古人多了许多.要说新奇的玩意儿.谁能比得过陶晚烟.

皇宫之中沒有牛.陶晚烟只能命人取來新鲜的马奶过來熬煮.在找了不少清火的水果來煮了果茶.两者相融合.再放在冰窖里冰一会儿.放入冰和她命御膳房的人做的金银剔透的小糯米丸子.用玉雕刻的汤碗盛好.往玉清殿走去.

景夜对陶晚烟的到來也丝毫沒有感到惊讶.似乎早就知晓.她方一到.徐奇便将她带进了殿内.

“臣妾见过陛下.”

“免礼.”景夜头也沒抬.只是继续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奏折.陶晚烟见状.也不恼.示意徐公公先出去.这才端着玉碗向景夜走去.

“陛下.国事固然要紧.不过臣妾一个女流之辈.只在乎陛下您的身体.”陶晚烟一边说.一边将玉碗放下.而后跪坐在书桌旁.伸手盖住奏折.

景夜这才松开了奏折.却不开口.

“陛下.您可不能让臣妾出去.”陶晚烟轻轻笑了笑.随后将玉碗放在景夜跟前.轻轻打开碗盖.“陛下.这是臣妾特地为您做的.这几日天气闷热得很.喝了它清清火.看奏折也就不会太累了.”

“皇后來这里就为了这个.”

“陛下.在臣妾眼中啊.陛下好.臣妾便好.”

景夜看着陶晚烟的脸.想要从中辨别一下这些话中是真是假.景夜知道陶晚烟脸上的表情有多虚假.然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景夜心里苦.脸上却不能有丝毫的表现.只能伸手笑着拿起汤勺.吃着陶晚烟为他亲手准备的食物.

“一年前.你给父皇提的修建水坝蓄水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陶晚烟恍然.为何景夜今日会突然提起这事.不顾细细一想.她又赶着开口.“那可不是臣妾想出來的.那是陛下您和先太子想出來的.”

当时陶晚烟对着先帝献上这番计谋之时.便是将功劳全部扣在了这两位皇子的身上.不过那时候的陶晚烟一心是为了救景阳.

“那也是你的功劳.”

这些事情.陶晚烟都记得清清楚楚.想不到景夜居然也还记得.陶晚烟有些诧异.眼神中的惊讶自然也被景夜一览无余.她倒也不掩饰.“陛下能记得这件事情.反倒让臣妾有些惊讶.”

“今年江东那边依旧洪水肆虐.你可有什么建议.”

景夜原本只是无心一问.陶晚烟心中却甚是疑惑.景夜今日的表现和往常差异十分明显.他难道不该敌视自己么.怎么就突然和自己说上话了.

难不成自己那些蹩脚的诱惑戏码真的成功了.

“皇上您是故意的.”陶晚烟似真似假的责备声中带着几丝撒娇的意味在里面.反倒是让景夜有些不解.

“朕故意.”

“陛下明知.凡是后宫女眷.不可干涉朝堂政事.”陶晚烟看着景夜.嘟着嘴.眼中情恨波动.看得景夜入迷.小嘴更是一张一合地说个不停.“莫不是陛下要看着臣妾受罚呢.”

景夜看着陶晚烟这样.心里黯然一动.拉住陶晚烟的手.将玉碗放进她的手中.“好.朕不与你谈政事.朕便与你谈家事如何.”

看着突然到了自己手中的碗.里面的糯米丸子在碗里东滚西跑的样子.陶晚烟有些迷糊了.家事……和自己手中这碗糯米丸子有和关系.

看出了她的疑惑.景夜勾了勾嘴角.目光毫不避违地打探着陶晚烟的脸色变化.“喂朕.”

啊.陶晚烟听了这话.玩着玉碗的手都跟着抖了抖.心里面暗暗大叫.景夜最近都怎么了.为何感觉他跟变了一个人.以前那个高冷地七王爷呢.

虽然满肚子的疑惑跟抱怨.陶晚烟还是老老实实地拿起汤勺.盛了一颗糯米丸子递到景夜的嘴边.然而.景夜却丝毫不为所动.陶晚烟的手便只能那个举着汤勺……

片刻之后.手臂便传來了酸痛感.陶晚烟咬牙.却又不敢凶景夜.只能轻轻地开口.“陛下……您为何不吃啊.”

“看來朕要教教爱妃……怎么喂东西了……”景夜双目闪过一丝坏笑.伸手抓住陶晚烟举着汤勺的手.将丸子送进自己的嘴中.随后又顺势将陶晚烟拉进自己的怀中.低头便堵住了她的玉唇.

“恩……”陶晚烟被景夜的举动吓得措手不及.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声.便妥协在景夜的怀里.

而景夜.嘴里含着丸子.舌尖绕过她的薄唇.手也趁机钻进陶晚烟的裙褥里.惹得陶晚烟嘴里发出阵阵低吟.趁着她松懈之时.景夜的舌尖穿过她的贝齿.在她嘴里攻城掠地.缠着她的舌头……

手也跟着越发肆虐.在她身上來回游走.四处点火……陶晚烟无力地靠在景夜身上.全身疏麻.想要离开景夜的怀里.身体却自发地更往他的怀里钻.

景夜感觉到了怀中人儿的不老实.喉里发出阵阵底笑.随后将嘴里的丸子推进陶晚烟的口中.逼迫着让她吃下沾满他气息的糯米丸子.

陶晚烟以为这就结束了.然而景夜却丝毫沒有放过她的意思.勾着陶晚烟的舌头.不断吸允着.陶晚烟嘴里也跟着发出像猫一样的呜咽声.景夜喜极了她这样的声音.像只被欺负的小猫一般.

这样一來.景夜的手越是用力.陶晚烟靠在他的怀中.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剥夺了一般……

等景夜享受完之后.终于放开了陶晚烟.相对于景夜的冷静.陶晚烟却还是迷迷糊糊.靠在景夜的怀中.眼里带着雾气.让人忍不住还想要欺负.

“你再这样看着朕.就休怪朕无情了.”景夜半开玩笑地开着她.也不知是心里高兴还是什么.自己拿着玉碗一股脑地将它吃了个干干净净.

“果然解暑.”完了.景夜还意有所指地看着陶晚烟.瞬间.陶晚烟的脸颊上便布满了两朵粉色的云彩.景夜一见.心里越是高兴.

怎么以前就沒发现怀中的女人还有这样温婉柔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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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回家煮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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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陛下……”陶晚烟开口叫他.可话还沒说.便已经低下头了.

景夜心里疑惑.伸手捏住陶晚烟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才发现眼前这女人似乎要哭了.眼睛红红地.瞪着很大.似乎很怕泪水会掉下來.

“怎么了.”

“是不是……在陛下的眼中.臣妾也只是一个随便的人.”

陶晚烟的结论让景夜哭笑不得.想了一会儿.还是先伸手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笨蛋.我是喜欢你才会这样的.”

我.

靠在景夜怀中的陶晚烟扯嘴轻笑.景夜居然在她面前用我.想不到她一直觉得看不透的景夜.也不过如此肤浅.才不过几天时间……就已经忘了沈落雪了.

不.也许并沒有忘记呢.

“陛下.您今晚……”

景夜听着陶晚烟未说完的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朕今晚去栖凤宫找你.你先回宫休息.”

陶晚烟想了想.点点头.“恩.那臣妾先告退了.”

说实话.今天这件事情对陶晚烟而言.或多或少都有一种失望在里面.毕竟.她从來沒有想过景夜会这样对自己.也沒有想过景夜会这么肤浅到被美色所累.

回到栖凤宫之后.陶晚烟才发现并沒有任何一个婢女奴才离开栖凤宫.其实会是这个结果她一点都不奇怪.毕竟.现在走了.不就是明目张胆地在说自己是内贼么.

“娘娘.”馨晨见陶晚烟回來了.连忙上前.“你不在的时候.洛先生來过了.送來了娘娘调养用的药.”

陶晚烟轻笑.洛璞闲现在是连见自己的勇气都沒有了.还真是难为他了.在她和景夜之间徘徊……或许说.是在倾音的遗言和景夜之间徘徊.

如果沒有倾音.他大概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下次洛先生再來的时候.务必请他留下.”

“是.娘娘.”

陶晚烟心里高兴.也沒有想那么多.眼看着所有的计划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走着.她自然也是高兴.然而陶晚烟却不知道.很多事情往往都不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尤其是当梦笑哭着跑进栖凤宫的时候.陶晚烟的一切计划都面临着被打乱的危机.

“七嫂嫂……”这段时间.陶晚烟自己也是危机重重.梦笑的事情也无暇顾及.所以今日梦笑突然來了.陶晚烟也有些惊讶.

“梦笑.怎么了.”

“七嫂嫂.太后……太后要我嫁到北狄去.”

“你说什么.”原本一直以为只有沈落雪才想将景夜身边的人一一排除.会对十四和梦笑下手.沒想到太后居然也有这样的打算.两人的做事的手法居然如此相像.不禁让她怀疑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沈落雪的目的绝对不是单纯地想得到景夜……太后的目的.则更像是给景夜的一个下马威……

“呵呵……”陶晚烟轻轻一笑.眼中却尽是嘲讽.她倒是忘了.太后是景灏的生母.如此看來.景灏做皇帝自然比景夜做皇帝更好.对她的好处自然也更多.

“七嫂嫂.你笑什么.”梦笑看着陶晚烟笑了.哭得越发委屈.“人家都要被发配边疆了.七嫂嫂居然还笑.”

“梦笑.这是好事啊.”陶晚烟拉住梦笑的手.又扯出手绢轻轻为她擦眼泪.“你放心.有我在.你和容将军不会分开的.”

“真的么.”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陶晚烟咧嘴.用手顶了顶梦笑的额头.“你呢.暂且先回去.去找容将军喝喝酒.聊聊天.”

“啊.”

“啊什么啊.”梦笑大概是不相信这就是陶晚烟给她出的主意.惊讶地望着陶晚烟.陶晚烟看着她那样.忍不住笑了.“梦笑啊.你今晚就嫁给容将军吧.生米煮成熟饭.皇上不允也不行啊.”

“啊.”

梦笑又是一阵惊讶地叫声.陶晚烟咧嘴笑.看着她的呆傻样.“我让你回去找容将军.一起在躺在被窝里说说话.生米煮成熟饭……我才能帮你啊.”

梦笑听了陶晚烟的话.脸颊上露出红晕.陶晚烟看着她这样.心里却很欢喜.梦笑应该和容易初在一起的.而不是被当成棋子.哪里需要就送去哪里.

“七嫂嫂.你又开我玩笑.”

“我可沒有.”陶晚烟收起表情.严肃地望着梦笑.“我是真的很认真地在说.太后想要的.不会只是把你送走那么简单.而是在于容将军……你若是想要帮助你七哥.就必须得留在西景城.知道么.”

梦笑大概是感受到了陶晚烟话语中的严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又似无心地问道.“是不是和八哥有关.”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敏感.陶晚烟心里暗暗嚎叫到.这个时候提到景灏是要她怎么回答呢.说是吧.好像不对;说不是吧.这也不对啊.

“梦笑啊.这件事情……是男人的事情.咱们做女人的.就不管了行吧.”

这种事情.难道让陶晚烟直接开口说其实你们就是一颗朝廷之上明争暗斗的一枚棋子而已.陶晚烟做不到那么狠.毕竟她不希望梦笑和十四也过得这么不开心.

陶晚烟让梦笑先回去.如果事情真的按照陶晚烟计划的那样发展.那容易初会自己亲自请皇上赐婚.而陶晚烟要做的.就是在这之前好好为梦笑铺好路.

陶晚烟一直以为景夜会來栖凤宫留宿.哪知道入夜后才传來消息.说景夜去了沈落雪那里.原本.陶晚烟确实是醉倒在了景夜的**记里.嘴上虽然什么都沒有说.但心里却总是觉得景夜还是在乎自己的.

可景夜去了沈落雪那里.无疑是给了陶晚烟当头一棒.人也立马清醒了过來.她不该对景夜还有奢望.她必须主动去接触景夜.要让景夜每时每刻想到的.都是她.

陶晚烟取出愿夏出宫时留给她的墨色玲珑玉瓷瓶.那里面装着的.是可以让景夜时时刻刻都想着她的合欢蛊.

只是这个蛊极其霸道.一不小心.变会酿成大祸.可现在.她好像顾及不到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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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此生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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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晚烟赶到之时.沈落雪和景夜正在御花园里赏月.陶晚烟早已经换下了那身雍容华贵的皇后服饰.穿着简单的素色长裙站在远处远远看着.

她要制造的是偶遇.自然不会让丫鬟们跟着來.沈落雪抚琴声也悠悠响起.陶晚烟脸上越发冷了.尤其在看到景夜那似乎沉醉的面色之后.心里更冷.

男人都一样.尤其是景夜这种万人之上的皇帝……怎可能为一个女人钟情.所以.陶晚烟你醒醒吧.

一边冷笑着.她一边如是提醒自己.等着沈落雪曲声落下的时候.陶晚烟才跃身飞向镜湖湖心.

仿佛沒有看见两人一般.陶晚烟落在镜湖横栏之外最突兀的一块石头上.前几日.她还在这里质问过景夜.而今……却发现一切都好可笑.

取出短笛.陶晚烟缓缓奏出一曲.那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水纹蔓延.水里的鱼仿佛被笛声唤醒.纷纷跃出水面.那景象.好不壮观.

伴着笛声.成群的鱼儿仿佛得到了统一的命令.时而成群跃出水面.时而分散开……

自然.这必定会吸引到景夜和沈落雪的目光.

“你在这里做什么.”景夜的声音如愿在陶晚烟的身后响起.背对着他们.陶晚烟脸上冷冷一笑.这才缓缓转身.单膝跪下.

“臣妾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在此.打扰了陛下雅兴.”若说出这些话的人不是陶晚烟.听的人必定为以为这个女人是个温顺懂事的好女人.

而此刻说出这些话的.是陶晚烟.听着这些话的.是景夜和沈落雪.

景夜眼里多的是自责.曾经那么活泼的人.此刻成了这样.而沈落雪更多的.则是戏谑的神色.她……谁都不信.更别说是眼前这个陶晚烟了.

“朕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陛下……臣妾只是……有些思念倾音……”

其实这湖心亭.是先皇赏给倾音的.倾音极喜爱來镜湖.先皇便命人为她修葺了湖心亭.那时候倾音尚年幼.而这些.也是陶晚烟不久前才知晓的.

“臣妾素闻倾音爱极了在此处唤着湖中的鱼儿跳舞.就想着也來试试.沒想到还真是如此.”说着.陶晚烟拿着短笛.将手臂横放在湖面之上.恰好在此刻.一条鱼猛地跃起从她手臂上方越过.

收回手.陶晚烟就笑了.“看着湖中鱼儿还活蹦乱跳.臣妾心里也高兴.”

“平身吧.”

陶晚烟笑着.缓缓起身.“这湖水.臣妾也算是替倾音看过了.就不打扰陛下和妹妹雅兴了.臣妾先告退了.”

陶晚烟才不管景夜想说什么.径直跑开了.仿佛生怕景夜会叫住她似的.

不过还好.景夜只是看了看她的背影.并沒有叫她.而是转身对着沈落雪笑了笑.“好了.夜深了.回去吧.”

“陛下.您……”

“今日有些乏了.就不去你那里了.”不可否认.陶晚烟对景夜的影响是巨大的.她只需要出现在景夜的眼前.就能将景夜的目光完全吸引.

所以原本陪着沈落雪的他.见着陶晚烟走了.也就兴致缺缺了.

陶晚烟当然不知道自己这样突然的出现和匆忙的离开对那两个人意味着什么.她只清楚的就是为了到达自己的目的.牺牲这点色相.在所不惜啊.

不过让陶晚烟意料不到的是.景夜确实沒有去沈落雪宫中留宿.可也沒有來栖凤宫啊.这简直就是对她极大极大的讽刺和羞辱.

难道她就真的这么沒有魅力.居然把景夜勾搭不过來.

想着想着.陶晚烟更是碾转反侧.孤枕难眠……左翻右翻都快把棉被磨出骷髅了……身体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那熟悉的的阳刚之气让陶晚烟立马知晓了來人是谁.自己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吧.可怎么想着就是有些委屈呢.她好歹也是景夜明媒正娶的老婆.怎么晚上在一个被窝里睡觉都还得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翻窗户呢.

景夜见怀中抱着的人儿不说话.也有些奇怪.抱着陶晚烟将她翻过身來面对自己.夜色中.景夜看不见陶晚烟此刻的表情.但她的沉默让他清楚……这个女人又在闹脾气了.

同样的.陶晚烟也看不清景夜此刻的表情.只见他一直不说话.才暗自懊恼.说好的是要勾搭景夜來达到自己的目的啊.现在像个小女人一样生气是要闹哪样.

算了.不能给景夜清醒的机会.

陶晚烟想着.猛地伸手楼主了景夜的脖子.唇重重压了上去.同时舌头也笨拙地伸出來一点一点地舔绘景夜的唇.

本來景夜还在想究竟是怎么了.这下陶晚烟主动出击.他瞬间便失了理智.大概唯一还剩下的理智就是在思考要怎么把陶晚烟再一次吃干抹净吧.

两个人欢好之时.基本上都是景夜在主动.陶晚烟也是第一次这样.所以紧张得整个人都在景夜的怀里颤抖.那柔柔弱弱的样子.让景夜恨不能立马撕开她.将她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狠狠的折磨她.

陶晚烟哪儿知道景夜是这种想法.舌头还在笨拙地舔舐着.试着攻进景夜的嘴里.

景夜也起了劲儿.就是不让她如意.舌头跟着她纠缠.搅着她的舍回到她的嘴里.手上着顺势往下摸去.陶晚烟双手都抱着景夜.哪顾得上阻止景夜.三两下就占了下风.

只是景夜第一次见着陶晚烟主动.也是兴奋极了.却迟迟不肯满足陶晚烟.陶晚烟窝在景夜的怀里扭捏着.又是委屈又是难受地.干脆在他怀里低低啜泣.

这下景夜才知道急了.连忙将她搂紧.陶晚烟心里难受.身体也被景夜撩拨地难受……景夜这紧紧一抱.才让陶晚烟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想他.

排除那些她的算计和目的……对景夜她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沒有.

或许最终她还是沒有办法对景夜下手.所以景夜就是她此生的噩梦.除了离开他.别无选择.

“夫君……给我……我要……”陶晚烟伸手抱着景夜的腰.声音软软开口……

大抵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和景夜……真的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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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墨色玲珑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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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阁至从陶晚烟的“复仇”大计开始之后.她几乎夜夜被景夜折磨.最后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报复景夜还是在报复自己.

最可恶的是.景夜从來不翻自己的牌子.而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翻墙入室.狠狠把陶晚烟折磨一番然后又悄然离开.

倒是陶晚烟.每日累得快到中午才醒來.然后每天醒來最痛苦的就是洛璞闲为她抓的调理的药.每日必喝.景夜在床榻之上折磨她时非常严肃地说过这个问題.

但想想自己的身体越加虚弱.就算景夜不说.陶晚烟也会自己按时服用的.

梦笑也如陶晚烟所言.“顺利”地和容易初生米煮成熟饭.听闻容易初那晚之后.天不亮就在皇城门外跪下了.直到上了早朝见了皇上.并且应允了将梦笑许配给他.容易初才肯起來.不过有她在旁边有意无意地吹枕边风.景夜自然会允诺容易初这门婚事了.

不过至于陶晚烟为什么是听闻……全部源于景夜在湖心亭见了她的第二天就下了死命令.将陶晚烟禁足在栖凤宫……

陶晚烟想着北狄汗王也快來了.她不想惹事.就也顺从了.反正每晚景夜还不是夜夜都來栖凤宫.虽然每次來的时候都像是做贼一样.但总好过让他去沈落雪的身边吧.

不过陶晚烟还是太天真了.以为自己躲着就能躲过那些事儿.然而总是有事情來找自己的.而且來找事儿的……居然是景夜.

陶晚烟看着景夜手中的墨色玲珑玉瓶.一时有些哑言.感情这段时间都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因为在景夜的眼里.他会來宠幸自己……都是因为合欢蛊.

景夜你怎么不去死啊.

陶晚烟在心里默默念着.她是很生气.景夜居然不相信她.难道她就沒有那么一点魅力吗.她明明就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來做事.怎么的就被说成是被那该死的蛊虫害的.

“陛下今天來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这东西是不是你的.”

自己都用那么肯定的话说了.还装着一副我是在问你的样子是要怎样.

“沒错啊.是我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到陛下那里去了.”陶晚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要知道.这个东西因为太要紧了.所以她都是随身携带的啊.

虽然起初她的目的是要用在景夜身上.可之后发现根本就不需要合欢蛊景夜也每夜都來找自己.她自然就把这东西放一边了.

现在却在景夜的手中.莫不是景夜每夜來她殿中.就是为了找这玩意儿.

“陶晚烟.是不是朕最近太纵容你了.你居然连这些东西都敢搞出來.”景夜确实是气.他以为陶晚烟至少要清楚一点.就是因为蛊毒他们错过了多少次.出了多少事情.

现在倒好.她居然还敢在宫里养蛊毒.还是如此霸道的蛊毒.

“陛下很清楚.臣妾是古苗黎后人.我养蛊毒有什么不对的.”

啪.

景夜气急了.伸手就将那玉瓶扔在地上.“陶晚烟你知不知道这后宫之中最忌讳什么.”想到自己的母妃就是被蛊虫害死.景夜的心情就无法平静.更沒有办法冷静地对眼前这个女人说话.“深宫之中.最见不得的就是蛊毒.你倒好.就凭着你是古苗黎的后人.梨花楼的楼主.就能在后宫之中肆意妄为.”

对着景夜的一番数落.陶晚烟心里实在委屈.想要辩解.却又觉得沒有必要.景夜从始至终都看不见她的悲伤和难过.看到的……永远都是她的不对……

“臣妾知错.”陶晚烟知道辩解的无力.所以只能如此……承认自己根本就沒有犯过的错误.这个蛊毒.她从來都沒有想害过任何人.

“陛下.您怎么不把臣妾也摔了呢.皇宫之中.最霸道的蛊毒……是臣妾.”陶晚烟这话说得着实不假.她体内至小养着蛊毒.这段时间的折腾身体里面也不知道多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蛊虫.

连陶晚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毒.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在皇宫之中生存下來.

景夜也被陶晚烟的话气得不轻.他不过是怕有人会拿着这件事情对陶晚烟不利.可是说出口的话怎么就变了味道.也难怪陶晚烟会如此难过.

然而这些事情.他暂时还不能解释.

“再过两日.北狄汗王就要到了.你就好好待在栖凤宫.别再给朕闹出点什么事儿來.”

景夜这话说得着实过分.自己怎么就成了只会闹事儿的女人了.她有那么差么.不过被禁足就被禁足吧.反正她也在这宫中呆不了多久了.沒什么可怕的.真的一点都不可怕.

轻轻笑了笑.陶晚烟对着景夜摇摇头便离开了正厅.她觉得自己真的很蠢.居然被景夜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所感动.他根本就是拿她当免费的青楼姑娘在用.

青楼.

说到这里.陶晚烟突然想到了冷月阁.当初一把大火烧了之后接着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陶晚烟早就忘了冷月阁的事情.虽然说当初害得自己差点被当成了叛徒.但好坏也是她名下的财产啊.得找个时间让愿夏把这冷月阁的地契也算上.正好借着这次蛊毒之事.向景夜提出变卖梨花楼.这是最合适的契机.

景夜处理大小事务本就繁重.看着陶晚烟还在偷偷摸摸地饲养蛊虫.也难怪他会生气.其实景夜心里很清楚自己会每夜都來找陶晚烟.并非是因为这所谓的合欢蛊.而是因为他是真的想要拥抱这个女人.

只是就算是他悄悄地來看她.甚至将她禁足在栖凤宫……所有的麻烦还是会源源不断地涌向她.这才是让景夜最为头疼的事情.

无论陶晚烟是不是理解他的做法.他都势必要这样继续下去.

而陶晚烟和他比起來.性格只会更加倔强.景夜的禁足怎么可能会拦得住她.尤其是当沈落雪带沉夏來挑衅的时候.根本不能忍好么.

沉夏是她陶晚烟的人.什么时候轮到沈落雪指指点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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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为永绝后患

最新章节全文阅读strong> 更新好快。

紫you阁当沈落雪过來的时候陶晚烟正思索着如何才能让景夜再次上钩因为那该死的蛊毒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陶晚烟心底还是很难过的好吧

好好的计划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打破了她真是泪水都不知道往哪儿流……

“娘娘沈妃娘娘求见”

彼时陶晚烟正在安心在院子里捣腾‘花’草心里默默打量着如何让景夜上钩如此需要安静的时刻沈落雪來找她做什么

直觉告诉陶晚烟这必定和北狄汗王一事有关毕竟明日就是北狄汗王抵达帝都的日子她现在被禁足于栖凤宫肯定是不可能有机会和景夜一同站在圣‘女’殿前迎接他们的

换而言之景颜即将逆袭的踏燕飞天舞陶晚烟是无法见证了沈落雪自然也以为自己的如意算盘早就打好了所以來这里大抵是为了炫耀之类的吧

陶晚烟本可以完全拒绝见沈落雪的但想到自己还要在皇宫里呆这么久不见也不行啊关系还是要维持的嘛

“请进來吧”

“臣妾见过姐姐”

“妹妹何须多礼起來吧”陶晚烟起身将沈落雪扶起來目光扫过后方面无表情的沉夏一时间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伸手便去拉沉夏的手“沉夏……”

“别碰我”哪知道沉夏立马将陶晚烟甩开力气大得陶晚烟直接往后跌了几步

沈落雪见着眼底自然是高兴脸上却是一副不满的脸‘色’“狗奴才竟敢对皇后如此不敬”沈落雪怒斥沉夏随后伸手便给了她一耳光

那清脆声让陶晚烟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那可是沉夏啊……向來都是傲气盛开沉着骄傲的沉夏……居然被沈落雪的一耳光甩下去一声不吭地接受着

“姐姐真是不好意思都怪妹妹**无方让这狗奴才冲撞了你”

沈落雪一口一个狗奴才陶晚烟听在耳里却无能为力倒是沉夏双‘腿’跪下对着沈落雪用卑微到尘埃了里的语气祈求到“沈妃娘娘赎罪是奴婢不识好歹”

“好了”陶晚烟怎肯看着自己一直当做姐妹的人跪在沈落雪面前任由沈落雪作威作福“我都沒说什么妹妹又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呢來人奉茶……”

“不知妹妹今日找我何事”

“姐姐我听闻……这几日陛下夜夜恩宠姐姐……”沈落雪坐在软榻上表情一时间让人捉‘摸’不透“妹妹这心里面啊……妹妹自然是希望能够看到姐姐与陛下恩爱如初的可是妹妹也沒有办法忍受陛下的冷落嘛”

呵沈落雪可不是那种会轻易示弱的人更何况景夜沒在这里她又何必在自己面前装呢可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在我面前何必装”

“很好陶晚烟……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的得意”沈落雪冷笑着看着陶晚烟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你是否觉得皇上真的又爱上你了”

“我从來沒这么觉得”

“沒这么觉得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否则妹妹真怕今日说的这些话……会对姐姐有不小的打击呢”沈落雪的手指顺着茶碗边沿來回滑动“妹妹知晓姐姐至上次小产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而后又夜夜深得陛下恩宠身体不调养起來自然是不行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姐姐难道就沒有仔细去看看洛先生给姐姐开得调理身子的‘药’究竟是什么‘药’”沈落雪冷冷地笑着在看到陶晚烟渐渐冷下去的面容眼中越发得意“陛下是很盼望能有个孩子……但孩子的母亲陛下是万万不会选你的陛下只怕姐姐的身子……生下來的又是一颗毒瘤啊”

陶晚烟听了这话双手死死拽紧自己的衣裙“你來就是为了说这个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本宫……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不惊讶么怎么可能不惊讶……曾经有那么一瞬间……陶晚烟真的以为景夜实在关系她……所以要她每日都喝那墨‘色’的汤‘药’……

原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调理身子的‘药’……不过是为了以绝后患的‘药’而已……

“姐姐也不必伤心妹妹已经请陛下下旨恩准姐姐明日以皇后身份站在陛下身旁迎接北狄汗王的到來了”

沈落雪的话中慢慢的全是讽刺……可陶晚烟却一点都不觉得气恼因为她此刻就是沈落雪眼中那种悲哀的形象……明明是自己一手排布出來的计划……可方一到景夜身边就变成了给自己的陷阱

她活生生地往里跳还乐此不疲最后又一次地画地成牢困住了自己

“馨晨去太和院……请洛先生过來……”

这边陶晚烟又命人去将那‘药’渣拿了过來在看到那‘药’渣之后陶晚烟几乎已经肯定了那里面有什么双手用力将‘药’渣推开散落了一地

洛璞闲过來之时一见着那一地的‘药’渣……心里面自然就明了了

“见过皇后娘娘”

洛璞闲算不上是朝中大臣莫说是陶晚烟……就是见了景夜他也只是弯腰行礼而已而今日陶晚烟是打定主意要为难洛璞闲所以必定不会让他好受的

“洛璞闲跪下”

陶晚烟平静地说完洛璞闲后背只是微微一震半响沒有动作一直到陶晚烟快要忍不住站起來时他才缓缓跪下“草民……拜见皇后娘娘”

“洛璞闲”陶晚烟见不得他这一副自恃清高的样子以前只觉得这人朗月清风……现在却觉得他是何等的虚伪做作

“洛璞闲……你怎么可以害我你怎么可以害我”陶晚烟‘激’动地跑上前去伸手扯住洛璞闲的衣服“我问你这‘药’里……究竟有什么”

“娘娘既然已经知晓又何苦再问我”

这间接的承认让陶晚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眼泪含在眼眶里……看上去十足的伤心难过……

“洛璞闲……”

“娘娘……是我的错……沒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洛璞闲何尝不希望陶晚烟能好这不仅是因为倾音的嘱托……更是因为陶晚烟着实让洛璞闲感到喜欢

虽然那不是男‘女’之爱但却让洛璞闲极为珍惜

陶晚烟又何尝不在乎身边这些朋友就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沒想到会是他们对自己动手是她自己太大意了能够怪谁呢

“你走吧……栖凤宫……你再也别踏进一步q

053 惊艳的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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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璞闲自然是会将这件事情告诉景夜的所以景夜当晚并沒有來栖凤宫再加上合欢蛊的事情两个人之间稍有缓和的关系立刻又绷得紧紧的

北狄汗王进宫的那天陶晚烟果然站在了景夜的身边

北狄这次來访带的人倒是不少不过陶晚烟也很佩服北狄汗王居然真的敢來景遥帝都要知道景遥朝堂内外痛恨他的人不在少数

北狄在边境每每挑起争端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只是陶晚烟虽然恨北狄王但在看到百里睿安的时候眸子一时间还是有些微动看着他一时有些出神睿安王确实是一个磊落的男人尤其是在对陶晚烟的事情上除去最初相识时那些不好映像之外对她还算十分客气的

百里睿安站在北狄王百里睿泽身后自然也看到了陶晚烟对她轻轻一笑两人算是打了招呼

凡是來景遥王朝拜访进宫前來的第一个地方自然是圣‘女’殿要在圣‘女’殿前接受圣‘女’的祝福一是意味着洗去一身凡尘;二是意指两方都得到上天的恩福

不过这圣‘女’之位却迟迟沒有定夺今日的祝福……将由谁來

“景遥皇本汗听闻景遥圣‘女’倾音仙逝已久而新的圣‘女’必要舞出踏燕飞天舞才可顺承圣‘女’之位本汗倒一直想见识一下踏燕飞天舞的风采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得见”

呵这北狄王还真是胆大地方都还沒踩热反倒是先急着挑衅了

“北狄汗王心急了新任圣‘女’确实还未得见天机不可窥见朕自当遵从天意静候圣‘女’”

“本汗看你景遥是沒有人舞得出來吧”北狄汗王语气甚是挑衅“不过说來也是赶巧本汗的妹妹向來喜爱歌舞倒不知她是否就是那能舞出踏燕飞天的圣‘女’”

景夜沉默不语轻笑地看着百里月陶晚烟自然是也不担心百里月的情况陶晚烟也还算清楚踏燕飞天舞……她是舞不出來的

“本公主倒的确是想试试”百里月上前一步目光斜视地看着景夜“还望陛下成全”

“既然月公主真心想试朕也不会阻挠”

“陛下心怀天下自然大度不与‘女’子计较”陶晚烟跟在景夜后面开口景夜若是说出了拒绝的话岂不显得景遥小气而由陶晚烟说出这些话则是再合适不过了“只是踏燕飞天舞着实危险月公主万金之躯怎可以身试险”

“笑话小小一曲舞还能难住本公主不可就算出了事那也算在本公主自己头上”百里月蔑视地看着陶晚烟伸手将挂在腰间的长鞭递给百里睿安不等众人再开口便跃身飞到祭天台中央

看样子百里月是真的要跳不可可若是她真的舞了出來……那岂非成了景遥的圣‘女’……这可是万万不能的事情

要知道每年祭奠……即便是尊为皇帝也要匍匐在圣‘女’的脚下祈求來年的安康虽然陶晚烟不信这些但却万万不愿意看着景夜跪在百里月的脚下

偏偏这样重要的时刻十四却不在无人跟百里月斗舞……那若是百里月真的舞出來了呢

陶晚烟有些耐不住‘性’子‘欲’转身去找十四來却被景夜拉住了手

“陛下……”

“有朕在别怕”

轻轻地一句带着些许宠溺……让陶晚烟紧张的心瞬间放松了不少

有他在不用害怕……

百里月本身轻功不错要跳踏燕飞天舞本身不难难的是引來百鸟朝凰然而要说百鸟朝皇按照百里月和辞然一行人的关系來看难保百里月知晓如何唤來百鸟方法……

陶晚烟心中的疑虑在百里月双手摆开舞姿的那一刻迸发出來因为她看到了百里月手中的袖珍短笛她手中怎会有这个

辞然已经被逐出梨‘花’楼是万万不可能有袖珍短笛的唯一可能的就是沉夏的……那一定是沉夏的……

说话间笛声已经蔼蔼响起天空中已经能听闻鸟鸣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陶晚烟目光急切地望着天空渐渐盘旋而聚的鸟群被景夜握住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景夜似乎感觉到了陶晚烟的紧张握着她的五指越发用力仿佛是要告诉陶晚烟一切都会沒事的

然而那些百鸟齐鸣的叫声却并非如此告诉陶晚烟的百里月的舞步也随着鸣叫声展开合着微风裙角轻扬若是放下她们之间的仇恨而言百里月的舞姿确实动人然而在景遥国……却不需要这样的百里月

百里月顺着祭天台迈开舞步一步一步……百鸟也开始齐聚……

只见她一个旋身脚尖已经落在了鸟的背上身子轻轻一跃……又是一个转身百里月顺着鸟的岂非弧线步步向上攀岩……

百里月傲人的舞姿在鸟群中挥洒身轻如燕步步向祭天台顶端飞去……

那双手眼看就要握住祭天台顶端的琉璃珠……她脚下的鸟却突然一团散去祭坛下悠悠传來的是阵阵琴声……

“是十四公主”

身后有人‘激’动地忍不住议论了起來大概每个人都跟陶晚烟一样被刚才那一幕吓着了吧就差一点点百里月就拿到了象征圣‘女’身份的琉璃球

然而景颜的琴声一起整片鸟群便向四处飞散开來在空中盘旋之后猛地往祭坛下跪着抚琴的‘女’子飞去

鸟群绕着她而飞仿佛彼此真的在‘交’流一般琴音越加缠绵鸟鸣越加柔情……而脚下失去支撑的百里月则重重地摔下了祭天台

然而此刻却沒有人注意百里月而是看着那个百鸟围绕的景颜在琴音落下那一刻她舒展开双臂头鸟仿佛有了意识一般绕着她的手臂旋转而飞剩下的鸟儿则跟着它一同跃进高空之中顺着祭天台滑翔……

景颜的脚尖也随着轻起……至小被倾音教导过的舞姿自然是毋庸置疑地完美当百鸟齐齐滑翔而下的同时景颜也踏着鸟背步步向上

仿佛是仙人之姿的景颜在空中如履平地旋转回眸步步生莲陶晚烟几乎都看痴了……十四公主景颜此刻舞出的是她最美的姿态……

在所有人的震惊之下景颜已经一曲舞罢……而手中却已经握住了琉璃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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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趁机混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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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到了

当景颜捧着琉璃球來到景夜面前单膝跪下时陶晚烟的心才算落了下來

景颜最终还是做到了……

景夜右手松开了陶晚烟的手伸向站在身后的顾鸿鸣顾鸿鸣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景夜景夜拿过匕首左掌握住匕刃划破手掌而后覆盖在琉璃球上……直到整个琉璃球被染成了红‘色’……

“圣‘女’在国安康”景夜笑着看着景颜声音中‘揉’着内力嘶吼出这句话威力震慑之下景遥所有的官员都跟着跪下就连陶晚烟也不例外

“圣‘女’在国安康”

整个祭坛四周、整个圣‘女’殿、乃至整个皇宫都听到了景夜的这句话全部的官员宫奴都齐齐跟着跪下异口同声地吼出那句“圣‘女’在国安康”

后來陶晚烟思來想去景夜在百里月跳舞期间一直安慰她说别担心应该是知晓景颜会出现吧换而言之景夜一直都知道她在教景颜踏燕飞天舞的事情

果真这皇宫之中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经过圣‘女’一事的折腾北狄一行人反而收敛了许多景夜与百里睿泽要商量两国‘交’好之事而陶晚烟则是带着百里月这位公主看看皇宫各处风光

说起來也好笑以前百里月还是她的‘女’婢凝月之时她是对自己可谓百依百顺……甚至不敢表现出一星半点的情绪此刻这人换了一个位置‘性’格也跟着大变

“月公主至小在景遥国长大更是在西景城生活了十多年想必对景遥国的生活习俗了解也算是足够透彻了吧”陶晚烟轻笑仿佛真的是要和百里月闲聊一般

“比起身为皇后的你本公主还是差一点点”百里月冷笑右手手腕却被陶晚烟突然紧紧掐住

一时间跟着百里月身后负责保护她的人纷纷‘欲’动却被景夜安排一同而行的‘侍’卫压制住陶晚烟挑眉看了看百里月随后冷笑“你们这是干什么月公主只是要将本宫原本遗失的一件东西还回來而已你们怎可对客人如此无礼”

陶晚烟冷冷说完随后从百里月的袖中取出袖珍短笛在看到笛尾刻着的“沉”字和梨‘花’印时心里的愤恨几乎快喷涌而出

但此刻还不是时候

陶晚烟保持着那个冷冷地笑意松开了百里月的手“这月公主流落民间之时曾在护国将军府为婢恰好本宫又是护国将军府的嫡孙一直不知这袖珍短笛去了哪里方才月公主在祭坛献舞本宫才想起……似乎确实是让凝月那丫头带走了今日要回來……本宫做得也不为过吧”

如果不是为了拿回沉夏的袖珍短笛陶晚烟怎会有这么多的心思陪着她百里月在这里闲逛所以东西拿回來了自然神‘色’也有些不耐烦了“本宫有些乏了”

陶晚烟说着还故意伸手抚着蛾眉目光似不经意般扫过那个“正巧路过”的沈落雪“沈妹妹本宫今日有些乏了皇上又说一定要带月公主看看这皇宫里风景……不知妹妹可愿代劳”

沈落雪也是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有些东西不应该表现得太明显看着陶晚烟脸上多多少少都表现出一些不愿意的神‘色’

“妹妹……”陶晚烟见状连忙伸手拉住沈落雪的手“你知本宫身体向來不佳莫不是连这点忙也不愿意帮姐姐要让姐姐受到陛下责罚么”

“姐姐你都这么说了妹妹岂敢拂逆陛下的意思”

陶晚烟见她答应了只是陪衬地笑了笑随后便走开了

是夜整个皇宫都沉浸在欢声悦耳的歌声之中只有陶晚烟安静地坐在栖凤宫直到他的到來

他是景夜一手培养的暗卫在大漠时他得景夜的命令保护她换而言之当初景夜的那句话已经是将这个人送给自己了而陶晚烟此后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陶晚烟起初并不太了解这一点直到后來她才察觉出來因此就非常不客气地享受着景夜支配过來的人对她的保护还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影夏

“影夏事情怎么样了”

“回禀主子马车已在南‘门’宫墙外候着了”陶晚烟听后脸上这才绽放出意思笑意今夜注定是皇宫的狂欢夜这也意味着皇宫的守卫会比往日严许多

不过景夜对栖凤宫的关注……却会减少很多……

她今日要做的……就是去八王府见晚柠

陶晚烟武功了得要想‘混’出宫外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因为皇宫内外把守严格必须有人接应才可否则就算翻出宫墙也是分分钟被抓回來的节奏啊

陶晚烟换上一身墨‘色’长裙让馨晨假装自己卧‘床’休息自己则跟着影夏一路翻墙跃池‘混’到南‘门’宫墙处

影夏先是站在一个侧‘门’口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带着陶晚烟飞跃出宫墙哪晓得刚出了宫墙就遇上巡逻的守卫

已经坐在马车里的景灏伸手将陶晚烟拽上马车而后放下车帘陶晚烟方一进马车便是一阵扑鼻而來的酒味熏得她快要大叫之时突然被景灏捂住了嘴

“马车里的是谁”

“我们是八王府上的八爷方才饮酒过多此刻准备回宫回府怎么莫不是这样也需要盘查吗”想不到只是一个小小的车夫也能够临危不‘乱’看样子景灏府上的人都不简单啊

不过皇宫里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就算如此也一定要检查才肯放行景灏不耐烦了将陶晚烟藏在身后伸出个脑袋“怎么本王想回府也不行了么”

那一路‘侍’卫看着是景灏连忙下跪“还望八爷恕罪末将只是按律行事”

“本王并未怪罪你之意将军请起吧将军格尽职守让本王佩服如今将军也只是本王要回府了还望将军放行”

景灏说完便坐回了马车里他都这么说了那将军也不能为难他便放他们离去顺利走出宫‘门’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陶晚烟才算是顺利出宫其实陶晚烟出宫的计划从冷宫出來之后就开始了一直沒有找到机会要说起來……还是要感谢沈落雪如果不是她带沉夏來栖凤宫闹事儿大概她也会忽略北狄汗王到访的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吧

然而……真的要见陶晚柠了……陶晚烟却有些退缩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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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也曾是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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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陶晚柠在八王府上待遇还算是不错的,也算是被景灏作为上宾对待。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所以陶晚烟见着她的时候,脸色还算红润光泽。

大概是没想到现在能见到陶晚烟,所以目光中泛着些许泪光。

上次在牢房里相别,陶晚柠几乎是以死别的姿态对陶晚烟付诸最后的安排。现在见着了,便再也忍不住扑进了陶晚烟的怀中。

“姐!”

那一声姐几乎要将陶晚烟的眼泪给逼出来。陶晚烟从三岁开始就以姐姐的身份活着。原本在这里以为自己没有了那个身份,却偏偏冒出来了这样一个丫头……

“晚柠……对不起……”几乎是哽咽着说完这句话,陶晚烟伸手抱住陶晚柠,“姐姐是来接你回家的。”

陶晚烟心里清楚,无论陶晚柠多么地不愿接受自己被抛弃的事实,但她还是渴望家的温暖。那个家就在护国将军府。即便是整个将军府已经物是人非了,陶晚烟也必须带晚柠回去看看。

景灏知道陶晚烟心中所想,所以早就替她安排好了马车。

陶晚烟感激地看着她,这才带着晚柠往将军府走去。

因为怕引起他人的怀疑,陶晚烟也不敢直接从正门进去,便带着晚柠翻墙入室。将军府一直没有人打扫,院子里杂草丛生,屋里布满了灰尘。

“晚柠,你跟我来。”陶晚烟带着陶晚柠来到他们父母曾住过的那件房间,在旁边……有一间一直被锁着的房门。

陶晚烟曾经一度好奇过,但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和这所谓的“父母”接触过,所以当陶凌不许她进来时,她也就作罢了。

直到知晓自己还有晚柠这个妹妹,她突然就想到这间房间了。这里面……大概是藏着关于晚柠的秘密吧。

陶晚烟用内力震开门锁,方一推开门……便是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两人直咳嗽。这房间里的东西向来是由陶凌亲自打理。

至他受命出征北方之后,便再也未曾回过将军府。这里,也再也没有人打理过。

果不其然……推开门之后,那里面藏着的,也正是关于陶晚柠的所有。

“这个……”陶晚柠有些惊讶,翻开桌子上的首饰盒,“这个……不是我……以前掉了的吗?”

“看来果真如我所想……这么多年来……爷爷一直都惦念着你。”陶晚烟曾经不懂,为何陶凌对自己的态度总是变化万端。如今细细想来,大抵是因为每每对自己溺爱之时,便会想着还在大漠吃苦的晚柠。于是一个转身,便又对自己严厉起来了。

而来不及见陶凌一眼的陶晚柠,甚至有些怒恨陶家为何要抛弃自己。而此时看到这些,嗓子里也是冒着一股酸气,低头轻轻啜泣起来。

“爷爷……爷爷……”

“晚柠,爷爷临走之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也答应了爷爷要好好照顾你。”陶晚烟转身拉住陶晚柠的手,认真地看着她,“北狄汗王离开之后,我也将前往云容国寻求相思引。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我要你离开景遥国……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姐姐……你说什么?”陶晚柠有些诧异地看着陶晚烟,“你我才相聚,你就要我走?”

“晚柠,虽然我一直总是说……梨花楼欠庄家的恩情……已经还清了。但我知道,只有用命去还……梨花楼才能彻底从庄家的恩情里脱离。庄家剩下的唯一血脉……是景夜。他是一国之主……他延传下去的血脉是皇族……他们若是在想借由梨花楼框固国本,那也是名正言顺的。但是我不允许梨花楼再这般受庄家控制下去。所以这份恩情,我来还,而你……则必须带着梨花楼壮大。”

“可是为什么是你,如果真的要还……那就让我去吧。我才是被娘抛弃的那个孩子。”

陶晚烟听着陶晚柠任性的话,有些无奈。眼神看着她确实宠溺,“你这个傻瓜,你怎么就不懂呢?娘当初为何留下我而送走你?因为娘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我啊。所以你才由蛊毒婆婆亲手带大,所以你能得梨花楼蛊术真传。”

陶晚柠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后退两步,“不……不可能的……”

“我不怨娘。其实,晚柠你应该打从在娘亲腹中时,便比我要好强许多。庄妃娘娘用夫妻蛊保住了景夜的性命。我的性命……何尝不是由夫妻蛊续着?”其实陶晚烟一直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娘亲会在自己的体内下蛊,但经过这些时日……她已经明白了。

种下蛊毒,再加上她浑厚的内力护住自己的心脉。陶晚烟活个十多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尤其是想想曾经四夏说过,她的命已经撑不过几年了。

“姐姐……”

“你们出来吧。”

陶晚烟今日叫来的,不止是陶晚柠,还有愿夏三人。

“愿夏,沐夏,醉夏听命。”

“属下在。”

“今,梨花楼楼主之位传于陶晚柠。万物生灵,百灵生息……希望晚柠能不负我之托。”陶晚烟轻声说完,伸手猛地拉过陶晚柠的手。双手手掌紧紧相贴合。

晚柠,娘授予我的一身功力并非我所求,今日便将它给你。梨花楼之名万万不可再用……日后梨花楼的一切,便于我再无关系。

“姐姐……”

“楼主……”

陶晚烟淡然一笑,“从今日起,我便不再是梨花楼楼主了。从今日起,我的晚柠……便是这古苗黎一族的主上。”

陶晚烟伸手将陶晚柠抱住,嗓门却含着一口腥热……

狠下心,将之一口吞咽下。她不希望身边的这几个人发现她任何的异常。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宫了。”

“姐……”

“怎么了?”

“皇上待你可好?”陶晚柠有千万句话想要问他,最后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好问问景夜对她如何,是否值得她放弃眼下这一切。

“为何这么问?”陶晚烟皱眉,“你见过他了?”

“那日他来找我……他说……他并未失去记忆。”

“呵……”陶晚烟冷笑一声,景夜那个人深沉腹黑,怎么可能说实话?“他是没有失去记忆。他只是忘了我而已。”

“可他似乎记得你啊。”

“不会的……如果真的记得……就不会说……我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陶晚烟似乎并不愿意提及此事,只言片语带过便不再说话。

倒是陶晚柠,惊讶地开口,“姐姐你真的怀孕了?”

“不,已经没有了。”

“不是的。皇上来找过我,我告诉他姐姐你体内有合欢香,是不可能会受孕的。但我没有想到你会真的……”

“晚柠,你怎么还不懂?无论是什么原因,景夜不会让我腹中的孩子活着。因为这个孩子……留着古苗黎一脉的血液。你可知……古苗黎……也曾是一族皇室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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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碧翠园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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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晚柠到底是过于单纯,景夜三两句便将她骗得团团转。 景夜究竟记不记得她,她还需要别人来告诉自己么?

景夜连看自己的眼神都没有感情了……怎么可能还记得?

因为实在不放心,景灏也跟着来到了护国将军府外。负手立在马车旁,等着陶晚烟出来。

因此陶晚烟刚一出来就看见了这个英姿俊朗的男子,苍白的脸上也跟着露出一丝笑意,“不知为何,今日看宁王……觉得宁王甚是俊朗。”

“那姑娘可否嫁给本王?”

“若相思节上救下的人是宁王……那倒是有可能。”只是我一遇上的……是景夜。

陶晚烟笑着将下半句留在喉咙里。

是景夜啊。

如果让她重选一次,她的选择仍然会是景夜。遇上那个让人爱而不得的男人……陶晚烟已经节节败退了……她认输了。

“晚烟……”

“八爷,你可曾想当皇帝?”

景灏微微一怔,惊讶地看着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的女人,“为何这么问?”

“八爷先如实回答我。”

“晚烟,你知道我不会骗你。”景灏看着陶晚烟认真的神色,表情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在没有去过边疆沙场……亦没有和护国公一同驰骋沙场之前……我确实想过争夺皇位。但是后来我就不想了……比起皇宫,我更爱快意江湖。”

“八爷,若是太后想让你当皇帝呢?”

“母后的想法我自然是知晓的。其实我早有意想向皇兄请命去往边疆,只是我放心不下你……”

“你走吧。”陶晚烟听了这些话之后,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一直便知道景灏对她的想法,但这是不可能的。而这一刻,他只愿他能活得自在,“明日我便会向陛下请命去往云容国求药。而你……在我走后,就离开帝都吧。”

“为什么要这么急。”

“大抵是我只希望你们都记住我好的一面吧。”陶晚烟轻轻笑了笑,“可以吗?晚柠也会带着梨花楼迁回大漠。北方正是就三国交界之处,我希望你能帮我照看好晚柠。”

陶晚烟也是有私心的。但只有让这些人都离开景遥……陶晚烟才能专注于一件事情……那就是报恩。又或者说是报仇。

报的欠庄家的恩情,报的是陶晚烟自己的仇……

“晚烟,你大概不知道。你的请求……我没有办法拒绝。”景灏很想拥抱身前这个女人。可是他不能,因为错过了两个人该相遇的时间,所以景灏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宁王……谢谢你。”对于景灏的容让,她只能说句谢谢。

陶晚烟心中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过分,但是她真的不愿再看到皇位之争了,她也不愿再看到景泽和景阳的过往在剩下的皇子之间继续上演。

所以让景灏离开,让太后的计划难以施展开来,就是让景遥国平安的最好方式。

告别景灏的好意,陶晚烟选择自己回宫。以前尚有强大浑厚的内力护体,陶晚烟的身体即使再破败不堪,也还不至于寸步难行。

而现在,她将所有的内力传于晚柠之后……

她便真的一无所有……破败的身子也仿佛失去了保护,瞬间如同干瘪的草木一般枯萎老去。

“陶主子……”眼见着陶晚烟连步子都快迈不开了,一直在暗处注视着她的影夏突然出现,伸手扶住陶晚烟。

陶晚烟偏头,想给影夏一个微笑,告诉他自己很好。却抵不过身体的真实情况,一口鲜血吐出……血腥味在无人的街道蔓延开来……

“陶主子……”

“影夏……我只求你一事……今晚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陶晚烟心里清楚,影夏方才虽未现身,但事情的经过他必然看得清清楚楚。

他毕竟还是景夜的人,难保不会对景夜说什么。陶晚烟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这期间不能再出半点意外。陶晚烟恨景夜,却不愿意让他同自己一起死去。

“是!”影夏沉冷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的情绪,就连陶晚烟也难以辩驳他想的是什么。不过既然影夏已经答应了,陶晚烟自然也就是信他的话,放下了心。

“陶主子,属下冒犯了。”影夏看着陶晚烟苍白的脸色,低头严肃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伸手横抱着陶晚烟,双腿微微一曲,猛地弹跃到屋檐之上。一路飞檐走壁,直到来到宫墙之前,这才停下步伐。

训练有素的影夏隔着宫墙便能将里面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便抱着陶晚烟绕着宫墙外跑了许久……直到到了一幽静之所,这才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此刻没有人守着……正是回宫的好机会。

影夏看着怀中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女人,双手越发用力,伸手将她抱得紧紧地,“陶主子,马上就到了。”

说完,影夏抱着陶晚烟越过高高的宫墙,落在了皇宫某一处的草地上。没走几步就已经走到了一处院落里。陶晚烟虽然虚弱,但此刻的意识还是十分的清楚,这里是碧翠园啊。

“影夏……为何……为何来这里?”

“陶主子,你需要疗伤。”影夏的话中带着绝对的肯定之意,随后抱着陶晚烟正欲寻求一所庇佑之处为她疗伤时,影夏的脚步却陡然一怔。

有男子的粗喘和女子的吟哦声传入两人的耳内。

想必又是哪宫的公公婢女在此处胡来。影夏向来对这些八卦没有任何的兴趣,下意识准备抱着陶晚烟另寻一处疗伤之所,陶晚烟却在此时扯了扯影夏的衣服。

无需多言,影夏便明白了陶晚烟的意思。停下脚步,冷静地眸光往四周看去,这才抱着她跃上黄瓦,一路轻跑落在了主屋的房顶之中。

将陶晚烟轻轻放下,让她顺势坐在黄瓦上,身子依靠着自己。影夏安顿好了陶晚烟,这才伸手揭开瓦盖,顿时,屋内两人欢好的愉悦之声更加明显。

“雪儿……我好想你。”

这声音……是百里睿泽。

而那女子回应的阵阵欢娱之声……分明就是沈落雪……

沈落雪和百里睿泽?他们为何会搅合在一起?

莫非当初和亲之时……他两人便已经在一起了?

那沈落雪又为何还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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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湖心亭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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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晚烟真的是被眼下这景象怔住了,撑着瓦面的手忍不住用力,想支撑住自己颤抖的身子。 却不想触动了瓦片发出滋滋声响。

“谁!”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百里睿泽还是听到了声响,一声低吼。陶晚烟当下一惊,身体却已经被影夏抱起一路飞跃进夜色之中。

影夏的速度之快,以至于她只听到了耳旁传来的呼呼风声。

陶晚烟原本身子就越来越虚弱,在这样的速度下已经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昏厥之时,一阵清香味悠悠传来。

“影夏,停下来。”陶晚烟的震呼声让影夏猛地停下,身子在空中一个跃身落在了地上。

“陶主子……”

“你有没有闻到香味?”

“什么?”

说话间,陶晚烟已经挣脱开了影夏的怀抱,原本虚弱的身子似乎也觉得又有力了。“是的,一股清香味。”

“没有啊。”影夏狐疑,看着陶晚烟闪着光亮的眸子,心里蔓延出一股不安感。可惜他还来不及去确认那是什么东西,陶晚烟已经往一边跑了去。

陶晚烟自己也无法知晓那是什么东西,但这股香味就是让她忍不住想要去追寻。好像自己的身体正被这股莫名的清幽味所吸引。

“陶主子,你在找什么?”

“它在哪儿?”陶晚烟心里期盼越发浓烈,好似有个东西一直都在等着她,只等着她。

顺着香味,一路又跑又追……最后停在了镜湖……而湖心亭里,正站着一个风姿卓越的男子,一身暗紫色长袍加身,看上去好不英伟挺拔。

那男人仿佛也有了意识一般,轻轻回头……再看到陶晚烟的时候,付之一个轻笑。那笑容,让陶晚烟一时间有些慌乱。在她的记忆之中,景夜从未对她这般笑过。

而今晚,景夜却如此笑了……

那笑意中,仿佛满满的尽是他对自己的眷念与不舍……

“阿夜……”陶晚烟轻轻地呢喃,双脚也同时急促地往景夜那里跑去。景夜看着陶晚烟这般急促的步伐有些不解,直到她一头扎进自己的怀中,景夜才恍悟过来,伸手将陶晚烟紧紧抱住。

“晚烟……”

听到景夜这般深情地叫着自己的名字,陶晚烟有些惊异,却也更将自己深埋景夜的怀中。那股清幽的香味在景夜的怀中闻得越发清晰。

陶晚烟就知道,景夜一定还是爱自己的。

“阿夜……”陶晚烟回应着他,随后仰起头想要吻上景夜的唇,却被景夜躲开了。

陶晚烟不解,为何他脸上神情如因此震惊?

“阿夜……阿夜……”

陶晚烟伸手想要抚摸景夜的脸,却被景夜躲开。而景夜自己则松开了对陶晚烟的拥抱,退出两步。陶晚烟狐疑地迈步上前,景夜便又跟着后退。

“你……”陶晚烟有些气恼,伸手抓住景夜,气急败坏地往他靠近,景夜则拒绝着急促地往后退去。

“站住!”

“陶晚烟!”与自己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景夜的怒吼声。不对,景夜明明在自己面前,可为何景夜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陶晚烟有些惊讶地转身,也就在那一瞬间……头脑中一阵晕眩,眼前一片黑暗……她晃了晃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发现身后站着的……

是景夜!

两个景夜?真神奇……

陶晚烟开口正欲说话,眼里面的天地却晃得更加的利害,她还来不及辨认,身体便重重往地上坠落。景夜面色清冷地望着摇摇欲坠地陶晚烟,丝毫没有要出手扶住她的意思。

而陶晚烟身后那个被陶晚烟逼得步步后退的男子见状,连忙伸出双臂一把捞住了陶晚烟的身子,目光中却是对景夜的愤怒。

“睿安王这是什么意思?”景夜冷艳地看着以一种亲昵姿态站在一起的两人,目光难掩怒火。

“陛下何必问我?”睿安王对景夜一直便有着敌视的态度,此刻见他对陶晚烟如此冷漠,心中竟为陶晚烟感到不平,“倘若陛下认为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那小王也无话可说。”

“很好。”景夜实在是气急了,可偏偏在百里睿安面前还要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既然你那么喜欢她,也许你求求朕,朕可以考虑将她赐给你。”

百里睿安最初是对景夜有几分敬佩的,可惜他这句话一出,百里睿安便只觉得眼前这个一人之上的男人有些可怜。想了想,一把抱着陶晚烟来到景夜身边。

“你的女人,如果你不要……我就真的带走。”

百里睿安的话里全是挑衅,好似景夜若真的说了不要,便立马会带着陶晚烟离开这里一般。百里睿安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景夜又怎么可能让他当着自己的面把他这一国之后带走呢?

无需多疑,景夜伸手便将陶晚烟夺了过来。说是夺,真的一点也不过分。那动作利落而娴熟,仿佛早就在心里面演练了千百遍一般。

不知为何,这样的景夜倒让百里睿安觉得有些好玩。

“我不想否认我对陶晚烟的感情。所以仍旧是那句话,她此刻心中仍然只有你。但倘若有一天你真的将她伤得遍体鳞伤,那我一定会带她走。”百里睿安从来不隐瞒自己的感情,即使在这个陶晚烟的夫君面前他也是光明磊落。

“其实我最看好的景遥国七爷……是那个夜闯北营救妻的七爷。”

百里睿安的话不多,却又将应该表述地都说了出来。景夜蹙紧双眉,低头看着昏死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百里睿安方才说得那句话。

夜闯北营救妻?

是说的自己吗?

景夜虽然是在陶晚柠面前说过自己没有失去记忆这种话,然而关于陶晚烟的,他能想起来的又的的确确是太少了。甚至根本就没有关于陶晚烟的任何记忆。

所以对陶晚烟的记忆,是真真切切地只有这几个月而已。

那夜在林子初见时的蛮横,到后来在宫中的无法无天,再到那几日的柔情似水……景夜也在怀疑自己对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是想要清理门户,但无论沈落雪在他的面前说过多少……从在树林里第一眼见到她时,都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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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一切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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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晚烟醒了,但却是被一股浓烈的药味熏醒的。

方一睁开眼,就看着馨晨端着一碗墨黑色的汤药站在一旁,而景夜则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沉默不语,脸色也十分难看。

陶晚烟先是奇怪,后来又想到自己在湖心亭看见的两个景夜……一时间竟然也有些错愕,所以自己闻着一阵香味跑到了湖心亭去……然后痴迷地想要将他拆吃入腹的男人究竟是谁?

“娘娘,该喝药了。”

这药里面有什么,根本不用说陶晚烟就十分清楚。而景夜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样子明明就是在说,你最好把这药给我乖乖喝了。

“馨晨,把药放下,你先出去吧。”陶晚烟并不想当着馨晨的面和景夜争吵,毕竟无论她是赢了还是输了实在都不合适呀。

待馨晨出去之后,陶晚烟才从床上坐起来,随后拿过大氅披在身上。

“陛下又在为何事伤神?”

“皇后,你与北狄的睿安王……是什么关系?”

“睿安王么?”景夜这么问,陶晚烟自然就明白自己看到的那个人是谁。至于为何会把他当成景夜,想必合欢蛊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吧。

如此看来,当初应该是沈落雪偷了合欢蛊,又反将合欢蛊下在了陶晚烟和百里睿安的身上。

沈落雪和北狄人之间果真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去年爷爷出征北狄之时,被困山谷,八爷始终不愿出兵救援。我只以为八爷是真心不愿救爷爷,后来才知道那只是战场上的谋略而已……然而我还是太过冲动,惹恼了敌军。被睿安王所俘。睿安王要我做他侍妾,我不应便将我捆绑于营帐中,后来……有人夜闯北营救了我。之后睿安王又断断续续救我数次。”

“想不到皇后和北狄睿安王之间还有如此牵绊啊。”

“可不止这些……不知道陛下是否还记得当初先皇在位时,陛下诱骗我出城,却趁着臣妾不在之时,斩了陶家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陶晚烟轻声开口,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也是,那些被斩之人原本就是北狄之人乔装而成,说不是自己的事情也完全说得过去。

“那日正是臣妾向睿安王提议……送沈妃娘娘去往北狄和亲!”

啪!

景夜拍案而起,额上青筋暴突。

陶晚烟就知道,景夜始终还是在乎沈落雪的。虽然不清楚景夜对沈落雪究竟有怎样的情愫在里面,但他对沈落雪的感情……似乎足以用陶晚烟来做牺牲。

“陛下,臣妾一直都知道这药里有什么东西。”陶晚烟看着放在桌上的药,伸手将它端了起来,“其实陛下就是不让洛璞闲这么做,臣妾自己也会寻个法子防范着。陛下的孩子……臣妾怎敢要?”

言罢,陶晚烟仰头将那药一滴不剩地灌进自己的嘴里。怎么就感觉自己这么悲壮呢?

大口饮完药,陶晚烟忍不住摇头……

“陶晚烟!”

“陛下!”陶晚烟不想再跟景夜争了,她确实是没有力气了。转身跪在地上。一是为了显示她对景夜的尊重;二是为了遮掩自己越来越拖累的身子骨。

“陛下,提议送沈落雪去北狄和亲是臣妾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陶晚烟为此不止一次后悔过。沈落雪还算是善良的人,却因为她的妒忌和仇恨而导致沈落雪性情大变。

“沈姑娘是无辜的。臣妾也想赎罪。所以让臣妾……去云容国吧。我会找到凌长老,拿到最后一枚相思引,治好沈妃的身体。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望陛下成全。”

“朕还没忘了你和云容皇之间的种种。”

“若是如此,陛下何不派人跟着我同去?派一个陛下您信任的人,也不会伤害臣妾的人。”

“好,朕给你一个月的时日,若你没能带回相思引。休怪朕不讲情面。”

“臣妾还有一事望陛下成全。”

见景夜没有反驳自己,于是又跟着开口,“臣妾一直深居皇宫,梨花楼想必是没有办法再经营下去了。再加上梨花庄那场大火……臣妾也无心再管梨花楼的事。臣妾想变卖梨花楼的地契……可是又怕被人恶意欺压价格,还请陛下在此事上多帮衬一下臣妾。”

“你要变卖梨花楼?”景夜着实没有想到陶晚烟会做这样的决定。

要说起来,梨花楼也算是她们祖祖辈辈的心血了。这么多年凝聚而成,陶晚烟就真的舍得将这些东西都给卖了?

“陛下,臣妾对梨花楼是有感情的。但臣妾终究是有一天会死去的。我不希望愿夏……还有梨花楼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一辈子都为了梨花楼而活着。更不希望梨花楼成为景遥江山最大的威胁。所以还望陛下成全。”陶晚烟所说确实句句在理。

梨花楼代表的就是古苗黎一族,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景夜心中却十分清楚。以前陶晚烟尚可肯定景夜不会怀疑梨花楼会有谋逆之心。但如今,陶晚烟无法肯定。

再加上若是日后自己不在了,梨花楼势必更会成为景遥皇族的眼中钉。

“陛下,”见着景夜不吭声,陶晚烟有些急切,“望陛下成全臣妾呀。”

“好,陶晚烟,朕答应你。但一个月之内,你必须带着相思引回来。否则休怪朕不念旧情。”

如此,陶晚烟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只有让景夜明白梨花楼已经不再属于她,景夜才会将重心从梨花楼身上移开,而陶晚烟离开皇宫之后,景夜必定也不会再追究梨花楼的过错是非。

“陛下,你当真……想要救活沈妃?”陶晚烟不知道所谓沈落雪身子状况日渐衰弱之事是真是假,但若是真的要将相思引带回来救沈落雪的命……这对景夜而言,无疑是一道选择题。在自己和沈落雪之间,景夜又会选择谁?

景夜面对这个问题,脸色阴沉,但从他的表情上是难以分辨他究竟是和目的。算了,陶晚烟轻轻一笑,面含嘲讽之色。问这么多是做什么?反正去拿相思引,她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看来是臣妾逾越了。”

“晚烟,一定要把相思引带回来。”

说这句话时,景夜眼底闪烁地杂乱无序的情绪陶晚烟是看得清清楚楚。然而景夜说话的语气,却多了一份祈求。

陶晚烟不再开口,心底暗暗付道,一切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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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秋猎场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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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晚烟去云容国求相思引的事情是万万不可能直接说出来的,甚至根本不允许外面的人知晓。 因此陶晚烟此次出行也是秘密出行,对外说的是因身体不适要去虞椛山庄养身子。

这自然是要派一行人去虞椛山庄了。而且要风风光光地送过去,这样才能给百姓一种假象那就是她真的去养身子去了。而自己呢,则是从皇宫的侧门出去。

出宫之前景颜过来送行。说起来这丫头成了圣女之后,便一直不曾私下见过。陶晚烟这次见着了,自然是心喜,拉住景颜的手,盯着她看了许久。

“皇嫂为何这样看我?”

“我在看咱们十四长得可真俊。当了圣女之后啊,更漂亮了。”陶晚烟自然不会让景颜知道那么错综复杂的事情,所以在她面前一直是保持愉悦的心情。

“好了,你快回去吧,我要走了。”如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了,陶晚烟就是多站一会儿也会觉得累。她又不愿意被别人察觉,所以她也尽量避免长时间与他人接触。

这不,刚一回到马车里,她便已经头昏眼花,脸色发白,一头栽倒在马车里。

景夜一路安排了容易初和顾鸿鸣一同随行保护陶晚烟。其实要说安排别人,景夜自然不放心,顾鸿鸣是他的家臣,安排他去是最合适了。

而容易初作为景遥的后起之秀,官拜二品,又封大将军,护送陶晚烟去往云容国也能体现出景遥国对此次出访的重视。

然而两个人始终是男人,又不能和陶晚烟共乘一辆马车。所以当陶晚烟昏死在马车里的时候,外面随行的人完全没有察觉。

只是出城走了很大一段路了,顾鸿鸣问陶晚烟是否要喝水,里面的人却没有应声。两人着才恍悟,掀开车帘,只见陶晚烟一脸苍白地躺在马车里。

顾鸿鸣连忙将她从马车里抱了出来,寻了一棵树,在地上铺上软软的毯子,这才将她放下来。

一直只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后面的影夏见着陶晚烟又昏睡了过去。赶紧现身。顾鸿鸣也没有想到影夏居然也跟着来了,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眼色中有些狐疑。

“我要替陶主子疗伤。”影夏想了想,还是对顾鸿鸣报备一声比较好。毕竟顾鸿鸣才是此次出行负责陶晚烟安全的人,影夏若是莽撞行事,反而会耽误时间。

顾鸿鸣自然是认得影夏的,毕竟景夜的暗卫一般是由顾鸿鸣和庄靖存在管理。再加上影夏在回宫的路上对陶晚烟的维护,顾鸿鸣自是相信他是真心想要救陶晚烟,因此也没有多加阻拦,而是点头示意让他过来。

昨晚陶晚烟将自身功力尽数传给了陶晚柠,她的身子本就因为有浑厚而又清幽的内力护体,才能让她在重重重伤之下还能安然。

失去内力后,陶晚烟的身体变立刻进入了衰竭的状态。影夏也只能每日用自身的内力为她续命。

顾鸿鸣和容易初自然也看了出来,待陶晚烟有所缓和,才将影夏叫到一边。

“陶主子怎么了?”

“属下不能说。”影夏声音冰冷,语气仍然带着对顾鸿鸣应有的尊重。

不过有关陶晚烟病情的事情,影夏答应了不说,那就是不能说。

因为实在害怕顾鸿鸣会为难自己,再加上影夏身份特殊,实在不便与这两人起冲突。因此不等顾鸿鸣再问,自己就先一步跃身奔向林子深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树林里。

“先赶路吧,先去前面的小镇安顿下来,在寻位大夫给陶主子诊治吧。”习惯了战场风沙的容易初总是保持着一股警惕。

这林子四周环境幽深,总让他觉得无法安心。

所以一路上他总是警觉地看着这四周,只怕会出现什么乱子。这里再往东走几里地,便是皇家求猎场。也正是因此,平时基本不会有人来这里,也不敢来这里。

人烟稀少,难免让人担心。

容易初的担心也是丝毫没有错的。仿佛有人在暗处撒了一张大网,只等着容易初一行人自己跳进去。

容易初和顾鸿鸣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所以当乱箭四面八方乱射过来的时候,两人同时一前一后站在了马车旁,将飞来的乱箭斩断在马车之外。

侥幸有几只乱箭飞进了马车里,也因为陶晚烟是睡在马车,所以幸而躲过一劫,未中一箭。

外面乱箭方一落下,便有不少人向马车围拢。放眼望去,少说也有四五十人啊。陶晚烟出访云容国本来就是属于暗访,所以为了避人耳目并未带多少人。

又加上方才的一阵乱箭扫射,射伤射死了不少人。马车旁只站着零零散散地几个人。就算容易初两人功夫在了得,也难敌众人夹攻啊。

而马车里的陶晚烟因为影夏的内力,再加上外面的一阵腥风血雨之气……意识也慢慢地清醒。所以当外面的两拨人马正相互对望打量着要不要先出手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了陶晚烟懒洋洋的声音。

“容将军,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容易初和顾鸿鸣听到这声音全都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陶晚烟此刻会醒来。

“晚烟,别出来!”容易初心急,连忙出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陶晚烟已经伸手掀开车帘出来了。修长的身上套着一袭淡紫色长裙,脸色虽比方才红润了一些,却依旧掩饰不了苍白。

她今日的发饰极为简单,只有一只莹白色扶摇簪随意的别在发髻之上。就仿若此刻她一人站在马车之上,目光泠泠。在看到这一地的血色狼藉之后,竟蹙紧了眉头。

“你们这是做什么?”

陶晚烟这句话是在问那些身着黑色夜行衣,脸上带着面罩的一行人。

“本宫向来见不得这些血腥的,这点你们月公主在我护国将军府上为婢时就是清楚的。难不成她在派你们出来之前都没有说清楚么?”

陶晚烟声音不卑不亢,甚至还暗含讽刺。其实说她不慌乱是假的。尤其是她现在一身本事都没有了,只能依仗容易初和顾鸿鸣。

不过只是刚才那一眼,她已经确定这是哪里了。秋猎围场,这里距离花柔和白苏以前所居之处不远。

换而言之,就是小白此刻也许正在这附近觅食呢。

“你们要杀本宫可以,但若是自己受了伤丢了命……本宫可是概不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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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再见云惊天

(猫扑中文 ) “哼,别听她妖言‘惑’众。-..- 兄弟们,今日就是你们报仇之时,杀了这景遥国的皇后。”不可否认,陶晚烟确实是想要唬一下他们。毕竟现在自己这边人手少,这么多人扑过来,在体力上而言确实是吃亏许多。

不过依顾鸿鸣和容易初的身手,其实以一敌十完全不在话下。想必影夏定然也跟在暗处保护自己……这么一算,好像自己这边也不吃亏啊。

“哎!”陶晚烟佯装遗憾,沉沉地叹口气,“原本是给你们活命的机会,你们却偏偏不珍惜。既是如此……容将军,顾将军,晚烟的命就暂时拜托你们了。”

不过陶晚烟还是有些轻敌,没有想到百里月会用毒。等到对面那群人蜂拥而至的时候,自己身边的人却没一人有动静。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陶晚烟心里暗暗大叫不妙。刚才她可是说了那么多大言不惭的话啊,可是身边这些人不用实际行动来支持一下自己所说的是要闹哪样?

“陶主子……我……动不了了。”

“我也是!”

容易初一前一后的声音让陶晚烟醒悟过来。她怎么就忘了百里月喜欢用毒了?

这下怎么办?怎么办?陶晚烟脑袋里面窜过各种想法,这才想到叫狼群过来也是好的啊。哪只刚把袖珍短笛取了出来,一把擦得铮亮的刀向自己砍了过来。

“啊!等等啊……”陶晚烟大声呼叫,弯腰躲过长刀,一脚将那刚站上马车身形未稳的刺客踢下马车。然后猫身躲进车厢里。

那些人见着,连忙又跟着追进马车。陶晚烟自然是不会等着他们来抓自己的。赶紧转过身从马车后面的窗口爬了出去。

眼看着人就要出去了,却被跟着爬进马车的刺客抓住了右脚。陶晚烟急了,回头使劲儿地踹了踹。一个用力,把那人踹是踹开了,可自己也跟着往马车外面倒下去。

而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身体的疼痛她已经来不及顾及了。翻身就准备跑,脖子上却突然架了一把刀,“哼,看你还往哪儿跑。”

陶晚烟不由感叹自己命薄。名米昂就没有多长的时日可活了,这群人怎么就不考虑一下她的心情呢?还要赶尽杀绝?她几乎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甚至已经做好受死的准备了,眼前却闪过一阵剑光,陶晚烟一愣,只听见身后沉闷地嗙嗙声。

回过头时,那些人已经纷纷倒在了地上。而那个出剑的人,则站在马车顶上。素黑‘色’长裙将她刻画地越加冷血。

陶晚烟不由想到了第一次见沉夏时的情景。

那时候也是有人来追杀自己,沉夏却突然出现。几招便将那些刺客解决。

“沉夏……”

“属下是奉沈妃娘娘的命保护皇后。”沉夏看也不看陶晚烟一眼,冷冷的收回自己的剑,同时将一个秀‘色’锦囊扔给她,“里面的香能解他们的毒。”

陶晚烟看着沉夏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不过现在呆在这里确实不安全,毕竟这里有这么多的……

考虑到自己刚才耗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现在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实在想不出要怎样才可以带着这么多不能动弹的人离开这个鬼地方。

试着唤影夏,却久久不见他的踪影。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这人就开始玩失踪了呢?

思前顾后了许久,陶晚烟干脆拿出袖珍短笛将狼群叫了过来。至少这样她暂时还算是比较安全,有这么一大群狼保护自己。

等小白带着狼群过来的时候,陶晚烟已经点燃了香放在容易初等人周围。自己则是躲在一颗树下乘凉。她才不会傻到陪他们一起站在烈阳之下。

许是许久没见小白了,它一见着陶晚烟就连忙跑了过去。有小白在,陶晚烟也安心许多,抱着小白,就看着那燃起的熏香发呆。

疲倦和睡意袭来,陶晚烟靠着小白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容易初和顾鸿鸣解毒之后,他们也没有唤醒陶晚烟,而是把“案发现场”收拾干净之后,就直接带昏睡的她继续赶路。小白当然舍不得,站在马车前摇尾乞怜的样子,顾鸿鸣也不忍心,居然把小白放进了马车里。

剩下的狼群也很快散开了。

大概是因为有小白的陪伴,陶晚烟一路上清醒的时间会长一点。但很多时候依旧是在沉睡,仿佛是出初生的婴儿一般,每天除了吃饭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马车里睡觉。

因为担心她会不舒服,途中顾鸿鸣还特地换了一辆宽敞的马车。因为确实没有想到陶晚烟会是这样的状况,所以到了陈州的时候,已经‘花’去了大半月的时间。

到了陈州之后,一路都没有‘精’神的陶晚烟居然活蹦‘乱’跳了起来。当然,那也是在见了娄长老之后,娄长老为她疗伤。又给了她一只雪人参,要她每日清晨切一片含在嘴里。

想不到这样还果真有用。

娄长老早就接到了撤离陈州的指令,只是之所以还呆在陈州,就是为了替陶晚烟看病。雪人参送到之后,娄长老便带着邵征离开了陈州。而陶晚烟也将要走出陈州城‘门’,踏过景遥国和云容黄的‘交’界之处。

不过说真的,陶晚烟如何也没有想到云惊天会亲自来接自己。

许久未见云惊天,陶晚烟才惊觉他似乎苍老了许多。甚至再见到陶晚烟的时候,不顾随行之人异样的目光,伸手将陶晚烟揽进怀里。

“晚烟……晚烟……”

想到在‘药’庄时,老夫子说得那些话,陶晚烟心里忍不住感慨。云惊天确实是一心对自己好,然而却是她辜负了他。

“云容皇,这样算是贵国迎接的习俗吗?”陶晚烟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轻快些。以前云惊天对景夜说过,若是没有照顾好自己,那他便带兵攻打景遥国。

虽然不能去评定云惊天话里的真假,但陶晚烟还是希望能给云惊天一种自己还很好的感觉。虽然她不知道她脸‘色’上的苍白已经将一切都显‘露’出来。

云惊天有些不知所措地放开陶晚烟,“你瘦了。”

然而比起陶晚烟死去,云惊天又觉得还好只是瘦了。大概陶晚烟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云惊天手下的探子送来她死去的消息之时,云惊天整个人是什么模样。而今看着她还好好站在自己身边,云惊天心中的‘激’动又怎能压制?

“我知道。不过陛下您还很好。如此,我也放心。”--34954+dsuaahhh+29245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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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拿到相思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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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云惊天陶晚烟心里总觉得有些亏欠云惊天每次对陶晚烟的帮助任‘性’到几乎将身为帝君不该做的事全都做了就如同现在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拥抱住自己

陶晚烟倒不觉得这个拥抱意味着什么但在有心人看來……难免会有不小的影响啊

云惊天并沒有带陶晚烟去帝都因为陶晚烟此番过來并不是为了來拜访云容国而是为了相思引云惊天自然也是一身平民装扮來接她的一路上便也少了许多的麻烦

“你要找的那个人是我师父我们一般都趁她为水姑你也见过就是当时救你的凌道长”

陶晚烟有些诧异毕竟她沒有想到凌长老一个人带着相思引不仅顺利逃到了云容国來甚至还成了云惊天的师父

“可是她为什么会成为你师父”心中疑‘惑’陶晚烟自然也就跟着问了出來

“我小时候身体比较虚弱因此我父皇送我去山上学武后來拜了凌长老为师她对我而言很重要”

关于云惊天的一些事情陶晚烟并沒有刻意去探究而云惊天也是点到为止并沒有再多说什么

能够再见到陶晚烟云惊天心里实在有些开心所以他也安然地享受着这些不过去找凌长老的路并不轻松尤其是到了山上之后

白‘露’道观看上去并算不得宏伟反而感觉有些陈旧仿佛年代久远道‘门’外众人被拦下了只让云惊天和陶晚烟进去容易初和顾鸿鸣自然不愿意但又拗不过陶晚烟的态度只能目送两人进观

两人并沒有顺利见到凌长老而是现在祈愿坛焚香祈祷之后又被带到了厢房等待无奈最后只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令人哭笑不得

为了打破尴尬陶晚烟先一步开口

“我前段时间去过‘药’庄夫子说你之后赠予千年血人参”陶晚烟是想要跟云惊天说声谢谢的可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矫情苦笑着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就是想对你说声谢谢然后以后可能沒有办法再相见了”

“你要走”

两人都清楚这个走不仅仅是指离开云容国陶晚烟微微一笑点点头

“恩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

“需要我帮忙吗”

“你好好地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两人的‘交’谈到此为止

等待片刻之后陶晚烟也如愿见到了凌长老云惊天不希望两人因为他而有所尴尬便退出了房‘门’

“我早前便知道你是楼主”

“所以凌长老也知道我会來找你对吧”

凌长老看着她点点头“我的指责就是保护好相思引目的便是为了将相思引留给楼主如今楼主來了属下也自在了”

“凌长老您不准备跟我回梨‘花’楼了”陶晚烟有些诧异

“在外面呆了这么多年不想再管那些俗世了况且当初为了保护好相思引我也是以叛变的名义出逃梨‘花’楼的回去了也不过是再一场的祸事”凌长老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浮尘随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楼主世间的相思引……只剩下这一枚了楼主还需仔细盘算啊”

陶晚烟拿过盒子的手跟着这句话颤了颤唯一的相思引……是要救自己、救景夜……还是救沈落雪

陶晚烟也沒有想到拿到相思引的过程会如此简单仿佛凌长老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般也难怪那时在云容皇宫里凌长老会救自己

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出了房‘门’陶晚烟看到了等候在外面的云惊天依旧是一袭素衣翩翩而立手执白扇目中生情她看得动容伸手轻轻抱住了云惊天

“陛下晚烟愿你此后平安”

“晚烟一路走好”

算下來陶晚烟已经耽搁了快一个月的时日了要一个月之内赶回去是不太可能了但陶晚烟还是希望能早点回去因此和云惊天这匆匆一见算是在做最后的告别至少在陶晚烟看來的确如此

关于影夏和沉夏……陶晚烟确实是耍了一点小手段让他们困在了陈州之内所以他们自然沒有跟着來到云容国

影夏说到底还是是景夜的人陶晚烟不放心

而沉夏在她沒有确信沉夏完全清醒过來之前让她跟着來总是危险的如是跟着來了说不定此刻已经出手抢相思引了

所以在回西景城之前陶晚烟还有必须要处理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沉夏

梨‘花’楼已经开始撤出景遥国了而沉夏却依然站在沈落雪身边沉默对于沉夏陶晚烟沒有任何的理由和借口对她置之不理

所以回到陈州之后陶晚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影夏抓了沉夏

顾鸿鸣和容易初对陶晚烟的做法多少有些迟疑然而想到这毕竟是陶晚烟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多加开口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影夏还沒有找到沉夏之时沉夏已经自己來找陶晚烟了

“皇后娘娘请把相思引给我吧”沉夏面若冷霜一副好似陶晚烟沒得选择一样

“沉夏我让你在外面呆了那么久了所以今天你该回家了”

“皇后娘娘为谁杞人忧天都可以可万万不用为我着想”沉夏冷笑一声手中的剑却已经出鞘两人之间的对持越发凶狠

“沉夏你别装了你在沈落雪跟前装可在我眼前装不了你根本就沒有被辞然控制”沉夏确实一直将自己隐藏得很好但是那次在栖凤宫陶晚烟拉沉夏的手的时候虽然她极快地将自己的手打开了但陶晚烟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她手在微微颤抖

其实陶晚烟原本不用那么急切地來寻求相思引的但考虑到接下來很长一段时间她和百里睿泽被同时下了合欢蛊一旦见面必然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第二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沉夏

陶晚烟出來找相思引沈落雪不会让辞然走的毕竟她的身子确实需要辞然的医术那么唯一一个可选人才就是沉夏了

把沉夏带出了皇宫……陶晚烟又怎可能让她再回去

“很好那么沉夏……你來动我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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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两个沈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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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晚烟敢说这样嚣张的话,也无非是因为她早已有准备。 因为沉夏正准备上前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

陶晚烟看着沉夏因为恼怒而有些红涨的脸色,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我呢,就是借用了一下百里月对付我的手段。不过你现在动不了,我猜才不会有人给你焚香让你解毒吧?”

其实很少看到沉夏愤怒的样子,陶晚烟此刻看见了,倒的确是有些惊喜。

“我必须要回去!”沉夏声音低沉,像是在祈求却又显得威严而值得尊敬。

不过陶晚烟决定了的事情,也没有人可以阻止。

“我说,我不允许你回去。”陶晚烟不知道沉夏为何这么固执,难道是因为辞然?“沉夏,辞然他不过是在利用你。你能不能不要在意气用事。难道你还认为他真的爱着你?”

“不是的,不关辞然的事。”沉夏想要摇头,可奈何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用渴望地眼神看着陶晚烟,“是因为皇上,也是因为沈落雪。”

“什么?”

陶晚烟有些惊讶于自己听到的东西,沉夏是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这些事情了?

“沉夏你知道吗,听到你说这些话,我觉得很奇怪。至少在此之前,在我眼中,我看到的那个人,她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困扰。”

“楼主,有两个沈落雪!”

陶晚烟正想着如何才能开导沉夏,让她乖乖听话跟着晚柠回大漠。然而这突兀地冒出一句话,却让陶晚烟愣住了。

两个沈落雪????

其实这一点,陶晚烟自认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她自己都曾被无数人易容装扮,所以这一点都不奇怪。

而真正奇怪的,是皇宫大院里的那个沈落雪是谁。是真的沈落雪……还是别人易容而成的沈落雪。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在大漠的时候。只是那个沈落雪……被百里月带走了。”沉夏想到自己在大漠时的所见所闻,心中的疑虑便一直未曾消停过。

“那是景夜昏迷不醒,百里月虎视眈眈。沈落雪则是守在景夜身边不允许别人伤害他。后来又来了一个沈落雪。不过奇怪的是,我分辨不出来谁才是真的沈落雪。因为那两个人似乎都对景夜有感情。之后,那个后来的沈落雪又被百里月的人带走了。”

“原来他们果然有勾结?”陶晚烟冷笑,百里月还真是不简单,居然可以把那么爱着景夜的女人都给搞定,让沈落雪跟着景夜对着干。这也算是不简单了。

回头想想,在皇宫里陶晚烟撞见沈落雪和百里睿泽的那一幕……心中突然就豁然开朗了。想不到百里睿安那么一个磊落的男人……居然会有如此龌龊的一对兄妹。

“沉夏……你恨辞然吗?”

“当然恨!”

“那你希望他死,希望他身败名裂吗?”

沉夏愣愣地看着陶晚烟。关于这一点,她的确是没有想过。当初辞然的背叛是让沉夏难受,但沉夏也只是希望他从此离她越远越好,但从未想过要他的命。

“没有!就算是现在……他用蛊毒控制了我……也未曾如此想过……”

“对,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景夜。就算是他害死我的孩子,他让我家破人亡……我也只是希望他能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

所以这也是陶晚烟想要离开皇宫,离开景遥国的原因。

“然而沈落雪……他们那么爱着景夜,甚至知道景夜为了她而违抗圣旨。你说以沈落雪的个性,她怎么可能回到景夜身边之后……还一心想要毁掉景夜的心血?她也更不会伤害景夜的孩子……即使那个孩子的母亲是我。”

难怪以前只觉得一切都说不通。而现在看来的确是如此。那个沈落雪不过是一个爱着百里睿泽的人假冒而成,所以她心狠手辣,原来目的不过是想要从内而外彻底吞下景遥国。

可惜景遥国这头狮子,百里睿泽是没有那么大的嘴可以吞下来。

“沉夏,帮我做一件事吧。”

“什么事?”

“去北狄,把真正的沈落雪接回来。”

如此看来,真正的沈落雪……必定还在北狄。

“如果有人拦你,你就去找睿安王。他虽然不一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帮你,但倘若出了事,他能够保你平安。然后让邵征送沈落雪回来。四夏不可再回景遥国。”

“楼主!”

“沉夏,你不在,我忘了告诉你。我已经不是梨花楼楼主了。”说完,陶晚烟点燃熏香。待沉夏僵硬的身子慢慢能够自由活动了,这才将自己手伸出去,“若是不信,你可自己看看。”

沉夏狐疑地伸出手,却迟迟没有扣住陶晚烟的手腕。大概她也害怕知道陶晚烟口中的那个结果吧。然而犹豫之后,那如同葱白一般的指尖还是落在了陶晚烟手腕的脉搏上。

之后,震惊布满了沉夏的脸颊。

陶晚烟还是第一次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看着沉夏脸上的表情如此变化多端。

“楼主……”

不难听出,沉夏此刻的语气中已经有些颤抖了。倒是陶晚烟,豁达地伸手拉住沉夏的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四夏每一个人都知道,陶晚烟失去了内力护体,也就意味着时日不多了。

“相思引……”

“我会留给自己的。”陶晚烟拍拍手,表示一切她都懂。“但是沈落雪……你一定要帮我把她带回来。她呀……确实有母仪天下的大度。”

在梅花郡的时候,沈落雪愿意牺牲自己来保护陶晚烟的时候,陶晚烟心中便已经对她有了肯定的映像了。

“所以呢,我现在不是梨花楼楼主了。四夏不用再围着我转了,也不用再因为什么都不懂的我而头疼了。只是沈落雪……是我这个前楼主对沉夏你唯一的拜托了。”

“楼主在上,沉夏领命。”沉夏后退两步,眼中竟然泛着一丝泪光,随后单膝跪下,语气尤为严肃。“还有一事,情蛊的解药就在沈妃身上。”

情蛊?既然它能让景夜忘了陶晚烟,这样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情蛊……她已经不需要了。

然而表面上,陶晚烟还是点头示意自己了解情况了。至少这样对沉夏而言,她的付出是被陶晚烟肯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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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西景城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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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雪现在是清楚了沉夏一直潜伏在沈落雪身边的原因。

她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是为了给景夜找解药。陶晚烟不是不清楚景夜为什么会忘记自己,而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才不想去改变。

如果景夜想起了自己,她也未必可以离开吧?

“楼主,相思引……是留给您自己的吗?”

陶晚烟不可否置地点点头。

莫不是她一直都表达地不够清楚么?这相思引……她是要留给自己的。

“好了,沉夏。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北狄找到真正的沈落雪。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百里睿泽他们应该是在帝都呆了时日左右。也就是说他们大概已经离开帝都有几日了。你如果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大概也只是和他们同事达到北狄都城。所以你得脚步脚程。但也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沉夏就此别过楼主。”沉夏双手抱拳,随后转身离开。

而陶晚烟,也准备回西景城了。毕竟她自己也没有几日时间了。

和景夜约定的时间也只剩下十几天的功夫,能不能顺利从陈州赶回去还是个谜。沈落雪是希望她能够将相思引顺利送进宫。然而百里月却并非如此想的。

百里月自然是希望相思引被毁。

最好,沈落雪、景夜、还有陶晚烟……谁都活不下去是最好的。

陶晚烟不想涉险,因此绕道回去。哪知道就是她在路上耽误的那些时日……西景城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要回宫,陶晚烟自然要先回虞椛山庄。而为了表现出皇上与皇后之间的恩爱,景夜会在她到达后的第二日亲自来虞椛山庄接陶晚烟回宫。

只是陶晚烟在虞椛山庄等了整整三日,等到的……却是馨晨……还有沈落雪有孕的的消息。

“陛下还说了什么?”陶晚烟有些失神,恍惚地问道。

而馨晨则是显得十分气恼,连脸上都有些怒气,“陛下自然是将沈妃娘娘宠着了。就连太后娘娘也是对沈妃娘娘有求必应。”

陶晚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才短短四个月的时间不到。她就仿佛经历了人生所有的大悲大喜,大彻大悟。

“那陛下可有说何时过来接我?”

“陛下……陛下他没说!”

“馨晨,你说实话啊。你到底怎么回事?”馨晨在撒谎,陶晚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究竟有什么好隐瞒自己的?

“娘娘,沈妃娘娘有喜,对什么都挑剔得很。栖凤宫院子里那些娘娘每日照看的秋菊正逢花季,沈妃说喜欢,陛下便命人连着花盆一起端走。后来又请了个道士来算命,说是沈妃最宜居住的宫殿应当是面朝南,隔对正门,抬头能见祭天台,左右逢山水的地方。这横竖看过去,除了陛下的寝宫,那就只有栖凤宫了……”

说道这里,馨晨停了下来,眼睛都有些微红。看样子她不在的时候,她也是没有少受欺负。

“然后沈妃娘娘就入住栖凤宫了?”

“当然没有。圣女大人说,栖凤宫乃是凤栖之所。不可随意更改,再加上太皇太后也不同意,所以最后沈妃娘娘住进了陛下的寝宫。”

这沈落雪也着实聪明,这样一来,无论是入住栖凤宫,还是在景夜的寝宫里。她都赚了。

“好了,你这一路过来也累了吧。先去歇息吧,我这身子是越来越不行了。本宫还指望你照顾呢。”

“娘娘,您为何都不生气啊?”

“你呀,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又是何苦呢?”陶晚烟笑了笑,馨晨的说法和作为虽然显得有些幼稚,但对陶晚烟也是真心的。所以这些话,陶晚烟对她也是敢说的。“再说了,沈妃怀的龙嗣,闹一下也是应该的嘛。你呀,就别跟着闹了。下去休息吧。”

此刻,太阳依然徐徐落下,西下的阳光将陶晚烟的影子拉长。站在院子里,陶晚烟享受着这一切地美好。以前不曾认真欣赏过的风景,此刻却成了她最大的乐趣。

“陶主子!”

影夏每次出现似乎都有点煞风景。明明陶晚烟正悠闲,干嘛要出来破坏她的心情呢?

“他们来了?”

陶晚烟轻轻开口,一般影夏是不会自己现身的。楚非是陶晚烟叫他,或者是有大事要发生了。而这件大事,在馨晨从皇宫出来之时就已经注定了。

倒是影夏,停了陶晚烟的话微微一怔,“陶主子你都知道了?”

“我怎会知道?”这句话,是在问自己,也仿佛是在问影夏。一到虞椛山庄,陶晚烟便让顾鸿鸣回宫复命,又想到容易初和乐遥将要完婚,又让容易初走了。“此刻我身边没有一个人,不正是杀我最好的时间吗?”

想必沈落雪心里也清楚,只要陶晚烟回到宫里,她腹中的孩子是断断留不住的。或者说,连她的命都保不住,当然是在她回宫之前解决了自己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他们此刻在什么地方?”

“正在山脚下,应该是准备今晚动手。陶主子,请允许属下带你离开。”

“不……”陶晚烟抬头看了看火红的太阳,随后轻笑着转过身来,“我不走。影夏,你回皇宫吧。把这个带回去给陛下。”

陶晚烟伸手将几番想要给景夜的青玉骰子拿出来,“就帮我问问他,是否真的不要遵守这个约定。对了,你告诉他,这一路上有很多人都在追杀我,呆在皇宫外面实在危险。其他的你就不用说了,包括正在山下摩拳擦掌的那些人。还有,你也不许再回来,把馨晨也带走。”

“陶主子!”

“叫我一声主子,那就听话。”

“陶主子,您总说相思引是要留给自己的。但其实并非是留给自己服用……而是给陛下的吧?”关于相思引的重重,影夏自然是不清楚,他也只是随意猜测而已。

只不过猜到的,都是真的而已。

“影夏,我之所以叫你影夏,是因为我还有四个夏。她们对我很好,我不想辜负她们。你对我好,我也不想辜负你。但是你记住,我希望你真的是在帮我。”

“影夏明白!”

语音方一落下,影夏便消失了。而陶晚烟则是回到屋里,将自己重新订做的奚琴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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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愤怒的小白

(猫扑中文 ) %d7%cf%d3%c4%b8%f3夜色低垂陶晚烟坐在院子里回忆月满西楼的曲调却觉得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娘娘夜深了该休息了”

虞椛山庄好歹也是皇族在郊外的一处避暑之处因此常年有侍卫把守也有婢女在此当值虽然比不得皇宫里的辉煌却还是有人时时看着陶晚烟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陶晚烟轻笑想了想又拿着奚琴往阁楼上走去这里的侍卫虽然不能跟皇宫里比但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而站在阁楼上地理位置正好可俯瞰整个虞椛山庄正好看看敌我战况

此刻想必那些人已经上山了吧

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辰才能够攻上山來

陶晚烟低头想着脑海中也努力地回放着月满西楼的曲调却仍旧还是回想不起來

四周的吵闹声也越加纷繁复杂她甚至有些辨别不出來都有些什么声音知道一声长吼响起“保护皇后娘娘”

随后一对侍卫匆匆赶上阁楼为首的侍卫抱拳说道:“娘娘有人攻山还请娘娘跟属下一同转移”

“你们下去帮他们吧我只需你们顶住半个时辰就好了”陶晚烟轻轻说着“半个时辰之后就会有人來救我们的”

此刻的陶晚烟是绝对不会走开的因为她就是要让景夜知道自己究竟愧对她多少

陶晚烟心里早就清楚百里月要杀自己无非是怕她将相思引拿回來给了景夜那么此后景夜的性命无忧景遥国定然也只会更加坚不可摧

而沈落雪……应该还是不想景夜死或者说她想拿到相思引这其中的目的是什么陶晚烟暂时还未能可知

然而沈落雪怀孕这件事情……才是最终导致她改变心意的原因沈落雪这是怕陶晚烟回宫之后会加害于她可是陶晚烟怎么可能伤害景夜的孩子呢

除非……她腹中的孩子并非是景夜的

这样的猜测让陶晚烟直接想到了百里睿泽景颜曾经说过沈落雪在北狄很可怜北狄王甚至反对这门亲事毕竟在百里睿安提出和亲之时并未向北狄汗王提前知会报备

而宫里的沈落雪……却和百里睿泽欢爱……看上去十分恩爱

所以这个孩子定然是百里睿泽的因为宫里的那位沈落雪……爱的不是景夜

而沈落雪却很清楚陶晚烟又多爱沈落雪沈落雪自然就怕了怕陶晚烟回宫之后会伤害到她的孩子怕陶晚烟为了皇室血脉的纯粹而伤害她

也正是如此她顺利地和百里月达成了一致意见在虞椛山庄刺杀她

想到这里陶晚烟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陶晚烟又岂是一个毫无防范之人她早就料想到会有状况发生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沒有了梨花楼势力的拥护但要解决她们带來的一些麻烦也并不成问題

真正的问題在于景夜今晚是否会來虞椛山庄然而无论他是否决定过來陶晚烟都势必是要逼他过來的

“娘娘”

“嗷”

“小白”陶晚烟心里早有打算却在听到这声狼鸣之时猛地站了起來之前小白一只跟着她在路上也算是能够安抚陶晚烟的心境然而今时却不同往日她早猜到回宫之路会有危险因此在离秋猎场不远之时便已经让小白回去了

可现在它怎么跟了上來

不由多想陶晚烟猛地起身往山庄外跑去后面的侍卫见着也忙跟了上去

此次他们派过來的人确实不简单似乎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以如此快的速度攻上山來只怕是陶晚烟又要算漏这虞椛山庄的侍卫只怕是插翅难飞难以去往皇宫请求支援啊

陶晚烟越想越担心脚步方一踏出山庄大门便看见层层压近的黑衣人以及带着狼群拼死抵抗的小白

“小白”陶晚烟一阵惊呼那挥刀砍向小白的那人听见陶晚烟的呼叫声犹豫了一下小白也趁着这个空档一跃而起扑上那人身上随后张开大口咬了下去

地上除了侍卫和黑衣人的尸体……还有无数已经失去了呼吸的狼的尸体……

“它们为什么在这里它们为什么在这里”陶晚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尤其是在看到小白雪白的狼毛上已经被染红了好多

陶晚烟分辨不出來那是小白的血还是其他人的血染红的……

一带头侍卫在混战中退到陶晚烟的身边“娘娘撤退吧虞椛山庄守不住了”

“我问你为什么狼群会在这里为什么它们会在这里”

“娘娘末将也不知道啊这些狼是尾随着这群刺客上來的”

陶晚烟听着眼睛却未曾从小白身上移开

被小白咬住的那人显然受了重伤身体不断地旋转手中的刀剑也胡乱地挥着那乱刀好几次都快从小白的身旁擦过陶晚烟心里一惊奚琴落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把剑往那人身上刺去

不同于以往那个陶晚烟现在的她沒有丝毫的内力再加上身体的劳累……根本就沒有力气将那剑刺进那人的身体结果那人轻轻一甩陶晚烟便跌坐在了地上

那个人被小白咬着吃痛人本來就已经快失去理智了这下又被陶晚烟刺了一剑双目睁大手中的刀下意识往陶晚烟砍去

还好身后的侍卫反应敏捷一剑下去便夺了那人的性命

“小白……”陶晚烟低声一呼小白听见了转身撞进陶晚烟的怀中脸上的毛发已经被染成了殷红的血色

“小白……小白……”

“娘娘快走吧”

“不……”此时此刻陶晚烟更不会走的她怎么可能放下狼群不管而一个人离开啊

“我不能走”陶晚烟低喃着状态十分不好

南宫亦云为何还沒有过來

“南宫亦云为什么还沒有來为什么还沒有來”

站在陶晚烟身边的侍卫听后目光望着那群刺客的后方“不來了是南宫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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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没有援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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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 . v m)

“兄弟们,保护好皇后娘娘,我们的援军到了。”

陶晚烟搂着小白的双手有些颤抖,果真是南宫亦云来了。在来虞椛山庄的之前,她曾和南宫亦云见过面,让他帮她多多留意一下虞椛山庄山脚下的事情。

如若有变,立刻带兵上山援救。

南宫亦云自然是会应承下来。在景泽造反一事上,是陶晚烟帮他做出正确的选择,才不至于让南宫一族惨遭灭门之灾。南宫亦云如今虽不处要职,但调动少量兵马的权利还是有的,他自然不会拒绝。

然而当南宫亦云和寥寥数几人杀进包围圈之后……陶晚烟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绝望。

南宫亦云一进来便看见了陶晚烟狼狈的样子,接着便单膝跪下。两人仿佛从周围的乱战中剥离开来,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人。

不需要多说,陶晚烟便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

“娘娘,今日日落时分,陛下来旨。要我军撤离西景城三十里之外驻扎。大军只听李将军之命,臣……调不动众军……只能孤身与十二位兄弟前来保护娘娘。万死不辞!”南宫亦云话音方落,便一个转身一剑封喉,杀死了那想趁机刺杀他的刺客。

“你们,先带娘娘回虞椛山庄,这里我来断后!”

“是,南宫将军。”那侍卫领命之后,低头看了看一脸死灰的陶晚烟,低语道,“娘娘,得罪了。[求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说完,伸手便将陶晚烟抓住陶晚烟的手往山庄内撤离。

“不要,我不能走!”若是往日,小白定然是要跟着陶晚烟走的。然而这次,小白却只是静静地望着陶晚烟,看着她被侍卫带回虞椛山庄之内。

而那厚重的门也重重地合上了。

“不要,让我出去!”陶晚烟全身虚软地连声音都变得极小。如果这一刻注定要到来,那她也甘愿和前方的人一同战死,也不愿一个人躲在门里,却完全不知道门外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你们两个,带皇后娘娘躲好。你们随我一同出去和南宫将军并肩作战。”将陶晚烟带进虞椛山庄之后,大部分的侍卫又跟着出去了。只剩下两个侍卫贴身保护陶晚烟。

然而此刻,陶晚烟却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你们……逃命去吧。我要去看着小白,我要去看着狼群……我不能让你们为了我而牺yd_sj;牲。”陶晚烟心里的自责越发深重起来。

如果她不这么任性,就不会有今晚的事情了。这些侍卫也不用为了自己而白白丢了性命。都怪她……都怪她……

“皇后娘娘,请您跟我们走吧。”那两个侍卫一听,连忙抱拳跪下,“若能护得娘娘安全,属下们愿以身冒险。”

可是陶晚烟自己又可曾愿意?

陶晚烟低头看着跪着的两个人,突然伸手抢过那侍卫手中的剑指着他,“你们走,否则我便杀了你们。走啊!”

“娘娘不走,属下们怎能走!”

陶晚烟哭了,脸上的泪水血水混杂。她陶晚烟何德何能要让这些人为自己犯险?陶晚烟此生最害怕的,不过就是欠下这些没有办法还清的债啊。

“陶主子……”

影夏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此刻他的身上也满是血迹,只怕要从那些刺客后方攻进来也是不容易吧?

“你为什么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陶主子,影夏……是您的影子啊。看到娘娘无虞,影夏也就放心了。”说完,影夏跃上山庄的高墙上站立,“陛下让属下保护娘娘,属下怎能离开?”

言罢,影夏也一头扎进了围墙外的乱战之中。陶晚烟想也不想,便往门口跑去……却又被身边的侍卫拦住。陶晚烟气恼地又一次用剑指着他们,“你们让开。”

“属下不能让!”

两人齐声说道,奈何陶晚烟没有任何武功,根本不能拿他们有任何的办法。索性陶晚烟将刀比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开门!”

“娘娘!”

“本宫说,开门!”

“你们若仍然拦着本宫,本宫便立刻自刎。”

“娘娘万万不可!”

“你若再废话,我今日便死在你面前!”剑刃已经在陶晚烟如白瓷般的肌肤上刻出一到血痕。这两侍卫也被吓得不轻,生怕陶晚烟真的会自刎在他们跟前,连忙出声安抚她。

“娘娘勿怒,属下这便开门。”两侍卫相视一眼,佯装转身去开门,却趁着陶晚烟一个不注意,齐齐伸手,一人摁着陶晚烟的手腕,一人困住陶晚烟。

“娘娘,为了您的安全,属下得罪了。”说完,两个人几乎是像押犯人一样押着陶晚烟往屋里面走去。也正在此刻门外突然响起了小白撕心的悲吼。

那仰天一啸……让三个人的步子yd_sj;都停了下来。

就在那侍卫迟疑间,陶晚烟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两人推开,趁着那两人来不及反应之时,已经跑到了门口,将厚重的门打开。

门刚打开的时候,小白还坐在地上,头甚至还微微仰着……似乎察觉到了陶晚烟的目光,偏头看着她……就像第一次在谷底相遇那样……偏着头看着陶晚烟。

“小白……”陶晚烟想叫它,可是喉咙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白……

小白看了陶晚烟,雪白的毛发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身子也跟着歪扭扭地摔在地上。

“小白……”这一刻,陶晚烟似乎才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跌跌撞撞地跑到小白的身边。

“小白,小白……”

小白的身子倒在了地上,身上全是剑伤。甚至陶晚烟还看到它的身子在微微颤着……渐渐的便停止了颤抖。而小白的目光,却依旧望着陶晚烟……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悲吟……

正在与刺客对持的南宫亦云见陶晚烟跑了过来,连忙向她靠近,只为了更好的保护好她。

“陶晚烟,你快走吧!”南宫亦云这一刻没有叫她娘娘,而是叫着她的名字。

这里没有援兵,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所以陶晚烟……你快走吧……

陶晚烟双眼早就已经模糊。南宫亦云见她一直没有动作,身后一把将她从小白身边拉起来。此刻南宫亦云也身重数刀,他不敢肯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只要在之前把陶晚烟藏好就好了。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不要忘记把本站加入书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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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朕替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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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晚烟心里几乎感觉不到悲伤了,南宫亦云把她拉起来的那一刻,嘴里面也跟着冲出了血腥味。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落在了小白的身上。

南宫亦云心里一惊,却看着有两个刺客同时举着刀往这边刺来。没有多想,南宫亦云一把将陶晚烟拽进了自己的怀中,同时转身用后背生生承下两刀。确定怀中的人儿安全了,这才反手舞剑,从空中一划而过,要了那两人的性命。

“逃不掉了……逃不掉了……”陶晚烟口中呢喃着……南宫亦云在中两刀,也到了极限,双腿再也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直直往地上坠下去。

陶晚烟一惊,哭着扶着南宫亦云一同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此刻的陶晚烟已经语无伦次了。低低的呢喃里早就没有了往日的自信,只剩下厚重的亏欠。

如果让南宫亦云来帮助自己的结果注定是要让这么多人付出性命……那她所作所为有和百里月她们又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扯上他人的性命为代价?

陶晚烟这边的人陆陆续续倒下,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人将陶晚烟团团围住,似乎要誓死保护陶晚烟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然而陶晚烟此刻早已经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

心中的悲伤无法抑制……

“啊!”陶晚烟抬头看着夜空,一声嘶吼传出。同时她脸上那已经许久未曾出现的浴火凤凰再次浮现在了她的脸上……

夜色之中,那脸上栩栩如生、振翅欲飞的凤凰在众人面前显现。那群刺客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了,然而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吼了一声。

“就是她,杀了她。”

一句话音落下,那群刺客包围着他们靠近……

这一刻,陶晚烟总算确定自己要死在这里了。这样也好,此后她就不再欠景夜什么了,那么晚柠应该也可以顺利离开景遥国了吧?

影夏早已趁着他们发愣的空档绕到了众人的身后攻击。将众人的目光从陶晚烟的身边引开。

不过依旧有人盯着陶晚烟的脑袋,手中的刀早已经看准了陶晚烟的脖子。

就在刀挥下的那一瞬间,突然有一个身姿峻拔的人跃身而来,一剑挥下,将那些想要夺取陶晚烟性命之人杀退。

期盼了许久的援兵终于来了,景夜回头看向陶晚烟。那一脸的血与泪让他万分震惊。

援兵来了,那些刺客很快便落了下风,死的死,伤的伤。若是被抓住了,便服毒自尽了。而再看陶晚烟这边,除了在那些侍卫尽职保护下未受半分伤害的陶晚烟、她怀里奄奄一息的南宫亦云和连站着都费力的影夏……便再无一人活着……

“晚烟……”景夜开口……

然而陶晚烟却如同未听见一般,瘦弱的身子开始缓缓颤抖起来,肩膀也跟着轻轻颤着。脸上的凤凰也因为乱战的结束而悄悄隐匿……

“陶主子,把南宫将军交给属下吧。让军医给将军疗伤。”顾鸿鸣手中握着的剑还在滴血,然而此刻他更痛的……是心。

为何自己就不肯等陶晚烟回宫之后再去禀报?为何自己要在这样要紧的时刻离开她呢?

在顾鸿鸣的示意下,来了两个人轻轻将已经失去知觉的南宫亦云带走。当手上空了下来,陶晚烟才想起小白。没有力气站起来的她就爬到小白身边。

“小白!”眼泪随着声音一同落下。陶晚烟看着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的小白,她甚至都不敢伸手去碰它。“我不是让你回家了吗?你为什么不回去?你为什么不回去?”

“陶晚烟!”景夜伸手,一把将陶晚烟拽了起来,“它已经死了。”

“它没有,小白不会死的!”陶晚烟才不管景夜说什么,伸手推开他,转身又想去看小白。却被景夜一把抱进怀里。

“晚烟,它死了!”

“你胡说!”陶晚烟在景夜的怀里闹着,打着,骂着,“景夜,就算是你死了,小白也不会死。它不会死的。”

“陶晚烟,它不过是一只畜生。”

啪!

陶晚烟挣开景夜的钳制,当着众人的面结结实实给了景夜一个耳光。随后几乎是对着景夜咆哮出来,“景夜,你才是畜生,你才是。”

随后,陶晚烟从袖中取出相思引,一把砸在他的脸上。

“你不是要相思引吗?给你啊,你要的相思引。让你在十年之后苟延残喘之时再续你一命,让你得到你的江山,让你得到你的美人。让你过一辈子没心没肺的生活。但是,景夜你听着……你这辈子……却永远都得不到爱。得不到……你得不到!”

陶晚烟冷冷地笑着。随后又转身跪下。将小白抱在怀里。

“小白……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此刻的陶晚烟早已经神智不清了。已经耗尽力气的陶晚烟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将硕大的小白抱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她所有的力气也仅仅只够她走两步而已。接下来……她的身子便已经没有了力气,又抱着小白跌回了地面上。

看着四处尽是狼的尸体,这一刻,陶晚烟心中真的是彻底崩溃了。

放肆地哭声从她喉咙间传出。景夜双手握拳,心中却是心疼的。没错,这一刻看到这样的陶晚烟,他真的心疼。就算是气恼陶晚烟当着这群将士的面打了自己,景夜的心……还是因为陶晚烟而隐隐作痛。

“把这里收拾干净,这件事情,彻查到底!”

“是!”顾鸿鸣回答道。

景夜话中隐隐的愤怒已经不需要顾鸿鸣再多说什么了。陶晚烟受了这样的重伤,虞椛山庄的侍卫无一人生还。景夜怎么可能不怒?

陶晚烟再怎么说还是他景夜的女人。

“今日回宫路上,莫非你就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景夜转身看着身受重伤的影夏,然而影夏去只是漠然跪下,一句未说。

影夏的沉默让景夜十分恼怒,可现在他实在没有多的心思去追究影夏的过错。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陶晚烟,景夜来到她的身边,蹲下身伸手抹干陶晚烟脸上的泪痕。

“朕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陶晚烟双眼噙着泪水,只能看见景夜模糊的模样。无论他此刻是下定决心帮自己……还是只是简单地想要欺骗自己。这一刻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想……回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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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晚烟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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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一个多月的奔波和虞椛山庄的屠杀让陶晚烟精疲力竭, v m)景夜带她回宫的路上就已经是昏昏沉沉,回宫之后也是时睡时醒。

每隔一段时间能够清醒半个时辰,但是几乎没有力气从床上起身,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景夜每每来栖凤宫看她时,她都在沉睡。

洛璞闲为此也是长时间的不休不眠。他并非是不累,只是一想到陶晚烟此时的状况,便真的是睡意全无。每日不是在栖凤宫为陶晚烟诊脉,便是在御药房寻求治病良方。

过了五六日的时间,陶晚烟才算缓和过来。能够说几句话,却仍旧不能下床。能说话的时候,陶晚烟便追问虞椛山庄一事查得如何了。然而换来的只是洛璞闲的沉默或者逃避。直到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了,人才稍微能够下地。哪儿想竟听到了宫里的丫鬟再说虞椛山庄的事情。

大概的意思是在位陶晚烟抱不平,明明查到了沈妃娘娘那里,陛下却突然不查了。陶晚烟这一听,气急攻心,稍微缓和一点的身子又回到了原地,。反反复复昏沉了数日。

直到某日天还未亮,陶晚烟还没有睁开眼,但意识却十分清醒,也将洛璞闲和景夜的对话尽收耳内。

“陛下,此事应当早做打算。陶主子的身子……怕是拖不到入冬了。”

“洛璞闲,朕要的不是这句话。”

“陛下,就算如此,也做好最坏的打算把。”洛璞闲的语气甚至有些颤抖,“我这几日几夜,翻遍医书。甚至给云游的师父捎去了信。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是璞闲无能……请陛下责罚。”

“够了!”景夜打断洛璞闲的话。

好好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没救了呢?

“如果有相思引呢?”

洛璞闲听了景夜的话,身形一震,“陛下,万万不可啊。”

“落雪的病……”景夜在读开口,提到沈落雪的病情,他似乎有些犹豫了。然而不足片刻的时间,他的声音又明朗了起来,“她的病……朕很清楚,并非一定相思引不可。然而皇后……却只能用相思引……”

“陛下,我想陶主子是不会用这相思引的。”洛璞闲苦笑一声,“倾音说过,相思引……必得使用两次。十年一用,方能长活。想来陶主子早已知道这件事情……而在从大漠回宫之前,陶主子心中定然不知晓道这世间还有另一枚相思引尚存人间。但她心中却一定知晓另一件事情……那便是她也需要那枚相思引救命。而陶主子最终却将相思引留给了陛下。大抵是觉得即便只能为陛下换来十年的寿命也是值的。”

“而这次远赴云容国……大抵是希望……陛下不止是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安康……也希望陛下能有更多的十年吧。这相思引……是陶主子为陛下去求的啊。”

陶晚烟躺在床上,心里苦苦隐藏得心事被洛璞闲得以察觉,心里的酸楚化作泪水从紧闭的眼缝中流出。陶晚烟想,她应该是等不到沉夏把真正的沈落雪带回来,也等不到还自己清白的那一日了。

但是景夜,我相信你啊,所以你不要让我失望。

“陛下,该上早朝了。”徐公公在门外候着,提醒景夜。

大概景夜从来都没有想过陶晚烟对自己存有这样的心思。也可能是因为失去了对陶晚烟的记忆,所以很难去扑捉这其中的奥妙。

但至少有一点他是确定的。

“洛先生,去宁王府带陶晚柠进宫。朕要用相思引为皇后治病。”

景夜的话,让陶晚烟瞬间清醒了很多。她不能用相思引……景遥国需要的不是她,而是景夜。梨花楼欠庄家的恩情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

要放景夜自由……也要放梨花楼自由……

“洛先生……”许久未说话,陶晚烟的嗓子沙哑干枯地很。刚刚才目送了景夜出门的洛璞闲听到这声音有些讶然。连忙转身来到陶晚烟床边。

看着陶晚烟吞咽的样子,有赶紧转身回到桌子旁到了一杯水回到床边。也顾不得什么深宫礼仪,伸手便将陶晚烟扶起来,“喝点水。”

洛璞闲果然是国手,知晓她需要什么。陶晚烟赶紧喝了一口水,这才觉得嗓子舒缓了许多。

“洛先生,我刚才似乎听到……晚柠的名字了。晚柠怎么了?”陶晚烟睁大眼睛看着洛璞闲,仿佛自己真的除了这个名字之外,便什么也没有听见。

“陶主子,陛下……是想让晚柠姑娘进宫陪陪您呢。”

陶晚烟心里一阵难过,都这个时候了,洛璞闲又何必在瞒着自己了?

陶晚烟笑着坐起身,转头看着洛璞闲,“洛先生,可否帮我一个忙?”

“陶主子请说。”

“我只怕隔墙有耳。”陶晚烟轻声说着,还作势往四周看了看。洛璞闲心中明了,弯腰将头靠近陶晚烟。陶晚烟千等万等的时机终于到了。

猛地抬起右臂,手刀劈落在洛璞闲的脖子上。毫无防备的洛璞闲自然被陶晚烟轻而易举拿下。不过这也耗费了陶晚烟不小的力气,引得她阵阵咳嗽。

腥味从喉咙到嘴里迅速蔓延开来。捂住口的那只手掌之中也尽是鲜血……

看着被染红的手,陶晚烟也只是冷笑着。

如今看来,确实到时候了。

“馨晨。”此时,陶晚烟已经换好衣服,并将洛璞闲五花大绑地扔在了床上。自己则画了一个艳丽的妆容,走出房门。

正在忙碌地馨晨听到了这声音,赶紧跑了过来。一见是陶晚烟醒了,赶紧跑上前来,“娘娘您醒了?”

“好了,我已经没事了。”还好当时把馨晨这个丫头送走了,否则只怕现在连她也见不着了吧。“馨晨,沈妃娘娘……可还住在陛下寝宫?”

“恩,是啊。”

“很好,”陶晚烟轻笑着,随后又问道,“我之前喝的药还有吗?”

“有呢,也每日按时煎着,洛先生说娘娘醒了就得喝。奴婢现在就去取来。”没过多久,馨晨便端来了一碗墨色的汤药。陶晚烟取过汤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中也尽是寒光。

“这药……还是我离宫之前喝的药吗?”

“对呀,娘娘为何问这个?”

陶晚烟但笑不语,只要还是就好。沈落雪似乎还差自己一条命吧?

“走吧,我们去看看沈妃娘娘吧。沈妃有孕,我这个后宫之主岂有不去看望的道理。”陶晚烟唇角冷笑,偏头看了看馨晨手里的药,“把药给我吧。我有些饿了,你在栖凤宫给安排一桌好菜,我稍后回来可是要吃的。”

“是,娘娘……”

这种事情,带上馨晨去就实在没有必要了。既然是自己坏的一面,那还是只让自己看到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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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她是沈嫣雪

(猫扑中文 ) 陶晚烟來找沈落雪的时候沈落雪正伏在案边看书看上去好不恬静

“妹妹真是好雅兴啊”陶晚烟轻笑着随后來到沈落雪身旁坐下还煞有其事地将药一下子放在案桌之上沈落雪是何等聪明的女人一眼便看穿陶晚烟想做什么

“原來是姐姐啊你……出去砌壶好茶进來……”

“站住”陶晚烟冷冷开口起身來到那一直守在沈落雪身边的小丫头旁边将她的去路拦得死死地

“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那小丫头身上

“本宫听闻这宫中有些奴才不懂事见了主子不请安也就算了还借着自己是主子身边的红人随意欺负其他丫头”陶晚烟冷冷地笑着“本宫问你平日里你是怎么欺负沉夏的”

“奴婢……奴婢沒有”那丫头一听赶紧跪下

陶晚烟心里冷哼一声方才明明看见她进來了却迟迟不见礼以前沉夏隐匿在沈落雪身边时这婢女就沒少找过沉夏麻烦

别的事情陶晚烟或许不清楚但是有关沉夏的事情陶晚烟怎么可能置之不理沒有管这小丫头如何求饶陶晚烟又看向沈落雪

“沈落雪我问你……我爷爷是怎么死的”陶晚烟已经忍耐地够久了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忍耐什么她知道自己时日已经不多了所以她不想再等了

“我知道你不是她所以你用不着在我面前隐瞒什么”知道沈落雪定然又准备了一套说辞陶晚烟干脆自己先把话挑明现在她可沒有心情跟她拐弯抹角“所以你说实话吧你让人來追杀我无非是怕我伤害你腹中的胎儿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景夜的孩子的”

“陶晚烟你想知道的东西我无可奉告”

“那就告诉我你是谁”陶晚烟甩袖转身怒视着沈落雪“我知道你不怕我但是你怕景夜啊你也怕你腹中的胎儿会有差池所以……你现在只能乖乖配合我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陶晚烟你究竟想怎么样如果只是为了追究你爷爷的死因那么好我承认你爷爷是我杀的我就是想要放干他的血……我就是想看着你痛苦”沈落雪起身语气不再似方才那样无辜柔弱大抵现在这样才是真实的她吧

“可是呢……就算你知道这些又怎么样景夜他不会伤害我的”

“可如果景夜的情蛊解除了呢”陶晚烟亦是冷冷一笑

只可惜这对沈落雪而言根本沒有丝毫的威胁

“解除么”陶晚烟从锦囊里拿出一粒黑色药丸放在案桌上脸色阴冷而狠厉“那么陶晚烟你就把这药拿给景夜吧看他会不会伤害我你以为景夜为何会突然停止调查虞椛山庄一事”

听了这话陶晚烟免不了一怔沈落雪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陶晚烟脸上表情的变化眼底多了一丝玩味的笑意“看样子你应该还不知道景夜停止调查虞椛山庄一事的原因啊”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原因啊因为我告诉他……是我做的”

提到虞椛山庄陶晚烟便会想到小白和南宫亦云心里面的愤怒喷涌而出而沈落雪所言应该确实句句属实因为这世上……让景夜觉得亏欠的而同时又很了解景夜的人……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沈嫣雪

陶晚烟冷笑着伸手拿起那安放在桌子上的黑色药丸

“其实有件事情你大概也不清楚”陶晚烟拍了拍沈嫣雪的肩膀强迫她坐回椅子上“你不知道的是我一点都不希望景夜想起我无论他是否记得只要我们曾经真的相爱过就够了”

更何况……陶晚烟一点也不希望自己死去之后景夜会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所以不记得自己那便再也别想起对景夜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陶晚烟抬头举起那黑色药丸将它扔进那碗墨色的药汁里语气阴冷而嘲讽“不过现在轮到你了”

“你……”陶晚烟起身來到那个仍然还跪着的丫头身边“我现在给你机会去看看景夜下早朝沒有吧告诉她……本宫來看沈妃娘娘了”

“……是……是……”

陶晚烟的话对婢女而言就是赦免令连忙连滚带爬地往宫门外跑去她自己也很清楚必须要见到皇上然而正在上早朝的皇上……她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的

“陶晚烟你说过不会动我腹中的孩子”沈嫣雪似乎意识到了陶晚烟想做什么连忙伸手护住自己的腹部

“当然了”陶晚烟拉住沈嫣雪的手凌厉的目光看着沈嫣雪不允许她逃脱“本宫说过不会伤害景夜的孩子但是沈嫣雪……”

陶晚烟故意一顿她沒有错过沈嫣雪眼中的诧异大概她也在疑惑陶晚烟是如何得知沈嫣雪的真实身份吧可惜陶晚烟并不准备解释而是用着阴冷地话继续开口

“你腹中的胎儿是百里睿泽的本宫作为后宫之主岂会留下他更何况你还欠我孩子一条命”说完陶晚烟一把将沈嫣雪推到在地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死死压住另一只手端过汤药往她嘴里灌去

无论沈嫣雪如何闪躲却始终还是喝了不少药进去

陶晚烟这才起身看着沈嫣雪想要将那些药呕出來的模样脸上冷冷地笑着

“本宫就是要让你得不到……这个孩子……”

“皇上……皇上……”沈嫣雪趴在地上嘴里低低地唤着陶晚烟原本以为沈嫣雪只是在呼救却不想有人重重地撞开了自己的身体往躺在地上的沈嫣雪跑去

是景夜

陶晚烟回头果真看到了颤巍巍躲在后面的那个婢女这又回头看向景夜正对上景夜看过來的目光忽略了那其中的怒火和愤慨

陶晚烟冷冷一笑“景夜你难道忘了么忘了我孩子死去的那天我说的什么你景夜此生休想再有一个孩子”

恶毒的语言和表情将陶晚烟妒妇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景夜这就叫做一报还一报知道吗”陶晚烟冷冷地看着景夜然而景夜却沒有再理会她而是将沈落雪横抱着走到床边

“叫洛璞闲和辞然过來”

身后的喧嚣还在继续然而陶晚烟却什么都听不见了低头看着自己还在发颤的双手那双手上终于还是布满了鲜血

景夜我此生所有的纯真和美好都给了你而你却还了我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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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火吞栖凤宫

(猫扑中文 ) 失魂落魄地陶晚烟一路晃‘荡’着回到了栖凤宫,此刻的洛璞闲已经苏醒了。访问: 。复制网址访问 然而她宫里的小丫头些却不知道该不该给洛璞闲松绑。

见着陶晚烟回来了,连忙过来询问,“娘娘,洛先生在您房里……被人绑住了。”

陶晚烟看了看馨晨,苍白的脸上扯出一笑,“带我去看看。”

从洛璞闲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有种隐隐的不安感,焦虑的情绪久久挥散不开。尤其是在看到陶晚烟进来之时那苍白的神‘色’……他心中的不安感似乎瞬间得到了证实。

“陶主子……”

“洛先生。”陶晚烟顺手拔出匕首停在了洛璞闲的身边,“帮我一个忙吧,去看看沈妃……还有她的孩子……还在不在。”

话音一落,陶晚烟也将捆绑着洛璞闲的布绳割断,“你可以走了。”

“陶主子……”

“滚!”不想听洛璞闲再讲那些大道理,陶晚烟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不奢求这些人支持自己,但只求他们别来打扰自己。

“出去!”重复地命令让洛璞闲有些恍惚,分不清是心疼还是难过。

只可惜曾经那个七王府里聪慧善良的‘女’主子已经不见了。代替的,是此刻已经坠入魔道的陶晚烟。

从沈嫣雪那里回来之后,陶晚烟便一直在等着景夜来找自己。他若是来找自己了,那有些话陶晚烟还是想要跟景夜说说……若是没有来,那就这样吧。

陶晚烟自己也分不清是期许还是什么,景夜最终至少还是来了。

而就在景夜来之前不久,陶晚烟得到了一个肯定的消息……沈嫣雪腹中的胎儿……没了……

景夜过来之后,并没有开口,而是陪着陶晚烟坐在软榻之上。看着陶晚烟低头倒腾她手中的奚琴。

“陛下……”过了许久,陶晚烟才停下来,“阿夜……”

换了一下称呼,陶晚烟才‘露’出释然一笑。似乎这种感觉才是对的。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这个不叫奚琴……它叫二胡。奚琴只是它的前身而已,只是过去的它。”

“你……”责备的话到了嘴边,景夜却还是咽了回去。陶晚烟如今的状态可情况,景夜说不出责备的话。更多地反而是心疼和不忍心。

陶晚烟心里也清楚,可能景夜一直就觉得沈嫣雪腹中的胎儿是他的吧?

“阿夜……我唱歌给你听啊。”陶晚烟轻轻说着,“你不知道,在虞椛山庄那晚,很一直想要回忆月满西楼的曲调……可如何都想不起来。今日倒突然想起了,你便再听听?”

虽然是询问的话,然而陶晚烟并未等到景夜开口便已经拉开了二胡。随后曲调缓缓流出,到了景夜的耳里,那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让景夜有些怔忪。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唱着唱着,陶晚烟的话中竟带着一些颤音,到最后她甚至都唱不下去了。只能带着哭腔说道,“陛下,您回去吧。臣妾想休息了。”

“那好。朕走了!”

景夜,此刻,就是现在。如果你愿意说一声留下来……那该多好?你可知……我如今有多期盼你留下来?

这些话,陶晚烟不会说出来。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目送景夜离开。在景夜前脚迈出‘门’槛的时候,她又急切地问道,“你是何时知道她是沈嫣雪的?”

“你回宫后我便知道了!”

终于,陶晚烟没有再说什么了。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就算带回了真正的沈落雪,景夜也不会治沈嫣雪的罪。

因为这个‘女’人……是他最爱的人……也是他罪愧疚的人……更是鸳鸯嫁衣真正的主人啊……

陶晚烟呆呆地做在寝宫内,直到子时到了。

“新的一天到了,我该走了。”陶晚烟缓缓开口,因为她还没有休息,整个栖凤宫的人都没有睡。

“来人!”将栖凤宫上上下下的婢‘女’奴才全部叫过来,陶晚烟给他们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件事情,“这些事情,马上去办。我现在就要。”

众人虽然有些疑虑,可毕竟是主子的事情,几人面面相觑之后还是赶紧退下去办事去了。这边陶晚烟又给了馨晨一封信,“馨晨,马上把信送到陛下宫中去。”

“啊?现在?”馨晨有些狐疑,却又不解为何此时娘娘会想出这么多事儿来让他们办啊?就好像要把整个栖凤宫的人都支开一般。

“这封信啊……是我写给陛下的,你若是此刻不送去,耽误了我的计划,我可不会轻饶你。”陶晚烟轻声说道,可语气却十分严肃。

馨晨一听,这还了得,赶紧拿着书信往外跑去。“娘娘等着,奴婢这就去送给陛下。”

待整个栖凤宫都安静了下来,陶晚烟这才走到‘床’边,将灯罩取了下来,随后伸手拿起蜡烛回到了软榻上坐好。仔细地看了看二胡,又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和头发。

“陶晚烟,晚安吧!”像是在原来的世界一般,她轻声对自己说着。随后关上房‘门’,点燃了屋里的丝绸布帘……瞬间,火光猛地窜上房梁……

火光将陶晚烟的脸‘色’照得透红,仿佛是盛开的杜鹃‘花’……却伴随着盛开之后的凋零……

而宫‘门’之外,是带着沈落雪回到帝都的沉夏以及景灏和陶晚柠。沉夏最终还是忤逆了陶晚烟的话,亲自带回了沈落雪。抵达西景城之后,便立刻去找了景灏,让他连夜带沈落雪进宫面圣。

陶晚柠早就听闻了陶晚烟受伤一事,却迟迟未能进宫,自然心里担心得很。景灏拗不过她便让她假扮成自己随身护卫一同入宫。

哪知还没走到景夜的寝宫,便见着后宫天空一片火亮。原本已经休息的奴才婢‘女’也纷纷跑了出来。景灏心中生疑,连忙伸手拉住身边的一个奴才,“出什么事了?”

那奴才见是景灏,先见了礼,随后才急忙开口,“是栖凤宫着火了,子时的时候,栖凤宫突然就燃起了大火。”

栖凤宫!

沉夏和陶晚柠听了这话,脸‘色’苍白一片。景灏双眸放大,怒吼道,“那皇后娘娘呢?”

“奴才也不甚清楚,只听闻皇后娘娘似乎还在栖凤宫中。”

“姐姐……”陶晚柠听了这话,那还等得住,惊呼着撒‘腿’就跑。景灏见状,连忙松手几步上前抓住陶晚柠,“你别‘乱’跑了,跟我走。”--34954dsuaahhh29576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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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最终的寻求

(猫扑中文 ) zi幽阁陶晚柠不清楚宫中的地形自然不清楚栖凤宫在什么位置景灏怕她莽撞跑错地方便一直拽着她的手腕而栖凤宫这边早已经片成了一片**火海

景夜一身狼狈地站在栖凤宫门口脸上沾染上了不少的灰烬

当得知栖凤宫着火之时景夜便迫不及待地赶过來甚至根本沒有多做考虑便般冲进了栖凤宫里

他找不到陶晚烟他几乎跑遍了燃成火海的栖凤宫可是找不到她在哪里

庄靖存和顾鸿鸣出于担忧自然是要跑进火场将他拉了出來待又站在栖凤宫外之时他才意识到真的找不到陶晚烟了

陶晚烟的一颦一笑一威一怒一悲一泣在他脑海中不断地回放……回放……

景灏带着陶晚柠來到这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眼前这片景象烧成火海的栖凤宫……一群颓败而无奈地人……

“我姐姐呢我姐姐呢”陶晚柠瞪大眼睛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來手却已经先一步挣脱开景灏的钳制随手抓着一个人便问

然而对方怎么知道她姐姐是谁只能无奈地摇头……

陶晚柠疯了一个一个地问着

“我姐姐呢我姐姐呢”

终于陶晚柠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景夜顾不得眼前这些人一把推开他们甩开侍卫的阻拦一把拽住了景夜的双臂“景夜我姐姐呢我姐姐呢”

陶晚柠方一接近景夜便有侍卫冲了上來景夜朝他们摇摇头这才看向含泪的陶晚柠……

“晚烟……”景夜心里盘算着究竟要用哪个词语才能表达出他此刻的心境然而开口的确实最无力的两个字“沒了……”

那一瞬间陶晚柠尚且抱着一丝希冀的心被景夜这两个字活生生地敲地粉碎

沒了

回头看着冲天的大火……还有时不时传出的房梁轰蹋之声陶晚柠的神经仿佛从着杂闹的空间剥离开了飘向了那火海之中的某个角落

那个角落里……有陶晚烟……

陶晚柠疯了转身便往火海里冲去在众人的震惊中最先反应过來的是景灏上前一把将陶晚柠抱住拉了回來“陶晚柠你疯了”

“我姐还在里面……你让我如何不疯”陶晚烟挣扎着质问让景灏无奈至少陶晚柠还可以问、可以闹、可以怀疑……然而景灏却只能将心底的悲伤压抑住

转头看向景夜……

也正是景灏这一恍惚间陶晚烟已经旋身拔出一旁侍卫手中的剑一跃剑锋直指景夜而去顾鸿鸣和庄靖存见状同时拔出剑來而周围的侍卫也跟着拔剑向陶晚柠刺去

沉夏自然不可能由着那么多人一同伤害陶晚柠但这毕竟是皇宫之中也是断断不能出了人命的所以跃身來到陶晚柠身后将她护住

徒手将那些侍卫逼退

“來人把这两个人拿下”景灏气急了却又怕景夜会为难这两个人反手三招夺过陶晚柠手中的剑一把将她推向站在一旁的侍卫白净的脖子上立马立了好几把剑在旁

陶晚柠被抓住了沉夏自然也不敢再有动作只能任由侍卫将她捉拿住

因为沒有想过景灏会这样做陶晚柠至始至终都未曾对他多加防备想不到现在景灏却选择帮景夜心中的怒气更盛了

“景夜你把我姐还给我还给我”

景夜原本就已经陷入了失去陶晚烟的那股莫名地害怕之中陶晚柠这么一闹他便忍不住偏头瞪了她一眼陶晚柠不曾见过景夜如此阴鸷冷漠地眼神一时间竟被吓得禁了声

“朕问你们栖凤宫为何会着火”这话明显是对着栖凤宫的众位奴才开口的他这样一问栖凤宫的人赶紧跪下都不敢出声只怕是会惹恼了皇上丢了自己的小命

然而长久的沉默到底不是办法馨晨手中紧紧拽着那封还未送出去的信低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啪啪啪地直往地下掉

这一刻馨晨又何尝不难过

“回禀陛下今夜子时刚到娘娘便突然知会奴婢们出去刚开始奴婢也有些不解娘娘还是第一次这么晚了还吵着还吃东西要请锦绣阁的人來缝制衣物可当时娘娘将奴婢留下了奴婢便也沒有多虑谁曾想娘娘竟是要奴婢去请陛下过來奴婢拿了信走到半路有总觉事情不对便折了回來……赶回來的时候……栖凤宫已经烧成一片了”

馨晨的衣服还有些烧焦的痕迹脸上也全是污痕可见她是进了火场想要去救陶晚烟的

“奴婢找了好多地方……可是沒有看见娘娘在哪儿……”

“皇后让你送信过來”顾鸿鸣见景夜不开口便出声问馨晨见馨晨点了头赶紧继续问道“信呢”

馨晨听后颤巍巍地举起手那封信捏在馨晨的手中早已经皱成了一团顾鸿鸣可顾不了许多拿过信便递给景夜

景夜许是害怕了有些不敢伸手去接

然而终是伸手去接了那信封上娟秀的“景夜亲启”四个大字让景夜都有些惊讶他竟不知道原來自己的皇后居然写得了如此一手好字

阿夜:

你我自出生便被捆绑于一块先皇赐婚之后你我更是相伴经历纷繁复杂的朝堂之变以及姻缘多次的聚散离合回望之下你我也算的是尝尽人生各种愁苦这其中滋味我心中亦是自知却终不悔

佛家云: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而婆娑世界终不过是苦罢了如今看來我一生当是圆满唯有你我无论如何也求不得

然而能伴你身侧见你君临天下我心愿也算尽了后能与你共守天下已是偷來的奢望今日之火勿怪他人只是我最终的寻求而已望你莫再执着一切随缘能得自在

晚烟

这信封里装着的不仅仅是这封书信还有那第一圣旨明黄色的绸缎上是当初景夜给陶晚烟所有的承诺

奉天运承帝召曰:陶氏晚烟乃良将陶家之后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特封其凤后之位执掌凤印统理六宫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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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晚柠送妙计

(猫扑中文 ) zi幽阁关于栖凤宫的那场大火宫外那些茶楼里的说书人如此说道:承靖一年秋皇后居住的栖凤宫大火四起宫中的丫鬟奴才都活了下來唯有那栖凤宫之主陶皇后……死于大火之中尸骨无存

外面的人如何评价这些已然都不重要了宫里的人只知道景夜如同疯了一般回到寝宫对着那躺在龙床之上刚刚小产了的沈妃问道

“沈嫣雪你究竟对我对陶晚烟……都做了什么”

之后无人知晓皇上和沈妃娘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唯一清楚的是沈妃娘娘至第二日起性情大变沉默寡言终日与青灯古佛相伴诵经祈福

只有少数人知道那之后的沈妃娘娘……才是真正的沈落雪而沈嫣雪去了哪儿无人知晓就连沈落雪也不清楚

承靖二年北狄与景遥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因边疆的一场江湖厮杀而破裂北狄战火猛烈景遥连丢四城景灏也借此变故请兵北疆终是断了太后想要推景灏上位的念想

而梨花楼众人早已退出景遥国淡出人们的视线那曾经盛行近百年的商业传奇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战事紧张景灏已经连着好几日未曾休息一路的奔波之下也顾不得合眼北狄此次战火猛烈似乎带着要灭了景遥国的决心

景灏的到來也算是给了士兵们不小的鼓舞所以方一过來就赢了几场胜仗然而终究是失了先机一直处于下风这也让景灏颇为头疼

半夜碾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干脆起身往城门上走去战事的硝烟让景灏心烦意乱却不想竟会在这城楼之上遇见故人

那人着一身淡色长裙立在硝烟与血腥之中浅浅一笑优雅而又迷人……那一刻景灏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眨了眨眼睛才惊觉自己看错了

“你”

“我”那女子用手指了指自己又笑了笑“本姑娘听说景遥国进來吃了不少败仗啊”

陶晚柠看着远处的山谷“这里应当是景遥国北疆防守的最后一线了吧若是失守战线拉长……只怕你们应付起來越发困难了吧”

景灏挑眉看着眼前这个快有一年未见过的女子不可否置地开口“现在说话……倒是有些像古苗黎族的族长了”

陶晚柠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怒“你以为本楼主吃素的啊”

“当初晚柠姑娘在八府做客我倒是知晓姑娘向來无肉不欢”

景灏直直地戳中陶晚柠的痛处一个女孩子哪儿经得起让这个大男人这么说脸色一怒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扔给景灏“本姑娘好心给你送來锦囊妙计你倒好这样说我”

景灏低眉轻笑随后看了看手中的书信“这字迹和皇兄的字迹倒颇为相似啊”

陶晚柠听后脸色一白伸出腿踢了景灏几下语气中也充满了气恼“谁叫你看字迹了我叫你看里面的东西里面的……这可是我……”

陶晚柠突然停了下來低头想了想又继续开口“总之本姑娘的妙计……定然能让你打破敌军”

“若真是能这样那我岂不是欠你一个人情了”

“那是自然”陶晚柠双手叉腰煞有其事地开口“若你真是觉得欠着本姑娘心有不安本姑娘倒是可以接受你的以身相许把你掳回去做我梨花楼的压楼夫人”

景灏嗤笑一声对于陶晚柠那种与世俗女子完全不同的性格早在八王府之时他就深有了解虽然比不上大家闺秀的雅秀但却独具一格让景灏感觉到轻松自在

只是这压楼夫人嘛……景灏是万万不敢“觊觎”

“若你能劝得我皇兄同意我着震北大将军做你小小梨花楼的压楼夫人……我倒不反对”

“停”陶晚柠实在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景灏的话“皇兄皇兄你能不提那个看上去了不起实际上就是个负心汉的皇兄吗我懒得跟你讲总之本姑娘妙计已经送到不陪你玩了”

说完陶晚柠转身欲走却被景灏拉住了

陶晚柠皱眉低头看着景灏那只拉着自己手腕的大手脸上表情冷淡“八爷这是什么意思”

“晚柠……你姐姐……”

“我知道”不等景灏说完陶晚柠便打断他的话“如果是要道歉的话我不会听也不会接受因为要怪也是怪你那自大狂傲的皇兄”

“晚柠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景灏对于陶晚柠的性格也算是了解所以现在她这么激动也是正常只是景灏想问的不过是……

“你可有你姐姐的消息”

景灏淡淡一问陶晚柠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了随后有些自嘲的开口“八爷无论我姐姐是否还活着……你和她都不可能的还有别向我打听我姐姐的事情别让我想起那么不堪回忆的过去”

说道陶晚烟陶晚柠应该是最伤心难过的那个人了从小就期盼与家人团聚却不想爷爷还沒來得及见面就沒了而姐姐呢竟然因为她的冲动而困于皇宫之中命丧火场

看着陶晚柠在微微颤抖着的肩膀景灏心里清楚自己大概是碰到了陶晚柠的旧伤便也低头沉默着不再开口然而沉默终究是沒有办法

想了许久之后景灏竟然伸出手拉住陶晚柠纤细的手指皱着眉将她抱住下巴抵着陶晚柠的头语气轻柔“晚柠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陶晚柠心里面清楚头埋在景灏的怀中铜铁铠甲上冰冷的温度透过肌肤直达陶晚柠的心里

“对你姐姐我早以不再奢望我只是不愿看着皇兄……他……”

景灏的话还沒有说完陶晚柠深埋的头立马钻了出來怒视着景灏正在景灏心中暗叹自己又说错话的时候陶晚柠已经一脚踩在了他的脚上

“景灏你去死吧”

恶狠狠地说完陶晚柠转身便往城楼下走去

陶晚柠如今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在她面前提起景夜那个负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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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马车里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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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灏并没有急着去追陶晚柠,而是低头看着手中这封信。。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 直到他拆开这封信之时,才发现里面竟是退敌之策。从排阵布兵到‘诱’敌深入……可谓是步步‘精’心策划……

依照陶晚柠如此讨厌景夜的样子,怎会在此时献上退敌之策?

“来人!”

“属下在。”

&yd_sj;nbsp;“去跟着陶晚柠,看她在何处落脚!”

“是!”

陶晚柠从大漠赶过来,来回少说也要几日的功夫。所以她定然不会急着回去,景灏自然也好奇随行而来的都有些什么人。

因为前几日的那场胜仗,如今北狄人也不敢贸然进攻,正好他也有得一日闲暇功夫。看样子明天还是要去见见陶晚柠才行。

然而被派去的下属很快就回来了。

“八爷,属下跟着陶姑娘刚走出正街,突然有一黑影人出现,两人似乎十分熟络,那黑影人的轻功了得……属下实在跟不上。”

“黑影人?”景灏蹙眉。

若是说轻功,梨‘花’楼当中自然数沉夏轻功了得。莫不是随同陶晚柠而来的是沉夏?

“可能分辨那人是男是‘女’?”

“那黑衣人虽然偏瘦,身形却十分庞大……应当是个男人。”

男的?

景灏挑眉,拿出方才陶晚柠送过来的那封信,将里面的内容誊抄一遍之后再将它封存好。

“马上将这封信送回帝都!”

“是,八爷!”

说起这一年来,景夜虽然算的上是一位明君……确实十足的是个暴君。 栖凤宫那场大火似乎将他心中仅剩的那点善良和不忍也烧成了灰烬。

且不说那一系列的朝堂内务处理,就连景灏的母妃,如今的皇太后也不敢再有何动作。而当初陶晚烟带回的相思引……景灏虽然不知道景夜把它藏在了哪里,然而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景夜还留着它的。

那封信随着战报快马加鞭得往帝都赶去,而景灏则趁着休息的片刻找到了陶晚柠。

陶晚柠落脚的地方名叫翠微阁。并非是一家客栈,而是一家卖古玩字画的地方。景灏得知陶晚柠在这里的时候便急匆匆的赶过来。

谁曾想正好遇见陶晚柠一行人准备离开。景灏蹙眉,看着那方才才落下的马车车帘,又转头看向陶晚yd_sj;柠。

陶晚柠也没有想到景灏会突然出现,大眼瞪着景灏,“怎么?八公子想通了,要随本姑娘去大漠做压楼夫人?”

不知为何,每每听到“压楼夫人”这几个字,景灏竟觉得陶晚柠可爱至极。

蹙眉,景灏心里有些鄙视自己这样的想法,“刚才进去的人是谁?我认识吗?”

避开陶晚柠的问题,景灏直接将目标移向那个进了马车未曾‘露’面的‘女’子身上。陶晚柠听他这样一问,立马双手叉腰站在了景灏的身前,垫着脚尖想要将景灏看向马车的视线挡住,“喂,非礼勿视啊。你看什么看,不准看。”

结果因为陶晚柠实在比景灏矮了好大一截,如何也挡不住景灏的目光。陶晚柠一心急,伸出双手捧住景灏的脸颊迫使他低头看向自己。随后自己则是一本正经地望着景灏,“喂。你看我啊,干嘛看马车!”

“我为什么要看你?”景灏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陶晚柠是很聪明,但是很多时候更是脱线的。就如同现在一样,一旦一着急……她就是一个笨蛋,手法拙劣到任谁都能看出破绽。

“你为什么不看我?”

“马车里的是谁?”景灏懒得跟陶晚柠继续拉扯下去,干脆直接了当地开口。

这一问,倒是让陶晚柠愣住了。大概是她也没想到景灏会问得如此直接。顿时,陶晚柠的表情仿佛跟吞了针似得十分难看。

“你管是谁,是谁都和你没关系啊。”

陶晚柠的顽固让景灏冒火。索‘性’伸出一只手将陶晚柠困在自己怀里,同时将她双手反剪于伸手。另一只大手则向马车帘伸去。

“不要!”

伴随着陶晚柠的惊呼声,景灏的魔爪已经拉开了车帘。然而只是一眼,景灏便松开了手转过身去。马车帘抖动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

“还望八爷赎我与沐夏不能出去见礼之罪。”

马车里,愿夏的声音轻轻响起。景灏恼怒地将陶晚柠松开,脸‘色’也有些难看。

马车里是愿夏和受伤的沐夏。沐夏的伤口在肩上,而愿夏正在为沐夏包扎伤口,景灏方才是将沐夏香肩半‘露’的秀‘色’尽收眼底。

“是我冒犯了,还希望沐夏姑娘不要见怪。”

景灏刚说完,愿夏已经从马车里出来,一身素‘色’长裙,眉间带着笑意,“沐夏此刻还在昏‘迷’之中。自然不知道方才的事情,愿夏也不会去多嘴啊。”

陶晚柠停了两人的话之后,眼珠子转了转,跟着开口,“就是说嘛。叫你别去看,你偏要去,哼!”

“楼主,沐夏的伤势不容有误。依我之见得立即启程回大漠啊。”

“对对对!”愿夏的话仿佛是提醒了陶晚柠,陶晚柠也急忙开口,“八爷,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啊。”

说完,陶晚柠翻身上马,愿夏也回到了马车之中。一行人告别景灏之后便往城‘门’口走去。

“将军,实在奇怪啊。既然陶姑娘才是他们的主子……可为何她却是骑马,倒成了手下的人坐马车了?”跟在景灏伸手的小厮轻轻开口。看似无意识地一句点评……却让景灏又一次蹙紧蛾眉。

四夏向来护主,即便是沐夏身受重伤,按照礼仪……也不该是陶晚柠来骑马开路啊。

“除非……”景灏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后面的话却始终不敢说出口。

倒是方才说话的那个小厮,惊喜地开口,“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马车里面受伤的那个姑娘比身为主子的陶姑娘更加重要。”

景灏轻笑,比身为梨‘花’楼楼主更为重要的人……

在梨‘花’楼,只有一个人才有这样的身份。

但如果楼主换成了陶晚柠,那什么不正常的事情都是正常的。景灏摇摇头,却也是真心不愿放陶晚柠一行人走。

“你立马去通知关城‘门’,从今日起,城‘门’只准进,不允许出。”

景灏轻轻一笑,目光笃定。不知道这次,他那个暴君皇兄又准备用什么东西和自己‘交’换。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不要忘记把本站加入书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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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景灏的为难

%d7%cf%d3%c4%b8%f3正如景灏所想陶晚柠等人被困在了城门内根本沒有机会出去

只是让景灏诧异的是陶晚柠居然会直接找到了军营里來

“哪儿來的小姑娘快走开”这不景灏刚练完兵便听到军营门口传來杂闹声景灏自然会下意识地撇一眼然后就看到了在那里胡搅蛮缠的陶晚柠

“放开她”景灏威严地声音从嗓门传出來随后轻笑着望着气冲冲向他靠近的陶晚柠唇边反而是带着轻笑

“景灏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

“姑娘何出此言啊”景灏佯装不懂地望着陶晚柠“本王何时与姑娘结仇倒真是让我疑惑啊”

“你少在那里装了”陶晚柠气鼓鼓地指着景灏“是不是你下令不允许出城门的你明知道我要回大漠却不让我……”

“喂你干什么”陶晚柠正义正言辞地指责景灏的所作所为却突然被景灏拽着走进他的军帐景灏力道不小宽厚的手将陶晚柠的手腕死死圈住让陶晚柠一阵吃痛

“陶晚柠我看你猪脑吃多了吧”进了军帐景灏猛地甩开陶晚柠的手脸上微微有些怒气“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是大漠來的你是不是嫌自己命不够长啊你知不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无论是大漠还是北狄人都是要严加盘查的你居然……”

“我怕什么啊”陶晚柠听了这话不但不害怕反而还有些得意“本楼主还担心你景遥国的疆土不够瓜分呢这么一说啊我看我应该去怂恿大漠汗王趁机也占占景遥国的便宜”

“陶晚柠……你可知道我皇兄为朝堂叛逆之臣、他国奸细发明了多少种刑法么”景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据说那滋味啊……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陶晚柠听了这话不由打了个冷颤

景夜这一年里的所作所为……陶晚柠听到的自然不少

与其说景夜是个明君不若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以前陶晚柠便有些畏惧景夜如今这样的景夜陶晚柠自然是更怕了

景灏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头微微轻伏在她的耳边语气柔柔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皇兄伤害你的”

景灏呼出的热气顺着陶晚柠的耳廓游走惹得陶晚柠的脸都微微发红景灏自然是看见了脸上露出一个阴沉的笑意随手伸手便将陶晚柠敲晕同时伸手轻轻抱着她将她放到一旁的床榻之上

看着陶晚柠躺在床上乖巧的样子景灏这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意果然还是安静的她比较乖

“你们”景灏走出营帐对着门外的两个护卫“守好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來”

“是将军”

“费誉”

“将军”正在和小兵谈得欢乐的费誉听到声音连忙小跑过來抱拳问道“有何吩咐”

“与陶姑娘随行之人定然就在营地不远处你带一小队人去找找”景灏双眼微微收紧他并不准备就这样放陶晚柠等人走“找到后……就说陶姑娘身受重伤昏倒在了营地让她们过來看看”

“是”

其实景灏这个谎说得实在拙劣陶晚柠好好的怎么可能就受了重伤不过梨花楼的人向來如此就算是明知道是个陷进……也不会弃自己人不顾

愿夏等人果真被景灏“骗”到了营地來此时景灏正在与众人商量如何破敌扭转现下消极而被动的战斗状态听到愿夏等人來了也不避讳直接叫她们进來

愿夏和沐夏进了军帐之后景灏微笑着向她们招招手示意她们过來愿夏和沐夏一前一后不明白景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步伐都有些迟疑

景灏看出來了却不点破反而是看着那偌大的实景战地图叹息“晚柠出的主意虽然好我却有些愚钝不知道这计谋是为何意”

“景灏将军如此聪慧岂能不明白我家小姐的意思”愿夏轻轻笑道语气还算诚恳却尽是隐忍“愿夏对军事亦是不懂只关心小姐如今下落”

“既然愿夏姑娘不懂那我也不能强求了”景灏脸上的表情低沉随后伴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声“想不到晚烟用命换來的和平……也不过维持一年而已”

景灏话中的失望和难过让愿夏和沐夏同时有些震惊沐夏抬头看着景灏眸中流光闪烁低头思考一下又缓缓开口“想不到堂堂宁王居然连这点小小计谋都看不懂所谓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沐夏一席话让景灏有些讶然不解地望着她“沐夏姑娘的意思是”

“北狄大将百里睿安骁勇善战可真正挂帅的还是北狄汗王百里睿泽百里睿泽与百里睿安不同之处在于……他排兵布阵之术更胜于睿安王同时他也更狂妄自大因此一旦掌握先机他定然会乘胜追击而此时宁王只需假装战败请君入瓮而已”

景灏听完这席话脸上笑容这才舒展开來陶晚柠给的那信中之意景灏早已经了解如今听沐夏这样开导一番他反而更加清楚了

“果真是好计谋”

“宁王如若沒事请让我和愿夏姐姐带我家小姐离开还有……我以为你们景家人沒有资格提起我家楼主的名字”

“沐夏姑娘何须着急当初几位匆匆一别九弟因此气了很久有许多话沐夏姑娘还是和我那九弟讲清楚较好更何况大战在即出城之路危险几位还是在城里休息等战事平息一点了再说吧”

景灏既然打定主意要让他们留下來又怎可能轻易放她们走所以他也不会因为沐夏的话而生气毕竟沐夏是四夏里面说话最狠辣无情的以前见多了听多了现在也就不当回事儿了

景灏犀利的目光落在沐夏的身上……这个沐夏……想不到还真不简单一个梨花楼的护法懂一些行走江湖的谋略他信;然而还懂得行军作战之法这倒是真的他有些意外

074 只要沈嫣雪

听景灏的意思,似乎真的要将景宸给叫到北疆来。--然而在愿夏和沐夏眼中,这却是万万不可行的啊。

景灏将两人安置在城内的一座院落里。这院落的主人似乎和景灏十分的熟络,也是位知书达理的才‘女’。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一股江湖好爽,没有那些才子佳人身上的扭捏和娴静。

两人闲得无聊,便和这院落的主人,星碧聊了会儿天。星碧那话里面对景灏毫不掩饰的好感让愿夏和沐夏一再扶额擦汗,却也佩服她敢爱敢恨的个‘性’。

只是一想到若是景宸真的过来了,对两人而言都是压力啊。

在梨‘花’楼上上下下的眼中,尤其是四夏的眼中……景家这些个人,都是碰不得惹不起的祸水啊。

“星碧,你可知道如何出城啊?”还是愿夏机警,决定寻个法子先出城再说。换来的反倒是星碧的惊讶。

“你们要出城啊?可是现在战事如此紧张,出城就意味着会进入北狄人的眼皮子地下……这可是万万不可的事情。”

“哎,你担心什么?我们都是会武功的嘛!”沐夏看着星碧有些夸张地神‘色’,不由回答道。

星碧皱眉看着沐夏,挑眉问道:“姑娘,你确定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后你还能继续和北狄那些心狠手辣的人拼个你死我活,而不是人为刀俎你为鱼‘肉’?”

好吧,沐夏承认,这个星碧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可是这样直戳人家的痛处真的好吗?

更严重的是,“愿夏啊,这要是景宸真的来了可怎么办啊?”

一个姓景的就够难伺候了,再来一个……得,肯定会出事儿的啊。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根据沉夏和‘花’柔的回信来判断。在我们出发来大漠的时候,景宸已经从帝都出发了。也就是说,不管景宸有没有收到景灏传去的书信,大概都快到鹤州了。”

沐夏一听,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而这边,星碧的小丫鬟已经匆匆干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呼,“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小姐,有人闯进……来了!”

“沐夏!”小丫头的话音刚落,沐夏也被一双手‘精’准地锁住,一头撞进了某人的怀抱。肩上的伤也跟着一阵撕心裂肺地痛,整个脸都揪成一团了。

“景宸你是猪吗?松手!”沐夏一声大吼,吓得抱着她的那双手抖了抖。却反而死死地将她抱得更紧了。

沐夏蹙眉,对着愿夏吼道,“姐……愿夏姐姐……你倒是赶紧想办法救我啊。我要被景宸这个疯子‘弄’死了!”

说着,沐夏脑海中闪过一道‘精’光,一脚往景宸的脚上踩去。愿夏见着,赶紧趁机一掌推开景宸,拉过沐夏放在自己身后,仿佛是母‘鸡’护小‘鸡’一般保护着。

“九爷,一年不见……还是老样子啊!”

“愿夏,你把沐夏还给我!”景宸大吼道。想当初,愿夏一声不吭地拐走了陶晚柠和沐夏,带着一行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现在又突然冒出来,景宸从景灏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快乐疯了。

现在沐夏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哪儿能不‘激’动啊。

沐夏气恼地望着景宸,伸手挡住他‘欲’靠近的身体,口中嚷嚷大叫着,“景宸我告诉你,你给我走远点,别靠近我。”

“沐夏!!!!”景宸听到沐夏话里的各种鄙夷,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生气,可眼里心里却全是不舍得,“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沐夏头疼地看着景宸,愿夏看着两人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九爷,我……咳咳咳……”沐夏刚说了一句话,嗓‘门’便觉得干涸难耐,不由咳嗽几声。景宸一见着,心慌了,伸手就要拍沐夏的后背,愿夏连忙将他挡住。

“九爷呀,你看沐夏都成什么样了。近日八爷将楼主藏着,就是不让我们见楼主,也不知道楼主如今怎么样了。”愿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声音低沉地开口,话中还带着不少担忧,“沐夏担心楼主,可谓是茶不思饭不想……这身体啊……哎……”

景宸一听,那是不得了了。沐夏是谁啊?他堂堂夏王看上的姑娘,居然想一个姑娘想到茶不思饭不想?开什么玩笑?

“沐夏,我知道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八哥,去见陶晚柠。”景宸心里哪会不清楚梨‘花’楼这些人之间的规矩?没见着陶晚柠安全,她们是绝对不可能放心的。

索‘性’还不如带着她们去见见陶晚柠好了。

此时呢,景灏已经借着陶晚柠那封信中的妙计退了北狄大军,暂时双方都处于观战状态,两方人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陶晚柠呢,却被景灏绑着双手,站在地图前为他出谋划策!

简直太屈辱了!!!

“陶姑娘你有何建议呢?”景灏讲完一席话之后,猛地将众人的视线引到了陶晚柠的身上。彼时陶晚柠正在发呆,景灏这么一问,她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然而事实上她确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低头想了想,干脆抬头大骂道:“景灏你这个王八蛋,你最好放了我,否则等沉夏来了有你好受的!”说完了还不过瘾,又伸脚去踢景灏。

然而景灏是谁?统领十万大军的镇北大将军啊,岂能任由她一个小‘女’子对他又踢又骂,侧身躲过,一把拽住她的手臂,语气暗沉,“本王可不想在众人面前让一个姑娘难堪。”

“景灏,你有病啊!你究竟要不要放开我?”

“想要我放开你,那就告诉我那封信究竟是出之谁之手?”

“废话,本姑娘送来的,当然是我的手写出来的。”

“是吗?”景灏一边威胁她,手上的力道却也暗暗加重,“那不如你告诉本王接下来该如何退敌?”

“你自己心里面早有计划了,何必又来问我?”陶晚柠冷哼一声。她自然是不会信景灏现在所说的话。景灏可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人,怎么退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现在说来,一切不过是在故意装给自己看而已。

陶晚柠低头,咬咬牙,“你不是要计谋么?好啊,我告诉你,百里睿泽只要沈嫣雪!”--34954dsuaahhh29724050-->

075 景宸的监视

陶晚柠的一句话,让军营中大大小小的将士都有些震惊。 .

知道沈嫣雪这个人的,自然是怀疑那个多年前就已经故去的沈小姐为何会成为百里睿泽想要的人。不知道的,则是震惊于,这沈嫣雪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让百里睿泽为她与景遥国为敌。

只有景灏,眸子里的光芒越发明亮,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

“晚柠,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沈嫣雪这个人的!”

景灏话一出口,陶晚柠就咬牙跺脚恨自己太冲动了。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最大的筹码说了出来啊?

而营帐门口处,听着的三个人也是表情精彩。

愿夏脸上那股子望子成龙最后却成了虫的愁怒;沐夏一眼没救了的神色;景宸张着嘴惊讶地表情……

景灏拉着陶晚柠出来的时候见着的正是三人这样的表情。低眉看了看景宸跟个小媳妇儿一样死死拽着沐夏衣角的手指。暗叹怎么身为天子的父皇就生出了这么个没出息的皇子啊?

见着沐夏跟见了娘似得,生怕松手了就没奶喝是吧?

“老九,你拉沐夏的衣服要干什么?要不今晚你带着她直接入洞房得了!”

“不行!”

“做梦!”

“你有病吧?”

愿夏、晚柠、沐夏的声音接着而起。景宸听着……尤其是听着沐夏讽刺的话,表情垮了垮,有些不服输,“那你还拽着陶晚柠呢,你怎么不直接和她入洞房?”

“谁要和他入洞房啊?”陶晚柠听了这话,脸“咻”地一下就红了,挣开景灏的钳制,一脚踹开景宸,哭丧着脸躲进愿夏和沐夏的中间。

沐夏见着也赶紧将自己楼主好好保护好,瞪着景灏,明摆了是“你别靠近我家楼主”的表情。

“既然都来了,那就休息一下吧。明日皇兄也该到了。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亲家了吧?”景灏轻轻笑了笑,“皇兄也想见见各位了。”

景夜要来了!

听到这话,三个人的表情都十分不好。

其实景灏也很诧异,想不到足足需要十日的路程竟被景夜花了几日的功夫就赶到了。这说明不仅是自己心中生疑,就连景夜也很怀疑吧?

然而在梨花楼众人的眼中,景夜来得这么急……到底是所为何事?

可无论景夜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对她们而言终究都不是好事。

“景灏,我是好心来帮你的。现在你惹了我,我不准备帮你了,我要走了!”陶晚柠蹩脚的借口让愿夏和沐夏连连摇头。怎么着自己家的楼主就这么蠢?

难道说了这样的话,景灏就会放自己走不成?

摇摇头,愿夏上前一步,“宁王、夏王……实不相瞒,这次我等会护送楼主前来送破敌之法……其实是因为梨姑娘。”

听到这三个字,景灏的双手紧握成拳,却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她在哪儿?”

“宁王这话问得……愿夏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愿夏摇摇头,“梨姑娘的下落……往明的说……是葬在了栖凤宫那场大火里。如若梨姑娘侥幸得以逃脱……那自然是好的。可究竟是怎样,我们从何得知?再者说,宁王应当清楚……姑娘的救命药在皇上手中。就算她逃过了那场大火……能逃过命么?”

愿夏的分析几乎是毫无破绽的,景灏和景宸心中自然也是知晓自己欠陶晚烟究竟多少。然而景夜的固执让景灏不得不出此下策,在景夜的眼里,陶晚烟的死大有蹊跷,除非梨花楼这边能够真正证实,否则景夜永远都不会承认陶晚烟死了。

而梨花楼当初销声匿迹十分迅速,甚至后来他曾派人去大漠寻找,都找不到梨花楼。如今陶晚柠自己出现了,景灏自然是急着通知景夜了。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几人留下来。

“既然如此,愿夏姑娘刚才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宁王,梨姑娘不愿见着景遥国破亡,而我们……不过是遵循姑娘的心愿而已。如果这会让宁王产生误会,那愿夏代梨花楼向宁王道声抱歉!”

愿夏官方客套的话让景灏无可奈何。然而就算如此,他也不能让她们几人离开。

“老九,带着人看好她们。皇兄来之前……不准他们离开!”

“好!”景宸听了,自然是高兴啊。笑着望向沐夏,“沐夏……我带你去玩啊!”

“玩?”沐夏一脸鄙视地看着景宸,冷冷开口,“你觉得我们很熟么?”

“小沐沐……”

“滚!恶心不恶心啊!”沐夏甩开景宸伸过来的手,警告地开口,“离我远点!”

陶晚柠也趁机站在了愿夏和沐夏的身前,叉腰望着景宸,目中含着怒气,“你想怎么样?不准碰我的人!”

“八哥,他们欺负我!”

“被三个人女人欺负,你还好意思问我?”景灏头疼地望着自己这个弟弟,实在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了。无奈只能摆摆手,“罢了罢了,老九你带他们出城,我要亲自带兵出城打探消息。保护好她们!”

原本陶晚柠还不服气来着,此刻一听他要出去刺探消息,她便按捺不住了,“你亲自去吗?外面很危险的!”

景灏挑眉,看着她神色紧张的样子缓缓开口,语气中却带着一股安抚的姿态,“我会怕什么危险?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第一次上战场么?”

陶晚柠哑口无言,瞪了瞪他,又跺了跺脚,“算我多管闲事!愿夏,沐夏,我们走!”

陶晚烟本身就是脾气硬的女生。现在听景灏这么说,哪儿能不生气啊?干脆什么都不说,带着愿夏沐夏又回到了星璧的院落里住下。

而景宸似乎也怕极了陶晚柠会又一次带着沐夏趁机跑了,干脆就住在了沐夏的隔壁,但凡是有个风吹草动便赶紧跑出来守着,就怕沐夏又一夜不见了。

这次三个人是彻底没辙了,甚至连三人单独聚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每每此刻,景宸定然是跟在后面的。

眼见着明日景夜就要来人,这三个人可没有一个人愿意见着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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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景灏遇危险

忧心忡忡的三个人自然都是睡不着的,子时刚过不久,星璧便急冲冲了跑进院子使劲儿地敲着景宸的房‘门’。,最新章节访问: 。 自然也把同一个院子里的另外三人吵醒了。

四个人几乎是前后一致的时间打开了房‘门’。

“星璧姑娘,出什么事了?”愿夏最先出来,看她的神‘色’似乎并未休息。

而再看星璧姑娘,双眼含着泪水,看着愿夏,‘唇’角似乎都‘激’动地在微微颤动着,“不好了,八爷被北狄大军抓住了!”

“什么?八哥被抓了?”

景宸大呼小叫的声音传进了还未从房‘门’里出来的陶晚柠。在听到景灏出事的消息之后,陶晚柠愣了愣,有片刻的时间没有缓和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脸‘色’十分难看,“景灏被谁抓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北狄人了。”

星璧的话算是给了陶晚柠一个肯定的回答。这边,景宸已经准备往军营赶去了,“来人,把她们几个人看好了,一个都不能出去。”

“景宸你什么意思?”景宸莫名其妙的禁足令让陶晚柠茫然,两步上前拦住他,“什么叫不准出去?”

“字面上的意思。我要去商量营救八哥的事情,你们就别跟着瞎掺和了!”景宸说完,示意一直跟着他平民装扮的‘侍’卫看好这几个‘女’人。

只是陶晚柠本身就不是那种安分的‘女’子,再加上现在对景灏的事情只是知道一些模棱两可的大概,她自然更加不放心。愿夏早已经看出陶晚柠的计划,直接伸手拉着她回到她的房间。

“愿夏你干什么?”甩开愿夏,陶晚柠准备破‘门’而出,却又一次被愿夏拽住。

“不准去!”

“你搞清楚,我现在才是梨‘花’楼楼主,只有你听我的,没有我听你的分!”

“若是你还当自己是梨‘花’楼楼主,就不准去。”愿夏并非是不关心景灏的事情,但是在任何事面前都没有保护楼主的‘性’命安危重要。“你不能出事啊!”

“我不会去!”陶晚柠知道自己是硬闯不过愿夏这一关的,所以她只能换种战术,“我就是先跟着景宸去听听究竟怎么回事儿嘛!”

“那也不行!”

“好好好,我不去!”陶晚柠苦恼地甩甩手,随后转身坐在椅子上。黝黑的眼珠子来回转动两下,心里面突然打了一个主意。随后伸手佯装诧异地指了指隔壁沐夏的房间,“奇怪,闹得这么厉害?她……怎么没出现?”

愿夏听后,双眸一怔,哪儿还顾得守着陶晚柠,连忙往隔壁房间跑去。

陶晚柠见后,撅了撅嘴,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你更在乎她嘛!”

随后,陶晚柠微微一笑,跟在愿夏的后面出了‘门’。翻身一跃上了屋顶。

那个黑‘色’的身影却拦住了自己,目光冷冷盯着她。陶晚柠咬牙,怎么就有这么多人缠着自己啊?她真的只是想去看看景灏如今怎么样了啊!

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男人,陶晚柠心中明白自己是跑不过他的。不过她会蛊毒啊。

陶晚柠轻笑着,“影夏……本姑娘……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哦!”

言罢,陶晚柠手中洒出一把‘花’粉。里面‘混’着的蛊虫也跟着飞了出去。影夏山神想要闪躲,然而就算是他轻功了得,却还是中了陶晚柠的算计,瞬间动弹不得。只剩下陶晚柠‘奸’笑着跃身远去。

陶晚烟当初将功力全部都传给了陶晚柠,再加上陶晚柠本身的功夫。要偷出城‘门’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要找到北狄军营驻扎的地方那就实在有些难度了。

景灏当初把自己说得那么酷炫,结果还不是被抓了?

陶晚柠出了城‘门’,便‘迷’失在各种‘交’错复杂的小路里面,绕得头都晕了,想了许久,干脆拿出袖珍短笛唤出沉睡的飞禽为自己引路。这才找到了北狄人扎营之地。

陶晚柠原本就着了一身眼‘色’暗沉地衣服,现在隐匿在军营之外,自然是不易被人发现。然而要去找景灏,必须得‘混’进去才行啊。

然而北狄军队向来严谨,就连换班都有特定的一套规矩。陶晚柠想要‘混’进去根本就不可能。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然而心中实在担心景灏此刻的状况,陶晚柠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算算时日,沉夏和邵征也应当该赶过来了。如今看来,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起身,陶晚柠走出树林,大摇大摆地往北狄军营‘门’口走去。

“什么人?”

“站住!”

陶晚柠刚一出去,在外围巡逻的人便发现了她。那种手中的矛枪指着陶晚柠。

陶晚柠摊出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带任何的武器。北狄兵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却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陶晚柠,梨‘花’楼楼主。我要见你们汗王!”

梨‘花’楼的名号在几国当中都是小有名气的,所以一听到也并不觉得陌生。大概更多的是狐疑吧,为何一年前销声匿迹的梨‘花’楼此刻有冒了出来?

“你找大汗所谓何事?”

“当然是为了你们可敦的事情。我知道她在哪里!”

陶晚柠不卑不亢的声音让这两人不知是否应该相信。但是事关可敦的事情,两人也不敢擅作主张,无奈只能将陶晚柠捆绑住带进军营。

百里睿泽此刻正在拷问景灏,听到有人来报陶晚柠出现了。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微妙,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绑在柱子上的景灏,眸中闪过一丝‘阴’霾的气息,勾了勾‘唇’角,玩味地开口,“带她进来!”

陶晚柠双手本来就被绑住了,又是被人推进营帐里,步伐自然是凌‘乱’而踉跄。而在看到景灏时,面无表情的脸上才微微有些变化,惊喜地望着他。

“陶晚柠,好久不见啊!”当初是陶晚柠自己跑到北狄去找的百里月合作的。百里睿泽自然对她也不陌生。

在相思节上她突然反水去帮助陶晚烟,百里睿泽就已经看她不顺眼了。只是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收拾她,现在有人自己送上‘门’来,百里睿泽怎么可能轻易放过?--34954dsuaahhh29764518-->

077 陶晚柠被抓

“哎,大汗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最新章节访问: 。 ”陶晚柠痴痴地陪笑着,目光却一直望着景灏,想要看看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见他除了被捆绑着动弹不得之外,其他的还都好。

“我这次来,可是给大汗带来好消息的!”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陶晚柠,我太了解你了。”

“不知道可敦的下落算不算是好消息!”陶晚柠一脸无害地望着百里睿泽,“我知道,大汗不就是担心可敦的状况嘛。”

“你有她的消息?”百里睿泽握紧双手,硬气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温柔。就算他极力压制,也无法掩饰他急切地心情,“她在哪里?”

“她?”陶晚柠低头想了想,“景遥国皇城的皇宫之中。”

“那是沈落雪,不是阿嫣!”

“你要找的那个人……她也在皇宫里。”

此刻陶晚柠脸上的沉稳和睿智是景灏从来未曾见过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陶晚烟。然而陶晚烟和陶晚柠的面貌还是相差较大,景灏是断然还没有糊涂到连这点都分不开。

相比之下,景灏更看重的,是陶晚柠如何得知沈嫣雪还在皇宫之中。

“我只说三点。第一,如果宁王出了半点差错,你恐怕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沈嫣雪了!”

陶晚柠语气中带着威胁的意味,却让百里睿泽皱起来眉头。随后,百里睿泽有觉得陶晚柠是在骗他,眼中的戾气更盛了,“陶晚柠,你少唬我。你不就是害怕我杀景灏吗?我告诉你,你嘴里只要冒出一句假话,我就给他一刀。”

哗——

一阵冷光闪过,百里睿泽手中的弯刀已经从景灏的手臂上刷过,鲜血顺着刀口冒出。陶晚柠震惊地望着忍着疼痛的景灏直摇头,“百里睿泽,你若是伤害了景灏,你以为你还能再见到沈嫣雪吗?”

“景夜不会杀她的。”

“对,景夜不会杀她。但你以为景夜会放过她吗?会那么轻而易举地让你们见面吗?你是不是忘了,是你的沈嫣雪‘逼’死了我姐姐!”

啪!

“晚柠!”

百里睿泽被陶晚柠的话刺‘激’到了,反手一个耳光往陶晚柠的脸上扇去。那声音到了景灏的耳里,却是震耳‘欲’聋,担忧的呼唤也随之出口。

陶晚柠猝不及防,狠狠后退两步倒在了地上。嘴角也冒出了鲜血,脸颊上红红地手掌印清晰可见。

“你给我听好了!”百里睿泽伸手将陶晚柠从地上提起来,“是景夜先对不起阿嫣的。她只是去要回她该得到的一切。”

“该得到的一切吗?”陶晚柠并未被百里睿泽的气势吓住,反倒是有种越挫越勇的感觉。“沈嫣雪该得到的,是景夜的爱,是景遥国的皇后之位。如果她爱你,却还计较这些……那么请问……在她心里你算什么东西?”

陶晚柠的质问让百里睿泽无话可说。

“没错,当初景夜没有娶她。害她失去了孩子,甚至要忍受和亲人分离的痛苦。可是你们要报仇……和我姐姐有什么关系?和梨‘花’楼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所经历过的却要让我姐姐再重复一次?你们到底是去报仇还是去享受虐待折磨别人的那种快感?”

“陶晚柠,你住口!”

这一声,是景灏说的。百里睿泽眼底那跃跃‘欲’现的怒火让景灏着急。他真怕百里睿泽会冲动到将陶晚柠杀了。

陶晚柠早就和百里睿泽有过接触,所以并不怕他。尤其是他肯为了沈嫣雪和景遥国开战,在这一点上陶晚柠还算是佩服的。

“百里睿泽,你和沈嫣雪复仇的所有结果都被我姐姐承担了,而我们还得以德报怨去把沈嫣雪从景遥皇宫里救出来送到你的跟前,你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满口委屈和不服?”

“陶晚柠,你说什么?”

“我说,放了景灏。然后退兵。我定然将你的沈嫣雪好好送到你身边来!”

“呵,我当你陶晚柠有多大义凛然呢。原来不过是想劝我退兵。不过很遗憾!本汗不准备退兵。本汗定要攻进景遥皇城,亲手将阿嫣救出来。”

“那你就继续痴人说梦吧。”

“哼,来人,把他俩给我看好。”

很显然,陶晚柠今天的游说失败了。最终她也被困在了凳子上动惮不得。

“你……”陶晚柠就被绑在景灏的对面,在看到她脸上的手印时,景灏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担忧,“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救你了!”陶晚柠还想笑笑,然而脸颊火辣辣地痛楚只能让她皱皱眉。随后又望着景灏,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景灏,你这样落魄的样子……但反而多了几丝阳刚之气啊。”

“你这个笨蛋!”轻声的责备中带着一地宠溺。陶晚柠听得并不仔细,却也轻轻笑了笑。

“你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你们的人……真的去西景城了?”

“对呀,沉夏和沐夏去的。现在人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吧。”

“沐夏?”景灏回味着这个人名,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

陶晚柠也下意识跟着点点头,“对呀,就是沐夏。”笃定地话在遇上景灏思索的神‘色’后,陶晚柠又赶紧补了两句,“后来沐夏受了重伤,先回来了。本来说先带沐夏回去大漠疗伤的,结果有头猪把我们拦在了城里。还害我现在被抓!”

“你很冷么?怎么说话都带着颤音?”景灏挑眉,看着陶晚柠。

随后眸光又跟着沉了下去,莫不是她在害怕。毕竟北狄人向来野蛮,陶晚柠一个‘女’孩子,自然是会怕的吧?

景灏此刻那还记得,陶晚柠也是在同样粗狂的大漠里长大的啊。

而景遥军营中,景宸正在与众将士商量如何营救景灏,愿夏和沐夏却匆匆赶来。

“怎么了?”景宸脸‘色’十分严肃,少了平时的地痞流氓之气,多了几分狠厉,“这里是军营,你们怎可随便‘乱’闯?”

“九爷,晚柠不见了!”沐夏匆忙开口,脸‘色’甚是着急,“房间里没人,到现在也还未曾出现。我的人说……她去北狄军营救人去了!”--34954dsuaahhh29792781-->

078 她已经死了

“什么?”景宸一怔,心里暗暗腹诽道,这不是胡来吗?如今八哥没有救出来,这里有出事儿了。访问: 。

“我真的很担心她!”

“夏王,愿夏可否向您借一队人马?”愿夏示意沐夏别再开口,随后上前一步说道,“我必须要去救楼主!”

“我……”

“不借!”正在景宸前后为难的时候,一个狠厉而威严地声音在帐篷外响起。随后,一身铠甲,风尘仆仆的景夜从‘门’外走进来。

一年的时间,景夜并未发生多大的变化。只是眼中的戾气越发浓盛了。沐夏和愿夏看着,两人都没有开口。

“大军作战,岂是儿戏?你们想借,朕就得借吗?”

“臣拜见皇上!”

“末将拜见皇上!”

景宸知道此刻是不能撞上景夜的火头上的,干脆带着众人向景夜见了礼。

“都起身吧!”景夜目光扫过也跪在地上的愿夏和沐夏,绕开他们来到地图旁。

“我们先走吧!”愿夏看着沐夏,示意她别冲动。

沐夏望着景夜,没有开口。眼中却是无声的责问。为何景夜会冷漠到如此地步?那里面还有景灏啊,他的手足啊。

然而想问的话终究还是没有问。沐夏转身跟着愿夏往外走去。

“等等,”景夜威严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朕有让你们走吗?”

“皇上也并未说不让我们走啊?”沐夏真是气急了,转头反问到。

“以前就知道你沐夏的‘性’格和晚烟的‘性’格相像。如今看来还是相差甚多。”不知是沐夏的错觉还是为何,他竟看到了景夜‘唇’角一个几不可见的笑意。

“要朕救陶晚柠……也不是不可以。”景夜伸手‘抽’出景灏寄回来的信,扔在桌上,“这信中的计谋确实秒。来人,准备笔墨!”

“是!”

愿夏和沐夏对景夜毫无章法的话和举动疑‘惑’不解。直到笔墨送上来了,景夜指了指沐夏,“你不是想去北狄军营吗?朕可以让你去,顺便将着封信带给百里睿泽。”

“好!没问题!”沐夏应承到。

梨‘花’楼自然是不愿牵扯到两国的争端之中,将这封信送到之后,救出陶晚柠,梨‘花’楼的人也可以顺利脱身了。景夜爱怎么胡来也是随他开心去吧。

然而景夜并没有去拿笔墨,而是看着愿夏和沐夏。两人也被景夜盯得奇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还要朕亲自动笔?”景夜脸‘色’微怒,“沐夏!”

景夜用眼神示意沐夏,大概的意思是:难不成你要朕亲自写战书给百里睿泽?你当我景遥国没人了么?快滚过来伺候笔墨。

“皇兄,我来写!”

“老九!”景夜呵斥住想帮沐夏解围的景宸,语气十分不耐烦。“朕帮你瞧瞧这姑娘……是否真的配得上老九你。”

沐夏听后,两步上前,抓住笔,沾了沾墨汁,心里面嘀咕着谁稀罕你们景家的男人啊。嘴里说出的却是谄媚的话,“陛下您请说!”

“恩!”景夜嗯了一声,随后围着战地图转了一圈,“除了沐夏,其余闲杂人等都下去吧。”

其他人倒是听话的出去了。只有景宸和愿夏还是迟迟不肯出去。

景宸是真怕沐夏写错一个字,惹得他暴君皇兄不开心了,一道圣旨就拉出去斩了可怎么办啊?

而愿夏则是真怕景夜动怒伤了沐夏。

“朕不会把她吃了,出去!”景夜怒了,脸‘色’暗沉,眸中也闪着危险的气息。

“好好好,那臣弟先出去了!”想了想,景宸转身挥了挥手,示意愿夏跟自己一起出去。

“写,明日午时,陌梓山下陌梓亭一聚。”

“就这样?”久久等不到景夜的下一句,沐夏有些不解地望着,语气中有些诧异。就这么一句就完了?景夜他确定不是在逗她玩?

然而当景夜无可厚非地点点头之时,沐夏心里很坚定……没错,这个人就是在逗自己玩。

“好了,你出去吧!”景夜伸手拿过那张信,看着纸上的字迹,眼中暗流涌动。“对了……”

沐夏刚走到‘门’口,还未出去,景夜又突然开口。沐夏停下脚步,“皇上还有何时?”

“告诉晚烟,情蛊已解。明日她若还不出现,我便将那枚相思引扔进那滔滔大‘浪’的护城河之中。此后十年的余生里,我便想着她渡日。直到往后的史书中如此记载。景遥国第三任国君,荒废朝政,残暴狠戾,奢侈‘迷’‘乱’……”

“陶晚烟……她已经死了。陛下这样做……真幼稚!”沐夏不想再听下去,讽刺地开口,随后冷漠地走出营帐。

愿夏见着立马上前扶住她,“你怎么样了?”

沐夏摇摇头,却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用尽够两人听见的音量开口,“愿夏,他说他……已经解开情蛊之毒了!”

愿夏听后,眼中也是布满了震惊。然而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

“哎,沐夏……皇兄是不是欺负你了?”景宸看两人在说悄悄话,原本没想凑过来。现在看着愿夏要拉着沐夏离开,赶紧地拦下他们。“沐夏,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滚!”沐夏恼怒了,大声呵斥景宸。

景宸身为皇子,除了他以上的几个哥哥会偶尔呵斥他,就只有已故的先皇会教训他。其他人,哪个对他不是恭恭敬敬的?如今被沐夏当着众多将士大声的呵斥,面子上自然是下不去,脸‘色’立刻大变,却始终没有对沐夏发火。

而是顿了顿,移开脚步,自己往一旁站去。低着头的样子,似乎十分委屈。愿夏没有时间去调节两人之间的矛盾,而是带着沐夏快步往军营外走去。

身后跟着出来的景夜,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目光沉沉,过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去拍了拍景宸的肩膀,“老九,忘了沐夏吧!”

“呵!”景宸听后,冷冷一笑,讽刺地开口,“那皇兄你又可以忘记陶晚烟吗?”

愿夏带着沐夏刚走出了军营,一直隐匿在外的影夏立刻现身,想要伸手扶住沐夏,然而却被愿夏拒绝,目光扫过影夏,“你是不是见过景夜了?”--34954dsuaahhh29809769-->

079 她还活着吧

影夏一听,双眸微微一怔,却始终没有开口。 ( . )

“影夏,你真让人失望!”

“我什么都没有说!”

愿夏一直便不信影夏。毕竟影夏是景夜一手栽培的,因此影夏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背叛景夜。影夏虽然视陶晚烟为主子,那也是因为景夜的命令而已。

所以此刻无论影夏说什么,愿夏都不会信的。

“好了……别说了……”沐夏打断两人的争执,语气飘浮,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沉重的喘息,“我相信影夏……先……先离开这里吧!”

影夏听后,上前一步横抱起陶晚烟,跃身往树林里飞去。愿夏转身看了看树林之外驻扎的军营,无奈摇摇头,转身追着影夏沐夏而去。

北狄军营里,景灏和陶晚柠正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景灏责备陶晚柠的冲动,而陶晚柠则是讽刺景灏武艺差,居然被北狄人给抓了,实在丢脸。

所以当百里睿安走进来的时候,两人便正在争吵。

“你们……”

“百里睿安我告诉你,你赶紧把我放了!”陶晚柠一见来的人是百里睿安,语气也跟着放肆起来。毕竟她很清楚这个百里睿安是不会伤害她的,“你看你们把我捆着,饭也吃不了,水也喝不了,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你和王兄月儿曾经有过一段,应该称之为结盟的时间吧?莫不是还不清楚王兄的为人?”百里睿安挑眉,对于大漠的陶晚柠,相隔不远的北狄人自然是早有耳闻。而他话中的意思也很清楚,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肉,我王兄自然是要好好用盐腌着。

毕竟百里睿安和她也曾见过几面。所以第一次见着陶晚烟的时候便觉得有几分熟悉,想把陶晚烟带回去给大伙儿瞧瞧,便绑了她顺便调戏了一下。

哪知道两人居然真的是姐妹。

“百里睿安!”

“别担心!”看着陶晚柠喳闹的样子,百里睿安这才出声安抚道,同事也拿出自己带来了药,用棉布轻轻在陶晚柠还有些红肿的脸上擦拭,冰凉凉的感觉让陶晚柠的脸不再那么疼了。

“百里睿安,我觉得你不像是北狄人啊,怎么这么温柔啊?”陶晚柠痴痴地开口问着。

百里睿安听后挑眉一笑,手中力道却暗暗加重,疼得陶晚柠哇哇直叫。

“梨花楼遣人送来了书信,约在今晚子时相见,让我把你带去。”

百里睿安的解释让陶晚柠瞬间安静下来。

沉夏回来了!

陶晚柠心里面已然十分肯定自己心中所想。脸上的表情也由方才的胡搅蛮缠状变成了若有所思。就在此时,百里睿泽突然道出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她还活着吧?”

这个她是指谁,三个人都清清楚楚。

愿夏一行人离开军营之后,却并未回到星碧家,而是偷出了城,来到了郊外一处破旧废弃的驿站。

待影夏运功为沐夏疗伤之后,愿夏才来到沐夏身边,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白色陶瓷瓶放在沐夏的身边。沐夏一惊,伸手抓住愿夏的手,眼神中带着质问,“愿夏你要做什么?”

“我们不会再回城中,也不会再见到景家的人。因此你也无需再乔装打扮。”愿夏摇摇头,心急地开口,“你身子最近越发虚弱,易容蛊只会更加拖累你的身体,万万是不能再待在你身体里。”

“不……”沐夏并未多说什么,却坚定地摇摇头。

不?愿夏望着脸色苍白的沐夏,有些不明白。随后恍然醒悟过来,“你还要回去见他?”

“他……他要毁了相思引!”

“你!”愿夏一怒,甩来沐夏的手站了起来。握着袖珍短笛的手越发使劲,骨节泛白,眼中的怒气让沐夏有些愧疚。然而愿夏的决定却始终不变,“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会又一次将你送回到他的身边。”

语音落下,玉笛声响。沐夏的脸上渐渐浮现明绿色幽光……蛊虫从她的脸上缓缓起飞,在空中盘旋着……最终飞进了那白色陶瓷瓶里。

而沐夏那张脸……却渐渐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那正是原本应当葬在栖凤宫之中的凤后陶晚烟。

陶晚烟听着那声笛声轻响之时,便清楚愿夏是心意已决,就算是她也无法改变。

天色已晚,三人又僵持不下,幸而听闻嗒嗒马蹄声响起。三人一同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陶晚烟打心底是没有办法责备愿夏的,因为愿夏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总是以她为重,却从不为自己考虑。陶晚烟要如何责怪她?

“愿夏……”陶晚烟伸出手,笑着看着愿夏。希望她能扶自己一下。

愿夏虽然心里还在责怪陶晚烟对景夜的放不下,却还是苦笑了一下,伸手将陶晚烟拉起来。转过身,那阵马蹄声越发接近。

随后沉夏和沐夏骑在马上走进的身影越发清晰。而邵征则是驾着马车,马车后面还跟着两三个梨花楼的弟子。

“属下见过小姐!”

沉夏一行人下了马对陶晚烟见了礼。等陶晚烟点点头,这才掀开车帘,里面做的的那个女子似乎疲惫极了,当车帘打开的时候,竟对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

“在哪里找到她的?”陶晚烟从来未曾见过沈嫣雪真正的容貌,就算是在皇宫里的那些时日,沈嫣雪也是易容成沈落雪的样子而已。

如今见了,倒觉得沈嫣雪的姿色比沈落雪更胜一筹,眉眼里带着一个书香气息,而脸上却带着一股冷漠的神色。目光中虽然有些疲惫和劳累,然而表情里却依然带着一股优雅。

也难怪百里睿泽会喜欢她,她确实很特别。

“沈嫣雪!”陶晚烟轻轻开口,这才引来了沈嫣雪的目光。

在看到陶晚烟的那一刻,沈嫣雪的目光中有了一闪而过的惊慌,随后却更加镇定,语气中带着一股讥讽,“原来是你。”

“你应当谢谢我。如若不是我……你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皇宫。”

“小姐,她一直被景夜关在冷宫之中。周围全是暗卫把守,这次能将她救出来,也是因为有圣女相助。”沉夏抱拳,解释道。

其实就算不说,陶晚烟大抵也能猜到。这一年的幽禁,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对于一个和爱人分离的女人而言,却是最漫长而痛苦的。

无论沈嫣雪如何掩盖,都掩饰不了她身上那即将枯萎的神态。

“陶晚烟,我想和你谈谈。”沈嫣雪走下马车,看着陶晚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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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大结局篇一

陶晚烟无法拒绝,点点头示意身边的人退下,这才走到一旁,沈嫣雪也跟着走了过来。全集下载-

“你为什么没死?”开口,沈嫣雪便问出了最大的疑‘惑’。所有人都以为陶晚烟葬在了那场大火之中,“你为什么会还活着??”

陶晚烟并没有立马回答,反而是释然一笑,眼中没有了曾经的强势和占有‘欲’,有的只是大‘浪’之后的宁静,“关于这个,我确实不准备和你分享。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是真的想跟你说说。”

对于陶晚烟对那场大火闭口不提的态度,沈嫣雪并没有多问,也点点头示意陶晚烟继续说下去。

“其实你会报复景夜,同样身为‘女’人的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想到过去发生的种种,陶晚烟的脸上还是忍不住泛起‘波’澜,“可你不知道的是,景夜当初不愿以鸳鸯嫁衣下聘于你,其实是为了保护你。”

“如果你想说这件事情,那我觉得我们没必要继续说下去。”沈嫣雪这辈子大概最不想提起的事情,也就是当初在皇宫之中和景夜那段不够成熟的爱情吧。

然而面对她转身‘欲’走的样子,陶晚烟反而是伸手拉住了她。

“百里睿泽真的很爱你,我希望你们之间的爱能够纯粹一点。也希望你不要再恨景夜。你应当清楚,由我来告诉你,你和景夜之间过去的种种误会,最痛苦的是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陶晚烟的话并非是全无道理,沈嫣雪怎么说也算是她的情敌了。而此刻她却不得不在自己情敌面前说出他们共同爱的那个人是有多爱着她。

见沈嫣雪不再开口,陶晚烟这才继续说道,“我想你以前并不知道关于鸳鸯嫁衣的事情吧?先皇要景夜以鸳鸯嫁衣为聘娶你。然而景夜却拒绝了,最后用她娶了我。其实并非是景夜不爱你……而是因为景夜不爱我。”

说到这里,陶晚烟的内心开始隐隐作痛……

“你知道鸳鸯嫁衣的代价是什么吗?是血‘色’嫁衣。如若景夜要当皇帝,那么收下鸳鸯嫁衣的那个人……是要用自己的鲜血来还的。而我……在那之后还能生存下来,也是景夜意料之外的事情。景夜不希望最后失去‘性’命的人是你,但却不在乎那个失去‘性’命的人是不是我。”

“你……”

“所以你无需在报复景夜了。这也是我对你的请求。我不愿再看见战场厮杀的样子。”

“可我杀了你爷爷,你会放过我吗?”沈嫣雪冷冷一笑,目光灼灼地望着陶晚烟。

是啊,血债之下,如何安详?

“沈落雪,我渴望杀了你。”陶晚烟转身看着沈嫣雪,表情变得狰狞,“但我不能。我知道我爷爷也并不希望我报仇。他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没有战争的国家。”

“可你杀了我的孩子!”沈嫣雪讥讽地看着陶晚烟。失去孩子的痛苦是她这一年来最痛苦最难受的回忆,“你若真有那么大度,你为何不放过我的孩子?”

“那我的孩子呢?”说道孩子,陶晚烟心中又何尝不是带着伤痛?“但是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早就知道我的孩子不可能活着。所以失去他,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

“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度,所以我杀了你的孩子……只为了我爷爷的血债!”

沈嫣雪大概从来都没有想到陶晚烟心中是这般的想法,不忍后退两步。她目光中的寒意让沈嫣雪感到害怕。

“所以我劝你别再作恶,你应该知道,梨‘花’楼的人……向来是一报还一报的。”陶晚烟不再看沈落雪,而是望着远方,“我将你送回到百里睿泽的身边,并非是因为我怕了。我只不过不想再有人和你我一样,从小就因为战争而失去父母……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有足够的信念去承受那样的人生。”

当陶晚烟决定去救沈嫣雪的时候,她便已经放下了心中的仇恨。爷爷希望的,是景遥国平安,无论这次相助景遥国是出于她的‘私’心还是陶凌的遗愿……这一切都将在今晚之后……尘埃落定。

“陶晚烟,我可否能再求你一件事情?”

“你是北狄的可敦,何须求我什么事情?”

“是落雪!”沈嫣雪说到这里,语气有些低落,“我不知道她是否还爱着景夜。可她的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景夜虽然封她为妃……却不曾宠幸于她……”

沈嫣雪对于沈落雪的关切之心陶晚烟是能够感同身受的。“皇宫之中的事情,我如何‘插’手?”

“我已经把情蛊的解‘药’给了景夜,他也已经……我是希望,你能够让景夜……放了落雪。落雪她……”

“抱歉,我无能为力。”陶晚烟轻叹一声,“时间应该不早了,我带你去见百里睿泽。”

关于景夜的事情,陶晚烟不想再多说什么。闭口不提,沈嫣雪也无可奈何,只能回到马车里。

等一行人不急不慢地赶到约定地点之时,百里睿泽早已经到了。而陶晚柠则是被捆着双手站在后面,看到陶晚烟的时候,小嘴嘟得老高,刚想开口,又被百里睿泽瞪了一眼,想说的话全被咽回了肚子里面。

“晚烟……”最终最先开口的,竟然是百里睿安。

陶晚烟轻轻笑了笑,对着百里睿安和百里睿泽见了礼,“晚烟有礼了。”

所谓先礼后兵,陶晚烟这样的举动,百里睿泽也不能开口说什么。只是急切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却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沈姑娘,请出来吧。”陶晚烟不愿看着这对鸳鸯相见而不能相拥,便出声唤沈嫣雪出来。一直站在马车旁的沉夏这才伸手掀开车帘。

此时的沈嫣雪,早已泪流满面。百里睿泽见状,几步上前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随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以后不准再离开我!”

“不会了……”

“汗王,我已经将沈姑娘平安送回你的身边,那我妹妹……”

“睿安,放了陶晚柠!”

陶晚柠从小被人绑过无数次,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自己想办法逃脱的。这次见着自己姐姐带着这么多人来救自己,也是感动得稀里哗啦地,几步跑到陶晚烟身边,冲进陶晚烟的怀里,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哭了起来。

明天奉上大结局~~~--28111d80ok0bo18404029-->

081 大结局篇二

“姐姐……他们欺负我……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还打我!”

身后的百里睿安听后,忍不住皱眉,心里暗暗嘀咕着,姑奶奶,我们哪儿有打你了?除了刚来的时候自己王兄确实打了她一耳光之外。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夜色之中,陶晚烟看着她脸上的五指印啊,就觉得她大抵是有些疲惫,身上并无伤痕。也就由着她闹去了。

“汗王,晚烟还有一事相求!”

“你既然将嫣雪完好无损地送回了我身边,那我便是欠下你一个人情。你有什么事,直说无妨!”北狄人向来好爽,百里睿泽亦是如此。

当初之所以会有想要侵占景遥国的想法,难免和沈嫣雪有关。如今沈嫣雪和景夜的恩怨也算是做了了结,那战争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我希望汗王能够退兵,还两国和平安稳!”

“王兄,如今王嫂已经找到。我们还是退兵吧!”

“哼,他景夜将阿嫣囚禁在深宫之中不见天日,此仇岂能不报?”

“汗王,你当真以为景遥国真的就对北狄的进宫毫无反抗能力吗?”所谓先礼后兵,既然“礼”之后并未得到想要的答复,那陶晚烟只能以“兵”相待了,“我虽然不知道汗王是如何俘虏了宁王。但凭小女子对宁王的了解,他震北将军的名号可是实至名归。而且入冬之后,汗王确定你方的粮草足以维持您攻进景遥国吗?”

陶晚烟话刚说完,便看着北边天色红亮。见着此番情景,陶晚烟竟笑了起来,“这样的天……和栖凤宫发生大火之时天色尤为相似。看来你们并未将宁王制服,倒是让他顽皮了!”

一句点拨,百里睿泽立马明了,“陶晚烟,你陷害我!”

“你错了,我此生都不愿再跟景家人有交集,又怎会与宁王密谋?事实不过是……从你们抓住景灏开始,就已经掉入了他的陷阱之中。汗王还是好好考虑退兵一事吧。”

陶晚烟冷冷说完,并未再看他们。而是挽住陶晚柠的手,看着梨花楼上下众人,“两军将有大战,也是我们回大漠的时候了。”

“小姐,城里的东西……”

陶晚烟轻笑一声,只怕景夜和景灏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再回去,无非是狼入虎口。

“不要了!”陶晚烟一声令下,众人都上了马,陶晚烟冲着百里睿安微微弯腰行了一礼,“睿安王,晚烟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对于就这样离开,邵征有些不明白,“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去邀功弄点赏钱来喝酒吗?”

“邵征大哥,你除了喝酒还记得什么啊?”沐夏讥讽地开口,又似想到了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就一直缠着我们了啊?到哪儿都跟着!”

“嘿嘿……”邵征憨笑着,伸手挠了挠头发,“我这不是……喜欢大妹子你嘛!”

“为什么不直接说你喜欢梨花楼的梨花酒!”沐夏崩溃得声音跟着一同响起,随后又一本正经地开口,“不过,小姐,你怎么就确定北狄一定会退兵啊?”

“这都不知道,景灏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让北狄占便宜嘛!”陶晚烟还未来得及开口,陶晚柠已经抢着回答了,“再说了,景夜那个暴君……啧啧啧,也就那群笨蛋敢去惹了。”

“柠儿你怎么总是帮着景灏说话啊?”陶晚烟有些忧心地开口,可别告诉她这丫头看上了景灏啊。

“哪儿能啊?我那是帮着爷爷说话呢。听说景灏第一次上战场还是爷爷带的呢,那可是爷爷一手培养出来的。名师出高徒,他景灏敢差么?”

听着陶晚柠有理有据的分析,众人都笑了出来,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愿夏也跟着笑了出来。然而开心之后……往往就是不开心的事情开始。

比如说……那个站在路旁的男人……

陶晚烟眨了眨眼睛,怎么就那么眼熟呢?

一行人谁都没有动作,然而最先有所动作的,是影夏。

只见他迅速翻身下马,走到景夜的面前,随后单膝跪下,“属下见过主子!”

是景夜!

“陶晚烟,你又准备一声不吭地离开吗?”景夜略带伤感的话清清楚楚传入陶晚烟的耳内。陶晚烟目不转睛地望着景夜,上次未曾仔细看景夜,现在倒是想仔仔细细看看,奈何却是晚上,除了模糊的轮廓,确实看不到什么东西。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看着陶晚烟一声不吭地样子,陶晚柠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景夜,“你挡本小姐路了,快让开!”

“陶晚柠你闭嘴,别以为你姐姐在这里朕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只要陶晚烟在身边,那陶晚柠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怎么疯就怎么玩。就连不曾和她们一起生活的景夜都清楚,梨花楼那些人又何尝不清楚。然而她们却享受这样的楼主带来的快乐。

果真,景夜这么吓,陶晚柠闭嘴不说话了,委屈的望着陶晚烟,眼睛里全是,姐姐“你要帮我报仇”的神态。

“好了,你吓到柠儿了!”陶晚烟翻身下马,走上前去伸手将影夏拉了起来,“你也起来吧,你主子此刻正在火头上,不可能理会你的。”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有话要和皇上说!”陶晚烟笑了笑,安抚梨花楼众人,“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两个人来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点了一盏灯,虽然不是很亮,却足以将两人的神态看得清楚。

“晚儿……”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陶晚烟看着景夜,轻轻问道。其实这一点,她确实很想知道。

“我找遍栖凤宫都找不到你,我怎能相信你死了?当八弟将那封信送过来之时,我便知晓那是你的字迹。在军营中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沐夏是你。我怎么可以认不出你呢?”

这些话,陶晚烟听后说不感动是骗人的。然而这些话到了此刻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你都想起来了?”因为早就知道景夜情蛊以解,现在景夜这样叫自己陶晚烟也并不觉得奇怪。反而是大胆提到这个敏感的话题,“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用再想起这些事情呢。”

“你总是喜欢按照你要的方式来思考问题,却从来没有问过我是如何想的。因为你不愿意让我想起,所以便将情蛊的解药毁了?”景夜说道这里有些激动。“你有问过我的想法吗?”

“你那时候的想法……不就是希望我消失吗?”

“你错了,我一直希望的是,可以早日将太后,将沈嫣雪的事情处理好。这样你才可以在皇后之位上待得更久!”

“那你可曾知道我是否想当那个皇后?你可曾想过你处理事情的方式是要我付出多大代价?”

“晚儿,我们不用再指责对方了。在我的眼中……只要你还活着就好。你活着……我便足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景夜眼底的泪水聚集,雾气迷蒙,更将眼前这个女人看不懂。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这才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让他还有机会继续爱她!

“晚儿……”景夜看着陶晚烟,想了许久起身来到陶晚烟的身边,一把将她拽起来抱进自己的怀中,“我好想你!”

原本陶晚烟想要挣扎,却软化在景夜的怀中。

“影夏说……你爱我……”张嘴颤巍巍地开口,可景夜无须回答,陶晚烟心中已经明白了。“可你知道吗?我只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模样;而我,亦只愿记得那一刻你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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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殖行业人员都爱上】

082 大结局篇终(完)

一年前

当陶晚烟滴落那盏油灯时,影夏已经悄无声息地进入到了房间里,单膝跪在地上。 .那黑色而坚定地身影让陶晚烟心中一顿,“出去!”

“影夏是娘娘的影子,娘娘在哪儿……影夏就在哪儿……”

短短的两三句对话间,火蛇已经窜上了房梁。仿佛置身云端一边,肆意在房间内游走。过高的温度让陶晚烟心中焦急,影夏还在房间里啊。

“影夏,你这是要陪我死么?”

“影夏只是想告诉你,陛下命影夏来保护娘娘之时,曾说,娘娘就是陛下的命。保护娘娘……就是保护陛下……要像陛下那样保护娘娘。影夏总觉得黄泉路上的黑白无常太恐怖了,影夏若不陪着娘娘一起,日后陛下来了……影夏无颜面对陛下!”

“影夏!”看着蔓延迅速的火势,陶晚烟心急地站起来,“本宫命令你出去!”

“娘娘,和影夏打个赌吧。倘若陛下流泪了,娘娘便好好活着……在不在陛下身边都好……若陛下放弃了……影夏会亲自送娘娘上路。娘娘您贵为一国之母,总是不能以这样委屈的方式死去。”

“你说什么?”陶晚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景夜会为她流泪?怎么可能?

“我说……就算陛下不记得娘娘了,但还是依然爱着娘娘您……这便是命!”影夏话刚说完,便猛地闪身上前一把拽着陶晚烟后退两步,而方才陶晚烟站得位置,正好掉下一块烧焦的木梁。

“娘娘,影夏失礼了!”影夏说完,不等陶晚烟同意,已经抱着她窜出了火场。

所以,陶晚烟看到了那夜栖凤宫外所有人的所有表情。当影夏问她是否要现身时,陶晚烟如是说道,“若他还能寻到我,我便和他在一起。若不能……就当我死了吧!”

那一天,是陶晚烟认识影夏以来,他说话说得最多的一天,也是陶晚烟离开西景城的那天。

“我要走了!”陶晚烟转身,趁机拭干眼角的泪水,“你回去吧!”

“陶晚烟,你为何如此狠心!为何不愿跟我回去?”

“因为你是景瑶国的皇帝……而陶皇后,已经葬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好!好!好!”景夜连说了三个好字,猛地捧住陶晚烟的脸,嘴唇狠狠吻了下去。舌头探进陶晚烟的嘴中。

等到那丝苦味在陶晚烟的口中蔓延开之后已经来不及了,那苦涩之味已经顺着咽喉进入了陶晚烟的体内。

“景夜……你……”

“晚儿,既然我无法将你求回我的身边。那我就让你自己回到我身边。我想……十年后我要死的时候……你总会回来找我的……”

那是……相思引……

相思引第一枚服用之时需以相思为引,以血入药。而之后再犯病之时,只需服用下药丸即可!景夜方才,竟趁机将药丸送进了陶晚烟的嘴里。

陶晚烟一脸的不可置信,伸手抓住景夜的手臂,“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但我却希望,你此后的生活少一点痛苦和折磨。”

“景夜!”

“晚儿,此番回大漠,一定要一路小心!”景夜温柔地理了理陶晚烟的头发,语气轻柔。

“什么?”陶晚烟迷失在了他的温柔之中,却因他的话震惊不已。她以为景夜会强扭着自己回去,可突然却说了这样的话,让陶晚烟措手不及,不可置信。

“你让我走!”

景夜笑着点点头,“对,时辰不早了,你走吧!”

温柔地将陶晚烟流下的泪水擦干,景夜再次将陶晚烟揽进自己的怀里,“晚儿,你知道的,此生我最不愿逼的人……便是你!此后……你定要安稳一生。”

说完,景夜转身不在看陶晚烟,那就意味着,景夜放自己走了。陶晚烟恍惚地往后退了两步,却又停下来。

景夜他……松手了?

他怎可松手?

他终于松手了?

陶晚烟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是什么样的情绪和心情,只知道她想抱抱她。而她也这样做了,猛然转过身,从景夜身后抱住他,“景夜,你要好好吃饭。不要因为政事总是很晚才睡。还有,还是要封一些妃嫔的……”

接下去要说的话,陶晚烟已经说不出口了。最后那紧紧缠在景夜腰上的双手……无力地垂下……

所以,景夜,再见了!

“晚儿!”在陶晚烟上马的那一刻,景夜背对着她再次开口,“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青玉,那一定是我来找你了!”

陶晚烟走后第二日,北狄军也撤退了。景灏烧了他们的粮仓,他们就算不想走也没有办法。

承靖二年秋,北狄战败,退出北峡关外。

传言中残暴无比的景瑶国君也突然性情大变,内安民心,外定国邦。

史书记载:承靖三年冬,景瑶国君旧疾突发,立旨传位于九王爷景宸。数日之后,便殁了。

大漠的冬季似乎更显严寒,陶晚烟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书,小音突然咚咚咚地跑过来,小身板摇摇晃晃地,“娘亲……娘亲……”

陶晚烟听见,赶紧放下书,将小音抱起来,“小音乖,娘亲在呢!”

“娘亲……好玩……好玩……”陶晚烟见小音一直低着头玩弄手上的东西,有些好奇,语气却也严厉。

“小音,你怎么又乱捡东西玩?娘不是说了嘛,不可以……”

训斥的话戛然而止,陶晚烟看着小音手中的青玉骰子愣住了,语气都有些僵硬,“小音……你这是在哪儿捡的?”

“爹爹……爹爹给小音的……”尽管才两岁的小音说话还有些不清楚,可陶晚烟却很清楚,他说的是爹爹两个字!

爹爹?

他什么时候有爹爹了?

陶晚烟心中疑惑,起身往门口走去。左右张望了一下,却未曾见着想见的身影,顿时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低头转身,却不期然撞进一个宽厚地胸膛之上。

那熟悉的阳刚之味让陶晚烟不敢抬头,直到那个人伸手将她抱紧怀中。陶晚烟才将头靠近他的怀中,“你这个混蛋!”

“对不起!”景夜轻轻说道,随后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既然你不能陪我回到那个位置,那我只能陪你流浪了!”

“娘亲……爹爹……”小音见着两人抱在一起,不服气地挥着胖诺诺的小手,大声呼叫着想要找点存在感。

“小音,不可以随便叫别人爹爹!”

“小音乖,叫爹爹!”

“你!不准跟我作对!”

景夜不管陶晚烟在说什么,伸手一把将小音抱在怀中,一手拉着陶晚烟的手往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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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 楔子

教堂里,充满喜悦的音乐不断地响起。当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即将成婚的两位新人出场时。教堂的后门“啪”的一声被推开。原本该在后面等待新郎到来的女人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

洁白的婚纱从地面扫过,轻微沾了些灰尘,看上去,就像是洁白的白纱上沾染上了不该存zài

的灰尘。

“姐,你不要去!”

新娘刚跑到教堂外不远的一架大桥上,另一个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的已经站在了那里。看见女子,慌忙拉住她的手。语气甚是焦急。

“你放开!”

“姐……”女子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新娘猛地推开。此刻,新娘子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妹妹,哽咽着却什么都没有说。

“姐……”

“回家等我!”新娘说完立马转身,迈步向桥的另一边走去。

滴滴滴!

呲——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之后,一辆车子曲曲折折地向新娘子撞去。瞬间,身着白色婚纱的女子身体向空中抛去。越过高桥的栏杆,向湍急的河面落去。

“哗啦”一声。陶晚烟只觉得身体发重,直直地向河底坠去。冰冷的感觉瞬间袭击了她的整个身体。

耳边也微微传进一点响声,却很快又被“咕噜咕噜”的水声掩盖住。

001 死亡,重生

“来人啦,抓刺客!”

“保护好王爷。”

……

陶晚烟惊恐地睁开双眼,才发xiàn

自己在向河底坠去。各种喧闹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水声传入耳内,仿佛在宣告她的生命即将枯萎。慌乱中,急忙舞动手臂向河面游去。纤细的手指却触及到另一只大手,殷红的血液很快向周围蔓延开来,河水瞬间被染成鲜艳的红色。

模糊中,陶晚烟看着那张俊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被深深地触动。没有丝毫的犹豫,陶晚烟伸手抱住男人的腰,拉着他向岸边游去。

在冲出水面的那一刻,耳边响起了烟花爆竹的“噼啪”作响的声音。仰头看去,一朵朵烟花在天空绽放出美丽的花朵。还有耳边响起的悠扬的琵琶声。

断断续续,却满怀柔情,像是在诉请,又像是在期盼着什么。宽大的河面上,一条条精美宽大的船只,张灯结彩的样子,好不热闹。倒有几分像是在庆祝什么一般。

“你们,去那边找。你们去那边。找到人之后,杀无赦。”身后传来怒气冲冲的命令声。陶晚烟还没有仔细看着四周的风景,那个被她一同拽上岸的男人突然伸手拉住她,将她一把压制在地面。

“唔……”陶晚烟讶然,刚想开口呼叫。那男人已经抢先一步捂住她的嘴,头伏在她的耳边,带着喘息的声音传进耳朵,“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

大概是因为受了伤,所以男人的声音特别的低沉。即便这样,还是带着一股强势的霸道之味在里面。

轰——烟花在天空中再次绽放开的时候,陶晚烟又一次清楚的看见男人的脸庞。即使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是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容颜还是清楚得印入她的眼帘。

陶晚烟看着那个被自己救上岸的男人。一头甚至比她头发还长的青丝,紧抿的唇,还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是他,真的是他。可是为什么他是那种装扮?他不是该穿着燕尾服等待和她完成婚礼的最后一步吗?

对呀,她想起来了。他挟持了她爸妈,他在新婚当天,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教堂……然后把她的父母挟持了。

顿时,眼底冒出了一丝雾气。陶晚烟有点委屈的看着压着自己的男人,带着哭腔的声音慢慢从男人的指缝间传出,“你这个混蛋,把我爸妈关在哪里?”

“这里有人声。”

陶晚烟的刚说完,身后再次传来那群人的声音。看样子那些人是来者不善,她那些到口的话被活生生地压了回去。从来没有面临过这样的情况的她实在显得慌乱无比。

幸好压住她的那个男子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一时间,整个天地都安静了。

当烟花再次在空中绽开,眼前这张依旧英俊的容颜让陶晚烟的心再次揪了起来。还是如山的额,如森的眉。只是眼睛里却依旧是一片冷冽和陌生。

身后,脚步靠近的声音更加的清晰,陶晚烟的心也如同打鼓般重重得跳动着。河两岸的植被并不高大,根本就挡不住这两个人隐藏的身影。

果然,没有多久,一个惊喜的声音传进陶晚烟的耳朵里。“找到了,在这里。”

“啊——”陶晚烟还没有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身体突然向空中飞跃而起。惊慌失措的她想也不想便伸出手抱住紧贴着自己的“大柱子”,头紧紧地迈进男人宽大的胸膛,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

“闭嘴!”一声低沉的吼声之后,陶晚烟被猛地甩向了地面。当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时,那股不算轻的疼痛让她终于明白过来。

刚才不是她在做梦?不是因为身体要长高了所以才做的梦?

她刚刚……真的在飞?

“景?……啊——”陶晚烟质问的话还没有开口,身体再次被那个男人拽了起来推向一旁。一阵刀光剑影之后,只见四个人跪在那个男人身前,而他们身后,躺着的是刚才想要追杀他们的人。

“主人,属下该死,让你……”跪在地上的人话还未说完,男人手一扬,阻止了他。

接着又是那个沉沉的,带着点桀骜的声音再度出现。男人唇齿轻启,语气甚是无情,“把那些人都处理了。”

“是,主人。”

陶晚烟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还有,她不是……在她车祸的现场吗?

可是,车呢?人呢?

对了,她被车子撞下了河。可是,她现在又是在哪里?陶晚烟惊慌地转过身,看着平静的湖面上停放的那些庞大的,却充满古典气息的船只。

还是断断续续入耳的琴弦声、那些火红的灯笼、以及……

陶晚烟转过身来看着背对自己而立的男人。上下打量着他,长发、黑色玄衣、刀剑……这里难道是古代?她又投胎了?而且还没有喝孟婆汤?所以记得前生的事?

可是不对呀,人家都是从古代投到现在,哪有她这样从现代投到古代的?陶晚烟还没有理清思路,刚才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人已经拿着一块玉走到她面前。

“姑娘,这是我家主人给你的,以谢姑娘救命之恩。在危难时刻,它定能保你性命。”

恩?

陶晚烟疑惑的拿过递到跟前的锦囊,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一阵风扫过,那几个人已经不见了。

天啊,她遇见鬼了?陶晚烟打了一个冷颤,惊恐的看着四周。即使周边都那么热闹,可是陶晚烟的心却冷到了冰点。

002 梨花楼

明明她已经灵魂出窍,就等黑白无常来带她走了。怎么就突然成了现在这种状况?陶晚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素色长裙。心里的疑惑更加的深重。

难道她其实已经到了地府,而这地府因为还没有“改革开放”,依旧处于“闭关锁国”的状态。所以所有的人还是这种款式的衣服,装扮?

可是,刚刚死的那几个人又是为什么呢?

还有那个和她未婚夫拥有一样容颜的男人,他的身上,明明就有着几近灼热的温度。所以,她一定还没有死。

“楼主,楼主,”陶晚烟不解,却又有一个急冲冲的声音响起。

又怎么了?陶晚烟苦着一张脸转过身,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猛地扑了过来,在陶晚烟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单膝跪下,头低垂着,语气微带着点沮丧,“楼主,都怪醉夏保护不周,害楼主掉进了河里。您惩罚我吧。”

陶晚烟头疼的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小女孩。她可不认为自己是在拍电视剧,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她八成是患了妄想症了。

否则怎么会遇见这种事,这样的人?这不正说明是她想象过度?所以想的东西都变成现实了?可是拜托,她想的都是小白兔和小猴子的对话好不好?

“楼主,你生气了吗?为什么不理醉夏了。”那孩子的声音中俨然带着一股哭腔。偏偏陶晚烟又最是见不得别人在她眼前流泪的。

陶晚烟再三确定这个女孩口中的“楼主”是指自己之后,一种无力感彻底侵占了她整个思维。

楼主?

她以为这是在百度贴吧吗?见谁都叫楼主?

“我不是什么楼主,我也不爱逛贴吧的。你认错人了。”陶晚烟一口气说完,转身欲走。打算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可谁知刚一转身,又是另一个女子拦住了自己。

只见她一脸的为难,还没过三秒钟,她也跪了下去,“楼主,醉夏毕竟是第一次陪同您出来,她还什么都不知dào

。都怪属下,是我考lǜ

不周才会这样的,请楼主放过醉夏,责罚我吧。”

晕晕晕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她真的不是什么楼主呀,她们明明就认错人了好不好?陶晚烟急得想跳楼,思维却猛然清晰。

她明明被车撞了。虽然只有那一瞬间的画面,可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为何现在这些人都看得见自己?如果说,她不是一抹孤魂,那么也就是说,她的灵魂其实是居住在了这具身体里。

也就是这两个女子口中的“楼主”。

“那个……我……”陶晚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搞什么呀?这算是穿越吗?她只是想找回自己父母而已。为什么会出这么多的问题?还跑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楼主,醉夏知错了……”

“哎呀,好啦好啦!”听到那个满是哭腔的声音,陶晚烟无奈地摆摆手,伸手将一前一后跪着的两个女孩拉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两人,“呐,我说了我不是什么楼主的。你们偏偏说我是,那你们以后可不要怪我。”

“你怎么会不是楼主呢?”那个叫醉夏的丫头显然被陶晚烟的话糊弄到了,低着头想了半天,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欣喜的抬起头,在看到陶晚烟那张脸之后突然尖叫一声。

“啊!完了完了,愿夏姐姐又要骂我了,楼主,您快快跟我回船上去吧。”醉夏一脸惊慌地挽住陶晚烟的手,脚尖轻点,带着陶晚烟飞跃而起。

第二次被这种不借助任何外界力量而飞起来的行为,让陶晚烟很丢人的再次尖叫起来。再加上醉夏只拉住她一只手,另一边自然往下掉,还好另一个女子也飞身追了上来,拉住陶晚烟另一只手,直奔向中央那只大船而去。

当陶晚烟的双脚终于接触到地面时,虽然是在船上,但是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还是让她安心了许多。只是她没来得及缓过气来,船上的人突然集体跪下,异口同声地说到,“属下保护楼主不利,请楼主责罚。”

陶晚烟只觉得自己瞬间石化掉了。她不得不再次感叹道,自己灵魂居住的这个身体,她的主人,确实非常强dà



陶晚烟哭丧着脸回过头,却看见船上挂着的旗帜上,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水墨大字。

梨花楼!

奇怪,为什么这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

陶晚烟呆呆地望着那三个字,直到天空再次绽放出美丽的烟火,她才缓过神了,轻咳两声,“你们都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这样,我水性这么好,掉到河里也不会死啦。”

更何况她还救了一个人呢。

只是,陶晚烟自信的语气很快被一个不协调的声音打散,“啊?楼主水性很好?”

是醉夏。

凭着刚刚在岸上那点对话,陶晚烟基本上也确定醉夏是个单纯的孩子。听她的语气,看样子这个梨花楼的楼主,应该是不会游泳了?难怪这群人这么紧张。

陶晚烟本想笑,却在目光触及到众人惊异的表情之后,强忍着将笑容收回去,学着武侠剧里的那些大姐头一样,长袖一舞,神色淡定地看着众人。

“方才见你们太紧张了,所以才这样逗你们笑一笑嘛!哪知你们居然都不配合。不过……”陶晚烟轻笑着回过头,看着醉夏,“醉夏这个丫头是最可爱的了。愿夏,你跟我进来。其他人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其实陶晚烟根本就不知dào

愿夏是谁,只是刚才在岸上,小丫头这么说过了。那自然就有这么一个人。听醉夏的意思,愿夏可能是她们之中最大的那个人了吧?

陶晚烟本来是想向愿夏解释清楚,自己不是什么梨花楼楼主。谁曾想,刚走进屋里,愿夏微怒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楼主,你不要再这么任性了好吗?我们来这里的目地是为了拿到相思引,你现在这样,我们要怎么去抢夺相思引?还有,老爷明天也会过来,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铁定又会责怪您了。”

这个愿夏虽然嘴上一直在唠叨,却不知何时已经找好了一件素白的衣裙递给她,“先把衣服换了,等会我进来帮你梳妆。”

003 相思引

陶晚烟看了看愿夏清秀的脸庞,以及微怒时脸上浮现的那抹红霞,一切的一切都在告sù

陶晚烟,这些什么醉夏,愿夏的,和这个身体的主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应该比那种关系好很多。

不然愿夏不也会这样对自己说话了。

陶晚烟笑了笑,换下一身湿透的衣裙。而后又洗了脸,安静地坐在床边,等着愿夏过来伺候自己。也就在这一刻,原本陶晚烟决定说明事情原委的决定突然改变。

反正在这里她也是人生地不熟,现在有这么多人陪着自己,保护自己。多好呀?等她混熟了再说吧。她可没有半点要占人家便宜的意思。大不了以后把花掉的钱还给她们不就行了。

陶晚烟环顾了一下房间,居然没有一面镜子呀?她还想看看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子呢。不过,想必这梨花楼楼主也该是一个十分素雅的人,不然房间怎么会这么简单朴素?当然,不排除是因为这是在船上的因素。

“楼主,”愿夏手中拿着一方白色纱巾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怀中抱着一个盒子,目光怯怯的盯着陶晚烟看。

陶晚烟轻轻一笑,正色道,“愿夏,接下来我们的安排是什么?你准bèi

得怎么样了?”

陶晚烟发誓她在打胡乱说的,不过依醉夏对愿夏的害pà

程度而言,这个愿夏至少也是梨花楼楼主的半个左右手吧?她知dào

的事情一定很多,所以这样子问是最合适了。

愿夏也没有想到陶晚烟会在此时提出这个问题,脸色一怔,命小丫头将盒子放下,待她出去后才缓缓开口。还不忘一边替陶晚烟梳理乌黑的秀发。

“楼主,明晚就是相思节了。您要物色的最好的琴师,明天一定能够找到。”愿夏面带笑意,十分笃定的开口,“所以这件事情交给我和沐夏就好了。”

“不过……”愿夏原本信心十足的语气倏然变得消极,放下梳子坐在陶晚烟对面,“关于相思引,太子,夏王,宁王,都有意要拿到。恐怕我们无法轻易拿到相思引。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大家都是在传言说相思节当天相思引会出现,我倒觉得不可能。”

“哦,何以见得?”愿夏的话无疑是勾起了陶晚烟的兴趣。

“这世间的传闻那么多,又有几个会是真的?”愿夏抿嘴轻笑一声,眸子里闪烁着亮光,秀气的小脸桑也增添了一丝兴奋,“都说这相思引是救命之药,也是嗜命之药。此药必须以相思为引,相思者的人血入药方能炼制。说白了,就是一命换一命。可是这相思是人的一种情感,怎么可能拿来入药呢?所以呀,这世间啊,根本就没有什么相思引。”

愿夏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可是陶晚烟却听得浑身之冒冷汗。以相思为引,人血入药炼制?一命换一命?怎么可能?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优秀青年而言,这种迷信的说法一定要坚决打倒。

陶晚烟点点头,刚准bèi

开口反驳愿夏的话,可是一出口的却又变了说法,“既然没有相思引,那太子等人又何必如此心切地赶到这里?”

“他们?哼!”愿夏大概不愿意提到那群皇家子弟,眼底漫过深深的不屑,“景遥国看样子是真的要完蛋了。当今皇帝一死,景遥国正好位传四代,那么,‘传位四代,国必破’这个诅咒恐怕会让所有的皇子都不敢接下皇位。”

陶晚烟皱眉,有点敬佩地看着愿夏。连当今皇帝都敢诅咒?她还真是这个世界少有的翘楚呀。

“一个诅咒而已,他们何必怕成那样?”陶晚烟听着愿夏的话,到没有几分相信。如果诅咒真的有用,那她早就画个圈圈诅咒上天不公。让她连自己父母还没有救出来便死了。

不过,她明明已经死了,可现在又出现在这里,这才是让她更加想诅咒的事情吧?陶晚烟在心中暗付道。表情却没有过多的变化。

“楼主,这你就不懂了。”愿夏笑了笑,“景遥国的出现,本来就是因为一个预言。所以他们当然要怕,不然,也不会把陶家逼得这么紧。”

“逼陶家?!”

大概是因为她也姓陶的原因,所以听到“陶家”,陶晚烟自然要留意几分。眉头也不由自主地蹙紧,她总觉得,这个陶家和自己有关系。

果然,陶晚烟的话刚说完,愿夏便立马一脸正色地看着她,“楼主,你无需担心,更不用害pà

。我是不会让陶家出半点事情的。我会保护好你和老爷的。”

果然!

陶晚烟目光一沉,将头偏向一边。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和自己还是本家呢。就冲这一点,她似乎也要好好保护好这具身体和她的家人才行啊。

谈晚宴低下头,看着这双犹如削葱根的手,不确定的动了动手指。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出那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只是一想到自己要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生活下去,心仿佛被千斤石压着一般。连喘口气都觉得好累,好累。

004 深夜遇刺

陶晚烟站在甲板上,墨色星空之下,夏风卷着江水的气息从身后袭来,扬起她一身紫色长纱。乌黑的长发也随之在耳边肆意飞舞凌乱。

虽然四周积聚的船只不少,但梨花楼却是处于最后方的位置。所以相较而言,她们这里显得安静闲徐许多。

陶晚烟一身紫衣站在船头,却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死或者没有死,对她而言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她会来到这个国度,进入这个和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容貌何样的女人的身体中。这是不是也算一种缘分呢?

陶晚烟看着平静的湖面,低头沉沉叹口气。还来不及感慨,船身四周的江水突然飞溅而起,扬数丈高的水注。

陶晚烟一惊,猛地抬头,却被迎面而来的水雾遮挡住了视线。她急速向后退两步。水中又倏然冒出的几个蒙面黑衣暗杀者,手执长剑,泠泠剑光直冲向陶晚烟。

陶晚烟惊慌地看着向她袭来的长剑,眼见剑尖离她的心口只有两指的距离时,另一把剑忽然从她的身后飞跃而至,挡住那把长剑。

陶晚烟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体猛地被人拽住向后跃退几步,紫色长裙随风摇曳而起,再次挡住了陶晚烟的视线。

她刚落地站稳,还来不及看清是何人救了她,一抹黑影已经从她身旁擦身而过,像一道光电一般回到船头,一把握住剑,冷色剑光晃着陶晚烟的眼睛。

在这场打斗中,那黑衣女子显然比那些暗杀者动作要快。一阵剑光之后,女子的剑已经回到了她的剑鞘之中。而黑衣女子则是侧身现在船头,冷眼看着那几个身形已然僵硬的暗杀者。

哗啦!哗啦!哗啦!

此起彼伏的落水声响起。陶晚烟惊呼一声捂住嘴,眼睛瞪着那黑衣女子,又看看了飘浮在河面的尸体,仿佛能够看到那殷红的血液在河面散开。

就像是大火吞噬房屋时散开的烟雾一样,冷漠绝情地嘲笑着那些不自量力的人。

也许是被这阵打斗声惊醒,所有的人都跟着跑到甲板上。皆是诧异地看着渐渐向湖底沉去的暗杀者,只有愿夏算得上是最冷静的,几步上前扶住陶晚烟。

“楼主,你没事吧?”

“我……”陶晚烟在愿夏扶住她的那一刻才恍然回过神来,看了看那个依旧身形不变的黑衣女子,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应该就是沉夏了。

陶晚烟暗付到。因为她手中拿的剑和醉夏手中的剑是一样的。而同样的,愿夏和沐夏手中也同样有一把。所以凭借这一点,陶晚烟已经可以肯定这个救她的黑衣女子是谁了。

“沉夏,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陶晚烟想了想还是开口了。死就死吧。总不能她一直不开口吧?

陶晚烟压低了声音,至少在她还不清楚这身体的主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仔细斟酌,不敢松懈半分。

“回楼主,”沉夏单腿跪下,双手抱拳,“林姑娘希望楼主今夜于残香小楼一聚。”

残香小楼?!

“好,沉夏,你先去残香小楼等我。醉夏随我一同前往,船上之事,暂且由愿夏负责。其他人都退下吧。”

陶晚烟确实聪明。愿夏和沐夏毕竟还是要处事沉稳一些,如果让她们随她前去,那绝计是套不出任何话来的。而醉夏则不同,醉夏思想单纯不复杂,陶晚烟待会儿只需yào

随便问问,便可以得到她想知dào

的一切答案。

陶晚烟站在竹筏一端,醉夏紧跟其后。船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一听说要去残香小楼,死活不愿意。最后还是醉夏聪明,答yīng

给双倍的价钱,才愿意前去。

陶晚烟以前是居住在山区环绕的城市,倒没有机会欣赏这番美景。虽说是晚上,但是天空高悬的明月也增加了不少的光亮,再加上江河两旁张灯结彩的样子,也照亮了两岸的景色。

“醉夏,这相思节也算是热闹。你可知dào

相思节的由来?”陶晚烟漫不经心地开口,却先一步引出话题。语气中略带着点反问之意。

在陶晚烟看来,她这样发问,醉夏必定会像个孩子一样立马开口证明自己的能力。

“我当然知dào

。”果不其然,醉夏立kè

像个孩子般,双手叉腰,得yì

地开口,“相传千年前,白虎神爱上了灵族长女灵慕水,可是灵族为了和神族联盟,要灵慕水嫁于神族和亲。白虎神得知后带灵慕水逃婚,结果被神族皇得知。被处死,灵慕水相思成疾,最后被自己的反噬,成了六界之外的存zài

。而她每天唯一的事情,便是寻找白虎神残魂,想要救活白虎神。”

“这和相思节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了。相思节就是灵慕水被反噬的那一天。相传,这一天啊,灵慕水便会回到人间。这一天,所有相爱的人都是不可以见面的。否则两人必会分离。因为灵慕水是不会让别人有用她得不到的幸福的。”

额,这种传言也可信?那人家那些天天都要见面的老夫老妻怎么办啊?陶晚烟看了看沉溺于传说之中无法自拔的某女子,秀眉轻敛,故作不悦道,“我说醉夏,你还知dào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吗?”

“知dào

啊,找到最好的琴师,也就是冷月阁的老板林冷月。然后拿到相思……唔……”醉夏话说道一半,突然捂住嘴惊慌而害pà

得看着陶晚烟,声音从指缝中流出,完全变了腔调,“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说出来了。”

陶晚烟看着醉夏的反应,低头想了想。多半也明白是为什么。毕竟梨花楼也算是个江湖组织,估计是因为纪律问题吧,所以醉夏才会这么惊慌。

而她没有说完的,应该就是相思引。看来拿到那个传说中的能起死回生的神药真的很重yào

啊。

陶晚烟轻笑一声,声音中多了一份轻松,“醉夏,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不是,不是。”醉夏伸出手用力的晃了晃,“小姐,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愿夏姐姐知dào

会骂我的。”

小姐?

醉夏忽然换了一个称谓,让陶晚烟不自觉挑眉。但她却没有过多的去询问。毕竟再这样问下去,醉夏也会起疑的。

“好了,”陶晚烟轻轻笑了笑,“我们还是先去残香小楼吧。”

“可是小姐,你怎么就确定林冷月一定会把冷月阁专卖给我们啊?”醉夏虽然才说了不问,可现在又这么好奇地看着陶晚烟。那两双仿佛要透出光来的眸子,早就将一切都告sù

了她。

陶晚烟笑了笑,曲着手指敲了敲醉夏的脑门,轻声开口,“这是一个秘密,我才不会告sù

你呢。”

要买下冷月阁是吧?那还不简单?

005 有惊无险

竹筏绕进一条临着大江的小河进去,穿过一个大湖,再往前行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能够到达残香小楼。只是让陶晚烟诧异的是,还未曾看见残香小楼的样子,便惊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岸边传来。

陶晚烟眉头一皱,醉夏也同时提起手中的剑,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甚至站在了陶晚烟身前,仿佛要用自己那比陶晚烟更为瘦弱的身体来保护她。

倒是那船家,突然停下了撑船的动作。握住竹筏的双手紧了紧,看着陶晚烟两人紧张地背影,没有开口。眼底却是一片寒意,闪着嗜血的光芒。

陶晚烟一惊,或是天生的知觉让她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撑船老人,眸色一沉,压低的声音从口中溢出,“你究竟是什么人?”

“呵呵!”船家冷笑两声,伸出空闲的那一只手,猛地揭开戴在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冷血却苍老的脸。只是这出口的声音却和他的年纪尤为不符,“两位姑娘,就由在下送你们上路吧。”

语罢。他突然发难,手中撑船用得竹棒被忽然扬起,只听见“呼呼”的声音,直冲着陶晚烟和醉夏扫过来。

陶晚烟只是在电视中见过这样的场景,还没有真zhèng

见识过。现如今真的在他的身边发生了,她反倒是不知所措。

幸好醉夏反应机敏,伸手拦住陶晚烟的腰,双脚轻轻在竹筏上一点。两人的高高的悬在空中,躲过袭击之后。

醉夏又反手将陶晚烟送到竹筏上,拔出剑向那船家刺去。

陶晚烟被突发的一切吓懵了。无错地站在竹筏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点反应都没有。正当她完全不知该做什么的时候,身边的河水再次炸开,飞跃出一名暗杀者,所有人的剑都统一刺向陶晚烟。

陶晚烟慌张地向后退去,醉夏和那船家打斗都有点自顾无暇了。这一瞬间情形的转变让陶晚烟惊慌到只想抱头蹲下。

却也是在她绝望的这一瞬间,一双坚固如铁钳般的手臂突然环抱住陶晚烟的腰,一个跃身,带着她向岸边飞去。

这一次,陶晚烟倒是聪明了几分,才不管救自己的人是谁,只知dào

闭着眼,埋着头将身边的人紧紧的抱住。她可不想再掉进河里了。更不想做那些人的刀下魂。

以前每次在电视里看见那些人飞来飞去的时候,陶晚烟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羡慕。而这一次,她终于尝到这种感觉时,才知dào

看到的和真实感受到的是不一样的。

在落在地面的那一刻,陶晚烟因为没有控zhì

好自己的身体,猛地向地面栽去。幸而救他的人反应机敏,揽住了陶晚烟。

什么飞啊?陶晚烟在心里暗暗咒骂几声。根本就是受罪,不仅身体直往下掉,连落地的时候脚都杵着发麻。

那些电视剧里面写的,根本就是骗人的。

“谁?”陶晚烟心里的抱怨还没有发泄完,又听闻一声浑厚的男声。在两人还来不及看清楚时,一把大刀已经向他们挥了过来。

“楼主小心!”追着过来的醉夏看着已经呆滞的陶晚烟,拔出剑,一剑挥下。刀剑声再次响起,强dà

的剑qì

逼得陶晚烟后退几步,看着醉夏和那人打斗。

在陶晚烟的眼中,她始终把醉夏当成一个未懂事的妹妹看待。却从来没有见过醉夏杀人时的样子。那姿态,竟不比沉夏逊色半分。

脸上再也没有了惯有的调皮和单纯,更多的是冷漠和绝情。每一招都能够将敌人置之死命。就是连一个转身,都能用剑刃划断对方的喉咙。

看着这样的醉夏,陶晚烟猛地捂住嘴,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身手敏捷的醉夏。脑海中突然冒出“杀手”这两个字。

无论是沉夏还是醉夏,她们杀人的动作都太过于熟练,甚至让陶晚烟感到诧异。

可是,这一次来的人,比在船上遇到的那些暗杀者多了很多。渐渐的,最小也显得力不从心。被敌人步步紧逼着后退,眼见就要被对方的刀砍伤。

却不知从何处又窜出一群人,将醉夏从刀下救出。三下五除二地把那群人制服了。

“爷,让你受惊了,这些人要如何处置?”救下醉夏的男人看了看已经被活捉的那几个人,目光看向她身边那个刚刚救了她,此时却毫无动作的男人。

陶晚烟一惊,这次好好打量着男人的容貌。

虽是在晚上,但今晚的月色也足以让她辨别出这个男人的轮廓。再加上有一女子突然提着灯笼走过来,陶晚烟更是将他的容貌一览无余。

是他!

凌宇晴心底的错愕通过眼神完全表现了出现。

“哼!”男人似乎并没有去注意陶晚烟的变化,反倒是冷哼一声,妖孽般的脸上出现一个冷漠的笑意。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用簪子束好,随着风肆意飞动的样子,竟比一个女子更加的妖娆。

陶晚烟双眸中布满了震惊和诧异。

居然真的是他?

那个被她从河底救上来的男人,和她的未婚夫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的男人。

相对于陶晚烟的诧异,他则表现则更让人费解。目光扫过陶晚烟之后,声音淡淡地开口,“小九又在和我闹脾气了?”

男子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十分的耐人寻味。看似他似乎在调侃,实jì

上看着那些刺杀之人的目光却充满了寒意。

这一刻,陶晚烟心中已然明了,他不简单。

“嗯?不说话?”男人轻笑一声,又转过头看着陶晚烟,“想必姑娘就是梨花楼楼主吧?”

他认识自己?

不对,如果他真的认识自己,就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和话来问自己。不过他既然能猜到这些,也必定不是什么简单地人物。

可是,他也不该不认识自己啊。好歹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陶晚烟这么一想,随后又气恼地跺了跺脚。她带着面纱,他怎么会认得出他?

“小姐……”陶晚烟只顾着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对那个问题毫不理会。醉夏无语地嘟着嘴,扯了扯陶晚烟的衣服。“人家再问你话呢。”

陶晚烟听了醉夏的话,才恍然大悟,思索了半响才缓缓开口,“刚才多谢你出手救了我。我叫……”

话说到这里,谈晚宴突然一顿,想起离开前愿夏的嘱咐,脸色一变,缓缓开口,“我只是梨花楼一个小小的管事的而已。你可千万别把我当成我家楼主啊。”

006 缔结和盟

男人听了陶晚烟的话,大笑两声,脸上洋溢着明了的笑意,“好吧,姑娘说不是,那便不是。想来姑娘也是要去残香小楼吧?既是如此,不如我俩做个伴,一同前去。”

“好啊!”陶晚烟听了男子的提议,没有丝毫犹豫便回答道。

回头却发xiàn

男子的笑十分怪异,不由疑惑。

明明几个小时之前将他从河底救上来的时候,也没见他笑得这么欢啊。脸上也是冷冰冰的,怎么现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陶晚烟疑惑地看着他,又想到自己刚才迫不及待地回答好。这样是不是显得她太积极了?不是一般古代的女子都讲究一个含蓄吗?

对!含蓄!

“那个……”陶晚烟降低音调,故yì

放慢语速开口,“既然公子这么说了,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姑娘请!”男子轻笑一声,伸出手做了一个请得姿势。

陶晚烟也学着那一套,微微弯腰,迈步向前走去。

倒是醉夏,负气地顿顿脚,却拿自家这个小姐一点办法都没有。

“爷,这些人怎么处理?”男人身边一直站着没有开口的一个大汉看着陶晚烟离开的背影,为难地开口。

男子冷笑一声,回头看了看那几分人,嘴角扯出一抹不屑地弧度,眼神中也并发出一股寒意。“处理掉。”

“是!”

“小姐,这群人不能信啊。”醉夏追上陶晚烟,无奈地开口。仿佛很气恼她答yīng

和这群人一痛前往残香小楼一样。

“醉夏,你怎么不懂?”陶晚烟议案漫步向前走,一边轻声回应着醉夏,“这些人看样子也是去残香小楼的,即使现在不同路,我们还是得走在一条路上啊。即使如此,还不如先应承了他。”

陶晚烟不会相信这个男人的。就单凭他现在的那一张脸,凌宇晴就不会相信。

那个该死的男人,居然在婚礼的当天绑架她的父母。所以但凡是和那个男人相关的一切,陶晚烟就不会再相信。

“别说话了,我们去了就知dào

了。”陶晚烟轻声呵斥着醉夏,然后继xù

若无其事地前进。

残香小楼其实是倚水而建的一座香榭小楼。

众人穿过一片花海,便听闻袅袅琴音,如泣如诉,又仿若行云流水般自然而流畅。

果然是第一琴师。

陶晚烟暗叹道,随之扬起一个笑容。步伐也适时地停了下来。看着那尽在咫尺的小楼,以及倚身靠在柱子上,手中握剑,双臂环抱的沉夏。她手中的剑在小楼烛光的反射下发出阵阵寒光。

“沉夏姐姐……”

醉夏看见她,脸上也扬起一个满yì

的笑容,随后匆匆向沉夏靠近。陶晚烟见状,也被醉夏的动作惹笑,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可惜这份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陶晚烟正欲拾步向前靠近,却被随之而来的男人一把拽进他的怀中,跃退数步之后,待陶晚烟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男人两指之间夹着一把飞刀。

陶晚烟怔仲地看着那满身寒意的飞刀,心中一惊,却忍不住想骂天地不仁。她可以说她不想干了吗?她可以说她准bèi

罢工吗?才不到一晚上的时间,她已经被暗杀了三次了。

三次!!!!

这是什么概念?她都已经在阎王殿前逛了好几圈了。

“小姐……”醉夏和沉夏也同时担忧地向陶晚烟靠近。倒是一直在小楼中弹琴的林冷月突然停下了拨动琴弦的手,颔首轻笑,目光中却透出一丝嘲弄。

“不知是哪位高人,既是来了。何不出来一聚?”

久久地,没有丝毫的回音。陶晚烟也害pà

了,身体自然向醉夏和沉夏靠近。也正是她微有动作的那一瞬间,一阵衣玦翻飞的声音,一抹挺拔的身姿越过众人,豪无畏戒地坐在林冷月的身旁。嘴角浮起一丝轻笑,冷冷的眸光中带着讥讽,“大哥,你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嘛。”

“小九,你若是想和我玩。那也找个无人的时候,又何必暗箭伤人?倘若伤及无辜……”

“大哥言重了。我不信以大哥的眼力,会看不出那飞刀是钝的。”

钝的?!

陶晚烟敛眉,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又看了看楼中名唤小九的男子,脸上不由付出意思怒意。这群人是把她当成猴耍吧?

“沉夏,醉夏。”陶晚烟目光中透出一丝狠意,目光看向身旁这个和她未婚夫拥有相同容颜的男人。她这样估计是回不去了,也不知dào

她妹妹能不能救出爸妈。

不过,既然她收拾不了那个该死的骗子,虐待一下这个妖孽男过过干隐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动手!”

沉夏和醉夏不明就理地看了看陶晚烟,又互相看了看,才迷迷糊糊地齐声回答了一声“是”。

陶晚烟会突然发难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倒是那个名唤小九的男子,视线不屑地扫过陶晚烟,目光在触及到她系在腰间的香囊时,脸色一变,显得十分难看。

“哎,几位仙女姐姐,小弟只是闲来无聊和我家大哥开个玩笑。未曾想冒犯了姐姐们。既然姐姐不喜欢,小弟走便是了。”

小九的转变令陶晚烟一愣,剑还未拔出的沉夏和醉夏呆滞地看着陶晚烟。

“姑娘,刚才家弟多有得罪。还望你……”

“够了!”陶晚烟抬起手止住男人的话,偏头,目光发狠地看着他,“我不管你是谁,先前我救你一命。方才你又救我一次。你我也算两清了。从此两不相欠。”

言罢,陶晚烟转身向小楼上走去。

男子笑了笑,看着陶晚烟的背影,眼神中出现意思狠辣。

“爷,九夜的事……”

“他?去看看不就知dào

了?”男子最后用意味不凡的眼神看了看陶晚烟的背影。随后转身向小九消失的方向走去。

至于这个女人,留着,他迟早有用。

007 皇子告密

陶晚烟是真的累了。仿佛在二十一世纪积攒下来的疲惫也被一并带了过来。沉沉地,一睡便睡到下午,太阳都缓缓落下西山。

“不行,楼主在休息,你们只能在外面等。”

“是王爷又如何?难不成王爷就该在平民老百姓头上做威做福?”

沐夏略高的音调让睡了许久的陶晚烟转醒。一向有起床气的陶晚烟明显是保持了这个特征,掀开被子,穿上衣服,带上面纱,动作一气呵成。只有双眸中聚着散不开的怒气。

“是谁在闹?”

陶晚烟的声音让外面的吵闹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倒是她自己,再看见硬创上船的男人吓了一跳。居然是那个名唤小九的男人。他来这里干什么?

“哇,仙女姐姐,真的是你啊?你真的是梨花楼的梨姑娘啊?我是小九,你还记得我吗?”

陶晚烟自动忽略男人一脸的喜色,不满地看着他,“有事说事。”

“我……”

“楼主,他是九皇子,夏王景宸。”沐夏打断景宸的话,抢先一步开口,却让陶晚烟蹙紧了眉宇,眼神中夹杂着浓浓的疑惑。

“夏王?”轻笑一声,陶晚烟讥诮道,“不知夏王来我梨花楼是为了什么事。”

“我七哥想见见梨姑娘。”

见她?真可笑。

什么时候这梨花楼和那些王孙贵族有这番牵扯了?就算有,到了她这里,也必须没有。陶晚烟看也不看景宸一眼,转身往回走。

“沐夏,送客。”

陶晚烟不想和这些人有联系。毕竟,这些人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和他们合zuò

,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可如果梨花楼原本就和这些人走了瓜葛。

想到这里,陶晚烟停下了脚步,“等等,请夏王稍等片刻。”

若是现在她便抽身,那最后吃亏的还是梨花楼。她不能做赔本的买卖。

陶晚烟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换上了一件紫色裙袄,又拿起放在木桌上摆放的香囊,目光中掠过一丝犹豫。那个人说,到了关键时刻,这东西能救自己的生命。

现如今看来,它原来的主人,地位不凡啊。倘若以后她真的出了意wài

,或许它真的能救自己性命。

还是将它收好。系在腰间,若被人偷了。那她岂不是很冤枉?陶晚烟转身将香囊放进装饰品中的小盒子内,而后得yì

地拍了拍手,转身向外走去。

陶晚烟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很奇怪。居然有这种相爱之人不能见面的习俗。不过这倒演变成了一场盛大的才艺比赛。

陶晚烟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一切,心中感叹万分。

跟着他来到一艘最不起眼的船上。沐夏也紧随其后,却在上船的前一刻被景宸拦住。

“你想干什么?”沐夏气恼地看着他。景宸倒活脱脱像个孩子一般,浓黑的眉毛挑了挑,目光灼灼地看着沐夏。

“听闻梨花楼四夏的功夫个个不凡。本王早就想和你们比试比试。今日难得有此机会。我又怎会错过?”

景宸的话刚落下。便出招逼向沐夏。沐夏反应也十分敏锐,立马拿剑挡住景宸的手,阻挡他的攻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陶晚烟一惊,转身刚欲阻止两人的打斗。却被船上一女子拦住后退的步伐,双腿微曲,柔柔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梨姑娘,请进,我家主子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陶晚烟眼睁睁看着两人的招式越出越猛。离自己也越来越远的两人。脸上不由浮出一丝担忧。最后还是咬牙走进船屋里。

脚步刚踏进房间,便闻见一阵清幽的茶香味。向来对茶十分喜爱的陶晚烟不忍面露喜色,看向坐在桌旁的男子。

火红的夕阳照射进房间,洒下一片金红的热情。男子凝着眉峰,端着茶杯,鼻翼下嗅了嗅,好一会儿之后才舒展开眉间的褶皱,轻轻将茶杯放下,“梨姑娘来的时间很好,茶也刚好。”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沉沉地,带着一股勾人的磁性在里面,也夹杂着一股和他年龄不符合的苍老之感。却又像是拥有魔力一般,令人不由自主地想按照他说的话做。

陶晚烟本来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直接入座,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拿着便想喝,但被那男人拦住了,“看来梨花楼的茶香没有熏陶出梨姑娘的茶艺啊。”

啪!

陶晚烟怒了,猛地放下茶杯,不满地看着对面那个眉眼俊俏,棱角分明的男人。目光看进她的眼底,那沉着却阴郁的目光给陶晚烟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在某个时刻,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目光。

陶晚烟闭上眼,努力回忆她曾在何处见过,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听说你也想拿到相思引?”男子再度开口,惊搅了陶晚烟的思绪。猛地睁开眼,看着这个这个陌生的男人。

看样子,他也是为了相思引而来的。这倒是引起了陶晚烟的兴趣。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正色看着对面的男人。他是夏王的七哥,难道是愿夏口中的瑞王?

“你想要什么?”

“我只是想借梨姑娘帝都的扬墨楼一用,演一场戏,我便给你一个最正确的关于相思引的消息。”男子轻饮一口茶,自信满满地开口。

“如果我不答yīng

呢?”

“那就等着梨花楼被毁吧!你觉得你斗得过朝廷吗?”

朝廷?这又和朝廷搭上哪门子的关系了?陶晚烟墨色的眸子中敛进了一丝疑惑。对眼前这个男人也越发的好奇。

“你若不与我合zuò

,你便无活路可言。”

陶晚烟现在根本就在状况外,她完全不了解这个国度的生存法则,她要如何选择。凝视着对面那个神色不变的男人,陶晚烟根本不知dào

该如何下决定。

“如果我答yīng

你了。你会怎么做?会伤害梨花楼吗?”

“梨姑娘想多了。只是过段时日,借姑娘的扬墨楼促成一段姻缘而已。”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既然是促成他人姻缘,我答yīng

你就是了。”陶晚烟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答yīng

了,“但你要保证不伤害我的人。”

“梨姑娘想多了。”男人回答道。起身缓缓向门口走去,带着嘲弄的声音也渐渐溢出,“相思引明日必不会出现。这不过是我父皇的一个计谋。要试探谁对相思引有觊觎之心。但凡加入抢夺之列的,我父皇必不会放过。就算是皇子也不例外。劝梨姑娘今晚之后就离开吧。”

男人的话让陶晚烟无比惊讶。错愕的眼神中带着一股没落,连额头也冒出细细的汗水。

果然不会有相思引。原来这只是朝廷让这群对相思引怀有争夺之心的人相互斗。最后赢的还是当今天子。

真毒!

“楼主……”气喘吁吁的沐夏跑进来。

突然响起的呼唤声令陶晚烟身体一退,双腿发软地。幸好沐夏上前来扶住她。“楼主,你怎么了?”

“扶我回去。”

008 夜会太子

如果那个人说的是真的,而景宸又唤她救下的那个男人为“大哥”,那依照皇室惯例,他就该是当今太子了?

而且从那晚在残香小楼外的情形看来,景宸和他大哥的关系看似并不好。

倘若景宸是和他七哥为盟,那太子定不知dào

相思引一事的缘由,他若出手争夺,就算皇帝有意保他,那也势必会造成他们父子间产生嫌隙,那他以后的日子,也必定不好过。

不知为何,想到他会出事,陶晚烟竟觉得恐怖。她居然害pà

他会出事。

低头看着手中的香囊,表情中多了一丝痛苦和不舍。她想她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他出事。仅仅只是拥有相同的容貌,她就已经舍不得了。

反正他还欠着她一次人情,他也是她来到这个时空遇见的第一个人,她不允许他死,也不准他死。

这和他那张脸没有丝毫的关系。

陶晚烟如此在心中告sù

自己。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下了船,站在了岸边,回过头去,发xiàn

愿夏站在甲板上四处张望,她一惊,转身向一旁的人群中隐去。

巨大的烟火在空中绽放。七彩的颜色耀得陶晚烟连眼睛都睁不开。眼看着越发热闹的景色,她却半点兴致都提不起来。只想找到那个人的下落。

不知不觉间,陶晚烟竟走到了他和她最初相遇的地方。这里离热闹区较远,能看见大片的烟火,更能享shòu

难得的静谧。

陶晚烟向河水旁靠近,还没有走进两步,便听见一声沉沉的怒吼。

“一群笨猪,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是他!

陶晚烟听见这声音,立马露出一个喜悦的表情,伸出的脚刚迈出一步,衣裙与两边的灌木摩擦发出悉数的响动声。

只见剑光一闪,一道黑影移至陶晚烟的身边。陶晚烟正错愕地不知发生什么事情时,一把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一动,便能隔断她的咽喉。

“是谁?”那个如妖孽般的男人从暗处走出来,在看到陶晚烟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将视线移开,仿佛不认识陶晚烟一般。

在他移开视线的瞬间,陶晚烟整个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爷,怎么处理?”那个拿剑的人开口询问到,语气中的焦灼感让周遭的氛围变得紧张。

“是我。”陶晚烟急了,将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香囊拿出来,高高举起,语气里有一股无法掩饰的急切,“我有事要告sù

你啊。”

男人冰冷的双目扫过她带着面纱的脸,随后又将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脸上浮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它怎么在你那里?”

为什么在她这里?

陶晚烟有点茫然地看着他,迷迷糊糊地开口,“不是你给我的吗?不是你说,到关键时刻,它能救我一命吗?”

听了她的话,男人脸上闪过一个讥讽的表情,随后伸手拿过香囊,仔细端详之后,又面无表情地将它还给了陶晚烟。

而后用目光示意劫持住陶晚烟的男人放开她。转身背对着她,开口道:“你有什么事?说吧。”

“你是不是也是为了相思引而来?”

陶晚烟的话刚落下,四周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就连是那个男人,脸色也变得阴森,“谁告sù

你的?”

“我……”陶晚烟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她和七皇子即有了盟约,现在若是将他说出来,那岂不是明着与他为敌?而且这样也不是她做事的风格。

陶晚烟紧张地拽着手中的香囊,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又看着男人脸上急切的表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回去吧。”不想再为难她,男人叹声气,脸上尽是失望的表情。而正是这个表情,让陶晚烟所有的犹豫瞬间消失。

“没有相思引。”仿佛是最后的呐喊一般,陶晚烟嘶哑的声音缓缓在这个空间散开,凝着关切之情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这只是皇上的一个计谋,就是要引出对相思引有觊觎之心的人。所以你不能去夺相思引。”

陶晚烟的话引起众人的诧异。就连那男人冰冷的面容上也出现了一丝意wài

。冷冽的目光中带着质问之意。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没有说你骗我。”男人向陶晚烟靠近,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语气甚至暧昧,“我只是想知dào

,你为什么要将这个消息告sù

我。难道……你喜欢上我了?”

喜欢他?

陶晚烟呆愣地看着她,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在她的心中,多少还是带着对她未婚夫的情愫来面对这个男人。

“我……”

“记住,我叫景阳。你……是我的。”男人伏在陶晚烟耳旁说道,霸道的声音中带着暧昧的气息传进她的耳朵里。

那一刹那间,陶晚烟仿佛听见了自己失去规律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一声一声,像是打鼓一样。

景阳,他说他叫景阳。

心仿佛被狠狠敲了一下。陶晚烟双目呆滞地看着景阳带着众人离开的背影,似乎还未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直到景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陶晚烟才恍然回神,捂住自己的心口,喘息的声音伴着微弱的流水声缓缓向空中散去。

被景阳的声音彻底蛊惑的陶晚烟在河边站了好久,直到感觉到寒意侵袭上来,才惊觉她已出来许久。若再不回去,恐怕醉夏那丫头又要自责了。

陶晚烟完全不知危险靠近,自顾自地将香囊放好,转身欲离开。

却猛地被一双手扼住了喉咙,被掠夺呼吸的感觉让陶晚烟双目中盛满了惊恐,面纱后的脸也变得通红。

“梨姑娘,我最讨厌别人背叛我。”七皇子冰冷的话中夹杂着杀气,那张俊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双目中更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有越发用力的双指在告sù

陶晚烟,他在发火。

“你……不能……杀……咳咳……”断断续续的话从陶晚烟的喉咙中传出,却像是被石头碾过一般,破碎不堪。却带着巨大的求生意识。

已经经lì

过一次死亡的她,决不允许自己第二次再这样轻易的死去。

“本王想杀的人,你以为他还能活下去吗?”七皇子依旧面色不改。

被死亡步步逼近的陶晚烟急了。慌乱地将愿夏嘱咐她随身携带的匕首拔出。

一阵寒光闪过,男人已经放开了对陶晚烟的钳制。而他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一条长长的刀痕,血液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七皇子并不在意自己手上的刀伤,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随着陶晚烟取出匕首时一同落下的香囊之上。目光骤然一震,眼眶微闭,一直面无神色的脸上冒出一丝惊愕。

“楼主,楼主。”两人之间的冲突被梨花楼寻陶晚烟而来的声音打破。

七皇子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站在一旁,举着手中的匕首,防备地看着他的女人。目光不由一紧,声音才再度缓缓传出。

“记住扬墨楼一约。今日之事,先记在账上。梨姑娘何时解决,本王便何时划掉。”

言罢。七皇子转身几个飞跃,离开了陶晚烟的视线。也恰在此时,寻她而来的沐夏和醉夏也同时发xiàn

了她。

“楼主。”醉夏和沐夏同时开口,已经被吓得不轻的陶晚烟在听到她俩的声音时猛地坐在地面,眼中的惊慌久久不能散去。

为什么每一次和这个七皇子的见面,都让陶晚烟感到害pà

和心惊?就好像,他就是她的致命死穴一般。

009 揣测圣意

帝都西景城陶晚烟想过无数过自己的身份,却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会那么出众,却也那么可悲。

护国大将军陶凌的孙女陶晚烟。那一模一样的名字,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只是不同的是,陶晚烟的命运比她要惨许多。

十八年前,护国将军府诞生了一对双胞胎。当晚,原本黑暗的天空突然变亮,一抹七彩祥云盘旋在护国将军府久久不曾散去。

当夜,护国将军之子突发恶疾死于边关,儿媳在产下双子后亦突然死亡。不到一刻钟之后,那原本两个双胞胎孩子,竟只剩下了一个,另一个不知所踪。

正因为这连遭而来的变故。护国将军孙女陶晚烟被视为梦魇,就连府上的下人也不愿意亲近这个孙小姐。只有护国将军,疼爱有加,学问功夫样样交给她。

所以呢,即便是在陶府上,那些下人都对她敬而远之。不过这样也好,陶晚烟和他们接触越少,她不是真zhèng

的陶晚烟这件事,就更不容易露馅。

至于她脸上这块伤疤……

陶晚烟心一沉,却不知要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

“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前厅啊。宫里面来人了。”

宫里面?皇宫?

陶晚烟还错愕得不知要如何如何反应时,已经被她的贴身小婢拽着向前厅跑去。

“凝月,你慢点啊。”陶晚烟一面跟着凝月的步伐向前跑,一面高声大呼。

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陶凌浑厚的声音呵斥住,“你们在干什么?没大没小的。”

陶晚烟这是第三次见陶凌,虽然他很凶,但是对陶晚烟真的是好得没话说。现在他突然对着她大吼着,反而让她不知所措。

掩在面纱之下的脸出现一丝窘迫,明亮的眸子里全是迷糊的目光。

坐在陶凌身旁的人突然笑了笑,娘娘腔的语气让陶晚烟不由全身起鸡皮疙瘩,目光自然落在他身上。心中不由一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公公啊。

陶晚烟颤了颤嘴角,极力隐藏自己那个一触即发的笑意。

“陶将军有福啊,这几年不见,陶小姐倒是越发的出众了。还真是应了皇上那句话。明晚的宴席上,这陶小姐的婚事,恐怕也定下来了。”

婚事?

陶晚烟诧异地瞪大眼睛。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陶晚烟还完全没有理解到张公公话里的意思,陶凌却先一步开口,“皇上的意思并非你我能够猜测的。晚丫头以后的命运,还得靠她自己。”

“陶将军勿恼,皇上可是特别的喜欢陶小姐,自然会为陶小姐安排好一切。这陛下的意思咱家也算带到了。时间也不早了。咱家就先告退了。”

这算什么?

陶晚烟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前厅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个人。心里的滋味无法形容出来。这三言两语的,就把她的一辈子的幸福敲定了?

这怎么行?

她才不要!

“爷爷……”陶晚烟不满地挽住陶凌的手,“您刚才的话……是想不要我这个孙女了吗?”

陶凌听着陶晚烟的话,目光中不由浮现出一丝担忧。

“晚儿,爷爷陪不了你一辈子。”

陶凌的话很轻,却带着一股绝对的意味在里面,“你有了好的归宿,我才能放心。”

陶晚烟知dào

,在她还没有进入这个身体之前,原来的那个陶晚烟便已经无数次地拒绝了陶凌替她安排的婚事。

在这个年代,女子过了十八若还是不嫁,那是会被人说笑的。更何况是护国将军府的孙小姐呢?握住陶凌的手猛地一收,陶晚烟换上一个轻松的表情,“爷爷,我是舍不得你。”

陶晚烟的话引起陶凌的笑声,被皱纹慢慢布满的脸上带着欣慰的满足感,“我们家晚儿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我一直都很懂事好不好?”陶晚烟故作轻松地回答到,心里却像是压着一块千斤中的石头一般,一点也放松不了。

她不想嫁人。

这是她心中最沉重的,也是最真实的想法。

“老爷,容将军来了。”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口中的那个容将军已经自顾自地走进来。脸神色焦急的样子。

在看见陶凌的时候,越发的焦急,双手抱拳行礼后,也不顾旁人,直接开口到,“大将军,太子他……”

容易初的话还没有说完,陶凌已经扬起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随后转过头一脸慈祥地看着陶晚烟,“晚丫头,你先回去。等会儿爷爷再去找你。”

可是陶晚烟已经听见了太子这两个字了,怎么可能就此罢休?从相思节之后,她就一直惦记着景阳的事情。

今日难得有人提起,她说什么也要听听是什么事情。

于是乎,陶晚烟再次想借由撒娇企图让陶凌不要赶她回去。可是话还没有出口,陶凌已经板着一张脸看着她。

陶晚烟虽然呆在这陶府只有几日的时间,却将陶凌的性格完全摸透。但凡是这个表情出现在他老人家的脸上,陶晚烟就必须远离他。

“哦,好。”陶晚烟嘴上虽然这样应承了,但是她才不会这样乖乖听话呢。陶晚烟偷笑一声,故yì

端庄地向自己院子走去。

却不知,她心里早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010 圣女倾音

陶晚烟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双目沉思地看着桌上摆着的一副残局。怎么也想不出该如何破解。

再加上她心中想着太子的事情,更加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看这幅棋局了。

“小姐,不好了!”被陶晚烟派去打听消息的凝月急冲冲地跑回来,哭丧着一张脸看着陶晚烟,“我被老爷发xiàn

了!”

“什么?”陶晚烟一怔,猛地站起身看着凝月。想要责备的话还来不及出口,便被陶凌威严的声音打断。

“晚儿,你果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爷爷……”陶晚烟佯装担忧地站起来,看着陶凌。双手不安分地摩擦着。

他会不会发xiàn

她不是真的陶晚烟?他会不会发xiàn

自己是个冒牌货啊?

陶晚烟心里担心地要死。却不曾想,陶凌接下来说的话,那么温暖人心。

“晚丫头,你想知dào

什么?你说吧,陶家的人,不该是畏畏缩缩地!”陶凌或许内心是把陶晚烟当成男孩子在教的。

所以女孩子的矜持,在陶凌看来,陶晚烟不要也罢。

“爷爷……太子……他怎么了?”陶晚烟不确定地开口,小心翼翼地样子,生怕陶凌会因此而责备她。

陶凌倒不以为然,叹声气缓缓开口。

“上次相思节在洛尘郡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关于相思引的事情。太子没有出手抢夺相思引,圣上为此狠狠责备了殿下!”

怎么可能?

陶晚烟诧异地看着陶凌,仿佛不相信她听到的事实。明明七皇子就告sù

她,说但凡是出手争夺相思引的人,必定要被皇帝归为叛党一类。

为何现在皇帝又以他不出手夺取相思引一事来为难他?

这样说来,分明就是那个脑袋打卡的皇帝闲着没事找事做嘛!

不然就是他……不想把皇位传给太子景阳!

陶晚烟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陶凌。仿佛还没有从那种震惊之中走出来。

先不说景阳不继承皇位会如何。就这些天她对陶凌的了解来看,陶凌根本就是有意支持太子。若是太子失势,恐怕陶家也不会好过。

更何况,现在她自己也陶家的人。

“爷爷……”

“晚儿,朝野之事,你还不到接触的时候。圣女倾音想要见你。午时之后,我会派人送你入宫。”

陶凌沉重而无奈的声音让陶晚烟一怔。呆滞地看着他。

他话中分明还有别的意思。

什么叫做,还不到接触的时候?

虽然景遥国是中国历史中未曾有过记载的朝代。可是就她目前的了解而看,思想腐朽的程度并不亚于那些古老的年代。

女子不能干预朝野之事那也是被当成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何陶凌话中,却有她能干预朝野之事的暗示?

陶晚烟带着这个疑惑进宫见了圣女倾音。

所谓的圣女,和那种所谓的国师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通过卜卦来预示这个国家未来会经lì

写什么。

陶晚烟毕竟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对于景遥国这种迷信的做法是嗤之以鼻的。

不过这圣女的位置,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首先,她必须拥有很好的占卜天赋。而且从小就要进宫。在退下圣女之职时,必须前往圣雪山终老一生。

终生不得嫁人。

除非,新任的国君会立她为后。

腐朽!

陶晚烟在心里暗暗说道。同时迈进圣女宫。

却被入眼的那个女子惊呆了。

一生素白的长裙服帖地将她包裹着,手下不断地在大厅中央的石池壁上摩擦,偶尔嘴角会浮出一丝笑意。

她就仿佛是一朵盛开在空谷中的兰花,绝美却也孤单。

“来至远方的客人,你说……最后谁会成为新一任的国君?”倾音的话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轻轻地传进陶晚烟的耳朵里。

一声一声地拍打着她的心脏。带动心灵最深处的震撼。

【实在对不起,因为小陌的另一本书在准bèi

收尾的阶段。所以将重心放在那篇文文上的。这边的更新很不稳定,但是每天都会尽量更的。亲们可以先收藏的说。】

011 皇宫险遇

倾音的话令陶晚烟一愣,错愕地看着她。似乎还明白是什么状况。她的话,怎么听,都像是知dào

了自己并非是原来的那个陶晚烟。

正当陶晚烟感到错愕的时候,倾音忽然一个飞跃来到她的身旁。两指掐住陶晚烟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将一颗药丸扔进她的嘴里,随后在她背后轻拍一下。

陶晚烟不得不将药丸吃下。

还没有明白进了自己肚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倾音已经飞回到大殿之上,坐在高高的莹白色的座椅上。洁白的衣裙轻轻飘起,仿佛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

“陶小姐,你体内的蛊毒已经越来越不受控zhì

的。以后记得来找我!不要在等着我指人去请了!”

“我……”

陶晚烟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悠扬的琴声打断。倾音闭上似乎很享shòu

这舒缓的音乐,净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陶小姐,请回吧。倾音还要为陛下祈福。”

倾音根本就不给陶晚烟开口的机会,甚至,连她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陶晚烟都还没有做出回答的时候,倾音便已经发出送客的话了。

对于这个世界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她更不敢唐突地说出那些她心中的疑惑。只能简单地福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出圣女殿,陶晚烟就发xiàn

她迷路了。带她进来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偌大的皇宫,她要怎么走?

而且在皇宫中应该是不能乱跑的吧?

陶晚烟小心翼翼地向外走去。刚走过一个花园,便被一阵吵杂的声音打断。

“老九,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哥。怎么,连这个面子都不愿意卖给我?”一个带着不屑和调侃的声音传进陶晚烟的耳朵里。

陶晚烟已经,侧身躲在假山后面。

前面路旁那几个人俨然没有发xiàn

他,继xù

在自顾自地争吵。

“五哥,不是我不卖你面子!这个七哥最喜欢的东西,被这手贱的奴才打碎了。就算七哥不计较,我也不能不计较。”

是景宸!

陶晚烟记得他的声音。

“老九,你……”

“五哥,现在大哥的事情还没有消停。你以为你还有大哥的庇佑吗?怎么,你还想给大哥在添上一笔?”景宸的声音不再似上次那般轻松带着调笑之意。

而是异常的严肃和认真。仿佛不是陶晚烟所知dào

了解的那个夏王景宸。

而且……为什么最后是景阳出事?他明明已经退出了那场争斗之中,为何景阳会出事?

“景宸,你……”

“啊——”两个皇子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陶晚烟的一声惊呼打断。她也知dào

自己偷听的事情被发xiàn

了。所以一个转身便向另一边跑去。

同时还不忘回过头去看景宸等人有没有追上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路前方发生了什么。一个扑身和过来的人装了一个满怀!

“啊!”陶晚烟倒坐在地面上,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抬头火大地看着档她的路到的人。话还没有出口,反而被那个人吓了一跳。

七皇子!

是他!

陶晚烟以梨花楼楼主的身份出现的时候,是将自己整个脸部和头都掩住了。只露出了眼睛。而现如今她是护国将军府的孙小姐,装扮和打扮自然不一样。

所以七皇子只见过她一面,还是在那种昏暗的情况之下。他现在认不出陶晚烟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七哥!”景宸追过来看见了七皇子,脸上顿时炸出一个满足的笑意。倒是陶晚烟,恨不能找个地缝将自己藏起来。

心里不断地默念着。我是空气,我是空气,我是空气!

可是很不幸,还是被景宸看见了。

“呵,原来就是你这个小丫头在偷听我和五哥的讲话。你是那个宫的?还带着面纱。让本王瞧瞧你的容貌。”景宸说着便伸出手想要扯掉陶晚烟的面纱。

幸而被七皇子及时地拦住,“老九,听说今日是陶将军孙女进宫见圣女倾音的日子。你可知陶家小姐的最忌讳是什么?”

七皇子说完,风轻云淡地扫过陶晚烟的脸。“不能看她的脸。”

“不就是有块伤疤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景宸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却发xiàn

陶晚烟的低下了头。声音猛地一顿。张了张口,又无奈地将头低下。

倒是五皇子景泽,满不在乎地看了看陶晚烟,“哼!不就是一个官家之女,有什么是不能看的?本王今日就偏偏要看。”

景泽说完,居然真的伸出手去揭陶晚烟的面纱。陶晚烟下意识地缩了缩头。躲开景泽伸过来的手。一个翻身爬起来,躲到了七皇子的身后。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就单凭她对七皇子的那一面之缘,她仿佛就坚信七皇子不会伤害她一般。

“老七,你让开!”

“五哥,你不能碰她!”

七皇子坚定的话凌众人一怔。连景宸都不知dào

为什么近日为何他会这么维护一个素未蒙面的女人。

景泽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愤愤地看着七皇子,过了一会儿又大笑着开口,“也对!父皇说过。陶家之女,虽是人中凤凰,却被容貌所误。但能够配上陶晚烟的,也定是王室贵族才有资格。也必须是王室贵族。七弟现在维护她也是应该的。”

012 太子诉请

陶晚烟心有余悸地走出皇宫。末了又停下来,快步走回去,看着送她出来的景宸,微微福身道,“请夏王转告七王爷,小女子只是一介平民。不奢求能高攀七王爷。所以请他放心,晚烟是不会纠缠上去的。”

刚才瑞王景泽的话已经很明白了。陶晚烟曾经也听说过。在陶晚烟十三岁的时候,皇上曾见过她。陶晚烟的一幅画令皇帝龙心大悦,有意为她指婚,却因为她脸上的伤疤而有所将此事搁置,并留下瑞王今日所说的那句话。

其实那句话的意思很简单,虽然陶晚烟才艺出众,是人中凤凰。但因为脸上的伤痕,是不可能成为母仪天下之人的。

更简单的说法就是,她所嫁的人,必不是天子。

说白了就是把陶晚烟当成工具,把她嫁给那个有意夺位的皇子,警告他不要想有某权的想法。那个死皇帝。难怪愿夏这么痛恨他。

想到明晚的晚宴,她心中便有许多的不安在发酵。

陶晚烟想着自己还是太冲动了。所以才会对着景宸说了那些话。但是七皇子在听到瑞王的话之后,眼中布满的隔离和厌恶是她无法接受的东西。

陶府的下人,早已经在宫门外等着。三三两两个人凑成一堆闲聊,似乎并没有发xiàn

陶晚烟出来了。

陶晚烟也不以为然,赶紧快步向他们走去。可还没有靠近。又被人从身后捂住嘴,一个飞跃,又翻回了高墙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又回到里面了?还是被人挟持进去的。有没有搞错?陶晚烟双手抓住那人的手臂。腰身一弯,想将身后的人摔出去。好歹她也是练过的人。

不过她始终还是略逊一筹,所以不仅没有把身后的人扔出去,反而被对方反手压住了双手。

“你是谁?放开我。我可是护国将军府的孙小姐。”陶晚烟觉得这个时代就是人压人的时代。所以她要先把自己还算拿的出手的身份摆出来。不过她忽略了一点,这是皇宫。

比她身份高的,一抓便是一大把。

“放了陶小姐。”

陶晚烟反抗之时,却被一阵强势而霸道的声音打破。

是他!

陶晚烟身体一僵,忘记了反应。脑海中忽然冒了很多的泡泡出来,每一个泡泡里都装着一个人的名字。

景阳!

景阳!

是景阳!

陶晚烟怔仲地现在那里。连身后的人是何时放开她的都不清楚。她心里除了慌张便是凌乱。

怎么办?

景阳知dào

她是梨花楼楼主吗?景阳会不会认出她来?

好多好多的疑问向他涌来。不知为何,陶晚烟既希望他能认出自己,又害pà

他认出自己。

矛盾的心态将她的思维禁锢住,没有半点的思考能力。就是睁着眼,看着景阳。

“怎么?不认识我了?”景阳一开口,便如同和陶晚烟十分热络一般,仿佛是在对和一个对他而言很重yào

的人说话一般。

陶晚烟还是没有开口。景阳轻笑一声,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脸缓缓向陶晚烟的脸靠近,“梨姑娘,我不是让你记住我吗?我是景阳。”

“啊!”陶晚烟听了景阳的话,慌乱地后退两步,,低着头,咬着唇,不知dào

该如何开口。

他怎么会看出来她就是梨花楼的楼主的?这样不对啊!

“怎么?你这算是排斥我吗?”景阳看着她,自嘲地开口,语气中全是自暴自弃的态度,“也是,我父皇都对我失望了。你和我未有半点关系,逃避我也是应该的。”

“不是这样的。”受不了他自暴自弃的话,陶晚烟抬起头大声反驳到,水灵灵的眸子中含着泪,带着自责,“不是这样的。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好?!”仿佛是听见了最大的笑话,景阳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陶晚烟,你有没有脑子?我这种人,怎么会好?”

“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都怪我……”陶晚烟低下了头,眼见泪水就要漫了上来,可是又被景阳抬起她下巴的这个动作止住了,“我……”

“你喜欢我吗?”景阳再度的逼问让陶晚烟错愕地不知dào

该说什么,双目呆滞地望着他,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景阳看着她这般的反应,嘲笑着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失落,“你看,连我父皇都不喜欢我。我又怎么能够奢求你来喜欢我呢?”

景阳的话中带着一股浓浓地化不开的哀愁在里面。让陶晚烟听得心碎。她不喜欢看见这样的表情。更确切地说,她不喜欢在这张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

那是会让她窒息地疼痛。

“不是的!”陶晚烟没有做过多的思考,直接将这句话说出口,“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我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我只是……”

不配而已!

陶晚烟哽咽着开口。

是的!她只是不配而已。

当今圣上右眼在先,她是不能嫁给国君的。景阳是太子,是注定要继承大统的人,她不能去干扰他的生活,更不能毁了他的一生。

陶晚烟虽然拥有现代人的思想,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逃!

凌宇晴如此想着。

她才不要活在这么争权夺位的生活之中,她宁可一个人躲进深山老林。

可是生活就是这样的身不由己。多年后,当陶晚烟再次想起自己此时幼稚的想法时,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此时的单纯和天真。

在她妄想逃出这个世界的时候,其实已经深深陷在这场谋权的争斗之中无法自拔了。

“只是什么?”景阳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急急地开口反问道。似乎迫切地想要知dào

答案。“告sù

我,只是什么?”

“只是……我配不上你!”

终究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陶晚烟转身背对着景阳,“你是太子殿下,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无盐女。无论是从哪方面而言,都是不合适的。”

她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或是不喜欢这个问题。

她没有那个资格,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提及这个问题。

013 皇帝赐婚

“虚伪!”景阳几乎是唾弃地说出这句话!“你们都一样。”

“我虚伪?”陶晚烟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气急败坏到胡乱说话的人,“您是太子殿下,您是高高在上,您是君……可是我什么都不是,甚至还有一张不完整的容貌。请问殿下,是怎么就看上我了?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尤其是在我们只见了三面的情况之下,你就那么肯定你也同样的喜欢我?”

“对!我敢肯定。”景阳压低的嘶吼从喉咙中传了出来,双目紧紧地看着陶晚烟,“喜欢一个人……这里会乱跳的。”

景阳用手指了指自己心的位置,继xù

认真地说道:“陶晚烟,这句话……是你告sù

我的啊。”

景阳的话再次令陶晚烟一怔。双目大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景阳话里的意思,是说陶晚烟和他以前就认识?换而言之,他们之间以前就可能拥有感情。

那么……她逃不掉,始终还是逃不掉?

陶晚烟最终还是慌乱地逃走了。不敢面对景阳,更不敢面对自己。

只要一看见他,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绑架她父母的男人。明明心里恨得要死,却不想伤害到他。这样的心情,让她没有办法理智地面对景阳。

这之后,渡过了平静的一天。

陶晚烟最终还是不得不跟着陶凌进宫,去参加所谓的宫廷宴会。

陶晚烟一直觉得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奢华的东西,可是在看到了这场盛大的宴会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所看到真的很少,所了解的就更少了。

奢华的服饰,豪华的阵容,华丽的装饰……

一切的一切印进陶晚烟的双眸之中,看上去居然让人觉得那么的不现实。她现在生活的地方,她双脚所踏着的这片土地。原来也是这般的让她不安和恐惧。

“皇上驾到!”

尖锐的被刻意拉长的声音传进陶晚烟的耳朵里。她先是一愣,随后跟着在陶凌的拉扯之下,才后知后觉的跪在地上。附和着众人的声音说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直到这一刻,陶晚烟才彻底明白。

她逃不掉了!

她已经进入了这个古老的时代之中。被禁锢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即使她有再多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想法和与众不同的个性,她都必须收敛,必须控zhì



“今日是欢宴,众位爱卿不用拘泥。都起来吧!”皇帝危险苍老的声音传进了陶晚烟的耳朵里。那种帝王般惯有的霸道与强势的气息在话中慢慢地晕开。

陶晚烟忍不住好奇,侧头看着那个万人之上的皇帝。眸子中不自觉的闪现出一丝好奇和激动。毕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皇帝,虽然她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可悲,但能够见到这么多以后怎么也无法复原的东西。

怎么说,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也正是因为陶晚烟这望过去的一眼,让她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呆滞地看着皇帝,双手撑在地面,继xù

跪在地面上。

渐渐地,身边传出了些许带着嘲笑的声音。

陶晚烟一怔,才发xiàn

自己还跪在地面上。一时间,起身也不是,跪着也不是!

“陶爱卿,你这孙女可是越来越可爱了。”景桑一边说,一边轻笑着,“怎么,晚丫头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这个……

被皇帝景桑发问。陶晚烟更不敢起身了。跪在地面上,一时间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众人鄙夷的眼神。

是的!

是鄙夷!

即使她是护国将军府的孙小姐,可那又怎么样啊?她是整个帝都都知晓的残脸之女,是整个帝都的笑话。现在又……

“回陛下!”陶晚烟咬唇,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了,“前日里,倾音大人命晚宴于圣女殿一见。得知最近陛下因为南方水灾一事甚是担忧,晚宴便私心想着能去圣女殿为景遥大地祈福。可又怕陛下不同意,再加上晚烟只是平凡的人,又恐自己惊扰了圣驾,这一犹豫,便失了礼,还望陛下赎罪。”

陶晚烟知dào

,能够去圣女殿祈福的人,不是想去便去的了得。那得是皇帝钦点的人,还得有过人的本事……

说白了,能够去祈福的人,定当是与众不同的人。就像是古代的状元一样,即使只是一个祈福,那也得是经过层层选拔的。

更重yào

的是,那个人必须是皇帝信任并且看重的人。陶晚烟此时的提议,必然是引起众人的哗笑。再加上她脸上的伤痕,没有人愿意相信她是那个能够进入圣女殿祈福的人。

“你倒是有心。不过这事,倾音你来说说。”

“是!”依旧是一袭白色衣裙的倾音缓缓走到陶晚烟跟前,看了许久才开口,“陛下可曾记得,我师父说过,陶家小姐是娟秀大贵之人。再加上陶家世代为景遥保家卫国的忠心。要选祈福之人,陶小姐定时不二人选。”

在这种时候,圣女的话仿佛比皇帝的话更有作用。周遭的人一听也没有谁再敢说出什么反对意见了。

倒是景桑听了,十分高兴,开怀大笑,随后看了一眼陶凌,“陶爱卿,你这孙女啊,朕甚是喜欢啊。可她现在毕竟只是你陶府的孙小姐而已,要去圣女殿祈福,始终是有点不合适啊!。”

“陛下!”陶凌一听,慌忙抱拳跪下,紧张地开口道,“女孙不懂事,妄想高攀。请陛下恕罪!”

“陶爱卿何须如此紧张?倘若真的要有人去圣女殿祈福,那陶晚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不过碍于她的身份……”景桑故yì

低下头做沉思状,“朕看你家丫头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朕的老五正好也该成家了。依朕看来,这晚丫头和老五也正好般配。就这样定了吧。”

什么?

五皇子景泽?他要和五皇子景泽成婚?听了景桑的话,陶晚烟几乎是错愕的不敢置信,将头抬起来看着皇帝那张没有丝毫玩笑之意的脸。

心却觉得拔凉拔凉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是景泽?如果真的要嫁,她宁可嫁给一个平民老百姓,也不要嫁给景泽啊。

014 深夜相聚

“啊!”熟睡中的陶晚烟被猛地惊醒,睁开眼看这儿眼前不熟悉的一切。先仿佛被狠狠撕裂一般地疼着。

前天晚上皇上赐婚的那一刻,景泽脸上的唾弃,景阳脸上的风轻云淡,以及七皇子脸上的疑惑……

这些统统都是对她自己最大的嘲讽。

为什么偏偏是景泽?

虽然陶晚烟对他们也并非十分了解,可是就陶晚烟前些天听到的风风雨雨,便早已经将景泽的习性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家里有了三四个小妾,只是一直未有真zhèng

地娶妻。而这一次,她嫁过去,是要和那么多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姑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景泽。

就单凭着他那些小妾,陶晚烟都不能嫁给他。

“你怎么了?”倾音听见了陶晚烟的惊叫声,推开门一脸平静地走进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办法引起她脸上神色的变化。

她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静,像一潭深水的湖面,静得没有丝毫的波澜。可是再深的湖水,湖底都带着无数的杀戮和血腥。

倾音的内心,是否也真的如同湖水一般。无法平静。

“来圣女殿三天,就连着做了两晚的噩梦,怎么,要嫁给瑞王,就真的让你如此慌张?”倾音伸手用手绢将陶晚烟双颊的汗水拭干,随后又露出一个笑意,“陶小姐,若是祈福,你这样恐怕也是什么都祈求不到。你还是回去吧。”

倾音轻笑着说着,随后将手绢放下。起身欲出去。又被陶晚烟拉住手,“倾音,你可以救我的。对不对?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陶晚烟几乎是祈求着开口,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中都带着祈求之意在里面。她不想嫁给景泽,她的每一个心跳,每一个细胞都在嘶吼着不要嫁给景泽。

她更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就如此被人操控着,没有反驳的力qì

和机会。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生活,定当是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生活啊。

“陶晚烟,你当真不愿意嫁给瑞王?”

“我不愿意!”

听了她这般肯定的话,倾音抬头看向远方,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伸手扯开陶晚烟的手,“他能帮你,他就在外面,你去找他吧。”

他?

陶晚烟呆愣地看着倾音离开的背影,不解地望着她所说的外面。外面会有什么?那个他是谁?

抵不过心里的疑惑和嫁给景泽的害pà

,陶晚烟还是选择穿好了衣服出去。却不曾想,在圣女殿外的花园里,看见了那个清秀的声影。

他穿着一袭长袍李在那里,仿佛是在等待着自己心爱之人的带来,目光中带着期盼。眼神中的情愫是令她心动的。

陶晚烟知dào

,她还是心动了,还是逃不掉,逃不掉命运的纠葛。

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和期待,陶晚烟微微屈膝行礼道:“见过殿下!”

“晚宴……”景阳听到她的话,一把扶住她,拉着她的手臂。眼中的表情似乎在告sù

陶晚烟,他有千言万语想跟她说。到最后,却只叫出了陶晚烟的名字。

她也没有开口,只是同样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景阳,似乎在等待着他开口一般。她想知dào

,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等了好久好久,陶晚烟才听见景阳继xù

开口。

“晚宴,你不能嫁给老五!”景阳肯定地说,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在里面,“我是不会让你嫁的。”

“可那是皇上亲自指定的。那是圣旨,我要如何拒绝?”陶晚烟苦着一张脸看着他,“我是陶家的人,陶家是世世代代的忠良,我不能让爷爷一手营造的声誉毁在我的身上。”

“会有办法的。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的。”景阳伸手握住陶晚烟的双臂,神色坚决地看着她,“那个香囊你又带在身上吗?”

香囊?他送给她的那一个?

“在这里!”陶晚烟连忙将香囊拿出来,几乎是讨好般地将递给景阳。

景阳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结果香囊打开,在看着里面的那块玉佩时。表情终于由凝重变得轻松,仿佛大松了一口气。

陶晚烟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她居然看见景阳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兴奋和得逞的笑意。

一定是她看错了。陶晚烟这般告sù

自己。

“晚宴,这块玉佩,你拿着这块玉佩,后日父皇会去扬墨楼。你只要让父皇开心,父皇定会将你的婚事更改了。告sù

父皇,说你与这玉佩的主人早已定情。届时,父皇一定会成全你的。”

看着景阳过分兴奋的表情让陶晚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不知dào

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景阳并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兴奋开心。

“我……”

“把它收好。一定不能让别人看见。”景阳打断陶晚烟的话,将香囊郑重其事地放进她的手中。脸上的表情仿佛大松一口气一般。

为什么,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动容和感情。是她的错觉吧?

对!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陶晚烟在自己心中肯定地默念道。目送景阳离开,却在转过身的时候发xiàn

那抹清瘦洁白的身影,缓缓向圣女殿大殿走去。

身上散发出的落寞让陶晚烟也忍不住跟着她一同伤感起来。

祈福这三天,陶晚烟所看到的倾音,一直是一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而此刻,她背后的伤感和寂寞,竟让陶晚烟觉得怜惜。

为什么,倾音不会笑呢?

即使笑了,也是一个敷衍的,没有丝毫的感情的冷笑。又是什么,能让她在这一刻,周身都透出那股清冷凄凉的感觉呢?

015 凌王约见

陶晚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度过这几天的。昏昏沉沉地过了好几日。直到沉夏忽然跑进了她的房间。

“楼主!”

“你怎么来了?”陶晚烟是梨花楼楼主这件事情是极其隐晦的。所以四夏一般是不会来这边的。除非是有什么急事。

“凌王和夏王要见你。”

七皇子和九皇子?

肯定是后日皇帝要去扬墨楼的一事。她还不知dào

究竟要如何配合他们。现在见一面也好。以免到时候因为配合不当又发生误会来得好得多。

“我让你们帮我做的面具呢?”

上次在落尘郡的时候,因为七皇子差点将她杀死的这件事让陶晚烟明白了一件事情。因为她脸上这快伤疤,所以她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但倘若一直带着面纱,迟早会有人将梨花楼的梨姑娘和护国将军府的孙小姐联系在一起。所以戴面具是最好的。

“是!”沉夏看着陶晚烟,脸上始终面无表情,从怀中将那个银白色的面具拿出来。

陶晚烟看着沉夏手中的面具,没有接过来,而是先一步开口,“沉夏,如果我要成亲了。你们……会怪我吗?”

陶晚烟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可是潜意识里,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告sù

陶晚烟,若她真的成婚了。

那就是背叛了梨花楼。

果不其然!

沉夏在听到了陶晚烟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一变,怔忪地看着她。随后又单膝跪下,声音异常的正式而深沉,“恭请楼主回……”

“起来!”陶晚烟不等沉夏说完,便将她扶起来,看着她,“沉夏你记住,从今日开始,你等在我面前,无需行此大礼。你我本是一样,这样,反而生疏了。”

言罢!陶晚烟拿过她手中的面具转身向屏风后走去。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

扬墨楼!

扬墨楼,顾名思义,是以文墨为主的地方。这里有许多的文人墨客在此,及时留下足迹,也为了能被当今天子看中。

这扬墨楼三字是景遥国皇太祖提名而得的。它存zài

的意义是为了纪念那些在景遥国开国时为过捐躯的那些文人而建。

按理说当属皇家资产。可不知怎的,碾转反彻竟成了梨花楼的产业。只是扬墨楼的存zài

,从来都不是为了盈利而来的。

而是为了纪念。

这也是为何每年皇帝和皇后都要来扬墨楼的原因。

陶晚烟带着银白色的面具。面具的设计十分巧妙,正好将自己右脸上的伤痕遮盖住,同时也将额头和眼睛挡住。倒是增加了几分神mì

感。

到了扬墨楼后方的小阁时,七皇子已经在那里了。

七皇子,凌王景夜。

传说,他是当今圣上最不喜爱的一个那个女子产下的孩子。因为太后的原因,及时皇帝不喜欢,也不得不让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景夜的出生,是带着怨气的。

所以取名当之夜。

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陶晚烟也觉得不可思议。在那前几次的见面,陶晚烟从来不知dào

他会是有这么悲惨的身世。

现在再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的冷光和眸子中的阴鸷……

这些,不仅仅没有让陶晚烟感到害pà

,反而还让陶晚烟觉得心疼。

皇上是万人之上的存zài

,正是因为这个存zài

,所以便这般的冷血。可以和自己不爱的女人生下孩子,可以对自己的孩子不加理会?

“收起你的目光!”

景夜冷漠地话出口,和前日里在皇宫大院里遇见的那一次完全不一样。此刻的他,冷漠地如同是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机器人。

对!

机器人!

很多年很多年之后,那个由毫无感情,毫无温度的钢铁制作而成的人。

陶晚烟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景夜,缓缓开口,“不知凌王这次来所为何事。”

“怎么?梨姑娘这么快就将相思节上的约定忘了?”景夜扯了扯嘴角,讥诮地开口,眼中出现了一丝嘲讽之意在里面,“不过忘了也没有关系,我今日也定会让你想起。”

“凌王言重了。既是约定好的,我怎敢忘记呢?有何吩咐,凌王尽管说。”

“明日护国将军府陶晚烟会来到这里,皇上也会来到这里。你只需yào

放陶晚烟进来,她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陶晚烟听了景夜的话,目光一沉,心中甚是疑惑。他怎么会知dào

这件事情?按理说,除了景阳,是不会有第二个人知dào

的才对。

“那么……我什么都不需yào

做吗?”

“对!你只要看着……这样,你就已经促成了陶晚烟和太子的美好姻缘了。”

016 皇帝大怒

为什么景夜会知dào

这些事情?

陶晚烟在心里问了自己这么多遍,随后又觉得很嘲讽。像他们这样的夺权之争,在彼此身边埋下眼线的事情是多么正常的现象。

所以她这么问自己,岂不是显得太傻了?

眼见着,皇帝去扬墨楼的时间便到了。

陶晚烟虽然十分不愿意,但还是去了扬墨楼。趁着陶凌陪着皇帝一同去扬墨楼的时候,他也跟着跑出去了。

只是她没有去见皇帝,而是去先去见了景阳。

“烟儿,你……”景阳将陶晚烟拉进扬墨楼的一间厢房中,刚走进去,便抱住了她,语气甚是缠绵,“你怎么来见我了?”

“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景阳听了陶晚烟的话,将她放开,看着她的眉眼,脸上浮出一丝心疼,“傻瓜,到了现在,你还要问这个吗?”

“可是……娶了我……那就是应承了皇上的那句话。你不能继承大统,我……”

惊讶伸出食指压住陶晚烟的唇,眼神中掠过一丝心疼,“你这个笨蛋,怎么会呢?我父皇是个明君,他自然知晓谁才是最适合继承大统的人。若淡淡凭你就妄下结论,那他就不是我父皇了。”

陶晚烟不懂,这个时代,应该是人人自保的时候,为什么景阳却自己扑了上来?一定要死死地拽住自己的手才甘心。

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她去冒失去皇位这个大险,她还敢说自己不心动吗?更何况,她本身对这张脸就没有任何的抗拒能力。

伸手,将眼前这个男人抱紧。陶晚烟目光中溢满了满足,“景阳,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爱我。”

言罢,陶晚烟放开景阳的手跑了出去。一步一步向皇帝靠近。

整个扬墨楼虽然没有重兵把守,却实jì

上被安插了无数的暗卫在四周。景桑不然不相扰民,却不能不为他的安全着想。

再加上又有爷爷亲自训liàn

出来一直皇上的贴身侍卫保护着他,他自然也放心了很多。

在愿夏的引导下,看着那些残留在扬墨楼的重重墨宝。

陶晚烟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笑着鼓励着她的男人。脸上不由扬起一个满足的笑容。

景阳,对不起!我不想拖累你,你懂吗?

陶晚烟在心里暗暗说着。他不祈求景阳能够明白什么。可是她还是要说,她真的很笨,居然会这么轻易地就爱上一个人。

真傻呢!

陶晚烟笑了笑,转过身向楼下跑去。顺手将凝月手中的画拿过来,向景桑靠近。

“陶晚烟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晚烟突然出现,拦住了景桑。除了景桑眼中的惊异,陶凌眼中的诧异,愿夏眼中的担忧……还有景夜和景泽的不解。

“皇上,晚烟在圣女殿祈福的那三日,特意画下了这幅为景遥国祈福的画,晚烟希望皇上能够为这幅画题词,并且能够挂在这扬墨楼之中。”

“晚烟,你……”

“陶爱卿!”陶凌刚想怒斥陶晚烟,便被景桑笑着打断了,满脸笑意地看着她,“朕就是看中了你家孙女地胆色啊!张迟去把她手上的画拿过来。”

“是,陛下!”

张迟笑盈盈地迎上陶晚烟,将她手中的画接过,拿给景桑。

景桑笑着展开画卷,在看到画的内容之时,脸色陡然一变,眼看就要发作。却在下一刻大笑起来,“哈哈哈,陶爱卿,你这孙女就是聪慧啊!”

景桑一把收好画,将画放回张迟的手中,面色凝重地看着陶晚烟,“陶晚烟,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皇上您是天子,自然有不同常人的能力。怎会因为这幅画而治晚宴的罪呢?”陶晚烟佯装一脸诧异地样子。实jì

上心中一惊清楚,景桑,这一次不会治她的罪。

“好个陶晚烟,说,你要什么奖赏?”

就如同太子说的那样,景桑果然会给陶晚烟奖赏。而且,陶晚烟可以要一个丰厚的奖赏。只有这样才可以让皇帝收回那句话。

“皇上当真要给晚烟奖赏吗?”

“当然。只要你能说出来,朕便能给你。”

“那么……晚宴求皇上收回旨意。不要命晚烟与瑞王成婚。”陶晚烟知dào

自己是疯了。居然认为自己单单出的一个主意,便能让当今皇上收回曾经的旨意。

可是,在她的眼中,倘若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那和死又有何区别呢?她宁可去死,也不要屈就自己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活。

果然,在听到陶晚烟的话之后,景桑勃然大怒,脸色一变,怒斥地话接着出口,“陶晚烟,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是觉得朕的儿子还配不上你区区一个会画几幅画的陶晚烟吗?”

“不……”

“回陛下!”跟着一路同来的倾音连忙跟着跪在地面,慌张开口,“陛下,此事说来,倾音也有错。其实陶小姐早就有自己中意之人。倾音也早已知晓此事。只是,倾音私以为陛下会为他二人赐婚,便迟迟未向陛下提及此事。望陛下息怒。”

倾音的话比任何人的话都来得重yào

。因为景桑信倾音,这是所有人都知dào

的事情。

果然,听了倾音的话,景桑的怒火降了不少,看着陶晚烟愤愤地开口,“是谁?朕倒要看看,是谁能让你陶晚烟连王妃之位都甘愿舍弃。”

她不能说!

“民女……”

“陶小姐,把香囊拿出来吧。不要再忤逆陛下的意思了。”倾音在陶晚烟耳旁轻声提醒道。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被景桑听见。

“什么香囊?拿给朕瞧瞧!”

“民女……”

“晚烟……”陶凌看着自家的孙女,也忍不住为她捏把汗。

倘若今日陶晚烟不把那香囊拿出来,恐怕是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可若是拿出来了,是不是就说明她和景阳的事……

“陶晚烟,朕叫你拿出来。”

“是!”陶晚烟轻声回答道,缓缓将自己怀中的香囊拿出来,递给景桑。

张迟见状,立马将香囊拿过来。景桑没有丝毫的迟疑,打开香囊拿出里面的玉佩。脸色顿时一变。

可是这脸色便的,不仅仅是景桑,连景夜的脸色也随着一变,眼中布满了惊愕之意。

“你喜欢的,是老七?”

017 关于香囊

七皇子?

陶晚烟听了景桑的话,惊异地抬起头,看着那个万人之上手中拿着的玉佩。仿佛被吓住了,怔忪地看着这个那散发着冷光的玉佩。

怎么会这样?

景阳的震惊,景泽的得yì

,还有景宸的疑惑……

“陶晚烟,朕在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景夜?”景桑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怒火,“哼!朕以为你是有多不屑于老五,原来是喜欢上了老七。”

没有!

我没有!

陶晚烟刚想开口,却被倾音拉住了手。用眼神暗示她不要再开口了。

是啊!她怎么可以开口?如果她否认了,那岂不是在拿当今皇帝的话开玩笑?她陶晚烟又有什么本事可以将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中?

“陶爱卿啊,你家孙女,还真是会看人呢。不过朕又岂能轻易将出口的话收回来?”景桑的脸上不再带着笑意,而是浓烈的气愤,“你陶晚烟若是能让景夜亲自到朕面前来求亲,朕便同意。倘若不能,你陶家从此以后也妄想再有今日的风光。”

“皇上息怒!”

“陛下息怒!”

景桑的话一出,四周的臣民均纷纷跪下。可是景桑依旧脸色不改半分地开口,“朕意已决,你们休要再说。张迟,回宫。”

“是!陛下!”

景桑走了。这件事情也算是彻底结束了。陶晚烟身体不由一软,瘫坐在地上,泪水开始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晚烟,你呀!哎……”陶凌想要指责陶晚烟,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心疼地看着自家孙女。

倾音看着如此失落的陶晚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最后什么都没有说。起身欲走,却被陶晚烟拉住,不顾形象地开口乞求道,“你有的办法的对不对?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陶晚烟一边说,一边哭着。仿佛倾音是她溺在大海之中唯一的浮木,除了向她寻求帮zhù

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陶小姐,你求倾音,还不如去求凌王。”倾音再度变回了那个冷漠的姿态,将自己的衣裙从陶晚烟拽着的手中扯出,目光中的冷淡,像是没有见过她,从来不认识她一般。

当倾音将裙衣从她手中扯出去的那一刻,陶晚烟仿佛瞬间失去了一切一般。又恍然大悟,看了看同样用冷漠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景夜。

可惜,景夜的脸上出了嘲讽还是嘲讽。

“老九,我们走吧。”说完,景夜不再看陶晚烟一眼,带着景宸离开。

这一刻,陶晚烟才算是尝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什么叫四面楚歌。她从来不知dào

,自己还会有如此可悲的一天。

可悲到她连放抗的力qì

没有。

“晚烟,你今天太冲动了!”陶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震怒的话还没有说完。邮件陶晚烟忽然站起来,翻身向走上跑去。

因为相思引一事,太子今日并未随皇帝一痛出行,而是单独到了扬墨楼来。所以他现在应该还在那间房间里面。

陶晚烟猛地将门推开,看着景阳。

景阳也同样看着她,眼底带着深深地隔阂。似乎不相信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陶晚烟,是他认识的那个陶晚烟。

“殿下……”

“难怪……”陶晚烟的话还没有开口,倒是景阳抢先一步说话,“难怪在落尘郡的时候,你会告sù

我相思引的事情。难怪我会被父皇责备。原来你早就和景夜商量好了?原来你喜欢的是景夜啊!”

景阳的话让陶晚烟完全不知所以然。呆愣地看着他,本来心里就着急,现在又听着景阳在这里胡言乱语,便更加的着急了。

“景阳,你听我说!”

“你为什么会有老七的玉佩?”

陶晚烟也想问这件事情。为什么香囊里面装的是景夜的玉佩?那不应该是景阳的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太子殿下,这句话是不是该我问你?为什么你给我的东西,会变成凌王的东西?为什么?”陶晚烟此刻的感觉,就仿佛是在婚礼上知dào

了自己的未婚夫将自己的父母绑架了的消息一样。

那样绝望和失落,好像这个世界都背叛了自己一般。

为什么景阳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爱她,可是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甚至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策划的局里面。

而她的作用,就是用来做垫底,为这些人争权夺某增加一台阶梯而已。这么卑微的作用,却也是这么残忍的做法。

“在圣女殿那晚,我亲自检查过,那里面装着的就是我的玉佩,为什么会变成老七的,这个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景阳也恼了,提高音量,额头的青筋暴露出来,看上去像是一个即将被引燃的炸药。

“景阳,你还记不记得这个香囊,你是什么时候给我的?”陶晚烟看着他,认真地开口,却带着一点绝望。

他想知dào

,这个人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将这个香囊交到自己的手中,又是如何对自己承诺的。

到了现在,他是想把以为都否决吗?

“陶晚烟,你听好了。这个香囊,是我在去落尘郡之前亲手交给你的。你还要我解释吗?”

去落尘郡之前?

陶晚烟错愕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可是……这明明就是在落尘郡,我将你从河底救上来的时候,你亲手交给我的。”

陶晚烟的话和景阳的话起了冲突。

依景阳的话中的意思是,他和陶晚烟在这之前就认识了。而那晚陶晚烟去告密的时候拿出给景阳看的这个香囊,实jì

上根本就不是景阳认为的那个香囊。

景阳不知dào

这件事,所以才会认为梨花楼楼主和陶晚烟是一个人。因为他以为她手上拿的那个香囊是他给陶晚烟的那一个。

都是因为这个香囊?

“不对啊!我救上来的人,明明就和你一模一样啊。”

“那是老七易容成我的样子出现在你的面前的。”景阳气急败坏地开口,在看向陶晚烟的时候,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忍,“晚烟,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都怪我!”

018 求见凌王

陶晚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回到陶宅。

陶凌失望的眼神,管家无奈的叹息,下人们嫌弃的眼神……

她究竟在干什么?陶晚烟疯一般地跑到了自己的房间,翻开自己的首饰盒,翻开自己的衣柜。

四处寻找那个应该存zài

的东西。

在哪里?

究竟在哪里?

陶晚烟疯一般的到处翻寻,翻倒了凳子,任由衣服肆意掉落在地面上。可始终没有看到她要找到的东西。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床上。

只有那里了。

陶晚烟跑过去,一手掀开被子,没有!

掀开枕头,没有!

没有!

没有!

“啊——为什么?”陶晚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qì

,后退两步坐在地面上。泪水无力地掉在了地面上。

景阳的话一遍一遍地在她的耳边响起来。

“为了保全陶家,你必须嫁给七弟。可你爷爷一直比较支持我。所以七弟此次必不会轻易便娶你,甚至会借此而陷陶家于危难之中。所以你必须又足够的筹码保证老七一定会娶你。不过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而且七弟他是绝对不会动你的。你先应承下我父皇的命令,我会想办法把你带回我的身边的。好嘛?”

他让她嫁给景夜?

他让她嫁!

她以为他会为她去求景桑的。可是没有!

没有!

目光不经意扫过那一地的衣裙,哗然看到了藏在裙角的一抹鲜红。陶晚烟几乎是爬着去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在看到那个香囊的时候,陶晚烟整个人都仿佛置身冰窖之中一般。绝望地看着手中两个一模一样的香囊,心里瞬间痛了一下。

原来景阳说的都是真的。原来真的有两个香囊,可是,为什么那景阳看到香囊里面的玉佩是,没有说那不是他给她的玉佩?

陶晚烟焦急得将两个香囊都打开,在看到了里面那两个颜色质地都十分相像的两块玉佩时。她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仿佛是被雷狠狠劈中一般。

这就是原因,这就是原因。

陶晚烟心里默念着,心中却全是绝望。

她居然亲手将自己推进了这个无解的悬崖里。

景桑都已经说了那样的话了。她还能怎么做?她只能嫁。可是,陶晚烟又想不通,为何景桑不是直接赐婚,而非要景夜去求他才肯同意呢?

陶晚烟越想越不懂,于是想去问问陶凌。

那知刚走到了外面的院子,便听见了下人在嚼舌根。

“哎,孙小姐还真是个祸害啊。刚出生就克死自己的爹娘,又害自己的同胞弟弟失踪。现在可好,又轮到老爷了。”

“可不是吗?要我说啊,老爷当初就该答yīng

那个道士,将小姐交给他带回山上去。那样的话,岂会有这等事情发生?”

“老爷那么疼她,怎么舍得啊!这次的事情啊……哎……”

“谁说不是啊?这凌王啊,是必定不会去求皇上的。谁不知dào

凌王从不求皇上什么事情啊。”

“陶家这算是要败落了哦。”

吓人谈论的话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地传进了陶晚烟的耳朵里。他们口中所说的人是陶家的孙小姐,与她又和干系?

可是,是她把灾难带到了陶家。

是她啊!

陶晚烟绕过众人的视线,向陶凌练武的地方走去。还没有走进去,便听见了陶凌的叹息声。

“这一次,陶家恐怕是真的逃不过这次的灾难了。”陶凌的声音中带着巨大的无奈,“命!这都是命啊!”

“可是,倘若凌王真的喜欢陶小姐,他应该会去求皇上吧?”

“你啊!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陶凌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痛苦和无奈,“晚丫头不喜欢凌王。凌王也不会喜欢晚丫头的。不过,倘若陶家真的出事了,但凡是没有落得个杀头之罪,就都随那丫头去吧。”

从这些话中,不难听出陶凌对陶晚烟的宠爱之意。

陶晚烟靠在墙上,害pà

无助地袭上自己的身体。原来这种孤立无援的痛苦,会让她那么痛,那么难受。

陶凌这般对待自己,她怎么可以自私地肆意妄为?毫不考lǜ

他的感受?或许这就是命吧。她注定逃不掉这个劫难。

倘若真的没有办法离开,陶晚烟也不会就这样拖累了整个陶家的人。更何况……

陶晚烟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说过,要替这个人好好照顾她的家人的。若是没有这个陶晚烟,可能她自己已经在那场车祸中彻底死了吧?

又怎么能经lì

到这些东西?

再也没有半刻的犹豫,陶晚烟顺着后门跑了出去。

她相信景阳会来救她的;她相信景阳不会就这样放任她在景夜身边呆着的。

陶晚烟一路问了好多人,才终于找到了凌王府。站在凌王府门外,陶晚烟又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思前想后,还是不知dào

自己应当如何和景夜交谈。

凌王府的下人见陶晚烟在外徘徊了这么久,索性自个儿去禀报了凌王。这不,一得到了凌王的允许,管家便立马走了出来。

“陶小姐,我家爷请您进去谈谈。”

陶晚烟看着过于热情的管家,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错愕地站在门口,看着那朱红色的大门,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陶小姐别怕,在凌王府,没人会把你怎么样的。”

她当然知dào

不会有人要把她怎样,她只是不知dào

该如何与景夜说而已。想着陶晚烟低下了头,都已经到这里了,死就死吧。

陶晚烟微微点头,跟着管家走进了凌王府。

019 晚烟逼婚

管家带着陶晚烟去了书房。随后管家再度开口,“陶小姐稍等片刻,王爷稍后就到。”言罢,他又一脸和蔼地退出了书房。

这倒让陶晚烟十足地感到诧异。

这书房怎么说也是比较重yào

的地方,为何景夜会放心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呢?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做出点对他不利的事情吗?

不过陶晚烟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她还没有明白是怎样的状况,身后的屏风的那一边就传出了暧昧的嬉笑声。

女子可以压低的娇倩的声音传进陶晚烟的耳朵里,“爷,不要嘛!不要这样啦!”

陶晚烟眉头一皱,眸子中爬上一股怒火。这是什么意思?让她来看他们表演吗?

陶晚烟虽然很气愤,却没有开口,只是依旧保持那个平静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笔直地站在那里。耳旁暧昧的声音越来越浓,越来越大。

终于,陶晚烟忍不住嗤笑一声。却引起了里面人的怒气,她还来不及有所动作,便听见了里面那个女人带着哭泣的声音传出来,“爷,是奴家不够好嘛?为什么不要奴家!”

这是什么世道啊?

陶晚烟在心底默默咒骂道,有没有搞错啊?女人缺了男人就活不了了啊?

“滚!”屏风后,陶晚烟所看不见的争执还在继xù

。景夜阴沉地声音像是被石头碾过一般压抑,似乎下一刻,他便会爆fā

出来。

陶晚烟带着点小兴奋地转过头,看着那道屏风。果然,没过多久,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便跑了出来。

同时还用怨恨地目光看着她,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一般。陶晚烟无惧地迎上她的目光,随后又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确实很委屈。

“哼!”女人一边将衣服穿好,一边用不屑地目光看着陶晚烟,“丑女人,脸都是烂的,还想嫁给王爷。”

女人的话让陶晚烟的双手猛地握紧,那股怒火眼看就要发作。却思及自己是来这里求景夜的,若是在他眼皮底下闹事,还动了他的人,后面的事情恐怕就不好办了。

“陶晚烟,你来干什么?”

她来干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敢不敢再会装一点?

陶晚烟冒火地看着那个在屏风之后,不得见面的男人。心理面暗暗诅咒着,语气中却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我是来问问凌王,何时去求皇上赐婚!”

“做梦!”陶晚烟的话刚说完,景夜便用内力将屏风一把推倒。强dà

的气场向陶晚烟袭来。陶晚烟一晃,连忙后退两步,却依旧被这股力量波及,被迫后退几步,一手支撑在书桌上,才稳住身体。

可惜她还来不及开口,景夜又飞跃至她的身边,双手扼住陶晚烟的咽喉,力道不断地加重,“陶晚烟,你以为我真的会娶你吗?你做梦!”

“你……咳咳……”陶晚烟想开口,可是景夜力量不断加大的双指仿佛是真的要要了陶晚烟的命一般,将她的呼吸尽数掠夺。

“陶晚烟,你这辈子,也休想我娶你!”

看着陶晚烟越来越无力的眼神,景夜双眉一聚,将陶晚烟甩开。

他的举动令陶晚烟措手不及,又连着退了好几步,双腿发软坐回地面上。

呼吸,用力的呼吸!

陶晚烟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个声音。好似她只要稍稍放松一点,便会死去一样。这不是她想要的。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就给本王滚出去。”景夜不夹杂着丝毫感情的话在对陶晚烟下达最后的通牒,“若以后再出现在本王的眼中,本王定让你生不如死。”

她不会走的。

在这件事情没有彻底地解决的时候,她是如何也不会离开的。

“景夜,你别忘了,是我将你从江底救上来的。你出现在落尘郡的事情,就不怕被皇上知dào

吗?倘若我将此事告知陛下,你觉得你还有可能呆在这凌王府之中逍遥快活吗?”

兔子急了尚会咬人,更何况是陶晚烟?在面对那么一大家子的人,又怎么会对旁人示弱半分?又岂会让自己吃亏?

“景夜,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不过我现在并不急着让你还。我就是要你先欠着我。”陶晚烟撑着墙站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没有那种柔弱感,而是一脸的倔强。

语气中也没有丝毫的商量的意思,反倒像是在命令景夜这样去做,“景夜,三天之内,若是你的聘礼没有达到我陶府,我便将此事如实告知皇上。”

“当然,你可以让人来杀我。但是你放心,在我死的那一刻,我今日所说的话便会在下一刻只字不差地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其实后面这句话是说给景夜听得。陶晚烟何德何能,能让皇帝因为她而责罚自己的儿子?但是景夜和他父皇之间有嫌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所以陶晚烟这样说,景夜必定也不敢去证实,只会忌惮着自己。甚至会想杀了自己。

可是,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陶晚烟,你是不是因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你?”景夜是什么人?怎么会做无把握的事情。倒是他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居然想来挑zhàn

他?

景夜挑眉,眸子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目光,忽然对陶晚烟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今日的她和那日在皇宫中看到的她完全不同。

“陶晚烟,你就回家,等着本王的聘礼。不过在你没有穿着嫁衣踏进我府上之前,你都可以反悔。否则日后,本王会让你逃都逃不掉。”

景夜干脆利索的话让陶晚烟心中的那块大石落了地,却同时又扬起了另一场风暴。

看样子,她是真的躲不过了。

躲不过这场不属于她的争斗。

020 血红嫁衣

景夜这种人,怎么可能受人威胁?

今日陶晚烟如此逼迫他,往后恐怕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陶晚烟甚至已经做好了和景夜斗下去的准bèi



她以为,只要景夜答yīng

了,那么什么事情都可以得以解决了。直到皇宫里面传来消息,她才明白一切都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陶晚烟离开后,景夜便去皇宫。直到晚上才出宫。那之后,皇宫便传出了消息,皇帝景桑要陶晚烟穿景夜母亲亲手做的那件嫁衣出嫁。否则便绝不会赐婚。

原以为这并没有什么,可是等陶晚烟知dào

那件嫁衣的由来时,才觉得自己这一次真的是闯祸了。就算她并没有要帮zhù

景阳的那个心思。

但此事,竟让她在无形之中助了景阳。也让她自己无形之中卷进了这场权谋的争斗之中。她更清楚,景夜是不可能差人将那件嫁衣送过来的。

那一刻,陶晚烟心中已经开始计划着要怎样离开了。可是每当看到陶凌的眼神,她便又不忍心。

陶凌有一颗精忠报国的炙热之心,倘若她这样拖累了他,让一生都光明磊落的护国将军从此落魄,她如何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她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在等待,却没有想到。在第三天,她期待却又害pà

的动作来了。

景夜送来的皇帝的圣旨,送来了鲜红的嫁衣,送来了丰厚的聘礼……

陶晚烟站在院子里,看着她贴身丫鬟手中捧着的嫁衣,完全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小姐……”凝月看着发愣的她,试图唤醒她。结果是把陶晚烟唤醒了,转身便向陶府外跑去。

她要去找景夜,要去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嫁衣送来,为什么要放qì

他应有的权利,为什么要这样做……

陶晚烟一口气跑到了凌王府。这一次,不再似上一回那般,那些下人居然在看见她的时候拦住了她。

“你们让开。”

“陶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王爷说了,陶家的人,一律不见。”

听了下人的话,陶晚烟错愕地连要如何反应都不知dào



为什么不见陶家人?那他又为何要娶她?还把……还把那件代表着他一切的嫁衣送到陶府?为什么?

“景夜,你出来!你出来!”陶晚烟不放qì

地站在门外嘶吼。完全不顾四周的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要知dào

,在这个朝代,女子这般的表现是出格的。可是陶晚烟全然不顾,只想找到景夜,只想问问他究竟是为什么。

陶晚烟怎么敢承shòu这么重的聘礼?她怎么敢承shòu?

“景夜,你出来,你出来啊。”

她不要,她要不起。她认输,她不要再这样玩下去了。她不想欠别人这么多,她要离开的,怎么能承shòu这么重的恩情?

而且还是在她带着景阳的预谋来到他身边。

景夜不愿意见陶晚烟,陶晚烟便一直坐在府外的阶梯上,一定要等到景夜出现才甘心。

“陶小姐,您就快回去吧。王爷今儿是不会见你了。”管家看着固执地陶晚烟,语气十分无奈。

可陶晚烟却置若罔闻地坐在台阶上,就是不肯离开。似乎不找到景夜要一个理由,她就一定不会甘心,不会离开。

管家看着这般固执地陶晚烟,叹口气,又转身离开,走进宅子。偌大的朱红木门被缓缓合上。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陶晚烟了。

原本这就是一个特别安静的地方,此时更加的安静了。静得能够听见墙角蛐蛐的叫声。陶晚烟伸手环抱着自己,以驱逐逐渐侵袭过来的寒意。

陶晚烟闹的时候,可以闹到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忽视她的存zài

。但若是安静下来,就像是墙角长起来的草一般,平淡安静到没有人可以发xiàn

她。

坐了好久,陶晚烟保持那个姿势快成了木头人。才听闻耳边点点摩擦声,等她回头看去时,景夜已经站在了陶晚烟的身旁。

“景夜……啊……”陶晚烟开心地想要站起来,才猛然间发xiàn

自己双脚发麻。颤抖地站在夜风中,看上去若不经风的样子。可是景夜却没有丝毫要扶住她的意思。

他清冷的目光中透过一丝不耐,脸上依旧是那个千年不变的冰块脸,“陶晚烟,你回去吧。”

一出口,便是冷漠地下达命令。霸道到连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想了千万种两个人见面时的情景,却没有哪一种有这样的尴尬。

陶晚烟一门心思地想问问为什么,景夜却是一脸冷漠地下达逐客令。会有比这样更尴尬的状况吗?

为什么景夜会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难道他没有想过他应承下的旨意是什么,代表着什么吗?

“陶晚烟,你不用如此地迫不及待,也不用在心中有任何的幻想。我会这么做,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还有,在你没有拜堂之前,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悔婚。”

“不可能。”

陶晚烟坚定的三个字令景夜的脸色变得难看,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冷,“很好!”

景夜说完,冷漠地转过身,“滚!”

一个字,却诠释了景夜对陶晚烟所有的态度。

她不懂,既然景夜如此反感她,为何还要答yīng

景桑的要求,用那件嫁衣向她下聘,要娶她为妻。

她突然好痛很自己,倘若她不那么冲动地当众向皇上请愿,也不会到了现在这种纠结的地步。

021 归路遇险

景夜的冷漠,注定要让陶晚烟失望而归。

天色早已暗下,陶晚烟只身一人,落寂地往自家府邸走去。每走一步,陶晚烟的心便沉一分。

此刻的她大概还没有理解到,在不知不觉间,她和景夜已经慢慢纠缠在一起了。到了现在这样的状况之下,又岂是她想要抽身离开便可以的?

冷清地街道上,偶尔会有一两个人急匆匆地赶着回家。只有陶晚烟,仿佛是没有灵魂的躯体一般,一摇三晃地向前走去。

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双眼木讷地望着前方。

其实陶晚烟并非是真的双目无神,而是因为她心中有事,因为放不下,所以才一副失魂落魄的鬼样子。

而偏偏在此时,那些亡命之徒又不甘心地跑了出来。

当身前的两个男子将她拦住时,她才恍然回神,防备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人,“你们想干什么?”

那两个男人一听,相视一笑,**的笑声让陶晚烟只觉得恶心。“姑娘,你说我们要干什么?”

陶晚烟内心还是害pà

的。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上这些地皮无赖,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应对,“我告sù

你们,我可是护国将军府的大小姐,是即将成为凌王妃的人,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对我不敬?”

陶晚烟本想用自己的身份压住他们,谁曾想,那两人一听,笑得更加邪恶,“陶姑娘,我们兄弟两要找的就是你。你说,若是凌王知dào

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被人玩过了,他还会要你吗?”

言罢,那两个男子一人拉住陶晚烟的一只手,顺势拖进了旁边黑暗的巷子。

“放开,救……唔……”陶晚烟刚想呼救,其中一人便先一步捂住她的嘴。除了沉闷的呻吟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娘子,今天咱们就做回露水夫妻岂不是也很好?”

男子yin邪的话传进陶晚烟的耳朵里,深深地恐惧将她的内心侵占。

她不要!

她宁愿去死。

嘶啦——丝绸布料被撕碎的声音传进陶晚烟的耳朵,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那两个男人看见,眼睛瞬间睁大,仿佛是看见了宝贝一般,双目发光,手也放肆地在她肌肤上游走。

陶晚烟惊恐地睁大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

她死定了。陶晚烟心中如此想着,可也在那一刻,一阵剑光闪过,陶晚烟身边的两个人已经被人打开。

陶晚烟只闻见一阵清幽的香味,随后身上被一件披风遮住,同时响起的是女子清脆的声音,“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帝都出现。”

“臭娘们,我要你多管闲事。老子今天连你一起收拾了……”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又闻听一阵剑划破空气的呼呜声。

那两个人便应声倒在了地上。

出手的并非是那个女子,而是另一个身姿高挑的男人。

原本是替她解决了麻烦,可那女子不乐意了,一手扶住陶晚烟,一手叉腰,看着他不满地开口,“容易初,你干嘛把他们杀了啊?他们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

“两个亡命之徒而已……”容易初不以为然地说完,才缓缓转过身来,“乐遥郡主又何须……陶晚烟!”

容易初在看到女子怀中的陶晚烟时,大惊,不可思议地开口,随后又回头看着已经倒在地上两个男人,一步上前,拉住一个还未失去呼吸的男人,嘶吼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谁?”

那个男人口中流出鲜血,双手不甘心地拉住容易初的衣袖,大大睁开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恨。做着最后的挣扎,最终还是躲不过死亡的侵袭。偏头,彻底失去呼吸。

哪位被唤作乐遥郡主的女孩子似乎了解到事情的严肃性,不在是一脸玩笑地态度,看着有些失望的容易初开口,“容将军,我们先走。”

言罢,又扶住全身都在颤抖地陶晚烟说,轻声开口,“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走吧。”

陶晚烟畏惧地看着乐遥郡主,随后又看了看容易初。其实陶晚烟并不相信乐遥郡主,可是她认识容易初。他是陶凌一手指导出来的人,对陶家人,自然不会有半点恶意。

再之,以她目前的状况,是如何都不能这样回到陶府的。也就跟着乐遥郡主等人走了。

走进乐遥郡主的马车里,陶晚烟才稍微有了一丝安全感,看着乐遥郡主,一时间窘迫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乐遥郡主,拿出自己的水袋递给陶晚烟,脸上也随之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喝点水。当然,你可以选择喝酒。”

乐遥郡主摇了摇自己手中装满酒的小酒壶,得yì

地看着陶晚烟。

倘若真的要陶晚烟选择,她宁可喝酒。想要麻醉一下自己,才能将刚才的恐惧压制下去。

乐遥郡主大概也看出了陶晚烟的想法,笑着将酒递给她,“给,压压惊。”

陶晚烟来着面容清秀,笑容单纯的女孩,心中被触动,忍不住也像她那样,笑了笑,豪饮一口酒。被那股又冲又辣的感觉所刺激,刚才的恐惧瞬间被减少了我许多。

“我叫梦笑,你呢?”

“陶晚烟。”

陶晚烟的话音刚落下,梦笑便应声站了起来,眸中掠过一丝不满和厌恶,伸出食指指着陶晚烟说道:“就是你!听说皇帝叔叔把你赐给了泽哥哥,你这个坏女人。”

陶晚烟苦笑不得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一时间竟不知dào

要怎么回应她的话。怎么看,自己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子都像是得不到糖吃的孩子,还一边嚷嚷着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一个人来枪自己的东西。

“我要嫁的人,不是瑞王。”陶晚烟看着梦笑,缓缓开口,“若是有得选择,那我宁可谁都不嫁。”

“你骗我!”梦笑气呼呼地抢过陶晚烟手中的酒壶,嘟着嘴看着陶晚烟,“皇帝叔叔明明就给你和泽哥哥赐婚了。”

“是凌王!”

“啊?!七哥?!”

022 乐遥郡主

梦笑过大的惊呼声让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坐在马车外的容易初开口询问道,“郡主,陶姑娘,你们没事吧?”

“啊?!”梦笑听到容易初关切地问候声,先是一惊一炸地回了一声,随后又摆摆手慌张地解释道,“没事,没事,你快点吧。我不喜欢呆在外面。”

“是!郡主!”

言罢!

马车再次行走起来。

梦笑看着一言不发地陶晚烟,想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你说,你要嫁的人是七哥?”

“如果郡主口中的七哥是凌王景夜的话,那就是他没错了。”

“不可能!”梦笑甩甩手,没有丝毫地迟疑便开口了,“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的婚事是皇帝叔叔赐的。倘若七哥要娶你,那就得拿那件鸳鸯嫁衣给你下聘。”

若是皇帝赐婚,则必须用鸳鸯嫁衣下聘。

难道这就是景夜当初如何也不愿意答yīng

她去求皇上赐婚的原因?可若是如此,为何之后他游去皇宫请求皇上赐婚了呢?

看样子,那件嫁衣并不像她所了解到的那么简单。

“可是,凌王是真的已经把这件嫁衣送到我府上了。”陶晚烟将心底地惊讶和好奇压制下去,看着梦笑,不想错过她丝毫的表情变化。

果然,梦笑此刻惊讶的表情,张大的嘴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一般。

“怎么可能?当时我雪姐姐已经怀了我七哥的孩子,可是就是不愿意娶她。宁可亲手……”

陶晚烟峨眉一皱,想要听清楚梦笑接下来的话。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却止住了。

“郡主,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七哥那么爱雪姐姐,都不愿意用嫁衣聘娶她,你又有什么资格接受这份聘礼?”

梦笑的话讲陶晚烟堵得哑口无言。

其实她自己心中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她比任何人都在意为什么景夜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娶她?还是这么一个残脸的女子。

她何德何能,可以接受这样的重礼?

陶晚烟的眼中聚着和梦笑同样的好奇。

“难道……你也不知dào

?”梦笑不确定地开口,随后又若有其事地点点头,“也是哦,七哥反复无常,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不过,只要你不是嫁给泽哥哥,怎么样都可以。和我没有关系。”

梦笑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插在腰上,脸上浮现出一丝得yì



“你喜欢瑞王?”陶晚烟没有丝毫地犹豫便开口。梦笑被她一语说中心事,脸上居然浮出了一丝潮红,眼神不自然地移开,脸一甩,读者嘴轻声嘀咕着。

“怎么可能?我没有!”

这种神态,还能说没有?

陶晚烟虽然心中明白,却不愿意指明,低头笑了笑,没有再开口。不过她心中却总有一种感觉,今天,她算是真的遇到了活宝了。这个孩子还真是可爱呢。

后来,陶晚烟在梦笑附上换衣服的时候才知dào

。这个乐遥郡主可不简单。

她原是将臣之后,后来父亲战死沙场。太后得知之后,向景桑情愿,被封为乐遥郡主。却因为身份的缘故,不能住在皇宫,便赐了一座宅子……

那是什么概念?

陶晚烟所看见的那座大宅子,它的主人,竟是一个双八年华的女孩子。在现代的话,她只是一个还不算成年人的学生吧?

看着坐在厅堂上,神态自若的梦笑,陶晚烟忽然便喜欢上这个活泼的女孩子了。

“乐遥郡主……”

“别!”梦笑听见陶晚烟开口,赶紧将手举起来,对着陶晚烟开口,“你都是要做我七嫂的人了。我岂能承shòu你这声郡主?你就跟七哥一样,叫我笑笑吧。”

笑笑?梦笑,乐遥……

景桑当时赐她如此的封号,也是为了让给景遥国祈福吧?乐遥,乐遥……

陶晚烟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声,轻轻笑了笑,一直被掩在面纱下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我以后就叫你晚烟姐姐吧。”梦笑笑着开口。她那个随时都保持着笑意的脸,梦笑,笑笑,她当之无愧!

“晚烟姐姐,我已经命人备好了马车,这就送你回陶府。倘若我在缠着你。护国将军说不定会拿着大刀杀过来呢。”梦笑玩笑般的话从口中溢出,随后又拉住陶晚烟的手向府外走去,没有半点的生疏之意。

送陶晚烟回府的重任,自然落在了容易初的身上。

同样的,陶晚烟坐在马车里。由容易初护航。

只是少了梦笑,一路上显得冷清许多。

“陶姑娘,我记得将军曾说过,自幼便叫你习武。为何今日……”

容易初的问题算是把她难住了。再好的功夫又怎样?那还不是是原来那个陶晚烟的,她又如何能够解释清楚?

“我不想说,只是,还望容将军能替晚烟保密,晚烟定当感激不尽。尤其是对我爷爷,定不能让他知晓此事。”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

“那就等火燃起是再说,这也无妨。”

倘若陶凌知dào

她没有了武功,又岂会不加怀疑?

现在她已经是岌岌可危了,若陶凌在一同逼迫她,她实在不知dào

自己接下去该走哪一步棋。

023 夜闯闺房

马车停在了护国将军府外!

陶晚烟原以为到了之后,容易初便会叫她下马车,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声音,不由好奇,伸手拨开帘子。却不想,视线撞见的,居然是景夜阴鸷的眼神。

他怎么会在这里?

陶晚烟看了看没有说话的,同样如此惊讶的容易初,轻叹一声气,“容将军,今晚多谢你了。”

陶晚烟走下马车,缓缓向府门口走去,目光灼灼地看着景夜,“不知凌王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景夜之事看着她,没有说话。目光扫过陶晚烟一身和她离开凌王府时完全不一样的装扮,脸色沉了下去,“为何不直接回府?离开凌王府之后,你去哪里了?”

“离开凌王府?”陶晚烟佯装惊讶地看着景夜,嘴角扯出一个嘲讽地笑容,“凌王,若我没有记错,今日,我可没有踏进你凌王府半步,又何来离开之说?您这样说来,岂不是完全不顾忌我的想法?”

“陶晚烟,我不想跟你争。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一个待嫁之女,过了三更还不回家,你这样,要本王的脸往哪里搁?”

“景夜,倘若你真的在乎,为何不命人送我回府?”想到那时候在大街巷子里发生的事情,陶晚烟便觉得浑身颤抖。她不能再呆在外面了。她怕!真的很怕!

“凌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陶晚烟!”景夜伸出手,拉住陶晚烟的手,表情狰狞地看着她,“我在问你,你去什么地方了?”

“我?”陶晚烟回头看着一脸怒火地景夜,明亮地眸子中盛满了不解和讽刺,“我去找你了啊,然后你让我走。我也走了啊。你还想要怎样?”

陶晚烟的话刚说完,陶凌便带着人匆匆从街的另一边跑过来,看到陶晚烟的时候。满眼的焦急才缓缓退去,“晚儿你去哪里了?”

“爷爷……”陶晚烟推开景夜的手,走向陶凌,“对不起,爷爷。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情。还好遇见了容将军,所以,晚儿现在很好。真的很好。”

“哎,你没事就好!累了吧?回去休息吧。”陶凌拉住陶晚烟的手拍了拍,随后又对着景夜抱拳拱手道:“凌王,今晚让您费心了。”

景夜没有回答陶凌,而是看着陶凌身边那个也些消瘦的女人,眸色中充斥着疑惑和愤nù

,却强忍着不发作,“既然回来了,本王就先走了。婚事在即,为了防止再出什么乱子,就请陶将军帮本王好好在照顾晚烟一段时间。”

说完,景夜便带着他的人离开。

“去乐遥郡主府!”

“啊?”景夜身边的一个手下听见景夜的话,一惊,奇怪地开口,“为什么要去乐遥郡主那里啊?她不是不在帝都吗?”

“笨蛋!”跟在景夜身边的另一个人伸手拍了一下刚才开口说话的男子,语气中有着鄙视的情绪在里面,“你笨啊,刚才陶家孙小姐身上的披风是乐遥郡主的啊。而且,是容易初送她回来的。而容易初昨天被派出去接乐遥郡主了。所以……这位孙小姐今晚失踪这段时间,多半是和乐遥郡主在一起。”

“啊?!对哦!”

一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陶晚烟站在门口,看了看那个漠然的背影,冷笑一声。随后跟着陶凌走进了陶府。耳边,还响着景夜今天所说的那些话。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都睡不着。睁开眼,满脑子都是景夜的话;闭上眼,全是那些她差点被凌辱的画面……

这样子,要她怎么睡?

反正也睡不着,陶晚烟索性从床上做了起来。从一旁拿过笔砚纸,小手轻动,一笔一笔勾勒着某个人的轮廓。渐渐的,一章活灵活现人浮现在了纸上。

陶晚烟放下笔,满足地看着画中之人,嘴角的笑意还没有彻底展开,便被耳边突然响起地呼吸声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回过身,“谁……唔……”

陶晚烟的嘴被身后的人捂住,陶晚烟惊恐地睁着眼看着来人,借助着微弱的烛光,竟看到了一张令她意wài

的脸。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sù

我?”景夜看着陶晚烟,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为什么不告sù

我?那些人……居然连你也敢欺负。”

景夜的话,让陶晚烟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还有他那种类似霸道的话,更是像一股留下她冰冷的心的暖流,让她的眸子中也跟着忍不住浮出一丝雾气。

可是她不能沉沦。

陶晚烟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将景夜的手推开,目光中除了冷清,便是讥讽,“凌王,我陶晚烟不需yào

你可怜。若你真的有半点的关心我,又怎会放我独自一人回家?若是你想来嘲笑我,那么实在不好意思,我好得很,一点事情都没有。所以……恐怕你看不到你想要看到的那个,会像一个小猫一样躲在角落里哭泣的陶晚烟。您请回吧!”

景夜着实没有想到陶晚烟的反应会如此地激烈,眼眶微聚,浓厚地眉毛下那双有神的眸子一直锁在陶晚烟的脸上。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目光在扫过桌上的画,露出一个嘲讽地笑容。

“哼!原来你是钟情于他?”景夜的表情再次变得冷漠,甚至多了一丝残忍,“陶晚烟,我突然很好奇你和我成婚之后的生活。至于他,”景夜伸手拿起桌上的画,“你还是收起你那些心思吧。”

说完,景夜将画往空中一抛,瞬间,那幅画就变成了碎片,在空中肆意飞舞。

而景夜,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开了!

陶晚烟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那幅画又能代表什么呢?

景阳,从来都不是她能够拥有的。

024 强闯出府

因为那晚的事情,陶晚烟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之中。一步也不肯迈出去。

凝月站在门口看了看一直拿着笔在画画的陶晚烟,摇摇头,向门外走去。

正好和过来看孙女的陶凌撞见,微微俯身道:“老爷!”

“嗯,小姐还是不肯出门吗?”陶凌看了看凝月。见凝月一直没有回应他,叹声气。“你下去吧。”

陶晚烟完全不知dào

自己此时的状况已经令陶凌十分担忧了,仿若什么都不知dào

一般。手中的毛笔在手腕的转动间,一幅活灵活现地画便浮现在了纸上。

“晚丫头!”陶凌笑着走进来,首先看见的便是她画的那幅画。眸光一聚,脸上浮现出一丝焦虑,“你最近画的画,和往常有很大的不同啊。”

陶凌走进陶晚烟身边,看着带着面纱的陶晚烟。想要开口安慰她,却不知dào

要如何开口。

“爷爷,你今天不去军营啊?”陶晚烟看见陶凌,便慌张地先要将画藏起来,却不知陶凌早已将她画中的东西看得一干二净,一向沉稳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不忍,“晚儿你告sù

爷爷,你和太子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你喜欢的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若是换做以前,陶晚烟可以很肯定地说她不爱任何一个人。可是现在,她和景夜的婚事已经是……

这已经由不得她拒绝,更由不得她决定的。

“爷爷,我……”陶晚烟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咬牙看着画中的那个男子。

只有陶晚烟最清楚,这个人不是太子啊。

“晚儿,爷爷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若你不愿意嫁,那爷爷便告老还乡。爷爷不需yào

你委屈自己。”陶凌略显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股生于俱来的顽固气势。却让陶晚烟感觉到了最真实地亲情。

“爷爷,我很好!”

敷衍过陶凌之后,房间又只剩下了陶晚烟。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中,她得到的,已经很多了。所以,有得又怎会无失呢?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便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一次,她失败了,又怎能搭上陶家府中那么多人的性命呢?

“楼主!”陶晚烟正欲将笔砚纸墨收好,却惊闻沉夏的声音陡然而起,诧异地回过头看着凭空出现地沉夏,愣了半响,才缓缓开口,“起来说话。”

“楼主,凌王要见你。”

景夜要见她?

“我知dào

了。”陶晚烟命沉夏退下之后,换上衣服,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谁曾想,走到门口,竟被下人拦住,“小姐,老爷有令,您不能出府。”

“让开!”陶晚烟气恼地开口。为什么不许她出去,那晚的事情,爷爷不应该知dào

才对啊。

“小姐,”那几个守门的奴才见陶晚烟发火了,虽然心中很是害pà

,却不敢退让半分,拦在她身前,“您就别为难我们做奴才的了。老爷子的话,我们不得不遵守啊。”

“晚儿,你又在胡闹什么?”刚从皇宫中回来的陶凌,一下马车便看见了陶晚烟在门口大呼小叫,脸色不由沉了几分,“你想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你那还有点陶家孙小姐的样子?”

“爷爷,我有事要出去啊。”

“不行!”陶凌想也不想便开口了,“上次的事情,易初已经告sù

我了。我怎么能让你再出去冒险?”

陶晚烟的安危,永远是陶凌最担忧的问题。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孙女,哪敢让她又半点闪失?

“爷爷,那晚的事情只是一个意wài

啊。”

“你以为你有几条命?能够经起几个意wài

?”陶凌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语气也越发强硬,“还有,我让你习武,就是为了保护你自己。如今你呢?且不说你半点武功没有习得,反而还把自己陷于危难之中。既是如此,你还不如像个女孩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给我专心学女红,学……”

“爷爷,如果那样,那个人还是我吗?”陶晚烟听了陶凌的话,快要崩溃了。

“不行。总之你不能出去。”

“陶爷爷,不如就让我陪陶姑娘出去吧。”就在着一老一小纠结着没有丝毫的结果的时候。乐遥郡主忽然出现在了陶府门外,脸上是一如往常地笑容,“跟我在一起,还有容将军随身保护,陶爷爷你该放心了吧?”

梦笑果真人如其名。

她的笑容,似乎真的能感染,前一刻还是满脸愁云的陶凌也跟着笑了笑,“笑儿,你就别跟着她瞎参合了。”

“才不是呢,往日只听闻着陶家孙小姐冷漠不近人情。原来并非如此,所以呢,我要把以前落下的全都补回来,和晚烟姐姐多相处相处啊。陶爷爷,你就让晚烟姐姐陪我去玩吧。我保证会把她安全带回来的。”梦笑瘪着嘴,大大的眼睛看着陶凌,脸上布满了期待。

其实陶凌是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有容易初随身一起,他便也放心许多。回头又看了看陶晚烟一脸期待地表情,他怎么在好拒绝?“好吧,不能在外面呆太久。一定要早点回来。”

“谢谢爷爷!”

“谢谢陶爷爷!”

两个女孩子一同开口说道,随后两个人拽着着,一同上了马车。

“刚才谢谢你了。”坐在马车里,陶晚烟感激地看着梦笑。

那知梦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为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啦。我要去皇宫看皇帝叔叔,正好路过了就帮你了。”

“嗯。”陶晚烟笑了笑,又伸手打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状况,“郡主,我就在前方的拐角处下车就好了。”

“哦!不过呢,你欠我一个人情,下次一定要记着还我哦。”梦笑对着陶晚烟挤眉弄眼一番,又笑着了笑。和那些古代的女子全然不同,她的身上,充满了活力和乐趣。竟让陶晚烟觉得有种想要靠近的感觉。

【只是稍稍做了点改正,前面的几章有点急促,和小陌的大纲有点冲突。所以就小小地改了一下不影响亲们看文的嗷呜~~~~】

025 四夏叛变

目送着乐遥郡主的马车离开。陶晚烟仍是唇角笑意浅浅。却在转身的那一霎那回到原本的位置,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刚往巷子里走了两步,便看见旁边的小门打开了。醉夏和沐夏神色紧张地站在门内,看着陶晚烟。

虽然和她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陶晚烟何时见她们有过这样的表情?自然知晓事情不简单。看样子,扬墨楼一事,景夜原是要将促成她和景阳的婚事吧?却不曾想变成了她和他的婚旨。

陶晚烟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刚走进门,一把刀便赫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陶晚烟心中暗暗一惊,脸上却没有点滴地慌乱之色,冷眼看着眼前站着的四夏。

“你究竟是谁?”首先说话的是愿夏。原本白皙的肌肤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眸中的情绪也像是要将陶晚烟撕碎一般,“你把楼主藏在哪里了?”

她们起疑心了?

陶晚烟的眼底也布上了一丝诧异。为何她们会怀疑她不是真zhèng

的陶晚烟。

以目前的情形,她不能说出她的身世来历。且不说这几个女人会不会相信她听上去荒唐至极的言论,就是她自己,也不知dào

要如何解释自己最开始不愿承认自己身世身份的原因。

“愿夏,你觉得我不是陶晚烟?”出口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连陶晚烟也不相信地稳重。“那你倒是说说,我是谁?”

“你……”愿夏被陶晚烟的反问弄得不知所措,随后不屑地望着她,“楼主的武功了得,岂会被那两个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混蛋欺辱?即使如此,哪你定不是楼主。”

原来是凭借这点怀疑她的?

“愿夏……”陶晚烟想开口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我是陶晚烟,但是……”

“愿夏,你试探一下楼主的内力,不是什么都出来了吗?”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沉夏终于说话了。一如既往的是那个冷漠的神情,却在看见陶晚烟的脸时微微一怔,将视线移开。可是那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剑,却没有丝毫移开的迹象。

她们四人,果真是块做杀手的料子。

只是,沉夏要愿夏试探她的内力,那是要怎样试探?真的打一架?

正当陶晚烟犹豫之时,愿夏已经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两指扣在她手腕的脉搏上。

难道这样就能试探出她的内力?

陶晚烟心中一惊,手不由一抖。却被愿夏扑捉到。抬头,凌厉的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脸上。用她那吃人般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更不要乱动。陶晚烟刚欲开口,却发xiàn

愿夏的脸色猛然一变,原本搭在她手腕上的手忽然松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急促退两步……

不仅仅是陶晚烟,就连剩下的三夏,也皆是一脸不解地望着表情忽然如此变化的愿夏,完全不知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愿夏整个人都在轻微地颤抖。陶晚烟心中一惊,暗付道:难道愿夏已经查明她身份的虚伪,所以此刻才有这般的表情?

“我……”

“楼主,愿夏对不起你。”陶晚烟正想做出解释,愿夏却突然单膝跪在地面上。目光灼热地看着她,里面仿佛盛满了她的亏欠与伤心,“楼主,我……我……”

“愿夏,究竟出什么事了?”

“对啊,愿夏姐姐,怎么了?”

沐夏和醉夏担忧地开口询问道。得到的却是愿夏摇头的动作,“你们别问了,她是楼主,就是楼主。”

愿夏肯定的话不仅是让她的姐妹们感到狐疑,就连陶晚烟也是非不解,为何愿夏会说她就是陶晚烟?难不成就是因为原本留在陶晚烟身体中的内力,根本就没有消失?

所以她才会认为……

这样说来,她又险过一关?

陶晚烟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刚才被愿夏试探过的手腕,又看了看满脸自责地愿夏,偏开头,叹声气,“愿夏你起来吧。你怀疑我,亦是为了保护我。我该谢谢你才对。以后,不要再动不动就下跪了。”

说着,陶晚烟伸手将她扶起来,又看了看同样自责地另外三个人。不想她们一直这么内疚下去,毕竟,她不是真zhèng

的陶晚烟,这也是事实啊。

想着,陶晚烟已经开口了,“梨花楼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若是你们都这样消沉下去,我看楼里的事情,也都搁下算了。”

“不是的……”愿夏急忙想开口解释,却说了三两个字之后,又沉寂了下去。

看着如此纠结地几个人,陶晚烟忍不住轻笑一声,将这里压抑的氛围驱逐,“好了,我说笑的。你们快回去,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过两天我会到扬墨楼来找你们。倘若没有其他的事情,万万不可再到府上来找我。”

最近陶凌看她看得很紧,若是沉夏总往府上跑,依照府上布局越来越严的情况来看,她的事情迟早会被爷爷发xiàn

。这样一来,她都不知要如何解释,索性就再瞒一段时间吧。

“楼主,你体内的……”愿夏看着陶晚烟,欲言又止。

若是没有猜错,愿夏应该是知dào

了她身体里的蛊毒了吧?原本以为倾音只是开开玩笑。而此刻看来,可能是真的了。但这件事情,知dào

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愿夏,你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便可,不用多说什么。你们快走吧。我是一陶晚烟的身份出来的。若是被人看见了你们,我的身份也会随之曝光的。”

与其说陶晚烟是为了保证她梨花楼楼主的身份不被拆穿,还不如说是她不想和她们过多得呆在一起。话说得越多,破绽就会越多,她们的怀疑也会随之越多。

还好四夏够听她的话,纷纷弯腰致意之后,便从不同的方向飞跃而起。离开了这个狭窄的院子。

四个人刚离开,陶晚烟便伸手捂住了腹部。一怔绞痛袭上来。

026 晚烟昏迷

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倾音说过的话。她身体中的蛊毒已经越发不受控zhì

了,她要她按时去找她拿药。

那么现在,算不算时间到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陌生的疼痛席卷而来?

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陶晚烟后退两步靠在门框上,整个身体都布满了那种陌生的疼痛。

她应该去找倾音。

对!

去找倾音!

啪!

原本是要伸手去推开门,哪知整个人一点力qì

都没有。陶晚烟分明是用自己的身体将陈旧的木门撞开。而后回到小巷之中,看着小巷尽头的那条大街。

说是天旋地转一点也不夸张。因为疼痛的侵袭,不仅整个身体失去了力qì

,就连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唔……”痛吟一声,陶晚烟伸手扶住墙。即使已经这般难受,陶晚烟依旧一步一步地向街上走去。她不能倒下。

好不容易走到大街上,原本的疼痛的感觉少了不少,却又觉得全身发冷。额上的汗水更是有增无减。

“……”张开嘴想要叫救命,却发xiàn

她一丝声音都发布不出来。

阳光照在大街上,或许那只是很正常的东西。可在陶晚烟的眼中,那却是最温暖,她此时最需yào

的东西。所以,没有半刻的迟疑,陶晚烟便跌跌撞撞地向又阳光照射的地方跑过去。

陶晚烟忽然向街中间跑去的举动,令整个大街顿时乱了套。

大家皆是诧异地这个身着绫罗绸缎做成衣裙的女子,完全不知她是要做什么,在大街上乱跑乱撞。

嗒嗒嗒嗒!

“闪开!”

“快走开啊!”

街上忽然响起了两个音色完全不同的声音。原来是景夜在前方开路的两个家臣,骑着骏马,直冲陶晚烟的身体跑来。

一时间,四周的人都惊慌地看着这一幕忘记了反应。原本只是为了找寻温暖的陶晚烟根本就听不到耳旁任何的声音。除了清楚地感知到身体中的疼痛和眼前的阳光,便什么都不知dào

了。

幸而那两人的马术都不错,在撞上陶晚烟的那一刻。停了下来,两匹马的前蹄都同时高高扬起,发出鸣叫。

这声鸣叫在耳旁响起,陶晚烟才恍然回过神来,好奇地将视线转过来,看着立在自己眼前的两匹骏马,茫然的目光在两匹马身上流转。

“是陶小姐!”顾鸿鸣惊呼着开口。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坐在后面马车里的男人听得清清楚楚,也正是这声惊呼声,令陶晚烟一怔。好奇地将头抬起来。所有的巧合仿佛都聚集在了这一刻。

寒意的侵袭,疼痛的折磨,让陶晚烟再也没有任何的力qì

。身体缓缓向地面倒去。

立在陶晚烟身前的马似乎被陶晚烟忽然的动作惊吓到,再次高高地将前蹄扬起,伴随着陶晚烟倒下的动作一起落下。

如无意wài

,马的双蹄会刚好落在陶晚烟的身上。

顾鸿鸣一惊,紧紧地拉住缰绳,却已经来不及了。眼见着,马蹄就要落在陶晚烟瘦弱的身体上。

正在众人紧张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阵风从马车里窜出来,一个黑影将快要倒在地面上的陶晚烟猛地搂住,飞跃着退后几步。两人的发丝衣裙随之而缠绕在一起。

突然而来的温暖让陶晚烟睁开了眼睛。她在景夜的怀中,看见景夜的那一眼,便是命格中最后的注定。

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之前,她和她未婚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感冒了没有去上课,而是出去买药。迷迷糊糊地过马路的时候,完全忽略了红绿灯,直冲冲地走了过去。

那一刻,是急促向她驶来的车子,让她一步都迈不开。她的未婚夫,便在那一刻出现,将她拉进他的怀中,而后抱着她滑到了路旁。几个回旋之后,将她放了下来。

没有只言片语,又滑着滑轮离开了。

陶晚烟看着抱住自己的人,这一刻,景夜和她未婚夫的脸忽然重合了。即使那是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却那么完美地衔和在一起。

似乎到了这一刻,她终于才敢放任自己的不安和害pà

出来,紧紧地抱住景夜,放任自己这么久以来一个人的害pà

和恐惧。“我好痛,好怕……”一声低喃之后,陶晚烟靠在了景夜的怀中。眼皮沉沉地合上。

抱着陶晚烟飞跃着退至两丈之外,景夜才停了下来。落在地面上,怀中是那个早已昏迷的女人。

“王爷,我……”顾鸿鸣见状,连忙下马,担忧地望着景夜。

景夜却没有多余的时间责备他,只是抱着陶晚烟走进马车,“先回府再说。靖存,你去皇宫,将圣女请到府上来。”

景夜将令牌扔给宗靖存,随后声音再度从马车中传出,“鸿鸣,继xù

开路。回府。”

“是,王爷!”

外面的两人立马抱拳回到道。

马车里,陶晚烟虽然已经昏迷,可身体的折磨却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反而更加的难受。额头上的汗水也没有丝毫的收敛的意思,越来越密集地分布在她的额头。

将她放在马车里的软垫上,以为让她躺平会好一点,却不知,陶晚烟立马缩成一团,苍白的小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口中还带着微弱的呢喃,“冷……痛……救我……救我……”

听着陶晚烟痛苦的呻吟,景夜的眉头越锁越深,全然不知要如何帮她。

“陶晚烟……”刚出口唤她的名字,却又思及她已经昏迷,岂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只能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躺在他身边的人,并非是那个即将和他成婚的女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继xù

前进,却不知外面又发生了何时,马车忽然颠簸一下。躺在软垫上的陶晚烟身体随之一晃,“啪”地一声掉了下来。

沉闷的响声令景夜眉头一皱,冷眼看着陶晚烟卷缩在地上,没有丝毫要扶起她的意思。

随着马车的摇晃,陶晚烟的头不断地和马车上的木壁碰撞,脸上的面纱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滑落下来。露出那张常年未经阳光洗礼的脸蛋。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仿佛是由冰雪铸成,却又白嫩到经不起任何的触碰。

景夜看着陶晚烟那种完美无瑕地半张脸,眸光微敛,又看了看她额角已经撞出来的那抹红肿。

双手最终还是伸了出来,在触碰到她冰冷的身体时,浓黑的眉毛不由微微蹙紧,再度将她放回软垫上。刚欲收回手,却被陶晚烟拉住,“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怕……”

随着这些话的出口,陶晚烟紧闭着的眼角也流出了晶莹地泪珠,仿佛是对景夜的谴责一般。责怪他,为何不给她安全感,为何不让她安心。

027 倾音献计

“冷……好冷……”另一番地疼痛侵袭了上来,陶晚烟这次不是伸手将自己环保紧,而是拉住景夜的手,攀爬着撞进景夜的怀中,“好冷……”

景夜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被病痛折磨糊涂了。或者这根本就是她在他面前的一场戏吧?否则她怎么会那么准确地找到他的怀抱?又怎么会那么安稳地在他的怀中闭紧双眼沉睡?

随之时间的推移,陶晚烟身上的寒气似乎越来越重了。景夜一直没有神色变化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诧异。缓缓伸出手,将陶晚烟抱住,才发xiàn

她身体冷得吓人。

虽然十分不情愿,可他的手还是搭在了陶晚烟的脉搏上。在感觉到陶晚烟体内微弱的脉搏变化之后,还是缓缓伸出手,将内力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背后输度给她。

不过没有半会儿的时刻,景夜便收回了内力,神色复杂地看着陶晚烟。

她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抗拒着他的力量。

原来这个陶晚烟,并非像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冷……冷……”景夜的怀抱已经不能满足陶晚烟。身体的那股寒冷让她更加靠近景夜。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向景夜的衣服中探去。这些东西,挡住了她可以拥bào

地温暖,她要把它们通通除去。

完全不知dào

自己在干什么的陶晚烟伸出自己的双手,固执地想要将景夜身上的衣衫剥离。景夜紧锁着眉,看着陶晚烟的动作,没有理会她。只是把她的手拿开。

却不曾想到,陶晚烟是个如此顽固的女人。再度将自己的手伸了回来,拉扯着景夜身上的衣服。冰冷的手居然已经穿过衣衫触碰到他炙热的胸膛。

额上的青筋忽然暴突出来,景夜低头,看着这个在他怀中为非作歹的女人。眸中仿佛能喷出火来一般。

景夜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陶晚烟这种与挑逗无异的动作很可能勾起景夜的兴致。

那只冰冷的小手在碰到景夜温暖的肌肤时,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猛然往后缩了缩,最后又试探着再次触碰上。确定那真的是她想要得到的温暖时,陶晚烟的身体在景夜的怀中摩擦着,身体更是向他的怀中靠拢。

终于,景夜再也无法忍受陶晚烟接近挑逗般的捉弄,再度将她扔回软垫上,同时将放在一旁的大氅搭在她的身上。任由她如何唤着冷,景夜硬是没有再看她一眼。

冷漠到仿佛这辆马车中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一般。

“王爷,到了!”外面,传来顾鸿鸣的声音,景夜冷眼扫了陶晚烟一眼。最后还是伸手抱着她走下了马车。

“吩咐人打点热水到客房来。”

“是!”

景夜抱着陶晚烟走进凌王府,正好迎上花晴悠的笑脸。

“爷,您回来了啊?”花晴悠的笑意并没有保持多久,在看见景夜怀中的女人时,脸色一变,声音也略微变得颤抖,“王爷,她怎么……”

景夜没有理会她的问题。抱着陶晚烟径直地向厢房走去。

吃瘪的花晴悠不满地望着景夜怀中的那个女人,却又无可奈何,将视线移开之后。满脸的无奈。

刚把陶晚烟放在床上,景夜便走了出去,正好撞上迎上来的管家,“倾音到了之后,让她来给陶晚烟看病。”

“是,王爷!”

景夜的目光再次扫过房门,随后皱着眉走开。这一路,仿佛都极力地在隐忍着什么。

花晴悠嫉妒地走上前来,正好被景夜撞个正着。生怕会被景夜责备,花晴悠连忙俯身,“爷,我……啊!”

花晴悠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景夜一把拉进书房。门被猛地关上,然后一把将花晴悠抵在墙上,冷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景夜这番的表现。但她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欣喜地,明眼人一看便知dào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更何况景夜已经好久没有找过她了。这次正好是一个机会,花晴悠心中还是非常期待景夜此刻会要了她。这样,至少证明她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可景夜偏偏就是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冷冷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

过了许久,景夜才松开对她的钳制。花晴悠原本还有些失落,谁知景夜又忽然回过身来,抱住她,脸上明明是冷漠地可以居然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手却像是一团火一般,扫过她身上的每一处,引起那股炙热和暧昧,让她不自觉地呻吟出来。

“爷……晴儿想要……”花晴悠身体紧贴着景夜的身体,使足了力qì

,要挑起景夜的爱欲。可偏偏景夜没有丝毫地动静,冷眼看着花晴悠,眉头越皱越紧……

“滚!”冷漠的字眼,仿佛是从石磨中碾转而出的怒火。不仅让景夜显得越发的恐怖,更将晴悠所有的热情浇灭。

“爷……”完全不知所以然地花晴悠看着景夜,眸子里盛满了害pà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惹恼了景夜。

“滚!”景夜沉声低吼一声,目光不再停留在花晴悠的脸上。

原是这番争吵还没有完,门外又响起了一阵嘲讽的笑声,“凌王火气这么大,想必是还在为今日朝上陛下所言之事烦忧吧?”

倾音话中那能够知晓一切的话语令景夜眉头再次一皱,冷眼看了花晴悠一眼,眸光之中的戾气让花晴悠心头一颤,立即腰身一福。随后疾步踱至门口,将书房门打开。

“奴婢见过倾音大人!”

花晴悠语气中带着的颤音令倾音峨眉一皱,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半刻,而是径直走向书房,“陶姑娘已经没事了。倒是凌王,看上去让人十分担心啊。”

“既然她已经没事了。那就请圣女大人回去吧。本王还有事好忙。”

“忙?”倾音冷笑一声,“若是忙着风花雪月,凌王何不好好思索一番,陛下今日所问之事,您要作何解释。”

“那是我的事。”

“凌王,倾音倒是有一计献上。”根本不管景夜在说什么,倾音自顾自地开口,“相思节,太子殿下和您同时去了洛尘郡,可为何偏偏就只有殿下一人被责罚?难不成凌王就没罪吗?”

“倾音,是否只要你未见我死,你便不会甘心?你有那么恨我吗?”景夜原本冷漠的目光忽然夹杂着一丝温柔,原本恼怒的表情也变得柔软几分、一向冷面示人的景夜今日忽然这般表现,换做是任何一人女人,都会觉得心动。偏偏倾音就是没有受到丝毫的感染,语气中依旧是那份隔离和生疏,“凌王,倾音只是为了帮您而已。至于您口中的话,倾音实在不懂。若是凌王还想有能力去争那个皇位,且不让倾音试试?倾音今日还有诸多事务要忙,就先告退了。”

言罢,倾音将一张纸条放在桌面上,随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028 皇上逼问

倾音刚离开不久,陶家人便找了上来。说是皇帝有旨,宣陶晚烟进宫面圣。

原以为只是一场很平凡的召见,可是因为今日朝堂之事,景夜总觉得另有原因。可是皇帝有旨,谁能不尊?

推开房门,一股清幽地香味扑鼻而来。景夜皱了皱眉,目光扫过桌面上摆放的香炉,乌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狐疑。却来不及深思,躺在床上的女人便已经醒了过来。

陶晚烟挣开无力地眸子,身体的疼痛得以缓解,似乎整个人便又如同往常那般,并未有过分难受。

原本以为房间只有她一人,却不知刚转过头,便看见了景夜那张带千年不化的寒冰脸,眸子一怔。脑海中自然闪过她被他救下的那一幕,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流转。

“父皇要见你。”景夜仿佛没有看见她略带娇羞的表情,冰冷语气不像是在告sù

陶晚烟一件实事,反倒像在命令她。“记住,说你该说的话。”

“嗯。”陶晚烟点点头,而后双手撑在床上站起来,经过一番苦痛折磨的她,虽然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全身的力qì

却像是耗光了一般。

所以就是一个起床的动作,也足以让她耗尽仅剩的那点力qì



低沉的呼吸声不由加重,刚坐起来的陶晚烟还来不及再次发问,一手不由自主地抚上那半张带着伤痕的脸。在没有触碰到面纱时,眸子瞬间惊恐地睁大,缩了缩身子,不敢看向景夜。

她的脸是不是被景夜看到了?

那他也一定是觉得她很丑吧?

也对,连她自己都这样认为,更何况是景夜呢?

丝毫没有在乎陶晚烟的变化,景夜继xù

开口,“李公公在外面等你,你快去吧。”

言罢,便冷漠地转身走出去。这整个过程中,景夜的目光都没有停留在陶晚烟的身上。这样的认知凌陶晚烟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

景夜刚走出房门,便叫住了石修,问道:“是谁在陶晚烟的熏香中放了合欢香?”

石修先是一怔,随后又想到了倾音来替陶晚烟看病时的举动,弯腰回答道,“爷,是倾音大人。她来看了陶小姐一眼,便想熏香之中加了一点东西进去。末了又将众人赶出来,说只消半刻时间,陶小姐便会醒过来。但老奴确实不知倾音大人加进去的是合欢香。”

“嗯!”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对石修所说之话的回答。“把厢房的东西换了。”

“是!”

依陶晚烟那点小心思,更加不知倾音是在熏香中放了合欢香。思及景桑宣她觐见,她岂敢有半点的含糊,立kè

站起身来。拿过放在桌面上的面纱,戴在脸上,走出了王府。

虽说她在这景遥国才生活了短短几个月,可细算下来,这进皇宫的时间还真不少。可是没有哪一次,让陶晚烟这么担心过。

这一次景桑要见她,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

到了皇宫,陶晚烟被李公公带着直接去皇帝的书房。

往日见着这皇帝,都是有一大群人作陪,此次却仅有她一人,心中自然是十分紧张。思及前几日在扬墨楼触犯圣威一事,陶晚烟更加觉得紧张。

不过紧张归紧张,她可没有忘记礼数。慌张地单膝跪下,福身行了一个大礼,“晚烟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晚烟清脆的声音落下之后,御书房安静一片,唯一能听见的,便是景桑翻阅奏折时的响动声。

景桑未让陶晚烟起身,她便必须一直跪着。

皇家的规矩,陶晚烟是学不来的。可她心中却十分明了,景桑不命她平身,她便只能跪着。这就是皇权。

一刻钟过去……

半个时辰……

……

终于在陶晚烟快要倒下的那一刻,景桑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着她,“起来吧。若是你在皇宫出了个好歹,朕也不知要如何向陶老将军交代啊。”

“谢皇上……”陶晚烟原本恢复红润的脸色因为长时间的跪着在此变得苍白,额头细密的汗珠布满在她白净的额头上。

景桑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病态,伸手将手中的奏折扔回桌上。中气十足地声音忽然出口,“来人,给陶晚烟赐坐。”

“是,陛下!”

“晚烟谢过陛下!”

如果可以,陶晚烟是真的不愿意坐下。可若是不坐,恐怕会再生事端。这伴君如伴虎的滋味,陶晚烟总算是尝到了。

“陶晚烟,朕也一把年纪了,身体也大不如以前。朕的那些儿子,个个翅膀硬了,想要和朕对着干。可朕还没有老糊涂,所以你最好把你所知dào

的事情,都告sù

朕。相思节上,究竟有哪些皇子去了洛尘郡?”

景桑看似语气平缓的话却让陶晚烟大吃一惊,慌张地再次跪下。心中更是焦急。

相思节一事,原以为这样就算是过了,为何过了两三月,皇上又会再次提及此事?要知dào

,觊觎相思引的人,是要被砍头的。

可是景桑却这般直楞地问她,莫不是知dào

了什么事情?

“陛下,您不是都知dào

吗?太子殿下去过洛尘郡,而且……”

“陶晚烟!”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景桑震怒地声音吓住了。慌张地再次低下头,不知要如何对他开口。“你当真把朕当成傻子了?”

“不是的……”陶晚烟连忙开口,想要解释。可若是说了,那岂不是犯下了欺君之罪?这种罪,是要砍头的啊。

身体微微颤抖着,陶晚烟不知该如何开口。

景桑既然会问她,那必定是知晓她相思节时也在落尘郡。所以,不能说她不知dào

。这句话,即使敷衍,也是欺瞒。

“回陛下,殿下和凌王却是去过洛尘郡。”

029 嗜魂毒药

赶在景桑发怒之前,陶晚烟接着继xù

开口,"可是殿下和凌王真zhèng

的目的地并不是洛尘郡。"

果然,陶晚烟的话引起了景桑的好奇。终于肯用正眼看着陶晚烟了,"不是真zhèng

的目的地?那你倒是告sù

朕,他们是要去哪里?"

"陛下,您因为北方灾情一事,一直忧心忡忡。但凡是为人子女的,都想要替自家父母解忧。更何况是天子之子呢?殿下和凌王是为了替您解忧啊?”陶晚烟看着景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镇定,不因为对龙颜的畏惧而说错话。

她不想景阳出事,也不想景夜出事。

“陛下,您虽贵为天子,却始终是一个父亲。对于几位皇子的秉性,您应当是最了解的。且不说其他的,就是殿下和凌王性格不合,在这皇宫中是传遍了的。”

“陶晚烟,你好大的胆子!”听到陶晚烟如此直接地将他那两个孩儿之间的争斗说出来,景桑怎可能不气?拍案而起,双目发红,握成拳的手背上布满了青筋。

“不是晚烟胆子大,只是晚烟想赌一把。看看陛下是否真的能够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理解殿下和凌王的做法而已。”陶晚烟在景桑再次开口之前抢先了说出口,“殿下和凌王的目的同样都是为了替陛下您解忧。他们所去的地方,只是屏杨郡。回来的途中偶遇晚烟落水,殿下和皇子为了救晚烟,所以才在洛尘郡耽搁了一晚。第二天,他们便离开了。所以陛下听闻两位皇子是为了去拿到相思引之事,并非属实,那只是他人的片面之词而已。”

“你说那是片面?”景桑冷笑一声,看着陶晚烟,“朕也认为你的话也是片面之词。你当如何解释?”

“晚烟自是知晓陛下是一个明察秋毫的明君。定不会如此果duàn

的判断晚烟所说之话为虚为实。”景桑的语气虽然还是那么冷,却比方才少了几分张力,多了半许无奈。所以她只要小心处事,定能让景阳和景夜免受责罚,“陛下必定也是认为殿下和凌王不可能一同做事。可是那得看是替谁做事了。两个向来不和气的人,到最后能让他们摒弃前嫌,一起去做一件事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您啊!您是殿下和凌王的父皇,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替您做到的。”

“哼!陶晚烟,你果然聪明,不愧是能够替朕想到治救水灾办法的人。”景桑忽然开怀大笑起来,似乎对于陶晚烟很满yì



可是陶晚烟并没有因此而得yì

忘形,将头低下,语气中加注一丝内疚,“陛下,其实,晚烟最后还是犯了欺君之罪。那幅画确实是出至晚烟只手,可是那其中的方法,也是晚烟糅合了殿下和凌王的想法之后总结出来的。其实晚烟只是画了一幅画而已,真zhèng

的谋士,是殿下和凌王。”

陶晚烟即说那两人是为了去屏杨郡为景桑排忧,那必是为了哪里的水灾而去的。倘若两位皇子一起商讨,还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而偏偏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若女子将此事推敲了出来,那岂不是会让景桑更加恼怒?

既是如此,反正都到了这一步,何不干脆将那幅画的功劳也推在两位皇子身上。这样既让她的说法显得更加的可信,也让景桑心中得到安慰,就算要怪罪,也必不会落到人头落地的地步。

“说下去!”

“晚烟只是一个弱女子,若是耍点小聪明,晚烟尚可应付。可这种大谋略,岂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够做到的?”

“那朕问你,你为何要画那幅画给朕?”景桑看着陶晚烟,精明的目光仿佛要看透陶晚烟的心思一般。让陶晚烟那点小心思无处可逃。

低下头,陶晚烟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着。她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若是说不愿意嫁给瑞王,那岂不是直接拒绝了皇帝的好意?倘若说是她喜欢景夜……

她说不出口……

“陛下,其实凌王不喜欢晚烟的。晚烟也并非是有意要忤逆您的圣意。而是因为……在洛尘郡的时候,凌王救了我。那时,晚烟就已经决定非他不嫁了。是晚烟耍了小心思。陛下若是要怪罪,晚烟无话可说。”

“陶晚烟啊陶晚烟,你果然不愧是景遥国第一才女的女儿。聪慧的才智完全随了你的母亲。”景桑笑了笑,又忽然拿起一个一直放在一旁的锦囊递给她,“朕倒是想看看,你陶晚烟为了爱能够做到哪一步。”

“晚烟不懂陛下的意思。”

“你和老七的婚事,往后推两个月。过几日随朕一同去参加秋季围猎,朕要你将这颗药丸喂进老七的嘴里。”

啊?!

景桑的话令陶晚烟一怔,看着他,眼底布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陛下,这药丸是……”

“这个是噬魂香。”

“噬魂香?!”陶晚烟木讷地跟着景桑重复一般药丸的名字,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发的清晰。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药,不简单呢?

“放心,这药不会要了他的命。朕只是不想他以后有谋逆之心。所以要他吃了这药。这样才能让阳儿顺利继承大统。”

“不行!我做不到!”

“陶晚烟,近来北方边境战事吃紧,不知dào

你爷爷有何想法。”景桑的一句话,让陶晚烟所有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用她爷爷来威胁她?她怎么做得到?

做到不理会她爷爷的安危呢?陶凌年过半百,并不是说他不能在出征打仗,而是陶晚烟实在不愿意看着陶凌再出征,将自己的生命留在沙场上拼斗!

看出了陶晚烟的犹豫,景桑将手中的药箱陶晚烟递了递,看着她。眼神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倘若今日陶晚烟拒绝了景桑,那么明日,便是陶凌带兵出征的日子。

她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她赌不起的。

为何景桑不用他的身份来命令她?至少这样,她不会有这么大的负担啊。

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景桑手中的锦囊,却说不出心中的那份沉重。倒是景桑,似乎对陶晚烟的做法很满yì

,笑着看着她,随后变回那张和善的脸。

“陛下,太子殿下,凌王,夏王求见。”李公公的尖锐又大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景桑听后冷笑着看了依旧保持那个身形跪在地上的陶晚烟,“想不到,你还有本事将朕的三个皇儿都唤动?传!”

“遵旨!”

030 瞒天过海

当三个人走进御书房的时候,陶晚烟依旧是保持着那个身形跪在地面上。

太子脸上布满的惊异,景夜的不自觉地蹙眉,还有景宸担忧的神色……

陶晚烟背对着这三人,自然不知dào

他们是怎样的表情。只是觉得可悲。原来一直被父母捧在手心中的小孩子,在这一刻忽然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做决定的那一刻,才知dào

她自己一直都只是一个孩子。

以前固执地逼着自己快点成长,此刻却希望自己还是四五岁的模样。可以天真到将一切烟火都排除在视线之外。可是现在,却什么都做不到。

“父皇,您不要再生陶晚烟的气了。”最先开口的是夏王。他的语气中少了向来调笑和戏谑,多了一丝认真的坚定。

只是陶晚烟不知,最先为自己求情的,是景宸。

原以为这会是一场很难化解的矛盾,却不曾想,景桑只是笑了笑,冲着陶晚烟再度开口,“陶晚烟,你起来吧。”言罢,审视的目光又落在了景阳和景夜身上,“怎么,你们都以为朕要对陶晚烟这个小丫头做什么?”

“儿臣不敢!”

景桑反问的话,让身后的三个皇子都跪了下去。

那齐刷刷的动作,让景桑的笑越发的难以琢磨。“你们急什么?朕只是想问问陶晚烟相思节上的一事缘由,你们害pà

朕吃了她不成?”

“父皇,相思节一事,是儿臣的错。”这次说话的是景阳,抢先一步开口。可是却让陶晚烟的心凉了下来。

事先没有任何的商量,她便一人撒下那个弥天大谎,若是此刻景阳将实情说错,那岂不是……

“陛下,此时不关殿下和凌王的事,你已经答yīng

不再追究了。”陶晚烟打断太子地话,慌张地出口。倘若真的让景阳继xù

说下去,不出事才是怪事。

到时候,那就是真zhèng

的欺君罔上。这样的罪名,恐怕已经足够陶家满门抄斩了吧?

“陶晚烟,朕既然说了不再追究此事。那便不会再提起,你又何须多言?”景桑看着过分激动的陶晚烟,不满的责备到,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着那一垒高过一垒的奏折,“如果没其他的事,就都退下吧。陶晚烟,你不要让真失望。”

景桑最后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陶晚烟心中一颤。起身之后又微微俯身,“晚烟……定不负皇上厚望。”

只有陶晚烟心里明白,当她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心有多痛。

要她动手伤害景夜?她居然……把自己卷进了夺位之争中。原来皇子夺嫡,不止是这些皇子的任务,就连贵为皇帝的景桑,也要亲自为他选好的后继之人铺好路。

究竟是皇家,冷血便是冷血。

贵为皇子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落得连性命都要被人控zhì

的地步。

陶晚烟看着景夜的背影,心却一阵一阵地疼着。

见陶晚烟没有跟上来,三个人同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陶晚烟,皆是不解的表情。

在这一点上面,他们倒是十足地像兄弟。

“殿下,凌王,夏王。若没有其他的事情……”

“我送你回去!”景夜打断她的话,“不要拒绝,我不会允许的。”

说着,景夜看了看景阳,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往前走去。

陶晚烟原本想拒绝,可是身心疲惫的陶晚烟实在没有多余的力qì

去思考那些问题,只是强扯出一抹笑意,没有拒绝景夜的好意。

可是,这究竟是不是好意,谁又能够知dào



【抱歉,貌似今天很不在状态对不起看书的各位了】

031 真实目的

“嗜魂香?”不用问这一惊一乍的声音肯定是出自于醉夏的口中。

陶晚烟挑眉,看着四夏的反应。

愿夏苍白的脸色,沉夏紧蹙的眉峰,沐夏惊讶的目光,醉夏吃惊的声音……

看样子,这四个人对这种药并不陌生。这样也好,就不用花费多余的时间去调查这些事情了。依旧保持着那个淡淡的笑容,看着身边这四个女子,随后又用手支撑着下巴看着厅外的风景,“怎么样,你们知dào

它吗?”

“楼主,您为何为问起嗜魂香的事情?”还是愿夏最先恢复过来,不解地望着她。可语气中却多了一份往日没有的小心翼翼,自然令陶晚烟起了疑心。

精明的目光打量了愿夏一番,“愿夏,我只是很好奇而已。当然,我会问,自然也是因为我需yào

知dào

。所以,你尽管将你知dào

的事情都告sù

我就够了。”

“楼主……”愿夏刚刚开口。

一直站在陶晚烟身边的额沉夏忽然向外迈出一步,手中拿着剑,脸上再度浮现出冷漠的神色。修长的身体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冷冷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双臂环抱在胸前,手中的剑发出森寒的光芒。

沉夏的表现太奇怪了。

陶晚烟皱眉,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将视线移回了愿夏的身上,“说吧。”

“嗜魂香,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嗜魂。那是极致之毒,除了传说中的相思引,恐怕再也没有其他的药可以救治了。”愿夏刚说完,视线便开始闪躲。避开陶晚烟的目光,可是她双眸中的伤心病没有因此而逃过她的眼睛。

“嗜魂香使用蛊虫碾制而成,却比蛊毒更可怕。它承之上古苗黎族,但只从苗黎族……”愿夏顿了顿,将视线留在了沉夏身上,轻笑一声,语气中多了一丝惆怅,“被称之为苗黎族的镇族之宝。但是,随着苗黎族的败落和……灭亡,嗜魂香也随之消失了。其实嗜魂香最大的特点,并非是在于它的是毒王,而是因为,它能救人。”

“毒药能救人?”陶晚烟不可置信地看着愿夏,眸子中盛满了不信,“怎么可能?难道是以毒攻毒?”

陶晚烟的话引来了愿夏赞赏的目光,“楼主,您猜对了。就是以毒攻毒。倘若是一个身重剧毒的人,嗜魂香对他而言,那便是一味药引,便能散去体内的毒性。不过,这需yào

另外一味药引和一味作为承体的药材向配合才能完成。只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人知dào

另一味药引和承体药引是什么。”

“我下去看看!”愿夏的话刚说完,沉夏便猛地冲了下去。

看着沉夏那股带着逃离般的神色,陶晚烟的心忽然跳了跳。

但凡是她以梨花楼楼主的身份出现在沉夏的面前,只要没有她的命令,沉夏便会潜伏在她方面百米之内。而像现在这样义无反顾地离开还是第一次。

那个再林中飞旋跳跃的身体,像一只燕子一般,一个滑翔便飞出了陶晚烟的视线。

沉夏不是在逃避她,而是在逃避嗜魂香吧?为什么仅仅是这三个字,便会让她这么的痛苦?甚至到了一刻也等不下去,只想逃离的境地?沉夏和嗜魂香,究竟有什么关系?

“楼主……”愿夏轻声开口,唤了唤陷入沉思的陶晚烟,“您今日为何为提及嗜魂香呢?”

还问?

陶晚烟笑了笑,知dào

愿夏并非是好奇心过重。而是因为担心她。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容易让人沉溺。

“没什么,只是在路上听人提及。感觉名字很邪魅。方才听了你的言论,此物却是奇妙。对了,下月我要随皇上去秋场围猎,梨花楼中的大小事宜,暂且交由你打理。若是真的有什么大事不能解决,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是!楼主!”

……

嗜魂香的由来,陶晚烟是了解清楚了。可是她仍然不懂,倘若是景桑要害景夜,要夺取他的命,又何须这般曲折?还拿到了这种已经失传的毒药来给她,命她亲手喂景夜服下?

如不是为了取他的的性命,那就只有另一种说法了,那就是……景桑并非如同外界所言,不喜爱这个七皇子。而是可以将自己对儿子的宠爱藏来起来。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而已。

所以……

陶晚烟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景阳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他说,他的父皇,不爱他!

那么,不爱景阳的原因……就是景夜吗?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张忧伤的脸。陶晚烟的心忍不住抽搐一下。看着自己手中的锦囊。

这嗜魂香实jì

是为了就景夜的命。而景夜的安全,换来的……必定是景阳日后的悲哀。

不仅仅如此,景桑推迟她和景夜的婚期,恐怕也是为了景夜吧?

若是景桑真的有心成全此事,必定不会推迟婚事。更何况,倘若陶晚烟嫁进了凌王府,要将这药喂进景夜的嘴中,岂不是更加的容易?可偏偏景桑不愿意……

换而言之……

景桑并不愿意让陶晚烟嫁给景夜。

被自己分析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陶晚烟惊慌地站了起来,身后的凳子随着她的动作猛地倒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地响声,传到了陶晚烟的耳朵里,发出的闷鸣声在她的耳边不断地盘旋着。

“小姐,你怎么了?”大概是听到了房间里不正常的声音,凝月的声音立马在门外外响了起来。

陶晚烟看着倒在地上的凳子,又慌乱地伸出手将桌上的锦囊收好,缓缓回应道,“没事,我没事!”

“小姐,凌王来了,在大厅里面等你呢。”凝月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在门外响着。

陶晚烟露出一个无奈又纠结的表情,闷闷地坐回床上,“你去告sù

爷爷啦,我不要见他。而且我现在好累!”

是身心俱疲啊!

“小姐……”凝月不愿意离开,还是在门外继xù

说着。“您就去吧,不要让凝月为难啦。不然老爷又该责罚凝月了。”

受不了凝月可怜兮兮的声音,陶晚烟认命地将门打开,不满地摆摆手,“好啦,好啦。我去就是啦。”

可是,陶晚烟不知dào

,这一面,却是她在这里最后的平静。那以后的痛苦和仇恨,仿若是一把尖刀,在她的心上,刻画出来的痕迹,狰狞到连时间都没有办法修复。

032 月圆之夜

陶晚烟磨磨蹭蹭地,最后还是走了出来。在看见景夜那张寒若冰雪的脸时,眸中微微闪过一丝诧异,却将心中那股呼之欲出的问题压回了心底,对着景夜微微福生道:“晚烟见过王爷!”

“晚儿,你过来!”陶凌看着行为举止还算得当的孙女,脸上爬起了意思笑意,“皇上怕你日后不习惯凌王府的生活,特地下命让你去凌王府小住几日,熟悉一下那边的生活。”

小住几日?

陶晚烟挑眉,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说法了?

景桑莫名其妙地让她去凌王府,绝对有问题。

咬着唇,那些直觉般想要否决的话被硬生生地吞回了口中。景桑乃是一国之君,掌握着所有人的生与死,岂是她能够抗衡的?除了乖乖听话的份,她能有什么选择?

“哦!我知dào

了!”

“晚儿,你去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儿便跟着凌王过去吧。”

“这么快?”陶晚烟听了这句话,猛地大叫一声。换来的却是景夜鄙视的眼神。也对,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她刚才的举止确实有点失常。尤其是陶凌脸上那个哭笑不得的神情,更是说明了这件事情。

干笑两声,陶晚烟小心翼翼地后退两步,“爷爷,我知dào

了。我回房间收拾东西。一会儿就好。”

言罢!陶晚烟像只蝴蝶一般向后院跑去。知dào

她的身影消失在景夜的视线中,他才缓缓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

其实,皇上这个决定,连他都觉得诧异,更何况是陶晚烟呢?更重yào

的是,他父皇的命令是,今日陶晚烟必须去凌王府。而今日……

景夜的心不由沉重起来,目光也变得凝重。

陶晚烟知dào

景夜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不是缘于对她的喜爱,而是在探究。

也不知dào

景夜是否知dào

他父皇其实深爱着他。若是知dào

了,恐怕景阳日后会十分难过吧?景桑果然是只老狐狸,居然用这种方法来保护景夜。

原来皇家的事情,也是如此的复杂。

“小姐,你不是要去凌王府吗?”凝月看着在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陶晚烟,“你赶紧地出去吧,我都帮您把东西收好了。”

“凝月呀,我真的不想去嘛!可是皇命难为,我真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陶晚烟愤nù

地开口,语气中的不满yì

任谁都听得出来,“所以能够往后面推迟一点点,我都觉得那是一种幸运啊。”

“怎么?我王府上是有妖魔还是鬼怪啊?会把你吓到这个地步,连过去小住一段时间都觉得害pà

?”景夜调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里面含着的那股冷漠和蔑视之意无疑是戳中了陶晚烟的痛楚,猛地拍桌子走出去,看着那个站在阳光下,过分耀眼的男子。

“凌王,您说笑了。我陶晚烟会怕什么呢?更何况,是去您府上,我往后要生活的地方呢?”

“那既是如此,陶小姐请吧!”

虽然景夜的话中依旧是往日的那股散漫和不以为然的感觉。可是陶晚烟却在其中听出了几分焦急。似乎景夜很急着回家,可越是这样,陶晚烟越不想回去。

“凌王,小女子自幼就居住在这深府之中,还未曾在其他的地方住过,想着心中便有些害pà

。还希望王爷您能理解晚烟的担忧。便是让晚烟陪爷爷吃过晚饭在去也不迟。”陶晚烟再度恢复在那个有礼貌的大小姐身份,对着景夜微微屈膝福身,“还望王爷成全。”

景夜双手我成拳头,看着已然昏黄的天边。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凝重,仿佛在度量陶晚烟这番话的真实度,又仿佛在度量他能够做到那一分。

“王爷……”陶晚烟看着一言不发,表情严肃的景夜,不由轻声开口。眼神中带着疑惑,仿佛在询问这样是否可以。

陶晚烟水灵灵的眸子中带着一点祈求之意,又带着一点担忧……那股神色,竟让他不愿意拒绝她的请求。可是,想到这越来越晚的天气,景夜再度犹豫起来。

皇上下旨,是要景夜亲自来接陶晚烟去凌王府。景夜虽然不喜爱他这位父皇,可是也不代表他就有那个本事抗旨不准。

“不行吗?”陶晚烟不安地开口。眸光正好撞上了景夜的目光,亮亮的眸子中带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感觉。

“好!”再无任何的犹豫,景夜轻轻点点头。

“爷……”顾鸿鸣听见了景夜答yīng

的声音,立马诧异地看着景夜,仿佛他做的这个决定会要了他的命一般,“爷,不行的……”

景夜扬起手,打断了顾鸿鸣的话,看着陶晚烟的脸,坚定地开口,“没关系……”

“可是今日是月圆之日……”

“够了!”景夜气恼地打断了顾鸿鸣的话,“陶晚烟,在太阳落山之前,你必须跟我走。”

陶晚烟看着神色过分紧张的顾鸿鸣,心中冒出一个不安的想法来。但很快便消散了。对着景夜再度福身道谢,“多谢王爷成全。”

……

景夜的表现倒无什么异常,反而是顾鸿鸣,比景夜更为着急此事。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猫腻。想来还有两三月的时间,她才会嫁进凌王府,为何景桑又偏偏固执于此时让她去凌王府做客?而且顾鸿鸣分明很在意着今晚。

月圆之夜……

这倒是越发令陶晚烟好奇了。

不过答案,也随之很快被解开。

033 刺杀凌王

说是快马加鞭,一点也不夸张。陶晚烟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紧闭的双目,以及那额头越来越细密的汗珠……仿佛在刻意隐忍着什么一般……

“你……没事吧?”陶晚烟轻轻开口询问道。

其实,陶晚烟对景夜并没有什么坏的印象。尤其是在那日,景夜将她从马蹄下救出来的那一刻。他怀抱中的温暖,是她一直所期盼的,甚至让她有那么一点回到过去的感觉。

所以她才不愿意景夜出事。同样的,因为景阳那张脸,所以她也不会让景阳出事。

明明知dào

他们都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却依旧带着那点细微的希望,握住这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样子,好像是对他们很不公平吧?

看着没有回答她的景夜,陶晚烟子心中多了一丝困惑。

“喂,我在问你话呢。”

“闭嘴!”景夜暴戾的声音从口中传出,和往日不同。这次,是带着许多的痛苦和忍耐,“滚出去!”

陶晚烟以为她听错了,景夜口中的那几个字。

他说让她滚出去?

有没有搞错啊?是他逼着她去他那个什么破凌王府,现在倒好,又让她滚出去?现在是在颠簸的马车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汽车里。他有病吧?

没有理会景夜的话,陶晚烟将脸一偏。目光看着因为强风袭来是跟着舞动的帘子,眼神中盛满了不屑。她偏偏不走,怎样啊?她好歹也是堂堂护国将军府的孙小姐,其实让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陶晚烟……”看着没有丝毫动作的女人,景夜愤nù

地一把将陶晚烟的手拉住,将她身体扯过来。两个人的瞬间便面对面地看着彼此,鼻尖与鼻尖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只有两指的宽度。“我再说一句,出去!”

言罢,景夜一把将陶晚烟向外推去。陶晚烟的身体撞在了马车门上,突现的痛楚让她吃痛地呻吟了一下,随后又看着景夜那张冰冷的脸,以及他带着威胁之意的眼神。

陶晚烟心中当机立断出现了一个想法。

嗜魂香,她是喂他吃定了。管他是解毒还是中毒。

若是解毒,她便给他一半,气死他;若是中毒,她便给他所有,毒死他!

哼!

“陶小姐,”顾鸿鸣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起,“您还是出来吧,爷他……”

顾鸿鸣的话还没有说完,陶晚烟便已经扶着木门走了出来,不满地瞪了顾鸿鸣一眼,“多事!”

言罢,陶晚烟不满地坐在了顾鸿鸣的身边,看着街道上的景物缓缓向后退的景色,心中不由冒出一股惊喜,“哇,真神奇诶。原来坐在外面这么好玩啊?”

迎面而来的风将陶晚烟的头发吹起,凌乱地飘飞在眼前。顾鸿鸣转过头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幕,目光落在陶晚烟满是惊喜的眼睛上,眉间那灵动的神色仿佛会说话一般。

“对了……”陶晚烟又似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刚想开口,眸色却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看着顾鸿鸣身后那个手中执剑,直奔他们而来的蒙面人,“小心!”

陶晚烟慌张地开口,同时伸出手一把将顾鸿鸣放在一旁的剑拿起来,挡在了他的身后,将那人的刺过来的剑挡住了。顾鸿鸣一惊,眸色一边,反手拔出剑,起身便和那人打了起来。

陶晚烟看着手中仅剩的剑鞘,忽然觉得恐怖。一把将剑鞘扔在马车的木板,慌乱地不知所措。

还没有明白是发什了什么事情,那个杀手的剑锋忽然一转,向陶晚烟刺过来。陶晚烟再也没有力qì

,傻傻地看着直冲自己而来的利刃,眼睛睁得大大的,浑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顾鸿鸣,见状立马护在陶晚烟的身前,不然那个人伤害陶晚烟半分。两人一同跃向半空中,离开了马车之上,可是剑刃相撞发出的叮铛声清楚地传进了陶晚烟的耳朵里。

还么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陶晚烟的眼前再次闪过一阵剑光,不知从何处又冒出一个人杀手,这一次的目标,显然是冲着陶晚烟而来,要将她一剑解决了。

陶晚烟摇摇头,不知dào

要怎么反应,看着她,完全不知dào

自己要做什么。早已没有了方才拿起剑的那股勇气,怔忪地看着那把剑直冲自己而来。

陶晚烟一直觉得她都有那种等死的准bèi

了。哪知身后突然冲出一股强烈的如同风一般的力量冲了出来,将那个人震慑出去。陶晚烟茫然地看着忽然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知dào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整个人便又被拉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身体也随之离开了马车,高高地向半空中飞跃去,而后一个旋身停在了房顶。陶晚烟惊魂未定地看着紧紧揽住她腰的男人。

从他身上渡过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气,那股脱离了正常人该有的温度的热气让她的心猛地跳动一下,嘴角有丝颤抖,“景夜,你怎么了?”

“我没事!”景夜这次没有再向往日那般不理会她,而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又看向在另一边打斗的那两人。墨色的眸子中不知dào

在思考什么事情。

034 感受死亡

正当陶晚烟以为这样还算是比较安全的时候,又有几个黑衣蒙面人从房顶下方窜出来,手中皆拿着锋利的剑,白光闪闪,传到陶晚烟心中的,却只有心寒。

身体忍不住颤了颤,陶晚烟向后退了退,却被景夜拦住了。随后讲野坚定地看着她,“不会有事的。”

不知为何,陶晚烟居然就这样相信额景夜的话。相信不会有事。其实不应该的,她没有理由这么相信他的,更何况,现在的景夜买看上去也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这一点,更让陶晚烟放心不下,甚至感到担忧。

不过很快,陶晚烟便发xiàn

她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她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景夜一手甩过,几根银针便一闪而过,直直地从那几人的眉心中刺进。

虽然在相思节的时候,陶晚烟便见过这样的场景。

那么多的人,在她眼前死去的样子,却没有这一次带来的震撼多。

他们都……死了?

想着,陶晚烟的双腿猛地发软,眼看就要倒下去。又被身旁的景夜抱住腰,冰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犹豫,眉峰微微蹙紧,缓缓开口道,“放心,没事了。”

没事?

怎么会没事?

陶晚烟推开景夜,不愿意让他碰她。摇着头后退两步,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房顶上。一脚踏上下方的瓦片,整个人一滑,急速地向地面掉下去。

原以为自己一定会摔死,却没想到她掉得再快,也抵不过景夜的速度,只是一个飞身,便抱住了陶晚烟。

这一次,景夜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愤nù

。冷酷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抱着陶晚烟飞跃而起,不消多时,便抱着陶晚烟来到了一座高塔顶端,寒冷的气息铺面而来,让陶晚烟忍不住抱紧了自己。

“陶晚烟,你可知dào

这里的生存法则?”陶晚烟的动作到了景夜的眼中,似乎显得十分的可笑。所以就是连说话,也带着嘲讽之意在里面,“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教你!”

言罢,景夜一把将陶晚烟推了下去。

陶晚烟那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心都不会跳动了。

看着那雕刻着龙的塔瓴在眼中急速地向上跑去的样子,仿佛能够体会到那种死去的悲哀。

可是真zhèng

让陶晚烟没有想到的是,再次了解到死亡的感觉……是景夜给予她的。

目光落在了站在塔顶的男人身上,陶晚烟心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就在她要放qì

的时候,景夜却像是一阵风一样向她飞了过来。

在他宽大的手掌握住陶晚烟的手时,陶晚烟仿佛感觉到了那种安心的感觉。好像只要这双手一直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她便不会再害pà



可是,明明是这个人,给了她绝望的感觉,又为何,要给她希望?

她不懂!

“陶晚烟,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除掉那些想要你命的人。所以,如果你因为我手上有了人命而拒绝我……你不觉得可笑吗?”当两个人安稳地站在地上是,景夜嘲讽地话再次开口。

想到自己刚才做的事情,脸景夜自己杜绝的可笑之极。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就因为陶晚烟刚才在房顶的时候,在他杀了那几个人之后,陶晚烟眼中的拒绝之情,竟让景夜觉得愤nù



陶晚烟做事情,从来都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她只是一个漫画家而已,可以拿着笔来夺定一个人的生死。但是不能用自己的眼睛,来亲眼看着别人在她眼前死去啊。

她不是害pà

那双粘满鲜血的双手,而是害pà

那个即将死去的眼神,在祈求最后的希望却得不到的感觉。

“我怕!我好怕啊!”想那些死去的人的双眼,带着不甘和痛苦的挣扎,陶晚烟便觉得自己是在残忍,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个人的生命,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便没有了?

扑进景夜的怀中,陶晚烟放声大哭起来。

可以没有纷争的,可以没有杀戮的。明明可以的。

为什么一定要争?为什么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听到陶晚烟的哭声,景夜的眼神变柔和一些,不再似先前那般决绝。

“没事了,都过去了。”

“没有……没有……”将头埋在景夜的怀中,陶晚烟摇着头不甘心地说着。怎么会结束?谁会让它结束?谁能让它结束?

说着,陶晚烟的哭声越来越大,仿佛除了哭泣,她便不知dào

自己该做什么了。她和景夜的纠纷是过去了,可危险,却刚刚靠近。

035 神秘女子

陶晚烟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正当她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景夜忽然拽着她往一边的树林里跑去。向来懒散惯了的陶晚烟哪儿经得起这样的奔跑速度?

没跑几步便停下来喘着粗气,脸上呈现出一片绯红之色。

虽然不知dào

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陶晚烟知dào

现在很危险。

因为这周围是在太静了,除了他们的呼吸声之,根本没有任何的声音。一片树林,不该这样安静的。

想着,陶晚烟不由缩了缩身体,景夜发xiàn

了,轻声开口道,“放心,我一定能把你带出去的。”

谁知这句话刚说完,陶晚烟便发xiàn

了景夜的一场,越来越灼热的温度,和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他的身体,就仿佛是烙铁一般,太高了。这样子,他怎么可能把她带得出去啊?

“景夜,你怎么了?”

“我没事……”景夜的话刚说完,陶晚烟便被他甩了出去。陶晚烟身体撞在了树干上,双手撑着树,狐疑地看着景夜。

“你……”责备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看见了反常的一幕。景夜脚下的草木以很快的速度枯萎,甚至连她身旁的树,也以那种迅猛地速度枯萎,泛黄的树叶在月光下飘落。

陶晚烟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会这样?现在虽然是秋天,可是看着树木,并非是为在秋季凋落的,为何在景夜的触碰下,会变成这种状况?

“景夜……”

“往山上走,山上有一潭湖水。呆在那里,你便安全了。不像死的话,就快点去。”景夜口中的语气十分不耐,仿佛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明亮的月光透过树枝之间的缝隙照在景夜的身上。仿佛是为了拒绝月光的洗礼一般,景夜转过身向后移了移,不让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墨色的眸子中盛满了冷意。

“我叫你上去。”

景夜大吼一声。

茫然不知所措的陶晚烟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dào

该怎么做。想着该听景夜的话,向山上走去。可是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神色痛苦的景夜。再也迈不出离开的步伐。

她不能走!

更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

“我叫你走!”景夜似乎在也没有多余的力qì

来照看陶晚烟,生气的话跑出口。

“我不走!”陶晚烟说着,跑了回去。一把扶住快要倒下的景夜。景夜愤nù

地想要将她推开,可不知陶晚烟是从哪儿来的力qì

,就是推不开她。死死地拽住景夜的手,仿佛是下定决心要和景夜共同进退。

“陶晚烟,你知不知dào

,你会死的。你会想着写花草树木一样,中毒,然后死亡。”

中毒?

景夜这两个字,似乎证实了陶晚烟险种的猜测,双手微微颤抖一下,痛苦的眸光透过明亮的眸子露了出来,看向景夜,似要寻求真zhèng

的答案一般。

看着他失神的眸子,景夜以为陶晚烟是怕了,冷漠地将她推开,“陶晚烟,山上的那潭湖水,可以保护你不受到这毒性的侵袭。你不想死,那就快点上去。”

“我不走!”陶晚烟紧接着开口。

景夜刚才救了她,她不能就这样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她不能这样做。

“陶晚烟,你是不是想死?你知不知dào

,碰了我的任何东西都会中毒。”

“可是我不是没事吗?”陶晚烟拉住景夜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如果我真的会中毒,那岂不是早就该像这些花草一般倒下来了,可是我没有,你看见了,我没有!”

陶晚烟拉住景夜的手,甚至为了证明她没事,还拉住他的手举到他的眼前,急切地开口,“你看见了啊,我没有中毒,我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

“陶晚烟,你真固执!”景夜看着陶晚烟没有丝毫的变化,已经确定她确实不会出事。有点挫败地看着眼前女人,长叹一声气,“扶我去山上。”

得到景夜的认同,陶晚烟才觉得舒了一口气。连忙扶住景夜,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向山上走去。

虽然不知dào

景夜中的是什么毒,可是陶晚烟看的出来,这种毒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看着泡在湖水中的景夜,陶晚烟说不出心里的那番滋味。

她不想他死。一点都不想。

想到他们第一次在相思节上见面的情景,那是她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开始。他是她遇见的第一个人,虽然那时候景夜还在这景阳的面具,可是那个时候,似乎就注定了很多的东西。

她就他一次,他却还了她好几次了。

现在是她欠着他,在她还没有还清之前,他怎么可以死?他才不要欠别人人情债。

站在潭水旁边,因为这湖水是藏在了石洞之中,所以月光照不进来。这样子,似乎景夜的状况会好很多。

“爷可能会在这里面……”是洞外忽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陶晚烟害pà

地站起来,伸手拿起一旁倒在地面上的木棒,警惕地看着门外,却看见顾鸿鸣带着几个人走进来。

其中还跟着一个女人,一身淡蓝色的长裙,身上披着一件用金线挑绣出来的披风,帽子边缘用雪白的毛皮做了装饰,整个人看上去纤尘不染,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但和倾音比起来,她到底还是少了一份空灵的气质。

那女子并没有将视线留在陶晚烟的身上,反而是在看到景夜之后,眸色一般,慌忙向景夜跑去。一把将景夜抱住,语气十分焦作,“凌王,你醒醒啊。凌王……”

“……”陶晚烟张张嘴,想要上前阻止,可是却被顾鸿鸣拦住。随后顾鸿鸣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

陶晚烟才惊觉自己的面纱早已经在和景夜的争执中掉了。慌忙伸手捂住自己带着伤痕的那半边脸,将头偏向一边。他这个逃避的动作让顾鸿鸣明白自己的失礼,连忙抱拳想要请罪,却被那个女子叫住,“鸿鸣,快过来帮我!”

“是!沈姑娘!”

036 被人排斥

只见顾鸿鸣三步上前,接过那个女子递上来的东西。随后只见那个女子又拿出一个精致的药瓶,将里面白色的药丸倒出来。而后递到景夜的嘴里,口中还带着焦急的呢喃,“吃啊,夜,吃下去。”

“沈小姐……”庄靖存站在陶晚烟的身边,看着那两个呆在寒潭之中的两个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爷他……”

“他没事!”看着景夜将那颗药丸吃下去,那女子才缓口气,伸手抱住了景夜。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慌之中反应过来。

“沈小姐,这潭水寒气逼人,你还是快上来吧。”顾鸿鸣看着闭上眼的景夜,轻声开口道。

“嗯!”点点头,沈落雪收好药瓶,而后伸手将景夜扶住。和顾鸿鸣一同将水中的景夜拉上来。

景夜并没有昏迷。所以刚一浮出水面,眼睛便睁开了,在看到了沈落雪那张脸的时候,眼底凝出温暖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你还能笑?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沈落雪看着景夜,有点恼怒于景夜这般的不关心自己。可是一想到景夜刚才的样子,便又慌了许多,担忧的目光落在了景夜的身上,“以后,不要这么晚还不回府。”

听到沈落雪善解人意的话,陶晚烟才惊觉自己和她比起来,似乎任性了很多。

景夜伸手轻轻抚摸沈落雪的脸,随后再度笑了笑,“我若是答yīng

你了,往后,你也不能再对我使小脾气了。不能再说不想见我这般的话。”

“是你应承了陛下的话,要娶……”

“王爷,”顾鸿鸣适时地打断了沈落雪的话,双手抱拳,对着景夜说,“快到三更了,您还是快回府吧。这里交给属下即可。”

景夜对着顾鸿鸣点点头,随后眸子扫过了陶晚烟的脸。眸光淡淡,没有丝毫的起伏。之后又拉住沈落雪的手,什么也没有说。

陶晚烟看着那紧紧相拥着的两人。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对她的讽刺一样。

不是说没有人可能碰他吗?

为何这个女子可以做到?

那个女人口中未完的话,和她有关吧?原来是她,是她亲手伯乐一桩姻缘?

“陶姑娘,你……”

陶晚烟不等顾鸿鸣说完,便冷漠地转过身走了出去。跟在了那三人的身后,没走到两步,又停了下来。

如若她就这样跟着走下去,算什么呢?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多余。

站在了寂静的树林里,陶晚烟仿佛是沉醉在了这样一个静的环境之中。没有别人注视的目光,没有他人逼迫的手段,没有那些让人害pà

的话和笑。

“陶姑娘,为何不走?”将里面稍稍处理之后追出来的顾鸿鸣在看见了陶晚烟站着没有丝毫动静的脸,有点不解地望着她。

被人追问了,陶晚烟才开始思考。

如他所言,她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

“陶姑娘,”顾鸿鸣伸出手,将一张淡青色的面纱递给她,“这是你的吧?天色已晚,外面寒气太重。一切等回府之后再说吧。”

“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陶晚烟低下头,收好眼中的惆怅。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抵达山脚之后,庄靖存坐在马车之外。外面已经没有了景夜和沈落雪的,看样子是在马车里面吧。

抬头看着那辆马车,明明刚才坐在里面的,还是她和景夜,却只在这几个时辰之内,产生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鸿鸣,我先带爷和沈姑娘回府。你也速速赶回来。”庄靖存似乎对陶晚烟存zài

很大的不满,就连看她的目光也带着藐视之意在里面。陶晚烟没有忽略这一点,顾鸿鸣当然也没有忽略这一点。

“靖存,你……”

陶晚烟伸手拦住顾鸿鸣,随后又看了看马车,对着庄靖存轻声说道,“既是要走,那就快一点。你家爷,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支撑到你抱怨完你的不满。”

“你……”

哐!

陶晚烟的话摆明了是在挑衅庄靖存。偏偏庄靖存还傻傻地中招了。伸手就要拔剑,却被顾鸿鸣拦住了。“靖存,你别闹了。让陶小姐上去……”

“不用了!”陶晚烟接着顾鸿鸣的话说下去,“马车里太闷了,我不喜欢。我骑马吧,就这么决定了。”

庄靖存冷哼一声,瞪了瞪陶晚烟。才驾着马车离开。

山脚下又只剩下了陶晚烟和顾鸿鸣。

看着那一匹绑在树旁的马,顾鸿鸣伸手抓了抓脑勺,想了想,“陶姑娘,请!”

看着顾鸿鸣也些无奈又有些纠结的表情,陶晚烟继xù

装傻地走到马旁边,看着那匹高大的马,思考着要如何上去。

顾鸿鸣见状,也跟着走了过来,指了指马,“你……”

“我不会啊!”理所当然的话伴随着她十分无辜的表情,在加上陶晚烟眸子里的楚楚可怜。再次让顾鸿鸣震了震,又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单膝蹲下,双手相扣,放在马鞍的下方,“陶姑娘,你踩着我的手上去吧。”

顾鸿鸣的动作和认真的神色让陶晚烟放声笑了出来,这么多天来的郁结终于被揭开了。

“你起来!”陶晚烟开口,语气比刚刚开朗了许多。却见顾鸿鸣没有动作。干脆自己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将他拉起来,皱皱眉看着他,“其实我一直很想学习骑马的。只是没有时间而已。还有,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拘泥的。叫我晚烟就好了。现在呢,还希望前辈你多多指教我。”

说着陶晚烟自顾自地伸出了手,“麻烦扶我上去吧。”

陶晚烟才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她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才不会被古代那些繁琐而又无聊的条条款款限制住。那个能疯能笑的陶晚烟才是原来的那个陶晚烟。

037 一枚棋子

陶晚烟以为她什么都不在乎,可是,等她真的听到了那些最最真实的话的时候,才知dào

,原来所有的一切,不是她说不就可以的。也不是她说对,那便是对的。

“陶姑娘……”

“叫我晚烟!”陶晚烟看着一直不愿意叫她名字的顾鸿鸣,双手插着腰,坐在马鞍上,一脸不乐意地看着他。

“好!晚烟姑娘,你可以下来了。”顾鸿鸣一边伸出手,一边对陶晚烟说道,“穿过那条小路就可以到正厅,你先过去,我把马拴好。”

“哦!”没有拒绝,陶晚烟应承下,随后顺着小路走过去。

却不知,这一步,迈出去的,不是通向幸福的门槛。而是一把将她打入绝望深渊的铁锤。

“王爷,落雪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岂敢高攀您?更何况,您和陶家小姐已有了婚约,落雪在您的眼里,又算什么呢?”

是她?!

陶晚烟挑眉,缓缓向前走去。正看见站在回廊上拉扯的两个人。一时之间,停下了步伐,看着景夜和沈落雪。

“那如果我告sù

你我娶她是因为你呢?”景夜再次出口说道。

却让两个女人都感到心惊。

一边是沈落雪的诧异,一边是陶晚烟的惊慌。

“如果我不这样做,你又怎会来见我?”景夜继xù

开口,可语气中却多了一丝痛苦,“我不这样做,你会承认你爱的人是我吗?”

“景夜,你真的很幼稚,很无聊。你怎么可以那一个女人的幸福来做赌注?”沈落雪怎么会不心动呢?为什么语气中反而多了一丝乖戾?

“我娶她是有原因的。”景夜继xù

开口,“我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逼你开口。陶晚烟随时护国将军的孙女,可是就单单她那一张脸,恐怕也没几个人愿意娶她。我这样做,既能让太子和老五放心,又能让父皇对我放心。”

“也就是说……”沈落雪听了景夜的话,脸色变得凝重,眼底却带着一点笑意,“你只是利用她而已?那为何还要将鸳鸯嫁衣送去她府上?你以前说过的,那是要留给我的。”

“雪儿……不这样做,我父皇怎会对我放心?”景夜伸出手,将沈落雪抱在自己的怀中,声音中带着一丝缠绵,“你和她不一样。她原本就只是一颗棋子,若是碎了,那就再找一颗好了。而你,是要用整个景遥国给你下聘人。那件嫁衣,什么都不算……”

耳旁,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不对,不是心碎。

心碎了,尚能感觉到疼痛。可是陶晚烟现在,意思疼痛都感觉不到。原来麻木的感觉就是这样啊?被这对父子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利用,究竟算是什么?

一个棋子?甚至……还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碎了?

景夜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真的会碎的。

“晚烟姑娘,你怎么站在这里?”远远地望见了陶晚烟的背影,顾鸿鸣便立马开口唤道。

这一声问候倒不要紧。要紧的是,景夜和沈落雪同时转过头来的脸。两个人之间的温馨,将陶晚烟苍白的脸色映衬得更加的凄凉。就连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也显得黯然无光。

干笑两声,陶晚烟摆摆手,“你们……继xù

。”

说完,陶晚烟转过身又向马厩跑去。

“晚烟姑娘,晚烟姑娘……”顾鸿鸣站在原地,出声唤了陶晚烟两声,却没有得到陶晚烟的回应。

景夜没有开口,他又岂敢离开?最后,只落得顾鸿鸣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两难的境地。

景夜沉着眸子,看着陶晚烟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倒是沈落雪,将景夜眸中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更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仿佛明白了什么,松开拉着景夜的手,低下头也是无奈地说,“我看我还是先……”

“雪儿……”景夜打断了沈落雪的话,目光坚定地望着她。

这边的纠纷还没有结束,管家又跑了过来,“王爷,陶小姐骑着马跑出府了。”

“什么?她不会骑马啊。”

这一声惊呼是出至于顾鸿鸣的口中。换来的,是景夜握住沈落雪的手猛地收紧,眉头也跟着蹙紧。看着陶晚烟刚才跑离开的方向,久久地没有说话。

沈落雪是离景夜最近的人,所以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没有逃离开她的审视。所以景夜的每一个变化都落在了她的眼中。在看到了景夜这般的反应滞后,眼底漫过一丝担忧。

接着猛地将自己的手从景夜的首宗抽出来。“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景夜怎么愿意?一把拉住沈落雪的手。随后嗯了一声,算是回了管家的话。而后又看着沈落雪,“还早,再陪我一会儿。”

景夜没有让人去追,也没有让人去找她。

原本就只是一颗棋子,若是碎了,那就再找一颗好了。

景夜的话,向是一句咒语一般。不断地在她的耳旁回响。

那么真实,不夹杂着半分的虚假。

原来痛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陶晚烟早已被景夜的话伤的不知所措,只能骑着马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那里。离开了就好了。

038 以身相许

陶晚烟原本只是被景夜的话吓到了。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所以才走得那么快,那么急。完全忘了自己不会骑马这件事。等到她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dào

自己该怎么控zhì

缰绳。

可是这大晚上的,路上冷冷清清地,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自然冒了上来。

“喂,你停下来好不好啊?”陶晚烟试图和那匹一直以不快不慢地速度奔跑着的马儿交流。可是回应给她的,除了嗒嗒的马蹄声之外,就只剩下了冷风“呜呜”而过的声音。

“喂,你这个笨马,你不跑你要死啊?跑了这么久,都不会累吗?”陶晚烟可怜兮兮地,又带着一丝诅咒之意的话缓缓传出来。

可是马始终是马,怎么可能听的懂人话呢?

所以它依旧还是在跑着,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你这只笨马!”负气地拍了马脖子一下,那只这匹马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立马加快速度,加足了力qì

向前奔跑。陶晚烟被吓得不轻,一声尖叫划拨长空。

“你大爷的。”在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陶晚烟开口咒骂道,手中握紧了缰绳,带着哭泣声的话再度出口,“谁要是救了我。我就嫁给他。”

这句话刚说完,便听闻一阵低效声。接着,一个白色的声影在空中几个翻身之后,坐在了陶晚烟的伸手,双手握住陶晚烟的手,一痛拉住缰绳。

仿佛他天生就能很好的控zhì

一切。当缰绳落在了他的手上之后,那匹马居然异常听话地缓缓停下了脚步。

当马停下来之后,陶晚烟的耳旁响起的是一阵低笑声,接着是那个人调侃的声音,“呐,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要嫁给我?”

“景阳……”陶晚烟惊喜地回过头,再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之后。似乎一切都凝固在了这一刻,这个世界一瞬间真的变得很静很静,静到只剩下了她和他。

“你到哪里去了?”刚一出口,陶晚烟的泪水便跟着掉了下来,说不出是因为景阳在皇上赐婚之后便不曾来单独找过她,还是因为景夜那些话。

在这个世界,她发xiàn

好多的东西都是假的。除了爷爷和四夏,她不知dào

究竟谁是真的把眼前这个陶晚烟当成一个需yào

疼爱和怜惜的女孩子来看。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个很坚强的人?

还是说,所有的人,都和景夜父子一般,认为她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景阳从身后将陶晚烟抱住,十分用力。

似乎怕陶晚烟会就这样碎了。那么小心翼翼,让陶晚烟这一刻真的感觉到了关心和爱hù



“景阳,你在乎吗?”或许是真的被景夜那番话打击到了。陶晚烟努力地想要寻找到一份依赖。而此刻,景阳名正言顺地成为了那个人。她则像是在大海中找到了一块浮木一般,紧紧地抓住这名为“景阳”的浮木,不愿意松开手。

景阳安慰她地笑了笑,“乖,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不是老七欺负你了?”景阳皱眉,看着他,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收紧抱住陶晚烟的手,“我听说,父皇让你去凌王府小住。老七他……是不是欺辱你了?”

“我本就是他未过门的妻,何来欺辱之说?”陶晚烟追着反问道,企图找到一丝突pò

口。

景阳也如陶晚烟所想的那般,被她的反问激怒了,伸出手握住陶晚烟的双肩,不满地开口,“你怎么可以让他碰你?”质问声落下之后,传来的又是景阳自责的声音,“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景阳……”还是被景阳的话蛊惑了。陶晚烟侧身拉住景阳的手,“没有……他没有碰我,我不会让他碰我的。”

或许该说,景夜也从未想过要碰她。

景阳听了陶晚烟的话,如释重负一般,又忽然笑了笑,“你把老七最心爱的马骑了出来。这次恐怕他会很冒火哦。”

“是吗?”低头看了看着一身雪白的马儿,陶晚烟撅着唇想了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正好,气死他最好。”

“嗯,也是!那我们还是不要再管这匹马了吧。”说着,景阳紧抱着陶晚烟,脚尖在马鞍上轻点一下。随后抱着陶晚烟飞跃着跳下马。身姿轻盈,像是鸟一般。最后落在了地面上。

双脚踏踏实实地站在了地上,陶晚烟才觉得自己的真的安全了。才终于舒了一口气,随后看着那匹雪白的马儿,表情十分怪异,“哼,你这个笨马!还不走?小心我收拾你。”

谁知,那匹马非但不走,反而还看着陶晚烟。那双属于它的眼睛里似乎带上了人的情绪,那般真实,那般执着。莫名的,竟将陶晚烟的心触动了。看着它久久没有开口。

景阳完全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同样以不解地眼神看着陶晚烟,完全不能了解她究竟在想什么。

“晚……”

“我们走吧。”景阳刚开口,陶晚烟便紧接着开口。

“你又怎么了?”景阳挑眉,完全不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又是怎么了。“我想起来了,刚才我似乎听见了谁说,如果有人救了她,她就要以身相许哈。”

“我许啊,你敢要吗?我身上可是有皇上御赐的婚姻在身。”陶晚烟丝毫不掩饰地开口,可是刚说完,脸色便沉了下来。是皇上御赐的又如何?还不过是别人控zhì

的棋子,被人肆意利用践踏的棋子。

“你可以带我进宫吗?”

039 游戏规则

陶晚烟忽然发出的问题让景阳有丝疑惑,接着,又担忧地看着她,“你怎么突然想进宫了?”

“我想去见皇上。”

“见我父皇?为何?”景阳听到陶晚烟要去见景桑,神情立马变得严肃。正色道:“晚烟,有什么事情,你告sù

我好嘛?我会帮你解决的。”

“我……”陶晚烟好想说,她凭什么要告sù

他?他又有那一点是值得她去关心的?景桑能这般对待她,景夜也是闷着头义无反顾地将她利用到彻彻底底,她怎么相信他?“我不想嫁给景夜了。”

“为什么?”景阳的神色忽然变得惊慌,好像是听到陶晚烟不愿意嫁给他一般,伸出手扳过陶晚烟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晚烟,告sù

我,究竟出什么事了?”

“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我嫁给凌王?”陶晚烟看着过于激动的景阳,忍不住开口质问道。

因为景夜的那些话,她开始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带着质疑的态度。

景阳因为她这些话,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握住陶晚烟手臂的手倏然收紧,眼神中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在里面。“你就这样认为我?我只是担心景夜对你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你冲动到乱来。你去找我父皇?你看他是端了你护国将军府,还是收回你和老七的婚约。”

景阳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是很气愤,可是每一个字都说得身份在理,让陶晚烟又一次失去了信心。

“那你要我怎么办?景夜喜欢的不是我,我不要嫁给一个我不喜欢,也不喜欢我的人。”如果可以,陶晚烟根本就不会选择来到这里。可是偏偏她没得选。明明有的选择的人,偏偏不愿意做出选择;而她这种想要选择的人,却如何也没有机会。

“你说老七有喜欢的人了?不可能!”

“我为什么要骗你啊?”

“那你说是谁?”

“是……”一开口,陶晚烟才愣住了,半天不敢接下下一句话。她可以说,她连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dào

吗?“我不知dào

,不知dào

她叫什么名字。不过……我可以画出来的。”

陶晚烟的话换来的景阳的一声长叹,随后伸出手抱住将陶晚烟揽进自己的怀中,“晚烟,我先带你去圣女殿。或许,她可以开导你。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见父皇的。我不想你和父皇作对。这样,你会受伤的。”

景阳的话说的十分的真挚。让陶晚烟不舍得在开口反驳她。只能低头,无奈的任由着景阳安排。

到了圣女殿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放亮了。

倾音照样很早便起来,站在圣女殿殿上,也不知dào

究竟在揣摩着什么东西。一晚没有休息的陶晚烟累得不行,再加上景阳将她送到的时候便离开了。

现在又没有人理会她,睡意自然就上来了。

“你若是乏了,就去休息。”倾音平静地如同湖面的眸子扫过陶晚烟的脸,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任何的起伏,“你站在这里,我也没有办法专心做事。”

“可是我有事想问你啊。”陶晚烟不依,偏偏要站在大殿上,看着一身素白纱衣的倾音。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撒娇的态度在里面,“倾音大人,你就理理小的吧。”

陶晚烟那佯装无辜的表情成功地虏获了倾音那可柔软的心。将自己手中的书放下,缓缓走下阶梯,靠近陶晚烟,“我听啊。”说着,又拉住陶晚烟的手,带着她往她休息的房间走去,“可是你现在需yào

休息。”

陶晚烟想说她不用休息,可是只有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呐喊着要休息。现在这样,她反而被倾音给蛊惑了,跟着她向卧房走去。

刚让陶晚烟躺下,倾音便起身欲回大殿。却被陶晚烟拉住了裙摆,大大的眸子睁着,可怜兮兮地望着倾音,“倾音姐姐,我不想嫁给凌王。我不想!”

每一个字都在加重语气,每一句话都在嘶吼着不公平。

仿佛预料到了陶晚烟要说什么。所以当她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倾音一点也不觉得惊讶,而是轻轻笑了笑,坐在床边,看着陶晚烟的脸,认真地开口,“晚儿,告sù

我,你喜欢的究竟是殿下,还是凌王。当你把这个问题弄懂的时候,你自然知dào

自己该不该嫁了。”

“那我若是喜欢太子,就不用嫁吗?”陶晚烟生怕倾音会离开,连忙追问道。得到的却是倾音摇头的动作,“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都不意味着要得到他。懂吗?而是看着他幸福。”

“是吗?”陶晚烟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股轻蔑,“那都是童话故事里……漫画书里……电视剧里……才会有的东西。”

“童话?漫画?电视剧?”倾音连着三个反问,脸上带着一丝好奇。随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懂你曾经所接触过的东西。但是这一刻,你在这里,在景遥国,你就必须要遵守我们这里的规则。否则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倾音的话,一语双关,但陶晚烟却听懂了。

她说的是,她曾经接触过的东西。

她说的是,她现在在景遥国。

“倾音,你知dào

什么了?”陶晚烟翻身起来,看着倾音,焦急地开口。急切地想要知dào

答案。

“我什么都不知dào

,只知dào

,想要幸福,那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你可知,这里的规矩是什么?”倾音看着她,认真地开口,没有丝毫的做作,“那就是,成王败寇。怎么选择,其实也只是我们的一念之差而已。但是……你一定要知dào

,什么,才是对你最好的。”

040 太子送礼

倾音的话,陶晚烟此刻自是不能理解。可是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了她的面前时,她终将会知dào

自己该做什么,自己不该做什么。

护国将军府的孙小姐失踪了,在朝堂之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最后还是倾音亲自出去说明情况,才得以平息此事。

可是皇帝又命景夜来接陶晚烟回府。陶晚烟怎肯?死活不愿意。最后又是倾音出口,说是留陶晚烟有点事需打点。景桑向来信任倾音,便没多做询问同意了。

却不知,这一同意,让后面的事情乱了套。越发的紧紧缠着,如何也解不开。

在圣女殿的第五日,是陶晚烟回陶府的日子,景阳却来了。

那么简单的动作,却让陶晚烟整个人都笑了出来。那久久积蓄在心中的抑郁,似乎一瞬间便被景阳着一个细微的动作解开了。

“晚烟,我还有样东西想送给你。”景阳拉住陶晚烟的手,带着她走出宫外。

愣是要将她的眼睛蒙住才肯带她去。对于景阳过分的信任让陶晚烟没有丝毫防备地跟着他走。即使连自己要去什么地方都不知dào



跟着景阳走了好长一段路,陶晚烟才停了下来。景阳又在她耳旁缓缓开口,“很快,你会发xiàn

,你现在,在整个景遥国最美丽的地方。”

说着,景阳伸手解开了罩在陶晚烟眼睛上的纱巾。

陶晚烟想过很多惊喜。

她将所有有钱贵公子能耍的Lang漫都设想了一边,却不知dào

,他给予的,会如此地震撼。

陶晚烟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否则,怎么会看见这番的景象?

不远处,那如同白纱一般一泻千里的瀑布,身旁的水渊,还有,那些让陶晚烟叹为惊止的鲜艳。

红的,紫的,蓝的,竞相绽放。能在这深秋中欣赏到这般的风景,着实让陶晚烟惊讶了,那些细微的感动,仿佛如同一股暖流一般,轻轻地在心中流转,将整个冰冷的心炜暖。

陶晚烟就像是一个精灵一般,穿梭在这片花海之中。脸上的笑意,让景阳看见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陶晚烟。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花?”陶晚烟不解地望着景阳。天生愿意亲近花的陶晚烟在一次感到心惊。

“传言,护国将军府孙小姐出生的时候。原本位于圣女殿外的梅花树忽然开花,势头直指护国将军府。甚至,连护国将军府的后院的兰花,也跟着竞相绽放。”景阳看着陶晚烟,缓缓开口说道。

“可那并不代表就是我啊。”陶晚烟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随后又叹声气,“不对,所有的人都认为那是另一个孩子。因为她消失之后,后院的花也谢了。”

这些事情,陶晚烟或多或少地从下人口中听到了不少。她出生的那一日,父亲战死沙场,母亲因难产而死。后院的兰花在盛开了不久之后,同胞弟弟也跟着失踪,后院的花朵也瞬间凋谢。

所以她一直认为,陶晚烟,是花的葬礼;而那个失踪的孩子,才是带来盛开的人。

“不!”景阳打断了陶晚烟的话,坚定地开口,“我认为那个人是你,就够了。再说了,梨花楼楼主喜爱花这一点,饿哦是绝对没有猜错的。都说,梨花楼的花酒是天下第一。”

“是吗?梨花楼的花酒,可是只有酒,没有人哦。你们这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还是不要来比较好。难免你们不会感到失望啊。”陶晚烟转过身,佯装不满地开口。

可是视线中所看到的那些花,无疑是给陶晚烟带来深深的感动和震撼。

她当然知dào

这些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那必定是景阳托人打点的。这份用心,要陶晚烟不感动,是在太难了。

“我想,别人去了,或许会失望。但我一定不会。”景阳不让陶晚烟逃避,伸出手来,扫过陶晚烟的额头。最后落在了她脸上的面纱上,“晚烟,让我看看你。”

陶晚烟的眼中立马浮现出一丝不愿意。摇摇头,拒绝着。可景阳怎会容她拒绝?鼓励地看着她,“晚烟,让我了解你的一切。”

说着,景阳伸手摘下她的面纱。在看到陶晚烟脸上那块深色的痕迹时。眸光一沉,随即多了一丝心疼,“这些年,你一定很苦吧?不过没有关系,以后有我。在我面前,你永远不用带着它。”

景阳太过缠绵的话让陶晚烟呆住了,却不知dào

该说什么。将视线移开,仿佛不愿意多开口说什么。但是却隐藏不了眼底的感动。

“殿下……”

“你叫我殿下?”景阳皱眉,看着她,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满yì

。这样的景阳让陶晚烟忍不住笑了出来,将视线移开,另一半完美无瑕的脸落进了景阳的视线中,以及唇边的那个淡淡的笑意,都让景阳有半刻的晃神。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不错。这块面纱,挡住了你的魅力。”

轻轻的几个字,再度扣住了陶晚烟的心扉。脸上缓缓浮上一丝红晕,却什么都没有说,所有的惊喜,似乎都被掩盖在了最美好的时光中。

“晚烟,你把这个收好!”景阳忽然拿出一个香囊放在陶晚烟的手中,“这里面,是我想送给你的所有。”

“嗯!景阳,谢谢你!下次来梨花楼的时候,我请你喝花酒。”陶晚烟拿回景阳手中的面纱,轻轻说着,“就这样决定了。现在呢,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然我爷爷又该以为我出什么事了。”

“嗯,我让人送你。”

041 红豆相思

坐在马车里,夕阳将整个已经清闲下来的古老的街道戴上了一层朦胧而梦幻的色彩。

陶晚烟轻轻掀开马车小窗上的布帘,眼神中凝着一股笑意,随后目光落在了一直被她紧紧攥在手中的锦囊上。因为相思节上那玉佩之事,她的心中对锦囊还是有一种排斥的态度。

但因为这个是景阳送的,所以在陶晚烟的心中,自是意义非比寻常。

带着好奇心将里面锦囊打开。却发xiàn

里面装的竟全是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

脑海中忽然闪出这首诗。

陶晚烟心中有了一点细微的想法,却又被自己否认了。然而,在看见了锦囊中留着的那张纸条时,陶晚烟才知晓一切事情,都已经被肯定了。

红豆粒粒寄相思,青玉面面诉燕情。

青玉?

陶晚烟再仔细找了找,并没有发xiàn

锦囊中有玉,不由觉得狐疑。

“停!”

“小姐,有什么事吗?”赶车的马夫是陶府的下人,听见了陶晚烟的话立马停了下来。以为是自己犯了错,所以每句话都闲的小心翼翼。

“你可知这附近哪里有玉器买卖的商铺?”

“小姐,您这话说得可真巧,这里不就是西景城最大的玉行吗?”

这里?

陶晚烟一惊,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正对着的,真是整个西景城最大的做玉器买卖的店家。不由好奇,走了进去。前脚刚踏进去,老板便立kè

赢了上来,“姑娘,你这是要买点什么?”

“青玉!”陶晚烟看了看那货柜上摆放的玉器。心中不由发出一丝感慨,还真的奇妙诶,这些被精心雕刻出来的玉雕,到了她的眼中,竟像是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东西。

那老板听了陶晚烟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叹声气,“姑娘,青玉本是稀少的宝玉。岂是我这家小店能够买卖得了的?”

“那个不是吗?”陶晚烟指了指被放在角落中,似乎很久没有人打点了一块方玉。上面甚至已经布满了丝丝灰尘,“它不是吗?”

“它当然不是了!”老板很自然地接过口,“那只是非常劣质的玉而已,里面杂质太多了,所以早已失去了玉原本该有的温润的光泽。而且那只有骰子般大小的一块,也做不出什么东西来。”

骰子?

“老板,我就要它。”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陶晚烟喜出望外地看着它,随后又急忙追问道,“老板,你们这里可有琢玉的师傅?我想请他帮我把这些红豆镶进去。”

“这……既然姑娘喜欢,那我去帮姑娘取出来。这琢玉的师傅啊,就在后面,我这就带你去。”

景阳给陶晚烟的红豆,原本就是经过仔细挑选而出的。个个匀称光泽,在经过陶晚烟的二次挑选,按在那与骰子上,刚刚合适,也十分的好kàn



同时还在那骰子的两个对角上洗上了同心结和红须。那玲珑的样子,让陶晚烟忍不住一阵窃喜。反反复复放在手中看了好几次,才将她收好。像是对待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小姐,你还在傻笑啊?”凝月走进来,看着那个坐在窗边,对着月亮傻笑的陶晚烟,不由唠叨着,“您赶紧上床睡觉吧,明日不是还要随皇上一同去往黎锦郡围猎吗?”

凝月这一说,陶晚烟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凝月,我不在这几天,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我爷爷哦。”陶晚烟一边说,一边从柜子中拿出自己的一些衣服,“此次前往,也不知会遇见些什么。我始终是不愿意离开爷爷的。”

其实,陶晚烟真的害pà

的,无非是皇帝给她的那个任务。

替景夜喂药。

其实到现在为止,陶晚烟还不明白景桑要她这么做的真实目的在哪里。但是,景夜和景桑都是那般地利用她。她自是要找到一个好的方法来为自己在乎的人脱难。

比如说,为了陶凌。

他不愿意再让她爷爷去冒险了。虽然她不是真zhèng

的陶晚烟,但是,她早已把陶凌当成了自己的亲爷爷一般。所以无论在任何时候,陶晚烟都要去考lǜ

陶凌这个因素的。

这一次,她自然也会乖乖听景桑的话。以护陶凌周全。

“小姐,你这话说得,好像你去了就不会回来似的……呸呸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凝月赶紧的拍拍自己的嘴,随后又委屈地看着陶晚烟,“小姐,你一个人在外面,会照顾自己吗?”

“你还真当我是小孩子啊?”陶晚烟甩甩手,不理会凝月那过分的担心。

她只是陪同皇上围猎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会回不来呢?

可是,陶晚烟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她自己会那么傻。

陶晚烟是回来了,却不是原本的任何一个陶晚烟。

042 水壶惹祸

每年,皇帝都会去黎锦郡围猎。名义上称之为围猎,可实jì

上是为了暗中观察黎锦郡以外的那三个封地首领是否又造反之心。同时也借此来维持朝廷与他等人的关系。

此次一痛前往的,除了五皇子景泽留守西景城以外,景阳,景夜和景宸均陪同皇帝一痛出行。当然,一路上护行的便是容易初,乐遥郡主自然也会跟着一同前往。

听说还有十四公主景颜也在同行之列。

出行时的线路图,以及马车上的分布图均是由太子作为监军一手管理的。

陶晚烟却和乐遥郡主梦笑共乘一辆马车。

“晚烟姐姐,你会打猎吗?”梦笑似乎很喜欢陶晚烟,一路上都缠着她,问东问西。那股热情的劲儿,到让陶晚烟又几分不适应。“晚烟姐姐,七哥对你可真好。”

“你可知dào

,皇帝叔叔说了,此次通行的皇子均可带上一名女眷。七哥哥一听,连忙向皇帝叔叔请愿,说,陶氏晚烟本事他即将过门的妻子。所以有她即可,无需其他家眷通行。你当时没有看见,皇帝叔叔赞赏的表情。”梦笑一边说,还一边想着当时在皇宫中景夜的表现。

俨然已经被景夜的那番举动收买。

陶晚烟听着,是有那么一瞬间的颤动。但随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晚烟姐姐,为什么你一直不说话啊?”梦笑看着一直没有开口的陶晚烟,表情忽然变得委屈,“晚烟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陶晚烟一愣,手紧紧地拽住系在腰间的锦囊。那里面放着的是陶晚烟请人做好的玉骰子,只有抚摸着它的轮廓,便会觉得安心。

“乐遥,我没有啊!”陶晚烟回过头看着梦笑,“只是觉得这边的景色,真的很不错。”

“晚烟姐姐,你有心事吗?”梦笑轻轻开口,随后又皱着自己嫩白的额头,“晚烟姐姐,你跟我讲讲好不好啊?我会……”

“郡主,陶小姐,今晚要在此处歇息。你们可以下马车了。”梦笑似乎还向说什么,却被马车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陶晚烟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想来她确实也没有那个能力来应付梦笑这个丫头那么多的问题。这样还算是最好的,既不用她去找理由来搪塞梦笑,又不用提起那些她不想说的事情。

“陶小姐,这是我家主子命我给您的!”陶晚烟刚下马车,便有人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水壶,那不高不低的音量,恰好让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凌王说了,您是第一次出远门,必定没有备齐东西。若是需yào

什么,指人去向王爷说一声,他便命人将东西送过来。”

这奴才的几句话,到让陶晚烟心中暗暗讥笑了几声。

景夜这么做,无非是做给景桑看的。甚至是做给太子看的。一个人可以虚情假意到这种地步,还真是让陶晚烟想不通。

不过现在在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之下,陶晚烟定是不能势力于此,伸手接过装满水的水壶,轻声回应道,“请替晚烟谢过凌王。”

“哇!”那奴才刚走,梦笑便追了上来,挽住陶晚烟的手,语气甚是惊讶,“晚烟姐姐,你可知dào

,七哥可是向来对人冷漠的。想不到对你,还颇为用心啊。”

“是吗?”像是在反问,又像是在自问。连陶晚烟都想不明白自己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对于景夜,陶晚烟现在是恨不能离他远远的,可惜不行,也不能。

“对了,梦笑,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会忽然多了这么多的军队啊?”不想在纠结于这个问题,陶晚烟干脆将注意力移到了停留的这片土地上。

“晚烟姐姐,你居然不知dào

这是什么地方?”梦笑惊讶地看着陶晚烟,眸子中带着惊讶和匪夷所思地目光,“这里是景遥国最强dà

的军队的训liàn

地啊。而且,这一支军队是由你父亲亲自训liàn

出来的。只可惜……”

话说到这里,梦笑顿了顿,“你应该来过这里的啊。”

这是陶晚烟父亲亲自训liàn

出来的军队?陶晚烟不可思议地看着黄沙弥漫的军营,心里忽然滋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陶晚烟的爷爷能够成为护国大将军,她的父亲又能训liàn

出这样一直强dà

的队伍。果真是国之英雄。

那么陶晚烟……又当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可惜的是,小陶将军……战死之后呢,皇帝叔叔非但没有将他编制下的部队归于老陶将军之下,反而编在了南宫将军名下。这支神一样的队伍,恐怕日后……”

“梦笑!”

梦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声呵斥声止住。

回过头,正巧看见了夏王景宸,面色严肃地看着梦笑。似乎在责备她。

至于这责备的内容,陶晚烟十之八九还是知dào

的。

比如说,其实皇帝之所以将小陶将军麾下的军队归于南宫将军,其实是为了削减陶家的势力。只可惜陶家世世代代为了景遥国拼命,得到的,也不过是皇室的不信任而已。

真是可笑。

“夏王,晚烟斗胆问一句,我们要在此地停留多久。”

“三日!”景宸对于陶晚烟,始终是行举得当,不会逾越半分。甚至他身上也没有那种皇室子弟的傲气,反而比那几位皇子要亲和许多。

只是对梦笑,似乎有点过分的苛刻。

“陶晚烟,我父皇既要你一同出行,必定有他的道理。但你既身为我七哥的未婚妻子,就该知晓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如同这般……”景宸顿了顿,伸手拿过陶晚烟手中的水壶,轻声开口,“轻浮!”

她轻浮?

冷笑一声,陶晚烟不屑地看着景宸,“夏王,我想你是搞错了。这句话您不该对着我说,而是去告sù

那个你一心向着的七哥。”

“陶晚烟,你……”

“我怎样?”

“哎哟喂,我说夏王,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和陶小姐争吵起来了?”陶晚烟和景宸的动静是在闹得有点大,居然被皇上察觉了。便派李公公前来看看虚实,正巧看见了景宸和陶晚烟争执起来的那一幕。

陶晚烟原本想是上前理论,谁曾想,景桑又派了人过来,让陶晚烟和景宸去他的营帐中。想必是要亲自过问此事。

陶晚烟不由觉得奇怪。为何仅仅是这么一件小事,居然会被闹到了皇帝那里去?

043 水中有毒

“宸儿,你们刚才在闹什么?”景桑坐在主位上,一脸不满地看着景宸和陶晚烟。

想来这两人刚停下来便在闹事,也难免会惹怒了景桑。所以景桑此时感到愤nù

那也是必然的事情。只是陶晚烟没有想到,无非是一个小小的水壶。却惹出了这么大的争端。

对于景桑的问题,景宸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梦笑唯恐天下不乱,嘟着嘴气恼地在一旁嘀咕着,“不就是七哥送了一个水壶给玩晚烟姐姐吗?”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让景桑听见了。皱着眉将视线移向景夜的脸上,语气严厉地开口,“老七,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景夜原本并没有丝毫要参与进这场闹剧之中的意思。可是偏偏这是又和他扯上了关系。不由眉头一皱,看了看景宸手中的水壶,波澜不惊地说到,“父皇,儿臣担心晚烟吃不了这一路的苦。所以便命人送了一壶水过去。”

景夜的话,无疑是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赞赏之情。就连景桑也对景夜露出了一个难得满yì

的笑容。

“陛下,”一直站在一旁服侍景桑的沈落雪看着景宸手中的水壶,眼中闪过一丝难堪和怨恨,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一脸笑意地迎上景桑的怒火,“凌王和陶姑娘果真是天造地设一对。如此恩爱,还是陛下您这婚赐得好啊!”

“雪丫头啊,还是你会说话啊。”

沈落雪这不说还不要紧,一开口,陶晚烟立kè

认出了她来。

当初在凌王府,景夜就是对这个女子用情之深……也是因此她才知dào

自己在景夜的眼中是有多么的不堪。

陶晚烟双手抖了抖,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这个是不是就算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是这不明摆着她只有输的份吗?

“陛下,奴婢可不可以向您讨一个权利。这件事情啊,就拿给女婢来处理。”沈落雪对着景桑弯弯腰说道,字字句句都表达着为景桑排忧解难之意,“这种事情,还是不劳烦陛下您烦心的比较好。”

若问着皇宫之中,景桑最喜爱的人是谁。一个便是被称之为神算子的倾音,另一个便是被称之为皇廷才女的沈落雪。一个是替景桑察觉危险,一个尽心为景桑排解危险。

也难怪他如此信任这两人。

“好!”景桑大笑两声,看着陶晚烟,“朕今日便准了你这个权力。朕倒要看看着雪丫头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奴婢谢过陛下!”沈落雪冲着景桑福福身,随后走到景宸面前,同样对他福福身,“夏王,您若是不介yì

,便将您手中的水壶交与奴婢。您拿着它,终归是不好。”

“你……”

景宸虽气,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他一直是跟景夜站在一边的,怎么可能不知dào

沈落雪和景夜的关系?刚才景夜当着所有人承认这件事情,无疑是表现出了他对陶晚烟过分的宠溺之意,可为何沈落雪一点都不气,反而还如此的镇定呢?

气愤地将手中的水壶交给沈落雪。换来的是沈落雪安慰的一个笑容。随后走到了陶晚烟身前,“想必陶姑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地方,不习惯也是难免的。不过凌王对您如此用心,陶姑娘还是不要拒绝地好。”

看着沈落雪递过来的水壶,实在不想伸手去拿。可是若是不拿,那岂不是对景桑的忤逆,更是对景夜尊严的踩踏。陶晚烟做不到那么残忍,更不能对自己这儿狠。

“谢谢。”陶晚烟伸出双手,准bèi

接过她手中的水壶,可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只白貂。从陶晚烟和沈落雪之间跑过,只听闻“啪”地一声闷响。

沈落雪手中的水壶便应声落地。

景阳更是在第一时刻站在了景桑的身前,防备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围着水壶转圈的白貂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貂和地面的那个水壶上。皮质的水壶掉在了地面上,木塞子落了下来。里面清澈的水顺着瓶口不断地涌出。就在众人解释诧异的时候,却发xiàn

水在掉在地面上的时候“兹兹”地冒出白泡。

“水里有毒!”

也不知谁说了一声。

这句话虽然很轻,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陶晚烟的耳朵里。

陶晚烟害pà

地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水壶,眼中盛满了惊讶的神色。这些话,换而言之,就是景夜在水里下了毒。她想要他的命?

“老七,这是怎么回事?”景桑双目中聚集着怒火,看着景夜。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满,更何况是他的儿子呢?

“回父皇,儿臣不知!”景夜的语气,不卑不亢。

可是作为一个解释,这实在是太过简单了。莫说是景桑,就是陶晚烟自己,也不能接受这个解释。

“景夜,朕在问你,为何这水中有毒?”景桑再次重复一遍他刚才的话,却是在对他下达最后的通牒。倘若他再不说话,就休怪他不客气。

“父皇,儿臣不知!”

“父皇,这壶水……”景宸刚站出来想要解释。却被景夜给拦住了。随后目光坚定地开着景桑,“父皇,此时因儿臣而起,但确实不关儿臣之事。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找出真zhèng

的下毒之人。”

“等你找出来?恐怕你那元妃就快被人害死了吧?”景桑冷哼一声,十分不屑于景夜的话,“来人,把凌王羁押在他的毡房里。给朕看好他,明日送他回西景城。一切事宜,等朕回去之后再说。”

“父皇,万万不可……”

“陛下,三思啊!”众位皇子和大臣均跪下为景夜求情,只有陶晚烟,呆滞地站在那里。没有半点的反应。

景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是,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南宫爱卿,传军中大夫给陶晚烟看看。有任何事情,即使向朕禀报。”

“遵命!”

044 刁蛮公主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

陶晚烟坐在床榻上,双手依旧在颤抖。

景夜怎么会伤害她?

“你们给我滚开!”外面忽然传来很大的吵闹声。一个娇怒的声音传进了陶晚烟的耳朵里。接着,毡房的帘帐被掀开。之间一个装作十分华丽,看上去似乎比梦笑还要下一点的女孩子怒气冲冲地走了上来。

手中抱着的,正是那个打翻水壶的白貂。

“哼!”只见那小丫头将手中的白貂猛地向陶晚烟扔过来,语气十分乖戾,“哼,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以后就跟着她好了!”

那白貂似乎听懂了小丫头的话,诺诺地转过身。围着陶晚烟转了一圈之后听了下来。跳到床榻上,卷缩在枕头旁边,阖上眼,似乎准bèi

美美地睡上一觉。

小丫头看到此番情景,恼怒地跺了跺双脚,伸出食指指着陶晚烟开口,“大胆,你见到本公主还不下跪?”

公主?

陶晚烟挑眉,看了看那伏在床头睡觉的白貂,似乎知dào

了这小丫头的身份。

白貂,加上这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

看样子她就是十四公主景颜了。

“民女见过十四公主。”

“哼!”景颜冷哼一声,看着陶晚烟,随后语气桀骜地开口,“把头抬起来,让本公主看看你。”

“是!”陶晚烟单膝跪在地上,缓缓将头抬起来,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了景颜满是怒火的眸子。

也正是她这般的举动,让景颜不由更加的气恼,脸色愈发的狰狞,“把你的面纱摘下来。本公主倒要看看,景遥国的残脸才女是不是真的那般迷人,竟让我七哥愿意娶你。”

景颜的话刚说完,不得陶晚烟同意,伸手就将那面纱拿了下来。在看到了陶晚烟那张脸的时候,景颜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讥笑着开口,还连同她那嫌弃的脸色,“我道是你有多迷人,原来是这般丑陋。”

“十四公主,你……”

“你跪下,本公主有叫你起来吗?”陶晚烟因为景颜的做法而恼怒地站了起来,却被景颜大吼一声。

陶晚烟刚才被她那般羞辱,此时怎么可能再听她的?甚至一脸愤nù

地对着她,“十四公主,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你?”景颜嗤笑一声,看着陶晚烟,“陶晚烟,你就是一个丑女人,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

“十四!”陶晚烟还没有反驳她,却先响起了一声震怒地声音。接着,景宸走了进来,脸色严肃地看着景颜,“把面纱还给陶姑娘。”

“九哥!”景颜大概没有想到景宸会替陶晚烟说话,不满地吼了一句回去,却被景宸充满戾气的眸光吓了回去。缩了缩脑袋,随后又觉得气不过来,粉嫩的脸蛋上出现了一丝恼怒,“九哥,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帮这个害七哥的人?这种女人有什么好的?”

陶晚烟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大概的意思,陶晚烟想她还是听懂了。

看着景颜消失的方向,陶晚烟眸子中闪过一丝不解和痛苦。随后又发xiàn

景宸一直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慌忙转过身,避开了景宸的目光,同时伸手捂住自己那张脸。

陶晚烟一直觉得自己不在乎的,可是刚刚景颜的话,却让她没有办法不乱想。

“你没事吧?”

“怎么?九爷也觉得那水中的毒是我下的?”

“你觉得呢?”景宸挑眉看着陶晚烟的背影,“难道你就不想知dào

,是谁想要害你?”

“九爷,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些话对吗?”陶晚烟的声音变得很冷,冷到连她自己都被冻住了,“是不就景夜想要害死我吗?”

“你真的以为那壶水是我七哥让人送的?”景宸似乎对陶晚烟的话嗤之以鼻,嘲弄的意思在显而易见,“陶晚烟,你真的以为我大哥很爱你?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景宸怎么会知dào

她和景阳的事情?

陶晚烟顾不上脸上的伤痕,转过身看着景宸,眸子中闪过一丝惊慌,“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听不懂吗?”景宸反问一句,看着陶晚烟,不可否置地看着她,“你可知dào

为何下午的时候我会过来找你?因为我听到有人说,我大哥命人给你送了一壶水……”

“你胡说!景夜说了,那是他命人送来的!”陶晚烟大声地反驳者景宸的话。结果换来的反而是景宸的嘲笑声。

“你若是真的不相信,那为何现在又要这么激动?陶晚烟,你有没有脑子啊?如果我七哥当着我父皇的面说那不是他命人送的,你要他情何以堪?你把我七哥看成什么了?枉他为了你,连庄妃的嫁衣都送到你的府上。”

陶晚烟很想反驳他,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如景宸说的那样,这件事情有太多的疑点。若景夜真的在水中下了毒,又怎么毫无犹豫地承认了自己,还没有丝毫反抗的任由景桑将他关押了。

“陶晚烟,我七哥待你不薄,而你现在这样,对得起我七哥吗?”

“景宸皇子,你别忘了,七爷凌王喜欢的是那个跟在皇帝身边的人,我算什么东西?你若是想救他,便自己想办法,不用到这里来找我。”说完,陶晚烟捡起被景颜扔下了面纱,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陶晚烟本来就是一个容易受到外界人影响的人,刚才景宸的那番话,虽然她不愿意相信,可是断不能否认的是,她在怀疑。

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和景阳有关系。

偏偏在这种时候,陶晚烟还会和不想遇见的人遇上。

景阳似乎也很诧异会在这里遇见陶晚烟,挑挑眉,在看到她身上单薄的衣服时,皱了皱眉,随后将自己身上的大氅取下来搭在陶晚烟的身上,“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我不冷!”陶晚烟急急忙忙地毁了一句,之后,又换来了长时间的沉静。

“你……”

“今天……”

陶晚烟和景阳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止住了。最后两个人相视而笑,仿佛是因为彼此的默契。也或许是因为此时的相遇。

“你先说!”

“嗯!”陶晚烟点点头,抬头看着景阳,“你……今天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045 皇帝授意

一个问题,换来的是两个人的沉默。景阳深沉的眸子里浮现出丝许的惊讶,随后又轻笑一声。带着轻微的嘲笑之意在里面,“怎么,你觉得……和我有关?”

“不是,我只是……”陶晚烟下意识想要否决,可是话刚出口,便停了下来。她可以否认吗?她确实被景宸调拨了,然后开始怀疑他了。“殿下,你应当知dào

,这件事情,是和我的生命有了牵扯。”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很讽刺,陶晚烟自嘲地笑了笑,“是我不够冷静吧。我先回去了。”

将披在肩上的大氅褪下来交还给景阳,没有再去观察景阳的俩了变化。好像因为这件事情,陶晚烟又一次将自己关在了自己编织的牢笼中,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心放出来。

微微黑暗的路上,陶晚烟孤单的身影穿梭在冷清的小路上。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系在腰间的那个锦囊中的玉骰子,原本想要送给景夜,却因为今日下午的事情缓了下来。

“陶姑娘……”

“李公公……”陶晚烟看见这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语气中微微带着诧异,对着李公公微微福身,“不知这么晚了,您有急事吗?”

“陶姑娘,陛下要见你,跟我走吧。”

皇帝要见她?微微蹙眉,心中忽然冒出一股不安的情绪。

如果有得多的选择,她真的不愿意去见皇帝。可是这些都由不得她自己做主的。

“还请李公公带路。”陶晚烟再次福身,对着李公公说道。

或许是看在陶晚烟这般得体的态度上。李公公倒也没有给他脸色看,点了点头,瞄了陶晚烟一眼之后。带着她向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绕过一片树林之后,看到的竟是一片空旷的草地。柔和白玉的月光洒在草坪上,陶晚烟整个都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夜风拂过,及膝的草随着风翻滚着,像是海Lang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怎么?觉得这里的景色不错吧?”景桑连头都没有回,便知晓是陶晚烟来了。明黄色的衣服在月光下显得不是那么的刺眼。甚至带着一股柔和的感觉。

和以往陶晚烟多见过的皇帝完全不同。

“民女见过陛下!”陶晚烟单膝跪下,等着景桑接下来的举动。

“起来吧,只有朕和你两人,没必要那么拘谨。”景桑依旧没有回头,看着眼前的并非十分清楚的景色,“朕问你,立kè

知dào

是谁想要害你?”

“民女不知。”陶晚烟站起来,微微颔首,对着景桑。

景桑此刻的想法,不是她可以去度量的。

“既然不知,朕也没必要告sù

你。不过朕知dào

不是景夜。”景桑这句话并不像是在为景夜脱罪,反而像是在讽刺景夜没有那般的胆量一样。

这样的语气,反而让陶晚烟更加的疑惑。如果说景桑是爱着景夜的,为何关系又回到了这般僵硬的程度。两父子虽不是明目张胆的争锋相对,可是在暗地里又是相互提防。

甚至在彼此的身边安排了眼线。

虽然陶晚烟没有去证实。但是那晚在凌王府听到的话,已经够陶晚烟理解到很多了。

“陶晚烟,朕给你的药,可还在你的身上?”好久没有被提及的事情,在此刻被再度提起来。

和陶晚烟最初的猜测似乎在渐渐吻合了。景桑要她在围猎的时候下药。因为月圆之夜,很快就要来了。而那个时候下药,是最适合的。

“陛下,民女自知不该多问。可是……”陶晚烟顿了顿,没有再开口。

景桑自然明白陶晚烟的意思。“陶晚烟,朕要你呆在老七身边,不是因为朕真的就相信你那些话。而是朕要你看着老七,你应该知dào

了吧?老七身上的毒。嗜魂香能够让他的病好起来,至于朕为何要救他,你无须知dào

。以后你要将老七任何的举动告sù

朕。”

果然,那晚皇帝会忽然下令让她去凌王府。原来是为了让她知dào

景夜身上的毒而已。

她真是不懂,景桑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心中究竟想的是什么?他究竟药水来继承大统?

呵!算了,当今天子的心思,尤其是她能揣测的呢?

最重yào

的是,她没有可以反驳的理由。因为景桑并非是在和她商量,而是在对她下达命令。景桑身为一国之主,要拿到威胁她的条件,真的是太简单了。“陛下,民女懂了。”

“嗯,你去看看老七吧。”

“是!”

只在命令陶晚烟去看凌王。

不知dào

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到了景夜的营帐之外。或许是皇帝特地下达命令了,所有外面并没有人把守。陶晚烟总觉得心情沉重,所以自然多了一份沉重,缓缓抬起步伐,走上前去。刚想伸手掀开帘帐,却被里面传出来略显激动的声音止住了。

“你究竟要怎么样?为什么要冲动到向陶晚烟的水里下毒?”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景夜的回答让陶晚烟脸上闪过一丝嘲弄之意。完全不懂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种状况。转过身,想要走,却又忍不住停了下来。

“所以你就要杀了她?”

【我是真心想更两章的。可是我想说的是,明天还要上新课,可是后天这门课就要考试了。我花时间去复习了抱歉泪目】

046 护她周全

陶晚烟心中自是清楚她应该离开这里的。可关系到自己性命安危,让她离开,她做不到。更何况,她自己本身对今日之事也十分疑惑。

“你说话啊,怎么,舍不得了?”沈落雪似乎铁了心要问出一个所以然。同样的,陶晚烟也想知dào

事情的真相。

“雪儿,你是不是知dào

是谁下的毒?”景夜精准地捕捉到沈落雪话中的漏洞,步步紧闭地追问。

这无疑也让陶晚烟产生了兴趣。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想要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更加的精准。

“对,我就是知dào

。你不是也知dào

吗?这明明就是太子下的毒,你明明也很清楚,可为何你一定要应承下这个罪名?”沈落雪的话稍显激烈,也让陶晚烟将那些话全都听了去。

“景夜,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否则你为什么不向皇帝陈意,告sù

他事实的真相?”

“雪儿……”

“你别碰我!“两个人的争吵声还在继xù

,“景夜,你舍不得陶晚烟了,你是怕众人知晓陶晚烟和太子有染,坏了她的清誉,害pà

陛下会因此处斩陶晚烟。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哼,你觉得我会因为她这样做?雪儿,你真不够了解我,我只是不想落人口实而已。”

“你凌王何时在意过这些事情?”陶晚烟完全没有办法听进景夜的话,任性地将自己的心中的推测说了出来,“你告sù

我,你是不是真的舍不得陶晚烟。”

“雪儿,她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

“所以我要拿整个江山为你下聘。我只想给你最好的。对她,我除了护她周全,还能怎样?”

景夜字字反问,陶晚烟不知dào

沈落雪听后是怎样的表情。她只知dào

,现在的她很惊讶,甚至震惊。就连眸子中,都带着一股她未曾发觉的失落。双脚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不小心踩到了地面上的枯树枝,引起了里面的人的注意,也引起了巡逻官兵的注意。

“是谁在那里?”

突如其来的发问和走过来的巡逻官兵让陶晚烟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跑了出去。因为景夜的那些话,她现在整个人都慌乱无措的样子,不知dào

自己该做什么。

只知dào

往一边跑去。

景夜在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之后跑了出来,却被官兵拦住,“凌王,陛下有令,您不能出去。”

“刚才在外面的是谁?”景夜皱眉,看着他问道,心中有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发酵。看着那个冲冲冲进了树林的黑色背影,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景夜不由自主地担忧起来。

“回凌王,是凌王妃。”

这里的人只知dào

陶晚烟和景夜之间是有婚约的,却不知还未成亲。所以便称陶晚烟为凌王妃。站在景夜身后的沈落雪听见之后,白皙的肌肤上冒出一片绯红之色。显而易见的愤nù

在她的脸上盘旋。

相对于沈落雪的气愤,景夜倒是多了几分担忧。转过身就想追着陶晚烟而去,却被守门的官兵拦住。

“凌王,陛下有令,你不能出去。”

“滚开!”

景夜每一年都跟着景桑来围猎。自然知晓这四周的环境如何。陶晚烟去的地方,很危险,她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毕竟,就像他说的那样,陶晚烟是他的救命恩人。景夜定要护她周全的。

047 遇见狼群

陶晚烟因为景夜的那些话,一时间慌了神,只知dào

不能让景夜看见自己。所以转过身,连路都顾不上看,便直冲冲地跑了出去。

视线,再次不由自主地回到了自己手上紧握着的骰子上。

是景阳?

明明前一刻,景阳还告sù

她说这和他没有关系。

不对,景阳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只是问她信不信而已。只是她自己认为这件事情和景阳没有关系。

可是,若此事真的是景阳做的,那他的目的又在哪里?为了处理掉自己这么麻烦?真是讽刺,昨天还在对着自己甜言蜜语,后一刻便这样对待自己。

越想越伤心,陶晚烟完全不顾地跑了出去。

越往前跑雾气便越大,弥漫在空中,将她的视线全部遮挡住。陶晚烟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眼前这片完全不熟悉的林子,耳边响起的是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奇怪的鸣叫。

低低地喘息了几口,看着眼前的黑暗的景色,眸子中出现了一丝迷茫的色彩。

这里是什么地方?

嗷呜——忽然响起的一声狼叫声让陶晚烟下了一身的冷汗,不知所措地向后退了两步,而后双目胜者防备和惊恐之意。巡视着四周的环境和那股陌生的气息,一种恶寒感忽然冒上了心上。

嗷呜——又是一声狼叫声。陶晚烟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事情,便看见另一边冒出几团亮光,青绿色的光团像是眼睛止痒盯着陶晚烟。

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那些光团仿佛会阻路一边,缓缓向陶晚烟靠近。陶晚烟向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向自己靠近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月光顺着树枝的树缝间洒进林子里。同时也洒在了那些陶晚烟不认识的东西的身上。

是狼!

陶晚烟不会看错的。

那是一条银白色的狼,身后跟着一些花色各位不同的狼。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狼?

那些狼,顶着那双眼睛,虎视眈眈……或许说是狼视眈眈地看着她更加的准确。陶晚烟握住骰子的手狠狠一用力,却被手中的刺痛吓住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骰子。

原本偏于白色的玉忽然发出了青绿色柔和的光芒,像是一颗夜明珠一样,从玉的最里面发出额柔和的光芒。似乎带着一股温暖的感觉,让陶晚烟惊讶地长大了嘴,完全不知dào

是为什么。

明明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玉了,为何现在会发出这般不可思议的光?仿佛是夜明珠一般。更神奇的是,陶晚烟发xiàn

狼群在看见了她手中散发出的哪一丝不算强烈却无法隐藏的光芒时,似乎出现了一股畏惧之意,整个狼群都微微退后了几步。

仿佛,它们很畏惧陶晚烟手中的东西。

除了前面那只领头的白狼之外,其他的狼都是略微地向后在退,原本犀利的目光忽然变得畏畏缩缩,就连狼爪也缓缓在向后方退。

陶晚烟像是找到了机会似的,立马将自己的手中的玉摊在手中,伸向那群狼,口中甚至还颤抖地说着,“你们别过来,小心我……我……我……”

陶晚烟我了半天,也没有我出个什么东西来。倒是那匹白狼,忽然偏着头看着陶晚烟,似乎被陶晚烟这番动作取悦了,拿双发出幽青色光芒的眸子也变得柔和。

双方似乎对此都稍有松懈。陶晚烟用余光瞄了瞄四周,准bèi

找一个好的逃跑路线。却发xiàn

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倘若是往回走,那得到的必定着这群饿狼的穷追不舍。若是不离开,她迟早会成为这群狼的囊中之物。

她可不要是在着荒野之中,甚至还是被一群莫名其妙的狼拆吃入腹。只剩下了一推白骨。到时候连认都认不出来她是谁。

“喂,你们究竟要怎么样啊?”陶晚烟对着那头白狼大吼一声,语气中不乏对他们的害pà

和惊慌。却又强忍着让自己保持那种镇定的语气。

多年后,陶晚烟想起自己今天这番的经lì

,忍不住嘲笑自己是有多傻。居然傻到了和这只狼对话。可同时,她又庆幸,庆幸自己又和那只狼对话了。

“嗷呜——”那只狼似乎是为了回应她一般,再次仰天长叫一声,发着光的双目又一次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反复是在询问她,他说的话怎么样一般。

陶晚烟看着这头白狼,干笑两声,随后将视线移开。

这只狼是个白痴。

陶晚烟暗自在心中下了一个定义。

“喂,你究竟要干什么?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

吱咕吱咕!吱咕吱咕!

陶晚烟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忽然窜出了一直白色的身影,而后……

陶晚烟以为自己看错了。是十四公主的那只白貂。居然站陶晚烟的身前,以保护着的姿态挡在她的前面,看着那群饿狼,身上的毛发蓬松地立了起来,呲牙咧嘴的样子,居然让套玩呀觉得感动。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小东西愿意来保护自己啊?这算不算一件温馨的事情?

“嗷呜——”

很明显,那只白狼因为这只白貂的出现,唤醒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所以立马也恢复了刚才那种雄伟利索的样子,发亮的眸子看着这只还不及它一般高的白貂,喉咙中发出小声的低吼,似乎在威胁着它,让它离开。

很显然,那只白貂是铁了心要保护着陶晚烟,所以站在她的身前,硬是没有移动半分。愤nù

地望着白狼,两只动物之间的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嗷~~呜~~”白狼再次仰天长叫一声。

这一声,就像是第一声战鼓一样。

狼群中的狼皆是警惕地看着她,似乎下一瞬间就会爆fā

出无穷无尽的力量。将它们眼前这只小小的白貂她在脚底下。

“该死的!”低声咒骂一声,陶晚烟猛地伸手将完全不知所以然的白貂抱进了自己的怀中,而后转身便向另一边跑去。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只白狼,在陶晚烟有所动作的那一刻,同时俯身跳跃向前,向陶晚烟扑过来。幸而陶晚烟反应敏捷,躲过了这狼的第一次袭击。

只是,好运是不可能永远停留在陶晚烟的身上的。

在下一刻,白狼再次一个跃身,眼见着就要讲陶晚烟扑倒。

[今天两更,只为了弥补上次请假的事情,另外呢,也为了祝hè大家圣诞节快乐!嗷呜~~~]

048 狼群散去

陶晚烟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

可是不知dào

怎么回事,在那匹白狼扑过来的那一瞬间,陶晚烟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然后被一股不知来至何处的力量拉扯着被卷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

或许那并不是怀抱,只是陶晚烟的错意而已。

陶晚烟只顾着闭上眼,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闭嘴!”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冷漠却又带着一股呵斥声在里面。

陶晚烟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当即便愣住了,随后错愕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人。

她想过一万种可能,却没有想过回事景夜出现来救她。至少,在她的心目中,景夜对她,还不至于到了要和皇帝作对的地步。

他这样没有得到皇帝的允许,便随意地走了出来,实在是对皇帝的大不敬。更是对皇命的违背。轻者便是一个罪名扣在了脑袋上,重者是要到了杀头的地步的。陶晚烟才不相信,景夜不知dào

这一点。

“怎样?爷长得很帅吧?眼睛都看直了。”

好吧!陶晚烟承认这一刻的景夜是真的很迷人。可是在听到了景夜出口的话之后,陶晚烟只觉得刚才对她稍微浮现的意思好感完全是她本人的幻觉。

景夜这种人岂是会对她又怜悯之心的人?

就是这样眼神总是比别人要高一个档次,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而且还带着一股十足的傲慢劲。连语气中都带着一股暗含着一股嘲讽和自恋之意的人。

便是真zhèng

的七皇子景夜,景遥国的凌王。

敷衍般得冷笑三声之后,陶晚烟伸手便欲推开景夜。哪知dào

居然被景夜一把将手拽住,另一只手还得寸进尺地揽住陶晚烟的腰。甚至微微将手臂收紧,两个人的身体隔着衣服紧紧地贴在一起。

即便是如此,陶晚烟还是能够感觉到景夜身上传过来的炙热的温度。脸不由自主地浮现除了一抹嫣红,随后伸出手想要将景夜推开。

哪知dào

景夜不但不松手,反而还将陶晚烟抱得更紧。

陶晚烟红着脸,对着景夜恼怒地说出,“混蛋,你放开我。”

“姑娘,我想你搞错了吧?”景夜挑眉看着陶晚烟,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你有没有看清楚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陶晚烟听了景夜的暗讽的话,才低下头看了看。这不看还好,一看还真的吓了一跳。然后双手自然地将景夜的衣服拽进,话中带着一股颤抖之意,“景夜,你这个混蛋,你干嘛带我到树上来?”

陶晚烟怀中的白貂似乎也认同了陶晚烟的话,看了看离自己好远的地面,小声地“吱咕”一声。随后在陶晚烟的怀中摇了摇白色的小脑袋。

景夜见状,轻笑一声,随后缓缓开口,“陶晚烟,想不到颜儿的白貂倒是这么喜欢你。”

“那是,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女子。”陶晚烟得yì

地笑了笑。可惜笑容还没有保持多久,陶晚烟便听见了耳旁响起的嗷呜声。

有点憋屈的陶晚烟低头看了看树下围着的那一群狼,忽然觉得悲哀。为什么这群狼总是跟着自己啊?

“是啊,就连狼都爱跟着你!”景夜再次嘲讽了一声,而后皱着眉看着下面的狼群,语气中又有点担忧,“这么多,怎么办?不然把你扔下去算了。”

“你敢!”听了景夜的话,陶晚烟立kè

开口反驳道。可是在在看到了景夜脸上的笑意时,才知dào

自己被骗了。顿时间,又觉得自己是在是太凶了。可是又不愿意在景夜的面前服软。

只好偏过头,将视线转向一边。目光在看见了自己处于半空中的位置时,着实有点害pà

。身体微微抖了抖。

两人的身体贴得那样紧。景夜怎么没有发xiàn

陶晚烟的害pà

?自然地将双臂收得更紧,用力地抱着她,同时在她的耳边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女人总是容易感动的。所以这一刻,陶晚烟也毫无例外地感动了。仰头看着景夜,而景夜则是蹙紧眉头看着树下的狼群。眸光中透出一丝为难。

那只银白色的狼同样抬头看着树上的两个人,而后,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最后又将发亮的眸子落回了景夜的身上。

在两人还不知该如何处理的时候,白狼再次低沉地叫了一声,而后。壮观的一幕发生可,所有的狼群像是得到了统一的命令,向两边分散开来。

最开始有所动作的是那条白狼,一个跃身向丛林深处走去。接着,所有的狼都跟着他离开了。

狼群,就这样消失了?

陶晚烟怔忪地看着景夜,景夜眼中同样有丝诧异,最后抱着陶晚烟飞跃下了树。

那白貂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散去。一下从陶晚烟的怀中窜下去,向军营的方向跑去。

【最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电台呵呵貌似喜欢上了那种听电台的感觉呢】

049 真不要脸

陶晚烟不解地望着那白貂急速离开的样子,不由尴尬地指了指她,“它……估计是抽风了!”

景夜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的陶晚烟低声笑了笑,渐渐地,眸子中却散发出一股担忧,“陶晚烟,这边……一直走到尽头,你知dào

是什么地方吗?”

陶晚烟顺着景夜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正是她刚才乱跑时跑过去的方向。她能说她其实真的什么都不知dào

吗?

毕竟,这个地方,她表示她真的是人生地不熟吗?

“我不知dào

!”

“尽头是悬崖,下面是深谷,里面所住的,就是这群狼。”

景夜的话让她感到惊讶和诧异。再加上刚才那群饿狼气势汹汹的样子,更是不敢想象自己刚才那样冲动地乱闯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看样子,刚才真的是自己不小心踏进了狼族的地界,所以那群狼才会那么拼命地追着自己吗?

摇摇头,陶晚烟刻意地让自己遗忘刚才那一幕的恐怖,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景夜靠近了几步,声音中带着一点委屈,“我们回去吧,这里真的好危险。”

“你现在知dào

怕了?”景夜皱眉,认真地看着她,语气不乏愤nù

之意在里面。看样子确实是被陶晚烟的做法吓住了。

如果刚才景夜再晚一点找到陶晚烟,刚才那银狼那个扑身绝对会把陶晚烟捕获,并且将她撕碎。

一想到那些画面,景夜拉住陶晚烟的手不由自主得收紧,同时眼中又多了一丝担心,眉头微微蹙起时的忧虑,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xiàn

。“以后给我好好呆在我身边。”

待在他身边?

陶晚烟似乎被景夜这番话震摄住了,偏着头看着他,随后又笑了笑,“七爷,你忘了自己被陛下关禁闭了吗?”

“只要爷愿意,随时都可以出来。”景夜眼中多了一丝得yì

,睥睨了陶晚烟一眼,眼中全是对她的蔑视,“所以,你乖乖跟在爷身边是最安全的,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那沈姑娘呢?”陶晚烟开玩笑的脸上多了一点严肃之意,将话题扯到了沈落雪身上,“爷把妾身呆在身边,怎么跟沈姑娘解释?”

“爷相带谁就带谁。带着不代表就是爱上了。所以你是想多了。雪儿可不想你这样刁蛮任性。”景夜挑眉,反驳道陶晚烟的话。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样。

真不要脸!

陶晚烟在心中暗暗骂了景夜一句,随后将视线移向一边。

被他人无视的感觉,怎么会开心?尤其是像景夜这种又超强掌控欲的男人,更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对他的危险有任何的挑zhàn

。故,一把将陶晚烟抓住,而后拖着她向军营走去,“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少废话!”

虽然有点看不惯景夜这般的做法,可是因为今晚的事情。陶晚烟在心中对他的印象好了很多。他那个类型承诺的话,在陶晚烟的感觉上,似乎比景阳那些话更具有可信度。

明明是带着一股命令的语气,可是陶晚烟却十分受用。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受虐倾向了。

两个人一路半拉半扯地回到了军营。

而恰恰两个人类似打情骂俏的动作落入了所有人的眼中,包括沈落雪。

景桑带着众人站在军营的门口,看着这两个人。其实不难看出,陶晚烟此时的穿着和打扮都带着一股狼狈的感觉,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乱想,在那林子里面,这两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尤其是还有几个人暧昧的笑容……

这些,都分毫不差得落入了沈落雪的眼中,眉头不由皱了皱。怨恨的目光落在了陶晚烟身上,但仅仅是一闪而逝,又恢复了平淡的眸光,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一般。

“咳咳!”眼见着皇帝的面色越发的难看,景阳赶紧干咳两声,提醒那两个还没有发xiàn

众人的人。

陶晚烟以内这声音恍然回神,一把甩开景夜的手。她也不知dào

是为了什么,不希望景阳看到她和别人过分暧昧的关系。在松开了景夜的手之后,陶晚烟这才敢将视线移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再看到了景桑的脸时,连忙跪下。自然也没有看到在她甩开景夜的手一瞬间的时候,脸上阴鸷的表情。

“老七,你这是在干什么?”景桑一声呵斥过来。

那只景夜居然跪也不跪,站在陶晚烟的身边,语气理所当然地开口,“那边有什么,我想南宫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晚烟不识路,我怕她出事,所以没有时间等父皇你的命令。”

“景夜,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景桑看着景夜脸上那股漠然的表情,脸上也同样是阴沉的表情。眼神中甚至还带这一股杀人的态度,“是不是平日里朕对你太放纵了,让你到了什么都可以乱来的地步?”

“父皇,您要如何看,儿臣实在是管不了。但是……我绝对不会眼看着自己的妻子陷入了危险之中还可以作乐的人。更不可能明知会毁了她,还做出逼她毁灭的事情来。”

“景夜,你……你……”景夜的话看样子是真的起到了景桑。

原本景桑黑沉的脸忽然变得苍白,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喘不上起来的感觉。

景阳原本一直在观察陶晚烟的脸色,现在看见了景桑这样,连忙伸出手来扶住他。沈落雪也同一时刻伸出了手,两个人的手在景桑的背后重叠在了一起。

沈落雪第一反应是要甩开景阳的手,可是一想到刚才景夜和陶晚烟的举动,忽然迟疑了。

景阳看着眼前这个过于粗心的丫鬟,不由摇摇头,开口道,“先送父皇回营帐,老七,你回你的营帐去。南宫将军,把军医请过来。”

陶晚烟看着那换乱的一团,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尤其是景夜那句话。

自己的妻子!

是妻子,还是棋子?

050 最后通牒

在这种时候,景夜断不可能不理会景桑的病情,所以自然也不会听从太子的命令,回到自己的营帐,而是拉着陶晚烟走到了皇帝的营帐之外,和众位皇子公主等在外面。

景颜看见景夜和陶晚烟站在一起的样子,不由更加生气,走过来,双手叉在腰上,眼中脸上全是不满,“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就是你,你是个扫把星,因为你,七哥哥才会出事,父皇才会生病,你才会……”

“颜儿!”景夜皱着眉呵斥着景颜,可是依旧让陶晚烟了解到了景颜对她的愤nù

和气恼。

像是要把她打死了才满yì

一样。

“本来就是嘛!”景颜不满地看着帮着陶晚烟说话的景夜,“七哥,你怎么帮外人说话?”

“她是我未来的妻子,你的七嫂,不是外人!”

“她不姓景,她是陶晚烟,出生的时候就毁了一城花的衰神!”

“景颜!”景颜口不择言地话让景夜终于恼怒了,大声地吼了她一句,同时还不忘伸手将景颜拉住。似乎很不满yì

景颜此时的话。

说实话,陶晚烟确实没有想到这种时候景夜还会向着她。

好像,每次出事的时候,景夜都在自己的身边。这还真是一种奇怪又讽刺的现象。

“我看……我还是先离开比较好。”陶晚烟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笑容,甚至已经忘了,蒙着面纱的自己,别人根本就没有办法看见她的笑。所以怎么算,也算是多此一举。

但维持最基本的风度,这一直都是陶晚烟觉得她应该保持的大度。

“陶晚烟,你给我走一下试一试。”

“凌王!”陶晚烟收回欲离开的脚步,看着景夜,对他福身说道,“今晚之事,晚烟本是失礼。又误闯了不该闯的地方。现又让您和十四公主失和,这种罪名,我怎担得起?我看我还是先走好了!”

陶晚烟说这些话,无疑是表明了她一定要离开的决心。

即已下好了决定,陶晚烟必定是要离开的。她原本就生性倔强,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是如何也要离开的。

“晚烟小姐,恐怕你还不能走!”沈落雪走出了皇帝的营帐,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股戏谑,“陛下要见你。”

景桑要见她,是为何,恐大家都会猜测是因为今晚的事情。而只有陶晚烟清楚,并非是因为今晚的事,而是因为嗜魂香的事情。

因为今晚一事,只怕皇帝更加心急这件事情。

犹豫了好久,陶晚烟还是向营帐中走去。

她不能忤逆皇帝的意思。除了接受和应承,别无他选。

从众位皇子公主身边走过,从众位将士身边走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陶晚烟的身上,这种时候,皇帝要见她。那必定也是很重yào

的事情。

走进营帐,景桑似乎已经恢复正常了。身上披着貂皮大衣,在看到了陶晚烟的脸的时候,眸光一沉,似乎十分不满yì

她。

“陛下!”陶晚烟单膝跪在地上,语气中带着忐忑和颤抖。触怒了天子,陶晚烟怎敢乱来?只能什么都听由景桑的命令,不能有半点的拂逆。就如同现在这般,景桑没有发话,陶晚烟就不能站起来。

“陶晚烟,你如实告sù

朕,你喜欢的究竟是不是老七?”景桑作为一国之主,自是会将许多东西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偏偏着陶晚烟除了奇的难掌握,和其他女子相差实在太大。

他甚至会怀疑,找这个女人帮自己办事,能不能让他放心。

如同景桑怀疑陶晚烟一样,陶晚烟对他也没有丝毫的信任在里面。要知dào

,这种时候,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要了陶晚烟的命。所以小心翼翼地走好每一步,对陶晚烟而言十分重yào



“回陛下,晚烟即快为凌王之妻,当然是一心一意喜欢凌王了。”

“那阳儿呢?”景桑锋利的眼神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你别以为朕不知dào

你和阳儿的事情。陶晚烟,你的礼义廉耻到哪儿去了?你陶家的门风还真的毁在了你这里。”

“陛下,您说晚烟,晚烟自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可您把陶家上下牵扯进来,这道理不通,不……”

啪!

陶晚烟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已然触怒了景桑,景桑猛地拍案而起,冷眼看着陶晚烟。嘴角浮出一个冷笑,嗜血的光芒在他的眸子中流转,“陶晚烟,你真当以为朕不敢把你陶家怎么样?”

“陛下……”陶晚烟承认她刚才说的话是太冲动了,可是景桑也确实太过逼人。若是这样的天子来治理江山,恐怕最后也得不到好的下场。只是这些话,陶晚烟不敢说出来,更不会说出来。

至少在景桑从龙椅上走下来之前,他都还是景遥国的皇帝。是天子,是规则。

“民女自知配不上殿下,又岂会和殿下纠缠?”陶晚烟这句话说得极其自卑。却也句句发至肺腑。刚才景颜的那几句话无疑是戳中了陶晚烟的痛楚,所有害pà

和自卑的心里便全部跑了出来,没有丝毫仁慈地将陶晚烟的内心充满,占有。

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罢了罢了!”或许是听出了陶晚烟语句中的痛苦,景桑摆摆手,又坐回了桌上,“陶晚烟,朕问你,你如何看待阳儿?”

太子殿下?!

怎么看待他?怎么看待一个想要害死自己的人?怎么看待一个……和自己未婚夫有相同容颜的男人?

“太子殿下为人仁慈,在大事上却能够果duàn

抉择。处理事情时,更是不避亲嫌,一视同仁。”其实,说直接一点,那就是心冷手冷,做事更冷。

“哼!你倒是了解得够透彻!”景桑冷哼一声,并非是对陶晚烟的话不满,反而是像在责备陶晚烟了解太过详细。“陶晚烟,朕命你做的事情,就好好给朕做到。若是再这般胡来,休怪朕不留情面。起来吧!”

“陛下,民女能再求一事吗?”

“说!”

“请陛下解除对凌王的幽禁吧。水中下毒一事,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此事朕自有主张。你退下吧。办完事后,记得来见朕。”

“是!”

051 寻找白貂

第二日,当众人赶到了猎场时。锦邵族的族长早已带着他的护卫队在猎场等候了。

锦邵族原本是一族生活在景遥国边境的一族游牧部落。多年前一直在景遥国边境犯事。后景遥国攻打了锦邵族,着其每年那是纳贡,此时才算罢休。最后为表诚意,将四公主嫁于族长之子。

每年皇家的围猎,倒不如说是景遥国和锦邵部落的联系和维持两族和睦关系的一场盛宴。

“陛下!”锦邵部落首领在看到了景桑之后,立马带着所有的人对他行了一个大礼以示欢迎和臣服。景桑笑着将对方扶起。陶晚烟看的出来,景桑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倒是没过多久,便看见一个身着华丽外邦衣服的女人扑进了景桑的怀中。景桑的表情到也在那一刻变得柔软了起来。

想必那便是四公主景翎了。

陶晚烟看了看身旁站着的景夜。他在看见了景翎的那一刻,目光变得沉重几分。虽然皇帝没有再将他关着。可还是没有说明那下毒一事是否与景夜有关,便也由着众人疑惑去。

这一点倒是出乎陶晚烟的意料之外。

很快,围猎便要开始了。也没有那个时间由着陶晚烟去揣测那些事情的真伪和缘由。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景桑竟在围猎之前,下了一道命令。

“那水中下毒一事,想必众人当是与朕同样好奇吧?今日围猎,谁能胜出,朕便将此事交由谁来调查。”景桑和锦邵首领皆是坐着。看景桑今日的神色,似乎心情不错。但是皇帝皆是能够隐匿自己情绪的高手,他究竟能怎样,谁又能知dào

呢?

“朕所有的孩子,凡是年满十六的,均可参加此次比赛。最后胜出者,朕便将此事交予他处理。还有落尘郡以南三郡水利之事,朕也将权力一并下发给他。”

景桑此话一出。引起坐下之人一片哗然。

将落尘郡以南三郡的水利之事一并交给胜者。那岂不是将落尘郡以南三郡的军力也一并交给胜者?要知dào

,落尘郡以南三郡的地势乃是整个景遥国的重yào

地段。

“便以一日一夜为准。明日此时,便于此处宣bù

结果。”景桑话说完,将视线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

那意思,陶晚烟再清楚不过了。他是在告sù

她,到了该下手的时候了。景桑不愿意景夜赢得此次比赛。否则,又岂会以一日一夜为准?今晚……是月圆之时。

离上个月景夜发病之时,已过了一月。今晚,景夜会再度发病的。

“皇帝叔叔,笑儿也要参加啦。”看着被众人忽视的乐遥郡主不满地站出来,嘟着嘴说着。这不说还好,一说,才十四岁的景颜公主也跟着走了出来,学着梦笑的样子,“父皇,颜儿也要去啦。”

“颜儿……”

“父皇!”景翎见景桑的脸色沉了下来,慌忙出列,“便将笑儿和颜儿交由翎儿来处理方可。”

这一大一小的公主,再加上那半大不小的郡主,以及容易初,当然,还有四公主的夫婿锦邵部落的王子,五人也凑成了一组,要参与到此次的围猎之中。

景夜既是要参与围猎,必是不会带上陶晚烟。可偏偏此时他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陶晚烟拉着景夜的衣袖,当着众人的面在他面前小声地说了一句,“今晚是月圆之夜。你看到的,我碰你的时候,也不会有事的。”

是!景夜犯病的时候,原本只是沈落雪能够靠近他。但经过上一月那晚之后,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陶晚烟。

或许也是考lǜ

到这一点。景夜便带上了她。同时带上了顾鸿鸣和庄靖存,还有一个陶晚烟不曾认识的男人。正好凑成了五人。组成了一队。

太子那边,自是有南宫将军等人作陪。原本便是久经沙场之人,这骑射亦是了得。这样看来,景夜想要赢反而更加的不容易。陶晚烟倒是有几许担忧。

“颜儿,你的白貂到哪儿去了?”等众位皇子均选好了人之后,景桑这才慢悠悠地问话,语气中十分懒散,与往日那个神色威严的天子完全不同。

“它一早就不见了诶。”景颜似乎听了景桑这般问话,才想起那个不乖的小东西。低头想了好久才这般回答道。随后又跟着笑了笑,“不过没有关系,颜儿手里有蝶香粉和笛子。颜儿这就唤它出来。”

“翎儿,把十四公主的蝶香粉和笛子拿上来。”在景颜还没有开始动作的时候,景桑便已经沉着脸开口了,“今日比赛的项目,便是找到颜儿的白貂。只可活捉,不可伤它半豪。”

景桑的题目着实让陶晚烟呆愣住了。找一只白貂,也算是狩猎?这算什么狩猎啊?搞笑的吧?

可很快她却发xiàn

,听到这个题目的时候,众人脸上出现的并非是喜悦,反而是多了一丝担忧。就连景颜公主自己也是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难不成,一只小小的白貂,还能将众人难住?

直到几组人开始自由活动的时候,陶晚烟还是在想这个问题。

“奇怪,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那只白貂啊?”

“我们不找它。”景夜打断了陶晚烟的话。换来的是她的错愕。

为何不找?

“晚烟小姐,皇上明知爷今日会犯病,却依旧出此题目,不是摆明了不愿意将兵权交予王爷手中吗?更何况,那水中下毒之事,爷是万万不能亲自调查的。即便是要,那也只得悄悄进行。”顾鸿鸣在景夜开口之前说着,而后在看见另两人靠近的时候止住了声音,“晚烟小姐,您自己小心一点方可。”

顾鸿鸣言辞闪烁变化极快,这倒让陶晚烟起了疑心,看了看跟上来的两个人。却没有开口说什么,一言不发地跟在景夜的身后。

052 急促的吻

陶晚烟跟着景夜一路走了好久,最后又将庄靖存和那个她不认识的男人派到了另一边去。这一边,就只剩下了陶晚烟,景夜和顾鸿鸣。

陶晚烟知dào

,会将那个人支走,只是因为不想那人发xiàn

景夜会犯病而已。现在看来,也不知dào

景夜会什么时候犯病。想来除了景桑和景夜身边那几个值得信任的人以外,恐怕也没有人知dào

景夜身体的状况。所以陶晚烟应该要帮zhù

这个人的。

“你……”陶晚烟开了开口,又停了下来,而后后背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喘着粗气,“喂,究竟要去哪里啊?”

“这座山上有一个山洞。”

“哦!”

“我们要去那里!”

“哦!”

“我先走了!”终于被陶晚烟无聊的态度打败,景夜眉眼一挑,转身便继xù

往前走。陶晚烟见状,只能愤恨地跺跺脚,而后跟着走上去。

“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啊?我很累!”

“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只是简单的一句,景夜便将所有的事情说完了。顾鸿鸣看着已经快要走不动的陶晚烟,又看了看自顾闷头往前走的景夜,犹豫了好久之后,将自己的剑鞘的另一端递给陶晚烟,“你拉着剑,我带你上去。”

“诶,好啊!”陶晚烟喜出望外地看着他。立马伸出手拉住了剑。随后又看了看景夜,却发xiàn

他连头也没有回,自顾着往前走。脸上不由露出一个失落的表情。

可是陶晚烟却不知dào

,她看不见的那张脸,早已布满了不满,以及额间的褶皱。眼中甚至带着一丝恼怒。大概是在气恼他自己为何会听到身后这两人的对话之后如此烦躁。

就在太阳接近下山的那一刻,三个人终于走到了山上。正好目睹了太阳落山的整个过程。陶晚烟惊讶地张大嘴,不敢错过眼前这番景色。

她一直都有色弱,所以并没有机会好好目睹这番景色。其实,一个画漫画的人是色弱,说上去真的很可笑。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视觉仿佛又恢复了正常一般,能够清楚地将任何颜色分辨出来。甚至连那些医生都不能解释这是什么原因。

她一直都向往着这些神奇的景色,现如今遇见了,心里自然全是震惊和欣喜。

景夜并不了解她的过去,所以在看到了陶晚烟那欣喜的脸色之后,轻笑一声,勾着唇角讥诮道,“丢人!”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陶晚烟的头上。方才的欣喜和开心被景夜一句话尽数浇灭。瞬间,心中冒出一个想将景夜碎尸万段的想法。反正这里人烟稀少,把景夜杀了还正好可以处理尸体。

为自己心中恶毒的想法小小到了一个歉之后,陶晚烟看着景夜不屑的样子,将头偏向一边。没有再看这个只会扫兴的人。

“陶晚烟,给爷捶背。爷累了!”看着陶晚烟没有如往常那般和他顶嘴,景夜也觉得无聊,便冷声开口,命令着陶晚烟。哪知dào

陶晚烟置若罔闻,继xù

将视线留在四周的景色上,就是不给景夜丝毫的好脸色。

哪有人敢这么对他?

景夜一股怒火冒上来。想要斥责陶晚烟,却觉得全身冒出一股热气。

看样子快来了。

“鸿鸣,去找点吃的来。等会走不开。”

如果那个时候陶晚烟想吃东西,肯定没有人会顾及到她。毕竟只有三个人,景夜还是不想让陶晚烟因为他吃太多的苦头。

“陶晚烟,本王叫你给我捶背,你听不见吗?”顾鸿鸣走后,景夜继xù

以玩笑的语气对着陶晚烟说道。可是额头上却冒出一股股密集的汗水。陶晚烟背对着他,没有发xiàn

景夜此时的状况,继xù

自顾自地玩自己的,完全不把景夜当回事。

“景夜,现在是在山上,要表现你王爷的威风,下去再说了!”陶晚烟的话中带着一股轻笑在里面。而后又低下头看着余晖洒向大地是,将整个大地都染成一片橙红,穿上圣装的样子。心里面有股说不出的欢喜。

另一方面,她又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将心中的想法告予景夜。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问什么,索性将头转了过去。却被景夜此时的状况下了一跳。

此时的景阳,似乎已经开始接受病痛的折磨了。

“景夜,你怎么了?”

陶晚烟刚靠近陶晚烟就被景夜甩得远远的。

两个人都不过是同样的下意识而已。

陶晚烟下意识想要关心景夜此时的状况;景夜下意识想要推开陶晚烟,恐她受到自己身上毒气的侵害。

陶晚烟不知景夜此时心中的想法,跌坐在地面上,错愕地望着景夜,眼中出现了一丝委屈。正好让转过头来看她的景夜看见。

夕阳落在陶晚烟那张脸上,明亮的眸子似盛着雾气一般,咬着唇望着景夜的样子。

看上去那般的可怜和委屈。景夜心中一软,才想起自己是能够碰她的。忍着痛走上前去。一把将她行地上抱起来向山下方不远处的山洞里走去。

哪知dào

陶晚烟只顾着生气,不依不饶地扑腾着双腿,不要景夜抱她。

“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确定你的脚没事?”景夜虽然不清楚陶晚烟现在的状况怎么样。可是陶晚烟刚才的样子,以及伸手捂住自己脚的动作,尽数刻在景夜的心底。是他刚才反应太过激烈了,所以才会伤及到她。让她受这般的委屈。

“它很好,才不需yào

你管。”

“嗯?”景夜听了她的话,自然是不同意,眉头一挑,反问道,“怎么不关我的事?它要是坏了,怎么把我爱妃送到本王的府上?”

“呵,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走到你家来嫁给你啊?才不要!没有八抬大轿,本姑娘绝对不会嫁的!”陶晚烟特骄傲的说着,俨然像是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那还记得他们原本是何种情况。

只是,这点轻松并没有维持多久。

刚走到山洞洞口,景夜手一软。陶晚烟整个人再度跌了下去。幸而景夜及时伸手扶住了陶晚烟才让她免遭再度摔在地上的尴尬。只是陶晚烟来不及关心自己的伤势,伸手扶住景夜,焦急地开口,“你怎么样了?”

“我……”景夜刚说了一句话,便捂住了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陶晚烟心中度量着形势不妙,想要扶着他进山洞。余光不经意发xiàn

另一边太子带着人靠近了。似乎也看见了他们。

若是这样,景夜的事情岂不是瞒不住了?

顾不上任何的礼义廉耻,陶晚烟一手拽住景夜的衣服,一手捧住他的脸,唇重重地印在了景夜的唇上。

053 祸不单行

陶晚烟知dào

景阳在另一边看着,可是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现在的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护住景夜,不能让他人知dào

他的身体状况。

原本景阳在看见他们的时候就欲上前与两人打个招呼。可是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样子,眼中一片冷清。

站在景阳身后的南宫将军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忍不住摇摇头,“没想到凌王还是个这般风流的人。这般自享其乐,看样子也成不了大气候。殿下,此次我们必定会赢。”

“瞧南宫将军说得,难不成七爷认真了,我家主子就赢不了吗?”一直跟在景阳身边的家臣在听到了南宫将军的话后不满地讽刺道,随后又低着头向景阳请示,“殿下,是否要奴才上去……”

这边的人话还没有说完,景阳便举起了手,阻止了他的话。随后将视线落在了南宫烈身上,阴沉的眸子中盛着嗜血的杀气。

“殿下,老将并非此意,我……”

“孤并未怪罪你之意!”太子轻声将话说完,目光中却带着一股阴鸷在里面,“老七在这里,你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吧?”

“臣明白!”

“嗯!”景阳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对南宫烈的回答。视线在扫过了陶晚烟和景夜抱在一起的样子之后,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起先迈步离开。随后几人也跟着离开。

南宫烈回头看了看景夜的背影之后,什么也没有说。跟着太子离开了。

知dào

太子等人已经离开,陶晚烟终于松了一口气。唇缓缓地从景夜的唇上移开。

此时景夜已经被自身的毒气步步紧逼,没有丝毫的思考能力。只有依附着陶晚烟站立。哪还有往日凌王的威风,柔弱地连陶晚烟都能一脚把他碾死一般。

“景夜,你怎么样了?”

“放心……我……死不了……”景夜喘了几口粗气,还冲着陶晚烟露出一个笑容。就是这样,反而让陶晚烟更加的伤心,这般的态度,是为了让她放心,还是因为不相信她?

“我们先进去吧。”这种时候,当以景夜的身体为重。所以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闲心情去想其他的事情。陶晚烟扶住景夜,想带着他往山洞里走去。可是还没有走两步,身后便响起了顾鸿鸣的声音。

“晚烟小姐,七爷怎么了?”顾鸿鸣几步上前,将手中的果子丢掉,走上前去扶住景夜。另一手紧紧地握住剑,焦急地看着景夜满脸的汗水,眼中尽是说不出的担心。

“他……”陶晚烟趁着顾鸿鸣搭手的时候将景夜往自己身上靠了靠,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了顾鸿鸣的剑。一股凉意从陶晚烟的指尖蔓延开来,陶晚烟轻轻扫了扫那把剑,到嘴的话被收了回去,“他没事,只是昨晚受了凉!”

陶晚烟不着痕迹地将景夜从顾鸿鸣的双手中带过来,而后让景夜背对着顾鸿鸣,“我先带爷去休息,你快去找白貂。”

“哼!”谁知,顾鸿鸣不但不听陶晚烟的,脸上还露出一个冷笑,“还真是天助我也!陶晚烟,七爷,还是让在下送两位上路吧!”

这个声音根本就不是顾鸿鸣的。

陶晚烟心中一惊,可是那人的剑已经刺了过来。慌张地将景夜往另一边推开,以免他被刀剑误伤。可让他躲过了这一剑,陶晚烟自己却没有办法闪过开来,眼见着那剑向自己刺过来。

虽然景夜体内的毒已经发作了。但是他还是有点自己的意识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两只飞镖,将那把刺向陶晚烟的剑弹开,随后将陶晚烟拽进自己的怀抱中,沉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走!”

陶晚烟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扶住他欲离开。却又忽然飞出好几个人出来。皆是黑衣蒙面,在这昏暗的林子里。快要将这两人逼进死亡的深渊当中。

陶晚烟扶住景夜的手不自觉地加重力道。景夜感觉到了她的害pà

,在她耳边用微弱的声音开口说道,“乖!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明明知dào

景夜是自身难保,可是在听到他如此温柔的安慰声之后,陶晚烟竟奇迹般地静了下来。脑中忽然闪过那几日在圣女殿的时候,倾音对她说过的话。

“你下月要随陛下去围猎,到时候野兽凶猛,难保你不会遇见危险。这三个锦囊你且收好。有危险的时候再打开。切记,一定只能在你不知dào

该怎么办的时候再打开。”

当时,陶晚烟心中还很不屑。对于倾音那般太过正式的语气当作不闻。锦囊的事,也被她甩在了脑后。不过此时,她倒真希望自己现在可以看看那锦囊之中写得是什么。

不过现在看来,恐怕她是没有那个机会看了。

“七爷,我等是特地来送你上路的。相信有凌王妃陪着你,你一定会一路好走的。”那个冒充顾鸿鸣的人冷笑一声,手中的剑打出泠泠寒光,看得陶晚烟心中直冒寒气。

“哼!就你?也配?”景夜一声嗤笑,随后手一扬,又是几个飞镖飞了出去。只向前方那几人飞去,只是几秒钟的功夫,那几人便倒在了地上。这样子,比上次看见沉夏在船上杀人更加的利索。

陶晚烟的心也不由跟着抖了抖。

原来这个世界的人,果真是杀人不眨眼。

“发什么呆?快走!”景夜扯了扯陶晚烟这个正在神游的女人,忍住自己摇摇欲坠地痛苦,向山下走去。

可是,他两人现如今是一个不能打架,一个不会打架。面对这么一群人,不出事才是真zhèng

的怪事。难够逃脱出去,除非有神仙搭救。

不过还好真zhèng

的顾鸿鸣在此时赶了回来。看着陶晚烟和景夜被人围攻的样子,眸色一沉,拔出剑一剑横扫过去,剑qì

将那帮围着陶晚烟和景夜的人打散开。

顾鸿鸣将景夜和陶晚烟护在身后,看着陶晚烟开口,“晚烟小姐,带七爷下山。这些人留给我处理。”

“好!”陶晚烟说完,扶着景夜走了下去,身后响起的是刀剑相击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原本景夜发病时是不能动气的,可是刚才为了保护陶晚烟,景夜硬是多次拼力护她周全。而现在,已经在也没有力qì

,刚走了两步,口中冲出一股腥味。

【因为这是架空文,所以很多的规矩之类的都比较杂。可能每个朝代的都会有所牵扯,希望看文的亲们不要再这上面太过于纠结(包括太子自称为“孤”)。晚上九点第二更,祝亲们看书愉快!】

054 死在一起

景夜不想在陶晚烟面前表现出自己不好的一面,同时也不愿意让陶晚烟为她担心。所以强忍住那股痛楚,递给陶晚烟一个安好的微笑。

陶晚烟见景夜无异样,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抬头却不知dào

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既是下山,那是不是一直往下走就可以到山下了?陶晚烟扶住景夜,心中乱得不知dào

该怎么办。

“让我运功疗伤……”身上的毒气越发快速地沿着景夜的血气流窜。再不控zhì

住,恐怕会出大事。而且现在似乎迷路了。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陶晚烟打心底是不愿意景夜此时在此地有所逗留。可是景夜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再加上刚才那场打斗,陶晚烟索性就将让景夜就地疗伤。而她则是拿出了倾音给她的锦囊。

置之死地而后生!

陶晚烟看着锦囊里面的那布条上的字,完全不知所以然。

什么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感情这个国家也有这句话的存zài

啊?她可以说她要凌乱了吗?

正当陶晚烟疑惑之际,耳旁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陶晚烟疑惑地转过身,却看见又是几名黑衣人向他们靠近。陶晚烟心中一凉,后退两步,看了看还在闭眼疗伤的景夜,又看了看向自己靠近的黑衣人。

“别过来,否则你会后悔的。”陶晚烟看着眼前这一拨接着一拨的黑衣人,心中越发觉得不安。似乎,景夜的事情就快藏不住了,“别过来!”

“陶晚烟,今天就是你和景夜的死期!”带头的黑衣人说了一句,随后便举着剑刺了过来。可是还没有靠近几步,就被景夜身上的毒气所波及。陶晚烟睁大眼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个男人脸色越变越白,最后又猛然变黑,闭眼倒在了地上。

她从来不知dào

,原来景夜身上的毒,这般厉害,居然会这么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杀死。

剩下的那群人,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人,随后又看了看陶晚烟,皆是惊恐地睁大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番现象。陶晚烟心中同样担忧,景夜的秘密,恐怕保不住了。

果然如同陶晚烟心中所想,那群人在怔忪了少顷之后,全都惊慌起来,甚至有的开始往后退着要逃跑,口中大叫着,“怪物!怪物!怪物!”

陶晚烟一惊,心中暗暗大叫不妙。

在她还没有想好对策的时候,景夜猛地从地面上站立起来,然后一个跃身上前。陶晚烟只觉得眼前一片缭乱,只感觉一个黑色的魅影在那几人之中飞窜之后,所有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脸上皆是惊恐的表情。没有阖上的眼睛中带着一股怨气和不甘。

陶晚烟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是眨眼的功夫,便这么多人倒在她的面前。陶晚烟不自觉地后退两步,看着景夜,眸中盛满了惊悚。景夜看到了陶晚烟眼中的害pà

和恐惧之后。

原本向她伸出来的手缓缓地收了回去,脸上渐渐浮出一丝冷笑,而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满脸痛苦的样子。偏偏目光还留在陶晚烟,里面全是嘲笑和悲伤。

她没有看错,那就是悲伤。不该出现在景夜眼中的情绪。

恍然间,陶晚烟反应过来,景夜只是为了保护住他的秘密而已。如果他不这么做,就只能等着别人来伤害他。他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她怎么能怪他?

在景夜终于疲惫到要倒下的那一刻,陶晚烟急忙跑上前抱住景夜的腰,让他高大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向四周望了望。还不知dào

会有多少的杀手赶过来。陶晚烟不能让景夜出事。

他一定要带他离开。

“景夜,你还好吧?”

“你……是不是怕我了?”景夜不甘心地问道。陶晚烟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笑,看着景夜,语气坚定地说道,“景夜,你将会成为我的丈夫。我不会怕你的,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愿意支持。”

陶晚烟的话一字一句落在了景夜的心坎之上。眸光也渐渐随之柔和了不少,抱住陶晚烟,放任自己靠在她的身上,“嗯,我们走!”

“嗯!”陶晚烟坚定地点点头,扶住景夜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也不知dào

自己走到了哪里。

眼前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丈悬崖。

没有路了!

走错了!

陶晚烟心中反问了自己好几次,确定前方却是是没有路了。所以又扶着景夜往回走。

哪知这一回头,看见的便是更多的黑衣杀手。

陶晚烟真的想说,她连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杀手?

“七爷,奴才是来送您上路的。有什么话,您就留着向阎王爷交待吧。”那群人一边说,一边逼着两人靠近。

陶晚烟向后退了两步,扶住景夜的手不由抖了抖。此时景夜已经彻底昏迷了。陶晚烟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万丈悬崖,又看了看前方步步紧逼的人。

死定了!

心里默默地念了着三个字,又看了看景夜那张脸,心中不由一颤。不能让景夜落在他们手上。

陶晚烟此时心中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

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倾音留给她的那张纸条。

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不是要先死了,才能活下去?

是不是要跳下去?

好像以前小时候在家里的时候,看到武侠剧里面的人,但凡是掉下了悬崖之后就会遇见一个世外高人。她是不是也可以遇到?然后那个人又能治好景夜身上的病。

“景夜……”陶晚烟轻轻地念了一下景夜的名字,目光看向已经昏死过去的他。然后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过身,抱着他跳下了悬崖。

会不会死,陶晚烟不知dào

,不过,在这一刻,陶晚烟居然一点都不希望景夜死。

为什么会这样啊?她只是景夜的一枚棋子啊?为什么她要这么舍不得他呢?

陶晚烟觉得自己很傻。

轻笑一声,陶晚烟听着耳边的呼呼风声,忽然将自己和景夜换了一个位置。让自己处于下方,单纯地以为,这样掉下去了之后,就算死,也是她死。景夜或许还能够活下去。

因为下落的姿势,陶晚烟乌黑的头发扬起,飘飞在陶晚烟和景夜之间。陶晚烟看着他的那张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心忽然颤了颤,而后将他紧紧抱住,闭上眼。

就算是死,也在一起。这样好像也不错。

055 白狼送火

知dào

耳边再次响起了咕噜咕噜地水声,陶晚烟仿佛再度穿越。原本穿着长袖长裙的古装不见了,似乎又换上了那套洁白的婚纱,往湖底坠去,甚至伴着殷红的血液。

她又穿越回去了?

陶晚烟一惊,伸手往身旁一抓。

她不要回去,景夜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

手在碰上了一双冰凉,却隐藏着温热的手之后。陶晚烟眼中透过一丝惊喜,睁开眼,一把抱住景夜的腰,带着他冲出水面。

几乎是拖着景夜爬上岸的,陶晚烟在上岸的一瞬间便倒在了地上,偏头看着躺在她身边的景夜,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满足,最后伴着眼角的泪水,在她的脸上一同绽开。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力qì

回来了。才伸出手,将景夜抱在自己的怀中,带着哽咽的声音缓缓出口,“景夜,我们没有死,我们没有死,没有!”

陶晚烟不知dào

自己现在心中在想什么,只知dào

不想要他出事,不愿意他出事。即便是他和她之间有那么多没有处理,解决不了的事情。她也不想他死。

她才不要还没有嫁人,就守活寡!

她不要!

陶晚烟回府力qì

之后,便半拖着半扶着景夜找到了一个类似山洞的狭小的洞穴里面。双手抱紧自己,颤抖地看着躺在地面上的景夜。逼近是深秋时节,全身都被打湿了,不冷才怪。

再加上现在她根本不知dào

要到哪里去找火。

同样的,她冷,景夜更冷。

再三犹豫之后,陶晚烟还是伸出了手抱住了景夜。将它抱在自己的怀中。

原本陶晚烟只是以为她和景夜至少逃脱了那群人的追杀,可是在看到洞穴之外向里张望的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之后,陶晚烟心里哀嚎着这一次死定了。

她永远都记得这么一双眼睛。就是昨晚追着她的狼。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

陶晚烟心里一惊,难不成她带着景夜绕了半大个山头,又走到了昨晚她遇见狼的那个地方。景夜说,那后面是悬崖,难不成就是……

将景夜抱得更紧,陶晚烟防备地看着那只狼。谁曾想那匹狼望了望之后就走了出去。陶晚烟并没有因此而舒口气,反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要知dào

,狼是不会轻易放qì

到嘴的食物的。

陶晚烟这般想着,想要扶着景夜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陶晚烟就是那张想到即做的人。扶着陶晚烟走了进来,谁知dào

还没有把人高马大的景夜扶起来,那匹狼又走了回来。身后跟着的是那批银白色的狼。

有没有搞错?居然还是遇到这群狼?这段不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自知已经逃不掉了,陶晚烟将景夜护在自己身后。自欺欺人地想这样可以护景夜周全。可谁曾想,那批银白色的狼只是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走到陶晚烟的身边。低头将它一直含在口中的东西放开。

陶晚烟接着月光细眼一看,才惊觉那是一个火匣子。不由狐疑地望着眼前这匹狼。不对啊!

狼是怕火的,为何它会含着这东西来找她?

正在她疑惑之时,那匹银白色的居然用头蹭了蹭陶晚烟的身体,然后仰头低吼了一声,吓了陶晚烟一跳,却发xiàn

那银狼带着众狼离开了。

这种时候,陶晚烟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比较要紧。陶晚烟看着地上安放着的火匣子,想了好久,还是去拾来柴火。点了火,将景夜的外套脱下来烘干。

陶晚烟正准bèi

将自己的外衣烘干,却触碰到了景桑给她的药瓶。

里面装的是嗜魂香。

现在景夜正处于昏迷当中,这个时候将这个药喂进他的嘴里是在合适不过了。

听景桑的意思,只是为了帮景夜解他身上的毒而已。可是,愿夏说,要解毒,还须有另外两味药引。难道皇帝已经找到了?如果是这样,那那两味药引现在必然在景夜的身上,或许早已被景夜服用了。

为了不错过和那两味药引的配合,陶晚烟是不是应该现在就给景夜喂下着嗜魂香?

还没有做好决定,陶晚烟只觉得自己身体冒出一股寒气。一种不安的感觉立马冒了上来。她也要犯病了吗?怎么会这么巧?太奇怪了。

“唔……”捂住胸口,寒气渐渐逼近。放在一旁的红豆玉骰发出圆润的光泽,青绿色的光芒让陶晚烟再度疑惑。为何它又发光了?来不及深思,又是一股寒气冲上来。

看着手中的药瓶,陶晚烟还是不知要如何决定。

若是将这个东西给喂给她,或许景夜还可以醒过来。可如果不喂的话,她多半会死在这里,那么犯病的景夜是不是也必死无疑?

为何不赌上一赌?

想着,陶晚烟将药瓶打开,一股浓烈的刺鼻气味冲了出来。闻到这股味道,陶晚烟只觉得自己更加感到寒冷了。可是她现在还不能倒下,否则景夜要怎么办?

伸手将景夜扶起来,陶晚烟小心翼翼地将嗜魂香喂进了景夜的嘴里。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喝下了嗜魂香,终于舒了一口气。

在这之后,陶晚烟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思维都在这一刻崩溃了。药瓶不由自主地滑落在了地上,滚着落进了火堆里面。那火瞬间变得青绿,很快又变成了原本的颜色。

轻轻笑了一声,陶晚烟退后两步,抱着自己靠在墙上。看着景夜。

或许真的是药效起了作用,陶晚烟看着景夜的额头上浮现汗珠。她才总算是欣慰地笑了笑。身体却越来越冷了。

想着,陶晚烟不由自主地向火堆靠了靠。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景夜的脸。

看着景夜的脸,陶晚烟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几分。好像整个人都不收自己的控zhì

了,被什么蛊惑了一般。

离开!

快离开!

脑海中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可是陶晚烟的身体却完全不受自己的控zhì

。靠在了景夜的身边。一把将他抱住。

056 谁的付出

因为身体中的蛊毒在作祟,陶晚烟只觉得整个人全身发冷,却没有上一次的那种疼痛出现。更奇怪的是,当她靠近景夜的时候,居然没有那么冷了。

应该是景夜身体太过暖和了吧。

陶晚烟如此想着,将景夜扶起来,费力地举起自己的手,拍拍景夜的脸,“喂……喂……景夜,你快醒醒……醒醒啊……”

再不醒来,说不定她也会陷入昏迷。然后那群狼又跑了回来。那该怎么办?到时候,把她和景夜咬着吃了怎么办?陶晚烟浑身颤抖地看着洞穴门口。再加上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透,整个人仿佛是置身于冰窖当中。

陶晚烟看着那团火,忽然想起了狼视怕火的。于是便将剩下的干树枝和干草平铺在洞穴口外不远的地方。然后将火引燃,确定那群狼是不敢靠近了,才舒了一口气。环抱住自己走进洞里。

因为狼怕火,所以陶晚烟希望可以借此阻止那群狼的靠近。这样就算她混过去了,景夜也不会出事,自己也不会出事。

想着,陶晚烟回到景夜的身边,靠着他席地而坐。身体的寒冷迫使她不得不将自己抱紧。又忍不住往景夜身上靠了靠,想要借此吸取一点温暖。

或许真的是景夜身体散发出的巨大的热量让她感到了温暖,所以她跟着便缓缓地沉睡了下去。

陶晚烟想着,等她在醒来的时候,景夜肯定就已经醒了。

“唔……”陶晚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或许根本就没有睡着。外面的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的声音。

可是无论如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陶晚烟都不能否认有一个事实。她好冷,越来越冷了,即使挨着景夜,还是觉得那么冷。陶晚烟忍不住伸出了手,将景夜往自己身边扯了扯,同时伸出手,用衣袖将他额上的汗水拭干。

可偏偏那双手却跟着颤抖地不行。

“景夜……你快醒醒啊……”

嗜魂香,给他带去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他还不醒过来?

正当陶晚烟疑惑的时候,景夜动了动,一把将陶晚烟拽进了他的怀中。陶晚烟怔忪地举着自己的手,不知dào

该做什么。却也是在这出神的一秒,陶晚烟的思维似乎在那一瞬间被什么牵引住了。

低头便吻住了景夜的唇。

那一瞬间,陶晚烟似乎闻见了一阵花香,鬼使神差之下,陶晚烟伸手揽住了景夜的脖子,怯微微地伸出了自己的舍勾画着景夜的唇。

被放在一旁的青玉骰子忽然发出一阵光芒,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强烈。陶晚烟一惊,将景夜推了出去,哪知dào

居然被景夜拽住了手,而后,景夜的双眼睁开了。

此时他的眸子,澄清地仿佛是初生婴儿的双眼,不带着任何一点的杂质,迷茫地望着她。

陶晚烟的心被牵扯了一下,忘记了要将景夜推开这件事情,呆在那里木楞地看着他。

少顷,景夜似乎回过神来了。目光越来越热!

没错,是热!

陶晚烟不由自主地想将景夜甩开,可景夜的动作却比她快一步,一把将她拽住压在身下,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看着她。让陶晚烟不由自主地感觉害pà



“景……景夜……你怎么了?”陶晚烟轻颤着开口,而后又伸出手推了推景夜,谁知景夜不但不回答陶晚烟。反而一把扯开陶晚烟的衣服,低头在她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陶晚烟疼得脸说话的力qì

都没有。

稍有点缓和的时候才开口,“景夜,你疯了?放开我……痛啊……”

陶晚烟的话还没有说话,嘴便被景夜封住了。咸腥的味道在陶晚烟的嘴里散开,陶晚烟不由轻轻皱了皱眉。景夜却恍如不知一般,舌头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在她嘴里肆虐,品尝她口中的香甜。

“唔……”明明景夜就病了,可是此时的力qì

却大得惊人,陶晚烟根本就挣脱不掉景夜的掠夺,只能任由他在她身上探索。

景夜的双手仿佛带着火一般,拂过陶晚烟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能够引起她的颤抖和潮热。

陌生的感觉让陶晚烟忍不住惊呼一声,却被景夜趁机再度咬住她的唇,吻住她的嘴。暧昧的温度瞬间燃烧了两个人的身体。陶晚烟被景夜吻得没有了力qì

,脑袋里什么都想不起来。

除了感受到景夜身上传过来的炙热的温度意wài

,便只剩下她和他快速的心跳声了。

“雪儿……”景夜迷糊的一声呼唤唤醒了陶晚烟的意识。心狠狠痛了一下。

刚伸出手向推开景夜,却又被他抓住压在身旁。另一手则用力地将陶晚烟的衣服撕开。只听见“撕拉”一声,一阵寒气便闭上陶晚烟的身体。

忽然,青玉骰子又亮了一下。景夜手上的动作一滞,转过头看着发出圆润关泽的青玉骰子,目光冷冷地,脸上的表情也十分严肃。至少,陶晚烟此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不过,现在确实陶晚烟脱离景夜钳制的最好时机。没有丝毫的疑虑,陶晚烟翻身爬着想要离开。身下的人儿有所动作,景夜才恍然回神,一把拽住陶晚烟的腿,又将她困在自己的怀中,而后伸手将青玉骰子拿起来,连同这陶晚烟的手,一并将它们压在身下。那阵青光终于被挡住了。

景夜便又如同刚才那般狂野。在陶晚烟低声的呜咽中狠狠地吸允着,知dào

在她身上留下一个有一个暗红色的印记才算罢休。

“景夜……”

“雪儿……给我……乖……”

陶晚烟此时早已没有思考能力,那还听得见景夜在说什么?甚至不由自主地迎合着景夜。

低低地喘息声,以及热热麻麻的感觉让陶晚烟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qì

。双手缠上景夜的脖子,应承着景夜强烈的取夺,已经狂热的占有。

057 人做药引

陶晚烟似乎又回到了被车子撞上来的那一刻,全身酸痛到连动一下都忍不住张嘴痛呼一声。脑中不断闪过昨晚的情景,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红晕,眼中闪过一丝难堪和害羞之意。

可以想到那是景夜口中唤的名字,陶晚烟便忍不住皱眉,偏头看着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的男人。

似乎景夜并没有恢复,比昨晚更加的糟糕了。

陶晚烟费力地将景夜的双手掰开,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才回过头来看着景夜,伸手摇了摇他,“喂,景夜……你醒醒啊……”

见景夜没有任何的动静。陶晚烟才肯罢休。肚子又跟着传出一声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是猪啊?这个时候都还想着吃!”叹声气,陶晚烟忍不住责备自己的肚子,却全然不知在这同时也骂了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

心中反而想着待会儿若是景夜醒了,必定也想吃东西。她应该趁着他还没有醒的时候去找点吃的回来。

站起来刚走了两步,陶晚烟又忍不住跺跺脚。电视剧里面写有人坠崖的时候,一般都是男的出去找吃的。可怎么到了她这里偏偏就反了过来?

看着睡得像死猪景夜,陶晚烟还是认命地走了出去。带着一身的酸痛去为景夜找吃的。

可陶晚烟如何也没有想到,她这一走,让她此后的命运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后来再提及此事的时候,陶晚烟倒也庆幸这些事情的发生,让她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费了好大的力qì

,陶晚烟才摘到了几个不知能不能吃的果子。抱着四五个果子往回走。还没有靠近洞穴,便发xiàn

有人走了进去。

陶晚烟慌张地蹲了下来,不让那两人看见自己。随后缓缓靠近洞穴,才看清那两个人的脸。

居然是倾音和沈落雪。

两人一进去便看见昏睡在地上的景夜,沈落雪慌忙扑了上去,摇晃着景夜的身体,“夜……夜……”

反而是倾音,在看了景夜一眼之后,非但没有担忧景夜的状况,像是在找什么。

怎么只有她们两个人找了过来?

而且……似乎找来的速度也太快了。仿佛一早就知dào

他们躲在这里一般。

“倾音大人,凌王他……”

“他没事!”倾音再度恢复那个冷漠的样子,看着景夜,“他只是需yào

时间去平复自己的身体而已。沈落雪,你可是真心爱七爷。”

“我……”沈落雪看着倾音,刚说了一个字,又低下了头,双目溢满了真情,“我倒是想不爱。凌王,岂是我能爱得起的人?我的婚事,又岂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

“我能帮你!”倾音肯定地说出这几个字,“而且,我能让景夜更加的爱你!”

“倾音大人……”

“景夜身体中还有余毒没有排尽。你可还记得,曾今你答yīng

过我的事情?”倾音挑眉,看着沈落雪,虽然没有任何的强迫之意。可是那语气,却着实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思在里面。

“我不怕,只要能治好夜的病,我什么都不怕!”

“好!”

轻轻的一个字落下,只见倾音将景夜一把扶起来。而后侧手从景夜和沈落雪的手掌上划出一道伤痕。两个手掌被她合紧。而后倾音一个跃身飞至景夜的身后,手掌在景夜的头上展开,口中练着陶晚烟听不懂,确实曾相似的,类似于咒语般的东西。

这一刻,陶晚烟看到了令她叹为观止的一幕。

不知是从何处,飞来了好多的蜜蜂。它们没有看四周的花朵,而是直飞向那三人。然后绕着景夜和沈落雪的双手飞舞。接着,一只又一只的蜜蜂掉在地上,再也没有办法飞起来。可偏偏又有源源不断地蜜蜂飞过来。

如此反复,陶晚烟只看得见一团团黑气不断地从景夜的手掌过度到沈落雪的手掌。直到倾音口中的咒语停止了,那些蜜蜂才消停了,然后慢慢地掉落,死去……

“沈落雪,你是一问很好的药引。景夜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以后,你定能得到他更多的宠爱。”倾音对着摇摇欲坠地沈落雪说完,便看见景夜缓缓苏醒,睁开了双眼。

沈落雪这才舒了一口气,看着景夜,苍白的脸上溢出一抹笑意,“太好了,你……你……没事了……”

话刚说完,沈落雪便倒了下去。

景夜手疾眼快地身后抱住了她,随后抬头看着倾音,眼中出现一丝愤nù

,“你把雪儿怎么了?”

“还记得我告sù

你嗜魂香需yào

一味药引吗?沈落雪便是这枚药引。她将你体内的余毒逼近了自己的身体里。”倾音的声音又轻又缓,仿佛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没有丝毫的矫情在里面。倒是景夜,脸色越发的深沉。

“倾音,我说过不许你这么做的。”

“你吃了嗜魂香,难道想等死!”

“你从哪里来的嗜魂香?”

“我当然没有。是陶晚烟喂你吃的……”

倾音这么一说,景夜额上的青筋顿时暴露了出来。脸色更加的难看。陶晚烟想,若是她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他是不是会杀了他?可是,她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救他而已。

想着,泪水渐渐迷上眼眶。

陶晚烟眨了眨眼睛,不允许自己就这样下去。逼自己保持最清晰的目光。她要看下去,她要知dào

,为何倾音会如此清楚这些事情。还有药引的事,为何愿夏说的两味药引,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只剩下了一味药引了?

“陶晚烟呢?”

“她走了!在我和沈姑娘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了。”

果然,倾音的话再度引起了景夜的愤nù

。那眼神,里面包裹着的,满满的都是杀气。

“七爷,若是还不带沈姑娘上去治病,恐怕这一辈子也别想她醒过来。”倾音当然知dào

景夜在意的是什么,可是偏偏就是不允许他这般,再度开口刺激他。果然,景夜听了她的话,立马跃身飞了出去。

“七爷,容倾音再提醒你一句。上去之后,莫忘了隐藏自己的功力。否则惹出了事,倾音是帮不上你的。”倾音看着景夜的背影,急忙跟着开口。

带那两人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倾音才舒口气。环视着洞穴里外。想了一会儿,手一挥,洞穴内壁上便被一颗石头刺穿,将一张纸钉在墙上。随后也走了出去。

确定几人走远了,陶晚烟才敢走出去,目光落在了那张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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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白狼引路

晚烟,以火为信,速速联系我。

陶晚烟看着那几个字,嘴角轻轻扯了一下。想到了刚才她在景夜面前说的话,那不是摆明了说她是有意陷害景夜吗?这样一来,景夜如何会再愿意见自己了?

现在想见她?然后杀了她吗?

陶晚烟将视线移开,看着已经人去楼空的洞穴,脸上带着一股轻蔑的笑意。而后也跟着转过身,一脸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她要去哪里?哪里才是她的家?

哪里?究竟在哪里?

手不经意碰到了身上的锦囊,打开才发xiàn

,那个会发光的青玉骰子已经不见了。只是倾音给她的那几个小锦囊还在里面。陶晚烟这才好奇,原先那般看似在帮zhù

自己的人,在这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晚烟,若是失去处子之身,请务必在三日之内来找我。切记!

呵!

为什么这句话听上去……好像倾音就算准了她会和景夜发生关系呢?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

陶晚烟皱皱眉,打开最后一个锦囊。

白狼引路,逃离恶谷!

这八个字,让陶晚烟再度一惊。双手一抖,白色的纸条顺着飘落。

为什么,倾音好像把一切都算地这么准?为什么……她好像能够算到一切事情?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控zhì

住之中一般。这种感觉,还真让陶晚烟崩溃。

其实这只是一个局而已吧?看着她跳进去,没有一个人会伸出手来拉自己一把。

就算是景夜亦是如此。在看到沈落雪那般的时候,还不是将她彻底抛于脑后。

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没有陶晚烟的存zài



嗷呜——正想着,陶晚烟便发xiàn

那匹白狼又跑了过来。就如同那一晚一般,带着一大群狼跑了过来。陶晚烟张大眼看着那匹白狼,那匹白狼在理她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其余的狼也是如此,停在那里,没有了动静。只是望着陶晚烟,仿佛是在等待她发号命令一般。

陶晚烟也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一大群狼。这一大群,不再像上次那般凶狠,反而是很柔情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状况?

嗷呜——带头的白狼再次大吼一声。陶晚烟吓了一跳,退后了两步。那只狼看了她好久,看着她转过身,然后望了望对面的路,又回头,偏着大脑袋,睁着眼睛看着陶晚烟。

陶晚烟想了想,对着白狼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白狼似乎看懂了陶晚烟的动作,冲着路吼了一声,又看着陶晚烟,眼睛看着她。

陶晚烟想到了倾音的那张纸条。

白狼引路,逃离恶谷。

是不是,它要带她离开这里?可是,如果它是要带他去它的老窝,然后把她撕碎,然后就……

不行不行!

陶晚烟摇摇头,不行,她不能跟它走。

或许是看到了陶晚烟这般的表现。白狼干脆自己走了过来,然后咬住陶晚烟的衣服往前走。陶晚烟打心里实jì

上是还是想跟着它走的。她想知dào

倾音究竟是怎么想的。倾音的算计,是算到了哪一步。

陶晚烟,你一定也想知dào

自己有多傻吧?

陶晚烟在心里轻声嘲笑一声,而后还是跟着白狼走了。

没走几步,陶晚烟就觉得自己心中冲出一股热气,血腥味顿时漫了上来。陶晚烟腰一弯,吐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液掉在了地上,开出一朵一朵红色的花朵。

白狼似乎感觉到了陶晚烟的痛苦,连忙回过头来,看着陶晚烟,看上去似乎很担心陶晚烟的状况。

摇摇头,陶晚烟冲着它笑了笑。

原来,居然还有它来关心自己啊。

不知走了多久,陶晚烟只觉得头晕眼花。终于看到了一条大路。那匹白狼站在路口,回头看着陶晚烟,眼神表情都给了陶晚烟一种悲伤的感觉。

嗷呜——再次仰天一叫,白狼猛地转过了身,往回跑去。陶晚烟看着白狼急促奔跑的样子。轻轻地扯着嘴角笑了笑,而后,双眼一翻,猛地向地面上倒去。

嗒嗒嗒!

“驾——”一声吆喝声,一辆华丽的马车渐渐从大路的那一边跑过来。

赶车的马夫十分年轻,在看到了陶晚烟倒在地上的身影时一声吆喝,让马车停了下来,“主子,路边有个姑娘昏倒了。”

“赶路!”过了一会儿,马车里传出一个轻缓的声音,不带半点的感情。

马夫一听,低头回了声“是!”,便赶着马车继xù

前行。绕开了陶晚烟的身体。

也恰在那一刻,马车的布帘被风卷了起来。马车里的人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了陶晚烟的身体。下一刻,他再度开口,“云平,停车!”

“主子,有什么事吗?”

“去看看那姑娘!”

“这……”唤为云平的马夫犹豫了一下,见马车里的主子没有反应,便还是下了车,缓缓靠近了陶晚烟,双指凑近了陶晚烟的鼻子下。确定他还有呼吸的时候,才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主子,她中毒了!”云平对着马车里的人说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马车里的人才嗯了一声,再度开口,“云平,带她上来。送到城里去吧。”

“主人……”

“我累了!”那个清淡的声音再度打断了云平的话。一下子,云平什么都不敢说了。将陶晚烟抱起来,让她靠在马车坐在自己身边,同时用绳子将她固定住,才继xù

驾着马车前进。

路后,扬起一片灰尘。将一切都掩平,仿佛一瞬间,什么都不剩了。

“主人,你还好吧?”

“嗯!”

“前面就可以进城了!”

“嗯!”

平淡的对话,被时光掩盖之后,什么都不剩了。

【今天听了一首歌《月满西楼》,是两年前很喜欢听的,今天找了好几个版本的还是童丽的那个版本,因为里面有古筝和二胡的声音。亲们有时间也可以去听听啦祝妞妞们,筒子们元旦快乐2013快乐】

059 就嫁给你

当陶晚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熟悉的檀木熏香在不算宽敞的房间中飘荡。偶尔会听见外面传来两声笑声声,接着还有一个磁性的嗓音,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个声音,好像在她昏迷的时候,也在耳边响起过。

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陶晚烟眼中闪过失落和绝望。泪水忍不住聚集在眼眶里,想到在那谷底发生的事情,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气一阵恼。双手是松开了有握紧,握紧了又松开。

显然是被那些事情吓得手无顿措。

陶晚烟是相信倾音的。

可是……

不对!她不应该怪倾音的。倾音确实不知dào

当时她在哪里,自然对景夜说她已经离开了。

不过,无论怎么说,为什么陶晚烟就是说服不了自己呢?为什么心里总是带着怒火和怨气。

怨景夜,怨他明知dào

她可能还在谷底,可还是带着沈落雪走了。原来……她陶晚烟真的是一文不值啊?

“姑娘,你醒了啊?公子,屋里的姑娘醒了。”小丫鬟走进来看见陶晚烟已经睁开了眼睛,不由高兴地欢呼起来,而后向外面走去。片刻之后,之间一行三人走了进来。

最前方的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黑色的发丝中隐藏着不少雪白银丝。后面跟着的则是一个手执白扇的翩翩公子,嘴角一直噙着一个淡淡的笑容,目光平静地像是湖面。

尽管如此,却始终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dà

的气场,让他不怒自威。在后面,则是一个书童摸样的男人,好奇的目光一直瞪着陶晚烟。

看到他的目光,陶晚烟不由自主地捂住脸将头转开。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的脸。

“姑娘,让老夫给你把把脉吧。”那老者首先走上前去,伸手扣在陶晚烟平放在床边的手腕。安静地仔细诊断一番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起身对着那公子说道,“云公子,令夫人的身体已无大碍。您现在可放心了?”

啪哒!

那公子将扇子合拢,还是保持着那个笑容,“多谢李大夫,云平,给钱。”

“是!主子!”

那唤为云平的书童一面带着李大夫出去,一面给了药钱。而那白扇公子依旧站在屋里,看着陶晚烟的脸。陶晚烟被他看得一阵脸红,又想起了自己脸上的痕迹,自然将脸移开。不远被别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她的动作引起了白扇公子的一声轻笑,“既是醒了,是不是该起来好好感谢一下你的恩人?”

他就势坐在桌旁,将扇子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又拿起桌上的茶斟了满满一杯,目光并未在陶晚烟的脸上多做停留。

陶晚烟一听这话,也跟着怒了。挑了挑眉,俨然是力qì

回来了,“你不是也占了我便宜?说我是你老婆!”

哪知,陶晚烟这般直白的话反而引起了白扇公子的笑意,带着一丝意wài

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她的身边,不由分说地将陶晚烟扶起来,脸凑近了陶晚烟的脸,而后又是一阵轻笑。

热气扑打在陶晚烟的脸上,两个人的呼吸仿佛都被缠在了一起。原本就心情烦躁的陶晚烟再度感到恼火,想将他推开。却被他止住了,暧昧的语气从他好kàn

的嘴唇中溢出,“你说我占你便宜,如果我不有所行动,那岂不是太吃亏了?”

说着,白扇公子的一只大手眼见就要攀上陶晚烟的身子。在不多做任何的顾虑,陶晚烟冲着白扇公子的鼻子就咬了下去,趁着他吃痛的一瞬间将他推开。

接着一个翻身,两步并作一步往外跑去。

可毕竟是大病初愈的人儿,哪能从一个好胳膊好腿的男人怀中跑走?还没有迈出半步,白扇公子便拧着陶晚烟的衣服,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扔在床上。接着,自己高大的身躯也跟着压了下去。

现在这样,摆明了他有所企图。陶晚烟哪肯依他?脑中闪过了千百种将压在自己身上这个男人摆平的方法。可是想了千百种,愣是一样都没有办法实施。

因为在白扇公子压在她身上的那一刻,陶晚烟想到了景夜,想到了他关心沈落雪的每一个表情,想到了他说她只是一枚棋子时的神情。

白扇公子自是不知dào

陶晚烟此时的心境跟那翻滚的热水一般,眼神中带着一股想要吃人的冲动。

这个世上,还没有他不能碰的女人。只有他想不想碰的女人。

她倒好,他好心救了她,现在倒还敢咬他?

“女人,我现在就让你知dào

什么叫做占便宜。”说着,白扇公子一手将陶晚烟的两双手高举到头上,一手压住,另一手着攀上她的身子,慢慢解开她的腰带。

可就在他向继xù

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陶晚烟又大又亮的眼睛里活生生滚出两滴透明的泪水,像珍珠一样,在眼角稍作逗留之后,滑下脸庞。

“该死的!”白扇公子低头咒骂一句。

这个女人在发呆。

她居然敢在这种时候发呆出神想其他的事情,甚至想到了哭的地步?

看着陶晚烟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有一丝颓败。想要来个直接地,将陶晚烟一举拿下。

可是……

好吧,他承认陶晚烟此时落泪的样子很让人心疼。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更是让他不忍心。不得已,将自己的双手举起来,翻身坐在床边,“别哭了!”

不情愿地安慰一句!

“呜呜呜……”

“别哭了!”

“呜呜呜呜呜………”

“死女人,叫你别哭了。”

“呜呜呜……”

每一次的安慰,换来的都是陶晚烟更大声的哭泣。

耐心终于被耗尽了,决定先把这个女人扔出去再说。谁知刚把她拽起来,陶晚烟便扑进了他的怀中,带着哭腔地声音缓缓出口,“你不会骗我对不对?你不会利用我对不对?你不会伤害我对不对?如果这些答案都是肯定的,那我嫁给你。就算你有再多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再多的二房三房四房五房我都无所谓。只要……不要利用我!我就嫁给你!”

060 讨要人情

陶晚烟根本不知dào

自己此时在说什么。只知dào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会关心她,保护她,爱hù

她,她一点都不介yì

和其他女人一起拥有这个人。

可是她又怎么知dào

,爱情都自私地,哪能随便分?

白扇公子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僵硬地任由陶晚烟抱着他在他的怀中嚎啕大哭。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安慰安慰她。

于是乎伸出自己的双手,将陶晚烟圈紧。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什么狠狠敲了一下。

母妃,我好像……找到了那种感觉了。会让人,心动的感觉。

在陌生人的怀中哭得天昏地暗之后,陶晚烟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丢人。在马车上,硬是没有和白扇公子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往他身上转过去。

还好脸上有纱巾遮挡住,否则那红得像猴子屁股的脸非被身边这个男人嘲笑死的。

“姑娘,难不成你这一路准bèi

就这样对着我?”白扇公子挑眉,看着这个别扭的女人,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先开口,“作为你的救命恩人,不知能否知dào

姑娘的芳名呢?”

“你……”陶晚烟刚想说他不能知dào

,可是在看到他诚恳的表情之后,声音跟着一滞,低下头淡淡地开口,“小梨……叫我小梨就好!”

那是她生活的那个时代里,父母叫的名字。这一刻,不知为何,却告sù

了这个人。那般自然。

“小梨?嗯,我知dào

了!”

他知dào

了?

陶晚烟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想明白。心里直呼这剧本有问题,是不是该叫老天爷重新写一本?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介shào

一下他自己的名字吗?

“喂,这不公平吧,你都没有告sù

我你叫什么名字!”陶晚烟终于肯正视白扇公子了,黑黑的眼眸里带着不满,仿佛是在斥责白扇公子的错误一般,“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你对我有这么好奇嘛?这倒让我觉得,你喜欢上我了!”

你大爷的!

陶晚烟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

这世界的人都是自恋狂吧?怎么动不动就觉得有人会看上他?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牵强而讽刺地干笑两声,陶晚烟无趣地将自己的脸扯向一边,没有在理会白扇公子。这道一下子让他失去了逗乐的东西,这样一来,岂不是少了很多的乐趣?

想着,他再度开口,“我记得几个时辰前,有人扑倒在我的怀里,哭得那是个天昏地暗。还说要嫁给我。啧,你说,我这是娶还是不娶呢?”

这摆明了是想要为难陶晚烟,猛地,陶晚烟怒火也来了。“只要你敢娶,我就敢嫁。”

“嗯哼,”白扇公子笑了笑,没有在继xù

这个话题,反而又引回了陶晚烟的身上,“小梨,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皇室秋猎围场。”

六个字,让白扇公子的脸色一变,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过了好久才开口,“云容国皇帝造访景遥国,皇帝为迎接云容皇的到来,早已经全部撤离猎场,你现在过去,恐怕什么冤屈也诉不了。”

白扇公子自动将陶晚烟想去那里的心思归结为她有冤情要诉。哪知dào

,陶晚烟在听了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变得苍白,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你胡说,怎么可能?他们……不可能全都走了。”

“确实走了!”白扇公子脸色变得认真,言辞确凿,看着她的脸,“而且是一个不留。你去那里……要做什么?”

“不可能!”陶晚烟继xù

开口,语气十分坚定。他们还没有找到她,怎么能走?

“哼,你倒是说对了!”白扇公子继xù

开口,“确实还有一个人没走。那就是太子景阳,听说,是为了找什么东西。不过因为凌王景夜似乎很着急着回西景城,所以留下来的人,也并不多!”

凌王景夜似乎很着急着会西景城!

着急?!

对!很着急!!

深呼吸一口气,陶晚烟将视线移回了白扇公子的脸上,“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过,我确实要走了。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就在前面,把我放下去吧。”

“你确定你现在可以?”白扇公子这话里面布满了不相信,接着又回过头去,“我怕你刚下去,就又昏倒了。”

“怎么可能?”陶晚烟轻笑一声,冲着外面大吼一声,“停车!”

“公子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我方以我身上的青玉做为信物,下次若能再遇见,我必还你一个人情。”说着,陶晚烟取下自己身上的锦囊,想要把那个原本要送给景阳的青玉骰子拿出来。

可是反反复复看了两三次,才忽然响起它不见了。确实不见了。

苦笑两声,陶晚烟为难地抬起头,看着白扇公子,眼中透出一丝为难。

白扇公子看出了她的窘迫,笑了笑,“青玉我并不缺,不若你将你身上的香囊给我吧。”

香囊?!

陶晚烟低头看了看那手工较为粗糙的香囊,不由一愣,那是她自己秀的,里面放着的是一些压制蛊虫的香料。那是倾音给她的,现在……

“好啊!”犹豫了好久之后,陶晚烟还是取下了香囊,“我自己秀的,很丑的!”

“不,它很好!”白扇公子笑了笑,冲着陶晚烟,语气温柔。

陶晚烟回应他一个笑容之后准bèi

下车,却被白扇公子叫住,“小梨,其实不带面纱的你,更漂亮!”

白扇公子的话让陶晚烟一怔,想到了自己脸上的伤疤。不由轻笑一声,目光变得冷冽。先前对他的一点好感全部被他这句话尽数抹灭,“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别见面比较好。”

说话,陶晚烟跳下了车。

白扇公子手中拿着香囊,错愕地看着忽然翻脸的陶晚烟。完全不知为何。

过了好一会儿,又想起手中的香囊,不由拿到鼻前嗅了嗅它的香吻。眉头在下一刻蹙紧,伸手打开香囊,再次不确定地闻了闻它的味道。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为何这香囊……

“云平,回药庄。”

“啊?可是主子,都走了这么远了……”

对啊,都走了这么远了。更何况,这种药的香味,他怎么会闻错?

“继xù

赶路吧。”

“是!主子!”

061 养蜂女孩

陶晚烟想自己肯定是疯了,所以才这么急急忙忙地赶出了猎场。

可就如同白扇公子说的那样,人走了。

她还没有回来,可是景夜已经走了。这就是他对待一个即将嫁给他的女人的态度?这就是他在叫着别人的名字占有她之后送给她礼物?

真讽刺!

嗡嗡嗡!

嗡嗡嗡!

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阵蜜蜂的叫声。陶晚烟诧异地回过头,看见的,却再度令她感到诧异。

一只蜜蜂围着陶晚烟转了几圈,没过多久,一群蜜蜂跟着向陶晚烟飞了过来。陶晚烟被吓得够呛,转身就想跑。可是这群蜜蜂已经将她围住了。她逃不掉了。

陶晚烟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只是,这群蜜蜂都将她围住了,却为何不伤害她?只是围着她。

啪!

正在她疑惑之时,背后忽然挥过来一鞭子,狠狠地向陶晚烟的背上甩去。

陶晚烟听到那挥鞭的声音,回过头一看,眼中一惊,想要躲闪意识来不及。只能呆呆地望着那像蛇一边飞窜过来的鞭子,明亮如镜的眼眸之中映射出那鞭子行走曲延的路线。

这一鞭下来,必定会皮开肉绽。陶晚烟想她这一次是躲不过了。

也恰在此时,沉夏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拔出剑缠上那条鞭子,目光狠戾地看着那挥鞭的女孩,冷冷地发问,“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养蜂人,只是想给我家蜂报仇而已。这个女人……”那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小姑娘伸手指着陶晚烟,怒气冲冲地开口,“她在谷底的时候,毒死了我一窝的蜂,难不成让她吃我两鞭她还吃亏了吗?”

毒死了蜂?

陶晚烟听了女孩的话,眸中的惊讶一闪即逝。

原来,倾音引来的那些蜂,是这个女孩子养的?

嗡嗡嗡!

那些蜜蜂似乎并不蜇人,只是围着陶晚烟飞。在看到了那拿鞭的小女孩之后,又立kè

上了前去,围着她转。之后又飞到她的身后,挥扇着翅膀。嗡嗡嗡的!

沉夏自然也发xiàn

了这一幕,冷凝的脸上先是出现了惊愕,随之又变得担忧,“说不定是你家的蜂先咬人,为了自保,它该死!”

“你才该死!”女孩一听,不乐意了,音量也跟着提高,“我养的蜂,没有我的指令,从来不会蜇人。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了。”

“闲话少说,要动她,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沉夏的耐心很快就被挥霍完了。手腕一转,缠在剑上的鞭子便刺啦一声滑开,两个人相对而站。一个是怒火冲冲的样子,一个是面色冰冷。似乎只要一瞬间,两个人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沉夏住手!”陶晚烟一步上前,拉住沉夏,而后看着那女孩。

“我不知dào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的蜂死会和我有关系。但这件事情,确实和我没有关系。”

“那这是什么?”女孩伸手,拿出了一个锦囊来。

陶晚烟只是认得到那个锦囊。那是倾音给陶晚烟的锦囊。因为被气得很厉害,所以便随意得将倾音给的东西扔在了那里。原以为那种地方不会有人知dào

,却不知,居然被这蜜蜂的主人找到了。

“那确实是我的。但是,你的蜂真的不是我毒死了。是因为,有人中了毒,所以便有人引来了这群蜂。但真的……唔……”陶晚烟忽然伸手捂住胸口,喉咙中冒出一股血腥味,“和我没关系。”

“你说是有人引来了我的蜂?”

“是……”

“那个人……是谁?”

“我不能告sù

你!”倾音毕竟是景遥国的圣女,倘若这些事情被传到了西景城。倾音私自来猎场的事情就足够让她一蹶不振。再如果被调查出这件事情跟景夜有关系,那……

真可笑,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要为他着想……

“唔……”陶晚烟一想到景夜做的那些事情,口中涌出一股热流,一口鲜血被吐了出来。同时也浸湿了面纱。沉夏一惊,赶紧伸手将陶晚烟扶住,同时将陶晚烟脸上的面纱拿下,却在看见了陶晚烟的脸时一惊,怔忪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换上了满脸的惊慌。

陶晚烟第一次在沉夏的眼中看到了惊慌,想要笑,却一点力qì

都没有,“小姐……小姐……”

“她受伤了?”那女孩见状,一惊,也跟着伸手扶住陶晚烟。目光在看到地上的血时一动,眉头轻轻蹙紧,“我可以救她。”

“滚!”沉夏此时自是惊慌,更不能让任何人碰她。冲着女孩就大吼一声。

那女孩见状,瘪着嘴好,泪水便开始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

那群跟在她身后的蜜蜂仿佛感觉到了女孩的伤悲。缓缓飞上来,攀上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水允干。而后,一群蜜蜂缓缓向陶晚烟飞上来,在她的嘴上停留,扑扇的翅膀渐渐变得无力,而后滑落在地面上。

接着,一只又一只的蜜蜂飞了过来。

这群蜜蜂,似乎在陶晚烟的唇上留了什么东西。缓缓流进陶晚烟的嘴中……微甜的味道让陶晚烟一惊,接着,原本腹部的疼痛似乎减缓了不少。

另一只蜜蜂又停在了她纤细的手指上,忽然的刺痛让陶晚烟皱了皱眉。可那之后,便有一股源源不断地清凉的气息传进陶晚烟的身体里。

沉夏原本想要将这群蜜蜂赶走,却被陶晚烟止住了。

看着地面上掉落的一只又一只的蜜蜂,陶晚烟又想到了在谷底时,倾音做的那些类似于祭祀般的事情,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女孩看见了地面上躺着地再也不能飞翔的蜜蜂,泪水缓缓掉了下来。然后拿出一个盒子,将那些蜜蜂放进了木盒子里,端着她郑重地离开了。

“……”陶晚烟张张嘴,想要唤住她。可是一开口,又是永久地缄默。不知dào

该说什么。

“小姐……”

“你怎么在这里?”

“你走后的第二天,倾音便跟着离开了皇宫。愿夏姐不放心,便指派我过来保护你。谁知dào

,紧赶慢赶,我还是来晚了。”沉夏说着,声音越发的痛苦,“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

“我没事。现在……太子在哪里?带我去找他。”

【有首歌,,杨钰莹的《我在春天等你》,很好听的,也是一首老歌。我们17k网上有本书也叫这个名字诶。我觉得很好kàn

啊嘿嘿】

062 赶回西景

陶晚烟终是没有去见景阳。因为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昏倒了。

也是这个昏倒,让陶晚烟错过了最佳的治病时间。倘若陶晚烟在坚持半刻钟,见到了景阳,找到了倾音,那后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

再醒过来的时候,陶晚烟位于梨花郡的梨花楼。

睁开眼的时候,愿夏正在她身边,将体内的真气过度给陶晚烟。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额上细细的汗珠将愿夏此刻的样子表现得十足地柔弱。

“愿夏……”

“楼主!”听到陶晚烟的声音,愿夏惊喜地睁开双眼,脸上是安心地笑意,“太好了,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愿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庆幸。

这让陶晚烟不由感慨道,原是这般,还是有这些人在乎她的……

在昏睡的那段时间里,陶晚烟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在那里面,另一个陶晚烟告sù

她,要好好活着,要保护好她想要护住的一切。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这般执着的愿夏。

她忽然做了一个很重yào

的决定。

她要做好陶晚烟。她让景夜后悔,错过了这么美好的她。

她要让景夜后悔,后悔当初这般对待自己。

“楼主,您在想什么?”看着陷入沉思的陶晚烟,愿夏忍不住轻轻开口。

陶晚烟眉头一锁,看着愿夏,问道:“愿夏,现在是何时日?”

“十九。楼主可是有什么事情?”

十九?

已经四天了!离那一晚已经过了四天了。

“送我回西景城。”

“楼主,你不能回去!”愿夏没有半点犹豫地开口了,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惊慌。这反而让陶晚烟起了疑心,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愿夏,你可有事瞒着我?”

“没有!”愿夏看着陶晚烟笃定地开口,“只是你的身体,不允许你现在赶路。从这里到西景城,至少也要一天一夜的行程,你现在这样,并不适合奔波。”

“愿夏!咳咳咳……”陶晚烟一激动,又引起了一阵咳嗽。愿夏慌忙伸手扶住她,却被陶晚烟拉住,“愿夏,我一定要回去。后日就是我与景夜的大婚之日。我必须赶回去。”

“楼主!”

“你别说了!”陶晚烟开口,冲着愿夏大吼道。

“我为什么不说?嫁给景夜就真的那么重yào

吗?他根本就不爱你。若是他真的爱你,又何必拿着陶将军来威胁你……”话刚出口,愿夏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看着陶晚烟。眼神微微闪躲。

愿夏的话,早已经将陶晚烟给吓到了。一想到了愿夏说的那些话,陶晚烟整个人都懵了。

“我要回西景城。”

陶晚烟终究还是回了西景城,刚踏进自己的府邸,便被人拦住了。细看过去,才发xiàn

是顾鸿鸣和庄靖存。

在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陶晚烟果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脸上露出一个冷笑,即使知dào

他们看不见,却还是在脸上展现出一个冷漠的表情。

“晚烟小姐,你快……”

“鸿鸣!”庄靖存大声地冲着顾鸿鸣吼了一声,随后带着愤nù

地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脸上,“陶晚烟,你总算回来了。”

“哼!带我去见景夜!”陶晚烟不想和这两个人多说什么。反正到最后,做主的都是景夜,又何必和这两个人多说什么?直接见他们背后的人,岂不是更加快?

“陶晚烟!”刚说着,人便来了。声音中被刻意压制的怒火让陶晚烟知晓此刻那个人又多么的生气。

她也不恼,甚至还异常有风度地保持着那个笑容,转过身来,神色豪不逃避地落进了景夜的眼中,“怎么?看到我这个被你遗弃的人还活着回来了,是不是很惊讶?”

陶晚烟带着讽刺的反问让景夜的怒气瞬间消失,眼底出现了一丝诧异。似乎并没有想到陶晚烟所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一句。

“景夜,我回来了。是回来和你成婚的。”陶晚烟才不管景夜此时是什么心境和表情。她只知dào

,现在的她要开始学会保护自己。不会再让自己在这群人中间吃一点亏。就如同现在这样。

“你休想!”经lì

过谷底的那件事情,景夜心中一惊对陶晚烟产生了隔阂。在景夜的眼中,现在的陶晚烟就是一个危险物品,放在身边,迟早会出事。不杀她就算是好的了,更何况是要娶她?

“哼!你我的婚事,是陛下的旨意。我照着旨意办事,难不成这也是错的?”陶晚烟丝毫不畏惧景夜的表情,甚至表情比景夜更为恐怖,“景夜,在你不考lǜ

我的死活带着沈落雪离开的谷底的时候,你就该知dào

,你已经对不起我了。可是你,非但没有丝毫的悔意,还命人囚禁我的家人。这一次,我不会再软弱到令你随意摆布了。”

陶晚烟的话清清楚楚传到了景夜的耳中。景夜的双手因为她的话而紧紧握住,脖子上的血管鼓了起来,额上的青筋暴露出来,像是在反驳陶晚烟的话。同时也让她明白,景夜这次是真的被她气惨了。

不过她不知dào

的是,景夜在听到她说他抱着沈落雪离开时的表情,眼里透出的凄凉,让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至少,那时候景夜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天的陶晚烟,并没有弃他而去。

她一直都在!

“陶晚烟,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呵,不过,我找人剥开你的心,我就知dào

了。”景夜一声轻笑之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样子,拉住陶晚烟的手就向自己的府邸走去。刚走了两步,只见倾音带着宫里的人走了过来。

“圣旨到。陶氏晚烟接旨。”

“陶晚烟接旨!”冷笑一声,陶晚烟甩开景夜的手跪下。其余的人,也都随着跪下。

“奉天运,承帝召,曰:陶氏晚烟即将在两日之后嫁于凌王景夜,特命其进宫焚香诉愿一日。居圣女殿。钦此!”

“晚烟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陶晚烟在会西景城之前,便知dào

会是这样的结果。

景遥国凡是要嫁于皇室成元妃的女子,皆须在新婚前两天去圣女殿行祈福之礼。她也不会例外。所以,她知dào

景夜带不走她。

接过圣旨,陶晚烟挑衅地看了看景夜。倾音则是最紧张的一个,几步上前将陶晚烟扶了起来。右手双指自然扣上了陶晚烟的脉搏。

063 妾本倾城

倾音这些动作,并没有逃离过陶晚烟的目光。既然她喜欢,陶晚烟也并没有拒绝。而是任由倾音这般。在看到倾音变得惨白的脸色时,掩在面纱下的唇角露出一个轻笑。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只是,倾音并没有责备陶晚烟,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景夜身上,愤慨地看着他。

景夜被瞪得莫名其妙,眼神一聚,拉住陶晚烟的手,“我有事要问她。”

“我不想回答!”陶晚烟自然地接过口,“实在不好意思,七爷,皇上圣旨在此,我真的没有多的时间和你耗下去。”

“陶晚烟……”

“七爷!”倾音制止住即将发怒的景夜,面色凝重地看着他,“有什么事,等陶小姐安然嫁于你府上之后,再问吧。”

倾音这句话中,暗示意味十足。作为景遥国的圣女,倾音所代表的,还是有很多人信服的。尤其是景夜这种在圣女殿长大的皇子,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握着陶晚烟手臂的力道渐渐轻了下去。倾音一把将陶晚烟扯过来,拽着她,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便匆匆地带着她上马车。

“不行!”临到头来,景夜再度反悔,一个跃身,从倾音怀中将陶晚烟抢了过来。

倾音原本也是武功了得的人,此刻因为景夜的身体状况,不能跟他动手。只能看着他用迅速却毫无技巧的手段将陶晚烟一把拽回自己的怀中,冷眼看着倾音,“回去告sù

他,陶晚烟不进宫。”

“七爷,你知dào

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倾音也怒了,语气不由加重,“什么叫不进宫。”

“这个女人,我不会娶她的!”

景夜这话一出,不仅仅是陶晚烟,倾音愣住了。就连刚赶过来的陶凌,也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整个护国将军府的人都沉默了。

最先有所反应的,是陶晚烟。现实淡淡一个冷笑,接着甩开景夜的手,眼里浮现出散不开的忧伤,“怎么?你想娶沈落雪?在谷底时,你们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你猜……”

陶晚烟缓缓靠近景夜的身边,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口,“如果陛下知dào

了倾音的事情,你猜谁会比较吃亏?”

“陶晚烟!”景夜被她的话触怒了,一把将她拽住提起来。手不小心触碰到了陶晚烟的面纱。面纱徐徐落下。

死寂!

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陶晚烟的脸。白净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瑕疵。像是陶瓷一般通透,白嫩的肌肤因为怒气而微微泛着红。

在众人都错愕的时候,陶凌最先开口了,脸一垮,看着陶晚烟,冲着管家开口,“给我拿鞭子来!”

拿鞭子?!下一句必定是家法伺候!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陶凌,只有倾音最清楚是怎么回事。立马拦住管家,“陶将军,这件事情,暂且交由我处理。”

“你处理得来吗?”景夜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陶晚烟那张脸。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拿到痕迹和刺眼的红疤。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不是陶晚烟。

只有陶晚烟,一个人处于状况之外,完全不懂他们为何会用这般惊讶眼神看着她。

“小姐,你的脸……”当她的视线落在了凝月身上时,凝月颤抖地指着她的脸开口。

她的脸又怎么了?寻思这现下也没有镜子,陶晚烟索性将踮起脚尖,看着景夜眼眸之中印着的那个小小的自己的脸。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她能够看出来,她的脸上……没有那道痕迹了。

为何会这样?

陶晚烟像是被自己吓住了,不知所措地松开了拉住景夜的双手。身体却一个不小心往后倒去。景夜手疾眼快地将她抱住。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那里面有恨有怒,却独独没有陶晚烟想要的东西。

推开景夜,陶晚烟两步并作一步向自己房间跑去。一干人等看着这样的情况,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跟着追了过去。陶晚烟此时那顾得了这么多?直接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门也不关,坐在了铜镜面前。在看到了自己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时,泪水几乎快漫上眼眶了。

因为知dào

这张脸上有一个生于俱来的印记,所以陶晚烟不太愿意坐在镜子面前看自己这张脸。而现如今仔细看上去,这张和那个世界的自己原本无异的脸,在带给他熟悉感的同时,也让她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不该是这样的!

怎么会好端端地,脸上的痕迹就不见了呢?

忽然间,又想到了那个白扇公子对她说的话,看样子,从那一刻开始,陶晚烟脸上便已经没有了那暗红色的痕迹。所以他才会让她将面纱取下来。可偏偏,她当时还那般凶他。

“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的疑虑。但一切,等随我去了圣女殿再说。”倾音将众人拦在了门外,一个人走了进来。关上门,语气甚是淡定却不乏严肃,“陶晚烟,你现在很危险,你知dào

吗?”

“倾音大人,您的意思时,若是晚烟跟着你,就没有危险吗?”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陶晚烟轻笑一声,“是为了我还是景夜?或者说是为了景阳。”

“陶晚烟!现在不是你发脾气的时候。”倾音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里面的药丸递给她,“把它吃了!”

“哼,这又是什么?会让我死?还是让我生不如死?”陶晚烟现在已经乱了,完全不知dào

自己该相信的究竟是谁。不过还好倾音的脾气够好,没有理会她冲人的话语。只是伸手钳制住她的下巴,而后将药喂进了陶晚烟的嘴里。

“这就是毒药,你若不跟我走。要么等着被七爷弄死,要么等着被毒死。随你选!”倾音并非是不气,而只是换了一种表达愤nù

的方式而已,就如同现在这样。

陶晚烟锁眉,看着倾音素白的身影,忍不住嘲讽地笑了笑,现在的她,能不走吗?

和家里的人稍稍寒暄几句,陶晚烟便跟着倾音走了。对于景夜,置若罔闻,没有半点停留地从他身边走过。划出两道伤感的背影。

064 气怒皇帝

果真如同陶晚烟想的那般,进宫的第一件事情,并非是去圣女殿。而是去见景桑。那个万人之上的天子。

只是这见面的地方,却是在冷宫之中。

陶晚烟在倾音肯定的目光中走进了那名唤为卧香阁的院子中。从里面破败以及杂草丛生的样子看来,这里应该是有很久没有人靠近过这里了。可不知为何,当陶晚烟的双脚踏在了这片土地之上时,并非觉得恐惧。反而觉得熟悉,那里面,似乎包裹着无穷无尽的熟悉之感在里面。

“陶晚烟,见了朕还不下跪?”似乎与所有平民面见皇上的情况一样,传来的是景桑震怒的声音。

陶晚烟原本发愣的表情随便变成震惊,心跟着重重地挑了一下,仿佛要跳出自己的胸膛一般。却还是反应敏捷地跪了下来,低头请安,“民女见过陛下。”

景桑看着似乎受了惊吓的陶晚烟一眼,没有开口。耳边,只听得见偶尔响起的沙沙地风声。陶晚烟和景桑一跪一站之间,仿佛是最后的恩典一般。

“陶晚烟,回答朕,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景桑叹口气,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终究是放了下来,少了几分往日否认严肃。可恰恰也让陶晚烟内心惶恐几分。

“被人救了!”

“嗜魂香,你可喂老七吃了?”

“是!一切皆是尊崇陛下的旨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陶晚烟,倘若朕此时告sù

你,真不能留你,你当如何?”景桑似乎真的是要给陶晚烟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其实,陶晚烟对景桑的意思还是早已揣测出几分。只是现在景桑这般的语气,让她有点不值该如何作答。

古语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虽不为人臣,却终是逃不出那不得不死的**。

“陛下,既然我是将死之人。那么晚烟能问你几个问题吗?”陶晚烟的余光烧过屋里的一个角落,先跟着颤了颤。既然她在,何不让她也听一听,“在陛下的心中,陛下的十四个孩子中,您最看重的是谁?”

“朕最看重的?”景桑始终没有回头,却因为陶晚烟这个问题微微仰头,似乎在思考着。

不等景桑做出回答,陶晚烟便抢先一步开口了。

“其实就是太子爷吧?”陶晚烟轻笑一声,“您始终对太子平平淡淡,却从未想过要削去太子的头衔。可是七爷不一样,陛下你往日不懂他,无非是因为您对他有所亏欠。现如今,晚烟帮陛下了却了一桩心愿,陛下现在也就宽心了。七爷若是有半分的动作,您必定不会在放过他了。对不对?”

反正横竖都逃不过一个死,陶晚烟索性说个够。

“太子之位谁不想做?皇帝谁不想当?换而言之,谁不想您死?”

“陶晚烟!”陶晚烟这些话,无疑是触怒了景桑,一个怒斥过来。凶神恶煞的眼神中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气,眼眶收了收,双手也紧紧地握住了。之后的下一句便是,来人,把她给我拉出去斩了。

好吧!

这是陶晚烟的幻想,事实上,那之后,景桑静了下来。深沉老练的眸子直直望着陶晚烟,平淡地开口,“继xù

说下去。”

“陛下,或者你会觉得我接下去的话会很荒唐,但是事实就是如此。陛下的权利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人不想得到。可是得就应有得到的办法。而杀了陛下您,虽不是最好,但却是最快的办法。你能保证您所有的孩子都没有这个心思吗?虎毒不食子,但是不代表不会蚕食自己的父母。您或许以为您是天下第一,可实jì

上,您已经在别人的计划之中了。你根本就不配当一个父亲。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你的孩子。你更不配当一个皇帝,因为……你利用你最忠心的臣子来要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为你办事。在那个女人原本就苟延残喘地生活之中,再狠狠加上一刀。你这算什么?”

“陶晚烟,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您怎么不敢了?您当然敢,您被我激怒了。您生气了,所以您又要用您的权力还威胁我了?怎么?杀头?还是五马分尸?”陶晚烟看着景桑,额米有丝毫的畏惧。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她的心情。当愿夏把那些话告sù

她的时候,她真的要崩溃了。

动物尚且懂得情,为何这个掌管着天下苍生的人偏偏就这么冷血呢?

“陶晚烟……噗……”景桑被陶晚烟的话气得不轻,刚想发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落在地上,星星点点的样子,仿佛是地狱盛开的曼陀罗。

陶晚烟不知dào

会是这番的景象,连忙伸出手来扶住景桑,“你怎么了?陛下,陛下……”

“陶晚烟,”景桑看着她担心的神色,整个脸纠结成一团,双手握住陶晚烟的手臂安安用力,“你是要气死朕,帮老七气死朕吗?”

帮景夜?

“陛下,如果……如果是您的女儿,被人强行占有之后,还要被对方的父亲冠以杀头的罪名,你当如何想?”陶晚烟说这句话,特别的无所谓。也特别的绝望。

或许在景桑的眼中,她陶晚烟根本就是一个不懂得自爱的女子。可是她陶晚烟不要这样下去。

这句话,显然也将那个再偷听的人吓到了。陶晚烟感觉地到那个人的仓惶和害pà

。或者说,更多的是震惊吧?

可是所有人的惊讶都抵不过景桑的惊讶,沧桑惨白的脸上带着一股震惊,随后伸手捂住了胸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每一个呼吸都很困难。

“陛下,就算我求你。我不要到死却落得一个不守女戒的名声。就算您要处死我,也请您让我嫁给七爷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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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成亲闹剧

景桑被陶晚烟扶住,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久之后,才开口,“你还是一样。倾音这次说错了。你可知dào

老七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

“那时,他母妃身重剧毒,根本没有办法解毒。当时正好怀着景夜,便将身上的毒素尽数逼进了老七的身体内。那时候,老七已经在他母妃腹中五个月之久。原本想要流掉,却不想他活下来了。”

景夜身上的毒……居然是……从出生便伴随而来的?

陶晚烟手颤了颤,换来的却是景桑的轻笑。

“陶晚烟,朕答yīng

他母妃,不会动他。可是是他自己愿意用鸳鸯嫁衣来聘娶你为妻的。朕当然是乐见其成。送出鸳鸯嫁衣,便是放qì

皇位争夺之意。若要争夺皇位,鸳鸯嫁衣,就真的要变成血色嫁衣了。”

“朕要你看着老七。倘若他对皇位有半点的猜忌,莫说是老七,真要整个陶家跟着一起陪葬。你姑且好好想想。”

景桑这番话,不止是陶晚烟听到了,就连那个躲在一旁的沈落雪,也只字不落得听得清清楚楚。

陶晚烟逃过了一劫,换来的,却是更险的一劫。

当穿上一身嫁衣,听着耳旁轻快的奏乐声时,恍然间,陶晚烟以为自己看到了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沈落雪和景夜的事情,因为围猎之事,很多的人便以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皇上也不多做阻止。所以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嘲笑着陶晚烟的悲哀。

嫁给一个不爱之人。所以即使是吉时已到,可接新娘子的人还没有到。

景桑连续三道圣旨,终是逼着景夜派人来接新娘子了。

没错,是派人来接的。

顾鸿鸣站在轿子外,正犹豫着要用什么样的理由请陶晚烟走出轿子的时候,庄靖存已经一把掀开喜轿的帘子,声音中不乏幸灾乐祸之意,“陶姑娘,爷说了。今日凌王府迎娶新娘不带前门过。还请你下轿,绕到后门再进去。”

庄靖存的话凌陶晚烟交叠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刚想发作。可是心中那个完美的计划还没有实施,怎么可以在一开始就是去了耐心?

景夜,你一定不知dào

吧?陶晚烟的父母从小就对她说。

别人欠你多少,要一分不少地拿回来。

现在,我陶晚烟便是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的时候了。

陶晚烟作势要出轿子,却不曾想凝月着丫头先闹腾了起来,“喂,我叫小姐可是你们凌王府明……”

“凝月!”陶晚烟出声唤住凝月,伸出细白纤嫩的手停在半空中,“扶我进去。”

“小姐……”

“凝月,你若是不愿意伺候我。那便回护国将军府。我不仅不会阻拦,还会让爷爷好生地照应你。”陶晚烟的语气微微有点严肃,带着小小的怒火,让凝月不由委屈地要紧牙齿,随后将自己的头低下来,看着被红色纱巾挡住脸盘的陶晚烟,又瞪了瞪庄靖存,跺跺脚,眉头和眼睛皱成一团,伸手扶住自家小姐,“小姐,您慢点。”

两个人,在管家的带领之下,沿着后门走去。留下错愕地庄靖存和面带笑意地顾鸿鸣。

拍拍庄靖存的肩膀,顾鸿鸣也跟着走了上去。

新娘子到位了,就等着新郎来拜天地。

陶晚烟透过红纱巾,微微能够看到厅堂里站了好些的人,或是面带着笑意,或是面带着嘲笑……

但这些,对陶晚烟而言,已经不重yào

了。

她想看见的,是景夜的反应。可是四周寻了一个遍,就是看不见景夜的影子。陶晚烟心中一惊,不好的预感攀上心房。果然,没过多久,便见一小丫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站在媒婆面前,用不大,却足以整个厅堂的人听见的声音开口。

“七爷说,既是过了吉时,那便不拜堂了。林主子不舒服,不喜欢太吵,爷也没时间过来,就请各位回去吧。”

原本准bèi

的好戏还没有开始,反而被对方将了一军。好吧,第一回合,姑且就算她输了。

不过……

枕着众人脸上都挂着的几分难堪之色,以及有点恼怒的样子。陶晚烟冷哼一声开口。

“等等!”陶晚烟轻声开口,将所有欲散去的人都留了下来。转过身,在众人震惊之中揭下面纱。

通透洁白的肌肤透着几分红晕,明亮的眸子像是一股平静的清潭,却又含着一股如泣如诉的楚楚动人之色。长长地睫毛箱包小刷子一般扑闪扑闪地,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合适的弧度。

众人都被陶晚烟的美貌怔住了,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陶晚烟,几步上前,向门口走去。

从摆在院子里的桌子上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自顾自倒满了酒。

“晚烟自小和爷爷一起长大,没有娘亲来教晚烟出嫁时应该做什么。但是各位既是来参加晚烟的喜宴,哪有不吃东西便走的道理?至少,一杯喜酒还是应当有的。”说着,陶晚烟将手中的杯子高高举起,“今日我夫君的内妾生了病,便因此失礼,我既作为夫君的妻子,自会管教。也希望各位海涵。晚烟在这里,先干为敬。”

言罢,陶晚烟仰头喝完一杯酒,看着在场的人,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抱歉之意。

“可是这毕竟是有人病了,凌王府今日确实是不适合这般的热闹。不过,既是喜宴,又哪有不吃的道理?想必各位都知dào

西景城的梨花楼吧?晚烟今日便在那里设宴款待各位。自是不醉不归!”

陶晚烟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闹腾了起来。

要说这梨花楼是什么地方,就算再有钱,厨子不愿意做菜,那也是吃不到的。梨花楼并非是什么江湖组织,而是酒楼。以各种“花酒”而闻名,却又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上。

即便是达官贵族,也不见得能够吃上梨花楼的菜,喝上梨花楼的酒。

这梨花楼里对自己的人要求高,对去梨花楼的人,要求则更高了。

可陶晚烟却说出了要在梨花楼宴请这帮人……

也难怪大家不惊讶。

“凝月,”陶晚烟换来凝月,从头上拔下自己的扶摇簪交到她的手上,“你立kè

赶去梨花楼,我随后就到。”

“小姐……”

陶晚烟伸手握住凝月的手,安抚她安心,“凝月,相信我!”

066 我嫌你脏

让凝月走了之后,陶晚烟又拿着酒杯斟满一杯酒,然后正色对景宸说道,“夏王,我只是一介女子,实在不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场合之中,梨花楼的酒宴,还希望您多帮七爷担待点。”

陶晚烟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反而让景宸有几分震惊。原本也抱着不小的看陶晚烟玩笑的心态到了此刻已经消失殆尽,反而是多了一份敬佩。

“七嫂,你这话说得……”景宸扯了扯自己的手,随后又对着陶晚烟,脸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本来就该多对着七哥……哎,不说了,我先去梨花楼吧!”

陶晚烟笑着看着景宸匆匆离开的背影,自己也跟着转过了身,脸上温柔娴淑的表情立马被撤了下来,换上一个冷笑,眼神看着后院。

“王妃,这个……我带您去新房休息……”管家慈祥地走了过来,微微低着头对着陶晚烟说道。可陶晚烟却视若无睹的样子,将自己的头转向一边。语气冷冷地开口,“他在哪儿?”

“这个……”

“我问你他在哪儿?”陶晚烟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听他跟她胡扯,只想找景夜问个清清楚楚。

她陶晚烟虽然一直不求什么,但是这不代表这她能够任人随意欺辱。

“七爷在紫兰阁。”

说这话的不是管家,而是顾鸿鸣。他身边,站着的正是想来对陶晚烟都不满yì

的庄靖存。这不,顾鸿鸣刚把这话说完,庄靖存便伸手拉住他,一脸的嫌弃之色。

“让她去找爷吧。这毕竟是晚烟小姐的私事,我们怎么阻拦,最后还是免不了两个人要面对面解决。”

顾鸿鸣这话说的肯定,让庄靖存和管家没有再说什么。陶晚烟感激地看了顾鸿鸣一眼,然后往紫兰阁跑去。虽然她并不知dào

紫兰阁在那里。

但是因为陶晚烟刚才在大堂里的那一闹,倒是让府里的丫鬟奴才些都认识了,这样一来,陶晚烟一问,便有人为她指路。

这一路摇摇晃晃,倒是找到了紫兰阁。

紫兰阁所处地段幽静,也没什么人看守。大概是景夜早有命令吧。

这倒让陶晚烟毫无阻拦地走进了紫兰阁。

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才到了正阁。陶晚烟心中一怒,刚想冲进去,就发xiàn

屋里传出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

男人压低的嘶吼,还有一个女人低转的喘息……

陶晚烟不傻,再加上那一夜在谷下发生的事情。她自是明白这声音代表着什么。

呵,好一个生病了。她看景夜是沉醉在**之中,乐不思蜀才是真的吧?

听着屋里的暧昧的声音,陶晚烟的眉头越皱越深,随后再也忍不下去。伸手推开门,打不走了进去。

屋里正在奋力纠缠的两个人皆因为陶晚烟忽然的闯入而顿了顿。那个脸上带着不正常红晕的女人看见了陶晚烟,往景夜的怀中缩了缩,柔柔的嗓音中带着一股魅惑的感觉,“爷……有人来了!”

“嗯?你不想要了?小猫喂饱了?”景夜一边调笑,健朗的身体用力地撞向那女人。

“唔……爷……”又是一声暧昧的呻吟,景夜满yì

地看着身下的女人。“怎么?不是说不要了嘛?”

“唔……爷,不要走!”那女人伸手抱住景夜急于离开的身体,自动地将自己的红唇送了上去。

景夜也毫不客气地吻了上去。

陶晚烟冷笑一声,看着眼前这场现场版的直播。心里更冷了。果然,对着男人,千万不要抱任何的幻想。

“七爷,我在新房等你,你办完事了收拾干净了再过来。因为……我嫌脏!”

言罢,陶晚烟转过身冷冷地离开了。

陶晚烟刚走,景夜便松开了抱住女人的双臂,冷漠地起身。

那女人不满地轻声呻吟一声,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景夜。景夜看着她这般的神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后却换上一个魅惑地笑容,“怎么?还要不够?”

景夜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女人的身上游走。很快,她便又面犯潮色,口中带着破碎的呜咽声,殷切地目光直直地望进景夜的眸子里。

哪知,景夜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伸手扯过随意放在床边的衣服穿好,一边开口,“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

“爷……”躺在床上的女子听了景夜的话,慌张地拉住景夜的手,语气中不乏焦急,“您要去……她那里?”

“她?”景夜冷笑着转过头看着她,明知故问地开口,“她是指谁?”

看着景夜阴森的目光,女人心中一惊,目光一闪,慌张送来了景夜的手,“是妾身逾越了。”

景夜看着她畏缩害pà

的目光,轻轻笑了笑,而后反身拦住她未着丝缕的身子,唇流转在她的脖子上,引起她暧昧的低吟。

景夜这才送来她,伸手在她腰上掐了掐,磁性的桑心缓缓开口,“你放心,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067 太子婚事

陶晚烟回到房间之后,心里自然是越想越气,没有人会对这种事感到淡定的。她也不会例外。

看着桌子上摆放的酒杯和新房里应放的那些水果和果仁,陶晚烟心里又是一阵莫名地怒火。想要伸手将一切都扫在地上,又唯恐景夜误以为她有多在乎他,索性拖出凳子坐下,伸手那些花生就开始剥着吃。

不开心的时候吃东西,是所有女人发泄的方式。

于是乎,景夜穿着墨绿色华贵的长衫出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陶晚烟毫无形象大吃特吃,一地的花生壳,水果皮。

陶晚烟虽然吃了很多,可是她吃东西时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秀气。轻轻缓缓,不急不慢。到了景夜眼里,反而还觉得好kàn



“咳咳……”景夜故yì

低低地咳了两声,企图让陶晚烟知dào

她已经来了。哪知dào

陶晚烟只是动作一滞,随后又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见状,景夜的眉头不由微微敛紧。

陶晚烟以为景夜该发火的,哪知dào

接着响起的居然是他低声的笑意,平淡之中带着一股随和之感,和方才的他判若两人。

这当下,陶晚烟才起了疑虑,放下酒杯。回头不解地看着景夜,似乎没有明白为何他不发怒。

“怎么?这酒可好喝?”景夜并没有机会陶晚烟的目光,反而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可够你喝?”

“谢谢七爷好意,晚烟喝够了。”陶晚烟弄不懂景夜想做什么。又恐他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索性便放下酒杯,目光也避开景夜试探般的目光。

“哦?既是如此,看来我们应该谈谈正事了。”景夜的脸色猛然一沉,语气也变得十分冷漠。“陶晚烟,我给你一个机会,自己离开凌王府!”

离开?

可笑!

陶晚烟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随后目光坚定地看着景夜,语气亦然强硬,“七爷,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从你答yīng

陛下婚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是凌王妃了。要我离开,您觉得可能吗?”

陶晚烟的反问无疑是对景夜的宣战。

我陶晚烟就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你能把我怎样?

景夜眼睛微眯,看着她,眼神中发出危险的信号。哪知dào

陶晚烟视若无睹,继xù

坐下,开始吃着东西。

“陶晚烟……”景夜一把拽住陶晚烟,语气也变得厉害,“你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的东西!”

“七爷,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嫁于你府上的女人而已,我能够有什么的本事,从你这里得到任何的东西?”

陶晚烟略带自嘲的话让陶晚烟一惊,松开对她的钳制,看着满目仓夷的桌面。目光微微一错,而后看着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管家的在门外开口了,“爷,沈小姐那边来消息了。”

这句话,让在屋里的两个人同时一愣。尤其是陶晚烟,更是好奇,为何景夜喜欢的是沈落雪,可偏偏又和那紫兰阁的女人暧昧不清?

仔细想一想,沈落雪也不外如此。景夜也不过是一个花心的男人。

正想着,景夜已经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便看见了景夜愤nù

地走了进来。从他此刻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很生气!

“陶晚烟,告sù

我,你想要什么?”景夜再次拽住陶晚烟的衣服,双眼发红地看着她,“告sù

我,你对落雪做了什么事情?”

沈落雪?

又是她?

“七爷,你是否忘了,沈小姐是皇宫里的人,又岂是我能够动的人?我能够什么本事动到皇宫里的人?”陶晚烟毫无畏惧地看着这个对沈落雪异常关心的人。

“是不是你让那个老头子给落雪赐婚的?”

赐婚?!

陶晚烟一惊,看着景夜,目光中也满是错愕。

“赐给谁?”

“你明知故问!”景夜大吼着,“陶晚烟,我真搞不懂,你既然那般喜欢我大哥,又为何要让老头赐婚于我大哥?”

沈落雪和景阳?

陶晚烟一怔,看着景夜。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景阳他和沈落雪?!

蓦然,陶晚烟失声笑了出来!

都到这种时候了,她怎么可能还对景阳抱有任何的希望?她心痛的,不过是大婚之夜景夜居然指着她的鼻子问她为何……

“和我没有关系!景夜你听好了,我说,和我没有关系。我知dào

你不喜欢我,同样的,我对你也没有感觉。所以我们约法三章,你和我,只不过是简单地带着一个夫妻的名义生活着而已。”

陶晚烟每说一个字,景夜握住陶晚烟手臂的手边缩紧一分。陶晚烟明明痛得连眉头都皱起来了,可偏偏陶晚烟就是不愿意露出半点的痛苦。

“既然是夫妻,那我们是不是该做一下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景夜一个反问,反手握住陶晚烟的手,一把将她扔在喜床之上!

[小陌回来了~~~嗷嗷~~~表示~~~等回到家之后,就会加更的,快乐~~亲们别急,最近真的有点忙~~~]

068 被迫圆房

“景夜,你有病啊?”陶晚烟翻身坐起来看着景夜,语气终于失去了原有的平静,“你老爹要给太子和沈落雪赐婚,管我什么事?”

“陶晚烟,”景夜冷笑着唤了一声陶晚烟的名字,目光中一片冷清,“你说得对。我不能忤逆他的意思。所以,我也不能让他知dào

我居然在新婚之夜让他赐给我的女人独守空房,不是吗?”

景夜一边说,一边淡定地将系在腰上的镶玉腰带解开。

陶晚烟再傻也不可能不明白此刻景夜这般的举止代表着什么,不由往床后缩了缩。并非是害pà

景夜的占有,而是不愿意景夜带着这般的心情和自己拥bào



她不能接受。

“你现在才害pà

,未免太迟了?”景夜嘲弄地语气之中尽是对陶晚烟后退这一举止的嘲笑。

“景夜,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不能?”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看着面露惧意的陶晚烟,心中一面感叹她太会演戏,一面又在言语上继xù

加以讽刺,“那谁能?难道是大哥?”

景夜话音刚落,便将陶晚烟捉了过来困在身下。陶晚烟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啪”地一声,便被景夜毫不怜惜困住。

虽然因此而刚到有丝痛楚,可是一想到景夜刚才说的那些话,陶晚烟只觉得自己的心更痛。

那日在山谷之下,是她太傻了。明知dào

他把她当成了别人,却偏偏还是接受了他的激情。她那样的容忍,换来的原本只是这么一句?

“景夜,我只问你一句,那晚在山谷之中,你对我究竟是何想法?”陶晚烟眼底凝着一抹悲伤,看着景夜,万分认真的感觉。

可惜,景夜并没有因此而对她有半点的怜惜,而是不屑的嘲笑声。

“陶晚烟,今日我便也回你一句。对你,我从来都只是把你当做棋子而已。”

景夜的声音原本便好听,此刻从他嘴中说出这番话,不由让她更加的伤感。用力的将眼底的雾气眨去,陶晚烟笑着对着景夜。

“景夜,记住你说的话。”

陶晚烟几乎可以预知景夜的下一句话是什么。

所以即使我今天要了你,也不过是要他父皇放心而已。

反正都做过了,陶晚烟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不过是多做一次而已。

陶晚烟绝望而伤感地想着,可最终做不到那么豁达。伸出的手倏然顿在半空中,水晶般的眸子看着景夜。

景夜被陶晚烟的目光看得心烦,伸出手将她的手握住压在身体两侧,微微敛眉看着她身上的血色嫁衣,表情越发阴鸷,“陶晚烟,这嫁衣被你毁了。”

随之同时响起的是一声“吱啦”声,身上的嫁衣被猛地撕碎,落了一床一地的红色布料。

景夜双手攀上陶晚烟的衣服上,一手将她衣服撕开。在看到了陶晚烟身上未完全消失的的暗色痕迹时,目光再度一沉,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nù

,“他是谁?”

这种痕迹,景夜怎么可能陌生?一看便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陶晚烟带着这样的痕迹嫁给他,他怎么可能不怒?

可是这样的话,到了陶晚烟的耳朵里,是比用刀子割她的心头肉更痛。

他居然问她是谁?

他怎么可以忘了?还是说,在他的眼中,他就真的把她当成了沈落雪?

“我男人!”

“陶晚烟……”景夜的手猛然落在了她雪白的脖子上,太阳穴也因为愤nù

而鼓了起来,同时手上也暗暗加重力道,好像火气真的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

“景夜……”陶晚烟伸出手握住景夜的手腕,没有丝毫畏惧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愤nù

?怎么?你嫉妒了?还是说,你爱上我了?”

景夜因为陶晚烟的话,更加的愤nù

。可那些表情也猛地被他收了回去,看着她,“你想多了!”

两个人一上一下,就这般僵持着。陶晚烟实在不喜欢这种被人压着的感觉,身体不由动了动,恼怒地看着景夜,“七爷,你想知dào

的事情,我都告sù

你了。那么请问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

“放你?哼!陶晚烟,既然你都已经是双破鞋了,我想借我用来给那个老头子做场戏也不为过吧?”

景夜像是在询问她,可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便褪去她的衣衫,不给她任何的准bèi

,便闯进了她的身体。

景夜毫无预兆的举动带给陶晚烟的是巨大的痛苦。秀眉和额头都紧紧地缩在了一起,用力咬紧下唇。景夜将她这般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可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或许在进入她之前还带着一点寄望,而此刻,他心里有的,全是陶晚烟对他的不忠。

景夜的每一个动作都太过激烈,甚至是发泄一般。陶晚烟吃不消,想要反抗,可是刚有所动作,便被景夜察觉,他总是会在前一刻阻止她的动作,并在下一刻,更加用力地占有她。

在陶晚烟身上留下了新的痕迹,似乎想要掩盖住她身上原本暧昧的痕迹。

可悲的是,陶晚烟居然发xiàn

自己身体在景夜这种仿若发泄的占有中有了反应。身体的每一寸都被景夜挑逗地仿佛会燃起火来一般。

“陶晚烟,原以为你有多高贵,原本也不过是人尽可夫而已。”景夜一边强而有力地撞进陶晚烟的身体中,一边嘲笑着她。伴随而响的是陶晚烟压低隐忍的呜咽声。

“叫出来!”景夜一手扼住陶晚烟的下巴,不允许她咬着嘴唇。

可究竟是因为陶晚烟唇上的那抹血红,还是因为愤nù

,恐怕连景夜自己都分不清。

可偏偏陶晚烟也是一个任性的人。景夜越是这样,她便将自己的下唇咬得更紧,挑衅地看着景夜。

面对陶晚烟如此的倔强,景夜也不恼。反而是淡笑一声,趁着陶晚烟不注意,又狠狠地闯进她的体内。仿佛要将她完全占有一般。

陶晚烟咬着唇,心中冒出一股绝望。

这些,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激情过后,陶晚烟眼神木愣地躺在床上。身旁,是那个发泄完毕的男人。

陶晚烟如同如木头般的躺着让他消失的怒火再度冒了上来,伸手扯着她的头发,冷笑着看着她,“怎样?我和我大哥,谁更厉害?”

陶晚烟疲倦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现在听到了景夜的话,居然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就连发皮上传来的疼痛也被她忽视了。

是不是男人都很在乎这个问题?

“景夜,我告sù

你……你根本不能和他比。他带给我的是快乐,而你带给我的,算是痛苦。”

“你这个荡.妇!”

(表示,是我现在坐在火车上码出来的,,,可能错别字很多,亲们多多理解,回家了再修改啦。)

069 同心难求

“来人!”

景夜一把将陶晚烟拖着扔出了新房。双目冷清地看着她。脸上阴沉的表情,以及深沉的眼底浮现的怒意清晰地传达进陶晚烟的眼睛中。

她是不是该感到庆幸?

至少景夜在把她拉出来的时候,还让她穿好了衣服,否则这些丫鬟奴才些围了上来,她还真的没脸见人了。

不过这毕竟是已经进入了深秋季节,眼见着冬天就要来了。陶晚烟身着单衣,从哪暖和的被窝中一下子换到了这样的寒冷的环境中,强烈的温差导致陶晚烟整个人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景夜看着这般的她不仅没有任何的怜惜,反而对着赶过来的奴才说道,“给我端水来!”

几下里,这些奴才写面面相觑。但一见这景夜如阎罗般的眼神,便没有谁敢在迟疑下去。

“是!奴才这就去!”

几个小伙儿便急匆匆地跑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又一人提着一桶水走了过来。

“陶晚烟,本王看你是真的脏了。那本王就帮你好好洗一洗吧。”言罢,景夜伸手拿过身旁一奴才手上的水桶,冰冷的水“唰”地一声泼在了陶晚烟的身上。

原本就够冷了,先下景夜着没有丝毫迟疑的水又将整个身体打湿。刹那间,陶晚烟整个人都快冷得像个冰雕一样摆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景夜身边的几个人看见了,皆是诧异地盯着景夜,完全不知dào

自家主子这般的做法是为了什么。

倒是陶晚烟,冷笑着看着景夜。可换来的,倒是一桶接着一桶的冷水泼了上来。

似乎这是头一次,陶晚烟明白了什么叫做寒风刺骨。

冷水配合着寒风,还果真是醒脑的最好方法。

带着蔑视之意的目光落在了景夜的脸上,同时还不忘挑衅他,“怎么,你恼羞成怒了?还是说,连你自己也承认你不行了?”

“陶晚烟,我行不行,你刚才应该很清楚了,不是吗?”景夜带着暧昧之意的话传进陶晚烟的耳中,倒让她脸上起了一抹潮红。不过这样也好,当成升温的工具,也不是挺好的吗?

陶晚烟傻乎乎地想到。一面还思索着要怎么反驳他。

谁知身体一晃,整个人被扔进了院子外的湖里。

再一次,陶晚烟的身体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婚礼掉进河里的时候了。陶晚烟的水性本来就好,可那婚礼上发生的事情,反而让她不知dào

要怎么做。连怎么在水中游泳都不会。

害得自己狠狠地吸进了几口水,呛得她头昏眼花的。

景夜站在湖边,看着陶晚烟这般眉头不由皱紧。那姿势,看上去似乎很不以为然。可偏偏眉宇之间的担忧又没有掩饰住。闻声赶过来的顾鸿鸣和庄靖存看见这一幕,还都在状况外。

只听见,忽然的“哗啦”一声。陶晚烟冲出了睡眠,苍白的脸上布满了难受的神色,同时跟着重重地扣了几声。心里暗付道:景夜你就是一混蛋,跟女生较真也好意思?就算真的要动手,也不必这么狠吧?差点淹死她了。

“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让陶晚烟上来。”景夜看着并无大碍的陶晚烟,冷冷地说道。“陶晚烟,你何时将你肮脏的身姿洗干净了,本王便何时和你好好谈谈!”

这句话,似乎比景夜刚才的那些做法更加伤陶晚烟的心。

肮脏?

冷笑一声,陶晚烟颤抖地环抱住自己,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失望。景夜你可知dào

,在肮脏的,也全是拜你所赐。

“爷……”顾鸿鸣刚想求情,得到的便是景夜一个警告的眼神。庄靖存适时地伸出手拉住顾鸿鸣的身体,示意他不要说话,却不免有丝幸灾乐祸地看着陶晚烟。

陶晚烟也不把庄靖存的笑话的目光当会儿事,看着四周冰冷的湖水,心也跟着凉了下去。连带着凉下去的,还有陶晚烟看着景夜的目光。

随着夜色的降临,天气越发的冷了。顾鸿鸣第三次走了过来,“陶主子,你就去求求爷,爷他定不会在这般为难你的!”

站在湖水中央,陶晚烟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看着偶尔会泛起涟漪的湖面,心中跟着一起痛着。

“陶主子!”

陶晚垂着的眼睑抖了抖,长长的睫毛液跟着轻轻颤了颤,却始终一言不发。

胡洪明看着心急,却一点方法都没有。

冷!

这种感觉,有多少年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了?那一次,冷得快要死的时候,是那个男人用最温暖的怀抱来保护她。可后来,他却挟持了自己的父母。

再后来,是那次在大街上。景夜救了她,再后来,到了山谷,也是景夜……

可偏偏到了现在,陶晚烟一点所谓的温暖都感觉不到。

“小姐……”凝月不知是何时干了回来,一看到了陶晚烟站在湖里的身影,便立马跟着冲了进去。

“把她给我拦住!”景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随后,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提着凝月的衣服,一把将她扔在了湖边的假山上,狠狠地撞上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陶晚烟这吃回过神来,看着卷缩在地面上的凝月,脸色终于有所变化,大声唤道,“凝月……”

“大胆奴才,你当这是你护国将军府,由得你胡来?连本王的话也敢当成耳旁风。把她给我关进柴房!”

“景夜,叫大夫啊!凝月她……”

“陶晚烟,你当你现在还有说话的权力吗?”

景夜冷眼看着陶晚烟,对于她脸上的焦急完全视如无睹。这许久以来,陶晚烟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此时此刻的“生动”。明明很恼怒,却不得发作,明明很气愤,却只能低声下气。

“陶晚烟,你可知dào

凌王府上若是出了这种不听本王命令,对本王有二心的人,落到的是什么下场吗?本王会让她生不如死。所以你当庆幸,今日本王没处死凝月,已经给足了面子了。”

“景夜,你……”

“够了!”景夜怒斥一声,随后睥睨了倒在地上的凝月一眼,“怎么,本王说的话,都听不懂了吗?”

“你不能这样!”

陶晚烟惊慌地叫道。

刚才那暗卫的一脚,是下足了力道的。凝月只怕是伤得不轻。倘若就这样放在那里不管,到最后只怕是……

越想着,陶晚烟越加的害pà

,上前几步,“景夜,你要我怎么做?”

“爱妃这话说得还真是奇怪。本王为何要你怎么做?”景夜佯装惊讶地看着她。

可是陶晚烟却没有忽略他眼中的戏谑。

轻笑两声,陶晚烟在走上前几步。而后就势跪在了地上。

070 再度昏迷

人还没有完全走出湖面,可陶晚烟已经跪了下去,脸上苍白的表情看上去十足地惹人心疼。

“七爷,求你了,请大夫吧。”

景夜也没有想到陶晚烟会有这般的举动。眼神一愣,随后又恢复了正常,语气不紧不慢地开口,“爱妃这是何意?”

“七爷,你我都是明白人,何须在解释什么?我求求你,救救凝月!”

“哼!”景夜冷冷地哼了哼,也不正眼看陶晚烟一眼。倒是顾鸿鸣,看着着急,却不能说什么。倘若他出口了。只怕这事会更加的难办。

陶晚烟不知dào

为何今日景夜会这般难以说话,看着凝月的目光也十分焦急。

景夜的狠,他今日算是看见了。却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原来一个人卑微到即使匍匐在别人的脚底下,人家也可以对你视而不见,不给半点的颜面。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爷……”管家匆匆从另一边赶过来,在景夜的耳旁低语几句,景夜整个脸色霎时一变,看着陶晚烟,眉头一皱,转身便欲走。同时还不忘对顾鸿鸣说,“去北苑,告sù

洛先生,我在外面等他。”

“爷……陶主子……”顾鸿鸣刚想开口,景夜便用阴沉的目光盯着顾鸿鸣。

“她是自作自受,把那丫头关到柴房去!”

“不行……”陶晚烟还想说什么,可是身体因为长时间在水中浸泡,又吹风收了风寒,再加上因为凝月的事情急火攻心,口中也跟着用上一股腥热。

“七爷……你是要带在下去救人吗?”这是,一个清淡地声音传了进来。众人都将视线移到了从走廊上走过来的男子。

那男人扫了一眼陶晚烟,低笑道,“七爷,想必您也清楚,在下救人,向来是要条件的。今日若是七爷要在下跟着你去救人,那七爷应该也不会吝啬一个人情吧?”

“说!”景夜没有半点迟疑,直接让那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说出他的请求,可见着亟待治疗的人对景夜而言是个多么重yào

的存zài



想着,陶晚烟便忍不住轻笑一声,心里各种滋味,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七爷,最近我研发了一问新药,急需人来试药,不若……”男子顿了顿,转头将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笑容中带着一股淡淡地安慰,“就将这两个人借给在下试药吧。”

“放肆!”庄靖存见自家主子面色不佳,心中自然也十分不看好洛璞闲这般的做法,先一步开口说道。

陶晚烟再怎么说也是景夜的元妃。洛璞闲此番的说法,那岂不是……

众人想着,这洛先生果真是以为七爷不会责罚与他,所以才敢这般的放肆,不将景夜放在眼里,连新进门的凌王妃都敢要去试药。

谁曾想,景夜到没有其他人这般的不舍。

淡淡地瞥了陶晚烟一眼,冷声说道,“洛先生即使需yào

人试药,也难得找到不二的人选。倘若你不嫌她脏,我倒不反对让她为凌王府做点贡献。省的吃饱了没事,在凌王府瞎晃荡,非要找出点什么来才甘心!”

景夜说这番话的时候,余光一直注视着某一个角落。唇角的笑意,不由越加的冷淡,甚至带着一股鄙夷之色。

陶晚烟听了此番话,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何滋味。

这话,明的暗的,都是在说她可能有问题。看样子,那日在宫殿之中偷听她和景桑对话的人就是沈落雪了。否则景夜怎会这么快知晓她和皇帝之间的约定?

“景夜,算你狠!”陶晚烟笑着从地上站起来,目光直直地落在景夜的脸上。像是要牢记景夜现在这番表情。对陶晚烟的凶狠和决绝,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忘记的。

“那么……陶妃,这段时间,就麻烦您了。”

“洛先生,麻烦还说不上。”陶晚烟依旧没有将目光从景夜的脸上移开,“只是,我那丫头……能将她救活……那便是足够了!”

“那……只有委屈陶妃和凝月姑娘在北苑小住一段时间了!”

言罢,管家带着陶晚烟向洛璞闲所住的地方走去,另一拨人,则跟着七爷走了出去。至于是去哪里,做什么,救谁……陶晚烟一概不知!

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中,陶晚烟此刻的身体尤为的虚弱。再加上凝月那丫头还在昏迷之中,更是让陶晚烟整个人都乱了。

看着凝月被那些下人七手八脚地扔在了院子的地上,陶晚烟只觉得眉心又跟着皱了皱。现在这样,连一个奴才都敢对着自己大小声,这般看来,她还真的是一文不值诶。

陶晚烟摇摇晃晃地走到凝月身边,又蹲下人摇了摇她,“凝月……起来……凝月……”

“醒醒啊……”

陶晚烟看着这荒凉的别院,根本不知dào

自己该怎么办。再加上方才受了凉,此刻也是头昏眼花。不消半刻钟的时间,也昏倒在了凝月的身边。

院外的暗处,移到凌厉的目光一直盯着陶晚烟,知dào

确定她是真的昏倒了,才离开!

071 反复无常

不知是谁的手轻轻拂过自己的额头,带着一股暖意。

接着,另一只大掌落在了陶晚烟的后背上。只觉得一阵暖意流进自己的身体里。原本疼痛不以的脑袋忽然清醒了不少。身上那股难受的感觉也渐渐被压了下去。

模糊中,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地对话。

“爷……你吩咐的事已经办好了!”

“嗯,下去吧!”

“是!”

陶晚烟猛地身后打开自己身边的手i,呼吸声也跟随着加重。

是景夜!

景夜在这里……

原本正在将自己体内真气渡进陶晚烟体内的动作因为她这般动作被打断。不由蹙紧眉头看着床上躺着的这个女子,眼中的神色说不清楚是不舍还是不甘。

想景夜这般的人,只是有很多人想着躺倒他的床上,这个女人倒好,不接受他便算了,居然还和别的男人……

景夜眉头一皱,又想到在围场时,陶晚烟那些举动。她的没一个动作都被他深深地记着。虽然没有去深究那种感觉究竟是代表着什么,可是那时候,至少他对这场婚事是没有抵触了。

可先如今,陶晚烟心中却有了其他的人。他是不是该放qì

自己的计划?

洛璞闲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景夜脸上的犹豫之色,眉头也跟着一挑,一面将手中的药放在桌子上,一面轻声说道,“七爷勿扰,陶妃只是因为在水中浸泡太久,再加上收了点风寒。等她睡够了,自然就醒了。”

“多嘴!”景夜薄薄的双唇中轻轻飘出这两个字。洛璞闲抽了抽嘴角,看着故作淡定的某人,很识相的没有说明。而是斜眼看着桌子上的药。

“这天冷,药怕是要凉了!”

言罢,洛璞闲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过身走了出去。

景夜自然是知dào

洛璞闲是什么意思,冷眼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药,走过去十分不情愿地将药端了起来,而后站在转变,为难地看着陶晚烟。

想要七爷亲自照顾,恐怕是有点难度。

果然,景夜眉头一皱,立马跟着开口,“陶晚烟,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把你的小丫头关进柴房里。”

些许是真的听懂了景夜的话,陶晚烟果然缓缓睁开了双眼,睡眼惺忪地盯着景夜看了好久。知dào

看清了景夜的脸,才惊呼一声,身体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向后缩了缩,防备地看着景夜。

这样的举动,不由让景夜感到恼火。可又想着她才醒来,又不忍说她。索性将药往桌面上一放,冲着在院子里晒药的某**吼道,“洛璞闲,本王事多,先回去了。”

陶晚烟茫然失措地看着景夜离开时的背影,半响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还是感觉地到在她昏迷的时候景夜对她做的事情。且不论其他,就是景夜愿意耗费自己的功力来救她,也让她十分不解。为什么先要亲手伤害她,那之后又要亲手来救她呢?

真是个奇怪的人。

“陶妃,你既然醒了,那就把桌上的药喝了吧。不然七爷怪罪下来,在下实在担当不起啊!”说话的正是那白衣胜雪的男子,手上还粘着几片药草叶子,目光澄清,唇边挂着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意。

不过,陶晚烟终究还是嘲讽地笑了笑。

怪罪?!

景夜又岂会因为她的事情而责骂他人?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景夜的种种做法,都在告sù

她,你陶晚烟,什么都不是。

“洛先生,请问凝月她……”暗自伤神了一会儿,擦恍然间响起那个被暗卫打昏的凝月丫头。不由立马翻身坐了起来。大概是这个动作实在做得太过急躁,陶晚烟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阵星星旋绕。

扶着太阳穴,保持着那个动作在床上稍事休息之后,她才敢再度动作。转头望着洛璞闲,只想要问清楚凝月目前的情况。

“陶妃不必担心。凝月姑娘已无大碍,在下为她特地配了一药。保管三日之后,凝月姑娘又能服侍您的作息。”

听不得洛璞闲文绉绉地话,陶晚烟只能轻轻说了声谢谢,而后焦急地走下床,想要往外走去。却被洛璞闲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闪开!”

陶晚烟恼怒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难不成就因为他救了她,就想要对她加以控zhì

?做梦!

“陶妃,依在下之见,您还是先把身体养好。然后好好味在下试药吧。”

洛璞闲的话这才让陶晚烟大梦初醒。想起了昨晚在湖边发生的事情。景夜的那些话似乎还盘绕在陶晚烟的耳边,一声一声,重重地敲打着她的鼓膜。

原本强硬的姿态瞬间变得柔弱。陶晚烟迷离着双眼,后退了两步,看着洛璞闲,又看了看自己,“可不可以,帮我把他找来?我有事要问他!”

陶晚烟嫁给景夜,看似是因为皇帝的命令。可陶晚烟比谁都清楚,那些都不是重yào

的。重yào

的,大概是因为……

坐在凳子上,陶晚烟双目呆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看似平静的表面,却掩盖不了她浮躁的内心。

景夜一进门,便看见的是这样的景象。视线在接触到桌面上那晚已经冷了的药时,眉头紧紧蹙拢,像是聚集着很多散不开的愤nù

和无可奈何。

“陶晚烟,有事快说,爷很忙!”景夜大咧咧地在陶晚烟身旁坐下。洛璞闲明了地端过桌面上的药,“我去热一热药吧。”

一瞬间,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陶晚烟二人。

“说话!”看着发呆的陶晚烟,景夜再度开口。

“不知七爷……为何在伤了我之后,又来救我呢?”陶晚烟转过头来望着景夜,眸光望进景夜的眸子里,看上去十分迷人。

景夜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开,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地笑意,“爷乐意!”

对于景夜这种欠扁式的回答,陶晚烟实在不知dào

要说什么。索性站起身来,怒视着景夜,“你乐意,可我不乐意。七爷,我最后一次郑重地问你一次,在谷底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立kè

还记得?”

“当然记得!”

072 只能妥协

景夜的回答让陶晚烟舒了一口气。还记得,那便是还有机会了。

着简单而笃定的三个字。让陶晚烟整个身体都跟着颤了颤,心更是像刚跑完几千米似的,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本王怎会忘了,你陶晚烟是如何用嗜魂香来对付本王的?又怎能会忘了,落雪为了就本王,不惜用她的身体渡过本王体内的余毒。”

陶晚烟以为自己听错了,脚步慌乱地向后退了几步,眼睁睁看着景夜,眼眶中雾的气渐渐凝聚。

许是知晓自己快要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陶晚烟慌忙转过身躯,不愿意让景夜看见此时的自己。她大概想得出自己现在是有多狼狈的。她才不要让自己在景夜面前显得如此的懦弱。

原来景夜只记得她是如何为他服下嗜魂香,却忘记了她为了救他付出了多少。甚至不记得他和她……

想着,又是一股腥热冲上喉咙。陶晚烟双拳紧紧握紧,将那股鲜血吞了下去。而后换上一个满不在乎的笑意,“七爷您说的对,那药是我喂你吃下的。柯若没有拿药,恐怕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将里体内的毒素排尽吧?”

“可若是那样会使落雪的身体里聚集毒素,我宁可不要!”

景夜的话再度刺激了陶晚烟的心情。

呵!还真是伟大的爱情啊!

陶晚烟暗暗地讽讽刺道,可是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讥诮道,“七爷还真是多情啊。只是晚烟要提醒七爷,新娘过门第三日是该回娘家省亲的。即便是装,也劳烦七爷装得像一点,后日将时间空闲下来。”

虽然这门亲事,她和景夜均不在意。可是陶晚烟却不能不为她爷爷着想。若是不回去,只怕不知dào

又会给旁人落下多少口实。估摸着陶凌是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可是陶晚烟不能不为陶凌打算。那个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景夜原本是已经对陶晚烟气消了,此刻陶晚烟的一个“装”字,让他的怒气再度冒了出来。不知为何,景夜就是不喜欢陶晚烟将两个人的关系定义为装字。甚至还说得那般的理所当然,让他心里堵得慌。

陶晚烟自然不明白他心中是何种想法,只是见景夜没有回答,不由觉得疑惑。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狐疑之色,眼眸中也尽是不解。“七爷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哼!陶晚烟,省亲是吧?”景夜反问道,这股明知故问的语气让陶晚烟的心狠狠挑了一下,冒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少顷,景夜的脸色便变得十分难看,冲着陶晚烟大声说道,“想来是你还是不明白,本王昨夜里已经将你赏给了洛璞闲,从这一刻,你就是他的人了!”

景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陶晚烟的身上。不想错漏陶晚烟的任何一个表情。在看到了陶晚烟眼中的惊慌是,眼底渐渐浮上一丝得yì

,继xù

开口说道,“想要人陪你回家省亲,找他去吧。”

你就是他的人了!

找他去吧!

景夜的话,大概是真的伤到了陶晚烟的心了。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苍白之上。眸光也闪烁不停的样子。

是不可置信吧?

景夜这般问自己,看着陶晚烟的眸子,过了一会儿才肯定。

却是是不可置信。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看着陶晚烟渐渐失去血色的脸,景夜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种时候,陶晚烟不是该跳起来义正言辞地反驳他的吗?可为何此刻却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一点都不像她。

景夜大概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将这样带着受伤表情的女人拥进自己的怀中,索性转过身向外走去。在路过院子时,正在煎药的洛璞闲半开玩笑地说道,“七爷,多谢你送给在下的美娘子!”

走到门口的筋骨饿听闻了洛璞闲这句话,两腿抖了抖,差点跌在了地上。幸而他武功了得,才不至于让自己丢人现眼。

洛璞闲精明的眸光一直未从景夜的背影上移开。尤其是在听了他那句话之后景夜的表现,更是让他心中肯定了一件事情。

回头看了看火炉上的药,估摸着好了,又向白瓷碗里到了满满的一碗端进陶晚烟的房中。可是在看到陶晚烟苍白的脸色,以及听到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时。也顾不上手上的药,随处一放,走上前去扣住她的手腕,感受她脉搏的跳动。

“陶妃,你以前中过毒?”洛璞闲看着陶晚烟认真地问道。

谁知陶晚烟竟绝强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而后防备地看着他后退两步。

洛璞闲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轻笑两声。估计陶晚烟是听到了方才他在院子里对景夜讲的那番话。可是会说那些话,都是有原因的,难不成陶晚烟还真的以为他会对她怎么样?

轻笑两声,洛璞闲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药,“你放心,我不会靠近你。不过你若想保护自己,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是不行的。所以别跟自己过不去,药记得趁热喝,外面的那些药材还等着我去服侍呢。所以恕我不能看着你喝药了。”

洛璞闲这话说得极具深意,可是陶晚烟也没有什么反驳他的理由。干脆不回话,等着他出去了,才回到桌子旁,看着上面的药,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洛璞闲说得对,不该和自己过不去的。所以即便是真的有什么,陶晚烟想着也只能这样了。便伸手拿回了桌上的药,屏着呼吸,一口将药何乐下去。

“诶,这才对嘛!”

看着陶晚烟怪挂把要喝完,刚才那个说要出去伺候那些药材的男人不知dào

又是什么时候回来了。面带笑意地看着陶晚烟,似乎还有表扬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倒是把陶晚烟吓得够呛,手中的碗应声往下掉去。

“诶,我的宝贝诶!”

洛璞闲也被吓得不轻,迅速移身窜到陶晚烟的身旁,脚尖往前一伸,接住下落的药碗晚上一带,便接住了药碗。

陶晚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他难道不知dào

这样忽然出声实惠吓死人的吗?如果不是因为她已经喝完了药,恐怕就该她呛死了吧?

073 归宁省亲

陶晚烟呆在洛璞闲的院子里,因为无聊,索性让洛璞闲给她了几只毛笔,自顾自地画起了简单的黑白漫画。

漫画的内容基本上就是一直大灰狼欺负小白兔的过程,画着画着,自己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给爷看看,什么事情让你笑得这么欢?”景夜的声音徒然响起。陶晚烟吓得措手不及,连忙伸手想要将那些画收好。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景夜已经一手压在了之上,目光停留在画上好久。

随后又皱着眉,不屑地冷哼道,“这是些什么东西?”

陶晚烟自是听出了他口中的嘲讽之意。撅着嘴将景夜的手拿开,而后宝贝似的将自己画的东西收好,一面还不忘讽刺景夜,“七爷您是高贵之人,又怎么会明白我们这些市井小人平时用来乐呵的东西呢?所以您还是别看了,免得瞎了您的眼睛!”

陶晚烟挑衅的话语让景夜的眉头自然的收紧,而后看着她的脸,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得yì

和不屑。

“爷喜欢,爷就要看!”景夜一边说着,一边从陶晚烟的手中抢过那些纸张。看了半天之后,才将目光移回陶晚烟的脸上,“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陶晚烟看着景夜变脸了,慌忙讨好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些什么东西。”

干笑两声,陶晚烟承认自己是在赔笑。可是景夜是老大,这不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七爷,不知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你不准bèi

回护国将军府了?”

景夜的话让陶晚烟愣了一会儿,随后将信将疑地问道,“七爷,你当真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其实那日景夜离开之后,陶晚烟便对他陪她归宁一事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自个儿想着想着便看开了。可现在他忽然出口的主意倒是让陶晚烟十分的惊讶。景夜可不是那种会动不动便大发慈悲的人,今日他这般做,恐怕又是为了利用她吧?

原本欣喜的眼神瞬间变得暗淡。甚至,她希望今天景夜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北苑。那种被人,尤其是被景夜利用的感觉真的让陶晚烟十分的不爽。

可奈何人家权势皆有,那是她这种市井小民可以反抗的?除了顺从,还能有什么?

于是乎,陶晚烟挎着一张脸,坐进了轿子中。一摇三晃地,总算是到了护国将军府。

这出嫁的女子归宁省亲怎么说都是一个非常重yào

的事情。这不,陶凌早早地便派人在门口守望,那下人一见着凌王府的那些面孔,赶紧地跑进去禀告陶凌。

这陶凌一听,心中自是欢喜,也连忙跟着走了出来。迎接着自家孙女和孙女婿的到来。

“爷爷!”陶晚烟刚走出轿子,看着陶凌那张皱纹渐布的脸上浮现的那丝惊喜,眸子也忍不住热了起来,一丝水雾也跟着冒了出来。

要说出嫁那日,陶晚烟是真的半滴泪水都没有流。心想着,陶凌和她毕竟还是没有那种跌犊情深的亲情,可就在凌王府待上的这几日,她是真的想陶凌了。

在这里这短短的几个月里,陶晚烟接触最多的,始终还是陶凌。等到的关心,就说全都是来至陶凌也不足为过。

“哎,你这丫头,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还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啊?”陶凌虽是想着她,可毕竟是个男人。再加上一直是征战沙场的铁骨铮铮的汉子,要他面对这样的场面,终究还是有些许为难。

倒是景夜,看着这陶晚烟这样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自然地将陶晚烟揽入自己的怀中,眸中带着宠溺之色,“爷爷勿扰,晚儿这般,也正是她可爱之处。”

景夜的脸上与话中没有丝毫的失礼之处,反而变现得尤为地恰当。仿佛他就是乐意宠着这般的陶晚烟一样,那眸子中,更像是能挤出水一般。

陶凌好歹也比景夜年长了那么多年,景夜的动作和话意他还是能够听明白。

但他始终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看管家,笑道,“凌王这声称呼,老夫怎担待得起?”

“您是晚儿的爷爷,自当是我的爷爷!”景夜一边说,一边将陶晚烟揽得更紧,大掌紧紧握住陶晚烟的手臂。脸上随带着笑意,可是眸光却沉了几分,“您说这般见外的话,倒让我觉得是对我和晚儿的亲事不够满yì

,对小婿不够满yì

。”

景夜这番话,让陶晚烟的心忍不住打了一个紧颤。

这话中的意味实在太过明显了。爷爷原本是景桑的大将,现如今,是要成了几位皇子夺嫡的辅助工具了吗?

“爷爷,”陶晚烟挣开景夜,扶住陶凌的手。脸上的笑意怎么看都有几分牵强,“我们走吧,进去说话。”

陶晚烟不知dào

该如何处理景夜和陶凌之间的暗涌。

爷爷拥护的是陛下,那么自然也尊承景桑的意愿,当护太子景阳继承大统。可现如今她和景夜的关系,再加之景夜对皇位所持有的模棱两可的态度,着实让她担心。

陶凌,终究是要夹在两位皇子之间左右为难的。

细想下来,当初景夜说要与她为盟,在扬墨楼上促成一门亲事。皇帝赐婚之后,陶晚烟便猜中了这事情的主角之一便是自己,那另一个主角,是景阳,还是景夜他自己?或者说是其他的那位皇子。

想着,心里又冒出一股寒意。景夜这个人,冷情惯了。她留在他身边,究竟是对是错?

“晚丫头,晚丫头……”

想得出神的陶晚烟在陶凌三番两次的呼唤下才回了声,不好意思地冲着陶凌笑了笑。拿着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来掩饰自己的窘迫。景夜看了看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做多的解释。复将目光移回了陶凌身上。

“云容皇造访景遥,到不知您是如何看待此事的。”两人不知聊着什么,竟把话题扯到了政事上。陶晚烟心中暗自叫苦,却也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他?”哪知陶凌听了这事,一把年纪了,却还是变现得十分恼怒,“上次相思节一事,各地皆是传言说相思引潜在景遥。可云容国也十分清楚相思引并非在景遥,这般前来,借名是要一赌相思引,实则是为了借此来……”

接下来的话,始终是有些大逆之意,陶凌没有继xù

说下去,而是收好了自己的表情。淡淡地将话题引开了,又随便聊了些其他朝廷已经南方灾情一事。

陶晚烟却想着,是该见一见四夏了。更应该约见景夜了!

074 换身献计

依旧是接着倾音之意赶到了皇宫。

到时,皇上正在圣女殿祈愿。倾音伴在景桑左右,依旧是一身白衣,和皇上那明黄的龙袍比起来,倒有素静了几分。

见陶晚烟来了,倾音淡淡地笑了笑,在景桑身旁低语,“陛下,陶妃来了。”

“嗯!”皇帝淡淡地哼了一句,算是做了应答。却没有对陶晚烟多加理会。

陶晚烟只是半跪在地上对着皇帝行礼,却不敢出声。皇帝在祈愿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搅的。即便是行礼请安的声音,也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这当下,陶晚烟也是跪在地上,进不得,退不下的。

少顷,又见着沈落雪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白色素洁的茶杯,茶杯上雕着同样素白的梅花。再加上里面茶水的颜色印过略微透彻的杯身,看上去竟美极了。

这更重yào

的是,奉茶之人更为美丽。脸陶晚烟似乎都快看得痴了。

“落雪?”皇帝略带着询问的话语出口了,虽是背对着她二人,可这话却说得十分肯定,“何时来的?怎也不开口?”

“陛下,奴婢想着您祈愿之后必定是想要喝茶的。便私自送了过来,却又不敢惊扰陛下,所以……才不敢开口请安。”

“嗯,刚才倾音说老七的媳妇儿来了?”皇帝放下经书,转过身来,在看到已经跪在地上的陶晚烟时一愣。复又笑了笑,“怎还跪在地上?起来吧!这民间娶亲,媳妇儿都要给公婆奉茶,不如这杯茶,就由老七的媳妇儿伺候吧。落雪你且先退下。”

“是,陛下!”

沈落雪将手中的托盘交到了陶晚烟的手上之后,便微微屈膝行礼之后离开。倾音的目光在沈落雪的背影上逗留了一会儿,才看着陶晚烟,又对皇帝说道。

“陛下,不如这杯茶,就由倾音和陶妃一同伺候吧。虽说有些逾越,但……”

“好了好了!”景桑摆摆手,“你那点心思,朕清楚得很。你俩就一同前来吧。”

*****约见景夜时,正是夕阳渐落之时。陶晚烟脸上带着面具,只露出了鼻翼一下的脸,到真让人看不出来是谁。

四夏其二,愿夏和沐夏自是站在亭子之外,静待景夜的到来。亭子四周,花木错路,涓涓细流,景色倒是醉人。

想来沉夏……如若陶晚烟没有猜错,定是潜伏在这四周的某处。

“不知梨姑娘约见本王,意为何事。”景夜似乎有急事,所以赶到的时候,语气也十分的不耐烦。

陶晚烟倒也不怒,只是轻轻笑了笑,亲自为景夜倒上了一杯茶,“上次扬墨楼一事,凌王难道不觉得欠一个解释吗?”

“解释?”景夜冷哼一声,“你我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好一个各取所需!”陶晚烟起身看着远处风景,“凌王以为民女需yào

的……是什么?”

景夜看着陶晚烟脸上的银白铁面,没有说话。眸光中的探究之意倒越发的浓厚。却一直没有开口。

“我倒知dào

,凌王想要的是什么。”伸出手指,陶晚烟沾了点茶水,在桌上轻轻地写下了一个字。换来的,却是景夜袖中的袖箭,直直地从陶晚烟的耳畔飞过,几丝乌发随风轻轻在空中飘荡了几圈之后又落回了地面之上。

那桌上之字……赫然是个“皇”字。

愿夏和沐夏见凌王发难同时一慌,伸手便要拔剑。陶晚烟伸出手制止了她们的动作,“凌王是君子,怎会伤害我一个弱女子?想必凌王也清楚,你身边可信之人又多少吧?”

“你想说什么?”景夜眉头一皱,看着这个发音极为不正常的女子。心中自然已经对她多了一丝防备。

“听闻此次云容皇出使景遥国,可是为了讥讽我朝地贫物乏。圣上对此事也是万分忧心。若是王爷此次能够帮zhù

陛下排忧解难,想必陛下对王爷的防备与嫌隙之意均会有所减弱。那也就是说,您在陛下面前,岂不是又多了一丝筹码?”陶晚烟自然是想好了对策,才敢说这样的话。

相思引毕竟只是传闻中的药,究竟存不存zài

,没有人说得清楚。现在最重yào

的是,保住她陶晚烟在凌王府的地位,抱住凌王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如此一来,她才有喘息的时间,好好想接下来要如何处理好陶凌的事情。

不让陶凌夹在皇帝和众位皇子之间为难,那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说下去!”

“我倒是有一计,希望能够对王爷有所帮zhù

。”

“讲!”

“相思引乃是药中之王。甚至比那所谓的灵芝仙草更具奇效。景遥国是没有着传闻中的药王了。可是,没有药中最圣,难不成连这其他东西,也没有拿的出手的吗?”陶晚烟说这番话,倒是说得轻轻淡雅,仿佛就是在讲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故事一般。

不过想景夜应是听懂了,否则,又岂会陷入沉思之中。

“看样子凌王是懂了。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陶晚烟带着愿夏和沐夏踏上了返程之路。这一路上,沐夏倒是有许多说不出的好奇,“楼主,为何您要这般对凌王讲呢?”

陶晚烟听了沐夏的话,轻轻笑了笑,却没有多家言语。向来聪慧的愿夏倒是懂了,屈指拍了拍沐夏的头,“这番话,你该问问自己吧?楼主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让凌王在欠下咱们梨花楼一个人情之后,又对他府上的凌王妃有所愧疚。”

“啊?!”沐夏被愿夏这翻一说,更加的奇怪了,“楼主不就是凌王妃吗?既是如此,何不以王妃的身份开口。这样岂不是让凌王更加的……”

“笨蛋!”愿夏伸手捂住沐夏的嘴,“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们几个笨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听着愿夏又是怒又是不舍的声音。陶晚烟终究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愿夏,这样……只不过是为了以后而已。”

为了以后可以更加顺利的离开,更因为……景夜或许更愿意相信梨花楼的梨姑娘,而不是凌王府的陶晚烟。

想着,心中又是一阵寒意涌上。

075 真情难辨

相较而言,陶晚烟更喜呆在扬墨楼,而不是梨花楼。梨花楼里的酒味太过浓厚,她终究还是喜欢这些纸墨的味道。

刚走进扬墨楼,沉夏便首先在门口拦住了陶晚烟。始终冰冷的脸上出现了更深的寒意。愿夏和沐夏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望着大开着的大门,却始终不放陶晚烟进去。

“沉夏,沐夏,看好楼主。我先进去看看。”愿夏自然也感觉得出那真陌生的感觉。索性将两人拨开。剑出鞘三寸,往扬墨楼里走去。哪知刚走了两三步,便停了下来。

“哐”地将剑合拢,看了那个隐藏在里面的人好久才缓缓开口,同时身体微微弯曲,“民女见过殿下。”

陶晚烟听着这声称为,心中一惊。想了好久,犹豫着,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陶晚烟的眸子时,陶晚烟只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数日未见,景阳看上去竟有种无限落魄的感觉。

“你……”张了张口,又想着还是作罢,微微俯身道,“不知殿下这般时候前来所为何事。”

“陶晚烟……”景阳压低了的声音缓缓出口,随后又将她死死地抵在墙上。仿佛有种要杀了她的冲动。三夏一见,只是紧张。陶晚烟机敏地向她们摇了摇头,随后又开口安抚景阳。

“殿下有事要说,那便到了楼上房间说吧。愿夏,你且在外候着,沉夏沐夏,有什么事,随时禀报。”

“是,楼主!”三夏齐刷刷地回答道。陶晚烟也就不再多说,引着景阳往楼上走去。

刚进房门,景夜便拉住陶晚烟的手腕,质问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为什么?”

“殿下所问何事?小女子才疏学浅,确实听不大懂。”陶晚烟心中对景阳自然还是有着恼怒的成分的。

或许在陶晚烟的心中,她和景夜的婚事,也多半是因为景阳的懦弱而造成的。倘若景阳真的爱陶晚烟,再加上陶凌对他的赞许,皇帝对陶家的赏识。就算真的是因为脸上那道伤痕,景阳把陶晚烟娶回家做侧妃也不是全无可能的事情。

偏偏到了已无回旋的余地时,才拉着她,念着她,怪着她……这个世界的男人,是不是通通都是变态啊?

“陶晚烟,你明知故问!”景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个世上,还有你不明白的话吗?七弟他……你和他……”

“圆房了!”

陶晚烟轻轻地说出这三个字。她几乎可以想象出景阳暴怒的表情。谁曾想,景阳的表情在那瞬间是变得狰狞,可很快,他的表情又再度变得痛苦。双手举着,在陶晚烟身侧颤抖着。最后,才轻轻将陶晚烟揽进自己的怀中。

“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陶晚烟没有搭话,景阳便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那**掉下了悬崖。七弟上来了,可是却看不见你的踪影……我好担心你……便求父皇让我在围场停留几日。哪知第四日便得知了你和七弟即将成亲。想要赶回啦,却已经来不及了,原以为你会为了我而……现如今看来,好像是我想多了。”

不对!

听着景阳自怨自艾的话,陶晚烟总觉得有地方不对。

景阳身为太子,不该说出这种话的。除非……他真的如他所言那般爱着自己……

可是……这不符合常理啊!

陶晚烟推开景阳,长舒一口气知州,冷静地看着他,“殿下,这件事情……说起来真的很麻烦!”

“我在等你,你却连见我一面也不来……这便是你口中的麻烦?”景阳目光紧盯着陶晚烟的脸,似要逼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一般。

陶晚烟轻笑一声,也略显激动,“太子殿下,从我嫁于凌王府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景夜的人了。以前的种种,我没有办法改变,但我也不想因为那些而约束了我的未来。所以……无论我们以前是不是真的爱得那么……呼——”

陶晚烟脱离开景阳的势力范围,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明了的神色,“太子殿下,多谢你对我的抬爱。只是……我们不可能了。我已经出来太久了,我不想我夫君担忧。您也该回去歇息了。”

说完,陶晚烟破门而出,一边下楼,一边对着一直侯在门外的愿夏说道,“送太子殿下回府。我有事,先走了。”

“楼主万事小心。”

陶晚烟听后,回头冲着愿夏笑了笑,致以一个肯定的目光。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这几日,陶晚烟想得也很多。说是不能接受景夜,那始终是因为和景阳的事情没有说开。今日一见景阳,她反倒想通了许多。无论景夜对她是何种想法。她始终都已经是景夜的人了。

应当像一个妻子一样来对待景夜。

倘若在她爷爷的事情处理好之前,景夜对她始终没有爱意,那倒是她便果duàn

离开的好。倘若两个人之间真的爱上了,她必定生死相随。但倘若……

倘若有第三人的存zài

……她又当如何?

或者说,其实她自己便是第三人?想到沈落雪,陶晚烟急促的步伐忽然变得缓慢。最后听了下来,低下头,背影萧瑟,在冷清的街道上到显得孤零无依。

原来有的事情,真的不是想一想就可以。

而那之后的种种事情,更是陶晚烟无法预测的。

想要再争权夺利之中护全身边的人,岂是易事?更遑论她这种脸市井流氓都打不过的女子。她是不是应该好好训liàn

一下梨花楼的人,以期在关键时刻,能像景夜身边的人保护他那般护着他。

076 引君入瓮

凌王府景夜刚踏进府邸,便听闻一阵低低的弦音,却不似以往听过的任何乐器之音。一番疑惑绕上心头,虽好来管家,“添叔,这是什么声音,为何听上去如此的悲伤?”

“回王爷,今儿个陶主子出去了一天。回来的时候,手中便拿着一长身圆柱座的东西回来。跟去的暗卫说,陶主子一天便待在乐行里。再出来的时候,手中便抱着那玩意儿,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不过陶主子却能拉出十分优雅的声音来。”

优雅?!

听着这个词,景夜却不苟同于添叔的说法。

这乐声之中,弥漫着一股子的悲伤哀转之意在里面,时急时缓,如高山流水;又时重时轻,如泣如诉。让听者心中自然冒出一股悲伤的味道,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伤感的回忆,不禁让人潸然泪下。

不过……景夜却不会由此感受。

毕竟,他母妃的乐技造诣在景遥……甚至整个九州大地,没有人能胜过她。自幼受到音乐的熏陶,只消一听,便知dào

这曲子为何。甚至……是否和摄魂术有关……

只是,景夜却也实在没有听过这般的乐声,一时间也无法辨别这是什么乐器所奏出的乐曲。

步伐顺着北苑而去,音声便更加的浓郁。景夜只是听得入迷,站在院外,看着陶晚烟坐在凳子上奏曲。而洛璞闲则是在一旁鼓弄他的药草,偶尔两个人的目光会在空中交汇,便同时回应彼此一个笑意。

看着这一幕,景夜的双手不由握成拳,这眉峰是聚了又展开,展开之后又蹙紧。眸光也碎发深沉,深邃的眸子中似乎酿造着一场大风雨,只是缺了那么一点导火线。否则也就真的是一触即发。

“爱妃好兴致啊!”景夜双手剪于伸手,一方面是为了突出他不削一顾的气势,另一方面却是在隐藏他因为怒火而青筋暴突的双手。不知为何,看着刚才着院子两人的眼神交流,景夜忽然有种想把洛璞闲送到别院去的冲动。

原本太阳便缓缓往这山下落,景夜背光而立,陶晚烟根本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可他话中的不满和讥诮她自问还是听懂了。拉着二胡的手也停了下来,同样用不满地眼神瞟了瞟他。华丽却做足了面子,“不知七爷这么晚了来这里所为何事?”

“笑话,爷来看看爱妃,又有早晚之分?我就是半夜要你从床上爬起来陪本王下棋,你也不能有任何的反驳之意。”景夜拽拽地冲着陶晚烟说了一声,随后自顾自地站陶晚烟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而洛璞闲则是像没有看见景夜一般,继xù

捣弄他的药材。

倒是陶晚烟,看着景夜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幽幽地吐出几个字,“妾身可不会下棋!”

没有想到她会这般作答,景夜现实一愣,随后哈哈地笑了出来,对着陶晚烟打趣到,“没关系,爷教你。”

听着景夜的话,陶晚烟先是一愣,却没有作答。又低头拨弄自己手中的二胡。景夜见状,心中又是一阵恼怒,却不能将陶晚烟怎样,遂将目光落在了陶晚烟手中的乐器上,眸光中渐渐敛了不少的疑惑。陶晚烟明智到景夜疑惑,却也不开口,反而是带着挑衅地意味问道,“不知七爷觉得着音色可好?”

“一般!”景夜撞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目光却始终瞟向陶晚烟手中的东西。

陶晚烟轻轻笑了笑,算是对景夜服了。

她自是知晓他不懂二胡是何乐器。说来也怪,这景遥国,什么乐器都有,可偏偏就是没有二胡。她原想着是名字不同才会这般,便画了出来给乐行的老板看。

结果他还是摇头说没有。

向来这里确实没有它的存zài



“这琴……叫奚琴。”陶晚烟顿了顿,终是用了二胡原本最初的名字,“她所奏出来的音乐,被称为眼泪的声音。”

说着,陶晚烟放下二胡,专注地看着景夜,“七爷你可知我刚才所拉的曲子唤为何名?”

景夜挑眉,示意她继xù

开口。陶晚烟轻轻笑了笑,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相思引!”

景夜伸出去取茶杯的手猛地停滞在了原地,洛璞闲捣腾药材的手也忽的一停。陶晚烟虽没有抬头,余光却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于是乎淡淡地笑了笑,“七爷,相思引,几世情缘不负相思引。以曲为引,取名相思。相思相思……思到尽头,还不是一无所有。”

说着,陶晚烟又低头认真地拉起了二胡。

其实陶晚烟口中的相思引,与她原本在二十一世纪所听的相思引已经不同了。现在听上去,似乎还缺了点什么。“七爷,依你之见,这曲……可算得上曲子中的翘楚?”

说着,又自嘲的笑了笑,“也许也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景夜看着陶晚烟,一直没有开口。听着耳边的悲怨却又意味深长的乐曲,景夜的眉也顺着蹙紧。复想到梨花楼梨姑娘对他说的话,眸光聚在陶晚烟的身上,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曲子,缺了点乐色。”言罢,景夜便起身离开。

陶晚烟自是不会留他。可是心中却忐忑得很。陶晚烟能拿出手的,除了画,便是着二胡。说起来也要感谢她母亲,是位奏二胡的行家,所以自小陶晚烟便会,而且知晓它制作工艺,才让乐行老板紧赶慢赶地做了出来。还好乐色没有让她失望。

“陶妃……”洛璞闲放下自己手掌的药材,走到陶晚烟的身边,双手抱拳弯腰行了行礼,“苟富贵,勿相忘……”

听着,陶晚烟便笑了出来。洛璞闲岂是会对那些富贵虚名有兴趣的?即使他乐得与她开玩笑,她自是是非配合,“洛先生言重了。晚烟当时记得您替我诊病相救之情,怎敢忘记。”

“如此最好!”洛璞闲配合着笑了笑,又低下头去忙自己的。

077 药苦蜜甜

天刚显黑的时候,景夜命人来请陶晚烟去书房。此时陶晚烟早已知晓所为何事,不过脸上却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的样子。手中拿着二胡向书房走去。

还没有走近,便听见了熟悉而流缓的古筝声传进耳内。

景夜果然够聪明,也或许说,是他们之间的配合够默契。

古筝和二胡配音演奏,那绝对堪称是绝配。再加上,这奏琴之人,乃是有着天下第一琴之称的、在相思节上被陶晚烟莫名其妙骗回梨花楼的林冷月。

许是景夜怕有人打扰她,便将北苑旁的一个院子赐给了陶晚烟,以作练琴之地。至于更深层的原因,陶晚烟自是无法揣测。

和林冷月的配合还算十分默契,两个人的配合甚至说得上是天衣无缝。不过这也得说是林冷月的琴技高超,只听一遍,便能将陶晚烟所奏曲子熟记于心。

闲暇的时候,陶晚烟总是觉得林冷月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陶晚烟手中的二胡之上。陶晚烟虽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却也没有明说,只是记在心中。

林冷月走了之后,景夜又过来了。

陶晚烟原本的好心情,在看了景夜之后,难免会有所不快。脸微微一垮,似有似无地摆弄着手上的二胡。而后,渐渐的便将曲子落在了《月满西楼》上。

陶晚烟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唱了起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口中的歌词和二胡声同时一顿,停了下来。

景夜原本也听得认真,陶晚烟突然停了下来。他心中也忍不住好奇,睁开眼看着她,才发觉陶晚烟居然在发呆。

那眼神……让景夜忽然感到不安。

原来,这些东西是碰不得的。但凡是碰到了,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人。

轻叹一口气,陶晚烟嘲讽地笑了笑。醒悟过来,才想起景夜在,连忙将手中的二胡放下,“七爷,都这么晚了,您还不歇息?”

“怎么?你就这么想爷?”

景夜调侃的话让陶晚烟脸一热,将头转开,有些恼怒。皱眉咬唇的娇憨样第一次在景夜面前表现出来。景夜看着她这般的神色,心顿时也软了几分,“刚才的曲子,叫什么?”

“月满西楼!”

“月满西楼?!”景夜跟着重复一声,又将目光看向院子的门口,似在自问自答,“这院子一直便没有名字,不如就叫月满楼吧。”

景夜的话让四周的空气忽然变了一种味道似的。原本两个习惯了争锋相对的人,现在忽然这样安静的相处,倒是让两个人都有些为难。陶晚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现在不适合和景夜有过多的接触。

不然露馅了可不好说。

“七爷,天色已晚,您还是及早回去吧!”陶晚烟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对着景夜,实则在心中不断地祈祷。快走吧,快走吧!

仿佛是看透了陶晚烟心中所想,景夜轻轻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爷今晚便在着月满楼歇息了。凝月,去让厨房准bèi

饭菜,你主子估摸着也该饿了吧?”

陶晚烟没有答话,不过心中却有一股淡淡道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喜悦。景夜现在,也是在为她着想吧?

晚饭之后,景夜便呆在房间里整理管家方才送过来的东西。厚厚的一摞,想来景夜现在事务也多。便也没有上去催促着他离开,而是坐在一旁,仔细地打理自己的二胡。

“陶主子,药来了!”小丫鬟端来洛璞闲为她亲自搭配而熬制的药汤。

陶晚烟是打心眼里不想喝,一看这黑乎乎的药便是皱眉。此时也是这般表情,可这药依旧得喝的。

刚伸手去端药,身后便传来景夜深沉而认真的声音,“去给你主子拿点蜜饯来。”

虽然只是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可是停在了陶晚烟的耳朵里,却觉得十分的感动。毕竟在洛璞闲的北苑住着时,可没有这般好的待遇,更不会有人察觉到她不喜这药的苦味。

陶晚烟侧头看了看依旧在看书的景夜,一股暖流徐徐流进心中,让陶晚烟不胜感动。

似察觉到了陶晚烟的目光,景夜从书本之中抬起了头,看着她,又复看了看桌上的药碗,疑惑道:“药快凉了,还不喝?”

“它好苦!”也不知是为何,陶晚烟的语气变得娇柔,微微地带着一股撒娇地味道。陶晚烟感觉出来了,景夜定然更是清楚。只见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走到陶晚烟的身旁,这时候,命去那蜜饯的小丫头也回来了。

“爷,陶主子,蜜饯来了!”

“嗯!”景夜淡淡地回应了一声,而后挥挥手,“退下吧!”

“是!”小丫头微微俯身之后,便拿着托盘离开。

景夜将桌上装着蜜饯的盘子往陶晚烟身旁推了推,“这是梨花郡产的蜜饯,你先尝尝。”

此时此刻,两人似乎都忘记了往日里的一起斗争,仿佛真的是夫妻一般。

陶晚烟先是有所犹豫,但在看到了景夜肯定的目光之后,便也伸出了手,拿了小小的一块吃进嘴里。

那入口便是一股浓烈的甜味,却又不会甜腻到让人反感。眉头蹙紧之后又展开,脸上也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看着这果子,“好甜啊!你也尝尝!”

陶晚烟下意识地想要和景夜分享这股甜美的味道。傻傻的模样逗得景夜笑了出来,“往后,便用它来去药的苦味吧。现在,该喝药了吧?”

听着景夜这番话,陶晚烟怎么会不心动?又怎么会不感动?

虽然心中还是带着不少对药味的嫌弃,可是景夜这般对她,她自然不会再拒绝什么。乖巧地听景夜的话,将药喝了下去,又吃了几个蜜饯果子。

景夜则是回到了书桌旁,低头研究手上的资料,还不忘对凝月说道,“凝月,伺候你主子歇息。”

“是!王爷!”

078 送安为情

陶晚烟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发出窸窸窣窣地声音。

景夜在核对账目,听着这声音,自然不乐,板着一张脸看着纱帘之后的床上躺着的女子,低声而不满地说道:“陶晚烟,若是不想睡觉,就给我出去!”

陶晚烟听着也怒了。原本她睡觉便需是在十分安静的环境中,还不能又丝微的光线,才能早早入睡。可现下呢?且不说景夜时儿翻阅书本纸张时发出的声音,就是那蜡烛发出的光亮,也闹腾地她没有办法睡觉。

索性坐起来,看着景夜,“七爷,您今晚不去紫妹妹那里?”

听着陶晚烟的问题,景夜脸每都没有皱一下,目光专注地在停留在手上的书本之上,口中缓缓回到道,“爷今晚在月满楼歇息。”

歇你个大大头鬼!

陶晚烟在心里暗暗地骂着,脸上却要强扯出一抹笑容,“七爷,恕妾身多言,你……”

“既是多言,那便不必说!”景夜冷冷地打断了陶晚烟的话。气得陶晚烟直跳脚。可奈何这是他的地方,景夜才是最大的。他要怎样,那自当是怎样。

想着,干脆穿好衣服起身。怒视了景夜一小会儿之后,发xiàn

他没有任何的变化。才愤愤不平地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手还没有碰到门,景夜质问的声音又在伸手响起,“你要去哪儿?”

“妾身私以为爷需yào

更多的空间来好好处理问题。想着不能打扰了爷,还是自个儿出去的比较好!”陶晚烟同样也回答地理所当然,让景夜表情连连变得难看。可自己却仿若什么都不知dào

一般,强扭着拉开门,手却被一直大手抚上。

陶晚烟心中一惊,惊奇地回过头去看着景夜。眼神中尽是一片茫然,“不知七爷这是什么意思?”

景夜低笑两声,看着陶晚烟,复开口说道,“便如你所想,我们睡觉!”

说着,景夜一把将陶晚烟抱起来。一边向床上走去。动作间,那微弱的烛光不知被哪儿来的风吹灭了。卧室内顿时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过了好一会儿,陶晚烟的双目才适应过来。扭着离开了景夜好远,在侧身躺下。

景夜原本是没有说什么,但编编陶晚烟没有办法睡觉。

虽然曾和景夜两次……却始终是没有一起在一张床上躺着安安静静地等待睡意来袭。这样的感觉,让陶晚烟好生迷茫,自然是一躲再躲,离得景夜的身体远远的。

景夜也终是受不了陶晚烟了,咬牙切齿地开口,“陶晚烟,睡觉!”

“哦!”陶晚烟呆呆地回答一句,同时身体再度往里面靠了靠,以期离景夜的身体远一点。

“陶晚烟!”景夜感觉到了,再次出口责备道。

陶晚烟心中明白,再次诺诺地回答了一句哦,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床的更里边靠去。

景夜受不了陶晚烟的不安分,一把将她捞过来,双脚压制住陶晚烟的脚,手也将她紧紧的圈住,而后得yì

地叹谓一声,“嗯,现在暖和多了。”景夜说着,又在她耳边冷声命令道:“睡觉!”

陶晚烟自是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想要安慰自己赶紧的睡觉,可是心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嘭嘭嘭越跳越兴奋。景夜自然也察觉到了,讥诮道,“爷以为爱妃有才,会拉奚琴,现如今看来,爱妃的心更有才能,大晚上了还能打鼓?”

陶晚烟被景夜这番话说得实在窘迫,奈何着心跳又不是她自己能控zhì

的。倘若她是真的有办法,又何须现在这么烦躁啊?想着,不由暗暗骂了自己的小心脏一会。

早不加速,晚不加速,偏偏在这个时候加速?这是要反了不成?

“爷,不如……”

“陶晚烟,信不信爷现在就办了你?”景夜威胁的话在耳边低沉地响起。顿时,陶晚烟整个人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装睡!

她这究竟是招惹谁了?她不过就是想和景夜商量一下,让他去那他小妾哪里住而已嘛!

或许是真的害pà

景夜会对她怎么样,陶晚烟干脆闭上眼睛安慰自己快点睡觉。迷迷糊糊中,陶晚烟终于要睡下了的时候,外面却忽然传出一阵敲门声,接着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爷,不好了,出事了!紫主子病了,一直昏迷不醒,还不停地说着胡话。您快去看看啊!”

其实原本两个人就都没有睡着,现在这敲门声倒是让两个人都有了醒过来的理由。可是景夜却不放开陶晚烟,声音沉沉,语气认真,“本王问你,那晚在谷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晚烟一惊,没有想到景夜会问这个。将头偏向里面,卷缩着身子,嘲讽地声音开口了,“七爷,在围猎之前,我还是一个清清白白地护国将军府孙小姐。可是……你在你说会保护我的时候,你忘记了……忘记了你应当保护陶晚烟,你忘记了陶晚烟还在谷底,你忘记了陶晚烟也会出事。呵呵……你毁了陶晚烟!”

啪!

回应给陶晚烟的,是一阵剧烈的关门。听着,陶晚烟轻笑一声,却越发的嘲讽。

他在要了她之后又将她忘记,现在却又这般地责备自己,凭什么?

只是,在陶晚烟看不到的地方。景夜也是同样的痛苦。

他以为,陶晚烟是被人欺辱了。他以为是因为他忘记了带她一起走,所以才会导致她……

“爷……”添叔上前,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的景夜犹豫地问了问。

景夜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亲自去!”

“爷,这太危险了!”添叔赶紧阻止。

可景夜却是下定了决心,看着陶晚烟卧房的房门。危险又如何?他已经欠着陶晚烟了,即便是要利用她,也不能将她继xù

置于死地。这样,对她真的太不公平了。

“我意已决,休得多言!”

景夜说完便快步离开,添叔看着景夜的背影,却明白了。他家的主子,或许真的动心了。

陶晚烟躺在床上,心中什么也不知dào

,却忽然想到了景夜。在景夜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便开始想他了。于是,又跟着起身,一边往外奔去,一边胡乱地穿上衣服。

终究是在凌王府大门口追上了景夜。

“夫君……”

这一声夫君,让周遭的人都愣住了。景夜先是一愣,随即也转过了身,目光冷清地看着陶晚烟,像是在询问她有什么事。

陶晚烟对他冷凝的目光视若无睹,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上写下了一个“安”字,随后笑了笑,“我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我们便好好过日子。

等你回来,你便是我的天。

景夜的手微微颤了颤,却没有多言。松开陶晚烟的手,便离开了。陶晚烟看着景夜离去的目光,低头自顾自地嘲笑,“呵,陶晚烟,你真傻。怎么可以……喜欢他呢?”

藏在她身边的暗卫闻言,眸光闪了闪,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缓缓后退,将自己隐藏得更深,不让陶晚烟发xiàn



好好过……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001 曲落相思引

她赶得那么急,那么快,却不想,回来之后,还是一场血流成河。

******云容皇造访景遥国,乃是景遥国的大事。

景遥皇帝景桑,设宴款待云容皇。邀各类奇异人士助兴。皇宫内外,一片欢腾,但也骄奢。

陶晚烟暗暗想着,坐在景夜身旁,却没有开口。

只是……那云容皇云惊天……她认识。

一曲奏罢,全场人皆是欢腾,景桑也十分开心,笑道,“云容国果真是乐礼大国,这番弹奏,果真犹如行云流水,余音绕梁三日不休啊!”

“陛下真是过奖了!”说话的,正是云容皇身边的随身侍卫。

景桑听着这番话,没有回答。景夜便徐徐起身,先是给敬酒,随后又对景桑说道:“父皇,儿臣倒是认识一奇女子。到可以让她上来奏乐助兴。”

景桑看着景夜,目光沉沉,却没有发话。

景阳见状,笑着应和道,“父皇,不如姑且就让七弟请那女子上来,就当是为翎云公主和曲罢了。”

景阳这番话,总是让景桑乐了。可语气中还是显得又几分不耐烦,“徐奇,传!”

景桑话音刚落下,身边的公公便赶紧地拉尖了嗓门传道,“传冷月姑娘!”

果真是林冷月。

天下第一琴的林冷月。

陶晚烟虽早已经知dào

,待她真的出现时,陶晚烟还果真的开心了一番。

看着众人错愕的神色,心中也冒上了一丝得yì

。与其说这是一场宴宾席,倒不如说是两国之间的暗暗较量。谁赢了,谁便是老大。

真是幼稚。

陶晚烟自顾自地喝着酒,忽略了景阳看过来的视线。可是景夜却没有忽略掉,伸手故yì

将陶晚烟往自己的身旁揽了揽。站在外面的倾音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转身便欲离开。

跟着而来的也偷连忙问道:“倾音大人不进去了吗?”

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幕,倾音叹了一口气,说道,“有她在,自是不会出什么问题。”

言罢,倾音便迅速地离开了。

林冷月连奏三曲,赢得满堂喝彩。原本景桑不甚喜悦的脸上也跟着露出了一个笑意。

景桑不喜欢景夜,甚至厌恶景夜,这是在她月景夜成亲之后,陶晚烟才后知后觉明白的。

虽然成亲那日,景桑连下三道圣旨,命景夜前来接亲。但在凌王府,景桑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甚至宫里的人连个吱气的人都没有。就连她自己,也不过是安插到景夜身边的眼线而已。

而景阳……他所得到的宠爱,应当是比景夜多了许多,为何还在她面前,那般的委屈?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是陶晚烟没有察觉到的东西吗?

想着,陶晚烟的视线往景阳身上移去。景夜自然看见了,不着声色地将陶晚烟的酒杯玩她跟前移去,低头暧昧地在她耳旁低语,“陶晚烟,你别忘了,现在你还是我的王妃。要看你的情人,也劳烦你不要挑这个时候。还是收敛一点吧。”

这话让陶晚烟心中一颤,她自然是知dào

景夜是在生气了。

慌张伸手去拿酒杯,这是林冷月的声音也徐徐响了起来。

“其实民女这琴技算不得什么,倘若是听了凌王妃的曲子,想必各位才是真的能够感觉到什么是天下第一。”

话题,终于停在了陶晚烟的身上。

景桑听着,也来了兴趣,原本怏怏的表情也变得有神,“我倒不知这老七的媳妇儿也能有什么大能耐。”

“陛下,”林冷月起身,对着陶凌微微行礼,“民女也是偶然听得凌王妃用奚琴奏得一曲。若是凌王妃不嫌弃,便请凌王妃走上一曲,冷月在一帮和曲便可。”

奚琴?

奇怪!

陶晚烟皱眉,她并没有告sù

过林冷月那二胡叫什么名字,可为何她却知dào

?想必是平日里和景夜交谈的时候,被她无意之中听了去吧。陶晚烟摇摇头,暗笑自己疑心过重,又迎上景桑的目光。

“便让晚儿去吧。”

景夜已经抢在陶晚烟的前面开口了。尤其是那声晚儿,更是让所有的人都觉得陶晚烟是受尽凌王的宠爱。

唤来凝月将二胡送上来,陶晚烟便走到了林冷月身旁,对着景遥皇和云容皇施礼。云容皇的脸色霎时变得严肃,随后又变得兴趣十足。目光却未曾从陶晚烟的脸上离开过。

陶晚烟奏的自然是相思引。

林冷月的琴声也融入得十分恰当,两个人相辅相成。

众人听得陶醉,就连景桑,脸上也不自觉的多了一丝柔情。这在座的,便只有四人脸色未变。一是陶晚烟,这本事她写得,不变也是正常;二是林冷月,想来的最近听了太多,已经产生了免疫;三是景夜,原本他便是武功高强,内力雄厚,不会被影响,也是正常;四则是云容皇。

陶晚烟的脸上出现一丝担忧,恐怕这云容皇已经明白了这曲子是为何意。若是拆穿了她……那可就惨了。

这曲子,原是柔和了摄魂术中的曲子而成。变换了些许音调而成。

若是不被它摄住,那边是说明懂得摄魂术中的摄魂曲。如此一来,恐怕是整个景遥失去国威。

最后一个音调落下,众人皆是沉醉在其中。

啪啪啪!

云容皇伸出手鼓掌,脸上笑意十足。

“想必这曲子……”云容皇声音一顿,再度开口,“名唤相思引吧?”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错愕。陶晚烟亦是如此。

“呵呵,景遥国的女子向来都是这般巾帼不让须眉吧?半月前,在黎锦郡救下一女子。那女子为报恩,便也决心嫁于本皇为妻,倒也真是真性情!”

哗!

云容皇展开手中的白扇,面带笑意地看着陶晚烟。可陶晚烟却惊觉大祸临头了。

002 第二味药引

原本便是借此来阻拦云容皇将话题扯到相思引之上,现在倒好,他到自己先说到这个话题。陶晚烟自是不会多嘴,可是景桑却皱起了眉头,看着下面站着的两人,复又看着云容皇。

“想来是……”云惊天接下来的话没有再说了,反而是举起一杯酒,“凌王妃的琴技果然了得,如不嫌弃,朕便敬你一杯。”

如不嫌弃?!

她敢嫌弃吗?

难保她说出不字的同时,人头也跟着落地了。

“多谢云容皇。”陶晚烟倒是保持着那个端庄的态度,转身将端起自己的杯子,一口饮尽杯子中的酒。

接下来,都是一些闲谈,关于相思引的事情。在场的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起。直到宴会散去,陶晚烟都始终没有再看云惊天一眼。只是低头吃吃东西喝喝酒,景夜也乐得她这般乖巧,没有多问。

可偏偏,在退下的时候,景桑发话了。

“陶妃,陛下请您走一趟。”徐奇走过来,看着陶晚烟,恭敬地开口。

陶晚烟本想借由身体不适推迟,可又想着那是皇帝,怎是她能随意说不见的?既然派人来请了,那便必定是要见到的。

最终,陶晚烟还是去见了景桑。

“陶晚烟,老七最近如何?”

果真,一开口,便是问景夜的近况。原先是认为,谁能保护她,她便帮谁办事。现如今,真到了要出卖景夜的时候,陶晚烟才惊觉她自己做不到。

不想景夜受任何的伤害,更不希望景夜失败。

“回陛下,七爷如何对晚烟,陛下自是最为清楚。这样的情况之下,晚烟还能做什么?”陶晚烟的反问道让景桑一时间打不出话来。

想着,景桑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陶晚烟,你也是一名聪慧,识大体的女子。往后你便呆在老七身边,好好助他成事。也提防着他,提醒他不要有任何的谋逆之心。否则,朕定不会轻饶他。”

景桑……开始信任景夜了?

为何?

难不成,是为了前几日景夜出去之事。

那一晚,陶晚烟虽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景夜确确实实是出去了,还有那一个“安”字……

“陛下,林冷月姑娘到了。”

“嗯!”听着外面来报,景桑轻轻地回了一句,随后看着陶晚烟,“你先退下吧。”

“是!陛下!”

陶晚烟起身告退。

心情却并没有多开心。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又觉得恼火。想着去圣女殿看看倾音。便推迟了小太监的护送,一个人往圣女殿走去。

刚靠近圣女殿,便听见了倾音激动的声音。

“景阳,你答yīng

我的,你不会伤害晚烟的。”

“可是陶晚烟既是不能被我利用,那我便必须将她除去。我可不能保证她日后帮着七弟会是怎样的结果。”这一声,是景阳的。却没有以往的柔情,反而带着一股狠辣。

“景阳,李若伤害了晚烟,我必定不会再见你。”

“倾音,你倘若真的是咬助我,为何现在说这般的话?”景阳嗤笑一声,“其实你爱的……是老七吧?”

啊?

陶晚烟已经,捂住嘴后退几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东西。

倾音喜欢的是景夜?!

怎么可能?

“呵,景阳,我用一生待你,得到的竟是你这些话?你将霍紫兰安插在凌王身边时,我可有说过什么?好!你若喜欢……我和凌王在一起,那我便如你所愿。”

倾音这话,听着始终是带着点赌气的味道,景阳却着急了。拉住倾音的手,眉头紧紧皱着,看着倾音泫然欲泣的脸,越发的恼恨自己刚才说了那些胡话,“倾音,你听我说。陶晚烟是梨花楼的楼主,若不除去她,她会帮七弟的。你懂不懂?”

“太子殿下不是亲自出马了吗?Z恩么?以您的魅力,也不能让她臣服?”

“倾音,你倒是要和我呕多久的气?可是你出主意让我去找上陶晚烟的。”景阳揽住倾音的肩,认真的说,“我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你帮七弟治病,甚至用陶晚烟来做药引的事情,我都没有说,甚至还帮你向老七和父皇隐瞒此事。可是陶晚烟在老七身边终究是一个麻烦,我不能不除。”

她……是药引?

陶晚烟听着景阳的话,再度后退几步。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她居然是药引?

难怪……难怪……

陶晚烟惊慌失措地转过身,凌乱的步伐惊醒了殿内的两个人。

倾音和景阳皆是大唤一声不好,追了出去。却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踪影。

陶晚烟被人捂住嘴,抱着飞了好远才停了下来。此时已经是在皇宫之外。

云惊天这才放开陶晚烟,看着惊魂未定地她开口,“真是奇怪,一个体内蕴藏着强dà

内力的人,居然一点武功都没有。”

听着他的暗讽,陶晚烟也不怒。心中想着在圣女殿听到的那些事情,心里有事郁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于今天看得心急,用扇子拍了拍她的肩,“你还好吧?”

“我能怎样?”陶晚烟反问一句,随后又看着云惊天,才想着自己不该这样对他说话。站正了福身道,“以前不知是陛下您的救命恩情,今日当是言谢。”

“嗯?”云惊天伸手止住了陶晚烟的话,“言谢只是不必。不过小梨姑娘即使答yīng

了要嫁给朕,现在却又和凌王纠缠,不知这事……当如何处理?”

“晚烟本来便早已许配给了凌王,现在又嫁给了凌王,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处理的。就这样吧。天色已晚,陛下请回吧。”陶晚烟不卑不亢地看着云惊天。

那时候,她是急疯了才会对云惊天说那些话。现在想想还真是自己吃饱了撑着了。

“诶,小梨,刚才你偷偷摸摸在圣女殿,是为了什么?”云惊天拦住她,不准她走,继xù

追问道。

陶晚烟到现在才知dào

,原来这个人也很能装疯卖傻哦?

“我想倾音大人说的话,你必然也听得十分清楚,又何须我再解释什么?云容陛下,现在真的已经很晚了。你可不可以让我下去休息?我真的很累啊!”

003 封冷月为嫔

云惊天最终还是放陶晚烟走了。可是陶晚烟自己的心情,再也没有办法平静了。原来真zhèng

的秘密,是倾音。她是太子的人,是景阳喜欢的女人。

假的!

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居然还傻傻地给他准bèi

了青玉。她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吧?

坐在院子里,陶晚烟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

景夜不知何时过来了,让跟着的一帮丫头女才退去之后,才缓缓坐在陶晚烟的对面,看着她,“怎么?你今天又是为了什么事情不开心?”

陶晚烟抬头,看着他。想了好久,痴痴地笑了一声,眸子里却是一片冷淡,冷淡到悲伤,“七爷,不如,您和妾身做个比赛吧。我们来投色子,输了的人,便要回答赢了的人的问题。好不好?”

嗯?

看着陶晚烟娇憨的样子,景夜心里笑了笑。却不想拒绝陶晚烟的请求,便点点头,表示他已经同意了。见状,陶晚烟大喜,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色子,“数大为赢。”

“好!”

景夜同意了!

两个人也就开开心心地玩了起来。起初,陶晚烟问的,也基本上是一些无关要紧的问题。景夜回答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陶晚烟玩着玩着便失去了兴致,便嚷嚷着说这是最后一局。

可说来也怪,这两人的点数居然一模一样。陶晚烟皱皱眉,想着连老天爷都欺负她这么一个弱女子,脸上不由攀上一抹伤感。“这可不好解决。不若……七爷,便由我来问一个问题,我俩都给出一个答案吧。”

景夜本是不想答yīng

的。可在看到了陶晚烟脸上的不乐之色,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端着茶杯喝水,算是允诺了陶晚烟的话。

陶晚烟心中一喜,思索了半响,终于问出她一直想要问的问题了,“七爷……你喜欢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让景夜淡定的脸色变得诧异。眸光中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没有想到陶晚烟会问这个问题。

只是在圣女殿听了那些话,倾音看样子是将景夜等人都耍的团团转,而景夜小时候又在圣女殿居住过。和倾音的关系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会过分。景夜信任倾音,陶晚烟自是也看在眼里。

可景阳和倾音的那番对话,陶晚烟是如何也不能释怀的。

看着一直没有吭声的景夜,陶晚烟笑了笑,“是晚烟逾越了。天色已晚,七爷还是早些歇息吧。”

“嗯!”景夜淡淡地毁了一句,而后起身向外走去。平静的声音却淡淡飘在她的耳朵里,“陶晚烟,好好呆在爷身边,别动什么心思,否则爷不会让你好过的。”

动心思?哪些心思?

她现在,就如同笼中囚鸟,是死是活,是囚禁还是自由,全在景夜的一念之间而已。

陶晚烟本来因为敬仰和倾音那番话十分郁闷,哪知第二日,宫里面又传来消息。

景桑立林冷月为嫔。陶晚烟听着这个消息,心都跟着一颤,一股股不安的感觉突然冒上心头。便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跑了出去。

赶到梨花楼的时候,愿夏正在核对账目,看到了陶晚烟时,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上前,“楼主,您怎么来了?”

“林冷月呢?”

“在老宅那边。”

“嗯!带我去!”

两人又急匆匆感到了老宅。林冷月正在院中抚琴,看见陶晚烟,也是一惊,却只是停止了抚弄琴,冷冷地看着陶晚烟,“不知梨姑娘现在过来所为何事。”

陶晚烟脸上的铁面具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冷的光芒,就像是陶晚烟此刻的目光一般。硬是要仔细端详着林冷月的脸,好好想想她这般做事为了什么。

“林冷月,我倒说在洛尘郡的时候,你为何那般爽快的应承下我的提议。现如今看来,其实原本就是一个阴谋吧?”

“楼主果真聪明。冷月一小小女子,无依无靠,若是要立足,则必须要有靠山。早就对这西景城好奇了,现在更是越发地不愿离开。楼主您给了我一个契机,让我有机会留在这里,留在这里,我便有机会进入皇宫。享荣华富贵!”

听了林冷月的话,陶晚烟忽然笑了一声,带着浓厚的不屑于嘲讽。

林冷月又怎么会知dào

,宫墙里的人……是有多少人盼着出来?为何她……就这般傻?而且景桑……

“愿夏,”

“楼主!”

听着陶晚烟唤她,愿夏连忙上前一步询问。

陶晚烟这次是真的笑了,发至内心的笑意。缓缓几步上前,拉住林冷月的手,“冷月好歹是我梨花楼的人。梨花楼的钱财虽是不能喝皇宫内比,但终究是寒碜不得。你去准bèi

丰厚的钱财,让她带进宫去。冷月,你到了宫中,自是有很多地方需yào

打点,你便将愿夏为你准bèi

的钱财带进去。入宫之后,一切须谨言慎行。切勿开罪了皇上……和皇上身边的那几个人。”

林冷月听了陶晚烟的话,身形不由一僵,看着她半响没有开口。知dào

陶晚烟要放开她的手时,她才如梦初醒,反手握住陶晚烟的手,脸上尽是疑惑,“你为什么不怪我?我是在利用你啊!”

“我为何要怪你?利用我的人何其多?你却只是利用我找到一条出路而已。比起那些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你反而是可以原谅的。”说完,陶晚烟松开了林冷月的手,缓缓向外走去。

愿夏比起陶晚烟而来,自然是要冷静许多。看了看林冷月之后,便也跟着陶晚烟走了出去,追上她,“楼主,有一件事情,愿夏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私自决定了。”

愿夏在陶晚烟面前,向来不会这般小心翼翼地。她这样的语气,反而让她担忧,“何事?”

“我实在不放心您一个人呆在凌王妃,所以……边让醉夏乔装打扮进了凌王妃当丫头。”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陶晚烟一惊,瞠目看着愿夏。

醉夏去了凌王府?那为何她一直没有看见她?莫不是她出事了?

“已有数日,怎么?楼主您没有看见她?”

004 大闹紫兰阁

匆匆赶出凌王府,景夜不在。可是府里却出了大事。

紫兰阁的小姐在责罚她的丫鬟。听说那新来的丫鬟不懂事,打坏了霍紫兰的玉镯子。

刚从愿夏哪里得知醉夏进了凌王妃,现在又听说有丫鬟受罚,且还是新来的。陶晚烟心中一惊,自然想到了醉夏,便急匆匆地往紫兰阁走去。

这一去,还真是把陶晚烟吓得够呛。

“贱人!”

还未走近,便听见了霍紫兰愤nù

的声音。凝月想着要拦住陶晚烟,可是陶晚烟看也不看凝月一眼,便将她推开,快步向人群中靠去。

这一去,还果真是把陶晚烟吓住了。

醉夏被两人高马大的大汉架住手臂,脸已经显得红肿,嘴角也挂着血丝。

这般可怜的样子,就是陶晚烟看着,心中也觉得痛。原本醉夏也是会武功的,现如今是怕教人发xiàn

了她的身份,所以必定是不会使用任何的功力的。只能落得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惨状。

眼见着,霍紫兰的贴身婢女又要一掌下去,陶晚烟忙惊呼一声,“住手!”

霍紫兰坐在一旁的矮椅上,看见了陶晚烟,也不起身,只是轻轻开口说道,“哟,什么风把陶姐姐吹到我这里来了?陶姐姐,我看你还是先离开吧,妹妹这里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呢。”

陶晚烟冷笑一声,走到醉夏的身边。醉夏也看见了她,眸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后去慢慢染上一丝雾气。闪烁不停的眼睛让陶晚烟看着又是一阵心疼,“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小夏……奴婢……”

“够了!”听着醉夏连说话的腔调都变了,不由更加的生气,转身看着霍紫兰,又看了看她身边摆放的碎掉的玉镯子。

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它,仔细端详一番,冷笑道,“不过是一只做工粗糙,用边角料做成的玉镯子而已。妹妹何须发此大怒呢?姐姐到想到了新婚那日,有不少人送了姐姐不少的好玉。不如姐姐就送妹妹一只,也省的在这里和这不懂事的丫头生气。”陶晚烟看上去是在呵斥醉夏,实则是为了护住她。心里自然心疼得紧,却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护她。

霍紫兰一听,心中更是恼怒。原本这几日景夜便一直留宿月满楼,让她心中不开心得很。现在倒好,陶晚烟又跑到她的面前耀武扬威。霍紫兰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虽不能大骂陶晚烟,却全将那怒气撒到了醉夏的身上。又是一个耳光扇下去。

那清脆的一声,听得陶晚烟的心都快跟着碎了。

“陶姐姐,妹妹如何处置自己的丫鬟,不需yào

姐姐多言。想来姐姐的东西再好,也是比不过这个跟了紫兰好些年的镯子。”

“哦?我倒不知,爷送的东西……居然会比不过你残败的破玉!”

说着,陶晚烟伸手便取下手上的镯子,啪地一声放在桌子上。随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方才霍紫兰做的位置。

“这丫鬟不懂事,着实该罚。可这主子不懂事,是不是更应该罚?”陶晚烟冷冷地说着,“我倒想问问,你一个小小的侍妾,在元妃入嫁之日,不但不来拜见请安,倒是矫情了许多。不知dào

如此没有礼数教养的主子,又能带出什么样的好丫鬟?”

“你……”霍紫兰没有想到陶晚烟会反将一军,恼怒地看着她,却又自知理亏,不知该说什么。想着,又是一巴掌对着醉夏打了下去。

陶晚烟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拽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向一边。若不是一旁的丫鬟扶着,恐怕霍紫兰早已经摔在了地上。陶晚烟回头看着已经被打得不省人事的醉夏,心中一急,一个耳光甩回给霍紫兰,“来人,点蜡!”

陶晚烟轻声的命令道。这下人见一向温柔的陶主子发了怒,也不敢怠慢,慌忙点了蜡烛过来。

陶晚烟冷笑一声,看着方才拿住醉夏的那两个男人,冷笑一声,“过来。”

那两人自是不敢反驳,走到了陶晚烟的身边。

“呵,霍妹妹,今个儿你看好了。倘若你下次再敢胡作非为。拿着烛下的那双手,必定是你的。”

说着,陶晚烟又命那两人将手臂伸了出来。刚烧化的滚烫的蜡油便滴在了那两人身上。饶是两个做惯了粗活的大汗也因此疼的呲牙咧嘴,却畏于陶晚烟此时的气焰,没敢发出半丝声响。

陶晚烟实在不愿意这般对待他们。可他们两个大男人,合着一个对凌王府存zài

私心的人对付她的人?她又岂能忍气吞声?醉夏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比十四公主大不了多少的小丫头,今日竟被人打得……

“霍妹妹,你也是冰肌雪肤的一大美人,这细皮嫩肉的,恐怕是经不起这般的苦楚。若你明白我说的,当知dào

日后应该如何做了吧?”

哐当!

陶晚烟一手将烛台扔在了地上,接着怒视着身旁这两个奴才,“你们也是,主子不懂事,便由着她胡来?若是闹出了人命,你们谁来担待?”

“陶主子,奴才……奴才……”

“够了!”陶晚烟甩甩手,阻止他们欲说下去的话。冷眼看着霍紫兰,“妹妹受宠,但这脾气,确实得改。否则,指不定那一日变出了什么乱子,到时候解决不了。妹妹恐怕也不见得好过。”

“本王到不知,陶妃何时竟然有这般的权力,连紫兰的事情都管起来了!”一声冷厉的声音从人群外忽然传来。

众人一惊,皆知dào

是景夜来了,慌忙跪下行礼请安。敬业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在看到了众人之后,更加的恼怒,“看样子你们都很清闲?”

众人心中皆是暗暗叫苦,却不敢搭话。发起火来的景夜又岂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景夜自然之道这些人是畏惧着他,所以也不曾多说什么,而是看着众人,冷眼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上,最后定格在霍紫兰贴身婢女的脸上,“主子吵起来,竟也不来通报?找死!”

说着,景夜一个耳光落在了那婢女的脸上。

那婢女也被吓得不轻,连忙开口,“王爷,并非是奴婢不报。而是陶妃来了之后,变气势汹汹的样子。奴婢私想着去禀报王爷,可是陶妃身边的凝月姐姐不让奴婢去,所以……”

那丫头的话还没有说完,景夜已经一脚踹在了凝月的身上。陶晚烟一惊,欲上前扶住凝月。可景夜却一手拉住她,不准她上前,凝月那丫头因为景夜这一脚,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上次在湖边一事,凝月便已经身受重伤,现在又……

005 续命合欢香

陶晚烟目光直直地瞪着景夜。景夜看着她眼底那股不被驯化的桀骜和讽刺,不由加重手上的力道。

陶晚烟自是疼的不行,却愣是不吭一声。

陶晚烟今日会这样做,一来是为了替醉夏报仇;二来还是为了给霍紫兰一个下马威,以恐xià

她防止她再做出什么对景夜不利的事情来。否则她这次也不会做得如此过火。

偏偏她事事为景夜算尽,而景夜则是将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去而后快。这算什么?

想着,陶晚烟的眼底终是浮现出了一丝哀怨和悲怆,目光终于从景夜身上移开,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醉夏,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凝月。

“陶晚烟!”受不了她这般的目光,景夜终于发问了,“你说紫兰身边的丫鬟不懂事?你的奴婢又懂事?爷一直宠着紫兰,她想要怎样,爷都可以满足。倒是你,有什么资本在这里炫耀!”

说着,景夜将陶晚烟狠狠地甩向一边。陶晚烟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可是她却不怒,反而是笑了出来,随后起身站好,冷眼看着景夜护住紫兰的一幕,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得骄傲,“景夜,诚如你所言,霍紫兰有你宠着。她可以上天入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你听好了,我陶晚烟当有我自己宠着。虽不能呼风唤雨,但却足以护身边之人周全。今**给凝月的这一脚,我自是不能还你一脚,但他日,我定要你付出更重的代价还。”

“好一个陶晚烟,好一个陶妃。”景夜听了陶晚烟的话,怒不可遏,“来人,把凝月关进地牢。没有本王的允许,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滚!你们谁也别想碰她。”陶晚烟拦在凝月身前,张开双臂像一只母鸡护着小鸡的样子一边,凶神恶煞地看着想要靠近她的人,“景夜你听好了。凝月是我陶家的丫鬟,就算凝月有错,也轮不到你来处罚。今日,我便将凝月遣回陶府。就算是死,我陶家的人,也定不会死在你凌王府中。凝月如此,我亦如此!”

陶晚烟说,我陶晚烟当有我自己宠着。

她说,死也不会死在凌王府!

听了这些话,景夜的心忽然痛了一下。这些极具暗示性的话,似乎在告sù

他,陶晚烟要离开了。

不行!没有他的允许,陶晚烟死都不能离开。

景夜忽然又想起了那晚,陶晚烟站在凌王府大门口的那声抱怨。那一声喜欢,虽然连他自己都惊觉诧异,可不能否认,从陶晚烟的嘴里说出那几个字,他一点都不反感。甚至庆幸。庆幸那晚他改变了自己的初衷,才听到了那么感人的一句话。

可现在,她却说她不是凌王府的人,不是他的人。这种挑衅,景夜忍不下去,也无需忍。

“陶晚烟,看样子本王最近是对你太好了?连在本王面前,也敢如此放肆?”景夜的语调沉了几分,里面的怒火谁都能感觉的出来。

陶晚烟却不以为然,眸光忽然变得十分冷淡,冷淡到,仿佛眼前这个男人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夫妻又如何?

“我后悔了!”

陶晚烟如此说着。景夜一听,以为她是知dào

自己做错了。可下一刻,他便明白事情并非这么简单。果不其然,陶晚烟继xù

开口说道:“当晚在洛尘郡,我便不该救你。若不是因为对这片土地的恐慌,我又怎会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那日在谷底,亦是如此。景夜你听好,这些话,我往后必定不会再提起了。但这一次,却不得不说,我两次救你性命,你却把我视如朽木,想要除去。今日我就给你这个机会,陶晚烟,在月满楼恭候王爷的休书。不过在此之前,希望王爷能答yīng

我一事。”

说着,她将目光落在了醉夏的身上。现在必定是不能相救与她,否则景夜不但不会救她,恐怕还会继xù

降罪与她。“这丫头看着实在可怜,霍紫兰嚣张跋扈惯了,也不过是看着凌王您对她宠爱有加,可是凌王也小心点,莫养了头白眼狼。这丫头今日这般惨,倘若凌王好好待她,她必定感恩图报。这白眼狼三个字,自然是不会落在她的身上了。”

陶晚烟话里有话,却只是点到为止。她不能保证景夜不动她。只能通知沉夏,到凌王府来要人了。

只是醉夏这丫头,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陶晚烟叹了声气,而后上前扶住凝月。可奈何刚碰到她,她便呻吟起来。陶晚烟没有办法,只好把凝月背在肩上。奔着北苑去了。到底是只有洛璞闲才能医治凝月了。

北苑里,洛璞闲正在整理自己外面晒好的药材,却忽然听闻咚地一声,似有什么落在了地上。

连忙起身岛外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便是吓了一跳。

原本是背着凝月过来的陶晚烟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倒在地面上。洛璞闲见状,心中一急,慌忙跑了过去。伸手便扣住陶晚烟的手腕替她把脉诊断。脸色也随之变得难看。

慌张取出自己瞬身携带的药瓶,从里面拿出一丸药粒喂进陶晚烟的嘴里。一直跟在陶晚烟身后而来的顾鸣鸿看见了,诧异地走了出来,看着洛璞闲手中的药,放在鼻下一嗅,讶然问道,“这药……是合欢香?”

顾鸿鸣跟着景夜这么多年,和洛璞闲的交情也算不错。所以只需嗅嗅这味道,便能辨别出是什么药。虽不能全中,至少也是八九不离十。

这一次,果真也让他猜中了。

洛璞闲没有回答,只是叹息一声,问道:“是七爷让你过来的?”

“爷说……怕陶主子在闹事!”

听完顾鸿鸣有些迟疑的话,洛璞闲低笑一声,冲着他说道。“你说你家也矫情个什么劲儿?不放心就是不放心。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

顾鸿鸣心中本也是这么想的。听着他这样说,也就跟着笑了笑,心中却关心着陶晚烟的状况,“先生,为何要给陶主子用……合欢香,那可是……”

“既然是药,那便是做救命之用。这药,可是陶妃的续命药。不过这往后,恐怕也就变成了致命药。”

“续命?”顾鸿鸣心中尽是狐疑,从未听说过,可以用合欢香这种东西来续命的。着陶主子,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还得用这种药来续命?

“你若是为了你主子好,为了陶晚烟好,那便切记不可将此事告知你家主子。否则……就是当今圣上,也解决不了这问题。先把陶妃这丫鬟抱进屋里诊治。陶妃……且先让她躺在这里。接下地气,说不定还有救治的方法。”

006 七爷的赠礼

顾鸿鸣虽然对陶晚烟的病情十分着急好奇,却终是没有在景夜面前多说一个字。

洛璞闲则更忙着整理药材,炼制新药。

陶晚烟醒后,便带着凝月回到了月满楼。似乎是真的要等到景夜的休书才肯罢休。可偏偏景夜再也没有来过月满楼。这一来二去,又过了好几天。云容皇又要去景遥的军营。甚至还带着几个骑射能手。

这其中意思,大家皆是心知肚明。但要说景遥国的骑射高手,还真要数这几位皇子不可。于是乎,众皇子必须得跟去作陪。景夜自然不会放过陶晚烟,要带着她一同去。

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陶晚烟觉得讽刺。

她在月满楼等着他的休书,可偏偏等了好久,等到的却是这一消息。对于景夜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陶晚烟自是更加的恼怒。

其实景夜来过月满楼。陶晚烟虽然没有说,可是每每当她熟睡的时候,她总感觉得到那个熟悉的温度和怀抱,就在她的身边。那么近,那么真实。

说来还真是讽刺,不过是景夜在月满楼留宿过几日。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偏偏却让陶晚烟对那个温暖的怀抱着了迷。

景夜一直便以为她失身于他人,所以他们会在一起的几率已经很小了。

经过那日在紫兰阁一事,自然几率更小了。所以,那便放qì

吧。

接到要同去军营的消息没多久。景夜便来了。

同时跟着来的,还有醉夏这个丫头。这几日的休息和恢复让她一惊恢复了些精神,可脸上乌一块的紫一块,看上去还是甚是吓人。陶晚烟坐在院子里拨弄二胡,看着一行人的靠近,也没有多语。

“不知七爷来,是写好了休书?”

陶晚烟头也不抬,直接便发问。景夜轻轻笑了笑,看了看醉夏,醉夏连忙上前跪在陶晚烟跟前,“陶主子,求您收下奴婢吧!”

醉夏突然的动作倒让陶晚烟先乱了分寸。忙站起来退后几步,看着她,“小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是因为这个丫头才和紫兰产生矛盾的。你既喜欢她,爷便让她来服侍你。”景夜得yì

地说着,语气中有一股掩饰不掉的神气之意。可陶晚烟却不把他当回事。

“七爷言重了。我一个人已经很好了。又何须多一个人来打扰我的生活?再者说,难保哪一日,七爷心情又不好,而那时,你我主仆情意已深,七爷便又多了一个威胁我的工具。我何必自讨苦吃?所以小夏姑娘,你还是回去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陶晚烟这话,意识提醒醉夏让她离开,二是在自责景夜对凝月过分的做法,三则是,景夜恐是为了让醉夏来监视她,到时候,醉夏只会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景夜当然听得出来,反手从顾鸿鸣手中拔出剑来指着醉夏的脖子,“也好,既然你陶主子不喜欢你。那你活着也没有用。还不如本王亲自送你一程。”

“不要!”陶晚烟顾不得手上的二胡,一把丢掉,握住景夜手中的剑,不允许他发力,“景夜,你够狠!小夏,你留下便是了。”

“哼!这才是本王的陶妃。明日去军地,夫人莫忘了,早些起来。至于紫兰阁的那笔帐,”景夜冷笑着看着陶晚烟,“那就等这件事之后再说吧!”

陶晚烟不想和他争辩,暗暗骂了景夜一声人面兽心之后,便走进屋里。醉夏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景夜刚离开,陶晚烟便发火了,“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凌王府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恋恋不舍地?”

她承认,现在的她是有点口不择言,可是字字句句当中都透露着对醉夏的关心。

可惜醉夏不懂得着其中的情意,瘪着嘴,有些许伤心地说,“凌王府除了你,还能有什么让我恋恋不舍啊?”

看似抱怨,又似伤心的话听得陶晚烟心直发软。想到刚才景夜差点杀了她,心中又是一紧,看着她,“醉夏,跟着我……很辛苦的。”

“我本就是来替您分担辛苦的啊!”

醉夏虽然小,却固执到不行。无奈,陶晚烟只得任由她这般。

心里一面担心着醉夏和凝月,一面又想到景夜会和太子碰面。便觉得浑身颤抖。那是因为害pà

而起的。

景阳看似那么温润的人,可为何说话做事,却那般的狠戾?

“小姐,小姐……”醉夏连着换了两三声,看着出神的陶晚烟,心中疑惑万分,“您在想什么啊?”

看着为她担心,却又固执到不行的醉夏。陶晚烟只能叹口气,“当然是想要如何保护你了。你难道不知dào

本楼主十分担心你的安危吗?”

“小姐……”醉夏笑了笑,走到了陶晚烟的身后,一面替她揉肩,一面开口,“你放心啦。你忘了我会武功吗?”

“那为何那**在紫兰阁……”想到那事,陶晚烟便觉得难受。看着总是笑嘻嘻的醉夏,已经她脸上的乌青伤痕,陶晚烟一时间也不愿意在说她了。

“小姐你放心啦。愿夏姐姐吩咐过我,只要不是您陷入危险之中,或不是再无退路之时,我便不能使用武功。再说了,这点痛,我还是能忍受的。”

能忍受?

可是她不能忍啊!

皇家之事,原本就是勾心斗角,她现在自己卷了进来,想说退,已是来不及了。倘若景夜真的愿意将休书给她……

她是不是不该离开?霍紫兰是景阳埋在凌王府的眼线,景夜究竟知不知dào

?或许景夜就因为这个人而败北,哪又当如何?

罢了罢了,这些……她想着,景夜却不领情,那又有何用?还不如不想的好。

007 赛场的较量

云惊天既是来了,那决计是带着目的来的。所以这场会面,必定也不简单。

这次,云惊天倒是带上了云平。陶晚烟跟在景夜的身后,依旧是带着纱巾。云惊天与景桑走在最前方,徐奇和云平跟在其后,接着才是太子月云惊天带来的侍卫。其后才跟着各位皇子及其元妃。

不过较为奇怪的是,今日景桑带出来的居然是皇后和林冷月。这倒是奇了,林冷月在皇帝面前,当真如此吃香?

在一行人的两旁,是容易初带领着军队与禁军,分列两行站立。再里面,便是今日停留的地方。

景桑与云惊天坐在中间的位置,太子紧随其旁,剩余的个皇子按照顺序向两边散开,围成一个半弧形。而另一边则是坐着随同云惊天而来的官员。

“素闻景遥国人人皆是骑射高手,不知今日是否能够有幸见识见识。”云惊天看似在和景桑说话,可目光却似有若无地往陶晚烟身上飘来。陶晚烟自然知dào

是为了什么愿意,便随意地将目光瞥向一边,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

景夜自然也没有错过这堪称精彩的一幕,又估摸着是前几日在宫廷里的表演,让着年轻的云容皇对陶晚烟留了意。不知是因为愤nù

,还是为了表示他对陶晚烟绝对的占有性。景夜伸手环住陶晚烟的药,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她忽然的举动到让陶晚烟吓了一跳,先不说两个人的身份,就两个人的感情,似乎也没有好到这一步吧?

陶晚烟用手戳了戳景夜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将手拿开。奈何景夜像是没有看见一般,无视陶晚烟的目光,而后喝了一口茶水,挑衅的目光落在了云惊天的身上。

云惊天倒是没什么激烈的反应,倒是跟在他身后的云平,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陶晚烟的时候,伸出手指指着她,颤抖着,“主子……那……那……那不是……”

“云平!”云惊天心里终是不想给陶晚烟带去麻烦,便让云平收回了目光,举起酒杯进了景桑一杯酒。

陶晚烟自然知dào

云惊天是在为她解围,感激地看了看他。

而另一边,却又传出了一阵鼓声。为云惊天精心安排的一场射击表演即将开始。跟随云惊天而来的几人也是兴致勃勃地看着赛场之上。

随着马蹄声的响起,只见三位士官骑着骏马走进比武场中央,表演射箭。陶晚烟对此倒是十分感兴趣,可奈何景夜脸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低头喝酒,偶尔会将目光落在林冷月的身上。

一场比赛落罢,跟着云惊天随身而来的将军忽然走出来,站在中央对着两位皇帝行了礼,才言道,“属下不才,见三位将士的射击十分了得,便想要比试比试,望陛下允许。”

在座各位谁人不知这话种之意?说是比试,不外乎是为了给自己的国家争个面子。他即使这样提了,云惊天也不会拒绝,景桑自然也想分割伯仲。

云惊天举杯,敬了景桑一杯酒,道:“不若,就让那不才的手下去试一试吧!”

景桑不好推拒,也不会推拒,便也笑着喝了一杯,“且让他们比试比试!”

陶晚烟看着云惊天,心中忽然敬佩了他几分。他身为云容国皇帝,居然敢这般来到景遥国做客,此为一勇。面对这样的场面,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紧张,此为二勇。不过,他身上若没有这些,又怎能当上云容皇呢?

刚才的那些,只不过是铺垫而已,现在的才是今日真zhèng

的比试。

一场比试下来,那三位将士居然直输三场,让那云容国的将军赢了个满堂喝彩。不过景桑,景阳和景夜的脸色并不佳。也是,这样算来,是景遥国输了。

云惊天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说道,“献丑了!”

景桑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皇后跟着笑了笑,“陛下,且不如,让容将军下去与他比试比试?”

“父皇,容将军乃是此中翘楚,且不如就让他上场试试。”景阳也起身跟着附和道、景桑的脸上这才恢复了一点笑意,却佯装无所谓的样子,“容卿,你且上去与李将军比试比试!”

“末将领旨!”容易初双手抱拳,弯腰回答道。又走到一旁,从士兵手中拿过弓箭。

陶晚烟到不知dào

容易初有这般的本事,不由来了兴趣。目光越发往他身上逗留。原是在于景夜成婚之前,那日容易初送陶晚烟回府,景夜便对容易初产生了嫌隙。现如今陶晚烟又一直盯着他,他就更加不开心了。

“陶晚烟,你且猜一猜,爷和他……谁更厉害?”景夜伏在陶晚烟的耳旁低声发问。

陶晚烟听得心里直咯噔咯噔地响。这问题背后所隐藏的东西,她当然清楚。便将目光移回景夜身上,有丝敷衍地开口,“这个吧……爷的箭术和容将军的箭术……爷和将军心中应是早有定夺,又岂是妾身能够多嘴的?”

景夜给了陶晚烟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便将目光移回了赛场上。

容易初请对方先射出一箭,对方也不退让,连射三箭,箭箭皆入靶心。

景桑的脸色再度变得有些难看。倒是景夜,神情平淡悠闲地看着场上。连陶晚烟都跟着着急了,他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陶晚烟看着景夜,“不知爷认为,容将军这局当赢否?”

“爷若说中了,晚儿今晚便和爷睡?”

睡你妹!

陶晚烟干笑两声,心里却暗暗咒骂着,又复看了看景夜,再度将目光移开。“妾身的眼神很好,不劳爷麻烦!”

想来容易初也确实有几分本事,面对三支全中靶心的箭,倒也是神情自若,从容地拉开弓。就在全场屏住呼吸想要看容易初这第一箭时,容易初居然把弓箭放下了。

随后,又向身边拿箭的官兵伸出手来。手中有又结果一支箭,在如同刚才那般比划一番,又放下弓箭,再次拿过一支箭。这下,众人才明白过来,容易初是要三箭齐射……

云惊天还是那般云清风淡的样子,倒是景桑,面露担忧之色。

倘若容易初这是射中了,那便是皆大欢喜,可若是……

陶晚烟心中,也自是跟着担忧。

008 师父的师父

在场人的心都悬在了一根弦上,看着已经拉开弓的容易初。就是连陶晚烟也忍不住末了一把冷汗。容易初要三箭齐发……怎么说,也比那一箭一箭地射出要冒险许多。

几十双眼睛皆是盯着容易初。容易初的表情也十分严肃,拉开弓之后久久不将箭发出去。渐渐的,大家便觉得他在虚张声势,只有景夜,轻笑了一声,那一声笑意之中,包裹着十分笃定的态度。

好像……容易初一定会赢。

就连陶晚烟也渐渐不相信容易初了。就在此时,那停留在容易初手上的三支箭“咻”地一同发出去,像只毒蛇一般,直奔猎物而去。

三支箭,以堪称完美的姿态落在了红红的靶心之上。陶晚烟原本是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出,现下才敢松口气。

“献丑了!”容易初转过身,又对着两位皇帝抱拳弯腰,以示恭敬。

这场比赛,虽说两人都是三箭尽中红靶,但谁更胜一筹,在座的也心中清楚。

这一场,算是云容皇那边输了。

既是输了,自然会有更厉害的人不愿认输而站出来。

这不,原本坐在一旁,看上去偏于消瘦,个子也不如一般男子强壮的侍卫一个跃身站在了赛场中央。对着景桑微微福身,“容将军的箭术却是令人惊叹,本……我亦有挑zhàn

之意。求陛下成全。”

云惊天看着下面站着的那小小的人儿,眉头不由收紧,本想要出口斥责。可一见四周人略显轻蔑的神态,心中忽然一个转变,看着他开口,“去吧!”

陶晚烟看着赛场上那人。并非她以貌取人,而是这人小小的个子……着实让人对他的实力感到怀疑。可毕竟他敢出来挑zhàn

容易初,那必定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想不到,他比容易初更为嚣张。拿过比容易初多一箭的支数,似乎准bèi

就这样四箭齐发。

陶晚烟看着,心中不由对他对了一丝敬佩。这算不得嚣张,而是自信。

结果似乎并没有出乎陶晚烟的预料,四支箭,全中红靶。

景桑的脸色,便见这越发的难看了。

景夜眼睛微眯,看着赛场上那人,却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容易初早已回到了景桑身旁保护他,是决计不能再上场了。景阳此时站了起来,举杯对着云惊天说道,“云容国果真是高手如云。父皇,倒不如让儿臣下去和玲珑公主比试一番?”

玲珑公主?

陶晚烟听着着称谓,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那人一上场,恐怕已有半数以上的人看出她形似女子,脸上虽带着一股倔意,却无法掩饰掉她身上那股小女儿的娇羞。

只是,陶晚烟到没有想到她会是公主。

“皇帝叔叔……”

太子的话音刚落下,便听见一阵马蹄声,以及……乐遥郡主的大吼声。

好吧,其实这郡主着实不像郡主,平时有没大没小的,现在更是夸张,直接骑着马便闯了进来。景桑看着她,脸色虽依旧不佳,但是眼底的笑意倒是深了几分,可却还是佯装气恼,“乐遥,你怎这般没大没小?看来是朕太放纵你了,让你越发的不知轻重了。”

乐遥吐了吐舌头,一脸愧疚地看了看景桑,嘴上却还是那般顽皮,“皇帝叔叔,我今日本是随着陶将军来这里的。可听闻您来了,便十分地相见您。乐遥已经很多很多天没有见上皇帝叔叔了。”

“陛下,乐遥还小,您便别和他怄气了!”皇后在景桑耳旁轻声说着。

梦笑一听,更加得yì

。“皇帝叔叔,方才笑儿在外场看了好久。玲珑公主这箭术却是很好。太子哥哥的箭术自然也不在话下,可是,玲珑公主是女子,若是太子哥哥赢了,那便也显得不妥当啊。不若就让笑儿替太子哥哥射箭吧。”

梦笑也会射箭?

陶晚烟一惊,看着身旁的景夜。景夜倒是不急着解释,笑了笑才缓缓道,“你可知容易初的箭术是谁教的?”

额!

这样子问……那莫不是……

“是笑儿!”

果然!

梦笑这么一小小的丫头,要说箭术了得,她还真是不信。所以自然也想不到,她身边居然藏着这么多的高手?

“奇怪,为何你们都要会射箭呢?”陶晚烟想着,不由低声呢喃着。

听了这话,景夜反而笑了起来,“我犹记得,爱妃的箭术也不差!”

“呵……呵呵……呵呵呵……”陶晚烟敷衍并且胡乱地笑了几声,慌忙将自己的视线移开。景夜若是真的叫她下去表演一下,那她岂不是死翘翘了?

还射箭?能把箭扔出去就算不错了。

不过话说回来,容易初箭术如此之好,想来梦笑的箭术必定更好了。

接下来的比试,梦笑央求着景桑换了一个比赛的方式。两人骑在马上,且靶子也变成了活靶,往四下移动。陶晚烟心中一惊,渐渐地又开始为梦笑担忧。

那只梦笑这丫头着实厉害。连发五箭,楞是每一箭都进入了靶心。但玲珑公主这五箭却并非如此,有一箭,恰恰落在了红靶之外。输赢,一下便见了出来。

这下,算是赢得个满堂喝彩。景桑终于算是开怀了。玲珑公主则是闷闷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云惊天见状,不怒反笑,“久闻景遥国人人皆擅长骑射,今日一见,果真让人眼前一亮。不过,”云惊天将目光落在了景夜的身上,“听闻诸位皇子的骑射功夫更是厉害啊!”

这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景阳立kè

起身,站起来,“父皇,不如就由儿臣为各位表演一番。也当是助兴。不知七弟可否与孤赛一场。”

“臣弟本当日此!”景夜也毫不客气地起身。

陶晚烟看着景阳胸有成竹的样子,反而担心,看着景夜。谁知景夜竟在她耳边低语一句,“你可知笑儿的箭术是谁教的?”

景夜顿了顿,再度缓缓开口,“是爷!”

听了这话,陶晚烟心中才放下心。如此,那景夜定能够胜出。

看着景夜和景阳向下走去的背影,不知为何,陶晚烟心中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好似这一次……景夜要赢……很难。

009 待君休书来

鼓声再次被敲响,景阳和景夜同时跨上马。两人之间倒是极表兄弟情义,相视而笑,又互相礼让一番。景桑看着这一幕,自是开心。兄表弟恭,本是景桑一直想要看到的。

陶晚烟以为,以梦笑的箭术为前奏,景夜此番必赢。

就连梦笑也是如此,走到陶晚烟的身边,径直坐下,看着她,“晚烟姐姐,你且放心,七哥会赢的。太子哥哥的箭术,一直都在七哥之下。”

赢?

只怕是七爷赢了,景桑那边不见得高兴吧?

陶晚烟先下心中十分矛盾,自是希望景夜能赢,却又害pà

景夜会赢。这犹豫之间,景夜已经射出了第一箭……

红心之外……

陶晚烟看到真切,梦笑也自然是看到了。似乎被吓得不轻,猛地站了起来。景桑的目光自然移了过来,陶晚烟慌张拉住梦笑的手,让她坐下。

她相信,景夜心中是已有对策了。否则再下去之时,为何还那般的平静?所以,景夜这一箭,也必定是在他的算计之中。

可让陶晚烟惊讶的是,那之后的几箭……全都脱靶了!

“怎么可能?”这声疑惑自然不是陶晚烟说的,却倒出了陶晚烟的心声。

景夜……怎么可能输?

再者说,那般骄傲的他,怎么会允许自己输?

“皇兄,我输了!”

景夜下了马,对着景阳微微弯腰说道。

景阳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景夜那张面露遗憾之色的脸,微微点了点头,向景桑走去。

他们之间说了什么,陶晚烟已经不记得了。只是看着景夜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心也跟着一晃。

“七哥怎么会输啊?”

梦笑在陶晚烟身边低喃着,可这依旧没有让陶晚烟转移自己的目光,而是直直地看着景夜那张苍白的脸,额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再也忍不住,陶晚烟几乎是飞奔着向景夜跑去。

一把扶住景夜的身体,担心地望着他,“你还好吧?”

景夜似乎没想到她会下来,怔忪地看了她好久。眸子中的神情一变再变,似乎对陶晚烟此番的表现感到诧异。毕竟,在这种时候,更多的目光是聚集在了景阳的身上。

陶晚烟自然也看到了他眼底的诧异,却早已忘记在紫兰阁那日发生的不快。反而伸手握住他的手,对他报以一个温柔的笑容,“爷,我们回家吧。你需yào

休息。”

景夜却是需yào

休息,就连景桑也是这样认为。便允了景夜的请求,让他先行回府。

路上,两人坐在马车之中,陶晚烟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对景夜的照顾,先是替他擦汗,随后又用担忧地眼神看着他,似一刻也不远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

景夜轻笑两声,看着陶晚烟,忽然问道,“陶晚烟,你这样,莫不是爱上爷了?”

囧!

有他这样的人吗?都病成这样了,却还要和她开玩笑。

“哼,本姑娘就是看也要看上一个年轻力壮的。谁要你这种要死不活的?”陶晚烟明明是想要讽刺景夜,可话刚说完,便又想着这话不对。慌忙将嘴捂住,脸上出现一丝懊恼之色。

景夜看的真切,心中对她也多了一丝怜惜,却还是忍不住去说她。誓要把她惹恼了才肯罢休!

“啧啧啧,想不到爱妃这么饥渴啊?看样子爷今晚得多多……”

“景夜!”陶晚烟连忙打断他的话,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开口,“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病号,我要弄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所以,你最好不要来惹我!”

“是!爱妃!爷听着呢!”景夜笑着说道。

陶晚烟看了他一眼,将视线移开。避开景夜的目光。景夜也知dào

他要做的事情算是结束了,接下来他会有更长的一段时间来准bèi

应当准bèi

的东西。

陶晚烟原本只是假意躲着景夜,现下听见他不说话了,以为他是在为了方才在比赛中输给了太子一事伤心,便赶紧回过身来。“喂,景夜,不就是输了一场比赛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好了,你在赢回去不就得了。所以……”

“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景夜打断她的话,忽然问道。

陶晚烟错愕地看着他,想了好久,又轻轻笑了笑,“你是我的夫君,我不关心你,应当关心谁?”

“夫君?”景夜轻笑一声,扯了扯嘴角看着她,“你不是我父皇派到我身边的眼线吗?现下只有你我两人,你又何必在掩饰什么?”

景夜的话,仿佛是刀一般,忽然将陶晚烟的心剜空了。感觉不到疼,但是却压抑到连呼吸都快失去了。这种感觉,比上次在紫兰阁被景夜误会的时候难受几百倍,几千倍!

“你早就知dào

了?”陶晚烟看着景夜,问道。

“你应当知dào

我一直都知dào

,不是吗?”景夜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陶晚烟苦笑一声,心想,这样也对。那晚在景夜母妃的殿中,她便知dào

沈落雪藏在那里,也知dào

沈落雪会将听到的一切告sù

景夜。可偏偏她就是要说。

她………居然把自己设计的局忘了?

失声一笑,她抬头悲切地看着他,“你既然早已知dào

,那为何……还……”

“为何还娶你?还和你圆房?”景夜挑眉,帮着陶晚烟说出口,随后又答道,“我父皇虽然没有来,但不代表他的眼线不在。譬如说,你!我若不那么做,你又怎么和他交差?再说了,虽然你不是处子,但不可否认,你的味道还不错……”

啪!

所有的话,被陶晚烟甩下的这个耳光而中止了。陶晚烟先也是不知所措,随后苦笑两声。原本想要告sù

他,霍紫兰是太子的人,现在看来,就算她说,景夜也不见得会信。更何况……景夜那般宠着她,却又这样恨着自己。

马车旁的车帘被风轻轻扫起,陶晚烟的目光正好落在了陶府这两个字上。

“停车!”这两个字,说是陶晚烟对车夫的命令,倒不如说是她发出的一声绝望地低吼。

景夜听着,眸光中闪过一丝不以察觉的光亮,却没有说话。

陶晚烟抬头,看着他那张风轻云淡的脸,缓缓开口,“景夜,月满楼……终究不适合我。我便在陶府……等着你那封迟早会给我的休书。”

说完,不等景夜开口,便猛地冲出了马车。也不管顾鸿鸣等人的呼喊,猛地往下跳去。可是马车还未听稳,陶晚烟跳下去的同时,也将自己的脚扭伤了。

陶府的人一见,慌忙跑过来,“快去通知老爷,小姐回来了!”

景夜……却始终没有出来看她一眼。

010 倾音解谜团

景夜最终还是没有说一句话。陶晚烟在陶府下人的搀扶下站起来。顾鸿鸣看着,知晓两人又有了争执,不由望着她,“陶主子……”

“七爷慢走!”陶晚烟冷冷地打断了顾鸿鸣的话。

一时间,顾鸿鸣也不知应当如何反应,却不知景夜的话冷冷地从马车里飘出来,“回府!”

夹在中间的顾鸿鸣无疑是最为难的。他并不愿意见着这两人之间有这么多的波折,奈何天不遂人愿,越是不想得到的结果,越是牟足了劲儿冲了过来。

但他始终还是以景夜的话为最终的命令。看着陶晚烟消瘦的背影,开口道:“是!回凌王府!”

陶晚烟听着车轴行走时咕咕的声音,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半带着自嘲,半带着无奈。

“小姐……”身边的下人见她不走,连忙出神呼唤。

陶晚烟则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往府里走去。

陶晚烟原本只是想着景夜给她一封休书,他两人就这样便好。那只第二日,景夜把醉夏派了回来,却把凝月留在了凌王府。那其中的意思,陶晚烟自然清楚。可现在又确实不想思考那么多的问题。

或者说,是为了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时间。

景夜有没有冷静下来她是不知dào

。但她知dào

她是决计没有冷静下来的。

这不,还没过几个时辰,倾音便悄悄来访。

要说,陶晚烟是真的不愿意见她的。毕竟,她和景阳的关系……

或许最初,她在景阳身上还是找了那么一丝感动。可是那些感动,却成为了景阳利用她的条件。

“倾音大人……”陶晚烟对着倾音微微一俯身,倾音倒也不恼。几步走上前,欲拉住陶晚烟的手,却被陶晚烟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不知倾音大人来这里所为何事?”

“晚烟,你我还需这般生疏吗?”倾音是个明白人,一看,便知dào

陶晚烟心中的隔阂,柳眉不由蹙紧,心中自是不乐意。

“生疏?你我何时又彼此交心熟悉过?”

看着倾音的脸,陶晚烟冷冷的反问道。眸光之中的质问之意让倾音心中暗暗一惊,可脸上依旧是不动神色。

“那晚……圣女殿之外的人……是你吧?”

既然倾音将话挑明,陶晚烟也不在掩饰什么。冷笑着看着她,“倾音大人是景遥国的圣女,更是陛下最为信任的人。可竟不知,连一向淡薄的倾音大人,也会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晚烟,你既然说了,那我也不再隐瞒你什么。”倾音不在看陶晚烟,而是将视线移向一边,“皇上之所以信任我,不过是因为他不想我死而已。”

死?!

陶晚烟狐疑,转头看着倾音,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为何会死?

“我自是不会告sù

你为何我会死。但是……晚烟,帮一个自己爱的人夺得皇位有错吗?更何况,我还没有帮!”

“没帮?呵,不知倾音大人所谓的帮是要到哪一步才算?”陶晚烟看着倾音,眸子中盛满了惊讶。

“陶晚烟,我原想,你会为了药引的事情来责怪我。却不曾想你更看重的是景夜的问题。如此,我心中的亏欠倒多了几分。”倾音笑了笑,没有再回答陶晚烟的问题,而是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个问题之上,“凌王体内的毒至小便带着,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凌王都是居住在圣女殿的。那时候,我师父找了好多的方法救治,却终是无果。后来,我参透了其中的原由,便一心想着替景夜治好体内的毒。一是为了我师父的遗愿,二是陛下的心愿,三来,我自己也不能眼见着他死去。”

“可是,你便因此,而哄骗我去……”

“即便如此,我并不后悔。因为我倘若不这样做,你也会死!”倾音看着陶晚烟,坚定地开口,“我不知你体内的蛊毒为何而来,但是,我却可以肯定地告sù

你,制成嗜魂香的蛊虫和你体内的,原本的便是夫妻蛊。”

“夫妻蛊?”

“对!雄蛊种于处子体内,雌蛊将其碾碎作为药,唤为嗜魂香。这样,种有雄蛊之人便成了药引,只要将嗜魂香喂于身重剧毒的人体内,当两人靠近时,雄蛊会自然感觉到雌蛊的存zài

,将另一人体内的毒素尽数吸收过来。”

倾音的话,一字一句打在了陶晚烟的心中。

难怪……难怪那晚……

“所以,我和景夜会……”

“我以为,你迟早会是景夜的人,你不会在乎……”

“倾音,你真残忍!”陶晚烟后退两步,心中一阵一阵地泛着疼。若是她体内的蛊毒将景夜体内的蛊毒吸了过来,那她的体内……难怪那一次在,那个养蜂的女孩会问她是否中毒。

难怪……

“这对我公平吗?”

“你的使命便是如此。你脸上的痕迹,当真以为是生于俱来吗?不是,是我师父画上去的。便如同女子点上守宫砂一般。只是画在你脸上,一是为了毁了你的容貌,休让他人起了歹心,二是为了掌控你。倘若在换毒之前,你失去了处子之身,你脸上的痕迹退去,你就得死。连我也不知dào

师父是将这项任务交予谁来处理的。所以我必须保证和你在一起的是景夜。再加上你在落尘郡被人追杀一事,我更不能等了。越早换毒,你便越安全。这样,别人才会因为你失去了利用价值而放qì

对你的追杀。”

“够了!倾音,你何必字字句句说得这么肯定?我现在身体里面,有数不尽的毒?它是在我体内,不是你的体内,你当然可以将这些话说得冠冕堂皇!”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请你出去!”

“晚烟……”

“来人,送客!”陶晚烟甩开倾音的手,而后转过身,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呼喊一样。冷漠地离开了。

她是不是该庆幸一下?至少,她没有从一出生便在别人的算计之中,便在别人的利用之中。

只是她奇怪的是,有人用她做了这么大一笔交yì

,为何陶凌不知dào



不对,陶凌一定也知dào

,否则,否则……当她脸上痕迹退去之时,他不是怀疑她是不是真zhèng

的陶晚烟,不问她为何会失去那伤痕,反而是要用家法伺候……

原来……陶凌也一直清楚她的价值?她一直以为,这块土地上,对她真真切切的,唯一的亲人……也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尽自己的作用而已。

原来如此!

“陶晚烟,你这一生……够可悲的!”冷冷的讽刺从陶晚烟的口中溢出,不知是嘲讽着自己的身体,还是这具身体中居住的灵魂!

011 梨花楼重聚

被接踵而至的打击打地够惨的陶晚烟顾不上陶凌的命令,一个人跑了出去。

西景城对陶晚烟而言,还算是一个陌生的城市。陶晚烟能够去的地方,除了扬墨楼,便是梨花楼。

去了梨花楼,愿夏见她那般的装束,自然不会多嘴。只上前问她要吃点什么。

“酒!”

轻轻地吐出一个字,陶晚烟呆坐在桌子上,目光扫过四周的做客,眉头不由纠结起来。

愿夏见着,心里明白是发生了事情。醉夏的事情,她也是有听说的。倘若因为此时,景夜和陶晚烟一直僵持下去,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并不好处理。

想着,愿夏又吩咐店里的小二,说是陶晚烟包场了,让其余的人散去。

最后,偌大的梨花楼,也就只剩下了愿陶晚烟这一个客人。

“陶妃……”思付着,愿夏还是叫了陶晚烟的名号。终是不能唤她楼主的。“不知是何事,让你这般的郁结?”

“愿夏,你可还记得秋猎之前,我问你的嗜魂香一事?”陶晚烟这才缓缓开口,这种事情,她没有办法一个人闷在心里,“告sù

我,你还知dào

些什么?”

大概愿夏没有想到陶晚烟会问这个问题,便看着她,一时间也不回答。

“愿夏,回答我!”

陶晚烟看着愿夏这样,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她必定知dào

一些事情,否则不会是现在这样。

“夫妻蛊!”愿夏轻轻开口,“夫妻蛊,它的作用……便和相思引一样,一命换命。只是……相思引能救的人……只有一人。可夫妻蛊,只要在适当的时候用药,便能让两人均无事。”

两人?

“不对,”陶晚烟呢喃着,“这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三个人,三个人。有两味药引,而这药引……都是人。”

“是!”愿夏打断陶晚烟的话,“第二味药引,是要一个心甘情愿为中毒者付出的人。雄蛊在吸进中毒者体内的毒时,亦会将自己体内的毒渡进中毒人体内。而这时,便需yào

一个心甘情愿为他排毒的人,借由远古苗黎族的蛊术,将毒液逼进受者体内。”

愿夏的话,让陶晚烟一怔,看着她,久久没有开口。

那也就是说,不止是她,沈落雪的体内,也有余毒?

“那……受者体内的毒……可能除去?”陶晚烟看着愿夏,急忙问道。

可换来的,却是愿夏红着的双眸。

陶晚烟不懂,也慌了。不明白愿夏为何是这种的表情。

“愿夏……”

“怕什么?即使最后什么办法都没有,可不是还有相思引吗?没有相思引,拿到了铁神树的花种亦可……还有很多很多的方法……都能保全那人的性命。”愿夏口中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眼睛中的神色却带着一股悲怆之感,仿佛……那是深深的绝望。

“您先喝着,我去给您做点小菜。”说完,愿夏又急匆匆地跑进了厨房。

不知为何,陶晚烟总觉得,愿夏有事瞒着她。而且这件事,和她有关系。

不过,陶晚烟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力qì

去想那些东西了。毕竟,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了。或许,下一刻,陶晚烟便会死在这里。

把倾音和愿夏的话加在一起,她想她是明白自己的命运了。

“一个人喝闷酒岂不是很无聊?小梨!”

正当陶晚烟伤心欲绝的时候,一个平淡的声音传入耳内,接着,一抹熟悉的影子从身旁走过,径直在她对面坐下,也不管她是否会反对。

陶晚烟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太过自觉的人,眼底尽是不满。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云惊天挑眉,将扇子放在桌上。

那店中的伙计见状,想要上前将他赶出去,却又畏于他身上那股天然而成的王者姿态,犹犹豫豫,不知dào

该不该上前。

“小二,拿杯子上来。”陶晚烟并不讨厌云惊天。

相反,她和喜欢云惊天这个人。虽然,他也是皇帝,可是,他没有利用她。而且还无条件救过她。即便那个时候,两人说过婚嫁的问题,但陶晚烟知dào

那都是开玩笑的。

不过……这一次,陶晚烟似乎想错了。

“小梨,我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西景,只因为你那句要嫁于我。可是……你似乎已经失约于我了。”云惊天说这些话时不徐不慢,却又在字字句句说明了对陶晚烟“不忠”的责备之意。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痛苦之色。

陶晚烟扬眉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喝了一杯酒,“不是似乎,是事实!”

闷闷地接了口。原以为云惊天便会变回正常的样子,哪知dào

,云惊天居然拉住了陶晚烟的手,而后一脸柔情地开口,“不过幸好,我并不在乎这些。所以,小梨,你跟我走吧。”

“咳咳咳……”陶晚烟是被云惊天吓得不轻,原本便在喝酒,这一下是彻底被呛住了。捂住嘴咳着。

云惊天见状,立马起身轻轻用手拍着她的后背。陶晚烟倒是不在乎这些,不过闻声走出来的愿夏便不一样了,不着痕迹地将云惊天挤开之后,又复用手缓缓在陶晚烟伸手拍着。

渐渐的,陶晚烟感觉到背后一阵暖意,当下便明白愿夏又在渡真气给她。

皱眉,陶晚烟拉住愿夏的手,“愿夏,不必如此。他是我朋友,你先去忙吧,我有事和他说。”

愿夏的手一僵,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难看。

陶晚烟这样的动作和话,不是摆明了在和愿夏拉开距离吗?想来应该是因为有外人在场,楼主才会这样吧?愿夏如此在心中安慰自己,而后又转身向里面走去。

可是步伐却十分凌乱,为什么她心中,有股深深的害pà



云惊天看着有些许失魂落魄的愿夏,又回头看着脸呛得通红的陶晚烟,眸光中流露出一股心疼,“小梨,你还好吧?”

陶晚烟听了这话,不喜,反而是一脸的疑惑,反问道:“你看我哪里不好了?”

“好?”云惊天再度问道,只有淡淡的一个字。却让陶晚烟心中感到不安。

“若你真的好,那这又是什么?”云惊天将一直随身携带的锦囊拿了出来。

陶晚烟一眼便将它人了出来,那是她给云惊天的人情。那日相别时,她给他的锦囊。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012 陶晚烟发怒

012陶晚烟发怒这话,到让陶晚烟奇了怪了。云惊天既然随身携带它,那必定是早已将它打开看过了,干嘛还问她啊?

陶晚烟喝了一杯酒,没有理会他。

“陶晚烟,朕在问你,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云惊天被陶晚烟不温不火的态度惹火了,双指掐住陶晚烟的下巴,叫着她的大名问道。眉间的怒气也越显明显。

这是云惊天第一次在她的面前使用“朕”这个自称。看样子,他是真的火了!

“那是……我的药!”

陶晚烟的话,令云惊天猛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脸上的怒气一瞬间也变成了一个蔑视的笑意,“想不到,景遥国的七王妃,竟随身携带这些东西,想不到景遥国,居然yin乱到了如此地步!”

云惊天一把将陶晚烟推开,虽没有使用全力,却也将他对陶晚烟的嫌弃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还将锦囊扔在了陶晚烟的脸上。

这是什么情况?

陶晚烟甚至连云惊天翻脸的原因都不知dào



她随身携带救命药也有错?这又和景遥国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又要用那么不堪的词语?

接连而至的打击让陶晚烟心力交瘁,看着云惊天,一直郁结在心中的愤nù

也一时间全部爆fā

了出来,“云容皇,我带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上又和你又什么关系?你我本来就不是同路人。而且在景遥国,我做什么事情,都还由不得你来管。我在我身上带的是毒药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不需yào

你来管。”

“你倒是求着朕管,朕也不会管。”云惊天没想到陶晚烟的表现会这么明显,以为她是心虚了。也更加的冒火,更加的口不择言,“试问谁愿意和一个随身携带媚.药的女子接触?陶晚烟,你若是饥渴了,你身边的男人那么多,你自己也不差,想必也是用不着带着种东西吧?难不成,是你自己欲求不满,所以才……”

哐当!

陶晚烟一脚向桌子踢去,虽然没有多大的力qì

,但终究还是把桌子上的酒杯洒了一地。

因为景夜的事,因为倾音的事,早已经到达了崩溃顶点的陶晚烟,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拿着椅子便往地上甩去,终于,在力qì

耗尽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转过真,看着云惊天,苦笑一声,“云惊天,我是真的傻了!”

刚说了一句,陶晚烟的眼眶便红了,却死死地不允许自己的泪水掉下来,“我一定是疯了,居然会以为你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我说,我身边利用我的人太多了。而你不会利用我,却没有想到,原来你不会利用我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你不屑于利用我而已,我身上是有多脏?我的思想是有多龌蹉?让你们人人都要逼着我赶尽杀绝?”

云惊天听着陶晚烟悲伤的话语,心中一软,想要上前问个究竟,却被陶晚烟巧妙地散开了。

“云容皇?!对哦,您是万人之上的皇……我就是下贱,下贱到随身携带你口中所说的媚药,那又怎样?你敢动我吗?你不敢!”陶晚烟逼着自己将眼中的那点雾气眨开,脸上的表情在的骄傲,“我陶晚烟就是如此,你若是不喜欢,那就理我远一点,滚回你的云容国。我陶晚烟行情还没有那么差,会落到在一个看不起我的人面前装可怜,卖弄矫情!”

“小梨……”

“别叫我!”陶晚烟打断了云惊天的话,“云容皇,我是景夜的元妃,你若是尊重我,请叫我一声七王妃。若是不屑于我,我这种人的名字,恐怕也不配从你的嘴中说出。当日,你救我一命,今日我便还你。日后,你我还是不要相见的好!”

啪!

只闻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陶晚烟猛地将桌上仅剩的那个杯子拿着,在桌上敲碎,冲着手腕一下划下去。

血液便汹涌地冒了出来。

云惊天没想到陶晚烟的脾气如此刚烈,看着心疼。想要上前安慰,却被陶晚烟闪开,“云容皇,我的手脏,还是麻烦您别碰的好。”

“啊!陶妃……”愿夏赶出来的时候,正看着陶晚烟手上鲜血直流。连忙想要上去,却被陶晚烟的眼神震慑住。愿夏忙解释道:“你流血了,需yào

马上处理。”

“谁也不要跟来,否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说完,陶晚烟捡起地上的锦囊,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陶晚烟的手正在流血,愿夏怎么可能不跟着出去?

抬头,愿夏看着云惊天,目光中凝着怒意,大声吼道,“往后,凡是不是梨花楼的常客,或是没有我的允许。管他是天皇老子还是地痞流氓,都不准进来。公子,看您仪表堂堂,可是……我梨花楼,确实招待不起。劳烦您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愿夏说完便追了出去。

不是不知dào

这个人是云容皇。而是因为,没有人知dào

她知dào

,所以也真好替陶晚烟出口恶气。虽然不能伤他,骂骂他也是好的。否则,她就太替陶晚烟不值了。

陶晚烟拿着锦囊,也不管手上的伤口,只想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药铺。可是现在天色已晚,好多的商铺便已经关上了门,更何况是药铺呢?

手中的锦囊里……装的是倾音给她的药。说是可以压制住她体内的蛊毒。可为何到了云惊天那里,又成了媚药?

媚药?

那是什么东西?

原本固执得在众人面前不愿意哭出的泪水,到了这一刻,早已经开始泛滥了。将视线挡住,什么东西看上去都是模模糊糊的。

向前走得动作却不曾停止。只顾低着头往前冲,不知何时又冲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些熟悉,好像是在月满楼的时候,总是会出现的那个怀抱一样,温度,感觉,心跳,呼吸……都刚刚好。

可是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药铺,而不是溺在一个陌生的怀抱之中。于是乎,陶晚烟伸手便想推开身边的人,也顾不得自己手上的疼痛。

那人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心疼的开口,“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药铺!”

013 回到凌王府

那人还真的带着陶晚烟去找药铺去了。大手紧紧地拽住陶晚烟割破的手腕。一面不懂神色得替她止血,一面将自身的真气渡过去,只怕陶晚烟会出点事情。

陶晚烟现在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药铺,才不管身边是什么人。看见了药铺便跑商前去敲门,脸色也越发的苍白,“开门啊!开门!”

景夜看着她这样,心里自然是心疼得劲,将她抱回自己的怀中,轻声安慰道,“这里关门了,我们去下一家,乖!”

说着,又带着陶晚烟向前走去。

说来运气实在很好,下一家药铺正准bèi

关门。景夜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老板手中,又示意大夫看了看陶晚烟的手。毕竟是医者仁心,见着那血淋淋的样子,大夫便让两人进来了。

景夜想着陶晚烟是为了找人帮她治疗手上的伤,哪知dào

,陶晚烟对自己手上的伤口是视若无睹,而是拿出锦囊交给大夫,问道,“这里面装的药……是什么东西?”

那大夫有点迷茫,看了看陶晚烟,又觉得不妥当。便将目光移向坐在一旁的景夜。景夜点点头,示意他按照陶晚烟说的做。

那大夫也就不再犹豫,打开锦囊,先是在问了问,眉头跟着一皱。而后拿出其中的药草,端详了好久之后才开口,“这是合欢香的叶子。也就是……”

大夫虽然没有说出那两个字,当陶晚烟也算是明白一二了。

倾音给她的东西,原本就有问题。所以那晚在谷底,她才会不受控zhì

地和景夜发生了那些事情。就在不久前,倾音的话……仿佛在这一刻被印证了。

她说她等不下去了,所以便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她?便是这样让她的清白毁掉?

就算那个人真的是景夜又怎么样?虽说她是现代人,可是她却很在意自己的第一次是不是给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可是倾音却把一切都毁了。她为什么那么狠?

如果真的一定要有这么一味药引,为什么一定是她?为什么?

豆大的泪水跟着落了下来。陶晚烟此时心中除了痛苦,依旧是痛苦。

短短几个月之间,她便尝尽了亲人,朋友,爱人的背叛和伤害。这比在婚礼上知dào

了那个人绑架了她的父母更加的心痛。

她想要护住陶凌,所以一直隐忍,甚至不在乎自己最后的归宿。

为了景夜,她也是做尽一切,不惜触怒皇帝。偏偏他却总是觉得是她不对。

倾音呢?她又如何?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对她真心相待?

如今看来,云惊天反倒又成了最好的那个人了。虽然说了那么多口不择言的话,可是至少他是真的在关心她。

不对……没有人会关心她。

呆愣地站起来,陶晚烟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景夜亦跟着出去,临走前,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锦囊,忽然想到了那一日陶晚烟昏迷之时发生的事情。

“是谁在陶晚烟的熏香之中加了合欢香?”

“爷,是倾音大人。她来看了陶小姐一眼,便向熏香里加了一点东西进去,末了又将众人赶了出来,说只消半刻时间,陶小姐便会醒来。”

那日和石修的对话又在景夜的耳旁响了起来,再联系今晚之事……难道……倾音真的在用合欢香养陶晚烟?这样说来,也有太多的地方不合理了。

景夜跟随者陶晚烟走了出去。恐是因为方才陶晚烟的举止太过急促,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开始潺潺冒出鲜血来。景夜一惊,刚欲上前,却被地上的血滴吸引住了。接着店铺里传出的微弱的光亮,景夜清楚地看见那血液反常的变化。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最后竟像是墨水一般。

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景夜的心跟着一疼,想着,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dào

的秘密?等着他去发xiàn

,去了解。

快步上前,景夜再度握住陶晚烟的手,“可以回去了吗?”

“回去?回哪里?”陶晚烟呆滞地望着景夜开口,“我可以回哪里?”

“回家!我们的家!”言罢,景夜伸出手横抱着陶晚烟。一个跃身,向房梁上跳去。迅速地往凌王府走去飞去。

凌王府,月满楼凝月站在屋外,一等边等了好久。添叔和顾鸿鸣同样也在。

屋里,景夜正陪在陶晚烟的身旁,看着洛璞闲替陶晚烟把脉。

洛璞闲时儿眉头紧皱,时儿眉头舒缓。景夜更是揣测不出陶晚烟此时的身体状况,自然也有些恼怒。

“她怎么样了?”

“七爷勿扰!”洛璞闲笑了笑,看着陶晚烟,“只是受了些惊吓,气血有些不稳。在加上手上的伤口……不过倒也并无大碍。我开一方药,陶妃吃了便不会有事了。”

“洛璞闲,你少在那里给我打哑谜,我问的是陶晚烟体内的毒。”景夜愤nù

地看着洛璞闲,是在指责他故yì

隐瞒他这件事情。

洛璞闲倒也不惊讶。陶晚烟留了血,但凡是稍微花点心思,便能看出她早已中毒。可是……有些东西,尚还不到时机,是说不得的。“七爷,陶妃他日想让你知dào

了,必定会告sù

你。她现在既不愿意说,您又何必去揭她的伤口,让她难受呢?那样,您会开心一点吗?”

洛璞闲说的话也并无道理。只是,这些东西,还不到说的时候,倘若是提前说了,对陶晚烟而言,并不见得是好事。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景夜自然明白这话的道理,可是一想陶晚烟今日的表现和神色,景夜心里又是止不住的担忧。

“七爷,容我再说一句,北方战事越发紧张。陛下此次在派谁出征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可是陶将军必定会主动请战的。到时候,只怕对陶妃,又是一重刺激,您须得好好照看她才好。千万别再出什么差池了。她这身体,经不起折腾了。”

洛璞闲的话,反复在景夜的耳旁响起。原本他便欲上书给景桑,希望能派陶凌出战,现在洛璞闲的一句话,倒让他改变了注意。

可是,这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就连政事,也不外如此!

014 又是一场祸

陶晚烟醒过来的时候,景夜已经去了宫里。凝月一夜未睡,陪在陶晚烟的身边。见陶晚烟醒了过来,心中惊喜的同时,也自是觉得开心,连忙走了上去,“小姐,你终于醒了……”

晚烟没有搭话,而是把目光落在了房间的布置之中。看着似乎熟悉的摆饰,不由疑惑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昨夜的事情……您都忘了吗?”凝月小心翼翼的开口,虽然不知dào

所有的情况,但也知dào

到个大概,所以很怕会一个不小心触动了陶晚烟的伤心事。

倒是陶晚烟,一脸狐疑地看着凝月。

昨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正想着,又听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一句掐尖了嗓子说出来的话,“听闻陶姐姐病了,妹妹便过来看看。”

霍紫兰走进陶晚烟的房间,也不管是否有人通报。甚至大咧咧地坐在了一旁,眼睛似有若无地瞟了瞟陶晚烟苍白的脸。“哟,陶姐姐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好像难受得紧啊!”

陶晚烟和霍紫兰因为那日在紫兰阁一事,算是彻底闹翻了。现下里,看着陶晚烟病了,便跑来闹事。可偏偏陶晚烟现在大有一点心如死灰的感觉,所以,无论她怎么说,陶晚烟就是一声不吭,视线无所谓地向一边移去。

凝月看着心急,哪能忍受自家主子受这般的委屈?

双手叉在腰上,便雄纠纠气昂昂地开口,“喂,我家小姐不舒服。你若是喜欢乱嚎啕,也别到我小姐的房里来。”

“哼!”霍紫兰看着凝月,冷笑一声,“好一个忠主的丫鬟。主子说话,也由得你随意插嘴?”

霍紫兰本就因为上次的事情记恨陶晚烟,随时都准bèi

逮着一个机会报复陶晚烟。再加上景夜宠她盛过陶晚烟,她便越发的得yì

,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呢?

“来人!”霍紫兰大声地将屋外站着的机会护卫叫进来,“这小婢女倒是嚣张,给我掌嘴。打到她肯认错为止。若是嘴硬,那便用姐姐上次在紫兰阁对你们使用的那法子收拾她。”

霍紫兰这样说,陶晚烟却没有任何的表态,而是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凝月也急了,叫了几声“小姐”,陶晚烟愣是连眉毛也没有眨一下。原本那几个还有点忌惮陶晚烟泼辣的仆人也瞬间没了那些害pà



两步上前拉住凝月的手,眼见着一巴掌便要挥下来。

单看那人的表情,便也能够看出他是下了多大的狠劲才让五官狰狞成那样。她也是抱着被打的心思闭上了眼睛。

哪知,这耳光,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睁开眼,便看见陶晚烟冰冷的脸上挂着一个蔑视的表情。手上的那只手紧紧地握住那挥下来的那只手,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一次流出了血。

“小姐,你的手……”

凝月惊呼一声,陶晚烟却置若罔闻。眉间凝出一丝疑惑,目光中揉进几分阴冷。

原本以为霍紫兰来小吵小闹一番,那她也懒得理会。如今却要动手打她的人。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也不知dào

自己是哪儿来的力量,伸手便握住了那奴才的手。手腕上的疼痛,丝毫没有察觉到。

霍紫兰一惊,看着变化翻天覆地陶晚烟。端着茶杯的手不由一抖,秀气的眉目间出现了一丝害pà

。不过她却不愿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所以也是昂着头看着陶晚烟。

“啊——”

这是,又听得那仆人吃痛的大叫声。

原来是陶晚烟暗暗用力,虽然那鲜血很快便满上了纱布,将纱布染得鲜红,也不见她哼一声。反而是目光越来越冷淡。“霍紫兰,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紫兰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力qì

,也不由一惊。却一点也不在乎那奴才怎样,反而缓缓地出口讽刺,“想不到陶姐姐的力qì

这般大?难怪爷不喜欢!”

这端又莫名其妙地扯到了景夜的身上。陶晚烟的眉头跟着便皱了起来。霍紫兰见她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变化,以为是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便越是步步紧逼,嘴上不饶人,“哎……真是为难爷了。和姐姐这般的女子在一起……当真是……”

“嗯?当真是什么?本王也十分好奇!”景夜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身上,还穿着朝服,额上也覆着一丝薄汗。甚至,仔细观察,就连景夜的呼吸声,也比平时略显沉重急促一些。

景夜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听到了添叔说霍紫兰去了月满楼,所以才这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霍紫兰见着她,一惊,连忙站起来对他行礼,“紫兰见过爷!”

景夜看了看霍紫兰的脸,本不想多说。可随即眼中又闪过一丝异样,便伸出手扶住她,看着她清秀娇好的面容,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温柔,“你怎么来这边了?”

“听闻陶姐姐病了,我便想着过来瞧一瞧。哪知……姐姐的婢女对我实在成见太深,赶着要我出去。我一时气不过,便想让人将那婢女拉出去。却忘了姐姐一向爱hù

自己身边的人,是……是我逾越了!”说着,霍紫兰的眼眸之中当真还浮现除了泪水。

陶晚烟冷笑地看着这一幕。倘若这么蹩脚的谎言景夜也信了……

景夜听了霍紫兰的话,视线往众人身上巡视了一番。最后落在了陶晚烟的手腕上,却又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将自己的视线移开。随后又落回了霍紫兰的身上。

霍紫兰仰着头,双目中含着泪水,无限委屈地看着景夜。

“爷……是紫兰……是……我太不懂规矩了。竟妄想与陶姐姐交好……”

“这不是你的错!”景夜终于开口了。打断霍紫兰的话,而后缓缓向凝月靠近。

“我原想着,陶妃你指责紫兰的奴才不够懂事。那你身边的人必定是聪慧明事,却不想,原来比紫兰身边的人更不如。倘若是这样……”景夜站定在凝月的跟前,“那便由我来替你教xùn

着不懂事的奴才。”

言罢,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响起。惊喜了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的陶晚烟,也打碎了陶晚烟的梦。

015 走不进人心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众人只等着景夜发话。

陶晚烟坐在床上,一直便低着头。因为刚才景夜给凝月的那个耳光,让她的睫毛跟着颤了颤,像是受了惊吓的鸟儿一般。想要即可飞走,却又发xiàn

自己其实被枷锁囚禁着。哪里也去不了。

景夜这个耳光,还是保留了力道的。否则凝月恐怕早已昏倒在了地上。

不过,陶晚烟心中只有打或是没打,没有力道的轻重。

“爷教xùn

完了吗?如果是,那请回吧。我很累……想休息!”所有的人都以为陶晚烟会气得立kè

跳起来,哪知dào

她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声。便没有再开口。

声音平静地如同湖边,没有丝毫的涟漪。

景夜双手紧握,看着这般不温不火的陶晚烟,心里面又气又怒。为何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这样?倘若她肯认错,他便不会为难她,更不会打她的丫鬟。

“陶晚烟,这凌王府还不成还有本王去不了的地方?”景夜不喜爱陶晚烟这般对她说话。好似要据他于千里之外一般。所以便忍不住继xù

追问,即使她手腕上的伤口十分刺眼。

不过,这话到了陶晚烟的心里,却十分好笑。抬起头,她明亮的眸子直直地望着景夜的眼,“有!人心!七爷什么地方都能去。唯有人心,你去不了。即便是去得了一些人的心中,但妾身的心,七爷您是一辈子都进不了的。”

“你……”陶晚烟话中之意依然十分明显。景夜震怒,扣住陶晚烟上手的手腕,暗暗用力。鲜血则更是像泉水一般往外涌,很快便将纱布浸湿,顺着手臂缓缓流下,又将衣服染成红色。“收回那些话,你听到没有?”

陶晚烟的手很痛。可是她就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平静地看着景夜,仿佛是在看一场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戏一般。入眼的,全是众人色彩缤纷的表情。

“小姐……”凝月看着干着急,却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

霍紫兰更是看得心惊胆颤。景夜从来便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这样的神色。虽然是愤nù

和气愤,可是霍紫兰更多的看到的是心疼和赌气。让她不由自主地觉得这会对她和景夜的关系造成威胁。

“我问你听到没有?”景夜的耐心似乎即将耗尽,所有人的心里都十分忐忑,生怕会一个不小心被波及进去。

只有陶晚烟,不顾手上的疼痛,甚至还轻轻笑了出来,看着景夜,一字一句地开口,“我……没、听、见!”

景夜因为她的话,眉头皱得更深了。手上的力道也越发的狠了。

凝月心惊,连忙跪下,对着景夜磕头,“王爷,你饶了小姐吧。小姐她从醒过来便一直是迷迷糊糊的神态。恐怕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造成这样的状况。王爷,您就看在小姐还有病在身的份上,饶了她吧。求求您了!”

“凝月你起来!”陶晚烟冲着跪在地上的凝月开口,“我现在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景夜,你听着,能走进我陶晚烟心的人,必定是一个我爱的,也全心全意爱我的人。像你这种妻妾无数的男人……生生世世都别妄想走进我的心里。”

“爱?”景夜冷笑着讽刺一声。

“陶晚烟,本王便等着你亲口承认我在你心里的那一天。”景夜也不想再在这种时候逼陶晚烟了。索性放开她的手,冷冷地说了一句,而后将自己的视线移回到霍紫兰的身上,“紫兰,往后若是没事,你也别往这边跑了。这个女人……不值得别人对她好!”

说完,景夜便拉住霍紫兰的手往外走去。末了,霍紫兰还不忘回过头来挑衅地看了看陶晚烟一眼。

陶晚烟只是冷笑一声,将视线移开,并没有对她的做法多加理会。倒是凝月,替自家主子愤愤不平地跺跺脚之后,又连忙返回身来看着陶晚烟,“小姐,你的手……”

“凝月,你走吧!”

陶晚烟不让凝月碰她的手,而是轻轻地说出一句让凝月都觉得诧异的话。

“小姐……奴婢……奴婢是哪里做的不好……”

“凝月,”打断凝月的话,陶晚烟心疼地看着凝月有些红肿的脸庞,“跟着我,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不愿意看见你这样,你可懂?今日只是一个耳光,难保下次不是……”

哽咽着,陶晚烟有点说不出话了,“与其……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你走的好。”

“小姐……”

“你走吧!”

“小姐,奴婢不会走的!您一定是病糊涂了,你先休息。奴婢去找洛先生来替您看看。”言罢,凝月转身便往外面走去。

可是这凝月还没有走出门,醉夏又匆匆从护国将军府跑了回来。一路直冲进陶晚烟的房间,“楼……陶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怎么这么慌?”

“小姐,今天在朝上,皇帝下命,命陶大将军挂帅,出征讨伐北狄!”

“什么?”醉夏带了的消息让陶晚烟从床上猛地站了起来,出口再次质问道,错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陶将军……要出征了!”

出征?

讨伐北狄?

北狄是北方一族以游牧为生的部落。近年来,多次在景遥国边境作乱,他们的野心之大,陶晚烟也算清楚。毕竟在护国将军府的那些时日,陶凌对她说得也不少。

可是,北狄之人向来做事心狠。陶凌虽是骁勇善战,可毕竟……那把年纪,让陶晚烟如何能够放心他出战!

明明……景桑便答yīng

过她……不会派陶凌出战的。

“你是不是听错了?我爷爷怎么可能……”

“陶主子,千真万确。是将军自己请战的。随行的,听说还有即将凯旋的八皇子。陶主子……现在……该怎么办?”

不给醉夏一个解释,陶晚烟便冲了出去。

醉夏和凝月见状,也连忙追了出去。

016 去往太子府

陶晚烟知dào

景夜在紫兰阁,便直接往那边跑了过去。

这件事情,找太子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她现在又不能直接进宫,只能先去找景夜。虽然他在皇帝面前并不受宠,但是只要他愿意帮zhù

,他便一定有法子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陶主子……您怎么过来了?”添叔站在紫兰阁外,见陶晚烟拦了下来。

景夜便是知dào

陶晚烟回来找他,所以才让添叔下来拦她的。陶晚烟自然不知dào

其中原有,倒是喜出望外地看着他,“添叔,我要见七爷。我知dào

她在里面,你便让我进去好吗?”

“陶主子,并非是奴才不让您进去。只是这……霍主子在里面伺候着呢。让您进去了,这是在不合情理啊!”

“添叔,你听我说。我并非是要与霍紫兰争什么,只是有要紧的事情找七爷商量。你便让我进去吧。”

陶晚烟几乎是祈求着开口。可惜添叔并未因此而动容,而是命两旁的侍卫将陶晚烟拦住,为难地开口,“陶主子,您请回吧。这个时候,爷是不会见你的。”

“这个时候?”陶晚烟反问道,“我倒不信,你主子这个时候便歇息了?”

大中午的,难不成景夜便要睡觉?有什么不能见的?恐怕只有愿不愿意见这一说法吧?

“陶主子,爷有令,不见您。您便别为难做奴才的了!”

不见她?

陶晚烟心里又急又慌。景夜不见她,是因为一早便决定不见,还是因为他知dào

陶晚烟会因为陶凌的事情来求他?所以便不见,决定还是要明哲保身的好?

“景夜,你出来啊!我只是想问一问我爷爷的事情,你为何要躲着我,不见我?”陶晚烟冲着里面大吼道,一出声,才惊觉自己的嗓子沙哑,带着一股哭腔。

陶凌是如何对她的,她已经不知dào

如何去分辨了。可是她不愿意让陶凌出征,那也是实实在在的事情。陶凌这身体虽然硬朗,可是要带兵打仗,陶晚烟着实怕他吃不消。

陶家就这一个主人了。倘若是有个好歹……她便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不行!她不能看着陶凌出事!

陶晚烟想着,便跪在了地上。

“景夜……不对……凌王,就算是我求你了。你帮帮我……求求你了……”陶晚烟急切的声音从口中跑出,几乎是用着嘶吼的力qì

。紫兰阁里的人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景夜拿着笔正在写字,听着这声音,手忽然一顿,随后又低下头继xù

写着。站在一旁磨墨的霍紫兰眸光中闪过一抹得yì

,算计的目光落在了景夜的身上。

“爷……你不能见一见陶姐姐吗?”

“她?她来找我,无非是为了陶将军的事情。我是不会帮她的。与其让她后来失望,不如让她彻底绝望!”景夜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比,掐住霍紫兰的下巴,唇亲亲靠近她的唇,“紫兰,你今天好香。”

“爷真讨厌!”

“嗯……我是讨厌。好久没有吃你亲手做的菜了。”景夜放开霍紫兰,打趣地说道。

霍紫兰心中暗暗思量之后,才笑着应承景夜,“妾身这就去做。”

陶晚烟才外面一跪便是几个时辰,里面的人是欢声笑语,也越显得陶晚烟有多么的可悲。想着,鼻头又是一阵酸气冲上来。心里也越发坚定,景夜现在是不可能见她了。

“小姐……”醉夏看着陶晚烟这样,心疼得紧,却又不知dào

要怎么安慰她。

凝月亦是如此。

“我们走吧!”终于,陶晚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站了起来。刚欲离开,又回头看着添叔说道,“添叔,麻烦你了!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七爷。”

陶晚烟手上拿的,是那块玉佩。在洛尘郡时,她救了他,他便给了她这块玉佩。可这块玉佩也让陶晚烟的命运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景阳的玉佩,景夜的玉佩……

呵!

冷冷地笑了笑,其中包含的讽刺与苦楚,只有陶晚烟自己心中才明白。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啊?”凝月跟在陶晚烟身后,焦急地很。

陶晚烟带着另个丫头毁了月满楼,坐立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走动。过了好久,才似想到了什么,对着凝月说道:“凝月,你去爷爷那里,让他今晚在家等我,我要回去吃饭。去吧!”

“是!”凝月对于陶晚烟的命令自然是不疑有他,福了福身便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陶晚烟又把醉夏支了出去,“醉夏,你回梨花楼,让愿夏准bèi

好。你将这句话带到,她自然知dào

是什么意思。”

“哦!”

两个一直盯着她的丫头都离开了。陶晚烟这才出门,直奔太子府去了。

景阳像是算准了陶晚烟回来找他似的。陶晚烟刚一到,便被人带着走了进去,根本不需yào

别人的引荐。

“你们都退下吧!”书房里,景阳手中拿着书,头也不抬地对着下人们命令道,随后又看了看陶晚烟,轻轻笑了笑,“坐啊!”

“太子爷……”

“你又忘了我说的话了?”经营听到陶晚烟对她的称呼,脸色一变,有丝头疼,又有丝无奈地看着她,轻轻出声呵斥道,“你这样,是在怪我吗?”

倘若是以前,陶晚烟必定会陷入景阳的温柔陷阱之中。可如今不同了,知dào

了景阳所抱着的真实目的之后,就连他这个人到了她的眼中也都是虚假的。

陶晚烟不知dào

倾音有没有把她就是那晚在圣女殿外偷听之人一事告知他。

应该没有吧,如果告sù

了他,景阳此刻便不会用这样的表情和态度对待她了。可是,无论他知dào

与否,陶晚烟都要试一试。

不等景阳反应过来,陶晚烟已经跪在了地上了,“太子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你这是怎么了?”景阳看着陶晚烟这番的举动,一惊,赶紧走上前来将陶晚烟扶住,眼中多了一丝心疼,“晚烟,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痛苦?难不成……是七弟祈福你了?”

017 陶晚烟出事

陶晚烟不知dào

景阳是真的不清楚,还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这种时候,他和她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事情?

“太子爷……”

“晚烟!”陶晚烟的话还没有出口,便被景阳制止住了。陶晚烟起先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后来看见景阳看似受伤的眼神之后,才顿了顿,改口道,“景阳……”

“呵呵,虽然不是我最满yì

的。不过比太子爷好!”景阳见着陶晚烟不和他争执了,便也开心了,拉住陶晚烟的手走到一旁坐下,甚至亲自为她到了一杯水,“晚烟,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

“我爷爷他……”刚准bèi

开口,陶晚烟又觉得这么说实在不妥。陶凌为国而战,本是为人臣子应做的事情。可因为他的身体,陶晚烟便加以阻止,似乎显得她目光太过狭隘。

可是……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景阳,我实在找不到办法了。我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陶晚烟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爷爷年事已高,若如再出战,先不论是否能够打赢这场战争。就是这段要跋山涉水的路程也……”

景阳伸出手,示意陶晚烟不要再说下去了。“晚烟,陶将军英勇善战,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便说不能出战?更何况,有八弟通路。就算是想要大败仗也难啊!”

“可是……”

“听我把话说完。”景阳不给陶晚烟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继xù

开口,“此番陶将军出战,并非是我父皇的主意,而是你爷爷主动请缨。我就是想帮,也难啊!”

陶凌自己请战,若是有人反对,则是对陶凌能力的怀疑。这样一来,自是没有多少人会反对了。那也就是说,陶凌此次必须出战了?

陶晚烟原本带着的期盼之色终于全部褪尽。苦笑一声,陶晚烟低下头,一股甜腥味冲上喉头,却被她吞了下去。手腕上伤口的鲜血大概是止住了,可是那一股接着一股的疼痛蔓延上来,和她心中的痛苦相呼应。

仿佛,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色彩。

景阳看着她这样,于心不忍,伸出手握住陶晚烟的手,“你放心,我会帮你想办法的。不是还有几天的时间吗?你明日会护国将军府劝劝你爷爷即可。别伤心了,好不好?”

景阳过分宠溺的声音让陶晚烟如梦初醒,连忙甩开景阳的手,却拉扯到伤口,发出一声痛吟。景阳眉头一皱,连忙拉住她的手,不准她动,而后缓缓掀开陶晚烟的衣袖,看着那鲜红的一幕,眸光中闪过惊讶之色。阵阵地看着陶晚烟。

“这是谁弄得?”

“我没事!”陶晚烟收回手,不耐地回答道。她不懂,为什么明明就是利用她,却可以将戏演到这么真。真是讽刺“晚烟,就因为你嫁给了七弟,所以连我关心你都不行了吗?这样对我公平吗?”

公平?!

这是什么状况?这个一直想着怎么利用自己的心现在在她面前说公平?他搞错了吧?

陶晚烟是多想笑,可是却敌不过心中对陶凌的关切之情。那些话,便也被她吞回了腹中,不说的比较好。

“好了,你莫气了!”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让陶晚烟为难了,景夜松开了陶晚烟的手,将茶杯玩她跟前递了递,“喝点水吧。看你气喘吁吁的样子,都坐在这里这么久了,还没有缓过气来。”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陶晚烟不想喝景阳有过多的接触。毕竟此刻在她的心中,景阳已经被她排除在了朋友这个名单之外。如果不是因为她对陶凌的事情实在没辙了。陶晚烟说什么也不会出现在太子府的。

“呵,晚烟,你我之间,连一杯茶的交情也没有了吗?”景阳今天似乎卯足了劲要和陶晚烟争论下去,奈何陶晚烟又实在不想在他府上多呆下去,先下又不能得罪景阳。索性转过身来,拿着茶杯,一口将茶饮尽,放下杯子。

“景阳,我真的有事,不能在这里多做逗留。我先走了!”

陶晚烟原本想着,她如果喝了这杯茶,景阳便会放过她。

哪知,景阳居然冷笑几声,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的关心之色,阴鸷的脸上出现一丝嗜血的味道,缓缓开口道,“陶晚烟,你走不了了!”

什么?

陶晚烟一怔,回过头来看着景阳。刚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便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景阳看着昏迷的陶晚烟,嘴角泛起的得yì

越来越明显。

“爷……宫里来信,倾音大人请您进宫一叙。”屋外,传来下人的禀告声。

“倾音现在要见我,无非是因为这个女人的事情。你告sù

她,孤很忙,明日自会去见她。”

“是!”

房间里,又是一片冷清。

凌王府景夜正和霍紫兰吃饭,石修走了进来,“爷,九爷来了!”

景夜挑眉,放下手中的筷子,又看了看霍紫兰,“我出去看看。晚了你就先歇息。”

说完,景夜起身走了出去。两人刚走出了紫兰阁,石修便焦急地开口,“爷,陶主子下午的时候就先后将凝月和小夏只开。然后自己又出去了。”

“可知dào

她去了哪里?”景夜听了这话,心中虽然焦急,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原本是有暗卫跟随的。但是……”石修顿了顿,看了看自家主子,确定他没有生气之后才敢缓缓开口,“暗卫被陶主子甩了!”

景夜前进的步伐猛地听了下来,不确定地看着石修。

陶晚烟把他的暗卫甩了?哼,她怎么可能知dào

他派了人跟她的?

下午的时候,添叔把那块玉佩交给他的时候,他便知dào

有问题了。现在看来,她确实是……

“去护国将军府!”

“是!”

018 谁都不能死

景夜赶到陶府的时候,正好和出来寻陶晚烟的凝月遇见。

凝月双目一惊,连忙微微俯身,道:“见过七爷!”

“你家小姐呢?”

“小姐……她……”凝月本不想说的,可是心中一想,陶晚烟是在灵符的,而现在却不见了。莫不是陶晚烟出事了?“小姐让我回陶府来禀告老二,今晚要回府吃饭。我走的时候,小姐正在凌王府啊!”

听了这番话,景夜心中的不安感越发的浓厚。冷冷地看着凝月的脸,确定她却是不像是在说谎,双手不由握紧。心理面那个一直在发酵的想法越发的厚重。

“鸿鸣,一定要把倾音请过来。你先把它带给她。”景夜将陶晚烟的那个锦囊交给了顾鸿鸣,之后又带着庄靖存等人往回走。

走到岔路口的时候,一行人停了下来。

景夜看着眼见的路,一条通往皇宫,一条通往凌王府,最后一条……通往太子府。

“爷……我们往那边走?”添叔大概是看出了景夜的疑惑,先一步开口问道。

景夜看着皇宫的方向,却久久没有说话。

陶晚烟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床上,虽然身体并没有被什么束缚住,可是整个身体都没有力qì



床旁,不知是点的什么香,香烟袅袅升起,在屋内散开。浓郁的味道不由让她皱了皱眉,似乎十分不喜爱这种味道。

只是……她现在是在哪儿?

好陌生的房间。她怎么了?

正当她不解之时,房门猛地被人推开,透过层层分布在房间内的薄纱,她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同样的美誉,同样的脸庞,就连那条堪称完美的下颚曲线也是一模一样。蓦地,陶晚烟微微笑了出来,看着他,“阿俊,你来了?我爸妈呢?”

口中的话下意识地出了口。

可是,什么回答都没有得到。只有那个人,撩开纱巾漫步踱到床边,脸上带着一个邪气的笑意。

陶晚烟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不对,不是他!

这个人眼睛肿充满了对权力和天下的控zhì

欲,不是陶晚烟认识的那个人。他是……太子景阳!

“宝贝,你醒了?”景阳看着意识依旧还有些许模糊的陶晚烟缓缓开口,而后轻轻靠近她,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那么……是该我看看你值不值钱的时候了!”

不要碰我!

陶晚烟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奈何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景阳看了看床边的那香炉中源源不断地冒出的白烟,冷笑一声,“不要挣扎了。今天你逃不掉了!”

“滚开……”几乎是费劲了全身的力qì

,陶晚烟才吐出了两个字。可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又听着让人心疼。景阳抱着她,心中却不为动容。在他的眼中,除了利用眼前这个人,她便在也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你放心,我看完之后,自然会放了你!”

景阳轻哼一声,不乐地开口。而后伸手幻化解开了陶晚烟的腰带。唇缓缓在陶晚烟的脸上游走。

用低魅地声音在她耳旁缓缓开口,“没有人会把守宫砂点到脸上。毁了这张倾国的脸庞。可陶凌那个老头子却这么做了。真是好奇,你这个传言中的陶家灾星……究竟是景遥国的救星……还是祸害。”

景阳的手越发的放肆,一层一层地解开了陶晚烟的衣服,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冷,“你们究竟在隐藏什么?你一定想知dào

吧?我也想知dào

。呵呵……”

手拂过陶晚烟的腰,在缓缓移动都奥手臂。在触碰到了陶晚烟手腕上的伤口时。景阳的脸色微微一变,“要不是你自己割破了你的手腕,我都还不知dào

……怎么让你失去理智呢……”

景阳一边在陶晚烟耳旁缓缓解释,一边褪去她的衣衫。陶晚烟就算是拼尽最后一份力qì

,也不能奈何景阳。委屈而愤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可偏偏景阳就是眉都不眨一下,继xù

着受伤的动作。

“你放心,如果你不是那个人。你大可为了你的夫君以死明志。倘若你是我要找的人,你在觉得委屈,都得给我活下去!”景阳半带着威胁,半带着警告的声音缓缓出口。

“果然是陶将军自小宠爱的孙女。不仅是脸蛋长得娇美,脸身上的肌肤也……”

陶晚烟再也听不下去了,伸手想要推开他。却惊闻另一个声音抢先响起。

巨大的推门声之后,是波门而入的倾音。冷清的眸子中第一次出现了痛苦之色,脸上挂着一抹苦楚的笑意,“景阳,你若是喜欢陶晚烟,为何不告sù

我?我定能帮你要到她。”

景阳的手猛地从陶晚烟的身上缩回来,起身看着站在门外的倾音,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倾音苦笑一声,“当初,是你让我设计让晚烟嫁给七爷的。现在你有背着七爷动他的女人?景阳,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够了!”景阳大声呵斥一声,冲着陶晚烟开口,“你明明知dào

,我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你而已。我只是想要弄清楚陶晚烟是不是那个人而已。”

“是与不是,你永远也不会知dào

的。”倾音苦笑一声,“只有在愉悦之时,情盛之时,它才会出现。你以为就凭你强求,便能让它出现吗?更何况,它不一定在陶晚烟的身上。可是你……却是真真实实地背叛了我!”

“倾音……”

“七爷就在大厅,恐怕皇帝也里太子府不远了。你说……如果陛下知dào

了你我之事……我会怎样?”

“我不许!”景阳一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慌忙走到倾音身边,“跟我走!”

“皇上知dào

我来这里了。他今日来,恐怕就是为了……”

“大哥……臣弟倒有一计献上。”景夜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他的目光在看到屋内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儿事,双核搜徒然握紧。

如果今天的事,被皇帝知晓。倾音会死,陶晚烟亦会死!

景桑是不会容许这两个可能会破坏二人兄弟情分的人存zài

的。

而景夜不想倾音死,也不能看着陶晚烟死。景阳亦是如此。

019 七皇子受罚

“七皇子景夜,散漫成性,上不尊父母,下不敬兄长。其虽有才能,却德行不佳。今日,废其王爷封号,其手上兵力交予八皇子,户部事由暂交予太子负责。禁其于凌王府,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朝堂上,景桑的一番话,将景夜从那万人之上的亲王几乎贬成了庶民。没有人知dào

原因,陶晚烟更不知dào

为了什么。

只是在月满楼中歇息时,醉夏这般慌张地跑进来说道。

昨晚在太子府的经lì

还历历在目。是景夜走到她的身边,用大氅裹紧她的身体,在她耳边轻声安慰说,没事了,没事了。

她是没事了,他……却出事了。

陶晚烟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准bèi

去找景夜。

虽然一直很清楚地告sù

自己,景夜这个人,爱不得。可陶晚烟还是不可避免地动心了。所以一听到他被处罚,自己便也跟着着急了。

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和自己有关系。

走到书房的时候,景夜正和倾音在里面谈话。石修拦住她,不让她进入。

景夜似乎知dào

她来了,嘶哑地声音从屋里传进来,“石叔,让她进来。”

“是!”石修虽然不情愿,但迫于景夜的话,还是让陶晚烟进去了。

倾音看着她,报以一个温柔地笑容,而后缓缓开口,“原本陛下给你服用嗜魂香,便是为了让你的体内的武功耗尽。一旦确认你对太子爷没有任何的威胁,便会动手。现如今看来,陛下已经相信你失去了武功一事。只怕以后,会有更多的人针对你。”

“以前尚有鸳鸯嫁衣作为免死金牌护着你,可现在,脸这唯一的一条……”

“落雪……”景夜打断沈落雪的话,陶晚烟这才如梦初醒,看着倾音身旁做太监装扮的女子。

原来是沈落雪。

轻笑一声,却是在嘲笑自己。

陶晚烟一直以为景夜此次受罚和昨夜之事有关,现在看来原本就是她想多了。他还有倾音和沈落雪这两个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保驾护航,就算真的要败,恐怕也不容易。

“陶晚烟,你笑什么?”沈落雪对她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所以她现在呵斥她,她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而已。

“我原本以为七爷的事……便是妾身的事……现在看来,只是我一厢情愿地认为而已。七爷,看来您很忙,那我还是先退下吧。”说完,陶晚烟转身欲走。却被景夜拉住了手。

“你若是想听,那就留下来听吧。”

为什么景夜一定要用这般委曲求全地声音对自己说话?好像她就是那么任性不懂事,那么爱理别人的闲事一样。他搞错了吧?

“七爷,我从来都不想听什么。你的事……和我从来都没有半点的关系。就算……”陶晚烟一顿,扬眉看着倾音,冷笑道,“就算是身边全是定时炸弹,我也不会说一句危险。所以,您不用有压力,更不用想太多。”

景夜看着陶晚烟,眉宇紧锁,语气中带着疑惑,“你说什么定时炸弹?”

对哦,他们大概是听不懂她说的话吧?

“七爷,你身边的狼……太多了。你小心点,终有一天,你会被她们连皮带肉撕咬地彻彻底底。”

“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沈落雪听了这话,轻轻回答道,而后脸上更是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陶晚烟不甘落与人后,同样出声讥诮道,“我可比不过沈姑娘。您不仅仅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备受宠爱,更是七爷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单凭这一份殊荣,也不是我可以比得起的。”

陶晚烟话中的意味太过明显,倾音拉住沈落雪的手,看了看景夜和陶晚烟之后,才缓缓开口,“七爷,接下来,你可有什么计划?”

“一切……等就地来了再做商议。”

“爷……倾音大人,这里也没我什么事,我先退下了。”陶晚烟受不了景夜那爱理不理的样子,索性告退。

那只倾音也跟着走了出来。

“晚烟,我听说你受伤了。”倾音急匆匆追了上来拦住陶晚烟。

可陶晚烟连多余的一眼都不愿意留在她的身上。目光直直地看着远方,好似她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一样。

“晚烟,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不这样?你是不是忘了?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利用我来替景夜疗伤而已。可是……我从来都不知dào

,原来连我嫁给他,都是你一手安排的。那也就是说……太子的那块玉佩,原本就是一个计谋了?”苦笑不得的表情在脸上缓缓展开,陶晚烟几乎以为自己要疯了,“我一直都在你的计划之中,那还有自己做主的权力?”

“晚烟,我……”

“你是太子的人,却在帮着七爷做事。你这样,我怎么能够相信你?”

陶晚烟终于愿意看着倾音,可是口口的质问却让倾音的表情变得难看。

“晚烟,你要追究吗?”眸光中渐渐增加了一丝痛苦,白嫩的肌肤折射出一股仿若天成的伤感,“我也恨我自己。可是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偏偏……自己却不能帮自己喜欢的人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你明白这种痛苦吗?嫁给七爷是你最终的命运,谁也改变不了。更何况,相较于五爷而言,七爷确实很适合你,不是吗?”

倾音字字句句说的在理,陶晚烟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晚烟,无论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我都不希望你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还有,你确定,你真的不喜欢七爷吗?”倾音开口反问道,却不等陶晚烟作答,便独自一人向外走去。留下一抹孤傲的背影。

不可否认,倾音的话是一块投向陶晚烟心湖的大石。原本平静的心情,现在却似一潭被搅乱的湖水,泛起的涟漪,在她心中刻下一道一道的痕迹。

还没有走进月满楼,手臂便被一直温暖的大手握住,将她手上的手腕抬起,仔细看了看,深邃的眸子中才隐去了担忧,“看样子是没什么大碍了。”

“七爷……你方才不是……”陶晚烟不喜爱和景夜这边近距离地接触,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之后。有些畏畏缩缩地开口。实jì

上却是被倾音的话唬住了。

“呵呵,你刚才到书房来干什么?”

景夜这么一问,陶晚烟才想起皇上罢黜他职位一事。眸子里有徒增一抹担忧,“七爷,听说朝里出事了。你……”

“不要为我担心。虽然父皇幽禁了我。但也应允了后**去为爷爷饯行。其他的事,你暂且不要担忧。可懂?”景夜伸出手摸了摸陶晚烟的头发,随后又轻轻笑道,“你为我担心,我很开心。”

你为我担心,我很开心。

蓦地,陶晚烟笑了出来。

020 陶晚烟毒发

八皇子景岳在洛尘郡与陶凌会和,两人一同赶往北方。

吃饭陶凌主动请缨,景桑也没有多加拒绝便允了。所以,出征前,皇帝同样来亲自送行。

景桑站在城门之上,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敬了一碗酒,便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着什么。

“陛下,一到时辰了。”徐奇在景桑耳旁亲声提醒道。

景桑却依旧没有下达命令,而是环顾四周之后,问道,“老七家的来了没有?”

“陛下是指陶妃?”徐奇听了景桑的话,犹豫地看了看四周,摇摇头,“一直都没见来呢。”

“是吗?走吧!”景桑叹声气,挥挥手,鼓声响起。随之响起的是大军的呼唤声。景桑威严的声音再次之后也一同响起,“景遥的勇士们,朕待你等凯旋而归。”

陶凌骑在马上,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陶晚烟没有来……难不成是在恼他?可是皇命难违,君臣之道,他亦只能如此。

大军走出城门,浩浩汤汤地队伍往北方行进。

在经过山谷之时,陶凌挥手止住了大军,看着骑在马上,立于谷前的陶晚烟,心中一动,挥动马鞭跑上前去,“晚丫头……”

“爷爷……”陶晚烟看着一身铠甲,英姿荣发的陶凌,视线蓦然模糊,驱着马上前,将手中的酒壶递到陶凌的手中,“爷爷,晚儿等你凯旋而归。”

“晚丫头……爷爷……”陶凌戎马一生,现在对着陶晚烟,心中却尽数柔情,“爷爷此番出战,定数未知。七皇子现在虽坎坷,但日后定能成大器。你且不可再于他怄气。还有,爷爷要你立誓。无论何时,都应当忠于景遥,忠于皇帝。”

陶凌为何要她立这番誓言。但要她这么一个现代人屈就与这种腐朽的政权之中。陶晚烟如何也做不到。

“爷爷……”

“晚儿!”陶凌的语气有了一丝强硬。

陶晚烟一怔,看着他气得有些发红的脸,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我陶晚烟立誓,今后,忠心景遥国,当以景遥国为重。定不会……做出叛国之事。”

“晚儿……爷爷不求你精忠报国,但你且听清楚。我不许你背叛景遥,背叛皇族。”

“那爷爷也得答yīng

晚儿,定会好好回来。”

“晚儿……你一直都是陶家的骄傲。”

短短几句对话之后,陶凌又带着大军前进。陶晚烟立于一旁,看着陶凌渐渐远行的背影,心情越发的沉重。她不知dào

陶凌今日让她里的誓言代表着什么。

只知dào

,心里面,满满地全是不安。

******接下来的日子,无非是一些平淡地,没有丝毫的意思。整日里闷在凌王府,直到……陶晚烟和景夜婚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的到来。

陶晚烟知dào

,她的身体正在渐渐恢复对以往的一些记忆。比如说,原本不会骑马的陶晚烟居然莫名其妙地会了,甚至于包括原来那个陶晚烟会的功夫……似乎也在不经意地瞬间被唤醒。

是夜!如墨的夜空中虽然会看到一两颗星星,但绝大多数的星星都被远光所掩埋。看着越发明亮的月光,陶晚烟心中一沉。

景夜这几日一直在月满楼歇息。虽然两个人一直睡在一起,可他也只是睡睡觉而已。但是今日,却和往日十分不同。

“爷,宫里来消息了。”景夜落子的动作徒然一怔,看着石修,示意他继xù

说下去,“倾音在为陛下疗养,沈小姐那边不能唤御医前去,您看……”

景夜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放下棋子。随后站起身来,看了看陶晚烟,“你先去歇息,我随后便过来。”

陶晚烟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轻轻点了点头,便开始收拾棋桌上未完的残局。景夜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人便离开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陶晚烟已经睡下了。在景夜推开门的一瞬间,她便防备地坐了起来,看着景夜。

这个是景夜,却不是景夜的人。

“睡吧!”景夜轻轻开口,向陶晚烟靠近。

陶晚烟冷笑一声,看着眼前这个人,“怎么,你家主子说了,为了演戏,就算是上王妃的床也在所不惜吗?”

这句话,将景夜狠狠地堵在了门口。错愕地目光落在陶晚烟的身上,随后又似愧疚地低下头,“陶主子您错意了。属下是说,您歇息,我便在一旁候着就行了。”

他还是进宫了。

去见沈落雪。为此,就算是放一个陌生的男子和她共处一室,景夜也无所谓了?真是讽刺,她才是他的妻子。

可另一面,陶晚烟也明白,自己不能如此小气的。在这种时候,当以大局为重。若她闹了起来,那么皇帝必然会知晓景夜私自离开凌王府的事情。

所以,她不该闹的!

“陶主子,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这个景夜,是顾鸿鸣嗦装扮而成的。他对陶晚烟本来就甚为敬重,所以这也是景夜选择顾鸿鸣来假扮他的原因吧。

“顾鸿鸣,我可能问你一句话?”

“陶主子请讲。”

“沈小姐至于景夜……是什么?”

“如同……”顾鸿鸣顿了顿,才再度开口,“陶将军之于陶主子,不能割舍,不能放qì

。仿若亲人。但却,比爷的命,更为重yào

。”

“嗯,我知dào

了。”陶晚烟回应了一声之后,便躺下了。

刚闭上眼,便忽然觉得心口一惊,眸子猛地睁开。目光忽然被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所吸引,似有一股暗黑色的烟雾从手腕的伤口之间冒出来。

“陶主子,你怎么了?”

听到这声音,陶晚烟眸光一暗,一掌向顾鸿鸣攻击而去。

沉寂的夜晚,凌王府的平静的湖水之中忽然跳进了一个人进去。而后……又是长时间的安静。

021 向倾音求助

身体时冷时热,相互交替着折磨着陶晚烟的身体。身体中,更像是有什么在撕咬她的血肉一般,疼痛的感觉更加加重了她的负担。陶晚烟一面往山上跑去,一面喘着粗气,恍惚间,停下了脚步,颤巍巍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一幕幕。

原本因为冬季的到临便缓缓凋谢的植被此刻像是触碰到了死亡之神,只消一会儿的功夫,便枯萎,凋谢。

这种熟悉的景象让陶晚烟一惊……双脚不受控zhì

地退后几步,又看着自己的双手。目光中的不可置信将她的恐惧和害pà

全部表现了出来。

倾音说,嗜魂香,是将一方的毒过度到另一方的身上。所以,现在……景夜身上的毒,在她的身上吗?

“楼主……”今日醉夏本就十分警惕,随时观察的陶晚烟的变化。一见着陶晚烟跑了出来,她也跟着跑了出来,却不知dào

,看到的居然是这样一幕。

“别过来!”伸出双手制止住醉夏想要靠近的姿势,脑袋也跟着轻轻摇了摇,“醉夏……别靠近我……危险……”

每说一个字,陶晚烟便觉得力qì

流逝一分。现在的她,必须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自己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看见她这样……她怕别人当她是怪物。

“楼主,我都知dào

了!”醉夏看着陶晚烟这样抗拒自己,心里更慌了,想也不想就要上前拉住她。

却不知陶晚烟拿来的力qì

,一把将她甩开。陶晚烟身体的记忆渐渐被唤醒,那些原本属于另一个人的武功也逐渐被她运用自如。醉夏自然也感觉到了陶晚烟举止间强烈的力道,心中暗暗一惊,却也不放qì

,暗暗使用功力,欲将陶晚烟制止住再说。

处于对醉夏浓厚的保护欲,陶晚烟的每一招每一试都用得特别的狠,甚至忽略了这样会伤害到醉夏。而醉夏则时时注意着不能伤到了陶晚烟,自然被她攻击到,一掌打在胸口上,身体向地面倒去。

醉夏见自己不能对付陶晚烟,连忙从怀中取出信号器发出信号弹。随后又艰难地翻身起来,拦住陶晚烟的去路,想要拖延时间,等另三人来了再说。

陶晚烟看着她受伤了,心里也疼,但却不愿意在面对她。再次向醉夏攻去,趁机跃过醉夏,向林子深处走去了。

时间越往后推移,陶晚烟便觉得自己的身体难受。渐渐的,体内的寒意被一阵热气覆盖。额上的汗珠也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

“楼主……”醉夏的声音还在,她还是执意要拦住她。

陶晚烟心中一急,连忙向另一边跑去。可还没有走到两步,耳旁便响起了衣衫翻飞的声音。眼前晃过几个身影,愿夏,沉夏和沐夏已经赶到了。

三人一看,脸上的表情全都一沉,看样子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陶晚烟却眼睁睁看着这三人将自己拦住,“让我走!让我走!”

“楼主,你一个人解决不了的。让我们帮你。”

愿夏首先开口,眼中脸上全是关心的神色。沉夏和沐夏也是这般,心疼的看着陶晚烟,一身的狼狈,一身的惨状。哪还有往日梨花楼楼主的姿态?哪还有护国将军府孙小姐的贵气?

“醉夏,为什么楼主会在这里?景夜呢?”沐夏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这种时候,即便是景夜真的不爱陶晚烟,也应该请那个人来为她治病啊。更何况,以景夜的聪慧,怎么可能不知dào

陶晚烟如今这些症状是从何而来?

天色越显幽暗,可是月光月越发地明亮。瓷白色的月光洒在了陶晚烟本就苍白的脸上。咋一看上去,竟像是一张鬼脸,没有丝毫的血色可言。醉夏低头,不忍看着一幕,“凌王他……进宫了。他只知dào

沈落雪犯病,却不知……”

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番后,将目光落在了愿夏的身上,希望她能够拿出一个主意。

愿夏是没有主意了,只能苦笑一声,缓缓开口,“沉夏,去宫中……把倾音请出来吧。”

“为什么?”首先发问的是沐夏,眼中话中都是质疑,“为什么要让那个叛徒接近楼主?我不同意。”

“沐夏,就凭我的医术,你以为我能够解决这件事情吗?”愿夏不是不了解她这几个妹妹对倾音的狠。可是到了现在这一步,除了她,没有人可以救陶晚烟了。

“要楼主活下来,非倾音不可。”沉夏似乎理解到了愿夏口中的意思,缓缓跟着开口,“沐夏,你别说了,我便去找倾音吧。”

“沉夏……”

“我也觉得……这事儿……得倾音姐姐回来才行。”醉夏诺诺地开口,随后又想陶晚烟靠近,“我知dào

山上有一泉寒潭。若是将楼主泡在水中,再用功帮她压制住体内的毒素,应该可以撑到倾音姐姐来吧?”

“嗯,我们分头行动。沉夏,万事小心。一定要把消息传给倾音。”愿夏再三嘱咐沉夏之后,又趁着陶晚烟不注意时点了她的穴道。随后抱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山上飞去。

********皇宫“她怎么样了?”景夜紧紧握住沈落雪的一只手,焦急地询问正在为她勘察伤势的倾音。

沈落雪的状况并不比陶晚烟好多少。就如同现在而言,脸色亦是苍白无色,秀气的娥眉间全是汗水,嘴唇因为中毒而乌黑,看上去甚是吓人。

“倾音,把她身上的毒渡回我的身上。”没有那个耐心等着倾音再向他解释什么。握着沈落雪的那只手也越显温柔,小心翼翼又用尽全力,似乎怕她消失,更怕把她捏碎。

“七爷,如若是你身上的毒,是由两个人或者更多的人在承shòu,而她们,都会在月圆之时发病。是否,你都愿意将她们身上的毒渡回自己身上。”倾音抬眸,看着景夜,装作不轻易地问出口,可心中却对他的答案十分好奇。

倒是景夜起了疑心,不明就里地看着倾音。但见倾音并没有理会他,复笑了笑,说道:“本是我该承shòu的苦,当由我一人受过。让人替我,不值!”

倾音为沈落雪扎针的手一抖。低头想了想,又将自己手中的针放回去。“七爷,沈姑娘的毒……不出一月,便会散尽。今日这种状况,仅此一次而已。你不用太过担心,倒是你……”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传来一阵似箫又似口哨的声音,节奏沉重急速。倾音脸色一变,立马站起身来,“七爷,你且先回去吧。教陛下发xiàn

你私自出府不好。我先回去了。”

言罢,不给景夜说话的机会,倾音便匆匆跑了出去。

022 没法再相信

“不行啊!”醉夏收回功力,看着寒潭之中缓缓浮出来的已经翻白肚的鱼,稚嫩的脸上增加了一丝焦急,“这样下去,西景城的水岂不是会被污染很多?”

愿夏和沐夏自然也发xiàn

了这一点。尤其是愿夏,眉头紧蹙,心中的想法在此刻全部都表现在脸上。

陶晚烟浸泡在寒水之中。原本发寒之后又发热的身体此刻泡在水中竟然稳定多了。思维也渐渐清晰。望了望四周的景象,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情景,没想到,这么快,便换成了她自己。

“愿夏,沐夏,醉夏……”陶晚烟轻轻开口唤她们的名字。

三人一听,皆是喜出望外,看着陶晚烟的后颈,愿夏依旧是三人中最冷静的,“楼主,你醒了?”

“你们出去吧。让我一个人慢慢调息。”陶晚烟不愿意见她们。更多的,是不愿意让他们看到了她无力的样子。她想象得出来,此刻的自己是有多么的狼狈。

景夜进宫去陪沈落雪,她却不得不独自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痛苦。想到,便觉得心痛。原本月圆之夜当时家人相聚的时刻,可为何偏偏每逢这一时刻,陶晚烟便是独自一人呢?

爷爷去征伐北狄,现在还没有消息传进她的耳朵里。现在她自己又……

仿佛能够感受到陶晚烟的悲伤,身后的三个人都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安慰的话有一大推,却不知dào

要从哪一句开始说起。

“你们出去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就在外面候着,有事我会叫你们的。可好?”陶晚烟见身后没有任何的动静,便再次开口,以商量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这下,身后的三个人没有了拒绝的理由。愿夏动了动步子,又回头看了看两个人,点点头,“让楼主一个人歇息一下。我们便在门口候着。”

听了愿夏的话,陶晚烟终于松了一口气。屏着呼吸,确定身后的三人离开之后。才放松自己紧绷的心弦,轻轻地一声痛吟从口中溢出来,那种被啃噬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将自己缩成一团,任由寒气逼人的潭水将自己包裹。

“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陶晚烟试着安慰自己,却发xiàn

脸说话都困难。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全身便像失去力qì

一般,靠在潭水的石头旁,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条鱼身上。

那鱼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激起点点水花,水珠落回潭水之中,又泛起丝丝虽然细微,但却不属于静的水纹。陶晚烟一怔,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自己的心情,似乎也是这样。想静静不了,想闹却也闹不起来。

那条鱼挣扎了一会儿之后,便如同一旁的几只鱼一般,翻白肚……死了……

这时,陶晚烟才猛然间想起自己身上的毒,连忙想要站起来。肩膀却被一只手按住,接着,耳旁响起倾音激动的声音,“陶晚烟,你若想死,便起来给我瞧瞧!”

倾音话中的威胁之意十分的明显。陶晚烟竟也受到了她的威胁,已经微微站起来的身体又缓缓坐了回去。

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倾音知dào

自己的话对她有了影响,脸上的表情也似松了一口气一般。拉过陶晚烟的手为她号脉。

确定了陶晚烟的身体状况之后,倾音竟似松了一口气一般,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还好有师兄。否则,我还真的不知dào

自己要怎么办。晚烟,你现在好吗?”

好吗?!

陶晚烟听了这话,现实一惊,随后又轻轻笑了笑。这是不是太讽刺了?她现在这样,算好吗?

心中,已然有了拒绝的话。可是陶晚烟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好。现在她对倾音,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全部的信任。倾音不止是对她,就算是对皇帝景桑,或是景夜,更甚至对那个她爱的太子……

应该都是不忠诚的吧?

站在三方利益的任意一个角度,陶晚烟怎么可能做到尽善尽美,任意一方都被她帮zhù

到?

所以,她没有办法在一个四面玲珑的人面前诚恳了。

“你体内的蛊虫,因为受到雌蛊体内毒素的影响,越来越有精神。再过一段时间,到了鼎盛的时期,恐怕你会更加的难受……”倾音顿了顿,思量着,犹豫着要不要将那些话说出来。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迟疑,陶晚烟无所谓地接口说道,“你有话就直说。我没事的。”

“晚烟……你应该知dào

我在你身上发合欢香的事情了吧?”

在这种时候提这个问题,是在不太恰当呢。陶晚烟低下头,没有开口。可这个动作同时也表示了默认的意思。倾音不知dào

陶晚烟是怎么想的,但这些话,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说的。

“但凡是懂蛊毒的。或者就是四夏,她们应该都知dào

。合欢香虽然不是毒药,但它却能阻止夫妻蛊中雄蛊的活动,能让它保持在睡眠的状态。所以身重这种蛊毒的人,是不会受到合欢香的影响的。而且可以延缓蛊毒带给受者的伤害和疼痛。”倾音没有看着陶晚烟,而是顺着陶晚烟的目光将视线落在了一条死鱼身上。先是一愣,随后又继xù

开口,“可是,用合欢香养蛊,便是怕蛊虫在生命最旺盛的时刻将吸食却未被消化的合欢香释fàng

出来。你体内的蛊毒,很快便会到了那一时刻,我不知dào

它会不会释fàng

出合欢香。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必须寸步不离我身。懂吗?”

“寸步不离?”陶晚烟苦笑一声,没有回头看倾音。但却感觉得到说话间,倾音已在为她施针。“倾音,你的话总是千变万变,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嗯?”

两个人之间一旦偶了嫌隙,想要在建立那种彼此信任的感情是在是很难。更何况倾音对于陶晚烟而言,原本便不是那种生死之交,再加上后来知dào

倾音设计陷害自己的事情。陶晚烟更加不能接受倾音了。

“倾音,你救我,我很感谢你。但是……我没有办法再相信你了。”

“对!这种叛徒,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陶晚烟的话音刚落,沐夏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同时,倾音为她施针的地方微微传来一阵不正常的痛楚。陶晚烟双眸猛地睁大,被自己发xiàn

的情况惊呆了。

沐夏的话,对倾音有影响。那是……比自己所说的话更加巨大的影响……

023 凌王府大乱

“沐夏……”愿夏拉住沐夏的手,语气中带着点责备之意。似乎在怪她说出这么冲动的话来。而一旁,一直都是保持沉默的、向来冷静的沉夏,此刻双手也不由微微使力,看着倾音,眸光中并发出一股寒意。

陶晚烟回头看着那三人,又看了看一股既往平静的倾音。

看样子,她们之间是有她不知dào

的事情啊。

低声笑了几声,陶晚烟从水中站起来。愿夏连忙将手上的大氅披在陶晚烟的身上,目光一顺不顺地看着倾音,“谢谢你愿意来救楼主。”

“就算你不说,我也是会这么做的。”倾音不急不缓地开口,而后拿出一小瓶药来递给陶晚烟,“我很抱歉,在没有找到除去蛊毒的方法之前,你只能用它来养着。否则……你体内的毒素流转太快……”

倾音苦笑一声,又要这头叹叹气,“对不起。如果那天……我去找你就好了。”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好心!”沐夏听了倾音这话,更气了,一把将倾音推开。拦在陶晚烟的面前,“是愿夏太傻了,明知dào

你不能相信,还是信了,才把楼主傻傻地交给你。可是你还给我们的……又是什么?”

“我……”

“倾音,你不用解释了。”

这个话题让几个人之间的氛围全都变了。就连刚才态度还算温和的愿夏也板着一张脸,眼神偏向一边,连看都不愿意看倾音一眼。

“你已经出来很久了。如果被皇帝发xiàn

了,对你不利。”

话中的意思已然十分清楚。陶晚烟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让她不解的是,四夏和倾音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目光在这几人之间巡视几番,心中不由暗暗讽笑自己,人家不愿意说,她又何必去好奇呢?

好奇心害死猫。况且,她还没有猫那么拽,有几条命拿去好奇。

“愿夏,我累了。醉夏呢?让她过来,送我回凌王府。”陶晚烟有气无力地开口,身上的每一处和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叫嚣着陶晚烟的疲惫。就连她的眼中,也全是无力的神色。

倾音看着陶晚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愿夏趁着她未开口的时候瞪了她一眼,随后不着声色地带着陶晚烟转了一个身,语气淡淡,“沉夏,送倾音回去。我和沐夏送楼主回府。醉夏,你也跟着来。”

最终,倾音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看着陶晚烟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咬着嘴唇,眼眶中充满了痛苦和伤心。有的东西,倾音不想说,可是对于她陶晚烟,她从来都没有过加害之心。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即使在未来……也不会有。

叹声气,倾音先向山洞外走去。沉夏跟在身后,握着剑的手猛地收紧,“倾音,你到现在还不愿意解释?”

“沉夏,你不该问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是早已知晓了吗?”轻轻地回答了一声,倾音往外走去。沉夏微微蹙眉,随后又展开眉头轻轻笑了笑,跟着走了出去。

凌王府陶晚烟到凌王府的时候,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身体依旧觉得乏力得很。这一过了三更的时辰了,为何凌王府还灯火通明?就连门口也比往日多了好许人在把守。

添叔站在大门口来回徘徊,一见着陶晚烟回来了,脸上严肃的表情终于是松懈了不少,“陶主子,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为何她总觉得现在王府上下都显得十分的紧张,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糟糕!该不会是她犯病的事情被景夜发xiàn

了吧?

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sù

景夜,其实是陶晚烟一直都在想的事情。每次想开口的时候,总是会在半路出点什么岔子,让她坚定的心有要把起来。晃荡地速度简直可以跟那烈马奔腾的速度向媲美。如此一来,陶晚烟更是开不了口了。

陶晚烟摇了摇头,让自己尽量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又见添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便越发的疑惑了,追问道:“添叔,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说啊!”

“陶主子,你还是自己进去看吧。爷在正厅等着你呢。”

景夜在等她?这道好玩,此时的景夜……不是应该在皇宫陪他的宝贝沈落雪吗?见她作甚?

“我累了,去告sù

你家主子,我不去。”

现在真不知dào

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见景夜。要说,她陶晚烟才是景夜的元妃,在为景夜治病的事情上,她付出的也比沈落雪多。可凭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承shòu苦楚,承shòu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痛苦?

“陶主子,权当是老奴求您了,您就去见见爷吧。”

“我说了,我不见!”

“怎么?你是怕见到本王了?”陶晚烟的再三重复的决定被景夜的话打断,他脸上冷酷无情的表情让陶晚烟一惊,身体晃了晃,幸好有醉夏在身后扶着她,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七爷回来了?”陶晚烟稳住自己急欲待发的一腔怒火,将它们尽数转变成这一句冷静却又令含深意的话中。

“对!本王回来了。你倒是念着本王别回来,你才有时间去和你的奸夫偷情吧?”破天荒地,许久没有对陶晚烟发火的景夜今天却异常的愤nù



他担心沈落雪,可也害pà

陶晚烟在府上出什么事。最重yào

的是,他不太愿意陶晚烟和顾鸿鸣孤男寡女在一间卧房里呆太久。所以便匆匆赶了回来。

哪知dào

,见到的却是中毒昏迷在地面上的顾鸿鸣……以及死了一池的鱼,哪儿还有陶晚烟的影子?

景夜气,可此刻陶晚烟更气。心中的委屈因为景夜这番话更加的伤感,泪水忽然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这是陶晚烟第一次在景夜面前流泪。她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可是现在……

方才她还受着连他一个大男人都不能承shòu的痛苦,现在他却怀疑她对他不忠?

“景夜,你说对了。本小姐就是去会我的情人了。可是你会在乎吗?我想就是现在我和我男人站在你面前调情,你也只会丢下两个字。而不是现在这般怒气匆匆吧?”陶晚烟没有伸手去抹干自己的眼泪,而是气糊涂了,被折磨疯了,所以开口便是胡言乱语。处处挑衅景夜的底线,“凭什么你可以去会你的娇美娘,我就不可以去找我的高富帅啊?”

024 责罚陶晚烟

额!

高富帅?

众人冷汗,完全不懂陶晚烟在说什么。倒是景夜,先反应了过来。目光狠戾地看着陶晚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高富帅?他叫高富帅是吧?来人,给本王去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出这个人来。”

庄靖存此刻早已忘了要开兑陶晚烟的事情,再加上他也觉得顾鸿鸣中毒一事和陶晚烟有关系,所以一听景夜的命令,立马回答道:“是,爷!我这就去。”

他非得把这个姓高的人给找回来。好好挫挫陶晚烟的锐气,顺便让他家爷休了她。省的她一天到晚在凌王府看着碍眼。

倒是陶晚烟,听着这主仆俩的对话,猛然间破涕为笑,目光中却带着一丝鄙视,“景夜,你找不到他的。就是上天入地,你都找不到他。”

说着,话中又突然多了一丝伤感。

景夜心里一软,可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名为自己妻子的女人和其他男人有染。怒火一瞬间便将心中着仅存的一点柔软给彻底掩盖。化成嘴锋利的怒刀,直冲着陶晚烟而去。

“陶晚烟,我便看你的嘴有多紧。你便也来试一试,本王府上的刑法到不到位。”景夜伸手,顾不得醉夏的呼喊。也将传进耳内的痛吟声屏蔽在外。拉着陶晚烟向地牢走去。

刚走进光线幽暗的地牢,陶晚烟便被一下甩在地上。接着,从一旁取下鞭子,看着陶晚烟,冷笑着,“陶晚烟,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我问你,那个人在哪里?”

说不害pà

是骗人的。可是陶晚烟不想再因为担心景夜受伤而做什么事走畏畏缩缩了。而是看着他,学着他的摸样,冷笑着开口,“景夜,我不怕你打我。但你听好了,倘若是你今天打了我,我明日便进宫去。禀明圣上。你我从此便一刀两断。”

这个时候,她不能退缩。景夜凶,她要比景夜更凶。

她不要在处于被动的位置了。

陶晚烟话中的威胁之意,景夜是听得清清楚楚,眸光不由变得越发的狠戾,蹲下身来,双指钳住陶晚烟的下巴,双目中加注意思乖戾,“陶晚烟,本王再问你一遍,那个男人是谁。”

“你是问谁?”陶晚烟不甘示弱,硬是不服软,挑衅地反问道:“和我有过关系的男人?还是那些阴差阳错错过和我的婚礼之人……”说道这里,陶晚烟听了下来,自然想到了那个曾经她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爱上的那个男人,眸中掠过一丝受伤的神情,却被景夜扑捉到。顿时,火气更加的大了。

“本王在问你,那个人是谁?”双指暗暗加重力道,仿佛要将陶晚烟的骨头捏碎一般。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阴森,墨色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嗜血的味道。

此刻,陶晚烟倒反而希望那个人在这里。让景夜把他解决了,就不会有人挟持自己的父母,自己也不会举办什么狗屁婚礼,也不会来到这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

“景夜,你比我又有何用?我不说……就一辈子都不会说。哦!不过有一个人的名字倒是可以告sù

你。”陶晚烟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目光盯着景夜,“那个男人呢,只是和我发生过夫妻之实的其中一人。你听好了,他不过是我的男宠之一,不过性格却比较皮。”

陶晚烟每多说一个字,景夜双上的力道便狠一分。陶晚烟心中冷笑,真zhèng

狠的还没有出来呢。

伏在景夜的耳边,陶晚烟继xù

开口,“那个男人的名字……叫、景、夜!”

啪!

陶晚烟的话换来的是景夜“哗啦”而下的一鞭子。一声痛吟之后,陶晚烟竟笑了起来,眼神之中多了一丝轻松。若是多了几鞭,她一定可以离开凌王府,离开景夜的。

可是此刻,景夜的表情却像是见了鬼一般。站在后方的石修见状,微微沉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倒是景夜自己,双手微微地搀着颤抖着。第一次再打了人之后还是这般的表情,悔恨,痛苦,更多的是诧异。他自己最为清楚他下的力道是有多重。

陶晚烟抬头,顾不得背后那皮开肉绽地一鞭,冷笑着看着景夜此刻的表情。心理面才恍然大悟,原来一个男人想打女人和已经打了女人是真的不一样的。

在她原本的世界里,有好几次,她将那人气得直想甩她一个耳光。可是他也说了,一个男人想打女人和已经打了女人是不一样的。气急的时候,谁都会那么想。但真zhèng

到了下手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下心的。因为打一个爱的女人,舍不得,也不应该。

虽然不知dào

景夜对她是什么感觉,可她却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懊悔。可是现在……再说这一切不是都迟了吗?

“景夜……有本事……你就再打啊!”陶晚烟不怕死地继xù

开口。

刚刚赶过来的醉夏以来便听见了这个话,拼死拼活地拍打着铁门,“不要……不要啊!陶主子,你认错吧,认错吧。”

“认错?凭什么?”陶晚烟站起来,一脸倔强地看着景夜,“在我最需yào

照顾的时候,他到哪里去了?去陪沈姑娘了。在我最需yào

休息调养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在拿着他的鞭子……”陶晚烟伸手拽住景夜手中的鞭子,看着他,字字句句清楚地开口,“打我,骂我,怨我?景夜,你觉得你应该吗?”

“是你先背叛了我,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应不应该?”

“背叛?”陶晚烟听了景夜这番话,更加觉得讽刺了,“景夜,在我生活的地方。男女之间,只有互相表明爱意之后出轨,那才叫背叛,你别忘了,你从来都没有说过爱我。”

“陶晚烟,你现在是我景夜的妻子。你要和别的男人厮混,就是不可以。”景夜提起陶晚烟的衣服,语气强硬地开口。甚至已经做好了接受陶晚烟反驳之语了。却发xiàn

陶晚烟的唇角慢慢溢出血液来。

一点一点地掉在地上……

“你怎么了?”

景夜大惊,慌忙抱住她。却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了她身后的伤口,换来陶晚烟的一声疼叫。双手便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手上的鞭子也不知是在何时掉在了地面之上。

看着这些原本不该出现在景夜脸上的表情,陶晚烟忽然觉得景夜也好傻。“景夜,今日我便是死了……也……也与你……无关……”

话刚说完,陶晚烟便重重的阖上眼皮。景夜脸色再度一变,抱着陶晚烟向外冲去,“把洛璞闲给我叫过来。”

025 喜欢不喜欢

月满楼洛璞闲在替陶晚烟号脉的同时,脸色也变得十分的难看。额上甚至跟陶晚烟一般,居然慢慢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景夜还没听他说陶晚烟的情况如何,心中便已经大叫一声不妙了。

果不其然,洛璞闲刚放开陶晚烟的手,便换上了严肃的表情看着醉夏,“我问你,你主子方才去了哪里?”

醉夏狐疑地抬起头,望着洛璞闲,被他眼底的愤nù

震慑住,不由后退两步。而后又低下头,“陶主子刚才不是被爷关进了地牢吗?”

这话,让景夜英眉一挑,表情僵硬地看向陶晚烟。

倒是洛璞闲,瞄了醉夏一眼,又缓缓开口,“七爷你且先出去吧。凝月姑娘留下来帮我。”

“我要看着她。”想也知dào

,景夜是不可能听从洛璞闲的安排的。后来,景夜果真眸光一沉,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一丝精光,直直地望紧洛璞闲的眼中。

可洛璞闲的眼神更加的恐怖。带着一种浓厚的威胁之意在里面。好像是在问他,你是要出去还是要陶晚烟的命?

终于,景夜还是悻悻然地走开了。这个时候,就算陶晚烟肯和他说话,他自己都还不知dào

要说什么呢。难不成说他不该打她?他不后悔打她,而是气自己打了她。

为什么要因为她的事情而生气?

景夜坐在院外亭子里的石凳上,目光沉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风偶尔刮过,已经掉完叶子的树发不出沙沙的声音,却在风扫过之时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爷,天冷了,回屋歇息吧!”添叔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之中走进了亭子,这毕竟是已经迈入冬天了。看景夜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大家心里面都是不忍啊。

可惜景夜没有得到陶晚烟现在的状况,他是不可能离开的。想了一会儿,又对着添叔说道:“添叔,把霍紫兰叫过来。让她过来煮茶吧。”

添叔听见这话儿,一怔。陶主子都这样了,为何他家爷还有心情喝霍紫兰煮的茶呢?实在令人费解啊。不过景夜是主子,主子怎么说,他怎么做就对了。弯弯腰,添叔恭敬地回答道:“是,爷!”

没过多久,霍紫兰便和她的几个贴身婢女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几人拿着茶具和小炉。

月满楼毕竟是景夜赏给陶晚烟的,可是他现在却让霍紫兰过来候着。着大家心里一衡量,自然之道谁在景夜的心中比较重yào

。就连霍紫兰也是这般猜想的。

所以眉目间多了几分骄傲和得yì

,对着景夜微微福身,便走到他身边坐下,“爷,听说陶姐姐回来了?怎么样了?”

这话问得是在不合适,景夜一听,便怒视着霍紫兰,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却也表明了他责备她的意思。霍紫兰才后觉自己逾越了,连忙起身跪在地上叩首,“爷,是妾身不懂事,所以……”

“紫兰!”景夜一把将她拉起来,顺势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抱着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你我之间不需yào

这些虚礼。我也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还不快快煮茶?”

字面上是有些责问之意,可是景夜的语气中反而全是宠溺。

少顷,凌王府一手下匆匆赶过来,“七爷,已经查出来了。”

“嗯。”景夜伸手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意思是示意他继xù

开口,可是那人在看到霍紫兰之后有一丝的迟疑。毕竟从没有任何的时候,景夜是会当着霍紫兰的面处理公务的。

就是着微微的一迟疑,惹火了景夜,音调猛地提高,瞪着那人,“怎么,霍主子不是你主子了?莫不是你还忌讳你家主子不成?”

霍紫兰听着景夜的话,心中一凛,又觉得他话中有话。可还来不及深思,景夜已经伸手又将她抱紧他的怀中,“紫兰是我的人,你们日后见了她当如同见了我一般,听到没有?”

站在亭外的众人解释一惊,却又不敢反驳什么,只好低下头,道:“是!”

霍紫兰这才松了口气。又惊觉景夜现在这般照顾自己,必定是对她信任至极。往后要拿到她想拿的东西,那必然是更加的简单了。脸上,不由泛起一丝得yì



“爷,据查,水中的毒和陶主子屋里的毒是一种!我们怀疑是有人向陶主子下毒手,所以才导致众多护卫受伤。”

屋里,凝月跺跺脚,脸上全是气恼的神色,“那个什么七皇子有没有搞错啊?我家小姐还在病床上。他倒好,抱着美娘子在小姐的院子里亲亲我我。简直是……”

“凝月姐姐,陶主子不是不喜欢七爷吗?那爷怎么样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醉夏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反正都不喜欢啦,那为什么还要去在乎对方做了什么,又是和谁在一起呢?

“小夏你是笨好不好?我家小姐……要真的不喜欢七皇子倒好了!”

“啊?那就是喜欢啊?那不是……唔……唔唔……”醉夏的吃惊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凝月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唔唔声。醉夏惊恐地看着身旁这个看似娇小,力qì

却大到惊人,性格粗鲁到不行的大丫鬟。心里不由暗暗生了意思敬佩之意。

什么时候她能这么厉害啊?

醉夏心中这般想着,却不知自己并不比凝月差。

“你们两个也要出去吗?”忽然间,洛璞闲淡淡地话传来出来。两个丫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的立正站好,静静地呆在一旁,看着洛璞闲为陶晚烟扎针,在必要的时候提供非必要的帮zhù



“先生,陶主子可好?”醉夏看着脸色比在寒潭时还差的情景,心里不由一紧。真怕她会出点事情来,这样的话,梨花楼就惨了诶。没有了楼主,她们也不就是没有了吗?

“放心吧。我已经压制住她体内的毒素了。”洛璞闲回过头,递给这两个担忧的小女子一个温暖的笑容,“不过,以后要尽量控zhì

她的情绪,尤其是大悲大喜。陶妃的身体不同她人。若是情绪过于激动。体内的一切都会不受控zhì

的。”

说着,洛璞闲将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左脸上。那里曾经有一块暗红色的印记。

026 毒城西景城

当陶晚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这时的西景城,已经出大事了。

不知是瘟疫流行,还是故yì

有人为之。西景城内有大半的人生病,轻者上吐下泻,重者不治身亡。其中有平民百姓,却也不缺乏达官贵族。

景桑一早便召景夜进宫,命景夜辅助太子调差此事。这也算是对景夜的再度信任,可是陶晚烟听了这件事情之后,并不觉得这很简单。和景阳搭上了关系,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便能糊弄过去的。

“醉夏,你可知dào

为何城中百姓出现此等状况?”陶晚烟趴在床上,醉夏正拿着药为陶晚烟的伤口上药。一听这话,手都颤了颤,陶晚烟清楚地感觉到了醉夏的害pà

,不有更加的狐疑,“醉夏,你可知dào

是为了什么?”

“我……陶主子……我……”

“说!”陶晚烟听着醉夏吞吞吐吐的话,也有些火大,不满地说了两句之后。又想着不合适,才放缓了语气,但心中也明白了许多,“醉夏,这事……是不是和我有关啊?”

“楼主,这事不怪你的。”醉夏一听这她自责的话,便什么都顾不得地开口了,“是因为我们都忘了水中也会被你身体内的毒所影响,所以才疏忽了向水中投放解药。其实城中的百姓,都是中毒了。”

“什么?”陶晚烟听了这话,猛地坐了起来,看着醉夏,眸中盛满了惊讶,“你是说……我把整个西景城的人都……醉夏……我……害人了?”

“不是的!”醉夏拉住陶晚烟的手,“你不要担心。西景城是景遥最为繁华的城池,这点小毒,不会难住城中的大夫的。而且倾音和洛先生都出去亲自诊断了,所以……”

“不行!”陶晚烟摇了摇头,“醉夏,你立kè

回一趟梨花楼。让愿夏将梨花楼懂医术的人都请到西景城来。我知晓梨花楼有一家药庄。那里的药应该能够供给这边。你让愿夏……不对……等七爷来找我了,你便让愿夏出去应付。应承七爷的要求,为西景城的人免费施药。”

“楼主啊,为什么到了现在,您都还要帮七皇子啊?”醉夏不懂,送药那就送了。为什么还要景夜亲自来走这一趟?这不是摆明了给景夜做面子吗?

“醉夏,他是我的夫君。我不能看着他这般落魄。他有大志,不该被囚禁去王府的。”虽然陶晚烟恨景夜,但终究还是舍不得对景夜做什么。甚至希望他能够回到原本最初的地位。

“是不是真的如凝月姐姐所言,您喜欢七皇子?”

醉夏终于还是问了。可陶晚烟却没有回答,偏头趴会枕头上,伏着头不言不语。醉夏自然也不会在追问了,看了看手中空了的药瓶,“陶主子,我去拿点药过来,你等我一会儿。”

陶晚烟听着醉夏匆匆跑出去的脚步声,没有说话。而是闭上眼睛,似乎在养神,又似乎在小憩,知dào

背后传来阵阵的凉意,陶晚烟才猛地一惊,慵懒地开口,“醉夏,你动作真快,这么快就回来啦?”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有专注为她上药的动作。陶晚烟还是没有睁眼,瘪着嘴,“你生气了?你把我安排的事情做好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sù

你咯。”

还是没有回答。

“喂,你这小丫头是要翻身奴隶把歌唱了?脾气见长啊!”陶晚烟打趣地说着,同时翻身看着身后的人。

这一看,只听见咚地一声,陶晚烟猛地跌回床上。接着传出的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这一躺,又把陶晚烟的伤口压住了。

翻身趴在床上,陶晚烟整个人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开玩笑,这凌王府的主子亲自为她上药,她哪儿敢动啊?而且,莫名其妙地将后背露出开,虽然那条伤痕会很恐怖,但被人,还是被一个男人这么看着,怎么都会觉得很尴尬啊。

“陶晚烟,你要是在动……那可就别怪我了……”景夜身体微微前倾,头伏在陶晚烟的耳旁,以一个暧昧的姿势开口说道,字句中都带着调笑地声音,“爷亲自为你上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

“七爷,我可没忘了这伤是拜谁所赐!”陶晚烟受不了景夜着低低缓缓的语气,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便干脆直冲冲地回了一句。果然,景夜听后,便只顾着静静为她上药。不敢再多说什么。

但是指尖每一个温柔的动作,陶晚烟都能清楚的感知。尤其是在药碰上伤口的那一刻,当陶晚烟发出一声痛吟的时候,他的动作也会越发的温柔。

或许昨晚的景夜并不后悔打了她,但此刻他心中应该是有悔意和亏欠的吧?

陶晚烟伏在枕头上,闭上眼睛想着。

等景夜上完药之后,陶晚烟已经睡着了。景夜一直守在床边,带药干了之后,才拉下陶晚烟的衣服,将被子盖好。慢慢走出房间。

眼前,却怎么都挥散不掉陶晚烟背后那伤口的样子。就如陶晚烟说的那般,那是他给她的痛。那是他给她的狰狞的事实。

回到书房,景夜的心乱的发慌。目光不经意触及到放在一旁的盒子上。轻轻打开,那里面正放着陶晚烟丢失的青玉骰子。可景夜却并不知dào

那是谁的。

他一直以为那是沈落雪的。但是沈落雪一直没有提及此事,他也没有多问。

只是,这骰子今日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似乎微微泛着光。这束光……倒是有几分熟悉。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景夜皱眉,还没有发作,梦笑便快步跑了进来,随后还回头对着添叔做了一个鬼脸,“哼,我说了七哥会见我的。”

梦笑还是如往常一般,再凌王府大摇大摆,对什么规矩都视若无睹。只要见着自己想见的人才肯罢休。

“笑儿,你怎么来了?”景夜看着梦笑,有些不解。

“七哥,让我见见七嫂嘛!”梦笑三步上前,拉着景夜的手撒娇,目光却落在了景夜手中的青玉骰子上,脸上慕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外面都传言七哥和嫂嫂感情不好。我看不然。七哥可是宝贝七嫂得紧啊!”

这青玉骰子,梦笑见过。也听陶晚烟说过,用心之物送给有心之人。

看样子,七嫂嫂心中的人,不正是她七哥吗?

027 调戏顾鸿鸣

景夜并没有把梦笑的调侃声放在眼里,而是正色看着梦笑,随后将青玉骰子收好,“你见你七嫂作甚?你这么皮,倘若你将你七嫂嫂也带成了这样的又如何?我看你还是自个儿回去吧。”

“七哥,”梦笑听着这话不乐意了,嘟着嘴不满地开口,“我是听到容易初说……”小小的迟疑了一下,梦笑担忧地望着景夜,“陶府上上下下现在快乱套了。陶爷爷又不在,所以我便想着把这事告sù

七嫂嫂,也许她回去就好了啊。”

陶府出事了?

景夜的脸色陡然一变,心里也有些许焦急,深沉的目光紧盯着梦笑,“你所说的可都是真的?”

“七哥,都什么时候我,我还骗你啊?”对于景夜的不信任,梦笑十分的不满yì

。表情越发的不满,“你也知dào

西景城闹瘟疫的事情吧?好像着陶府上也有很多有受到感染,又没有个当家人在哪里主事,自然是乱到不行咯。”

想不到,这中毒事件竟然把陶家的人也给牵扯进来了。景夜双手猛地收紧,脸部肌肉也跟着颤了颤,复转身对梦笑吩咐道:“笑儿,这几**七嫂嫂身体不适。你还是别去见她了。至于陶府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休要在胡闹,扰了你七嫂嫂的清静。”

“哦!”梦笑一听到自己见不到陶晚烟了,嘴巴翘地更高。可是她向来也是比较畏惧景夜的,他都这么下达死命令了。她哪儿敢不听啊?悻悻然地转过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王府。

这边,景夜又立kè

唤来了庄靖存,做了简单的安排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王府。

相较而言,陶晚烟倒显得悠闲了许多。身体刚恢复了一点力qì

,便立kè

去看顾鸿鸣去了。

毕竟顾鸣鸿会受伤,都是拜她所赐。所以她总不能一直这么不闻不问的。再说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多半景夜和顾鸿鸣还没有讨论到中毒这事情上来,她也正好去和顾鸿鸣串串“口供”。免得日后景夜追究起来露了馅儿。

顾鸿鸣本来只是中了毒,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景夜一定要他想休息好。这才正好给了陶晚烟这个串供的机会。

“陶主子……”顾鸿鸣正在自己的后院练剑,见陶晚烟来了,赶紧收好剑,弯腰恭恭敬敬地请安。

“请起!”陶晚烟对顾鸿鸣还算是有几分敬佩。尤其是他待人谦和的态度,不知dào

比景夜那个目中无人的自大狂好了多少。景夜能有他这么一个手下,还真是上辈子积福了。

想着,陶晚烟摇了摇头。心里默默地鄙视了景夜一番。让身边的下人些看得不明就里。顾鸿鸣虽然也看不清楚,但终究是要明事理一些,收好剑之后便一直站在一旁,等着陶晚烟说话。

“这是我问洛先生要的方子,听说是十分养生的。你趁热喝了。”陶晚烟从凝月手中拿过瓷盅,将它递于顾鸿鸣。

那只顾鸿鸣连着退后两步之后才站定,再次抱拳弯腰,语气中带着一丝抗拒,“陶主子,你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便是了。你这般,不是属下折煞吗?”

“折煞?”陶晚烟皱眉,回头看了看凝月,眉间带着一丝疑惑,“我怎么折煞你了?我不折煞你,我这不是给你……送药来了吗?”

陶晚烟一边说,手上动作还一边不停的变化着。后背的伤口又被牵扯住。不由在呲牙咧嘴地做出一个受折磨的表情。之后又执意要将手中的瓷盅交给顾鸿鸣。

顾鸿鸣不敢接手,便向后退去。这一人进一人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但没有缩小,反而还拉大了。陶晚烟恼了,板着脸看着依旧埋着头的顾鸿鸣,愤nù

地说道:“顾鸿鸣,你当是本姑娘欠着你了?”

“属下不敢!”

“那你为何不接过瓷盅?”

“属下不敢!”

“你大爷的,你除了说不敢,还敢不敢在说点别的?”

“……属下……不敢……”

顾鸿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吐出了这两个字。陶晚烟终于快被他气得吐血了。将装满汤药的瓷盅交回凝月手上,双手叉在腰上,“顾鸿鸣,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景夜那么信任你了。因为你笨了。我现在也不与你废话了,就是想说……你中毒的事情……还请你不要跟七爷说原因。”

听了这番话,顾鸿鸣微微一怔,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随后微微立起身子看着陶晚烟。此时那种白净的脸上布满了担忧,就连娥黛间的褶皱都充满了害pà



是因为……怕七爷知dào

这毒……是来至于她的身上吗?

“陶主子,那晚夜色昏暗,又是在房间里,属下并不知dào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属下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真的?”陶晚烟喜出望外地看着顾鸿鸣。这么说来,他没有看见她犯病的那一幕。至少在这他的眼中,陶晚烟还算正常,那么在整个凌王府,陶晚烟都还算是正常的。

“属下句句属实!”就怕陶晚烟不放心,顾鸿鸣再次重申道。

不要把陶晚烟的事情说出去。在洛璞闲为他治病时,便已经在他的耳旁一遍一遍地告sù

自己了。不能将陶晚烟的事情说出去。虽然顾鸿鸣作为景夜的部下,应当忠心于景夜。可只要一个陶晚烟搭上了关系,顾鸿鸣总归还是要迟疑几分的。

“啊?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来,这个是本小姐赏给你的。”陶晚烟会心一笑,一把又将凝月手中的瓷盅拿了回来。一手拉住顾鸿鸣的手,将瓷盅放了上去,“嗯,趁热喝,要是觉得不够,就让人来跟我说。我在让人帮你熬!”

“陶主子……这……”顾鸿鸣抽搐着嘴角看着眼前这个和方才完全不一样的女子,语气有些无奈地开口,“我想……没有人会觉得药喝不够的!”

“也对啊!”这话一听,立马引起了她的共鸣,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那我吩咐厨房给你做几样新菜。啊!你吃过番茄炒鸡蛋吗?不然就这个好了!”

“番茄?”皱皱眉,顾鸿鸣跟着默念了一句。刚想问什么是番茄的时候,陶晚烟已经一边计划着新菜一边向外走去。留下顾鸿鸣疑惑的目光和手掌所感触到的源源不断的温热。

028 替谁来办事

“你是说,太子爷去过了梨花楼,让我们将药庄的药先拿出来?”陶晚烟挑眉,重复着刚从醉夏口中得到的消息。随后冷笑着继xù

开口,“他也不怕?那样对待我之后,还敢去梨花楼。”

“其实……是倾音姐姐让他去的!”醉夏看着陶晚烟有些愤nù

地表情,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下之后再度开口,“你都不知dào

,愿夏姐姐在看到景阳的那张脸之后的表情。啧啧啧……想着就觉得爽。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看着醉夏一副类似小人得志的表情,陶晚烟也憋不住笑意笑了出来。可一想,又觉得不对,“七爷还没有去梨花楼吗?按理说……这种事情,他应该比谁都先想到啊!”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所以问了愿夏姐姐,可愿夏姐姐说了。没来就是没来。也不知dào

七爷干什么去了。从昨儿个起,便一直不在凌王府,今儿一大早又出去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一天到晚也不知dào

在忙些什么。连您的伤势也不关心关心!”

或许在醉夏的眼里,景夜不来关心陶晚烟才是最不应该的事情吧。但在陶晚烟看来却不尽如此。她依稀感觉得到,经过那晚的冲突之后,他们之间的嫌隙已经拉开到一个不可回转的余地。两个人分开,大概也是势在必行的吧。

虽然共处一室,两人随时都能看见彼此,但心的距离……却是越发的远了。

她这一生,也算得上是波折不断了吧?

托住下颚,陶晚烟双目放空,看着远方。心里却因为自己现在所想的东西而感到害pà



从来到这里便不断地在和景夜纠缠,忽然要脱离开他生活的话,恐怕她也会有所不适吧?

“陶主子,你在想什么呢?”醉夏伸出手在陶晚烟的眼前晃了晃,小脸上布满了惊讶。正当这时,一个白色的东西从一旁窜了出来,直奔陶晚烟怀中而去。

接着响起的是一阵愤nù

地斥责声,“哼!臭白貂,每次见到她就疯了似的跑上去。”

那女声刚停下来,陶晚烟便发觉着白貂在她身上蹭了蹭之后又跳了下去。直奔那站在月满楼门口的景颜公主而去了。

“喂!”景颜看着白貂回到自己身边,满yì

地笑了笑,而后又一脸趾高气昂地看着陶晚烟。不称她一声嫂嫂,也不称呼她的名字。就这样直冲冲地开口,“听说你和梨花楼的人很熟?”

这十四公主平时是不会来凌王府的。今儿以来便直奔着梨花楼而来。这其中的缘由看样子并不简单啊。

十四公主和五皇子景泽本事一母所生,只是十四公主出生之时,母妃难产而死。公主便交由皇后抚养。同样的,景夜也是有皇后抚养长大的。皇后名下的皇子公主并不少,可只有八皇子是皇后亲生的。

而景阳,则是那位已经辞世的殊元皇后的儿子。这也是陶晚烟从围猎回来之后发xiàn

的事情。这几位皇子之间,似乎很有风云暗涌之势,所以陶晚烟也就留心去察看了一番,不曾想结果如此的令人诧异。

想来那位她还没有见过的八皇子,也并非什么简单的人物。

“喂?!”陶晚烟皱眉,冷笑一声,“若公主是有求于人,这般的姿态,是否太过高傲了?”

其实早就想教xùn

一下这个公主了。反正她是连皇上都顶撞过的人,又怎么会怕这么区区一个公主?向来是现代人的思想在作祟,逼着陶晚烟去反抗这欠教xùn

的公主。

果然,景颜听了这话,脸色变得苍白,因为愤nù

而加重的呼吸,将白貂越抱越紧的姿势……这些都表明了她现在是有多愤nù

。可是那又怎么样了?反正陶晚烟现在是什么都不怕了。

“七嫂……”小丫头始终都是小丫头,陶晚烟一句话便将她的气势压了下去。小丫头瘪着嘴,委屈地唤着她,“可不可以……帮帮本……帮帮颜儿!”

看着景颜这样,陶晚烟是真心想笑。可是这景颜怎么说都是公主,心高气傲的。倘若她现在笑了,她可以保证,景颜往后绝对不会再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看。

“过来坐吧!”陶晚烟向她招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而后又对醉夏说道,“去厨房将糕点拿些出来。”

“是,陶主子!”

“颜儿,你问我和梨花楼的关系,是否是受人所托?”陶晚烟亲自为景颜到了一杯茶递给景颜,而后又拿过一块糕点递给她,“尝尝你哥哥府上的糕点和皇宫的又有何区别。”

景颜的眸子中始终还是带着一丝防备之色,看了看陶晚烟,缓缓伸出手去接,却拿在手上不肯吃,“不是的。是颜儿自己要……”

“颜儿,倘若你七哥知dào

你对我说了谎,你觉得他会怎样?”陶晚烟微微板着脸,不满yì

地看着景颜。她现在所说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颜儿,你这个忙,我可以先应承下来。但是……我必须知dào

原因。”

“因为……你和五哥的婚事……毁了之后。五哥便一直不得父皇宠爱。五哥知晓你和七哥成亲那日在梨花楼大设酒宴,便想着要借你的关系来做点事情。才能……重新让父皇喜爱上我五哥。”

本就是一母所生,能够如此相互扶持。在皇宫内院,以实属不易。

“颜儿,我便修书一封,你带去梨花楼。自然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陶晚烟伸出手来拍拍景颜的手,却惊觉她双手冰冷。后者立马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陶晚烟这才觉得今日的景颜太过奇怪了。

她太乖了。

不像是往常的那个十四公主。

或许是她自己多疑了吧。

命人准bèi

好文房四宝,陶晚烟便立kè

写好一封信递给景颜。景颜不知是因为高兴还是怎么了,一把松开了怀中的白貂。那白貂立kè

冲了出来,一爪划过陶晚烟的手臂,三条血痕立马浮现。

“啊?七嫂嫂,对不起,对不起!”景颜一见,立马站起身来,并按出手绢为陶晚烟轻轻擦拭伤口。可是双手却紧张地直颤抖。

奇怪……现在……是她受伤,而不是景颜。为何景颜竟比自己还紧张?

029 收押陶晚烟

“颜儿,”陶晚烟伸出手压住景颜的手,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景颜的脸上。不愿意错过她任何的一个表情,“你弄疼我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要!”景颜听了这话,反倒是像收了刺激一般,立马弹开。双手紧紧地握紧那带血的手绢,双脚后退几步,脸色越发的苍白了,“七嫂嫂,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所以……所以……我先走了!”

说完,还不等陶晚烟说话,景颜便冲了出去。想要让人去拦着,却已经来不及了。

“陶主子,这十四公主……脑袋是不是不正常啊?”醉夏偏着头,思维还停留在刚才的那一幕。“该不会是受刺激了吧?”

虽然景颜的作为却是太过反常。可在陶晚烟的暗中,这并非是简单的紧张。

低头看着安静躺在桌上被人忽略的信封,陶晚烟的心猛地收紧。对于景颜,也似乎在无疑之中加深了一丝的防备。这夺嫡之争,还未懂事的十四公主也参与进来了吗?

还是说……被某些有心之人利用了?会是五皇子景泽吗?而且,景泽貌似一直是站在景阳那边的。

“陶主子,你在想什么啊?”醉夏看着又在发呆的人儿,再度开口问道,“完了,你一天要发好几次呆。难道七爷那一鞭子把楼主的头给打到了。楼主也如同十四公主一般……傻掉了?”

额!

听着醉夏自以为分析十分到位的话,陶晚烟只觉得冷汗直流。她身边的人……果然每一个都很有个性。

“醉夏,你现在是不是该去拿点药来给我上药。”她的手现在可是还疼着呢。

原本陶晚烟只以为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十四公主也必定是受人利用才会来找她。可是就在当天下午,皇帝便宣了景夜和陶晚烟一痛进宫。

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皇帝书房里,五皇子和太子已经在一旁等着了。陶晚烟和景夜一痛跪下行礼。哪知dào

这皇帝又玩起了以前玩过的游戏,似乎没有听闻两个人请安的声音,继xù

低头批阅奏折。

过了好一会儿,一官员在一小太监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景桑打断那官员的话,不耐烦的开口,“说结果。”

“回皇上,经臣和极为太医院的达成商讨比对分析之后,这血中的毒和西景城水中之毒,实属一种。不过这血之中的毒却比水中的毒高了很多。”

血?!

陶晚烟一听见这个字,便不由自主地用另一只手按住自己上午在院子被白貂抓伤的伤口。这一细微的动作同时印入了景桑的眼中。

“怎么,陶妃的手是怎么了?”景桑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缓缓向下走来,“是受伤了吗?不知dào

陶妃是否认识这个!”

景桑将一张沾有血的手绢扔在了陶晚烟的面前。只消一眼,陶晚烟便认出了这手绢。

不正是十四公主为她擦拭伤口所用的手绢吗?可为何会在皇帝的手上?

“回陛下……”

“老七……”景桑似乎并不愿意听着陶晚烟解释,直接将话题引到了景夜的身上,“看样子你是有事瞒着朕啊?朕的儿子们,”景桑一边说,一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景泽,“你们都有本事了?什么东西都比朕了解得还清楚?朕到不知dào

,你们是想当着朕的面造反吗?朕还没有老到双眼蒙蔽吧?”

“父皇恕罪!”

景桑的一席话,令在场的三哥皇子同时一惊。一同跪下,异口同声地说着。整个房间居然充满了一股紧张压抑的氛围。这就是皇族?就连父子之间,也只能这样相处?

心里冷笑着,陶晚烟越发的觉得景桑悲哀。一个父亲,做到他这个地步,却是够悲哀的。

“老七,朕问你,这西景城中毒案和陶晚烟究竟有什么联系?”

景桑不问陶晚烟,而是问景夜。看似为难景夜,实jì

上则是为了给景夜一个台阶下。更正确的说法是,趁着陶凌不在,景桑明知有人在陷害她,也要借着这个机会除掉自己。

皇帝够然始皇帝,就是计谋也别他人技高一筹。

景夜接下来的回答,却显得尤为的重yào



只是,景夜没有回到。

景桑似乎料想到是这样,冷哼一声,看着那跪下的太医,开口道,“方爱卿,你且说说,这毒和西景城水中之毒又和异同?”

“回陛下,经老臣研究,这血中之毒和水中之毒唯一存zài

的差异,便在于多与少之上。倘若将这些血滴进水中,则足以致西景城百姓中毒。”

什么?一滴带毒的血液便会毒死整座城的人?这是哪个国家的科学?

“倘若陶妃有意而为之,也未必不可能。”

“方大人!”陶晚烟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请问您是做了哪门子的研究?做了多少实验?有没有进行毒理学实验?有没有去测定究竟水中含有多大浓度的毒才会致使人表现出中毒症状?你是用小白鼠还是小白兔做的实验?你半点依据都没有,凭什么说是我?”

“陶晚烟,朕在此处,岂由得你大吵大闹?来人,给我张嘴!”景桑是被陶晚烟的话气疯了,正愁找不到机会治她,现在正好有了机会,又怎么会放过?

身后的小太监立kè

上前,却被景夜拦住,“父皇,这不怪晚烟的。方大人所说的话确实欠缺考lǜ

。这血也未必是晚烟的血。就算是,也不能说是晚烟在水中下了毒啊。”

“父皇,儿臣还知晓另一事!”这是,景泽忽然开口了,“据儿臣调查所知,在西景城发生中毒案的前一夜,七弟府上水池中的鱼全部死光了。而其中缘由,也正是因为这毒。”

“父皇,诚如五哥所言,我附上确实发生过此事。这是这样,我才能断定此事绝非晚烟所为。凌王府是她的家,倘若她真的要害人,又岂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毒手?”景夜也算机敏,抓住了景泽话中的漏洞,连忙开口。

一时间,众说纷纭。脸景桑而又了一丝的迟疑。

“父皇,儿臣倒有一计。先下五弟和七弟都各有道理。不如请方大人取了弟妹的血回去再做研究。七弟则回府查明事情缘由。至于弟妹,为了以示公平,便暂将她收押于宗人府。不得有人探望,以免嫌隙之疑。”一直站在一旁的景阳终于开口了。

可是一出口的,却是会要了陶晚烟命的话。

“老七,朕再问你,你是否知晓此事?”

景夜抬头,看了看景桑,又看了看陶晚烟,还是开口回道:“儿臣不知。现如今,便依大哥之说。儿臣定会查出事实真相的。”

景夜说,便依大哥之说。

景夜说,那般将陶晚烟收押于宗人府。

这一刻,陶晚烟终于尝到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030 取太子令牌

陶晚烟最终还是被收押了。虽然前几日才被景夜打进了凌王府的地牢,可现在的情况和当时已大不相同。就连目光所触及到的,都是一片黑暗和恐惧。

但即便如此,在陶晚烟的眼中,她更加在意的,却是景夜的做法。

就算皇帝真的有心要动她,只要景夜愿意出来保她。她又怎会落到这般的地步?

“不对!”陶晚烟摇了摇头,眼底尽是不信,“七爷一定有办法。他怎么会没有办法?这一定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轻声的安慰,能够安慰自己的嘴,却无法安慰自己的心。

坐在阴暗的一角,陶晚烟伸出双手环抱住自己。天气越发的冷了,在这地牢之中,寒气逼人,虽然没有换上囚衣。但是就单凭陶晚烟身上这点衣服,是如何也没有办法抗寒的。

想不到她竟然落魄到此地步。

过了好久,牢房的门被衙役打开,随后响起他谄媚的声音,“太子爷,您请!”

太子爷?!

景阳?!

因为脑袋中忽然冒出来的几个字,陶晚烟猛地站起来,防备地转过身。果然看见了景阳。

一身华服的景阳站在着凌乱肮脏的囚牢之中还真是显得格格不入。

“你来这里干什么?”开口,便是气汹汹的语气,似乎并未将这个人放在眼底,反而是一脸的抗拒和蔑视,“来这种地方不是脏了太子爷的脚吗?”

“哼!”景阳看着陶晚烟,对她这种态度更是不容理会,自顾自的开口,“陶晚烟,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孤给你机会,你却不要。你真觉得七弟会帮你?你可知dào

,七弟现在正忙着自己的事情。七弟的府上,现在可乱得很啊。”

“景阳,七爷是我的丈夫,我自然对他是无条件的遵从。至于你,你可以拿你太子爷的地位来压我,但休想我对你认输!”这是实话。陶晚烟忽然觉得一身轻松。将这些话说了出来,仿佛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景夜是她的丈夫。既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也是因为他自己的名声,更是因为他自己的尊严……就单凭着这些,陶晚烟也必须要相信景夜一定回来救她的。

“陶晚烟,那你就等死吧!”景阳冷笑一声,又倏儿收起笑容,向陶晚烟缓缓靠近。陶晚烟无奈,只能慢慢向后退。最后整个人都被贴在了墙上。景阳脸上的笑意更加的难以琢磨。

在陶晚烟措手不及的时候,景阳忽然伸手挑起陶晚烟的下巴,微眯着双眼看着她,“孤早就说过,若是跟着孤,哪儿会受这些苦?偏偏你命苦,跟了老七。不过现在后悔还尚为不晚。不若……你便现在从了孤?”

原本,陶晚烟的眸子之中尽是排斥。现下听了景阳这样讲。表情竟也变得温柔了许多,而后伸出自己的手,缓缓抱住景阳的脖子,轻笑道:“太子爷,您真心这般认为吗?”

看着陶晚烟似乎动心了。景阳扯了扯嘴唇笑了笑,却带着讥讽在里面,“当然,孤的话……一言九鼎!”

“那……”双手在景阳的后背轻轻摩擦,陶晚烟的表情也带着一股难得的娇柔在里面,“倘若太子爷不先拿出点行动来,晚烟怎敢相信太子爷的话啊?我只是一介女流,倘若跟错了人。一辈子便也就毁了。”

这话,引得景阳开怀大笑。以为陶晚烟终于想通了。连忙伸出自己的手,抱住陶晚烟的腰,带笑的唇缓缓靠近陶晚烟的唇,“那孤现在就给你点行动。”

正当此时,刚走过牢房阴暗的长廊的男人看见了这一幕,脸色一沉。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这牢中两人并不知晓。眼看着景阳的唇便要落在陶晚烟的唇上。陶晚烟忽然一个偏头,牙齿狠狠地咬住景阳的耳朵,右手也趁机伸进景阳的衣服之中,将他太子的令牌拿了出来。

这才在景阳的尖叫之中放开他。冷笑着退后两步,一边用衣袖抹干净自己的双唇,一边得yì

地看着他,“太子爷,陛下有令,不得人随意探望我。我现在手上有了你的令牌,你说,倘若陛下知dào

了此事,您会被陛下作何处理?”

陶晚烟确实很聪明。

就是连景阳自己也没有想到陶晚烟会忽然来这一招,“陶晚烟,我想,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我不会死的!”现在她不能让自己的气势弱下去。谁弱了,谁便输了。陶晚烟不能输。“倘若我在这里出了事,你太子爷一样也跑不掉。太子爷,你别忘了,梨花楼的楼主是我陶晚烟。”

刚开始的时候,景阳确实被唬住了。可一细想,才觉得陶晚烟过于天真,“陶晚烟,这是在天牢,你觉得我会从一个囚犯身上拿不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不敢!”陶晚烟肯定地说出这三个字,“你若是要拿回这令牌,除非我死。可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太子爷也怕我死吧?”

果真,陶晚烟的威胁起了作用。景阳的脸色变得难看,眼中布满了阴霾。似乎很快就会爆fā

出来。不过景阳也是个聪明的人,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傻事了。而杀了陶晚烟,便是这傻事中的一件。

“哈哈哈哈!”景阳忽然变了脸色,仰头大笑几声,眼神中却自带着一股狠戾,“弟妹说得是!你既是七弟的妻子,便是我景家的人。你有难,皇兄我岂能不帮你?”

“那晚烟便在此处多谢太子爷了。往后还得多仰仗太子爷。”陶晚烟也不惧怕。明知此时说得都是些废话,可胆色却不输于人,今日一番对话,反倒让她占尽了上峰。

“弟妹何须多礼!来人!”

“在,”外面的狱卒听见了这声音,连忙走进来,弯身抱拳,等待着景阳下达命令。

景阳的脸色再度恢复冷漠,看着陶晚烟,“给我好好伺候着陶妃,倘若陶妃除了半点状况,孤便拿你们是问。”

“属下遵命!”

“呵呵,弟妹,现下你大可放心了吧?”景阳看着陶晚烟,狐狸般的笑容在脸上绽开。可到了陶晚烟的眼中却令人作呕。

“太子爷,晚烟何时出去便何时放心。”

言下之意,她陶晚烟什么时候出去了,便什么时候将令牌还与他景阳。

031 私刑、逼罪

待景阳走后,陶晚烟才觉得双脚发软,猛地坐在了地上。

奇怪,为何景阳都已经来狱中见她,可景夜怎么到了这时还没有来看她一眼?难不成是真的不想救她了?

想着,心里又是一阵疼痛。

正当她难过之时,牢中又进来一官员,看了看陶晚烟此时的状况,面色阴沉,“皇上有旨,提审罪妇陶氏。来人,把她带出来!”

“是,大人!”

陶晚烟听着这话,心中不由疑惑。景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审问她?除非……景夜已经找到了救她的方法?霎时,陶晚烟才觉得心中一片惊喜,可一细想,又惊觉矛盾众多。

这个人来势汹汹,恐怕不是受皇上所托。只怕会另生变故。况且,她应该自救,而不是寄希望于景夜的身上。

陶晚烟被迫带到了牢中一刑房中。双目所接触到的,尽是一些刑具。蓦然间,陶晚烟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颤抖。这个……该不是要私审逼供吧?

“陶晚烟,见了本官,还不速速下跪!”那人坐在堂上,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看着陶晚烟,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刮一般。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出,陶晚烟很没有志气地害pà

了。

不过,就算是心里害pà

,也绝对不可以表现出来。这是陶晚烟一贯的作风。

“哼,你算什么东西?我好歹也是七皇子的元妃,岂有向你下跪的道理。”陶晚烟脾气倔,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也不愿意收敛。这么直冲冲的话就这般说了出来,也从来不会去考lǜ

会出现什么后果。只知dào

这些话,这收不住脾气了,就什么都说出口了。

果真,那大臣被陶晚烟的话惹怒了。却也没有发作,而是冷眼看着她,“七王妃?只怕你陶晚烟连走出这大牢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有,你当真以为圣上还会任由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和七皇子在一起吗?”

“你既然不跪,那本官便教教你,该不该跪。你,”他看住陶晚烟身旁站着的一个狱卒,轻轻比了一个眼神。那人便拿着手中的长棍,一棍落在陶晚烟的膝盖窝上。

剧烈的疼痛让陶晚烟机会感受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会不会……这双腿就真的这么毁了?

陶晚烟再倔,还是敌不过身体的嘶吼。双腿被迫跪在地上,随着那一个动作的响起,陶晚烟只觉得自己的尊严都跟着一起被人踩碎。她怎么能够接受自己对这种人下跪?

深呼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那接近死亡般的疼痛。

“哼,看你还敢跟本官顶嘴!”

“你算什么东西?”也许是这一棍刺激了陶晚烟的怒火,胆量越发大了,看着那人再也没有了起先那点畏惧之意,只剩下一脸的讥诮之意,“如若我没有猜错,你是太子的人吧?”

这话一出,那人脸色果真一变。陶晚烟这才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向来太子也不会轻易放过她。毕竟她的手上有太子的令牌,太子怎么可能那般轻易地让它留在她的手上?语气当场翻脸,这样的方法比景阳自己动手来拿更快一些。

想到当初两人初见面时,景阳的种种做法,连她自己都差点深陷其中。

比较其现在的狠辣,陶晚烟才觉得自己认识他认识得太晚了。

“既然大家都说开了,那本官也没必要掩饰什么。本官问你,太子的令牌在哪儿?速速交出来,本官可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陶晚烟忽然笑了起来,“狗官!就是陛下也还没有批判我的生死罪行,你凭什么给我定罪?难不成你比陛下的权力都还大了不成?”

“你……”陶晚烟这话说得是在狠辣,把那官员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指着她说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既然陶氏的嘴这么紧,那本官只能另行它法了。”

它法?

不就是严刑逼供,算什么它法?

“来人,给我打!”

一声令下,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一声鞭子挥下的声音。打在陶晚烟的身上,让她无处可躲。可偏偏她就是咬紧了牙关,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那晚,景夜在凌王府的地牢中也给了她一鞭子。可是那一鞭和现在这一鞭一鞭比起来,景夜似乎显得仁慈许多。

堂上那人,一面看着被狱卒鞭打的她,一面笑着开口,“陶晚烟,倘若你说出了太子令牌被你藏在了什么地方,本官便让你少吃点苦头!”

“唔………你这个、狗、官!”陶晚烟双手扣住地面,可奈何地面光滑,除了生生磨断了一根根指甲,便只剩下一道道斑驳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哼,罪妇陶氏,先是下毒迫害西景城百姓,其后威胁太子。其罪当诛。今**不承认,那本官就打到你承认为止。”

承认?

她不会承认的,就算是死,都不要承认着莫须有我罪名。

景桑身为天子,怎可笨到不明事理?难不成他现在真的要过河拆桥,要处理了自己?

陶晚烟不愿意承认景桑的心狠。可是事实面前,她却连为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或许说不是没有,而是景桑不肯给自己而已。

鞭子落在身上,便浸出一道血迹来。渐渐的,陶晚烟整个后背都变得血淋淋地,连衣服最初的颜色都已经看不出来。整个人伏在地面上,双手紧握,就是不愿意求饶。

那官员也恼了,看着一旁燃着的蜡烛,嘴角再度扯出一抹讥笑,“听闻你曾经用烛油恐xià

过凌王府的霍妃,今日不如就由你亲自来试一试这其中的滋味。若是好用,我便禀明皇上,再开设一刑法也未尝不可。”

听闻这话,陶晚烟才知dào

什么叫住自作孽不可活。原本只是想借着这种方法来吓吓霍紫兰,让她不要在凌王府乱来。没想到她居然连这个也告sù

景阳,现在景阳便要用这种方法来对待自己。

不是自作孽不可活,那还是什么?

“来人,将蜡油滴在她身上。对了……往伤口上滴,说不定这东西……还能止血呢。”之后,响起的是他一阵该过一阵的笑声。

陶晚烟闭着眼,发誓要将这种笑声记住。

痛和恨……通通一并都要记住。

032 降旨逼休妻

陶晚烟知dào

,景阳现在说不定就在哪一处呆着,看着自己。所以,她更不能认输。

当第一滴蜡油滴在身上时,直接接触被鞭子绽开的血肉上时,陶晚烟将自己的下唇都要出了血。原本便已经破皮的手指,这下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伴随着那一身低吟声,另一狱卒从一帮走了过来,“回禀大人,属下将牢房上上下下犯了一个遍,并没有看到太子的令牌。”

“什么?没有?”派了人去搜陶晚烟所待过的牢房,既然没有,那便是令牌还在陶晚烟的山上。这样一想,这才放松了一点,看着陶晚烟一本正经地开口,“陶晚烟,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我问你,太子的令牌在哪儿?”

“呵……”和疼痛搏斗的陶晚烟几乎快失去了所有的力qì

,可以听到这人着急的声音,她便越发地得yì

,而后轻笑着继xù

吐出两个字“狗、官!”

“你……”终于是被陶晚烟口中的话气疯了,那人一排案板,开口道:“想来那令牌也并无藏身之处,必定在陶晚烟的身上。来人,给我一件一件地把她衣服脱了。本官倒不信,会找不出令牌。”

这道命令让所有的人同时一怔,看着陶晚烟。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人是七皇子的元妃啊!怎么能……

“大人,陶妃她……”

“大胆!陶晚烟罪孽深重,就算是七王妃又如何?更何况,七皇子已被削去爵位。难不成一个削去爵位的皇子的妃子还比不过太子爷的事情吗?”

“这……”堂下众人一度迟疑,最后只能略带歉意地看着陶晚烟,“太子爷是比七爷要重yào

一些。”

陶晚烟一听这话,便已经明白了这些人心里所想。她自然是害pà

到不行。缩了缩身体,可是一点力qì

都没有,更别说要逃脱开这群人的控zhì



可是,就算是死,她也不要让这群人接近她。能够接近她的,只能是景夜一人。

陶晚烟苦笑道,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她还要想着景夜?想着那个或许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的人了。

眼睁睁看着一双大手猛地扯住自己的衣襟,陶晚烟想要推开他,可双手连抬起来的力qì

都没有。她居然柔弱到这种地步了?陶晚烟暗想,自己此时该不该为了保护自己而咬舌自尽呢?

正想着,忽然一股强dà

的风劲从身后震慑过来,将身旁的一干人等全部弹开。模糊中,陶晚烟似乎看见了景夜的脸,身后跟着梦笑和容易初,每个人都还是神色慌张。

景夜刚走进来,便看见这一幕。叫他如何不心痛?伸手将大氅脱下来,把陶晚烟紧紧的裹住抱在怀里,刚毅的脸庞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痛苦,“乖!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

说着,景夜一把将陶晚烟抱起来,顺带着一脚将地上的棍子踢起来。那棍子仿佛有了意识一般,直奔那堂上的官员而去。棍子猛地落在他的右肩上,手臂猛地和身体脱落掉在地上。

景夜怒视着他,而后又回头看着刚才那些试图脱掉陶晚烟衣服的人。想也不想,便一脚对着站在最近的那人身上踢去。只听见砰地一声,那人被踢得直接退跃到墙上狠狠撞了一下,掉在地上,口吐一口鲜血昏迷过去。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立马跪下,一边磕头一百年求饶,“七爷饶命,七爷饶命。这都是李大人的意思,跟小的们没有关系啊。”

陶晚烟呆在景夜的怀中,看着那开口求饶的狱卒,低声喘了口气,“带……带……我过去。”

景夜听着陶晚烟这般沙哑的声音,又是一阵心疼,却还是抱着陶晚烟向那人靠近。刚走进,景夜仿佛知晓陶晚烟心中所想一般,自发地冷声命他站起来。

陶晚烟伸出带血的手,颤巍巍地从他的口袋内拿出一样东西。赫然是太子爷的令牌。

在陶晚烟被带出牢狱的时候,她便知dào

太子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索性她便赌一把,趁着着狱卒来带她出去的时候将令牌不动声色地放在他身上。

倘若不是太子派人来的,她便寻思一个机会将令牌拿回来。倘若是太子派的人来,那她更要将令牌拿回来,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景阳。

景夜看着这令牌,眸光一沉。见陶晚烟即使这样了还不忘景阳的事情。心里吃味,又不好发作,干脆一脚踹向那人。

眼见着又昏了一人,陶晚烟赶紧拉住景夜的衣服闭着眼,声音柔柔软软地,“七爷……这是太子……太子私自来见我的证据。违背皇令……你一定有办法收拾他的,对不对?”

陶晚烟现在是极度地信任景夜,所以便将令牌交给了景夜。而后自己靠在景夜的怀中,沉沉地闭上了眼。

梦笑见状,眼眶都跟着红了,不知所措地望着景夜,“七哥,现在要怎么办啊?”

“这群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言罢,景夜经目光落在那个被他震断一只手臂的李大人身上。充满威胁性的目光很明确地告sù

了他,你可以回家准bèi

好你的后事了。

梦笑方才进来看到这等状况的时候,也是恨不能将这些人千刀万剐。可是现在更重yào

的是为陶晚烟治救。所以转身同样怒视着跪在门口挡路的狱卒,手上的鞭子也跟着甩了下去,“还不快滚开。”

容易初看着梦笑这般,又将目光移回陶晚烟的身上。自然又多了一分担忧。

景夜对此视而不见,抱着陶晚烟走了出去。刚走出去,景泽,景颜,景宸三人已经在外候着。景颜大概是哭过了,眼睛有些红肿,一见着景夜抱着陶晚烟出来,连忙想要上前看看陶晚烟如何,却被景夜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景宸自然也十分关心,只有景泽,脸上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笑意,似乎在等待着看好戏。

“圣旨到!”死人刚走出地牢大么,徐公公便带着圣旨过来了,“奉天召,承帝运,曰:七皇子景夜之妻陶氏晚烟,其品德不佳,不守妇德。多次以下犯上,且有欺君之意。但念其为陶家忠良之后,可免其死罪,又因其无辅助七皇子之能,命七皇子三日内休妻陶氏晚烟。钦此!”

033 还太子令牌

033还太子令牌“什么,要七哥休了七嫂?”首先出声的是梦笑。

陶晚烟虽然全身乏力,可思绪却十分的清晰。徐公公所宣bù

的事情,她也是字字句句听得清清楚楚,景桑要景夜休了她。轻轻睁开眼睛,目光看向景夜,心理面却暗暗期盼他能够为她而抗旨。

但是,抗旨不尊……为了她抗旨不尊……

景夜会吗?

“这不公平!”景颜带着哭腔的声音也缓缓在这安静的空间里传开。

景夜听了这话,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阴鸷的目光带着警告的意味,景颜见状,连忙缩了缩自己的脖子,缓缓后退几步,不敢再开口。

所有的一切决定权,不是都在景夜的手上吗?只要是他的决定,就算是皇帝的旨意,也不能改变什么。

可是,令陶晚烟诧异的是,景夜居然抱着她缓缓跪下了。俊朗的脸庞上满是坚定,一字一句认真地开口,“儿臣,领旨谢恩!”

“咳咳……”陶晚烟听了这话,一时平静不下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虽然身体以极是疲倦,但她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着景夜此时的神色,一点都不要错过。

只是,再强硬,始终是敌不过病痛的折磨,最终还是渐渐失去了意识,昏倒在了景夜的怀中。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最不能接受的,便是着在场最小的那个孩子。景颜摇着头,目光呈现一片惊恐之色,抗拒地退后,“五哥,你骗我!你骗我!你说过不会有危险的。你说过不会让她受伤的。你骗我,你骗我!”

“十四!”景泽皱眉,看着神色过分激动的景颜,又看了看抱着陶晚烟离开的景夜。脾气不由暴躁起来,“要闹回去再闹!”

说着,景泽便要伸手去拉景颜的手。却被景颜甩开,而后一个人往外跑去。与梦笑擦身而过,梦笑一惊,想着要追上去,又被容易初拦住,“此次欺骗十四公主的是她唯一的亲人,况且她认为自己伤害了陶晚烟。这也算是对她的一个教xùn

。你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梦笑想着也对,便没有追上去。而是一同去了凌王府。

陶晚烟因为在牢房中收紧折磨,又加上那封诏书对她造成的打击,整个人一睡便睡了两天两夜。景夜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陶晚烟。

仿佛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一般,梦见景夜要休了自己。一急,便清醒了过来,才发xiàn

自己在做梦。才发xiàn

,原来像是还是很美好的。没有景夜,没有景遥国。没有凌王府。

她还活在21世纪,还活在那么平等的年代。

“陶晚烟,你究竟还要睡多久?”

谁?

是谁的声音?是谁在对她说话?

陶晚烟挣扎着想要去找到那声音的来源,可是又害pà

着。害pà

自己会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

“楼主……您倒是快醒醒啊。护国将军府出大事了。”接着,又是一个柔柔放入女生在耳旁响起。陶晚烟终于肯睁开眼睛。似乎在那一瞬间,她又从二十一世纪回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度,面对着一群陌生的人。

“啊!陶主子醒了,陶主子醒了!”最先发xiàn

陶晚烟醒过来的是醉夏。她正在捣腾着香炉中的香料,那只一转身,便看见躺在床上迷茫地看着自己的陶晚烟。

听着耳边的说话声,陶晚烟才恍然发xiàn

自己所处位置。刚一动身子,便发觉后背传来一阵刺痛。猛然间,陶晚烟想起了自己被关进了牢中,被景阳派来的人毒打的事情,自然而然便想到了令牌的事情,顾不得身后阵阵的疼痛,伸手便抓住醉夏的手焦急地问,“七爷呢?七爷呢?”

“陶………陶……陶陶陶主子……”醉夏拉住陶晚烟的手,被陶晚烟突然而来的力qì

吓了一跳,想了好久才组织好语言,“七爷他在书房呢!”

陶晚烟一听,也顾不得穿衣服,穿上鞋子便从了出去。醉夏一见,像是怔忪不解地望着早已没有人影的房间,随后才想起陶晚烟脸外套都没有穿,这可是冬天啊。

想着,赶紧地拿起衣架子上的大氅,快步追了出去,口中还大声唤着,“诶,陶主子……衣服……您的衣服……”

陶晚烟一心只想着景阳的事情,那还顾得了这些?对于醉夏的呼唤更是充耳不闻,急匆匆地向景夜的书房跑去。

她将景阳的令牌交给了景夜,景夜一定会将此时禀明皇帝,这样一来,景桑便会明白这件事情是有人故yì

陷害她的。这样一来。扣在她身上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便不再成立。如此才能还她一个清白。

陶晚烟在前面跑,醉夏便在右面叫唤着追上来。

这一去二来,两个人刚靠近书房便惊动了景夜。

景夜正和景宸在书房议事,一听见醉夏的话,两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等景宸表态,景夜已经一阵风似的将门拉开,只顾横冲直撞地陶晚烟正好撞进了景夜的怀中。

陶晚烟一慌,以为自己撞人了,连忙抬头想要道歉。可是对上的却是景夜的双眸,里面淡淡地带着一叙关切之情。陶晚烟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眨了眨眼,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又想到那晚景夜到狱中救自己时的情景,心中不由感动,一股暖流缓缓流窜进心里。

倒是景夜,看着陶晚烟身着单薄的衣服,眉头自然一皱。可又想到陶晚烟还病着,他不该过多地责备她。所以与其也不由自主的变得轻细,“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着对方这么一问,陶晚烟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原因,又急忙问道,“七爷,皇上可处置太子爷了?”

景夜摇摇头,目光有丝回避着陶晚烟,“没有!”

“那皇上可有为我洗刷冤屈?”

“没有!”

“怎么可能?我明明有将令牌给你的。可是为什么……”

“你听我说!”惊讶将有些激动的陶晚烟抱进自己的怀中,坚硬的双臂狠狠将陶晚烟颤抖地身体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晚烟,你听我说……太子的令牌,我还给他了!”

034 如何能反抗

陶晚烟以为自己听错了。双手抵住景夜的胸膛,将他推开一段距离,又看着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还给他了?”

“嗯!”

陶晚烟向后退了两步,轻笑着。有些茫然地转过身。好不可思议的答案啊!

“晚烟……”景夜看着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自然十分担忧,伸手拉住她的手,才发xiàn

她的手冰冷,不由低声咒骂道:“该死的,你手怎么这么冷?”

说着,景夜有一把将陶晚烟打横抱起来,向月满楼走去,嘴中带着心疼的责备也跟着出口了,“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外面这么冷!”

陶晚烟对于景夜关心的话却没有丝毫的感动。反而是木讷地看着前方。似乎…还没有从景夜的话中反应过来。

他为什么要把令牌还给景阳?

为什么不和她商量,便一个人做了决定?

有好多好多的为什么想问,可是到了这种时候,陶晚烟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耳旁,似乎微微回响着一句话。

命七皇子景夜三日内休妻于陶晚烟!

蓦然间,泪水掉了措手不及。景夜刚把陶晚烟放在床上,便发xiàn

了陶晚烟脸上的泪。整个人仿佛受了打击般呆在那里,过了好久才缓缓回过身,心疼地看着她,复伸出手替陶晚烟轻轻将泪水擦干。

“怎么了?为什么哭?”

“没事……”陶晚烟摇摇头,身体向后缩了缩,拒绝了景夜难得的温柔。双目没有丝毫的神色,整个人好像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却没有人知dào

她在看什么。

“你……”景夜开了开口,却发xiàn

不知dào

该说什么。索性顺势坐在床上。

陶晚烟清楚地感觉到身旁被褥忽然陷下去的感觉,虽然没有看向景夜,却仿佛自己有了意识,往旁挪了挪。这反举动,才让景夜明白过来,陶晚烟现在是在抗拒他。抗拒他的存zài



“晚烟,相信我好吗?”这几乎是一句带着祈求之意的话语。陶晚烟听后只是微微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醉夏和凝月站在门外,也因为两人之间奇怪的相处模式而觉得奇怪,但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两个人还是低下头选择惯有的沉默。

景夜这几日为了休妻一事,本就十分烦躁。放下身段来劝慰陶晚烟,可偏偏陶晚烟又不领情。景夜一个转身,站起身,大步迈开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看陶晚烟。

发xiàn

她还是如刚才那般坐在床上不言不语,景夜只能握紧双拳,咬紧牙关,义无反顾地向外走去。

“看好你们主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拿你们是问!”

“哼!”

“哦!”

景夜对着两个丫头出声命令道,换来的是凝月不屑的冷哼声和醉夏傻傻的允诺声。

凝月一听,狠狠地瞪了醉夏一眼。醉夏见状,委屈地皱了皱眉,“难道我们不把主子看好你才觉得合理吗?”

死穴!

醉夏的一个反问便戳中了凝月的死穴,两个人正想好好理论一番。却忽然发xiàn

了房间的陶晚烟有了动静,两个人相视一番,同样疑惑地将目光转向房间里,才发xiàn

陶晚烟有躺回了床上睡觉。

两个丫头以为没事了。这才舒了一口气。却不知dào

更严重的事情在后面。

陶晚烟开始绝食了。不吃药,也不吃饭。

其实,陶晚烟心底是希望景夜知dào

这件事情之后愿意过来见见她。

下午的时候,景夜刚走出去,她便后悔了。其实憋在心里的话很多,很想问一问,他会不会真的休了她;他会不会真的不要她。虽然她也曾一直对着景夜放狠话,说要一封休书。

可那时,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景夜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形。或许那时候,她很清楚景夜是不会休了她的。而现在,皇帝下达的命令,陶晚烟没有办法再那么肯定。

景夜应承下了那一旨意,虽然还没有将休书交给她,她就已经开始害pà

没有他的生活了。

陶晚烟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无法自拔,奈何景夜又不在府上。两个丫头思来想去就是不知dào

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让陶晚烟吃饭喝药。到最后,两个丫头一大早便起床守在陶晚烟的床边,想着等陶晚烟一醒过来,第一要紧的事便是劝她吃东西。

“我吃不下!”恐怕连陶晚烟自己都不知dào

她说这些话说了多少遍了。只是当身边这两个丫头一问起来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地这样回答道。到最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

凝月看着她这般,心中自然也是忍不住一阵气恼,“小姐,你这样……护国府上的人怎么办?”

凝月刚说了一句,醉夏便伸出手拉住她,制止她继xù

说下去。可是陶晚烟已经注意到了凝月话中的意思,自然也将这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脸色不由沉了沉,不满地看着醉夏,“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绝对没有!真的没有!”醉夏没有做任何的思考便脱口而出,逃过肯定的否定让陶晚烟更加起了疑心,站起来,“说,你们究竟瞒着我什么事?陶府怎么了?”

“小姐……”凝月瞪了瞪醉夏,而后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您也不想一想,老爷出征,陶府上下还不都的仰仗着您?可您看看您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您这样,是将陶府上上下下的人放于何种位置啊?”

凝月的几句话倒是引起了陶晚烟的深思。

就像凝月说的那样,她陶晚烟下面还有那么多人仰仗着她而活。她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堪称为一己私欲的事情而误了整个陶府的生计?身体无力地坐回凳子上,无奈却又坚定的话语从口中跑了出来,“给我准bèi

吃的吧!”

“诶!”凝月和醉夏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可是,陶晚烟这类似于斗志昂扬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打破了。因为就在她吃早饭的时候,添叔带着一帮护卫将月满楼围住,而添叔则自己走了进来。看着陶晚烟,半响不语。

“添叔,有什么事吗?”

“陶主子……我……”添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随后干脆径直将手中的信帝乡陶晚烟。陶晚烟虽然还不能将这古代的蚊子尽数认完,却清楚地知dào

,那信封上二字,唤为……休书……

035 软禁陶晚烟

“七爷呢?”陶晚烟努力地保持着一个笑意,看着添叔。想要保持最后的大度和气量。可偏偏手中的汤勺不听话,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两块。

添叔并没有做过多的言语,而是将自己手中的信放在陶晚烟的手上,而后又不言不发地向外走去。屋外,宫里随行而来的公公见添叔空手出现,知晓事情已经解决,满yì

地点点头,“这样,咱家向皇上那边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徐公公慢走!”添叔虽不喜欢这个人,但还是笑脸相对,将徐公公送了出去。随后严厉地双目看着站在月满楼外的护卫,冷声命令道:“看好陶主子,无论是小夏姑娘,还是凝月姑娘,都不准踏出月满楼半步!”

“是!”

陶晚烟整个人都是懵的,哪知dào

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坐在凳子上,看着信封上那铿锵有力的两个毛笔字,瞬间觉得她的心也跟着变得痛苦了。

景夜终于还是给了!还是把休书给她了。

“小姐……”凝月和醉夏自然是发xiàn

了月满楼外面的状况才跑了进来,哪知一进门,便看见陶晚烟痛苦的脸色。拿着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休书”二字两人也是看的清清楚楚,都是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景夜会真的休了陶晚烟。

三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可是陶晚烟脸上的痛苦的表情落在了凝月和醉夏的眼中,两个丫头皆是担忧。尤其是醉夏,早就卡不管景夜对陶晚烟的种种做法,现在又要将陶晚烟休了,她一直压抑着的怒火也终于爆fā

出来了。

没有得到陶晚烟的允诺,醉夏便跑了出去。凝月见她的面色不佳,自然也是担忧,看了看一声不吭的陶晚烟,心里又恼恼怒得不行,“小姐,您等着,我去把七爷叫过来。”

说着,凝月也追了出去。

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了醉夏被侍卫拦在月满楼门口的情景。脚步自然听了下来,不解地看着这么一大群人站在月满楼之外。

“让我出去!”醉夏对着那举剑拦着醉夏的两个侍卫大吼道,似乎卯足了劲要出去见景夜,可是那些人就是纹丝不动。

“七皇子有令,月满楼的人不得随意出去。除非又七皇子的命令!”

“不得随意出去?”醉夏冷笑着看着两个人,“七爷休了小姐,现在到不允许我家小姐出去?你们七爷是否太过分了?”

“休要胡言!”那侍卫一听,伸手将剑拔出半寸,瞪着醉夏,威胁道:“臭丫头,你若再不滚回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凝月听着这话,心中一惊。看样子陶晚烟和景夜此番是真的要决裂了。否则那些人又怎敢说出如此放肆的话?正想着,又听见醉夏大吼一声,“本姑娘会爬了你不成?打便打!”

醉夏果然是冲动,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伪装。伸出手来,作势一掌向那侍卫的手上劈去,而后一脚踹过去。趁着侍卫被打得之王后退去之时,伸手握住剑柄,手轻轻一绕,便将剑抢了过来,锋利的剑刃从那侍卫的手臂划过。

剑身沾染上一丝血红,在阳光下异常刺眼。

“你……”那侍卫稳住身形之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双目嗔怒,“好你个小夏,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把她捉起来!”

一声令下,四周的侍卫都涌了过来。顿时,整个院子挺尸刀剑相搏的声音。凝月在一旁看着,尖嘴下一个人和众多侍卫对持,显得困难,竟然也加进了这场打斗之中。

两个丫头也不过是关心陶晚烟的身体,便想要闯出去。却不知把事情闹得如此之大。

凝月本就以为保护陶晚烟之责,从小便由陶凌亲授武功;醉夏身为四夏之一,功夫自然也不在话下。所以着唱打斗反而是越来越大。但醉夏和凝月都顾忌着这事凌王府的人,并没有伤害之意。可偏偏这些侍卫不肯放行。

侍卫被打趴下了一拨,便又上来了一拨。

似乎,这场争斗便会这样永无休止地继xù

下去。

恰在此时,一抹明白的身影窜了进来,一手抢过凝月手中的剑,顺势将她一张击去。凝月背着人打得措手不及,被震出好远,随着一声闷响掉落在地上。

醉夏的武功比凝月略高一筹,却也只能和景夜过上两三招,剑也被夺了过去。醉夏不服,气恼地想要和景夜整个高低,景夜眼眸一沉,毫不留情地一剑向醉夏刺去。刺进醉夏的肩窝。

醉夏只感觉一痛,缓缓低头,看着那把已经进入身体的利剑。躺在地上的凝月亦是一惊,两人皆是错愕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景夜冷眼看着醉夏身上的鲜血从伤口缓缓冒出,表情更加冷漠。一把将剑扯了出来。依稀间,似乎还能够听见剑与骨头摩擦发出的声音。醉夏疼的要紧牙关,可是景夜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顺势一脚踹过去。

这一脚,却是用足了功力。醉夏的身体猛地向空中腾去,又在空中划了一条曲线向地面落去。

正当此时,一袭淡紫色的身影从房内飞跃而出,接住了醉夏的身体。

陶晚烟抱住醉夏的身体缓缓一并坠向地面,醉夏身上的血将陶晚烟的衣服也侵染成红色,嘴角布满了鲜血,看上去……只有生死一线的感觉。

“醉夏……醉夏……”陶晚烟用力地拍了拍醉夏的脸,试图让她保持清醒,脸上,眼底,自责和痛苦一并出现,“醉夏……不要死……不要死……”

凝月也爬着来到两人的身边,看着醉夏面白的肤色,眼眸猛然睁大,“小夏……小夏……”

景夜双手紧握,看着这一幕,目光变得凌厉。她只以为不伤害凝月便对了。小夏作为他府上的人,却不听他的命令,他当然要罚,却不知换来的,是陶晚烟这般的神色。

“来人,把小夏待下去。把陶主子送回房间!”一咬牙,一狠心,景夜开口就命令身旁的人将已经陷入昏迷的小夏待下去,陶晚烟自然不允许,松开醉夏,一把抓起地上的剑,一个旋身,便将围上前来的侍卫击退。

虽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却没让每一个人身上都留有伤痕。

景夜也被陶晚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呆呆地看着她,有一丝震惊……

“景夜,你的休书,还给你!你我之间,就算是真的要分别,也不该是你来决定!”陶晚烟起身,冷眼看着景夜。手上拿着的正是那封休书。

036 一定要离开

景夜看着陶晚烟,没有开口。随着他的沉默,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陶晚烟的唇角始终泛着淡淡的笑意,只是在景夜的眼中,这个笑容竟让他觉得恐怖。

仿佛……这只是一个给陌生人的笑容而已。

陌生人,多么沉重地三个字。

双手不由握成拳,忍住那股想要上前抱住陶晚烟的冲动。景夜看着陶晚烟,脸上一如既往地冷漠。甚至看不出他的情绪。

那封休书,便一直躺在陶晚烟的手掌,景夜一直没有伸出手去拿它。

见他不懂,陶晚烟不怒,反而笑得更加的开心。就在大家错愕之时,之间那信封忽然向空中腾跃而去,顷刻间变成碎片在空中挥舞,“七爷,”

陶晚烟终于开口了,看着躺在凝月怀中的醉夏,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脸说口的话也极为轻柔,似乎怕惊扰了那个沉睡的女孩儿,“既然你已将她赐给了我,那么她就是我的东西了。所以……从这一刻开始,倘若你在对这两个丫头动手,那你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言罢,陶晚烟忽然扬起手中的剑向景夜刺去。

剑身擦过景夜的耳旁,最后落在了地上。陶晚烟叹声气,转身将醉夏扶起来。

“你功夫如此之好,当日在大牢……为何还任他们欺辱?”从陶晚烟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景夜便没有说话。

现如今说了,却是这么令人诧异的一句话。

苦笑一声,陶晚烟没有作答。难道要告sù

景夜,她只是不想他为难而已。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若是这样说了,只怕全天下的人都会以为她是离不得景夜,竟要用这种方式来留住她。

她不要这样委屈地呆在他的身边。

爱情中从来都没有算计,只有相守。陶晚烟爱景夜,终究是爱得不够深。

对于她的沉默,景夜并不满yì

。猛地上前拽住陶晚烟,挟持住她走进屋里,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人命令道:“添叔,带小夏去找洛璞闲。其他的人,给我看好月满楼。”

对于景夜的强势,陶晚烟并没有反抗,反而是任由他拉着她往屋里走去。

景夜几乎是暴怒地踹开了门,随后一把将陶晚烟甩向床边。

陶晚烟身形一晃,倒在床上。身体微微地传来带你疼痛,后背更是疼得不行。那些鞭子鞭打后的痕迹狰狞地下来人,刚才景夜的动作又十分粗暴,伤口自然被拉扯到。

可是陶晚烟就是不认输,竟然伏在床头大笑起来,随后不屑地看着景夜,“怎么?你恼羞成怒了?”

“陶晚烟,你休想走!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就是死,你也得死在我的身边!”景夜霸道而强势的声音缓缓说出口,啊不会允许陶晚烟离开凌王府的。就算是他把休书给了她亦是如此。

陶晚烟向来聪慧,一听,便听出了景夜话中的意思,也同样用强硬地语气开口,“你错了,我会离开的。我一定要离开。景夜,在你写那封休书给我的时候,你就应该猜得到!或者说,在你将令牌还给太子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我们最终的结局。”

“为什么?”景夜终于被激怒了,所有的情绪一痛爆fā

出来。扑身压在陶晚烟的身上,双核搜撑在她身体两旁,“为什么?陶晚烟,你是我的妻,却在地牢里和我大哥……”

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景夜便觉得心疼。

陶晚烟妩媚的眼神,景阳得yì

的笑容。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把利刃一般,狠狠刺进了景夜的心里。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

她吧一切都压在了陶晚烟的身上。可是陶晚烟给他的,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堪入目的礼物。这样的她,又怎么能够指责他的不是?

“陶晚烟,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它究竟是不是铁做的。你怎么可以那么心狠,在给了温暖之后,又送给对方寒天雪地的绝望?”景夜一边说,双手也一边收紧,最后将陶晚烟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晚儿,忘了景阳,忘了他。留在我的身边,乖乖留在我的身边。”

陶晚烟苦笑不得地任由景夜环抱着,可是眼底却尽是一片无奈。景夜不相信她,一份没有信任的婚姻,是不可能走到最后的。他们分开,也不过是早与晚的关系。

想着,她也伸出了手回抱住景夜。唇落在他的耳边,低言道:“景夜……景夜……景夜……”

一遍又一遍,像是在呼唤自己的情郎一般。景夜笑了,双臂更加用力,却又畏惧伤到陶晚烟背后的伤口加重她的痛苦。

景夜在月满楼陪着奥晚宴到半晚才离开。因为醉夏受伤的原因,这段时间她都要呆在洛璞闲那里。月满楼的藧奴才也撤掉了很多,全部换成了景夜的暗卫乔装打扮呆在院内。

其一是为了保护陶晚烟,其二是为了防止陶晚烟逃跑。

醉夏受伤后,陶晚烟又试着逃跑了两次。可是此次都已失败告终,最后,她终于是安静下来了。

景夜每天下午都会抽时间过来陪她小坐一会儿,可是从不在月满楼留宿。陶晚烟心中大该也是知dào

点什么的。但她却一直将这些视而不见。不想再为景夜而滋生丝毫的感动了。

直到几日后的一个午后,凝月忽然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陶晚烟本就闲得无聊,所以这几日一直在拨弄手中的二胡。凝月唧唧咋咋地走了进来,吓得陶晚烟拉错了好几个调。

“凝月,你怎这般慌张?”她并未责骂凝月,向来定时又重yào

的事情,凝月才会这样。谁知dào

,从凝月口中出来的原因,让陶晚烟如遭雷劈,整个人霎时间楞在了哪里。

“小姐,朝里传出消息,老爷在北方作战,陷入敌军围困之中。和八皇子失去了联系,现在……生死未卜!”

“什么?”手中的二胡随着陶晚烟站起来的动作猛地掉在了地上。眼神由原本的明亮变得迷茫,似乎还没有从凝月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小姐,您快回府上看看吧。府上已经乱套了。”

037 景夜的纵容

今日,景夜如往常一般按时来到了月满楼。

可是陶晚烟却并非如同往常一般坐在院子旁的亭子里,而是双目呆滞地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眼神望着地面,却一动不动,仿佛是一个雕刻而出的人儿,并非是那个有血有肉的陶晚烟。

景夜双眸一沉,招了招手,将站在一旁的暗卫叫了过来。

从暗卫的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景夜着才明白了是为什么。心里一动,又害pà

陶晚烟胡思乱想,便迈步走了过去。走进之后,才发xiàn

陶晚烟竟然没有穿鞋子,光着脚蹲在院子里。

要知dào

,现在可是冬天。

景夜心中自是恼怒,却又不忍责备她。叹声气将陶晚烟抱起来,向屋子里走去。

可即便是这样,陶晚烟依旧是一声不响地坐呆在景夜的怀中,比任何时候都安静。安静到……景夜快感觉不到她的存zài

了。

“晚烟……有我在,陶将军不会有事的。”景夜将陶晚烟放在床上,又唤人去打热水来。这才开口,“别这样……”

“你?”陶晚烟没有抬头,将双脚放在了床沿上,双手顺势支撑在上边,托住自己的下巴,“你回去救我爷爷吗?”

一句话,便已经将景夜堵得哑口无言了。

偏开头,景夜没有再多说什么。担心又如何?他们和北方边疆相隔千万里,难不成现在飞过去找到陶将军吗?

陶晚烟是想借着这次的事情离开他,他又怎么会不明白?难道呆在他的身边就真的这么痛苦吗?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景夜心里有好多的问题,却又没有办法问出口。

正在此时,下人将热水袋打来了。

景夜刚欲唤陶晚烟,便见陶晚烟一个翻身躺在了床上。拉过了被子将头一并盖住,将她彻底隐藏在景夜的视线中。

越发地,景夜觉得他真可笑。这段时间,为了讨得陶晚烟开心,他不惜放下公务来陪在她的左右,只怕她会有半点的不舒心。如果陶晚烟还如同往常那般对着他大吵大闹还好,可自从那封休书之后,陶晚烟只会在景夜不再的时候,会想着闯出凌王府。可一旦知晓景夜在府上,整个人便及其安静。似乎希望这样能够让景夜将注意力从她的身上移开。

可是她越是这样,景夜越发不能松开对她的拥有。

两人之间的关系越发的微妙。第二日,皇宫里来了一封圣旨,其意大概是,冷妃近日特别想念陶晚烟奚琴之音,因此事而茶饭不思,皇上看着心疼,便要陶晚烟进宫陪冷妃娘娘。

经送那个将圣旨下到了凌王府,其意有二。

一是为了表达冷妃娘娘需yào

陶晚烟进宫作陪;其二则是说,朕已知dào

你景夜还幽禁着陶晚烟,你若再不将她放出,朕定不会轻饶你,更不会轻饶她。

景桑是要陶晚烟和景夜彻底失去联系啊。

景桑的圣旨,景夜不能不遵守。景夜亲自送她进宫。钢进宫,景夜便被皇上唤走了。只剩下了陶晚烟一人,被宫里的女官带着往林冷月的宫殿走去。

林冷月在皇宫中可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景桑对她也甚是宠爱。所以就算她很不喜欢陶晚烟,但因为是林冷月所求,也让陶晚烟进了宫。

一曲奏罢,林冷月拍了拍手。又散去一众婢女之后,才缓缓开口,“陶妃……呵呵……应是陶小姐才对。梨花楼楼主对我有恩,既是她所托之事,我必定要应承的。愿夏姑娘已经在南边宫门等着陶小姐了。”

陶晚烟听了这话,连忙起身,跪在地上叩头谢恩。虽然这是她一手安排的,但是该有的样子她还是要做出来的。“冷妃娘娘恩情,晚烟无以为报。”

林冷月听了这话,嫣然一笑,道:“不,你会有机会报恩的。”

林冷月一语双关之后,伸手将陶晚烟扶起来,“请吧!我让我的大丫鬟送你出宫。”

“谢冷妃娘娘!”

陶晚烟知dào

自己这一次定能够摆脱景夜,只要出了凌王府,景夜便不能再将他怎样。明明是期盼已久的事情,可是到了真的要实现的那一刻,陶晚烟竟觉得心中空落落地,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

所以,以至于在南宫门外看到了气喘吁吁的景夜时,陶晚烟心中竟有一股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景夜手中拿着陶晚烟的二胡,在看到了陶晚烟的脸之时,竟扬起了一个满足的笑容,“笨蛋,怎么要走了,连自己的琴都不拿?”

说着,景夜顺势用空闲的那只手牵住陶晚烟的手,而后语气有些宠溺地开口,“皇宫虽然大,还不至于让你迷路吧?怎么从北宫门进来,出去的时候反而绕到了南宫门来呢?”

终于,陶晚烟受不了了。伸手便向甩开景夜的手,想要让他不要这样。他明明知dào

原因的,为什么还要为她找借口?为什么还要这么风轻云淡?

他不是应该大声地指责她之后,再大发一场脾气,或者抱怨抱怨也可以啊。可为什么一定要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自己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可是偏偏景夜死死地拽住了陶晚烟的手,不然她挣脱开来,而后拉着陶晚烟向前方走去。哪里,顾鸿鸣和庄靖存两人皆是骑着骏马护在马车两旁,等着她和景夜归来。

“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那是家吗?

陶晚烟心底这么问,可是双手却一点勇气都没有。甚至有些沉溺,沉溺在景夜的温柔之中。

马车往前行进了好久,陶晚烟一直没有开口。景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目光虽似停留在陶晚烟的身上,可是却没有任何的神情在里面。

忽然,马车不知碾过了什么,猛地晃了晃。景夜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住陶晚烟向前倾的身子,目光不经意透过帘子被风掀起的缝隙看见了梨花楼几个字。

莞尔一笑,“听闻梨花楼的梨花酒甚是好喝,想来你最近也在府上待乏了,不若,我们去喝点酒吧。”

陶晚烟没有答话,任由景夜牵着她的手走下马车。走进了梨花楼。

“老板娘,要你们店中最好的梨花酒。”

“要喝梨花酒?”愿夏应声而出,看着陶晚烟和景夜目光一沉,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小店的梨花楼已经买完了。想和须待到明年年春,新酿梨花酒下窖之时,才会取出存放数年的梨花酒。”

“不过呢,陶姑娘是我梨花楼的贵客,仿若陶姑娘能够只身一人从扬墨楼取来最高的那幅画,小女子便将我作为暖店用的百年梨花酒取出来给二位品尝。”

景夜拉住陶晚烟的手猛地收紧,陶晚烟心中亦是一动。

愿夏这是……要为她制造离开的机会啊。

038 离赠沉香刀

陶晚烟心中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偏偏却又害pà

自己的明白,心里一惊,猛地站起来,伸出手,冲着景夜露出了这几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我们走吧,下次再来!”

“诶!”景夜反手拉住陶晚烟的手,不让陶晚烟离开,自己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夫人,便麻烦你去扬墨楼走一趟,我今日甚是想喝。”

景夜的一声“夫人”,唤得陶晚烟心中一紧。忽然间觉得今天的景夜和往常有很大的差异。好像……他要放qì

了,他要妥协了!

“我不去!”想也没有想,陶晚烟便开口反驳道。景夜听了这句十分肯定的话,眸光一亮,惊喜地望着她。随后面容又缓缓回到平静,语气笃定地继xù

开口,“夫人,权当是为夫的请求吧。”

“陶姑娘莫不是怕了?还是说,忘了自己该怎么做?”愿夏在一旁看得心慌,连忙提醒她。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陶晚烟的心跟着颤了颤,才想到了远在边关的爷爷。终于还是缓缓将手从景夜的温暖的大掌之中拿出开。“好,我去便是了。”

是时候了!

双脚刚踏出了梨花楼,陶晚烟心中便是如此的想法。

是离开的时候了!

陶晚烟果真没有去扬墨楼,而是一个人向陶府走去。刚走过一条街,便被顾鸿鸣拦住了。

陶晚烟没有想到景夜的动作这么快,不由一惊,却又执意要离开。更何况,七皇子休妻之事在帝都早已传的沸沸扬扬,陶晚烟住在凌王府,实属不当。

“顾鸿鸣,我不想和你打。你让开!”

“陶主子……”顾鸿鸣轻轻笑了笑,疏忽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在这里遇见她。甚至表情之中有些埋怨,“曾经,我以为你是喜欢爷的,也是懂得爷的。可现如今看来,你根本一点都不了解爷。”

陶晚烟听不得这话。在作为景夜妻子的那段时间,虽然她所做之事并非是样样贤淑,却会事事为景夜考lǜ

到。而现在听了顾鸿鸣这样说,她怎可不为自己叫屈?

可那又有何用?她和景夜……还不是回不去了。

索性,就这样吧。

没有去反驳顾鸿鸣的话,陶晚烟侧过身想从顾鸿鸣身旁走过。然而顾鸿鸣却用剑拦住了陶晚烟的去路,有些愤慨地开口,“陶主子,你一定要走吗?”

“你可以回去告sù

景夜,但是,谁都不能阻止我离开的心。”如果说前一刻还有一丝舍不得,但这一刻已经没有丝毫的不忍了。相对于自己的情爱而言,陶晚烟更想知dào

自己的爷爷怎么样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呆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陶晚烟,是我看错了你!”冷冷地说完,顾鸿鸣收回自己的剑。同时又从腰上取出那个挂在身上的布袋。布袋十寸有余,陶晚烟看不出里面放着的是什么,目光落在了顾鸿鸣的脸上,一直没有伸手去接,“你武功虽高,却也需yào

防身武器。这把沉香匕首,就权当是……”

顾鸿鸣将脸偏向一边,剩下的话没有再说了。陶晚烟大抵是明白顾鸿鸣的意思的,轻轻笑了笑,伸手接过布袋,“谢谢你,顾将军!”

“哼!你走吧,不要再让我发xiàn

你。否则,我定会将你带回爷身边。”

顾鸿鸣对陶晚烟始终是有主仆之外的感情在里面,所以即使让他狠下心来对付她,顾鸿鸣也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陶晚烟心中明白,却又不愿意多加留心。省去了那些堪称麻烦的事端。就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顾将军,今日之恩,他日必定相还。还有一句话,望你带给你家主子。霍紫兰人虽安分,却不是七爷的人。七爷日后还得多防范她几分。”

陶晚烟的话换来的是顾鸿鸣惊讶的表情,“陶主子,话我自会带到。至于人情,你若真的想还,那便好好去了解一下爷。”刚说话,顾鸿鸣似乎又觉得自己说错了,懊恼地低下头,随后连回答的机会都不给陶晚烟,直接跃上马离开了。

陶晚烟看着手中的布袋,心情越发的沉重。

匆匆赶回陶府,陶府上下果真是除了乱子。陶府的账目上除了大问题,陶晚烟又匆匆记着离开。索性自己胡乱地过了一遍账目,又叫来愿夏,将府中事由交予她。由她来辅助管家。

自己便计划着赶去北边战场。

当晚,陶晚烟便起身离开。奇怪的是,景夜明知dào

她要离开了,却硬是没有派人来找她。城门口除还在病中的醉夏,另外三夏皆来送行。同来的还有陶府的管家。

“小姐,此番前去,务必小心啊!”虽然在陶府上,陶晚烟并不被众人喜欢。但是现如今的陶晚烟已和往日的那个**多不同。所以陶府的人对她自然也是多了一份尊敬。

“陶叔,府上之事,由你做主。无法解决之时,你便去找容将军和乐遥郡主。记住,往事小心处理。”陶晚烟吩咐完府上的事情,又回过头看着愿夏,将她拉至一边低语,“不是每年春季梨花盛开之时,便会去梨花郡炮制梨花酒吗?那便将梨花楼的重心带回梨花郡吧。这里……恐怕留不得了。”

“楼主……”愿夏自然之道陶晚烟心中所想。有些话急于出口,却到了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明。最后只得拉住陶晚烟的手,“我让沉夏和沐夏陪你一同前往。梨花楼的人遍布景遥国,倘若出了任何事情,楼主只要只会一声,边有人相助。我也早已通知各方管事了。楼主此次必定顺利。”

“你做事我放心。陶府的事情,你切记要上心。我怕有人会借此对付爷爷,奈何我又急需前往北方,你万事小心。”

“愿夏定当如此。楼主您大可放心。”

安排好一切事宜,陶晚烟便和沉夏沐夏向北方赶去。

陶晚烟以为此番前往,只是为了确定陶凌的安危,确定之后便会回来。却不曾想,这一去,整个西景城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着景遥国的历史,也要跟着改写了。

以至于多年后,当她决心彻底消失之时,还傻傻地问着那个人,倘若她当初不离开,是不是两个人就不用有那么多的磨难?

陶晚烟她赶得那么急,却不知,到了最后,终究还是晚了。

039 途遇讨债汉

三人赶路十分焦急,甚至在路上都没有做太多的停歇。直到过了洛尘郡,取到鸿路关,在那里才稍作停歇。

牵着马,三人随处找了一个客栈落脚歇息,顺道准bèi

在这里休息一晚。原本是风平Lang静的一晚,却在凌晨将至时被一阵吵闹声打破。陶晚烟本就睡得轻,稍微有点响动,便睁开眼,才发xiàn

沉夏和沐夏也已经醒了过来。

三人面面相觑,随后冲着彼此点点头,轻轻向门口走进。却听门楼下又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声,而后又听见了一人的哭声,“求求你,放了她吧。只要你愿意放了她,我甘愿做牛做马。”

“呸!谁要你做马?”接着,又是一粗狂的声音响起,“你奶奶的,大爷我今天就是不放人,怎么了?有本事和爷爷打一架。”

沐夏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哪有这样的人啊?该不会是抢人家的妻子去做小老婆吧?”

扑哧——听了这话,陶晚烟忍不住笑了出来。沉夏一惊,忙伸出手来捂住陶晚烟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闻一阵风声呼啸而过,而后门被一阵大风扫过。

沉夏和沐夏同时将陶晚烟护在身后,向后退了几步,才不致被那股力道所伤。

那被扫开的门外,站着一拿着斧头的大汉,一脸的蛮肉被络腮胡盖住,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来回扫视,看了好几遍之后,“哐”的一声将自己的斧头放在地上,看着她们,“怎么是群女的?刚才是谁在笑?”

“我还想问刚才是谁在哭呢?”沐夏自然是不怕这个人的。

虽然这里已经地处北方,也从刚才那一道力量看得出来这莽汉的武功并不弱。但以沉夏和沐夏的武功,也只恐无几人能够伤及。再加上陶晚烟的功力正在迅速恢复,她更是没什么怕的,便冲动地反问道。

那大汉一听,先是一愣,随后满脸愤nù

,“他欠我老板的钱,我替人讨债。他不给,就用他老婆抵债。这是我老板说的!”

“你老板?”陶晚烟挑眉,对着人忽然有了点兴趣,“你是专门替人要债的?”

“你才专门替人要债的。”那大汉一听,不高兴了,猛地开口道。语气甚是不佳,却并无恶意在里面,只是对陶晚烟说的话颇有些不满而已,“爷爷我是替钱办事的。”

替钱办事?

“那好啊!我给你钱,你便替我办一件事情如何。倘若你没有办到,那么你就得放了楼下那两人。若是办到了,那么钱和人,都归你!”陶晚烟看着人虽长得吓人,但是却是一根筋。且武力并不弱,倘若能够将他收服,日后跟在陶凌身边办事,她也便放心许多。

“说,这天下还没有爷爷我办不到的事情。”莽汉大吼一句,将斧头扛在肩上,语气甚是桀骜。

陶晚烟轻笑一声,头轻轻偏向沉夏,“你可有胜算?”

“不多不少!”

沉夏轻轻地回了几个字。陶晚烟明了地笑了笑,指着沉夏道:“我这妹妹虽是女子,但至今还无人能够胜她。我要拜托你之事,便是打赢我这妹妹。”

莽汉一听,又回头认真地看了看沉夏,最后轻笑一声。极为讽刺地开口,“爷爷我不打女人!”

“没关系啊,她现在还是女生不是女人!”

“我管你是什么生什么人!”陶晚烟原本是想把现代的那一套理论搬出来,可惜对方听不懂,话中也多了一丝不耐,“爷爷不打就是不打。哼!”

说着,他复准bèi

下楼。沉夏扯了扯嘴角,给了陶晚烟一个安心的笑容。手中的剑一抛而起,取出剑的同时,剑鞘猛地向那莽汉的身上飞去。刚好从他身旁飞过,直直地镶进楼下桌面之中。

沉夏此番的做法无疑是惹怒了莽汉。下楼的脚步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正在众人错愕之时,便猛地挥起他的大斧子抡了过来。沉夏轻轻跃起,脸上扬起一抹轻笑。

引导着他走到了客栈之外。

之后,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刀枪相撞的声音。陶晚烟和沐夏面面相觑,同时向外跑去,却看见沉夏和那人正打得火热。不过沉夏的身形比莽汉矫捷许多,不消多时便将他制服。

“你可认输?”沉夏的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大汉眉目中全是恼怒,却又十分的守承诺,“爷爷输了便是输了。那里面的那两人,便是你们的了!”

“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托!”陶晚烟不会这么轻轻一放他离开的,“我妹妹武功虽好,却终究是女子。我等三人要赶往北沧郡,那边战事繁多,我愿意出钱雇你。你且一路保我们平安即可。”

“此话当真?”

“绝无虚假!”

陶晚烟会想着带他一路前去,也是因为陶凌曾经的一番话。景遥国虽为大国,但是出色的将领却并不多。倘若能将那些勇猛出色的江湖人士收服为朝廷效命,景遥定当与往日大为不同。

“你给多少钱!”

“一千两白银!”

“好!”那大汉挥起自己的斧头,“不过你等先赶路,待我将此事处理完毕之后,才能和你等离去。”

“里面那两人想来也是家境贫苦之人。我便替他还上那笔钱,你与我今日午时一同离开即可。”陶晚烟记着赶去北方,自然不想再这些事情上多耽搁,所以便让他跟着一起离开。

“你就不怕我把你钱拿走了,人不回来了?”莽汉冷笑着反问道。

陶晚烟倒也不惊讶,反问道:“你是那样的人?”

“好!这笔买卖,老子做定了!”

后来经过询问,才知dào

莽汉名唤邵征。算得上是半个杀手。

陶晚烟听他这般形容自己,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知dào

,原来杀手也可以这么胖,这么好玩。

匆匆赶路到北沧郡的时候,景遥国与北狄的战事越发的吃紧。就连过凌雀关的时候,也是经过诸多盘查之后才过去了。又在锡城耽搁了很久才往边关走去。

一路上,到听说了许多的事情。最多的,莫过于景遥国帝都西景城内潜伏着北狄国的公主,更埋伏着许多被帝国的死士。只待北狄大捷,从内到外将景遥国一并蚕食。

陶晚烟听了这些话,心反倒跟着紧了紧。之后又想着是自己多疑了。只是一想到那些人在帝都,便是随时准bèi

夺取景家的天下。那帝都之中的,莫说是景桑,就是景夜等皇子的性命……也堪忧啊。

“我们到了诶!”正想着,耳旁忽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声音。陶晚烟一顿,带头望去,前方山地,正是景遥大军安营扎寨的地方。终于到了。

040 夜闯宁王营

陶晚烟和邵征在外,沐夏掩护沉夏混进了军营之中。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两人穿着士兵服匆匆跑了出来。脸色十分难看。

“怎么了?”陶晚烟心中一惊,自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目光急切地看着二人,“可有打听到我爷爷的消息?”

“小姐,方才我与沐夏四处打听。闻言说,陶将军被困在北峡山谷已有时日有余,恐怕是凶多吉少!”沉夏思索之后缓缓开口。

北峡山谷?

“我们去!”陶晚烟怔忪地开口,末了又将视线落在他三人身上,“你们不必与我前往,我是去找我爷爷,不能耽误了你们。”

“小姐……”沐夏听了这话,语气甚是不佳,“你觉得我们会放下你不管吗?”

“可是……”

“小姐,愿夏姐姐早已知晓你一心只顾着陶将军的事情。定然会方寸大乱,所以早已经对我和沉夏说好,每过一座城池,便通知其地梨花楼部下,挑选武功最好的五人,在今晚齐聚韶宁山。这算下来,估摸也有几十余人,只等着您一声令下,我们便一同前往北峡山谷寻找陶将军。”

“你们……是梨花楼的人?”邵征听着三人的对话,虽然脑袋有些一根筋,却也听得极为明白,眸子中透出一股狠戾,“你们居然骗爷爷我?”

“邵征,我们是为救陶凌将军而来,你若不愿意参加,你离开便是!”本来这一路上邵征和沐夏就一直言语不和,现在沐夏更是找准机会便对邵征冷言相对。

邵征也算是个实在人,听了这话同样不乐意,“爷爷我钱都收了,往哪儿走?”

“那就闭嘴!”

“别吵了,我们先去和梨花楼的众位部下汇合。”陶晚烟打断两人的争吵,冷冷地开口。随后,又带着三人往山后方走去。

果真,山下的林子里,那些人早已聚齐。见着陶晚烟来了,立马单膝跪下,“属下参见楼主。见过沉沐二位护法。”

“快快请起!”陶晚烟最见不得别人对她行这种大礼,语气也略显急促,随后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众人起来之后也是狐疑。为何把他们叫来,却没有任何的安排呢?

“喂,到底打不打?你倒是说个话啊!”邵征最是安分不住,说话间便鲁莽地开口。扛在肩上的大斧子更是了得,一把落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语气中皆是不耐烦,“爷爷我忙完了还得回去睡觉呢。”

“你闭嘴!”沐夏大声呵斥邵征,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所有的人,便在此刻等着她做决定。

“诸位,请稍作歇息,今晚我们便攻进北峡山谷。但想必各位都知晓,在这之前,北峡关是被北狄之人抢夺而去的。而要去北峡山谷,最便捷的方式就是经由北峡关而去。”说到这里,陶晚烟顿了顿,“此次前去,危险难以度量。你们没必要冒险,所以……但凡是想归者。我必定奉上钱财相送。邵征大哥,你亦是如此。”

陶晚烟这一声大哥叫得,到让邵征有些不好意思,憨笑一声,“说些什么呢?护国公乃是咱们的大功臣,他既是有难,我们岂有不帮的道理?大家说是吧?”

两人的对话,似乎并没有引起梨花楼众位的共鸣。

陶晚烟认真地看着这些站下下面的人,心里自然是有些担心,虽然是说不会强求他们,可倘若没有了他们的帮zhù

,她又怎么可能顺利救出爷爷?

“楼主,我等誓死跟随!”正当陶晚烟心中忐忑之时,众人连带着沉夏沐夏一同跪下,双手握拳,语气笃定。让陶晚烟一时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谢谢诸位,那么……接下来的时间,请全权交由晚烟处理。”陶晚烟伸手屈服沉夏和沐夏,同时也让其余的人起身。

“听闻今日北狄和八皇子宁王大军交战获得大捷,那么今晚他们必定会摆宴庆贺。此时他们的防备能力当时最低的时候。我们便在今晚去往北峡关。沉夏和沐夏各带一组人,邵征跟着沐夏那边。你们要乔装混进对方的军营之中。沉夏你要带一组人去后方,剩下的人再分为两队。一对随我先去北峡山谷谷口。剩下的人待在北峡关内即可。待宁王的人马到了,你们便开门放行。”

“楼主,你便确定宁王一定会出兵?”沉夏还是最为谨慎的,一听到说陶晚烟说宁王要出兵,自然担心。

可没有十足的把握,陶晚烟又怎么敢说下这句话呢?

“我们要帮他取得北峡关,他才会派兵去救我爷爷。”陶晚烟淡淡一笑,“你们在这里稍作歇息,我去军营见宁王。”

“楼主……”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邵征大哥,还麻烦你同我一路前往。”

宁王军营陶晚烟是被人挟持着走进宁王的帐篷的。

“宁王,这个女人说是陶将军的孙女。”

宁王此时正在和众位将士商量对策,一听闻这话,忙抬头看着陶晚烟。在看清陶晚烟的面容之后,语气一变,愤nù

地对着侍卫开口,“还不快放了陶小姐!”

宁王这句话反倒引起了陶晚烟的主意,目光自然落在了宁王的身上。

果真都是景桑的儿子,眉宇间都有他的神色。宁王想必是长时间的在外征战,所以脸上皮肤比其他皇子显得要黝黑几分,身材高大,眉宇间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

只是和景夜比起来,陶晚烟始终觉得她缺少了几分。

“不知陶小姐是在看什么?”宁王站起来,笑着看向陶晚烟,随后脸上又出现一丝惊讶,“七嫂和七哥成婚,我未曾道上贺喜,还望七嫂多多海涵。”

宁王这话才让陶晚烟有些尴尬。现在她和景夜,早已经是没有丝毫的关联了,又何来所谓的贺喜不贺喜?

“宁王,我今日来,是请你今晚出兵北峡关。”那些感情之事,陶晚烟并不想多提,索性直接道出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

宁王也是一位才智过人的皇子,听了陶晚烟这句话,脸上露出一丝严肃,“想来……陶小姐是想去救护国公将军?”

“宁王……”陶晚烟听出了他话中之意,索性跪于地面,“我只想护我爷爷周全。需yào

宁王帮zhù

。倘若宁王答yīng

,晚烟必定奉上大礼一份!”

041 再送北峡关

“哦?”宁王听了这番话,也多了一丝好奇。却并未让陶晚烟起身,而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冷眼看着陶晚烟。虽然话中没有直接的拒绝之意,可是表情和态度却甚是冷淡,“本王多年征战南北,虽然见的东西不够多,不过稀奇的东西见得也不少。倒不知dào

七嫂今日是带来了什么礼物,能够让本王亦觉得稀奇。”

陶晚烟原本一直低垂着的头缓缓抬起,目光扫过众将士眼中的蔑视之意。心情也越发的冷淡了,这些人,明知爷爷陷入危难之中,却又不肯出手相救,现如今还用这般的眼神看自己。真是讽刺。

“宁王以为,北峡关如何?!”

陶晚烟话一出口,换来了众人的惊愕。

“哼!小丫头口气倒不小!”站在一旁的一位将军看着陶晚烟,语气不屑,“你可知dào

那守关之人是谁?”

“我不管守关之人是谁。我想,如若宁王顺利进入了北峡关的大门,想要赢得一场胜仗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陶晚烟并没有被身边这一群将领吓住,反而语气更加的肯定,“若是宁王今晚出兵,我必保宁王顺利进入北峡关。但在此之前,还请宁王在外面叫阵比较好。”

陶晚烟一番话,引起了宁王十足的乐趣。伸手制止住身边那还想说话的将军。“七嫂胆色勇气不输于护国公啊!你们以后不可再对陶妃无礼。否则,军法处置!”

言罢,宁王又从席间走下来,亲手将陶晚烟扶起,“七嫂请起。你既是七哥的妻子,便同他一样唤我一声老八即可。不用如此拘礼。你且将你的计划说于我听。护国公以在谷内围困数十日,我心中亦是焦急。”

陶晚烟听着宁王的话,心中一动。抬头,竟对上了宁王的双眸。他居然和景夜一样,有一双黑色的眸子,在光亮的辅照下甚是有神。陶晚烟自然想到了景夜,一时间,竟呆在了那里。

宁王虽然也有一侧妃,但多年来征战在外。军营里多是男子,先下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初识的女子盯着看。脸上出现一丝窘迫。

低下立马有一将领打趣道,“想必是八爷长得俊俏,这七王妃都看呆了啊?”

陶晚烟这才如梦初醒,退后两步。脸微微泛起红晕。宁王见状,竟觉得一生风尘仆仆,没做任何打扮的她显得十分动人。可一思及方才陶晚烟看他是的震惊和伤感,心中竟藏着一股无法发表的愤nù

,“休得胡言!至小,父皇便说我与七哥是众兄弟中长得最为相似的两人。尤其是眼睛,想来七嫂方才是想起了七哥,所以才会一时怔忪出神。”

对于宁王的解围,陶晚烟自是记在心中。却同时又对这个人多了一丝佩服和畏惧。他并非是随意说的这些话,而是真的知dào

她心中所想,这样的人,才是会让人不寒而栗的人。

“多谢宁王……”

“七嫂不必言谢,只是往后,不要再宁王宁王地叫我了!”

“那便叫八爷吧!”

宁王自知拗不过陶晚烟,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她叫到了兵阵图之钱。一同商量晚上的计划。

陶晚烟离帐之后,终于有人问出了口,“八爷,你怎就知dào

她是真的陶晚烟?”

“我的七嫂,我自是不会认错。”宁王顺势坐下,目光有落回了图纸之上,“你也别问我为何会把这图给她看。试问,倘若今日被困的人是你唯一的亲人,你难道不会全力施救吗?更何况……是陶晚烟呢?”

“可是……”

“方将军,护国公已在山谷之内待了数日。就算陶晚烟不出现,本王亦是要去救他出来的。你也不必再说什么。北峡关,就是没有陶晚烟相助,我今晚也定要取得。”宁王势在必得地开口。

陶晚烟离开了大营,自然是听不到这些东西了。只是想到今晚便能够去找她爷爷,心里自然是又多了一丝兴奋之色。

夜幕很快便降临了。

宁王带兵在外叫阵,北狄果然急忙出军。沐夏一行人乔装之后,趁着众人出去应战的时候在水中下了毒。沉夏则在后方将粮草点燃。与宁王对阵等人立马回关中。

西边粮仓着火,陶晚烟则带着另外两小组的人来到城门之下,趁乱将守门人杀死。又让自己的人乔装成敌军的样子。她自己则去和沐夏一行人汇合,先一步往北峡山谷去。

水中下了远古苗黎特质的一种蛊毒,北狄军想要救活,必定会用水。可水一旦碰见了火,被火灼烧之后,毒性会自然蔓延在空气之中。方圆五百米之内,均会中毒,导致全身麻痹。

自己的人吃了解药自然不会有事,可是北狄之人则大不相同。

等半数以上的人中毒之中,沉夏放出信号。守在城门口的人则放宁王的人进来。北峡关自然是景遥的囊中之物。

这时,陶晚烟已带着沐夏等人赶到了北峡山谷谷口。

陶凌被困,北狄人早已带着众多将士守在谷口,又派人在山中四处搜寻。双方也已经交战多次,每次陶凌都能化险为夷。但时间越久,他们的粮草就会更加匮乏,到最后,只怕还是会落入敌人口中。

所以陶晚烟是一刻也不能等,要先找到陶凌才行。

一行人躲在北狄军营寨地之后,沐夏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感到焦急,“小姐,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啊?”

“不管他们!这些人留给宁王处理。我们直接去谷口。”

“可是谷口离这里很近。我们倘若在那里打起来了,这里肯定会察觉到到时候只怕我们会腹背受敌,很危险啊!”沐夏开口想要阻止陶晚烟现在去冒险。

等到沉夏他们赶到之后,陶晚烟才有赢的可能。

“我不能等了!”陶晚烟知dào

沐夏话中的意思,可是陶凌的身体是否能够支撑到那么久,一切都还没有定数。她怎么可能在等下去。

“楼主……”

“不用说了!”陶晚烟回头看着身后跟着的十几号人,道:“望各位能够体谅我的心情。邵征大哥,一会儿你便去谷口闹事,闹得越大越好。宁王的人很快就会赶过来。我会趁乱先进山谷。”

“我和你一起去!”沐夏拉住陶晚烟的手,“既然不能劝下你,那我便与你一同前往。剩下的,我相信邵征能够解决好的。”

邵征听了二人的对话,大脑袋用力地点了点,“这里交给我没问题。”

042 谁的沉香刀

邵征一人挥着大斧子向谷口走去。陶晚烟趁着北狄人注意力落在了邵征的身上时,带人溜进了山谷之中。

北峡山谷四处尽是险峰,也算是易守难攻的险地。所以陶凌在谷中这段时间,虽然粮草供给不足,但还不足以让陶凌带的军队节节颓败。以至于到了现在,北狄人只敢守在谷口,却不敢轻易进攻。

“大家小心一点,我怕我爷爷会把我们当成北狄人。”陶晚烟轻声提醒身后的人,警惕的目光一直看着四周的动静。进入山谷之后,首先到的是一条长长的山路,夹在两峰之间。

倘若是在这里设伏,那他们现在恐怕就真的他人的祖上鱼肉,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小姐,只怕护国公不知dào

是你来了。到时候双方交战……”沐夏顿了顿,没有再开口。

陶晚烟当然明白沐夏的意思,心中也是担心,“可现在我们总不可能在这里等着爷爷出来吧?”

“七嫂何须担忧!”身后,猛然间传来了宁王的声音。陶晚烟当下一惊,诧异地回过头去。

“你……打完了?”

“七嫂怎生这般惊讶?有七嫂如此计谋,要赢那也是轻而易举。”宁王笑道,随后又从马上下来,对着身后的大将命令道:“放信号,让护国公快快出谷吧。否则,我七嫂可是担心得紧啊!”

从宁王的话中,陶晚烟似乎听出了点端倪。双目有些许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男子,“八爷的意思是……”

“七嫂,这事儿得护国公亲自与你解释。我只怕解释不周,惹恼了七嫂可就惨了。”宁王打趣到。

不消多时,陶凌果然带着他的部下走了出来。

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陶晚烟看见了那满布沧桑的脸。鼻头一酸,便莫然增添了几分委屈,“爷爷……”

“晚丫头?”陶凌本就看着这人眼熟,还未靠近,便听见这陶晚烟的声音。自然是又惊又喜,却又忍不住责备,“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

“您还说,得知您被困在山谷之中数日。我哪能不担心啊?自然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哪知dào

……”说着,陶晚烟看了看宁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像是我被骗了!”

这话,引来陶凌一声大笑。而后宁王也跟着笑了起来,“护国公,您孙女的胆色可是不输你半分。倘若不是她出主意,本王又怎能这么快就获胜,取得北峡关?”

陶凌终日呆在山谷,自然理解不到陶晚烟话中的意思,所以也有丝不解。

宁王大笑,作为唯一清楚事情始末的人。自然是要负责讲解此事所有的经过。“护国公,我们先行回到营地。到时候,容本王再慢慢向众人道来。”

“好,咱们回营地。”

后来,陶晚烟才知dào

。原来陶凌被困北峡山谷只不过是他和宁王的一个计谋而已。原本宁王心中早已了想法,陶晚烟的到来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契机而已。让他早一步取得北峡关。

宁王,景遥国八皇子,取名灏,景灏。景桑共有八子六女,这八子当中,除了下面两位较小的皇子和十二皇子还住在宫中。其余的皆在皇宫外有自己的宅邸。

而八皇子却是一个例外。

八皇子乃是当今皇后唯一的只是子嗣,年满十六后便常年在外征战。几年来,也算是战功赫赫,景桑尤为喜爱。正是因为他多年征战在外,所以陶晚烟来了这里这么久,还未见过他。

此次一见,景灏留给她的印象也算是十分深刻。

取得北峡关,陶凌下令摆宴庆贺。一说是为了北峡关;二说是为了大败北狄军。

但由于正值战事吃紧,虽说是摆宴。大家都没有怎么喝酒,便散了。

陶晚烟一个人待在帐篷外,坐在火堆旁,心中却有股说不出的惆怅。

“小姐……”沐夏走了过来,看着陶晚烟。

“沐夏,叫梨花楼的众人都散去吧。”陶晚烟伸手拿着旁边的木枝,拨弄了几下火堆里燃烧的柴火,“我想回帝都了!”

突然间,好想见到景夜。

沐夏没有吭声,却明白陶晚烟话中的意思。她们之间从来不需yào

多说什么。以前的陶晚烟如此,现在的陶晚烟亦是如此。沉夏亦走了过来。两个人相视一眼,沐夏不愿意开口。终究还是沉夏开了口,“小姐,沉香匕首可好用?”

“沉香匕首?”陶晚烟惊异地看着沉夏,眸中盛着奇怪,“你们怎么知dào

它叫沉香匕首?”

陶晚烟从腰间取下那把匕首,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它很锋利。”

“当然锋利。当初庄妃正是用这把刀救了凌王的命。”沉夏接着开口,脸上带着一丝愤恨,随后又略显惆怅,“小姐,你可知dào

,着沉香匕首是庄妃家传之物。现如今传到了凌王的手上。不知dào

凌王是否知dào

这沉香匕首代表着什么,居然把它给了你,”

陶晚烟惊讶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匕首,眸中全是惊讶。

怎么可能?这把匕首不是顾鸿鸣给她的吗?原本是不想带上的,可是一想到了它也是能够保护自己的,而且用着顺手。比一般的匕首要长数寸,算得上是一把短刀了。而又不会像剑一样带着碍事,便就带上了。

却不知dào

,这是景夜给的。

那这其中的意义……又是什么?

“沉夏,沐夏……”伸手握紧手中的匕首,陶晚烟眼中徒增一股喜悦,“让梨花楼的众人都散去吧。你们明日便随我启程回帝都。”

心中,居然又一股迫不及待想要见景夜的冲动。比任何时候都想要见到那个人。

沉夏和沐夏受令退下之后,陶晚烟便独自一人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了。

景夜脸上的每个表情都在陶晚烟的眼前从放,一遍又一遍,带给陶晚烟的,竟是说不出的感动。就连景灏来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察觉到。

“七嫂……”景灏唤了唤陶晚烟,却发xiàn

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便忍不住又开口,“陶晚烟……陶晚烟……”

直到景灏伸出手在陶晚烟的眼前晃荡,陶晚烟才回过神来。忙将沉香匕首收好,有丝窘迫地看着他,“八爷,这么晚了,还没有歇息啊?”

“你不也没有歇息吗?”景灏笑着反问道,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紧握着的沉香匕首上,“沉香匕首?呵,上古苗黎的东西……你手上既然有?”

上古苗黎?!

043 景夜的女人

并非是第一次听到着四个字了,陶晚烟自然不由留意。对景灏也多了一丝好奇,“你不知dào

它是谁的吗?”

“我只知dào

,这把沉香刀……也就是沉香匕首,是传说中的武器。想不到居然真的存zài

,就和苗黎族的蛊术一般,从来没有消失过。”

庄妃是景夜的母妃,景夜体内的毒是蛊毒所致,这把沉香匕首也是苗黎族的……那么……景夜和那个传说中已经消失的上古苗黎究竟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庄妃和这个消失的部落有什么关系。

“对了,你是怎么得到这把匕首的?”

对于景灏的好奇,陶晚烟心中多了一丝防备。

按理说,景夜母妃时候,也是由皇后一手抚养长大。而景夜和景灏之间的年纪不过相差数月而已,可是景灏却不知dào

着沉香匕首的由来,想来景夜和景灏之间的关系也并非像景灏所表现的这样好。

双手,不由将匕首握得更紧。陶晚烟轻笑一声,“只是在一家兵器行看见了,觉得甚是喜爱,所以就买了下来。天色已晚,我有些乏了,想……”

“七嫂!”景灏打断了陶晚烟的话,双眸带笑地看着她,“或许我不该叫你七嫂了。叫你晚烟可好?听闻……七哥已经给了你休书了!”

原本以为帝都之事并未传入边将之士的耳中,却不知景灏已经知dào

,那爷爷是否也知dào

了这件事情?

“八爷如何知晓此事的?”

“呵呵,看来在你的眼中,我还当真是个废物啊。倘若连这点事情都不清楚,我又怎么统领大军?”景灏笑了笑,随后眉宇间又增了几分严肃,“可是护国公并不知晓此事。倘若护国公知dào

了,我只怕他气火攻心……”

“不要告sù

他!”陶晚烟急了,连听景灏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了,便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我拜托你……不要告sù

我爷爷。”

“傻瓜,这种事情,你自己都不愿意说,我自是不能说。只是……”景灏顿了顿,随手拿起放在地上的酒喝了一口,俊朗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嘲弄,“只是你这般喜欢我七哥,那可知dào

我七哥心中所属之人是谁?”

景夜心中所属之人?

不是沈落雪吗?

陶晚烟将头偏向一边,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我当然知dào

。”

这话,倒是换来了景灏的诧然,“你知dào

?我七哥告sù

你了?呵……真是难得啊!那你又知dào

她是怎么死的吗?”

死?

两个人就像是在演表情剧一样,方才景灏才惊讶之后,陶晚烟脸上又冒出诧异之色,怔怔地望着景灏,“没有死啊!”

陶晚烟一句反问,才让景灏猛然间回过神来。恍然大悟地笑了笑,“我道是你有多清楚,原来也是一个小迷糊?原来根本就不知dào

此事啊?”

“人家不愿意告sù

我,我又怎么知dào

啊?”

“那我告sù

你!”景灏挑眉,看着她,“你可知dào

我父皇身边的女官沈落雪?”

点头!

“她原是我皇奶奶身边的女婢。后来我皇奶奶离世之后,她才去了我父皇身边做事。皇奶奶身边原来是有两位雪儿的。她们本是姐妹,是沈丞相的遗孤。沈丞相死的时候,沈家姐妹才十岁,皇奶奶于心不忍,接进宫中看管。虽说是奴婢,可享shòu

的待遇可不比宫中的皇子公主差。沈落雪的姐姐沈嫣雪才能出众,和七哥更是情投意合。想必你也知dào

,皇子在成年礼之时,皇上都会指派女官授其床邸之事。七哥自年幼开始便失去母亲,又和父皇向来不和。所以对于父皇的安排,自然是不从。可规矩始终是规矩,不能破。所以我皇奶奶便让父皇指派沈嫣雪去。按照规矩,七哥在事后可纳嫣雪为侍妾或者是通房丫鬟。可是七哥怎舍得如此委屈嫣雪?便向父皇请愿要立嫣雪为正室。”

说到这里,景灏顿了顿,转头看向陶晚烟。见她并无异样,才继xù

开口,“可是我父皇要我七哥拿鸳鸯嫁衣下聘。你可知dào

那鸳鸯嫁衣是什么?那是庄妃娘娘为七哥拼死求来的权力。倘若七哥用鸳鸯嫁衣来下聘,那便是放qì

这份权力。七哥自然不肯,嫣雪自然也不愿意。可偏偏嫣雪又在那时怀了七哥的孩子,这下是不得不嫁了。七哥虽然舍不得嫣雪,却也犹豫了起来。父皇为了逼七哥,又指明要将嫣雪指配他人。那时候我七哥很乱,而且那时候心智还不够成熟,怎么会斗得过我父皇?想要见嫣雪又不得,后来嫣雪终于没有办法。自缢于宫中。”

啪嗒!

陶晚烟手中的匕首猛地掉在了地上。

自缢在宫中?那腹中的胎儿……

猛然间,陶晚烟想起了与皇帝一同出行围猎之时,梦笑在她耳边提起过的事情。她说景夜对她极好,就算是雪儿姐姐当时怀有了七哥的骨肉,七哥都不肯用鸳鸯嫁衣聘娶她。

她一直以为,那个雪儿是沈落雪……那么事实上……那个人是沈嫣雪了?

“七哥会用鸳鸯嫁衣聘娶你,我刚得知消息之后也十分诧异。现如今看到了你本人,也算是知dào

了七哥愿意娶你的原因了……”景灏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陶晚烟。

白净的脸上带着泪水和灰尘,看上去让人十足地心疼。

可陶晚烟心中却全是不确定。原因?那个所谓的原因又是什么?难道是她和那个所谓的沈嫣雪有什么相似之处?

其实,只是因为自己逼着他娶她而已。想着,泪水掉的更加厉害。

没有丝毫的犹豫,景灏伸出手将陶晚烟的脸捧住,温柔地为她拭干眼泪,“你哭什么?七哥脸鸳鸯嫁衣都肯给你,那你自然是独一无二的。难不成,还真的要你用血色嫁衣还回去?”

血色嫁衣?

又听到了一个不懂的词语,陶晚烟怔怔地望着景灏,语气带着一个哭腔,“什么是血色嫁衣啊?”

“血色嫁衣……就是七哥下聘之人若是自愿用血染红衣服再做一件红衣。我父皇便将那鸳鸯嫁衣代表的权利还给他。”

为什么?景桑……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儿子这么狠?

景阳是他的儿子,景夜难道就不是吗?

“你怎么还哭啊?”景灏看着陶晚烟源源不断地泪水,心中自然一疼,语气中微微带着一些责备,“我可没有欺负你啊!”

044 被睿安王俘

“对……对不起……”陶晚烟怕自己会继xù

失态下去,伸手拿起掉在地上的沉香匕首,不等景灏再说什么。便独自一人跑出了营帐。

景灏的那些话,还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沈嫣雪……景夜爱着的女子,景夜第一个女人……

转身靠在树干上,陶晚烟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出来。她都做了些什么?原来一直以为景夜性格乖戾,现在才知dào

,原来景夜的日子过得这般痛苦。就连自己所爱之人都得不到,保护不了。难怪他那么痛恨景桑。

景夜,景夜……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人,她究竟要怎么处理好和景夜的关系?

连沈嫣雪都得不到的鸳鸯嫁衣,怎么就到了她的手上了?景夜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和景夜发生的种种,甚至那次落下悬崖之后,景夜口中唤的那个名字……都是沈嫣雪吧?

只顾着难过和伤感的陶晚烟根本就没有发xiàn

危险的靠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发xiàn

已经在敌人团团包围之中。

是北狄人!

着似乎印证啦那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古话了。

陶晚烟擦干泪水,缓缓站起身,看着那群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人,目光一沉,拔出沉香匕首,“你们想干什么?”

“王爷,我认识这个人。她是陶凌的孙女陶晚烟,就是献计夺得北峡关的那个女人!”其中一个小兵开口说道,手中的枪指着陶晚烟,目光尤为狠戾。

“哦?是吗?本王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本事。连本王的东西都敢抢!”说着,将陶晚烟团团围住的士兵忽然想两边散去,留出一条通道,只见一匹骏马缓缓走进来。

马上,坐着的是一个身着北狄族特色战衣,脚上穿着皮靴,腰间系着弯刀,头上戴着白狐皮制成的大帽的男人。看着陶晚烟的目光也十分不屑,随后却又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哼,果真是陶凌的孙女,胆识过人啊!”

“你想怎样?”陶晚烟丝毫不畏惧北狄人多势众,脸上不露半分胆怯,“哼,别以为我会怕了你!”

陶晚烟现在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真zhèng

的景遥国人了,到了这种时候,更是要维护她爷爷的尊严。岂能向敌人投降?眉目中不露半分胆怯,目光中更是戾气十足。

那骑在马上的男人看着陶晚烟这样,仰头大笑一声,随后伸手便拔出刀,跃身向陶晚烟攻来。

陶晚烟的武功虽渐渐在恢复,在使用起来还是有些生疏。这大概是身体和灵魂还未拥有完美的默契,所以用沉香匕首去档这一刀的时候也显得力不从心,对付起来显得十分费力。

“好玩!好玩!”那男人看着陶晚烟手上的匕首,又笑了笑,“本王今日倒真是要和你好好玩玩!”

“玩?我可没有时间陪你玩!”说着,陶晚烟一脚向那人踹去。

男人笑了笑,身体微微一斜,趁机抬腿压住陶晚烟的腿,看着陶晚烟脸上的气恼,又笑了笑,“好玩,再来!”

说着,又放开了陶晚烟,后退几步。目光冷冷地看着陶晚烟,仿佛是把陶晚烟当成老鼠一般逗弄。

陶晚烟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一个计谋,收好沉香匕首,双手环抱着看着他,“本小姐不玩了!”

“什么?”男人一听,果真觉得诧异。身体也不由放松下来,站直了看着陶晚烟,“你为何不玩了!”

“因为……”陶晚烟嘟着嘴,缓缓向前走了一步,脸上眼中全是佯装出来的恼怒,“拜托,你是男生,我是女生。体力当然没你好了。我现在很饿啊……”

哗——陶晚烟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中的沉香匕首已经再次出鞘,猛地刺向男人。

男人冷笑一声,向后退跃的同时一把将自己的弯刀取出来。趁着陶晚烟攻过来的力道,一刀挥过去,将陶晚烟的匕首劈去。

握住匕首的手猛地一痛,匕首从手中掉落。男人见状,趁机拉住陶晚烟的手将它反剪于陶晚烟的伸手,大指还狠狠按住陶晚烟已经破皮的虎口,在她耳边轻轻开口,“有趣,真有趣!”

言罢,那男人抓着陶晚烟猛地跃回马上,目光扫了扫地上的沉香匕首,道:“把它捡起来!”

“放开我!混蛋!”陶晚烟的手刚被他松开,她便立kè

大闹起来。终于把对方惹怒,一个手刀劈向她后颈,陶晚烟便昏死在男人的怀中。

待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待在了敌军的营帐之中。只是双手被人困在了身后,也不知dào

自己是躺在什么地方。难不成北狄的人对待俘虏还要单独提供一个帐篷啊?

还真是神奇。

废了好大的力qì

,陶晚烟才坐了起来,看着眼前帐篷内的陈设,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桌案上。上面放着的正是她的沉香匕首,心里一喜,陶晚烟想也不想便准bèi

起身去拿。

恰在此时,帐帘被人掀开了。那个将她俘虏过来的男人走了进来。看着陶晚烟向桌案走去的步子,当即笑了一声。陶晚烟茫然地看着这个十分爱笑的男人,怔怔的地站着,不知该做什么。

男人轻笑一声,走上前去拿过沉香匕首,“你想要这个?”

废话!

陶晚烟将脸偏向一边,没有回答他。心里却十分地鄙视他这种做法。

见陶晚烟不理会他,他也不恼怒,笑道:“本王乃是北狄国的睿安王百里睿安,倘若你愿意跟了本王,并劝降你爷爷陶凌,本王保证日后你荣华富贵。”

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没有人这么明白地说什么要她的话。想不到这个百里睿安居然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种话,陶晚烟心下更加的讨厌他了,“哦?那倘若是我想要做你们北狄的大妃呢?”

百里睿安一听,先是看着她,随后又皱眉,道:“你喜欢我王兄?”

这个白痴!

陶晚烟在心里狠狠骂了几句,没有在理会他。复回到床榻上坐着,似乎一点都没有把百里睿安放在眼里。倒是百里睿安自己先急了,跑到她身边站稳了,看着她,“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王兄?”

“不好意思,我对你和对你王兄都没有意思!不过呢,我倒是对大妃这个位置挺有意思的。如果可以,把你王兄的可汗之位让给我我也不会介yì

的。”陶晚烟不以为然地开口,随后又定定地看着他,“怎么?你让我当吗?如果让,我就嫁给你啊!”

“你……”没有想到陶晚烟的条件居然是这个,愤nù

地看着她。却又不忍心责备,索性甩手走了出去。连带着把沉香匕首也拿了出去。

045 得到和喜欢

看着百里睿安走了出去,陶晚烟冲着他的背影多了一个鬼脸,又愤愤不平地站起来。向四处看下去,想要找一个可以将身后绳子隔断的东西。可是找了半天,东西是没有找到,百里睿安倒是又回来了。

“想逃?”也是,明眼人一看便知dào

陶晚烟现下在营帐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是为了什么。百里睿安也算得上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王爷,笑着看着陶晚烟,倒是不闹不怒。让陶晚烟也是满脑的狐疑,不知dào

眼前这个人是想做什么。

“喂!”想着,还是要和这个人商量一下,“呐,你看看你,把我一直这么绑着,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还说什么喜欢我啊?”

这下,倒换成了是百里睿安惊讶了,“本王有说喜欢你吗?”

“没说吗?”陶晚烟看着百里睿安问道,随后又低头想了想。好像是没有说哦。

可是也不对啊,那他说什么要她跟着他啊?难不成跟这种白痴话说多了,自己也变白痴了?

“你不喜欢我你说什么要得到我,还让我跟着你啊?你有病啊?”越想越气,陶晚烟音量自然提高,满是愤nù



“呵,你们景遥人还真是奇怪。得到一个女人就非要是喜欢了才行?本王就喜欢得到不喜欢的女人。”百里睿安倒是比陶晚烟更加有理,字字句句都在数落着陶晚烟的不是。歪理比陶晚烟的道理多了几百倍。

陶晚烟识趣地选择不和这种人斗嘴。而后又坐下,想着不要在和这种人说话,否则自己的智商也会变低的。可偏偏又想不通,认输地看着百里睿安,语气中尽是愤nù

,“那你喜欢的女人怎么办?”

“本王还没有喜欢的女人。如果往后有了的话……那就姑且放在家里看吧。”

听了这话,陶晚烟干笑两声,哭笑不得地望着对面这个魁梧的男子。心里暗暗感叹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他一副好皮囊,却知dào

把他的智商给剥夺了。

百里睿安自然不知dào

陶晚烟现在心中所想,只是见着她不说话,感觉有些奇怪,“陶晚烟,你想要回你的刀吗?”

废话,当然想要。

陶晚烟嘟着嘴没有开口,可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百里睿安的腰上。这个混蛋居然把她的宝贝匕首别在了他的腰上。想着心里又来火了,却又无从发泄,只能不满地将脚下的羊皮制成的毛毯踢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不若,我们打个商量……”百里睿安看着她这般赌气的样子,眼中露出一个略显得yì

的笑容,“待会儿我们有个宴会,你便随本王一起去参加。这一路上,倘若你能将你的刀拿回去,本王便放了你。若是不能,你便得乖乖根本王回去,做本王的女人。”

你大爷!

陶晚烟在心里恶狠狠地冒了两句,随后又堆上满脸的笑容,“好啊,可是在这之前,王爷您是不是该把我的手松开?好痛的,我手都勒红了。”

“本王自有安排,来人!”

“是!”只听见一声齐刷刷地回答之后,走进几个北狄女人,手中拿着他们自己族邦的衣服,弯身低垂,对着百里睿安请安。

“把本王未来的王妃打扮美丽点。本王一会儿要带王妃一起参加晚宴。”

“现在还不是你王妃,请叫我陶晚烟!”陶晚烟义正言辞地纠正百里睿安口中的错误,而后看着眼前这几个婢女,心里又是一阵烦闷。还以为可以逃出去呢,现在看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不快给王妃换衣服?”百里睿安对于陶晚烟的话完全是置若罔闻,冷声命令着那几个女婢。陶晚烟看着这几人靠近,连忙向后退,双脚用力地扑腾着,“等等,等等!”

“你又要干什么?”

“百里睿安,你不知dào

非礼勿视啊?姑娘家换衣服,你难道不该出去啊?”

“反正本王迟早都会看,早看晚看还不是都一样!”

看着百里睿安那欠扁的样子,陶晚烟真心想给他一脚。可是奈何这是人家的地盘,虽然现在百里睿安没有杀她的意思,难保下次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她还是假装乖乖的比较好。

“呵呵,睿安王,就像您说的那样,这早看晚看都一样,那就晚看的好。”陶晚烟可以想象得出自己此时谄媚的表情,心里愤恨地恨不能将自己的嘴脸撕成两半。

百里睿安此时更不会放过调侃陶晚烟的机会,几步上前挑起她的下巴说道,“那好,那本王就……晚上回来看!哈哈哈!”

陶晚烟哭丧着脸看着百里睿安笑着走出去的笑容,那个得yì

的笑容。心里却是一阵悲哀,心里不断地默念着,景夜,你在哪儿?能不能出来救救我?

第一次,陶晚烟是这么迫切地希望景夜能够出现在她的面前。而此时,她能够想起的,仿佛也只有景夜了。

换好一身完全不属于自己所熟悉的服装,陶晚烟瘪瘪嘴,心里满是怒意。但是人家睿安王兴致正高,要和陶晚烟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她能怎么办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想着,陶晚烟只能苦笑一声,看着坐在最上方的百里睿安。笑着缓缓上前走去,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沉香匕首所在的位置。脑袋里不断地搜索着能够拿到匕首的方法。

而此时,就在她打着自己匕首的注意之时,两旁站着的人……是百里睿安派过来守着她的人。就怕她一个不小心逃了出去。至于这么防着她吗?

百里睿安满yì

地看着陶晚烟乖巧走过来的样子,而后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怎么样?本王的军营还不错吧?你陶晚烟前几日害我北狄大军半数以上的人中了毒,你是准bèi

何时将解药交给本王啊?”

这个……为什么刚才在里面不谈,偏要到外面来谈啊?难不成,是为了让她看见着北狄军的气势,吓一吓她的威风?

可是……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想着,陶晚烟又笑了笑,端起一杯酒,“睿安王,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一定要敬你一杯。”

陶晚烟笑嘻嘻地将自己的酒杯举起来,作势要敬百里睿安酒。却眼巴巴地看着她,期盼他赶紧地喝酒。而后趁着百里睿安抬头喝酒的那一瞬间,手猛地向沉香匕首伸去。哪知刚刚碰到匕首,手腕便被睿安王握住了,随后是他得yì

的笑容,“第一回,你输了!”

“没事!”陶晚烟悻悻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出来,强扯出一个笑意对着百里睿安,“只是第一回而已,这往后,咱还有第二回,第三回直到第N回。”

我就不信我拿不回我的东西。

哼!

正想着,耳旁忽然响起一声熟悉的乐器声。陶晚烟怔怔地放下酒杯,口中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二胡?”

046 我喜欢的人

陶晚烟抬起头,向乐声传来的地方看去。果真有一人坐在下方的靠左的角落,手中拉着的乐器也确实是二胡。不尤大喜,仿佛是见到了亲人一般,“天啊,你们家居然还有人会拉二胡啊?”

看着陶晚烟有哭有笑的表情,百里睿安先是惊愕,随后轻轻扬起一个笑容,伸手捏了捏陶晚烟的脸,“什么二胡啊?那叫奚琴,是我们祖先自己制做而成的一种乐器!”

“什么啊!它明明叫就……”陶晚烟刚想反驳,却想起了二胡原本的名字就是叫奚琴。索性便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抓起一块肉就吃了起来。可刚刚咬下一口,又立马吐了出来,嗔怒地看着百里睿安,“喂,你这东西究竟煮熟没有啊?怎么吃下去跟生的一样啊?”

陶晚烟这话,再度惹得百里睿安笑了出来,从陶晚烟手中抢过她未吃完的肉,“北狄的男人女人,就该吃这些东西。这才是真zhèng

的……”

“打住!打住!”陶晚烟赶紧伸出手拦住百里睿安想要继xù

说下去的话,望了望这片陌生的土地。随后表情一变,将双手伸到百里睿安的面前,“你还是把我绑着吧。我一点都不喜欢现在这种状况。这都是什么款式的生活啊?”

“什么款式的生活?”百里睿安迷茫地跟着陶晚烟念了一变,目光又透着一股好奇,看着她,“什么叫款式的生活啊?”

陶晚烟刚刚酝酿好的情绪被百里睿安这么一问,什么都没有了。索性猛地站起来,“我要回去了。你要派人跟着便跟着,不愿意的话也别怪我跑了!”

陶晚烟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她才不会跑呢。毕竟沉香匕首还在百里睿安那里,就单凭这一点,她也是决计不会跑的。

原本是真的不喜欢这里的感觉,总觉得身处异乡,有一种人生地不熟的、言语尽不同的感觉。虽然这很大一部分是陶晚烟自己的原因。

可偏偏百里睿安以为是自己惹得陶晚烟不开心,不禁有些担心,跟着她回到了营帐,“你怎么了?”

“你就真的那么想得到我吗?”

“那是当然。”

“可我一点都不想被你得到!”

陶晚烟愤愤地说了一句,换来的是百里睿安的沉默。陶晚烟一惊,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百里睿安的表情。

被俘虏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陶晚烟不禁有些错愕,不知dào

该对他说些什么,却又听闻百里睿安开口,“陶晚烟,你当真就这么讨厌我?我就让你如此地想要逃离?”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道理!”陶晚烟站起来,摊开自己的双手,“在我生活的那个世界里,男人和女人是要彼此喜欢才会有身体的结合。而不是像你这样,看着顺眼就想得到!”

“难道本王还不够格让你喜欢不成。”

“你是北狄的睿安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感情讲究先来后到啊。你再厉害,那我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而且……我已经有丈夫了!”陶晚烟顿了顿,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在我生活的地方,男人和女人一辈子都只会有一个挚爱。所以你的那些想法……在我的身上,一点都不合适。睿安王,我这样说,你懂吗?”其实早就想说这些话了,只是拿不回沉香匕首,也就索性和他开开玩笑。但是她觉得百里睿安似乎是真的要和她打这个赌。

她不想赌,也没有时间去赌。

“你骗我!”百里睿安退后两步,脸上满是讥讽的笑容,“西景城不是这样的。你们西景城的皇帝不也是后宫佳丽无数吗?”

“西景城原本就不是我生活的地方。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知dào

这很荒唐……可是……”第一次,陶晚烟要向一个人解释自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她要怎么解释?“我是从未来的很远很远的时代来的。我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来,但是……”

“来人啦!有刺客!抓刺客!”陶晚烟正试着解释,却听闻帐外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声。陶晚烟一惊,向后退了几步。直觉般地感到害pà



百里睿安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伸手拍拍她的肩,“放心,有我在。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百里睿安便此向帐外走去。陶晚烟潜意识里害pà

这种环境。向后退了退。那知百里睿安又退了回来,而后面跟着的……竟然是顾鸿鸣。

顾鸿鸣?!

陶晚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看到的人是顾鸿鸣。自然是又惊又喜,目光又随之落在了顾鸿鸣的身后。期待能够看到某个人的身影。

既然顾鸿鸣来了,那么景夜一定也来了。

可是,陶晚烟还是失望了。看到的只有跟着进来的庄靖存。

“陶主子,你没事吧?”顾鸿鸣急切地看着陶晚烟,看着陶晚烟身上的一身异邦服饰时,眸光沉了沉,愤nù

地开口,“陶主子,这个人是不是欺负你了?我一定帮你报仇。”

“没有没有啊!”陶晚烟赶紧摆摆手手,“你们千万别打啊!”

“废话少说!你们想把人带走,先打赢我再说!”百里睿安就是一个暴脾气,在陶晚烟面前那么和谐完全是个意wài

。这不,刚把话说完,就伸手和顾鸿鸣打了起来。

百里睿安武功确实高强,没打几下,顾鸿鸣和庄靖存便已经处于下风。眼见着就要被百里睿安打败,就在着这紧要的关头,忽然一阵强力的风从帐外扫尽,百里睿安被震得连连后退两三步。

景夜一声黑色玄衣走了进来,右手负于身后,站在营帐门口。目光没有在百里睿安身上多做停留,而是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仿佛是在问她是否还好。

脑海中忽然冒出了好多好多的回忆,虽然多半是不开心的,却是让陶晚烟十分珍惜的。一路走来,就算那么不开心,可陶晚烟还是舍不得,舍不得离开景夜。

想着,陶晚烟笑了笑,回头看着百里睿安,指着景夜笃定地开口,“就是他,他就是比你先到的人。他就是我喜欢的人!”

第一次承认喜欢景夜,却一点都不觉得羞愧或是不合适。仿佛这些话,早该说了出来。

047 逼走七皇子

百里睿安也算是一个君子,一直以来都没有过多的为难陶晚烟。甚至在百里睿安自己看来,他对陶晚烟是过分的宠溺之情在里面。可现下听了陶晚烟这些话,心里的愤nù

再也一抑制不住。

站直身体,看着景夜,眸光中一片冷清,“一直听闻七皇子武功不凡,早已讨教之心。今日即得此机会,岂有错过之理?”

百里睿安一改在陶晚烟面前幽默搞笑的态度,面容冷清地样子,看上去倒真有了将军的风范。

景夜原本听了陶晚烟的话,心中的震惊自是不必言说,现下又听着百里睿安的挑衅。再加之看到了系在他腰间的沉香匕首时,眼眸微眯,露出危险的神色,而后不等陶晚烟再开口,一个跃身向前飞去。

两个人随即便打了起来。

“带陶晚烟先走!”景夜在打斗的空闲下冲着顾鸿鸣大吼一声,可陶晚烟怎肯?甩开顾鸿鸣的手。想要上前阻止又没有机会,看着两人打斗武心中又是焦急慌张。

“喂,你们别打了!”

“陶主子,你还是走吧!”这次,是庄靖存去拦住想要上前去的陶晚烟,语气中居然带着一丝抱怨,“你就别给爷添乱行吗?”

庄靖存一句话,刺痛了陶晚烟的心。景灏的话又在耳旁响起,心里又是一阵苦闷。

景夜和百里睿安两人可谓是强手对决,谁也不让谁半分。可是景夜不知是连着赶了多少天的路才到了这边,现在又要耗费力qì

和他比斗,陶晚烟就怕景夜会有个好歹。

“走吧,陶主子!”顾鸿鸣见陶晚烟有一丝迟疑,连忙走过去推着着陶晚烟向外走了出去。因为顾鸿鸣和庄靖存都是穿着北狄军的衣服,所以着北狄人也没有多加怀疑。刚出营帐,顾鸿鸣便对看过来的北狄军人说道:“王爷有令,将陶晚烟单独关押,你等快去追查刺客。”

再加上顾鸿鸣和庄靖存出了营帐之后是用刀枪羁押着陶晚烟,众人更是没有怀疑什么。而是四下里去寻找刚才闯进军营的刺客。

眼见着,三人越走越远。陶晚烟心里却越发的焦急。

正当三人快走出军营之时,庄靖存忽然停了下来,“鸿鸣,你先带陶主子回去。我怕爷的伤势未好,再打下去会……”

“靖存……”顾鸿鸣大声呵斥一声,却已经来不及了。庄靖存已经把话说出来了。

陶晚烟停下自己的脚步,抬头看着眼前这两个忠心的家臣。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伤感。

“陶主子,我们先出去再说!”

顾鸿鸣试图安抚陶晚烟,可是陶晚烟现下怎么听得下去。一把推开顾鸿鸣的手。

“陶主子……”

“顾将军……”陶晚烟退后两步,看着顾鸿鸣,语气带着一股伤感,“我知你是为我好。可倘若你不想我与你主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就让我回去。百里睿安他不会动我的。可是景夜不一样……他是七皇子,是北狄人人想要诛杀的皇子。”

言罢,陶晚烟转过身直奔百里睿安的营帐。

还未走近,便听见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刀剑相击的声音。陶晚烟没有任何的犹豫,一把掀开帐帘,入眼的正是百里睿安的刀直直向景夜刺去的动作。

心里暗暗一惊,陶晚烟一个跃身上前,将景夜抱在怀中,背对着百里睿安,双目紧闭,是要替景夜挡下这一刀。百里睿安慌了,立马收回到来,身形微侧,看着那两人,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预料之中的疼痛,陶晚烟微微一惊,回头看着百里睿安。这才发xiàn

他已经收好了刀。

而此时,原本就受伤的景夜经过刚才的搏斗,耗尽了一声的力qì

,整个人摇摇欲坠。陶晚烟看着这样的景夜,心里自是有说不出的心疼,“睿安王,你放了他,放了他。我求求你!”

“要我放他,可以……今晚,你必须成为我的女人!”百里睿安冷笑一声,看着陶晚烟,又将目光落在景夜的身上。其中的挑衅之意再也明显不过了。

匆匆赶回来的顾鸿鸣和庄靖存正好听见这句话。两人皆是一震,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庄靖存的反应竟比顾鸿鸣更大,讥言相对,“笑话,陶主子岂是你这种人可以染指的?痴人说梦!”

“好一个忠主的奴才,你们当我北狄军营是你们想来就来,想都就走的地方吗?”百里睿安倒是镇定许多,冷冷的出口,话音刚落下,帐外便站了层层士兵。一时间,强弱自明。

“你们走吧!”陶晚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轻轻说完一句,而后看着景夜,带着一股强烈的祈求甚至是命令之意,“你走!”

“不……我要带你一起走!”景夜拉着陶晚烟的手,笃定地开口。

却不曾想,陶晚烟只是冷笑一声,而后推开他,任由景夜倒在地上,“七皇子,你忘了吗。你我早已没有关系了。睿安王骁勇善战,英俊不凡,武功又比你好。若是真让我选,我定选他。而不是你!”

“陶晚烟,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庄靖存前一刻还在为她抱不平,后不刻便又是什么都不顾地指责她,“你可知dào

,爷知dào

了你要去救陶将军,连身上的伤都不顾及了。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路上被人刺杀,受伤之后,爷他……”

“靖存!”顾鸿鸣低吼一声,阻止了庄靖存接下去的话。

只听闻景夜低低的,压抑着的笑声从口中传出,“陶晚烟,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言罢,景夜又从地上爬着站起来,目光之中尽是一片坚定之色。让陶晚烟想要不顾一切地跟着他走。可是现在的状况并非是她想做什么就可以做的。

狠下心回过头,看着依旧还系在百里睿安腰间的沉香匕首,陶晚烟猛地伸手,敏捷地将匕首拿过来,一把扔在景夜的脚下,“景夜,忘了告sù

你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匕首。你还记得那**在紫兰阁对我说的话吗?我喜欢的……是有一个强dà

到可以保护我的男人。而不是像你这样,只会给我一把冷兵器,让我自己保护我自己!所以……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陶晚烟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却又不敢多看景夜一眼。怕自己看到景夜受伤的眼神之后会后悔。

“睿安王,还请你放他们走!虽然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可是我毕竟是陶家的人。我不能坏了陶家忠主的名誉,也不能看着景遥国的七皇子死在我面前。至于出了大营之后,你是要派人追杀,还是要派人暗杀……一切皆与陶晚烟无关!”

陶晚烟冷冷地说完,转过身,没有再看景夜一眼。只听得背后传来景夜压抑地笑声。

而后是轰然一声响起,仿佛是一座坚挺的山峰突然倒塌。连带着陶晚烟的心也跟着痛了一下。

048 不侍第二夫

最终,景夜还是被顾鸿鸣和庄靖存带着走了。

末了,百里睿安在她耳边低语,“我不会怕人去追杀他们。但你莫忘了今晚……你要成为我的女人!”

原本一直以为百里睿安只是一个优点神经大条的,只会打仗的将军。可是一个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王爷,怎可能是一个不懂得算计和分辨之人?

是她自己掉以轻心,反而让百里睿安占了先锋。

沉香匕首已经被景夜他们带走了。现在,她真的是一点保护自己的力qì

都没有了。

百里睿安出去安抚军心之后又走了进来,看着陶晚烟坐在床榻上不言不语的样子,眸光沉了沉,道:“准bèi

歇息吧!”

“百里睿安,我可以问你一个问吗?”陶晚烟忽然抬头,看向他,“先前你一直在我面前装……是为了等这一时刻吗?”

装?!

百里睿安不喜欢这个词,眉宇之间渐现褶皱,“陶晚烟,我对你是想要得到。但是……我不屑于用强的。”

“那现在和你用强的又有和区别?”

“陶晚烟,你当真要惹怒我?”

“王爷言重了。陶晚烟不过是一个被人休掉的妇道人家。用他们惯有的话说,不就是一双破鞋吗?王爷都不怕我的身份会玷污了您,我又怕什么?”陶晚烟言语之间,字句锋利无比,伤人也伤己。

百里睿安听了这话,猛地伸手将陶晚烟抵在床上,愤nù

地开口,“陶晚烟,一定要这么贬低你自己你才开心吗?我一点都不介yì

你是否曾经是七皇子的妻子。”

“可我介yì

!忠心不侍二主,烈女不侍二夫!”陶晚烟毫不畏惧地望着百里睿安的双眸,“就算是景夜把我休了,我也不会再嫁他人。”

百里睿安听着她的话,握住她肩膀的双手颤抖着,最终竟缓缓松开了对她的钳制,“陶晚烟,你走吧!”

百里睿安从小到大,什么都没有怕过。而这一次竟怕了。怕他强要了陶晚烟之后,得到的是一具尸体。那么强烈的语气,他不敢去赌。再加上陶晚烟对那把匕首的珍惜之意,百里睿安早已明白了她对景夜的情分。

只是想着自己终有一天能让陶晚烟臣服,而现在,他却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陶晚烟,在我没有后悔之前,滚!否则,我便杀了你祭刀。还有……回去告sù

陶凌,本王明日攻打北峡关!”

百里睿安嘴上虽然说要放了她,可却没有从陶晚烟身上起来。甚至连目光,都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

原本有些害pà

的陶晚烟听了这些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抬起双手,犹豫了好久,还是轻轻推了推他,“你……让我啊!”

好似生怕百里睿安真的会反悔一般,他刚让开,陶晚烟便立马站了起来,向门口跑去,刚跑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榻上的人,“百里睿安,谢谢你!”

说完,陶晚烟再也没有任何的迟疑,跑了出去。步伐急切,只想要赶上景夜他们。

好担心,好担心!

怕景夜真的会出事,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景夜。

可是,命运偏偏就是爱捉弄人。陶晚烟根本连景夜去了哪儿都不知dào

,又怎么可能追上他?

“楼主?”景夜没有遇见,倒是遇到了沉夏等三人。刚看见陶晚烟,便拥了上来,“楼主,你去哪儿了?你怎么穿着这一身衣服?”

沉夏他们不知dào

自己被百里睿安抓到了?那景夜又是怎么知dào

的?

难道……景夜并没有和八皇子见面。

“我没事……”为了不让沉夏他们担心,陶晚烟摇了摇头,随后又想到了百里睿安,对着沉夏说道:“沉夏,你将解药送到北狄军营去。好劳烦邵征大哥陪同沉夏一同前往。”

“把解药给他们?”三人听了这话,心中皆是疑惑,目光惊愕地看着陶晚烟。

想要解释,又怕引起误会。索性便什么都不说了,但又见着这三人好奇的目光,她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话,“我欠他一个人情。你们也不要多问什么,按我说的做,到了时候,你们定然就知晓事情始末!”

“好!我立kè

去!”沉夏抱拳应承下陶晚烟的命令,而后向北狄大营走去。邵征也紧随其后。

“沐夏,帮我去找一个人!”陶晚烟和沐夏往北峡关走去,还未至北峡关,便又停了下来,“一定要找到他!”

“小姐要找谁啊?”沐夏好奇,因为方才陶晚烟说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都是被放空了一般,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根本不知dào

此时她在想什么。

陶晚烟心中自是担忧景夜,想到在百里睿安营帐中时,景夜脸上那种讽刺鄙视的笑容……只要是回想着,便觉得心疼难耐。想要解释,却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dào



见着陶晚烟又独自出神,沐夏更为奇怪,再度开口询问,“小姐,你究竟要找谁啊!”

“我要找……景夜……”刚说完景夜的名字,陶晚烟又低笑一声,自带着一种伤感在其中,“我要找他!”

“凌王……来北峡关了?”

“我不知dào

,可是我真的看到他了。我没有在做梦……沐夏,一定要帮我找到他!”越说,语气便越发的伤感。虽然景夜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知dào

我伤到他了。“他现在一定很痛苦!”

“小姐……我明白了。待你回到了北峡关里,我便立马去找凌王!”

“嗯!如此最好!”

陶晚烟冲着沉夏轻轻笑了笑,可刚一转身,笑容便止住了。眉间聚着散不开的哀愁。

天空,蓦然下起了雪。陶晚烟再次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徐徐飘下的雪,心中一动,嘴角终于泛起了一丝笑容。

“沉夏,今日是何时?”

“腊月初五……”

“梅花该开了吧?”

“小姐想赏梅?我们这次回去,便从梅花郡回去,到时,你可在那里停留几日,可以尽情地赏梅!”

“我不喜欢梅花!”听了沐夏的话,陶晚烟心中难得的惬意忽然一变,表情十分不乐,“回去吧,沐夏!”

“哦!”沐夏懦懦地回答了一句,却又嘟着嘴,眼中全是狐疑。

今天楼主真的好怪啊!轻声的嘀咕着,沐夏又跟着她走了上去。手中握住的剑越发的用力。

049 景灏的提醒

陶晚烟回到营地的时候,陶凌正穿着一身铠甲向宁王景灏的营帐走去,想要商量对策,以及早找到陶晚烟。可这刚一出来便看见了身着北狄服饰的陶晚烟,不由一惊,盯着她仔细端倪一番,再缓缓开口,带着一种疑惑在其中,“晚丫头?”

“爷爷……”

听得陶晚烟这声爷爷,陶凌方肯定这确实是自己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孙女。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气恼,便忍不住大吼道:“你到哪里去了?你不知dào

有人会担心吗?”

这音量虽是不高不低,却让周遭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景灏也闻声赶来。在看到了陶晚烟一身异族服侍时,目光中也带着些许疑惑,“晚烟,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

景灏是何等聪明的人?大概已经猜到了几许,陶晚烟也不准bèi

瞒着他。毕竟这些事情,若是不说清楚,那反而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简略地将自己被百里睿安俘虏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陶晚烟也并没有说景夜来救她这一段。

“只是百里睿安放了我……所以……我便将解药给了他!还望……宁王和爷爷勿怪才好!”陶晚烟轻轻说完,复看着陶凌和景灏。

陶凌并未表态,倒是景灏低笑几声,目光中染着几许笑意,“那毒本就是你放的,解药的事……给或是不给,全由你决定便对了。你无须自责。”

“既然宁王不追究,这次我便饶了你,再有下次,休怪我连你这个孙女都打!”陶凌听了宁王的话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似想起了什么,问道:“百里睿安为何要放了你?他……”

陶凌的话到了嘴边又止住了,想来是准bèi

问问那人是否有欺负陶晚烟。陶晚烟心里自然清楚,笑了笑,“爷爷,虽然不知dào

百里睿安是怎么想的,但是在北狄军营这几日,我并没有被严刑拷打,更没有被谁欺负。百里睿安是个君子,他自是不会为难我一个女人。倒是走的时候,他让我带了了一句话。”

“什么话?”

陶晚烟偏头,看了看景灏,这才缓缓开口,“明日……他要攻打北峡关!”

啪!

陶凌猛地拍案而起,大声说道,“他将你俘走,我还没有找他算账,他倒自己撞了上来。这次我定打他个落花流水!”

“护国公无需激动!”景灏轻声开口,“百里睿安虽骁勇善战,但必定还是有弱点的。而且明日一战,想来护国公当是比我更清楚不过。景遥是不会输的!”

虽然这两人在陶晚烟的面前说得信誓旦旦,可陶晚烟并不觉得这会很轻松。甚至她心里带着一股害pà

的感觉,怕陶凌会出事!

“晚丫头,你也累了。先去歇息吧,待明日战事退去,你便立kè

启程回帝都!”

“爷爷……”

“好了,别说了!快回去歇息!”

“哦!”

景夜还没有找到,她怎么会走啊?

陶晚烟低着头,一脸不乐地往自己的营帐走去。刚走两步,便被景灏叫住。

“八爷……”陶晚烟对她轻轻一福身,目光却没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景灏自然清楚,但也不怒,反而是笑脸相迎,“你还好吗?”

“谢八爷关心,我很好!”

“晚烟,你和百里睿安之间没事吧?”

“八爷以为会有什么事?”陶晚烟听着景灏试探性的话,心中自然不爽,怒视着她,满眼皆是恼怒!

景灏看她这样,心里这才放心,知dào

是真的没事了。“我只是担心你这样回来,有人会借此大做文章。晚烟……你可知dào

,陶家现在也算是处于风口Lang尖。你虽有七哥相护,但七哥现在在朝中并无势力。一切你当小心,千万别让人抓住了什么把柄。这是为了你好,更是为了七哥好。倘若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情,你来找我便可!”

想不到景灏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心中突兀地冒出一丝感动。陶晚烟再次对景灏行了一个大礼,“八爷,能认识你,是晚烟的福分。谢谢你!”

“好好休息吧!”

陶晚烟心中只是对景灏这些话感动,却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直到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陶晚烟才理解到景灏今日所言之意,但那时候,为时已晚。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是徒劳!

半夜,正当陶晚烟昏昏欲睡之时,沐夏终于赶了回来。

“可有他的消息?”

“小姐……”沐夏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让梨花楼的人连夜去找,可是……根本就找不到凌王的踪迹。是不是你看错了?”

不可能啊!那明明就是景夜,他的温度还那么清晰地印在她的手心,她怎么可能看错?

“沐夏,不是找不到。而是他不想见我了!”可是我却是这般急切地想要见着他。

摇摇头,陶晚烟忍不住叹气。沐夏看着陶晚烟这样,心里又是一急,不忍出口问道:“小姐……您当真喜欢凌王吗?”

沐夏这个问题是陶晚烟意料之外的事情。陶晚烟也是被问得措手不及,只能傻傻地坐着,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回答。沐夏看着,总是忍不住开口了,“小姐,其实你不知dào

。那日在梨花楼,您之所以能走掉,还不是凌王想要放您走。凌王虽然看似处于弱势,可倘若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又岂有做不到的道理?倘若真的要囚禁你,凌王有一万种方式留住你。可他却让你独自一人去扬墨楼,不正是为了让你有机会离开吗?而且,自你离开梨花楼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在那里喝酒。他……”

“别说了!”听不下去了。

陶晚烟也一直对于景夜硬要她一人去往扬墨楼的缘由为何。也想过他是想要放了自己。每每思及此,陶晚烟便会打住自己的那些想法。她不想自作多情,可现在看来,景夜是真的有心放她离开。

明明早就有这样猜测,可当真zhèng

明白过来的时候,心中还是不断涌出一股又一股的伤感和不舍。景夜为她做的,或许比她能够想到的更多。

050 陶晚烟出战

第二日,百里睿安果真出兵北峡关。

陶晚烟一心想逼景夜出现,便自己请战。景灏自然是婉言拒绝,可毕竟陶凌才是此次出征的大帅,所以一切均要他决定才可以。

也不知陶凌是在作何思量,竟然同意了陶晚烟的请求。让她和邵征二人出战。沉夏和沐夏不放心,自然也要作陪,却被陶晚烟呵斥住了。私下里,陶晚烟才命其二人潜伏在军队中,保护陶凌周全。

她想要做拼死一击,却又害pà

陶凌会出事。在陶晚烟的眼中,陶凌是她唯一的亲人。

因为她心中所想,只怕被陶凌察觉到,到时,只怕陶凌会为了她而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和陶晚烟最初设想的一样。果真是由百里睿安亲自带兵。陶晚烟和百里睿安一人各处一方,双目相对,陶晚烟一怔,先一步将视线移开。景灏就站在陶晚烟身边,自然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眸中不由冒出一股狐疑之色,却没有多说什么。

“陶凌,还不快快出门应战!”百里睿安身边的一名将军出口。

陶凌倒也不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冷笑着没有开口。反而是看着陶晚烟,“晚丫头,你会怎么做?”

“打啊!”陶晚烟傻傻地开口,而后用奇怪地目光看着他,“不然呢?”

陶凌和景灏听了这话,皆是哭笑不得地看着陶晚烟。景灏倒是不以为然,笑着说:“晚烟这话虽简单,却也实在!”

那是自然。陶晚烟撅着嘴在心里暗暗嘀咕着,脸上表情却不改分毫。

陶凌似乎有心要栽培陶晚烟,竟派陶晚烟出战迎敌。邵征和另一大将随同其一起出战。

“晚烟,让我先去会会他们!”邵征骑马与陶晚烟并驾齐驱,脸色之中有些担忧,“沉夏和沐夏让我看好你呢。”

“我不会有事的!”陶晚烟轻声说完,而后马鞭一挥,迅速向城门外走去。

陶晚烟身穿铠甲,在百里睿安的眼中,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看着陶晚烟,原本百里睿安心中的对策忽然一换。自己一个人先出了队伍,靠近陶晚烟。两方大军位于两人身后,黑压压的,看上去倒另觉得沉重。

“陶晚烟,倘若本王今日在俘了你,你休想本王再放了你!”百里睿安对于陶晚烟是矛盾的,想要得到,却又害pà

得到。只怕自己得到的东西到了最后会变质。就如同现在这样,虽然语气中全是强硬,心里希望她能够和他打这一仗,又希望她能够回去。

陶晚烟倒也没有多想什么。现在她只能赌一把。

景夜要藏起来,没有人能够找到他。除非他自己愿意出来。而现在,她就要用自己来赌一把,倘若他出来了,那边印证了陶晚烟心中所想。若是没有出来,那她便放qì

,不会再做其他的想法。

“睿安王无须多言。请吧!”陶晚烟伸手拔出剑,心中已然决定要和百里睿安拼死一搏。

两人之间的火花一触即发。

陶晚烟和百里睿安刚过了两招,便处于弱势。陶凌站在城门之上,眉头紧皱。眼看着陶晚烟和百里睿安还没有过上几招,便已经初现败迹。心中又怎能不担心?

“陶晚烟,今日我不会再放你走了!”百里睿安大吼一声,刀直指陶晚烟而来。

原本陶晚烟也是在奋力反抗的。可是就在百里睿安的刀攻击而来的时候,陶晚烟忽然将自己的剑移开,看着百里睿安手中的剑向自己移过来。

百里睿安心中一惊,眉目间出现一丝诧异,想要将刀移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刀刃划过陶晚烟的手臂,一时间,衣服撕裂,血液迅速地将伤口周围的衣服浸红。

邵征见状,立马跃身上前,一斧子向百里睿安劈去。百里睿安原本被陶晚烟的举动震惊到连反应的时间都忘了。直到那斧子向自己劈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举刀挡住。

邵征借机拽住陶晚烟,带着她往城门内走去。

回到营帐,陶凌心中虽然担忧陶晚烟的伤势,可是却又压制不住心中的愤nù

,“陶晚烟,你刚才在战场上是为什么那么做?”

陶晚烟将脸偏向一边,不说话。军医此时早已为她处理好伤口,复又对着陶凌说,“陶将军无需担忧,陶小姐身上的伤并不重。只要稍作休养,很快便能恢复。”

“嗯,你先下去!”

陶凌将众人屏退之后,怒火更旺,“方才你是不是故yì

的?”

“爷爷……”

“陶晚烟,你还认我是你爷爷吗?若是你真的有心,那便告sù

我你为什么要让百里睿安!”

“我让?百里睿安的武功爷爷应当是比我清楚的吧?我岂是能够胜他的?”陶晚烟反问道,心里的悲伤让她连好好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景夜没有出现,就算是受了伤,那又怎么样?最终还是看不到他啊!

被人从幻想中唤醒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会让自己震惊到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许是看出了陶晚烟心中的不快,陶凌也不便在追究什么,冷冷地望着陶晚烟,“你先好好休息!”

陶晚烟躺在床上,久久地不能平复自己的心境。越想便越觉得伤心,伸手拿起大氅披在身上走了出去。没走到两步,又遇见了景灏,本是想要转身离开,却被景灏叫住了。

“八爷……”

“起来吧!”景灏轻轻地说完,看着陶晚烟有些苍白的脸,问道:“陶晚烟,我虽不知dào

你在想什么,但白天你应战的时候,景遥国那么多的大军在看着。你却故yì

输给百里睿安,你当真是要落人口实,陷你陶家于不忠不义之中吗?”

景灏似专程为了提醒她一般,一说完,不等她作答,就兀自离开。留下自责和后悔的陶晚烟。

她没有为陶家着想,却只想到了自己。确实是不义。

“小姐……”沉夏和沐夏两个人急匆匆地走到了陶晚烟身边,伏在陶晚烟的耳边轻声说道:“有人要见你!”

“谁?”

“顾鸿鸣!”

他?!

原本想要拒绝,可又想到了景夜,终于还是带着一丝急切地期盼。

“带我去见他!”

陶晚烟想,或许她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051 景夜的心事

在沉夏和沐夏的指引下,陶晚烟在营地外不远的地方看见了神色焦急地顾鸿鸣。步伐忽然止住,想到了那晚在北狄营里发生的事情,心中徒增一丝犹豫。

敏锐的听力让顾鸿鸣很快便发xiàn

了陶晚烟。回过头,刚看见她,便立kè

行了一个大礼,“陶主子……”

有太多的话急欲问出口。可是刚想说话,又发xiàn

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问出一句:“你有什么事吗?”

“陶主子,属下只想回答陶主子问的问题。”顾鸿鸣看了看陶晚烟,没有直接将话挑明,而是将所有的问题又甩给了陶晚烟。

“我没有什么想问的!”

“那陶主子你可有为爷想过?”顾鸿鸣立马出口反问道,“陶主子可还是在怨爷对你的不公平?”

“顾鸿鸣,你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并非如此,陶主子可还记得云容皇来访时,有一晚爷出门办事,您在他手上留了一个‘安’字?”顾鸿鸣本就是为了想陶晚烟解释,现在自然是要把一切问题都解释清楚,“您定是怀疑我是如何得知的。因为那晚,亦是我易容成爷进宫为沈姑娘送药的。而爷……只是听闻有人要刺杀你,便一定要留在你的身边,化装成暗卫保护你。”

什么?

陶晚烟听了这话,心里先是惊讶,随后又变得十分地恼怒。就好像,自己真的被欺骗了一般。“顾鸿鸣,你现在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为了嘲讽我吗?”

“并非如此,属下只希望陶主子能见见爷。”顾鸿鸣说着,唇边又溢出一丝苦笑,“我想,大概只有陶主子能够劝住爷了。”

“我为什么要去?”

“陶主子可还是在为爷休你之事恼怒?”顾鸿鸣唯恐陶晚烟会发脾气走,急切地开口,“您被皇上打入大牢当日,主子便寻思着想要去见你。甚至不怕被皇上责骂,乔装进入牢中见你。不知陶主子在牢中对爷说了什么,爷回府的时候很是生气。却又因为陶主子的事情,连夜和九爷商讨对策。后来没有办法,只得应承下皇上的旨意,休了你,否则皇上是不会放你。想必陶主子也清楚,爷因为服了嗜魂香后,一直在皇上面前隐藏自己的武功,否则以爷的箭术,怎可能输给太子?可爷隐忍了那么久,却因为陶主子你被人动用私刑,在牢中大怒,忘了隐藏自己功力一事。皇上得知之后对爷越发的不信任。就连皇后去劝慰,皇上依旧是怒不可遏。当时爷若不休了你,恐怕就是皇上处死您了。爷为了您才写下休书,陶主子您怎么还和爷怄气呢?”

听闻顾鸿鸣口中的话,陶晚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景夜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她?怎么可能?这些事情,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为她做,唯独景夜不可能,唯独景夜不会。

心中随时这般否定,可脑中猛然间又浮现了景夜在休她之时说的话,他说她和太子在牢中暧昧不清……难道……当时景夜来的时候,正是她在诱骗景阳令牌的时候?

“陶主子,爷对你心细。只是你自己不愿意去注意而已。那日凝月和小夏私闯月满楼,凭爷的功力,凝月在爷的手上哪有存活的可能?但因为凝月是您的人,爷自是手下留情。但又恐你再生离开的念头,便打伤小夏,想要给您一个警告。爷当时想着小夏是凌王府的人,就是受伤了,那也不是伤的您的人。这些,我们做属下的都看的清楚,陶主子为何就想不通呢?包括那沉香刀,你当真以为鸿鸣拦住你之后会放你走吗?不过是爷有心要放您走,又知晓您必定会去找护国公,才赠沉香刀护身。甚至这一路上,爷能够打点的,也是一一为您打点好。否则您怎会如此轻松到达韶宁山?”

“顾鸿鸣……”陶晚烟打断了顾鸿鸣的话,眼眶红红地,语气中带着浓厚的不确定,“你所说的,可又是骗我的?”

“陶主子,属下哪敢欺瞒您?爷知dào

您要去救护国公,便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哪知路上被人伏击,受了伤。可主子连休养的时间都不给自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你却对爷说了这些话……爷他……”

这番话,虽然说得轻松,可到了她的心中却是十分的沉重。景夜为她做的,她原本是迷糊,现在却异常的清楚,可心中又隐隐不敢承认。

沉夏和沐夏一直虽是有所回避,却也是将这些话听得清楚。再加上陶晚烟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两人自然清楚她去景夜抱有的态度。想着,两人竟也跟着顾鸿鸣劝她,“小姐,你便去见见凌王吧。”

其实就算是沉夏和沐夏不说,陶晚烟也会去见他的。

原本这次出战,便是为了引景夜出现。现在有了机会见他,她自然不会错过。

四人急急地赶了半个时辰的路,终于到了景夜所在的地方。在来时的路上,雪忽然下得急促,将两旁的树木微微点缀,像是挂满了银白色的花朵一般。

景夜所歇息的地方,乃是一处位于半山上的山庄。

虽说是山庄,却修得极为朴实,只是院里院外种满了梅花。彼时,梅花早已盛开,幽香自来,一阵一阵地传进了陶晚烟的鼻内,像是一首优雅的歌曲,争相恐后地来到她身边,只为了接触到最美好的那一刻。

沉夏和沐夏两人守在门外并未进入。陶晚烟在顾鸿鸣的指引下往院里走去。雪依旧下得很急,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将院子染得雪白。还未走进,便以听闻一阵剑舞声,微微传进了陶晚烟的耳朵里。

“自从那日在北狄营,陶主子说了那些话,爷整天没日没夜的练剑。想来,爷是真的为了保护您!”

陶晚烟站在回廊上,看着冒雪在院子里练剑的景夜。只不过一日未见,陶晚烟便觉得他苍老憔悴了几分。好像……就真的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一般,看得陶晚烟心疼。

管不住自己的脚步,陶晚烟徐徐向院里走去。可还没有走出回廊,另一个身影比她更先一步到达了景夜的身旁,猛地拉扯住他的手,大吼道:“景夜,够了,你还要这样多久?”

是沈落雪……

052 赠梅花道歉

看着沈落雪的脸,景灏说的那些话瞬间又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之中。沉沉重重,压得陶晚烟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想要上前的脚步又停了下来,看着站在雪中的两人。

景夜执剑的那只手虽然被沈落雪拉住了,可他脸色却为改变分毫,目光直直地看着剑端。

“景夜,这么折磨你自己,你就真的觉得开心吗?”沈落雪大声的质问他。这些话,亦是陶晚烟想要说的。现在由另一个女人替自己问出口,心中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不出其中的滋味。

两人都期待着景夜的答案,可是景夜却没有开口。

陶晚烟想着,自己还是应该去见见他的。可刚迈出步子,沈落雪便已经抱住了景夜,低着头,哽咽着开口,“景夜,你这样折磨你自己,也是在折磨我,你可知dào

?”

看着景夜并没有要推开沈落雪的意思,反而还缓缓伸手抱住沈落雪,“雪儿……我没事……”

蓦然间,陶晚烟似乎又明白了许多。将自己的视线移开,轻轻笑了笑,转身离开。

“陶主子……”顾鸿鸣出口想要挽留她,可是换来的却是陶晚烟越发急促的步伐。

一口气跑到了门外,雪下得更大了,梅花也因此而开的更艳了。沉夏和沐夏见陶晚烟出来了,立马上前,狐疑地望着自家面色难看的主子,“小姐,出什么事了?”

“我们回去吧!”陶晚烟轻轻说完,赶上前走了两步,复又停了下来,看着两旁盛开的梅花。心跟着微微颤了颤,沉夏和沐夏更是不明白陶晚烟怎么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

梅花的香味一阵一阵地飘过,陶晚烟心中一动,走过去,伸手便折下几只梅花。心里暗想着,既是来了,那便要和景夜说个清清楚楚。反正他们之间已到了这种地步,在增加一点又何妨?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送人啊!俗话说得好,花待折枝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换上一个清晰的笑容,陶晚烟理所当然地开口。

“我倒不知有这句俗话!”身后,徒然响起了景夜的声音,陶晚烟先是惊愕,随后又笑着转过身,那一霎那,正看见了闻声赶出来的景夜,两人目光相对。笑容同时在彼此的脸上绽放。

“我发明的,不可以吗?还有下句呢,”陶晚烟偏着头想了半天,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便摆了摆手,“哎呀,我忘了!”

“忘了?”景夜低低地重复了一声,随后又看着她,“那你这花是要送谁?”

“送你啊!”自然地接过口,陶晚烟三步上前,将花递到了景夜的身前,“在我们那里,送花就是道歉的意思。昨晚我在北狄军营说的那些话……我道歉!”

“陶晚烟!”景夜还未表态,跟随而来的沈落雪却是一脸的怒气冲冲,“这梅花岂是你随意能够折下的?你可知dào

,这是夜为了我姐姐而种下的,岂由你随意……”

“雪儿……”

沈落雪的话还没有说完,陶晚烟便已经变了脸色。手中的梅花忽然从手中洒落,掉了一地,梅花也跟着落在了地上,一片一片,和雪缓缓融成一片颜色。

景夜见状,喇嘛出口呵斥住沈落雪,随后对着添叔说道:“添叔,送沈小姐下去休息!”

“是,爷。”

“我不要!”沈落雪在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听景夜的话,想要反驳,却被景夜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时间,便止住了声音,委屈地看着景夜,见他没有丝毫的变化,也气恼地跑开了。

这一下,院外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陶晚烟站在院外,身披着雪白地大氅,墨色的头发上沾上了几点雪花,脸也因为天气而冻得微微发红,看上去煞是可爱。景夜一时间看懵了。

陶晚烟也是不言不语,脑海中一直回放着沈落雪的话。

这些梅花……是给沈嫣雪的。可是她却折了下来……

“景夜……我……对不起……”

话还没有说完,景夜已经两步上前,将陶晚烟抱在了怀中。双臂紧紧收紧,像是要留住这种感觉一般,轻盈却又用力……

过了好一会儿,景夜才放开陶晚烟。忽然失去了身旁的温暖,陶晚烟这才感觉到冬天的寒冷,忍不住微微打了一个冷颤。此时,景夜已经将落了一地的梅花捡起来,放在鼻下闻了闻,笑道:“我接受你的歉意!”

听了景夜的话,陶晚烟一怔,心中越发的寒冷,苦笑一声,“是吗?那很好……谢谢你接受我的歉意……”

“笨蛋!”景夜见陶晚烟这种表情,当下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伸手扭了扭她的脸,笑道:“我说的是北狄军营的事。至于你摘了爷的花……爷大人有大量,并不会怪罪与你!”

景夜这番自大的话,引得陶晚烟心中的不满。可她并未生气,最后只是淡淡笑了笑,伸手抱住了景夜。

景夜动容,同样也回抱住了陶晚烟。

“景夜,这些话,我只说一次。那日在牢中。太子来见我,想要让我为她办事,否则便会对我不利。我便只能假装应承,再趁机拿走他的令牌,以皇上那句不准人私自探视为由威胁他。却不想让你误会了。所以……”

陶晚烟每说一句,景夜的手边收紧一分。最后将陶晚烟紧紧抱在怀中,“我懂,我都懂!”

两人之间,似乎不在需yào

什么过多的理由,便这般静静地拥bào

着。

就算两人现在已经不是夫妻,那又如何?倘若真的相爱,又岂会轻易分开?

沉夏和沐夏两人在一旁,看的清楚。再为陶晚烟欣喜之余,又不免担心。

陶晚烟心中同样不轻松,忽然又一惊一乍地将景夜推开,目光中带着一些愤nù

,“景夜,你是什么时候知dào

我是梨花楼楼主的?”

一个问题,惊得沉夏和沐夏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景夜。目光也增加了几许警惕,握剑的双手越发用力,似乎准bèi

随时给景夜致命一击。只有景夜,神色诧异,唇角却又带着笑意。

“爷以为你应该知dào

的,想不到你比爷想象中的更笨!”

053 逝去的梅花

其实早就怀疑景夜知dào

她梨花楼楼主的身份,只是当初又想实在不太可能,毕竟她隐藏得还是很好的。可听闻景夜在梨花楼是有意要放她走,她便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景夜是真的知dào

了她的真实身份了。

果真,景夜脸上的笑意已经说明一切了!

“你还记得在相思节上,你向太子告密的事情吗?后来被我发xiàn

了。那时候,我可是清清楚楚看着梨姑娘手上拿着的……是爷给的锦囊!”景夜拉住陶晚烟的手,一面想屋里走去,一面解释。

陶晚烟这才发觉自己疏忽了这一层,窘迫地低下头,一时间不知dào

该说什么。

景夜对她此番表现倒是不以为然,经过顾鸿鸣身边时轻轻开口,“将晚儿带来的那两人安顿好!”

“是!”

“不行的,我要回去!”听得景夜这样说,陶晚烟才猛然将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便打断了他的话,脸上也有几许焦急,“爷爷还在生我的气,我必须回去。”

“陶将军……可是知dào

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景夜也有点担心,如若陶凌知dào

了景夜写了休书给陶晚烟,是如何也不会允许他们在纠缠下去了。

两人刚刚接近的心有猛然间背道而驰,各怀心事。

“我也不知dào

爷爷是否知晓此事。可是……八爷是知dào

的!”

“八弟?”景夜皱眉,看着陶晚烟,思来想去。拉住她的手,道:“我随你一同去营地!”

“为什么?你不回帝都吗?”

“我是要带你回去!”现下,两个人之间似乎没有任何的嫌隙。可是两个人的心里都明白,两人之间还是有很多的事情没有解决。只是彼此都很默契地不去提而已。

这休书,是皇帝的旨意,两个人想要再在一起,实在很难。甚至说,那机会是微乎其微。再加上现在朝中混乱,各位皇子均盘踞着自己的势力,以期在最后的时候能够赢过其他皇子取得皇位。

只怕是……又会有一场混战。

倘若太子爷继承了大统,那么景夜……是必死无疑!

想着,陶晚烟的脸色猛然间变得苍白。双目中尽是恐惧,甚至连眼神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忧伤在里面。景夜自然是注意到了陶晚烟的变化,也不由觉得诧异,“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陶晚烟张了张嘴,末了又听了下来,看着景夜,“我真要回营地了!”

“我说了,我带你去!”

“景夜你回去吧,回帝都!”

“晚烟说得对!七哥……你必须得回西景城了!”两人正在争执之时,景灏的声音又徒然响起,而后是大批将士涌进院子里,将景夜和陶晚烟等自己团团围住,“七哥,这次……我就是想帮你也没办法了!”

“八爷,出什么事了?”这似乎是在景夜预料之中的事情,他到没有多大的变化,反而是陶晚烟显得比较焦急,忙向景灏询问事情始末。

“晚烟,父皇有命,七皇子景夜带沈落雪逃婚,无视父皇旨意。特命我将七哥押回西景城。一切再等父皇定夺。”

“逃婚?”陶晚烟一怔,看了看景灏,又回头看着景夜,像失了魂魄一般,跌跌撞撞向后退了好几步。景夜到这时,都没有出口反驳或是否认什么。

景灏见陶晚烟这样,眉宇间多了几丝担忧,而后又看了看景夜,终是开口解释道:“前日是沈落雪与我大哥成亲之日。而在前一晚……七哥带落雪逃婚了!”

陶晚烟听了这些话,脸色再度变得难看。怔怔地看着景夜,声音细微到几不可闻,却声声都在向景夜要个答案,“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的?你是为了沈落雪?”

明明前一刻,两个人还在互诉情意,而这一刻,景夜的沉默仿佛是一个晴天的霹雳落在她的身上。一切不言而喻……沉夏和沐夏连忙上前扶住陶晚烟。

可陶晚烟却挣开他二人的扶持,走上前去,看着景夜手中的梅花,“告sù

我……究竟是不是?”

“是!”

景夜轻轻的一个字,将陶晚烟瞬间从云端打入地狱。心狠狠地痛了一下。陶晚烟在沉夏和沐夏的扶持下,眼巴巴看着紧紧被景夜拽在手中的梅花,心一阵阵地泛着疼痛。

原想着要和景夜一起,可现在……打击来得这么快,她怎么承shòu得起?苦笑一声,陶晚烟再度开口,“我忽然想起来了,下一句是什么。人待断情直须断,莫待人去空断情。景夜……我祝你和沈姑娘燕情绵绵,君妾相守不相离。”

言罢,陶晚烟伸手扯落一地的梅花。

“小姐……”

“陶主子……”

关心的声音四起,唯独没有听见景夜的声音。陶晚烟原本的感动和希望在这一刻彻底地破碎,脸上的笑容终于保持不住了。换变成悲伤的表情,而后不等众人在说什么,骑着马便奔跑了出去。

“小姐……”沉夏和沐夏二人见状,立马跃身上马,追了出去。

“七哥,你无须担心晚烟,我会帮你照顾好她的。倒是父皇那边……”景灏心里自然也是担忧陶晚烟的状况,可奈何现在他走不开,只能看着景夜。

景夜也不言语,看着落了一地,和雪渐渐融为一体的梅花。

依旧是一言不发……

景灏无奈,只能先把景夜带回营帐再说。

陶晚烟骑着马一路狂奔。她自然知dào

沉夏和沐夏在身后追着她。所以挥着马鞭跑的更快。大氅随风扬起,和纷纷落下的白雪缠绵,时分时离,就好像她和景夜一般。

可是……这结果,最终只会落在离上。

她和景夜亦是如此。

顾鸿鸣所说的那些话还萦绕在耳,但陶晚烟却已经失去了理解这些话的能力。只剩下悲伤在身上流转……流转……

身体徒然升起一股燥热,陶晚烟以为只是因为骑马的缘故,并未做过多的猜忌,而是将沉夏和沐夏甩掉,一个人往山的另一边跑去。

054 睿安王搭救

“唔……”原本陶晚烟骑在马上一路向前走去,可没过多久,便发觉身体的异状,身体的燥热越发明显,就连额上的汗珠也是密密集集地冒了出来。

体内的蛊毒似乎在作怪,身体再度陷入那种疼痛的感觉之中……

“啊——”

突然,陶晚烟大叫一声,滚下了马。顺着地势往下滚滑了好几米才停了下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身体的力qì

似乎在这一刻被什么吸干。连指尖都脆弱到弯曲的力qì

都没有。

眼前,不断地在重复着景夜和她发生的一切……

吵过闹过……

到了现在,陶晚烟居然一点责怪景夜的心思都没有。她只是不能原谅自己,就像老天爷不能原谅她一般。一定是因为她太容易爱上一个人,所以老天爷才想给她这个惩罚。

现在,她多想有个人在她耳边,清清楚楚地告sù

她,“陶晚烟,都过去了。没事了,这只是一个整人节目。现在结束了,你可以去参加你的婚礼了,你的父母也没事……”

“爸,妈,小妹……我好想你们……”轻轻地开口,轻轻地流泪。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脆弱,变得这么容易流泪。

“嗷——”寂静的山中,忽然传出一怔怪叫,似狼又似虎……

陶晚烟听得心慌,费力地怕了起来,才发xiàn

自己早已被……各种动物团团围住。

身体的燥热越来越重,腹部的疼痛也在加剧。陶晚烟咬着唇,看着眼前这些数百只的动物,徒增一股害pà

的感觉。它们的眼神,似乎全都停留在她的身上。

“唔……”陶晚烟越发觉得自己身体不受自己控zhì

,熟悉而陌生的感觉似乎在喧嚣着要发泄,却又无从发泄。

雪……越下越急。过了好一会儿,接着月光,陶晚烟这才发xiàn

身边的动物又忽然全部趴在地面上。目光中却多了一丝警惕。

外面,突然传出一声声轻轻的谈论的声音。

“王兄,你带一路人往那边去找,我去另一边即可。到时候我们便在此处汇合。”

“嗯,小心一点!”

这里面……有一个声音是百里睿安的。

他怎么跑到了北峡关里面来了?

王兄又是谁?难道是北狄的汗王?

正当陶晚烟好奇的时候,她身边的动物忽然全都往山下走去了。陶晚烟看着这灵异的一幕,心里突然感到有些害pà

,往后缩了缩,却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别动……”

是百里睿安!

陶晚烟转过身,眼睛忽然顿了顿。双手微微颤抖……抚住自己的脸庞……那里曾经有一道痕迹,现在却……

在发光……

起初,陶晚烟因为这些动物并未在意。而现在,她才发xiàn

自己的异常,眸子猛然间放大。害pà

地几乎要尖叫起来,却又被百里睿安捂住了嘴,“嘘!别说话,否则你会死的!”

话音刚落,另一边传来一阵浑厚的声音,“睿安,可有找到?”

“王兄……我且沿着山下去找。天亮后我们在北峡山谷汇合。”

“这样也好,你小心点!”

“是!”

刚说完,百里睿安又伸手将陶晚烟大氅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别害pà

,我先带你离开。”

刚触摸到陶晚烟的身子,百里睿安才发xiàn

陶晚烟身上惊人的热度。心中一惊,却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伸手将陶晚烟打横抱起来,往山下走去。步伐也显得急促。

陶晚烟因为刚才的惊吓,自己也吓得够呛。浑身的力qì

越发耗尽。身体的难以平复的热度和疼痛让她紧咬的双唇中不断溢出痛苦的呻吟。百里睿安听得心疼,步伐更加的急促了。

寻得一处山洞,百里睿安才将陶晚烟放下。这才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

一只展翅的凤凰跃然于她的脸上,发出金黄色的光亮,似为它镀上了一身金装。富贵而有活跃……仿佛是真的要从她的脸上飞走一般。

陶晚烟看不懂百里睿安的表情,只见得他眼中又气又怒地神色,“为什么是你?陶晚烟……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唔……”陶晚烟刚想说话,身体又泛起一丝疼痛。

百里睿安眼中增加了一丝焦急,将陶晚烟抱在自己的怀中,轻声安慰道,“很快就会过去了,很快就会过去了!”

百里睿安又怎么知dào

,陶晚烟的疼痛和苦楚皆是来至于身体里的蛊虫。想要脱离这种痛苦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同样也没有人知dào



疼痛的折磨让陶晚烟很快便失去了意识,昏睡在百里睿安的怀中。当陶晚烟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山洞里,早已经找不到百里睿安的身影。

就好似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只是,地上留着两个偌大的字:离开!

虽不知百里睿安留这两个字是为表达什么意思,但陶晚烟却总觉得百里睿安是为了让她离开。

大概是她的错觉吧。

伸手扶住崖壁站起来,陶晚烟缓缓往外走去。因为昨夜的大雪,整座山都被大雪覆盖,银装素裹,像是落入了一个纯白的世界。阳光落下,白雪反射出的光芒特别的刺眼。

陶晚烟伸手放在眼前,挡住了光线,知dào

眼睛慢慢适应了这种强度,才慢慢放下手。看着远方,心中自静。

“小姐……”

“小姐……”

外面,猛然间传来了沉夏和沐夏的声音。陶晚烟心中一喜,连忙搭话,“沉夏,沐夏……”

很快,沉夏和沐夏便找到了陶晚烟。见陶晚烟完好无损地站在她们面前,担心了一夜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你们怎么知dào

我在这里啊?”

“方才……有人给了我们这个!”沉夏伸出手,将今日一早便收到的图纸交给了陶晚烟,上面正画着寻找陶晚烟的路线。

看样子……果真是百里睿安。

“你们可知dào

北狄那边有什么情况?”

“没有吧!”沐夏低头想了想,却又被沉夏打断,“倒有一事,听闻北狄汗王亲自领兵出战!”

北狄汗王真的过来了?那也就是说她昨晚听到的对话都是真的了?

“那……他们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大概吧……”沉夏低头想了想,眉头紧皱。似乎也为此事感到疑惑。

倒是沐夏,惊喜地开口,“我知dào

了。他们定是再找那个人。”

“那个人?”

“对啊,不止是北狄,但凡对景遥国虎视眈眈的人都想要找到这个人。”

“谁?”

“楼主可还记得景遥国的那个传言,传位四代,国必破!”沐夏转过身,举着拿着剑的手,肯定地开口,“可说下这预言的同时,后面还跟着一句,除非能找到拿起斩月剑的人。而这些人要找的,定时那个能够拿起斩月剑的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陶晚烟摆摆手,并未将沐夏这番话放在心上。虽然“传位四代,国必破”这句话早已听愿夏说过,但陶晚烟始终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只是……百里睿安来这里,必定是要找什么东西才对。

055 陶凌的托付

“我不走!”陶晚烟冷冷地甩下一句话后,便欲拂袖而去。却又被陶凌大声呵斥住。

昨夜里陶晚烟失踪,陶凌担心了一夜未睡。景夜又被景灏带了回来,景灏终是顾忌着陶晚烟和景夜的感受,未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sù

陶凌。

只说景夜是随着陶晚烟而来的。

陶凌自然以为是陶晚烟和景夜闹脾气,又想着前几日陶晚烟被百里睿安抓去的事情,便要让陶晚烟和景夜一痛回帝都。陶晚烟听了自然不肯,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看来是我平日太放纵你了,所以你现在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陶凌拍案而起,怒视着陶晚烟,心里是又急又气。却又不舍得打骂陶晚烟半点,“你今日是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给我回去。”

“爷爷……”听得这番话,陶晚烟更加的恼怒,“我是关心你的身体状况,我担心你,所以我不想只是呆在帝都等着你的消息啊!”

“笑话!”原本以为这番话能够说动陶凌,哪知换来的居然是他冷漠的表情和不满,“你是觉得你爷爷我已经老到连走路都要你随行才行了?”

“爷爷,你为什么一定要误解我的意思?”

“陶晚烟,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你必须给我回去。我不管你和七皇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你给我记清楚,夫为妻纲。无论在什么地方,七皇子那都是你的天。你不准给我乱来!”

夫为妻纲?!

陶晚烟冷笑一声,带着浓厚的嘲讽在其中。

天?!

倘若景夜真的是她陶晚烟的天,那陶晚烟现在还不知dào

死了多少会了。说不定那阎王殿的门槛都被她一人踩烂了。还天?

“爷爷,我不管!我说了不走那就是不会走!除非你杀了我!”

陶晚烟强硬地态度把陶凌气得没有办法,只得双目狠狠地瞪着她。总不能真的把她杀了吧?现在陶家可就这么一个孩子了。

渐渐的,陶凌的眼神中揉进了几许心疼和无可奈何。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叹息,“我原以为,将你嫁给七皇子。凭借七皇子的敏锐,要护你周全是完全可以的。却不想,到了现在你居然和……晚儿,你告sù

爷爷,你和七皇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沉默,久久的沉默。

没有想到陶凌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她自己也愣在了那里不知dào

该如何作答。

陶凌如此精明的个性,怎会察觉不到她和景夜之间微妙的变化?

“晚儿……皇上想要削去陶家的势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倘若七皇子有个好歹,陶家只怕也会陷入水深火热的地步。陶家和七皇子……现在是齿唇相依啊!倘若我是自己交出兵权也就罢了,可现在你和七皇子成婚,我不得不为你打算,不得不为陶家上下几十口人做打算。”

陶凌的话太过沉重,像是一把重锤一般狠狠捶在陶晚烟的心上。

她早已知晓皇帝不喜欢她,却不知这其中缘由竟和朝政有所牵连。

“我不懂,既是如此,那你为何还不允许我做出叛国之事?”

“晚儿,你都说了那是叛国之事,岂是你能做的?”陶凌看着陶晚烟,脸色越发的严肃,“更何况……七皇子身负重责,你当助他!”

她助景夜?!

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陶晚烟轻轻扬了扬唇,根本就不相信陶凌现在所说的话。她有什么可以帮到景夜的?难不成要将整个梨花楼奉上?

梨花楼……

这三个字重重的敲打着陶晚烟的心脏。似乎在这一瞬间,陶晚烟明白了一些事情。

“爷爷,你可知dào

……梨花楼的事情?”

未曾想到陶晚烟会提及这个问题,陶凌表情略显惊愕。但随后又恢复了平静,“若得梨花楼的实力,七皇子定然如虎添翼!”

“爷爷……你是要……景夜去……”争夺皇位……

这四个字,陶晚烟终究没有说出口。却又似乎明白了许多。依陶凌的年事,岂有再带兵出战的道理?且命他为大帅,虽是爷爷亲自请战,但其中深意也并非寻常。

难不成……爷爷此次请兵出战……是为了……

陶晚烟抬头,看着陶凌,眼中注入了一丝痛苦之色。

“晚儿,把这个带上。随七皇子一同回帝都。陶家上上下下,爷爷便交与你……”陶凌拿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陶晚烟。可她却害pà

接过这个东西。

终是明白爷爷请战的原因,更是明白了爷爷被困北峡关的原因。

却不曾想……这个原因会让她这般的痛苦!

她希望她猜的全是错的。

“我不要!”用力地摇了摇头,陶晚烟向后退了几步,目光悲切地望着陶凌,“爷爷,陶家上上下下,全都须有你来打理啊!”

“晚儿,记住你立下的誓言。景家对陶家有知遇之恩,更有救命之恩。现如今,君臣有道……哎……只怕这天……也要变了!”

最后,陶晚烟还是伸出了手,结果了陶凌手中的檀木盒。

“晚儿,在关键时刻,它定能助你成事!随七皇子回去吧!”

最终,陶晚烟还是随着景夜一路回帝都而去。

虽然皇上的命令是羁押景夜回朝,但景灏终是为他保存七皇子的颜面,取意是护送七皇子会帝都。这样一来,景夜反而是承了景灏的情面,不好离开。只能回西景城。

是夜!

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才停了下来,在驿站休息一晚在赶路。

陶晚烟睡不着,索性便一个人跑了出去。坐在房顶,目光沉沉地望着天空,心中却另是一番沉重。

没过多久,又听见下面似乎有人走了出来。陶晚烟愣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过头来,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这才发xiàn

是沈落雪。

“陶姑娘,我们谈谈!”

要说实话,陶晚烟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和她说的。

可是一想到她和景夜的关心,心中有徒增一丝愤nù



“我们聊聊夜的事情!”

事关景夜,陶晚烟终于放qì

了挣扎,飞身跃至屋下。冷眼看着沈落雪,“你有话……只需说便是!”

“请!”

056 追杀陶晚烟

大概是怕这些话被别人知dào

了,所以沈落雪带着陶晚烟向驿站外的一方草地走去。接着月光,一路也算是明亮。

“陶姑娘,其实……并非是夜带我逃婚,而是因为我以命相博,逼他带我走的!”沈落雪开口便是解释逃婚一事,这倒是出乎陶晚烟的意料之外。

神色不由诧异,挑眉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向我说这些?”

“你别误会!”沈落雪轻笑几声,语气中自带着一股傲气,“至家父离世之后,我便在宫中长大。和景夜算得青梅竹马。至小,我便知晓景夜心中的所有想法,甚至比我姐姐看的更加的透彻。他是要成就天下的人,就是我姐姐,也不配得到鸳鸯嫁衣为聘,你又有何本事得此殊荣?”

提到沈嫣雪,提到鸳鸯嫁衣,陶晚烟似乎更加没有立场。整个人也不由变得失落,将头转向一边,没有开口。

“鸳鸯嫁衣,是庄妃娘娘生前为景夜争得的继承大统的机会。倘若在新皇即位之前,七皇子没有将鸳鸯嫁衣娶妻,那皇位便必须传给他。可庄妃娘娘也说,若是有一个人让景夜舍得用鸳鸯嫁衣为聘,那就算是江山到了他的手中,也必定及不过这个心爱的女子。但是……景夜和你成婚……真是因为爱吗?”

“沈落雪,你很好笑诶。是景夜自己用鸳鸯嫁衣下聘的,我没有逼他。你现在在我面前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陶晚烟气愤地看着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将一切错误都归结于她身上的女人。怒火便如何也止不住。

“我看得出来,你是爱他的。那你应当将鸳鸯嫁衣还给他。”

还鸳鸯嫁衣?

那不是要……放干自己的血,将衣服染红而成的鸳鸯嫁衣吗?

“沈落雪,你有病吧?要还你还……别来找我!”言罢,陶晚烟转身就走。

可沈落雪并不甘愿放过陶晚烟,对着她的身影大吼,“陶晚烟,我姐姐没有死!你可知dào

我姐姐和夜的关系?那是你一辈子也别想得到的!”

“别说了!别说了!”陶晚烟再也受不了了,双手捂住耳朵,大声地尖叫起来。

没有人可有忍受这样的痛苦和折磨。

没有人可以!

为什么……她就一定要为自己心爱的人做嫁衣,让他和其他的女人共缠绵?

“陶晚烟,你这一辈子都比不过我姐姐,更比不过我!”沈落雪看着陶晚烟依然崩溃的样子,却依旧不肯善罢甘休,拦住她继xù

开口,“你不该得到夜的鸳鸯嫁衣!”

“你住口!”陶晚烟再也听不下去,猛地伸出手想要将沈落雪推开,眼前却闪过一道冷光。原本腿沈落雪的手猛地一收,将沈落雪拉向自己,而后看着刚才挥剑欲杀她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

对于这忽然冒出来的一大群人,说不害pà

是骗人的。

只是沈落雪不会武功,此时身体颤抖得厉害。陶晚烟自然更不能乱了。

“你们谁是陶晚烟?”

找她的?那便是要杀她了?

“我是!”陶晚烟抢先一步承认,言道,“你们先放她走!”

“不对!”另一个人又开口了,说:“陶晚烟是景夜的妻子。这一路上,明明是那个女人和景夜共乘一车。”

那人的手指指向沈落雪。

沈落雪一听,自然是害pà

得不行,却也没有开口否认。

“陶晚烟,你不能死,你要将鸳鸯嫁衣还给夜。”沈落雪忽然在陶晚烟耳旁轻轻地说了一句,心中虽然害pà

,却也没有丝毫的畏惧,看着那群黑衣人道:“没错,我就是陶晚烟。有本事就来杀我,不要连累无辜的人!”

“我看把这两个人一起杀了吧。另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走一个!”

现在才是真的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了。陶晚烟有些错愕地看着沈落雪,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承认她是陶晚烟。

可已来不及等她弄清楚情况,那边的人已经攻了过来。沈落雪不会武功,陶晚烟自然是将她护在身后,自己又借着自身并不弱的武功和对方打了起来。

可陶晚烟手中没有武器,而且势单力薄,终究是敌不过这些人。很快便转变为下风。

手臂被剑刺中,陶晚烟吃痛,一时间毫无反抗之力。另一人手中的剑已经扫了过来。正在此时,沈落雪跑过来替陶晚烟挡了一剑,后背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

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做,陶晚烟怔忪地扶着她,呆在了那里。

那几个黑衣人见状,连忙举剑向陶晚烟刺来。陶晚烟一惊,抬脚狠狠地将对方踹开,拉着沈落雪跑开了。

“陶晚烟,今日我替你挡了这一剑……”

“你别说话!”

“我要说,那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我要你把鸳鸯嫁衣还给夜!”

鸳鸯嫁衣……归还……那便是……自愿用血染红衣服再做一件血色嫁衣……

八皇子的话仿佛在在耳边。陶晚烟带着沈落雪逃跑的脚步猛地听了下来。想不到……沈落雪对景夜用情……如此之深……

“哼!我看你们这下还往哪里跑!”

很快,那几人便追了上来。这下,陶晚烟和沈落雪真的要成了他人的刀下鬼了!

“我看你们还往哪儿跑!”

正在此时,邵征忽然出现,一斧子挥了下来,将拦住两人的黑衣人打散。接着,景夜也赶到了,一掌扫过,几人便被打倒在地。

“夜……”

沈落雪一声低唤,景夜立kè

回头。看着沈落雪此番景象,脸色一变,从陶晚烟手中抢过沈落雪,抱着她向驿站飞跃回去。手掌擦过陶晚烟手臂上的伤口也不知dào



景夜刚一走开,陶晚烟就像是失去了力qì

一般。身体重重地向后倒去。匆忙赶到的沉夏和沐夏正好kàn

到这一幕,连忙伸手扶住她。沉夏将手指搭在陶晚烟的脉搏上,少顷,脸色一白。

“剑上有毒!雄蛊被刺激了。”

“什么……”

“……”沉夏并未回答沐夏的话,而是看着四周的景色,心里默默算着,忽然抬头,“前方不到千米距离便是梨花楼的分址,那里才有需yào

用到的药材。沐夏,你且先回驿站拿好我们的东西,邵征随我一同去梨花楼。半个时辰后,一定要赶到梨花楼!”

057 梨花楼设伏

沉夏和邵征带着中毒的陶晚烟匆匆赶到了梨花楼,整座梨花楼显得安静至极。沉夏站在门外,看着安静得过头的梨花楼,紧皱着眉。

这边,陶晚烟因为蛊毒发作,全身都疼痛难耐,口中微微溢出一丝痛吟,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在沉夏的身上。

沉夏听得陶晚烟这声音,心里自然也是越发的着急,拿出放在袖中的短笛轻轻吹了几声。却见梨花楼大门纹丝未动。不由越发的着急,大声出口呵斥道:“大胆!楼主已到,还不速速出门迎接!”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打开,二楼的窗户也倏然打开,接着跳出一群黑衣人。血腥味也瞬间从楼中传出,一阵一阵向空气中逸散开来。

沉夏见状,脸色一变,忙将陶晚烟护得更紧。邵征则是举着斧子站在两人身前。

“邵征大哥,若是有机会,你便自己先行离开。楼主和你的契约,便由沉夏再次作为了断!”沉夏自是明白陶晚烟的心事,决计是不愿意连累其他人的。所以便自作主张说了这些话。

可邵征是个极为讲义气的人,听了这话也有几分不乐意,“这契约是我和你家主子定的。那就等她好了再说。现在……”看着将三人团团围住的黑衣人,邵征脸上不由出现一丝讥讽地笑意,“杀了这群孙子再说!”

说着,邵征一斧头便挥了下去。

沉夏伸手从袖中取出信号弹向空中发去,随后又拔出剑,一手揽住陶晚烟,一手和这群杀人打斗起来。

沉夏本就是四夏中武功最为厉害的,现在虽是要顾忌陷入昏迷的陶晚烟,可还有足够的空间去抵挡杀过来的人。但时间一长,终究还是显得力不从心。

对付了眼前这个,却忽略了身后的人。

邵征见着,立马挥着斧子砍了下来。将试图从后面刺杀沉夏的人砍死之后,又站回了沉夏身边,怒视着那群也有些许忌惮他们的人。

“你们究竟是何人?”沉夏终是开口问了。

谁知dào

这些人根本就不理会沉夏的提问,又举着剑刺了过来。

沉夏应付不过来,只得抱着陶晚烟跃上房顶。可身后的人又穷追不舍,沉夏见状,一掌打了回去。跟上来的那两人立kè

被震了回去。

“小姐……”这边,又担心陶晚烟的伤势,沉夏开口还她。

可是陶晚烟的回应除了是忽冷忽热的体温变化以外,便再无其他的回应。

沉夏看的心急,却又无可奈何。

下面,邵征以一敌百,将那些人打散之后。他自己也受了伤,看上去并不轻松。

原以为这群人之后不该再有其他的人出现,哪知dào

又出现了一拨人。手中的剑在月光下发出一阵阵寒光。和沉夏剑上粘满的红色血迹成鲜明对比。

“沉夏,你带你家主子先走!”

“不行!”

“你……”邵征顾着让沉夏带陶晚烟离开,却没有防备都身后之人,又中了一刀。邵征终是坚持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口中也吐出了鲜血。

眼看着,三个人便真要死在这里。

恰在此时,沐夏赶到了。跃身跳到邵征身旁,一剑挥下,将欲图杀害邵征的人一剑解决掉。而后伸手扶住邵征,“你怎么样了?”

“快走……”邵征口中吐出两个字,却极为小声。

沐夏看着这一幕,心里自然是焦急。又看着在屋顶上被人前后夹击的沐夏,脸色一变,跃身上去,一剑将沉夏背后的人解决掉。

“沐夏,带小姐和邵征大哥离开,这里交给我!”

原先是因为要照顾着陶晚烟的周全,沉夏没有办法发挥。现在将陶晚烟交到了沐夏的手中,沉夏聚着手中的剑。目光冷冽地看着那群向她靠近的杀手。

一个冷笑之后,身影快速向前跃去。手腕轻轻翻转,剑刃从对方的喉咙划过。沉夏未作丝毫的停留,而是旋身跃下房屋,一剑横扫而过。顿时,方才好拿着剑耀武扬威的十余人便在顷刻间同时倒在了地上。

“沉夏,现在怎么办啊?”沐夏抱着陶晚烟跃下房顶,伸手放在陶晚烟的额头,忽冷忽热……着实让人着急。

“看样子,这里的人已经被他们杀害了。现在,只能用倾音的办法了!”

“什么?”沐夏一听,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看着沉夏,“不行!”

“沐夏,不止是楼主,就是连邵征大哥现在也需yào

治疗。快点将小姐和他扶进去。”

四夏个个都有本事,不仅是武功了得,医术也自是不在话下。

只是终究是有个高低。虽然沉夏武功高强,但比起医术,还是愿夏要精明许多。如今沉夏已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用这种办法治疗陶晚烟。

陶晚烟身重蛊毒,却使得所有的毒都对她没有作用,因为她体内夫妻蛊的雄蛊是以好吸食毒物。只是每每此时,雄蛊活跃之时,便是陶晚烟受尽苦楚之时。

这也是为何她能够在景夜毒发之时碰他的原因。只可惜,景夜体内的毒是雌蛊制成,雄蛊虽会吸食,却不会将它转变为自身之毒。因此每到月圆之时又会毒发,受尽折磨。

而唯有合欢香能够压制住雄蛊的活动,让它进入昏睡的状态。这才能暂时免去陶晚烟身上的痛苦。

安置好陶晚烟,在熏香中加入合欢香之后。沉夏又去为邵征诊脉,让沐夏守在门外好生照顾着陶晚烟。

这一忙,便是一晚。

屋里屋外尽是血迹和尸体……

到了第二天天明,有人路过,自然会怀疑。

果真,沉夏和沐夏才将两人照看好。便发xiàn

有人闯进了梨花楼。

两人一怔,警惕地看着回廊。心中更多的,却是在担忧是昨晚那群人又赶了回来。天色早已亮了起来,地上的白雪被血液染红,倒成了红雪。

“沐夏,倘若等会儿有危险,你便带小姐和邵征大哥先行离开。这里交给我!”

“不行……”

“沉夏姑娘,沐夏姑娘……”

两人真要争执时,那些拿着刀剑闯进来的人惊异地看着两人,“一大早便不见二位,原来是到了这里了?”

说着,身后,景夜也走了进来。刚欲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看见了陶晚烟身边带着的这两个丫鬟。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景夜冷漠的问题,换来的是沐夏的一声冷哼,随后讥诮道:“七皇子关心沈姑娘伤势。那我家小姐的事情,自然无需你多费心!”

058 又何止一人

昨夜里,沐夏见着了沉夏发的信号,便知dào

事情不简单。想着去找景夜帮忙,哪知dào

景夜居然一心为了替沈落雪逼毒,根本不见她。沐夏自然是气急了。便一人匆匆赶到了梨花楼。

不过,景夜怎可能不担心陶晚烟呢?

刚替沈落雪逼出毒之后,就急匆匆赶到她的房间。哪知dào

,房间里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就连东西都早已收拾干净。就连沉夏,沐夏,邵征三人的房间亦是如此。

他以为陶晚烟是不告而别,心中也是十分气恼。便下令继xù

前进。

恰好路过这一处,见着梨花楼三个字,又看见了外面那一片狼藉和血腥。便带着人进来查看。就怕和陶晚烟有半点的关系。

幸而进来了。可刚一听见陶晚烟受伤了,心中又是更加的焦急,看着沉夏,“她在哪里?”

说着,景夜便要向沉夏和沐夏二人身后护着的房间走去。两人自是不肯,双双身手拦住了他。

沐夏忘不了昨夜的事情,语气显得不佳,“七皇子,你只知dào

沈姑娘受了伤,可有看到我家小姐手上的伤?昨夜里,我去求见你,是你不见我的。在我家小姐被数十人团团围住追杀之时,你在哪里?在我家小姐忍受着不堪忍受的苦楚之时,你又在哪里?现在,你才想着要见我家小姐?你未免担心得太晚了。”

沉夏原本并不知dào

沐夏拦着景夜不让他见陶晚烟的原因。

现在听了沐夏这番话,表情立马冷了下来,猛地拔出剑指着景夜,“七皇子,你是皇子,我家小姐只是庶民。你还是请回吧!”

“沉夏,休得无礼!”

眼见着双方的火药味越加的浓烈,房间里忽然传出了陶晚烟的声音。此时早已没有了往常的精神在里面,反倒是显得有气无力,让人徒生几许担忧。

门缓缓被打开。

扑面而来的合欢香香味让景夜皱了皱眉,不由想起了陶晚烟第一次在他面前犯病时的情景。那忽冷忽热的交替折磨,羸弱的表情,沉重的喘息……

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画面都让景夜心情越发的沉重。

“七爷……”陶晚烟对着景夜轻轻福身,而后抬头看了看天色,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该赶路了。沉夏,沐夏,去看看邵征大哥情况如何。”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景夜拉住陶晚烟的手,急切地看口。

昨夜里他赶去的时候,只见这沈落雪受伤了。却不知dào

陶晚烟也受了伤,现在便是急切地想要知dào



谁知陶晚烟只是轻轻笑了笑,而后摇摇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没事,你也没事,这便足够了!”

言罢,陶晚烟侧身从景夜身旁走过,一个人往外面走去。身上微微还沾染着丝许合欢香的香味,淡淡地,却成了陶晚烟身上嘴常见的香味。

邵征身负重伤,虽然沉夏以及时为他做了处理。但终究还是不宜赶路。再加上沈落雪身上的伤也有些严重。一行人便绕道梅花郡,在哪里稍作停留。为二人请了大夫。

彼时,梅花开得正盛。邵征和沈落雪在宅子养伤。

陶晚烟便将沉夏和沐夏支开,一个人往山上走去。欣赏着一路的梅花美景。

原本喜欢梅花的傲骨,后来渐渐的因为一个人而更加喜欢这种花。到后来讨厌梅花……这是要经过多大的转变才能够做到?

轻轻地笑了一声,可这其中带着多大的酸苦也只有她自己知dào



昨晚发生的事情,也算得上的惊心动魄了。到现在,陶晚烟都还觉得惊魂未定。可是沈落雪的话却犹如在耳,异常清晰。

沈落雪为了替景夜争回应有的权利,甘愿替她去死。这份执着着勇气,她想她是如何都比不上的。陶晚烟,你终究还是不够勇气。

连承认喜欢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又有什么勇气将鸳鸯嫁衣还给景夜?难不成……

举起自己的手腕,看着上面依稀还能辨别的伤痕……那是在西景城梨花楼那一夜,为还云惊天恩情所欠留的。现在为了还景夜的情分,她有没有那份勇气,将自己的血放干呢?

将视线从伤口上移开,陶晚烟终究还是怕了。

是怕失去什么,她自己也不知dào

。不过她却清楚,那不是害pà

失去生命,而是害pà

失去更为重yào

的东西。比如说……

“在想什么!”正想着,忽然被人打断。景夜缓缓走到陶晚烟的身后。在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痕时,不由一怔,随后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好些了吗?”

“劳烦七爷挂念,已经好多了!”

“我们之间一定要生疏至此吗?”景夜受不了陶晚烟这样的态度。

在他的眼中,陶晚烟不应该是这样的。

陶晚烟和他往常所认识的女人完全不同。她会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哪怕最开始,他所知dào

她追求的是太子景阳……

而且,陶晚烟又怎么可能屈服于权贵之下?可只从那晚遇刺之后,她对他的态度便一直如此。

明明听出了景夜话中的疑惑。可陶晚烟还是装出一副好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用狐疑地眼神望着景夜,“七爷言重了,你我之间……本就不见得亲密!”

“不亲密?”景夜被陶晚烟的话气恼了,伸手拽住她的手,“在一张床上睡过还不算亲密吗?”

听着景夜有些气急败坏的话,陶晚烟嫣然一笑,眼中却凝着痛苦之色,“七爷,和我在一张床上睡过的,又何止你一人?”

她以前的生活里,和闺蜜死党一起睡又是何其平常的事情?只有他才是,为什么要这么在乎。明知dào

这些话说了,便会让景夜误会。可就像是存心要景夜乱想一般,陶晚烟硬是一字一句说的清楚。

景夜亦是一字一句听得明白。

果真如陶晚烟所想,景夜误会了。双手越发的用力。捏的陶晚烟伤口直发疼。

“景夜……痛啊……”

景夜这才如梦初醒,猛然间松开了陶晚烟的手。而后又将她轻轻抱在怀中,细言细语说着,却又十分霸道,“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人,往后你的心中只能有我。就算当不了你心中的第一个,你心中的最后一个,也必定是我!”

059 他说他不爱

或许放在别人的身上,听了景夜今日这番话,心中自然是感动万分。可是到了陶晚烟这里,她却觉得一切都显得可笑和讽刺。

倘若是在往日,陶晚烟心中可能也是会有几许感动的。可是刚刚经过的那些事情,让陶晚烟早就没有了相信这些话的信心了。更何况,她并非单纯到……连真情和假爱都分辨不清。

“七爷,可否向您请教一事?”

陶晚烟伸手将景夜推开,而后转过身看着又开始飘飞的雪花,心中的疑惑也跟着更加重了。

景夜没有说话,那便是应允了陶晚烟。她也不做作,“七爷当日,为何会答yīng

皇上的请求,用鸳鸯嫁衣向我下聘?”

许是没有想到陶晚烟会问这个问题,先是一怔,随后又轻轻笑了笑,“我记得聘礼刚到将军府的时候,你便来我府上问过我这个问题。”

“是,你告sù

我的,让我不要有任何的幻想。那今日,你还是给我这个答案吗?”

不要有任何的幻想?

听着这句话,景夜也不由轻轻笑了笑,却带着一种自嘲。随后面色又变得严肃,“陶晚烟,会用鸳鸯嫁衣娶你,那是因为时机到了!”

果然……

从最开始,从他口中听到棋子这两个字的时候。陶晚烟便已经让自己接受现实了。可是现在听到这话,心中还是不由觉得打击。难不成还指望景夜能够爱上她不成?

“你爱我吗?”明知不该问出口,可是陶晚烟还是问了。

她的这个问题,是在景夜意料之外的意wài

。所以脸上除了震惊便是错愕。就连深邃如同海水般的眸子中也难得得出现了一丝明亮,显然是被陶晚烟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这个问题,就当真这么难回答吗?

“我……不爱……”

沉默了好久,这三个字才缓缓说出口。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听的人自然更为清楚。

“景夜,你几次救我……又是为了什么?”

“责任!”

“你对我会有什么责任?”

“当日在洛尘郡的救命之恩。”景夜没有逃避她的问题,反而是十分耐心地替陶晚烟解答。眼神中的认真亦是陶晚烟看的清清楚楚的。

可是,若真的只是单单应为这点救命的恩情,他景夜何须做到如此地步?

仿佛是看得懂陶晚烟心中所想,景夜声音沉沉,再度开口,“更重yào

的事。有人希望我能照顾好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应当护你周全。”

这一刻,陶晚烟才觉得自己是否应当感到庆幸?能拥有景夜那般爱慕的沈嫣雪都无法得到鸳鸯嫁衣,可她不过是护国将军府上被视为不祥之物的人,却能得到他景夜这般照顾,还真当是敲锣打鼓四处欢呼张扬去了。

原本心中仅有的那点盼望到了这一刻已什么都不剩了。

虽不知嘱托景夜之人是谁,但到了这时,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景夜……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话。倘若日后有机会,鸳鸯嫁衣,我定当还你!”

“我不需yào

!”

“但是我需yào

!”一字一句认认真真说完,陶晚烟这才转身离开。

雪下得越发的急促,如同鹅毛般洋洋洒洒地飘落。有些树枝,甚至不堪忍受雪压枝头的重量,轰然一声倒塌,什么都不剩了。

在梅花郡休息了三日,一行人又匆匆往回赶。这一路上总算是风平Lang静。

马车刚停在了护国将军府门口,陶晚烟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一个人往府上跑去,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沉夏和沐夏在身后急急呼唤,她也置若罔闻。

景夜看着陶晚烟仓惶的背影,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带着沈落雪进宫请罪。

梦笑一听闻陶晚烟回来了,也是立马跑到了护国将军府上,却吃了闭门羹。

陶晚烟现下心情乱得很,自然是想着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自己的事情。

梦笑原本是走了,可是到了半晚的时候,她又来了。这一次不同的是,容易初也来了。

陶晚烟原本想着不见他们。就连愿夏,沉夏和沐夏都被她赶回了梨花楼,更何况是和景夜亲近之人呢?

可是想归想,陶晚烟终究还是见了他们。只是刚走到正厅,便被梦笑拽住了手。只见这梦笑和容易初二人脸色神mì

古怪,眼神中又带着一股焦急,陶晚烟自然一下便联想到不好的事情。心不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七嫂嫂,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笑儿,这么晚了,要去哪儿?我不想出去!”

“七嫂嫂,七哥被皇叔关起来了!”

景夜被皇帝关起来了?

那不是……

陶晚烟听着这话,果真是急了起来。可转眼又想,她和景夜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出事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不去!还有,我和景夜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要再叫我嫂嫂了。”

在回来的路上,陶晚烟想了很多。她和景夜之间,无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是这样,那就干脆断得彻底一点。她不想再欠景夜什么,景夜自然也不想和她再有多的羁绊。两个人就此分开也是很好的。

想着借着皇帝的命令把缠人的梦笑推开,哪知dào

梦笑不依。死死地拽着她的手,“晚烟姐姐,就算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了。七哥现在遇到了大麻烦,今天你必须得跟我走这一躺啊!”

“笑儿……”

“陶姑娘,你就走一趟吧。这件事……也关乎着陶家上下啊!”一直没有开口的容易初这才开口说话,可以出口的东西,便将陶晚烟吓得够呛。什么叫住关乎陶家上下?

景夜带着沈落雪逃婚,难不成是陶府的人安排的?为何什么事情都得让陶家上下参上一脚才算完?难不成真的应了爷爷所说,景桑现在忌惮陶家的势力,是真的要剥削了陶家的军事和权力?

可陶家上下,先不说陶凌年事已高,整个陶家也就只剩下了她这一个子孙,怎可能对朝廷有丝毫的威胁?

“我……”

“晚烟姐姐,你就不要再疑虑了,走吧!”

许是看出陶晚烟注意有丝改变,梦笑不由分说,拉着陶晚烟就往后门走去。

三人披着黑色大氅,从后门离开,随着马蹄声响起,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060 护国府告危

宁安道观陶晚烟随着梦笑和容易初赶到此处的时候,夏王景宸和另一带着面罩的人等在此处,另还有还几个陶晚烟不认识的人。自然,顾鸿鸣等几位景夜的家臣必定也跟在其中。

只是,陶晚烟不明白,梦笑不是要带她去见景夜吗?为何来了这种地方?

正当她疑惑之时,景宸已经站了起来,伸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深夜还劳烦七嫂出来走一趟,难为七嫂了!”

“夏王言重了。还请叫我陶晚烟,并非您口中的七嫂!”

景宸倒也不怒,而是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蒙面女子,道:“不论你是谁,还是先请她为你号脉吧!”

号脉?

陶晚烟越发不懂了。刚想质问之时,那女子已经伸出手拉住陶晚烟的手臂坐下,双指自然搭在她的脉搏之上。这动作……倒让陶晚烟想起了倾音。

原本只是怀疑,可等着那人为她号完脉之后。陶晚烟便明了此人确实是倾音。

“你受过伤?”虽是在向陶晚烟询问,可这话中只是有几分笃定在里面。陶晚烟倒也不否认,只是越发猜不透倾音这个人。将自己的手腕收了回来,陶晚烟抬眸,看着这一帮算不上多却也不少的人。

“不曾想……七爷竟有如此号召力。连……容将军都能请得动!”

陶晚烟话中自然是有几分讽刺在里面。她是搞不懂为何这些人这么放心让她知dào

这些事情。

倾音此刻畏手畏脚她倒是能理解,现在皇宫之中,恐怕是人人自危。倾音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和景夜等人接触,可是她既是心系太子,可为何现在又要这般为景夜的事情上心?

容易初也是个明白人,陶晚烟话中的意思他自然是一听便明了。只见他双手抱拳对着陶晚烟微微行礼,这才说道:“七爷的事情,易初自是不明白也无权过问。但陶老将军的事情和嘱托,易初当以之为重!”

听他这样说来,想来爷爷定是极为信任他才对。

“那么……诸位让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

“七哥在进宫见父皇之前曾交代过我三件事情。第一,找倾音为你七嫂号脉;第二,决不能让沈落雪嫁给太子;第三,凡事当以陶府为重!”景宸看着陶晚烟,一字一句地将景夜的话重复一遍,“这便是找你出来的原因。”

听得景宸这般说,陶晚烟娥眉不禁拧成一个川字。看样子,景夜在进宫之前便知dào

他这次难以逃脱重罚,所以才对景宸说这番话。只是,这话中,为何不是交待如何救他自己的法子,反而是……

不愿意往某些方面多做猜想,陶晚烟摇摇头。接着目光依旧是疑惑地看着景宸,“七嫂?你七嫂是霍紫兰,不是我!”

“我从来便不觉得霍紫兰是我七嫂。想必七哥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

“七哥既然作此安排,那必定是猜到了父皇心中所想。七哥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尽快将陶府上下的人遣散,日后再寻回来都是好的,但现在……陶府留的人,越少越好!”

“你们真的很奇怪诶,明明是景夜出了事情。为什么处处要我陶家的人做这做那?你们简直是不可理喻!”说着,陶晚烟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梦笑连忙出声,却也没有唤住她。

一直没有开口的倾音连忙起身追了出去。留下几人疑惑地站在道观里,却也不好说什么。

陶晚烟想让自己安静安静,不要去听有关景夜的任何消息。只怕自己会分心,会乱想。可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把她拉上才心甘啊?

“陶晚烟,你站住!”

倾音跟上来,大声地呵斥着。可陶晚烟却充耳不闻,继xù

往前走去。

倾音恼了,一个跃身上前,想要将陶晚烟拦住。陶晚烟不肯,两个人自然打了起来。倾音心中焦急,陶晚烟心中气恼,自然不够专心的倾音略逊一筹。

“陶晚烟,你可不可以冷静一点!”

“倾音大人,我的事不需yào

你管!”

陶晚烟实在不想喝这两个人在纠缠下去,索性伸手便推开了倾音。想着两个人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耳朵,心,没有一样是能够听进倾音的话的。

倾音也终是急了,冲着陶晚烟的背影大吼了一声,“景阳要陶家的一切啊!他要你的命!”

这句话,总算是让陶晚烟停下了步伐。

可是让她停下来的原因,并非是听了景阳想要对付陶家这个消息,震惊的……是倾音会对她说这些话。

“晚烟,你相信我,听听我的话好不好?”倾音见着她停了下来,以为她是愿意听听她怎么说。赶紧地走上前去,“晚烟,现在陶府上下十分危险,你必须要……”

“倾音……你爱的人是景阳啊!”陶晚烟不知dào

自己是用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的。看着倾音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带着讽刺,带着嘲弄,带着蔑视,“你怎么会……背叛你爱的人啊?你这样是想表现你的大无畏,还是你对我的宽厚的恩情啊?”

拉着陶晚烟手臂的手忽然松开了,倾音看向陶晚烟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却也是稍纵即逝。快到脸陶晚烟都不确定那是什么情绪。

“陶晚烟,爱和责任……是不能混淆的。我可以陪我爱的人一起入地狱,但是……却不能为了我所爱之人放qì

我的责任。”

第一次听着倾音解释,说着自己的心声,陶晚烟并不觉得荣欣,反而多了一丝震惊和担心。

她想她刚才的话是伤害到了倾音吧。

可是,一个人将爱和责任分得这么清楚,爱得这么理智……

一个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委屈逼迫自己?

“我不懂……难道景阳就不是你的责任?你既是景遥国的圣女,那便是当以景遥国的安危为重。景阳身为太子,作为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你不是该保护他,替他做事。尽心尽lì

为他出谋划策吗?”

“不是景阳!”倾音大声否定了陶晚烟的话,“我要做的是保护现在的天子,而并非景阳。这一份责任,我尽到了。我所说的……你根本就不懂!陶晚烟,倘若你不想你陶府上下落得被满门抄斩之前,就快快将你府上的人遣散,再好好查查你府上的账簿。一切……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今日之话便说道此处。告辞!”

061 连夜查账本

陶晚烟怀着沉重的心事回到陶府。

倾音的话一路上被她反反复复想了好多次,越想,变越觉得事情不简单。越想,变越发对倾音这个人好奇了。

“沉夏……”坐在院子外的亭子里,陶晚烟闷闷地对着前方大吼了几句。

原以为沉夏会应声出现,哪知dào

却是迟迟不见出来。嘟着嘴,便用更大的声音喊道,“沉夏,你出来!”

果真,这一声一落下。沉夏已经定定地站在了陶晚烟跟前,狐疑地看着她,“楼主,什么事啊?”

“沉小夏,为什么我刚才叫你你不出来!”

“啊?那是因为……因为……”沉夏自然不会告sù

陶晚烟她是想事情想出神了,于是乎便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楼主不是要清静吗?那我只好离楼主远远的,不要打扰到你啊!”

“嗯,你今天的话特别多。”陶晚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随后又十分肯定地开口,“有问题!有大问题!”

“楼主有何事吩咐?”

“说来,方才你定然随同我一路去了宁安道观吧?你听着倾音说的话了?”陶晚烟装作无心一问,却又一直注意着倾音的每一个表情变化,“你说……倾音口中的责任……是什么?”

“属下不知!”

沉夏居然没有丝毫的迟疑便说出口了。想来这事情她也是犹豫了好久。莫名地,陶晚烟对着四夏和倾音的关系越发的好奇了。轻笑一声,陶晚烟将视线转开,“沉夏,你先去告sù

愿夏,让她速速到将军府来。至于你……想来醉夏还没有离开凌王府,去告sù

她,把霍紫兰盯紧了。千万要注意她的动向,有任何情况都要告予我知晓。”

“是!”

沉夏走后,陶晚烟这才起身,匆匆赶往账房,又命人将管家请了过来。

请愿夏过来,自然是因为相信了倾音的话,是该认认真真看看陶府的账本了。

陶晚烟随对倾音有多处不满,可是倾音对她也算是有过多次的救命之恩了。虽然对她的做法有些不理解,但终究她还是信了。

“小姐……这大晚上的,您不睡觉怎么看起了账本了?不若现在先去歇息,明日一早再看吧!”

“到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陶晚烟冲着管家大声说了一声。

刚说话又觉得不妥,想要抬头向管家表示歉意。却不经意看见了管家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虽说和府上的管家接触并不深,可是陶晚烟也是清楚陶府上上下下的人对她的态度的。再加上后来嫁去了凌王府,这一来二去,和府上的人更加不亲近了。

可上次陶晚烟要北方找陶凌的时候,这管家对她的态度便是大大的转变。

当时虽然没有多想,现在倒觉得,那转变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正觉得奇怪之时,愿夏已经赶到了。

本来陶晚烟回来之后两人就没怎么说上话,现在陶晚烟愿意见她,她自然是十分开心,却也狐疑,“小姐,你怎么拿着账簿啊?”

“哦!回帝都之前,爷爷交代我,陶府上下,事无具细,都要我亲自打点。尤其是这账……”陶晚烟晃了晃手上的账簿,眼睛却没有从管家身上移开,“更是要看得仔仔细细!”

“可这天色以晚,你又才赶路出来,不累吗?”在愿夏的眼中,相对于陶府的账簿,她更看重的陶晚烟的身体。

“我没事!”说着,陶晚烟又翻开了一本账簿,看了几下,眉角轻轻一挑,“这是哪个月的账?记得倒是清楚仔细。是愿夏帮忙记的?”

“回小姐话,这正是西景城闹瘟疫那一月。陶府也有不少人受到感染。七皇子得知之后,便到了府上来照应。那几日账房先生正好也身体不舍,老奴又忙着打点府上下人的事情,七皇子便自己亲手过账!”

景夜来过陶府?

难怪那几日忙得整天脸人影都见不着,又不去梨花楼找药。原来是来了陶府上照应……

“七皇子也是有心之人!”愿夏听得管家这么说,自然也是替景夜说好话。

陶晚烟心里也是有些许感动,却也没有表现出来。目光倒是被一笔大的开销难住了。

“为何这里会支出这么多的银子?”

“小姐当是知晓,老爷素来喜爱收集字画。那便是老爷出征前定下的几幅画,那日正好送上府。便将剩余的钱给了。”

“你怎知那是爷爷定下的?”陶凌不在,空说无凭啊?“难道爷爷有事先知会你?”

“那倒不是!不过那送画之人是老爷经常买字画那家店的伙计,以前便常常送画来。那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况且他手中是有老爷的书信为凭,还盖了老爷的印章,自是不会有错。”

听得管家这么说,陶晚烟也不在多心什么。只是还有些许犹豫。

手上的伤本就还没有好透,现在翻了大半天的账簿,自然觉得又酸又累,愿夏见着,赶紧劝她,“小姐,快去休息吧!”

“我要看账!”

“那便交给我来。”

“你?我走的时候你没看吗?现在还抢着和我看啊?”陶晚烟本事一句无心的玩笑,却发xiàn

愿夏的表情因此而变得难看。

脸上的笑容自然一收,有些奇怪,“愿夏,你怎么了?我刚才的话……”

“小姐,还请你饶了老奴吧!”

哪晓得她的话还没有问完,管家便先一步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开口,“老奴原想着愿夏姑娘并非是陶府的人,让她插手陶府的事情确实不好,所以便不让她接手陶府的事情。可老奴确实不知,原来小姐和愿夏姑娘感情如此要好!”

愿夏没有管陶府的事?

说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陶晚烟心中偏偏生了疑虑。但顾忌到这管家本事爷爷最为器重的人,他这么做也是不放心将陶府的事情交予别人手上。自然也就不让愿夏管这事了。

原本让愿夏帮忙照看将军府就显得有些唐突,管家不信任那也是自然的。

这样一说,也行的通。陶晚烟便让管家起来了。

“我再看一会儿,对了,让凝月给我泡茶过来!”陶晚烟也算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现在自然不会为难管家。便随意找了一个借口环节一下气氛。

哪知dào

,着管家又跪下了。

“小姐,这凝月姑娘……不在府上啊!”

凝月不在?

难怪回来这么久也不见她来伺候她。居然不声不吭地走了?

“她去哪儿了?”

“回小姐,自从您走后,凝月便回乡下探亲去了!我思来想去,您不在府上,她也是闲人一个,便让她去了。若是小姐……”

“行了行了!”陶晚烟摆摆手,打断管家的话,“那就让她多玩几日。我累了,我去歇息了!”

临走前,陶晚烟还不忘抬头看了看这个管家,却没有多说什么。

062 凝月被追杀

“愿夏,你且先回去吧。今日让你白跑一趟,还真是麻烦了。对了……梨花楼的事情……可有处理好?”陶晚烟先下才觉得,回来这个决定确实是对的。

府上那么多的事情需yào

人打点,她以前又不曾在意这些问题,现在留心起来,自然会感觉比较累。不过往后习惯了应该会好很多。

“我跑一趟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陶府上的管家,真是奇怪得很。楼主你要小心一点啊!”方才那管家说话的时候,愿夏便一直在一旁观察者,“你走之后,我也来过陶府几次,但都被拒之门外。我倒不是因此而对管家又什么不满,只是想着确实奇怪。”

有的事情本就是这样,没人说的时候,便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可一旦有人提及,便会不由自主地留几分心思。

“我也觉得奇怪。可是爷爷一直说他是可信之人,我不该有怀疑的。”

“楼主,容我说一句不当的话。为何我总觉得……就是你家里的人……你似乎也不甚了解……”

愿夏虽说她这话说得不当,可是却一针见血。

陶晚烟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陶晚烟了,自然有很多地方她不明白。总不能,把原来的那个陶晚烟的记忆移植到她的脑袋中吧?

这个问题,陶晚烟直觉想要回避。正想着找个借口,沉夏正好赶了回来。

“楼主……愿夏……”沉夏的语气略显犹豫,看着她二人,硬是没有开口。

陶晚烟和愿夏立马生了疑心,皆是狐疑地望着沉夏。

“沉夏,怎么了?”

“楼主,去凌王府走一趟吧。”

去凌王府?

都这么晚了,景夜又被擒了。实在没有去凌王府的必要啊。可奈何陶晚烟拗不过沉夏,只好带着愿夏一路,这才往凌王府走去。

“沉夏,只是去凌王府一趟,为何要搞得这么紧张啊?”

“楼主去了便知。”

这几日,陶晚烟便一直忙着奔波,没有好好地歇息。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还是得不到机会。

不过思及景夜还在牢中,陶晚烟心中自然也是担心。便想着去凌王府看看也是好的。

只是,到了凌王府之后,沉夏并非带着她从大门走去,而是往后门走去。此时添叔早已侯在门口,见着两人,连忙弯身,“陶主子!”

许久没听着他这般叫自己,陶晚烟竟觉得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没有多言,只是还以对方一个笑容。

“陶主子,请吧,洛先生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

后门靠近北苑,便直接去了洛璞闲的北苑。

去了之后,洛璞闲倒不急着说事,而是执意要为陶晚烟号脉。严肃的面容在探得陶晚烟的脉搏之后才舒展开了,露出一个笑容,“如此,便对师妹有了交代。”

陶晚烟听不懂他的话,反而是眉毛一挑,看着洛璞闲,“难不成洛先生来见我就是为了把脉?”

“那倒不是,陶妃请随我来。”

这些人,一声陶主子,一声陶妃地唤着她。原本是想要让他们别再这般唤了,可是一想着,又懒得去解释。一笑置之,跟着洛璞闲往北苑左边的房间走去。

绕过屏风,内室的床上躺着一名女子。因为脸向着里面,所以陶晚烟一时间辨别不出是谁。

脚步方一靠近,脸色接着便是一惊。捂住嘴有些诧异地看着洛璞闲,“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日大雪,想着到山上必定能寻得我想要寻得的药。却不增想……遇见了有人在追杀凝月姑娘。”

追杀凝月?!

凝月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怎落到要被人追杀的地步?

“你可知追杀之人是谁?”

“看不出,不过想来是异邦之人。他们所用的武器不似中原所有。身法倒和北狄之人有些许相似。”

原本在去北方的路上,便听闻有北狄人混进了西景城。原想着只是玩笑而已,今日听了洛璞闲的话,才不得有了几分相信。而后目光又看向凝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更多了几分担忧,“她现在怎么样了?”

“当时发xiàn

她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那些人不仅残忍,就连刀剑上也淬满了毒药。”

毒药?

经洛璞闲这么一说,陶晚烟才想起自己回来的路上被人刺杀时的情景。那些人的刀剑上亦是淬满了毒药。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

想着,越发地着急,“凝月姑娘虽已无大碍,但是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没有办法醒来。只是……每每她难受时都会说些胡话……她说……小姐,快跑!小姐,快跑!”

凝月让她跑?

为何?难不成她在做噩梦?

陶晚烟皱眉,想不通。还是洛璞闲为她解难,“我想着,这多半是和那群追杀她的人有关。想来,只怕是凝月姑娘知dào

了不该知dào

的事情,而这事……只怕和陶妃的安危有关啊。”

其实就算洛璞闲不说这些话,她自己也是会想到这一块儿去的。毕竟,洛璞闲说得那群追杀凝月的人和在回来的路上追杀她的人做法极为相似。看样子,是真的有人想要要她的命。

“陶妃,我们出去再谈!”

凝月现在毕竟需yào

好好休养,一大群人站在里面确实不当。一行人便跟着向外走。

刚出了房门,陶晚烟便停下了脚步,“不对啊!陶管家说……凝月回乡下探亲了。怎会落到被人追杀的地步?洛先生,你见着凝月的时候,她可还清醒?”

“那时她已经昏迷了,不过……我总想着事情不简单。所以便想着请你过来亲自瞧瞧。”

“洛先生……”几人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声音。来的人时霍紫兰身边的丫鬟,“霍主子身子不适,想请洛先生去看看。”

“这……”洛璞闲看着陶晚烟,有了一丝犹豫。

陶晚烟却只是摇摇头,望着他,“你去吧,明日我再来找你。还有……”靠在洛璞闲的身边,伏在他耳旁轻轻开口,“凝月的事,还劳烦先生帮我瞒着霍紫兰。另外……霍紫兰恐怕不简单。在她面前说话须注意,勿坏了七爷的事。”

063 奉旨查陶府

陶晚烟会这么提点洛璞闲,终究还是因为放心不下景夜。

霍紫兰怎么说都是景阳的人,她真是想不通,景夜如此精明的人,怎会让这种人混在了他的身边。

临走时,添叔送陶晚烟出门,醉夏也在其中。添叔只随意地说了几句,便留下醉夏一人和沉夏陶晚烟独处。

“楼主……”

“醉夏,这几日还要辛苦你。多多盯着霍紫兰,最重yào

的是帮我找到她向景阳传递消息的方法。”这些话,虽然让沉夏说了一遍,但到了现在,她再多说一遍也无妨。

倒是景夜的事情,事发突然,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

“楼主,这些我都清楚。只是……七爷进宫前,到了月满楼小坐了一会儿。给了我这个……”醉夏将方才一直拿在手上的方盒交到了陶晚烟的手上,“还有一句话,七爷托我带到。奚琴乐声虽美,但终究是第一次在景遥国出现。难免会引起他人过多的注意。他说楼主不适合做那个人,最好是将琴毁了最好。以免留下祸根。”

奚琴?

奇怪……好端端的,为何又将话题扯到了奚琴上面?

那二胡虽不是景遥国所出,但还不至于成为要了她命的东西吧?

陶晚烟本就喜爱二胡,现下要她毁了自己亲自看着做出来的东西,还当真有些不舍。但景夜的话,她再不信,也会遵从一两分。便如同现在,已经思付着回去将二胡收好的或者转赠出去。

只盼着景夜此番能够化险为夷。

可惜,陶晚烟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赶回陶府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整个陶府都显得极为安静。依旧选择从后门回去,不知何时,雪又开始下了。沉夏和愿夏跟在后面,倒不忍抱怨了两句。

“今年的雪比往年的要早,也要下得急一些。”

“瑞雪兆丰年,必定是天下百姓最为高兴。”陶晚烟也跟着回了一句,走进回廊的时候,便伸手拍着身上的落雪,鼻尖被冻得通红。刚想要吩咐沉夏和愿夏回去,便看见陶管家站在门口。

“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小……小姐……小姐……”哪知那管家看着她,身形就抖得厉害。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小姐……宫里面来人了……说……说……说老爷有结党营私,私收贿赂之嫌……在……在……在府上搜查啊。”

“什么?”陶晚烟听着管家战战兢兢地将这些话说完的时候,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一般,一股血腥味冲上嘴中。

愿夏和沉夏看出了陶晚烟的异样,忙伸出手扶住她。这下,陶晚烟才想起沉夏和沐夏还在府上,连忙开口,“沉夏,沐夏,你们先出去。快点。”

只怕待会儿真的搜到了什么东西,陶府里的人全部会被囚禁在府中。到时候,只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所有人被关在陶府,那到时候连个想办法的人都没有了。

“谁敢走?”正说着,忽然响起了一阵浑厚的声音。只见那位将军一手握着系在腰上的大刀,一边呆着人匆匆将陶晚烟等人围住,“护国将军陶凌,私藏皇帝贡品,私收官员银两。奉皇上旨意,将陶府围起来,陶府上下,没有皇上命令,谁也不能擅自出入。”

陶晚烟急着安排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不及了。

陶府里,四处都是官兵奔走。

来的人陶晚烟见过,名唤章程,正是那日在围猎之时,景夜选的另外一个人。当时景夜虽选他和他们一组,却处处提防着他。现在又见他这般举动,想来这个人应该是景阳的人。

陶府上下的人都被带到了正厅里。

陶晚烟和一干人站着,章程却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冷眼看着陶家上下上百口人。

几个时辰之前,倾音还让她遣散陶府上下的人。没想到,灾难却来得这么快。她连准bèi

的机会都没有,皇帝的命令,这么快就下来了。

“七王妃……”章程开口唤了一声,接着又佯装抱歉地开口,“哦,忘了。凌王被皇上削去爵位,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复位。就算七皇子还是凌王……陶小姐不也是一个被人休离的旧人吗?”

他话中的讥讽之意,陶晚烟不是没有听清楚。她却懒得和这种人搭话,开口问道,“章将军说我爷爷私藏贡品,不知您口中的贡品所为何物?”

“哼!”章程冷哼一声,放下茶杯,“既然陶小姐这么好奇,那本将军便让你死个明白,来人,把东西带上来。”

只见着,几分奴才捧着一个长方形木盒子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木盒子身上,陶晚烟也不外如此。

章程冷冷地看了陶晚烟一眼,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随后上前将木盒打开。里面正安放着两卷画。章程目光冷了,伸手拿出画来,将其中一幅展开。

“这张飞天图乃是佳敏首领今年进贡给陛下的贡品。却不知半路被强盗所截,却不知……怎出现在了护国将军府了?难不成……护国公便是那强盗不成?”

“章将军,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了。一幅画说明不了什么。谁能保证这不定是有人为了陷害我爷爷而故yì

为之的?”陶晚烟并不傻,根本不信章程这些话,而是将视线移到了管家的身上,“我问你,这画是从何而来?”

“这……”管家也一时犹豫了起来,看着那奴才手中的木盒,惊道:“那是……那是七皇子来府上办事时,送来的那两幅字画啊。这……老奴实在不知那是进献给陛下的东西。否则说什么也不会收下的。”

竟是这样所得?

“不对,这是我爷爷出征之后才来的,并非一定是我爷爷所求。这根本就是……”

“陶小姐……”章程冷冷地打断陶晚烟的话,“你若是有什么话,便等着陛下召见你了再说。至于有没有那个机会,便看你的造化了。再者说,护国公犯下的罪状……可不止这一条。本将军还等着回去复命,至于你……就等吧!”

言罢,章程带着一大群人走了出去。却依旧是留了大批人将陶府上上下下围得密不透风。

只怕,陶家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064 囚禁陶府人

“小姐,怎么会这样啊?”

章程刚走,奴仆们便急切地看口询问。饶是现在这样的状况,这么大的阵仗,把陶府上上下下的人吓得也够呛的。

“大家别慌啊!”虽然她的心中也同样着急,可是现在陶家在她的手上,她再慌也得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爷爷的为人想必大家都是清楚的。我相信我爷爷绝不会私藏贡品。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大家不要着急,先下去休息。”

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安抚好他们,但整个陶府上下终究还是萦绕在一股挥散不去的惊慌之中。

“小姐……”沉夏和愿夏看着陶晚烟依然焦急,却不知要怎么安慰。

“沉夏,愿夏,方才皇帝下达的不过是搜查陶府的指令。并非下达囚禁陶府的旨意。你们自然有办法出去的。”陶凌不在,陶晚烟懂得的又实在不多。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出去后,就千万不要再回来。去找容将军和乐遥郡主。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此事疑点颇多,必定是有人趁着爷爷不在故yì

为之。如果去皇上哪儿闹了,反而是会让皇帝震怒,接下来的事情只会更加难办。”这件事情,只怕也绝非是皇帝一人的心思,真zhèng

看戏的只怕是另有其人。

景桑是忌惮陶家的势力,但是决计不会让一个忠臣以这种方式退出朝政。

只怕是……这事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对了,找林冷月探一下消息。或许她会有法子。”

林冷月自进宫以来便备受皇帝宠爱。虽说后宫不能干预朝政,但是她能够打听到的也必定比梨花楼众人在宫外打听到的要多很多。

“洛先生那边也多照应着。”话音刚落,陶晚烟口中又冒出一股腥味,血液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愿夏和沉夏见着,连忙伸出手扶住她,“小姐……”

“我没事……”

愿夏自然是不会听她这些话,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而后为她把脉。

“去休息吧!”松开陶晚烟的手,愿夏开口。可是却含着一股命令的口吻在其中,“你若是不休息,那蛊虫只怕就要活跃起来了。”

“我现在怎么……”

陶晚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沉夏打昏。愿夏见着,用嘉许地眼神看了看沉夏。而后两人带她已经昏迷的陶晚烟回到她自己的房间里。

“沉夏,你留在楼主身边保护她。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和沐夏就好了。我会想办法送药进来,切记,千万不要再让楼主受到任何的刺激。”愿夏对陶晚烟的身体越发的焦急,却又没有办法。

“愿夏……不若……去找倾音帮忙吧。”

听了这话,愿夏为陶晚烟掖被角的动作停了下来。眸色深沉,似真的在考lǜ

沉夏的话一般。

沉夏见着能行,便更急着开口,“当年的事,只怕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也许……倾音有她的苦衷呢?”

“她的苦衷?”愿夏苦笑一声,脸上却尽显痛苦的神色,“不是苦衷。是责任。虽然不知dào

是什么责任让她放qì

了,可即便如此……只要还有一点希望,我都不想去求她。”

“愿夏……”

“不要去打扰她更好!我先走了。”

沉夏还想说什么,却只听见一阵风声而过。愿夏已经消失在房间里。

沉夏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陶晚烟,心里的担心自然也重了几分。

皇宫的旨意是第二天才下来的。

那是陶晚烟刚睁开眼睛,头昏沉沉地,仿佛脑袋中放了一个千斤重的石头一般。胸口也闷闷地,沉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沉夏惊觉她醒了,还来不及伸手来扶。门边被一个丫鬟慌张地推开了,而后是她焦急地声音,“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宫里面来人了。”

来不及做过多的深思,陶晚烟翻身做了起来。随意地穿了一件衣服便跑了出去。

这次来宣旨的确实是宫里来的人。是徐奇。

见着她走了出来,尖细地嗓音从口中冒出,“陶晚烟,接旨吧!”

“民女……”陶晚烟听着这语气,便知dào

事情不妙了。缓缓带着众人跪下,双唇更是苍白地一点颜色都没有,“民女陶晚烟……接旨!”

“奉天运,承帝召,曰:护国将军陶凌,身为朝中大臣,不以身作则。反私藏贡品,私收贿赂,结党营派,其罪实不可恕。但念其战功卓越,且奋战边关,一切事由,可待其回帝都在查明。期间,护国将军府上下不得随意出入护国府。擅自出入者,杀无赦!钦此!”

是藏贡品,私收贿赂,结党营派……

听闻这些罪名,陶晚烟只觉得这些高帽扣在爷爷的头上,他们也不嫌太高了吗?

双手撑在地面,陶晚烟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沉的地步。完全不知dào

身边的人在说什么,更听不见身旁人的呼唤。

只听得见陶凌在战场上厮杀时的怒吼声,刀剑相撞的脆鸣……爷爷如此忠心景遥国,却换得这些罪名?他们果真是下的了手。

“陶晚烟,接旨吧!”徐奇见陶晚烟久久不伸手来接旨,便出声提醒她。原本便是尖细的嗓音,现在被陶晚烟听了去,到有一种幸灾乐祸地语气在里面。陶晚烟自然更加气恼了。

“徐公公,我爷爷是什么人,我最清楚。这里面一定有冤情,一定有问题。”

“陶小姐……不是咱家说你。若是寻常人家犯了这事儿,陛下还不早早地就给下了大牢关了起来。甚至诛九族都不为过。可陛下现下只是将你们禁足于陶府。还不准任何人将消息传至边关。陶小姐以为陛下这是何意?”徐奇看着一时想不通,历练还不够的陶晚烟,便不忍出口提点一两句。

“陛下这是舍不得陶将军啊。陶小姐若是有意,便好好照顾自己。”说着,徐奇将圣旨往前递了递,示意陶晚烟接旨。

徐奇这番话,似乎另有深意在里面。可现在陶晚烟完全是方寸大论,哪还有任何的决策。

看着那明黄色的圣旨,终究还是伸出了手。徐奇满yì

地看着陶晚烟的动作,而后点了点头,道:“陶小姐珍重。陛下倒是喜欢看戏,不知陶小姐这府上是否有写戏之人啊?若是有那出众的写戏之人,就算到时候真出了事,少死一个那也是命啊!”

065 陶府出奸细

徐奇留下一句众人都不懂的话后便带着人走了。只是这府外,兵力比昨晚多了足足两倍有余,一时间,整个陶府上下成了朝廷上下的焦点。

“小姐,起来吧!”沉夏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陶晚烟,伸出手去扶她。

陶晚烟现在已经是昏昏沉沉的,头脑更得疼痛欲裂。刚一站起来,便又昏昏沉沉地向后倒去,幸而沉夏一直扶着她,才算让她站好了。

“沉夏……发生什么事了?”陶晚烟语气弱弱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苍白如纸。嘴唇意识发白,看得沉夏心疼。

“小姐……会有办法的。”

“办法?”陶晚烟几乎快哭出来了,看着沉夏,目光中尽是质疑,“什么办法?景夜吗?你别忘了,他自己都还被囚禁在地牢里。皇上终究还是舍不得他的儿子。削去爵位,逼他休妻,囚禁他,只不过……是为了将景夜和陶家的关系脱得干干净净,只不过是为了将他锁住,让我孤立无援而已。皇上这招真狠。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词?贡品?倘若皇上真的要查,只要是他想,他便能搜得出来啊!”

“小姐……”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到这个地方?为什么?”陶晚烟一把推开沉夏的手,仰头大吼道,“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小姐!”

“爷爷……爷爷……”陶晚烟双手颤抖地拿着圣旨,看着上面的字越发地无力……最后双眼一暗,只听着一声闷响。陶晚烟已经倒在了地上。

因为皇上的旨意,陶晚烟再次深受打击,一个人昏昏沉沉地睡了整整一天才恢复了一点精神。却还是连站起来的力qì

都没有。

晚上用膳,亦是在自己房间用得。

“沉姑娘,能不能让奴婢见见小姐啊?”送饭的也算得上是陶家的一个老人了。沉夏本想着不让见的,可是若见见陶家的人,指不定能让她恢复一点点。便和她一起进来了。

“孙小姐……”

“豆婶。”陶晚烟认得她,她是一直在厨房那边做事的,也不曾到她院子里来过。今天怎么过来了?

“孙小姐,”只见豆婶猛地跪在了地上,“孙小姐,您要给凝月姑娘做主啊!”

凝月?!

原本陶晚烟甚是担心凝月,可因为府上的事情,便也没怎么上心。现在豆婶突然这么说,陶晚烟自然也起了觉得狐疑,先是示意沉夏到外面守着,这才慢慢开口,声音极为低柔,“豆婶快起来说话,凝月怎么了?”

“孙小姐……是管家,陶管家!”豆婶原本声音也大,可说着也警惕了起来,声音变得低低地,就怕别人听去了,“孙小姐,您走后,陶管家便把凝月姑娘支到厨房来做事。虽然老爷没有说,可我们都知dào

,凝月和我们这些奴才是不一样的。她是为了保护小姐而存zài

的,根本就不用做这些杂活。我便让她休息,谁知那管家三番五次为难。有一次,我要去后院拿柴火,又怕管家说凝月不做事,便带着她一路。哪知dào

在柴房,听到了陶管家和外人想要一起害死孙小姐你的事情。我一慌,便出了声。凝月姑娘为了保护我,便将那些人引开了……现在……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原本就知dào

凝月被人追杀的事情,现在又听了这番话,她才算明白是怎么回事。

难怪凝月会叫她跑!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sù

我?”

“奴婢不敢啊!”豆婶听了着带着埋怨的话,往后退了几步,“自打昨儿您回来之后,先不说老奴没那个机会见你。就是见着您,您也一直和陶管家一路,奴婢也没这个机会说啊!”

“你先起来!”

陶晚烟知dào

这事不能怪豆婶,便出声让她起来。可是心里却更加的气愤。想不到陶府里居然出了这种人。

管家居然告sù

她说凝月回乡下了。

“豆婶,你可知凝月的身世?”

“这……”豆婶一惊,奇怪地开着陶晚烟,“小姐不知吗?凝月不是老爷从外面捡来的孩子吗?有一次老爷出征,回来便带着她。好像是父母都因为打仗,被连累,死了。哎,那时候小姐也小,老爷又不准府上人提起,小姐不知dào

也是正常的。”

这样说来,豆婶的话倒真的有几分可信度了。

陶晚烟抬眸,看着放在一旁的饭菜,伸手便推开,音量提高,带着愤nù

在里面,“我不想吃饭,滚出去!滚!”

“小姐……”豆婶对于陶晚烟这火气感觉莫名其妙。

可是陶晚烟却不等她多说什么,便开口,“沉夏,把她赶出去啊!”

陶晚烟发怒,无非是为了保护豆婶。如若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只怕那管家时时刻刻都教人提防监视着她。她发发脾气,心情不好,这些反而还可以让他们安心些。

沉夏带走豆婶之后走了进来,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目光里的担忧久久挥散不去。

对于陶凌,陶晚烟自然不能多说什么。虽然不是她真zhèng

的爷爷,可是陶凌对她的好她也是看在心里的。更何况,现在这些事情又和她自己的安危息息相关,陶晚烟更是不能不管。

“小姐……你可有什么法子?”沉夏看着陶晚烟,心里自然也惆怅得很。外面,愿夏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她能不担心吗?

“沉夏,现在是什么时候?”

“快到午时了!”

“我是说……时候……”陶晚烟轻轻开口,而后看着沉夏,重复一遍,“日子!”

沉夏这才明白陶晚烟话中的意思,开口说道:“十三!”

“十三?这么快啊?就十三了!”

原本陶晚烟有气无力地呢喃并没有引起沉夏的注意,可是现在她这么一说。沉夏这才恍然大悟,还有两天,便是十五月圆之夜了。

可是,皇上下达的命令,她们忤逆不了。

沉夏担忧地看着她,“不若……让愿夏找个人进来替你。”

“十五……也是太子爷和沈落雪成亲之日啊!”

景夜不让两人成婚,沈落雪在月圆之夜是否也会再次发病?只有她……倘若是留在陶府,那整个陶府岂不是都在劫难逃?

066 愿夏好音至

陶府上下被囚禁,陶晚烟也因为月圆之夜的接近而郁郁寡欢。终日不出房门。沉夏看得心急,自然也不会让她一直这么下去。

手上端着熬好的清粥,沉夏推门而入,陶晚烟一如昨天一般,坐在窗台旁,目光直直地望着外面的风景没有说话。

“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

“小姐……护国公的一切,还需你来护着。若是你出了点事情,这诺大的陶府怎么办?”沉夏坐在陶晚烟的身旁,言语轻柔,却字字扣在陶晚烟的心底,“况且,还有人在外面为你而努力。你要做的,不是照顾好陶府上下的人,除掉奸恶小心,护住护国公的名声吗?喝完这粥……去陶府四处看看!”

沉夏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尤为小心。似乎另有意味。

陶晚烟抬头看着她,似想起了什么,也不再推迟。喝了几口粥之后,便带着沉夏走了出去。

“沉夏,你放心。若皇帝真的要将整个陶府处斩,你不属陶府之人,我会想办法让你平安的。”陶晚烟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结,就是沉夏,还有像沉夏这般不属于陶府的人。

并不是她又多大无畏和勇敢。而是因为在这个世界看到了太多的血腥了。陶晚烟想要出淤泥而不染,可偏偏很难。但在她的心中,手上的人命,能少一条便是一条。

而她自己……说不定会像穿过来的时候一样,在死去的那一瞬间回到现代去。

“小姐,我们往这边走!”沉夏引导着陶晚烟往后院走去。

皇帝虽然是禁足了整个陶府的人,却也每天按时让人送饭菜过来。

这不,刚走过后院,便看见后门那里的官兵在排查。原本也是无心一瞥,却让陶晚烟留了意,看着送饭菜的那两个大汉。心里一惊,却又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那两个大汉刚经过官兵的排查,才将菜挑了进来。陶晚烟便立kè

出声叫住了他们。

“站住!”轻轻开口,而后,陶晚烟慢慢渡至其中一宽胖大汉的身边,眉毛一挑,甚至讽刺地开口,“你送的这些菜,能吃吗?”

这些东西,连陶晚烟自己都看不过去了。全是些烂菜叶。想不到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还真的是有来头的啊?

那大汉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伸手便推开陶晚烟,“孙小姐,您要是不喜欢,自个儿出去买啊。哼,这东西,能给你就不错了。总之,就这些东西了,您大小姐爱要不要!”

原本还想上前理论,却被沉夏抓住,“小姐……此时不宜生事啊!”

听得沉夏提醒,陶晚烟才肯罢休。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两人刚走出那些人的视线便笑了出来。

“沉夏,你说我又演戏的天赋吗?”

“演戏?!是唱戏吧?这倒是有!”

陶晚烟轻轻笑了笑,却很快又止住了。心情也跟着沉重了。

“小姐……”恰在此时,管家来了。

原本因为豆婶的话,陶晚烟是十分气恼这个人的。可现在他们都是被囚禁之人,双方不宜起争执。索性陶晚烟就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依旧用原来的态度对他。

“有什么事?”

“刚才有位官大爷说……太子爷下午要来……额……审问您!”

呵!在陶府上审案?这倒是稀奇。她也是头一次听闻,只怕是景阳这次来的目的不简单啊。

“我知dào

了。府上的事,虽然不多,也还请你多照应。”陶晚烟不否认,这些话是她故yì

说得。

毕竟现在她手上证据还不足,不足以证明这个人的虚伪真假,现在还是先就这样比较好,以免打草惊蛇。待管家离开之后,陶晚烟便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将刚才收到的信拿出来。

刚才那送菜的大汉,是邵征。本来带他回帝都是因为当时他身上的伤未好,体内余毒未排尽。便想着带回来让愿夏看看,哪知dào

现在居然还派上用场了。

刚才那样,也不过是演了一场戏而已。还不知dào

陶府上下又多少如同陶管家那样的人,陶晚烟自然是要小心为妙。

“小姐,怎样?”沉夏也是两天没有得到外面的消息了,现在好不容易传了进来,她也是十分着急。

仔细看了一遍信之后,陶晚烟又将信交给沉夏看。信上只有五句话:护国公安,七皇子安,凌王府安,皇上无心,太子有意。

看样子,愿夏似乎很了解陶晚烟。知晓陶晚烟此时也是关心景夜的状况,也担忧陶凌在边关会发生什么。只是这皇上无心,太子有意。亦是一语双关。

“看样子,景阳是非娶沈落雪不可了。景阳那边虽然还是不肯松口,但是我自然是有办法让他改变主意的。”陶晚烟趁着沉夏看信的时候,便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原本这两日病怏怏的样子就是装出来的。否则那陶管家怎么可能就此罢休?还指不定多防备她呢!

只是想不到的是,这件事真zhèng

出主意的是景阳。

原本陶晚烟就一直在揣测景桑对付陶府的原因。要说,陶凌现在正在外面打仗,若是此时动了陶府,只怕边疆会军心不稳。景桑断断不会这么傻。

可若这一切都是景阳的主意,这边说得通了!恐怕连景桑自己都被埋在鼓里。否则,这其中真的是景桑的意思,陶府上下的人或许都已经在阎王殿相聚了。

沉夏看了这些话之后,便扔进了一旁的火炉之中烧点,有些担忧地看着陶晚烟,“小姐,现在怎么办?”

“呵呵,”陶晚烟轻笑两声,“沉夏,你可知dào

我现在的心情如何?”

沉夏狐疑地望着陶晚烟,不明白她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换得沉夏疑惑的目光。

第一次看着沉夏这般可爱的表情,陶晚烟站起来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我现在很开心。”

“为什么?”

“因为太子要来见我啊。我知dào

怎么救陶府了。至于凝月的事情,这笔账,我也要慢慢算!”说着,陶晚烟眼底有浮出一丝狠意。

“小姐……你这是……要拿什么和太子斗啊?”

“我不仅要让太子不对付陶家,还要让太子放qì

娶沈落雪。”说道沈落雪,陶晚烟心里又是一番沉重,“沈落雪倒是一个性情中人。她自然是不喜爱景阳的。而景阳……随已有妾室……恐怕这心……还落在景遥国圣女的身上。”

沉夏虽然不知dào

陶晚烟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她愿意相信陶晚烟。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气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067 借用美人计

景阳果真来了,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陶府。

陶晚烟却姗姗来迟。到了正厅之后,冲着景阳微微福身,“见过太子殿下。”

“陶晚烟,孤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是罪人。还当你是凌王府的王妃?向孤行个大礼不会让你陶晚烟掉了身份。”景阳冷冷地看着她,每字每句中都带着一股戾气在里面。

陶晚烟置若罔闻,将陶府的人支下去之后,才缓缓开口,“殿下,可否将你的人支走?”

陶晚烟说这话倒也不怕引起他人怒火,直言直语,这反而让景阳笑了。

“有趣!”又抿了一口茶,景阳才对着身后的人比比手势,示意他们下去。

一时间,偌大的前厅只剩下两人。

景阳这才放下茶杯,冷笑着,“怎么,弟妹是要对孤使用美人计吗?”

“美人计?”陶晚烟佯装惊讶,轻轻蹙紧眉头。但很快又笑着舒展开来,“这样说来……也算是美人计吧。”

两三句对话,便将景阳的好奇心勾了起来。“哦?孤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殿下,不知倾音大人……可算得上美人?”

如若倾音往昔对陶晚烟的帮zhù

都是真的,想必这两日倾音也定是对景阳说了不少的好话。现在只需yào

陶晚烟才多说几句,自然一切都能解决掉。

景阳看着陶晚烟,没有再开口。等待着陶晚烟接下来的话。

“若我是殿下,我便不会如此着急。”没有人侍奉在左右,陶晚烟便自己倒了一杯茶,“想来殿下也知dào

,景遥国的规矩。圣女在退下了圣女之职之后,便必须前往圣雪山终老一生。除非她运气好,遇到新立国君,偏偏新立国君还愿意娶她尊为皇后。否则在圣雪山那种千年积雪的山上,恐怕是活不了多久!”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若是殿下不想看着倾音大人去圣雪山,那便放心地娶沈落雪。我想,像倾音这般烈性女子,嘴上虽不说,在心中,是决计不会和她人共侍一夫。只怕到时候,殿下连倾音的遗体都得不到。”如若景阳真的娶了沈落雪,难保倾音不会因此而郁郁寡欢,说不定连去往圣雪山的时候都等不到便香消玉殒了。

“陶晚烟,你找死!”景阳“啪”地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排在桌面上,手上的青筋暴突出来,似要给陶晚烟好kàn

一般。

陶晚烟也不急,还煞有心情地举着茶杯抿了一口,“如果我没有记错,殿下现在已经有一妻一妾了吧?可是据我所知,那是太子爷和倾音大人确定关系之前娶的吧?否则,太子爷又怎会五年来再未纳过妾?”

“说下去!”陶晚烟的话虽然很直白,却也是字字句句在理。景阳心里虽然气愤,但也不得不听陶晚烟继xù

说下去。

“不如我给殿下讲个故事吧。在另一块土地上,有另外一个国家。亦是一位皇帝,膝下儿女众多。他却独独宠爱太子。因为那位太子和殿下一样,是由皇帝亲手带大的。皇帝的儿子多,个个都颇有才能,尤其是以四皇子和八皇子为佳。不过皇帝喜欢太子,心中亦是肯定太子。只可惜,太子心急,耐心不够,想要早日得到皇位,反而被其他皇子所利用,毁了自己的前程。即使被朝野内外称为八贤王的八皇子亦是因为操之过急,难成大器,最终还是失败了。唯有四皇子,最为沉得住气。不骄不躁,做事尤为沉稳。对皇位,虽然有心,却也不急于得到。最后,皇权终是落得四皇子手中。殿下是聪明人,这个故事,殿下应当听得懂。”

景阳听了这番话,先是一脸的阴沉。随后居然放声笑了出来,“陶晚烟,你就这么肯定孤会放了你?”

“殿下当然会。因为您爱倾音,怕失去倾音,更怕倾音成为她人之妻!”

前面所有的话,都只是为了这最后一句话做铺垫而已。话已至此,景阳怎么想,陶晚烟已然没有办法再左右了,只能闷闷地站起来,“殿下,若无其他的事情,晚烟便退下了。”

“陶晚烟,你很好。我会满足你的要求……放了陶家的人!”

“多谢殿下成全。”

陶晚烟终于跪了下来,对景阳行了一个大礼。景阳冷哼一声,并未让陶晚烟起来,一个人向外面走去。

直到离开的步伐声消失在耳畔,陶晚烟才庆幸地站了起来。

事情……算是解决了吗?

刚站起身,便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一直守在外面的沉夏三步并作一步跑了进来,伸手扶住陶晚烟,“小姐,你没事吧?”

陶晚烟听得景阳那样说,心里自然高兴。

景阳对付陶家,无非是怕陶家日后会帮着其他皇子……或者说是帮zhù

景夜夺他即将得到的天下。今日陶晚烟的那些话,再加上那个故事,想来景阳是会放过陶家了。

这一劫难,应当算是过了。

“沉夏,我没事,我好开心!”陶晚烟看着沉夏,笑着开口。声音却小到几不可闻。

“太好了……那……小姐……小姐……”沉夏的话还没有说完,陶晚烟已经两眼一昏,倒在了地上。

回到帝都这三日,陶晚烟已不知昏倒了几次。沉夏守在陶晚烟的床边,看着陶晚烟昏迷的样子,心里越发的担心。

陶晚烟的昏迷,在沉夏的眼中,那是一种预警。只怕她体内的蛊毒快要控zhì

不住了。到时候,陶晚烟怎么能忍受那种痛苦?就怕她会出事。

愿夏原说送药进来,可到了现在都还没有送进来。看样子真的得等到陶府的禁令解除之后才能给陶晚烟看病。

“沉夏,现在……是什么时辰?”

“现在……”沉夏抬头,看了看窗外一夜比一夜圆的月亮,轻轻开口,“快到子时了!”

“十五……”沉沉地呼吸一声,陶晚烟又闭上了眼睛。

若是在天亮之后,皇帝的禁令还没有解除的话,只怕是又要闹出风波来了。

陶晚烟心中这样想,沉夏心中亦是这样想的。

“小姐,你可要吃点东西?”

“不吃!”困难地摇了摇头,陶晚烟坐了起来,目光忽然落在了放在一旁的木盒子上。那是在凌王府的时候,醉夏转交给她的。“沉夏,帮我把那个盒子拿过来!”

“嗯!”沉夏点点头,起身将盒子拿过来。

陶晚烟这几日因为府上的事情,将它都遗忘了。现在才想着打开看,也不知dào

景夜在这里面放了什么。

带着好奇地心思将盒子打开,里面却是躺着……沉香匕首!

蓦得,陶晚烟笑了出来。伸手轻轻拂过沉香匕首,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068 再提写戏人

陶府的禁令一时半会儿恐怕是解除不了了。

可是陶晚烟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沉夏心急,却又没有任何办法。虽然她醒着,可是意识却十分模糊,午时时分,洋洋洒洒下了好几天的雪停了下来。

阳光也跟着出来了,虽然外面天气依旧寒冷,但陶晚烟执意要出来,沉夏也不好应允,扶着力qì

微弱的陶晚烟走出了房门。

此时,管家已经侯在了门外。见着两人出来了,连忙弯下腰,道:“小姐,不好了,那帮奴才闹起来了。”

“什么?”陶晚烟已经,原本好不容易才放下的心结忽然又沉重而来起来。急切地望着管家,“快快带路。”

这也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陶晚烟在这风口Lang尖,也是十分痛苦的。

还未走近,便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争吵声。自然,步伐也就越发急促,向院子里赶去。

“陶将军一人在外征战,倒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可是我们呢?来到陶府,尽心尽lì

做事,却不曾想居然落魄到这种田地,还落得个杀头的罪名。”

这起哄的,原是陶府上的奴才。是陶家买下来的,算是陶家的人。想不到这种时候,竟然是他们在这里瞎嚷嚷!

“你有什么不服的?”压制住身体里的那一股又一股的不适,陶晚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柔弱,声音中也自然加注了一股自信和威严在里面,“我爷爷还没有死,我还好好的在这里,由得你在这你胡闹?”

“哼!孙小姐……”那人似乎并不畏惧陶晚烟此番的表现,而是冷冷地开口,语气十分讽刺,“陶将军在外……是一直以清廉贤明面世。可是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想必小姐您是最清楚不过吧?我说……不若我们出面指证陶凌,这样或许皇上还能法外开恩,饶我们一命。不然,还指不定成了陶凌的替罪羔羊!”

这人如此一说,下面的人也跟着起哄了。

“对,我们去作证!”

“对,绝对不做替罪羔羊!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说着,一大群人就要往外走去。

“谁敢!”陶晚烟终是怒了,大掌一下拍在身旁的木桌上,因为这掌力里加注内力在其中,木桌应声轰然破碎。将急欲往外走的人吓了一大跳。

众人回头,皆是惊愕地看着陶晚烟。

“且不说我爷爷没罪,就算是有罪,你真当这陶府上上下下谁能逃走?”陶晚烟推开沉夏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冷冽地看着众人,“再者说,若是我爷爷没罪,你们做了伪证,先不说我爷爷会不会放过你。就是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我爷爷是心底善良,可是我陶晚烟并非善良之人。谁要是不识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这当头,等待皇上的旨意是最好不过的。倘若是被这群人一闹,还不知后面要出些什么问题。

“大小姐,可我们就这样被囚禁在府上,走不能走,留又怕把命给留下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没有办法?”陶晚烟冷笑一声,靠近其中一人,“你,当初落魄在在街上被人肆意摧残,是我爷爷带你回来。否则,你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还有你,你也算是经lì

过大风大雨了,当年洪大人犯欺君之罪,与外人勾结,如若不是我爷爷见你可怜,将你要到陶府来,只怕你也成了那刀下魂了。”

这几日,因为陶晚烟一直在找管家的同党还有些什么人,所以在装病的同时也仔仔细细将府上下人的来历做了一个盘问。再加上原本在府上的那几个月里,也将这些事情听得不少,现在要说出他们的身世自然也不难。

“我爷爷如此照看你们,你们呢?却要在此时落井下石?若是如此,别怪我无情,现在就出手解决了你!”

这些人,现在是人心浮动,不来点狠的,他们只会更加的浮躁。而且这是有人故yì

为之,陶晚烟也是看在眼里的。

“我爷爷不会有事,陶府上下也不会有事。如果你们信得过我,便请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我保证,皇上的旨意很快就会到。但在这期间,希望大家不要再惹是生非。给陶府一份安宁,就是给自己的生命加一把安全锁。”

陶晚烟把话放得毒,目光也自然没有错过刚才嚷嚷着要去作证的那人脸上和眼底的表情。

“怎么,你们还要去告密?”看着没有动静的人,陶晚烟目光一沉,语气也生硬了几分,带着一股威胁之意在里面。

众**概是真的被陶晚烟此时的气势吓住了,只能认命地散去离开。

陶晚烟方才是用尽了全力,现在一旦松懈下来,整个人便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身体重重地往地上跌下去。

沉夏见着,赶紧伸出手扶住。

还来不及扶着陶晚烟坐下,便听见了一声浑厚地声音响起,“圣旨到!”

此次,依旧是徐奇来宣旨的。

“陶晚烟接旨!”徐奇手中捧着圣旨,眼中带笑地看着她。

陶晚烟本就体力不支,一听得圣旨来了,整个人便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语气更是有气无力,“陶晚烟接旨!”

“奉天运,承帝召,曰:护国将军陶凌一案,因其事发突然,朕特命人查办。事与护国将军无关,乃是有人陷害。但其私收贿赂一事还有待查证。陶府上下,禁令可除,但其府上之人,不得私离西景城。违令者,杀无赦!钦此!”

“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私收贿赂一事还未澄清,但陶晚烟心中知晓此事已经过关了。在叩首谢恩的时候,泪水已经溢满了眼眶。

徐奇将圣旨交到陶晚烟的手中,随后将陶晚烟扶起来,“陶小姐,陶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劳苦功高,且上尊陛下,下表百官。陛下心中还是疼惜的,不会对陶将军怎样。只是……上回咱家说的写戏之人,陶小姐还得留意啊。皇上等着看这出好戏呢。此时……亦是攸关七皇子安危。另,皇上口谕,今晚皇宫设宴,为表明陛下对陶家的重视,特命小姐进宫陪坐。”

今晚……要去皇宫?

可今日……是十五啊!

069 十五入宫宴

陶府禁令解除,洛璞闲和愿夏几乎是同一时刻赶到,只为了替陶晚烟看病。随后赶到的是梦笑,在其后是容易初。

一时间,陶府上下倒是热闹非凡。

因为禁令解除一事,陶晚烟心里高兴。自然人也有些精神。洛璞闲虽然已经为陶晚烟看过了,但愿夏依旧不放心,又亲自为陶晚烟把脉。

“愿夏,辛苦你了!”

“小姐言重了。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四夏在外人面前,都是称陶晚烟小姐。只有私下里,或者陶晚烟以梨姑娘的身份出现时,她们才会唤陶晚烟一声楼主。

这即是陶晚烟的意思,也是为了保护陶晚烟。

“小姐,今晚的皇宫的宴会……你可想好了如何应付?”

愿夏和沉夏都很担心今晚的宴会,毕竟……陶晚烟很可能当场犯病,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凭空落得一个杀君嗜主的罪名,到那时,只怕会出现更多的事端。

陶晚烟心里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景桑愿意给陶家一条活路,倘若今天她不去宫中,只怕陶家这一劫难还是过不了。

“愿夏,你可知dào

……有什么方法可以压制住蛊毒的活动,让它进入睡眠状态?”

“合欢香……这是一直的做法。可是,你体内的毒源至于雌蛊体内,即便是压制住雄蛊的活动,毒……到了月圆之夜依旧会发作的。”愿夏不想用合欢香来替陶晚烟续命。

毕竟,合欢香在蛊毒除尽之后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她们谁都不知dào



看着愿夏为难的样子,陶晚烟心里明了。轻轻笑了笑,“我一定要去。”

皇宫生活一直都是奢靡豪华的。

此次,更是尤为奢华,无论是从座椅的摆放装饰,舞台的搭建,或者是食物的陈列,都一一宣扬着自己无上贵重,都是些难得的珍品。

陶晚烟到的时候,已经算是来得比较迟的了。各位皇子和妃嫔已经入座。倾音和各位重yào

的皇亲国戚坐在另一方。

想了无数次自己来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却不曾想,第一眼看见的,却是景夜的脸。

至那日在桃花郡两人交谈之后,陶晚烟和景夜两人虽是一路回来,但陶晚烟始终都在逃避着景夜。今日算起来,还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相遇。

想不到,不仅仅是陶府的危机快要过去了,连景夜都已经被放出来了。如此说来,一切又当恢复平静了?

陶晚烟站在阶梯上,目光直直地望着景夜。景夜亦是,片刻都不愿意把视线从陶晚烟身上移开。

也不知是有人故yì

安排还是巧合,陶晚烟竟和景夜坐在相对的位置。曾经,两个并肩而坐的人,现在竟连说一声话都觉得好困难。

他瘦了!

这是打量着景夜的时候,陶晚烟心底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却不知,景夜此时的心中,亦是这样想她的。

要说,整个宴会场上,最为焦急的莫过于倾音。倾音知dào

陶晚烟今晚会发病,自然也知dào

等会儿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恭喜陶姑娘……”身旁的官员,都是十分官方地敬了陶晚烟一杯酒以示祝hè。陶晚烟自然不能掉了礼数,也是以礼相待,没有丝毫不当的地方。

“晚烟姑娘,本宫也敬你一杯!”林冷月忽然起身,端着一杯酒,示意陶晚烟,“护国将军有你这般才能出众,睿智非凡的孙女,真是陶老将军的一大幸事!”

林冷月现在是景桑最为宠爱的妃子,她的话在一定意义上是代表了景桑的意思,陶晚烟自然是推拒不得。

景阳也在林冷月之后,借着他没有查清事情真相,误会了陶府上下为由敬了陶晚烟一杯酒。

陶晚烟虽说酒力不佳,但这点酒还是不在话下。

只是,这景阳喝完酒之后,又迎上景桑的视线,“父皇,儿臣听闻……陶姑娘的身份……来头可不小!”

景阳挑衅地看了陶晚烟一眼,而后更是口味遮拦,“想必在坐各位都听过梨花楼吧?”

景阳这句话,让陶晚烟的心跟着抖了一下。他现在说这些话,莫不是要将她梨花楼楼主的身份说出来。如此一来,只怕她很可能会被对方冠上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景夜听了这句话,握住酒杯的手亦是一紧。

“太子想说什么?朕倒也有几分好奇,不若说来听听。”景桑会摆下这个宴会,本就是为了给陶晚烟一个警告。虽然这次陶府是安全了,可若陶晚烟胆敢再胡来,景桑为了国威,为了维护皇权,难保不会将陶家给端了!

“想必大家都知dào

。七弟和陶小姐成婚当日。因为七弟的爱妾病了,不宜在府上办事。陶姑娘可是在梨花楼宴请宾客。想来,这梨花楼的规矩,大家也都是清楚吧?”说道这里,景阳故yì

顿了顿,随后又佯装出一脸苦恼的样子,“不知dào

诸位是否跟孤一样,对陶姑娘和梨花楼的渊源好奇啊?”

原本陶晚烟是想着息事宁人,在这里只要保持安静,便不会有人过多地注意到她。可偏偏景阳就是不要她称心如意,硬是将她给拉了出来。

这一个问题甩下来,自然再做的都是十分好奇。

就连景宸也是留了意。

毕竟,在相思节上,景宸亦是见过她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是梨花楼楼主梨姑娘的身份。

“依朕看……”原本闹哄哄的声音因为景桑的话而立马变得安静,“晚丫头和梨花楼楼主关系……或许真的是匪浅……不若晚丫头自己说说?”

听了这话,最为诧异的自然是林冷月。她怎么说也是在梨花楼做过事的,却不知dào

,陶晚烟和梨花楼楼主有何关系。

陶晚烟自知是跑不掉了,便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回陛下……梨花楼楼主……便是民女!”

这句话也算是分量十足。整个大殿的人都被这话吓住了。尤其是林冷月,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中更是带着一种诧异和惊慌。

景桑脸上挂着一个老成的笑意,却迟迟没有开口。景夜看着景桑这般表现,自然是心急,刚想要起身为陶晚烟说话,却被景宸拦住,“七哥,你若出口,对七嫂反而不利。”

不知为何,虽然景夜已经休离了陶晚烟。可是景夜身边的人,包括景宸和梦笑在内,皆是认定了陶晚烟就是景夜明媒正娶的妻子,并没有因为那封休书而换了对陶晚烟的称谓。

景桑没有开口,林冷月没有开口,景阳没有开口……

倾音终于站不住了,想要出去为陶晚烟求情,可五皇子景泽却先一步站了起来,带着戏谑之意开口,“父皇,听闻梨花楼楼主……百毒不侵!要证实陶晚烟话中的真假,让她喝下一杯毒酒不就足以证明一切吗?”

070 毒酒辨真身

陶晚烟如何也想不到景泽竟会在此时落井下石,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不是陶晚烟真的就怕了那杯毒酒,而是……她百毒不侵的原因,恐怕和体内那个爱吸食毒物的蛊虫有关。若此时用毒喂它,只怕它一旦活跃起来,连她自己都控zhì

不住自己。

四下安静极了,都因为景泽这个提议而感到诧异。

景桑也一直没有开口表态,景夜若不是有景宸拦着,只怕是早已经站了起来。

倾音倒是想要帮zhù

陶晚烟,可是景桑刚刚给了她一个眼神。那其中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

景桑不许她管这件事情。

“陶晚烟,不知……你意下如何啊?”景泽最后将主动权交回了陶晚烟的手中,却反而让她处于更被动的位置。

刚才的话是她自己说的,至于再坐的有多少人知dào

梨花楼楼主百毒不侵的事情她是不清楚。可是,即便大家都不知dào

,她也没有办法全身而退。景桑作为皇帝,迟迟未表态,他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是默许了景泽此番的做法。

景桑早就想除了她,现在有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若是就这么被毒死了,那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若是没有死,景桑亦是可以治她一个欺君之罪的。

一时间,陶晚烟又被推向了风口Lang尖。

“怎么,不敢了吗?难道你方才所说之话……是为了吓唬……”

“我喝!”

景泽口中的话,不能再任由他这么说下去了。否则,还不知dào

会有多难听,还不知dào

她自己会被扣下多少个莫须有的罪名。

“父皇……”终于,听了陶晚烟要喝毒酒这话,景夜还是坐不住了。猛地推来景宸,起身走到中央,单膝跪下,“父皇,五哥所说之法,实在行不通。这毒酒……”

“老七!”景桑半眯着眼,语气中夹杂着一股不满之情,“朕倒觉得此法甚好。朕也早就听闻梨花楼楼主百毒不侵,倒也甚是好奇,此次让晚丫头为诸位证实一番,倒也是好事!”

“父皇……”

“老七!”景桑再次打断景夜求情的话,“晚丫头……你若是骗朕的,那朕便不让你喝就是了。”

你若是骗朕的,那朕便不让你喝就是了!

这一句话说得倒是轻巧,可惜陶晚烟承shòu不起。

骗皇帝?那可是欺君杀头之罪。

“回陛下,民女……敢喝!”

“好!来人,备酒!”景泽听了这话,自然是迫不及待。立kè

让人去准bèi

毒酒。

整个大殿上的人都望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皆是惴惴不安。

只有景夜,安静地跪在陶晚烟身旁,用极为复杂地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询问她为何要这么做。

喝毒酒……用命做赌注,值得吗?

很快,毒酒便被端了上来。那奴才将酒放在木制托盘内,弯着腰送到陶晚烟的身前。

景泽轻笑着,走上前来。一手一个,将景夜和陶晚烟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伸手倒了一杯酒,眼带笑意地看着陶晚烟,“陶晚烟,知dào

这里面是什么毒药吗?它有一个极为漂亮的名字,引魂鹤。想必听这字面上的意思,你就应当明白其中的意思吧。”

“多谢五爷提醒!”即使到了现在,陶晚烟依旧是保持着原有的风度,伸手接过景泽手中的酒杯,“民女……敬五爷一杯!”

言罢,陶晚烟举杯便欲将酒喝下去。却在靠近嘴唇的时候被景夜拉住了手。原是景夜方才一脸的沉稳也在此刻变得支离破碎,看着陶晚烟的脸,目光中的怒气和心疼更是清清楚楚。“陶晚烟,不准喝!”

“七爷,你可是记得在梅花郡时,我问七爷的那个问题?七爷说不爱,既然不爱,我又怎能收下沉香匕首?既是不能收下,那我便要亲手还你。所以……我会亲手还你的。”

陶晚烟这番话,已经是在告sù

景夜。她不会有事的,她会活着的。

可是,景夜没有松手,也不会松手。

“陶晚烟,我不准你喝。”

景夜为她担心,陶晚烟心里自然是感动。可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不怕,怎么反倒是景夜怕起来了?

“七爷……可否求你一事?”

“说!”

“待会儿……”陶晚烟轻轻笑了笑,反手握住景夜搭在她手腕上的手,语气轻柔,“由你带我走!”

这殿上的人,陶晚烟一个都信不过。包括倾音在内。

只有景夜,只有对方是景夜的时候,陶晚烟才会觉得安心,才会觉得放心。

“七爷不愿答yīng

?”

陶晚烟握住景夜的手自然收紧,急切地看着景夜。

景夜如此心疼陶晚烟,更不会拒绝陶晚烟的要求。最终还是点下了头。

就趁着他点头的功夫,陶晚烟已经一掌将景夜推开。掌力虽小,却足以将毫无防备的景夜推开,自己则是仰头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待景夜稳住身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景夜双目睁得极大,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看到的,陶晚烟仰头喝下毒酒的动作。

三个人拉拉扯扯了这么久,景桑没有发怒已经是给足了面子。现在陶晚烟喝下了毒酒,他反倒是也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陶晚烟的反应。

“陛下,不知晚烟是否过关了?”陶晚烟将酒杯倒立,示意她已经将酒杯中的毒酒饮尽。

引魂鹤的毒很一入喉便会有反应,可陶晚烟却纹丝未动。众人心里终于是肯定了。陶晚烟确实是百毒不侵。就连景夜眼中也全是诧异。

只有倾音和陶晚烟自己心里清楚。虽然这毒药不会要了她的命,可很快……蛊虫便会活跃起来。陶晚烟将承shòu的折磨,不比现在轻半点。

“晚丫头果真是梨花楼楼主啊!”

“回禀陛下,晚烟绝无欺瞒之心。只是……”几番犹豫之后,陶晚烟还是决定先离开这是非之地比较好,“从北疆回来的路上,民女受了伤,望陛下允肯,让民女回家休息。”

“既然不舒服,那便退下吧!”景桑此时已无心为难陶晚烟,自然也就应允了她的求情。

“谢陛下!”

说着,陶晚烟站了起来。可刚一起身,陶晚烟便清楚地感觉到了身体里微妙的变化。很快,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便会上来。她一定要先离开这里。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陶晚烟刚走了一步,身体便是摇摇欲坠。身旁一个小太监看着了,自然是伸出手来扶持。可下一刻,那小太监便口吐白沫,比陶晚烟先一步昏死在地上。

所有的人,就连陶晚烟自己都是十分的错愕。只是,她还没有明白事情始末时,便被一双铁臂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体也跟着飞跃而起。

071 双双坠湖底

轰!

只听着一声巨响,大殿的门被猛地震开,接着,众人只觉得大殿上一阵黑影扫过。景夜已经抱着陶晚烟消失在了这大殿之上。

刚一走出大殿,冷冽的寒风便迎面而来。此时陶晚烟早已毒性发作,浑身上下颤抖不已。

看着陶晚烟这般,景夜的心仿佛是被谁狠狠地掏空了一般,看着自己怀中满脸痛苦的女人。眼底,脸上,全是怒火。

“陶晚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景夜怒不可遏地大吼了一句。

这明明是他身上的毒,为何会到了她陶晚烟的身上?

其实景夜并非十分肯定现在致使她发病的毒是自己身上的毒,只是就是有一种预感。强烈到快要从胸膛喷薄出来。他气恼自己居然被陶晚烟玩弄于鼓掌之中,更痛恨自己居然不知dào

陶晚烟身上……

随着毒性的侵蚀,陶晚烟意识虽然越加的模糊,却将景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唇角不由浮起一丝轻笑,“景夜,你能不能先让我治病……然后再这样质问我?我好难受啊!唔……”

说着,陶晚烟身上又翻滚起一场热Lang。

脸紧紧地贴在景夜的怀中,那日在林中,脸上曾经出现过的刻画此时又有呼之欲出的气势。

倾音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大叫一声不妙。连忙几步上前扣住陶晚烟的脉搏,似在替陶晚烟号脉,实则是为了提醒景夜,“七爷,去水下。否则陶晚烟不是病死,而是会被人害死!”

倾音这句话说得清楚,却也小声。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之时,倾音已经侧身挡住众人看过来的视线,“别让人看到陶晚烟脸上的东西!”

说话间,倾音已将一精致的小瓷瓶交予景夜的手中。景夜认得着瓷瓶,那里面是解毒之药。若是将它倒在水中,从陶晚烟体内出来的毒便不会将水感染,便不会有上次月圆之夜陶晚烟犯病的情形了。

“她怎么了?”景桑何等聪明,一看便知又猫腻,给够了他们时间,自然就到了他开口的时候。

可景夜没有给他丝毫的答复,抱着陶晚烟便往湖边走去。不等景桑再发问,景夜已经抱着陶晚烟双双坠入湖水之中。

冰冷刺骨的寒水瞬间将两人紧紧包裹住。

虽然陶晚烟因为犯病的缘故,全身都席卷着一股异常灼热的温度,可忽然置身于如此冰凉的水中,她还是忍不往景夜怀中缩了缩。

景夜皱眉,伸手将陶晚烟抱进自己的怀中,一面想要用内力维持自己的体温。可惜一切还未开始,景夜便已经松开了陶晚烟,自己先扑腾了起来。

站在大殿之上的倾音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她方才的安排出了大问题了。

身后,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句,“七皇子水性极差……这……”

不等身后那人将话说完,倾音已经大步迈出,想要跳下水中救人。却被景阳拉住了手,言下之意,再也明显不过了。

他不允许倾音去救人。

两人拉扯间,有人更快一步跑到了外面,欲下水救人,却又被景桑吼住,“老九,给朕站住!”

“父皇……”

景桑对景宸求救之意没有丝毫的在意。

方才景夜的做法,无不是在忤逆他的旨意。现下是他自己跳了下去,那便休怪他无情。他倒要看看,景夜能够玩出什么花样。

景桑虽出言阻止,可是放在双膝上的手掌却紧紧握紧……

他又怎会不疼惜自己的儿子?只是……景夜多番违逆他的意思。不给点教xùn

……不行!

湖下,陶晚烟脸上的凤凰越发明亮。头脑发昏地她亦是呛了好几口水。而景夜似乎比她更惨,冰凉的湖水经过口腔进入体内,更是让他恐惧。

眼见着,景夜扑腾了几下,便有往湖底落去的趋势。

和陶晚烟紧扣的手,也渐渐松开。

可就在两人手分离的瞬间,陶晚烟脸上展翅欲飞的凤凰也跟着完全展现在脸上,金色的光芒在将凤凰的每一条骨痕都表现得清清楚楚。

仿佛是能够感触到指尖最为微妙的变化。当两手剥离开最为亲密的距离时,陶晚烟猛地清醒过来。反手抓住景夜的手,一面将他拉向自己,一面向他游去。而后,轻轻将景夜抱在怀中,双唇缓缓向他的唇贴近,将空气过度到他的口中。

陶晚烟脸上发出的光芒……几乎清清楚楚地被站在湖畔的人看见。此时景桑也已经走了出来。看着两人还没有上来,刚想要命人下去探寻。

却听见“哗啦”一声,陶晚烟抱着景夜冲出了湖面。

这下,众人才舒了一口气。景桑紧握的双手终于松开了。林冷月站在一旁,自然是将景桑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乎伸手握住他的手,想要让他安心一些。

“景夜……醒醒……你醒醒……”陶晚烟抱着景夜游回岸边。只是她没有力qì

将他拖上岸,所以只能让他趴在岸边,试图向叫醒他。不断地用手拍打着他的脸。

“景夜,你醒醒啊!你醒醒!”听着陶晚烟的声音中几乎是带着一股哭腔在里面,景宸心急,最先跑了过去。其后的人跟在后面,却没有多说什么。

“七哥……七哥……”

大概是因为陶晚烟清醒得及时,所以景夜并无大碍,很快便醒了过来。转头看着一身湿淋淋,却泪眼婆娑的陶晚烟,心里一动,伸手便将她抱在了怀中。

口中甚至还低喃着,“你没事……真好……你没事……”

听得景夜这番话,陶晚烟更是忍不住,心里的感动自然是不必说。可更多的是气恼,“景夜,你这个笨蛋。不会游泳还往湖里跳?你想死啊?”

“若能护你平安,就是死我也在所不惜!”

景夜说这话的时候,尤为深情,却也让陶晚烟如梦初醒!

景夜说过,因为她是他的恩人,因为他受人所托,所以要护她周全。

所以,今日他会做这些事……只是为了他人……而并非是因为她是陶晚烟。

轻轻地,陶晚烟松开了抱着景夜的双手,而后缓缓向后退了好几步。一脸失魂落魄地走出湖水之中。同时激起一层一层地水花,那冷气,似乎要透过皮肉直达陶晚烟的骨头里。

可是再冷……也比不过陶晚烟的心冷。

“晚烟姑娘请留步!”一直没有开口的林冷月这才开了口,看着陶晚烟急欲离开的背影,声音中酿着一股疑惑,“方才见湖底有丝微光亮传出,甚是好kàn

……不知是何物,能散发出此间柔美的光芒?”

林冷月话一出口,陶晚烟,景夜,倾音三人皆是一震,脸色都变得苍白恐怖。

072 发光的青玉

林冷月的问题,无非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而已。

虽然众人都很关心景夜的状况,可是也十分好奇刚才所见光亮来至何处。

陶晚烟离开的步子终是收了回来,而后缓缓转过身,目光在众人身上巡视一番之后,落在了景桑的身上。最后低下了头,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方才的活跃,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灵魂一般。

双腿如同失去了力qì

一般,重重地往地面上跪去。

虽然,陶晚烟不知dào

自己脸上的东西是什么,又代表着什么。但是在北峡关的时候,看着百里睿安焦急和惊异的神色。她也猜到了这里面定是大有文章。

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的东西,她要如何解释?

“回……娘娘话……那是……那是……”

“父皇!”陶晚烟的话还没有说完,景夜便先一步站了起来。在景宸的搀扶下走到了陶晚烟的身边,一如她一般跪在地上。

在湖底的时候,景夜虽然是因为怕水而慌张,可是也没有错过陶晚烟脸上的那番景色。心里自然是知dào

事情的轻重,现在更不会让陶晚烟独自一人去冒险。

“方才的光亮……咳咳……是儿臣随身携带的玉所发出的光芒。”说着,景夜将青玉骰子取了下来,双手呈给景桑,“只是它会时不时的发光,儿臣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陶晚烟心疑,对景夜口中的玉也生了好奇之心,不由抬头看去。可才一看见那青玉骰子,面色立马一变,惊呼道:“它怎么在你那里?”

听了这话,景夜也疑惑不解,心中却又增加了几许期待,忍不住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认识它?”

怎么会不认识?

红豆粒粒寄相思,青玉绵绵诉燕情……

这句话……

想着,陶晚烟抬头看向景阳,心里只觉得闷闷的。不是因为景阳不爱她,而是因为在这个时空终于遇见的,所经lì

的……都在欺骗着她。

心中悲伤所致,陶晚烟方才压制下去的痛苦再度冒了出来。那躺在景夜手中的青玉霎时发出柔柔的光芒。让四周的人皆感到惊异。想不到这玉真的会发光。

“我……”陶晚烟的身体越难受,这光芒就越刺眼。像是在讽刺她一般……“我不认识!”

光的事情解决了,闹腾了大半天,景桑也有些许累了。

“既然事情都明了了,那就散了吧。朕也乏了!”

“臣等恭送皇上!”

景桑离开无疑是让陶晚烟心中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倾音亦是如此,景桑刚走远,便立马上前扶住陶晚烟,“你还好吧?”

陶晚烟看了看倾音,今晚倾音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现在,她终是肯相信倾音是真心关心她了。如此,她便也不会过多地为难倾音,而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倾音,一直以来……谢谢你!”

“晚烟……”

“我……”陶晚烟知dào

自己体内的毒性只是被暂时压制住了。过不了多久,便会再次发病。她要先离开这里,“我要先走了!”

“晚烟……”

“倾音!”倾音还想说什么,却被景阳拉住。睥睨了陶晚烟一眼,才开口,“你跟我走,我有话还和你说!”

“可是……诶……”倾音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便被景阳一把拽着走远了。

若是放在最开始的时候,陶晚烟或许还会有一丝嫉妒。因为她曾经错意过,就因为那张熟悉的脸庞。可现在,陶晚烟心中除了平静,依旧是平静。

无论是景阳,或者是景阳的那张脸,都不足以成为她动情的原因了。

“我送你回去!”刚转过身,景夜便开口了。

陶晚烟自然清楚他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问她。可是她不会说……一样也不会回答!

眼眶中渐渐浮出了一丝雾气,“七爷,你我之间……就这样吧。”

陶晚烟已经决定要离开西景城了。等爷爷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再等爷爷凯旋归来。陶晚烟便会带着梨花楼,带着她爷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什么国仇家恨,什么皇权之争……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的干系。

陶晚烟这话说得决绝,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景夜,便一个人快步往宫外走去。

因为愿夏不放心陶晚烟,便早早地和沉夏等在宫门外,见着陶晚烟出来了,立马上前扶住。

“楼主……你……”

陶晚烟浑身是水,一脸苍白的样子把愿夏和沉夏吓住了。

愿夏连忙将手中的大氅展开,披在陶晚烟的身上。而后又扶着她坐进马车里,“沉夏,我先带楼主去山上。你去凌王府和梨花楼叫上沐夏和醉夏!”

愿夏将微微颤抖地陶晚烟紧紧抱住,对着没有坐进马车的沉夏说道。

沉夏自然之道事情紧急,可还是有丝担忧。便不由开口问道,“那……叫上倾音吗?”

“她……”愿夏原本是想直接否认的。可是这一低头,看着陶晚烟糟糕的样子,心里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没有我,你们救得了她吗?”倾音地声音蓦然响起。

刚和景阳谈完的倾音便一直紧紧追着陶晚烟的步伐走出来,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不等愿夏再开口,倾音已经自己上了马车。坐进把车之后,似又想起了什么,掀开帘子,冲着宫门说道:“七爷想知dào

的事情,待倾音回来之后必定相告。还请七爷回府上等消息。”

景夜终是放心不下陶晚烟,也是一路跟着陶晚烟走出来。再看到了愿夏和沉夏之后,才算舒了一口气。

愿夏和沉夏没有注意到,倾音自然是注意到了。

坐在马车里,愿夏甚是别扭得看着倾音。倾音不以为然,伸手为陶晚烟号脉。时时刻刻关注着陶晚烟的病况。

倾音和洛璞闲都是国手级别的人物,医术恐怕在这世上无人能敌。不过……倾音的医术,知dào

的人并不多。

景夜和陶晚烟算得上,四夏自然也是清楚的。

可偏生愿夏倔得很,就是不愿意出口问陶晚烟的近况。倾音看着她这样别扭的样子,也只是轻轻笑了笑。不似以往那种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可爱之处,“你放心……她现在还好!”

“只是还好而已吗?”愿夏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外面又传来一声马夫的扬鞭的声音,倾音听着,居然心中一动,“愿夏……好久没有和你这般坐在一起了。”

“你……”

“别恼!”倾音笑道:“我已经……找到将晚烟体内的蛊毒杀死的方法了!”

073 替晚烟治病

马车在山脚停了下来。陶晚烟因为在宫中的时候喝下的毒酒……似乎到了现在才触怒了蛊虫,让它在这一刻活跃了起来。原本是因为在寒水中浸泡之后发冷的身体凭空冒出一股燥热。

坐在她身旁的愿夏和倾音自然清楚她的变化,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有所动作。

一模一样的招式,一人向左一人向右,用内力为陶晚烟压制即将活跃起来的蛊毒。

原本冒出来的那股疼痛难受的感觉被愿夏和倾音压制了下去。可没过多久,愿夏和倾音便被一股从陶晚烟体内跑出来的力量弹开。陶晚烟偏头看了两人一眼,猛地跳下了马车,一个人往山上走去。

倾音见状,心里冒出一股火气来,冲着愿夏吼了一句,“你们没有教她怎么控zhì

体内的内力吗?”

愿夏听了也冒火气了,冷声讽刺道,“倾音,好像指责错人了吧?你以为我有那个本事教楼主吗?”

听了这番话,倾音才猛然间察觉到自己的冲动,也有些无奈,将头偏向一边。愿夏本就气恼倾音,可现在见她这般委屈的神色,心反倒是软了下来,“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先助楼主过了这一关再说!”

说完,愿夏也跃身出了马车。倾音自然知dào

事情的轻重,也没有在说什么,而是跟着下了马车。

此时,沉夏等三人也赶了过来。

沉夏知dào

倾音在,倒没什么表情,依旧是一脸的冷漠。反而是沐夏,一见着倾音就来了火气,刚想上前说她便立即被身旁的沉夏拉住了手。只有最无心机的醉夏,看着倾音,竟开口甜甜地叫了一声倾音姐姐。

沐夏听了,狠狠地瞪了醉夏一眼。醉夏朝着她吐了吐舌头,站到了愿夏那边去了。

“好了,现在……”愿夏转头看了看其余四人,“我们应当齐心协力,以楼主的事为重。倾音有办法治好楼主身上的病,我们当配合她。”

“以往我们只知dào

蛊毒在寒冷的环境下便会被压制住。实jì

上是蛊虫在寒冷的环境下会渐渐死去!”

“蛊虫在楼主体内,是不可能达到你口中所谓的寒冷的环境的。这个方法没有用!”沐夏想也没想便开口,目光中慢慢地都是不屑。

倾音不想和她争执什么,亦不想和她解释什么。而是转头看着山地雪上留下的脚印……“找到了晚烟,你们自然就知dào

有没有用!”

四夏一听,原本想要反驳的话,到了现在反而没有人说了。五个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默契在里面。没有过多的言语,便明白彼此心里在想什么。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而是迅速往山上走去。

陶晚烟体内的蛊毒再次发作,她的脚程再快也及不上跟上来的这五个人。

很快,五个人便寻到了她。连忙想要靠近,却被陶晚烟拦住,“你们别……别……别靠近……我……”

“楼主……”

“不要……”陶晚烟真的是怕了,所以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你们别碰我……会死的……会死的……”

“怎么会呢?”倾音知dào

陶晚烟在担心什么,便也放心许多。不顾陶晚烟反驳的目光,伸手拉住陶晚烟的手,“今晚恐怕还不能为对她体内的蛊毒做什么。须先将体内雌蛊的毒排除晚烟的体内。”

“你的意思是……”

愿夏看了看身旁的三人,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缓缓开口。

“当然是我们一起。走吧!”

倾音揽住陶晚烟的腰,飞身来到山腰上的一潭湖水中。

“这几日下雪……正好水冷……我们五人又难得聚在了一起。下个月她也要到了,晚烟的病……一定能治好!”说着,倾音将陶晚烟扔进湖水中,让她靠在岸边坐好。倾音将随身携带的银针拿了出来,封住陶晚烟的命脉。这才施力救助陶晚烟。

愿夏见状,没有再说什么。看着陶晚烟脸色慢慢泛出潮红的时候,挥掌将倾音扫开。由她继xù

为陶晚烟施救,只是她的方法和倾音的极为不同,很快,陶晚烟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愿夏见着,缓缓收回功力。便由沉夏施救。

五人之间,似乎形成了这种默契。只为陶晚烟做一个阶段的治疗便交给下一个人。自己则坐在一旁慢慢运功调息。

本身为陶晚烟排除体内的蛊毒便是十分危险的事情。要将陶晚烟体内的毒转移到自己身上,再立马运功调息逼出自己体内的毒。因为毒被分散在几个人的体内,所以才不会致死。

只是到了醉夏的时候,她毕竟功力浅,刚刚开始便嘴唇发紫,似乎无法抵挡住。此时剩余的四人都在调息,没有人注意到醉夏的情况。

可偏偏,倾音有注意到了。

不等自己体内的毒排尽,倾音便上前,双手贴在醉夏的背上。助醉夏为陶晚烟排毒。

只是,当几人都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不知从哪儿窜出一群黑衣人。手中持着大刀,刀光在月光下越发冷森,仿佛包裹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寒意在上面。

偏偏现在几个人都在运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看着那几人聚着刀便挥了下来。

巧在那人挥刀的瞬间,愿夏也正好调息完毕,一掌挥向那人,同时将剑拔了出来,冷冷地望着这些人,“你们都是什么人?”

“哼!这些话……留着问阎王爷吧!”

愿夏对于对方不屑一顾的态度表现得十分平淡,她倒不在意究竟是谁派这些人来的。而是怕等会儿这些人就没有机会说了。

刀剑相击的声音在湖边响起起来。

此时此刻,倾音和醉夏是万万动不得的。

幸而沉夏和沐夏也在她们说话的时候调息完毕。却迟迟没有起身,只是为了等那几人对对她们放低了警惕才出手。

沉夏刚一起身,手中的刀已经先一步划破靠近倾音那人的脖子。一声冷笑之后,手中的剑更加的利索,剑光在月光之下变得十分刺眼,却又渐渐敷上一层暗红的颜色。

那嗜血的样子,像是一道夺命符一样。让那群黑衣人忌惮地向后退着。

愿夏、沉夏、沐夏三人以半弧形围在倾音三人身旁,手中的剑就如同她们此刻的心情一般,不会有丝毫的退让。

074 庄周化蝶梦

当倾音和醉夏为陶晚烟排尽最后的毒之后,湖四周已经躺了满地的尸体。倾音拿出银针,封住醉夏的血脉,不让她体内的毒蔓延。随后又将陶晚烟从湖中捞起来。

她自己的脸色倒是变得苍白。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才行。”倾音喘着粗气,将陶晚烟陶晚烟身上的银针去了出来。又伸手拍了拍陶晚烟的脸,“晚烟,晚烟……”

陶晚烟本就昏昏沉沉,倾音这么一唤她,她道清醒了许多。只是鼻腔中充斥着满满的血腥味。不由将目光移向地上,一看这满地的血腥和倒在血泊中的人,她脸上有说不出的吃惊。

四夏转过身正好kàn

见她这番表情,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惊愕,不知dào

陶晚烟看到这一幕会是这样的神色。

倾音看着她们呆滞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她们,“你们这是怎么了?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要先离开这里。”

一边说着,倾音一边将陶晚烟扶起来。愿夏犹豫之后,还是伸出了手,轻轻扶住陶晚烟的另一只手。

在触碰到陶晚烟的手时,陶晚烟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倾音和愿夏都感觉了出来,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陶晚烟的手上。

两个人相互尴尬的时候,又有一群黑衣人冒了出来。

醉夏身上的毒还未排除,自然不能留在这里。倾音亦是如此。

沉夏眸光一沉,拔出剑,没有回头,语气却十分笃定,“愿夏,带楼主先走!这里交给我和沐夏!”

“嗯!”

此时,愿夏再也顾不得陶晚烟是什么反应。拉着她便向山下跑了去。

下山的一路还算平稳,虽说有杀手追着下来,愿夏一人却也足够抵御。愿夏带着倾音,一路回到老宅,那里有梨花楼的人守着,自然是不会有问题。

陶晚烟的身子本来就还很弱,但因为她担心着沉夏和沐夏的安危,说什么也不肯去休息,直到沉夏和沐夏安全回来。她才总算放了心。

“依你们来看,那些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倾音坐在一旁,为陶晚烟号完脉之后,顺便开口一问,却让沉夏和沐夏都迟疑了起来。

“沉夏……你有没有觉得……”沐夏顿了顿,才开口,“他们的身法和武功……很像北狄人!”

看样子,沉夏亦是如同沐夏心中所想一般。否则也不会是这般沉思的表情。

倾音见着陶晚烟已无大碍,又因为方才沐夏的话,心里有些焦急,“我会尽量打探消息。你们今天都累了,先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其实,陶晚烟有好多的话等着问倾音,可倾音就像是知dào

会被陶晚烟追问一般,一句话都不与陶晚烟说,便急匆匆地离开了。陶晚烟看她神色焦急,也不好出声阻拦。

如同上次一样,这次追杀陶晚烟亦看不出是谁派来的。而且那些人都是死士。就算是她们有心留活口,那些人自己也不会给自己留活路。本还想在斟酌一番,可愿夏想着陶晚烟需yào

休息,便让沉夏等三人早早退下。

自己嘱咐愿夏之后也早早回房间休息了。

陶晚烟自然也清楚,方才在湖边,自己对愿夏的抗拒是在两个人心里都留下了隔阂。可是……

躺在床上,陶晚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到愿夏在湖边受伤般的眼神,想到回到老宅之后愿夏逃避的目光……越想越觉得不放心,索性坐了起来。穿好衣服向愿夏的房间走去。

两个人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都没有睡觉。路过水榭的时候,见着愿夏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赏月,陶晚烟不由缓缓向她靠近。

练武之人的听力都是极好的。这不,陶晚烟刚一靠近,愿夏便感觉了出来,连忙站了起来,看着她,“楼主为何还不歇息?”

“愿夏……我……”咬着唇,不知dào

该不该说。可是一想到愿夏的眼神,陶晚烟便觉得于心不忍。四夏对她,那是真的好得没话说,她不想和她们之间产生嫌隙,“我想和你谈谈。”

“哦!”愿夏微微回答一声。

“呵呵,我们坐着说啊!”见她答yīng

了,陶晚烟立即伸手拉着愿夏坐下。哪知愿夏迟疑了一下,又将手扯了出来。当下,陶晚烟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敲了一下,怔忪地望着愿夏,不明白为何。

可愿夏却没有看她,而是径直走到水榭中央的石桌上,将放在上面的大氅拿了过来。这才看向陶晚烟,却不知她为何用那般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有些诧异,“楼主怎么了?”

不等陶晚烟作答,她已经走到了陶晚烟的身边,将大氅披在她的身上,“楼主果真还是个孩子,手都冻成这样了,还不知dào

加衣服。”

孩子?!

对于这个称谓,陶晚烟可觉得十分不满yì

。但却不想决绝愿夏对她的好,便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拉住愿夏的手让她坐下。

“愿夏,你是不是……很生气啊?”

“生气?为何?”

“因为今天在湖边啊!”

陶晚烟挑起的话题让愿夏沉默了好久。陶晚烟见她不出声,便自顾自地继xù

开口,“愿夏,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呢,有个人叫庄周。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醒来之后,却不知dào

是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自己。”

“然后呢?”愿夏皱眉,显然对这个故事不是很理解。

陶晚烟笑了笑,握住愿夏的手越发地进了,而后低着头,也些不知所措,“我也……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也叫陶晚烟,可是,在那个世界,没有杀戮。因为杀人是犯法的。在那个世界,很**,很美好。在那个世界,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在我面前死去。即使是什么……用现在的话说,即使什么闹瘟疫,闹洪灾,闹干旱……我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人在我面前死去。因为没有亲眼见过,所以看见的时候,才会觉得害pà

啊!”

“可是……您不是说,那是梦吗?”愿夏被陶晚烟的话弄糊涂了,有些不解地问。

“可是……我也不知dào

自己现在是人还是蝴蝶,更不知dào

,到底哪个自己才是梦!”

075 和四夏决裂

陶晚烟继xù

开口说道:“我以为那是梦……可是……有可能我现在所经lì

的一切……才是一个梦啊!”

被陶晚烟拽在手中的那双手突然撤离。陶晚烟一慌,不解地抬起头,却发xiàn

愿夏用悲伤和失望地眼神看着她,“那么……在楼主的心目中……我们……我们是您的梦咯?而且……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噩梦吗?”

陶晚烟只是想要将自己的经lì

用一个他们可以接受的方式说出来,却不知dào

,竟让愿夏有了这种错觉。一时间,她也慌了神,慌张地开口,“不是的……愿夏不是的!”

“那是什么?蝴蝶?梦?”愿夏站起来,冷笑着摇着头后退两步,“楼主……从五年前……师父离开的时候,我便一直用最严厉的要求来约束自己。只怕您会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但是我不知dào

……不知dào

这些到了您的眼中……原来只是一场梦……还是一场噩梦……”

“愿夏,你听我解释!”

“解释?”愿夏大概真的是快崩溃了,一直以来强忍住的坚强在此刻被被陶晚烟的一句话说得一无是处。那么陶晚烟还想要怎么解释?

“愿夏,我只是在怕啊!你知不知dào

我是从……”那些话,好想要说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没有。几乎是带着最后的期盼,陶晚烟抬头看着愿夏,“愿夏,你确定我就是陶晚烟,就是那个梨花楼楼主吗?”

“确定?!”

愿夏如何算,也算不到陶晚烟到了此刻还会问这个问题。

“没错,我是怀疑过你。因为楼主是有功夫的,可是自相思节之后,我便没见你用过。不过后来证明,你还是有武功的。而且……你体内的蛊毒……那是你独一无二的。那是古苗黎族最后存zài

的一对夫妻蛊。这是做不得假的!”

“那好,愿夏……这些话……可能听上去很荒唐。但是我说的,请你一定要信我。我……是陶晚烟……”这句话,连她自己说的都有些不确定。可她还是要说,“可是……却不是以前的陶晚烟。以前的记忆……我是说……从次在相思节掉入水中之后……以前的记忆,我便记得不多了。甚至是模模糊糊的。更多的……是那个梦里面的记忆!”

原本想要说实话,可是陶晚烟还是听了下来。选择了一个她们更容易接受的切入点开口,“不过……这并不改变我的命运。我是来至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但同时,我也承载了陶晚烟的命运。所以我逃不掉,逃不掉我就是陶晚烟这个事实。我很努力,很努力地配合你们的一切。可是我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就像今天啊,我知dào

你们是为了保护我,你们也不想杀人。可是我被吓到了,一时下懵了,所以才会那么惊慌,那么诧异……甚至让你误会。但是……你们……四夏……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为珍惜的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爷爷更为重yào

。所以愿夏,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适应这一切?”

“呵!”愿夏听了这话,冷哼一声,脸上尽是讽刺的表情,“荒唐,太荒唐了!我真不懂,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梨花楼楼主会是你这种人!”

愿夏甩下一句话,便想要离开,却被陶晚烟拉住。接着,便是陶晚烟接近祈求地话,“愿夏,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你为什么就不肯信我了?”

“陶晚烟!”这是愿夏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却让陶晚烟吓了一大跳。错愕地看着她,“为什么每次遇见事情你都只会逃避?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出来面对?你说你已经不是你了,可是在我看来,你从来都没有变过。胆小又怕事,什么时候都要人来保护你。你搞错了吧?我们只是为了配合你完成你应该完成的责任而已,而不是像你的奴仆一样任由你呼来喝去!”

“愿夏姐姐……”

两人的争执,终于还是吵醒了另外三个人。水榭外,三人站在外面,刚好……将愿夏刚才的话听了进去。皆是用惊讶地目光看着愿夏,仿佛不敢相信她居然会说出这些话来。

见着她们三人来了,愿夏原本想要为陶晚烟留些颜面,可临到头来又忽然改变注意,指着沉夏开口,“她,沉夏,在梨花楼,扮演的从来都是一个杀手的角色。她手上的血债,你数都数不清。怎么?你要觉得这个为你出生入死的女人也是恶魔吗?还有沐夏,为了保护你的安危,杀的人又少了吗?为了带你逃命,她连自己的妹妹都来不及救。还有醉夏,那时候她才十岁啊,为了你,她杀了第一个人……所有的人都在为了你杀人。你现在觉得恶心了?你现在觉得这是噩梦?陶晚烟你够了吧?你可不可以承担起你的责任?你可不可以像个真zhèng

的老大一样,不是把什么都推给我们!”

“愿夏!”沉夏终是忍不住,开口呵斥住愿夏。

四夏之中,最为沉稳的就是愿夏,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说出了这些话。剩下的三人都是害pà

极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像是发了疯的愿夏。

可愿夏却却没有丝毫罢休的意思,指着老宅地大门方向开口,“陶晚烟,你走!你永远都承担不起自己该有的责任,还不如就让我们去帮你完成。这样我们还不用分心来保护你,来照顾你。我想这样的话……或许梨花楼的使命会更早得以完成。”

陶晚烟只是想要解释而已,却不知dào

居然让愿夏有这么大的怒火。

陶晚烟有心,她感觉地出来四夏对她的好。

可是现在……这些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不是的,愿夏,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那不是解释,那是你的借口。你忘记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当然不记得,你不记得主公为了让你活下来而付出自己的生命,你不知dào

你爷爷为了留住你花了多大的心思,你不知dào

师父为了你做了多少!你当然什么都不记得。你从小就是在陶将军无微不至地照顾中成长的。你知dào

什么?你又能知dào

什么?”

“愿夏,你不要说了!”沉夏三步上前,拉住愿夏的手,“再说下去,你是不是要把什么都说尽了?”

“我为什么不说?我还要告sù

她她只有……”

哗!

沉夏手中的剑猛地出鞘三分,寒光泠泠的刀刃抵在了愿夏的脖子上。许是醉夏因为沉夏忽然的举动受了惊讶,连忙往沐夏身旁靠了靠。

一时间,几个人都没有再开口。

可是陶晚烟却对愿夏没有说出口的话产生了兴趣,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缓缓地问出了口,“沉夏,愿夏要说什么?”

“楼主,没事的。愿夏只是太激动了。恐怕……今晚得麻烦你先回陶府了。我让人送你!”

“不用了!”仿佛是感觉到了沉夏的抗拒和隐瞒,陶晚烟轻轻笑了笑。而后转过身,步伐慌乱地走出水榭,还一直喃喃有语,“我可以的,我一个人可以!”

终是,她还是没有问出口的语气。可是刚走了两三步,泪水便止不住地泛滥了。为什么她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得这么糟糕?她只是想要让愿夏不要介怀而已啊?

076 景夜的温柔

走出老宅的步伐总是显得十分的凌乱,甚至陶晚烟连自己要去什么地方都不知dào

。只有脸上的泪水,噼里啪啦掉个没完没了。伸手擦干了,便又落了下来。

手上一遍一遍重复着擦泪的动作,脚步也只是惯性地前进而已。

她只是想要解释而已,想要让愿夏知dào

现在的陶晚烟究竟是什么来历。

可是愿夏居然不相信她?虽然剩下三夏没有开口,但从她们的眼神中,陶晚烟已经能够明白个大概了,她们不相信她。

陶晚烟一路只顾着哭,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脚下。于是乎走着走着竟然自己绊倒了自己,再加上这几天来连番的紧张和焦虑,她再也没有坚强下去的理由,索性像个小孩子耍混一样,双腿曲坐在地面上,泪水更是不可遏制地流了出来。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知dào

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这不公平的老天爷。

把她孤苦伶仃地小女子带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国度中,还要忍受着各种摧残。现在更好,连她最在乎的人都不愿意相信她,她呆在这里还有意思吗?

什么责任?什么将军府?什么梨花楼?

她不要了!她不要了!一样都不要了行不行?

陶晚烟跪坐在雪地上,瘦弱地身体随着她的抽搭声一下一下地颤抖着。寒意也随之慢慢侵袭上来。

蓦然间,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地圈住,随后是温柔地带着调笑地声音,“怎么?谁欺负你了?”

陶晚烟认得这个声音,泪水也猛然间止住了。只是好景不长,没过一会儿,便瘪着嘴,脸上表情越发地委屈,“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为什么啊?为什么?”

“别人不相信你就算了,爷信你就行了!”景夜轻轻笑了笑,将陶晚烟圈得更紧。眼中却揉着一股心疼地意味在里面。

对于自己怀中这个女人,是爱,还是责任,恐怕他自己也开始糊涂了。

“你真的信?”陶晚烟果真是被这几天各种大人物连番地摧残傻了,所以听着景夜的话,居然止住了泪水这么傻傻地问了一句,仿佛找到了什么依靠一般,哭得梨花带雪的脸就这么回头望着景夜,眼神里洋溢着一种名为认真的神色。

景夜但笑不语,伸手将怀里的小人儿扶起来。而后逼迫她转过身来正视着他。随后又伸出手,用指腹一遍一遍地在她脸上摩擦,直到将泪水擦干,这才开口,“信!”

“那如果我告sù

你,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你信吗?”果真是有些迫不及待,陶晚烟冲着景夜便问了出来。

景夜先是皱眉,随后又舒展开来,“如果是你的话……爷还真有点信!”

“真的?”听了这个答案,陶晚烟脸上再度凝出一丝期盼,急忙向景夜确定。

景夜看着她急切地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陶晚烟看着,先是一愣,接着泪水又是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为什么你都信我,愿夏都不信。她那么聪明一人,怎么就认为我是在骗她了?”

景夜听着这话,皱了皱眉。看着陶晚烟有些诧异。

也是……陶姑娘这句话一出口,还真不知dào

是在赞美景夜还是嘲讽景夜。

不过景夜并不在意这些,而是一把将转身就欲走的陶晚烟抱进自己的怀中,稳住她的身体。

“你要去哪儿?”景夜缓缓问出口,这大晚上的让她一个人在这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指不定会出点什么事情。

可是景夜刚一这么问,陶晚烟自己便难住了,低头想了很久,“七爷,我想玩,不想回家!”

确实,对于陶晚烟而言,那个陶府没有了陶凌,没有了凝月,是陌生的,是空荡的,是令她害pà

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再加上这两日里,和景阳的明争暗斗,亦是害苦了陶晚烟。现在,她自然是想离得远远的。或许说,陶晚烟在开始抗拒这个时空中的一切。

不过陶晚烟的要求也让景夜万分地苦恼,皱眉为难地说道:“这……大晚上恐怕没有玩的!”

“哦!”陶晚烟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随后又苦笑着,也是,这大晚上的……人人都在家里睡觉,只有她一个人想着玩。陶晚烟啊陶晚烟,你看看你自己,和这个世界多么的格格不入。

“爷……陶主子……”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顾鸿鸣忽然走了出来,对着两人行礼之后,便伏在景夜的耳旁轻轻说了几声。景夜先是一怔,之后又露出一个释然地笑容,将陶晚烟圈在自己的怀中,“陶晚烟,冷月阁……和梨花楼是什么关系?”

冷月阁?!

陶晚烟皱眉……

那不是林冷月用来和她做交yì

地店铺吗?

“我的啊!”陶晚烟轻轻吐出三个字,随后又点了点头,哪知抬头看见的却是景夜诧异地脸色,忍不住争辩道:“真的是我的,本来那是林冷月的,可是我以梨花楼的名义收购了。就是相思节的时候,而后我又让林冷月把冷月阁迁到了帝都来。这样方便管理嘛!”

“你说什么?冷月阁是你迁到帝都来的?”景夜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急忙开口向陶晚烟确认。陶晚烟点了点头,眼神亦是十分肯定。

看着景夜和顾鸿鸣脸色同时变得严峻,她心里也有些狐疑,轻轻开口问道:“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冷月阁的人可认得你?”

“当然……”陶晚烟信誓旦旦地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应该不认识吧。冷月阁是夜总会啊,我去那里干什么啊?”

“夜总会?”听着陶晚烟的低喃,景夜不由皱眉,重复着那三个字,眼神中全是不解,“什么意思?”

“啊?哦!”陶晚烟一惊一乍地回应着,随后又低头想了想,“就是青楼的意思啊!我们……”

原本还想要解释的话止于口中,陶晚烟揉了揉红肿的双眼,又问道:“你怎么对冷月阁感兴趣了啊?难不成……景夜……你喜欢里面的人啊?”

听着陶晚烟模棱两可的话,景夜哭笑不得。只能拽着陶晚烟的手,匆匆往凌王府赶去,“陶晚烟,你换身衣服吧!”

077 夜游冷月阁

等陶晚烟再和景夜走出凌王府的时候,已经是翩翩公子一个。和景夜并肩而立,倒显得清秀几分。

庄靖存看着陶晚烟这身打扮,自然笑了出来,“太好玩了,陶晚烟,就你这身打扮?还挺像宫里面的太监!”

“庄靖存!”陶晚烟低声怒吼一身,随后又顿了顿,转而笑了出来,“靖存小朋友,依你的话,本少爷现在穿的是你家主子的衣服。那就是说……你觉得你家主子的衣服和宫里面太监的衣服很像咯?”

被陶晚烟反咬一口,庄靖存立kè

想炸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我才没有这么说,是你说的。爷……不关我的事!”

“行了!”终于还是要靠景夜来主持大局。转头,看着陶晚烟娇小地身躯套着自己宽大的衣服,甚是滑稽的样子,却引得他眼里流露出一股柔情,“我们是要去办正事。不可胡闹!”

“哦!”

说着,一行四人便浩浩汤汤地向那花街小巷走去。

原是其他地方都安静地像是山谷深处的一股泉眼一般,静静地,缓缓地,仿佛稍不留神便会被忽略。而这条花街,那可是热闹非凡,刚一走进去,便是闹哄哄地,外面站着花枝招展地姑娘,见着人便上去拉扯几下。

陶晚烟也不能幸免,被人几番拉扯,本来衣服就不合身,这再扯下去,非掉下来不可。景夜见着,伸手将陶晚烟圈在自己身边,而后又命顾鸿鸣和庄靖存站在她身旁。

只因为看着她皱眉的样子,景夜便这番大的举动。

不过陶晚烟倒觉得尴尬,戳了戳景夜放在她腰上的手,道:“七爷……我现在是男的……您该不会……有龙阳之癖吧?”

景夜听了这话,居然露出一个难得的笑意,随后手臂猛地收得更紧,道:“如若是对你,有也无妨啊!”

“呵,呵呵……”对于这番话,陶晚烟只是干笑两声,没有回应。可却咬着唇越发想要挣脱来景夜的束缚。跟在陶晚烟身后的庄靖存见着,眉头一皱,吼道:“陶晚烟,你身上长虱子了?扭什么扭啊?你忘了你现在是个男人啊?”

庄靖存一句话,吓得陶晚烟立马立正站好,任由景夜揽着她,不敢再动分毫。

景夜感觉到身旁的人儿安分了下来,不由轻笑道,“靖存今日有功啊!”

这句话,说得庄靖存二丈摸不着头脑,可顾鸿鸣却听懂了。迎声轻轻笑了笑,目光却停留在陶晚烟的身上,久久没有离开。

“哇!冷月阁!”眼看着冷月阁就在眼前,陶晚烟终是找到一个借口让景夜松开对自己的钳制,“景大帅哥,小爷要进去找个姑娘喝酒,你就别跟着小爷了,小爷不好你这一口!”

说着,陶晚烟拉开景夜的手便走了冷月阁。

说来,只有在置办这冷月阁的时候,陶晚烟以梨花楼楼主的身份来看过几次。不过那以后,便一直是交给了林冷月自己打点。这么久以来,陶晚烟也还是第一次进来。

景夜等人也紧随其后。

庄靖存一走进来,便傻了眼,“哇!这冷月阁的架势……还真不小啊!”

“那是!”陶晚烟听着,得yì

地笑了笑。

冷月阁的陈设被陶晚烟注入了一些现代元素,看上去自然是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而且冷月阁的灯光比其他地方都要亮许多,这全是在油灯和蜡烛的灯罩上下了许多的功夫。

自然进来是眼前一亮。

“雕花不错,别具一格!”景夜经过一张桌子时,看着上面的雕花,指腹轻轻摩擦着那上面的雕花。

“那当然!这可是我亲自设计的。”陶晚烟得yì

地笑了笑。

其实那也不是她的原创,而是她爸爸在一次考古行动中,就是找到了这么一张方桌,不过呢,只是一个缩小版的。像是一件屋里的摆设物一般,但上面独特的雕花便已经把陶晚烟吸引住了,这才想着要用上来。

“其他的呢?你觉得好吗?”像是为了讨好一般,陶晚烟看着景夜,希望他能够好好评价一下。

谁知景夜眉头一皱,缓缓吐出四个字,“不伦不类!”

“啊!”迎上的,却是陶晚烟一声惊呼声。原以为她是生气了,谁知dào

她却是猛地躲在了景夜宽大的背后,目光看向二楼回廊上站着和一个女子说话的男人身上,眉头紧锁。

“哎哟喂……这是谁家公子啊?长得这么俊俏?”面对三人疑惑地目光,陶晚烟还来不及解释什么,便被身后的,也就是这冷月阁的代管老板娘,俗称老鸨的老妇人拉了过去。

接着,便是一阵扑鼻而来的香粉味,“哟,小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姑娘们……接客了!”

陶晚烟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些眼看着就要扑上来的姑娘些,一时间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又不想引起楼上那个男人的注意,也不敢做什么。

景夜见着她被人这般拉扯,脸色一沉,伸手便将陶晚烟拽回自己的怀中,顾鸿鸣也适时地递了一锭银子上去,“我家二位公子想先自己看看!”

“好说!好说!”沾着胭脂俗粉的双手赶紧地将银子抢了过去,随后笑了笑,“两位公子慢慢看,慢慢看!”

目送着那人离开之后,陶晚烟才松了一口气。哪知景夜的手臂猛地收得更紧,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中,不容反驳地开口,“陶晚烟,你要是不想被这群饥渴的女人拉进屋里扒光了,就老老实实呆在爷怀里。”

看着景夜得瑟得紧,陶晚烟实在不想打击他。冷哼一声,不过却没有挣开景夜的手。

“你方才看见了什么?”

景夜这么一问,陶晚烟才猛地回过神来,再往刚才那个男人站着的地方看去,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奇怪……我家守门的奴才……怎么有钱到这种地方来呢?”陶晚烟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景夜说。说着说着便来了气,“你都不知dào

,那个死奴才,居然想要落井下石,带着府上一帮丫鬟奴才些造反。气死我了!”

“你说……”景夜看着陶晚烟恼怒地脸色,知dào

她并非是在骗人。深邃地眸子不由增加了几许耐人寻味地神色,“你家奴才方才在上面?”

“对啊!不过……现在不见了!”

078 夫人和夫君

“陶晚烟,你买下冷月阁是为什么?”景夜突然发问。

陶晚烟自己也愣住了。其实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下冷月阁,那也是愿夏告sù

自己的。她其实一点概念都没有,所以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为什么要买下冷月阁来。

该不会是原来的那个陶晚烟有什么不良嗜好,所以想着开青楼……

越想越觉得离谱,陶晚烟摇了摇头。景夜又一直盯着她看,她只能胡编乱造了一个理由,“为了钱啊。梨花楼……这不缺钱嘛?”

许是景夜真的信了她这番话,便也没有在追问下去。他想,陶晚烟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却不知dào

,等陶晚烟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买下冷月阁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景夜……”许是方才想到了愿夏,陶晚烟又愁了起来。想到她和四夏的关系,便丝毫开心都没有,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我们走吧!”

“那不行!”景夜一把拉住陶晚烟,把她抱得跟紧了,而后看了看顾鸿鸣。

顾鸿鸣点了点头,叫来了老鸨。

“哟,两位公子,有什么事啊?”

“老板娘,”景夜将陶晚烟扶正,看着她开口,“家弟过几日便要成亲,却不懂得床邸之乐。所以我特意带他来学习学习,不知dào

是否方便!”

说着,顾鸿鸣又递上去了一块比方才还大的黄金锭子,看得那人眼发直。可犹豫了少顷之后,老板又恢复了平静,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手绢,声音发嗲地说着,“公子,你可真会说笑。奴家这里,能有什么可学的?”

景夜对这话视而不见,看了看顾鸿鸣。顾鸿鸣立马明白了景夜的意思,又拿出两锭黄金,这才继xù

开口,“还望老板娘想想办法。这传宗接代的事情……马虎不得!还请找个最好的!”

看着这么多黄金,老板娘终于发笑了,伸手推了推景夜,复将黄金收进了自己的荷包,“公子也真是的,早说不就好了吗?来人,”

只见她叫来一个小姑娘之后,伏在她耳旁低低说了几句,随后那小姑娘看着陶晚烟笑了笑。笑得陶晚烟一身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往景夜身边靠了靠。

“两位公子,请跟奴才来吧!”那小姑娘看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陶晚烟看了看景夜,还来不及发问,便被景夜拽着往楼上走去。末了,又回头看着顾鸿鸣和庄靖存,“你们……找两个姑娘陪陪吧!”

“是,公子!”

看着顾鸿鸣和庄靖存一脸认真地应承下景夜的话,陶晚烟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景夜,眼睛里尽是愤nù

,“景夜,你恶心不恶心?居然让他们去……你……你……”

“怎么?家弟这是对哥哥的做法不满yì

?没关系,待会儿哥哥会替你找两个姑娘伺候你的!”景夜明知dào

陶晚烟的意思,却又故yì

歪曲她的意思,还煞有其事地讲,“保准让你满yì

。”

“你……你不要脸!”想了半天,陶晚烟才想出这么一句。随后转身就想走。奈何却被景夜死死地圈在怀中,温热的手掌扣在陶晚烟的腹上,让陶晚烟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带路的姑娘见着了,奇怪地回过头。哪知dào

,景夜居然对着她莞尔一笑,道:“家弟有些害羞。还望姑娘别见怪的好!”

“公子多虑了。现在是害羞,只怕以后是喜欢得紧呢!”

陶晚烟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有一点她是明白的。

古书上都是骗人的吧?什么叫做古代的女子含蓄温婉,全是放屁的吧?她陶晚烟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那个女孩子像自己眼前这位女子一般,才认识不到十分钟就开始打情骂俏地,没见着她这个正房还在这里吗?

此时,陶晚烟早已忘了自己是一身男装,更是忘了自己和景夜的关系早已被一封休书否定了。

只知dào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花心下流!

被那小姑娘带进一间狭小的,黑色的小屋里,陶晚烟才从自己的愤nù

中回过神来。正想着怎么骂骂景夜下火的时候,那小姑娘只轻轻笑了笑,哐的一声便把门关上了。

陶晚烟一惊,这才回过神来,“景……景夜……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景夜轻轻笑了笑,却没有回答陶晚烟的问题。而是啪地一声将她抵在墙上,一手撑在她的肩旁,接着微弱的烛光,脸缓缓向陶晚烟的脸靠近。鼻翼中随着呼吸而来的热气喷洒在陶晚烟的脸上,脖子上,耳朵上。

蓦然,陶晚烟整张脸唰地变得红彤彤的,一直红到耳根……

看着她这样,景夜笑了笑,另一手轻轻抚上陶晚烟的脸。

“你……你……你想干什么?”这种时候,陶晚烟会误会也是难免的。连忙将头偏向一边,连话也说不完整。

见着她这样,景夜不由笑了笑。手越发的轻柔,用指腹在陶晚烟的脸上轻轻磨蹭了好久,才缓缓将嘴贴在陶晚烟的耳旁,“夫人,为夫今天好好教教你该怎么伺候人可好?”

话音刚落,坐落在角落里的蜡烛猛地被景夜煽灭,而后从陶晚烟耳旁轻轻透出一束光速。可陶晚烟却被吓得够呛,死死地闭上眼睛,不敢有所动作。看着她这番表情,景夜居然轻轻地笑了出来。

陶晚烟这才明白自己是被骗了,睁大眼,委屈地看着景夜。“混蛋……你居然骗我!”

“夫人这话……是表示希望为夫对你做点什么吗?”景夜适时得将问题又抛给了陶晚烟,似故yì

要逗弄出陶晚烟又气又羞的表情,才肯罢休。

陶晚烟哪里知dào

?听着景夜这一声声“夫人”“为夫”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冒火。又被景夜捂住了嘴,“好戏开始了,你不想看看?”

听得这么一说,陶晚烟也好奇是什么好戏,赶紧地转过身,顺着景夜的视线,透过那不大不小的小洞看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着实将陶晚烟吓了一跳。张嘴便想大喊,幸而景夜知dào

她会这样,在她张嘴的瞬间便捂住了她的嘴。

陶晚烟又羞又怒,气不过来,索性对着景夜的手咬了下去。

景夜这才后悔,自己低估了陶晚烟这条小笨狗咬人的能力了。

079 你就看一眼

直到口中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陶晚烟才猛然惊醒,缓缓松开了手。两人都怔忪了一会儿,陶晚烟回过神来便想要跑出去,却被景夜猛地拽了回来。又将陶晚烟圈在了墙壁和自己身体之间。

看着那小孔透出来的细微光芒洒在景夜的脸上,陶晚烟眼眶倏然间一红,明明心里委屈,却强装出恼怒地声音,“景夜,你耍流氓!你王八蛋……”

还有好多话想要用来问候景夜一遍,却被景夜再度捂住了嘴。一时间,狭小的房间里安静极了。

耳旁,似乎还微微听得见房间里传出来的男人的粗吼和女人的娇吟……陶晚烟越发气了,想要挣脱开又不行。

景夜此时自然不会让陶晚烟跑出去坏了他的大事,可陶晚烟的每一分紧张、气恼和害pà

,他都清清楚楚。不由自主地,景夜俯身咬住了陶晚烟的唇。

这确实是用咬的,不过力道却十分轻。

慢慢的,这个啃咬便演变成一个激烈的吻。景夜不给陶晚烟任何的反应时间,伸手便揽住陶晚烟的腰,把她带进自己的怀中。女人娇弱的身躯便紧紧和男人硬朗的身体贴在一起。

舌尖的轻探微微尝到了一丝咸意,原本想要继xù

的动作戛然而止。接着……是景夜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最后,他还是微微问出了口,“不想听见这些声音?”

陶晚烟觉得委屈,可现在听得景夜这么温柔的声音。她自然也变得柔顺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景夜的心猛地被触动。伸手双手轻轻将陶晚烟的耳朵捂住,而后再度吻上陶晚烟的唇,还不忘在她耳旁低喃,“那就想我,感受我!”

言罢,景夜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舌尖扫过陶晚烟的贝齿,澎湃的情焰在两个人的唇舌间游荡。他炙热的唇封住了她的冷哼,吻得更深,更猛,更狂……

她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仿佛只是依附着他而生,接受着他所有火热的掠夺。双手紧紧攀附着他的胸膛,两人的呼吸紧紧缠在一起,两人的温度渐渐溶在一起……

气息,越发凌乱和粗重。她终是敌不过他火热的掠夺,双腿发软,猛地往地上坠去。景夜眼疾手快,搂着她回到自己的怀抱之中,额头紧紧贴着她的额头,是想要借助它来平复自己已经彻底燃烧地激情。

所以……自己又……

陶晚烟拉住景夜衣服的手缓缓松了下来,心情却乱到极致……

“晚儿……我怎么会让你看那些肮脏的东西?”景夜的话,像是在指责陶晚烟的不信任,又像是在问他自己。随后,又揽住她,让她转过身来,“你看看?”

“不看!”想也不想,陶晚烟便出声回答道,而后紧紧闭着眼睛。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什么。那两具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想着,陶晚烟便又是一阵恼怒。刚想要发作,景夜却猛然间收紧双手,道:“刚才是你自己要看的。”

陶晚烟自知理亏,低下了头。

可是她也很冤枉啊?要不是景夜故yì

说什么好戏,她会去看吗?她怎么知dào

景夜口中的好戏居然是………是……

“晚儿,你便看一眼吧。再不看为夫就真的是一辈子也解释不清了。”听着景夜在她耳旁低声,像是在祈求一般开口,“你便看一眼,可好?”

陶晚烟咬着唇,不想拒绝景夜此番的话。可又怕看到那些画面,硬是没有抬头。

“咦……是靖存啊!”

“啊?什么?”陶晚烟一听,首先是一惊,随后推开景夜便看了过去。

房间里本是接客的姑娘和客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方才纠缠的两个人现在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而他们身旁……站着的还真是庄靖存。

那两个人该不会是被庄靖存打晕了吧?

“难道庄靖存喜欢这个姑娘啊?”陶晚烟低喃着开口,随后又见着顾鸿鸣从窗户攀爬了进来。而后两人便在房间四处寻找,像是要找什么东西。

还没见着发生了什么,景夜已经再度伸手捂住了陶晚烟的眼,“夫人,非礼勿视!你要是喜欢,为夫回去让你看个够!”

“谁要看你……喂……”话还没有说完,陶晚烟已经被景夜搂在怀里走了出去。

“哟,两位公子,这么快就完事啦?”见着他两人下来,老鸨立马又扑了上来。

景夜轻笑道,“这不没办法吗?我这个弟弟啊,脸皮薄!鸿鸣,靖存!”

景夜只是轻轻叫了两人的名字,楼上正在房里的两人便走了出来。

陶晚烟惊讶地看着那两人,方才两个人还在一间屋子里,怎么这么快,两人便是从一南一北的相对两间房子出来的?

景夜是看出了陶晚烟的疑惑的,却没有多做解释,“回府!”

“是,公子!”

刚一出了冷月阁,庄靖存便像个猴子一样围着陶晚烟跳上跳下,随后看着陶晚烟绯红的脸庞,像是发xiàn

了什么稀奇玩意似的大声说道:“陶晚烟,你脸怎么这么红?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这回,换成陶晚烟变成炸毛的猫了,大吼道:“庄靖存,你个死奴才。你不说我不行啊?”

陶晚烟过激的反应引得景夜一阵笑声,而后自然而然地将陶晚烟再度搂回自己的怀中,冲着庄靖存说道:“靖存,对你陶主子恭敬些!”

这景夜不说话还好,一说,陶晚烟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想着刚才在暗室里发生的事情,又是一阵恼怒,甩开景夜的手边往前冲了出去。

留下一脸茫然地三个人。景夜也不急着去追,看着顾鸿鸣,“鸿鸣,把马牵过来。”

“是,爷!”

安排好了,景夜这才两三步追上去,拉住陶晚烟的手,“陶晚烟,你别告sù

我,你一个青楼的老板,会不知dào

那里面的那些事情。”

“我当然知dào

,可是我不知dào

你景夜这么不要脸,居然去偷看……去偷看……”那些话,陶晚烟是说不出口的。可一看着景夜那种你倒是说的眼神,便又气了起来,可奈何自己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转过身,一边发脾气地往前冲,一边不满地大吼,“我是没有你七皇子那么大本事……居然有那种嗜好!”

080 只会让我疼

听着陶晚烟又气又怒地声音,景夜才觉得这样逗着她,比每天关着她让她死气沉沉地好得多。

“爷那是考lǜ

到以后你伺候不周,惹得你家夫君生气了就不好了。”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改口了。好像就是要把陶晚烟惹怒了才开心。

听着他放荡不羁的话,陶晚烟又不知从何发泄。索性不理他,自己继xù

往前走。

景夜这回是紧紧拽着她,不许她走,“陶晚烟,爷好心带你出来玩,你可不能这么不领情!”

“可不带你这样玩的!”

“你是我夫人,我就喜欢这么玩!”

“景夜,你混蛋!要耍流氓对着你家沈姑娘去,别对着我。”言罢,陶晚烟甩开景夜的手,怒气匆匆地往前跑去。

眼眶也因为心里憋屈而浮现一股雾气。

听着陶晚烟已经变了腔调地声音,景夜才反应过来,自己把玩笑开大了。

可是他会这么轻易让陶晚烟离开吗?

答案是否定的!

再度拉住陶晚烟的手,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景夫人,你家夫君知dào

错了!”

“景你个大头鬼!谁是你夫人啊?”因为景夜的退让,陶晚烟的心里的委屈便全部发泄了出来,脸声音都哽咽了起来,“你别忘了,你早就把休书给我了!”

“嗯,爷知dào

。可是爷也知dào

,夫人舍不得爷,所以当天便将休书还给爷了。因此,你还是爷夫人!”景夜颇为得yì

地开口,察觉到陶晚烟又要挣脱开自己,双手收得跟紧了,“夫人乖,为夫会好好疼你的。”

“对,你疼我,你就只会让我疼!可你却不会爱我!”

这个话题,无疑是令人不开心的。

景夜身形一顿,“今日带你来冷月阁,是为了查案。否则鸿鸣和靖存也不会进到那房间里。所以……你别怄气了!”

陶晚烟知dào

,景夜是在回避她的问题。

将头埋在景夜的怀中,唇边溢出一抹苦笑。她不该问的……不应该问……

“我……先回去了……我累了……”

陶晚烟说完便想走,可景夜不可能让她走的,双手紧紧地圈住她。庄靖存和顾鸿鸣此时也走了过来。

“爷……”

“嗯!”景夜轻轻回答一声,自己先上了马,而后又一把将陶晚烟抱上马。让她侧坐在自己身前,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捧住陶晚烟的头放在自己颈窝,“累了?靠在爷身上休息。到家了爷叫你!”

“嗯!”这次,陶晚烟没有在反驳,而是难得的乖巧。双手抱住景夜宽厚的腰,靠在他身上。

不是不想说不,而是不知dào

用什么理由来说。

再加上今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陶晚烟也觉得累了。溺在景夜温暖的怀抱中,自然也不愿意离开。

还没有走到多远,陶晚烟便沉沉地睡下了,有率的呼吸被他清楚地感知到。唇边缓缓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景夜一手拉住缰绳,一手环抱住陶晚烟的腰,小心翼翼地样子。像是对待自己的珍宝一般。

陶晚烟是真的累了,一睡便睡到第二日中午。

却不知,这一醒来,又出大事了。

西景城中……又有人中毒了。上次这件事情是交给太子查办,景夜督查。这次,景桑则全权交给了太子处理,但景夜依旧是在宫中呆到午时一刻才回来的。

在此之前,陶晚烟也醒了!

花晴悠见着陶晚烟醒了,才命立马将准bèi

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依旧是称陶晚烟为陶主子,虽然她不清楚原因,但也懒得去纠正他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呗。

“陶主子,请!”花晴悠将筷子递给陶晚烟,期间头一直低着。

可是陶晚烟却清楚地知dào

她是谁。

第一次来凌王府的时候,自己不正是坏了她和七爷的好事吗?

“晴悠姑娘,你主子一点名分都不给你,你为何还要跟着他?”

也许是没有想到陶晚烟会这样问,花晴悠站着的身体颤了颤,自己在心里仔细地斟酌了一番才开口,“奴婢不求名利。再说了,主子的事情,做奴才的不会去过问。只要主子开心就好!”

是吗?

陶晚烟轻轻笑了笑,伸手接过筷子,道:“晴悠姑娘……你主子心里……一定很苦吧?”

许是没有意料到陶晚烟会这样说,一直低着头的花晴悠猛地将头抬了起来,“陶主子,有些话……奴婢说了,还望您不要见怪!”

“但说无妨!”

“主子心念陶主子,陶主子若是有意,便回来吧!”

陶晚烟一直记得,在来凌王府的时候,花晴悠没少给她脸色看。为何到了现在,居然求着她回到凌王府来?于理不通,于情更不通啊!

轻轻笑了笑,想着应当是自己多虑了,“晴悠姑娘,我还有事,先回府了。”

“怎么?爷的丫鬟伺候不周……这才让夫人急着要回去?”景夜的声音蓦然从外面传来。

走进来,看着陶晚烟慵懒的脸色,不由轻笑道:“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景夜,你少在那里一口一个夫人叫得矫情。我和你没关系!倒是这位晴悠姑娘……”陶晚烟笑着抬头,“处处为你着想,你应该给人家一个名分才是。”

其实,陶晚烟只是希望借着花晴悠来分开景夜对霍紫兰过分的宠爱而已。

按理说,景夜应该是知dào

霍紫兰有问题了,可是一直没有对霍紫兰下手,想来是舍不得吧。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多娶几个来分散他对霍紫兰的独宠。反正在这个时代,一夫多妻也不犯法,还省得他一天没完没了地绕在她身边。

景夜听了这话,到没有开口,而是看了看花晴悠。笑道:“晴悠是爷身边最贴心的丫鬟,日后,爷还得给她指一门好亲事呢!”

“奴婢不嫁,只要能呆在主子身边伺候就足够了!”花晴悠听了这话,连忙跪下身来。

而陶晚烟则恨不能指着景夜的鼻子大骂一通。

景夜你缺德不缺德?把自己的女人指给别人?还真的只有景夜这种人才做得出来。

不过……缺德或是不缺德,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陶晚烟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以至于花晴悠离开之后,陶晚烟心里仍然带着对她的愧欠。否则,她也不会那么拼命地去帮zhù

景夜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081 王爷的家事

陶晚烟一直以为景夜会把她送回陶府,却不知dào

他居然把她带到了凌王府来。

既然来了,陶晚烟也就顺道去看看凝月。却不知在去北苑的的途中和霍紫兰撞个正着。

对于凌王府这个人工湖,陶晚烟是印象深刻的。

第一次,自己被景夜扔到了湖里;第二次,她自己跳进了湖里面,结果害死了一湖的鱼。

现在,两个人亦是在这里相遇。

“陶姐姐……”霍紫兰似乎也保持了原本的样子,看见陶晚烟之后还尊陈她一声姐姐。

可是知dào

这个人是景阳的人,她自然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环抱着手冷哼一声,“姐姐?我没你老,你别把我叫老了。姑娘我年轻着呢。”

果真,这话换得霍紫兰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可她依旧没有消停地意思,而是挑衅地问道:“霍姑娘……你说吧……你嫁给七爷这么久了,没给他添个一男半女什么的就算了,怎么还不让七爷多纳几房妾室呢?你不知dào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

“呵呵,陶妹妹真是多虑了。我想……这是王爷的家事,一个外人……终归是不好插手的吧?”

霍紫兰这话说得委婉,却将陶晚烟的话堵得死死的。

“霍主子,咱们还是走吧,爷还在等着您呢。”霍紫兰身边的小丫头瞪着陶晚烟,几乎是以一种鼻子翘上天的姿势说出这句话。

霍紫兰也佯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你也看见了,爷在等着我呢。我便不与妹妹多说什么了!”

“霍紫兰你给我站住!”陶晚烟终于是忍不下去了,冷眼看着她,“我很好奇诶……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就这么不知廉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陶晚烟,你胡说什么?”这句话,换来的倒不是霍紫兰的不满,而是景夜的声声质问。

一听这这两个女人在这里遇见了,便赶紧赶了过来。就怕两人会闹出什么事端。

面对景夜责备的语气,陶晚烟更加不解了。她不是已经告sù

了顾鸿鸣霍紫兰是太子的人吗?为什么景夜现在还这么维护她?难不成是因为顾鸿鸣没有告sù

他?

这也没有道理啊……顾鸿鸣那么忠心……除非……顾鸿鸣也是奸细。

想着想着,便越发的离谱。陶晚烟摇摇头,“喂,景夜,我这不是让你家娇美娘多给你那几房妾室,省得你一天欲求不满,居然跑到冷月……”

“你闹够了没?要撒泼?回你府上去。别再这里丢人现眼!”低沉的声音带着浓厚的自责,“晴悠,带陶晚烟离开!”

听着陶晚烟越来越没谱的话,景夜的脸色一沉,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更是生冷,阴鸷地目光在陶晚烟身上停留一下,便伸手揽住霍紫兰的柳腰从她身旁而过。

两个人……将陶晚烟彻底忽视了!

“呵,陶晚烟,你像个小丑一样……何必呢?”低头,陶晚烟轻轻自问道。

脸上难堪和尴尬的表情亦在这一刻显得十分清楚。

明明是处处要为他着想,可是人家根本不领这个情。倒是自己,傻傻地说些糊涂话,给人留下一大把笑柄。

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北苑,陶晚烟是心情不好,以至于连在院子里捣腾药材的洛璞闲都没有看到,只是低着头,自顾自往屋里走。

眼见着陶晚烟就要撞在墙上了。

洛璞闲这才赶紧出声,“诶诶诶,我说,陶妃……你这是怎么了?”

听着这声陶主子,不是摆明了要她触景生情吗?

“洛璞闲,能跟你商量个事儿行不?”陶晚烟抬头一本正经地开口,却掩饰不掉自己眼底的伤感和失落。而洛璞闲在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之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挑眉,示意她说。“你能不叫我陶妃吗?你要不叫我陶晚烟,要不叫我晚烟。但是麻烦你,别再叫我陶妃了!”

“根据我的直觉判断,你现在心情不好。而你心情不好的原因,多半跟七爷有关!”洛璞闲估摸着陶晚烟是撞不到墙了,便自个儿又走回院子里弄他的药材,口中还不忘挖苦陶晚烟,“想来……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洛璞闲的话让陶晚烟猛然惊醒,双手叉腰抓过身来,“吃你个大头醋啊!我去看凝月了!”

凝月还是在昏迷当中,一直没有醒过来。

陶晚烟不知dào

事情真相,自然也是担心。却又没有办法。

“凝月啊,你快醒醒吧。天要塌下来了!”陶晚烟冲着凝月说了一句,又觉得不妥。

干脆搬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凝月床边,语气中带着颓废的感觉,“究竟是谁要害你?你究竟都知dào

些什么啊?”

“放心吧,凝月会醒过来的。”洛璞闲听着陶晚烟这些话,想要装作听而不闻是不可能了,便出口安慰她。

其实就算他不说,陶晚烟也知dào

凝月醒过来实在太难了,而且她陶晚烟等不到那一天了。因为府上那些人是在太嚣张了,完全不把她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

“陶……”刚发出一个声调,洛璞闲便止住了,思索着该怎么唤她才好。

陶晚烟自然知dào

,转过头,一本正经地开口,“叫我晚烟!”

“好吧,晚烟,你可知dào

……西景城里又有人中毒了。和上个月十六所中的毒……一模一样……”

洛璞闲这句话说的也算适时。陶晚烟唰得站了起来,只留下一句“帮我照顾好凝月”,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幸运很多,陶府上下并没有被牵连其中。这样她才舒了一口气。

“小姐,你可回来了。”

刚一进门,便有一个小丫鬟上来拉住自己,“昨晚您没有回府,可把府上的人吓得够呛!”

“我昨晚……”摆摆手,刚想说她昨晚去了冷月阁。可以想到自己在冷月阁看到的不该看到的人,到嘴的话硬是被自己吞了回去,“我还好!我没事的!叫管家来见我!”

“是!”

没有人来追问,陶晚烟这才放松下来,自己伸手到了一杯茶。便坐在亭子里等这儿陶府的管家来找她。

“小姐,你找我?”

见着管家来了,陶晚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正色道:“你派人去通知凝月,就说本小姐回府了,让她赶紧地回来伺候着!”

082 强闯梨花楼

说这些话的时候,陶晚烟的目光一直没有从管家的脸上移开过。

自然也不会错过他在听了陶晚烟的话之后眼底闪过地诧异的表情。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让凝月姑娘回来。”

“诶,你等会儿再去吧!也不急着一时半刻。”陶晚烟出口制止住管家想要离开的步伐,“陶管家,你在陶府上……做了多久了?”

“回小姐,老奴自老爷年满十六之后,便一直跟着老爷的。在这陶府……也是几十年了,哪有记性去记那些东西啊?”管家笑了笑,随后又摇摇手。

“那……你也算是从小看着我长大咯?”

“何止是小姐啊?就是少爷……那也是奴家看着长大的啊。只可惜……”管家刚说了几句便停了下来,有些担心地看着陶晚烟,“小姐……是老奴多嘴了!”

“不管你的事!”陶晚烟轻轻笑了笑,表示自己无所谓。

其实她真的是无所谓……那位传说中的,陶晚烟的亲生父亲对她而言,确实是陌生的。

或许在以前那个陶晚烟自己的心中……那也是一个陌生的人吧?

不过话说回来,陶管家既然在陶府呆了这么久,如若他真的是奸细,又是什么理由……促使他背叛爷爷的呢?几十年的主仆之情,且不说他在陶家的地位如何,就是爷爷待他,亦是如同亲人一般啊!

正想着,突然又由人来禀报。

“小姐,外面有一个自称是沐夏的姑娘求见!”

沐夏?!

陶晚烟听着着名字,惊坐而起,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快快请进来!”

“是!”

昨晚的事情,虽然陶晚烟没有想好要如何解决,但是沐夏愿意来找她便是比什么都好的事情。不等着下人将沐夏带到自己跟前,她已经满脸喜悦地往大门方向走去了。

刚一见着沐夏神色慌张的表情,陶晚烟喜悦之情瞬间下降了好多。心也跟着一沉,知dào

一定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还不等陶晚烟问话,沐夏已经抢着开口了,“楼主……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太子带着人要查梨花楼。”

“什么?”跟着响起的是陶晚烟的惊叫声,“你说太子要查梨花楼?”

“是啊!快跟我走吧,我在路上跟你解释!”不等陶晚烟作答,沐夏拉着陶晚烟的手就跑出了陶府。

陶晚烟心里一阵哀嚎,拜托,她才回到陶府,板凳都还没有坐热,这又是要闹哪出啊?

在路上,沐夏大概给陶晚烟讲了事情的缘由。原来是因为西景城中毒事件,他们顺着中毒情况严重的那条线,直接追查到了昨晚替陶晚烟治病的湖边,而那些被四夏打死的人毫无疑问地被他们发xiàn

了。

而那些人的身份……似乎比较特殊。

再加上今日早晨一得西景城有人中毒的消息,愿夏便立kè

施药。效果比其他大夫的药房要好得多,太子便认为是梨花楼故yì

下的毒,只为了给自己赢得一个美名而已。

听了这些话,陶晚烟才觉得景阳的脑袋一定是被门夹过。这种高难度的逻辑都被他发xiàn

了,果真是有些厉害!反正她陶晚烟是自愧不如。

匆匆赶到梨花楼,景阳和愿夏三人正僵持不下。而令人诧异的事……居然连景泽也跟在一路。

景泽和景阳狼狈为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不过……好像景泽是比景阳要厉害出许多,不然也不会凭借着一张带血的手绢便把自己送进了大牢之中。

“不知太子爷和五爷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陶晚烟略带讥讽的话随着她进门的步伐一同响起。随后目光睥睨了景泽一眼,这才看着景阳,“不知dào

太子爷今日造访梨花楼所谓何事啊?”

“孤也是听闻这梨花楼……”

“打住!”景阳接下来要说的话,无非就是方才沐夏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再加一些冠冕堂皇的修饰词而已。她才懒得听呢,“太子爷,我看我们直接切入主题好了。你今日是非搜我梨花楼不可?”

“那是自然!”

“那么有皇上圣旨或者口谕吗?”

“笑话,难不成孤连搜查一个小小梨花楼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景阳最见不得陶晚烟这衣服自信满满的样子。可偏偏又拿她没有办法,心里想着也是气恼得很,“孤今日是搜定你梨花楼了!”

“好说!一切都好说!不过能否麻烦太子爷借一步说话?太子爷……就劳烦您看在小女子的薄面上,看在这倾音大人往日总叫小女子陪她进宫消磨寂寞时光的份上……借一步说话吧!”

陶晚烟知dào

自己这个理由用得有些恬不知耻,但是这梨花楼是断断搜不得的。先不说是不是能搜出些什么东西来,只是这一搜,有了第一次,必定就还会有第二次。这样来说,梨花楼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再说了,让他们搜,不是从侧面说明了梨花楼有嫌疑吗?

或许说景阳是真的信了陶晚烟的话,又或者说,这本来就是景阳想要的。所以他答yīng

得特别快。

“好,那我便和陶姑娘借一步说话!”

目送景阳往楼上走去的背影,陶晚烟还不忘回头递给景泽一个警告的眼神。

上次那笔帐,不是她陶晚烟忘了,而是没有时间找他算账而已。恐怕景泽以为自己做事情天衣无缝,只怕是漏洞百出。

“你要说什么?”景阳似乎猜得到陶晚烟此刻会做什么,所以表情也十分淡然。自顾自寻得一方位置坐下,目光甚至没有在陶晚烟的身上多做停留。

“太子,搜梨花楼……是五爷的意思吧?”现下是两个人私下相处,陶晚烟才顾不得那些宫廷礼仪,直接便将心中的疑惑道出,“不知五爷……是不是知dào

倾音大人和太子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

“倾音大人容貌倾国,沉鱼落雁……想来这天下的男人,不会觊觎倾音大人美色的男人应当是不会太多吧?就拿几位皇子说,七爷心中有佳人,对倾音大人自然是尊重有礼;八爷至成年便征战在外,看到的多是性情豪迈,为人爽快的女子,反而对倾音大人这种静若处子的女子没有多大的喜爱,多的,也不过是意思欣赏而已;九爷虽然生性顽劣,却是孩子天性,对倾音大人更多的是敬佩;可唯独五爷……”

陶晚烟话说到这里顿了顿。

这些话,并非是陶晚烟空穴来风,故yì

挑拨离间。

虽然这一直以来,和景泽的交谈最少,可是他的眼神,陶晚烟却是看的够多。像景泽这种人,必定不简单。若是景阳再与他同流,只怕倾音那边……落得的更多的是伤心。

083 别弄坏了它

倾音待她好,那么景阳作为倾音心中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陶晚烟想自己提醒一下他也是应该的。并非是因为这个人是太子,而是因为这个人是景阳。

“陶晚烟,话说到一半,可不是你的风格!”

想来景阳是听懂了陶晚烟的话,却又有一些迷糊,便指着要陶晚烟说清楚。

“回太子爷话,五爷虽不是皇子中最为年长的人,可是妾室却是最多的一人。除了元妃之外,另有三方妾室。不得不说,除了五王妃以外,其余的三位……那可都是活脱脱的美人啊。听闻其中一位侧妃……还是从逝去的三皇子身边抢来的。连三皇子的未婚妻他都敢抢,太子爷以为和您没有任何婚约的倾音大人……又是景遥国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您觉得五爷会不喜欢吗?”

陶晚烟的话说的也算多了。景泽虽然在景桑面前有所克制,但他沉溺美色的天性恐怕景阳心里也清楚得很。

“太子爷……您有时间来搜这梨花楼,不如去好好揣摩一下皇上心里的想法。按理说,倾音大人至任圣女一职已有十余年,按我朝惯例,是到了换人的时候了,可为何皇上迟迟不下圣诏?倘若我没有猜错,皇上私心里,是不愿意让倾音大人前往圣雪山终老一生的。倾音和她的师父不同,前任圣女任职时已是双十年纪,可是倾音大人任职时……只有八岁。恐怕在皇上对倾音大人的疼爱不比对几位公主的疼爱少。”

景桑想让倾音为一国之母,这原本只是陶晚烟心中的揣测而已。

倾音才智不必任何人差,再加上她一声观测天象,预知未来的本事,说她是女诸葛也不为过。最开始,陶晚烟以为景桑是想要立倾音为后,后来,十五在皇宫的宴会之后,她才恍然大悟。

不是景桑要立倾音为后。如今的王皇后也是睿智贤能之人,岂有更换的道理?若是换了,那倾音岂不是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景桑心中,最原本的打算便是要让倾音嫁给即将继承他大统的人吧?

否则……倾音和景阳之间的那点猫腻,怎么可能逃得过景桑的眼睛。不过正是因为倾音喜爱景阳,却事事公正处理,从来不会偏向景阳些许,这些……更是促进了景桑对倾音的信任。

而皇帝明明知dào

沈落雪心中留意的是景夜,却偏偏要将她指给景夜。要知dào

,景桑对沈落雪的宠爱亦不会比对倾音少半分。断不会让沈落雪痛苦,若是将她指给景夜,也不会让她掉半点身份。可景桑却不愿意,如若她没有猜错,那么景桑的意思……就是要景夜死。

“太子爷……”陶晚烟忽然跪在地上,“有一事……希望太子爷能够成全。”

此时此刻,陶晚烟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要景夜死。

景阳虽然看着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可就凭他在景夜身边埋的人来看,就并非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如此缜密的心思,景阳对皇位自然是势在必得。

“你起来吧,有什么事说就是了!”

“请太子爷保全七爷的性命!”

此话一出,换来的是两方的平静。

房间里,似乎能够听见银针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只是,偶尔从窗外传来的吆喝声会时不时将这份宁静打破。

景阳轻轻笑了笑,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陶晚烟,忽然伸出手来将她扶起,“七弟是皇子……谁敢对他不利?那不是跟父皇和孤过不去吗?”

景阳这么说,自然是有应承下来的意思。另一方面,却是想要让陶晚烟给出交换的条件。

“太子爷想要什么?”

“留在我身边,让孤……随时能看见它。”说着,景阳居然伸出了手,轻轻扶住陶晚烟的脸庞。原本陶晚烟想要抗拒,却被景阳死死地拽住,“别动……别弄坏了它。它是我的……替我留住它。”

“我不懂……不懂太子爷的意思……”

“不懂?”景阳轻笑一声,却不恼怒,反而是低下头,伏在陶晚烟的耳旁,低沉地、刻意被压低地声音清楚地传进了陶晚烟的耳朵里,“我要……你脸上的凤凰!”

她脸上的凤凰?难道是……

陶晚烟下意识地想要退后,却被景阳一把揽住要,固定在他怀中,以轻轻地威胁声说道:“孤说了,别动它。你也乖乖的……否则七弟的命……孤也无能为力。”

听了这话,陶晚烟直觉双腿发软。景阳自然收紧了双臂。看样子,连景阳也清楚景桑想要处理景夜的事情了。

正当她心中一片冷清时,门忽然被打开。

神色着急地景夜走在最前方,在看到了陶晚烟和景阳亲密的姿势后,脸色猛的一沉。

陶晚烟惊恐地回过头,一见着是景夜,连忙想要推开景阳。可景阳却不松手。

景夜看着,忽然冷笑一声,缓缓开口说道,“打扰两位雅兴……抱歉!”

话一说完,景夜便欲转身离开,情急之中,陶晚烟开口叫住了他,“景夜,不要走!”

听得这声着急的声音,景夜迈出的步伐收了回来。景阳唇边浮现出一丝得yì

地笑意,而后猛地松开手,任由陶晚烟坐倒在地面上。

“看样子七弟和晚儿有话要说啊,那孤便先走一步。老五……走吧……梨花楼好得很!”

景阳果然是个妖孽,走得时候还不忘反咬自己一口。晚儿晚儿,敢不敢再叫亲热一点?

陶晚烟心中正抱怨着,刚走出房门的景阳又忽然回过头来,冲着陶晚烟眨了一下眼睛,语气中却不似他的眼神俏皮,“晚儿……孤今晚……在太子府等你。可千万要准时来哦。来晚了……可别怪孤欺负你。”

听了这些话,陶晚烟的哀嚎声更是无处可发。

景阳方才留下的那些话,很明显就是要给人误会的嘛?

众人许是看出了景夜和陶晚烟之间的问题,都适时地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沉默,沉默,沉默。

许久之后,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景夜没有回头,苦笑一声,“既然没事……那我便先走了!”

“谁说没事?”陶晚烟见着景夜又要走,心里更急了,大声吼道,“我脚麻了,站不起来,你都不帮我?”

好吧,陶晚烟承认她是随便找的一个借口。可是她的心在告sù

她,现在可不能放景夜离开。要是真让他带着这么大的误会离开,陶晚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084 你别吃醋了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低低地,无奈地叹息声。接着,正低着头忏悔的陶晚烟被景夜猛地从地上抱了起来,安置她在凳子上坐好。

“景夜……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陶晚烟开口想要解释,可是景夜的双手却忽然从陶晚烟身上撤离。而后,身后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

那是景夜离开的声音。他连听自己解释的心思都没有吗?

“景夜,你有没有心啊?”陶晚烟想也没想便站了起来,这才觉得自己脚是真的发麻了。可此时她才顾不得那么多,直冲冲地往楼下跑去,想要追上景夜。

刚一走到楼梯口,便看见了景夜急促下楼的身影。顿时,陶晚烟更气了,猛地一跺脚,跟着就要下楼去追。只看着景夜的身影,“景夜,你站住。你站……啊——”

陶晚烟一心只顾着追景夜,一个不留神踩滑了,一声惨叫声传出。

走在前方的景夜原本是不想理会陶晚烟的,可一听得这声音,便立即回头。此刻陶晚烟正往楼梯下滑到,眼见着便要滚了下来。四夏本是在楼下候着,一见这状况,都吓住了。同时往上面涌去。

不过她们都没有快过景夜,只见着一阵风从耳旁刮过,陶晚烟已经被景夜死死固定在怀中了。四夏见着陶晚烟确实安全了,这才放下心。又见着两人站在楼梯上,僵持不下的样子。

景夜看着陶晚烟,陶晚烟也看着景夜。

一个在质问,一个报以委屈。见着陶晚烟不说话,景夜眼神也变得疏远,沉吟一声,道:“我走了!”

“不行!”陶晚烟紧紧抓住景夜的手,就是不许她离开。

景夜气恼,却又无可奈何,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疏离地开口,“放开!”

“我不!”

“我叫你放开!”

“我说不!”

“陶晚烟!”

“我在这里,你不用吼这么大声!”陶晚烟见着景夜是真的发怒了,不敢再逗弄他。语气立马一变,讨好似地开口,“景夜……我可以解释的。你不要吃干醋了。好不好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吃醋?”景夜挑眉,冷冷地哼了几句。可是脸上不自然的神色自然没有逃过陶晚烟的眼中。

“你明明就有啊!”

“我没有!”

“好啦没有就没有啦。”陶晚烟松开景夜的手,气恼地往楼下走去,“既然没有,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哼,以为就你会发脾气啊?陶晚烟心里暗暗想到。可是另一面,有希望景夜能够来追问她。

完了,她也成了一个虚荣的女人了。

不过,得到的并不是景夜的追问。而是景夜冷漠的目光,接着,是景夜往外走的声音。

眼看着景夜就要走出梨花楼了,陶晚烟愤恨地跺跺脚,跑上前去把他拉了回来。让他就势坐在凳子上,自己也坐下去,又对着愿夏道:“愿夏,把……”

话刚说到一半,便想起自己和愿夏还在闹矛盾,说道一半的话硬是被她活活吞回了肚子里。一时间尴尬得不得了。

愿夏没有回答她,看了看坐着的两人,转身往后院走去。陶晚烟有些失落地看着愿夏离开的背影,以及剩下三夏错愕的眼神。

正当她咬唇自责的时候,愿夏又从后院返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坛酒。轻轻放在陶晚烟身前的桌子上,道:“七爷能够及时出现为梨花楼解围,这坛梨花酒权当是梨花楼的一片心意。亦是……我们楼主的心意。”

陶晚烟张大嘴,怔忪地望着眼前这坛酒,眼神直直地望着愿夏,仿佛是在问她为什么知dào

她想说什么。

可是愿夏连看都没有看陶晚烟一眼,便又退回了原地站好。

不过经过愿夏这么一提点,陶晚烟才想起正事,“七爷,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怎么?”景夜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如果我和太子爷真的有什么,你以为是你能够破坏的?”陶晚烟刚刚用十分拽的语气说完,低头便气愤得恨不能将自己这张只会闯祸的嘴缝上。她都说的什么话啊?

果然,景夜此刻的脸黑得跟包公一样。

“七爷……”陶晚烟露出一个谄媚地笑容,望着景夜,神情款款的开口,“我和太子爷真的没事。我只是想要告sù

他不要对付梨花楼,结果他说什么要我跟着他,他就放了梨花楼。这种事情……我当然是不同意了。结果他就和我拉拉扯扯,就正好被你看见了。真的和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半毛钱?!”景夜疑惑地皱了皱眉,随后又苦笑一声,“陶晚烟,你能正常说话吗?”

陶晚烟真的很想反问一句“我不正常吗”。可介于景夜是一位老古董,懂不起她说的话,是她的不对。

“当然可以啊。你要相信我,我和他真的没有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会叫你大晚上的去太子府?!”

显然,景夜明明就像知dào

她和景阳之间是怎么回事,偏偏他又要装作什么都在乎的样子。果然……男人也是虚伪的动物。

“叫不叫是他的事,去不去是我的事。七爷怎能因为太子爷的话而对我有所不满呢?”陶晚烟想要装出娇弱的样子,奈何她却是驾驭不了这种性格,索性恢复自己的语气,“我告sù

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景夜并没有立kè

搭话,而是直直地注视着陶晚烟,看得她毛骨悚然。不由缩了缩自己的脑袋,“我发誓,我和太子爷真的没什么的!”

“那是你和他的事情,对我解释什么?我们什么关系?”听着景夜不以为然的声音,陶晚烟才觉得自己低估了眼前这个人,更是太看重了眼前这个人。

小人和混蛋的结合体……

啪!

双手重重地排在桌子上,陶晚烟伴着一张脸缓缓站了起来。正准bèi

和景夜争论,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上,“楼主,七爷听闻太子爷和五爷来查梨花楼,可是丢下府上的事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您可不能怠慢了七爷!”

愿夏就是愿夏,一句话便让陶晚烟的气猛地就顺了。伸手打开梨花酒坛,酒香味瞬时便瞟了出来。

“七爷,一切呢都是小女子的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小的这一次吧!”陶晚烟再度恢复讨好的表情,将手中的酒递给景夜。

086 与景阳会面

是夜!

夜空似比昨日更加阴沉几分,原本就是漆黑一片,但黑压压的云雾将月亮遮住,抬头望去,也只能看见细微的星星。这样,周遭越发显得黑沉沉的了。

这样的夜色,忽然让陶晚烟心情沉重了几分。

刚悄悄跑出了陶府,陶晚烟正暗暗得yì

自己武功精进的时候,忽然被一身宽体胖的大汉拦住,耳旁是久违的淳朴浑厚的声音,“陶晚烟,大晚上的,你干什么?”

邵征?!

他怎么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梨花楼睡大觉吗?

陶晚烟干笑两声,抬头看着他,微微后退几步,“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我们之间的约定早就结束了!”

“哼!”哪知dào

,邵征居然猛地将斧子立在地上,而后大声呵斥道:“陶晚烟,你别在那里矫情了。沐夏让我看着你呢!”

“沐夏?!”陶晚烟皱了皱眉,随后又佯装出一脸疑惑的样子,“什么时候,你这么听沐夏的话了?”

“什么叫听话?”邵征不满地盯了陶晚烟一眼,而后举起斧子,一本正经的开口,“我这是报恩。沐夏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喂,你究竟走不走啊?”

听着他不耐烦地语气,陶晚烟也不想多说什么。

也不知dào

景阳找她是为了什么,把邵征带着一路也好。

然而,在太子府门外,邵征还是被拦在了门外。她自然没有错意邵征脸上担忧的神色,双手紧紧我成拳,低头思索片刻,道:“你在外面等我,我会出来的。”

在太子府下人的带领下,陶晚烟见到了景阳。

虽是夜晚,可是水榭中烛光却十分刺眼,陶晚烟睁大眼,冷冷看着景阳,心里自是一番沉重。

虽然不确定景阳约她晚上见面的原因,但其中的缘由也绝对不简单。

“你来了?”景阳笑道,拿在手中的茶杯被他举到眼前,像是在努力在看什么一般。陶晚烟看着他这般,并没有开口。

景阳似感觉到了陶晚烟的冷漠一般,蹙眉放下手中的茶杯,“请吧!”

请?!

陶晚烟抬头,看着放在石桌上净白的茶杯。里面的水是清澈透明,并没有茶水的清淡幽香。

“这是什么?”

“引魂鹤。”景阳站起来缓缓向陶晚烟靠近,而后站在陶晚烟的伸手,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滑动,“我要看到它!”

陶晚烟自然知dào

他口中的它是什么,只是要她喝那杯毒水……她做不到!

“陶晚烟,你要是真的不喝,那就别怪我不救景夜了。”

“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说的……让我保老七性命吗?”景阳倒是现又做出不解的神色,“难道你不是猜到了父皇要老七的命吗?”

虽然自己心里曾经这样揣测过,但是当她亲口听到的时候,亦有些不信。

“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是宅心仁厚的皇帝呢?”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她这才敢开口。可是依旧掩饰不掉语气中的颤音。

景阳是聪明的,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担忧?只是他有办法救景夜而已,所以他现在有让陶晚烟乖乖听话的资本,“对,虎毒不食子,可倘若那不是自己的孩子呢?如果……他不是,那么为了维护皇室血脉,亦是为了皇室颜面,总有一个理由,可以不动声色地让那个人……死!”

景阳将“死”字的读音要的特别重,敲打在陶晚烟的每一根神经上。

那是又多么不堪?让景桑想尽办法想要将景夜推向死亡深渊?

虽然景夜一直不与景桑亲近,可倘若他知dào

了自己不是景桑的亲生孩子,那又是怎样的感觉?庄妃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会有多大的改变?

“不可能,如果不是……为何现在才发xiàn

?”

“陶晚烟,你太天真了。有的事情可以瞒,但终究是瞒不过一辈子的。你以为没有证据,这些话能胡说吗?”景阳轻笑道,“如果你现在乖乖听我话,我保证那些证据到不了我父皇的手上,你可以想一想,不过孤的时间并不多。”

景阳虽说要给她考lǜ

的时间,可实jì

上又在处处逼迫她。

偏头看着石桌上的那安静呈放的茶杯,眼睛缓缓地变得湿润。

其实她已经没有选择了,从答yīng

景桑替景夜治病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原来,自己真的逃不掉了。

轻轻向茶杯靠近,陶晚烟伸出手来握住它,语气甚是平淡,“景阳,我答yīng

你。”

仰头,一口便将杯中额毒药喝尽。

只是片刻的时间,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便缓缓爬上来。

肚子传来一阵疼痛,陶晚烟紧紧咬住下唇,忍受着体内蛊毒作怪的动作,额上满满的全是汗水。

景阳站在远处,看着陶晚烟难受的样子,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直到,陶晚烟的脸上开始慢慢出现了一丝变化,金色的光亮在脸上渐渐显现。像是一幅绝美的画,每一条痕迹上都散发出令人兴奋的光芒。少顷,一直展翅欲飞的凤凰便显现在了陶晚烟的脸上。

就连景阳,也一时间看惊了。

原本早就知dào

即将发生的事情,可当自己亲眼看见的时候,景阳眼中还是忍不住多了一丝惊讶和欢喜。

“真美!”景阳似乎看呆了,口中不自觉地吐出这两个字,“陶晚烟,保护好它,它是我的!”

话刚说完,便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响动,景阳脸色一变,冷哼一声,伸手将陶晚烟大氅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而后拿出一方手绢给她,“你先走,把它遮好了。从这一刻开始,我希望知dào

它存zài

的人不会再增加了。”

陶晚烟不知dào

为何景阳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只是呆呆地看着景阳。景阳见她不动,不由瞪着她,眼中出现一丝强迫的意味在里面。陶晚烟一惊,连忙后退几步,慌张地伸手用手绢遮住自己的脸,再用手捂住,慌张地往外面走去。

陶晚烟赶走,景阳唇边的冷笑便浮现在嘴角,随后是一声威严却又不容拒绝的声音,“谁?出来!”

另一边,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房顶飞跃下来,发髻上别着一只木兰扶摇,峨眉间一点朱砂,似盛开的桃花。脸上带着一抹清新的笑容,似盛开在山上的雪莲一般,远远的,不与人亲近,却也不允许人亲近。

087 讽刺的亲吻

陶晚烟一口气跑到了太子府门外,邵征正焦急地等在门外,见着陶晚烟出来了,连忙上前扶住她,“你怎么了?”

“我……我……”陶晚烟话还没说完,人先一步跪坐在了地上。急促的心跳让她连站起来的力qì

都没有。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陶晚烟却没有错意,那张鬼脸。

不知为何,看见那张脸,陶晚烟的一切都不受自己的控zhì



不可否认,她害pà

了!

“邵……邵大哥,带我走,快带我走!”陶晚烟拉住邵征的臂膀站了起来,随后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此时,被她用手和手绢挡住的凤凰已经渐渐淡去,只消少顷时间,便彻底隐匿下去了。

邵征正想着带陶晚烟回去。可是相扶持的两个人在转身的一瞬间,竟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

“景……景夜……”

说话的语气有些惊慌和害pà

。因为景夜太过凌厉的目光,陶晚烟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被景夜拆穿了一样。

“呵呵,晚儿,看到我在这里,是不是有些惊讶?”景夜的声音很轻,很淡,甚至带着一股幽幽的笑意。可越是这样,陶晚烟越害pà

。景夜一定是乱想了。

“不是的,我是……”

“陶晚烟,你不该这样的,不该在这个时候,背叛我!”声音越发地轻盈了,却又带着一股浓厚地责怪在里面。更多的,却是最无声的平淡。

陶晚烟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景夜却误以为是陶晚烟在抗拒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随后不再开口,转身便欲离开。

陶晚烟慌了,三步上前拉住景夜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听你说?听你说什么?”

“我只是为了……”

景阳的话猛然间回响在脑海之中。

她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说为了防止景阳把他不是景桑亲生子的证据交给皇帝?能这么说吗?她怎么说?

“你说啊,我在听……”

“景夜,相信我好不好?我和太子真的没有什么的。我只是单纯地来见他一面而已!”

“半夜三更见一面?你和太子的嗜好还真是与众不同!”景夜不相信她,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了。

“景夜,我怎么会和太子有什么呢?”

“不会吗?”景夜皱眉,转身扳住陶晚烟的肩膀,压低的嘶吼显得特别的痛苦,“你可以在洛尘郡的时候给他通风报信,为什么又不会喜欢他呢?我记得……你想嫁的人本来就是他吧?”

“不是的!真的不是!”

“陶晚烟,我就不应该相信你。真的不应该!你怎么可以恬不知耻到这种地步?怎么?才被我休了,便又急匆匆地投进太子的怀抱?让我想想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的地位吗?陶晚烟,你真让人恶心!”

陶晚烟不知dào

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听完这句话的,只是错愕的目光久久不能从景夜的脸上移开。而后,泪水便突兀地掉了下来。

“对!”既然他要这么想,那就这样吧。总比让他知dào

自己叫了二十几年的父亲其实并非是自己的生父好吧?他一直便认为是景桑对庄妃的爱情不忠,如果突然反了过来,陶晚烟不敢想象景夜会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

“景夜,我从来都不曾在乎过你。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我的男人很多的,你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唔……”话还没有说完,景夜突然伸手搂住陶晚烟的腰,一把将她扯到他的怀中,而后唇重重地要了上来。

不顾陶晚烟推搡的双手,舌尖霸道地扫过嘴唇,一举掠过嘴中的每一个角落。似要品尝她的每一寸美好,可更多的却是惩罚和掠夺。

霸道而强势的吻点点侵袭了她,呼吸、鼻息、嘴中全是他男性阳刚的气味,在口中肆虐的,所带给陶晚烟的是猛烈侵袭而上的气息都让她无从应对。

渐渐的,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回应。

似乎感觉到了陶晚烟的顺从,景夜也放柔了动作,更沉,更深地吻着她。双臂狠狠收紧,恨不能将陶晚烟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可还没有等陶晚烟从他猛烈的吻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景夜却先一把把陶晚烟推离自己的怀抱,而后唇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语气甚是讥诮,“陶晚烟,你很享shòu

吧?”

陶晚烟一怔,呆滞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景夜。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

可是景夜没有在等她做出回答,便已经离开。徒留一个背影和陶晚烟无措地痛苦。

“陶晚烟,你没事吧?”亲眼见证这一幕的邵征伸手抓了抓头发,看着陶晚烟,有些担忧。

可是陶晚烟只是苦笑一声,“我没事,我们走吧!”

不知dào

自己的带着怎样的心情回到了陶府的。

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陶晚烟便重重躺到了床上。

或许景夜真的很重yào

,或许是景夜的话刺激了陶晚烟。一个随时都充满活力地人忽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怏怏地躺在床上。偶尔会到账房去看看账本,一晃,三四天就这么匆匆溜走。

从那晚和太子见面之后,陶晚烟整个人都这样浑浑噩噩,直到除夕夜将近。

除夕前夜,陶晚烟被管家派来的照顾她的小丫鬟拉到出了闺房外,刚一出门,便看着许多的人向自己道贺,恭喜。原本以为是新年快到的原因,所以陶晚烟也不以为然。

可刚一到大厅,小丫鬟先是拉着陶晚烟的站到正厅中央,随后所有的人站在她的对面。

正当她错愕不解之时,管家走上前来,“来人啊,把老爷送的东西拿上了!”

老爷?

爷爷?!

陶晚烟又惊又喜,身旁的小丫鬟从另一个下人手中接过一个小盒子,趁着她递给她的时候,管家在一旁道贺,“大小姐,今日是你生辰,希望大小姐往后能够一切顺利,万事皆能如你所愿。”

她的生辰?

陶晚烟原本越来越消沉的脸色,因为在听到了管家的话之后,有些诧异,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管家肯定地点点头,“小姐,不仅是您生辰之喜,还有老爷在边关捷报,今日随着这份贺礼一同回到西景城的。老爷还说,这里面,装的是生养小姐的真情!”

“什么?你说……爷爷打胜仗了?”

“是啊,战争很快就会过去了!”

陶晚烟双手接过木盒,心里又惊又喜。却也在此时,景夜带着人闯进了陶府。

“景夜……”不可否认,陶晚烟心中有丝期盼,希望景夜是因为她而来。却不想,景夜连看也没有看过陶晚烟一眼,便冷漠地开口,“奉皇上口谕,护国将军陶晚烟通敌叛国,且私收贿赂,结党营私。陶府上下,所有人一律收监待查!”

088 没温度的心

因为景夜口中吐出的冷漠的字眼,陶晚烟双手颤抖地连自己手上的东西都没有拿稳,重重地掉在了地上。木盒受到强烈的撞击,盖子猛地翻飞开,一捧土沙掉在了地上。

爷爷说,这里面是生养她的真情?

想必这是边疆的沙土吧?爷爷说的生养情分,不是他和自己,而是景遥国和自己。这是在提醒她,切不可叛国。

可是,爷爷一心忠贞的朝廷便是如此对待爷爷的?!

“景夜,你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陶晚烟想过很多次陶府再度陷入危机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况,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景夜将这个噩耗带到他们的身边。

一时间,陶府上下有些乱了。

双方僵持,谁也没有开口。

“大家快跑啊!快跑啊!”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吼了一声,接着是他带头欲跑的样子。

陶晚烟认得他,他就是上次带头起哄要去作证的人。

只是今非昔比,他刚迈出了两步,景夜的身体已经闪到他的身边,接着,只听见利刃出鞘的声音。一阵白光闪过,那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双目大睁,里面带着愤恨的不甘。

陶晚烟没有想到景夜会这么做,一时间也有些诧异。但很快,她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随后看着那个目光冷冽的男子,“七爷,你是否有什么事情做错了?”

“陶晚烟,陶凌私收贿赂已经是死罪一条,又叛国通敌,按我朝律令,当株连九族。来人,把陶府上下的人都给我抓起来!”

“七爷,”这一声,是另一个人的说话声。“七爷,你我是否该搜查一下陶府?”

看样子,他们两个似乎不是一伙人,否则那个人也不会是那般不屑的眼神。

同样的,景夜也没有多在意他的看法,甚至保持着方才的表情和身形,一动不动的样子。

“七爷和陶姑娘毕竟曾经是夫妻,虽然现在……”那人佯装难堪的样子,“七爷若不嫌弃,那便让我的人搜查陶府吧。”

听了这话,景夜猛地回过头来,冷漠的眼神停留在了陶晚烟的身上。陶晚烟不想再看见他,将头偏向一边。

景夜,面容一凛,冷哼一声,道:“王将军请!”

“来人,去把陶府上下都给我搜查清楚了!”

“是!”

而后,便是一怔噼里啪啦的声音。

陶晚烟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焦急起来,“你们凭什么乱在我府上搜查?”

“啧啧啧,陶晚烟,你还没有明白啊?从今儿起,你们陶家算是完了!这往后啊,一切都和陶家没有关系了!”

眼前这位王大人说话时,语气中所透露出来的讥讽,陶晚烟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她不服!

为什么爷爷那么忠心,却每每换的这样的结局?

“我爷爷没有错!没有……”

说着,陶晚烟上前两步,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完,脖子上便被架上了两包刀。

景夜看装,双手不由握紧,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倒是那个王大人,脸上得yì

的表情越发的浓厚,“怎么?想动我?ru臭未干的毛丫头!”

“来人,把陶府上下的人立马收监。至于王大人,若是想要搜,那就慢慢搜吧!”景夜的语气很冷,甚至冷到连陶晚烟都没有办法来判别景夜现在是什么意思。

可是一切都不重yào

了。

景夜今天带着人闯进了陶府,他居然相信爷爷会做这些事情?

“景夜,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觉得我爷爷会叛国?”陶晚烟站直了身体,目光不再躲避景夜冷森的目光。只是心中想要寻求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只有景夜才能告sù

她。

还来不及等到景夜的回答,陶晚烟已经被人双手反剪于伸手。

原本是大小姐,可是现在已经成了阶下囚。

景夜带来的人正在收押陶府的人,王为桓的人已经从府上搜出了些东西来。

“将军……”

搜出来的,是陶晚烟的二胡。

前段时间,景夜让人转告她把它处理了。可是当时陶府被囚禁,陶晚烟担心此事,便把它抛在了脑后,现在突然被人拿了出来,陶晚烟也有些诧异。

景夜在看到它的时候,也有些惊讶,英眉紧蹙,目光直直地看着陶晚烟。

陶晚烟亦是不懂。只有那个王为桓,冷笑着开口,“陶晚烟,你通敌叛国的证据……不就在这里吗?七爷,您还在等什么?”

“你凭什么说这是通敌叛国的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陶晚烟,你还狡辩?我们抓到的北狄奸细已经全都说了。就是通过这奚琴来做到互换消息的,你好有什么好说的?七爷,您还在等什么?”

景夜的双手握得越发紧了,双手紧紧,随后,冷漠的声音从景夜薄情的双唇中跳出,“将陶晚烟收押,择日审问。”

“是!”

景夜的话终是让陶晚烟冷下了心来。

想当初,找人做了着二胡,是为了帮景夜取得皇帝的欢喜。却不知dào

,时至今日,竟成了她通敌叛国的证据?

冷笑一声,陶晚烟将视线从景夜的身上移开。

一切,都归于最初的起点。

只是一晚的时间,在新年将至的前一晚,整个陶府哀声一片。

陶晚烟被单独关在了一间牢房里。

第二次进入这种地方,心情似乎沉重了许多。背对着牢房门而坐,陶晚烟抬头靠着依稀照进来的月光……脸色变得苍白,可偏偏唇角却带着一抹微笑。

脚步声缓缓靠近,陶晚烟先是一怔,随后又恢复了方才的神色,望着牢房上面小小的窗口中透过的月光。

“陶晚烟,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沉寂!沉寂!一如既往的沉寂!

“陶晚烟,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

回答景夜的,依旧是陶晚烟消瘦地背影。

“陶晚烟,你开口啊!”

“景夜,你真的想帮我?”终于,陶晚烟还是开口了,“如果真的想帮我,那就帮我找倾音过来,我要见倾音。”

“哼!”没有想到陶晚烟到了现在说出口的还是倾音的名字,景夜一声冷笑之后,道:“陶晚烟,你的心……没有温度吧?”

089 景灏的恩情

“陶晚烟,吃饭了!”外面的狱卒大声地呵斥一声,原本陶晚烟不想理会,却又听得那狱卒小声地说道:“陶姑娘安心,爷让我转告您,一切有他。”

陶晚烟一惊,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看着他。原本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她心里面还想有什么期盼吗?

“陶姑娘,爷让我问你一句,护国公为您准bèi

的生辰贺礼您可喜欢?那也是爷的心意。”

是八爷!

陶晚烟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有些激动,又有些惊讶,随后又是无穷无尽的沉默。

那狱卒见她这般,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便放下食物,想先离开。

“等等!”似想起了什么,陶晚烟忽然出声叫住他,“官爷,可否问你一事?”

“陶姑娘直须问就行。”

“我爷爷可知晓此事?”

“姑娘放心,爷说一切有他。您照顾好自己便可。”

“今日是何时?”

“今个儿初三,外面一切都好。”

“梨花楼可好?”

狱卒看了看陶晚烟,没有开口说话。他此番表情,已经让她心生不安,语气便也越发急促,“冷月阁可好?”

“姑娘,梨花楼被查封了,冷月阁……前天一场大火给烧了。”

梨花楼和冷月阁果然出事了。

那晚景夜带陶晚烟去冷月阁,说是为了查案,实jì

上从那个时候开始,景夜就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吧?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原本那时候陶晚烟对景夜已经有了更深的情意,却不知dào

景夜心里是另一番打算。

原来这段时间的宠溺和温柔,只不过是为了放低她的防备而已。

“七爷可好?”不知为何,陶晚烟现在居然急切地想要知dào

景夜怎么样了。他会怎么继xù

处理这件事情?

“姑娘,七爷的爵位已经恢复了。皇上现在命七爷全权追查此事。”

这些话,一字一句落在陶晚烟的耳朵里。

景夜又成了凌王了,她还是陶家孙小姐。一切都要回到原点了吗?

“官爷,能帮我一个忙吗?”

“姑娘请说。”

“去扬墨楼,告sù

那里的人,就说带上凝月回去。”

“嗯,姑娘放心。”狱卒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狱卒脸色一变,音量立马提高,“陶晚烟,赶紧地给我吃饭。还以为你自己是大小姐啊?”

陶晚烟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目光幽幽地看着石墙,似乎想要透过它看到另一番风景。

来的人是王为桓,虽然不知dào

他是什么背景,但是来头也必定不小。

“陶晚烟,你自己最好想清楚了。该吐的都给我吐出来,别逼我用刑。这几日云容国的翎云公主和玲珑公主来访,皇上没有心情审问你。但若是等到陛下让三司使来审问此案,恐怕就算是你不想说的,也不得不从你嘴里说出来。”

王为桓的话让陶晚烟分不出真假。

这个案子虽然是由景夜亲自过问,但必定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也会参合进来,是好是坏,她一时间也无法辨别。

“陶晚烟,说实话,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想帮你。但是宁王快马加鞭送来消息,要我一定要帮你。但倘若你不说实话,我也爱莫能助。”王为桓叹息一声,似乎话中带着一股委屈的意味在其中。

不过有一点她很确定,宁王是真的要帮她。

只是,为何会求到王为桓这里?

景灏是皇后唯一的亲生子,而皇后正是姓王。王为桓,王皇后……

莫非他们是……

看样子,如同爷爷说的那样,真的要变天了。

“陶晚烟,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王大人,请回吧。要说的,到了审问那天,我必定全部回说出来。”王为桓未必会真的帮自己。所以陶晚烟是不可能轻易相信他说的话的。

王为桓也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手轻轻一甩,脸色愤nù

地开口,“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

王为桓恼羞成怒,留下一句话便离开。

短短几天时间,陶晚烟却明白了往日在外面她所不明白的事情。

景夜也好,景灏也好……

皇宫因为翎云公主和玲珑公主的造访,景遥国上下都显得一片欢腾。

但是翎云公主来访景遥国的原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云容国虽然实力比景遥谦逊一筹,但是两国若是开战,那必定会落得两败俱伤的结局。所以想要维护两国永久较好的关系,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做到,那就是和亲。

只是景桑先下心中是何想法,所有人都不知dào



倾音坐在景阳旁边,对面坐着的正是翎云公主和玲珑公主。两位公主一个是舞文弄墨的翘楚,一个是舞刀弄枪的高手。

一时间倒让倾音有些危机感。

而这种感觉,正是来至于一直和玲珑公主有眼神交流的景阳。

倾音和景阳的关系似乎随着十五宫宴之后就变得疏远。现在更加夸张,当着她的面,也不忘和玲珑公主眉来眼去。

低头苦笑一声,倾音闷头喝了一杯酒。

至几月前,在营地那场射箭比赛上,玲珑公主恐怕就对景阳有意。景桑不糊涂,自然也看在眼底。

而此次座秩的安排,更是景桑有意为之。

他要提醒倾音,景阳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

景桑关爱倾音,但终究是比不过对自己儿子的爱。

“陛下,今日晚上还要祈福。臣请求先告退一步。”倾音找了一个借口起身,想要先告退一步。

景桑原本不愿意,却被林冷月拉住,而后伏在他耳旁亲声呢喃一句。景桑皱眉,目光扫过倾音和景阳的脸,最后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从倾音出现,再到离开,景阳终是一眼也没有在倾音身上停留。

还没有走到圣女殿,倾音就被匆匆赶出来的景夜拦住。

“凌王有事?”倾音挑眉,语气甚是不佳。似乎在气恼景夜。

景夜也不怒,而是声音低柔地开口,“倾音,她要见你,你为什么不去看她?”

“凌王,人都要死了,有什么好kàn

的。您若真的有心,就不该把她送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倾音冷笑一声,白色月光洒在她白净的衣裙上,让她看上去越发地不食人间烟火,就如同她现在说的话一样,“凌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晚烟是命中注定,你亦如此。你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我去或者不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090 还她一个安

关进大牢的第七天,陶晚烟迎来了第一次会审。

三司会审,既是由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

虽然把这些人的来头说得不小,可是她陶晚烟一点都不怕。

如同以前所了解的一样,一声拍板声响起,而后是大理寺卿的呵责声,“陶晚烟,你为何不跪?”

“我无罪,为何要跪?”陶晚烟冷冷反问一句,而后看着坐在一旁旁听的景夜。

自那晚之后,她便没有再见过他。今日再见,她却辨别不出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

景夜目不斜视地盯着陶晚烟,看着她脸上的灰痕,白净的脸上不复往昔甜美的笑意。原本晶莹的眸子中也再也找不到任何色彩,除了哀愁,便是浓浓地抗拒。

放在腿上的双手徒然收紧,乌黑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恼怒地神色。

陶晚烟并没有发xiàn

景夜的异常,视线只是在他身上稍作停留之后便移开。神色平静到似乎不认识他一般。

“罪妇陶晚烟……”大理寺卿看了景夜一眼,见他没有丝毫表情变化,一时间也弄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陶晚烟,再不下跪,休怪本官用刑。”

他的话刚一落下,一把小刀从景夜手中飞出,从陶晚烟腿窝划过,巨大的疼痛让她猛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在地面上,头却不敢抬起来。

她怕她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

与其说是怕,倒不如说是不敢面对现实。不敢去看,景夜此刻是怎样的表情。

喜悦?!兴奋?!还是冷漠?

冷漠到如同不认识她一般?

“陶晚烟,你可知罪?”

“我无罪!”

“哼!”刑部尚书冷哼一声,“本官知dào

你不会承认,不过你嘴再硬也没有用。这把琴,你可认识?”

他指了一个衙役手中拿着的奚琴。

陶晚烟冷笑,“我用此琴在皇宫演奏过,只怕西景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哼,本官已经查明,这是你和北狄人私传消息的罪证,来人,把它给我打开。”

“是!大人!”

只见那衙役将二胡下方的圆座,从里面取出一面令牌,“陶晚烟,你怎么解释这个?”

陶晚烟从来不知dào

这里面放着这个东西,目光不由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陶晚烟,还敢狡辩?说,北狄人来西景城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dào

!”

“不知dào

?”刑部尚书冷冷看着陶晚烟,“这块令牌是北狄公主身份的象征,你即是北狄公主,会不知dào

你们的目的?说,你们为什么来西景城,你还有那些余党?”

“我不是,我是陶晚烟,我是陶晚烟,你凭什么说我是北狄公主?”陶晚烟被这个莫名其妙扣上的名号吓了一跳。

只是听闻北狄公主在西景城,却不知dào

,那个人是自己。

开什么玩笑?

她的身世,西景城又有说不知dào

?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北狄公主?明明就是一个漏洞百出的陷进,为何景夜却一点都不为她辩驳?

“陶晚烟,你还不说实话?”

“尚书大人,”一直没有开口的景夜却突然开口了,“这种人,就该直接用刑,否则她是说不出什么东西的。”

景夜还真是语惊四座。虽然景夜和陶晚烟之间的婚姻破败,但是景夜对陶晚烟的情分他们也都是知dào

的。

所以在审问陶晚烟的时候,几位大人都显得小心翼翼,更不敢动刑,却不知dào

景夜会先一步提出。

其实又何止他们?就连陶晚烟也因为景夜这句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心轻轻颤了颤,像是被人用刀狠狠挖了一刀一样。

她和景夜之间……似乎有结局了。

原本从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不舍,其中所经lì

过的,无论再痛的伤口都抵不过现在心底泛起地伤口,没有血迹的伤口,却要剥夺掉她呼吸的伤口。

“凌王说得对,陶晚烟,你若再不说,那就休怪本王用刑了。”

“我看谁敢。”

厅堂之外,忽然传来一声清淡地声音,柔柔嗓音中却带着浑然天成的威严。倾音缓缓走进来,身旁,站着的是翎云公主。

“倾音大人,翎云公主……”见着是她们两个人回来,几人连忙起身。

倾音却没有看他们,目光扫过坐在一旁的景夜,轻笑一声,“翎云公主,你要见的人,就在那里!”

翎云眉头微皱,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没有丝毫地犹豫跑上去,想要把她扶起来,却被四周涌上来的官兵拦住。

“翎云公主,这是我朝之事,还请翎云公主不要插手。”

“放肆!”倾音大声呵斥说话的大理寺卿,“你可知dào

翎云公主来景遥所谓何事?翎云公主可是为云容皇来提亲的。”

倾音说道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景夜身上,冷冷开口,“怎么?现在急了?云容皇可是向陶府孙小姐提亲,你们还敢说这和翎云公主没关系?若是破坏了两国交好,谁来担待?凌王您来担待吗?”

倾音的话,让景夜双手握得更紧。这些都没有逃出倾音的眼睛,她轻笑一声,“陛下口谕,陶晚烟一案由我接手。我要带她回圣女殿,谁敢说不?”

倾音带走了陶晚烟,是景夜意料之中,也是他意料之外。

回到凌王府的时候,正好遇见四夏来接凝月。

“凌王,楼主传出命令,要我们带走凝月。”

愿夏对景夜还算是尊重,语气中虽透着一股无可奈何,却也掩饰不掉心中的伤感。

倒是景夜,目光沉沉,深邃的眸子中透着一股震惊。

原来她这般不信任他?

“也好,这样也可以让她安心。”

“凌王,您这样做……楼主她……”话到嘴边,想清楚地说明白这么难。

原本四夏对景夜是厌恶的,可是后来她们所看见的景夜让她们改变了原本的想法,尤其是知dào

沉香匕首是他手上的,四夏对他更为尊敬。

许是看出了愿夏眼中的担忧,景夜只是摇头轻轻笑了笑,“我也只是想还她一个安字而已。”

091 为了保护他

圣女殿陶晚烟到了圣女殿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了。可是倾音却没有替她请御医,眼神中一片冷清,表情也是不咸不淡。

相对于她这样的冷漠,翎云公主倒是显得热忱许多,伸手便向替陶晚烟查看伤势,却被倾音拦住了。

“翎云公主,天色已晚,您还是请回吧!”倾音缓缓开口,语气中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冷酷在里面。

若是说以往的倾音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而此刻俨然已经宠辱不惊,大有一种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笑望天外云卷云舒的淡然在里面。

翎云应是感觉出了倾音的冷漠,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走了出去。

“倾音师父……”一直侯在门外的女子走了进来,幽幽双眸中似带着一个水光,“您真的要走吗?”

“你已能承担了,不是吗?”倾音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眸中含笑,“水儿,替我算一卦吧!”

“是,师父!”

倾音能够算准每一个人的命运,却偏偏算不出自己的结局。

原以为,命运这种东西实在太过可笑了。倾音一直认为自己的命运是靠自己掌握的,可没一次被她算出来的结局都一次一次在自己面前上演。

她不得不相信。

“啊!”

身后传来小丫头的尖叫,倾音连忙回头,却看见用来算卦的水晶石落了一地。脸色蓦然间变得苍白,最后只是缓缓转过身,“水儿,晚了,去休息吧!”

站在圣女殿前的院子里,倾音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象,脸上渐渐浮现一丝复杂的神色,而后是痛苦的,不甘的,自责的……

可一切,终究还是归于平静!

“七爷,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苦笑一声,倾音低下头,看着远方。

景夜刚一走进圣女殿,便感觉到了与往常完全不同的气息。似乎很压抑,很痛苦,也很难受。

而此刻倾音身上也散发出这种气息,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你怎么了?”

“晚烟在内阁,你去找她吧。她的伤……”似乎察觉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倾音又一次苦笑,而后转身向圣女殿外走去。

“你要去找太子?”景夜下意识开口。倾音之于景夜,永远都是一个重yào

的人物,他关心她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倾音现在心中所想的,是她自己都无法驾驭的东西,更何况是他人?

“七爷,你应该想一想,如何护陶晚烟周全,我早说过,你这样下去……会要了她的命的!”倾音淡淡说完一句,便走了出去。

陶晚烟因为昏迷过去了,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点都不清楚。只感觉又一双温柔的手,在来回摆弄她的腿。

腿窝处的疼痛让陶晚烟人步骤皱起了眉,脸也皱成一团,嘴里轻声哼哼着,一副不满yì

的样子。就连嘴角都挂着一个伤心的弧度。

可是那个人似乎没有罢休的意思,继xù

摆弄着她的腿。

陶晚烟终于忍不了这种疼痛了,哼哼地睁开眼,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往外走去。或许真的是太累了,陶晚烟只是微微睁了睁眼便又沉沉地睡了下去。

模糊中,似乎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陶晚烟嘴里不满地哼哧哼哧几声,这才幽幽转醒。

屋外的阳光透过纸窗照进屋里,所以并不显得刺眼。可是陶晚烟依旧觉得睁开眼睛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

屋里一片静谧,只有她手臂和被子摩擦时发出细微的声音。膝盖窝似乎被人包扎过了,也没有当时初被刀子划伤时的疼痛了她。

脑海中又浮现出景夜用刀划伤她时候的决绝了,耳边似乎又想起了那飞到划破空气时传出的呜呜声。

想不到,她和景夜最终会走到这一步?!

吱呀——门被重重推开,而后是一声素白地倾音走进来。今日的倾音比往日更加的白净,连连住穿着打扮也更显得素白。

陶晚烟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个难堪的表情,将头转向一边,不敢看向倾音。

“你可是在气我?”倾音见着陶晚烟醒了,自然也放心了,轻轻走到床边,看着那个不愿意看着自己的人儿,眼底浮现出一丝纵容,“晚烟,我有我的苦衷!”

“倾音,我怎会气你呢?”陶晚烟将头捂进被子里,声音低低传出,“我只是怕而已。我在这里的每一份感情都那么失败,我不想你看到这么失败的我。我不想到最后连你也讨厌我!”

“你还真是个孩子!”恍惚间,似乎听见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那是出至倾音之口,“晚烟,梨花楼的责任,你可知dào

?”

原来愿夏便向自己提过梨花楼的事情,现在倾音再度提起,她也有些好奇了。梨花楼的责任是什么?拉住被子的双手缓缓放下来,陶晚烟露出自己的双眼,看着倾音,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梨花楼是为了保护他而存zài

的。”

“他?”

“对!他!”倾音缓缓走过去,来到陶晚烟的身旁,而后将她扶起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可是……他是谁啊?”陶晚烟有些疑惑。

为何倾音说这个“他”字的时候显得特别的忧伤?

难道……这个他是指太子?!

“你以后会知dào

的。晚烟……如果有一天,我把你推向了风口Lang尖,你不要怪我,而是要勇敢得走下去。好不好?”

“倾音,你今天说的话好怪!”

“我已经向陛下请辞了。这件案子已过,我便会前往圣雪山,此后,你我恐怕再难相见。自然也不希望你会恨着我!”

倾音请辞,这是凌陶晚烟有些惊愕的消息。没有人愿意前往圣雪山,倾音怎么会自己请示去呢?那景阳呢?

景阳为了和他在一起所做的事情又算什么?

“倾音,你走了,景……太子怎么办啊?”

“他……”倾音早已猜到陶晚烟会问这个问题,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将视线移开,“景阳他变了,我也变了。所以你问的问题,你觉得还有意义吗?”

景阳变了?倾音变了?

只是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牢外竟是这番情景?

092 庄妃的死因

陶府的事情,景桑迟迟没有表态,陶晚烟这才想起了徐奇每次来宣旨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一个是景桑不舍得动陶家,另一个是他口中说的那个写戏人。

原本她是不怎么相信这些话的,可依目前的形式来看,景桑似乎真的舍不得陶家。

“倾音,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你说!”

“这次陶家出事……会不会是故yì

有人为之?”其实陶晚烟心中一直都存zài

这种想法。而她最大的愿意对象就是景夜。

因为在这场漏洞百出的设计之中,景夜居然没有丝毫质疑便将她给抓了起来,很难说不是景夜故yì

这样做的。

可是景夜这么做的原因又在什么地方呢?

“晚烟,你如果真的想知dào

,不如今晚去与我一路去庄妃娘娘生前的宫殿去看看。”倾音想要离开这里,那就必须保证陶晚烟的安全无虞,这样她才能放心离开。

带着陶晚烟来到庄妃娘娘的旧殿。倾音拉着她躲在暗处,没过多久,便看着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

陶晚烟凝目望去,竟发xiàn

那是沈落雪。不由一惊!

这还不算是令她惊讶的,真zhèng

的事情还在后面,陶晚烟抬头望去,竟发xiàn

景阳随后走了过来。

“沈落雪,孤要你做的事情你可做好了?”景阳双手剪于身后,背对着沈落雪。

陶晚烟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沈落雪居然会和景阳一起同流合污。

那晚,景阳还承诺说要让她保护好脸上的凤凰,试问,倘若是自己都被害死了,脸上那只所谓的凤凰还可能存zài

吗?

真是讽刺,枉她那般信任他,还将景夜的性命交给他来保护。

真是信错人了!

“太子,你真的不会伤害七爷吗?”沈落雪局促不安地看着景阳,说话的口音也有些颤抖。

景阳轻笑一声,“当然,我和你的目的都一样。那就是要了陶晚烟的命。这样,我还可以帮你解决掉那两个一大一小的麻烦。此后,景夜便是你一个人的了!”

一大一小的麻烦?!

是指什么?

为什么沈落雪会和景阳在一起?她怎么就相信了景阳的话呢?

正在陶晚烟心中不明之时,倾音忽然扯过她的手往回走。陶晚烟有些不明就里,为什么倾音不让她听完?

“陶晚烟,你恨七爷吗?”直到走到湖边,倾音才松开手,表情冷清地看着湖面,“恨吗?”

恨吗?

怎么会不恨?

用假意的温柔将她囚禁,在她什么都不知dào

的情况下,一把把她从云端推向地狱。她能不恨吗?

一把火便可以将她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的冷月阁烧了,一声令下就可以把人命视作蝼蚁。封梨花楼,囚陶府上下,有哪一件事情他有留过情面给自己?

不过还好,至少没有在她不顾一切地将所有都拿给他的时候才告sù

她事实。所以,她应该是恨的!

“我……不恨……”话还没有说完,陶晚烟已经觉得自己可悲了。

景夜如此对她,她居然还是恨不起来?不是可悲,是什么?

“晚烟,你知dào

这是哪里吗?”倾音似乎意料到了陶晚烟会给她这个答案,轻轻笑了笑,而后又让陶晚烟站在自己的身边,一起看着眼前这片湖水。

“这是皇宫里最大的湖,以前每年夏季来临之时,这里就会长满了荷花。可自从庄妃娘娘辞世之后,再无人欣赏过那片盛景。”倾音似乎对皇宫的一切都极为了解。

也对,她八岁就进宫了,难怪会明白这些。

“那一年,也是夏天,池子里面的荷花开得特别的好。那是我初进宫,目光所触及的,皆是一片繁华的景色。可是偏偏就在这繁华的背后,是被鲜血洗礼过的最悲惨的事实。”倾音说着说着,神色越难越伤感,“那一年,庄妃娘娘就是在这里死的。皇上问她,你要什么?庄妃说,她要她的孩子和众位皇子一样,享有继承大统的机会。然后,庄妃娘娘便在这湖边自刎而死。”

或许是陶晚烟没有亲眼触及到那番景象,所以并不知dào

这其中究竟有些什么。只是看着一样平静的倾音都流下了泪水,一时间,她也有些神伤。

“当时皇帝以为七皇子不知dào

,可是偏偏,七皇子就站在我身边,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皇上不是不爱七皇子,而是不知dào

要怎么爱。七爷并非是讨厌皇上,而是心里面恨着皇上。没有人可以忍受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父亲逼死。”

“倾音,你不要说了!”陶晚烟打断了倾音的话,可是倾音非但不停下,甚至还提高了语气。

“晚烟,你知dào

吗?景夜必须继承大统。只有他,才可以保住景家的江山,只有他才能够还庄妃娘娘一个清白。”倾音苦笑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漫上来的湖水将衣裙打湿了她也不以为然,“景夜所承shòu的太多了,但是,注定他要承shòu更多。”

“倾音,我相信的,是事在人为,而不是什么命中注定!”

“事在人为?如果不是命中注定,你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吗?”

倾音的一句话,让陶晚烟恍然回神。不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倾音时她说的话。

她说的是,远方的客人。

难道倾音知dào

些什么?总不可能,她跟自己一样是个现代人吧?

“倾音……”

“陶晚烟,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景夜死,要么就让他活。而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为庄妃娘娘平反。如果你知dào

当初庄妃娘娘是怎么被逼死的,就会明白……景夜心中有多痛。”

“不要……倾音,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我牵扯进去?我只想过安安静静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的生活。”

“陶晚烟,你知dào

景夜是个不该存zài

的生命吗?”倾音见陶晚烟反应如此之大,不由冷笑一声,“当庄妃娘娘怀上景夜的时候,皇上就有意要流掉这个孩子,庄妃娘娘为了保住景夜的命,吃下了娆天香,你知dào

那是什么吗?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救治的毒药,为了保住庄妃的命,就只有一个办法,将毒逼进胎儿的体内,随着胎儿出生将毒逼出体外。胎儿虽不会死,但每到月圆之时,阴气旺盛之时,就会犯病。庄妃为了保住景夜,不惜让他承shòu这样的痛苦,你当知dào

庄妃有多不舍的这个孩子。”

093 云容皇求亲

不会的,怎么可能?

陶晚烟摇着头,向后退了两步。

不会有这样的母亲的,倘若真的爱这个孩子,又怎么会让他出生之时便带着这么大的遗憾和痛苦出生?

“倾音,你在骗我对不对?没有那个母亲会这样爱自己的孩子的。”

“对,没有哪个母亲会那样爱自己的孩子。那倘若是不爱呢?”倾音一声反驳,将陶晚烟再次打入了深渊。

倾音这番前后矛盾的话,是想表达庄妃娘娘只不过是借着这个孩子来博得皇帝的宠幸和疼爱?所以……景夜一出生就注定是一个不被世人所欢迎的孩子?

难怪那个男人身上总是带着一张冷漠的面具,难怪那个男人的周遭总是绕着一沉化不开的悲伤。

“晚烟,帮或者不帮,你自己看着办吧!”

倾音见她有所动摇,知dào

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决定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

陶晚烟现在要怎么想?又能怎么想?

“倾音,景夜他……”陶晚烟上前一步拉住轻盈的衣服,口吃不清地想要解释,可到头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倾音她真的很懂得说话,知dào

怎么样让陶晚烟连拒绝的想法都不敢产生。倾音口中的那个景夜,是陶晚烟所不了解的景夜。是令她忍不住心疼的景夜。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办法劝自己帮zhù

那个一心想要害死陶家的人啊?

“倾音,我要怎么做?”说出这句话,陶晚烟连死的心都有了,明明心里想的是不帮的,可是到头来,反而是她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又是这种话。

连她自己都有点鄙视她自己了!

“先把沈落雪送走吧。以前留着她,是因为她会帮zhù

景夜,现在她想坏事,那我就不会留她!”倾音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的狠戾。让陶晚烟一时之间有些怔忪。

是不是在倾音的眼中,景夜的事情才是最大的?所以但凡是会影响到景夜前程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可她喜欢的明明就是景阳,为什么却一心一意想要帮zhù

景夜夺得皇位。

倾音真的如同她认为的那样可信吗?

第二天,陶晚烟便被叫到了御花园,去的时候,翎云也在。景桑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喜还是忧,但是终究让陶晚烟心生疑惑。

“民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桑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陶晚烟,“起来吧!陶晚烟,朕倒不知dào

你是何时和云容皇有这般的交情。”

景桑口中的讽刺她不是没有听清楚,只是现在这个状况,她只能据实以报。

“回陛下,去年秋季在围猎之时,民女和七爷被人追杀坠入谷底,后来和七爷走散了,民女不知dào

走到了什么地方,却被云容皇搭救,当时民女不知dào

他是云容皇。”陶晚烟这番话自然是让景桑不能指责什么。

云容皇救了她,那是宅心仁厚,总不能说他当着翎云公主的面数落云容皇的不是吧?

再说了,那次在谷底发生了什么,景桑虽没有看见,却也知dào

发生了什么。陶晚烟怎么说也是替景夜治病的人,他不能说什么。

“陶晚烟,朕现在给你一个救陶府的机会,翎云公主是过来为云容皇求亲。你以为朕应当如何回复云容皇?”景桑的语气非常冷,可是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云惊天对陶晚烟有意思,她不是不知dào

。可是现在这个状况,她能说出拒绝的话吗?陶晚烟的脸色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甚至连抬头的力qì

都没有。

“陛下,陶府的案子非同小可,必须要彻查清楚。”倾音忽然跪在地上,“更何况,陛下应承下了臣的求情,让臣参与进这件案子当中。请允许臣将此事彻查清楚。所以陶晚烟现在还不能离开景遥国。”

“倾音,你太急了,我有说不让你查这件事吗?案子,你查你的,陶晚烟她嫁她的!”景桑这句话显然是答yīng

了云惊天的求婚。

陶晚烟心里终是凉了下来,一片冷清。

她不要嫁。

虽然陶晚烟是个现代人,思想和这个时代的大为不同。她受不了自己的命运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摆弄着。

更为重yào

的是,她根本就不敢想象,不敢想象除了景夜之外的其他男人碰她。

只要一想到,她便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时候,景夜居然这么霸道地闯进了她的心里,住进了她的骨髓之中,和她的血肉融合在一起。所以再气,也恨不了他;再恼,也舍不得怪他。

景桑这句话正好被进宫的景夜听见了,双手徒然握紧,表情一凛,暗沉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来。

“陶晚烟,你陶家若真的是世代忠良,那便好好忠心给朕看看。朕以为你陶家是该好好做点事了。”

“父皇!”景夜连忙跑了过来跪在地上,“父皇,陶晚烟不能嫁。”

景桑看见景夜,脸色越发地难看,语气也更加的生硬,“怎么?你也想造反了?是不是你翅膀硬了,朕拿你没有办法了?”

“父皇,并非如此!”景夜心急,只想要推脱点这门婚事才算数,“陶晚烟是被儿臣休离的妻子,具儿臣了解……”

景夜的话顿了顿,看着同样跪在一旁的陶晚烟,终于还是开了口,“具儿臣所知,陶晚烟生性放荡。想必父皇也知晓儿臣在成婚那日将陶晚烟扔进湖里的事情,只因为……那时儿臣便发xiàn

陶晚烟是个不甚自爱的女人,不贞不洁,嫁进王府之前已经非完璧之身。这种Lang荡成性,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和亲云容国!”

景夜的话仿佛像是一道凌厉地雷电从耳旁闪过一般。耳朵里突然响起一阵鸣叫,瞬间失聪的感觉让她身体狠狠往后退了几步。

脑海中甚至想起了在山洞里纠缠的那一幕。

可现在,却被那个强行占有她的男人说成是水性杨花之人?

真是讽刺!

倾音看着陶晚烟自发自地站起来的时候,就知dào

事情严重了。尤其是看到陶晚烟迷茫的眼神之后,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陶晚烟,快跪下!”倾音大声呵斥一声,却见这陶晚烟看了她一眼,脸上和眼神都显得十分地糊涂,似乎在看着她,可实jì

上又像是透过她的身体看到更远处的东西。

倾音心里一惊,还来不及出手,陶晚烟已经一个旋身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拔出刀来,一刀向景桑砍去,耳旁蓦然响起的是一阵熟悉而悠扬的琴声。

“是她!”

094 护国公战死

正在倾音犹豫的时候,陶晚烟手中的刀已经送到了景桑的面前。

倾音大惊,长袖一舞,正准bèi

拉住陶晚烟之时,景夜已经先一步上前,和陶晚烟并排而立,麦色的手掌紧紧握住陶晚烟的手,目光中透过一丝焦急,“晚烟,你在干什么?”

陶晚烟原本只是一心想要将手中的利刃刺进那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的身体,可是因为耳旁响起的熟悉低沉的声音,她先是一怔,随后手中的剑忽然转换方向,向景夜刺去。

景夜没有想到陶晚烟忽然的转变,一惊,连忙松开对陶晚烟的钳制,而后向后退跃而去,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异常刺眼。

墙外传来的琴声越来越激烈急促,陶晚烟的刀法也越发狠戾起来。

倾音皱眉,看着和景夜打斗起来的陶晚烟,没有说话,而是一个跃身往不远处的墙外飞去。

那里果然有一个蒙面女子在弹琴,她一身宫女的装束让倾音一时间辨别不出这个人是谁,可是她却知dào

她在这里弹琴的原因。

双指一弹,一根银针顺着飞出,从琴弦上扫过。

只是片刻的时间,琴弦便端了,琴声戛然而止。

那女子惊讶地抬头看着倾音,似乎没有意料到这个女人会有如此高的功夫。抱着琴便飞跃而逃。

倾音本想去追,可是一想到陶晚烟,便立马飞身回去了。

陶晚烟每一刀都十分狠,甚至连景夜都逃避不掉,胸口的衣服被划了长长地一条口子,看得四周的人触目惊心。

四周的侍卫看着就要蜂拥而上,景夜怕陶晚烟会因此而伤人,也怕那些人会伤到陶晚烟,连忙开口阻止众人的靠近。

此时,墙外的琴声停了下来,陶晚烟的动作也忽然止住。

“晚烟……”倾音看见陶晚烟止住了动作,立马飞身到她身边,一边揽住她的腰一边低声轻唤她的名字,“晚烟……”

“来人,把陶晚烟抓起来!”北湖在众侍卫身后的景桑见着陶晚烟安静下俩,立马开口。

倾音一听,彻底慌了,“陛下,她不能关!”

“倾音!”景桑勃然大怒,瞪着倾音,“是不是朕对你太好了,你连朕的话都不听了?”

“皇上,倾音想请你看一样东西!”倾音长长的睫毛随着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轻轻颤了颤,脸上露出一丝难堪的神色,“七爷,我早说过你不该这么做的。你毁了晚烟!”

倾音的话让景夜一怔。

今天的事情,云惊天的事情,都是景夜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会阻拦他的计划。

“倾音,替我照顾好她。”景夜冷冷说完,而后看着景桑,“父皇,儿臣先行告退了!”

这个时候,只怕是景夜想留下来,景桑也不见得想见他。

之后发生的事情,陶晚烟没有任何的记忆,只是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一个铁笼之中,而这个地方还是处于圣女殿的房间里。

“倾音,倾音!”陶晚烟从床上爬起来,这才发xiàn

自己不是被困在了牢笼之中,而是因为这房间中间突然出现了一道铁门,将房间隔层两个部分,而她自己,正处于被困住的一边。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被打开了,陶晚烟惊喜地看过去,却发xiàn

进来的不止是倾音。还有皇帝景桑。

“倾音……”

“晚烟,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倾音轻声呵斥道,可是陶晚烟却觉得疲惫。犹豫间,还是缓缓跪下,“民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晚烟,抬起头来!”景桑的声音带着一种威严在里面。

陶晚烟有些犹豫,可是她是皇帝,他的话她不可能不听的。

抬起头,陶晚烟苍白的脸色看的倾音有些心疼,忍不住将自己的视线移向一边。景桑亦是皱着眉,“陶晚烟,接下来的话,朕希望你听清楚。”

“是!”

“边关来报,”接着开口的不是景桑,而是倾音。就连她的声音中也带着一股哽咽在里面,“晚烟……护国将军……他……战死了!”

倾音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狠狠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她先是惊讶,随后痛苦,只有居然带着一股迫切地神色看着倾音,“怎么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倾音,你在骗我对不对?”

“晚烟,对不起,我也是才知dào

这个消息,对不起!”倾音的话越说越低,可陶晚烟却听得清清楚楚。

爷爷战死了?

怎么可能?他还要回来的才对啊!他不是要保护景遥国的吗?他都不在了,谁要督促她?她又怎么对景遥国忠心?

“倾音,你骗我的!你是骗我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陶晚烟猛地跑上前,双手抓住铁栏栅,语气中带着一股凶悍的斥责,“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咒我爷爷死?”

“晚烟,北峡关丢了,陶将军战死,八爷身受重伤,现在……”

“住口,你住口,你住口!”陶晚烟嘶吼着开口,可是还没有说完,她已经顺着坐在地上。脸上忽然发出了微妙地变化,那只被隐藏的凤凰一点一点地浮现在她的脸上。

景桑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一惊。

倾音有些忐忑地看着景桑,谁知景桑只是长袖一甩,转身便走了出去。

倾音下意识向追出去,可以看见陶晚烟,双眼一沉,甩出一根银针刺进她的身体,陶晚烟便昏倒在了地上。

倾音这才敢追出去。

“陛下,您不能让陶晚烟嫁到云容国去!”

“倾音,朕一直以为你够聪明,可现在看来,是朕看错了!”景桑的声音特别冷,甚至冷到脸倾音都听不出他是怎样的心情。

“陛下,臣不懂!”倾音摇摇头,不懂景桑口中的意思。

“哼,倾音,别说是凤凰,就算是龙,朕也能让它出现在陶晚烟的脸上。你当真以为真是傻子吗?”声音中突然加注意思怒气,倾音有些不知所措。

景桑没有再看倾音,转身想要离开,倾音却在此时跪在了地上,“陛下,臣一直没说,那是臣私以为这件事情不简单,所以想要替陛下排忧解难。这是臣最想办好的事情,也是现在唯一能办好的事情。臣已决定此事之后退去圣女一职,皇上以为臣在这个时候有所欺瞒是为了得到什么?”

倾音的话让景桑顿了顿,随后冷漠地声音从口中溢出,“那就等她拿到斩月剑再说!”

095 梨花楼大劫

陶晚烟再醒过来的时候居然不在,而是在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地方。

“楼主……”不等她细想,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熟悉清脆的声音,让她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一喜,目光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果真是醉夏!

数十天的未曾相见,让陶晚烟心里又念又想,现在见着了,自然是心中欢喜。连忙翻身爬起来,却又被醉夏拦住,“楼主,你身体还未恢复,不要起身。”

“醉夏,这里是哪儿啊?”陶晚烟讶然看着眼中不太熟悉的一幕幕,心里有些诧异,却又不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这儿是扬墨楼啊!”醉夏脆生生地答yīng

了一声,随后又沉寂了下去。脸上眼里含着化不开的忧愁。

不用猜,也知dào

醉夏是在为自己担心。

陶晚烟轻轻坐起来,看着一声不吭的醉夏,唇角浮起一个牵强的笑意,“醉夏,你过来啊!”

“楼主……”

“愿夏她们呢?”

“愿夏姐姐带着凝月会梨花郡了。”

看样子景灏派来的人确实没有问题,否则她们怎么会这么快就离开了?只是,“醉夏,你为什么不走啊?”

“我不放心你!”醉夏越说,表情越发地苍白。

根本不需yào

多想,陶晚烟就知dào

梨花楼肯定出事了。

“醉夏,不要瞒我,否则别怪我心狠!”轻盈却十分肯定地声音从陶晚烟的口中冒出来,醉夏虽然年纪是最小的,可是却知dào

事情轻重……

只怕是愿夏特地吩咐了不准告sù

自己,所以醉夏才不肯说。

“楼主,您就别逼我了!”

“你不说?好!我想总有一个人会告sù

我,我自己去问总可以了吧?”说着,陶晚烟掀开被子就像坐起来。

醉夏见着,心里一急,赶紧伸手拦住她,小嘴里迸出的话显得十分的无奈,“好好好!我说!我说,我说就是了!凌王昨晚下令,查封梨花楼!整个景遥国的梨花楼!”

从来没有那一刻会像现在一样让陶晚烟痛苦的。她不知dào

,不知dào

自己恨不起来的人到了这一刻依旧是不择手段地想要将自己赶尽杀绝。

梨花楼是做了多大的错事?要让他把事情做到这么狠,这么绝?

“醉夏,为什么会这样?”陶晚烟目光冷清,可眸低深处却藏着一触即发地痛苦和愤慨,“梨花楼做了什么?”

“凌王说,梨花楼又通敌叛国之嫌。”

又是通敌叛国?为什么每次都是通敌叛国?

坐在床上,陶晚烟双手紧紧拽着被子,手指似要戳进棉被里,指甲似要陷进肉中才肯罢休。

“愿夏她们可好?”

“梨花楼的人都没事,可是这生意是没法做了。几位姐姐要去安抚梨花楼众位部下,又放心不下你,所以才让我回来的。”听着语气,醉夏似乎很担心。

至于在担心什么,陶晚烟以为她还是清楚的。

“醉夏,我好饿,你去给我拿点吃的来!“陶晚烟翻身倒睡在床上,平静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怪异。可醉夏不放心,又不能让陶晚烟饿着,最后还是出去给她拿吃的了。

陶晚烟听着关门声,立马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扯过一旁架子上挂着的衣服,然后从窗户外飞跃而出。

她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圣女殿。但既然她能够出现在这里,景桑必定是知dào

的。现在最重yào

的是先回到护国府去看看。

在会护国府的途中,经过冷月阁,陶晚烟心狠狠跳动了几下,临头来又走了进去。冷月阁虽然是被烧了,可是依旧是出于被封锁的状态。

本想着不要闯进去,可是陶晚烟根本就控zhì

不了自己的心情,翻身跃进围墙。在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和萧瑟之后,眼中浮动起了泪光。

其实最开始并没有在冷月阁上花费多大的心思,可到了这一刻她才算明白,自己以为不重yào

,实jì

上却是十分珍惜的。

那段时间才到这个世界上,做得最认真的事情就是对冷月阁了。每天都瞒着爷爷跑出来,然后告sù

愿夏,要怎么布置房间内的摆设才能够吸引人。

包括那木桌上的雕花,每一笔每一花都是她斟酌了很久之后才下笔的。虽然是盗用了他人的创意,可是在这个时代也是独树一帜的。

可现在呢?什么都没有了!

冷月阁被七爷一把火烧了!

那句话似乎还停留在耳边。

烧了?

难道是真的没有感情,所以做起事情来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吗?她真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没有心啊?所以做什么事情都这么决绝。

许是怕自己在触景伤情,陶晚烟还是离开了,毁了陶府。

可陶府并不比冷月阁好多少。陶府上下几十口人,除了在外征战的爷爷和昏迷不醒的凝月,无一幸免地被抓紧了大牢。

不对……没有爷爷了!

爷爷走了!

陶晚烟站在陶凌的房门前,怎么都没有推开门的力qì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乖,可是陶凌却那般包容她,就在临死之前,也不知dào

他关心的孙女已经死了。

双腿一软,陶晚烟跪在了陶凌的房门前,久久不曾起来。

知dào

太阳快要落下山峰之时,陶晚烟才猛地站了起来。地上的积雪似乎在渐渐化了,陶晚烟在寒气逼人的地面上跪了那么久,起来的时候也难免会觉得难受,双腿直发颤,一步也迈不动。

不过她还是走了,来到自己的房间,看见了沉香匕首。

在她模糊的记忆中,自己应该是把沉香匕首还给了景夜啊?怎么又在这里?难不成是她自己记错了?

心中虽这样想着,却还是伸出手拿过沉香匕首。

关于沉香匕首的记忆着实不多,可是每每想起,都让她觉得心痛。似乎只要和沉香匕首搭上了关系的事情,那都必定是不好的事情。

现在也不外如是!

陶晚烟冷笑一声,看着凌王府的方向。

“景夜,我便用你赠我的沉香刀刀……替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替护国府府,替梨花楼讨回一个公道!”

声音在偌大的空间散开,久久不曾消散。

096 她刺伤景夜

凌王府陶晚烟闯进凌王府的时候,霍紫兰正准bèi

给景夜送点心去书房。

和急匆匆赶过来的陶晚烟撞在了一起,而陶晚烟身后跟着的正是顾鸿鸣等急欲拦住她的人。

“陶主子,您不能进去!”

“闭嘴!”没有任何的犹豫便开口呵斥了说话的顾鸿鸣,唇边带着的那个冷冷的笑意越发阴寒地逼人,“顾鸿鸣,你搞错了,我是陶府的孙小姐,不是你口中的那个陶主子。”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陶晚烟这是在生气。

庄靖存自然是不喜欢听着眼前这个女人和自家主子的意思背道而驰,张口就像大骂,却又被顾鸿鸣拦住了,“晚烟姑娘,很多事情,并不是和你表面上看到的一样。”

“不一样?”陶晚烟笑得更冷,原本清秀的面容上徒增两抹无奈和讥讽,“顾鸿鸣,我已经不是那个还会傻傻相信你们的陶晚烟了!所以……你也无需多解释什么。”

“谁在外面?”许是外面的嚷嚷声终于惊动了书房里的男人,书房紧紧阖上的门也被打开了。花晴悠收回打开门的手,而后向后退了几步。

景夜英俊挺拔的身形便出现在了陶晚烟的眼中。

虽然不久之前才在皇宫之中见过,可是现在再看到,陶晚烟还是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倒是景夜,见着陶晚烟过来了,眼中透出一股喜悦和炙热。但那只是稍纵即逝的情绪,剩下的便是足足的冷漠。

陶晚烟并没有过多地注意景夜的表情变化,而是将目光移到了花晴悠的身上,而后又看着霍紫兰,“七爷好雅兴!”

话一出口,陶晚烟就有些后悔,怎么听,都觉得这是一个吃醋的女人才会说的话。

愤愤不平地在心里指责了自己几声之后,陶晚烟又回过头来看着明眸中带着些微促狭笑意的景夜,“凌王,请你告sù

我,冷月阁做了什么?梨花楼又错在哪里?您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不知是她的错意还是因为光线的问题,她感觉景夜在听了她的问题之后,居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比方才要安心一些。

那么,刚才他心里在想写什么?

陶晚烟站在院子里,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羸弱。景夜心中一动,走出书房向陶晚烟靠近。刚才因为逆光的原因,他没有看清楚陶晚烟的脸色,现在一走进,看见她被冻得通红的脸庞,脸色一沉,以低缓地声音开口,“晴悠,把大氅拿过来!”

“是,爷!”花晴悠微微屈膝,而后转身从书房里拿出大氅来。

景夜也不理陶晚烟的表情,仿佛没有看见她质问的目光一般,伸出手来接过大氅,这才再度靠近陶晚烟,眉宇却锁得更紧了,“天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点?”

言罢,景夜伸出手来替陶晚烟将大氅披上。

也是这一刻,众人耳内闪过一声脆响。景夜为陶晚烟披上大氅的动作有所停顿。可之后依旧只是笑了笑,而后继xù

替她披上。

“以后……不要再这么任性了!”景夜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可脸色却比方才差了几分,“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你还以后谁会来照顾你?”

陶晚烟眸光浮动,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一时间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握着沉香匕首的手也颤了颤,不知所措。

而景夜,始终是以哪种宠溺的目光看着她,哪种会让她错意的目光……错以为他还爱着她。

“啊!血!”两个人之间的沉静突然被霍紫兰的声音打断,众人顺着霍紫兰的目光看过去。

陶晚烟和景夜脚下之间的那块雪上已经染上了不少鲜红,像是骤然绽放的红梅一般,妖艳到让人不敢直视。

顾鸿鸣震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才想起了方才听到的那声脆响。

此时的庄靖存已经有了反应,猛地伸出手一把将陶晚烟拉开。因为陶晚烟紧紧握着匕首,所以顺着庄靖存的这个动作,被狠狠刺进了景夜身体内的匕首也被迫带了出来。

那一刻,陶晚烟似乎听得见刀刃划过肉时发出的声音。

景夜伸手捂住伤口,依旧面带笑意地看着陶晚烟。那个已经处于震惊的陶晚烟。

她真的动手了!

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染血的双手,她的目光中出现的不可置信和痛苦被景夜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一刻,他有一丝庆幸。

陶晚烟心里还有他!

倒是庄靖存,完全忽略了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拔出剑就刺向陶晚烟,口中还带着愤nù

地嘶吼,“陶晚烟,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看着庄靖存刺过来的剑,陶晚烟早已经被自己刺向景夜的那一剑震惊了。完全不知dào

该如何招架,只是下意识将双手挡在自己的脸上。

景夜皱眉,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一个跃身拉住庄靖存的手臂,手掌顺势向前,一把将他手中的剑夺了过来。

“爷!”庄靖存又气又恼,“你为什么要救她?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这方的争执似乎让陶晚烟回过神来,看着景夜还在潺潺冒着鲜血的伤口,泪水盈满了眼眶,“景夜……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一点,我很高兴。”

为什么?明明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

“景夜,你放了我的家人,你放过梨花楼,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陶晚烟承认自己的立场很不坚定,只是景夜稍稍的一个表情,自己就完全乱了方寸。

可是,就算是乱又怎样?她不想看着景夜受伤,一点都不想啊!

“晚烟,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唯独这件事情不行!”景夜看着陶晚烟,脸色越发苍白,可却依旧保持着那个温暖的笑意。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着景夜坚定的目光,陶晚烟才猛然回神,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想多了。

景夜不愿意放过陶家,不愿意放过梨花楼。

“景夜,我爷爷战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也什么都不怕了。今日,你我的恩情一刀两断。下次再见面,你我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陶晚烟取下大氅,顺便将自己的匕首擦拭干净,声音更加的冷清,“我现在,很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对了,”陶晚烟忽然将目光移向霍紫兰,“霍妃,我很期待你来找我联手。我们……不是都是太子的人吗?”

097 五天的时间

陶晚烟这句话,无疑是向平静的湖面在投放一块大石,激起的无非是巨大的水花。

这个时候,她也有些想嘲笑自己了,居然弱智到这个地步,像个孩子一样要闹到人家和她一样不得安宁才肯罢休。

可就算是怪罪自己,陶晚烟心里也不愿承认自己是想提醒景夜,霍紫兰这个人信不得。

“呵呵,晚烟姑娘说笑了。”霍紫兰也算是个反应机敏的人,听得陶晚烟这句话,虽也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妾身是七爷的人,和太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陶晚烟虽然还没有到愤世嫉俗的那个阶段,可是也看不得某些人在她面前做作。不过她也懒得去争执什么,只是冷笑一声,“我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是太子爷告sù

我的。我和太子爷的关系……想来七爷应该很清楚了?”

明明心疼景夜的伤势,可是陶晚烟就是不允许自己心软。

她要救整个陶家,她要保护梨花楼。所以不能心软,绝对不可以。

“七爷,沉香匕首……我会亲自还给你的。我会把它刺进你的心脏,让它和你一同入葬!”冷漠而绝情的话伴着她那十分娇艳的笑容一同出现。

说她不知好歹也好,说她不知变通也罢。可无论是哪一个她,那都是真真实实的她,没有虚假,没有欺骗。

景夜听了陶晚烟这番话,垂放的身侧的一只手猛地收紧,伤口的血液更如泉涌一般。庄靖存看得心疼,冲着陶晚烟大吼道:“陶晚烟,你这个女人有没有心啊?你知不知dào

爷……”

“靖存!”景夜大声唤住庄靖存。原本隐忍的表情被他收回去,而后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我等你,所以……你要好好活着……至少在你报仇之前应该如此。鸿鸣,送她出去。”

“爷……”顾鸿鸣看着景夜,有些于心不忍。

这一次,他是和庄靖存站在同一个立场的。

“晚烟姑娘,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爷他……”

“你们在干什么?”

顾鸿鸣试图解释的话被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陶晚烟和景夜同时一愣,仔细看着,甚至发xiàn

景夜的脸色比陶晚烟的脸色更差。

不等说话那人走过来,景夜已经不动声色地运用内力拾起地上的大氅,而后按在自己的伤口上,人也往前走了进步,正好将方才流在地面的血挡住。

景桑率先走院子,身后一身白衣的倾音若不是有两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陶晚烟几乎要以为她和白雪融为一块儿了。

“儿臣参见父皇!”

“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了景夜,其余的人都是跪下身来叩首。只有陶晚烟,傻愣地站在那里。景夜见着,心里一急,手掌暗暗向她的膝盖窝使力,陶晚烟一声惊呼,人已经跪在了地上。

在倾音轻声咳嗽的提醒下,才猛然回过神来,口中发出呢喃,“民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倾音,朕真怀疑她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景桑对陶晚烟有气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所以到了景桑的眼中,她做什么事情都是错的。

幸好景桑还算一个明君,否则都不知dào

陶晚烟已经被砍了几回头了。

“皇上,等她回来了,您自然就知dào

。”倾音也不会去说没有把握的话,一切都等事实摆在眼前了,自然一切也都开朗了。

“都起来吧,你们都退下,老七和陶晚烟留下!”景桑似乎把倾音的话听进去了,又似乎没有听进去。

只是陶晚烟到了这一刻才有点好奇,她本来是在圣女殿的,可是醒过来的时候却待在了扬墨楼,她也没有睡多久啊,可是怎么一醒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而且刚才自己刺伤了景夜,如果被景桑发xiàn

了。就算景桑不喜欢景夜,可刺伤皇子也是杀头的大罪,到最后她岂不是成了罪加一等?

想着,陶晚烟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景夜虽然站在陶晚烟的身后,却能明白陶晚烟此刻在想什么。索性轻轻弯腰,忍住身体的不适,“父皇,外面天冷,您进屋里说吧!”

“不用了!”景桑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拒绝了景夜的好意,“朕近今日来就只为了说一件事情。陶府的案子,你交给老五来管吧。至于陶府的人,陶晚烟,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嫁到云容国,以维护两国交好,朕便原谅你陶家所犯的错事。”

嫁到云容国?

她不要!

“不!不行!”陶晚烟摇摇头,几乎是要哭了,直觉般的否定让景桑眉头微皱。

倾音不谙世事的陶晚烟,心里焦急,便帮她开口了,“陛下,您不是说了,让她去拿剑吗?更何况……”

“倾音,你是在说朕的不是吗?”景桑听着这话不乐意了,眉头紧紧地走了起来。

倾音连忙跪下,道:“臣不敢。只是陛下明明知dào

她的重yào

性。”

“罢了!陶晚烟,若是五日之内,你没有拿回斩月剑,朕便下令诛杀陶府上下。至于老七,陶府的案子你用一旁协助你五哥就好。朕担心你徇私枉法。”

景桑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甚至连这些话都说得这么直白,还是当着陶晚烟和倾音这么两个外人的面前。

“晚烟,还不快谢陛下隆恩!”倾音眼看着陶晚烟又要开始心疼景夜,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所以倾音只能出口提醒陶晚烟。

可就算是这样,陶晚烟也丝毫没有谢恩的意思,而是看着景夜,似乎希望景夜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

倾音无奈地摇了摇头,知dào

自己对陶晚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只能就这样看着她,心急面急归急,始终没有办法替陶晚烟做好所有的事情。

“陶晚烟,你谢恩吧。我父皇待你可真好。但是你听好了,倘若是你没有带回自己该带回的东西,那就别怪我将陶府上下的人全部处斩。”

景夜的声音很冷,或许是因为伤口的原因,所以听上去也十分无力和沉重。那些话在陶晚烟的耳旁响起,刺耳到她以为自己快要失聪了。

098 我要帮景阳

陶晚烟走出凌王府的时候,耳边似乎还萦绕着景夜的那些话。

他是不是在气她?

气她狠狠给了他一刀,没有丝毫的犹豫。

刚想到这里,陶晚烟愣住了。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紧紧握紧。

你也太没有骨气了吧?不是说好了不要在为他做任何的考lǜ

,更不能因为他而放qì

自己的原则。可是为什么每次只要和他搭上边的事情,你就什么都做不好?你就什么都要先为他考lǜ



难道爱就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晚烟……”倾音跟在陶晚烟身后,看着忽然停下来的她有些疑惑,随即又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唇边染着笑意,“晚烟,你会回来的,对不对?”

陶晚烟怔忪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羸弱,实则武功高强的女子,心里有些好奇。自己曾经是信任她的,可现在……却不知dào

应该怪她还是怪自己。

她应该也有很多的无奈吧?

“倾音……”

“晚烟,我也不想陛下这么早就知dào

事情的真相。可是……云容皇是铁了心要迎娶你。你不知dào

翎云公主带来的那封书信里,云容皇的意思有多明肯。”倾音隐藏在眼底的担忧因为这些话而渐渐浮现,拉着陶晚烟的手也暗暗加重力道,“晚烟,你一定能拿到的。那是被无数生灵守护着的东西。”

“其实就是我自己,都不知dào

她是不是真的存zài

。”

“倾音,你说的……究竟是什么?”

“晚烟,你可知dào

那句话?指示着景遥国命运的那句话,‘传位四代,国必破’。”倾音松开陶晚烟的手,向前走了几步,看着遥远的北方,“说这句话的人,是一位真zhèng

的得道高人。他预示了景遥国的出现,景遥国的命运。而在他离开之前,留下的便是这句话。所有人都相信了,所有人都在担心,这也是圣女一职出现的始末。”

陶晚烟想说自己不信,可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其实以前也看过许多有关古代朝代变更时的那些鬼神怪论的灵异之事,这样听上去,似乎也有得几分科学不能解释的原因。

摇摇头,陶晚烟心里苦笑一声。自己果真是在这里呆久了,居然自己也变得迷信了。

“可是那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世人只是到这句话,却不知他还留下了另外两句。救国者,能寻得斩月剑,身带涅火凤凰,翔于九天,景遥方能传位百世。”

凤凰?!

陶晚烟下意识伸手扶住自己的脸庞。虽然这么久以来,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脸上的东西,但那日在太子府上,多多少少也知dào

些什么。

那么……那个救国者是指……

“倾音,你好无聊!“陶晚烟往后退了两步。她不相信,可是脸上却带着惊慌,“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的。”

“晚烟!”

倾音唤着陶晚烟的名字,却让陶晚烟的意识更加的清晰。

“所以……那日十五宫宴,景夜也知dào

我是这所谓的救国者的事情了?”陶晚烟几乎是带着一丝绝望地开口,倘若景夜不知dào

,那么她心里还有一丝期盼。

可若是……

“不,在更早之前。那次十四公主拿到你的血时,我便已经将此事告sù

七爷了。因为我怕七爷不会出手相救,所以只得将这件事情告sù

他。”

听了这番话,陶晚烟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碎了。原以为景夜不知dào

这些事情,那么那之后对自己的好还算是发至内心的。

可是景夜也知dào

这些事情,那他之后对她的保护和纵容,其实都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景遥国,为了成就他那荒唐无聊的霸业而已。

倾音知dào

,景夜知dào

,那么景阳呢?

他也知dào

咯?

“难怪,难怪太子要让我好好保护它,难怪太子想要得到它。你不是一直想要让我隐瞒这件事情吗?那为什么太子让我去他府上的时候,你却对此只字未提?”

“你去太子府?”倾音一愣,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时候?不就是十五宫宴后的第二天晚上吗?那天你也在那里啊!虽然你只是站在房顶上,可我却知dào

那是你,还有那张鬼脸……倾音,你让我拿什么再来相信你?其实你一直想帮的就是太子吧?”

“不对,那天晚上林妃身体不适,我在她殿中为她祈福一晚,一直没有离开皇宫啊?”倾音听了陶晚烟的话,脸色变得苍白,之后又低头沉思。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最后眼底透出一股绝望。

“是真的,原来是真的!”

陶晚烟听着轻盈的胡言乱语,一时间有些不解,看着倾音的脸,便请越发地不解,“倾音,你……你在说什么是真的?”

“我没事,我没事。”倾音前言不搭后语地跟着搭话,可是陶晚烟却丝毫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倾音……”

“这是地图,你自己去找斩月剑吧。我……我还有事……”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的倾音。好像所有的思绪都卷成了一团似的。陶晚烟有些担心,可是又一心想要救陶府的人。

“倾音……”

“陶晚烟,你别管我好嘛?倘若你想就陶府的人,那就快去把斩月剑带回来。你别忘了皇帝和你的约定。”

“倾音大人,我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要你在景阳和景夜之间选一个来助他成大事,你会选谁?”

陶晚烟这一刻会这样问,无非是想知dào

在倾音的眼中,究竟谁更重yào

。更或者说,她想知dào

,自己一直以来对倾音的信任究竟算不算数。

倾音背对着陶晚烟,少顷的沉默之后,声音沉沉地响起,“景阳。我要帮他,他如果知dào

我说这个答案,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在陶晚烟看不见的地方,倾音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原本便白皙的脸色越发苍白,明亮的眸子里再无往常的晶莹,只剩下一片暗淡悲切。

而这句话对陶晚烟而言,无疑也是晴天霹雳。

倾音要帮景阳,那么对景夜和自己……那不正是最彻底的利用吗?

099 被推下悬崖

关于倾音,陶晚烟终是放qì

了在那上面的纠结。她现在有更重yào

的事情要做。

爷爷已经死了,作为陶家唯一的血脉,陶晚烟不仅仅要救出陶府的人,更要为陶凌平反。既然现在已经成了这样,她就只能去解决,而不是逃避。

只不过,让陶晚烟惊讶的是,她要找的东西,居然在她曾经去过的地方。

几个月前的秋场围猎,陶晚烟被那群饿狼追赶。后来被景夜所救,而且再三嘱咐她不要往那山谷里去。

原来那山谷之中隐藏着这么深的秘密。

夜色沉沉,连着赶了两三天的路才到达这里的陶晚烟看着眼前这条灰沉沉的路,心情越发的沉重。

“是谁在那边?”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呵斥声。

陶晚烟一惊,连忙起身往后退去。

这里是南宫烈的地盘。原本南宫世家和陶家就是水火不相容,现在陶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收拾了。

再加上,那个该死的皇帝,居然对外说她是逃出了牢狱,四处下达悬赏令,说她若是反抗,可以先斩后奏。

可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这一路上但凡是除了什么问题总是有人在帮她。甚至让她以为这一路上都有人帮她打点,也许是她想多了吧。

就在陶晚烟发呆的时候,那群官兵已经靠近。陶晚烟一怔,看着四周不知dào

该往哪儿逃。身后忽然冒出一只手来,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将她一把拉进了身后的草丛中。

高达一米的灌木将两人的身影彻底隐藏。

陶晚烟伸出手拉住捂着自己嘴的那双手,身后的人给她很熟悉的感觉。所以她并没有反抗,而是瞪大眼看着眼前的植被,耳旁响起的是那群官兵急匆匆跑过的声音。

“你没事吧?”

待四周安静下来,陶晚烟才回过神来。身后熟悉的嗓音让陶晚烟缓了一口气,而后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怎么来了?”

“晚烟,你应该知dào

,护国公是我的恩师。”容易初一本正经的声音反而引起了陶晚烟的一声轻笑。

原本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叔叔?”

“免了!我承shòu不起!”容易初轻笑两声,“你跟我来!”

或许是因为容易初的出现,让陶晚烟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现在变得轻松了不少。

她并没有去问容易初来这里的原因,但估计是和乐遥郡主有关系了。

“要不要喝酒?”走到一半,容易初忽然拿出挂在腰上的酒葫芦递给陶晚烟。原本陶晚烟想要拒绝,可是一想着现在寒冷的天气,也便不再推辞,伸手接了过来。

刚喝了一口,才发xiàn

是梨花楼的桃花酒,不由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有它?梨花楼不是……”封掉了吗?

那几个字,陶晚烟始终没有办法说出口。无奈只能低着头又喝了几口,心里不禁有些惆怅,“容易初,你这么出来,就不怕皇上怪罪?”

“若是皇上换了人来做,就没人会怪我了!”容易初冷冷的声音让陶晚烟一愣。

这件事情她是没有思考过,可是又确实很在理。若是换了皇上,容易初要保全自己那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只是陶家……无论是谁继任了皇位,陶晚烟心中都有个强烈的声音在告sù

自己。

陶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怎么可能逃得掉?她只能寄希望于景桑的身上。

“皇帝不能换!”陶晚烟轻轻开口,而后又喝了一口酒。刚把壶盖盖好,便发觉他们所处的位置十分熟悉。

往昔的记忆再度涌回自己的脑海,在这个地方,她和景夜有过很多的回忆。虽然只有短短半天的时间,可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

如果真的要说,自己其实就是在这个时候对他动的情吧?

“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晚烟,你和七爷是不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容易初站在悬崖边,因为是晚上,所以根本看不清楚下面有什么。

大概是因为陶晚烟下去过,所以再站在这里的时候,陶晚烟并不害pà

。居然还十分轻声地开口,“原来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什么叫作悬崖下面都有高人啊?高人是没有,饿狼都是有一大群。”

陶晚烟轻声地嘀咕着。容易初有些听不懂她的话,刚想开口,便已经被陶晚烟拦住了,“诶诶,别问我我在说什么,我跟你讲不通啦!”

“那我们就不讲!”容易初的脸上透出一丝轻笑。可陶晚烟却觉得他另有意图。不由往后退了两步,语气有些害pà

,“你要干什么?”

“再往后退可是悬崖了!”容易初好意出声提醒,陶晚烟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止住自己的脚步。

“你知dào

是悬崖就不要再靠近了啊!”

“那不成,因为……”容易初顿了顿,佯装有些为难地开口,“我就是要让你下去啊!”

容易初的话刚说完,便伸出双手猛地将陶晚烟推了下去。

陶晚烟猝不及防,身体伴随着一声尖叫声往后倒去,容易初也不慌,跟着跳了下去,一把搂住陶晚烟的腰,往崖底掉去。

“容易初,你要死了?我还没有吊威亚,我不要死!”陶晚烟被吓惨了,出口尽是些胡言乱语。没有人心疼她,还不许她自己心疼啊?

“他说得没错,你确实很笨!”容易初轻轻说出一句,而后猛地甩出了一条带着铁钩的绳子往上甩去,两个人的身体因为这条绳子而稳了下来。

“容易初!”陶晚烟惊魂未定,想要指责他,出口之后却又变成了祈求的语气,“我不要死,我还要救我爷爷!”

“不会有事的。这个办法……可是有你口中所谓的高人指点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逃过南宫的追杀。”容易初开口解释道,而后手松开了绳子,两个人的身体再度往下掉。

陶晚烟一声尖叫,她终于是相信自己这次要死了。

容易初哭笑不得,一脸的无可奈何。

“陶晚烟,你别叫了,我们不会有事的。”以为这句话会让陶晚烟安分下来,却不知dào

,陶晚烟只是安分了少顷之后,就开始再度尖叫起来。

100 狼群的主人

看着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远,黑沉沉的云也飘向更远方,耳边充斥的只剩下了一阵高过一阵的风声以及她自己的尖叫声。

直到身体浸入冰凉的书中,陶晚烟的尖叫声才停止下来。

她自认为自己并不喜欢水,可是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每每和水纠缠,哪一次不是几乎要了她的命?就连现在也不例外。

想归想,陶晚烟还是扑腾着双手向岸边游去。她还真是庆幸她父母忙着事业总是不管她,才让她有幸学得如此了得的游泳技术。

浑身湿淋淋地爬上岸,脑袋特别的沉重,以至于连呼吸都显得沉重。呼出的气体很快凝成一片雾气,但很快又消散了。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陶晚烟这才停止了心中的抱怨,有些担心地回过头,望着平静的湖面,心里冒出一股不安的感觉。

“容易初……容易初……”

大吼了两三声,愣是没有见着容易初的身影,脸上最初担忧的神色变成了焦急,往湖水深处走了两三步,接着微弱的月光看过去,根本就找不到那个俊朗的身影。

“容易初,你在哪儿?容易初!”陶晚烟急促地向湖里都去,同时还不忘呼唤着他的名字。见湖面依旧平静,作势欲跳进湖里去找人。

就在此时,身旁的水猛然间炸开,容易初的憨笑声伴着他高达的身形一同出现。

陶晚烟这才知dào

自己被骗了,没有理会容易初,转身走出岸边,一边想办法扭干衣服,一边闷不吭声地生气。

容易初见状,只能悔不当初地跟在陶晚烟的身后。他发誓他只是想逗逗她而已,免得她整日都是紧张兮兮的状态,后面还有好几场硬仗要打呢。

只不过,两个人僵持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一阵叫声响起之后,陶晚烟脑袋中立马构思出了血腥的一幕,脚步一滞,而容易出此时早已跃至她涉农昂,警惕地看着四周。

好吧,陶晚烟承认她有些感动,但这并不能抵消她对他的气恼。

不过现在大敌当前,他们应该同仇敌忾,至于两个人之间的矛盾,留到后面再说吧。

陶晚烟放下对容易初的隔阂,这才听闻四周传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不由同时往那草丛中看去。

会再见到它是陶晚烟始料未及的事情。它还是如同几个月前那般,洁白的毛绒在月光下似透着莹白的光芒。眸子中带着狼特有的绿色幽光。身后如同那几次一样,跟着上百只狼匹。

陶晚烟一直便认为这匹狼应当是这狼群的首领,所以比任何一只狼都显得高大勇猛,风姿卓越。想到那日它对自己的帮zhù

,陶晚烟心里的感动油然而生,倏然伸手推开容易初,而后缓缓靠近白狼,伸出柔软的手掌,轻抚着它的头。

“好久不见!”

似乎她能够明白陶晚烟再说什么,乖巧地坐在地面上。白狼这般萌巧的样子惹得她一声轻笑,随后又站直了身体,道:“你走吧!我今天可没有时间陪你玩。”

以为它会离开,谁知dào

它不仅不走,反而还仰天长吼一声。

“嗷呜——”浑厚的嘶吼划破了山谷,陶晚烟皱眉,还来不及去细想它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却听闻了一阵箫声由远处传来,层层叠叠的乐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而这群狼,似乎也在听到箫声的时候柔软了下来。

陶晚烟怔住了,这箫声很熟悉,四夏互传消息时也是用在这种短箫吹奏的乐曲为信号的。但现在被人所奏出的曲目,绝对是四夏没有吹奏过的。

正当她疑惑之际,一个碧绿的声音出现在狼群的中央,站在陶晚烟身旁的白狼立马扑到她的身边,目光不是狼该有的狠戾。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yào

,重yào

的,我知dào

你是谁!”女子轻轻笑了笑,而后向她走来。这狼群仿佛知晓她的意思一般,自动散开,让出两条道来。

这些狼群如此听她的话,再加上方才那阵箫声……突然笑道了十四公主的白貂。那白貂虽然也十分喜爱陶晚烟,可是只要十四公主用手中的短箫奏出乐曲,白貂自然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现如今看来,两人的做法还真的堪称是异曲同工之妙。就连这短笛,也有几分相似。

如此说来,这个绿衫女子应当是这群狼的主人了?!

“姑娘!”许是容易初担心陶晚烟的安全,所以挡在了陶晚烟的身前,拦住了欲靠近陶晚烟的女子,“你究竟是谁?”

谁知,绿衫女子只是冷笑一声,目光不屑地看着容易初,“我知dào

你是谁,但是小女子只认一个人。将军若是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糕,那便请让开。”

绿衫女子对待陶晚烟和对待容易初的态度完全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想着又有些头疼,她只能伸出手拍拍容易初的肩膀,“让我来吧。”

“不知姑娘芳名……”

“你叫陶晚烟,是护国将军陶凌的孙女,”绿衫女子开始像背书一样说着陶晚烟的身世,目光更是盯着陶晚烟的双眼,一刻也不准她逃避,“你也是梨花楼的楼主,你还是凌王的妻子,虽然已经被休离了。你想救梨花楼,想救陶家……”

听着这女子的话,她也有些怒了,刚想要发作,却听见绿衫女子轻轻笑了起来,“你果然是陶晚烟,原来姐姐说得没错,人和动物是一样的,他们的眼睛是最真实的地方。”

这丫头是训liàn

狼训疯了吧?居然指着说她跟动物一样,这……

淡定!淡定!淡定!

在心里连连对自己安慰了好几声之后,陶晚烟才扯出一个笑容,“不知姑娘究竟想说什么?”

原以为她会爆料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震撼人心的、被隐藏最深的消息。哪知dào

绿衫女子却突然单膝跪下,双手高高托起半块残玉,“属下是龙钰守护人,今日便将它交还主公,望主公早日得偿所愿!”

好吧,陶晚烟承认,这个消息确实有够她惊讶的。

主公?!

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虽然心里面是十分的不屑,可陶晚烟还在立kè

就跟着跪下来,双手拉住绿衫女子的手,“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好吧,我承认很好玩,可是我现在有很重yào

的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陪你玩啊。”

【女主的身世会渐渐开始解释,但绝对是一个人!】

101 欺骗的滋味

只是那女子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陶晚烟也开始愁了,“姑娘,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什么主公,你搞错了吧?”

“若您是梨花楼楼主,那就没错!”女子笑了笑,随后面容严肃地开口,“属下受前主所托,愿夏使者所瞩,一直居于深山,守护龙钰。主公若想拿得斩月剑,非龙钰不可!”

女子提及愿夏,这倒让她颇有几分诧异。容易初看着那手托半玉的绿衫女子,眸色沉了几分,似明白了什么,淡淡地开口,“晚烟,宁信其有,还是拿着吧!否则她只会长跪不起!”

容易初这样一提点,陶晚烟也不好推辞什么,而是接过半玉。随即将绿衫女子扶起来,“我收下便是!”

“主公,白狼知dào

去深谷的路。就让它为你引路吧。”话音一落,绿衫女子身体缓缓向后退跃,而后狼群也跟着她离开,除了那匹白狼,还是望着她。

陶晚烟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中的玉,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容易初。容易初只是沉声说了一句,“走吧!”

相顾无言,陶晚烟只能认命地跟着白狼往前走。

一路下去,还算风平Lang静。

直到白狼止步在了一个山洞前,赶了一夜的路,天已经微微放晴。陶晚烟看着眼前紧闭的石门,有些意wài

,难道这个也要用机关。

容易初投以陶晚烟一个温柔的笑容,随后在石门四周查看,倒是那匹白狼,冲着天大吼一声,而后看着某一处。

陶晚烟好奇地走过去,这才发xiàn

那里又一个凹槽。她先是一愣,随后又连忙拿出放在怀中的龙钰镶进去,竟完全吻合。可惜的是只有一半,还缺了另外一半。

“容易初,你快看!”陶晚烟出声把容易初叫过来。

容易初也惊讶于自己所看见的,双眸中满是惊讶,“看样子,还需yào

另外半块钰。”

陶晚烟心中心中亦是这样想的,可眉宇间却有些奇怪。这一路走来,一切都太过顺利了,以至于她有些怀疑这是被人设好的陷进。

正当她奇怪之时,耳边一阵风声呼啸而过。只听闻“叮”地一声,一把匕首赫然立于石壁之间。陶晚烟被吓到了,连忙惊慌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回头看着空旷的山路。

山路间错落的花草,萧条的树木一如来时那般安置于两旁。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陶晚烟皱眉,正欲说话,山谷中突然回响起一阵似曾相识的女音,“凤钰守护人交还凤钰,往主公早成大业!”

这话让容易初和陶晚烟相视一眼,可容易初的眼底带着担忧。

这女子口中的大业……可是指的君临天下,指点江山?

暮然间,陶晚烟的脸色变得苍白。她自问自己没有那份野心。至于这个凤钰守护者口中的大业和她从来都没有半点的关系。如果可以,她只盼望自己能回到从小出生的地方,从此以后,景夜与她再无瓜葛。

“晚烟,我们走吧!”容易初没有在意她的脸色变化,伸出手取下匕首,把匕首钉在石壁间的锦囊拿下来,取出其中的半块凤钰,两块玉香契合,石门果真打开了。

“容易初,你不用再跟我进去了。毕竟……我的家事,与你无关!”陶晚烟担心这一进去,里面只怕并不简单,她不想拖累到他人。

谁知dào

容易初只是释然大笑几声,“晚烟,没有你爷爷,便就没有我了。护国公的决策我阻拦不了,但是护国公想保护的人。我也会用尽全力去保护的。”

容易初这番话说得真,甚至可以说是无懈可击。陶晚烟是感动的,可是她还是不希望容易初跟着她一起去冒险。

正准bèi

开口的时候,容易初已经跟着白狼走了进去。

陶晚烟最终也不再推拒,相继走进山洞,还没有走到两三步,石门又轰然合上,山洞只有一片黑暗,只看得见白狼幽绿的双眼。

“别怕!”容易初忽然出声,紧接着一束光亮从他手中散发而出。一颗夜明珠正躺在她的手掌之中。

“你怎么还带夜明珠?”陶晚烟有些讶然地开口。

怎么弄得像是倒卖珠宝的?

容易初只是神mì

一笑,“我这是未仆先知!”

陶晚烟听后,不屑地冷哼两声,唇边却带着笑意。但笑容很快又止住了。只见容易初将夜明珠放在了一个座台上。

他甚至连寻找的部分都省掉了,直接走到了那个位置。座台四周的镜子反射出的光芒顿时把整个山东照得如白昼一般。

似乎……容易初对这个地方熟悉得有些过分!

容易初回过头正好对上陶晚烟狐疑的目光,脸色微变,随后轻轻转过身道:“现在我们最重yào

的是找到斩月剑,我先四处去看看。”

陶晚烟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往山洞内走去,手中紧握住沉香匕首,穿过一片池水,走到了水帘之后,目光也因此而变得深沉,握住沉香匕首的手越发收紧。

“晚烟……”容易初见陶晚烟久久没有出来,也跟了过去,在看到楼上那凹痕的时候,双目一沉,想也不想就拉着陶晚烟往回走。

“容易初……”陶晚烟没有走,而是甩开容易初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晚烟,我们先出去再说!”

“出去?!”陶晚烟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们还能出去吗?或者说,在皇上五天的期限之前,我能够出去吗?”

像是被人看透心事一样,容易初的脸上出现一丝窘迫。开口欲解释,可是陶晚烟已经转过了身,往那个石壁上的凹痕靠近。

容易初见状,眸光一聚,三步上前,欲伸手点陶晚烟的穴道。陶晚烟立马察觉到了,转身的同时拔出了沉香匕首,指着容易初,“容将军,你在担心什么?我现在根本就出不去,你又何必把我点昏?”

“晚烟……”

确定容易初不会再动她之后,陶晚烟这才收回自己的匕首。

难怪第一次煎熬沉香匕首的时候便觉得奇怪。因为她的刀刃比一般的匕首长了好多。原来,她根本就是斩月剑,景氏一族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斩月剑,那个救国者,不正是景夜他自己吗?

102 从水路逃走

脑海中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都回忆了一边。从自己被关进大牢开始,或者更早之前,这个完美的布局就开始了。景夜想立功,所以拿陶家开刀。促使太子和瑞王动手,而后他才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

只是陶晚烟想不通,景夜布的局,为何不干脆一点?只要把自己弄死在大牢里,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又何苦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才动手?

“容易初,我一直以为……你是受乐遥郡主所托而来的。可现在一想,从北方回来之后,景夜被抓,你也出现在了道观中。并非是为了我陶家的事情,而是你从一开始就是景夜的人。”

陶晚烟淡定地说着这些话,而后又将自己手中的沉香匕首放进石墙的凹痕之中不大不小,刚好合适。蓦然间,陶晚烟的笑意更冷了。

“我算一算,我赶到这里已用了两天的时间,今日一过,我便也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倘若我的脚程再快一些,你以为我能不能赶到西景城救陶家的人?”

话音一落,只伴着“滋”地一声,陶晚烟拔出沉香匕首,而后一剑向容易初扫去。剑qì

扬起一片水雾,陶晚烟低笑一声,随后看着一旁的白狼,居然傻到把希望寄托在它的身上。

“白狼,拦住他!”

言罢,陶晚烟猛地跳进了水中。她以为,书上和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但有一点做不得假,那就是水路相通。

只要沿着水流方向走,她一定能够走出去。

憋足了一口气,陶晚烟只能赌一把。她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因为水下一片黑暗,陶晚烟便直奔着有光亮的方向游去。幸而这条水路并不远,她很快就游到了尽头。刺眼的光芒让她大松一口气,浮出水面,站在水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握着沉香匕首的手紧了紧,陶晚烟浑身颤抖地走向岸边,刚离开水面,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原本有些灰尘的衣服经过这一劫难也变得干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的洗礼一般。

警惕的目光四处巡视一番之后,陶晚烟这才迈步往前走。她现在已经不知dào

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倾音给她的地图也早已不知dào

被她丢到哪儿去了。现在只能先走出这里再说。

刚穿过一条小路,陶晚烟便止住了脚步。四周蔓延着一种不正常的气息。她虽然不知dào

是什么,却也知dào

来者不善。向后退了两三步,陶晚烟举起沉香匕首,目光防备地看向四周。

“吼——”

突然,旁边炸开一声低吼,接着,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一个庞然大物扑倒。湿热且带着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陶晚烟这才发xiàn

是只老虎,冲着她大吼着。

现在是什么状况?要上演武松打虎的情节吗?想着,陶晚烟扯着唇角轻笑一声,那老虎似乎被陶晚烟的轻松气怒到了,又冲着她大吼几声。

陶晚烟的笑意慕然转为一个冷笑,握住沉香匕首的手指收紧,随后猛地一刀划过去,身体也随之向后跃去,飞跃至一棵树上停下来。

她还是有些感谢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若不是她学艺精湛,只怕现在自己已经成了这老虎的盘中餐了。虽然现在的情况也并不容乐观。

陶晚烟看着站在树下大声怒吼的老虎,又看了看身旁的藤蔓,猛然伸手拉住往下跳去,欲将沉香匕首刺入老虎的体内。

只可惜,陶晚烟如何也没有算出来,这老虎居然还有同伙。

身体还未落下,另一只老虎从丛林中扑身而来,也张着血盆大口扑向陶晚烟。陶晚烟大惊,下意识尖叫一声。

她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

然……

等到的,并不是预想中的疼痛和死亡,而是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净白的脸上。心中一惊,陶晚烟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令她惊讶的一幕。

容易初手中的剑刺穿了老虎的喉咙,那鲜血正顺着剑柄滴落在自己的脸上。她惊讶地看着容易初,可容易初却没有看她,一手抓住陶晚烟将她甩开,而后一手又刺了那猛虎一剑。

“嗷呜——”

另一只老虎见状想要靠近,却被白狼拦住了。毛发微润的白狼怒视着那欲靠近的老虎。

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看容易初的衣衫也是湿的。莫非,他们也是游出来的?

可惜陶晚烟是个记仇的人,就算容易初出现救了她,也敌不过他对她欺瞒的怒火。

“放开我!”陶晚烟甩开容易初的手,拾起沉香匕首,又往和白狼对视的那只老虎靠近。容易初见状,眸光一沉,伸手点住陶晚烟的穴道,而后上前与那老虎恶斗。

容易初毕竟比陶晚烟历练多,几招下来,那白虎便处于弱势。再加上有白狼在一旁助阵,容易初战胜也是不容争辩的事情。

看着老虎死在了容易初的手上,陶晚烟目光中渐渐流露出一丝不舍。在她生活的时代,或许眼前这两只老虎应当称谓国家级保护动物,而今日,他们却双双死在她的眼前。

容易初手执占满热血的剑走到陶晚烟的身边,“晚烟,你身边的人都在为你担心,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这么固执?”

“容易初,少把话说得那么好听。”陶晚烟不以为然地看着他,而后语气生硬地开口,“快点放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哼,你以为你现在能怎么对我不客气?”容易初上下打量了不能动弹的陶晚烟。

她怒了,以前怎么就没有发xiàn

容易初是这么一无赖的伪君子?“容易初,你快点放开我,否则我就自毁经脉,我就不信我解不开这穴道。”

他的话终于引起了容易初的紧张和担忧,语气也轻了几分,“陶晚烟,护国公要保护你,乐遥郡主要保护你,倾音大人要保护你,甚至……”她顿了顿,继xù

开口,“可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分一点,一定要赶回去?”

“容易初,你根本就不懂。不懂那种得到之后再失去是有多痛苦。你更不懂得人间亲情的可贵,你就是一个冷血动物。”

“我冷血?!”容易初冷笑一声,不想喝她在争辩下去。她的固执他又不是没有见过,“我问你,你一定要回去吗?”

“是!”

“好!我可以放开你,但我要随身保护你。否则我不会让你走的。”

103 处斩陶家人(第二更)

容易初冷冷地不带丝毫感情的话传进陶晚烟的耳朵里之后,脸色立kè

变了,不满地哼了两声。可心里也已经默许了容易初的说法和做法。哪知容易初就是有意为难陶晚烟,语气甚是嚣张地开口,“不答yīng

我先走了!”

“容易初,你快解开我!”

“那你答yīng

了?”

“……”陶晚烟委屈地将视线移向一边,冷眼讥诮道,“都这样了,我敢不答yīng

吗?”

“这样才乖嘛!”听着容易初自以为是的声音,陶晚烟忍不住冷哼几声,却不敢又半点怨言。

两人争执的过程中,白狼一直偏着头看着两人。陶晚烟皱眉,看着白狼白色的毛发上沾染上了些许血液,又想到自己脸上也有血迹,不由蹲下来,向白狼招招手,白狼也十分乖巧地走了过来。

“啧啧啧,身上真脏!走,姐姐带你去洗澡澡。嗯,你这么白,以后就叫小白好了!”陶晚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带着白狼向河边走去。

知dào

把白狼的毛发都打点干净,自己脸也恢复正常之后,才起身继xù

赶路。当然,依旧是小白带的路。

和几个月前一样,白狼停在了上次那个路口,而后蹲下,脑袋趴在自己的两只前爪上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似乎夹杂着一丝伤感。

陶晚烟看得心疼,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小白乖,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回来看你。可好?”

白狼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喜悦,但随州又恢复了平静,闷闷不乐地低垂着脑袋。看着这么打一只狼在闹情绪,对自己撒娇,她是挺受用的。不过她又更重yào

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你乖啦!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哦!”

刚说完,陶晚烟自己却扑哧一声笑了出去。感觉自己瞬间变成了灰太狼。

有些费力地站起身来,陶晚烟没有再看白狼,向大路走去。

在集市买了马,两个人几乎是奔回了西景城。这一路上,听到的消息似乎也不少。

比如说,七皇子不过众臣反对,执意要在十五处斩陶府上下。

朝中多为大臣连同上书,望皇帝能够细查陶府一案,七皇子却不顾众人反对,一定要十五执行处决。

“晚烟,此时只怕另有预谋。你不要轻信,等一切事情查清楚再说!”

“查清楚?!”陶晚烟冷哼一声,随后又不可遏制地大吼道,“只怕等查清楚的时候,陶家的几十口人命就没有了。容易初,若你还感谢我爷爷对你的知遇之恩,那便放开我,不要再跟着我。景夜和我的事情,莫说是你,就算是我爷爷的意思,我都不见得会听。感情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处理不来的。况且……景夜他不会要我的命的。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两个人终究还是分开走了。

景夜给了陶晚烟五天的时间,景夜却要在今日处斩陶家上下,明明只有四天的时间,不是说好了五天的吗?他为什么要提前?为什么?

心中带着重重疑惑,陶晚烟感到了西景城。却被拦在了城门之外,护城河上的桥被吊了起来。陶晚烟眉头一皱,看着眼前这番情景,身体一跃,双脚在马背上一塔,身体如同蝴蝶一般轻轻向城墙之上飞去。

陶晚烟别以为自己不行,可当她双脚落在城墙之上时,她才明白了人被逼急了的时候,所爆fā

出来的力量果真是无穷无尽的。

似乎预料到他会回来,景阳在已经登载了城门之上。在看到陶晚烟时,轻笑一声,“陶晚烟,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让开!”

“让开?!”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景阳将冷清的目光移向远方,“有人求孤拦住你,你以为孤还会轻易让你过去吗?”

西景城似乎前夜才下了雪,四大行的积雪在毫无温度的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此言的光芒。她眼睛微眯,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是不是打过了,就能走!”

“真聪明!”景阳赞赏地看着陶晚烟,随后又佯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不过不是打过,而是要打赢。知dào

什么是赢吗?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陶晚烟不傻,怎么会听不懂景阳话中的意思?握住沉香匕首的剑也越发用力,随后猛地将它拔开,一剑横扫过去,生硬的剑qì

将那些团团围住她的人扫开。

而此刻她脸上严峻的表情似乎再说“挡我者,死”一般。

以前,陶晚烟无法接受四夏在她眼前杀人的举动。而时至今日,她自己也到了这种地步。原来人生又太多的无可奈何,就如同她此刻一样,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这么做。

“好好陪着晚烟姑娘。“景阳对陶晚烟动作视而不见,反而冷笑一声,看着她焦急地神色,似乎十分享shòu

她此刻的惊慌。

如果真的要细说,陶晚烟并不相信景阳和景夜会摒弃前嫌,一痛来对付她。除非他们之间有一个纽带,或者说达成了什么协议。

而若真是这样,那么这其中,倾音必定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

看看她的身边都是什么样的热?每一个人都费尽了心思地瞒着她,那不是善意的谎言,那是真真实实的欺骗。

想到自己错信了景夜,错信了倾音,陶晚烟都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心里不由更加气恼,手上的动作也停不下来了,一剑下去,刺伤了那个离自己最近的官兵,鲜血喷洒在陶晚烟的衣服上,像是妖娆而开的彼岸花,是有一种此生不复相见的决绝。

四周的官兵见她动手了,也不再犹豫,纷纷举到向陶晚烟砍去。

要晚宴的武功虽然了得,但是依旧不能够熟练地使用出来。几番打斗下来,陶晚烟也有些力不从心。身上也被砍出了好几个口子,狰狞地站着大嘴,似要将她整个人撕咬开来。

翠绿的衣服上全是血迹,有她的,亦有别人的。

一个人和成百上千的人打斗,总是会有力qì

奥金的那一刻。陶晚烟翻身跃下城墙。这无疑是掉进了敌人的包围圈内,一瞬间,四周虎视眈眈的视线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

“陶晚烟,别前进了!”有好心人不忍她受这样的折磨,开口劝她。她感激,却也只是报以一个轻轻的笑意,而后继xù

和这些人抗衡。

连日来不曾歇息地敢离,再加上这样耗费力qì

的打斗,每一样都让他以为自己下一刻便会死去。

104 还血色嫁衣

就在陶晚烟以为自己做不到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悠长的箫声。同时还伴着嗡嗡嗡的声音。

那是……蜜蜂?

陶晚烟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看着成群的蜜蜂飞扑过来。

方才还俨然有序的军队瞬间慌乱无比。那些蜜蜂追赶着那些官兵。陶晚烟见着,心中疑惑为何那些蜂蜜不靠近她。

当她并没有时间去仔细揣摩这件事情,趁着慌乱,拖着疲劳地身体翻身上马,驾着马向刑场奔去。

“驾!”马跑得很急,伤口的血液还在往外溢出。甚至一路上都滴满了血滴,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染得通红,似乎她一瞬间便变成了一朵黑暗中盛开的曼陀罗,带着致命的毒。

“斩!”

还未靠近,耳朵里忽然传进这一声熟悉的声音。

住手!住手!住手!

心理面呼唤了无数遍,可是干渴的嗓子发不出一丝声音。在斩刀挥下的那一刻,陶晚烟终于赶到了,然而,入目的却是人头落地的画面。

“不——”大吼一声,陶晚烟的身体也随之从马上掉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压迫着伤口越发地疼痛,仿佛耳边还会回响着刚才斩刀挥下时的声音。

景夜看见了陶晚烟的声影,猛地站了起来,眸子里全是震惊和怒气。尤其是在看到她一身鲜血的样子,迈步欲向她靠近。却终究是停了下来,目光变得冷冽。

泪水从眼眶中滑落而出。陶晚烟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踩着凌乱的步伐往刑台上走去。耳旁似乎还回响着那句话,“晚烟,陶家就交给你了。”

爷爷让她照顾好的人……现在全部都死在了她的眼前。

站在那血腥的中央,陶晚烟想要哭,想要嘶吼,却一个音调都发不出来。鲜血将地上的白雪染红,原本洁白的世界终于不复存zài

,再也找不到那么一片净土了。

“来人!”景夜低沉的嗓音在陶晚烟身后响起,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给陶晚烟判死刑,“将陶晚烟抓起来!”

“是!”站在带下的官兵听到景夜的命令,立马涌了上来。

陶晚烟含泪地目光向四周巡视一遍,最后转了半圈,落在了景夜的身上。此时,她已被人团团包围住,脸上挂着呗血染红的泪水。单薄的身体似乎一阵清风便能将她卷走。

“凌王,我有一事请教!”陶晚烟开口,声音沙哑到像是被不断年末之后才出现一般,带着一股浓厚的悲怆,让景夜的双手不由自主握紧,“你不是说五天吗?可为什么这么急?为什么?”

她赶得那么急,那么快,却不想,回来之后,还是一场血流成河。

陶晚烟质问的话让景夜无从回答,也不会回答。

似乎预料到了景夜这样的反应一般,陶晚烟轻笑两声,声音渐渐低柔,“景夜,你过来,我要看你,我想看你。”

她突然的转变,仿佛让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急切想要看到自己夫君的妻子,急切地期待丈夫的靠近。

景夜怎可忍心看陶晚烟受折磨?看着她小脸上满是泪水和鲜血的狼狈,他终是狠不下心,缓缓向陶晚烟走进。每走一步,他便发觉陶晚烟的目光柔和几分,眼底的喜悦也越发浓厚。

当景夜站在她眼前时,她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心跳。

手轻轻抬起,捂住上次被她刺伤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它还痛吗?”

景夜双手紧握成拳,脸上虽然神色依旧冷淡,可是额上的青筋却暴怒出来。极力地隐忍着,却抵不过陶晚烟这轻轻的一问。

“它已经没事了!”废了好大的力qì

,景夜才压制住想要将陶晚烟拥入怀中的举动,语气生硬。陶晚烟却不以为然,手缓缓上移,按住他心脏的位置。

“那它呢?它会痛吗?”

这一次,景夜没有回答她。这似乎也是她预料中的事情。缓缓地下脑袋,泪水无力地吧嗒吧嗒往瞎掉,声音越发哽咽起来,“它一定很好,可是……可是我好痛。我的心好痛!”

带着哭腔的哭诉让景夜恨不能将陶晚烟抱进自己的怀中。可是他不能,也不可以!

“你知dào

吗?我的心不停地在争吵,不停地告sù

我,我此生的挚爱要我唯一亲人的性命。不对……他已经做到了。因为我爷爷已经死了,我没有爷爷了!”

“你说什么?”听到了这个消息,景夜也有些震惊,垂放着的双手终于忍不住,想要握住陶晚烟的肩上,却被陶晚烟拉住了。

那沉香匕首早已染满了鲜血,陶晚烟一边流泪,一边颤巍巍地将它交到景夜的手中,“告sù

皇上,告sù

他,斩月剑我拿到了。让他为陶家平反,为陶家平反!”

“陶晚烟,你冷静一点!”

“你别碰我!”陶晚烟伸手打开景夜靠近她的手,往后退两步,阻止景夜的靠近,“我想想,我们之间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沉香匕首还你了,那就还剩下鸳鸯嫁衣了。”

鸳鸯嫁衣?!

这四个字让景夜的瞳孔猛然间放大,可陶晚烟已经有所动作了。抢过一把到划向自己,将衣裙最后一片净白的地方染红。

在景夜蔓延的震惊下,开始伸手解开腰带。将染红的外衣裙脱下,身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微风中瑟瑟发抖。

“你用鸳鸯嫁衣向我下聘,我还你血色嫁衣。我以为……从今日开始,你我两清了!”陶晚烟冷冷说完,而后转身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人,“今日我便要离开此处,谁敢阻拦我,我便杀谁!”

“没有人会阻拦的。”耳旁,突然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那声音透过众人的耳朵,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更像是在下达命令。接着,一个伟岸的男人手中拿着洁白的大氅向刑台上走来。

双脚明明踏在血液流成河的地上,他眉宇间的英气却不改分毫。这个看惯了生死别离的男人,此刻眼中会出现心疼和担忧,只因为眼前这个受伤的女人而已。

“晚烟,我会带你走。”景灏嗓音低沉,用宽大的氅衣将陶晚烟包裹住,而后目光冷清地看着景夜,“七哥,她我先带走了,若是父皇怪罪下来,我自会承担一切。”

105 睿安王承情

景灏抱着陶晚烟的时候,几乎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抱中一样,双手那么用力,却又不敢使力,只怕会弄坏了怀中这个瓷器娃娃。

“还好,我赶上了!”

带着庆幸之意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陶晚烟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努力地去看,才发xiàn

真的是景灏。

是的,景灏赶上了,可是她却永远都赶不上了。

“八爷……”微微带着颤音的话从她的口中溢出,“你可有带我爷爷回来?究竟……究竟是谁……杀了我爷爷?”

她的话,让景灏的双臂突然变得僵硬,随后有些诧异地开口,“晚烟……你爷爷……”

“她没事吧?”景灏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完,跟随着景灏一起来帝都的百里睿安焦急地开口。他是来商讨两国休战之事,却不知,竟看到了这么让他心痛的一幕。

陶晚烟自然没有错意他的声音,有些诧异。

可偏生现在心里面记恨景夜得紧,想也不想便开口,“睿安王……我们……做个交换吧。你若求的皇上将落雪姑娘送于北狄和亲,我便跟你回北狄,我……便嫁于你!”

陶晚烟这样说,心中自然是有自己的一番打算的。

这样,既让景夜不得好过,她也可以和关于景夜的一切断得干干净净。虽然不能杀了景夜,但让他一辈子无法心安,她还是做得到的。

更重yào

的是,她要找出那个杀她爷爷的人。

陶晚烟完全忽略了抱住自己的那双手臂蓦然收紧的力道。景家的人,她不想在与其中任何一个有纠缠了。

无论是景夜,景阳,还是景灏。

“好!我答yīng

你!”百里睿安这话说得极轻。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真的就这么答yīng

陶晚烟了。

“够了!”景灏受不了两个人无视他的互动,忍不住低吼一声,“陶晚烟,你闭嘴!你想死了?!”

“我……”陶晚烟还想说什么,但身体的疼痛侵袭而上。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眼神一滞。不是还没有到晚上吗?

那为何现在就有要犯病的趋势?

最终,陶晚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以至于,她也没有看见景夜阴沉的目光,更错过了他几近崩溃的表情。

只因那句,我跟你回北狄,我便嫁于你!

陶晚烟离开北方的时候,陶凌告sù

她,要变天了。而西景城,似乎真的变天了。

老宅倾音和洛璞闲几乎是同一时刻抵达。在看到倾音苍白的脸色之后,洛璞闲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倾音却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点头,跟着洛璞闲往老宅里走去。此时,四夏早已经赶到,愿夏正在房间里替陶晚烟治伤。

沐夏见着倾音来了,自然不肯让她进去。

在沐夏的眼中,陶晚烟回落到今日的地步,倾音难辞其咎。现在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楼主现在是命悬一线了,你现在是来看笑话的?”

倾音被沐夏的话气得不行,刚想要教xùn

她不知事情急缓之时,沉夏已经上前一步,开口呵斥住沐夏,又偏头看了看早已泪眼婆娑的醉夏。

谁能不着急?

“让倾音和洛先生进去吧。他二位都是大国手,得白鹇道长真传,定能救楼主。”

听得沉夏这般说,沐夏虽然不愿,但依旧侧开身子,让倾音和洛璞闲走进去。在他二人进门之前,又失落地开口,“倾音大人……今日可是正月十五。”

这一提醒让倾音猛然回过神来,身形一怔,对着站在一旁的景灏开口,“八爷,还劳烦你去请七爷过来!”

“什么?”

“八爷当是清楚,在座的各位,除了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谁的内力都不足以与七爷想比。所以……只有七爷能救她。”

许是看出了景灏的疑惑和担忧,不等她开口,自己便先一步开口解释道,“八爷安心,七爷定会来救她。”

洛璞闲知晓倾音要借此机会为陶晚烟出去蛊毒,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她点点头,以表示自己的支持和默许。

随后,倾音又拿出珍箫,缓缓吹奏一曲,没过多久,便见有几只蜜蜂飞了过来。接着,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手中亦是握着一把珍箫。

“她是……”沉夏蹙眉,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女子。正是猎场外用蜜蜂救了陶晚烟的养蜂女孩,只是,她为何懂得珍箫传音?

“她是凤钰守护者,白苏。”倾音轻轻开口,“白苏,我要引蜂为楼主排毒,你帮我看好你的蜂。还有……四夏,你们守在门外,除了七爷的人,其他的,一律不见。”

沐夏,沉夏皆是一震,不是不懂倾音的意思。而是倾音现在在这里发号施令,她们是听还是不听?

“沉夏,沐夏,一切以楼主为重。倾音大人,请吧!”愿夏听到了倾音的话,知晓三夏会有所估计,连忙从屋里走出来,眼眶微红。现在,她也只能赌一赌了。

……

昏迷的陶晚烟什么都不知dào

,只觉得身体时冷时热,还有什么东西在蛰她。耳旁还时不时传来一些她根本就听不懂的东西。

过了好久,她才觉得世界终于安静了。

只是,唇上却突然传来一股湿热的气息,停顿少顷之后,在她的唇上碾磨。温热的舌尖穿过她紧闭的双唇,将一颗冰冷的东西送进她的喉咙。

那感觉,就像是情人之间的亲吻一样,让即使在昏迷中的她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过了好一会儿,唇间的温热渐渐消失,她心中一惊,伸手便胡乱去抓,细软的小手碰到了一双宽厚的手掌,温暖的感觉瞬间,从指间传到心脏。

那如同春后的暖阳一般,将整个浸泡在冰窖中的心脏温暖起来。

之后,又沉沉地昏了过去,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过了多久,这才缓缓展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是景夜吗?

只是想想,陶晚烟的心中就忍不住悸动着。心中的期盼越发地浓厚,那张熟悉的脸庞在眼前不断地闪现,闪现,再闪现。

“景夜……”轻声开口叫她。那背对着她的身影突然顿住,而后只见那人缓缓转过身。

【今天两更!!晚上见~~~】

106 血染凌王府

原本,陶晚烟心中的期盼的目光瞬间消散。

是顾鸿鸣,不是景夜!

怎么会是景夜呢?景夜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他和她,早已从夫妻变成了仇人。自己又何必强求着要得到什么?她和景夜早回不到当初了。

“楼主,你醒了?”愿夏走过来,连声音都有些哽咽,眼中泛着泪光,半跪在床榻上,刚看着陶晚烟的眼,泪水便掉了下来。

陶晚烟看的心疼,连忙伸出手替她擦干泪水,“愿夏,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让你着急了。”

“楼主,别说了,别说了。”愿夏抓住了陶晚烟的手,泪水却泛滥得厉害,“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愿夏姑娘,既然晚烟小姐醒了,那我便走了!”站在身后的顾鸿鸣忽然开口,而后转身就想离开,却被陶晚烟出声叫住。

“顾将军,劳烦你回府转告凌王,我要替陶家报仇,让他随时做好准bèi

,我会报仇,一定会的。”

“楼主!”

“顾某现在便能替爷应承下。”愿夏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顾鸿鸣阻止了,“只是,晚烟姑娘要报仇,可千万得要活着。倘若是受了点打击就想着去死,恐怕报仇的事……就是还有几辈子的时间,晚烟姑娘你也做不到!”

顾鸿鸣今天说话和做事的风格有些奇怪,和往日的那个他大不相同?一点都不像他,而且字句中,似乎都在警告和提醒自己什么。

陶晚烟轻轻嘲笑一声,想着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而后将连偏向一边,不愿意被顾鸿鸣看见。顾鸿鸣也不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向外走去。

双脚刚迈出门,口中便喷出一口鲜血,过来接他的庄靖存看见,目光一凛,焦急地上前,“你……”

“回凌王府!”

顾鸿鸣打断庄靖存的话,而后看向宁王,“八爷,七爷也让属下转告八爷一句话,请保护好陶主子!”

“陶晚烟的事情,不劳烦七哥挂心。”景灏冷冷开口,而后转身不看他,“七哥把自己保住了再说。就请将原话转告给我七哥。”

“是,八爷!”

陶晚烟虽然伸手重伤,但脑部却未受伤。再加上倾音等人输度真气给她,所以她之后也只沉睡了一天一夜,之后便完全清醒。

当她不知dào

的是,在她睡下的这一天一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景夜从刑场会凌王府的途中便已经出事了。皇上下令将凌王景夜禁足于凌王府,其原因不得而知。

而第二日,北狄睿安王百里睿安便向景遥皇帝求亲,封沈落雪为喜乐公主,和亲北狄,两国永修友好。景夜得知,不顾皇帝禁令,欲追拦送亲队伍。

皇帝得知之后,大怒,令景阳带兵阻拦景夜,另下一道密旨,若七皇子反抗,杀无赦。

景夜当晚便包抄了凌王府,景夜当场毙。当夜,血染凌王府上下。

史书上只草草记载此事,称之为凌阳之变。

凌阳之变后,圣女倾音预卜,言:太子景阳,生性残暴,不适继承大统。转而支持瑞王景泽。至此,夺嫡之争彻底拉开帷幕,景桑的身体也越发拖累。

至于皇帝下令诛杀景夜的缘由不得而知,有野史记载,瑞王景泽,寻得一封书信,觅得一位老者。皇帝钦审,得,凌王景夜非皇家血脉。终下杀意,才有凌阳之变。

001 沉重的责任

至此,无论是君临天下,或是功败垂成,我亦陪君到底。红尘三千,俗世十万,只入君心,只安君怀。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地上的雪似乎是一夜之间化尽。寒冷的气息虽然扑面而来,却挡不住初春降临的脚步。陶晚烟身上伤口虽然依旧泛着疼痛,却依旧走出了房门。

刚走出去,便看见四夏在门外围成一团,似在商量些什么。听见了声响,又全都紧张兮兮地回过头来。见着是她,愿夏眸中带着凝重,脸色却另显清闲地看着她。

“我没事,你们别这么紧张啦!”

陶晚烟以为她们是在为她的事情担心,便不由笑得开口解释。

四夏听了这话,并未开口。倒是醉夏,过了好一会儿才懦懦地说道,“楼主,我们回梨花郡吧。”

陶晚烟失声一笑,又皱眉想了想,“是该回了。不过,我想带爷爷一同回去。”

“这……”

陶晚烟顿了顿,没有开口。院门那里却先传来响声。几个人自然一同看过去,只见着景灏满脸笑意地走过来,在看到陶晚烟之后,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一个好消息,想听吗?”

“你的还是我的?”

“自然是……你的!”

“听!”

“上次在刑场,你问我护国公的事情,我便心有疑惑。”景灏轻轻笑了笑,脸上带着一股自然的喜悦,“想着,护国公的捷报怎么到了你这里,却成了死讯。”

“你……”她听了景灏的话,错愕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更理解不到,只能睁大眼盯着他,“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那么聪明,会理解不到?”景灏佯装不解,随后莞尔一笑,“其实倾音是怕我父皇真的将你送与云容和亲,所以才让故yì

告sù

你护国公的死讯,只为了引出你脸上的凤凰。其实护国公安在,身体还十分安健。”

大悲之后的大喜,让此刻身受重伤的陶晚烟根本理解不过来。只能张大嘴看着景灏,久久没有开口。明亮的眼眸之中流动着让人心动的情绪,像是极力压抑之后的喜悦,充斥了整个褐色的眸子中。

“怎么了?太高兴了,所以变成了小哑巴?”景灏眼中滑过一丝宠溺。

“我爷爷……安在?”

“嗯,不信你可以去北峡关亲自看看,看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护国大将军有多威风。”

泪水,瞬间便掉落了下来。连陶晚烟自己都不知dào

它掉落的原因。是被吓到了,还是因为太开心了。

“你……”

“对,我应该去北峡关看看!”陶晚烟此时的反应完全是满了半个节奏,景灏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完,自个儿便跟着跑了出去。

还好景灏眼疾手快,将她抓住。

可又碰到了陶晚烟手臂上行的伤口,只听得她一声痛吟,便捂住自己的手臂,眸中盈着水光,看上去好不可怜。

景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连忙撤手,“晚烟,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想去北峡关让你爷爷担心吗?”

经他这么一提点,陶晚烟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脸上喜悦的表情瞬间变得失落,小脸上又恢复了病态的苍白。

景灏看着心疼,只能暗叹一口气,“护国公希望你能够好好地。你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长途奔波。而且两国已经休战,护国公他不会有事的。至于陶家的案子,我只会替陶家翻案。不若你先回梨花郡养伤,待护国公回来之后,我变亲自派人去接你回帝都可好。”

陶晚烟低头想了想,刚想点头,又觉得奇怪,“可你不是说我不适合长途奔波吗?”

这话,是真的把景灏问住了。只见这景灏微微哑然地看着她,之后又失声一笑,“从帝都到梨花郡,只需yào

一天一夜的时日,和去北方的十几日比起来,算不上长途。”

话虽如此,可是陶晚烟心中沉闷是必不可少的。毕竟倾音用她爷爷的生命安危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就算知dào

了是假的。可她依旧没有办法释怀啊,看不到活生生的那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始终是放心不下。

许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景灏再度开口,“倾音会在护国公的生死上下赌注,亦是权宜之策。她是为了你好,她心中定然不希望你会怪罪她。”

听了景灏转达的倾音的话,她原本就复杂的神色陡然加注一丝僵硬在里面。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愿夏见着她脸色变了,连忙对景灏眨了眨眼睛,景灏会意,又立kè

开口,“护国公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皇上的意思护国公心中清楚,一切等他回来再作打算也不迟。”

“可是……”

“难道你不想做梨花楼的生意了?”

景灏直接用了一个最能堵住陶晚烟的方法。果真,听得梨花楼,陶晚烟又愣了几下。今天她得到的震惊太多了,以至于现在她都不知dào

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父皇已经除去梨花楼的禁令了。”

这句话让陶晚烟彻底石化在了那里。她以为她听错了。

“楼主……”

“好吧,回梨花郡!”虽然陶晚烟有一种这群人都在催她离开帝都的感觉。但介于梨花楼风雨之后又安定下来,她也懒得计较那么多。再说了,回梨花郡等爷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呆在西景城。

只是这一次,愿夏她们走得也别急,上午才定下来,下午便启程离开。

西京城外,洛璞闲和倾音都来送行。陶晚烟这才知dào

一直以来,洛璞闲口中的师妹就是倾音。两人师承一门。虽然自己对倾音的做法和事事非非不曾细下了解,但她应该是不希望自己出事的。

“倾音,以前误会你,真的很抱歉。还有,谢谢你。”

“我本应如此。这是我的责任。”

责任!

这个词她听了无数遍,景夜的责任,倾音的责任,梨花楼的责任,她的责任……

每一个人都有责任,也正是因为这些所谓的责任,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出现。

不过现在,一切似乎都不重yào

了。陶晚烟释然一笑,洛璞闲却突然伸出手来,那宽厚的手掌中正躺着青玉骰子。

002 错得很离谱

“晚烟姑娘,七爷早就知dào

这是你的。七爷说,你若想报仇,便拿着它来。若您不想报仇了,更要将它收好。倘若再看它的时候,心中脑中想的不是七爷,那才是真的忘记了。”

奇怪的是,洛璞闲的话刚说完,倾音便落下了眼泪。陶晚烟看着,心也跟着一颤,随后又失声一笑。不止是倾音,就连四夏的目光和脸色也变得奇怪,“你们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瞒你?谁敢瞒你什么?”倾音轻轻擦干泪水,佯装开心地笑了笑,“快走吧,在那边好好养伤。”

“嗯!”轻轻点点头,陶晚烟迟疑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来,拿过青玉骰子。

她和景夜之间,是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几乎是连着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路上半刻也未停歇。愿夏以陶晚烟身体欠佳为由,根本不准陶晚烟踏出马车半步。

陶晚烟也乐得清闲,便没有拒绝。

********梨花郡里梨花乡,梨花乡里梨花庄。

而梨花庄真是陶晚烟一行人的目的地。

马车刚在庄门口停下,庄里便传出一声尖叫。众人皆是一鄂,最先开口的却是陶晚烟,“是凝月的声音,凝月醒了?!”

四夏一听,皆是惊喜,急匆匆扶住陶晚烟往庄里走去。刚一进大门,便和跑出来的凝月装了一个满怀,只见凝月双眼惊恐地看着陶晚烟,“小姐……血……全是血……”

血?!

众人一听,全都诧异,前后跟着走进凝月的房间,房内果真有许多血迹。

“怎么会这样?”

“邵征呢?”这次,先开口的是沐夏,皱眉看着一地鲜血,语气越发地怪,“邵征呢?他在哪儿?”

“谁……谁是邵征?”躲在陶晚烟身后的凝月颤巍巍地开口。

原是凝月昏迷了这么久,四夏又急着去帝都保护陶晚烟。便将庄里的事物交给了邵征来处理。可这才几天的功夫,回来之后,先不说邵征不见了,就连着梨花庄,也显得萧条无比。

陶晚烟现在凌乱地有点不知所措,她以为邵征应该离开了这里才对,怎么会还在这里?而且,沐夏为何要这么紧张?

“沐夏,你先去四处找找邵征大哥,愿夏,让所有人都出去,沉夏,你带凝月先下去休息。”陶晚烟一眼扫过众人,心中便做出了这番打算。

“小姐!”凝月出声叫住陶晚烟,而后跑到她跟前,“小姐,有人要陷害老爷,小姐,有人要陷害老爷。陶府有奸细,陶府有奸细。”

凝月的话让陶晚烟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凝月,“凝月,你知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凝月的话几乎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有些诧异地看着凝月,“凝月,你知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小姐,陶管家已经被人害死了。现在陶府的管家并不是陶管家,而是别人易容而成的。他们想要害老爷。”凝月说这些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陶晚烟看的心情疼,连忙伸出手将她扶起来。

“凝月,起来说话,快点。”

“小姐,那天我偷听到陶管家和陶府另外几个人在讨论。好像是说凌王察觉到他们的身份,他们便聚在柴房商量对付七爷的对策。后来我被他们发xiàn

了,我打不过他们,就跑……后来……后来……”

凝月目光惊慌地看着四处,“后来我也不知dào

怎么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满屋的血。”

凝月的说法,再加上之前洛璞闲跟她说的话,加在一起,那么一切就正常了。所以陶管家做事才会那么奇怪,只是……凝月的话中还提及另一个人。

“凝月,你说景夜早就知dào

陶府上有人偷梁换柱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景夜为什么没有告sù

自己?他究竟向她隐瞒了多少东西?如果真的像凝月说的这样,景夜的一切做法是不是都行得通了?

可是,那些人又是什么人?混进陶府的原因又是什么?景夜处斩他们的时候,他们为何又什么都不说?

“小姐,凌王没有告sù

你吗?他还曾问过奴婢冷月阁的事情。奴婢当时也觉得惊讶,当初小姐说要买下冷月阁,不是说要毁了它吗?后来又听说被梨花楼的人买去了,小姐从洛尘郡回来之后也不曾提及此事,奴婢也不曾多问。直到得知小姐是梨花楼的楼主之后,才惊觉事情不简单。却来不及多问什么。”

凝月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连陶晚烟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凝月却清清楚楚。看样子,原来的那个陶晚烟应该是很信任凝月的。

“凝月,你知dào

我买下梨花楼的原因?”

“知dào

啊,小姐不是说……因为冷月阁里面有北狄公主吗?”

凝月话音一落,一片吸气声四起。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在这个答案。

景夜曾经那么正式地问过她几人这个问题,却不知dào

,最清楚的居然是凝月。

耳畔蓦然响起一个慈祥的声音,“晚儿,冷月阁是北狄乱党聚众之地,你一定要处理好。”

“小姐,您要拆冷月阁啊?”

“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回去?梨花楼楼主又如何?本王还不是照杀不误!”

……

“楼主,你怎么了?”

愿夏焦急地伸手扶住满头冷汗的陶晚烟,语气甚是急切,“楼主,楼主……”

陶晚烟脑袋一阵又一阵泛起头痛,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已经昏了过去。

“出车祸了,出车祸了……”

耳旁响起杂闹的声音,陶晚烟惊慌地睁开眼,却看见景泽站在她面前,脸上带这一个冷酷的笑意,“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回去?梨花楼楼主又如何?本王还不是照杀不误!”

陶晚烟一惊,看着长剑向自己刺来。她急忙向后退两步。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知从哪儿扑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替她挡住一剑,接着便是双双坠入河里。

天空中现货璀璨,那分外熟悉的眉眼让她一震,只是那目光中的心痛和全然相反的冷漠让她心像被针刺一般。

“不要!”昏迷中的陶晚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直守在床边的愿夏听见她的声音,连忙上前,“楼主,你怎么了?楼主!”

“愿夏,错了,错了。”陶晚烟伸手抓住愿夏的手,口中呢喃着不知所谓的东西,“不是的,不是的。”

003 得景夜死讯

从来都不是她求他,而是他不顾自己畏水的习性,执意要救自己。为什么他不解释?为什么不解释?当她拿着玉逼他娶她的时候,他不说;当她拿着剑刺向他的时候,他还是不说。

“楼主,你在说什么?”

“愿夏,怎么办?怎么办?”陶晚烟几乎是哭着抱住了愿夏,“我居然错怪了他,不是他的错,不是他。”

若他真的有心为难她,又怎么会只是做到这个地步?

“他?楼主你说的是……”

“景夜,景夜,景夜……”此时,她早已泣不成声,“是他,是他……”

当“景夜”两个字进入了愿夏的耳朵时,愿夏微微一怔,身体僵直在那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陶晚烟的后背,“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不……”陶晚烟摇摇头,而后松开愿夏,双目含泪地看着她,“我要回去找他,我要回去找他。”

说着,陶晚烟掀开被子就欲跑出去,却被愿夏拦住,“楼主,不行的,你不能去。”

“愿夏!”

“你忘了他是怎么对待你的了?”愿夏有些气恼地开口,“他早就知dào

你替他换毒的事情了,他甚至一直都知dào

你只有他一个。可是他却从未停止过伤害你。”

“愿夏,你说什么?”陶晚烟的声音有些嘶哑,显然是被愿夏说口的话吓蒙了。

“夫妻蛊,你可知dào

为何叫夫妻蛊?须行夫妻之礼方能换毒,所以叫夫妻蛊。景夜早就知dào

,他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因为这天下,能拔开沉香刀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这些事,愿夏一直不愿意告sù

陶晚烟。可现在为了阻止陶晚烟回帝都,就算是添油加醋地说她也毫不在意。在她的眼中,只有陶晚烟的事情才是最重yào

的。

景夜在利用她?怎么可能?

“愿……”

“景夜他爱你吗?”愿夏打断陶晚烟的话,几乎是冷冷地讽刺着。

这个问题,陶晚烟不曾一次想过,现在被愿夏问出来,她反而不知dào

答案了。她也不是没有问过景夜,只是景夜给她的答案却是受人之托。

只是为了一个承诺而照顾她而已,和爱情没有丝毫的关系,没有!

“更何况,他让洛璞闲带来那句话,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为什么你还要回去自取其辱,再说,你这样回去……没有人认得出你的。”

“没有人认得出?”陶晚烟蹙眉,不解地望着愿夏,“愿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晚烟的问题让愿夏的某种增加了一丝痛苦,有些心疼地看着陶晚烟,“倾音借你受伤这个契机,为你除去体内的蛊虫。但是蛊虫的毒素依旧在你的体内。尤其是合欢香和雌蛊之毒。两种毒相融合之后,会慢慢消耗你的气原。让你迅速变老。”

迅速变老?

这四个字让她立马心生不安,有些颤抖地掬起一撮头发,里面果真藏着不少银白色的发丝。就连手上的肌肤,也在她不曾注意的时候悄悄变得苍老。

“楼主……”愿夏见着她目光中的失落和悲伤,忍不住开口唤她。

正对着自己的头发发呆的陶晚烟猛然间回神,痛苦之色溢于言表,“愿夏,我永远都只能这样了?”

“当然不会,楼主内力浑厚,再加上有铁神树花种护住命脉,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不过,要祛除毒素,还需yào

慢慢调养,也不能大喜大悲,否则只会加快蛊毒在你体内蔓延的速度。”愿夏轻轻一下,想要助陶晚烟放松心情,“等楼主好了,我们就回西景城。到时候,你去问凌王原因,然后,我们把护国公接到梨花郡来。从此……一切再与你无关。”

愿夏为陶晚烟设想的未来是很美好,可是陶晚烟却觉得望尘莫及。虽然每一次都说要和景夜断得彻彻底底,可是每一次都不够干脆。

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下一步的发展。陶晚烟并不觉得自己能够预测未来,只希望最后的结局不让她失望才好。

看着自己的头发一寸寸变白,她却没有丝毫阻拦的余地,原本计划的养伤的日子,最后却演变成了陶晚烟待在房里,仿若闭门思过的样子。

想着这些时日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她便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只是每天都要喝下三大碗如墨的药汁,陶晚烟便忍不住皱眉,原本就渐现衰老的脸也越发地皱成一团了。活生生像是那年过半百的老人一样。

四夏见她整日闷闷不乐,便寻思着找点乐子给她开心开心。那知她就是足不出户,十多天一直如此,不过她身上的伤倒是好了不少,这也算是让四夏欣慰的事情。

陶晚烟又何尝不知dào

四夏对她的在意?。其实怎么看,都有一种是她在和自己过不去的样子。

她和景夜之间早已再无可能,只是她自己还放不下而已。

连日来的消沉至少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不该为难自己,同时还为难四夏。

想着,陶晚烟终于肯走出房门了。想和四夏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梨花楼的事务。却不知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落在了她的耳朵里。

“你们以后不准在小姐院子里闲聊这些。七皇子和小姐早就没有关系了,他活着的时候,小姐就已经和他断了联系。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死了?小姐在养伤,你们谁再在这里嚼舌根,我才不管这是哪儿,我统统都不会放过。”

刚走过长廊,凝月愤nù

地声音自然落入她的耳朵里。只是那字句的意思让她微微一滞,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现在已经死了……

胸口突然泛起一阵伤痛。什么叫做他现在已经死了?

凝月的话还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响起。听上去那么不真实,就像是在梦境中一样。她的意思是说景夜死了吗?

七皇子……景夜……死了?!

渐渐靠近地脚步声让陶晚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四处寻索,后转飞身跃上房梁,不顾愿夏的警告,急匆匆往山下跑去。

004 发疯的晚烟

“哎,谁说不是啊?只从七皇子时候,圣女倾音突然说卜出一卦,太子生性残暴,不适继承大统,若强加而上,毁城毁国。然后转而支持瑞王,可结果呢?”

“圣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不知dào

。她被关紧大牢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尊圣上。”

“那是什么?”

“听说她肚子里怀了七皇子的孽种。圣女与人私通,那可是国罪,要以腰斩之刑处决。”

……

放在陶晚烟面前的茶杯由最开始的烟雾袅绕到现在的清冷只不过是旁人闲谈几句的时间。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多的东西。

难怪她们都拼命地让她离开西景城,难怪愿夏不要他去找景夜。

景夜都没有了,她还去找谁?

泪水有些无力地眼眶滑落。只是瞬间的功夫,便被脸上的纱巾吸干。

“小女子有一事不明,欲向几位大爷请教。”端着手上已经亮了的茶,陶晚烟向旁边一桌的人走去。现在她已经恢复了以前的装扮,整个脑袋都被纱巾遮挡住,只露出那双水灵的眼睛。

那几人像是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而后只听得有人豪爽地说了一句,“什么事?问!”

“凌王真的死了?”

“丫头,爷说你是打哪儿来的?凌阳之变,整个景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七皇子被诛杀了。”说道最后一句时,那人的银两自然降低,“十八那晚,太子随时奉命去追拿七皇子,实则是奉暗喻要杀七皇子。”

“为何?这不可能。”

“小丫头,没什么不可能的。听说……”那人的音量更低了,“七皇子并非皇帝的儿子,这不,倾音才把七皇子安葬,瑞王又称他不是皇族血脉,要掘了七皇子的墓呢。”

陶晚烟握住茶杯的手倏然收紧,接着,茶杯在手中碎开,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掉落,和茶水混在一起渐渐晕开。

耳畔,似乎又想起了景夜沉朗浑厚地声音,却不再真是,显得那么遥远,那么遥远。

景夜死了?!

景夜死了!

陶晚烟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茶楼,耳畔有个声音,如何也不放过她,不断地在回响,“景夜死了,他死了!”

他怎么会死?他的抱负,他的霸业呢?一样都还没有完成,他怎么能死?

两脚像是她在浮云上一般,一点都不真实。

“楼主!”

“小姐!”

跑下三来找她的沐夏和凝月见着,两人脸色皆是错愕,一痛跑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陶晚烟。原本还站得好好的人,因为两人的关心,瞬间虚脱,蹲坐在地上。

“小姐……”

“沐夏,凝月……他没了,是吗?”陶晚烟轻声开口问道。沐夏和凝月同时一愣,随后两人都没有出声。陶晚烟尚且不知dào

景夜为她做了多少事情,便伤心至此;若是知dào

了,只怕她会跟着景夜而去。

“你们说话啊!告sù

我他还在,告sù

我,告sù

我!”伸手捉住沐夏的双臂,她几乎是嘶吼着开口。可惜回答她的,除了沉默,依旧是沉默。

“小姐,您别伤心,先回去再说,好不好?”凝月看着这样的陶晚烟,心里也是说不出地不舍。

沐夏也伸手欲扶住陶晚烟,可两人却被陶晚烟一掌打开,而后飞身向另一条街跑去。陶晚烟的功力是沐夏和凝月远远及不上的,很快便被陶晚烟甩下了。

陶晚烟自己也不知dào

要往哪儿去。只有这一路人,又听了不少的事情,比如说,景夜是为了去追回沈落雪,才被景桑下令追杀的。

那么,一手促成景夜死亡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我不知dào

,我不知dào

……”陶晚烟脸上的纱巾早已不见,半白半黑的发丝交错着,苍白的肤色更让她看上去像鬼一样。再加上她失魂落魄地东撞西撞,俨然就是一个鬼魂。

“他死了?他怎么死了?”停下脚步,陶晚烟看着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忍不住伸手便抓住一人,失声力竭地大吼道,“景夜他没有死对不对?他没死!”

“啊——”谁曾想,拿给被她抓住的人伸手便将陶晚烟推开,他猝不及防得后退两步,不解的望着那人。那人像是憎视着她,随后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拿起小摊贩上摆放的东西向她砸过去,还伴着口中的怒斥声,“你这个疯子!走开!走开!”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些畏惧陶晚烟长相的人都开始加入了这场辱骂之中。陶晚烟只是双手环抱住自己,却不躲开,只是轻轻地哭泣,“他死了!他死了!”

没有哪一个消息可以像这个消息这样震撼她,让她恨不能随着他一起去了。

还有那么多的话没有说清楚,他怎么能死?怎么能?

那些中午打在陶晚烟的身上,在她额角擦出了血口,她依旧不躲开。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俊逸的身影跳进人群之中,将陶晚烟护在自己的怀中,猩红地双眼怒视着这群欺压陶晚烟的人。浑厚的怒吼带着一股杀气传出,“谁再敢动手?”

这一句话,让众人都停下了手,诺诺地往后推了推,看着被围在中央的两人。

“还不滚?!”又是一声暴吼,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周围的人面面相觑,随后一哄而散。不消多时,街上便只剩下了两人。以及不远处,用心疼地目光注视着陶晚烟的女子,只见她两眼湿润,眼睛在陶晚烟身上流转,很快又停在了男子的身上,无限深情。

男子看着她这般,目光隐忍着即将爆fā

地冲动。

“我……”沐夏动了动嘴唇,到口的话又被自己吞了回去。

景宸见状,脸色越发难看。奈何陶晚烟又拼命挣扎,他气恼得不行,当着沐夏的面,在她震惊的目光下,一记手刀劈向陶晚烟后劲。方才还吵闹个不停的女人瞬间便安静下来,沉沉地倒在了他的怀中。

景宸将陶晚烟大恨抱起来,走过沐夏身边时,故yì

将声音压低,冷冷地开口,却还是抑制不住其中的不满,“我救她,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她是我七嫂。”

这种欲盖弥彰的话实在太过明显,奈何沐夏此刻也犯了傻,就是听不懂其中的意思。无奈地将头低下。

天空,似乎瞬间更黑了,方才还喧闹地街道似乎只是半刻钟的时间,便只剩下沐夏一人。

005 寸寸染成雪

从手掌缓缓传来的温度让陶晚烟忍不住只开疲惫的眼,那张脸虽然模糊,却又十分熟悉。

“如果你因为我受伤有了人命而拒绝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她原本就只是一颗棋子,若是碎了,那就再找一颗好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

“乖!我来了!没事了!”

“别人不相信你就算了,我相信你就行了!”

……

景夜说过的话一边又一遍在她的耳边响起,往昔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在她的梦中回放。手掌熟悉而让人着迷的温度让她忍不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口中低喃,“景夜……景夜……”

那之后,她又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梦中,景夜只是站在远方,用抗拒而又冷漠的目光看着她。她每靠近一步,她便后退一步。

“你不要走!不要!”陶晚烟对着他大吼一声,而后扑过来抱住景夜。她以为自己碰不到他,可他却真真实实的被自己拥bào

住了。

一样的温度,一样的气息,一样的心跳……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她带着哭腔开口,“景夜,我就知dào

你没死,我就知dào

。”

“晚烟姑娘,主子……他已经走了。”被陶晚烟紧紧拥bào

住的男人缓缓开口。这声音倏然熟悉,却不是景夜的声音。陶晚烟一怔,睁开眼睛,才发xiàn

自己居然抱着顾鸿鸣大哭特哭。

脸颊瞬间变得红烫,错愕间,她松开了双手。可一想到景夜,她便又止不住忧伤,泪水不停使唤地掉落。顾鸿鸣眼睛微闭,看着她这般,目光中透出一丝心疼。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景夜呢?景夜呢?他没有死对不对?你们在骗我,你们在骗我!”

“陶晚烟!”顾鸿鸣忍不住大声呵斥她,可语气中却带着分外熟悉的气息,那是专属于景夜的。

她以为自己疯了,所以才会看着谁都像是看着景夜一般。什么时候,景夜竟这般深入她的骨髓之中,让她想要忘记都难。

“顾鸿鸣,你告sù

我,他怎么会死?为什么会死?”陶晚烟根本听不进顾鸿鸣的话,只一心想要知dào

景夜死因的经过和缘由。末了,又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些话,语气更加的自责和痛苦,“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让百里睿安向皇上提亲的,我不应该的。否则他也不会,也不会……”

她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自责的话一字一句传到顾鸿鸣的耳朵里。原本带着悲伤的眸子突然也揉进了一丝心疼和怜惜。

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怀抱中安慰。可想到自己的身份,硬是将那种冲动生生遏制住。

“晚烟,倘若你真的在意主子,那便完成主子的心愿。主子一直便希望……你能够周全。开心地活下去。”顾鸿鸣一字一句地开口。似在劝慰陶晚烟,又像是在警告她,“往后,千万不要在打听主子的消息了,还主子一份安宁吧!”

他的话中,似乎带着一种指责,让她无从开口解释。

只是她根本就不相信景夜会死,会就这样死了。不可能的。

“顾鸿鸣,我不会信你的话。”摇摇头,她坚定地开口,“我虽然不够了解你。但我却知dào

你和庄靖存对景夜的忠诚。倘若景夜真的有个好歹,你们是不会独活的。所以景夜一定没有死。我不会相信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带着这样的心情,直到找到景夜为止。”

不是说血洗凌王府吗?那现在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倘若他不出现还好,他这一出现在梨花郡,反而让陶晚烟坚定了景夜未死的想法。

果然,陶晚烟犀利的话让顾鸿鸣微微一震,目光中尽显挣扎之意在其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似微微伴着一声叹息声。

拿过被他放在桌上的木盒,顾鸿鸣递给陶晚烟,“晚烟姑娘,主子临走之前要我一定要将它转交给于你。主子还说,晚烟姑娘外柔内刚,若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必定安分不了。若是莽撞出了点差池来,只怕到时候会让姑娘身边的人为难。”

陶晚烟诧异地看着顾鸿鸣,不解地开口,“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无论主子在不在,都与你无关。倘若你还懂得礼义廉耻,就少管凌王府的事情。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别忘了,主子和你早就没有关系了。”

顾鸿鸣每多说一个字,陶晚烟拽住棉被的手指便收紧一份。脸上可以隐忍的气愤和羞恼让她一个音调都发布出来,双眼布满了痛苦之色。

“晚烟姑娘……”

“这就是景夜要你转告我的话?”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陶晚烟眸中的水光越发明显,那灵透的眼眸看着让人心疼。可偏生顾鸿鸣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晚烟姑娘,主子和你……早就已经是陌路之人。主子从来都不在乎,你又何必放不下呢?”

主子从来都不在乎?

景夜从来都不在乎?

该说陶晚烟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听完这句话的?原来景夜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出去!你出去!”再也没有办法劝自己安静听下去了。扯开了嗓子大吼道。顾鸿鸣见她脸色痛苦,本欲出口相劝,却听见屋外传来脚步色。

脸色立马一沉,随后从窗户跃出,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屋里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躺在地上的木盒,证明顾鸿鸣确实来过。

吱呀——愿夏推门而入,看着陶晚烟醒了过来,眼神中略带惊喜,随后目光又变得惊恐,口中低喃出声,“楼主……”

陶晚烟听得愿夏唤她,立kè

偏头看过去。却看见愿夏和景宸惊慌地目光。

忌大悲大喜!

这是倾音的转告。而这两日,陶晚烟早已犯了大忌。

现如今,坐在床上的陶晚烟,双目中溢满了痛苦和悲伤,身后一头柔软的长发渐渐染成雪,脸上的肌肤褶皱越发的明显。一夜之间,苍老十岁。

自己身体微妙地变化,陶晚烟怎么会没有感觉出来。像是微微一震,随后伸出手拿起一撮发丝,银白色的发丝在她苍老的手中更显苍凉。

心,再度冷了几分。

倘若就算景夜还活着,他还会认得出她吗?

就算景夜能将她认出来,他又还会要她吗?

可是……陶晚烟却发xiàn

了一个悲哀的事实。就算是景夜不要她,她也想要帮他,帮他赢得一世安宁,帮他正名。

006 无言的沉默

她不会就这么放qì

的。

雪白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落,双眼呆滞的陶晚烟此刻心中便只有这个想法。

“楼主……”愿夏看着她这般,有些心疼,开口唤她。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随后看向景宸,“九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景宸没有回话,而是看着陶晚烟,似要将她看透一般。

“七嫂,其实……”景宸刚开口,又停了下来。最后沉沉叹息一声,“七哥的事情,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七嫂你还是……想开点吧!”

最后一句,景宸说得特别轻。脸陶晚烟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甘,他又凭什么来劝她想开一点?

还有景宸口中的那声“七嫂”。其实至她和景夜分开之后,很多人都没有改掉那个作为七王妃才应该又的称谓。之前是当他们一时间改不了口,到现在却觉得是一种讽刺。

其实她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她以为她和景夜还有未来,可景夜却在最美好的时候给了她当头一棒。再到之后心中半推半就地说出分别的话。原想着就这样也很好,可有突然间得得到他的死讯……

还有倾音……

“九爷,倾音为何会被打入大牢?”其实,陶晚烟无非是想知dào

自己在景夜心中真zhèng

的分量而已。是不是,倾音腹中的那个胎儿真的是景夜的。

景宸本就聪明,如今陶晚烟问出这话,他自是明白其中的深由。“七嫂,七哥至娶你之后,对你虽然总是恶言相加,却是处处为你在着想。如今七哥已经走了……你便别怨他了。”

“处处为我着想?”陶晚烟冷声反问道。

景夜对她所做的一切,即使称为残忍也不为过。可偏偏在他打消她的希望的同时,又不断做出让她越陷越深的事情。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还是忘不了他,放不下他。

“七嫂,七哥他……”

“夏王!”愿夏突然出口,止住了景宸的话。

可就是这样,陶晚烟才觉得愿夏有事情瞒着她。其实他和景夜已经无瓜葛了,再加上当时景夜下令处斩了陶府的人,就算她知dào

了景夜的死讯,也应该是开心,而并非是会为了景夜而郁郁寡欢。

可当时的情况与现在已经大不相同了。

那时候,愿夏那么急切地让她离开,不正是因为有事情瞒着自己吗?

“愿夏,你究竟还要瞒我多久?”陶晚烟等着愿夏,语气是肯定的,而不带任何质疑的语气在其中。景宸眉头微皱,脸上亦有些为难,看着低头不语的愿夏。

可愿夏就像是铁了心一样,不言不语,态度明确,就是不想告sù

陶晚烟。

她气了,伸手掀开被子走下床,“好,你不说,你不说我就自己去调查。”

“楼主!”

“愿夏,你不说,和直接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你所隐瞒的事情是和我息息相关的,你不说,那要我怎么办?”

“我……”

“还是我来说吧!”景宸原本就不想瞒她,现在看她欲哭的模样,心中更加不舍,“七嫂本就是当事人,自然有知dào

的权力。”

愿夏原本想要阻止,听得景宸这样说,又被陶晚烟瞪着,只好起身走向一边,眼中微染雾气,看上去让人好不怜惜。

景宸亦低头叹息一声,道:“七嫂,七哥会死,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而在此之前,七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你铺路而已。”

景宸的话像是咒语一般,让陶晚烟钉在了哪里,直直地望着他,没有半分言语。

“当时,七哥会让你去北方找护国公,便是要让你远离西景城。不然你以为以七哥的才智,会让你从他眼皮底下溜走?只有你走了,他才能全心处理他的事。原本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好了。结果却传来你在去北方的路上受伤的消息。七哥有意让你离开,便是怕你留在他身边会有危险,听见你出事,便将他的计划推迟。七哥心里想见你又找不到理由,你一出事,他正好有了借口。再加上落雪来求他,他自然有更多的理由离开西景城,而不让父皇怀疑此事和你有关系。”

“结果去了北方找到你,自己染了一身恶疾。回来之后,父皇大怒,将七哥关了起来。”

景宸把陶晚烟知dào

的,不知dào

的事情通通串联了起来,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刀剜在她的心尖。

“后来七哥察觉到北狄公主可能要将罪名扣在陶府的头上,便有意误导大哥,让他向父皇请愿,禁足陶府上下的人。原本以为十五宫宴之后,北狄人便会动手。但却不知dào

她们为何突然罢休。之后七哥又调查到冷月阁,才知dào

此事不简单。只是当时七哥所查到的所有证据都指向陶府,指向护国公。七哥怕有人会伤害你,便将你关进大牢,那里全是七哥的人,你自然不会有事。否则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大牢?七哥也是在那个时候知dào

八哥会帮你,所以便休书到边关,让八哥和北狄休战,让他速速回帝都。”

“后来七哥查案遇到了困难,所以的问题都聚在护国公的身上,还有陶府的那些下人,早就不是原来陶府的人,是北狄乱党易容而成。那时候七哥也不确定护国公的清白与否,父皇又将此案逼得极紧,他就怕你会出半点差池,也怕他自己没有多余的心思保护你,更怕他保护不了你。所以便和倾音商量,然你自己走出西景城。沿途派暗卫保护你,甚至将容易初也派去保护你,他根本就不管自己的生死。”

“你强闯刑场收了伤,七哥不顾父皇的禁足令,执意要来替你疗伤,因此而内里受损。否则,大哥怎可能伤得了他?七哥又怎会死?”

景夜为她疗伤?

可是……她看到的明明就是顾鸿鸣啊?难道说……抬眸,陶晚烟双目望着愿夏,“那次,我醒过来看到的人其实就是景夜?不是顾鸿鸣!”

愿夏看着陶晚烟,过了好一会儿,将头偏向一边,不语。可她脸上的表情注意说明一切。那么刚才的顾鸿鸣……也是景夜了?

想着,陶晚烟嫣然一笑,灿烂地笑意染着意思清爽,“我知dào

了,景夜没死!愿夏,景夜他没死!”

007 赶回西景城

“楼主!”

“陶晚烟,你疯够了没有!我哥已经死了!”景宸一把拽住陶晚烟的手,声音中带着震怒。

陶晚烟这样,那个女人也会一直不温不火,景宸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不开心。

“景宸,你胡说。景夜没死,他没有死,我刚才还看到他了。”陶晚烟信誓旦旦地开口,这话,让愿夏和景宸同时震惊,却听得她继xù

开口,“他又乔装成顾鸿鸣的样子来看我了,真的,真的。”

“楼主,那不是凌王。”

“七哥他死了!”景宸和愿夏皆是肯定地语气,“顾鸿鸣逃过一难,你自然看得见他。可是七哥,他为了替你疗伤,为你逼毒,自己的身体还未痊愈,又动用内力。大大增加了自己身体的负担。”

说着说着,景宸的声音有些哽咽,“等我赶到凌王府的时候,七哥已经没有声息了。”

这些话,无疑是给了陶晚烟重重一棒。双腿大乱,若不是愿夏即使扶住她,只怕她早就倒在地上了。

“楼主……”

愿夏开口,她才回过神来,拉住她的手,“愿夏,你早就知dào

对不对?”

“楼主,我……我并非有意隐瞒。在冷月阁被烧之前,我也不知dào

凌王心中是作何打量的。那次我为阻止凌王与他起了争执,才知dào

此事。否则,我又怎么任由梨花楼被冤枉啊?”愿夏急切地开口,字句间均充满了真切。

陶晚烟将目光停留在被顾鸿鸣留下的木盒上。不顾他二人惊异的目光,走上前拾起木盒。木盒似用檀木制成,带着淡淡的香味,幽幽传进鼻腔。她带着疑惑地心情将木盒打开。

首先入目的是已经干掉的梅花。但它却保持着最原本的颜色和香味。

泪水不可遏制地从眼眶中流出,滴落在二胡上,晶莹透亮……

“楼主……”愿夏看着心疼。

可还未说什么,便被陶晚烟扬起的声音止住了,“九爷,景夜他……还可能活着……对不对?”

这和她不相信景夜已经死了有什么区别?

“七嫂,”景宸又何曾愿意相信景夜死了?只是,“我七哥下葬那天……五哥和我一同验过尸,那就是七哥……”

随着景宸的话音,陶晚烟的泪水扑簌扑簌跟着直掉。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银白的头发上,让她看上去悠远而飘渺,似下一刻便会消失一般。

“你们出去吧,我想休息!”

看着手中的二胡,陶晚烟的心情越发难受。

北狄公主?

瑞王景泽?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房门刚刚被关上,陶晚烟旋身将二胡放回木盒内,抱着木盒,又从一旁拿过银白面具,翻身从窗外而去。

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在第二日傍晚的时候赶到了西景城。可她没有做任何的停息,而是直奔皇陵而去。

景夜下葬,总是时间匆忙,所以坟墓看上去总是太过平淡了,一眼便让陶晚烟找到了。

说不出那种心情,在看到墓碑上景夜二字时,只觉得鼻腔一酸,眼眶中的水光便顺蔓延了整张脸。厉风扬起她一头地白发,衣服也随之飞扬……

只有她的目光……

只有陶晚烟的目光,停留在那墓碑上,停留在景夜二字上,没有丝毫的动作。

过了好久,她才扬起手,布满苍老肌肤的手搭在墓碑上,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向下涌去,沙石被迫向后移去。只要她稍稍在施力,便能破石扬尘,看到那沉睡在陵墓中的棺木里的究竟是不是景夜。

可她终究是停下了手,再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没有只言片语,转身向陵园外走去。只有脸上的泪水,在月光之下分外晶莹,却又那般无力。

陶晚烟一刻也没有停留,又直奔皇宫大牢而去。

她不愿伤人,便使用内力将四周欲拦住她的人震开。银白的面具戴在脸上,反射出泠泠寒光,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轻易靠近。

直到她停在了倾音的牢门之前。

她依旧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双腿盘坐在地面上,眼睛紧闭,面色祥和……这样的倾音,让陶晚烟有种错觉,错以为倾音已经准bèi

坦然面对生死了。

“倾音……”她的声音带着厚重的嘶哑,周围的人根本不能凭借声音来判断她是谁。但倾音却能。倾音原本舒展的峨眉已然蹙紧,正眼诧异地看着她,才看到她一头白发时,脸上又不可避免的讶然。

“他真的死了?”陶晚烟又问。

倾音先是一顿,而后又低下头,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竟然哭了出来。

倾音这般的表现,让陶晚烟如何不相信景夜确实已经死了?

原本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如今倾音的泪水,无疑是将她最后的意思期盼也冲刷掉了。如果连亲自替景夜下葬的倾音都说是了……

她还要用什么去相信景没死?

想着,陶晚烟的视线越发模糊起来,又忽然将目光停留在倾音的小腹上,“那个孩子……是他的?”

这次,倾音连一个摇头点头的动作都没有,更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泪水也越发掉落地厉害。陶晚烟想她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的孩子?”苦笑一声,陶晚烟说不出此刻自己的心情,“原本我还想着和他……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我的妄想。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的孩子还未出生便死掉的。”

转身,陶晚烟面容平静地向外走去。

她就是这么可悲,可悲到就算自己爱的人和别人有了小孩,她还是一股脑地想要保住那个孩子和孩子的母亲。她能怎么办?

孩子的父亲是景夜,孩子的母亲是倾音……她做不到那么残忍,将一切视而不见。

那是景夜遗留下来唯一的血脉啊。

她来的时候面色汹汹,以至于牢狱中的官兵都怕她,不敢轻易靠近。而外面,早已埋伏好了上百的禁军,只等着她出去便要了她的命。

陶晚烟看着那些将她团团围住的人,脸上露出一个冷笑。

就凭这些人,想要拦着她,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告sù

瑞王,我不会放过他的。”陶晚烟轻轻说了一句,而后双臂展开,身体向上跃起,脚尖往身旁那人的头上一点,旋身往宫外飞去。徒留一个比夜色更为浓墨的背影。

【晚点第二更~~~】

008 他是枉死的

凌王府被查封,一场厮杀之后连打点的人都没有。虽然已经过了大半月有余。但那厚重的血腥味到现在依旧还未消散,甚至还能闻见些微腐朽的味道。

耳旁,似乎听到轻轻的抽搭声。陶晚烟心生疑惑,正欲往那边走去,又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眉头忍不住轻轻一皱,躲在墙角,将自己隐藏起来。

少顷,便听见带着呵斥和嘲讽的声音响起。

“臭娘们,五爷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居然敢逃?”

“哼,要不是咱五爷,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呸!我和霍紫兰不一样!想要我伺候他?做梦!”

这声音……分外熟悉!

在凌王府的那段时间,陶晚烟对她的印象并不好。可对景夜的忠心,对景夜的爱,至少甚于霍紫兰。

只是……她和霍紫兰……

“不一样?等你回去了,跟咱爷说吧!”

接着响起的便是争吵和打斗声。陶晚烟冷哼一声,站在门口,一掌扫过去,将要抓花晴悠的那些人狠狠震开,逆着月光而立,只看得见她一头白发站在门口,如鬼魅一般。

“滚!”趁着嗓音后出一句。

那些人见着,脸色变得苍白,四处逃窜。只有花晴悠,身上带着些伤痕,脸上尽是疲惫和惊恐。“你……你是谁……”

“景夜怎么死的?”

陶晚烟不答反问。这次倒换成花晴悠惊讶了,顿了顿,这才不确定地开口,“陶……陶主子……”

花晴悠果真聪明,如此简单便将她认出来。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丑到人神公愤的地步了呢。

“陶主子,你要帮七爷,一定要帮七爷啊。“七爷?景夜?

“帮他?可是……他死了……”

“但七爷是枉死的。霍紫兰和瑞王勾结,向主子的茶中下了毒,否则主子怎会败在太子的手上?“花晴悠原本愤nù

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我想要替爷报仇,可是又说何容易?脸倾音大人都做不到!陶主子,除了你,谁也做不到了啊。”

她?花晴悠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花晴悠,你太看重我了。景夜若是打不过景阳,还有顾鸿鸣和庄靖存zài

一旁护着他,他再不济于是,也断不足与致死。可现在顾鸿鸣都活着……”所以我根本就不相信景夜死了。

那句话,被她生生吞了回去。死或不死,又如何?若是死了,那只是她和景夜无缘;若是没死,也只能说明景夜连她都不相信,即使如此,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徒生难堪?陶晚烟是这么想的,可是动作根本不受自己脑袋的控zhì

,只一心想为景夜报仇。

“陶主子,那时,顾鸿鸣和庄靖存根本就不在凌王府,否则他们怎可能逃过一难?难道您没看见满城贴着的通缉令吗?”花晴悠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陶主子,爷已经去了。可是瑞王还不肯放过他,和太子勾结,假造爷的身份,误导皇上认为爷不是皇室血脉,要开棺掘墓。让爷死了都还蒙羞。”

关于景夜的身世,陶晚烟听得也不少了。景阳第一次对她提起的时候,她是真的担心景夜不是景桑的儿子。

但经lì

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再加上倾音讲的那段关于庄妃和景桑的事情之后,她相信景夜是景桑的儿子,一定是。

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花晴悠,陶晚烟不忍冷笑一声,“你为何活着?”

陶晚烟不相信花晴悠说的话。这种时候,任何人的话都可能是个陷进。花晴悠跟在景夜身边那么久,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陶主子,瑞王的秉性想来您不会陌生,他留下我的原因也再明显不过了。若陶主子还是不信,那奴婢只有以死明志。但爷的事情,还望您成全。“花晴悠倒是一个烈性女子,说着便起身往墙上撞去。

幸而陶晚烟反应敏捷,拦住了她,目光对上她疑惑的双眸,“这里危险,你跟我走吧。”

陶晚烟带着花晴悠回到了梨花楼老宅,远离皇宫,安静亦不被人知晓。

将花晴悠安置好了之后,她便一个人去了水榭,手中拿着二胡,点上香炉。近来所经lì

的让陶晚烟身心具备,拉出来的曲子自然更加的忧伤。

饶是她太过沉迷,以至于身后何时站了一个人都不知dào



景灏看见她脸上的泪水,置于身后的手猛然收紧。犹豫半刻之后,最后终是走上前去,“收到老九的飞鸽传书,说你离开了梨花庄,我便想着你会在这里落脚。”

陶晚烟不语,依旧拉奏着自己的曲目。

景灏见状,眉宇越发锁紧,眸中一片深沉,目光落在了她怀中的二胡身上,“难怪会有人说你是北狄公主。北狄的奚琴,竟被你弹奏地如此之妙。”

“她不叫奚琴……”陶晚烟轻声开口,可乐声却戛然而止,“你说,奚琴是北狄的乐器?”

“你不知dào

?”景灏挑眉反问道。

陶晚烟确实不知dào

,不过细细回想起来,那次被睿安王所俘时,她确实在营中见过奚琴。而她手中的二胡,她也只是在和景夜打趣的时候提起过。

说它唤为奚琴。

当时也不过是玩笑而已,现在回想起来,竟恍如隔世。

“既是北狄之物,想来朝中之人应当不会陌生。难怪上次在宫宴上,并无人怀疑它是何物。”陶晚烟轻轻笑道。

也正是因此,而让她之后备受怀疑。

“非也!”景灏踱步上前,在陶晚烟身旁坐下,“它是北狄之物……但北狄百年来一直居于荒漠,这一次亦是第一次发生战事。我也是在和北狄人交战之后无意得知的。因此,认识它的人并不多。不过……那个潜伏在西景城的北狄公主自当是认识的。”

景灏这话并无错,北狄公主……应当是熟悉奚琴的。

“晚烟,七哥的事……”见陶晚烟不答话,景灏只能硬着头皮继xù

开口,“五哥这次还真是过分。七哥已死,他居然还要陷害七哥,一直想父皇请旨掘墓。原本父皇是反对的,可今儿个不知怎回事,居然准旨了。谁去求情都不允,甚至除了五哥和林妃,谁都不见。”

“谁都不见?”陶晚烟冷笑,不会有事那种老掉牙的手段吧?“这样多久了?”

“有三五日了。这两日倒好,连早朝都省了。”

009 皇陵起纷争

看样子,景桑现在是真的成了昏君了。

“八爷,若我没有猜错,皇上估摸着是被瑞王控zhì

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老戏码!”拜她父母所赐,陶晚烟自幼便熟知历史,又怎会不清楚这些夺位的手段?“不过,林妃是从梨花楼出去的,或许……”

她的话突然停了下来,景灏正听得仔细,这下也颇有些不解,“或许什么?”

她没有抬头,心里却如同被翻搅地池水一样,说不出的凌乱。

冷月阁,北狄公主,奚琴……

想着,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最开始,她便是受了林冷月的误导,才将冷月阁迁至帝都。其后,在宫宴上,林冷月说出她手中的二胡叫奚琴。她可从来没有在林冷月面前提及。

那时只以为她是听到了她和景夜的闲聊时被她听了去,可实jì

上,她也只是在景夜面前提过一次而已,那时候,林冷月是断断听不见的。

在宫宴上,林冷月能那么直白地唤它作奚琴,那便是极为了解它的……那北狄公主,也应当是极为了解奚琴的……

那岂不是……

陶晚烟被自己心中的揣测吓了一大跳,猛地站了起来。景灏狐疑地看着她的举动,又看着她银白地发丝,心里一疼。张了张嘴,却又不知dào

要说什么。

“八爷……你可知瑞王何时去皇陵?”

“明日午后!”

明日午后?瑞王想动景夜的墓,得先问问她同不同意。

“晚烟,你想干什么?七哥他……”

“景夜……他是唯一的……”

景夜是唯一的,唯一一个让她愿意用生命去爱的男人,唯一的挚爱。

陶晚烟一早便等在了景夜的坟墓前。景泽带着人赶上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袭黑衣,背对着他们而站的她。银发在黑衣的衬托下,更显刺目。

景泽骑在马上,睥睨了她一眼,扯着嘴角冷笑,“陶晚烟,果真是你。”

陶晚烟倒是不懂了,他这样,景泽居然能认出她?“景泽,”既然对方知dào

她身份了,那她也不用遮遮掩掩的,转身冷眼扫过一干人等的脸,声音越发冷厉,“我不会让你动他的!”

“陶晚烟,本王还想着将你留在本王身边。可惜你现在这鬼样子,带本王大业一成,首先便用你祭国。”景泽丝毫不为陶晚烟的话所动,“现在,本王留着你还有用。”

“那就要看你留不留得住我了!”

“陶晚烟,我一直怀疑七哥没有死!怎么?你就不想知dào

吗?”景泽反问道,随后跳下马,缓步向景夜的墓靠近,“不若我们来打个赌,看看这坟墓之下……埋的是不是景夜。”

不可否认,陶晚烟这一刻是心动的。她也曾想过要挖开着墓穴看看那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景夜。可见过倾音之后,她便放qì

这个想法。景夜的最后一份安宁,她来替他守护就好了。

“景泽,你逼死了他,现在连他的墓碑你都不放过,你就不怕遭天谴吗?”陶晚烟站在景夜的墓前,丝毫没有要走开的意思,更不允许景泽再往前靠近一步,“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动她。”

“梨姑娘,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本王今天不但要动他景夜的墓,他的女人,他的一切,往后都要臣服在本王脚下,你梨花楼也不会例外!”

话音一落,景泽伸手拔出剑一剑向陶晚烟扫过去。她眸光一闪,双手展开往后跃退两步,旋身而起,伸手从立在一旁的剑鞘之中拔出剑来,白发飞扬,衣裙飞舞,似仙似魔,让景泽心中也忍不住忌惮。

景泽虽然有些害pà

,却也只是冷笑一声,而后手中剑一扬,另一只手洒出白色粉末。陶晚烟防不胜防,还是吸入了不少,腹部陡然冒出一股疼痛,熟悉的痛楚让她眉头一皱,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哼!”景泽冷笑一声,“夫妻蛊的蛊毒和合欢香中和,尚不足以让你犯病,但倘若是其中任何一味多了点分量,你就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陶晚烟,你可真是不小心啊!”

景泽阴冷而得yì

的声音传进陶晚烟的耳朵里。冷汗不断浮现在她的峨眉之上。知dào

她体内症状的人并不多,除了洛璞闲和倾音二人,也就剩下四夏和凝月了。可景泽是怎么知dào

的?而且如此清楚。

“景泽……你伤了我又如何?”

“如何?实话告sù

你吧,掘墓是假,引你这个能够拔开斩月剑的人出现是真。如若不是本王聪明,在你身边放了人,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抓住了你。”

景泽一得yì

,便什么都说了出来。陶晚烟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身边有景泽安排的人。原以为景泽拥护景阳而立,却不知他才是真zhèng

的老谋深算。而太子此时早已不似太子,居然任由景泽随意摆布,和往日她所认识的景阳早已打不同了。

“景泽……”陶晚烟站定身体,忍着身体的疼痛,冷冷地看着景泽,“你别得yì

,你还没有抓住我的。”

言罢,陶晚烟欲出招冲出包围。可方一动手,身体内忽冷忽热的疼痛便席卷而来,只让她峨眉上的汗珠越发的密集。

“陶晚烟,你现在这样,抓到你……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五哥!”就在景泽欲上前抓人的时候,重重围困着陶晚烟的士兵被一抹娇小的身子推开一个缝,不顾景泽越发难看的表情,拼命地走了进来,而后伸出双臂,将陶晚烟护在自己的身后。脸上带着祈求之意,“五哥,你不能伤害七嫂嫂!”

这人不正是乐遥郡主吗?

记得第一次见梦笑的时候,她以为陶晚烟要嫁给景泽,所以对陶晚烟颇有微词。如今看着梦笑对景泽的态度,莫不是她喜欢景泽?!

“梦笑,你走开!”景泽眸光微沉,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咬牙切齿。

可梦笑就是不让,目光看向他,似要看透他这个人一样,“五哥,你想让颜儿更恨你。你要让我也恨你你才肯罢休吗?”

010 似曾君归来

梦笑口中的颜儿应该是指十四公主了。

只是两人现在这样僵持着,对陶晚烟而言反而不利。她现在体内蛊毒发作,后面会出现什么事情还不知dào

。只有先离开这里她才能安心。

可是现在……她又如何走得掉?

“梦笑!“这次,景泽有些怒了!

“五哥,不要再错下去了。你要颜儿和我如何自处?”梦笑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哽咽,甚至还带着一股祈求之意在其中。

景泽握住剑,额上青筋暴突出来,似也有些犹豫不决。

“瑞王,机不可失啊!”身后,有人开口提醒他。

景泽这才回过神来,冷笑,“你以为本王会在乎?”他阴冷的反问声让梦笑的脸色猛然间变白。不等梦笑再说什么,他一掌便将她拂开,却又暗暗保留了力道,不至于伤害到梦笑。

而这一边,却又已经拔出了剑来,毫不留情地向陶晚烟刺过来。

陶晚烟本就毒性大发,全身都在疼痛,根本毫无半点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死亡越发接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阵厉风从陶晚烟身后扫过来,一抹俊逸的声影从后跃现在陶晚烟的身旁,温热的手掌搭在陶晚烟的腰上,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银白的发丝在她墨色的眸中纠缠,目光由方才的狠戾顿时转变为柔软。

“顾鸿鸣,你总算出现了!上次让你和庄靖存跑了,本王一直在想要怎么逼你们现身,现在倒好,你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景泽冷冷地开口,景夜的余党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大患。现在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给他除去的机会,他自然是开心的。

“瑞王说话还真是大言不惭。要抓顾某,顾某还真怕你没有那个本事……”说完,顾鸿鸣一手抱住犯病的陶晚烟,一手运足了掌力向景泽攻去。不使用任何的兵器,仅以内力便足以折断景泽手中的剑。

双指亦是毫不客气地向景泽攻去,伸手扼住他的喉咙,脸上的笑意更冷了。

“不要!”这声是梦笑的声音。

见着顾鸿鸣要杀景泽,梦笑早把景泽方才给她的那一掌给忘了,向前跑了几步,“顾鸿鸣,你不能杀他!”

“哼!”顾鸿鸣冷哼一声,可手上的力道却小了几许,目光变得有些疑虑,却又有股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乐遥郡主,你还真是不成器!枉费七爷对你一片苦心,更枉费了容将军多年来对你的保护!”

顾鸿鸣这话,终是让梦笑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可是她却依旧那么倔强,“顾鸿鸣,那是我和他们的事,不需yào

你管!”

“借郡主话,这也是我和景泽的事,你也休管!”

顾鸿鸣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恰在此时,伏在他怀中的陶晚烟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顾鸿鸣听闻,脸色未变,指尖力道也变小。景泽趁机一掌将顾鸿鸣打退,自己也被迫往后退了几步。

时时刻刻关注着景泽状况的梦笑自然立kè

迎上去扶住他,“五哥,你怎么样了?”

顾鸿鸣低头,看了看情况不容乐观的陶晚烟,又看了看满眼焦虑地梦笑,咬牙沉声道:“景泽,三日之后,我必定来取你性命!”

说完,顾鸿鸣抱着陶晚烟施展轻功离开。

“五哥,你有没有事?”梦笑看着口角溢出血液的景泽,自然是担心,连忙上前,却被景泽制止住了。

“你以后在宫里陪着颜儿,不准再出宫!”景泽冷声命令道。

十四公主景颜和景泽乃是一母所生,在景泽的眼中,谁都可以不管,但是景颜他不能不顾。至于梦笑,或许是他心中另一片柔软之地,也或许只是最彻底地利用而已。

陶晚烟体内的蛊毒来势汹汹,顾鸿鸣看着,急红了双眼,掌心贴着她的后背,温暖地真气和内力不断往陶晚烟体内涌去,却不知,这样反而加快了蛊毒在她体内流走的速度。

“唔……”伏在他的怀中,陶晚烟痛苦地呻吟一声。

顾鸿鸣看在眼里,却只能干着急,一遍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晚烟……晚烟……”

可惜,得到的除了她痛苦地呻吟,就是她备受折磨地冷哼声,一声一声从陶晚烟的口中发出,却一下一下每每敲动着顾鸿鸣的心。

已然接近昏迷的陶晚烟伏在他的胸口,熟悉的心跳声和气息让她忍不住往他怀中靠得更紧,口中发出低喃,“景夜……景夜……”

那抱住她的双臂因为她的声音而愈加收紧,眼中布满心疼和不舍。

蛊毒之后,便是合欢香的药性发作。银白的发丝因为汗水而紧贴在她滚烫的脸上,衣服也被汗水浸湿。

相对于刚才的疼痛,现在的热潮更让她无法忍受,口中的呻吟越显诱惑。

顾鸿鸣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她放在床上。那只陶晚烟的身体刚陷进柔软的床铺之中,她又抬起纤长的手臂,抓住他的衣襟,自发自地往他的怀中靠去,口中呢喃着的依旧是景夜的名字。

“我好难受……景夜……”渐渐地,她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哭喃声,双眼泛着水光,想一湾粼粼的泉水,让人忍不住要溺进去。

顾鸿鸣原本伸出去推拒陶晚烟的双手慕然收紧,就在他发愣的瞬间,陶晚烟跪在床上,脸已经凑了上去,吻住了他的双唇,笨拙地啃咬着,却让他几乎失去控zhì



少顷的犹豫之后,他依旧遵从自己的初衷,伸出手去推开她。哪知非但没有将她推开,反而被陶晚烟抱得跟紧,小手极不安分地神经他的衣服里胡乱抓着,只想将那阻隔着她的不了扯开。

“晚儿……”顾鸿鸣皱眉,低吼一声。可她却置若罔闻,双手越发放肆,丁香小舌扫过他的唇,稍稍地犹豫之后窜进他的口中。

原本推拒的动作被她的举动彻底打败,喉间发出一声低吼,他亦伸手抱住了她。

或许是感应到了他的热情,她忍不住睁开眼。原以为会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的脸,却不曾想,看见的居然是顾鸿鸣的脸。

陶晚烟当下便惊愕不以,心中暗暗一惊,伴随着惊慌地呼叫,一把将顾鸿鸣推开。

011 你是景夜吗

陶晚烟的身体往床铺里退去,伸手扯过被子遮住自己衣裙凌乱的身体。潮热一波接着一波在她体内翻滚,脸上越发红润可她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眼眶却瞪得如铜铃般大,防备地看着顾鸿鸣,眼中带着一种决绝,自然杂乱地披在身后。

顾鸿鸣看着,喉结上下唤动了一下,眼中却流露出一种喜悦,但很快便被怜惜的情绪所覆盖,缓缓伸出手,想要安抚陶晚烟。

哪知陶晚烟十分抗拒,一掌向他攻去,他猝不及防地后退两步,惊讶地看着她。

“顾鸿鸣!”刚才动用了内力,导致体内的药性达到了另一个高度。可即便是这样,她的语气也异常生硬,“我是景夜的女人,你也敢碰?”

他听到这句话,反而有大输一口气的感觉。

陶晚烟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而是吐出了一个冷漠的字眼,“滚!”

这次顾鸿鸣倒是十分听话,转身走了出去。直到听到门再度被合上的声音,陶晚烟这才放松了防备。倒身侧卧在床上,像婴儿一样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她是景夜的妻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景夜,她没有办法再接受另一个男人的触碰。可刚才,就在刚才,她却……

心紧紧地颤了两三下……如果刚才真的发生了什么,她真的不想活了!

体内翻滚的热潮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她扑过来,连一个呼吸都像着火一般,灼热的有些吓人。嘴角难耐地呻吟也猛地增加了几分魅惑,潮红的脸上因为汗水而贴着几许发丝。眸子凝着水光直直地看向某处,是要找到一个依靠一般。

呼吸渐渐急促,伸手扯开自己的衣服,却止住不了热潮在体内翻滚咆哮,仿佛是置身于一个大蒸笼之中一般,热气紧追着她不妨,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

陶晚烟是很难受,但她更怕自己做错事,索性爬下床,手脚并用地走上屋子中央陈置的桌前,伸手为自己倒了好几杯水喝,可就是浇不熄自己体内的火,当她发xiàn

这个事实时,握住被子的手都跟着重重抖了几下,目光中增加了几丝决绝。

啪!

一声巨响之后,方才还好好得放在桌上的茶壶已经被摔在了地上,碎成一块一块的。陶晚烟滑下椅子,跪在地上,伸手拾起一块碎瓷片,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虽然不知dào

是不是有用,但也比坐在这个什么事都不做的好。想着,她伸手便要向自己的手臂上行割去,恰在此时,另一双手握住了她拿着瓷片的手。那手上的茧子摩擦着她手上的肌肤,有种分外熟悉的感觉。好似,这双手以前便这般握过她的手一般。

“笨蛋!”身边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让她的身体倏然一僵。那人见状,只是低笑几声,而后伸手抱住她往床上走去。期间,陶晚烟连头多不敢抬起来。

她怕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她怕一切又是她的臆想。

即便是那熟悉的声音就在耳旁,即便是自己就在那个怀抱中。想着,她干脆将眼睛闭紧,靠近那个怀抱中,却蹙紧了眉头,十指紧紧握住那人的衣服,体内翻滚的热火让他喉间发出几声呻吟。可她却始终不肯将头抬起来,更不愿意将眼睛睁开。

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他也只是失声笑了几声,然后把她放在床上。她依旧不睁眼,可是两只手却没有松开,依旧紧拽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

“晚儿……”熟悉的男声在房间缓缓散开,陶晚烟这次的表情彻底僵住了,身体微微颤抖,“晚儿……你不想看到我?睁开眼睛,看着我……”

“……景……夜……”迟疑之后开口,陶晚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可换来的,依旧是男人低沉的笑声,而后伸手将她脸上凌乱的白发梳理好,眼中瞒着心疼,双手像是捧着珍宝一样捧着她的脸。

“晚儿……你可是在怨我?所以连看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带着自责的话让陶晚烟心疼又心惊。只是一眼,便让她湿了眼眶,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了。

熟悉的眉宇,无数次在梦中折磨着她的人,此刻便在她眼前,那般真实,就连指尖的温度,亦没有半分的虚假!她张了张嘴,想唤她的名字,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景夜低笑,伸手扶住她的脸,目光中揉着继xù

心疼,“晚儿……你受苦了……”

“混蛋……景夜你这个混蛋!”带着呵斥和哭腔的声音从陶晚烟的口中说出。景夜苦笑一声,陶晚烟却已经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抱住她,“你吓死我了!”

“没事了!乖,已经没事了!”景夜听着心疼,伸手揽住她,语气异常温柔。

怎么会没事?从知dào

他死讯那一刻开始,她已经不正常了。甚至……甚至连这一刻,她都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景夜。片刻的沉寂之后,她体内发酵的热Lang又翻滚了起来。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难耐,景夜推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还未说什么,陶晚烟已经咬住了他的唇。或许是身体的需yào



景夜只是稍稍一掠,随后抱紧了怀中的女人,反客为主,在她唇上狠狠蹂躏了一番,做着他一直便想做的事情,让她身上只有他的味道。

“景夜!”

“我在!”

只是一句简单的问道,便让他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浓重的喘息声在房间内散开。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她也从未这般想要拥bào

他。

他翻身将她眼杂身下,几下便将她剥了个精光,粗重的吻在她身上游走,落下一个妖冶的痕迹……

“晚儿……晚儿……”一声低过一声,又一声比一声深沉的呼唤在她耳旁沉沉响起,他的双手是带着火一般,将她原本便炙热的身体燃烧地更加的彻底。她火红的双颊带着娇羞,眼眸似一潭深水,让他忍不住溺进去。

“阿夜……爱我……爱我!”说不清这是心中的期盼还是因为合欢香在作祟,陶晚烟伸手抱住他,任由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

这一刻,她只知dào

,自己不想放手。

“晚儿!”景夜同样也毫不客气,伸手搂住她,将她压向自己。室内一片旖旎。

012 景阳是假的

“楼主……救命……”

“快逃啊!”

“不要,救命……”

耳畔,一声盖过一声的呼救声让她急得满头大汗,偏偏她不能靠近半分,只能远远站在哪儿看着,一片火光,一片血腥。四夏的呼救声源源不断传进耳朵里。

“不要……愿夏……愿夏……”手紧紧握住棉被,双目紧闭的陶晚烟猛地睁开眼,身体的疼痛让她一点力qì

都没有。而目光所触及的,亦是一片陌生。

偶尔,门外会传出一两句轻微的谈论声,可她却什么都不记得……头疼欲裂……

于是,她猛地翻身下床,顺手拿过放在桌上的银色面具戴上,随即往外走去。一出门,迎上的就是一头围毛巾,腰系围裙的男子,看似向打杂的,见着她,立马笑脸迎上来,“哟,姑娘,您醒了?”

“这是哪儿?”

“这是聚贤客栈啊。昨儿个你昏倒在路上,我家老板于心不忍,便给将你送进了一间客房!”

聚贤客栈?

梨花楼虽说是酒楼,但实质上也客栈相差不大。所以两家算得上同行,又都在西景城是数一数二的,她自然不会陌生。可是……她昨晚明明就和景夜……

想着,她忍不住伸手环抱住自己。那个人不是景夜吗?

她自己的身体变化她自然是清楚的,发生过什么她自然也清楚,可现在……

总不可能是她又穿越了吧?

想着,她便被吓得一身大汗淋漓。

“请问……这里是西景城吧?”

“这里自然是!”

“那今日是何时日?”

“今天是二月初六,说起……今日正是圣女倾音问斩的日子,今儿午时便……”

店小二的话还未说完,陶晚烟便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她的耳朵里,只剩下了“倾音问斩”这四个字。这事来得太过突然,连陶晚烟都有些难以接受。

昨日是顾鸿鸣带走她的,今儿为何醒来之后确是聚贤客栈?要说,她也断不会是自个儿跑去的啊,而那店小二又说她是昏倒在外,再加上那店小二对她模样没有丝毫的畏惧,这便更让她起了疑心。

可当下最重yào

的是救下倾音才对,倾音腹中的孩子是景夜的,她是万万不能让他们出事的。

因为要问斩的圣女,依照朝例,是不允许有人围观的。陶晚烟自然也进不去。而且这是由景阳亲监斩,景桑和景泽坐在一旁,禁军将刑场里里外外围了个遍,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她自然是不会强闯进去的,干脆打昏一个官兵,乔装混进刑场。

倾音比她前两日看见的还要憔悴,可身上的衣服却依旧白净,纤尘不染的样子,像仙女一样。可是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要死了,原以为景桑待她好,却也不过如此而已。

陶晚烟又用灰土在脸上拍了拍,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苍白,而后向刑场上望去。目光依次流传在景阳景泽的脸上。实在看不出景泽对倾音有丝毫的感情可言,那目光中的冷清,分明足以将人冻死!而当初,倾音却心甘情愿为他做那么多的事情。

景阳亲自下令斩杀倾音……想着,她的眼神中便泛出泪水,连她自己也不知dào

为何,就好像……此刻的倾音会变成未来的自己一般。

“午时三刻已到,阳儿,下令吧!”景桑的声音不在似往昔那般硬朗,可见他的身体状况确实一日不如一日。若她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她倒好奇这场夺嫡之争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景阳听了这话倒没有丝毫的异样,反而十分镇定地伸手拿出执行令牌,眸中无半点浮动,面容平静到似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太子殿下!”在景阳开口之前,一直跪在地上的倾音忽然开口,声音清幽,“念在往昔的情分上,可否请殿下上前几步,倾音又几句话想与你单独说。”

听了这话,陶晚烟不忍皱眉,有点疑惑。怎么会现在说?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拖延一点时间,因为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要说劫刑场,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个本事救下人来。

正当她疑惑之时,景阳已得景桑允肯,从监斩官的位置走下来,负手向一身白衣的倾音靠近。眉头越拧越紧,最后在离倾音三步距离的位置站定,冷冽的看着她,居高临下,用眼神询问她有何事。

看出他的防备,倾音只是笑了笑,而后开口,“殿下怕我伤到你吗?我只是想告sù

你一个答案而已,只告sù

你!”

倾音的语气坚定,景阳竟在片刻的迟疑之后,往前走了几步,蓝色玄衣和倾音身上的素白衣裙看上去完全相斥。景阳倒是对倾音十分相信,微微福身,随后腰身微弯,耳朵贴在倾音的耳旁。

陶晚烟站在侧面,只看着倾音轻轻笑着。像冬日里盛开的白梅,虽素净,却也十分妖冶。她笑后,又轻轻仰头,看着天空,道,“其实……”

啪!

天空中,突然散开一声响亮的声音,似烟火声。也许是因为白天的原因,所以并看不见色彩斑斓的烟花,但这声音应该是没有错的。也正是此时,倾音的笑容猛然止住,原本紧紧捆住倾音的铁环扣锁突然被震开,倾音一掌便向景阳击去。

突然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陶晚烟前进两步,看着刑台上两掌相对,在拼内力的两人,心中大惊,更是对不动声色的皇帝和脸色苍白的景泽两人的表情感到疑惑。

刚才那烟火声,似乎是一个通知一样。

目光紧锁着倾音,原本处于上风的倾音脸色突然一变,陶晚烟这才想起她腹中的胎儿,目光一凛,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人,而后跃身向倾音飞过去。一张拂开她的手,另一张接住景阳的掌力。

陶晚烟体内有浑厚的内力,在愿夏的指点帮zhù

下,现在要熟练地使用它完全没有问题。

“晚烟,别让他逃了,他不是景阳!”

倾音的话让陶晚烟有半刻的松懈。景阳趁机使力,她猝不及防,被狠狠地震向后方。幸而混在禁军中的容易初眼疾手快,飞身托住了她,让她安全落地。

013 谁才是公主

那假冒景阳之人见事迹败露,转身欲逃。倾音怎可让他得逞?跃身拉住他,眼中带着愤nù

,“你以为你还逃得掉?”

“圣女倾音,果然聪明!”那人索性也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语气中带着蔑视,“但你不敢杀我,否则你这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景阳,怎么?你要不要赌赌看?“倾音的心中,景阳的分量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这一刻,倾音脸上的变化是如何都骗不了人的。这样一想,陶晚烟越发担心,轻轻侧身问身旁的人,“容易初,能活捉他吗?”

“他跑不掉的。准bèi

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一刻。”容易初轻声道。

陶晚烟听后轻笑,而后同样跃身上前,站在景阳身后,唇齿轻启,目光却是看着倾音,“你当真以为偌大的景遥国是由得你们这种心怀不轨的人随意欺凌的?不过我倒是有一些生不如死的经lì

,倘若你不交出太子殿下,我便让你尝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言罢,陶晚烟伸手拔出一把剑,剑qì

向景阳一扫而去。倾音与她前后夹击景阳,让他无路可逃。虽然刚才她的话有些玩笑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她却是要就景阳,为倾音,亦为景遥国,为她对她爷爷的承诺。

倾音的武功套路和陶晚烟的十分相似,两人配合亦是十分默契。每一个招式都能相辅相成,让那假装景阳之人无处可逃。但那人的武功也不弱,三人过招上百之后才将他制服。倾音伸手便点住了他的穴道,“你不会有机会自杀的!”

倾音说完,语气生冷,脸色越发苍白。陶晚烟心中担忧,正欲伸手去扶她,却听见景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易初,将他带下去。倾音,你若还好,就随朕回宫去老八那边情况如何。陶晚烟你也随行吧。”

陶晚烟一怔,似乎没有预料到景桑会将她认出来。其实方才容易初救她是的果duàn

本就有一些问题,他们怎么会知dào

她?且不说她这样的装扮,连容貌也已经……

“走吧!去宫里看看北狄公主如何!”

北狄公主真的在皇宫里?陶晚烟心下一惊,莫非真的是林冷月?

当下,她便决定与皇上一行人回到皇宫。此时,景灏已带人将林冷月的寝宫团团围住,而林冷月,正坐在屋内的床榻上,脸色苍白,目光却异常坚定。

陶晚烟和倾音最先赶到她的寝宫。当一行人走进宫殿之内时,她表情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

“冷月……”情不自禁,陶晚烟在倾音之前叫出了她的名字。林冷月这才有了丝毫的变化,再看见了陶晚烟的白发时微微一怔,脸上,眼中,全是震惊。

“陶晚烟……”

“你是北狄公主?”想也不想,她便反问道。

林冷月只是低头摇摇头,不语,泪水却还开往下落。这些……让所有人都好奇了。往常贤淑的林冷月变成了只会落泪的娇女子?这确实让人有点难以接受,陶晚烟她居然亲手将北狄人送到了当今天下的怀中,那岂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国者?

她的沉默让陶晚烟,甚至倾音都认为她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陶晚烟一时气不过来,大声呵斥道,“你要我如何自处?是我将你带到帝都的……是……”

“我不是公主!”林冷月抬头,在看到她的目光时将脸偏向一边,“但我是北狄人,我要忠于我的汗王。我有我要尽的为人臣子之责。可是……我不想伤害梨花楼的,也不想伤害你的!”

“住口!”这次,是随后赶到的景桑的声音,只见他满脸怒气上前,“来人,见着奸细抓起来,枉费朕对你一片苦心。哼!”

“陛下,她并非北狄公主!”倾音开口,可话还未说完,刚站起来的林冷月脸色陡然一变,唇角溢出一抹鲜血。

陶晚烟看着,大惊,一步上前,扶住她!

“冷月……”

“楼……楼主……快回……回梨花郡……他要……灭梨……梨花……”林冷月的话未说完变短了起,香消玉殒。可陶晚烟却明白了过来,昨晚出现在梦中的呼救声又在脑海中浮现。

梨花楼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晚烟,你怎么了?”倾音愕然,话还没有问完,众人只觉一阵风扫过,陶晚烟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等不及去询问倾音的事情,等不及去追问北狄公主是谁,等不及调查谁杀死了林冷月……有太多的事情等不及,因为她怕会来不及就梨花楼。从今夜时候,便一直压抑着的陶晚烟几近崩溃。

临走前,回了老宅那二胡,便将花晴悠也带上了。快马加鞭地赶往梨花郡。

只是,好像她做什么事情都会错过。这次也不例外。感到梨花庄的时候,满山的梨树都还处于沉寂中,只有少出凝着花骨朵,像一粒净白的珍珠落在树枝间,交错着,甚是好kàn

。只是,这方净白不知在何时,被染上了一抹嫣红,妖魅得不像话。

刚一到山下,她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她所有的冷静都停止了,疯一般地向山上跑去,竟连自己会轻功都忘了。

为了筹备今年梨花酒的事情,很多的梨花楼不下都聚在了梨花庄,却不曾想,遇到的竟是这样的惨境……

“愿夏!沉夏!”下意识地,陶晚烟开口唤四夏的名字,“沐夏!醉夏!”

“陶主子……“看着快要摔倒的陶晚烟,花晴悠下意识想要上前扶持,可双手还未碰着她,她已经一个闪身,停在了一颗梨树下。在那里,躺着一名女子,眼睛不甘心地大大地睁着,似在问为什么一般。

鲜血染红了整个梨林,是为了迎接梨花的盛开而举行的一场盛大的祭奠。只是这场祭奠里有太多的不甘心,太多的仇恨。

陶晚烟终于坚持不住,双腿一软,猛地跪在了地面上。泪水汹涌地跑出眼眶,落在地上,冲淡了血迹,却冲不散这漫山遍野的血腥和冤屈。

从来都不想梨花楼出事的,她以为自己在做最正确的决定,却从不知dào

会造成这么大的伤痛。着究竟是谁的错?为什么她要承担这么大的痛苦?

014 凝月的身份

“陶主子……”花晴悠在身后轻声开口。陶晚烟这才停止脑中的想法,伸手轻轻将那人的眼睑合上。随后一路往梨花庄走去,每遇见一个遇害的人,便会停下来,为那人合上不甘的双眼。花晴悠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她阻止了,完全不假借他人之手。

直到走到了梨花庄门口,她才听了下来。其实从梨山脚下走上来,处处都有设置好的陷进和迷阵,若是没有梨花楼的人带路,那些人要上来是要费些时日的。而今,却发生了这般惨烈的情况,看样子,梨花楼里真的有奸细。

在皇陵,景泽知晓对付她的手段,她便疑虑在心,想着,她手中的剑也举高了护于身前,缓步向梨花庄里走去。

刚一进门,便听见嘤嘤的哭声,那哭声有些许熟悉。她心下一惊,循着声源走去,口中发出沉闷的响声,“凝月?!”

这一问,方才的哭声便止住了,陶晚烟的脚步也自然跟着停了下来,目光中渐渐染上一丝疑虑。

细想之下,陶晚烟还是及膝往前走,停在了房门前,眉头紧锁,似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去。这哭声出现得实在意wài

,两个人自然是喜忧交加,只盼着这真的如她如判断的那样,是凝月。

那人的声音形似凝月,陶晚烟自认为她是不会认错的。

“凝月,是你吗?你出来好吗?”不敢轻易推门进入,索性她便又说了几句。

可是房间里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陶晚烟心中一急,回头看了看花晴悠,不在多做思考,伸手便推开门。

吱——这是什么声音?

陶晚烟双目大睁,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站在门槛另一边的女子。她脸上甚至还带着那个她所熟悉的笑容。而利刃和骨头所摩擦出的声音,被自己听得清清楚楚。

衣服很快便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陶晚烟的身体有些颤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为……为什么?”

“杀了你,景遥国才会彻底灭亡。你不能活……”她的话说的毒,说的狠。甚至,陶晚烟从她的语气中找不出半点的不舍或许不忍……

“你才是北狄公主?”像是在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

凝月不说话,拿着剑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那剑尖活生生刺进了陶晚烟的身体。

凝月在陶府呆了多久,她不知dào

。可是陶晚烟怎么也想不到,凝月居然会是北狄公主。

其实这个事情原本就是漏洞百出。如若凝月真的发xiàn

了北狄人的阴谋,又怎有机会逃走?上次在梨花庄,邵征莫名其妙失踪的事情意识如此。为何那么多的人出事了,每次都独独是她没事?

连四夏都不知dào

的事情,为什么她会那么清楚?

恐怕,连景夜死的消息,也是她故yì

告sù

自己的吧?北狄公主和景泽才是一伙的。而景阳现在究竟在哪里,想必眼前这个女人也很清楚。比如说,明明她是梨花楼楼主的身份在公开的时候,凝月那时候是在凌王府昏迷不醒的,又怎么会知dào

自己是梨花楼楼主的身份?

“凝月,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有没有为我想过?还是说,本来你会出现在陶府就是一个布好的局?”陶晚烟声音很轻,轻到她自己都几乎快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陶晚烟,陶府对我而言,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庇护之所。至于有没有为你想过……”凝月皱眉,轻笑,“真是不好意思,本公主还真的没有。”

这句话,间接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原本让你回西景城就只是用你的命去证明景夜究竟死了没有。索然有些损兵折将,不过还好,至少我确定了景夜是真的死了。那么剩下的人,对我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景泽那个草包,还真的以为我会助他登上皇位?痴人做梦!”

“凝月……”

“住口!我根本就不叫凝月,我的名字叫百里月,所以,不要再用那个恶心的称呼叫我!”百里月冷冷一笑,手上再次暗暗施力,“四夏是逃了,可是捉到你也够了!”

言罢,百里月欲将剑更刺入陶晚烟的身体。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根本就看不见花晴悠的存zài

,也正是这样,让花晴悠有了机会,手上运足了掌力,一掌向百里月袭去。

百里月猝不及防,身体狠狠往后退了好几步。花晴悠趁机扶住陶晚烟,而陶晚烟则伸手握住剑身,拿剑只要稍稍一动,便剜着她的血肉,好疼。

带着悲伤很痛苦的目光看着那个被迫后退了好几步的百里月,陶晚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难怪,这一切的事情,根本就是这个她最相信的人在搞鬼。而她居然什么都不知dào

。她什么都不知dào

,这是什么概念?

“陶主子……”看着那潺潺鲜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花晴悠急了,陶晚烟却不以为然。伸手将剑拔出来。

似乎她方才还是有一些迟疑,否则这一剑应该是刺进她的心,而不是肩胛。

“百里月,我今日……就用这把沾着我梨花楼上下几十条人命的剑向你讨一个说法。”说完,陶晚烟跃身上前,和百里月打了起来。

这是,得到百里月通知的北狄部下也跟着涌进了梨花庄,将陶晚烟和花晴悠团团围住,根本就无处可逃。

陶晚烟知dào

这次百里月是下定决心了,可她又能怎样?除了打,别无选择。

百里月的功夫还是及不上陶晚烟的,只是,陶晚烟受了伤,只要稍稍用力便疼得不行的感觉,让她越发使不出力qì

来。而百里月见着,便直攻她的伤口,一掌落在了陶晚烟的伤口上。

陶晚烟外伤加内伤,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体猛地向后退去,摔倒在地上。花晴悠听着响声,一剑将身边的人刺死,转过头,便看见了百里月的剑直像陶晚烟的身体刺去。

而这一剑,若是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她必死无疑。

没有丝毫的犹豫,花晴悠闪身上前抱住了陶晚烟。拿剑便从她的身后刺进她的身体。剑身刺穿她的身体,甚至还有些许破了陶晚烟的肉。可见,百里月是下了多大的力。

“花晴悠!花晴悠!”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是恨她吗?为什么要替她挡这一剑。

015 真实的景夜

花晴悠一口鲜血吐在陶晚烟的身上,陶晚烟见着,双手不由收紧,拉住花晴悠,“花晴悠,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出去!”

“陶主子,替爷报仇……报仇……”

花晴悠反手拉住她的衣服,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出她的颤抖,那是生命在流逝的痕迹。

“晴悠……我会……我会的……可是,你不能死!你不能!”

“陶晚烟,你以为你今天还走得掉吗?”百里月冷笑一声,手上的剑还带着花晴悠的血,脸色越发的阴郁。整个北狄乱党将她们团团围住,脸色深沉地看不出原本的表情。

“陶主子……快走……”花晴悠听着,自然换了,伸手便要推她。

可不管花晴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救她,她都不能不管她。

“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坚定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力量在里面。随后,她一个跃身来到了百里月的身前,剑刃相击的声音立kè

发了出来,一声又一声,轰炸着陶晚烟的听觉。

可陶晚烟毕竟是势单力薄,再加上深受重伤,根本不是百里月的对手。再加上还有这么多北狄人在这里,陶晚烟注定是要败的。就在她据顶拼死一搏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了更为激烈的打斗声。

陶晚烟还没有反应过来,沉夏已经跃身来到她的身旁,手中的剑狠狠向百里月手中的剑劈去。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响声,百里月手中的剑便断成了两截。

似乎没有预料到突然的转变,百里月睁大眼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残剑,又看了看沉夏,已经后方的三夏,眼眸中盛满了不可思议,“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以为你的计谋真的毫无漏洞吗?”沉夏冷笑一声,“从那次回到梨花庄见不到邵大哥的时候,我便怀疑你。说来真是可笑,就算你是楼主的贴身婢女,相对于邵大哥而言,我们都更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邵征的话?

那是因为他曾和她们出生入死,所以她们信任邵征。可是眼前这个双手全是梨花楼血债的女人呢?她又曾经又何尝不是与自己出生入死?现在要对付自己,却没有半点的迟疑。

这所谓的出生入死,原来真的是一点都经不起考验。

伤口的血还在不断涌出。沉夏看着,目光一沉,招式狠辣地向百里月击去。原本陶晚烟的坚持,在看到了四夏的到来之后也变得了轻微,捂住伤口后退两步,舞着剑将身后的人打开。目光中越显悲伤。

尤其是在看到了花晴悠的时候,心中更是压抑,大吼一声,旋身一剑扫过,剑qì

所到之处,无不意wài

地到了一大片。

不知何时,血腥味之中又夹杂了一丝烟尘的味道,待众人将北狄乱党出灭,将百里月活捉之后,才猛然间发xiàn

山下着了火,大片火光铺着上来。虽然是早春,却依旧抵挡不住那往上蔓延的火势。

“楼主,我们从后山离开。”

“她……”陶晚烟转身看着倒在地上的花晴悠,花晴悠似还有一丝气息尚存。邵征见着,明白了她的意思,将花晴悠背着往梨花装外走去。

这梨山是易守难攻,可倘若死火来攻击,山上的人绝无活命的希望。

六个人走到了庄外,才发xiàn

自己根本就逃不掉。火已经蔓延到梨花庄门口了。甚至,还有人在山下往山上射箭,上面均带着火头,整个梨山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

“百里月,你怎可如此之狠?”陶晚烟挣开沉夏扶着她的手,一记耳光从百里月的脸上拂过,“我只问待你一向很好,你却如此对待我,你以为……你以为我们死了,你也逃得掉吗?”

“不是我……”百里月的脸上显然也有一丝惊慌,看着陶晚烟,“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我也逃不掉啊!”

陶晚烟根本就不想再听她说什么,郁结于心的痛苦和烦闷在这一刻爆fā

,口中吐出一抹黑血。愿夏看着,一怔,惊呼道,“不好,楼主的毒……”

接下去的话,她没有说,可是四夏都清楚。陶晚烟自己更加的清楚。

捂住伤口,她没有去擦拭自己嘴唇的血,而是苦笑一声,两眼越发无力,她好昏,好累,好想睡一觉。想着,身体便沉沉地向后倒去。

原以为会重重倒在地上,可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怀中中传出来的气息,是景夜的。

“阿爷……”沉沉的一声呼唤,伴着四夏惊异的声音发出。而后双眼再也睁不开。

嗯,要怎么形容此刻四夏的表情?又要怎样形容此时百里月的表情。

只见那俊美的男子不顾陶晚烟一声的鲜血,将她紧紧收括在自己的怀中,眸子里盛着化不开的温柔。仿佛怀中这个女子,是他一生的挚爱。

她也确实是他的挚爱。

双手自然握过陶晚烟的手腕,顺便为她把了脉,确定她身体无恙之后。又从怀中取出药来,试图喂进陶晚烟的口中。可是陶晚烟就是昏迷了爷不愿意配合。

原以为男人会发怒,却只是宠溺一笑,不顾她唇上的鲜血,不顾她体内的剧毒,执意用嘴将那要喂进她的口中,在用舌尖抵进她的口中。这才松开她,眼睛直直望着她,似乎一颗都舍不得移开。

“你怎么会没死?”这是百里月的声音,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

是的,景夜没有死!他还活着。

因为现在在他们眼前的,就是景夜。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景夜,他已经活过来了。所有的人都清楚,这就是景夜,他的表情,他的冷漠,一切都是真的。

“哼,你很意wài

?”景夜看着她,目光阴沉。

这个女人伤害了他最在意的人,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北狄公主?你才,你的王兄会不会因为你而放qì

他的野心?”

“你想干什么?”

“你不需yào

知dào

!”景夜冷声说完,而后伸手将陶晚烟横抱起来,“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下山。”

016 郎君终归来

似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陶晚烟才睁开自己的眼睛.目光环视四周,意识到自己是在一辆马车里。马车好像并未有前进,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做出了这番的判断之后终是舒了一口气。

不过只是片刻的平静之后,脑海中猛然间响起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拼杀声。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忽然间想到了花晴悠,那个明明恨自己恨到要死,却愿意因为而景夜替自己挡上一剑的女子。

想着,身体立kè

有了反应,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掀开车帘。听见这响动,那些坐在外面休息的人皆是一脸诧异地看过来。

陶晚烟也有些惊愕,确定四夏没事,确定邵征没事,这才将视线停留在了顾鸿鸣的身上。那晚的记忆又回来了。那个人会是顾鸿鸣吗?她是不是已经背叛景夜了?

“楼主……”愿夏不知dào

此时此刻陶晚烟心情如此的复杂,只是担忧她的身体状况,自然走上前来扶住她。可愿夏人还没有碰见她,陶晚烟已经先一步伸手拔出愿夏手中的剑,而后一剑指向顾鸿鸣。

顾鸿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看着她有些诧异,“晚烟姑娘……您……这是干什么?”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告sù

我,你对我做了什么!”陶晚烟怒吼着开口,如果顾鸿鸣说错了一句,恐怕陶晚烟的剑就会刺进顾鸿鸣的身体里。

这时候,倒换成了顾鸿鸣惊讶了,看着陶晚烟,眼中一片茫然,不知所措地开口,“晚烟姑娘,你说的是哪一天?我这二十几天,一直便在……”话说到这里止住了,顾鸿鸣顿了顿,才再次开口,“姑娘自离开帝都寻找斩月剑开始,鸿鸣便未曾再与姑娘相见了。姑娘今日这番说法又是为何?”

不是顾鸿鸣?!

陶晚烟拿着剑往后退了两步,愣愣地看着他,而后又看向四周,才发xiàn

四处都是暗卫。

是的,暗卫!

景夜的暗卫!

景夜的……暗卫?!

哐当!

手中的剑陡然落地,陶晚烟惊慌地将视线落在了顾鸿鸣的身上,在看看四周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谁救了我们?”这次,陶晚烟是问的四夏。

四夏几人面面相觑之后,谁也不曾开口。最终还是顾鸿鸣开口了,“晚烟姑娘,前面有一座瀑布,那里凉爽……嗯……比较适合谈事情!”

顾鸿鸣暗含深意的话让陶晚烟心里一怔,转身便往林子里走去,完全忽略了顾鸿鸣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或许真的是和景夜呆久了,所以但凡是他身边的人,都学会了深藏不露的本事。

穿过林子,便听见沉沉的声音响起,“既然他那么急,那就演一出好戏给他看看,你们去帝都十里外的山上安置,一切等我回到了帝都再说。”

“是,主上!”

随着一声轻轻的回答,一个黑影一掠而过,消失在陶晚烟的眼前。

陶晚烟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一时间不知dào

该进还是退。

是他吧?可是为什么他却从来不在她的面前出现?

不是他吧?可是那个即使听着也会让她心跳的声音,除了他谁还能做到?

眼眸渐渐泛起一股雾气,而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如果景夜真的没有死,如果顾鸿鸣没有见过她,那么她见的那个顾鸿鸣会是谁?

会是他吗?

应该不是的,连倾音问斩都不曾出现的他,又怎会在皇陵出现救自己?要知dào

,怀了他的子嗣的是倾音而不是她,就算是她自己,她也会选择倾音,而不是选择她陶晚烟。

如果自己又在他最难过的时候背叛了他……她怎么还敢出现在他的面前?!

明明该指责景夜的不是的,可这一刻,陶晚烟满脑子的都是惊慌和害pà

。不敢见景夜,没有那个勇气,也害pà

……

步伐凌乱地往后退两步,她转身便想逃走,身后却响起一声带着不悦和气恼地声音,“怎么?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听出了这话中的委屈。陶晚烟一时间也有些难受,步伐却没有停下来,依旧固执地往外走去。景夜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她,随后一个跃身又带着她飞回了瀑布之前。

银白的水帘当着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全天下的珍珠都聚在了这一个地方,闪耀到连她都不敢直视。

陶晚烟保持着最初的样子,低着头,不敢看景夜。

景夜亦没有说话,两人的耳边听到的,除了那一阵又一阵的水声以外,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任何的声音了。

过了好久,景夜才叹息一声,语气有些悲怜地开口,“晚儿,是不是我活着,让你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了?还是说,你比较想看我死!”

“不准胡说!”如同条件反射一般,陶晚烟抬头,有些恼怒地说出这句话。以前经常在自己父母面前说死,得到的总是父母的呵斥。当时只以为生老病死是没有办法阻挡的,时候到了自然就到了,所以嘴上根本就不忌口。

现在当听到自己爱的人,自己在乎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知dào

听的人会有多焦急。

景夜看着这样的陶晚烟,眸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声音异常温柔,“你终于愿意看我了?”

“景夜,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一般吧,你那么笨,骗起来是很好玩的。”景夜还故yì

思索少顷,带着促狭之意开口。

陶晚烟却全然当真,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堪的表情,泪水看着就要溢出眼眶了。景夜看得心疼,连忙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轻声道,“晚儿,别哭!我不喜欢看着你哭,也不舍得!”

“好奇怪,你只是死而一次,怎么就变得这么温柔了?你是不是也穿越了啊?”陶晚烟头伏在景夜的胸口,闷闷地开口,语气中有些为难,却又带着喜悦。

倒是景夜,听后不由蹙眉,“什么叫穿越?”

“没有,什么都没有!”陶晚烟摇摇头,却溺在景夜的怀中不愿意出来。

经lì

过这番生死劫难,两个人似乎心意相通了许多。更没有夺取问什么,这一刻,两人都同时选择了对彼此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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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再次被围困

有的事情,两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不去提起,却又十分珍惜能够在一起的时刻,紧紧相拥在一起.

众人看着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回到了营地,自然也放心了许多。只是陶晚烟刚才哭得有点凶悍,以至于到了现在都还在轻轻抽搭着。景夜看着心疼,宽大的手掌轻轻在陶晚烟的后背抚摸着为她顺气。眉头却因为陶晚烟此刻的状况而久久没有舒展开来。

四夏看着这一幕,自然不会错过景夜眼中即使隐藏了却依旧明显的关切之意。愿夏和沐夏站在一起偷偷捂住笑着,沉夏在乎的是陶晚烟的那位,面容自然要严肃些,只有不谙世事的醉夏,不懂两位姐姐在笑什么,看着陶晚烟哭又生气,跺跺脚猛地走上去了。

陶晚烟一边伤心,一边享shòu

着景夜难得的温柔。可还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个比自己还弱小的醉夏拉开,挡在自己前面,恶狠狠瞪着景夜,“景夜,你又对楼主做了什么事情?”

景夜被说得冤枉,却也没有生气,而是佯装可怜地看着陶晚烟,不断地发出求救光波。陶晚烟本来就在意景夜,现在景夜这番的表情,她自然是心疼得不行,刚想告sù

醉夏没事,却又听着醉夏吼了起来,“凌王,你害我家楼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嫌不够?为什么还要欺负她啊?”

醉夏的话刚说完,一直看着陶晚烟的景夜便发xiàn

她的脸色变了,还来不及开口,只见着她已经松开了手,跑进了马车里。

景夜皱眉,狠狠瞪了醉夏一眼。醉夏原本就在凌王府假冒了一段时间丫鬟,看着景夜这样的表情,奴性使然,往后缩了缩,立马躲到了沐夏的身后。

沐夏是个比较靠谱的靠山。景夜不会动她的。

醉夏如此想到,而景夜确实也没有为难她,而是向马车靠近。刚走了两步,陶晚烟抗拒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别过来!”

不难听出,她这声音中带着一股难言的痛楚在里面。她怎么会忘了自己的面容?成了那番模样,她还用什么和景夜在一起?皇家丢不起这个脸,她自己亦是清楚自己在景夜心中的地位的。

她现在甚至很好奇刚才景夜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待自己的。她怎么就忘了?现在自己这副鬼样子,谁会喜欢?双手用力攥着自己的衣服,双眼里更是充满了泪水。

她和景夜……原来还是回不去啊?

苦笑一声,却抵不过那急促落下来的泪水。景夜就站在马车外,凭借他的听力怎么会听不出陶晚烟此刻的抽搭声?双手不由握紧,语气略显担忧,“晚儿,你在气我?”

“气你?”陶晚烟低喃着苦笑一声,“景夜,我们还是不要再这样了,你忘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和你……不过是同样带着一份责任而聚在一起,等这件事情之后,你和我就回到最原本的样子吧。”

她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dào

,又怎么能祈求那根本就不确定的爱情呢?

外面,景夜原本便有些阴郁的脸越发沉闷了,乌云密布的样子,让四夏和顾鸿鸣都有些畏惧。那种浑然而成的戾气让大家都不敢轻易靠近。此时,景夜的目光一直看着马车的门帘,似向看穿它,看到陶晚烟此刻真zhèng

的表情。

可惜他看不到。

眼中,渐渐多了一丝失落,却一闪而逝,而后他似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陶晚烟听见了,却一时间也有些怔忪,没有回话,过来好久,陶晚烟这才开口,语气清淡却又肯定,“对,这就是我想要的。”

“好,我成全你!”景夜轻声说完,而后转过身。

众人见着,连忙将自己的视线移开,根本不敢看向景夜的脸。此刻他的表情和神态看似十分平静,可每一个人都知dào

,这平静之下,掩盖着无人能够了解的汹涌波涛。

“主子,我们现在……”顾鸿鸣前后思量之后,还是上前一步,向景夜寻求下一步的指示。

景夜再次将目光移回马车上,又看了看四夏,最后开口,“回帝都,片刻也不许耽误。”

陶晚烟性子倔,说不见景夜就是不见,用面纱将自己的头遮挡得严严实实,就是不愿意将视线露出来,更是不愿意出马车半步。愿夏不放心,自然是和陶晚烟共乘一辆马车。

这一路上,陶晚烟不开口,她自然也不会开口了。

明明是一天一夜的路程,硬是被景夜压缩了一半的时间。陶晚烟身上新伤加旧伤,偏偏又不许愿夏去请求景夜多做歇息。陶晚烟心里多半是清楚的,景夜或许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让陶晚烟认输,而她呢?

她更希望的是景夜能够来得及,来得及回到帝都要回他的一切。

她总觉得,这场血雨腥风真的要来了。

敢在帝都十里外的山前停下,便听闻一阵杂乱的声音,马的嘶鸣声一直没有停止。再夹杂着那些风声,传入了陶晚烟的耳朵里之后,俨然像是一首战歌,似乎在告sù

她,战争就要来了。

战争真的要来了,陶晚烟是这么想的,却不知dào

,来的如此的迅速。

“啊——”那车突然一抖,重重地摇晃了几下,损坏十分严重。即使她只是坐在车里,她也能感觉到除了什么事情。一定是遇伏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不等着愿夏拦住她,她便猛地飞身而出,果真看见一行人被团团围困住,完全掉入了他人的陷进之中。

这是什么情况?

“陶晚烟,好久不见啊!”陶晚烟这身打扮,只要稍微花点心思便能辨别出她,景泽也算聪明,怎么会认不出她呢?

因为带着面纱,所以没有人看得出陶晚烟此刻的表情。景夜从另一辆马车上走下来,表情平静,冷冷地看着景泽,“你想怎么样?”

“今日老头子死在皇宫,本王便在此处捉拿你。杀父弑君的罪名……我倒是很想看看七哥会怎么解决呢。”景泽这话说得平淡,可陶晚烟却完全变了脸色。

景泽怎会……怎会对自己的生父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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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你只是诱饵

皇族的夺嫡之路注定是要染满鲜血的。可陶晚烟又怎能想到竟会是如此的残忍。

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她几乎是愤nù

地开口,“景泽,你这样对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就不怕遭报应吗?”

“呵!”听了这话,景泽只是冷笑一声,看着陶晚烟的双眼,“陶晚烟,你现在在这里冒充什么好人?你体内的毒呢?害死了帝都多少条性命,你有想过吗?”

这些话,不曾有人对陶晚烟提起,她也没有多做思考,现在景泽这样说,她才恍然回神,后退两步。略带着害pà

,又带着些错愕,扫过众人的脸,而后心中的痛苦发酵得越发的浓厚,让她忍不住皱眉。

“楼主……”愿夏有些担心地开口,却被陶晚烟反手拦住了。

“我……”还想解释,可是陶晚烟已经伸手拔出了愿夏的剑来,一剑向景泽刺去。

想过陶晚烟很多种的反应,却想不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景泽,你和北狄公主合计害我陶家上下,这笔账先算了再说!”她的招式出得又快又狠,景泽连躲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他身边的护卫反应十分敏捷,在陶晚烟靠近的时候,便已经冲了出来。

剑qì

包裹着剑身围着两人绽放出一股火红色的剑光,内力的抨击,剑qì

的撞击……每一招每一式都让周围的人不敢直视。

原本,总是认为景夜的心思复杂,难以琢磨,却不想,原来景泽才是最难解决的一个。真zhèng

韬光养晦的是他。

陶晚烟本身就身负重伤,现在与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对照,自然是打斗不过。沉夏,木屑见着,抢先出手帮忙,随后便是一场恶战。

安慰,四夏,景夜的人,包括一直没有开口的景夜亦是加入了这场战乱之中。

杀气和血腥味将整个山地包裹。

原以为会赢,却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谁敢再动,我就杀了她!”

景夜……竟被景泽挟持了?!

陶晚烟的手抖了抖,看着那把架在景夜颈上的利剑,目光中出现了痛苦与挣扎。那个应该指点天下的男人,不应该狼狈倒被人挟持的地步啊。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同样,也毫不例外地感到惊讶,也毫不例外地成为俘虏。

说不惊讶那是假的,凭借景夜的功力,景泽可能与机会见他制服?这边,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被绑住的北狄公主百里月已经被景泽的人救了下来。

景泽和北狄人勾搭,他怎么就不想想那样会造成怎样的结果呢?莫不成在景泽的眼中,北狄人还会毫无所求地拼死拼活帮他夺得皇位?

“公主殿下,您受苦了。”跟着景泽同来的,应该是百里月的手下,见着百里月立马上前关心地询问,言语中多是心疼。

百里月却不以为然,伸手推开他,一步走到景夜的面前,一记耳光甩了下去,用力之狠,连他的唇角都浮出了丝丝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景夜不该是这样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了意思雾气,看着毫无反击之力的景夜,她终究是不可避免地伤心起来。

而景夜,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就仿佛,这里从来都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杀了他!”看着景夜一声不吭的样子,百里月心中越发不痛快,气恼地开口,语气里全是命令的语气,和曾经的那个凝月完全不一样。

“景夜!”景夜依旧死气沉沉的样子让陶晚烟大吃一惊,同时也有一股愤nù

之意在其中。索性重重地叫了景夜一声。可敬业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之后眼中尽是决绝,断然赴死的决绝。

陶晚烟这一吼不要紧,却让百里月注意到了她,眸中一片冷清,“哼!景夜必须得死!出来了陶晚烟,其他的人或者都没有意义。”

言罢,只听着“刺啦”一声,百里月手中的弯刀已经出鞘,从景夜的脖子上有过,暗红的血液顺着那丝微的伤口冒出,即便是在晚上,亦显得刺目。

虽然已经尽lì

了一次景夜死亡时的恐惧,然而,当自己亲眼看见景夜再次死在自己眼前时,那种痛苦才是真的让人不能接受的。

“啊——”用力地大吼一声,体内所有暗藏的力量似乎在这一刻完全苏醒。巨大的冲击力将挟持她的人震出三米之外,随后一脚踢向躺在地面上的剑,同时暗自运力,那剑便直冲百里月而去。

站在百里月身后的侍卫见着,处于对皇族的忠心,旋身挡在了她的身前,剑便刺透她的身体,剑身染满了鲜血。

此刻的她,像是发了狂一般。

四夏见着,皆是立马出手,反手打开挟持住自己的人,然后出剑,动作之快。只有顾鸿鸣,双眼中略显焦急,却又不能不出手,跃身至陶晚烟的身旁,想要保护她。

刚才停止的打斗又断断续续开始,陶晚烟她们始终寡不敌众,很快便处于下风,就在此时,空中蓦然盛开一簇又一簇的烟花,陶晚烟不解,可顾鸿鸣却十分欣喜,“瑞王,你当真以为爷会让你等轻易抓住?”

一声冷笑之后,马蹄声渐近,士兵的嘶吼传来。景泽这才慌了,看向躺在地面上的景夜,伸手往他脸上一拉,扯下一张人皮面具,地上那人的脸立kè

变成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不是他!”景泽嘶声呢喃,顾鸿鸣却笑了。

“当然不是七爷!七爷让鸿鸣转告你,谢谢你带兵出宫,让七爷有机会见皇上,才有机会揭穿你的面具。”

“你说什么?景夜已经进宫了?”

同样惊讶的,又何止景泽一人?陶晚烟说不出此刻的心情,那个人不是景夜?

这个消息,让人愤nù

,同时也给了所有不知情的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所有人都同意保持沉默,而百里月却突然失声大笑道,“陶晚烟,我以为景夜有多爱你,原来还不是拿你做诱饵,换取回城的顺利。你……真可悲!”

百里月的笑与话,都在此刻刺痛了陶晚烟的心。

【孩子们,记得签到啊~~~~~有奖励的说~~~~~】

019 时局的突变

承黎二十九年,孝炀帝景桑崩。景泽带着朝中众多大臣逃往南方,以梨花郡为界,南方五郡归于他囊中。

七皇子景夜占据北方七郡,奉容易初为大将军,协同三军讨伐景泽。另一面,景泽借景桑之死,诬赖景夜杀君弑父,谋权篡位,一时间,整个景遥内战不断,以云容国为首的各国皆是虎视眈眈,欲伺机而动,彻底摧毁景遥国。

百里月终究还是被景夜抓住了。也不知是因为沈落雪和亲北狄起了作用,还是北狄汗王忌惮景夜手中那百里月的性命,终归是收了兵。征战在外几月的陶凌举兵回朝,冷清了许久的护国将军府才被世人再度响起。

纤细的手指在二胡弦线上拨弄着,乐声时缓时急,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偌大的护国将军府,终究是因为那个阴谋而变得冷清。

景桑的死来的太突然了,陶晚烟脸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景夜虽未举行登基大典,随也说不上人心所向,但终究是盘踞这西景城这块宝地,就算有人真的怀疑他和景桑的额死有关,也不敢明说出来。

只是,这事一日不解决,便会一日为难着景夜。

“陶主子……”身后响起一声轻微的声音,随后,顾鸿鸣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爷请陶主子入宫一叙。”

虽然她一直很反对顾鸿鸣等人依旧赢陶主子这三个字来称谓自己,她自己也声明过好几次,可他们始终没有改变。她心想定是景夜私下对他们说了什么,她也不好为难他们,便没有在提及此事。

从那晚在帝都外山脚的事情之后,陶晚烟便没有再和景夜见过面。

是因为怕还是不愿意,她是说不清粗了。以至于顾鸿鸣现在来请她的时候,都让她有些诧异。

她不想去,不想见他。就像是百里月说的那样,她之于景夜,不过是一个必须存zài

的,夺得天下的道具而已。

“陶主子,您就进宫吧,爷的脾性你是知dào

的,属下怕……”顾鸿鸣的请求让陶晚烟无从拒绝,双手紧攥着二胡,原本便有些苍白的脸越发苍白了。

最后,换的一声叹息,起身岁顾鸿鸣进宫了。

赶到了皇宫,景夜什么都没有说,拉着她的手走向内室,她本想挣扎,可他却不允许,双手用力却又不会让她觉得疼痛。

“倾音,璞闲……帮晚儿看看!”

景夜散开,陶晚烟这才发xiàn

倾音和洛璞闲也在。山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目光落在了倾音的腹部,那里面,孕育着景夜的孩子。想到这里,陶晚烟忍不住蹙眉,心口堵得慌,像是压了一块儿大石头一样,让她喘息都变得困哪。

似乎发xiàn

了陶晚烟的异样,倾音连忙伸手想要为她把脉。陶晚烟竟不懂神色地躲开,面纱下的嘴唇被她的牙齿咬的发白,众人却不知dào



她承认她是妒忌,是小气,是无法忍受……

可是那是倾音,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能伤害她。就算她只是一个陌生人,男欢女爱她又能管什么?

双手紧紧握住,紧张的心情导致周身血脉运行再次加快。

倾音聪明,自然知dào

是怎么回事。移向波澜不惊的额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随后又失声笑了笑,“师兄,你医术好,你便香味晚烟看看。”

洛璞闲虽也觉得奇怪,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陶晚烟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隔着一张手绢为她号脉。

起初他神色还比较正常,可渐渐的,眉便越锁越深,最后缓缓将手收回去,轻声道:“晚烟姑娘,如果可以,别再为难你自己了。你体内的毒正在渐渐往体外排除。倾音,你且随我出来。”

倾音和洛璞闲出去了之后,房间里的气愤一下子变了。陶晚烟不语,景夜也只是看着她。

“七爷,若没有其他的事情,我……”

“今晚就住这里。”景夜突然的一句话,把陶晚烟是吓得个外焦里嫩。

从景夜那封休书到她面前的那刻开始,她的心情已经变了许多了,现在景夜又突然说这样的话,还真的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七爷,将军府还有很多的事情,我……”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景夜拦住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语气不容拒绝地开口,“晚儿,告sù

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以前也从来没有说你会和倾音在一起啊。

谁都可以,独独倾音不行,她已经欠她很多了。更何况,凭她现在这副鬼样子,说什么天长地久,说什么海枯石烂?她陶晚烟天真了那么久,不想再天真下去了。

“我……”

“如果你是因为你现在的容貌那大可不必!”景夜不等她解释,便接着开口,“我以前不曾嫌弃,现在更不会,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脸。”

不知为何,只从景夜假死一事之后,陶晚烟忽然觉得他整个人都变了。尤其是对她,若是放在以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这种话的。可现在……

不过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七爷,我真的要回去。”

“我不准!”

好吧,陶晚烟在心里告sù

自己。这个人是要做皇帝的人,蛮横不讲道理太正常了,她惹不起,躲总行了吧?

“既然七爷一定要这样,那我留下来便是。我要休息了。”只要不看着他,呆在皇宫又怎样?

说到底,陶晚烟还是在怕,怕自己会不受控zhì

地向他靠近,去寻求他是不是给予的温暖,她不想那样的。

听得她说要留下来,景夜才微微一笑,然后道,“今晚你就住这里,饿了就让门外的丫鬟给你拿点吃的过来。好好休息。”

知dào

景夜不住这里,陶晚烟才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沉沉地叹息一声,坐回椅子上。明明很期待景夜离开的,可是看着景夜这样以为反顾的走出去,心里却又堵得慌。

陶晚烟,你究竟怎么了?

【关于景桑的死因,后面还会写的,看不懂的先不用在意哦】

020 景颜寻短见

原以为景夜忙着处理国事,也不会再回来.虽然她不去探寻为什么景夜那么果duàn

得离开会让她的心泛出一丝疼痛,但她却无力阻止那种难受顺着身体的每一个筋脉蔓延。

但这次决定和他彻底分手,那她便决计不会犹豫。

可越是这么想着,自己心中就越发难受。躺在床上碾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迷迷糊糊间又觉得有人走了进来。许是她这时真的乏了,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翻过身又继xù

睡了下去。

景夜见状,莞尔一下,眼中尽是宠溺,随后又在她身旁躺下,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闭眼刚欲睡觉,陶晚烟便猛然翻身坐了起来。从她惊恐的双眸不满看出,她此时已经清醒了,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还不睡?”

“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寝宫。”景夜在陶晚烟越发惊讶的目光中继xù

解释到,“以前我还住在宫中时,我便住在这里。”景夜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这是我的地盘,我不在这里在哪儿?

可陶晚烟心中却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和他待在一间屋子里。

“七爷,我想……”

“不准想!”不等她说完,景夜便开口阻止她。她想说什么他自然清楚。同样,他也不会给她那个开口的机会。

霸道的话让陶晚烟有些为难。景夜莫名其妙的做法让她有些不满,索性跳下床,她还真庆幸自己刚才合衣而睡,否则现在还真有些尴尬。

“你要做什么?”

“景夜,你够了没?”所有的忍耐到了这一刻没有了阻拦,毫不顾忌地跑了出来,“你利用我,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那次在山谷,为了替你治病,我连我自己的尊严和骄傲都丢弃了,可你呢?你认为我对你不忠,你认为是沈落雪救了你。我发病的时候你却陪着她。甚至在成亲那天让我难堪。景夜,我是女人,女人的心眼都很小的,你给不了我唯一,你就不要来招惹我。”

原本以为景夜会发怒,结果他只是笑了笑,随后抱住她,唇贴着她的耳廓轻语,“晚儿,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

本来就气愤的心情被景夜这样愚弄,心情越发地糟糕了。干脆推开他,眼神和语气更显恼怒,“景夜,你究竟动不动?我不喜欢你。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知dào

了我的身份之后,再靠近我,从梨花楼到护国将军府,都是淋漓尽致地利用。现在不一样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话,让他的眉宇更加深锁。

陶晚烟却当是没有看见一样,继xù

自顾自地开口,“没错,我是可以拿起斩月剑,可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能够护国。那样的责任,我担不起。我不想你,为了责任,可以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可以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上床!”

她的这番话,终于惹怒了景夜。身体猛地一晃,被景夜紧紧拽住双臂,冒火地目光一直停留在陶晚烟的脸上,随后一个冷笑,带着许多的嘲讽和陌生在里面。刚想开口,又突然止住,随后宠溺地伸手刮了刮陶晚烟的鼻梁,“怎么?在你陶晚烟的眼中,我就是这样?这样说来,你当初会上我的床,是因为你爱上我了?”

这下,陶晚烟才明白为什么景夜会突然转怒为笑。惊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陷进,顿时气得不行,跺脚转身,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

“晚儿,我们不闹了,好好过行么?”这句话,多少带着一些祈求的味道在里面。

陶晚烟听着,差点就想说好了。可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没有解决的事情啊!

“景夜,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假死,我却不知dào

。傻傻地想着就算拼了整个梨花楼也要为你报仇。看着我香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为你什么事都做尽,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的内疚?有没有一点的不舍?你怎么可以残忍到如此的地步?怎么还可以说出这句话?”

还有倾音腹中的孩子……

这些,这些所有的,都是他们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说什么在一起?不是太讽刺了吗?

她的话中,带着些许哽咽在里面。其实这些话里面也并没有包含太多的内容,却又包含着过多的感情。她的徘徊,她的犹豫,她的委屈,他全部都知dào

,全部都了解。

可这次由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才真真切切地知dào

这个女人为了他在忍受着些什么。这些,无一不让他心疼。

“晚儿……”

“别叫我!景夜,你和我真的不适合,从来都不适合!”

“你连承认……”

“哎哟喂,乐遥郡主,您不能进去,真的不能!”门外,太监尖细的声音将两人的争执打断。

景夜眉头还来不及锁紧,梦笑就已经推开了门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同时还伴着她微怒的吼声,“死太监,你让开!”

小公公听后,暗自捏了一把汗,刚想说什么,景夜已经先开口了,“梦笑,你怎么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哪有妹妹大晚上闯进自家哥哥寝宫的?

梦笑刚想反驳,可以看着陶晚烟也在,才知dào

自己闯祸了。可时间不允许她犹豫,“对不起啦,七哥,七嫂。可是……这事儿真的很急啦。颜儿她……她想寻短见!”

十四公主?!

“什么?”景夜惊异地开口,还不等梦笑解释,便走了出去。

临了又站在门口,看着晚烟,“去吗?”

陶晚烟犹豫了一下,可一想到景颜又忍不住叹息。

景颜以梦笑恐怕是这场争斗中最为痛苦的两个人吧?景颜心中是喜欢景夜这个哥哥的,可景泽又是她的同胞哥哥,其中的情意自是不必多说什么。

再说梦笑,她喜欢景泽,而景泽走得时候却没有带走她……

这种时候,景颜出事,陶晚烟难免为怀疑是因为景泽的原因。

景夜究竟也是关心这个妹妹的,听着她出了事便急着赶过去,陶晚烟看着也跟着心急,便也跟着跑过去了。

021 越来越糟糕

赶到那边之后,才知dào

景颜居然想要悬梁自尽。陶晚烟说不出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的各种震惊,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脸色苍白的她双目紧闭躺在床上,那白貂是明白了主人的难受,温顺地窝在她的身旁,在看到陶晚烟之后,从她叫了叫,随后又低头看着景颜,连她的目光都带着心疼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景夜的脸色有些发白,随后沉眸看着那怪在外面的下人,语气中的愤nù

虽然可以压制着,可依旧让众人忍不住捏一把冷汗,“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十四公主的?”

“七爷饶命!至皇上驾崩后,十四公主便一直郁郁寡欢,想来是皇上的事情让公主深受打击,所以才……”

“那为何不早点来告sù

本王?”

“公主不出,奴婢也不敢啊!”

“混账!连一个好好的人都照顾不好,本王留你们何用?来人,把他们统统拉下去,斩了!”景夜这次是真的怒了。陶晚烟看得心惊,想要开口阻止。可他却像是察觉到了一样,怒斥到,“谁也不准求情!”

景夜额头的青筋浮现,正在为景颜号脉的倾音见着,什么都没有说,冰冷的目光扫过那群人的脸,“连阻止都照顾不好,确实该斩!”

这一刻,陶晚烟以为倾音变了。景夜也变了……是不是人命到了他们的眼中,在圈里的面前就分文不值了?

“景……”刚想开口,可以看着景夜和倾音并排而立的样子,所有的话便被自己吞了回去。果然……这两个人在一起才比较合适,自己怎么看,都像是多余的。

陶晚烟不能理解景夜对人命的践踏,一如她无法理解爱着景阳的倾音怀上了景夜的孩子一样。

或许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只是她自己看不透而已。

“颜儿怎么样了?”梦笑此时已经靠在了床榻旁,焦灼的目光中透着担忧,“只从皇帝叔叔……颜儿太傻了!”

“我也奇怪,为何十四公主会如此受打击。除非……”倾音欲言又止,陶晚烟眼皮突然跳了跳。,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倾音,找人来照顾好十四,不准再出事了。笑儿你这段时间把十四看好了。”景夜冷声命令道。

身后,一直昏迷不醒的景颜忽然开口,原本清脆的声音变得沉闷,“不要……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听了这话,景夜更怒了,“静一静?你是要静到阎王爷那儿去吗?”

“呵,”景颜轻轻一笑,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无欲无求的感觉在里面,“如果能去也不错啊。父皇一个人一定很不开心。”

这下,陶晚烟才觉得景颜真的很不正常。景桑在世时,对十四公主宠爱那是朝野内外皆知的事情,可即便如此,也断断不至于让景颜到了要自寻死路的地步啊。

“景颜,你知不知dào

自己再说什么?”

“七哥,你觉得你自己又做得对吗?”景颜起身,目光悲切地看着他,“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们却只顾着争位,没有人关心他。

甚至到了最后……

似乎她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变大,随后往后退了几步,“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dào

,我真的不知dào

。”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此时的景颜,哪儿还有公主的仪态,反而像个濒临崩溃的病人,思维和情绪完全错位,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只期望能够得到某种救赎。

“颜儿……”梦笑看着,不由心疼,走过去抱住她,语气中的焦急和心疼不言而喻。

“笑笑姐,是我,是我。我是坏人,我是坏人。”梦笑的靠近和安慰非但没有让她安定下来,反而更加激动。仿佛心里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被点燃,双手用尽lì



握着梦笑的手。

景夜和倾音都没有动作,只是蹙眉看着景颜。

陶晚烟亦然。

“颜儿,没事了,都过去了。皇叔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啊。”梦笑忍着痛安慰她。

可她的话却让景颜再次发狂,猛地伸手推开梦笑,翻身下床。

梦笑猝不及防,身体重重往后倒入,陶晚烟想要上前,可景颜却走了过来。倾音一时焦急,上前拦她。可景颜此时如同发狂一般,完全认不得人,也不知哪儿来的力qì

,一把将倾音推开。

倾音防不胜防,向后倒去,肚子狠狠撞在桌子上,随后脸色跟着发白,捂着腹部怎么也站不起来。

景夜下意识想要去抓景颜,可倾音已经倒在了地上,殷红的血液渐渐浮现,刺痛了陶晚烟的双眼,让她愣住了。

孩子……

“来人,叫太医。”景夜终于放qì

了去追景颜,抱着脸色霜白的倾音走到床塌上。

甚至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着,“孩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估摸着倾音实在太痛了,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手拉着景夜,一手捂住肚子。

陶晚烟双眼微微湿润,终于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往后退了两步。

脑海中突然很清晰,清晰到知dào

现在是什么状况。

可悲的是,她这一刻还想着去找景颜,找那个从来都不喜欢自己的,甚至和她亲爱的五哥一起对付她的那个公主。

因为她知dào

,如果倾音和景颜任何一个人出了事情,景夜都会自责,都会不开心。

跑出景颜的宫殿,早已看不见景颜的身影。她做功高高跃起飞向房顶,终于在某处看见了她的影子,连忙跃起追了上去。

“景颜……”开口唤她,以为可以让她停下来,结果却只是让她越跑越快。

“景颜,停下来。”陶晚烟追上去,前面是一片湖水,可景颜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陶晚烟似乎知dào

她要做什么了。

还准bèi

继xù

寻死吗?

“你让开,不要你管我!”景颜冷冷看着陶晚烟,目光中全是厌恶。但那不是对陶晚烟的厌恶,更像是对自己的讨厌……

“景颜公主,你能不能为你哥哥想想?你这样……要哥哥不安心吗?还是要你父皇连死也不安心?”这算是从知dào

景颜寻短见以来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却又句句说得真诚。

022 新皇将即位

也不知dào

是陶晚烟的话刺激到了景颜,还是因为景颜自己心态问题,她不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加地激动。

用恐怖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后退两步,“陶晚烟,你凭什么说这些?你以为你又做得有多好?”

景颜的话,怎么样都显得有些刺耳,以至于她也有半刻的错愕,惊讶地看着景颜,不知dào

要怎么开口。

“你不过是我七哥不要的女人而已。”

这句话之于陶晚烟,说是天雷滚滚也不为过。

虽然所有的人都在忌讳这个问题,她也很有默契地不去想这件事情,可现在被人活生生地剥夺开来,她又怎么会不痛苦?

握紧双手,陶晚烟很想告sù

自己,这种时候应该很有脾气地转身离开才对,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sù

自己,如果现在她离开了,如果景颜在这里出了一点事,景夜一定会很难受,这回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抹去的伤痛,而她自己也一定会自责的,会气自己,会恨自己。

所以即便是再生气,她也不能离开。

“景颜,你说这些话的意义又在哪里?说到底,你不过就是在害pà

。可是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怕?你父皇又不是你害死的。”

听了她的话,景颜的瞳孔猛然间放大,而后,她痛苦地看着陶晚烟。眼中渐渐溢满了泪水。

有那么一瞬间,陶晚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可她还来不及细想,景颜突然伸手推开她。

眼前一阵乱闪,“扑通”一声,景颜已经跳进了湖里。跟着景颜而来的白貂也跟着跳了下去。

陶晚烟站在湖边,看着景颜没有丝毫挣扎地跳下去。又急又恼,头泛着眩晕,说不出的难受。

别说是下水救人,她现在连站稳都废力qì

,如果真的跳下去了,难保她不会出事啊。

片刻的犹豫之后,湖水中再次传来扑通一声。

这一刻,连陶晚烟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她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冒充英雄?

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她这辈子和水的缘分,还真的不是一两句说得清楚的。

深呼吸一口气,陶晚烟游向景颜,双手抱住她,往岸边游去。

可景颜似乎一心求死,即使陶晚烟拉住她,她还是不断地扑腾着,从陶晚烟手中掉出去了好几次,直到最后,呛了好几口水,才失去了力qì



陶晚烟趁着这个时候把景颜带上了岸,自己却一点力qì

都没有了。

刚一上岸,两个人便一同倒在了地上,景颜咳嗽了几声,吐出了好多水,才偏头看着重重喘息着的陶晚烟,满眼不解地望着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求我?”

带着疑惑,带着痛苦,带着不甘……

可是她得到的,却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陶晚烟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她,连呼吸声也越来越低,景颜似乎发xiàn

了什么,猛然翻身坐起来,伸手摇了摇陶晚烟的身子,“陶晚烟,陶晚烟……”

叫了两声,却听不见陶晚烟任何的回答。

“陶晚烟,晚烟姐姐……”似乎发xiàn

了陶晚烟的异样,景颜有些担心,伸手推了推陶晚烟,越发用力。

只是,一直都得不到陶晚烟的回应。

“来人啊,来人啊。”景颜扯着嗓子大吼道,可偏偏陶晚烟丝毫不为所动,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十四公主……”身后传来丫鬟尖细的声音,景颜心中一喜,连忙转身。

只可惜她还来不及站起来,后脑猛地传开一阵疼痛,迷糊中,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笑脸。

双眼疲惫着上下打架,她费了好大的力qì

,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却是一片黑暗,陶晚烟看着这样的景象,完全不知dào

这是什么状况,心里却莫名地感到紧张。

心里面,却更多的是担心景颜的状况,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她几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往门口走去,哪知dào

刚把门打开,便有两把剑交错挡在门口,“晚烟姑娘,皇上有令,您不得踏出这里半步。”

皇上?

陶晚烟皱眉,眼中并出一丝不可思议地光芒,“谁是皇上?”

是景夜吗?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她这算是被软禁了吗?

心中泛着疼痛,她为什么会昏迷?她又昏迷了多久,在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口那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回答她,或许是被自己的状况吓到了,陶晚烟有些口不泽言,神色亦有些激动。

她自然是知dào

什么问题都问不出来了。

那么……现在是出了什么事情?又是什么状况?

冷笑一声……

坐回一旁的榻子上,过了一会儿,门被再次推开,倾音手中端着药走进来。

陶晚烟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连忙上前,“倾音,发生什么事了?皇上是谁?出了什么事了?”

“晚烟,你不要激动好嘛?你知不知dào

你体内的毒已经蔓延到你的心脉了,你想死吗?”

倾音很难有如此激动的时候,现在却如此气恼,“上次是三天,这次是五天,那么下次呢?你想闭上眼睛一辈子也睁不开了吗?”

愿夏说,她体内的毒会渐渐排出体外,她的身体不会在如同现在这般,会慢慢恢复正常,可是现在倾音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倾音,你……”

“你可不可以爱惜一下你自己?如果你死了,你要整个梨花楼怎么办?跟着你一起陪葬吗?你的责任又怎么办?”

“责任?你们永远都只会说责任。所以为了责任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吗?”陶晚烟也受不了地大吼道,“你是为了责任,景夜也是为了责任,所有的人都是,可从来没有人告sù

我,究竟哪个才是我的责任,陶府的责任,那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去手刃景泽?梨花楼的责任?那个东西更离谱,我连那是什么都不知dào

。”

“你是不知dào

你的责任,所以连十四都不放过。”景夜冷漠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

陶晚烟听着这声音,脸色蓦然苍白,什么叫做她不放过十四?她有做过什么?

“……”无语的表情之后,是最深层的沉静。

023 封倾音为后

那天,景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留下了一个冷漠的背影,顺便将倾音带走。

他在门口所说的那句话,至今她都记忆犹新。

“看好陶晚烟,她若感踏出房门半步,就打断她的腿。”

那天,她几乎崩溃,而今天,更是有说不出的痛苦。

今日是景夜的登基大典,没有人告sù

她,她昏迷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原本那些怀疑他该死景桑的大臣为何会在这一刻同意他登基?

虽然景桑在临死之前改了旨意,要景夜继位,可反对的声音也并不少啊。

哐!

门外传来一阵闷响,陶晚烟一惊,刚站起来又止住了脚步,冷冷地看着门口,知dào

自己又在妄想。

正在她自冤自哀时,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张陌生的老宫女,看着陶晚烟,轻声叹息一下,“如果真的想走,就有得干脆点,犹豫不决,还真是丢你陶家的脸。”

言吧,她便离开,而门口,站在昏迷的门卫身边的人竟是愿夏。

“愿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被困在皇宫这么久,她都快忘了四夏了。

好可悲的事情。

“楼主,跟我走。”

愿夏上前便拉住了陶晚烟的手往外走。

陶晚烟心中一惊,连忙开口,“愿夏,要去哪儿?”

“去看看那个人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之后还把你放在哪里的。”愿夏不顾陶晚烟的反对,拉着她便走了出去。

沉夏和沐夏等在殿门外,许是怕陶晚烟的脸被人看了出来,愿夏还特地为她易了容。

期间,沐夏有些疑惑,“愿夏姐,为什么不直接离开,还要……”

“不去?如果不去看,你以为楼主会死心吗?”

这句话,很明显是对陶晚烟说的。不知为何,陶晚烟的心竟然抖了抖,心中的不安渐渐浓重。

拂清殿外站满了侍卫,宫女,太监。

最里面站的是朝中大臣,外层便是宫女奴才。

陶晚烟四人也趁机混了进去,站在宫女的行列里。

“皇上驾到!”伴随着尖细却又悠长的声音,浓厚的乐声响起,所有的人都跟着跪下,陶晚烟微微皱眉,头微微抬起,看向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景夜。

似乎敏锐到能够察觉她的目光,景夜冷冷地目光向她看过来,她心一沉,连忙将头低下。

景夜微微蹙眉,继xù

往前走去。最后从石梯上走过,阳光下,那抹身影特别的刺眼。

“奉天运,承帝召,曰:北狄来犯,宁王景灏骁勇擅站,特封为震北大将军。沈氏落雪出使北狄,修得两国和稳,功不可没,特封为喜乐郡主。”

“奉天运,承帝召,曰:圣女倾音,贤淑德良,为人温厚,深得朕心,封为德淑皇后,统理六宫。封沈氏落雪为妃。钦此!”

两道圣旨下来,陶晚烟快要失去呼吸了。倾音明明就是喜欢景阳的,可为何却成了景夜的皇后?

“楼主……”愿夏听着耳边越发急促的呼吸声,暗自一惊,看向陶晚烟。

或许是因为易了容的原因,所以她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那拽进裙摆的双手,溢满泪意的双眸,无一不将她的心情出卖。

你不是已经放qì

了吗?那为什么还要伤心?值得吗?有意义吗?

陶晚烟,你还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会傻傻地跳进去?

“楼主……”

“我们……走吧……”因为是站在最后面,所以就算是离开,也不会被人发xiàn

,只要景夜让所有人都起身,她便可以离开。

景夜站在最高处,睥睨苍生,可心里却一点都开心不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离开他。

正想着,顾鸿鸣突然靠近他,俯在他耳边轻言几句。景夜脸色蓦然一沉,看向陶晚烟那边。

因为陶晚烟和愿夏都低着头,所以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沐夏去看见了,小声惊呼一声,“糟了,七爷过来了。”

陶晚烟和愿夏皆是一惊,跟着有些诧异,可陶晚烟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他,目光一闪,起身便往在跑去。

景夜看着她的动作,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额上青筋爆突,“把她拦住。”

浑厚地声音传来,那些侍卫立马围了上来,将陶晚烟和愿夏两人隔离开。

景夜步伐有些急促地往她走来,随后站到她的身边,“为什么跑出来?”

回应她的,只有冷冷的笑容。

景夜这才预料到眼前这个女人生气了,语气微微降低一点,“跟我回去。”

说着,景夜不顾她的意愿,拽着她就走。

可这一次,陶晚烟再也不会听话了。

陶晚烟甩开他的手,那附在她冰冷的手上的温暖顿时消散,剩下的余温在她指尖轻旋,让她忍不住握紧手,想要留住这点温暖。

可就算再舍不得,要消失的始终都要消失啊。

五指疲累得展开,就像她此刻释怀的心境一样。

她知dào

,愿夏既然敢带她来这里,那必定是想到过这一幕的,所以她一定会带她离开的。

景夜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决绝,可她更担心的,是陶晚烟那双冰冷的手,像是激情之后的平静,平静到悄无声息,就连消失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所以他不能让他走。

“阿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陶晚烟就这么自然得叫出他的名字,就像那晚缠绵时,那么自然亲切,可更凄惨的是,陶晚烟到现在都不知dào

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让我走,我累了!好累,好累……”带着祈求,带着询问,带着决绝,更带着威胁。

但在景夜的眼中,这个女人除了跟着自己,让他时时刻刻看着她,确定她的安全与快乐,这样他才可以放心。

“你不能走!”

“呵……”一声轻笑,笑得所以有几乎心疼。

不让走?

“那么……你准bèi

用什么样的身份留住我?爱人?情人?还是你的仇人?”

这些话中,多半带着指责,她救了十四,却被人反咬一口。她的委屈谁又知dào



那个说,爱着她,要好好在一起的男人……便是将所有他爱过的,爱着的女人都带进他自己的生活里……

这种爱,她不稀罕!

“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可我已经不需yào

了。我要的,是自由,是公平,是回家……”陶晚烟嘶吼着,趁着景夜不注意,一个旋身,一掌击向身旁的一个侍卫,顺手夺下刀来,目光决然地看着景夜。

【陌回来了哦~~~~~不过最近更新可能还是不稳定~~~~】

024 梨花楼之故

“把你的刀放下!”景夜怒斥到,不知为何,他一点也不喜欢她拿着武器。

她应该开开心心地待在他地身边,放心地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时时刻刻都要拿着武器来为她自己争取什么。

“景夜,你留不住我的,以前不能,以后也不能。倘若我对景颜公主的救助成了迫害,那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她和景泽是真zhèng

地亲兄妹,而你又算什么?”即使要离开,陶晚烟还是忍不住提醒他,怕他会中了景泽地奸计。

“晚儿……”知dào

她关心他,越是无法放手,不能让她离开。

“够了,让我走!”陶晚烟将刀对着景夜。

终于,景夜怒了,脸色一沉,“你以为你能走?你忘了你自己是带罪之身了?”

陶晚烟似乎铁了心要离开,就连看向景夜的目光,也透着一股决然的味道。景夜见着,自然蹙眉。

这是皇宫,换而言之,这是景夜的地方,他要留住谁,要杀了谁,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陶晚烟似乎忽略了这一点,或者,她对愿夏有十足的信心,她能够带她离开。

“陶晚烟,把刀放下!”景夜的音调放低了不少,带着一股商量的语气在里面。

她一时怔仲,不知如何回答。景夜趁机遇夺走她手上刀。

嘶啦——只听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景夜明黄的龙袍被锋利的刀划开。殷红的血液很快将那刺眼的黄亮掩盖住。

哐噹!

手中的刀跟着掉落在地上。景夜没有动,也没有命令,就是这样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皇太后见状,目光微沉,怒道:“来人,把她抓住!”

因为陶晚烟易了容,没几个人能把她认出来。可是刚才两人的对话,只怕很多人都明白了她的身份。

现在又加了一条弑君的罪名,那就是满门抄斩也不够杀的啊。

看着那些人举着刀剑向自己缓缓靠近,陶晚烟一时间一点动作都没有。

愿夏在后面看着心急,一掌下去,运足了掌力。将欲靠近陶晚烟的人全部震开,然后飞跃至她身边,“楼主,走吧!”

陶晚烟微微一怔,转头看向景夜。景夜也不开口,就这样看着陶晚烟,目光中凝着一股忧伤,让她到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楼主!”

“愿夏,小心!”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沐夏突然开口,见着有侍卫拿着刀从背后向愿夏砍去,当下一惊,一掌打过去,而后气恼地看着陶晚烟,“楼主,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还舍不得?景家是皇族,他们是不会为一个女人而放qì

什么的。”

这些话,让陶晚烟微微一愣,正欲开口,却又被沐夏打断,“楼主,你知不知dào

你自己还有多久的命?““沐夏,你住口!”沐夏的话似触碰到了什么禁忌,换来的是愿夏的呵斥声。

一直都知dào

她们有事儿瞒着自己,这一刻更加的坚定。陶晚烟再次看向景夜,唇角逸出一抹笑意,“景夜,我想……我不爱你了,我要离开。”

从此以后,相忘于江湖。无论他是要立谁为后,他要与谁共赏天下江山,那都与她无关。

我要离开,这几个字就像是一个命令一样,让愿夏立kè

有所动作,一手拉住陶晚烟往空中飞跃而去,一面拿出短笛来。一阵悠长的乐声之后,陡然响起另一阵笛声。

陶晚烟听过这声音,这旋律也是分外熟悉。是白苏,是那个养蜂的女孩。

果真,伴随着“嗡嗡”的声音,成群的蜜蜂向皇宫飞来。来缉拿三人的官兵皆被成群的蜜蜂控zhì

住,三人几乎是毫无悬念地逃出了皇宫。

出了皇宫,三个人择道去往梦荷郡。这段时间,也许是因为一直在奔波的缘故,陶晚烟反而变得沉默了。

沉默到……不吃不喝。

“楼主,你就吃点东西吧!”

四夏的话,陶晚烟置若罔闻,一直看着她们。好似,在等待着她们的解释。

“四夏,你们不是该给我一点解释吗?”

“楼主……”

“梨花楼真的只是单纯的客栈酒肆?你们个个武功高强,我又有什么资格当这个楼主?还有倾音,以及白苏。她们也都不简单吧?”这话说得轻。因为她不确定原来的那个陶晚烟是不是真的不知dào

这些。

可是四夏几番怪异的举动,她又怎么可能不疑惑。

“楼主!”

“告sù

我,如果你们真的当我是这梨花楼的楼主。我不想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dào

。”

“我……”愿夏顿了顿,最后叹息一声。似乎是妥协了。

沉夏见状,眉宇微蹙,却未多言。

“说!”

“楼主,既然你这么想知dào

,那么告sù

你也无妨。梨花楼本就不是什么清闲之地。它本是位承上古苗黎族,也是千年流落之后仅存的一脉。”

古苗黎?听了这话,陶晚烟下意识抚住自己的一头白发,那是夫妻蛊的造成的,而夫妻蛊正是源于上古苗黎。

“古苗黎被称为最贴近神族的一脉,能与天下万物交流,天生就有驯服万兽为己用的本事。就像十四公主的白貂会亲近你,因为那是被古苗黎训化过的,所以一遇见流淌着古苗黎之血的你,自然会亲近。”

这样说来,陶晚烟又想到了那次在边关发生的事情。那次,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自己脸上那只凤凰,也是第一次,被那么多的鸟兽围住。

看着陶晚烟微变的脸色,愿夏知dào

她已经相信了,便也继xù

开口。

“多年了,我族一直隐居在外,却不曾想,还是被人发xiàn

了。两百年前,大地一片混乱,战火四起。有人得知了古苗黎族驯化百兽的能力之后,便想借由我们的力量来征战天下。祖上自然不从。那人却担忧我们会反悔帮zhù

他人,一夜之间血洗整个部落。”

眼前,似乎能够重现那种景象。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可是……”她还是不懂,这又和景夜,和景遥国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们一定要牵扯其中?

“小姐,那一次,族人几乎被灭门,存活下来的也被四处追杀。幸好有人相救,才不至于到整个族人被灭的地步。”

“那……是谁救的?”

陶晚烟轻声问道,心里面却带着一股浓浓的不安。双手倏然握紧,等待着愿夏的答案。

“是庄家,庄妃娘娘的祖辈。而七爷的生母,庄妃娘娘也一直暗中帮zhù

梨花楼和您的生母。”

025 投靠五皇子

戊承年四月,七皇子景夜即位,改国号盛安。三日后,五皇子景泽一行人,盘踞在南方,自立为王,与景夜分庭相抗。景遥国历时五个月的南北之战因景泽称王而拉开帷幕。这也是夺嫡之争的最后一场征战。

丝丝乐声从大殿传出来,景泽怀卧美人,手拿香酒,看着歌舞,听着弦乐,神色怡然。正当他十分享shòu

的时候,殿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奴才,双腿猛地跪在地上,“皇上殿外有人求见!”

景泽不以为然,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轻笑一声,视若无睹地转头继xù

和怀中的美人嬉戏打闹。

“……”那侍卫跪在地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敢抬头看景泽。

“皇上……”女人娇柔的声音缓缓传出来,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那跪在地上的侍卫冷汗直流,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在颤抖。

果真,只见这景泽伸手缓缓轻抚怀中女人的秀发,随后眉宇轻蹙,怒吼道:“大胆奴才,朕不是说了,无论什么事都不准来打扰吗?来人,把他拖下去,三百大棍。”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那奴才一听,连忙磕头求饶。可景泽完全不听,反而摆摆手,示意一旁的侍卫尽快动手。

那报信的奴才是真的急了,连忙磕头,一边还将手中长锦盒高高举起,“皇上,那白发女子说,皇上一定要见她。她还让奴才将这锦盒转交给皇上,她说皇上见了锦盒里的东西,自然就会见她了。”

这奴才也幸得运气好,景泽将他慌乱中说出来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等等……”景泽放开怀中的女子,起身往下走去,“你说什么?”

“回禀皇上,那白发女子,让奴才将这锦盒交给皇上。”

景泽挑眉,看着那锦盒,似乎想到了什么,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人将锦盒打开。那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果真是那把沉香匕首。

“哈哈哈哈……”景泽看着它,仰天大笑起来,“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好!好!”景泽连声说了三句好,而后亲手将那报信的奴才扶起来,“不错,不错,你做的很好,朕重重有赏。”

“来人,带她进来见朕。”

连陶晚烟自己也没有想过和景泽的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景泽现在虽已经称王,靠在陶晚烟的眼中,就算是万人之上的王,也不足以成为她臣服的理由。于是乎,她双目毫不避讳地看着景泽,步伐稳定,丝毫没有被景泽的气场影响,反而更显得与众不同。

“哈哈哈哈!”景泽连声大笑,看着陶晚烟,目光中带着讥诮和鄙夷,“啧啧啧……看看是谁来了。怎么?七弟就没有给你一个妃位嫔位?怎么说,你也是他曾经的嫡妃啊!”

这些话中的讥诮之意不言而喻。可陶晚烟却丝毫不在意,甚至噙着笑容看向景泽,“陛下这话还真是说错了,景夜有什么资格做皇帝?既然他不是皇帝,又凭什么立后封妃?”

景泽果真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想必半月前在皇宫发生的事情他早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现在只不过是借机探她的口风而已。她本来就是为了配合她,把戏再演真一点又怎么样?

“是啊,他没有资格。可是七弟四处缉拿你就算了,甚至还把陶老将军囚禁了。啧啧啧……七弟这次可真狠啦。说来,这件事情还和十四脱不了干系,朕倒是好奇,你对十四做了什么?”

“陛下此言差矣,十四公主贵为皇族,又是陛下同胞妹妹,景夜对她更是疼爱有加,我能对她做什么?”这些事情,里面估计少不了景泽的搀和。他倒好,现在来扮好人了?

再者说,他连十四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呵呵,陶晚烟,朕就是好奇,你说你当初爱老七爱得死去活来,现在突然要来帮朕,朕自然要防着你。”景泽向来是疑人心重,他不相信她,她反而舒了一口气。如果他毫不起疑心,她才会更加的难做事。

“陛下,诚如你所言,我对景夜所做的,不比倾音和沈落雪少。他若给我一个名分,无论是什么,至少要让我安心留在他的身边。可如今呢?他除了一遍又一遍地伤害我之外,还做了什么?居然要杀我?我只是保护我自己而已,这有什么错?既然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安定和生活,我为什么还要留在他的身边。景遥不是一直有一句话吗?得斩月者得以救天下。今日我就用斩月剑为礼,望陛下给予晚烟一份栖息之所。”

言罢,陶晚烟单膝跪下,语气不卑不亢,连景泽都为之动容。

可是这些话,景泽又怎会轻易相信呢?

或许他是有些信了,可他依旧会怀疑。就如同现在一样。

“陶晚烟,要朕信你,很简单,只要你将它服下,朕便留你在身边。”景泽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小玉瓶递至陶晚烟的眼前,声音轻盈而带着一股诱惑在里面,“知dào

这里面是什么吗?这里面是合欢香,和你身体里面的毒正好相克啊。朕让人在里面加了一味药,每到月圆之夜,你体内的毒便会发作一次。就像那蛊虫还生生活在你的体内一样。只要你背叛了朕,朕随时便能要了你的性命。怎么样?敢不敢赌一次?”

果然,景泽不相信她。否则也不会拿着毒药来防范她。

事已至此,她是拒绝不得的。否则她也不见得能活着走出这里。想着,她伸手便拿过毒药,一口饮尽,“陛下,晚烟不怕。我是唯一能够拿起斩月剑的人,陛下想要千秋万载,少不了晚烟的。”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景泽仰头大笑,“真是可惜啊,”景泽伸手撩起陶晚烟的一缕白发,“有时候还真是羡慕老七,有那么多的美人相伴。可现在想想,又觉得老七可悲,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背叛了他。悲哀啊!”

“陛下说得对。所以陛下您更应该推翻景夜,因为只有您……才是无可替代的。”

“陶晚烟,你可真会说话!”

026 被囚禁的人

景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即使陶晚烟将斩月剑拿给了他,她也不见得能够十足的相信她。可是真zhèng

令她难以置信的是,景泽会让她见到这个人。

“晚烟姑娘,您稍后片刻……”带她过来的婢女对她微微弯腰行礼之后便退后两步转身离开,留下她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着房子的装饰。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要见的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身后微微传来脚步声,陶晚烟下意识地回头,却不知入眼的,竟是那个让她惊艳过的男子。

是的,是惊艳。

“太子爷……”踟蹰间,陶晚烟依旧选择用这个称谓来称呼景阳。

景阳的日子似乎过得并不是那么难受,一声素白的衣装,倒有一种两袖清风的感觉。眼中少了往日的欲望和对权势的追求,脸上也多了一丝淡漠。听着陶晚烟口中的那三个字,也不过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这一刻,陶晚烟似乎明白了倾音那是为何会如此的爱着这个男人……不,也许倾音并没有爱过……

“来了就好。”许是猜到了陶晚烟会来这里,他语气进十分的中肯,“她好吗?七弟待她好吗?”

“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得出来,景泽并没有囚禁着景阳。或者说,最开始,景泽是和百里月勾结抓走了景阳,可这么久的时间,如果景泽真的要将景阳怎么样,那陶晚烟看见的就不是这个完好无损的景阳了。

可景泽绝对不是那种会念及旧情的人,所以,留着景阳,只怕也是有阴谋。换而言之,现在的景阳对景泽而言还有利用价值。

面对她的质问,景阳没有开口,只是淡然一笑。不知为何,这一刻,陶晚烟恨死了他这事不关己的态度,“景阳,难道你就不关心你的父皇怎么死了,你就不关心你爱的人,你在乎的人怎么样了吗?”

甚至,陶晚烟想问,曾经你那么努力去追求的皇位,现在也毫无兴趣了么?

为什么景阳给她的感觉是,眼前这个人,没有了梦,没有了想要珍惜保护的东西,甚至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一个孤单的空壳。

“父皇?”景阳皱眉,语气无限讽刺,“爱的人,在乎的人?陶晚烟你说的是什么?你在乎七弟吧,可是七弟最后愿意相信,并且愿意娶的人从来都只有倾音。就算没有倾音,也还有一个沈落雪。你应该不知dào

倾音和七弟的关系有多好吧?好到,就算倾音用她的身体来欺骗我,景夜也不会嫌弃。”

“景阳,你……”陶晚烟想要反驳,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倾音和这两个皇子之间的事情,她知dào

得不多,却也知dào

得不少。偏偏就是这点不多和不少,让她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狠狠地疼着,她是理解景阳的,可是却无法支持他的说法。然而回过头来,到了劝自己的时候,她也依旧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你放心,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和景夜争那个皇位。就像你一样,得不到,也想要为爱的人争取点什么。”

陶晚烟几乎以为自己要哭了。现在,就是现在,她和景阳是那么的不同,又是那么的相似。就算景夜不会给她任何的位置,她也还是想要帮他守住他想要的东西,就算倾音对他在没有爱意,他也想要给她想要的生活。

裂开嘴笑了笑,陶晚烟摆摆手往外走,景阳却突然拉住她,一把将她拽进怀里,“陶晚烟,你还是没有变,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样,我希望,你一直都不要变。”

虽然已经不如当初那样反感景阳这个人,可陶晚烟依旧没有办法接受这种拥bào

,双手毫不犹豫地推开景夜,而后往后退了两步,“抱歉,我不能接受……”景阳了然地笑了笑,而后转身往外走去。

站在门外的女婢见着,连忙上前,拿出丝巾。陶晚烟明白她的意思,闭上眼让她来蒙住自己的眼睛,再由她带着往外走去。

陶晚烟不就知dào

景泽将景阳囚禁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绝对不是这样白白养着这么简单。景阳毕竟是景桑立的太子,无论是景泽还是景夜应该都是想要将之处之而后快。

既然留着他,那必定是为了等待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时机。

可偏偏,陶晚烟猜不出景泽心里的想法。

回到住的地方,四夏已经眼巴巴地等了她好久,就怕她会出什么状况。

见到景阳这件事,陶晚烟似乎也不想说出来,可她有事那种藏不住事情的人,连吃饭的时候,目光都是放空着。筷子上粘着两粒米,便愣神地往嘴里送,看得四夏不明其所以然。

“小姐的头发好像比前段时间青了不少诶。”愿夏放下碗筷,看着陶晚烟煞有其事地开口。

“就是就是,皮肤也好了很多,看样子小姐身体内的毒在慢慢变少啊。”

愿夏和沐夏两人一唱一和地说着,陶晚烟却全然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目光依旧迷离。醉夏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自家的两位姐姐,又看了看自家小姐,眉头费力地纠结了起来。

这样怪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沉夏跑进来。

出事了!

沉夏的表情让在座的人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就连陶晚烟也回过神来,看着沉夏,“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小姐……”沉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似乎不清楚自己该不该把接下来的那些话说出口。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四个人都将放下了碗筷,然后目光齐齐聚向沉夏,等着她开口。

“沉夏,说吧,打听到了什么?”

“小姐,方才在外面,听着战事已经从洛尘郡开始蔓延过来了。陶老将军听闻小姐投靠了景泽,主动请战,说是要……亲手处置小姐。”

出乎四夏意料之外的是,陶晚烟只是轻轻笑了笑,不以为然。

这样的结果,她又岂会没有想到?既然爷爷要出战,那做孙女的自然不能缩着头不出面。既然那边出战的是爷爷,这边出战的,就非她这个孙女不可了。

再加之,沈落雪还没有从北狄回来的,那就在她回来之前处理好这些事情。这样她才有时间和沈落雪算账。

027 毁了陶家军

陶晚烟还来不及自动请缨,景泽已经命人来请她进宫,只是同行的还有沉夏。

景泽知dào

四夏的存zài

不足为奇,可是让她把沉夏带上,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自然是知dào

景泽心里在算计着什么的,可是却不知dào

,景泽的算计,居然要用这么多的人命做赌注。

在景遥国,有两大家族,堪称将门世家。至景遥国建立以来,便世代为将。一个是陶家,一个便是南宫家。如今两大皇子夺位之战,陶家和南宫家各自为派。南宫家带着数十万将士跟随景泽盘踞在南方,立陈州为都,和景夜相抗。

如此一来,南宫一家自然是备受景泽的信任。

而现今,陶晚烟只身一人投靠景泽,要拿得景泽的信任不说,还得处处提防着南宫一家。

果不其然,景泽在召见陶晚烟的同时,也将南宫父子叫来了。

南宫家和陶家算得上是几朝几代的政敌了,那南宫老将军一见着陶晚烟,便是一声冷笑,说不出的讥讽。因为陶晚烟的身体原因,她出门便是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着南宫烈能将她认出来,也算是眼力不错了。

“南宫将军,朕今日让你来,就是为了和你商讨梨花郡战事。”景泽手中把玩着白玉,眼神直直地看着陶晚烟,“陶家军向来都比你们的兵力强dà

很多,虽然父皇在位时有意消弱陶家的兵力,可是陶家根基深厚,那点小小的举动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景泽这些话分明是对着陶晚烟说的。她在心底冷冷笑道,脸上眼底却没有任何的痕迹可寻。但是淡然一笑,“小女子倒是有一方法,可以将陶家军彻底摧毁。”

陶晚烟算得上是聪明,知dào

此事景泽想要的是什么,索性就跟着他的话继xù

说下去。景泽听着她的话,果然十分满yì

。那南宫烈听着,尽是是不满,连番想要开口,却被景泽摆手止住,“说下去。”

“小女子自幼在陶家长大,得爷爷教诲,比谁都清楚陶家军的精髓在于何处。不说我爷爷和爹的用兵之道,单说陶家军的精神。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落在团结和信任上面。陛下只有两种选择,一是降服陶家军,这并不是不可能。二是,毁了陶家军。”

“说得好!”景泽听了这话,并没有很高兴。只是平淡无奇地点了点头,而后又眉头微蹙,“怎么降,怎么毁?”

怎么降,怎么毁?

这短短六个字,里面包含了多少意思在其中。

面纱之下,陶晚烟苦笑着,眸光却分毫未动。

“听说景夜是派我爷爷出战,那么陛下何不派我出战。我去和我爷爷说,自然能让他带着整个陶家军投靠陛下。”这话说得信誓旦旦,可陶晚烟心里却比任何人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日在北地,陶凌对她的声声嘱托仿佛现在还在耳畔回响。爷爷那般忠义正直之人,怎可能投敌?

陶晚烟能想到的事情,景泽未必不能想到。作为陶家死对头的南宫烈更是想得到。

“哼,小丫头说话还真是大言不惭。你爷爷是什么样的人,陶晚烟你怕是也不够了解吧?他若会投降,老子就把项上人头摘下来。”南宫烈愤nù

的开口,只以为陶晚烟是在玩弄景泽。

景泽倒不愤nù

,反而连忙出声呵斥南宫烈,“诶,南宫将军,晚烟话还没有说完。降服不了……”景泽故yì

顿一顿,随后轻笑着开口,“不是还能毁了吗?”

其实,景泽至始至终等的都是陶晚烟摧毁陶家军的那一刻。

“由我亲手……杀了陶凌!”

轰——屋外,突然一声雷鸣,响彻天地。闪电所到之处,微微泛起一阵白光,陶晚烟眸色不改半分,身形更是没有丝毫的动摇。挺拔地站在那里,如山,如松。

景泽死死地盯着陶晚烟,狠狠地看着她,目光中的嗜血和狠辣在这一刻尽显无余。

亲手杀了陶凌,为人子孙,不尽孝道,却要……就连上天也嘶吼着不公平。

仿佛过来好久好久,景泽才大笑了出来,“好一个毁,毁得好。陶晚烟,朕今日便封你为定远将军,你便是给朕将这陶家军毁得彻底,毁得漂亮。否则,朕便让那几个如美花眷给你垫棺材底。哈哈哈哈!”

这一刻,陶晚烟不知dào

景泽口中的那如美花眷是谁,直到在沉夏的陪伴下,浑浑噩噩地回到住宅,看着那一地烟火狼藉,她才反应过来。

双腿软着后退两步,幸好被沉夏即使扶住,才不至于倒在地上。那熊熊大火吞噬之下,一片火红,似血液一般狠狠蔓延进陶晚烟的眼中,流进她的心里。

“愿夏,沐夏,醉夏……”连着叫了那三人的名字,她撒手便想冲进火场。沉夏心中虽急,却知dào

此时什么才是最重yào

的,拉住陶晚烟的手,愣是不允许她前进半分。

“小姐,小姐,她们或许已经逃出来了,也许根本就不在里面啊。”

“放开我!放开我!”景泽的话仿若还在耳边回响。他是想让四夏给她陪葬啊。不可以!不可以啊!

心底的嘶吼与呐喊被她自己狠狠掩埋在喉咙深处,所有的急切和担忧都化作了手上的力量,将沉夏一掌震开,沉夏猝不及防,被那内力浑厚的一掌震得后退了好几步。等站稳的时候,陶晚烟已经向大火力冲去了。

“小姐——”沉夏双目大睁,刚想跃身上前阻拦,却不知从哪儿涌来了大批的官兵,将陶晚烟拦在了火场三米之外。

“让开,你们让开!”

如此明显,这场大火分明就是景泽的意思。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陶姑娘,”身后突然冒出一声声响,接着,她被人拽着后退了好几步,定身看去,才发xiàn

那是南宫烈的儿子南宫亦云。

陶晚烟盯着他,冷笑一声。好一个调虎离山计。把她叫走,却来毁她住宅,摧毁她的人。跟在景泽身边的人,果真是每一个人都心藏恶虎。没有开口,她冷冷的甩开南宫亦云的手,转身想要继xù

往火场前进。

“陶姑娘,那三位姑娘没死。”

028 四夏被挟持

南宫亦云的话让陶晚烟顿住了,随后目光凶狠地看着他,大声地质问着开口,“南宫亦云,你在说什么?”

“那三位姑娘没事儿,皇上只是请三位姑娘去皇宫做客。所以陶姑娘不用担心。”南宫亦云看着陶晚烟,再次重申道。陶晚烟愣了好久,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人,那目光中像是一根紧绷的弦一般突然松懈了一般,一下便彻底松懈断裂。

可同时,她眼中也升起了一股绝望。

终于还是没有退路了。

“他是什么意思?”

“陛下希望陶姑娘能够做到自己所说的。大军明日出发,望陶姑娘做好准bèi

。”南宫亦云一本正经地开口,原本有些硬朗的目光突然变得柔细,“陶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尽可以说出来。”

陶晚烟冷笑一声,她怎么会相信南宫家的人?

不会信的。

“那皇上把沉夏支走又是什么意思?”

“皇上清楚,四位姑娘当中,沉夏姑娘的武功最好,所以希望留沉夏姑娘在陶姑娘身边保护你。”

保护她?还不如说是为了让沉夏来帮zhù

她杀人比较好。

愿夏三人被抓,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景夜那里。

彼时,洛璞闲正在为倾音号脉。顾鸿鸣站在一旁,看着面色凝重的景夜,一时间也不知dào

是否应该开口。

“陛下……”洛璞闲的手刚从倾音的手腕上撤离,倾音便紧接着开口了,“晚烟她……”

“此事我只有主张,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可以了。”景夜似乎知晓倾音要说什么,扬手示意她不用在多说什么,同时也开口将倾音那些来不及说的话堵得死死的。

“七爷,”这次,倾音如同以前那般唤着景夜,两个字却包含了好多的情绪在里面,“你不应该的,不应该为了我而伤害晚烟。”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让你去送死?”

景夜一句反驳,让倾音无话可说。洛璞闲和顾鸿鸣分别站立在两旁,眉头的褶皱随着倾音脸上的郁抑加深。“陛下,属下倒是有一个方法。或许能够两全师妹和陶主子的事情。”

景夜听闻,眼神微变,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不用了,她既然都舍得带着沉香匕首,不是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吗?敌人而已,我还是能够接受的,传令下去,命护国将军早日动身吧。让易初随行。”

“是,陛下!”

盛安元年六月,景夜封陶凌为大元帅,容易初为先锋,出兵洛尘郡。

景泽自然是不会全然信任陶晚烟的。陶晚烟虽和南宫烈一路前去出战,可是却没有给陶晚烟任何的权力和兵力,若说真的有,也只有这个特地被景泽留在她身边的沉夏而已。

原本两军交战之地是梨花郡,却因为景夜突然的决定而将落尘郡变成了两军交战之地。

桃花郡、梨花郡、梅花郡和荷花郡是按照东南西北四面相衔接而成,梨花郡处于南地,荷花郡处于东面,两郡相衔接的便是落尘郡,落尘郡以北,连绵而上,便是帝都西景城。

按理说,在梨花郡交战对景阳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可偏偏他却将兵力引到了落尘郡。莫说是陶凌和容易初,就连熟知景夜性格的倾音也说不出其中的缘由。

“哼,这次景夜将兵力聚集在洛尘郡,若是破了这洛尘郡,要攻下西景城,取下景夜的首级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南宫烈站在地图前,语气中尽是不屑。

南宫亦云则是一脸深沉地看着地图,没有开口。

南宫烈也没有多去注意自己儿子的状况,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陶晚烟,皇上既然派你来协助本将,那本将倒是问你,你以为,应当如何布兵。”

“那还得劳烦南宫将军回答晚烟一个问题。”

此时军帐里只有南宫烈,南宫亦云,陶晚烟和沉夏四人。

景泽派来的眼线几乎是时时刻刻都盯着陶晚烟,让她一直没有时间来确定一件事情,而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她自然要问个清楚,这样才知dào

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女人就是事多。不过本将军今天心情好,便给你个机会说说。有什么问题,赶紧问。”想来南宫烈今天心情确实不错,否则又怎么可能用这般的语气和陶晚烟说话呢?

“如若晚烟没有记错,南宫家一直都是太子一派的,无论先皇在位时是何种意思,南宫一家都是以太子为先,这在朝廷上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太子景阳现在生死未卜,南宫将军怎么就转向支持五爷了呢?”

似乎南宫烈没有意料到陶晚烟会问这个问题,凝着一张脸看着陶晚烟,眼神中迸出一丝冷漠。那之后,便是深深的讥讽。

“陶晚烟,你有资格知dào

吗?还有,南宫家忠心的永远只有景遥国的皇帝。像景夜那种杀父弑君,残害同胞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在那个皇位上?太子爷的事儿,你也配说吗?”

啪!

说着,南宫烈拍案而起,怒视着陶晚烟。

一直站在地图前沉思的南宫亦云眉头一皱,连忙看着上前稳住自己父亲即将爆fā

的火气,“父亲,或许陶姑娘有她的意思在里面。”

“没错,我确实带着一个目的在问这个问题。”陶晚烟轻笑一声,“不过现在我确定了,也知dào

是什么事情了。”

“你想干什么?”

“南宫将军,不若明天,就由我出战吧,否则,你对皇上那边也没有办法交代啊。”陶晚烟轻轻说完,转身便欲离开,在走出军帐的前一刻,又停了下来,唇边带着一抹冷笑,“不过,晚烟实在好奇,倘若南宫将军知dào

了先皇死于您现在忠于之人的手上,您会怎么做呢?”

冷冷的一笑,陶晚烟左脚往前迈去。却又趁着南宫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再次开口,“其实我更好奇的是,如果您知dào

太子爷还没有死,您还会忠于皇上么?还是说,您会义无反顾地背弃现在的主子,拥太子爷而立,建成三方而立的局面呢?”

这些问题,陶晚烟不想知dào

答案,也不在乎答案。因为无论是什么答案,都将在她的手上改写。

029 沉夏的守护

“小姐,您刚才对南宫烈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一走出军帐,沉夏面一脸迷糊地开口。

陶晚烟听后,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看跟在身后的沉夏,反而是扬起了不知所谓的笑容。

沉夏这几日总是不离身地跟着她,保护她。陶晚烟自然知dào

她在担心什么。

“沉夏,你以为你家楼主会那么轻易被人算计么?你忘了我是传承了谁的血统么?”陶晚烟将话题转开,不在绕着刚才那个话题讨论下去。

随后有叹声气,“这军营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昨天按扎营帐的时候,我发xiàn

北方不远处有一处清泉……嘘——”

陶晚烟回过头对着沉夏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神mì

一笑,看了看那些随时提防着她的人,“等会儿我们悄悄地跑出去,去那里洗洗澡什么的,顺便跟你说说本小姐明天的安排。”

“啊?小姐,你要逃……”

跑字还没有说出口,陶晚烟便伸手捂住了沉夏的嘴,娇嗔一声,顺便伸手拍了一下沉夏的脑袋,“笨蛋,谁说我要逃跑了,只是这里全是一股臭男人的味道,我那是出去透透气,我还有正事要做呢,怎么会离开呢?”

沉夏脸上的表情依旧透着一股迷糊,但目光中却透着一股精明。也不知陶晚烟是否察觉到,她只是笑着转过身,而后缓缓走向自己的军帐。

随后拿了一把剑扔给沉夏,便带着她摇摇晃晃地往军营外走。

不出她意料地被拦了下来。

虽然不知dào

南宫烈对这些人说了什么,总之他们对陶晚烟就像是看囚犯一样盯得那叫一个紧啊。陶晚烟叹息,她是真的不知dào

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陶姑娘,南宫将军有令,没有将军的命令,你不能随意出入军帐。”

不能随意出入?可是偏偏她大小姐就是想要随意出入又怎样?

“那我今天非要出去呢?”

“小姐,”沉夏伸手拉住正要和那小将理论的陶晚烟,颜色有些闪躲,“小姐,我看我们还是别出去了,小姐……”

陶晚烟看着沉夏,捂嘴轻笑一声,随后又一脸严肃地看着那两人,“本姑娘今天还就是要出去了。”

两方的争执引起了正准bèi

回营帐的南宫亦云的注意,缓步走过来,目光沉沉地望着双方,随后将视线停留在了陶晚烟的身上。

“南宫少将军在看什么?”陶晚烟毫不避讳地直视南宫亦云的视线,直直地望着他,理直气壮地问道。

大概是没有想到陶晚烟会先开口,南宫亦云微微一怔,随后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掩嘴低低地清了清嗓子,“天色已晚,晚烟姑娘为何还吵着要出去?”

“少将军,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当囚犯的。你们……”陶晚烟摊摊手,又看了看那拦着她的两个卫兵,“不至于连出去都不让吧?我都跟到这里来了,一路上都没有说要逃,总不至于到了现在才逃吧?”

南宫亦云对于陶晚烟的心思也摸不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却知dào

一点,那就是陶晚烟不会逃走。就以那天在火场发生的事情,陶晚烟的种种表现,就已经可以看出了她对她那三个婢女的在意,自然不会丢下她们一个人逃跑。

“晚烟姑娘,倘若你真的要出去,就让我陪着你吧。天色已晚,你们两个女子在外实在危险。”

南宫亦云这话倒说得真诚,陶晚烟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这事儿倘若他跟去了,只怕会很难解决啦。

眉头微蹙,陶晚烟忽然捂嘴轻笑了一声,清灵的笑声拍打着南宫亦云的耳膜的同时,也轻轻拍打着他的心。只是她这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些难堪。

“陶姑娘,你……你……笑什么?”

听着南宫亦云已然有些结巴的话,陶晚烟的笑意越发明显,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比方才明亮了许多,熠熠生辉,紧盯着南宫亦云,“少将军,我要出去那是因为……”

陶晚烟轻轻靠近南宫亦云,南宫亦云也十分配合地将头低了下来,只听得陶晚烟带着笑的唇上冒出了几个字,脸色慕然红起一片,倒像是一个女子一般。

见着这般的变化,陶晚烟眨了眨眼睛,有些诧异,随后居然放声笑了出来,“南宫亦云,你还真是好笑诶,居然……居然……脸红了。”

“晚烟姑娘,你……”

她只不过说她要去沐浴,问他是不是这样也要跟着去保护她,他居然……

“少将军,你以为凭我家沉夏的本事,还不足以保护我么?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言罢,陶晚烟再次回头看着那两个人,“我说了我要出去,你们是拦不住我的。”

“少将军,这……”那两个人都也是聪明人,见着这样的情景,索性将问题抛给了南宫亦云。

南宫亦云脸上依旧带着半许来不及散开的红色,随后轻咳一声,稳住自己的声音,“就让晚烟姑娘出去吧,出了什么事儿有我担待。晚烟姑娘,我也只给你两柱香的时间,倘若到时候你还没有回来,就别怪我莽撞了。”

“够了够了,”陶晚烟笑着摆摆手,“这么长的时间,我自然已经回来了。沉夏,走吧。你可别说你不去,你得保护我呢。”

没有人知dào

陶晚烟此刻心里是在做何打算,沉夏更是不得而知,唯一能做的便是配合她,跟着她,看着她,盯着她。

陶晚烟听着沉夏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脸上的表情越发冷凝。双手垂放在身边握成拳,目光渐渐又刚才带着的笑意转变为恨意。陶晚烟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狠戾之人,但若是现在有人逼着她,她自然也不会留情。

“小姐,还没有到么?”沉夏不解地看着陶晚烟,有些糊涂。

陶晚烟没有回答她,而是带着她继xù

往前走,然后在一条小溪旁停了下来。

没有看到预期中的湖泊,沉夏有些诧异,“小姐,这就是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闻一阵悠扬的笛声,随后,沉夏突然坐在了地上,表情痛苦地扭做一团,“小姐……小姐……”

“呵呵……”陶晚烟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低唤,竟发出了一声轻笑,不带任何的感情,“你知dào

么?沉夏……她的守护是默默无闻的。她和你不一样,不会有那么多的话。”

030 祖孙的对战

陶晚烟转过身,目光低沉地看着躺在地上痛苦难耐的“沉夏”,随后又看着那个从树阴后走出来的人,脸上表情冷漠,双眼淡然,那和沉夏的眼神十分相似。

“楼主……”

“把她看好,四夏那边也好好注意着,千万不要出什么差池。”

“是,楼主!”另一抹娇俏的声音从空中凌空而落,半跪着的身姿缓缓站立,那张出现的脸,分明就是狼女的脸。她伸手抓住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沉夏的衣服,而后一个跃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楼主……”这个手执短笛的人,虽然有着一张和沉夏一模一样的脸,声音却如同白苏一样,清淡中带着一丝脆灵。

陶晚烟低头叹声气,“白苏,你知dào

吗,我们差点就失败了。”

想到自己在出门之前拍的“沉夏”的肩膀,让她顺利将蛊虫植入她的体内,这才顺利地将“沉夏”制服,否则免不了一场恶战,说不定还会惊动南宫烈的人。

“那边准bèi

得怎么样了?”

“一切如同楼主吩咐那样,只等着楼主下令了。”白苏反手收好自己的短笛,语气中却带着一种担忧。

陶晚烟自然知dào

白苏担心的是什么。伸手拉住白苏有些冰凉的手,“白苏,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四夏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我说了,我要带你们回家的。”

带你们回家。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承诺。那意味着要恢复上古苗黎族,那意味着要面对更多的质疑和困难。

但是,因为有她们在,所以现在的陶晚烟,她一点都不怕。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沉夏了,从这一刻开始,我的安全,便交予你的手上。”握着白苏的手暗暗加重了力道,随后,陶晚烟先一步往军营走去。

可是缠绵于地面步伐却带着一种沉重的感觉。

她承诺景泽,要么劝降爷爷,要么手刃爷爷。

可那个人是她的爷爷,这世上仅剩的亲人,陶晚烟怎么会舍得对他下手?所以景泽不相信她自然也是对的。

那次在北地一别,陶晚烟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爷爷在此面对面。

敌人,对手……

每一种解释都带着无法消磨的痛苦在里面。

两人分离两军,遥遥相望。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陶凌的怒气。

南宫烈却犹如看好戏一般,盯着陶晚烟那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陶晚烟,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的忠心吗?那你现在就去,去劝降你的爷爷……或者,杀了你的爷爷!”

劝降?

那可能么?

陶晚烟在心里暗暗讽刺道,随后又将视线落在南宫烈的身上,眉宇中带着绝对的自信,“多谢南宫将军给晚烟这个表现的机会。”

言罢,陶晚烟驱着马向前走去,几乎是同一时刻,陶凌也驱马走了出来。

祖孙俩,居然在战场上相对。

“晚烟,你知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两人在相距一米的距离下,同时呵斥自己的马停了下来。陶凌满经沧桑的脸对着陶晚烟那张清秀的脸,语气有些愤nù

,“你忘了爷爷在北地对你说的话了么?”

“我没有忘!”陶晚烟大声回答道,“我从来都没有忘。忘记的是爷爷你吧?景夜他杀君弑父,为何爷爷要帮的却是他?五皇子为了保护先皇,为了保护太子爷,身受重创,却不曾放qì

过。可是爷爷你呢?就这样臣服在景夜的脚下?”

“混账!”陶凌呵斥道。

这么久以来,这算是陶凌对陶晚烟说的第一次重话。

陶晚烟想要吓着在心里提醒自己,这些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刻,即使知dào

这不是真的,可一想到爷爷对自己失望的脸色,还有爷爷的那些话,心里的痛苦越发浓厚,不断地在发酵,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爷爷,投降吧。他不会成功的,他不可能成为景遥的王的。”

“他已经是了!”陶凌打断陶晚烟的话,“我陶家怎会出现你这样的不肖子孙?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竟让你这畜生做出这边是非不分的事情?”

“爷爷,事情本就没有正确与错误,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爷爷你不该否决我的。”陶晚烟开口,这一次,语气却十分的坚定,“爷爷,您要么降,要么战,只能选择其一。”

“陶晚烟……”

“看样子爷爷是不会投降了,那就战吧!”陶晚烟手中的长矛一挥,指向陶凌的脸。

这一次,陶凌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他一直以为还有机会将这孩子引回正途的。

“好!好!好!”陶凌连说了三声好,却带着深深的气恼和绝望,“我一直以为你还有救,现在看来,老夫只能亲手杀了你。”

陶凌手中的枪直奔陶晚烟而来。陶晚烟猛地从马背上跃起来躲过这一击,随后一个转身,自己往那还没有被陶凌收回的枪刃上扑了过去。利器划破皮肉的撕拉声通过每一根骨头,每一个角落传入她的大脑,她的耳朵。

陶凌被这突然的转变吓得措手不及,瞪大眼看着自己孙女。即便是久经沙场,面对这一幕,他还是惊讶地连说话都带着颤抖,“你这是干什么?”

“爷爷,您的生养之恩,晚烟便用这一刀还您,接下来,你我便是真的敌人了。”言罢,陶晚烟伸手握住刺入皮肉的利刃,双脚蹬地,猛地跃起来,翻身从陶凌上空跃过,将他带下了马,趁机摸出藏于身上的匕首,一刀刺进陶凌的心脏。

快、狠、准……

没有半刻的犹豫。

双方的人更是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一直认为,这祖孙两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的容易初终于发xiàn

了事情不对劲。

“陶将军……”大唤着陶凌,容易初骑马向两人奔近。这边,南宫亦云看见,也明白陶晚烟已经受伤,不等南宫烈命令,自己骑着马便冲了出去,以最快的方式来到陶晚烟的身边,一把将她捞进自己的怀中。

在容易初赶过来之前带着她奔回自己营阵。

这大概是他见过的陶晚烟最狼狈的时候吧?

脸上,身上,手上全是血迹,脸那双原本应该灵动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

“陶晚烟,坚持住,我不允许你有事!”南宫烈将她紧紧收进自己的怀中,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期盼。

在陶晚烟的刀刺进陶凌身体的那一刻,就已经静了、乱了。

是的,静了、乱了!

031 不允许你死

南宫亦云抱着陶晚烟一路直奔回自己的军队,随后,对自家父亲愤nù

的目光视而不见,驱马直往营地而去。

“陶晚烟,你不会有事的。”

陶晚烟早已听不见南宫亦云的声音,眼底心里只剩下自己刺向陶凌的那一刀。

她是大逆不道了,她是无恶不作了……

“小姐……”带着沉夏面具的白苏见着满身是血的陶晚烟被南宫亦云抱了进来,目光中带着一丝明了之意,终于知dào

了出了什么事情。心也随之沉在了谷底。

“叫大夫过来!”南宫亦云躲开白苏伸过来扶持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陶晚烟放在了床上。

陶晚烟此刻的心情,应该大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吧?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爷爷,那是怎样的痛苦和良心上的谴责?

“小姐……”白苏看着她心如死灰的双眸,自然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伸手握住陶晚烟的手腕,不露痕迹地扣住她的脉搏,掌握她此时身体的第一状况,随后眸子里才出现了一丝安心。

一切就如同她们所预料的那样,还好陶晚烟的状况并没有很糟糕。

“沉夏,你放心!”陶晚烟迷糊中伸出手拉住白苏的手,“在我爷爷的眼中,他始终还是把我当成他的孙女,所以在痛恨我……他……他也不会……对我出手太重,我不会……有事儿的。”

“陶晚烟,你住嘴!”南宫亦云看着此刻唇边还带着笑意的女人,越发的气恼。

这个女人,面对陶凌刺来的那一刀,躲也不躲,就这么撞了上去了?

南宫亦云这声呵斥,才让陶晚烟猛然间回过神来,将注意力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南宫亦云也算是少年得志,年纪轻轻便已经当上了将军,和容易初算得上是景遥国后起之秀里较为出色的人才了。现下他二人一人归顺一边,对他们彼此而言都是一个挑zhàn



倘若其中一方能够改投另一方,那么景遥国的结局应该是毫无悬殊的了。

“沉夏……”

“小姐……”白苏听得陶晚烟在唤她,连忙走过去,伸手抱住拉住陶晚烟伸过来的。

“沉夏,我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陶晚烟伸出手紧紧握住沉夏的手,而后食指暗暗用力,压迫着白苏的手。

白苏眼神微微一变,用余光看了看南宫亦云。你南宫亦云现在是一门心思全在陶晚烟的身体上,自然没有注意两人之间的互动。也就只是着片刻的时间,陶晚烟便已经布局好了一切。

“小姐,你别说了。你体内的毒本来就已经不受控zhì

了,在这样下去,你只会更严重的。”白苏说着将视线落在了陶晚烟的白发上,那原本因为毒素的褪去而渐渐有所转变的白发经过陶晚烟这次重创之后又是白霜胜雪。白苏看着心疼,却知dào

劝不了她,只能咬牙配合她,“小姐,我这就去为你熬药,好抑制你体内的毒蔓延。”

言罢,白苏又对南宫亦云轻轻俯身,转身向外走去。

“少将军……”白苏刚一走出去,陶晚烟就出声唤住南宫亦云。

“别动!”看着陶晚烟似乎要起身,南宫亦云急忙走了过去,伸手压制住她的肩膀,“大夫一会儿就来,你再忍忍。”

“不,少将军……你一定要让我说!”陶晚烟轻声地喘息着,可语气却十分坚定,“现在不说,我怕我是没有机会了。”

“你……”南宫亦云气恼地看着这个女人,可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固执……”

“少将军,洛尘郡……实在不是一个适合zuò

战的地方,容易初是由我爷爷……是我爷爷亲手教导出来的。他和我爷爷的用兵之计十分相似……同样……同样我也再熟悉不过了。洛尘郡和梨花郡相毗邻,中间隔着扶摇山,也正是着扶摇山,两方对立,使得……使得洛尘郡和梨花郡同样易守难攻。”

“但是……扶摇山的背后就是梨花郡的梨花山,那里有梨花山庄。你应该知dào

梨花山庄对我而言那是什么吧?”陶晚烟费力地让自己睁开眼睛,“梨花山布满了五行八卦的玄机……把……把……把容易初引进去,他们就无路可逃了……”

南宫亦云听后,眼睛微闭,看着陶晚烟,想了好久才开口道,“陶姑娘,你已经这样了,还是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不……不……我爷爷死了,景夜一定会来,他也必须来,我要手刃他……我不会死的。”陶晚烟因为陶凌那一刀,受伤严重,就连说话都显得十分的费力。

可是她心里想的念的还是和那个人有关。

无论是什么原因,似乎都已经显得不重yào

了。

“这是……这是梨花山上的布阵图,你只要按着它的规律来,可以随意改变阵局……但是……”将手中的地图重重放在了南宫亦云的手上,同时用力地拉住了他的衣袖,“景夜的命,是我的……他……由我来杀!”

似乎,陶晚烟的眼中已经浮现了她手刃景夜的那一幕,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却终是敌不过病痛的侵袭,眉头一皱,随后沉沉地闭上了眼。南宫亦云握着手中的地图,一时间也是各种疑惑。

“大夫还没有来吗?”即使心里觉得疑惑,可南宫亦云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陶晚烟在他的眼前失去,所以语气甚是气恼地。跑出营帐对着外面的守卫大声呵斥道。

也就是这个时候,军医才在一个士兵的带领下快步跑了过来。

“少将军……”那军医还来不及问安,南宫亦云已经一把拽着他走进了陶晚烟的营帐,随后指着躺在床榻上已经不省人事的陶晚烟说道,“必须给我治好她,我不允许任何意wài

。”

“少将军……”

“先给她看病!”或许南宫烈是希望陶家祖孙在这场战斗中可以两败俱伤。可是南宫亦云却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女人像一团迷雾一样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他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儿,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陶晚烟,你不能死,我也不允许你死。

032 梨花山阵图

对于南宫烈,对于景泽而言,陶晚烟的昏迷都是一个十分好的消息。本来她的作用也仅仅是在这里而已,破坏了陶家军的军心,陶凌和陶晚烟这一战已经做到了。

更何况……陶凌死了!

陶凌死了!

陶晚烟那一刀刺进了陶凌的心脏,就算是神仙再世,陶凌也救不活了。

远在帝都的景夜听闻此事,如同陶晚烟预料的那样赶到了战场。

不过景泽始终是不相信陶晚烟,派眼线各种试探陶晚烟和陶凌一战的真是情况,直到确定事情是真的发生了,他自然也沉不住气了。再加之听闻景夜来到了洛尘郡,他以为真zhèng

大好的时机到了,自然也是跟着来到了洛尘郡。

而陶晚烟似乎也伤得不轻,昏迷了好几天也不见转醒,更是高烧不退。口中胡话不断。

景泽赶到了洛尘郡之后,第一眼去看的便是陶晚烟。之后便详细盘问了陶晚烟这几天的情况。

“陛下,依您看看来,这陶晚烟可信吗?”南宫烈或许已经相信陶晚烟了。

其实他作为一个长辈,实在没有理由因为两家人一直以来的斗争而为难一个小女子。就是他就是看不惯陶家人身上那种习性,再加上一直以来,南宫家是拥太子而立,而陶家则不同。

一直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那在南宫烈的眼里就犹如墙头草一般,自然对陶家人更是倍加不爽快。

“陶晚烟亲手杀了陶凌,朕还真是不敢相信。如果不是那边的人给了朕消息,再加上景夜来洛尘郡的那些举措,朕到现在还不能相信……”说着景泽轻笑一声,“不过信不信都不重yào

了。景夜已经来了,真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那依皇上的意思是……”

“朕了解七弟的脾性。他对陶晚烟是真的动了那份心思,所以陶晚烟留着还有用,暂时就放在那里吧,只要不死就行了。”景泽食指来回在椅子上的雕花上徘徊,目光落在了排在正中央那偌大的地图模型上。

“如果能把景夜引进梨花山……”

景泽的话刚说了一半,南宫亦云的脸色就变了。

敏锐的景泽自然也发xiàn

了这一点,脸上突然放出了笑意,“看样子南宫少将军有情况要说啊。”

南宫烈不明所以地将视线移到了自家儿子的身上。南宫亦云看了看他,随后向外跨出两步,抱拳站在中间,低头向景泽禀报,“回皇上话,陶晚烟在昏迷之前,向属下提供了一计。”

“陶晚烟?!”景泽似笑非笑地念出陶晚烟的名字,随后摊手示意他继xù

说下去。

“陶晚烟说,把敌军引进梨花山,借用梨花山五行八卦的阵型,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将敌军消灭。”

梨花山,景泽是去过的。那里的景色,景泽清楚;那里阵型的厉害之处,他自然更加的清楚,只是……

“亦云啊亦云,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你反而糊涂了呢?”景泽轻笑道,“那阵型,对景夜而言或许是个麻烦,但对朕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皇上,陶晚烟在昏迷之前,还给了属下这个东西。”南宫亦云取出梨花山的布阵图,缓步走到了景泽面前,将东西交给了他。

不需yào

南宫亦云多做解释,景泽自然看出了这幅图上的东西意味着什么。更重yào

的是,这地图上将梨花山布局的精髓之处尽数标记出来,就连当初他和百里月共同围剿梨花山的时候,都没有将这阵型彻底弄明白,而现在……

他手中拿着的确确实实是这梨花山的布阵图。

“皇上,只怕这图不可信啊!”南宫烈毕竟是带兵多年,自然知dào

兵不厌诈。虽然陶晚烟看上去已经和他们是彻底一路的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儿子还是资历尚浅,不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啊。

“亦云,你怎么看?”这次,景泽没有理会南宫烈的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南宫亦云身上。

“回皇上,属下刚开始也不相信。为了以防万一,属下特地带人去梨花山查看了。而所查到的和这图上的,丝毫不差。”南宫亦云并非是不相信陶晚烟的话。

而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父亲跟着冒险。更何况,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些话他自然也不会说。所以他才决定亲自带人其前去查看,同行的还有一个熟知五行八卦的布阵高手。

而勘察的结果,和这图上所画的相差不大,因此,南宫亦云才决定说出这些话来。

“哈哈哈哈,后生可畏啊,南宫将军,你这儿子,不错!”景泽看着手中的地图大笑道,随后似又想到了,眸光微沉,“陶晚烟应该有条件吧?”

景泽把陶晚烟的性格也算是摸得够透彻了,所以才会这么肯定地说出这句话来。

“回皇上,她说……她要手刃景夜。”

“哼,她还真是要求高。朕便成全他。南宫亦云,你先带着三分之一的兵力连夜赶到梨花山庄,做好一切万全准bèi

,另外三分之一的兵力由符将军带领驻扎在梨花山下。南宫烈,至于你,就给朕好好应战,朕要你输,将人给我带到梨花山下。”

“皇上,那陶晚烟……”南宫亦云急切地开口,惹来南宫烈的怒视。

倒是景泽大笑着,“南宫少将军眼光还真好,居然看上了朕的七嫂啊!”

其中的调侃之意在明显不过,南宫亦云虽然窘迫,却依旧想要知dào

景泽会怎样处理陶晚烟。

倘若要杀了陶晚烟,他又应当怎么做?

“陶晚烟不是想手刃朕的皇兄吗?那自然是跟你一路。”景泽轻轻说话,之后又轻笑几声,“朕便将陶晚烟赐给你,她现在是你的了,小将军想做什么都可以。”

景泽极具暗示性的话让四周的人明了一笑,只有南宫亦云,有些怔忪地站在那里。

刚才景泽说,把陶晚烟赐给了他,他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那么……如果他放了她,应该也是由他决定了吧?

所以……这样,陶晚烟至少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如此一想,南宫亦云欣喜莫及,连忙跪下叩首谢恩。

从哪一刻开始,他竟然不想看着陶晚烟死去了?从哪一刻开始,陶晚烟竟这般厉害得侵袭了他的心?

033 又见故人至

再到梨花山,整个梨花山的梨花树都已经结果了。硕大的、青绿色的果实落在陶晚烟的眼中,竟有种莫名的刺痛。

这些……都是用鲜血浸泡过的……

那些血腥的一幕又一幕窜进了陶晚烟的脑海之中。

“陶姑娘,天色已暗,你还是回屋吧。”南宫亦云走出来,看着站在梨花山庄大门口的陶晚烟,忍不住上前叫住她。

只从她醒过来之后,便总是如同现在这样,一直站在门口,直到有人来叫她,她才肯回去。可过不了多久,她又会再一次出现在门口,目光望着远方,似在寻找什么。

可是南宫亦云却有种感觉,她想要寻找的东西……是找不到的。

是啊,她陶晚烟要找的东西,早已经没有了。从这梨花山庄被血洗的那一刻开始,从景夜封妃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找不到了。

“小姐……”白苏走出来,伸手扶住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陶晚烟。看着她那一头白发在空中挥舞,心中越发地疼了起来。

嗡嗡嗡——就咱三人准bèi

进屋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阵蜜蜂嗡鸣的声音。一直面无表情的陶晚烟再次驻足,皱眉听着这微妙的声音。白苏扶住陶晚烟的手也自然紧了紧。

“沉夏,我想吃梨子。”陶晚烟突然开口。

那么突然,让白苏和南宫亦云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去吧,沉夏姑娘,你扶着你家小姐先进去吧。”这毕竟天色已晚,南宫亦云怎么可能放心沉夏去摘梨子?即便是那就是在院门外不远的地方。

不过,陶晚烟会这样开口,自然有自己的原因。

“等等,少将军,这山上的梨子本就成熟得晚,越是往山上走,梨子越发青涩。所以我想吃的梨子,须得到山下去摘。我让沉夏去,自然是相信她的武功,不过少将军既然不放心,我看不若我们三人同行吧。正好我在这里闷得慌,去透透气也挺好的。”陶晚烟说这话的语气有些自怨自艾的感觉在里面。

原本南宫亦云道口的拒绝的话愣是被他吞了回去。

又想到既然有他在一路,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他实在也不愿意看着陶晚烟现在这般状况,她愿意出去走走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去摘梨是可以的,但最多只能去半山腰,再往下是绝对不可以的。”

此时,夕阳已然低垂,橘黄色的光照在陶晚烟苍白的脸上。眼珠之中透着半许喜悦的光芒,看着这些,南宫亦云确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心里也是一阵欢喜。在最前方,带着伸手两人往山下走去。

可白苏却不愿意了,拉住陶晚烟的手,就是不肯往前走。

陶晚烟自然是清楚眼前这个小丫头想的是什么,可是她必须这么做。

虽然,她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些私心在里面的。

“沉夏,走吧。”陶晚烟露出了她病后的第一个笑容,伸手拍了拍白苏的手,叫着那个本不属于她的名字。

陶晚烟心中藏着事,担心四夏,担心好多的人。

甚至连那个被景泽囚禁着的景阳,她也一并担心了。

心里面那个想法,明明那么厚重,那么真实。让她忍不住去想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和那个人重新开始。所以她是那么地想要救景阳。可同时,她更加清楚,如果景阳出现了,景夜不会放过他的。

可倘若景阳在景泽的手中,最终还不是一死。

救他,究竟有没有意义;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所有的答案,都会在这次下山中解开。

白苏拗不过陶晚烟,唯一能做的,便是紧紧地跟着,好好地保护着眼前这个人。

太阳渐渐落山,天色也越显昏暗,再加上梨花山地势较高,雾气到了这时也算是正浓的时候。若是稍稍距离远了一点,都难以分清对方是谁。

考lǜ

到陶晚烟的身体状况,南宫亦云一再放慢自己的脚步,同时还不断提醒陶晚烟小心脚下。那细心的样子,是陶晚烟很少能够接触到的。若是要和他为敌,陶晚烟还真的有些不忍心。

“南宫亦云,若是……若是你们成为敌对,你会后悔对我这般好的。”想着,陶晚烟竟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句话。

走在前面的南宫亦云先是一怔,随后放声笑了出来,“我应当庆幸,第一、我们不是敌人,所以我可以对你好;第二、就算我们是敌人,这也不能妨碍我对你好。”

南宫亦云的话让陶晚烟有了短暂的惊讶,随后释然一笑,迈步往前走去。大概是天色太晚的缘故,脚下路又滑,一声惊呼,陶晚烟的身体重重往地面上滑去。

幸好南宫亦云反应够快,一个转身便将陶晚烟搂在了怀中。陶晚烟双手拉住他的肩膀,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目光一瞬也不瞬。

那一刻,南宫亦云以为自己看到了这世界上最亮的夜明珠。

“陶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陶晚烟站好之后,便立马松开了放在南宫亦云肩上的双手。白苏见着,紧跟着上前扶住陶晚烟。

“小姐,您小心一点啊。”

“沉夏,我没事的。你别担心了。”陶晚烟拍了拍白苏的手,示意她放心。同时另据深意的双眸看向了白苏。

白苏明了地将视线从陶晚烟的脸上移开,目光防空到远方,原本平静的双眸突然一沉。

“怎么了?”南宫亦云似发xiàn

了白苏的反常,开口问道。

白苏并没有立kè

回答他,而是往前走了几步。白苏不知在身上涂了什么胭脂,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南宫亦云身边走过的时候,那淡淡的香味扑进了他的鼻翼里,让他忍不住沉迷。

“谁在那里?”白苏走过去之后,目光紧紧地锁在一角上,面色凝重。

不等陶晚烟和南宫亦云发问,白苏已经跑了过去。

陶晚烟见状,当下一惊,“沉夏,别去,危险!”

说着,她自己也跟着跑了过去。却被南宫亦云拦住了。

“你干什么啊?沉夏一个人会有危险的。”

南宫亦云看着陶晚烟,眼神有些迷离,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她回来,你别乱跑!”

嗡嗡嗡——之后,整个林子似乎只剩下了陶晚烟。

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冷笑一声,“你们,出来吧!”

034 景夜你配吗

沙沙——

一声风扫过,叶子随着风而发出阵阵和鸣的声音,让陶晚烟几乎要沉醉了,这是……这世上最宁静,最美好的声音。

“晚烟……”一个沉重的女声响起。

陶晚烟轻轻笑了笑,随后转过身去。

入目的,是一男一女。

女的一身白衣而立,在这片片梨花林中,清尘脱俗。男的一身紫色锦衣,如山的眉下,那双像是猎鹰般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陶晚烟。

陶晚烟,这个身着一身黑衣,却偏偏有着一头白发的女人。此刻的陶晚烟,没有带着那精致的翡翠面具,脸上的苍白和病态即使在这般弱的光照下也显得那样的明显。

这一刻,陶晚烟就那般安静地站在他们的对面,就那样站着,唇边带着轻笑,似那般的不在意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或者,在她的心中,她早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晚烟……”那白衣女子再次试探性地唤着陶晚烟的名字。

陶晚烟这才仿若回过神来,看着那个腹部微微隆起的部分。

大概是母性使然,陶晚烟突然慢步走过去。那紫衣男子竟下意识将白衣女子护在身后,目光却紧盯着陶晚烟。

这下,换来的是陶晚烟的嘲笑,“这般害pà

我会伤害她,那为何还来?”

“晚烟,你错怪他了。”

“圣女倾音……”陶晚烟低头,又转身,目光看向远方,“你永远扮演的都是那个善良美好的角色,对此,我没有丝毫的意见。不过我也想拜托你一件事呢。”

听着陶晚烟有事拜托她,倾音是又惊又喜,同时又有些害pà



“什么事?”

“你要做你的好人,我不管你。但是,也麻烦你,不要管我成为哪种人。我是好是坏,这都和你没有关系。即便……你曾经和我是同一个故事里的人。”

“晚烟,我……”

“倾音!”景夜终于开口,低声呵斥住倾音,目光沉沉,“你腹中还怀着孩子。”

好一幅夫妻恩爱的画面……

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会疼了。可是现在亲耳听见,亲眼看见,陶晚烟居然还是会疼。

好疼好疼!

“两位是要在我面前表现恩爱吗?如果是,那么请回……”

话还没有说完,景夜就似一阵风一样窜到了陶晚烟的身边。双手紧紧握着陶晚烟的手臂,那么用力,那么发狠,可以出口的语气,却带着一股悲伤在里面,“晚儿,跟我回去。”

晚儿,跟我回去。

那么轻的语气,像是祈求,又带着浑然天成的命令之意在里面。

只可惜,她陶晚烟现在不会再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去改变自己了。现在的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那么请问七爷,要回哪儿?凌王府,还是皇宫?或者说是我的护国将军府。”陶晚烟偏头看着景夜,目光毫不避讳,“您是不是忘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梨花楼吗?在你们争权夺位的过程中它就已经被毁了。或者说是凌王府?可是现在还有凌王这个人么?不然我还可以回护国将军府,可是,景夜,你是不是忘了,半个月前,我亲手杀了我爷爷,我杀了他……请问你要我回哪里?”

陶晚烟每说一个字,景夜握住她手臂的手也就跟着收紧一分。

倾音在一旁看着,也只能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陶晚烟,你一定要跟我这样吗?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愿意相信我?你口口声声说着的爱,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在里面?”景夜应该愤nù

的,可是就算是这样类似质问的话,从他的口中出来,也带着一股天然的责备在里面。

如果是换成以前,陶晚烟可能回去解释,可是现在,不可能了,一切都不可能了。

“景夜,你真可笑诶。难道我没有告sù

你……我不爱你了吗?既然不爱你了,我为什么又要相信你。”伸手拨开景夜的手,陶晚烟冷冷地转过身,用那一袭白发对着景夜,也刺伤着景夜的心。

“晚烟,你的头发。”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心急,倾音忽略了一个问题,知dào

现在,陶晚烟转过身来,她才恍然发xiàn

,“你体内的毒……不是早应该排尽了吗?你的头发……也应该恢复了才对啊。”

头发?

陶晚烟失声一笑,侧目看着那些凌乱地垂放在两侧的长发,嘲弄地笑了笑。

景泽那般提防她,在她身上下了那么重的毒……还可能恢复吗?

“倾音,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和景阳曾经爱得那么死去活来,为什么现在却一点都不想知dào

景阳的下落呢?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爱过?还有景夜你,说什么爱着沈落雪,还有你和沈嫣雪的故事,着着实实是让我心疼了。可惜……在权力面前,这些算是什么?还不是被弃之不顾。更何况我这个从一开始就是第三者的第三者呢?”

其实她不应该问的,这些话,说出来了,不是说明了自己还是在意的么?

对于景夜,她不应该继xù

在意下去的。

“晚烟,你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阿夜他会封我……”

“倾音!”景夜大声呵斥住倾音即将出口的话。

还好陶晚烟并非好奇她会说什么,否则,她又该伤心了。

在景夜向她索要信任的时候,他才做什么?

“你们走吧,这里毕竟是景泽的地盘,两位来得如此高调,你们不怕出事,也别耽误了那腹中的胎儿啊。”

“陶晚烟,这里现在是景泽的地方,但是明天……从明天开始,这里就将会成为我景夜的地方。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跟我回去。”景夜来这里找她的目的是什么,他似乎快忘了。

而在这一刻,却又那么突兀地想了起来。

要带陶晚烟离开这里。

“我差点忘了,倾音很熟悉着梨花山的布阵吧?不过很可惜,我把布阵图给了景泽。所以……景夜你若是不想死,就别带兵上来。但如果你真的想带我回去,就上来亲自带走我。不过……那个时候,我会亲手将刀刃刺进你的胸膛,就像我会将刀刃刺进爷爷的心一样,绝不迟疑。”

“陶晚烟……”

“晚烟,你别这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阿夜他……”

“够了!别说了!我是疯了才会想要带你回去。陶晚烟,我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不愿意珍惜的。那么以后……就别怪我无情!”言罢,景夜转身回到倾音的身边,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们走。”

“景夜,你总是说我不信任你,可是在你要求我信任你的那一刻,你是否也这样要求着自己?”

要求着自己也信任着她陶晚烟。可是你没有,既然没有,那说这些话,你配吗?

035 加深的误会

这原本只是陶晚烟自问自答的一句话,轻的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可偏偏景夜和倾音都是内力浑厚的人,陶晚烟这话虽说的轻,两人却都听到了。

景夜的步伐随之一顿,倾音自然也不可避免地看向她。随后,倾音扶住自己挺挺的肚子,对着景夜笑着点点头,“我想,你们真的应该好好谈谈,我到下面等你。”

言罢,倾音便一个人往山下走去。

景夜依旧背对着陶晚烟,目光却落在倾音蹒跚的身影上。莫说是他了,就连陶晚烟自己看着倾音都背影都觉得心疼。

倾音的坚强陶晚烟不是没有见过。而恰恰就是因为见过,所以陶晚烟才更加心疼这个女人。

可惜陶晚烟是个嘴硬的人,明明心疼,嘴里的说出来的话却特别让人想揍她,“怎么,舍不得了?那就追下去啊,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儿可没有人负责。”

“陶晚烟!”景夜猛地转过身来,怒视着陶晚烟。陶晚烟不明所以地看着景夜的怒火,不等她做出反应来,景夜已经一把将她拽进自己的怀中,“陶晚烟,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放心你,我不放心你。”

他说,陶晚烟,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放心你,我不放心你。

我不放心你……

我不放心你……

我不放心你……

景夜,你可不可以再温柔一点?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陶晚烟的心里建筑的那道高墙,就被景夜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击溃了。

原来在爱情面前,人的一切愤nù

和仇恨都显得好微不足道。

景夜的怀抱,总是带着一种炙热的温度,让陶晚烟像是要融化在他的怀抱中一般。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下一刻就要落下来了。

可是它不能掉下来。

时间,还有那些未完的事情,这一切都不允许陶晚烟退缩。

“景夜,你想要坐拥三千美人在怀,我没有任何的意见。但是很抱歉,那些人里面,一定没有陶晚烟这个人。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松手?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放qì

?”陶晚烟将所有的感情都隔绝在自己的话语之外。

这些话,平静地让景夜都感到惊讶。

那些到了嘴边的真相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那些想要解释的话语硬是被自己藏在了心里。

如铁钳般的双臂越加收紧,将陶晚烟紧紧困在他用身体制成的牢狱里。只怕自己稍微放松,只怕自己稍微懈怠,眼前这个女人就会消失。像那次在皇宫一样,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

这个怀抱终是太煽情了,不适合陶晚烟和景夜现在的关系。

理智告sù

陶晚烟要推开他,而事实上陶晚烟也这么做了。

只是双手刚刚用力,变换来了景夜的一声闷哼。

“你……”

“陶晚烟,”景夜伸手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你在这里,在这里给了它一刀,到现在,它还生生地疼着。可是就是这样,我还希望你能够回到我的身边。晚儿,你可不可以什么都别管?可不可以不顾一切地待在我的身边,所有的一切,我都将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说到景夜身上的伤口,陶晚烟自然知dào

是什么。

第一次,在刑场,她以为他真要处斩整个陶家人的命,所以才那么用力将那剑刺进他的身体。第二次,在皇宫,他囚禁了她,他要立后封妃,却不让她离开,所以她又刺伤了他。

可是现在,他再提这件事又是为了什么?

想引起她的自责和委屈?

真是抱歉,她现在对他,不会再有任何的愧疚和抱歉。

“景夜,如果你不放开我,我保证第三刀,依旧会刺进你的身体。”陶晚烟的这句话说得清楚干脆,不掺杂任何的外部情绪。如景夜这般聪慧的人也看不透此时此刻陶晚烟心中的想法。

“晚儿,为什么你一定要和我争执你才开心?好好听我的话就那么难么?”景夜不依,依旧死死的抱紧陶晚烟。

“景夜,你究竟想怎么样?”

“跟我回去!”

“不可能。你忘了我们现在是仇人吗?你忘了你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抛弃我的吗?你昭告天下人,你景夜,不要我陶晚烟了。你告sù

全天下的人,陶晚烟是要陷害十四公主的罪人。景夜,你知不知dào

,在那个陶晚烟的眼里,你是她的天,你是她的一切。可你却用最残忍,最过分的方式把她的世界变得浑浊,变成灰暗一片。到了现在,你又用什么让我回到你的身边。”

景夜的双臂因为陶晚烟的这席话而变得僵硬,陶晚烟趁机逃离开他的钳制,随后转身欲往另一条小路跑去。却听得景夜嘲弄的话在身后响起。

“陶晚烟,”景夜握紧双拳,叫着陶晚烟的名字。双眉紧紧蹙紧,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眼中的情绪一换再换,不舍,坚定,再到不舍,再到坚定。最后,只听见他淡淡地问了一句,“在你的眼里,权力和地位就真的那么重yào

吗?”

听到这句话,陶晚烟的心终于凉地彻底。

陶晚烟,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期待什么?

期许景夜会好好的对你?期许景夜告sù

你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还真是没有志气诶。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样受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景夜这个男人原本就是没心没肺的,你还期待他怎么对待你?你还期待他能够看到你的真情吗?自古帝王多薄情。景夜是帝王命,自然也不会例外。

没有在作出任何的回答。陶晚烟笑着转过身,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浮动,慢慢消散在迷雾中。

“陶姑娘……陶姑娘……”

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了南宫亦云的声音。偏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早已落下。也该回去了,便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沉夏,少将军……”

“小姐,你没事吧?”白苏听见她的声音,立马走过来扶住她。

陶晚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又问道,“刚才看见的是什么?”

“没什么,野猫而已。”白苏答道。

“陶姑娘,我们该回去了。”一直没有出声的南宫亦云等两人交谈完才开口说话。

他心思如此细腻,陶晚烟还真怕在他面前泄了底。

036 赴约梨花山

自从景夜和倾音上梨花山见了陶晚烟这面之后,陶晚烟的情绪就变得十分不稳定,有时候会坐着发好久的呆,有时候又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时静时动,让白苏也跟着着急起来。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在景泽的精心布局之下,南宫烈率领众军“节节败退”,把自己逼上了梨花山。

其实在梨花山作战,很容易就会陷入粮草供应不足的情况,所以肯定会有充足的准bèi



只是陶晚烟不知dào

粮仓安置在哪儿。但她知dào

,一定有一大批粮食在梨花山上。

景泽不信任她,自然不会让她知dào

这些事情。

其实就算陶晚烟不知dào

粮仓的位置,这样不会影响她计划的进行。可如果知dào

了,事情自然就会进行得更加的顺利。

只是,陶晚烟半个月前就跟着南宫亦云上了山,不知dào

山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dào

景泽等人是作何部署。所以当景泽带着南宫烈上山的时候,陶晚烟才知dào

事情严重了。

因为同样跟着上山的,还有那个前不久才在梨花山见了面的那个女人。

拖着臃肿的身体,双手也被绑着,被人半拉半拖着走进了大厅。

彼时,陶晚烟正和南宫亦云品茶。

看到这样的倾音,陶晚烟眉头一皱,心里长时间的不安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原因。

“陛下,你带她来时什么意思?”陶晚烟一起不善地开口,以制造出自己并不想在这里看见她的姿态。

景泽冷眼看着陶晚烟,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坐到主位上,“朕怎么知dào

景夜会不会上山?或者说他会不会亲自上山。你不是想手刃景夜吗?有这个皇后在手上,哪你手刃他的机会会更大的。”

“景泽,你说过你会带我来见景阳的,他人呢?”倾音才不管他俩讨论着什么,一心只想见着那个失踪许久的男人。

也恰恰是这句话,让陶晚烟明白了倾音为什么在这里。

这一刻,脑海里突然迸出一个想法。

其实景泽留着景阳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景夜身边的倾音。

或许真的是被自己的想打吓到了,陶晚烟冷冷一笑,抢在了景泽之前开口,“倾音大人,还真是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太子爷在哪儿,我们又怎么会知dào

?不过贵为皇后的您既然来了我们这里,我们自然要好生招待你咯。”

“陶晚烟,你想怎么样?”景泽目光深沉地看着陶晚烟,似乎想要探究出陶晚烟的心思。

陶晚烟自然也是毫不避讳。

“要威胁景夜,不就是留着倾音的一条命吗?”陶晚烟轻笑道,随后走到了倾音的身边,伸手抚摸着倾音隆起的腹部,眼神越加阴暗,“那也就是说,她这个肚子里的东西留着也没有用了?”

“万万不可!”陶晚烟的话音刚落,跟着上来的军医立马开口,“她腹中的孩子已有六月有余,胎儿早已经成型,倘若现在动了腹中的孩子,只会造成一尸两命啊。”

看样子着军医是景泽特地派着跟着倾音随身伺候的,也就是说,景泽确实是要倾音活下去。

“我不信,你就没有办法了。六个月啊,那个时候……倾音大人还在极尽地劝说我和景夜在一起吧?您这算监守自盗吗?”

“陶晚烟……”景泽终于看不下去了,低声叫住她,“现在她必须活着,等事情结束了,你想怎么样,朕都可以依你。”

“我要倾音……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将嘴贴在倾音的耳旁,陶晚烟恶狠狠地开口。

随后满yì

地看着倾音惊恐的眼神,再度调侃着,“怎么,倾音大人怕了?倾音大人不是圣女吗?不是最擅长卜卦么?难道就没有为自己的孩子卜一卦,就让它这样出现了?”

“晚烟,你……你不是这样的!”

“呵呵,可笑!”陶晚烟没有打理倾音的声音,而后转身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倾音,这杯茶,我是为景夜准bèi

里。当初你不是用你的方式将他体内的蛊毒转移到我的身上吗?那么现在,我就用我的方式,再次为景夜种下蛊毒,让他生不如死。到时候,我很好奇倾音大人会怎样为您的爱人解毒。”

啪!

陶晚烟轻轻松开手,手中的水杯便缓缓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她自己,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众人,转身便走出了大厅。

倾音被抓上山了,那么……终于也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吗?

景夜舍不得倾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当景夜一个人只身来到梨花山庄的时候,陶晚烟的心又忍不住狠狠疼了一下。

景泽虽然没有全然信任陶晚烟,可他还是将倾音交给了陶晚烟来看守。说是看守,不过是叫人同时看着倾音和陶晚烟而已。

在倾音被抓上梨花山的第三天,景夜终于来了。

而且,是一个人上山的。

陶晚烟想,就算是再过一百年,她也能够将那天的情景清楚地回忆。因为那种痛与伤,是她那一生都不曾触碰过的恐惧。

景夜依旧穿着那晚上梨花山见陶晚烟时的那身紫色锦衣,头发打理地一丝不苟的样子,眉宇间的英气更是不减半分。若是换个场景,陶晚烟一定会为之入迷。

许是脸被纱巾所遮掩,所以陶晚烟可以肆意地将那种痛苦绘画于脸上。那是她一个人的痛苦和委屈,其他的人都是学不会的。

“呵呵,七弟……想不到你还真的敢来。本来,倾音这个小美人……我准bèi

收入囊中呢。就像……晚烟一样……”不知dào

景泽是不是故yì

为之,说出这句另有深意的话。

陶晚烟目光如炬,自然没有错过景夜那突然握紧的双手。

他所在意的……是倾音吧。

“废话少说,我已经来了,你是不是该放人了?”景夜从一进门开始,目光就一直落在倾音的身上。似在问她是否安好,也似在用自己的眼睛来看清楚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没有受伤。

可也正是这个眼神,伤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心。

“陶晚烟,你不是想亲手杀了这个负心汉吗?现在……机会来了!”景泽坐在主位上,毫不在意景夜此时的话。只是招了招手,命人将一个锦盒拿到了陶晚烟的眼前。

那是……

沉香匕首!

“陶晚烟,就用这把刀,杀了他吧!”

037 血洗梨花山

陶晚烟,就用这把刀,杀了他吧!

这把刀,这把沉香匕首……

那是景夜送给陶晚烟护命用的,可现在……却成了她用来手刃他的工具。

何其残忍……

这次,景夜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陶晚烟脑袋低垂,没有出声,这一刻,谁也不知dào

她的心里是怎样想的。

“能为陛下效劳,是晚烟莫大的荣幸。”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众人都以为陶晚烟不会动手的时候,陶晚烟忽然抬起了头,目光冷漠地看着眼前锦盒里躺着的沉香匕首。

景泽见她如此回应,目光中多了一丝玩味。

此时,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

面纱下,陶晚烟那张脸上又出现了一个冷酷而残忍的笑容,接着,伸手拿起了沉香匕首。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难道景夜就会这样死在梨花山吗?

“不要……晚烟,你不能伤害他。你不可以……”倾音害pà

地看着此刻陌生的陶晚烟,那冰冷的视线让她心中的不安再度加强,“晚烟,不要啊。你不能伤害他……晚烟……”

“住口!”陶晚烟呵斥道,随后一个跃身来到了一直被人捆绑着坐在离景泽不远处椅子上的倾音身边,匕首的刀刃紧贴着她白嫩的脖子,“倾音大人,你要么先死,要么看着景夜死。不要多嘴……否则,我的刀可不会客气。”

说着,陶晚烟又多用了几分力。倾音原本那白皙的肌肤上瞬间多出一条小口,丝丝血液顺着它缓缓冒出来。

“陶晚烟,你恨的是我,别动倾音。”

“好一副夫妻情深啊!”陶晚烟冷笑一声,手中的刀却没有从倾音的脖子上移开,嘴更是贴近倾音耳朵,“倾音,今天……我就让你看着他在你的面前死去。我得不到的,你同样也没有办法拥有。”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不知是哪儿飞来的蜜蜂,从外飞了进来,嗡嗡的声音在陶晚烟的话音落下之后显得特别的突出。

不过众人并没有因为这只蜜蜂而在意什么,倒是倾音,在听到这蜂鸣之后,眸子猛然紧缩,顾不上那架在脖子上的沉香匕首,冲着厅外大吼道,“不要!”

接着,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倾音猛地将陶晚烟推开,自己挡在了她的身前。

咻——带着白色翎羽的箭从背后刺进了倾音的皮肉,不止是陶晚烟自己,就连景夜是错愕不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有人上来了!”还是南宫烈最先反应过来,拔出剑便站了起来。

陶晚烟伸手扶住倾音,因为刚才的变故,加上倾音突然站起来。她那双手被捆绑着,无法灵活走动,圆鼓鼓的肚子就这么撞上了陶晚烟,别说是身为孕妇的倾音,就连她自己也觉得疼痛不已。

可是,现在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手中的沉香匕首一扬,趁着众人惊慌不知所以的时候,她已经划断了倾音身上的绳子。随后她一个飞跃来到了景泽身边。

原本也一直在关注外面情况的景泽这才反应过来,知dào

自己中计了。伸手试图挡住陶晚烟刺过来的刀,同时冲着白苏大吼道,“抓住她!”

白苏听命,因为一直站在陶晚烟的身后,运足了掌力冲陶晚烟袭来。

就在手掌快要落在陶晚烟背上的时候,白苏突然转变方向,一掌扣上景泽的胸膛,同时伸手拿出短笛来,只听得一阵悠扬笛声之后,那“嗡嗡嗡”的声音更加清楚了。

成群结队的蜜蜂向梨花山庄涌来。陶晚烟翻身将方才抵在倾音脖子上的沉夏匕首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陛下,您安排在我身边的假沉夏已经被我处理了。这些……是您没有想到的吧?”

大概是因为被挟持住了,景泽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可思议的目光在白苏身上流转。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假冒沉夏的事儿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发xiàn

的?

“谁都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他!”陶晚烟看着南宫烈和那些将臣想要跑上来救人的动作,冷冷的说着,眼中带着一丝嗜血。

“晚烟,你……”南宫亦云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陶晚烟,不敢相信她此刻的举动,“你怎么……”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景泽,你真的以为梨花楼的人是可以由着你的人随意冒充的么?你的易容术……还嫩得很!”

“你是什么时候发xiàn

的?”

“你本就不应该留沉夏在我的身边。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次你叫我去皇宫之后,又将我单独带走,其实就已经对沉夏下手了。其实当时我并没有发xiàn

,怪就怪在,你那场火放得太早了。还有就是……你低估了梨花楼四位护法的武功。”

沉夏确实是那晚就被掳走了,不过沉夏也只是故yì

配合而已。否则以沉夏的功夫,要制服她,景泽手下的人恐怕还做不到吧?

“哈哈哈哈,你确实厉害!”

这声音……

陶晚烟握着沉香匕首的手抖了抖,眼中掠过一丝愕然。

这是景泽的声音,却不是从她手中的这个景泽的口中说出来的。

这是什么状况?

“陶晚烟,你当真以为朕不会防着你吗?”话还没有说话,陶晚烟便觉得身体乏力,沉香匕首“叮咛”一声脆响,掉在了地上。

巨大的烟雾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陶晚烟只觉得眼睛发黑,双腿发软。就连她的身体也只是因为强忍着才没有倒在地上。

“陶晚烟,你不是很会用毒吗?那这一次,你是不是还能够运用自如?”景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来,陶晚烟还没有弄明白什么状况,突然见着符梁去抓坐在椅子上,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倾音。

不!符梁是景泽的忠将,不能让她把倾音带走。只是她还没有迈出脚步,那抹紫色的身影已经先一步跑到了倾音的身边,一掌拂开符梁的手,两人打斗了起来。

只是,此时的陶晚烟已经自身难保,那个被她挟持住的男人忽然转身,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了陶晚烟的身体……

“晚烟姑娘……”迷茫中,似乎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那抹紫色的身影向她跑了过来,一把将即将倒地的陶晚烟捞进自己的怀中。

“景泽……景……景……”

038 毒性又发作

不能让他逃走!

不能让他逃走!

那一刻,陶晚烟的脑海中早已只剩下了这个。这一刻,她是多么希望景夜在她的身边,因为她知dào

,只要有景夜在,就一定不会有事。

可是景夜没有来,他没有来,他只是在梨花山庄外安排了最厉害的弓箭手;他只是说了,无论是谁,只要是要伤害倾音,格杀勿论,就算是陶晚烟,也不例外!

那阵浓烟带着厚重的毒在里面,易容成景夜上山的顾鸿鸣只不过是因为内力浑厚才不至于那么早就出事。

而倾音,那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再次被人抓走。

当景夜带着人匆匆赶到梨花山庄时,已经是这样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

地上,顾鸿鸣,陶晚烟,白苏全都倒在了地上。更重yào

的是,那个躺在顾鸿鸣怀中的女人,身上的伤口正向外涌着鲜血。

“七爷……”庄靖存看着这一幕,眼中也露出一丝害pà

,视线四处巡视一番之后,才颤巍巍地开口,“皇后娘娘……不……不见了……”

然而,景夜却像是没有听见庄靖存的话一般,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被顾鸿鸣抱在怀中的女人,眼中的情绪,爱恨皆在,十分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传令下去,封山搜人!”

“是!”

这一次,他不会再对景泽留情了。

想着,他缓缓向已经昏死过去的陶晚烟靠近,双手正欲靠近她,却被一只短笛挡住,那已经被毒素侵袭的白苏拼着最后一口气坐起来,跃身挡在陶晚烟的面前,不允许景夜的靠近。

“让开!”

“你不配!”这句话,不是白苏说的,而是沐夏的声音。

四夏走进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说不出的悔恨。原来还是晚了一步。

“沐夏,别和他废话,先带小姐离开!”愿夏当机立断作出决定。

双方对峙越久,就越容易暴露。更何况此时陶晚烟身上带着伤口,现在最重yào

的是为陶晚烟找到一个可以疗伤的地方。

景夜带着众将领堵在院子里看着四夏,连景夜也觉得有些可笑。

“你们还真是好玩,你以为你们今晚还走得掉吗?”此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沉夏没有理会庄靖存的话,而是来到陶晚烟的身边,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为她止血。看着那匕首……心中又是一疼。倒是愿夏,狠辣的目光在扫过庄靖存时,目光无意wài

触及到了天边高悬的明月……

“今天……是月圆之夜……”

景泽在陶晚烟身上下的毒……

正说着,一直躺在地上没有声息的陶晚烟忽然发生了变化。原本挡在脸上的面纱因为方才的打斗早已掉落。一脸苍白的脸忽然发生了变化,原本沉寂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光亮。

缓缓的,那道光亮越发的刺眼……

那是……

“凤凰!”愿夏看着那脸上渐渐明显的印刻,口中喃喃道,心中却陡然升起一抹不安。

原本沉思的双眸突然闪出一丝光亮,似想到了什么,一步向陶晚烟靠近,欲点住陶晚烟的急促穴道。

可愿夏的手还没来得及靠近,便被一道力量狠狠震开,一直沉睡的陶晚烟猛地撞开了眼睛。这下,错愕的不止是四夏,还有景夜等人。

“楼主……”醉夏不明其然,只以为是陶晚烟醒了,连忙想要靠近,可还没有走出一步。陶晚烟长袖一挥,震开一群人,跃身飞了出去。

“她怎么了?”许是陶晚烟莫名的举动,以及方才她那如恶魅般的眼神,让景夜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才几个月的时间,陶晚烟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dào

的事?

“别和他废话,追回楼主最重yào

……”沐夏愤慨的话还没有说完,景夜已经如同一阵风似的飞跃出去,追着陶晚烟而去。

“醉夏沐夏,你们先带白苏回去休息,我和沉夏去追楼主。”

陶晚烟本身就受伤严重,身上新伤加旧伤,新毒加旧毒……都在此刻一窝蜂地冲向她。那一瞬间,所有的思维和想法都紊乱了。甚至,连自己是谁她都不得而知。

如果说此时她的脑袋里全是浆糊也不为过。

因为本身身体就带着伤,陶晚烟再度使用内力,原本被封住的穴道被撞开。嫣血再度顺着伤口流出来。即便是黑色的衣服,那一团一团的雾气也十分的明显。

“陶晚烟……”

身后,紧跟着的景夜低沉的声音传进了陶晚烟的耳朵里。可是她根本不知dào

景夜那是在叫她,更不知dào

身后的人是认识自己的,听到着声音,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慌张地躲向一边。

不想见到这个人,也害pà

见到这个人。

或者说,此时此刻的陶晚烟,是害pà

被人发xiàn

的。

只是,陶晚烟脸上的光亮已及那一地的血滴,早已暴露了她的存zài



月色打在地面上,殷红的血滴反射出的光芒让景夜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如果知dào

陶晚烟回去找景泽,就算是陶晚烟真的要杀了他,他也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皇宫的。

如果说,一次次的纵容换来的是陶晚烟无数次的受伤,那么景夜宁可折断陶晚烟的翅膀,让她永远只能窝在他的怀抱之中。因为,他不能忍受陶晚烟受到这般的伤害。

“晚儿,别怕……是我啊。”景夜放低了声音,轻轻地诱哄着那个躲在树后面的女人。

她身上还带着伤,怎么能这样乱跑?

“晚儿……”

“别过来……”这次,陶晚烟终于开口了。

陶晚烟虽然娇小,可躲在树后,依旧无法完全隐藏住自己。所以她惊慌的眼神和那苍白的头发或多或少地呈现在了景夜的眼中。景夜知dào

陶晚烟的头发有慢慢变黑了。

可这次再见,却是一头更白的白发……

“晚儿,别怕,是我,是我啊!”

“你……”微颤的声音缓缓从树后传来,带着一股懵懂的疑惑在里面,“你是在叫我吗?”

莫名的问题,让景夜的双手再度颤了颤。

在她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突然变得连他都不认识了?

“晚儿乖,别怕,来我这里。”

“不要……我好疼……我不想动了……”

039 由我保护你

任性而娇俏地声音带着沉重的喘息声传进了景夜的耳朵里。

“晚儿,那你别动,等我过来好吗?”第一次,景夜用如此温柔的话安抚着陶晚烟那颗不安的心。可是景夜不知dào

的是,就算他此刻再温柔,也终究无法弥补陶晚烟所受的伤害。

所以,当陶晚烟再次说出拒绝的话时,连他自己都错愕不已。

“不要!你不要过来……”陶晚烟大概是拼着最后一口气硬撑着,所以语气听上去十分的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拥进怀中,好好保护着她。

“晚儿……”

“我……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过来……”

原以为陶晚烟不会抗拒,可是没有想到她还是拒绝他的靠近。

“晚儿,我不靠近你。不过,你要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如果不治疗,它会越来越疼的。”

他的话,让陶晚烟想到了自己的伤口。一手扶住树干,一手捂住伤口,透过月光,看着满是鲜血的伤口,连她自己都觉得错愕不已。好像直到这一刻,她才知dào

自己受伤了,才知dào

原来自己会疼,是因为受伤了。

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似乎不相信这会是自己身上的伤口。

“你……你看了之后……会……唔……会比较不疼么?”傻乎乎地,陶晚烟又这么问出了一句。

“当然!”

“那你快看啊!”想着身上的伤口会不疼了,陶晚烟有些兴奋,结果又扯住了伤口,立马又是一声痛呼。听得景夜心里又是一阵干着急。

“那……我帮你看伤呢,必须要靠近你才能看。我不会伤害你的……所以你要让先靠近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景夜心里一惊很着急了。可他又不得不让自己静下心了慢慢说,只怕会吓坏不远处的那个人。

而陶晚烟,又似乎真的陷入了景夜的这个问题中,各种纠结着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过来好久,她似乎终于想明白了。可身上的力qì

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减少。

“那……好……”

“小姐……”

“楼主……”

“吧”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寻来的愿夏和沉夏的声音打断。直觉告sù

景夜要出事了。

果然,愿夏和沉夏还没有靠近,景夜便看见陶晚烟又施展轻功逃跑了。

这反而让他更加疑惑了。

按理说,陶晚烟对四夏的信任程度是无法言喻的,怎么可能因为听见了她们的声音就惊慌逃走?除非……四夏不是真的。

可是依照刚才的样子来看,四夏也肯定是四夏了。

只是为什么陶晚烟会逃呢?更奇怪的是,此时此刻的陶晚烟,完全像个孩子一样,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dào

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倘若真的让她这样胡乱地跑下去,还不知dào

会出什么事儿。

没有丝毫的迟疑,景夜飞身追了上去。

看样子,虽然陶晚烟所有的表现都像个孩子,可是记忆深处却保留了对梨花山的记忆,以及里面的五行八卦阵,都能够被她轻易的察觉并且避开。

所以,陶晚烟很轻松地找到了路,往扶摇山那边跑去了。

“晚儿……”毕竟陶晚烟受了伤,景夜要追上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次他不在给陶晚烟商量的机会,上前便拉住她的手,另一手揽住她的腰,不允许她挣开,“晚儿,你不能再运功了。”

“不要……我不要见到她们……她们会拿针刺我……就像……就像上次那样……”现在这种状况,陶晚烟已经是拼尽最后一口气在坚持了,所以说话的气息很弱,听上去让人更加的心疼。

景夜皱眉,伸手一把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往山下走去。现在最重yào

的是给她医治,其他的事情,他可以慢慢再去弄清楚。

此时天色已晚,刚才又跟着陶晚烟乱跑乱撞,连景夜都不知dào

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可是看着陶晚烟身上的伤,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干脆随便找了一处空地,点了火堆,为陶晚烟运功疗伤,顺便止住她伤口的血。

从先帝赐婚时开始,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每每和她见面,她永远都是带着伤口来见自己。没有一刻是让自己好好的。

这个女人就一点都不会保护自己吗?

看着陶晚烟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景夜更是心疼了。

他记得她说过一句话,她说她会自己疼惜自己。那么……这就是她自己疼惜她自己的方式吗?

想着,景夜将已经昏迷过去的陶晚烟抱在自己的怀中,心中的疼惜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陶晚烟的情况,莫说是景夜,恐怕就连陶晚烟自己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儿吧?景泽给她的药里究竟加了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所以现在的景夜自然更是没有办法知dào

了。

陶凌的死,梨花山这场计谋,一切的一切都让景夜奇怪。

陶晚烟又真的会亲手杀了陶凌吗?

想着,拥bào

着陶晚烟的双臂愈加收紧,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怀中的女子是真的安然躺在自己的身边。

“你说你由你自己疼惜,可如果这就是你疼惜你自己的方式……晚儿,别怪我夺去你的自由。”

倘若让你振翼高飞,你却没有办法成长,那么久好好待在我的身边,你的一切烦恼,将由我来替你解决。

原本一直不确定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明了。

只要她在,什么都不重yào

了。

黑暗的天空之下,唯独这块平地上冒着火光。像是冰天雪地中的那抹温暖,指引着她不断地靠近。

昏迷中的陶晚烟,脑海中反反复复闪过那些画面,时儿清晰,时儿模糊。

“皇上,为了安全起见,您不能去梨花山。”

“朕意已决,你们不要多言。”

“七爷,不若,由属下易容成您的样子上山赴约,您正好可以趁机将埋伏在梨花山的敌军剿灭。”

“不行!”

“七爷,此次景泽定是早已设好陷进,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倾音大人反而会更加的危险。”

“……那朕便派最好的弓箭手在山庄内潜伏,若是有人对倾音不利,格杀勿论!”

“那……若是陶主子呢?”

“格杀……勿论!”

“啊!”那格杀勿论几个字在陶晚烟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将昏迷中的她彻底惊醒。一个翻身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又引得一阵痛呼。

040 谁是你七嫂

只是,陶晚烟的惊呼声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样的安静,才使她注意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军帐……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记得,景泽没有被抓;只记得,自己中了景泽的奸计;只记得,自己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她的心有泛着疼痛。梦里的那一幕,其实根本就不是梦,那是四夏亲口转达给她的话。她承认,在梨花山庄,她是故yì

针对倾音的。

因为她要拖延时间,要给四夏准bèi

的时间。更重yào

的是,她想知dào

,景夜是不是真的会为了倾音会下令杀她。

可是,当倾音为她挡住那一箭的时候,她心中还抱有的幻想在那一刻尽数灰飞烟灭。那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杀了景泽,还了恩情。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了。

一点也不想。

其实在顾鸿鸣扑过来借助她的那一刻,她私心里是幻想着那会是景夜。可从一开始,她就知dào

那是顾鸿鸣易容而成的,怎么会是景夜呢?

“陶晚烟,别傻了,别想了!”这样提醒自己之后,她又打足了精神打量着这里面的陈设。当看到了衣架子上搭着的衣服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景泽是不会带自己离开的,他恨不能毒死她。

所以……这里只能是景夜的营地。

更重yào

的是……这应该是景夜的营帐。

脸上划过一丝愕然,随后,陶晚烟掀开被子便坐了起来。肚子上的疼痛扯着她,又是一阵难受。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倾音被景泽带走了,她腹中还怀着孩子,又为她挡下了那一箭,她怎么可以不管她的死活?

陶晚烟心中虽然着急,却又忍不住对自己的想法露出鄙夷之色。

可笑,倾音不见了,景夜才是最着急的一个,她就算着急又能怎么样呢?四夏和白苏现下都不知dào

在哪儿。

“算了,还是先出去好了。”这是景夜的地盘,她杀了他一员大将,又让他的皇后落入敌军之手,难保景夜不会想杀了她泄恨。

这样一想,陶晚烟更觉得逃出去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于是乎,起身便奔过去掀开布帘,下一刻,整个人便石化了。

景夜似乎正向这里都来,在看到她的时候,步子停了下来。

他身后,跟着容易初和九皇子景宸。

似乎,这是这么久以来,陶晚烟第一次这么正式地看着这些人。

“你怎么出来了?”听景夜那般严肃的语气,似乎并不满yì

陶晚烟此刻的举动。

可是真是不好意思,她陶晚烟并不准bèi

听他的。

“景夜,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我走,要么让我死。”反正她和这些人之间早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境地,她现在也算得上是毫无顾忌。

什么威胁她的人和事都不存zài

了。

倒是景夜,在听了陶晚烟的话之后,居然只是笑了笑。

没错,是笑了。

陶晚烟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是没有看错。

正在她思考景夜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的时候,景夜已经走了过来,伸手便往陶晚烟的额头靠近。像是条件反射一样,陶晚烟几乎是没有多做任何的思考,伸手便将他的手打开,接着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咳咳……”景宸见状,手握成拳假装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七哥,我看你还是和七嫂嫂先……”

“九爷是被战争吓糊涂了么?”景宸话还没有说话,陶晚烟反而先递了一句“问候”过去。引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其中缘由。

“九爷的七嫂……若不是倾音也该是沈落雪,九爷这样称呼我……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

这几个字说得清脆,同时也引得景夜皱起了眉头。

似乎,这丫头的嘴又变厉害了。心里暗付道,可眼底却闪过一丝满yì

,这至少证明眼前这个女人又活过来了,没事儿了。

“你们都退下吧……”

“等等!”陶晚烟打断景夜的话,“景夜,你要杀要刮一句话。如果你只是好心伸手救了我,那我感激不尽。若你是要我的命,那麻烦你干脆一点!”

“我是要你的命,但我要你好好留在我的身边。”

景夜说,我……

一个皇帝在一个女人面前,放下了所有的尊贵和骄傲,只盼着她不要再受任何的伤害。陶晚烟完全有理由相信景夜是认真的。可偏偏老天不作美,让陶晚烟的脑袋此时像个木鱼一样,直接回了三个字回去。

“你做梦!”

不会再有机会了,景夜!

“很好,借用你的话,你想离开……同样是做梦!”

做梦!

“没错,这本来就是一场梦,所以……我们都忘了吧。眼睛一闭一睁,从此以后我们谁都不认识谁,挺好的!”

“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要的?”

“景夜,别用那副语气对我说话。你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对,你是皇帝了,你是景遥国所有老百姓的天了。但是……我告sù

你,你不是我的天,你什么都不是!”

边说着,陶晚烟退后了两步,正好靠近了站在营帐外守候的官兵。余光扫过他们随身携带的大刀上,干脆伸手见它拔出来,指着景夜。

“景夜,为什么每一次我们见面都要刀光相见呢?我不喜欢的……我只想过安定平稳的生活,所以我求你,我求你……让我走吧,我们不要再相见了。”

不要再相见了!

不见,再也不见!

“……”陶晚烟的话,终究还是惹怒了景夜。

可是他知dào

现在不能对她发脾气。可偏偏也是这样,让他又一次错过了她。

而这一次错过,差点酿成大祸。

嗷——天空突然嘶吼过一阵狼叫声,熟悉的声音让陶晚烟知dào

有人来救自己了。

“景夜,你看到了,你留不住我的。所以……让我走吧。”陶晚烟轻轻笑了笑,看着景夜的表情由最初的坚定到此刻的迟疑,她知dào

她成功了。

“再见!”言罢,陶晚烟转身向营地外走去。

在营地外面,成群的狼守在门口,凶狠的目光望着营地里面,只盼着一声令下,便将那些人彻底撕咬。

是狼女,是狼女来找她了。

041 晚烟的计策

陶晚烟背对着景夜,她知dào

景夜不会再说什么了,也不期许景夜能够再说什么。

因为她怕自己会后悔,会舍不得。

离开,原本就是最好的选择。

大概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步伐微微有些晃动,尤其是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知dào

怎的,双腿忽然间就发软了。景夜眼疾手快地跑过去将她一把揽入自己的怀中,眉宇纠结成一团,“陶晚烟,就是这样,你还是要离开吗?”

“对!”

固执而坚定的话让景夜的眼神再度喷出火气。

两个人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用这样的姿态来面对彼此,两个人都累了,可偏偏都无法心甘情愿地松开手。

“留下来!”终于,景夜还是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丝请求在里面,“别走,留下来。”

陶晚烟微笑地看下景夜,如果这句话,他愿意早点说该多好?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尤其是想到了倾音还在景泽的手中,陶晚烟更觉得自己应该离开眼前这个人。

既然他和倾音是相爱的,她就应该成全。

脸倾音都能够大度到替一心想要杀了她的自己挡下那一箭,而自己……为什么又不能大度一点呢?

即使这是爱情,也没有关系。她可以骄傲地退出的。

“景夜你知dào

吗?我的心思……已经不在你的身上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陶晚烟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错愕的景夜,毅然向营地外走出去。

虽然景夜的兵力很多,可是他留不住她的。

“楼主……”沉夏和狼女花柔走到陶晚烟的身边,以一种防备和保护的姿态看着景遥大军营地的众人。

“我们走吧!”陶晚烟不语,拍了拍沉夏的手,随后又走到了小白的身旁蹲下,抚了抚小白的脑袋,“小白啊小白,你会帮我找到她的吧?”

像是在疑问,又像是肯定的回答。

“我们先回去吧!”那些将营地团团围住的狼群自动地让出一条大路来。陶晚烟轻轻一笑,从沉夏手中接过面纱呆在脸上,一袭黑衣而立。那般孤傲又倔强的身影就这般消失在了景夜的眼中。

“七哥,为什么要让七嫂嫂走?”景宸看着景夜那隐忍的眼神,有些不解地问道。

景夜只是轻轻一笑,“只是暂时的而已。”

他说过,他不会再让陶晚烟从他的身边离开的。

再说陶晚烟,离开营地和愿夏等人汇合后,没有做片刻的歇息。

毕竟,她们之中,没有人能够放心得下倾音。

“太子爷可安好?”

那次景泽带陶晚烟去见景阳时,因为不让四夏跟随。愿夏怕景泽会对陶晚烟下手,所以便让她随身带了一种香料。而白苏饲养的蜜蜂正好熟知这种香料。

所以即便是景泽是遮住了她的眼睛之后才带陶晚烟去的,但她却巧妙地借助这种方法将景泽囚禁景阳的地方找到了,并且顺利救了景阳。只是那时候为了打草惊蛇,陶晚烟是让梨花楼的人易容成景阳的样子继xù

待在那里的。

接下来的,就是一场比一场厉害的较量。

陶晚烟早知dào

那次进宫之后,沉夏就已经不是原本的沉夏了,那是景泽放在她身边的眼线。所以她也特意配合了景泽,回到住处之后,看大那场大火,她更是极力的配合,让景泽以为自己对她已经完全控zhì

了。

所以之后的东西,不过是一场配合景泽的表演而已。

“小姐放心,我们已经将太子爷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云容国那边可有动静?”

“小姐放心,云容皇已经开始攻打景遥国了。现在的景泽是腹背受敌,撑不了多久了。”

陶晚烟却不如愿夏那样乐观。请云容皇帮忙是她被逼无奈的事情,可若不这样分散景泽的注意力,她没有办法救人。现在虽说大多数人已经无恙,她却不敢保证倾音的安全。

还好……有个人还在她身边。

“景泽必定要往陈州逃跑,我们便往陈州去。其他的,交给景夜处理就可以了。”

“邵征大哥已经在陈州做好部署了,倘若无意wài

,我们应当可以将陈州一举拿下。”

愿夏的话也算是个好消息,景泽一面要应付景夜,一面要应付云容皇,陈州的兵力恐怕早就被掏空了,她们比他们晚出发一天,只希望能够在他们之前赶到陈州。

“南宫家本来就是太子的人,而符梁却一直都是他一手栽培的人。听到云容皇要攻打景遥国的时候,景泽自然是派符梁的兵力去,虽然符梁没有亲自去,可是符梁的弟弟却亲自带了五万兵力去南疆。现在一路过去,应该都是南宫家的兵力。”

“小姐的意思是……”

“把太子爷带上,让南宫烈知dào

。太子没有死,先皇也不是景夜害死的,而是他景泽慢慢用毒药害死的。这样……我想要让景泽失去南宫家的支持,那亦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把景阳带出去之后,陶晚烟不能保证他对皇位的追求还剩多少。但至少……她不会让景泽好过。

“小姐,为什么……一定要参加这场夺嫡之争?”

“为了爷爷,为了陶家,为了梨花楼……”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吧。

“愿夏,你和沐夏先去接太子,花柔你和愿夏一路。白苏,沉夏和醉夏跟着我走,我们在城外的路口汇合。事不宜迟,大家分头行动吧。”

沉夏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沉香匕首。

上一次让景泽逃了,这一次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其实陶晚烟自己心中也充满了不确定,请云容皇帮忙,难保云惊天不会趁机蚕食景遥国的领土,两国之间的斗争本来就是这样。让景阳出面,南宫烈很可能会拥景阳而立,这样对景夜来说,不当没有任何的益处,反而有种雪上加霜的感觉。

事已至此,只希望她的决定没有错,不要造成更多的伤害才好。

沉眸叹一口气,将心里的烦乱和郁闷尽数隐藏好,既然决定了,不论是对是错,都应该继xù

下去才行。

042 装病引同情

在路上,陶晚烟只是大概地对景阳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当他听说倾音被景泽抓了的时候,脸色越显难看。

只是,景阳此刻的脸色和上次陶晚烟见他的时候还有个更大的差异,“你……脸色为何如此差?愿夏又为你看过吗?”

“我没事!”

“……”景阳干脆的回答一下把陶晚烟的话堵得死死的。

皱眉,陶晚烟决定不再说什么了,不然景阳以为她是有多在乎他就惨了。

如同陶晚烟预想的一样,景泽果然让南宫家的人断后,只是,她以为会留下来的是南宫烈。却不知dào

……原来是南宫亦云。

再加上一行人急着赶路,直接掉进了南宫亦云的埋伏之中,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一把把大刀架在脖子上,刀面白花花的反光让陶晚烟皱了皱眉。只怕抓她的人会一个不注意,出了点手误,可就惨了。

几个人被分开关了起来,偏偏这些人又不认识景阳这个太子。更重yào

的是……

南宫亦云根本就不出来见她。

“小姐……”

大概是怕陶晚烟在闹出什么事情来,南宫亦云命人将她单独关在一辆囚车里。烈日炎炎下,就这么放在阳光下曝晒。本身身上的伤就没有时间让它好好愈合,现在这么一关一晒,更是严重。

腹部隐隐作痛,那鲜血又沁了出来。

幸好她是穿着黑色的衣服,才不至于那么明显,也没有被关在另一辆囚车上的几个人发xiàn



可是被这样关着,不吃不喝还得忍受烈日的曝晒,陶晚烟是在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

“叫南宫亦云来见我!”被关在囚车里压着走,南宫亦云从头到尾就没有出来见过她们,甚至连一口水都不给他们喝。

最重yào

的是,陶晚烟知dào

南宫亦云是要带他们去见景泽,若是景泽发xiàn

了景阳,还来不及说明情况,只怕景阳就会死。不行,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南宫亦云,南宫亦云……”

囚车吱呀吱呀地往前走,陶晚烟便跟着叫着他的名字。

她自认为她在假装为景泽办事的那段时间里,两个人的关系还算得上是可以的。可现在,怎么就突然变得见都不愿意见她了?虽然两个人是敌对,可是转变也不要这么快啊,她都没有办法接受的啊。

“闹什么闹?”一鞭子突然甩在了囚车上,那官兵恶狠狠地看着她,“少将军是不会见你的,吼破嗓子也没有用。”

南宫亦云不会见她?

陶晚烟皱眉,原本隐隐作痛的伤口此时更加疼痛难忍,变本加厉地疼着。

不行,我不能倒下!

咬咬牙,陶晚烟暗暗在心底鼓励着自己,她都选择带着景阳来冒这个险了,更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既然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

挑眉轻笑一声,陶晚烟立马换了衣服嘴脸,捂住自己的肚子,开始放低语气,带着痛苦的呻吟,“哎哟,我的伤口好痛啊。是不是发炎了啊?我告sù

你们,我身上可是有皇帝要的东西,倘若我出了什么事儿,你们皇帝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你们也别想活下去。”

景泽刚登位,便实行强权政策,对于臣民更是下手毫不心软。他那天生嗜血的个性在权力的放大下更显明显。所以这些人自然也是清楚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景泽有百分之九十地几率会牵扯到他们。

一时间管押陶晚烟的这两人也有些犹豫不决了。

陶晚烟见他们心生疑惑,抓准时机继xù

开口,“你们若是拿不准主意,就去问少将军啊,让他拿意见啊。就说……就说……就说我身上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情况危急啊……这样……他自然会定夺的。”

南宫亦云应该是知dào

她被那个假景泽伤了一刀,所以他应该回来看她的。只希望她的预料不会出错。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愿夏几人听着陶晚烟的话,全当她是有多严重。

虽然从某个角度而言,她的情况确实在向糟糕靠近……

“小姐,你说话啊!”

看着眼前这两个还没有拿定决心的人,陶晚烟又急又气,身上的痛楚还不断地折磨着她,“哎哟……我真的好难受啊……好疼啊……”

“这……”其中一个官兵看着陶晚烟苍白的脸色,有些将信将疑,却又拿不准主意。

另一个看着陶晚烟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这样,我去禀明少将军,你在这里看好她。”

说完,那人便驾着马往追着往前走去。

哼,我就不信你还不来见我!

松了一口气,陶晚烟也是暗自得yì

。可脸上的便请依旧苦不堪言。

她是本来就有病在身,最多也只是装得严重了那么一点点。刚才又做了演戏这么耗费体力的事情,现在的她还真的是体力有些不足,脸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这般明显的变化,在另一囚车上的几个人怎可能不知dào



“小姐,你怎么了?”

“楼主……”

景阳也是看着陶晚烟这样,却只能干着急。若是将他们关在同一囚车里,愿夏至少还能为陶晚烟运功疗伤。可现下这种情况,所有人都只能看着陶晚烟干着急。

终于,在陶晚烟以为自己快要昏迷的时候,前进的大队终于停了下来。没过多久,嗒嗒的马蹄声便响了起来。南宫亦云一脸急迫地驾着马来到陶晚烟的囚车旁。

在看到了陶晚烟衣袍被血浸湿的画面,眸光一震,多了许多的自责与懊恼,随后立马下令,“把车门打开!”

“是,少将军!”看押陶晚烟的官兵见南宫亦云语气不善,动作也麻溜了不少。将陶晚烟的车门打开,还没来得及回话,南宫亦云已经下马,将陶晚烟横抱出马车。

“传令下去,今夜就在此处休息。”

陶晚烟的情况实在不适合赶路,南宫亦云自然是下令休息。同时又想着让军医好好kàn

看陶晚烟的伤口。

可他哪知dào

陶晚烟的心思?

现在陶晚烟的心思全在景阳和推翻景泽的身上。

“亦云……”伸手抓住南宫亦云的衣服,陶晚烟语气十分微弱。

“你住嘴!”

“亦云……你看他啊……”抬起有气无力地手,陶晚烟指向了景阳。

南宫亦云原本焦急的脸,彻底僵硬。

043 景阳稳大局

“亦云……你看他啊……”

听着陶晚烟有气无力地话,南宫亦云第一次如此痛恨陶晚烟的固执。可目光却不得不随着她手指向的方向看去。在看到了景阳的那张脸之后,彻底僵硬。

他是认识太子的……

所以才会在看到景阳的那张脸之后如此的讶然。

那是太子啊,失踪的太子……景阳!

“亦云,景泽勾结北狄人,绑架太子爷……另一边……又在先皇药中下毒,让先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才致死亡。”陶晚烟靠在南宫亦云宽阔的胸膛中。

并不是因为她留恋什么,而是她现在确实已经快没有力qì

了,“景泽他……”

“够了,什么事,等你养好了伤再说。”

“不……”不理会南宫亦云的反驳,陶晚烟坚持要说下去,“你不知dào

……景泽他,陷害忠良,残害手足。为了让景夜处置我,不惜伤害十四公主,将罪名……扣在……扣在我的头上……你和你父亲都被他骗了……我……我……不想看着你再错下去!”

“晚烟……”

“我……我……”还想说什么,可是因为连日来的曝晒,再加上赶路的疲惫。陶晚烟终于敌不过病痛,昏睡了过去。

南宫亦云抱着陶晚烟站在囚车前,目光在陶晚烟苍白的脸上和景阳的脸上来回巡视,过了好一会儿,才收紧手臂,“把车门打开,将他们单独安顿好。看紧了,别让他们跑了!”

“是,少将军!”

南宫亦云虽然气愤陶晚烟欺瞒他的做法,可是却还是忍不下心来伤害陶晚烟。

在得知她连自己的伤口都不管不顾的情况下来追自己的兵马时,他心中又有些失落。其实在他的眼中,陶晚烟一直都是一个善良勇敢执着的人。就是这样,才将他深深地吸引住了。

可同时,他也很清楚,让陶晚烟变得这样迷人的原因……从来都不是自己。

愿夏被南宫亦云请来换药,他自己则是来到了关押景阳的营帐中。

走进去,他并未急着行礼,而是看着景阳,目光好不闪躲。

景阳扶手而立,见他这样,知dào

他是起了疑心,笑道,“孤早说过,少将军是个足智多谋的智将,将来成就必定高过你父亲许多。只是年纪尚轻,资历尚浅,易于感情用事。孤倒觉得,少将军能够多去磨练一下也是好的。”

这番话,是那次秋猎之行是,景阳单独对南宫亦云说的。而知dào

这句话的人,也不过他二人而已。现在,景阳再度将这些话说出来,南宫亦云一时有些诧异,随后又立马抱拳单膝跪下,“末将参加太子爷。”

“少将军起来吧!”景阳伸手扶起南宫亦云,“至我父皇驾崩之后,景遥内忧外患不断,凌瑞之争更是将景遥搞的一片狼藉。而我身为长子,亦曾对他起过杀念。哪儿还有资格受你这一拜?”

“太子爷何出此言?”

“我本不愿过问此事。只以为她以圆了心中所念,早已不需yào

我。可现在事情已然闹到这种地步,我只不过是出来收拾残局而已。”景阳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是陶晚烟早前就做出过的评价。

现在在南宫亦云的眼中,那个为争权夺利不择手段的太子爷……似乎也变了。好像是一直执着的一个信念被打碎,从此之后,再无挂念名权之事。

“太子爷……”

“陶晚烟现在状况如何?”

“回太子,她身上本就带着旧伤,才加上被刺了一刀,以及身上被五爷喂的毒发作。身上的伤恐怕短时间内无法痊愈。”

“你说五弟对陶晚烟用了毒?”

景阳诧异地反问道。

南宫亦云的头跟着低了下去。说起来,景泽让陶晚烟服毒的时候,他和他父亲已经符梁都是在场的。那时候,陶晚烟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将药吞了下去。

或许是那一刻开始,陶晚烟的勇气和果duàn

就已经让南宫亦云产生了异样的情愫,那是一种带着疼惜的佩服,也带着深深的不舍。

“在她面见五爷的第一面时,五爷就已经让她服下了毒药。似乎和她体内的毒相生又相克,平衡一旦破坏,她就会出现中毒症状。”随着南宫亦云的解释,景阳的双手越握越紧。

一直以为陶晚烟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当只从蛊虫被除之后,她的百毒不侵之体早已经破坏殆尽。现在又被景泽喂了新毒……原来,从头到尾最会用毒的人就躲在他的身边。

是他以前大意了。

“她醒了吗?”

“应该还需yào

一段时间,不过,她身体一直处于疲劳状态,可能昏迷的时间会因此而加长。”南宫亦云小心解释道,语气中也带着自责。

倘若他不那么狠心,将她关在囚车里任烈阳曝晒,现在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盼望陶晚烟能够早点醒过来,这样他至少也能早点对她说一句抱歉。虽然他很清楚,陶晚烟根本就不需yào

这个。

“你父亲和五弟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当务之急,只按是解决陶晚烟的身体状况。可景泽那边也不能放松,否则陶晚烟布好的局就全部白费了。

听说梨花楼还有不少人安插在了陈州,至少他们等保证那些人不会再出事了。现在,能少伤一人算一人。

“我父亲和五爷是顺着山脉而走,在凤阳城外的伏枫山等末将。五爷吩咐说,只要抓住了陶晚烟,边去伏枫山与他们会合。”

“看样子,他果然知dào

陶晚烟会追上来。”景阳暗暗呢喃道,随后又问,“倾音没事吧?”

“倾音大人因为替陶晚烟挡下一剑,又撞到了桌子,所以动了胎气。但是随行的大夫已经基本上稳住了倾音大人的胎气。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五爷似乎也并不准bèi

伤害倾音大人的性命。”

听得倾音和腹中的胎儿暂时安全,景阳也终于输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下来。

就算知dào

了倾音是为了景夜才来靠近自己,才喜欢自己,但他还是没有办法对她置之不理。

就算倾音对他不仁不义,可他对她还是重情重义。只是曾经为了她而追求的东西,在这一刻已经全部坍塌了。只盼着有生之年,能将她最想要的东西送到她的面前。

而她最想要的……一定和景夜有关吧……

044 赠铁血兵符

原本以为陶晚烟会昏迷个四五天,可当天晚上就醒了。

她心里有事,也难为她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亦云……”陶晚烟双眼期待地看着进来看她的南宫亦云,“你看到他了吗?你看到了吗?这一切都是景泽的阴谋,你不要再帮他了。”

陶晚烟努力地想要告sù

南宫亦云,景泽就是那个残害手足,杀君弑父的噩梦。他才应该是十恶不赦的,而不应该是景夜或者其他的任何一位皇子。

可如今她已经醒了,却不见愿夏或者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在旁候命,那就只能说明……南宫亦云还没有明白事情的始末。

“为什么?”这样一想,陶晚烟反而更气了?伸手便推开了他。

可刚一动,又牵扯住自己肚子的伤口,轻轻捂着肚子又是一阵呲牙咧嘴。南宫亦云看着着急,伸手扶住她,“你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这么笨?”

面对南宫亦云无端的指责,陶晚烟有些不明所以。她怎么了?为嘛又说她?

“我怎么了?”

“晚烟,你所说的话,我都相信。真的,但是……我不可能就这样带着你们去见我父亲啊?这样不仅见不到我父亲,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所以,我还是得将你们关押起来,用这样的方式将你们带到我父亲和五爷面前。当然,还有一件事情也是很重yào

的。”南宫亦云顿了顿,才继xù

说道,“按理来说,我带的人都没有见过太子爷,当难保不会有什么意wài

。听闻你的易容术十分了得,不若你将他换一张脸。这样也少担一点风险。”

南宫亦云所说的方法可以说是一个万全之策。可现在突然替景阳换一张脸……

“我要见景阳和愿夏!”

南宫亦云所说的也十分在理,这样反而省去了诸多的麻烦。如果有人半路刺杀景阳,他们只会防不胜防啊。

等南宫亦云出去之后,陶晚烟这才伸手取出一只随身携带的盒子。那里面是陶凌在北地时拿给她的东西,说是在必要的时候能保她的性命无虞。最开始她并不知dào

那里面装着什么,直到景夜登位,她决定来找景泽的时候,才知dào

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这里面的东西或许关系着整个景遥的命运,而现在,她要把它交给景阳。原本是想给景夜的,不过现在应该交给景阳。没有人知dào

见到景泽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东西在她手中,即使拿出来了,可信度也不高。

可若是在景阳的手中,那一切都将不一样。

“小姐……”正想着,愿夏和景阳已经走了进来。

陶晚烟在愿夏的扶持下坐起来,这才冲着愿夏点点头,“好了,我没事的,别担心。只是,你得帮太子换一张脸。还有就是……我想,太子爷拿着这个或许会比较方便。”

“小姐……这可是……”陶晚烟对愿夏基本上是毫无保留的状态,所以也自然知dào

着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就这样给了景阳,景阳只要振臂一呼,那就可以改写整个景遥国的历史啊。

“愿夏,我知dào

事情轻重的。”陶晚烟拍了拍愿夏的手,随后将锦盒递给景阳,“这里面的东西,应该足够你打败景泽了。”

景阳将信将疑地取过木盒,在陶晚烟的注视下打开盒子。

在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双眼之中立马布满了震惊和讶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苍白的陶晚烟,“这……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或许,早在景泽对先帝下毒的那一刻开始,先帝便预料到如今的局面,所以将这铁血兵符交给了我爷爷。爷爷在北地出征的时候,我追了过去,离开之前,爷爷将它交予我。说是在关键时刻能护我性命无忧。我想,先帝信任爷爷,爷爷将兵符交给了我,那自然也是信任我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并不意味着任何意思,只是景泽素来老奸巨猾,此次前去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先帝驾崩后一直没有找到兵符,你亦一直失踪,你带着兵符出现,是最合理也是最能够说服众位将领的。”

铁血兵符是景遥国建国之初,由几位开国大将以及开国皇帝一同建筑而成。它可以无条件号召景遥国的每一兵每一卒。它的存zài

,其一是为了方便皇帝控zhì

景遥国上下的兵力,以防有人造反;其二是为了管理景遥国上下的兵力。

所以铁血兵符一直是由帝王代代相传。景夜继位之初,铁血兵符下落不明。如今景阳带着铁血兵符出现,比任何一位皇子带着它出现都更具有和可信度。

“你为什么不把它交给七弟?”景阳皱眉。

“不需yào

,太子爷,景夜在我的眼中,就是天。没有铁血兵符,他一样会统领整个景遥国,会成为景遥国的皇帝。因为……没有一个皇子,像他那般痛苦隐忍,努力坚持过。”

在知dào

了庄妃娘娘和她生母的那段友情之后,陶晚烟更加能够理解景夜的坚持和努力,所以她想要帮着景夜守候他想要的东西,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

景阳听了陶晚烟笃定的话,怔忪地看了她好久,之后叹息一声,“晚烟,你又知dào

我没有坚持过吗?只是我坚持的东西已经不需yào

我了,所以,这个兵符对我而言,早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番话,也让陶晚烟愣住了。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对他的惊艳之外,陶晚烟对他的认知就只有奸诈狡猾,甚至说是卑鄙。当初逼得陶家上下几乎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可自从上次与他见面之后,景阳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漠的感觉,和最初倾音给她的感觉十分的相似。

甚至于,陶晚烟认为此刻的景阳比当初的倾音更为淡漠。一直以为不食人间烟火只能用来形容女子,而这一刻,却是那么适合这个背对着她沉默的男子。

景阳想要守护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个东西之后,有着他怎么样的坚持和付出。现在的放qì

又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爱吗?

045 被困军营中

按照南宫亦云而言,愿夏为景阳易了容,之后又让他们回到了囚车里,但考lǜ

到到了陶晚烟的伤势,南宫亦云让她待在马车里。

赶到伏枫山,也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此时,景泽和南宫烈早已经搭好了营帐,也应该早已经知dào

了陶晚烟等人被俘的消息,所以早早地便等在了这里。

六个人,被人五花大绑地拉到了主营帐之外,南宫亦云对着站在门口的侍卫说道:“末将南宫亦云带梨花楼众犯求见陛下。”

那侍卫看了看被捆绑着的六个人,点了点头,这才走进去禀报景泽。没过一会儿他便出来了,“少将军,皇上有令,请您先单独进去面见圣上。”

南宫亦云一听,不疑有他,直接走了进去。

可陶晚烟的双眼却跳动了起来,心中又股不安的感觉。此时天色微亮,有些许微弱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出来,晨曦代表着新一天的降临,却又意味着昨天彻底过去。

景泽能跟在景阳身边那么久而不被怀疑,不简单。

“你们,过来!”南宫亦云刚进去后迟迟没有出来。倒是走出来了一个士兵,带着他们走到了另一边。

“来人。”刚到目的地,才发xiàn

符梁已经等在了那里。他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人,最后目光停在了已经换了容颜的景阳的身上,“把这几个欺君罔上的人下去,斩首示众!”

斩首示众?!

陶晚烟听着这几个字眼,眼神一般,不可思议地看着符梁,“你胡说!”

“哼!陶晚烟,你还以为你是那个大小姐吗?你忘了?你爷爷已经被你杀了,陶家的辉煌……彻底没了。现在你只是囚犯,敢跟本将军啰嗦?”

“呸!”

陶晚烟一时气不过,干脆吐了符梁一脸的唾沫。

符梁瞪着大眼看着陶晚烟,似乎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敢这么对他。想也不想,一个巴掌拍下去,陶晚烟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嘴角也沁出血丝。

“符梁你个王八蛋,不过是五皇子身边的一只狗,敢打我家小姐,我跟你拼了!”醉夏看着心急,也不管自己手还被绑着,直接就冲了过去,一头撞向符梁。

符梁身着铠甲,虽然也被醉夏撞得不轻,当醉夏反而是更倒霉的一个,居然自己被反弹着退了好几步,直接倒在了地上。脖子立马被几把刀架住了。

“醉夏……”几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刻交了醉夏的名字。

符梁气恼地看着醉夏,脸黑得如同木炭一般,眼神之中更是暴露出一种凶狠。

“臭娘们!”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两幅眼神陡然一般,蹲下身伸手捏住醉夏尖细的下巴,眼神中散发出一种奸笑,“你倒是嫩得很。”

言罢,又将目光落在了剩下几人身上。

带着yin欲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很好,本将军的兄弟最近忙着作战,火气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皇上既然将你们交给我发落,Lang费了可不好!”

“你想干什么!”陶晚烟一个闪身,站在了愿夏跟前,阻止了符梁前进的脚步。

如不是苦于自己双手被绑着,陶晚烟非打这恶人不可。

他怎么可以打主意打到她们身上。

“符梁……嘶——”

景阳终于看不下去了,想要开口阻止符梁,却被陶晚烟猛地踩了一脚。来之前,陶晚烟便嘱咐过景阳,在没有见到南宫烈之前,一定不可以引起他人的注意。

现在他开口,实在不合适!

“符梁,我要见景泽!”

“想都别想!我看你还是乖乖伺候我的手下,要是你们伺候地他们舒服,我到可以考lǜ

留下你们几个,留在军营里……哈哈哈哈……兄弟们,这可是七皇子景夜上过的女人,不知dào

滋味如何啊!”

听着符梁的话,以及周围将领带着粗鄙之气的哄笑声,陶晚烟只觉得一阵又一阵地泛着恶心。

“你们做梦,有我在,别想动我的人!”

怒吼的声音活生生将众人的笑声下了下去,陶晚烟扯开了嗓子对着营帐之中大吼道,“南宫亦云,你在干什么?你忘了我们说好的事了吗?你究竟算什么君子……”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陶晚烟的脸上,同时打断了她那些还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陶晚烟,你以为你的那些小把戏能够蒙骗住南宫亦云,还能够蒙骗住皇上吗?告sù

你,真zhèng

的大皇子,前太子爷……就在那营帐之中……”说着,符梁鄙夷的目光落在了景阳的身上,“而这个冒牌货……我会亲手解决了他。至于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动你的人。”

说完,符梁笑着走到了还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醉夏走去,“啧啧,这么水灵的姑娘,兄弟们一会儿可得悠着点。谁先来呢?”

这语气,仿佛是在讨论该吃什么一样。

陶晚烟怒不可遏,脸上久久不曾浮现的凤凰居然初见雏形,三夏和白苏都有所察觉,眼中带着惊讶。

“王八蛋,不许动醉夏!”沐夏看着符梁伸出去解醉夏腰带的手,已经醉夏已然吓得苍白的脸,愤nù

地想要靠近,却被两个侍卫拦住。符梁头也不回,轻笑道,“别急,一会儿就轮到了你。”

“这个女人,赏给你们了。本将现在给你们休息时间,允许你们把她回你们营帐。”

“符梁,你这个混蛋……”

“不要,醉夏……”

大概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就连陶晚烟自己也被吓到了。醉夏不能走出她的视线,否则就真的会出事的。

醉夏……

醉夏……

脑海中,又想到了醉夏曾经说过的话。她说,醉夏为了她,还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动手杀人。这么一个原本应该如花绽放的孩子却因为她,从此失去了天真Lang漫的童年。

她怎么能再让她因为她而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不能让醉夏走……

“愿夏姐姐,楼主……救我……不要……”醉夏嘶吼的声音传进陶晚烟的耳朵里。

眼中,心中,慢慢的全是本应天真快乐的醉夏……

“啊——”那些被压抑住的力量,在顷刻间全部爆fā

出来,脸上浴火重生之后振翼耳飞的凤凰再度清楚显现。捆绑住双手的绳子也被震开。

三夏和白苏看着此时的陶晚烟,再度惊慌起来。

046 晚烟再遇险

一头发白在清晨初现的阳光下显得特别的刺眼,即便如此,却依旧掩饰不了那凤凰的光芒。

那些急于追着醉夏动手动脚的士兵意见此状,都停了下来,有些畏惧。

“放开她!”一声怒吼,一掌带着力道狠狠扫过,将那些企图伤害醉夏的人全部震开。

“楼主!”醉夏慌忙跑过来,躲在了陶晚烟的身后。

“醉夏,别慌,去把愿夏她们的绳子解开!”陶晚烟一边防备着符梁等人,一边暗暗对着醉夏说道。

她支撑不了多久的。

“陶晚烟,你……”符梁有点震惊于此刻陶晚烟的功力,害pà

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符梁,你该死!”没有丝毫的犹豫,陶晚烟直接攻向了他。

若是不出意wài

,陶晚烟这掌下去,符梁至少要在床上躺好几个月才能恢复。

可是偏偏这种时候,总是会出意wài



原本要落在符梁身上的掌力被另外一道力量打开。随后,景泽和南宫父子走了出来。

陶晚烟偏头,看着南宫亦云,眼中尽是悔意。南宫家的人,果真是不能够轻易相信。让她更失望的是,南宫亦云居然一点属于自己的判断力都没有。

南宫亦云当然没有错过陶晚烟的目光,亦是有些自责的地低下了头。

可惜,自责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陶晚烟想要的。

“陶晚烟,没想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死心啊?”景泽带着微笑看着她,“你本来也是一个将才,奈何生做女儿身,更奈何,你选错了主人。你知dào

狗选错主人的结果是什么吗?只有死路一条啊,你身上的毒……这次发作之后,你就可以彻底摆脱了。”

这也是景泽在陶晚烟身上所下之毒的第二个致命之处,若是体内内力流动过快,也就是脸上凤凰显现之时,就是凤凰出现之时,她体内的毒会再次乱窜。

而这一次发作,是致命的。

就或许就是四夏所说的死劫吧。

所以,四夏才会那么担心她,才会说出,不知dào

她还能活多久的话。这只不过是印证一个人的预言而已。

“景泽,我就是死,也会带着你一起!”不等景泽有反应的时间,陶晚烟跃身便向景泽攻去。

景泽对她的攻击完全不放在眼里,单手一挥就挡住了她的攻击,同时将她震得向后飞退回去。

四夏和白苏身上捆绑的绳子都没有解开,众人只能看着她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之后重重往地面上掉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紫色的身影突然出现,一把抱住如同破翼的蝴蝶般坠下的陶晚烟,抱住她的身子稳稳落在地面上。在看到陶晚烟的脸色之后,尤其是在看到她脸上的手掌印时,脸色沉了下去。

目光落在了符梁的脸上,语气平缓却又肯定地开口,“是你干的?”

“我……”许是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住了,符梁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然而接下来的话,他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景夜的俊容上闪过一丝怜惜,随后伸手抓住一把刀,用内力牵引着它直直地刺向符梁的心脏。

陶晚烟目光一直停留在景夜的脸上,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出现。一时间有些怔忪,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出现。

“笨蛋,我说过,不会在放手了。”

从陶晚烟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跟在一路,包括看到了景阳……

还有路上发生的一切的一切。

“景夜,你终于出现了。”景泽看都没看死去的符梁一眼,而是大手一挥,四周里面站满了弓箭手。里三层外三层的站着……让他们有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景夜似乎根本就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反手将陶晚烟放下,让三夏扶着她,随后负手而立,站在陶晚烟的身前,“倾音呢?”

简单的三个字,却又让陶晚烟打破了心中的幻想。景夜是来找倾音的,而不是她。

摇摇头,陶晚烟提醒自己不应该再想这些事情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真的是无处可逃,插翅难飞了。

“景夜,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朕自会送你的妻子去地狱见你的。”景泽轻笑道,“朕知dào

你是在等救兵,可是真实抱歉,朕没有心情陪你玩了。”

说完,景泽便向下令让人放箭。景夜皱眉,后退两步,下意识将陶晚烟护住,做最后的争斗。他本想等着容易初带人赶到之后再出现,可是看着陶晚烟被这样欺凌,他没有办法让自己视若无睹地看下去。

现在,他只求能保住她。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们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等等!”是景阳,怎么把他给忘了!

陶晚烟双目惊喜地看向景阳。

只见这景阳伸手,缓缓将脸上的用于易容的假皮撕掉,随后,将她给他的铁血兵符拿出来,“铁血兵符在此,见兵符如见朕亲临。”

这句话,景阳说得十分有气势,陶晚烟以为那个她所熟悉的太子又回来了。那高高被举起的兵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南宫父子,稍微有些兵权的大兵小将对铁血兵符代表着什么都是什么清楚的。

而铁血兵符早已经不见了,现在和太子一同出现……那就意味着先皇是传位于太子爷的。

“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见兵符,如见先帝,还不跪下!”景阳怒吼一身,“还是众位景遥国的好将士们,认为那营帐之中的人才是真zhèng

的太子?孤只是失踪了,并没有死!还轮不到要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来代替孤!”

皇子特有的气概在此刻被景阳挥洒地淋漓尽致。

南宫烈一直都是太子的人,自然对太子的习性十分了解,在景阳的眼神看过去之后,脸上又惊又喜,连忙跪下,“末将叩见太子爷!”

南宫烈带头,南宫亦云自然跟随,那些拿着弓箭的将士见此状,也陆陆续续跪下了。就连景夜也跟着跪下了,陶晚烟心中一喜,自然也跟着跪下。

最后,只剩下景泽,站在那里,气得浑身颤抖。

“他不是太子,不是!不是!”

“景泽,孤念你和孤同为皇族血脉,一直对你纵容。不曾想,你居然杀君弑父,到了现在,却还不知悔改。来人,将逆贼景泽拿下!”

047 营救倾音㈠

“谁敢动朕!”景泽大概也知dào

自己大势已去,伸手拔出一把刀来,往后退了两步,“你凭什么说是朕杀害父皇的?为什么不说是景夜,为什么不说是八弟,九弟?”

“五哥,你还真是敢说!”景夜起身,双目嗔怒地看着景泽,“你毒害父皇,不惜借用十四之手,将你那下了毒的药让十四送到父皇跟前。为了陷害晚烟,居然命人将十四推下湖里。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还有什么好说的。”

“哈哈哈哈!”景泽听后,仰头大笑,“好好好!你们这是联手来欺负朕是吧?朕是景遥国的皇帝,你们不能动朕。还有,你们别忘了,倾音还在朕的手上,还有陶晚烟,没有朕的解药,你只有死路一条。”

长时间的对抗,景泽手上已经有了太多的筹码了。尤其是倾音,这个人,让陶晚烟身边站着的着两个男子都通吃迟疑了。

“你们要放朕走,否则,倾音就会死,陶晚烟也会死!”景泽看看景夜,又看看景阳,“让朕走,让朕走!”

现在,景夜是没有说话的权力的,只有景阳能够下达命令。

“太子爷,让他走吧……倾音,她不在这里!”不管别人是不是认为她陶晚烟想要解药,她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够保住倾音和她腹中的孩子安全,她就什么都不在乎。

“景泽,我们可以放你走,但我要和你一起走。”陶晚烟此话一出,景夜,景阳和南宫亦云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她的身上。四夏更是要出声反对,却被她拦下,“我现在的状况你也知dào

……毫无反击之力,但我要见倾音,我要确定倾音是安全的……这样你才能够安全离开。若是……你不敢带我去见倾音,那就证明倾音已经不在了,那么……我想你是不可能踏出这军营一步的。”

“陶晚烟,我不会总计的,你想要解药?不可能!”

“景泽,我们不确定倾音的安全,现在又没有见到她,在梨花山庄就已经身受重伤,一个孕妇,说不定早就一尸两命了,你不带我去见她,那她就是死了。既然都死了,你以为你还可以威胁到谁?”

“你……”

“带我去见她啊!”

“不行!”

“陶晚烟,你疯了?”

景夜和景阳同时发出反对的声音。可陶晚烟却视若无睹,缓缓向景泽靠近,“有我在,你更是多了一个筹码……”腹部泛起疼痛,陶晚烟伸手捂住,继xù

向他靠近。

景夜气恼地拉住陶晚烟的手,“晚儿,不行!”

“景夜,你没有资格管我。而且……倾音在梨花山庄救了我一命,我要还债的!”陶晚烟甩开景夜的手,转身加快步伐走到了景泽的身边,对他说道,“你看到了,景阳和景夜都是在意我的生死的……你可以用我……啊……”

筹码两个字还没有说话,景夜已经伸手抓住陶晚烟,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陶晚烟,这都是你自找的。”

景泽向来多疑,不跟着他一路,是没有办法找到倾音的。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能这样找到倾音也是好的。

“楼主……”四夏和白苏看着陶晚烟被威胁,脸上又惊又急。

陶晚烟轻笑,“愿夏……要照顾好她们,白苏,你的蜜蜂一定要好好养,一定……”

“少说废话!”景泽不满地紧了紧手,冲着那些**吼,“你们,给我滚开,给我让开。否则她和倾音,还有倾音肚子里的孩子,一个都别想活着。”

“太子,不能放他走!”南宫烈举刀防着景泽,“瑞王向来诡计多端,若是放他走了,要在抓住他就难了。”

“不放我走,我就和她同归于尽!”刀刃在陶晚烟的脖子上摩擦着,血丝渐渐渗出。

景阳转头,看着景夜焦急地面容,一时间更加气恼,“景夜,孤要你在陶晚烟和倾音之间选一个!”

景夜皱眉,看着景阳,面色沉了几分,“皇兄不是早已经有了想法吗?不过我比较喜欢赌……”景夜低头,将自己眼中的犹豫隐藏,“我选倾音!”

我选倾音!

这四个字被刻意提高了音量,陶晚烟也听得清清楚楚。原本被毒侵扰的身体此时又多承shòu了一份煎熬。

他选择的是倾音。

他的选择永远都是倾音。

“放他走!”接下来的这句话,是景阳说的。

这是陶晚烟第一次看着这两兄弟如此的配合。

可是她没有机会去感受这其中的意味,被景泽拖着向营帐外走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陶晚烟一点也不清楚。可她却很清楚一点,她真的要离开了,彻底地离开。

景泽拉着陶晚烟到了伏枫山上的一座茅草屋里,而那里真的关着倾音,还有那个军医,和几十名护卫。

毒发的她在看到倾音安全之后便彻底松懈了,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那大夫看着,想要上前却又不敢。

景泽看了看她,对着大夫使了一个眼神,便转身走了出去。那大夫这次才敢靠近她,扶起她,和倾音一同将她放在床上。那大夫想要为陶晚烟号脉,却被倾音抢了先。

以倾音的医术,想要探寻出陶晚烟此刻的身体状况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在知dào

她身体内的毒一惊复杂到不能用严重这两个字来形容时,她的脸色彻底变了。

随后伸手扶住圆溜溜的肚子,神色有些痛苦。

“倾音姑娘……”大夫见状,立马伸手扶住她坐在一旁,将那碗乌黑的药递到她的跟前,随后转身为陶晚烟号脉。

倾音在梨花山庄的时候就已经动了胎气,现在她的身体状况虽有所好转,但也不能太过激动。可她只要遇上了陶晚烟的事情,就冷静不下来。先不说为什么她会被景泽抓住,再说她此时的身体状况,也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她身怀六甲,不能动武,看着陶晚烟这样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又被景泽关在了这里,自然是倍加痛苦。

看着桌上的药,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陶晚烟,她不能死。

048 我来做人质

倾音看着一直昏迷着的陶晚烟,心中有些焦急。也顾不上自己身怀六甲,推开门想要去找景泽拿解药。

那只刚把门推开,就有两把剑相交拦住她,“回去!”

其中一个侍卫凶狠地瞪着陶晚烟,带着命令的语气开口。

“我要见景泽!”

“没有皇上的命令,你哪儿也不能去!”

“皇上?!”听到这个可笑的称谓,倾音讽刺地笑了笑,“你以为景泽为什么会独自回来?很简单,因为他已经失败了。你们现在若是投降还来得及急,如果向硬拼下去,最后死的也只会是你们。”

啪!

“臭八婆!”那侍卫听了倾音的话,想也没想就给了倾音一个耳光。倾音被打得莫名其妙,更是毫无准bèi

,身体猛地被甩向了一边。

好不容易,她才稳住了身体,谁知dào

那个人又扑了上来。一时间,她有些手无顿措,再加上肚子又传来一阵疼痛,她只能咬紧嘴唇,闭眼接受这一掌。

可偏偏,到最后她以为的那一掌并没有落下来。倾音有些诧异,慢慢地睁开眼,正好kàn

见那人缓缓向地面上倒去的那一幕,而他的身上,正插着一把箭。

那是……

“有……有有有……有刺客!”另外一个人看着这突发的一幕,口中反反复复了好久才终于说出了这几个字。

在另一个屋子里休息的景泽听见了,连忙推门跑出来。

可以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着一大片狼冲了进来,随后,成群的蜜蜂也跟着飞了进来。景泽看着这一幕,才知dào

自己中计了,心中火气不打一处来,转眼看见听着大肚子站在中间的倾音,伸手便向抓住她。

可惜他的动作被狼注意到了。只见小白猛地扑身过去,一下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另一边,景夜和景阳也带着人匆匆赶来了。

屋子里,陶晚烟依旧昏迷。那大夫在门口看见了外面发生的一切,连忙跑过去,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复将陶晚烟扶起来,“楼主,你坚持住,把药喝下去啊。”

陶晚烟虽然因为毒发而昏迷,但也听得到外面的动静。所以有些意识,却不足以支撑她醒过来。

那大夫见她没有丝毫的动静,更急了,“楼主,你醒醒啊,楼主,把药喝了,楼主!”

“我……”陶晚烟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张不算熟悉,但却知dào

他是谁的人,“怎么了?”

“楼主,看样子愿夏护法她们已经赶过来了,您赶紧把药喝了,这个药可以短暂压制你体内的毒。现在您不能倒下啊!”说着,大夫将药递到了陶晚烟面前。

陶晚烟不相信景泽,所以在他的身边也安排了眼线。而这个大夫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是梨花楼的人,也是在景泽身边卧底最久的人。所以那才在梨花楼她才会说什么要对付倾音肚子里的孩子。

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这个大夫当众说出倾音肚子里的孩子动不得。这样才能避免景泽伤害倾音肚子里的孩子。

而他手中的药,想必是愿夏给他的。

“扶……扶我起来……”陶晚烟伸手撑在床沿坐起来,在他的帮zhù

下将药喝了下去。

“楼主,我们出去吧。景泽这次再也没有逃路了。”听得出来他有些兴奋。

陶晚烟喝了药之后,果然思维清晰许多。但她也知dào

这只是暂时的,她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景泽最后用的那味毒药,终究还是要夺取她的性命。

在大夫的扶持下,陶晚烟缓缓走到了门口。此时,倾音已经成功被解救。

陶晚烟也以为自己安全了,所以根本没有防备,就在她脚刚迈出大门时,一把锋利的剑便向她刺了过来。

“楼主小心!”只听见耳边一阵惊呼,刚才扶着自己的那个人就已经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血腥味渐渐在空气中散开,陶晚烟睁大双眼,双手颤抖地扶住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她?她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生命之中,为什么一定要用他的命运来交换?

“楼主,快……快跑!”那大夫不管陶晚烟此时的怔忪,伸手猛地将她向院子里推去,那边比在门口安全许多。

可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景泽已经伸出手困住了陶晚烟,那把粘着鲜血的剑再次搁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们都给我让开!”景泽看着景夜。

陶晚烟目光在众人身边流转,最后也停在了景夜的身上。

那个将倾音小心翼翼护在身后的景夜……

梨花楼这次也算是受了重创,死伤无数。可是这一刻她却有些痛恨自己的坚持了。她以为是对的东西,到最后却用了这么多的生命来做交换。为什么?这不公平!

对梨花楼的每一个成员来讲,都是不公平的。

“景泽,你最好放了她,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景夜面色不改地看着景泽,可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用力地握紧,指关节泛着一片白光,倾音和景阳站在身后看得清清楚楚。

“哼,有她在我手上,我会逃不掉吗?”景泽自信满满地看着景夜,“你舍不得她。”

“五弟,”一直没有开口的景阳突然出声。他先是叫住景泽,随后将目光落在倾音的身上,倾音见他这样,直觉知dào

要出事,连忙伸手想要拉住他。却被景阳躲开了。

“五弟,不若让我来做你的人质吧。”

“不要,你疯了!”倾音只是出于本性地大吼一声。说完才觉得愧对陶晚烟,又将目光落在陶晚烟的身上,随后难堪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她不想陶晚烟出事,也不想景阳去送命啊。

“倾音,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景阳轻轻笑了笑,随后转头看向景夜,“景夜,好好对倾音。”

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随后景阳走出队伍,缓缓向景泽靠近。

原以为只是一个单纯的交换人质,可谁知dào

,景泽居然不要。

“站住!”大声的呵斥声,像是对景阳最大的讽刺一般,“你以为你自己多值钱?景阳,其实在那群人的眼中,你根本就比不上陶晚烟,如果真的要我选,我肯定是要陶晚烟这个。愿夏姑娘,你说对吗?”

“景泽,你不要太过分。你最好放了楼主,否则,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049 神秘的失踪

“哼,我为什么要放了她。这个贱女人,以为我真的不知dào

吗?就是她把你们引过来的。”景泽知dào

自己大势已去,完全处于疯狂的状态,一手拽着陶晚烟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头皮的疼痛与脖子上的冰凉形成鲜明的对比,可每一样都像是要她的命一样残忍。

“既然我已经走不了了,那我就带着她同归于尽!”景泽发狂地看着眼前这群人,之后又拽着陶晚烟的头发往后退,“如果你们想让她活命,就听我的。全给我让开。”

“景泽,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往哪里逃?”景夜脸上不动声色,可心中已然十分焦急。尤其是在看到了陶晚烟苍白的脸色之后,更加的焦急。

如果她在他眼前出事,他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他自己的。

“哼,你们退后!退后!”景泽的刀越发紧靠在陶晚烟的肌肤上,冰凉的感觉让陶晚烟似乎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

一大帮人,虽然都站在这里,可没有一个人敢乱动,只怕景泽真的丧心病狂,伤害到了陶晚烟。

“你们……别……管我……”

“闭嘴!”景泽听到陶晚烟开口,拽着她头发的手再次往后扯了扯,随后又拽着她胳膊往后退去。防备的目光看着景夜一行人,“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景泽,你别乱来!”沐夏看着陶晚烟这般痛苦的样子,终于沉不住气了,“你不要伤害楼主,我们放你走!”

“沐夏!”

“愿夏,不可以让楼主出事!”沐夏笃定地开口,“就算楼主真的已经……也不能让她在景泽身边……”

沐夏的声音有些哽咽,四夏和白苏等人有些士气低落的样子。

倒是景泽,没有将她们的争执放在眼里,而是拉着陶晚烟往一旁跑去。而景夜等人则是缓缓跟着,不敢让景泽走出他们的视线。

景泽自然知dào

这样无法摆脱景夜,带着陶晚烟退到屋里。景夜等人亦是跟着。

可不等双方开始谈条件,屋里突然发出一声爆zhà

声,巨大的烟雾在房子里萦绕。景夜双目猛地睁大,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健步如飞地跑进屋里。

只是等烟雾散去之后,景泽和陶晚烟已经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现在怎么办啊?”沐夏看着空空的房间,心中疑惑不断升级,“他怎么可能不见了?”

“这屋子……好像有一条密道……”倾音扶住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缓缓向前靠近。毕竟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的时间,也知dào

这个房间里面的有什么秘密。只是她一直也找不到那个密道在哪里。

“不然我们四处找找好了……”倾音心中担心陶晚烟是无可非议的。

她背负着一个和四夏一模一样的使命,那就是保护陶晚烟的安全。可现在却要陶晚烟来保护她,她有违誓言,现在陶晚烟又不见了,她定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可她忘记了自己是个孕妇,又受了伤。以至于刚走了两步,她便停下了脚步,捂住肚子,脸纠结在了一起。

“倾音……”

景阳首先发xiàn

了倾音的异样,连忙走过去扶住她。愿夏见着,也走了过去,伸手为她把脉。

“倾音,你……”倾音的脉象让愿夏皱起了眉头。

倾音在医术方面原本就比四夏有天赋,医术更是这几人望尘莫及的。可是她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怎么样了?”景阳听不懂愿夏和倾音打谜语,直接开口问。

“她动了胎气,需yào

休息。”愿夏转过身来,“你们带倾音回去休息吧,楼主我自然会去找。”

景阳转头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的倾音,脸色阴郁,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景夜,带倾音回去休息。我和愿夏姑娘去找晚烟。”

“……”景夜没有开口,而是偏头看着景阳。可眼中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他不会离开。

沐夏看着这两兄弟,开口讽刺道:“楼主我们自己会找,就不劳烦您这个万人之上的皇上了。”

“沐夏,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我比你们都了解景泽,我不去,你们会吃亏的!”景阳笃定地开口。

对于陶晚烟,从一开始的利用,他就一直亏欠着她。他并不后悔自己利用了她,只是觉得亏欠而已。既然如此,能够及时地将这一身的债务还了也好。

“就让他跟我们一路吧。白苏……看看楼主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花柔,你和沉夏,太子一路,看狼群能不能找到楼主和景泽的下落。我,沐夏,醉夏跟着白苏。至于七爷……劳烦你照顾好倾音,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楼主不会放过你的。”

景夜等人能够找到这里,就是因为陶晚烟在来的路上,在路上留下了白苏特制的香粉。这种香粉会吸引白苏饲养的蜜蜂,她们就是这样一路上找到了陶晚烟的。

而花柔的狼群,对于陶晚烟更是熟悉,自然也能够将陶晚烟找到。

于是,一行人兵分两路,各自追寻陶晚烟的下落去了。

景夜也想去找陶晚烟,可是倾音又怎么办?倾音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阿夜……我……我没有关系,你可以去找晚烟的……”倾音和景夜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更是别人无法替代的。所以倾音也十分明白景夜现在的心情。

“我……不希望……你后悔……”

“够了!”景夜转过身,扶住倾音,顺着倾音的目光一同看向景阳离开的背影,“现在你的身体才是最重yào

的。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先带你回去。”

景夜一把将怀着孩子的陶晚烟抱起,语气有些不善地开口,“与其想着我和晚儿之间的矛盾,不如想想怎样解决你自己的问题。”

景阳失踪那么久,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是,就在现在,他那么突然地出现在了倾音的面前,倾音还来不及和他好好说话,他就又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050 失败的疯狂

“你知dào

吗?我有多么渴望他出现。可是……他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我了。”

景阳那么自然地认为她是为了帮zhù

景夜才和他在一起,才和他相爱。

这样的指责,倾音如何负担?

“好了,你别想了……我先带你下山!”

“你放我下来……景夜,去找晚烟吧。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你们再次错过。有这么多的侍卫保护我,我不会有事的。”倾音觉得自己受到的保护已经够多了。

她不想再带走任何一份不属于自己的关心。

“倾音……”

“放心吧!你忘了我本来就会医术吗?我的孩子……她不会有事的……”

“鸿鸣,照顾倾音下山,倘若出了半点差池,你也别来见朕了。”

“属下遵旨!”

景夜果然还是担心陶晚烟的,所以放下倾音之后,便步伐急促地离开了。

景泽拉着陶晚烟通过密道往山的另一头走去,结果没有多久,就遇上了寻来的景阳一行人。

景泽连忙伸手捂住陶晚烟的嘴往另一边走去。陶晚烟自然不从,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脚还不忘扑腾着地面,发出细微的响声。

小白在前面带路,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冲着景泽逃跑的方向仰天大叫。

嗷——花柔心中一喜,连忙开口,“楼主一定在那边!”

景泽自然知dào

这次逃不掉了,心里越想越气。偏偏此时陶晚烟还不断地发出声响。气怒的他一巴掌打在陶晚烟的脸上,“给我老实点。”

“景泽,你逃不掉了!”陶晚烟看着景泽身后的悬崖,语气中带着一种讽刺,“你杀君弑父,残害手足,就是老天爷也要断了你的后路。”

景泽对陶晚烟的话视若无睹,可刚一转身便看见了那万丈悬崖。拉着陶晚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陶晚烟,你不用得yì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死吗?”陶晚烟淡然一笑,“我会怕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在乎第二次。”

“景泽,放开楼主!”

“景泽,你放开晚烟!”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景泽讥讽地看着景阳,“你不是很恨陶晚烟吗?现在机会来了,杀了她。你手上有铁血兵符,你比景夜更有资格当皇帝。到时候,就杀了景夜和倾音。景遥的天下就是你的了。”

“五弟……”景阳看着到现在还渴望着皇位的景泽,一想到这个人毒害自己的父王,心里的愤nù

便源源不断地涌出。

可倘若现在发作,也救不了陶晚烟啊。

“五弟,你说得有理。”景阳上前两步,拿出随身携带的铁血兵符,“有了它,我们就可以再铸霸业!”

“景阳,你……”花柔一听,伸手便欲攻向景阳,却被沉夏拦住。

“太子这是何意?”沉夏将花柔护在身后,目光直直地望向拿着铁血兵符景阳。

“哼,既然有机会当王,我为什么要放qì

?”景阳轻轻笑了笑,“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景泽以为景阳真的同意了她的说法,连忙追问道。

“我要陶晚烟。景夜和倾音一起欺骗了我,陶晚烟既然是他的女人,我就要他看看欺骗我的结果是什么。”景阳的语气真的有些愤恨,陶晚烟不可思议地看着景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

“景阳……你……”

“好,我可以答yīng

你。不过兵符要给我。还有,你最好不要骗我。你最好记住,你体内的毒,没有我的解药,你只有死路一条。”景泽还是怕景阳会欺骗他。只好警告他。

“既然是合zuò

,我自然不会骗你。兵符我可以先给你!”景阳将铁血兵符摊放在手上,缓缓向景泽靠近。

景泽看见兵符仿佛是看见了世上最珍贵的灵宝一样,拉着陶晚烟的手也渐渐松了好多的力道。

“给我……给我……”

景阳缓缓靠近景泽,沉夏依旧看住想要靠近的花柔。目光沉沉,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

“景阳……你不能……不能给他……”

陶晚烟喘息着提醒着景阳。不能把铁血兵符给景泽,那是爷爷给她的,怎么可以落在景泽的手中?

“废话真多!”景泽气不过来,一掌将陶晚烟拂开。

“楼主……”

“小姐……”

居然的力道迫使陶晚烟的身体向后震开了好几米,在离悬崖的不远处停了下来。沉夏和花柔更是被吓得不轻。小白见着一个跃身跑到陶晚烟的身边,用头蹭了蹭陶晚烟的身体。

而此时,陶晚烟已经接近昏迷状态。

景阳见着景泽将陶晚烟松开了,拿着铁血兵符的手猛地收紧,另一只手聚集了慢慢的力道,狠狠地给了景泽一掌。

景泽完全没有意料到景阳会突然攻击他,防备不及,身体被震得直往后退去。身体落在地上,又往后滑去。因为身后的悬崖,出于本能,景泽伸手扯住陶晚烟以期稳住自己的身体。

哪知dào

景阳这一掌实在是运足了力道,景泽身体直接滑出悬崖,眼看着陶晚烟也被景泽一起拉着一起掉下了悬崖。景阳心中暗道不好,同时扑身上前,勾住陶晚烟的手臂,拉紧她的手……

“景阳……”景泽咬牙切齿地看着景阳,右手拉着陶晚烟的脚,不敢松懈半分,“就是死……我也要拉着垫背的……”

沉夏和花柔见着这样的状况,连忙往前跑去,想要帮忙。

可是,景阳手中的力道却越来越小,拉着陶晚烟的手也渐渐滑开。

“景阳……你……”景泽自知事态不妙,他在景阳身上下的毒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在这关键时刻发作。

景阳脸色渐渐变得乌黑,鲜血顺着他的鼻子流出来,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小。就在沉夏和花柔刚刚走近,手还没有碰住陶晚烟的一根手指头时,景阳的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qì

,倒在了悬崖边上。

“不要……”

当景夜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也是着残忍而痛心的一幕。心脏,仿佛在那一刻彻底失去了跳动。

景泽和陶晚烟的身体失去了景阳的支撑,直直地往地面上掉去。耳旁呼呼的风声再度响起,像是奏响的音乐声一般。

只要景泽死了,景夜就不再有威胁了。

051 倾音的请求

景泽掉下悬崖之后,军心涣散,景夜一路攻向陈州,这场夺嫡之争渐渐进入尾声。

“他怎么样了?”洛璞闲刚为景阳把完脉,倾音便急急站起来询问景阳的状况。

自那天在悬崖上一战之后,景阳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一直是这样昏沉沉的状态。就是偶尔能够睁开眼睛也无法分辨出他面前的人是谁。把倾音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师妹,你为他号过脉,应该知dào

他的状况吧?”

“师兄……”倾音要的,又怎么会是这样打马虎眼的答案呢?

“师妹,他体内的毒不是一天两天就形成的。如果我没有算错,从五皇子开始对先帝下毒的时候,也同时在开始对太子下毒。而在太子失踪的这段时日里,五皇子对他所用的毒只是越来越狠,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洛璞闲叹声气,也不知dào

要怎么安慰他眼前这个小师妹。

“师兄,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他不能死啊,他不能死!”倾音几乎是用着祈求地语气在说话。她没有办法忍受景阳在她眼前死去啊。

“师妹,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是回天乏术了。除非……能找到相思引。可是相思引也只是听师父说过而已,没有人知dào

它是不是真的存zài

。就算真的有,你以为他还能等那么久吗?”洛璞闲对着倾音,是即心疼,又无可奈何。

他对倾音向来是有求必应。就像当初倾音让他救助景夜,研究治疗景夜体内的蛊毒一般,他在凌王府一待就是八年,他也从来不曾说过什么。

而现在,他没有办法了。

“不……还有办法……”倾音伸手擦干眼泪,心中却已经有了打算,“还有办法……”

没有做详细的解释,倾音便跑了出去。洛璞闲自然放心不下她,尤其是她还挺着一个大肚子。于是乎只能无奈地跟了出去。

倾音直奔愿夏的房间而去,没有敲门便闯了进去,愿夏此时正在调息功力。被这么一闹,差点伤了自己。可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倾音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倾音……你这是……”

“愿夏,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倾音上前拉住愿夏的手。

“倾音,”愿夏有些茫然地看着倾音,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有于心不忍,起身扶她到椅子上坐着,“有什么话你慢慢说啊。”

“愿夏,你们和我一起救景阳好不好?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啊!”

“你弄错了吧?你的医术比我的高处许多倍。而且……还有洛璞闲这个妙手神医在,应该不会需yào

我的帮zhù

才对啊。”愿夏有些不解,虽然她也知dào

景阳身重剧毒,可这实在是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景阳体内的毒堆积太多,现在已经蔓延至全身。普通的方法,根本就没有办法救治他。愿夏,求求你,求求你,帮我一起施展返生术,为他排毒好不好?”倾音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方法而已。

可是愿夏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倾音你疯了?你现在怀有身孕啊,先不说返生术需yào

消耗的时间要多久,你的身体能支撑下来吗?更何况,楼主现在下落不明,我不可能白白耽误这么久的时间来做这件不一定会成功的事情。”

返生术那是承至上古苗黎的一种蛊术。将喜爱吸食毒物的蛊虫用各种毒药饲养,使它百毒不侵。再将它种入人体内,施法使它缓缓吸食人体内的毒,直至毒吸尽,再诱出蛊虫。

但是返生术需集结五个人的力量才能施展。否则蛊虫会在人体内撕咬,直至人体疼痛难忍,死去为止。因此,返生术是代代相传,而这一代,正好是四夏和倾音。

原本愿夏想用这种方法解除陶晚烟体内的毒,可那时候倾音的立场有些模糊,愿夏害pà

会中途出事,所以一直没有提及这个办法。而现在,却要用来救景阳。

“不行!”愿夏还在犹豫,一直站在门外的沐夏却出口反对,沉夏和醉夏跟在身后,其后跟着洛璞闲。

“沐夏。”愿夏轻声呵斥沐夏,现在倾音的状况也十分不稳定,倘若一直这样消沉下去,对她和腹中的孩子都不好。一不小心还可能会一尸两命。

“愿夏,我不懂,你还在犹豫什么?景阳当初是怎么设计楼主的你我都很清楚。更何况,返生术一旦施展,那就得半个月的不停不息,现在楼主下落不明,我们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时间在一个敌人的身上?”沐夏一直都是四夏里面比较冲动的人,说话更是不打草稿,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愿夏拿她没有办法,干脆不听她的,转头看向沉夏和醉夏,“你们以为呢?”

沉夏目不转睛地盯着倾音,以及她隆起的腹部,冷冷地开口,“我没有意见,但是我也不会这么做。楼主一心想要保护倾音和她腹中的孩子。如果施展返生术,她和孩子吃得消吗?”

“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倾音一再重申着自己的状况。

“其实,我觉得,如果可以救的话……那为什么不救呢?”醉夏懦懦的声音跟在后面响起。

沐夏听后,一脸气恼地看着她们,“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要救景阳?为什么要帮一个叛徒?背叛梨花楼就算了,可为什么还要和景夜在一起,让楼主那么伤心?”

“你们都错怪师妹了!”洛璞闲终于听不下去了,沉声开口道,“七爷和师妹没有任何的关系。”

“哼,肚子都那么大的,会没有关系?”像是听笑话一样,沐夏冷冷地讽刺道,“如果没有关系,她现在会顶着皇后这个头衔吗?倾音,你从头至尾,都没有把师父的交待放在心里。”

“够了!”洛璞闲大声呵斥道,“好一个野蛮的姑娘,你再生气,也不能对着师妹说这样的话。七爷封她为后,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她而已。你们知dào

什么?师妹从来都没有……”

“别说了!”倾音开口打断洛璞闲的话,面色悲怆地开口,“我……我不知dào

……原来,我和你们的矛盾,已经没有办法解决了。”

052 立后的原因

起身,倾音走出了愿夏的房间。沉夏依旧冷着一张脸,醉夏则是满脸不舍的样子。只有沐夏,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免不了又被愿夏瞪了一眼,也气鼓鼓地走出了房间。

倾音回到了景阳的房间,坐在床边,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人,泪水噼里啪啦地就掉了下来。

“为什么你还不醒过来?你怎么可以死?”倾音刚一开口,声音中的颤抖便被无限放大,在这安静的空间里缓缓散开,“景阳,你不要死好不好?我……我和孩子……都需yào

你啊。”

泪水顺着脸颊落在她和景阳紧扣的手上。似真的被倾音的声音嗦唤醒,一直昏昏沉沉的景阳突然动了动,在听到了倾音这般痛苦的声音,再也没有办法继xù

沉睡下去,缓缓睁开眼睛。

“傻女人!”轻轻淡淡的三个字,让倾音眼中终于出现了伤心和绝望之外的情绪。在对上景阳那双明亮的眸子之后,更是惊喜不已,可偏偏就是笑不出来,泪水更是掉得厉害。

“景阳……”

“倾音,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还会在为我流泪……”景阳的声音带着一股无力和颤抖在里面。

倾音见着他伸过来的手,连忙将他扶起来,身子往前移了移,含着泪水的双眼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景阳的身体,“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出事,你知dào

吗?”

“倾音……嫁给他……你幸福吗?”景阳虽然全身无力,却还是努力地想要微笑,想要用笑容告sù

倾音他很好。

“景阳你这个笨蛋,在我最需yào

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所以你不可以怪我嫁给了景夜。”倾音佯装恼怒地开口,可语气却异常温柔,“而且,如果我不嫁给景夜,他不封我为后,我和孩子……都会死……”

景遥国律令,圣女应当洁身自好,卸去职位后去往圣雪山修行终老。或者成为一国之后。

可是……在倾音还未卸去一身的职责时,她就已经怀孕了。如若被人知晓她未婚先孕,是要处以极刑的。

“我可以不要这个孩子……你知dào

的……”她自己医术了得,想要流掉腹中还未成型的胎儿,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这是你和我的孩子……我不要她死……”

倾音的话让景阳愣住了,过了好久,他才继xù

开口,“倾音,你说什么?”

“这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不能让她死。可是……为什么你这么晚才来找我?为什么?”带着愤nù

的双拳落在景阳的身上,看似用尽了力道的拳头落在景阳身上时,早已没有了任何的力道。

只剩下不舍和心疼……

他以为,将她送上皇后之位,让景夜登上皇位,便是她的心愿。所以在知dào

她跟了景夜之后,他早已经没有了什么帝王霸业,只希望能够帮zhù

她除掉景泽,让她安稳的坐在那个皇后的位置上。

可他从来都不知dào

,他的倾音,却是在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他和他的孩子。

“我和景夜之间怎么会是爱呢?他是为了保护我和腹中的孩子不受奸人所害,才立我为后的。所以,你还欠我那么多东西,你要还我,你一定要还我。所以你不能死。”

在景阳的怀中,倾音肆意的流泪。只有在这个人的身边,她的一切伪装和坚强都不需yào

。她只需yào

表现出最自然的那个她,不是那个被人付与重任的倾音,不是那个测一国安危的圣女倾音。只是这个男人爱着的女人,只是爱着这个男人的女人。

跟着倾音过来的愿夏将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看着眼前这一切,目光诧异。

倾音背叛梨花楼时的情景慢慢在脑海回访,又猛然间跳到了陶晚烟和景夜的事情上。事情背后的真相,似乎正在缓缓浮出水面。

摇摇头,她自己是如何也想不通这件事情的。干脆去找景夜问清楚好了。

此时,景夜正在处理事物,愿夏大闹着闯了进来。他起身走到院子内,看着微带着些愤nù

的愿夏。

“什么事?”

“你和倾音……究竟是怎么回事?”拐弯抹角向来不是愿夏的风格,所以出口的问题也是干脆利索,“你和倾音的婚事,还有楼主的事情,景夜,你究竟是在玩弄楼主的感情,还是在利用倾音的感情?”

“你都知dào

了?”

“我不知dào

,我只知dào

楼主为了你,为了你和倾音,不顾自己生命危险去了景泽的身边。连景泽喂她服毒,她都不眨一下眼睛。可是你呢?在上梨花山之前,说什么就算是楼主也格杀勿论的话,楼主那么伤心,还是一如既往地帮zhù

你。没错,梨花楼是欠着庄妃娘娘祖上的恩情。但是到现在,有什么恩情都已经还完了。可是你呢?却害得楼主连最后的时日都赔了上去,让倾音也将自己的幸福搭了进去。你怎么配得上楼主?”

“晚烟她不会死的。悬崖下面既然没有找到她,那就说明她可能还活着。”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景泽在楼主身上下的毒,已经侵蚀了全身。活下去?拿什么活下去?你能够拿到相思引吗?你能够救她吗?”愿夏说着也有些愤nù

了,“在你的眼中,从来都只有利益是最重yào

的。”

“愿夏,你说晚烟身上的毒……”景夜皱眉,从愿夏一大推各种凌乱的话中抓住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景泽对晚烟做了什么?”

“你不是亲眼看过吗?那次在梨花山庄,你不是亲眼看过楼主发病的样子吗?你到现在才关心,未免太晚了。”愿夏越说越气,可偏偏她对付不了景夜。跺跺脚,气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景夜坚定地开口,心里的痛苦却无法隐藏。

陶晚烟怎么会死?没有他的允许,陶晚烟怎么可以离开?

可是,一想到那日在梨花山庄的时候,陶晚烟犯病的时候的情景,心里却又免不了担心。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053 决定救景阳

“什么?要救景阳?”沐夏猛地站起来,不解地望着愿夏,“为什么啊?他和倾音一起陷害楼主的时候……”

“不是这样的,倾音她从来都没有害过楼主,更没有背叛梨花楼。”愿夏拉住沐夏的手,让她坐下,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剩下几个人解释,“如果我没有猜错,倾音回去皇宫,会去当圣女,是为了保护景夜。”

“而且……这是主上的命令!”沉夏突然开口。引来三夏侧目,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知dào

这些。

“沉夏,你知dào

什么?”

“我也只是在倾音离开梨花楼不久之后,听得师父和主上提及到倾音。那时候因为太小,并没有过多地想什么。直到……我和楼主去了皇宫,见到了倾音,以及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从而推测出来的……”沉夏叹息一声,移向阴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愧疚,“我们,可能都错怪她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拿返生蛊去就景阳啊。既然倾音没有背叛梨花楼,那么等我找到了楼主,我们就可以一起用返生术将楼主体内的毒逼出来啊!”沐夏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为什么要去救那个曾经想要害梨花楼的人啊?

“愿夏姐姐,返生蛊只有一只……如果救了景阳,那楼主不是就没得救了?”醉夏皱眉,不解地问道。

“何止啊,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就算找到了楼主……也不知dào

……”

“沐夏!”愿夏大声呵斥住沐夏,“你知dào

倾音腹中的孩子是谁啊吗?是景阳的。她和景夜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而且在梨花山庄,楼主为了保护倾音,明知dào

景夜会伤害她,还是那么坚定地保护着倾音。楼主她是善良,可她犯不着冒那么大的险啊。唯一的理由,只是因为楼主不想倾音死。”

“可就算这样……也不能用楼主的救命药来……”

“没用了!”愿夏转过身,不想让身后这几个她如妹妹对待着的孩子看见她的眼泪,“倾音也了解楼主的状况。和景阳比起来,楼主的毒更是深入骨髓。用返生术来救景阳,都还不知dào

结果会这样,更不知dào

能不能救。楼主……早就回天乏术了……除非,真的可以找到相思引……”

“愿夏姐姐,你让梨花楼的人四处分散至几国……是为了找相思引……”

愿夏没有回答醉夏的话,泪水早已布满的整个脸庞。愿夏比任何一个人都想救陶晚烟。她是苗梨一脉最后的一股血脉,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她没有办法忍受。

“我也觉得……应该救景阳……如果楼主在这里,她一定也希望我们救他的。”沉夏伸手拍了拍沐夏的肩,“你先好好想想。”

四夏这次的讨论也算是以失败告终了,倾音那边也是情况危急。

救人或者不救人,放在这一刻,谁也没有办法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倾音守着景阳,根本就顾不上自己歇息。景阳虽然比前几日清醒了许多,但终究身体的状况却是越来越差。

倾音已经劝服过自己一次,劝服自己景阳已经死了。而现在,他又突然出现,可是只是短短的时日,她要再次面临景阳的离去。

而这一次的离去,是永远也无法挽回的。

“倾音……”景阳伸手拉住倾音的手,温润的目光望着她,“你去休息……”

“我要陪你!”现在,倾音是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景阳的。

越是这个时候,倾音更不能离开他。

“倾音……我……我好开心……”景阳扯着嘴角笑着,同时将手移向倾音的肚子,“如果……这是一个男孩,他一定要像他的母亲一样,坚强勇敢……如果是个女孩……她也要像你一样,善良执着……倾音……不能看着孩子长大……没有办法和你分享孩子成长中的每一件大事……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倾音用力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捂住他的嘴,“你答yīng

过我的,要一直陪着我……你不可以死,真的不可以……”

“别哭……”

倾音咬着唇,忍住泪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不要景阳在她的眼前死去。

“你等我,我一定会救活你的……我可以的……”倾音坚定地站起来,一手扶住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往外走去。

倾音没有去别的地方,还是去了愿夏的房间。原本愿夏正准bèi

关门休息,见着她过来了,连忙上前扶住她,“倾音,你现在身体不便,走路怎么可以这么急啊?”

倾音却没有理会愿夏的话,而是猛地跪在地面上,“愿夏我求求你,救救景阳,救救他。”

“倾音,有什么话起来说啊!”

“愿夏,我这一辈子什么都没有了,我不可以在失去他。不能的!”倾音含着泪,语气中的伤感和痛苦让愿夏的心也跟着紧了紧。

“倾音,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你先起来……”

“不,你如果不答yīng

我,我就不起来。愿夏,我知dào

你们对他心有怨恨,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救救她。或者……你把返生蛊给我,我一个人来,你们还是可以去找晚烟的。我保证不……”

“你为什么这么傻?”早在倾音走进院子的时候,四夏就已经全部察觉到,走出了房间。

沐夏听到了倾音这番话,心中的怒火再次被激起。原本听了愿夏的话后,对倾音她是又怜又恨,可现在,她居然说要一个人施展返生术,“倾音,你以为我们不想救景阳是因为不想拿出返生蛊来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足以支撑那十五天不停不歇的蛊术。”

说到底,沐夏也是心疼倾音的。

“我不会有事的。”倾音听见沐夏又松口之意,立马接着开口。

她急切的眼神落在了愿夏的眼中,心中终于也是忍不住了,“或许……真的可以……有洛璞闲在这里照顾她,应该没有问题……”

愿夏此话一出,剩下的四个人都愣了愣。有洛璞闲在,不让倾音和她腹中的孩子出事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054 留在他身边

返生术是将返生蛊喂入病人的体内后,再利用古苗梨留下来的方法,用内力稳定住蛊虫在病人体内的活动状态,以免蛊虫伤害人体。而要将人体内的毒彻底清除,非得半个月的时间不可。

得知四夏和倾音要为景阳治疗,景夜自然是不愿意。他并非不愿意救景阳,而是不愿意倾音出事。可是倾音坚持,他再反对也没有办法。

白苏和花柔被派出去探寻陶晚烟的下落,同时四处去寻找相思引,这味传说中的神药。

陶晚烟至掉入崖底后,他们去寻找了多次,可每一次都无果而归。

所有人都以为陶晚烟是真的死了。景夜为了寻找她,在国事上忽略了不少的东西。而此时,云容国的人突然退兵了。

陶晚烟和云惊天最初的约定似乎奏效了。

云容国皇宫浓烈的药味在后宫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散开,每间隔一定的时间,总是有丫鬟或者奴才出来。手中端着焚香之后的草药灰。

云惊天刚下早朝便急急地赶到了这里,不等奴才们行礼问安,直接冲进了屋里。

一进屋,扑鼻而来的便是浓浓又呛人的中药味,又掺杂着一丝独特的香气在里面,让屋里的空气不那么难闻。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发白,一头白发的女子。

那般安静地睡着,双目紧闭,仿佛世间的一切事事非非都无法打扰到她。

“她怎么样了?”云惊天看着毫无起色的女人,心里又急又气。

“这姑娘本身就带有重伤,又从悬崖下掉落。虽然因为树藤的牵扯,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当对她对于这样身中剧毒的人来说,已经是及其危险的事情了。这样的情况之下,毒性四处蔓延向心脏……要短时间恢复,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回答云惊天的是一个手拿浮尘的道姑,她盘腿坐在屋子的椅塌之上,正在运功调息。

“水姑,你一定要救她!”云惊天听了道姑的话之后,愈加的担忧。

“放心吧,我命人用铁神花树的树叶熬制成了的汤药给她服用,稍加时日,她体内的毒就可以被彻底压制住。在这期间,我会想办法研制出解药来。”手中浮尘轻轻一扬,水姑缓缓起身来到女子的身边,“夫妻蛊染出了她一头的白发,现在体内又多了一种毒。惊天,你爱上的女子,果真不凡啊!”

“水姑……”

“好了,叫翎儿到我房间来。至于她,虽然一时半刻醒不了,不过也死不了的。”

水姑走后,云惊天侧身坐在床沿,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心中有些隐隐作痛,“陶晚烟,你说过的,只要朕帮你,你就会呆在朕的身边。可是,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用这样的方式留在朕的身边?”

云惊天永远都记得,那天他安排在陶晚烟身边的人说她调入了悬崖之下,那一刻,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了。等陶晚烟被人带到他的眼前时,就已经是一身伤痕,昏迷不醒。

那时候,他再也没有什么心思打仗了。直接下令,守兵回朝。

可现在,已经过了十日有余,陶晚烟还是依旧没有任何的起色。

那头白发依旧白得刺眼。

伸手,轻轻抓住陶晚烟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擦着,“陶晚烟,你一定要醒过来,否则,你就别怪朕在此时攻打景遥国。朕不管你心里的人是谁,你都要如你所说,只呆在朕的身边。”

到现在,云惊天还记得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情景。

就那么一脸苍白地,如现在这样躺在地上,挡住了他前进的马车。如果……如果他那时候能够坚定一点,不要管这个被人遗弃在地上的女娃,他现在也不会这么难过,这么担心。

那次在梨花楼,陶晚烟说的那些话,隔断手腕的动作……一切的一切,就像针一样扎在云惊天的心上,让他那么不舍,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其实知dào

那香囊里是合欢香之后,他是很生气,是很恼怒。

怎么会有人随时把媚药随身携带?

那时候他是愤nù

的。但他相信陶晚烟是有苦衷的,明明想要听她的解释,偏偏两个人又起了冲突。在看到她的血掉在地上之后居然慢慢变成黑色,那种深沉的黑像是毒药一般吓人。

于是回到了云容国之后,他去找了水姑,将此事告知了她。这时候,他才知dào

,原来是因为她中了毒,那个源自上古部落的蛊毒。虽然不清楚为何她体内会有那种毒,当他着实是心疼了一把,才有了后面提亲的闹剧。

当景遥国发生内战的时候,他想要了解景遥国当前的局势,谁知偶遇了她。

她很清楚地就说出了他的来意,问他是不是准bèi

攻打景遥国。

那一刻,他也毫不避讳地说了是。

原以为她会让他退兵,想不到她却求他攻打景遥国。他不明白她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也没有问,直到后来,她说,“打仗……不过是拜托云容皇您能够做做样子……相信陛下不会轻易破坏两国的和平关系。只是景遥国现在需yào

陛下您能够给予的那一点点的帮zhù

。”

他想拒绝,可是却无从拒绝。

陶晚烟就像是给他下了套一样,甚至于,在云惊天的眼中,中毒的不是陶晚烟,而是自己。

所以那一刻,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很清楚的决定,他要帮zhù

她。只要是她的请求,他就不会拒绝。但他有个要求……景夜主掌景遥国大权之后,她要来云容国陪着他,一辈子都陪着他,不能也不允许再回到景夜的身边。

当时,她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就点头答yīng

了。那时,他还以为陶晚烟心里真的没有了景夜。到现在才知dào

,不是心里没有了那个人,而是她知dào

自己命不久矣,所以留在谁的身边,都已经不重yào

了。

因为那个人得到的……只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晚烟,你别想逃。朕不会让你死的,倘若水姑救不了你,那朕就用相思引救你!你,休想从朕身边逃离。”

055 谁才是挚爱

时间一缓一慢,日子一张一弛,这样向前行走着。

景夜趁着夜色走到四夏和倾音施展返生术的地方,这里有重重官兵把守,自然不会有人进入打扰。这已经是第五天了,景夜心里的情绪,也无人能够查知。

“见过七爷!”

凌王府的人在面对景夜的时候,似乎依旧没有将那习惯改过来,称景夜为七爷,而他也不并没有提醒他们换称谓的意思。

“倾音还好吗?”景夜转头,没有去看洛璞闲。

里面,那个被他的兵把守护着的房间里,里面要救的人,居然是他从懂事开始就一直视为劲敌的人;也是这个人,在悬崖边,将铁血兵符交到了他的手上。

“皇后娘娘……安好。”洛璞闲说皇后娘娘的时候,有些刻意的成分在里面。倘若换成平时,景夜定然是和他争论一番。而此刻,他确实没有那样的心情。

倾音安好便好。本身就怀有身孕,还要做这样耗费体力的事,说不担心那就太假了。

“在七爷的眼中,师妹和晚烟,谁才是您的最爱?”洛璞闲向来就有些不受约束,此刻景夜虽然已经贵为皇帝,可他直来直往的性子还是没有变,说话也不绕圈子。直指要害。

倒是景夜,听了这话,不禁莞尔一笑。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yào

存zài



“晚儿……以前是她,现在是她,以后,也只会是她。”

“那七爷对师妹呢?”

“洛璞闲,你真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吗?”能够正面回答他一个问题,已经是皇帝给他的面子了,现在倒好,居然不断地追问。

“七爷对师妹的感情是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你洛璞闲会不知dào

吗?”景夜气恼地吼了一句,却压低了声音。

倾音之于景夜,就真的像是生命中很重yào

的那一部分。

庄妃娘娘被人害死,先帝不仅没有深查下去,反而是严令不许有人再提这件事。而他这个堂堂景遥国的七皇子,日子开始落魄到悲惨的地步。

即便是被另外一个妃子所收养,可他还是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回庄妃娘娘生前居住的宫邸。虽同样贵为皇子,却得不到父皇多一丝的宠爱。

那个时候,他几乎以为他活不下去了。可是就是那个时候,那个居住于圣女宫的小小丫头,带着最美好的笑容,无数次地帮zhù

他。那个时候,倾音和沈嫣雪用着不同的方式照拂他。

她们两个,注定成了他生命中最重yào

的两个女人。

沈嫣雪,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身上不愿意揭开的伤疤。

倾音,他的恩人和贵人,是他宁愿用生命去换取平安的人。

那么……陶晚烟呢?陶晚烟又算什么?

“七爷,我听说,师妹被抓上梨花山庄的时候,你说,就算是陶晚烟想要伤害师妹,也格杀勿论。所以,在七爷的眼里,您可以陪着晚烟同生共死,也不愿意看着倾音在您眼前受伤。所以,您对师妹是感激,对陶晚烟是真zhèng

的爱。可是,七爷您知dào

自己错在哪里吗?”洛璞闲抬头,望着天边那方明月,“您要保护恩人安全,并不需yào

您亲自去。可若是对爱的人,那才是应该随时随地站在最接近自己的地方保护的人。”

“可是,七爷……不是把这两个弄混了么?”往前走了两步,洛璞闲又停了下来,“晚烟又怎么会对您的爱有信心呢?我想,之所以在崖底没有找到她的原因,是因为晚烟不想再回到您的身边了。”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中剧毒,说不定……”

“七爷更希望她死了?”

“她没有死,她……她一定是被人救了,现在或许还在昏迷中……”

“可就算晚烟醒了……她也不会回来了……七爷,别Lang费时间去找了,她不会回来了。”

“洛璞闲!”景夜又气又怒,双手握成拳,似乎下一刻便会让人将眼前这个自大又目无王法的人拖下去斩了。可是洛璞闲接下来的那句话,又让景夜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生机。

“陛下您知dào

吗?护国公并没有死,晚烟杀的……不过是梨花楼易容而成的人。你说……连对容将军她都瞒着……是为了什么?”

连容易初都不知dào

……是为了什么?

护国公没有死,从头到尾,梨花楼的那群人都没有提过这个问题。

这说明什么?

连容易初这个陶凌一手教养出来的陶家军接班人都不知dào

这件事……

这又说明什么?

这说明,陶晚烟用着她以为最有用最正确的方式帮他夺得天下,然后让他和她以为他爱着的那个人一起袖手天下。而她呢?只需yào

带着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的梨花楼……

消失!

彻底消失,最彻底的离开……

“来人!”

“属下在!”

“除了这屋子里的,剩下的所有梨花楼的人……带到北苑来!”

“遵命!”

陶晚烟,你要逃是吗?

可是……我不管你往哪儿逃,都得回到我的身边来。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离开?

夜色朦胧,给云容国皇宫绕上了一层薄纱。静谧的皇宫里偶尔掠过一丝微风,又恢复平静。然而,这份平静却没有维持多久,被公公尖细阴柔的声音打破。

“皇上……皇上……皇上……”

云惊天皱眉,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着刚跑进御书房就跪下一脸慌张的太监,“何事如此喧闹?”

“回皇上……陶姑娘,她醒了!”

“什么?”云惊天一听,立马起身,诧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皇上,安置在西宫那边的姑娘……她醒了啊……诶,皇上,皇上……”

那公公的话还没有说话,云惊天已经跑了出去。往安置陶晚烟的宫邸跑去。而身后,则呈现戏剧化的一幕,大堆的奴才和丫鬟跟在后面跑,口中是不是唤着,“陛下慢点”“陛下小心”之类的话语……

可云惊天哪顾得上这些?只管施展轻功,往心中向往的地方奔去。

然而……

“景夜……不……不要杀他……景夜快跑……景夜快跑……”

刚一走进屋里,陶晚烟的梦呓便清清楚楚地传入他的耳朵,而那个女人,依旧昏迷不醒!

056 初现相思引

景夜坐在大厅的上位上,目光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

“皇上,梨花楼人都在这儿了!”庄靖存站在一旁提醒有些发愣出神的景夜。

而梨花楼下面跪着的一干人等,皆露狐疑之色,不知dào

为何景夜会叫他们来这里。再这么说,梨花楼这次也是立下大功了啊。

“都起来吧!”并没有审问他们,相反,景夜对他们还十分的客气。或许在景夜的心中,梨花楼是陶晚烟的一切,梨花楼的人自然也是陶晚烟所在乎的。

他不想她再恨他或是讨厌他。

“你们知dào

朕为什么找你们吗?”景夜这般客气,反而让梨花楼的人觉得诧异,看着他,又面面相觑。

“请皇上明示!”花柔首先开口。

景夜沉思片刻,抬头看着花柔,目光中带着审视和危险的起色,“朕问你,你们楼主把护国公藏在哪里了?”

护国公……

景夜这话一说出来,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开口了。

既然此刻景夜问出了这样的话,那么她一定是知dào

了。知dào

了那个被陶晚烟杀死的护国公其实是假的。可就算是这样,陶晚烟还是不会告sù

景夜的。

否则,四夏也不会一直没有解释这个事情。

而景夜是如何知dào

的,他们就更加不清楚了。

花柔面色凝重,一时间不知dào

怎么回答。而知dào

陶凌被偷梁换柱的人也不多。

当时陶晚烟不清楚梨花楼还有多少景泽的人,所有做什么事情都很隐秘,只会告sù

极少的人。而偏偏陶凌这件事情,陶晚烟就没有告sù

邵征,所以才会有了后面的那一句,“护国公不是被晚烟给杀了么?”

邵征一脸认真和迷惘的样子,花柔和白苏都聪明地选择不开口。

景夜蹙眉,看着这里站着的一帮的梨花楼的人,随后又低头沉思片刻。

景夜不开口,梨花楼的人自然也不会开口。邵征刚说完就惊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接着又跟着问了一句,“难道护国公没有死?”

花柔抬头,瞪了邵征一眼,随后道,“那天在战场上的事情,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那个时候,我们都不在洛尘郡,根本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反而是容将军宣bù

护国公战死,陛下不是应该去问容将军吗?”

在景夜看来,花柔算得上是梨花楼里比较沉默寡言的人了,而这一刻,他才恍然醒悟,梨花楼的人,果然个个能说会道。

“你们不说也没有关系,朕派人掘了护国公的墓,验明真身即可。”景夜说这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是站在他身边的庄靖存听了这句话,一脸的诧异。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从他主子口中说出来的。

花柔和白苏听了这话自然着急。

邵征也觉得不解,“人都走了,倔墓这种事情……能合适么?”

“皇上要掘墓,跟我们说又有几何用?现在楼主下落不明,怎么说,楼主和护国公的是也算是家事。皇上有心插手,也别忘了清官难断家务事。皇上要真的想倔墓,就等找着楼主再说吧。”白苏轻轻一笑,随后微微福身,“怒民女先行告sù

。楼主下落不明,梨花楼人人担忧,若皇上真想知dào

事情缘由,何不加派人手去寻找楼主下落。皇上若是不想找楼主,那也别耽搁民女的时间。在民女的眼中,找到楼主才是天下第一重yào

的事情。”

“大胆!你怎敢如此对陛下说话。活腻歪了?”

不等那公公将话说完,景夜便先一步抬手示意他住嘴,随后看着一脸无惧的白苏,“晚儿有你们……很好……你们下去吧!”

“那我等就先告退了!”白苏这么说话,确实也是堵了一把。若是陶晚烟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足够,那么他们自然不会有性命之优。柯若不这样,护国公的事情恐怕更加难隐瞒下去。

等梨花楼的人尽数走出去之后,景夜才招手让庄靖存靠近他,“派人跟着白苏和花柔,她们一定有办法找到晚儿。要确保她没事。”

“爷,您就这么肯定……陶主子她……”

“晚儿她不一样……”轻笑一声,景夜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如今回想起来,其实从一开始,她将他从水底救上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景夜这边,国事家事私事一堆一堆地等着,现如今知dào

景阳回来的人也不少。有许多仍然反对景夜几位的臣子趁着他不在帝都的时日,拉拢关系,只盼着景阳能够回来继承大位。

可他们哪儿知dào

,景阳此时的生死,完全是掌握在景夜的手中的。

不过景夜现在一心担忧着陶晚烟的事情,也算得上是分身乏术。那群大臣,现在给他们闹腾的机会。他也已经派景宸回去看着了,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儿来,他都是可以忍受的。

再说花柔等人离开之后,走出景夜临时的拜师府邸之后,便兵分两路。

“邵征大哥,麻烦您留在这里,保护四位护法的安全,还有倾音护法。我和白苏去寻找楼主的下落。”

“行,那你们小心点!”邵征满口答yīng

,带着梨花楼剩余的人前往四夏施法的地方走去。而白苏则和花柔往陶晚烟坠落的悬崖走去。

还没有赶到,就听见天空中一声洪亮的鸣叫划过。没过多久,一直鹰盘旋于天空的老鹰缓缓往地上靠近。

“是梅坞长老!“花柔脸上划过一丝喜悦的笑意,紧接着取出短笛,和白苏一起吹响。

那在天空盘旋的老鹰听着这个声音,渐渐越飞越低。当它靠近时,花柔抬起自己的右臂,老鹰缓缓停在了她的手臂上。

取下老鹰脚上绑着的绳子,花柔将里面的纸条展开。看着那张空白的纸条,她又看了看白苏。白苏向她点点头,伸手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玉瓶,纸张在瓶口钱轻轻晃了晃,上面的字便渐渐显露出来。

那上有着一些似字非字的东西,花柔看完却大为惊喜,“白苏,太好了,梅坞长老她……找到相思引的下落了。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拿到相思引了……”

057 谁给我公平

在为景阳施法的第十天,远在云容国的陶晚烟终于幽幽转醒。

这次不再是梦中呓语的误认,而是真的,切切实实地睁开了眼睛。

“姑娘醒了,姑娘醒了!”那随时伺候着的小丫头见着陶晚烟睁开了眼睛,兴奋地往外跑去,冲着门口的守卫说道,“快去禀报陛下,陶姑娘醒了。”

“是!”

陛下?!

听着门外的声音,在看着自己身处的雍华房间……

莫非,她被景夜带回了皇宫?

一切都结束了么?景泽的结局呢?又是什么?

陶晚烟皱着眉想着自己昏迷前的事情,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反而,脑海中回旋着的是景夜为了就倾音时对她的残忍与冷漠。就是在这温暖的床被中想到,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更重yào

的是,如今的她,有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呆在景夜的身边呢?

扑鼻而来的药香味让陶晚烟烦躁的心情慢慢平静可许多,还有那些不知dào

的谜团,此刻也安然躺在她的心中,不曾喧闹。可一旦想到景夜,陶晚烟身上和心中的伤口无一不犯者疼痛。

不过幸而,着所有的一切,都止步于于今天的出现。

当云惊天一脸迫切和焦急地走进内室时,陶晚烟的心中是有失落的。可同时,那一刻却也无比的惊喜,惊喜于还好这里不是景夜的皇宫,还好这里不是景遥国,惊喜还好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景夜……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陶晚烟刚一坐起来,便被云惊天金宝在坏账。那如铁般硬朗的手臂让陶晚烟几乎以为自己又会因此而窒息过去。

云惊天的惊喜,似乎并不能带动陶晚烟的喜悦。

所以,陶晚烟才会一脸平静地推开云惊天,“我……是你救了我……”

“对,我救了你。所以……所以你现在欠着我两条人命,所以你要好好地呆在朕的身边。没有朕的命令,你绝对不可以离开!”云惊天着类似命令又类似请求的话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最终,陶晚烟只是将一切的话和一切的心情都化作唇角的一抹苦笑。

从来,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她会如此这般伤心难过……

难过于对云惊天的亏欠,难过于景夜的残忍,难过于自己命不久矣……

原本想要推开云惊天的那双手,竟不受控zhì

地将云惊天回抱住。想要吸取这个怀抱中那点丝毫的温暖。双眼之中弥漫着悲伤的泪水。曾经几何,因为一个男人,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了,可她不知dào

她会死。

而如今,知dào

了自己的大限将至,却还是敌不过景夜给她的伤痛,敌不过景夜的绝情。

“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报答你了!”说着说着,那些含在眼眶之中的泪水缓缓滑落,“曾经,我以为我圆满了,却不知dào

那只是一个假象。后来,我以为我找到了终身所爱,却发xiàn

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所以我放qì

了,因为放qì

了……所以……很抱歉……我可能没有那个时间来报答你的恩情了。”

“陶晚烟,朕不许你胡说,你很好,朕也很好。你要永远留在朕的身边,你答yīng

了朕的。”云惊天听不得陶晚烟这些话,这下滑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是那样的让他恐惧。

在知dào

陶晚烟身上的毒之后,他就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从一生来照顾她。只要陶晚烟留在云容国,她的病情就可以得以控zhì

,她体内的毒就可以彻底从她的身体离开。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可以的。

因为只有云容国,才有那棵树,那可能够解百毒的树。

“云容皇陛下……”陶晚烟伸手,缓缓将云惊天推开。脸上带着笑意地看着他,“我离开景夜了,也来到了云容国。从此,我都不会在离开了……”

也没有那个机会离开了。

那句话,被陶晚烟咽回了自己的肚子,只剩下了一室的沉默。

似乎听得出来陶晚烟话中的意思。云惊天……他是那么舍不得为难她。

“所以……”云惊天轻笑道,“所以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但不是要皇宫,不要是闹市,不要是人多的地方……最好,那是一个远处山间的地方……”

“晚烟,你听着,你不需yào

离开,我不会让你死的。”云惊天受不了陶晚烟这样的绝望的话语和眼神。

他不会让她死的。

“晚烟,你还记得我当初救你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吗?”伸手,他捧住她的脸,“你说,无论我有任何要求,你都愿意答yīng

的。那么我现在要你留在我的身边,留在云容国。”

“我答yīng

你了,我不会走的。但我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完此生……”

“你的一生还很长!”

“你在安慰我还是安慰你自己?”陶晚烟轻笑一声,冷冷地讽刺道。

云惊天听不得陶晚烟这般自暴自弃的话,却又没有办法反驳。是啊,以目前陶晚烟的状况,谁又知dào

她还能够活多久?

可是……

“你这样对我公平么?”云惊天讥笑地,却没有用那个尊贵的自称。而是用了一个我字。

那是来源内心最害pà

的东西。云惊天也怕,怕他好不容易留住了陶晚烟,却又要用另外一种方式失去他。倘若得不到,他还能够在心里存着一丝幻想,可得到之后再失去,那便是一种痛苦,深深的的痛苦。

然而公平着两个字,对陶晚烟却实实在在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的东西,您怎么能……要求我给你呢?”

明知dào

不应该这样伤害他。可是陶晚烟还是这样说了。

伤害和被伤害,没有任何一个是她希望得到的,可偏偏现实的生活由不得他逃脱。

“晚烟,如果……如果朕救了你,你会留在朕身边吧?”像是在问陶晚烟,可更多的却是自问。随后又不等陶晚烟回答,又继xù

自顾自地开口,“没错,你不会死。晚烟,就像你说的那样,朕先送你去明霞寺,待你身体好了,朕在接你下来。你在哪里治疗,比在皇宫要合适很多。”

058 执着的爱着

在返生术进行到了第十三天的时候,帝都突然传来消息,言:沈妃娘娘回宫路上,被睿安王阻拦于北峡关,沈妃娘娘被睿安王掳走,至今下落未明。

景夜在接到消息的时候,便拔军回往帝都。令顾鸿鸣带一万兵马留守陈州,保护四夏和倾音的返生术继xù

进行。

再说陶晚烟,云惊天同意送陶晚烟出宫,去往佛霞寺治病。

原本一切就应该如此,俩人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可偏偏,在去往佛霞寺的路上,却差点将她送上黄泉路。

原本,云惊天是要亲自送她去山上。可奈何国事缠身,便派人送她上山半路上,刚出了皇宫,便被人跟随。

陶晚烟坐在马车里,身体还未痊愈,又想着这是云容国,应当也不会有任何事,便放松了警惕。直到走到半山腰,她才惊觉有异。连忙让队伍停下来。

“陶姑娘,您有何吩咐?”护送的副将走过来,在马车在抱拳问道。

她并没有立kè

开口,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拂开车帘,脸上带着青玉面具,削尖的下巴在青玉的印衬下越发的消瘦。

素色发丝落在身后,一身黑衣让她有些诡异。

“我有些累了,想歇息片刻。”陶晚烟轻轻开口,语气轻柔,却又不失威严。随后走下马车。

“姑娘,您……有事?”副将试探性地问了问。云惊天有令,不能让陶晚烟一个人走远,也不能在路上耽误太久。

这副将当然要听云惊天的命令,却又不敢得罪陶晚烟。

陶晚烟见他这样,也大概明白是为什么。目光巡视四周一番,确定没有异常之后。对着副将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准bèi

回马车。

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四只箭从树后飞出,从站在陶晚烟身边的四个人的喉咙刺过,逼人的血腥味夹杂着杀气在林中蔓延。

“谁?”副将警惕地将陶晚烟护在身后。

陶晚烟诧异的同时,却也明白是谁。

这些箭,并非是云容国的武器,而是北狄人特有的样式。并不像是仿照出来的。所以……这些人就是北狄人……

他们怎么会找到她?

正当她不明所以之时,副将忽然惊呼一声“小心”,随后整个人挡在陶晚烟的身前,手中刀起,将朝着陶晚烟直奔而来的箭打开。

噹!

箭头插进树干之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陶晚烟惊魂未定地看着那支箭,这才注意到那箭上还带着一张纸条。不顾他人的阻拦,她伸手便取下它。

七月初七,洛尘郡,取景夜性命!

“陶姑娘,上面写了什么?”附件看着它哦铵盐,而陶晚烟并不像让他知dào

。毕竟景遥国和云容国算得上是敌对,总归是不能让他们知dào

这些的。

在副将靠近之前,陶晚烟将手中的纸条紧紧攥在手中,表情淡容地开口,“没事儿,我们继xù

赶路!”

陶晚烟转身向马车靠近,身上的药香味中搀和了一丝清香,让人如痴般迷醉。

坐在马车里,陶晚烟反复端详着手中的纸条,心中有些将信将疑。毕竟,没有人知dào

这张纸条是谁写的。再加上云惊天说,他并没有在悬崖下发xiàn

景泽的尸首。她心中自然免不了担心。这些事情,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她怕景泽不死心,也怕北狄汗王的野心!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陶晚烟无心看车外的风景,双眼阴郁,是在等待某一刻的到来。知dào

从外传来一阵阵闷响,她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响起车帘,从已经昏迷的马夫手中抢过缰绳,猛地一收,让马停了下来。

随后又看着到了一地的人,心里默念一声抱歉,跃身跳上一匹马,驾车向云容国边境跑去。

是她用迷药将他们密云的。否则他们是不可能让她走得。云惊天的命令,他们自然是不可能违背的。所以除了自己逃走,她别无选择。

只是陶晚烟低估了云惊天的谋略,所以让她被他拦在了云容国的便捷时,她才会那么惊讶,诧异道甚至不知dào

该如何开口。

“晚烟,为什么?”

淡淡的一问,却让她无从回答。她心中自然内疚,却又不可能对景夜的事置之不理。即便是假的,她也要亲眼看到景夜安全才安心。即使这是为了引她出现,她也非去不可。

她甚至没有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一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帝王。他脸上不再是一丝不苟的严肃,反而带着伤感和自责。他以为他留住她了,却不想,她还是要走。

“我知dào

你为了救我,付出了很多。可是……云惊天,我爱他,我不能说服我自己不回去。就算用性命做赌。我也不会犹豫的!错只错在……我爱他!”

陶晚烟的话说得极轻,却将她所有的情绪都表达出来了。

她爱景夜,只因为是爱,所以才会不顾一切!

也只是因为爱,云惊天就已经输得惨不忍睹了。

“你知不知dào

,一旦离开,没有了铁神花树入药,你体内的毒便再也压制不住了!”

“我早已不在乎了!”

不在乎!

多么干脆的三哥字,可只有陶晚烟一个人知dào

说出这三个字有多疼。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那般慷慨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她却不得不舍弃自己,舍弃那如薄冰般脆弱却弥足珍贵的生命。

不在乎,这三个字,在刺激了云惊天心底最疼痛和苦涩的情绪之外,又何尝没有伤害到她自己的心?

“皇上,刚接到将军的消息,有人闯入明霞寺了!”

陶晚烟不知dào

明霞寺对于云惊天甚至对于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当随着云惊天突变的脸色以及眼中迸发出的犀利,她似乎也能够知dào

明霞寺的重yào

性。

如此,她便更有了劝慰云惊天的理由,“云容皇,你是一国之君,不该为了我抛弃国家大事的。”

“早知留不住你,可偏偏又不甘心。陶晚烟,下次别再来求朕了。到那时,朕不会再让你走了!”

059 睿安王提醒

陶晚烟没有回答他。至少在她自己看来,她是没有那个命再回来了!

“这个药是加入了铁神花树汁炼制而成的。可以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毒性的蔓延。以后……珍重!”

云惊天上前一步,走到陶晚烟的身边,将手中的药瓶交到她的手上。

那白玉瓶冰冷的温度刺激到了陶晚烟的指尖,连她的双眼中都噙满了泪水。在云惊天骑上马欲走的那一刻,陶晚烟终是忍不住叫住了他,“云惊天……来到这个世界,遇上你,是我最幸运的事儿!”

是幸运的,却终究不是最幸福的事!

云惊天苦笑一声,骑着马向远方驰骋而去。似乎,两人的命运就此别离,一个奔向南方,一个去往北方。

陈州位于景遥国和云容国两国交界处,故陶晚烟赶到陈州也不过花了不到两日的时间,这也是景阳返生术的最后关键时期。

刚进陈州,便发xiàn

了异样,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原以为是她自己多虑了,知dào

陶晚烟在接近梨花楼位于陈州的分店时,她才确定自己心中所想,连忙停下要金楼的步伐,直接转身,佯装淡定地带着身后之人拐进一条小巷。

那人果然不负陶晚烟之期,立马跟了上来。背对着那人,陶晚烟冷笑一声,却不动声色地佯装往前走去,而后趁着那人不注意时,猛地转身飞跃至那人身边,两指扼住她的喉咙,“说,是谁让你跟踪我的?”

“晚……晚烟姑娘……在下是睿安王的人……”

那个断断续续地将一句话说完,陶晚烟的戒心顿时少了一半。她和睿安王的交情,知晓的人并不多。而她和睿安王都并非爱生事之人。如今这个人方一开口便自报家门,其中缘由还得深究。

手上的力道渐渐减轻,但她并没有松手,脸上表情也丝毫没有松懈,“为什么跟踪我?”

“睿安王言:知姑娘素来爱惜四夏姑娘,特让在下转告,公主一道陈州,望姑娘珍重。”

百里月……

她在陈州!

其实,百里月的野心远远强过她的两个哥哥,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她出现在陈州,目的自然也十分明朗。沈落雪接和亲之名去往北狄这几个月,并非是为了单纯的修两国何乐,而是带着她的使命而去的。

为何她却觉得……沈落雪失败了!

还是说……

“睿安王现在何处?”

“恕在下无可奉告!”那人对陶晚烟倒十分恭敬,不过对于百里睿安的下落,他亦是只字不提。

百里睿安挟持沈落雪,紫堇下落不明。这在三国之间早已不似什么秘密了。本来她无心过问,可现在百里睿安突然遣人来给她通风报信,究竟是什么样的激活会让他冒着如此大的危险来提醒自己百里月出现在了陈州?

似乎从理从情,她都推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如何可以信你?”

“晚烟姑娘,王爷说,那晚山中看见的月雪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他说他永远都记得凤凰涅槃时带给他的震撼和惊讶。王爷说,万鸟之王,固然是最耀眼的,却抵不过那一晚的月色。”

陶晚烟自然知dào

他说的是什么。那晚在北峡关,因为景夜和沈落雪,她负气出走,又是月圆之夜。她体内的蛊毒发作,居然第一次见脸上的那个东西引诱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偏偏那个时候,百里睿安和他的王兄又在四处追寻她。

倘若那一刻,百里睿安狠心一点,那么陶晚烟很可能就死在那里了。可偏偏百里睿安却放过了她。

虽然时隔这么久,而能够知晓此事的人,,除了这两个当事人,再无他人。如今这个人却能够说出来,那定然是百里睿安告sù

他的。

犹豫之后,陶晚烟终究是松开了手,“你走吧!”

“晚烟姑娘,王爷还说,姑娘身子不好,不宜动怒,万事皆小心!”言罢,那人便转身离开。

百里睿安对陶晚烟到底是有那几分心思在里面的。可惜陶晚烟终究要负了她的心意。更何况,她是一个将死之人,就是在临死之前,还要欠下这么些人情。

只是,为何睿安王会以四夏为由,提醒她小心?除非……百里月此行的目的不在她……而在四夏!

可她对付四夏的目的是什么?

陶晚烟想不通,索性转身去往梨花楼。到哪儿问个清楚,自然什么都知dào

了。

刚进梨花楼,便看见那老板娘一摇三晃地走过来,笑脸迎上来,“姑娘要吃点什么?”

“一两里画面,二两梨花酒。如果能配上一盘梨花香,那是最好不过的。”陶晚烟话刚说完,那老板娘的脸色便僵硬了几分。随之又轻轻笑了笑,“姑娘,梨花面是没有,梨花酒倒还剩了点,至于这梨花香,我是听也没有听说过。不知姑娘在何处尝过如此美味,我也好去打听一二!”

“梨花山腰,老树人家。只不过是偶遇农舍,讨要过一顿饭菜,有幸品尝!”

“姑娘,不若随我去楼上吧。你今日大可慢慢喝酒!”老板娘伸出手,做了一个请字。同时微微一笑。陶晚烟也不推迟,起身跟着她上楼。老板娘引她去雅间,陶晚烟一笑,在进门前取出愿夏给她的短笛,拿在手上转出一个特定的弧度,才含笑走出房间,随后将短笛放在桌上,坐下!

“属下见过楼主!”

“岚老板,四夏在哪儿?”

“四位护法陪同倾音姑娘正在为景阳驱毒。今日是最后一天。楼主稍作休息,侍卫胡凡应该在今晚便会来梨花楼。”

楼岚是一直潜伏在南方的梨花楼的门人,她虽也位列梨花楼上层。却因为多年常驻南方不曾回国帝都,自然不认得已经长大的陶晚烟。若非刚才的对话,以及陶晚烟进门时舞笛的动作,楼岚还真的不敢肯定她究竟是谁。

虽然此刻她说四夏很快就会回来,可她却等不及,立马起身,“不行,我等不了了!他们在哪儿?我去找她们!”

060 行宫遇刺客

“在行宫里!”

“你守好梨花楼。还有,北狄的公主已经到陈州了,你们且万事小心!”

“是!楼主!”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陶晚烟感到行宫的时候,正好遇上外出回来的邵征。原本正愁着如何混进去。这倒好,那群侍卫对邵征是尊敬得很,她也就在邵征的带领下进了行宫。

“晚烟,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他们都说你已经……已经……”

“已经死了?”陶晚烟挑眉,带着点打笑的语气,随后又轻轻笑着,“邵征大哥,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呢!”

“你没事儿就好。四位姑娘可担心你了!我这就带你去见她们!”邵征指引着陶晚烟向前走去,正巧遇见两名侍女,端着热茶从她们身边经过。

那侍女手上的铃铛随着她们的走动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毕竟宫中的侍女一般是不会配单这些东西的。即便这是行宫,这也是不被允许的啊。可她也仅仅是侧目看了看那两个侍女,病没有多说什么。至少在她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四位姑娘和倾音忙着替景阳太子驱毒,今天是最后一天。你回来得真是时候。”邵征憨实的脸庞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意。就连目光中也充满了喜悦之情。

“邵征大哥。景夜他……”

“你也知dào

吧?沈妃在回景遥的路上,被百里睿安挟持了。所以皇上便匆匆赶回去了!”邵征一面引路,一面开口。却又怕陶晚烟听了伤心,忙接着开口,“其实皇上挺在乎你的。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里,他四处派人打听你的下落,一刻也不愿停息。”

“邵征大哥……”陶晚烟轻笑着打断了邵征的话,“我以为现在见到愿夏她们才是最重yào

的。我接到了一点消息,我想,可能真的有大事要发生了!”

“行,你看前面那院子就是……”邵征的音量越来越低,最后紧蹙着眉头,声音转变成疑惑,“奇怪,怎么侍卫都不见了?”

邵征一句话,惹得陶晚烟心猛地没由来地跳动了一下,脚步自然放松,缓缓靠近宫门。牢中闪过无数种可能的画面。可在看到真实的情景还是免不了震惊。

院子里,倒了一地的侍卫……

刚才在外面听到的铃声又时隐时现,那一刻,陶晚烟终于知dào

自己中计了。两步并作一步,陶晚烟冲进了房门,入眼的是一片狼藉。

愿夏几人皆身受重伤,昏迷在地上。倾音满脸泪水地扶住景阳,脸上的绝望刺激到了陶晚烟内心最深处的痛楚。

“你们是谁派来的?”陶晚烟轻哼一声,手掌暗自运力,“啪”地一声将房门关好。“是我疏忽了,原以为你们只是侍女,却忘记了北狄铜铃特有的铃音。说吧,百里月在哪儿!”

那两个侍女虽然惊讶于她的出现,却丝毫没有畏惧的神石。反而带着一个轻蔑的笑意,“陶晚烟,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放心,在你们吐出该吐出的东西之前,我们谁都不会死!”伸手,陶晚烟拔出许久未出鞘的沉香匕首。那镶嵌在手柄的上古灵玉散发着柔柔的光芒。

陶晚烟的体内有她母亲留在她体内的功力,在它伤悲蛊虫压制前,陶晚烟却是谁也打不过。可只从蛊虫除了之后,她内力的功力便远远不断地冒出。现如今,又怎会害pà

这两个被派来的小侍女?

“你们可以趁人之危,而机会只有一次。现在,你们已经错过了!”陶晚烟轻声一笑,话音刚落下,便已经一步到两人的身边,在他们惊讶之时,已经伸手夺下了她们手中的弯刀。随后又给了她们一人一掌。

似乎,只是如此简单,便制服了这两个人。着反而引起了陶晚烟的怀疑。正在此时,邵征带来的侍卫已经将房间团团围住。陶晚烟困住两人,那些侍卫涌进来,将那两人抓住。

事情太过简单,反而让陶晚烟觉得疑惑。为什么……百里月会派这两个人来这儿?倘若不是愿夏喝了她们放有软骨粉的茶水,这两人是断断打不过四夏的。就算是真的要刺杀四夏,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拙劣了?更何况,四夏受伤虽重,却不伤及性命。只要用调养休息一番,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若他们的目的的景夜,那为什么又没有对他动手?

从陈州赶往洛尘郡,至少也需yào

五日的时间,而七月初七,也是眼下就要到的时间了。

“晚烟,怎么处置她们?”邵征见陶晚烟愣神,不由开口问她,同时也唤回了她的思绪。

目光扫过那两人,陶晚烟心中一紧,总觉得有事儿会发生,“去梨花楼把岚老板请来。把这个两个人交给她,就说是我的命令。让她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查出她们的目的。““诶,行!“待事情处理好,陶晚烟才回头看向倾音,轻轻蹲在她的身边,“倾音……”

倾音转头,看着陶晚烟,带着泪水失声一笑,“景夜他终于可以放心了。阿阳再也威胁不到他了。再也不会了!”

那几近绝望的声音,让陶晚烟心狠狠疼了一下,。为什么从倾音的话中……她听到的是失望,是绝望。景夜不会留下景阳,陶晚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景夜他……不可能一边允许四夏救治景阳,一面又……

“倾音,景阳他还没有死,还有希望的……”

“没用了,没用了……返生蛊一但停止……它就会反噬。景阳……景阳……”随着那一声盖过一声的绝望之音,陶晚烟的心情也坠入了低谷。或许真的是源于内心深处的父皇,让已经昏迷的景阳睁开了眼。

“倾音……”

“景阳……”

听到爱人的声音,倾音一阵惊喜,随后却又是无穷的悲伤和无奈。两人的手亦是紧紧攥在一起,仿佛无论什么力量,都无法将两人分开。倾音听着大肚子,艰难地将景阳抱在怀中,“景阳,你答yīng

过我的。”

061 悄悄地离开

“你答yīng

过我的,要陪我看尽天下的风景。可是,什么都还没有开始你怎么可以走?怎么可以?”

“倾音……抱歉……我欠你确实太多了……”

“我不许,我不许!”景阳的话,无疑是在倾音的身上划下一道一道的口子,残忍的一刀又一刀。让她的话,带着绝望的嘶吼。那股疼痛,透过倾音的泪与语,全部都传递到了她的心中。

而她,除了看着……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倾音,我……我信……景夜……他不会这么做的!”到了此刻,景阳还努力地为景夜争取着。他或许以为,如果这样,倾音在景夜身边还能幸福。

可是他又怎知dào

倾音是如何想的?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

“景阳,你不可以再骗我了!”

“你说过的,要陪我直到永远的……”

一个又一个的永远,一遍又一遍地祈求,一次有一次的呼唤……可即便是这样,换来的,也不过是景阳越发薄弱的呼吸。那屋里的泪水让陶晚烟无力去承载。

她不敢想象……如果,如果一切都是景夜做的……

越想便越是着急,垂放在身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裙摆。双手猛地握住了那装着白玉瓶的锦囊。云惊天说那里面有铁神花树的汁液,能够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毒。那么……对景阳体内的毒有用么?

“倾音,你看看这个,可不可以暂时压制住景阳体内的毒?”陶晚烟惊慌失措中理清了思绪。伸手到处一粒药丸交到倾音的手中。

原本已经绝望的倾音,找已对任何药都失去了信心。现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景阳已经药石难医。偏偏陶晚烟递过来的药丸中却带着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清香,口中喃喃道,“是它……”

陶晚烟看着倾音此刻的表情,便已知晓着药有用,连忙催促道,“你愣着干什么?快给他吃啊。”

“可是……”倾音的犹豫,陶晚烟又何尝不知dào

?倾音不过是猜到这是她的救命药,所以才那般迟疑。不过,在这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她不需yào

倾音这些犹豫。想着,她便伸手将药喂进了景阳的嘴中,同时将景阳扶起来,让他坐稳,运功稳住他体内乱窜的真气。

“晚烟……”

“倾音,人都应该自私点。你对梨花楼早已尽忠。现在既然有机会,那便自私一次!”言罢,陶晚烟将白玉药瓶交到倾音的手中,转身向外走去,并招呼门外的侍卫婢女将景阳和倾音扶回了房间。

是夜!陶晚烟走出房门,四夏此时伤势暂时稳定,景阳也暂时安全。现在,要等的无非是楼岚长老的消息。

“楼主……”

“愿夏!”陶晚烟惊喜地看着已经回缓地很好的愿夏,可一看清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眉头又忍不住蹙紧,“怎么不好好休息?”

“楼主……”一向谨言慎行,喜怒不表于色的愿夏此时居然带着一丝伤感之色。陶晚烟还来不及辨别,愿夏又忽然单膝跪地,“楼主,愿夏不能保护楼主安危,致使楼主发生了那些危难之事,请楼主责罚。”

“愿夏,你这是干什么?”陶晚烟拉住愿夏的手,将她扶起来,“愿夏,我从未觉得你有什么过失和保护我的义务。相反,我很感激你愿意这般真诚待我。甚至在我眼中,你做什么事情都尽善尽美。所以,我出事,根本就不怪你。”

“可……”

“既然楼主说你没错,那你便没错。”愿夏原本还想为自己请罪,倒被匆匆赶来的楼岚打断。

愿夏哑然看着楼岚,过了许久才开口,带着疑惑道,“岚师姑?!”

“嗯,还认得我,看来脑袋没有被打坏。”楼岚轻言道,可谁都笑不出来。因为她今日来,便是带着谜底而来的。

“岚老板,那边怎么样了?”

“依楼主所言,我先以北狄人的身份将她们劫出牢房,再以景遥皇的立场救了她们。她们反而不怕景遥皇的人……”

“那就是说,她们其实是景夜派来的人?”听了楼岚的分析,陶晚烟只觉得整个人都掉入了低谷,心情更是说不出的沉重。至少,在陶晚烟的眼中,她不希望景夜这般狠毒地赶尽杀绝。然而,她又不可避免地要去接受这个现实。

楼岚自然也知dào

她心中的矛盾,淡淡借口道,“说不准,我们断不能如此轻易地下判断。唯一能说明的,也只是这件事更可能是景夜做的而已!”

还来不及进一步分析下去,园外突然发出一阵响动。三人连忙向声源处走去,才发xiàn

一脸苍白的倾音。用迷茫如迷路孩童那般纯洁的眼神看着她们。

倾音自小进宫,要隐藏自己的情绪于她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如今,她却用这样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们。那眼神,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倾音……”陶晚烟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身素白的倾音在轻风中似摇摇欲坠。原本是有身孕的女子,可除了那如西瓜般越鼓越大的肚子外,反而显得更为消瘦。

“听说岚师姑来了,我便想着来见见师姑。知师姑喜爱汀兰香,特地……”倾音看着已经碎在地上的胭脂盒,苦笑一声,心中却又有一股怒气无从发泄,冲撞着眼泪凝在眼眶,却迟迟不肯掉落。

“阿音,我知你的苦,若是……”

“岚师姑……”倾音打断楼岚的话。接着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一身白纱随风微微起舞。看上去竟似仙女一般。陶晚烟几人都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倾音,等待着她的下文。可谁知,倾音只是淡然轻笑,“我不苦!他醒了,需yào

我。楼主,师姑,我先走了。”

第一次从倾音口中听到“楼主”两个字。她说不出自己心中的反感,却也知dào

倾音说出的这两个字里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可陶晚烟依旧固执地觉得那句话并不真实,只是,不等她去细查那话中的意思,倾音已然转身离开了!陶晚烟下意识想追出去,但脚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这种时候,让她和景阳独处一会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只是,陶晚烟没想到的,是她会带着景阳离开。

062 重逢相思节

四夏现如今身负重伤,是断断不能出去找人的。倘若不去寻找倾音,她只怕会发生些遗憾终身的事情。尤其是在拿到倾音留下的书信后,更是坚定了去找倾音的决心。

书信如此道:

梨花楼楼主,上古苗黎族族长陶氏晚烟,今吾以第一百九十七任祭祀女的名义起誓,吾将永生永世长记上古古训,尊从族人的每一个决定,护佑族人安危。望族长以大事为重,吾愿长久沉眠,以慰师恩,得尝终愿。

看完这些她不甚理解的话,以及安放在桌面上的白玉药瓶。还有一旁锦盒中古苗黎祭祀女代代相传的权杖和法印,陶晚烟竟有些迷茫。

什么叫永久沉眠?什么叫以慰师恩?什么又叫得尝终愿?

但是楼岚,终究是位长一辈,性子沉稳,拿过倾音的留书仔细端详一番,随后沉吟道:“十五年前,祭祀女华凌师姑离世后,祭祀女权杖和法印也随之消失。想不到,华凌师姑竟将权杖传位于尚是孩儿的倾音。”

“楼主……”两人正相对无言,房门突然被尚未痊愈的沉夏推开。沉夏这次是四个人中受伤最重的人。即使已经将内伤治好,身体却依旧柔弱,“楼主,倾音她……”

许是沉夏听了倾音的事儿,太过心急,所以急冲冲的赶过来。

“沉夏,你别担心,我会让人去找倾音。”

“不是,倾音她……她去杀景夜了!”

沉夏看似轻声的一句话,却激起了陶晚烟心湖中的层层涟漪。“沉夏,你胡说什么?倾音她……她……怎么可能去杀景夜?一直以来,她比谁都护着景夜啊。”甚至,让所有人都误以为她爱的是景夜。

“楼主,下午倾音过来为我看病。那时候,我虽还是在昏迷中,可却感觉得到外面发生的事儿。所以我记得她说的话。”

沉夏,我早知他不会放过他。原本强求使用返生术时,我便已经失了分寸,忘了身份。一直以来,我都想尽情地做自己。只有他,在他面前,我才是最真的自己。可如今,我一心保护的人却要杀我最爱的人。我终于,不用再忍耐了。楼主……便交给你们保护。我终于可以去完成身为一个祭祀女应该完成的使命了。

沉夏将倾音对她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作为一个祭祀女,怎样才算完成自己的使命?沉夏与愿夏都知dào

答案,却不忍心说出口。

陶晚烟将目光移到楼岚身上。楼岚叹息一声,“魂归大地,永久沉睡……便是完成使命……”楼岚的话,让陶晚烟脸色猛然一变。

倾音果真是要去杀景夜麽?每个人都知dào

倾音口中的那两个“他”是指什么人。而如今……先不说景阳的伤势,她自己都是身怀六甲,她能做什么?

“可倾音也找不到景夜才对啊……”楼岚的话还未说完,陶晚烟心中便暗叫不妙。

“洛尘郡!”几乎是绝望地吐出这几个字。陶晚烟脸上的表情变得苍白,“是洛尘郡。”

睿安王约见景夜于洛尘郡。为了沈落雪的安危,景夜必定赴约。从一开始,就没有百里月,只有百里睿安。先把她骗回景遥国,再接受景夜除景阳一事,将她困在陈州……再动手杀景夜……

“楼主……”

“我要去洛尘郡!楼长老,请帮我照顾好四夏。”

若要陶晚烟只身前往洛尘郡。莫要说是楼岚,四夏等人也是决计不会同意的的。可陶晚烟决定了要去,谁也拦不住的。无奈,只能让花柔和白苏通行。百里睿安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要将她困住?她无从猜测。但至少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百里睿安至少是不愿看到她受伤才如此。可现在倾音很可能去找景夜了。她不可能坐视不管。

倘若有人要伤害景夜,她没有办法坐视不管。

百里睿安对陶晚烟也算是用心。可他却低估了陶晚烟的固执。

洛尘郡本就地处景遥国南方,离陈州也就数日的路程。陶晚烟一路快马加鞭,硬是把几天的路程用不到三日的时间走完。赶到洛尘郡的时候,既然皆是风尘仆仆的样子。那匹马也累得不成样子了。

可奇怪的是,几人从街头到街尾。却没有议价客栈有余房。一问才得知,明日竟是相思节。

相思节……

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到此刻,陶晚烟是胡还记得与景夜初见时的情景。那是,他虽然易容成景阳的模样,可她却忘不掉他的眼神……

每年相思节,洛尘郡算得上是最热闹的。各方才子齐聚河边,放灯,吟诗,赏尽歌舞。来洛尘郡的人,自然是什么样的都有。少不了才子佳人,达官贵族,也少不了江湖异客,外邦盟友。

也正是这样的鱼龙混在,才让陶晚烟更加的担心。

找不到多余的客房,陶晚烟便带着白苏两人借住于以为农舍加重。洛尘郡的合上如昨年一般,布满了大小船只。或是豪华,或是奢靡,大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巧的是,陶晚烟居然看到了梨花楼……

每年相思节,梨花楼必定回来。然而今年,陶晚烟人尚在云容国,此刻梨花楼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往年的一切……难道是倾音?

倾音作为古苗梨族一脉的嫡传祭祀女,陶晚烟自然相信她又这个能力。

但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刺杀景夜,以她的聪慧和悟性,是短短不可能接着梨花楼的名号做着这样的事情。更不可能白白牺牲梨花楼的名声。

“白苏,你们去大厅一下,洛尘郡梨花楼的人都在干什么。我且先出去看看。”陶晚烟先是安排花柔出去打听消息,随后又让白苏去打听梨花楼的状况。而她自己也并没有想着,而是一路沿着河流流向而下,只为了观察这成群的船只船客都是些什么人。

谁知,走着走着,尽到了那个初次相遇的地方。看着微微泛着鳞波的水面,陶晚烟眼神一滞,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水顺着肌肤,耳廓流过的声音。

那一声声来至于遥远的呼唤,还有那个人熟悉的温度缠绵于指尖。

眼眶里,就那么突然地泛起了一阵雾气……

063 用命作代价

那些来不及尘封的记忆如洪水猛兽般占据了她的脑海。

“长街尾巷何茫茫,夜灯初华忆苍苍;水榭楼台又满霜,不知今兮更沉凉。”看着那里与河中空无一人的戏台,想到昨年林冷月在那上面的惊鸿一曲,与之作陪的,便是那一环扣着一环的追杀。

那些阴谋,却被她误打误撞地破坏了。她毫不知情地成为了那群皇子争位的棋子。只是到如今,原本其实削弱的七皇子已然成为了新君。而那时嚣张的太子和瑞王,此刻都以成为过去。

“晚儿?!”

身后蓦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她没有回头,却蹙紧了眉头,没有回话。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景夜?她该说什么?

说,公子,你认错人了?!

还是……

“晚儿……真的是你吗?晚儿……”感觉到身后的人在向自己靠近,那熟悉的气息让她害pà

而又眷念。可她却不敢沉迷,大步向前走了两步,将自己对身后人的抗拒表现得十分明显。但同时,她却没有否认自己就是陶晚烟。

景夜太过熟悉陶晚烟了,再加上他缜密的心思,在没有把握地情况下似万万不会叫出陶晚烟的名字的。

“晚儿,你既然……”景夜害pà

陶晚烟会再次离开,伸手抓住陶晚烟的手臂,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天空突然绽放出美丽的烟火。

这声音,这气息,仿佛又让她一瞬间回到了一年前。她救了他,却将自己卷入了另一场争斗中。

张了张嘴,滑到嘴边,却又被自己吞了回去。

她想说,景夜,就这样吧……像不曾认识一样,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你我便做路人。然而,这些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伴随着那烟花的绽放,相思节的高潮也随之而来。作为拿了去年的偷菜的梨花楼自然是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启封相思节的不二人选。

那如第一次所见的三哥墨色打字依旧潇洒立于锦旗之上。透过那深沉的颜色,她师父看到了一场血雨腥风席卷而来。

“恭迎楼主大人!”原本站在船上的众人,忽然单膝跪地。陶晚烟见着,不忍皱眉。正当他疑惑不解之时,一道凌白的身影从空中跃然而现。黑发肆扬,凌白绸缎绕着她,反倒将她衬托得像个飘飘仙子。

这个人无论是从身形还是眉目,却是都像极了自己。再加上她纱巾半掩的脸庞。学她倒是学得十足的像。只可惜,她向来不喜白色。若说起来,在她认识的人里,除了倾音,她果真是想不出还有谁配得上这一身白绫。

只是倾音腹中尚怀着孩子,即便是她易容成自己的样子,也断断不可能有如此敏捷的身手。那么……这个人会是谁?陶晚烟尚在思索中,目光却不经意看到了那个办躲在船后的女人……

估摸着景夜也被那个假冒的陶晚烟唬住了,半响都没有吭声。只是拉着她手臂的手反而收紧,这道奇了怪了。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是吓得直接撒手才对嘛!

不过她现在急着去找那船上的女子,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不等景夜回神,她一个旋身脱离开景夜的钳制,跃身跳入水中。

这从水路逃走可是陶晚烟经过深思熟虑才有的决定。首先,她想去船上,从水上过去是唯一的办法;其次,要摆脱景夜,那就得从景夜的弱点下手。

景夜的弱点,不正是怕水麽?

因为那假的陶晚烟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走了。陶晚烟趁机混进梨花楼的船上,趁着众人不注意,伸手从她背后捂住躲在船后的女子的嘴,低语道,“别出声,是我!“原本那紧张的女子这才放松下来。陶晚烟心中知晓她也明白自己是谁了,这才缓缓松开手,看了看四周才再度出声,“跟我来。“拉着她的手走到了船尾。有一小伐早已立在那里。陶晚烟伸手托住身旁人的腰肢,带着她跃向小伐。她们刚一落船,小伐上的船夫立kè

画着小伐拐进一条河流分支而去。

“倾音,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看着倾音越发圆滚的肚子,陶晚烟心中竟有些怒火,“你现在是什么状况你自己难道不明白么?你可以瞎折腾,可你的孩子呢?性命垂危的景阳呢?他们怎么办?”

“我……”倾音的表情透着一股悲伤,脸色也比在陈州的时候差很多。

“倾音,跟我回去。”

“不……”原以为倾音会了解到陶晚烟的用心良苦,可她却忽略了倾音生于俱来的固执。看似有些低沉却丝毫没有思索便出口的一个字。让陶晚烟有些恼了。

“倾音,你杀不了景夜的。更何况……那件事情也许根本就跟景夜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景夜死去。

最后一句话,陶晚烟终是没有说出口,可心思却十分笃定。

“晚烟啊,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总是这个纠结固执。还有啊,景阳在哪儿?他……”

“晚烟,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倾音最初的话让陶晚烟心中一怔,过了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来不及的意思是……

“景阳他……”

说了三个字,陶晚烟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竹筏上的三个人都各自沉默,却似乎能够感知到那种化不开的悲伤。

不知为何,竹筏竟行至残香小楼前的小路。陶晚烟回想到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景阳时的情景。便是在此处,算不上太美丽的回忆,可她却忘不掉当时的心情。

而如今,那个人……那个美男子……死了……

“倾音……”

“我知dào

!”倾音笑了笑,“我都知dào

。可是晚烟,你们都不知dào

的是,景阳他是景遥国的皇子,更贵为太子。他宁可像个皇子一样,有尊严地死去,也不愿落得这样的死法。可是景夜他……他却丝毫不犹豫地残忍地夺走了景阳最后的愿望。”

说着,泪水布满了倾音清秀的脸庞,“我一直以为,只要扶持景夜上位,景遥国才得以长久。但,如果我知dào

这要用景阳的性命作为代价。我宁可毁了景遥……”

064 是喜还是忧

“倾音……”陶晚烟想说些什么,可一见着轻音此刻的神态。她便知dào

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无奈,只能转身对划竹筏的小厮说道,“先回农舍!”

“是!”

待倾音情绪稍微稳定一些,陶晚烟这才敢继xù

开口,“倾音,景夜是什么人,你比我更加清楚。他根本就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既然他承诺你不会伤害景阳,他就绝不会……”

“晚烟,你果然还是不够了解他!”

“倾音……”简单的一句话,却把陶晚烟堵得死死的。愣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和借口。

“我们不说这个了。倾音我问你,现在梨花楼里面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找人冒充的?”

陶晚烟实在不想再在那个问题上纠结,索性将问题引到她刚才注意到的事情上。只是这样一说,倾音反而有些郁闷了。

“我刚到洛尘郡,便得知梨花楼楼主也已经出现。当时我便起了疑心。于是假装不知前去拜见……可是……那人确实和你长得十分相似,并非像是容易可得的。”

“十分相似?”陶晚烟皱眉,心中自然也透着一股疑惑。

并非易容术……又十分相似……

“倾音,你确定?”

“自然十分确定。否则我也不会留在她的身边了!”倾音笃定地开口,随后又叹息一声,“可惜除了那一日,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今日的亦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而已。”

“这件事,我自然会弄清楚。但是,倾音,我不能再让你去冒险了。”说话的期间,陶晚烟一直拉着倾音的手。只怕她会趁着自己不注意,又躲了起来。“景阳的事,也绝非那么简单。楼长老也不过是做了一个小小的试探。至于幕后人,你我根本无法断定。我只怕,这件事并非景夜之过,却要他来承shòu。还有你,你既然有着身孕,更不可以胡来。”

倾音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正因为这件事情一点颇多,她才不甘心。不甘心景阳他……

泪水簌簌流下,只可惜事情已经远远不及陶晚烟想的那样简单。如今的倾音,更是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倾音,你原本就是最坚强的。但此刻,为了你和景阳的孩子,我更愿意你学会柔弱。”

陶晚烟带着倾音回到农舍,花柔和白苏早已盼着她。此刻又见着她身后的倾音,一时间又惊又喜,“倾音大人……”

陶晚烟斜眼扫过几人,原本严肃哀伤的面容上染上一丝笑意,“我可不管你们以前如何如何。从今往后,倾音便是我上古苗黎族的祭祀女,你们当以她为重。”

陶晚烟会这样说,是因为她知dào

倾音的身份尴尬。会有很多人不服。但她从来没有办法将倾音的伤与痛摆在面上任人议论评价。以至于,她忽略了倾音所做的一切和每一次的情绪变化。

而花柔和白苏,只是听从陶晚烟的话,所有的人都忽略了那个最真实的倾音。

同时,也忽略了那个站在农舍外大树后含笑而立的男子。

“爷,要不要将陶妃……”

男子轻笑着摆了摆手,打断属下的话,言道:“从前不知晚儿还有如此一面。如今她爱玩,那边由着她去。叫那些人保护好她。”

“是,爷!”

这不大不小的洛尘郡,却前前后后迎来了好几拨怀揣着不同目的的人。想来今年的相思节,只会比昨年的更为热闹。

“小姐啊,你大清早地跑哪儿去了?都快没时间上船了。”一大早起来,便不见陶晚烟踪迹,直到夜幕低垂,才见着她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花柔连忙凑上去,倾音坐在一旁看着,双手却不断抖动着。

陶晚烟只是轻轻一笑,“没事,我们走吧。”

今晚,算是正是迎来了相思节,这也是最为热闹的时候。只是沿途赏阅的船只太多,陶晚烟根本没有办法靠近,再往前也就走不动了。

她担心倾音会继xù

乱来,索性就让白苏留下来照顾她。自己则带着花柔前往。

只是,这平常人家,也就是在岸边凑凑热闹,是断断不可能进得了那边沿楼台的百里之内的。近观的,不是达官贵族,便也是富甲一方。

上年,她且打着梨花楼楼主的身份得以靠近。而今,她是万万没有登上那观袖流光楼的机会。倘若没有那个机会,她势必没有办法靠近那个假冒的陶晚烟。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花柔皱眉,也有些急切,“不若我将百蜂唤来,将那群人赶走……”

“小柔,你养那些蜂确实不易。你应当用它们好好地研究毒理医术,而不是将它白白Lang费在这群人身上。你说对吧?”

陶晚烟笑道,随后又偏头看向花柔,才发xiàn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身后。陶晚烟敛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是真真把自己吓了一跳。

此刻,陶晚烟说不出自己心中所想。她也曾希望,景夜能够把她认出来。是,她终究还是不够洒脱,一边想要逃离,一边却又希望能够和他继xù

在一起。

这种矛盾的心理,她不敢对任何一个人说。甚至不敢让自己察觉,一味地否定自己心中所想,一味地拒绝自己心中的想法。

而现在,景夜就目光温柔地站在她的身边,像是认可着她,默许着她,又爱怜着她。

“晚儿说的极对。花柔,若是你一人,你定有办法靠近吧?”景夜脸上泛着笑意,随后又将看了跟在身后的顾鸿鸣,“不若你和鸿鸣比试比试,看谁先得到我和你家主子均想得到的消息。”

“哼,这可难不倒我。只是得我家楼主同意才可以。”花柔对自己还是十分有信心的,脸上自然傲色居多。只是没有陶晚烟的同意,她也不会轻易离开半步。

景夜的声音就在身畔,呼吸声就在旁边。陶晚烟这才发xiàn

自己会紧张。或许更带着一股惊喜在里面吧。

那假冒她的人无论身形还是面容都与她极其相似。除了她身边这几人知晓事情真相外,梨花楼一众人都被骗得团团转,而景夜却能够将她看清楚。这种情况下,陶晚烟哪儿还说得出话来?

只能强忍住脸上的任何表情,半响没有开口……

景夜竟认出了她,这究竟……是喜是忧?

065 阴谋的开端

“晚儿,花柔不得你的命令也不敢走。你倒是说句话。“景夜轻轻一笑,伸手握住陶晚烟冰凉的手指。眉头不忍一皱,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她想拒绝的,可是当一碰到景夜的手时,整个人就懵了。冰凉的手指努力地汲取着景夜掌心的温度。那种阔别已久的感觉在这一刻向她奔涌而来。

整个人,就在那刹那呆滞了……

“楼主?!”花柔似看出了陶晚烟的异常,试探性地叫了叫陶晚烟。陶晚烟这才眨了眨眼,将手从景夜的手中抽出来,目光在景夜和顾鸿鸣的脸上扫过,笑道:“小柔你若是喜欢,那就去吧。”

“是,楼主!”言罢,花柔一个闪身,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景夜含笑,头微微一偏,斜眼示意顾鸿鸣。

顾鸿鸣微微颔首,一个跃身也消失在甲板上。

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陶晚烟到底是期盼着景夜能说点什么的。可如今这样的状况,他突然面目表情的样子,反倒是让陶晚烟觉得有些遗憾。

带着些许自嘲,轻轻地一笑,随即旋身往岸上飞跃而去。身上带着的那股清香味,还在景夜的鼻尖袅绕,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但随即,他便也跟着追了上去。

“晚儿,晚儿……”

身后穷追不舍地呼唤声让陶晚烟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她却连回头的勇气都不敢,只怕自己看到了景夜的表情,便又被他所欺骗。又傻乎乎地转进了他的圈套。

“陶晚烟,你给我站住!”

景夜当然知dào

陶晚烟心中所想。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曾解释过什么。他自然是知dào

这对陶晚烟又多大的不公平。

可当初那样的情况之下,根本就不允许他又过多的解释啊。

两个人,一追一逃。景夜怕她这次再消失,所以一点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陶晚烟!”他加快速度,猛地拽住陶晚烟的手,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两个人因为方才的追赶游戏,呼吸都略显急促。

此刻拥bào

在一起,竟让陶晚烟的泪水瞬间掉落。

她想说,你已经不要我了,干嘛还要找我?

她想说,就当我死了不是也很好吗?

她想说……

她想说的太多了,可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晚儿,你可知dào

,当我得知你还活着的时候,我有多开心麽?”景夜一边说,双手一边收紧,把她死死固定在自己的怀中,只怕她会再次消失一般。

“你怎么会开心?你应该很希望我再也不要出现了。这样……这样……”

“不许胡说!”景夜又心疼又严厉地呵斥道,双手扶住陶晚烟的肩,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顿时更疼了,“我时时刻刻盼着你。得知梨花楼楼主会出现在相思节上,我便迫不及待地赶来。可是看她的第一眼,我就知dào

她不是你。”

景夜这些话说得温柔,听得陶晚烟更是委屈。

那些事……那些事……她怎敢忘记?

“你斩首陶府上上下下的人,你把我逼上绝路,你封了倾音为后,封了沈落雪为妃,你成为万人之上的王,我却成为万人唾弃的人……你便是如此盼着我的?”那些积压许久的委屈,陶晚烟终究是说了出来。

“我没有伤害十四,她是你妹妹,我怎么会伤害她?可你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想到过往的种种,陶晚烟哪儿还忍得住心中的悲切?

“爷爷虽然骁勇,却抵不过岁月的折磨,你却还要派他出战……景夜,你这样,我如何相信你是盼着我的?”

字字责问,句句疑惑。那都是落在景夜心口上的霹雳。

“晚儿,我知你善良,却也知晓你的固执。倘若陶府的事儿告sù

了你,你会如何做?倾音的事,向来你也了解得不少,但我想,我至少还是要亲口告sù

你的。我在父皇驾崩之前便知晓倾音怀有身孕。若只是我一人知dào

那也就罢了。继位之后,她的事很快被朝中大臣知dào

。圣女未婚有孕,那是死罪。倘若我以我的权力饶了她,必定有人不服,甚至造访。我不能这样做,倾音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只有封她为后,这样才能保全她和她腹中的胎儿。”

也许,景夜真的欠着陶晚烟太多太多的解释了。

“登基大典的前一日,你又被人指证说谋害十四。是,当时我真的有些犹豫,尤其是在听了十四的话之后。因为我知dào

你的性格,向来有仇必报的。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可为了给臣民和太后一个交代,我必须关着你。我以为你会等着我来解释,却忘了四夏向来都是护主的。没想到,居然让你看到了封后……”

景夜刚说到这里,陶晚烟便猛地伸手推开了他,眼中的泪水更是泛滥不止。“对,每一件事情,你总是有你的理由。当你看着我踏着上百人鲜血走到刑场边时,你在干什么?当你看到我以为你真的死了,疯了似的四处找你时,你又在干什么?你总是有那么多的理由。可是我做这一切,却单单不过是想要得到一点温暖而已。景夜你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在我的生命里为所欲为。”

“晚儿……”

景夜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可刚一碰上就又被甩开了。

“晚儿……你所受的苦,我都知dào

。可是,我只有这样,才可以护你安全,才可以让你置身事外啊!”

“可是你做到了吗?”陶晚烟偏头看向一边,却忍不住不断掉落的泪水,“你还是被卷入了这场是非之中。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从最开始,从我们在那里相遇的时候……”

陶晚烟伸手指着河对岸那个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继xù

开口说道,“其实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dào

梨花楼楼主就是陶晚烟,就是护国将军府的孙小姐。所以你才将玉佩给我,而我却傻乎乎地信了。一个皇子,违背皇命来到洛尘郡,怎会把代表自己身份和地位的玉佩轻易示人甚至给人?你还没有那么粗心。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意为之咯?”

066 再现局中局

“晚儿……”这些最初的事情,景夜是万万也想不到会被陶晚烟这样提起,想要解释,却只是握着双拳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我已经分不清,你给我的玉佩,究竟是你景夜的还是景阳的。你设计我,还是景阳设计我,你们从一开始就像操控我的婚姻,甚至安排我的命运。难怪皇上他一直都对我有偏见,或许从一早开始,他就知dào

我是你们的棋子。甚至,皇上要你休了我,只是不想看着他最信任的战将到了最后,连唯一的一个子孙都要死在他儿子争位的漩涡里。原来……原来……只有他……只有他和爷爷,才希望我活着。”

这一刻,陶晚烟才觉得自己是可悲的。

看着景夜自责的表情已经他的无话可说,她便知dào

自己是猜对了。

又是一声自嘲的笑声,“景夜,你看,就是这样。我们之间,永远都是这样,没有安静,什么都没有……我甚至希望,你就死在那一次就好了。虽然我很伤心,我很难过……但是我不用面对这么多的问题。如果你死了,我可以原谅你的一切过错,我就可以继xù

爱你。我也不用知dào

,你的心里有多少如同沈家姐妹一样比我重yào

的人存zài

。至少那样,我还可以告sù

我自己你是我一个人的。没有后,没有妃……”

“沈家姐妹?晚儿,你怎么知dào

嫣雪的?”

景夜捉住她的双臂,猛地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拉,双目望着陶晚烟,急切地想要知dào

事情的真相。可相对于景夜的焦急,陶晚烟反而显得无所畏惧,眼中带着泪,脸上却泛着笑,说不出的苦涩在其中。

“你急了?你怕了?景夜,你封倾音为后,要保护她腹中的胎儿。可是我不懂,你是新主啊,怎么可能放过太子的孩子?原来是你另有深谋,借着保护倾音和腹中的胎儿为由,实则是为了享shòu

她作为圣女所带给你坐稳皇位的特权。所以你才会在同意为景阳治病的同时又派人刺杀他,这样,除掉了景阳,也出掉了倾音腹中怀着的独属于你一人的噩梦。”

原以为,陶晚烟的这些话,只会引起景夜的怒火,却没想到,他那双越发用力的双手却突然放柔下来,把她再次拥紧在怀中。在陶晚烟看不见的那一面,泪水顺着景夜刚毅的脸庞掉落。那些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痛苦,他没有办法在她的面前尽情释fàng



或许是发泄完了心中所恨,所以陶晚烟却尤为安静。

“晚儿,那一次,当你在我的坟墓前和景泽大打出手维护我之时。我便想,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女人才可以真zhèng

的懂我,了解我。那时候,我想,这辈子就对她好就好了。果然……我们……”都让彼此失望了,是吗?

后半句,被景夜深深吞回喉咙,过了许久,只闻他一声轻叹,放开了陶晚烟的,“晚儿,别再哭了。”

啪!

陶晚烟伸手打开景夜欲为她拭泪的手,而后偏头转身,“景夜你走吧,下次再见时,我只会和倾音是一路人。”

看着她瘦弱却又决绝的背影,景夜一声长叹,想要伸手在抱抱她,却发xiàn

自己似乎没有资格了。

转身看着彩灯华服的街道和张灯结彩的船只,那般鲜艳的色彩是他此刻想要触碰却不得不远离的东西。

景夜终是不愿意离开。陶晚烟轻声嘲笑,随后长袖一舞,转身离开。以至于,他们都错过了彼此眼中的泪光。

以陶晚烟的性格,她再怎么分析,也断然不会分析到最初相遇的阴谋上。这一切,反而是拜另一个人所赐。

她忘不了,昨晚那个人在她耳边说的话。

“陶晚烟,你不是很相信七爷吗?不然我们打个赌好了。你说,倾音从一开始就知dào

你的身份,你至小和倾音的关系也不差,那么七爷在洛尘郡遇见你,在你面前掉入河里,会不会最开始就是个阴谋?呵,我当然知dào

你不相信我,不过,你可以亲自去问七爷啊……你看看他,是救我……还是跟你走……”

她不想问的,可是却管不住自己心中压抑地心情。

人就是这样,明知dào

结果会很悲惨,却依旧管不住自己的心,拼了命地想要追出一个结果。等到结果出现了,和自己所期待的完全背道而驰时,才会后悔,才会希望自己甚至从来都没有问过。

而景夜的沉默和不解释,不正是放任了陶晚烟的猜测麽?

这样的情况之下,陶晚烟要如何当作什么都不知dào

地和景夜同行?

离开的步伐猛然停了下来。这一刻,她心中是那么期待,期待着景夜能够上前拉住她的手,告sù

她,让她别走。

这样,就算她心中有再多的疑惑,她也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可是,她站了好久,还是等不到景夜的一句话。人偏偏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迫切地想要去拥有。就如同此刻一般,景夜不愿意迈出一步,她便下不了狠心走开。

猛地一个转身……

哪里还有景夜的身影?只剩下一片熙攘的人群……

那一刻,陶晚烟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什么是失望。以为别人应该同样在乎的事情,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乎而已。这是什么道理?!

苦笑一声,心中最后的那点期盼之情终于彻底灰飞烟灭了……

“楼主……”刚刚出去打听消息的花柔回来了。刚一靠近陶晚烟,便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悲伤之情,连语气都变得有些迟疑了,“楼主,刚才……顾鸿鸣劫走了那个假冒你的人……七爷他跟去了。”

“什么?他们往哪边走了?”

“残香小楼!”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间就冒出了一股焦急。心中莫名升起的那股害pà

更是让人觉得紧张……

“还有谁跟去了吗?”

“没有……不过,刚才我遇见了白苏,她说倾音不见了。”

倾音不见了……这自然而然地向她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块儿去了。

“快去残香小楼!”

067 殷红的黑夜

走在路上,陶晚烟才有些后悔。是她自己太大意了,忽略了倾音的种种做法。倾音也算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她一早就认定了景阳是被景夜下令追杀的,又怎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改变心中所想?更何况,这件事情所涉及到的,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

赶到残香小楼毕竟还需yào

一段时间。

此刻,顾鸿鸣已经将那个假冒梨花楼楼主的人带到了残香小楼,双目有些怒火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子,“你究竟是谁?”

那白衣女子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带些许傲气轻言道,“想知dào

我是谁?你猜我会不会告sù

你。”

女子话音一落,顾鸿鸣的剑就已经落在了她白皙的脖子上,只要他轻轻使力,这条命就会就此香消玉殒。

“你敢杀我吗?”她冷笑一声,“你不是喜欢那个女人吗?”

“住口!”似乎真的被说中了心事,顾鸿鸣的剑越发离得她的肌肤近了。

那个女人……

那个和她拥有一样的容貌的女人。

这边两人僵持不下,另一边,早应该赶到的景夜却没有赶到。

景夜刚从竹筏上下来,便停下了脚步,看着站在对面的女子,一袭紫衣而立,目光轻柔。此刻的她和方才不断质问他的陶晚烟简直判若两人。景夜眼中带着些诧异,又带着些早已明了之色。

“阿夜……”

女子声音轻柔,似一朵白莲花盛开般带着一股脱俗之色。景夜皱了皱眉,随后又立即舒展开来,唇边带着笑,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晚儿。”

听得他这般唤自己,她暗暗松了一口气,道,“你过来呀,我想抱抱你!”

夜色下,景夜的脸色看不大清楚。当却能从他迟迟不肯移动的双脚上看出他的那些犹豫。女人见着急了,道,“阿夜,你……不肯抱我了吗?”

景夜没有回答她。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她手中拿着的佩剑上。剑柄上系着和四夏佩剑上一样的紫玉合欢佩。紫玉在月光下光线轻柔,看上去温暖而又安静。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一直都那么安静,可一旦疯狂起来,没有人能够说服她冷静下来……

除非……

如此一想,景夜又似乎有些释然,往前走了几步,“怎么会呢?”

“你……不气我了吗?”

“傻丫头,我从来都不会生你的气,从小如此。”景夜上前,伸手为她捋了捋耳旁的发丝,“我记得我说过,只要你想要,你告sù

我,我就会想办法帮你弄到手。没有办法,因为我们一直相依为命……”

随着景夜靠近的步伐,女人也渐渐跟着往后退。不断地摇头,眼中含着泪光。

“怎么了?你怕我?”

景夜有些诧异,可还来不及问出什么,她已经猛地抽出了剑来指着景夜的胸膛,“你别再过来了!”

“你会杀我?”

景夜的反问让她又往后退了两步,“我当然会……”

“很好,那就动手!”景夜拉住她拿剑的手,帮着她用力,将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虽然只有一点点伤口,却丝毫不妨碍血液流出。

“为什么?”终于,看着那流出的鲜血,她哭了出来,“我在问你为什么啊!”

“倾音,我知你的性格。倘若你真的想杀我,不让你动手,你又怎会听我解释?”

“你一早就认出我了?”

“今晚见着晚儿第一眼,我便闻出她身上的凝魂香味。难道你忘了是谁帮你拿出凝魂香的配制秘方吗?是我帮你找的,我又怎么会闻不出它的味道?只是我没有想到,最后你会把它用在我的身上。”

听了这番话,倾音的手有些颤抖,似乎连剑都拿不稳了……

“你不要再说了!”

“倾音,还记得那晚你跟我说的话吗?”

那晚,庄妃娘娘的寝宫燃起了漫天的大火,而庄妃自己则站在御花园的湖边,一步一步走向湖水之中。

待景夜赶到的时候,湖水早已经漫过了庄妃的头额沉入湖底。景夜那时候还小,根本不知dào

深浅,直冲冲地向湖水里跑去。是倾音赶到将他救了上来。

那时候,倾音亦是刚进宫不久,却总是出现在景夜的视线中。

那时候,倾音拉住一心只想救母妃的他,说道,“七皇子,你救不了庄妃娘娘的。七皇子,求求你别去,你要活着啊,你必须活着。”

“你并不是一无所有,我会保护你啊。我就是庄妃娘娘带进宫来保护你的。只要倾音还活着,只要倾音还能够在皇宫立足,倾音便不会让七皇子受到伤害。倾音会像七皇子的姐姐一样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的。所以,你一定要活着。”

怎么会不记得?

“所以,我一直待你如亲姐姐一般。我就在想,等我成就大业之时,便让姐姐去过想要的生活。至少我那时已经有能力保护你一世安稳了。就算后来知dào

你喜欢大哥,我也把相信你不会背叛我。也不曾改变我对你的看法。”

“可是你要杀景阳,你要杀他啊……”

“若我真的要杀他,根本不用等到那一刻。”景夜捏着倾音的手腕不许他后退,“倾音你怎么这么糊涂?我承诺过你的事情,何时让你失望过?可你这次,却让我失望了!”

“我……我……”到这一刻,倾音才醒悟过来,手缓缓地要松开剑了。

说时迟,那时快。倾音的手还来不及完全松开,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一掌落在她的肩上,倾音毫无防备,拿着剑便扑向景夜。、刺啦——利刃划过骨肉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朵。那给了倾音一掌的人早已消失,只剩下倾音靠在景夜身边,那剑刺穿了景夜的身体。

“景夜……倾音……”陶晚烟和花柔赶到的时候,便看见了这一幕,看上去,似乎就是倾音动手伤了景夜。

等不及竹筏靠岸,陶晚烟一个跃身飞至景夜身边,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两人。眼中的诧异,琢磨不透的目光……

068 暗香傀儡术

“晚烟……”倾音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是谁?究竟是谁要这样做?

转过身,想要找出那个给了她一掌的人。可这四下里,除了站在这里这几个人哪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倾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陶晚烟一手扶着景夜,一手拉住景夜的手,眼里满满的都是焦急和担忧。前一刻的冷漠此刻早已不见踪迹了。

景夜看着她这边,心中又是不舍,不顾越发苍白的脸色,居然对着她打笑到,“早知挨一刀会让你如此,我真该早点去找人刺杀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着景夜脸上的笑,陶晚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两个人聚聚散散了这么久,即便是上次得到景夜死亡的消息,陶晚烟也没有如此刻这样心痛过。原来知dào

和亲眼看到竟有如此大的差别。

景夜一直以来都是倾音想要保护的人;陶晚烟则是倾音活着的信仰;而景阳,却是她这辈子的追求。她所有活下去的理由都被打破了……

那么现在还待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七爷……晚烟……对不起……”

“倾音……”陶晚烟知dào

在倾音心目中景夜占有的地位,自然不愿意相信倾音会杀景夜。“告sù

我原因啊……究竟是为什么?”

此刻,倾音的脸便如同她向来喜爱的白纱一般,苍白地可怕。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如果……如果……如果景阳在她的身边,一定不会任由她一人在风中害pà

自责。他会抱住她,告sù

她,一切都还有他。

可如今……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是我……原来是我……”这一刻,倾音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一直以来都是我。我不该出现在皇宫,不该为了保护七爷而活着,更不应该爱上他……陶家……景家……为什么要像藤蔓一样缠着我?我只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啊……”

满脸的泪水在她清秀的脸上肆虐,那高耸的肚子和她此刻的神态让人有些害pà

……

“倾音,你过来!”景夜认识倾音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不免有些担忧,忍着自己的疼痛,想要稳住倾音再说。

可这段时间的一切,早已经让倾音失去了判断能力。现在她又认定自己动手杀了景夜……一直以来的追求,一直以来想保护的东西和一直以来的责任似乎都快被自己亲手毁灭殆尽。她自然会崩溃。

“不要过来……”看着景夜欲靠近的姿势,倾音退后了两步,“别过来……”

“倾音,你还想救景阳吗?”就在倾音决定逃离的时候,百里月终于出现了。冷冷的笑声带着一种威胁在里面。

她不出现,陶晚烟便事情缘由猜测地八九不离十。

“百里月,又是你在搞鬼!”

“呵呵,陶晚烟,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了,莫非你见我就只为了说这句话?那你还是多花点时间想想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死法吧。”百里月冷冷地目光落在景夜的身上,嘴角泛起一个嘲弄的笑意,“果真如我所想,倾音你还是下不了手呢。这可怎么办啊?”

“百里月,你……”

“不过没关系!”百里月打断倾音的话,“我让人悄悄地在你的剑上喂了毒。那可是你们上古苗黎族最毒的毒药啊。我算了一下时间,毒性也该发作了吧?”

“噗——”仿佛是为了应景一般,景夜果真开始吐血。而那出来的血,竟是黑色的……

“景夜……”陶晚烟心中一惊,连忙抱住他,眼中全是焦急,“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景夜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伸手拉住剑柄,目光紧盯着百里月,随后一把将剑拔出来。

“刷”地一声,剑被景夜往地上扔去,插在地里,上面的血液还顺着剑身缓缓落下。

“啧啧啧啧,早就听闻上古苗黎的驯兽术和毒术乃是天下第一。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百里月冷清的面上徒然增加一份狠戾,“接下来,你们就好好享shòu

吧。”

百里月话音一落,四周埋伏的人全都跑出来了。最重yào

的是,还有十多人印堂乌黑,低头敛眉,表情狰狞地在缓缓向四人靠近。

这十多人身上,带着一股诡异……

花柔先一步将陶晚烟护在身后,带着诧异地声音开口,“傀儡术……”

傀儡术?

那是什么?

“百里月,你怎么会懂得傀儡术和暗香?”倾音亦是同样的震惊,扶住自己的肚子,大声地质问百里月。

“呵呵,要怪不正是要怪你们自己吗?”百里月冷笑道,“陶晚烟,你运气真的很好。不过是脸上多了一只凤凰,便可以一生无忧,受人保护,爱戴。可是另一个呢?生下来,便注定是为了养蛊而生。看看你自己,是不是到现在都还不知dào

傀儡术和暗香是什么东西?”

“百里月,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dào

自己身体里的蛊毒是哪儿来的麽?啧啧啧……你还真是绝情诶……”

“百里月,你住口!”百里月还来不及解释什么,倾音就出口制止她。

太过焦急的倾音,反而让百里月觉得可笑。而同时,也让陶晚烟起了疑心。

“倾音,让她说下去。”百里月已经勾起了陶晚烟的好奇心,陶晚烟又怎可能不继xù

问下去?“百里月,既然你如此清楚,那便请你解释一下,我身上的蛊毒,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么想知dào

啊?可是我又突然不想说了。你放心,待你尸骨入殓那天,我一定告sù

你。至于现在麽,就好好让这群饥渴的魔鬼……享shòu

鲜血的味道……”百里月笑着跃身退出包围圈,留下一身孤傲的背影。

“倾音,你先带楼主走,这里交给我。”花柔拿出自己的笛子,奏响一曲。那些中了傀儡术的人立kè

停了下来。

陶晚烟看着这一幕,手不断地轻颤着。景夜察觉到之后,伸出手来握住陶晚烟的手。

“倾音,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陶晚烟伸手扶住景夜,一边叫来倾音。倾音这才如梦初醒,走过来扶住景夜,向外面走去。

069 失踪的妹妹

“哼!”百里月看着这已然有些乱套的一群人,冷笑道,“你们当真以为你们还可以离开?你们今天,谁都逃不掉!”

百里月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

那声音,丝丝入扣,如雾如烟,似清晰,又迷茫……似空灵,却又包含伤痛、仇恨、愤nù

……

众人顺着那琴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只见那和陶晚烟拥有同样容貌的女子一袭白衣坐在地面,身边摆放着琴弦,手指在其上请拨,眼神却直直地落在了陶晚烟的眼底。

她不是……被顾鸿鸣抓走了麽?

陶晚烟心中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原本一直表情简单的顾鸿鸣,此刻手中拿着剑,面色狰狞地看着几个人,手中的剑也随之而染上一股杀气……

不用想便以明白顾鸿鸣也是中了百里月的暗香傀儡术。更正确的说,这些人是被那个和陶晚烟拥有同样容貌的女子的琴音控zhì

住了,而这个女子,却又反过来为百里月所用……

古苗梨对蛊毒的控zhì

向来都是借用某种固定的曲调来控zhì

的。大概这也是古苗梨驯兽术和蛊术的奥妙所在。

经lì

了这么多的事情,陶晚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等着别人来告sù

她这些事情。她只能靠自己一点点的分析下去。

景夜伤口还是不断有血液流出,那血腥味让陶晚烟有些焦急。

在看看倾音,脸色也略显苍白。

“花柔,你有办法吗?”转过身,陶晚烟只能寄希望于花柔的身上。

可是花柔此刻若是停了下来,那么那些中了暗香傀儡术的人也会再次被百里月所控zhì



“倾音,如果我杀了她,那么顾鸿鸣会恢复正常吗?”陶晚烟看着那个弹琴的女子,缓缓开口。和顾鸿鸣认识了这么久,陶晚烟很清楚他的功夫。在她还没有弄明白自己身体里究竟蕴含着多少能力之前,她是断断不敢和他轻易交手的。

那现在只能让琴音停下来……

原以为倾音会支持自己,却不想倾音居然否决了她的提议,“不行,你不可以杀她。”

“倾音……”

“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倾音,看样子你真的不想救活景阳了?”百里月看着倾音已经彻底站在了陶晚烟那一边,连忙又将景阳搬出来。

这句话,明显影响到了倾音。陶晚烟能够清楚地看着她的脸色变化,以及倾音眼中的挣扎。

“够了!”倾音送来景夜,往前走了一步,缓缓向顾鸿鸣靠近,目光却看着百里月,“没错,我希望景阳还活着。我是鬼迷心窍了,所以才会相信你。百里月,我不会放qì

我的责任,同时,我也不会放qì

景阳。”

“你什么意思?”

“就是……要你死的意思……”倾音话音刚落,不顾自己身怀六甲,手举,针落,封住了顾鸿鸣的经脉。

原本杀气腾腾的顾鸿鸣瞬间变得安静,然后倒在了地上。

“我完成了我的使命了。那么接下来,该你了!”倾音一边说,一边向那白衣女子靠近。两人同样是一袭白衣,表现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气质。

倾音的冷静,那女子的怨恨……

“倾音,你要干什么?”陶晚烟似乎感觉到了倾音身上的笃定,只怕他会做出傻事。

“我想,她的琴音应该已经让梨花楼的人察觉到了吧?百里月,交给她们处理就好。至于现在……”

倾音停了下来,在那女子起身之前用针封住了她的穴道。百里月一急,拔剑就像倾音刺去。倾音本来就武功高强,即使怀了身孕,也没有将百里月放在眼里。

将力道运于手掌之中,手一舞,那原本安放在地上的筝就往百里月飞去。

轰——只闻一声巨响,筝在空中炸开。带百里月在回过神来,已经看不见倾音几人的身影。只剩下花柔依旧站在那里,不懂分毫。

陶晚烟只知dào

那一刻,自己的手背倾音拉了起来。跃过树丛便抵达残香小楼。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和她拥有同样容貌的女子个跟在身后。而她带着的,是景夜。

奇怪,她不是被倾音封了血脉麽?

“倾音……”

“先离开这里再说。”

陶晚烟再傻,也知dào

现在事情不简单了。识趣地没有开口。

直到抵达一家农舍,四个人才停了下来。

陶晚烟还来不及问明情况,倾音便猛地伸手拔出那女子手中的剑,剑刃紧贴那女子白皙的肌肤。

“你什么意思?”

“相思引呢?”

相思引……

倾音的话,令陶晚烟和接近奄奄一息的景夜都愣住了。

相思引,那个将陶晚烟拉入一场无辜的争斗中的东西……

相思引,那个景夜一直都想要得到的东西……

相思引,那个从一开始就被传得出神入化的东西……

“你在怕什么?我师父也不过是知dào

相思引在哪儿而已。那并不代表在我身上。”那女子轻轻一下,随后转身看着陶晚烟,唇角扯出一抹讥笑,“陶晚烟,我终于见到你了。”

“倾音,她……究竟是谁?”

“她……”

“还是让我自己介shào

吧。”那女子笑道,“我也姓陶啊!”

她故yì

的停顿让陶晚烟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很可惜,那个消失的孩子,不是男孩。而是为了保住你的命而被刻意送走的我,陶晚柠……”

“你是……我妹妹?”

“看来,你并不知dào

我的存zài

。我们的母亲真的很心狠。为了报答庄家的恩情,竟然一点……一点也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我想百里月知dào

的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我们的母亲亲自为我们同时种下了蛊毒。”

陶晚烟懵了……

突然间觉得自己是最可笑的人。“所有的人……都知dào

?那么我爷爷呢?天啊,倾音,你们都瞒了我多少东西?这是什么情况?我从来都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

“晚烟……”

“呵,够了!我并不准bèi

认你这个姐姐。只是,师父交待我的事情我不能不做到。”陶晚柠伸手拂开紧贴自己脖子的剑,而后缓缓像景夜走去。

“景遥国国君,景夜陛下,你们庄家的恩情,在你受了古苗黎这么多恩惠之后,也应该还清了吧?从这一刻开始……就是你还债的时候。当然,你也可以对我的话置之不理,结果嘛,也就是看着她死了。”

陶晚柠一边说,一边目光淡然地看着陶晚烟。

070 陶晚柠之痛

陶晚柠问完这句话之后,转头看着陶晚烟,目光中带着讽刺的笑意。

“晚柠,你别胡来!”倾音出声呵斥。

看样子,倾音和陶晚柠早已经认识。也就是说,倾音又骗了陶晚烟。倾音说不知dào

这个人是谁,实jì

上这个假冒自己的人是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么爷爷呢?

爷爷知dào

这个人的存zài

麽?

“总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大人。抱歉,我可能要让你的希望落空了。”陶晚柠转身看着被她封住穴道动弹不得的倾音,“我不会像你那个去赌。我只留我想留的东西。陶晚烟这个人,我不会让她死的。更不会让她忘记她即将知dào

的一切。所以,相思引还是留着救景夜吧。”

言罢,陶晚柠一手拉住陶晚烟的手,另一手的手掌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闪闪发光的虫子。

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特别的明亮。

“你想干什么?”陶晚烟惊讶,却早已经忘了反应。

她一直都有妹妹的。

原谅她此刻的呆滞和毫无法抗的表情。对于妹妹这个角色,即使她此刻知dào

这个人不是陪伴她从小到大的那个人,她还是没有丝毫地勇气伤害她……

“当然是救你!那么漫长的痛苦之路,让我一个人走完,真的太不公平了!”陶晚柠扬起剑在陶晚烟的手掌上划出一条血口,随后将手中那发光的不知为何名的虫子靠近陶晚烟的手掌。

缓缓的,那虫子似乎感应到了血腥味,竟变得十分的活跃,猛地扑向陶晚烟的伤口……然后消失不见了。

“天啊!”倾音看着虫子的消失,整个人都失去了力qì

……

“晚柠,你难道不知dào

吗?夫妻蛊……早在三百年前,便已经无法养成雌蛊……你当真是想要了你亲姐姐的命吗?”

“看来你也不知dào

,谁说一定要用雄蛊?她体内本来就一直种有雄蛊,雌蛊进入她的体内,自然会将所有的毒素吸入体内。而我,只需yào

让景夜服下与嗜魂香气味相同的药丸,雌蛊自然会进入景夜的体内。药丸的最里面包裹着能够杀死雌蛊的药引子。雌蛊一死,呵……一切就回到原点了。毒就回到景夜的体内了。”

陶晚烟听了陶晚柠的话,心里只觉得一阵寒意。再加上雌蛊在体内游窜,她只能无力地倒在地上,忍受着了剧烈的疼痛。

嗜魂香……

当初景桑给她,让她喂于景夜吃下的嗜魂香。真是它,让景夜体内所有的毒都进入了陶晚烟的身体。而现在,陶晚柠居然要让一切都回到原点。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姐姐,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母亲太残忍了……而我……断断不会让你离开我……既然是痛苦,姐姐你为何不陪着我一同痛苦下去呢?”

也许真的是双生子的缘故,那血缘间牵扯不断的东西,让陶晚烟没有办法忽略。她也痛,比任何人都痛……陶晚柠心里的痛,她更加无法忽略……

即便此刻陶晚柠的每一句话中都带着讽刺,陶晚烟却也忍不住那股对她而起的心疼……

此刻,景夜失血过多,早已经昏昏欲坠。

看着陶晚烟此刻疼的无法忍受的样子,索性倒身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因为剧痛无法忍受而在地面抓伤的手也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晚儿……别怕……有我在……”

“不……不……”

她那么爱他,从来都没有后悔承shòu着身体里的这份折磨。可是现在一切都要还给景夜。他会回到曾经一样,每到月圆,便疼痛难忍,便要躲开一切……

“不要……不要……”

“晚儿……你乖……我愿意……”景夜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那苍苍白发。

他倾城的心上人,怎么可以比他先老去?他的心上人,应当和她共老的……

可是,景夜愿意又如何?“不要……那种痛……那种痛……”

那种痛她那么清楚,她怎么舍得让景夜也跟着承shòu?同样的,那种痛苦,景夜也清楚。他从小便忍着这样的痛。

当他有记忆以来,每到月圆,他只记得母妃便将他锁在宫底的冰窖之中,外人不得靠近半分。即使他再叫疼,再痛苦……他母妃也不敢靠近他半分……

“晚儿,如果可以让你变回曾经那个快乐的你。让一切回到原点,又有何不可?”

“很好,看样子不用我强迫你了?”陶晚柠讥笑道,随后将手中与嗜魂香具有同样功效的丹药递至景夜的眼前。

看着黑色的药丸,景夜双臂不由收紧,低声在陶晚烟耳边低吟,“晚儿,你知dào

吗?我最爱你拉奚琴的样子,好像世间再无一样可入你的双眼。那琴音就如同你一般。乍一听,让我觉得好新鲜,再一听,却又觉得好神mì

。没有哪一刻,我会像得到你那一刻那样庆幸。庆幸景遥国最神mì

却又最动人的女子……能够成为我的挚爱……”

这是景夜第一次说情话,却又像是最后一次……

“额……”那雌蛊在陶晚烟体内游窜得越发厉害,陶晚烟将头埋进景夜的体内。被雌蛊折磨的她,早已经不知周围发生着什么。

只有景夜的温度,景夜的气息,景夜的话……

让她无法自拔……

“景夜……不要……我要你活着……”

“晚儿……”

景夜欣慰地笑着,同时伸手拿过陶晚柠手中的药,没有片刻的迟疑,喂进了自己的嘴里。倾音看着眼前这一切,却也只能呆呆地看着……

“晚柠……”

陶晚柠听到倾音低声地责备,却也只是讥笑一声,偏头看着她,很快又将视线移开。

哗——剑起剑落,陶晚柠同样在景夜的手掌中划下一道伤口。带着内力的一掌将抱成一团的两人分开,一手拉住一人,让他俩面向而坐。

“晚柠,你不能这么做……”

“倾音,当我娘决定将我送走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梨花楼,不是苗黎族的人了。你的责任不是我的责任。我唯一,一直想做的,就只和她有关。”

那个她是指谁,不言而喻。陶晚柠要做什么,倾音都猜不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两人的手掌合拢,施展功力……

071 为孩子积福

月色更加沉迷,微弱的光亮从那紧贴的手掌之间发出。陶晚柠施展功力,将两人贴合的手掌保护住。用功力凝聚和陶晚烟身体相同的温度和气息,让雌蛊不疑有他的从那裂开的伤口穿过,进入另一个人的体内。

直到光亮消失,陶晚柠才松了一口气……

“晚柠,为什么要让一切都回到原点?付出那么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倾音皱眉,眼中泛着泪花。这件事,已经牵扯了太多的人进来了。

她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了。相思引也马上可以找到了,可为何陶晚柠会闹出这样一出?这样,那些逝去的生命还有价值么?那些付出都成了笑话吗?

陶晚柠也不做过多解释,看着昏倒在地的两人,释怀地笑了笑,“或许……因为我比较自私吧……”

一声轻笑,陶晚柠脚尖轻点地面,身体猛地飞跃而起,退跃至房顶而立。

“倾音,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有在乎的人……”

轻轻笑了笑,手中的小石子向倾音的身体飞去。当倾音的穴道被解开的同时,陶晚柠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晚烟……”倾音穴道被解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陶晚烟的伤势。

“楼主……”

而这时,匆匆赶到的沐夏几人也找到了陶晚烟所在。在看到院子里的一片狼藉时,众人一片错愕。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陶晚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当她刚睁开眼的时候,就感觉不一样了。怎样的不一样呢?

看着自己不再枯如朽木的双手,以及……那垂在身前带着几丝乌黑的头发……

吱呀——门突然被推开,醉夏端着药碗走进来。

“小姐……小姐你醒了……”看着陶晚烟坐在床上,醉夏又惊又喜,连忙将药放在桌上,接着跑了出去,“愿夏姐,沉夏姐,小姐醒了,楼主醒了!她醒了!”

醉夏那惊喜的呼唤,让那些担心陶晚烟的人都闻声赶来。一时间,房间里站满了人。

倾音挺着大肚子坐在凳子上,脸色略显急切。愿夏则伸手替陶晚烟把脉。

“太好了!”愿夏原本有些紧张的脸色在诊脉之后终于轻松下来,“楼主……楼主没事了……”

听到陶晚烟没事,自然四夏等人都是十分高兴。只有陶晚烟,沉着脸色,久久没有开口。虽然,她还未完全恢复了原本恋情的容貌;虽然,她也还有些许白丝……

可为什么,明明有了那么一些足以令她开心的理由却没有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景夜呢?”仿佛痴傻了般,低头思索了好久才想起那个关键的人来。在陶晚柠动手换蛊时,景夜在她耳边说的话她还记忆犹新。

那样的景夜,是她从来都不知dào

的景夜。

那样的景夜……

“晚烟,景夜他已经回西景城了!”倾音终究知dào

陶晚烟会问起景夜的事,也知dào

景夜必定会躲着她。

就如同现在这样……

只有陶晚烟,她甚至以为倾音是在说笑。

“你说什么?他……他回西景城了?”

“容易初和庄靖存已经救出沈落雪了。”倾音缓缓开口,说道这里,又将视线从陶晚烟的脸上移开。她实在没有办法面对陶晚烟接下来的表情,“你也知dào

景夜来这里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了,人自然也该走了!”

果然,陶晚烟原本带着迫切之色的脸渐渐变得僵硬、失望、不解……直到最后变成释怀……

“他当然不会见我。可是,他凭什么在决定了他自己的抉择后由来替我做出选择?不行,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问清楚!”不顾自己还未痊愈,伸手掀开被子便跑下床来。

“楼主……”

“晚烟!”四夏和倾音同时出口。只是倾音的动作更加明显,伸手便上前拉住了陶晚烟的手。而后脸色为难地看着四夏,“你们跟在晚烟身边的时间自是比我久。她的性格你们应当比我更清楚,带她去见景夜吧。”

“可是景夜他自己都说了不愿意见楼主了!”醉夏撅着嘴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嘛!”沐夏本来就对景夜有意见,结果景夜还趁着她主子没醒先找上门来说不愿见自家主子。他算什么东西啊?就算是景遥国的皇帝,也比不过她梨花楼的楼主,“我真是搞不懂,景夜有什么好的?狂妄自大,楼主还没有醒,他就自己跑过来说不愿见楼主。我们楼主还不见他呢!”

“沐夏!”倾音打断沐夏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些呵斥的意味在里面。而现在,沐夏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反驳倾音,只是气恼地跺跺脚,没有再开口。

“我想晚烟心中已有打算。七爷不愿意见你,亦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与其说他不愿见你,不如说他害pà

见。”倾音上前,拉住陶晚烟的手,将那个消失许久的青玉骰子放在陶晚烟的手掌中,“红豆相思,相思红豆。晚烟,我本想着,若你能在七爷离开前醒来,那么你们应该见上一面的。天意如此……”

“倾音……”

“我会跟你去。你一定又好多好多的问题,我想七爷是没有办法解答的。因为除了我,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dào

这事情前前后后的因果。我想着……”倾音笑着低下头,身后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权当是能为我的孩子积福,我应当促成这段姻缘的。”

倾音的话,总归是说得有些怪怪的。可陶晚烟却不知dào

怪在哪儿。只一心想着,若能见着景夜,那一切都还是来得及的。

不管景夜这以后要过着怎样的生活,忍受怎样的磨难,她也一定要陪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才算为夫妻。

愿夏张张嘴,想阻止,却也知dào

自己没有办法阻止。只好退出门外,替陶晚烟备好马车。

“楼主,今日本是七爷回宫之日。您还是早些过去,希望还来得及赶上。”

“愿夏,谢谢你!”得到身边人的支持,陶晚烟自然是更加笃定,伸手握住青玉,向门外走去。倾音和四夏则紧随其后。

072 倾音受刺激

陶晚烟赶到景夜一行人住的地方时,正看着景夜等人出来。沈落雪也紧紧地跟在景夜的身后,咋一看上去,两人还真的说不出的般配。

两个人往那门口一站,还有倾音这个孕妇在,自然是十分扎眼。景夜当然是一眼便看见了。两人皆是目光痴痴地望着对方。

“你当真要这么离开?”刚一开口,便带着哭腔。景夜一听见这声音,便止不住心疼。目光中更是带着一丝不舍,上前一步,牵住陶晚烟的手。看了看倾音,对她点点头,拉着晚烟走向一边。

沈落雪见状,有些气恼,却也只是轻轻走向倾音,嘴角便泛着一丝邪笑。那是倾音从未在她脸上看过的神色。

陶晚烟有些气恼,想甩着他。可一见着他苍白的脸色,又有些舍不得,最后只变成唇边的一声低声埋怨,“你还真是狠心。”

“晚儿,你为什么要来?你不是一直想离开吗?”景夜看着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心疼地紧。可一想到自己的状况,又不得不对陶晚烟严肃,开口的话也不带着那股温情在里面。

原本便是舍不得,现在听景夜这样说,陶晚烟自然根绝委屈。干脆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不远让他看见自己的伤心之色,“你说得对,我当然想离开,我比谁都想离开你。可是景夜,你太过分了。你让我爱上你,然后休了我。等我终于对你死心的时候,你又让我爱上你。而现在,你准bèi

不管我了麽?抛下这个被你肆意玩弄感情的我,然后……离开?”

“晚儿……”

景夜的话还没有说完,陶晚烟便转身抱住了景夜。将头狠狠地埋在他的怀中,“景夜,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可倘若你真的要死,那么我也希望是我陪你走完最后的路程。”那之后,我便是自刎在你坟墓前,也要陪你走完接下来的路。

后面的话,陶晚烟没有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倘若她真的说了,景夜定然又会想些法子来逼走她。

“让我陪着你。我们已经打听到相思引的下落了,我们去找相思引,找到了,你就不会有事了。你难道不想和我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晚儿,你开的条件太诱人了!我怎么会拒绝?”景夜心疼地将那个面色焦急的女人揽进怀中,双手越发用力,脸色也越发苍白……

可是,相思引……

双手越加收紧。景夜面露苦笑。心里却暗暗向陶晚烟道别。这次,他即便是心中再不愿意道别,也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刻了。

“啊——”

两人的温情还来不及仔细琢磨,那边立马传来倾音痛苦的声音。陶晚烟听闻连忙转身,却见这倾音扶着肚子,脸色苍白。而沈落雪,却是一脸漠然地站在她身旁。

“倾音!”陶晚烟和景夜同时开口。

没有过多的思考,陶晚烟上前扶住倾音,“倾音,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倾音……”

“疼……”

“看样子,圣女大人是要生了!”这句不带着丝毫感情的话,真是出自沈落雪的口中。陶晚烟虽然被景夜拉到一边了,却也知dào

刚才沈落雪是站在倾音身边的。

“沈落雪,你对倾音做了什么?”

“我?”沈落雪表情略显无辜,随后将视线落在了景夜的身上,“我能做什么?只不过和她说说话,说了几句大实话而已。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稳婆?”

言罢,沈落雪转身往屋里走去。

“景夜,我就知dào

……你走不掉……你放不下……”声音随着沈落雪的离开越变越低。陶晚烟根本来不及思考她话里的意思,倾音已经疼痛难忍,紧紧地拽着陶晚烟的手臂。

“疼……我好疼……”

“洛璞闲呢?快叫洛璞闲过来。你,快去请产婆。”景夜伸手抱起倾音往屋里走去,那鲜血,已经渐渐浸湿了倾音的衣裙。

倾音自己是身为医者,定然知dào

自己的情况,绝不会冒着孩子随时可能出生的危险陪着她乱跑。这孩子也断断没到出生的时日。沈落雪究竟对倾音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受到如此刺激?

还好景夜这次出来见洛璞闲也带了过来。

景夜抱着倾音往屋里走,正遇上急匆匆出来的洛璞闲。一见着景夜怀中的倾音,洛璞闲真是愣了,“倾音?!”

这语气中的不确定,已足以表达出洛璞闲的震惊。

“别看了,孩子要出生了!”陶晚烟出声唤回洛璞闲的思绪,“先救人啊!”

“快去请稳婆。回春堂往前数三家有个布坊,那里有一个叫岳婆婆的人,去请她过来。”被陶晚烟这么一吼,洛璞闲立马回复了思绪。而后从景夜手中接过倾音,“师妹,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师兄……我要孩子……”

倾音的话音刚落,洛璞闲便面色沉重不开口。只是轻轻将倾音放在床上,又向外吼道,“烧热水……”

“师兄……”倾音抓住洛璞闲的手,“师兄……你……你知dào

……我的……我……我……要孩子……”

听到倾音虚弱的声音以及她话中的意思,陶晚烟有些不安。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强调孩子?

“洛先生,倾音她不会有事吧?”

洛璞闲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替倾音把脉,而后又叫来他的随身小厮,“去把我放在药箱第三层的药拿去煎熬了,立kè

去。”

“是,先生!”

洛璞闲的焦急,洛璞闲的目光,洛璞闲的慌乱……

这样的他是陶晚烟第一次看见。以前便觉得洛璞闲身上的气质好熟悉,其实就是因为和他师承一门的倾音吧……

难道……洛璞闲喜欢倾音?

被自己的推论下了一跳。陶晚烟这才仔细观察起洛璞闲来。

“师妹,你不会有事的。放松,先放松……”

“师兄,我要……我要……孩子……”

“孩子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稳婆来了!稳婆来了!”顾鸿鸣的脚程果然够快,那个洛璞闲口中的岳婆婆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稳婆一来,便将陶晚烟等人赶出了房间。

陶晚烟知dào

生孩子的风险有多大。即使在她曾经生活的年代,都无法避免难产带来的悲剧,更何况是这个时代?

只听着一声比一声尖锐的叫唤,一盆盆被血染红的水端出来……

陶晚烟这才真zhèng

地了解到了……害pà

……

073 孩子的出生

陶晚烟不知dào

屋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当稳婆说孩子生了的时候,她整个人就懵掉了,心也像是被剜空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再渐渐理她而去。

“倾音怎么样了?”房门一打开,刺鼻的血腥味让她更加的不安。在看到床上虚弱的倾音时,心中所想似乎更加被印证……

“倾音……”

“晚烟……孩子……”倾音笑着,那么幸福,却又那么痛苦。之后,目光又落在了站在外屋并没有走进来的景夜身上,“七爷……”

听着倾音的呼唤,景夜这才缓缓走进。

“七爷……倾音一生,别无所求……只希望,皇上……饶他一死……”

他?

陶晚烟和景夜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那个躺在倾音身旁的小人儿身上。是儿子,景阳的儿子……景夜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会杀他吗?

倾音也从未叫过景夜皇上,至他登基以来,倾音也不过是随着以前,以七爷相称,如今……

景夜迟迟没有开口,倾音有些不确定了,陶晚烟也怒了,“倾音,你别怕。等你恢复了,咱们带着孩子躲开他。不让他杀!”

躲开他?

看看她在说什么?景夜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倾音,他是我大哥的孩子,更是你的孩子。你对我有恩,大哥也曾在危难时刻帮zhù

了我。我怎么会杀他?我不仅不会杀他,景遥国的未来,也可以是他的。只要他不会让景遥的百姓失望。”

“不……我只盼着……他能远离皇宫……远离政权……”

“倾音,你都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倾音的话,越听越觉得像是在托孤呢?她孩子未来要过怎样的生活,不都得她带着过麽?

“晚烟……”倾音拉住陶晚烟的手,“晚柠知dào

相思引在哪儿。你往西边走……拿着……拿着……这块玉佩,自然能找到她。”

“景阳……他的尸首……被我放在了寒冰洞里……我……要和……他……葬……葬在……一起……”

“倾音,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陶晚烟音量陡然提高,随后转头看向洛璞闲,“洛璞闲,你不是名医吗?你不是倾音的师兄吗?你救救她,你快点救救她啊!”

“晚烟……”倾音伸手拉出陶晚烟的手,制止她,“晚烟,带我去看他……我想他了……”

陶晚烟紧咬着下唇,眼眶中含着泪水,看了看景夜,又看了看洛璞闲。最后目光落在了倾音的身上。为什么她的目光如此淡定?为什么她的目光总是这样淡然?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扶住倾音的手,想要用力,却一点都使不上劲。

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她怎么敢拒绝?

“倾音,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句话,多的是带着抱怨和不甘吧?从一开始遇到倾音,陶晚烟怀疑猜忌过她。可也是倾音,每每在她需yào

帮zhù

的时候,就站在她身后,像个无所不能的神一般静静站在她的旁边,保护着她。

即使她伤害了景夜,陶晚烟都觉得都是合理的……

“倾音,你知dào

吗?只要是你,只要是你!我便觉得一切都是合理的,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可现在,我却好后悔……”

“晚烟,这不怪你的……从一开始,我便知dào

结局……一开始我便知dào

……”回想到那夜在圣女殿,她让她徒儿为她卜上的那一卦,她便知dào

自己的结局了。

她从来都算不了自己的命运,而她的徒儿也总是不够用心。可至少,这一卦她徒儿算对了。

她活不过今夏。

“倾音……”听着倾音如此笃定的声音,陶晚烟不知dào

该说什么。洛璞闲站在一旁,双手微微发颤。五指收紧之后又松开,松开之后又收紧。

那样的不知所措。

他答yīng

过师父会照顾师妹,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看着自己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人眼睁睁地离开。

“晚烟,你别哭。师兄,你也别自责。我好高兴的……”倾音轻轻抬手,拭干陶晚烟脸上的泪,“我虽然……没有……没有机会看着我的孩子长大。我却做了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师父们告sù

……告sù

我的事……我每一样……都完成了……所以,我……我完成了……自己的责任……所以……我要见他!”

他?!

那个让倾音唯一自私过、动摇过的男人;那个明明儒雅却可以为了倾音拿起刀剑战斗的男人;那个一生都为倾音自私的男人……

“我带你去!”

“不行!”洛璞闲一步上前,拉住陶晚烟的手将她甩向一边,同时接住倾音的身子,让她靠在他的身上。

陶晚烟猝不及防,身体不受控zhì

地狠狠向后跌倒。幸好景夜眼明手快,一把接住陶晚烟,目光不满地望向洛璞闲。在看到他惊慌地脸色之后,也只能沉沉叹息。

“洛璞闲,你……”刚开口,冒到嗓门的话又被活生生吞回了肚子里。陶晚烟此刻十分清楚,这不能怪洛璞闲,没有人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爱的人这样折腾。

可是……

“洛先生,晚烟一向敬重你。倾音说,她完成了她的责任。可她还有遗憾。她的遗憾就是景阳。我想,生不离,死不弃,就是倾音想要的。”

陶晚烟的话令他身躯一震,随后低头看了看怀中不曾开口的倾音……

过了好一会儿,洛璞闲才缓缓开口,“可以帮阿音备车麽?”

一向听着洛璞闲叫倾音师妹师妹,第一次听他这般称呼她。那一瞬间,陶晚烟很清楚那样的昵称里包含着他多大的爱恨在里面。

转头看了看景夜,在得到他肯定的眼神之后,陶晚烟立马向外跑去。却见这沈落雪漠然地站在门口,眼中隐隐带着得yì

,还夹杂着恨……

没错,就是恨!

“她死了吗?”沈落雪见她出来,面无表情地开口。随后又佯装惊讶,“死了啊?奇怪,堂堂景遥国的圣女,居然算不出自己的命运吗?”

看着沈落雪得yì

的脸色,陶晚烟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时候,你究竟对倾音做了什么?”不然倾音是不可能突然就早产,一点预兆都没有。一定是沈落雪趁着她和景夜在一边的时候对倾音做了什么。

“我怎么敢对她做什么?当时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啊。”沈落雪轻轻笑了笑,然后又微微沉思一下,露出恍悟的表情,“我想起来了。我对她说了一句话。不过……我想,圣女大人……应该不希望你知dào

我说了什么吧?”

074 鸳鸯终相守

景阳在陈州的时候,便已经离世了。倾音用蛊术护住他的尸首不至于腐烂。到了洛尘郡之后,便将他藏在了山洞里。

这个山洞应该是被人凿出来的,因为它从千回百转最后回到了湖底下。里面温度十分寒冷,有倾音的蛊术和这样的低温足以护住景阳的尸首。

陶晚烟伸手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来将怀中的婴儿裹得更严实。在山洞口,倾音再三申明,不许其他人跟进来。只让陶晚烟跟着她进去了。

里面温度实在太低了,倾音刚生了孩子,而且身子孱弱,怎么敌得过这样的低温?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走到了洞底。

那石床上躺着的,真是景阳。

只是,就这样看上去,景阳整个人面色红润,根本就不像……

倾音轻轻将陶晚烟的手拂开,自己一个人缓缓像景阳走去,随后坐在地上,双手伏在石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这里很静很静,只是偶尔能够听见水滴滴落的声音。倾音不开口,陶晚烟自然也不会说话。静静地站在身后。

过了好一会儿,倾音才开口。

“晚烟,答yīng

我一件事可好?”

“什么事?”

“我知dào

,你想离开。我想,相思引一定可以救七爷。可若他好了,你必定是会离开的。我要你答yīng

我,只要沈落雪一天不死,你便不可以离开景夜……”

倾音的话让陶晚烟愣住了。这算什么事?赌上一辈子的事么?

“我……”

“晚烟,只有你能做到!”

“为什么?”

“因为……因为……”倾音连说了两个因为,随后又伸手拉住景夜的手,“因为……这就是命!”

“倾音……”

“也是我最后的愿望。有你在,你和他都会幸福的!”倾音的话,让她无从开口,更没有办法拒绝。

“倾音!”

“晚烟你过来!”倾音伸手另一只手,拉住陶晚烟的手,“感觉到了吗?这也是景阳希望的。我知dào

,景阳对你,一定有特殊的意义对不对?”

特殊的意义?

陶晚烟皱眉,如果说,是那个另一个世界的爱过的,也许正爱着的人……

“晚烟,他也希望景遥无虞!”

“好!我答yīng

你!”感觉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她也不知dào

自己应该做什么,待在景夜身边,至少也是一种结果。

“还有,你且记住,断断不可让沈落雪掌权。景夜也必须性命无忧,晚烟……谢谢你!”

听到这声谢谢,陶晚烟却觉得十分讽刺。泪水顺着脸庞滑落。难道这就是这里的人一辈子的命运吗?

倾音的责任,景阳的责任……

每一个逝去的人,一生都为了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而活着。只有到死,才能做真zhèng

的自己吗?

“倾音……”

“别哭,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刻,一是爱上他的时候,还有就是……现在……”倾音起身,将身上的大氅脱下。

身着一身洁白长裙。白绸质地轻柔,穿上倾音的身上,似活脱脱的仙女一般。

“晚烟,”倾音一边开口,一边接过晚烟手中孩子,将它放在景阳的身旁,自己也跟着躺下,“你知dào

我,也知dào

景阳。他是不愿意进皇陵的,否则我便会和他分开。帮帮我,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你要我做什么?”

“在山洞门口,左边半尺高的地方有块纹路不一样的石头,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它取出来好吗?”

倾音说完便依偎着景阳躺下。陶晚烟知dào

,这一刻的她,是最美的,也是景阳最爱的样子!

直到好久好久之后,知dào

静的只剩下陶晚烟一个人的呼吸声,她才轻轻开口,“好!”

说完,她的泪水掉的更加的厉害了。过了一会儿,似乎等不到倾音的回答。她这才缓缓往前走一步,抱起那个躺在他们中间的婴儿抱在怀中。

倾音从一进来,便什么话都没有对景阳说。但是,她那从开始,到最后,都紧紧拉着的双手……不是所有的情人都可以这样的。

“宝宝,我们回家……回家……”陶晚烟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着怀中的孩子笑了笑。这次,她没有回头,她也知dào

,已经没有回头的意义了。

走到山洞口的时候,守在洞口的景夜和洛璞闲同时看着她。洛璞闲更是,目光急切地望着她的身后……

“晚儿……”

景夜轻轻地唤她。陶晚烟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从倾音说的那块石头上移开。

“师妹呢?”

“倾音她……她说……她让我把那块石头给她拿进去。”陶晚烟指了指那块石头,伸手准bèi

去拿,却被景夜拦住。

“我帮你拿!”

那块石头似乎是这么放在上面的,那纹路十分的好kàn

,上面刻着一朵盛开的花。景夜刚一拿起来,洞内便传出“轰隆轰隆“的响声。

洛璞闲和景夜皆是脸色一变。景夜一把扶住陶晚烟向山洞外跃去。

伴随着那声音的落下,山洞从里到外被彻底封死了。

“陶晚烟,你在做什么?“洛璞闲看着那已然找不出山洞的石壁,目光狠戾地向陶晚烟吼去。

陶晚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呆呆地那么站着。

知dào

怀中的孩子发出哇哇哇的哭吼声,她才诧然回神,轻轻晃着手中的孩子,口中轻轻说着,“宝宝乖,宝宝不哭,宝宝乖,宝宝不哭……”

陶晚烟一边安慰着怀中的孩子不要哭,另一边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泪水掉落。甚至掉在了孩子的脸上。

景夜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心中的心疼。看了看洛璞闲一眼,随后伸手将她和孩子都抱在自己的怀中,“晚儿,别哭了。乖!”

“她……她走了!”陶晚烟这次开口,明明这外面是烈烈灼日,她却觉得比山洞里面还冷。“景夜,她走了!她走了!”

“乖,你还有我!”

“她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我?为什么?我才是梨花楼楼主,我才是苗黎族的主上。我没让她走,她怎么可以走?”

陶晚烟伏在景夜的怀中,泣不成声。

一大一小都在景夜身边哭着。洛璞闲这一刻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失落地看着那洞口原本所在的位置,双手缓缓握紧……

075 与景夜决裂

倾音的死对陶晚烟而言,或多或少都是一种打击。从倾音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信任和猜忌的反复中结束了和她的纠缠。

倾音的责任,迫使她做出如此选择,那么陶晚烟自己呢?她的责任又是什么?

“哇呜——”躺在床上安睡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似乎真的是在用尽lì



哭喊,小脸涨得通红。

陶晚烟一听,心疼得不得了,连忙走过去将它从床上抱起来,“小音乖啊,不哭不哭。”

陶晚烟轻轻地晃着双壁,想要安抚怀中的小人儿,哪知小人儿反而越闹越厉害,急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愿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小姐,快别恍了。”愿夏轻轻将孩子从陶晚烟手里接过,随后又道,“他啊,多半是饿了。我带他去找奶娘。”

愿夏抱着小人儿出去后,陶晚烟这才看到门口那明晃晃的身影。眉头不由自主微敛。而后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去。

两人就这么站着,却又十分的尴尬。没一会儿,等不到景夜说话的声音,她索性走过去,手重重地推着门想要将门阖上,把那人直接放在门外,眼不见为尽。

可景夜哪能允许她这般举动?

她推门,他就伸手去挡。这一用力,本来就被蛊毒折磨地不堪一击的身体眼见着摇摇晃晃,口中更是吐出一口黑血,看得陶晚烟一惊,连忙伸手扶着他,焦急地语气也跟着出口,“你怎么样?”

她都自动送上门了,景夜心里想了那么久的人儿,他此时自然是接着身体的缘由占尽她的便宜。

伸手将陶晚烟抱住,语气有些凌乱地开口,“晚儿,你终于又在我身边了。”

陶晚烟多想说,她曾经给过他那么多次机会,只为了站在他身边而已。可他呢?又在做什么?

除了一次一次地伤害她,折磨她,欺骗她,推开她……还有什么?

想起他们成亲那日,真不是什么快乐地回忆。那时候,至少她不爱他,只要不爱,他做了什么,她至少还可以不在乎。

然而在牢门外,景夜答yīng

景桑地那封休书,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他兄弟姐妹给她的那封休书,却宛若要了她的命一般。

“景夜,你娶我,休我,装死,甚至到后来立倾音为后,到那时,我甚至都还爱着你。可是现在,我早已经放qì

了。那些所谓的恩恩爱爱,我已经不奢望了。爷爷一生为了景遥付出,你们要杀的时候,不也是一句话的事情?甚至直到最后,爷爷也要我为景遥尽忠。”说道这里,陶晚烟忍不住唇角的笑意。或许她确实是什么事也没有做好,但至少在陶凌的事情上,她的决定是对的。

“景遥有很多将军,而我却只有一个爷爷。你也知dào

,那个被我杀死的人并非我爷爷。是的,我偷梁换柱。可我保护了我这辈子仅有的亲人。我会带我爷爷离开。而路途就会经过梨花郡。景夜,我一直在想,你会怎么做。”

“把陶国公抓回来,这样,你就会留在我身边。”景夜似真似假地开口。

陶晚烟听了也不怒,“也好,如此,我便杀了你。爷爷此时定然会生气,我便以死谢罪,再让愿夏给爷爷种上蛊虫就此将我忘记。做一个能够安详晚年地平凡老人。”

“晚儿,这么倔强,究竟是谁教你的?”

“景夜,最后一个请求,放我走吧。”

陶晚烟轻轻推开景夜的手,随后将倾音留给她的玉佩交到景夜的手中。“倾音将这玉佩给我,自然也是为了告sù

我有它在,晚柠必定会将相思引交给你。你自然回去继xù

做你的景遥皇帝,而你我,便是从此各归路桥。”

“晚儿……”

陶晚烟对景夜地呼唤置若罔闻,转身将门关上。

门既关,她自然也看不见景夜脸色苍白倒在地上的情景,更不知是谁此刻出现在景夜的身旁。

陶晚烟怕景夜会拦她,所以趁着夜色离开了。

似乎很怕景夜会追上来。所以一路走得很快。直到到了城门外她才松了一口气。

醉夏不懂陶晚烟为何这么着急,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啊?老爷那边也要几日后才能赶到梨花郡与我们汇合啊。”

“小姐那是怕某个人会追着不让小姐走吧?”沐夏也跟着打趣道。

谁知沐夏话音刚落下,醉夏便跟着接口,“是景夜嚒?可是……他从今日午时开始就一直昏迷不醒啊,怎会追着小姐来呢?”

驾车地愿夏听到马车内的声音,扬起缰绳,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沉夏,轻声道:“小姐,回去么?”

被愿夏如此一问,原本并没有这样想法的她还真的有了回去的念头。可是……

想到之前的种种纠缠……

“愿夏,走吧!赶路要紧,不然小音又该饿混了。”

一时间,坐在车内的沐夏和醉夏,坐在马车外的沉夏和愿夏,皆是无语。

陶晚烟心中如何想的,她四人当时最为清楚不过了。

同时陶晚烟心里有多苦,她们自然也明白。这种时候,只需yào

站在她身边,安安分分地支持她就对了。

马儿再次扬蹄,朝着陶晚烟以为的安稳生活走去。却不知,这之后的生活,才是更加的不安稳。”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的离开,坐在马车上,小音安详地睡在陶晚烟的怀中。小小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像是握着什么宝贝似的。

看着外面缓缓回退的风景,陶晚烟终于忍不住叹息。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么?”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平淡,让人辨别不出她是在开心还是遗憾。经lì

过这么多的事情,她早已经从那个不懂如何保护自己的人,变成了一个言行深藏的,能够统领整个梨花楼的主子了。

“楼主,我们要去哪儿啊?”

“梨花楼!”

“梨花楼?”愿夏惊讶地望着她,迟疑一番还是开口问道,“梨花楼都已经……”

“愿夏,我要的不只是一个梨花楼,而是整个古苗黎的重建。”也许她对古苗黎并没有太多的情义,但是倾音,但是四夏……

076 护国公遇难

“梨花楼?”愿夏惊讶地望着她,迟疑一番还是开口问道,“梨花楼都已经……”

“愿夏,我要的不只是一个梨花楼,而是整个古苗黎的重建。”也许她对古苗黎并没有太多的情义,但是倾音,但是四夏……

这么多的人依仗着她,她怎敢就这样一走了之?还有那么多的梨花楼的人在看着她。也许,她最后终能寻得一世外桃源,将外界俗世与梨花楼部众彻底隔绝。

四夏一直在陶晚烟身上都找不到恢复古苗黎的坚定,开始的时候也许还会逼迫一下,后来,他们就已经彻底放qì

了。可刚才陶晚烟说的话,虽然那么平淡,却实实在在地抨击这众人的心。

就像是已经接近奄奄一息的禾苗得到以一场大雨的洗礼,那种畅快,那种希望又全部回来了的感觉……

“楼主……”

跟她们一起经lì

过这么多的事情,陶晚烟和四夏已经是对彼此的秉性了解透彻。此刻根本不需yào

过多的言语,大家便能心知肚明一切。

“恩,去接护国公,然后我们就带护国公离开景遥。景夜还真是奇怪,护国公一大把年纪了,还派护国公出征……”醉夏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看着陶晚烟有些怔忪的表情,以及几位姐姐瞪她的眼神,努努嘴,不敢再开口。

陶晚烟当然知dào

他们怎么想的,其实景夜伤她没那么重。还不至于到了提到景夜就变脸。

“对了,有没有人去接爷爷?我们在哪儿碰面?”一直被困在这里,陶晚烟一直对陶凌的事无暇顾及,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亏欠。

“不知dào

爷爷还会不会责怪我偷偷把他换了的事儿。”

看着陶晚烟的担忧之色,愿夏急忙开口安慰道,“护国公也是深明大义的人。再者说,让你们祖孙俩在战场上对持本就不对,何况那时有人故yì

刁难。护国公又怎会不理解?”

“若能理解,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爷爷他……”

“吁——”

嗷呜——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而后是狼的叫声响彻山谷。

狼!小白!

“沉夏!”陶晚烟出口轻唤驾车的沉夏,却得不到回音。沐夏连忙伸手掀开车帘,众人向外看去,却是一地的触目惊心。

陶晚烟在回景遥的时候,便先一步遣人带着狼群和爷爷往南边走。前日也约定好在前面的山头汇合,而此时,地上狼群的尸体,还有一身血痕的小白。

小白在看到陶晚烟的时候,再次嘶吼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四个人都慌了。愿夏扑身下车去查看小白的伤势,看着她越发凝重的表情,陶晚烟自知情况不容乐观。

“我五前面看看,你们随后跟来!”如今这个状况,只能分头行动。一向动作快的沉夏跃身向前飞去,而陶晚烟等人则急忙下了马车。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陶晚烟的嗓子只觉得一口酸气冒出,且哽咽地宜居话都说不出来。

“楼主……”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异常,沐夏下意识看了一眼陶晚烟。陶晚烟却来不及回答,将孩子交给沐夏哦,然后拔出醉夏手中的剑砍断马车上的绳子,跃身上马,往前奔去。

爷爷……

内心沉重的呼唤逼迫着陶晚烟不得不加快挥鞭的手法。小白是和爷爷在一起的,小白和狼群都受伤了,那么爷爷呢?

只是,越往前走,那蔓延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就更加的浓重,每每吸入一口气,就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陶晚烟措手不及。

嘶——马蹄高高扬起,此时坐在马背上的陶晚烟,木讷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整个身体似恍惚地碎片,身体也只是随着马儿的跳动而稍稍有点动作。

沉夏站在山谷口,也不敢有所动作,只是目光落在陶晚烟的身上,不敢有半分的走神,只怕自己会忽略了陶晚烟的仁和一个动作。

“爷爷……”

陶晚烟却像是没有看见沉夏一样,猛地从所见的场景中惊醒过来,翻身下马便向那群早已倒在血泊中冰冷的尸首奔去。

“爷爷!爷爷!”连着两三声的叫着陶凌,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陶晚烟原本带着揣测的心终于控zhì

不住翻滚,连步伐都显得慌乱失措。

“楼主,不可以!”沉夏见状,赶紧伸手拉住陶晚烟,眼中带着焦急,“楼主,不能进去。前面就是山谷,如果对方在里面设了埋伏……”

“沉夏,你松手!”这种时候,她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埋伏不埋伏?

“你看清楚了,这里面没有我爷爷。没有!”陶晚烟的声音中带着希望,却也带着绝望,“没有,如果他们一定要我的命,我也必须好好留着我的命送上去。爷爷的事,是家事,你们没必要牵扯进来,但是我绝对不可能退让!”

说完,不管沉夏如何反对,陶晚烟只是将她推开,一个人只身疾步向里走去。看着地上陈设的数十多具尸首……

这些人只是奉她的命令保护爷爷而已,只是一个简单的护送,为何会遭遇如此黑手?

“楼主……”

“沉夏!”沉夏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便被陶晚烟反驳了回去,“沉夏,我爷爷就在前面,肯定就在前面。我不管你怎额认为,但前面就算是有刀山火海,我也必须去。那是我爷爷,是我承载希望的唯一亲人了。”

几近绝望的嘶吼触动了沉夏的新,原本一向面无表情的她脸上竟渐渐显露出一股伤感来。

那是陶晚烟的亲人,无论她如何阻止,陶晚烟都一定是回去一探究竟的。在这飘满了血腥味和满是阴谋味道的山谷,空响着乌鸦兴奋的嘶吼。

沉夏眼眸一动,“楼主,如果你一定要去,那也是沉夏来开路。护国公是你爷爷,你不能舍弃;而你是沉夏的主子,沉夏也不能背弃。”

这一句令人动容的话,陶晚烟来不及回答,沉夏便已经向前走去。空中盘旋着成群的乌鸦,在哀怨的乌鸦声的叫唤下,更让人心中感到阴寒。

077 晚烟再中毒

“楼主……”

沉夏的步伐停了下来,陶晚烟四周寻望的目光也停了下来,顺着沉夏的目光看过去……

陶晚烟设想过无数种再次见到爷爷的情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景。

陶凌被人绑住双手挂在树上,血液还在不断地从他腿上的伤口涌出……

那已经已经接近满头白发的老人,被人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吊挂在树上。

凌乱的白丝下是陶凌灰白的脸……

不敢再往下想……

只是单单看着那地上的一滩血……

“爷爷!”几乎是费尽全力叫出这个最亲昵的称呼,陶晚烟飞跃而起,手中的剑也同一刻从手中飞出。在剑斩断绳子的那一刻,陶晚烟也接着伸手接住了陶凌。

“楼主……”

沉夏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所有的话都敌不过陶晚烟的动作来得快。陶晚烟颤抖地抱住陶凌,看着那伤口源源不断地涌出的血液,她这一刻真的慌了,像个孩子一样……

“爷爷,爷爷……”

“沉夏,为什么爷爷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爷爷,你醒醒……”

看着俨然已经慌乱的陶晚烟,沉夏再也顾忌不了什么,伸手捉住陶凌的手,扣在她的脉搏上,“护国公还活着……”

触摸到那么微弱的搏动,沉夏也忍不住兴奋的看着陶晚烟,“楼主,快让开,我先用药将爷爷的血止住。”

沉夏从小瓷瓶中到处一粒药喂为陶凌的嘴中,随后让陶晚烟扶着他,准bèi

为陶凌运功疗伤。沉夏不敢告sù

陶晚烟的是,这也是为了压制住陶凌体内的毒。

陶凌腿上的伤口不大,却血流不止,这完全是因为有人对他下了毒。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折磨一个老人,那些人究竟是怎么下手的?

陶晚烟自然是没有观察到沉夏说的这些东西,只是觉得陶凌的脸色灰白地太过异常了。

沉夏的方法,还真的伤口的血止住了。

“咳咳……”原本一直昏睡的陶凌突出咳嗽了两声,像是在山洞里回响了很多遍之后发出的沉重的,令人心颤地轻微咳嗽。

“爷爷……”不过好歹是醒过来了,陶晚烟含在眼中的泪水也跟着掉了下来。

“爷爷……”

“晚儿……”陶凌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陶晚烟的脸,惨白的面容竟露出一丝笑意,“想不到……最后……最后……爷爷……还是能……见到你……”

“爷爷,你胡说什么啊?”

“晚儿……爷爷最对不起的……便是晚柠……”

“晚柠?”

“我忘了……你不……知dào

晚柠?晚柠……晚柠她……”

“爷爷,你别说了,我知dào

,我知dào

!”

“晚儿……找到晚柠……保护好她……保护好景遥……”即便是到了这一刻,忠贞不二的将士还是不忘提醒陶晚烟忠于朝廷。

“爷爷,你别说了,我知dào

!我都知dào

,但现在……”

“你不知dào

!”陶凌突然握住陶晚烟的手,至死也不远松开,就这么紧紧地握住,连语气也陡然增加,“我知dào

你要离开,但我不允许你离开。不许离开景遥国,这是陶家的责任,也是你的责任……”

“爷爷,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发誓!我要你发誓!”

“好!我发誓!我陶晚烟发誓,誓死保护景遥国,誓死保护晚柠。绝不退缩!爷爷……我……”

陶晚烟的誓言刚落下,变感觉到陶凌拉住他的手已经不及方才有力,心中猛地掠过一股不安……“爷爷……你……”

“晚儿……一定要……一定要……提防……沈……沈……”

就像陶晚烟曾经看过的无数分别场面一样,陶凌口中想要说出的话,都在他不甘心的眼神中被老天爷全部都收了回去。

那些至关重yào

的话,在此刻都显得不重yào

了。唯一重yào

的,是她的至亲,她今世触及到的第一抹温暖……就在此刻,突兀的彻底的永远的消失了……

泪水再也无法表达她内心的伤感,连呼吸声都不敢太过沉重……

“爷爷……爷爷……”

往昔第一次看见爷爷的严肃表情,第一次看见爷爷的不可置信,第一次看见爷爷时惊讶的心情……

所有的一切回忆,都抵不过此时的悲伤,汹涌地将她掩盖在这恶劣的情绪之下,只剩下苍白的脸色和无尽的泪水能够表达出此刻她的心情。

“楼主……”

沉夏抬手,想要安慰陶晚烟,口中却酝出一股血腥味,猛地吐了出来,不等陶晚烟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给陶晚烟的打击本就不轻,而此刻沉夏有突然吐血倒地,陶晚烟心中一急,伸手去扶沉夏,却不想,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当愿夏等人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两人倒地的情景……

“沉夏姐姐,楼主……”醉夏看着心急,直冲冲地要跑过去,却被愿夏伸手拦住了,她方才给狼群查看伤势,此时已是一身血迹斑斑,狼狈不堪,而今看到此刻的状况,她也终于明白,她们是注定离不开的……

“愿夏姐,你干嘛拦着我,楼主和沉夏……”

“她们是中毒了。”

“中毒?”沐夏和醉夏同时一惊。

“对,把毒下在护国公身上的,毒液流经全身血脉,凡是碰到了血,就必定会中毒。”

愿夏的解释也算是合情合理,可现在,又要怎么将陶晚烟和沉夏带回去呢?

“此地不宜久留。”看着上空盘旋的乌鸦,愿夏心中的不安也跟着攀岩而生,“醉夏,你先带小音去和白苏她们汇合,稍后我和沐夏就赶到,记住,路上不许停歇,和白苏汇合之后就去梨花楼。”

“哦!”

“还不快走,对了,”愿夏转身看了看并没有被吓跑的马,“骑马过去,快一点。保护好孩子。”

“恩!”

此时此刻,陶晚烟还处于昏睡状态,沉夏的状况也不容乐观,纵使愿夏有再多的方法,心中也难免感到彷徨和无助。

而时间,似乎还在慢慢前进着,,,

078 晚烟的决定

愿夏不愧是陶晚烟身边的一把手,果然把什么事情都处理地十分妥当。待她醒来的时候,她已身处梨花楼了。

“楼主,你醒了?”

陶晚烟睁开眼,巡视四周一番,眼睛突然瞪大,“愿夏,我爷爷呢?我爷爷……”

“楼主。”愿夏急忙伸手拉住陶晚烟的手,止住她激烈的动作,语气轻盈,“楼主,你现在切莫激动啊。”

“愿夏!”

“护国公……护国公的遗体我们已经……”

遗体?

这两个字在陶晚烟的脑海中猛地炸开,像是呼啸而来的狂风暴雨般,让她脑海中的一切都变得混乱一片。唯一清晰地,只有陶凌那张沧桑却硬朗的容颜……

“楼主……”

“带我去……”原以为陶晚烟会崩溃,哪知陶晚烟的脸上除了方才一闪而过的伤心之后,居然什么都没有。陶晚烟本就因为倾音和景阳的死而内心抱憾,如今她爷爷又被人如此折磨而死……

“楼主,但请你答yīng

愿夏一个要求。”

“你说。”

“护国公是因为被人下了毒,所以伤口才会血流不止。而这种药融入血液之后,但凡是触碰了的人,毒液都会因此而深入体内。现在我还没有找到解药,而你和沉夏均中了毒……”

“你说什么?”原来这才是爷爷一直血流不止的原因,而那些人,就是用毒药,这样折磨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就是这样……将爷爷折磨到……

口中翻滚出一股腥味,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吐了出来。愿夏一惊,连忙想要上前扶着她,却被陶晚烟懒猪,“别碰我……”

“楼主,你不能动气啊。”

“沉夏怎么样了?”

“沉夏因为运功之后,毒在体内蔓延很快,而且她本身就受了内伤,如今状况有些严重。”愿夏一边说,一边讲药递给陶晚烟,“楼主,喝点药吧,这可以暂时压制住毒性的蔓延。还有,楼主,你切不可受伤,否者一旦出血……没有办法止住的。”

“可是……我……”

女子每月的葵水……

陶晚烟不用多言,愿夏便已经明白。“楼主,梨花楼有位蛊毒婆婆,她是我们一族最会养蛊,也是世间少有的解毒高手。可是自从楼主出生之后,她便消失了。而晚柠姑娘是楼主的同胞妹妹,亦是我族的继承人之一,如果我没有猜错,蛊毒婆婆应该就是随晚柠姑娘而去。因为时间紧迫,沉夏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也许去找蛊毒婆婆是最好的方法。”

要找到巫毒婆婆,那就一定要先去找晚柠,如果是去找晚柠,那必然又要和景夜她们见面。想起陶凌临终前说的话,陶晚烟只觉得整个人都乱了,所有的决定到这一刻似乎都必须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要先去看爷爷。”

大厅里挂满了白绸白等,白烛在夜风中轻轻晃着,飘飘欲飞,像是想要离去,却又有着执念,盘旋着不愿离开。

陶晚烟刚走进大厅,便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地吓人……

醉夏看着她那柔弱的样子,只想上去帮忙,却被愿夏拦了下来。因为这场夺嫡之争,陶晚烟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了。

或许曾经她想放qì

,但是陶凌必定成为了陶晚烟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然而现在,这唯一的东西却在突然间就这样不见了。

无论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什么,让陶晚烟坚持的那座城确确实实是倒了。她需yào

时间来接受这一切事情。

“愿夏姐,楼主她……”

“她需yào

时间。”

此刻,愿夏心里也带着浓厚的自责感。如果当初她反对陶晚烟的计划,现在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只要陶凌还在,陶晚烟在如何受伤,也不会消沉下去。

只怕陶凌这一走,陶晚烟放qì

了坚持的理由……

“看来,我们一定要找到晚柠姑娘了。”愿夏走出大厅,在回廊上停下了脚步,“醉夏,你去叫沐夏过来。”

陶晚烟自然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打击。她恨不能陶凌也只是像景夜那样开了一个玩笑,最后还是会回来的,最后还是会在自己的身边。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保护好爷爷,是她疏忽了。如果当初她等着爷爷一期回陈州,或许现在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她为什么会把爷爷的事情留在最后面?

为什么做事情总是不能考lǜ

到爷爷……

也许在这个世界里,陶晚烟过的不是那么开心,可是陶凌给她的爱却是她特别珍惜的。那种被当做珍宝的感觉,以前的生活中,她从未那样强烈地体会过。

就算是在景桑逼婚之时,陶凌也是给尽了选择给她。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丝毫为爷爷考lǜ

过?为何一点退路都不愿意留给爷爷?

伤心和自责往陶晚烟身上涌来,再后悔什么,似乎都显得十分多余了。

陶晚烟在内堂跪了多久,愿夏便在外面站了多久。也许此刻愿夏体会不到陶晚烟那种心力交瘁的心情,但此刻,除了沉默的陪伴,他什么都不能做。

大概是为了送别,后半夜,天空突然一声炸响,刺白的闪电从天空划过,将昏暗的大堂闪得亮闪闪的,夜风也吹得越发热烈……

“楼主……”终是担心陶晚烟的身体会受不了,愿夏上前一步,想要将陶晚烟扶起来。

可陶晚烟怎愿起来?

原本愿夏默默地看着还好,这一碰她,那些在她脑中酝酿着的记忆像风暴一样席卷而来,泪水啪啪地就掉了下来。

上天像是感触到了她的悲伤一般,也跟着哭了出来。雨水将陶晚烟低低的啜吟声掩盖。原来一滴泪也不跟留下,此刻已经布及她满脸,那苍白的容颜在这一刻显得更加恐怖。

“楼主……”

“愿夏,我还有你,有你们……可是爷爷……爷爷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一生的功名,一生的忠肝义胆……什么都不剩了。甚至……甚至……是我将他的一切毁灭……”

说道这里,陶晚烟再也控zhì

不住内心悲伤的情绪,所有的想法都被自责所控zhì

……

愿夏不知dào

陶晚烟原来心里如此自责,他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宣告她的罪责,让她不敢开口。也许怀着这份自责,陶晚烟还有活下去的想法。

又自责才会有补偿……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振作起来,愿夏是不会出口去反驳的。

“没错,一直都是你!”愿夏突然改口,“因为你的决定,护国公的一生的忠肝义胆到最后却变成了逆臣。如果你真的想要补偿护国公,那就把你就振作起来,去完成护国公未完成的心愿,去替他做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只会在护国公的尸首前哭泣!”

轰隆——像是为了响应愿夏的说法一般,天空再次划过一阵雷声,陶晚烟的脸色在电光下显得更加的苍白。

079 陶晚柠失踪

大概是为了送别,后半夜,天空突然一声炸响,刺白的闪电从天空划过,将昏暗的大堂闪得亮闪闪的,夜风也吹得越发热烈……

“楼主……”终是担心陶晚烟的身体会受不了,愿夏上前一步,想要将陶晚烟扶起来。

可陶晚烟怎愿起来?

原本愿夏默默地看着还好,这一碰她,那些在她脑中酝酿着的记忆像风暴一样席卷而来,泪水啪啪地就掉了下来。

上天像是感触到了她的悲伤一般,也跟着哭了出来。雨水将陶晚烟低低的啜吟声掩盖。原来一滴泪也不跟留下,此刻已经布及她满脸,那苍白的容颜在这一刻显得更加恐怖。

“楼主……”

“愿夏,我还有你,有你们……可是爷爷……爷爷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一生的功名,一生的忠肝义胆……什么都不剩了。甚至……甚至……是我将他的一切毁灭……”

说道这里,陶晚烟再也控zhì

不住内心悲伤的情绪,所有的想法都被自责所控zhì

……

愿夏不知dào

陶晚烟原来心里如此自责,他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宣告她的罪责,让她不敢开口。也许怀着这份自责,陶晚烟还有活下去的想法。

又自责才会有补偿……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振作起来,愿夏是不会出口去反驳的。

“没错,一直都是你!”愿夏突然改口,“因为你的决定,护国公的一生的忠肝义胆到最后却变成了逆臣。如果你真的想要补偿护国公,那就把你就振作起来,去完成护国公未完成的心愿,去替他做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只会在护国公的尸首前哭泣!”

轰隆——像是为了响应愿夏的说法一般,天空再次划过一阵雷声,陶晚烟的脸色在电光下显得更加的苍白。

陶晚烟在陶凌的棺前跪了三天三夜不曾起身。直到第四日,陶凌入殓下葬……

陶晚烟将陶凌葬在了梨花楼外的梨树林里,只愿以后的数个春夏秋冬,这些梨树都能代她陪着他。

“楼主,我们接下来……”

“去找晚柠。”

愿夏自然知dào

陶晚烟说这些话的原因,但还是不忍皱起来眉头。

去找陶晚柠,遇到景夜是不可避免的问题。愿夏是不怕陶晚烟有什么想法,她怕的不过是景夜会缠着陶晚烟不放。

依陶晚烟目前的状况来看,景夜只要稍微用点心去关心她,只怕陶晚烟最后又会对他动情。

“愿夏,沉夏怎么样了?”

沉夏中毒之后还运用内力为陶凌疗伤,所以毒在体内蔓延的速度也比陶晚烟快,这也是导致沉夏此刻还没有恢复的原因,整个人基本上是昏昏沉沉的。

陶晚烟也担心这一路的奔波,会让沉夏的病情加重……

这样情况只会更加不乐观……

“沉夏目前的状态并不好,不过我每天都在为她治疗,只要控zhì

住……”

“今晚就出发吧。”陶晚烟打断愿夏的话,“沉夏不能再耽搁了。”

到如今这一步,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受伤了。尤其是四夏,虽然和她没有直接的血亲关系,但她却不能抛弃任何一个人。

陶晚烟心中是明白的,回去就意味着什么……

陶凌的话,似乎还时时刻刻在耳边响着。陶晚烟怎敢忘记那些话?爷爷一生戎马,精忠报国,可是到最后却是以一个失败者的名义离世的。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陶晚烟跪在陶凌的坟前,一直到了夕阳归去,四夏等人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不远的路口,她才恍然回过神来,看着那墓碑上的名字。

“爷爷,如果不是您,大概我早就死了。您对我的纵容却最终变成我伤害您的利刃,但是今天,我想变成爷爷手中的战刀,能够跟随爷爷征战南北的人,爷爷,你等着,晚儿定当为您正名。”

言罢,陶晚烟起身,拖着发麻的腿,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沉夏大半的时间都在马车里睡觉,这次她确实中毒很深,从愿夏的目光中,不难看出她的着急。等三人急冲冲赶到了陶晚柠住所时,陶晚柠已经不在了,看样子,陶晚柠是已经和景夜她们离开了。

陶晚烟站在门口,看着愿夏缓缓走进房屋查看,她自己反而却不敢上前一步。

这个妹妹……她从来没有见过,可是她却可以将自己模仿得那么像,难道这就是双生的力量吗?

想到这里,她难免有些伤感,爷爷让她照顾陶晚柠的话,她也记得清清楚楚,直到到了这里,她才有些还怕,害pà

陶晚柠的执念不肯原谅她。

正想着,屋里突然传出愿夏的惊呼声,“啊——”

“愿夏,怎么了。”听到了这声音,陶晚烟顾不得什么,赶紧跑过去,这才看见屋里一片狼藉。而愿夏会发出这声惨叫,确实因为屋里一直受到惊吓的猫。

那是一直很普通的猫,可此刻却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背脊的毛竖立着,喉咙里发出恐xià

的“嘶嘶”声。陶晚烟有些惊讶,低头看了看愿夏的手,“这是……”

“这猫一定是受到了惊吓。”愿夏开口说道,陶晚烟眉头一皱,一股不安的感觉瞬间从她的心里蔓延开来。

缓缓地,陶晚烟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将这个已经暴躁的毛安抚下来,却又有些害pà

。哪知那猫见着陶晚烟这样的反应,却先一步像陶晚烟靠近,陶晚烟来不及反应,那猫已经跳进她的怀中,拽着她的衣服瑟瑟发抖……

猫儿这般的反应金坏了愿夏,却被陶晚烟止住了她的动作。

“楼主……”

“她只是受了惊吓……”陶晚烟轻轻说道,随后伸手抱住猫,那猫似乎很信任陶晚烟,得到了陶晚烟的回应之后,更是往她怀里钻。

“这……”

“一定是因为我和晚柠是同胞,所以这猫对我也有种天生的信任感。”

“楼主,你的意思是……”

“晚柠一定出事了。”

陶晚烟看着这满场打斗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也不难看出。尤其是这猫的表现,实在太过明显了。

080 寻找陶晚柠

虽然陶晚烟在此之前一直不知dào

自己有这么一个妹妹,但是陶凌对她的嘱咐仿佛还回响在耳旁。而她本身又对这个妹妹心存亏欠。

在这种时候,她是断然不会弃她于不顾的。

“楼主,那梨花楼那边……”

愿夏大概也猜测到了陶晚烟的想法。四夏等人自然是尊随陶晚烟的意思做事,对于陶晚烟的决定自然也是支持的成分更多。

“晚柠定然是出事了。否则这里也不会如此狼藉不堪。”陶晚烟手中抱着猫走出茅屋,看着屋外的一片平地,一时间也分辨不出那些人会带着晚柠往什么地方去了。

“我要去找晚柠,只是却不知要如何下手。”说话间,陶晚烟眉间的皱纹聚得更深,眸中散发出一股寒意。

“那些人肯定是带着晚柠姑娘去了那边。”沉夏站在院门口,双手环抱于胸前,手中的剑似她此刻的目光一般笃定。

“我记得无论是谁,但凡是更长老挂上钩的人,她们都会选择左边。”沉夏如此一说,到时激起了沐夏的记忆,不由开口说道。

陶晚烟是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四夏的目光,她们之间的默契似乎已经说明了这个沉夏的分析确实是正确的。

陶晚烟之所以不知dào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这个人之前的记忆吧。

“虽然我不知dào

你们是如何分析的。但我们之间的有一点默契是相同的。”陶晚烟手中轻抚着猫咪的头,心中却已经有了决定,“无论是谁劫持了晚柠,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拿到相思引。而如今如果还有一个人知dào

如何找到相思引,那个人必定是晚柠。”

“而要找到相思引,就必须找到抚养晚柠长大的那个人。所以劫持晚柠是最好的方法。”

“只是……”愿夏有些担忧,却又不知心里的那些话是否应该说出来。

陶晚烟其实也明白愿夏想说什么,“我知dào

,依照晚柠的脾气,若非她想做的事情,谁都逼迫不了。特很可能带着那些人去了另外的地方。但是这一次,我却坚信沉夏的看法,晚柠一定是带他们去找相思引了。”

只因为,晚柠从一开始就知dào

会有人去救她的。

这句话,陶晚烟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虽然自己的灵魂并不是最初的那个陶晚烟,但是她相信自己心里的感觉。在看到陶晚柠的第一眼,她就认定了晚柠这个妹妹。她也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

这就像是一场赌局,赌赢了,尚有一线生机,若是输了,只怕是连救陶晚柠的机会都没有了。

陶晚烟心中虽然是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可若是真的错了,错过的可是一条生生的性命啊。愿夏看着陶晚烟紧锁的眉目,似乎也明白了她心中的担忧。

“楼主,不若我和沐夏往右边这边追去,沉夏和醉夏和你一同往左边寻找。如果任何一方有消息了,就派梨花楼的人通知一声即可。楼主你亦可发布命令,让梨花楼全体上下留意探查。”

愿夏这么一说,陶晚烟这才想起梨花楼,作为一个“侵入”了整个景遥国上上下下的梨花楼,自然能够第一时间找到陶晚烟想要的信息。

“传令下去,无论是景夜一行人,还是百里月,或者是陶晚柠,但凡有消息,立kè

通知我。”陶晚烟将话说完,又想到了倾音的孩子,不由有些担心……

如果让别人来抚养,她自是不会放心,可倘若是带上这个孩子,接下来会遇见什么她是真的不敢确定。相对于不放心和危险,无论选哪一个,都是痛苦。

“醉夏……”

犹豫一番后,陶晚烟终是做出了决定,“醉夏,这一路下去,我不敢肯定还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听着,你带着这个孩子回到帝都去,找到乐遥郡主。乐遥郡主虽然年小,但只要有容易初在,保住孩子的安全还是可以的。”

如今,她除了相信乐遥,确实不知dào

要如何处理这个孩子。把他送回帝都,也算是一招险棋。但就算是险,也比带在自己身边安全。

“楼主……”醉夏有些不解。

帝都是什么地方,那是景夜的天下。而这个孩子是景阳的亲生骨肉,莫说是景夜,就算是当今皇太后也容不下这个孩子啊。

把这个孩子送回去,不是将肉送进老虎的嘴里么?

“醉夏,有乐遥和容易初在,小音是断断不会出事的。只是这一路下去,我不敢保证自己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所以他不在身边时最好的。”

而作为四夏李功夫最弱的醉夏,陶晚烟自然也不想她在身边。并不是怕她连累到自己,而是怕自己没有办法去保护她。那么让她远离自然是最好的。

“回去的路上,你且叫上白苏和花柔一路。你们的任务,除了收集信息之外,最重yào

的就是保护小音的安全。”陶晚烟拉住醉夏的手,“你一人回去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和白苏一路是最安全的。然而,除了保护小音之外,乐遥的安全,我也要你们尽全力保护。”

醉夏心里自然也有些明白陶晚烟让她回去的原因。而另一方面,自然也是为了那个孩子的安全。在四夏的眼中,那个孩子不是什么皇家血脉,只是倾音生命的延续。

刚刚将误会解开,倾音便离世而去。四夏心中对倾音的亏欠,自然是全都落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醉夏得令,护小音回帝都。”

“恩,愿夏沐夏,你们往东边寻去,我和沉夏往西边寻。若有发xiàn

,立kè

情人来报。”

“是!”

陶晚烟看着远方的路,心里面沉沉的,接下来会遇见什么,没有人知dào

,只是要找到陶晚柠的决心,陶晚烟是很坚定的。

或许更多的,是想知dào

当初爷爷做出那样的决定是为何。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那个不靠谱的传说,那个要保护自己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陶晚烟亏欠着她的,需yào

为他做的事情,自然也会更多。

081 梨瑰坊糕点

五个人分成三路,分别带着不同的任务走向不同的方向。

不过没走多久,陶晚烟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沉夏站在树上,依旧执剑双手环抱在前,目光冷冷的看着远方。而陶晚烟则是骑马立在路旁,目光看向那倒在路旁的尸首。从他的穿着不难判断出,那就是景夜的侍卫。

而这个人,很明显是中毒而亡。

而且中的是古苗梨的蛊毒。

“看样子晚柠是和景夜在一起。”陶晚烟蹙眉,心里反而沉重了很多。

虽然能够判断出他们寻找的方向是对的,但是却无法判断出这样将抛弃这具尸体的人是何目的。

如果是陶晚柠做的,那就说明她目前是安全的。但这个却让陶晚烟怀疑,本身这场失踪就是她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还是这的确是为了留下来作为跟踪的线索?

但倘若以上都不是,那么如果陶晚柠是为了借助这一点来通风报信……

这是否太残忍了一点?

陶晚烟心里越发沉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扬了扬手中的缰绳,继xù

往前走去。沉夏目光掠过陶晚烟,轻轻一跃。落在那尸首旁边,手一扬,逸尘飘过,又跃身向前飞去,同时吹出一声口哨,林子深处跑出一匹黑马来。

而那路边经过的尸首也在她跃身而过之后化为灰烬。

沉夏单脚落在马背上,身体缓缓落下,骑上马,追随这陶晚烟的身影而去。

陶晚烟所看见的尸首才仅仅是开始而已,这之后,看见的尸首跟前面的也是如出一辙。

“楼主,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愿夏他们,大概三日之后能够汇合。在此之前,我们是继xù

前进还是……”

“当然是继xù

。时间紧迫,我们没有时间去等人。不若在这一路上坐下标记,倘若愿夏等人来了,看了标记之后自然会跟随着我们过来。”

“是!”

天色已晚,陶晚烟思付一番,还是决定在经过的小镇上停留一段时间在做打算。毕竟天黑赶路反而容易发生危险。

“沉夏,这镇上可有我们的人?”

沉夏托着下巴想了想,“有,但是并不叫梨花楼,也不是客栈,而是一家点心铺子。”

点心?

“好,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你叫他们来见我,一定要小心。”

“是,楼主。”

按照这两日的线索来看,那群人必定是有经过这个地方的。虽然不知dào

是何时经过,但是这里的人必定是会有所察觉的。

所以很有必要盘问一番。

而且,如果挟持陶晚柠的人是百里月,那么这里必然更加成为他们的必经之地。这个地方,刚进来陶晚烟便发xiàn

了它的不同之处,比如说,这里其实有很厚重的异邦气息。

无论是街面上用来做买卖的小玩意,还是街边的小吃,都有着与帝都完全不同的气息。所以,这里必然是各类人汇聚,或者说,这里甚至有百里月的人也说不定。

而且这里离边疆也不远了,在往前走,应该不需几日时间便是北狄了。

如此说来,此事莫非真的和北狄人有关?

随着追逐的脚步,陶晚烟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同时陶晚烟也选了一家别众的客栈。这客栈的风格,不像是中原人的风格,倒和北狄有些像。

最重yào

的是,在这夜半时刻,这店里居然还有很多人,不过这也正是她探寻消息的最好方法。

刚走进客栈,客栈的整个氛围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坐着吃饭的,还是客栈的老板娘,都十分警惕地看着她。

按理说,景遥国和北狄言和已达半年之久,北狄人来这里做生意也无可厚非。可是为何她却明显的感觉到北狄人对中原人的敌意。

这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的。反而是像那积聚已久形成的。这不应该啊。

“哟,小店今日房间已全部住满,两位姑娘还是另寻他处吧。”小二在老板眼神的驱使下,会意地上前,说是客气,眼神中却充次着鄙夷。

沉夏向来沉得住气,所以没有开口。陶晚烟也只是轻轻一笑,“我也只是想在此处歇歇脚,吃吃饭而已。并未有住下的打算。”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店里的饭菜也都卖光了。”

明显的拒绝让陶晚烟原本只是好奇的心起了疑惑。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莫非这里真的有什么问题?

不过无论是否和晚柠有关,陶晚烟都要一探究竟。

“那还劳烦店家给我们上点茶水。”

说完,陶晚烟转身坐下了。不管店小二如何说,她今天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是断断不会离开这里的。这里面吃饭的人也看着陶晚烟这一桌,目光中全是敌意,杀气渐浓。陶晚烟确实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是神色清淡地唤沉夏坐下。“小夏,坐下吧。”

这反应,店小二当场就怒了,火气上来,脚步上前,手握成拳,眼看着就要一声怒吼向陶晚烟动手,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淡淡的糕点香味。

随后,一男一女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走进来,手中提着篮子。那糕点的香味,正是从那精致的篮子里散发出来的。

“请问,是哪位客人点了梨瑰坊的糕点?”那孩子的声音甜甜的,像是清泉一样。比起小孩子的声音多了一份清脆,比起大人的声音又多了一份甜美,听起来十分悦耳。

“小姑娘,”一直没有开口的沉夏这才开口,声音也十分轻缓,“谢谢你们专程将糕点送过来。”

“原来是这位小姐订下了梨瑰坊的糕点。”那小女孩说着,缓步向陶晚烟这桌走去。可奇怪的是,这客栈的店小二似乎并不太想招惹梨瑰坊的人,看她们走进来,也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见那两个孩子走进之后,男孩将那篮子打开,瞬间想起弥漫开来,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篮子里面装着另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女孩轻轻将盒子拿出放在桌上,并将盖子打开,“小姐,请用。”

陶晚烟眸光轻转,看了看沉夏,随即明白,这果然就是潜伏在此地的梨花楼众人。

想到此,陶晚烟轻轻一笑,看着盒子里诱人的糕点,“多谢款待,只是糕点向来不是我的喜爱。”

此刻,外面天色已经黑了,路上行人已然不多。

082 乌雁与寒光

陶晚烟的话一说出来,在坐的众人都愣住了。

梨瑰坊的糕点在这里那可是不可求的佳品啊。每日只到太阳落下才出一份,很多人是求也求不到的。然而陶晚烟,一看便知不是这小镇上的人,却能够得到这一份唯一的糕点,所以这客栈里的众人才会有些错愕。而那些并没有感觉到惊讶,而只是被这糕点的香味迷住的人,那必定也是刚到这镇上不久之人。

“姑娘,这糕点既然有你买下,那么就必须得由你吃下。”那一只不曾开口的男孩突然开口,声音不卑不亢,听上去倒像极了是命令。人虽小,口气到时狂傲得很。这点倒让陶晚烟有些佩服。

陶晚烟回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面上精致的糕点,突然将手伸了出来。食指指腹沿着糕点盒盒壁轻轻滑动。众人都看不出她此刻想得是什么。

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手轻轻一挥,那形状精致,香味宜人的糕点随之而移动起来。

啪!

咕噜咕噜——精致的糕点掉了一地,那盛装糕点的盒子也顺着滚出了好远的距离。

那男孩看见这一幕,眸中聚拢一股狠劲儿,随后伸手将腰间的匕首抽出,猛地向陶晚烟刺去。且不说陶晚烟本身的功夫,就是有沉夏在,那男孩又怎么可能近身陶晚烟呢?

沉夏拔出剑,挡住了那男孩的匕首。陶晚烟这才惊觉那两个小孩是玩真的,不由疑惑起来,难道是她自己判断错了,这人并不是梨花楼的人?

不仅是那个男孩,那个女孩也突然出招,一掌向她击来。

陶晚烟一惊,连忙跃身后退三步,那女孩却用内力聚集散了一地的糕点,在她身前形成一个旋转的圆圈,随后出招,所有的糕点都猛地向陶晚烟扑来。

陶晚烟猝不及防,手中招式却不忘变幻,正欲对抗,突然出现一男子挡在她的身前,单手一挥,将飞来的糕点阻挡在空中,随后内力骤减,碎掉的糕点便刷刷刷地掉落在地上。

“睿安王。”女孩嘴角扬起一笑,“您这是何意?”

“乌雁姑娘,这位姑娘是本王请来的贵客,如若得罪了梨瑰坊,那么本王在这里替她向你赔罪了。”百里睿安一身中原人的装扮,脸上倒是徒然多了几丝俊俏,这样看上去,倒是比他穿着一身盔甲秀气了几分,言语间也是将中原人的礼仪掌握得十分到位。

这边,两人正在闲谈,那边沉夏的那男孩倒是仍旧打得火热。

乌雁的目光也随着陶晚烟和百里睿安地目光看过去,目光冷冷的,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只是片刻之后,乌雁才开口,“寒光”。

乌雁轻轻说出两个字,那男孩原本冲着沉夏而去的匕首立马收了回来,随后整个人也跃身往后退去,轻松躲避过沉夏的攻击,一个翻身,已经提好篮子站在乌雁身后了。

沉夏聚眉,也翻身站在了陶晚烟的身旁。

因为四人这场搏斗,客栈里的无关之人都吓得多了起来,而这里还剩下的人,皆是身怀功夫,看着陶晚烟和乌雁的眼神都是带着防备的心理。

“既然两位姑娘是王爷的客人,那也是在下得罪了。”乌雁看似那么小,声音分明就带着一股稚嫩,却可以把话说得十分有底气,“只是,琉璃镇虽小,却是景遥国的地盘,睿安王还是小心为上。当今陛下虽然对北狄国亲和,但是难保有叛逆分子会意图伤害了王爷。”

“多谢乌雁姑娘提醒,小王受教了。”乌雁话里分明带着一丝挑衅,百里睿安却不为所动,反而是对着乌雁行了一个北狄的礼。

乌雁对百里睿安地礼貌倒是不为所动,只是轻轻转身向外走去,“寒光,走吧。”

那男孩微微低头,随后看向陶晚烟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跟着乌雁缓缓离开。

乌雁离开,陶晚烟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百里睿安为何会在这里?

“睿安王,你为何会在这里?”她以为那次水乡一别,按照时间算来,他们应当早已经离开了景遥国。可如果百里睿安此刻在景遥国,那么百里月……

百里睿安自然察觉出了陶晚烟的想法,温柔笑付到,“月儿贪恋中原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所以一路上脚程慢了些,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原来是这样。”陶晚烟假装明了地点点头,“沉夏,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找点吃的回来。”

“沉夏姑娘,且慢。”沉夏还来不及答话,便被百里睿安抢先拦住,“这里本就是客栈,无需再去他处寻觅……”

“睿安王,”陶晚烟扬手,随后对着百里睿安轻轻弯腰施礼,“首先,店小二方才也说了,这里确实没有吃的了。其二,恕晚烟不敬之礼,此处恐怕也确实没有我想吃的东西。沉夏,你去吧。”

“是,小姐。”沉夏这次回答极快,不给百里睿安拒绝的机会,已经闪身向门外跑去了。瞬间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睿安王,不知月公主是否与你在一起?”陶晚烟虽然知dào

百里睿安并不会欺瞒她,但是她却无法放心。

试想百里月以凝月的身份在她身边隐藏了那么就,对身旁事物,对中原也是了解甚多,怎么突然觉得中原的一切都很新鲜?

说她对北狄的事物感到新鲜似乎都比这个有着更强的说服力吧?

所以百里月留在北狄,必然还有更大的阴谋。而弄清楚百里月此刻在何地是最保险的做法。

“怎么?孙小姐几日不见,便想念凝月了?”陶晚烟刚问完,百里月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楼上。她身着北狄的服装和头饰,看上去不似中原女子那么阴柔,反而倒增添了几丝霸气在里面。

若是在以前,陶晚烟根本就不敢想象。而经lì

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无论是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陶晚烟都不会觉得yì

wài



包括此时出现的百里月。

083 恶斗再受伤

抬手轻轻掩嘴轻笑,陶晚烟收敛了眸子里所有的急切和好奇,只剩下一丝平静,柔柔地看着百里月,“和月公主比起来,我怎敢自称主子?”

此刻,小不忍则乱大谋。陶晚烟心里自然是清楚这比帐。

陶家上下几十口人命,爷爷的命……

无论是不是由百里月亲自动手的,但都跟这个长相无害,实则心狠手辣的女人脱不了关系。只是还有那么多的人下落不明,陶晚烟不敢冲动,只能用对待公主的礼仪来对待她。

“算你有自知自明。”百里月冷笑一声,随后一遍往楼下走来,一边不满地看口,“二哥,你对陶晚烟倒是十分上心呢,不知dào

王兄是否知dào

这件事情。凭借如今北狄和景遥国的关系,让王兄替你将这个女人讨回来岂不是更加简单?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月儿!”百里睿安没想到百里月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有些愤nù

,开口呵斥,脸上愤nù

的表情有些隐藏不住了。

“二哥你何须生气?”百里月看着百里睿安这一心向外的决心,心里自然也是有些失落和愤nù

,言语上便表现得更加的不满,“二哥,我才是你妹妹,你一心向着这个景遥国的皇妃干什么?”

“她不是!”

“我不是!”

这句话,两个人同时说出口。陶晚烟急着否认倒是能够理解。可百里睿安如此愤nù

……

陶晚烟偏头看着百里睿安,想到当初在军营里百里睿安说的那些话。当初他的一时征服心理,莫非到了此刻还在?如此说来,她是断断不可与他再有过多的接触。

可是这么想,陶晚烟又觉得自己太过自恋,莫非人家的一片善意就一定是对自己心怀不轨?

“对!”百里月冷笑,看着有默契的一男一女,“在景桑的威胁逼迫加命令下,景夜休了她。一个被休离的女子,王兄难免会反对二哥你的意愿,也难怪陶姑娘一心追到这里来。”

“月公主此言差矣。”陶晚烟从百里睿安身后走出来,轻轻上前一步,看着百里月,“这本是景遥国的土地,我也只是游走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若是一定要说为何会在此地相遇,那也只能说是巧合。上天既要我们再次相遇,那必定是有他的打算。”

“打算?”

“当然,”陶晚烟的语气更加肯定,“月公主如果真的觉得好奇,何不等着好好kàn

看老天如此安排的原因呢?”

“陶晚烟,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要的东西我就一定会要的。”百里月轻声说道,身体微微俯向陶晚烟,在她耳边低语,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开口,“就像是……护国公的命……”

百里月的话音刚落下,陶晚烟手中的沉香匕首已经拔出,反射出瓷白的光线。百里月早知dào

她会出手,早已做好防备,挡住陶晚烟的攻击,身体跃身后退。

百里睿安没想到陶晚烟会突然出招,出于对妹妹的保护,自然伸手拦住陶晚烟。而得知杀害爷爷的仇人就在眼前,陶晚烟还要如何镇定下来?

顾不得百里睿安一直以来的帮zhù

和端正的礼数,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百里月。

她怎么能忘记爷爷倒在血泊里的情景?沉夏此刻的身体里还有余毒,也只是用蛊术缠住那份毒,确实断断半点伤受不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个杀害爷爷的凶手,却在她面前洋洋得yì



“百里睿安,你滚开!”再也顾不得眼前挡住自己的是何人,陶晚烟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手刃百里月,为爷爷报仇。

“晚烟,你不能伤害她。”百里睿安不知dào

陶晚烟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百里月是他的妹妹,他又岂会坐视不管?“你冷静一点。”

“滚开!”

陶晚烟此刻那还听得进百里睿安地话,一掌推开他,手中的匕首一晃,已经跃身往百里月身边飞去。

只是这里面的人全是北狄的人,百里月身为北狄公主,陶晚烟在此处发难,完全是中了百里月的计。果不其然,楼上的人纷纷拿出强弩弓箭,对着陶晚烟。

“陶晚烟,你找死!”百里月轻声一笑,身体猛地跃向楼上,同时,那些拿着弓箭的人同事将箭射出。一路追赶的陶晚烟根本没任何退路,甚至她还来不及反应。

眼看着那些箭就往陶晚烟飞来。陶晚烟一顿,这才知dào

自己中计了,身体猛地向空中跃起,只是根本逃脱不了这么多飞箭。

百里睿安见状,顾不得那些凌乱的飞箭,猛地冲上前去讲陶晚烟一把捞进怀里,同时转身,手中的单刀刷刷刷地讲飞来的利剑挡住,斩落在半空中。

陶晚烟心里自知此时是不能动怒的,但却又无法冷静地接受百里睿安的帮zhù

,索性猛地推开他,自己只身去挡那飞箭。

百里月见百里睿安呗推开了,又向那放箭之人下了命令,所有的箭都向陶晚烟飞来,根本抵挡不住。

她手中的沉香匕首即便是转得更加的快速,也是寡不敌众,飞箭从缝隙之间穿过,猛地向陶晚烟刺来。陶晚烟闪避不及,只得生生承shòu这一件,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仿佛能够被陶晚烟清楚的听见。

“够了!”百里睿安见陶晚烟受伤了,心里更觉疼痛,手中的单刀猛地提起向百里月扔去。

嗙!

一声沉闷地响声之后,那单刀从百里月的肩上穿过重重地刺进她身后的木墙上。

百里睿安这一怒,所有的人再也不敢动了。

“来人,把公主给我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凭什么关我?”百里月哪见得自己二哥帮着别人说话,心里气得不行。“二哥,你不能关我。王兄都不会如此对我!”

“你也说了,那是王兄,不是我!”百里睿安被自家妹妹气得不行,额头的青筋都暴突了起来。陶晚烟不忍百里睿安为她这般为难,却又万万不能开口。

“来人,送公主回房。”

084 难平众人怨

毕竟百里睿安是北狄的大将军,这里的兵马虽尊百里月为北狄公主,却最终将百里月送了回去。终归是百里睿安的部下,就是任百里月在胡搅蛮缠,也抵不过将军的一声命令。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晚烟……”百里睿安见百里月下去了,这才放心,转头看着身边受伤的人儿。

陶晚烟低头不语,箭伤的疼痛让她的思维越发的清晰。虽然受伤了,但她却也觉得值了。

“睿安王,多谢你出手相助。虽然景要和北狄是盟友关系,但先皇驾崩,北狄可汗是何抉择是我都无法揣测的。但无论如何,晚烟并不想与网页为敌。但也请王爷管好月公主。另希望王爷转告月公主一句话,我爷爷承shòu的痛苦和不堪,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就此结束。无论如何,我必定追查到底。”

言罢,陶晚烟冷漠地转过身,目光中的坚定比任何时刻都来得认真。

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早已经把她折磨得失去意识。这一刻,更多的她只怕是因为仇恨而活着,一个因为仇恨而活着的人,还如何能够理性地解决事情呢?

走出客栈之后,陶晚烟的身影淹没在夜色之中。而拐角处,沉夏早已等候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看着陶晚烟,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目光中似有错愕,又似了然呢,在陶晚烟支撑不住之前伸手扶住她。

反而是陶晚烟,似乎还没有发xiàn

沉夏,所以在她出手相助的那一刻伸手想要反击,幸而沉夏及时出声,“楼主,是我!”

“沉夏?”担忧的心中算安静下来,可一想到即将揭开的谜底,她却反而更加的担心,“沉夏,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楼主,晚柠姑娘一切还好。那些人是晚柠姑娘下的毒。”

是她。

听到这个消息,比自己受伤了更痛苦。这样的自卫方式更表明了她作为姐姐的无能。大概从来都是姐姐,所以对于晚柠这个妹妹,她是那么自然的就接受了。

但是这样的方式,却是她不能接受的。

“楼主,你受伤了,一定会诱发蛊毒,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晚柠姑娘那边,我已经安排人混进去了。这一路上自是不用担心晚柠姑娘会有事了。”

沉夏第一次那么急切的想要解释点什么。毕竟陶晚烟这样的目光沉夏接受不了。平日里陶晚烟的聪慧和理智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面对家人的事情,陶晚烟冲动的时候着实不少。

再加上还有那些人在一路,所谓的理智会变成什么样的东西,沉夏想都不敢想。

大概是因为陶晚烟这一路的奔波确实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又加之方才在客栈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和百里月周旋,她现在着实是一点力qì

都没有了。

只是生生憋着一口气,按住那鲜血潺潺流出的伤口……

回到梨瑰坊,才发xiàn

愿夏和沐夏已经赶到。愿夏看见陶晚烟身中箭伤,眸光带着些许自责。她本就应该一直守在陶晚烟的身边的。然而这次事出有因,所以没有办法保护她,如今见她受伤,自然是自责。

陶晚烟现下内心也是正处于挣扎中,对陶晚柠大有一种素手无策的处境,如今自然没有办法顾全愿夏的想法。但是这些她也算是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有了对策。

陶晚烟处理好箭伤,伤口的鲜血虽然不似方才那般疯狂涌出,却也隐隐没有罢休。但是她没时间休息。把所有的人聚集在了梨瑰坊大厅之中,所有人都知dào

梨花楼楼主到梨瑰坊了,但却至今没有见着陶晚烟真实的面目,所以陶晚烟这样安排,也算是解了梨花楼众人的疑惑。

即便是受了箭伤,甚至拿箭伤还在流血。陶晚烟也懂得将之隐藏起来,不让众人了解。在沉夏的陪同下,脚步稳肯地走到大厅正前方,转身负手而立。

梨花楼众人见状,在愿夏的带领下,一并单膝跪下,齐口同声,“参加楼主。”

这次,陶晚烟并没有立kè

让她们起身。现在她懂得了威信要如何建立,即使她再不愿意,这一刻也无法不这样做。

“梨瑰坊众人,高手云集。”陶晚烟说着此话,目光确实盯着乌雁和寒光,语气不断拔高,“但是你们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人告sù

我,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楼主,属下确实有错。但只从相思节之后,再也不得楼主消息。百里月在镇上停留一事我等早就想要上报,却不知应通知谁,楼主以为此事真的就只是梨瑰坊的错吗?”

说出这些话的事乌雁,她虽然跪在地上,看上去也还只是一个少女模样,可话中言辞却句句拿捏到位,不卑不亢。只是,这话听上去似乎是她在为自己辩解,可到了陶晚烟的耳里,她似乎还听到了责怪。

“这么说来,这都算是我的错了?”

“楼主,梨花楼上上下下每一人身上皆流淌着古苗黎一族的血液。活着,也只是为了保护楼主,保护梨花楼。然后相思节一事之后,楼主您沉醉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梨花楼各分部与楼主和四位护法完全失去联系。我们将以自己的事情做好,然而被梨花楼楼主忘弃之苦,当与谁说?”乌雁自然是不会背叛梨花楼的,只是那种像是被抛弃了的感觉,在整个梨瑰坊散开之时,这个所谓的楼主又在何方?

这些话,陶晚烟竟然无力反驳,她确实无数次想过放qì

梨花楼。而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

“你说得对。”陶晚烟笑了笑,“古苗黎一族欠庄妃娘娘的恩情,这一次之后,也该还完了。”

说到这里,陶晚烟将乌雁从地上扶起来,“这次的事情,我古苗黎一族欠下的恩情也应当还完了,我作为陶家人,也必当为我爷爷平反。此事之后,梨花楼将不再插手朝廷江湖之事,我也必当带大家找回属于古苗黎一族的乐土。”

这是承诺,是陶晚烟对自己的承诺,也是陶晚烟对梨花楼上下的承诺。

直到这一刻,陶晚烟才明白了一点,明白了景夜之前所做的一切,明白了景夜的无从选择,明白了景夜的责任……

085 涉险探实情

陶晚烟最后的选择还算是选择对了。至少找到了陶晚柠。虽然沉夏带来的消息并非所有的都是陶晚烟希望得到的。但是只要有消息,都总比一直在等待的好。

“沉夏,你是说,晚柠确实是和景夜他们在一起?”

“当然。”沉夏双手环抱靠在水榭的石柱上,语气依旧是冷冷的,“不过晚柠姑娘杀的那些人,本身就是被人控zhì

了。将他们遗弃,也确实是为了给我们留下线索。”

众人聚在水榭里,讨论着陶晚柠送出来的消息。

只是听了这些话,晚柠细腻的心思和沉着着实让陶晚烟一番惊讶。这样说来,她是要经lì

多少事情才会有这样的冷静和处事方式呢?

“如此说来,晚柠每杀死一个人,就会再次出现另一个人被控zhì

,就像中了傀儡术一样……”

“所以其实对方只是安插了一个景夜不会去怀疑的人混在里面,不断的使用傀儡术控zhì

景夜的人,一边为自己排除嫌疑,一边向外通风报信。”

愿夏的分析,也是陶晚烟心中所疑惑的地方。也正是如此,陶晚烟才不得不感叹对方的聪明。

“不过在外面暗处的人是不是百里月还不能肯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百里月既然留在这里,就自然有她的原因,让乌雁随时盯住百里月的动静。在拿到相思引之前,不可以让景夜那边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

“是!”

其实陶晚烟本身的安排是合理的,只是他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他们难免有些被动。而陶晚柠那边却又是铁了心要带他们直接去拿相思引。

还有晚柠的师父,至今没有出现,目前是个什么状况,陶晚烟一行人也实在难以摸索。

再往外走,往北就是北狄,另一边则是大漠。若是进了北狄,百里家的势力范围内,纵使他们有翻天的本领,也难逃百里月的为难。可若往大漠走,那边是无尽的黄沙漫漫,相思引又怎可能在那里?

陶晚烟悄悄跟在景夜一行人后面走了两三日。那些人似乎对后面跟着的人完全不知情,甚至没有任何人察觉。景夜那么警惕的人,又怎么会不知dào

现在的状况?

莫非是他的病情加重了?

啪!

燃烧的柴火突然发出一声爆裂声,把沉思中的陶晚烟惊醒。把一旁的愿夏和沐夏也惊住了。

“楼主?”沐夏有些疑惑地看着突然动了一下的陶晚烟,有些疑惑不解,“你怎么了?”

“你们说,景夜是不是出事了?”陶晚烟也不知为何就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按照景夜的习惯,不可能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了这么多人却还一点怀疑都没有。甚至我们都跟在他们后面这么久了,他却丝毫反应都没有。这不可能。”

“这么说就不对了呀。那只能说明我们和晚柠姑娘配合默契。”沐夏努努嘴,听不得陶晚烟担心景夜。想到景夜对陶晚烟的所作所为,难免有些生气和不理解。

只是陶晚烟到这一刻还如此关心景夜,让她难免有些愤慨。

“愿夏,你也这么认为吗?”陶晚烟当然知dào

沐夏此刻是使小性子,干脆询问愿夏。

“楼主所说并不是全无道理。七爷确实不是那种疏忽的人。我想楼主可能也在疑惑,为何晚柠姑娘每次传出来的消息都没有七爷的消息吧?”

愿夏果然也是聪慧,很快就能了解到陶晚烟想说的事情真相。其实时间如此紧迫,还有她和沉夏身上的毒是完全容不得片刻的耽误。

现在究竟是往哪里走,她们也只是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

“我总觉得不放心,我要去看看。”陶晚烟终是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去看看。或许她更多的担心沉夏的身体。毕竟沉夏所中之毒比她本身的更加严重。

“不行,”四夏对于这件事情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们是断不会让陶晚烟去冒险的,而陶晚烟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亦不愿意四夏为她涉险。

“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而且,我需yào

你们相信我。”

陶晚烟或许还是有私心在里面。她是迫切的想要知dào

景夜的消息,所以断然不会让四夏她们因为她而陷入险境之中的。

陶晚烟一个人跑到了景夜他们休息的地方。外围有军队驻扎,她根本没有办法靠近。如此严密的状态下,晚柠又是如何通风报信的?

陶晚烟看了看身旁的大树,顺着树干飞跃到上方,整个人隐藏在树枝之中,目光环视四周,希望能够寻找到一个突pò

口,混进里面一切就都好说了。

陶晚烟在上面整整等候了两柱香的功夫,突然有个地方哄闹起来,几个人抬着一个东西走出来。借着月色,依稀可以辨认出他们。

应该又是处理尸体的。

可即便是如此,他们的防卫还是丝毫没有松懈。

不过陶晚烟也算机警。带那些人将那死去的士兵放下离开之后,她复将那铠甲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想要趁机混进营帐里面。如果不能见到景夜,她肯定是没有办法安心的。

正想着,她已经走到了营帐门口,“怎么现在才回来?”

那守着的士兵不满的问道。

“刚才不是又抬出去一个么?上面有令,一定要确定那人确实已经死透了。所以我刚才特地折回去看了看。现在急着回去上报,你可别耽误我时间,否则我们都承担不起啊。”陶晚烟在愿夏的帮zhù

下,变音说话学得有模有样,现在倒也是派上了用场。

这不,那人听了陶晚烟的话之后没有丝毫的怀疑,退至一边,“进去吧。”

“诶,谢啦。”陶晚烟见对方放行了,连忙故做着急地往里面走去,结果倒好,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随着响起的是熟悉的声音,“站住。”

是顾鸿鸣。这个声音,她是不会听错的。

“见过顾将军。”

顾鸿鸣仿佛没有听见陶晚烟的问安声一般,绕着陶晚烟走了一圈,随后才缓缓开口,“你跟我来。”

“是!”

顾鸿鸣还这么有精神,看样子景夜应当是没事了。陶晚烟心里输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下来了。

086 七爷拒见人

陶晚烟跟着顾鸿鸣走到他的帐篷里,刚一进去,顾鸿鸣就抱拳行礼请安,“属下见过陶主子。”

许久没有听过有人这般叫过自己,她倒是有些不自在,连忙伸手将他扶起来,“我早已和景夜没有任何关系,你何必对我行此大礼?”

“若真是没有关系,陶主子为何又要出现在这里?”

顾鸿鸣的反问让陶晚烟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这顾鸿鸣真的是学得了景夜的一手狡猾,将她的话堵得死死的,她心里面难免有些微怒,但是奈何人家说的又句句属实。

“景夜呢?我要见他。”

陶晚烟懒得跟他说那么多话,直接奔向主题。却不知陶晚烟话一出,顾鸿鸣倒是陷入了沉默之中。陶晚烟一见这样的表情,就知dào

情况不妙,心里也是着急,“出什么事了?”

“只从上次一别,出门不出两天,七爷的病情就恶化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七爷的面了。”

“什么?”顾鸿鸣口中的话对于陶晚烟而言完全就是噩耗。

顾鸿鸣和庄靖存一直都是扮演的景夜的贴身侍卫的角色,保镖见不到自己要保护的人,这算什么事?

“顾鸿鸣,你为什么会没见过他?发生什么事了?景夜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在的在的。”看着她这么着急,顾鸿鸣的声音也跟着有些着急,“虽然我没有见过七爷,但沈主子一直在照顾七爷,只是七爷一直……”

“你说谁?”

“沈姑娘,沈落雪!”

沈落雪!

听到这个名字,陶晚烟脸上的表情转变为惊恐,突然想起了爷爷临终前未说完的那个名字,莫非说的就是沈落雪?

“我要见景夜。”想也没有想,陶晚烟就开口了。她必须去见景夜,只有看见了,才可以确定是不是真的,才可以放心。

尤其是在听了顾鸿鸣的话,说只有沈落雪在的时候,陶晚烟整个人就快要发疯了。沈落雪在异邦待了那么久,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dào



谁知dào

她是不是归顺了北狄人……

可是,一想到沈落雪对景夜的爱,陶晚烟又觉得这一切不太可能。毕竟那么浓烈的爱,即使变成了恨,也不可能那边快就变成了出卖啊。

“可是,沈落雪根本就不让我们靠近。而且七爷也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陶晚烟此刻才不会管景夜说的什么,她说要见就一定要见。“不见到他,我没有办法安心,还有晚柠。”

顾鸿鸣向来也是知dào

陶晚烟的执拗的,所以他也是尽lì

想要帮忙的。只是他知dào

现在要见到景夜并不容易但如果景夜见了陶晚烟,心情一定也会好很多,这样对景夜的病情反而也是一种帮zhù



“好吧,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可得听我的。”顾鸿鸣想了想,终于还是答yīng

了陶晚烟的请求,“一会儿我会去七爷营帐外求见,到时你趁机混进七爷的营帐里。一切小心,之后我会让晚柠姑娘接应你。”

“好!”

顾鸿鸣按照计划的进行,还把庄靖存一同叫上。两个人来到景夜的帐篷之外,“末将顾鸿鸣,庄靖存求见七爷。”

帐篷里许久没有人搭话,过了一会儿,沈落雪才缓缓走出帐篷,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陶晚烟躲在一旁,目光却没有从沈落雪的脸上移开。

这个沈落雪,和他原来认识的沈落雪,有些不一样了。究竟是什么不一样了,陶晚烟一时之间也辨别不出来。但是却能感觉地出来。

连她都能感觉出来,她不相信景夜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七爷有令,除了我,谁都不见。“沈落雪的语气不再似以前那边温婉,反而多了几丝冷漠和威严在里面。是什么让沈落雪变化这么大的?

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沈落雪这话说出了,着实有几分祸国殃民的意味在里面。况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鸿鸣自然是不会退让半分。

“沈主子,这一路走来,我等一直未能见上七爷一面,而今确实是有事要找七爷,您却一再阻拦,是为何意?”顾鸿鸣是铁了心要见景夜,其实就算陶晚烟不逼他,他也会争取见景夜。

毕竟他们都不相信沈落雪,而这不信的原因,正是因为她阻止他们面见景夜。跟了景夜这么多年,虽不能说十分了解景夜,可也是熟知景夜的办事方式的。

按照景夜的个性,是不可能不见他们的。而且还是这么长的时间,另一方面,大概和沈落雪逼迫陶晚柠的手段有关。

“顾将军这话,是不相信我吗?”沈落雪方才还算是客气,而现在的语气完全是质问,甚至是带着逼迫的语气在里面,“顾将军是觉得我会害七爷吗?”

“末将不敢。”

“不敢就给我滚回去!”沈落雪一声怒吼,不仅是顾鸿鸣和庄靖存,就连陶晚烟都愣住了。心里面有一瞬间的想法是,这并非是沈落雪,然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又确确实实是那个人。

这些,顾鸿鸣不敢说话了。更准确的说,是不知要如何回答,要如何反驳沈落雪的话。

“沈主子,七爷身体不好,我们担心也是很正常。这一路上,你都极力反对我们见七爷,恕末将斗胆,你这是怕我们见到七爷还是……”

“住口,庄靖存,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沈落雪上前两步,怒视说话的庄靖存,“不让你们见七爷,自然是七爷不想见你们,你现在胆敢在此造次,是觉得我沈落雪好欺负么?再不济,我也是你景遥国皇帝钦封的贵妃。”

“七爷不可能不见我们!”庄靖存本就性格冲动,沈落雪这样激怒他,他言辞自然激烈。陶晚烟在一旁看着暗自咬牙,这非得闹出事情来不可。

且不说她还能不能见到景夜,只怕是他们自己都难逃责罚。陶晚烟想着就觉得自己有种在作孽的柑橘,怎么就信了庄靖存那个向来对自己有诸多意见的人呢?

难保这不是他故yì

闹得一出啊。

087 再见旧时人

整个营地的人,差不多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顾鸿鸣和庄靖存就相当于是景夜的左膀右臂,现在和沈落雪闹起来了,大家当然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而更多的,则是同样的想知dào

景夜究竟怎么样了。

沈落雪大概也低估了顾鸿鸣二人的地位,原本两人还算有礼貌,而此刻,沈落雪这般的为难,倒是将他二人原本的礼貌逼了回去。两人都前后站了起来。

“沈主子……”顾鸿鸣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人,“我和靖存虽是七爷的家臣,但我们所做之事皆是为了七爷的安危。今日,无论您如何反对,我们都要见七爷,倘若不让,便休怪我等无礼。”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你看我能把你怎么样。”庄靖存猛地拔出剑,一个闪身站在了沈落雪的身旁,剑刃指着沈落雪,“沈主子,你虽是皇妃,但我庄靖存也要确认主人的安危。”

“住手!”就在这慌乱时刻,甚至已经发展到舞刀弄枪的地步,帐篷里才响起那万般熟悉的声音,在听到那声音的时候,陶晚烟整个人都僵住了。

连眼眶里,都喊着泪水。

是他的声音。

这声音一响,所有人都跪下了,除了沈落雪之外。陶晚烟躲在暗处,自然不用下跪,却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还很有精神,可不需yào

仔细辩驳,陶晚烟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无力感。

“七爷……”

“顾鸿鸣,庄靖存,雪儿是我的人,亦是你们的主子。你们非但不听她的话,反是用刀胁迫她,你们可知罪。”景夜虽未出来,但从帐篷内传出的声音却是铿锵有力,不容反驳。

“七……”

庄靖存想要解释,却被顾鸿鸣拦住,接着两人同时跪下,“臣知罪。”

两人话中的委屈,人是谁都能够察觉。陶晚烟内心难免有些自责,若不是她一直要求,他二人自然也不会当众如此难堪。

原以为七爷只是责怪一下,却不想他接下来的话让人更加意wài

,“即是知错,那就各罚五十大板,说都不许求情。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雪儿处理。我乏了,都散了吧。”

景夜的话音落下,久久没有人开口。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这并非是责罚问题,而是关于景夜对他这两位家臣的歹毒问题。

其实担心他的安危是自然不过,庄靖存冲撞了沈落雪,当罚。可这未免也太重了一点?

“臣,领罪。”久久之后,那二人才缓缓开口。

沈落雪轻轻一下,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目光中的精明和得yì

,陶晚烟一点都没有错过。

“你们,”沈落雪伸出手,在人群中随便点了几个人,“给两位将军动刑吧。”

陶晚烟目光扫过那几人,大概是因为是景夜的人,所有都觉得有几分眼熟,却也没有多想。此刻她更多的事担心景夜的状况怎么样了。

倘若沈落雪就此回去,她还是没有办法见到景夜。

“沈妃娘娘,”顾鸿鸣再转身的时候,突然开口,“你若不亲自看着动刑,您就不怕这些人对我们手下留情?”

“哼!”沈落雪冷哼一声,看了看她选出来的那几个人,“我为何要怕?不过你倒说得对,本宫若不亲自去看看,指不定下次又有人造次。今日杀鸡儆猴,看谁下次还敢胡来。”

沈落雪带着庄靖存和顾鸿鸣去领罚,却是为了给她争取时间,陶晚烟感动于他们的大义凛然,对沈落雪的怀疑也加深了一分。

等她确定大部分人都过去了,她才将大氅拖下藏在马车旁边,起身往景夜的帐篷走去。手中拿着一个香袋轻轻转换,脸庞竟变成了沈落雪的样子。

“沈主子。”门口的侍卫看见她这张脸,连忙退让。想不到这些人这么怕沈落雪,她不仅有些伤感。只是此刻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只是轻轻对他们点点头,随后走进帐篷。

帐篷里,景夜身上穿着厚重的衣服坐在一旁,就这微弱的灯光看着手中的书,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鸿铭和靖存本无坏心,你又何必那般为难他们?你在担心什么?”

“我在担心什么?”陶晚烟心中生疑,不太确定景夜和沈落雪在预谋什么,居然用沈落雪的声音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我身体已然惨败,你若是想要,随时拿去便好,不要为难他们。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姐姐,自当是由我一人还。”知dào

景夜说出这句话,陶晚烟才确定。

没错,这才是景夜,这才是景夜!

“景夜……”好像在梦里叫过了好久一般,这跟着走了十多天,每每想到,都是万分担心。如今看着他还算是有精神,陶晚烟终是放心了一些。

景夜听到这个声音,怔忪地呆住了。这个在他梦里响了无数次的声音,是真的出现了?

轻轻冷笑,随后摇头,“莫不是病入膏肓都会听到这样的声音。不知那时候她是不是也这么痛苦?”

景夜仿佛没有看见陶晚烟一般……更准确的说,是对陶晚烟视而不见,喃喃自语。

“景夜。”他脸色那么苍白,看样子病情必然恶化了。也正是如此,陶晚烟才更加担心,走进他身边,再次叫他的名字。

这下,景夜才抬头认真看着陶晚烟,直直地盯着他的眼镜,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一般。及时景夜万般掩饰,陶晚烟依旧看出了他的慌张和错愕。

“景夜,是我啊。”

这次,景夜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人是谁。将手中的书放下,费力地伸出手来,“你过来。”

看着那伸向自己的手,陶晚烟一时之间也犹豫了。虽然很担心他的状况,可实jì

上见到了,心里面也会有好多的犹豫和担心。毕竟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陶晚烟也没有办法一时之间全部都忘记。

景夜也看出了陶晚烟的犹豫,目光中闪过一次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后,他欲将手收回去,就在此刻,陶晚烟却突然握住他的手。

086 倾诉相思意

或许未来会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和无法预测的事情,但是这一刻……

陶晚烟想自己还是想要坚持的。不管未来如何,此时此刻她那么担心景夜,时间那么紧迫,她为何还要有哪些不必要的犹豫呢?

“真的是你。”虽然此刻陶晚烟是沈落雪的样子,可是景夜拉着这双手,就知dào

这是陶晚烟。“原以为今生我们都难再见面,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景夜,你……你为何任由沈落雪控zhì

你?”只要不是景夜愿意的,没有人可以控zhì

住他的。可为何他却丝毫不愿反抗?反而任由沈落雪为所欲为。

“你过来。”景夜牵着陶晚烟的手,将她牵引到身旁,随后伸手抱住她。陶晚烟被景夜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想要将他推开,却在那一瞬间又迟疑了起来。

“晚儿,这里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别再跟着来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没想到,景夜开口的便是拒绝的话。陶晚烟听着难免有些怒气。

再说,依她的个性,景夜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无疑是等着陶晚烟开反驳他啊。而陶晚烟也成功被他激怒,一肚子的话正欲说出口,却又突然怔住了。

虽然不知dào

景夜说这些话时什么意思,但她确实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吵架。

“景夜,你一定要等着,要等着相思引救活你的那一刻。”陶晚烟拉开景夜的手,顺势蹲在景夜的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腿上,眼中的泪水泫然欲坠,“爷爷……他走了……”

景夜听完,身躯一怔。随之的还有陶晚烟的泪水……

“我要走了,所以,请你也不要放qì

。”陶晚烟拿出青玉骰子放在景夜的手中,“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不知。”

听着陶晚烟说的话,景夜握住青玉骰子的手也更加用力。

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陶晚烟估摸着是沈落雪快要回来了,猛地站起来,“我要走了,你一定要等到相思引。”

说完,陶晚烟转身往门外走去。刚走出门,陶晚烟便听见了沈落雪的声音,向来她应该是快过来了,连忙闪身到一旁去,回到暗处,她立kè

变回了自己的容颜。她亦来不及多想,拿起藏着的大氅往顾鸿鸣的营帐走去。

此时,顾鸿鸣已经回来了。

看样子,沈落雪下手也真是够狠的。且不说他们明日还要赶路,就这五十大板结结实实地下去了,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更别说还得赶路了。

不多久,晚柠也赶了过来。放一进来便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陶晚烟,连忙跑过去将她塞进角落里,“快躲起来。”

随后,她又煞有其事地退到一旁。

“陶晚柠!”不过多久,沈落雪居然跑了进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真不好意思,本姑娘做不到见死不救。沈妃娘娘,还望您理解。否则我怕我受了刺激,找不到相思引究竟在哪儿。”

陶晚柠目前是这里唯一知dào

相思引下落的人,所以沈落雪也不敢轻易动她。这也让陶晚柠目前多了一份安定。陶晚烟也因此放心了一些。

至少这样她会有更多的时间来想办法。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沈落雪冷笑一声,“刚才在七爷那里发xiàn

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我只是担心有刺客混入,怕你们会受伤,所以我要将这里查清楚。”

“是吗?”陶晚烟心里毕竟是害pà

的,反而是陶晚柠,声音高冷地回答道。随后视若无睹地走到顾鸿鸣身旁坐下居然伸手就开始褪去他的衣物,“你们找你们的,我为顾将军上药。”

“不行,不行!”这次,倒不是沈落雪反对,反而是顾鸿鸣先开口,“男女有别,晚柠姑娘的好意在下……”

“闭嘴!”陶晚柠听不得别人反对她的意见,一掌拍下去,引起顾鸿鸣的一阵痛嚎。“姑娘我才是大夫,怎么做,自是我说了算。沈妃娘娘若是担心,不然就由您亲自监督怎么样?”

“哼,量你们都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别说我没有提醒你,陶晚柠,若是晚一日找到相思引,景夜出了事,你只怕也不好交代吧?”

“沈妃娘娘你想多了。欠庄家的恩情,那是梨花楼的事,和我陶晚柠没有半点关系。我之所以带你们去找相思引,也只是因为那东西实在太多人惦记,所以如果它没了,也会消停很多。至于景夜是死是活,抱歉,我确实一点兴趣都没有。”

哗啦——接着陶晚柠话音的是衣服撕裂的声音。陶晚烟那爷们般的做法让沈落雪不满又嫌讽的表情,嫌恶地看了一眼她,“你还真是救死扶伤医者心啊。”

说完,沈落雪转身走了出去。

陶晚柠冷笑一声,看了看沈落雪离开的背影。这才缓缓起身,“你还要呆多久?“再说顾鸿鸣,完全被陶晚柠粗犷的做事方式吓住了。伸手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然后一声不吭地怒视着陶晚柠。

“陶晚柠,你到底知不知dào

什么叫礼义廉耻啊?”顾鸿鸣的怒吼把刚站起来的陶晚烟也吓了一跳。她看着陶晚柠的表情,连忙走过去挡在她面前,慌张地开口圆场,就怕这两个暴脾气大了起来。

“那什么,晚柠她也是一片好意,你们……”

“你闹什么闹啊。”陶晚柠本来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现在被顾鸿鸣这么一说,火气哪儿还压得下来?伸手推开陶晚烟,指着顾鸿鸣,“你以为本姑娘想看你啊,还有,你家主子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你给我放尊重点。”

陶晚烟不知dào

陶晚柠从小在什么样地环境下成长吧。虽说她这般个性在女子中显得与众不同,但同样的,陶晚烟也能看出她内心深处那种自我保护的情绪。

“好了,别闹了。”陶晚柠的话无疑使给顾鸿鸣难堪,他当即便一句话都不敢说了。陶晚烟连忙再次开口,“我时间也不多,你们这样闹下去……”

“陶晚烟,你也闭嘴。”陶晚柠就是这样,即便是对着陶晚烟这个姐姐也没有丝毫的退让,“若不是你突然跑过来,今天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089 只要你的命

一时间,三人相对无言。

要说陶晚烟心里没有丝毫的内疚感,那似乎也是不可能的。陶晚柠冲动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一时间所有的语言也都被堵得死死的。

“陶晚柠,世间怎会有你这般的女子?即便是对自己姐姐,也这般无礼!”顾鸿鸣看着陶晚烟尴尬的面色,开口责备道。

“我对她怎么样……”陶晚柠下意识想要反驳。可话刚说了一句,又听了下来。面色狡黠地凑近顾鸿鸣,如狐狸般的眼睛看着他,“哟,你这般关心她,莫不是喜欢她?”

顾鸿鸣听了陶晚柠的话,连忙转头避开她的目光。

陶晚烟心中自有明镜,可是陶晚柠这般无礼,她自然也是气得不行。

“晚柠!”

“你气什么?”陶晚柠躲开陶晚烟的靠近,“你要见的都见到了,可以走了吧?”

“你……”遇到这么无奈的事情,陶晚烟也是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索性转过身去,“晚柠,目前的状况真的容不得我们闹下去。”

爷爷的事情,她不敢现在告sù

陶晚柠。她只怕是陶晚柠会胡来,现在的状况是真的不能再出任何的事情了。“晚柠,我知dào

你恨我,但现在,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想你出事啊。”

“我不会出事!”

“你是不会出事,可是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陶晚烟和陶晚柠的脾气,说起来还真的有些相似。正如现在,她俩冲动的脾气也如出一辙。

只是陶晚柠听了这话似乎并不认同,转身看着陶晚烟,“你说什么?什么叫我杀了那么多人了?我杀谁了?”

“我说什么?”陶晚烟没想到这个时候陶晚柠还会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内心对她难免又多了一分失望,“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不敢承认自己所做过的事情。”

“陶晚烟!”陶晚柠声音陡然提高,“我知dào

你一直看不起我,但麻烦你不要给我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我陶晚柠活到现在,行的端,坐得正。你所谓的杀了那么多人,请问你有证据吗?”

不对。听了陶晚柠这么激烈的辩解,陶晚烟这才恍然。如果陶晚柠面对她派过来的人承认了人是她杀的,又何必在她面前再加掩饰呢?

除非……

陶晚烟目光扫过顾鸿鸣的身上,突然想起方才沈落雪命人责罚他二人时看到的那些人……

当是只觉得是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现在细想下来,不正是这段时间在路上看到的那些被杀害的人么?

“鸿铭,这段时间,你们的人可有失踪或者死亡的?”

“没有啊。这段路程走下来也算是顺风顺水,并没有人受伤,更别说死亡了。”

“什么?”

那他们在路上看到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晚柠,我派来保护你的人呢?他现在何处?”陶晚烟又想到沉夏对自己说过的话,连忙开口。只为了确定一些事情“保护我?陶晚烟,你是没睡醒还是疯了?”陶晚柠却似毫不知情一般,讥笑一声看着陶晚烟,“你何时派人来保护我了?若不是你让景夜来找我,我又岂会被他们挟持?”

听了这番话,陶晚烟猛地退后两步,脸色变得苍白。为何会这样?

没有人来保护陶晚柠?!那沉夏对她说的事情,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儿?莫非她骗了自己?可这样也实在说不过去啊。沉夏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啊。

“晚柠,你可知一种蛊术。中了这种蛊术的人死后会在一种香粉的催化下尸骨无存。”

“谁告sù

你这些的?”陶晚柠愕然。

“因为这里有人在用这种蛊术。”

“不可能。”陶晚柠大声否认道,“你不可能不知dào

,愿夏他们也不可能不告sù

你,这是禁术。那种蛊虫根本没有办法饲养,饲养方法早就被毁。”

“可它确实出现了。”

这下,两人都同时静了下来。大概此刻两个人都明白,现在的事情已经不简单了。或者说,牵扯进来的人更加的复杂了。

只是,现在没有时间让她们迟疑,“晚柠,你可有办法解除蛊毒?我只怕那些人会把魔爪伸向景夜和你们。”

“我没有办法。但师傅曾告sù

我,有一种毒草可以杀死蛊虫,总不能让我们服毒吧?”

此刻的情况,已经不是原本那么简单了。陶晚烟不知dào

对方有多少人相助,只知dào

若是再这般下去,事情必定只会更加糟糕。

“我得走了。你们保护好自己,服毒自然是不行,我会在外面想办法,若是有了对策,自然会想办法通知你们。晚柠,我亦求你,带他们早一日找到相思引。”陶晚烟已经在这边太久了,只怕会有人起疑,她必须尽快回去。

他们内部必然是有奸细的,若是发xiàn

陶晚烟不在了,自然会更加的起疑。所幸此事只有愿夏和沐夏知dào

。如此她更得早些回去。

“晚柠,我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会让你出事的。”说完,陶晚烟又走到床边看着顾鸿鸣,“顾将军,你知你与庄靖存伤得不轻,但是景夜的安危,还需拜托你们。”

“陶主子,属下定然保护好七爷,死不足惜。”

“谢谢你们。”

与其说陶晚烟是急着离开,不若说是想要尽快出去查出叛逆之人。只是对于陶晚柠,她自然又多了一份亏欠,“晚柠,你照顾好自己。”

“陶晚烟,如果你答yīng

我,这件事之后,你就跟我走。我就带景夜去找师父。”在陶晚烟出门前,陶晚柠突然开口,“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的命。”

“好。庄妃娘娘的恩情还完之后,我的命便是你的。”陶晚烟轻轻笑了笑,“我是你姐姐,不会骗你。说是你的,那就必定是你的了。”

陶晚烟相信陶晚柠,大概这就是血缘关系的神奇之处吧。即便是她们之间那么多冲突,她也相信。倘若真的有一天,陶晚柠要杀了她,她还是会相信她。

就像以前,她一直相信着一样。

090 情义两难全

陶晚烟一直都知dào

作为一个姐姐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所以对于陶晚柠的责任,不仅仅是因为陶凌最终的托付,还有她自己的责任在里面。

所以无论陶晚柠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对待她,她都会用最好的方式来为这个妹妹做事。

离开营地之后,陶晚烟很快回到了他们驻扎的地方,刚巧就碰见了沉夏。

心中的种种疑惑在这一眼之间翻滚无数次,陶晚烟设想过无数种情况,而正如她自己所言,那情况,一定是最不好的那种。

“楼主?!”

陶晚烟没有回答沉夏的话,而是看着她。片刻后往火堆那里走去,“沉夏你跟我过来。”

陶晚烟也算经lì

过很多的事情了,面对一些事情自然知dào

更好的解决方式和方法,也懂得了沉着处理事情才是更好的方法。

“楼主……”看着陶晚烟回来了,愿夏等人都急忙站起来,担忧的心思也算是放心了下来。

“我知dào

你们想问什么。”陶晚烟知dào

愿夏想问什么,却阻止了她,随后转身看着沉夏。

“沉夏,你知dào

我方才做什么去了么?”

沉夏没想到陶晚烟会这样问,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随后又看了看愿夏等人。“楼主,属下方才巡视回来之后,您便一直不在,我以为……”

根本无需多说什么,陶晚烟看了看站在面前的三人,大家心里大概也算有底了,只是谁都没有开口。

“沉夏,陶晚柠是我妹妹,我不允许她有事。所以接下来几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多,我不允许有片刻的差池。”陶晚烟说完,目光又看向远方,“另外,我们恐怕没有办法解决目前的状况,愿夏你派人去叫人来增援,我们一路上留下记号,以便日后汇合。”

“是!”

陶晚烟大概也能够猜测问题出在哪里。

这么久以来,因为一直有这些人暗暗帮zhù

她,反而让她显得不堪一击。可是这些时日经lì

了那么多的事情,她至少还是有能力判断对错的。

所以这件事情出在谁的身上,她自己是知dào

的。

方才她的举动,愿夏她们应该也是知dào

了她的意图。

现在要做的,也就是观察。

“楼主,你还不休息?”愿夏去安排方才她安排下去的事宜,沐夏则不放心地跟了上来。看着她似乎要出去的身影,连忙拦住。

这里位于中原与北狄的交界处,再往前就是北狄和大漠的交界处。位于三地交界处,沐夏担忧她的安危是自然的。反观陶晚烟,她担心的确实相思引究竟在那块地上,这点,除了晚柠,谁都不清楚。

“沐夏,你看出来了吗?”陶晚烟叹息一声,轻声问道,“你一定也看出来了对吧?”

“楼主!”

“真是的,我想瞒着你们,你们亦想瞒着我。”陶晚烟轻声叹息,又伸手拿出刚才在营帐晚柠拿给她的香袋,“你知dào

这个香料是干什么的么?”

沐夏微微一怔,伸手拿过香囊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眉头微皱。随后又打开香袋接着月色辩别里面的香料,“这个……是易容蛊?”

“易容蛊?”陶晚烟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有些诧异,随后又觉得理所应当,“难怪。你觉得这个香味熟悉吗?最近是否有接触到这种香味?”

“这个香味?”沐夏也随之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便恍然大悟,“是……”

“嘘——”

陶晚烟止住沐夏呼之欲出的话,微微皱眉,“此事还有待调查,你且不要说出去。愿夏那边她当是了解我的意思了。你们小心就好。”

“楼主,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等。只怕这个人和百里月也并非一条心。依百里月的个性,是不可能让我们有机会跟着找到相思引的。所以现在是三方势力均衡的状态,我们只能等,不可乱了自己的阵脚。懂吗?”如今做事,深思熟虑是不可避免的。

至于沈落雪为何会如此严密地监控着景夜的大小事宜,而且景夜似乎也毫不反抗。所以这其中的玄机,在没有弄清楚之前,陶晚烟怎敢乱动?

“楼主,可是……”

沉夏……

沐夏要说什么陶晚烟自然也是知dào

的。所以现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亦是知dào

事情段不可简单处理。这件事情牵扯出来的人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当做什么都不知dào

吧。我想,他们的目的大概是希望我们一直跟着他们。其实就算没有则样的事情,陶晚烟也会跟上去。更何况现在关系到那么多人的性命。

“醉夏那边有消息吗?”

“醉夏已经安全抵达西景城了。现如今朝中之事有九爷帮衬着,暂时还没有人怀疑景夜。只认为他确实是下巡调查民情来了。“若非此时沐夏突然提及九爷,陶晚烟倒是忘了很重yào

的一件事情。“沐夏,你是否会怪我?“虽然沐夏一直没有说,而景凌也一直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他们之间像是打打闹闹的情绪,实则是有真情在里面。陶晚烟这些都看在眼里,却生生将他们拆开。

“楼主……”沐夏自然知dào

陶晚烟指的是什么,却开始装傻,“楼主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做怪你?我为何要怪你?”

陶晚烟最怕的,莫过于无论如何,跟随着她的这些人没有丝毫的怨气。哪怕是她自私任性,这些人都一概支持自己的决定。

“只怕我这一生,都无法回报你们。”陶晚烟故作坚强地微微一笑,“沐夏,你们给我的,真的是我此生都难得的,”

“楼主,我们所求的,从来不是你要给的回报。而是梨花楼的安稳。”

沐夏一句话,无非是将她内心所求全部说尽。陶晚烟到此刻都无法确定梨花楼在她心中的位置究竟占几分。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无非是她越发的重yào

了。

陶晚烟没有再回答沐夏的话了,转身向火堆旁走去,随后坐下,用树枝轻轻挑拨了一下火堆。

对于她的沉默,沐夏没有办法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沐夏此刻只需yào

相信她就够了。只需yào

相信而已。

091 帝都传噩耗

接下来的几天,陶晚烟一直小心行事。她不愿意自己的一场被人发xiàn

。身上的伤口也因为那晚的折腾而更加严重。

但是她不能说。

直到景夜一行人拐弯走进了大漠。这事陶晚烟愿意看见的,却又是陶晚烟心中担忧的。

若是不在北狄的土地上,至少百里月他们做事会有所忌惮。三方人做事都需小心谨慎。只要在北狄的管辖范围之内,这样子大家的起点至少是一样的。

只是在这大漠之中,天气炎热,又没有充足的水源,陶晚烟的伤口也隐隐发痛。再加之他们的一路跟踪在这样的环境中立马变成了明眼的跟随。根本没有办法隐藏,他们会立kè

被发xiàn



“其实,我们的担心本身就不是问题啊。”愿夏在一旁轻轻开口,“他们不是一直都知dào

吗?”

“他们是否知dào

,这一点我们暂时还没有办法判断。只是越往前走,我们就越没有办法隐藏。今日姑且先这样,其他的事情等观察几日再说。她呢?”

“说是去打探消息了。”

打探消息?

陶晚烟冷笑着扯了扯嘴唇,她倒是先忍不住了。按照沈落雪的性格,必定是要她们跟上去的,估摸现在实在商量怎么让自己跟上去吧?

说着,陶晚烟的脸色越加沉重。

“乌雁那边有什么消息?”百里月不知dào

是否已经行动了。更不知沈落雪和百里月是不是一伙的;这些东西不查清楚,陶晚烟不知dào

接下来要怎么做。

恰巧乌雁的消息也在此时传了过来,倒是有些让陶晚烟意wài

,“楼主,乌雁那边来得消息,说是百里月和百里睿安已经启程回北狄了。”

回去了?

陶晚烟先是想终于放松了,而片刻之后又皱眉,语气有些不安地开口,“看来,事情并非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此刻,她的心情确实很复杂。甚至说,很心累。

“楼主,百里月回北狄,这不是好事么?”沐夏不接地王者陶晚烟,这明明是好事,可为何到了她的眼中,反而变成了烦恼?

“百里月跟在我身边那么久,我太了解她了。”想到往日百里月隐藏在自己身边时发生的那些事情,再想想如今百里月那股狠劲。就凭百里月的性子,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她是想都不敢想。

“她不可能那么轻易放qì

的。如果说她回北狄了。那也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陶晚烟看着夜空中的星星,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她一定是跟着过来了。看来,沈落雪确实是叛变了。”

“楼主……”

“我知dào

你想说什么。但我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只是我不懂,沈落雪那么爱景夜,怎会联合外人来对付他呢?这其中,必定是有我们不知dào

的事情在。”

接下来难免面对面对持,陶晚烟此刻却没有丝毫的想法和决定。

“而且,沉夏她……”

“楼主,我们现在想再多也难以辨别是真是假。一切皆等相思引找到的时候再说吧。”

“不行!我不能等!”陶晚烟眼中的愁苦拨散不开。尤其是想到景夜目前的状况,她整个人更是不愉快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跑了过来,“楼主,帝都有消息传过来。”

帝都?

直觉让陶晚烟心中做出不好的判断,连忙起身从那人手中抢过信封。

醉夏入狱,郡主禁足,将军危险。

短短几句话,却让陶晚烟心冷。

“楼主……”众人看着陶晚烟的表情,自知是出事,却不知是何事。

“醉夏出事了。看样子,太后怀疑小音的真是身份了。”

“有九爷在,怎么会……”

“九爷可做不了主。”陶晚烟转身,双手紧握,语气也开始焦急起来,“看字迹,应当正是出自九爷之手。小音只怕有危险。”

“不行,小音不能出事的。”

虽然那是景阳的孩子,可同样的,那更是倾音的孩子。依照陶晚烟的性格,是断断不会让那孩子出事的。

“看样子我不能等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陶晚烟顺手抓起一把沙撒在火堆上,“我这就去找沈落雪,除了景夜的令牌,恐怕没人能够阻止太后。到时候我将令牌给你们,我要你们一同回帝都。我怕这一路上会有人故yì

为难你们。”

“那楼主你呢”

“我此后恐怕是跟景夜他们同行。不过这样以来,在找到相思引之前我反而没事。只是这一路上,我恐怕没有办法为你们留下记号了。毕竟接下来的一路,漫漫黄沙……”我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还能够活着回来。

“不行!”

“我也不同意。”

愿夏和沐夏先后出口。她们是断然不会让陶晚烟只身涉险的。陶晚烟当然知dào

她们的想法。只是现在是特殊情况,自然只能特殊处理。

“你们尽管放心,我是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担心小音,还有醉夏。你们要让她一个人处理这些事情吗?”

陶晚烟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如果陶晚烟一个人在那种环境中,陶晚烟相当于是孤立无援的境界。他们自然不放心。

“楼主,你一个人……做什么也不方便啊。”

“怎么会?你们忘了,有晚柠在啊。更何况,顾鸿鸣和庄靖存虽然没说什么,但其实他们一直把我当成他们的主子。我又何须畏惧?”

说出这句话,陶晚烟才惊觉自己自信满满。而事实上亦是如此,无论到哪儿,似乎都有一群让她放心的人。让她敢坚定地坐下决定。

“等沉夏回来,我便去见沈落雪。日出前我会回来,你们收拾好东西,全部回帝都等我。”陶晚烟伸手拉住愿夏和沐夏,“听着,我已经失去倾音了,你们四个,我不许任何一个人受伤。我要你们三个好好的在帝都等我,沉夏我也定然会安然将她带回来。”

做这个决定,陶晚烟也是深思熟虑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本也算是下下策,可如今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再者说,能够看到景夜和晚柠的真实情况,这样也能够让她更放心一点。

092 再言相思引

陶晚烟这样的决定和做法完全不给愿夏和沐夏任何反驳的机会。只吩咐他们将行李收好,并答yīng

会在天亮之前将景夜的令牌拿回来。

随后又将沉夏拦在半路,“你去什么地方了?”

“属下……”沉夏正想继xù

编话,却被陶晚烟瞪得有些语无伦次,“方才是去打探七爷那边的消息了。”

“打探到了什么吗?”

“晚柠姑娘那边一切安好,没有……““你不用编了。”陶晚烟打断沉夏欺瞒自己的话。“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认为我看不出来你是真是假?你当真以为我和沉夏的相处都是白搭的吗?”

沉夏听着陶晚烟这样说,眼神中略显慌张,嘴上却丝毫不认输,“属下,听不懂楼主在说什么。”

“听不懂就算了。沈落雪不就是希望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找相思引么?现在带我去见她,你也不用再对我狡辩什么。”陶晚烟的语气不容反抗。

“看样子我确实不用再演下去了。你是什么时候知dào

的?”陶晚烟已经把话说明了,沉夏也干脆不做掩饰。“怎么会被你发xiàn

呢?我一向隐藏得很好啊。”

“破绽吗……”陶晚烟一手叉在腰上,一边偏头绕着沉夏转了一圈,“其实你没有任何破绽。你的长相,你的声音,包括你的武功,都没有任何的破绽。唯一的破绽……”

陶晚烟冷笑一声,偏头看着她腰间系着的香袋,“唯一的破绽,就是你偏偏是苗黎人。”

陶晚烟其实一直都觉得沉夏自那日客栈一别之后,人就变得怪怪的,却一直找不到其中缘由。若非那日陶晚柠用古苗黎的蛊术为她易容,只怕到现在她还被蒙在鼓里。

就是这香囊中维持蛊虫生命的香气让陶晚烟恍然大悟。

其实这种香味,并非眼前这个人身上有,连沈落雪身上也有。

所以这样说来,陶晚烟倒有些怀疑晚柠了。毕竟能够将蛊术用得如此灵活,那里面除了陶晚柠,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做到。

然而陶晚柠终究是她的同胞妹妹,陶晚烟心里就是横着一股劲儿,不断地在告sù

自己,绝对不会是陶晚柠。而晚柠,应当也没有让她失望。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就是苗黎人?”

“我不知dào

啊。可是你的武功套路分明是古苗黎的招式。和沉夏堪称一模一样。尤其是你的轻功,当和沉夏不分伯仲。”也正是这一点,让陶晚烟肯定这件事情和晚柠没有关系。

“我想只是一个简单的你,肯定做不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但倘若是你有帮手……”陶晚烟聪明地没有再说话了。说起来,沈落雪目前身上也是疑点重重。

在分开的时候,陶晚烟能够肯定那就是沈落雪。而此时的沈落雪究竟是何人,她竟是一点都猜测不出来。又或者说,沈落雪亲自去杀害爷爷,而这边的人,是沈落雪命人乔装打扮而成的……

这其中的玄奥,陶晚烟暂时还不能做出判断。而这些,陶晚烟亦是不敢告sù

愿夏。如今帝都出了大事,陶晚烟自然很难做到两者兼顾,因此让愿夏回去主持大局是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会让沐夏也回去,一是确实不希望沐夏随她涉嫌;其次,陶晚烟也是希望沐夏能回去与景宸见上一面。她不是看不出沐夏眼中的真情,又怎能那么自私呢?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带我去见你主人吧。”

“哼,陶晚烟,这样也好。你随军出行,也会省掉不少麻烦。”沉夏也不在装下去,接着陶晚烟的话开口,“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向来不会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悔。”陶晚烟也有些死鸭子嘴硬。放狠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不过心里面有些底气不足倒也是真的。

再者,陶晚烟心中急切的想知dào

沉夏的真实下落。不过与眼前这个人相比也并不清楚。问了也是自取其辱,只能让她带自己去见那个能够做出决定的人。

而那个人,应该就是沈落雪没错。

那假沉夏果真将陶晚烟领到了景夜那里。大概是因为这里位处大漠,所以一行人都乔装打扮扮作商人的样子,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来这个沈落雪也算是心思缜密的人,这也越发让陶晚烟疑惑这个人是谁了。

“陶晚烟!”沈落雪接到通报之后便走了出来,在看到陶晚烟之后有些惊讶,“你为何在这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似乎已经和七爷道别了。”

这次在沈落雪身上并没有闻到那股香味。若说真的有什么味道,那也只有淡淡的胭脂味。这倒让陶晚烟奇怪了,莫非这是沈落雪的真身?是她的判断出了错?

“我要见七爷。”

听了陶晚烟这句话,沈落雪冷冷地笑了笑,有些无奈地开口,“想必七爷不想见你吧?”

“如果七爷不想见我,那此刻沈妃娘娘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陶晚烟,你一直都那么聪明,所以身上总是有股吸引人的东西在。就连景夜都愿意将鸳鸯嫁衣赠与你……”这是沈落雪第二次说这件事情了。

上一次,只是满满地为她那逝去的姐姐打抱不平,这次却带着深深的哀怒在里面。莫非沈落雪其实一直都因为这个事情怨恨着景夜?

所以这次才会这样对待景夜?

“沈妃娘娘,需yào

我提醒你么?鸳鸯嫁衣,我已经还给景夜了。”陶晚烟有些避讳以前的事情。

那些事情,到此刻想起来,都觉得那么不可思议。能够活下来,都像是上天给的恩赐一样。所以她不想提,更不想说道自己之前的痛苦和无可抉择。

“我知dào

你要找相思引。其实你也清楚,凭借陶晚柠,长老未必会将相思引拿出来。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梨花楼楼主。如果还有一个人可以指派古苗黎众人,除了我,再无他选。”

所以这也是沈落雪一直一路引诱他们跟着她的原因。只是为了利用她拿到相思引而已。

“你还挺有觉悟的。既然这样,我想七爷应该很乐意见你吧。”

093 我会回去的

一切就如陶晚烟所想,沈落雪根本没有丝毫为难她的意思。那些话,也是故yì

说出来给她听而已。

而现在,沈落雪带着她光明正大地走进那群人中。除了被沈落雪杀害后换了身份的人,其他的都认得陶晚烟。更遑论是坐在火堆旁的顾鸿鸣和庄靖存。

看着陶晚烟走近的步伐,大家都慢慢跟着站起来了。而顾鸿鸣则是一脸不解地看着陶晚烟。

沈落雪自然不会错过这出好戏,看着这两人,心里自有一番打算,“所有人都听着,如今梨花楼楼主已经来了,我们也无需在大漠中兜圈子,明日我们便去星月泉。”

言罢,沈落雪又踱步走到一直没有回头来看的陶晚柠身边,“相信晚柠姑娘明日不会再带我们四处乱走了吧?”

“我带的路一直都是对的。娘娘不相信不然找别人带路怎么样?”陶晚柠冷冷说道,随后转身看着陶晚烟,“知dào

什么叫浪费时间么?花时间等这种废物,就叫做浪费时间。索性本姑娘时间多,陪你们玩玩而已。”

说完,陶晚柠转身走进靠在巨石旁搭建的帐篷里。

沈落雪冷眼看着这一幕,故yì

开口道:“我以为你们姐妹情深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我和晚柠的事你们外人怎么会懂?”陶晚烟不以为然,并没有因为沈落雪的话而生气,只是目光四处搜寻,“七爷呢?”

“你倒是心急。”沈落雪暗暗讽刺,不过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想必你也是知dào

沉夏也在这里吧?”

沈落雪不提沉夏还好,一说,反而让陶晚烟更加被动。

确实,沉夏如今下落不明,不只是陶晚烟,愿夏她们定然也十分着急。再加上沉夏身中剧毒,抓住了她,就相当于抓住了陶晚烟的软肋。

再加上景夜和陶晚柠,这完全是把陶晚烟的后路全部都给斩断了。

如果此时让她选择,她当然要选择沉夏。可是小音那边不能等,她必须先见景夜。

“我要见七爷。”沉夏,对不起,你再等等。

陶晚烟默默在心中念到,停顿片刻再度开口,“沉夏,我也要见。”

“你以为你有这么多的选择么?”沈落雪微微有些生气了,“你别忘了,现在一切都由我做主。”

“但在我没有确定之前他们都安全的情况下,你以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陶晚烟转身背对着沈落雪,在陶晚烟看来,她并不是什么筹码都没有。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最大的筹码。

看来这个身份还是有些用处的。

“那么现在,先带我去见七爷。”

沈落雪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并没有再继xù

和她争执下去,而是直接带她去见景夜了。

大概是连日里赶路太急,景夜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比起上次相见,景夜如今似乎病情更加严重了。脸色也越发苍白。无论外面如何,他永远都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书。

说起来,即便是她和景夜曾是夫妻,她也不曾见过景夜这般的安静。就好似……他十分确定那个控zhì

住他的人……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这样一想,陶晚烟竟然有些不爽。

景夜从来都是不信任她的。可如今他都被沈落雪挟持了,还这么信任她?

陶晚烟是多想冲上去把景夜手里的书抽出来。可是一想到他现在有病在身,也就作罢。

“想不到皇帝陛下还有如此闲心,坐在这里看书。”

陶晚烟清脆的响声传到景夜的耳朵里。景夜先是一怔,随后微微偏头看着他,眼神由景夜变成了疑惑,“我不是让你离开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让我走我就走?”陶晚烟侧身坐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景夜,“我走了好让你和沈妃娘娘你侬我侬?我才不要。呐,我就在这里坐着,你继xù

看啊,不用管我。”

“晚儿……”

“诶,停。”知dào

景夜又要开始唠叨了,陶晚烟先他一步开口,“古往今来,我就没见过有那个皇帝是像你这样的。大战刚过,百废待兴,你倒好,在一边玩得痛快。”

景夜皱眉,放下书转身看着她,“古往今来?那你倒是说说,哪个皇帝不是我这样的?”

“那可多了去了好吗?你看人家什么汉武帝,什么唐太宗,什么……”话说到一般,陶晚烟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她说的人景夜也不知dào

吧?

陶晚烟有些难堪,却又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讨笑地抬头看着景夜。

原本景夜还想训斥一下她,在看到这个笑容之后,心有不舍,伸手弯曲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你这丫头,都说的是些什么人?前朝开国武帝的事迹我倒是了解颇多,也十分佩服,但却也不是你口中的汉武帝。你这样出去,被人嘲笑了可别哭鼻子啊。”

“喂!”陶晚烟有些不服气,伸手抓住景夜作乱的手,“我说的人才不是不存zài

的,明明是你孤陋寡闻。还有,你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我并没有说你什么都不懂。”

景夜这么说,陶晚烟反而不知dào

要如何回话。甩开他的手站起来,被他这么一逗,连正事都快忘了“景夜,小音在帝都被太后扣下了。”当初带小音离开,本就是因为此事。如今看来,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景宸虽然有心搭救,却实在无能为力。我需yào

你的令牌,这样才能阻止太后。至少这件事情可以等你回去之后再做处理。”

“你会回去吧?”说带这里,陶晚烟又忍不住多问一句。

她真怕景夜是放qì

了,才任由沈落雪为所欲为。

“你以为我不会回去?”景夜亦是惊讶于陶晚烟这般的想法。这一句反问,换来陶晚烟怔忪地表情,他心里大抵就明白了些许。

“晚儿,我会回去的。为你爷爷平反,更是为了梨花楼上下的安定。”景夜起身将他的令牌交给陶晚烟,“你将它带回帝都,就说一切等我回去再做处理。在此期间,小音由九弟照料。这样你可放心?”

094 神秘的水袋

大概是因为景夜的支持和沈落雪的不怀疑,陶晚烟很快便将东西给了愿夏并安排她们回帝都。自己这边跟随景夜一行人往那个未知的地方走去。

听闻大漠中有一片绿洲,叫做星月泉。而当初,正是带着陶晚柠逃到了这里,才将陶家孩子出生便失踪的消息演绎地似真似假。

说起来,这也算是欺君的大罪。

而如今景桑已经离世了,所以这件事情暂时也不会有人来追查。

在大漠中赶路,确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午时烈日当中,天空不见白云,烈日灼烧下,陶晚烟只觉得下一刻自己便会脱水。

而再看坐在马车里的那两个人,那简直是太幸福了。

正在陶晚烟内心十分嫉妒羡慕不满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递过来一个水袋。陶晚烟狐疑地顺着那拿着水袋的手看过去,居然看到了晚柠。

“看什么看,我怕你还没到地方就死了。”

陶晚烟听了这话,不怒反笑。

她自然是知dào

晚柠的性格的。她会说这些话无非是怕自己会出事。虽然相处不久,但这个人至少不会伤害自己。这点陶晚烟还是可以确定的。

“谢谢。”伸手接过水袋,打开之后陶晚烟便迫不及待和狠狠灌了两大口水。以前有愿夏等人在一路,什么东西都是为自己准bèi

好的了。她根本无需担心,而现在则不一样了,没有她们,很多事情要自己去打点。

要说如果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她还真不知dào

要怎么生存下去。

“你把这个吃了。”见陶晚烟这样喝水,陶晚柠语气也软了下来。递给她一颗药丸。

“这是什么?”

“蛊虫。”

好吧,虽然知dào

古苗黎最为出名的就是蛊术。可是想晚柠这般时不时给自己闹出个新花样,她不觉得自己能够很自然地接受啊。

“晚柠,你……”

“你怕我下毒?”陶晚柠冷笑一声。

“我怎么会?”陶晚烟有些哭笑不得。其实她只是想想晚柠了解一些情况。不过看样子,目前陶晚柠对她这种状态,还是容后再说吧。

其实很多时候,陶晚烟都觉得这只是陶晚柠的小情绪而已。她曾经二十多年都一直都扮演着一个姐姐的身份。自然知dào

姐妹之间的那些感觉和心情。

其实从始至终,陶晚柠都没有伤害过自己,不是么?

看着陶晚柠那倔强而又别扭的表情,她也只是扬唇轻轻笑笑而已。

“晚柠姑娘,这是陛下命末将送过来的。”就在此时,有人拿着一个水袋走过来递给陶晚烟。

看着那个褐色的水袋,陶晚烟迟疑片刻,不知dào

自己是否该伸手接。连顾鸿鸣都见不到景夜,这个人又岂能见到?再说了,沈落雪也不会同意送水给自己的。

她越是受折磨,沈落雪才会开心不是么?

只是,心里翻滚过再多的想法。她还是不得不伸手接过那个水袋。因为那么多人的眼镜盯着自己看,陶晚烟怎么能拒绝呢。

“谢谢。”陶晚烟接过水袋。

然而那送水之人却并没有离开,而是依旧看着陶晚烟。

陶晚烟不知dào

这是什么东西,也正是因为不知dào

,所以这个才显得可怕。

含着笑容,她伸手揭开水袋的盖子。立马有一阵馥郁的香气传出来。陶晚烟不知dào

这个是什么,但是陶晚柠却知dào

。她就在陶晚烟旁边,自然也闻到了那个味道。

眉心一拧,陶晚柠手已经伸了过来。陶晚烟手中的沉香匕首翻转一圈挡住了陶晚柠伸过来的手。另一边,陶晚烟已经仰头将那水大口饮下。

原以为会是什么神奇的味道,却不想竟是这甜腻的味道。

“将军,请替我向陛下说声谢谢。”

将水饮罢,陶晚烟将水袋还给那人。那人看着陶晚烟将水喝完才肯罢休离开。

“陶晚烟。”那人方走,陶晚柠便打开了陶晚烟的匕首,声音中带着愤nù

,“你知不知dào

那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喝?”

“那是毒药吗?”

“不是。”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陶晚烟轻轻笑了笑,“我体内的毒至今都还没有完全排除。”

自己的面容虽然不似曾经那般苍老,但是她的头发中却依然隐藏了许多的白发。再加上这连日的赶路,还有在爷爷那里染上的新毒……

陶晚烟似乎因为身体里面一直有毒,所以也不怕再多一种。

“你知dào

那是什么吗?不是毒不代表它不可怕。”陶晚柠说着声音中竟带着一丝哽咽,却如何都不肯将那东西的名字说出来,“我不管,你要快点离开这里。我不允许你跟着去。”

“晚柠,我才是姐姐。这些事情,我说了算。”

“姐姐?如果你死了,你还有资格当我的姐姐吗?”

陶晚柠说着,竟掉下了泪水。陶晚烟这才讶然,“晚柠,你究竟知dào

了什么?”

“陶晚烟,你就是个笨蛋。我是不会带你们去找相思引的。”说完,陶晚柠策马往前跑去。徒留陶晚烟在原地。

其实,说起来,陶晚烟竟有些迷糊了。

还记得第一次听到相思引的时候是从愿夏的口中听得。当是她们似乎都不太敢肯定这个东西是否真的存zài

。而倾音和晚柠这边却又是十分笃定相思引就是出自上古苗黎的蛊术之中。

这岂不是前后矛盾?莫非是愿夏骗自己?或者说,其实连愿夏都不知dào

这个事情?

陶晚烟心里正疑惑着,庄靖存突然骑着马向自己走来。庄靖存向来爱找自己麻烦,今天这又是准bèi

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陶晚烟将沉香匕首换到了另一只手上,转头看着他,“怎么,你又想找我麻烦?本姑娘今天可没有心情陪你玩。”

“别搞得好像我有心情跟你玩似的。”庄靖存冷笑一声,慢悠悠地从陶晚烟身边走过,在经过她身旁的时候,在耳边留下轻轻一句,“陶主子,你还是到前面去劝劝闹事的陶晚柠吧。”

“什么?”原以为晚柠只是不想和自己说话,这怎么就变成了闹事了?来不及多想,陶晚烟用匕首轻轻拍了拍马,往前跑去。

095 只是睡着了

匆匆赶到前方,才发xiàn

原来是陶晚柠和沈落雪起了冲突。那沈落雪的侍卫正拿着剑指着陶晚柠的心口。

几乎没给自己任何的思考时间,陶晚烟就酿跄着跑下马挡在了晚柠的身前,目光移向站在一旁的沈落雪,“沈落雪,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晚柠有个好歹,你也别想拿到相思引。”

“哼,陶晚烟,这句话应该对你的妹妹说吧?”沈落雪冷笑一声,甩手转身,“我告sù

你,本宫决定的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你是不是忘了现在这里由谁做主?”

“这里根本不存zài

谁做主的问题。沈落雪,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为所欲为。”

“各取所需么?”沈落雪轻声笑了笑,“陶晚烟,你是不是应该见一下沉夏了?”

陶晚烟一听,方才的愤nù

瞬间消失。双手用力握紧。

沉夏……

对的,沉夏。

她还没有见到沉夏。

“她在哪儿?”陶晚烟终是妥协,缓缓开口,语气虽不似方才那般强硬,却依旧不能让沈落雪满yì



果真,沈落雪脸上只是闪过一丝冷笑。“陶晚烟,你现在是在求我办事,你那是什么态度?”

“沈落雪,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别忘了你也是在求我办事。”陶晚柠看着陶晚烟隐忍的表情,心里是又急又气,想也不想口中的话就破口而出。

原一直以为陶晚柠性格沉静,想不到却依旧是孩子秉性。这点,倒是让陶晚烟有些欣慰。不由脚步往前些许,挡在陶晚柠前面,将她护在身后,“沈妃娘娘,我只是想见沉夏一面而已。求你……让我见见她。”

“本宫确实不想为难你。可方才令妹口中言辞嚣张,目无国法。竟对本宫恶言相向,甚至想要刺杀本宫。你们乃是前护国公之后,应当知dào

何为国法吧?你以为本宫是砍了你这口无遮拦的妹妹的头,还是将她杖毙,以儆效尤。”

“沈落雪,你……”

“住口。”陶晚烟打断陶晚柠反驳的声音,随后转身看着陶晚柠,“陶晚柠,跪下!”

“你说什么?”陶晚柠不敢置信地看着陶晚烟,甚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叫我跪下?你搞错了吧?”

“我做姐姐的叫你跪下,有何不对……”

“你不是我姐姐!”陶晚柠以为陶晚烟会站在自己这边,却不想她会妥协,甚至让她向沈落雪下跪。陶晚烟怎么可以这样命令她?心急和愤nù

之下,陶晚柠直接反口指责,“陶晚烟,我不是你陶家人,也和那个护国公没有任何的关系……”

啪!

陶晚柠的话终是惹怒了陶晚烟,一掌甩落在她的脸上,“你给我跪下。”

陶晚柠偏着头,没有动作。只有脸上比方才更烫人的热度在提醒她,眼前这个人,她的姐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了她一个耳光。

陶晚柠伤心,陶晚烟又何曾不难受。打了晚柠的那只手此时正微微颤着……

是她决定错了!

把晚柠推向了这样的环境中。

为何要把这样一个难题甩给自己解决?她那个未曾见面的母亲;死去的爷爷;还有整个古苗黎的责任……压得陶晚烟喘不过气来。

最重yào

的是,她怎能因为心急沉夏的状况而对晚柠厉加声色?

“晚柠,我……”反应过来自己打了她一耳光,陶晚烟心急地想要伸手去看看她的脸。可刚一伸出手就被陶晚柠打开了。

“陶晚烟,你真是一点都不果duàn

。”陶晚烟退后两步,“你别来恶心我了。你当自己是谁?你以为自己是神吗?你只不过是一个走在生命线上的凡人而已。在这里装什么老大?”

说完,陶晚柠转身就跑开了。陶晚烟想要去追,却不敢迈出脚步。

回头,看着沈落雪那个带着笑意的脸庞。心里的苦涩肆意蔓延开了。

恍惚中,她只记得自己屈服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在了沈落雪的脚下。

“家妹不懂事,望沈妃娘娘恕罪。”

“恕罪?莫不是……”

“够了。”景夜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声音听上去似乎极为疲惫,却依旧带着一丝威严在里面。众人听见景夜的声音,全都安静了。

好一会儿,周围都静得只有风声。

慢慢的,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景夜走出马车。

众人见状,都连忙跪下。有人喜,有人惧,亦有人无奈。

景夜并没有开口让众人起身。也推开了沈落雪扶自己的手,而是上前将陶晚烟从地上扶起来。

“让她见沉夏吧。朕亦想去看看沉夏。”

“平日里让你出来走走你都不愿意,现在倒是为了她什么都肯做。”沈落雪开口讽刺道,“若是当初你也这般,现在又怎会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可笑。”

沈落雪没有反驳,却也没有同意。只是转身回到马车,“你们爱干嘛就干嘛,本宫就不奉陪了。”

不知为何,陶晚烟总是感觉景夜和沈落雪之间的氛围变了,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走吧,我带你去见沉夏。”景夜伸手拉住陶晚烟的手。

陶晚烟并未因此而感动。相反,她反而有些惊讶。

即便是在这样的烈日之下,景夜的手都像是寒冰一样冷。当初她身中蛊毒之时也并未如此严重过。可为何……

心里的焦急随之而来。

景夜知dào

她想问,却不愿给她机会文。拉着陶晚烟往另一辆马车上走去。

“晚儿,我保证不会让沉夏受伤。”那里面,果真躺着熟睡的沉夏。

在看到沉夏的那瞬间,陶晚烟的泪水便跟着流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了身下手腕上的伤口,在缓缓流出鲜血。

而沉夏的脸色亦显苍白。

“景夜,这就是你给我的保证?”陶晚烟将手从景夜的手中抽出来,一步跨上马车跪坐在沉夏身边,“沉夏,沉夏。”

“你不用叫了。”马车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陌生男子,冷艳看着陶晚烟,语气也是冷到极致,“她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可是……她手上的伤口……”

“是我弄的。”

096 还没遇见你

陶晚烟和景夜皆是惊讶地回头看着说话的那个男人。

“你是谁?”陶晚烟皱眉问道。

可那人并没有回陶晚烟的话。而是起身走上马车。伸手轻轻抚着沉夏的脸庞,眼中含着陶晚烟看不懂的情绪。

“你究竟是谁?”

“他是沈妃带来的人。”景夜拉住陶晚烟的手,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你松开。”陶晚烟一听是沈落雪的人,才不管他是来干什么的,伸手就推开她。

“你知不知dào

沉夏她不能受伤。”翻身蹲在沉夏的身边,伸手拉住沉夏的手将她手微微抬高,语气焦急地呼唤,“沉夏,沉夏你醒醒。沉夏。”

“她听不见的。”那男子也不慌张,坐在一旁看着陶晚烟焦急地样子,反而十分享shòu

。“我已经封住她的五官感受。你就是叫破喉咙她也听不见。”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陶晚烟听了这样的话,心中愤nù

不堪。倘若那日不让沉夏独自出来打探消息,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都怪她考lǜ

不周,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才会让沉夏受那么多的苦。

“陶晚烟,我想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如果你真的担心沉夏的安危,就叫你那顽皮的妹妹早日带我们找到相思引。否则我心情不好又闲着没事,便只能拿刀在沉夏身上作画了。”

“是吗?”陶晚烟确实被吓住了。倒是一直没开口的景夜说话了,声音异常冷厉,“朕倒是想看看,你要怎么在沉夏身上作画。”

“你……”

“见朕却未行礼,朕还未治你无礼之罪,你倒是当着朕的面大放厥词。你说朕当如何治你的罪?”

陶晚烟好似许久都没有见过这般的景夜了。诧异之下更多的却是心疼。目前景夜的状况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些人全都被沈落雪偷梁换柱了,怎么可能还听景夜的。

这点,倒是让陶晚烟想起了当初陶府上下被人偷梁换柱的事情。那时候,景夜为了保护她,一人隐瞒下所有事情,宁可被自己误会也不愿意多加言辞,硬是生生承下所有。

如果换了个人,陶晚烟却惊觉自己什么事情都不能为他做。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反而是景夜,依旧站在她身前承担所有,不让她受伤。

而一切也果真如同陶晚烟所料。那人并没有被景夜的话说吓到,反而是扬起嘴唇轻蔑一笑,“陛下说得对极了。草民见过陛下。”

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中却充满了讥讽。甚至连站都没有站起来。而景夜,却是在烈日炎炎下站着,额头上布满了细汗,本被折磨地细弱的身体如今更是在漫漫黄沙中摇摇欲坠。

她不敢再让他跟着受累,刚想起身去扶他。景夜手中已经暗聚力量,一掌向马车上扫来。浑厚的内力撑托之下是那男子连同马车盖都被扫飞的结果。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引来了沈落雪的注意。片刻便带着人过来了,转眼看了看眼前这三人。陶晚烟大概最怕的就是景夜的权力在沈落雪面前显得单薄无力。

而恰恰最担心的事情往往就会发生。

“发生什么事了?”

“沈妃娘娘,似乎你的人越界了。当初我们说好的,沉夏归我。”

陶晚烟皱眉,什么叫沉夏归他?

“看样子你欠我一个解释。”景夜自然是知dào

陶晚烟的担忧,所以直接将陶晚烟想问的话问出来。哪知沈落雪根本就不买他的帐。

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现在这里的事情都由我说了算。沉夏最后归谁,就看谁的表现更好了。”说着,沈落雪又走到了陶晚烟的身边,斜眼看着她,“我想陶姑娘必定十分想要看到沉夏醒过来吧?”

沈落雪话中的意思,陶晚烟自然不会错意。双手缓缓握紧成拳,愤nù

和不曲在此刻在心里淤积,散不开,化不掉,还不能得以发泄。

她憋屈。可她知dào

景夜更不能接受这般的屈辱。

还有沉夏……她不能置沉夏的生死于不顾。

“如果找到相思引,你确定沉夏会醒来?”

“这件事情,我是绝对可以保证的。”沈落雪一脸傲气地开口,随后又伏在她耳畔轻轻开口,“我每日送过来的东西,你都乖乖给我喝完。放心,你以后还会感激我送你这东西呢。”

“来人,送陛下回去。”

沈落雪说过的每字每句都深深刻在陶晚烟的脑海之中。

她只能屈服,只能去找相思引。

相思引……

想到方才自己给了晚柠一记耳光,只怕她心中也十分委屈。以晚柠的性格,是断断不会再听自己的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为了沉夏,她也必须去试一试。

转身,陶晚烟向队伍的后方走去。经过打听才知dào

晚柠跑到一边去了。她也连忙追过去,原以为只有晚柠一个人,却不想顾鸿鸣也在,似乎在安慰陶晚柠。

在发xiàn

陶晚烟走过来之后,顾鸿鸣跟着站起来。倒是陶晚柠,似乎还在生气,像没看见陶晚烟一般,继xù

安坐在那沙石上。

“陶主子。”

“鸿铭,谢谢你。”

顾鸿鸣挺憨厚却只是笑了笑,随后离开,将这里留给这对姐妹。

踟蹰片刻,陶晚烟还是选择走上前去,紧邻陶晚柠而坐。想必是顾鸿鸣对她说过什么,否则以她的性格,必然是立kè

躲开自己的。

真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顾鸿鸣。

“晚柠……”尝试着开口叫陶晚柠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只剩下一片安静。

这也是陶晚烟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让自己来说。把心里的想法都告sù

陶晚柠。

“晚柠,刚才对不起。姐姐不是故yì

的。”轻轻地,陶晚烟尝试着道歉,依旧得不到陶晚柠任何的回应。陶晚柠只是曲腿坐在一旁,似乎在听,又似乎在神游。

“方才我确实是太心急了,才会那么做。晚柠,若不是沉夏她们,我已经不知dào

自己死了多少次了。以前的事,我不管,但这一年里,我经lì

了太多的事情了,到现在我都觉得这是一场梦。所以我不能让她们出事。”说着,陶晚烟的双眼竟有些泛红,最后低低地啜吟起来,“其实有时候会想,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我自己到此刻还没有遇见你。”

097 遇蛊毒婆婆

“你说什么?”陶晚柠听了这句话,有些诧异地偏头看着陶晚烟,目光中竟是不可思议。

“不是的,晚柠你听我说。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妹妹。”陶晚烟只怕陶晚柠又误会自己,连忙开口解释,“可是我不想,不管你还是四夏,我不想你们最后都跟倾音一样……”

“我今日会因为沉夏动手打你,不可否认是因为我太担心沉夏会出事。因为沉夏为我做了太多的事。你知dào

我第一次看见沉夏是什么时候吗?我至今还记得她的表情。冷漠到极致,她手中的剑就像是与她融为一体一般,一招一式都是致命之击。”

“女子脸上不应该出现这样的表情的。但是为了我,她却在原本应该美好的年纪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杀手。我欠她们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那我呢?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宁可不承认我?”这次,陶晚柠没有像以前那般大声质问,而是目光真切地看着陶晚烟,语气低沉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认真。

“我怎么会不愿意承认你?我为什么不承认你?”陶晚烟开口,“我比任何人都想有个妹妹,我可以带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我可以每天陪着她,给她说那些有趣的事情。听她跟我讲她的小秘密。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抱在一起哭,开心的时候可以一起笑……”至少来这里之前,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可是不一样,这个世界只有强弱,没有道理可循。”说到这里,陶晚烟低头掩面而泣,“我还不够强,不足以强dà

到可以保护你的安危。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可以再晚点遇见你,等我足够强dà

,强dà

到能够保护你。”

“可是你没有在那种环境下生活过。明明知dào

自己亲人安在,却不能去找他们。只能一个人躲着,躲在阴暗之中,也不能……”

“就算是躲着,我也不愿再见倾音和……”

我也不愿再见倾音和爷爷那般的结局……

“晚柠,我欠你很多。我知dào

。但是我希望你给我时间,等我尽完自己应尽的职责,我便带你离开。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我应该相信你吗?”陶晚柠看着陶晚烟满脸的泪水,她想确定却又不知dào

应该说什么。片刻之后,她还是缓缓起身,“我会带你们去找相思引。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陶晚柠转身欲离去,却又止住步伐,“还有,不久前景夜命人送来的水,应该是可以祛除你体内的余毒。不出几日,你体内的余毒就会全部排尽。但是,给景夜解毒却非要相思引不可。相思引,即是相思为引,再寻一人以血入药,一命换一命……你当是知dào

景夜是何想法。”

都说这相思引是救命之药,也是嗜命之药。此药必须以相思为引,相思者的人血入药方能炼制。说白了,就是一命换一命。

往昔愿夏对她说过的话也在此时想起。

相思引,相思引,原来相思真的只是药引……

陶晚柠大抵是恼怒景夜这般对待陶晚烟。但是陶晚烟却清楚地知dào

,这是沈落雪的意思……

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结束?那蛊毒在两人体内兜兜转转了那么多次,竟然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么?

伸手握住藏在袖子里面的袖珍短笛,她不知dào

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但希望一定不要再让她在意的人受伤了。就算最后付出的代价是沉重的,她亦是愿意的。

陶晚烟就一直那么坐着,直到有人过来告sù

她要启程了。她才起身。

陶晚柠也着实像对陶晚烟说的那样,直接带他们去找相思引了,而非像前几日那样带着队伍绕圈。

只消一日的功夫,就到了目的地。

那果真是荒漠中的一片绿洲。那里的人穿着艳丽,并非似前几日遇上的人那般。陶晚柠对这里也自然十分熟络,一进城便被几个小孩围了上来。

“柠姐姐,柠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柠姐姐,我好想你啊。”

“哎,别在这里瞎逛了,都回家去。”陶晚柠大概是担心沈落雪会伤害这里的居民,所以来不及和这些缠着她的小孩多说什么便指派着他们回家。

“柠姐姐,婆婆生病了。上次那些盗贼又过来抢东西了。婆婆她……”

“什么?”陶晚柠诧异地大喊一声。陶晚烟心下便觉事情不妙,可不等她详细盘问,陶晚柠便跳上马往城里跑去。

“晚柠……”不容陶晚烟多想,她也准bèi

策马跟上,结果被沈落雪的人拦住。

“你们两姐妹这是闹哪一出?”

“沈落雪,你担心什么?在这里,我们还能跑到哪儿去?”言罢,陶晚烟用刀鞘抵住那人的手将他推开,“所以不要为难我。”

陶晚烟心里急于晚柠的事,也不想浪费时间和沈落雪争执什么。说完就追着陶晚柠而去。

拐了好几道弯,陶晚柠才停了下来。陶晚烟也急忙跟着下马走进院子。

“婆婆……婆婆……”她心中的焦急完全被自己的语气和话音放大,陶晚烟心中自然也跟着心急了起来,连忙跑上前去。

院子里,果真有个白发苍苍的婆婆在晒草药,扑鼻而来的药香味并非让陶晚烟感到难受,反而让她神清气爽。似乎这种药草味陪伴着自己长大一般。

“哎,丫头,”婆婆听见了陶晚柠的声音,连忙转身,“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一惊一乍的。”

想不到那婆婆虽然头发苍白,可是人却十分有精神。目光中神色清冽,好似时间只在她的外貌上留下了痕迹,却无法改变她内心的东西。

“人家担心你嘛。听说那群人又来捣乱了。等我的事情办完了,非得去好好收拾他们不可。“陶晚柠愤愤不平地说道。陶晚柠是将陶晚烟忽略地彻底。但是那婆婆却不一样了。

“晚柠,这位是……“说来也怪,陶晚烟和陶晚柠虽是同胞姐妹,可是长相却不似平常同胞姐妹那般长得十分相似。眉宇间些许差别还是比较明显的。所以陶晚柠假冒陶晚烟的时候,还需yào

靠易容才能够仿得十足的像。

虽是如此,但两人站在一起也无非是告sù

别人她们是姐妹。

098 不知相思引

因此,婆婆只需一眼,便足以辨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是谁。

“想必您就是蛊毒婆婆吧?一直听闻,却从未见过。今日晚烟有幸拜访了。“陶晚烟对着婆婆轻轻行礼,言语间尽是尊敬。

蛊毒婆婆本来就已知晓眼前这人是谁,如今听了陶晚烟这般说,心里立kè

明白。“陶将军果真将你教导极好。“蛊毒婆婆期初是笑着的,可是在仔细端详了陶晚烟的脸之后,有些惊讶地开口,“你脸上的胎记呢?你……“听着蛊毒婆婆这般疑问,陶晚烟伸手轻轻捂住自己的脸,现下不知要如何回答。想着竟有些为难。

蛊毒婆婆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陶晚烟不说,她也不敢问。虽然蛊毒婆婆是梨花楼当下辈分最高的长老,可是也不能在楼主面前造次。

“婆婆,说起来,是我该感谢您。如果不是您,我和晚柠说不定早已失去了存活下来的机会。“说着,陶晚烟看向陶晚柠。这个妹妹虽然说话是嘴上不饶人,内心却是十分善良的,就和自己那个世界的妹妹一般。”您不知dào

,能遇见这样的晚柠,我内心是有多么的开心和庆幸。““虚伪!“陶晚烟从未这样对陶晚柠说过,而陶晚柠那般的性格,听了这番话心里必定是惊喜的,只是脸上不肯承认罢了。这倒是引得蛊毒婆婆大笑起来。

“柠儿自小性格倔强,楼主还不要见怪才好。““婆婆哪里话。她是我妹妹,自然是随她去了。只是婆婆可别一句一句楼主的叫我。“陶晚烟苦涩一笑,”且不说婆婆是为长辈,就是梨花楼,我也没有尽责。说起来,我的确是不够格当这个楼主。“想到沈落雪一行人也在这里,想到景夜身体日渐拖累,想到自己没有丝毫的注意……

她怎么可能不急?

“婆婆,有件事……““狐长老……多年不见,你还是往日那般精神气十足啊。“陶晚柠正欲向蛊毒婆婆说明此番具体事情,身后便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陶晚烟认得这个声音,是哪个伤害沉夏的男人。

转身才发xiàn

,原来沈落雪一行人已经追到了这里来。

蛊毒婆婆也诧异于这么多人的到来。可是看着那说话的男子,以及她怀抱着的沉夏,蛊毒婆婆瞬间变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

“辞然。““难念狐长老还记得我。““你怀里的是……““沉夏!“那名为辞然的人轻笑一声,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子。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情义。”想来狐长老虽然深居大漠,但是对我和沉夏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吧?““辞然!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沉夏她……““狐长老,今日我来不是为了听你教xùn

的。我只问一句,相思引在哪儿?“相思引……

这三个字一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只有蛊毒婆婆,脸上饱含惊讶和狐疑。偏头看了看陶晚柠又看了看站在外面的众人。

“狐长老在看什么?“辞然抱着沉夏走进院子,仿佛这就是自己家一般。转身将沉夏放在院子里面的躺椅上,轻轻抚摸着沉夏的脸庞,”嘘!我不想她被吵醒。““我没有相思引,你们找错人了。“原本还一脸和蔼的蛊毒婆婆在辞然一番话的刺激之下,似乎有些愤nù

。甚至还甩开了陶晚柠的手。

“你们找错人了。““婆婆……““你住口。“原本想开口的陶晚柠也被蛊毒婆婆训斥了一番,”我让你出去找人,你却给我带回来这么一群人,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婆婆……““婆婆,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意思。“陶晚烟看得出陶晚柠是委屈的。她不舍晚柠如此难做,便挡在了陶晚柠的身前,”您不要怪晚柠了。““你是梨花楼的楼主,你的决定老身自然是不能左右。但是相思引,请恕老身确实没有。“言罢,蛊毒婆婆便转身走进了屋内。

看样子,似乎这个蛊毒婆婆并不愿意将相思引拿出来。而且根本就是很抗拒这个话题,甚至提到相思引对于蛊毒婆婆而言,那都是一种痛苦。

转身,看着一脸失落的陶晚柠,陶晚烟心中又不免心疼,“晚柠,你留在这里陪蛊毒婆婆吧。相思引的事情,你暂时憋屈多言,否则婆婆定然又不开心。““那你呢?““我定然是要和沈落雪他们在一起的。沉夏那里我放心不下,景夜那边亦是。所以我希望至少你目前是安全的。跟蛊毒婆婆站在一起,我定然是最放心的。““恩。“难得陶晚柠这次这般听话,陶晚烟心里倒是有些欣喜。只是想到相思引的事情,心中又不免沉重。“沈妃娘娘,今日只怕蛊毒婆婆很难会再见我们。依我之见,不如先歇下。相思引的事,我自会想办法。““呵呵,倒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确实不放心陶晚柠和狐长老一人呆在这里。倘若是受了伤害,那可就损失大了。“沈落雪轻轻笑道,”来人,你们带人驻守在狐长老门外,保护好晚柠姑娘和狐长老的安危。““是,属下遵命。““好,那最好婆婆和晚柠能够安全。否则,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哦?“沈落雪似乎并不将陶晚烟说的话放在眼里,语气之中尽是谬视,”如此说来,那我还真希望你能够活到那一天。““晚儿,你过来。“陶晚烟还想说什么,可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景夜却开口了,”我还从未见过大漠的生活是怎样的,晚儿你陪我逛逛。“逛逛?景夜还真是心情好诶。

陶晚烟心里是十万个想要拒绝,可一看见景夜那般的眼神,便一切都舍不得了。她见不得景夜亮晶晶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可怜兮兮的神态。

看了看沈落雪,她便面虽然没什么,但是陶晚烟不会错意她眼中的愤nù

。沈落雪一直便爱着景夜,她是知dào

的。可是这般隐忍,确实第一次见着。

不过别人的爱情,她又怎能分析过来?

想想,还是陪着景夜逛街来得轻松。

099 再难伴君侧

大漠和中原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连穿着也是完全不同风格。

陶晚烟虽然活了二十多年,但确实也没怎么见过异族风情。今日一见,倒真是觉得稀奇。只是如若没有身后那群尾巴,陶晚烟定然觉得会更加的好玩。

想着,脑袋里面的小心思又开始转动了起来。

“顾鸿鸣,你过来。“招招手,把跟在一旁保护景夜的顾鸿鸣叫过来,凑在他耳旁说了一些话。顾鸿鸣明了地点点头。

顾鸿鸣办事,陶晚烟还算是比较放心的。最重yào

的是,不需yào

多余的解释,顾鸿鸣便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做起事情来简直就是简单啊。

想着,陶晚烟已经拉住了景夜的手,看着他,对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拉着他就跑了起来。同时将袖中的袖珍短笛拿了出来,悠扬沉远的声音响了起来,邻家里养着的狗,骆驼,马匹什么的,似乎是受了了统一的命令一般,同时嘶吼着跑向路中间。

后面跟着景夜的那群人在陶晚烟故yì

为之和顾鸿鸣假意阻止的情况下,被陶晚烟狠狠甩掉了一大截。也顺利带着景夜逃离。

景夜看着陶晚烟那张笑脸,脸上也溢出了一丝笑意。在拐角的时候,突然一把将陶晚烟拉进去。

落日透过墙缝照射在陶晚烟的脸上。从两个人成婚那日开始,景夜便没有见过陶晚烟这样的表情。她对他,更多的是防备和不满。

“晚儿,你不知dào

,分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要与你再相遇。”景夜伸手拨开陶晚烟脸上凌乱的头发,目光中尽是温情,“与你相遇之后,就不想再与你分别了。”

景夜很少说情话,可每每一说,却让陶晚烟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晚儿,倾音是我恩人。当时她有孕在身,不立为后,太后必定不会放过她。至于落雪,我对她姐姐有愧,皇祖母对她更是宠爱有加。我不得不封她为妃。”

景夜不是会解释自己做事缘由的人。然而在陶晚烟面前,他却一次又一次地解释。

大概这也是陶晚烟放不下的原因吧。如果说,景夜心中还有一块温柔地,陶晚烟一直都坚信那一定是因为自己。

而今景夜简单的几句话,却让陶晚烟分外感动,眸子里泛着泪光,看得景夜心疼,伸手便将陶晚烟抱在了怀中。

“晚儿,虽然我不愿承认,但从我娶你那一日开始,你就已经冠上我景夜的名姓,除了我,不允许别人欺负你。而我亦要负责你的安危。”

“可是我不负责你。”陶晚烟有些负气的说道。语气中却带着撒娇的味道。

两个人同行走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时间好好说话。而现在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了。

“恩,你不负责我,我负责你就好了。”

“你们,往那边去,我们去这边。”两人温情间隙,那些追着他们的人已经追赶过来了。陶晚烟有些心急,景夜此刻却显得更加的冷静。牵着陶晚烟,往小巷深处走去。

然后,陶晚烟才明白一件事情。

景夜那么骄傲,原本就不是那种会受人控zhì

的人,陶晚烟起初知他被沈落雪控zhì

了的时候,便惊觉有些不可思议。如今听了景夜的解释,陶晚烟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真实情况。

“主子。”没走多久,便遇见一个大漠装扮的人,陶晚烟听着声音便知dào

了这是景夜的暗卫。

果真,景夜一切都是心知肚明。他心中一直都有一片明镜。

“恩,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切安排就绪,只等主人一声令下。”那人一边说一边将景夜带进一间房子里,那里面有着不少人。

“晚儿,你过来。”景夜并不急于跟那些人说话,反而是伸手将陶晚烟拉过来,带她站在众人中央,“你们都听好了,我不知dào

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你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好她。从今往后,无论是什么情况,哪怕是我的命令,你们都要记住你们的责任……那就是保护好她。”

陶晚烟不明就理地看向景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个话。景夜也不解释,只是笑笑,“剩下的事情,一切等我。“说完,景夜又牵着陶晚烟走了出去。然后,四下都是沈落雪的人,四处搜寻他们。陶晚烟想要躲也是不容易。景夜似乎看出她心中的疑惑,对着她轻轻一笑,随即揽住她的腰身,向城头外飞去。

最后,两个人依靠着坐在城外的一个丘石上,看着落下的夕阳。

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陶晚烟偏头看着景夜。就如刚才景夜看着她一般。

任由夕阳洒在两人的身上。陶晚烟从来没有和景夜一起享shòu

过这般恬静的时光,这一刻,才发觉自己的心竟跳得极快,似乎要冲了出来一般。

“晚儿……“景夜转头看着陶晚烟,嘴里的话还未出口,便被陶晚烟扑了个满怀。紧紧地抱住他。

“景夜,你不会消失对不对?““傻姑娘,你在说什么呢?“景夜有些诧异,可以想到往昔两人经lì

的种种,他又觉得心疼。陶晚烟是真的被他折磨怕了。只怕他又会消失。

“不会的,我不会消失的。你要乖乖的。“景夜有些心疼与陶晚烟此刻的情绪,却又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将她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中,只怕她独自难过。

“景夜……景夜……“陶晚烟就依偎在景夜的怀中,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景夜的名字。景夜也一遍一遍地回答着陶晚烟。他们都不敢停下来,只怕一停下来,所有的终将消失,所有的,都只会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太阳低垂落下,两人才起身,却不愿意回去见沈落雪。陶晚烟也难得任性一次,景夜自然也是各种奉陪到底,索性带着她换上异邦的服饰在街上闲逛。

陶晚烟站在一旁,却是连连掩嘴轻笑。景夜不明所以,陶晚烟却也不说,只是心中十分珍惜此情此景。好似往后,都难得这番景色。伴君身侧,

100 第一道圣旨

“你们,分成两路往那边找,其余的人跟我走。”可惜两人的温馨时间并不多,一条街还未走完,便看见了来找自己的人。这么心惊胆颤地过瞎逛,陶晚烟毕竟还是有些气恼。

“不然,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陶晚烟开口提议道。

“你怕了?”

“我怎么会怕?”好心被人如此嫌弃,陶晚烟可不乐意了,“我只不过是希望能够和你单独呆在一起,不想被人打扰而已。”

“那你跟我来。”景夜拉着陶晚烟的手拐进一家店里。

原本享shòu

和作乐就是人与人之间的通性,即是是身处茫茫大漠中的他们亦是如此。这歌舞坊里的景色便说明了一切。

舞台上,大漠女子豪情的舞姿猛然绽放;舞台下,欢歌笑语,把酒饮欢又一家。

陶晚烟可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只要是和景夜在一起,她就是开心的。所以也就任由景夜拉着她,躲开众人的喧嚣走到一半,陶晚烟又停了下来,“景夜,”

“恩?”

“有如女萝草,生在松之侧;蔓短枝苦高,萦回上不得。”在这般喜庆的环境中,陶晚烟却说出这般伤感的话。景夜不忍皱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握着她的手也逐渐用力。

“晚儿……”

“景夜,你知dào

吗?我好珍惜此时此刻。这一刻,你不再是那高大到无法触及的皇帝。你现在就在我身边,就在我身边。”陶晚烟用头抵在景夜的胸口。陶晚烟的隐忍和心里的软弱毫无掩盖地落在了景夜的眼里。

这一切,都叫景夜的心,硬生生地疼着。

“其实这一路上,心里真的好矛盾。我很怕,很怕赶不急……很怕你就这样离开了……”轻声说着,陶晚烟却将心中重重掩盖的情绪拨开,深不见雾,月却渐明。

“陶晚烟,你听好了。我不会让你伤心的,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你后面。我宁可将所有的伤悲留给自己。我还没有护好你这一生,我怎敢离去?”

景夜亦是抱紧陶晚烟。听着她在自己怀中的啜泣声,他心中也是心疼得不行。

“你跟我来。”圈住陶晚烟的腰身,景夜带她走到后方的房间里。

原本那房间中有一女子正在梳洗。见着景夜来了,起身微微福身之后便走了出去。只留下景夜和陶晚烟一人在屋里。

陶晚烟本就不愿让人见着自己此番失态的样子,既然那人自己出去了,她自然也是了的自在。景夜看着她轻轻笑了笑,随后拉着她坐在床上,从一旁的首饰盒的暗格里拿出一方锦帕,这才在陶晚烟的身边坐下。

“你看看。”

“这是什么?”

“笨,你看看不就知dào

了?”景夜笑了笑,看着陶晚烟疑惑的样子。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随后将锦帕拿给她。

陶晚烟疑惑不解,却还是伸手接住了锦帕。打开看才发xiàn

里面还隐藏着一方明黄色的锦帕,把她展开,上面的内容依次展现。

奉天召,承帝运,曰:陶氏晚烟,乃良将陶家之后,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特封其凤后之位,执掌凤印,统理六宫。钦此。

而那上面,正落着景夜的玉玺之印。

“这……这是什么?”陶晚烟诧异于自己手中的东西。这个不似刚写出来的东西,似乎已经放了一番时日了。今日出现在这里,她自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景夜心疼于陶晚烟的每一个表情,看着她这般,越发心疼。伸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晚儿,这本是我登基之日该昭告天下的。如今却只能隐匿于此。”

倾音是个意wài

。别说是景夜,倘若陶晚烟当时知dào

事情真阳,亦会让景夜做那般的决定。却不想景夜居然还另外准bèi

了一道圣旨。

倘若这个到了太后或者其他人的手中,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景夜却罔顾一切,留下了它。

“晚儿,我知dào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你回到我的身边。可无论以后再下多少旨意,都抵不过这道旨意。”景夜明白,陶晚烟亦是明白的。

景夜登基的第一道圣旨,是这道未曾公布的圣旨。

“晚儿,这道圣旨你收好。他日,你便带着它出现在我面前。“这一刻,陶晚烟终于知dào

景夜心中在想什么了相思引传说相伴的还有另一个传闻,相思引,相思为引,此后,便再无相思了。

“不会的,景夜,我相信你的。”

“但我没有办法相信我自己。”景夜握住陶晚烟的手,“晚儿,你不可以在抛弃我了。倘若我做错了事,你便以此为据,到我身边来为所欲为。”

“景夜,我只愿作远方兽,与你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与你枝枝连理生。”

记住这句话。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往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陶晚烟到此刻还愿意相信自己。景夜才惊觉,自己居然一直都在错过最美好的陶晚烟。

陶晚烟和景夜在一起温缠一夜才出去。

向来沈落雪已经找他们找到疯了的地步。如果再不回去,陶晚烟基本上可以想象沈落雪会疯狂到什么地步。

其实,现在她已经搞不懂沈落雪对景夜究竟是什么态度了。

当初在梅花郡的时候,沈落雪甚至为了景夜愿意保护陶晚烟的性命。而今沈落雪却可以不顾景夜的生死。

不,或许沈落雪还是在乎景夜的生死的。只是不再以景夜为重。

至她从北狄回来之后,陶晚烟和她便不曾好好交流过。至于沈落雪在北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逃亡晚宴居然不得而知。

怕只是,除了景夜,无人知晓出了什么事情。

“阿夜,沈落雪……她在北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晨曦的照耀之下,陶晚烟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景夜一本正经地开口。

然而得到的,却只有景夜微微的皱眉和不言语。

“怎么了?你告sù

我,你告sù

我啊。”陶晚烟望着景夜,只想知dào

事情的真相。

然而景夜的表现却十分明显。不愿告sù

自己,那便是不愿告sù

自己。

101 留药相思引

景夜不回答陶晚烟的问题,并非是因为不知dào

。而是他心中清楚。此刻他若是说出了事情的详情,那么必定会引起陶晚烟的自责。而这些却并非是景夜愿意看见的。

“你在想什么?”陶晚烟狐疑地看着景夜。

这个人不仅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甚至已经驻脚停了下来。

“景夜……”

“走吧。”景夜低头,轻轻对陶晚烟笑了笑,便又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牵着她的手欲往前走。

这下,陶晚烟可是不愿意了……

“景夜,你不要瞒着我,你究竟知dào

什么?”沈落雪在北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晚儿,落雪在北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我都无法想象。我不告sù

你,那是因为我不想你自责。”景夜苦笑一声,原本指点江山的霸气在此刻消失殆尽,只剩下失落和悔意,“说到底,整件事因我而起,我不想你花费心思在这件事情上。”

“可沈落雪她现在……”

“晚儿,相信我,无论落雪做什么,我都相信她。你和她不是没有相处过。她的性子,是断断不会害我的。这便我所相信的。”景夜口口声声,每字每句那么笃定。陶晚烟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勇气。

“算了,反正这只能算你和她的事情,我确实没有插手的理由。”陶晚烟低头,失落地开口。

她自然知dào

景夜不愿告sù

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景夜和沈落雪之间的信任却让她好嫉妒。在她的记忆里,眼前这个男人没有这般信任过自己。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矛盾或者别人小小的计谋,景夜都会觉得都是她的错……

这样的信任,真的让她好嫉妒。

“景夜,你信她,我便只能信她。”

“傻丫头。”景夜轻轻笑了笑,伸手将陶晚烟揽进怀中,“此后,你信我,我亦信你。你我再无彼此。”

景夜哄人的话不算好听,却让陶晚烟笑了出来,心里甜腻腻的。

从此再无彼此……

从此相生相随……

陶晚烟笑了笑,伸手去回应景夜的拥bào

,可还来不及伸手,景夜的身体便往一旁偏倒。陶晚烟急忙抱住他……“景夜……”

开口呼唤这个男人的名字,然而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景夜……景夜……”

磅……

景夜的身体重重往地上倒去,陶晚烟扶着他也顺势坐在了地上。搂着景夜的身体,这才发xiàn

景夜已经一脸苍白地昏死了过去……

“景夜,你醒醒……景夜……”焦急地叫着他的名字,景夜却没有丝毫动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那么微不可及。看着景夜越发苍白的脸色,陶晚烟也跟着急了起来,眼眶红了起来……

另一边,沈落雪一大早就自己带着人出来找寻景夜的下落。哪知没走几步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景夜和沈落雪。在看到景夜苍白的脸色时,沈落雪脸色也跟着变得苍白……

“七爷……”

沈落雪只以为自己忘记了心痛时什么养的感觉,然而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双手依旧忍不住微微颤抖,疾步走上前,将陶晚烟一把推开,顺势接过景夜……

“景夜……”沈落雪毕竟陪着景夜经lì

了这么久,一看他的脸色便知晓是怎么回事,“来人,来人,马上送七爷回去,快。”

“沈落雪……”

“陶晚烟!”沈落雪大声呵斥住欲上前的陶晚烟,“我求求你,如果你真的还在乎景夜,你就去找狐长老,让她把相思引拿出来救救景夜。是,景夜身上的毒和你们梨花楼没有任何的关系。可你也别忘了,庄家是你苗黎一族的恩人,而七爷也救了你陶晚烟无数次……如果你想看着七爷就这样死去,那么好,我无话可说。但是请你现在就离开,永远不要再出现。”

沈落雪崩溃的大吼让陶晚烟手无顿措,直到他们带着景夜离开,她还没有缓过来,只有泪水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也顾不得周围有多少人看着。沈落雪说得没错,景夜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她却任性地带着他在外面跑了那么久……

她怎么能这样对待景夜?

相思引……

相思引……

脑海中,在这一刻剩下的就只有相思引了。只要找到相思引,就可以救景夜……

陶晚烟起身,看了看四周的路,直奔蛊毒婆婆的住处而去。

此刻天刚放晴,陶晚柠正在院子里整理草药。却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转头又看见了一脸泪痕的陶晚烟,心中暗付道:莫非是沈落雪又欺负自己这个柔柔弱弱的姐姐了?

“喂,陶晚烟,你……”

“蛊毒婆婆呢?”陶晚柠想问的话来不及出口就被陶晚烟反问一句。

“奇怪,你找婆婆干什么?”

陶晚烟此刻没有多余的时间和陶晚柠解释,只是一心想要见蛊毒婆婆,求她将药拿出来救人一命。

呆在屋里研究药草的蛊毒婆婆自然是听见了陶晚烟的声音,不久便走了出来,“楼主……”

“蛊毒婆婆……”

见蛊毒婆婆出来了,陶晚烟没有丝毫的犹豫,走上前去就弯身跪在地上,一边流着泪,一边乞求道,“蛊毒婆婆,求求你,求求你把相思引给我吧。景夜他不能死。我不能让他死。”

一听陶晚烟是为相思引而来,蛊毒婆婆的表情立马变得十分难看,眉头拧成一团,“楼主,老身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相思引……老身没有。”

“婆婆,当我求你了。景夜不仅仅是景遥国一国之主,他更是庄家的孩子啊。婆婆您应该知dào

庄家对于我们一族而言有多大的恩情。倘若不是庄家祖辈的救助,恐怕这个世上早已没有苗黎一族的存zài

了。倘若我们都不存zài

了,那么守护还有什么意义呢?”

“楼主,并非老身不愿将相思引交出来。只是相思引是留给您的救命之物啊。岂能随意挪为他用?”蛊毒婆婆一片善意,陶晚烟却不知这其中竟还和她有关系。

“婆婆是因为我体内的夫妻蛊吗?那婆婆更无须担心,夫妻蛊之毒,景夜他……帮我祛除了……”

“楼主,看来愿夏她们……一直都瞒着你……”

102 只能救一个

愿夏一直瞒着自己?

陶晚烟不解的看着蛊毒婆婆。

愿夏她们还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楼主,今日无论您如何劝说,老身也是不会将相思引拿出来给景遥皇帝的。”蛊毒婆婆见陶晚烟对自己的事情似乎毫不知情,便也没有多言,态度却依旧强硬。

“蛊毒婆婆,倘若我以梨花楼楼主的身份命令你呢?”陶晚烟没有想到拿相思引的过程会如此的艰难。蛊毒婆婆为自己执着着什么事情,陶晚烟也不敢乱下揣测和妄想。

唯有拿出自己身为梨花楼楼主的身份来逼迫蛊毒婆婆将相思引交出来。

蛊毒婆婆早已猜到陶晚烟会如此说。本已有准bèi

,但在听到陶晚烟这样说了之后,脸上还是难掩失望之情,“老身身为梨花楼长老,亦是将死之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是楼主真想要相思引,等老身西去之后再言。”

“婆婆……”陶晚柠见两人之间火药味激烈,也有些担心。

原本此次出去就是为了带陶晚烟回来拿相思引。可现在蛊毒婆婆却不降相思引交予陶晚烟……倘若是因为陶晚烟身中夫妻蛊倒还说得过去。

可如今陶晚烟体内的蛊毒已去,将相思引拿去救助景夜也是人之常情。否则相思引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除非……

陶晚烟还有生命危险……

“婆婆……”陶晚柠只觉得心跳突然加速,方才的想法在自己心中不断发酵。

“陶晚烟,你先回去吧。蛊毒婆婆这边,我会想办法。我听闻今日景夜昏倒在街。想必他醒来也是想见你的。你且去看看他吧。”说着,陶晚柠伸手将陶晚烟拉起来。

字字句句都是先将陶晚烟逼走为快。

陶晚烟自然听出陶晚柠话中的意思。原以为只有蛊毒婆婆的为难倒也罢了,想不到晚柠到此刻也站在了蛊毒婆婆这边……

只要一想到景夜今晨苍白昏倒的样子,陶晚烟便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搭的疼着。

“无论如何,我也要救景夜。我没有办法看到他死去。”陶晚烟哽咽着看着蛊毒婆婆和陶晚柠,“倘若景夜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的。““你……“蛊毒婆婆被陶晚烟威胁的话气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楼主,想当初你娘亲生你时说的那些话……早知换来的是如今你的颓败……我真为你娘亲感到不值!““我是颓败,但我知dào

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没有忘记?但倘若你死了,那么这些事情谁去做?“蛊毒婆婆大概是被气急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将事情原由都说了出来。

“你的命本就是相思引续来的。世间仅仅两枚相思引,一枚用于你出生之日救你一命,一枚用于二十年后续你一命。这是梨花楼上下的基业所在,我岂能因为一个外人而罔顾梨花楼上上下下。““婆婆……““你说什么?“陶晚烟和陶晚柠皆是惊讶于蛊毒婆婆说出来的话,两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只是陶晚柠更多的是震惊,而陶晚烟更多的则是明了的表情。

早在景夜登基时,愿夏他们在正殿之外说的话,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那时她就已经起了疑心。

沐夏问自己是否知dào

自己还能活多久。当是只以为是蛊毒的原因,可后期蛊毒慢慢祛除,四夏对此的担心却未因此减少。

那时候她就留了一份心思。时至今日,陶晚烟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没有相思引为我续命,我就会死?““是。““那么……“陶晚烟苦笑一声,这个真像得了不治之症,等待判死刑一样。真是可笑,”所以我现在,是不是要问一下自己还能活多久?““这个没有人能肯定。有的人可以存活数十年,有的人却只有短短几个月的命。但你是梨花楼楼主,老身自然是不会拿你的命去赌……“换而言之,她和景夜,只能活一个……

“难道这世间就只剩下唯一的相思引了么?““相思引……“蛊毒婆婆听了陶晚烟的文化,口中呢喃到。“没有了……世间仅此一枚了……“仅此一枚……

陶晚烟原本带着期待,此刻却仅剩下彷徨……

“让我想想……“陶晚烟看着晚柠想要开口的劝说的样子,出声拒绝,失魂落魄地往外面走去。

倘若当初早一日告sù

自己这些事情,又岂会发生今日之事?如果早知自己命不久矣,又何必将景夜再次将自己拉回来?

虽然不似往日那般痛苦不堪,却带给景夜的也是不小的折磨。那至阴之毒的药……让陶晚烟毫无抵抗之力……

不知不觉间,陶晚烟竟走到了沈落雪一行人落脚的客栈。顾鸿鸣见陶晚烟回来了,连忙走出来,“陶主子,你总算回来了,爷找你呢。”

“他醒了?”听闻景夜在找自己,陶晚烟原本失落的眼中又充满了希望,“他在哪儿?”

“房间里面。”

陶晚烟听完,不等顾鸿鸣把话说完,便跑了进去。

虽然她心急于早知dào

不会那么容易就见到景夜。果不其然,沈落雪将她拦在了门口,冷脸看着她。若是现在沈落雪给自己一耳光,陶晚烟也不会觉得奇怪。

奈何此刻她心急于见到景夜……

“陶晚烟,我让你进去,不是因为我不管七爷的事了。而是我不想七爷到最后可能带着遗憾离开。你们不愿意救七爷,但我沈落雪愿意。今日你便进去和景夜道别,我明日便带景夜离开,就算走遍四方,我也要为景夜求得救命之药。而你……去做你的梨花楼楼主吧。”

这果真是沈落雪的风格……

沈落雪为了景夜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可是不说不代表不会去做。陶晚烟知dào

沈落雪说了就必定会做到,然而她这般大肆宣扬的态度无非是为了气自己而已……

“呵呵,沈落雪,你要带景夜走,先问问我是否同意。有我在一天,你就不能带景夜走。景夜的命,我既然救过一次,就一定会救第二次!”

103 百里月威胁

陶晚烟推开门,景夜站在窗口并没有回头。

看样子,方才她和沈落雪的争执已经被他听见了。沈落雪今天态度如此强硬,无非是因为知dào

了今天自己和蛊毒婆婆的对话。

不过幸而她没有说出相思引对自己而言的重yào

性,所以此刻景夜也不会太过着急于自己。

陶晚烟心中暗自揣测。

“景夜……”

“晚儿,跟我回西景城吧。”不等陶晚烟说话,景夜倒是先开口了。希望能够带陶晚烟一起回西景城。

可是陶晚烟怎会轻易离开?在陶晚烟的眼里,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就景夜更为重yào

的事情了。此刻景夜要打退堂鼓,她自然是不会同意。

“景夜,你不要逼我!”陶晚烟跑上前,拉住景夜逼迫他看着自己,“你听好了,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好不好?”

“晚儿……我不愿你再去做让自己为难的事情。”景夜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自己的事情焦急地女子,心里难免有些心疼,“晚儿你不知dào

,我很担心你!”

“我不为难的。”景夜心疼自己,她何尝不知dào

?伸手抱住景夜,陶晚烟将头埋入他的怀中,“景夜,我真的一点都不为难。”

“在我的生命中,除了妹妹……和爷爷,便没有人会这般向着我。”想到曾经的种种,陶晚烟心里有些难受。

好不容易得到的,真的不想在失去了。

人就是如此,越是强求一些东西,反而却是越难得到。但有些事情,还是需yào

坚持的,越难越爱,便是如此,她不会退缩的。

“晚儿……”

“景夜,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此后,无论是君临天下,或是功败垂成,我亦伴君身侧,只入君心,只安君怀!”

陶晚烟的固执让景夜又爱又恨,不由伸手抱紧了她,“晚儿,你真是傻。”

“傻也是我的事,不需yào

你管。”

“可是你那么傻,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

这段对话,让陶晚烟突然就释怀了。她本来就是一个死了一次的人,这段时光本就是偷来的,如今也该还给原来的那个人了。

所以,救景夜……

如果景夜死了,她也是断断不愿独活的……

“阿夜,你好好休息,我去找蛊毒婆婆拿相思引。婆婆已经答yīng

了。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就再去一次残香小楼好不好?”

“恩,你说了算。”

陶晚烟笑了笑,如今她算是已经决定了。

后来,陶晚烟又去找了蛊毒婆婆。

蛊毒婆婆却告sù

了陶晚烟事情的真相。

原来相思引只能续二十年的命,之后是生是死很难揣测。唯有再用一次相思引,才能够保全性命。所以就算现在保住了景夜此刻的性命,二十年后,亦是难保证景夜的生死。

“婆婆,那我也愿意救景夜。”陶晚烟负手而立,“即是因为我爱他,还因为……我不愿梨花楼再背负庄家的恩情了。此次之后,庄家之事与梨花楼再无关系。若我死了,梨花楼上上下下则可在你们的带领之下另辟存活之地。可若是景夜死了,梨花楼便是生生世世欠着庄家了……”

“楼主……”

“请把相思引拿出来吧。”陶晚烟看着蛊毒婆婆,“景遥国刚经lì

内战,若是景夜有个好歹,景遥国堪忧,又有多少老百姓身陷战火之中……”陶晚烟不愿再看到战争,亦是不愿意再看见那么多人流离失所。”

“相思引给你可以。但是救了景夜之后,你必须跟老身离开,不可以再回景遥国。”蛊毒婆婆自然是看得出来陶晚烟对景夜的情谊。

但是在梨花楼上上下下的眼里,陶晚烟才是最重yào

的……

“我可以答yīng

。但前提是救出沉夏……”

“沉夏老身自然是有办法。再者说,依辞然的性子,断断是不会伤害沉夏的。况且柠儿说沉夏身中蛊毒,让辞然为她祛除蛊毒之后再救出来也可以。”

说到沉夏,陶晚烟倒是想起了自己体内的毒。不过现在景夜的事情才是最重yào

的,陶晚烟暂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等拿到相思引救了景夜的性命再说。

蛊毒婆婆拿出相思引之后,却不允许陶晚烟亲自将相思引拿过去。而是让她与陶晚柠在房间里等候,而相思引则由她自己送过去。

陶晚烟答yīng

了,却不想,蛊毒婆婆还未离开多久,便有人闯了进来,而这个人,却是陶晚烟的老熟人。

百里月!

百里月带着官兵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里面,陶晚烟下意识将陶晚柠护在身后,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百里月。

“原来沈落雪真的叛变了。”

“呵呵,如果我是沈落雪,我肯定也会变。一家人被冤死还得侍奉仇人,最可悲的在于,她自己还一直被瞒在鼓里。”

“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需yào

知dào

。”百里月往前走了几步,“我知dào

我二哥处处护着你。所以我将他甩了才过来的。这次没人帮你,我看你要如何做。”

“百里月,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你的计谋得逞么?”陶晚烟冷笑一声,“我根本不怕你。”

“你是不怕。但倘若救景夜,还需yào

你帮忙呢?我想你会自己去的,对吧?”

“你什么意思?”

“呵,你以为……相思引是药,吃了就可以了么?”

“不然呢?”陶晚烟冷艳看着百里月,她怎么会信她?“我就不信,你百里月会那么好心会去救景夜。”

“你想知dào

为什么?好,我告sù

你。因为……我要看着景夜亲手下命令杀了你。我还要看着景夜……亲手将景遥国交付到我的手上。”

百里月话里充满了笃定。似乎对一切都胜券在握……

“你妄想,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的。”

“哦?那看来只有我们试试了?”百里月冷哼一声,“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陶晚烟皱眉,伸手将陶晚柠挡在了自己身后。同时将自己手中的袖珍短笛悄悄递给了她,低声道,“晚柠,找机会离开。梨花楼的人已经潜伏在了这周围。你与她们汇合后再作打算。”

“那你呢?”

“我等你来救我。”言罢,陶晚烟拔出沉香匕首,另一手汇聚力量推向陶晚柠。陶晚柠的身体亦随之飞跃而起,跃出了人群之外。

如此,陶晚烟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么多人,她们两人注定是打不过的。所以让陶晚柠先离开,比什么都重yào

。至少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陶晚烟,你以为今天你还逃得掉?我告sù

你,无论是你还是陶晚柠,都跑不掉。”百里月冷笑一声,似乎把握十足。

“来人,给我追!”

“那也先问我答不答yīng

。”陶晚烟欲挡住那些追陶晚柠而去的人,却不想,人群之后有一个拦住了她,剑锋直指自己。

看到那张脸,陶晚烟当下懵了。

“怎么样?你不是……不答yīng

么?”百里月得yì

地看着陶晚烟。

而陶晚烟,则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拿着剑指着自己,一脸冷酷无情的人……

过了好久,嘴里才缓缓吐出两个尽带悲伤地字,“沉……夏……”

【第三卷结束啦,故事也开始进入结尾部分了,前面很多的伏笔也会一一解开。谢谢陪伴小陌这么久的亲们,也谢谢在小陌断更这么长时间之后还愿意支持小陌的朋友,祝福……群么~~~~】

001 景夜再变心

我只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模样;而我,亦只愿记得那一刻你的模样……

—————————————————“姐,你为什么还不醒?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姐姐,你要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

耳旁,两个不同的声音却同样的叫着自己。一个是自己照顾了二十多年的妹妹,一个是应承下很多人要照顾好的晚柠……

她们就像是天平的两边,下面则是大海。陶晚烟站在中间不敢做任何的抉择。因为无论选任何一个,都意味这要失去另一个。

然而直到最后一刻,陶晚烟才恍然大悟,无论她选择哪一个,都注定要失去每一个。

终于,耳边的两个声音都渐渐消失了,陶晚烟的意识仿佛在这一刻慢慢陷入沉睡之中,然后,眼前一闪而过的是陶凌,是陶晚柠,是沉夏,是小音……是好多的人面孔,意识又浑然清醒……

“楼主……”

“姐姐……”连着两个惊喜的声音让陶晚烟的意识暮然清醒过来……

模糊的实现不断调整,最后落在了陶晚柠消瘦的脸上……

“晚柠……”

“姐姐……”陶晚烟刚叫了她一声,陶晚柠便哭了出来。仿佛隐忍了许久一般,哭声中充斥着孤独和绝望,“姐姐……婆婆没了……婆婆……没了……”

陶晚烟所有的意识已经完全聚在了陶晚柠说的话上。她现在唯一能够记得的,就是沉夏拿着剑指着自己时冰冷的脸庞……

究竟出什么事了?景夜呢?相思引呢?蛊毒婆婆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晚烟心中只剩下着急,心急地想要知dào

事情缘由,甚至心急地想要坐起来,可是浑身上下却一点力qì

都没有。

“我……”陶晚烟刚开口,便发xiàn

自己的声音苍老得不像样子。嗓子里更是拼了命都只能发丝毫的声音……像是被石头碾磨了无数次一般……

“楼主……”乌雁上前挡住陶晚柠,制止住陶晚烟的动作,“你现在需yào

的是休息。暂时还不可以乱动。柠姑娘,还请你喂楼主服下药。”

陶晚烟只是清醒了片刻,便又昏沉了下去,连晚柠何时喂的自己药也记不清楚了。只知dào

自己在马车里,且一直处于急匆匆赶路的状态。

陶晚烟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全身都被抽空了一般,所有的意识都归到最初的模样……

等陶晚烟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而景夜他们也接近帝都了……

“所以,当初是你给我的蛊虫救了我?”想到在大漠的时候,陶晚柠给自己蛊虫是的骄傲样,却不想只是因为不适应关心自己的这种而已。

“我早知dào

沈落雪会用你的血去救景夜。不过这样也好,她会自己乖乖将你体内的余毒排尽。这样我反而可以救你。只是……我不知dào

相思引的用法还有这样的说法……”陶晚柠低头,有些自责,“所以害你身体拖累了半个月才慢慢转好。”

“晚柠,我不怪你。我反而要谢谢你。只是,沉夏她……”

“沉夏……”陶晚柠那个低眉,“我不懂,我知晓她并非中了傀儡术,却不知为何被人控zhì

。她的眼神空洞到没有丝毫的东西……”

“回帝都。”听了这些话,陶晚烟只想着要追上去。

“楼主,现在不能回去啊。景夜虽然没有直接下旨意,但也表明回帝都之后会立马清理梨花楼势力,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自保啊。”

“乌雁,愿夏她们,还有小音,她们在帝都啊。你以为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她们走得了么?如果等景夜回去……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只能快,比景夜更快地回到帝都。”陶晚烟她不相信景夜会下那样的命令。

“什么愿夏啊,你是不相信景夜会这样对你吧?”陶晚柠身为陶晚烟的妹妹,自然明白陶晚烟心中的想法,便也是忍不住吼了出来,“陶晚烟,你知不知dào

。那日,你的血几乎被方干。他景夜,就站在旁边,他就冷眼看着……甚至……下令杀了你。他就是在利用你,拿到相思引……”

“你胡说!”

“我胡说?你知不知dào

,为了救你,寒光已经死了,婆婆也死了,就只有你,你还要撞上去?”陶晚柠气愤又无奈地大吼着。“你醒醒吧。”

“寒光?”

不止是蛊毒婆婆……

“我懂了!”陶晚烟轻笑道,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如此,我更得回帝都。”

“姐姐……”

“晚柠,我回去,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梨花楼……还有爷爷……”

“爷爷……他走了……”

一直瞒着陶晚柠的事情,到了这一刻,陶晚烟却不得不说出事情真相。“沈落雪……她杀了爷爷,我岂能让她逍遥?至于景夜……欠他庄家的恩情,今日以尽数还尽。他若阻止,那我便一起对付。”

“陶晚烟……你说爷爷走了?”陶晚柠伸手抓住陶晚烟,“爷爷……他走了?”

“晚柠……”

“不对的。他说过他还会再来见我的……不可能……爷爷怎么可能……”

“晚柠……”

“你走开!”陶晚柠伸手推开陶晚烟,“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不愿离开……陶晚烟,我恨你……”陶晚柠说完便推开了陶晚烟,转身跑出了房间。

“晚柠……”陶晚烟连忙起身,却全身乏力,狠狠地倒回了床上,“乌雁……乌雁……找人跟着晚柠……跟着晚柠……”

“楼主,切勿动气啊。我立马派人去跟着晚柠姑娘。”乌雁一边扶住欲倒的陶晚烟,另一边又急忙应承下陶晚烟的话。

这个年龄才十几岁的乌雁,却是有着愿夏般的沉稳和镇定……

“乌雁,你派人去通知梨花楼各处驻守之人。尽快处理好梨花楼的生意,隐藏好自己的身份……”陶晚烟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握紧,“我不管事情如何,但你们都不许有事。沈落雪和百里月对梨花楼上下做的一切,我都不会原谅的。”

002 离弦的利箭

倘若说,爷爷的死真的跟沈落雪有关系。那沈落雪回到帝都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治爷爷的叛逆之罪。

在陶晚烟的眼里,陶凌一生忠肝义胆,恪尽职守。只为了助景家保住他们的天下,然而他自己非但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落得叛逆之罪……

当初找人偷梁换柱将陶凌换了下来,在战场上做出假死之象,不仅仅是为了糊弄景泽,更是为了糊弄景夜……

她唯一盼着的便是爷爷远离战场……

然而这一切,都被沈落雪顷刻间毁灭。她陶晚烟怎会甘心……

陶晚烟害pà

景夜会在自己之前回到帝都,这样只怕再难见到景夜。便连忙命人半路为难他们以便拖住他们。另一边,陶晚烟又指派人回到帝都通知愿夏,让她们带着小音尽早离开帝都再作打算。

小音是景阳的孩子,试想如今登上帝位的景夜怎么会留下往昔太子的血脉?

陶晚烟紧赶慢赶,总算是在赶在了景夜之前,却不想,在回帝都之前,他们还会再碰面。

陶晚烟因为身体被人大放血的缘故,面容一时之间苍老不少,原本渐渐转黑的头发又停了下来,黑白交错,倒真像是个老人。

是夜,陶晚烟见天色愈晚,便随意找一处大石旁歇息。静下来,陶晚烟才发xiàn

这里接近狼谷。爷爷被害那日,那些狼匹也是拼死一战。

虽然愿夏说已经好了,但陶晚烟不敢保证是不是它们真的好了。

想着,陶晚烟拿出短笛。轻轻吹出一曲,却久久不得回应……

陶晚烟带着面纱,虽然看不到她此刻失望的表情,但陶晚烟眼中闪烁的泪光,周围的众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在苗黎人的眼中,他们的驯兽术并非是为了驯化万兽,而只是一种与他们交流的方式而已。如今却得不到他们的回应,梨花楼众人自然是明白陶晚烟此刻的心情是如何。

“梨姑娘……”如今梨花楼上下已经进入了极危状态,他们自然要避嫌,不可再楼主楼主地叫,便再唤往日的称呼,“或许他们在休息吧……”

他们不知dào

陶晚烟再唤什么,但只能如此安慰她。

可是陶晚烟却十分清楚,那狼群是被花柔驯化过的,比其他兽类更为敏锐,岂会听不到她的呼唤?

除非是……它们不在了。

“不会的……他们……”

嗷呜——正当陶晚烟准bèi

放qì

的时候,却听见了那响彻林间的呼唤……

“是小白……”陶晚烟听见了小白的呼唤,瞬间一改泫然欲泣的表情,面露惊喜,“他们在那边……”

言罢,陶晚烟连忙起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跃而去。脚尖落在树枝上,又猛然跃起,向狼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果真没走多远便看见了狼群的身影,只是同时传来的还有漫天的血腥味。

陶晚烟当下一惊,步伐急促地落在了地面上。随后果然看见几匹带伤的狼站在狼群后方。然后这群狼最中间围着的……

是景夜一行人……

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景夜身后护着的那个人……

沈落雪!

而景夜……手中拿着的箭直指站在狼群之首的小白……

陶晚烟原本来还在揣测狼群为何会围攻景夜一行人。如今见这样的状况,根本不由她多想。景夜的箭有多快头多准陶晚烟很清楚。

就算此刻小白退让,也必定难逃一劫……

来不及多想,陶晚烟拿出短笛再次吹响,另一边脚尖轻点向小白飞去。而此刻,景夜手中的箭已然离弦,直奔小白而去……

狼群听到了着笛声,自然散出一条道来。小白似乎也听见了,不顾那直飞过来的箭,偏头看着陶晚烟,连目光中似乎都闪烁着惊喜……

“小白……”

看着那逼迫它而来的箭,陶晚烟来不及顾及其他,一把抱住了小白的脖子,将小白紧抱在怀中,那箭便射进了陶晚烟的身体。

疼痛从箭伤蔓延至四周……

“嗷呜……”

小白见陶晚烟受了伤,目光狰狞地想要冲上前去,奈何却被陶晚烟死死抱在怀里,不让它上前。

“小白……不要……”

陶晚烟终究还是舍不得。舍不得景夜伤害小白,也舍不得小白伤害景夜……

“陶主子……”

“就是她!”顾鸿鸣轻轻的呢喃被沈落雪的大吼声掩盖了下去。顾鸿鸣不确定景夜是否有听到这一句,却也不知dào

景夜要做何决定。

“七爷,就是她……咳咳咳……”沈落雪的声音突然转变得柔弱,话语中还伴着轻咳,“七爷,这群狼就是她唤来的……”

“哼!朕倒不知dào

,景遥国上……还有你这一号人物。”景夜冷笑一声,看着陶晚烟的背影。

陶晚烟贴着小白,听到景夜这般说,不由缓缓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看自己的目光……竟似一个陌生人一般……

陶晚烟直直地望着景夜的眼。景夜看着她这般倔强的眼神,心底竟有丝震撼;眉头微敛,伸出手来。站在他身后的侍卫见状,连忙再次递上一支箭。

“不若朕给你一次机会?”景夜冷笑,“倘若朕这一箭,你和这畜牲还能活下来,朕便让你们离开。”

朕?

陶晚烟冷笑一声,只觉得心里一阵寒意。

好一个“朕”字……为何拿相思引之前那般宠溺?此刻倒好,竟是这般的无情?看着她的目光竟似不认识一般。

不知为何,这一刻,陶晚烟就突然想赌一把。她就想知dào

,景夜是不是真的就如此绝情,不念任何的旧情,会一箭要了她的性命。

陶晚烟不说话,景夜的眉心聚得更紧。所有人都看着景夜,不知她接下来会做何打算,而只有景夜,举起手中的弓箭直指陶晚烟的心口……

在火光的映射下,陶晚烟眼中聚集的泪光缓缓落下。随后,闭上了眼,紧紧抱着小白,只等着景夜这一箭落下。

陶晚烟这样做,无疑是在挑zhàn

景夜。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一刻,陶晚烟却忘了这个道理。

景夜手中的箭,果真跟着射了出来。

003 冷漠如景夜

这一箭,陶晚烟来不及躲开,也不想躲开……

她明知自己会输,却也还是要赌一把……

箭刃刺破空气想陶晚烟冲去,景夜握住弓的手也跟着握紧。陶晚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每个人都看出来了。

顾鸿鸣皱眉,他是断断不会让陶晚烟就这样死在这里的。身体微微前倾,正欲冲出去,却只见一个黑影翻身跃至陶晚烟身前,单腿跪在地上。利刃穿过他的肩肘,在离陶晚烟只隔半寸的地方停下……

众人屏息……

是景夜的暗卫救了陶晚烟!

暗卫是景夜一手培养出来的组织。他们侍奉景夜为唯一的主人,却不能忤逆景夜的意思。如今景夜射出的箭,他们更是不能打断,只能生生用自己的肉身来挡住,才能不违背景夜的意愿,同时保护好陶晚烟。

“哼!”景夜见状,冷哼一声,上前两步看着那跪在地上的暗卫,“很好。朕的人……竟然帮着救你?倒不知你有何魔力。”

“呵……”陶晚烟冷冷看着景夜,没有答话。

只是可怜了眼前这个人……

“公子何必为难自己呢?”陶晚烟轻轻开口,“那日,你主子命你保护好我。无非是为了拿到相思引而已,如今相思引已经拿到了,你何必为了我来忤逆这个万人之上的皇帝之意。”

陶晚烟的话中充满了讽刺,景夜气恼,却又紧紧皱紧了眉头。

“是朕的意思?”这句话,不是对任何人说的,而是对那个低头跪在地上的暗卫说的。

这果真是景夜训liàn

出来的人,就算是身受重伤,跪在那里也是一动不动。知dào

景夜文化,他才伸手抱拳,“是!”

“废物!”景夜身后,沈落雪拂袖怒斥道,“那日七爷也不过是为了拿到相思引而已。如今相思引已然拿到,你自然不用再保护他。”

沈落雪一句话,陶晚烟判断不出来是不是景夜的意思。却足以扰乱景夜的想法。

然而景夜却并非这两人想的那般简单。只见他上前走了两步,看着陶晚烟,“将你的面纱放下来。”

陶晚烟冷冷一笑,看着景夜,眼中充满了讥笑,“景夜你还真是可笑,难道才半月时间,你便忘记了我陶晚烟的容貌和声音么?”

“陶晚烟?”唤着这个名字,却是充满了疑惑地语气。随后说出了一句令众人错愕的话来,“原来那个助景泽叛变的梨花楼楼主……就是你!”

原来?!

陶晚烟听到他这般的语气,心里所有的情绪便再也控zhì

不住了。眼中的泪水跟着急促流下,“原来?景夜,原来你已经不认识陶晚烟了啊?”

“顾鸿鸣……”景夜看着陶晚烟这边激动的样子,心里的疑惑更浓了,“你方才叫这女人什么?”

沈落雪听到景夜这样问,当下一惊。原来他是听到的。

顾鸿鸣看了看沈落雪,目光中也含着一丝狠戾。随后缓缓走到陶晚烟身旁,“回陛下,末将方才唤陶姑娘陶主子。”

“何来主子之说?”

“陶主子……是先皇赐婚于陛下的婚妻……”

顾鸿鸣的话方一说完,景夜的立马变脸,铁青的脸色下隐藏的是震惊。随后侧目看着沈落雪,“落雪,看样子你对我隐瞒了不少呢?”

“我并未隐瞒什么。”沈落雪咬着下唇,双目含泪,娇柔的表情更显柔弱,“顾将军也并非事事都告sù

了您啊。顾将军您为何不说先皇下旨让七爷休妻一事呢?你敢否认,不是因为陶姑娘和太子景阳暧昧不清,惹得先皇震怒……咳咳……”

话还未说完,沈落雪倒是先跟着咳嗽了几声,“而且身为梨花楼楼主的陶晚烟……也是让先皇气恼,这才做出休妻的决定……顾将军……我又说错么?”

沈落雪的话,倒是讲顾鸿鸣堵得死死的。所有欲辩解的事情都被沈落雪反过来到对沈落雪更加有利。

原本只是柔柔弱弱的沈落雪,想不到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或者说,是百里月的心思。

“看样子朕错过了不少好戏。”景夜冷笑一声,并未因沈落雪说得话而表现得十分生气。然后拿紧握成拳的手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陶晚烟能够想象得出来,此刻这个人是有多恨自己。

他一定……是相信了沈落雪的话,认为自己和景阳有染……

沈落雪,既然你要如此,那就就只好陪你玩下去了。陶晚烟冷笑一声,对景夜最后的那点期待在这里化为灰烬。

爷爷的仇……梨花楼的仇……她要一样一样地找景夜和沈落雪拿回来。

“先皇?”陶晚烟冷笑一声,捂住右肩缓缓站起来。随后一步一步向景夜靠近,“你们也会说那是先皇了?那么景夜我问你……”

陶晚烟一而再再而三知乎景夜其名,景夜竟不觉得生气,反而是觉得那是种很熟悉的感觉。看着陶晚烟含泪的双眼,心中竟然微微泛着疼痛……

“你登基之日,下的第一道圣旨,可还算数?”陶晚烟走到景夜身亲,突然伸手握住景夜的双臂。她不想哭,可是看到景夜那陌生的眼神,她便什么都控zhì

不住了。

“我问你可还算数?”

“朕的第一道旨意,自然……算数。”

新皇登基的第一道旨意,是在位时最重yào

的旨意,自然在任何时候都算数。只是一般皇帝登记之日,下的第一道旨意一定是改年号之意。

景夜不明白陶晚烟为何要这样问,却也不由自主地回答了。只怕她会伤心。

景夜心里冷冷一笑,自己居然会怕眼前这个像个老妇人搬的女子伤心?可笑!

而对于陶晚烟而言,只要算数,一切都是对的。

“那好,不若,就请顾将军,念念景夜他登基时下的第一道旨意吧。”陶晚烟松开了景夜,却带着轻轻一推,将两人的距离拉开,随后取出景夜在大漠之中给她的圣旨。

顾鸿鸣见状,却不知是否该接……知dào

景夜看过来,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念!”

奉天召,承帝运,曰:陶氏晚烟,乃良将陶家之后,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特封其凤后之位,执掌凤印,统理六宫。钦此!

004 怪你忘了我

当顾鸿鸣从陶晚烟手中接过圣旨展开时。所有人都跪下了。

除了相视而立的陶晚烟和景夜,以及那个念出旨意的顾鸿鸣。

而在宣完这封旨意之后,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沈落雪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封旨意。然而,景夜的脸色却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

似乎这封旨意的内容……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顾鸿鸣也揣测不出景夜此刻的意思,但见他久久未发怒,却又未发话……斟酌一番,曲腿跪下,“末将拜见皇后娘娘!”

“属下拜见皇后娘娘!”

顾鸿鸣带了头,所有的人便跟着拜见了陶晚烟。

景夜并未发怒,而是看着陶晚烟。当看到陶晚烟眸子深处的坚定之时,他竟觉得,这个女人是够资格母仪天下的。而同时,竟也觉得是她与自己并肩而立,也是不错的。

只是景夜终究是一国之君,所能想到的事情远也比现在多。从顾鸿鸣手中拿过那方锦帕,再仔细看到上面的字迹……果真是出自他的手笔……

“不可能……明明当日封的倾音为后……”沈落雪所有的隐忍在景夜的沉默中爆fā

,猛地起身上前两步看着陶晚烟。而方才一直安静的小白却似乎也受了刺激一般,往陶晚烟身前靠了靠,将陶晚烟护在身后,并发出威胁般的低吼声。

沈落雪虽然担心,却也不怕,继xù

缓缓道:“陶晚烟……咳咳咳……你……你……你究竟用什么手段……逼着……逼着七……”

沈落雪苍白的脸上挂着泪水,一面开口指责陶晚烟的不是,另一面却尽是幽怨的目光看着景夜。大抵是真的情绪太波动,脸色越显苍白,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看上去摇摇欲坠。

景夜见状,移步跃至她身边,一把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沈落雪目光幽幽地望着景夜,“为何是她……为何……”

“顾鸿鸣,看好陶晚烟。靖存,叫辞然过来。”

“是!”

从那封旨意念出之时,景夜便不曾开口。如今说的第一句话竟是紧张沈落雪的。她为他景夜承shòu的伤害何止沈落雪此刻的十倍?为何却是一点关心都得不到?

心里的愤nù

和怨火在此刻淤积,只觉得喉头悠着一股腥味,弯身便吐出一口鲜血,同时面纱也跟着落了下来,“陶主子……”

“梨姑娘……”

匆匆赶来的乌雁看见这一幕,与顾鸿鸣同一刻叫出声来……

景夜听见“梨姑娘”三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偏头看向陶晚烟……

此刻陶晚烟的脸上虽然略显沧桑,却依旧掩盖不住她本身的绝代的容貌。再者今日是月圆之夜,夜月高悬,陶晚烟脸上的凤凰也逐渐展翅……

伴随着的,是景夜腰间的青玉骰子发出阵阵青光……

“梨姑娘……”乌雁用自己矮小的身子托住陶晚烟。而陶晚烟此刻心中却只剩下悲伤。从最初相思节上的相识,到此刻的陌生……

太多的不开心的情绪和复杂的情绪在里面了。

“从这一刻开始……我陶晚烟与你景夜,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景夜心里没由来的生气,“要恩断义绝,也是朕说了算。朕既立你为后,没有朕的旨意,你便一辈子只能做朕的皇后!”

“呵……”陶晚烟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看着景夜,“我以前就会说过。我不属于这里,你的规矩,约束不到我。今日我仍是这句话。景夜,要怪就怪你忘了我!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忘了我。”

伸手,擦干自己不受控zhì

而留下的泪水同时也擦干了自己嘴角的血液,“沈落雪,你演的一场苦肉计对景夜有用,但对我没用。为什么小白和狼群会攻击你?在山谷你对我爷爷……对小白他们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一边说着,陶晚烟一边拔出沉香匕首,剑锋指着景夜和沈落雪,“沈落雪,我真想此刻就杀了你。可是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去,你做的那些事,我陶晚烟会让你一分一毫地还回来。还有你景夜,若是阻拦我,我既能成就你景遥王朝,亦能毁了你景遥王朝。”

“你好大的口气!”景夜身为一国之主,能够容忍到陶晚烟挑衅至此,已算是对陶晚烟的无限宽容。然而此刻,她却扬言要毁了他的国家。景夜怎能不怒?“来人,抓住她!”

景夜的话音刚落下,那些跪在地上的侍卫便拔刀而起。乌雁连忙将受伤的陶晚烟护在身后,对后面赶来的梨花楼众人说道,“带梨姑娘先走。”

“朕倒要看看,你们今天如何走。”景夜将沈落雪放在火堆旁铺着棉布的石头上坐下。随后才缓缓走向陶晚烟,“沉香匕首……看样子,你梨花楼果真是胆大包天!连皇家的东西也敢拿。”

“谁稀罕你的东西!”陶晚烟愤nù

地讲沉香匕首仍在地上,发出“哐啷”两声,掷地有声。却生生地扣在陶晚烟的心上,也扣在了景夜的心上……

“陶晚烟!”景夜愤nù

,却未发xiàn

身后突然向陶晚烟刺过来的剑……

“梨姑娘……”乌雁想要去挡,可陶晚烟怎舍让她们受伤。伸手便抓住那把刺来的剑,硬生生地让它停了下来。手指连带筋骨差点被削断……

而出剑的人……

是沉夏!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吭声。此时景夜的面色铁青,看着陶晚烟的目光却带着心疼。陶晚烟就这样硬生生地闯进他的实现里,却带着一身的伤,又得了一身的伤……

“沉夏……”陶晚烟此时无暇顾及隐藏在景夜眼眸中的暗涌情绪。轻轻开口唤沉夏的名字,然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有的,只是沉夏空洞的眼神。

陶晚烟握着剑不敢松手,因为沉夏还在用力。一旦她松手,便是人鬼殊途……

“沉夏你醒醒吧……”原本景夜已经让陶晚烟悲伤,此刻还有一个沉夏……心力交瘁大概就是形容陶晚烟此刻的心情吧……

乌雁眼睁睁看着,终是不忍陶晚烟再这样下去,连忙拿出短笛,一阵笛声,引来百兽……

005 给予的疼痛

嗷呜——

小白仰天大吼一声,围着沉夏,伺机向她假攻过去。沉下一单分心,便无暇顾及陶晚烟。手中的剑自然也退了回去。而乌雁则趁此机会,带着陶晚烟飞移出狼群之外。

景夜隔着狼群望着陶晚烟。

他竟无法否认,陶晚烟的目光震撼了他,也让他深深着迷。

“保护好落雪。”言罢,景夜不等众人开口,便追着陶晚烟过去。

乌雁见他穷追不舍,扶着陶晚烟跃身废弃,同事对身旁的人说道,“拦住他!”

只是以景夜的武功,这些人是断断拦不住他的。

果然,不仅仅是这些人,就算加上狼群和乌雁引来的百兽。景夜应对起来也是轻松自如。对于景夜的穷追不舍,乌雁没有办法。

“乌雁,停下来。”陶晚烟实在不希望乌雁这么拼命,连忙开口。

陶晚烟不怕景夜的穷追不舍。她是怕看景夜的脸和那张脸上陌生的表情。

她无法判断景夜忘记自己的原因是因为相思引还是辞然他们做了手脚。苗黎一族蛊毒的厉害之所,连她自己尚不能明确……也难怪会有得苗黎者,得天下这般的说法。

靠的不是信服,而是蛊毒……

“楼主,我不会让景夜伤害你的……”

咻……

乌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细微的声响。连忙带着陶晚烟一个翻身,躲过了那连着而来的暗标。

“乌雁……停下来……”

陶晚烟没有想到,乌雁也没有想到。原来这里还有人埋伏着。

这断断不可能是景夜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确定自己伤害的是谁……

陶晚烟心中焦急,乌雁心中更急。原来带着陶晚烟继xù

离开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陶晚烟转眸一看,那里,正是陶晚烟和景夜曾经掉落的悬崖,也正是陶晚烟初遇小白的地方……

没路了。

紧跟着赶上来的景夜亦是知晓有人在暗处放冷箭,也知dào

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陶晚烟。

这个女人究竟结了多少仇?那么多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过来!”她身后便是悬崖,景夜只怕他们会掉下去,竟有些他自己都不曾发xiàn

的焦急。

“景夜,你何苦追着我不放?”

“过来!”景夜再次开口,话中命令的语气非但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增加了不少。在陶晚烟看来,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景夜就回到了以前那个自大的景夜。

和自己的过往他亦是忘得干干净净……

“我不!”

陶晚烟的任性和骄傲不允许她那么做。

“景夜,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

“凭什么?就凭那封圣旨,你是一国之母,是朕的皇后!这就够了。”景夜咬牙,这个女人为何在这种时候还如此任性?一边说着,他一边缓缓向陶晚烟逼近,“既然你让鸿鸣当着众人的面宣了那封圣旨,那你就必须跟朕回宫!”

“回去和你的女人争宠么?”

“你若爱争,朕便年年纳妃让你争;你若不愿争,朕的后宫随你玩!”

景夜的话让陶晚烟当即愣住了。

或者说,不仅仅是陶晚烟,就是景夜自己,也有些难以适应自己说出口的话。

这句话,那可是此生唯一的承诺。

陶晚烟信了,可下一秒,她又笑了。

这个男人给了自己太多无谓的承诺了,却每每让自己失望。到了这个时候,没有相信他的理由了。

“景夜,我要的不多。我要的只是还我爷爷一生忠义的名声和梨花楼的清白。从遇见你那一刻开始,我身边的一切都因为你受了无数伤害。而今你却忘了我?在大漠之中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么?”

“哈哈哈,我真傻。你连我都不记得了,你为何还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

“枝枝连理生……”

陶晚烟哭着说出这句话。这是当日陶晚烟对他的承诺,亦是他对陶晚烟的承诺。可奈何承诺美好,却抵不过忘记二字。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哭得那般伤心,景夜的心中像是压着一块大石一般。

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

他……记得这句话……

“陶晚烟……”

“够了!”

“我记得!”景夜大声打断陶晚烟在脑海中的自我编排,“那陶晚烟你听好了。是你自己说的,比肩行,连理枝……那么往后,我就是下地狱,你也得陪着我!”

景夜说。我就是下地狱,你也得陪着我……

话刚说完,那蛰伏在暗处的人又射出飞镖,直冲陶晚烟而却。

景夜神慌,未作多想,跑上前去将陶晚烟抱进怀中。而唯一躲避这利刃的方式便是往前倒去……

那往前……是万丈深渊……

抱紧怀中的女人,一手攀爬至她身后那支箭旁……

这个女人,为了一直白狼,竟甘愿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这一箭……

这样的女人,真的会背叛自己么?

景夜皱眉,伸手将利刃再度往陶晚烟体内刺进一寸。

“啊——”

陶晚烟吃痛,下意识咬住景夜的肩膀。

“陶晚烟,给我记住这种痛。你若胆敢背叛我,我便将这种痛十倍百倍付于你……和你身边的人……”说完,景夜伸手将箭拔出陶晚烟的身体。将她更紧地抱在怀中。

这不仅仅是对陶晚烟的警告,也是对自己的警告。

陶晚烟,在此刻景夜的眼中。陶晚烟就像是毒药一般,让他即恨又疼……

这个女人和自己过往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刻的他竟是万分好奇……

那一箭,从刺穿陶晚烟的血肉……到离开自己的身体。都是景夜付于的。这个男人,就像是阎王一般主宰着她的生死。这样的人,陶晚烟想要远离,却又离不开。

遇见他的伤与痛此刻正反反复复在脑袋中闹腾……

咬着景夜的牙关爷渐渐松开,掉落的泪水侵入景夜的衣物里。并伴随着剧烈的落水声……润入大地,仿佛至始至终都没有来过一般……

而她……是否也会像这滴泪一般,从未来过……

006 再现旧时景

在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间,陶晚烟似乎又回到了与景夜初识的那一晚。而此刻,陶晚烟的心中情绪也是跌宕起伏……

“景……”忘记了自己在水中,忘记了自己此刻不能说话。

陶晚烟还是动情地叫出了景夜的名字。湖水顺势呛进陶晚烟的喉咙,景夜紧贴着陶晚烟,自然知dào

她的状况。

被鲜血染红的湖水中,景夜抱紧陶晚烟,贴上她的唇,将新鲜的空气一点一点地度给陶晚烟。然后带着她浮出水面。

湖水炸开,景夜带着陶晚烟跃出水面……

“咳咳……”

双脚刚落在地面上,陶晚烟便不停地咳嗽。方才果真是被那水狠狠呛了一口,只觉得心肺都要跟着咳出来了。

“陶、晚、烟!”景夜一只一句地叫着陶晚烟的名字。

陶晚烟不明所以,捂着心口胀红着脸看着景夜,浑身上下已经湿透。湖水和血水交杂着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裳。

“你……咳咳……咳咳咳……”陶晚烟咳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还得偏头询问景夜怎么了。然而正是她这样双眼噙泪,楚楚可怜的样子,深深触动了景夜的心脏。

未作多想,景夜伸手便将话还未说完的陶晚烟拉进自己的怀中。

在那一瞬间,陶晚烟和景夜的心中都闪烁过千万种情绪。但都敌不过景夜的这个拥bào



陶晚烟知dào

景夜并非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只是他觉得她需yào

,所以才给的。而在景夜的心中,他会抱陶晚烟,无非是因为他想了。

“景夜……”想到这半月心里面的纠结和害pà

,陶晚烟从来没有这样慌过,“景夜……你为何会忘了我?为什么?”

陶晚烟好像知dào

答案,然而她除了在口中不断呢喃,再也没有丝毫的力qì

来职责景夜。身上的痛,心里的痛,陶晚烟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晚儿……”

景夜的一声试探性的呢喃,竟让陶晚烟安静了下来。伏在景夜的怀中,她终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个男人,为何总是轻易地来拨动她的心弦?她无数次想要放qì

的时候,他又总是让她想起;她无数次想要离开,却总是放不下……

景夜见陶晚烟情绪如此波动,又全身湿透……心中自然是着急,一把将陶晚烟抱起来,走进一旁的山洞。

因为陶晚烟还身受重伤,景夜只怕她会出事,找来柴火生上火,让陶晚烟坐在火堆旁。“我去找草药,你在这里等我。”

“景夜……”陶晚烟无力得伸出手拉住景夜,阻止他欲离开的步伐,“景夜,不要走……你别走!”

“我只是出去找点草药!”景夜皱眉,看着眼前这个状况不佳的女人,不知dào

她在执拗什么。

然而陶晚烟却永远都忘不掉,一辈子都忘不掉,“景夜,你不要走……那一次……就是在这里……你将我一人扔在谷底……带……带她离开……不要……”

往昔不好的回忆在此刻铺天盖地地涌入自己的脑海。陶晚烟好怕景夜会再次离开,会再次留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

景夜看着陶晚烟此刻的状况,才惊觉陶晚烟是真的害pà

了。甚至身上的箭伤加上方才在湖水中那么一泡,她的思维也跟着模糊混乱了。如此,他也不敢轻易离开。只得将陶晚烟身上潮湿的衣服换下来,伸手拿过已经烘干的大氅将她紧紧裹住。

嗷呜——景夜将陶晚烟抱在怀中,没过几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呜咽声。景夜回头,却看着小白站在洞口。

这场景,竟然有些分外熟悉的感觉……

景夜想到方才在上面陶晚烟和小白的互动,似乎这一人一狼很是熟悉的感觉。

而这一刻,小白的眼中也褪去了那份杀戮和狠戾,反而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柔情。

小白站在洞口看了看景夜,这才缓缓走到他的身边。随后低下头放了一些草药在地上。景夜惊讶地望着地上止血消炎的草药,心中暗生惊讶。

早闻古苗黎的驯兽术十分了得。而今一见,就算是驯化的狼匹,也能够分辨药草……多了几份机智和聪慧。而小白对陶晚烟似乎也十分维护。

景夜看着小白,眸子中疑惑多多。而小白却只是扫了一眼陶晚烟,随后远远绕过火堆,走到陶晚烟的身后躺下,紧紧贴着陶晚烟。既为她挡去风寒,又用自身温度温暖陶晚烟。

想不到这狼竟也这般通人性。

景夜伸手拿过草药用布将它包好,随后手中暗聚内力将草药压碎敷在陶晚烟的伤口和她的手上。

当陶晚烟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便是枕着小白睡着。见她醒来了,小白发出两声呜咽。迷糊中,陶晚烟偏过头来……

“小白……”

陶晚烟大喜,连忙起身一把将小白抱住,“小白……小白……”

受伤之后,她连来看他的机会都没有。还好他还好好的,他还在这里。

“嗷呜……”

小白见陶晚烟醒了过来,也是惊喜,仰天大叫一声。不过片刻,狼群便从四方八面涌来,站在洞口看着陶晚烟。

虽然身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然而陶晚烟还是那般开心。起身两步并作一步跑到洞口,随后跪坐在地上。狼群见状,立kè

围了过去,围着陶晚烟坐在地上。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都还很好……”陶晚烟看着他们这边乖巧健康,想笑却又忍不住泪水,就这么伴着他们席地而坐……

景夜回来便是看见这样一幕。看着陶晚烟坐在狼群中间像个孩子一般,他才觉得这才是真实的她。

然而,想到沈落雪说到的种种,景夜又不由皱眉。这个女人是否真的因为太子景阳背叛了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何他却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执拗?

“咳咳……”景夜轻声咳了咳,打断了她和狼群的亲昵。

陶晚烟在听到景夜的声音了愣住了,偏头看着那个站在晨光中的男人。没错,就是他……他没有离开?

想到一年前他们同在此地的情景,想到景夜当初未做任何找寻自己的决定便离开的情景……她竟惊讶地不知该说什么……

007 愿君不负妾

“你怎么……还在?”陶晚烟缓缓起身,惊讶地开口。

方才对这些狼群就是一脸柔情。现在看到了自己,却反而是一脸的冷漠……还有反问?

为什么自己在这里?

“哼,不只是那个女人,昨晚不知廉耻地拉着朕的手不让我离开。”景夜冷声一哼。

陶晚烟听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此刻景夜口中所出的话是讽刺自己的,然而却就是那般好笑。像是得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般。

“很好笑?”景夜双眼微闭,目光看着陶晚烟。反问的语气之中却夹杂着威胁的语气,目光看着陶晚烟苍白得脸色,却又忍不住眉心紧蹙。

这次陶晚烟倒不敢轻易搭话,只是想想又觉得这样岂不是让景夜会更加自我感觉良好?

“那也怪你啊,如果我没有受伤,也不会迷糊到说胡话!”陶晚烟转身摸了摸小白的头,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眉心缓缓聚拢,“倒是你,何必跟着我跑到这地方来。还差点还自己死了。”

“陶晚烟,朕以前是否来过这里?”景夜不理陶晚烟语气中的讥讽之意。在他眼中,现在最重yào

的是弄清楚这个女人和自己究竟又怎样的过往。

只是景夜不知dào

,他的这些话对于陶晚烟而言是何种打击。陶晚烟往前走了两步,来开和景夜之间的距离,“你真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回答她的,是景夜的沉默不语。

想了想,陶晚烟反倒有些释然,“和以前一模一样呢。”

轻轻笑了笑,“那一次,也是在这里,我将你体内的夫妻蛊引至自身体内。而你却带着沈落雪离开,并不在乎我的死活。说实话……我那次真的差点死在这里……”

如果不是遇见了云惊天,只怕是这世间再无陶晚烟这个人……

“你说的可是实话?”

“景夜,你爱信不信。”讨厌景夜的追问,“若是你想一辈子只信着沈落雪,那我无话可说……但你别妄想我屈威于她沈落雪!”

“哼,朕谁都不信。”景夜冷笑,“朕说过,你既然让鸿鸣念出了那封信。那么此刻起,你便是朕的皇后。除了朕,谁都不能碰你。就算是你的命,也是朕的。”

“所以你昨晚才会救我?”

陶晚烟看着景夜冷冷宣告他旨意的样子,忍不住反问一句。有部分要故yì

激怒他的意思,可更多的是觉得心凉……

“没错,这就是朕救你的原因。”

景夜承认他撒谎了。救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皇后。更重yào

的是,有个声音在告sù

他,不可以伤害陶晚烟。不可以让她受伤。

只是陶晚烟哪儿知dào

景夜心中是作何感想,听了这话心里是又伤又气,“好!那么皇帝陛下,我们现在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吧?”

“你知dào

怎么出去?”

“呵,”转头看着这个不相信自己的男人,“放心,不会让你死的。否则上次我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陶晚烟被景夜的举动气得不轻,奈何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晚未进食,再加上她身受重伤。她的步伐也是越来越慢,没走几步便要停下来歇一会儿。期初景夜还在生气,也不理会陶晚烟。由最开始的跟在陶晚烟后面,走到了陶晚烟的前面……

最后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跨过两步,双手将陶晚烟捞了起来抱在怀中,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死女人,闭嘴!”

“我没准bèi

说话啊。”陶晚烟被他骂得哭笑不得。

景夜的窘迫她大概是看得出来的。只是他这般的表现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所以她内心里还是觉得开心的。

至少这证明,景夜是愿意接受他的。这样的他,在此之前,大概只有轻音……和沈嫣雪见过吧。

想着,陶晚烟不由将头埋进了景夜的胸口,在景夜看不到的地方,暗自落泪。

景夜感觉到了陶晚烟可以压低的抽搭声,眉峰跟着聚拢,抱住她的双手也越发用力。

这个女人,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个迷一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追杀她?为什么在沈落雪的话中得到那么多她背叛自己的信息?为什么她一面在为自己争取,一面却丝毫不解释?

过了好一会儿,陶晚烟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转而抬头看着景夜的脸,却听见小白的低吟声,随后惊讶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喂,你走错路了!”

景夜猛地停下了脚步,尴尬地看着陶晚烟,又回头看了看停在分叉路口的小白。

“笨女人养的狼也一样笨!”

“嗷呜……”

小白似乎感觉出来了景夜再说他,竟冲着景夜一声低吼。引得景夜皱眉。

陶晚烟无奈摇摇头,不出意料,此刻景夜心里面一定是想着回去之后怎么收拾小白。

“明明是你自己笨,干嘛说小白!”

“既知朕走错路了,为何不开口告知朕?”

“皇帝陛下,它是狼,不是人。它告sù

你的讯息你不认真停当然不知dào

。”

“是不是要朕将你扔进那狼崽子的怀里,你才肯闭嘴?”景夜目光斜视着陶晚烟,其中威胁的意味明显。

陶晚烟却不受他的威胁,摇摇头,“皇帝陛下若是喜欢,那就扔呗。反正妾身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扔了。”

说到最后,陶晚烟却觉得有些委屈。

“景夜,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出去。我只想留住此刻的你,虽然你不记得我,却不会让我伤心。”靠在景夜的怀中,陶晚烟轻轻地开口。

景夜将她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说不出自己是心疼还是什么。

“陶晚烟,此后你若好好听话,我定不让你伤心。”

景夜这话,是一个帝王的承诺。然而,所谓的不伤心……又是指什么?

帝王眼中,帝爱之争算为之伤心的事么?原来,说得越多,也只会伤得越多而已。她是否还要去求那一眼温柔?

她是不是……该放qì

了……

“景夜,君不负,妾不离;君若负,永生隔……愿君……不负妾……”

暮然,景夜的双臂猛地收紧,勒得陶晚烟发疼,却不愿发出一丝声响……

008 药庄起误会

陶晚烟身子本就一直恶疾缠身,加之又受了伤,还受了凉。没走多久便晕死了过去。景夜先前并未察觉。只等到了路口的时候,才发xiàn

怀中的人儿已经许久没有动过了。

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眉头便跟着锁紧。尤其是在看到了陶晚烟发红的脸是,表情更加难看。

正巧遇上了一家往镇上运货的商人,景夜带着陶晚烟坐上商家的马车,去往镇上的药庄寻药。此时,陶晚烟的身体正向外发出灼灼热气,滚烫的额头让景夜的心跟着害pà

起来。

马车上的颠簸让陶晚烟幽幽转醒,睁眼便看见了景夜的脸……

大概真的是烧糊涂了,记不清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冲着景夜便是轻轻一笑,连眼都微微弯着。随后攥住景夜的衣服往他怀里靠了靠,“嘘,阿夜你别闹,我好累啊,我要睡觉……”

这一声“阿夜”叫得景夜心都融化了。

大概从自己记事的那一刻起,大概从母妃离世的那一刻起,便不曾有人这样换过他的名字。轻柔,多情……里面满是安心和欣慰。

仿佛看到他,就是看到了一切……

怀中的女人继xù

昏昏沉沉地睡着,而他,则是将她牢固地安置在自己的怀中,不让她受到丝毫风寒。

可是,景夜哪怕有一次……在陶晚烟还是好好的时候,将她保护好。她陶晚烟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偏生无论多少次,陶晚烟也要撞上去……

赶到镇上的药庄之时,天色已经渐晚,陶晚烟大抵是太难受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大夫为她开了药之后,又开了一些敷在伤口的外用之药,安排两人就此休息。

待陶晚烟第二日醒来,太阳已然高高升起……

这一夜倒算是睡得安稳,所以人也跟着精神了许多。只是不知这是何处,起床稍稍收拾一下出门,却发xiàn

这院内格局竟有些熟悉。

“姑娘,您醒啦?”

陶晚烟转头看了看叫住自己的小丫鬟,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她,“请问,这里是……”

“这里是药庄啊。”小丫鬟对着陶晚烟轻轻施礼,“昨夜里陶公子带着姑娘来这里求药,姑娘病得严重。老爷说姑娘今日会醒,倒真是醒了过来。”

“陶公子?莫非是景夜?”陶晚烟心中暗暗度量,随后开口道:“还忘麻烦引路,我便亲自向你家老爷道谢才好。”

向来必定是这药庄的当家主人救了自己,陶晚烟自当去说谢谢才对。

小丫鬟也是进退有礼,听陶晚烟如此说,便微微向他福身,“姑娘这边走,陶公子正与老爷在后院博弈……知dào

姑娘醒了,必然也是高兴的。”

原本一直觉得这里熟悉,知dào

看到这药庄当家主人的容貌之后,这才明白了为何会感到熟悉。当日云惊天救了自己之后,正是带自己到这药庄求医,不想这次又来了。

景夜与药庄老爷正在下棋,见两人都正处兴致入迷,也不便打扰,便也没有开口。只等他二人下完棋再说。

倒是那药庄老爷,见陶晚烟来了,对着陶晚烟微微轻笑,“陶姑娘醒了?”

陶晚烟见他笑了,自然也是回礼一笑,“您两次救助晚烟,晚烟无以为谢。”

药庄老爷听了陶晚烟的说法,连忙对着陶晚烟摆摆手,“陶姑娘此话差矣。上次老夫救你之时,尊夫为感激老夫,特赠送了老夫一对千年血人参,这说起来,该是老夫感谢陶姑娘才对。”

尊夫?!

陶晚烟想到那日云惊天和自己开的玩笑。原来他真的是这样对药庄的人说的?转眉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景夜,此刻他心中只怕是想法更多吧?

“老夫子您说感谢,岂不是太折煞晚烟了。”

“罢了罢了,这外面风大,陶姑娘且回房休息。我命人将药送到你的房间。倒是令兄,棋艺精湛,老夫真是难遇此等对手啊。”

“令兄?”

“怎么?难道陶兄弟并非陶姑娘兄长?”药庄老爷以为自己误会了,连忙疑惑开口。

“老伯说得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景夜这才再度开口,“舍妹大概是睡得迷糊了,所以此刻还未完全清醒。晚辈不放心舍妹,待舍妹服药之后,我变再陪老伯下完这残局如何?”

“罢了罢了。”药庄老爷摆手笑笑,“你二人性格倒是极为相似。老夫片刻之后也要出诊,且随两位回房再为陶姑娘把脉复诊一遍吧。”

“有劳老伯了。”

虽然景夜没有表明,但陶晚烟心里是极其清楚的。这个人再生自己的气。

大概是误会老夫子的话了。

他本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本来对她就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不好印象。现在又被云惊天一个玩笑气得一言不发……

等等……

陶晚烟停下来,看着景夜往前走的身影。微微轻笑又跟了上去。

他居然在生气?

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啊。

景夜大概是真的被气急了,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药庄老爷替她把脉之后微微笑了笑,“已经好很多了。在调理几日差不多就算是熬过去了。陶姑娘你且按时吃药,老夫还得去问诊,就不奉陪了。”

“多谢老夫子。”

药庄老爷走了之后,小丫鬟便送来了药。随后便退了出去。

陶晚烟坐在床上,景夜则坐在桌旁。药放在桌上轻轻冒着青烟,景夜没有叫她去吃药的意思,而是阴沉着脸,右手四指在桌上交替着叩落在桌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看样子是不能指望景夜了。

起身走过去,自己拿过药来一口气狠狠喝完。随后咳了两声,整张俩都要锁在一起了。

“喂……”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景夜看都没看陶晚烟一言,阴沉沉地开口问道。

就知dào

他会问,陶晚烟早就准bèi

好了对策。

“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陶晚烟叹息一声,“如若当初你没有将我抛弃在谷底,我受了风寒,又身重剧毒。小白带我走出谷底的时候……已经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力qì

。当时有位公子救了我……如若不是他,只怕我早已经死了。”

“所以你以身相许?!”

009 夫子的警告

果真,景夜是生气了。

不过思量到云惊天的身份,陶晚烟必定不敢全部说实话的。思索一番后坐在一旁,“你若不提这事便也罢了。你现在倒先说了这事儿。”

“嗯哼?”景夜听了这话儿,总算是愿意看着陶晚烟了,只是眸子里确实不满和冷漠,“莫非在你的眼中,这事是我的错。”

“那日你不问就理,带着沈落雪离开谷底。而我呢?”说到这里,往昔不好的回忆倒是全回到了陶晚烟的脑海中,“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人家救了我,我当时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恩人也不过是借此身份来掩盖他人的疑惑而已。如若不如此,别人定以为我们做了什么坏事,报了官,那岂不是徒增烦恼。”

“陶晚烟……”景夜怒了,“你最好把该说的都说了……”

陶晚烟猛地站起来,“我怎么没说了?你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陶晚烟也起了,除了云惊天的身份之外,她确实没有隐瞒什么啊。

景夜猛地站起身,一把将陶晚烟拉进自己的怀中,随后唇便压了上去,狠狠咬住了陶晚烟的唇。知dào

血腥味在两人的最终晕散开来,景夜才肯罢休……

“你……”

景夜而看着陶晚烟又气又怒的样子,也跟着放声笑了出来。“陶晚烟,下次有事,只准找朕。”

“陛下说笑了,要找你,也得我看得见才行啊。”

“你放心,朕必定在你看得见的范围之内。”

陶晚烟知dào

,此时没有将话说清楚,日久必成隐患。他日必须找时间跟景夜说清楚。否者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知dào

事情发生的那一刻,陶晚烟依旧没有时间解释,景夜便已然有了决定。

因为赶着回帝都,他们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做停留。第二日便起身离开,临行前,药庄主人却将云惊天当是赠予的千年血人参给了陶晚烟。

“老夫子这是何意?”陶晚烟看着药庄老爷递过来的东西,有些不明就里。

“老夫当日便对尊夫说过,姑娘身体拖累,断断不能再受波折。如今经lì

这这番波折,姑娘的身体已经是进入虚耗之时,若是好好调理,还有恢复的可能。加以血人参的药效,对姑娘的身体也大有帮zhù

。不过姑娘还需切记,万万爱惜自己,凡事都放下吧。”

老夫子的话,再加上蛊毒婆婆的话,陶晚烟似乎明白了什么。

“您是说……我的身体……”

“姑娘,世间万物,通则达。姑娘且不可在淤积心事。这血人参虽有奇效,却是比不过自身阴阳调和。”

陶晚烟手握血人参,转头看着站在门外马车旁的景夜。手竟微微颤抖了起来,“多谢老夫子,晚烟定然铭记于心。”

“如此便好!”

“多日来打搅老夫子了。晚烟就此告别。”

药庄老爷不再多说话,然而陶晚烟的心却再也好不起来。景夜射手将她扶上马车。站上马车的那瞬间,陶晚烟便盯着景夜,目光灼灼,带着不舍和浓情。

景夜看着陶晚烟这样,苦笑一声,“怎么了?”

“没有,景夜,我想和你说话。”

她说,景夜,我想和你说话。

她只怕时间不够了。如果蛊毒婆婆的话是对她敲响的警钟,那么老夫子这席话,则是最后的警告。

她做不到放下一切,所以她大概能放下的……就只有自己的命了。

只是景夜不知dào

陶晚烟如此复杂的心思。皱着眉,“我要驱架马车,外面风大,你才受了风寒,不可以……”

“不要说不……”

陶晚烟说这句话几乎是带着呢喃的声音。景夜眉心锁得更紧。从马车里拿出大氅披在陶晚烟的身上,“若是受不住,便说话。”

“恩。”景夜不知dào

,陶晚烟受得住的。

她一直便期盼着能和景夜相守,不问外界之事。只是回到西景城之后,也就意味着真zhèng

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陶晚烟毕竟没有完全好过来,所以吹了风,整个人马上又是晕晕乎乎的了。不过在药庄的时候,景夜已经通知了他们的人来接应他们。

“景夜……”

“恩?”

“老夫子把恩人给的血人参赠与我了……”

“恩。”

景夜是不是太冷漠了点?

“你都不问问为什么啊?”

“你不是到哪儿人缘走这么好,别说是千年血人参,说不定哪天……”景夜转头看着陶晚烟,“有人就拿这天下江山聘你了。”

本来陶晚烟是想告sù

景夜自己的状况。可看状况似乎景夜还在生气啊。陶晚烟便也不想争执什么。本就还未痊愈的身体因为吹了风渐渐又变得拖累,却因她脸上带着面纱,景夜发xiàn

不了她的异象。

再加上回到西景城之后,还不知dào

会遇到什么事情。她不希望现在的时间花在争吵上面。

“如果真有人要用江山来聘娶我……我还不见得乐意呢……”

“你敢乐意!”景夜拉着缰绳,停下马车,转头看着陶晚烟,“你是朕的皇后,要聘也只有朕能聘。”

景夜这话虽然霸道,陶晚烟却听得真心。最后一切都化作唇边的一抹轻笑,跟着又咳嗽了起来。

景夜见状,皱眉去拉过陶晚烟,伸手抚摸她的额头,那滚热的温度让景夜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进马车去。”

“不要,我想陪着你。”

“陶晚烟……”

“景夜,你不要赶我走。”陶晚烟果真又烧糊涂了,已然开始说胡话了。双手攥着景夜的衣物不让他离开。“你别赶我走……”

“你……”陶晚烟这病情反反复复,景夜心里也十分不放心。思索着等会儿暗卫也该找过来了。便决定先停下来,让抱着陶晚烟坐在一旁休息。

“景夜……你不会走吧……”

“我不走,你先睡会儿。等他们来了就好了。”

景夜承诺了陶晚烟不走。然而陶晚烟没有想到的是,景夜的承诺,向来不是她应当相信的东西。景夜的承诺,永远都只给别人。

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陶晚柠会在此刻闯下大祸。以至于,她想救却付出了残忍的代价。

010 沉夏的追杀

本来就未痊愈的陶晚烟在景夜的怀中更觉安逸,片刻之后便睡着了。

等暗卫的人赶到,陶晚烟正靠在景夜的怀中睡得香甜。景夜示意来的人别出声。那几人见状连忙单腿跪在地上,声音刻意压低,“主人。”

“恩,那边情况怎么样?”

“回主人,”那人低头,迟疑一番才继xù

开口说道,“您坠崖的那天晚上,有个女人来刺杀沈妃娘娘。娘娘因此受了重伤。”

“刺杀?”景夜皱眉,目光中露出戾气,“刺客呢?”

“回主子。刺客已被顾将军捉拿。只是……”

“说!”景夜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见着暗卫迟迟不语的样子。想来事情定然不简单。

“顾将军虽抓住了刺客,但是,顾将军却说那刺客……那刺客是陶主子的妹妹,属下便不敢轻举妄动。一切等主人回去定夺……沈妃娘娘目前也是昏迷不醒,心中又担心主人安危,几天下来都在胡言乱语……”

沈落雪受重伤?遇刺客?那刺客竟还是陶晚烟的妹妹……

低头看着怀中安睡的女子,景夜眉头越发蹙紧。那晚追杀陶晚烟的人又是谁?是真的有人要伤害陶晚烟……还是这一切都是故yì

而为之?

“主子……”

景夜不在说话,而是将陶晚烟抱进马车,让她躺在里面,又将大氅盖在她身上,“准bèi

一匹快马。另外……照顾好陶主子,将她安然带回皇宫。”

“是!”

景夜担心沈落雪的安危,所以决定一个人先回宫。

陶晚烟没想到,自己再睁开眼的时候……便看不见景夜的人了。

看了看披在身上的大氅,陶晚烟起身坐起来,才发xiàn

马车在动,而天,似乎也已经黑了。大抵是因为病情加重,她连起身的力qì

都没有。

“景夜……景夜……停车……停车……”

片刻之后,马车停了下来。

“陶主子,您有什么事儿么?”

“景夜呢?”陶晚烟急忙开口问。不是说不会离开么,可为何她现在醒来看不到人?陶晚烟只觉得心里闷着一口气,“他人呢?”

“沈妃娘娘在回宫路上遇上刺客受了重伤,主人便先行一步回去了。命我等送陶主子回宫。”

“咳咳……咳……”陶晚烟捂住咳了咳,蹒跚着走下了马车,“刺杀沈落雪?是谁要杀她?”

陶晚烟本是无心一问,却在看到这几人的表情之后严肃起来。直觉告sù

她,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

“说话!”

“回陶主子,是……顾将军说那人是陶主子的妹妹……”

“晚柠……”

那日陶晚柠离开之后,她便觉得有事会发生。可也一直没有去多想,可没想到她会直接去找沈落雪。

毕竟沈落雪也是个不简单的人,身边还有一干人在保护着她。陶晚柠一个人去,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让陶晚烟是又心急,又心疼。

“立kè

……立kè

……咳咳……咳咳……”

陶晚烟心急,一口气顺不过来,弯身狠狠地咳了出来。血腥味在陶晚烟的口中蔓延开来,整个身体都越发无力。然而越是这样,情况偏偏就越来越糟糕。

“回帝都……”

陶晚烟话方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陶晚烟哑然地转身,才发xiàn

护送她的暗卫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另一个人,拿着剑,站在马车的另一边看着陶晚烟,目光阴冷……

“沉……沉夏……”

看样子,沉夏是来杀自己的……

“沉夏……”陶晚烟试图唤醒沉夏。然而沉夏的目光中,除了冷漠和阴沉之外,再无其他。步步紧逼,似乎只为陶晚烟的命而来。

出剑,跃身,旋转……连贯而出的三个动作跟来的是对陶晚烟致命的招式。陶晚烟本就身体虚弱,根本来不及出剑,只有闪躲的份。

幸而陶晚烟对沉夏的招式了如指掌。否则以沉夏如今的杀气和她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定然是挡不住沉夏攻击过来的每一剑。

这里虽然已经接近城门,然而如今天色已晚。城门只怕是早已关了,此刻就算是到了城门口,也难以避开沉夏的追击。

那个叫辞然的,他究竟对沉夏做了什么?

为何沉夏会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莫非……他对沉夏使用了傀儡术?

“沉夏,是我呀……咳……沉……”沉夏步步逼近,陶晚烟缓缓后退。她不信沉夏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不信沉夏会那么容易被辞然控zhì



“死!”

许久没有听到沉夏说话,如今方一听到,却是这样残忍的一个字。

“沉夏……”

“死!”沉夏大吼一声,面目狰狞,手中的剑爷跟着缓缓靠近……

一寸……

半寸……

哐——一把飞刀穿过陶晚烟的耳际,逆行而上,刺破沉夏拿着剑的手腕,随后落在地上。伸手,一双手将陶晚烟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身后之人抱着陶晚烟跃退数十步。陶晚烟只听得耳旁的呼呼风声。

陶晚烟惊讶地转头,眼中竟是期待……

然而看到的,却不是自己想看到的那张脸。

“奴才杀主子?有意思。”景灏轻蔑一笑,手中的剑直指沉夏,“你若是现在悔悟,本王可以饶你一命。否者,休怪本王无情。”

沉夏并未开口,而是冷笑一声。目光更显阴森。

沉夏的武功,陶晚烟很清楚。景灏也未必能够与她抗衡。

“八爷……不……走……咳咳……咳……走……”陶晚烟话刚说完,转身便又对着地面吐了一口血。

景灏这才发xiàn

异常,一字一顿,“陶晚烟……你究竟怎么了?”

“我……没事……你……打不过她的……”

“有我在,别怕。”景灏自然是知dào

陶晚烟想说什么。随后吹出一声口哨,一匹白马从林子深处跑了出来,“你相信我么?”

“信!”

“那就先走,放心,我不会伤害沉夏的。”言罢,景灏将陶晚烟推向马上,自己则转身和沉夏打了起来。

而陶晚烟则是骑在白马上,那白马仿佛有了意识一般,竟驮着陶晚烟离开这危险的地方。陶晚烟只觉得头昏眼花,目光之中最后看到的……是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之后,她便再无力qì

,闭眼往马下坠去……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011 殿外候君意

011

陶晚烟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还好好地骑在马上。而景灏则将她护在胸前……

“八爷……”嘴里的血腥味似乎还未全完散开,陶晚烟却无法顾及自己的难受,“带我回宫,立马带我回宫。”

“陶晚烟,难道你还不明白么?那些要杀你的人就是景夜身边的人。你回宫?你是要狼入虎口么?”景灏有些气恼。

若不是愿夏一再恳求,景灏只想带着陶晚烟远离这里。

陶晚烟她明知此时的情况险急,却还是执意要回宫。无非是担心陶晚柠的安危。

“八爷,景夜他不会这么做的。”陶晚烟不敢回头,泪水浸湿了眼眶,“是沈妃。和景夜无关的。”

“可你的下落只有他景夜一人知dào

。”

景灏一语惊醒陶晚烟,可陶晚烟却是仍旧不信。

“八爷,带我回宫吧。我求你……咳咳……”

景灏听到了陶晚烟语气中的哭声,终是敌不过她的请求,片刻的犹豫之后。拉了拉缰绳,调头向皇宫走去。

皇宫里,景夜正在沈落雪殿中守着沈落雪,而洛璞闲则正在为沈落雪把脉。片刻之后,有人来报。

“陛下,八王在殿外求见。”

“不见!”

“陛下……”

“出去!”

公公连忙弯身退了出去。这边景灏和陶晚烟正在站夜风中。尤其是陶晚烟,随然身上披着大氅,却依旧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八爷,您还是请回吧。沈妃娘娘重病,到此刻都还没有醒来。陛下哪儿功夫见您啊?”

“那我呢?”陶晚烟上前一步,有些不解,“他连我也不见。”

“姑娘……陛下不见!”

“放肆!”陶晚烟气恼地打断那公公的话,“你连我是谁都不知dào

,怎敢说景夜他不见我?”陶晚烟急了,竟然当众叫出了景夜的名讳,那公公眼下也跟着急了。

“大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

“住口!”正带人过来的徐奇一见是陶晚烟,怒斥那不懂事的奴才,“不懂事的奴才!见到陶主子竟敢胡言?”

“陶……陶主子……”那小公公听到徐奇这么说,表情立马变得苍白,跟着变跪了下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徐公公,我要见皇上。”

“这……”徐奇看了看陶晚烟这一身狼狈的样子,“想来陶主子也是累了,不若先下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徐公公,你可知刺杀沈妃的刺客现下在何处?”

“这……前朝之事,奴才也不能多问呀。只听说,好像刚一回京就关进了天牢。似乎说要严刑拷打,问出幕后主使呢。已经交由沈妃娘娘身边的人处理了。”

沈妃身边的人?

陶晚烟一脸苍白,后退两步……那必然逃不过是辞然或是百里月的人……按照晚柠在去大漠一路上的脾性……若是严刑拷打……

“徐公公,我求求你,我要见皇上。我必须见皇上。徐公公我求求你了。”陶晚烟猛地跪在地上,眼里全是焦急,“我求求你了。”

“陶主子,您这样老奴哪儿受得起?”徐奇连忙将陶晚烟从地上扶起来,“陶主子,实不相瞒,陛下早知您会回宫,已经给老奴安排了。说您一回宫就带您去歇息。您这样,让老奴为难啊。”

“徐公公……”陶晚烟脸色越显无力苍白,说话也更加无力,“求求你,去帮我通告一声……咳咳……咳咳咳……”

大抵是太担心陶晚柠了,陶晚烟只觉得心都在揪着疼。随着几声咳嗽之后,又吐出了鲜血……

“陶主子……”

“晚烟……”

“徐公公,你便帮她去通传一声吧。否则以她的个性,怎可能退让?”景灏伸手扶住陶晚烟,看着他此刻的状况,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从相识那一刻开始,她就因为景夜在不断的犯险。而这次,陶晚烟的样子着实是将他吓住了。脸上那股子油尽灯枯的面容更是让他担心不已。

只可惜景夜却在此刻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一面。

徐奇看着陶晚烟这般,心里也是心疼,“陶主子莫慌,老奴这就去禀告陛下。您稍候。”

寝宫内,洛璞闲为沈落雪配好最后一味药。

“立马去煎药。”

“是!”

景夜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起身上前,“落雪怎么样了?”

徐奇进来之时,正遇上这一幕。景夜挥手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先行询问沈落雪的状况。

“皇上,沈主子病情不容乐观。原本好好调理还能慢慢将毒排尽。只是那刺客在剑身上涂了合欢香,所以自然诱发沈主子体内的毒发作……情况不容乐观。”

“朕不管那毒有没有发作。朕只要落雪安然好起来。”

“陛下无需太过担忧。沈主子体内的毒素已经控zhì

住了。不过也许那刺客知dào

如何压制这毒性。”

刺客……

景夜皱眉,那刺客是陶晚烟的妹妹……

“陛下,”徐奇见景夜沉默,便也及时开口,“陶主子在殿外求见呢。”

“陶晚烟!”景夜本就正在气头上,现在陶晚烟突然出现,倒是让他更加气恼。他明明已经叮嘱暗卫明日早晨带她回来。怎会今晚就赶到了?

看样子,陶晚烟是很清楚沈落雪遇害的事情。或者说,是担心那个刺客。

“叫她给朕候在殿外。”

而殿外,夜风更凉。当徐奇告sù

陶晚烟景夜让她在殿外候着的时候,她便知晓事情不简单了。看样子沈落雪的情况并不乐观。

依照此刻景夜对沈落雪的关心,沈落雪若是有半分差池,只怕是晚柠也难逃一劫。

“徐公公,洛先生可在殿内?”

“在呀。”

“请帮我将这个转交给他。”陶晚烟已经顾及不到那么多了,将药庄夫子赠送的千年血人参交给徐奇。

莫说是徐奇,就是景灏见了这盒内的东西也是惊讶不已啊。

“千年血人生,晚烟,你……”直觉告sù

景灏这是有人赠与陶晚烟的。这也必然与陶晚烟的病情有关。然而她不仅只字不提,反而还将这东西拿了出来。

陶晚烟和景灏之间也有知己间的默契,摇头打断他想说的话,“徐公公,这千年血人参虽不能让沈妃立马好转,却定然是有用的。还劳烦公公将它转交给洛先生。”

012 陛下休息了

“陶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徐奇私心里是偏向陶晚烟的。

陶晚烟着身子,一看便也是需yào

调理的。至从先皇封了一次将军府之后,那还能留下什么宝贝东西。

“想必这必然也是他人赠送于陶主子您的。您有何苦……”

“徐公公,求求你了。沈妃她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仇人,她却也不得不救她。

她只剩下晚柠这一个亲人了,她怎敢用晚柠的生命去冒险?

这徐奇见陶晚烟如此请求,只能答yīng

。拿着千年血人生走进殿内。景灏心中的疑问,这才敢问出口,“你告sù

我实话,你为何一定要救沈落雪?”

“八爷……拜托你一定要帮我。”陶晚烟转身跪在景灏的身前,景灏哑然,伸手便要将陶晚烟拉起来,却拗不过她的倔强,“八爷……那刺客……是我妹妹!”

陶晚烟话音方落下,景灏心中便全然明白了。但却又有些不接,“你妹妹?且不说你这妹妹从何而来……我只问你这妹妹为何要杀沈妃?”

“我不想瞒你,但我也不能告sù

你。”

“你先起来。”担心地下寒气侵入陶晚烟的体内,景灏更是担心,“你若是跪着,我便什么都不答yīng

你。”

“不,请八爷一定答yīng

。保护好晚柠!”

景灏蹙眉,对眼前这个女子没有丝毫的抗拒。“要我答yīng

你可以,但你现在先起来。”

殿外,陶晚烟已经开始为护全陶晚柠而布局。殿内,景夜却因为这千年血人参惊讶不已。

“这是陶晚烟让你送进来的?”

“回陛下。陶主子听闻沈主子状况堪忧,便让奴才将这千年血人参送进来给洛先生。”徐奇弯着腰,双手奉着血人参递至景夜眼前,“老奴私心想着,得先给陛下过目才行。”

景夜此时哪有心思听这些?看了看洛璞闲,“璞闲你过来看看。”

洛璞闲正忙着为服下药的沈落雪再诊脉。听到景夜叫自己,便连忙走了过去,“陛下!”

“你看看徐公公手里的东西。”

洛璞闲问候弯身行礼之后,才从徐奇捧着的盒子中拿出血人参其中的一只。仔细观察,表情中总算多了一丝喜悦,“陛下,这乃是上千年的血人参。”

言罢,他有拿起另一只,随后惊喜道:“果真是一雌一雄,一阴一阳……”

“此话怎讲?”

“陛下有所不知,这千年血人参本是包治百病,延年益寿的良药。但必须雌雄配对而用。否则便是致命的毒药。它们本是相生,却又相克。若是有了它们,沈主子的体内的毒必能在三日内排尽。此后只需慢慢调理,沈主子的身体便会安然无虞。”

景夜惊讶地看着那对血人参。

那药庄夫子说这是那日救下陶晚烟的人相赠的。想必那人身份必然不简单。

而这次,这药庄夫子又将血人参赠予陶晚烟,如今陶晚烟又拿这东西救沈落雪……这个女人似乎知dào

会发生的一切……

还是说,这些原本就是她设计好了的?

“璞闲,先为落雪治病。”

“是,陛下!”

有了这千年血人参,沈落雪的命是自然是保了下来。

陶晚烟这么急匆匆地跑回西景城,必定是有目的。莫不成是真的担心沈落雪的状况?或者说是担忧那个刺客……

“徐奇,陶晚烟还在外面?”

“是,陶主子似乎一定要见陛下一面呢。”

“让她在殿外候着。”

“是,陛下。”

陶晚烟千盼万盼,只盼着见景夜一面,只盼着能够问下他的决定。徐奇说景夜让他在殿外候着,她就以为景夜是真的要来见自己了……

然而等了三四个时辰,等到三更天,景夜已然没有要出来见她的意思……

“陶晚烟,别等了!”景灏一把将陶晚烟拉到自己身边。

陶晚烟的目光却始终未动,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那殿门。有丫鬟奴才频频出入,却始终不见景夜出现……

“他不会来见你的。”

“不会的!”陶晚烟眨了眨眼,上前两步拉开自己和景灏的距离。却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夜里的寒气逼进她的身子,轻轻走两步都牵扯着全身发疼。

明明坚持不下去,可她不敢离开,“景夜他会来见我的。沈落雪醒了,他便来见我了。”

陶晚烟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时,有个小丫头跑了过来,“陶主子……您先出宫吧。”

“你……是谁?”陶晚烟看着这个丫头,不明所以。为何她会突然来对自己说这个话?

“陶主子,八爷。洛大人叫奴婢给您传声话。说陛下此刻因沈主子的事情而忧。已经一天一夜未休息了。这不,刚才沈主子醒了,好说歹说才让陛下休息了。洛先生说夜里风大,陛下是断断不会出来见您了,但洛先生会替陶主子想办法。”那姑娘说完,还转头看了看周围,轻轻凑到陶晚烟耳旁,“洛先生说,一切事情,到宫外商量。”

“不……”陶晚烟摇摇头,她不信。景夜不可能不见她的“不行,我一定要等到景夜。”

“陶主子,奴婢也只是替洛先生传声话。若是无事了,奴婢就先退下来。”

那奴婢放一走开,景灏便将陶晚烟横抱起来,“先跟我回去休息。”

“不……不要……我不要……”陶晚烟双脚扑腾地从景灏的怀中挣扎下来。景灏只怕伤了她,不敢用力,反而让她挣脱开了,摔倒在了地上。

“晚烟……”

“我不能走,八爷,我不能走。”陶晚烟轻轻呢喃着,脸色即使是在夜色之中,也能辨别其中的苍白,“景夜他让我在殿外候着,我便不能走。”

“陶晚烟……”景灏可以压低声音,“你难道还不懂么?景夜他心里没有你了。从他回宫至今,我从未听他提及关于你的只言片语……如果不是……如果我没有及时到城外救你……我根本……”

那些不好的话,景灏不愿意说,也不敢说。他唯一期盼的,便是陶晚烟好好的。不要受任何的伤害就好。

013 洛璞闲受冤

夜,愈黑;风,愈凉……

陶晚烟呆呆坐在地上。她自然是知dào

景灏的意思的。

只是她自己还不肯承认,景夜不愿见她。景夜是在怪她啊。

怪她带来了晚柠,怪她的晚柠伤害了他的女人……景夜对自己尚且如此,若是对那牢狱之中的晚柠……只怕是加倍的残忍……

“八爷……你一定要救晚柠……若沈落雪迟迟不见好,景夜便不会放过晚柠的……”话还未说完,那熟悉的血腥味却又上来了……

陶晚烟转头,不让景灏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硬生生地将那口鲜血吞了进去,“救……晚柠……”

“陶晚烟,你如果死了,谁去保护你的晚柠?”景灏总算找到问题所在,“我先带你回去休息,然后我去打点晚柠的事情。倘若你一直不走,我便没时间去打点。你能耗,晚柠能耗吗?”

景灏看着陶晚烟这个样子,如若再放任她站在这里……只会拖累她的身体……

唯有用陶晚柠来逼她……

景夜让她在殿外候着,就是为了折磨她。根本就没有要见她的意思。

这一点,景灏尚且只是一个局外人,便能探知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是陶晚烟自己呢?她只是担心陶晚柠而已。

她只是想要一句保住陶晚柠性命的话而已。

然而景灏却提醒了她,景夜在这里忙着沈落雪的事情,必定没有闲心情去关晚柠的事情。凭借景灏在朝中的势力,要说保住晚柠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受伤也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景夜为了沈落雪……不愿意见她……

原本还带着一丝期盼的心,在此刻,尽数化为灰烬……

见陶晚烟安静了下来。景灏的心中悬着的浮石也落了下来。

伸手,将陶晚烟从地上抱起来,“晚烟,我保证,只要我景灏还活着,我便要护住你姐妹的安危。就算是当今圣上,我也不会惧怕。”

陶晚烟不再说话,将头埋进景灏的怀中。泪水瞬间绝提。

她是多么希望,说这句话的人……是景夜。

这世间,除了爷爷和晚柠。景夜便是唯一一个堪称是她亲人的存zài

。然而就是这个人,一步步将她的生活毁掉。

以前尚有爷爷为她拼命……如今,她却只能在景夜的威严下苟延残喘。所谓夫妻,原来也不过如此……所谓挚爱……原来也不过如此……

陶晚烟在宫殿外遭受寒风,沈落雪殿内却温暖无比。

千年血人参熬制的药也送了过来。婢女正准bèi

替沈落雪喂药,却被匆匆赶来的辞然唤住。

“住手!”

“大胆,竟敢……”

景夜挥手阻止身边小太监呵斥辞然的声音,皱眉看着辞然,“你这是何意?”

“陛下!”辞然佯装慌张地跪在地上,“沈主子曾救草民一命。草民不能看着沈主子枉死啊!”

“枉死?朕的爱妃还好好的。信不信朕砍了你的狗头。”景夜大怒……

“陛下,沈主子此刻无佯,可若是服下那千年血人参……那毒药……沈主子的身子怎能再次经受折磨啊?”

“毒药?”

“陛下,千年血人参,若是雌雄两株同入药,则是治百病的良药。可若同属性入药,则是剧毒之药啊。”辞然神色惊慌地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陛下,方才草民不放心,便跟着药膳去看了。那分明是两株同属性血人参啊。”

“不可能!”洛璞闲直视景夜,“陛下,那血人参在下是看得清清楚楚,断断不能有错的。”

“陛下,倘若您不信,那便由草民亲自试药,以辩证伪。”说着,辞然起身边去抢那婢女的药……

此刻沈落雪正是病危之时,这群人却在寝宫外争闹……

“够了!”勃然怒吼一声,景夜从婢女手中接过药,“银针……”

洛璞闲见状,只是冷冷看了辞然一眼,伸手从医盒中拿出银针双手递给景夜。景夜将银针侵入药水中再拿出……

那银针,竟变得乌黑……

“洛璞闲……”

其实怒的何止是景夜,连洛璞闲都感觉惊讶,“陛下,在下方才所见的,确实是雌雄血人参,如今……只怕是有人恶意下毒……”

洛璞闲在这京城待在景夜那么久,怎会辨别不出身边的是人是鬼。所以他坚信景夜会相信自己……

然而他却不知,景夜失去了所有关于陶晚烟的记忆……

也失去了……他们是如何支持他走过那荒乱内战的记忆……

“来人,将那血人参带上来。”

“是!”

洛璞闲坚信自己不会看错。然而他终究是太过朗月清风……所以陷入了这早已设计好的连环计中……

当那血人参拿上来之时,何止是这殿内的御医,就连洛璞闲自己……也看出了那是两株雌株……

这不是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两株,其中一株,被人动了手脚……

御医与辞然都称这是两株雌株……

景夜偏头冷冷看着洛璞闲,“洛璞闲,你看呢?”

洛璞闲闭眼深吸一口气,双手抱拳弯腰对着景夜行礼,“回避下,此乃两株雌株……”

哗——只是眨眼的功夫,景夜已经闪身从门口侍卫的手中拔出剑来到了洛璞闲身边,“洛璞闲,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陛下乃是一国天子,何止璞闲一人性命。景遥国上下所有人的性命……都归陛下管……”洛璞闲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因为急于救沈落雪,也出于景夜对洛璞闲的信任。因此那千年血人参只让洛璞闲一人辨别之后便去入药。如今被人动了手脚……果然是一出好计谋……

“洛璞闲,朕给你一次机会。告sù

朕为什么。”

“七爷……”洛璞闲轻笑一声,云淡风轻,“我救沈主子,只是因为七爷想沈主子活着……”

洛璞闲一句话,却让景夜的眸中突然生变。

“洛先生妙手回春……本王佩服佩服。”

“若是七爷要救,在下便是妙手;若是七爷不救,在下便只是一人而已。”

这是洛璞闲初见景夜是许下的承诺。

如果一定是景夜要救的人,那便是他洛璞闲一定要救的人……

“来人,将洛璞闲押下大牢。把陶晚烟给朕带进来!”景夜震怒,却是相信洛璞闲的。

而剩下的一切,便是得陶晚烟生生应承下……

“陛下……方才……方才八爷已经抱着陶主子出皇宫了……”

014 再回将军府

夜色愈浓……

景灏怀抱着陶晚烟,像是怀抱着一块绝世玉宝一般,小心翼翼……

“八爷……”陶晚烟不想再让身边任何的人受牵连了。景夜登位之后就为了寻找相思引而四处奔波,还未来得及处理内战之后垢积的问题。

而这些问题当中,首当其冲的,必定是他这些兄弟。

景灏,必定是站在浪尖口的那个人。

景灏至小就跟随大军四处作战,镇北将军这个封号来得有凭有据。在军中,他的威信也是极高。以前尚且有爷爷执掌兵符,作为万军表率。

如今爷爷逝世,景灏和容易初必然有一人要出来统帅大军。容易初一直跟随爷爷作战,战绩显赫,又是景夜的人……

景夜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必定是要保住容易初……

但容易初毕竟和一直以来单独带兵的景灏相比,自然少了不少威信。景灏若是此刻发难……或者,他已经准bèi

对付景夜了。

陶晚烟皱眉,自己怎么能怀疑景灏?

可是……如若不是他有意留意景夜,又怎会知dào

自己在郊外?又那么准时地赶来救自己?

“八爷……你为何……会知dào

我在郊外?”

景灏前进的步子停了下来,随后低头看着怀中那个双眼红肿的女人。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景灏不想欺瞒陶晚烟,但此事也不能提前告知陶晚烟。除了缄默,他别无选择。

陶晚烟当下心便狠狠一跳,“八爷……你……可不可以……不和景夜争……皇位……”

陶晚烟此话一出,景灏抱着她的双手猛地收紧。这两兄弟虽不是同胞兄弟,性子却是极为相似。

当今皇太后是景夜的养母……更是他景灏的生母……

无论是从何处说来,形式对景灏来说都是有利的。也难怪陶晚烟会对他生疑。

要说景夜那兵符虽能命帅三军,却敌不过景灏在军中的威信。倘若景灏要再争位,刚结束了内战的大军也难说能赢得过景灏的势力。

“晚烟,有时候……我真的好嫉妒……嫉妒景夜能够拥有你……”景灏将陶晚烟放下来,替她拉紧大氅,“我不会去争位的……即便是母后的要求……我也不会去争位的……”

陶晚烟看得出来,景灏说这句话的时候,话语中充满了笃定。还有……一些关于陶晚烟看不出来的情绪……

“晚烟,不要再替景夜担心了好吗?”景灏伸手轻抚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眸子中布满了心疼,“景夜只要还活着,他便一直是这景遥的国君。”

“我不担心他……”说着,陶晚烟有哭了起来。

他从来不担心景夜是不是景遥国的国君。她只是不愿意他的手上再染上兄弟的鲜血。尤其是眼前这个人……

他那么懂自己,给了自己那么多的帮zhù

……

如果有一天他和景夜敌对了。她不知dào

要将自己置于何地……

“怎么又哭了?”心疼的将陶晚烟脸上的泪水拭干,“我先带你去王府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八爷……可能还要麻烦你去天牢打点一下……”陶晚烟对自己此刻的样子,也是讨厌极了。可是她控zhì

不住自己,她没有时间去慢慢熬额。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还能够看着这个世界多久。

“我想回将军府看看。”

“晚烟,将军府被封多时,你现在回去……”

“不。我要回去。”陶晚烟苦笑一声,“我想……爷爷是想回去的……”

景灏从愿夏她们口中也得知了陶凌的一些事情。虽然从来没有人明说,但他大抵也是猜到了陶凌凶多吉少。此番见陶晚烟这样,也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我陪你……”

“不,帮我去看看晚柠。”

她是自知自己是见不到晚柠的。所以只有让景灏一人去才可以。

“这里离将军府也不出百步,我便自己回去。”

“好。”犹豫了好久,景灏只能答yīng

陶晚烟的要求。

陶晚烟此刻心中的伤痛,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帮她承shòu着。如果真的有个人能帮她承担,那必定也只有景夜才可以。

但是景夜忘了她了……

而这件事情,除了景夜身边的亲信和陶晚烟……是不能再让任何一人知晓了。否则必然有人会借此来肇事,尤其是皇太后……只怕她等的,便是这个机会……所以陶晚烟心中的痛,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走到将军府外,门口贴着的封条在长时间风雨的洗礼之下,已经渐渐褪去颜色……在夜光下显得更加的苍白,也更显悲哀……

陶晚烟皱了皱眉,伸手拂去门环上的灰尘,随后轻轻叩响。

清脆的声音在这夜色中显得尤为响亮……

泪光中,陶晚烟仿佛看见了管家打开门笑脸迎接她的回来,“孙小姐……您回来啦……”

瞬间,泪水决堤。姜亮偏向一边,不再看这门。转身走到一旁,跃身飞进院子。

太久无人打理的院子已经布满灰尘……陶晚烟走在这熟悉的小道上……这是她的家……却已破了……她的家人……已经亡命……

“晚丫头,你又在干什么?”

“晚丫头不喜欢凌王。凌王也不会喜欢晚丫头的。不过,倘若陶家真的出事了,但凡是没有落得个杀头之罪,就都随那丫头去吧。”

“晚儿……找到晚柠……保护好她……保护好景遥……”

……

陶凌的话,一遍一遍地在耳中回响……越想越是清晰……越想……陶晚烟便更加失控……

“爷爷……”所有压抑住的情绪终于控zhì

不住了,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颗颗接着颗颗落下来。脚下的步伐也更加的急促,往陶凌的院子跑去。

到了陶凌寝室的院外,陶晚烟才猛地停下来。随后重重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地面,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我保护不好您,保护不好晚柠……爷爷……”

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没有你……她陶晚烟还能做什么?

陶晚柠还在牢狱之中。从陶凌托付重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什么都没有做好。沉夏受伤,晚柠受伤,蛊毒婆婆的离世……

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爷爷……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好……”带着哭声的低语换来的是一夜无眠陶晚烟就跪在院子里,跪完了整整后半夜,直到天色缓缓变白……

原本尘封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陶晚烟却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七嫂嫂……”

得知消息急急赶来的乐遥郡主在偌大的将军府到处找……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她。却是已经绝望的她……

015 辞然的阴谋

梦笑得到消息便匆匆赶来了将军府。却不想见到的是这幅景色。

“七嫂嫂……”梦笑慌忙两步跑上前去,蹲下身跪在陶晚烟身旁,当双手碰在陶晚烟的身体上时,才发xiàn

这衣服冷得透凉。

陶晚烟的脸色更是灰白一片,眼睛虽然毫无光色,迷茫地看向前方“七嫂嫂……”

梦笑伸手想要扶陶晚烟起来,可刚一动手,陶晚烟的身体便重重往一旁倒去,“阿初……你快来……阿初……”

梦笑的惊叫声把在其他地方寻找陶晚烟的容易初唤了过来。

在院门口,便看见了陶晚烟无力倒在梦笑怀中的样子。两步上前,容易初将陶晚烟从梦笑身上扶起来,在触碰到陶晚烟时,眉头都拧成一团了,“先带她回去。”

“哦,好!”梦笑伸手将陶晚烟身上的大氅裹紧,而容易初则抱起陶晚烟往王府外走去。

陶晚烟原本就迷迷糊糊,只觉得有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那是梦笑的声音。

当容易初抱着她翻越过墙面的时候,一阵摇晃反而让她清醒了不少。

“梦笑……”

“七嫂嫂,你怎么样了?你别急,等会儿我就找人去叫洛先生来为你诊脉……”

“陶主子……”梦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太监的声音打断了。三人同时向声源处看过去。

“辞然!”

何止是那太监,那身后竟还跟着一个辞然。

陶晚烟看了看容易初,“容将军……”

容易初皱眉,看了看梦笑。缓缓将陶晚烟放下来,梦笑立马上前扶住她。

陶晚烟转头看了看梦笑,轻轻一笑,“我没事……”

陶晚烟大概是迷糊了,所以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此刻她的声音有多沙哑。听得一向乐观开朗的梦笑都跟着哭了出来,“七嫂嫂……”

“没事……”拍拍梦笑扶住自己的手,而后才转头看向那人,“公公有事?”

“陶主子,奴才好歹是找着您了。今日早朝陛下要宣新政。您是身为皇后……不能不去啊……”

今日?

“李公公,你没看见我七嫂嫂已经病成这样了么?哪还能坚持啊?”

“哎哟,乐瑶郡主,您就别为难奴才了。这陛下有命,奴才哪敢违背啊?”李公公表情十分为难,“要奴才说,不若您就陪着陶主子一同入宫,也算是有得照应啊。”

梦笑毕竟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一时间也拿不定注意,转头看向容易初,“怎么办?”

“梦儿,你陪陶主子进宫去。记住,先找人替陶主子看看……”容易初知dào

,景夜若是要封陶晚烟为后,她就必然要进宫才行。

正好洛璞闲还在宫中,可以看看陶晚烟的病情。相较于其他御医,洛璞闲的医术,他们会更加的放心。

正在此时,一直面带冷笑的辞然上前一句,抱拳弯腰对着陶晚烟施礼,“陶主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陶晚烟看着辞然,知dào

他不怀好意。然而却不敢拒绝。

因为沉夏还在他的手上。

“好。”陶晚烟转身对着梦笑轻轻一笑,示意她放心,然后自己才缓缓走向一边,辞然也跟着走上前去。

“你想说什么?”

“看陶主子的样子,似乎情况不容乐观啊。”

辞然表面上似乎惋惜的语气,实jì

上眼中去充满了嘲讽。陶晚烟不会傻到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所以面对辞然冷冷的语气,她也只是冷笑。

“辞然,你也不用拐弯抹角,有事直说吧。”眼神轻轻扫过辞然那张不满阴谋的脸,目光中尽是嫌恶。在陶晚烟的眼中,梨花楼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都是内心善良的。

却偏偏出了辞然这样的败类。

“陶晚烟,这次你就是有翻天本领,你也输定了。”辞然靠近陶晚烟少许,在她耳旁说道,“我在想……除了你们心心念念的洛大人……还有谁能救你这已经灯油枯尽的命……”

“洛大人?”陶晚烟皱眉,斜视辞然,“昨晚那个丫鬟是你易容而成的?”

“你发xiàn

了啊?”辞然皱眉,佯装有些担忧。随后又一脸毫不在意地摇摇头,嘴角扬起奸诈的笑意,“可是已经晚了。”

陶晚烟咬牙,双手紧紧握成拳。她居然那么粗心大意,中了辞然的计。

洛璞闲虽是景夜身边的人,却不曾担任朝廷一官半职。别说是这些丫鬟奴才。就连先皇也会叫他一声洛先生。

而昨日里,自己竟因为情绪波动忘了这一点,被眼前这个人从皇宫支走……

那皇宫里……发生了什么?

“辞然,你们最好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倘若被我发xiàn

你对我身边的人做了什么,你和沈落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现在景夜视自己为敌人,陶晚烟没有办法争。但倘若沈落雪几人真的不折手段,那么就算是和景夜鱼死网破,她也不会让沈落雪得逞。

然而辞然太不了解陶晚烟的性格了,也只是以为她此刻就是说几句大话。“楼主,在下真的好怕。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陶晚柠……”辞然顿了顿,转过身去,“和你口中的洛先生……可都已经……在我手上了……”

“你们对洛璞闲做了什么?”陶晚烟一听,当下一惊,转身追问道。

然而辞然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给陶晚烟留下了一个冷漠的背影和冷哼。

“七嫂嫂……”梦笑看着陶晚烟的脸色,不免有些担忧。撇眼看着辞然,随后又望着容易初。得到容易初的肯定之后,才快步跑至陶晚烟的身边扶住她,“七嫂嫂,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

陶晚烟心中又气又怒。

可就算她心中有再多的愤nù

,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沉夏、一个晚柠……如今又多了一个洛璞闲……她陶晚烟一个人能做什么?

“陶主子……您看……是否可以进宫了?”那太监看着两人事情谈完了,连忙上前催促,语气十分小心。只因为梦笑一直狠狠瞪着他。

“你没看见七嫂嫂病着么?催什么催啊?”

“乐瑶郡主您就饶了奴才吧。奴才真是奉命办事啊。而且陛下派了马车过来,两位主子就坐在马车里就好了。”那小太监也是心急,只怕办不好景夜交代下来的事情。

所有人都只想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陶晚烟也想,然而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016 受伤的景颜

赶到皇宫之后,便过来人带着陶晚烟去了皇后的寝宫。那是倾音曾经住过的地方。

方一进去,便能闻见淡淡的、专属于倾音身上的檀香味,里面掺杂着些许梨花的香味……让陶晚烟不自觉的想起了倾音……

“娘娘,陛下派人过来了。”分配给陶晚烟的婢女进来通报。

陶晚烟微微皱眉,那些负责替陶晚烟梳洗打扮的婢女立马停了下来,弯身退后两步……

陶晚烟缓缓起身,转身示意让人进来。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公公免礼。不知此时来,所谓何事?”

“陛下命奴才送来娘娘凤冠凤袍,陛下特地嘱咐,请娘娘务必穿这凤袍。”

陶晚烟没有开口,笑着沉思少久之后,才点头示意将衣服收下。“多谢公公。”

“那……奴才先告退了。”

“恩!”陶晚烟轻轻点点头,随后转身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容貌,又看了看桌上的胭脂水粉,拿着眉笔便画了起来。

“衣服都放下,你们先退下吧。”

“是!”众婢女一同应到,随后转身退了出去。

啪!

“咳咳……咳咳咳……”那婢女方一出去,她手中的眉笔便掉了下去。胸口只觉得一阵热涌,随手扯过月白的手绢捂住嘴。丝丝鲜血立kè

将手绢染红……

看着那手绢上的殷红,身体便克制不住地发抖。

这不是好症状……

“陶晚烟,不能倒下。”侧目看着铜镜中狼狈的自己,想要激发出那个最坚强的自己。

陶晚烟不能输,因为如果输了,就是输掉了整个梨花楼,输掉了整个陶家……也输掉了景夜……

所以不能输……

回头,看着那放在一旁的凤冠凤袍,眸中情绪再度翻滚。

景夜究竟想做什么,陶晚烟已经猜不透了。他已经疯了,为了沈落雪,彻底的疯了。

现在的沈落雪,已经不是往昔的沈落雪了。既然她那么爱赢,那今日就让她继xù

赢下去。只要能够让她将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那陶晚烟也就不算输。

“娘娘,十四公主求见。”

景颜?

“让她进来。”

景颜心思单纯,被景泽利用。如今景泽已去,只怕她在这深宫之中,过得非常的不好。

“十四……见过皇嫂。”身后,那个唯唯诺诺的声音响了起来。

十四的性格,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往日的十四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性格虽是刁蛮,却也自带个性。如今这样……倒真不像个公主。

“十四你过来。”开口唤十四过来。直到景颜靠近,陶晚烟才起身,回头入目的,却是消瘦的景颜。

“怎么来了不说话?”

“我……”

“恩?怎么了?”

“哥哥……哥哥……是不是没了?”当景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陶晚烟只觉得心都疼了起来。

眼前这个人,只是个孩子啊。

“十四你听我说……”

“啊……”

陶晚烟刚去拉十四的手,景颜便大叫一声躲开。陶晚烟心下一惊,看着景颜低头咬牙不语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拉过景颜的手将她袖子拂开,手臂上尽是伤痕。

这不是人为造成的。

这点让陶晚烟放下心来。虽说景泽是叛变,但景颜好歹也是一国公主,还不敢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对她怎么样。只是一个公主,弄了这么多伤痕。看样子,以前的伤口似乎有人替她清理过,然而还有些许新增的伤口,怎会没人替她清理?

“十四,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儿?”

“我……”景颜轻轻开口,却迟迟没有声音。陶晚烟张口欲问时,才发xiàn

景颜已经发出低低的哭声了。“白狐不见了……笛子……被太后娘娘烧了……没人有帮我找,所以……我只能晚上自己去找。有时候刮伤了,洛哥哥会送药来。可是昨晚,没有找到白狐……今晨洛哥哥爷没有来陪我说话……”

不用多问,陶晚烟便知dào

景颜口中的洛哥哥说得是洛璞闲。看样子,洛璞闲真的是出事了。只是到现在,她都还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情。

“十四,以后晚上不可以一个人在皇宫乱跑了,知dào

么?”看样子,太后果真是有意要对付景颜。“太皇太后那边也不管么?”

“皇奶奶病了……一直不见好……太后娘娘不让我去看皇奶奶……”

“十四,我想你会来找我,一定是因为相信我吧?”

“皇嫂,对不起。我以前没有不喜欢你……只是哥哥说,你不好。不许我靠近。可是倾音大人说,你是好人……”

“十四,好和不好,没有绝对的界限。不要这样分,好吗?”陶晚烟叹息一声,转头将自己的袖珍短笛递给景颜,“用它去找白狐。还有,今日宫中有事,你不可乱跑。明日再找好吗?”

“恩!”景颜点点头,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皇嫂,为何倾音大人没有与皇兄一同回宫。”

“倾音?”陶晚烟偏头不敢看向景颜。倾音本是和景阳同穴而亡,这件事情在景夜没有做出决定之前,没人敢把倾音已死的消息传回帝都。看样子除了先一步回西景城的洛璞闲以外,并没有人知dào

倾音已经死了。

或者有人知dào

,但却不敢妄自揣测而已。

“十四,怎么突然这么问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我……”景颜望了望四周,轻轻凑到陶晚烟耳旁,“昨日去找皇兄,却听说……倾音大人通敌卖国……这是真的吗?”

陶晚烟后退一步,身子一时无力,重重跌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在身后的桌台上,五指紧紧扣着桌面,指关节变得青白……

“皇嫂……”

“十四,”陶晚烟同情地看向十四。皇室的悲哀,没有那一刻如同今日这般灰白。沈落雪,居然连已经死去的倾音都不愿放过?那么爷爷呢?是不是……

“十四,今日天色阴沉,想必是要下雨了。听皇嫂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离开你的寝宫。不准出你的寝宫门,听到了么?如果害pà

,就去找太皇太后,好吗?”

太皇太后毕竟是景颜的皇奶奶,这宫中,除了太皇太后,只怕无人能够保护这个小公主了。

陶晚烟料想到了,若是景夜要巩固自己的地位,作为景泽亲妹妹的景颜……又如何逃得掉?

017 封后陶晚烟

“宣——陶晚烟觐见听旨。”

候在殿外的陶晚烟听到了这声音,唇角微微上扬,身上的白衣在这昏暗的光色下失去了往日的明亮,反倒徒增一丝暗沉。

当陶晚烟穿着那身衣服进殿的时候,她便已经感觉到了哪些大臣看着自己的眼神,或是惊讶,或是鄙夷,或是震惊……

唯有景夜,眼中是怒火。

没错,是怒火。

陶晚烟身上穿着的,是倾音的衣服。一袭白衣,除了倾音,世间再无一人可以穿出那出尘绝艳的姿色。就是陶晚烟自己,也穿不出来。

目光,挑衅地看着坐在景夜旁边的沈落雪。

果真是人比花娇,那娇弱之态,柔弱神色,看得陶晚烟都有些于心不忍了。不过,也仅仅是看着不忍心罢了。

徐奇是知dào

景夜命人送去了凤冠凤袍的。可陶晚烟如今这么一身出现,虽是多了一份孤纯,却也让皇帝的面子挂不住啊。幸而偏头看了看景夜,虽有些生气,但并未有要发作的意思。赶紧上前两步,“陶晚烟听旨。”

快步上前,在路过景灏身边时,陶晚烟顿了顿,微微颔首。

原谅她利用了景灏。她知dào

景夜在看着,她就是要景夜看见……

“陶晚烟接旨……”大殿中央,陶晚烟一身白衣跪下。

“奉天召,承帝运,曰:陶氏晚宴,乃良将之后,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特封其凤后职位,执掌凤印,统理六宫。钦此!”

“皇后娘娘,接旨吧!”

“臣妾接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陶晚烟低头叩首谢恩,随后欲伸手去接旨,就在此时,有人站了出来。

“皇上,臣有异议。”

“哦?”景夜坐在龙椅上,目光看着陶晚烟没有移开,问的却是别人,“不知李爱卿有何异议?”

“陛下,陶晚烟虽是陶老将军的孙女,然而品行作风,西景城上上下下众人皆知。若要封其为后,实在难平众怨啊?”

“众怨?”景夜皱眉,手指不停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还有谁反对的?”

“陛下,臣亦不同意封妖女为后。”又有一大臣站了出来。“皇上,先皇在位时,陶家叛逆斩首陶家上下数十人。陶家是否是良将还不得而知!怎能立陶晚烟为后。”

“呵!”陶晚烟冷笑一声,偏头瞪着那人。

那冷笑声和眼神让那人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声。景夜当然没有忽略陶晚烟这点小动作,心里竟因为她这个样子而露出浅浅笑意,“看样子皇后是有话要说啊。”

“臣妾当然有话要说。”陶晚烟才不管这个人是谁或现在是什么场景,只要是想说她爷爷一声不好,就是不行。“当初两军交战,请问两位大人可有亲眼见到?如若没有,不如听我来说。”

“两军交战,得铁血兵符者便能统帅三军。这其中,也包括南宫一军。”陶晚烟如此说着,转头看了看南宫亦云。

南宫亦云在这殿上,也就是说景夜当初并未追究南宫一家的过错。

“铁血兵符,是由先皇亲手交给护国公的。倘若护国公要叛国,还需将铁血兵符交予当今圣上手中吗?”陶晚烟转头看着景夜,可惜这个人,已经把这些都忘了,“护国公……战死沙场……皇上有亲眼看到……顾将军也有亲眼看到……只有你们这群文官……你们看到了吗?”

“姐姐莫激动。”一直未开口的沈落雪突然说话,“两位大人也实在难理解姐姐的痛苦。妹妹听说,当日姐姐被五皇子所俘,命悬一线。却能够险中求胜,与护国公共谋一计……由姐姐亲手杀了护国公,以夺得五皇子信任。护国公这才战死沙场。”

沈落雪轻轻一席话,却引得朝堂上下议声纷飞,无一不是职责陶晚烟的绝情狠辣……

“皇上,此妖女虽为国立功,却也心狠毒辣,万万不可立后。皇上登位之前,这妖女还害十四公主落水,差点要去十四公主性命啊。”

当李大人提到十四的时候,陶晚烟双眸猛地放大。似乎在这瞬间明白了什么……

果真,她还来不及开口,沈落雪便已开口。

“李大人,十四公主乃是五皇子的同胞妹妹。那日之事,十四公主自己亦是承认是五皇子故yì

设计陷害姐姐的。十四公主尚且年幼不知世事,才被利用。姐姐也是受害者……咳咳……”

沈落雪以袖掩口,轻轻咳嗽,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愤nù

而微微发红,“本宫岂任由你诬赖姐姐?”

“沈妃娘娘,无论如何,陶晚烟是万万不能执掌凤印的。陶晚烟向来善妒,当初贵为七王妃之时,便对陛下府上妾室滋生事端。要说起来,娘娘您比陶晚烟更适合后位……”

“住口!你……咳咳……咳咳……”

“李爱卿!”景夜和沈落雪同时呵斥道。转头看向身旁咳嗽不止的沈落雪,看到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景夜才稍稍放下心来,“李大人,朕皇后是谁,由朕说了算。”

“既然陛下您执意为之,那老臣只好告老还乡,请陛下允准。”

“李爱卿对朝廷也算是劳苦功高。本希望李爱卿能再辅佐朕些许时日,不过既然爱卿想要告老还乡,朕也不能多做挽留。来人,赐李大人一万黄金,以慰李大人多年来对景瑶国的功绩。”

这时,陶晚烟已经分辨不出这几人唱的是哪出戏了。或者说,陶晚烟不知dào

景夜想做什么。

从封后到景颜,再到这个李大人……

奇怪……好奇怪……景夜究竟想干什么?

“陶晚烟,还想跪着?”景夜看出了陶晚烟眼中的迷茫,竟有些暗喜。

陶晚烟越是糊涂,景夜便更加开心。

“臣妾领旨谢恩。”终于,那封后的圣旨送到了陶晚烟的双手之中。而沈落雪,表面上含着笑意,实jì

上对于陶晚烟已经恨之入骨。

忽略掉沈落雪的恨意,陶晚烟冷冷一笑,在徐奇的搀扶下,走向高位之上。景夜起身牵过陶晚烟的手,半扶着她一同坐在了龙椅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

018 悲喜总相伴

“众位爱卿可还有事?”

“陛下,方才提及十四公主……十四公主虽年幼,却也到了懂事的年纪。身为叛贼五皇子的同胞妹妹……留在宫中,难保不会对陛下造成威胁啊。”

十四公主……

果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陶晚烟的手突然收紧,却忘记了景夜还握着她的手。景夜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慌张,低头在她耳边轻语,“爱妃无须紧张……还有……朕喜欢你穿白色的衣服……”

景夜在大臣觐见的时候与自己调情……他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爱卿以为朕该如何处理十四?”

“恳请陛下削去十四公主的封号,贬为庶民……有生之年……不得迈入景瑶国半步……”

听了这话,陶晚烟差点就冲下去了。景夜似乎知dào

她的冲动,所以一直拉着她的手,捏得她的手生疼,让她明白这是朝堂之上,不可以有半点不合规矩的举动。江湖豪气,更是在这里更是不能出现一点一滴。

这些事情,陶晚烟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可是这些……这些一年之前还是尊景桑为帝的大臣……却在此刻如此算计景桑的女儿。原本以为自己曾经接触的,已经是这朝堂之上的残忍和恐怖……

想不到今日才惊觉这朝堂上尽是污秽和算计……

“陛下,”一直未曾开口的景灏终于爆fā

了,面色铁青,上前跪在地上,“陛下,十四尚且年幼……万万不可由她自生自灭……皇妹……她尚且无法照顾自己啊……”

“陛下,臣弟也不敢苟同张大人的提议。”

另一边,景宸也站了出来。

还好,还好……还好……

还好还有景灏和景宸在。

“十四的事……”景夜皱眉,偏头看向陶晚烟,“虽是前朝之事,却也是后宫之事,皇后可有何想法?”

想法?

她当然不同意!

陶晚烟心里堵着千万句话,却不敢说。只怕景夜现在是厌恶自己到了极点。她说什么,他必定也是反其道而行之。

“一切……单凭皇上做主。”

景夜看着陶晚烟,似乎早预料到了陶晚烟会如此说。倒也不怒,反而是松开她的手,转头看向沈落雪,“爱妃有何提议?”

“皇上,臣妾却有一个想法。”沈落雪起身,跪在景夜跟前,“皇上,景瑶国和云容国虽然修为共好,然而却一直交往甚少。不若将十四和亲云容国……”

“不可以!”

沈落雪的话还没有说完,陶晚烟便开口反驳道。景夜的面容,到了此刻才终算冷了下来,凌厉的目光扫过陶晚烟的脸,“皇后……为何如此激动?”

“我……我……”

“罢了。爱妃平身吧,众位爱卿爷平身吧。十四是朕的皇妹,以前是,以后自然也是。妹妹犯了错误,朕这个做哥哥的也有责任。以后十四的事,谁再提,就是在指责朕的不是。退朝吧!”

“起驾!”

景夜起身,没有看陶晚烟,亦没有看沈落雪。拂袖往后殿走去。

沈落雪转身看着陶晚烟,撇嘴冷笑,“陶晚烟,我保证……你会后悔回来的……”

是吗?

陶晚烟不言,而是追着景夜去了。沈落雪见状,怎可能不管?亦是跟着追了出去。

“皇上……皇上……”

陶晚烟昨日里如何求见,都见不到景夜。现在倘若让景夜走了,只怕再难有机会见到他。那晚柠的事情,又得一拖再拖……

“皇上。”景夜不理,陶晚烟便跑上前去拦住他,跪下,“皇上……”

“皇后有事?”

“皇上……我……可否见见刺杀沈妃的刺客?”

景夜原本目光是落在陶晚烟身上的,听了她这样问,不由将目光偏向一边,“所为何事?”

“看下她……是不是……臣妾的妹妹……”

“姐姐的妹妹?”跟来的沈落雪听后,一脸震惊地开口,“姐姐是说晚柠?难怪辞然不肯告sù

我刺客究竟是谁……原来竟是晚柠。”

“爱妃认识皇后的妹妹?”

“岂止认识。如此说来,能找到相思引,只因有晚柠姑娘引路。陛下,这其中定有误会……咳咳……”沈落雪话还未说话,便咳嗽了起来。景夜皱眉,忙伸手扶住她。

“慢慢说……你身体还未痊愈……”

“陛下……这……这其中……定有误会……千万……咳……唔……”沈落雪的话还未说完,便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比起陶晚烟的状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落雪……落雪……”

“皇……皇……皇上……臣妾……没……没事……”话刚说完,沈落雪双眼缓缓闭上,晕了过去。景夜也不管陶晚烟还跪在地上,抱着沈落雪便往寝宫走去,“来人,宣御医,叫辞然过来……”

这沈落雪……真的演的一手好戏。

陶晚烟跪在地上,咬牙暗恨却没有丝毫的注意和办法,看样子景夜是没有心情听自己说话了。想必景灏和景宸应该还未走远。只能去问问他们了。

想着,便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胸口却传来一阵刺痛,捂住胸口,陶晚烟却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跃身跳过宫墙,往前殿回廊跑去。而景灏和景宸似乎猜到了她会去找他们,两人竟然双双站在回廊之上。

见她来了,皆是对她一笑。

“这回啊,你可真的就稳妥妥是我七嫂了。”景宸许久不见陶晚烟,自然是欢喜,甚至还故yì

佯装行礼的样子。

陶晚烟知dào

他是开玩笑,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说不定明天就进冷宫了呢。”

“呸呸呸!今天是个好日子啊,怎能说这样的丧气话。我认识的梨花楼楼主可并非如此。”

“九爷……”许久没和景宸如此说话,这才惊觉时间过得好快,“小音……可好?”

“好着呢,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王府上上下下,可都是围着他转呢。”

“愿夏,沐夏,醉夏可好?”

“都很好。”

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陶晚烟咧嘴笑了出来。然而眼中却泛着泪光。

“八爷……晚柠可好?”

“我要说实话……还是……”

“当然是实话。”

“不好!不好!”

连着两声不好,还有景灏脸上的隐忍。

019 人人需自危

景灏口中的不好,就是陶晚烟所有的痛苦。

“晚柠她怎么了?”

“昨晚我去的时候……”景灏皱眉,眼中的神色,似乎都不愿意回想当时自己看到的情景。全身布满伤痕的女人,被各种酷刑折磨的女人……眼中却全是坚定。

她告sù

他,“告sù

陶晚烟,牢中的人……不是陶晚柠……告sù

陶晚烟……凌长老手上还有一粒相思引……告sù

陶晚烟……凌长老……在云容国……告sù

陶晚烟,离开……景瑶国……”

景灏将陶晚柠说得话,一字一句地告sù

陶晚烟。

“晚烟……我是多想……把你逼走……但是我知dào

,你会恨我。尤其是,当你知dào

那个人就是陶晚柠时,你会恨我。”

景灏的话,让三个人都沉默了。

“洛先生呢?他怎么了?”

“你知dào

了?”景灏惊讶地与景宸对视,“洛璞闲昨晚在给沈妃配药的时候,误将两株雌株血人参入药,差点毒死沈妃。幸好被沈妃身边的人识破……皇上震怒,便将他打入大牢。不过大家都知dào

皇上重视他,所以,洛先生暂时不会有事。”

原来如此。

陶晚烟明了地笑了笑。沈落雪这一病……果真是好计谋……

先是困住了陶晚柠,随后又借由自己献药一事,成功陷害了洛璞闲。那么自己在宫中就真是孤立无援。想必沈落雪也一定知dào

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所以才会对洛璞闲下手。

同时又让景夜对自己再生隔阂。

只怕景夜已经彻底不相信自己了吧。

昨晚又故yì

将她逼出皇宫,因为血人参出了事,景夜必定会召见自己。然而她却走了,再次落人口实。沈落雪……这次是真的拼了命要和我玩了。

看着景灏,陶晚烟心中明了自己不能再过多拜托他了。毕竟景夜对他一直心有嫌隙。

“九爷,洛先生的事情,暂时别让十四知dào

。她今日来找我,手臂上尽是伤痕。以前尚有洛先生带药给她。如今只怕是无人看管。还望你去拿点药去看看她。切记,你不可宣御医。去找愿夏配药。”

“八爷……晚柠狱中之事,还需你帮我多多打点。我会尽快争取皇上意思,在此之前……别让晚柠再受伤了。”

景灏和景宸都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陶晚烟悻然一笑。还好,至少如今,还有人是愿意帮zhù

自己的。

“我不能在外面呆太久,我下午会去看十四公主。”陶晚烟这样说,也是变相地约景宸在十四的宫中一见。

景宸明了,点点头。

“我不宜久留,得先走一步。”陶晚烟退后两步,对景灏和景宸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两位相助,我无以为报。”

“我不需yào

你的回报……”景灏皱眉,他最怕的……便是陶晚烟对他客气。

然而景宸不同。景宸和景灏算不上是一路人,若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点,那边是都不愿看着陶晚烟受伤。

只是相较于景灏的……景宸的却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陶晚烟不能伤着他七哥,“皇嫂,我也不需yào

所谓回报。我只知dào

,七哥爱你……所以如果你真的要回报……就好好陪着七哥。”

陪着景夜……陶晚烟何尝不想。在大漠时,她便是恨不能拉着景夜去浪迹天涯。可是景夜他什么都忘了甚至忘了当初他给自己那封圣旨时他说过的话。

有的事情,不是陶晚烟一个人单方面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陶晚烟轻轻笑了笑,不再开口,而是转身离开。目光所及之处……似乎都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没有丝毫的色彩。

如今的景夜……是多一句话都不愿与自己说。

“七嫂嫂。”刚走进栖凤宫宫门,便看见一直坐在院子阶梯上等着自己的梦笑跑了过来,“七嫂嫂,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担心你。”

“梦儿……”伸手拉住梦笑的手。想到这丫头对自己如此真心,“梦儿你真傻。”

“我……哪儿有……”

“梦笑……你为什么不问我景泽的事?”

陶晚烟拉着梦笑的手,走到一旁坐着。见着梦笑突然沉默,心里也算是明白了很多。想必容易初也告sù

了梦笑当时的情况。

陶晚烟能活下来,要感谢老天也要感谢云惊天。然而景泽并未得到这样的好运,所以景泽失去了性命。

陶晚烟知dào

,景泽对梦笑是有份真情在里面的。因此从来不愿意接受梦笑,他大概是能够预测到自己的结果……

或者他是想等到自己得到这天下之时,再还梦笑一份真情……

而梦笑却未必明白这些。景泽是急功近利,也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在景颜和梦笑的眼中,景泽永远都是一个好哥哥,是她们所追求的。

“七嫂嫂……”梦笑唇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我不怪你……五哥他害死了皇叔……梦笑不想他了……”

“梦笑……”

“娘娘,”陶晚烟正欲安慰梦笑,被她指派出去的打听消息的人正好回来。见着梦笑在,一时之间不知dào

该不该说话。

“说吧。”也本来只是打听一些关于沈落雪的消息,梦笑听了也不会造成影响。

“回娘娘,方才奴婢打听到,皇上已经召集了所有的御医去了沈妃娘娘的宫中,至于沈妃娘娘目前状况如何,奴婢暂时还打听不到。”

“我知dào

了,你下去吧。”

“是!”

“七嫂嫂,沈妃的病很严重吗?”梦笑咬唇,“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

“不行!”陶晚烟大呼。如今的沈落雪早已不是当初的沈落雪了。只怕对梦笑都会痛下狠手,“梦儿,你如今不可以去见她。”

想到今日她居然提及让景颜和亲云容国。陶晚烟便觉得沈落雪已经疯了。如今梦笑贵为乐遥郡主,更已到婚配年纪,还不知dào

沈落雪到时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恍惚中似乎记起了今晨在将军府,梦笑唤容易初阿初。记得初见梦笑的时候,她便和容易初打闹不休,倒算是欢喜冤家……

而容易初至今未娶……多半便也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

020 景颜画中人

原本陶晚烟还不是很担心景颜的状况。然而今天在朝堂之上听到那些话之后,心里自然是担心。恰逢梦笑在这里,索性便带着梦笑一同去了景颜的院子。

梦笑和景颜一直也算是能玩在一起的孩子,现在这种状况,让梦笑去陪她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而景颜果也真听了陶晚烟的话,宫门紧闭。陶晚烟命人去敲门,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小丫鬟来开门,一见陶晚烟,连忙跪下。

“女婢参见皇后娘娘,乐瑶郡主!”

“免礼吧,十四公主呢?”陶晚烟看这宫门冷清的样子,心里大抵也是明白了许多。看样子皇太后把对景泽以及景泽母妃的怨恨全部一笔记在了景颜的头上。

“回娘娘话,十四公主在后远歇息呢。”

“带路!”

“是!”

“这院子里,除了你就没其他人伺候了吗?”公主的宫殿,冷清成这般模样,也难怪她晚上出门却连一个跟着的奴才都没有,受了伤也没人管。

向来娇贵的公主,遭受这般的痛苦,陶晚烟几乎是可以想象得出来景颜内心的难受。

“回娘娘,还有一个小公公。不过眼见就快到中午了,他去御膳房那边拿点饭菜过来。”

拿饭菜?

陶晚烟皱眉,难道都没人送过来么?这边的小厨房呢?难道都不做东西的?

仿佛是看出了陶晚烟的疑惑,同时这婢女内心估摸着也是十分委屈,所以有些怨愤地开口了,“这里每天的配食果菜,经常都是不给的。偶尔拿过来,也是些不新鲜的……”

“什么?”梦笑也是许久没入宫,现在听到婢女这么说。好歹算是景颜半个姐姐的姑娘怒气也跟着冒了出来,“这是多久的事了?”

“已近两月有余。奴婢吃点苦没什么,倒是公主,她还年幼,又不懂得争取。太后不给,她也不去要……”

陶晚烟不语。景颜的性格,她自是十分了解。十四心中若是藏得住事,那她就不是十四了。但会变成如今这样,必定与景泽的事有关。

倘若景泽还活着,知dào

了景颜此刻的状况……不知dào

他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公主,公主,皇后娘娘与乐瑶郡主来了。”

小婢女将陶晚烟带到后面的院子里,只见景颜拿着毛笔似乎在画什么。婢女唤她她也仿若没有听见一般。

陶晚烟抬手示意婢女无需再通传,随后轻声走到景颜的身后,发xiàn

景颜正在画画。而那画上的……竟有景泽……

“十四!”陶晚烟出口唤景颜,景颜受了惊吓,手中的笔慌张扔下,双手连忙将画纸揉成一团。陶晚烟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惊慌和闪烁的泪光……

“你别怕,我不会告sù

别人的。”陶晚烟轻轻笑了笑,随后伸手从景颜的手中抢过那被她揉成一团的纸张缓缓展开。

转身在看看其他陈铺在石桌上的画,有景桑,有倾音……还有白狐……

景颜大抵是在这里太孤单了,或者是她一定是很害pà

了……内心的情绪已经不知dào

要如何表达了。才会这样。

一场夺嫡之争,有多少无辜的人陷入其中。身为景家人的景颜自然是无法逃脱这命运。“十四,”陶晚烟笑了笑,并未生气,“这东西,被我看到了,便也只是看看而已。但倘若是太后或者其他人看到了,后果不堪设想。你知dào

吗?”

“可是……洛哥哥说……如果不想说,就画出来。洛哥哥也想倾音大人,所以他就画了倾音大人。可是我想的人那么多,所以我只能不停地画……”

“洛先生说得没错。但是就算是画,也不可以让别人看懂你画的是什么。只要让你一个人看懂了就行了。”陶晚烟将景颜画的关于景泽的画像全部都找出来,“拿火来。”

“是!”

站在一旁的婢女匆匆到厨房找到火盆端了过来。陶晚烟看着景颜,并将画交到她的手上,“十四,烧了它们。”

“皇嫂……不要……”

“七嫂嫂……”梦笑上前拉住景颜,“七嫂嫂,一定要这样吗?”

“十四,你还想陪着你皇奶奶么?”

“想。”

“那这些东西就不能留着。”陶晚烟拉着景颜的手移向火盆上,“十四,相信我。以后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景颜看着陶晚烟,眼中的泪水终于留了下来。

她只是太害pà

了,只是太害pà

了。

握着那些画纸的手缓缓松开,画纸一张张落入火盆之中,在火势的一高一涨中化为灰烬。然而陶晚烟不知dào

的是,有一天,她自己也会将一切化为一场灰烬。

画了景泽的画纸方被烧尽,那去那饭菜的小公公就回来了。只是那简单的两样菜摆在陶晚烟的眼前时,陶晚烟的怒气再次爬了上来。

“这是什么东西?”且不说景颜贵为公主,就算是丫鬟奴才也不会吃这些带味的剩菜剩饭。这群人,景夜还未发话,他们倒是乱来了。

“娘娘,因为五……”那小公公刚要说话,又看了看自家公主可怜兮兮的脸庞,“皇宫里就是这样,落难了,谁还搭理我们小主子啊。”

“来人,去御膳房拿几样像样的小菜过来。告sù

他们,今日陛下已在前殿发话,十四以前是我朝公主,以后也是。谁敢不敬,休怪本宫无情。”

“是,娘娘。”

“皇嫂……”陶晚烟说完转头,便见着景颜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陶晚烟掩嘴轻笑,“原来当主子的感觉这么好啊?我就只是试着耍耍当主子的威风咯。景颜,你还记得你父皇在位时对你说的话吗?”

“父皇?”景颜低眉,仔细的回想起来,随后一脸疑惑,“父皇说了好多话的,皇嫂你说的是哪一句啊?”

“当然是,颜儿是景遥国的公主,圣上手中的掌心明珠。颜儿只需yào

笑着活着,无需惧怕任何人的目光。”

“父皇有说过这句话么?”

“当然有啦。是你出生的时候说的。不信你问梦笑。”

“对,皇叔说过。”

梦笑配合着自己,总算是引出了景颜的笑意。然而陶晚烟心里却明白,景颜真zhèng

要面对的,是接下来皇太后和沈妃共谋的逼迫。

陶晚烟尚且无法自保,又如何知晓能否保住景颜。

021 景夜的质问

陶晚烟闲得无聊,只怕景夜此刻忙着对付沈落雪,估摸也没什么时间来想自己。索性陶晚烟便留下来陪着景颜说话,顺便等着景宸进宫。

原以为景宸进宫也就罢了,却不想他居然带了一个连陶晚烟都惊讶的人过来。

“奴婢参见九王爷。”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十四公主,乐瑶郡主……”

“都起来吧。”陶晚烟轻轻笑到,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随后偏头看了看众位侍女,“你们都下去吧。让九爷与公主说说话。”

“是!”

支开下人之后,陶晚烟才起身伸手拉住景宸身旁那人的手,甚至连相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愿夏……”

“小姐……”

“我见七嫂今日心情十分低落,所以带了个小丫鬟来哄哄七嫂开心。”景宸邀功般地笑了笑,展开手中的扇子晃了晃,随后目光落在坐在一旁的景颜和梦笑身上。

“嗯哼,两个小丫头看到本王也不问好?”

“皇兄!”

“见过九哥!”

景宸点点头,看了看景颜。那摸样,哪还有昔日那个十四公主的风范?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陶晚烟拉着愿夏坐下,“你先替十四看看,她现在是什么状况啊?”

愿夏点点头,先是上前替景颜把脉,随后掀开看了看景颜手臂上的伤痕,眉头不由蹙紧。“十四公主手上有新伤亦有旧伤……公主在哪里刮伤的?”

愿夏根本无需多问,便能看出这个刮伤。景颜听她这样一问,立kè

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出去找白狐的事情说了。

“原来是白狐……”愿夏一听是白狐,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公主不用去找白狐了。”

“为什么?”景颜一听,便急了。景颜虽然从出生到现在,都是想什么就能有什么。然而那白狐对她而言,意义不一样的。

陶晚烟不知dào

那其中的意义是什么,但是那对景颜来讲,一定是很重yào

的东西。

“十四公主,那白狐本就是通灵性的。我记得倾音捡到它的时候,正是倾音进宫那一年。只是那白狐谁也靠近不了。进宫后,倒是喜欢上了十四公主。但在那白狐的心中,它已经认定了倾音是她主人。大抵是……因为感觉到倾音出事了。所以走了吧。”

这种事情在梨花楼时常有之,愿夏亦是见怪不怪。这白狐不是去找别人,正是去找倾音去了。只是倾音远在洛尘郡,这里又是皇宫,只怕是还未走出这皇宫之中。

但倘若要将白狐找回来……大概也是机会渺茫……

“十四……当初……白狐为何会跟着你走?”陶晚烟认同愿夏的说法,但是却又不信愿夏所言。既然白狐跟着景颜走了,必定是认同景颜或者认同她的某种东西……

“因为……踏燕飞天舞……”景颜低头思索一番,“是叫这个名字吧?”

踏燕飞天舞?

奇怪,那是什么?

“踏燕飞天舞,是占卜之舞……历届圣女选举之时,倘若能够借舞拔得头筹,便是圣女之选。”景宸轻轻一笑,对着陶晚烟言道。“倾音当选圣女之时,还未到十四现在的年纪。本王那时候虽然也小,却也记得那一舞的惊鸿姿态。我记得倾音是在十四十岁时将白狐赠与十四,却不想……十四竟然能够跳出踏燕飞天舞……”

“不是的。”景颜低头,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景。连脑袋都跟着晃了晃,“十四跳不出来踏燕飞天舞的。因为我没有办法引来白鸟拜凰……只是白狐突然就跑过来了……所以圣女大人就把白狐赠送与我了。”

“好了,现在不是白狐从何而来已经不重yào

了。重yào

的是你。”陶晚烟伸手拉住景颜的手,重重地叹息一声,“我想……倾音和先皇……一定都希望你好好的。”

“皇后这话……不知是何意思……”身后突然响起了景夜的声音。几个坐着的女人同时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不知景夜何时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臣妾见过陛下……”

随着陶晚烟的行礼,身后众人也跟着行礼。景夜走上前去拉住陶晚烟的手将她扶起,“都起来吧。”

“白狐……白狐”景夜看着陶晚烟,反反复复呢喃了几声,目光扫过景颜的脸,“十四,你的白狐怎么了?”

“回皇兄……白狐……不见了……”

景夜听后,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皱眉思索一番,又转头问景宸,“九弟进宫做什么?”

“皇兄,今日早朝之后,皇嫂告sù

臣弟,说颜儿受了伤。颜儿受伤的事情已经有些时日了,然而宫中却没有传出任何的消息来。臣弟心里担忧,又想着沈妃病重,宫里的御医或许没有时间到颜儿宫中来。正赶上愿夏在王府上做客,便将愿夏带了进来替颜儿看病。”

“堂堂公主受伤,竟然无人来报?十四宫里养着的都是废物吗?”兴许是景夜忘记了有关自己的事情,所以把愿夏也给忘了。景宸对愿夏恍若常态地提及,反而没有让景夜多生疑心。反而对景颜受伤无人照料一事感到震怒,转身呵斥那婢女和奴才。

宫里做为奴为婢的,最怕的便是主子发火。就算是自己本身没有错,第一反应也是跪在地上磕头说奴婢奴才该死。

陶晚烟自然是看不下去的,“这事怪不得他们。十四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宫中却只有一个婢女和公公……要说起来,不是应该追究这宫中为何只有两个人么?”

“皇兄……”景颜缓缓走上前去,“皇嫂……你们都别争了。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出去找白狐的……”

“十四,你老实告sù

朕,你出去……仅仅是为了找白狐?”

“我……我……”

景颜的犹豫,多少让陶晚烟有些意wài

。难道她出去不是为了找白狐?陶晚烟转头看向景颜,眸子含着积分失望,“十四?!你说啊……”

“我……我……”

陶晚烟看见景颜在发抖,她在怕。可是她在怕什么?

“颜儿……”景宸似乎也感觉到了其中还有猫腻,语气亦是有些焦急。

“没关系,十四害pà

,那就由朕来说。你是不是托人从老五府上将老五的东西拿进宫给你?你是想做什么?”景夜怒视着景颜,连陶晚烟都害pà

此刻的景夜。

更遑论是景颜。

果不其然,景夜的怒吼将小妮子吓得直接放声大哭了起来……

022 她也不怕死

“七哥……”梦笑也是怕着景夜此刻的神色,拉着景颜的手,眼看着也要跟着景颜哭了起来。

陶晚烟自然也急,但却比那两人冷静许多,盯着景颜,“十四你告sù

皇上,你究竟为什么要去拿景泽的东西进来?”

景泽下毒害了景桑。虽说景夜一直都不认可自己这个父皇,但也绝对不会对一个伤害自己父亲的人手下留情。如今景颜的做法会引起景夜如此震怒,必然是害pà

景颜与景泽存着同样的心思。

“呜呜呜呜……你们为什么要凶我?我知dào

哥哥已经死了……我知dào

哥哥尸骨无存……我也知dào

什么是尸骨无存……”景颜后退两步,满脸泪水地看着景夜,“父皇离世之前告sù

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忘记兄妹之情。他是我哥哥,我只不过想拿他的衣物,为他立个衣冠冢而已。”

“你哥哥?”景夜听了这话,更加怒了,“朕问你,你可知父皇为何而死?”

“父皇不是……病重而去么?”

“病重?你倒是天真,你可知父皇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哥哥……一天一碗毒药害死的!”

“你胡说!”

“朕胡说?景颜,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他们果真都是景家人,连脾气都如此相似。景宸在一旁看着,却也只能干着急,“是不是要朕将当初御医验明的结果摆在你面前你才信?你的哥哥……他通敌卖国,与北狄公主狼狈为奸,你现在倒跟朕来讲什么兄妹之情?那你哥哥可有将你这个妹妹放在眼里,可有将父皇放在眼里,可有将景遥国放在眼里!”

景夜的连番质问让景颜停止了哭泣,睁大了眼睛看着景夜,目光中的错愕表明了此刻的她是有多震惊。

景夜冷笑,“怎么?继xù

哭继xù

闹啊。景颜,你就是死了之后去见父皇……父皇也不会愿意见你!”

“景夜……”陶晚烟被景夜接下来这句话吓傻了。她都没想到景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再看景颜,似乎已经傻在了那里……

“父皇……”似乎过了好久,景颜才诺诺开口,随后转身将放在一旁的画卷打开。上面的景桑威严而立。景颜眼中的景桑……是这世上最威严的最可敬的人吧?

景颜没有哭,而是转身缓缓往屋里走去。步子却停在了门口,众人还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情,景颜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景颜……”陶晚烟下意识想要追去,却被景夜拦着。随后景夜示意景宸追出去。梦笑也紧跟着出去了。

“陶晚烟……”景夜一把将陶晚烟拉进自己的怀中,双眼恶狠狠地瞪着陶晚烟,“朕让你进宫,就好好呆在你的栖凤宫。少在宫里乱走动。”

“所以呢?”陶晚烟对景夜终究有些失望。

“陛下,我知dào

你是想要保护景颜。但你别忘了,她还是个孩子。失去了母亲……再失去父亲……最后连哥哥都没了。又被皇太后逼迫……好不容易有洛璞闲来开解她却被你关进大牢。她不知dào

要依靠谁。”

“她是朕的妹妹,谁敢动她?”

“太后敢动,你的沈妃也敢动……前朝任何一个大臣都敢……”

“那你自己呢?”景夜被眼前这个女人气得不行。这是皇宫,她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么?她当这里是她将军府么?

陶晚烟倒是没想到景夜会如此问,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景夜是在关心自己。但也只是片刻的想法而已,随后立kè

否认了自己的错觉,“我自己?陛下您不知dào

吗?我自己早就死在了前夜那片林子里。”

陶晚烟冷笑,他派去的人至今没有回来,却只有陶晚烟一人回来。依照景夜的脾性,不可能不去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明知dào

有人刺杀她,明知dào

她九死一生……却没有丝毫的安慰,反而在这里问她。“怎么?怕我坏了你的好事?你放心……现在这个陶晚烟……她还不想死……但也不怕死……”

言罢,陶晚烟甩开景夜的手,转身追了出去。陶晚烟虽然不是十分了解景颜,但却知dào

景颜是心存善念的。

陶晚烟痛恨景桑把自己当成成就利益的工具,然而却不能否认他对景颜的教导。景桑培养出了如景夜这般性格乖戾的儿子;也有如景泽这般性格狠辣的儿子;亦有如景灏这般性格朗月的儿子……

唯独景颜这个女儿……最被她培养得最好,亦是保护得最好。

好到经受景夜今日的责骂之后,景颜会不会痛恨她自己?

景颜追出去之后居然跑到了太皇太后的宫中。陶晚烟大抵也是猜到这个了。景颜心中必然是想见太皇太后的。如今景夜这么一骂,只怕是景颜心中一直的害pà

也被景夜这一吼吼了出来。

她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必定是太皇太后。

“十四公主,您真的不能进去。”刚刚赶到太皇太后的寝宫,果真,景颜来了这里。却被太后的人拦在了门外。根本连宫门都没有办法靠近。

“你们让开……我要见皇奶奶……我要见皇奶奶……”

“十四公主,太后有令。您不能见太皇太后,倘若您再上前一步,休怪末将无礼了。”

那些侍卫,居然用刀剑指着一个小女孩凶神恶煞。那刀刃离景颜那么近,似乎下一刻,就会伤害到景颜。

且不说景颜是公主,就是平民百姓家的小孩子,也不该得到如此对待。陶晚烟见着眼前这一幕,怒火当下便冒了出来。

“放肆!”震怒的陶晚烟上前一步将景颜护在身后,“狗奴才!”

“你是谁?”这些人被太后派到这里来,美其名曰是保护太皇太后,其实就是将太皇太后软禁了。

这宫中认得陶晚烟的人本就不多,这些人,终日守在这里,自然更不认识陶晚烟。再加上陶晚烟一身白衣,打扮甚是平庸,那些人自然是不将她放在眼里,语气甚是嚣张。“本将奉皇太后的命令办事,你是哪儿冒出来的?竟敢出言不逊,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另一边,景宸拦住欲上前的梦笑,对她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用眼神示意她看好戏。梦笑当下明了,捂嘴轻笑着点点头,也不多言。

陶晚烟冷冷一笑,看着拦在她面前表情凶恶的侍卫,“我倒要看看……你这狗奴才要怎么收拾我。”

023 大闹熙苎宫

其实平日的陶晚烟也没有这么咄咄逼人。只因今日景夜给了她气受,这边又见这这群侍卫狐假虎威,狗仗欺人,心里面自然不舒服。

而这群侍卫,不明白现下状况也就算了,居然还铆足了劲儿地撞上去。陶晚烟不拿他们撒气找谁?而景宸向来都是喜欢看这种好戏的人,自然更加不会说出来。

“臭婆娘,你真当以为大爷不敢动你啊?”被陶晚烟堵了一口气,那侍卫有些不服气了。

另一个侍卫则是拉着他,“哥……大哥……你别发火……别……这女人这么嚣张,还指不定有什么靠山呢?咱还是别惹事了。”

这话虽然声音小,陶晚烟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他们知进退陶晚烟今天也就不计较了。偏偏那人非得整出个输赢来,甩开另一个侍卫的手,手中的刀在阳光下发出森森寒光,“爷今天就不信了,她有靠山?我们也有,太后娘娘说了……十四公主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我看我皇奶奶,为何不能见?”景颜听了这话,只怕是更加的伤心。

陶晚烟伸手护住景颜,“十四你站后面去,看我今天不打他个满地找牙。”

“狗奴才,不怕死的就来。”语音方一落下,陶晚烟转身抽出藏于袖中的沉香匕首直逼那侍卫而去。本来那侍卫也只是吓唬吓唬陶晚烟,却不想陶晚烟玩真的。

招招试试都是置他于绝地。最后不仅被陶晚烟夺过了刀,还挨了陶晚烟好几下。

不过陶晚烟也不想将事闹大,所以也没有真zhèng

伤到这目中无人的侍卫。

“哎哟喂,你们这是干什么?”那个一直跟在徐奇身边的小太监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出来便跪在了陶晚烟身前,“皇后娘娘,你这是干什么呀?”

“皇……皇……皇后……娘娘……”被陶晚烟打到在地上的侍卫听了公公口中的话,吓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陶晚烟冷笑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人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认罪,“属下罪该万死,属下罪该万死……”

“你……该死吗?”

“是是是,属下罪该万死。属下眼拙,未能认出皇后娘娘,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认不认得出本宫又如何?十四是景遥国的公主殿下,你这狗奴才,方才却拿着刀剑相向,你说本宫该不该饶恕你?”陶晚烟对于这些欺软怕硬的人本就厌恶,如今又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撞上来。陶晚烟是无心要他们的命,但却不代表会轻易饶恕他们。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那侍卫倒是知dào

陶晚烟在意的是景颜的感受,连忙转向景颜,直呼饶命。

景颜看着他,眼底的泪水还没有干,“你若下次再阻拦我见皇奶奶,休怪我要了你的命。”

言罢,景颜便冲进了太皇太后的寝宫。陶晚烟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那侍卫,“还不滚。”

“公公有事?”见那些人跑了,陶晚烟的气也消了不少,语气转变,方才的凶悍消散,甚是温柔地询问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那人吓得面色都紧了紧。

“回娘娘,陛下在栖凤宫等了娘娘好久,都不见娘娘回去。所以派奴才出来找找。不知娘娘何时能回栖凤宫,奴才也好回禀陛下。”

景夜找她?不是才在景颜宫中见过么?

皱眉思索见,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回娘娘,已有一炷香的功夫了。”

“哦,那你不用找了。本宫已经和陛下在十四公主的宫中见过了。想必此刻陛下还在十四公主那里,你只需去回禀就好。本宫乏了,要回宫了。”

陶晚烟没想到景夜居然先去了栖凤宫找自己。原以为景夜因为沈落雪的事情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却不知居然还有时间来找她?

不过景夜是个老狐狸,必然是有事才会找自己。

“娘娘请留步,”这时,熙苎宫宫门突然打开,一年轻婢女走到陶晚烟面前,缓缓跪下,“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有事?”

“娘娘,太皇太后欲见娘娘,已备好茶水,请娘娘入殿一叙。”

太皇太后……虽然贵为景桑的生母,却从未插手前朝之事半分。一直也是深居后宫,陶晚烟也从未深入接触和了解过她。

怎会突然想见自己?

记得沈落雪是和梦笑一样,是由太皇太后抚养长大的。如今太皇太后要见自己,难说不是为了沈落雪而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九爷和郡主也请到殿内等候,太皇太后已经命厨子备好点心茶水。”

“这个可糟糕了……”景宸佯装为难地皱了皱眉头,有看了看梦笑,“看样子皇奶奶是许久没有教xùn

我们了,今日又要对我们进行一番训斥了。”

“皇嫂,既然皇奶奶有命,你我可不好推辞。”

“我又说我要推辞么?”陶晚烟冷哼一声,让侍女起身。随后带侍女的带引下走进了熙苎宫。

太皇太后已经卧床多时,这点陶晚烟也是清楚的。只等到了宫殿里,又想起愿夏被她遗留在了十四的宫中。景夜现在应是不认识她的,倘若是……

陶晚烟心急,却已是来不及了。已经进了太皇太后的房间,岂能擅自离开?

“臣妾拜见太皇太后。”虽然心里担心愿夏,但此刻却不能在太皇太后面前失了礼数。

此刻,景颜正坐在床头上伏在老人家的怀中痛哭,太皇太后眼底亦是心疼万分。见着陶晚烟来了,也是不急着说话。

“起来吧。来人,看座。”

“是!”

侍女搬来椅子,陶晚烟便不客气的坐下。景颜此刻在太皇太后面前哭得心碎,哪有时间跟自己说话。只是越是这样,时间便会拖得越久,她便越是担心愿夏。

而景宸和梦笑又被带到了外厅等待……陶晚烟此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十四公主您可别哭了……”站在一旁看上去有些年龄的侍女开口劝慰道,“老太后看得可是心疼啊。”

“让她哭吧……这孩子……是心里憋屈太久了……”

024 后宫你做主

感情这老太后就是为了让自己来看着小公主哭得是有多伤心么?

陶晚烟心里这才叫个急。

不过还好没多久,这小丫头便不哭了,只是抽搭着对着太皇太后诉苦,“皇奶奶,父皇是不是不喜欢十四了?”

“傻丫头,他是你父皇,怎会不喜欢你?”

“可是……可是……”小丫头一抽一搭地,语气中的自责以及脸上的害pà

,让陶晚烟听得看得心里直发疼。

“你父皇怎会不喜欢你?你忘了你父皇对你说过的话了么?”陶晚烟终是忍不住开口了,却不想被太皇太后听了,惹得了这老人家不开心了。

“什么叫你父皇?这如今桑儿虽是走了,却也是你的父皇了。”太皇太后叹息一声,“你说这话不是怕人笑话吗?”

“皇奶奶,您别怪皇嫂了。皇嫂对十四可好了,皇嫂还找人给十四看病……”

看着景颜急于给自己辩解的样子,陶晚烟心里倒是十分欣慰。轻轻笑了笑,随后严肃而自责地开口,“皇奶奶教xùn

得是,臣妾定然记住。”

“记住便好。颜儿……可别哭了……皇奶奶现在有事要跟你皇嫂说,你先出去找梦儿玩。”

“恩。”

这太皇太后定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陶晚烟心里至少是清楚这点的。

她人尚且卧病在床,却知晓她殿外来了多少人,一直到朝廷内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景颜走后,太皇太后一直未发话。陶晚烟猜想到了什么太皇太后定然不是为了训斥自己,便起身站在床前,再次跪下。

“皇后这是何意?”

“皇奶奶会叫臣妾来,臣妾心里忐忑,怕是做错了什么。先跪下,总是没有错的。”

“你倒是聪慧。”太皇太后轻轻笑了笑,伸出手对陶晚烟说,“你过来。”

陶晚烟心里犹豫,却还是起身走到床旁,握住太皇太后伸过来的手。太皇太后也顺势拉着陶晚烟做到床旁。

“当初先皇赐婚你于老七,哀家便知晓你会是老七的良人。”太皇太后笑着说道,“比起曾经的嫣雪,和现在的落雪……你才是能够助老七成事的人。”

太皇太后方一开始就给自己带了这么一个高帽子,倒是让陶晚烟有些意wài

。但是这之后只怕是没有什么好事在里面。

“臣妾能否帮zhù

到皇上,确实不敢肯定。但是……任何一个对景遥国虎视眈眈的人……臣妾都不会放过……”说到这里,陶晚烟垂放在一旁的手拽紧了衣裙,“这是爷爷临终前对臣妾的托付。臣妾不敢忘……”

“陶将军……”太皇太后呢喃一声,看着陶晚烟眼中闪烁着泪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陶将军真的死了么?”

陶晚烟一惊。整个景遥国都觉得是陶晚烟自己亲手杀害了陶凌,然而太皇太后没有多问,便知dào

不是她做的。这么久以来的委屈,竟在太皇太后这里得到公正。连陶晚烟都觉得不可思议。

看出了陶晚烟眼中的惊讶,太皇太后释然一笑,“陶凌的为人我十分清楚。他教导出来的孩子,怎会是不忠不孝之人……”

“那日……五皇子逼我出征。当是铁血兵符在我手上……我怕会真的落在了五皇子和北狄人手中。所以和梨花楼众人安排演了一出戏,将爷爷偷梁换柱……”说道这里,陶晚烟却也是后悔的。以为那之后,爷爷能够安享晚年,自己也能够陪着爷爷。却不想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泪水……就这样落了下来,语气中也带着呢喃,“皇奶奶您不知dào

……当我再见到爷爷时……他竟被人下了毒,吊在烈日炎炎之下,流干了一身热血……被活活折磨而死……”

陶晚烟再也说不下去了……双手掩面而泣……

“我以为让爷爷远离战场就好了……却没想到北狄人不愿意放过他。那些和北狄人狼狈为奸的人不愿意放过他……我明明知dào

是谁杀害了爷爷……我却还要笑脸相迎……我还要将救命的东西赠与仇人……”

“不可乱说话!”太皇太后的一声呵斥,却依旧止不住陶晚烟的泪水,“陶晚烟,这是后宫……不是将军府,有的话……烂在肚子里面就好。”

“皇奶奶……”陶晚烟怔忪地看着太皇太后,“您是不是知dào

什么了?”

太皇太后看着她,并未多说,“哀家知dào

,太后如今对前朝之事干涉甚多。但是哀家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后宫之中,如今你才是皇后,你说了算。前朝之事,那是老七的事,谁想要干涉,哀家定不会轻饶她。”

“皇奶奶……你的意思是……”

“无论是太后,还是你……或者是后宫中的任何一人……如若敢插手前朝之事……哀家必是容不下她。”太皇太后经lì

过的事情,是陶晚烟这些晚辈无法理解和感受的事情。她眼中只有明镜。只怕对面就算站着的她一手带大的沈落雪,太皇太后也不会留丝毫的情面。

“皇后,哀家需yào

你。”太皇太后拍了拍陶晚烟的手,“这后宫之中,哀家不能做主,太后不能做主。只有你和皇上才能做主。”

陶晚烟到此刻还不太明白太皇太后对自己说得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虽然是皇后,然而却只是名义上的,任何人都能看出来,景夜在乎沈落雪更多一些。

陶晚烟沉默不语,太皇太后叹息一声,“在门外偷听的,要哀家亲自来请才肯出来么?”

原本陷入太皇太后话中无从寻找缘由的陶晚烟听见这语气陡变的话,连忙抬起头看向外屋。

未曾看见人,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皇奶奶……您还是那么厉害啊。”

只见一身明黄龙袍着身的景夜从外屋进来,“孙儿见过皇奶奶!”

“怎么了?怕我把你的皇后吃了,这么快就追了过来?”太皇太后打趣道,从方才到现在,倒不似病重之人。

莫不是连太皇太后的病是装出来的?如此一来,太皇太后的心机……只怕这后宫之中无人能敌。

“皇奶奶说笑了,皇后可是您挑中的孙媳……孙儿哪能怕您吃了她。”景夜轻缓一下,在一旁坐在。

然而陶晚烟心中却并非能够笑出来。反倒是越发沉重了不少。

025 你还是不信

景夜过来之后,太皇太后也只是说了一些随意的话。对于太后有意软禁她的做法,竟然丝毫不提。似乎这根本就不足为惧。

之后景夜便说要送陶晚烟回宫。陶晚烟自然是不敢拒绝,可心里却觉得十分可笑。上午在大殿之外,他还罔顾自己的请求,带着沈落雪跑了,怎么现在就一点都不着急沈落雪了呢?

“沈妃还好吧?”

“你觉得她应该好还是应该不好?”

陶晚烟皱眉,看着此刻有些泼皮的景夜。心中竟徒增一丝苦恼。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景夜了。

“她好不好是她的事,我只关系我妹妹好不好。”站在栖凤宫殿门口,陶晚烟停下来,转身看着景夜,“皇上,陶家没有对不起景遥这江山社稷,我爷爷亦没有对不起这江山社稷。可是我不能让爷爷枉死,同样的,我妹妹也不能让爷爷枉死。”

景夜冷笑一声,阴鹜的双眼中从满了危险之色,“陶老将军不是你杀死的么?”

“景夜,你说这句话……就是你没良心!”陶晚烟冷冷地看着景夜,虽然以前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但她知dào

景夜是相信自己的。

然而现在的景夜,别说是相信自己,就算是让他听自己一声劝都是难事儿。

“陶晚烟……”景夜伸手一把将陶晚烟推至墙边,凶神恶煞地瞪着她。此时太阳已经缓缓落山,夕阳洒落在景夜的脸上,让陶晚烟误以为他们又回到了那日,在大漠之中一起逃亡那日。

泪水,不由自主地漫上眼眶。景夜见着,眼底浮现一丝震惊,陶晚烟趁机摆脱他的钳制,快步往前走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你既然都忘了……那便将一切都忘记得干干净净……那便从新用你的双眼来看看我陶晚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刚才在十四宫中,那个叫愿夏的跟我说了很多。”景夜看着陶晚烟瘦弱的身影,眼底漫起意思心疼。却硬是将那种感觉生生咽下,“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又如何?”陶晚烟有些恼怒了,语气也变得激烈,“我认识的景夜他有自己的想法,他知dào

自己要做什么,他从来不会因为谁而左右自己的决定。无论是沈落雪还是陶晚烟……在江山社稷面前什么都不是……然而我现在所看到的景夜,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七爷。至少……他会问问我……是谁要杀我!”

“晚儿……”

“皇上,让沈落雪快点好起来吧。她一日不好,你的心便永远都偏向她。景遥国的国君,不该存着私心的……”

“陶晚烟……朕问你……在谷底救你的人是谁?”

陶晚烟皱眉,转身望着景夜。她很想问问,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怎么又能将事情扯到这件事上?

“只是一个恩人。”以前,陶晚烟不曾告sù

任何人是云惊天救了自己,现在,她依旧不会说。说出来,告sù

一个根本就不信任自己的人,也无非是增添一丝他对自己的多疑而已。

“是么?”景夜扯了扯嘴角,眼底的情愫在片刻间消弭。随后便是震怒,“那你为何阻止将景颜嫁于云容国?难道不是因为云容皇?”

陶晚烟起初听到这些话,还有些许震惊。随后又想到了沈落雪现在变态的地步,又觉得这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景夜……

他居然如此没有理智,如此来质问自己?

原本有一肚子话要说,景夜这样一问,陶晚烟竟觉得自己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景夜他已经丧失了理智了。

摇摇头,陶晚烟转身向宫门里走去,却又被景夜拦住,“陶晚烟,朕在问你话。”

“景夜你疯啦?”这下,陶晚烟吼得比景夜还大声,“景颜她是你妹妹。她才多大?她才多大?你把一个孩子当成你护国的工具?你是没有能力统治这个国家了吗?你知不知dào

,景颜她一个女孩子比不过你们男人,如果你们娶了妻子不满yì

,还能再纳妾。可女孩子呢?一辈子就会了!”

“这些我比你清楚!”

“可你还是听了沈落雪的话,你来质问我就是不对。你走……你走……”陶晚烟心里委屈,她为景颜委屈,也为自己委屈。原本只是含着眼眶的泪水,现在却再也止不住了,低着头一个劲儿地推搡着景夜,“你走……我好好呆在栖凤宫,那你也好好呆在沈落雪那里!”

陶晚烟不怕在景夜面前失落,然而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她不会让沈落雪赢的。

一路哭着跑回房间,“关门,关门!”对着丫鬟奴才大吼着,随后跑进房间,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背靠着门,陶晚烟才觉得喘息不过来。双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眼中的泪水也跟着再往下落。

身体背靠着门,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缓缓跪坐在了地上。

“不能死,不能死!”陶晚烟口中轻声念着。

还不能死,陶晚烟,你还不能死。

孤立无援的感觉让陶晚烟失去了信心。她此刻的自我安慰非但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反而让她更觉孤单。

整个身体像是疯了般在撕扯……在叫嚣……似乎要将她气数耗尽……似乎要将她身体撕碎才肯罢休……

“皇后娘娘……”门外婢女的叫唤声,也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听不见……听不清……

“求求你……求求你……”带着哭腔的低吼声从陶晚烟的口中传出来,却是那么微弱……

“求求你……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

靠在门上,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残阳已经落山……久到陶晚烟的双腿已经失去了感觉……那难以抑制地疼痛感才消失。

清醒过来的她试图站起来……扶着门好不容易起身……口腔中的血腥味却又冒了出来……倾音那身素白的衣服瞬间被染红……似落了点点梅花……妖娆肆意……

026 饭凉心亦冷(一更)

“娘娘……”

“什么事?”陶晚烟坐在椅子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只想给自己画上一个好kàn

的妆容,让自己不会显得那般苍白如鬼。

“娘娘,陛下方才已到栖凤宫,膳食也已准bèi

好……娘娘可否现在用膳?”

啪!

一把将手中的眉笔放在桌面上,景夜他究竟想做什么?不去陪着他的沈落雪,为何却对她苦苦纠缠?

“去告sù

陛下,本宫稍后就到。”

“是!”

这里毕竟是皇宫,是景夜的地方。陶晚烟心里再气再怨……也不能驳了景夜的面子。

看着还放在一旁的凤袍,陶晚烟起身将身上的素色白裙换下。随后给自己画了浓厚的妆容,以掩饰自己苍白的脸色。

甚至他还不忘在额头给自己画上了朱砂梅花,整个人比方才看上去精神多了,才肯出门去。

当陶晚烟从侧门走出来的时候,景夜都有些惊讶于她的装扮。眉目间的轻柔,水眸中的情韵……让他竟有些痴醉。

“臣妾见过陛下!”

景夜看着低下了头的陶晚烟,也不让她免礼。只上前拉住她的手……“爱妃何须多礼?”

就这般简单的一句话,陶晚烟竟然蹙紧了眉头。为何听到景夜叫自己爱妃,她便觉得景夜就是那大街上不入流的浪荡子呢?

巧妙地从景夜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笑脸迎上,“陛下请入座。”

景夜也是将陶晚烟心里的那些小心思看在眼里,并未多说什么。

大抵是因为方才陶晚烟的生疏,饭桌上两人倒是并未开口说话。陶晚烟是不知dào

应该说什么,也不知dào

景夜在想什么。

景夜蹙眉看着陶晚烟,心情也是不好,导致连到嘴的食物咀嚼起来都味如爵蜡,食之无味。

最终,他还是放下了碗筷。想到不久前暗卫来报的事情,心中对陶晚烟又多了一份心疼,“你为何不告sù

朕?”

陶晚烟正埋头和碗里的饭菜作斗争,并未察觉到景夜话中的意思,有些诧异地抬头,“陛下……是指什么?”

“回宫的路上!”景夜表情很平静,目光却一直锁定着陶晚烟,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可是他方把这句话说完,陶晚烟便偏开了头。

“臣妾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陶晚烟,告sù

朕……究竟是谁要杀你。”景夜刚开始只见陶晚烟一人回宫,便心生疑虑,命人去追查。今日刚得到消息,那些护送她的人……皆死于非命……

只可惜景夜的心急和担心对陶晚烟而言……已经迟了……

“如果……如果昨夜里……陛下肯花那么一点点时间来见臣妾……”唇边露出微微一笑,陶晚烟的表情里却带着化不开的苦涩,“陛下便能看见臣妾的狼狈……便知dào

那时候臣妾是多么需yào

你……对妹妹的担心,对沉夏的担心,对自己的担心……可是陛下您已经错过了……错过了,臣妾便不再需yào

了。不需yào

了……陛下又何苦浪费时间……”

景夜不知dào

陶晚烟说这句话的时候,花了多大的力qì

才忍住自己的眼泪。景夜哄住陶晚烟只需yào

一个动作,让她心死,亦只是一个动作的事情。

“……”景夜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

“陛下……陛下……”就在此时,徐奇脸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何事这么慌张?”

“回陛下……沈妃娘娘那边出事了……”

“什么?”徐奇方一说完,景夜便立马起身,神色震惊地看着徐奇,眼神中亦是充满了焦急,“出什么事了?”

“陛下,沈妃娘娘突然病情加重,吐血不止。陛下现在可要过去看看?”

“马上宣御医!”景夜迈步便往宫外走去,整个过程中,甚至看都没有看过陶晚烟一眼。

陶晚烟的心……凉了……

看着满桌的饭菜,陶晚烟愣了好久,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饭菜冷去,陶晚烟还是一动不动。

她觉得自己真的快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和原因了。她已经决定离开了,为什么百里月和沈落雪一定要逼着她?

害死爷爷……囚禁陶晚柠和洛璞闲……

是不是要她死了才肯罢休?她不过是个平凡人而已,不是这景遥国的天子……为何却不肯放过自己?

莫非就因为那传言中自己是救景遥国的人,所以就这样对自己吗?

陶晚烟闭上眼,不想再看到任何的东西。恨不能眼睛就这样瞎掉,耳朵就这样聋掉……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娘娘……”婢女轻柔害pà

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陶晚烟这才睁开眼,看着婢女眼中的害pà

……想必是怕自己生气了迁怒于她吧。

对婢女付之一笑,“怎么了?”

“娘娘,饭菜凉了,需yào

奴婢让厨子再热一下么?”

饭菜?

这事,陶晚烟才想起自己还在吃饭,抓起筷子拿着碗便就着那冰冷的饭菜吃了起来。那婢女一见,先是害pà

,随后目光中多了一丝担忧,猛地跪在了地上,“娘娘……求您别吃了……饭菜已经凉了……吃不得……”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馨晨!”

“馨晨?好名字……好名字……”陶晚烟起身将她扶起来,“馨晨,谢谢你。”

说完,陶晚烟便转身回房,“把饭菜都撤了吧。”

“是!”

“娘娘,宫外有人求见。”小太监走进来,正赶上欲离开的陶晚烟。陶晚烟知dào

这宫中没什么熟人,此刻既然有人要见自己,那必定是有重yào

的事情。即使她此刻无心理会,却也不得不去见这个人。

“请他进来吧。”

“是,娘娘。”

少时,那求见之人便被带了进来。婢女见着陶晚烟,先是行礼问安,“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陶晚烟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便让她起来了,“你有什么事?”

那婢女不说话,跪在地上。只是抬头看了看站在周围的奴婢奴才。陶晚烟自然也明了,摇摇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待那些婢女奴才退下之后,陶晚烟才继xù

问,“你说吧。”

“皇后娘娘,八爷今晚会在南宫门等你,说是有人想见你。”

有人要见她?陶晚烟皱眉……这是他人的诡计……还是真的是八爷的意思?

027 雪姐姐变了(二更)

陶晚烟回宫后也一直在想自己该不该去。可倘若八爷真的有事,那岂不是就错过了。

想着梦笑被景颜留下来相伴,此刻天色也晚了,必然容易初是会进宫了接梦笑的,不知此刻他们是否还在宫中……

“来人……”

候在门口的馨晨听到了声音,连忙碎步跑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去凌墨轩。”

现在只期盼梦笑还没有离开。

匆匆赶到了凌墨轩,才得知梦笑刚离开不久,陶晚烟有急匆匆地往正宫门追去。

还好在正宫门门口追上了她。

“七嫂嫂,何事这么慌张啊?”

“梦笑……”陶晚烟拉住梦笑的手走到一旁,细声说道,“梦笑你听着,出宫之后去八爷府上,告sù

他我要见他,让他与九爷一同进宫来见我。在景颜院中相见。”

“恩,我知dào

了。”

陶晚烟偏头看了看站在宫门外等候的容易初,“梦笑,你还想着景泽么?”

“我……”

“我会找机会向皇上求旨,赐婚你与容将军。”陶晚烟知晓以沈落雪目前的作法,必定是一个一个从她身旁的人下手,今日朝堂之上是十四,明日朝堂之下就怕是梦笑了……

梦笑自然是不懂其中缘由,却也没有反对,只是红着脸低下了头。

陶晚烟对着朝堂上下的一切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自然也是明白现在的状况。然而在她的眼中,梦笑和景颜都是孩子,不希望她们被卷入进来。

唯有安排好她们之后的事情,她才能够放心。

回到凌墨轩的时候,景颜正在用晚膳。许是因为今天在太后那里闹了闹,所以宫里那些奴才些也不敢再对景颜加以神色。

只是太后到现在还未露面,陶晚烟心里自然也是有些担忧的。

“皇嫂!”

“十四,你说皇上要治倾音的罪。今日朝堂之上,却不曾听闻……这事怎么回事儿?”因为害pà

景夜真的追究倾音的罪责,陶晚烟自然是担心的。所以才穿了轻音的衣服去了封后的朝堂之上。然而却始终没有提及倾音之事……这也是陶晚烟一直疑惑却来不及问的事情,恰好在此时问问。

景颜低下头,没有开口,眼中却充满了自责……

“景颜,你骗了我?”陶晚烟根本不用多想,便知dào

景颜又欺骗了自己。因为每次她做错了事之后,便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是的,皇嫂……我只是不想你们知dào

我去见过雪姐姐……”

“什么?你见过沈妃?”

“恩!”景颜重重地点点头,“雪姐姐说,不能让你们知dào

我去见过她,否则你们会不开心的。”

“那关于倾音的那些话……是她告sù

你的……还是你自己偷听的?”

“雪姐姐告sù

我的!”

若是无意间听见的,倒可能是真的……倘若是无意间的……那必然是沈落雪故yì

的。只怕她就是希望自己在那朝堂之上出丑……

“皇嫂,你别生气了。你也别生雪姐姐的气。雪姐姐很可怜的……尤其是出使北狄的时候。”

看景颜的样子,似乎有些不为世人所知的事情,而她也一直不曾知晓。

“其实……皇兄会封雪姐姐为妃,只是想要雪姐姐活下去而已。”

“你说什么?”

“当初雪姐姐是和亲北狄的……但是北狄汗王却不愿和这门亲……雪姐姐在北狄……吃了很多苦。所以后来皇兄继位之后,便将雪姐姐接了回来,封为郡主,封为妃子。”景颜说到这些,眼中竟闪着泪水,“这些事,皇兄没让别人知dào

。但是雪姐姐却告sù

了我。那时候我很气,气皇嫂你为何提议让雪姐姐去和亲……”

这些事情,深宫之中知dào

的人……除了景夜和沈落雪这两个当事人,便也只有景颜和倾音知dào

了。没有人告sù

过陶晚烟这些……

难道这就是沈落雪怨恨自己的原因?

那么景颜呢?

“所以你也一直讨厌我?”

“没有……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只是我更愿意相信哥哥和雪姐姐的话……那时候,雪姐姐还告sù

我不可以怪你。可是这次回来之后……雪姐姐就变了”

“变了?”

“恩,雪姐姐的眼睛变了。她看皇兄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亮晶晶的东西……看我的时候……也没有笑意……”景颜若有所思地开口,“变得……我不敢去看雪姐姐了。”

陶晚烟低头,沈落雪是变了。

景颜口中所谓的亮晶晶的东西,大概就是对景夜的爱吧……

“娘娘,公主,八爷和九爷来了。”

“八哥和九哥?”景颜不知dào

这两位要来,初听到的时候,居然觉得有些惊讶,随后连忙起身,“快请进来。”

“是!”

陶晚烟也只是和他们说说话,便说要回栖凤宫。景灏明了地跟着走了出去。

陶晚烟将南门约见一事告sù

了景灏,景灏冷笑,“还好你知dào

先通知我一声。我确实没有约你南宫门见,不过我今晚也确实要见你。”

“有事?”

“你不想见你妹妹吗?”景灏轻轻一问,倒是让陶晚烟惊讶不已,随后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有些不敢相信景灏说的话。

“怎么了?傻掉了?”

“你说……我可以见晚柠?”

“当然。”景灏轻轻笑了笑,“牢狱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你只需过去就好了。再说了,你是皇后,没人敢拦你,你只需yào

去就行了。”

“八爷……”

“不用说感谢的话。”景灏打断陶晚烟那些感激的话,“她是你妹妹,我自然是不想看着她出事的。只是你切记不可在那里待太久,我怕会被宫里的人察觉。”

“还有,如果可以……给她带点药去。”

听到景灏最后的一声嘱咐,陶晚烟的脑中便已经能够想到晚柠此刻狼狈的模样。景夜怎可那样狠心……对晚柠也这般对待?

“好了,快回宫去换身衣服。我想晚柠姑娘一定也是想见你的。”陶晚烟点点头,不知dào

自己该说什么……流着泪却咧着嘴笑着……

“好!好!好!”她这就去,她马上去。

她要去……对……她要去天牢……要去看晚柠。

陶晚烟不知dào

,她那急促的步伐……在景灏的眼中……看上去是多么的凌乱,多么的让人心疼……

028 景夜的震怒(三更)

景灏果真是上下都已经打点好了,陶晚烟过去的时候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此时正值深夜,月色透过牢墙最上方那个狭小的窗口照进来,落在伏在床上的人儿身上。甚至,那不能叫做床,那只是枯草铺成的一块地方而已。

牢狱之中的阴冷和逼人的寒气并不会因此而减少丝毫……

陶晚柠就一身伤痕地伏在地上,看得陶晚烟心疼。

“娘娘,你且快点……”那狱卒将狱门打开之后便离开了。

“晚柠……”陶晚烟快步跑上前去,将陶晚柠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中。

陶晚柠此时已经是昏昏沉沉,眼睛张开之后便又闭上,只是睁眼的瞬间,便觉得荒废了好大的力qì



“晚柠……是我啊……我是姐姐……”

“我……我……知dào

……”陶晚柠闭着眼开口,语气中竟是疲惫。干裂的嘴唇,以及满身的伤痕……触目惊心……

尤其是在听到陶晚柠的声音时,陶晚烟便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了。那个充满活力的陶晚柠……此刻却像是开败的花朵一般……没有了丝毫的生气……

“晚柠……你有没有怎么样?哪里难受了?”陶晚烟抱着陶晚柠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陶晚柠虽然没有多余的力qì

睁开眼睛,却实实在在能够感觉到,心里自然是觉得心疼。

“我还没死呢……”陶晚烟这么着急自己,陶晚柠心里自然是感动的。“姐……”

这是陶晚柠第一次这么认真……这么真诚地叫陶晚烟“姐”。陶晚烟是激动了,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晚柠……”

“姐……你离开这里吧……”

“你说什么?”

“你……别管我……去云容国……”陶晚柠睁开眼,看着陶晚烟,“蛊毒婆婆说……当初……有一枚相思引……被梨花楼叛变长老私自带走……没人知dào

凌长老去了哪里……但是必定在云容国……”

陶晚烟听到陶晚柠这么一说,反而倒是觉得惊讶。不知dào

该哭还是该笑,原来八爷所转告的话句句属实……老天也似乎在和自己开玩笑……

“晚柠……你……你没有开玩笑吧?”

“不……”陶晚柠伸手拽紧陶晚烟的手臂,力道大得让陶晚烟都能感觉到疼痛,“一定……一定要找到……找到相思引……”

“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也不要……让景夜……知dào

……”

“晚柠……”陶晚烟一直以为陶晚柠只是不愿意自己受伤而已,然而现在她不仅要自己去找相思引,还要自己离开景遥国……“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的?”

“陶晚烟……陶家就剩你了,古苗黎的皇族也只剩下你了……”陶晚柠虽然一直没有睁开眼,然而有只手却始终没有离开陶晚烟的手腕,“因为你要活下去……你不能死……”

“不离开景遥国……我也不会死的……”陶晚烟低声嘶吼,然而在看到陶晚柠苍白的神态是,却又停了下来,过了好久才开口,下巴低着陶晚柠的额头,“晚柠你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也不会放过沈落雪的……就算景夜要保护她……我也要她死!”

“陶主子……”陶晚烟双眼正是泪水弥漫,身后却响起了徐奇的声音。

她的身体当下便僵硬了,片刻后才缓缓转过头来,入眼的却是景夜阴沉的脸色,还有辞然的奸笑。

“你……你们……”

“传令下去,提审陶晚柠!”景夜冷冷地目光直直地锁着陶晚烟的脸,想要在她脸上找出丝毫的亏欠,然而……

他想看到的……却丝毫没有……

随后,景夜便转身便离开。

陶晚烟没有开口,亦没有动作。她知dào

情况已经十分糟糕了……那些话……一定是被景夜听得清清楚楚吧?

“姐……”

“晚柠……你一定要挺住……我会来救你的……”言罢,陶晚烟将陶晚柠放下,这才缓缓转身走出牢门。

辞然微微弯身行礼,“皇后娘娘,牢中寒气太重……还是早些离开吧……”

“辞然……”陶晚烟轻轻在辞然耳旁说道,“你听好了,倘若晚柠身上再增加一道伤口……我便十倍、百倍、千倍……还在你,还在沉夏,还在百里月和沈落雪的身上……”

陶晚烟每说一个人的名字,便在看着辞然的反应。原来,这个人只有在听到沉夏的名字之后……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她真是好奇……沉夏和这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主子……”

“徐公公,带我去见陛下!”

“这……”

“徐公公,权当是我求你了。”陶晚烟知dào

,此刻的景夜,她必须去哄着。否则陶晚柠只会是难逃一死……

然而能不能哄得下来,也只靠陶晚烟自个儿的本事了……

陶晚烟追出去的时候,景夜正站在大门之外,付手背对着大门。陶晚烟看着那挺拔的身姿,在明黄色的绸缎映衬之下更显巍峨。

陶晚烟从来不后悔认识了他,爱上了他。或许有时候真的被气急了,恨不能此生从未遇见这个人。然而只有在冷静的时候,陶晚烟内心才是真zhèng

清楚,这个人,哪怕是如此伤过自己,她也愿意与他相遇。

“臣妾参见陛下!”

陶晚烟行礼,然而景夜却没有应承,就是那般背对着陶晚烟,一动也不动。景夜不动,陶晚烟便跪着不起身。两人僵持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陶晚烟,方才你对陶晚柠说的话……”

“是真的!”陶晚烟知dào

景夜想要问什么,“那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陶晚烟的话,让景夜无言以对。良久之后才转过身来,将陶晚烟从地上扶起来,随后不可思议地望着陶晚烟,握住她双臂的手狠狠用力,像是要将她捏碎一般,“陶晚烟,你……为何这般恶毒?落雪已经那样了……”

落雪已经那样了?

陶晚烟冷笑一声,心中却竟是伤痛。

那我呢?景夜,那我呢?在我伤心难过……在我被病痛折磨……在我将自己的救命药双手奉上送给沈落雪的时候……在我每天数着自己还能再活几天的时候……

你为何不出现?不出现……不来告sù

我……那些这样对我的人……为何那般恶毒……

029 跪到她醒来(四更)

陶晚烟心里面委屈,却只希望是景夜去了解,而不是自己说出来。然而景夜的双眼,看到的永远都只有别人的委屈。

“皇上,”陶晚烟低头笑了笑,随后又抬头看着景夜,目光中尽是绝望,“景夜,在回来的路上,我说老夫子将那对血人参赠送于我,你却是为何不问我老夫子为什么要送给我?那种东西……弥足珍贵……”

“血人参?你还好意思问血人参?朕问你……你究竟知不知dào

那是一对雌株?”不提这个便罢,一提,景夜便是怒气冲天,“那种致命毒药……你却还敢问?”

陶晚烟是还抱着一丝幻想的,然而此刻却再无丝毫的奢望。心像是坠入了冰窟一般,冻得连直觉都没有了,不懂得痛苦和悲伤。

她就是笑,大笑……尤其是夹杂着她那一头半白半黑的头发,看上去竟然十分的苍老。景夜看着她这般放肆的笑,心里紧了紧,有些担心,有些讨厌,却不愿开口劝慰。

直到陶晚烟转头看向景夜的时候,陶晚烟眼中的绝望和决然才让景夜觉得惊心,这样的眼神,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景夜,我只知dào

那一刻我是一心想要她沈落雪活着,因为沈落雪死了……晚柠就会死……”陶晚烟说着说着,泪水便掉了下来,“你不是一直问我救我的人是谁么?那好……我告sù

你……是云惊天……云容国的皇帝。在你们将我遗弃在谷底,在你们丢弃下我的时候,在我倒在路边即将成为豺狼虎豹的口中食时……他救了我……血人参是他给老夫子的……又是老夫子给我的……我便信着那是好的。”

“陶晚烟!你住口!”

“我就不!”

“陶晚烟,你若再说一句,朕现在便命人去摘了陶晚柠的脑袋!”

一句威胁的话,终是让陶晚烟闭了嘴。她不敢再开口了,却不得不乞求,“可不可以……不要为难晚柠了……景夜……你放过她吧……所有的一切……我愿意带她受过。”

“陶晚烟,这句话,你留着对落雪说吧!”景夜最后这句话,说得很平静。随后便转身离开,去往沈落雪的殿中。

陶晚烟先是绝望,后又觉得可悲,然后是可笑……

她为景夜付出的不算多,却是全心全意做到最好……最后,竟然抵不过一个沈落雪。对啊,那个人是沈落雪,是和景夜至小长大的沈落雪……

陶晚烟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如果倾音还在,如果爷爷还在……至少还有人给她出个主意……然而现在……却是再也没有人愿意给自己出主意了……再也没有了……

“陶主子……恕奴才多言……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您这样求情……哪能为晚柠姑娘争取到什么啊。”

徐奇对陶晚烟的点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然而每一次,陶晚烟都只是听得个一知半解,唯有这一次,她是听明白了。

徐奇这是要自己去认罪,要自己去服输呢……

可是沈落雪还活着,爷爷还在地下望着,她怎能服输?

“多谢徐总管点拨,晚烟受教了。”不多言,陶晚烟回头看了看阴森的牢狱,下定决定快步往沈落雪的殿中跑去,只为了追上景夜。

然而她确实也追上景夜了,在沈落雪的宫殿之外。陶晚烟冲了上去,伸出双臂拦住了景夜,“我有话要说。”

景夜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也是烦得不行,甩甩手,不理会他。

陶晚烟不肯罢休,猛地跪在了地上,“陛下,求你了……臣妾求你……放过晚柠……饶了她吧……她已经受了重伤……不能再经受严刑拷打了……”

“陶晚烟,是她刺杀落雪!落雪是朕的妃子,她竟敢刺杀朕的人?”景夜在此刻,仍是气眼前这个女人不懂得人情世故,居然还这般强求着他,“下次倘若她刺杀的对象是朕呢?”

“不会的,晚柠不会的。”

“她会不会,你又知dào

?”

“我和晚柠乃是一母同胞姐妹……我知dào

她的想法……”

“好个一母同胞!”景夜咬牙,转身看着陶晚烟,“你陶家这又是犯下了欺君大罪一桩……朕还没治你陶家的罪,你倒是自己撞上来是吧?陶晚烟,你可知dào

,至今日早朝之后,落雪便一直昏迷不醒……到此刻都还没醒……你若是真要求情,便等着她醒来。她醒了,陶晚柠自然就没事。倘若落雪不醒……陶晚柠也别想再睁开眼……”

“不要,皇上,晚柠她熬不到那个时刻了……”

“那就是她命该如此!陶晚烟,给朕滚回你的栖凤宫!”

“不要……”陶晚烟摇摇头,口中呢喃到,她几乎可以想象到陶晚柠此刻受到的折磨,“不要……皇上……不可以……皇上,求求你,放了晚柠,饶了晚柠吧。”

景夜是拿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办法了,心中又气又恨,却又不忍心责罚她,更不愿听到她求自己。只怕自己会妥协……

“好,既然你愿意跪着,那你便跪在这里!落雪何时醒来,你便何时起来。”

轰——景夜的话方一说话,天空便猛然炸白……巨大的闪电呼啸而过……伴随着响彻大地的轰响……那一刻,景夜看清楚了陶晚烟的脸色,却害pà

地不敢多看。

然而偏偏是他不愿多看的这一眼,错过了陶晚烟眼底最后的那一抹希望……倘若他仔细看看,便知dào

,那一刻的陶晚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乞求着他的怜悯之心。

然而……他终是错过了。

殿内,御医进进出出,沈落雪却始终没有睁开眼。殿外,陶晚烟长跪于地,眼镜睁得大大的,却始终没有丝毫的神色……就像是……死去了却无法瞑目的双眼,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宫殿内……

雨水,突然就噼里啪啦地下了下来,陶晚烟便跟着哭了出来。她相信,这样的自己,没有人会发xiàn

她在流泪。

老天似乎也太过残忍,她已经这么可怜了,却还要用雨水来摧残自己么?

“陛下,下雨了,皇后娘娘还跪在殿外呢……”

“下去吧!”

冰冷的对话,恰如此刻陶晚烟冰冷的心……不过……还好她听不见……

【四更完毕,总算补上了。嘘,上班偷偷码字,大Boss要是了知dào

就惨了】

030 龙袍的颜色

夜雨一直下……

沈落雪的房间里,每过一炷香的时间,便会有人送药过来。

辞然也时刻关注着沈落雪的病情和脉搏……

屋外,陶晚烟跪在雨中,早已忘记了所谓的泪水,也忘记了时间。

和景夜往昔发生的事情,点点滴滴蹿回了自己的脑袋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上演,说过的每字每句都在耳边回响……

直到,有人撑着伞出现……

浸在雨水中的陶晚烟,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连抬头都觉得耗尽了力qì

,在看到辞然的脸时,眼中的东西,似乎是讥讽……又或许是失望……

辞然打着伞半蹲在陶晚烟的身边,“皇后娘娘……”

陶晚烟偏头,仿佛没有听到辞然说的话一般,又将头低下,不开口。

辞然见状,也不着急,轻轻笑了笑,“晚柠姑娘在牢中受苦……还真是……啧啧……”

陶晚柠是陶晚烟的死穴,辞然这样说,果真引起了陶晚烟的注意。“辞然,你究竟想怎么样?”

“皇后娘娘,草民只是担心晚柠姑娘很难再在狱中坚持下去了。”辞然轻笑道,“沈妃娘娘自然是有时间耗着,可是……晚柠姑娘可不行……”

“你们……”陶晚烟转头,怒视着辞然,雨水让她的表情更显楚楚可怜,可也显得悲哀,“你们,究竟要我怎样?”

怒吼声,换不来辞然的坦白,反而他很乐于看到这样的情景。越是这样,他便是得yì

,“娘娘,草民只是希望……您能交出相思引来……”

“你说什么?”

“另一枚相思引……沈妃娘娘需yào

啊……”

“为什么?”

“呵呵,皇后娘娘这句话问得真好笑。”辞然嘲弄地开口,随后缓缓起身,“皇后娘娘好好考lǜ

一下吧。沈妃娘娘的时间……很多……只是……晚柠姑娘的时间不多了吧?”

陶晚烟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裙褥,看着辞然冷漠的背影,心却凉了。所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么?为了最后一枚相思引?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陶晚烟的脸上、陶晚烟的身上……

陶晚烟就这么跪着,雨没有听,天却越加接近天明……

模糊的雨夜中,陶晚烟仿佛又看见了一身白衣地倾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倾音……”

“倾音……”

“我的责任,是保护景夜,保护景家的天下……这也是……梨花楼的责任……”倾音口中喃喃有语,仿佛是在和陶晚烟说话,却又仿佛没有看见陶晚烟一般。

然而,倾音的目光,却是看着陶晚烟的。这句话,仿佛是在对她说,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只是唇角那个淡淡的笑意……

却一直都在……

“皇后娘娘……”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陶晚烟的神游,转头才看见是徐奇。再去看方才站在那里的倾音,还是保持着那个笑意,只是背影……也越发的淡了下去……

景夜虽然没有说,然而徐奇却知晓他心中担忧。于是便撑着伞出来了,“您还是先回宫吧。已经跪了快一夜了,您身体怎么受得住啊?”

陶晚烟苦笑,受不住么?

然而就算如此……她还是得受住……

“徐公公……告sù

皇上……我要见他……”陶晚烟颤抖着开口,“告sù

他……我知dào

……救……沈落雪……的办法……”

徐奇听后,有些震惊,连忙转身回到凌墨轩,将景夜请了出来。

景夜是不相信陶晚烟会想要救沈落雪,只是他也担心陶晚烟的状况。虽然一直呆在凌墨轩,确实在担心陶晚烟的状况,现在陶晚烟要见他,他自然也是迫不及待。

陶晚烟瘦弱的身子跪在雨中,景夜刚一看到,心中一惊悔恨。然而他却没有办法拉下脸来,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却没有办法这样轻易放下自己的自尊。

以至于到了后来,他是多么后悔自己此刻多在乎的自尊。

当那抹明黄色出现在眼中是,陶晚烟心中最后的那点余温也在此刻消失殆尽。

伸手,拉住景夜的衣服,拖着僵硬和麻木的双腿站起来,拽着景夜的衣服,让他与自己直视,“如果……我救活了沈妃……你可否……饶晚柠不死……”

“陶晚烟……”

“我求你……求求你……”

“你要怎么救?”

“我可以……”陶晚烟全身都在颤抖……甚至她已经不知dào

自己此刻在想什么。相思引……是她活下来的唯一希望了吧?但此刻……只能把它送给沈落雪了么?

“我可以……拿到相思引……”陶晚烟看着景夜,“你知dào

相思引吧?”

“好,朕答yīng

!”

“好!”陶晚烟听后,这才放心,“但是……我不信你……让晚柠……去八爷府上,由八爷照看……在我拿到相思引回来之前……我不允许,她有事。”

要说景夜心里没有气,那是不可能的。然而看着陶晚烟这样,被冻地全身发抖的身子,他就没有办法说不。景夜很清楚,如果他不答yīng

,眼前这个女人是不会罢休的。

“好,朕答yīng

!”

“我不要你的口谕……我要……你的旨意……”说道这里,陶晚烟竟觉得有些悲哀,“因为你口头承诺过我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实现过。所以我不信!”

“陶晚烟!”

“我要……你的旨意……”

景夜怒视着此刻的陶晚烟,就算到了现在,她为什么还是这么任性?

“徐奇!”

“奴……奴才在……”

“拟旨,将陶晚柠软禁于老八府上。在沈妃转好之前,不得出府。倘若陶晚柠逃走或是出了意wài

……朕一个一个治罪。连老八都不会放过!”

“是,陛下!”

“这下你可满yì

?”

陶晚烟轻笑,眼中终于出现了类似满yì

的东西,拽着景夜衣服的双手也缓缓松开,“满yì

!很满yì

!”

陶晚烟缓缓后退两步,心中之忧放下,然而身体中的病情却无法放下,口腔中冲出一股热气和血腥味。

一口鲜血吐在了景夜明黄色的龙袍上。陶晚烟看后竟然轻轻一笑“终于……没那么刺眼了呢……我……真的很讨厌……龙袍的颜色……”

陶晚烟话刚说完,双眼一番,身体便沉沉往后倒去……

093 云容皇求亲

不会的,怎么可能?

陶晚烟摇着头,向后退了两步。

不会有这样的母亲的,倘若真的爱这个孩子,又怎么会让他出生之时便带着这么大的遗憾和痛苦出生?

“倾音,你在骗我对不对?没有那个母亲会这样爱自己的孩子的。”

“对,没有哪个母亲会那样爱自己的孩子。那倘若是不爱呢?”倾音一声反驳,将陶晚烟再次打入了深渊。

倾音这番前后矛盾的话,是想表达庄妃娘娘只不过是借着这个孩子来博得皇帝的宠幸和疼爱?所以……景夜一出生就注定是一个不被世人所欢迎的孩子?

难怪那个男人身上总是带着一张冷漠的面具,难怪那个男人的周遭总是绕着一沉化不开的悲伤。

“晚烟,帮或者不帮,你自己看着办吧!”

倾音见她有所动摇,知dào

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决定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

陶晚烟现在要怎么想?又能怎么想?

“倾音,景夜他……”陶晚烟上前一步拉住轻盈的衣服,口吃不清地想要解释,可到头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倾音她真的很懂得说话,知dào

怎么样让陶晚烟连拒绝的想法都不敢产生。倾音口中的那个景夜,是陶晚烟所不了解的景夜。是令她忍不住心疼的景夜。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办法劝自己帮zhù

那个一心想要害死陶家的人啊?

“倾音,我要怎么做?”说出这句话,陶晚烟连死的心都有了,明明心里想的是不帮的,可是到头来,反而是她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又是这种话。

连她自己都有点鄙视她自己了!

“先把沈落雪送走吧。以前留着她,是因为她会帮zhù

景夜,现在她想坏事,那我就不会留她!”倾音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的狠戾。让陶晚烟一时之间有些怔忪。

是不是在倾音的眼中,景夜的事情才是最大的?所以但凡是会影响到景夜前程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可她喜欢的明明就是景阳,为什么却一心一意想要帮zhù

景夜夺得皇位。

倾音真的如同她认为的那样可信吗?

第二天,陶晚烟便被叫到了御花园,去的时候,翎云也在。景桑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喜还是忧,但是终究让陶晚烟心生疑惑。

“民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桑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陶晚烟,“起来吧!陶晚烟,朕倒不知dào

你是何时和云容皇有这般的交情。”

景桑口中的讽刺她不是没有听清楚,只是现在这个状况,她只能据实以报。

“回陛下,去年秋季在围猎之时,民女和七爷被人追杀坠入谷底,后来和七爷走散了,民女不知dào

走到了什么地方,却被云容皇搭救,当时民女不知dào

他是云容皇。”陶晚烟这番话自然是让景桑不能指责什么。

云容皇救了她,那是宅心仁厚,总不能说他当着翎云公主的面数落云容皇的不是吧?

再说了,那次在谷底发生了什么,景桑虽没有看见,却也知dào

发生了什么。陶晚烟怎么说也是替景夜治病的人,他不能说什么。

“陶晚烟,朕现在给你一个救陶府的机会,翎云公主是过来为云容皇求亲。你以为朕应当如何回复云容皇?”景桑的语气非常冷,可是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云惊天对陶晚烟有意思,她不是不知dào

。可是现在这个状况,她能说出拒绝的话吗?陶晚烟的脸色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甚至连抬头的力qì

都没有。

“陛下,陶府的案子非同小可,必须要彻查清楚。”倾音忽然跪在地上,“更何况,陛下应承下了臣的求情,让臣参与进这件案子当中。请允许臣将此事彻查清楚。所以陶晚烟现在还不能离开景遥国。”

“倾音,你太急了,我有说不让你查这件事吗?案子,你查你的,陶晚烟她嫁她的!”景桑这句话显然是答yīng

了云惊天的求婚。

陶晚烟心里终是凉了下来,一片冷清。

她不要嫁。

虽然陶晚烟是个现代人,思想和这个时代的大为不同。她受不了自己的命运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摆弄着。

更为重yào

的是,她根本就不敢想象,不敢想象除了景夜之外的其他男人碰她。

只要一想到,她便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时候,景夜居然这么霸道地闯进了她的心里,住进了她的骨髓之中,和她的血肉融合在一起。所以再气,也恨不了他;再恼,也舍不得怪他。

景桑这句话正好被进宫的景夜听见了,双手徒然握紧,表情一凛,暗沉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来。

“陶晚烟,你陶家若真的是世代忠良,那便好好忠心给朕看看。朕以为你陶家是该好好做点事了。”

“父皇!”景夜连忙跑了过来跪在地上,“父皇,陶晚烟不能嫁。”

景桑看见景夜,脸色越发地难看,语气也更加的生硬,“怎么?你也想造反了?是不是你翅膀硬了,朕拿你没有办法了?”

“父皇,并非如此!”景夜心急,只想要推脱点这门婚事才算数,“陶晚烟是被儿臣休离的妻子,具儿臣了解……”

景夜的话顿了顿,看着同样跪在一旁的陶晚烟,终于还是开了口,“具儿臣所知,陶晚烟生性放荡。想必父皇也知晓儿臣在成婚那日将陶晚烟扔进湖里的事情,只因为……那时儿臣便发xiàn

陶晚烟是个不甚自爱的女人,不贞不洁,嫁进王府之前已经非完璧之身。这种Lang荡成性,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和亲云容国!”

景夜的话仿佛像是一道凌厉地雷电从耳旁闪过一般。耳朵里突然响起一阵鸣叫,瞬间失聪的感觉让她身体狠狠往后退了几步。

脑海中甚至想起了在山洞里纠缠的那一幕。

可现在,却被那个强行占有她的男人说成是水性杨花之人?

真是讽刺!

倾音看着陶晚烟自发自地站起来的时候,就知dào

事情严重了。尤其是看到陶晚烟迷茫的眼神之后,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陶晚烟,快跪下!”倾音大声呵斥一声,却见这陶晚烟看了她一眼,脸上和眼神都显得十分地糊涂,似乎在看着她,可实jì

上又像是透过她的身体看到更远处的东西。

倾音心里一惊,还来不及出手,陶晚烟已经一个旋身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拔出刀来,一刀向景桑砍去,耳旁蓦然响起的是一阵熟悉而悠扬的琴声。

“是她!”

094 护国公战死

正在倾音犹豫的时候,陶晚烟手中的刀已经送到了景桑的面前。

倾音大惊,长袖一舞,正准bèi

拉住陶晚烟之时,景夜已经先一步上前,和陶晚烟并排而立,麦色的手掌紧紧握住陶晚烟的手,目光中透过一丝焦急,“晚烟,你在干什么?”

陶晚烟原本只是一心想要将手中的利刃刺进那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的身体,可是因为耳旁响起的熟悉低沉的声音,她先是一怔,随后手中的剑忽然转换方向,向景夜刺去。

景夜没有想到陶晚烟忽然的转变,一惊,连忙松开对陶晚烟的钳制,而后向后退跃而去,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异常刺眼。

墙外传来的琴声越来越激烈急促,陶晚烟的刀法也越发狠戾起来。

倾音皱眉,看着和景夜打斗起来的陶晚烟,没有说话,而是一个跃身往不远处的墙外飞去。

那里果然有一个蒙面女子在弹琴,她一身宫女的装束让倾音一时间辨别不出这个人是谁,可是她却知dào

她在这里弹琴的原因。

双指一弹,一根银针顺着飞出,从琴弦上扫过。

只是片刻的时间,琴弦便端了,琴声戛然而止。

那女子惊讶地抬头看着倾音,似乎没有意料到这个女人会有如此高的功夫。抱着琴便飞跃而逃。

倾音本想去追,可是一想到陶晚烟,便立马飞身回去了。

陶晚烟每一刀都十分狠,甚至连景夜都逃避不掉,胸口的衣服被划了长长地一条口子,看得四周的人触目惊心。

四周的侍卫看着就要蜂拥而上,景夜怕陶晚烟会因此而伤人,也怕那些人会伤到陶晚烟,连忙开口阻止众人的靠近。

此时,墙外的琴声停了下来,陶晚烟的动作也忽然止住。

“晚烟……”倾音看见陶晚烟止住了动作,立马飞身到她身边,一边揽住她的腰一边低声轻唤她的名字,“晚烟……”

“来人,把陶晚烟抓起来!”北湖在众侍卫身后的景桑见着陶晚烟安静下俩,立马开口。

倾音一听,彻底慌了,“陛下,她不能关!”

“倾音!”景桑勃然大怒,瞪着倾音,“是不是朕对你太好了,你连朕的话都不听了?”

“皇上,倾音想请你看一样东西!”倾音长长的睫毛随着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轻轻颤了颤,脸上露出一丝难堪的神色,“七爷,我早说过你不该这么做的。你毁了晚烟!”

倾音的话让景夜一怔。

今天的事情,云惊天的事情,都是景夜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会阻拦他的计划。

“倾音,替我照顾好她。”景夜冷冷说完,而后看着景桑,“父皇,儿臣先行告退了!”

这个时候,只怕是景夜想留下来,景桑也不见得想见他。

之后发生的事情,陶晚烟没有任何的记忆,只是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一个铁笼之中,而这个地方还是处于圣女殿的房间里。

“倾音,倾音!”陶晚烟从床上爬起来,这才发xiàn

自己不是被困在了牢笼之中,而是因为这房间中间突然出现了一道铁门,将房间隔层两个部分,而她自己,正处于被困住的一边。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被打开了,陶晚烟惊喜地看过去,却发xiàn

进来的不止是倾音。还有皇帝景桑。

“倾音……”

“晚烟,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倾音轻声呵斥道,可是陶晚烟却觉得疲惫。犹豫间,还是缓缓跪下,“民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晚烟,抬起头来!”景桑的声音带着一种威严在里面。

陶晚烟有些犹豫,可是她是皇帝,他的话她不可能不听的。

抬起头,陶晚烟苍白的脸色看的倾音有些心疼,忍不住将自己的视线移向一边。景桑亦是皱着眉,“陶晚烟,接下来的话,朕希望你听清楚。”

“是!”

“边关来报,”接着开口的不是景桑,而是倾音。就连她的声音中也带着一股哽咽在里面,“晚烟……护国将军……他……战死了!”

倾音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狠狠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她先是惊讶,随后痛苦,只有居然带着一股迫切地神色看着倾音,“怎么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倾音,你在骗我对不对?”

“晚烟,对不起,我也是才知dào

这个消息,对不起!”倾音的话越说越低,可陶晚烟却听得清清楚楚。

爷爷战死了?

怎么可能?他还要回来的才对啊!他不是要保护景遥国的吗?他都不在了,谁要督促她?她又怎么对景遥国忠心?

“倾音,你骗我的!你是骗我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陶晚烟猛地跑上前,双手抓住铁栏栅,语气中带着一股凶悍的斥责,“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咒我爷爷死?”

“晚烟,北峡关丢了,陶将军战死,八爷身受重伤,现在……”

“住口,你住口,你住口!”陶晚烟嘶吼着开口,可是还没有说完,她已经顺着坐在地上。脸上忽然发出了微妙地变化,那只被隐藏的凤凰一点一点地浮现在她的脸上。

景桑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一惊。

倾音有些忐忑地看着景桑,谁知景桑只是长袖一甩,转身便走了出去。

倾音下意识向追出去,可以看见陶晚烟,双眼一沉,甩出一根银针刺进她的身体,陶晚烟便昏倒在了地上。

倾音这才敢追出去。

“陛下,您不能让陶晚烟嫁到云容国去!”

“倾音,朕一直以为你够聪明,可现在看来,是朕看错了!”景桑的声音特别冷,甚至冷到脸倾音都听不出他是怎样的心情。

“陛下,臣不懂!”倾音摇摇头,不懂景桑口中的意思。

“哼,倾音,别说是凤凰,就算是龙,朕也能让它出现在陶晚烟的脸上。你当真以为真是傻子吗?”声音中突然加注意思怒气,倾音有些不知所措。

景桑没有再看倾音,转身想要离开,倾音却在此时跪在了地上,“陛下,臣一直没说,那是臣私以为这件事情不简单,所以想要替陛下排忧解难。这是臣最想办好的事情,也是现在唯一能办好的事情。臣已决定此事之后退去圣女一职,皇上以为臣在这个时候有所欺瞒是为了得到什么?”

倾音的话让景桑顿了顿,随后冷漠地声音从口中溢出,“那就等她拿到斩月剑再说!”

095 梨花楼大劫

陶晚烟再醒过来的时候居然不在,而是在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地方。

“楼主……”不等她细想,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熟悉清脆的声音,让她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一喜,目光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果真是醉夏!

数十天的未曾相见,让陶晚烟心里又念又想,现在见着了,自然是心中欢喜。连忙翻身爬起来,却又被醉夏拦住,“楼主,你身体还未恢复,不要起身。”

“醉夏,这里是哪儿啊?”陶晚烟讶然看着眼中不太熟悉的一幕幕,心里有些诧异,却又不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这儿是扬墨楼啊!”醉夏脆生生地答yīng

了一声,随后又沉寂了下去。脸上眼里含着化不开的忧愁。

不用猜,也知dào

醉夏是在为自己担心。

陶晚烟轻轻坐起来,看着一声不吭的醉夏,唇角浮起一个牵强的笑意,“醉夏,你过来啊!”

“楼主……”

“愿夏她们呢?”

“愿夏姐姐带着凝月会梨花郡了。”

看样子景灏派来的人确实没有问题,否则她们怎么会这么快就离开了?只是,“醉夏,你为什么不走啊?”

“我不放心你!”醉夏越说,表情越发地苍白。

根本不需yào

多想,陶晚烟就知dào

梨花楼肯定出事了。

“醉夏,不要瞒我,否则别怪我心狠!”轻盈却十分肯定地声音从陶晚烟的口中冒出来,醉夏虽然年纪是最小的,可是却知dào

事情轻重……

只怕是愿夏特地吩咐了不准告sù

自己,所以醉夏才不肯说。

“楼主,您就别逼我了!”

“你不说?好!我想总有一个人会告sù

我,我自己去问总可以了吧?”说着,陶晚烟掀开被子就像坐起来。

醉夏见着,心里一急,赶紧伸手拦住她,小嘴里迸出的话显得十分的无奈,“好好好!我说!我说,我说就是了!凌王昨晚下令,查封梨花楼!整个景遥国的梨花楼!”

从来没有那一刻会像现在一样让陶晚烟痛苦的。她不知dào

,不知dào

自己恨不起来的人到了这一刻依旧是不择手段地想要将自己赶尽杀绝。

梨花楼是做了多大的错事?要让他把事情做到这么狠,这么绝?

“醉夏,为什么会这样?”陶晚烟目光冷清,可眸低深处却藏着一触即发地痛苦和愤慨,“梨花楼做了什么?”

“凌王说,梨花楼又通敌叛国之嫌。”

又是通敌叛国?为什么每次都是通敌叛国?

坐在床上,陶晚烟双手紧紧拽着被子,手指似要戳进棉被里,指甲似要陷进肉中才肯罢休。

“愿夏她们可好?”

“梨花楼的人都没事,可是这生意是没法做了。几位姐姐要去安抚梨花楼众位部下,又放心不下你,所以才让我回来的。”听着语气,醉夏似乎很担心。

至于在担心什么,陶晚烟以为她还是清楚的。

“醉夏,我好饿,你去给我拿点吃的来!“陶晚烟翻身倒睡在床上,平静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怪异。可醉夏不放心,又不能让陶晚烟饿着,最后还是出去给她拿吃的了。

陶晚烟听着关门声,立马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扯过一旁架子上挂着的衣服,然后从窗户外飞跃而出。

她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圣女殿。但既然她能够出现在这里,景桑必定是知dào

的。现在最重yào

的是先回到护国府去看看。

在会护国府的途中,经过冷月阁,陶晚烟心狠狠跳动了几下,临头来又走了进去。冷月阁虽然是被烧了,可是依旧是出于被封锁的状态。

本想着不要闯进去,可是陶晚烟根本就控zhì

不了自己的心情,翻身跃进围墙。在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和萧瑟之后,眼中浮动起了泪光。

其实最开始并没有在冷月阁上花费多大的心思,可到了这一刻她才算明白,自己以为不重yào

,实jì

上却是十分珍惜的。

那段时间才到这个世界上,做得最认真的事情就是对冷月阁了。每天都瞒着爷爷跑出来,然后告sù

愿夏,要怎么布置房间内的摆设才能够吸引人。

包括那木桌上的雕花,每一笔每一花都是她斟酌了很久之后才下笔的。虽然是盗用了他人的创意,可是在这个时代也是独树一帜的。

可现在呢?什么都没有了!

冷月阁被七爷一把火烧了!

那句话似乎还停留在耳边。

烧了?

难道是真的没有感情,所以做起事情来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吗?她真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没有心啊?所以做什么事情都这么决绝。

许是怕自己在触景伤情,陶晚烟还是离开了,毁了陶府。

可陶府并不比冷月阁好多少。陶府上下几十口人,除了在外征战的爷爷和昏迷不醒的凝月,无一幸免地被抓紧了大牢。

不对……没有爷爷了!

爷爷走了!

陶晚烟站在陶凌的房门前,怎么都没有推开门的力qì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乖,可是陶凌却那般包容她,就在临死之前,也不知dào

他关心的孙女已经死了。

双腿一软,陶晚烟跪在了陶凌的房门前,久久不曾起来。

知dào

太阳快要落下山峰之时,陶晚烟才猛地站了起来。地上的积雪似乎在渐渐化了,陶晚烟在寒气逼人的地面上跪了那么久,起来的时候也难免会觉得难受,双腿直发颤,一步也迈不动。

不过她还是走了,来到自己的房间,看见了沉香匕首。

在她模糊的记忆中,自己应该是把沉香匕首还给了景夜啊?怎么又在这里?难不成是她自己记错了?

心中虽这样想着,却还是伸出手拿过沉香匕首。

关于沉香匕首的记忆着实不多,可是每每想起,都让她觉得心痛。似乎只要和沉香匕首搭上了关系的事情,那都必定是不好的事情。

现在也不外如是!

陶晚烟冷笑一声,看着凌王府的方向。

“景夜,我便用你赠我的沉香刀刀……替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替护国府府,替梨花楼讨回一个公道!”

声音在偌大的空间散开,久久不曾消散。

096 她刺伤景夜

凌王府陶晚烟闯进凌王府的时候,霍紫兰正准bèi

给景夜送点心去书房。

和急匆匆赶过来的陶晚烟撞在了一起,而陶晚烟身后跟着的正是顾鸿鸣等急欲拦住她的人。

“陶主子,您不能进去!”

“闭嘴!”没有任何的犹豫便开口呵斥了说话的顾鸿鸣,唇边带着的那个冷冷的笑意越发阴寒地逼人,“顾鸿鸣,你搞错了,我是陶府的孙小姐,不是你口中的那个陶主子。”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陶晚烟这是在生气。

庄靖存自然是不喜欢听着眼前这个女人和自家主子的意思背道而驰,张口就像大骂,却又被顾鸿鸣拦住了,“晚烟姑娘,很多事情,并不是和你表面上看到的一样。”

“不一样?”陶晚烟笑得更冷,原本清秀的面容上徒增两抹无奈和讥讽,“顾鸿鸣,我已经不是那个还会傻傻相信你们的陶晚烟了!所以……你也无需多解释什么。”

“谁在外面?”许是外面的嚷嚷声终于惊动了书房里的男人,书房紧紧阖上的门也被打开了。花晴悠收回打开门的手,而后向后退了几步。

景夜英俊挺拔的身形便出现在了陶晚烟的眼中。

虽然不久之前才在皇宫之中见过,可是现在再看到,陶晚烟还是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倒是景夜,见着陶晚烟过来了,眼中透出一股喜悦和炙热。但那只是稍纵即逝的情绪,剩下的便是足足的冷漠。

陶晚烟并没有过多地注意景夜的表情变化,而是将目光移到了花晴悠的身上,而后又看着霍紫兰,“七爷好雅兴!”

话一出口,陶晚烟就有些后悔,怎么听,都觉得这是一个吃醋的女人才会说的话。

愤愤不平地在心里指责了自己几声之后,陶晚烟又回过头来看着明眸中带着些微促狭笑意的景夜,“凌王,请你告sù

我,冷月阁做了什么?梨花楼又错在哪里?您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不知是她的错意还是因为光线的问题,她感觉景夜在听了她的问题之后,居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比方才要安心一些。

那么,刚才他心里在想写什么?

陶晚烟站在院子里,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羸弱。景夜心中一动,走出书房向陶晚烟靠近。刚才因为逆光的原因,他没有看清楚陶晚烟的脸色,现在一走进,看见她被冻得通红的脸庞,脸色一沉,以低缓地声音开口,“晴悠,把大氅拿过来!”

“是,爷!”花晴悠微微屈膝,而后转身从书房里拿出大氅来。

景夜也不理陶晚烟的表情,仿佛没有看见她质问的目光一般,伸出手来接过大氅,这才再度靠近陶晚烟,眉宇却锁得更紧了,“天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点?”

言罢,景夜伸出手来替陶晚烟将大氅披上。

也是这一刻,众人耳内闪过一声脆响。景夜为陶晚烟披上大氅的动作有所停顿。可之后依旧只是笑了笑,而后继xù

替她披上。

“以后……不要再这么任性了!”景夜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可脸色却比方才差了几分,“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你还以后谁会来照顾你?”

陶晚烟眸光浮动,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一时间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握着沉香匕首的手也颤了颤,不知所措。

而景夜,始终是以哪种宠溺的目光看着她,哪种会让她错意的目光……错以为他还爱着她。

“啊!血!”两个人之间的沉静突然被霍紫兰的声音打断,众人顺着霍紫兰的目光看过去。

陶晚烟和景夜脚下之间的那块雪上已经染上了不少鲜红,像是骤然绽放的红梅一般,妖艳到让人不敢直视。

顾鸿鸣震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才想起了方才听到的那声脆响。

此时的庄靖存已经有了反应,猛地伸出手一把将陶晚烟拉开。因为陶晚烟紧紧握着匕首,所以顺着庄靖存的这个动作,被狠狠刺进了景夜身体内的匕首也被迫带了出来。

那一刻,陶晚烟似乎听得见刀刃划过肉时发出的声音。

景夜伸手捂住伤口,依旧面带笑意地看着陶晚烟。那个已经处于震惊的陶晚烟。

她真的动手了!

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染血的双手,她的目光中出现的不可置信和痛苦被景夜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一刻,他有一丝庆幸。

陶晚烟心里还有他!

倒是庄靖存,完全忽略了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拔出剑就刺向陶晚烟,口中还带着愤nù

地嘶吼,“陶晚烟,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看着庄靖存刺过来的剑,陶晚烟早已经被自己刺向景夜的那一剑震惊了。完全不知dào

该如何招架,只是下意识将双手挡在自己的脸上。

景夜皱眉,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一个跃身拉住庄靖存的手臂,手掌顺势向前,一把将他手中的剑夺了过来。

“爷!”庄靖存又气又恼,“你为什么要救她?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这方的争执似乎让陶晚烟回过神来,看着景夜还在潺潺冒着鲜血的伤口,泪水盈满了眼眶,“景夜……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一点,我很高兴。”

为什么?明明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

“景夜,你放了我的家人,你放过梨花楼,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陶晚烟承认自己的立场很不坚定,只是景夜稍稍的一个表情,自己就完全乱了方寸。

可是,就算是乱又怎样?她不想看着景夜受伤,一点都不想啊!

“晚烟,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唯独这件事情不行!”景夜看着陶晚烟,脸色越发苍白,可却依旧保持着那个温暖的笑意。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着景夜坚定的目光,陶晚烟才猛然回神,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想多了。

景夜不愿意放过陶家,不愿意放过梨花楼。

“景夜,我爷爷战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也什么都不怕了。今日,你我的恩情一刀两断。下次再见面,你我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陶晚烟取下大氅,顺便将自己的匕首擦拭干净,声音更加的冷清,“我现在,很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对了,”陶晚烟忽然将目光移向霍紫兰,“霍妃,我很期待你来找我联手。我们……不是都是太子的人吗?”

097 五天的时间

陶晚烟这句话,无疑是向平静的湖面在投放一块大石,激起的无非是巨大的水花。

这个时候,她也有些想嘲笑自己了,居然弱智到这个地步,像个孩子一样要闹到人家和她一样不得安宁才肯罢休。

可就算是怪罪自己,陶晚烟心里也不愿承认自己是想提醒景夜,霍紫兰这个人信不得。

“呵呵,晚烟姑娘说笑了。”霍紫兰也算是个反应机敏的人,听得陶晚烟这句话,虽也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妾身是七爷的人,和太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陶晚烟虽然还没有到愤世嫉俗的那个阶段,可是也看不得某些人在她面前做作。不过她也懒得去争执什么,只是冷笑一声,“我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是太子爷告sù

我的。我和太子爷的关系……想来七爷应该很清楚了?”

明明心疼景夜的伤势,可是陶晚烟就是不允许自己心软。

她要救整个陶家,她要保护梨花楼。所以不能心软,绝对不可以。

“七爷,沉香匕首……我会亲自还给你的。我会把它刺进你的心脏,让它和你一同入葬!”冷漠而绝情的话伴着她那十分娇艳的笑容一同出现。

说她不知好歹也好,说她不知变通也罢。可无论是哪一个她,那都是真真实实的她,没有虚假,没有欺骗。

景夜听了陶晚烟这番话,垂放的身侧的一只手猛地收紧,伤口的血液更如泉涌一般。庄靖存看得心疼,冲着陶晚烟大吼道:“陶晚烟,你这个女人有没有心啊?你知不知dào

爷……”

“靖存!”景夜大声唤住庄靖存。原本隐忍的表情被他收回去,而后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我等你,所以……你要好好活着……至少在你报仇之前应该如此。鸿鸣,送她出去。”

“爷……”顾鸿鸣看着景夜,有些于心不忍。

这一次,他是和庄靖存站在同一个立场的。

“晚烟姑娘,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爷他……”

“你们在干什么?”

顾鸿鸣试图解释的话被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陶晚烟和景夜同时一愣,仔细看着,甚至发xiàn

景夜的脸色比陶晚烟的脸色更差。

不等说话那人走过来,景夜已经不动声色地运用内力拾起地上的大氅,而后按在自己的伤口上,人也往前走了进步,正好将方才流在地面的血挡住。

景桑率先走院子,身后一身白衣的倾音若不是有两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陶晚烟几乎要以为她和白雪融为一块儿了。

“儿臣参见父皇!”

“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了景夜,其余的人都是跪下身来叩首。只有陶晚烟,傻愣地站在那里。景夜见着,心里一急,手掌暗暗向她的膝盖窝使力,陶晚烟一声惊呼,人已经跪在了地上。

在倾音轻声咳嗽的提醒下,才猛然回过神来,口中发出呢喃,“民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倾音,朕真怀疑她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景桑对陶晚烟有气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所以到了景桑的眼中,她做什么事情都是错的。

幸好景桑还算一个明君,否则都不知dào

陶晚烟已经被砍了几回头了。

“皇上,等她回来了,您自然就知dào

。”倾音也不会去说没有把握的话,一切都等事实摆在眼前了,自然一切也都开朗了。

“都起来吧,你们都退下,老七和陶晚烟留下!”景桑似乎把倾音的话听进去了,又似乎没有听进去。

只是陶晚烟到了这一刻才有点好奇,她本来是在圣女殿的,可是醒过来的时候却待在了扬墨楼,她也没有睡多久啊,可是怎么一醒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而且刚才自己刺伤了景夜,如果被景桑发xiàn

了。就算景桑不喜欢景夜,可刺伤皇子也是杀头的大罪,到最后她岂不是成了罪加一等?

想着,陶晚烟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景夜虽然站在陶晚烟的身后,却能明白陶晚烟此刻在想什么。索性轻轻弯腰,忍住身体的不适,“父皇,外面天冷,您进屋里说吧!”

“不用了!”景桑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拒绝了景夜的好意,“朕近今日来就只为了说一件事情。陶府的案子,你交给老五来管吧。至于陶府的人,陶晚烟,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嫁到云容国,以维护两国交好,朕便原谅你陶家所犯的错事。”

嫁到云容国?

她不要!

“不!不行!”陶晚烟摇摇头,几乎是要哭了,直觉般的否定让景桑眉头微皱。

倾音不谙世事的陶晚烟,心里焦急,便帮她开口了,“陛下,您不是说了,让她去拿剑吗?更何况……”

“倾音,你是在说朕的不是吗?”景桑听着这话不乐意了,眉头紧紧地走了起来。

倾音连忙跪下,道:“臣不敢。只是陛下明明知dào

她的重yào

性。”

“罢了!陶晚烟,若是五日之内,你没有拿回斩月剑,朕便下令诛杀陶府上下。至于老七,陶府的案子你用一旁协助你五哥就好。朕担心你徇私枉法。”

景桑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甚至连这些话都说得这么直白,还是当着陶晚烟和倾音这么两个外人的面前。

“晚烟,还不快谢陛下隆恩!”倾音眼看着陶晚烟又要开始心疼景夜,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所以倾音只能出口提醒陶晚烟。

可就算是这样,陶晚烟也丝毫没有谢恩的意思,而是看着景夜,似乎希望景夜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

倾音无奈地摇了摇头,知dào

自己对陶晚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只能就这样看着她,心急面急归急,始终没有办法替陶晚烟做好所有的事情。

“陶晚烟,你谢恩吧。我父皇待你可真好。但是你听好了,倘若是你没有带回自己该带回的东西,那就别怪我将陶府上下的人全部处斩。”

景夜的声音很冷,或许是因为伤口的原因,所以听上去也十分无力和沉重。那些话在陶晚烟的耳旁响起,刺耳到她以为自己快要失聪了。

098 我要帮景阳

陶晚烟走出凌王府的时候,耳边似乎还萦绕着景夜的那些话。

他是不是在气她?

气她狠狠给了他一刀,没有丝毫的犹豫。

刚想到这里,陶晚烟愣住了。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紧紧握紧。

你也太没有骨气了吧?不是说好了不要在为他做任何的考lǜ

,更不能因为他而放qì

自己的原则。可是为什么每次只要和他搭上边的事情,你就什么都做不好?你就什么都要先为他考lǜ



难道爱就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晚烟……”倾音跟在陶晚烟身后,看着忽然停下来的她有些疑惑,随即又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唇边染着笑意,“晚烟,你会回来的,对不对?”

陶晚烟怔忪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羸弱,实则武功高强的女子,心里有些好奇。自己曾经是信任她的,可现在……却不知dào

应该怪她还是怪自己。

她应该也有很多的无奈吧?

“倾音……”

“晚烟,我也不想陛下这么早就知dào

事情的真相。可是……云容皇是铁了心要迎娶你。你不知dào

翎云公主带来的那封书信里,云容皇的意思有多明肯。”倾音隐藏在眼底的担忧因为这些话而渐渐浮现,拉着陶晚烟的手也暗暗加重力道,“晚烟,你一定能拿到的。那是被无数生灵守护着的东西。”

“其实就是我自己,都不知dào

她是不是真的存zài

。”

“倾音,你说的……究竟是什么?”

“晚烟,你可知dào

那句话?指示着景遥国命运的那句话,‘传位四代,国必破’。”倾音松开陶晚烟的手,向前走了几步,看着遥远的北方,“说这句话的人,是一位真zhèng

的得道高人。他预示了景遥国的出现,景遥国的命运。而在他离开之前,留下的便是这句话。所有人都相信了,所有人都在担心,这也是圣女一职出现的始末。”

陶晚烟想说自己不信,可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其实以前也看过许多有关古代朝代变更时的那些鬼神怪论的灵异之事,这样听上去,似乎也有得几分科学不能解释的原因。

摇摇头,陶晚烟心里苦笑一声。自己果真是在这里呆久了,居然自己也变得迷信了。

“可是那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世人只是到这句话,却不知他还留下了另外两句。救国者,能寻得斩月剑,身带涅火凤凰,翔于九天,景遥方能传位百世。”

凤凰?!

陶晚烟下意识伸手扶住自己的脸庞。虽然这么久以来,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脸上的东西,但那日在太子府上,多多少少也知dào

些什么。

那么……那个救国者是指……

“倾音,你好无聊!“陶晚烟往后退了两步。她不相信,可是脸上却带着惊慌,“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的。”

“晚烟!”

倾音唤着陶晚烟的名字,却让陶晚烟的意识更加的清晰。

“所以……那日十五宫宴,景夜也知dào

我是这所谓的救国者的事情了?”陶晚烟几乎是带着一丝绝望地开口,倘若景夜不知dào

,那么她心里还有一丝期盼。

可若是……

“不,在更早之前。那次十四公主拿到你的血时,我便已经将此事告sù

七爷了。因为我怕七爷不会出手相救,所以只得将这件事情告sù

他。”

听了这番话,陶晚烟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碎了。原以为景夜不知dào

这些事情,那么那之后对自己的好还算是发至内心的。

可是景夜也知dào

这些事情,那他之后对她的保护和纵容,其实都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景遥国,为了成就他那荒唐无聊的霸业而已。

倾音知dào

,景夜知dào

,那么景阳呢?

他也知dào

咯?

“难怪,难怪太子要让我好好保护它,难怪太子想要得到它。你不是一直想要让我隐瞒这件事情吗?那为什么太子让我去他府上的时候,你却对此只字未提?”

“你去太子府?”倾音一愣,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时候?不就是十五宫宴后的第二天晚上吗?那天你也在那里啊!虽然你只是站在房顶上,可我却知dào

那是你,还有那张鬼脸……倾音,你让我拿什么再来相信你?其实你一直想帮的就是太子吧?”

“不对,那天晚上林妃身体不适,我在她殿中为她祈福一晚,一直没有离开皇宫啊?”倾音听了陶晚烟的话,脸色变得苍白,之后又低头沉思。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最后眼底透出一股绝望。

“是真的,原来是真的!”

陶晚烟听着轻盈的胡言乱语,一时间有些不解,看着倾音的脸,便请越发地不解,“倾音,你……你在说什么是真的?”

“我没事,我没事。”倾音前言不搭后语地跟着搭话,可是陶晚烟却丝毫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倾音……”

“这是地图,你自己去找斩月剑吧。我……我还有事……”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的倾音。好像所有的思绪都卷成了一团似的。陶晚烟有些担心,可是又一心想要救陶府的人。

“倾音……”

“陶晚烟,你别管我好嘛?倘若你想就陶府的人,那就快去把斩月剑带回来。你别忘了皇帝和你的约定。”

“倾音大人,我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要你在景阳和景夜之间选一个来助他成大事,你会选谁?”

陶晚烟这一刻会这样问,无非是想知dào

在倾音的眼中,究竟谁更重yào

。更或者说,她想知dào

,自己一直以来对倾音的信任究竟算不算数。

倾音背对着陶晚烟,少顷的沉默之后,声音沉沉地响起,“景阳。我要帮他,他如果知dào

我说这个答案,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在陶晚烟看不见的地方,倾音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原本便白皙的脸色越发苍白,明亮的眸子里再无往常的晶莹,只剩下一片暗淡悲切。

而这句话对陶晚烟而言,无疑也是晴天霹雳。

倾音要帮景阳,那么对景夜和自己……那不正是最彻底的利用吗?

099 被推下悬崖

关于倾音,陶晚烟终是放qì

了在那上面的纠结。她现在有更重yào

的事情要做。

爷爷已经死了,作为陶家唯一的血脉,陶晚烟不仅仅要救出陶府的人,更要为陶凌平反。既然现在已经成了这样,她就只能去解决,而不是逃避。

只不过,让陶晚烟惊讶的是,她要找的东西,居然在她曾经去过的地方。

几个月前的秋场围猎,陶晚烟被那群饿狼追赶。后来被景夜所救,而且再三嘱咐她不要往那山谷里去。

原来那山谷之中隐藏着这么深的秘密。

夜色沉沉,连着赶了两三天的路才到达这里的陶晚烟看着眼前这条灰沉沉的路,心情越发的沉重。

“是谁在那边?”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呵斥声。

陶晚烟一惊,连忙起身往后退去。

这里是南宫烈的地盘。原本南宫世家和陶家就是水火不相容,现在陶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收拾了。

再加上,那个该死的皇帝,居然对外说她是逃出了牢狱,四处下达悬赏令,说她若是反抗,可以先斩后奏。

可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这一路上但凡是除了什么问题总是有人在帮她。甚至让她以为这一路上都有人帮她打点,也许是她想多了吧。

就在陶晚烟发呆的时候,那群官兵已经靠近。陶晚烟一怔,看着四周不知dào

该往哪儿逃。身后忽然冒出一只手来,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将她一把拉进了身后的草丛中。

高达一米的灌木将两人的身影彻底隐藏。

陶晚烟伸出手拉住捂着自己嘴的那双手,身后的人给她很熟悉的感觉。所以她并没有反抗,而是瞪大眼看着眼前的植被,耳旁响起的是那群官兵急匆匆跑过的声音。

“你没事吧?”

待四周安静下来,陶晚烟才回过神来。身后熟悉的嗓音让陶晚烟缓了一口气,而后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怎么来了?”

“晚烟,你应该知dào

,护国公是我的恩师。”容易初一本正经的声音反而引起了陶晚烟的一声轻笑。

原本紧张的心情忽然放松下来,“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叔叔?”

“免了!我承shòu不起!”容易初轻笑两声,“你跟我来!”

或许是因为容易初的出现,让陶晚烟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现在变得轻松了不少。

她并没有去问容易初来这里的原因,但估计是和乐遥郡主有关系了。

“要不要喝酒?”走到一半,容易初忽然拿出挂在腰上的酒葫芦递给陶晚烟。原本陶晚烟想要拒绝,可是一想着现在寒冷的天气,也便不再推辞,伸手接了过来。

刚喝了一口,才发xiàn

是梨花楼的桃花酒,不由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有它?梨花楼不是……”封掉了吗?

那几个字,陶晚烟始终没有办法说出口。无奈只能低着头又喝了几口,心里不禁有些惆怅,“容易初,你这么出来,就不怕皇上怪罪?”

“若是皇上换了人来做,就没人会怪我了!”容易初冷冷的声音让陶晚烟一愣。

这件事情她是没有思考过,可是又确实很在理。若是换了皇上,容易初要保全自己那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只是陶家……无论是谁继任了皇位,陶晚烟心中都有个强烈的声音在告sù

自己。

陶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怎么可能逃得掉?她只能寄希望于景桑的身上。

“皇帝不能换!”陶晚烟轻轻开口,而后又喝了一口酒。刚把壶盖盖好,便发觉他们所处的位置十分熟悉。

往昔的记忆再度涌回自己的脑海,在这个地方,她和景夜有过很多的回忆。虽然只有短短半天的时间,可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

如果真的要说,自己其实就是在这个时候对他动的情吧?

“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晚烟,你和七爷是不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容易初站在悬崖边,因为是晚上,所以根本看不清楚下面有什么。

大概是因为陶晚烟下去过,所以再站在这里的时候,陶晚烟并不害pà

。居然还十分轻声地开口,“原来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什么叫作悬崖下面都有高人啊?高人是没有,饿狼都是有一大群。”

陶晚烟轻声地嘀咕着。容易初有些听不懂她的话,刚想开口,便已经被陶晚烟拦住了,“诶诶,别问我我在说什么,我跟你讲不通啦!”

“那我们就不讲!”容易初的脸上透出一丝轻笑。可陶晚烟却觉得他另有意图。不由往后退了两步,语气有些害pà

,“你要干什么?”

“再往后退可是悬崖了!”容易初好意出声提醒,陶晚烟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止住自己的脚步。

“你知dào

是悬崖就不要再靠近了啊!”

“那不成,因为……”容易初顿了顿,佯装有些为难地开口,“我就是要让你下去啊!”

容易初的话刚说完,便伸出双手猛地将陶晚烟推了下去。

陶晚烟猝不及防,身体伴随着一声尖叫声往后倒去,容易初也不慌,跟着跳了下去,一把搂住陶晚烟的腰,往崖底掉去。

“容易初,你要死了?我还没有吊威亚,我不要死!”陶晚烟被吓惨了,出口尽是些胡言乱语。没有人心疼她,还不许她自己心疼啊?

“他说得没错,你确实很笨!”容易初轻轻说出一句,而后猛地甩出了一条带着铁钩的绳子往上甩去,两个人的身体因为这条绳子而稳了下来。

“容易初!”陶晚烟惊魂未定,想要指责他,出口之后却又变成了祈求的语气,“我不要死,我还要救我爷爷!”

“不会有事的。这个办法……可是有你口中所谓的高人指点呢。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逃过南宫的追杀。”容易初开口解释道,而后手松开了绳子,两个人的身体再度往下掉。

陶晚烟一声尖叫,她终于是相信自己这次要死了。

容易初哭笑不得,一脸的无可奈何。

“陶晚烟,你别叫了,我们不会有事的。”以为这句话会让陶晚烟安分下来,却不知dào

,陶晚烟只是安分了少顷之后,就开始再度尖叫起来。

100 狼群的主人

看着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远,黑沉沉的云也飘向更远方,耳边充斥的只剩下了一阵高过一阵的风声以及她自己的尖叫声。

直到身体浸入冰凉的书中,陶晚烟的尖叫声才停止下来。

她自认为自己并不喜欢水,可是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每每和水纠缠,哪一次不是几乎要了她的命?就连现在也不例外。

想归想,陶晚烟还是扑腾着双手向岸边游去。她还真是庆幸她父母忙着事业总是不管她,才让她有幸学得如此了得的游泳技术。

浑身湿淋淋地爬上岸,脑袋特别的沉重,以至于连呼吸都显得沉重。呼出的气体很快凝成一片雾气,但很快又消散了。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陶晚烟这才停止了心中的抱怨,有些担心地回过头,望着平静的湖面,心里冒出一股不安的感觉。

“容易初……容易初……”

大吼了两三声,愣是没有见着容易初的身影,脸上最初担忧的神色变成了焦急,往湖水深处走了两三步,接着微弱的月光看过去,根本就找不到那个俊朗的身影。

“容易初,你在哪儿?容易初!”陶晚烟急促地向湖里都去,同时还不忘呼唤着他的名字。见湖面依旧平静,作势欲跳进湖里去找人。

就在此时,身旁的水猛然间炸开,容易初的憨笑声伴着他高达的身形一同出现。

陶晚烟这才知dào

自己被骗了,没有理会容易初,转身走出岸边,一边想办法扭干衣服,一边闷不吭声地生气。

容易初见状,只能悔不当初地跟在陶晚烟的身后。他发誓他只是想逗逗她而已,免得她整日都是紧张兮兮的状态,后面还有好几场硬仗要打呢。

只不过,两个人僵持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一阵叫声响起之后,陶晚烟脑袋中立马构思出了血腥的一幕,脚步一滞,而容易出此时早已跃至她涉农昂,警惕地看着四周。

好吧,陶晚烟承认她有些感动,但这并不能抵消她对他的气恼。

不过现在大敌当前,他们应该同仇敌忾,至于两个人之间的矛盾,留到后面再说吧。

陶晚烟放下对容易初的隔阂,这才听闻四周传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不由同时往那草丛中看去。

会再见到它是陶晚烟始料未及的事情。它还是如同几个月前那般,洁白的毛绒在月光下似透着莹白的光芒。眸子中带着狼特有的绿色幽光。身后如同那几次一样,跟着上百只狼匹。

陶晚烟一直便认为这匹狼应当是这狼群的首领,所以比任何一只狼都显得高大勇猛,风姿卓越。想到那日它对自己的帮zhù

,陶晚烟心里的感动油然而生,倏然伸手推开容易初,而后缓缓靠近白狼,伸出柔软的手掌,轻抚着它的头。

“好久不见!”

似乎她能够明白陶晚烟再说什么,乖巧地坐在地面上。白狼这般萌巧的样子惹得她一声轻笑,随后又站直了身体,道:“你走吧!我今天可没有时间陪你玩。”

以为它会离开,谁知dào

它不仅不走,反而还仰天长吼一声。

“嗷呜——”浑厚的嘶吼划破了山谷,陶晚烟皱眉,还来不及去细想它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却听闻了一阵箫声由远处传来,层层叠叠的乐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而这群狼,似乎也在听到箫声的时候柔软了下来。

陶晚烟怔住了,这箫声很熟悉,四夏互传消息时也是用在这种短箫吹奏的乐曲为信号的。但现在被人所奏出的曲目,绝对是四夏没有吹奏过的。

正当她疑惑之际,一个碧绿的声音出现在狼群的中央,站在陶晚烟身旁的白狼立马扑到她的身边,目光不是狼该有的狠戾。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yào

,重yào

的,我知dào

你是谁!”女子轻轻笑了笑,而后向她走来。这狼群仿佛知晓她的意思一般,自动散开,让出两条道来。

这些狼群如此听她的话,再加上方才那阵箫声……突然笑道了十四公主的白貂。那白貂虽然也十分喜爱陶晚烟,可是只要十四公主用手中的短箫奏出乐曲,白貂自然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现如今看来,两人的做法还真的堪称是异曲同工之妙。就连这短笛,也有几分相似。

如此说来,这个绿衫女子应当是这群狼的主人了?!

“姑娘!”许是容易初担心陶晚烟的安全,所以挡在了陶晚烟的身前,拦住了欲靠近陶晚烟的女子,“你究竟是谁?”

谁知,绿衫女子只是冷笑一声,目光不屑地看着容易初,“我知dào

你是谁,但是小女子只认一个人。将军若是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糕,那便请让开。”

绿衫女子对待陶晚烟和对待容易初的态度完全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想着又有些头疼,她只能伸出手拍拍容易初的肩膀,“让我来吧。”

“不知姑娘芳名……”

“你叫陶晚烟,是护国将军陶凌的孙女,”绿衫女子开始像背书一样说着陶晚烟的身世,目光更是盯着陶晚烟的双眼,一刻也不准她逃避,“你也是梨花楼的楼主,你还是凌王的妻子,虽然已经被休离了。你想救梨花楼,想救陶家……”

听着这女子的话,她也有些怒了,刚想要发作,却听见绿衫女子轻轻笑了起来,“你果然是陶晚烟,原来姐姐说得没错,人和动物是一样的,他们的眼睛是最真实的地方。”

这丫头是训liàn

狼训疯了吧?居然指着说她跟动物一样,这……

淡定!淡定!淡定!

在心里连连对自己安慰了好几声之后,陶晚烟才扯出一个笑容,“不知姑娘究竟想说什么?”

原以为她会爆料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震撼人心的、被隐藏最深的消息。哪知dào

绿衫女子却突然单膝跪下,双手高高托起半块残玉,“属下是龙钰守护人,今日便将它交还主公,望主公早日得偿所愿!”

好吧,陶晚烟承认,这个消息确实有够她惊讶的。

主公?!

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虽然心里面是十分的不屑,可陶晚烟还在立kè

就跟着跪下来,双手拉住绿衫女子的手,“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好吧,我承认很好玩,可是我现在有很重yào

的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陪你玩啊。”

【女主的身世会渐渐开始解释,但绝对是一个人!】

101 欺骗的滋味

只是那女子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陶晚烟也开始愁了,“姑娘,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什么主公,你搞错了吧?”

“若您是梨花楼楼主,那就没错!”女子笑了笑,随后面容严肃地开口,“属下受前主所托,愿夏使者所瞩,一直居于深山,守护龙钰。主公若想拿得斩月剑,非龙钰不可!”

女子提及愿夏,这倒让她颇有几分诧异。容易初看着那手托半玉的绿衫女子,眸色沉了几分,似明白了什么,淡淡地开口,“晚烟,宁信其有,还是拿着吧!否则她只会长跪不起!”

容易初这样一提点,陶晚烟也不好推辞什么,而是接过半玉。随即将绿衫女子扶起来,“我收下便是!”

“主公,白狼知dào

去深谷的路。就让它为你引路吧。”话音一落,绿衫女子身体缓缓向后退跃,而后狼群也跟着她离开,除了那匹白狼,还是望着她。

陶晚烟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中的玉,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容易初。容易初只是沉声说了一句,“走吧!”

相顾无言,陶晚烟只能认命地跟着白狼往前走。

一路下去,还算风平Lang静。

直到白狼止步在了一个山洞前,赶了一夜的路,天已经微微放晴。陶晚烟看着眼前紧闭的石门,有些意wài

,难道这个也要用机关。

容易初投以陶晚烟一个温柔的笑容,随后在石门四周查看,倒是那匹白狼,冲着天大吼一声,而后看着某一处。

陶晚烟好奇地走过去,这才发xiàn

那里又一个凹槽。她先是一愣,随后又连忙拿出放在怀中的龙钰镶进去,竟完全吻合。可惜的是只有一半,还缺了另外一半。

“容易初,你快看!”陶晚烟出声把容易初叫过来。

容易初也惊讶于自己所看见的,双眸中满是惊讶,“看样子,还需yào

另外半块钰。”

陶晚烟心中心中亦是这样想的,可眉宇间却有些奇怪。这一路走来,一切都太过顺利了,以至于她有些怀疑这是被人设好的陷进。

正当她奇怪之时,耳边一阵风声呼啸而过。只听闻“叮”地一声,一把匕首赫然立于石壁之间。陶晚烟被吓到了,连忙惊慌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回头看着空旷的山路。

山路间错落的花草,萧条的树木一如来时那般安置于两旁。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陶晚烟皱眉,正欲说话,山谷中突然回响起一阵似曾相识的女音,“凤钰守护人交还凤钰,往主公早成大业!”

这话让容易初和陶晚烟相视一眼,可容易初的眼底带着担忧。

这女子口中的大业……可是指的君临天下,指点江山?

暮然间,陶晚烟的脸色变得苍白。她自问自己没有那份野心。至于这个凤钰守护者口中的大业和她从来都没有半点的关系。如果可以,她只盼望自己能回到从小出生的地方,从此以后,景夜与她再无瓜葛。

“晚烟,我们走吧!”容易初没有在意她的脸色变化,伸出手取下匕首,把匕首钉在石壁间的锦囊拿下来,取出其中的半块凤钰,两块玉香契合,石门果真打开了。

“容易初,你不用再跟我进去了。毕竟……我的家事,与你无关!”陶晚烟担心这一进去,里面只怕并不简单,她不想拖累到他人。

谁知dào

容易初只是释然大笑几声,“晚烟,没有你爷爷,便就没有我了。护国公的决策我阻拦不了,但是护国公想保护的人。我也会用尽全力去保护的。”

容易初这番话说得真,甚至可以说是无懈可击。陶晚烟是感动的,可是她还是不希望容易初跟着她一起去冒险。

正准bèi

开口的时候,容易初已经跟着白狼走了进去。

陶晚烟最终也不再推拒,相继走进山洞,还没有走到两三步,石门又轰然合上,山洞只有一片黑暗,只看得见白狼幽绿的双眼。

“别怕!”容易初忽然出声,紧接着一束光亮从他手中散发而出。一颗夜明珠正躺在她的手掌之中。

“你怎么还带夜明珠?”陶晚烟有些讶然地开口。

怎么弄得像是倒卖珠宝的?

容易初只是神mì

一笑,“我这是未仆先知!”

陶晚烟听后,不屑地冷哼两声,唇边却带着笑意。但笑容很快又止住了。只见容易初将夜明珠放在了一个座台上。

他甚至连寻找的部分都省掉了,直接走到了那个位置。座台四周的镜子反射出的光芒顿时把整个山东照得如白昼一般。

似乎……容易初对这个地方熟悉得有些过分!

容易初回过头正好对上陶晚烟狐疑的目光,脸色微变,随后轻轻转过身道:“现在我们最重yào

的是找到斩月剑,我先四处去看看。”

陶晚烟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往山洞内走去,手中紧握住沉香匕首,穿过一片池水,走到了水帘之后,目光也因此而变得深沉,握住沉香匕首的手越发收紧。

“晚烟……”容易初见陶晚烟久久没有出来,也跟了过去,在看到楼上那凹痕的时候,双目一沉,想也不想就拉着陶晚烟往回走。

“容易初……”陶晚烟没有走,而是甩开容易初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晚烟,我们先出去再说!”

“出去?!”陶晚烟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们还能出去吗?或者说,在皇上五天的期限之前,我能够出去吗?”

像是被人看透心事一样,容易初的脸上出现一丝窘迫。开口欲解释,可是陶晚烟已经转过了身,往那个石壁上的凹痕靠近。

容易初见状,眸光一聚,三步上前,欲伸手点陶晚烟的穴道。陶晚烟立马察觉到了,转身的同时拔出了沉香匕首,指着容易初,“容将军,你在担心什么?我现在根本就出不去,你又何必把我点昏?”

“晚烟……”

确定容易初不会再动她之后,陶晚烟这才收回自己的匕首。

难怪第一次煎熬沉香匕首的时候便觉得奇怪。因为她的刀刃比一般的匕首长了好多。原来,她根本就是斩月剑,景氏一族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斩月剑,那个救国者,不正是景夜他自己吗?

102 从水路逃走

脑海中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都回忆了一边。从自己被关进大牢开始,或者更早之前,这个完美的布局就开始了。景夜想立功,所以拿陶家开刀。促使太子和瑞王动手,而后他才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

只是陶晚烟想不通,景夜布的局,为何不干脆一点?只要把自己弄死在大牢里,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又何苦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才动手?

“容易初,我一直以为……你是受乐遥郡主所托而来的。可现在一想,从北方回来之后,景夜被抓,你也出现在了道观中。并非是为了我陶家的事情,而是你从一开始就是景夜的人。”

陶晚烟淡定地说着这些话,而后又将自己手中的沉香匕首放进石墙的凹痕之中不大不小,刚好合适。蓦然间,陶晚烟的笑意更冷了。

“我算一算,我赶到这里已用了两天的时间,今日一过,我便也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倘若我的脚程再快一些,你以为我能不能赶到西景城救陶家的人?”

话音一落,只伴着“滋”地一声,陶晚烟拔出沉香匕首,而后一剑向容易初扫去。剑qì

扬起一片水雾,陶晚烟低笑一声,随后看着一旁的白狼,居然傻到把希望寄托在它的身上。

“白狼,拦住他!”

言罢,陶晚烟猛地跳进了水中。她以为,书上和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但有一点做不得假,那就是水路相通。

只要沿着水流方向走,她一定能够走出去。

憋足了一口气,陶晚烟只能赌一把。她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因为水下一片黑暗,陶晚烟便直奔着有光亮的方向游去。幸而这条水路并不远,她很快就游到了尽头。刺眼的光芒让她大松一口气,浮出水面,站在水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握着沉香匕首的手紧了紧,陶晚烟浑身颤抖地走向岸边,刚离开水面,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原本有些灰尘的衣服经过这一劫难也变得干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的洗礼一般。

警惕的目光四处巡视一番之后,陶晚烟这才迈步往前走。她现在已经不知dào

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倾音给她的地图也早已不知dào

被她丢到哪儿去了。现在只能先走出这里再说。

刚穿过一条小路,陶晚烟便止住了脚步。四周蔓延着一种不正常的气息。她虽然不知dào

是什么,却也知dào

来者不善。向后退了两三步,陶晚烟举起沉香匕首,目光防备地看向四周。

“吼——”

突然,旁边炸开一声低吼,接着,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一个庞然大物扑倒。湿热且带着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陶晚烟这才发xiàn

是只老虎,冲着她大吼着。

现在是什么状况?要上演武松打虎的情节吗?想着,陶晚烟扯着唇角轻笑一声,那老虎似乎被陶晚烟的轻松气怒到了,又冲着她大吼几声。

陶晚烟的笑意慕然转为一个冷笑,握住沉香匕首的手指收紧,随后猛地一刀划过去,身体也随之向后跃去,飞跃至一棵树上停下来。

她还是有些感谢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若不是她学艺精湛,只怕现在自己已经成了这老虎的盘中餐了。虽然现在的情况也并不容乐观。

陶晚烟看着站在树下大声怒吼的老虎,又看了看身旁的藤蔓,猛然伸手拉住往下跳去,欲将沉香匕首刺入老虎的体内。

只可惜,陶晚烟如何也没有算出来,这老虎居然还有同伙。

身体还未落下,另一只老虎从丛林中扑身而来,也张着血盆大口扑向陶晚烟。陶晚烟大惊,下意识尖叫一声。

她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

然……

等到的,并不是预想中的疼痛和死亡,而是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净白的脸上。心中一惊,陶晚烟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令她惊讶的一幕。

容易初手中的剑刺穿了老虎的喉咙,那鲜血正顺着剑柄滴落在自己的脸上。她惊讶地看着容易初,可容易初却没有看她,一手抓住陶晚烟将她甩开,而后一手又刺了那猛虎一剑。

“嗷呜——”

另一只老虎见状想要靠近,却被白狼拦住了。毛发微润的白狼怒视着那欲靠近的老虎。

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看容易初的衣衫也是湿的。莫非,他们也是游出来的?

可惜陶晚烟是个记仇的人,就算容易初出现救了她,也敌不过他对她欺瞒的怒火。

“放开我!”陶晚烟甩开容易初的手,拾起沉香匕首,又往和白狼对视的那只老虎靠近。容易初见状,眸光一沉,伸手点住陶晚烟的穴道,而后上前与那老虎恶斗。

容易初毕竟比陶晚烟历练多,几招下来,那白虎便处于弱势。再加上有白狼在一旁助阵,容易初战胜也是不容争辩的事情。

看着老虎死在了容易初的手上,陶晚烟目光中渐渐流露出一丝不舍。在她生活的时代,或许眼前这两只老虎应当称谓国家级保护动物,而今日,他们却双双死在她的眼前。

容易初手执占满热血的剑走到陶晚烟的身边,“晚烟,你身边的人都在为你担心,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这么固执?”

“容易初,少把话说得那么好听。”陶晚烟不以为然地看着他,而后语气生硬地开口,“快点放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哼,你以为你现在能怎么对我不客气?”容易初上下打量了不能动弹的陶晚烟。

她怒了,以前怎么就没有发xiàn

容易初是这么一无赖的伪君子?“容易初,你快点放开我,否则我就自毁经脉,我就不信我解不开这穴道。”

他的话终于引起了容易初的紧张和担忧,语气也轻了几分,“陶晚烟,护国公要保护你,乐遥郡主要保护你,倾音大人要保护你,甚至……”她顿了顿,继xù

开口,“可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分一点,一定要赶回去?”

“容易初,你根本就不懂。不懂那种得到之后再失去是有多痛苦。你更不懂得人间亲情的可贵,你就是一个冷血动物。”

“我冷血?!”容易初冷笑一声,不想喝她在争辩下去。她的固执他又不是没有见过,“我问你,你一定要回去吗?”

“是!”

“好!我可以放开你,但我要随身保护你。否则我不会让你走的。”

103 处斩陶家人(第二更)

容易初冷冷地不带丝毫感情的话传进陶晚烟的耳朵里之后,脸色立kè

变了,不满地哼了两声。可心里也已经默许了容易初的说法和做法。哪知容易初就是有意为难陶晚烟,语气甚是嚣张地开口,“不答yīng

我先走了!”

“容易初,你快解开我!”

“那你答yīng

了?”

“……”陶晚烟委屈地将视线移向一边,冷眼讥诮道,“都这样了,我敢不答yīng

吗?”

“这样才乖嘛!”听着容易初自以为是的声音,陶晚烟忍不住冷哼几声,却不敢又半点怨言。

两人争执的过程中,白狼一直偏着头看着两人。陶晚烟皱眉,看着白狼白色的毛发上沾染上了些许血液,又想到自己脸上也有血迹,不由蹲下来,向白狼招招手,白狼也十分乖巧地走了过来。

“啧啧啧,身上真脏!走,姐姐带你去洗澡澡。嗯,你这么白,以后就叫小白好了!”陶晚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带着白狼向河边走去。

知dào

把白狼的毛发都打点干净,自己脸也恢复正常之后,才起身继xù

赶路。当然,依旧是小白带的路。

和几个月前一样,白狼停在了上次那个路口,而后蹲下,脑袋趴在自己的两只前爪上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似乎夹杂着一丝伤感。

陶晚烟看得心疼,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小白乖,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回来看你。可好?”

白狼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喜悦,但随州又恢复了平静,闷闷不乐地低垂着脑袋。看着这么打一只狼在闹情绪,对自己撒娇,她是挺受用的。不过她又更重yào

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你乖啦!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哦!”

刚说完,陶晚烟自己却扑哧一声笑了出去。感觉自己瞬间变成了灰太狼。

有些费力地站起身来,陶晚烟没有再看白狼,向大路走去。

在集市买了马,两个人几乎是奔回了西景城。这一路上,听到的消息似乎也不少。

比如说,七皇子不过众臣反对,执意要在十五处斩陶府上下。

朝中多为大臣连同上书,望皇帝能够细查陶府一案,七皇子却不顾众人反对,一定要十五执行处决。

“晚烟,此时只怕另有预谋。你不要轻信,等一切事情查清楚再说!”

“查清楚?!”陶晚烟冷哼一声,随后又不可遏制地大吼道,“只怕等查清楚的时候,陶家的几十口人命就没有了。容易初,若你还感谢我爷爷对你的知遇之恩,那便放开我,不要再跟着我。景夜和我的事情,莫说是你,就算是我爷爷的意思,我都不见得会听。感情的事情,你一个外人处理不来的。况且……景夜他不会要我的命的。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两个人终究还是分开走了。

景夜给了陶晚烟五天的时间,景夜却要在今日处斩陶家上下,明明只有四天的时间,不是说好了五天的吗?他为什么要提前?为什么?

心中带着重重疑惑,陶晚烟感到了西景城。却被拦在了城门之外,护城河上的桥被吊了起来。陶晚烟眉头一皱,看着眼前这番情景,身体一跃,双脚在马背上一塔,身体如同蝴蝶一般轻轻向城墙之上飞去。

陶晚烟别以为自己不行,可当她双脚落在城墙之上时,她才明白了人被逼急了的时候,所爆fā

出来的力量果真是无穷无尽的。

似乎预料到他会回来,景阳在已经登载了城门之上。在看到陶晚烟时,轻笑一声,“陶晚烟,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让开!”

“让开?!”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景阳将冷清的目光移向远方,“有人求孤拦住你,你以为孤还会轻易让你过去吗?”

西景城似乎前夜才下了雪,四大行的积雪在毫无温度的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此言的光芒。她眼睛微眯,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是不是打过了,就能走!”

“真聪明!”景阳赞赏地看着陶晚烟,随后又佯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不过不是打过,而是要打赢。知dào

什么是赢吗?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陶晚烟不傻,怎么会听不懂景阳话中的意思?握住沉香匕首的剑也越发用力,随后猛地将它拔开,一剑横扫过去,生硬的剑qì

将那些团团围住她的人扫开。

而此刻她脸上严峻的表情似乎再说“挡我者,死”一般。

以前,陶晚烟无法接受四夏在她眼前杀人的举动。而时至今日,她自己也到了这种地步。原来人生又太多的无可奈何,就如同她此刻一样,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这么做。

“好好陪着晚烟姑娘。“景阳对陶晚烟动作视而不见,反而冷笑一声,看着她焦急地神色,似乎十分享shòu

她此刻的惊慌。

如果真的要细说,陶晚烟并不相信景阳和景夜会摒弃前嫌,一痛来对付她。除非他们之间有一个纽带,或者说达成了什么协议。

而若真是这样,那么这其中,倾音必定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

看看她的身边都是什么样的热?每一个人都费尽了心思地瞒着她,那不是善意的谎言,那是真真实实的欺骗。

想到自己错信了景夜,错信了倾音,陶晚烟都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心里不由更加气恼,手上的动作也停不下来了,一剑下去,刺伤了那个离自己最近的官兵,鲜血喷洒在陶晚烟的衣服上,像是妖娆而开的彼岸花,是有一种此生不复相见的决绝。

四周的官兵见她动手了,也不再犹豫,纷纷举到向陶晚烟砍去。

要晚宴的武功虽然了得,但是依旧不能够熟练地使用出来。几番打斗下来,陶晚烟也有些力不从心。身上也被砍出了好几个口子,狰狞地站着大嘴,似要将她整个人撕咬开来。

翠绿的衣服上全是血迹,有她的,亦有别人的。

一个人和成百上千的人打斗,总是会有力qì

奥金的那一刻。陶晚烟翻身跃下城墙。这无疑是掉进了敌人的包围圈内,一瞬间,四周虎视眈眈的视线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

“陶晚烟,别前进了!”有好心人不忍她受这样的折磨,开口劝她。她感激,却也只是报以一个轻轻的笑意,而后继xù

和这些人抗衡。

连日来不曾歇息地敢离,再加上这样耗费力qì

的打斗,每一样都让他以为自己下一刻便会死去。

104 还血色嫁衣

就在陶晚烟以为自己做不到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悠长的箫声。同时还伴着嗡嗡嗡的声音。

那是……蜜蜂?

陶晚烟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看着成群的蜜蜂飞扑过来。

方才还俨然有序的军队瞬间慌乱无比。那些蜜蜂追赶着那些官兵。陶晚烟见着,心中疑惑为何那些蜂蜜不靠近她。

当她并没有时间去仔细揣摩这件事情,趁着慌乱,拖着疲劳地身体翻身上马,驾着马向刑场奔去。

“驾!”马跑得很急,伤口的血液还在往外溢出。甚至一路上都滴满了血滴,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染得通红,似乎她一瞬间便变成了一朵黑暗中盛开的曼陀罗,带着致命的毒。

“斩!”

还未靠近,耳朵里忽然传进这一声熟悉的声音。

住手!住手!住手!

心理面呼唤了无数遍,可是干渴的嗓子发不出一丝声音。在斩刀挥下的那一刻,陶晚烟终于赶到了,然而,入目的却是人头落地的画面。

“不——”大吼一声,陶晚烟的身体也随之从马上掉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压迫着伤口越发地疼痛,仿佛耳边还会回响着刚才斩刀挥下时的声音。

景夜看见了陶晚烟的声影,猛地站了起来,眸子里全是震惊和怒气。尤其是在看到她一身鲜血的样子,迈步欲向她靠近。却终究是停了下来,目光变得冷冽。

泪水从眼眶中滑落而出。陶晚烟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踩着凌乱的步伐往刑台上走去。耳旁似乎还回响着那句话,“晚烟,陶家就交给你了。”

爷爷让她照顾好的人……现在全部都死在了她的眼前。

站在那血腥的中央,陶晚烟想要哭,想要嘶吼,却一个音调都发不出来。鲜血将地上的白雪染红,原本洁白的世界终于不复存zài

,再也找不到那么一片净土了。

“来人!”景夜低沉的嗓音在陶晚烟身后响起,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给陶晚烟判死刑,“将陶晚烟抓起来!”

“是!”站在带下的官兵听到景夜的命令,立马涌了上来。

陶晚烟含泪地目光向四周巡视一遍,最后转了半圈,落在了景夜的身上。此时,她已被人团团包围住,脸上挂着呗血染红的泪水。单薄的身体似乎一阵清风便能将她卷走。

“凌王,我有一事请教!”陶晚烟开口,声音沙哑到像是被不断年末之后才出现一般,带着一股浓厚的悲怆,让景夜的双手不由自主握紧,“你不是说五天吗?可为什么这么急?为什么?”

她赶得那么急,那么快,却不想,回来之后,还是一场血流成河。

陶晚烟质问的话让景夜无从回答,也不会回答。

似乎预料到了景夜这样的反应一般,陶晚烟轻笑两声,声音渐渐低柔,“景夜,你过来,我要看你,我想看你。”

她突然的转变,仿佛让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急切想要看到自己夫君的妻子,急切地期待丈夫的靠近。

景夜怎可忍心看陶晚烟受折磨?看着她小脸上满是泪水和鲜血的狼狈,他终是狠不下心,缓缓向陶晚烟走进。每走一步,他便发觉陶晚烟的目光柔和几分,眼底的喜悦也越发浓厚。

当景夜站在她眼前时,她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心跳。

手轻轻抬起,捂住上次被她刺伤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它还痛吗?”

景夜双手紧握成拳,脸上虽然神色依旧冷淡,可是额上的青筋却暴怒出来。极力地隐忍着,却抵不过陶晚烟这轻轻的一问。

“它已经没事了!”废了好大的力qì

,景夜才压制住想要将陶晚烟拥入怀中的举动,语气生硬。陶晚烟却不以为然,手缓缓上移,按住他心脏的位置。

“那它呢?它会痛吗?”

这一次,景夜没有回答她。这似乎也是她预料中的事情。缓缓地下脑袋,泪水无力地吧嗒吧嗒往瞎掉,声音越发哽咽起来,“它一定很好,可是……可是我好痛。我的心好痛!”

带着哭腔的哭诉让景夜恨不能将陶晚烟抱进自己的怀中。可是他不能,也不可以!

“你知dào

吗?我的心不停地在争吵,不停地告sù

我,我此生的挚爱要我唯一亲人的性命。不对……他已经做到了。因为我爷爷已经死了,我没有爷爷了!”

“你说什么?”听到了这个消息,景夜也有些震惊,垂放着的双手终于忍不住,想要握住陶晚烟的肩上,却被陶晚烟拉住了。

那沉香匕首早已染满了鲜血,陶晚烟一边流泪,一边颤巍巍地将它交到景夜的手中,“告sù

皇上,告sù

他,斩月剑我拿到了。让他为陶家平反,为陶家平反!”

“陶晚烟,你冷静一点!”

“你别碰我!”陶晚烟伸手打开景夜靠近她的手,往后退两步,阻止景夜的靠近,“我想想,我们之间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沉香匕首还你了,那就还剩下鸳鸯嫁衣了。”

鸳鸯嫁衣?!

这四个字让景夜的瞳孔猛然间放大,可陶晚烟已经有所动作了。抢过一把到划向自己,将衣裙最后一片净白的地方染红。

在景夜蔓延的震惊下,开始伸手解开腰带。将染红的外衣裙脱下,身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微风中瑟瑟发抖。

“你用鸳鸯嫁衣向我下聘,我还你血色嫁衣。我以为……从今日开始,你我两清了!”陶晚烟冷冷说完,而后转身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人,“今日我便要离开此处,谁敢阻拦我,我便杀谁!”

“没有人会阻拦的。”耳旁,突然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那声音透过众人的耳朵,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更像是在下达命令。接着,一个伟岸的男人手中拿着洁白的大氅向刑台上走来。

双脚明明踏在血液流成河的地上,他眉宇间的英气却不改分毫。这个看惯了生死别离的男人,此刻眼中会出现心疼和担忧,只因为眼前这个受伤的女人而已。

“晚烟,我会带你走。”景灏嗓音低沉,用宽大的氅衣将陶晚烟包裹住,而后目光冷清地看着景夜,“七哥,她我先带走了,若是父皇怪罪下来,我自会承担一切。”

105 睿安王承情

景灏抱着陶晚烟的时候,几乎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抱中一样,双手那么用力,却又不敢使力,只怕会弄坏了怀中这个瓷器娃娃。

“还好,我赶上了!”

带着庆幸之意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陶晚烟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努力地去看,才发xiàn

真的是景灏。

是的,景灏赶上了,可是她却永远都赶不上了。

“八爷……”微微带着颤音的话从她的口中溢出,“你可有带我爷爷回来?究竟……究竟是谁……杀了我爷爷?”

她的话,让景灏的双臂突然变得僵硬,随后有些诧异地开口,“晚烟……你爷爷……”

“她没事吧?”景灏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完,跟随着景灏一起来帝都的百里睿安焦急地开口。他是来商讨两国休战之事,却不知,竟看到了这么让他心痛的一幕。

陶晚烟自然没有错意他的声音,有些诧异。

可偏生现在心里面记恨景夜得紧,想也不想便开口,“睿安王……我们……做个交换吧。你若求的皇上将落雪姑娘送于北狄和亲,我便跟你回北狄,我……便嫁于你!”

陶晚烟这样说,心中自然是有自己的一番打算的。

这样,既让景夜不得好过,她也可以和关于景夜的一切断得干干净净。虽然不能杀了景夜,但让他一辈子无法心安,她还是做得到的。

更重yào

的是,她要找出那个杀她爷爷的人。

陶晚烟完全忽略了抱住自己的那双手臂蓦然收紧的力道。景家的人,她不想在与其中任何一个有纠缠了。

无论是景夜,景阳,还是景灏。

“好!我答yīng

你!”百里睿安这话说得极轻。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真的就这么答yīng

陶晚烟了。

“够了!”景灏受不了两个人无视他的互动,忍不住低吼一声,“陶晚烟,你闭嘴!你想死了?!”

“我……”陶晚烟还想说什么,但身体的疼痛侵袭而上。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眼神一滞。不是还没有到晚上吗?

那为何现在就有要犯病的趋势?

最终,陶晚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以至于,她也没有看见景夜阴沉的目光,更错过了他几近崩溃的表情。

只因那句,我跟你回北狄,我便嫁于你!

陶晚烟离开北方的时候,陶凌告sù

她,要变天了。而西景城,似乎真的变天了。

老宅倾音和洛璞闲几乎是同一时刻抵达。在看到倾音苍白的脸色之后,洛璞闲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倾音却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点头,跟着洛璞闲往老宅里走去。此时,四夏早已经赶到,愿夏正在房间里替陶晚烟治伤。

沐夏见着倾音来了,自然不肯让她进去。

在沐夏的眼中,陶晚烟回落到今日的地步,倾音难辞其咎。现在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楼主现在是命悬一线了,你现在是来看笑话的?”

倾音被沐夏的话气得不行,刚想要教xùn

她不知事情急缓之时,沉夏已经上前一步,开口呵斥住沐夏,又偏头看了看早已泪眼婆娑的醉夏。

谁能不着急?

“让倾音和洛先生进去吧。他二位都是大国手,得白鹇道长真传,定能救楼主。”

听得沉夏这般说,沐夏虽然不愿,但依旧侧开身子,让倾音和洛璞闲走进去。在他二人进门之前,又失落地开口,“倾音大人……今日可是正月十五。”

这一提醒让倾音猛然回过神来,身形一怔,对着站在一旁的景灏开口,“八爷,还劳烦你去请七爷过来!”

“什么?”

“八爷当是清楚,在座的各位,除了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谁的内力都不足以与七爷想比。所以……只有七爷能救她。”

许是看出了景灏的疑惑和担忧,不等她开口,自己便先一步开口解释道,“八爷安心,七爷定会来救她。”

洛璞闲知晓倾音要借此机会为陶晚烟出去蛊毒,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她点点头,以表示自己的支持和默许。

随后,倾音又拿出珍箫,缓缓吹奏一曲,没过多久,便见有几只蜜蜂飞了过来。接着,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手中亦是握着一把珍箫。

“她是……”沉夏蹙眉,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女子。正是猎场外用蜜蜂救了陶晚烟的养蜂女孩,只是,她为何懂得珍箫传音?

“她是凤钰守护者,白苏。”倾音轻轻开口,“白苏,我要引蜂为楼主排毒,你帮我看好你的蜂。还有……四夏,你们守在门外,除了七爷的人,其他的,一律不见。”

沐夏,沉夏皆是一震,不是不懂倾音的意思。而是倾音现在在这里发号施令,她们是听还是不听?

“沉夏,沐夏,一切以楼主为重。倾音大人,请吧!”愿夏听到了倾音的话,知晓三夏会有所估计,连忙从屋里走出来,眼眶微红。现在,她也只能赌一赌了。

……

昏迷的陶晚烟什么都不知dào

,只觉得身体时冷时热,还有什么东西在蛰她。耳旁还时不时传来一些她根本就听不懂的东西。

过了好久,她才觉得世界终于安静了。

只是,唇上却突然传来一股湿热的气息,停顿少顷之后,在她的唇上碾磨。温热的舌尖穿过她紧闭的双唇,将一颗冰冷的东西送进她的喉咙。

那感觉,就像是情人之间的亲吻一样,让即使在昏迷中的她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过了好一会儿,唇间的温热渐渐消失,她心中一惊,伸手便胡乱去抓,细软的小手碰到了一双宽厚的手掌,温暖的感觉瞬间,从指间传到心脏。

那如同春后的暖阳一般,将整个浸泡在冰窖中的心脏温暖起来。

之后,又沉沉地昏了过去,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过了多久,这才缓缓展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是景夜吗?

只是想想,陶晚烟的心中就忍不住悸动着。心中的期盼越发地浓厚,那张熟悉的脸庞在眼前不断地闪现,闪现,再闪现。

“景夜……”轻声开口叫她。那背对着她的身影突然顿住,而后只见那人缓缓转过身。

【今天两更!!晚上见~~~】

106 血染凌王府

原本,陶晚烟心中的期盼的目光瞬间消散。

是顾鸿鸣,不是景夜!

怎么会是景夜呢?景夜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他和她,早已从夫妻变成了仇人。自己又何必强求着要得到什么?她和景夜早回不到当初了。

“楼主,你醒了?”愿夏走过来,连声音都有些哽咽,眼中泛着泪光,半跪在床榻上,刚看着陶晚烟的眼,泪水便掉了下来。

陶晚烟看的心疼,连忙伸出手替她擦干泪水,“愿夏,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让你着急了。”

“楼主,别说了,别说了。”愿夏抓住了陶晚烟的手,泪水却泛滥得厉害,“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愿夏姑娘,既然晚烟小姐醒了,那我便走了!”站在身后的顾鸿鸣忽然开口,而后转身就想离开,却被陶晚烟出声叫住。

“顾将军,劳烦你回府转告凌王,我要替陶家报仇,让他随时做好准bèi

,我会报仇,一定会的。”

“楼主!”

“顾某现在便能替爷应承下。”愿夏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顾鸿鸣阻止了,“只是,晚烟姑娘要报仇,可千万得要活着。倘若是受了点打击就想着去死,恐怕报仇的事……就是还有几辈子的时间,晚烟姑娘你也做不到!”

顾鸿鸣今天说话和做事的风格有些奇怪,和往日的那个他大不相同?一点都不像他,而且字句中,似乎都在警告和提醒自己什么。

陶晚烟轻轻嘲笑一声,想着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而后将连偏向一边,不愿意被顾鸿鸣看见。顾鸿鸣也不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向外走去。

双脚刚迈出门,口中便喷出一口鲜血,过来接他的庄靖存看见,目光一凛,焦急地上前,“你……”

“回凌王府!”

顾鸿鸣打断庄靖存的话,而后看向宁王,“八爷,七爷也让属下转告八爷一句话,请保护好陶主子!”

“陶晚烟的事情,不劳烦七哥挂心。”景灏冷冷开口,而后转身不看他,“七哥把自己保住了再说。就请将原话转告给我七哥。”

“是,八爷!”

陶晚烟虽然伸手重伤,但脑部却未受伤。再加上倾音等人输度真气给她,所以她之后也只沉睡了一天一夜,之后便完全清醒。

当她不知dào

的是,在她睡下的这一天一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景夜从刑场会凌王府的途中便已经出事了。皇上下令将凌王景夜禁足于凌王府,其原因不得而知。

而第二日,北狄睿安王百里睿安便向景遥皇帝求亲,封沈落雪为喜乐公主,和亲北狄,两国永修友好。景夜得知,不顾皇帝禁令,欲追拦送亲队伍。

皇帝得知之后,大怒,令景阳带兵阻拦景夜,另下一道密旨,若七皇子反抗,杀无赦。

景夜当晚便包抄了凌王府,景夜当场毙。当夜,血染凌王府上下。

史书上只草草记载此事,称之为凌阳之变。

凌阳之变后,圣女倾音预卜,言:太子景阳,生性残暴,不适继承大统。转而支持瑞王景泽。至此,夺嫡之争彻底拉开帷幕,景桑的身体也越发拖累。

至于皇帝下令诛杀景夜的缘由不得而知,有野史记载,瑞王景泽,寻得一封书信,觅得一位老者。皇帝钦审,得,凌王景夜非皇家血脉。终下杀意,才有凌阳之变。

001 沉重的责任

至此,无论是君临天下,或是功败垂成,我亦陪君到底。红尘三千,俗世十万,只入君心,只安君怀。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地上的雪似乎是一夜之间化尽。寒冷的气息虽然扑面而来,却挡不住初春降临的脚步。陶晚烟身上伤口虽然依旧泛着疼痛,却依旧走出了房门。

刚走出去,便看见四夏在门外围成一团,似在商量些什么。听见了声响,又全都紧张兮兮地回过头来。见着是她,愿夏眸中带着凝重,脸色却另显清闲地看着她。

“我没事,你们别这么紧张啦!”

陶晚烟以为她们是在为她的事情担心,便不由笑得开口解释。

四夏听了这话,并未开口。倒是醉夏,过了好一会儿才懦懦地说道,“楼主,我们回梨花郡吧。”

陶晚烟失声一笑,又皱眉想了想,“是该回了。不过,我想带爷爷一同回去。”

“这……”

陶晚烟顿了顿,没有开口。院门那里却先传来响声。几个人自然一同看过去,只见着景灏满脸笑意地走过来,在看到陶晚烟之后,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一个好消息,想听吗?”

“你的还是我的?”

“自然是……你的!”

“听!”

“上次在刑场,你问我护国公的事情,我便心有疑惑。”景灏轻轻笑了笑,脸上带着一股自然的喜悦,“想着,护国公的捷报怎么到了你这里,却成了死讯。”

“你……”她听了景灏的话,错愕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更理解不到,只能睁大眼盯着他,“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那么聪明,会理解不到?”景灏佯装不解,随后莞尔一笑,“其实倾音是怕我父皇真的将你送与云容和亲,所以才让故yì

告sù

你护国公的死讯,只为了引出你脸上的凤凰。其实护国公安在,身体还十分安健。”

大悲之后的大喜,让此刻身受重伤的陶晚烟根本理解不过来。只能张大嘴看着景灏,久久没有开口。明亮的眼眸之中流动着让人心动的情绪,像是极力压抑之后的喜悦,充斥了整个褐色的眸子中。

“怎么了?太高兴了,所以变成了小哑巴?”景灏眼中滑过一丝宠溺。

“我爷爷……安在?”

“嗯,不信你可以去北峡关亲自看看,看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护国大将军有多威风。”

泪水,瞬间便掉落了下来。连陶晚烟自己都不知dào

它掉落的原因。是被吓到了,还是因为太开心了。

“你……”

“对,我应该去北峡关看看!”陶晚烟此时的反应完全是满了半个节奏,景灏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完,自个儿便跟着跑了出去。

还好景灏眼疾手快,将她抓住。

可又碰到了陶晚烟手臂上行的伤口,只听得她一声痛吟,便捂住自己的手臂,眸中盈着水光,看上去好不可怜。

景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连忙撤手,“晚烟,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想去北峡关让你爷爷担心吗?”

经他这么一提点,陶晚烟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脸上喜悦的表情瞬间变得失落,小脸上又恢复了病态的苍白。

景灏看着心疼,只能暗叹一口气,“护国公希望你能够好好地。你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长途奔波。而且两国已经休战,护国公他不会有事的。至于陶家的案子,我只会替陶家翻案。不若你先回梨花郡养伤,待护国公回来之后,我变亲自派人去接你回帝都可好。”

陶晚烟低头想了想,刚想点头,又觉得奇怪,“可你不是说我不适合长途奔波吗?”

这话,是真的把景灏问住了。只见这景灏微微哑然地看着她,之后又失声一笑,“从帝都到梨花郡,只需yào

一天一夜的时日,和去北方的十几日比起来,算不上长途。”

话虽如此,可是陶晚烟心中沉闷是必不可少的。毕竟倾音用她爷爷的生命安危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就算知dào

了是假的。可她依旧没有办法释怀啊,看不到活生生的那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始终是放心不下。

许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景灏再度开口,“倾音会在护国公的生死上下赌注,亦是权宜之策。她是为了你好,她心中定然不希望你会怪罪她。”

听了景灏转达的倾音的话,她原本就复杂的神色陡然加注一丝僵硬在里面。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愿夏见着她脸色变了,连忙对景灏眨了眨眼睛,景灏会意,又立kè

开口,“护国公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皇上的意思护国公心中清楚,一切等他回来再作打算也不迟。”

“可是……”

“难道你不想做梨花楼的生意了?”

景灏直接用了一个最能堵住陶晚烟的方法。果真,听得梨花楼,陶晚烟又愣了几下。今天她得到的震惊太多了,以至于现在她都不知dào

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父皇已经除去梨花楼的禁令了。”

这句话让陶晚烟彻底石化在了那里。她以为她听错了。

“楼主……”

“好吧,回梨花郡!”虽然陶晚烟有一种这群人都在催她离开帝都的感觉。但介于梨花楼风雨之后又安定下来,她也懒得计较那么多。再说了,回梨花郡等爷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呆在西景城。

只是这一次,愿夏她们走得也别急,上午才定下来,下午便启程离开。

西京城外,洛璞闲和倾音都来送行。陶晚烟这才知dào

一直以来,洛璞闲口中的师妹就是倾音。两人师承一门。虽然自己对倾音的做法和事事非非不曾细下了解,但她应该是不希望自己出事的。

“倾音,以前误会你,真的很抱歉。还有,谢谢你。”

“我本应如此。这是我的责任。”

责任!

这个词她听了无数遍,景夜的责任,倾音的责任,梨花楼的责任,她的责任……

每一个人都有责任,也正是因为这些所谓的责任,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出现。

不过现在,一切似乎都不重yào

了。陶晚烟释然一笑,洛璞闲却突然伸出手来,那宽厚的手掌中正躺着青玉骰子。

002 错得很离谱

“晚烟姑娘,七爷早就知dào

这是你的。七爷说,你若想报仇,便拿着它来。若您不想报仇了,更要将它收好。倘若再看它的时候,心中脑中想的不是七爷,那才是真的忘记了。”

奇怪的是,洛璞闲的话刚说完,倾音便落下了眼泪。陶晚烟看着,心也跟着一颤,随后又失声一笑。不止是倾音,就连四夏的目光和脸色也变得奇怪,“你们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瞒你?谁敢瞒你什么?”倾音轻轻擦干泪水,佯装开心地笑了笑,“快走吧,在那边好好养伤。”

“嗯!”轻轻点点头,陶晚烟迟疑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来,拿过青玉骰子。

她和景夜之间,是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几乎是连着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路上半刻也未停歇。愿夏以陶晚烟身体欠佳为由,根本不准陶晚烟踏出马车半步。

陶晚烟也乐得清闲,便没有拒绝。

********梨花郡里梨花乡,梨花乡里梨花庄。

而梨花庄真是陶晚烟一行人的目的地。

马车刚在庄门口停下,庄里便传出一声尖叫。众人皆是一鄂,最先开口的却是陶晚烟,“是凝月的声音,凝月醒了?!”

四夏一听,皆是惊喜,急匆匆扶住陶晚烟往庄里走去。刚一进大门,便和跑出来的凝月装了一个满怀,只见凝月双眼惊恐地看着陶晚烟,“小姐……血……全是血……”

血?!

众人一听,全都诧异,前后跟着走进凝月的房间,房内果真有许多血迹。

“怎么会这样?”

“邵征呢?”这次,先开口的是沐夏,皱眉看着一地鲜血,语气越发地怪,“邵征呢?他在哪儿?”

“谁……谁是邵征?”躲在陶晚烟身后的凝月颤巍巍地开口。

原是凝月昏迷了这么久,四夏又急着去帝都保护陶晚烟。便将庄里的事物交给了邵征来处理。可这才几天的功夫,回来之后,先不说邵征不见了,就连着梨花庄,也显得萧条无比。

陶晚烟现在凌乱地有点不知所措,她以为邵征应该离开了这里才对,怎么会还在这里?而且,沐夏为何要这么紧张?

“沐夏,你先去四处找找邵征大哥,愿夏,让所有人都出去,沉夏,你带凝月先下去休息。”陶晚烟一眼扫过众人,心中便做出了这番打算。

“小姐!”凝月出声叫住陶晚烟,而后跑到她跟前,“小姐,有人要陷害老爷,小姐,有人要陷害老爷。陶府有奸细,陶府有奸细。”

凝月的话让陶晚烟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凝月,“凝月,你知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凝月的话几乎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有些诧异地看着凝月,“凝月,你知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小姐,陶管家已经被人害死了。现在陶府的管家并不是陶管家,而是别人易容而成的。他们想要害老爷。”凝月说这些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陶晚烟看的心情疼,连忙伸出手将她扶起来。

“凝月,起来说话,快点。”

“小姐,那天我偷听到陶管家和陶府另外几个人在讨论。好像是说凌王察觉到他们的身份,他们便聚在柴房商量对付七爷的对策。后来我被他们发xiàn

了,我打不过他们,就跑……后来……后来……”

凝月目光惊慌地看着四处,“后来我也不知dào

怎么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满屋的血。”

凝月的说法,再加上之前洛璞闲跟她说的话,加在一起,那么一切就正常了。所以陶管家做事才会那么奇怪,只是……凝月的话中还提及另一个人。

“凝月,你说景夜早就知dào

陶府上有人偷梁换柱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景夜为什么没有告sù

自己?他究竟向她隐瞒了多少东西?如果真的像凝月说的这样,景夜的一切做法是不是都行得通了?

可是,那些人又是什么人?混进陶府的原因又是什么?景夜处斩他们的时候,他们为何又什么都不说?

“小姐,凌王没有告sù

你吗?他还曾问过奴婢冷月阁的事情。奴婢当时也觉得惊讶,当初小姐说要买下冷月阁,不是说要毁了它吗?后来又听说被梨花楼的人买去了,小姐从洛尘郡回来之后也不曾提及此事,奴婢也不曾多问。直到得知小姐是梨花楼的楼主之后,才惊觉事情不简单。却来不及多问什么。”

凝月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连陶晚烟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凝月却清清楚楚。看样子,原来的那个陶晚烟应该是很信任凝月的。

“凝月,你知dào

我买下梨花楼的原因?”

“知dào

啊,小姐不是说……因为冷月阁里面有北狄公主吗?”

凝月话音一落,一片吸气声四起。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在这个答案。

景夜曾经那么正式地问过她几人这个问题,却不知dào

,最清楚的居然是凝月。

耳畔蓦然响起一个慈祥的声音,“晚儿,冷月阁是北狄乱党聚众之地,你一定要处理好。”

“小姐,您要拆冷月阁啊?”

“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回去?梨花楼楼主又如何?本王还不是照杀不误!”

……

“楼主,你怎么了?”

愿夏焦急地伸手扶住满头冷汗的陶晚烟,语气甚是急切,“楼主,楼主……”

陶晚烟脑袋一阵又一阵泛起头痛,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已经昏了过去。

“出车祸了,出车祸了……”

耳旁响起杂闹的声音,陶晚烟惊慌地睁开眼,却看见景泽站在她面前,脸上带这一个冷酷的笑意,“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回去?梨花楼楼主又如何?本王还不是照杀不误!”

陶晚烟一惊,看着长剑向自己刺来。她急忙向后退两步。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知从哪儿扑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替她挡住一剑,接着便是双双坠入河里。

天空中现货璀璨,那分外熟悉的眉眼让她一震,只是那目光中的心痛和全然相反的冷漠让她心像被针刺一般。

“不要!”昏迷中的陶晚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直守在床边的愿夏听见她的声音,连忙上前,“楼主,你怎么了?楼主!”

“愿夏,错了,错了。”陶晚烟伸手抓住愿夏的手,口中呢喃着不知所谓的东西,“不是的,不是的。”

003 得景夜死讯

从来都不是她求他,而是他不顾自己畏水的习性,执意要救自己。为什么他不解释?为什么不解释?当她拿着玉逼他娶她的时候,他不说;当她拿着剑刺向他的时候,他还是不说。

“楼主,你在说什么?”

“愿夏,怎么办?怎么办?”陶晚烟几乎是哭着抱住了愿夏,“我居然错怪了他,不是他的错,不是他。”

若他真的有心为难她,又怎么会只是做到这个地步?

“他?楼主你说的是……”

“景夜,景夜,景夜……”此时,她早已泣不成声,“是他,是他……”

当“景夜”两个字进入了愿夏的耳朵时,愿夏微微一怔,身体僵直在那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陶晚烟的后背,“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不……”陶晚烟摇摇头,而后松开愿夏,双目含泪地看着她,“我要回去找他,我要回去找他。”

说着,陶晚烟掀开被子就欲跑出去,却被愿夏拦住,“楼主,不行的,你不能去。”

“愿夏!”

“你忘了他是怎么对待你的了?”愿夏有些气恼地开口,“他早就知dào

你替他换毒的事情了,他甚至一直都知dào

你只有他一个。可是他却从未停止过伤害你。”

“愿夏,你说什么?”陶晚烟的声音有些嘶哑,显然是被愿夏说口的话吓蒙了。

“夫妻蛊,你可知dào

为何叫夫妻蛊?须行夫妻之礼方能换毒,所以叫夫妻蛊。景夜早就知dào

,他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因为这天下,能拔开沉香刀的,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这些事,愿夏一直不愿意告sù

陶晚烟。可现在为了阻止陶晚烟回帝都,就算是添油加醋地说她也毫不在意。在她的眼中,只有陶晚烟的事情才是最重yào

的。

景夜在利用她?怎么可能?

“愿……”

“景夜他爱你吗?”愿夏打断陶晚烟的话,几乎是冷冷地讽刺着。

这个问题,陶晚烟不曾一次想过,现在被愿夏问出来,她反而不知dào

答案了。她也不是没有问过景夜,只是景夜给她的答案却是受人之托。

只是为了一个承诺而照顾她而已,和爱情没有丝毫的关系,没有!

“更何况,他让洛璞闲带来那句话,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为什么你还要回去自取其辱,再说,你这样回去……没有人认得出你的。”

“没有人认得出?”陶晚烟蹙眉,不解地望着愿夏,“愿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晚烟的问题让愿夏的某种增加了一丝痛苦,有些心疼地看着陶晚烟,“倾音借你受伤这个契机,为你除去体内的蛊虫。但是蛊虫的毒素依旧在你的体内。尤其是合欢香和雌蛊之毒。两种毒相融合之后,会慢慢消耗你的气原。让你迅速变老。”

迅速变老?

这四个字让她立马心生不安,有些颤抖地掬起一撮头发,里面果真藏着不少银白色的发丝。就连手上的肌肤,也在她不曾注意的时候悄悄变得苍老。

“楼主……”愿夏见着她目光中的失落和悲伤,忍不住开口唤她。

正对着自己的头发发呆的陶晚烟猛然间回神,痛苦之色溢于言表,“愿夏,我永远都只能这样了?”

“当然不会,楼主内力浑厚,再加上有铁神树花种护住命脉,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不过,要祛除毒素,还需yào

慢慢调养,也不能大喜大悲,否则只会加快蛊毒在你体内蔓延的速度。”愿夏轻轻一下,想要助陶晚烟放松心情,“等楼主好了,我们就回西景城。到时候,你去问凌王原因,然后,我们把护国公接到梨花郡来。从此……一切再与你无关。”

愿夏为陶晚烟设想的未来是很美好,可是陶晚烟却觉得望尘莫及。虽然每一次都说要和景夜断得彻彻底底,可是每一次都不够干脆。

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下一步的发展。陶晚烟并不觉得自己能够预测未来,只希望最后的结局不让她失望才好。

看着自己的头发一寸寸变白,她却没有丝毫阻拦的余地,原本计划的养伤的日子,最后却演变成了陶晚烟待在房里,仿若闭门思过的样子。

想着这些时日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她便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只是每天都要喝下三大碗如墨的药汁,陶晚烟便忍不住皱眉,原本就渐现衰老的脸也越发地皱成一团了。活生生像是那年过半百的老人一样。

四夏见她整日闷闷不乐,便寻思着找点乐子给她开心开心。那知她就是足不出户,十多天一直如此,不过她身上的伤倒是好了不少,这也算是让四夏欣慰的事情。

陶晚烟又何尝不知dào

四夏对她的在意?。其实怎么看,都有一种是她在和自己过不去的样子。

她和景夜之间早已再无可能,只是她自己还放不下而已。

连日来的消沉至少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不该为难自己,同时还为难四夏。

想着,陶晚烟终于肯走出房门了。想和四夏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梨花楼的事务。却不知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落在了她的耳朵里。

“你们以后不准在小姐院子里闲聊这些。七皇子和小姐早就没有关系了,他活着的时候,小姐就已经和他断了联系。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死了?小姐在养伤,你们谁再在这里嚼舌根,我才不管这是哪儿,我统统都不会放过。”

刚走过长廊,凝月愤nù

地声音自然落入她的耳朵里。只是那字句的意思让她微微一滞,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现在已经死了……

胸口突然泛起一阵伤痛。什么叫做他现在已经死了?

凝月的话还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响起。听上去那么不真实,就像是在梦境中一样。她的意思是说景夜死了吗?

七皇子……景夜……死了?!

渐渐靠近地脚步声让陶晚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四处寻索,后转飞身跃上房梁,不顾愿夏的警告,急匆匆往山下跑去。

004 发疯的晚烟

“哎,谁说不是啊?只从七皇子时候,圣女倾音突然说卜出一卦,太子生性残暴,不适继承大统,若强加而上,毁城毁国。然后转而支持瑞王,可结果呢?”

“圣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不知dào

。她被关紧大牢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尊圣上。”

“那是什么?”

“听说她肚子里怀了七皇子的孽种。圣女与人私通,那可是国罪,要以腰斩之刑处决。”

……

放在陶晚烟面前的茶杯由最开始的烟雾袅绕到现在的清冷只不过是旁人闲谈几句的时间。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多的东西。

难怪她们都拼命地让她离开西景城,难怪愿夏不要他去找景夜。

景夜都没有了,她还去找谁?

泪水有些无力地眼眶滑落。只是瞬间的功夫,便被脸上的纱巾吸干。

“小女子有一事不明,欲向几位大爷请教。”端着手上已经亮了的茶,陶晚烟向旁边一桌的人走去。现在她已经恢复了以前的装扮,整个脑袋都被纱巾遮挡住,只露出那双水灵的眼睛。

那几人像是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而后只听得有人豪爽地说了一句,“什么事?问!”

“凌王真的死了?”

“丫头,爷说你是打哪儿来的?凌阳之变,整个景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七皇子被诛杀了。”说道最后一句时,那人的银两自然降低,“十八那晚,太子随时奉命去追拿七皇子,实则是奉暗喻要杀七皇子。”

“为何?这不可能。”

“小丫头,没什么不可能的。听说……”那人的音量更低了,“七皇子并非皇帝的儿子,这不,倾音才把七皇子安葬,瑞王又称他不是皇族血脉,要掘了七皇子的墓呢。”

陶晚烟握住茶杯的手倏然收紧,接着,茶杯在手中碎开,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掉落,和茶水混在一起渐渐晕开。

耳畔,似乎又想起了景夜沉朗浑厚地声音,却不再真是,显得那么遥远,那么遥远。

景夜死了?!

景夜死了!

陶晚烟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茶楼,耳畔有个声音,如何也不放过她,不断地在回响,“景夜死了,他死了!”

他怎么会死?他的抱负,他的霸业呢?一样都还没有完成,他怎么能死?

两脚像是她在浮云上一般,一点都不真实。

“楼主!”

“小姐!”

跑下三来找她的沐夏和凝月见着,两人脸色皆是错愕,一痛跑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陶晚烟。原本还站得好好的人,因为两人的关心,瞬间虚脱,蹲坐在地上。

“小姐……”

“沐夏,凝月……他没了,是吗?”陶晚烟轻声开口问道。沐夏和凝月同时一愣,随后两人都没有出声。陶晚烟尚且不知dào

景夜为她做了多少事情,便伤心至此;若是知dào

了,只怕她会跟着景夜而去。

“你们说话啊!告sù

我他还在,告sù

我,告sù

我!”伸手捉住沐夏的双臂,她几乎是嘶吼着开口。可惜回答她的,除了沉默,依旧是沉默。

“小姐,您别伤心,先回去再说,好不好?”凝月看着这样的陶晚烟,心里也是说不出地不舍。

沐夏也伸手欲扶住陶晚烟,可两人却被陶晚烟一掌打开,而后飞身向另一条街跑去。陶晚烟的功力是沐夏和凝月远远及不上的,很快便被陶晚烟甩下了。

陶晚烟自己也不知dào

要往哪儿去。只有这一路人,又听了不少的事情,比如说,景夜是为了去追回沈落雪,才被景桑下令追杀的。

那么,一手促成景夜死亡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我不知dào

,我不知dào

……”陶晚烟脸上的纱巾早已不见,半白半黑的发丝交错着,苍白的肤色更让她看上去像鬼一样。再加上她失魂落魄地东撞西撞,俨然就是一个鬼魂。

“他死了?他怎么死了?”停下脚步,陶晚烟看着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忍不住伸手便抓住一人,失声力竭地大吼道,“景夜他没有死对不对?他没死!”

“啊——”谁曾想,拿给被她抓住的人伸手便将陶晚烟推开,他猝不及防得后退两步,不解的望着那人。那人像是憎视着她,随后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拿起小摊贩上摆放的东西向她砸过去,还伴着口中的怒斥声,“你这个疯子!走开!走开!”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些畏惧陶晚烟长相的人都开始加入了这场辱骂之中。陶晚烟只是双手环抱住自己,却不躲开,只是轻轻地哭泣,“他死了!他死了!”

没有哪一个消息可以像这个消息这样震撼她,让她恨不能随着他一起去了。

还有那么多的话没有说清楚,他怎么能死?怎么能?

那些中午打在陶晚烟的身上,在她额角擦出了血口,她依旧不躲开。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俊逸的身影跳进人群之中,将陶晚烟护在自己的怀中,猩红地双眼怒视着这群欺压陶晚烟的人。浑厚的怒吼带着一股杀气传出,“谁再敢动手?”

这一句话,让众人都停下了手,诺诺地往后推了推,看着被围在中央的两人。

“还不滚?!”又是一声暴吼,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周围的人面面相觑,随后一哄而散。不消多时,街上便只剩下了两人。以及不远处,用心疼地目光注视着陶晚烟的女子,只见她两眼湿润,眼睛在陶晚烟身上流转,很快又停在了男子的身上,无限深情。

男子看着她这般,目光隐忍着即将爆fā

地冲动。

“我……”沐夏动了动嘴唇,到口的话又被自己吞了回去。

景宸见状,脸色越发难看。奈何陶晚烟又拼命挣扎,他气恼得不行,当着沐夏的面,在她震惊的目光下,一记手刀劈向陶晚烟后劲。方才还吵闹个不停的女人瞬间便安静下来,沉沉地倒在了他的怀中。

景宸将陶晚烟大恨抱起来,走过沐夏身边时,故yì

将声音压低,冷冷地开口,却还是抑制不住其中的不满,“我救她,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她是我七嫂。”

这种欲盖弥彰的话实在太过明显,奈何沐夏此刻也犯了傻,就是听不懂其中的意思。无奈地将头低下。

天空,似乎瞬间更黑了,方才还喧闹地街道似乎只是半刻钟的时间,便只剩下沐夏一人。

005 寸寸染成雪

从手掌缓缓传来的温度让陶晚烟忍不住只开疲惫的眼,那张脸虽然模糊,却又十分熟悉。

“如果你因为我受伤有了人命而拒绝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她原本就只是一颗棋子,若是碎了,那就再找一颗好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

“乖!我来了!没事了!”

“别人不相信你就算了,我相信你就行了!”

……

景夜说过的话一边又一遍在她的耳边响起,往昔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在她的梦中回放。手掌熟悉而让人着迷的温度让她忍不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口中低喃,“景夜……景夜……”

那之后,她又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梦中,景夜只是站在远方,用抗拒而又冷漠的目光看着她。她每靠近一步,她便后退一步。

“你不要走!不要!”陶晚烟对着他大吼一声,而后扑过来抱住景夜。她以为自己碰不到他,可他却真真实实的被自己拥bào

住了。

一样的温度,一样的气息,一样的心跳……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她带着哭腔开口,“景夜,我就知dào

你没死,我就知dào

。”

“晚烟姑娘,主子……他已经走了。”被陶晚烟紧紧拥bào

住的男人缓缓开口。这声音倏然熟悉,却不是景夜的声音。陶晚烟一怔,睁开眼睛,才发xiàn

自己居然抱着顾鸿鸣大哭特哭。

脸颊瞬间变得红烫,错愕间,她松开了双手。可一想到景夜,她便又止不住忧伤,泪水不停使唤地掉落。顾鸿鸣眼睛微闭,看着她这般,目光中透出一丝心疼。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景夜呢?景夜呢?他没有死对不对?你们在骗我,你们在骗我!”

“陶晚烟!”顾鸿鸣忍不住大声呵斥她,可语气中却带着分外熟悉的气息,那是专属于景夜的。

她以为自己疯了,所以才会看着谁都像是看着景夜一般。什么时候,景夜竟这般深入她的骨髓之中,让她想要忘记都难。

“顾鸿鸣,你告sù

我,他怎么会死?为什么会死?”陶晚烟根本听不进顾鸿鸣的话,只一心想要知dào

景夜死因的经过和缘由。末了,又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些话,语气更加的自责和痛苦,“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让百里睿安向皇上提亲的,我不应该的。否则他也不会,也不会……”

她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自责的话一字一句传到顾鸿鸣的耳朵里。原本带着悲伤的眸子突然也揉进了一丝心疼和怜惜。

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怀抱中安慰。可想到自己的身份,硬是将那种冲动生生遏制住。

“晚烟,倘若你真的在意主子,那便完成主子的心愿。主子一直便希望……你能够周全。开心地活下去。”顾鸿鸣一字一句地开口。似在劝慰陶晚烟,又像是在警告她,“往后,千万不要在打听主子的消息了,还主子一份安宁吧!”

他的话中,似乎带着一种指责,让她无从开口解释。

只是她根本就不相信景夜会死,会就这样死了。不可能的。

“顾鸿鸣,我不会信你的话。”摇摇头,她坚定地开口,“我虽然不够了解你。但我却知dào

你和庄靖存对景夜的忠诚。倘若景夜真的有个好歹,你们是不会独活的。所以景夜一定没有死。我不会相信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带着这样的心情,直到找到景夜为止。”

不是说血洗凌王府吗?那现在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倘若他不出现还好,他这一出现在梨花郡,反而让陶晚烟坚定了景夜未死的想法。

果然,陶晚烟犀利的话让顾鸿鸣微微一震,目光中尽显挣扎之意在其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似微微伴着一声叹息声。

拿过被他放在桌上的木盒,顾鸿鸣递给陶晚烟,“晚烟姑娘,主子临走之前要我一定要将它转交给于你。主子还说,晚烟姑娘外柔内刚,若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必定安分不了。若是莽撞出了点差池来,只怕到时候会让姑娘身边的人为难。”

陶晚烟诧异地看着顾鸿鸣,不解地开口,“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无论主子在不在,都与你无关。倘若你还懂得礼义廉耻,就少管凌王府的事情。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别忘了,主子和你早就没有关系了。”

顾鸿鸣每多说一个字,陶晚烟拽住棉被的手指便收紧一份。脸上可以隐忍的气愤和羞恼让她一个音调都发布出来,双眼布满了痛苦之色。

“晚烟姑娘……”

“这就是景夜要你转告我的话?”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陶晚烟眸中的水光越发明显,那灵透的眼眸看着让人心疼。可偏生顾鸿鸣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晚烟姑娘,主子和你……早就已经是陌路之人。主子从来都不在乎,你又何必放不下呢?”

主子从来都不在乎?

景夜从来都不在乎?

该说陶晚烟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听完这句话的?原来景夜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出去!你出去!”再也没有办法劝自己安静听下去了。扯开了嗓子大吼道。顾鸿鸣见她脸色痛苦,本欲出口相劝,却听见屋外传来脚步色。

脸色立马一沉,随后从窗户跃出,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屋里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躺在地上的木盒,证明顾鸿鸣确实来过。

吱呀——愿夏推门而入,看着陶晚烟醒了过来,眼神中略带惊喜,随后目光又变得惊恐,口中低喃出声,“楼主……”

陶晚烟听得愿夏唤她,立kè

偏头看过去。却看见愿夏和景宸惊慌地目光。

忌大悲大喜!

这是倾音的转告。而这两日,陶晚烟早已犯了大忌。

现如今,坐在床上的陶晚烟,双目中溢满了痛苦和悲伤,身后一头柔软的长发渐渐染成雪,脸上的肌肤褶皱越发的明显。一夜之间,苍老十岁。

自己身体微妙地变化,陶晚烟怎么会没有感觉出来。像是微微一震,随后伸出手拿起一撮发丝,银白色的发丝在她苍老的手中更显苍凉。

心,再度冷了几分。

倘若就算景夜还活着,他还会认得出她吗?

就算景夜能将她认出来,他又还会要她吗?

可是……陶晚烟却发xiàn

了一个悲哀的事实。就算是景夜不要她,她也想要帮他,帮他赢得一世安宁,帮他正名。

006 无言的沉默

她不会就这么放qì

的。

雪白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落,双眼呆滞的陶晚烟此刻心中便只有这个想法。

“楼主……”愿夏看着她这般,有些心疼,开口唤她。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随后看向景宸,“九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景宸没有回话,而是看着陶晚烟,似要将她看透一般。

“七嫂,其实……”景宸刚开口,又停了下来。最后沉沉叹息一声,“七哥的事情,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七嫂你还是……想开点吧!”

最后一句,景宸说得特别轻。脸陶晚烟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甘,他又凭什么来劝她想开一点?

还有景宸口中的那声“七嫂”。其实至她和景夜分开之后,很多人都没有改掉那个作为七王妃才应该又的称谓。之前是当他们一时间改不了口,到现在却觉得是一种讽刺。

其实她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她以为她和景夜还有未来,可景夜却在最美好的时候给了她当头一棒。再到之后心中半推半就地说出分别的话。原想着就这样也很好,可有突然间得得到他的死讯……

还有倾音……

“九爷,倾音为何会被打入大牢?”其实,陶晚烟无非是想知dào

自己在景夜心中真zhèng

的分量而已。是不是,倾音腹中的那个胎儿真的是景夜的。

景宸本就聪明,如今陶晚烟问出这话,他自是明白其中的深由。“七嫂,七哥至娶你之后,对你虽然总是恶言相加,却是处处为你在着想。如今七哥已经走了……你便别怨他了。”

“处处为我着想?”陶晚烟冷声反问道。

景夜对她所做的一切,即使称为残忍也不为过。可偏偏在他打消她的希望的同时,又不断做出让她越陷越深的事情。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还是忘不了他,放不下他。

“七嫂,七哥他……”

“夏王!”愿夏突然出口,止住了景宸的话。

可就是这样,陶晚烟才觉得愿夏有事情瞒着她。其实他和景夜已经无瓜葛了,再加上当时景夜下令处斩了陶府的人,就算她知dào

了景夜的死讯,也应该是开心,而并非是会为了景夜而郁郁寡欢。

可当时的情况与现在已经大不相同了。

那时候,愿夏那么急切地让她离开,不正是因为有事情瞒着自己吗?

“愿夏,你究竟还要瞒我多久?”陶晚烟等着愿夏,语气是肯定的,而不带任何质疑的语气在其中。景宸眉头微皱,脸上亦有些为难,看着低头不语的愿夏。

可愿夏就像是铁了心一样,不言不语,态度明确,就是不想告sù

陶晚烟。

她气了,伸手掀开被子走下床,“好,你不说,你不说我就自己去调查。”

“楼主!”

“愿夏,你不说,和直接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你所隐瞒的事情是和我息息相关的,你不说,那要我怎么办?”

“我……”

“还是我来说吧!”景宸原本就不想瞒她,现在看她欲哭的模样,心中更加不舍,“七嫂本就是当事人,自然有知dào

的权力。”

愿夏原本想要阻止,听得景宸这样说,又被陶晚烟瞪着,只好起身走向一边,眼中微染雾气,看上去让人好不怜惜。

景宸亦低头叹息一声,道:“七嫂,七哥会死,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而在此之前,七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你铺路而已。”

景宸的话像是咒语一般,让陶晚烟钉在了哪里,直直地望着他,没有半分言语。

“当时,七哥会让你去北方找护国公,便是要让你远离西景城。不然你以为以七哥的才智,会让你从他眼皮底下溜走?只有你走了,他才能全心处理他的事。原本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好了。结果却传来你在去北方的路上受伤的消息。七哥有意让你离开,便是怕你留在他身边会有危险,听见你出事,便将他的计划推迟。七哥心里想见你又找不到理由,你一出事,他正好有了借口。再加上落雪来求他,他自然有更多的理由离开西景城,而不让父皇怀疑此事和你有关系。”

“结果去了北方找到你,自己染了一身恶疾。回来之后,父皇大怒,将七哥关了起来。”

景宸把陶晚烟知dào

的,不知dào

的事情通通串联了起来,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刀剜在她的心尖。

“后来七哥察觉到北狄公主可能要将罪名扣在陶府的头上,便有意误导大哥,让他向父皇请愿,禁足陶府上下的人。原本以为十五宫宴之后,北狄人便会动手。但却不知dào

她们为何突然罢休。之后七哥又调查到冷月阁,才知dào

此事不简单。只是当时七哥所查到的所有证据都指向陶府,指向护国公。七哥怕有人会伤害你,便将你关进大牢,那里全是七哥的人,你自然不会有事。否则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大牢?七哥也是在那个时候知dào

八哥会帮你,所以便休书到边关,让八哥和北狄休战,让他速速回帝都。”

“后来七哥查案遇到了困难,所以的问题都聚在护国公的身上,还有陶府的那些下人,早就不是原来陶府的人,是北狄乱党易容而成。那时候七哥也不确定护国公的清白与否,父皇又将此案逼得极紧,他就怕你会出半点差池,也怕他自己没有多余的心思保护你,更怕他保护不了你。所以便和倾音商量,然你自己走出西景城。沿途派暗卫保护你,甚至将容易初也派去保护你,他根本就不管自己的生死。”

“你强闯刑场收了伤,七哥不顾父皇的禁足令,执意要来替你疗伤,因此而内里受损。否则,大哥怎可能伤得了他?七哥又怎会死?”

景夜为她疗伤?

可是……她看到的明明就是顾鸿鸣啊?难道说……抬眸,陶晚烟双目望着愿夏,“那次,我醒过来看到的人其实就是景夜?不是顾鸿鸣!”

愿夏看着陶晚烟,过了好一会儿,将头偏向一边,不语。可她脸上的表情注意说明一切。那么刚才的顾鸿鸣……也是景夜了?

想着,陶晚烟嫣然一笑,灿烂地笑意染着意思清爽,“我知dào

了,景夜没死!愿夏,景夜他没死!”

007 赶回西景城

“楼主!”

“陶晚烟,你疯够了没有!我哥已经死了!”景宸一把拽住陶晚烟的手,声音中带着震怒。

陶晚烟这样,那个女人也会一直不温不火,景宸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不开心。

“景宸,你胡说。景夜没死,他没有死,我刚才还看到他了。”陶晚烟信誓旦旦地开口,这话,让愿夏和景宸同时震惊,却听得她继xù

开口,“他又乔装成顾鸿鸣的样子来看我了,真的,真的。”

“楼主,那不是凌王。”

“七哥他死了!”景宸和愿夏皆是肯定地语气,“顾鸿鸣逃过一难,你自然看得见他。可是七哥,他为了替你疗伤,为你逼毒,自己的身体还未痊愈,又动用内力。大大增加了自己身体的负担。”

说着说着,景宸的声音有些哽咽,“等我赶到凌王府的时候,七哥已经没有声息了。”

这些话,无疑是给了陶晚烟重重一棒。双腿大乱,若不是愿夏即使扶住她,只怕她早就倒在地上了。

“楼主……”

愿夏开口,她才回过神来,拉住她的手,“愿夏,你早就知dào

对不对?”

“楼主,我……我并非有意隐瞒。在冷月阁被烧之前,我也不知dào

凌王心中是作何打量的。那次我为阻止凌王与他起了争执,才知dào

此事。否则,我又怎么任由梨花楼被冤枉啊?”愿夏急切地开口,字句间均充满了真切。

陶晚烟将目光停留在被顾鸿鸣留下的木盒上。不顾他二人惊异的目光,走上前拾起木盒。木盒似用檀木制成,带着淡淡的香味,幽幽传进鼻腔。她带着疑惑地心情将木盒打开。

首先入目的是已经干掉的梅花。但它却保持着最原本的颜色和香味。

泪水不可遏制地从眼眶中流出,滴落在二胡上,晶莹透亮……

“楼主……”愿夏看着心疼。

可还未说什么,便被陶晚烟扬起的声音止住了,“九爷,景夜他……还可能活着……对不对?”

这和她不相信景夜已经死了有什么区别?

“七嫂,”景宸又何曾愿意相信景夜死了?只是,“我七哥下葬那天……五哥和我一同验过尸,那就是七哥……”

随着景宸的话音,陶晚烟的泪水扑簌扑簌跟着直掉。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银白的头发上,让她看上去悠远而飘渺,似下一刻便会消失一般。

“你们出去吧,我想休息!”

看着手中的二胡,陶晚烟的心情越发难受。

北狄公主?

瑞王景泽?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房门刚刚被关上,陶晚烟旋身将二胡放回木盒内,抱着木盒,又从一旁拿过银白面具,翻身从窗外而去。

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在第二日傍晚的时候赶到了西景城。可她没有做任何的停息,而是直奔皇陵而去。

景夜下葬,总是时间匆忙,所以坟墓看上去总是太过平淡了,一眼便让陶晚烟找到了。

说不出那种心情,在看到墓碑上景夜二字时,只觉得鼻腔一酸,眼眶中的水光便顺蔓延了整张脸。厉风扬起她一头地白发,衣服也随之飞扬……

只有她的目光……

只有陶晚烟的目光,停留在那墓碑上,停留在景夜二字上,没有丝毫的动作。

过了好久,她才扬起手,布满苍老肌肤的手搭在墓碑上,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向下涌去,沙石被迫向后移去。只要她稍稍在施力,便能破石扬尘,看到那沉睡在陵墓中的棺木里的究竟是不是景夜。

可她终究是停下了手,再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没有只言片语,转身向陵园外走去。只有脸上的泪水,在月光之下分外晶莹,却又那般无力。

陶晚烟一刻也没有停留,又直奔皇宫大牢而去。

她不愿伤人,便使用内力将四周欲拦住她的人震开。银白的面具戴在脸上,反射出泠泠寒光,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轻易靠近。

直到她停在了倾音的牢门之前。

她依旧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双腿盘坐在地面上,眼睛紧闭,面色祥和……这样的倾音,让陶晚烟有种错觉,错以为倾音已经准bèi

坦然面对生死了。

“倾音……”她的声音带着厚重的嘶哑,周围的人根本不能凭借声音来判断她是谁。但倾音却能。倾音原本舒展的峨眉已然蹙紧,正眼诧异地看着她,才看到她一头白发时,脸上又不可避免的讶然。

“他真的死了?”陶晚烟又问。

倾音先是一顿,而后又低下头,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竟然哭了出来。

倾音这般的表现,让陶晚烟如何不相信景夜确实已经死了?

原本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如今倾音的泪水,无疑是将她最后的意思期盼也冲刷掉了。如果连亲自替景夜下葬的倾音都说是了……

她还要用什么去相信景没死?

想着,陶晚烟的视线越发模糊起来,又忽然将目光停留在倾音的小腹上,“那个孩子……是他的?”

这次,倾音连一个摇头点头的动作都没有,更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泪水也越发掉落地厉害。陶晚烟想她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的孩子?”苦笑一声,陶晚烟说不出此刻自己的心情,“原本我还想着和他……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我的妄想。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的孩子还未出生便死掉的。”

转身,陶晚烟面容平静地向外走去。

她就是这么可悲,可悲到就算自己爱的人和别人有了小孩,她还是一股脑地想要保住那个孩子和孩子的母亲。她能怎么办?

孩子的父亲是景夜,孩子的母亲是倾音……她做不到那么残忍,将一切视而不见。

那是景夜遗留下来唯一的血脉啊。

她来的时候面色汹汹,以至于牢狱中的官兵都怕她,不敢轻易靠近。而外面,早已埋伏好了上百的禁军,只等着她出去便要了她的命。

陶晚烟看着那些将她团团围住的人,脸上露出一个冷笑。

就凭这些人,想要拦着她,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告sù

瑞王,我不会放过他的。”陶晚烟轻轻说了一句,而后双臂展开,身体向上跃起,脚尖往身旁那人的头上一点,旋身往宫外飞去。徒留一个比夜色更为浓墨的背影。

【晚点第二更~~~】

008 他是枉死的

凌王府被查封,一场厮杀之后连打点的人都没有。虽然已经过了大半月有余。但那厚重的血腥味到现在依旧还未消散,甚至还能闻见些微腐朽的味道。

耳旁,似乎听到轻轻的抽搭声。陶晚烟心生疑惑,正欲往那边走去,又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眉头忍不住轻轻一皱,躲在墙角,将自己隐藏起来。

少顷,便听见带着呵斥和嘲讽的声音响起。

“臭娘们,五爷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居然敢逃?”

“哼,要不是咱五爷,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呸!我和霍紫兰不一样!想要我伺候他?做梦!”

这声音……分外熟悉!

在凌王府的那段时间,陶晚烟对她的印象并不好。可对景夜的忠心,对景夜的爱,至少甚于霍紫兰。

只是……她和霍紫兰……

“不一样?等你回去了,跟咱爷说吧!”

接着响起的便是争吵和打斗声。陶晚烟冷哼一声,站在门口,一掌扫过去,将要抓花晴悠的那些人狠狠震开,逆着月光而立,只看得见她一头白发站在门口,如鬼魅一般。

“滚!”趁着嗓音后出一句。

那些人见着,脸色变得苍白,四处逃窜。只有花晴悠,身上带着些伤痕,脸上尽是疲惫和惊恐。“你……你是谁……”

“景夜怎么死的?”

陶晚烟不答反问。这次倒换成花晴悠惊讶了,顿了顿,这才不确定地开口,“陶……陶主子……”

花晴悠果真聪明,如此简单便将她认出来。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丑到人神公愤的地步了呢。

“陶主子,你要帮七爷,一定要帮七爷啊。“七爷?景夜?

“帮他?可是……他死了……”

“但七爷是枉死的。霍紫兰和瑞王勾结,向主子的茶中下了毒,否则主子怎会败在太子的手上?“花晴悠原本愤nù

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我想要替爷报仇,可是又说何容易?脸倾音大人都做不到!陶主子,除了你,谁也做不到了啊。”

她?花晴悠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花晴悠,你太看重我了。景夜若是打不过景阳,还有顾鸿鸣和庄靖存zài

一旁护着他,他再不济于是,也断不足与致死。可现在顾鸿鸣都活着……”所以我根本就不相信景夜死了。

那句话,被她生生吞了回去。死或不死,又如何?若是死了,那只是她和景夜无缘;若是没死,也只能说明景夜连她都不相信,即使如此,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徒生难堪?陶晚烟是这么想的,可是动作根本不受自己脑袋的控zhì

,只一心想为景夜报仇。

“陶主子,那时,顾鸿鸣和庄靖存根本就不在凌王府,否则他们怎可能逃过一难?难道您没看见满城贴着的通缉令吗?”花晴悠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跪在地上,“陶主子,爷已经去了。可是瑞王还不肯放过他,和太子勾结,假造爷的身份,误导皇上认为爷不是皇室血脉,要开棺掘墓。让爷死了都还蒙羞。”

关于景夜的身世,陶晚烟听得也不少了。景阳第一次对她提起的时候,她是真的担心景夜不是景桑的儿子。

但经lì

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再加上倾音讲的那段关于庄妃和景桑的事情之后,她相信景夜是景桑的儿子,一定是。

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花晴悠,陶晚烟不忍冷笑一声,“你为何活着?”

陶晚烟不相信花晴悠说的话。这种时候,任何人的话都可能是个陷进。花晴悠跟在景夜身边那么久,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陶主子,瑞王的秉性想来您不会陌生,他留下我的原因也再明显不过了。若陶主子还是不信,那奴婢只有以死明志。但爷的事情,还望您成全。“花晴悠倒是一个烈性女子,说着便起身往墙上撞去。

幸而陶晚烟反应敏捷,拦住了她,目光对上她疑惑的双眸,“这里危险,你跟我走吧。”

陶晚烟带着花晴悠回到了梨花楼老宅,远离皇宫,安静亦不被人知晓。

将花晴悠安置好了之后,她便一个人去了水榭,手中拿着二胡,点上香炉。近来所经lì

的让陶晚烟身心具备,拉出来的曲子自然更加的忧伤。

饶是她太过沉迷,以至于身后何时站了一个人都不知dào



景灏看见她脸上的泪水,置于身后的手猛然收紧。犹豫半刻之后,最后终是走上前去,“收到老九的飞鸽传书,说你离开了梨花庄,我便想着你会在这里落脚。”

陶晚烟不语,依旧拉奏着自己的曲目。

景灏见状,眉宇越发锁紧,眸中一片深沉,目光落在了她怀中的二胡身上,“难怪会有人说你是北狄公主。北狄的奚琴,竟被你弹奏地如此之妙。”

“她不叫奚琴……”陶晚烟轻声开口,可乐声却戛然而止,“你说,奚琴是北狄的乐器?”

“你不知dào

?”景灏挑眉反问道。

陶晚烟确实不知dào

,不过细细回想起来,那次被睿安王所俘时,她确实在营中见过奚琴。而她手中的二胡,她也只是在和景夜打趣的时候提起过。

说它唤为奚琴。

当时也不过是玩笑而已,现在回想起来,竟恍如隔世。

“既是北狄之物,想来朝中之人应当不会陌生。难怪上次在宫宴上,并无人怀疑它是何物。”陶晚烟轻轻笑道。

也正是因此,而让她之后备受怀疑。

“非也!”景灏踱步上前,在陶晚烟身旁坐下,“它是北狄之物……但北狄百年来一直居于荒漠,这一次亦是第一次发生战事。我也是在和北狄人交战之后无意得知的。因此,认识它的人并不多。不过……那个潜伏在西景城的北狄公主自当是认识的。”

景灏这话并无错,北狄公主……应当是熟悉奚琴的。

“晚烟,七哥的事……”见陶晚烟不答话,景灏只能硬着头皮继xù

开口,“五哥这次还真是过分。七哥已死,他居然还要陷害七哥,一直想父皇请旨掘墓。原本父皇是反对的,可今儿个不知怎回事,居然准旨了。谁去求情都不允,甚至除了五哥和林妃,谁都不见。”

“谁都不见?”陶晚烟冷笑,不会有事那种老掉牙的手段吧?“这样多久了?”

“有三五日了。这两日倒好,连早朝都省了。”

009 皇陵起纷争

看样子,景桑现在是真的成了昏君了。

“八爷,若我没有猜错,皇上估摸着是被瑞王控zhì

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老戏码!”拜她父母所赐,陶晚烟自幼便熟知历史,又怎会不清楚这些夺位的手段?“不过,林妃是从梨花楼出去的,或许……”

她的话突然停了下来,景灏正听得仔细,这下也颇有些不解,“或许什么?”

她没有抬头,心里却如同被翻搅地池水一样,说不出的凌乱。

冷月阁,北狄公主,奚琴……

想着,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最开始,她便是受了林冷月的误导,才将冷月阁迁至帝都。其后,在宫宴上,林冷月说出她手中的二胡叫奚琴。她可从来没有在林冷月面前提及。

那时只以为她是听到了她和景夜的闲聊时被她听了去,可实jì

上,她也只是在景夜面前提过一次而已,那时候,林冷月是断断听不见的。

在宫宴上,林冷月能那么直白地唤它作奚琴,那便是极为了解它的……那北狄公主,也应当是极为了解奚琴的……

那岂不是……

陶晚烟被自己心中的揣测吓了一大跳,猛地站了起来。景灏狐疑地看着她的举动,又看着她银白地发丝,心里一疼。张了张嘴,却又不知dào

要说什么。

“八爷……你可知瑞王何时去皇陵?”

“明日午后!”

明日午后?瑞王想动景夜的墓,得先问问她同不同意。

“晚烟,你想干什么?七哥他……”

“景夜……他是唯一的……”

景夜是唯一的,唯一一个让她愿意用生命去爱的男人,唯一的挚爱。

陶晚烟一早便等在了景夜的坟墓前。景泽带着人赶上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袭黑衣,背对着他们而站的她。银发在黑衣的衬托下,更显刺目。

景泽骑在马上,睥睨了她一眼,扯着嘴角冷笑,“陶晚烟,果真是你。”

陶晚烟倒是不懂了,他这样,景泽居然能认出她?“景泽,”既然对方知dào

她身份了,那她也不用遮遮掩掩的,转身冷眼扫过一干人等的脸,声音越发冷厉,“我不会让你动他的!”

“陶晚烟,本王还想着将你留在本王身边。可惜你现在这鬼样子,带本王大业一成,首先便用你祭国。”景泽丝毫不为陶晚烟的话所动,“现在,本王留着你还有用。”

“那就要看你留不留得住我了!”

“陶晚烟,我一直怀疑七哥没有死!怎么?你就不想知dào

吗?”景泽反问道,随后跳下马,缓步向景夜的墓靠近,“不若我们来打个赌,看看这坟墓之下……埋的是不是景夜。”

不可否认,陶晚烟这一刻是心动的。她也曾想过要挖开着墓穴看看那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景夜。可见过倾音之后,她便放qì

这个想法。景夜的最后一份安宁,她来替他守护就好了。

“景泽,你逼死了他,现在连他的墓碑你都不放过,你就不怕遭天谴吗?”陶晚烟站在景夜的墓前,丝毫没有要走开的意思,更不允许景泽再往前靠近一步,“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动她。”

“梨姑娘,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本王今天不但要动他景夜的墓,他的女人,他的一切,往后都要臣服在本王脚下,你梨花楼也不会例外!”

话音一落,景泽伸手拔出剑一剑向陶晚烟扫过去。她眸光一闪,双手展开往后跃退两步,旋身而起,伸手从立在一旁的剑鞘之中拔出剑来,白发飞扬,衣裙飞舞,似仙似魔,让景泽心中也忍不住忌惮。

景泽虽然有些害pà

,却也只是冷笑一声,而后手中剑一扬,另一只手洒出白色粉末。陶晚烟防不胜防,还是吸入了不少,腹部陡然冒出一股疼痛,熟悉的痛楚让她眉头一皱,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哼!”景泽冷笑一声,“夫妻蛊的蛊毒和合欢香中和,尚不足以让你犯病,但倘若是其中任何一味多了点分量,你就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陶晚烟,你可真是不小心啊!”

景泽阴冷而得yì

的声音传进陶晚烟的耳朵里。冷汗不断浮现在她的峨眉之上。知dào

她体内症状的人并不多,除了洛璞闲和倾音二人,也就剩下四夏和凝月了。可景泽是怎么知dào

的?而且如此清楚。

“景泽……你伤了我又如何?”

“如何?实话告sù

你吧,掘墓是假,引你这个能够拔开斩月剑的人出现是真。如若不是本王聪明,在你身边放了人,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抓住了你。”

景泽一得yì

,便什么都说了出来。陶晚烟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身边有景泽安排的人。原以为景泽拥护景阳而立,却不知他才是真zhèng

的老谋深算。而太子此时早已不似太子,居然任由景泽随意摆布,和往日她所认识的景阳早已打不同了。

“景泽……”陶晚烟站定身体,忍着身体的疼痛,冷冷地看着景泽,“你别得yì

,你还没有抓住我的。”

言罢,陶晚烟欲出招冲出包围。可方一动手,身体内忽冷忽热的疼痛便席卷而来,只让她峨眉上的汗珠越发的密集。

“陶晚烟,你现在这样,抓到你……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五哥!”就在景泽欲上前抓人的时候,重重围困着陶晚烟的士兵被一抹娇小的身子推开一个缝,不顾景泽越发难看的表情,拼命地走了进来,而后伸出双臂,将陶晚烟护在自己的身后。脸上带着祈求之意,“五哥,你不能伤害七嫂嫂!”

这人不正是乐遥郡主吗?

记得第一次见梦笑的时候,她以为陶晚烟要嫁给景泽,所以对陶晚烟颇有微词。如今看着梦笑对景泽的态度,莫不是她喜欢景泽?!

“梦笑,你走开!”景泽眸光微沉,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咬牙切齿。

可梦笑就是不让,目光看向他,似要看透他这个人一样,“五哥,你想让颜儿更恨你。你要让我也恨你你才肯罢休吗?”

010 似曾君归来

梦笑口中的颜儿应该是指十四公主了。

只是两人现在这样僵持着,对陶晚烟而言反而不利。她现在体内蛊毒发作,后面会出现什么事情还不知dào

。只有先离开这里她才能安心。

可是现在……她又如何走得掉?

“梦笑!“这次,景泽有些怒了!

“五哥,不要再错下去了。你要颜儿和我如何自处?”梦笑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哽咽,甚至还带着一股祈求之意在其中。

景泽握住剑,额上青筋暴突出来,似也有些犹豫不决。

“瑞王,机不可失啊!”身后,有人开口提醒他。

景泽这才回过神来,冷笑,“你以为本王会在乎?”他阴冷的反问声让梦笑的脸色猛然间变白。不等梦笑再说什么,他一掌便将她拂开,却又暗暗保留了力道,不至于伤害到梦笑。

而这一边,却又已经拔出了剑来,毫不留情地向陶晚烟刺过来。

陶晚烟本就毒性大发,全身都在疼痛,根本毫无半点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死亡越发接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阵厉风从陶晚烟身后扫过来,一抹俊逸的声影从后跃现在陶晚烟的身旁,温热的手掌搭在陶晚烟的腰上,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银白的发丝在她墨色的眸中纠缠,目光由方才的狠戾顿时转变为柔软。

“顾鸿鸣,你总算出现了!上次让你和庄靖存跑了,本王一直在想要怎么逼你们现身,现在倒好,你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景泽冷冷地开口,景夜的余党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大患。现在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给他除去的机会,他自然是开心的。

“瑞王说话还真是大言不惭。要抓顾某,顾某还真怕你没有那个本事……”说完,顾鸿鸣一手抱住犯病的陶晚烟,一手运足了掌力向景泽攻去。不使用任何的兵器,仅以内力便足以折断景泽手中的剑。

双指亦是毫不客气地向景泽攻去,伸手扼住他的喉咙,脸上的笑意更冷了。

“不要!”这声是梦笑的声音。

见着顾鸿鸣要杀景泽,梦笑早把景泽方才给她的那一掌给忘了,向前跑了几步,“顾鸿鸣,你不能杀他!”

“哼!”顾鸿鸣冷哼一声,可手上的力道却小了几许,目光变得有些疑虑,却又有股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乐遥郡主,你还真是不成器!枉费七爷对你一片苦心,更枉费了容将军多年来对你的保护!”

顾鸿鸣这话,终是让梦笑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可是她却依旧那么倔强,“顾鸿鸣,那是我和他们的事,不需yào

你管!”

“借郡主话,这也是我和景泽的事,你也休管!”

顾鸿鸣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恰在此时,伏在他怀中的陶晚烟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顾鸿鸣听闻,脸色未变,指尖力道也变小。景泽趁机一掌将顾鸿鸣打退,自己也被迫往后退了几步。

时时刻刻关注着景泽状况的梦笑自然立kè

迎上去扶住他,“五哥,你怎么样了?”

顾鸿鸣低头,看了看情况不容乐观的陶晚烟,又看了看满眼焦虑地梦笑,咬牙沉声道:“景泽,三日之后,我必定来取你性命!”

说完,顾鸿鸣抱着陶晚烟施展轻功离开。

“五哥,你有没有事?”梦笑看着口角溢出血液的景泽,自然是担心,连忙上前,却被景泽制止住了。

“你以后在宫里陪着颜儿,不准再出宫!”景泽冷声命令道。

十四公主景颜和景泽乃是一母所生,在景泽的眼中,谁都可以不管,但是景颜他不能不顾。至于梦笑,或许是他心中另一片柔软之地,也或许只是最彻底地利用而已。

陶晚烟体内的蛊毒来势汹汹,顾鸿鸣看着,急红了双眼,掌心贴着她的后背,温暖地真气和内力不断往陶晚烟体内涌去,却不知,这样反而加快了蛊毒在她体内流走的速度。

“唔……”伏在他的怀中,陶晚烟痛苦地呻吟一声。

顾鸿鸣看在眼里,却只能干着急,一遍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晚烟……晚烟……”

可惜,得到的除了她痛苦地呻吟,就是她备受折磨地冷哼声,一声一声从陶晚烟的口中发出,却一下一下每每敲动着顾鸿鸣的心。

已然接近昏迷的陶晚烟伏在他的胸口,熟悉的心跳声和气息让她忍不住往他怀中靠得更紧,口中发出低喃,“景夜……景夜……”

那抱住她的双臂因为她的声音而愈加收紧,眼中布满心疼和不舍。

蛊毒之后,便是合欢香的药性发作。银白的发丝因为汗水而紧贴在她滚烫的脸上,衣服也被汗水浸湿。

相对于刚才的疼痛,现在的热潮更让她无法忍受,口中的呻吟越显诱惑。

顾鸿鸣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她放在床上。那只陶晚烟的身体刚陷进柔软的床铺之中,她又抬起纤长的手臂,抓住他的衣襟,自发自地往他的怀中靠去,口中呢喃着的依旧是景夜的名字。

“我好难受……景夜……”渐渐地,她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哭喃声,双眼泛着水光,想一湾粼粼的泉水,让人忍不住要溺进去。

顾鸿鸣原本伸出去推拒陶晚烟的双手慕然收紧,就在他发愣的瞬间,陶晚烟跪在床上,脸已经凑了上去,吻住了他的双唇,笨拙地啃咬着,却让他几乎失去控zhì



少顷的犹豫之后,他依旧遵从自己的初衷,伸出手去推开她。哪知非但没有将她推开,反而被陶晚烟抱得跟紧,小手极不安分地神经他的衣服里胡乱抓着,只想将那阻隔着她的不了扯开。

“晚儿……”顾鸿鸣皱眉,低吼一声。可她却置若罔闻,双手越发放肆,丁香小舌扫过他的唇,稍稍地犹豫之后窜进他的口中。

原本推拒的动作被她的举动彻底打败,喉间发出一声低吼,他亦伸手抱住了她。

或许是感应到了他的热情,她忍不住睁开眼。原以为会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的脸,却不曾想,看见的居然是顾鸿鸣的脸。

陶晚烟当下便惊愕不以,心中暗暗一惊,伴随着惊慌地呼叫,一把将顾鸿鸣推开。

011 你是景夜吗

陶晚烟的身体往床铺里退去,伸手扯过被子遮住自己衣裙凌乱的身体。潮热一波接着一波在她体内翻滚,脸上越发红润可她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眼眶却瞪得如铜铃般大,防备地看着顾鸿鸣,眼中带着一种决绝,自然杂乱地披在身后。

顾鸿鸣看着,喉结上下唤动了一下,眼中却流露出一种喜悦,但很快便被怜惜的情绪所覆盖,缓缓伸出手,想要安抚陶晚烟。

哪知陶晚烟十分抗拒,一掌向他攻去,他猝不及防地后退两步,惊讶地看着她。

“顾鸿鸣!”刚才动用了内力,导致体内的药性达到了另一个高度。可即便是这样,她的语气也异常生硬,“我是景夜的女人,你也敢碰?”

他听到这句话,反而有大输一口气的感觉。

陶晚烟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而是吐出了一个冷漠的字眼,“滚!”

这次顾鸿鸣倒是十分听话,转身走了出去。直到听到门再度被合上的声音,陶晚烟这才放松了防备。倒身侧卧在床上,像婴儿一样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她是景夜的妻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景夜,她没有办法再接受另一个男人的触碰。可刚才,就在刚才,她却……

心紧紧地颤了两三下……如果刚才真的发生了什么,她真的不想活了!

体内翻滚的热潮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她扑过来,连一个呼吸都像着火一般,灼热的有些吓人。嘴角难耐地呻吟也猛地增加了几分魅惑,潮红的脸上因为汗水而贴着几许发丝。眸子凝着水光直直地看向某处,是要找到一个依靠一般。

呼吸渐渐急促,伸手扯开自己的衣服,却止住不了热潮在体内翻滚咆哮,仿佛是置身于一个大蒸笼之中一般,热气紧追着她不妨,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

陶晚烟是很难受,但她更怕自己做错事,索性爬下床,手脚并用地走上屋子中央陈置的桌前,伸手为自己倒了好几杯水喝,可就是浇不熄自己体内的火,当她发xiàn

这个事实时,握住被子的手都跟着重重抖了几下,目光中增加了几丝决绝。

啪!

一声巨响之后,方才还好好得放在桌上的茶壶已经被摔在了地上,碎成一块一块的。陶晚烟滑下椅子,跪在地上,伸手拾起一块碎瓷片,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虽然不知dào

是不是有用,但也比坐在这个什么事都不做的好。想着,她伸手便要向自己的手臂上行割去,恰在此时,另一双手握住了她拿着瓷片的手。那手上的茧子摩擦着她手上的肌肤,有种分外熟悉的感觉。好似,这双手以前便这般握过她的手一般。

“笨蛋!”身边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让她的身体倏然一僵。那人见状,只是低笑几声,而后伸手抱住她往床上走去。期间,陶晚烟连头多不敢抬起来。

她怕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她怕一切又是她的臆想。

即便是那熟悉的声音就在耳旁,即便是自己就在那个怀抱中。想着,她干脆将眼睛闭紧,靠近那个怀抱中,却蹙紧了眉头,十指紧紧握住那人的衣服,体内翻滚的热火让他喉间发出几声呻吟。可她却始终不肯将头抬起来,更不愿意将眼睛睁开。

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他也只是失声笑了几声,然后把她放在床上。她依旧不睁眼,可是两只手却没有松开,依旧紧拽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

“晚儿……”熟悉的男声在房间缓缓散开,陶晚烟这次的表情彻底僵住了,身体微微颤抖,“晚儿……你不想看到我?睁开眼睛,看着我……”

“……景……夜……”迟疑之后开口,陶晚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可换来的,依旧是男人低沉的笑声,而后伸手将她脸上凌乱的白发梳理好,眼中瞒着心疼,双手像是捧着珍宝一样捧着她的脸。

“晚儿……你可是在怨我?所以连看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带着自责的话让陶晚烟心疼又心惊。只是一眼,便让她湿了眼眶,仿佛天地间都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了。

熟悉的眉宇,无数次在梦中折磨着她的人,此刻便在她眼前,那般真实,就连指尖的温度,亦没有半分的虚假!她张了张嘴,想唤她的名字,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景夜低笑,伸手扶住她的脸,目光中揉着继xù

心疼,“晚儿……你受苦了……”

“混蛋……景夜你这个混蛋!”带着呵斥和哭腔的声音从陶晚烟的口中说出。景夜苦笑一声,陶晚烟却已经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抱住她,“你吓死我了!”

“没事了!乖,已经没事了!”景夜听着心疼,伸手揽住她,语气异常温柔。

怎么会没事?从知dào

他死讯那一刻开始,她已经不正常了。甚至……甚至连这一刻,她都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景夜。片刻的沉寂之后,她体内发酵的热Lang又翻滚了起来。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难耐,景夜推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还未说什么,陶晚烟已经咬住了他的唇。或许是身体的需yào



景夜只是稍稍一掠,随后抱紧了怀中的女人,反客为主,在她唇上狠狠蹂躏了一番,做着他一直便想做的事情,让她身上只有他的味道。

“景夜!”

“我在!”

只是一句简单的问道,便让他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浓重的喘息声在房间内散开。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她也从未这般想要拥bào

他。

他翻身将她眼杂身下,几下便将她剥了个精光,粗重的吻在她身上游走,落下一个妖冶的痕迹……

“晚儿……晚儿……”一声低过一声,又一声比一声深沉的呼唤在她耳旁沉沉响起,他的双手是带着火一般,将她原本便炙热的身体燃烧地更加的彻底。她火红的双颊带着娇羞,眼眸似一潭深水,让他忍不住溺进去。

“阿夜……爱我……爱我!”说不清这是心中的期盼还是因为合欢香在作祟,陶晚烟伸手抱住他,任由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

这一刻,她只知dào

,自己不想放手。

“晚儿!”景夜同样也毫不客气,伸手搂住她,将她压向自己。室内一片旖旎。

012 景阳是假的

“楼主……救命……”

“快逃啊!”

“不要,救命……”

耳畔,一声盖过一声的呼救声让她急得满头大汗,偏偏她不能靠近半分,只能远远站在哪儿看着,一片火光,一片血腥。四夏的呼救声源源不断传进耳朵里。

“不要……愿夏……愿夏……”手紧紧握住棉被,双目紧闭的陶晚烟猛地睁开眼,身体的疼痛让她一点力qì

都没有。而目光所触及的,亦是一片陌生。

偶尔,门外会传出一两句轻微的谈论声,可她却什么都不记得……头疼欲裂……

于是,她猛地翻身下床,顺手拿过放在桌上的银色面具戴上,随即往外走去。一出门,迎上的就是一头围毛巾,腰系围裙的男子,看似向打杂的,见着她,立马笑脸迎上来,“哟,姑娘,您醒了?”

“这是哪儿?”

“这是聚贤客栈啊。昨儿个你昏倒在路上,我家老板于心不忍,便给将你送进了一间客房!”

聚贤客栈?

梨花楼虽说是酒楼,但实质上也客栈相差不大。所以两家算得上同行,又都在西景城是数一数二的,她自然不会陌生。可是……她昨晚明明就和景夜……

想着,她忍不住伸手环抱住自己。那个人不是景夜吗?

她自己的身体变化她自然是清楚的,发生过什么她自然也清楚,可现在……

总不可能是她又穿越了吧?

想着,她便被吓得一身大汗淋漓。

“请问……这里是西景城吧?”

“这里自然是!”

“那今日是何时日?”

“今天是二月初六,说起……今日正是圣女倾音问斩的日子,今儿午时便……”

店小二的话还未说完,陶晚烟便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她的耳朵里,只剩下了“倾音问斩”这四个字。这事来得太过突然,连陶晚烟都有些难以接受。

昨日是顾鸿鸣带走她的,今儿为何醒来之后确是聚贤客栈?要说,她也断不会是自个儿跑去的啊,而那店小二又说她是昏倒在外,再加上那店小二对她模样没有丝毫的畏惧,这便更让她起了疑心。

可当下最重yào

的是救下倾音才对,倾音腹中的孩子是景夜的,她是万万不能让他们出事的。

因为要问斩的圣女,依照朝例,是不允许有人围观的。陶晚烟自然也进不去。而且这是由景阳亲监斩,景桑和景泽坐在一旁,禁军将刑场里里外外围了个遍,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她自然是不会强闯进去的,干脆打昏一个官兵,乔装混进刑场。

倾音比她前两日看见的还要憔悴,可身上的衣服却依旧白净,纤尘不染的样子,像仙女一样。可是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要死了,原以为景桑待她好,却也不过如此而已。

陶晚烟又用灰土在脸上拍了拍,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苍白,而后向刑场上望去。目光依次流传在景阳景泽的脸上。实在看不出景泽对倾音有丝毫的感情可言,那目光中的冷清,分明足以将人冻死!而当初,倾音却心甘情愿为他做那么多的事情。

景阳亲自下令斩杀倾音……想着,她的眼神中便泛出泪水,连她自己也不知dào

为何,就好像……此刻的倾音会变成未来的自己一般。

“午时三刻已到,阳儿,下令吧!”景桑的声音不在似往昔那般硬朗,可见他的身体状况确实一日不如一日。若她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她倒好奇这场夺嫡之争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景阳听了这话倒没有丝毫的异样,反而十分镇定地伸手拿出执行令牌,眸中无半点浮动,面容平静到似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太子殿下!”在景阳开口之前,一直跪在地上的倾音忽然开口,声音清幽,“念在往昔的情分上,可否请殿下上前几步,倾音又几句话想与你单独说。”

听了这话,陶晚烟不忍皱眉,有点疑惑。怎么会现在说?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拖延一点时间,因为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要说劫刑场,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个本事救下人来。

正当她疑惑之时,景阳已得景桑允肯,从监斩官的位置走下来,负手向一身白衣的倾音靠近。眉头越拧越紧,最后在离倾音三步距离的位置站定,冷冽的看着她,居高临下,用眼神询问她有何事。

看出他的防备,倾音只是笑了笑,而后开口,“殿下怕我伤到你吗?我只是想告sù

你一个答案而已,只告sù

你!”

倾音的语气坚定,景阳竟在片刻的迟疑之后,往前走了几步,蓝色玄衣和倾音身上的素白衣裙看上去完全相斥。景阳倒是对倾音十分相信,微微福身,随后腰身微弯,耳朵贴在倾音的耳旁。

陶晚烟站在侧面,只看着倾音轻轻笑着。像冬日里盛开的白梅,虽素净,却也十分妖冶。她笑后,又轻轻仰头,看着天空,道,“其实……”

啪!

天空中,突然散开一声响亮的声音,似烟火声。也许是因为白天的原因,所以并看不见色彩斑斓的烟花,但这声音应该是没有错的。也正是此时,倾音的笑容猛然止住,原本紧紧捆住倾音的铁环扣锁突然被震开,倾音一掌便向景阳击去。

突然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陶晚烟前进两步,看着刑台上两掌相对,在拼内力的两人,心中大惊,更是对不动声色的皇帝和脸色苍白的景泽两人的表情感到疑惑。

刚才那烟火声,似乎是一个通知一样。

目光紧锁着倾音,原本处于上风的倾音脸色突然一变,陶晚烟这才想起她腹中的胎儿,目光一凛,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人,而后跃身向倾音飞过去。一张拂开她的手,另一张接住景阳的掌力。

陶晚烟体内有浑厚的内力,在愿夏的指点帮zhù

下,现在要熟练地使用它完全没有问题。

“晚烟,别让他逃了,他不是景阳!”

倾音的话让陶晚烟有半刻的松懈。景阳趁机使力,她猝不及防,被狠狠地震向后方。幸而混在禁军中的容易初眼疾手快,飞身托住了她,让她安全落地。

013 谁才是公主

那假冒景阳之人见事迹败露,转身欲逃。倾音怎可让他得逞?跃身拉住他,眼中带着愤nù

,“你以为你还逃得掉?”

“圣女倾音,果然聪明!”那人索性也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语气中带着蔑视,“但你不敢杀我,否则你这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景阳,怎么?你要不要赌赌看?“倾音的心中,景阳的分量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这一刻,倾音脸上的变化是如何都骗不了人的。这样一想,陶晚烟越发担心,轻轻侧身问身旁的人,“容易初,能活捉他吗?”

“他跑不掉的。准bèi

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一刻。”容易初轻声道。

陶晚烟听后轻笑,而后同样跃身上前,站在景阳身后,唇齿轻启,目光却是看着倾音,“你当真以为偌大的景遥国是由得你们这种心怀不轨的人随意欺凌的?不过我倒是有一些生不如死的经lì

,倘若你不交出太子殿下,我便让你尝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言罢,陶晚烟伸手拔出一把剑,剑qì

向景阳一扫而去。倾音与她前后夹击景阳,让他无路可逃。虽然刚才她的话有些玩笑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她却是要就景阳,为倾音,亦为景遥国,为她对她爷爷的承诺。

倾音的武功套路和陶晚烟的十分相似,两人配合亦是十分默契。每一个招式都能相辅相成,让那假装景阳之人无处可逃。但那人的武功也不弱,三人过招上百之后才将他制服。倾音伸手便点住了他的穴道,“你不会有机会自杀的!”

倾音说完,语气生冷,脸色越发苍白。陶晚烟心中担忧,正欲伸手去扶她,却听见景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易初,将他带下去。倾音,你若还好,就随朕回宫去老八那边情况如何。陶晚烟你也随行吧。”

陶晚烟一怔,似乎没有预料到景桑会将她认出来。其实方才容易初救她是的果duàn

本就有一些问题,他们怎么会知dào

她?且不说她这样的装扮,连容貌也已经……

“走吧!去宫里看看北狄公主如何!”

北狄公主真的在皇宫里?陶晚烟心下一惊,莫非真的是林冷月?

当下,她便决定与皇上一行人回到皇宫。此时,景灏已带人将林冷月的寝宫团团围住,而林冷月,正坐在屋内的床榻上,脸色苍白,目光却异常坚定。

陶晚烟和倾音最先赶到她的寝宫。当一行人走进宫殿之内时,她表情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

“冷月……”情不自禁,陶晚烟在倾音之前叫出了她的名字。林冷月这才有了丝毫的变化,再看见了陶晚烟的白发时微微一怔,脸上,眼中,全是震惊。

“陶晚烟……”

“你是北狄公主?”想也不想,她便反问道。

林冷月只是低头摇摇头,不语,泪水却还开往下落。这些……让所有人都好奇了。往常贤淑的林冷月变成了只会落泪的娇女子?这确实让人有点难以接受,陶晚烟她居然亲手将北狄人送到了当今天下的怀中,那岂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国者?

她的沉默让陶晚烟,甚至倾音都认为她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陶晚烟一时气不过来,大声呵斥道,“你要我如何自处?是我将你带到帝都的……是……”

“我不是公主!”林冷月抬头,在看到她的目光时将脸偏向一边,“但我是北狄人,我要忠于我的汗王。我有我要尽的为人臣子之责。可是……我不想伤害梨花楼的,也不想伤害你的!”

“住口!”这次,是随后赶到的景桑的声音,只见他满脸怒气上前,“来人,见着奸细抓起来,枉费朕对你一片苦心。哼!”

“陛下,她并非北狄公主!”倾音开口,可话还未说完,刚站起来的林冷月脸色陡然一变,唇角溢出一抹鲜血。

陶晚烟看着,大惊,一步上前,扶住她!

“冷月……”

“楼……楼主……快回……回梨花郡……他要……灭梨……梨花……”林冷月的话未说完变短了起,香消玉殒。可陶晚烟却明白了过来,昨晚出现在梦中的呼救声又在脑海中浮现。

梨花楼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晚烟,你怎么了?”倾音愕然,话还没有问完,众人只觉一阵风扫过,陶晚烟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等不及去询问倾音的事情,等不及去追问北狄公主是谁,等不及调查谁杀死了林冷月……有太多的事情等不及,因为她怕会来不及就梨花楼。从今夜时候,便一直压抑着的陶晚烟几近崩溃。

临走前,回了老宅那二胡,便将花晴悠也带上了。快马加鞭地赶往梨花郡。

只是,好像她做什么事情都会错过。这次也不例外。感到梨花庄的时候,满山的梨树都还处于沉寂中,只有少出凝着花骨朵,像一粒净白的珍珠落在树枝间,交错着,甚是好kàn

。只是,这方净白不知在何时,被染上了一抹嫣红,妖魅得不像话。

刚一到山下,她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她所有的冷静都停止了,疯一般地向山上跑去,竟连自己会轻功都忘了。

为了筹备今年梨花酒的事情,很多的梨花楼不下都聚在了梨花庄,却不曾想,遇到的竟是这样的惨境……

“愿夏!沉夏!”下意识地,陶晚烟开口唤四夏的名字,“沐夏!醉夏!”

“陶主子……“看着快要摔倒的陶晚烟,花晴悠下意识想要上前扶持,可双手还未碰着她,她已经一个闪身,停在了一颗梨树下。在那里,躺着一名女子,眼睛不甘心地大大地睁着,似在问为什么一般。

鲜血染红了整个梨林,是为了迎接梨花的盛开而举行的一场盛大的祭奠。只是这场祭奠里有太多的不甘心,太多的仇恨。

陶晚烟终于坚持不住,双腿一软,猛地跪在了地面上。泪水汹涌地跑出眼眶,落在地上,冲淡了血迹,却冲不散这漫山遍野的血腥和冤屈。

从来都不想梨花楼出事的,她以为自己在做最正确的决定,却从不知dào

会造成这么大的伤痛。着究竟是谁的错?为什么她要承担这么大的痛苦?

014 凝月的身份

“陶主子……”花晴悠在身后轻声开口。陶晚烟这才停止脑中的想法,伸手轻轻将那人的眼睑合上。随后一路往梨花庄走去,每遇见一个遇害的人,便会停下来,为那人合上不甘的双眼。花晴悠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她阻止了,完全不假借他人之手。

直到走到了梨花庄门口,她才听了下来。其实从梨山脚下走上来,处处都有设置好的陷进和迷阵,若是没有梨花楼的人带路,那些人要上来是要费些时日的。而今,却发生了这般惨烈的情况,看样子,梨花楼里真的有奸细。

在皇陵,景泽知晓对付她的手段,她便疑虑在心,想着,她手中的剑也举高了护于身前,缓步向梨花庄里走去。

刚一进门,便听见嘤嘤的哭声,那哭声有些许熟悉。她心下一惊,循着声源走去,口中发出沉闷的响声,“凝月?!”

这一问,方才的哭声便止住了,陶晚烟的脚步也自然跟着停了下来,目光中渐渐染上一丝疑虑。

细想之下,陶晚烟还是及膝往前走,停在了房门前,眉头紧锁,似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去。这哭声出现得实在意wài

,两个人自然是喜忧交加,只盼着这真的如她如判断的那样,是凝月。

那人的声音形似凝月,陶晚烟自认为她是不会认错的。

“凝月,是你吗?你出来好吗?”不敢轻易推门进入,索性她便又说了几句。

可是房间里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陶晚烟心中一急,回头看了看花晴悠,不在多做思考,伸手便推开门。

吱——这是什么声音?

陶晚烟双目大睁,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站在门槛另一边的女子。她脸上甚至还带着那个她所熟悉的笑容。而利刃和骨头所摩擦出的声音,被自己听得清清楚楚。

衣服很快便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陶晚烟的身体有些颤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为……为什么?”

“杀了你,景遥国才会彻底灭亡。你不能活……”她的话说的毒,说的狠。甚至,陶晚烟从她的语气中找不出半点的不舍或许不忍……

“你才是北狄公主?”像是在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

凝月不说话,拿着剑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那剑尖活生生刺进了陶晚烟的身体。

凝月在陶府呆了多久,她不知dào

。可是陶晚烟怎么也想不到,凝月居然会是北狄公主。

其实这个事情原本就是漏洞百出。如若凝月真的发xiàn

了北狄人的阴谋,又怎有机会逃走?上次在梨花庄,邵征莫名其妙失踪的事情意识如此。为何那么多的人出事了,每次都独独是她没事?

连四夏都不知dào

的事情,为什么她会那么清楚?

恐怕,连景夜死的消息,也是她故yì

告sù

自己的吧?北狄公主和景泽才是一伙的。而景阳现在究竟在哪里,想必眼前这个女人也很清楚。比如说,明明她是梨花楼楼主的身份在公开的时候,凝月那时候是在凌王府昏迷不醒的,又怎么会知dào

自己是梨花楼楼主的身份?

“凝月,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有没有为我想过?还是说,本来你会出现在陶府就是一个布好的局?”陶晚烟声音很轻,轻到她自己都几乎快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陶晚烟,陶府对我而言,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庇护之所。至于有没有为你想过……”凝月皱眉,轻笑,“真是不好意思,本公主还真的没有。”

这句话,间接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原本让你回西景城就只是用你的命去证明景夜究竟死了没有。索然有些损兵折将,不过还好,至少我确定了景夜是真的死了。那么剩下的人,对我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景泽那个草包,还真的以为我会助他登上皇位?痴人做梦!”

“凝月……”

“住口!我根本就不叫凝月,我的名字叫百里月,所以,不要再用那个恶心的称呼叫我!”百里月冷冷一笑,手上再次暗暗施力,“四夏是逃了,可是捉到你也够了!”

言罢,百里月欲将剑更刺入陶晚烟的身体。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根本就看不见花晴悠的存zài

,也正是这样,让花晴悠有了机会,手上运足了掌力,一掌向百里月袭去。

百里月猝不及防,身体狠狠往后退了好几步。花晴悠趁机扶住陶晚烟,而陶晚烟则伸手握住剑身,拿剑只要稍稍一动,便剜着她的血肉,好疼。

带着悲伤很痛苦的目光看着那个被迫后退了好几步的百里月,陶晚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难怪,这一切的事情,根本就是这个她最相信的人在搞鬼。而她居然什么都不知dào

。她什么都不知dào

,这是什么概念?

“陶主子……”看着那潺潺鲜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花晴悠急了,陶晚烟却不以为然。伸手将剑拔出来。

似乎她方才还是有一些迟疑,否则这一剑应该是刺进她的心,而不是肩胛。

“百里月,我今日……就用这把沾着我梨花楼上下几十条人命的剑向你讨一个说法。”说完,陶晚烟跃身上前,和百里月打了起来。

这是,得到百里月通知的北狄部下也跟着涌进了梨花庄,将陶晚烟和花晴悠团团围住,根本就无处可逃。

陶晚烟知dào

这次百里月是下定决心了,可她又能怎样?除了打,别无选择。

百里月的功夫还是及不上陶晚烟的,只是,陶晚烟受了伤,只要稍稍用力便疼得不行的感觉,让她越发使不出力qì

来。而百里月见着,便直攻她的伤口,一掌落在了陶晚烟的伤口上。

陶晚烟外伤加内伤,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体猛地向后退去,摔倒在地上。花晴悠听着响声,一剑将身边的人刺死,转过头,便看见了百里月的剑直像陶晚烟的身体刺去。

而这一剑,若是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她必死无疑。

没有丝毫的犹豫,花晴悠闪身上前抱住了陶晚烟。拿剑便从她的身后刺进她的身体。剑身刺穿她的身体,甚至还有些许破了陶晚烟的肉。可见,百里月是下了多大的力。

“花晴悠!花晴悠!”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是恨她吗?为什么要替她挡这一剑。

015 真实的景夜

花晴悠一口鲜血吐在陶晚烟的身上,陶晚烟见着,双手不由收紧,拉住花晴悠,“花晴悠,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出去!”

“陶主子,替爷报仇……报仇……”

花晴悠反手拉住她的衣服,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出她的颤抖,那是生命在流逝的痕迹。

“晴悠……我会……我会的……可是,你不能死!你不能!”

“陶晚烟,你以为你今天还走得掉吗?”百里月冷笑一声,手上的剑还带着花晴悠的血,脸色越发的阴郁。整个北狄乱党将她们团团围住,脸色深沉地看不出原本的表情。

“陶主子……快走……”花晴悠听着,自然换了,伸手便要推她。

可不管花晴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救她,她都不能不管她。

“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坚定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力量在里面。随后,她一个跃身来到了百里月的身前,剑刃相击的声音立kè

发了出来,一声又一声,轰炸着陶晚烟的听觉。

可陶晚烟毕竟是势单力薄,再加上深受重伤,根本不是百里月的对手。再加上还有这么多北狄人在这里,陶晚烟注定是要败的。就在她据顶拼死一搏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了更为激烈的打斗声。

陶晚烟还没有反应过来,沉夏已经跃身来到她的身旁,手中的剑狠狠向百里月手中的剑劈去。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响声,百里月手中的剑便断成了两截。

似乎没有预料到突然的转变,百里月睁大眼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残剑,又看了看沉夏,已经后方的三夏,眼眸中盛满了不可思议,“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以为你的计谋真的毫无漏洞吗?”沉夏冷笑一声,“从那次回到梨花庄见不到邵大哥的时候,我便怀疑你。说来真是可笑,就算你是楼主的贴身婢女,相对于邵大哥而言,我们都更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邵征的话?

那是因为他曾和她们出生入死,所以她们信任邵征。可是眼前这个双手全是梨花楼血债的女人呢?她又曾经又何尝不是与自己出生入死?现在要对付自己,却没有半点的迟疑。

这所谓的出生入死,原来真的是一点都经不起考验。

伤口的血还在不断涌出。沉夏看着,目光一沉,招式狠辣地向百里月击去。原本陶晚烟的坚持,在看到了四夏的到来之后也变得了轻微,捂住伤口后退两步,舞着剑将身后的人打开。目光中越显悲伤。

尤其是在看到了花晴悠的时候,心中更是压抑,大吼一声,旋身一剑扫过,剑qì

所到之处,无不意wài

地到了一大片。

不知何时,血腥味之中又夹杂了一丝烟尘的味道,待众人将北狄乱党出灭,将百里月活捉之后,才猛然间发xiàn

山下着了火,大片火光铺着上来。虽然是早春,却依旧抵挡不住那往上蔓延的火势。

“楼主,我们从后山离开。”

“她……”陶晚烟转身看着倒在地上的花晴悠,花晴悠似还有一丝气息尚存。邵征见着,明白了她的意思,将花晴悠背着往梨花装外走去。

这梨山是易守难攻,可倘若死火来攻击,山上的人绝无活命的希望。

六个人走到了庄外,才发xiàn

自己根本就逃不掉。火已经蔓延到梨花庄门口了。甚至,还有人在山下往山上射箭,上面均带着火头,整个梨山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

“百里月,你怎可如此之狠?”陶晚烟挣开沉夏扶着她的手,一记耳光从百里月的脸上拂过,“我只问待你一向很好,你却如此对待我,你以为……你以为我们死了,你也逃得掉吗?”

“不是我……”百里月的脸上显然也有一丝惊慌,看着陶晚烟,“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我也逃不掉啊!”

陶晚烟根本就不想再听她说什么,郁结于心的痛苦和烦闷在这一刻爆fā

,口中吐出一抹黑血。愿夏看着,一怔,惊呼道,“不好,楼主的毒……”

接下去的话,她没有说,可是四夏都清楚。陶晚烟自己更加的清楚。

捂住伤口,她没有去擦拭自己嘴唇的血,而是苦笑一声,两眼越发无力,她好昏,好累,好想睡一觉。想着,身体便沉沉地向后倒去。

原以为会重重倒在地上,可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怀中中传出来的气息,是景夜的。

“阿爷……”沉沉的一声呼唤,伴着四夏惊异的声音发出。而后双眼再也睁不开。

嗯,要怎么形容此刻四夏的表情?又要怎样形容此时百里月的表情。

只见那俊美的男子不顾陶晚烟一声的鲜血,将她紧紧收括在自己的怀中,眸子里盛着化不开的温柔。仿佛怀中这个女子,是他一生的挚爱。

她也确实是他的挚爱。

双手自然握过陶晚烟的手腕,顺便为她把了脉,确定她身体无恙之后。又从怀中取出药来,试图喂进陶晚烟的口中。可是陶晚烟就是昏迷了爷不愿意配合。

原以为男人会发怒,却只是宠溺一笑,不顾她唇上的鲜血,不顾她体内的剧毒,执意用嘴将那要喂进她的口中,在用舌尖抵进她的口中。这才松开她,眼睛直直望着她,似乎一颗都舍不得移开。

“你怎么会没死?”这是百里月的声音,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

是的,景夜没有死!他还活着。

因为现在在他们眼前的,就是景夜。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景夜,他已经活过来了。所有的人都清楚,这就是景夜,他的表情,他的冷漠,一切都是真的。

“哼,你很意wài

?”景夜看着她,目光阴沉。

这个女人伤害了他最在意的人,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北狄公主?你才,你的王兄会不会因为你而放qì

他的野心?”

“你想干什么?”

“你不需yào

知dào

!”景夜冷声说完,而后伸手将陶晚烟横抱起来,“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下山。”

016 郎君终归来

似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陶晚烟才睁开自己的眼睛.目光环视四周,意识到自己是在一辆马车里。马车好像并未有前进,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做出了这番的判断之后终是舒了一口气。

不过只是片刻的平静之后,脑海中猛然间响起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拼杀声。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忽然间想到了花晴悠,那个明明恨自己恨到要死,却愿意因为而景夜替自己挡上一剑的女子。

想着,身体立kè

有了反应,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掀开车帘。听见这响动,那些坐在外面休息的人皆是一脸诧异地看过来。

陶晚烟也有些惊愕,确定四夏没事,确定邵征没事,这才将视线停留在了顾鸿鸣的身上。那晚的记忆又回来了。那个人会是顾鸿鸣吗?她是不是已经背叛景夜了?

“楼主……”愿夏不知dào

此时此刻陶晚烟心情如此的复杂,只是担忧她的身体状况,自然走上前来扶住她。可愿夏人还没有碰见她,陶晚烟已经先一步伸手拔出愿夏手中的剑,而后一剑指向顾鸿鸣。

顾鸿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看着她有些诧异,“晚烟姑娘……您……这是干什么?”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告sù

我,你对我做了什么!”陶晚烟怒吼着开口,如果顾鸿鸣说错了一句,恐怕陶晚烟的剑就会刺进顾鸿鸣的身体里。

这时候,倒换成了顾鸿鸣惊讶了,看着陶晚烟,眼中一片茫然,不知所措地开口,“晚烟姑娘,你说的是哪一天?我这二十几天,一直便在……”话说到这里止住了,顾鸿鸣顿了顿,才再次开口,“姑娘自离开帝都寻找斩月剑开始,鸿鸣便未曾再与姑娘相见了。姑娘今日这番说法又是为何?”

不是顾鸿鸣?!

陶晚烟拿着剑往后退了两步,愣愣地看着他,而后又看向四周,才发xiàn

四处都是暗卫。

是的,暗卫!

景夜的暗卫!

景夜的……暗卫?!

哐当!

手中的剑陡然落地,陶晚烟惊慌地将视线落在了顾鸿鸣的身上,在看看四周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谁救了我们?”这次,陶晚烟是问的四夏。

四夏几人面面相觑之后,谁也不曾开口。最终还是顾鸿鸣开口了,“晚烟姑娘,前面有一座瀑布,那里凉爽……嗯……比较适合谈事情!”

顾鸿鸣暗含深意的话让陶晚烟心里一怔,转身便往林子里走去,完全忽略了顾鸿鸣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或许真的是和景夜呆久了,所以但凡是他身边的人,都学会了深藏不露的本事。

穿过林子,便听见沉沉的声音响起,“既然他那么急,那就演一出好戏给他看看,你们去帝都十里外的山上安置,一切等我回到了帝都再说。”

“是,主上!”

随着一声轻轻的回答,一个黑影一掠而过,消失在陶晚烟的眼前。

陶晚烟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一时间不知dào

该进还是退。

是他吧?可是为什么他却从来不在她的面前出现?

不是他吧?可是那个即使听着也会让她心跳的声音,除了他谁还能做到?

眼眸渐渐泛起一股雾气,而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如果景夜真的没有死,如果顾鸿鸣没有见过她,那么她见的那个顾鸿鸣会是谁?

会是他吗?

应该不是的,连倾音问斩都不曾出现的他,又怎会在皇陵出现救自己?要知dào

,怀了他的子嗣的是倾音而不是她,就算是她自己,她也会选择倾音,而不是选择她陶晚烟。

如果自己又在他最难过的时候背叛了他……她怎么还敢出现在他的面前?!

明明该指责景夜的不是的,可这一刻,陶晚烟满脑子的都是惊慌和害pà

。不敢见景夜,没有那个勇气,也害pà

……

步伐凌乱地往后退两步,她转身便想逃走,身后却响起一声带着不悦和气恼地声音,“怎么?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听出了这话中的委屈。陶晚烟一时间也有些难受,步伐却没有停下来,依旧固执地往外走去。景夜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她,随后一个跃身又带着她飞回了瀑布之前。

银白的水帘当着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全天下的珍珠都聚在了这一个地方,闪耀到连她都不敢直视。

陶晚烟保持着最初的样子,低着头,不敢看景夜。

景夜亦没有说话,两人的耳边听到的,除了那一阵又一阵的水声以外,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任何的声音了。

过了好久,景夜才叹息一声,语气有些悲怜地开口,“晚儿,是不是我活着,让你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了?还是说,你比较想看我死!”

“不准胡说!”如同条件反射一般,陶晚烟抬头,有些恼怒地说出这句话。以前经常在自己父母面前说死,得到的总是父母的呵斥。当时只以为生老病死是没有办法阻挡的,时候到了自然就到了,所以嘴上根本就不忌口。

现在当听到自己爱的人,自己在乎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知dào

听的人会有多焦急。

景夜看着这样的陶晚烟,眸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声音异常温柔,“你终于愿意看我了?”

“景夜,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一般吧,你那么笨,骗起来是很好玩的。”景夜还故yì

思索少顷,带着促狭之意开口。

陶晚烟却全然当真,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堪的表情,泪水看着就要溢出眼眶了。景夜看得心疼,连忙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轻声道,“晚儿,别哭!我不喜欢看着你哭,也不舍得!”

“好奇怪,你只是死而一次,怎么就变得这么温柔了?你是不是也穿越了啊?”陶晚烟头伏在景夜的胸口,闷闷地开口,语气中有些为难,却又带着喜悦。

倒是景夜,听后不由蹙眉,“什么叫穿越?”

“没有,什么都没有!”陶晚烟摇摇头,却溺在景夜的怀中不愿意出来。

经lì

过这番生死劫难,两个人似乎心意相通了许多。更没有夺取问什么,这一刻,两人都同时选择了对彼此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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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再次被围困

有的事情,两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不去提起,却又十分珍惜能够在一起的时刻,紧紧相拥在一起.

众人看着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回到了营地,自然也放心了许多。只是陶晚烟刚才哭得有点凶悍,以至于到了现在都还在轻轻抽搭着。景夜看着心疼,宽大的手掌轻轻在陶晚烟的后背抚摸着为她顺气。眉头却因为陶晚烟此刻的状况而久久没有舒展开来。

四夏看着这一幕,自然不会错过景夜眼中即使隐藏了却依旧明显的关切之意。愿夏和沐夏站在一起偷偷捂住笑着,沉夏在乎的是陶晚烟的那位,面容自然要严肃些,只有不谙世事的醉夏,不懂两位姐姐在笑什么,看着陶晚烟哭又生气,跺跺脚猛地走上去了。

陶晚烟一边伤心,一边享shòu

着景夜难得的温柔。可还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个比自己还弱小的醉夏拉开,挡在自己前面,恶狠狠瞪着景夜,“景夜,你又对楼主做了什么事情?”

景夜被说得冤枉,却也没有生气,而是佯装可怜地看着陶晚烟,不断地发出求救光波。陶晚烟本来就在意景夜,现在景夜这番的表情,她自然是心疼得不行,刚想告sù

醉夏没事,却又听着醉夏吼了起来,“凌王,你害我家楼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嫌不够?为什么还要欺负她啊?”

醉夏的话刚说完,一直看着陶晚烟的景夜便发xiàn

她的脸色变了,还来不及开口,只见着她已经松开了手,跑进了马车里。

景夜皱眉,狠狠瞪了醉夏一眼。醉夏原本就在凌王府假冒了一段时间丫鬟,看着景夜这样的表情,奴性使然,往后缩了缩,立马躲到了沐夏的身后。

沐夏是个比较靠谱的靠山。景夜不会动她的。

醉夏如此想到,而景夜确实也没有为难她,而是向马车靠近。刚走了两步,陶晚烟抗拒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别过来!”

不难听出,她这声音中带着一股难言的痛楚在里面。她怎么会忘了自己的面容?成了那番模样,她还用什么和景夜在一起?皇家丢不起这个脸,她自己亦是清楚自己在景夜心中的地位的。

她现在甚至很好奇刚才景夜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待自己的。她怎么就忘了?现在自己这副鬼样子,谁会喜欢?双手用力攥着自己的衣服,双眼里更是充满了泪水。

她和景夜……原来还是回不去啊?

苦笑一声,却抵不过那急促落下来的泪水。景夜就站在马车外,凭借他的听力怎么会听不出陶晚烟此刻的抽搭声?双手不由握紧,语气略显担忧,“晚儿,你在气我?”

“气你?”陶晚烟低喃着苦笑一声,“景夜,我们还是不要再这样了,你忘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和你……不过是同样带着一份责任而聚在一起,等这件事情之后,你和我就回到最原本的样子吧。”

她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dào

,又怎么能祈求那根本就不确定的爱情呢?

外面,景夜原本便有些阴郁的脸越发沉闷了,乌云密布的样子,让四夏和顾鸿鸣都有些畏惧。那种浑然而成的戾气让大家都不敢轻易靠近。此时,景夜的目光一直看着马车的门帘,似向看穿它,看到陶晚烟此刻真zhèng

的表情。

可惜他看不到。

眼中,渐渐多了一丝失落,却一闪而逝,而后他似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陶晚烟听见了,却一时间也有些怔忪,没有回话,过来好久,陶晚烟这才开口,语气清淡却又肯定,“对,这就是我想要的。”

“好,我成全你!”景夜轻声说完,而后转过身。

众人见着,连忙将自己的视线移开,根本不敢看向景夜的脸。此刻他的表情和神态看似十分平静,可每一个人都知dào

,这平静之下,掩盖着无人能够了解的汹涌波涛。

“主子,我们现在……”顾鸿鸣前后思量之后,还是上前一步,向景夜寻求下一步的指示。

景夜再次将目光移回马车上,又看了看四夏,最后开口,“回帝都,片刻也不许耽误。”

陶晚烟性子倔,说不见景夜就是不见,用面纱将自己的头遮挡得严严实实,就是不愿意将视线露出来,更是不愿意出马车半步。愿夏不放心,自然是和陶晚烟共乘一辆马车。

这一路上,陶晚烟不开口,她自然也不会开口了。

明明是一天一夜的路程,硬是被景夜压缩了一半的时间。陶晚烟身上新伤加旧伤,偏偏又不许愿夏去请求景夜多做歇息。陶晚烟心里多半是清楚的,景夜或许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让陶晚烟认输,而她呢?

她更希望的是景夜能够来得及,来得及回到帝都要回他的一切。

她总觉得,这场血雨腥风真的要来了。

敢在帝都十里外的山前停下,便听闻一阵杂乱的声音,马的嘶鸣声一直没有停止。再夹杂着那些风声,传入了陶晚烟的耳朵里之后,俨然像是一首战歌,似乎在告sù

她,战争就要来了。

战争真的要来了,陶晚烟是这么想的,却不知dào

,来的如此的迅速。

“啊——”那车突然一抖,重重地摇晃了几下,损坏十分严重。即使她只是坐在车里,她也能感觉到除了什么事情。一定是遇伏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不等着愿夏拦住她,她便猛地飞身而出,果真看见一行人被团团围困住,完全掉入了他人的陷进之中。

这是什么情况?

“陶晚烟,好久不见啊!”陶晚烟这身打扮,只要稍微花点心思便能辨别出她,景泽也算聪明,怎么会认不出她呢?

因为带着面纱,所以没有人看得出陶晚烟此刻的表情。景夜从另一辆马车上走下来,表情平静,冷冷地看着景泽,“你想怎么样?”

“今日老头子死在皇宫,本王便在此处捉拿你。杀父弑君的罪名……我倒是很想看看七哥会怎么解决呢。”景泽这话说得平淡,可陶晚烟却完全变了脸色。

景泽怎会……怎会对自己的生父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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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你只是诱饵

皇族的夺嫡之路注定是要染满鲜血的。可陶晚烟又怎能想到竟会是如此的残忍。

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她几乎是愤nù

地开口,“景泽,你这样对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就不怕遭报应吗?”

“呵!”听了这话,景泽只是冷笑一声,看着陶晚烟的双眼,“陶晚烟,你现在在这里冒充什么好人?你体内的毒呢?害死了帝都多少条性命,你有想过吗?”

这些话,不曾有人对陶晚烟提起,她也没有多做思考,现在景泽这样说,她才恍然回神,后退两步。略带着害pà

,又带着些错愕,扫过众人的脸,而后心中的痛苦发酵得越发的浓厚,让她忍不住皱眉。

“楼主……”愿夏有些担心地开口,却被陶晚烟反手拦住了。

“我……”还想解释,可是陶晚烟已经伸手拔出了愿夏的剑来,一剑向景泽刺去。

想过陶晚烟很多种的反应,却想不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景泽,你和北狄公主合计害我陶家上下,这笔账先算了再说!”她的招式出得又快又狠,景泽连躲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他身边的护卫反应十分敏捷,在陶晚烟靠近的时候,便已经冲了出来。

剑qì

包裹着剑身围着两人绽放出一股火红色的剑光,内力的抨击,剑qì

的撞击……每一招每一式都让周围的人不敢直视。

原本,总是认为景夜的心思复杂,难以琢磨,却不想,原来景泽才是最难解决的一个。真zhèng

韬光养晦的是他。

陶晚烟本身就身负重伤,现在与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对照,自然是打斗不过。沉夏,木屑见着,抢先出手帮忙,随后便是一场恶战。

安慰,四夏,景夜的人,包括一直没有开口的景夜亦是加入了这场战乱之中。

杀气和血腥味将整个山地包裹。

原以为会赢,却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谁敢再动,我就杀了她!”

景夜……竟被景泽挟持了?!

陶晚烟的手抖了抖,看着那把架在景夜颈上的利剑,目光中出现了痛苦与挣扎。那个应该指点天下的男人,不应该狼狈倒被人挟持的地步啊。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同样,也毫不例外地感到惊讶,也毫不例外地成为俘虏。

说不惊讶那是假的,凭借景夜的功力,景泽可能与机会见他制服?这边,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被绑住的北狄公主百里月已经被景泽的人救了下来。

景泽和北狄人勾搭,他怎么就不想想那样会造成怎样的结果呢?莫不成在景泽的眼中,北狄人还会毫无所求地拼死拼活帮他夺得皇位?

“公主殿下,您受苦了。”跟着景泽同来的,应该是百里月的手下,见着百里月立马上前关心地询问,言语中多是心疼。

百里月却不以为然,伸手推开他,一步走到景夜的面前,一记耳光甩了下去,用力之狠,连他的唇角都浮出了丝丝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景夜不该是这样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了意思雾气,看着毫无反击之力的景夜,她终究是不可避免地伤心起来。

而景夜,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就仿佛,这里从来都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杀了他!”看着景夜一声不吭的样子,百里月心中越发不痛快,气恼地开口,语气里全是命令的语气,和曾经的那个凝月完全不一样。

“景夜!”景夜依旧死气沉沉的样子让陶晚烟大吃一惊,同时也有一股愤nù

之意在其中。索性重重地叫了景夜一声。可敬业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之后眼中尽是决绝,断然赴死的决绝。

陶晚烟这一吼不要紧,却让百里月注意到了她,眸中一片冷清,“哼!景夜必须得死!出来了陶晚烟,其他的人或者都没有意义。”

言罢,只听着“刺啦”一声,百里月手中的弯刀已经出鞘,从景夜的脖子上有过,暗红的血液顺着那丝微的伤口冒出,即便是在晚上,亦显得刺目。

虽然已经尽lì

了一次景夜死亡时的恐惧,然而,当自己亲眼看见景夜再次死在自己眼前时,那种痛苦才是真的让人不能接受的。

“啊——”用力地大吼一声,体内所有暗藏的力量似乎在这一刻完全苏醒。巨大的冲击力将挟持她的人震出三米之外,随后一脚踢向躺在地面上的剑,同时暗自运力,那剑便直冲百里月而去。

站在百里月身后的侍卫见着,处于对皇族的忠心,旋身挡在了她的身前,剑便刺透她的身体,剑身染满了鲜血。

此刻的她,像是发了狂一般。

四夏见着,皆是立马出手,反手打开挟持住自己的人,然后出剑,动作之快。只有顾鸿鸣,双眼中略显焦急,却又不能不出手,跃身至陶晚烟的身旁,想要保护她。

刚才停止的打斗又断断续续开始,陶晚烟她们始终寡不敌众,很快便处于下风,就在此时,空中蓦然盛开一簇又一簇的烟花,陶晚烟不解,可顾鸿鸣却十分欣喜,“瑞王,你当真以为爷会让你等轻易抓住?”

一声冷笑之后,马蹄声渐近,士兵的嘶吼传来。景泽这才慌了,看向躺在地面上的景夜,伸手往他脸上一拉,扯下一张人皮面具,地上那人的脸立kè

变成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不是他!”景泽嘶声呢喃,顾鸿鸣却笑了。

“当然不是七爷!七爷让鸿鸣转告你,谢谢你带兵出宫,让七爷有机会见皇上,才有机会揭穿你的面具。”

“你说什么?景夜已经进宫了?”

同样惊讶的,又何止景泽一人?陶晚烟说不出此刻的心情,那个人不是景夜?

这个消息,让人愤nù

,同时也给了所有不知情的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所有人都同意保持沉默,而百里月却突然失声大笑道,“陶晚烟,我以为景夜有多爱你,原来还不是拿你做诱饵,换取回城的顺利。你……真可悲!”

百里月的笑与话,都在此刻刺痛了陶晚烟的心。

【孩子们,记得签到啊~~~~~有奖励的说~~~~~】

019 时局的突变

承黎二十九年,孝炀帝景桑崩。景泽带着朝中众多大臣逃往南方,以梨花郡为界,南方五郡归于他囊中。

七皇子景夜占据北方七郡,奉容易初为大将军,协同三军讨伐景泽。另一面,景泽借景桑之死,诬赖景夜杀君弑父,谋权篡位,一时间,整个景遥内战不断,以云容国为首的各国皆是虎视眈眈,欲伺机而动,彻底摧毁景遥国。

百里月终究还是被景夜抓住了。也不知是因为沈落雪和亲北狄起了作用,还是北狄汗王忌惮景夜手中那百里月的性命,终归是收了兵。征战在外几月的陶凌举兵回朝,冷清了许久的护国将军府才被世人再度响起。

纤细的手指在二胡弦线上拨弄着,乐声时缓时急,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偌大的护国将军府,终究是因为那个阴谋而变得冷清。

景桑的死来的太突然了,陶晚烟脸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景夜虽未举行登基大典,随也说不上人心所向,但终究是盘踞这西景城这块宝地,就算有人真的怀疑他和景桑的额死有关,也不敢明说出来。

只是,这事一日不解决,便会一日为难着景夜。

“陶主子……”身后响起一声轻微的声音,随后,顾鸿鸣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爷请陶主子入宫一叙。”

虽然她一直很反对顾鸿鸣等人依旧赢陶主子这三个字来称谓自己,她自己也声明过好几次,可他们始终没有改变。她心想定是景夜私下对他们说了什么,她也不好为难他们,便没有在提及此事。

从那晚在帝都外山脚的事情之后,陶晚烟便没有再和景夜见过面。

是因为怕还是不愿意,她是说不清粗了。以至于顾鸿鸣现在来请她的时候,都让她有些诧异。

她不想去,不想见他。就像是百里月说的那样,她之于景夜,不过是一个必须存zài

的,夺得天下的道具而已。

“陶主子,您就进宫吧,爷的脾性你是知dào

的,属下怕……”顾鸿鸣的请求让陶晚烟无从拒绝,双手紧攥着二胡,原本便有些苍白的脸越发苍白了。

最后,换的一声叹息,起身岁顾鸿鸣进宫了。

赶到了皇宫,景夜什么都没有说,拉着她的手走向内室,她本想挣扎,可他却不允许,双手用力却又不会让她觉得疼痛。

“倾音,璞闲……帮晚儿看看!”

景夜散开,陶晚烟这才发xiàn

倾音和洛璞闲也在。山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目光落在了倾音的腹部,那里面,孕育着景夜的孩子。想到这里,陶晚烟忍不住蹙眉,心口堵得慌,像是压了一块儿大石头一样,让她喘息都变得困哪。

似乎发xiàn

了陶晚烟的异样,倾音连忙伸手想要为她把脉。陶晚烟竟不懂神色地躲开,面纱下的嘴唇被她的牙齿咬的发白,众人却不知dào



她承认她是妒忌,是小气,是无法忍受……

可是那是倾音,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能伤害她。就算她只是一个陌生人,男欢女爱她又能管什么?

双手紧紧握住,紧张的心情导致周身血脉运行再次加快。

倾音聪明,自然知dào

是怎么回事。移向波澜不惊的额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随后又失声笑了笑,“师兄,你医术好,你便香味晚烟看看。”

洛璞闲虽也觉得奇怪,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陶晚烟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隔着一张手绢为她号脉。

起初他神色还比较正常,可渐渐的,眉便越锁越深,最后缓缓将手收回去,轻声道:“晚烟姑娘,如果可以,别再为难你自己了。你体内的毒正在渐渐往体外排除。倾音,你且随我出来。”

倾音和洛璞闲出去了之后,房间里的气愤一下子变了。陶晚烟不语,景夜也只是看着她。

“七爷,若没有其他的事情,我……”

“今晚就住这里。”景夜突然的一句话,把陶晚烟是吓得个外焦里嫩。

从景夜那封休书到她面前的那刻开始,她的心情已经变了许多了,现在景夜又突然说这样的话,还真的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七爷,将军府还有很多的事情,我……”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景夜拦住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语气不容拒绝地开口,“晚儿,告sù

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以前也从来没有说你会和倾音在一起啊。

谁都可以,独独倾音不行,她已经欠她很多了。更何况,凭她现在这副鬼样子,说什么天长地久,说什么海枯石烂?她陶晚烟天真了那么久,不想再天真下去了。

“我……”

“如果你是因为你现在的容貌那大可不必!”景夜不等她解释,便接着开口,“我以前不曾嫌弃,现在更不会,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脸。”

不知为何,只从景夜假死一事之后,陶晚烟忽然觉得他整个人都变了。尤其是对她,若是放在以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这种话的。可现在……

不过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七爷,我真的要回去。”

“我不准!”

好吧,陶晚烟在心里告sù

自己。这个人是要做皇帝的人,蛮横不讲道理太正常了,她惹不起,躲总行了吧?

“既然七爷一定要这样,那我留下来便是。我要休息了。”只要不看着他,呆在皇宫又怎样?

说到底,陶晚烟还是在怕,怕自己会不受控zhì

地向他靠近,去寻求他是不是给予的温暖,她不想那样的。

听得她说要留下来,景夜才微微一笑,然后道,“今晚你就住这里,饿了就让门外的丫鬟给你拿点吃的过来。好好休息。”

知dào

景夜不住这里,陶晚烟才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沉沉地叹息一声,坐回椅子上。明明很期待景夜离开的,可是看着景夜这样以为反顾的走出去,心里却又堵得慌。

陶晚烟,你究竟怎么了?

【关于景桑的死因,后面还会写的,看不懂的先不用在意哦】

020 景颜寻短见

原以为景夜忙着处理国事,也不会再回来.虽然她不去探寻为什么景夜那么果duàn

得离开会让她的心泛出一丝疼痛,但她却无力阻止那种难受顺着身体的每一个筋脉蔓延。

但这次决定和他彻底分手,那她便决计不会犹豫。

可越是这么想着,自己心中就越发难受。躺在床上碾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迷迷糊糊间又觉得有人走了进来。许是她这时真的乏了,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翻过身又继xù

睡了下去。

景夜见状,莞尔一下,眼中尽是宠溺,随后又在她身旁躺下,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闭眼刚欲睡觉,陶晚烟便猛然翻身坐了起来。从她惊恐的双眸不满看出,她此时已经清醒了,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还不睡?”

“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寝宫。”景夜在陶晚烟越发惊讶的目光中继xù

解释到,“以前我还住在宫中时,我便住在这里。”景夜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这是我的地盘,我不在这里在哪儿?

可陶晚烟心中却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和他待在一间屋子里。

“七爷,我想……”

“不准想!”不等她说完,景夜便开口阻止她。她想说什么他自然清楚。同样,他也不会给她那个开口的机会。

霸道的话让陶晚烟有些为难。景夜莫名其妙的做法让她有些不满,索性跳下床,她还真庆幸自己刚才合衣而睡,否则现在还真有些尴尬。

“你要做什么?”

“景夜,你够了没?”所有的忍耐到了这一刻没有了阻拦,毫不顾忌地跑了出来,“你利用我,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那次在山谷,为了替你治病,我连我自己的尊严和骄傲都丢弃了,可你呢?你认为我对你不忠,你认为是沈落雪救了你。我发病的时候你却陪着她。甚至在成亲那天让我难堪。景夜,我是女人,女人的心眼都很小的,你给不了我唯一,你就不要来招惹我。”

原本以为景夜会发怒,结果他只是笑了笑,随后抱住她,唇贴着她的耳廓轻语,“晚儿,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

本来就气愤的心情被景夜这样愚弄,心情越发地糟糕了。干脆推开他,眼神和语气更显恼怒,“景夜,你究竟动不动?我不喜欢你。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知dào

了我的身份之后,再靠近我,从梨花楼到护国将军府,都是淋漓尽致地利用。现在不一样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话,让他的眉宇更加深锁。

陶晚烟却当是没有看见一样,继xù

自顾自地开口,“没错,我是可以拿起斩月剑,可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能够护国。那样的责任,我担不起。我不想你,为了责任,可以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可以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上床!”

她的这番话,终于惹怒了景夜。身体猛地一晃,被景夜紧紧拽住双臂,冒火地目光一直停留在陶晚烟的脸上,随后一个冷笑,带着许多的嘲讽和陌生在里面。刚想开口,又突然止住,随后宠溺地伸手刮了刮陶晚烟的鼻梁,“怎么?在你陶晚烟的眼中,我就是这样?这样说来,你当初会上我的床,是因为你爱上我了?”

这下,陶晚烟才明白为什么景夜会突然转怒为笑。惊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陷进,顿时气得不行,跺脚转身,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

“晚儿,我们不闹了,好好过行么?”这句话,多少带着一些祈求的味道在里面。

陶晚烟听着,差点就想说好了。可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没有解决的事情啊!

“景夜,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假死,我却不知dào

。傻傻地想着就算拼了整个梨花楼也要为你报仇。看着我香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为你什么事都做尽,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的内疚?有没有一点的不舍?你怎么可以残忍到如此的地步?怎么还可以说出这句话?”

还有倾音腹中的孩子……

这些,这些所有的,都是他们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说什么在一起?不是太讽刺了吗?

她的话中,带着些许哽咽在里面。其实这些话里面也并没有包含太多的内容,却又包含着过多的感情。她的徘徊,她的犹豫,她的委屈,他全部都知dào

,全部都了解。

可这次由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才真真切切地知dào

这个女人为了他在忍受着些什么。这些,无一不让他心疼。

“晚儿……”

“别叫我!景夜,你和我真的不适合,从来都不适合!”

“你连承认……”

“哎哟喂,乐遥郡主,您不能进去,真的不能!”门外,太监尖细的声音将两人的争执打断。

景夜眉头还来不及锁紧,梦笑就已经推开了门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同时还伴着她微怒的吼声,“死太监,你让开!”

小公公听后,暗自捏了一把汗,刚想说什么,景夜已经先开口了,“梦笑,你怎么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哪有妹妹大晚上闯进自家哥哥寝宫的?

梦笑刚想反驳,可以看着陶晚烟也在,才知dào

自己闯祸了。可时间不允许她犹豫,“对不起啦,七哥,七嫂。可是……这事儿真的很急啦。颜儿她……她想寻短见!”

十四公主?!

“什么?”景夜惊异地开口,还不等梦笑解释,便走了出去。

临了又站在门口,看着晚烟,“去吗?”

陶晚烟犹豫了一下,可一想到景颜又忍不住叹息。

景颜以梦笑恐怕是这场争斗中最为痛苦的两个人吧?景颜心中是喜欢景夜这个哥哥的,可景泽又是她的同胞哥哥,其中的情意自是不必多说什么。

再说梦笑,她喜欢景泽,而景泽走得时候却没有带走她……

这种时候,景颜出事,陶晚烟难免为怀疑是因为景泽的原因。

景夜究竟也是关心这个妹妹的,听着她出了事便急着赶过去,陶晚烟看着也跟着心急,便也跟着跑过去了。

021 越来越糟糕

赶到那边之后,才知dào

景颜居然想要悬梁自尽。陶晚烟说不出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的各种震惊,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脸色苍白的她双目紧闭躺在床上,那白貂是明白了主人的难受,温顺地窝在她的身旁,在看到陶晚烟之后,从她叫了叫,随后又低头看着景颜,连她的目光都带着心疼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景夜的脸色有些发白,随后沉眸看着那怪在外面的下人,语气中的愤nù

虽然可以压制着,可依旧让众人忍不住捏一把冷汗,“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十四公主的?”

“七爷饶命!至皇上驾崩后,十四公主便一直郁郁寡欢,想来是皇上的事情让公主深受打击,所以才……”

“那为何不早点来告sù

本王?”

“公主不出,奴婢也不敢啊!”

“混账!连一个好好的人都照顾不好,本王留你们何用?来人,把他们统统拉下去,斩了!”景夜这次是真的怒了。陶晚烟看得心惊,想要开口阻止。可他却像是察觉到了一样,怒斥到,“谁也不准求情!”

景夜额头的青筋浮现,正在为景颜号脉的倾音见着,什么都没有说,冰冷的目光扫过那群人的脸,“连阻止都照顾不好,确实该斩!”

这一刻,陶晚烟以为倾音变了。景夜也变了……是不是人命到了他们的眼中,在圈里的面前就分文不值了?

“景……”刚想开口,可以看着景夜和倾音并排而立的样子,所有的话便被自己吞了回去。果然……这两个人在一起才比较合适,自己怎么看,都像是多余的。

陶晚烟不能理解景夜对人命的践踏,一如她无法理解爱着景阳的倾音怀上了景夜的孩子一样。

或许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只是她自己看不透而已。

“颜儿怎么样了?”梦笑此时已经靠在了床榻旁,焦灼的目光中透着担忧,“只从皇帝叔叔……颜儿太傻了!”

“我也奇怪,为何十四公主会如此受打击。除非……”倾音欲言又止,陶晚烟眼皮突然跳了跳。,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倾音,找人来照顾好十四,不准再出事了。笑儿你这段时间把十四看好了。”景夜冷声命令道。

身后,一直昏迷不醒的景颜忽然开口,原本清脆的声音变得沉闷,“不要……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听了这话,景夜更怒了,“静一静?你是要静到阎王爷那儿去吗?”

“呵,”景颜轻轻一笑,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无欲无求的感觉在里面,“如果能去也不错啊。父皇一个人一定很不开心。”

这下,陶晚烟才觉得景颜真的很不正常。景桑在世时,对十四公主宠爱那是朝野内外皆知的事情,可即便如此,也断断不至于让景颜到了要自寻死路的地步啊。

“景颜,你知不知dào

自己再说什么?”

“七哥,你觉得你自己又做得对吗?”景颜起身,目光悲切地看着他,“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们却只顾着争位,没有人关心他。

甚至到了最后……

似乎她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变大,随后往后退了几步,“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dào

,我真的不知dào

。”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此时的景颜,哪儿还有公主的仪态,反而像个濒临崩溃的病人,思维和情绪完全错位,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只期望能够得到某种救赎。

“颜儿……”梦笑看着,不由心疼,走过去抱住她,语气中的焦急和心疼不言而喻。

“笑笑姐,是我,是我。我是坏人,我是坏人。”梦笑的靠近和安慰非但没有让她安定下来,反而更加激动。仿佛心里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被点燃,双手用尽lì



握着梦笑的手。

景夜和倾音都没有动作,只是蹙眉看着景颜。

陶晚烟亦然。

“颜儿,没事了,都过去了。皇叔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啊。”梦笑忍着痛安慰她。

可她的话却让景颜再次发狂,猛地伸手推开梦笑,翻身下床。

梦笑猝不及防,身体重重往后倒入,陶晚烟想要上前,可景颜却走了过来。倾音一时焦急,上前拦她。可景颜此时如同发狂一般,完全认不得人,也不知哪儿来的力qì

,一把将倾音推开。

倾音防不胜防,向后倒去,肚子狠狠撞在桌子上,随后脸色跟着发白,捂着腹部怎么也站不起来。

景夜下意识想要去抓景颜,可倾音已经倒在了地上,殷红的血液渐渐浮现,刺痛了陶晚烟的双眼,让她愣住了。

孩子……

“来人,叫太医。”景夜终于放qì

了去追景颜,抱着脸色霜白的倾音走到床塌上。

甚至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着,“孩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估摸着倾音实在太痛了,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手拉着景夜,一手捂住肚子。

陶晚烟双眼微微湿润,终于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往后退了两步。

脑海中突然很清晰,清晰到知dào

现在是什么状况。

可悲的是,她这一刻还想着去找景颜,找那个从来都不喜欢自己的,甚至和她亲爱的五哥一起对付她的那个公主。

因为她知dào

,如果倾音和景颜任何一个人出了事情,景夜都会自责,都会不开心。

跑出景颜的宫殿,早已看不见景颜的身影。她做功高高跃起飞向房顶,终于在某处看见了她的影子,连忙跃起追了上去。

“景颜……”开口唤她,以为可以让她停下来,结果却只是让她越跑越快。

“景颜,停下来。”陶晚烟追上去,前面是一片湖水,可景颜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陶晚烟似乎知dào

她要做什么了。

还准bèi

继xù

寻死吗?

“你让开,不要你管我!”景颜冷冷看着陶晚烟,目光中全是厌恶。但那不是对陶晚烟的厌恶,更像是对自己的讨厌……

“景颜公主,你能不能为你哥哥想想?你这样……要哥哥不安心吗?还是要你父皇连死也不安心?”这算是从知dào

景颜寻短见以来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却又句句说得真诚。

022 新皇将即位

也不知dào

是陶晚烟的话刺激到了景颜,还是因为景颜自己心态问题,她不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加地激动。

用恐怖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后退两步,“陶晚烟,你凭什么说这些?你以为你又做得有多好?”

景颜的话,怎么样都显得有些刺耳,以至于她也有半刻的错愕,惊讶地看着景颜,不知dào

要怎么开口。

“你不过是我七哥不要的女人而已。”

这句话之于陶晚烟,说是天雷滚滚也不为过。

虽然所有的人都在忌讳这个问题,她也很有默契地不去想这件事情,可现在被人活生生地剥夺开来,她又怎么会不痛苦?

握紧双手,陶晚烟很想告sù

自己,这种时候应该很有脾气地转身离开才对,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sù

自己,如果现在她离开了,如果景颜在这里出了一点事,景夜一定会很难受,这回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抹去的伤痛,而她自己也一定会自责的,会气自己,会恨自己。

所以即便是再生气,她也不能离开。

“景颜,你说这些话的意义又在哪里?说到底,你不过就是在害pà

。可是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怕?你父皇又不是你害死的。”

听了她的话,景颜的瞳孔猛然间放大,而后,她痛苦地看着陶晚烟。眼中渐渐溢满了泪水。

有那么一瞬间,陶晚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可她还来不及细想,景颜突然伸手推开她。

眼前一阵乱闪,“扑通”一声,景颜已经跳进了湖里。跟着景颜而来的白貂也跟着跳了下去。

陶晚烟站在湖边,看着景颜没有丝毫挣扎地跳下去。又急又恼,头泛着眩晕,说不出的难受。

别说是下水救人,她现在连站稳都废力qì

,如果真的跳下去了,难保她不会出事啊。

片刻的犹豫之后,湖水中再次传来扑通一声。

这一刻,连陶晚烟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她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冒充英雄?

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她这辈子和水的缘分,还真的不是一两句说得清楚的。

深呼吸一口气,陶晚烟游向景颜,双手抱住她,往岸边游去。

可景颜似乎一心求死,即使陶晚烟拉住她,她还是不断地扑腾着,从陶晚烟手中掉出去了好几次,直到最后,呛了好几口水,才失去了力qì



陶晚烟趁着这个时候把景颜带上了岸,自己却一点力qì

都没有了。

刚一上岸,两个人便一同倒在了地上,景颜咳嗽了几声,吐出了好多水,才偏头看着重重喘息着的陶晚烟,满眼不解地望着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求我?”

带着疑惑,带着痛苦,带着不甘……

可是她得到的,却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陶晚烟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她,连呼吸声也越来越低,景颜似乎发xiàn

了什么,猛然翻身坐起来,伸手摇了摇陶晚烟的身子,“陶晚烟,陶晚烟……”

叫了两声,却听不见陶晚烟任何的回答。

“陶晚烟,晚烟姐姐……”似乎发xiàn

了陶晚烟的异样,景颜有些担心,伸手推了推陶晚烟,越发用力。

只是,一直都得不到陶晚烟的回应。

“来人啊,来人啊。”景颜扯着嗓子大吼道,可偏偏陶晚烟丝毫不为所动,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十四公主……”身后传来丫鬟尖细的声音,景颜心中一喜,连忙转身。

只可惜她还来不及站起来,后脑猛地传开一阵疼痛,迷糊中,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笑脸。

双眼疲惫着上下打架,她费了好大的力qì

,终于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却是一片黑暗,陶晚烟看着这样的景象,完全不知dào

这是什么状况,心里却莫名地感到紧张。

心里面,却更多的是担心景颜的状况,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她几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往门口走去,哪知dào

刚把门打开,便有两把剑交错挡在门口,“晚烟姑娘,皇上有令,您不得踏出这里半步。”

皇上?

陶晚烟皱眉,眼中并出一丝不可思议地光芒,“谁是皇上?”

是景夜吗?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她这算是被软禁了吗?

心中泛着疼痛,她为什么会昏迷?她又昏迷了多久,在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门口那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回答她,或许是被自己的状况吓到了,陶晚烟有些口不泽言,神色亦有些激动。

她自然是知dào

什么问题都问不出来了。

那么……现在是出了什么事情?又是什么状况?

冷笑一声……

坐回一旁的榻子上,过了一会儿,门被再次推开,倾音手中端着药走进来。

陶晚烟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连忙上前,“倾音,发生什么事了?皇上是谁?出了什么事了?”

“晚烟,你不要激动好嘛?你知不知dào

你体内的毒已经蔓延到你的心脉了,你想死吗?”

倾音很难有如此激动的时候,现在却如此气恼,“上次是三天,这次是五天,那么下次呢?你想闭上眼睛一辈子也睁不开了吗?”

愿夏说,她体内的毒会渐渐排出体外,她的身体不会在如同现在这般,会慢慢恢复正常,可是现在倾音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倾音,你……”

“你可不可以爱惜一下你自己?如果你死了,你要整个梨花楼怎么办?跟着你一起陪葬吗?你的责任又怎么办?”

“责任?你们永远都只会说责任。所以为了责任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吗?”陶晚烟也受不了地大吼道,“你是为了责任,景夜也是为了责任,所有的人都是,可从来没有人告sù

我,究竟哪个才是我的责任,陶府的责任,那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去手刃景泽?梨花楼的责任?那个东西更离谱,我连那是什么都不知dào

。”

“你是不知dào

你的责任,所以连十四都不放过。”景夜冷漠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

陶晚烟听着这声音,脸色蓦然苍白,什么叫做她不放过十四?她有做过什么?

“……”无语的表情之后,是最深层的沉静。

023 封倾音为后

那天,景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留下了一个冷漠的背影,顺便将倾音带走。

他在门口所说的那句话,至今她都记忆犹新。

“看好陶晚烟,她若感踏出房门半步,就打断她的腿。”

那天,她几乎崩溃,而今天,更是有说不出的痛苦。

今日是景夜的登基大典,没有人告sù

她,她昏迷的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原本那些怀疑他该死景桑的大臣为何会在这一刻同意他登基?

虽然景桑在临死之前改了旨意,要景夜继位,可反对的声音也并不少啊。

哐!

门外传来一阵闷响,陶晚烟一惊,刚站起来又止住了脚步,冷冷地看着门口,知dào

自己又在妄想。

正在她自冤自哀时,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张陌生的老宫女,看着陶晚烟,轻声叹息一下,“如果真的想走,就有得干脆点,犹豫不决,还真是丢你陶家的脸。”

言吧,她便离开,而门口,站在昏迷的门卫身边的人竟是愿夏。

“愿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被困在皇宫这么久,她都快忘了四夏了。

好可悲的事情。

“楼主,跟我走。”

愿夏上前便拉住了陶晚烟的手往外走。

陶晚烟心中一惊,连忙开口,“愿夏,要去哪儿?”

“去看看那个人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之后还把你放在哪里的。”愿夏不顾陶晚烟的反对,拉着她便走了出去。

沉夏和沐夏等在殿门外,许是怕陶晚烟的脸被人看了出来,愿夏还特地为她易了容。

期间,沐夏有些疑惑,“愿夏姐,为什么不直接离开,还要……”

“不去?如果不去看,你以为楼主会死心吗?”

这句话,很明显是对陶晚烟说的。不知为何,陶晚烟的心竟然抖了抖,心中的不安渐渐浓重。

拂清殿外站满了侍卫,宫女,太监。

最里面站的是朝中大臣,外层便是宫女奴才。

陶晚烟四人也趁机混了进去,站在宫女的行列里。

“皇上驾到!”伴随着尖细却又悠长的声音,浓厚的乐声响起,所有的人都跟着跪下,陶晚烟微微皱眉,头微微抬起,看向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景夜。

似乎敏锐到能够察觉她的目光,景夜冷冷地目光向她看过来,她心一沉,连忙将头低下。

景夜微微蹙眉,继xù

往前走去。最后从石梯上走过,阳光下,那抹身影特别的刺眼。

“奉天运,承帝召,曰:北狄来犯,宁王景灏骁勇擅站,特封为震北大将军。沈氏落雪出使北狄,修得两国和稳,功不可没,特封为喜乐郡主。”

“奉天运,承帝召,曰:圣女倾音,贤淑德良,为人温厚,深得朕心,封为德淑皇后,统理六宫。封沈氏落雪为妃。钦此!”

两道圣旨下来,陶晚烟快要失去呼吸了。倾音明明就是喜欢景阳的,可为何却成了景夜的皇后?

“楼主……”愿夏听着耳边越发急促的呼吸声,暗自一惊,看向陶晚烟。

或许是因为易了容的原因,所以她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那拽进裙摆的双手,溢满泪意的双眸,无一不将她的心情出卖。

你不是已经放qì

了吗?那为什么还要伤心?值得吗?有意义吗?

陶晚烟,你还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会傻傻地跳进去?

“楼主……”

“我们……走吧……”因为是站在最后面,所以就算是离开,也不会被人发xiàn

,只要景夜让所有人都起身,她便可以离开。

景夜站在最高处,睥睨苍生,可心里却一点都开心不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离开他。

正想着,顾鸿鸣突然靠近他,俯在他耳边轻言几句。景夜脸色蓦然一沉,看向陶晚烟那边。

因为陶晚烟和愿夏都低着头,所以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沐夏去看见了,小声惊呼一声,“糟了,七爷过来了。”

陶晚烟和愿夏皆是一惊,跟着有些诧异,可陶晚烟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他,目光一闪,起身便往在跑去。

景夜看着她的动作,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额上青筋爆突,“把她拦住。”

浑厚地声音传来,那些侍卫立马围了上来,将陶晚烟和愿夏两人隔离开。

景夜步伐有些急促地往她走来,随后站到她的身边,“为什么跑出来?”

回应她的,只有冷冷的笑容。

景夜这才预料到眼前这个女人生气了,语气微微降低一点,“跟我回去。”

说着,景夜不顾她的意愿,拽着她就走。

可这一次,陶晚烟再也不会听话了。

陶晚烟甩开他的手,那附在她冰冷的手上的温暖顿时消散,剩下的余温在她指尖轻旋,让她忍不住握紧手,想要留住这点温暖。

可就算再舍不得,要消失的始终都要消失啊。

五指疲累得展开,就像她此刻释怀的心境一样。

她知dào

,愿夏既然敢带她来这里,那必定是想到过这一幕的,所以她一定会带她离开的。

景夜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决绝,可她更担心的,是陶晚烟那双冰冷的手,像是激情之后的平静,平静到悄无声息,就连消失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所以他不能让他走。

“阿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陶晚烟就这么自然得叫出他的名字,就像那晚缠绵时,那么自然亲切,可更凄惨的是,陶晚烟到现在都不知dào

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让我走,我累了!好累,好累……”带着祈求,带着询问,带着决绝,更带着威胁。

但在景夜的眼中,这个女人除了跟着自己,让他时时刻刻看着她,确定她的安全与快乐,这样他才可以放心。

“你不能走!”

“呵……”一声轻笑,笑得所以有几乎心疼。

不让走?

“那么……你准bèi

用什么样的身份留住我?爱人?情人?还是你的仇人?”

这些话中,多半带着指责,她救了十四,却被人反咬一口。她的委屈谁又知dào



那个说,爱着她,要好好在一起的男人……便是将所有他爱过的,爱着的女人都带进他自己的生活里……

这种爱,她不稀罕!

“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可我已经不需yào

了。我要的,是自由,是公平,是回家……”陶晚烟嘶吼着,趁着景夜不注意,一个旋身,一掌击向身旁的一个侍卫,顺手夺下刀来,目光决然地看着景夜。

【陌回来了哦~~~~~不过最近更新可能还是不稳定~~~~】

024 梨花楼之故

“把你的刀放下!”景夜怒斥到,不知为何,他一点也不喜欢她拿着武器。

她应该开开心心地待在他地身边,放心地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时时刻刻都要拿着武器来为她自己争取什么。

“景夜,你留不住我的,以前不能,以后也不能。倘若我对景颜公主的救助成了迫害,那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她和景泽是真zhèng

地亲兄妹,而你又算什么?”即使要离开,陶晚烟还是忍不住提醒他,怕他会中了景泽地奸计。

“晚儿……”知dào

她关心他,越是无法放手,不能让她离开。

“够了,让我走!”陶晚烟将刀对着景夜。

终于,景夜怒了,脸色一沉,“你以为你能走?你忘了你自己是带罪之身了?”

陶晚烟似乎铁了心要离开,就连看向景夜的目光,也透着一股决然的味道。景夜见着,自然蹙眉。

这是皇宫,换而言之,这是景夜的地方,他要留住谁,要杀了谁,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陶晚烟似乎忽略了这一点,或者,她对愿夏有十足的信心,她能够带她离开。

“陶晚烟,把刀放下!”景夜的音调放低了不少,带着一股商量的语气在里面。

她一时怔仲,不知如何回答。景夜趁机遇夺走她手上刀。

嘶啦——只听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景夜明黄的龙袍被锋利的刀划开。殷红的血液很快将那刺眼的黄亮掩盖住。

哐噹!

手中的刀跟着掉落在地上。景夜没有动,也没有命令,就是这样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皇太后见状,目光微沉,怒道:“来人,把她抓住!”

因为陶晚烟易了容,没几个人能把她认出来。可是刚才两人的对话,只怕很多人都明白了她的身份。

现在又加了一条弑君的罪名,那就是满门抄斩也不够杀的啊。

看着那些人举着刀剑向自己缓缓靠近,陶晚烟一时间一点动作都没有。

愿夏在后面看着心急,一掌下去,运足了掌力。将欲靠近陶晚烟的人全部震开,然后飞跃至她身边,“楼主,走吧!”

陶晚烟微微一怔,转头看向景夜。景夜也不开口,就这样看着陶晚烟,目光中凝着一股忧伤,让她到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楼主!”

“愿夏,小心!”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沐夏突然开口,见着有侍卫拿着刀从背后向愿夏砍去,当下一惊,一掌打过去,而后气恼地看着陶晚烟,“楼主,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还舍不得?景家是皇族,他们是不会为一个女人而放qì

什么的。”

这些话,让陶晚烟微微一愣,正欲开口,却又被沐夏打断,“楼主,你知不知dào

你自己还有多久的命?““沐夏,你住口!”沐夏的话似触碰到了什么禁忌,换来的是愿夏的呵斥声。

一直都知dào

她们有事儿瞒着自己,这一刻更加的坚定。陶晚烟再次看向景夜,唇角逸出一抹笑意,“景夜,我想……我不爱你了,我要离开。”

从此以后,相忘于江湖。无论他是要立谁为后,他要与谁共赏天下江山,那都与她无关。

我要离开,这几个字就像是一个命令一样,让愿夏立kè

有所动作,一手拉住陶晚烟往空中飞跃而去,一面拿出短笛来。一阵悠长的乐声之后,陡然响起另一阵笛声。

陶晚烟听过这声音,这旋律也是分外熟悉。是白苏,是那个养蜂的女孩。

果真,伴随着“嗡嗡”的声音,成群的蜜蜂向皇宫飞来。来缉拿三人的官兵皆被成群的蜜蜂控zhì

住,三人几乎是毫无悬念地逃出了皇宫。

出了皇宫,三个人择道去往梦荷郡。这段时间,也许是因为一直在奔波的缘故,陶晚烟反而变得沉默了。

沉默到……不吃不喝。

“楼主,你就吃点东西吧!”

四夏的话,陶晚烟置若罔闻,一直看着她们。好似,在等待着她们的解释。

“四夏,你们不是该给我一点解释吗?”

“楼主……”

“梨花楼真的只是单纯的客栈酒肆?你们个个武功高强,我又有什么资格当这个楼主?还有倾音,以及白苏。她们也都不简单吧?”这话说得轻。因为她不确定原来的那个陶晚烟是不是真的不知dào

这些。

可是四夏几番怪异的举动,她又怎么可能不疑惑。

“楼主!”

“告sù

我,如果你们真的当我是这梨花楼的楼主。我不想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dào

。”

“我……”愿夏顿了顿,最后叹息一声。似乎是妥协了。

沉夏见状,眉宇微蹙,却未多言。

“说!”

“楼主,既然你这么想知dào

,那么告sù

你也无妨。梨花楼本就不是什么清闲之地。它本是位承上古苗黎族,也是千年流落之后仅存的一脉。”

古苗黎?听了这话,陶晚烟下意识抚住自己的一头白发,那是夫妻蛊的造成的,而夫妻蛊正是源于上古苗黎。

“古苗黎被称为最贴近神族的一脉,能与天下万物交流,天生就有驯服万兽为己用的本事。就像十四公主的白貂会亲近你,因为那是被古苗黎训化过的,所以一遇见流淌着古苗黎之血的你,自然会亲近。”

这样说来,陶晚烟又想到了那次在边关发生的事情。那次,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自己脸上那只凤凰,也是第一次,被那么多的鸟兽围住。

看着陶晚烟微变的脸色,愿夏知dào

她已经相信了,便也继xù

开口。

“多年了,我族一直隐居在外,却不曾想,还是被人发xiàn

了。两百年前,大地一片混乱,战火四起。有人得知了古苗黎族驯化百兽的能力之后,便想借由我们的力量来征战天下。祖上自然不从。那人却担忧我们会反悔帮zhù

他人,一夜之间血洗整个部落。”

眼前,似乎能够重现那种景象。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可是……”她还是不懂,这又和景夜,和景遥国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们一定要牵扯其中?

“小姐,那一次,族人几乎被灭门,存活下来的也被四处追杀。幸好有人相救,才不至于到整个族人被灭的地步。”

“那……是谁救的?”

陶晚烟轻声问道,心里面却带着一股浓浓的不安。双手倏然握紧,等待着愿夏的答案。

“是庄家,庄妃娘娘的祖辈。而七爷的生母,庄妃娘娘也一直暗中帮zhù

梨花楼和您的生母。”

025 投靠五皇子

戊承年四月,七皇子景夜即位,改国号盛安。三日后,五皇子景泽一行人,盘踞在南方,自立为王,与景夜分庭相抗。景遥国历时五个月的南北之战因景泽称王而拉开帷幕。这也是夺嫡之争的最后一场征战。

丝丝乐声从大殿传出来,景泽怀卧美人,手拿香酒,看着歌舞,听着弦乐,神色怡然。正当他十分享shòu

的时候,殿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奴才,双腿猛地跪在地上,“皇上殿外有人求见!”

景泽不以为然,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轻笑一声,视若无睹地转头继xù

和怀中的美人嬉戏打闹。

“……”那侍卫跪在地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敢抬头看景泽。

“皇上……”女人娇柔的声音缓缓传出来,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那跪在地上的侍卫冷汗直流,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在颤抖。

果真,只见这景泽伸手缓缓轻抚怀中女人的秀发,随后眉宇轻蹙,怒吼道:“大胆奴才,朕不是说了,无论什么事都不准来打扰吗?来人,把他拖下去,三百大棍。”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那奴才一听,连忙磕头求饶。可景泽完全不听,反而摆摆手,示意一旁的侍卫尽快动手。

那报信的奴才是真的急了,连忙磕头,一边还将手中长锦盒高高举起,“皇上,那白发女子说,皇上一定要见她。她还让奴才将这锦盒转交给皇上,她说皇上见了锦盒里的东西,自然就会见她了。”

这奴才也幸得运气好,景泽将他慌乱中说出来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等等……”景泽放开怀中的女子,起身往下走去,“你说什么?”

“回禀皇上,那白发女子,让奴才将这锦盒交给皇上。”

景泽挑眉,看着那锦盒,似乎想到了什么,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人将锦盒打开。那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果真是那把沉香匕首。

“哈哈哈哈……”景泽看着它,仰天大笑起来,“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好!好!”景泽连声说了三句好,而后亲手将那报信的奴才扶起来,“不错,不错,你做的很好,朕重重有赏。”

“来人,带她进来见朕。”

连陶晚烟自己也没有想过和景泽的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景泽现在虽已经称王,靠在陶晚烟的眼中,就算是万人之上的王,也不足以成为她臣服的理由。于是乎,她双目毫不避讳地看着景泽,步伐稳定,丝毫没有被景泽的气场影响,反而更显得与众不同。

“哈哈哈哈!”景泽连声大笑,看着陶晚烟,目光中带着讥诮和鄙夷,“啧啧啧……看看是谁来了。怎么?七弟就没有给你一个妃位嫔位?怎么说,你也是他曾经的嫡妃啊!”

这些话中的讥诮之意不言而喻。可陶晚烟却丝毫不在意,甚至噙着笑容看向景泽,“陛下这话还真是说错了,景夜有什么资格做皇帝?既然他不是皇帝,又凭什么立后封妃?”

景泽果真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想必半月前在皇宫发生的事情他早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现在只不过是借机探她的口风而已。她本来就是为了配合她,把戏再演真一点又怎么样?

“是啊,他没有资格。可是七弟四处缉拿你就算了,甚至还把陶老将军囚禁了。啧啧啧……七弟这次可真狠啦。说来,这件事情还和十四脱不了干系,朕倒是好奇,你对十四做了什么?”

“陛下此言差矣,十四公主贵为皇族,又是陛下同胞妹妹,景夜对她更是疼爱有加,我能对她做什么?”这些事情,里面估计少不了景泽的搀和。他倒好,现在来扮好人了?

再者说,他连十四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呵呵,陶晚烟,朕就是好奇,你说你当初爱老七爱得死去活来,现在突然要来帮朕,朕自然要防着你。”景泽向来是疑人心重,他不相信她,她反而舒了一口气。如果他毫不起疑心,她才会更加的难做事。

“陛下,诚如你所言,我对景夜所做的,不比倾音和沈落雪少。他若给我一个名分,无论是什么,至少要让我安心留在他的身边。可如今呢?他除了一遍又一遍地伤害我之外,还做了什么?居然要杀我?我只是保护我自己而已,这有什么错?既然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安定和生活,我为什么还要留在他的身边。景遥不是一直有一句话吗?得斩月者得以救天下。今日我就用斩月剑为礼,望陛下给予晚烟一份栖息之所。”

言罢,陶晚烟单膝跪下,语气不卑不亢,连景泽都为之动容。

可是这些话,景泽又怎会轻易相信呢?

或许他是有些信了,可他依旧会怀疑。就如同现在一样。

“陶晚烟,要朕信你,很简单,只要你将它服下,朕便留你在身边。”景泽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小玉瓶递至陶晚烟的眼前,声音轻盈而带着一股诱惑在里面,“知dào

这里面是什么吗?这里面是合欢香,和你身体里面的毒正好相克啊。朕让人在里面加了一味药,每到月圆之夜,你体内的毒便会发作一次。就像那蛊虫还生生活在你的体内一样。只要你背叛了朕,朕随时便能要了你的性命。怎么样?敢不敢赌一次?”

果然,景泽不相信她。否则也不会拿着毒药来防范她。

事已至此,她是拒绝不得的。否则她也不见得能活着走出这里。想着,她伸手便拿过毒药,一口饮尽,“陛下,晚烟不怕。我是唯一能够拿起斩月剑的人,陛下想要千秋万载,少不了晚烟的。”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景泽仰头大笑,“真是可惜啊,”景泽伸手撩起陶晚烟的一缕白发,“有时候还真是羡慕老七,有那么多的美人相伴。可现在想想,又觉得老七可悲,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背叛了他。悲哀啊!”

“陛下说得对。所以陛下您更应该推翻景夜,因为只有您……才是无可替代的。”

“陶晚烟,你可真会说话!”

026 被囚禁的人

景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即使陶晚烟将斩月剑拿给了他,她也不见得能够十足的相信她。可是真zhèng

令她难以置信的是,景泽会让她见到这个人。

“晚烟姑娘,您稍后片刻……”带她过来的婢女对她微微弯腰行礼之后便退后两步转身离开,留下她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着房子的装饰。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要见的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身后微微传来脚步声,陶晚烟下意识地回头,却不知入眼的,竟是那个让她惊艳过的男子。

是的,是惊艳。

“太子爷……”踟蹰间,陶晚烟依旧选择用这个称谓来称呼景阳。

景阳的日子似乎过得并不是那么难受,一声素白的衣装,倒有一种两袖清风的感觉。眼中少了往日的欲望和对权势的追求,脸上也多了一丝淡漠。听着陶晚烟口中的那三个字,也不过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这一刻,陶晚烟似乎明白了倾音那是为何会如此的爱着这个男人……不,也许倾音并没有爱过……

“来了就好。”许是猜到了陶晚烟会来这里,他语气进十分的中肯,“她好吗?七弟待她好吗?”

“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得出来,景泽并没有囚禁着景阳。或者说,最开始,景泽是和百里月勾结抓走了景阳,可这么久的时间,如果景泽真的要将景阳怎么样,那陶晚烟看见的就不是这个完好无损的景阳了。

可景泽绝对不是那种会念及旧情的人,所以,留着景阳,只怕也是有阴谋。换而言之,现在的景阳对景泽而言还有利用价值。

面对她的质问,景阳没有开口,只是淡然一笑。不知为何,这一刻,陶晚烟恨死了他这事不关己的态度,“景阳,难道你就不关心你的父皇怎么死了,你就不关心你爱的人,你在乎的人怎么样了吗?”

甚至,陶晚烟想问,曾经你那么努力去追求的皇位,现在也毫无兴趣了么?

为什么景阳给她的感觉是,眼前这个人,没有了梦,没有了想要珍惜保护的东西,甚至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一个孤单的空壳。

“父皇?”景阳皱眉,语气无限讽刺,“爱的人,在乎的人?陶晚烟你说的是什么?你在乎七弟吧,可是七弟最后愿意相信,并且愿意娶的人从来都只有倾音。就算没有倾音,也还有一个沈落雪。你应该不知dào

倾音和七弟的关系有多好吧?好到,就算倾音用她的身体来欺骗我,景夜也不会嫌弃。”

“景阳,你……”陶晚烟想要反驳,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倾音和这两个皇子之间的事情,她知dào

得不多,却也知dào

得不少。偏偏就是这点不多和不少,让她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狠狠地疼着,她是理解景阳的,可是却无法支持他的说法。然而回过头来,到了劝自己的时候,她也依旧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你放心,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和景夜争那个皇位。就像你一样,得不到,也想要为爱的人争取点什么。”

陶晚烟几乎以为自己要哭了。现在,就是现在,她和景阳是那么的不同,又是那么的相似。就算景夜不会给她任何的位置,她也还是想要帮他守住他想要的东西,就算倾音对他在没有爱意,他也想要给她想要的生活。

裂开嘴笑了笑,陶晚烟摆摆手往外走,景阳却突然拉住她,一把将她拽进怀里,“陶晚烟,你还是没有变,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样,我希望,你一直都不要变。”

虽然已经不如当初那样反感景阳这个人,可陶晚烟依旧没有办法接受这种拥bào

,双手毫不犹豫地推开景夜,而后往后退了两步,“抱歉,我不能接受……”景阳了然地笑了笑,而后转身往外走去。

站在门外的女婢见着,连忙上前,拿出丝巾。陶晚烟明白她的意思,闭上眼让她来蒙住自己的眼睛,再由她带着往外走去。

陶晚烟不就知dào

景泽将景阳囚禁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绝对不是这样白白养着这么简单。景阳毕竟是景桑立的太子,无论是景泽还是景夜应该都是想要将之处之而后快。

既然留着他,那必定是为了等待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时机。

可偏偏,陶晚烟猜不出景泽心里的想法。

回到住的地方,四夏已经眼巴巴地等了她好久,就怕她会出什么状况。

见到景阳这件事,陶晚烟似乎也不想说出来,可她有事那种藏不住事情的人,连吃饭的时候,目光都是放空着。筷子上粘着两粒米,便愣神地往嘴里送,看得四夏不明其所以然。

“小姐的头发好像比前段时间青了不少诶。”愿夏放下碗筷,看着陶晚烟煞有其事地开口。

“就是就是,皮肤也好了很多,看样子小姐身体内的毒在慢慢变少啊。”

愿夏和沐夏两人一唱一和地说着,陶晚烟却全然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目光依旧迷离。醉夏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自家的两位姐姐,又看了看自家小姐,眉头费力地纠结了起来。

这样怪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沉夏跑进来。

出事了!

沉夏的表情让在座的人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就连陶晚烟也回过神来,看着沉夏,“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小姐……”沉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似乎不清楚自己该不该把接下来的那些话说出口。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四个人都将放下了碗筷,然后目光齐齐聚向沉夏,等着她开口。

“沉夏,说吧,打听到了什么?”

“小姐,方才在外面,听着战事已经从洛尘郡开始蔓延过来了。陶老将军听闻小姐投靠了景泽,主动请战,说是要……亲手处置小姐。”

出乎四夏意料之外的是,陶晚烟只是轻轻笑了笑,不以为然。

这样的结果,她又岂会没有想到?既然爷爷要出战,那做孙女的自然不能缩着头不出面。既然那边出战的是爷爷,这边出战的,就非她这个孙女不可了。

再加之,沈落雪还没有从北狄回来的,那就在她回来之前处理好这些事情。这样她才有时间和沈落雪算账。

027 毁了陶家军

陶晚烟还来不及自动请缨,景泽已经命人来请她进宫,只是同行的还有沉夏。

景泽知dào

四夏的存zài

不足为奇,可是让她把沉夏带上,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自然是知dào

景泽心里在算计着什么的,可是却不知dào

,景泽的算计,居然要用这么多的人命做赌注。

在景遥国,有两大家族,堪称将门世家。至景遥国建立以来,便世代为将。一个是陶家,一个便是南宫家。如今两大皇子夺位之战,陶家和南宫家各自为派。南宫家带着数十万将士跟随景泽盘踞在南方,立陈州为都,和景夜相抗。

如此一来,南宫一家自然是备受景泽的信任。

而现今,陶晚烟只身一人投靠景泽,要拿得景泽的信任不说,还得处处提防着南宫一家。

果不其然,景泽在召见陶晚烟的同时,也将南宫父子叫来了。

南宫家和陶家算得上是几朝几代的政敌了,那南宫老将军一见着陶晚烟,便是一声冷笑,说不出的讥讽。因为陶晚烟的身体原因,她出门便是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着南宫烈能将她认出来,也算是眼力不错了。

“南宫将军,朕今日让你来,就是为了和你商讨梨花郡战事。”景泽手中把玩着白玉,眼神直直地看着陶晚烟,“陶家军向来都比你们的兵力强dà

很多,虽然父皇在位时有意消弱陶家的兵力,可是陶家根基深厚,那点小小的举动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景泽这些话分明是对着陶晚烟说的。她在心底冷冷笑道,脸上眼底却没有任何的痕迹可寻。但是淡然一笑,“小女子倒是有一方法,可以将陶家军彻底摧毁。”

陶晚烟算得上是聪明,知dào

此事景泽想要的是什么,索性就跟着他的话继xù

说下去。景泽听着她的话,果然十分满yì

。那南宫烈听着,尽是是不满,连番想要开口,却被景泽摆手止住,“说下去。”

“小女子自幼在陶家长大,得爷爷教诲,比谁都清楚陶家军的精髓在于何处。不说我爷爷和爹的用兵之道,单说陶家军的精神。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落在团结和信任上面。陛下只有两种选择,一是降服陶家军,这并不是不可能。二是,毁了陶家军。”

“说得好!”景泽听了这话,并没有很高兴。只是平淡无奇地点了点头,而后又眉头微蹙,“怎么降,怎么毁?”

怎么降,怎么毁?

这短短六个字,里面包含了多少意思在其中。

面纱之下,陶晚烟苦笑着,眸光却分毫未动。

“听说景夜是派我爷爷出战,那么陛下何不派我出战。我去和我爷爷说,自然能让他带着整个陶家军投靠陛下。”这话说得信誓旦旦,可陶晚烟心里却比任何人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日在北地,陶凌对她的声声嘱托仿佛现在还在耳畔回响。爷爷那般忠义正直之人,怎可能投敌?

陶晚烟能想到的事情,景泽未必不能想到。作为陶家死对头的南宫烈更是想得到。

“哼,小丫头说话还真是大言不惭。你爷爷是什么样的人,陶晚烟你怕是也不够了解吧?他若会投降,老子就把项上人头摘下来。”南宫烈愤nù

的开口,只以为陶晚烟是在玩弄景泽。

景泽倒不愤nù

,反而连忙出声呵斥南宫烈,“诶,南宫将军,晚烟话还没有说完。降服不了……”景泽故yì

顿一顿,随后轻笑着开口,“不是还能毁了吗?”

其实,景泽至始至终等的都是陶晚烟摧毁陶家军的那一刻。

“由我亲手……杀了陶凌!”

轰——屋外,突然一声雷鸣,响彻天地。闪电所到之处,微微泛起一阵白光,陶晚烟眸色不改半分,身形更是没有丝毫的动摇。挺拔地站在那里,如山,如松。

景泽死死地盯着陶晚烟,狠狠地看着她,目光中的嗜血和狠辣在这一刻尽显无余。

亲手杀了陶凌,为人子孙,不尽孝道,却要……就连上天也嘶吼着不公平。

仿佛过来好久好久,景泽才大笑了出来,“好一个毁,毁得好。陶晚烟,朕今日便封你为定远将军,你便是给朕将这陶家军毁得彻底,毁得漂亮。否则,朕便让那几个如美花眷给你垫棺材底。哈哈哈哈!”

这一刻,陶晚烟不知dào

景泽口中的那如美花眷是谁,直到在沉夏的陪伴下,浑浑噩噩地回到住宅,看着那一地烟火狼藉,她才反应过来。

双腿软着后退两步,幸好被沉夏即使扶住,才不至于倒在地上。那熊熊大火吞噬之下,一片火红,似血液一般狠狠蔓延进陶晚烟的眼中,流进她的心里。

“愿夏,沐夏,醉夏……”连着叫了那三人的名字,她撒手便想冲进火场。沉夏心中虽急,却知dào

此时什么才是最重yào

的,拉住陶晚烟的手,愣是不允许她前进半分。

“小姐,小姐,她们或许已经逃出来了,也许根本就不在里面啊。”

“放开我!放开我!”景泽的话仿若还在耳边回响。他是想让四夏给她陪葬啊。不可以!不可以啊!

心底的嘶吼与呐喊被她自己狠狠掩埋在喉咙深处,所有的急切和担忧都化作了手上的力量,将沉夏一掌震开,沉夏猝不及防,被那内力浑厚的一掌震得后退了好几步。等站稳的时候,陶晚烟已经向大火力冲去了。

“小姐——”沉夏双目大睁,刚想跃身上前阻拦,却不知从哪儿涌来了大批的官兵,将陶晚烟拦在了火场三米之外。

“让开,你们让开!”

如此明显,这场大火分明就是景泽的意思。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陶姑娘,”身后突然冒出一声声响,接着,她被人拽着后退了好几步,定身看去,才发xiàn

那是南宫烈的儿子南宫亦云。

陶晚烟盯着他,冷笑一声。好一个调虎离山计。把她叫走,却来毁她住宅,摧毁她的人。跟在景泽身边的人,果真是每一个人都心藏恶虎。没有开口,她冷冷的甩开南宫亦云的手,转身想要继xù

往火场前进。

“陶姑娘,那三位姑娘没死。”

028 四夏被挟持

南宫亦云的话让陶晚烟顿住了,随后目光凶狠地看着他,大声地质问着开口,“南宫亦云,你在说什么?”

“那三位姑娘没事儿,皇上只是请三位姑娘去皇宫做客。所以陶姑娘不用担心。”南宫亦云看着陶晚烟,再次重申道。陶晚烟愣了好久,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人,那目光中像是一根紧绷的弦一般突然松懈了一般,一下便彻底松懈断裂。

可同时,她眼中也升起了一股绝望。

终于还是没有退路了。

“他是什么意思?”

“陛下希望陶姑娘能够做到自己所说的。大军明日出发,望陶姑娘做好准bèi

。”南宫亦云一本正经地开口,原本有些硬朗的目光突然变得柔细,“陶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尽可以说出来。”

陶晚烟冷笑一声,她怎么会相信南宫家的人?

不会信的。

“那皇上把沉夏支走又是什么意思?”

“皇上清楚,四位姑娘当中,沉夏姑娘的武功最好,所以希望留沉夏姑娘在陶姑娘身边保护你。”

保护她?还不如说是为了让沉夏来帮zhù

她杀人比较好。

愿夏三人被抓,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景夜那里。

彼时,洛璞闲正在为倾音号脉。顾鸿鸣站在一旁,看着面色凝重的景夜,一时间也不知dào

是否应该开口。

“陛下……”洛璞闲的手刚从倾音的手腕上撤离,倾音便紧接着开口了,“晚烟她……”

“此事我只有主张,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可以了。”景夜似乎知晓倾音要说什么,扬手示意她不用在多说什么,同时也开口将倾音那些来不及说的话堵得死死的。

“七爷,”这次,倾音如同以前那般唤着景夜,两个字却包含了好多的情绪在里面,“你不应该的,不应该为了我而伤害晚烟。”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让你去送死?”

景夜一句反驳,让倾音无话可说。洛璞闲和顾鸿鸣分别站立在两旁,眉头的褶皱随着倾音脸上的郁抑加深。“陛下,属下倒是有一个方法。或许能够两全师妹和陶主子的事情。”

景夜听闻,眼神微变,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不用了,她既然都舍得带着沉香匕首,不是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吗?敌人而已,我还是能够接受的,传令下去,命护国将军早日动身吧。让易初随行。”

“是,陛下!”

盛安元年六月,景夜封陶凌为大元帅,容易初为先锋,出兵洛尘郡。

景泽自然是不会全然信任陶晚烟的。陶晚烟虽和南宫烈一路前去出战,可是却没有给陶晚烟任何的权力和兵力,若说真的有,也只有这个特地被景泽留在她身边的沉夏而已。

原本两军交战之地是梨花郡,却因为景夜突然的决定而将落尘郡变成了两军交战之地。

桃花郡、梨花郡、梅花郡和荷花郡是按照东南西北四面相衔接而成,梨花郡处于南地,荷花郡处于东面,两郡相衔接的便是落尘郡,落尘郡以北,连绵而上,便是帝都西景城。

按理说,在梨花郡交战对景阳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可偏偏他却将兵力引到了落尘郡。莫说是陶凌和容易初,就连熟知景夜性格的倾音也说不出其中的缘由。

“哼,这次景夜将兵力聚集在洛尘郡,若是破了这洛尘郡,要攻下西景城,取下景夜的首级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南宫烈站在地图前,语气中尽是不屑。

南宫亦云则是一脸深沉地看着地图,没有开口。

南宫烈也没有多去注意自己儿子的状况,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陶晚烟,皇上既然派你来协助本将,那本将倒是问你,你以为,应当如何布兵。”

“那还得劳烦南宫将军回答晚烟一个问题。”

此时军帐里只有南宫烈,南宫亦云,陶晚烟和沉夏四人。

景泽派来的眼线几乎是时时刻刻都盯着陶晚烟,让她一直没有时间来确定一件事情,而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她自然要问个清楚,这样才知dào

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女人就是事多。不过本将军今天心情好,便给你个机会说说。有什么问题,赶紧问。”想来南宫烈今天心情确实不错,否则又怎么可能用这般的语气和陶晚烟说话呢?

“如若晚烟没有记错,南宫家一直都是太子一派的,无论先皇在位时是何种意思,南宫一家都是以太子为先,这在朝廷上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太子景阳现在生死未卜,南宫将军怎么就转向支持五爷了呢?”

似乎南宫烈没有意料到陶晚烟会问这个问题,凝着一张脸看着陶晚烟,眼神中迸出一丝冷漠。那之后,便是深深的讥讽。

“陶晚烟,你有资格知dào

吗?还有,南宫家忠心的永远只有景遥国的皇帝。像景夜那种杀父弑君,残害同胞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在那个皇位上?太子爷的事儿,你也配说吗?”

啪!

说着,南宫烈拍案而起,怒视着陶晚烟。

一直站在地图前沉思的南宫亦云眉头一皱,连忙看着上前稳住自己父亲即将爆fā

的火气,“父亲,或许陶姑娘有她的意思在里面。”

“没错,我确实带着一个目的在问这个问题。”陶晚烟轻笑一声,“不过现在我确定了,也知dào

是什么事情了。”

“你想干什么?”

“南宫将军,不若明天,就由我出战吧,否则,你对皇上那边也没有办法交代啊。”陶晚烟轻轻说完,转身便欲离开,在走出军帐的前一刻,又停了下来,唇边带着一抹冷笑,“不过,晚烟实在好奇,倘若南宫将军知dào

了先皇死于您现在忠于之人的手上,您会怎么做呢?”

冷冷的一笑,陶晚烟左脚往前迈去。却又趁着南宫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再次开口,“其实我更好奇的是,如果您知dào

太子爷还没有死,您还会忠于皇上么?还是说,您会义无反顾地背弃现在的主子,拥太子爷而立,建成三方而立的局面呢?”

这些问题,陶晚烟不想知dào

答案,也不在乎答案。因为无论是什么答案,都将在她的手上改写。

029 沉夏的守护

“小姐,您刚才对南宫烈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一走出军帐,沉夏面一脸迷糊地开口。

陶晚烟听后,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看跟在身后的沉夏,反而是扬起了不知所谓的笑容。

沉夏这几日总是不离身地跟着她,保护她。陶晚烟自然知dào

她在担心什么。

“沉夏,你以为你家楼主会那么轻易被人算计么?你忘了我是传承了谁的血统么?”陶晚烟将话题转开,不在绕着刚才那个话题讨论下去。

随后有叹声气,“这军营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昨天按扎营帐的时候,我发xiàn

北方不远处有一处清泉……嘘——”

陶晚烟回过头对着沉夏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神mì

一笑,看了看那些随时提防着她的人,“等会儿我们悄悄地跑出去,去那里洗洗澡什么的,顺便跟你说说本小姐明天的安排。”

“啊?小姐,你要逃……”

跑字还没有说出口,陶晚烟便伸手捂住了沉夏的嘴,娇嗔一声,顺便伸手拍了一下沉夏的脑袋,“笨蛋,谁说我要逃跑了,只是这里全是一股臭男人的味道,我那是出去透透气,我还有正事要做呢,怎么会离开呢?”

沉夏脸上的表情依旧透着一股迷糊,但目光中却透着一股精明。也不知陶晚烟是否察觉到,她只是笑着转过身,而后缓缓走向自己的军帐。

随后拿了一把剑扔给沉夏,便带着她摇摇晃晃地往军营外走。

不出她意料地被拦了下来。

虽然不知dào

南宫烈对这些人说了什么,总之他们对陶晚烟就像是看囚犯一样盯得那叫一个紧啊。陶晚烟叹息,她是真的不知dào

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陶姑娘,南宫将军有令,没有将军的命令,你不能随意出入军帐。”

不能随意出入?可是偏偏她大小姐就是想要随意出入又怎样?

“那我今天非要出去呢?”

“小姐,”沉夏伸手拉住正要和那小将理论的陶晚烟,颜色有些闪躲,“小姐,我看我们还是别出去了,小姐……”

陶晚烟看着沉夏,捂嘴轻笑一声,随后又一脸严肃地看着那两人,“本姑娘今天还就是要出去了。”

两方的争执引起了正准bèi

回营帐的南宫亦云的注意,缓步走过来,目光沉沉地望着双方,随后将视线停留在了陶晚烟的身上。

“南宫少将军在看什么?”陶晚烟毫不避讳地直视南宫亦云的视线,直直地望着他,理直气壮地问道。

大概是没有想到陶晚烟会先开口,南宫亦云微微一怔,随后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掩嘴低低地清了清嗓子,“天色已晚,晚烟姑娘为何还吵着要出去?”

“少将军,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当囚犯的。你们……”陶晚烟摊摊手,又看了看那拦着她的两个卫兵,“不至于连出去都不让吧?我都跟到这里来了,一路上都没有说要逃,总不至于到了现在才逃吧?”

南宫亦云对于陶晚烟的心思也摸不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却知dào

一点,那就是陶晚烟不会逃走。就以那天在火场发生的事情,陶晚烟的种种表现,就已经可以看出了她对她那三个婢女的在意,自然不会丢下她们一个人逃跑。

“晚烟姑娘,倘若你真的要出去,就让我陪着你吧。天色已晚,你们两个女子在外实在危险。”

南宫亦云这话倒说得真诚,陶晚烟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这事儿倘若他跟去了,只怕会很难解决啦。

眉头微蹙,陶晚烟忽然捂嘴轻笑了一声,清灵的笑声拍打着南宫亦云的耳膜的同时,也轻轻拍打着他的心。只是她这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些难堪。

“陶姑娘,你……你……笑什么?”

听着南宫亦云已然有些结巴的话,陶晚烟的笑意越发明显,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比方才明亮了许多,熠熠生辉,紧盯着南宫亦云,“少将军,我要出去那是因为……”

陶晚烟轻轻靠近南宫亦云,南宫亦云也十分配合地将头低了下来,只听得陶晚烟带着笑的唇上冒出了几个字,脸色慕然红起一片,倒像是一个女子一般。

见着这般的变化,陶晚烟眨了眨眼睛,有些诧异,随后居然放声笑了出来,“南宫亦云,你还真是好笑诶,居然……居然……脸红了。”

“晚烟姑娘,你……”

她只不过说她要去沐浴,问他是不是这样也要跟着去保护她,他居然……

“少将军,你以为凭我家沉夏的本事,还不足以保护我么?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言罢,陶晚烟再次回头看着那两个人,“我说了我要出去,你们是拦不住我的。”

“少将军,这……”那两个人都也是聪明人,见着这样的情景,索性将问题抛给了南宫亦云。

南宫亦云脸上依旧带着半许来不及散开的红色,随后轻咳一声,稳住自己的声音,“就让晚烟姑娘出去吧,出了什么事儿有我担待。晚烟姑娘,我也只给你两柱香的时间,倘若到时候你还没有回来,就别怪我莽撞了。”

“够了够了,”陶晚烟笑着摆摆手,“这么长的时间,我自然已经回来了。沉夏,走吧。你可别说你不去,你得保护我呢。”

没有人知dào

陶晚烟此刻心里是在做何打算,沉夏更是不得而知,唯一能做的便是配合她,跟着她,看着她,盯着她。

陶晚烟听着沉夏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脸上的表情越发冷凝。双手垂放在身边握成拳,目光渐渐又刚才带着的笑意转变为恨意。陶晚烟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狠戾之人,但若是现在有人逼着她,她自然也不会留情。

“小姐,还没有到么?”沉夏不解地看着陶晚烟,有些糊涂。

陶晚烟没有回答她,而是带着她继xù

往前走,然后在一条小溪旁停了下来。

没有看到预期中的湖泊,沉夏有些诧异,“小姐,这就是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闻一阵悠扬的笛声,随后,沉夏突然坐在了地上,表情痛苦地扭做一团,“小姐……小姐……”

“呵呵……”陶晚烟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低唤,竟发出了一声轻笑,不带任何的感情,“你知dào

么?沉夏……她的守护是默默无闻的。她和你不一样,不会有那么多的话。”

030 祖孙的对战

陶晚烟转过身,目光低沉地看着躺在地上痛苦难耐的“沉夏”,随后又看着那个从树阴后走出来的人,脸上表情冷漠,双眼淡然,那和沉夏的眼神十分相似。

“楼主……”

“把她看好,四夏那边也好好注意着,千万不要出什么差池。”

“是,楼主!”另一抹娇俏的声音从空中凌空而落,半跪着的身姿缓缓站立,那张出现的脸,分明就是狼女的脸。她伸手抓住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沉夏的衣服,而后一个跃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楼主……”这个手执短笛的人,虽然有着一张和沉夏一模一样的脸,声音却如同白苏一样,清淡中带着一丝脆灵。

陶晚烟低头叹声气,“白苏,你知dào

吗,我们差点就失败了。”

想到自己在出门之前拍的“沉夏”的肩膀,让她顺利将蛊虫植入她的体内,这才顺利地将“沉夏”制服,否则免不了一场恶战,说不定还会惊动南宫烈的人。

“那边准bèi

得怎么样了?”

“一切如同楼主吩咐那样,只等着楼主下令了。”白苏反手收好自己的短笛,语气中却带着一种担忧。

陶晚烟自然知dào

白苏担心的是什么。伸手拉住白苏有些冰凉的手,“白苏,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四夏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我说了,我要带你们回家的。”

带你们回家。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承诺。那意味着要恢复上古苗黎族,那意味着要面对更多的质疑和困难。

但是,因为有她们在,所以现在的陶晚烟,她一点都不怕。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沉夏了,从这一刻开始,我的安全,便交予你的手上。”握着白苏的手暗暗加重了力道,随后,陶晚烟先一步往军营走去。

可是缠绵于地面步伐却带着一种沉重的感觉。

她承诺景泽,要么劝降爷爷,要么手刃爷爷。

可那个人是她的爷爷,这世上仅剩的亲人,陶晚烟怎么会舍得对他下手?所以景泽不相信她自然也是对的。

那次在北地一别,陶晚烟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爷爷在此面对面。

敌人,对手……

每一种解释都带着无法消磨的痛苦在里面。

两人分离两军,遥遥相望。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陶凌的怒气。

南宫烈却犹如看好戏一般,盯着陶晚烟那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陶晚烟,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的忠心吗?那你现在就去,去劝降你的爷爷……或者,杀了你的爷爷!”

劝降?

那可能么?

陶晚烟在心里暗暗讽刺道,随后又将视线落在南宫烈的身上,眉宇中带着绝对的自信,“多谢南宫将军给晚烟这个表现的机会。”

言罢,陶晚烟驱着马向前走去,几乎是同一时刻,陶凌也驱马走了出来。

祖孙俩,居然在战场上相对。

“晚烟,你知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两人在相距一米的距离下,同时呵斥自己的马停了下来。陶凌满经沧桑的脸对着陶晚烟那张清秀的脸,语气有些愤nù

,“你忘了爷爷在北地对你说的话了么?”

“我没有忘!”陶晚烟大声回答道,“我从来都没有忘。忘记的是爷爷你吧?景夜他杀君弑父,为何爷爷要帮的却是他?五皇子为了保护先皇,为了保护太子爷,身受重创,却不曾放qì

过。可是爷爷你呢?就这样臣服在景夜的脚下?”

“混账!”陶凌呵斥道。

这么久以来,这算是陶凌对陶晚烟说的第一次重话。

陶晚烟想要吓着在心里提醒自己,这些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刻,即使知dào

这不是真的,可一想到爷爷对自己失望的脸色,还有爷爷的那些话,心里的痛苦越发浓厚,不断地在发酵,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爷爷,投降吧。他不会成功的,他不可能成为景遥的王的。”

“他已经是了!”陶凌打断陶晚烟的话,“我陶家怎会出现你这样的不肖子孙?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竟让你这畜生做出这边是非不分的事情?”

“爷爷,事情本就没有正确与错误,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爷爷你不该否决我的。”陶晚烟开口,这一次,语气却十分的坚定,“爷爷,您要么降,要么战,只能选择其一。”

“陶晚烟……”

“看样子爷爷是不会投降了,那就战吧!”陶晚烟手中的长矛一挥,指向陶凌的脸。

这一次,陶凌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他一直以为还有机会将这孩子引回正途的。

“好!好!好!”陶凌连说了三声好,却带着深深的气恼和绝望,“我一直以为你还有救,现在看来,老夫只能亲手杀了你。”

陶凌手中的枪直奔陶晚烟而来。陶晚烟猛地从马背上跃起来躲过这一击,随后一个转身,自己往那还没有被陶凌收回的枪刃上扑了过去。利器划破皮肉的撕拉声通过每一根骨头,每一个角落传入她的大脑,她的耳朵。

陶凌被这突然的转变吓得措手不及,瞪大眼看着自己孙女。即便是久经沙场,面对这一幕,他还是惊讶地连说话都带着颤抖,“你这是干什么?”

“爷爷,您的生养之恩,晚烟便用这一刀还您,接下来,你我便是真的敌人了。”言罢,陶晚烟伸手握住刺入皮肉的利刃,双脚蹬地,猛地跃起来,翻身从陶凌上空跃过,将他带下了马,趁机摸出藏于身上的匕首,一刀刺进陶凌的心脏。

快、狠、准……

没有半刻的犹豫。

双方的人更是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一直认为,这祖孙两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的容易初终于发xiàn

了事情不对劲。

“陶将军……”大唤着陶凌,容易初骑马向两人奔近。这边,南宫亦云看见,也明白陶晚烟已经受伤,不等南宫烈命令,自己骑着马便冲了出去,以最快的方式来到陶晚烟的身边,一把将她捞进自己的怀中。

在容易初赶过来之前带着她奔回自己营阵。

这大概是他见过的陶晚烟最狼狈的时候吧?

脸上,身上,手上全是血迹,脸那双原本应该灵动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

“陶晚烟,坚持住,我不允许你有事!”南宫烈将她紧紧收进自己的怀中,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期盼。

在陶晚烟的刀刺进陶凌身体的那一刻,就已经静了、乱了。

是的,静了、乱了!

031 不允许你死

南宫亦云抱着陶晚烟一路直奔回自己的军队,随后,对自家父亲愤nù

的目光视而不见,驱马直往营地而去。

“陶晚烟,你不会有事的。”

陶晚烟早已听不见南宫亦云的声音,眼底心里只剩下自己刺向陶凌的那一刀。

她是大逆不道了,她是无恶不作了……

“小姐……”带着沉夏面具的白苏见着满身是血的陶晚烟被南宫亦云抱了进来,目光中带着一丝明了之意,终于知dào

了出了什么事情。心也随之沉在了谷底。

“叫大夫过来!”南宫亦云躲开白苏伸过来扶持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陶晚烟放在了床上。

陶晚烟此刻的心情,应该大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吧?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爷爷,那是怎样的痛苦和良心上的谴责?

“小姐……”白苏看着她心如死灰的双眸,自然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伸手握住陶晚烟的手腕,不露痕迹地扣住她的脉搏,掌握她此时身体的第一状况,随后眸子里才出现了一丝安心。

一切就如同她们所预料的那样,还好陶晚烟的状况并没有很糟糕。

“沉夏,你放心!”陶晚烟迷糊中伸出手拉住白苏的手,“在我爷爷的眼中,他始终还是把我当成他的孙女,所以在痛恨我……他……他也不会……对我出手太重,我不会……有事儿的。”

“陶晚烟,你住嘴!”南宫亦云看着此刻唇边还带着笑意的女人,越发的气恼。

这个女人,面对陶凌刺来的那一刀,躲也不躲,就这么撞了上去了?

南宫亦云这声呵斥,才让陶晚烟猛然间回过神来,将注意力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南宫亦云也算是少年得志,年纪轻轻便已经当上了将军,和容易初算得上是景遥国后起之秀里较为出色的人才了。现下他二人一人归顺一边,对他们彼此而言都是一个挑zhàn



倘若其中一方能够改投另一方,那么景遥国的结局应该是毫无悬殊的了。

“沉夏……”

“小姐……”白苏听得陶晚烟在唤她,连忙走过去,伸手抱住拉住陶晚烟伸过来的。

“沉夏,我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陶晚烟伸出手紧紧握住沉夏的手,而后食指暗暗用力,压迫着白苏的手。

白苏眼神微微一变,用余光看了看南宫亦云。你南宫亦云现在是一门心思全在陶晚烟的身体上,自然没有注意两人之间的互动。也就只是着片刻的时间,陶晚烟便已经布局好了一切。

“小姐,你别说了。你体内的毒本来就已经不受控zhì

了,在这样下去,你只会更严重的。”白苏说着将视线落在了陶晚烟的白发上,那原本因为毒素的褪去而渐渐有所转变的白发经过陶晚烟这次重创之后又是白霜胜雪。白苏看着心疼,却知dào

劝不了她,只能咬牙配合她,“小姐,我这就去为你熬药,好抑制你体内的毒蔓延。”

言罢,白苏又对南宫亦云轻轻俯身,转身向外走去。

“少将军……”白苏刚一走出去,陶晚烟就出声唤住南宫亦云。

“别动!”看着陶晚烟似乎要起身,南宫亦云急忙走了过去,伸手压制住她的肩膀,“大夫一会儿就来,你再忍忍。”

“不,少将军……你一定要让我说!”陶晚烟轻声地喘息着,可语气却十分坚定,“现在不说,我怕我是没有机会了。”

“你……”南宫亦云气恼地看着这个女人,可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固执……”

“少将军,洛尘郡……实在不是一个适合zuò

战的地方,容易初是由我爷爷……是我爷爷亲手教导出来的。他和我爷爷的用兵之计十分相似……同样……同样我也再熟悉不过了。洛尘郡和梨花郡相毗邻,中间隔着扶摇山,也正是着扶摇山,两方对立,使得……使得洛尘郡和梨花郡同样易守难攻。”

“但是……扶摇山的背后就是梨花郡的梨花山,那里有梨花山庄。你应该知dào

梨花山庄对我而言那是什么吧?”陶晚烟费力地让自己睁开眼睛,“梨花山布满了五行八卦的玄机……把……把……把容易初引进去,他们就无路可逃了……”

南宫亦云听后,眼睛微闭,看着陶晚烟,想了好久才开口道,“陶姑娘,你已经这样了,还是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不……不……我爷爷死了,景夜一定会来,他也必须来,我要手刃他……我不会死的。”陶晚烟因为陶凌那一刀,受伤严重,就连说话都显得十分的费力。

可是她心里想的念的还是和那个人有关。

无论是什么原因,似乎都已经显得不重yào

了。

“这是……这是梨花山上的布阵图,你只要按着它的规律来,可以随意改变阵局……但是……”将手中的地图重重放在了南宫亦云的手上,同时用力地拉住了他的衣袖,“景夜的命,是我的……他……由我来杀!”

似乎,陶晚烟的眼中已经浮现了她手刃景夜的那一幕,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却终是敌不过病痛的侵袭,眉头一皱,随后沉沉地闭上了眼。南宫亦云握着手中的地图,一时间也是各种疑惑。

“大夫还没有来吗?”即使心里觉得疑惑,可南宫亦云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陶晚烟在他的眼前失去,所以语气甚是气恼地。跑出营帐对着外面的守卫大声呵斥道。

也就是这个时候,军医才在一个士兵的带领下快步跑了过来。

“少将军……”那军医还来不及问安,南宫亦云已经一把拽着他走进了陶晚烟的营帐,随后指着躺在床榻上已经不省人事的陶晚烟说道,“必须给我治好她,我不允许任何意wài

。”

“少将军……”

“先给她看病!”或许南宫烈是希望陶家祖孙在这场战斗中可以两败俱伤。可是南宫亦云却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女人像一团迷雾一样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他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儿,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陶晚烟,你不能死,我也不允许你死。

032 梨花山阵图

对于南宫烈,对于景泽而言,陶晚烟的昏迷都是一个十分好的消息。本来她的作用也仅仅是在这里而已,破坏了陶家军的军心,陶凌和陶晚烟这一战已经做到了。

更何况……陶凌死了!

陶凌死了!

陶晚烟那一刀刺进了陶凌的心脏,就算是神仙再世,陶凌也救不活了。

远在帝都的景夜听闻此事,如同陶晚烟预料的那样赶到了战场。

不过景泽始终是不相信陶晚烟,派眼线各种试探陶晚烟和陶凌一战的真是情况,直到确定事情是真的发生了,他自然也沉不住气了。再加之听闻景夜来到了洛尘郡,他以为真zhèng

大好的时机到了,自然也是跟着来到了洛尘郡。

而陶晚烟似乎也伤得不轻,昏迷了好几天也不见转醒,更是高烧不退。口中胡话不断。

景泽赶到了洛尘郡之后,第一眼去看的便是陶晚烟。之后便详细盘问了陶晚烟这几天的情况。

“陛下,依您看看来,这陶晚烟可信吗?”南宫烈或许已经相信陶晚烟了。

其实他作为一个长辈,实在没有理由因为两家人一直以来的斗争而为难一个小女子。就是他就是看不惯陶家人身上那种习性,再加上一直以来,南宫家是拥太子而立,而陶家则不同。

一直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那在南宫烈的眼里就犹如墙头草一般,自然对陶家人更是倍加不爽快。

“陶晚烟亲手杀了陶凌,朕还真是不敢相信。如果不是那边的人给了朕消息,再加上景夜来洛尘郡的那些举措,朕到现在还不能相信……”说着景泽轻笑一声,“不过信不信都不重yào

了。景夜已经来了,真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那依皇上的意思是……”

“朕了解七弟的脾性。他对陶晚烟是真的动了那份心思,所以陶晚烟留着还有用,暂时就放在那里吧,只要不死就行了。”景泽食指来回在椅子上的雕花上徘徊,目光落在了排在正中央那偌大的地图模型上。

“如果能把景夜引进梨花山……”

景泽的话刚说了一半,南宫亦云的脸色就变了。

敏锐的景泽自然也发xiàn

了这一点,脸上突然放出了笑意,“看样子南宫少将军有情况要说啊。”

南宫烈不明所以地将视线移到了自家儿子的身上。南宫亦云看了看他,随后向外跨出两步,抱拳站在中间,低头向景泽禀报,“回皇上话,陶晚烟在昏迷之前,向属下提供了一计。”

“陶晚烟?!”景泽似笑非笑地念出陶晚烟的名字,随后摊手示意他继xù

说下去。

“陶晚烟说,把敌军引进梨花山,借用梨花山五行八卦的阵型,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将敌军消灭。”

梨花山,景泽是去过的。那里的景色,景泽清楚;那里阵型的厉害之处,他自然更加的清楚,只是……

“亦云啊亦云,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你反而糊涂了呢?”景泽轻笑道,“那阵型,对景夜而言或许是个麻烦,但对朕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皇上,陶晚烟在昏迷之前,还给了属下这个东西。”南宫亦云取出梨花山的布阵图,缓步走到了景泽面前,将东西交给了他。

不需yào

南宫亦云多做解释,景泽自然看出了这幅图上的东西意味着什么。更重yào

的是,这地图上将梨花山布局的精髓之处尽数标记出来,就连当初他和百里月共同围剿梨花山的时候,都没有将这阵型彻底弄明白,而现在……

他手中拿着的确确实实是这梨花山的布阵图。

“皇上,只怕这图不可信啊!”南宫烈毕竟是带兵多年,自然知dào

兵不厌诈。虽然陶晚烟看上去已经和他们是彻底一路的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儿子还是资历尚浅,不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啊。

“亦云,你怎么看?”这次,景泽没有理会南宫烈的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南宫亦云身上。

“回皇上,属下刚开始也不相信。为了以防万一,属下特地带人去梨花山查看了。而所查到的和这图上的,丝毫不差。”南宫亦云并非是不相信陶晚烟的话。

而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父亲跟着冒险。更何况,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些话他自然也不会说。所以他才决定亲自带人其前去查看,同行的还有一个熟知五行八卦的布阵高手。

而勘察的结果,和这图上所画的相差不大,因此,南宫亦云才决定说出这些话来。

“哈哈哈哈,后生可畏啊,南宫将军,你这儿子,不错!”景泽看着手中的地图大笑道,随后似又想到了,眸光微沉,“陶晚烟应该有条件吧?”

景泽把陶晚烟的性格也算是摸得够透彻了,所以才会这么肯定地说出这句话来。

“回皇上,她说……她要手刃景夜。”

“哼,她还真是要求高。朕便成全他。南宫亦云,你先带着三分之一的兵力连夜赶到梨花山庄,做好一切万全准bèi

,另外三分之一的兵力由符将军带领驻扎在梨花山下。南宫烈,至于你,就给朕好好应战,朕要你输,将人给我带到梨花山下。”

“皇上,那陶晚烟……”南宫亦云急切地开口,惹来南宫烈的怒视。

倒是景泽大笑着,“南宫少将军眼光还真好,居然看上了朕的七嫂啊!”

其中的调侃之意在明显不过,南宫亦云虽然窘迫,却依旧想要知dào

景泽会怎样处理陶晚烟。

倘若要杀了陶晚烟,他又应当怎么做?

“陶晚烟不是想手刃朕的皇兄吗?那自然是跟你一路。”景泽轻轻说话,之后又轻笑几声,“朕便将陶晚烟赐给你,她现在是你的了,小将军想做什么都可以。”

景泽极具暗示性的话让四周的人明了一笑,只有南宫亦云,有些怔忪地站在那里。

刚才景泽说,把陶晚烟赐给了他,他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那么……如果他放了她,应该也是由他决定了吧?

所以……这样,陶晚烟至少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如此一想,南宫亦云欣喜莫及,连忙跪下叩首谢恩。

从哪一刻开始,他竟然不想看着陶晚烟死去了?从哪一刻开始,陶晚烟竟这般厉害得侵袭了他的心?

033 又见故人至

再到梨花山,整个梨花山的梨花树都已经结果了。硕大的、青绿色的果实落在陶晚烟的眼中,竟有种莫名的刺痛。

这些……都是用鲜血浸泡过的……

那些血腥的一幕又一幕窜进了陶晚烟的脑海之中。

“陶姑娘,天色已暗,你还是回屋吧。”南宫亦云走出来,看着站在梨花山庄大门口的陶晚烟,忍不住上前叫住她。

只从她醒过来之后,便总是如同现在这样,一直站在门口,直到有人来叫她,她才肯回去。可过不了多久,她又会再一次出现在门口,目光望着远方,似在寻找什么。

可是南宫亦云却有种感觉,她想要寻找的东西……是找不到的。

是啊,她陶晚烟要找的东西,早已经没有了。从这梨花山庄被血洗的那一刻开始,从景夜封妃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找不到了。

“小姐……”白苏走出来,伸手扶住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陶晚烟。看着她那一头白发在空中挥舞,心中越发地疼了起来。

嗡嗡嗡——就咱三人准bèi

进屋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阵蜜蜂嗡鸣的声音。一直面无表情的陶晚烟再次驻足,皱眉听着这微妙的声音。白苏扶住陶晚烟的手也自然紧了紧。

“沉夏,我想吃梨子。”陶晚烟突然开口。

那么突然,让白苏和南宫亦云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去吧,沉夏姑娘,你扶着你家小姐先进去吧。”这毕竟天色已晚,南宫亦云怎么可能放心沉夏去摘梨子?即便是那就是在院门外不远的地方。

不过,陶晚烟会这样开口,自然有自己的原因。

“等等,少将军,这山上的梨子本就成熟得晚,越是往山上走,梨子越发青涩。所以我想吃的梨子,须得到山下去摘。我让沉夏去,自然是相信她的武功,不过少将军既然不放心,我看不若我们三人同行吧。正好我在这里闷得慌,去透透气也挺好的。”陶晚烟说这话的语气有些自怨自艾的感觉在里面。

原本南宫亦云道口的拒绝的话愣是被他吞了回去。

又想到既然有他在一路,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他实在也不愿意看着陶晚烟现在这般状况,她愿意出去走走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去摘梨是可以的,但最多只能去半山腰,再往下是绝对不可以的。”

此时,夕阳已然低垂,橘黄色的光照在陶晚烟苍白的脸上。眼珠之中透着半许喜悦的光芒,看着这些,南宫亦云确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心里也是一阵欢喜。在最前方,带着伸手两人往山下走去。

可白苏却不愿意了,拉住陶晚烟的手,就是不肯往前走。

陶晚烟自然是清楚眼前这个小丫头想的是什么,可是她必须这么做。

虽然,她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些私心在里面的。

“沉夏,走吧。”陶晚烟露出了她病后的第一个笑容,伸手拍了拍白苏的手,叫着那个本不属于她的名字。

陶晚烟心中藏着事,担心四夏,担心好多的人。

甚至连那个被景泽囚禁着的景阳,她也一并担心了。

心里面那个想法,明明那么厚重,那么真实。让她忍不住去想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和那个人重新开始。所以她是那么地想要救景阳。可同时,她更加清楚,如果景阳出现了,景夜不会放过他的。

可倘若景阳在景泽的手中,最终还不是一死。

救他,究竟有没有意义;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所有的答案,都会在这次下山中解开。

白苏拗不过陶晚烟,唯一能做的,便是紧紧地跟着,好好地保护着眼前这个人。

太阳渐渐落山,天色也越显昏暗,再加上梨花山地势较高,雾气到了这时也算是正浓的时候。若是稍稍距离远了一点,都难以分清对方是谁。

考lǜ

到陶晚烟的身体状况,南宫亦云一再放慢自己的脚步,同时还不断提醒陶晚烟小心脚下。那细心的样子,是陶晚烟很少能够接触到的。若是要和他为敌,陶晚烟还真的有些不忍心。

“南宫亦云,若是……若是你们成为敌对,你会后悔对我这般好的。”想着,陶晚烟竟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句话。

走在前面的南宫亦云先是一怔,随后放声笑了出来,“我应当庆幸,第一、我们不是敌人,所以我可以对你好;第二、就算我们是敌人,这也不能妨碍我对你好。”

南宫亦云的话让陶晚烟有了短暂的惊讶,随后释然一笑,迈步往前走去。大概是天色太晚的缘故,脚下路又滑,一声惊呼,陶晚烟的身体重重往地面上滑去。

幸好南宫亦云反应够快,一个转身便将陶晚烟搂在了怀中。陶晚烟双手拉住他的肩膀,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目光一瞬也不瞬。

那一刻,南宫亦云以为自己看到了这世界上最亮的夜明珠。

“陶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陶晚烟站好之后,便立马松开了放在南宫亦云肩上的双手。白苏见着,紧跟着上前扶住陶晚烟。

“小姐,您小心一点啊。”

“沉夏,我没事的。你别担心了。”陶晚烟拍了拍白苏的手,示意她放心。同时另据深意的双眸看向了白苏。

白苏明了地将视线从陶晚烟的脸上移开,目光防空到远方,原本平静的双眸突然一沉。

“怎么了?”南宫亦云似发xiàn

了白苏的反常,开口问道。

白苏并没有立kè

回答他,而是往前走了几步。白苏不知在身上涂了什么胭脂,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南宫亦云身边走过的时候,那淡淡的香味扑进了他的鼻翼里,让他忍不住沉迷。

“谁在那里?”白苏走过去之后,目光紧紧地锁在一角上,面色凝重。

不等陶晚烟和南宫亦云发问,白苏已经跑了过去。

陶晚烟见状,当下一惊,“沉夏,别去,危险!”

说着,她自己也跟着跑了过去。却被南宫亦云拦住了。

“你干什么啊?沉夏一个人会有危险的。”

南宫亦云看着陶晚烟,眼神有些迷离,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她回来,你别乱跑!”

嗡嗡嗡——之后,整个林子似乎只剩下了陶晚烟。

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冷笑一声,“你们,出来吧!”

034 景夜你配吗

沙沙——

一声风扫过,叶子随着风而发出阵阵和鸣的声音,让陶晚烟几乎要沉醉了,这是……这世上最宁静,最美好的声音。

“晚烟……”一个沉重的女声响起。

陶晚烟轻轻笑了笑,随后转过身去。

入目的,是一男一女。

女的一身白衣而立,在这片片梨花林中,清尘脱俗。男的一身紫色锦衣,如山的眉下,那双像是猎鹰般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陶晚烟。

陶晚烟,这个身着一身黑衣,却偏偏有着一头白发的女人。此刻的陶晚烟,没有带着那精致的翡翠面具,脸上的苍白和病态即使在这般弱的光照下也显得那样的明显。

这一刻,陶晚烟就那般安静地站在他们的对面,就那样站着,唇边带着轻笑,似那般的不在意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或者,在她的心中,她早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晚烟……”那白衣女子再次试探性地唤着陶晚烟的名字。

陶晚烟这才仿若回过神来,看着那个腹部微微隆起的部分。

大概是母性使然,陶晚烟突然慢步走过去。那紫衣男子竟下意识将白衣女子护在身后,目光却紧盯着陶晚烟。

这下,换来的是陶晚烟的嘲笑,“这般害pà

我会伤害她,那为何还来?”

“晚烟,你错怪他了。”

“圣女倾音……”陶晚烟低头,又转身,目光看向远方,“你永远扮演的都是那个善良美好的角色,对此,我没有丝毫的意见。不过我也想拜托你一件事呢。”

听着陶晚烟有事拜托她,倾音是又惊又喜,同时又有些害pà



“什么事?”

“你要做你的好人,我不管你。但是,也麻烦你,不要管我成为哪种人。我是好是坏,这都和你没有关系。即便……你曾经和我是同一个故事里的人。”

“晚烟,我……”

“倾音!”景夜终于开口,低声呵斥住倾音,目光沉沉,“你腹中还怀着孩子。”

好一幅夫妻恩爱的画面……

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会疼了。可是现在亲耳听见,亲眼看见,陶晚烟居然还是会疼。

好疼好疼!

“两位是要在我面前表现恩爱吗?如果是,那么请回……”

话还没有说完,景夜就似一阵风一样窜到了陶晚烟的身边。双手紧紧握着陶晚烟的手臂,那么用力,那么发狠,可以出口的语气,却带着一股悲伤在里面,“晚儿,跟我回去。”

晚儿,跟我回去。

那么轻的语气,像是祈求,又带着浑然天成的命令之意在里面。

只可惜,她陶晚烟现在不会再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去改变自己了。现在的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那么请问七爷,要回哪儿?凌王府,还是皇宫?或者说是我的护国将军府。”陶晚烟偏头看着景夜,目光毫不避讳,“您是不是忘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梨花楼吗?在你们争权夺位的过程中它就已经被毁了。或者说是凌王府?可是现在还有凌王这个人么?不然我还可以回护国将军府,可是,景夜,你是不是忘了,半个月前,我亲手杀了我爷爷,我杀了他……请问你要我回哪里?”

陶晚烟每说一个字,景夜握住她手臂的手也就跟着收紧一分。

倾音在一旁看着,也只能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陶晚烟,你一定要跟我这样吗?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愿意相信我?你口口声声说着的爱,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在里面?”景夜应该愤nù

的,可是就算是这样类似质问的话,从他的口中出来,也带着一股天然的责备在里面。

如果是换成以前,陶晚烟可能回去解释,可是现在,不可能了,一切都不可能了。

“景夜,你真可笑诶。难道我没有告sù

你……我不爱你了吗?既然不爱你了,我为什么又要相信你。”伸手拨开景夜的手,陶晚烟冷冷地转过身,用那一袭白发对着景夜,也刺伤着景夜的心。

“晚烟,你的头发。”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心急,倾音忽略了一个问题,知dào

现在,陶晚烟转过身来,她才恍然发xiàn

,“你体内的毒……不是早应该排尽了吗?你的头发……也应该恢复了才对啊。”

头发?

陶晚烟失声一笑,侧目看着那些凌乱地垂放在两侧的长发,嘲弄地笑了笑。

景泽那般提防她,在她身上下了那么重的毒……还可能恢复吗?

“倾音,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和景阳曾经爱得那么死去活来,为什么现在却一点都不想知dào

景阳的下落呢?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爱过?还有景夜你,说什么爱着沈落雪,还有你和沈嫣雪的故事,着着实实是让我心疼了。可惜……在权力面前,这些算是什么?还不是被弃之不顾。更何况我这个从一开始就是第三者的第三者呢?”

其实她不应该问的,这些话,说出来了,不是说明了自己还是在意的么?

对于景夜,她不应该继xù

在意下去的。

“晚烟,你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阿夜他会封我……”

“倾音!”景夜大声呵斥住倾音即将出口的话。

还好陶晚烟并非好奇她会说什么,否则,她又该伤心了。

在景夜向她索要信任的时候,他才做什么?

“你们走吧,这里毕竟是景泽的地盘,两位来得如此高调,你们不怕出事,也别耽误了那腹中的胎儿啊。”

“陶晚烟,这里现在是景泽的地方,但是明天……从明天开始,这里就将会成为我景夜的地方。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跟我回去。”景夜来这里找她的目的是什么,他似乎快忘了。

而在这一刻,却又那么突兀地想了起来。

要带陶晚烟离开这里。

“我差点忘了,倾音很熟悉着梨花山的布阵吧?不过很可惜,我把布阵图给了景泽。所以……景夜你若是不想死,就别带兵上来。但如果你真的想带我回去,就上来亲自带走我。不过……那个时候,我会亲手将刀刃刺进你的胸膛,就像我会将刀刃刺进爷爷的心一样,绝不迟疑。”

“陶晚烟……”

“晚烟,你别这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阿夜他……”

“够了!别说了!我是疯了才会想要带你回去。陶晚烟,我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不愿意珍惜的。那么以后……就别怪我无情!”言罢,景夜转身回到倾音的身边,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们走。”

“景夜,你总是说我不信任你,可是在你要求我信任你的那一刻,你是否也这样要求着自己?”

要求着自己也信任着她陶晚烟。可是你没有,既然没有,那说这些话,你配吗?

035 加深的误会

这原本只是陶晚烟自问自答的一句话,轻的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可偏偏景夜和倾音都是内力浑厚的人,陶晚烟这话虽说的轻,两人却都听到了。

景夜的步伐随之一顿,倾音自然也不可避免地看向她。随后,倾音扶住自己挺挺的肚子,对着景夜笑着点点头,“我想,你们真的应该好好谈谈,我到下面等你。”

言罢,倾音便一个人往山下走去。

景夜依旧背对着陶晚烟,目光却落在倾音蹒跚的身影上。莫说是他了,就连陶晚烟自己看着倾音都背影都觉得心疼。

倾音的坚强陶晚烟不是没有见过。而恰恰就是因为见过,所以陶晚烟才更加心疼这个女人。

可惜陶晚烟是个嘴硬的人,明明心疼,嘴里的说出来的话却特别让人想揍她,“怎么,舍不得了?那就追下去啊,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儿可没有人负责。”

“陶晚烟!”景夜猛地转过身来,怒视着陶晚烟。陶晚烟不明所以地看着景夜的怒火,不等她做出反应来,景夜已经一把将她拽进自己的怀中,“陶晚烟,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放心你,我不放心你。”

他说,陶晚烟,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放心你,我不放心你。

我不放心你……

我不放心你……

我不放心你……

景夜,你可不可以再温柔一点?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陶晚烟的心里建筑的那道高墙,就被景夜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击溃了。

原来在爱情面前,人的一切愤nù

和仇恨都显得好微不足道。

景夜的怀抱,总是带着一种炙热的温度,让陶晚烟像是要融化在他的怀抱中一般。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下一刻就要落下来了。

可是它不能掉下来。

时间,还有那些未完的事情,这一切都不允许陶晚烟退缩。

“景夜,你想要坐拥三千美人在怀,我没有任何的意见。但是很抱歉,那些人里面,一定没有陶晚烟这个人。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松手?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放qì

?”陶晚烟将所有的感情都隔绝在自己的话语之外。

这些话,平静地让景夜都感到惊讶。

那些到了嘴边的真相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那些想要解释的话语硬是被自己藏在了心里。

如铁钳般的双臂越加收紧,将陶晚烟紧紧困在他用身体制成的牢狱里。只怕自己稍微放松,只怕自己稍微懈怠,眼前这个女人就会消失。像那次在皇宫一样,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

这个怀抱终是太煽情了,不适合陶晚烟和景夜现在的关系。

理智告sù

陶晚烟要推开他,而事实上陶晚烟也这么做了。

只是双手刚刚用力,变换来了景夜的一声闷哼。

“你……”

“陶晚烟,”景夜伸手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你在这里,在这里给了它一刀,到现在,它还生生地疼着。可是就是这样,我还希望你能够回到我的身边。晚儿,你可不可以什么都别管?可不可以不顾一切地待在我的身边,所有的一切,我都将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说到景夜身上的伤口,陶晚烟自然知dào

是什么。

第一次,在刑场,她以为他真要处斩整个陶家人的命,所以才那么用力将那剑刺进他的身体。第二次,在皇宫,他囚禁了她,他要立后封妃,却不让她离开,所以她又刺伤了他。

可是现在,他再提这件事又是为了什么?

想引起她的自责和委屈?

真是抱歉,她现在对他,不会再有任何的愧疚和抱歉。

“景夜,如果你不放开我,我保证第三刀,依旧会刺进你的身体。”陶晚烟的这句话说得清楚干脆,不掺杂任何的外部情绪。如景夜这般聪慧的人也看不透此时此刻陶晚烟心中的想法。

“晚儿,为什么你一定要和我争执你才开心?好好听我的话就那么难么?”景夜不依,依旧死死的抱紧陶晚烟。

“景夜,你究竟想怎么样?”

“跟我回去!”

“不可能。你忘了我们现在是仇人吗?你忘了你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抛弃我的吗?你昭告天下人,你景夜,不要我陶晚烟了。你告sù

全天下的人,陶晚烟是要陷害十四公主的罪人。景夜,你知不知dào

,在那个陶晚烟的眼里,你是她的天,你是她的一切。可你却用最残忍,最过分的方式把她的世界变得浑浊,变成灰暗一片。到了现在,你又用什么让我回到你的身边。”

景夜的双臂因为陶晚烟的这席话而变得僵硬,陶晚烟趁机逃离开他的钳制,随后转身欲往另一条小路跑去。却听得景夜嘲弄的话在身后响起。

“陶晚烟,”景夜握紧双拳,叫着陶晚烟的名字。双眉紧紧蹙紧,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眼中的情绪一换再换,不舍,坚定,再到不舍,再到坚定。最后,只听见他淡淡地问了一句,“在你的眼里,权力和地位就真的那么重yào

吗?”

听到这句话,陶晚烟的心终于凉地彻底。

陶晚烟,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期待什么?

期许景夜会好好的对你?期许景夜告sù

你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还真是没有志气诶。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样受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景夜这个男人原本就是没心没肺的,你还期待他怎么对待你?你还期待他能够看到你的真情吗?自古帝王多薄情。景夜是帝王命,自然也不会例外。

没有在作出任何的回答。陶晚烟笑着转过身,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浮动,慢慢消散在迷雾中。

“陶姑娘……陶姑娘……”

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了南宫亦云的声音。偏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早已落下。也该回去了,便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沉夏,少将军……”

“小姐,你没事吧?”白苏听见她的声音,立马走过来扶住她。

陶晚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又问道,“刚才看见的是什么?”

“没什么,野猫而已。”白苏答道。

“陶姑娘,我们该回去了。”一直没有出声的南宫亦云等两人交谈完才开口说话。

他心思如此细腻,陶晚烟还真怕在他面前泄了底。

036 赴约梨花山

自从景夜和倾音上梨花山见了陶晚烟这面之后,陶晚烟的情绪就变得十分不稳定,有时候会坐着发好久的呆,有时候又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时静时动,让白苏也跟着着急起来。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在景泽的精心布局之下,南宫烈率领众军“节节败退”,把自己逼上了梨花山。

其实在梨花山作战,很容易就会陷入粮草供应不足的情况,所以肯定会有充足的准bèi



只是陶晚烟不知dào

粮仓安置在哪儿。但她知dào

,一定有一大批粮食在梨花山上。

景泽不信任她,自然不会让她知dào

这些事情。

其实就算陶晚烟不知dào

粮仓的位置,这样不会影响她计划的进行。可如果知dào

了,事情自然就会进行得更加的顺利。

只是,陶晚烟半个月前就跟着南宫亦云上了山,不知dào

山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dào

景泽等人是作何部署。所以当景泽带着南宫烈上山的时候,陶晚烟才知dào

事情严重了。

因为同样跟着上山的,还有那个前不久才在梨花山见了面的那个女人。

拖着臃肿的身体,双手也被绑着,被人半拉半拖着走进了大厅。

彼时,陶晚烟正和南宫亦云品茶。

看到这样的倾音,陶晚烟眉头一皱,心里长时间的不安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原因。

“陛下,你带她来时什么意思?”陶晚烟一起不善地开口,以制造出自己并不想在这里看见她的姿态。

景泽冷眼看着陶晚烟,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坐到主位上,“朕怎么知dào

景夜会不会上山?或者说他会不会亲自上山。你不是想手刃景夜吗?有这个皇后在手上,哪你手刃他的机会会更大的。”

“景泽,你说过你会带我来见景阳的,他人呢?”倾音才不管他俩讨论着什么,一心只想见着那个失踪许久的男人。

也恰恰是这句话,让陶晚烟明白了倾音为什么在这里。

这一刻,脑海里突然迸出一个想法。

其实景泽留着景阳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景夜身边的倾音。

或许真的是被自己的想打吓到了,陶晚烟冷冷一笑,抢在了景泽之前开口,“倾音大人,还真是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太子爷在哪儿,我们又怎么会知dào

?不过贵为皇后的您既然来了我们这里,我们自然要好生招待你咯。”

“陶晚烟,你想怎么样?”景泽目光深沉地看着陶晚烟,似乎想要探究出陶晚烟的心思。

陶晚烟自然也是毫不避讳。

“要威胁景夜,不就是留着倾音的一条命吗?”陶晚烟轻笑道,随后走到了倾音的身边,伸手抚摸着倾音隆起的腹部,眼神越加阴暗,“那也就是说,她这个肚子里的东西留着也没有用了?”

“万万不可!”陶晚烟的话音刚落,跟着上来的军医立马开口,“她腹中的孩子已有六月有余,胎儿早已经成型,倘若现在动了腹中的孩子,只会造成一尸两命啊。”

看样子着军医是景泽特地派着跟着倾音随身伺候的,也就是说,景泽确实是要倾音活下去。

“我不信,你就没有办法了。六个月啊,那个时候……倾音大人还在极尽地劝说我和景夜在一起吧?您这算监守自盗吗?”

“陶晚烟……”景泽终于看不下去了,低声叫住她,“现在她必须活着,等事情结束了,你想怎么样,朕都可以依你。”

“我要倾音……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将嘴贴在倾音的耳旁,陶晚烟恶狠狠地开口。

随后满yì

地看着倾音惊恐的眼神,再度调侃着,“怎么,倾音大人怕了?倾音大人不是圣女吗?不是最擅长卜卦么?难道就没有为自己的孩子卜一卦,就让它这样出现了?”

“晚烟,你……你不是这样的!”

“呵呵,可笑!”陶晚烟没有打理倾音的声音,而后转身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倾音,这杯茶,我是为景夜准bèi

里。当初你不是用你的方式将他体内的蛊毒转移到我的身上吗?那么现在,我就用我的方式,再次为景夜种下蛊毒,让他生不如死。到时候,我很好奇倾音大人会怎样为您的爱人解毒。”

啪!

陶晚烟轻轻松开手,手中的水杯便缓缓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她自己,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众人,转身便走出了大厅。

倾音被抓上山了,那么……终于也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吗?

景夜舍不得倾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当景夜一个人只身来到梨花山庄的时候,陶晚烟的心又忍不住狠狠疼了一下。

景泽虽然没有全然信任陶晚烟,可他还是将倾音交给了陶晚烟来看守。说是看守,不过是叫人同时看着倾音和陶晚烟而已。

在倾音被抓上梨花山的第三天,景夜终于来了。

而且,是一个人上山的。

陶晚烟想,就算是再过一百年,她也能够将那天的情景清楚地回忆。因为那种痛与伤,是她那一生都不曾触碰过的恐惧。

景夜依旧穿着那晚上梨花山见陶晚烟时的那身紫色锦衣,头发打理地一丝不苟的样子,眉宇间的英气更是不减半分。若是换个场景,陶晚烟一定会为之入迷。

许是脸被纱巾所遮掩,所以陶晚烟可以肆意地将那种痛苦绘画于脸上。那是她一个人的痛苦和委屈,其他的人都是学不会的。

“呵呵,七弟……想不到你还真的敢来。本来,倾音这个小美人……我准bèi

收入囊中呢。就像……晚烟一样……”不知dào

景泽是不是故yì

为之,说出这句另有深意的话。

陶晚烟目光如炬,自然没有错过景夜那突然握紧的双手。

他所在意的……是倾音吧。

“废话少说,我已经来了,你是不是该放人了?”景夜从一进门开始,目光就一直落在倾音的身上。似在问她是否安好,也似在用自己的眼睛来看清楚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没有受伤。

可也正是这个眼神,伤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心。

“陶晚烟,你不是想亲手杀了这个负心汉吗?现在……机会来了!”景泽坐在主位上,毫不在意景夜此时的话。只是招了招手,命人将一个锦盒拿到了陶晚烟的眼前。

那是……

沉香匕首!

“陶晚烟,就用这把刀,杀了他吧!”

037 血洗梨花山

陶晚烟,就用这把刀,杀了他吧!

这把刀,这把沉香匕首……

那是景夜送给陶晚烟护命用的,可现在……却成了她用来手刃他的工具。

何其残忍……

这次,景夜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陶晚烟脑袋低垂,没有出声,这一刻,谁也不知dào

她的心里是怎样想的。

“能为陛下效劳,是晚烟莫大的荣幸。”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众人都以为陶晚烟不会动手的时候,陶晚烟忽然抬起了头,目光冷漠地看着眼前锦盒里躺着的沉香匕首。

景泽见她如此回应,目光中多了一丝玩味。

此时,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陶晚烟的身上。

面纱下,陶晚烟那张脸上又出现了一个冷酷而残忍的笑容,接着,伸手拿起了沉香匕首。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难道景夜就会这样死在梨花山吗?

“不要……晚烟,你不能伤害他。你不可以……”倾音害pà

地看着此刻陌生的陶晚烟,那冰冷的视线让她心中的不安再度加强,“晚烟,不要啊。你不能伤害他……晚烟……”

“住口!”陶晚烟呵斥道,随后一个跃身来到了一直被人捆绑着坐在离景泽不远处椅子上的倾音身边,匕首的刀刃紧贴着她白嫩的脖子,“倾音大人,你要么先死,要么看着景夜死。不要多嘴……否则,我的刀可不会客气。”

说着,陶晚烟又多用了几分力。倾音原本那白皙的肌肤上瞬间多出一条小口,丝丝血液顺着它缓缓冒出来。

“陶晚烟,你恨的是我,别动倾音。”

“好一副夫妻情深啊!”陶晚烟冷笑一声,手中的刀却没有从倾音的脖子上移开,嘴更是贴近倾音耳朵,“倾音,今天……我就让你看着他在你的面前死去。我得不到的,你同样也没有办法拥有。”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不知是哪儿飞来的蜜蜂,从外飞了进来,嗡嗡的声音在陶晚烟的话音落下之后显得特别的突出。

不过众人并没有因为这只蜜蜂而在意什么,倒是倾音,在听到这蜂鸣之后,眸子猛然紧缩,顾不上那架在脖子上的沉香匕首,冲着厅外大吼道,“不要!”

接着,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倾音猛地将陶晚烟推开,自己挡在了她的身前。

咻——带着白色翎羽的箭从背后刺进了倾音的皮肉,不止是陶晚烟自己,就连景夜是错愕不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有人上来了!”还是南宫烈最先反应过来,拔出剑便站了起来。

陶晚烟伸手扶住倾音,因为刚才的变故,加上倾音突然站起来。她那双手被捆绑着,无法灵活走动,圆鼓鼓的肚子就这么撞上了陶晚烟,别说是身为孕妇的倾音,就连她自己也觉得疼痛不已。

可是,现在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手中的沉香匕首一扬,趁着众人惊慌不知所以的时候,她已经划断了倾音身上的绳子。随后她一个飞跃来到了景泽身边。

原本也一直在关注外面情况的景泽这才反应过来,知dào

自己中计了。伸手试图挡住陶晚烟刺过来的刀,同时冲着白苏大吼道,“抓住她!”

白苏听命,因为一直站在陶晚烟的身后,运足了掌力冲陶晚烟袭来。

就在手掌快要落在陶晚烟背上的时候,白苏突然转变方向,一掌扣上景泽的胸膛,同时伸手拿出短笛来,只听得一阵悠扬笛声之后,那“嗡嗡嗡”的声音更加清楚了。

成群结队的蜜蜂向梨花山庄涌来。陶晚烟翻身将方才抵在倾音脖子上的沉夏匕首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陛下,您安排在我身边的假沉夏已经被我处理了。这些……是您没有想到的吧?”

大概是因为被挟持住了,景泽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可思议的目光在白苏身上流转。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假冒沉夏的事儿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发xiàn

的?

“谁都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他!”陶晚烟看着南宫烈和那些将臣想要跑上来救人的动作,冷冷的说着,眼中带着一丝嗜血。

“晚烟,你……”南宫亦云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陶晚烟,不敢相信她此刻的举动,“你怎么……”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景泽,你真的以为梨花楼的人是可以由着你的人随意冒充的么?你的易容术……还嫩得很!”

“你是什么时候发xiàn

的?”

“你本就不应该留沉夏在我的身边。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次你叫我去皇宫之后,又将我单独带走,其实就已经对沉夏下手了。其实当时我并没有发xiàn

,怪就怪在,你那场火放得太早了。还有就是……你低估了梨花楼四位护法的武功。”

沉夏确实是那晚就被掳走了,不过沉夏也只是故yì

配合而已。否则以沉夏的功夫,要制服她,景泽手下的人恐怕还做不到吧?

“哈哈哈哈,你确实厉害!”

这声音……

陶晚烟握着沉香匕首的手抖了抖,眼中掠过一丝愕然。

这是景泽的声音,却不是从她手中的这个景泽的口中说出来的。

这是什么状况?

“陶晚烟,你当真以为朕不会防着你吗?”话还没有说话,陶晚烟便觉得身体乏力,沉香匕首“叮咛”一声脆响,掉在了地上。

巨大的烟雾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陶晚烟只觉得眼睛发黑,双腿发软。就连她的身体也只是因为强忍着才没有倒在地上。

“陶晚烟,你不是很会用毒吗?那这一次,你是不是还能够运用自如?”景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来,陶晚烟还没有弄明白什么状况,突然见着符梁去抓坐在椅子上,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倾音。

不!符梁是景泽的忠将,不能让她把倾音带走。只是她还没有迈出脚步,那抹紫色的身影已经先一步跑到了倾音的身边,一掌拂开符梁的手,两人打斗了起来。

只是,此时的陶晚烟已经自身难保,那个被她挟持住的男人忽然转身,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了陶晚烟的身体……

“晚烟姑娘……”迷茫中,似乎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那抹紫色的身影向她跑了过来,一把将即将倒地的陶晚烟捞进自己的怀中。

“景泽……景……景……”

038 毒性又发作

不能让他逃走!

不能让他逃走!

那一刻,陶晚烟的脑海中早已只剩下了这个。这一刻,她是多么希望景夜在她的身边,因为她知dào

,只要有景夜在,就一定不会有事。

可是景夜没有来,他没有来,他只是在梨花山庄外安排了最厉害的弓箭手;他只是说了,无论是谁,只要是要伤害倾音,格杀勿论,就算是陶晚烟,也不例外!

那阵浓烟带着厚重的毒在里面,易容成景夜上山的顾鸿鸣只不过是因为内力浑厚才不至于那么早就出事。

而倾音,那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再次被人抓走。

当景夜带着人匆匆赶到梨花山庄时,已经是这样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

地上,顾鸿鸣,陶晚烟,白苏全都倒在了地上。更重yào

的是,那个躺在顾鸿鸣怀中的女人,身上的伤口正向外涌着鲜血。

“七爷……”庄靖存看着这一幕,眼中也露出一丝害pà

,视线四处巡视一番之后,才颤巍巍地开口,“皇后娘娘……不……不见了……”

然而,景夜却像是没有听见庄靖存的话一般,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被顾鸿鸣抱在怀中的女人,眼中的情绪,爱恨皆在,十分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传令下去,封山搜人!”

“是!”

这一次,他不会再对景泽留情了。

想着,他缓缓向已经昏死过去的陶晚烟靠近,双手正欲靠近她,却被一只短笛挡住,那已经被毒素侵袭的白苏拼着最后一口气坐起来,跃身挡在陶晚烟的面前,不允许景夜的靠近。

“让开!”

“你不配!”这句话,不是白苏说的,而是沐夏的声音。

四夏走进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说不出的悔恨。原来还是晚了一步。

“沐夏,别和他废话,先带小姐离开!”愿夏当机立断作出决定。

双方对峙越久,就越容易暴露。更何况此时陶晚烟身上带着伤口,现在最重yào

的是为陶晚烟找到一个可以疗伤的地方。

景夜带着众将领堵在院子里看着四夏,连景夜也觉得有些可笑。

“你们还真是好玩,你以为你们今晚还走得掉吗?”此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沉夏没有理会庄靖存的话,而是来到陶晚烟的身边,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为她止血。看着那匕首……心中又是一疼。倒是愿夏,狠辣的目光在扫过庄靖存时,目光无意wài

触及到了天边高悬的明月……

“今天……是月圆之夜……”

景泽在陶晚烟身上下的毒……

正说着,一直躺在地上没有声息的陶晚烟忽然发生了变化。原本挡在脸上的面纱因为方才的打斗早已掉落。一脸苍白的脸忽然发生了变化,原本沉寂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光亮。

缓缓的,那道光亮越发的刺眼……

那是……

“凤凰!”愿夏看着那脸上渐渐明显的印刻,口中喃喃道,心中却陡然升起一抹不安。

原本沉思的双眸突然闪出一丝光亮,似想到了什么,一步向陶晚烟靠近,欲点住陶晚烟的急促穴道。

可愿夏的手还没来得及靠近,便被一道力量狠狠震开,一直沉睡的陶晚烟猛地撞开了眼睛。这下,错愕的不止是四夏,还有景夜等人。

“楼主……”醉夏不明其然,只以为是陶晚烟醒了,连忙想要靠近,可还没有走出一步。陶晚烟长袖一挥,震开一群人,跃身飞了出去。

“她怎么了?”许是陶晚烟莫名的举动,以及方才她那如恶魅般的眼神,让景夜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才几个月的时间,陶晚烟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dào

的事?

“别和他废话,追回楼主最重yào

……”沐夏愤慨的话还没有说完,景夜已经如同一阵风似的飞跃出去,追着陶晚烟而去。

“醉夏沐夏,你们先带白苏回去休息,我和沉夏去追楼主。”

陶晚烟本身就受伤严重,身上新伤加旧伤,新毒加旧毒……都在此刻一窝蜂地冲向她。那一瞬间,所有的思维和想法都紊乱了。甚至,连自己是谁她都不得而知。

如果说此时她的脑袋里全是浆糊也不为过。

因为本身身体就带着伤,陶晚烟再度使用内力,原本被封住的穴道被撞开。嫣血再度顺着伤口流出来。即便是黑色的衣服,那一团一团的雾气也十分的明显。

“陶晚烟……”

身后,紧跟着的景夜低沉的声音传进了陶晚烟的耳朵里。可是她根本不知dào

景夜那是在叫她,更不知dào

身后的人是认识自己的,听到着声音,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慌张地躲向一边。

不想见到这个人,也害pà

见到这个人。

或者说,此时此刻的陶晚烟,是害pà

被人发xiàn

的。

只是,陶晚烟脸上的光亮已及那一地的血滴,早已暴露了她的存zài



月色打在地面上,殷红的血滴反射出的光芒让景夜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如果知dào

陶晚烟回去找景泽,就算是陶晚烟真的要杀了他,他也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皇宫的。

如果说,一次次的纵容换来的是陶晚烟无数次的受伤,那么景夜宁可折断陶晚烟的翅膀,让她永远只能窝在他的怀抱之中。因为,他不能忍受陶晚烟受到这般的伤害。

“晚儿,别怕……是我啊。”景夜放低了声音,轻轻地诱哄着那个躲在树后面的女人。

她身上还带着伤,怎么能这样乱跑?

“晚儿……”

“别过来……”这次,陶晚烟终于开口了。

陶晚烟虽然娇小,可躲在树后,依旧无法完全隐藏住自己。所以她惊慌的眼神和那苍白的头发或多或少地呈现在了景夜的眼中。景夜知dào

陶晚烟的头发有慢慢变黑了。

可这次再见,却是一头更白的白发……

“晚儿,别怕,是我,是我啊!”

“你……”微颤的声音缓缓从树后传来,带着一股懵懂的疑惑在里面,“你是在叫我吗?”

莫名的问题,让景夜的双手再度颤了颤。

在她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突然变得连他都不认识了?

“晚儿乖,别怕,来我这里。”

“不要……我好疼……我不想动了……”

039 由我保护你

任性而娇俏地声音带着沉重的喘息声传进了景夜的耳朵里。

“晚儿,那你别动,等我过来好吗?”第一次,景夜用如此温柔的话安抚着陶晚烟那颗不安的心。可是景夜不知dào

的是,就算他此刻再温柔,也终究无法弥补陶晚烟所受的伤害。

所以,当陶晚烟再次说出拒绝的话时,连他自己都错愕不已。

“不要!你不要过来……”陶晚烟大概是拼着最后一口气硬撑着,所以语气听上去十分的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拥进怀中,好好保护着她。

“晚儿……”

“我……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过来……”

原以为陶晚烟不会抗拒,可是没有想到她还是拒绝他的靠近。

“晚儿,我不靠近你。不过,你要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如果不治疗,它会越来越疼的。”

他的话,让陶晚烟想到了自己的伤口。一手扶住树干,一手捂住伤口,透过月光,看着满是鲜血的伤口,连她自己都觉得错愕不已。好像直到这一刻,她才知dào

自己受伤了,才知dào

原来自己会疼,是因为受伤了。

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似乎不相信这会是自己身上的伤口。

“你……你看了之后……会……唔……会比较不疼么?”傻乎乎地,陶晚烟又这么问出了一句。

“当然!”

“那你快看啊!”想着身上的伤口会不疼了,陶晚烟有些兴奋,结果又扯住了伤口,立马又是一声痛呼。听得景夜心里又是一阵干着急。

“那……我帮你看伤呢,必须要靠近你才能看。我不会伤害你的……所以你要让先靠近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景夜心里一惊很着急了。可他又不得不让自己静下心了慢慢说,只怕会吓坏不远处的那个人。

而陶晚烟,又似乎真的陷入了景夜的这个问题中,各种纠结着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过来好久,她似乎终于想明白了。可身上的力qì

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减少。

“那……好……”

“小姐……”

“楼主……”

“吧”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寻来的愿夏和沉夏的声音打断。直觉告sù

景夜要出事了。

果然,愿夏和沉夏还没有靠近,景夜便看见陶晚烟又施展轻功逃跑了。

这反而让他更加疑惑了。

按理说,陶晚烟对四夏的信任程度是无法言喻的,怎么可能因为听见了她们的声音就惊慌逃走?除非……四夏不是真的。

可是依照刚才的样子来看,四夏也肯定是四夏了。

只是为什么陶晚烟会逃呢?更奇怪的是,此时此刻的陶晚烟,完全像个孩子一样,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dào

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倘若真的让她这样胡乱地跑下去,还不知dào

会出什么事儿。

没有丝毫的迟疑,景夜飞身追了上去。

看样子,虽然陶晚烟所有的表现都像个孩子,可是记忆深处却保留了对梨花山的记忆,以及里面的五行八卦阵,都能够被她轻易的察觉并且避开。

所以,陶晚烟很轻松地找到了路,往扶摇山那边跑去了。

“晚儿……”毕竟陶晚烟受了伤,景夜要追上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次他不在给陶晚烟商量的机会,上前便拉住她的手,另一手揽住她的腰,不允许她挣开,“晚儿,你不能再运功了。”

“不要……我不要见到她们……她们会拿针刺我……就像……就像上次那样……”现在这种状况,陶晚烟已经是拼尽最后一口气在坚持了,所以说话的气息很弱,听上去让人更加的心疼。

景夜皱眉,伸手一把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往山下走去。现在最重yào

的是给她医治,其他的事情,他可以慢慢再去弄清楚。

此时天色已晚,刚才又跟着陶晚烟乱跑乱撞,连景夜都不知dào

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可是看着陶晚烟身上的伤,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干脆随便找了一处空地,点了火堆,为陶晚烟运功疗伤,顺便止住她伤口的血。

从先帝赐婚时开始,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每每和她见面,她永远都是带着伤口来见自己。没有一刻是让自己好好的。

这个女人就一点都不会保护自己吗?

看着陶晚烟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景夜更是心疼了。

他记得她说过一句话,她说她会自己疼惜自己。那么……这就是她自己疼惜她自己的方式吗?

想着,景夜将已经昏迷过去的陶晚烟抱在自己的怀中,心中的疼惜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陶晚烟的情况,莫说是景夜,恐怕就连陶晚烟自己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儿吧?景泽给她的药里究竟加了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所以现在的景夜自然更是没有办法知dào

了。

陶凌的死,梨花山这场计谋,一切的一切都让景夜奇怪。

陶晚烟又真的会亲手杀了陶凌吗?

想着,拥bào

着陶晚烟的双臂愈加收紧,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怀中的女子是真的安然躺在自己的身边。

“你说你由你自己疼惜,可如果这就是你疼惜你自己的方式……晚儿,别怪我夺去你的自由。”

倘若让你振翼高飞,你却没有办法成长,那么久好好待在我的身边,你的一切烦恼,将由我来替你解决。

原本一直不确定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明了。

只要她在,什么都不重yào

了。

黑暗的天空之下,唯独这块平地上冒着火光。像是冰天雪地中的那抹温暖,指引着她不断地靠近。

昏迷中的陶晚烟,脑海中反反复复闪过那些画面,时儿清晰,时儿模糊。

“皇上,为了安全起见,您不能去梨花山。”

“朕意已决,你们不要多言。”

“七爷,不若,由属下易容成您的样子上山赴约,您正好可以趁机将埋伏在梨花山的敌军剿灭。”

“不行!”

“七爷,此次景泽定是早已设好陷进,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倾音大人反而会更加的危险。”

“……那朕便派最好的弓箭手在山庄内潜伏,若是有人对倾音不利,格杀勿论!”

“那……若是陶主子呢?”

“格杀……勿论!”

“啊!”那格杀勿论几个字在陶晚烟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将昏迷中的她彻底惊醒。一个翻身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又引得一阵痛呼。

040 谁是你七嫂

只是,陶晚烟的惊呼声似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样的安静,才使她注意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军帐……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记得,景泽没有被抓;只记得,自己中了景泽的奸计;只记得,自己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她的心有泛着疼痛。梦里的那一幕,其实根本就不是梦,那是四夏亲口转达给她的话。她承认,在梨花山庄,她是故yì

针对倾音的。

因为她要拖延时间,要给四夏准bèi

的时间。更重yào

的是,她想知dào

,景夜是不是真的会为了倾音会下令杀她。

可是,当倾音为她挡住那一箭的时候,她心中还抱有的幻想在那一刻尽数灰飞烟灭。那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杀了景泽,还了恩情。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了。

一点也不想。

其实在顾鸿鸣扑过来借助她的那一刻,她私心里是幻想着那会是景夜。可从一开始,她就知dào

那是顾鸿鸣易容而成的,怎么会是景夜呢?

“陶晚烟,别傻了,别想了!”这样提醒自己之后,她又打足了精神打量着这里面的陈设。当看到了衣架子上搭着的衣服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景泽是不会带自己离开的,他恨不能毒死她。

所以……这里只能是景夜的营地。

更重yào

的是……这应该是景夜的营帐。

脸上划过一丝愕然,随后,陶晚烟掀开被子便坐了起来。肚子上的疼痛扯着她,又是一阵难受。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倾音被景泽带走了,她腹中还怀着孩子,又为她挡下了那一箭,她怎么可以不管她的死活?

陶晚烟心中虽然着急,却又忍不住对自己的想法露出鄙夷之色。

可笑,倾音不见了,景夜才是最着急的一个,她就算着急又能怎么样呢?四夏和白苏现下都不知dào

在哪儿。

“算了,还是先出去好了。”这是景夜的地盘,她杀了他一员大将,又让他的皇后落入敌军之手,难保景夜不会想杀了她泄恨。

这样一想,陶晚烟更觉得逃出去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于是乎,起身便奔过去掀开布帘,下一刻,整个人便石化了。

景夜似乎正向这里都来,在看到她的时候,步子停了下来。

他身后,跟着容易初和九皇子景宸。

似乎,这是这么久以来,陶晚烟第一次这么正式地看着这些人。

“你怎么出来了?”听景夜那般严肃的语气,似乎并不满yì

陶晚烟此刻的举动。

可是真是不好意思,她陶晚烟并不准bèi

听他的。

“景夜,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我走,要么让我死。”反正她和这些人之间早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境地,她现在也算得上是毫无顾忌。

什么威胁她的人和事都不存zài

了。

倒是景夜,在听了陶晚烟的话之后,居然只是笑了笑。

没错,是笑了。

陶晚烟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是没有看错。

正在她思考景夜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的时候,景夜已经走了过来,伸手便往陶晚烟的额头靠近。像是条件反射一样,陶晚烟几乎是没有多做任何的思考,伸手便将他的手打开,接着自己往后退了两步。

“咳咳……”景宸见状,手握成拳假装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七哥,我看你还是和七嫂嫂先……”

“九爷是被战争吓糊涂了么?”景宸话还没有说话,陶晚烟反而先递了一句“问候”过去。引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其中缘由。

“九爷的七嫂……若不是倾音也该是沈落雪,九爷这样称呼我……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

这几个字说得清脆,同时也引得景夜皱起了眉头。

似乎,这丫头的嘴又变厉害了。心里暗付道,可眼底却闪过一丝满yì

,这至少证明眼前这个女人又活过来了,没事儿了。

“你们都退下吧……”

“等等!”陶晚烟打断景夜的话,“景夜,你要杀要刮一句话。如果你只是好心伸手救了我,那我感激不尽。若你是要我的命,那麻烦你干脆一点!”

“我是要你的命,但我要你好好留在我的身边。”

景夜说,我……

一个皇帝在一个女人面前,放下了所有的尊贵和骄傲,只盼着她不要再受任何的伤害。陶晚烟完全有理由相信景夜是认真的。可偏偏老天不作美,让陶晚烟的脑袋此时像个木鱼一样,直接回了三个字回去。

“你做梦!”

不会再有机会了,景夜!

“很好,借用你的话,你想离开……同样是做梦!”

做梦!

“没错,这本来就是一场梦,所以……我们都忘了吧。眼睛一闭一睁,从此以后我们谁都不认识谁,挺好的!”

“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要的?”

“景夜,别用那副语气对我说话。你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对,你是皇帝了,你是景遥国所有老百姓的天了。但是……我告sù

你,你不是我的天,你什么都不是!”

边说着,陶晚烟退后了两步,正好靠近了站在营帐外守候的官兵。余光扫过他们随身携带的大刀上,干脆伸手见它拔出来,指着景夜。

“景夜,为什么每一次我们见面都要刀光相见呢?我不喜欢的……我只想过安定平稳的生活,所以我求你,我求你……让我走吧,我们不要再相见了。”

不要再相见了!

不见,再也不见!

“……”陶晚烟的话,终究还是惹怒了景夜。

可是他知dào

现在不能对她发脾气。可偏偏也是这样,让他又一次错过了她。

而这一次错过,差点酿成大祸。

嗷——天空突然嘶吼过一阵狼叫声,熟悉的声音让陶晚烟知dào

有人来救自己了。

“景夜,你看到了,你留不住我的。所以……让我走吧。”陶晚烟轻轻笑了笑,看着景夜的表情由最初的坚定到此刻的迟疑,她知dào

她成功了。

“再见!”言罢,陶晚烟转身向营地外走去。

在营地外面,成群的狼守在门口,凶狠的目光望着营地里面,只盼着一声令下,便将那些人彻底撕咬。

是狼女,是狼女来找她了。

041 晚烟的计策

陶晚烟背对着景夜,她知dào

景夜不会再说什么了,也不期许景夜能够再说什么。

因为她怕自己会后悔,会舍不得。

离开,原本就是最好的选择。

大概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步伐微微有些晃动,尤其是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知dào

怎的,双腿忽然间就发软了。景夜眼疾手快地跑过去将她一把揽入自己的怀中,眉宇纠结成一团,“陶晚烟,就是这样,你还是要离开吗?”

“对!”

固执而坚定的话让景夜的眼神再度喷出火气。

两个人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用这样的姿态来面对彼此,两个人都累了,可偏偏都无法心甘情愿地松开手。

“留下来!”终于,景夜还是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丝请求在里面,“别走,留下来。”

陶晚烟微笑地看下景夜,如果这句话,他愿意早点说该多好?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尤其是想到了倾音还在景泽的手中,陶晚烟更觉得自己应该离开眼前这个人。

既然他和倾音是相爱的,她就应该成全。

脸倾音都能够大度到替一心想要杀了她的自己挡下那一箭,而自己……为什么又不能大度一点呢?

即使这是爱情,也没有关系。她可以骄傲地退出的。

“景夜你知dào

吗?我的心思……已经不在你的身上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陶晚烟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错愕的景夜,毅然向营地外走出去。

虽然景夜的兵力很多,可是他留不住她的。

“楼主……”沉夏和狼女花柔走到陶晚烟的身边,以一种防备和保护的姿态看着景遥大军营地的众人。

“我们走吧!”陶晚烟不语,拍了拍沉夏的手,随后又走到了小白的身旁蹲下,抚了抚小白的脑袋,“小白啊小白,你会帮我找到她的吧?”

像是在疑问,又像是肯定的回答。

“我们先回去吧!”那些将营地团团围住的狼群自动地让出一条大路来。陶晚烟轻轻一笑,从沉夏手中接过面纱呆在脸上,一袭黑衣而立。那般孤傲又倔强的身影就这般消失在了景夜的眼中。

“七哥,为什么要让七嫂嫂走?”景宸看着景夜那隐忍的眼神,有些不解地问道。

景夜只是轻轻一笑,“只是暂时的而已。”

他说过,他不会再让陶晚烟从他的身边离开的。

再说陶晚烟,离开营地和愿夏等人汇合后,没有做片刻的歇息。

毕竟,她们之中,没有人能够放心得下倾音。

“太子爷可安好?”

那次景泽带陶晚烟去见景阳时,因为不让四夏跟随。愿夏怕景泽会对陶晚烟下手,所以便让她随身带了一种香料。而白苏饲养的蜜蜂正好熟知这种香料。

所以即便是景泽是遮住了她的眼睛之后才带陶晚烟去的,但她却巧妙地借助这种方法将景泽囚禁景阳的地方找到了,并且顺利救了景阳。只是那时候为了打草惊蛇,陶晚烟是让梨花楼的人易容成景阳的样子继xù

待在那里的。

接下来的,就是一场比一场厉害的较量。

陶晚烟早知dào

那次进宫之后,沉夏就已经不是原本的沉夏了,那是景泽放在她身边的眼线。所以她也特意配合了景泽,回到住处之后,看大那场大火,她更是极力的配合,让景泽以为自己对她已经完全控zhì

了。

所以之后的东西,不过是一场配合景泽的表演而已。

“小姐放心,我们已经将太子爷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云容国那边可有动静?”

“小姐放心,云容皇已经开始攻打景遥国了。现在的景泽是腹背受敌,撑不了多久了。”

陶晚烟却不如愿夏那样乐观。请云容皇帮忙是她被逼无奈的事情,可若不这样分散景泽的注意力,她没有办法救人。现在虽说大多数人已经无恙,她却不敢保证倾音的安全。

还好……有个人还在她身边。

“景泽必定要往陈州逃跑,我们便往陈州去。其他的,交给景夜处理就可以了。”

“邵征大哥已经在陈州做好部署了,倘若无意wài

,我们应当可以将陈州一举拿下。”

愿夏的话也算是个好消息,景泽一面要应付景夜,一面要应付云容皇,陈州的兵力恐怕早就被掏空了,她们比他们晚出发一天,只希望能够在他们之前赶到陈州。

“南宫家本来就是太子的人,而符梁却一直都是他一手栽培的人。听到云容皇要攻打景遥国的时候,景泽自然是派符梁的兵力去,虽然符梁没有亲自去,可是符梁的弟弟却亲自带了五万兵力去南疆。现在一路过去,应该都是南宫家的兵力。”

“小姐的意思是……”

“把太子爷带上,让南宫烈知dào

。太子没有死,先皇也不是景夜害死的,而是他景泽慢慢用毒药害死的。这样……我想要让景泽失去南宫家的支持,那亦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把景阳带出去之后,陶晚烟不能保证他对皇位的追求还剩多少。但至少……她不会让景泽好过。

“小姐,为什么……一定要参加这场夺嫡之争?”

“为了爷爷,为了陶家,为了梨花楼……”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吧。

“愿夏,你和沐夏先去接太子,花柔你和愿夏一路。白苏,沉夏和醉夏跟着我走,我们在城外的路口汇合。事不宜迟,大家分头行动吧。”

沉夏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沉香匕首。

上一次让景泽逃了,这一次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其实陶晚烟自己心中也充满了不确定,请云容皇帮忙,难保云惊天不会趁机蚕食景遥国的领土,两国之间的斗争本来就是这样。让景阳出面,南宫烈很可能会拥景阳而立,这样对景夜来说,不当没有任何的益处,反而有种雪上加霜的感觉。

事已至此,只希望她的决定没有错,不要造成更多的伤害才好。

沉眸叹一口气,将心里的烦乱和郁闷尽数隐藏好,既然决定了,不论是对是错,都应该继xù

下去才行。

042 装病引同情

在路上,陶晚烟只是大概地对景阳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当他听说倾音被景泽抓了的时候,脸色越显难看。

只是,景阳此刻的脸色和上次陶晚烟见他的时候还有个更大的差异,“你……脸色为何如此差?愿夏又为你看过吗?”

“我没事!”

“……”景阳干脆的回答一下把陶晚烟的话堵得死死的。

皱眉,陶晚烟决定不再说什么了,不然景阳以为她是有多在乎他就惨了。

如同陶晚烟预想的一样,景泽果然让南宫家的人断后,只是,她以为会留下来的是南宫烈。却不知dào

……原来是南宫亦云。

再加上一行人急着赶路,直接掉进了南宫亦云的埋伏之中,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一把把大刀架在脖子上,刀面白花花的反光让陶晚烟皱了皱眉。只怕抓她的人会一个不注意,出了点手误,可就惨了。

几个人被分开关了起来,偏偏这些人又不认识景阳这个太子。更重yào

的是……

南宫亦云根本就不出来见她。

“小姐……”

大概是怕陶晚烟在闹出什么事情来,南宫亦云命人将她单独关在一辆囚车里。烈日炎炎下,就这么放在阳光下曝晒。本身身上的伤就没有时间让它好好愈合,现在这么一关一晒,更是严重。

腹部隐隐作痛,那鲜血又沁了出来。

幸好她是穿着黑色的衣服,才不至于那么明显,也没有被关在另一辆囚车上的几个人发xiàn



可是被这样关着,不吃不喝还得忍受烈日的曝晒,陶晚烟是在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

“叫南宫亦云来见我!”被关在囚车里压着走,南宫亦云从头到尾就没有出来见过她们,甚至连一口水都不给他们喝。

最重yào

的是,陶晚烟知dào

南宫亦云是要带他们去见景泽,若是景泽发xiàn

了景阳,还来不及说明情况,只怕景阳就会死。不行,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南宫亦云,南宫亦云……”

囚车吱呀吱呀地往前走,陶晚烟便跟着叫着他的名字。

她自认为她在假装为景泽办事的那段时间里,两个人的关系还算得上是可以的。可现在,怎么就突然变得见都不愿意见她了?虽然两个人是敌对,可是转变也不要这么快啊,她都没有办法接受的啊。

“闹什么闹?”一鞭子突然甩在了囚车上,那官兵恶狠狠地看着她,“少将军是不会见你的,吼破嗓子也没有用。”

南宫亦云不会见她?

陶晚烟皱眉,原本隐隐作痛的伤口此时更加疼痛难忍,变本加厉地疼着。

不行,我不能倒下!

咬咬牙,陶晚烟暗暗在心底鼓励着自己,她都选择带着景阳来冒这个险了,更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既然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

挑眉轻笑一声,陶晚烟立马换了衣服嘴脸,捂住自己的肚子,开始放低语气,带着痛苦的呻吟,“哎哟,我的伤口好痛啊。是不是发炎了啊?我告sù

你们,我身上可是有皇帝要的东西,倘若我出了什么事儿,你们皇帝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你们也别想活下去。”

景泽刚登位,便实行强权政策,对于臣民更是下手毫不心软。他那天生嗜血的个性在权力的放大下更显明显。所以这些人自然也是清楚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景泽有百分之九十地几率会牵扯到他们。

一时间管押陶晚烟的这两人也有些犹豫不决了。

陶晚烟见他们心生疑惑,抓准时机继xù

开口,“你们若是拿不准主意,就去问少将军啊,让他拿意见啊。就说……就说……就说我身上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情况危急啊……这样……他自然会定夺的。”

南宫亦云应该是知dào

她被那个假景泽伤了一刀,所以他应该回来看她的。只希望她的预料不会出错。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愿夏几人听着陶晚烟的话,全当她是有多严重。

虽然从某个角度而言,她的情况确实在向糟糕靠近……

“小姐,你说话啊!”

看着眼前这两个还没有拿定决心的人,陶晚烟又急又气,身上的痛楚还不断地折磨着她,“哎哟……我真的好难受啊……好疼啊……”

“这……”其中一个官兵看着陶晚烟苍白的脸色,有些将信将疑,却又拿不准主意。

另一个看着陶晚烟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这样,我去禀明少将军,你在这里看好她。”

说完,那人便驾着马往追着往前走去。

哼,我就不信你还不来见我!

松了一口气,陶晚烟也是暗自得yì

。可脸上的便请依旧苦不堪言。

她是本来就有病在身,最多也只是装得严重了那么一点点。刚才又做了演戏这么耗费体力的事情,现在的她还真的是体力有些不足,脸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这般明显的变化,在另一囚车上的几个人怎可能不知dào



“小姐,你怎么了?”

“楼主……”

景阳也是看着陶晚烟这样,却只能干着急。若是将他们关在同一囚车里,愿夏至少还能为陶晚烟运功疗伤。可现下这种情况,所有人都只能看着陶晚烟干着急。

终于,在陶晚烟以为自己快要昏迷的时候,前进的大队终于停了下来。没过多久,嗒嗒的马蹄声便响了起来。南宫亦云一脸急迫地驾着马来到陶晚烟的囚车旁。

在看到了陶晚烟衣袍被血浸湿的画面,眸光一震,多了许多的自责与懊恼,随后立马下令,“把车门打开!”

“是,少将军!”看押陶晚烟的官兵见南宫亦云语气不善,动作也麻溜了不少。将陶晚烟的车门打开,还没来得及回话,南宫亦云已经下马,将陶晚烟横抱出马车。

“传令下去,今夜就在此处休息。”

陶晚烟的情况实在不适合赶路,南宫亦云自然是下令休息。同时又想着让军医好好kàn

看陶晚烟的伤口。

可他哪知dào

陶晚烟的心思?

现在陶晚烟的心思全在景阳和推翻景泽的身上。

“亦云……”伸手抓住南宫亦云的衣服,陶晚烟语气十分微弱。

“你住嘴!”

“亦云……你看他啊……”抬起有气无力地手,陶晚烟指向了景阳。

南宫亦云原本焦急的脸,彻底僵硬。

043 景阳稳大局

“亦云……你看他啊……”

听着陶晚烟有气无力地话,南宫亦云第一次如此痛恨陶晚烟的固执。可目光却不得不随着她手指向的方向看去。在看到了景阳的那张脸之后,彻底僵硬。

他是认识太子的……

所以才会在看到景阳的那张脸之后如此的讶然。

那是太子啊,失踪的太子……景阳!

“亦云,景泽勾结北狄人,绑架太子爷……另一边……又在先皇药中下毒,让先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才致死亡。”陶晚烟靠在南宫亦云宽阔的胸膛中。

并不是因为她留恋什么,而是她现在确实已经快没有力qì

了,“景泽他……”

“够了,什么事,等你养好了伤再说。”

“不……”不理会南宫亦云的反驳,陶晚烟坚持要说下去,“你不知dào

……景泽他,陷害忠良,残害手足。为了让景夜处置我,不惜伤害十四公主,将罪名……扣在……扣在我的头上……你和你父亲都被他骗了……我……我……不想看着你再错下去!”

“晚烟……”

“我……我……”还想说什么,可是因为连日来的曝晒,再加上赶路的疲惫。陶晚烟终于敌不过病痛,昏睡了过去。

南宫亦云抱着陶晚烟站在囚车前,目光在陶晚烟苍白的脸上和景阳的脸上来回巡视,过了好一会儿,才收紧手臂,“把车门打开,将他们单独安顿好。看紧了,别让他们跑了!”

“是,少将军!”

南宫亦云虽然气愤陶晚烟欺瞒他的做法,可是却还是忍不下心来伤害陶晚烟。

在得知她连自己的伤口都不管不顾的情况下来追自己的兵马时,他心中又有些失落。其实在他的眼中,陶晚烟一直都是一个善良勇敢执着的人。就是这样,才将他深深地吸引住了。

可同时,他也很清楚,让陶晚烟变得这样迷人的原因……从来都不是自己。

愿夏被南宫亦云请来换药,他自己则是来到了关押景阳的营帐中。

走进去,他并未急着行礼,而是看着景阳,目光好不闪躲。

景阳扶手而立,见他这样,知dào

他是起了疑心,笑道,“孤早说过,少将军是个足智多谋的智将,将来成就必定高过你父亲许多。只是年纪尚轻,资历尚浅,易于感情用事。孤倒觉得,少将军能够多去磨练一下也是好的。”

这番话,是那次秋猎之行是,景阳单独对南宫亦云说的。而知dào

这句话的人,也不过他二人而已。现在,景阳再度将这些话说出来,南宫亦云一时有些诧异,随后又立马抱拳单膝跪下,“末将参加太子爷。”

“少将军起来吧!”景阳伸手扶起南宫亦云,“至我父皇驾崩之后,景遥内忧外患不断,凌瑞之争更是将景遥搞的一片狼藉。而我身为长子,亦曾对他起过杀念。哪儿还有资格受你这一拜?”

“太子爷何出此言?”

“我本不愿过问此事。只以为她以圆了心中所念,早已不需yào

我。可现在事情已然闹到这种地步,我只不过是出来收拾残局而已。”景阳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是陶晚烟早前就做出过的评价。

现在在南宫亦云的眼中,那个为争权夺利不择手段的太子爷……似乎也变了。好像是一直执着的一个信念被打碎,从此之后,再无挂念名权之事。

“太子爷……”

“陶晚烟现在状况如何?”

“回太子,她身上本就带着旧伤,才加上被刺了一刀,以及身上被五爷喂的毒发作。身上的伤恐怕短时间内无法痊愈。”

“你说五弟对陶晚烟用了毒?”

景阳诧异地反问道。

南宫亦云的头跟着低了下去。说起来,景泽让陶晚烟服毒的时候,他和他父亲已经符梁都是在场的。那时候,陶晚烟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将药吞了下去。

或许是那一刻开始,陶晚烟的勇气和果duàn

就已经让南宫亦云产生了异样的情愫,那是一种带着疼惜的佩服,也带着深深的不舍。

“在她面见五爷的第一面时,五爷就已经让她服下了毒药。似乎和她体内的毒相生又相克,平衡一旦破坏,她就会出现中毒症状。”随着南宫亦云的解释,景阳的双手越握越紧。

一直以为陶晚烟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当只从蛊虫被除之后,她的百毒不侵之体早已经破坏殆尽。现在又被景泽喂了新毒……原来,从头到尾最会用毒的人就躲在他的身边。

是他以前大意了。

“她醒了吗?”

“应该还需yào

一段时间,不过,她身体一直处于疲劳状态,可能昏迷的时间会因此而加长。”南宫亦云小心解释道,语气中也带着自责。

倘若他不那么狠心,将她关在囚车里任烈阳曝晒,现在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盼望陶晚烟能够早点醒过来,这样他至少也能早点对她说一句抱歉。虽然他很清楚,陶晚烟根本就不需yào

这个。

“你父亲和五弟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当务之急,只按是解决陶晚烟的身体状况。可景泽那边也不能放松,否则陶晚烟布好的局就全部白费了。

听说梨花楼还有不少人安插在了陈州,至少他们等保证那些人不会再出事了。现在,能少伤一人算一人。

“我父亲和五爷是顺着山脉而走,在凤阳城外的伏枫山等末将。五爷吩咐说,只要抓住了陶晚烟,边去伏枫山与他们会合。”

“看样子,他果然知dào

陶晚烟会追上来。”景阳暗暗呢喃道,随后又问,“倾音没事吧?”

“倾音大人因为替陶晚烟挡下一剑,又撞到了桌子,所以动了胎气。但是随行的大夫已经基本上稳住了倾音大人的胎气。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五爷似乎也并不准bèi

伤害倾音大人的性命。”

听得倾音和腹中的胎儿暂时安全,景阳也终于输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下来。

就算知dào

了倾音是为了景夜才来靠近自己,才喜欢自己,但他还是没有办法对她置之不理。

就算倾音对他不仁不义,可他对她还是重情重义。只是曾经为了她而追求的东西,在这一刻已经全部坍塌了。只盼着有生之年,能将她最想要的东西送到她的面前。

而她最想要的……一定和景夜有关吧……

044 赠铁血兵符

原本以为陶晚烟会昏迷个四五天,可当天晚上就醒了。

她心里有事,也难为她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亦云……”陶晚烟双眼期待地看着进来看她的南宫亦云,“你看到他了吗?你看到了吗?这一切都是景泽的阴谋,你不要再帮他了。”

陶晚烟努力地想要告sù

南宫亦云,景泽就是那个残害手足,杀君弑父的噩梦。他才应该是十恶不赦的,而不应该是景夜或者其他的任何一位皇子。

可如今她已经醒了,却不见愿夏或者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在旁候命,那就只能说明……南宫亦云还没有明白事情的始末。

“为什么?”这样一想,陶晚烟反而更气了?伸手便推开了他。

可刚一动,又牵扯住自己肚子的伤口,轻轻捂着肚子又是一阵呲牙咧嘴。南宫亦云看着着急,伸手扶住她,“你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这么笨?”

面对南宫亦云无端的指责,陶晚烟有些不明所以。她怎么了?为嘛又说她?

“我怎么了?”

“晚烟,你所说的话,我都相信。真的,但是……我不可能就这样带着你们去见我父亲啊?这样不仅见不到我父亲,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所以,我还是得将你们关押起来,用这样的方式将你们带到我父亲和五爷面前。当然,还有一件事情也是很重yào

的。”南宫亦云顿了顿,才继xù

说道,“按理来说,我带的人都没有见过太子爷,当难保不会有什么意wài

。听闻你的易容术十分了得,不若你将他换一张脸。这样也少担一点风险。”

南宫亦云所说的方法可以说是一个万全之策。可现在突然替景阳换一张脸……

“我要见景阳和愿夏!”

南宫亦云所说的也十分在理,这样反而省去了诸多的麻烦。如果有人半路刺杀景阳,他们只会防不胜防啊。

等南宫亦云出去之后,陶晚烟这才伸手取出一只随身携带的盒子。那里面是陶凌在北地时拿给她的东西,说是在必要的时候能保她的性命无虞。最开始她并不知dào

那里面装着什么,直到景夜登位,她决定来找景泽的时候,才知dào

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这里面的东西或许关系着整个景遥的命运,而现在,她要把它交给景阳。原本是想给景夜的,不过现在应该交给景阳。没有人知dào

见到景泽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东西在她手中,即使拿出来了,可信度也不高。

可若是在景阳的手中,那一切都将不一样。

“小姐……”正想着,愿夏和景阳已经走了进来。

陶晚烟在愿夏的扶持下坐起来,这才冲着愿夏点点头,“好了,我没事的,别担心。只是,你得帮太子换一张脸。还有就是……我想,太子爷拿着这个或许会比较方便。”

“小姐……这可是……”陶晚烟对愿夏基本上是毫无保留的状态,所以也自然知dào

着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就这样给了景阳,景阳只要振臂一呼,那就可以改写整个景遥国的历史啊。

“愿夏,我知dào

事情轻重的。”陶晚烟拍了拍愿夏的手,随后将锦盒递给景阳,“这里面的东西,应该足够你打败景泽了。”

景阳将信将疑地取过木盒,在陶晚烟的注视下打开盒子。

在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双眼之中立马布满了震惊和讶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苍白的陶晚烟,“这……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或许,早在景泽对先帝下毒的那一刻开始,先帝便预料到如今的局面,所以将这铁血兵符交给了我爷爷。爷爷在北地出征的时候,我追了过去,离开之前,爷爷将它交予我。说是在关键时刻能护我性命无忧。我想,先帝信任爷爷,爷爷将兵符交给了我,那自然也是信任我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并不意味着任何意思,只是景泽素来老奸巨猾,此次前去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先帝驾崩后一直没有找到兵符,你亦一直失踪,你带着兵符出现,是最合理也是最能够说服众位将领的。”

铁血兵符是景遥国建国之初,由几位开国大将以及开国皇帝一同建筑而成。它可以无条件号召景遥国的每一兵每一卒。它的存zài

,其一是为了方便皇帝控zhì

景遥国上下的兵力,以防有人造反;其二是为了管理景遥国上下的兵力。

所以铁血兵符一直是由帝王代代相传。景夜继位之初,铁血兵符下落不明。如今景阳带着铁血兵符出现,比任何一位皇子带着它出现都更具有和可信度。

“你为什么不把它交给七弟?”景阳皱眉。

“不需yào

,太子爷,景夜在我的眼中,就是天。没有铁血兵符,他一样会统领整个景遥国,会成为景遥国的皇帝。因为……没有一个皇子,像他那般痛苦隐忍,努力坚持过。”

在知dào

了庄妃娘娘和她生母的那段友情之后,陶晚烟更加能够理解景夜的坚持和努力,所以她想要帮着景夜守候他想要的东西,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

景阳听了陶晚烟笃定的话,怔忪地看了她好久,之后叹息一声,“晚烟,你又知dào

我没有坚持过吗?只是我坚持的东西已经不需yào

我了,所以,这个兵符对我而言,早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番话,也让陶晚烟愣住了。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对他的惊艳之外,陶晚烟对他的认知就只有奸诈狡猾,甚至说是卑鄙。当初逼得陶家上下几乎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可自从上次与他见面之后,景阳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漠的感觉,和最初倾音给她的感觉十分的相似。

甚至于,陶晚烟认为此刻的景阳比当初的倾音更为淡漠。一直以为不食人间烟火只能用来形容女子,而这一刻,却是那么适合这个背对着她沉默的男子。

景阳想要守护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个东西之后,有着他怎么样的坚持和付出。现在的放qì

又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爱吗?

045 被困军营中

按照南宫亦云而言,愿夏为景阳易了容,之后又让他们回到了囚车里,但考lǜ

到到了陶晚烟的伤势,南宫亦云让她待在马车里。

赶到伏枫山,也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此时,景泽和南宫烈早已经搭好了营帐,也应该早已经知dào

了陶晚烟等人被俘的消息,所以早早地便等在了这里。

六个人,被人五花大绑地拉到了主营帐之外,南宫亦云对着站在门口的侍卫说道:“末将南宫亦云带梨花楼众犯求见陛下。”

那侍卫看了看被捆绑着的六个人,点了点头,这才走进去禀报景泽。没过一会儿他便出来了,“少将军,皇上有令,请您先单独进去面见圣上。”

南宫亦云一听,不疑有他,直接走了进去。

可陶晚烟的双眼却跳动了起来,心中又股不安的感觉。此时天色微亮,有些许微弱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出来,晨曦代表着新一天的降临,却又意味着昨天彻底过去。

景泽能跟在景阳身边那么久而不被怀疑,不简单。

“你们,过来!”南宫亦云刚进去后迟迟没有出来。倒是走出来了一个士兵,带着他们走到了另一边。

“来人。”刚到目的地,才发xiàn

符梁已经等在了那里。他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人,最后目光停在了已经换了容颜的景阳的身上,“把这几个欺君罔上的人下去,斩首示众!”

斩首示众?!

陶晚烟听着这几个字眼,眼神一般,不可思议地看着符梁,“你胡说!”

“哼!陶晚烟,你还以为你是那个大小姐吗?你忘了?你爷爷已经被你杀了,陶家的辉煌……彻底没了。现在你只是囚犯,敢跟本将军啰嗦?”

“呸!”

陶晚烟一时气不过,干脆吐了符梁一脸的唾沫。

符梁瞪着大眼看着陶晚烟,似乎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敢这么对他。想也不想,一个巴掌拍下去,陶晚烟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嘴角也沁出血丝。

“符梁你个王八蛋,不过是五皇子身边的一只狗,敢打我家小姐,我跟你拼了!”醉夏看着心急,也不管自己手还被绑着,直接就冲了过去,一头撞向符梁。

符梁身着铠甲,虽然也被醉夏撞得不轻,当醉夏反而是更倒霉的一个,居然自己被反弹着退了好几步,直接倒在了地上。脖子立马被几把刀架住了。

“醉夏……”几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刻交了醉夏的名字。

符梁气恼地看着醉夏,脸黑得如同木炭一般,眼神之中更是暴露出一种凶狠。

“臭娘们!”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两幅眼神陡然一般,蹲下身伸手捏住醉夏尖细的下巴,眼神中散发出一种奸笑,“你倒是嫩得很。”

言罢,又将目光落在了剩下几人身上。

带着yin欲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很好,本将军的兄弟最近忙着作战,火气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皇上既然将你们交给我发落,Lang费了可不好!”

“你想干什么!”陶晚烟一个闪身,站在了愿夏跟前,阻止了符梁前进的脚步。

如不是苦于自己双手被绑着,陶晚烟非打这恶人不可。

他怎么可以打主意打到她们身上。

“符梁……嘶——”

景阳终于看不下去了,想要开口阻止符梁,却被陶晚烟猛地踩了一脚。来之前,陶晚烟便嘱咐过景阳,在没有见到南宫烈之前,一定不可以引起他人的注意。

现在他开口,实在不合适!

“符梁,我要见景泽!”

“想都别想!我看你还是乖乖伺候我的手下,要是你们伺候地他们舒服,我到可以考lǜ

留下你们几个,留在军营里……哈哈哈哈……兄弟们,这可是七皇子景夜上过的女人,不知dào

滋味如何啊!”

听着符梁的话,以及周围将领带着粗鄙之气的哄笑声,陶晚烟只觉得一阵又一阵地泛着恶心。

“你们做梦,有我在,别想动我的人!”

怒吼的声音活生生将众人的笑声下了下去,陶晚烟扯开了嗓子对着营帐之中大吼道,“南宫亦云,你在干什么?你忘了我们说好的事了吗?你究竟算什么君子……”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陶晚烟的脸上,同时打断了她那些还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陶晚烟,你以为你的那些小把戏能够蒙骗住南宫亦云,还能够蒙骗住皇上吗?告sù

你,真zhèng

的大皇子,前太子爷……就在那营帐之中……”说着,符梁鄙夷的目光落在了景阳的身上,“而这个冒牌货……我会亲手解决了他。至于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动你的人。”

说完,符梁笑着走到了还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醉夏走去,“啧啧,这么水灵的姑娘,兄弟们一会儿可得悠着点。谁先来呢?”

这语气,仿佛是在讨论该吃什么一样。

陶晚烟怒不可遏,脸上久久不曾浮现的凤凰居然初见雏形,三夏和白苏都有所察觉,眼中带着惊讶。

“王八蛋,不许动醉夏!”沐夏看着符梁伸出去解醉夏腰带的手,已经醉夏已然吓得苍白的脸,愤nù

地想要靠近,却被两个侍卫拦住。符梁头也不回,轻笑道,“别急,一会儿就轮到了你。”

“这个女人,赏给你们了。本将现在给你们休息时间,允许你们把她回你们营帐。”

“符梁,你这个混蛋……”

“不要,醉夏……”

大概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就连陶晚烟自己也被吓到了。醉夏不能走出她的视线,否则就真的会出事的。

醉夏……

醉夏……

脑海中,又想到了醉夏曾经说过的话。她说,醉夏为了她,还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动手杀人。这么一个原本应该如花绽放的孩子却因为她,从此失去了天真Lang漫的童年。

她怎么能再让她因为她而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不能让醉夏走……

“愿夏姐姐,楼主……救我……不要……”醉夏嘶吼的声音传进陶晚烟的耳朵里。

眼中,心中,慢慢的全是本应天真快乐的醉夏……

“啊——”那些被压抑住的力量,在顷刻间全部爆fā

出来,脸上浴火重生之后振翼耳飞的凤凰再度清楚显现。捆绑住双手的绳子也被震开。

三夏和白苏看着此时的陶晚烟,再度惊慌起来。

046 晚烟再遇险

一头发白在清晨初现的阳光下显得特别的刺眼,即便如此,却依旧掩饰不了那凤凰的光芒。

那些急于追着醉夏动手动脚的士兵意见此状,都停了下来,有些畏惧。

“放开她!”一声怒吼,一掌带着力道狠狠扫过,将那些企图伤害醉夏的人全部震开。

“楼主!”醉夏慌忙跑过来,躲在了陶晚烟的身后。

“醉夏,别慌,去把愿夏她们的绳子解开!”陶晚烟一边防备着符梁等人,一边暗暗对着醉夏说道。

她支撑不了多久的。

“陶晚烟,你……”符梁有点震惊于此刻陶晚烟的功力,害pà

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符梁,你该死!”没有丝毫的犹豫,陶晚烟直接攻向了他。

若是不出意wài

,陶晚烟这掌下去,符梁至少要在床上躺好几个月才能恢复。

可是偏偏这种时候,总是会出意wài



原本要落在符梁身上的掌力被另外一道力量打开。随后,景泽和南宫父子走了出来。

陶晚烟偏头,看着南宫亦云,眼中尽是悔意。南宫家的人,果真是不能够轻易相信。让她更失望的是,南宫亦云居然一点属于自己的判断力都没有。

南宫亦云当然没有错过陶晚烟的目光,亦是有些自责的地低下了头。

可惜,自责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陶晚烟想要的。

“陶晚烟,没想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死心啊?”景泽带着微笑看着她,“你本来也是一个将才,奈何生做女儿身,更奈何,你选错了主人。你知dào

狗选错主人的结果是什么吗?只有死路一条啊,你身上的毒……这次发作之后,你就可以彻底摆脱了。”

这也是景泽在陶晚烟身上所下之毒的第二个致命之处,若是体内内力流动过快,也就是脸上凤凰显现之时,就是凤凰出现之时,她体内的毒会再次乱窜。

而这一次发作,是致命的。

就或许就是四夏所说的死劫吧。

所以,四夏才会那么担心她,才会说出,不知dào

她还能活多久的话。这只不过是印证一个人的预言而已。

“景泽,我就是死,也会带着你一起!”不等景泽有反应的时间,陶晚烟跃身便向景泽攻去。

景泽对她的攻击完全不放在眼里,单手一挥就挡住了她的攻击,同时将她震得向后飞退回去。

四夏和白苏身上捆绑的绳子都没有解开,众人只能看着她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之后重重往地面上掉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紫色的身影突然出现,一把抱住如同破翼的蝴蝶般坠下的陶晚烟,抱住她的身子稳稳落在地面上。在看到陶晚烟的脸色之后,尤其是在看到她脸上的手掌印时,脸色沉了下去。

目光落在了符梁的脸上,语气平缓却又肯定地开口,“是你干的?”

“我……”许是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住了,符梁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然而接下来的话,他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景夜的俊容上闪过一丝怜惜,随后伸手抓住一把刀,用内力牵引着它直直地刺向符梁的心脏。

陶晚烟目光一直停留在景夜的脸上,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出现。一时间有些怔忪,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出现。

“笨蛋,我说过,不会在放手了。”

从陶晚烟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跟在一路,包括看到了景阳……

还有路上发生的一切的一切。

“景夜,你终于出现了。”景泽看都没看死去的符梁一眼,而是大手一挥,四周里面站满了弓箭手。里三层外三层的站着……让他们有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景夜似乎根本就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反手将陶晚烟放下,让三夏扶着她,随后负手而立,站在陶晚烟的身前,“倾音呢?”

简单的三个字,却又让陶晚烟打破了心中的幻想。景夜是来找倾音的,而不是她。

摇摇头,陶晚烟提醒自己不应该再想这些事情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真的是无处可逃,插翅难飞了。

“景夜,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朕自会送你的妻子去地狱见你的。”景泽轻笑道,“朕知dào

你是在等救兵,可是真实抱歉,朕没有心情陪你玩了。”

说完,景泽便向下令让人放箭。景夜皱眉,后退两步,下意识将陶晚烟护住,做最后的争斗。他本想等着容易初带人赶到之后再出现,可是看着陶晚烟被这样欺凌,他没有办法让自己视若无睹地看下去。

现在,他只求能保住她。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们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等等!”是景阳,怎么把他给忘了!

陶晚烟双目惊喜地看向景阳。

只见这景阳伸手,缓缓将脸上的用于易容的假皮撕掉,随后,将她给他的铁血兵符拿出来,“铁血兵符在此,见兵符如见朕亲临。”

这句话,景阳说得十分有气势,陶晚烟以为那个她所熟悉的太子又回来了。那高高被举起的兵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南宫父子,稍微有些兵权的大兵小将对铁血兵符代表着什么都是什么清楚的。

而铁血兵符早已经不见了,现在和太子一同出现……那就意味着先皇是传位于太子爷的。

“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见兵符,如见先帝,还不跪下!”景阳怒吼一身,“还是众位景遥国的好将士们,认为那营帐之中的人才是真zhèng

的太子?孤只是失踪了,并没有死!还轮不到要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来代替孤!”

皇子特有的气概在此刻被景阳挥洒地淋漓尽致。

南宫烈一直都是太子的人,自然对太子的习性十分了解,在景阳的眼神看过去之后,脸上又惊又喜,连忙跪下,“末将叩见太子爷!”

南宫烈带头,南宫亦云自然跟随,那些拿着弓箭的将士见此状,也陆陆续续跪下了。就连景夜也跟着跪下了,陶晚烟心中一喜,自然也跟着跪下。

最后,只剩下景泽,站在那里,气得浑身颤抖。

“他不是太子,不是!不是!”

“景泽,孤念你和孤同为皇族血脉,一直对你纵容。不曾想,你居然杀君弑父,到了现在,却还不知悔改。来人,将逆贼景泽拿下!”

047 营救倾音㈠

“谁敢动朕!”景泽大概也知dào

自己大势已去,伸手拔出一把刀来,往后退了两步,“你凭什么说是朕杀害父皇的?为什么不说是景夜,为什么不说是八弟,九弟?”

“五哥,你还真是敢说!”景夜起身,双目嗔怒地看着景泽,“你毒害父皇,不惜借用十四之手,将你那下了毒的药让十四送到父皇跟前。为了陷害晚烟,居然命人将十四推下湖里。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还有什么好说的。”

“哈哈哈哈!”景泽听后,仰头大笑,“好好好!你们这是联手来欺负朕是吧?朕是景遥国的皇帝,你们不能动朕。还有,你们别忘了,倾音还在朕的手上,还有陶晚烟,没有朕的解药,你只有死路一条。”

长时间的对抗,景泽手上已经有了太多的筹码了。尤其是倾音,这个人,让陶晚烟身边站着的着两个男子都通吃迟疑了。

“你们要放朕走,否则,倾音就会死,陶晚烟也会死!”景泽看看景夜,又看看景阳,“让朕走,让朕走!”

现在,景夜是没有说话的权力的,只有景阳能够下达命令。

“太子爷,让他走吧……倾音,她不在这里!”不管别人是不是认为她陶晚烟想要解药,她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够保住倾音和她腹中的孩子安全,她就什么都不在乎。

“景泽,我们可以放你走,但我要和你一起走。”陶晚烟此话一出,景夜,景阳和南宫亦云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她的身上。四夏更是要出声反对,却被她拦下,“我现在的状况你也知dào

……毫无反击之力,但我要见倾音,我要确定倾音是安全的……这样你才能够安全离开。若是……你不敢带我去见倾音,那就证明倾音已经不在了,那么……我想你是不可能踏出这军营一步的。”

“陶晚烟,我不会总计的,你想要解药?不可能!”

“景泽,我们不确定倾音的安全,现在又没有见到她,在梨花山庄就已经身受重伤,一个孕妇,说不定早就一尸两命了,你不带我去见她,那她就是死了。既然都死了,你以为你还可以威胁到谁?”

“你……”

“带我去见她啊!”

“不行!”

“陶晚烟,你疯了?”

景夜和景阳同时发出反对的声音。可陶晚烟却视若无睹,缓缓向景泽靠近,“有我在,你更是多了一个筹码……”腹部泛起疼痛,陶晚烟伸手捂住,继xù

向他靠近。

景夜气恼地拉住陶晚烟的手,“晚儿,不行!”

“景夜,你没有资格管我。而且……倾音在梨花山庄救了我一命,我要还债的!”陶晚烟甩开景夜的手,转身加快步伐走到了景泽的身边,对他说道,“你看到了,景阳和景夜都是在意我的生死的……你可以用我……啊……”

筹码两个字还没有说话,景夜已经伸手抓住陶晚烟,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陶晚烟,这都是你自找的。”

景泽向来多疑,不跟着他一路,是没有办法找到倾音的。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能这样找到倾音也是好的。

“楼主……”四夏和白苏看着陶晚烟被威胁,脸上又惊又急。

陶晚烟轻笑,“愿夏……要照顾好她们,白苏,你的蜜蜂一定要好好养,一定……”

“少说废话!”景泽不满地紧了紧手,冲着那些**吼,“你们,给我滚开,给我让开。否则她和倾音,还有倾音肚子里的孩子,一个都别想活着。”

“太子,不能放他走!”南宫烈举刀防着景泽,“瑞王向来诡计多端,若是放他走了,要在抓住他就难了。”

“不放我走,我就和她同归于尽!”刀刃在陶晚烟的脖子上摩擦着,血丝渐渐渗出。

景阳转头,看着景夜焦急地面容,一时间更加气恼,“景夜,孤要你在陶晚烟和倾音之间选一个!”

景夜皱眉,看着景阳,面色沉了几分,“皇兄不是早已经有了想法吗?不过我比较喜欢赌……”景夜低头,将自己眼中的犹豫隐藏,“我选倾音!”

我选倾音!

这四个字被刻意提高了音量,陶晚烟也听得清清楚楚。原本被毒侵扰的身体此时又多承shòu了一份煎熬。

他选择的是倾音。

他的选择永远都是倾音。

“放他走!”接下来的这句话,是景阳说的。

这是陶晚烟第一次看着这两兄弟如此的配合。

可是她没有机会去感受这其中的意味,被景泽拖着向营帐外走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陶晚烟一点也不清楚。可她却很清楚一点,她真的要离开了,彻底地离开。

景泽拉着陶晚烟到了伏枫山上的一座茅草屋里,而那里真的关着倾音,还有那个军医,和几十名护卫。

毒发的她在看到倾音安全之后便彻底松懈了,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那大夫看着,想要上前却又不敢。

景泽看了看她,对着大夫使了一个眼神,便转身走了出去。那大夫这次才敢靠近她,扶起她,和倾音一同将她放在床上。那大夫想要为陶晚烟号脉,却被倾音抢了先。

以倾音的医术,想要探寻出陶晚烟此刻的身体状况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在知dào

她身体内的毒一惊复杂到不能用严重这两个字来形容时,她的脸色彻底变了。

随后伸手扶住圆溜溜的肚子,神色有些痛苦。

“倾音姑娘……”大夫见状,立马伸手扶住她坐在一旁,将那碗乌黑的药递到她的跟前,随后转身为陶晚烟号脉。

倾音在梨花山庄的时候就已经动了胎气,现在她的身体状况虽有所好转,但也不能太过激动。可她只要遇上了陶晚烟的事情,就冷静不下来。先不说为什么她会被景泽抓住,再说她此时的身体状况,也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她身怀六甲,不能动武,看着陶晚烟这样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又被景泽关在了这里,自然是倍加痛苦。

看着桌上的药,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陶晚烟,她不能死。

048 我来做人质

倾音看着一直昏迷着的陶晚烟,心中有些焦急。也顾不上自己身怀六甲,推开门想要去找景泽拿解药。

那只刚把门推开,就有两把剑相交拦住她,“回去!”

其中一个侍卫凶狠地瞪着陶晚烟,带着命令的语气开口。

“我要见景泽!”

“没有皇上的命令,你哪儿也不能去!”

“皇上?!”听到这个可笑的称谓,倾音讽刺地笑了笑,“你以为景泽为什么会独自回来?很简单,因为他已经失败了。你们现在若是投降还来得及急,如果向硬拼下去,最后死的也只会是你们。”

啪!

“臭八婆!”那侍卫听了倾音的话,想也没想就给了倾音一个耳光。倾音被打得莫名其妙,更是毫无准bèi

,身体猛地被甩向了一边。

好不容易,她才稳住了身体,谁知dào

那个人又扑了上来。一时间,她有些手无顿措,再加上肚子又传来一阵疼痛,她只能咬紧嘴唇,闭眼接受这一掌。

可偏偏,到最后她以为的那一掌并没有落下来。倾音有些诧异,慢慢地睁开眼,正好kàn

见那人缓缓向地面上倒去的那一幕,而他的身上,正插着一把箭。

那是……

“有……有有有……有刺客!”另外一个人看着这突发的一幕,口中反反复复了好久才终于说出了这几个字。

在另一个屋子里休息的景泽听见了,连忙推门跑出来。

可以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着一大片狼冲了进来,随后,成群的蜜蜂也跟着飞了进来。景泽看着这一幕,才知dào

自己中计了,心中火气不打一处来,转眼看见听着大肚子站在中间的倾音,伸手便向抓住她。

可惜他的动作被狼注意到了。只见小白猛地扑身过去,一下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另一边,景夜和景阳也带着人匆匆赶来了。

屋子里,陶晚烟依旧昏迷。那大夫在门口看见了外面发生的一切,连忙跑过去,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复将陶晚烟扶起来,“楼主,你坚持住,把药喝下去啊。”

陶晚烟虽然因为毒发而昏迷,但也听得到外面的动静。所以有些意识,却不足以支撑她醒过来。

那大夫见她没有丝毫的动静,更急了,“楼主,你醒醒啊,楼主,把药喝了,楼主!”

“我……”陶晚烟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张不算熟悉,但却知dào

他是谁的人,“怎么了?”

“楼主,看样子愿夏护法她们已经赶过来了,您赶紧把药喝了,这个药可以短暂压制你体内的毒。现在您不能倒下啊!”说着,大夫将药递到了陶晚烟面前。

陶晚烟不相信景泽,所以在他的身边也安排了眼线。而这个大夫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是梨花楼的人,也是在景泽身边卧底最久的人。所以那才在梨花楼她才会说什么要对付倾音肚子里的孩子。

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这个大夫当众说出倾音肚子里的孩子动不得。这样才能避免景泽伤害倾音肚子里的孩子。

而他手中的药,想必是愿夏给他的。

“扶……扶我起来……”陶晚烟伸手撑在床沿坐起来,在他的帮zhù

下将药喝了下去。

“楼主,我们出去吧。景泽这次再也没有逃路了。”听得出来他有些兴奋。

陶晚烟喝了药之后,果然思维清晰许多。但她也知dào

这只是暂时的,她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景泽最后用的那味毒药,终究还是要夺取她的性命。

在大夫的扶持下,陶晚烟缓缓走到了门口。此时,倾音已经成功被解救。

陶晚烟也以为自己安全了,所以根本没有防备,就在她脚刚迈出大门时,一把锋利的剑便向她刺了过来。

“楼主小心!”只听见耳边一阵惊呼,刚才扶着自己的那个人就已经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血腥味渐渐在空气中散开,陶晚烟睁大双眼,双手颤抖地扶住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她?她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生命之中,为什么一定要用他的命运来交换?

“楼主,快……快跑!”那大夫不管陶晚烟此时的怔忪,伸手猛地将她向院子里推去,那边比在门口安全许多。

可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景泽已经伸出手困住了陶晚烟,那把粘着鲜血的剑再次搁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们都给我让开!”景泽看着景夜。

陶晚烟目光在众人身边流转,最后也停在了景夜的身上。

那个将倾音小心翼翼护在身后的景夜……

梨花楼这次也算是受了重创,死伤无数。可是这一刻她却有些痛恨自己的坚持了。她以为是对的东西,到最后却用了这么多的生命来做交换。为什么?这不公平!

对梨花楼的每一个成员来讲,都是不公平的。

“景泽,你最好放了她,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景夜面色不改地看着景泽,可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用力地握紧,指关节泛着一片白光,倾音和景阳站在身后看得清清楚楚。

“哼,有她在我手上,我会逃不掉吗?”景泽自信满满地看着景夜,“你舍不得她。”

“五弟,”一直没有开口的景阳突然出声。他先是叫住景泽,随后将目光落在倾音的身上,倾音见他这样,直觉知dào

要出事,连忙伸手想要拉住他。却被景阳躲开了。

“五弟,不若让我来做你的人质吧。”

“不要,你疯了!”倾音只是出于本性地大吼一声。说完才觉得愧对陶晚烟,又将目光落在陶晚烟的身上,随后难堪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她不想陶晚烟出事,也不想景阳去送命啊。

“倾音,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景阳轻轻笑了笑,随后转头看向景夜,“景夜,好好对倾音。”

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随后景阳走出队伍,缓缓向景泽靠近。

原以为只是一个单纯的交换人质,可谁知dào

,景泽居然不要。

“站住!”大声的呵斥声,像是对景阳最大的讽刺一般,“你以为你自己多值钱?景阳,其实在那群人的眼中,你根本就比不上陶晚烟,如果真的要我选,我肯定是要陶晚烟这个。愿夏姑娘,你说对吗?”

“景泽,你不要太过分。你最好放了楼主,否则,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049 神秘的失踪

“哼,我为什么要放了她。这个贱女人,以为我真的不知dào

吗?就是她把你们引过来的。”景泽知dào

自己大势已去,完全处于疯狂的状态,一手拽着陶晚烟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头皮的疼痛与脖子上的冰凉形成鲜明的对比,可每一样都像是要她的命一样残忍。

“既然我已经走不了了,那我就带着她同归于尽!”景泽发狂地看着眼前这群人,之后又拽着陶晚烟的头发往后退,“如果你们想让她活命,就听我的。全给我让开。”

“景泽,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往哪里逃?”景夜脸上不动声色,可心中已然十分焦急。尤其是在看到了陶晚烟苍白的脸色之后,更加的焦急。

如果她在他眼前出事,他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他自己的。

“哼,你们退后!退后!”景泽的刀越发紧靠在陶晚烟的肌肤上,冰凉的感觉让陶晚烟似乎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

一大帮人,虽然都站在这里,可没有一个人敢乱动,只怕景泽真的丧心病狂,伤害到了陶晚烟。

“你们……别……管我……”

“闭嘴!”景泽听到陶晚烟开口,拽着她头发的手再次往后扯了扯,随后又拽着她胳膊往后退去。防备的目光看着景夜一行人,“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景泽,你别乱来!”沐夏看着陶晚烟这般痛苦的样子,终于沉不住气了,“你不要伤害楼主,我们放你走!”

“沐夏!”

“愿夏,不可以让楼主出事!”沐夏笃定地开口,“就算楼主真的已经……也不能让她在景泽身边……”

沐夏的声音有些哽咽,四夏和白苏等人有些士气低落的样子。

倒是景泽,没有将她们的争执放在眼里,而是拉着陶晚烟往一旁跑去。而景夜等人则是缓缓跟着,不敢让景泽走出他们的视线。

景泽自然知dào

这样无法摆脱景夜,带着陶晚烟退到屋里。景夜等人亦是跟着。

可不等双方开始谈条件,屋里突然发出一声爆zhà

声,巨大的烟雾在房子里萦绕。景夜双目猛地睁大,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健步如飞地跑进屋里。

只是等烟雾散去之后,景泽和陶晚烟已经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现在怎么办啊?”沐夏看着空空的房间,心中疑惑不断升级,“他怎么可能不见了?”

“这屋子……好像有一条密道……”倾音扶住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缓缓向前靠近。毕竟她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的时间,也知dào

这个房间里面的有什么秘密。只是她一直也找不到那个密道在哪里。

“不然我们四处找找好了……”倾音心中担心陶晚烟是无可非议的。

她背负着一个和四夏一模一样的使命,那就是保护陶晚烟的安全。可现在却要陶晚烟来保护她,她有违誓言,现在陶晚烟又不见了,她定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可她忘记了自己是个孕妇,又受了伤。以至于刚走了两步,她便停下了脚步,捂住肚子,脸纠结在了一起。

“倾音……”

景阳首先发xiàn

了倾音的异样,连忙走过去扶住她。愿夏见着,也走了过去,伸手为她把脉。

“倾音,你……”倾音的脉象让愿夏皱起了眉头。

倾音在医术方面原本就比四夏有天赋,医术更是这几人望尘莫及的。可是她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怎么样了?”景阳听不懂愿夏和倾音打谜语,直接开口问。

“她动了胎气,需yào

休息。”愿夏转过身来,“你们带倾音回去休息吧,楼主我自然会去找。”

景阳转头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的倾音,脸色阴郁,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景夜,带倾音回去休息。我和愿夏姑娘去找晚烟。”

“……”景夜没有开口,而是偏头看着景阳。可眼中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他不会离开。

沐夏看着这两兄弟,开口讽刺道:“楼主我们自己会找,就不劳烦您这个万人之上的皇上了。”

“沐夏,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我比你们都了解景泽,我不去,你们会吃亏的!”景阳笃定地开口。

对于陶晚烟,从一开始的利用,他就一直亏欠着她。他并不后悔自己利用了她,只是觉得亏欠而已。既然如此,能够及时地将这一身的债务还了也好。

“就让他跟我们一路吧。白苏……看看楼主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花柔,你和沉夏,太子一路,看狼群能不能找到楼主和景泽的下落。我,沐夏,醉夏跟着白苏。至于七爷……劳烦你照顾好倾音,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楼主不会放过你的。”

景夜等人能够找到这里,就是因为陶晚烟在来的路上,在路上留下了白苏特制的香粉。这种香粉会吸引白苏饲养的蜜蜂,她们就是这样一路上找到了陶晚烟的。

而花柔的狼群,对于陶晚烟更是熟悉,自然也能够将陶晚烟找到。

于是,一行人兵分两路,各自追寻陶晚烟的下落去了。

景夜也想去找陶晚烟,可是倾音又怎么办?倾音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阿夜……我……我没有关系,你可以去找晚烟的……”倾音和景夜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更是别人无法替代的。所以倾音也十分明白景夜现在的心情。

“我……不希望……你后悔……”

“够了!”景夜转过身,扶住倾音,顺着倾音的目光一同看向景阳离开的背影,“现在你的身体才是最重yào

的。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先带你回去。”

景夜一把将怀着孩子的陶晚烟抱起,语气有些不善地开口,“与其想着我和晚儿之间的矛盾,不如想想怎样解决你自己的问题。”

景阳失踪那么久,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可是,就在现在,他那么突然地出现在了倾音的面前,倾音还来不及和他好好说话,他就又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050 失败的疯狂

“你知dào

吗?我有多么渴望他出现。可是……他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我了。”

景阳那么自然地认为她是为了帮zhù

景夜才和他在一起,才和他相爱。

这样的指责,倾音如何负担?

“好了,你别想了……我先带你下山!”

“你放我下来……景夜,去找晚烟吧。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你们再次错过。有这么多的侍卫保护我,我不会有事的。”倾音觉得自己受到的保护已经够多了。

她不想再带走任何一份不属于自己的关心。

“倾音……”

“放心吧!你忘了我本来就会医术吗?我的孩子……她不会有事的……”

“鸿鸣,照顾倾音下山,倘若出了半点差池,你也别来见朕了。”

“属下遵旨!”

景夜果然还是担心陶晚烟的,所以放下倾音之后,便步伐急促地离开了。

景泽拉着陶晚烟通过密道往山的另一头走去,结果没有多久,就遇上了寻来的景阳一行人。

景泽连忙伸手捂住陶晚烟的嘴往另一边走去。陶晚烟自然不从,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脚还不忘扑腾着地面,发出细微的响声。

小白在前面带路,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冲着景泽逃跑的方向仰天大叫。

嗷——花柔心中一喜,连忙开口,“楼主一定在那边!”

景泽自然知dào

这次逃不掉了,心里越想越气。偏偏此时陶晚烟还不断地发出声响。气怒的他一巴掌打在陶晚烟的脸上,“给我老实点。”

“景泽,你逃不掉了!”陶晚烟看着景泽身后的悬崖,语气中带着一种讽刺,“你杀君弑父,残害手足,就是老天爷也要断了你的后路。”

景泽对陶晚烟的话视若无睹,可刚一转身便看见了那万丈悬崖。拉着陶晚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陶晚烟,你不用得yì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死吗?”陶晚烟淡然一笑,“我会怕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在乎第二次。”

“景泽,放开楼主!”

“景泽,你放开晚烟!”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景泽讥讽地看着景阳,“你不是很恨陶晚烟吗?现在机会来了,杀了她。你手上有铁血兵符,你比景夜更有资格当皇帝。到时候,就杀了景夜和倾音。景遥的天下就是你的了。”

“五弟……”景阳看着到现在还渴望着皇位的景泽,一想到这个人毒害自己的父王,心里的愤nù

便源源不断地涌出。

可倘若现在发作,也救不了陶晚烟啊。

“五弟,你说得有理。”景阳上前两步,拿出随身携带的铁血兵符,“有了它,我们就可以再铸霸业!”

“景阳,你……”花柔一听,伸手便欲攻向景阳,却被沉夏拦住。

“太子这是何意?”沉夏将花柔护在身后,目光直直地望向拿着铁血兵符景阳。

“哼,既然有机会当王,我为什么要放qì

?”景阳轻轻笑了笑,“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景泽以为景阳真的同意了她的说法,连忙追问道。

“我要陶晚烟。景夜和倾音一起欺骗了我,陶晚烟既然是他的女人,我就要他看看欺骗我的结果是什么。”景阳的语气真的有些愤恨,陶晚烟不可思议地看着景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

“景阳……你……”

“好,我可以答yīng

你。不过兵符要给我。还有,你最好不要骗我。你最好记住,你体内的毒,没有我的解药,你只有死路一条。”景泽还是怕景阳会欺骗他。只好警告他。

“既然是合zuò

,我自然不会骗你。兵符我可以先给你!”景阳将铁血兵符摊放在手上,缓缓向景泽靠近。

景泽看见兵符仿佛是看见了世上最珍贵的灵宝一样,拉着陶晚烟的手也渐渐松了好多的力道。

“给我……给我……”

景阳缓缓靠近景泽,沉夏依旧看住想要靠近的花柔。目光沉沉,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

“景阳……你不能……不能给他……”

陶晚烟喘息着提醒着景阳。不能把铁血兵符给景泽,那是爷爷给她的,怎么可以落在景泽的手中?

“废话真多!”景泽气不过来,一掌将陶晚烟拂开。

“楼主……”

“小姐……”

居然的力道迫使陶晚烟的身体向后震开了好几米,在离悬崖的不远处停了下来。沉夏和花柔更是被吓得不轻。小白见着一个跃身跑到陶晚烟的身边,用头蹭了蹭陶晚烟的身体。

而此时,陶晚烟已经接近昏迷状态。

景阳见着景泽将陶晚烟松开了,拿着铁血兵符的手猛地收紧,另一只手聚集了慢慢的力道,狠狠地给了景泽一掌。

景泽完全没有意料到景阳会突然攻击他,防备不及,身体被震得直往后退去。身体落在地上,又往后滑去。因为身后的悬崖,出于本能,景泽伸手扯住陶晚烟以期稳住自己的身体。

哪知dào

景阳这一掌实在是运足了力道,景泽身体直接滑出悬崖,眼看着陶晚烟也被景泽一起拉着一起掉下了悬崖。景阳心中暗道不好,同时扑身上前,勾住陶晚烟的手臂,拉紧她的手……

“景阳……”景泽咬牙切齿地看着景阳,右手拉着陶晚烟的脚,不敢松懈半分,“就是死……我也要拉着垫背的……”

沉夏和花柔见着这样的状况,连忙往前跑去,想要帮忙。

可是,景阳手中的力道却越来越小,拉着陶晚烟的手也渐渐滑开。

“景阳……你……”景泽自知事态不妙,他在景阳身上下的毒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在这关键时刻发作。

景阳脸色渐渐变得乌黑,鲜血顺着他的鼻子流出来,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小。就在沉夏和花柔刚刚走近,手还没有碰住陶晚烟的一根手指头时,景阳的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qì

,倒在了悬崖边上。

“不要……”

当景夜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也是着残忍而痛心的一幕。心脏,仿佛在那一刻彻底失去了跳动。

景泽和陶晚烟的身体失去了景阳的支撑,直直地往地面上掉去。耳旁呼呼的风声再度响起,像是奏响的音乐声一般。

只要景泽死了,景夜就不再有威胁了。

051 倾音的请求

景泽掉下悬崖之后,军心涣散,景夜一路攻向陈州,这场夺嫡之争渐渐进入尾声。

“他怎么样了?”洛璞闲刚为景阳把完脉,倾音便急急站起来询问景阳的状况。

自那天在悬崖上一战之后,景阳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一直是这样昏沉沉的状态。就是偶尔能够睁开眼睛也无法分辨出他面前的人是谁。把倾音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师妹,你为他号过脉,应该知dào

他的状况吧?”

“师兄……”倾音要的,又怎么会是这样打马虎眼的答案呢?

“师妹,他体内的毒不是一天两天就形成的。如果我没有算错,从五皇子开始对先帝下毒的时候,也同时在开始对太子下毒。而在太子失踪的这段时日里,五皇子对他所用的毒只是越来越狠,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洛璞闲叹声气,也不知dào

要怎么安慰他眼前这个小师妹。

“师兄,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他不能死啊,他不能死!”倾音几乎是用着祈求地语气在说话。她没有办法忍受景阳在她眼前死去啊。

“师妹,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是回天乏术了。除非……能找到相思引。可是相思引也只是听师父说过而已,没有人知dào

它是不是真的存zài

。就算真的有,你以为他还能等那么久吗?”洛璞闲对着倾音,是即心疼,又无可奈何。

他对倾音向来是有求必应。就像当初倾音让他救助景夜,研究治疗景夜体内的蛊毒一般,他在凌王府一待就是八年,他也从来不曾说过什么。

而现在,他没有办法了。

“不……还有办法……”倾音伸手擦干眼泪,心中却已经有了打算,“还有办法……”

没有做详细的解释,倾音便跑了出去。洛璞闲自然放心不下她,尤其是她还挺着一个大肚子。于是乎只能无奈地跟了出去。

倾音直奔愿夏的房间而去,没有敲门便闯了进去,愿夏此时正在调息功力。被这么一闹,差点伤了自己。可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倾音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倾音……你这是……”

“愿夏,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倾音上前拉住愿夏的手。

“倾音,”愿夏有些茫然地看着倾音,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有于心不忍,起身扶她到椅子上坐着,“有什么话你慢慢说啊。”

“愿夏,你们和我一起救景阳好不好?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啊!”

“你弄错了吧?你的医术比我的高处许多倍。而且……还有洛璞闲这个妙手神医在,应该不会需yào

我的帮zhù

才对啊。”愿夏有些不解,虽然她也知dào

景阳身重剧毒,可这实在是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景阳体内的毒堆积太多,现在已经蔓延至全身。普通的方法,根本就没有办法救治他。愿夏,求求你,求求你,帮我一起施展返生术,为他排毒好不好?”倾音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方法而已。

可是愿夏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倾音你疯了?你现在怀有身孕啊,先不说返生术需yào

消耗的时间要多久,你的身体能支撑下来吗?更何况,楼主现在下落不明,我不可能白白耽误这么久的时间来做这件不一定会成功的事情。”

返生术那是承至上古苗黎的一种蛊术。将喜爱吸食毒物的蛊虫用各种毒药饲养,使它百毒不侵。再将它种入人体内,施法使它缓缓吸食人体内的毒,直至毒吸尽,再诱出蛊虫。

但是返生术需集结五个人的力量才能施展。否则蛊虫会在人体内撕咬,直至人体疼痛难忍,死去为止。因此,返生术是代代相传,而这一代,正好是四夏和倾音。

原本愿夏想用这种方法解除陶晚烟体内的毒,可那时候倾音的立场有些模糊,愿夏害pà

会中途出事,所以一直没有提及这个办法。而现在,却要用来救景阳。

“不行!”愿夏还在犹豫,一直站在门外的沐夏却出口反对,沉夏和醉夏跟在身后,其后跟着洛璞闲。

“沐夏。”愿夏轻声呵斥沐夏,现在倾音的状况也十分不稳定,倘若一直这样消沉下去,对她和腹中的孩子都不好。一不小心还可能会一尸两命。

“愿夏,我不懂,你还在犹豫什么?景阳当初是怎么设计楼主的你我都很清楚。更何况,返生术一旦施展,那就得半个月的不停不息,现在楼主下落不明,我们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时间在一个敌人的身上?”沐夏一直都是四夏里面比较冲动的人,说话更是不打草稿,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愿夏拿她没有办法,干脆不听她的,转头看向沉夏和醉夏,“你们以为呢?”

沉夏目不转睛地盯着倾音,以及她隆起的腹部,冷冷地开口,“我没有意见,但是我也不会这么做。楼主一心想要保护倾音和她腹中的孩子。如果施展返生术,她和孩子吃得消吗?”

“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倾音一再重申着自己的状况。

“其实,我觉得,如果可以救的话……那为什么不救呢?”醉夏懦懦的声音跟在后面响起。

沐夏听后,一脸气恼地看着她们,“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要救景阳?为什么要帮一个叛徒?背叛梨花楼就算了,可为什么还要和景夜在一起,让楼主那么伤心?”

“你们都错怪师妹了!”洛璞闲终于听不下去了,沉声开口道,“七爷和师妹没有任何的关系。”

“哼,肚子都那么大的,会没有关系?”像是听笑话一样,沐夏冷冷地讽刺道,“如果没有关系,她现在会顶着皇后这个头衔吗?倾音,你从头至尾,都没有把师父的交待放在心里。”

“够了!”洛璞闲大声呵斥道,“好一个野蛮的姑娘,你再生气,也不能对着师妹说这样的话。七爷封她为后,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她而已。你们知dào

什么?师妹从来都没有……”

“别说了!”倾音开口打断洛璞闲的话,面色悲怆地开口,“我……我不知dào

……原来,我和你们的矛盾,已经没有办法解决了。”

052 立后的原因

起身,倾音走出了愿夏的房间。沉夏依旧冷着一张脸,醉夏则是满脸不舍的样子。只有沐夏,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免不了又被愿夏瞪了一眼,也气鼓鼓地走出了房间。

倾音回到了景阳的房间,坐在床边,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人,泪水噼里啪啦地就掉了下来。

“为什么你还不醒过来?你怎么可以死?”倾音刚一开口,声音中的颤抖便被无限放大,在这安静的空间里缓缓散开,“景阳,你不要死好不好?我……我和孩子……都需yào

你啊。”

泪水顺着脸颊落在她和景阳紧扣的手上。似真的被倾音的声音嗦唤醒,一直昏昏沉沉的景阳突然动了动,在听到了倾音这般痛苦的声音,再也没有办法继xù

沉睡下去,缓缓睁开眼睛。

“傻女人!”轻轻淡淡的三个字,让倾音眼中终于出现了伤心和绝望之外的情绪。在对上景阳那双明亮的眸子之后,更是惊喜不已,可偏偏就是笑不出来,泪水更是掉得厉害。

“景阳……”

“倾音,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还会在为我流泪……”景阳的声音带着一股无力和颤抖在里面。

倾音见着他伸过来的手,连忙将他扶起来,身子往前移了移,含着泪水的双眼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景阳的身体,“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出事,你知dào

吗?”

“倾音……嫁给他……你幸福吗?”景阳虽然全身无力,却还是努力地想要微笑,想要用笑容告sù

倾音他很好。

“景阳你这个笨蛋,在我最需yào

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所以你不可以怪我嫁给了景夜。”倾音佯装恼怒地开口,可语气却异常温柔,“而且,如果我不嫁给景夜,他不封我为后,我和孩子……都会死……”

景遥国律令,圣女应当洁身自好,卸去职位后去往圣雪山修行终老。或者成为一国之后。

可是……在倾音还未卸去一身的职责时,她就已经怀孕了。如若被人知晓她未婚先孕,是要处以极刑的。

“我可以不要这个孩子……你知dào

的……”她自己医术了得,想要流掉腹中还未成型的胎儿,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这是你和我的孩子……我不要她死……”

倾音的话让景阳愣住了,过了好久,他才继xù

开口,“倾音,你说什么?”

“这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不能让她死。可是……为什么你这么晚才来找我?为什么?”带着愤nù

的双拳落在景阳的身上,看似用尽了力道的拳头落在景阳身上时,早已没有了任何的力道。

只剩下不舍和心疼……

他以为,将她送上皇后之位,让景夜登上皇位,便是她的心愿。所以在知dào

她跟了景夜之后,他早已经没有了什么帝王霸业,只希望能够帮zhù

她除掉景泽,让她安稳的坐在那个皇后的位置上。

可他从来都不知dào

,他的倾音,却是在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他和他的孩子。

“我和景夜之间怎么会是爱呢?他是为了保护我和腹中的孩子不受奸人所害,才立我为后的。所以,你还欠我那么多东西,你要还我,你一定要还我。所以你不能死。”

在景阳的怀中,倾音肆意的流泪。只有在这个人的身边,她的一切伪装和坚强都不需yào

。她只需yào

表现出最自然的那个她,不是那个被人付与重任的倾音,不是那个测一国安危的圣女倾音。只是这个男人爱着的女人,只是爱着这个男人的女人。

跟着倾音过来的愿夏将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看着眼前这一切,目光诧异。

倾音背叛梨花楼时的情景慢慢在脑海回访,又猛然间跳到了陶晚烟和景夜的事情上。事情背后的真相,似乎正在缓缓浮出水面。

摇摇头,她自己是如何也想不通这件事情的。干脆去找景夜问清楚好了。

此时,景夜正在处理事物,愿夏大闹着闯了进来。他起身走到院子内,看着微带着些愤nù

的愿夏。

“什么事?”

“你和倾音……究竟是怎么回事?”拐弯抹角向来不是愿夏的风格,所以出口的问题也是干脆利索,“你和倾音的婚事,还有楼主的事情,景夜,你究竟是在玩弄楼主的感情,还是在利用倾音的感情?”

“你都知dào

了?”

“我不知dào

,我只知dào

楼主为了你,为了你和倾音,不顾自己生命危险去了景泽的身边。连景泽喂她服毒,她都不眨一下眼睛。可是你呢?在上梨花山之前,说什么就算是楼主也格杀勿论的话,楼主那么伤心,还是一如既往地帮zhù

你。没错,梨花楼是欠着庄妃娘娘祖上的恩情。但是到现在,有什么恩情都已经还完了。可是你呢?却害得楼主连最后的时日都赔了上去,让倾音也将自己的幸福搭了进去。你怎么配得上楼主?”

“晚烟她不会死的。悬崖下面既然没有找到她,那就说明她可能还活着。”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景泽在楼主身上下的毒,已经侵蚀了全身。活下去?拿什么活下去?你能够拿到相思引吗?你能够救她吗?”愿夏说着也有些愤nù

了,“在你的眼中,从来都只有利益是最重yào

的。”

“愿夏,你说晚烟身上的毒……”景夜皱眉,从愿夏一大推各种凌乱的话中抓住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景泽对晚烟做了什么?”

“你不是亲眼看过吗?那次在梨花山庄,你不是亲眼看过楼主发病的样子吗?你到现在才关心,未免太晚了。”愿夏越说越气,可偏偏她对付不了景夜。跺跺脚,气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景夜坚定地开口,心里的痛苦却无法隐藏。

陶晚烟怎么会死?没有他的允许,陶晚烟怎么可以离开?

可是,一想到那日在梨花山庄的时候,陶晚烟犯病的时候的情景,心里却又免不了担心。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053 决定救景阳

“什么?要救景阳?”沐夏猛地站起来,不解地望着愿夏,“为什么啊?他和倾音一起陷害楼主的时候……”

“不是这样的,倾音她从来都没有害过楼主,更没有背叛梨花楼。”愿夏拉住沐夏的手,让她坐下,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剩下几个人解释,“如果我没有猜错,倾音回去皇宫,会去当圣女,是为了保护景夜。”

“而且……这是主上的命令!”沉夏突然开口。引来三夏侧目,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知dào

这些。

“沉夏,你知dào

什么?”

“我也只是在倾音离开梨花楼不久之后,听得师父和主上提及到倾音。那时候因为太小,并没有过多地想什么。直到……我和楼主去了皇宫,见到了倾音,以及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从而推测出来的……”沉夏叹息一声,移向阴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愧疚,“我们,可能都错怪她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拿返生蛊去就景阳啊。既然倾音没有背叛梨花楼,那么等我找到了楼主,我们就可以一起用返生术将楼主体内的毒逼出来啊!”沐夏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为什么要去救那个曾经想要害梨花楼的人啊?

“愿夏姐姐,返生蛊只有一只……如果救了景阳,那楼主不是就没得救了?”醉夏皱眉,不解地问道。

“何止啊,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就算找到了楼主……也不知dào

……”

“沐夏!”愿夏大声呵斥住沐夏,“你知dào

倾音腹中的孩子是谁啊吗?是景阳的。她和景夜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而且在梨花山庄,楼主为了保护倾音,明知dào

景夜会伤害她,还是那么坚定地保护着倾音。楼主她是善良,可她犯不着冒那么大的险啊。唯一的理由,只是因为楼主不想倾音死。”

“可就算这样……也不能用楼主的救命药来……”

“没用了!”愿夏转过身,不想让身后这几个她如妹妹对待着的孩子看见她的眼泪,“倾音也了解楼主的状况。和景阳比起来,楼主的毒更是深入骨髓。用返生术来救景阳,都还不知dào

结果会这样,更不知dào

能不能救。楼主……早就回天乏术了……除非,真的可以找到相思引……”

“愿夏姐姐,你让梨花楼的人四处分散至几国……是为了找相思引……”

愿夏没有回答醉夏的话,泪水早已布满的整个脸庞。愿夏比任何一个人都想救陶晚烟。她是苗梨一脉最后的一股血脉,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她没有办法忍受。

“我也觉得……应该救景阳……如果楼主在这里,她一定也希望我们救他的。”沉夏伸手拍了拍沐夏的肩,“你先好好想想。”

四夏这次的讨论也算是以失败告终了,倾音那边也是情况危急。

救人或者不救人,放在这一刻,谁也没有办法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倾音守着景阳,根本就顾不上自己歇息。景阳虽然比前几日清醒了许多,但终究身体的状况却是越来越差。

倾音已经劝服过自己一次,劝服自己景阳已经死了。而现在,他又突然出现,可是只是短短的时日,她要再次面临景阳的离去。

而这一次的离去,是永远也无法挽回的。

“倾音……”景阳伸手拉住倾音的手,温润的目光望着她,“你去休息……”

“我要陪你!”现在,倾音是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景阳的。

越是这个时候,倾音更不能离开他。

“倾音……我……我好开心……”景阳扯着嘴角笑着,同时将手移向倾音的肚子,“如果……这是一个男孩,他一定要像他的母亲一样,坚强勇敢……如果是个女孩……她也要像你一样,善良执着……倾音……不能看着孩子长大……没有办法和你分享孩子成长中的每一件大事……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倾音用力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捂住他的嘴,“你答yīng

过我的,要一直陪着我……你不可以死,真的不可以……”

“别哭……”

倾音咬着唇,忍住泪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不要景阳在她的眼前死去。

“你等我,我一定会救活你的……我可以的……”倾音坚定地站起来,一手扶住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往外走去。

倾音没有去别的地方,还是去了愿夏的房间。原本愿夏正准bèi

关门休息,见着她过来了,连忙上前扶住她,“倾音,你现在身体不便,走路怎么可以这么急啊?”

倾音却没有理会愿夏的话,而是猛地跪在地面上,“愿夏我求求你,救救景阳,救救他。”

“倾音,有什么话起来说啊!”

“愿夏,我这一辈子什么都没有了,我不可以在失去他。不能的!”倾音含着泪,语气中的伤感和痛苦让愿夏的心也跟着紧了紧。

“倾音,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你先起来……”

“不,你如果不答yīng

我,我就不起来。愿夏,我知dào

你们对他心有怨恨,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救救她。或者……你把返生蛊给我,我一个人来,你们还是可以去找晚烟的。我保证不……”

“你为什么这么傻?”早在倾音走进院子的时候,四夏就已经全部察觉到,走出了房间。

沐夏听到了倾音这番话,心中的怒火再次被激起。原本听了愿夏的话后,对倾音她是又怜又恨,可现在,她居然说要一个人施展返生术,“倾音,你以为我们不想救景阳是因为不想拿出返生蛊来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足以支撑那十五天不停不歇的蛊术。”

说到底,沐夏也是心疼倾音的。

“我不会有事的。”倾音听见沐夏又松口之意,立马接着开口。

她急切的眼神落在了愿夏的眼中,心中终于也是忍不住了,“或许……真的可以……有洛璞闲在这里照顾她,应该没有问题……”

愿夏此话一出,剩下的四个人都愣了愣。有洛璞闲在,不让倾音和她腹中的孩子出事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054 留在他身边

返生术是将返生蛊喂入病人的体内后,再利用古苗梨留下来的方法,用内力稳定住蛊虫在病人体内的活动状态,以免蛊虫伤害人体。而要将人体内的毒彻底清除,非得半个月的时间不可。

得知四夏和倾音要为景阳治疗,景夜自然是不愿意。他并非不愿意救景阳,而是不愿意倾音出事。可是倾音坚持,他再反对也没有办法。

白苏和花柔被派出去探寻陶晚烟的下落,同时四处去寻找相思引,这味传说中的神药。

陶晚烟至掉入崖底后,他们去寻找了多次,可每一次都无果而归。

所有人都以为陶晚烟是真的死了。景夜为了寻找她,在国事上忽略了不少的东西。而此时,云容国的人突然退兵了。

陶晚烟和云惊天最初的约定似乎奏效了。

云容国皇宫浓烈的药味在后宫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散开,每间隔一定的时间,总是有丫鬟或者奴才出来。手中端着焚香之后的草药灰。

云惊天刚下早朝便急急地赶到了这里,不等奴才们行礼问安,直接冲进了屋里。

一进屋,扑鼻而来的便是浓浓又呛人的中药味,又掺杂着一丝独特的香气在里面,让屋里的空气不那么难闻。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发白,一头白发的女子。

那般安静地睡着,双目紧闭,仿佛世间的一切事事非非都无法打扰到她。

“她怎么样了?”云惊天看着毫无起色的女人,心里又急又气。

“这姑娘本身就带有重伤,又从悬崖下掉落。虽然因为树藤的牵扯,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当对她对于这样身中剧毒的人来说,已经是及其危险的事情了。这样的情况之下,毒性四处蔓延向心脏……要短时间恢复,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回答云惊天的是一个手拿浮尘的道姑,她盘腿坐在屋子的椅塌之上,正在运功调息。

“水姑,你一定要救她!”云惊天听了道姑的话之后,愈加的担忧。

“放心吧,我命人用铁神花树的树叶熬制成了的汤药给她服用,稍加时日,她体内的毒就可以被彻底压制住。在这期间,我会想办法研制出解药来。”手中浮尘轻轻一扬,水姑缓缓起身来到女子的身边,“夫妻蛊染出了她一头的白发,现在体内又多了一种毒。惊天,你爱上的女子,果真不凡啊!”

“水姑……”

“好了,叫翎儿到我房间来。至于她,虽然一时半刻醒不了,不过也死不了的。”

水姑走后,云惊天侧身坐在床沿,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心中有些隐隐作痛,“陶晚烟,你说过的,只要朕帮你,你就会呆在朕的身边。可是,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用这样的方式留在朕的身边?”

云惊天永远都记得,那天他安排在陶晚烟身边的人说她调入了悬崖之下,那一刻,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了。等陶晚烟被人带到他的眼前时,就已经是一身伤痕,昏迷不醒。

那时候,他再也没有什么心思打仗了。直接下令,守兵回朝。

可现在,已经过了十日有余,陶晚烟还是依旧没有任何的起色。

那头白发依旧白得刺眼。

伸手,轻轻抓住陶晚烟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擦着,“陶晚烟,你一定要醒过来,否则,你就别怪朕在此时攻打景遥国。朕不管你心里的人是谁,你都要如你所说,只呆在朕的身边。”

到现在,云惊天还记得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情景。

就那么一脸苍白地,如现在这样躺在地上,挡住了他前进的马车。如果……如果他那时候能够坚定一点,不要管这个被人遗弃在地上的女娃,他现在也不会这么难过,这么担心。

那次在梨花楼,陶晚烟说的那些话,隔断手腕的动作……一切的一切,就像针一样扎在云惊天的心上,让他那么不舍,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其实知dào

那香囊里是合欢香之后,他是很生气,是很恼怒。

怎么会有人随时把媚药随身携带?

那时候他是愤nù

的。但他相信陶晚烟是有苦衷的,明明想要听她的解释,偏偏两个人又起了冲突。在看到她的血掉在地上之后居然慢慢变成黑色,那种深沉的黑像是毒药一般吓人。

于是回到了云容国之后,他去找了水姑,将此事告知了她。这时候,他才知dào

,原来是因为她中了毒,那个源自上古部落的蛊毒。虽然不清楚为何她体内会有那种毒,当他着实是心疼了一把,才有了后面提亲的闹剧。

当景遥国发生内战的时候,他想要了解景遥国当前的局势,谁知偶遇了她。

她很清楚地就说出了他的来意,问他是不是准bèi

攻打景遥国。

那一刻,他也毫不避讳地说了是。

原以为她会让他退兵,想不到她却求他攻打景遥国。他不明白她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也没有问,直到后来,她说,“打仗……不过是拜托云容皇您能够做做样子……相信陛下不会轻易破坏两国的和平关系。只是景遥国现在需yào

陛下您能够给予的那一点点的帮zhù

。”

他想拒绝,可是却无从拒绝。

陶晚烟就像是给他下了套一样,甚至于,在云惊天的眼中,中毒的不是陶晚烟,而是自己。

所以那一刻,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很清楚的决定,他要帮zhù

她。只要是她的请求,他就不会拒绝。但他有个要求……景夜主掌景遥国大权之后,她要来云容国陪着他,一辈子都陪着他,不能也不允许再回到景夜的身边。

当时,她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就点头答yīng

了。那时,他还以为陶晚烟心里真的没有了景夜。到现在才知dào

,不是心里没有了那个人,而是她知dào

自己命不久矣,所以留在谁的身边,都已经不重yào

了。

因为那个人得到的……只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晚烟,你别想逃。朕不会让你死的,倘若水姑救不了你,那朕就用相思引救你!你,休想从朕身边逃离。”

055 谁才是挚爱

时间一缓一慢,日子一张一弛,这样向前行走着。

景夜趁着夜色走到四夏和倾音施展返生术的地方,这里有重重官兵把守,自然不会有人进入打扰。这已经是第五天了,景夜心里的情绪,也无人能够查知。

“见过七爷!”

凌王府的人在面对景夜的时候,似乎依旧没有将那习惯改过来,称景夜为七爷,而他也不并没有提醒他们换称谓的意思。

“倾音还好吗?”景夜转头,没有去看洛璞闲。

里面,那个被他的兵把守护着的房间里,里面要救的人,居然是他从懂事开始就一直视为劲敌的人;也是这个人,在悬崖边,将铁血兵符交到了他的手上。

“皇后娘娘……安好。”洛璞闲说皇后娘娘的时候,有些刻意的成分在里面。倘若换成平时,景夜定然是和他争论一番。而此刻,他确实没有那样的心情。

倾音安好便好。本身就怀有身孕,还要做这样耗费体力的事,说不担心那就太假了。

“在七爷的眼中,师妹和晚烟,谁才是您的最爱?”洛璞闲向来就有些不受约束,此刻景夜虽然已经贵为皇帝,可他直来直往的性子还是没有变,说话也不绕圈子。直指要害。

倒是景夜,听了这话,不禁莞尔一笑。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yào

存zài



“晚儿……以前是她,现在是她,以后,也只会是她。”

“那七爷对师妹呢?”

“洛璞闲,你真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吗?”能够正面回答他一个问题,已经是皇帝给他的面子了,现在倒好,居然不断地追问。

“七爷对师妹的感情是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你洛璞闲会不知dào

吗?”景夜气恼地吼了一句,却压低了声音。

倾音之于景夜,就真的像是生命中很重yào

的那一部分。

庄妃娘娘被人害死,先帝不仅没有深查下去,反而是严令不许有人再提这件事。而他这个堂堂景遥国的七皇子,日子开始落魄到悲惨的地步。

即便是被另外一个妃子所收养,可他还是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回庄妃娘娘生前居住的宫邸。虽同样贵为皇子,却得不到父皇多一丝的宠爱。

那个时候,他几乎以为他活不下去了。可是就是那个时候,那个居住于圣女宫的小小丫头,带着最美好的笑容,无数次地帮zhù

他。那个时候,倾音和沈嫣雪用着不同的方式照拂他。

她们两个,注定成了他生命中最重yào

的两个女人。

沈嫣雪,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身上不愿意揭开的伤疤。

倾音,他的恩人和贵人,是他宁愿用生命去换取平安的人。

那么……陶晚烟呢?陶晚烟又算什么?

“七爷,我听说,师妹被抓上梨花山庄的时候,你说,就算是陶晚烟想要伤害师妹,也格杀勿论。所以,在七爷的眼里,您可以陪着晚烟同生共死,也不愿意看着倾音在您眼前受伤。所以,您对师妹是感激,对陶晚烟是真zhèng

的爱。可是,七爷您知dào

自己错在哪里吗?”洛璞闲抬头,望着天边那方明月,“您要保护恩人安全,并不需yào

您亲自去。可若是对爱的人,那才是应该随时随地站在最接近自己的地方保护的人。”

“可是,七爷……不是把这两个弄混了么?”往前走了两步,洛璞闲又停了下来,“晚烟又怎么会对您的爱有信心呢?我想,之所以在崖底没有找到她的原因,是因为晚烟不想再回到您的身边了。”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中剧毒,说不定……”

“七爷更希望她死了?”

“她没有死,她……她一定是被人救了,现在或许还在昏迷中……”

“可就算晚烟醒了……她也不会回来了……七爷,别Lang费时间去找了,她不会回来了。”

“洛璞闲!”景夜又气又怒,双手握成拳,似乎下一刻便会让人将眼前这个自大又目无王法的人拖下去斩了。可是洛璞闲接下来的那句话,又让景夜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生机。

“陛下您知dào

吗?护国公并没有死,晚烟杀的……不过是梨花楼易容而成的人。你说……连对容将军她都瞒着……是为了什么?”

连容易初都不知dào

……是为了什么?

护国公没有死,从头到尾,梨花楼的那群人都没有提过这个问题。

这说明什么?

连容易初这个陶凌一手教养出来的陶家军接班人都不知dào

这件事……

这又说明什么?

这说明,陶晚烟用着她以为最有用最正确的方式帮他夺得天下,然后让他和她以为他爱着的那个人一起袖手天下。而她呢?只需yào

带着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的梨花楼……

消失!

彻底消失,最彻底的离开……

“来人!”

“属下在!”

“除了这屋子里的,剩下的所有梨花楼的人……带到北苑来!”

“遵命!”

陶晚烟,你要逃是吗?

可是……我不管你往哪儿逃,都得回到我的身边来。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离开?

夜色朦胧,给云容国皇宫绕上了一层薄纱。静谧的皇宫里偶尔掠过一丝微风,又恢复平静。然而,这份平静却没有维持多久,被公公尖细阴柔的声音打破。

“皇上……皇上……皇上……”

云惊天皱眉,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着刚跑进御书房就跪下一脸慌张的太监,“何事如此喧闹?”

“回皇上……陶姑娘,她醒了!”

“什么?”云惊天一听,立马起身,诧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皇上,安置在西宫那边的姑娘……她醒了啊……诶,皇上,皇上……”

那公公的话还没有说话,云惊天已经跑了出去。往安置陶晚烟的宫邸跑去。而身后,则呈现戏剧化的一幕,大堆的奴才和丫鬟跟在后面跑,口中是不是唤着,“陛下慢点”“陛下小心”之类的话语……

可云惊天哪顾得上这些?只管施展轻功,往心中向往的地方奔去。

然而……

“景夜……不……不要杀他……景夜快跑……景夜快跑……”

刚一走进屋里,陶晚烟的梦呓便清清楚楚地传入他的耳朵,而那个女人,依旧昏迷不醒!

056 初现相思引

景夜坐在大厅的上位上,目光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

“皇上,梨花楼人都在这儿了!”庄靖存站在一旁提醒有些发愣出神的景夜。

而梨花楼下面跪着的一干人等,皆露狐疑之色,不知dào

为何景夜会叫他们来这里。再这么说,梨花楼这次也是立下大功了啊。

“都起来吧!”并没有审问他们,相反,景夜对他们还十分的客气。或许在景夜的心中,梨花楼是陶晚烟的一切,梨花楼的人自然也是陶晚烟所在乎的。

他不想她再恨他或是讨厌他。

“你们知dào

朕为什么找你们吗?”景夜这般客气,反而让梨花楼的人觉得诧异,看着他,又面面相觑。

“请皇上明示!”花柔首先开口。

景夜沉思片刻,抬头看着花柔,目光中带着审视和危险的起色,“朕问你,你们楼主把护国公藏在哪里了?”

护国公……

景夜这话一说出来,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开口了。

既然此刻景夜问出了这样的话,那么她一定是知dào

了。知dào

了那个被陶晚烟杀死的护国公其实是假的。可就算是这样,陶晚烟还是不会告sù

景夜的。

否则,四夏也不会一直没有解释这个事情。

而景夜是如何知dào

的,他们就更加不清楚了。

花柔面色凝重,一时间不知dào

怎么回答。而知dào

陶凌被偷梁换柱的人也不多。

当时陶晚烟不清楚梨花楼还有多少景泽的人,所有做什么事情都很隐秘,只会告sù

极少的人。而偏偏陶凌这件事情,陶晚烟就没有告sù

邵征,所以才会有了后面的那一句,“护国公不是被晚烟给杀了么?”

邵征一脸认真和迷惘的样子,花柔和白苏都聪明地选择不开口。

景夜蹙眉,看着这里站着的一帮的梨花楼的人,随后又低头沉思片刻。

景夜不开口,梨花楼的人自然也不会开口。邵征刚说完就惊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接着又跟着问了一句,“难道护国公没有死?”

花柔抬头,瞪了邵征一眼,随后道,“那天在战场上的事情,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那个时候,我们都不在洛尘郡,根本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反而是容将军宣bù

护国公战死,陛下不是应该去问容将军吗?”

在景夜看来,花柔算得上是梨花楼里比较沉默寡言的人了,而这一刻,他才恍然醒悟,梨花楼的人,果然个个能说会道。

“你们不说也没有关系,朕派人掘了护国公的墓,验明真身即可。”景夜说这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是站在他身边的庄靖存听了这句话,一脸的诧异。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从他主子口中说出来的。

花柔和白苏听了这话自然着急。

邵征也觉得不解,“人都走了,倔墓这种事情……能合适么?”

“皇上要掘墓,跟我们说又有几何用?现在楼主下落不明,怎么说,楼主和护国公的是也算是家事。皇上有心插手,也别忘了清官难断家务事。皇上要真的想倔墓,就等找着楼主再说吧。”白苏轻轻一笑,随后微微福身,“怒民女先行告sù

。楼主下落不明,梨花楼人人担忧,若皇上真想知dào

事情缘由,何不加派人手去寻找楼主下落。皇上若是不想找楼主,那也别耽搁民女的时间。在民女的眼中,找到楼主才是天下第一重yào

的事情。”

“大胆!你怎敢如此对陛下说话。活腻歪了?”

不等那公公将话说完,景夜便先一步抬手示意他住嘴,随后看着一脸无惧的白苏,“晚儿有你们……很好……你们下去吧!”

“那我等就先告退了!”白苏这么说话,确实也是堵了一把。若是陶晚烟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足够,那么他们自然不会有性命之优。柯若不这样,护国公的事情恐怕更加难隐瞒下去。

等梨花楼的人尽数走出去之后,景夜才招手让庄靖存靠近他,“派人跟着白苏和花柔,她们一定有办法找到晚儿。要确保她没事。”

“爷,您就这么肯定……陶主子她……”

“晚儿她不一样……”轻笑一声,景夜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如今回想起来,其实从一开始,她将他从水底救上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景夜这边,国事家事私事一堆一堆地等着,现如今知dào

景阳回来的人也不少。有许多仍然反对景夜几位的臣子趁着他不在帝都的时日,拉拢关系,只盼着景阳能够回来继承大位。

可他们哪儿知dào

,景阳此时的生死,完全是掌握在景夜的手中的。

不过景夜现在一心担忧着陶晚烟的事情,也算得上是分身乏术。那群大臣,现在给他们闹腾的机会。他也已经派景宸回去看着了,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儿来,他都是可以忍受的。

再说花柔等人离开之后,走出景夜临时的拜师府邸之后,便兵分两路。

“邵征大哥,麻烦您留在这里,保护四位护法的安全,还有倾音护法。我和白苏去寻找楼主的下落。”

“行,那你们小心点!”邵征满口答yīng

,带着梨花楼剩余的人前往四夏施法的地方走去。而白苏则和花柔往陶晚烟坠落的悬崖走去。

还没有赶到,就听见天空中一声洪亮的鸣叫划过。没过多久,一直鹰盘旋于天空的老鹰缓缓往地上靠近。

“是梅坞长老!“花柔脸上划过一丝喜悦的笑意,紧接着取出短笛,和白苏一起吹响。

那在天空盘旋的老鹰听着这个声音,渐渐越飞越低。当它靠近时,花柔抬起自己的右臂,老鹰缓缓停在了她的手臂上。

取下老鹰脚上绑着的绳子,花柔将里面的纸条展开。看着那张空白的纸条,她又看了看白苏。白苏向她点点头,伸手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玉瓶,纸张在瓶口钱轻轻晃了晃,上面的字便渐渐显露出来。

那上有着一些似字非字的东西,花柔看完却大为惊喜,“白苏,太好了,梅坞长老她……找到相思引的下落了。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拿到相思引了……”

057 谁给我公平

在为景阳施法的第十天,远在云容国的陶晚烟终于幽幽转醒。

这次不再是梦中呓语的误认,而是真的,切切实实地睁开了眼睛。

“姑娘醒了,姑娘醒了!”那随时伺候着的小丫头见着陶晚烟睁开了眼睛,兴奋地往外跑去,冲着门口的守卫说道,“快去禀报陛下,陶姑娘醒了。”

“是!”

陛下?!

听着门外的声音,在看着自己身处的雍华房间……

莫非,她被景夜带回了皇宫?

一切都结束了么?景泽的结局呢?又是什么?

陶晚烟皱着眉想着自己昏迷前的事情,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反而,脑海中回旋着的是景夜为了就倾音时对她的残忍与冷漠。就是在这温暖的床被中想到,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更重yào

的是,如今的她,有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呆在景夜的身边呢?

扑鼻而来的药香味让陶晚烟烦躁的心情慢慢平静可许多,还有那些不知dào

的谜团,此刻也安然躺在她的心中,不曾喧闹。可一旦想到景夜,陶晚烟身上和心中的伤口无一不犯者疼痛。

不过幸而,着所有的一切,都止步于于今天的出现。

当云惊天一脸迫切和焦急地走进内室时,陶晚烟的心中是有失落的。可同时,那一刻却也无比的惊喜,惊喜于还好这里不是景夜的皇宫,还好这里不是景遥国,惊喜还好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景夜……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陶晚烟刚一坐起来,便被云惊天金宝在坏账。那如铁般硬朗的手臂让陶晚烟几乎以为自己又会因此而窒息过去。

云惊天的惊喜,似乎并不能带动陶晚烟的喜悦。

所以,陶晚烟才会一脸平静地推开云惊天,“我……是你救了我……”

“对,我救了你。所以……所以你现在欠着我两条人命,所以你要好好地呆在朕的身边。没有朕的命令,你绝对不可以离开!”云惊天着类似命令又类似请求的话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最终,陶晚烟只是将一切的话和一切的心情都化作唇角的一抹苦笑。

从来,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她会如此这般伤心难过……

难过于对云惊天的亏欠,难过于景夜的残忍,难过于自己命不久矣……

原本想要推开云惊天的那双手,竟不受控zhì

地将云惊天回抱住。想要吸取这个怀抱中那点丝毫的温暖。双眼之中弥漫着悲伤的泪水。曾经几何,因为一个男人,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了,可她不知dào

她会死。

而如今,知dào

了自己的大限将至,却还是敌不过景夜给她的伤痛,敌不过景夜的绝情。

“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报答你了!”说着说着,那些含在眼眶之中的泪水缓缓滑落,“曾经,我以为我圆满了,却不知dào

那只是一个假象。后来,我以为我找到了终身所爱,却发xiàn

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所以我放qì

了,因为放qì

了……所以……很抱歉……我可能没有那个时间来报答你的恩情了。”

“陶晚烟,朕不许你胡说,你很好,朕也很好。你要永远留在朕的身边,你答yīng

了朕的。”云惊天听不得陶晚烟这些话,这下滑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是那样的让他恐惧。

在知dào

陶晚烟身上的毒之后,他就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从一生来照顾她。只要陶晚烟留在云容国,她的病情就可以得以控zhì

,她体内的毒就可以彻底从她的身体离开。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可以的。

因为只有云容国,才有那棵树,那可能够解百毒的树。

“云容皇陛下……”陶晚烟伸手,缓缓将云惊天推开。脸上带着笑意地看着他,“我离开景夜了,也来到了云容国。从此,我都不会在离开了……”

也没有那个机会离开了。

那句话,被陶晚烟咽回了自己的肚子,只剩下了一室的沉默。

似乎听得出来陶晚烟话中的意思。云惊天……他是那么舍不得为难她。

“所以……”云惊天轻笑道,“所以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但不是要皇宫,不要是闹市,不要是人多的地方……最好,那是一个远处山间的地方……”

“晚烟,你听着,你不需yào

离开,我不会让你死的。”云惊天受不了陶晚烟这样的绝望的话语和眼神。

他不会让她死的。

“晚烟,你还记得我当初救你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吗?”伸手,他捧住她的脸,“你说,无论我有任何要求,你都愿意答yīng

的。那么我现在要你留在我的身边,留在云容国。”

“我答yīng

你了,我不会走的。但我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完此生……”

“你的一生还很长!”

“你在安慰我还是安慰你自己?”陶晚烟轻笑一声,冷冷地讽刺道。

云惊天听不得陶晚烟这般自暴自弃的话,却又没有办法反驳。是啊,以目前陶晚烟的状况,谁又知dào

她还能够活多久?

可是……

“你这样对我公平么?”云惊天讥笑地,却没有用那个尊贵的自称。而是用了一个我字。

那是来源内心最害pà

的东西。云惊天也怕,怕他好不容易留住了陶晚烟,却又要用另外一种方式失去他。倘若得不到,他还能够在心里存着一丝幻想,可得到之后再失去,那便是一种痛苦,深深的的痛苦。

然而公平着两个字,对陶晚烟却实实在在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的东西,您怎么能……要求我给你呢?”

明知dào

不应该这样伤害他。可是陶晚烟还是这样说了。

伤害和被伤害,没有任何一个是她希望得到的,可偏偏现实的生活由不得他逃脱。

“晚烟,如果……如果朕救了你,你会留在朕身边吧?”像是在问陶晚烟,可更多的却是自问。随后又不等陶晚烟回答,又继xù

自顾自地开口,“没错,你不会死。晚烟,就像你说的那样,朕先送你去明霞寺,待你身体好了,朕在接你下来。你在哪里治疗,比在皇宫要合适很多。”

058 执着的爱着

在返生术进行到了第十三天的时候,帝都突然传来消息,言:沈妃娘娘回宫路上,被睿安王阻拦于北峡关,沈妃娘娘被睿安王掳走,至今下落未明。

景夜在接到消息的时候,便拔军回往帝都。令顾鸿鸣带一万兵马留守陈州,保护四夏和倾音的返生术继xù

进行。

再说陶晚烟,云惊天同意送陶晚烟出宫,去往佛霞寺治病。

原本一切就应该如此,俩人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可偏偏,在去往佛霞寺的路上,却差点将她送上黄泉路。

原本,云惊天是要亲自送她去山上。可奈何国事缠身,便派人送她上山半路上,刚出了皇宫,便被人跟随。

陶晚烟坐在马车里,身体还未痊愈,又想着这是云容国,应当也不会有任何事,便放松了警惕。直到走到半山腰,她才惊觉有异。连忙让队伍停下来。

“陶姑娘,您有何吩咐?”护送的副将走过来,在马车在抱拳问道。

她并没有立kè

开口,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拂开车帘,脸上带着青玉面具,削尖的下巴在青玉的印衬下越发的消瘦。

素色发丝落在身后,一身黑衣让她有些诡异。

“我有些累了,想歇息片刻。”陶晚烟轻轻开口,语气轻柔,却又不失威严。随后走下马车。

“姑娘,您……有事?”副将试探性地问了问。云惊天有令,不能让陶晚烟一个人走远,也不能在路上耽误太久。

这副将当然要听云惊天的命令,却又不敢得罪陶晚烟。

陶晚烟见他这样,也大概明白是为什么。目光巡视四周一番,确定没有异常之后。对着副将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准bèi

回马车。

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四只箭从树后飞出,从站在陶晚烟身边的四个人的喉咙刺过,逼人的血腥味夹杂着杀气在林中蔓延。

“谁?”副将警惕地将陶晚烟护在身后。

陶晚烟诧异的同时,却也明白是谁。

这些箭,并非是云容国的武器,而是北狄人特有的样式。并不像是仿照出来的。所以……这些人就是北狄人……

他们怎么会找到她?

正当她不明所以之时,副将忽然惊呼一声“小心”,随后整个人挡在陶晚烟的身前,手中刀起,将朝着陶晚烟直奔而来的箭打开。

噹!

箭头插进树干之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陶晚烟惊魂未定地看着那支箭,这才注意到那箭上还带着一张纸条。不顾他人的阻拦,她伸手便取下它。

七月初七,洛尘郡,取景夜性命!

“陶姑娘,上面写了什么?”附件看着它哦铵盐,而陶晚烟并不像让他知dào

。毕竟景遥国和云容国算得上是敌对,总归是不能让他们知dào

这些的。

在副将靠近之前,陶晚烟将手中的纸条紧紧攥在手中,表情淡容地开口,“没事儿,我们继xù

赶路!”

陶晚烟转身向马车靠近,身上的药香味中搀和了一丝清香,让人如痴般迷醉。

坐在马车里,陶晚烟反复端详着手中的纸条,心中有些将信将疑。毕竟,没有人知dào

这张纸条是谁写的。再加上云惊天说,他并没有在悬崖下发xiàn

景泽的尸首。她心中自然免不了担心。这些事情,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她怕景泽不死心,也怕北狄汗王的野心!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陶晚烟无心看车外的风景,双眼阴郁,是在等待某一刻的到来。知dào

从外传来一阵阵闷响,她才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响起车帘,从已经昏迷的马夫手中抢过缰绳,猛地一收,让马停了下来。

随后又看着到了一地的人,心里默念一声抱歉,跃身跳上一匹马,驾车向云容国边境跑去。

是她用迷药将他们密云的。否则他们是不可能让她走得。云惊天的命令,他们自然是不可能违背的。所以除了自己逃走,她别无选择。

只是陶晚烟低估了云惊天的谋略,所以让她被他拦在了云容国的便捷时,她才会那么惊讶,诧异道甚至不知dào

该如何开口。

“晚烟,为什么?”

淡淡的一问,却让她无从回答。她心中自然内疚,却又不可能对景夜的事置之不理。即便是假的,她也要亲眼看到景夜安全才安心。即使这是为了引她出现,她也非去不可。

她甚至没有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一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帝王。他脸上不再是一丝不苟的严肃,反而带着伤感和自责。他以为他留住她了,却不想,她还是要走。

“我知dào

你为了救我,付出了很多。可是……云惊天,我爱他,我不能说服我自己不回去。就算用性命做赌。我也不会犹豫的!错只错在……我爱他!”

陶晚烟的话说得极轻,却将她所有的情绪都表达出来了。

她爱景夜,只因为是爱,所以才会不顾一切!

也只是因为爱,云惊天就已经输得惨不忍睹了。

“你知不知dào

,一旦离开,没有了铁神花树入药,你体内的毒便再也压制不住了!”

“我早已不在乎了!”

不在乎!

多么干脆的三哥字,可只有陶晚烟一个人知dào

说出这三个字有多疼。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那般慷慨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她却不得不舍弃自己,舍弃那如薄冰般脆弱却弥足珍贵的生命。

不在乎,这三个字,在刺激了云惊天心底最疼痛和苦涩的情绪之外,又何尝没有伤害到她自己的心?

“皇上,刚接到将军的消息,有人闯入明霞寺了!”

陶晚烟不知dào

明霞寺对于云惊天甚至对于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当随着云惊天突变的脸色以及眼中迸发出的犀利,她似乎也能够知dào

明霞寺的重yào

性。

如此,她便更有了劝慰云惊天的理由,“云容皇,你是一国之君,不该为了我抛弃国家大事的。”

“早知留不住你,可偏偏又不甘心。陶晚烟,下次别再来求朕了。到那时,朕不会再让你走了!”

059 睿安王提醒

陶晚烟没有回答他。至少在她自己看来,她是没有那个命再回来了!

“这个药是加入了铁神花树汁炼制而成的。可以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毒性的蔓延。以后……珍重!”

云惊天上前一步,走到陶晚烟的身边,将手中的药瓶交到她的手上。

那白玉瓶冰冷的温度刺激到了陶晚烟的指尖,连她的双眼中都噙满了泪水。在云惊天骑上马欲走的那一刻,陶晚烟终是忍不住叫住了他,“云惊天……来到这个世界,遇上你,是我最幸运的事儿!”

是幸运的,却终究不是最幸福的事!

云惊天苦笑一声,骑着马向远方驰骋而去。似乎,两人的命运就此别离,一个奔向南方,一个去往北方。

陈州位于景遥国和云容国两国交界处,故陶晚烟赶到陈州也不过花了不到两日的时间,这也是景阳返生术的最后关键时期。

刚进陈州,便发xiàn

了异样,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原以为是她自己多虑了,知dào

陶晚烟在接近梨花楼位于陈州的分店时,她才确定自己心中所想,连忙停下要金楼的步伐,直接转身,佯装淡定地带着身后之人拐进一条小巷。

那人果然不负陶晚烟之期,立马跟了上来。背对着那人,陶晚烟冷笑一声,却不动声色地佯装往前走去,而后趁着那人不注意时,猛地转身飞跃至那人身边,两指扼住她的喉咙,“说,是谁让你跟踪我的?”

“晚……晚烟姑娘……在下是睿安王的人……”

那个断断续续地将一句话说完,陶晚烟的戒心顿时少了一半。她和睿安王的交情,知晓的人并不多。而她和睿安王都并非爱生事之人。如今这个人方一开口便自报家门,其中缘由还得深究。

手上的力道渐渐减轻,但她并没有松手,脸上表情也丝毫没有松懈,“为什么跟踪我?”

“睿安王言:知姑娘素来爱惜四夏姑娘,特让在下转告,公主一道陈州,望姑娘珍重。”

百里月……

她在陈州!

其实,百里月的野心远远强过她的两个哥哥,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她出现在陈州,目的自然也十分明朗。沈落雪接和亲之名去往北狄这几个月,并非是为了单纯的修两国何乐,而是带着她的使命而去的。

为何她却觉得……沈落雪失败了!

还是说……

“睿安王现在何处?”

“恕在下无可奉告!”那人对陶晚烟倒十分恭敬,不过对于百里睿安的下落,他亦是只字不提。

百里睿安挟持沈落雪,紫堇下落不明。这在三国之间早已不似什么秘密了。本来她无心过问,可现在百里睿安突然遣人来给她通风报信,究竟是什么样的激活会让他冒着如此大的危险来提醒自己百里月出现在了陈州?

似乎从理从情,她都推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如何可以信你?”

“晚烟姑娘,王爷说,那晚山中看见的月雪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他说他永远都记得凤凰涅槃时带给他的震撼和惊讶。王爷说,万鸟之王,固然是最耀眼的,却抵不过那一晚的月色。”

陶晚烟自然知dào

他说的是什么。那晚在北峡关,因为景夜和沈落雪,她负气出走,又是月圆之夜。她体内的蛊毒发作,居然第一次见脸上的那个东西引诱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偏偏那个时候,百里睿安和他的王兄又在四处追寻她。

倘若那一刻,百里睿安狠心一点,那么陶晚烟很可能就死在那里了。可偏偏百里睿安却放过了她。

虽然时隔这么久,而能够知晓此事的人,,除了这两个当事人,再无他人。如今这个人却能够说出来,那定然是百里睿安告sù

他的。

犹豫之后,陶晚烟终究是松开了手,“你走吧!”

“晚烟姑娘,王爷还说,姑娘身子不好,不宜动怒,万事皆小心!”言罢,那人便转身离开。

百里睿安对陶晚烟到底是有那几分心思在里面的。可惜陶晚烟终究要负了她的心意。更何况,她是一个将死之人,就是在临死之前,还要欠下这么些人情。

只是,为何睿安王会以四夏为由,提醒她小心?除非……百里月此行的目的不在她……而在四夏!

可她对付四夏的目的是什么?

陶晚烟想不通,索性转身去往梨花楼。到哪儿问个清楚,自然什么都知dào

了。

刚进梨花楼,便看见那老板娘一摇三晃地走过来,笑脸迎上来,“姑娘要吃点什么?”

“一两里画面,二两梨花酒。如果能配上一盘梨花香,那是最好不过的。”陶晚烟话刚说完,那老板娘的脸色便僵硬了几分。随之又轻轻笑了笑,“姑娘,梨花面是没有,梨花酒倒还剩了点,至于这梨花香,我是听也没有听说过。不知姑娘在何处尝过如此美味,我也好去打听一二!”

“梨花山腰,老树人家。只不过是偶遇农舍,讨要过一顿饭菜,有幸品尝!”

“姑娘,不若随我去楼上吧。你今日大可慢慢喝酒!”老板娘伸出手,做了一个请字。同时微微一笑。陶晚烟也不推迟,起身跟着她上楼。老板娘引她去雅间,陶晚烟一笑,在进门前取出愿夏给她的短笛,拿在手上转出一个特定的弧度,才含笑走出房间,随后将短笛放在桌上,坐下!

“属下见过楼主!”

“岚老板,四夏在哪儿?”

“四位护法陪同倾音姑娘正在为景阳驱毒。今日是最后一天。楼主稍作休息,侍卫胡凡应该在今晚便会来梨花楼。”

楼岚是一直潜伏在南方的梨花楼的门人,她虽也位列梨花楼上层。却因为多年常驻南方不曾回国帝都,自然不认得已经长大的陶晚烟。若非刚才的对话,以及陶晚烟进门时舞笛的动作,楼岚还真的不敢肯定她究竟是谁。

虽然此刻她说四夏很快就会回来,可她却等不及,立马起身,“不行,我等不了了!他们在哪儿?我去找她们!”

060 行宫遇刺客

“在行宫里!”

“你守好梨花楼。还有,北狄的公主已经到陈州了,你们且万事小心!”

“是!楼主!”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陶晚烟感到行宫的时候,正好遇上外出回来的邵征。原本正愁着如何混进去。这倒好,那群侍卫对邵征是尊敬得很,她也就在邵征的带领下进了行宫。

“晚烟,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他们都说你已经……已经……”

“已经死了?”陶晚烟挑眉,带着点打笑的语气,随后又轻轻笑着,“邵征大哥,我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呢!”

“你没事儿就好。四位姑娘可担心你了!我这就带你去见她们!”邵征指引着陶晚烟向前走去,正巧遇见两名侍女,端着热茶从她们身边经过。

那侍女手上的铃铛随着她们的走动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毕竟宫中的侍女一般是不会配单这些东西的。即便这是行宫,这也是不被允许的啊。可她也仅仅是侧目看了看那两个侍女,病没有多说什么。至少在她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四位姑娘和倾音忙着替景阳太子驱毒,今天是最后一天。你回来得真是时候。”邵征憨实的脸庞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意。就连目光中也充满了喜悦之情。

“邵征大哥。景夜他……”

“你也知dào

吧?沈妃在回景遥的路上,被百里睿安挟持了。所以皇上便匆匆赶回去了!”邵征一面引路,一面开口。却又怕陶晚烟听了伤心,忙接着开口,“其实皇上挺在乎你的。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里,他四处派人打听你的下落,一刻也不愿停息。”

“邵征大哥……”陶晚烟轻笑着打断了邵征的话,“我以为现在见到愿夏她们才是最重yào

的。我接到了一点消息,我想,可能真的有大事要发生了!”

“行,你看前面那院子就是……”邵征的音量越来越低,最后紧蹙着眉头,声音转变成疑惑,“奇怪,怎么侍卫都不见了?”

邵征一句话,惹得陶晚烟心猛地没由来地跳动了一下,脚步自然放松,缓缓靠近宫门。牢中闪过无数种可能的画面。可在看到真实的情景还是免不了震惊。

院子里,倒了一地的侍卫……

刚才在外面听到的铃声又时隐时现,那一刻,陶晚烟终于知dào

自己中计了。两步并作一步,陶晚烟冲进了房门,入眼的是一片狼藉。

愿夏几人皆身受重伤,昏迷在地上。倾音满脸泪水地扶住景阳,脸上的绝望刺激到了陶晚烟内心最深处的痛楚。

“你们是谁派来的?”陶晚烟轻哼一声,手掌暗自运力,“啪”地一声将房门关好。“是我疏忽了,原以为你们只是侍女,却忘记了北狄铜铃特有的铃音。说吧,百里月在哪儿!”

那两个侍女虽然惊讶于她的出现,却丝毫没有畏惧的神石。反而带着一个轻蔑的笑意,“陶晚烟,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放心,在你们吐出该吐出的东西之前,我们谁都不会死!”伸手,陶晚烟拔出许久未出鞘的沉香匕首。那镶嵌在手柄的上古灵玉散发着柔柔的光芒。

陶晚烟的体内有她母亲留在她体内的功力,在它伤悲蛊虫压制前,陶晚烟却是谁也打不过。可只从蛊虫除了之后,她内力的功力便远远不断地冒出。现如今,又怎会害pà

这两个被派来的小侍女?

“你们可以趁人之危,而机会只有一次。现在,你们已经错过了!”陶晚烟轻声一笑,话音刚落下,便已经一步到两人的身边,在他们惊讶之时,已经伸手夺下了她们手中的弯刀。随后又给了她们一人一掌。

似乎,只是如此简单,便制服了这两个人。着反而引起了陶晚烟的怀疑。正在此时,邵征带来的侍卫已经将房间团团围住。陶晚烟困住两人,那些侍卫涌进来,将那两人抓住。

事情太过简单,反而让陶晚烟觉得疑惑。为什么……百里月会派这两个人来这儿?倘若不是愿夏喝了她们放有软骨粉的茶水,这两人是断断打不过四夏的。就算是真的要刺杀四夏,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拙劣了?更何况,四夏受伤虽重,却不伤及性命。只要用调养休息一番,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若他们的目的的景夜,那为什么又没有对他动手?

从陈州赶往洛尘郡,至少也需yào

五日的时间,而七月初七,也是眼下就要到的时间了。

“晚烟,怎么处置她们?”邵征见陶晚烟愣神,不由开口问她,同时也唤回了她的思绪。

目光扫过那两人,陶晚烟心中一紧,总觉得有事儿会发生,“去梨花楼把岚老板请来。把这个两个人交给她,就说是我的命令。让她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查出她们的目的。““诶,行!“待事情处理好,陶晚烟才回头看向倾音,轻轻蹲在她的身边,“倾音……”

倾音转头,看着陶晚烟,带着泪水失声一笑,“景夜他终于可以放心了。阿阳再也威胁不到他了。再也不会了!”

那几近绝望的声音,让陶晚烟心狠狠疼了一下,。为什么从倾音的话中……她听到的是失望,是绝望。景夜不会留下景阳,陶晚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景夜他……不可能一边允许四夏救治景阳,一面又……

“倾音,景阳他还没有死,还有希望的……”

“没用了,没用了……返生蛊一但停止……它就会反噬。景阳……景阳……”随着那一声盖过一声的绝望之音,陶晚烟的心情也坠入了低谷。或许真的是源于内心深处的父皇,让已经昏迷的景阳睁开了眼。

“倾音……”

“景阳……”

听到爱人的声音,倾音一阵惊喜,随后却又是无穷的悲伤和无奈。两人的手亦是紧紧攥在一起,仿佛无论什么力量,都无法将两人分开。倾音听着大肚子,艰难地将景阳抱在怀中,“景阳,你答yīng

过我的。”

061 悄悄地离开

“你答yīng

过我的,要陪我看尽天下的风景。可是,什么都还没有开始你怎么可以走?怎么可以?”

“倾音……抱歉……我欠你确实太多了……”

“我不许,我不许!”景阳的话,无疑是在倾音的身上划下一道一道的口子,残忍的一刀又一刀。让她的话,带着绝望的嘶吼。那股疼痛,透过倾音的泪与语,全部都传递到了她的心中。

而她,除了看着……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倾音,我……我信……景夜……他不会这么做的!”到了此刻,景阳还努力地为景夜争取着。他或许以为,如果这样,倾音在景夜身边还能幸福。

可是他又怎知dào

倾音是如何想的?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

“景阳,你不可以再骗我了!”

“你说过的,要陪我直到永远的……”

一个又一个的永远,一遍又一遍地祈求,一次有一次的呼唤……可即便是这样,换来的,也不过是景阳越发薄弱的呼吸。那屋里的泪水让陶晚烟无力去承载。

她不敢想象……如果,如果一切都是景夜做的……

越想便越是着急,垂放在身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裙摆。双手猛地握住了那装着白玉瓶的锦囊。云惊天说那里面有铁神花树的汁液,能够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毒。那么……对景阳体内的毒有用么?

“倾音,你看看这个,可不可以暂时压制住景阳体内的毒?”陶晚烟惊慌失措中理清了思绪。伸手到处一粒药丸交到倾音的手中。

原本已经绝望的倾音,找已对任何药都失去了信心。现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景阳已经药石难医。偏偏陶晚烟递过来的药丸中却带着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清香,口中喃喃道,“是它……”

陶晚烟看着倾音此刻的表情,便已知晓着药有用,连忙催促道,“你愣着干什么?快给他吃啊。”

“可是……”倾音的犹豫,陶晚烟又何尝不知dào

?倾音不过是猜到这是她的救命药,所以才那般迟疑。不过,在这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她不需yào

倾音这些犹豫。想着,她便伸手将药喂进了景阳的嘴中,同时将景阳扶起来,让他坐稳,运功稳住他体内乱窜的真气。

“晚烟……”

“倾音,人都应该自私点。你对梨花楼早已尽忠。现在既然有机会,那便自私一次!”言罢,陶晚烟将白玉药瓶交到倾音的手中,转身向外走去,并招呼门外的侍卫婢女将景阳和倾音扶回了房间。

是夜!陶晚烟走出房门,四夏此时伤势暂时稳定,景阳也暂时安全。现在,要等的无非是楼岚长老的消息。

“楼主……”

“愿夏!”陶晚烟惊喜地看着已经回缓地很好的愿夏,可一看清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眉头又忍不住蹙紧,“怎么不好好休息?”

“楼主……”一向谨言慎行,喜怒不表于色的愿夏此时居然带着一丝伤感之色。陶晚烟还来不及辨别,愿夏又忽然单膝跪地,“楼主,愿夏不能保护楼主安危,致使楼主发生了那些危难之事,请楼主责罚。”

“愿夏,你这是干什么?”陶晚烟拉住愿夏的手,将她扶起来,“愿夏,我从未觉得你有什么过失和保护我的义务。相反,我很感激你愿意这般真诚待我。甚至在我眼中,你做什么事情都尽善尽美。所以,我出事,根本就不怪你。”

“可……”

“既然楼主说你没错,那你便没错。”愿夏原本还想为自己请罪,倒被匆匆赶来的楼岚打断。

愿夏哑然看着楼岚,过了许久才开口,带着疑惑道,“岚师姑?!”

“嗯,还认得我,看来脑袋没有被打坏。”楼岚轻言道,可谁都笑不出来。因为她今日来,便是带着谜底而来的。

“岚老板,那边怎么样了?”

“依楼主所言,我先以北狄人的身份将她们劫出牢房,再以景遥皇的立场救了她们。她们反而不怕景遥皇的人……”

“那就是说,她们其实是景夜派来的人?”听了楼岚的分析,陶晚烟只觉得整个人都掉入了低谷,心情更是说不出的沉重。至少,在陶晚烟的眼中,她不希望景夜这般狠毒地赶尽杀绝。然而,她又不可避免地要去接受这个现实。

楼岚自然也知dào

她心中的矛盾,淡淡借口道,“说不准,我们断不能如此轻易地下判断。唯一能说明的,也只是这件事更可能是景夜做的而已!”

还来不及进一步分析下去,园外突然发出一阵响动。三人连忙向声源处走去,才发xiàn

一脸苍白的倾音。用迷茫如迷路孩童那般纯洁的眼神看着她们。

倾音自小进宫,要隐藏自己的情绪于她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如今,她却用这样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们。那眼神,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倾音……”陶晚烟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身素白的倾音在轻风中似摇摇欲坠。原本是有身孕的女子,可除了那如西瓜般越鼓越大的肚子外,反而显得更为消瘦。

“听说岚师姑来了,我便想着来见见师姑。知师姑喜爱汀兰香,特地……”倾音看着已经碎在地上的胭脂盒,苦笑一声,心中却又有一股怒气无从发泄,冲撞着眼泪凝在眼眶,却迟迟不肯掉落。

“阿音,我知你的苦,若是……”

“岚师姑……”倾音打断楼岚的话。接着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一身白纱随风微微起舞。看上去竟似仙女一般。陶晚烟几人都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倾音,等待着她的下文。可谁知,倾音只是淡然轻笑,“我不苦!他醒了,需yào

我。楼主,师姑,我先走了。”

第一次从倾音口中听到“楼主”两个字。她说不出自己心中的反感,却也知dào

倾音说出的这两个字里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可陶晚烟依旧固执地觉得那句话并不真实,只是,不等她去细查那话中的意思,倾音已然转身离开了!陶晚烟下意识想追出去,但脚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这种时候,让她和景阳独处一会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只是,陶晚烟没想到的,是她会带着景阳离开。

062 重逢相思节

四夏现如今身负重伤,是断断不能出去找人的。倘若不去寻找倾音,她只怕会发生些遗憾终身的事情。尤其是在拿到倾音留下的书信后,更是坚定了去找倾音的决心。

书信如此道:

梨花楼楼主,上古苗黎族族长陶氏晚烟,今吾以第一百九十七任祭祀女的名义起誓,吾将永生永世长记上古古训,尊从族人的每一个决定,护佑族人安危。望族长以大事为重,吾愿长久沉眠,以慰师恩,得尝终愿。

看完这些她不甚理解的话,以及安放在桌面上的白玉药瓶。还有一旁锦盒中古苗黎祭祀女代代相传的权杖和法印,陶晚烟竟有些迷茫。

什么叫永久沉眠?什么叫以慰师恩?什么又叫得尝终愿?

但是楼岚,终究是位长一辈,性子沉稳,拿过倾音的留书仔细端详一番,随后沉吟道:“十五年前,祭祀女华凌师姑离世后,祭祀女权杖和法印也随之消失。想不到,华凌师姑竟将权杖传位于尚是孩儿的倾音。”

“楼主……”两人正相对无言,房门突然被尚未痊愈的沉夏推开。沉夏这次是四个人中受伤最重的人。即使已经将内伤治好,身体却依旧柔弱,“楼主,倾音她……”

许是沉夏听了倾音的事儿,太过心急,所以急冲冲的赶过来。

“沉夏,你别担心,我会让人去找倾音。”

“不是,倾音她……她去杀景夜了!”

沉夏看似轻声的一句话,却激起了陶晚烟心湖中的层层涟漪。“沉夏,你胡说什么?倾音她……她……怎么可能去杀景夜?一直以来,她比谁都护着景夜啊。”甚至,让所有人都误以为她爱的是景夜。

“楼主,下午倾音过来为我看病。那时候,我虽还是在昏迷中,可却感觉得到外面发生的事儿。所以我记得她说的话。”

沉夏,我早知他不会放过他。原本强求使用返生术时,我便已经失了分寸,忘了身份。一直以来,我都想尽情地做自己。只有他,在他面前,我才是最真的自己。可如今,我一心保护的人却要杀我最爱的人。我终于,不用再忍耐了。楼主……便交给你们保护。我终于可以去完成身为一个祭祀女应该完成的使命了。

沉夏将倾音对她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作为一个祭祀女,怎样才算完成自己的使命?沉夏与愿夏都知dào

答案,却不忍心说出口。

陶晚烟将目光移到楼岚身上。楼岚叹息一声,“魂归大地,永久沉睡……便是完成使命……”楼岚的话,让陶晚烟脸色猛然一变。

倾音果真是要去杀景夜麽?每个人都知dào

倾音口中的那两个“他”是指什么人。而如今……先不说景阳的伤势,她自己都是身怀六甲,她能做什么?

“可倾音也找不到景夜才对啊……”楼岚的话还未说完,陶晚烟心中便暗叫不妙。

“洛尘郡!”几乎是绝望地吐出这几个字。陶晚烟脸上的表情变得苍白,“是洛尘郡。”

睿安王约见景夜于洛尘郡。为了沈落雪的安危,景夜必定赴约。从一开始,就没有百里月,只有百里睿安。先把她骗回景遥国,再接受景夜除景阳一事,将她困在陈州……再动手杀景夜……

“楼主……”

“我要去洛尘郡!楼长老,请帮我照顾好四夏。”

若要陶晚烟只身前往洛尘郡。莫要说是楼岚,四夏等人也是决计不会同意的的。可陶晚烟决定了要去,谁也拦不住的。无奈,只能让花柔和白苏通行。百里睿安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要将她困住?她无从猜测。但至少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百里睿安至少是不愿看到她受伤才如此。可现在倾音很可能去找景夜了。她不可能坐视不管。

倘若有人要伤害景夜,她没有办法坐视不管。

百里睿安对陶晚烟也算是用心。可他却低估了陶晚烟的固执。

洛尘郡本就地处景遥国南方,离陈州也就数日的路程。陶晚烟一路快马加鞭,硬是把几天的路程用不到三日的时间走完。赶到洛尘郡的时候,既然皆是风尘仆仆的样子。那匹马也累得不成样子了。

可奇怪的是,几人从街头到街尾。却没有议价客栈有余房。一问才得知,明日竟是相思节。

相思节……

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到此刻,陶晚烟是胡还记得与景夜初见时的情景。那是,他虽然易容成景阳的模样,可她却忘不掉他的眼神……

每年相思节,洛尘郡算得上是最热闹的。各方才子齐聚河边,放灯,吟诗,赏尽歌舞。来洛尘郡的人,自然是什么样的都有。少不了才子佳人,达官贵族,也少不了江湖异客,外邦盟友。

也正是这样的鱼龙混在,才让陶晚烟更加的担心。

找不到多余的客房,陶晚烟便带着白苏两人借住于以为农舍加重。洛尘郡的合上如昨年一般,布满了大小船只。或是豪华,或是奢靡,大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巧的是,陶晚烟居然看到了梨花楼……

每年相思节,梨花楼必定回来。然而今年,陶晚烟人尚在云容国,此刻梨花楼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往年的一切……难道是倾音?

倾音作为古苗梨族一脉的嫡传祭祀女,陶晚烟自然相信她又这个能力。

但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刺杀景夜,以她的聪慧和悟性,是短短不可能接着梨花楼的名号做着这样的事情。更不可能白白牺牲梨花楼的名声。

“白苏,你们去大厅一下,洛尘郡梨花楼的人都在干什么。我且先出去看看。”陶晚烟先是安排花柔出去打听消息,随后又让白苏去打听梨花楼的状况。而她自己也并没有想着,而是一路沿着河流流向而下,只为了观察这成群的船只船客都是些什么人。

谁知,走着走着,尽到了那个初次相遇的地方。看着微微泛着鳞波的水面,陶晚烟眼神一滞,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水顺着肌肤,耳廓流过的声音。

那一声声来至于遥远的呼唤,还有那个人熟悉的温度缠绵于指尖。

眼眶里,就那么突然地泛起了一阵雾气……

063 用命作代价

那些来不及尘封的记忆如洪水猛兽般占据了她的脑海。

“长街尾巷何茫茫,夜灯初华忆苍苍;水榭楼台又满霜,不知今兮更沉凉。”看着那里与河中空无一人的戏台,想到昨年林冷月在那上面的惊鸿一曲,与之作陪的,便是那一环扣着一环的追杀。

那些阴谋,却被她误打误撞地破坏了。她毫不知情地成为了那群皇子争位的棋子。只是到如今,原本其实削弱的七皇子已然成为了新君。而那时嚣张的太子和瑞王,此刻都以成为过去。

“晚儿?!”

身后蓦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她没有回头,却蹙紧了眉头,没有回话。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景夜?她该说什么?

说,公子,你认错人了?!

还是……

“晚儿……真的是你吗?晚儿……”感觉到身后的人在向自己靠近,那熟悉的气息让她害pà

而又眷念。可她却不敢沉迷,大步向前走了两步,将自己对身后人的抗拒表现得十分明显。但同时,她却没有否认自己就是陶晚烟。

景夜太过熟悉陶晚烟了,再加上他缜密的心思,在没有把握地情况下似万万不会叫出陶晚烟的名字的。

“晚儿,你既然……”景夜害pà

陶晚烟会再次离开,伸手抓住陶晚烟的手臂,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天空突然绽放出美丽的烟火。

这声音,这气息,仿佛又让她一瞬间回到了一年前。她救了他,却将自己卷入了另一场争斗中。

张了张嘴,滑到嘴边,却又被自己吞了回去。

她想说,景夜,就这样吧……像不曾认识一样,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你我便做路人。然而,这些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伴随着那烟花的绽放,相思节的高潮也随之而来。作为拿了去年的偷菜的梨花楼自然是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启封相思节的不二人选。

那如第一次所见的三哥墨色打字依旧潇洒立于锦旗之上。透过那深沉的颜色,她师父看到了一场血雨腥风席卷而来。

“恭迎楼主大人!”原本站在船上的众人,忽然单膝跪地。陶晚烟见着,不忍皱眉。正当他疑惑不解之时,一道凌白的身影从空中跃然而现。黑发肆扬,凌白绸缎绕着她,反倒将她衬托得像个飘飘仙子。

这个人无论是从身形还是眉目,却是都像极了自己。再加上她纱巾半掩的脸庞。学她倒是学得十足的像。只可惜,她向来不喜白色。若说起来,在她认识的人里,除了倾音,她果真是想不出还有谁配得上这一身白绫。

只是倾音腹中尚怀着孩子,即便是她易容成自己的样子,也断断不可能有如此敏捷的身手。那么……这个人会是谁?陶晚烟尚在思索中,目光却不经意看到了那个办躲在船后的女人……

估摸着景夜也被那个假冒的陶晚烟唬住了,半响都没有吭声。只是拉着她手臂的手反而收紧,这道奇了怪了。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是吓得直接撒手才对嘛!

不过她现在急着去找那船上的女子,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不等景夜回神,她一个旋身脱离开景夜的钳制,跃身跳入水中。

这从水路逃走可是陶晚烟经过深思熟虑才有的决定。首先,她想去船上,从水上过去是唯一的办法;其次,要摆脱景夜,那就得从景夜的弱点下手。

景夜的弱点,不正是怕水麽?

因为那假的陶晚烟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走了。陶晚烟趁机混进梨花楼的船上,趁着众人不注意,伸手从她背后捂住躲在船后的女子的嘴,低语道,“别出声,是我!“原本那紧张的女子这才放松下来。陶晚烟心中知晓她也明白自己是谁了,这才缓缓松开手,看了看四周才再度出声,“跟我来。“拉着她的手走到了船尾。有一小伐早已立在那里。陶晚烟伸手托住身旁人的腰肢,带着她跃向小伐。她们刚一落船,小伐上的船夫立kè

画着小伐拐进一条河流分支而去。

“倾音,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看着倾音越发圆滚的肚子,陶晚烟心中竟有些怒火,“你现在是什么状况你自己难道不明白么?你可以瞎折腾,可你的孩子呢?性命垂危的景阳呢?他们怎么办?”

“我……”倾音的表情透着一股悲伤,脸色也比在陈州的时候差很多。

“倾音,跟我回去。”

“不……”原以为倾音会了解到陶晚烟的用心良苦,可她却忽略了倾音生于俱来的固执。看似有些低沉却丝毫没有思索便出口的一个字。让陶晚烟有些恼了。

“倾音,你杀不了景夜的。更何况……那件事情也许根本就跟景夜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景夜死去。

最后一句话,陶晚烟终是没有说出口,可心思却十分笃定。

“晚烟啊,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总是这个纠结固执。还有啊,景阳在哪儿?他……”

“晚烟,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倾音最初的话让陶晚烟心中一怔,过了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来不及的意思是……

“景阳他……”

说了三个字,陶晚烟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竹筏上的三个人都各自沉默,却似乎能够感知到那种化不开的悲伤。

不知为何,竹筏竟行至残香小楼前的小路。陶晚烟回想到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景阳时的情景。便是在此处,算不上太美丽的回忆,可她却忘不掉当时的心情。

而如今,那个人……那个美男子……死了……

“倾音……”

“我知dào

!”倾音笑了笑,“我都知dào

。可是晚烟,你们都不知dào

的是,景阳他是景遥国的皇子,更贵为太子。他宁可像个皇子一样,有尊严地死去,也不愿落得这样的死法。可是景夜他……他却丝毫不犹豫地残忍地夺走了景阳最后的愿望。”

说着,泪水布满了倾音清秀的脸庞,“我一直以为,只要扶持景夜上位,景遥国才得以长久。但,如果我知dào

这要用景阳的性命作为代价。我宁可毁了景遥……”

064 是喜还是忧

“倾音……”陶晚烟想说些什么,可一见着轻音此刻的神态。她便知dào

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无奈,只能转身对划竹筏的小厮说道,“先回农舍!”

“是!”

待倾音情绪稍微稳定一些,陶晚烟这才敢继xù

开口,“倾音,景夜是什么人,你比我更加清楚。他根本就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既然他承诺你不会伤害景阳,他就绝不会……”

“晚烟,你果然还是不够了解他!”

“倾音……”简单的一句话,却把陶晚烟堵得死死的。愣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和借口。

“我们不说这个了。倾音我问你,现在梨花楼里面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找人冒充的?”

陶晚烟实在不想再在那个问题上纠结,索性将问题引到她刚才注意到的事情上。只是这样一说,倾音反而有些郁闷了。

“我刚到洛尘郡,便得知梨花楼楼主也已经出现。当时我便起了疑心。于是假装不知前去拜见……可是……那人确实和你长得十分相似,并非像是容易可得的。”

“十分相似?”陶晚烟皱眉,心中自然也透着一股疑惑。

并非易容术……又十分相似……

“倾音,你确定?”

“自然十分确定。否则我也不会留在她的身边了!”倾音笃定地开口,随后又叹息一声,“可惜除了那一日,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今日的亦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而已。”

“这件事,我自然会弄清楚。但是,倾音,我不能再让你去冒险了。”说话的期间,陶晚烟一直拉着倾音的手。只怕她会趁着自己不注意,又躲了起来。“景阳的事,也绝非那么简单。楼长老也不过是做了一个小小的试探。至于幕后人,你我根本无法断定。我只怕,这件事并非景夜之过,却要他来承shòu。还有你,你既然有着身孕,更不可以胡来。”

倾音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正因为这件事情一点颇多,她才不甘心。不甘心景阳他……

泪水簌簌流下,只可惜事情已经远远不及陶晚烟想的那样简单。如今的倾音,更是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倾音,你原本就是最坚强的。但此刻,为了你和景阳的孩子,我更愿意你学会柔弱。”

陶晚烟带着倾音回到农舍,花柔和白苏早已盼着她。此刻又见着她身后的倾音,一时间又惊又喜,“倾音大人……”

陶晚烟斜眼扫过几人,原本严肃哀伤的面容上染上一丝笑意,“我可不管你们以前如何如何。从今往后,倾音便是我上古苗黎族的祭祀女,你们当以她为重。”

陶晚烟会这样说,是因为她知dào

倾音的身份尴尬。会有很多人不服。但她从来没有办法将倾音的伤与痛摆在面上任人议论评价。以至于,她忽略了倾音所做的一切和每一次的情绪变化。

而花柔和白苏,只是听从陶晚烟的话,所有的人都忽略了那个最真实的倾音。

同时,也忽略了那个站在农舍外大树后含笑而立的男子。

“爷,要不要将陶妃……”

男子轻笑着摆了摆手,打断属下的话,言道:“从前不知晚儿还有如此一面。如今她爱玩,那边由着她去。叫那些人保护好她。”

“是,爷!”

这不大不小的洛尘郡,却前前后后迎来了好几拨怀揣着不同目的的人。想来今年的相思节,只会比昨年的更为热闹。

“小姐啊,你大清早地跑哪儿去了?都快没时间上船了。”一大早起来,便不见陶晚烟踪迹,直到夜幕低垂,才见着她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花柔连忙凑上去,倾音坐在一旁看着,双手却不断抖动着。

陶晚烟只是轻轻一笑,“没事,我们走吧。”

今晚,算是正是迎来了相思节,这也是最为热闹的时候。只是沿途赏阅的船只太多,陶晚烟根本没有办法靠近,再往前也就走不动了。

她担心倾音会继xù

乱来,索性就让白苏留下来照顾她。自己则带着花柔前往。

只是,这平常人家,也就是在岸边凑凑热闹,是断断不可能进得了那边沿楼台的百里之内的。近观的,不是达官贵族,便也是富甲一方。

上年,她且打着梨花楼楼主的身份得以靠近。而今,她是万万没有登上那观袖流光楼的机会。倘若没有那个机会,她势必没有办法靠近那个假冒的陶晚烟。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花柔皱眉,也有些急切,“不若我将百蜂唤来,将那群人赶走……”

“小柔,你养那些蜂确实不易。你应当用它们好好地研究毒理医术,而不是将它白白Lang费在这群人身上。你说对吧?”

陶晚烟笑道,随后又偏头看向花柔,才发xiàn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身后。陶晚烟敛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是真真把自己吓了一跳。

此刻,陶晚烟说不出自己心中所想。她也曾希望,景夜能够把她认出来。是,她终究还是不够洒脱,一边想要逃离,一边却又希望能够和他继xù

在一起。

这种矛盾的心理,她不敢对任何一个人说。甚至不敢让自己察觉,一味地否定自己心中所想,一味地拒绝自己心中的想法。

而现在,景夜就目光温柔地站在她的身边,像是认可着她,默许着她,又爱怜着她。

“晚儿说的极对。花柔,若是你一人,你定有办法靠近吧?”景夜脸上泛着笑意,随后又将看了跟在身后的顾鸿鸣,“不若你和鸿鸣比试比试,看谁先得到我和你家主子均想得到的消息。”

“哼,这可难不倒我。只是得我家楼主同意才可以。”花柔对自己还是十分有信心的,脸上自然傲色居多。只是没有陶晚烟的同意,她也不会轻易离开半步。

景夜的声音就在身畔,呼吸声就在旁边。陶晚烟这才发xiàn

自己会紧张。或许更带着一股惊喜在里面吧。

那假冒她的人无论身形还是面容都与她极其相似。除了她身边这几人知晓事情真相外,梨花楼一众人都被骗得团团转,而景夜却能够将她看清楚。这种情况下,陶晚烟哪儿还说得出话来?

只能强忍住脸上的任何表情,半响没有开口……

景夜竟认出了她,这究竟……是喜是忧?

065 阴谋的开端

“晚儿,花柔不得你的命令也不敢走。你倒是说句话。“景夜轻轻一笑,伸手握住陶晚烟冰凉的手指。眉头不忍一皱,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她想拒绝的,可是当一碰到景夜的手时,整个人就懵了。冰凉的手指努力地汲取着景夜掌心的温度。那种阔别已久的感觉在这一刻向她奔涌而来。

整个人,就在那刹那呆滞了……

“楼主?!”花柔似看出了陶晚烟的异常,试探性地叫了叫陶晚烟。陶晚烟这才眨了眨眼,将手从景夜的手中抽出来,目光在景夜和顾鸿鸣的脸上扫过,笑道:“小柔你若是喜欢,那就去吧。”

“是,楼主!”言罢,花柔一个闪身,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景夜含笑,头微微一偏,斜眼示意顾鸿鸣。

顾鸿鸣微微颔首,一个跃身也消失在甲板上。

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陶晚烟到底是期盼着景夜能说点什么的。可如今这样的状况,他突然面目表情的样子,反倒是让陶晚烟觉得有些遗憾。

带着些许自嘲,轻轻地一笑,随即旋身往岸上飞跃而去。身上带着的那股清香味,还在景夜的鼻尖袅绕,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但随即,他便也跟着追了上去。

“晚儿,晚儿……”

身后穷追不舍地呼唤声让陶晚烟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她却连回头的勇气都不敢,只怕自己看到了景夜的表情,便又被他所欺骗。又傻乎乎地转进了他的圈套。

“陶晚烟,你给我站住!”

景夜当然知dào

陶晚烟心中所想。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曾解释过什么。他自然是知dào

这对陶晚烟又多大的不公平。

可当初那样的情况之下,根本就不允许他又过多的解释啊。

两个人,一追一逃。景夜怕她这次再消失,所以一点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陶晚烟!”他加快速度,猛地拽住陶晚烟的手,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两个人因为方才的追赶游戏,呼吸都略显急促。

此刻拥bào

在一起,竟让陶晚烟的泪水瞬间掉落。

她想说,你已经不要我了,干嘛还要找我?

她想说,就当我死了不是也很好吗?

她想说……

她想说的太多了,可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晚儿,你可知dào

,当我得知你还活着的时候,我有多开心麽?”景夜一边说,双手一边收紧,把她死死固定在自己的怀中,只怕她会再次消失一般。

“你怎么会开心?你应该很希望我再也不要出现了。这样……这样……”

“不许胡说!”景夜又心疼又严厉地呵斥道,双手扶住陶晚烟的肩,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顿时更疼了,“我时时刻刻盼着你。得知梨花楼楼主会出现在相思节上,我便迫不及待地赶来。可是看她的第一眼,我就知dào

她不是你。”

景夜这些话说得温柔,听得陶晚烟更是委屈。

那些事……那些事……她怎敢忘记?

“你斩首陶府上上下下的人,你把我逼上绝路,你封了倾音为后,封了沈落雪为妃,你成为万人之上的王,我却成为万人唾弃的人……你便是如此盼着我的?”那些积压许久的委屈,陶晚烟终究是说了出来。

“我没有伤害十四,她是你妹妹,我怎么会伤害她?可你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想到过往的种种,陶晚烟哪儿还忍得住心中的悲切?

“爷爷虽然骁勇,却抵不过岁月的折磨,你却还要派他出战……景夜,你这样,我如何相信你是盼着我的?”

字字责问,句句疑惑。那都是落在景夜心口上的霹雳。

“晚儿,我知你善良,却也知晓你的固执。倘若陶府的事儿告sù

了你,你会如何做?倾音的事,向来你也了解得不少,但我想,我至少还是要亲口告sù

你的。我在父皇驾崩之前便知晓倾音怀有身孕。若只是我一人知dào

那也就罢了。继位之后,她的事很快被朝中大臣知dào

。圣女未婚有孕,那是死罪。倘若我以我的权力饶了她,必定有人不服,甚至造访。我不能这样做,倾音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只有封她为后,这样才能保全她和她腹中的胎儿。”

也许,景夜真的欠着陶晚烟太多太多的解释了。

“登基大典的前一日,你又被人指证说谋害十四。是,当时我真的有些犹豫,尤其是在听了十四的话之后。因为我知dào

你的性格,向来有仇必报的。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可为了给臣民和太后一个交代,我必须关着你。我以为你会等着我来解释,却忘了四夏向来都是护主的。没想到,居然让你看到了封后……”

景夜刚说到这里,陶晚烟便猛地伸手推开了他,眼中的泪水更是泛滥不止。“对,每一件事情,你总是有你的理由。当你看着我踏着上百人鲜血走到刑场边时,你在干什么?当你看到我以为你真的死了,疯了似的四处找你时,你又在干什么?你总是有那么多的理由。可是我做这一切,却单单不过是想要得到一点温暖而已。景夜你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在我的生命里为所欲为。”

“晚儿……”

景夜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可刚一碰上就又被甩开了。

“晚儿……你所受的苦,我都知dào

。可是,我只有这样,才可以护你安全,才可以让你置身事外啊!”

“可是你做到了吗?”陶晚烟偏头看向一边,却忍不住不断掉落的泪水,“你还是被卷入了这场是非之中。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从最开始,从我们在那里相遇的时候……”

陶晚烟伸手指着河对岸那个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继xù

开口说道,“其实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dào

梨花楼楼主就是陶晚烟,就是护国将军府的孙小姐。所以你才将玉佩给我,而我却傻乎乎地信了。一个皇子,违背皇命来到洛尘郡,怎会把代表自己身份和地位的玉佩轻易示人甚至给人?你还没有那么粗心。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意为之咯?”

066 再现局中局

“晚儿……”这些最初的事情,景夜是万万也想不到会被陶晚烟这样提起,想要解释,却只是握着双拳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我已经分不清,你给我的玉佩,究竟是你景夜的还是景阳的。你设计我,还是景阳设计我,你们从一开始就像操控我的婚姻,甚至安排我的命运。难怪皇上他一直都对我有偏见,或许从一早开始,他就知dào

我是你们的棋子。甚至,皇上要你休了我,只是不想看着他最信任的战将到了最后,连唯一的一个子孙都要死在他儿子争位的漩涡里。原来……原来……只有他……只有他和爷爷,才希望我活着。”

这一刻,陶晚烟才觉得自己是可悲的。

看着景夜自责的表情已经他的无话可说,她便知dào

自己是猜对了。

又是一声自嘲的笑声,“景夜,你看,就是这样。我们之间,永远都是这样,没有安静,什么都没有……我甚至希望,你就死在那一次就好了。虽然我很伤心,我很难过……但是我不用面对这么多的问题。如果你死了,我可以原谅你的一切过错,我就可以继xù

爱你。我也不用知dào

,你的心里有多少如同沈家姐妹一样比我重yào

的人存zài

。至少那样,我还可以告sù

我自己你是我一个人的。没有后,没有妃……”

“沈家姐妹?晚儿,你怎么知dào

嫣雪的?”

景夜捉住她的双臂,猛地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拉,双目望着陶晚烟,急切地想要知dào

事情的真相。可相对于景夜的焦急,陶晚烟反而显得无所畏惧,眼中带着泪,脸上却泛着笑,说不出的苦涩在其中。

“你急了?你怕了?景夜,你封倾音为后,要保护她腹中的胎儿。可是我不懂,你是新主啊,怎么可能放过太子的孩子?原来是你另有深谋,借着保护倾音和腹中的胎儿为由,实则是为了享shòu

她作为圣女所带给你坐稳皇位的特权。所以你才会在同意为景阳治病的同时又派人刺杀他,这样,除掉了景阳,也出掉了倾音腹中怀着的独属于你一人的噩梦。”

原以为,陶晚烟的这些话,只会引起景夜的怒火,却没想到,他那双越发用力的双手却突然放柔下来,把她再次拥紧在怀中。在陶晚烟看不见的那一面,泪水顺着景夜刚毅的脸庞掉落。那些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痛苦,他没有办法在她的面前尽情释fàng



或许是发泄完了心中所恨,所以陶晚烟却尤为安静。

“晚儿,那一次,当你在我的坟墓前和景泽大打出手维护我之时。我便想,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女人才可以真zhèng

的懂我,了解我。那时候,我想,这辈子就对她好就好了。果然……我们……”都让彼此失望了,是吗?

后半句,被景夜深深吞回喉咙,过了许久,只闻他一声轻叹,放开了陶晚烟的,“晚儿,别再哭了。”

啪!

陶晚烟伸手打开景夜欲为她拭泪的手,而后偏头转身,“景夜你走吧,下次再见时,我只会和倾音是一路人。”

看着她瘦弱却又决绝的背影,景夜一声长叹,想要伸手在抱抱她,却发xiàn

自己似乎没有资格了。

转身看着彩灯华服的街道和张灯结彩的船只,那般鲜艳的色彩是他此刻想要触碰却不得不远离的东西。

景夜终是不愿意离开。陶晚烟轻声嘲笑,随后长袖一舞,转身离开。以至于,他们都错过了彼此眼中的泪光。

以陶晚烟的性格,她再怎么分析,也断然不会分析到最初相遇的阴谋上。这一切,反而是拜另一个人所赐。

她忘不了,昨晚那个人在她耳边说的话。

“陶晚烟,你不是很相信七爷吗?不然我们打个赌好了。你说,倾音从一开始就知dào

你的身份,你至小和倾音的关系也不差,那么七爷在洛尘郡遇见你,在你面前掉入河里,会不会最开始就是个阴谋?呵,我当然知dào

你不相信我,不过,你可以亲自去问七爷啊……你看看他,是救我……还是跟你走……”

她不想问的,可是却管不住自己心中压抑地心情。

人就是这样,明知dào

结果会很悲惨,却依旧管不住自己的心,拼了命地想要追出一个结果。等到结果出现了,和自己所期待的完全背道而驰时,才会后悔,才会希望自己甚至从来都没有问过。

而景夜的沉默和不解释,不正是放任了陶晚烟的猜测麽?

这样的情况之下,陶晚烟要如何当作什么都不知dào

地和景夜同行?

离开的步伐猛然停了下来。这一刻,她心中是那么期待,期待着景夜能够上前拉住她的手,告sù

她,让她别走。

这样,就算她心中有再多的疑惑,她也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可是,她站了好久,还是等不到景夜的一句话。人偏偏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迫切地想要去拥有。就如同此刻一般,景夜不愿意迈出一步,她便下不了狠心走开。

猛地一个转身……

哪里还有景夜的身影?只剩下一片熙攘的人群……

那一刻,陶晚烟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什么是失望。以为别人应该同样在乎的事情,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乎而已。这是什么道理?!

苦笑一声,心中最后的那点期盼之情终于彻底灰飞烟灭了……

“楼主……”刚刚出去打听消息的花柔回来了。刚一靠近陶晚烟,便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悲伤之情,连语气都变得有些迟疑了,“楼主,刚才……顾鸿鸣劫走了那个假冒你的人……七爷他跟去了。”

“什么?他们往哪边走了?”

“残香小楼!”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间就冒出了一股焦急。心中莫名升起的那股害pà

更是让人觉得紧张……

“还有谁跟去了吗?”

“没有……不过,刚才我遇见了白苏,她说倾音不见了。”

倾音不见了……这自然而然地向她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块儿去了。

“快去残香小楼!”

067 殷红的黑夜

走在路上,陶晚烟才有些后悔。是她自己太大意了,忽略了倾音的种种做法。倾音也算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她一早就认定了景阳是被景夜下令追杀的,又怎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改变心中所想?更何况,这件事情所涉及到的,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

赶到残香小楼毕竟还需yào

一段时间。

此刻,顾鸿鸣已经将那个假冒梨花楼楼主的人带到了残香小楼,双目有些怒火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子,“你究竟是谁?”

那白衣女子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带些许傲气轻言道,“想知dào

我是谁?你猜我会不会告sù

你。”

女子话音一落,顾鸿鸣的剑就已经落在了她白皙的脖子上,只要他轻轻使力,这条命就会就此香消玉殒。

“你敢杀我吗?”她冷笑一声,“你不是喜欢那个女人吗?”

“住口!”似乎真的被说中了心事,顾鸿鸣的剑越发离得她的肌肤近了。

那个女人……

那个和她拥有一样的容貌的女人。

这边两人僵持不下,另一边,早应该赶到的景夜却没有赶到。

景夜刚从竹筏上下来,便停下了脚步,看着站在对面的女子,一袭紫衣而立,目光轻柔。此刻的她和方才不断质问他的陶晚烟简直判若两人。景夜眼中带着些诧异,又带着些早已明了之色。

“阿夜……”

女子声音轻柔,似一朵白莲花盛开般带着一股脱俗之色。景夜皱了皱眉,随后又立即舒展开来,唇边带着笑,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晚儿。”

听得他这般唤自己,她暗暗松了一口气,道,“你过来呀,我想抱抱你!”

夜色下,景夜的脸色看不大清楚。当却能从他迟迟不肯移动的双脚上看出他的那些犹豫。女人见着急了,道,“阿夜,你……不肯抱我了吗?”

景夜没有回答她。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她手中拿着的佩剑上。剑柄上系着和四夏佩剑上一样的紫玉合欢佩。紫玉在月光下光线轻柔,看上去温暖而又安静。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一直都那么安静,可一旦疯狂起来,没有人能够说服她冷静下来……

除非……

如此一想,景夜又似乎有些释然,往前走了几步,“怎么会呢?”

“你……不气我了吗?”

“傻丫头,我从来都不会生你的气,从小如此。”景夜上前,伸手为她捋了捋耳旁的发丝,“我记得我说过,只要你想要,你告sù

我,我就会想办法帮你弄到手。没有办法,因为我们一直相依为命……”

随着景夜靠近的步伐,女人也渐渐跟着往后退。不断地摇头,眼中含着泪光。

“怎么了?你怕我?”

景夜有些诧异,可还来不及问出什么,她已经猛地抽出了剑来指着景夜的胸膛,“你别再过来了!”

“你会杀我?”

景夜的反问让她又往后退了两步,“我当然会……”

“很好,那就动手!”景夜拉住她拿剑的手,帮着她用力,将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虽然只有一点点伤口,却丝毫不妨碍血液流出。

“为什么?”终于,看着那流出的鲜血,她哭了出来,“我在问你为什么啊!”

“倾音,我知你的性格。倘若你真的想杀我,不让你动手,你又怎会听我解释?”

“你一早就认出我了?”

“今晚见着晚儿第一眼,我便闻出她身上的凝魂香味。难道你忘了是谁帮你拿出凝魂香的配制秘方吗?是我帮你找的,我又怎么会闻不出它的味道?只是我没有想到,最后你会把它用在我的身上。”

听了这番话,倾音的手有些颤抖,似乎连剑都拿不稳了……

“你不要再说了!”

“倾音,还记得那晚你跟我说的话吗?”

那晚,庄妃娘娘的寝宫燃起了漫天的大火,而庄妃自己则站在御花园的湖边,一步一步走向湖水之中。

待景夜赶到的时候,湖水早已经漫过了庄妃的头额沉入湖底。景夜那时候还小,根本不知dào

深浅,直冲冲地向湖水里跑去。是倾音赶到将他救了上来。

那时候,倾音亦是刚进宫不久,却总是出现在景夜的视线中。

那时候,倾音拉住一心只想救母妃的他,说道,“七皇子,你救不了庄妃娘娘的。七皇子,求求你别去,你要活着啊,你必须活着。”

“你并不是一无所有,我会保护你啊。我就是庄妃娘娘带进宫来保护你的。只要倾音还活着,只要倾音还能够在皇宫立足,倾音便不会让七皇子受到伤害。倾音会像七皇子的姐姐一样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的。所以,你一定要活着。”

怎么会不记得?

“所以,我一直待你如亲姐姐一般。我就在想,等我成就大业之时,便让姐姐去过想要的生活。至少我那时已经有能力保护你一世安稳了。就算后来知dào

你喜欢大哥,我也把相信你不会背叛我。也不曾改变我对你的看法。”

“可是你要杀景阳,你要杀他啊……”

“若我真的要杀他,根本不用等到那一刻。”景夜捏着倾音的手腕不许他后退,“倾音你怎么这么糊涂?我承诺过你的事情,何时让你失望过?可你这次,却让我失望了!”

“我……我……”到这一刻,倾音才醒悟过来,手缓缓地要松开剑了。

说时迟,那时快。倾音的手还来不及完全松开,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一掌落在她的肩上,倾音毫无防备,拿着剑便扑向景夜。、刺啦——利刃划过骨肉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朵。那给了倾音一掌的人早已消失,只剩下倾音靠在景夜身边,那剑刺穿了景夜的身体。

“景夜……倾音……”陶晚烟和花柔赶到的时候,便看见了这一幕,看上去,似乎就是倾音动手伤了景夜。

等不及竹筏靠岸,陶晚烟一个跃身飞至景夜身边,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两人。眼中的诧异,琢磨不透的目光……

068 暗香傀儡术

“晚烟……”倾音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是谁?究竟是谁要这样做?

转过身,想要找出那个给了她一掌的人。可这四下里,除了站在这里这几个人哪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倾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陶晚烟一手扶着景夜,一手拉住景夜的手,眼里满满的都是焦急和担忧。前一刻的冷漠此刻早已不见踪迹了。

景夜看着她这边,心中又是不舍,不顾越发苍白的脸色,居然对着她打笑到,“早知挨一刀会让你如此,我真该早点去找人刺杀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着景夜脸上的笑,陶晚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两个人聚聚散散了这么久,即便是上次得到景夜死亡的消息,陶晚烟也没有如此刻这样心痛过。原来知dào

和亲眼看到竟有如此大的差别。

景夜一直以来都是倾音想要保护的人;陶晚烟则是倾音活着的信仰;而景阳,却是她这辈子的追求。她所有活下去的理由都被打破了……

那么现在还待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七爷……晚烟……对不起……”

“倾音……”陶晚烟知dào

在倾音心目中景夜占有的地位,自然不愿意相信倾音会杀景夜。“告sù

我原因啊……究竟是为什么?”

此刻,倾音的脸便如同她向来喜爱的白纱一般,苍白地可怕。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如果……如果……如果景阳在她的身边,一定不会任由她一人在风中害pà

自责。他会抱住她,告sù

她,一切都还有他。

可如今……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是我……原来是我……”这一刻,倾音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一直以来都是我。我不该出现在皇宫,不该为了保护七爷而活着,更不应该爱上他……陶家……景家……为什么要像藤蔓一样缠着我?我只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啊……”

满脸的泪水在她清秀的脸上肆虐,那高耸的肚子和她此刻的神态让人有些害pà

……

“倾音,你过来!”景夜认识倾音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不免有些担忧,忍着自己的疼痛,想要稳住倾音再说。

可这段时间的一切,早已经让倾音失去了判断能力。现在她又认定自己动手杀了景夜……一直以来的追求,一直以来想保护的东西和一直以来的责任似乎都快被自己亲手毁灭殆尽。她自然会崩溃。

“不要过来……”看着景夜欲靠近的姿势,倾音退后了两步,“别过来……”

“倾音,你还想救景阳吗?”就在倾音决定逃离的时候,百里月终于出现了。冷冷的笑声带着一种威胁在里面。

她不出现,陶晚烟便事情缘由猜测地八九不离十。

“百里月,又是你在搞鬼!”

“呵呵,陶晚烟,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了,莫非你见我就只为了说这句话?那你还是多花点时间想想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死法吧。”百里月冷冷地目光落在景夜的身上,嘴角泛起一个嘲弄的笑意,“果真如我所想,倾音你还是下不了手呢。这可怎么办啊?”

“百里月,你……”

“不过没关系!”百里月打断倾音的话,“我让人悄悄地在你的剑上喂了毒。那可是你们上古苗黎族最毒的毒药啊。我算了一下时间,毒性也该发作了吧?”

“噗——”仿佛是为了应景一般,景夜果真开始吐血。而那出来的血,竟是黑色的……

“景夜……”陶晚烟心中一惊,连忙抱住他,眼中全是焦急,“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景夜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伸手拉住剑柄,目光紧盯着百里月,随后一把将剑拔出来。

“刷”地一声,剑被景夜往地上扔去,插在地里,上面的血液还顺着剑身缓缓落下。

“啧啧啧啧,早就听闻上古苗黎的驯兽术和毒术乃是天下第一。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百里月冷清的面上徒然增加一份狠戾,“接下来,你们就好好享shòu

吧。”

百里月话音一落,四周埋伏的人全都跑出来了。最重yào

的是,还有十多人印堂乌黑,低头敛眉,表情狰狞地在缓缓向四人靠近。

这十多人身上,带着一股诡异……

花柔先一步将陶晚烟护在身后,带着诧异地声音开口,“傀儡术……”

傀儡术?

那是什么?

“百里月,你怎么会懂得傀儡术和暗香?”倾音亦是同样的震惊,扶住自己的肚子,大声地质问百里月。

“呵呵,要怪不正是要怪你们自己吗?”百里月冷笑道,“陶晚烟,你运气真的很好。不过是脸上多了一只凤凰,便可以一生无忧,受人保护,爱戴。可是另一个呢?生下来,便注定是为了养蛊而生。看看你自己,是不是到现在都还不知dào

傀儡术和暗香是什么东西?”

“百里月,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dào

自己身体里的蛊毒是哪儿来的麽?啧啧啧……你还真是绝情诶……”

“百里月,你住口!”百里月还来不及解释什么,倾音就出口制止她。

太过焦急的倾音,反而让百里月觉得可笑。而同时,也让陶晚烟起了疑心。

“倾音,让她说下去。”百里月已经勾起了陶晚烟的好奇心,陶晚烟又怎可能不继xù

问下去?“百里月,既然你如此清楚,那便请你解释一下,我身上的蛊毒,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么想知dào

啊?可是我又突然不想说了。你放心,待你尸骨入殓那天,我一定告sù

你。至于现在麽,就好好让这群饥渴的魔鬼……享shòu

鲜血的味道……”百里月笑着跃身退出包围圈,留下一身孤傲的背影。

“倾音,你先带楼主走,这里交给我。”花柔拿出自己的笛子,奏响一曲。那些中了傀儡术的人立kè

停了下来。

陶晚烟看着这一幕,手不断地轻颤着。景夜察觉到之后,伸出手来握住陶晚烟的手。

“倾音,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陶晚烟伸手扶住景夜,一边叫来倾音。倾音这才如梦初醒,走过来扶住景夜,向外面走去。

069 失踪的妹妹

“哼!”百里月看着这已然有些乱套的一群人,冷笑道,“你们当真以为你们还可以离开?你们今天,谁都逃不掉!”

百里月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

那声音,丝丝入扣,如雾如烟,似清晰,又迷茫……似空灵,却又包含伤痛、仇恨、愤nù

……

众人顺着那琴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只见那和陶晚烟拥有同样容貌的女子一袭白衣坐在地面,身边摆放着琴弦,手指在其上请拨,眼神却直直地落在了陶晚烟的眼底。

她不是……被顾鸿鸣抓走了麽?

陶晚烟心中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原本一直表情简单的顾鸿鸣,此刻手中拿着剑,面色狰狞地看着几个人,手中的剑也随之而染上一股杀气……

不用想便以明白顾鸿鸣也是中了百里月的暗香傀儡术。更正确的说,这些人是被那个和陶晚烟拥有同样容貌的女子的琴音控zhì

住了,而这个女子,却又反过来为百里月所用……

古苗梨对蛊毒的控zhì

向来都是借用某种固定的曲调来控zhì

的。大概这也是古苗梨驯兽术和蛊术的奥妙所在。

经lì

了这么多的事情,陶晚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等着别人来告sù

她这些事情。她只能靠自己一点点的分析下去。

景夜伤口还是不断有血液流出,那血腥味让陶晚烟有些焦急。

在看看倾音,脸色也略显苍白。

“花柔,你有办法吗?”转过身,陶晚烟只能寄希望于花柔的身上。

可是花柔此刻若是停了下来,那么那些中了暗香傀儡术的人也会再次被百里月所控zhì



“倾音,如果我杀了她,那么顾鸿鸣会恢复正常吗?”陶晚烟看着那个弹琴的女子,缓缓开口。和顾鸿鸣认识了这么久,陶晚烟很清楚他的功夫。在她还没有弄明白自己身体里究竟蕴含着多少能力之前,她是断断不敢和他轻易交手的。

那现在只能让琴音停下来……

原以为倾音会支持自己,却不想倾音居然否决了她的提议,“不行,你不可以杀她。”

“倾音……”

“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倾音,看样子你真的不想救活景阳了?”百里月看着倾音已经彻底站在了陶晚烟那一边,连忙又将景阳搬出来。

这句话,明显影响到了倾音。陶晚烟能够清楚地看着她的脸色变化,以及倾音眼中的挣扎。

“够了!”倾音送来景夜,往前走了一步,缓缓向顾鸿鸣靠近,目光却看着百里月,“没错,我希望景阳还活着。我是鬼迷心窍了,所以才会相信你。百里月,我不会放qì

我的责任,同时,我也不会放qì

景阳。”

“你什么意思?”

“就是……要你死的意思……”倾音话音刚落,不顾自己身怀六甲,手举,针落,封住了顾鸿鸣的经脉。

原本杀气腾腾的顾鸿鸣瞬间变得安静,然后倒在了地上。

“我完成了我的使命了。那么接下来,该你了!”倾音一边说,一边向那白衣女子靠近。两人同样是一袭白衣,表现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气质。

倾音的冷静,那女子的怨恨……

“倾音,你要干什么?”陶晚烟似乎感觉到了倾音身上的笃定,只怕他会做出傻事。

“我想,她的琴音应该已经让梨花楼的人察觉到了吧?百里月,交给她们处理就好。至于现在……”

倾音停了下来,在那女子起身之前用针封住了她的穴道。百里月一急,拔剑就像倾音刺去。倾音本来就武功高强,即使怀了身孕,也没有将百里月放在眼里。

将力道运于手掌之中,手一舞,那原本安放在地上的筝就往百里月飞去。

轰——只闻一声巨响,筝在空中炸开。带百里月在回过神来,已经看不见倾音几人的身影。只剩下花柔依旧站在那里,不懂分毫。

陶晚烟只知dào

那一刻,自己的手背倾音拉了起来。跃过树丛便抵达残香小楼。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和她拥有同样容貌的女子个跟在身后。而她带着的,是景夜。

奇怪,她不是被倾音封了血脉麽?

“倾音……”

“先离开这里再说。”

陶晚烟再傻,也知dào

现在事情不简单了。识趣地没有开口。

直到抵达一家农舍,四个人才停了下来。

陶晚烟还来不及问明情况,倾音便猛地伸手拔出那女子手中的剑,剑刃紧贴那女子白皙的肌肤。

“你什么意思?”

“相思引呢?”

相思引……

倾音的话,令陶晚烟和接近奄奄一息的景夜都愣住了。

相思引,那个将陶晚烟拉入一场无辜的争斗中的东西……

相思引,那个景夜一直都想要得到的东西……

相思引,那个从一开始就被传得出神入化的东西……

“你在怕什么?我师父也不过是知dào

相思引在哪儿而已。那并不代表在我身上。”那女子轻轻一下,随后转身看着陶晚烟,唇角扯出一抹讥笑,“陶晚烟,我终于见到你了。”

“倾音,她……究竟是谁?”

“她……”

“还是让我自己介shào

吧。”那女子笑道,“我也姓陶啊!”

她故yì

的停顿让陶晚烟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很可惜,那个消失的孩子,不是男孩。而是为了保住你的命而被刻意送走的我,陶晚柠……”

“你是……我妹妹?”

“看来,你并不知dào

我的存zài

。我们的母亲真的很心狠。为了报答庄家的恩情,竟然一点……一点也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我想百里月知dào

的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我们的母亲亲自为我们同时种下了蛊毒。”

陶晚烟懵了……

突然间觉得自己是最可笑的人。“所有的人……都知dào

?那么我爷爷呢?天啊,倾音,你们都瞒了我多少东西?这是什么情况?我从来都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

“晚烟……”

“呵,够了!我并不准bèi

认你这个姐姐。只是,师父交待我的事情我不能不做到。”陶晚柠伸手拂开紧贴自己脖子的剑,而后缓缓像景夜走去。

“景遥国国君,景夜陛下,你们庄家的恩情,在你受了古苗黎这么多恩惠之后,也应该还清了吧?从这一刻开始……就是你还债的时候。当然,你也可以对我的话置之不理,结果嘛,也就是看着她死了。”

陶晚柠一边说,一边目光淡然地看着陶晚烟。

070 陶晚柠之痛

陶晚柠问完这句话之后,转头看着陶晚烟,目光中带着讽刺的笑意。

“晚柠,你别胡来!”倾音出声呵斥。

看样子,倾音和陶晚柠早已经认识。也就是说,倾音又骗了陶晚烟。倾音说不知dào

这个人是谁,实jì

上这个假冒自己的人是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么爷爷呢?

爷爷知dào

这个人的存zài

麽?

“总是高高在上的圣女大人。抱歉,我可能要让你的希望落空了。”陶晚柠转身看着被她封住穴道动弹不得的倾音,“我不会像你那个去赌。我只留我想留的东西。陶晚烟这个人,我不会让她死的。更不会让她忘记她即将知dào

的一切。所以,相思引还是留着救景夜吧。”

言罢,陶晚柠一手拉住陶晚烟的手,另一手的手掌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闪闪发光的虫子。

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特别的明亮。

“你想干什么?”陶晚烟惊讶,却早已经忘了反应。

她一直都有妹妹的。

原谅她此刻的呆滞和毫无法抗的表情。对于妹妹这个角色,即使她此刻知dào

这个人不是陪伴她从小到大的那个人,她还是没有丝毫地勇气伤害她……

“当然是救你!那么漫长的痛苦之路,让我一个人走完,真的太不公平了!”陶晚柠扬起剑在陶晚烟的手掌上划出一条血口,随后将手中那发光的不知为何名的虫子靠近陶晚烟的手掌。

缓缓的,那虫子似乎感应到了血腥味,竟变得十分的活跃,猛地扑向陶晚烟的伤口……然后消失不见了。

“天啊!”倾音看着虫子的消失,整个人都失去了力qì

……

“晚柠,你难道不知dào

吗?夫妻蛊……早在三百年前,便已经无法养成雌蛊……你当真是想要了你亲姐姐的命吗?”

“看来你也不知dào

,谁说一定要用雄蛊?她体内本来就一直种有雄蛊,雌蛊进入她的体内,自然会将所有的毒素吸入体内。而我,只需yào

让景夜服下与嗜魂香气味相同的药丸,雌蛊自然会进入景夜的体内。药丸的最里面包裹着能够杀死雌蛊的药引子。雌蛊一死,呵……一切就回到原点了。毒就回到景夜的体内了。”

陶晚烟听了陶晚柠的话,心里只觉得一阵寒意。再加上雌蛊在体内游窜,她只能无力地倒在地上,忍受着了剧烈的疼痛。

嗜魂香……

当初景桑给她,让她喂于景夜吃下的嗜魂香。真是它,让景夜体内所有的毒都进入了陶晚烟的身体。而现在,陶晚柠居然要让一切都回到原点。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姐姐,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母亲太残忍了……而我……断断不会让你离开我……既然是痛苦,姐姐你为何不陪着我一同痛苦下去呢?”

也许真的是双生子的缘故,那血缘间牵扯不断的东西,让陶晚烟没有办法忽略。她也痛,比任何人都痛……陶晚柠心里的痛,她更加无法忽略……

即便此刻陶晚柠的每一句话中都带着讽刺,陶晚烟却也忍不住那股对她而起的心疼……

此刻,景夜失血过多,早已经昏昏欲坠。

看着陶晚烟此刻疼的无法忍受的样子,索性倒身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因为剧痛无法忍受而在地面抓伤的手也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晚儿……别怕……有我在……”

“不……不……”

她那么爱他,从来都没有后悔承shòu着身体里的这份折磨。可是现在一切都要还给景夜。他会回到曾经一样,每到月圆,便疼痛难忍,便要躲开一切……

“不要……不要……”

“晚儿……你乖……我愿意……”景夜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那苍苍白发。

他倾城的心上人,怎么可以比他先老去?他的心上人,应当和她共老的……

可是,景夜愿意又如何?“不要……那种痛……那种痛……”

那种痛她那么清楚,她怎么舍得让景夜也跟着承shòu?同样的,那种痛苦,景夜也清楚。他从小便忍着这样的痛。

当他有记忆以来,每到月圆,他只记得母妃便将他锁在宫底的冰窖之中,外人不得靠近半分。即使他再叫疼,再痛苦……他母妃也不敢靠近他半分……

“晚儿,如果可以让你变回曾经那个快乐的你。让一切回到原点,又有何不可?”

“很好,看样子不用我强迫你了?”陶晚柠讥笑道,随后将手中与嗜魂香具有同样功效的丹药递至景夜的眼前。

看着黑色的药丸,景夜双臂不由收紧,低声在陶晚烟耳边低吟,“晚儿,你知dào

吗?我最爱你拉奚琴的样子,好像世间再无一样可入你的双眼。那琴音就如同你一般。乍一听,让我觉得好新鲜,再一听,却又觉得好神mì

。没有哪一刻,我会像得到你那一刻那样庆幸。庆幸景遥国最神mì

却又最动人的女子……能够成为我的挚爱……”

这是景夜第一次说情话,却又像是最后一次……

“额……”那雌蛊在陶晚烟体内游窜得越发厉害,陶晚烟将头埋进景夜的体内。被雌蛊折磨的她,早已经不知周围发生着什么。

只有景夜的温度,景夜的气息,景夜的话……

让她无法自拔……

“景夜……不要……我要你活着……”

“晚儿……”

景夜欣慰地笑着,同时伸手拿过陶晚柠手中的药,没有片刻的迟疑,喂进了自己的嘴里。倾音看着眼前这一切,却也只能呆呆地看着……

“晚柠……”

陶晚柠听到倾音低声地责备,却也只是讥笑一声,偏头看着她,很快又将视线移开。

哗——剑起剑落,陶晚柠同样在景夜的手掌中划下一道伤口。带着内力的一掌将抱成一团的两人分开,一手拉住一人,让他俩面向而坐。

“晚柠,你不能这么做……”

“倾音,当我娘决定将我送走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梨花楼,不是苗黎族的人了。你的责任不是我的责任。我唯一,一直想做的,就只和她有关。”

那个她是指谁,不言而喻。陶晚柠要做什么,倾音都猜不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两人的手掌合拢,施展功力……

071 为孩子积福

月色更加沉迷,微弱的光亮从那紧贴的手掌之间发出。陶晚柠施展功力,将两人贴合的手掌保护住。用功力凝聚和陶晚烟身体相同的温度和气息,让雌蛊不疑有他的从那裂开的伤口穿过,进入另一个人的体内。

直到光亮消失,陶晚柠才松了一口气……

“晚柠,为什么要让一切都回到原点?付出那么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倾音皱眉,眼中泛着泪花。这件事,已经牵扯了太多的人进来了。

她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了。相思引也马上可以找到了,可为何陶晚柠会闹出这样一出?这样,那些逝去的生命还有价值么?那些付出都成了笑话吗?

陶晚柠也不做过多解释,看着昏倒在地的两人,释怀地笑了笑,“或许……因为我比较自私吧……”

一声轻笑,陶晚柠脚尖轻点地面,身体猛地飞跃而起,退跃至房顶而立。

“倾音,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有在乎的人……”

轻轻笑了笑,手中的小石子向倾音的身体飞去。当倾音的穴道被解开的同时,陶晚柠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晚烟……”倾音穴道被解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陶晚烟的伤势。

“楼主……”

而这时,匆匆赶到的沐夏几人也找到了陶晚烟所在。在看到院子里的一片狼藉时,众人一片错愕。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陶晚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当她刚睁开眼的时候,就感觉不一样了。怎样的不一样呢?

看着自己不再枯如朽木的双手,以及……那垂在身前带着几丝乌黑的头发……

吱呀——门突然被推开,醉夏端着药碗走进来。

“小姐……小姐你醒了……”看着陶晚烟坐在床上,醉夏又惊又喜,连忙将药放在桌上,接着跑了出去,“愿夏姐,沉夏姐,小姐醒了,楼主醒了!她醒了!”

醉夏那惊喜的呼唤,让那些担心陶晚烟的人都闻声赶来。一时间,房间里站满了人。

倾音挺着大肚子坐在凳子上,脸色略显急切。愿夏则伸手替陶晚烟把脉。

“太好了!”愿夏原本有些紧张的脸色在诊脉之后终于轻松下来,“楼主……楼主没事了……”

听到陶晚烟没事,自然四夏等人都是十分高兴。只有陶晚烟,沉着脸色,久久没有开口。虽然,她还未完全恢复了原本恋情的容貌;虽然,她也还有些许白丝……

可为什么,明明有了那么一些足以令她开心的理由却没有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景夜呢?”仿佛痴傻了般,低头思索了好久才想起那个关键的人来。在陶晚柠动手换蛊时,景夜在她耳边说的话她还记忆犹新。

那样的景夜,是她从来都不知dào

的景夜。

那样的景夜……

“晚烟,景夜他已经回西景城了!”倾音终究知dào

陶晚烟会问起景夜的事,也知dào

景夜必定会躲着她。

就如同现在这样……

只有陶晚烟,她甚至以为倾音是在说笑。

“你说什么?他……他回西景城了?”

“容易初和庄靖存已经救出沈落雪了。”倾音缓缓开口,说道这里,又将视线从陶晚烟的脸上移开。她实在没有办法面对陶晚烟接下来的表情,“你也知dào

景夜来这里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了,人自然也该走了!”

果然,陶晚烟原本带着迫切之色的脸渐渐变得僵硬、失望、不解……直到最后变成释怀……

“他当然不会见我。可是,他凭什么在决定了他自己的抉择后由来替我做出选择?不行,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问清楚!”不顾自己还未痊愈,伸手掀开被子便跑下床来。

“楼主……”

“晚烟!”四夏和倾音同时出口。只是倾音的动作更加明显,伸手便上前拉住了陶晚烟的手。而后脸色为难地看着四夏,“你们跟在晚烟身边的时间自是比我久。她的性格你们应当比我更清楚,带她去见景夜吧。”

“可是景夜他自己都说了不愿意见楼主了!”醉夏撅着嘴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嘛!”沐夏本来就对景夜有意见,结果景夜还趁着她主子没醒先找上门来说不愿见自家主子。他算什么东西啊?就算是景遥国的皇帝,也比不过她梨花楼的楼主,“我真是搞不懂,景夜有什么好的?狂妄自大,楼主还没有醒,他就自己跑过来说不愿见楼主。我们楼主还不见他呢!”

“沐夏!”倾音打断沐夏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些呵斥的意味在里面。而现在,沐夏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反驳倾音,只是气恼地跺跺脚,没有再开口。

“我想晚烟心中已有打算。七爷不愿意见你,亦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与其说他不愿见你,不如说他害pà

见。”倾音上前,拉住陶晚烟的手,将那个消失许久的青玉骰子放在陶晚烟的手掌中,“红豆相思,相思红豆。晚烟,我本想着,若你能在七爷离开前醒来,那么你们应该见上一面的。天意如此……”

“倾音……”

“我会跟你去。你一定又好多好多的问题,我想七爷是没有办法解答的。因为除了我,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dào

这事情前前后后的因果。我想着……”倾音笑着低下头,身后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权当是能为我的孩子积福,我应当促成这段姻缘的。”

倾音的话,总归是说得有些怪怪的。可陶晚烟却不知dào

怪在哪儿。只一心想着,若能见着景夜,那一切都还是来得及的。

不管景夜这以后要过着怎样的生活,忍受怎样的磨难,她也一定要陪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才算为夫妻。

愿夏张张嘴,想阻止,却也知dào

自己没有办法阻止。只好退出门外,替陶晚烟备好马车。

“楼主,今日本是七爷回宫之日。您还是早些过去,希望还来得及赶上。”

“愿夏,谢谢你!”得到身边人的支持,陶晚烟自然是更加笃定,伸手握住青玉,向门外走去。倾音和四夏则紧随其后。

072 倾音受刺激

陶晚烟赶到景夜一行人住的地方时,正看着景夜等人出来。沈落雪也紧紧地跟在景夜的身后,咋一看上去,两人还真的说不出的般配。

两个人往那门口一站,还有倾音这个孕妇在,自然是十分扎眼。景夜当然是一眼便看见了。两人皆是目光痴痴地望着对方。

“你当真要这么离开?”刚一开口,便带着哭腔。景夜一听见这声音,便止不住心疼。目光中更是带着一丝不舍,上前一步,牵住陶晚烟的手。看了看倾音,对她点点头,拉着晚烟走向一边。

沈落雪见状,有些气恼,却也只是轻轻走向倾音,嘴角便泛着一丝邪笑。那是倾音从未在她脸上看过的神色。

陶晚烟有些气恼,想甩着他。可一见着他苍白的脸色,又有些舍不得,最后只变成唇边的一声低声埋怨,“你还真是狠心。”

“晚儿,你为什么要来?你不是一直想离开吗?”景夜看着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心疼地紧。可一想到自己的状况,又不得不对陶晚烟严肃,开口的话也不带着那股温情在里面。

原本便是舍不得,现在听景夜这样说,陶晚烟自然根绝委屈。干脆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不远让他看见自己的伤心之色,“你说得对,我当然想离开,我比谁都想离开你。可是景夜,你太过分了。你让我爱上你,然后休了我。等我终于对你死心的时候,你又让我爱上你。而现在,你准bèi

不管我了麽?抛下这个被你肆意玩弄感情的我,然后……离开?”

“晚儿……”

景夜的话还没有说完,陶晚烟便转身抱住了景夜。将头狠狠地埋在他的怀中,“景夜,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可倘若你真的要死,那么我也希望是我陪你走完最后的路程。”那之后,我便是自刎在你坟墓前,也要陪你走完接下来的路。

后面的话,陶晚烟没有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倘若她真的说了,景夜定然又会想些法子来逼走她。

“让我陪着你。我们已经打听到相思引的下落了,我们去找相思引,找到了,你就不会有事了。你难道不想和我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晚儿,你开的条件太诱人了!我怎么会拒绝?”景夜心疼地将那个面色焦急的女人揽进怀中,双手越发用力,脸色也越发苍白……

可是,相思引……

双手越加收紧。景夜面露苦笑。心里却暗暗向陶晚烟道别。这次,他即便是心中再不愿意道别,也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刻了。

“啊——”

两人的温情还来不及仔细琢磨,那边立马传来倾音痛苦的声音。陶晚烟听闻连忙转身,却见这倾音扶着肚子,脸色苍白。而沈落雪,却是一脸漠然地站在她身旁。

“倾音!”陶晚烟和景夜同时开口。

没有过多的思考,陶晚烟上前扶住倾音,“倾音,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倾音……”

“疼……”

“看样子,圣女大人是要生了!”这句不带着丝毫感情的话,真是出自沈落雪的口中。陶晚烟虽然被景夜拉到一边了,却也知dào

刚才沈落雪是站在倾音身边的。

“沈落雪,你对倾音做了什么?”

“我?”沈落雪表情略显无辜,随后将视线落在了景夜的身上,“我能做什么?只不过和她说说话,说了几句大实话而已。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稳婆?”

言罢,沈落雪转身往屋里走去。

“景夜,我就知dào

……你走不掉……你放不下……”声音随着沈落雪的离开越变越低。陶晚烟根本来不及思考她话里的意思,倾音已经疼痛难忍,紧紧地拽着陶晚烟的手臂。

“疼……我好疼……”

“洛璞闲呢?快叫洛璞闲过来。你,快去请产婆。”景夜伸手抱起倾音往屋里走去,那鲜血,已经渐渐浸湿了倾音的衣裙。

倾音自己是身为医者,定然知dào

自己的情况,绝不会冒着孩子随时可能出生的危险陪着她乱跑。这孩子也断断没到出生的时日。沈落雪究竟对倾音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受到如此刺激?

还好景夜这次出来见洛璞闲也带了过来。

景夜抱着倾音往屋里走,正遇上急匆匆出来的洛璞闲。一见着景夜怀中的倾音,洛璞闲真是愣了,“倾音?!”

这语气中的不确定,已足以表达出洛璞闲的震惊。

“别看了,孩子要出生了!”陶晚烟出声唤回洛璞闲的思绪,“先救人啊!”

“快去请稳婆。回春堂往前数三家有个布坊,那里有一个叫岳婆婆的人,去请她过来。”被陶晚烟这么一吼,洛璞闲立马回复了思绪。而后从景夜手中接过倾音,“师妹,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师兄……我要孩子……”

倾音的话音刚落,洛璞闲便面色沉重不开口。只是轻轻将倾音放在床上,又向外吼道,“烧热水……”

“师兄……”倾音抓住洛璞闲的手,“师兄……你……你知dào

……我的……我……我……要孩子……”

听到倾音虚弱的声音以及她话中的意思,陶晚烟有些不安。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强调孩子?

“洛先生,倾音她不会有事吧?”

洛璞闲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替倾音把脉,而后又叫来他的随身小厮,“去把我放在药箱第三层的药拿去煎熬了,立kè

去。”

“是,先生!”

洛璞闲的焦急,洛璞闲的目光,洛璞闲的慌乱……

这样的他是陶晚烟第一次看见。以前便觉得洛璞闲身上的气质好熟悉,其实就是因为和他师承一门的倾音吧……

难道……洛璞闲喜欢倾音?

被自己的推论下了一跳。陶晚烟这才仔细观察起洛璞闲来。

“师妹,你不会有事的。放松,先放松……”

“师兄,我要……我要……孩子……”

“孩子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稳婆来了!稳婆来了!”顾鸿鸣的脚程果然够快,那个洛璞闲口中的岳婆婆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稳婆一来,便将陶晚烟等人赶出了房间。

陶晚烟知dào

生孩子的风险有多大。即使在她曾经生活的年代,都无法避免难产带来的悲剧,更何况是这个时代?

只听着一声比一声尖锐的叫唤,一盆盆被血染红的水端出来……

陶晚烟这才真zhèng

地了解到了……害pà

……

073 孩子的出生

陶晚烟不知dào

屋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当稳婆说孩子生了的时候,她整个人就懵掉了,心也像是被剜空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再渐渐理她而去。

“倾音怎么样了?”房门一打开,刺鼻的血腥味让她更加的不安。在看到床上虚弱的倾音时,心中所想似乎更加被印证……

“倾音……”

“晚烟……孩子……”倾音笑着,那么幸福,却又那么痛苦。之后,目光又落在了站在外屋并没有走进来的景夜身上,“七爷……”

听着倾音的呼唤,景夜这才缓缓走进。

“七爷……倾音一生,别无所求……只希望,皇上……饶他一死……”

他?

陶晚烟和景夜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那个躺在倾音身旁的小人儿身上。是儿子,景阳的儿子……景夜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会杀他吗?

倾音也从未叫过景夜皇上,至他登基以来,倾音也不过是随着以前,以七爷相称,如今……

景夜迟迟没有开口,倾音有些不确定了,陶晚烟也怒了,“倾音,你别怕。等你恢复了,咱们带着孩子躲开他。不让他杀!”

躲开他?

看看她在说什么?景夜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倾音,他是我大哥的孩子,更是你的孩子。你对我有恩,大哥也曾在危难时刻帮zhù

了我。我怎么会杀他?我不仅不会杀他,景遥国的未来,也可以是他的。只要他不会让景遥的百姓失望。”

“不……我只盼着……他能远离皇宫……远离政权……”

“倾音,你都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倾音的话,越听越觉得像是在托孤呢?她孩子未来要过怎样的生活,不都得她带着过麽?

“晚烟……”倾音拉住陶晚烟的手,“晚柠知dào

相思引在哪儿。你往西边走……拿着……拿着……这块玉佩,自然能找到她。”

“景阳……他的尸首……被我放在了寒冰洞里……我……要和……他……葬……葬在……一起……”

“倾音,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陶晚烟音量陡然提高,随后转头看向洛璞闲,“洛璞闲,你不是名医吗?你不是倾音的师兄吗?你救救她,你快点救救她啊!”

“晚烟……”倾音伸手拉出陶晚烟的手,制止她,“晚烟,带我去看他……我想他了……”

陶晚烟紧咬着下唇,眼眶中含着泪水,看了看景夜,又看了看洛璞闲。最后目光落在了倾音的身上。为什么她的目光如此淡定?为什么她的目光总是这样淡然?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扶住倾音的手,想要用力,却一点都使不上劲。

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她怎么敢拒绝?

“倾音,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句话,多的是带着抱怨和不甘吧?从一开始遇到倾音,陶晚烟怀疑猜忌过她。可也是倾音,每每在她需yào

帮zhù

的时候,就站在她身后,像个无所不能的神一般静静站在她的旁边,保护着她。

即使她伤害了景夜,陶晚烟都觉得都是合理的……

“倾音,你知dào

吗?只要是你,只要是你!我便觉得一切都是合理的,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可现在,我却好后悔……”

“晚烟,这不怪你的……从一开始,我便知dào

结局……一开始我便知dào

……”回想到那夜在圣女殿,她让她徒儿为她卜上的那一卦,她便知dào

自己的结局了。

她从来都算不了自己的命运,而她的徒儿也总是不够用心。可至少,这一卦她徒儿算对了。

她活不过今夏。

“倾音……”听着倾音如此笃定的声音,陶晚烟不知dào

该说什么。洛璞闲站在一旁,双手微微发颤。五指收紧之后又松开,松开之后又收紧。

那样的不知所措。

他答yīng

过师父会照顾师妹,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看着自己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人眼睁睁地离开。

“晚烟,你别哭。师兄,你也别自责。我好高兴的……”倾音轻轻抬手,拭干陶晚烟脸上的泪,“我虽然……没有……没有机会看着我的孩子长大。我却做了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师父们告sù

……告sù

我的事……我每一样……都完成了……所以,我……我完成了……自己的责任……所以……我要见他!”

他?!

那个让倾音唯一自私过、动摇过的男人;那个明明儒雅却可以为了倾音拿起刀剑战斗的男人;那个一生都为倾音自私的男人……

“我带你去!”

“不行!”洛璞闲一步上前,拉住陶晚烟的手将她甩向一边,同时接住倾音的身子,让她靠在他的身上。

陶晚烟猝不及防,身体不受控zhì

地狠狠向后跌倒。幸好景夜眼明手快,一把接住陶晚烟,目光不满地望向洛璞闲。在看到他惊慌地脸色之后,也只能沉沉叹息。

“洛璞闲,你……”刚开口,冒到嗓门的话又被活生生吞回了肚子里。陶晚烟此刻十分清楚,这不能怪洛璞闲,没有人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爱的人这样折腾。

可是……

“洛先生,晚烟一向敬重你。倾音说,她完成了她的责任。可她还有遗憾。她的遗憾就是景阳。我想,生不离,死不弃,就是倾音想要的。”

陶晚烟的话令他身躯一震,随后低头看了看怀中不曾开口的倾音……

过了好一会儿,洛璞闲才缓缓开口,“可以帮阿音备车麽?”

一向听着洛璞闲叫倾音师妹师妹,第一次听他这般称呼她。那一瞬间,陶晚烟很清楚那样的昵称里包含着他多大的爱恨在里面。

转头看了看景夜,在得到他肯定的眼神之后,陶晚烟立马向外跑去。却见这沈落雪漠然地站在门口,眼中隐隐带着得yì

,还夹杂着恨……

没错,就是恨!

“她死了吗?”沈落雪见她出来,面无表情地开口。随后又佯装惊讶,“死了啊?奇怪,堂堂景遥国的圣女,居然算不出自己的命运吗?”

看着沈落雪得yì

的脸色,陶晚烟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时候,你究竟对倾音做了什么?”不然倾音是不可能突然就早产,一点预兆都没有。一定是沈落雪趁着她和景夜在一边的时候对倾音做了什么。

“我怎么敢对她做什么?当时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啊。”沈落雪轻轻笑了笑,然后又微微沉思一下,露出恍悟的表情,“我想起来了。我对她说了一句话。不过……我想,圣女大人……应该不希望你知dào

我说了什么吧?”

074 鸳鸯终相守

景阳在陈州的时候,便已经离世了。倾音用蛊术护住他的尸首不至于腐烂。到了洛尘郡之后,便将他藏在了山洞里。

这个山洞应该是被人凿出来的,因为它从千回百转最后回到了湖底下。里面温度十分寒冷,有倾音的蛊术和这样的低温足以护住景阳的尸首。

陶晚烟伸手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来将怀中的婴儿裹得更严实。在山洞口,倾音再三申明,不许其他人跟进来。只让陶晚烟跟着她进去了。

里面温度实在太低了,倾音刚生了孩子,而且身子孱弱,怎么敌得过这样的低温?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走到了洞底。

那石床上躺着的,真是景阳。

只是,就这样看上去,景阳整个人面色红润,根本就不像……

倾音轻轻将陶晚烟的手拂开,自己一个人缓缓像景阳走去,随后坐在地上,双手伏在石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这里很静很静,只是偶尔能够听见水滴滴落的声音。倾音不开口,陶晚烟自然也不会说话。静静地站在身后。

过了好一会儿,倾音才开口。

“晚烟,答yīng

我一件事可好?”

“什么事?”

“我知dào

,你想离开。我想,相思引一定可以救七爷。可若他好了,你必定是会离开的。我要你答yīng

我,只要沈落雪一天不死,你便不可以离开景夜……”

倾音的话让陶晚烟愣住了。这算什么事?赌上一辈子的事么?

“我……”

“晚烟,只有你能做到!”

“为什么?”

“因为……因为……”倾音连说了两个因为,随后又伸手拉住景夜的手,“因为……这就是命!”

“倾音……”

“也是我最后的愿望。有你在,你和他都会幸福的!”倾音的话,让她无从开口,更没有办法拒绝。

“倾音!”

“晚烟你过来!”倾音伸手另一只手,拉住陶晚烟的手,“感觉到了吗?这也是景阳希望的。我知dào

,景阳对你,一定有特殊的意义对不对?”

特殊的意义?

陶晚烟皱眉,如果说,是那个另一个世界的爱过的,也许正爱着的人……

“晚烟,他也希望景遥无虞!”

“好!我答yīng

你!”感觉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她也不知dào

自己应该做什么,待在景夜身边,至少也是一种结果。

“还有,你且记住,断断不可让沈落雪掌权。景夜也必须性命无忧,晚烟……谢谢你!”

听到这声谢谢,陶晚烟却觉得十分讽刺。泪水顺着脸庞滑落。难道这就是这里的人一辈子的命运吗?

倾音的责任,景阳的责任……

每一个逝去的人,一生都为了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而活着。只有到死,才能做真zhèng

的自己吗?

“倾音……”

“别哭,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刻,一是爱上他的时候,还有就是……现在……”倾音起身,将身上的大氅脱下。

身着一身洁白长裙。白绸质地轻柔,穿上倾音的身上,似活脱脱的仙女一般。

“晚烟,”倾音一边开口,一边接过晚烟手中孩子,将它放在景阳的身旁,自己也跟着躺下,“你知dào

我,也知dào

景阳。他是不愿意进皇陵的,否则我便会和他分开。帮帮我,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你要我做什么?”

“在山洞门口,左边半尺高的地方有块纹路不一样的石头,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它取出来好吗?”

倾音说完便依偎着景阳躺下。陶晚烟知dào

,这一刻的她,是最美的,也是景阳最爱的样子!

直到好久好久之后,知dào

静的只剩下陶晚烟一个人的呼吸声,她才轻轻开口,“好!”

说完,她的泪水掉的更加的厉害了。过了一会儿,似乎等不到倾音的回答。她这才缓缓往前走一步,抱起那个躺在他们中间的婴儿抱在怀中。

倾音从一进来,便什么话都没有对景阳说。但是,她那从开始,到最后,都紧紧拉着的双手……不是所有的情人都可以这样的。

“宝宝,我们回家……回家……”陶晚烟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着怀中的孩子笑了笑。这次,她没有回头,她也知dào

,已经没有回头的意义了。

走到山洞口的时候,守在洞口的景夜和洛璞闲同时看着她。洛璞闲更是,目光急切地望着她的身后……

“晚儿……”

景夜轻轻地唤她。陶晚烟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从倾音说的那块石头上移开。

“师妹呢?”

“倾音她……她说……她让我把那块石头给她拿进去。”陶晚烟指了指那块石头,伸手准bèi

去拿,却被景夜拦住。

“我帮你拿!”

那块石头似乎是这么放在上面的,那纹路十分的好kàn

,上面刻着一朵盛开的花。景夜刚一拿起来,洞内便传出“轰隆轰隆“的响声。

洛璞闲和景夜皆是脸色一变。景夜一把扶住陶晚烟向山洞外跃去。

伴随着那声音的落下,山洞从里到外被彻底封死了。

“陶晚烟,你在做什么?“洛璞闲看着那已然找不出山洞的石壁,目光狠戾地向陶晚烟吼去。

陶晚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呆呆地那么站着。

知dào

怀中的孩子发出哇哇哇的哭吼声,她才诧然回神,轻轻晃着手中的孩子,口中轻轻说着,“宝宝乖,宝宝不哭,宝宝乖,宝宝不哭……”

陶晚烟一边安慰着怀中的孩子不要哭,另一边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泪水掉落。甚至掉在了孩子的脸上。

景夜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心中的心疼。看了看洛璞闲一眼,随后伸手将她和孩子都抱在自己的怀中,“晚儿,别哭了。乖!”

“她……她走了!”陶晚烟这次开口,明明这外面是烈烈灼日,她却觉得比山洞里面还冷。“景夜,她走了!她走了!”

“乖,你还有我!”

“她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我?为什么?我才是梨花楼楼主,我才是苗黎族的主上。我没让她走,她怎么可以走?”

陶晚烟伏在景夜的怀中,泣不成声。

一大一小都在景夜身边哭着。洛璞闲这一刻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失落地看着那洞口原本所在的位置,双手缓缓握紧……

075 与景夜决裂

倾音的死对陶晚烟而言,或多或少都是一种打击。从倾音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信任和猜忌的反复中结束了和她的纠缠。

倾音的责任,迫使她做出如此选择,那么陶晚烟自己呢?她的责任又是什么?

“哇呜——”躺在床上安睡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似乎真的是在用尽lì



哭喊,小脸涨得通红。

陶晚烟一听,心疼得不得了,连忙走过去将它从床上抱起来,“小音乖啊,不哭不哭。”

陶晚烟轻轻地晃着双壁,想要安抚怀中的小人儿,哪知小人儿反而越闹越厉害,急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愿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小姐,快别恍了。”愿夏轻轻将孩子从陶晚烟手里接过,随后又道,“他啊,多半是饿了。我带他去找奶娘。”

愿夏抱着小人儿出去后,陶晚烟这才看到门口那明晃晃的身影。眉头不由自主微敛。而后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去。

两人就这么站着,却又十分的尴尬。没一会儿,等不到景夜说话的声音,她索性走过去,手重重地推着门想要将门阖上,把那人直接放在门外,眼不见为尽。

可景夜哪能允许她这般举动?

她推门,他就伸手去挡。这一用力,本来就被蛊毒折磨地不堪一击的身体眼见着摇摇晃晃,口中更是吐出一口黑血,看得陶晚烟一惊,连忙伸手扶着他,焦急地语气也跟着出口,“你怎么样?”

她都自动送上门了,景夜心里想了那么久的人儿,他此时自然是接着身体的缘由占尽她的便宜。

伸手将陶晚烟抱住,语气有些凌乱地开口,“晚儿,你终于又在我身边了。”

陶晚烟多想说,她曾经给过他那么多次机会,只为了站在他身边而已。可他呢?又在做什么?

除了一次一次地伤害她,折磨她,欺骗她,推开她……还有什么?

想起他们成亲那日,真不是什么快乐地回忆。那时候,至少她不爱他,只要不爱,他做了什么,她至少还可以不在乎。

然而在牢门外,景夜答yīng

景桑地那封休书,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他兄弟姐妹给她的那封休书,却宛若要了她的命一般。

“景夜,你娶我,休我,装死,甚至到后来立倾音为后,到那时,我甚至都还爱着你。可是现在,我早已经放qì

了。那些所谓的恩恩爱爱,我已经不奢望了。爷爷一生为了景遥付出,你们要杀的时候,不也是一句话的事情?甚至直到最后,爷爷也要我为景遥尽忠。”说道这里,陶晚烟忍不住唇角的笑意。或许她确实是什么事也没有做好,但至少在陶凌的事情上,她的决定是对的。

“景遥有很多将军,而我却只有一个爷爷。你也知dào

,那个被我杀死的人并非我爷爷。是的,我偷梁换柱。可我保护了我这辈子仅有的亲人。我会带我爷爷离开。而路途就会经过梨花郡。景夜,我一直在想,你会怎么做。”

“把陶国公抓回来,这样,你就会留在我身边。”景夜似真似假地开口。

陶晚烟听了也不怒,“也好,如此,我便杀了你。爷爷此时定然会生气,我便以死谢罪,再让愿夏给爷爷种上蛊虫就此将我忘记。做一个能够安详晚年地平凡老人。”

“晚儿,这么倔强,究竟是谁教你的?”

“景夜,最后一个请求,放我走吧。”

陶晚烟轻轻推开景夜的手,随后将倾音留给她的玉佩交到景夜的手中。“倾音将这玉佩给我,自然也是为了告sù

我有它在,晚柠必定会将相思引交给你。你自然回去继xù

做你的景遥皇帝,而你我,便是从此各归路桥。”

“晚儿……”

陶晚烟对景夜地呼唤置若罔闻,转身将门关上。

门既关,她自然也看不见景夜脸色苍白倒在地上的情景,更不知是谁此刻出现在景夜的身旁。

陶晚烟怕景夜会拦她,所以趁着夜色离开了。

似乎很怕景夜会追上来。所以一路走得很快。直到到了城门外她才松了一口气。

醉夏不懂陶晚烟为何这么着急,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啊?老爷那边也要几日后才能赶到梨花郡与我们汇合啊。”

“小姐那是怕某个人会追着不让小姐走吧?”沐夏也跟着打趣道。

谁知沐夏话音刚落下,醉夏便跟着接口,“是景夜嚒?可是……他从今日午时开始就一直昏迷不醒啊,怎会追着小姐来呢?”

驾车地愿夏听到马车内的声音,扬起缰绳,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沉夏,轻声道:“小姐,回去么?”

被愿夏如此一问,原本并没有这样想法的她还真的有了回去的念头。可是……

想到之前的种种纠缠……

“愿夏,走吧!赶路要紧,不然小音又该饿混了。”

一时间,坐在车内的沐夏和醉夏,坐在马车外的沉夏和愿夏,皆是无语。

陶晚烟心中如何想的,她四人当时最为清楚不过了。

同时陶晚烟心里有多苦,她们自然也明白。这种时候,只需yào

站在她身边,安安分分地支持她就对了。

马儿再次扬蹄,朝着陶晚烟以为的安稳生活走去。却不知,这之后的生活,才是更加的不安稳。”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的离开,坐在马车上,小音安详地睡在陶晚烟的怀中。小小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像是握着什么宝贝似的。

看着外面缓缓回退的风景,陶晚烟终于忍不住叹息。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么?”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平淡,让人辨别不出她是在开心还是遗憾。经lì

过这么多的事情,她早已经从那个不懂如何保护自己的人,变成了一个言行深藏的,能够统领整个梨花楼的主子了。

“楼主,我们要去哪儿啊?”

“梨花楼!”

“梨花楼?”愿夏惊讶地望着她,迟疑一番还是开口问道,“梨花楼都已经……”

“愿夏,我要的不只是一个梨花楼,而是整个古苗黎的重建。”也许她对古苗黎并没有太多的情义,但是倾音,但是四夏……

076 护国公遇难

“梨花楼?”愿夏惊讶地望着她,迟疑一番还是开口问道,“梨花楼都已经……”

“愿夏,我要的不只是一个梨花楼,而是整个古苗黎的重建。”也许她对古苗黎并没有太多的情义,但是倾音,但是四夏……

这么多的人依仗着她,她怎敢就这样一走了之?还有那么多的梨花楼的人在看着她。也许,她最后终能寻得一世外桃源,将外界俗世与梨花楼部众彻底隔绝。

四夏一直在陶晚烟身上都找不到恢复古苗黎的坚定,开始的时候也许还会逼迫一下,后来,他们就已经彻底放qì

了。可刚才陶晚烟说的话,虽然那么平淡,却实实在在地抨击这众人的心。

就像是已经接近奄奄一息的禾苗得到以一场大雨的洗礼,那种畅快,那种希望又全部回来了的感觉……

“楼主……”

跟她们一起经lì

过这么多的事情,陶晚烟和四夏已经是对彼此的秉性了解透彻。此刻根本不需yào

过多的言语,大家便能心知肚明一切。

“恩,去接护国公,然后我们就带护国公离开景遥。景夜还真是奇怪,护国公一大把年纪了,还派护国公出征……”醉夏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看着陶晚烟有些怔忪的表情,以及几位姐姐瞪她的眼神,努努嘴,不敢再开口。

陶晚烟当然知dào

他们怎么想的,其实景夜伤她没那么重。还不至于到了提到景夜就变脸。

“对了,有没有人去接爷爷?我们在哪儿碰面?”一直被困在这里,陶晚烟一直对陶凌的事无暇顾及,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亏欠。

“不知dào

爷爷还会不会责怪我偷偷把他换了的事儿。”

看着陶晚烟的担忧之色,愿夏急忙开口安慰道,“护国公也是深明大义的人。再者说,让你们祖孙俩在战场上对持本就不对,何况那时有人故yì

刁难。护国公又怎会不理解?”

“若能理解,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爷爷他……”

“吁——”

嗷呜——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而后是狼的叫声响彻山谷。

狼!小白!

“沉夏!”陶晚烟出口轻唤驾车的沉夏,却得不到回音。沐夏连忙伸手掀开车帘,众人向外看去,却是一地的触目惊心。

陶晚烟在回景遥的时候,便先一步遣人带着狼群和爷爷往南边走。前日也约定好在前面的山头汇合,而此时,地上狼群的尸体,还有一身血痕的小白。

小白在看到陶晚烟的时候,再次嘶吼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四个人都慌了。愿夏扑身下车去查看小白的伤势,看着她越发凝重的表情,陶晚烟自知情况不容乐观。

“我五前面看看,你们随后跟来!”如今这个状况,只能分头行动。一向动作快的沉夏跃身向前飞去,而陶晚烟等人则急忙下了马车。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陶晚烟的嗓子只觉得一口酸气冒出,且哽咽地宜居话都说不出来。

“楼主……”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异常,沐夏下意识看了一眼陶晚烟。陶晚烟却来不及回答,将孩子交给沐夏哦,然后拔出醉夏手中的剑砍断马车上的绳子,跃身上马,往前奔去。

爷爷……

内心沉重的呼唤逼迫着陶晚烟不得不加快挥鞭的手法。小白是和爷爷在一起的,小白和狼群都受伤了,那么爷爷呢?

只是,越往前走,那蔓延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就更加的浓重,每每吸入一口气,就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陶晚烟措手不及。

嘶——马蹄高高扬起,此时坐在马背上的陶晚烟,木讷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整个身体似恍惚地碎片,身体也只是随着马儿的跳动而稍稍有点动作。

沉夏站在山谷口,也不敢有所动作,只是目光落在陶晚烟的身上,不敢有半分的走神,只怕自己会忽略了陶晚烟的仁和一个动作。

“爷爷……”

陶晚烟却像是没有看见沉夏一样,猛地从所见的场景中惊醒过来,翻身下马便向那群早已倒在血泊中冰冷的尸首奔去。

“爷爷!爷爷!”连着两三声的叫着陶凌,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陶晚烟原本带着揣测的心终于控zhì

不住翻滚,连步伐都显得慌乱失措。

“楼主,不可以!”沉夏见状,赶紧伸手拉住陶晚烟,眼中带着焦急,“楼主,不能进去。前面就是山谷,如果对方在里面设了埋伏……”

“沉夏,你松手!”这种时候,她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埋伏不埋伏?

“你看清楚了,这里面没有我爷爷。没有!”陶晚烟的声音中带着希望,却也带着绝望,“没有,如果他们一定要我的命,我也必须好好留着我的命送上去。爷爷的事,是家事,你们没必要牵扯进来,但是我绝对不可能退让!”

说完,不管沉夏如何反对,陶晚烟只是将她推开,一个人只身疾步向里走去。看着地上陈设的数十多具尸首……

这些人只是奉她的命令保护爷爷而已,只是一个简单的护送,为何会遭遇如此黑手?

“楼主……”

“沉夏!”沉夏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便被陶晚烟反驳了回去,“沉夏,我爷爷就在前面,肯定就在前面。我不管你怎额认为,但前面就算是有刀山火海,我也必须去。那是我爷爷,是我承载希望的唯一亲人了。”

几近绝望的嘶吼触动了沉夏的新,原本一向面无表情的她脸上竟渐渐显露出一股伤感来。

那是陶晚烟的亲人,无论她如何阻止,陶晚烟都一定是回去一探究竟的。在这飘满了血腥味和满是阴谋味道的山谷,空响着乌鸦兴奋的嘶吼。

沉夏眼眸一动,“楼主,如果你一定要去,那也是沉夏来开路。护国公是你爷爷,你不能舍弃;而你是沉夏的主子,沉夏也不能背弃。”

这一句令人动容的话,陶晚烟来不及回答,沉夏便已经向前走去。空中盘旋着成群的乌鸦,在哀怨的乌鸦声的叫唤下,更让人心中感到阴寒。

077 晚烟再中毒

“楼主……”

沉夏的步伐停了下来,陶晚烟四周寻望的目光也停了下来,顺着沉夏的目光看过去……

陶晚烟设想过无数种再次见到爷爷的情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景。

陶凌被人绑住双手挂在树上,血液还在不断地从他腿上的伤口涌出……

那已经已经接近满头白发的老人,被人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吊挂在树上。

凌乱的白丝下是陶凌灰白的脸……

不敢再往下想……

只是单单看着那地上的一滩血……

“爷爷!”几乎是费尽全力叫出这个最亲昵的称呼,陶晚烟飞跃而起,手中的剑也同一刻从手中飞出。在剑斩断绳子的那一刻,陶晚烟也接着伸手接住了陶凌。

“楼主……”

沉夏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所有的话都敌不过陶晚烟的动作来得快。陶晚烟颤抖地抱住陶凌,看着那伤口源源不断地涌出的血液,她这一刻真的慌了,像个孩子一样……

“爷爷,爷爷……”

“沉夏,为什么爷爷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爷爷,你醒醒……”

看着俨然已经慌乱的陶晚烟,沉夏再也顾忌不了什么,伸手捉住陶凌的手,扣在她的脉搏上,“护国公还活着……”

触摸到那么微弱的搏动,沉夏也忍不住兴奋的看着陶晚烟,“楼主,快让开,我先用药将爷爷的血止住。”

沉夏从小瓷瓶中到处一粒药喂为陶凌的嘴中,随后让陶晚烟扶着他,准bèi

为陶凌运功疗伤。沉夏不敢告sù

陶晚烟的是,这也是为了压制住陶凌体内的毒。

陶凌腿上的伤口不大,却血流不止,这完全是因为有人对他下了毒。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折磨一个老人,那些人究竟是怎么下手的?

陶晚烟自然是没有观察到沉夏说的这些东西,只是觉得陶凌的脸色灰白地太过异常了。

沉夏的方法,还真的伤口的血止住了。

“咳咳……”原本一直昏睡的陶凌突出咳嗽了两声,像是在山洞里回响了很多遍之后发出的沉重的,令人心颤地轻微咳嗽。

“爷爷……”不过好歹是醒过来了,陶晚烟含在眼中的泪水也跟着掉了下来。

“爷爷……”

“晚儿……”陶凌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陶晚烟的脸,惨白的面容竟露出一丝笑意,“想不到……最后……最后……爷爷……还是能……见到你……”

“爷爷,你胡说什么啊?”

“晚儿……爷爷最对不起的……便是晚柠……”

“晚柠?”

“我忘了……你不……知dào

晚柠?晚柠……晚柠她……”

“爷爷,你别说了,我知dào

,我知dào

!”

“晚儿……找到晚柠……保护好她……保护好景遥……”即便是到了这一刻,忠贞不二的将士还是不忘提醒陶晚烟忠于朝廷。

“爷爷,你别说了,我知dào

!我都知dào

,但现在……”

“你不知dào

!”陶凌突然握住陶晚烟的手,至死也不远松开,就这么紧紧地握住,连语气也陡然增加,“我知dào

你要离开,但我不允许你离开。不许离开景遥国,这是陶家的责任,也是你的责任……”

“爷爷,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发誓!我要你发誓!”

“好!我发誓!我陶晚烟发誓,誓死保护景遥国,誓死保护晚柠。绝不退缩!爷爷……我……”

陶晚烟的誓言刚落下,变感觉到陶凌拉住他的手已经不及方才有力,心中猛地掠过一股不安……“爷爷……你……”

“晚儿……一定要……一定要……提防……沈……沈……”

就像陶晚烟曾经看过的无数分别场面一样,陶凌口中想要说出的话,都在他不甘心的眼神中被老天爷全部都收了回去。

那些至关重yào

的话,在此刻都显得不重yào

了。唯一重yào

的,是她的至亲,她今世触及到的第一抹温暖……就在此刻,突兀的彻底的永远的消失了……

泪水再也无法表达她内心的伤感,连呼吸声都不敢太过沉重……

“爷爷……爷爷……”

往昔第一次看见爷爷的严肃表情,第一次看见爷爷的不可置信,第一次看见爷爷时惊讶的心情……

所有的一切回忆,都抵不过此时的悲伤,汹涌地将她掩盖在这恶劣的情绪之下,只剩下苍白的脸色和无尽的泪水能够表达出此刻她的心情。

“楼主……”

沉夏抬手,想要安慰陶晚烟,口中却酝出一股血腥味,猛地吐了出来,不等陶晚烟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给陶晚烟的打击本就不轻,而此刻沉夏有突然吐血倒地,陶晚烟心中一急,伸手去扶沉夏,却不想,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当愿夏等人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两人倒地的情景……

“沉夏姐姐,楼主……”醉夏看着心急,直冲冲地要跑过去,却被愿夏伸手拦住了,她方才给狼群查看伤势,此时已是一身血迹斑斑,狼狈不堪,而今看到此刻的状况,她也终于明白,她们是注定离不开的……

“愿夏姐,你干嘛拦着我,楼主和沉夏……”

“她们是中毒了。”

“中毒?”沐夏和醉夏同时一惊。

“对,把毒下在护国公身上的,毒液流经全身血脉,凡是碰到了血,就必定会中毒。”

愿夏的解释也算是合情合理,可现在,又要怎么将陶晚烟和沉夏带回去呢?

“此地不宜久留。”看着上空盘旋的乌鸦,愿夏心中的不安也跟着攀岩而生,“醉夏,你先带小音去和白苏她们汇合,稍后我和沐夏就赶到,记住,路上不许停歇,和白苏汇合之后就去梨花楼。”

“哦!”

“还不快走,对了,”愿夏转身看了看并没有被吓跑的马,“骑马过去,快一点。保护好孩子。”

“恩!”

此时此刻,陶晚烟还处于昏睡状态,沉夏的状况也不容乐观,纵使愿夏有再多的方法,心中也难免感到彷徨和无助。

而时间,似乎还在慢慢前进着,,,

078 晚烟的决定

愿夏不愧是陶晚烟身边的一把手,果然把什么事情都处理地十分妥当。待她醒来的时候,她已身处梨花楼了。

“楼主,你醒了?”

陶晚烟睁开眼,巡视四周一番,眼睛突然瞪大,“愿夏,我爷爷呢?我爷爷……”

“楼主。”愿夏急忙伸手拉住陶晚烟的手,止住她激烈的动作,语气轻盈,“楼主,你现在切莫激动啊。”

“愿夏!”

“护国公……护国公的遗体我们已经……”

遗体?

这两个字在陶晚烟的脑海中猛地炸开,像是呼啸而来的狂风暴雨般,让她脑海中的一切都变得混乱一片。唯一清晰地,只有陶凌那张沧桑却硬朗的容颜……

“楼主……”

“带我去……”原以为陶晚烟会崩溃,哪知陶晚烟的脸上除了方才一闪而过的伤心之后,居然什么都没有。陶晚烟本就因为倾音和景阳的死而内心抱憾,如今她爷爷又被人如此折磨而死……

“楼主,但请你答yīng

愿夏一个要求。”

“你说。”

“护国公是因为被人下了毒,所以伤口才会血流不止。而这种药融入血液之后,但凡是触碰了的人,毒液都会因此而深入体内。现在我还没有找到解药,而你和沉夏均中了毒……”

“你说什么?”原来这才是爷爷一直血流不止的原因,而那些人,就是用毒药,这样折磨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就是这样……将爷爷折磨到……

口中翻滚出一股腥味,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吐了出来。愿夏一惊,连忙想要上前扶着她,却被陶晚烟懒猪,“别碰我……”

“楼主,你不能动气啊。”

“沉夏怎么样了?”

“沉夏因为运功之后,毒在体内蔓延很快,而且她本身就受了内伤,如今状况有些严重。”愿夏一边说,一边讲药递给陶晚烟,“楼主,喝点药吧,这可以暂时压制住毒性的蔓延。还有,楼主,你切不可受伤,否者一旦出血……没有办法止住的。”

“可是……我……”

女子每月的葵水……

陶晚烟不用多言,愿夏便已经明白。“楼主,梨花楼有位蛊毒婆婆,她是我们一族最会养蛊,也是世间少有的解毒高手。可是自从楼主出生之后,她便消失了。而晚柠姑娘是楼主的同胞妹妹,亦是我族的继承人之一,如果我没有猜错,蛊毒婆婆应该就是随晚柠姑娘而去。因为时间紧迫,沉夏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也许去找蛊毒婆婆是最好的方法。”

要找到巫毒婆婆,那就一定要先去找晚柠,如果是去找晚柠,那必然又要和景夜她们见面。想起陶凌临终前说的话,陶晚烟只觉得整个人都乱了,所有的决定到这一刻似乎都必须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要先去看爷爷。”

大厅里挂满了白绸白等,白烛在夜风中轻轻晃着,飘飘欲飞,像是想要离去,却又有着执念,盘旋着不愿离开。

陶晚烟刚走进大厅,便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地吓人……

醉夏看着她那柔弱的样子,只想上去帮忙,却被愿夏拦了下来。因为这场夺嫡之争,陶晚烟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了。

或许曾经她想放qì

,但是陶凌必定成为了陶晚烟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然而现在,这唯一的东西却在突然间就这样不见了。

无论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什么,让陶晚烟坚持的那座城确确实实是倒了。她需yào

时间来接受这一切事情。

“愿夏姐,楼主她……”

“她需yào

时间。”

此刻,愿夏心里也带着浓厚的自责感。如果当初她反对陶晚烟的计划,现在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只要陶凌还在,陶晚烟在如何受伤,也不会消沉下去。

只怕陶凌这一走,陶晚烟放qì

了坚持的理由……

“看来,我们一定要找到晚柠姑娘了。”愿夏走出大厅,在回廊上停下了脚步,“醉夏,你去叫沐夏过来。”

陶晚烟自然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打击。她恨不能陶凌也只是像景夜那样开了一个玩笑,最后还是会回来的,最后还是会在自己的身边。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保护好爷爷,是她疏忽了。如果当初她等着爷爷一期回陈州,或许现在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她为什么会把爷爷的事情留在最后面?

为什么做事情总是不能考lǜ

到爷爷……

也许在这个世界里,陶晚烟过的不是那么开心,可是陶凌给她的爱却是她特别珍惜的。那种被当做珍宝的感觉,以前的生活中,她从未那样强烈地体会过。

就算是在景桑逼婚之时,陶凌也是给尽了选择给她。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丝毫为爷爷考lǜ

过?为何一点退路都不愿意留给爷爷?

伤心和自责往陶晚烟身上涌来,再后悔什么,似乎都显得十分多余了。

陶晚烟在内堂跪了多久,愿夏便在外面站了多久。也许此刻愿夏体会不到陶晚烟那种心力交瘁的心情,但此刻,除了沉默的陪伴,他什么都不能做。

大概是为了送别,后半夜,天空突然一声炸响,刺白的闪电从天空划过,将昏暗的大堂闪得亮闪闪的,夜风也吹得越发热烈……

“楼主……”终是担心陶晚烟的身体会受不了,愿夏上前一步,想要将陶晚烟扶起来。

可陶晚烟怎愿起来?

原本愿夏默默地看着还好,这一碰她,那些在她脑中酝酿着的记忆像风暴一样席卷而来,泪水啪啪地就掉了下来。

上天像是感触到了她的悲伤一般,也跟着哭了出来。雨水将陶晚烟低低的啜吟声掩盖。原来一滴泪也不跟留下,此刻已经布及她满脸,那苍白的容颜在这一刻显得更加恐怖。

“楼主……”

“愿夏,我还有你,有你们……可是爷爷……爷爷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一生的功名,一生的忠肝义胆……什么都不剩了。甚至……甚至……是我将他的一切毁灭……”

说道这里,陶晚烟再也控zhì

不住内心悲伤的情绪,所有的想法都被自责所控zhì

……

愿夏不知dào

陶晚烟原来心里如此自责,他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宣告她的罪责,让她不敢开口。也许怀着这份自责,陶晚烟还有活下去的想法。

又自责才会有补偿……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振作起来,愿夏是不会出口去反驳的。

“没错,一直都是你!”愿夏突然改口,“因为你的决定,护国公的一生的忠肝义胆到最后却变成了逆臣。如果你真的想要补偿护国公,那就把你就振作起来,去完成护国公未完成的心愿,去替他做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只会在护国公的尸首前哭泣!”

轰隆——像是为了响应愿夏的说法一般,天空再次划过一阵雷声,陶晚烟的脸色在电光下显得更加的苍白。

079 陶晚柠失踪

大概是为了送别,后半夜,天空突然一声炸响,刺白的闪电从天空划过,将昏暗的大堂闪得亮闪闪的,夜风也吹得越发热烈……

“楼主……”终是担心陶晚烟的身体会受不了,愿夏上前一步,想要将陶晚烟扶起来。

可陶晚烟怎愿起来?

原本愿夏默默地看着还好,这一碰她,那些在她脑中酝酿着的记忆像风暴一样席卷而来,泪水啪啪地就掉了下来。

上天像是感触到了她的悲伤一般,也跟着哭了出来。雨水将陶晚烟低低的啜吟声掩盖。原来一滴泪也不跟留下,此刻已经布及她满脸,那苍白的容颜在这一刻显得更加恐怖。

“楼主……”

“愿夏,我还有你,有你们……可是爷爷……爷爷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一生的功名,一生的忠肝义胆……什么都不剩了。甚至……甚至……是我将他的一切毁灭……”

说道这里,陶晚烟再也控zhì

不住内心悲伤的情绪,所有的想法都被自责所控zhì

……

愿夏不知dào

陶晚烟原来心里如此自责,他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宣告她的罪责,让她不敢开口。也许怀着这份自责,陶晚烟还有活下去的想法。

又自责才会有补偿……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振作起来,愿夏是不会出口去反驳的。

“没错,一直都是你!”愿夏突然改口,“因为你的决定,护国公的一生的忠肝义胆到最后却变成了逆臣。如果你真的想要补偿护国公,那就把你就振作起来,去完成护国公未完成的心愿,去替他做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只会在护国公的尸首前哭泣!”

轰隆——像是为了响应愿夏的说法一般,天空再次划过一阵雷声,陶晚烟的脸色在电光下显得更加的苍白。

陶晚烟在陶凌的棺前跪了三天三夜不曾起身。直到第四日,陶凌入殓下葬……

陶晚烟将陶凌葬在了梨花楼外的梨树林里,只愿以后的数个春夏秋冬,这些梨树都能代她陪着他。

“楼主,我们接下来……”

“去找晚柠。”

愿夏自然知dào

陶晚烟说这些话的原因,但还是不忍皱起来眉头。

去找陶晚柠,遇到景夜是不可避免的问题。愿夏是不怕陶晚烟有什么想法,她怕的不过是景夜会缠着陶晚烟不放。

依陶晚烟目前的状况来看,景夜只要稍微用点心去关心她,只怕陶晚烟最后又会对他动情。

“愿夏,沉夏怎么样了?”

沉夏中毒之后还运用内力为陶凌疗伤,所以毒在体内蔓延的速度也比陶晚烟快,这也是导致沉夏此刻还没有恢复的原因,整个人基本上是昏昏沉沉的。

陶晚烟也担心这一路的奔波,会让沉夏的病情加重……

这样情况只会更加不乐观……

“沉夏目前的状态并不好,不过我每天都在为她治疗,只要控zhì

住……”

“今晚就出发吧。”陶晚烟打断愿夏的话,“沉夏不能再耽搁了。”

到如今这一步,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受伤了。尤其是四夏,虽然和她没有直接的血亲关系,但她却不能抛弃任何一个人。

陶晚烟心中是明白的,回去就意味着什么……

陶凌的话,似乎还时时刻刻在耳边响着。陶晚烟怎敢忘记那些话?爷爷一生戎马,精忠报国,可是到最后却是以一个失败者的名义离世的。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陶晚烟跪在陶凌的坟前,一直到了夕阳归去,四夏等人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不远的路口,她才恍然回过神来,看着那墓碑上的名字。

“爷爷,如果不是您,大概我早就死了。您对我的纵容却最终变成我伤害您的利刃,但是今天,我想变成爷爷手中的战刀,能够跟随爷爷征战南北的人,爷爷,你等着,晚儿定当为您正名。”

言罢,陶晚烟起身,拖着发麻的腿,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沉夏大半的时间都在马车里睡觉,这次她确实中毒很深,从愿夏的目光中,不难看出她的着急。等三人急冲冲赶到了陶晚柠住所时,陶晚柠已经不在了,看样子,陶晚柠是已经和景夜她们离开了。

陶晚烟站在门口,看着愿夏缓缓走进房屋查看,她自己反而却不敢上前一步。

这个妹妹……她从来没有见过,可是她却可以将自己模仿得那么像,难道这就是双生的力量吗?

想到这里,她难免有些伤感,爷爷让她照顾陶晚柠的话,她也记得清清楚楚,直到到了这里,她才有些还怕,害pà

陶晚柠的执念不肯原谅她。

正想着,屋里突然传出愿夏的惊呼声,“啊——”

“愿夏,怎么了。”听到了这声音,陶晚烟顾不得什么,赶紧跑过去,这才看见屋里一片狼藉。而愿夏会发出这声惨叫,确实因为屋里一直受到惊吓的猫。

那是一直很普通的猫,可此刻却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背脊的毛竖立着,喉咙里发出恐xià

的“嘶嘶”声。陶晚烟有些惊讶,低头看了看愿夏的手,“这是……”

“这猫一定是受到了惊吓。”愿夏开口说道,陶晚烟眉头一皱,一股不安的感觉瞬间从她的心里蔓延开来。

缓缓地,陶晚烟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将这个已经暴躁的毛安抚下来,却又有些害pà

。哪知那猫见着陶晚烟这样的反应,却先一步像陶晚烟靠近,陶晚烟来不及反应,那猫已经跳进她的怀中,拽着她的衣服瑟瑟发抖……

猫儿这般的反应金坏了愿夏,却被陶晚烟止住了她的动作。

“楼主……”

“她只是受了惊吓……”陶晚烟轻轻说道,随后伸手抱住猫,那猫似乎很信任陶晚烟,得到了陶晚烟的回应之后,更是往她怀里钻。

“这……”

“一定是因为我和晚柠是同胞,所以这猫对我也有种天生的信任感。”

“楼主,你的意思是……”

“晚柠一定出事了。”

陶晚烟看着这满场打斗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也不难看出。尤其是这猫的表现,实在太过明显了。

080 寻找陶晚柠

虽然陶晚烟在此之前一直不知dào

自己有这么一个妹妹,但是陶凌对她的嘱咐仿佛还回响在耳旁。而她本身又对这个妹妹心存亏欠。

在这种时候,她是断然不会弃她于不顾的。

“楼主,那梨花楼那边……”

愿夏大概也猜测到了陶晚烟的想法。四夏等人自然是尊随陶晚烟的意思做事,对于陶晚烟的决定自然也是支持的成分更多。

“晚柠定然是出事了。否则这里也不会如此狼藉不堪。”陶晚烟手中抱着猫走出茅屋,看着屋外的一片平地,一时间也分辨不出那些人会带着晚柠往什么地方去了。

“我要去找晚柠,只是却不知要如何下手。”说话间,陶晚烟眉间的皱纹聚得更深,眸中散发出一股寒意。

“那些人肯定是带着晚柠姑娘去了那边。”沉夏站在院门口,双手环抱于胸前,手中的剑似她此刻的目光一般笃定。

“我记得无论是谁,但凡是更长老挂上钩的人,她们都会选择左边。”沉夏如此一说,到时激起了沐夏的记忆,不由开口说道。

陶晚烟是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四夏的目光,她们之间的默契似乎已经说明了这个沉夏的分析确实是正确的。

陶晚烟之所以不知dào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这个人之前的记忆吧。

“虽然我不知dào

你们是如何分析的。但我们之间的有一点默契是相同的。”陶晚烟手中轻抚着猫咪的头,心中却已经有了决定,“无论是谁劫持了晚柠,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拿到相思引。而如今如果还有一个人知dào

如何找到相思引,那个人必定是晚柠。”

“而要找到相思引,就必须找到抚养晚柠长大的那个人。所以劫持晚柠是最好的方法。”

“只是……”愿夏有些担忧,却又不知心里的那些话是否应该说出来。

陶晚烟其实也明白愿夏想说什么,“我知dào

,依照晚柠的脾气,若非她想做的事情,谁都逼迫不了。特很可能带着那些人去了另外的地方。但是这一次,我却坚信沉夏的看法,晚柠一定是带他们去找相思引了。”

只因为,晚柠从一开始就知dào

会有人去救她的。

这句话,陶晚烟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虽然自己的灵魂并不是最初的那个陶晚烟,但是她相信自己心里的感觉。在看到陶晚柠的第一眼,她就认定了晚柠这个妹妹。她也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

这就像是一场赌局,赌赢了,尚有一线生机,若是输了,只怕是连救陶晚柠的机会都没有了。

陶晚烟心中虽然是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可若是真的错了,错过的可是一条生生的性命啊。愿夏看着陶晚烟紧锁的眉目,似乎也明白了她心中的担忧。

“楼主,不若我和沐夏往右边这边追去,沉夏和醉夏和你一同往左边寻找。如果任何一方有消息了,就派梨花楼的人通知一声即可。楼主你亦可发布命令,让梨花楼全体上下留意探查。”

愿夏这么一说,陶晚烟这才想起梨花楼,作为一个“侵入”了整个景遥国上上下下的梨花楼,自然能够第一时间找到陶晚烟想要的信息。

“传令下去,无论是景夜一行人,还是百里月,或者是陶晚柠,但凡有消息,立kè

通知我。”陶晚烟将话说完,又想到了倾音的孩子,不由有些担心……

如果让别人来抚养,她自是不会放心,可倘若是带上这个孩子,接下来会遇见什么她是真的不敢确定。相对于不放心和危险,无论选哪一个,都是痛苦。

“醉夏……”

犹豫一番后,陶晚烟终是做出了决定,“醉夏,这一路下去,我不敢肯定还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听着,你带着这个孩子回到帝都去,找到乐遥郡主。乐遥郡主虽然年小,但只要有容易初在,保住孩子的安全还是可以的。”

如今,她除了相信乐遥,确实不知dào

要如何处理这个孩子。把他送回帝都,也算是一招险棋。但就算是险,也比带在自己身边安全。

“楼主……”醉夏有些不解。

帝都是什么地方,那是景夜的天下。而这个孩子是景阳的亲生骨肉,莫说是景夜,就算是当今皇太后也容不下这个孩子啊。

把这个孩子送回去,不是将肉送进老虎的嘴里么?

“醉夏,有乐遥和容易初在,小音是断断不会出事的。只是这一路下去,我不敢保证自己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所以他不在身边时最好的。”

而作为四夏李功夫最弱的醉夏,陶晚烟自然也不想她在身边。并不是怕她连累到自己,而是怕自己没有办法去保护她。那么让她远离自然是最好的。

“回去的路上,你且叫上白苏和花柔一路。你们的任务,除了收集信息之外,最重yào

的就是保护小音的安全。”陶晚烟拉住醉夏的手,“你一人回去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和白苏一路是最安全的。然而,除了保护小音之外,乐遥的安全,我也要你们尽全力保护。”

醉夏心里自然也有些明白陶晚烟让她回去的原因。而另一方面,自然也是为了那个孩子的安全。在四夏的眼中,那个孩子不是什么皇家血脉,只是倾音生命的延续。

刚刚将误会解开,倾音便离世而去。四夏心中对倾音的亏欠,自然是全都落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醉夏得令,护小音回帝都。”

“恩,愿夏沐夏,你们往东边寻去,我和沉夏往西边寻。若有发xiàn

,立kè

情人来报。”

“是!”

陶晚烟看着远方的路,心里面沉沉的,接下来会遇见什么,没有人知dào

,只是要找到陶晚柠的决心,陶晚烟是很坚定的。

或许更多的,是想知dào

当初爷爷做出那样的决定是为何。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那个不靠谱的传说,那个要保护自己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陶晚烟亏欠着她的,需yào

为他做的事情,自然也会更多。

081 梨瑰坊糕点

五个人分成三路,分别带着不同的任务走向不同的方向。

不过没走多久,陶晚烟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沉夏站在树上,依旧执剑双手环抱在前,目光冷冷的看着远方。而陶晚烟则是骑马立在路旁,目光看向那倒在路旁的尸首。从他的穿着不难判断出,那就是景夜的侍卫。

而这个人,很明显是中毒而亡。

而且中的是古苗梨的蛊毒。

“看样子晚柠是和景夜在一起。”陶晚烟蹙眉,心里反而沉重了很多。

虽然能够判断出他们寻找的方向是对的,但是却无法判断出这样将抛弃这具尸体的人是何目的。

如果是陶晚柠做的,那就说明她目前是安全的。但这个却让陶晚烟怀疑,本身这场失踪就是她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还是这的确是为了留下来作为跟踪的线索?

但倘若以上都不是,那么如果陶晚柠是为了借助这一点来通风报信……

这是否太残忍了一点?

陶晚烟心里越发沉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扬了扬手中的缰绳,继xù

往前走去。沉夏目光掠过陶晚烟,轻轻一跃。落在那尸首旁边,手一扬,逸尘飘过,又跃身向前飞去,同时吹出一声口哨,林子深处跑出一匹黑马来。

而那路边经过的尸首也在她跃身而过之后化为灰烬。

沉夏单脚落在马背上,身体缓缓落下,骑上马,追随这陶晚烟的身影而去。

陶晚烟所看见的尸首才仅仅是开始而已,这之后,看见的尸首跟前面的也是如出一辙。

“楼主,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愿夏他们,大概三日之后能够汇合。在此之前,我们是继xù

前进还是……”

“当然是继xù

。时间紧迫,我们没有时间去等人。不若在这一路上坐下标记,倘若愿夏等人来了,看了标记之后自然会跟随着我们过来。”

“是!”

天色已晚,陶晚烟思付一番,还是决定在经过的小镇上停留一段时间在做打算。毕竟天黑赶路反而容易发生危险。

“沉夏,这镇上可有我们的人?”

沉夏托着下巴想了想,“有,但是并不叫梨花楼,也不是客栈,而是一家点心铺子。”

点心?

“好,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你叫他们来见我,一定要小心。”

“是,楼主。”

按照这两日的线索来看,那群人必定是有经过这个地方的。虽然不知dào

是何时经过,但是这里的人必定是会有所察觉的。

所以很有必要盘问一番。

而且,如果挟持陶晚柠的人是百里月,那么这里必然更加成为他们的必经之地。这个地方,刚进来陶晚烟便发xiàn

了它的不同之处,比如说,这里其实有很厚重的异邦气息。

无论是街面上用来做买卖的小玩意,还是街边的小吃,都有着与帝都完全不同的气息。所以,这里必然是各类人汇聚,或者说,这里甚至有百里月的人也说不定。

而且这里离边疆也不远了,在往前走,应该不需几日时间便是北狄了。

如此说来,此事莫非真的和北狄人有关?

随着追逐的脚步,陶晚烟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同时陶晚烟也选了一家别众的客栈。这客栈的风格,不像是中原人的风格,倒和北狄有些像。

最重yào

的是,在这夜半时刻,这店里居然还有很多人,不过这也正是她探寻消息的最好方法。

刚走进客栈,客栈的整个氛围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坐着吃饭的,还是客栈的老板娘,都十分警惕地看着她。

按理说,景遥国和北狄言和已达半年之久,北狄人来这里做生意也无可厚非。可是为何她却明显的感觉到北狄人对中原人的敌意。

这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的。反而是像那积聚已久形成的。这不应该啊。

“哟,小店今日房间已全部住满,两位姑娘还是另寻他处吧。”小二在老板眼神的驱使下,会意地上前,说是客气,眼神中却充次着鄙夷。

沉夏向来沉得住气,所以没有开口。陶晚烟也只是轻轻一笑,“我也只是想在此处歇歇脚,吃吃饭而已。并未有住下的打算。”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店里的饭菜也都卖光了。”

明显的拒绝让陶晚烟原本只是好奇的心起了疑惑。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莫非这里真的有什么问题?

不过无论是否和晚柠有关,陶晚烟都要一探究竟。

“那还劳烦店家给我们上点茶水。”

说完,陶晚烟转身坐下了。不管店小二如何说,她今天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是断断不会离开这里的。这里面吃饭的人也看着陶晚烟这一桌,目光中全是敌意,杀气渐浓。陶晚烟确实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是神色清淡地唤沉夏坐下。“小夏,坐下吧。”

这反应,店小二当场就怒了,火气上来,脚步上前,手握成拳,眼看着就要一声怒吼向陶晚烟动手,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淡淡的糕点香味。

随后,一男一女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走进来,手中提着篮子。那糕点的香味,正是从那精致的篮子里散发出来的。

“请问,是哪位客人点了梨瑰坊的糕点?”那孩子的声音甜甜的,像是清泉一样。比起小孩子的声音多了一份清脆,比起大人的声音又多了一份甜美,听起来十分悦耳。

“小姑娘,”一直没有开口的沉夏这才开口,声音也十分轻缓,“谢谢你们专程将糕点送过来。”

“原来是这位小姐订下了梨瑰坊的糕点。”那小女孩说着,缓步向陶晚烟这桌走去。可奇怪的是,这客栈的店小二似乎并不太想招惹梨瑰坊的人,看她们走进来,也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见那两个孩子走进之后,男孩将那篮子打开,瞬间想起弥漫开来,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篮子里面装着另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女孩轻轻将盒子拿出放在桌上,并将盖子打开,“小姐,请用。”

陶晚烟眸光轻转,看了看沉夏,随即明白,这果然就是潜伏在此地的梨花楼众人。

想到此,陶晚烟轻轻一笑,看着盒子里诱人的糕点,“多谢款待,只是糕点向来不是我的喜爱。”

此刻,外面天色已经黑了,路上行人已然不多。

082 乌雁与寒光

陶晚烟的话一说出来,在坐的众人都愣住了。

梨瑰坊的糕点在这里那可是不可求的佳品啊。每日只到太阳落下才出一份,很多人是求也求不到的。然而陶晚烟,一看便知不是这小镇上的人,却能够得到这一份唯一的糕点,所以这客栈里的众人才会有些错愕。而那些并没有感觉到惊讶,而只是被这糕点的香味迷住的人,那必定也是刚到这镇上不久之人。

“姑娘,这糕点既然有你买下,那么就必须得由你吃下。”那一只不曾开口的男孩突然开口,声音不卑不亢,听上去倒像极了是命令。人虽小,口气到时狂傲得很。这点倒让陶晚烟有些佩服。

陶晚烟回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面上精致的糕点,突然将手伸了出来。食指指腹沿着糕点盒盒壁轻轻滑动。众人都看不出她此刻想得是什么。

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手轻轻一挥,那形状精致,香味宜人的糕点随之而移动起来。

啪!

咕噜咕噜——精致的糕点掉了一地,那盛装糕点的盒子也顺着滚出了好远的距离。

那男孩看见这一幕,眸中聚拢一股狠劲儿,随后伸手将腰间的匕首抽出,猛地向陶晚烟刺去。且不说陶晚烟本身的功夫,就是有沉夏在,那男孩又怎么可能近身陶晚烟呢?

沉夏拔出剑,挡住了那男孩的匕首。陶晚烟这才惊觉那两个小孩是玩真的,不由疑惑起来,难道是她自己判断错了,这人并不是梨花楼的人?

不仅是那个男孩,那个女孩也突然出招,一掌向她击来。

陶晚烟一惊,连忙跃身后退三步,那女孩却用内力聚集散了一地的糕点,在她身前形成一个旋转的圆圈,随后出招,所有的糕点都猛地向陶晚烟扑来。

陶晚烟猝不及防,手中招式却不忘变幻,正欲对抗,突然出现一男子挡在她的身前,单手一挥,将飞来的糕点阻挡在空中,随后内力骤减,碎掉的糕点便刷刷刷地掉落在地上。

“睿安王。”女孩嘴角扬起一笑,“您这是何意?”

“乌雁姑娘,这位姑娘是本王请来的贵客,如若得罪了梨瑰坊,那么本王在这里替她向你赔罪了。”百里睿安一身中原人的装扮,脸上倒是徒然多了几丝俊俏,这样看上去,倒是比他穿着一身盔甲秀气了几分,言语间也是将中原人的礼仪掌握得十分到位。

这边,两人正在闲谈,那边沉夏的那男孩倒是仍旧打得火热。

乌雁的目光也随着陶晚烟和百里睿安地目光看过去,目光冷冷的,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只是片刻之后,乌雁才开口,“寒光”。

乌雁轻轻说出两个字,那男孩原本冲着沉夏而去的匕首立马收了回来,随后整个人也跃身往后退去,轻松躲避过沉夏的攻击,一个翻身,已经提好篮子站在乌雁身后了。

沉夏聚眉,也翻身站在了陶晚烟的身旁。

因为四人这场搏斗,客栈里的无关之人都吓得多了起来,而这里还剩下的人,皆是身怀功夫,看着陶晚烟和乌雁的眼神都是带着防备的心理。

“既然两位姑娘是王爷的客人,那也是在下得罪了。”乌雁看似那么小,声音分明就带着一股稚嫩,却可以把话说得十分有底气,“只是,琉璃镇虽小,却是景遥国的地盘,睿安王还是小心为上。当今陛下虽然对北狄国亲和,但是难保有叛逆分子会意图伤害了王爷。”

“多谢乌雁姑娘提醒,小王受教了。”乌雁话里分明带着一丝挑衅,百里睿安却不为所动,反而是对着乌雁行了一个北狄的礼。

乌雁对百里睿安地礼貌倒是不为所动,只是轻轻转身向外走去,“寒光,走吧。”

那男孩微微低头,随后看向陶晚烟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跟着乌雁缓缓离开。

乌雁离开,陶晚烟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百里睿安为何会在这里?

“睿安王,你为何会在这里?”她以为那次水乡一别,按照时间算来,他们应当早已经离开了景遥国。可如果百里睿安此刻在景遥国,那么百里月……

百里睿安自然察觉出了陶晚烟的想法,温柔笑付到,“月儿贪恋中原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所以一路上脚程慢了些,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原来是这样。”陶晚烟假装明了地点点头,“沉夏,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找点吃的回来。”

“沉夏姑娘,且慢。”沉夏还来不及答话,便被百里睿安抢先拦住,“这里本就是客栈,无需再去他处寻觅……”

“睿安王,”陶晚烟扬手,随后对着百里睿安轻轻弯腰施礼,“首先,店小二方才也说了,这里确实没有吃的了。其二,恕晚烟不敬之礼,此处恐怕也确实没有我想吃的东西。沉夏,你去吧。”

“是,小姐。”沉夏这次回答极快,不给百里睿安拒绝的机会,已经闪身向门外跑去了。瞬间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睿安王,不知月公主是否与你在一起?”陶晚烟虽然知dào

百里睿安并不会欺瞒她,但是她却无法放心。

试想百里月以凝月的身份在她身边隐藏了那么就,对身旁事物,对中原也是了解甚多,怎么突然觉得中原的一切都很新鲜?

说她对北狄的事物感到新鲜似乎都比这个有着更强的说服力吧?

所以百里月留在北狄,必然还有更大的阴谋。而弄清楚百里月此刻在何地是最保险的做法。

“怎么?孙小姐几日不见,便想念凝月了?”陶晚烟刚问完,百里月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楼上。她身着北狄的服装和头饰,看上去不似中原女子那么阴柔,反而倒增添了几丝霸气在里面。

若是在以前,陶晚烟根本就不敢想象。而经lì

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无论是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陶晚烟都不会觉得yì

wài



包括此时出现的百里月。

083 恶斗再受伤

抬手轻轻掩嘴轻笑,陶晚烟收敛了眸子里所有的急切和好奇,只剩下一丝平静,柔柔地看着百里月,“和月公主比起来,我怎敢自称主子?”

此刻,小不忍则乱大谋。陶晚烟心里自然是清楚这比帐。

陶家上下几十口人命,爷爷的命……

无论是不是由百里月亲自动手的,但都跟这个长相无害,实则心狠手辣的女人脱不了关系。只是还有那么多的人下落不明,陶晚烟不敢冲动,只能用对待公主的礼仪来对待她。

“算你有自知自明。”百里月冷笑一声,随后一遍往楼下走来,一边不满地看口,“二哥,你对陶晚烟倒是十分上心呢,不知dào

王兄是否知dào

这件事情。凭借如今北狄和景遥国的关系,让王兄替你将这个女人讨回来岂不是更加简单?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月儿!”百里睿安没想到百里月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有些愤nù

,开口呵斥,脸上愤nù

的表情有些隐藏不住了。

“二哥你何须生气?”百里月看着百里睿安这一心向外的决心,心里自然也是有些失落和愤nù

,言语上便表现得更加的不满,“二哥,我才是你妹妹,你一心向着这个景遥国的皇妃干什么?”

“她不是!”

“我不是!”

这句话,两个人同时说出口。陶晚烟急着否认倒是能够理解。可百里睿安如此愤nù

……

陶晚烟偏头看着百里睿安,想到当初在军营里百里睿安说的那些话。当初他的一时征服心理,莫非到了此刻还在?如此说来,她是断断不可与他再有过多的接触。

可是这么想,陶晚烟又觉得自己太过自恋,莫非人家的一片善意就一定是对自己心怀不轨?

“对!”百里月冷笑,看着有默契的一男一女,“在景桑的威胁逼迫加命令下,景夜休了她。一个被休离的女子,王兄难免会反对二哥你的意愿,也难怪陶姑娘一心追到这里来。”

“月公主此言差矣。”陶晚烟从百里睿安身后走出来,轻轻上前一步,看着百里月,“这本是景遥国的土地,我也只是游走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若是一定要说为何会在此地相遇,那也只能说是巧合。上天既要我们再次相遇,那必定是有他的打算。”

“打算?”

“当然,”陶晚烟的语气更加肯定,“月公主如果真的觉得好奇,何不等着好好kàn

看老天如此安排的原因呢?”

“陶晚烟,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要的东西我就一定会要的。”百里月轻声说道,身体微微俯向陶晚烟,在她耳边低语,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开口,“就像是……护国公的命……”

百里月的话音刚落下,陶晚烟手中的沉香匕首已经拔出,反射出瓷白的光线。百里月早知dào

她会出手,早已做好防备,挡住陶晚烟的攻击,身体跃身后退。

百里睿安没想到陶晚烟会突然出招,出于对妹妹的保护,自然伸手拦住陶晚烟。而得知杀害爷爷的仇人就在眼前,陶晚烟还要如何镇定下来?

顾不得百里睿安一直以来的帮zhù

和端正的礼数,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百里月。

她怎么能忘记爷爷倒在血泊里的情景?沉夏此刻的身体里还有余毒,也只是用蛊术缠住那份毒,确实断断半点伤受不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个杀害爷爷的凶手,却在她面前洋洋得yì



“百里睿安,你滚开!”再也顾不得眼前挡住自己的是何人,陶晚烟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手刃百里月,为爷爷报仇。

“晚烟,你不能伤害她。”百里睿安不知dào

陶晚烟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百里月是他的妹妹,他又岂会坐视不管?“你冷静一点。”

“滚开!”

陶晚烟此刻那还听得进百里睿安地话,一掌推开他,手中的匕首一晃,已经跃身往百里月身边飞去。

只是这里面的人全是北狄的人,百里月身为北狄公主,陶晚烟在此处发难,完全是中了百里月的计。果不其然,楼上的人纷纷拿出强弩弓箭,对着陶晚烟。

“陶晚烟,你找死!”百里月轻声一笑,身体猛地跃向楼上,同时,那些拿着弓箭的人同事将箭射出。一路追赶的陶晚烟根本没任何退路,甚至她还来不及反应。

眼看着那些箭就往陶晚烟飞来。陶晚烟一顿,这才知dào

自己中计了,身体猛地向空中跃起,只是根本逃脱不了这么多飞箭。

百里睿安见状,顾不得那些凌乱的飞箭,猛地冲上前去讲陶晚烟一把捞进怀里,同时转身,手中的单刀刷刷刷地讲飞来的利剑挡住,斩落在半空中。

陶晚烟心里自知此时是不能动怒的,但却又无法冷静地接受百里睿安的帮zhù

,索性猛地推开他,自己只身去挡那飞箭。

百里月见百里睿安呗推开了,又向那放箭之人下了命令,所有的箭都向陶晚烟飞来,根本抵挡不住。

她手中的沉香匕首即便是转得更加的快速,也是寡不敌众,飞箭从缝隙之间穿过,猛地向陶晚烟刺来。陶晚烟闪避不及,只得生生承shòu这一件,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仿佛能够被陶晚烟清楚的听见。

“够了!”百里睿安见陶晚烟受伤了,心里更觉疼痛,手中的单刀猛地提起向百里月扔去。

嗙!

一声沉闷地响声之后,那单刀从百里月的肩上穿过重重地刺进她身后的木墙上。

百里睿安这一怒,所有的人再也不敢动了。

“来人,把公主给我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凭什么关我?”百里月哪见得自己二哥帮着别人说话,心里气得不行。“二哥,你不能关我。王兄都不会如此对我!”

“你也说了,那是王兄,不是我!”百里睿安被自家妹妹气得不行,额头的青筋都暴突了起来。陶晚烟不忍百里睿安为她这般为难,却又万万不能开口。

“来人,送公主回房。”

084 难平众人怨

毕竟百里睿安是北狄的大将军,这里的兵马虽尊百里月为北狄公主,却最终将百里月送了回去。终归是百里睿安的部下,就是任百里月在胡搅蛮缠,也抵不过将军的一声命令。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晚烟……”百里睿安见百里月下去了,这才放心,转头看着身边受伤的人儿。

陶晚烟低头不语,箭伤的疼痛让她的思维越发的清晰。虽然受伤了,但她却也觉得值了。

“睿安王,多谢你出手相助。虽然景要和北狄是盟友关系,但先皇驾崩,北狄可汗是何抉择是我都无法揣测的。但无论如何,晚烟并不想与网页为敌。但也请王爷管好月公主。另希望王爷转告月公主一句话,我爷爷承shòu的痛苦和不堪,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就此结束。无论如何,我必定追查到底。”

言罢,陶晚烟冷漠地转过身,目光中的坚定比任何时刻都来得认真。

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早已经把她折磨得失去意识。这一刻,更多的她只怕是因为仇恨而活着,一个因为仇恨而活着的人,还如何能够理性地解决事情呢?

走出客栈之后,陶晚烟的身影淹没在夜色之中。而拐角处,沉夏早已等候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看着陶晚烟,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目光中似有错愕,又似了然呢,在陶晚烟支撑不住之前伸手扶住她。

反而是陶晚烟,似乎还没有发xiàn

沉夏,所以在她出手相助的那一刻伸手想要反击,幸而沉夏及时出声,“楼主,是我!”

“沉夏?”担忧的心中算安静下来,可一想到即将揭开的谜底,她却反而更加的担心,“沉夏,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楼主,晚柠姑娘一切还好。那些人是晚柠姑娘下的毒。”

是她。

听到这个消息,比自己受伤了更痛苦。这样的自卫方式更表明了她作为姐姐的无能。大概从来都是姐姐,所以对于晚柠这个妹妹,她是那么自然的就接受了。

但是这样的方式,却是她不能接受的。

“楼主,你受伤了,一定会诱发蛊毒,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晚柠姑娘那边,我已经安排人混进去了。这一路上自是不用担心晚柠姑娘会有事了。”

沉夏第一次那么急切的想要解释点什么。毕竟陶晚烟这样的目光沉夏接受不了。平日里陶晚烟的聪慧和理智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面对家人的事情,陶晚烟冲动的时候着实不少。

再加上还有那些人在一路,所谓的理智会变成什么样的东西,沉夏想都不敢想。

大概是因为陶晚烟这一路的奔波确实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又加之方才在客栈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和百里月周旋,她现在着实是一点力qì

都没有了。

只是生生憋着一口气,按住那鲜血潺潺流出的伤口……

回到梨瑰坊,才发xiàn

愿夏和沐夏已经赶到。愿夏看见陶晚烟身中箭伤,眸光带着些许自责。她本就应该一直守在陶晚烟的身边的。然而这次事出有因,所以没有办法保护她,如今见她受伤,自然是自责。

陶晚烟现下内心也是正处于挣扎中,对陶晚柠大有一种素手无策的处境,如今自然没有办法顾全愿夏的想法。但是这些她也算是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有了对策。

陶晚烟处理好箭伤,伤口的鲜血虽然不似方才那般疯狂涌出,却也隐隐没有罢休。但是她没时间休息。把所有的人聚集在了梨瑰坊大厅之中,所有人都知dào

梨花楼楼主到梨瑰坊了,但却至今没有见着陶晚烟真实的面目,所以陶晚烟这样安排,也算是解了梨花楼众人的疑惑。

即便是受了箭伤,甚至拿箭伤还在流血。陶晚烟也懂得将之隐藏起来,不让众人了解。在沉夏的陪同下,脚步稳肯地走到大厅正前方,转身负手而立。

梨花楼众人见状,在愿夏的带领下,一并单膝跪下,齐口同声,“参加楼主。”

这次,陶晚烟并没有立kè

让她们起身。现在她懂得了威信要如何建立,即使她再不愿意,这一刻也无法不这样做。

“梨瑰坊众人,高手云集。”陶晚烟说着此话,目光确实盯着乌雁和寒光,语气不断拔高,“但是你们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人告sù

我,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楼主,属下确实有错。但只从相思节之后,再也不得楼主消息。百里月在镇上停留一事我等早就想要上报,却不知应通知谁,楼主以为此事真的就只是梨瑰坊的错吗?”

说出这些话的事乌雁,她虽然跪在地上,看上去也还只是一个少女模样,可话中言辞却句句拿捏到位,不卑不亢。只是,这话听上去似乎是她在为自己辩解,可到了陶晚烟的耳里,她似乎还听到了责怪。

“这么说来,这都算是我的错了?”

“楼主,梨花楼上上下下每一人身上皆流淌着古苗黎一族的血液。活着,也只是为了保护楼主,保护梨花楼。然后相思节一事之后,楼主您沉醉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梨花楼各分部与楼主和四位护法完全失去联系。我们将以自己的事情做好,然而被梨花楼楼主忘弃之苦,当与谁说?”乌雁自然是不会背叛梨花楼的,只是那种像是被抛弃了的感觉,在整个梨瑰坊散开之时,这个所谓的楼主又在何方?

这些话,陶晚烟竟然无力反驳,她确实无数次想过放qì

梨花楼。而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

“你说得对。”陶晚烟笑了笑,“古苗黎一族欠庄妃娘娘的恩情,这一次之后,也该还完了。”

说到这里,陶晚烟将乌雁从地上扶起来,“这次的事情,我古苗黎一族欠下的恩情也应当还完了,我作为陶家人,也必当为我爷爷平反。此事之后,梨花楼将不再插手朝廷江湖之事,我也必当带大家找回属于古苗黎一族的乐土。”

这是承诺,是陶晚烟对自己的承诺,也是陶晚烟对梨花楼上下的承诺。

直到这一刻,陶晚烟才明白了一点,明白了景夜之前所做的一切,明白了景夜的无从选择,明白了景夜的责任……

085 涉险探实情

陶晚烟最后的选择还算是选择对了。至少找到了陶晚柠。虽然沉夏带来的消息并非所有的都是陶晚烟希望得到的。但是只要有消息,都总比一直在等待的好。

“沉夏,你是说,晚柠确实是和景夜他们在一起?”

“当然。”沉夏双手环抱靠在水榭的石柱上,语气依旧是冷冷的,“不过晚柠姑娘杀的那些人,本身就是被人控zhì

了。将他们遗弃,也确实是为了给我们留下线索。”

众人聚在水榭里,讨论着陶晚柠送出来的消息。

只是听了这些话,晚柠细腻的心思和沉着着实让陶晚烟一番惊讶。这样说来,她是要经lì

多少事情才会有这样的冷静和处事方式呢?

“如此说来,晚柠每杀死一个人,就会再次出现另一个人被控zhì

,就像中了傀儡术一样……”

“所以其实对方只是安插了一个景夜不会去怀疑的人混在里面,不断的使用傀儡术控zhì

景夜的人,一边为自己排除嫌疑,一边向外通风报信。”

愿夏的分析,也是陶晚烟心中所疑惑的地方。也正是如此,陶晚烟才不得不感叹对方的聪明。

“不过在外面暗处的人是不是百里月还不能肯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百里月既然留在这里,就自然有她的原因,让乌雁随时盯住百里月的动静。在拿到相思引之前,不可以让景夜那边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

“是!”

其实陶晚烟本身的安排是合理的,只是他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他们难免有些被动。而陶晚柠那边却又是铁了心要带他们直接去拿相思引。

还有晚柠的师父,至今没有出现,目前是个什么状况,陶晚烟一行人也实在难以摸索。

再往外走,往北就是北狄,另一边则是大漠。若是进了北狄,百里家的势力范围内,纵使他们有翻天的本领,也难逃百里月的为难。可若往大漠走,那边是无尽的黄沙漫漫,相思引又怎可能在那里?

陶晚烟悄悄跟在景夜一行人后面走了两三日。那些人似乎对后面跟着的人完全不知情,甚至没有任何人察觉。景夜那么警惕的人,又怎么会不知dào

现在的状况?

莫非是他的病情加重了?

啪!

燃烧的柴火突然发出一声爆裂声,把沉思中的陶晚烟惊醒。把一旁的愿夏和沐夏也惊住了。

“楼主?”沐夏有些疑惑地看着突然动了一下的陶晚烟,有些疑惑不解,“你怎么了?”

“你们说,景夜是不是出事了?”陶晚烟也不知为何就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按照景夜的习惯,不可能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了这么多人却还一点怀疑都没有。甚至我们都跟在他们后面这么久了,他却丝毫反应都没有。这不可能。”

“这么说就不对了呀。那只能说明我们和晚柠姑娘配合默契。”沐夏努努嘴,听不得陶晚烟担心景夜。想到景夜对陶晚烟的所作所为,难免有些生气和不理解。

只是陶晚烟到这一刻还如此关心景夜,让她难免有些愤慨。

“愿夏,你也这么认为吗?”陶晚烟当然知dào

沐夏此刻是使小性子,干脆询问愿夏。

“楼主所说并不是全无道理。七爷确实不是那种疏忽的人。我想楼主可能也在疑惑,为何晚柠姑娘每次传出来的消息都没有七爷的消息吧?”

愿夏果然也是聪慧,很快就能了解到陶晚烟想说的事情真相。其实时间如此紧迫,还有她和沉夏身上的毒是完全容不得片刻的耽误。

现在究竟是往哪里走,她们也只是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

“我总觉得不放心,我要去看看。”陶晚烟终是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去看看。或许她更多的担心沉夏的身体。毕竟沉夏所中之毒比她本身的更加严重。

“不行,”四夏对于这件事情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们是断不会让陶晚烟去冒险的,而陶晚烟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亦不愿意四夏为她涉险。

“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而且,我需yào

你们相信我。”

陶晚烟或许还是有私心在里面。她是迫切的想要知dào

景夜的消息,所以断然不会让四夏她们因为她而陷入险境之中的。

陶晚烟一个人跑到了景夜他们休息的地方。外围有军队驻扎,她根本没有办法靠近。如此严密的状态下,晚柠又是如何通风报信的?

陶晚烟看了看身旁的大树,顺着树干飞跃到上方,整个人隐藏在树枝之中,目光环视四周,希望能够寻找到一个突pò

口,混进里面一切就都好说了。

陶晚烟在上面整整等候了两柱香的功夫,突然有个地方哄闹起来,几个人抬着一个东西走出来。借着月色,依稀可以辨认出他们。

应该又是处理尸体的。

可即便是如此,他们的防卫还是丝毫没有松懈。

不过陶晚烟也算机警。带那些人将那死去的士兵放下离开之后,她复将那铠甲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想要趁机混进营帐里面。如果不能见到景夜,她肯定是没有办法安心的。

正想着,她已经走到了营帐门口,“怎么现在才回来?”

那守着的士兵不满的问道。

“刚才不是又抬出去一个么?上面有令,一定要确定那人确实已经死透了。所以我刚才特地折回去看了看。现在急着回去上报,你可别耽误我时间,否则我们都承担不起啊。”陶晚烟在愿夏的帮zhù

下,变音说话学得有模有样,现在倒也是派上了用场。

这不,那人听了陶晚烟的话之后没有丝毫的怀疑,退至一边,“进去吧。”

“诶,谢啦。”陶晚烟见对方放行了,连忙故做着急地往里面走去,结果倒好,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随着响起的是熟悉的声音,“站住。”

是顾鸿鸣。这个声音,她是不会听错的。

“见过顾将军。”

顾鸿鸣仿佛没有听见陶晚烟的问安声一般,绕着陶晚烟走了一圈,随后才缓缓开口,“你跟我来。”

“是!”

顾鸿鸣还这么有精神,看样子景夜应当是没事了。陶晚烟心里输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下来了。

086 七爷拒见人

陶晚烟跟着顾鸿鸣走到他的帐篷里,刚一进去,顾鸿鸣就抱拳行礼请安,“属下见过陶主子。”

许久没有听过有人这般叫过自己,她倒是有些不自在,连忙伸手将他扶起来,“我早已和景夜没有任何关系,你何必对我行此大礼?”

“若真是没有关系,陶主子为何又要出现在这里?”

顾鸿鸣的反问让陶晚烟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这顾鸿鸣真的是学得了景夜的一手狡猾,将她的话堵得死死的,她心里面难免有些微怒,但是奈何人家说的又句句属实。

“景夜呢?我要见他。”

陶晚烟懒得跟他说那么多话,直接奔向主题。却不知陶晚烟话一出,顾鸿鸣倒是陷入了沉默之中。陶晚烟一见这样的表情,就知dào

情况不妙,心里也是着急,“出什么事了?”

“只从上次一别,出门不出两天,七爷的病情就恶化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七爷的面了。”

“什么?”顾鸿鸣口中的话对于陶晚烟而言完全就是噩耗。

顾鸿鸣和庄靖存一直都是扮演的景夜的贴身侍卫的角色,保镖见不到自己要保护的人,这算什么事?

“顾鸿鸣,你为什么会没见过他?发生什么事了?景夜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在的在的。”看着她这么着急,顾鸿鸣的声音也跟着有些着急,“虽然我没有见过七爷,但沈主子一直在照顾七爷,只是七爷一直……”

“你说谁?”

“沈姑娘,沈落雪!”

沈落雪!

听到这个名字,陶晚烟脸上的表情转变为惊恐,突然想起了爷爷临终前未说完的那个名字,莫非说的就是沈落雪?

“我要见景夜。”想也没有想,陶晚烟就开口了。她必须去见景夜,只有看见了,才可以确定是不是真的,才可以放心。

尤其是在听了顾鸿鸣的话,说只有沈落雪在的时候,陶晚烟整个人就快要发疯了。沈落雪在异邦待了那么久,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dào



谁知dào

她是不是归顺了北狄人……

可是,一想到沈落雪对景夜的爱,陶晚烟又觉得这一切不太可能。毕竟那么浓烈的爱,即使变成了恨,也不可能那边快就变成了出卖啊。

“可是,沈落雪根本就不让我们靠近。而且七爷也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陶晚烟此刻才不会管景夜说的什么,她说要见就一定要见。“不见到他,我没有办法安心,还有晚柠。”

顾鸿鸣向来也是知dào

陶晚烟的执拗的,所以他也是尽lì

想要帮忙的。只是他知dào

现在要见到景夜并不容易但如果景夜见了陶晚烟,心情一定也会好很多,这样对景夜的病情反而也是一种帮zhù



“好吧,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可得听我的。”顾鸿鸣想了想,终于还是答yīng

了陶晚烟的请求,“一会儿我会去七爷营帐外求见,到时你趁机混进七爷的营帐里。一切小心,之后我会让晚柠姑娘接应你。”

“好!”

顾鸿鸣按照计划的进行,还把庄靖存一同叫上。两个人来到景夜的帐篷之外,“末将顾鸿鸣,庄靖存求见七爷。”

帐篷里许久没有人搭话,过了一会儿,沈落雪才缓缓走出帐篷,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陶晚烟躲在一旁,目光却没有从沈落雪的脸上移开。

这个沈落雪,和他原来认识的沈落雪,有些不一样了。究竟是什么不一样了,陶晚烟一时之间也辨别不出来。但是却能感觉地出来。

连她都能感觉出来,她不相信景夜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七爷有令,除了我,谁都不见。“沈落雪的语气不再似以前那边温婉,反而多了几丝冷漠和威严在里面。是什么让沈落雪变化这么大的?

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沈落雪这话说出了,着实有几分祸国殃民的意味在里面。况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鸿鸣自然是不会退让半分。

“沈主子,这一路走来,我等一直未能见上七爷一面,而今确实是有事要找七爷,您却一再阻拦,是为何意?”顾鸿鸣是铁了心要见景夜,其实就算陶晚烟不逼他,他也会争取见景夜。

毕竟他们都不相信沈落雪,而这不信的原因,正是因为她阻止他们面见景夜。跟了景夜这么多年,虽不能说十分了解景夜,可也是熟知景夜的办事方式的。

按照景夜的个性,是不可能不见他们的。而且还是这么长的时间,另一方面,大概和沈落雪逼迫陶晚柠的手段有关。

“顾将军这话,是不相信我吗?”沈落雪方才还算是客气,而现在的语气完全是质问,甚至是带着逼迫的语气在里面,“顾将军是觉得我会害七爷吗?”

“末将不敢。”

“不敢就给我滚回去!”沈落雪一声怒吼,不仅是顾鸿鸣和庄靖存,就连陶晚烟都愣住了。心里面有一瞬间的想法是,这并非是沈落雪,然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又确确实实是那个人。

这些,顾鸿鸣不敢说话了。更准确的说,是不知要如何回答,要如何反驳沈落雪的话。

“沈主子,七爷身体不好,我们担心也是很正常。这一路上,你都极力反对我们见七爷,恕末将斗胆,你这是怕我们见到七爷还是……”

“住口,庄靖存,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沈落雪上前两步,怒视说话的庄靖存,“不让你们见七爷,自然是七爷不想见你们,你现在胆敢在此造次,是觉得我沈落雪好欺负么?再不济,我也是你景遥国皇帝钦封的贵妃。”

“七爷不可能不见我们!”庄靖存本就性格冲动,沈落雪这样激怒他,他言辞自然激烈。陶晚烟在一旁看着暗自咬牙,这非得闹出事情来不可。

且不说她还能不能见到景夜,只怕是他们自己都难逃责罚。陶晚烟想着就觉得自己有种在作孽的柑橘,怎么就信了庄靖存那个向来对自己有诸多意见的人呢?

难保这不是他故yì

闹得一出啊。

087 再见旧时人

整个营地的人,差不多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顾鸿鸣和庄靖存就相当于是景夜的左膀右臂,现在和沈落雪闹起来了,大家当然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而更多的,则是同样的想知dào

景夜究竟怎么样了。

沈落雪大概也低估了顾鸿鸣二人的地位,原本两人还算有礼貌,而此刻,沈落雪这般的为难,倒是将他二人原本的礼貌逼了回去。两人都前后站了起来。

“沈主子……”顾鸿鸣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人,“我和靖存虽是七爷的家臣,但我们所做之事皆是为了七爷的安危。今日,无论您如何反对,我们都要见七爷,倘若不让,便休怪我等无礼。”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你看我能把你怎么样。”庄靖存猛地拔出剑,一个闪身站在了沈落雪的身旁,剑刃指着沈落雪,“沈主子,你虽是皇妃,但我庄靖存也要确认主人的安危。”

“住手!”就在这慌乱时刻,甚至已经发展到舞刀弄枪的地步,帐篷里才响起那万般熟悉的声音,在听到那声音的时候,陶晚烟整个人都僵住了。

连眼眶里,都喊着泪水。

是他的声音。

这声音一响,所有人都跪下了,除了沈落雪之外。陶晚烟躲在暗处,自然不用下跪,却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还很有精神,可不需yào

仔细辩驳,陶晚烟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无力感。

“七爷……”

“顾鸿鸣,庄靖存,雪儿是我的人,亦是你们的主子。你们非但不听她的话,反是用刀胁迫她,你们可知罪。”景夜虽未出来,但从帐篷内传出的声音却是铿锵有力,不容反驳。

“七……”

庄靖存想要解释,却被顾鸿鸣拦住,接着两人同时跪下,“臣知罪。”

两人话中的委屈,人是谁都能够察觉。陶晚烟内心难免有些自责,若不是她一直要求,他二人自然也不会当众如此难堪。

原以为七爷只是责怪一下,却不想他接下来的话让人更加意wài

,“即是知错,那就各罚五十大板,说都不许求情。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雪儿处理。我乏了,都散了吧。”

景夜的话音落下,久久没有人开口。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这并非是责罚问题,而是关于景夜对他这两位家臣的歹毒问题。

其实担心他的安危是自然不过,庄靖存冲撞了沈落雪,当罚。可这未免也太重了一点?

“臣,领罪。”久久之后,那二人才缓缓开口。

沈落雪轻轻一下,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目光中的精明和得yì

,陶晚烟一点都没有错过。

“你们,”沈落雪伸出手,在人群中随便点了几个人,“给两位将军动刑吧。”

陶晚烟目光扫过那几人,大概是因为是景夜的人,所有都觉得有几分眼熟,却也没有多想。此刻她更多的事担心景夜的状况怎么样了。

倘若沈落雪就此回去,她还是没有办法见到景夜。

“沈妃娘娘,”顾鸿鸣再转身的时候,突然开口,“你若不亲自看着动刑,您就不怕这些人对我们手下留情?”

“哼!”沈落雪冷哼一声,看了看她选出来的那几个人,“我为何要怕?不过你倒说得对,本宫若不亲自去看看,指不定下次又有人造次。今日杀鸡儆猴,看谁下次还敢胡来。”

沈落雪带着庄靖存和顾鸿鸣去领罚,却是为了给她争取时间,陶晚烟感动于他们的大义凛然,对沈落雪的怀疑也加深了一分。

等她确定大部分人都过去了,她才将大氅拖下藏在马车旁边,起身往景夜的帐篷走去。手中拿着一个香袋轻轻转换,脸庞竟变成了沈落雪的样子。

“沈主子。”门口的侍卫看见她这张脸,连忙退让。想不到这些人这么怕沈落雪,她不仅有些伤感。只是此刻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只是轻轻对他们点点头,随后走进帐篷。

帐篷里,景夜身上穿着厚重的衣服坐在一旁,就这微弱的灯光看着手中的书,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鸿铭和靖存本无坏心,你又何必那般为难他们?你在担心什么?”

“我在担心什么?”陶晚烟心中生疑,不太确定景夜和沈落雪在预谋什么,居然用沈落雪的声音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我身体已然惨败,你若是想要,随时拿去便好,不要为难他们。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姐姐,自当是由我一人还。”知dào

景夜说出这句话,陶晚烟才确定。

没错,这才是景夜,这才是景夜!

“景夜……”好像在梦里叫过了好久一般,这跟着走了十多天,每每想到,都是万分担心。如今看着他还算是有精神,陶晚烟终是放心了一些。

景夜听到这个声音,怔忪地呆住了。这个在他梦里响了无数次的声音,是真的出现了?

轻轻冷笑,随后摇头,“莫不是病入膏肓都会听到这样的声音。不知那时候她是不是也这么痛苦?”

景夜仿佛没有看见陶晚烟一般……更准确的说,是对陶晚烟视而不见,喃喃自语。

“景夜。”他脸色那么苍白,看样子病情必然恶化了。也正是如此,陶晚烟才更加担心,走进他身边,再次叫他的名字。

这下,景夜才抬头认真看着陶晚烟,直直地盯着他的眼镜,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一般。及时景夜万般掩饰,陶晚烟依旧看出了他的慌张和错愕。

“景夜,是我啊。”

这次,景夜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人是谁。将手中的书放下,费力地伸出手来,“你过来。”

看着那伸向自己的手,陶晚烟一时之间也犹豫了。虽然很担心他的状况,可实jì

上见到了,心里面也会有好多的犹豫和担心。毕竟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陶晚烟也没有办法一时之间全部都忘记。

景夜也看出了陶晚烟的犹豫,目光中闪过一次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后,他欲将手收回去,就在此刻,陶晚烟却突然握住他的手。

086 倾诉相思意

或许未来会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和无法预测的事情,但是这一刻……

陶晚烟想自己还是想要坚持的。不管未来如何,此时此刻她那么担心景夜,时间那么紧迫,她为何还要有哪些不必要的犹豫呢?

“真的是你。”虽然此刻陶晚烟是沈落雪的样子,可是景夜拉着这双手,就知dào

这是陶晚烟。“原以为今生我们都难再见面,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景夜,你……你为何任由沈落雪控zhì

你?”只要不是景夜愿意的,没有人可以控zhì

住他的。可为何他却丝毫不愿反抗?反而任由沈落雪为所欲为。

“你过来。”景夜牵着陶晚烟的手,将她牵引到身旁,随后伸手抱住她。陶晚烟被景夜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想要将他推开,却在那一瞬间又迟疑了起来。

“晚儿,这里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别再跟着来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没想到,景夜开口的便是拒绝的话。陶晚烟听着难免有些怒气。

再说,依她的个性,景夜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无疑是等着陶晚烟开反驳他啊。而陶晚烟也成功被他激怒,一肚子的话正欲说出口,却又突然怔住了。

虽然不知dào

景夜说这些话时什么意思,但她确实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吵架。

“景夜,你一定要等着,要等着相思引救活你的那一刻。”陶晚烟拉开景夜的手,顺势蹲在景夜的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腿上,眼中的泪水泫然欲坠,“爷爷……他走了……”

景夜听完,身躯一怔。随之的还有陶晚烟的泪水……

“我要走了,所以,请你也不要放qì

。”陶晚烟拿出青玉骰子放在景夜的手中,“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不知。”

听着陶晚烟说的话,景夜握住青玉骰子的手也更加用力。

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陶晚烟估摸着是沈落雪快要回来了,猛地站起来,“我要走了,你一定要等到相思引。”

说完,陶晚烟转身往门外走去。刚走出门,陶晚烟便听见了沈落雪的声音,向来她应该是快过来了,连忙闪身到一旁去,回到暗处,她立kè

变回了自己的容颜。她亦来不及多想,拿起藏着的大氅往顾鸿鸣的营帐走去。

此时,顾鸿鸣已经回来了。

看样子,沈落雪下手也真是够狠的。且不说他们明日还要赶路,就这五十大板结结实实地下去了,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更别说还得赶路了。

不多久,晚柠也赶了过来。放一进来便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陶晚烟,连忙跑过去将她塞进角落里,“快躲起来。”

随后,她又煞有其事地退到一旁。

“陶晚柠!”不过多久,沈落雪居然跑了进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真不好意思,本姑娘做不到见死不救。沈妃娘娘,还望您理解。否则我怕我受了刺激,找不到相思引究竟在哪儿。”

陶晚柠目前是这里唯一知dào

相思引下落的人,所以沈落雪也不敢轻易动她。这也让陶晚柠目前多了一份安定。陶晚烟也因此放心了一些。

至少这样她会有更多的时间来想办法。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沈落雪冷笑一声,“刚才在七爷那里发xiàn

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我只是担心有刺客混入,怕你们会受伤,所以我要将这里查清楚。”

“是吗?”陶晚烟心里毕竟是害pà

的,反而是陶晚柠,声音高冷地回答道。随后视若无睹地走到顾鸿鸣身旁坐下居然伸手就开始褪去他的衣物,“你们找你们的,我为顾将军上药。”

“不行,不行!”这次,倒不是沈落雪反对,反而是顾鸿鸣先开口,“男女有别,晚柠姑娘的好意在下……”

“闭嘴!”陶晚柠听不得别人反对她的意见,一掌拍下去,引起顾鸿鸣的一阵痛嚎。“姑娘我才是大夫,怎么做,自是我说了算。沈妃娘娘若是担心,不然就由您亲自监督怎么样?”

“哼,量你们都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别说我没有提醒你,陶晚柠,若是晚一日找到相思引,景夜出了事,你只怕也不好交代吧?”

“沈妃娘娘你想多了。欠庄家的恩情,那是梨花楼的事,和我陶晚柠没有半点关系。我之所以带你们去找相思引,也只是因为那东西实在太多人惦记,所以如果它没了,也会消停很多。至于景夜是死是活,抱歉,我确实一点兴趣都没有。”

哗啦——接着陶晚柠话音的是衣服撕裂的声音。陶晚烟那爷们般的做法让沈落雪不满又嫌讽的表情,嫌恶地看了一眼她,“你还真是救死扶伤医者心啊。”

说完,沈落雪转身走了出去。

陶晚柠冷笑一声,看了看沈落雪离开的背影。这才缓缓起身,“你还要呆多久?“再说顾鸿鸣,完全被陶晚柠粗犷的做事方式吓住了。伸手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然后一声不吭地怒视着陶晚柠。

“陶晚柠,你到底知不知dào

什么叫礼义廉耻啊?”顾鸿鸣的怒吼把刚站起来的陶晚烟也吓了一跳。她看着陶晚柠的表情,连忙走过去挡在她面前,慌张地开口圆场,就怕这两个暴脾气大了起来。

“那什么,晚柠她也是一片好意,你们……”

“你闹什么闹啊。”陶晚柠本来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现在被顾鸿鸣这么一说,火气哪儿还压得下来?伸手推开陶晚烟,指着顾鸿鸣,“你以为本姑娘想看你啊,还有,你家主子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你给我放尊重点。”

陶晚烟不知dào

陶晚柠从小在什么样地环境下成长吧。虽说她这般个性在女子中显得与众不同,但同样的,陶晚烟也能看出她内心深处那种自我保护的情绪。

“好了,别闹了。”陶晚柠的话无疑使给顾鸿鸣难堪,他当即便一句话都不敢说了。陶晚烟连忙再次开口,“我时间也不多,你们这样闹下去……”

“陶晚烟,你也闭嘴。”陶晚柠就是这样,即便是对着陶晚烟这个姐姐也没有丝毫的退让,“若不是你突然跑过来,今天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089 只要你的命

一时间,三人相对无言。

要说陶晚烟心里没有丝毫的内疚感,那似乎也是不可能的。陶晚柠冲动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一时间所有的语言也都被堵得死死的。

“陶晚柠,世间怎会有你这般的女子?即便是对自己姐姐,也这般无礼!”顾鸿鸣看着陶晚烟尴尬的面色,开口责备道。

“我对她怎么样……”陶晚柠下意识想要反驳。可话刚说了一句,又听了下来。面色狡黠地凑近顾鸿鸣,如狐狸般的眼睛看着他,“哟,你这般关心她,莫不是喜欢她?”

顾鸿鸣听了陶晚柠的话,连忙转头避开她的目光。

陶晚烟心中自有明镜,可是陶晚柠这般无礼,她自然也是气得不行。

“晚柠!”

“你气什么?”陶晚柠躲开陶晚烟的靠近,“你要见的都见到了,可以走了吧?”

“你……”遇到这么无奈的事情,陶晚烟也是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索性转过身去,“晚柠,目前的状况真的容不得我们闹下去。”

爷爷的事情,她不敢现在告sù

陶晚柠。她只怕是陶晚柠会胡来,现在的状况是真的不能再出任何的事情了。“晚柠,我知dào

你恨我,但现在,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想你出事啊。”

“我不会出事!”

“你是不会出事,可是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陶晚烟和陶晚柠的脾气,说起来还真的有些相似。正如现在,她俩冲动的脾气也如出一辙。

只是陶晚柠听了这话似乎并不认同,转身看着陶晚烟,“你说什么?什么叫我杀了那么多人了?我杀谁了?”

“我说什么?”陶晚烟没想到这个时候陶晚柠还会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内心对她难免又多了一分失望,“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不敢承认自己所做过的事情。”

“陶晚烟!”陶晚柠声音陡然提高,“我知dào

你一直看不起我,但麻烦你不要给我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我陶晚柠活到现在,行的端,坐得正。你所谓的杀了那么多人,请问你有证据吗?”

不对。听了陶晚柠这么激烈的辩解,陶晚烟这才恍然。如果陶晚柠面对她派过来的人承认了人是她杀的,又何必在她面前再加掩饰呢?

除非……

陶晚烟目光扫过顾鸿鸣的身上,突然想起方才沈落雪命人责罚他二人时看到的那些人……

当是只觉得是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现在细想下来,不正是这段时间在路上看到的那些被杀害的人么?

“鸿铭,这段时间,你们的人可有失踪或者死亡的?”

“没有啊。这段路程走下来也算是顺风顺水,并没有人受伤,更别说死亡了。”

“什么?”

那他们在路上看到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晚柠,我派来保护你的人呢?他现在何处?”陶晚烟又想到沉夏对自己说过的话,连忙开口。只为了确定一些事情“保护我?陶晚烟,你是没睡醒还是疯了?”陶晚柠却似毫不知情一般,讥笑一声看着陶晚烟,“你何时派人来保护我了?若不是你让景夜来找我,我又岂会被他们挟持?”

听了这番话,陶晚烟猛地退后两步,脸色变得苍白。为何会这样?

没有人来保护陶晚柠?!那沉夏对她说的事情,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儿?莫非她骗了自己?可这样也实在说不过去啊。沉夏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啊。

“晚柠,你可知一种蛊术。中了这种蛊术的人死后会在一种香粉的催化下尸骨无存。”

“谁告sù

你这些的?”陶晚柠愕然。

“因为这里有人在用这种蛊术。”

“不可能。”陶晚柠大声否认道,“你不可能不知dào

,愿夏他们也不可能不告sù

你,这是禁术。那种蛊虫根本没有办法饲养,饲养方法早就被毁。”

“可它确实出现了。”

这下,两人都同时静了下来。大概此刻两个人都明白,现在的事情已经不简单了。或者说,牵扯进来的人更加的复杂了。

只是,现在没有时间让她们迟疑,“晚柠,你可有办法解除蛊毒?我只怕那些人会把魔爪伸向景夜和你们。”

“我没有办法。但师傅曾告sù

我,有一种毒草可以杀死蛊虫,总不能让我们服毒吧?”

此刻的情况,已经不是原本那么简单了。陶晚烟不知dào

对方有多少人相助,只知dào

若是再这般下去,事情必定只会更加糟糕。

“我得走了。你们保护好自己,服毒自然是不行,我会在外面想办法,若是有了对策,自然会想办法通知你们。晚柠,我亦求你,带他们早一日找到相思引。”陶晚烟已经在这边太久了,只怕会有人起疑,她必须尽快回去。

他们内部必然是有奸细的,若是发xiàn

陶晚烟不在了,自然会更加的起疑。所幸此事只有愿夏和沐夏知dào

。如此她更得早些回去。

“晚柠,我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会让你出事的。”说完,陶晚烟又走到床边看着顾鸿鸣,“顾将军,你知你与庄靖存伤得不轻,但是景夜的安危,还需拜托你们。”

“陶主子,属下定然保护好七爷,死不足惜。”

“谢谢你们。”

与其说陶晚烟是急着离开,不若说是想要尽快出去查出叛逆之人。只是对于陶晚柠,她自然又多了一份亏欠,“晚柠,你照顾好自己。”

“陶晚烟,如果你答yīng

我,这件事之后,你就跟我走。我就带景夜去找师父。”在陶晚烟出门前,陶晚柠突然开口,“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的命。”

“好。庄妃娘娘的恩情还完之后,我的命便是你的。”陶晚烟轻轻笑了笑,“我是你姐姐,不会骗你。说是你的,那就必定是你的了。”

陶晚烟相信陶晚柠,大概这就是血缘关系的神奇之处吧。即便是她们之间那么多冲突,她也相信。倘若真的有一天,陶晚柠要杀了她,她还是会相信她。

就像以前,她一直相信着一样。

090 情义两难全

陶晚烟一直都知dào

作为一个姐姐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所以对于陶晚柠的责任,不仅仅是因为陶凌最终的托付,还有她自己的责任在里面。

所以无论陶晚柠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对待她,她都会用最好的方式来为这个妹妹做事。

离开营地之后,陶晚烟很快回到了他们驻扎的地方,刚巧就碰见了沉夏。

心中的种种疑惑在这一眼之间翻滚无数次,陶晚烟设想过无数种情况,而正如她自己所言,那情况,一定是最不好的那种。

“楼主?!”

陶晚烟没有回答沉夏的话,而是看着她。片刻后往火堆那里走去,“沉夏你跟我过来。”

陶晚烟也算经lì

过很多的事情了,面对一些事情自然知dào

更好的解决方式和方法,也懂得了沉着处理事情才是更好的方法。

“楼主……”看着陶晚烟回来了,愿夏等人都急忙站起来,担忧的心思也算是放心了下来。

“我知dào

你们想问什么。”陶晚烟知dào

愿夏想问什么,却阻止了她,随后转身看着沉夏。

“沉夏,你知dào

我方才做什么去了么?”

沉夏没想到陶晚烟会这样问,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随后又看了看愿夏等人。“楼主,属下方才巡视回来之后,您便一直不在,我以为……”

根本无需多说什么,陶晚烟看了看站在面前的三人,大家心里大概也算有底了,只是谁都没有开口。

“沉夏,陶晚柠是我妹妹,我不允许她有事。所以接下来几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多,我不允许有片刻的差池。”陶晚烟说完,目光又看向远方,“另外,我们恐怕没有办法解决目前的状况,愿夏你派人去叫人来增援,我们一路上留下记号,以便日后汇合。”

“是!”

陶晚烟大概也能够猜测问题出在哪里。

这么久以来,因为一直有这些人暗暗帮zhù

她,反而让她显得不堪一击。可是这些时日经lì

了那么多的事情,她至少还是有能力判断对错的。

所以这件事情出在谁的身上,她自己是知dào

的。

方才她的举动,愿夏她们应该也是知dào

了她的意图。

现在要做的,也就是观察。

“楼主,你还不休息?”愿夏去安排方才她安排下去的事宜,沐夏则不放心地跟了上来。看着她似乎要出去的身影,连忙拦住。

这里位于中原与北狄的交界处,再往前就是北狄和大漠的交界处。位于三地交界处,沐夏担忧她的安危是自然的。反观陶晚烟,她担心的确实相思引究竟在那块地上,这点,除了晚柠,谁都不清楚。

“沐夏,你看出来了吗?”陶晚烟叹息一声,轻声问道,“你一定也看出来了对吧?”

“楼主!”

“真是的,我想瞒着你们,你们亦想瞒着我。”陶晚烟轻声叹息,又伸手拿出刚才在营帐晚柠拿给她的香袋,“你知dào

这个香料是干什么的么?”

沐夏微微一怔,伸手拿过香囊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眉头微皱。随后又打开香袋接着月色辩别里面的香料,“这个……是易容蛊?”

“易容蛊?”陶晚烟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有些诧异,随后又觉得理所应当,“难怪。你觉得这个香味熟悉吗?最近是否有接触到这种香味?”

“这个香味?”沐夏也随之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便恍然大悟,“是……”

“嘘——”

陶晚烟止住沐夏呼之欲出的话,微微皱眉,“此事还有待调查,你且不要说出去。愿夏那边她当是了解我的意思了。你们小心就好。”

“楼主,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等。只怕这个人和百里月也并非一条心。依百里月的个性,是不可能让我们有机会跟着找到相思引的。所以现在是三方势力均衡的状态,我们只能等,不可乱了自己的阵脚。懂吗?”如今做事,深思熟虑是不可避免的。

至于沈落雪为何会如此严密地监控着景夜的大小事宜,而且景夜似乎也毫不反抗。所以这其中的玄机,在没有弄清楚之前,陶晚烟怎敢乱动?

“楼主,可是……”

沉夏……

沐夏要说什么陶晚烟自然也是知dào

的。所以现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亦是知dào

事情段不可简单处理。这件事情牵扯出来的人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当做什么都不知dào

吧。我想,他们的目的大概是希望我们一直跟着他们。其实就算没有则样的事情,陶晚烟也会跟上去。更何况现在关系到那么多人的性命。

“醉夏那边有消息吗?”

“醉夏已经安全抵达西景城了。现如今朝中之事有九爷帮衬着,暂时还没有人怀疑景夜。只认为他确实是下巡调查民情来了。“若非此时沐夏突然提及九爷,陶晚烟倒是忘了很重yào

的一件事情。“沐夏,你是否会怪我?“虽然沐夏一直没有说,而景凌也一直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他们之间像是打打闹闹的情绪,实则是有真情在里面。陶晚烟这些都看在眼里,却生生将他们拆开。

“楼主……”沐夏自然知dào

陶晚烟指的是什么,却开始装傻,“楼主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做怪你?我为何要怪你?”

陶晚烟最怕的,莫过于无论如何,跟随着她的这些人没有丝毫的怨气。哪怕是她自私任性,这些人都一概支持自己的决定。

“只怕我这一生,都无法回报你们。”陶晚烟故作坚强地微微一笑,“沐夏,你们给我的,真的是我此生都难得的,”

“楼主,我们所求的,从来不是你要给的回报。而是梨花楼的安稳。”

沐夏一句话,无非是将她内心所求全部说尽。陶晚烟到此刻都无法确定梨花楼在她心中的位置究竟占几分。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无非是她越发的重yào

了。

陶晚烟没有再回答沐夏的话了,转身向火堆旁走去,随后坐下,用树枝轻轻挑拨了一下火堆。

对于她的沉默,沐夏没有办法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沐夏此刻只需yào

相信她就够了。只需yào

相信而已。

091 帝都传噩耗

接下来的几天,陶晚烟一直小心行事。她不愿意自己的一场被人发xiàn

。身上的伤口也因为那晚的折腾而更加严重。

但是她不能说。

直到景夜一行人拐弯走进了大漠。这事陶晚烟愿意看见的,却又是陶晚烟心中担忧的。

若是不在北狄的土地上,至少百里月他们做事会有所忌惮。三方人做事都需小心谨慎。只要在北狄的管辖范围之内,这样子大家的起点至少是一样的。

只是在这大漠之中,天气炎热,又没有充足的水源,陶晚烟的伤口也隐隐发痛。再加之他们的一路跟踪在这样的环境中立马变成了明眼的跟随。根本没有办法隐藏,他们会立kè

被发xiàn



“其实,我们的担心本身就不是问题啊。”愿夏在一旁轻轻开口,“他们不是一直都知dào

吗?”

“他们是否知dào

,这一点我们暂时还没有办法判断。只是越往前走,我们就越没有办法隐藏。今日姑且先这样,其他的事情等观察几日再说。她呢?”

“说是去打探消息了。”

打探消息?

陶晚烟冷笑着扯了扯嘴唇,她倒是先忍不住了。按照沈落雪的性格,必定是要她们跟上去的,估摸现在实在商量怎么让自己跟上去吧?

说着,陶晚烟的脸色越加沉重。

“乌雁那边有什么消息?”百里月不知dào

是否已经行动了。更不知沈落雪和百里月是不是一伙的;这些东西不查清楚,陶晚烟不知dào

接下来要怎么做。

恰巧乌雁的消息也在此时传了过来,倒是有些让陶晚烟意wài

,“楼主,乌雁那边来得消息,说是百里月和百里睿安已经启程回北狄了。”

回去了?

陶晚烟先是想终于放松了,而片刻之后又皱眉,语气有些不安地开口,“看来,事情并非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此刻,她的心情确实很复杂。甚至说,很心累。

“楼主,百里月回北狄,这不是好事么?”沐夏不接地王者陶晚烟,这明明是好事,可为何到了她的眼中,反而变成了烦恼?

“百里月跟在我身边那么久,我太了解她了。”想到往日百里月隐藏在自己身边时发生的那些事情,再想想如今百里月那股狠劲。就凭百里月的性子,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她是想都不敢想。

“她不可能那么轻易放qì

的。如果说她回北狄了。那也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陶晚烟看着夜空中的星星,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她一定是跟着过来了。看来,沈落雪确实是叛变了。”

“楼主……”

“我知dào

你想说什么。但我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只是我不懂,沈落雪那么爱景夜,怎会联合外人来对付他呢?这其中,必定是有我们不知dào

的事情在。”

接下来难免面对面对持,陶晚烟此刻却没有丝毫的想法和决定。

“而且,沉夏她……”

“楼主,我们现在想再多也难以辨别是真是假。一切皆等相思引找到的时候再说吧。”

“不行!我不能等!”陶晚烟眼中的愁苦拨散不开。尤其是想到景夜目前的状况,她整个人更是不愉快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跑了过来,“楼主,帝都有消息传过来。”

帝都?

直觉让陶晚烟心中做出不好的判断,连忙起身从那人手中抢过信封。

醉夏入狱,郡主禁足,将军危险。

短短几句话,却让陶晚烟心冷。

“楼主……”众人看着陶晚烟的表情,自知是出事,却不知是何事。

“醉夏出事了。看样子,太后怀疑小音的真是身份了。”

“有九爷在,怎么会……”

“九爷可做不了主。”陶晚烟转身,双手紧握,语气也开始焦急起来,“看字迹,应当正是出自九爷之手。小音只怕有危险。”

“不行,小音不能出事的。”

虽然那是景阳的孩子,可同样的,那更是倾音的孩子。依照陶晚烟的性格,是断断不会让那孩子出事的。

“看样子我不能等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陶晚烟顺手抓起一把沙撒在火堆上,“我这就去找沈落雪,除了景夜的令牌,恐怕没人能够阻止太后。到时候我将令牌给你们,我要你们一同回帝都。我怕这一路上会有人故yì

为难你们。”

“那楼主你呢”

“我此后恐怕是跟景夜他们同行。不过这样以来,在找到相思引之前我反而没事。只是这一路上,我恐怕没有办法为你们留下记号了。毕竟接下来的一路,漫漫黄沙……”我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还能够活着回来。

“不行!”

“我也不同意。”

愿夏和沐夏先后出口。她们是断然不会让陶晚烟只身涉险的。陶晚烟当然知dào

她们的想法。只是现在是特殊情况,自然只能特殊处理。

“你们尽管放心,我是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担心小音,还有醉夏。你们要让她一个人处理这些事情吗?”

陶晚烟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如果陶晚烟一个人在那种环境中,陶晚烟相当于是孤立无援的境界。他们自然不放心。

“楼主,你一个人……做什么也不方便啊。”

“怎么会?你们忘了,有晚柠在啊。更何况,顾鸿鸣和庄靖存虽然没说什么,但其实他们一直把我当成他们的主子。我又何须畏惧?”

说出这句话,陶晚烟才惊觉自己自信满满。而事实上亦是如此,无论到哪儿,似乎都有一群让她放心的人。让她敢坚定地坐下决定。

“等沉夏回来,我便去见沈落雪。日出前我会回来,你们收拾好东西,全部回帝都等我。”陶晚烟伸手拉住愿夏和沐夏,“听着,我已经失去倾音了,你们四个,我不许任何一个人受伤。我要你们三个好好的在帝都等我,沉夏我也定然会安然将她带回来。”

做这个决定,陶晚烟也是深思熟虑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本也算是下下策,可如今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再者说,能够看到景夜和晚柠的真实情况,这样也能够让她更放心一点。

092 再言相思引

陶晚烟这样的决定和做法完全不给愿夏和沐夏任何反驳的机会。只吩咐他们将行李收好,并答yīng

会在天亮之前将景夜的令牌拿回来。

随后又将沉夏拦在半路,“你去什么地方了?”

“属下……”沉夏正想继xù

编话,却被陶晚烟瞪得有些语无伦次,“方才是去打探七爷那边的消息了。”

“打探到了什么吗?”

“晚柠姑娘那边一切安好,没有……““你不用编了。”陶晚烟打断沉夏欺瞒自己的话。“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认为我看不出来你是真是假?你当真以为我和沉夏的相处都是白搭的吗?”

沉夏听着陶晚烟这样说,眼神中略显慌张,嘴上却丝毫不认输,“属下,听不懂楼主在说什么。”

“听不懂就算了。沈落雪不就是希望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找相思引么?现在带我去见她,你也不用再对我狡辩什么。”陶晚烟的语气不容反抗。

“看样子我确实不用再演下去了。你是什么时候知dào

的?”陶晚烟已经把话说明了,沉夏也干脆不做掩饰。“怎么会被你发xiàn

呢?我一向隐藏得很好啊。”

“破绽吗……”陶晚烟一手叉在腰上,一边偏头绕着沉夏转了一圈,“其实你没有任何破绽。你的长相,你的声音,包括你的武功,都没有任何的破绽。唯一的破绽……”

陶晚烟冷笑一声,偏头看着她腰间系着的香袋,“唯一的破绽,就是你偏偏是苗黎人。”

陶晚烟其实一直都觉得沉夏自那日客栈一别之后,人就变得怪怪的,却一直找不到其中缘由。若非那日陶晚柠用古苗黎的蛊术为她易容,只怕到现在她还被蒙在鼓里。

就是这香囊中维持蛊虫生命的香气让陶晚烟恍然大悟。

其实这种香味,并非眼前这个人身上有,连沈落雪身上也有。

所以这样说来,陶晚烟倒有些怀疑晚柠了。毕竟能够将蛊术用得如此灵活,那里面除了陶晚柠,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做到。

然而陶晚柠终究是她的同胞妹妹,陶晚烟心里就是横着一股劲儿,不断地在告sù

自己,绝对不会是陶晚柠。而晚柠,应当也没有让她失望。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就是苗黎人?”

“我不知dào

啊。可是你的武功套路分明是古苗黎的招式。和沉夏堪称一模一样。尤其是你的轻功,当和沉夏不分伯仲。”也正是这一点,让陶晚烟肯定这件事情和晚柠没有关系。

“我想只是一个简单的你,肯定做不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但倘若是你有帮手……”陶晚烟聪明地没有再说话了。说起来,沈落雪目前身上也是疑点重重。

在分开的时候,陶晚烟能够肯定那就是沈落雪。而此时的沈落雪究竟是何人,她竟是一点都猜测不出来。又或者说,沈落雪亲自去杀害爷爷,而这边的人,是沈落雪命人乔装打扮而成的……

这其中的玄奥,陶晚烟暂时还不能做出判断。而这些,陶晚烟亦是不敢告sù

愿夏。如今帝都出了大事,陶晚烟自然很难做到两者兼顾,因此让愿夏回去主持大局是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会让沐夏也回去,一是确实不希望沐夏随她涉嫌;其次,陶晚烟也是希望沐夏能回去与景宸见上一面。她不是看不出沐夏眼中的真情,又怎能那么自私呢?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带我去见你主人吧。”

“哼,陶晚烟,这样也好。你随军出行,也会省掉不少麻烦。”沉夏也不在装下去,接着陶晚烟的话开口,“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向来不会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悔。”陶晚烟也有些死鸭子嘴硬。放狠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不过心里面有些底气不足倒也是真的。

再者,陶晚烟心中急切的想知dào

沉夏的真实下落。不过与眼前这个人相比也并不清楚。问了也是自取其辱,只能让她带自己去见那个能够做出决定的人。

而那个人,应该就是沈落雪没错。

那假沉夏果真将陶晚烟领到了景夜那里。大概是因为这里位处大漠,所以一行人都乔装打扮扮作商人的样子,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来这个沈落雪也算是心思缜密的人,这也越发让陶晚烟疑惑这个人是谁了。

“陶晚烟!”沈落雪接到通报之后便走了出来,在看到陶晚烟之后有些惊讶,“你为何在这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似乎已经和七爷道别了。”

这次在沈落雪身上并没有闻到那股香味。若说真的有什么味道,那也只有淡淡的胭脂味。这倒让陶晚烟奇怪了,莫非这是沈落雪的真身?是她的判断出了错?

“我要见七爷。”

听了陶晚烟这句话,沈落雪冷冷地笑了笑,有些无奈地开口,“想必七爷不想见你吧?”

“如果七爷不想见我,那此刻沈妃娘娘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陶晚烟,你一直都那么聪明,所以身上总是有股吸引人的东西在。就连景夜都愿意将鸳鸯嫁衣赠与你……”这是沈落雪第二次说这件事情了。

上一次,只是满满地为她那逝去的姐姐打抱不平,这次却带着深深的哀怒在里面。莫非沈落雪其实一直都因为这个事情怨恨着景夜?

所以这次才会这样对待景夜?

“沈妃娘娘,需yào

我提醒你么?鸳鸯嫁衣,我已经还给景夜了。”陶晚烟有些避讳以前的事情。

那些事情,到此刻想起来,都觉得那么不可思议。能够活下来,都像是上天给的恩赐一样。所以她不想提,更不想说道自己之前的痛苦和无可抉择。

“我知dào

你要找相思引。其实你也清楚,凭借陶晚柠,长老未必会将相思引拿出来。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梨花楼楼主。如果还有一个人可以指派古苗黎众人,除了我,再无他选。”

所以这也是沈落雪一直一路引诱他们跟着她的原因。只是为了利用她拿到相思引而已。

“你还挺有觉悟的。既然这样,我想七爷应该很乐意见你吧。”

103 百里月威胁

陶晚烟推开门,景夜站在窗口并没有回头。

看样子,方才她和沈落雪的争执已经被他听见了。沈落雪今天态度如此强硬,无非是因为知dào

了今天自己和蛊毒婆婆的对话。

不过幸而她没有说出相思引对自己而言的重yào

性,所以此刻景夜也不会太过着急于自己。

陶晚烟心中暗自揣测。

“景夜……”

“晚儿,跟我回西景城吧。”不等陶晚烟说话,景夜倒是先开口了。希望能够带陶晚烟一起回西景城。

可是陶晚烟怎会轻易离开?在陶晚烟的眼里,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就景夜更为重yào

的事情了。此刻景夜要打退堂鼓,她自然是不会同意。

“景夜,你不要逼我!”陶晚烟跑上前,拉住景夜逼迫他看着自己,“你听好了,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好不好?”

“晚儿……我不愿你再去做让自己为难的事情。”景夜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自己的事情焦急地女子,心里难免有些心疼,“晚儿你不知dào

,我很担心你!”

“我不为难的。”景夜心疼自己,她何尝不知dào

?伸手抱住景夜,陶晚烟将头埋入他的怀中,“景夜,我真的一点都不为难。”

“在我的生命中,除了妹妹……和爷爷,便没有人会这般向着我。”想到曾经的种种,陶晚烟心里有些难受。

好不容易得到的,真的不想在失去了。

人就是如此,越是强求一些东西,反而却是越难得到。但有些事情,还是需yào

坚持的,越难越爱,便是如此,她不会退缩的。

“晚儿……”

“景夜,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此后,无论是君临天下,或是功败垂成,我亦伴君身侧,只入君心,只安君怀!”

陶晚烟的固执让景夜又爱又恨,不由伸手抱紧了她,“晚儿,你真是傻。”

“傻也是我的事,不需yào

你管。”

“可是你那么傻,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

这段对话,让陶晚烟突然就释怀了。她本来就是一个死了一次的人,这段时光本就是偷来的,如今也该还给原来的那个人了。

所以,救景夜……

如果景夜死了,她也是断断不愿独活的……

“阿夜,你好好休息,我去找蛊毒婆婆拿相思引。婆婆已经答yīng

了。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就再去一次残香小楼好不好?”

“恩,你说了算。”

陶晚烟笑了笑,如今她算是已经决定了。

后来,陶晚烟又去找了蛊毒婆婆。

蛊毒婆婆却告sù

了陶晚烟事情的真相。

原来相思引只能续二十年的命,之后是生是死很难揣测。唯有再用一次相思引,才能够保全性命。所以就算现在保住了景夜此刻的性命,二十年后,亦是难保证景夜的生死。

“婆婆,那我也愿意救景夜。”陶晚烟负手而立,“即是因为我爱他,还因为……我不愿梨花楼再背负庄家的恩情了。此次之后,庄家之事与梨花楼再无关系。若我死了,梨花楼上上下下则可在你们的带领之下另辟存活之地。可若是景夜死了,梨花楼便是生生世世欠着庄家了……”

“楼主……”

“请把相思引拿出来吧。”陶晚烟看着蛊毒婆婆,“景遥国刚经lì

内战,若是景夜有个好歹,景遥国堪忧,又有多少老百姓身陷战火之中……”陶晚烟不愿再看到战争,亦是不愿意再看见那么多人流离失所。”

“相思引给你可以。但是救了景夜之后,你必须跟老身离开,不可以再回景遥国。”蛊毒婆婆自然是看得出来陶晚烟对景夜的情谊。

但是在梨花楼上上下下的眼里,陶晚烟才是最重yào

的……

“我可以答yīng

。但前提是救出沉夏……”

“沉夏老身自然是有办法。再者说,依辞然的性子,断断是不会伤害沉夏的。况且柠儿说沉夏身中蛊毒,让辞然为她祛除蛊毒之后再救出来也可以。”

说到沉夏,陶晚烟倒是想起了自己体内的毒。不过现在景夜的事情才是最重yào

的,陶晚烟暂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等拿到相思引救了景夜的性命再说。

蛊毒婆婆拿出相思引之后,却不允许陶晚烟亲自将相思引拿过去。而是让她与陶晚柠在房间里等候,而相思引则由她自己送过去。

陶晚烟答yīng

了,却不想,蛊毒婆婆还未离开多久,便有人闯了进来,而这个人,却是陶晚烟的老熟人。

百里月!

百里月带着官兵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里面,陶晚烟下意识将陶晚柠护在身后,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百里月。

“原来沈落雪真的叛变了。”

“呵呵,如果我是沈落雪,我肯定也会变。一家人被冤死还得侍奉仇人,最可悲的在于,她自己还一直被瞒在鼓里。”

“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需yào

知dào

。”百里月往前走了几步,“我知dào

我二哥处处护着你。所以我将他甩了才过来的。这次没人帮你,我看你要如何做。”

“百里月,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你的计谋得逞么?”陶晚烟冷笑一声,“我根本不怕你。”

“你是不怕。但倘若救景夜,还需yào

你帮忙呢?我想你会自己去的,对吧?”

“你什么意思?”

“呵,你以为……相思引是药,吃了就可以了么?”

“不然呢?”陶晚烟冷艳看着百里月,她怎么会信她?“我就不信,你百里月会那么好心会去救景夜。”

“你想知dào

为什么?好,我告sù

你。因为……我要看着景夜亲手下命令杀了你。我还要看着景夜……亲手将景遥国交付到我的手上。”

百里月话里充满了笃定。似乎对一切都胜券在握……

“你妄想,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的。”

“哦?那看来只有我们试试了?”百里月冷哼一声,“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陶晚烟皱眉,伸手将陶晚柠挡在了自己身后。同时将自己手中的袖珍短笛悄悄递给了她,低声道,“晚柠,找机会离开。梨花楼的人已经潜伏在了这周围。你与她们汇合后再作打算。”

“那你呢?”

“我等你来救我。”言罢,陶晚烟拔出沉香匕首,另一手汇聚力量推向陶晚柠。陶晚柠的身体亦随之飞跃而起,跃出了人群之外。

如此,陶晚烟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么多人,她们两人注定是打不过的。所以让陶晚柠先离开,比什么都重yào

。至少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陶晚烟,你以为今天你还逃得掉?我告sù

你,无论是你还是陶晚柠,都跑不掉。”百里月冷笑一声,似乎把握十足。

“来人,给我追!”

“那也先问我答不答yīng

。”陶晚烟欲挡住那些追陶晚柠而去的人,却不想,人群之后有一个拦住了她,剑锋直指自己。

看到那张脸,陶晚烟当下懵了。

“怎么样?你不是……不答yīng

么?”百里月得yì

地看着陶晚烟。

而陶晚烟,则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拿着剑指着自己,一脸冷酷无情的人……

过了好久,嘴里才缓缓吐出两个尽带悲伤地字,“沉……夏……”

【第三卷结束啦,故事也开始进入结尾部分了,前面很多的伏笔也会一一解开。谢谢陪伴小陌这么久的亲们,也谢谢在小陌断更这么长时间之后还愿意支持小陌的朋友,祝福……群么~~~~】

001 景夜再变心

我只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模样;而我,亦只愿记得那一刻你的模样……

—————————————————“姐,你为什么还不醒?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姐姐,你要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

耳旁,两个不同的声音却同样的叫着自己。一个是自己照顾了二十多年的妹妹,一个是应承下很多人要照顾好的晚柠……

她们就像是天平的两边,下面则是大海。陶晚烟站在中间不敢做任何的抉择。因为无论选任何一个,都意味这要失去另一个。

然而直到最后一刻,陶晚烟才恍然大悟,无论她选择哪一个,都注定要失去每一个。

终于,耳边的两个声音都渐渐消失了,陶晚烟的意识仿佛在这一刻慢慢陷入沉睡之中,然后,眼前一闪而过的是陶凌,是陶晚柠,是沉夏,是小音……是好多的人面孔,意识又浑然清醒……

“楼主……”

“姐姐……”连着两个惊喜的声音让陶晚烟的意识暮然清醒过来……

模糊的实现不断调整,最后落在了陶晚柠消瘦的脸上……

“晚柠……”

“姐姐……”陶晚烟刚叫了她一声,陶晚柠便哭了出来。仿佛隐忍了许久一般,哭声中充斥着孤独和绝望,“姐姐……婆婆没了……婆婆……没了……”

陶晚烟所有的意识已经完全聚在了陶晚柠说的话上。她现在唯一能够记得的,就是沉夏拿着剑指着自己时冰冷的脸庞……

究竟出什么事了?景夜呢?相思引呢?蛊毒婆婆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晚烟心中只剩下着急,心急地想要知dào

事情缘由,甚至心急地想要坐起来,可是浑身上下却一点力qì

都没有。

“我……”陶晚烟刚开口,便发xiàn

自己的声音苍老得不像样子。嗓子里更是拼了命都只能发丝毫的声音……像是被石头碾磨了无数次一般……

“楼主……”乌雁上前挡住陶晚柠,制止住陶晚烟的动作,“你现在需yào

的是休息。暂时还不可以乱动。柠姑娘,还请你喂楼主服下药。”

陶晚烟只是清醒了片刻,便又昏沉了下去,连晚柠何时喂的自己药也记不清楚了。只知dào

自己在马车里,且一直处于急匆匆赶路的状态。

陶晚烟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全身都被抽空了一般,所有的意识都归到最初的模样……

等陶晚烟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而景夜他们也接近帝都了……

“所以,当初是你给我的蛊虫救了我?”想到在大漠的时候,陶晚柠给自己蛊虫是的骄傲样,却不想只是因为不适应关心自己的这种而已。

“我早知dào

沈落雪会用你的血去救景夜。不过这样也好,她会自己乖乖将你体内的余毒排尽。这样我反而可以救你。只是……我不知dào

相思引的用法还有这样的说法……”陶晚柠低头,有些自责,“所以害你身体拖累了半个月才慢慢转好。”

“晚柠,我不怪你。我反而要谢谢你。只是,沉夏她……”

“沉夏……”陶晚柠那个低眉,“我不懂,我知晓她并非中了傀儡术,却不知为何被人控zhì

。她的眼神空洞到没有丝毫的东西……”

“回帝都。”听了这些话,陶晚烟只想着要追上去。

“楼主,现在不能回去啊。景夜虽然没有直接下旨意,但也表明回帝都之后会立马清理梨花楼势力,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自保啊。”

“乌雁,愿夏她们,还有小音,她们在帝都啊。你以为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她们走得了么?如果等景夜回去……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只能快,比景夜更快地回到帝都。”陶晚烟她不相信景夜会下那样的命令。

“什么愿夏啊,你是不相信景夜会这样对你吧?”陶晚柠身为陶晚烟的妹妹,自然明白陶晚烟心中的想法,便也是忍不住吼了出来,“陶晚烟,你知不知dào

。那日,你的血几乎被方干。他景夜,就站在旁边,他就冷眼看着……甚至……下令杀了你。他就是在利用你,拿到相思引……”

“你胡说!”

“我胡说?你知不知dào

,为了救你,寒光已经死了,婆婆也死了,就只有你,你还要撞上去?”陶晚柠气愤又无奈地大吼着。“你醒醒吧。”

“寒光?”

不止是蛊毒婆婆……

“我懂了!”陶晚烟轻笑道,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如此,我更得回帝都。”

“姐姐……”

“晚柠,我回去,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梨花楼……还有爷爷……”

“爷爷……他走了……”

一直瞒着陶晚柠的事情,到了这一刻,陶晚烟却不得不说出事情真相。“沈落雪……她杀了爷爷,我岂能让她逍遥?至于景夜……欠他庄家的恩情,今日以尽数还尽。他若阻止,那我便一起对付。”

“陶晚烟……你说爷爷走了?”陶晚柠伸手抓住陶晚烟,“爷爷……他走了?”

“晚柠……”

“不对的。他说过他还会再来见我的……不可能……爷爷怎么可能……”

“晚柠……”

“你走开!”陶晚柠伸手推开陶晚烟,“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不愿离开……陶晚烟,我恨你……”陶晚柠说完便推开了陶晚烟,转身跑出了房间。

“晚柠……”陶晚烟连忙起身,却全身乏力,狠狠地倒回了床上,“乌雁……乌雁……找人跟着晚柠……跟着晚柠……”

“楼主,切勿动气啊。我立马派人去跟着晚柠姑娘。”乌雁一边扶住欲倒的陶晚烟,另一边又急忙应承下陶晚烟的话。

这个年龄才十几岁的乌雁,却是有着愿夏般的沉稳和镇定……

“乌雁,你派人去通知梨花楼各处驻守之人。尽快处理好梨花楼的生意,隐藏好自己的身份……”陶晚烟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握紧,“我不管事情如何,但你们都不许有事。沈落雪和百里月对梨花楼上下做的一切,我都不会原谅的。”

002 离弦的利箭

倘若说,爷爷的死真的跟沈落雪有关系。那沈落雪回到帝都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治爷爷的叛逆之罪。

在陶晚烟的眼里,陶凌一生忠肝义胆,恪尽职守。只为了助景家保住他们的天下,然而他自己非但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落得叛逆之罪……

当初找人偷梁换柱将陶凌换了下来,在战场上做出假死之象,不仅仅是为了糊弄景泽,更是为了糊弄景夜……

她唯一盼着的便是爷爷远离战场……

然而这一切,都被沈落雪顷刻间毁灭。她陶晚烟怎会甘心……

陶晚烟害pà

景夜会在自己之前回到帝都,这样只怕再难见到景夜。便连忙命人半路为难他们以便拖住他们。另一边,陶晚烟又指派人回到帝都通知愿夏,让她们带着小音尽早离开帝都再作打算。

小音是景阳的孩子,试想如今登上帝位的景夜怎么会留下往昔太子的血脉?

陶晚烟紧赶慢赶,总算是在赶在了景夜之前,却不想,在回帝都之前,他们还会再碰面。

陶晚烟因为身体被人大放血的缘故,面容一时之间苍老不少,原本渐渐转黑的头发又停了下来,黑白交错,倒真像是个老人。

是夜,陶晚烟见天色愈晚,便随意找一处大石旁歇息。静下来,陶晚烟才发xiàn

这里接近狼谷。爷爷被害那日,那些狼匹也是拼死一战。

虽然愿夏说已经好了,但陶晚烟不敢保证是不是它们真的好了。

想着,陶晚烟拿出短笛。轻轻吹出一曲,却久久不得回应……

陶晚烟带着面纱,虽然看不到她此刻失望的表情,但陶晚烟眼中闪烁的泪光,周围的众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在苗黎人的眼中,他们的驯兽术并非是为了驯化万兽,而只是一种与他们交流的方式而已。如今却得不到他们的回应,梨花楼众人自然是明白陶晚烟此刻的心情是如何。

“梨姑娘……”如今梨花楼上下已经进入了极危状态,他们自然要避嫌,不可再楼主楼主地叫,便再唤往日的称呼,“或许他们在休息吧……”

他们不知dào

陶晚烟再唤什么,但只能如此安慰她。

可是陶晚烟却十分清楚,那狼群是被花柔驯化过的,比其他兽类更为敏锐,岂会听不到她的呼唤?

除非是……它们不在了。

“不会的……他们……”

嗷呜——正当陶晚烟准bèi

放qì

的时候,却听见了那响彻林间的呼唤……

“是小白……”陶晚烟听见了小白的呼唤,瞬间一改泫然欲泣的表情,面露惊喜,“他们在那边……”

言罢,陶晚烟连忙起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跃而去。脚尖落在树枝上,又猛然跃起,向狼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果真没走多远便看见了狼群的身影,只是同时传来的还有漫天的血腥味。

陶晚烟当下一惊,步伐急促地落在了地面上。随后果然看见几匹带伤的狼站在狼群后方。然后这群狼最中间围着的……

是景夜一行人……

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景夜身后护着的那个人……

沈落雪!

而景夜……手中拿着的箭直指站在狼群之首的小白……

陶晚烟原本来还在揣测狼群为何会围攻景夜一行人。如今见这样的状况,根本不由她多想。景夜的箭有多快头多准陶晚烟很清楚。

就算此刻小白退让,也必定难逃一劫……

来不及多想,陶晚烟拿出短笛再次吹响,另一边脚尖轻点向小白飞去。而此刻,景夜手中的箭已然离弦,直奔小白而去……

狼群听到了着笛声,自然散出一条道来。小白似乎也听见了,不顾那直飞过来的箭,偏头看着陶晚烟,连目光中似乎都闪烁着惊喜……

“小白……”

看着那逼迫它而来的箭,陶晚烟来不及顾及其他,一把抱住了小白的脖子,将小白紧抱在怀中,那箭便射进了陶晚烟的身体。

疼痛从箭伤蔓延至四周……

“嗷呜……”

小白见陶晚烟受了伤,目光狰狞地想要冲上前去,奈何却被陶晚烟死死抱在怀里,不让它上前。

“小白……不要……”

陶晚烟终究还是舍不得。舍不得景夜伤害小白,也舍不得小白伤害景夜……

“陶主子……”

“就是她!”顾鸿鸣轻轻的呢喃被沈落雪的大吼声掩盖了下去。顾鸿鸣不确定景夜是否有听到这一句,却也不知dào

景夜要做何决定。

“七爷,就是她……咳咳咳……”沈落雪的声音突然转变得柔弱,话语中还伴着轻咳,“七爷,这群狼就是她唤来的……”

“哼!朕倒不知dào

,景遥国上……还有你这一号人物。”景夜冷笑一声,看着陶晚烟的背影。

陶晚烟贴着小白,听到景夜这般说,不由缓缓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看自己的目光……竟似一个陌生人一般……

陶晚烟直直地望着景夜的眼。景夜看着她这般倔强的眼神,心底竟有丝震撼;眉头微敛,伸出手来。站在他身后的侍卫见状,连忙再次递上一支箭。

“不若朕给你一次机会?”景夜冷笑,“倘若朕这一箭,你和这畜牲还能活下来,朕便让你们离开。”

朕?

陶晚烟冷笑一声,只觉得心里一阵寒意。

好一个“朕”字……为何拿相思引之前那般宠溺?此刻倒好,竟是这般的无情?看着她的目光竟似不认识一般。

不知为何,这一刻,陶晚烟就突然想赌一把。她就想知dào

,景夜是不是真的就如此绝情,不念任何的旧情,会一箭要了她的性命。

陶晚烟不说话,景夜的眉心聚得更紧。所有人都看着景夜,不知她接下来会做何打算,而只有景夜,举起手中的弓箭直指陶晚烟的心口……

在火光的映射下,陶晚烟眼中聚集的泪光缓缓落下。随后,闭上了眼,紧紧抱着小白,只等着景夜这一箭落下。

陶晚烟这样做,无疑是在挑zhàn

景夜。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一刻,陶晚烟却忘了这个道理。

景夜手中的箭,果真跟着射了出来。

003 冷漠如景夜

这一箭,陶晚烟来不及躲开,也不想躲开……

她明知自己会输,却也还是要赌一把……

箭刃刺破空气想陶晚烟冲去,景夜握住弓的手也跟着握紧。陶晚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每个人都看出来了。

顾鸿鸣皱眉,他是断断不会让陶晚烟就这样死在这里的。身体微微前倾,正欲冲出去,却只见一个黑影翻身跃至陶晚烟身前,单腿跪在地上。利刃穿过他的肩肘,在离陶晚烟只隔半寸的地方停下……

众人屏息……

是景夜的暗卫救了陶晚烟!

暗卫是景夜一手培养出来的组织。他们侍奉景夜为唯一的主人,却不能忤逆景夜的意思。如今景夜射出的箭,他们更是不能打断,只能生生用自己的肉身来挡住,才能不违背景夜的意愿,同时保护好陶晚烟。

“哼!”景夜见状,冷哼一声,上前两步看着那跪在地上的暗卫,“很好。朕的人……竟然帮着救你?倒不知你有何魔力。”

“呵……”陶晚烟冷冷看着景夜,没有答话。

只是可怜了眼前这个人……

“公子何必为难自己呢?”陶晚烟轻轻开口,“那日,你主子命你保护好我。无非是为了拿到相思引而已,如今相思引已经拿到了,你何必为了我来忤逆这个万人之上的皇帝之意。”

陶晚烟的话中充满了讽刺,景夜气恼,却又紧紧皱紧了眉头。

“是朕的意思?”这句话,不是对任何人说的,而是对那个低头跪在地上的暗卫说的。

这果真是景夜训liàn

出来的人,就算是身受重伤,跪在那里也是一动不动。知dào

景夜文化,他才伸手抱拳,“是!”

“废物!”景夜身后,沈落雪拂袖怒斥道,“那日七爷也不过是为了拿到相思引而已。如今相思引已然拿到,你自然不用再保护他。”

沈落雪一句话,陶晚烟判断不出来是不是景夜的意思。却足以扰乱景夜的想法。

然而景夜却并非这两人想的那般简单。只见他上前走了两步,看着陶晚烟,“将你的面纱放下来。”

陶晚烟冷冷一笑,看着景夜,眼中充满了讥笑,“景夜你还真是可笑,难道才半月时间,你便忘记了我陶晚烟的容貌和声音么?”

“陶晚烟?”唤着这个名字,却是充满了疑惑地语气。随后说出了一句令众人错愕的话来,“原来那个助景泽叛变的梨花楼楼主……就是你!”

原来?!

陶晚烟听到他这般的语气,心里所有的情绪便再也控zhì

不住了。眼中的泪水跟着急促流下,“原来?景夜,原来你已经不认识陶晚烟了啊?”

“顾鸿鸣……”景夜看着陶晚烟这边激动的样子,心里的疑惑更浓了,“你方才叫这女人什么?”

沈落雪听到景夜这样问,当下一惊。原来他是听到的。

顾鸿鸣看了看沈落雪,目光中也含着一丝狠戾。随后缓缓走到陶晚烟身旁,“回陛下,末将方才唤陶姑娘陶主子。”

“何来主子之说?”

“陶主子……是先皇赐婚于陛下的婚妻……”

顾鸿鸣的话方一说完,景夜的立马变脸,铁青的脸色下隐藏的是震惊。随后侧目看着沈落雪,“落雪,看样子你对我隐瞒了不少呢?”

“我并未隐瞒什么。”沈落雪咬着下唇,双目含泪,娇柔的表情更显柔弱,“顾将军也并非事事都告sù

了您啊。顾将军您为何不说先皇下旨让七爷休妻一事呢?你敢否认,不是因为陶姑娘和太子景阳暧昧不清,惹得先皇震怒……咳咳……”

话还未说完,沈落雪倒是先跟着咳嗽了几声,“而且身为梨花楼楼主的陶晚烟……也是让先皇气恼,这才做出休妻的决定……顾将军……我又说错么?”

沈落雪的话,倒是讲顾鸿鸣堵得死死的。所有欲辩解的事情都被沈落雪反过来到对沈落雪更加有利。

原本只是柔柔弱弱的沈落雪,想不到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或者说,是百里月的心思。

“看样子朕错过了不少好戏。”景夜冷笑一声,并未因沈落雪说得话而表现得十分生气。然后拿紧握成拳的手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陶晚烟能够想象得出来,此刻这个人是有多恨自己。

他一定……是相信了沈落雪的话,认为自己和景阳有染……

沈落雪,既然你要如此,那就就只好陪你玩下去了。陶晚烟冷笑一声,对景夜最后的那点期待在这里化为灰烬。

爷爷的仇……梨花楼的仇……她要一样一样地找景夜和沈落雪拿回来。

“先皇?”陶晚烟冷笑一声,捂住右肩缓缓站起来。随后一步一步向景夜靠近,“你们也会说那是先皇了?那么景夜我问你……”

陶晚烟一而再再而三知乎景夜其名,景夜竟不觉得生气,反而是觉得那是种很熟悉的感觉。看着陶晚烟含泪的双眼,心中竟然微微泛着疼痛……

“你登基之日,下的第一道圣旨,可还算数?”陶晚烟走到景夜身亲,突然伸手握住景夜的双臂。她不想哭,可是看到景夜那陌生的眼神,她便什么都控zhì

不住了。

“我问你可还算数?”

“朕的第一道旨意,自然……算数。”

新皇登基的第一道旨意,是在位时最重yào

的旨意,自然在任何时候都算数。只是一般皇帝登记之日,下的第一道旨意一定是改年号之意。

景夜不明白陶晚烟为何要这样问,却也不由自主地回答了。只怕她会伤心。

景夜心里冷冷一笑,自己居然会怕眼前这个像个老妇人搬的女子伤心?可笑!

而对于陶晚烟而言,只要算数,一切都是对的。

“那好,不若,就请顾将军,念念景夜他登基时下的第一道旨意吧。”陶晚烟松开了景夜,却带着轻轻一推,将两人的距离拉开,随后取出景夜在大漠之中给她的圣旨。

顾鸿鸣见状,却不知是否该接……知dào

景夜看过来,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念!”

奉天召,承帝运,曰:陶氏晚烟,乃良将陶家之后,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特封其凤后之位,执掌凤印,统理六宫。钦此!

004 怪你忘了我

当顾鸿鸣从陶晚烟手中接过圣旨展开时。所有人都跪下了。

除了相视而立的陶晚烟和景夜,以及那个念出旨意的顾鸿鸣。

而在宣完这封旨意之后,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沈落雪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封旨意。然而,景夜的脸色却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

似乎这封旨意的内容……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顾鸿鸣也揣测不出景夜此刻的意思,但见他久久未发怒,却又未发话……斟酌一番,曲腿跪下,“末将拜见皇后娘娘!”

“属下拜见皇后娘娘!”

顾鸿鸣带了头,所有的人便跟着拜见了陶晚烟。

景夜并未发怒,而是看着陶晚烟。当看到陶晚烟眸子深处的坚定之时,他竟觉得,这个女人是够资格母仪天下的。而同时,竟也觉得是她与自己并肩而立,也是不错的。

只是景夜终究是一国之君,所能想到的事情远也比现在多。从顾鸿鸣手中拿过那方锦帕,再仔细看到上面的字迹……果真是出自他的手笔……

“不可能……明明当日封的倾音为后……”沈落雪所有的隐忍在景夜的沉默中爆fā

,猛地起身上前两步看着陶晚烟。而方才一直安静的小白却似乎也受了刺激一般,往陶晚烟身前靠了靠,将陶晚烟护在身后,并发出威胁般的低吼声。

沈落雪虽然担心,却也不怕,继xù

缓缓道:“陶晚烟……咳咳咳……你……你……你究竟用什么手段……逼着……逼着七……”

沈落雪苍白的脸上挂着泪水,一面开口指责陶晚烟的不是,另一面却尽是幽怨的目光看着景夜。大抵是真的情绪太波动,脸色越显苍白,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看上去摇摇欲坠。

景夜见状,移步跃至她身边,一把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沈落雪目光幽幽地望着景夜,“为何是她……为何……”

“顾鸿鸣,看好陶晚烟。靖存,叫辞然过来。”

“是!”

从那封旨意念出之时,景夜便不曾开口。如今说的第一句话竟是紧张沈落雪的。她为他景夜承shòu的伤害何止沈落雪此刻的十倍?为何却是一点关心都得不到?

心里的愤nù

和怨火在此刻淤积,只觉得喉头悠着一股腥味,弯身便吐出一口鲜血,同时面纱也跟着落了下来,“陶主子……”

“梨姑娘……”

匆匆赶来的乌雁看见这一幕,与顾鸿鸣同一刻叫出声来……

景夜听见“梨姑娘”三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偏头看向陶晚烟……

此刻陶晚烟的脸上虽然略显沧桑,却依旧掩盖不住她本身的绝代的容貌。再者今日是月圆之夜,夜月高悬,陶晚烟脸上的凤凰也逐渐展翅……

伴随着的,是景夜腰间的青玉骰子发出阵阵青光……

“梨姑娘……”乌雁用自己矮小的身子托住陶晚烟。而陶晚烟此刻心中却只剩下悲伤。从最初相思节上的相识,到此刻的陌生……

太多的不开心的情绪和复杂的情绪在里面了。

“从这一刻开始……我陶晚烟与你景夜,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景夜心里没由来的生气,“要恩断义绝,也是朕说了算。朕既立你为后,没有朕的旨意,你便一辈子只能做朕的皇后!”

“呵……”陶晚烟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看着景夜,“我以前就会说过。我不属于这里,你的规矩,约束不到我。今日我仍是这句话。景夜,要怪就怪你忘了我!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忘了我。”

伸手,擦干自己不受控zhì

而留下的泪水同时也擦干了自己嘴角的血液,“沈落雪,你演的一场苦肉计对景夜有用,但对我没用。为什么小白和狼群会攻击你?在山谷你对我爷爷……对小白他们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一边说着,陶晚烟一边拔出沉香匕首,剑锋指着景夜和沈落雪,“沈落雪,我真想此刻就杀了你。可是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去,你做的那些事,我陶晚烟会让你一分一毫地还回来。还有你景夜,若是阻拦我,我既能成就你景遥王朝,亦能毁了你景遥王朝。”

“你好大的口气!”景夜身为一国之主,能够容忍到陶晚烟挑衅至此,已算是对陶晚烟的无限宽容。然而此刻,她却扬言要毁了他的国家。景夜怎能不怒?“来人,抓住她!”

景夜的话音刚落下,那些跪在地上的侍卫便拔刀而起。乌雁连忙将受伤的陶晚烟护在身后,对后面赶来的梨花楼众人说道,“带梨姑娘先走。”

“朕倒要看看,你们今天如何走。”景夜将沈落雪放在火堆旁铺着棉布的石头上坐下。随后才缓缓走向陶晚烟,“沉香匕首……看样子,你梨花楼果真是胆大包天!连皇家的东西也敢拿。”

“谁稀罕你的东西!”陶晚烟愤nù

地讲沉香匕首仍在地上,发出“哐啷”两声,掷地有声。却生生地扣在陶晚烟的心上,也扣在了景夜的心上……

“陶晚烟!”景夜愤nù

,却未发xiàn

身后突然向陶晚烟刺过来的剑……

“梨姑娘……”乌雁想要去挡,可陶晚烟怎舍让她们受伤。伸手便抓住那把刺来的剑,硬生生地让它停了下来。手指连带筋骨差点被削断……

而出剑的人……

是沉夏!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吭声。此时景夜的面色铁青,看着陶晚烟的目光却带着心疼。陶晚烟就这样硬生生地闯进他的实现里,却带着一身的伤,又得了一身的伤……

“沉夏……”陶晚烟此时无暇顾及隐藏在景夜眼眸中的暗涌情绪。轻轻开口唤沉夏的名字,然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有的,只是沉夏空洞的眼神。

陶晚烟握着剑不敢松手,因为沉夏还在用力。一旦她松手,便是人鬼殊途……

“沉夏你醒醒吧……”原本景夜已经让陶晚烟悲伤,此刻还有一个沉夏……心力交瘁大概就是形容陶晚烟此刻的心情吧……

乌雁眼睁睁看着,终是不忍陶晚烟再这样下去,连忙拿出短笛,一阵笛声,引来百兽……

005 给予的疼痛

嗷呜——

小白仰天大吼一声,围着沉夏,伺机向她假攻过去。沉下一单分心,便无暇顾及陶晚烟。手中的剑自然也退了回去。而乌雁则趁此机会,带着陶晚烟飞移出狼群之外。

景夜隔着狼群望着陶晚烟。

他竟无法否认,陶晚烟的目光震撼了他,也让他深深着迷。

“保护好落雪。”言罢,景夜不等众人开口,便追着陶晚烟过去。

乌雁见他穷追不舍,扶着陶晚烟跃身废弃,同事对身旁的人说道,“拦住他!”

只是以景夜的武功,这些人是断断拦不住他的。

果然,不仅仅是这些人,就算加上狼群和乌雁引来的百兽。景夜应对起来也是轻松自如。对于景夜的穷追不舍,乌雁没有办法。

“乌雁,停下来。”陶晚烟实在不希望乌雁这么拼命,连忙开口。

陶晚烟不怕景夜的穷追不舍。她是怕看景夜的脸和那张脸上陌生的表情。

她无法判断景夜忘记自己的原因是因为相思引还是辞然他们做了手脚。苗黎一族蛊毒的厉害之所,连她自己尚不能明确……也难怪会有得苗黎者,得天下这般的说法。

靠的不是信服,而是蛊毒……

“楼主,我不会让景夜伤害你的……”

咻……

乌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细微的声响。连忙带着陶晚烟一个翻身,躲过了那连着而来的暗标。

“乌雁……停下来……”

陶晚烟没有想到,乌雁也没有想到。原来这里还有人埋伏着。

这断断不可能是景夜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确定自己伤害的是谁……

陶晚烟心中焦急,乌雁心中更急。原来带着陶晚烟继xù

离开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陶晚烟转眸一看,那里,正是陶晚烟和景夜曾经掉落的悬崖,也正是陶晚烟初遇小白的地方……

没路了。

紧跟着赶上来的景夜亦是知晓有人在暗处放冷箭,也知dào

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陶晚烟。

这个女人究竟结了多少仇?那么多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过来!”她身后便是悬崖,景夜只怕他们会掉下去,竟有些他自己都不曾发xiàn

的焦急。

“景夜,你何苦追着我不放?”

“过来!”景夜再次开口,话中命令的语气非但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增加了不少。在陶晚烟看来,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景夜就回到了以前那个自大的景夜。

和自己的过往他亦是忘得干干净净……

“我不!”

陶晚烟的任性和骄傲不允许她那么做。

“景夜,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

“凭什么?就凭那封圣旨,你是一国之母,是朕的皇后!这就够了。”景夜咬牙,这个女人为何在这种时候还如此任性?一边说着,他一边缓缓向陶晚烟逼近,“既然你让鸿鸣当着众人的面宣了那封圣旨,那你就必须跟朕回宫!”

“回去和你的女人争宠么?”

“你若爱争,朕便年年纳妃让你争;你若不愿争,朕的后宫随你玩!”

景夜的话让陶晚烟当即愣住了。

或者说,不仅仅是陶晚烟,就是景夜自己,也有些难以适应自己说出口的话。

这句话,那可是此生唯一的承诺。

陶晚烟信了,可下一秒,她又笑了。

这个男人给了自己太多无谓的承诺了,却每每让自己失望。到了这个时候,没有相信他的理由了。

“景夜,我要的不多。我要的只是还我爷爷一生忠义的名声和梨花楼的清白。从遇见你那一刻开始,我身边的一切都因为你受了无数伤害。而今你却忘了我?在大漠之中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么?”

“哈哈哈,我真傻。你连我都不记得了,你为何还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

“枝枝连理生……”

陶晚烟哭着说出这句话。这是当日陶晚烟对他的承诺,亦是他对陶晚烟的承诺。可奈何承诺美好,却抵不过忘记二字。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哭得那般伤心,景夜的心中像是压着一块大石一般。

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

他……记得这句话……

“陶晚烟……”

“够了!”

“我记得!”景夜大声打断陶晚烟在脑海中的自我编排,“那陶晚烟你听好了。是你自己说的,比肩行,连理枝……那么往后,我就是下地狱,你也得陪着我!”

景夜说。我就是下地狱,你也得陪着我……

话刚说完,那蛰伏在暗处的人又射出飞镖,直冲陶晚烟而却。

景夜神慌,未作多想,跑上前去将陶晚烟抱进怀中。而唯一躲避这利刃的方式便是往前倒去……

那往前……是万丈深渊……

抱紧怀中的女人,一手攀爬至她身后那支箭旁……

这个女人,为了一直白狼,竟甘愿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这一箭……

这样的女人,真的会背叛自己么?

景夜皱眉,伸手将利刃再度往陶晚烟体内刺进一寸。

“啊——”

陶晚烟吃痛,下意识咬住景夜的肩膀。

“陶晚烟,给我记住这种痛。你若胆敢背叛我,我便将这种痛十倍百倍付于你……和你身边的人……”说完,景夜伸手将箭拔出陶晚烟的身体。将她更紧地抱在怀中。

这不仅仅是对陶晚烟的警告,也是对自己的警告。

陶晚烟,在此刻景夜的眼中。陶晚烟就像是毒药一般,让他即恨又疼……

这个女人和自己过往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刻的他竟是万分好奇……

那一箭,从刺穿陶晚烟的血肉……到离开自己的身体。都是景夜付于的。这个男人,就像是阎王一般主宰着她的生死。这样的人,陶晚烟想要远离,却又离不开。

遇见他的伤与痛此刻正反反复复在脑袋中闹腾……

咬着景夜的牙关爷渐渐松开,掉落的泪水侵入景夜的衣物里。并伴随着剧烈的落水声……润入大地,仿佛至始至终都没有来过一般……

而她……是否也会像这滴泪一般,从未来过……

006 再现旧时景

在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间,陶晚烟似乎又回到了与景夜初识的那一晚。而此刻,陶晚烟的心中情绪也是跌宕起伏……

“景……”忘记了自己在水中,忘记了自己此刻不能说话。

陶晚烟还是动情地叫出了景夜的名字。湖水顺势呛进陶晚烟的喉咙,景夜紧贴着陶晚烟,自然知dào

她的状况。

被鲜血染红的湖水中,景夜抱紧陶晚烟,贴上她的唇,将新鲜的空气一点一点地度给陶晚烟。然后带着她浮出水面。

湖水炸开,景夜带着陶晚烟跃出水面……

“咳咳……”

双脚刚落在地面上,陶晚烟便不停地咳嗽。方才果真是被那水狠狠呛了一口,只觉得心肺都要跟着咳出来了。

“陶、晚、烟!”景夜一只一句地叫着陶晚烟的名字。

陶晚烟不明所以,捂着心口胀红着脸看着景夜,浑身上下已经湿透。湖水和血水交杂着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裳。

“你……咳咳……咳咳咳……”陶晚烟咳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还得偏头询问景夜怎么了。然而正是她这样双眼噙泪,楚楚可怜的样子,深深触动了景夜的心脏。

未作多想,景夜伸手便将话还未说完的陶晚烟拉进自己的怀中。

在那一瞬间,陶晚烟和景夜的心中都闪烁过千万种情绪。但都敌不过景夜的这个拥bào



陶晚烟知dào

景夜并非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只是他觉得她需yào

,所以才给的。而在景夜的心中,他会抱陶晚烟,无非是因为他想了。

“景夜……”想到这半月心里面的纠结和害pà

,陶晚烟从来没有这样慌过,“景夜……你为何会忘了我?为什么?”

陶晚烟好像知dào

答案,然而她除了在口中不断呢喃,再也没有丝毫的力qì

来职责景夜。身上的痛,心里的痛,陶晚烟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晚儿……”

景夜的一声试探性的呢喃,竟让陶晚烟安静了下来。伏在景夜的怀中,她终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个男人,为何总是轻易地来拨动她的心弦?她无数次想要放qì

的时候,他又总是让她想起;她无数次想要离开,却总是放不下……

景夜见陶晚烟情绪如此波动,又全身湿透……心中自然是着急,一把将陶晚烟抱起来,走进一旁的山洞。

因为陶晚烟还身受重伤,景夜只怕她会出事,找来柴火生上火,让陶晚烟坐在火堆旁。“我去找草药,你在这里等我。”

“景夜……”陶晚烟无力得伸出手拉住景夜,阻止他欲离开的步伐,“景夜,不要走……你别走!”

“我只是出去找点草药!”景夜皱眉,看着眼前这个状况不佳的女人,不知dào

她在执拗什么。

然而陶晚烟却永远都忘不掉,一辈子都忘不掉,“景夜,你不要走……那一次……就是在这里……你将我一人扔在谷底……带……带她离开……不要……”

往昔不好的回忆在此刻铺天盖地地涌入自己的脑海。陶晚烟好怕景夜会再次离开,会再次留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

景夜看着陶晚烟此刻的状况,才惊觉陶晚烟是真的害pà

了。甚至身上的箭伤加上方才在湖水中那么一泡,她的思维也跟着模糊混乱了。如此,他也不敢轻易离开。只得将陶晚烟身上潮湿的衣服换下来,伸手拿过已经烘干的大氅将她紧紧裹住。

嗷呜——景夜将陶晚烟抱在怀中,没过几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呜咽声。景夜回头,却看着小白站在洞口。

这场景,竟然有些分外熟悉的感觉……

景夜想到方才在上面陶晚烟和小白的互动,似乎这一人一狼很是熟悉的感觉。

而这一刻,小白的眼中也褪去了那份杀戮和狠戾,反而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柔情。

小白站在洞口看了看景夜,这才缓缓走到他的身边。随后低下头放了一些草药在地上。景夜惊讶地望着地上止血消炎的草药,心中暗生惊讶。

早闻古苗黎的驯兽术十分了得。而今一见,就算是驯化的狼匹,也能够分辨药草……多了几份机智和聪慧。而小白对陶晚烟似乎也十分维护。

景夜看着小白,眸子中疑惑多多。而小白却只是扫了一眼陶晚烟,随后远远绕过火堆,走到陶晚烟的身后躺下,紧紧贴着陶晚烟。既为她挡去风寒,又用自身温度温暖陶晚烟。

想不到这狼竟也这般通人性。

景夜伸手拿过草药用布将它包好,随后手中暗聚内力将草药压碎敷在陶晚烟的伤口和她的手上。

当陶晚烟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便是枕着小白睡着。见她醒来了,小白发出两声呜咽。迷糊中,陶晚烟偏过头来……

“小白……”

陶晚烟大喜,连忙起身一把将小白抱住,“小白……小白……”

受伤之后,她连来看他的机会都没有。还好他还好好的,他还在这里。

“嗷呜……”

小白见陶晚烟醒了过来,也是惊喜,仰天大叫一声。不过片刻,狼群便从四方八面涌来,站在洞口看着陶晚烟。

虽然身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然而陶晚烟还是那般开心。起身两步并作一步跑到洞口,随后跪坐在地上。狼群见状,立kè

围了过去,围着陶晚烟坐在地上。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都还很好……”陶晚烟看着他们这边乖巧健康,想笑却又忍不住泪水,就这么伴着他们席地而坐……

景夜回来便是看见这样一幕。看着陶晚烟坐在狼群中间像个孩子一般,他才觉得这才是真实的她。

然而,想到沈落雪说到的种种,景夜又不由皱眉。这个女人是否真的因为太子景阳背叛了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何他却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执拗?

“咳咳……”景夜轻声咳了咳,打断了她和狼群的亲昵。

陶晚烟在听到景夜的声音了愣住了,偏头看着那个站在晨光中的男人。没错,就是他……他没有离开?

想到一年前他们同在此地的情景,想到景夜当初未做任何找寻自己的决定便离开的情景……她竟惊讶地不知该说什么……

007 愿君不负妾

“你怎么……还在?”陶晚烟缓缓起身,惊讶地开口。

方才对这些狼群就是一脸柔情。现在看到了自己,却反而是一脸的冷漠……还有反问?

为什么自己在这里?

“哼,不只是那个女人,昨晚不知廉耻地拉着朕的手不让我离开。”景夜冷声一哼。

陶晚烟听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此刻景夜口中所出的话是讽刺自己的,然而却就是那般好笑。像是得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般。

“很好笑?”景夜双眼微闭,目光看着陶晚烟。反问的语气之中却夹杂着威胁的语气,目光看着陶晚烟苍白得脸色,却又忍不住眉心紧蹙。

这次陶晚烟倒不敢轻易搭话,只是想想又觉得这样岂不是让景夜会更加自我感觉良好?

“那也怪你啊,如果我没有受伤,也不会迷糊到说胡话!”陶晚烟转身摸了摸小白的头,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眉心缓缓聚拢,“倒是你,何必跟着我跑到这地方来。还差点还自己死了。”

“陶晚烟,朕以前是否来过这里?”景夜不理陶晚烟语气中的讥讽之意。在他眼中,现在最重yào

的是弄清楚这个女人和自己究竟又怎样的过往。

只是景夜不知dào

,他的这些话对于陶晚烟而言是何种打击。陶晚烟往前走了两步,来开和景夜之间的距离,“你真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回答她的,是景夜的沉默不语。

想了想,陶晚烟反倒有些释然,“和以前一模一样呢。”

轻轻笑了笑,“那一次,也是在这里,我将你体内的夫妻蛊引至自身体内。而你却带着沈落雪离开,并不在乎我的死活。说实话……我那次真的差点死在这里……”

如果不是遇见了云惊天,只怕是这世间再无陶晚烟这个人……

“你说的可是实话?”

“景夜,你爱信不信。”讨厌景夜的追问,“若是你想一辈子只信着沈落雪,那我无话可说……但你别妄想我屈威于她沈落雪!”

“哼,朕谁都不信。”景夜冷笑,“朕说过,你既然让鸿鸣念出了那封信。那么此刻起,你便是朕的皇后。除了朕,谁都不能碰你。就算是你的命,也是朕的。”

“所以你昨晚才会救我?”

陶晚烟看着景夜冷冷宣告他旨意的样子,忍不住反问一句。有部分要故yì

激怒他的意思,可更多的是觉得心凉……

“没错,这就是朕救你的原因。”

景夜承认他撒谎了。救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皇后。更重yào

的是,有个声音在告sù

他,不可以伤害陶晚烟。不可以让她受伤。

只是陶晚烟哪儿知dào

景夜心中是作何感想,听了这话心里是又伤又气,“好!那么皇帝陛下,我们现在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吧?”

“你知dào

怎么出去?”

“呵,”转头看着这个不相信自己的男人,“放心,不会让你死的。否则上次我就已经死在这里了。”

陶晚烟被景夜的举动气得不轻,奈何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晚未进食,再加上她身受重伤。她的步伐也是越来越慢,没走几步便要停下来歇一会儿。期初景夜还在生气,也不理会陶晚烟。由最开始的跟在陶晚烟后面,走到了陶晚烟的前面……

最后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跨过两步,双手将陶晚烟捞了起来抱在怀中,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死女人,闭嘴!”

“我没准bèi

说话啊。”陶晚烟被他骂得哭笑不得。

景夜的窘迫她大概是看得出来的。只是他这般的表现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所以她内心里还是觉得开心的。

至少这证明,景夜是愿意接受他的。这样的他,在此之前,大概只有轻音……和沈嫣雪见过吧。

想着,陶晚烟不由将头埋进了景夜的胸口,在景夜看不到的地方,暗自落泪。

景夜感觉到了陶晚烟可以压低的抽搭声,眉峰跟着聚拢,抱住她的双手也越发用力。

这个女人,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个迷一样。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追杀她?为什么在沈落雪的话中得到那么多她背叛自己的信息?为什么她一面在为自己争取,一面却丝毫不解释?

过了好一会儿,陶晚烟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转而抬头看着景夜的脸,却听见小白的低吟声,随后惊讶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喂,你走错路了!”

景夜猛地停下了脚步,尴尬地看着陶晚烟,又回头看了看停在分叉路口的小白。

“笨女人养的狼也一样笨!”

“嗷呜……”

小白似乎感觉出来了景夜再说他,竟冲着景夜一声低吼。引得景夜皱眉。

陶晚烟无奈摇摇头,不出意料,此刻景夜心里面一定是想着回去之后怎么收拾小白。

“明明是你自己笨,干嘛说小白!”

“既知朕走错路了,为何不开口告知朕?”

“皇帝陛下,它是狼,不是人。它告sù

你的讯息你不认真停当然不知dào

。”

“是不是要朕将你扔进那狼崽子的怀里,你才肯闭嘴?”景夜目光斜视着陶晚烟,其中威胁的意味明显。

陶晚烟却不受他的威胁,摇摇头,“皇帝陛下若是喜欢,那就扔呗。反正妾身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扔了。”

说到最后,陶晚烟却觉得有些委屈。

“景夜,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出去。我只想留住此刻的你,虽然你不记得我,却不会让我伤心。”靠在景夜的怀中,陶晚烟轻轻地开口。

景夜将她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说不出自己是心疼还是什么。

“陶晚烟,此后你若好好听话,我定不让你伤心。”

景夜这话,是一个帝王的承诺。然而,所谓的不伤心……又是指什么?

帝王眼中,帝爱之争算为之伤心的事么?原来,说得越多,也只会伤得越多而已。她是否还要去求那一眼温柔?

她是不是……该放qì

了……

“景夜,君不负,妾不离;君若负,永生隔……愿君……不负妾……”

暮然,景夜的双臂猛地收紧,勒得陶晚烟发疼,却不愿发出一丝声响……

008 药庄起误会

陶晚烟身子本就一直恶疾缠身,加之又受了伤,还受了凉。没走多久便晕死了过去。景夜先前并未察觉。只等到了路口的时候,才发xiàn

怀中的人儿已经许久没有动过了。

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眉头便跟着锁紧。尤其是在看到了陶晚烟发红的脸是,表情更加难看。

正巧遇上了一家往镇上运货的商人,景夜带着陶晚烟坐上商家的马车,去往镇上的药庄寻药。此时,陶晚烟的身体正向外发出灼灼热气,滚烫的额头让景夜的心跟着害pà

起来。

马车上的颠簸让陶晚烟幽幽转醒,睁眼便看见了景夜的脸……

大概真的是烧糊涂了,记不清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冲着景夜便是轻轻一笑,连眼都微微弯着。随后攥住景夜的衣服往他怀里靠了靠,“嘘,阿夜你别闹,我好累啊,我要睡觉……”

这一声“阿夜”叫得景夜心都融化了。

大概从自己记事的那一刻起,大概从母妃离世的那一刻起,便不曾有人这样换过他的名字。轻柔,多情……里面满是安心和欣慰。

仿佛看到他,就是看到了一切……

怀中的女人继xù

昏昏沉沉地睡着,而他,则是将她牢固地安置在自己的怀中,不让她受到丝毫风寒。

可是,景夜哪怕有一次……在陶晚烟还是好好的时候,将她保护好。她陶晚烟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偏生无论多少次,陶晚烟也要撞上去……

赶到镇上的药庄之时,天色已经渐晚,陶晚烟大抵是太难受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大夫为她开了药之后,又开了一些敷在伤口的外用之药,安排两人就此休息。

待陶晚烟第二日醒来,太阳已然高高升起……

这一夜倒算是睡得安稳,所以人也跟着精神了许多。只是不知这是何处,起床稍稍收拾一下出门,却发xiàn

这院内格局竟有些熟悉。

“姑娘,您醒啦?”

陶晚烟转头看了看叫住自己的小丫鬟,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她,“请问,这里是……”

“这里是药庄啊。”小丫鬟对着陶晚烟轻轻施礼,“昨夜里陶公子带着姑娘来这里求药,姑娘病得严重。老爷说姑娘今日会醒,倒真是醒了过来。”

“陶公子?莫非是景夜?”陶晚烟心中暗暗度量,随后开口道:“还忘麻烦引路,我便亲自向你家老爷道谢才好。”

向来必定是这药庄的当家主人救了自己,陶晚烟自当去说谢谢才对。

小丫鬟也是进退有礼,听陶晚烟如此说,便微微向他福身,“姑娘这边走,陶公子正与老爷在后院博弈……知dào

姑娘醒了,必然也是高兴的。”

原本一直觉得这里熟悉,知dào

看到这药庄当家主人的容貌之后,这才明白了为何会感到熟悉。当日云惊天救了自己之后,正是带自己到这药庄求医,不想这次又来了。

景夜与药庄老爷正在下棋,见两人都正处兴致入迷,也不便打扰,便也没有开口。只等他二人下完棋再说。

倒是那药庄老爷,见陶晚烟来了,对着陶晚烟微微轻笑,“陶姑娘醒了?”

陶晚烟见他笑了,自然也是回礼一笑,“您两次救助晚烟,晚烟无以为谢。”

药庄老爷听了陶晚烟的说法,连忙对着陶晚烟摆摆手,“陶姑娘此话差矣。上次老夫救你之时,尊夫为感激老夫,特赠送了老夫一对千年血人参,这说起来,该是老夫感谢陶姑娘才对。”

尊夫?!

陶晚烟想到那日云惊天和自己开的玩笑。原来他真的是这样对药庄的人说的?转眉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景夜,此刻他心中只怕是想法更多吧?

“老夫子您说感谢,岂不是太折煞晚烟了。”

“罢了罢了,这外面风大,陶姑娘且回房休息。我命人将药送到你的房间。倒是令兄,棋艺精湛,老夫真是难遇此等对手啊。”

“令兄?”

“怎么?难道陶兄弟并非陶姑娘兄长?”药庄老爷以为自己误会了,连忙疑惑开口。

“老伯说得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景夜这才再度开口,“舍妹大概是睡得迷糊了,所以此刻还未完全清醒。晚辈不放心舍妹,待舍妹服药之后,我变再陪老伯下完这残局如何?”

“罢了罢了。”药庄老爷摆手笑笑,“你二人性格倒是极为相似。老夫片刻之后也要出诊,且随两位回房再为陶姑娘把脉复诊一遍吧。”

“有劳老伯了。”

虽然景夜没有表明,但陶晚烟心里是极其清楚的。这个人再生自己的气。

大概是误会老夫子的话了。

他本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本来对她就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不好印象。现在又被云惊天一个玩笑气得一言不发……

等等……

陶晚烟停下来,看着景夜往前走的身影。微微轻笑又跟了上去。

他居然在生气?

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啊。

景夜大概是真的被气急了,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药庄老爷替她把脉之后微微笑了笑,“已经好很多了。在调理几日差不多就算是熬过去了。陶姑娘你且按时吃药,老夫还得去问诊,就不奉陪了。”

“多谢老夫子。”

药庄老爷走了之后,小丫鬟便送来了药。随后便退了出去。

陶晚烟坐在床上,景夜则坐在桌旁。药放在桌上轻轻冒着青烟,景夜没有叫她去吃药的意思,而是阴沉着脸,右手四指在桌上交替着叩落在桌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看样子是不能指望景夜了。

起身走过去,自己拿过药来一口气狠狠喝完。随后咳了两声,整张俩都要锁在一起了。

“喂……”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景夜看都没看陶晚烟一言,阴沉沉地开口问道。

就知dào

他会问,陶晚烟早就准bèi

好了对策。

“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陶晚烟叹息一声,“如若当初你没有将我抛弃在谷底,我受了风寒,又身重剧毒。小白带我走出谷底的时候……已经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力qì

。当时有位公子救了我……如若不是他,只怕我早已经死了。”

“所以你以身相许?!”

009 夫子的警告

果真,景夜是生气了。

不过思量到云惊天的身份,陶晚烟必定不敢全部说实话的。思索一番后坐在一旁,“你若不提这事便也罢了。你现在倒先说了这事儿。”

“嗯哼?”景夜听了这话儿,总算是愿意看着陶晚烟了,只是眸子里确实不满和冷漠,“莫非在你的眼中,这事是我的错。”

“那日你不问就理,带着沈落雪离开谷底。而我呢?”说到这里,往昔不好的回忆倒是全回到了陶晚烟的脑海中,“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人家救了我,我当时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恩人也不过是借此身份来掩盖他人的疑惑而已。如若不如此,别人定以为我们做了什么坏事,报了官,那岂不是徒增烦恼。”

“陶晚烟……”景夜怒了,“你最好把该说的都说了……”

陶晚烟猛地站起来,“我怎么没说了?你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陶晚烟也起了,除了云惊天的身份之外,她确实没有隐瞒什么啊。

景夜猛地站起身,一把将陶晚烟拉进自己的怀中,随后唇便压了上去,狠狠咬住了陶晚烟的唇。知dào

血腥味在两人的最终晕散开来,景夜才肯罢休……

“你……”

景夜而看着陶晚烟又气又怒的样子,也跟着放声笑了出来。“陶晚烟,下次有事,只准找朕。”

“陛下说笑了,要找你,也得我看得见才行啊。”

“你放心,朕必定在你看得见的范围之内。”

陶晚烟知dào

,此时没有将话说清楚,日久必成隐患。他日必须找时间跟景夜说清楚。否者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知dào

事情发生的那一刻,陶晚烟依旧没有时间解释,景夜便已然有了决定。

因为赶着回帝都,他们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做停留。第二日便起身离开,临行前,药庄主人却将云惊天当是赠予的千年血人参给了陶晚烟。

“老夫子这是何意?”陶晚烟看着药庄老爷递过来的东西,有些不明就里。

“老夫当日便对尊夫说过,姑娘身体拖累,断断不能再受波折。如今经lì

这这番波折,姑娘的身体已经是进入虚耗之时,若是好好调理,还有恢复的可能。加以血人参的药效,对姑娘的身体也大有帮zhù

。不过姑娘还需切记,万万爱惜自己,凡事都放下吧。”

老夫子的话,再加上蛊毒婆婆的话,陶晚烟似乎明白了什么。

“您是说……我的身体……”

“姑娘,世间万物,通则达。姑娘且不可在淤积心事。这血人参虽有奇效,却是比不过自身阴阳调和。”

陶晚烟手握血人参,转头看着站在门外马车旁的景夜。手竟微微颤抖了起来,“多谢老夫子,晚烟定然铭记于心。”

“如此便好!”

“多日来打搅老夫子了。晚烟就此告别。”

药庄老爷不再多说话,然而陶晚烟的心却再也好不起来。景夜射手将她扶上马车。站上马车的那瞬间,陶晚烟便盯着景夜,目光灼灼,带着不舍和浓情。

景夜看着陶晚烟这样,苦笑一声,“怎么了?”

“没有,景夜,我想和你说话。”

她说,景夜,我想和你说话。

她只怕时间不够了。如果蛊毒婆婆的话是对她敲响的警钟,那么老夫子这席话,则是最后的警告。

她做不到放下一切,所以她大概能放下的……就只有自己的命了。

只是景夜不知dào

陶晚烟如此复杂的心思。皱着眉,“我要驱架马车,外面风大,你才受了风寒,不可以……”

“不要说不……”

陶晚烟说这句话几乎是带着呢喃的声音。景夜眉心锁得更紧。从马车里拿出大氅披在陶晚烟的身上,“若是受不住,便说话。”

“恩。”景夜不知dào

,陶晚烟受得住的。

她一直便期盼着能和景夜相守,不问外界之事。只是回到西景城之后,也就意味着真zhèng

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陶晚烟毕竟没有完全好过来,所以吹了风,整个人马上又是晕晕乎乎的了。不过在药庄的时候,景夜已经通知了他们的人来接应他们。

“景夜……”

“恩?”

“老夫子把恩人给的血人参赠与我了……”

“恩。”

景夜是不是太冷漠了点?

“你都不问问为什么啊?”

“你不是到哪儿人缘走这么好,别说是千年血人参,说不定哪天……”景夜转头看着陶晚烟,“有人就拿这天下江山聘你了。”

本来陶晚烟是想告sù

景夜自己的状况。可看状况似乎景夜还在生气啊。陶晚烟便也不想争执什么。本就还未痊愈的身体因为吹了风渐渐又变得拖累,却因她脸上带着面纱,景夜发xiàn

不了她的异象。

再加上回到西景城之后,还不知dào

会遇到什么事情。她不希望现在的时间花在争吵上面。

“如果真有人要用江山来聘娶我……我还不见得乐意呢……”

“你敢乐意!”景夜拉着缰绳,停下马车,转头看着陶晚烟,“你是朕的皇后,要聘也只有朕能聘。”

景夜这话虽然霸道,陶晚烟却听得真心。最后一切都化作唇边的一抹轻笑,跟着又咳嗽了起来。

景夜见状,皱眉去拉过陶晚烟,伸手抚摸她的额头,那滚热的温度让景夜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进马车去。”

“不要,我想陪着你。”

“陶晚烟……”

“景夜,你不要赶我走。”陶晚烟果真又烧糊涂了,已然开始说胡话了。双手攥着景夜的衣物不让他离开。“你别赶我走……”

“你……”陶晚烟这病情反反复复,景夜心里也十分不放心。思索着等会儿暗卫也该找过来了。便决定先停下来,让抱着陶晚烟坐在一旁休息。

“景夜……你不会走吧……”

“我不走,你先睡会儿。等他们来了就好了。”

景夜承诺了陶晚烟不走。然而陶晚烟没有想到的是,景夜的承诺,向来不是她应当相信的东西。景夜的承诺,永远都只给别人。

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陶晚柠会在此刻闯下大祸。以至于,她想救却付出了残忍的代价。

010 沉夏的追杀

本来就未痊愈的陶晚烟在景夜的怀中更觉安逸,片刻之后便睡着了。

等暗卫的人赶到,陶晚烟正靠在景夜的怀中睡得香甜。景夜示意来的人别出声。那几人见状连忙单腿跪在地上,声音刻意压低,“主人。”

“恩,那边情况怎么样?”

“回主人,”那人低头,迟疑一番才继xù

开口说道,“您坠崖的那天晚上,有个女人来刺杀沈妃娘娘。娘娘因此受了重伤。”

“刺杀?”景夜皱眉,目光中露出戾气,“刺客呢?”

“回主子。刺客已被顾将军捉拿。只是……”

“说!”景夜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见着暗卫迟迟不语的样子。想来事情定然不简单。

“顾将军虽抓住了刺客,但是,顾将军却说那刺客……那刺客是陶主子的妹妹,属下便不敢轻举妄动。一切等主人回去定夺……沈妃娘娘目前也是昏迷不醒,心中又担心主人安危,几天下来都在胡言乱语……”

沈落雪受重伤?遇刺客?那刺客竟还是陶晚烟的妹妹……

低头看着怀中安睡的女子,景夜眉头越发蹙紧。那晚追杀陶晚烟的人又是谁?是真的有人要伤害陶晚烟……还是这一切都是故yì

而为之?

“主子……”

景夜不在说话,而是将陶晚烟抱进马车,让她躺在里面,又将大氅盖在她身上,“准bèi

一匹快马。另外……照顾好陶主子,将她安然带回皇宫。”

“是!”

景夜担心沈落雪的安危,所以决定一个人先回宫。

陶晚烟没想到,自己再睁开眼的时候……便看不见景夜的人了。

看了看披在身上的大氅,陶晚烟起身坐起来,才发xiàn

马车在动,而天,似乎也已经黑了。大抵是因为病情加重,她连起身的力qì

都没有。

“景夜……景夜……停车……停车……”

片刻之后,马车停了下来。

“陶主子,您有什么事儿么?”

“景夜呢?”陶晚烟急忙开口问。不是说不会离开么,可为何她现在醒来看不到人?陶晚烟只觉得心里闷着一口气,“他人呢?”

“沈妃娘娘在回宫路上遇上刺客受了重伤,主人便先行一步回去了。命我等送陶主子回宫。”

“咳咳……咳……”陶晚烟捂住咳了咳,蹒跚着走下了马车,“刺杀沈落雪?是谁要杀她?”

陶晚烟本是无心一问,却在看到这几人的表情之后严肃起来。直觉告sù

她,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

“说话!”

“回陶主子,是……顾将军说那人是陶主子的妹妹……”

“晚柠……”

那日陶晚柠离开之后,她便觉得有事会发生。可也一直没有去多想,可没想到她会直接去找沈落雪。

毕竟沈落雪也是个不简单的人,身边还有一干人在保护着她。陶晚柠一个人去,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让陶晚烟是又心急,又心疼。

“立kè

……立kè

……咳咳……咳咳……”

陶晚烟心急,一口气顺不过来,弯身狠狠地咳了出来。血腥味在陶晚烟的口中蔓延开来,整个身体都越发无力。然而越是这样,情况偏偏就越来越糟糕。

“回帝都……”

陶晚烟话方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陶晚烟哑然地转身,才发xiàn

护送她的暗卫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另一个人,拿着剑,站在马车的另一边看着陶晚烟,目光阴冷……

“沉……沉夏……”

看样子,沉夏是来杀自己的……

“沉夏……”陶晚烟试图唤醒沉夏。然而沉夏的目光中,除了冷漠和阴沉之外,再无其他。步步紧逼,似乎只为陶晚烟的命而来。

出剑,跃身,旋转……连贯而出的三个动作跟来的是对陶晚烟致命的招式。陶晚烟本就身体虚弱,根本来不及出剑,只有闪躲的份。

幸而陶晚烟对沉夏的招式了如指掌。否则以沉夏如今的杀气和她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定然是挡不住沉夏攻击过来的每一剑。

这里虽然已经接近城门,然而如今天色已晚。城门只怕是早已关了,此刻就算是到了城门口,也难以避开沉夏的追击。

那个叫辞然的,他究竟对沉夏做了什么?

为何沉夏会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莫非……他对沉夏使用了傀儡术?

“沉夏,是我呀……咳……沉……”沉夏步步逼近,陶晚烟缓缓后退。她不信沉夏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不信沉夏会那么容易被辞然控zhì



“死!”

许久没有听到沉夏说话,如今方一听到,却是这样残忍的一个字。

“沉夏……”

“死!”沉夏大吼一声,面目狰狞,手中的剑爷跟着缓缓靠近……

一寸……

半寸……

哐——一把飞刀穿过陶晚烟的耳际,逆行而上,刺破沉夏拿着剑的手腕,随后落在地上。伸手,一双手将陶晚烟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身后之人抱着陶晚烟跃退数十步。陶晚烟只听得耳旁的呼呼风声。

陶晚烟惊讶地转头,眼中竟是期待……

然而看到的,却不是自己想看到的那张脸。

“奴才杀主子?有意思。”景灏轻蔑一笑,手中的剑直指沉夏,“你若是现在悔悟,本王可以饶你一命。否者,休怪本王无情。”

沉夏并未开口,而是冷笑一声。目光更显阴森。

沉夏的武功,陶晚烟很清楚。景灏也未必能够与她抗衡。

“八爷……不……走……咳咳……咳……走……”陶晚烟话刚说完,转身便又对着地面吐了一口血。

景灏这才发xiàn

异常,一字一顿,“陶晚烟……你究竟怎么了?”

“我……没事……你……打不过她的……”

“有我在,别怕。”景灏自然是知dào

陶晚烟想说什么。随后吹出一声口哨,一匹白马从林子深处跑了出来,“你相信我么?”

“信!”

“那就先走,放心,我不会伤害沉夏的。”言罢,景灏将陶晚烟推向马上,自己则转身和沉夏打了起来。

而陶晚烟则是骑在白马上,那白马仿佛有了意识一般,竟驮着陶晚烟离开这危险的地方。陶晚烟只觉得头昏眼花,目光之中最后看到的……是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之后,她便再无力qì

,闭眼往马下坠去……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011 殿外候君意

011

陶晚烟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还好好地骑在马上。而景灏则将她护在胸前……

“八爷……”嘴里的血腥味似乎还未全完散开,陶晚烟却无法顾及自己的难受,“带我回宫,立马带我回宫。”

“陶晚烟,难道你还不明白么?那些要杀你的人就是景夜身边的人。你回宫?你是要狼入虎口么?”景灏有些气恼。

若不是愿夏一再恳求,景灏只想带着陶晚烟远离这里。

陶晚烟她明知此时的情况险急,却还是执意要回宫。无非是担心陶晚柠的安危。

“八爷,景夜他不会这么做的。”陶晚烟不敢回头,泪水浸湿了眼眶,“是沈妃。和景夜无关的。”

“可你的下落只有他景夜一人知dào

。”

景灏一语惊醒陶晚烟,可陶晚烟却是仍旧不信。

“八爷,带我回宫吧。我求你……咳咳……”

景灏听到了陶晚烟语气中的哭声,终是敌不过她的请求,片刻的犹豫之后。拉了拉缰绳,调头向皇宫走去。

皇宫里,景夜正在沈落雪殿中守着沈落雪,而洛璞闲则正在为沈落雪把脉。片刻之后,有人来报。

“陛下,八王在殿外求见。”

“不见!”

“陛下……”

“出去!”

公公连忙弯身退了出去。这边景灏和陶晚烟正在站夜风中。尤其是陶晚烟,随然身上披着大氅,却依旧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八爷,您还是请回吧。沈妃娘娘重病,到此刻都还没有醒来。陛下哪儿功夫见您啊?”

“那我呢?”陶晚烟上前一步,有些不解,“他连我也不见。”

“姑娘……陛下不见!”

“放肆!”陶晚烟气恼地打断那公公的话,“你连我是谁都不知dào

,怎敢说景夜他不见我?”陶晚烟急了,竟然当众叫出了景夜的名讳,那公公眼下也跟着急了。

“大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

“住口!”正带人过来的徐奇一见是陶晚烟,怒斥那不懂事的奴才,“不懂事的奴才!见到陶主子竟敢胡言?”

“陶……陶主子……”那小公公听到徐奇这么说,表情立马变得苍白,跟着变跪了下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徐公公,我要见皇上。”

“这……”徐奇看了看陶晚烟这一身狼狈的样子,“想来陶主子也是累了,不若先下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徐公公,你可知刺杀沈妃的刺客现下在何处?”

“这……前朝之事,奴才也不能多问呀。只听说,好像刚一回京就关进了天牢。似乎说要严刑拷打,问出幕后主使呢。已经交由沈妃娘娘身边的人处理了。”

沈妃身边的人?

陶晚烟一脸苍白,后退两步……那必然逃不过是辞然或是百里月的人……按照晚柠在去大漠一路上的脾性……若是严刑拷打……

“徐公公,我求求你,我要见皇上。我必须见皇上。徐公公我求求你了。”陶晚烟猛地跪在地上,眼里全是焦急,“我求求你了。”

“陶主子,您这样老奴哪儿受得起?”徐奇连忙将陶晚烟从地上扶起来,“陶主子,实不相瞒,陛下早知您会回宫,已经给老奴安排了。说您一回宫就带您去歇息。您这样,让老奴为难啊。”

“徐公公……”陶晚烟脸色越显无力苍白,说话也更加无力,“求求你,去帮我通告一声……咳咳……咳咳咳……”

大抵是太担心陶晚柠了,陶晚烟只觉得心都在揪着疼。随着几声咳嗽之后,又吐出了鲜血……

“陶主子……”

“晚烟……”

“徐公公,你便帮她去通传一声吧。否则以她的个性,怎可能退让?”景灏伸手扶住陶晚烟,看着他此刻的状况,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从相识那一刻开始,她就因为景夜在不断的犯险。而这次,陶晚烟的样子着实是将他吓住了。脸上那股子油尽灯枯的面容更是让他担心不已。

只可惜景夜却在此刻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一面。

徐奇看着陶晚烟这般,心里也是心疼,“陶主子莫慌,老奴这就去禀告陛下。您稍候。”

寝宫内,洛璞闲为沈落雪配好最后一味药。

“立马去煎药。”

“是!”

景夜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起身上前,“落雪怎么样了?”

徐奇进来之时,正遇上这一幕。景夜挥手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先行询问沈落雪的状况。

“皇上,沈主子病情不容乐观。原本好好调理还能慢慢将毒排尽。只是那刺客在剑身上涂了合欢香,所以自然诱发沈主子体内的毒发作……情况不容乐观。”

“朕不管那毒有没有发作。朕只要落雪安然好起来。”

“陛下无需太过担忧。沈主子体内的毒素已经控zhì

住了。不过也许那刺客知dào

如何压制这毒性。”

刺客……

景夜皱眉,那刺客是陶晚烟的妹妹……

“陛下,”徐奇见景夜沉默,便也及时开口,“陶主子在殿外求见呢。”

“陶晚烟!”景夜本就正在气头上,现在陶晚烟突然出现,倒是让他更加气恼。他明明已经叮嘱暗卫明日早晨带她回来。怎会今晚就赶到了?

看样子,陶晚烟是很清楚沈落雪遇害的事情。或者说,是担心那个刺客。

“叫她给朕候在殿外。”

而殿外,夜风更凉。当徐奇告sù

陶晚烟景夜让她在殿外候着的时候,她便知晓事情不简单了。看样子沈落雪的情况并不乐观。

依照此刻景夜对沈落雪的关心,沈落雪若是有半分差池,只怕是晚柠也难逃一劫。

“徐公公,洛先生可在殿内?”

“在呀。”

“请帮我将这个转交给他。”陶晚烟已经顾及不到那么多了,将药庄夫子赠送的千年血人参交给徐奇。

莫说是徐奇,就是景灏见了这盒内的东西也是惊讶不已啊。

“千年血人生,晚烟,你……”直觉告sù

景灏这是有人赠与陶晚烟的。这也必然与陶晚烟的病情有关。然而她不仅只字不提,反而还将这东西拿了出来。

陶晚烟和景灏之间也有知己间的默契,摇头打断他想说的话,“徐公公,这千年血人参虽不能让沈妃立马好转,却定然是有用的。还劳烦公公将它转交给洛先生。”

012 陛下休息了

“陶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徐奇私心里是偏向陶晚烟的。

陶晚烟着身子,一看便也是需yào

调理的。至从先皇封了一次将军府之后,那还能留下什么宝贝东西。

“想必这必然也是他人赠送于陶主子您的。您有何苦……”

“徐公公,求求你了。沈妃她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仇人,她却也不得不救她。

她只剩下晚柠这一个亲人了,她怎敢用晚柠的生命去冒险?

这徐奇见陶晚烟如此请求,只能答yīng

。拿着千年血人生走进殿内。景灏心中的疑问,这才敢问出口,“你告sù

我实话,你为何一定要救沈落雪?”

“八爷……拜托你一定要帮我。”陶晚烟转身跪在景灏的身前,景灏哑然,伸手便要将陶晚烟拉起来,却拗不过她的倔强,“八爷……那刺客……是我妹妹!”

陶晚烟话音方落下,景灏心中便全然明白了。但却又有些不接,“你妹妹?且不说你这妹妹从何而来……我只问你这妹妹为何要杀沈妃?”

“我不想瞒你,但我也不能告sù

你。”

“你先起来。”担心地下寒气侵入陶晚烟的体内,景灏更是担心,“你若是跪着,我便什么都不答yīng

你。”

“不,请八爷一定答yīng

。保护好晚柠!”

景灏蹙眉,对眼前这个女子没有丝毫的抗拒。“要我答yīng

你可以,但你现在先起来。”

殿外,陶晚烟已经开始为护全陶晚柠而布局。殿内,景夜却因为这千年血人参惊讶不已。

“这是陶晚烟让你送进来的?”

“回陛下。陶主子听闻沈主子状况堪忧,便让奴才将这千年血人参送进来给洛先生。”徐奇弯着腰,双手奉着血人参递至景夜眼前,“老奴私心想着,得先给陛下过目才行。”

景夜此时哪有心思听这些?看了看洛璞闲,“璞闲你过来看看。”

洛璞闲正忙着为服下药的沈落雪再诊脉。听到景夜叫自己,便连忙走了过去,“陛下!”

“你看看徐公公手里的东西。”

洛璞闲问候弯身行礼之后,才从徐奇捧着的盒子中拿出血人参其中的一只。仔细观察,表情中总算多了一丝喜悦,“陛下,这乃是上千年的血人参。”

言罢,他有拿起另一只,随后惊喜道:“果真是一雌一雄,一阴一阳……”

“此话怎讲?”

“陛下有所不知,这千年血人参本是包治百病,延年益寿的良药。但必须雌雄配对而用。否则便是致命的毒药。它们本是相生,却又相克。若是有了它们,沈主子的体内的毒必能在三日内排尽。此后只需慢慢调理,沈主子的身体便会安然无虞。”

景夜惊讶地看着那对血人参。

那药庄夫子说这是那日救下陶晚烟的人相赠的。想必那人身份必然不简单。

而这次,这药庄夫子又将血人参赠予陶晚烟,如今陶晚烟又拿这东西救沈落雪……这个女人似乎知dào

会发生的一切……

还是说,这些原本就是她设计好了的?

“璞闲,先为落雪治病。”

“是,陛下!”

有了这千年血人参,沈落雪的命是自然是保了下来。

陶晚烟这么急匆匆地跑回西景城,必定是有目的。莫不成是真的担心沈落雪的状况?或者说是担忧那个刺客……

“徐奇,陶晚烟还在外面?”

“是,陶主子似乎一定要见陛下一面呢。”

“让她在殿外候着。”

“是,陛下。”

陶晚烟千盼万盼,只盼着见景夜一面,只盼着能够问下他的决定。徐奇说景夜让他在殿外候着,她就以为景夜是真的要来见自己了……

然而等了三四个时辰,等到三更天,景夜已然没有要出来见她的意思……

“陶晚烟,别等了!”景灏一把将陶晚烟拉到自己身边。

陶晚烟的目光却始终未动,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那殿门。有丫鬟奴才频频出入,却始终不见景夜出现……

“他不会来见你的。”

“不会的!”陶晚烟眨了眨眼,上前两步拉开自己和景灏的距离。却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夜里的寒气逼进她的身子,轻轻走两步都牵扯着全身发疼。

明明坚持不下去,可她不敢离开,“景夜他会来见我的。沈落雪醒了,他便来见我了。”

陶晚烟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时,有个小丫头跑了过来,“陶主子……您先出宫吧。”

“你……是谁?”陶晚烟看着这个丫头,不明所以。为何她会突然来对自己说这个话?

“陶主子,八爷。洛大人叫奴婢给您传声话。说陛下此刻因沈主子的事情而忧。已经一天一夜未休息了。这不,刚才沈主子醒了,好说歹说才让陛下休息了。洛先生说夜里风大,陛下是断断不会出来见您了,但洛先生会替陶主子想办法。”那姑娘说完,还转头看了看周围,轻轻凑到陶晚烟耳旁,“洛先生说,一切事情,到宫外商量。”

“不……”陶晚烟摇摇头,她不信。景夜不可能不见她的“不行,我一定要等到景夜。”

“陶主子,奴婢也只是替洛先生传声话。若是无事了,奴婢就先退下来。”

那奴婢放一走开,景灏便将陶晚烟横抱起来,“先跟我回去休息。”

“不……不要……我不要……”陶晚烟双脚扑腾地从景灏的怀中挣扎下来。景灏只怕伤了她,不敢用力,反而让她挣脱开了,摔倒在了地上。

“晚烟……”

“我不能走,八爷,我不能走。”陶晚烟轻轻呢喃着,脸色即使是在夜色之中,也能辨别其中的苍白,“景夜他让我在殿外候着,我便不能走。”

“陶晚烟……”景灏可以压低声音,“你难道还不懂么?景夜他心里没有你了。从他回宫至今,我从未听他提及关于你的只言片语……如果不是……如果我没有及时到城外救你……我根本……”

那些不好的话,景灏不愿意说,也不敢说。他唯一期盼的,便是陶晚烟好好的。不要受任何的伤害就好。

013 洛璞闲受冤

夜,愈黑;风,愈凉……

陶晚烟呆呆坐在地上。她自然是知dào

景灏的意思的。

只是她自己还不肯承认,景夜不愿见她。景夜是在怪她啊。

怪她带来了晚柠,怪她的晚柠伤害了他的女人……景夜对自己尚且如此,若是对那牢狱之中的晚柠……只怕是加倍的残忍……

“八爷……你一定要救晚柠……若沈落雪迟迟不见好,景夜便不会放过晚柠的……”话还未说完,那熟悉的血腥味却又上来了……

陶晚烟转头,不让景灏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硬生生地将那口鲜血吞了进去,“救……晚柠……”

“陶晚烟,你如果死了,谁去保护你的晚柠?”景灏总算找到问题所在,“我先带你回去休息,然后我去打点晚柠的事情。倘若你一直不走,我便没时间去打点。你能耗,晚柠能耗吗?”

景灏看着陶晚烟这个样子,如若再放任她站在这里……只会拖累她的身体……

唯有用陶晚柠来逼她……

景夜让她在殿外候着,就是为了折磨她。根本就没有要见她的意思。

这一点,景灏尚且只是一个局外人,便能探知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是陶晚烟自己呢?她只是担心陶晚柠而已。

她只是想要一句保住陶晚柠性命的话而已。

然而景灏却提醒了她,景夜在这里忙着沈落雪的事情,必定没有闲心情去关晚柠的事情。凭借景灏在朝中的势力,要说保住晚柠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受伤也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景夜为了沈落雪……不愿意见她……

原本还带着一丝期盼的心,在此刻,尽数化为灰烬……

见陶晚烟安静了下来。景灏的心中悬着的浮石也落了下来。

伸手,将陶晚烟从地上抱起来,“晚烟,我保证,只要我景灏还活着,我便要护住你姐妹的安危。就算是当今圣上,我也不会惧怕。”

陶晚烟不再说话,将头埋进景灏的怀中。泪水瞬间绝提。

她是多么希望,说这句话的人……是景夜。

这世间,除了爷爷和晚柠。景夜便是唯一一个堪称是她亲人的存zài

。然而就是这个人,一步步将她的生活毁掉。

以前尚有爷爷为她拼命……如今,她却只能在景夜的威严下苟延残喘。所谓夫妻,原来也不过如此……所谓挚爱……原来也不过如此……

陶晚烟在宫殿外遭受寒风,沈落雪殿内却温暖无比。

千年血人参熬制的药也送了过来。婢女正准bèi

替沈落雪喂药,却被匆匆赶来的辞然唤住。

“住手!”

“大胆,竟敢……”

景夜挥手阻止身边小太监呵斥辞然的声音,皱眉看着辞然,“你这是何意?”

“陛下!”辞然佯装慌张地跪在地上,“沈主子曾救草民一命。草民不能看着沈主子枉死啊!”

“枉死?朕的爱妃还好好的。信不信朕砍了你的狗头。”景夜大怒……

“陛下,沈主子此刻无佯,可若是服下那千年血人参……那毒药……沈主子的身子怎能再次经受折磨啊?”

“毒药?”

“陛下,千年血人参,若是雌雄两株同入药,则是治百病的良药。可若同属性入药,则是剧毒之药啊。”辞然神色惊慌地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陛下,方才草民不放心,便跟着药膳去看了。那分明是两株同属性血人参啊。”

“不可能!”洛璞闲直视景夜,“陛下,那血人参在下是看得清清楚楚,断断不能有错的。”

“陛下,倘若您不信,那便由草民亲自试药,以辩证伪。”说着,辞然起身边去抢那婢女的药……

此刻沈落雪正是病危之时,这群人却在寝宫外争闹……

“够了!”勃然怒吼一声,景夜从婢女手中接过药,“银针……”

洛璞闲见状,只是冷冷看了辞然一眼,伸手从医盒中拿出银针双手递给景夜。景夜将银针侵入药水中再拿出……

那银针,竟变得乌黑……

“洛璞闲……”

其实怒的何止是景夜,连洛璞闲都感觉惊讶,“陛下,在下方才所见的,确实是雌雄血人参,如今……只怕是有人恶意下毒……”

洛璞闲在这京城待在景夜那么久,怎会辨别不出身边的是人是鬼。所以他坚信景夜会相信自己……

然而他却不知,景夜失去了所有关于陶晚烟的记忆……

也失去了……他们是如何支持他走过那荒乱内战的记忆……

“来人,将那血人参带上来。”

“是!”

洛璞闲坚信自己不会看错。然而他终究是太过朗月清风……所以陷入了这早已设计好的连环计中……

当那血人参拿上来之时,何止是这殿内的御医,就连洛璞闲自己……也看出了那是两株雌株……

这不是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两株,其中一株,被人动了手脚……

御医与辞然都称这是两株雌株……

景夜偏头冷冷看着洛璞闲,“洛璞闲,你看呢?”

洛璞闲闭眼深吸一口气,双手抱拳弯腰对着景夜行礼,“回避下,此乃两株雌株……”

哗——只是眨眼的功夫,景夜已经闪身从门口侍卫的手中拔出剑来到了洛璞闲身边,“洛璞闲,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陛下乃是一国天子,何止璞闲一人性命。景遥国上下所有人的性命……都归陛下管……”洛璞闲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因为急于救沈落雪,也出于景夜对洛璞闲的信任。因此那千年血人参只让洛璞闲一人辨别之后便去入药。如今被人动了手脚……果然是一出好计谋……

“洛璞闲,朕给你一次机会。告sù

朕为什么。”

“七爷……”洛璞闲轻笑一声,云淡风轻,“我救沈主子,只是因为七爷想沈主子活着……”

洛璞闲一句话,却让景夜的眸中突然生变。

“洛先生妙手回春……本王佩服佩服。”

“若是七爷要救,在下便是妙手;若是七爷不救,在下便只是一人而已。”

这是洛璞闲初见景夜是许下的承诺。

如果一定是景夜要救的人,那便是他洛璞闲一定要救的人……

“来人,将洛璞闲押下大牢。把陶晚烟给朕带进来!”景夜震怒,却是相信洛璞闲的。

而剩下的一切,便是得陶晚烟生生应承下……

“陛下……方才……方才八爷已经抱着陶主子出皇宫了……”

014 再回将军府

夜色愈浓……

景灏怀抱着陶晚烟,像是怀抱着一块绝世玉宝一般,小心翼翼……

“八爷……”陶晚烟不想再让身边任何的人受牵连了。景夜登位之后就为了寻找相思引而四处奔波,还未来得及处理内战之后垢积的问题。

而这些问题当中,首当其冲的,必定是他这些兄弟。

景灏,必定是站在浪尖口的那个人。

景灏至小就跟随大军四处作战,镇北将军这个封号来得有凭有据。在军中,他的威信也是极高。以前尚且有爷爷执掌兵符,作为万军表率。

如今爷爷逝世,景灏和容易初必然有一人要出来统帅大军。容易初一直跟随爷爷作战,战绩显赫,又是景夜的人……

景夜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必定是要保住容易初……

但容易初毕竟和一直以来单独带兵的景灏相比,自然少了不少威信。景灏若是此刻发难……或者,他已经准bèi

对付景夜了。

陶晚烟皱眉,自己怎么能怀疑景灏?

可是……如若不是他有意留意景夜,又怎会知dào

自己在郊外?又那么准时地赶来救自己?

“八爷……你为何……会知dào

我在郊外?”

景灏前进的步子停了下来,随后低头看着怀中那个双眼红肿的女人。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景灏不想欺瞒陶晚烟,但此事也不能提前告知陶晚烟。除了缄默,他别无选择。

陶晚烟当下心便狠狠一跳,“八爷……你……可不可以……不和景夜争……皇位……”

陶晚烟此话一出,景灏抱着她的双手猛地收紧。这两兄弟虽不是同胞兄弟,性子却是极为相似。

当今皇太后是景夜的养母……更是他景灏的生母……

无论是从何处说来,形式对景灏来说都是有利的。也难怪陶晚烟会对他生疑。

要说景夜那兵符虽能命帅三军,却敌不过景灏在军中的威信。倘若景灏要再争位,刚结束了内战的大军也难说能赢得过景灏的势力。

“晚烟,有时候……我真的好嫉妒……嫉妒景夜能够拥有你……”景灏将陶晚烟放下来,替她拉紧大氅,“我不会去争位的……即便是母后的要求……我也不会去争位的……”

陶晚烟看得出来,景灏说这句话的时候,话语中充满了笃定。还有……一些关于陶晚烟看不出来的情绪……

“晚烟,不要再替景夜担心了好吗?”景灏伸手轻抚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眸子中布满了心疼,“景夜只要还活着,他便一直是这景遥的国君。”

“我不担心他……”说着,陶晚烟有哭了起来。

他从来不担心景夜是不是景遥国的国君。她只是不愿意他的手上再染上兄弟的鲜血。尤其是眼前这个人……

他那么懂自己,给了自己那么多的帮zhù

……

如果有一天他和景夜敌对了。她不知dào

要将自己置于何地……

“怎么又哭了?”心疼的将陶晚烟脸上的泪水拭干,“我先带你去王府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八爷……可能还要麻烦你去天牢打点一下……”陶晚烟对自己此刻的样子,也是讨厌极了。可是她控zhì

不住自己,她没有时间去慢慢熬额。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还能够看着这个世界多久。

“我想回将军府看看。”

“晚烟,将军府被封多时,你现在回去……”

“不。我要回去。”陶晚烟苦笑一声,“我想……爷爷是想回去的……”

景灏从愿夏她们口中也得知了陶凌的一些事情。虽然从来没有人明说,但他大抵也是猜到了陶凌凶多吉少。此番见陶晚烟这样,也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我陪你……”

“不,帮我去看看晚柠。”

她是自知自己是见不到晚柠的。所以只有让景灏一人去才可以。

“这里离将军府也不出百步,我便自己回去。”

“好。”犹豫了好久,景灏只能答yīng

陶晚烟的要求。

陶晚烟此刻心中的伤痛,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帮她承shòu着。如果真的有个人能帮她承担,那必定也只有景夜才可以。

但是景夜忘了她了……

而这件事情,除了景夜身边的亲信和陶晚烟……是不能再让任何一人知晓了。否则必然有人会借此来肇事,尤其是皇太后……只怕她等的,便是这个机会……所以陶晚烟心中的痛,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走到将军府外,门口贴着的封条在长时间风雨的洗礼之下,已经渐渐褪去颜色……在夜光下显得更加的苍白,也更显悲哀……

陶晚烟皱了皱眉,伸手拂去门环上的灰尘,随后轻轻叩响。

清脆的声音在这夜色中显得尤为响亮……

泪光中,陶晚烟仿佛看见了管家打开门笑脸迎接她的回来,“孙小姐……您回来啦……”

瞬间,泪水决堤。姜亮偏向一边,不再看这门。转身走到一旁,跃身飞进院子。

太久无人打理的院子已经布满灰尘……陶晚烟走在这熟悉的小道上……这是她的家……却已破了……她的家人……已经亡命……

“晚丫头,你又在干什么?”

“晚丫头不喜欢凌王。凌王也不会喜欢晚丫头的。不过,倘若陶家真的出事了,但凡是没有落得个杀头之罪,就都随那丫头去吧。”

“晚儿……找到晚柠……保护好她……保护好景遥……”

……

陶凌的话,一遍一遍地在耳中回响……越想越是清晰……越想……陶晚烟便更加失控……

“爷爷……”所有压抑住的情绪终于控zhì

不住了,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颗颗接着颗颗落下来。脚下的步伐也更加的急促,往陶凌的院子跑去。

到了陶凌寝室的院外,陶晚烟才猛地停下来。随后重重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地面,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我保护不好您,保护不好晚柠……爷爷……”

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没有你……她陶晚烟还能做什么?

陶晚柠还在牢狱之中。从陶凌托付重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什么都没有做好。沉夏受伤,晚柠受伤,蛊毒婆婆的离世……

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爷爷……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好……”带着哭声的低语换来的是一夜无眠陶晚烟就跪在院子里,跪完了整整后半夜,直到天色缓缓变白……

原本尘封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陶晚烟却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七嫂嫂……”

得知消息急急赶来的乐遥郡主在偌大的将军府到处找……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她。却是已经绝望的她……

015 辞然的阴谋

梦笑得到消息便匆匆赶来了将军府。却不想见到的是这幅景色。

“七嫂嫂……”梦笑慌忙两步跑上前去,蹲下身跪在陶晚烟身旁,当双手碰在陶晚烟的身体上时,才发xiàn

这衣服冷得透凉。

陶晚烟的脸色更是灰白一片,眼睛虽然毫无光色,迷茫地看向前方“七嫂嫂……”

梦笑伸手想要扶陶晚烟起来,可刚一动手,陶晚烟的身体便重重往一旁倒去,“阿初……你快来……阿初……”

梦笑的惊叫声把在其他地方寻找陶晚烟的容易初唤了过来。

在院门口,便看见了陶晚烟无力倒在梦笑怀中的样子。两步上前,容易初将陶晚烟从梦笑身上扶起来,在触碰到陶晚烟时,眉头都拧成一团了,“先带她回去。”

“哦,好!”梦笑伸手将陶晚烟身上的大氅裹紧,而容易初则抱起陶晚烟往王府外走去。

陶晚烟原本就迷迷糊糊,只觉得有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那是梦笑的声音。

当容易初抱着她翻越过墙面的时候,一阵摇晃反而让她清醒了不少。

“梦笑……”

“七嫂嫂,你怎么样了?你别急,等会儿我就找人去叫洛先生来为你诊脉……”

“陶主子……”梦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太监的声音打断了。三人同时向声源处看过去。

“辞然!”

何止是那太监,那身后竟还跟着一个辞然。

陶晚烟看了看容易初,“容将军……”

容易初皱眉,看了看梦笑。缓缓将陶晚烟放下来,梦笑立马上前扶住她。

陶晚烟转头看了看梦笑,轻轻一笑,“我没事……”

陶晚烟大概是迷糊了,所以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此刻她的声音有多沙哑。听得一向乐观开朗的梦笑都跟着哭了出来,“七嫂嫂……”

“没事……”拍拍梦笑扶住自己的手,而后才转头看向那人,“公公有事?”

“陶主子,奴才好歹是找着您了。今日早朝陛下要宣新政。您是身为皇后……不能不去啊……”

今日?

“李公公,你没看见我七嫂嫂已经病成这样了么?哪还能坚持啊?”

“哎哟,乐瑶郡主,您就别为难奴才了。这陛下有命,奴才哪敢违背啊?”李公公表情十分为难,“要奴才说,不若您就陪着陶主子一同入宫,也算是有得照应啊。”

梦笑毕竟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一时间也拿不定注意,转头看向容易初,“怎么办?”

“梦儿,你陪陶主子进宫去。记住,先找人替陶主子看看……”容易初知dào

,景夜若是要封陶晚烟为后,她就必然要进宫才行。

正好洛璞闲还在宫中,可以看看陶晚烟的病情。相较于其他御医,洛璞闲的医术,他们会更加的放心。

正在此时,一直面带冷笑的辞然上前一句,抱拳弯腰对着陶晚烟施礼,“陶主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陶晚烟看着辞然,知dào

他不怀好意。然而却不敢拒绝。

因为沉夏还在他的手上。

“好。”陶晚烟转身对着梦笑轻轻一笑,示意她放心,然后自己才缓缓走向一边,辞然也跟着走上前去。

“你想说什么?”

“看陶主子的样子,似乎情况不容乐观啊。”

辞然表面上似乎惋惜的语气,实jì

上眼中去充满了嘲讽。陶晚烟不会傻到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所以面对辞然冷冷的语气,她也只是冷笑。

“辞然,你也不用拐弯抹角,有事直说吧。”眼神轻轻扫过辞然那张不满阴谋的脸,目光中尽是嫌恶。在陶晚烟的眼中,梨花楼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都是内心善良的。

却偏偏出了辞然这样的败类。

“陶晚烟,这次你就是有翻天本领,你也输定了。”辞然靠近陶晚烟少许,在她耳旁说道,“我在想……除了你们心心念念的洛大人……还有谁能救你这已经灯油枯尽的命……”

“洛大人?”陶晚烟皱眉,斜视辞然,“昨晚那个丫鬟是你易容而成的?”

“你发xiàn

了啊?”辞然皱眉,佯装有些担忧。随后又一脸毫不在意地摇摇头,嘴角扬起奸诈的笑意,“可是已经晚了。”

陶晚烟咬牙,双手紧紧握成拳。她居然那么粗心大意,中了辞然的计。

洛璞闲虽是景夜身边的人,却不曾担任朝廷一官半职。别说是这些丫鬟奴才。就连先皇也会叫他一声洛先生。

而昨日里,自己竟因为情绪波动忘了这一点,被眼前这个人从皇宫支走……

那皇宫里……发生了什么?

“辞然,你们最好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倘若被我发xiàn

你对我身边的人做了什么,你和沈落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现在景夜视自己为敌人,陶晚烟没有办法争。但倘若沈落雪几人真的不折手段,那么就算是和景夜鱼死网破,她也不会让沈落雪得逞。

然而辞然太不了解陶晚烟的性格了,也只是以为她此刻就是说几句大话。“楼主,在下真的好怕。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陶晚柠……”辞然顿了顿,转过身去,“和你口中的洛先生……可都已经……在我手上了……”

“你们对洛璞闲做了什么?”陶晚烟一听,当下一惊,转身追问道。

然而辞然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给陶晚烟留下了一个冷漠的背影和冷哼。

“七嫂嫂……”梦笑看着陶晚烟的脸色,不免有些担忧。撇眼看着辞然,随后又望着容易初。得到容易初的肯定之后,才快步跑至陶晚烟的身边扶住她,“七嫂嫂,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

陶晚烟心中又气又怒。

可就算她心中有再多的愤nù

,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沉夏、一个晚柠……如今又多了一个洛璞闲……她陶晚烟一个人能做什么?

“陶主子……您看……是否可以进宫了?”那太监看着两人事情谈完了,连忙上前催促,语气十分小心。只因为梦笑一直狠狠瞪着他。

“你没看见七嫂嫂病着么?催什么催啊?”

“乐瑶郡主您就饶了奴才吧。奴才真是奉命办事啊。而且陛下派了马车过来,两位主子就坐在马车里就好了。”那小太监也是心急,只怕办不好景夜交代下来的事情。

所有人都只想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陶晚烟也想,然而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016 受伤的景颜

赶到皇宫之后,便过来人带着陶晚烟去了皇后的寝宫。那是倾音曾经住过的地方。

方一进去,便能闻见淡淡的、专属于倾音身上的檀香味,里面掺杂着些许梨花的香味……让陶晚烟不自觉的想起了倾音……

“娘娘,陛下派人过来了。”分配给陶晚烟的婢女进来通报。

陶晚烟微微皱眉,那些负责替陶晚烟梳洗打扮的婢女立马停了下来,弯身退后两步……

陶晚烟缓缓起身,转身示意让人进来。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公公免礼。不知此时来,所谓何事?”

“陛下命奴才送来娘娘凤冠凤袍,陛下特地嘱咐,请娘娘务必穿这凤袍。”

陶晚烟没有开口,笑着沉思少久之后,才点头示意将衣服收下。“多谢公公。”

“那……奴才先告退了。”

“恩!”陶晚烟轻轻点点头,随后转身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容貌,又看了看桌上的胭脂水粉,拿着眉笔便画了起来。

“衣服都放下,你们先退下吧。”

“是!”众婢女一同应到,随后转身退了出去。

啪!

“咳咳……咳咳咳……”那婢女方一出去,她手中的眉笔便掉了下去。胸口只觉得一阵热涌,随手扯过月白的手绢捂住嘴。丝丝鲜血立kè

将手绢染红……

看着那手绢上的殷红,身体便克制不住地发抖。

这不是好症状……

“陶晚烟,不能倒下。”侧目看着铜镜中狼狈的自己,想要激发出那个最坚强的自己。

陶晚烟不能输,因为如果输了,就是输掉了整个梨花楼,输掉了整个陶家……也输掉了景夜……

所以不能输……

回头,看着那放在一旁的凤冠凤袍,眸中情绪再度翻滚。

景夜究竟想做什么,陶晚烟已经猜不透了。他已经疯了,为了沈落雪,彻底的疯了。

现在的沈落雪,已经不是往昔的沈落雪了。既然她那么爱赢,那今日就让她继xù

赢下去。只要能够让她将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那陶晚烟也就不算输。

“娘娘,十四公主求见。”

景颜?

“让她进来。”

景颜心思单纯,被景泽利用。如今景泽已去,只怕她在这深宫之中,过得非常的不好。

“十四……见过皇嫂。”身后,那个唯唯诺诺的声音响了起来。

十四的性格,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往日的十四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性格虽是刁蛮,却也自带个性。如今这样……倒真不像个公主。

“十四你过来。”开口唤十四过来。直到景颜靠近,陶晚烟才起身,回头入目的,却是消瘦的景颜。

“怎么来了不说话?”

“我……”

“恩?怎么了?”

“哥哥……哥哥……是不是没了?”当景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陶晚烟只觉得心都疼了起来。

眼前这个人,只是个孩子啊。

“十四你听我说……”

“啊……”

陶晚烟刚去拉十四的手,景颜便大叫一声躲开。陶晚烟心下一惊,看着景颜低头咬牙不语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拉过景颜的手将她袖子拂开,手臂上尽是伤痕。

这不是人为造成的。

这点让陶晚烟放下心来。虽说景泽是叛变,但景颜好歹也是一国公主,还不敢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对她怎么样。只是一个公主,弄了这么多伤痕。看样子,以前的伤口似乎有人替她清理过,然而还有些许新增的伤口,怎会没人替她清理?

“十四,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儿?”

“我……”景颜轻轻开口,却迟迟没有声音。陶晚烟张口欲问时,才发xiàn

景颜已经发出低低的哭声了。“白狐不见了……笛子……被太后娘娘烧了……没人有帮我找,所以……我只能晚上自己去找。有时候刮伤了,洛哥哥会送药来。可是昨晚,没有找到白狐……今晨洛哥哥爷没有来陪我说话……”

不用多问,陶晚烟便知dào

景颜口中的洛哥哥说得是洛璞闲。看样子,洛璞闲真的是出事了。只是到现在,她都还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情。

“十四,以后晚上不可以一个人在皇宫乱跑了,知dào

么?”看样子,太后果真是有意要对付景颜。“太皇太后那边也不管么?”

“皇奶奶病了……一直不见好……太后娘娘不让我去看皇奶奶……”

“十四,我想你会来找我,一定是因为相信我吧?”

“皇嫂,对不起。我以前没有不喜欢你……只是哥哥说,你不好。不许我靠近。可是倾音大人说,你是好人……”

“十四,好和不好,没有绝对的界限。不要这样分,好吗?”陶晚烟叹息一声,转头将自己的袖珍短笛递给景颜,“用它去找白狐。还有,今日宫中有事,你不可乱跑。明日再找好吗?”

“恩!”景颜点点头,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皇嫂,为何倾音大人没有与皇兄一同回宫。”

“倾音?”陶晚烟偏头不敢看向景颜。倾音本是和景阳同穴而亡,这件事情在景夜没有做出决定之前,没人敢把倾音已死的消息传回帝都。看样子除了先一步回西景城的洛璞闲以外,并没有人知dào

倾音已经死了。

或者有人知dào

,但却不敢妄自揣测而已。

“十四,怎么突然这么问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我……”景颜望了望四周,轻轻凑到陶晚烟耳旁,“昨日去找皇兄,却听说……倾音大人通敌卖国……这是真的吗?”

陶晚烟后退一步,身子一时无力,重重跌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在身后的桌台上,五指紧紧扣着桌面,指关节变得青白……

“皇嫂……”

“十四,”陶晚烟同情地看向十四。皇室的悲哀,没有那一刻如同今日这般灰白。沈落雪,居然连已经死去的倾音都不愿放过?那么爷爷呢?是不是……

“十四,今日天色阴沉,想必是要下雨了。听皇嫂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离开你的寝宫。不准出你的寝宫门,听到了么?如果害pà

,就去找太皇太后,好吗?”

太皇太后毕竟是景颜的皇奶奶,这宫中,除了太皇太后,只怕无人能够保护这个小公主了。

陶晚烟料想到了,若是景夜要巩固自己的地位,作为景泽亲妹妹的景颜……又如何逃得掉?

017 封后陶晚烟

“宣——陶晚烟觐见听旨。”

候在殿外的陶晚烟听到了这声音,唇角微微上扬,身上的白衣在这昏暗的光色下失去了往日的明亮,反倒徒增一丝暗沉。

当陶晚烟穿着那身衣服进殿的时候,她便已经感觉到了哪些大臣看着自己的眼神,或是惊讶,或是鄙夷,或是震惊……

唯有景夜,眼中是怒火。

没错,是怒火。

陶晚烟身上穿着的,是倾音的衣服。一袭白衣,除了倾音,世间再无一人可以穿出那出尘绝艳的姿色。就是陶晚烟自己,也穿不出来。

目光,挑衅地看着坐在景夜旁边的沈落雪。

果真是人比花娇,那娇弱之态,柔弱神色,看得陶晚烟都有些于心不忍了。不过,也仅仅是看着不忍心罢了。

徐奇是知dào

景夜命人送去了凤冠凤袍的。可陶晚烟如今这么一身出现,虽是多了一份孤纯,却也让皇帝的面子挂不住啊。幸而偏头看了看景夜,虽有些生气,但并未有要发作的意思。赶紧上前两步,“陶晚烟听旨。”

快步上前,在路过景灏身边时,陶晚烟顿了顿,微微颔首。

原谅她利用了景灏。她知dào

景夜在看着,她就是要景夜看见……

“陶晚烟接旨……”大殿中央,陶晚烟一身白衣跪下。

“奉天召,承帝运,曰:陶氏晚宴,乃良将之后,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特封其凤后职位,执掌凤印,统理六宫。钦此!”

“皇后娘娘,接旨吧!”

“臣妾接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陶晚烟低头叩首谢恩,随后欲伸手去接旨,就在此时,有人站了出来。

“皇上,臣有异议。”

“哦?”景夜坐在龙椅上,目光看着陶晚烟没有移开,问的却是别人,“不知李爱卿有何异议?”

“陛下,陶晚烟虽是陶老将军的孙女,然而品行作风,西景城上上下下众人皆知。若要封其为后,实在难平众怨啊?”

“众怨?”景夜皱眉,手指不停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还有谁反对的?”

“陛下,臣亦不同意封妖女为后。”又有一大臣站了出来。“皇上,先皇在位时,陶家叛逆斩首陶家上下数十人。陶家是否是良将还不得而知!怎能立陶晚烟为后。”

“呵!”陶晚烟冷笑一声,偏头瞪着那人。

那冷笑声和眼神让那人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声。景夜当然没有忽略陶晚烟这点小动作,心里竟因为她这个样子而露出浅浅笑意,“看样子皇后是有话要说啊。”

“臣妾当然有话要说。”陶晚烟才不管这个人是谁或现在是什么场景,只要是想说她爷爷一声不好,就是不行。“当初两军交战,请问两位大人可有亲眼见到?如若没有,不如听我来说。”

“两军交战,得铁血兵符者便能统帅三军。这其中,也包括南宫一军。”陶晚烟如此说着,转头看了看南宫亦云。

南宫亦云在这殿上,也就是说景夜当初并未追究南宫一家的过错。

“铁血兵符,是由先皇亲手交给护国公的。倘若护国公要叛国,还需将铁血兵符交予当今圣上手中吗?”陶晚烟转头看着景夜,可惜这个人,已经把这些都忘了,“护国公……战死沙场……皇上有亲眼看到……顾将军也有亲眼看到……只有你们这群文官……你们看到了吗?”

“姐姐莫激动。”一直未开口的沈落雪突然说话,“两位大人也实在难理解姐姐的痛苦。妹妹听说,当日姐姐被五皇子所俘,命悬一线。却能够险中求胜,与护国公共谋一计……由姐姐亲手杀了护国公,以夺得五皇子信任。护国公这才战死沙场。”

沈落雪轻轻一席话,却引得朝堂上下议声纷飞,无一不是职责陶晚烟的绝情狠辣……

“皇上,此妖女虽为国立功,却也心狠毒辣,万万不可立后。皇上登位之前,这妖女还害十四公主落水,差点要去十四公主性命啊。”

当李大人提到十四的时候,陶晚烟双眸猛地放大。似乎在这瞬间明白了什么……

果真,她还来不及开口,沈落雪便已开口。

“李大人,十四公主乃是五皇子的同胞妹妹。那日之事,十四公主自己亦是承认是五皇子故yì

设计陷害姐姐的。十四公主尚且年幼不知世事,才被利用。姐姐也是受害者……咳咳……”

沈落雪以袖掩口,轻轻咳嗽,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愤nù

而微微发红,“本宫岂任由你诬赖姐姐?”

“沈妃娘娘,无论如何,陶晚烟是万万不能执掌凤印的。陶晚烟向来善妒,当初贵为七王妃之时,便对陛下府上妾室滋生事端。要说起来,娘娘您比陶晚烟更适合后位……”

“住口!你……咳咳……咳咳……”

“李爱卿!”景夜和沈落雪同时呵斥道。转头看向身旁咳嗽不止的沈落雪,看到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景夜才稍稍放下心来,“李大人,朕皇后是谁,由朕说了算。”

“既然陛下您执意为之,那老臣只好告老还乡,请陛下允准。”

“李爱卿对朝廷也算是劳苦功高。本希望李爱卿能再辅佐朕些许时日,不过既然爱卿想要告老还乡,朕也不能多做挽留。来人,赐李大人一万黄金,以慰李大人多年来对景瑶国的功绩。”

这时,陶晚烟已经分辨不出这几人唱的是哪出戏了。或者说,陶晚烟不知dào

景夜想做什么。

从封后到景颜,再到这个李大人……

奇怪……好奇怪……景夜究竟想干什么?

“陶晚烟,还想跪着?”景夜看出了陶晚烟眼中的迷茫,竟有些暗喜。

陶晚烟越是糊涂,景夜便更加开心。

“臣妾领旨谢恩。”终于,那封后的圣旨送到了陶晚烟的双手之中。而沈落雪,表面上含着笑意,实jì

上对于陶晚烟已经恨之入骨。

忽略掉沈落雪的恨意,陶晚烟冷冷一笑,在徐奇的搀扶下,走向高位之上。景夜起身牵过陶晚烟的手,半扶着她一同坐在了龙椅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

018 悲喜总相伴

“众位爱卿可还有事?”

“陛下,方才提及十四公主……十四公主虽年幼,却也到了懂事的年纪。身为叛贼五皇子的同胞妹妹……留在宫中,难保不会对陛下造成威胁啊。”

十四公主……

果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陶晚烟的手突然收紧,却忘记了景夜还握着她的手。景夜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慌张,低头在她耳边轻语,“爱妃无须紧张……还有……朕喜欢你穿白色的衣服……”

景夜在大臣觐见的时候与自己调情……他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爱卿以为朕该如何处理十四?”

“恳请陛下削去十四公主的封号,贬为庶民……有生之年……不得迈入景瑶国半步……”

听了这话,陶晚烟差点就冲下去了。景夜似乎知dào

她的冲动,所以一直拉着她的手,捏得她的手生疼,让她明白这是朝堂之上,不可以有半点不合规矩的举动。江湖豪气,更是在这里更是不能出现一点一滴。

这些事情,陶晚烟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可是这些……这些一年之前还是尊景桑为帝的大臣……却在此刻如此算计景桑的女儿。原本以为自己曾经接触的,已经是这朝堂之上的残忍和恐怖……

想不到今日才惊觉这朝堂上尽是污秽和算计……

“陛下,”一直未曾开口的景灏终于爆fā

了,面色铁青,上前跪在地上,“陛下,十四尚且年幼……万万不可由她自生自灭……皇妹……她尚且无法照顾自己啊……”

“陛下,臣弟也不敢苟同张大人的提议。”

另一边,景宸也站了出来。

还好,还好……还好……

还好还有景灏和景宸在。

“十四的事……”景夜皱眉,偏头看向陶晚烟,“虽是前朝之事,却也是后宫之事,皇后可有何想法?”

想法?

她当然不同意!

陶晚烟心里堵着千万句话,却不敢说。只怕景夜现在是厌恶自己到了极点。她说什么,他必定也是反其道而行之。

“一切……单凭皇上做主。”

景夜看着陶晚烟,似乎早预料到了陶晚烟会如此说。倒也不怒,反而是松开她的手,转头看向沈落雪,“爱妃有何提议?”

“皇上,臣妾却有一个想法。”沈落雪起身,跪在景夜跟前,“皇上,景瑶国和云容国虽然修为共好,然而却一直交往甚少。不若将十四和亲云容国……”

“不可以!”

沈落雪的话还没有说完,陶晚烟便开口反驳道。景夜的面容,到了此刻才终算冷了下来,凌厉的目光扫过陶晚烟的脸,“皇后……为何如此激动?”

“我……我……”

“罢了。爱妃平身吧,众位爱卿爷平身吧。十四是朕的皇妹,以前是,以后自然也是。妹妹犯了错误,朕这个做哥哥的也有责任。以后十四的事,谁再提,就是在指责朕的不是。退朝吧!”

“起驾!”

景夜起身,没有看陶晚烟,亦没有看沈落雪。拂袖往后殿走去。

沈落雪转身看着陶晚烟,撇嘴冷笑,“陶晚烟,我保证……你会后悔回来的……”

是吗?

陶晚烟不言,而是追着景夜去了。沈落雪见状,怎可能不管?亦是跟着追了出去。

“皇上……皇上……”

陶晚烟昨日里如何求见,都见不到景夜。现在倘若让景夜走了,只怕再难有机会见到他。那晚柠的事情,又得一拖再拖……

“皇上。”景夜不理,陶晚烟便跑上前去拦住他,跪下,“皇上……”

“皇后有事?”

“皇上……我……可否见见刺杀沈妃的刺客?”

景夜原本目光是落在陶晚烟身上的,听了她这样问,不由将目光偏向一边,“所为何事?”

“看下她……是不是……臣妾的妹妹……”

“姐姐的妹妹?”跟来的沈落雪听后,一脸震惊地开口,“姐姐是说晚柠?难怪辞然不肯告sù

我刺客究竟是谁……原来竟是晚柠。”

“爱妃认识皇后的妹妹?”

“岂止认识。如此说来,能找到相思引,只因有晚柠姑娘引路。陛下,这其中定有误会……咳咳……”沈落雪话还未说话,便咳嗽了起来。景夜皱眉,忙伸手扶住她。

“慢慢说……你身体还未痊愈……”

“陛下……这……这其中……定有误会……千万……咳……唔……”沈落雪的话还未说完,便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比起陶晚烟的状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落雪……落雪……”

“皇……皇……皇上……臣妾……没……没事……”话刚说完,沈落雪双眼缓缓闭上,晕了过去。景夜也不管陶晚烟还跪在地上,抱着沈落雪便往寝宫走去,“来人,宣御医,叫辞然过来……”

这沈落雪……真的演的一手好戏。

陶晚烟跪在地上,咬牙暗恨却没有丝毫的注意和办法,看样子景夜是没有心情听自己说话了。想必景灏和景宸应该还未走远。只能去问问他们了。

想着,便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胸口却传来一阵刺痛,捂住胸口,陶晚烟却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跃身跳过宫墙,往前殿回廊跑去。而景灏和景宸似乎猜到了她会去找他们,两人竟然双双站在回廊之上。

见她来了,皆是对她一笑。

“这回啊,你可真的就稳妥妥是我七嫂了。”景宸许久不见陶晚烟,自然是欢喜,甚至还故yì

佯装行礼的样子。

陶晚烟知dào

他是开玩笑,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说不定明天就进冷宫了呢。”

“呸呸呸!今天是个好日子啊,怎能说这样的丧气话。我认识的梨花楼楼主可并非如此。”

“九爷……”许久没和景宸如此说话,这才惊觉时间过得好快,“小音……可好?”

“好着呢,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王府上上下下,可都是围着他转呢。”

“愿夏,沐夏,醉夏可好?”

“都很好。”

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陶晚烟咧嘴笑了出来。然而眼中却泛着泪光。

“八爷……晚柠可好?”

“我要说实话……还是……”

“当然是实话。”

“不好!不好!”

连着两声不好,还有景灏脸上的隐忍。

019 人人需自危

景灏口中的不好,就是陶晚烟所有的痛苦。

“晚柠她怎么了?”

“昨晚我去的时候……”景灏皱眉,眼中的神色,似乎都不愿意回想当时自己看到的情景。全身布满伤痕的女人,被各种酷刑折磨的女人……眼中却全是坚定。

她告sù

他,“告sù

陶晚烟,牢中的人……不是陶晚柠……告sù

陶晚烟……凌长老手上还有一粒相思引……告sù

陶晚烟……凌长老……在云容国……告sù

陶晚烟,离开……景瑶国……”

景灏将陶晚柠说得话,一字一句地告sù

陶晚烟。

“晚烟……我是多想……把你逼走……但是我知dào

,你会恨我。尤其是,当你知dào

那个人就是陶晚柠时,你会恨我。”

景灏的话,让三个人都沉默了。

“洛先生呢?他怎么了?”

“你知dào

了?”景灏惊讶地与景宸对视,“洛璞闲昨晚在给沈妃配药的时候,误将两株雌株血人参入药,差点毒死沈妃。幸好被沈妃身边的人识破……皇上震怒,便将他打入大牢。不过大家都知dào

皇上重视他,所以,洛先生暂时不会有事。”

原来如此。

陶晚烟明了地笑了笑。沈落雪这一病……果真是好计谋……

先是困住了陶晚柠,随后又借由自己献药一事,成功陷害了洛璞闲。那么自己在宫中就真是孤立无援。想必沈落雪也一定知dào

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所以才会对洛璞闲下手。

同时又让景夜对自己再生隔阂。

只怕景夜已经彻底不相信自己了吧。

昨晚又故yì

将她逼出皇宫,因为血人参出了事,景夜必定会召见自己。然而她却走了,再次落人口实。沈落雪……这次是真的拼了命要和我玩了。

看着景灏,陶晚烟心中明了自己不能再过多拜托他了。毕竟景夜对他一直心有嫌隙。

“九爷,洛先生的事情,暂时别让十四知dào

。她今日来找我,手臂上尽是伤痕。以前尚有洛先生带药给她。如今只怕是无人看管。还望你去拿点药去看看她。切记,你不可宣御医。去找愿夏配药。”

“八爷……晚柠狱中之事,还需你帮我多多打点。我会尽快争取皇上意思,在此之前……别让晚柠再受伤了。”

景灏和景宸都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陶晚烟悻然一笑。还好,至少如今,还有人是愿意帮zhù

自己的。

“我不能在外面呆太久,我下午会去看十四公主。”陶晚烟这样说,也是变相地约景宸在十四的宫中一见。

景宸明了,点点头。

“我不宜久留,得先走一步。”陶晚烟退后两步,对景灏和景宸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两位相助,我无以为报。”

“我不需yào

你的回报……”景灏皱眉,他最怕的……便是陶晚烟对他客气。

然而景宸不同。景宸和景灏算不上是一路人,若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点,那边是都不愿看着陶晚烟受伤。

只是相较于景灏的……景宸的却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陶晚烟不能伤着他七哥,“皇嫂,我也不需yào

所谓回报。我只知dào

,七哥爱你……所以如果你真的要回报……就好好陪着七哥。”

陪着景夜……陶晚烟何尝不想。在大漠时,她便是恨不能拉着景夜去浪迹天涯。可是景夜他什么都忘了甚至忘了当初他给自己那封圣旨时他说过的话。

有的事情,不是陶晚烟一个人单方面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陶晚烟轻轻笑了笑,不再开口,而是转身离开。目光所及之处……似乎都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没有丝毫的色彩。

如今的景夜……是多一句话都不愿与自己说。

“七嫂嫂。”刚走进栖凤宫宫门,便看见一直坐在院子阶梯上等着自己的梦笑跑了过来,“七嫂嫂,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担心你。”

“梦儿……”伸手拉住梦笑的手。想到这丫头对自己如此真心,“梦儿你真傻。”

“我……哪儿有……”

“梦笑……你为什么不问我景泽的事?”

陶晚烟拉着梦笑的手,走到一旁坐着。见着梦笑突然沉默,心里也算是明白了很多。想必容易初也告sù

了梦笑当时的情况。

陶晚烟能活下来,要感谢老天也要感谢云惊天。然而景泽并未得到这样的好运,所以景泽失去了性命。

陶晚烟知dào

,景泽对梦笑是有份真情在里面的。因此从来不愿意接受梦笑,他大概是能够预测到自己的结果……

或者他是想等到自己得到这天下之时,再还梦笑一份真情……

而梦笑却未必明白这些。景泽是急功近利,也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在景颜和梦笑的眼中,景泽永远都是一个好哥哥,是她们所追求的。

“七嫂嫂……”梦笑唇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我不怪你……五哥他害死了皇叔……梦笑不想他了……”

“梦笑……”

“娘娘,”陶晚烟正欲安慰梦笑,被她指派出去的打听消息的人正好回来。见着梦笑在,一时之间不知dào

该不该说话。

“说吧。”也本来只是打听一些关于沈落雪的消息,梦笑听了也不会造成影响。

“回娘娘,方才奴婢打听到,皇上已经召集了所有的御医去了沈妃娘娘的宫中,至于沈妃娘娘目前状况如何,奴婢暂时还打听不到。”

“我知dào

了,你下去吧。”

“是!”

“七嫂嫂,沈妃的病很严重吗?”梦笑咬唇,“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

“不行!”陶晚烟大呼。如今的沈落雪早已不是当初的沈落雪了。只怕对梦笑都会痛下狠手,“梦儿,你如今不可以去见她。”

想到今日她居然提及让景颜和亲云容国。陶晚烟便觉得沈落雪已经疯了。如今梦笑贵为乐遥郡主,更已到婚配年纪,还不知dào

沈落雪到时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恍惚中似乎记起了今晨在将军府,梦笑唤容易初阿初。记得初见梦笑的时候,她便和容易初打闹不休,倒算是欢喜冤家……

而容易初至今未娶……多半便也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

020 景颜画中人

原本陶晚烟还不是很担心景颜的状况。然而今天在朝堂之上听到那些话之后,心里自然是担心。恰逢梦笑在这里,索性便带着梦笑一同去了景颜的院子。

梦笑和景颜一直也算是能玩在一起的孩子,现在这种状况,让梦笑去陪她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而景颜果也真听了陶晚烟的话,宫门紧闭。陶晚烟命人去敲门,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小丫鬟来开门,一见陶晚烟,连忙跪下。

“女婢参见皇后娘娘,乐瑶郡主!”

“免礼吧,十四公主呢?”陶晚烟看这宫门冷清的样子,心里大抵也是明白了许多。看样子皇太后把对景泽以及景泽母妃的怨恨全部一笔记在了景颜的头上。

“回娘娘话,十四公主在后远歇息呢。”

“带路!”

“是!”

“这院子里,除了你就没其他人伺候了吗?”公主的宫殿,冷清成这般模样,也难怪她晚上出门却连一个跟着的奴才都没有,受了伤也没人管。

向来娇贵的公主,遭受这般的痛苦,陶晚烟几乎是可以想象得出来景颜内心的难受。

“回娘娘,还有一个小公公。不过眼见就快到中午了,他去御膳房那边拿点饭菜过来。”

拿饭菜?

陶晚烟皱眉,难道都没人送过来么?这边的小厨房呢?难道都不做东西的?

仿佛是看出了陶晚烟的疑惑,同时这婢女内心估摸着也是十分委屈,所以有些怨愤地开口了,“这里每天的配食果菜,经常都是不给的。偶尔拿过来,也是些不新鲜的……”

“什么?”梦笑也是许久没入宫,现在听到婢女这么说。好歹算是景颜半个姐姐的姑娘怒气也跟着冒了出来,“这是多久的事了?”

“已近两月有余。奴婢吃点苦没什么,倒是公主,她还年幼,又不懂得争取。太后不给,她也不去要……”

陶晚烟不语。景颜的性格,她自是十分了解。十四心中若是藏得住事,那她就不是十四了。但会变成如今这样,必定与景泽的事有关。

倘若景泽还活着,知dào

了景颜此刻的状况……不知dào

他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公主,公主,皇后娘娘与乐瑶郡主来了。”

小婢女将陶晚烟带到后面的院子里,只见景颜拿着毛笔似乎在画什么。婢女唤她她也仿若没有听见一般。

陶晚烟抬手示意婢女无需再通传,随后轻声走到景颜的身后,发xiàn

景颜正在画画。而那画上的……竟有景泽……

“十四!”陶晚烟出口唤景颜,景颜受了惊吓,手中的笔慌张扔下,双手连忙将画纸揉成一团。陶晚烟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惊慌和闪烁的泪光……

“你别怕,我不会告sù

别人的。”陶晚烟轻轻笑了笑,随后伸手从景颜的手中抢过那被她揉成一团的纸张缓缓展开。

转身在看看其他陈铺在石桌上的画,有景桑,有倾音……还有白狐……

景颜大抵是在这里太孤单了,或者是她一定是很害pà

了……内心的情绪已经不知dào

要如何表达了。才会这样。

一场夺嫡之争,有多少无辜的人陷入其中。身为景家人的景颜自然是无法逃脱这命运。“十四,”陶晚烟笑了笑,并未生气,“这东西,被我看到了,便也只是看看而已。但倘若是太后或者其他人看到了,后果不堪设想。你知dào

吗?”

“可是……洛哥哥说……如果不想说,就画出来。洛哥哥也想倾音大人,所以他就画了倾音大人。可是我想的人那么多,所以我只能不停地画……”

“洛先生说得没错。但是就算是画,也不可以让别人看懂你画的是什么。只要让你一个人看懂了就行了。”陶晚烟将景颜画的关于景泽的画像全部都找出来,“拿火来。”

“是!”

站在一旁的婢女匆匆到厨房找到火盆端了过来。陶晚烟看着景颜,并将画交到她的手上,“十四,烧了它们。”

“皇嫂……不要……”

“七嫂嫂……”梦笑上前拉住景颜,“七嫂嫂,一定要这样吗?”

“十四,你还想陪着你皇奶奶么?”

“想。”

“那这些东西就不能留着。”陶晚烟拉着景颜的手移向火盆上,“十四,相信我。以后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景颜看着陶晚烟,眼中的泪水终于留了下来。

她只是太害pà

了,只是太害pà

了。

握着那些画纸的手缓缓松开,画纸一张张落入火盆之中,在火势的一高一涨中化为灰烬。然而陶晚烟不知dào

的是,有一天,她自己也会将一切化为一场灰烬。

画了景泽的画纸方被烧尽,那去那饭菜的小公公就回来了。只是那简单的两样菜摆在陶晚烟的眼前时,陶晚烟的怒气再次爬了上来。

“这是什么东西?”且不说景颜贵为公主,就算是丫鬟奴才也不会吃这些带味的剩菜剩饭。这群人,景夜还未发话,他们倒是乱来了。

“娘娘,因为五……”那小公公刚要说话,又看了看自家公主可怜兮兮的脸庞,“皇宫里就是这样,落难了,谁还搭理我们小主子啊。”

“来人,去御膳房拿几样像样的小菜过来。告sù

他们,今日陛下已在前殿发话,十四以前是我朝公主,以后也是。谁敢不敬,休怪本宫无情。”

“是,娘娘。”

“皇嫂……”陶晚烟说完转头,便见着景颜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陶晚烟掩嘴轻笑,“原来当主子的感觉这么好啊?我就只是试着耍耍当主子的威风咯。景颜,你还记得你父皇在位时对你说的话吗?”

“父皇?”景颜低眉,仔细的回想起来,随后一脸疑惑,“父皇说了好多话的,皇嫂你说的是哪一句啊?”

“当然是,颜儿是景遥国的公主,圣上手中的掌心明珠。颜儿只需yào

笑着活着,无需惧怕任何人的目光。”

“父皇有说过这句话么?”

“当然有啦。是你出生的时候说的。不信你问梦笑。”

“对,皇叔说过。”

梦笑配合着自己,总算是引出了景颜的笑意。然而陶晚烟心里却明白,景颜真zhèng

要面对的,是接下来皇太后和沈妃共谋的逼迫。

陶晚烟尚且无法自保,又如何知晓能否保住景颜。

021 景夜的质问

陶晚烟闲得无聊,只怕景夜此刻忙着对付沈落雪,估摸也没什么时间来想自己。索性陶晚烟便留下来陪着景颜说话,顺便等着景宸进宫。

原以为景宸进宫也就罢了,却不想他居然带了一个连陶晚烟都惊讶的人过来。

“奴婢参见九王爷。”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十四公主,乐瑶郡主……”

“都起来吧。”陶晚烟轻轻笑到,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随后偏头看了看众位侍女,“你们都下去吧。让九爷与公主说说话。”

“是!”

支开下人之后,陶晚烟才起身伸手拉住景宸身旁那人的手,甚至连相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愿夏……”

“小姐……”

“我见七嫂今日心情十分低落,所以带了个小丫鬟来哄哄七嫂开心。”景宸邀功般地笑了笑,展开手中的扇子晃了晃,随后目光落在坐在一旁的景颜和梦笑身上。

“嗯哼,两个小丫头看到本王也不问好?”

“皇兄!”

“见过九哥!”

景宸点点头,看了看景颜。那摸样,哪还有昔日那个十四公主的风范?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陶晚烟拉着愿夏坐下,“你先替十四看看,她现在是什么状况啊?”

愿夏点点头,先是上前替景颜把脉,随后掀开看了看景颜手臂上的伤痕,眉头不由蹙紧。“十四公主手上有新伤亦有旧伤……公主在哪里刮伤的?”

愿夏根本无需多问,便能看出这个刮伤。景颜听她这样一问,立kè

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出去找白狐的事情说了。

“原来是白狐……”愿夏一听是白狐,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公主不用去找白狐了。”

“为什么?”景颜一听,便急了。景颜虽然从出生到现在,都是想什么就能有什么。然而那白狐对她而言,意义不一样的。

陶晚烟不知dào

那其中的意义是什么,但是那对景颜来讲,一定是很重yào

的东西。

“十四公主,那白狐本就是通灵性的。我记得倾音捡到它的时候,正是倾音进宫那一年。只是那白狐谁也靠近不了。进宫后,倒是喜欢上了十四公主。但在那白狐的心中,它已经认定了倾音是她主人。大抵是……因为感觉到倾音出事了。所以走了吧。”

这种事情在梨花楼时常有之,愿夏亦是见怪不怪。这白狐不是去找别人,正是去找倾音去了。只是倾音远在洛尘郡,这里又是皇宫,只怕是还未走出这皇宫之中。

但倘若要将白狐找回来……大概也是机会渺茫……

“十四……当初……白狐为何会跟着你走?”陶晚烟认同愿夏的说法,但是却又不信愿夏所言。既然白狐跟着景颜走了,必定是认同景颜或者认同她的某种东西……

“因为……踏燕飞天舞……”景颜低头思索一番,“是叫这个名字吧?”

踏燕飞天舞?

奇怪,那是什么?

“踏燕飞天舞,是占卜之舞……历届圣女选举之时,倘若能够借舞拔得头筹,便是圣女之选。”景宸轻轻一笑,对着陶晚烟言道。“倾音当选圣女之时,还未到十四现在的年纪。本王那时候虽然也小,却也记得那一舞的惊鸿姿态。我记得倾音是在十四十岁时将白狐赠与十四,却不想……十四竟然能够跳出踏燕飞天舞……”

“不是的。”景颜低头,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景。连脑袋都跟着晃了晃,“十四跳不出来踏燕飞天舞的。因为我没有办法引来白鸟拜凰……只是白狐突然就跑过来了……所以圣女大人就把白狐赠送与我了。”

“好了,现在不是白狐从何而来已经不重yào

了。重yào

的是你。”陶晚烟伸手拉住景颜的手,重重地叹息一声,“我想……倾音和先皇……一定都希望你好好的。”

“皇后这话……不知是何意思……”身后突然响起了景夜的声音。几个坐着的女人同时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不知景夜何时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臣妾见过陛下……”

随着陶晚烟的行礼,身后众人也跟着行礼。景夜走上前去拉住陶晚烟的手将她扶起,“都起来吧。”

“白狐……白狐”景夜看着陶晚烟,反反复复呢喃了几声,目光扫过景颜的脸,“十四,你的白狐怎么了?”

“回皇兄……白狐……不见了……”

景夜听后,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皱眉思索一番,又转头问景宸,“九弟进宫做什么?”

“皇兄,今日早朝之后,皇嫂告sù

臣弟,说颜儿受了伤。颜儿受伤的事情已经有些时日了,然而宫中却没有传出任何的消息来。臣弟心里担忧,又想着沈妃病重,宫里的御医或许没有时间到颜儿宫中来。正赶上愿夏在王府上做客,便将愿夏带了进来替颜儿看病。”

“堂堂公主受伤,竟然无人来报?十四宫里养着的都是废物吗?”兴许是景夜忘记了有关自己的事情,所以把愿夏也给忘了。景宸对愿夏恍若常态地提及,反而没有让景夜多生疑心。反而对景颜受伤无人照料一事感到震怒,转身呵斥那婢女和奴才。

宫里做为奴为婢的,最怕的便是主子发火。就算是自己本身没有错,第一反应也是跪在地上磕头说奴婢奴才该死。

陶晚烟自然是看不下去的,“这事怪不得他们。十四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宫中却只有一个婢女和公公……要说起来,不是应该追究这宫中为何只有两个人么?”

“皇兄……”景颜缓缓走上前去,“皇嫂……你们都别争了。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出去找白狐的……”

“十四,你老实告sù

朕,你出去……仅仅是为了找白狐?”

“我……我……”

景颜的犹豫,多少让陶晚烟有些意wài

。难道她出去不是为了找白狐?陶晚烟转头看向景颜,眸子含着积分失望,“十四?!你说啊……”

“我……我……”

陶晚烟看见景颜在发抖,她在怕。可是她在怕什么?

“颜儿……”景宸似乎也感觉到了其中还有猫腻,语气亦是有些焦急。

“没关系,十四害pà

,那就由朕来说。你是不是托人从老五府上将老五的东西拿进宫给你?你是想做什么?”景夜怒视着景颜,连陶晚烟都害pà

此刻的景夜。

更遑论是景颜。

果不其然,景夜的怒吼将小妮子吓得直接放声大哭了起来……

022 她也不怕死

“七哥……”梦笑也是怕着景夜此刻的神色,拉着景颜的手,眼看着也要跟着景颜哭了起来。

陶晚烟自然也急,但却比那两人冷静许多,盯着景颜,“十四你告sù

皇上,你究竟为什么要去拿景泽的东西进来?”

景泽下毒害了景桑。虽说景夜一直都不认可自己这个父皇,但也绝对不会对一个伤害自己父亲的人手下留情。如今景颜的做法会引起景夜如此震怒,必然是害pà

景颜与景泽存着同样的心思。

“呜呜呜呜……你们为什么要凶我?我知dào

哥哥已经死了……我知dào

哥哥尸骨无存……我也知dào

什么是尸骨无存……”景颜后退两步,满脸泪水地看着景夜,“父皇离世之前告sù

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忘记兄妹之情。他是我哥哥,我只不过想拿他的衣物,为他立个衣冠冢而已。”

“你哥哥?”景夜听了这话,更加怒了,“朕问你,你可知父皇为何而死?”

“父皇不是……病重而去么?”

“病重?你倒是天真,你可知父皇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哥哥……一天一碗毒药害死的!”

“你胡说!”

“朕胡说?景颜,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他们果真都是景家人,连脾气都如此相似。景宸在一旁看着,却也只能干着急,“是不是要朕将当初御医验明的结果摆在你面前你才信?你的哥哥……他通敌卖国,与北狄公主狼狈为奸,你现在倒跟朕来讲什么兄妹之情?那你哥哥可有将你这个妹妹放在眼里,可有将父皇放在眼里,可有将景遥国放在眼里!”

景夜的连番质问让景颜停止了哭泣,睁大了眼睛看着景夜,目光中的错愕表明了此刻的她是有多震惊。

景夜冷笑,“怎么?继xù

哭继xù

闹啊。景颜,你就是死了之后去见父皇……父皇也不会愿意见你!”

“景夜……”陶晚烟被景夜接下来这句话吓傻了。她都没想到景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再看景颜,似乎已经傻在了那里……

“父皇……”似乎过了好久,景颜才诺诺开口,随后转身将放在一旁的画卷打开。上面的景桑威严而立。景颜眼中的景桑……是这世上最威严的最可敬的人吧?

景颜没有哭,而是转身缓缓往屋里走去。步子却停在了门口,众人还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情,景颜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景颜……”陶晚烟下意识想要追去,却被景夜拦着。随后景夜示意景宸追出去。梦笑也紧跟着出去了。

“陶晚烟……”景夜一把将陶晚烟拉进自己的怀中,双眼恶狠狠地瞪着陶晚烟,“朕让你进宫,就好好呆在你的栖凤宫。少在宫里乱走动。”

“所以呢?”陶晚烟对景夜终究有些失望。

“陛下,我知dào

你是想要保护景颜。但你别忘了,她还是个孩子。失去了母亲……再失去父亲……最后连哥哥都没了。又被皇太后逼迫……好不容易有洛璞闲来开解她却被你关进大牢。她不知dào

要依靠谁。”

“她是朕的妹妹,谁敢动她?”

“太后敢动,你的沈妃也敢动……前朝任何一个大臣都敢……”

“那你自己呢?”景夜被眼前这个女人气得不行。这是皇宫,她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么?她当这里是她将军府么?

陶晚烟倒是没想到景夜会如此问,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景夜是在关心自己。但也只是片刻的想法而已,随后立kè

否认了自己的错觉,“我自己?陛下您不知dào

吗?我自己早就死在了前夜那片林子里。”

陶晚烟冷笑,他派去的人至今没有回来,却只有陶晚烟一人回来。依照景夜的脾性,不可能不去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明知dào

有人刺杀她,明知dào

她九死一生……却没有丝毫的安慰,反而在这里问她。“怎么?怕我坏了你的好事?你放心……现在这个陶晚烟……她还不想死……但也不怕死……”

言罢,陶晚烟甩开景夜的手,转身追了出去。陶晚烟虽然不是十分了解景颜,但却知dào

景颜是心存善念的。

陶晚烟痛恨景桑把自己当成成就利益的工具,然而却不能否认他对景颜的教导。景桑培养出了如景夜这般性格乖戾的儿子;也有如景泽这般性格狠辣的儿子;亦有如景灏这般性格朗月的儿子……

唯独景颜这个女儿……最被她培养得最好,亦是保护得最好。

好到经受景夜今日的责骂之后,景颜会不会痛恨她自己?

景颜追出去之后居然跑到了太皇太后的宫中。陶晚烟大抵也是猜到这个了。景颜心中必然是想见太皇太后的。如今景夜这么一骂,只怕是景颜心中一直的害pà

也被景夜这一吼吼了出来。

她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必定是太皇太后。

“十四公主,您真的不能进去。”刚刚赶到太皇太后的寝宫,果真,景颜来了这里。却被太后的人拦在了门外。根本连宫门都没有办法靠近。

“你们让开……我要见皇奶奶……我要见皇奶奶……”

“十四公主,太后有令。您不能见太皇太后,倘若您再上前一步,休怪末将无礼了。”

那些侍卫,居然用刀剑指着一个小女孩凶神恶煞。那刀刃离景颜那么近,似乎下一刻,就会伤害到景颜。

且不说景颜是公主,就是平民百姓家的小孩子,也不该得到如此对待。陶晚烟见着眼前这一幕,怒火当下便冒了出来。

“放肆!”震怒的陶晚烟上前一步将景颜护在身后,“狗奴才!”

“你是谁?”这些人被太后派到这里来,美其名曰是保护太皇太后,其实就是将太皇太后软禁了。

这宫中认得陶晚烟的人本就不多,这些人,终日守在这里,自然更不认识陶晚烟。再加上陶晚烟一身白衣,打扮甚是平庸,那些人自然是不将她放在眼里,语气甚是嚣张。“本将奉皇太后的命令办事,你是哪儿冒出来的?竟敢出言不逊,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另一边,景宸拦住欲上前的梦笑,对她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用眼神示意她看好戏。梦笑当下明了,捂嘴轻笑着点点头,也不多言。

陶晚烟冷冷一笑,看着拦在她面前表情凶恶的侍卫,“我倒要看看……你这狗奴才要怎么收拾我。”

023 大闹熙苎宫

其实平日的陶晚烟也没有这么咄咄逼人。只因今日景夜给了她气受,这边又见这这群侍卫狐假虎威,狗仗欺人,心里面自然不舒服。

而这群侍卫,不明白现下状况也就算了,居然还铆足了劲儿地撞上去。陶晚烟不拿他们撒气找谁?而景宸向来都是喜欢看这种好戏的人,自然更加不会说出来。

“臭婆娘,你真当以为大爷不敢动你啊?”被陶晚烟堵了一口气,那侍卫有些不服气了。

另一个侍卫则是拉着他,“哥……大哥……你别发火……别……这女人这么嚣张,还指不定有什么靠山呢?咱还是别惹事了。”

这话虽然声音小,陶晚烟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他们知进退陶晚烟今天也就不计较了。偏偏那人非得整出个输赢来,甩开另一个侍卫的手,手中的刀在阳光下发出森森寒光,“爷今天就不信了,她有靠山?我们也有,太后娘娘说了……十四公主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我看我皇奶奶,为何不能见?”景颜听了这话,只怕是更加的伤心。

陶晚烟伸手护住景颜,“十四你站后面去,看我今天不打他个满地找牙。”

“狗奴才,不怕死的就来。”语音方一落下,陶晚烟转身抽出藏于袖中的沉香匕首直逼那侍卫而去。本来那侍卫也只是吓唬吓唬陶晚烟,却不想陶晚烟玩真的。

招招试试都是置他于绝地。最后不仅被陶晚烟夺过了刀,还挨了陶晚烟好几下。

不过陶晚烟也不想将事闹大,所以也没有真zhèng

伤到这目中无人的侍卫。

“哎哟喂,你们这是干什么?”那个一直跟在徐奇身边的小太监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出来便跪在了陶晚烟身前,“皇后娘娘,你这是干什么呀?”

“皇……皇……皇后……娘娘……”被陶晚烟打到在地上的侍卫听了公公口中的话,吓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陶晚烟冷笑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人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认罪,“属下罪该万死,属下罪该万死……”

“你……该死吗?”

“是是是,属下罪该万死。属下眼拙,未能认出皇后娘娘,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认不认得出本宫又如何?十四是景遥国的公主殿下,你这狗奴才,方才却拿着刀剑相向,你说本宫该不该饶恕你?”陶晚烟对于这些欺软怕硬的人本就厌恶,如今又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撞上来。陶晚烟是无心要他们的命,但却不代表会轻易饶恕他们。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那侍卫倒是知dào

陶晚烟在意的是景颜的感受,连忙转向景颜,直呼饶命。

景颜看着他,眼底的泪水还没有干,“你若下次再阻拦我见皇奶奶,休怪我要了你的命。”

言罢,景颜便冲进了太皇太后的寝宫。陶晚烟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那侍卫,“还不滚。”

“公公有事?”见那些人跑了,陶晚烟的气也消了不少,语气转变,方才的凶悍消散,甚是温柔地询问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那人吓得面色都紧了紧。

“回娘娘,陛下在栖凤宫等了娘娘好久,都不见娘娘回去。所以派奴才出来找找。不知娘娘何时能回栖凤宫,奴才也好回禀陛下。”

景夜找她?不是才在景颜宫中见过么?

皱眉思索见,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回娘娘,已有一炷香的功夫了。”

“哦,那你不用找了。本宫已经和陛下在十四公主的宫中见过了。想必此刻陛下还在十四公主那里,你只需去回禀就好。本宫乏了,要回宫了。”

陶晚烟没想到景夜居然先去了栖凤宫找自己。原以为景夜因为沈落雪的事情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却不知居然还有时间来找她?

不过景夜是个老狐狸,必然是有事才会找自己。

“娘娘请留步,”这时,熙苎宫宫门突然打开,一年轻婢女走到陶晚烟面前,缓缓跪下,“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有事?”

“娘娘,太皇太后欲见娘娘,已备好茶水,请娘娘入殿一叙。”

太皇太后……虽然贵为景桑的生母,却从未插手前朝之事半分。一直也是深居后宫,陶晚烟也从未深入接触和了解过她。

怎会突然想见自己?

记得沈落雪是和梦笑一样,是由太皇太后抚养长大的。如今太皇太后要见自己,难说不是为了沈落雪而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九爷和郡主也请到殿内等候,太皇太后已经命厨子备好点心茶水。”

“这个可糟糕了……”景宸佯装为难地皱了皱眉头,有看了看梦笑,“看样子皇奶奶是许久没有教xùn

我们了,今日又要对我们进行一番训斥了。”

“皇嫂,既然皇奶奶有命,你我可不好推辞。”

“我又说我要推辞么?”陶晚烟冷哼一声,让侍女起身。随后带侍女的带引下走进了熙苎宫。

太皇太后已经卧床多时,这点陶晚烟也是清楚的。只等到了宫殿里,又想起愿夏被她遗留在了十四的宫中。景夜现在应是不认识她的,倘若是……

陶晚烟心急,却已是来不及了。已经进了太皇太后的房间,岂能擅自离开?

“臣妾拜见太皇太后。”虽然心里担心愿夏,但此刻却不能在太皇太后面前失了礼数。

此刻,景颜正坐在床头上伏在老人家的怀中痛哭,太皇太后眼底亦是心疼万分。见着陶晚烟来了,也是不急着说话。

“起来吧。来人,看座。”

“是!”

侍女搬来椅子,陶晚烟便不客气的坐下。景颜此刻在太皇太后面前哭得心碎,哪有时间跟自己说话。只是越是这样,时间便会拖得越久,她便越是担心愿夏。

而景宸和梦笑又被带到了外厅等待……陶晚烟此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十四公主您可别哭了……”站在一旁看上去有些年龄的侍女开口劝慰道,“老太后看得可是心疼啊。”

“让她哭吧……这孩子……是心里憋屈太久了……”

024 后宫你做主

感情这老太后就是为了让自己来看着小公主哭得是有多伤心么?

陶晚烟心里这才叫个急。

不过还好没多久,这小丫头便不哭了,只是抽搭着对着太皇太后诉苦,“皇奶奶,父皇是不是不喜欢十四了?”

“傻丫头,他是你父皇,怎会不喜欢你?”

“可是……可是……”小丫头一抽一搭地,语气中的自责以及脸上的害pà

,让陶晚烟听得看得心里直发疼。

“你父皇怎会不喜欢你?你忘了你父皇对你说过的话了么?”陶晚烟终是忍不住开口了,却不想被太皇太后听了,惹得了这老人家不开心了。

“什么叫你父皇?这如今桑儿虽是走了,却也是你的父皇了。”太皇太后叹息一声,“你说这话不是怕人笑话吗?”

“皇奶奶,您别怪皇嫂了。皇嫂对十四可好了,皇嫂还找人给十四看病……”

看着景颜急于给自己辩解的样子,陶晚烟心里倒是十分欣慰。轻轻笑了笑,随后严肃而自责地开口,“皇奶奶教xùn

得是,臣妾定然记住。”

“记住便好。颜儿……可别哭了……皇奶奶现在有事要跟你皇嫂说,你先出去找梦儿玩。”

“恩。”

这太皇太后定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陶晚烟心里至少是清楚这点的。

她人尚且卧病在床,却知晓她殿外来了多少人,一直到朝廷内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景颜走后,太皇太后一直未发话。陶晚烟猜想到了什么太皇太后定然不是为了训斥自己,便起身站在床前,再次跪下。

“皇后这是何意?”

“皇奶奶会叫臣妾来,臣妾心里忐忑,怕是做错了什么。先跪下,总是没有错的。”

“你倒是聪慧。”太皇太后轻轻笑了笑,伸出手对陶晚烟说,“你过来。”

陶晚烟心里犹豫,却还是起身走到床旁,握住太皇太后伸过来的手。太皇太后也顺势拉着陶晚烟做到床旁。

“当初先皇赐婚你于老七,哀家便知晓你会是老七的良人。”太皇太后笑着说道,“比起曾经的嫣雪,和现在的落雪……你才是能够助老七成事的人。”

太皇太后方一开始就给自己带了这么一个高帽子,倒是让陶晚烟有些意wài

。但是这之后只怕是没有什么好事在里面。

“臣妾能否帮zhù

到皇上,确实不敢肯定。但是……任何一个对景遥国虎视眈眈的人……臣妾都不会放过……”说到这里,陶晚烟垂放在一旁的手拽紧了衣裙,“这是爷爷临终前对臣妾的托付。臣妾不敢忘……”

“陶将军……”太皇太后呢喃一声,看着陶晚烟眼中闪烁着泪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陶将军真的死了么?”

陶晚烟一惊。整个景遥国都觉得是陶晚烟自己亲手杀害了陶凌,然而太皇太后没有多问,便知dào

不是她做的。这么久以来的委屈,竟在太皇太后这里得到公正。连陶晚烟都觉得不可思议。

看出了陶晚烟眼中的惊讶,太皇太后释然一笑,“陶凌的为人我十分清楚。他教导出来的孩子,怎会是不忠不孝之人……”

“那日……五皇子逼我出征。当是铁血兵符在我手上……我怕会真的落在了五皇子和北狄人手中。所以和梨花楼众人安排演了一出戏,将爷爷偷梁换柱……”说道这里,陶晚烟却也是后悔的。以为那之后,爷爷能够安享晚年,自己也能够陪着爷爷。却不想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泪水……就这样落了下来,语气中也带着呢喃,“皇奶奶您不知dào

……当我再见到爷爷时……他竟被人下了毒,吊在烈日炎炎之下,流干了一身热血……被活活折磨而死……”

陶晚烟再也说不下去了……双手掩面而泣……

“我以为让爷爷远离战场就好了……却没想到北狄人不愿意放过他。那些和北狄人狼狈为奸的人不愿意放过他……我明明知dào

是谁杀害了爷爷……我却还要笑脸相迎……我还要将救命的东西赠与仇人……”

“不可乱说话!”太皇太后的一声呵斥,却依旧止不住陶晚烟的泪水,“陶晚烟,这是后宫……不是将军府,有的话……烂在肚子里面就好。”

“皇奶奶……”陶晚烟怔忪地看着太皇太后,“您是不是知dào

什么了?”

太皇太后看着她,并未多说,“哀家知dào

,太后如今对前朝之事干涉甚多。但是哀家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后宫之中,如今你才是皇后,你说了算。前朝之事,那是老七的事,谁想要干涉,哀家定不会轻饶她。”

“皇奶奶……你的意思是……”

“无论是太后,还是你……或者是后宫中的任何一人……如若敢插手前朝之事……哀家必是容不下她。”太皇太后经lì

过的事情,是陶晚烟这些晚辈无法理解和感受的事情。她眼中只有明镜。只怕对面就算站着的她一手带大的沈落雪,太皇太后也不会留丝毫的情面。

“皇后,哀家需yào

你。”太皇太后拍了拍陶晚烟的手,“这后宫之中,哀家不能做主,太后不能做主。只有你和皇上才能做主。”

陶晚烟到此刻还不太明白太皇太后对自己说得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虽然是皇后,然而却只是名义上的,任何人都能看出来,景夜在乎沈落雪更多一些。

陶晚烟沉默不语,太皇太后叹息一声,“在门外偷听的,要哀家亲自来请才肯出来么?”

原本陷入太皇太后话中无从寻找缘由的陶晚烟听见这语气陡变的话,连忙抬起头看向外屋。

未曾看见人,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皇奶奶……您还是那么厉害啊。”

只见一身明黄龙袍着身的景夜从外屋进来,“孙儿见过皇奶奶!”

“怎么了?怕我把你的皇后吃了,这么快就追了过来?”太皇太后打趣道,从方才到现在,倒不似病重之人。

莫不是连太皇太后的病是装出来的?如此一来,太皇太后的心机……只怕这后宫之中无人能敌。

“皇奶奶说笑了,皇后可是您挑中的孙媳……孙儿哪能怕您吃了她。”景夜轻缓一下,在一旁坐在。

然而陶晚烟心中却并非能够笑出来。反倒是越发沉重了不少。

025 你还是不信

景夜过来之后,太皇太后也只是说了一些随意的话。对于太后有意软禁她的做法,竟然丝毫不提。似乎这根本就不足为惧。

之后景夜便说要送陶晚烟回宫。陶晚烟自然是不敢拒绝,可心里却觉得十分可笑。上午在大殿之外,他还罔顾自己的请求,带着沈落雪跑了,怎么现在就一点都不着急沈落雪了呢?

“沈妃还好吧?”

“你觉得她应该好还是应该不好?”

陶晚烟皱眉,看着此刻有些泼皮的景夜。心中竟徒增一丝苦恼。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景夜了。

“她好不好是她的事,我只关系我妹妹好不好。”站在栖凤宫殿门口,陶晚烟停下来,转身看着景夜,“皇上,陶家没有对不起景遥这江山社稷,我爷爷亦没有对不起这江山社稷。可是我不能让爷爷枉死,同样的,我妹妹也不能让爷爷枉死。”

景夜冷笑一声,阴鹜的双眼中从满了危险之色,“陶老将军不是你杀死的么?”

“景夜,你说这句话……就是你没良心!”陶晚烟冷冷地看着景夜,虽然以前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但她知dào

景夜是相信自己的。

然而现在的景夜,别说是相信自己,就算是让他听自己一声劝都是难事儿。

“陶晚烟……”景夜伸手一把将陶晚烟推至墙边,凶神恶煞地瞪着她。此时太阳已经缓缓落山,夕阳洒落在景夜的脸上,让陶晚烟误以为他们又回到了那日,在大漠之中一起逃亡那日。

泪水,不由自主地漫上眼眶。景夜见着,眼底浮现一丝震惊,陶晚烟趁机摆脱他的钳制,快步往前走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你既然都忘了……那便将一切都忘记得干干净净……那便从新用你的双眼来看看我陶晚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刚才在十四宫中,那个叫愿夏的跟我说了很多。”景夜看着陶晚烟瘦弱的身影,眼底漫起意思心疼。却硬是将那种感觉生生咽下,“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又如何?”陶晚烟有些恼怒了,语气也变得激烈,“我认识的景夜他有自己的想法,他知dào

自己要做什么,他从来不会因为谁而左右自己的决定。无论是沈落雪还是陶晚烟……在江山社稷面前什么都不是……然而我现在所看到的景夜,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七爷。至少……他会问问我……是谁要杀我!”

“晚儿……”

“皇上,让沈落雪快点好起来吧。她一日不好,你的心便永远都偏向她。景遥国的国君,不该存着私心的……”

“陶晚烟……朕问你……在谷底救你的人是谁?”

陶晚烟皱眉,转身望着景夜。她很想问问,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怎么又能将事情扯到这件事上?

“只是一个恩人。”以前,陶晚烟不曾告sù

任何人是云惊天救了自己,现在,她依旧不会说。说出来,告sù

一个根本就不信任自己的人,也无非是增添一丝他对自己的多疑而已。

“是么?”景夜扯了扯嘴角,眼底的情愫在片刻间消弭。随后便是震怒,“那你为何阻止将景颜嫁于云容国?难道不是因为云容皇?”

陶晚烟起初听到这些话,还有些许震惊。随后又想到了沈落雪现在变态的地步,又觉得这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景夜……

他居然如此没有理智,如此来质问自己?

原本有一肚子话要说,景夜这样一问,陶晚烟竟觉得自己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景夜他已经丧失了理智了。

摇摇头,陶晚烟转身向宫门里走去,却又被景夜拦住,“陶晚烟,朕在问你话。”

“景夜你疯啦?”这下,陶晚烟吼得比景夜还大声,“景颜她是你妹妹。她才多大?她才多大?你把一个孩子当成你护国的工具?你是没有能力统治这个国家了吗?你知不知dào

,景颜她一个女孩子比不过你们男人,如果你们娶了妻子不满yì

,还能再纳妾。可女孩子呢?一辈子就会了!”

“这些我比你清楚!”

“可你还是听了沈落雪的话,你来质问我就是不对。你走……你走……”陶晚烟心里委屈,她为景颜委屈,也为自己委屈。原本只是含着眼眶的泪水,现在却再也止不住了,低着头一个劲儿地推搡着景夜,“你走……我好好呆在栖凤宫,那你也好好呆在沈落雪那里!”

陶晚烟不怕在景夜面前失落,然而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她不会让沈落雪赢的。

一路哭着跑回房间,“关门,关门!”对着丫鬟奴才大吼着,随后跑进房间,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背靠着门,陶晚烟才觉得喘息不过来。双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眼中的泪水也跟着再往下落。

身体背靠着门,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缓缓跪坐在了地上。

“不能死,不能死!”陶晚烟口中轻声念着。

还不能死,陶晚烟,你还不能死。

孤立无援的感觉让陶晚烟失去了信心。她此刻的自我安慰非但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反而让她更觉孤单。

整个身体像是疯了般在撕扯……在叫嚣……似乎要将她气数耗尽……似乎要将她身体撕碎才肯罢休……

“皇后娘娘……”门外婢女的叫唤声,也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听不见……听不清……

“求求你……求求你……”带着哭腔的低吼声从陶晚烟的口中传出来,却是那么微弱……

“求求你……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

靠在门上,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残阳已经落山……久到陶晚烟的双腿已经失去了感觉……那难以抑制地疼痛感才消失。

清醒过来的她试图站起来……扶着门好不容易起身……口腔中的血腥味却又冒了出来……倾音那身素白的衣服瞬间被染红……似落了点点梅花……妖娆肆意……

026 饭凉心亦冷(一更)

“娘娘……”

“什么事?”陶晚烟坐在椅子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只想给自己画上一个好kàn

的妆容,让自己不会显得那般苍白如鬼。

“娘娘,陛下方才已到栖凤宫,膳食也已准bèi

好……娘娘可否现在用膳?”

啪!

一把将手中的眉笔放在桌面上,景夜他究竟想做什么?不去陪着他的沈落雪,为何却对她苦苦纠缠?

“去告sù

陛下,本宫稍后就到。”

“是!”

这里毕竟是皇宫,是景夜的地方。陶晚烟心里再气再怨……也不能驳了景夜的面子。

看着还放在一旁的凤袍,陶晚烟起身将身上的素色白裙换下。随后给自己画了浓厚的妆容,以掩饰自己苍白的脸色。

甚至他还不忘在额头给自己画上了朱砂梅花,整个人比方才看上去精神多了,才肯出门去。

当陶晚烟从侧门走出来的时候,景夜都有些惊讶于她的装扮。眉目间的轻柔,水眸中的情韵……让他竟有些痴醉。

“臣妾见过陛下!”

景夜看着低下了头的陶晚烟,也不让她免礼。只上前拉住她的手……“爱妃何须多礼?”

就这般简单的一句话,陶晚烟竟然蹙紧了眉头。为何听到景夜叫自己爱妃,她便觉得景夜就是那大街上不入流的浪荡子呢?

巧妙地从景夜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笑脸迎上,“陛下请入座。”

景夜也是将陶晚烟心里的那些小心思看在眼里,并未多说什么。

大抵是因为方才陶晚烟的生疏,饭桌上两人倒是并未开口说话。陶晚烟是不知dào

应该说什么,也不知dào

景夜在想什么。

景夜蹙眉看着陶晚烟,心情也是不好,导致连到嘴的食物咀嚼起来都味如爵蜡,食之无味。

最终,他还是放下了碗筷。想到不久前暗卫来报的事情,心中对陶晚烟又多了一份心疼,“你为何不告sù

朕?”

陶晚烟正埋头和碗里的饭菜作斗争,并未察觉到景夜话中的意思,有些诧异地抬头,“陛下……是指什么?”

“回宫的路上!”景夜表情很平静,目光却一直锁定着陶晚烟,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可是他方把这句话说完,陶晚烟便偏开了头。

“臣妾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陶晚烟,告sù

朕……究竟是谁要杀你。”景夜刚开始只见陶晚烟一人回宫,便心生疑虑,命人去追查。今日刚得到消息,那些护送她的人……皆死于非命……

只可惜景夜的心急和担心对陶晚烟而言……已经迟了……

“如果……如果昨夜里……陛下肯花那么一点点时间来见臣妾……”唇边露出微微一笑,陶晚烟的表情里却带着化不开的苦涩,“陛下便能看见臣妾的狼狈……便知dào

那时候臣妾是多么需yào

你……对妹妹的担心,对沉夏的担心,对自己的担心……可是陛下您已经错过了……错过了,臣妾便不再需yào

了。不需yào

了……陛下又何苦浪费时间……”

景夜不知dào

陶晚烟说这句话的时候,花了多大的力qì

才忍住自己的眼泪。景夜哄住陶晚烟只需yào

一个动作,让她心死,亦只是一个动作的事情。

“……”景夜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

“陛下……陛下……”就在此时,徐奇脸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何事这么慌张?”

“回陛下……沈妃娘娘那边出事了……”

“什么?”徐奇方一说完,景夜便立马起身,神色震惊地看着徐奇,眼神中亦是充满了焦急,“出什么事了?”

“陛下,沈妃娘娘突然病情加重,吐血不止。陛下现在可要过去看看?”

“马上宣御医!”景夜迈步便往宫外走去,整个过程中,甚至看都没有看过陶晚烟一眼。

陶晚烟的心……凉了……

看着满桌的饭菜,陶晚烟愣了好久,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饭菜冷去,陶晚烟还是一动不动。

她觉得自己真的快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和原因了。她已经决定离开了,为什么百里月和沈落雪一定要逼着她?

害死爷爷……囚禁陶晚柠和洛璞闲……

是不是要她死了才肯罢休?她不过是个平凡人而已,不是这景遥国的天子……为何却不肯放过自己?

莫非就因为那传言中自己是救景遥国的人,所以就这样对自己吗?

陶晚烟闭上眼,不想再看到任何的东西。恨不能眼睛就这样瞎掉,耳朵就这样聋掉……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娘娘……”婢女轻柔害pà

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陶晚烟这才睁开眼,看着婢女眼中的害pà

……想必是怕自己生气了迁怒于她吧。

对婢女付之一笑,“怎么了?”

“娘娘,饭菜凉了,需yào

奴婢让厨子再热一下么?”

饭菜?

这事,陶晚烟才想起自己还在吃饭,抓起筷子拿着碗便就着那冰冷的饭菜吃了起来。那婢女一见,先是害pà

,随后目光中多了一丝担忧,猛地跪在了地上,“娘娘……求您别吃了……饭菜已经凉了……吃不得……”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馨晨!”

“馨晨?好名字……好名字……”陶晚烟起身将她扶起来,“馨晨,谢谢你。”

说完,陶晚烟便转身回房,“把饭菜都撤了吧。”

“是!”

“娘娘,宫外有人求见。”小太监走进来,正赶上欲离开的陶晚烟。陶晚烟知dào

这宫中没什么熟人,此刻既然有人要见自己,那必定是有重yào

的事情。即使她此刻无心理会,却也不得不去见这个人。

“请他进来吧。”

“是,娘娘。”

少时,那求见之人便被带了进来。婢女见着陶晚烟,先是行礼问安,“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陶晚烟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便让她起来了,“你有什么事?”

那婢女不说话,跪在地上。只是抬头看了看站在周围的奴婢奴才。陶晚烟自然也明了,摇摇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待那些婢女奴才退下之后,陶晚烟才继xù

问,“你说吧。”

“皇后娘娘,八爷今晚会在南宫门等你,说是有人想见你。”

有人要见她?陶晚烟皱眉……这是他人的诡计……还是真的是八爷的意思?

027 雪姐姐变了(二更)

陶晚烟回宫后也一直在想自己该不该去。可倘若八爷真的有事,那岂不是就错过了。

想着梦笑被景颜留下来相伴,此刻天色也晚了,必然容易初是会进宫了接梦笑的,不知此刻他们是否还在宫中……

“来人……”

候在门口的馨晨听到了声音,连忙碎步跑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去凌墨轩。”

现在只期盼梦笑还没有离开。

匆匆赶到了凌墨轩,才得知梦笑刚离开不久,陶晚烟有急匆匆地往正宫门追去。

还好在正宫门门口追上了她。

“七嫂嫂,何事这么慌张啊?”

“梦笑……”陶晚烟拉住梦笑的手走到一旁,细声说道,“梦笑你听着,出宫之后去八爷府上,告sù

他我要见他,让他与九爷一同进宫来见我。在景颜院中相见。”

“恩,我知dào

了。”

陶晚烟偏头看了看站在宫门外等候的容易初,“梦笑,你还想着景泽么?”

“我……”

“我会找机会向皇上求旨,赐婚你与容将军。”陶晚烟知晓以沈落雪目前的作法,必定是一个一个从她身旁的人下手,今日朝堂之上是十四,明日朝堂之下就怕是梦笑了……

梦笑自然是不懂其中缘由,却也没有反对,只是红着脸低下了头。

陶晚烟对着朝堂上下的一切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自然也是明白现在的状况。然而在她的眼中,梦笑和景颜都是孩子,不希望她们被卷入进来。

唯有安排好她们之后的事情,她才能够放心。

回到凌墨轩的时候,景颜正在用晚膳。许是因为今天在太后那里闹了闹,所以宫里那些奴才些也不敢再对景颜加以神色。

只是太后到现在还未露面,陶晚烟心里自然也是有些担忧的。

“皇嫂!”

“十四,你说皇上要治倾音的罪。今日朝堂之上,却不曾听闻……这事怎么回事儿?”因为害pà

景夜真的追究倾音的罪责,陶晚烟自然是担心的。所以才穿了轻音的衣服去了封后的朝堂之上。然而却始终没有提及倾音之事……这也是陶晚烟一直疑惑却来不及问的事情,恰好在此时问问。

景颜低下头,没有开口,眼中却充满了自责……

“景颜,你骗了我?”陶晚烟根本不用多想,便知dào

景颜又欺骗了自己。因为每次她做错了事之后,便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是的,皇嫂……我只是不想你们知dào

我去见过雪姐姐……”

“什么?你见过沈妃?”

“恩!”景颜重重地点点头,“雪姐姐说,不能让你们知dào

我去见过她,否则你们会不开心的。”

“那关于倾音的那些话……是她告sù

你的……还是你自己偷听的?”

“雪姐姐告sù

我的!”

若是无意间听见的,倒可能是真的……倘若是无意间的……那必然是沈落雪故yì

的。只怕她就是希望自己在那朝堂之上出丑……

“皇嫂,你别生气了。你也别生雪姐姐的气。雪姐姐很可怜的……尤其是出使北狄的时候。”

看景颜的样子,似乎有些不为世人所知的事情,而她也一直不曾知晓。

“其实……皇兄会封雪姐姐为妃,只是想要雪姐姐活下去而已。”

“你说什么?”

“当初雪姐姐是和亲北狄的……但是北狄汗王却不愿和这门亲……雪姐姐在北狄……吃了很多苦。所以后来皇兄继位之后,便将雪姐姐接了回来,封为郡主,封为妃子。”景颜说到这些,眼中竟闪着泪水,“这些事,皇兄没让别人知dào

。但是雪姐姐却告sù

了我。那时候我很气,气皇嫂你为何提议让雪姐姐去和亲……”

这些事情,深宫之中知dào

的人……除了景夜和沈落雪这两个当事人,便也只有景颜和倾音知dào

了。没有人告sù

过陶晚烟这些……

难道这就是沈落雪怨恨自己的原因?

那么景颜呢?

“所以你也一直讨厌我?”

“没有……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只是我更愿意相信哥哥和雪姐姐的话……那时候,雪姐姐还告sù

我不可以怪你。可是这次回来之后……雪姐姐就变了”

“变了?”

“恩,雪姐姐的眼睛变了。她看皇兄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亮晶晶的东西……看我的时候……也没有笑意……”景颜若有所思地开口,“变得……我不敢去看雪姐姐了。”

陶晚烟低头,沈落雪是变了。

景颜口中所谓的亮晶晶的东西,大概就是对景夜的爱吧……

“娘娘,公主,八爷和九爷来了。”

“八哥和九哥?”景颜不知dào

这两位要来,初听到的时候,居然觉得有些惊讶,随后连忙起身,“快请进来。”

“是!”

陶晚烟也只是和他们说说话,便说要回栖凤宫。景灏明了地跟着走了出去。

陶晚烟将南门约见一事告sù

了景灏,景灏冷笑,“还好你知dào

先通知我一声。我确实没有约你南宫门见,不过我今晚也确实要见你。”

“有事?”

“你不想见你妹妹吗?”景灏轻轻一问,倒是让陶晚烟惊讶不已,随后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有些不敢相信景灏说的话。

“怎么了?傻掉了?”

“你说……我可以见晚柠?”

“当然。”景灏轻轻笑了笑,“牢狱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你只需过去就好了。再说了,你是皇后,没人敢拦你,你只需yào

去就行了。”

“八爷……”

“不用说感谢的话。”景灏打断陶晚烟那些感激的话,“她是你妹妹,我自然是不想看着她出事的。只是你切记不可在那里待太久,我怕会被宫里的人察觉。”

“还有,如果可以……给她带点药去。”

听到景灏最后的一声嘱咐,陶晚烟的脑中便已经能够想到晚柠此刻狼狈的模样。景夜怎可那样狠心……对晚柠也这般对待?

“好了,快回宫去换身衣服。我想晚柠姑娘一定也是想见你的。”陶晚烟点点头,不知dào

自己该说什么……流着泪却咧着嘴笑着……

“好!好!好!”她这就去,她马上去。

她要去……对……她要去天牢……要去看晚柠。

陶晚烟不知dào

,她那急促的步伐……在景灏的眼中……看上去是多么的凌乱,多么的让人心疼……

028 景夜的震怒(三更)

景灏果真是上下都已经打点好了,陶晚烟过去的时候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此时正值深夜,月色透过牢墙最上方那个狭小的窗口照进来,落在伏在床上的人儿身上。甚至,那不能叫做床,那只是枯草铺成的一块地方而已。

牢狱之中的阴冷和逼人的寒气并不会因此而减少丝毫……

陶晚柠就一身伤痕地伏在地上,看得陶晚烟心疼。

“娘娘,你且快点……”那狱卒将狱门打开之后便离开了。

“晚柠……”陶晚烟快步跑上前去,将陶晚柠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中。

陶晚柠此时已经是昏昏沉沉,眼睛张开之后便又闭上,只是睁眼的瞬间,便觉得荒废了好大的力qì



“晚柠……是我啊……我是姐姐……”

“我……我……知dào

……”陶晚柠闭着眼开口,语气中竟是疲惫。干裂的嘴唇,以及满身的伤痕……触目惊心……

尤其是在听到陶晚柠的声音时,陶晚烟便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了。那个充满活力的陶晚柠……此刻却像是开败的花朵一般……没有了丝毫的生气……

“晚柠……你有没有怎么样?哪里难受了?”陶晚烟抱着陶晚柠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陶晚柠虽然没有多余的力qì

睁开眼睛,却实实在在能够感觉到,心里自然是觉得心疼。

“我还没死呢……”陶晚烟这么着急自己,陶晚柠心里自然是感动的。“姐……”

这是陶晚柠第一次这么认真……这么真诚地叫陶晚烟“姐”。陶晚烟是激动了,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晚柠……”

“姐……你离开这里吧……”

“你说什么?”

“你……别管我……去云容国……”陶晚柠睁开眼,看着陶晚烟,“蛊毒婆婆说……当初……有一枚相思引……被梨花楼叛变长老私自带走……没人知dào

凌长老去了哪里……但是必定在云容国……”

陶晚烟听到陶晚柠这么一说,反而倒是觉得惊讶。不知dào

该哭还是该笑,原来八爷所转告的话句句属实……老天也似乎在和自己开玩笑……

“晚柠……你……你没有开玩笑吧?”

“不……”陶晚柠伸手拽紧陶晚烟的手臂,力道大得让陶晚烟都能感觉到疼痛,“一定……一定要找到……找到相思引……”

“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也不要……让景夜……知dào

……”

“晚柠……”陶晚烟一直以为陶晚柠只是不愿意自己受伤而已,然而现在她不仅要自己去找相思引,还要自己离开景遥国……“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的?”

“陶晚烟……陶家就剩你了,古苗黎的皇族也只剩下你了……”陶晚柠虽然一直没有睁开眼,然而有只手却始终没有离开陶晚烟的手腕,“因为你要活下去……你不能死……”

“不离开景遥国……我也不会死的……”陶晚烟低声嘶吼,然而在看到陶晚柠苍白的神态是,却又停了下来,过了好久才开口,下巴低着陶晚柠的额头,“晚柠你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也不会放过沈落雪的……就算景夜要保护她……我也要她死!”

“陶主子……”陶晚烟双眼正是泪水弥漫,身后却响起了徐奇的声音。

她的身体当下便僵硬了,片刻后才缓缓转过头来,入眼的却是景夜阴沉的脸色,还有辞然的奸笑。

“你……你们……”

“传令下去,提审陶晚柠!”景夜冷冷地目光直直地锁着陶晚烟的脸,想要在她脸上找出丝毫的亏欠,然而……

他想看到的……却丝毫没有……

随后,景夜便转身便离开。

陶晚烟没有开口,亦没有动作。她知dào

情况已经十分糟糕了……那些话……一定是被景夜听得清清楚楚吧?

“姐……”

“晚柠……你一定要挺住……我会来救你的……”言罢,陶晚烟将陶晚柠放下,这才缓缓转身走出牢门。

辞然微微弯身行礼,“皇后娘娘,牢中寒气太重……还是早些离开吧……”

“辞然……”陶晚烟轻轻在辞然耳旁说道,“你听好了,倘若晚柠身上再增加一道伤口……我便十倍、百倍、千倍……还在你,还在沉夏,还在百里月和沈落雪的身上……”

陶晚烟每说一个人的名字,便在看着辞然的反应。原来,这个人只有在听到沉夏的名字之后……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她真是好奇……沉夏和这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主子……”

“徐公公,带我去见陛下!”

“这……”

“徐公公,权当是我求你了。”陶晚烟知dào

,此刻的景夜,她必须去哄着。否则陶晚柠只会是难逃一死……

然而能不能哄得下来,也只靠陶晚烟自个儿的本事了……

陶晚烟追出去的时候,景夜正站在大门之外,付手背对着大门。陶晚烟看着那挺拔的身姿,在明黄色的绸缎映衬之下更显巍峨。

陶晚烟从来不后悔认识了他,爱上了他。或许有时候真的被气急了,恨不能此生从未遇见这个人。然而只有在冷静的时候,陶晚烟内心才是真zhèng

清楚,这个人,哪怕是如此伤过自己,她也愿意与他相遇。

“臣妾参见陛下!”

陶晚烟行礼,然而景夜却没有应承,就是那般背对着陶晚烟,一动也不动。景夜不动,陶晚烟便跪着不起身。两人僵持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陶晚烟,方才你对陶晚柠说的话……”

“是真的!”陶晚烟知dào

景夜想要问什么,“那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陶晚烟的话,让景夜无言以对。良久之后才转过身来,将陶晚烟从地上扶起来,随后不可思议地望着陶晚烟,握住她双臂的手狠狠用力,像是要将她捏碎一般,“陶晚烟,你……为何这般恶毒?落雪已经那样了……”

落雪已经那样了?

陶晚烟冷笑一声,心中却竟是伤痛。

那我呢?景夜,那我呢?在我伤心难过……在我被病痛折磨……在我将自己的救命药双手奉上送给沈落雪的时候……在我每天数着自己还能再活几天的时候……

你为何不出现?不出现……不来告sù

我……那些这样对我的人……为何那般恶毒……

029 跪到她醒来(四更)

陶晚烟心里面委屈,却只希望是景夜去了解,而不是自己说出来。然而景夜的双眼,看到的永远都只有别人的委屈。

“皇上,”陶晚烟低头笑了笑,随后又抬头看着景夜,目光中尽是绝望,“景夜,在回来的路上,我说老夫子将那对血人参赠送于我,你却是为何不问我老夫子为什么要送给我?那种东西……弥足珍贵……”

“血人参?你还好意思问血人参?朕问你……你究竟知不知dào

那是一对雌株?”不提这个便罢,一提,景夜便是怒气冲天,“那种致命毒药……你却还敢问?”

陶晚烟是还抱着一丝幻想的,然而此刻却再无丝毫的奢望。心像是坠入了冰窟一般,冻得连直觉都没有了,不懂得痛苦和悲伤。

她就是笑,大笑……尤其是夹杂着她那一头半白半黑的头发,看上去竟然十分的苍老。景夜看着她这般放肆的笑,心里紧了紧,有些担心,有些讨厌,却不愿开口劝慰。

直到陶晚烟转头看向景夜的时候,陶晚烟眼中的绝望和决然才让景夜觉得惊心,这样的眼神,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景夜,我只知dào

那一刻我是一心想要她沈落雪活着,因为沈落雪死了……晚柠就会死……”陶晚烟说着说着,泪水便掉了下来,“你不是一直问我救我的人是谁么?那好……我告sù

你……是云惊天……云容国的皇帝。在你们将我遗弃在谷底,在你们丢弃下我的时候,在我倒在路边即将成为豺狼虎豹的口中食时……他救了我……血人参是他给老夫子的……又是老夫子给我的……我便信着那是好的。”

“陶晚烟!你住口!”

“我就不!”

“陶晚烟,你若再说一句,朕现在便命人去摘了陶晚柠的脑袋!”

一句威胁的话,终是让陶晚烟闭了嘴。她不敢再开口了,却不得不乞求,“可不可以……不要为难晚柠了……景夜……你放过她吧……所有的一切……我愿意带她受过。”

“陶晚烟,这句话,你留着对落雪说吧!”景夜最后这句话,说得很平静。随后便转身离开,去往沈落雪的殿中。

陶晚烟先是绝望,后又觉得可悲,然后是可笑……

她为景夜付出的不算多,却是全心全意做到最好……最后,竟然抵不过一个沈落雪。对啊,那个人是沈落雪,是和景夜至小长大的沈落雪……

陶晚烟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如果倾音还在,如果爷爷还在……至少还有人给她出个主意……然而现在……却是再也没有人愿意给自己出主意了……再也没有了……

“陶主子……恕奴才多言……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您这样求情……哪能为晚柠姑娘争取到什么啊。”

徐奇对陶晚烟的点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然而每一次,陶晚烟都只是听得个一知半解,唯有这一次,她是听明白了。

徐奇这是要自己去认罪,要自己去服输呢……

可是沈落雪还活着,爷爷还在地下望着,她怎能服输?

“多谢徐总管点拨,晚烟受教了。”不多言,陶晚烟回头看了看阴森的牢狱,下定决定快步往沈落雪的殿中跑去,只为了追上景夜。

然而她确实也追上景夜了,在沈落雪的宫殿之外。陶晚烟冲了上去,伸出双臂拦住了景夜,“我有话要说。”

景夜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也是烦得不行,甩甩手,不理会他。

陶晚烟不肯罢休,猛地跪在了地上,“陛下,求你了……臣妾求你……放过晚柠……饶了她吧……她已经受了重伤……不能再经受严刑拷打了……”

“陶晚烟,是她刺杀落雪!落雪是朕的妃子,她竟敢刺杀朕的人?”景夜在此刻,仍是气眼前这个女人不懂得人情世故,居然还这般强求着他,“下次倘若她刺杀的对象是朕呢?”

“不会的,晚柠不会的。”

“她会不会,你又知dào

?”

“我和晚柠乃是一母同胞姐妹……我知dào

她的想法……”

“好个一母同胞!”景夜咬牙,转身看着陶晚烟,“你陶家这又是犯下了欺君大罪一桩……朕还没治你陶家的罪,你倒是自己撞上来是吧?陶晚烟,你可知dào

,至今日早朝之后,落雪便一直昏迷不醒……到此刻都还没醒……你若是真要求情,便等着她醒来。她醒了,陶晚柠自然就没事。倘若落雪不醒……陶晚柠也别想再睁开眼……”

“不要,皇上,晚柠她熬不到那个时刻了……”

“那就是她命该如此!陶晚烟,给朕滚回你的栖凤宫!”

“不要……”陶晚烟摇摇头,口中呢喃到,她几乎可以想象到陶晚柠此刻受到的折磨,“不要……皇上……不可以……皇上,求求你,放了晚柠,饶了晚柠吧。”

景夜是拿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办法了,心中又气又恨,却又不忍心责罚她,更不愿听到她求自己。只怕自己会妥协……

“好,既然你愿意跪着,那你便跪在这里!落雪何时醒来,你便何时起来。”

轰——景夜的话方一说话,天空便猛然炸白……巨大的闪电呼啸而过……伴随着响彻大地的轰响……那一刻,景夜看清楚了陶晚烟的脸色,却害pà

地不敢多看。

然而偏偏是他不愿多看的这一眼,错过了陶晚烟眼底最后的那一抹希望……倘若他仔细看看,便知dào

,那一刻的陶晚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乞求着他的怜悯之心。

然而……他终是错过了。

殿内,御医进进出出,沈落雪却始终没有睁开眼。殿外,陶晚烟长跪于地,眼镜睁得大大的,却始终没有丝毫的神色……就像是……死去了却无法瞑目的双眼,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宫殿内……

雨水,突然就噼里啪啦地下了下来,陶晚烟便跟着哭了出来。她相信,这样的自己,没有人会发xiàn

她在流泪。

老天似乎也太过残忍,她已经这么可怜了,却还要用雨水来摧残自己么?

“陛下,下雨了,皇后娘娘还跪在殿外呢……”

“下去吧!”

冰冷的对话,恰如此刻陶晚烟冰冷的心……不过……还好她听不见……

【四更完毕,总算补上了。嘘,上班偷偷码字,大Boss要是了知dào

就惨了】

030 龙袍的颜色

夜雨一直下……

沈落雪的房间里,每过一炷香的时间,便会有人送药过来。

辞然也时刻关注着沈落雪的病情和脉搏……

屋外,陶晚烟跪在雨中,早已忘记了所谓的泪水,也忘记了时间。

和景夜往昔发生的事情,点点滴滴蹿回了自己的脑袋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上演,说过的每字每句都在耳边回响……

直到,有人撑着伞出现……

浸在雨水中的陶晚烟,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连抬头都觉得耗尽了力qì

,在看到辞然的脸时,眼中的东西,似乎是讥讽……又或许是失望……

辞然打着伞半蹲在陶晚烟的身边,“皇后娘娘……”

陶晚烟偏头,仿佛没有听到辞然说的话一般,又将头低下,不开口。

辞然见状,也不着急,轻轻笑了笑,“晚柠姑娘在牢中受苦……还真是……啧啧……”

陶晚柠是陶晚烟的死穴,辞然这样说,果真引起了陶晚烟的注意。“辞然,你究竟想怎么样?”

“皇后娘娘,草民只是担心晚柠姑娘很难再在狱中坚持下去了。”辞然轻笑道,“沈妃娘娘自然是有时间耗着,可是……晚柠姑娘可不行……”

“你们……”陶晚烟转头,怒视着辞然,雨水让她的表情更显楚楚可怜,可也显得悲哀,“你们,究竟要我怎样?”

怒吼声,换不来辞然的坦白,反而他很乐于看到这样的情景。越是这样,他便是得yì

,“娘娘,草民只是希望……您能交出相思引来……”

“你说什么?”

“另一枚相思引……沈妃娘娘需yào

啊……”

“为什么?”

“呵呵,皇后娘娘这句话问得真好笑。”辞然嘲弄地开口,随后缓缓起身,“皇后娘娘好好考lǜ

一下吧。沈妃娘娘的时间……很多……只是……晚柠姑娘的时间不多了吧?”

陶晚烟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裙褥,看着辞然冷漠的背影,心却凉了。所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么?为了最后一枚相思引?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陶晚烟的脸上、陶晚烟的身上……

陶晚烟就这么跪着,雨没有听,天却越加接近天明……

模糊的雨夜中,陶晚烟仿佛又看见了一身白衣地倾音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倾音……”

“倾音……”

“我的责任,是保护景夜,保护景家的天下……这也是……梨花楼的责任……”倾音口中喃喃有语,仿佛是在和陶晚烟说话,却又仿佛没有看见陶晚烟一般。

然而,倾音的目光,却是看着陶晚烟的。这句话,仿佛是在对她说,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只是唇角那个淡淡的笑意……

却一直都在……

“皇后娘娘……”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陶晚烟的神游,转头才看见是徐奇。再去看方才站在那里的倾音,还是保持着那个笑意,只是背影……也越发的淡了下去……

景夜虽然没有说,然而徐奇却知晓他心中担忧。于是便撑着伞出来了,“您还是先回宫吧。已经跪了快一夜了,您身体怎么受得住啊?”

陶晚烟苦笑,受不住么?

然而就算如此……她还是得受住……

“徐公公……告sù

皇上……我要见他……”陶晚烟颤抖着开口,“告sù

他……我知dào

……救……沈落雪……的办法……”

徐奇听后,有些震惊,连忙转身回到凌墨轩,将景夜请了出来。

景夜是不相信陶晚烟会想要救沈落雪,只是他也担心陶晚烟的状况。虽然一直呆在凌墨轩,确实在担心陶晚烟的状况,现在陶晚烟要见他,他自然也是迫不及待。

陶晚烟瘦弱的身子跪在雨中,景夜刚一看到,心中一惊悔恨。然而他却没有办法拉下脸来,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却没有办法这样轻易放下自己的自尊。

以至于到了后来,他是多么后悔自己此刻多在乎的自尊。

当那抹明黄色出现在眼中是,陶晚烟心中最后的那点余温也在此刻消失殆尽。

伸手,拉住景夜的衣服,拖着僵硬和麻木的双腿站起来,拽着景夜的衣服,让他与自己直视,“如果……我救活了沈妃……你可否……饶晚柠不死……”

“陶晚烟……”

“我求你……求求你……”

“你要怎么救?”

“我可以……”陶晚烟全身都在颤抖……甚至她已经不知dào

自己此刻在想什么。相思引……是她活下来的唯一希望了吧?但此刻……只能把它送给沈落雪了么?

“我可以……拿到相思引……”陶晚烟看着景夜,“你知dào

相思引吧?”

“好,朕答yīng

!”

“好!”陶晚烟听后,这才放心,“但是……我不信你……让晚柠……去八爷府上,由八爷照看……在我拿到相思引回来之前……我不允许,她有事。”

要说景夜心里没有气,那是不可能的。然而看着陶晚烟这样,被冻地全身发抖的身子,他就没有办法说不。景夜很清楚,如果他不答yīng

,眼前这个女人是不会罢休的。

“好,朕答yīng

!”

“我不要你的口谕……我要……你的旨意……”说道这里,陶晚烟竟觉得有些悲哀,“因为你口头承诺过我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实现过。所以我不信!”

“陶晚烟!”

“我要……你的旨意……”

景夜怒视着此刻的陶晚烟,就算到了现在,她为什么还是这么任性?

“徐奇!”

“奴……奴才在……”

“拟旨,将陶晚柠软禁于老八府上。在沈妃转好之前,不得出府。倘若陶晚柠逃走或是出了意wài

……朕一个一个治罪。连老八都不会放过!”

“是,陛下!”

“这下你可满yì

?”

陶晚烟轻笑,眼中终于出现了类似满yì

的东西,拽着景夜衣服的双手也缓缓松开,“满yì

!很满yì

!”

陶晚烟缓缓后退两步,心中之忧放下,然而身体中的病情却无法放下,口腔中冲出一股热气和血腥味。

一口鲜血吐在了景夜明黄色的龙袍上。陶晚烟看后竟然轻轻一笑“终于……没那么刺眼了呢……我……真的很讨厌……龙袍的颜色……”

陶晚烟话刚说完,双眼一番,身体便沉沉往后倒去……

031 请洛先生来

天已放白,众位大臣已列队站在了朝堂,然而却迟迟未见皇帝的到来。一时间,朝堂之下也是小声议论着。

有说着景夜是因为沈妃身体突然状况所以才这样的,也有说着是因为陶晚烟迷惑圣上不思朝政导致……

容易初皱眉站一旁不言语,而景灏却是眉头紧蹙看着那几人,眼中充满了危险的神色……

“众位大人……”半响之后,徐奇才出现在朝堂之上,“众位大人,今日皇上身体抱恙,早朝就暂且不来了。诸位大人若是无事,退朝便是。”

皇上身体抱恙?

别说是景灏等人,就是那些官官臣臣都不会相信啊。

“徐公公,请留步。”容易初昨晚听梦笑讲了陶晚烟说的那些话,一直便觉得心生疑惑,连忙追了上去。

“哟,容将军,可有事?”徐公公停下来,转头看见是容易初,心里便有些惊慌他会询问陶晚烟的事儿。哪知容易初果真是问这事儿。

“敢问公公,皇上身体怎么了?”

“容将军,此事你暂且不必多言,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公公,”容易初拦住徐奇,“易初至小便蒙受您与陶老将军的照顾。陶老将军也一直将易初视若己出。说起来,易初与皇后娘娘也能算得上是兄妹。这并非是易初要盼皇权,实属陶家上下,仅剩皇后娘娘一脉,易初只盼娘娘能够安生。”

徐奇听后,长叹一声气,虽是为难,却也是开口。“我自然是懂你的意思。先皇在位时,虽对陶晚烟为难,却也只是做戏罢了。先皇心中自有明镜。先皇走时,我这个做奴才的本该随着主子去的……”

“只是先皇临走前,对皇上,对我都是有交代的,要保住陶家人,不可伤害陶家人丝毫啊。所以你的担心……也算是多余……”

“徐公公……倘若……皇上不记得了呢?”容易初低声问道,“徐公公定然也看出了皇上此番回朝之后的变化……实在太过诡异……”

“容将军,”徐公公呵斥一声,“这皇宫之中的事情,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家事。你这个做臣子的,岂能管到陛下的事儿去了?”

“徐公公,我也只是担心皇后娘娘……”

容易初至小便在陶家长大,又是陶凌一手带大,栽培而出。如今陶家就剩下个陶晚烟了,容易初说什么也是站在陶晚烟那边的。

容易初相信,凭陶家的一门忠烈,陶晚烟是断断不会做出叛国之事。

昨晚的事,他或多或少听了些闲言碎语,又有景颜和梦笑里外通气,他自然更加担心陶晚烟的安危了。

“你……”徐奇有些恼了,却又拿他没有办法,“昨夜里,皇后娘娘在雨里跪了一夜,今晨吐血昏死了过去。更奇怪的是,即便是在昏迷当中,娘娘体内的功力却在干扰御医的诊断,根本无法试探脉搏。连沈妃娘娘带回来的那个神医辞然都没有丝毫的办法。仿佛……娘娘是不要别人来为她诊脉一般。”

“什么?”容易初也是惊讶,怎会这样?“那娘娘现在状况如何。”

“不好,一直高烧,太医又不敢胡乱用药……”

“洛先生可有看过?”

“洛先生?”徐奇听后也是惊讶,“对呀,怎么把洛先生给忘了。可是……洛先生此刻身在牢狱之中啊。”

“徐公公,皇后娘娘那是在自我保护。她只相信洛先生,你告知陛下,陛下必定会请洛先生出来的。”

徐奇听后,微微颔首。容易初说的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况且徐奇也能感觉到沈妃对皇后娘娘的恶意。只是他是景夜的人,自然是以景夜的意思为准。但是他必然也不想陶晚烟出事。

“容将军,皇后娘娘的妹妹今日正从南宫门悄悄送往八爷府上。皇上亦是担心有人会趁机对晚柠姑娘不利。容将军若是没事,便随着一路看看。”

“恩!多谢公公提醒!”

朝堂之中,对于今日早朝之事议论纷纷,多有揣测。然而在栖凤宫中,跪了一地的御医,却都是拿昏睡的陶晚烟没有丝毫的方法。

“陛下,”辞然看着忙里忙外的众人,突然跪下,“草民倒有一计可试!”

“说!”

“草民可以施针,封住娘娘穴脉,这样盘旋于娘娘身体的功力自然就会散开。方可诊脉。”

景夜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辞然。他自己便是练武之人,自然知dào

在运功时强行封住穴脉的后果是什么。

“不行,这样会伤及她的经脉。”

“陛下,草民即提出此意,便是知晓如何护住娘娘的经脉。只是会亏损些许气血,对娘娘的身子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此后多加调理便能恢复。”

景夜付手而立,看着陶晚烟苍白的脸色,一时间不知要作何决定。馨晨一直跪在陶晚烟床头伺候着,听到辞然这番提议,心中一惊,连忙跑了过来跪下。

“皇上万万不可,娘娘的身子会经受不住的。”馨晨跪在地上,眼底都泛着泪光,“皇上,昨日晚膳之后,娘娘特地吩咐奴婢日后要准bèi

补气血的药膳……而且……”

“而且什么?”

“昨夜里奴婢打扫娘娘的寝宫,便发xiàn

昨日娘娘穿的衣服上有大片血迹。再结合娘娘今日症状,估摸是昨日里便有吐血迹象……奴婢虽不懂得药理,但却也知dào

娘娘气血不足。倘若再亏损气血……不知这位先生是不是想要了娘娘的命!”

辞然听了这话,双手握紧,低着头不语。却暗暗将馨晨记住。

景夜亦是眉额紧蹙,一时间分辨不出他在想什么。刚刚从前殿赶过来的徐奇自然也听到了这些,细心一想,才惊觉容易初的担忧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徐奇走到景夜身边,弯腰低头,语气中带着诚恳,“皇上,老奴倒是有个主意,不知dào

当说不当说。”

“说。”

“皇上,不若请洛先生来看看吧。”

洛璞闲!

景夜想着自己当日降罪洛璞闲时,他脸上的淡然。

虽然不知洛璞闲与陶晚烟是什么关系,然而看洛璞闲在接过陶晚烟给过来的千年血人参之时的神色来看,洛璞闲定然是对陶晚烟也有几分了解吧?

“来人,宣洛璞闲!”

景夜一声命令,换来的……是辞然愤恨的情绪,藏在他的内心深处,只等着某一刻,彻底爆fā

……

031 请洛先生来

天已放白,众位大臣已列队站在了朝堂,然而却迟迟未见皇帝的到来。一时间,朝堂之下也是小声议论着。

有说着景夜是因为沈妃身体突然状况所以才这样的,也有说着是因为陶晚烟迷惑圣上不思朝政导致……

容易初皱眉站一旁不言语,而景灏却是眉头紧蹙看着那几人,眼中充满了危险的神色……

“众位大人……”半响之后,徐奇才出现在朝堂之上,“众位大人,今日皇上身体抱恙,早朝就暂且不来了。诸位大人若是无事,退朝便是。”

皇上身体抱恙?

别说是景灏等人,就是那些官官臣臣都不会相信啊。

“徐公公,请留步。”容易初昨晚听梦笑讲了陶晚烟说的那些话,一直便觉得心生疑惑,连忙追了上去。

“哟,容将军,可有事?”徐公公停下来,转头看见是容易初,心里便有些惊慌他会询问陶晚烟的事儿。哪知容易初果真是问这事儿。

“敢问公公,皇上身体怎么了?”

“容将军,此事你暂且不必多言,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公公,”容易初拦住徐奇,“易初至小便蒙受您与陶老将军的照顾。陶老将军也一直将易初视若己出。说起来,易初与皇后娘娘也能算得上是兄妹。这并非是易初要盼皇权,实属陶家上下,仅剩皇后娘娘一脉,易初只盼娘娘能够安生。”

徐奇听后,长叹一声气,虽是为难,却也是开口。“我自然是懂你的意思。先皇在位时,虽对陶晚烟为难,却也只是做戏罢了。先皇心中自有明镜。先皇走时,我这个做奴才的本该随着主子去的……”

“只是先皇临走前,对皇上,对我都是有交代的,要保住陶家人,不可伤害陶家人丝毫啊。所以你的担心……也算是多余……”

“徐公公……倘若……皇上不记得了呢?”容易初低声问道,“徐公公定然也看出了皇上此番回朝之后的变化……实在太过诡异……”

“容将军,”徐公公呵斥一声,“这皇宫之中的事情,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家事。你这个做臣子的,岂能管到陛下的事儿去了?”

“徐公公,我也只是担心皇后娘娘……”

容易初至小便在陶家长大,又是陶凌一手带大,栽培而出。如今陶家就剩下个陶晚烟了,容易初说什么也是站在陶晚烟那边的。

容易初相信,凭陶家的一门忠烈,陶晚烟是断断不会做出叛国之事。

昨晚的事,他或多或少听了些闲言碎语,又有景颜和梦笑里外通气,他自然更加担心陶晚烟的安危了。

“你……”徐奇有些恼了,却又拿他没有办法,“昨夜里,皇后娘娘在雨里跪了一夜,今晨吐血昏死了过去。更奇怪的是,即便是在昏迷当中,娘娘体内的功力却在干扰御医的诊断,根本无法试探脉搏。连沈妃娘娘带回来的那个神医辞然都没有丝毫的办法。仿佛……娘娘是不要别人来为她诊脉一般。”

“什么?”容易初也是惊讶,怎会这样?“那娘娘现在状况如何。”

“不好,一直高烧,太医又不敢胡乱用药……”

“洛先生可有看过?”

“洛先生?”徐奇听后也是惊讶,“对呀,怎么把洛先生给忘了。可是……洛先生此刻身在牢狱之中啊。”

“徐公公,皇后娘娘那是在自我保护。她只相信洛先生,你告知陛下,陛下必定会请洛先生出来的。”

徐奇听后,微微颔首。容易初说的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况且徐奇也能感觉到沈妃对皇后娘娘的恶意。只是他是景夜的人,自然是以景夜的意思为准。但是他必然也不想陶晚烟出事。

“容将军,皇后娘娘的妹妹今日正从南宫门悄悄送往八爷府上。皇上亦是担心有人会趁机对晚柠姑娘不利。容将军若是没事,便随着一路看看。”

“恩!多谢公公提醒!”

朝堂之中,对于今日早朝之事议论纷纷,多有揣测。然而在栖凤宫中,跪了一地的御医,却都是拿昏睡的陶晚烟没有丝毫的方法。

“陛下,”辞然看着忙里忙外的众人,突然跪下,“草民倒有一计可试!”

“说!”

“草民可以施针,封住娘娘穴脉,这样盘旋于娘娘身体的功力自然就会散开。方可诊脉。”

景夜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辞然。他自己便是练武之人,自然知dào

在运功时强行封住穴脉的后果是什么。

“不行,这样会伤及她的经脉。”

“陛下,草民即提出此意,便是知晓如何护住娘娘的经脉。只是会亏损些许气血,对娘娘的身子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此后多加调理便能恢复。”

景夜付手而立,看着陶晚烟苍白的脸色,一时间不知要作何决定。馨晨一直跪在陶晚烟床头伺候着,听到辞然这番提议,心中一惊,连忙跑了过来跪下。

“皇上万万不可,娘娘的身子会经受不住的。”馨晨跪在地上,眼底都泛着泪光,“皇上,昨日晚膳之后,娘娘特地吩咐奴婢日后要准bèi

补气血的药膳……而且……”

“而且什么?”

“昨夜里奴婢打扫娘娘的寝宫,便发xiàn

昨日娘娘穿的衣服上有大片血迹。再结合娘娘今日症状,估摸是昨日里便有吐血迹象……奴婢虽不懂得药理,但却也知dào

娘娘气血不足。倘若再亏损气血……不知这位先生是不是想要了娘娘的命!”

辞然听了这话,双手握紧,低着头不语。却暗暗将馨晨记住。

景夜亦是眉额紧蹙,一时间分辨不出他在想什么。刚刚从前殿赶过来的徐奇自然也听到了这些,细心一想,才惊觉容易初的担忧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徐奇走到景夜身边,弯腰低头,语气中带着诚恳,“皇上,老奴倒是有个主意,不知dào

当说不当说。”

“说。”

“皇上,不若请洛先生来看看吧。”

洛璞闲!

景夜想着自己当日降罪洛璞闲时,他脸上的淡然。

虽然不知洛璞闲与陶晚烟是什么关系,然而看洛璞闲在接过陶晚烟给过来的千年血人参之时的神色来看,洛璞闲定然是对陶晚烟也有几分了解吧?

“来人,宣洛璞闲!”

景夜一声命令,换来的……是辞然愤恨的情绪,藏在他的内心深处,只等着某一刻,彻底爆fā

……

032 隐瞒下病况

景夜对洛璞闲的重视,朝廷上下众人皆知。所以即便是洛璞闲被降罪,仍旧能够得到好的待遇,至少不会如同陶晚柠那般落魄。

所以当洛璞闲赶来的时候,众人并不觉得他是入过牢狱的人,更像是去哪里游走一番,衣褥干净,面目明朗。

“草民见过皇上。”洛璞闲双手抱拳微微弯腰行礼。

景夜看了看他,竟在他脸上找不到丝毫的怨气。

微微叹气一声,甩甩手,“洛先生免礼,去看看皇后吧。”

洛璞闲颔首,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了跪在地上的辞然,眼中深聚危险之色,“皇上,皇后娘娘此刻需yào

的是静养,草民诊断也需yào

安静,还劳请陛下将无关人士屏退。”

洛璞闲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是看着跪在地上的辞然的。以景夜的聪明,当然知dào

洛璞闲话里的意思。他虽是对洛璞闲此刻的无礼有些不解,却还是摆摆手让众人下去,只剩下馨晨在屋里候着。

这时候,洛璞闲才走上前去,伸手拿过秀帕覆盖在陶晚烟的手腕,三指覆盖上去,目光看着陶晚烟苍白的那张脸,心里有些自责。

然而奇怪的是,当洛璞闲的手指落下去之后,盘踞于陶晚烟体内混乱的气息全部散尽。微弱的脉搏在洛璞闲手指下轻跳……

皱眉。

随着脉搏的跳动,洛璞闲的目光越加深沉。有的东西,似乎触摸得到,却又似乎并不存zài

……

片刻之后,洛璞闲的手准bèi

离开陶晚烟的手腕。陶晚烟的手却突然动了动,拉住了洛璞闲欲离开的手。

洛璞闲立马明了陶晚烟的意思,将手放回她的手腕上,继xù

做出问脉之状。再看陶晚烟,却发xiàn

她双目已经睁开,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洛璞闲有些惊讶,却又无可奈何。眼中布满些许心疼和无奈,最后轻轻闭上眼,片刻后再睁开,以告sù

陶晚烟,她的请求,他接下了。

随后,洛璞闲才起身,景夜见状连忙走过来,“她怎么样了?”

洛璞闲听得清楚,有些迷糊的陶晚烟却也是听得见,景夜的语气,很焦急。这分明是对陶晚烟的担心,只怕是景夜他自己,也不曾发觉他自己的语气是这般的焦急。

洛璞闲微微怔了怔,随后抱拳弯腰,“回陛下,皇后娘娘这是气血攻心所致,容草民开一副药方,按每日三次服用即可。”

“洛先生……”景夜看了看陶晚烟,又看着洛璞闲,“不要隐瞒朕!”

“陛下,皇后娘娘的病……是因为常年毒物缠身,再加上气急攻心。原本就气血两虚,五脏俱损……如今又心中多事拖累……娘娘这是新病旧疾重重加身。只能慢慢调理,急不得。有的症状……”

洛璞闲低头沉思,想到方才陶晚烟那似有珍珠落盘般的脉象,却又因为脉搏紊乱难以察觉辩驳。

“待娘娘身子稍作调养之后,草民才能再探究竟。”

“带洛先生下去。”

“是!”馨晨听后,伸手引路将洛璞闲带了出去。而景夜,则走到了陶晚烟的床旁坐下。

此刻,方才半梦半醒间的陶晚烟,又一次陷入了昏睡之中。景夜蹙眉,看着黑白相交的头发已经苍白的脸上,眼中竟多了一丝疼痛。

“陶晚烟,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见你这样,朕心里却隐隐作痛?”景夜轻轻开口,似在问陶晚烟呢,又像是再问自己。

许久,景夜都不曾说话,知dào

听到有细微的动静,才开口,语气也变冷,“出来!”

咻——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船外跳了出来,落地的同时,便跪在了地上,且头一直低垂着。

“说!”

“回主人,属下在城外找到了……他们的尸首……”

尸首……

景夜皱眉,目光回到了陶晚烟的身上,眼中再次布满了心疼。不由伸手握住陶晚烟的手,“继xù

说。”

“属下暗自调查,才知晓陶主子回城路上遇上了袭击。随行的人都被杀害。根据现场状况来看,应该是八爷救了陶主子。”

“查出是谁做的了么?”

“暂时没有,不过,属下找到了这个。”那人从怀中取出一只袖珍短笛,青色的笛声发出青光。然而景夜只需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什么。

“你可知这是什么?”

“回陛下,这笛子名叫袖珍笛,是梨花楼众人用于召唤驯化百兽的笛子。据属下了解得知,这种玉笛只有护法和楼主才能有。”

“嗯哼?”景夜轻笑,这个东西,他在倾音那里见过,也在辞然身边那个沉夏那里见过,“你可知,梨花楼有几位护法?”

“一共四位,愿夏、沉夏、沐夏和醉夏。属下了解到,除了沉夏以外,剩下三位均在九爷府上做客。”

“沉夏么……她在辞然身边……”

“属下明白!”那人轻轻说完,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房间之中。景夜回头看了看依然沉睡的陶晚烟,目光越发狠戾。

“陶晚烟,朕说过,从此以后,你便是朕的人,也只能是朕的人。”言罢,景夜起身走出门外,“徐奇,让老八进宫一趟。另外,皇后娘娘这里,除了洛先生……其他人均不允许探视……”

“是,陛下!”

“陶晚柠那边怎么样了?”

“如陛下推测,确实有人想要对晚柠姑娘不利。不过老奴多了一句嘴,让容将军跟过去了。有容将军在,陛下自可放心。”

景夜怎敢放心?原来竟有那么多的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捣乱,原是当他真的死了么?他虽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但不是连脑子都一起忘记了。

“太后那边怎么说?”

“回陛下,太后娘娘大概明日回宫。陛下,洪大人已经来了三趟了,说是有事禀告,老奴便自作主张让他在前殿候着了。”

“朕知dào

了。”景夜点点头,却不是很想去见。

眼下这群大臣,就等着闹出点动静来。景夜也迫切希望,只是他还需yào

再酝酿酝酿。所以在现在,他并不急,唯一急的,便是陶晚烟现在的状况。

033 汗王欲造访

景夜将一切安排下去之后,便去看望沈落雪。要说起来,景夜这个皇帝当得也真是够悲剧的,堂堂一个皇帝,皇后和妃子却都是恶疾缠身,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有越演越烈的状况。

在进门之前,景夜突然停下了脚步,偏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徐总管,“徐奇……”

“奴才在……”

“你……去把洪大人叫过来。”

“是!”

景夜眸中突然闪现出一些难以捉摸的情绪在其中,似乎在做着什么打算。而宫殿之中,沈落雪也已经转醒,靠在床头。昨日之事她也是只晓得,只差如何对景夜而已。

“皇上驾到!”

正想着景夜,便听到了这声音。沈落雪目光突然变得奇怪。随后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那丫鬟连忙伸手来扶沈落雪,沈落雪便起身,孱弱的身子在丫鬟的扶持下有些颤抖,对着景夜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景夜付手而立,看着沈落雪知书达理的样子,心中却觉得看不透眼前这个女子。

“爱妃身体不好,无需多礼。”少顷,景夜才开口,同时伸手将沈落雪抱起来放回到床上。旁边的丫鬟奴婢些虽是不说话,却也是为沈落雪高兴的。

后宫之中,能得到皇帝的荣宠,便是保命符。至少活下去的希望,会更大一些。

而这些丫鬟,也能凭主而贵,落得些好的下场。

景夜至小便将这后宫中的一切看得透彻,所以正是这样,他更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他对沈落雪的无上宠爱。

“陛下,洪大人到了。”

景夜点点头,伸手拿过被子将沈落雪盖好,“等朕。”

“恩。”

来到外厅,洪大人正候着,见到了景夜,表情越发紧张,“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爱卿起来说话。”

“谢陛下。”洪大人似乎真的是有急事,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显得比以往急了很多,“陛下,昨日里边关来报,北狄汗王为表示两国友好,将亲赴我朝。正式的瀚文今日旁晚应能抵达帝都,还望陛下早作打算啊。”

景夜转身坐在宝椅上,双眼微微收紧,目光中闪烁着疑惑的目光。随后偏头看着内殿。即便什么都看不见,可他的双眼中还是露出了危险的神色。

“无需打算。他北狄汗王既然要来,那朕接待便是。”

“可是,陛下,再过半月,便是圣女选拔之日,若此刻又要迎接北狄汗王,臣怕北狄之人会趁机作乱。”洪大人的担心并无道理。

圣女选拔是新皇即位之后第一个重yào

的仪式,它的重yào

性甚至已经超过了封后大典。如今北狄汗王选择此刻赶赴景遥,难免会担心他们趁机闹出什么事儿来……

“爱卿无需担心。北狄汗王来了,就让老八和老九去接待。”景夜看着洪大人,心中却是十分笃定,“朕知爱卿的担忧,不算是多虑,但是朕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陛下,那北狄公主百里月一直以来就野心勃勃,此次更是随同北狄汗王一同前来,老臣真的是担心……”

“洪爱卿,朕的江山,他小小北狄想要妄想,简直是痴人做梦。”这并非是景夜狂妄自大。只不过是因为他有绝对的信心而已。“朕不同意,谁也奈何不了。”

洪大人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对于景夜的性格,这些大臣也是看到眼底的。他做事也算是沉稳,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他这个做臣子的,只能听着。

“老臣明白了,老臣先告退了。”

“陛下……”洪大人刚走不久,沈落雪便出来了。此时她已经换好了衣裙,缓缓来到景夜身边,眼神中也有着担心,欲言又止的样子……

“爱妃有事便说。”景夜心疼她此刻的神态。

其实每每看到沈落雪,景夜便会想到她姐姐,对于沈嫣雪的亏欠,全部转变成了对沈落雪的娇宠。以前说爱,尚不到这样的境界。

而今她贵为妃子,景夜虽是不记得当初封妃的缘由,却也明白自己的这一份责任。

“陛下,臣妾自知后宫嫔妾是不可干预前朝政事的。只是现在臣妾不得不提啊。”沈落雪顺着景夜坐在了他身旁,“昨夜臣妾昏迷不醒,是臣妾自己身子不佳。怪不得姐姐,却知姐姐在殿外跪了一夜……”

“如今姐姐重病,臣妾也是恶疾缠身……或许此事不该臣妾来说……但臣妾还是恳请陛下再封嫔妾……北狄汗王来,陛下身边总得有个人陪着……”

“爱妃……”景夜叹息一声,伸手拂开她脸上的乱发,“爱妃倒是真希望朕在封妃嫔?”

“咳咳……当然不希望,但事关江山社稷……臣妾便同意。”

同意么?

景夜听了这话,竟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些话,对陶晚烟说了,陶晚烟会怎么回答?越想,景夜便越是好奇。

想必那个女人一定是气急败坏地跳起来,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地将“不同意”三个字狠狠地甩向自己。

一想到陶晚烟被气得双脚跳的样子,景夜的唇角便忍不住微微上扬。沈落雪知他在愣神,面容变得阴沉,片刻后又换上了笑意,“陛下为何要笑?”

沈落雪的话打断了景夜的沉思,转头看了看沈落雪,“落雪,这件事情你暂且放心。北狄汗王来这里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皇后也只是气血不足而已。半月之后,你们都能好起来,朕也不需yào

再封嫔妃。”

只是气血不足么?

这可不是沈落雪想要的结果。沈落雪心急,却也知dào

现在不是时候,连忙转移话题,“陛下,圣女选取一事……”

“那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倘若能够引来百鸟朝凰,踏燕飞天,夺得头筹,便是圣女之选。”景夜向来不为这事儿头疼,因为倾音在位时,便一直在培养她的徒儿。

其中更有几人灵性悟性颇高,底子也是清白,因此景夜不曾为此担心。然而沈落雪,却也因为景夜的丝毫不担忧……而面露喜色……

她的心,她想要的……原本就比以前的沈落雪想要得更多……这天下,这个男人……原本就不再是她最终的目的了。

034 陶晚烟怀孕

“娘娘,喝药吧。”馨晨端着药走上来,看着靠在枕上看书的人儿,竟是为她家主子感到不平。至那日之后,皇上便再也没来过这栖凤宫,陶晚烟也是不出这宫门。

除了每日里洛璞闲来问脉时,她会说一些话,其他时候,便是沉默。

陶晚烟放下书,抬头边看着馨晨委屈的样子,不由轻轻一笑,“小丫头你这是什么表情?”

“娘娘……奴婢……奴婢……”

“恩?”

“奴婢觉得不服气嘛。陛下已经三日未来看娘娘了,倒是凌央宫,按着每日饭点去,一次都不肯落下。”

“噗嗤……”不知为何,看着馨晨这样,陶晚烟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奇怪,自己身边怎会来了这么一个丫头?一点都不懂的深宫之中的生存原则。索性这些话是她今日听了,若是别人,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娘娘为何笑?”

“我呀,笑你太单纯了。”陶晚烟将手中的书放下,随后接过药来。即便是一股药味让她忍不住作呕,她还是屏住呼吸一口气饮尽。

馨晨看着她皱眉难受的样子,连忙将一旁的蜜饯递过去,却被陶晚烟拒绝了。这蜜饯,陶晚烟是断断不会服用的。她就是要自己记住这苦涩的味道……记住这些仇恨……

“娘娘,洛先生来了。”守在门外的小太监来报。

陶晚烟点点头,接着起身。馨晨连忙拿过大氅披在陶晚烟的身上。虽然现在正值夏秋交替的季节,可陶晚烟却感觉寒冷,也要畏寒许多。

正巧着洛璞闲来了,让他替自己瞧瞧也好。

来到院子里,洛璞闲已经在一旁候着了。见她出来了,连忙行礼,“草民见过娘娘。”

“洛先生跟我多礼,实在见外。请吧。”陶晚烟转身看了看一旁的亭子和暴露在阳光下的石凳石桌,最后竟选择了阳光当头的石凳坐下。

洛璞闲看着陶晚烟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尤其是在她落座的时候,眼中出现了一丝惊讶和担忧。但很快便被他隐去,随即跟上前去坐下,一边从医盒中拿出备用品,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陶主子坐在这里不热么?”

陶晚烟见着洛璞闲来,心里高兴,也并未做太多的思考,笑到,“不会啊。大概是那晚受了风寒,又淋了雨水,最近倒是畏寒得很。想着晒晒太阳就不那么冷了。”

“既然陶主子喜欢,那就每日午时出来这里坐上一段时日。过几日待草民诊脉确认之后,再配些香点着,于陶主子身体有利。”有的东西,洛璞闲到此刻都还不能确定。

然而陶晚烟却很敏感,尤其是听到洛璞闲要让她点香薰的时候。便让她想起了倾音以前替她治病时点的合欢香……

“洛先生……”这次,并没有将手递过去让他诊脉,而是看着他,“我……怎么样了?”

“娘娘何出此言?”

“洛先生你不用瞒着我。”陶晚烟苦笑一声,“我知dào

我时日不长了。在药庄的时候,夫子告诫我不可思虑太多,再加上他将血人参赠送于我,我便知dào

自己大概是不行了。”

“娘娘……你说那血人参是赠与你服用的?”洛璞闲哑然,瞠目看着陶晚烟,眼中布满了不可思议,“那你为何还要降它送给沈妃?”

“因为沈妃不能死啊。”陶晚烟不以为然,反而是对洛璞闲此刻的表现有些不解,“一向沉稳的洛先生何以如此激动?我相信,就算没有血人参,你也会有办法救我。倘若你救不了我,那就是有再多的血人参……我终究还是要离开……”

“你……一直都知dào

自己的状况?”

“并不知dào

。”以前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有机会去闯,而且身子也在渐渐恢复,“只是去了大漠的时候,遇到了梨花楼的一位分为高的长老,知dào

了一些事情。再加上夫子的话,我也是大抵知dào

自己的状况了。所以在我看来,保住晚柠才是最重yào

的。那是爷爷最大的愿望。”

“陶主子……”洛璞闲苦笑道,“这次……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说什么?”

洛璞闲看了看周围跟着的婢女,沉默。陶晚烟明了,偏头冷冷说道,“你们暂且先退下吧。”

“是,娘娘!”

等屏退下了众人,洛璞闲这才开口,“陶主子……草民这几日为您开的药方,全是一些关于气血调理的药。您现在气血亏损,脉搏紊乱……所以一直以来我也探不出是真是假?”

“什么是真是假?”

洛璞闲长吸一口气,看着陶晚烟,目光坚定,“你可能……已有身孕……”

洛璞闲的话,对陶晚烟造成的冲击并不小。陶晚烟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你确定吗?”

“这次诊脉之后,我便能确定。”

陶晚烟一听,什么也不顾,连忙将自己的手伸出来递给洛璞闲。洛璞闲叹息一声,陶晚烟眼中的兴奋让他害pà

……

陶晚烟是兴奋了,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目光更是一刻也不离开洛璞闲的把脉的手指。只要稍稍一动,她便抬头兴奋地望着洛璞闲。

然而陶晚烟体内各类气脉相冲,脉搏太过紊乱。洛璞闲也需yào

三番两次确诊,才能拿出结果来。还有陶晚烟的期待,也的确让他有不小的压力。

毕竟……他自己倒是希望……陶晚烟并未怀上。此刻陶晚烟的状况,并不适合孕育孩子。只是尽管再三诊断,结果都指向洛璞闲最不希望的结果。

“恩?”看着洛璞闲突然没就没动了,陶晚烟有些疑惑,“洛先生?”

陶晚烟的呼唤让洛璞闲的思绪票了回来,同时也收回了自己的手,确实沉默不语。陶晚烟心里着急,自然是跟着追问,“洛先生,怎么了?”

“不知如何开口。”洛璞闲为难地开着陶晚烟,“这个孩子……是有了……却不能留!”

这个孩子是有了,却不能留?

仿佛是二月初开的花朵遇上了冷流,片刻之间全部凋零。此刻,陶晚烟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诧异地望着洛璞闲,“你话中,是什么意思?”

035 留还是不留

洛璞闲看着陶晚烟此刻的表情和神态自然是不忍心。然而有些话,却是不能不说的。

他随着陶晚烟起身,陶晚烟却转身不愿意看他。看着陶晚烟微颤的身影,洛璞闲心中亦觉难受,“陶主子,你可知为何你会觉得身体今日发寒?”

“当然是因为夫妻蛊的余毒作怪。”这并非是她狡辩,而是陶晚烟就是如是想的,“我记得当初没没病发之时,便觉酷寒难挡……”

“想必陶主子还记得,在洛尘郡之时,师妹联合令妹一同除去了娘娘体内的夫妻蛊毒,那毒,尽返陛下身体。你身上怎还会有夫妻蛊余毒?”虽然洛璞闲未能亲眼见那番奇景,然而却是可以想象的,“娘娘身体虚弱,不过是一直气血两虚,再加上夫妻蛊毒几番折磨才至于此。”

“所以呢?”陶晚烟听不得这些话,洛璞闲说这些话中的意思,她也尽数明白,“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洛先生还告sù

我这个孩子不能要?洛先生……你不能就这么剥夺了他活下来的权力。”

“娘娘,你可知陛下为何体内至小蛊毒缠身么?”

陶晚烟沉默,她不知dào

洛璞闲这般问原因是什么。她虽然是听过一些关于景夜体内蛊毒之事,但也难以拼凑事实真相。她只能摇摇头,“我不知dào

,我只听说……是为了庄妃娘娘……”

“庄妃娘娘是为了陛下活下来,所以服用夫妻蛊,用毒来保住陛下。”洛璞闲看着陶晚烟,有的利害关系,他必须要告sù

陶晚烟,“先帝并不允许庄妃娘娘生下陛下,庄妃娘娘为了保住陛下,自服夫妻蛊。只要在生产时,将蛊毒逼至陛下的体内,庄妃娘娘方能解毒。而陶主子此刻却于那番情景相反,娘娘腹中胎儿此刻便如同那蛊毒,若是胎儿出生,以娘娘的身体状况,必将耗尽你体内所有气数啊。还望娘娘别再固执了……”

“我不怕!”

“陶晚烟,以你目前的状况,能活下半年算你命长。那还是我能做到的极限,倘若稍有差池,你那腹中的胎儿,连成形的机会都没有。”洛璞闲心急,“你这样,怎对得起师妹的牺牲。”

“洛璞闲,如果我找到相思引呢?”

还有一枚相思引啊,只要她去拿回来,她便能抱住命,孩子也可以抱住。

“是不是我服用了相思引,我便能好起来?孩子也可以……”

“孩子只会加快耗尽你的气血,你剩下的时日,将会因为这个孩子会成倍虚耗……你……”

“你别说了!”陶晚烟听到这些话就哭了,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洛璞闲,至爷爷死后,我便难找活下去的理由。因为晚柠的出现,所以我还能坚持。现在,这个孩子更是我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我不管他会耗了我多少气血和时日,我只知dào

,只要能让我找到相思引,找到相思引……我就有希望。可你为何一定要千方百计劝我放qì

这个孩子?”

陶晚烟的话,带着的不仅仅是她想要活下去的声音,还有她为孩子命运不公的不满。洛璞闲自然是知dào

自己此刻说的这些话有多残忍,可是……

他也不能看着陶晚烟的生命就此萧条……

“陛下驾到!”

正当两人难以抉择的时候,景夜却在此刻过来了。

当景夜的脚踏进院子之时,陶晚烟便跑了过去。看着她飞奔过来的样子,景夜恍惚中却觉得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这般向自己奔来……

下意识,景夜伸出了手想要抱住陶晚烟……然而陶晚烟却没能走到景夜的身边,便已经双脚发软了。

在陶晚烟的心中,这个孩子是弥足珍贵的。洛璞闲说的话,她是听进去了的,只是她不愿去相信而已。她现在是怕了,怕真的自己没有能力保住这个孩子……

习惯让她立kè

向景夜去寻找安慰,然而此刻她残弱的身子,却连支撑着她走到景夜身边的力qì

都没有。

景夜看着陶晚烟摇摇欲坠的身子,眼底漫过一丝心疼,快步上前将她抱在了怀中。

就在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花儿瞬间绽放,漫过心海。头伏在景夜的怀中,泪水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其实早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却不知dào

原来自己身体里有了这样一个珍贵的存zài

……

其实不用洛璞闲多言,陶晚烟便知晓自己的这个孩子多半保不住。就连她自己她都保不住,更遑论是这个孩子?

只是这一刻被人这般血淋淋地说出来,她终是难以接受……

“怎么了?”景夜皱眉,不知为何,陶晚烟此刻的沉默让他也难以接受。

然而陶晚烟就是不语,只是在景夜的怀中哭着。身后的洛璞闲,大抵也是明白了陶晚烟的心态是什么了。只是陶晚烟还需yào

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陛下,”洛璞闲将药箱收好,随后看着景夜,“皇后娘娘现在身体状况不容乐观,陛下若有时间,还是多陪着娘娘。娘娘的身体受不得寒,若有太阳,每日必要在阳光下停留些许时辰。”

洛璞闲的话,无疑是再度敲响景夜心中的以后。低头看了看这个不语的女人,想来定然是她对洛璞闲说了什么,所以洛璞闲每每说道陶晚烟的病情是都是言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

今天这种情况,尤其是屏退下人的做法,倒更让景夜坚信了这一点。

“来人,带洛先生下去。”

“是!”

等众人都下去了,景夜抱着陶晚烟,将她放回方才她坐的石凳上。

“陶晚烟,你还哭?”

陶晚烟一怔,泪眼迷蒙地看着景夜,对他的话有些不明所以。随后,泪水掉得更凶,干脆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景夜眉头越发蹙紧,“陶晚烟,你还准bèi

哭到什么时候?朕想洛先生应该跟你说过,忌忧虑,忌愁思……你现在这样是要怎样?”

“那你现在又是要怎样?”

“朕在想……如果你还好不起来……这个后宫……是不是该交给其他嫔妃来管了?”

其他嫔妃?

036 安能两相全

若说起来,这后宫之中,就只有陶晚烟和沈落雪。交给别人不是明摆着交给沈落雪么?

陶晚烟怎可能同意?

“看样子,陛下果真是十分信任沈妃呢。”陶晚烟因为乏力,无法从景夜的怀中脱离出来,只能拽着他的衣服,表情甚是狰狞,“难道在陛下的眼中,臣妾就没丝毫可取之处?”

“若你没有可取之处,想必朕早已让你从这栖凤宫,搬出去了。”

陶晚烟凝视着景夜,看了好久,这才缓缓松开拉着他的手,转身靠在石桌上,面带苦笑,“陛下想说什么?”

“十日之后,便是北狄汗王来访的日子。朕身边总得有个能够至少站得稳的人吧?”说着,景夜看了看她,“你和落雪现在都是病怏怏的,朕着实该考lǜ

后宫嫔妃的问题了。”

景夜实则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只是突然间就对她的反应有了兴趣,于是便这样问了出来。

陶晚烟听着,心里自然是气的。这个男人烧了一年多的记忆,反倒成了色胚了?成天里就想着扩充后宫,难怪人家皆说,自古帝王多薄情,景夜便是可极好的例子。

还是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摆明了想看自己的笑话啊?

陶晚烟心里恼了,脸上的表情却清淡了许多,其实后宫多一点人,也未必不是好事。毕竟让沈落雪在后宫妖言惑主也实在不是个办法,“陛下说得极对。我与沈妃这身子……只怕是一时半刻也好不起来,只怕也不能尽心伺候陛下,陛下再封嫔妃,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哦,是吗?”陶晚烟这般的回答倒是让景夜有些许惊讶。不过他终究只是轻轻一笑,“不若朕便将此事交给晚儿你来处理。正逢太后也回宫了……晚儿觉得如何?”

“陛下……”陶晚烟表情干硬地看着景夜,这分明是为难她啊。

太后回宫也有几日了,却不曾来找自己的麻烦。大抵是景夜前不久下了旨意,不准人随意接近栖凤宫。如今她若是自己撞了上去,难保会发生些什么不太平的事情。

这断然是万万不行的。

“臣妾私心是十分想给陛下分忧的,奈何这身子不争气,实在是……”

“陶晚烟,你果真……会演。”景夜看着她的模样,冷笑了起来。

“即使身子不适,那便好好休息。别处去乱跑。”

“陛下……”

景夜方起身,陶晚烟便拉住了他的手,“陛下,臣妾有一事想问。”

“问。”

“北狄汗王随行之人,是否有月公主。臣妾又何事出使云容国……”

“爱妃问了朕两个问题,朕只回答第一个,没错,随行名单中,确实有月公主。”

“陛下……倘若真是如此……陛下定然要将……要将沈妃看好一点……”陶晚烟轻轻一笑,随后缓缓起身,“臣妾真是累了,先行告退。馨晨……”

景夜一直便知dào

陶晚烟和沈落雪之间心存间隙。却不知,陶晚烟的怀疑……竟是沈落雪与北狄勾结……

心里,莫名流淌着一股异样的情绪……

“陛下,八爷和洛先生均已在御书房候着了。”

“走吧!”

“是!”

景夜一直便在想,要如何安放陶晚烟。同时,更是越发好奇……陶晚烟……她与自己,究竟有怎样的纠葛。为什么每次看到陶晚烟伤心的神色时,他便会心存不忍。

这不应该是他才对啊。

“臣弟拜见皇上。”

“草民拜见皇上。”

“无须多礼。”景夜有些焦急,“洛先生,朕今日找你,便是已经给足了你时日了。告sù

朕,皇后究竟怎么样了?”

洛璞闲早就知dào

景夜会问他,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问。陶晚烟心中必定是不愿意让景夜知dào

自己的状况的,然而陶晚烟的身子,却是经不起时间的等待。

“洛先生……朕一直便信你……别欺骗朕……”景夜双目看着洛璞闲,知dào

他心中的打量,然而那确实景夜不允许的。

“回避下,皇后娘娘……”洛璞闲刚开口,却又止住了,随后跪在了地上,“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

这四个字,震惊地不仅仅是景夜,还有一同站在殿下的景灏。

景灏或许更多的是遗憾自己不可能再有机会了……然而景夜……震惊的却是……这个孩子……

不止为何,他就是那般笃定,这个孩子是自己的。

“所以,她今日来所有的一切状况……尽是这孩子造成的?”

“孩子……是造成娘娘身子乏弱的原因,却不是最大的原因。”洛璞闲说道这里,脑海中便开始想着倾音曾经与他说过的有关古苗黎一族各类奇异之术,“陛下与沈妃娘娘去往大漠寻药……皇后娘娘也随后跟去。如若草民没有猜错,应当是……皇后娘娘以自身之血来维持陛下的命脉……直至……相思引药效发作……”

景夜震惊地望着洛璞闲,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同样的,还有景灏的震惊……

想必,如果是为了景夜,陶晚烟……就是让她付出生命,她也是甘之若饴吧?

“洛璞闲……你可知……这番话……不可胡说……”

“陛下若是想知dào

草民话中真假,为何不去亲自见见皇后娘娘的妹妹……晚柠姑娘呢?”洛璞闲这几日,便是与陶晚柠有所接触,才敢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草民所说,虽是揣测……但离真相,也并不遥远……还有一件事,草民不得不说。”

“皇后娘娘身子拖累,再加上这个孩子……已经是步入油尽灯枯的时日……这孩子留或者不留……都将成为皇后娘娘命中的大劫。”

“洛先生,此话怎讲?”景灏最怕的,便是陶晚烟的身子再出状况。此刻听了这些,再也无法忍住,罔顾景夜之面,开口便问。

“陶主子气血两虚,这个孩子……只是加快虚耗她的命数而已……可若是引掉这个孩子……我只怕皇后娘娘……承shòu不起这样的伤害……世间之事,安能两全。”

世间之事,安能两全……

站在大殿之下的两人,并未看到景夜放在腿上的双手,已然紧紧相握,关节发白。

为何听到陶晚烟命数难逃,他的心竟是那样疼?

037情 至情之情蛊

(猫扑中文 ) “陶主子,陛下现下真不在宫中。”徐奇带着陶晚烟在御书房转了一圈,陶晚烟这才信了徐奇的话。

这倒是怪了,午时还在栖凤宫中耀武扬威,这才几时的功夫,他便不见了?

“陛下若是回来">了,徐公公一定记得通知我啊。”

“娘娘放心,老奴这里记着呢。”

“恩。”

陶晚烟转身走出御书房。洛璞闲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陶晚烟真怕,怕景夜不承认这个孩子,所以冷静下来之后,便想着来探探景夜的口风。可景夜却不在宫中。这倒是让她有些奇怪。

“姐姐">……”陶晚烟正想这事,身后却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陶晚烟身形一镇,却没有回头……

“有事?”

沈落雪知道">陶晚烟此刻并不像理会自己">,不过她却是不,无,错, 会轻易放过陶晚烟。缓缓走到陶晚烟的身前,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腹上,“听闻姐姐">今日身体有些不一样啊。妹妹倒是有些担心呢……”

“姐姐">?”陶晚烟冷冷一笑,却下意识将手护在腹上,后退两步,语气甚是镇定,“如果我没有记错,沈妃娘娘应该比本宫要年长一点吧?无错不少字你我也不必姐妹">相称,叫本宫皇后娘娘就好。”

“呵呵……”沈落雪掩嘴轻笑,“既然皇后娘娘这样说,那妹妹便不好推辞了。太后娘娘方才宣我去仪竑宫,听闻也是派了人去叫皇后娘娘的,说是在栖凤宫没有见着皇后娘娘,正四下里找你,既然你我遇上了,不如一路去仪竑宫。”

太后?

她这算是来找茬了么?

“本宫未接到太后娘娘的懿旨,就暂时,不陪你一同前往了。馨晨,回宫。”

“莫非皇后一点都不好奇在大漠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陶晚烟经过沈落雪身边之时,沈落雪轻轻问道。

陶晚烟的双手也跟着猛然收紧,“是么?真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好奇……”

“那就是说……姐姐">也不知道">……自己">腹中的胎儿……并不是陛下的吧?无错不少字”

陶晚烟的步伐猛地停了下来……

不是……景夜的?

怎么">可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姐姐">……”沈落雪上前两步,拦住陶晚烟,故作心疼地一声长叹,“姐姐">……那一晚……就算你和陛下出去风流快活了……你也当知道">……那时候的景夜……尚剧毒……你根本就不可能受孕……你说……如果景夜知道">了……他会信谁的?”

“当然,你也可以不信我说的话。不过你去问问你的愿夏,或者你的好妹妹……你便知晓……那腹中的胎儿是不是景夜的了。”

“娘娘……”陶晚烟被沈落雪的话一击,整个人向一边倒去,幸而馨晨及时扶住了陶晚烟,“娘娘您没事儿吧?无错不少字”

“回……回宫……”

陶晚烟心慌,景夜却不在宫中。他已经跟着景灏去了八王府看陶晚柠。

自从陶晚柠被送到了八王府之后,洛璞闲有时间">便会来替陶晚柠诊脉,今日亦是如此。

这之后,景夜得以见陶晚柠。

陶晚柠亦是没有想到景夜回来">见自己">,震惊地看着他,“呵,你来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劝你姐姐">离开朕?”

“朕?”陶晚柠冷冷一笑,“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自称朕?倘若没有陶家,没有姐姐">,你岂可如此顺利坐上皇位?”

“那你的意思是,没有你陶家……朕便坐不上这皇位?”

“岂止是皇位?”陶晚柠说着,泪水便漫了上来,“你整个景瑶国,若是没有了陶家,都难成大气。”

“陶晚柠,就凭你现在说的话,朕便可以治你的罪。”

“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果然是陶家的人,无论是护国公……还是你们两姐妹">……身上都是有不屈之色。”景夜已改方才的威严,转身坐下,“陶晚柠……你姐姐">定然是一国之后……这是跑不掉的……只是你姐姐">能活多久,全在你……”

“你……”

“朕不愿晚烟死去……所以……你必须将所有事情的经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朕。”

“所有的事情……你不是都肯定了么?”

“朕失忆了,不记得……和晚烟之间的事情了。”

陶晚柠听后,惊讶地起身,看着景夜,“你说什么">?你不记得姐姐">了?这……为什么">?”

“相思引入药之后……朕便不记得你姐姐">了……但是朕记得你……朕记得你是一个人的妹妹……所以当陶晚烟告诉我你是她妹妹的时候……朕便知道">落雪对朕……有隐瞒。”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陶晚柠有些不相信">景夜会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不由有些怀疑,“我怎知你是否是骗我。”

“首先,你就是朕手中的一只蝼蚁,你的生死,全在朕的一念之间。”景夜觉得好笑,他并不认为陶晚柠有任何值得他威胁的价值,“朕之所有问你……是因为朕知道">……你和朕一样……不想陶晚烟死!”

这个人……真的不希望姐姐">死么?她可以相信">他么?

陶晚柠拿过走到景夜的身边,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我要先确定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所以……我要先为你把脉。”

辞然是梨花楼的人,沈落雪身边就一个懂得药理的辞然,所以……只要陶晚柠把脉,便可知晓辞然对景夜做了什么">手脚。这样……她也能确定景夜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好!”景夜爽朗应承下来,将手递给陶晚柠。

陶晚烟看着景夜,再度思索之后,还是伸出手来替景夜把脉。脉搏之下的跳动,让陶晚柠慌了神……

“是……”

“什么">?”

“是蛊毒……”

陶晚柠一边说,身体一边颤抖着,“怎么">会是……这种蛊毒?她们……究竟对姐姐">做了什么">?”

“陶晚柠……”

“你身上的蛊毒……叫情蛊……你忘了姐姐">……那就说……这蛊……是用姐姐">的血……养大的。需……整整养上十年……难怪……难怪……”

037 至情之情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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