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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落黄泉》 第一章 中元祭 北方有座城，名叫古城；城里有个小区，名叫建设；小区内有间一居室，住着一个大胖子，名叫莫一烦。 8月24日，早晨六点。 整个古城笼罩在黑夜之中，睡得很沉。东方遥远的天际却似乎开始了蠢蠢欲动，将一丝鱼肚白掀起来展示给这个世界。 建设小区的某个房间内，一道硕大的人影在床上抖了一下，露出一抹猪肚白。 “谢谢主持人！我能获得2018年度新人大奖，离不开广大读者的支持，离不开平台的支持，更加离不开责编把我从茫茫人海中捞出来，帮我努力争取分类强推、三江、大封推！谢谢你把我推到了这里，虽然幸福得让人头晕，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总之，谢谢你，让我看到你在哪里~” 莫一烦西装革履地站在聚光灯下，伸出手，向下面乌泱泱的人群寻找他的责编……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响亮如鬼哭般的手机铃声。 “我是隔壁的泰山，抓住爱情的藤蔓，听我说：嗷～” 鬼畜一般的铃声唤醒了睡成鬼畜一般的莫一烦，他翻个身，把被子裹到跨下，十分痛苦地睁开了眼。 “MD，我就知道这是个梦！让我继续做下去好吗？” “你是美丽的珍妮，牵着我的手去浪迹天涯。嗷～” 手机还在响，幽幽绿光映衬着他的脸犹如鬼魅，莫一烦看了一眼，母亲大人！他赶紧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喂~”他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彰显激动的心情。 “我美丽睿智、持家有方的母亲大人，您怎么这么就早打电话过来了，想儿子啦？” “今天家里祭祖，快点回来！”说话的人语速简洁明快。 “额，今天又不是清明节，祭啥祖啊？” “别啰嗦，赶紧回来！坟头集合啊……” 嘟嘟嘟…… “唉，老妈的性子还是那么急！话都不说明白~” 莫一烦放下电话，慢慢地穿上衣服，刷刷牙洗洗脸刮了刮胡子弄了弄头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捏了捏脸，最后长叹一声：“又胖了~” 天亮之后，他在楼下的早点铺吃了豆浆油条，叫了一辆顺风车，滑开手机浏览新闻，发现全是关于滴滴的报道，越看越心惊。 车子到了以后，他将车牌和司机的信息仔细对了三遍，确认是五星司机后才敢上车。一路上不停地将定位微信传给好友大壮，生怕自己像网上说得那样，遇到丧心病狂的司机。 幸亏他是个男的，虽然胖胖的很可爱，可跟小鲜肉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点，所幸终于安全抵达莫家村。 “大壮，我已经安全到达，你可以放心了~” “滚，我放心个屁！下次别大清早地就开始骚扰我。昨晚熬了一宿，我要补觉！” 与大壮惜别之后，莫一烦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我不能睡懒觉，你也别想。” 他站在村口，望着眼前这条笔直的乡间小路。 历经十几年，小路从泥巴路、塘石路，慢慢演变成现在的水泥路。村里的房屋也从茅草房、土坯房、木架房，慢慢演变成如今的砖混框架房，更多则是起了两三层的小洋房。 在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的洋房们中间，傲然挺立着一栋小小的平房，那便是他的家。 每每看到这里他就觉得很愧疚，为了供他读书，老妈省吃俭用、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养大，错过了改嫁的最佳时机。 小时候不懂事，他总是问老妈：“爸爸去哪儿了？” “你爸呀，他去了一个美丽的地方！” “你怎么不去找他呢？” “我舍不得你呀~” 长大一点之后，他偶尔问老妈：“你怎么不给我找个后爸？你一个人多辛苦啊！” “我舍不得你爸呀~” 再大一点，他刚想问老妈关于老爸的事情，他的姐姐莫一倩就会拿起扫把，一边追一边打还一边骂：“是不是傻，问什么问？谁愿意娶带两个拖油瓶的妇女？” 然后他们的妈妈就会抄起厨房的菜刀，去追这俩个不成器的东西！ 所幸，孩子都有长大的时候。姐姐读书没有天分，早早地出去打工，嫁了人；莫一烦读书也没有天分，却考上了大学，可惜找不到理想的工作。 老妈却一日日地老了，成了真正的老妈。 “唉~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想起这些，莫一烦的心情有些寂寥，慢慢地往祖坟方向走去。 他们村没有统一的公墓园，祖坟都散落在各家的田地中，距离村子不远，所以走两步就到了。 此时日上三竿，阳光明媚，正是赏秋风的好时节。 远远地，在一棵高大槐树下，他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而他自己是一身黑色的运动装。 莫一烦快步跑上前，趁对方没注意，狠狠地抱了抱。他的身高和体重都是180，抱着体形圆润的张爱华，就像一红一黑一大一小俩冬瓜。 “母亲大人，孩儿回来了！” 张爱华一巴掌拍在莫一烦身上，没好气地骂道：“还知道回来？成天在外面瞎混，也没看你混出个人样！” “母亲大人教训的是！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么？” “别贫了~快来给你爸烧纸钱！” “得嘞~妈，你来上坟怎么穿旗袍啊，都掉色了~”莫一烦看到老妈身上的旗袍颜色有些已经暗淡。 “唉~昨晚你爸托梦给我，说想看我穿旗袍的样子。”张爱华的神色有些哀伤。 “妈，我爸是想看你年轻时候穿旗袍的样子吧？” “还贫？你爸还说想看看你有没有成器，说你再不成器的话，他要从下面上来亲自找你谈谈！” “别~我害怕！我爸的话咋那么多，你以前不是说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冷酷帅哥么？” 咚咚…… 头上挨了两个脑瓜崩之后，莫一烦老老实实地除草、烧纸、上香、上肉、敬酒、拜祭…… 事毕之后，他看着坟头旁边的大槐树，不禁叹了口气：“唉，这树长得真快啊~” 微风轻轻吹起，树叶哗哗响起，像在拍手应和一般，只是那刺棱棱的树枝上挂满了枯叶，一拍手全都窸窸窣窣地掉了下来。他随手捡起一片，揣进了衣服里面。 “明年见咯，大槐树！” 莫一烦点燃鞭炮，拉着张爱华往路边跑去。 噼里啪啦一阵喧闹，纸屑与烟雾齐飞，震得枝头上飞出了一只乌鸦，嘎嘎嘎地往天际飞去。大槐树又哗啦啦地拍打着手掌，枯叶跟着掉了一些。 “妈，我爸的坟头都长草了，你咋不清理一下？” “我一个妇道人家，老往坟头跑，影响不好，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洁身自好？” “没事没事，您的光辉形象咱村谁不知道，就连隔壁村的王大爷追了你三年都没得手！” “没个正形~” 二人嘻嘻哈哈地往家里走去。 他们没注意到槐树上蹲着一只猴子，正在卖力的摇着树枝，树下趴着一个黑色衣服的男子，正在呜呜呜地捡着纸钱和树叶，不时抬起头望着莫一烦二人离去的背影。 莫一烦陪着妈妈在老家祖屋的厅堂内坐着说话，看到墙壁上又出现了一些裂纹，墙皮也脱落不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而随着年龄增长愈发富态的张爱华，宠溺地揉着儿子的脑袋。 “好啦，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下面你汇报一下最近的感情生活吧！” 莫一烦从老妈的魔掌下挣脱，不满道：“妈，别老揉我的头，我都是大人了！” “揉一下咋啦，别人我还不揉呢！别打岔，快点汇报，是你爸想听~” 莫一烦赶紧抬头看了眼供在桌子上的黑白照片，发现照片上父亲的笑容安详平和，并没有开口说话。 “妈，别老拿我爸吓唬我！最近工作太忙了，没时间找女朋友~” “哼，全是借口！最近又换工作了吧？！” “啊？你怎么知道？”莫一烦有些惊讶，随即想到肯定是大壮告的密，这个叛徒，回去就收拾他。 “大壮是个不错的孩子，好好跟着他干，别整那些歪门邪道的！以前吧，你告诉我你当了骑手，我还以为是赛车的。现在你又当了什么网络作家，是不是写花边新闻骗钱的那种？” 莫一烦仔细打量着老妈，新烫的大波浪，香气扑鼻，脸上还涂了粉，老白了。 情况不对啊！ “妈，你是不是想第二春了？刚刚给我爸上坟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你不是想了解我的感情生活，你是想通知我你的感情生活吧？” “想什么呢？我只是感觉到岁月流逝，红颜易老，想永葆青春，所以打扮了一下。”张爱华坐正了身子，认真说道。 莫一烦仔细端详了很久，没有看出端倪。想想也是，老妈已经快五十了，不可能还有那些想法。 “你呀，早点结婚生子！别老操心我！对了，过阵子我要去给你姐带孩子，你自己多保重啊！行啦，你自己玩会儿，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莫一烦在家里吃了午饭和晚饭，跟老妈家长里短唠了一下午，尽显孝顺。不过，他也反复强调，他现在干的都是正经事，很有前途的~至于信不信，只有他妈妈才知道了。 天色渐晚，秋天的夜黑得特别快，再不走就真的赶不上回城的2路汽车了。 与老妈告别之后，莫一烦沿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乡间小路拔腿就跑，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歌，引得村里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 他跑着跑着忽然感到背后一凉，像是有人在窥视。他回头一看，没有人。四下打量一番，看到自家祖坟前忽地立起一道白影，而且慢慢地高起来。他以为看花了眼，又仔细地朝那里看去，白影忽然又缩下去了，而且时而大，时而小。 此时天上有些云彩，但月光十分明亮，他倒也没有真的很怕，便往坟前走近了几步。 白影缩在坟前，窸窸窣窣忙着自己的事，在月光的照耀下，影子忽大忽小，还伴随着低沉的呜咽声。 莫一烦有些诧异，这白影居然不怕他，知道这是谁家坟么，就敢来搞事情。 “MD，是不是盗墓的？” 莫一烦壮着胆子吼了一句，双手握拳静静站立。 “汪汪汪……呜呜……汪！” 忽地传来一声狗叫，心情似乎不太好。 一只白色大狗从坟头那里蹿了过来，莫一烦身子一紧，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手心的汗湿滑得很。 白狗看了他一眼，闻了闻味道，卷了卷舌头，便往别处跑走了。临消失之际，却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两眼着实吓坏了莫一烦。天生怕狗的男子，旁人不会了解这种秀气的痛苦。 不过冷汗之后，他心里不服输的精神又冒了出来，甚至威武了一番，“偷吃供奉你还有理了，有本事你别走，划下道道来，咱俩好好比划比划？” 如此，也算是找回了一点颜面。 他转过身子准备继续往前走。 “哗啦……” 路边的槐树忽然集体拍起了手。一阵风轻轻吹起，刮在身上凉飕飕的。 “哗啦……” 天上的云彩已经成了黑色，将月亮遮住了半张脸，光线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莫一烦掂起脚尖，缩着身子，蹭蹭蹭地往前小跑。他不敢去看树丛间的阴影，总觉得那里藏着无数的眼睛，在窥视他。 啪~ 肩膀一沉，脖子一凉，来了！ 第二章 平行世界 莫一烦感受到来自肩头的凝视，心里怕的不行，但他也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回头。 “人有三把火，头顶和两肩。走夜路被拍肩，千万别回头！” 老人们的话语瞬间袭上心头，清楚明白地告诉他如何度过一段孤独寂寞的夜路。 莫一烦咽了一口唾沫，不理会肩膀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想要拔腿就跑。 “蹭蹭蹭……” 他的脚步蹬得飞快，也非常有力，地面都被蹬出了鞋印来。他越蹬越快，越蹬越急，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可身体就是不动。 就像那些玩动感单车的汉子们，玩命地蹬单车，身体左倾右斜来回摆动，极富力量感和运动感，却也是寸步难行。 “大王饶命啊！我也是路过的，没钱啊~” 莫一烦折腾了半天，也没挪动半步，只好开口求饶。 “吱吱吱~” 肩膀上传来的声音有点像老鼠豚鼠鼹鼠之类的，让莫一烦顿时觉得心安不少。 关键一点，这东西在动，而且不大。是活的，就好！ 他慢慢往右转过头，心里愈发安定。 此刻，在他肩膀上蹲着一只毛茸茸的蓝色猴子，个头非常小，和家猫差不多，爪子却很长，和慈禧老佛爷差不多，最为奇特的是瞳孔是也蓝色的，透着狡黠的目光。 二者静静地对了一眼，确认过眼神，是你要找的人么？ 猴子的眼神很清澈，透着微微蓝光，莫一烦的眼神有些迷茫，渐渐翻成眼白。 “吱吱吱~” 猴子仔细观察之后，爪子往身后一拨，空中立时出现一条通道来。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或者是个坑，其中光芒点点，像巨兽一般张着大嘴，甚是诡异。 莫一烦就像砧板上的猪肉，任猴揉搓，像是掂量肥瘦重量一样，毫无反抗，滑溜溜地滑了进去。 光影重叠转换，一人一猴再次出现时，莫一烦的心神依然迷茫，甚至有点纠结，自己为何会被一只猴子抓走。 只是在他的面前已经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那是一个一望无际的蓝色世界，蓝蓝的天空蓝云飘，蓝蓝的海水鱼儿游。 寂静无声，只有画面在流动，让人仿佛在欣赏画作，美则美矣，就是缺乏代入感。 “呆B……呆子……猪头……别发呆了……行吗？时间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突然，莫一烦的耳中响起一道急促颤抖的声音，像咬着牙骂人一样。低头一看，原来是蓝色猴子发出的。只见它摇头晃脑，口唇微动，艰难地模仿着一些音节的振动频率，不过片刻，便使莫一烦听懂了它的意思。 莫一烦看着面前的景象，心里烦闷得很，暗暗思忖。 “这是哪儿，我怎么了，猴子怎么会说话？” “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你已经死了。至于本王，当然是神仙啊，模仿你们人类说点人话有什么难的？！” 猴子的音色，年轻乖张，透着一丝桀骜不驯，只是喜欢偷听别人心思，非常讨厌。 啪~ 莫一烦双脚站定，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吐出一口唾沫，带点红。不疼，是幻觉。 他刚想做点什么，还没来得及表达，就像一只小鸡仔似的，被猴子踢出一个完美的“香蕉球”，重重地掉进了海里。 海水不凉，却很粘稠，就像没有煮熟的桂花糖芋苗，他在水里拼命挣扎着，想要游回岸上。 忽然一只蓝色的海豚迎了上来，脑袋一拱，将他拱到了背上。海豚的身体很滑腻，却将莫一烦牢牢吸附住，载着他往大海深中游去。那只万恶的猴子早就一个跟头飞走了。 激流飞湍，莫一烦抱着海豚的脖子，在水里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嘴里灌进了许多海水，淡而无味，只觉得呼吸渐渐困难，居然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脑袋里面挤满了蓝色的泡沫，簇拥着他，很不好受。 他发现海豚好像停了下来，有人将他提了起来，屁股上又挨了一脚，眼皮还被人扒拉开。真是毫无人文关怀！ 在他面前是一座蓝色高塔，足有几层楼高。高塔有七层，每层有七个角，每个角上刻着一只动物雕像。 “欢迎来到黄泉岛！好自为之~” 那只蓝色猴子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进去塔里面，自己却跳到第四层刻着猴子的雕像上，蓝光一闪，消失不见了。 莫一烦心里十分诧异，既然你走了，那我也走呗。 于是，他站起来四下观察，甚至绕着蓝色高塔转了一圈。什么发现也没有，连一棵树一只鸟都见不到。除了这座塔，一无所有。 嘎吱~ 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老式木门的开门声，莫一烦满心欢喜起身寻找，却只看到一扇已经开启的门，那是宝塔的一层在向他招手。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莫一烦猛地转身往大海跑去，全身的肥膘在风中凌乱，像一只会奔跑的水母。 “西西~嘤嘤~嘎嘎~呱呱~” 各种嬉笑声在各个尖角上响起来，气得已经融入雕像的猴子，嘴巴嘟嘟吹起一阵风，那风阴寒无比，莫一烦的身体一阵哆嗦，便不受控制地往那大开的门户兜兜转转而去。 这情景就像《西游记》中唐僧的遭遇，随便一阵风就被妖怪掳到洞府内，绑起来，被叫嚣着生吃活剥成亲啥的，结果啥也没干成！ 莫一烦希望自己此刻就是唐僧，而且绝不会因为徒弟三打白骨精就把他赶走。 “悟空，where are you now？” 蓝猴觉得自己的脑壳有点疼，这货靠谱么？ “西西~嘤嘤~嘎嘎~呱呱~” “都别吵~你行你上，不行别BB~” 入的门内，方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小。 莫一烦望着面前洒满蓝色光芒的空间，感觉自己就像一粒沙，在浩瀚的光海中，微乎其微，仿佛根本就不存在。要不是这时候强行飘来一件东西。 那是一只黑色的毛笔，笔尖上的毛大半已经脱落，笔杆看上去破旧不堪，此刻正摇摇晃晃地立在莫一烦的面前。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声音清脆稚嫩，像一个还没有上小学的孩子，顶多是幼儿园大班的水平，不然怎么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我去~连笔也开口说话了！这世界全部拟人化了么？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瞎吗，我这个样子哪里看得出是被人请来的，还我是救兵吗？”莫一烦十分不忿，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痛痛快快地做一回嘴强王者。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询问声再次传出，莫一烦刚想回答，甚至想骂人：你个大傻吊，我救你奶奶的嘴。 突然，眼前一亮，莫一烦慢慢睁开了眼。 因为没戴眼镜，眼前是一片模糊的蓝色。 “靠，还是梦~” 莫一烦又闭上了眼。 “不对，那是窗帘的颜色。不过不是自己家的窗帘颜色。唔~好臭，这什么味道？怎么有一股厕所独有的酸爽？” 忽然耳边响起清晰的冲水声，再次睁眼，只见一个胖胖的人影来到面前，啪的就是一个大嘴巴呼了过来。 “臭小子，还知道醒，吓死你娘咧！” 莫一烦短暂懵圈，随即清醒过来，这里是医院，刚刚那声音正是他烛光里的妈妈。 “妈，是你吗？我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还好醒了。以后我一定早点睡觉，不玩手机！呜呜~” 看着在自己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儿子，张爱华感到莫名地无助，这感觉怕有二十年没经历了，怎么哄一个成年儿子还真是个技术活。 儿子如此依恋自己想念自己不能没有自己。其实他是真的吓坏了。 而悲伤这种情绪最容易传染，二人放开思想包袱大哭起来。 渐渐地，整间病房哀嚎一片，惊得整层楼的医生和护士都跑了过来。虽然这里只是普通的外科住院部，万一有病人提前善终呢。 结果，张爱华母子以医院禁止大声喧哗被好好地教育了一番。 脸色苍白的莫一烦让母亲坐好，才发现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小胖子，此刻正冲自己挤眉弄眼。 莫一烦明白对方的意思，自己也觉得有点害羞，便说道：“妈，我想上厕所，能让大壮扶我去吗？” 张爱华看了看身后的胖小伙子，挪挪身子。 “你俩慢点，我给你俩剥橘子吃！” 大壮扶着莫一烦，往公共厕所的方向而去。 “什么情况？我妈怎么来了？” “还好意思说，你都昏迷三天了，一直联系不到你。等我到你住处时，叫门也不开。屋内还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以为你自杀了，已经臭掉。赶紧找房东开门，发现你居然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这不只好把你妈喊来了，谁知道医药费要多少啊！” “你个大壮，我谢谢你啊！”莫一烦掐了一下大壮的腰，没掐动。“不过，我这次没钱了，真没法借你。一会你先走吧，咱俩稍后联系！” 大壮脸色一正，满脸不高兴：“借啥钱，我是来还钱的！给你，这是五百！不够，下次再还！等会我先吃个橘子再走！” 二人笑骂着去上厕所，一阵风忽然从厕所门口刮了出来，凉凉的。 莫一烦的右手轻轻颤了一下，紧紧扶住大壮的肩膀，心中满是疑惑。 “这剧本好像哪里不对来着，总觉得怪怪的。” 第三章 厕所老头 “大壮，有没有感觉到有一丝风吹过来，凉飕飕的？”莫一烦对大壮说道，刚刚路过护士站时，他看了一眼，好像是下午六点。 这里已经是走廊的尽头，此时光线稍微有些暗淡，侧面是楼梯，要说有风应该是从楼梯那里吹出来才对。 大壮闻言便往那里看了看，黑黑的，什么也没有。 “没有啊，哪里有风？”大壮疑惑地看着莫一烦，摸了摸他的头。“你是不是还晕着呢，睡太久了，就变得弱不禁风了？你们这些人就是弱鸡，平日就知道趴在电脑面前，也不锻炼身体。折在女人身上不比折在电脑身上好么？” “滚蛋，我就问问你有没有风，你巴拉巴拉瞎想什么？还不扶我进去，等啥呢？我要是自己能走，还要你来扶？”莫一烦心下奇怪，刚刚那阵风的感觉应该是真的，只是大壮咋就完全没感觉呢。 二人进到厕所里面，扑面而来是刺激的味道，呛得大壮直捂眼睛。 这是一间老式厕所，没有马桶，只有三个蹲坑和小便池。幸亏有门和隔板，不然大家就尴尬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不能互相吹口哨，也不能互相鼓励：加油，看好你哟~ 而且男生一般都会忍不住比较，比工资比长相比房子车子女子。特别是在公共厕所，一个个小眼睛总是飞飞的，不管看到什么，看到多少，尴尬总是无处不在。 “我去蹲坑，你在外面等我！”莫一烦对大壮说道。 “行嘞，有事喊我！”大壮连忙飞跑出去了，这里是片刻也不想再待，都是什么味啊，一进来眼泪就没停过。万一被隔壁出来的女生看到，要怎么解释。还能交到好的女友么？ 厕所内，莫一烦忍着生呛，慢慢找位置。 现在蹲坑有两间是关着门的，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在想什么。幸亏还有一间开着门。 他慢慢地挪了进去，解开衣物，刚想蹲下，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 “喂喂喂~小伙子，往哪蹲呢，这儿有人了！” 冷~脖子上的毛发突然就全部炸了起来，脑袋也像抽风一般不停打颤，就差嘴里吐点牛奶了，就可以转个病房了。 不做他想，莫一烦提起裤子往外蹿，像一个巨大的肉球，嘴里大声喊着：“大壮大壮！” 大壮则不见，不在厕所门口，没听见好友的呼喊，他此刻正在护士站跟一姑娘聊天呢。 “美女，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一阵摇晃？” “有吗，没有耶~” “有的！你摇晃了我的心~” “呵呵~真讨厌！” “嘿嘿~” 莫一烦冲到门口，却冲不出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门，将他关在里面。 一股巨力袭来，扳着他的身子，慢慢转动他的头，让他不得不再次望向那个坑。 原本空无一人的坑，此刻正蹲着一个老头，一身黑色中山装笔挺油亮，头发灰白，脸色乌青，嘴里还叼着一只烟，正满脸气愤地看着他。 “小伙子，你进来也不看一眼吗？就差一点就要蹲到我老人家的脸上了，我这脸本来就有伤，你赔得起医药费么？” 说着，老头的嘴巴吧唧了两下，香烟便无声地燃烧变短，随即吐出一口烟，没有形状，也没有味道。 老头会玩！ “来一口？谅你也不好意思！蹲我的脸，还想蹲我的烟？我呸~”老头自顾自地抽烟，慢慢站了起来，裤子也跟着站了起来。 呵~原来是一个表演杂技的老头！ 老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夕阳，陷入了沉思。 “唉~光阴荏苒，幻化了因果；光阴似水，倏忽来去也！三十年了，我在这里上了三十年的厕所，从来就没有人能看到我，你是怎么看到我的？”说着，老人转过脸来，直奔莫一烦的面前，来了个大大的特写。 乌青的左脸忽然掉下来一半，无数的蛆虫还在蠕动，嘴角猛地咧开，将剩下的一半脸也撕开了去，只剩下腐烂的皮肉一张一翕…… “嘿嘿~” 吓得莫一烦胸口一顿，胃部扭动，无数废气往喉咙翻腾，再来一次肯定就能吐出来。 “呵~原来是菜鸟！”老头看了一眼受惊如兔子的莫一烦，转身便从窗子跳了下去，抖落一地活泼的的蛆虫。“下次上厕所的时候，记得看清楚，小伙子！这些小可爱就送给你当见面礼咯~” 莫一烦看着老头从十楼的窗口纵身而下，身形轻盈如飞燕。想到他的脸，双手紧紧捂住嘴巴，趴在地上剧烈地抽搐，想吐却吐不出来。 那些活泼的蛆虫一个个地就像上了发条的机甲战队，朝着趴在地上的莫一烦如潮水般汹涌而至，除了紧紧捂住的嘴巴无法侵入外，眼睛耳朵指缝满头满脸满身，全是黄色的蛆虫，有些还因为拥堵被挤破，浓稠的黄色物质涌了出来，将他涂抹成重症患者一般，到处是狗皮膏药。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臭气熏天，莫一烦痛苦地哀嚎，终于吐了出来，被那些蛆虫如获至宝，纷纷扑了上去。 突然间有一股外力传到身上，将他拉了起来。 “一烦，你不好好上厕所，怎么趴在地上，脚底打滑了？咋不叫我呢？” 是大壮的声音。 莫一烦胸闷窒息十分难受，慢慢地恢复了一点，眼神也渐渐变得清明，望了一眼那间打开的厕所，又看了眼另外两间。 重重地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大壮赶紧将莫一烦扶起，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下气。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好友就摔倒在地，连爬起来都费劲。人一生病，就是虚！ “你还上厕所吗？还是已经上完了？” 莫一烦盯着大壮的脸，真想狠狠地抓一把，龟孙儿，有你这样照看病人的么。但想到刚刚的恐怖画面，叹口气道：“大壮，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带着卫生纸呢！你要用？” “不是。你趴下来，帮我看看，另外那两间厕所有没有人？”莫一烦侧过头对大壮苦笑着。 闻言，大壮脸色巨变，原本胖乎乎白胖胖的脸颊，显出一抹绯红。 “一烦……你……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不同意！” 莫一烦勉强撑起的笑容随之一僵，想踢他屁股一脚，却抬不起来。 “狗日的大壮，你想什么呢？我是觉得那间厕所有点脏，想换一间，让你帮我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哎呀，你早说嘛。吓得我虎躯一软！” “出息？！” 大壮笑哈哈地趴了下去，屁股撅得老高，左右摇摆，像一只发情的母狗。忽然觉得不对，又站了起来。 “怎么了？有人吗？” 大壮摇了摇头，拉起莫一烦便往门口走去。 “咋啦，大壮，你拉我干吗，我还没上厕所呢！” “情况不对，咱俩在厕所说了半天话，你听到那两间厕所有一点动静吗？谁上厕所半天不吭声？肯定有鬼，要么就是死人！咱俩得赶紧逃离犯罪现场，摆脱嫌疑！” 莫一烦想了想，有道理。 就在这时，其中一间厕所内忽然响起一个声音“Ace，Legendary！”。 然后，两间厕所的都门打开了，两个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将耳机拔下来，一边走一边还互相鼓励着，玩得不错，一波团对面就投降了。 二人径直走出了厕所，将莫一烦他俩视若无物。 待二人走后，大壮才破口大骂起来。 “妈的，玩游戏玩得这么隐晦，肯定是个战五渣！打个团连屎都不拉了，吓死老子~” 大壮拉着莫一烦往外走，说什么也不让他在这上厕所，晦气得很。 三间蹲坑空荡荡的，空气中飘荡着一丝污秽的臭味，莫一烦转过身子慢慢地走了出来。 回到病房，莫一烦才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衣服全部湿哒哒的黏在身上，特别难受。 张爱华看到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生什么气，便将剥好的橘子递过来，准备旁敲侧击一下。大壮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千万别把唯一的朋友处没了。 而莫一烦看到皱巴巴的橘子，想起那个老头的脸，胃口顿时全无，便让给大壮吃了。 “怎么了，小烦？好一点了吗？” “妈，我没事了。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回家吧。” 几人收拾好东西，办理了出院手续，准备离开。 都是一些简单的东西，莫一烦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便让妈妈直接回乡下老家。毕竟已经出来了好几天，家里的旺财也该喂喂了，不然又要把村里闹得鸡飞狗跳的。二路汽车应该还能赶得及。 这里还有大壮在，不用她守着自己。 站在医院门口，望着十楼那间厕所，黑漆漆的，连灯也没有亮。估计是因为这个时间点没人上厕所。 莫一烦眼睛微微眯起，努力朝那间窗户看去，大壮也跟着往上看，满脸的狐疑与不安。 “你到底在看什么，怪瘆人的。有事你就说好吗，上个厕所把老子吓死。” “没什么。可能，是我的幻觉吧。” 莫一烦拍拍大壮的肩膀，靠了上去，大壮身子一软，强撑着站定。 刚刚老妈在，他只好说自己没事，其实身体还有点虚。只是不好表现出来，不能什么事都让父母担心。 两人一起往门口走，商量着一会吃点啥，毕竟刚到手500块，怎么也得吃一顿好的，给自己补补。 就要路过围墙的转角时，莫一烦心有所感，回头又望了一眼，这一眼他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睛。 明明是远远的十楼，可莫一烦偏偏就是能够清楚地看到那扇窗户旁边此刻站着那个老头，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似乎专门在等着他回头对视一样，十分笃定的模样令他心生恐惧。 老头嘴巴微微动着，从口型可以看出：“小伙子，等你哟！” 莫一烦浑身一颤，赶紧扶住大壮，压得好友双腿颤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这件事实在过于诡异，不能再拖累朋友。待会吃完饭赶紧把他送走才是。 直至二人转过墙角消失不见，老头才将笑容收了起来，目光冷冷，口中喃喃：“应该是他！” 第四章 无烟烧烤 晚上九点，莫一烦与大壮一大一小两个胖子从小吃街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脚步蹒跚，歪歪倒倒，不管谁倒了，路人都很难将他们扶起。 二人酒气冲天，路人见了全都捂着鼻子绕开走，生怕惹上是非，跟醉酒的人解释就像秀才遇上兵，有理也张不开嘴。就连的哥见到这样的两个人，也不敢为了十块钱冒限上前接客。 从医院离开时，二人的心情都很低落，甚至有些恐慌。不是对医生这个职业有意见，总觉得在那里待久了人都会变得恍惚，正常人没事还是少去医院的好。 不过，对于爱吃的人来说，心情不好的话，大吃一顿就能缓解，实在不行，那就再吃一顿。 “大壮，我说你酒量不行吧，还非要吹瓶，人家服务员又不是没上酒杯！”莫一烦眯着眼睛，拍了拍身边的伙伴。 可这句话惹得大壮十分不高兴，“谁酒量不行？”对于爱喝酒的人来说，哪怕是已经喝成了一滩烂泥，也不能说不行。特别是不能说男人不行，简直是双重暴击。 “一烦，别叽叽歪歪了行吗？走，去烧烤摊再战100回合。101回合的时候绝对搞定你！小样吧，我最看不得别人跟我嘚瑟儿！” 大壮说话的舌头有点卷，像是短了一截，有点学说北京话的奇妙感觉。 都是年轻人，轻轻一激，谁也不服谁，两个人搂搂抱抱地往夜市一条街走去。 夜市街距离小吃街也就500米左右，拐个弯就能到。只是位置更偏僻幽静一些，最近古城在评卫生城市，不准路边摊出来，否则更方便。现在两人只好去夜市街进行下半场。 站在夜市街口，甚至还没到的时候，距离老远，闻着味都能找到这里。 “西西夜市”四个霓虹大字映在眼中，灯火辉煌，扭着腰肢向过往行人抛媚眼，来啊，造作啊。 一家家烧烤摊全都爆满，生意特别火爆，想找个安静的位置都难。 莫一烦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这里别有什么小混混出来劫财啊，二人现在的战力可不高。 而且以前他当骑手的时候没少来这种地方接单，现在回来这里却也没有半点衣锦还乡的感觉。 遇到熟人的话还有点小尴尬，生怕别人知道他现在当网络写手的事情，肯定会问挣不挣钱啊。 怎么回答？ “这个，读书人的事，都是为了理想，钱，是不多的。” 多尴尬。 幸亏两人已经饮酒醉，可以假装疯癫，不用理会那些熟面孔的热情。 一路往里面走，完美地避开了许多熟人开的店和生意不太好的店。有些店虽然还有许多位置，但没好意思走进去，都是熟人，不好要求打折啊。 大壮迷迷糊糊地跟着往里走，也没仔细瞧要往哪家店去。只是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全靠一股浩然正气撑着，心里想的全是第101回合赶快到来，不然胜利的小火苗可能会因为太燃，将自己也熊熊燃烧起来。 “到了吗，一烦？怎么越走越黑，你认不认识路啊？” 靠在莫一烦腋下艰难前行的大壮，闻着一路浓烈的烧烤味和汗臭味，几度要吐。 在一个拐角处终于没忍住，低下身子哇哇哇地倾泻不止。 “不好意思，我兄弟喝多了，大家见谅啊！”莫一烦弓着腰，向不远处还亮着灯的店铺道着歉。 过了这个弯，就只剩下一家烧烤店，不能再往里走了，里面是一条死胡同，他以前就撞进去过，车速太快差点翻车。 “大壮，你确定还吃得下烧烤吗？”莫一烦轻轻拍着好友的肩膀，帮他呕得顺利一点。 “不吃了，我要喝酒！我要买醉！500块一定要喝回来，不把你干翻哪能行？！嗝~” 大壮又呕了一阵。 莫一烦看了看那家店，环境清幽，人也不多，决定先坐会，让大壮休息下。 扶着大壮往前走了两步，抬起头看着那盏泛着蓝光的灯牌。 “无烟烧烤？稀奇了，这家店以前倒是生面孔，以前好像没接过单。” “小伙子，瞎说什么呢，我家店的生意一直都很火爆！你们想吃点啥，我这全都有。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土里爬的，就连血呼哧啦的也都有。”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中年男子一边忙着烧烤，一边热情地打着招呼。 手下的动作非常娴熟，应该是个老手，味道不会太差。 “好嘞，那我们就尝尝你的手艺。老板，无烟烧烤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啊，没别的意思，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另外，温馨提示一下，我这是无烟区，可以喝酒，不能抽烟！” 莫一烦荤素搭配随便点了几样，老板之前介绍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一样没点，因为招牌菜肯定贵啊。晚上吃饭已经花了好几百，特别是被打烂的那瓶白酒，想起这个就忍不住想踹大壮一脚。 逞啥能呢？非要跟开饭馆的老板拼酒，当不要钱啊！ 大壮被莫一烦按着坐了下来，先是趴在桌子上休息，突然一激灵，仰着脖子大声喊道：“老板，扎啤快点上！” 早有服务员在候着了，一阵小跑便将酒送了过来。 咕噜噜……倒了两大杯出来，大壮举起酒杯看着莫一烦，眼神放着光，像饥渴的少妇。 “来，一烦，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大壮干了，十分生猛，似乎刚刚在路边呕吐的是别人。 莫一烦也只好一口气干了。 结果大壮咕噜完一杯之后，哇的一下又全都吐出来了，喷的到处都是。 特别是隔壁那一桌，被吐了个大满贯，几人全部中招，惨不忍睹。 大壮吐完就趴下，干脆得很。 莫一烦还醒着，好友倒了，他就错失了装昏的机会。只得赶紧起身，弯着腰向邻桌道歉。 “对不起，我朋友喝大了！我找毛巾给你们擦擦。这桌算我的，行吗？” 莫一烦神志昏昏地说了一通，就要离开。 忽然周围起了风，在地上打了个旋，卷起一张纸片，吹到他的脸上，一阵冷入骨髓的感觉。 将纸片拿开，丢到地上。 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 “这就完了？你知道我多久没吃烧烤了？” 莫一烦赶紧低着头，继续道歉：“对不起，大哥！你们重新点，都算我的。” 他不敢抬头，因为刚刚低头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桌子底下没有脚，一只脚也没有，可明明有三、四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坐在桌子旁，慢慢地吃着东西。 “年轻人，你好像很怕我？我们就这么可怕吗？” 说话的声音离他很近，估计就在头顶，只要抬头绝对能对上。 对方的灰色长袍在风中舞动，下摆却空荡荡的，像挂着一块破布。他不敢抬头。 大脑快速转动，酒醒了大半。 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以前也没关注过这方面的知识，谁知道会遇上呢。 “哼~” 冷哼声从头顶传来，灌到了脖子里，像掉进了一块冰。 莫一烦突然转身，拉起大壮就要往外走，眼睛留着一丝细缝，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大壮，我们不吃了，走吧。” 结果手臂一沉，大壮趴在桌子上沉如蠢猪，完全拉不动，心下这才感到糟糕。 正在门口忙碌的老板忽然转过身，拦着了莫一烦，咧开嘴笑道：“小兄弟，这么着急着走干吗？付钱了么？” 那张嘴直接从脸上裂开到胸口，无数金黄色脆生生的东西从嘴里掉下来，正好落在盘子里面。看样子正是他之前点的那些东西。 莫一烦半醉半醒本来就很难受，这下子好啦，哇的一下，全吐了。 吐得山呼海啸，他很想像大壮一样直接昏过去，避免遭遇电影里面常见的恐怖剧情，可就是昏不过去。 “我……操！” 第五章 神笔马良 莫一烦越吐越清醒，弓着腰分析着眼前的形势，很明显自己和大壮入了一群鬼怪的圈套，幸亏什么东西也没吃。 回顾自己从医院醒来后的连番遭遇，莫一烦觉得自己肯定是中邪了，或者是开了鬼眼，才会不断遇到这些魑魅魍魉的事情。 就在他仔细盘算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些惊悚事情时，那位总是笑嘻嘻的老板忽然又开口说话了。 “小兄弟，相识就是缘分。既然你能摸到这里，说明大家都是同类中人。吃了这顿烧烤，大家就是朋友了。你说可好？” 店老板端着那盘刚吐的烧烤，来到莫一烦身边，将其轻轻拉起，放在椅子上，微微一笑。 想到之前看到的烧烤制作过程，胃里就不停涌动，根本吃不下。 而邻桌那些人似乎也在等待他的决定，安静了下来，目光一直悠悠地望向他。 瘆人的目光，就像无数小蛇一样拼命往他的脖子里钻，让人难受。 摆在桌子上的这一盘烧烤，有小瓜、洋芋、肥肠、连贴，还有炸蚕蛹，跟自己之前点的完全不一样。虽然乍看之下，都是正常的颜色和物种，他也绝不敢吃。 “老板，您真豪爽！只是小弟我，今天恰好吃得比较饱，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呵呵，是么？我的这些老主顾们，好像都很饥饿，你不介意拿自己和他们交流交流吧？” 莫一烦看了看四周，颤巍巍地拿起筷子。 哎呀，一不留神，筷子掉了一只，刚要去捡，老板知心地递来一副新的。 “请吧~” 他只好再次拿起筷子，慢腾腾地，像个老人家总是很小心，却神使鬼差一般夹起一颗蚕蛹。金黄色小小个，仔细看的话，连蝉蛹的腿毛也根根毕现。 一个恍惚间，蚕蛹的小腿好像抖了一下。妈的，是活的么？ 莫一烦脸色开始变得煞白，就像刚出锅的馒头，还透着热气。低头一刹那，落下一滴汗，落在盘子里，嗤啦嗤啦作响。 “老板，有点烫，我等凉了再吃！呵呵~” 然后，他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死活不走的老板。 老板微微笑着的脸上，那双眼睛愈发明亮起来，居然露出了某种饥渴的眼神，看得他大腿一紧。 莫一烦突然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只见他嚯的一下，将那颗蚕蛹直接扔到了老板的脸上。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想让我吃那么恶心的东西，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小爷我不跟你拼了~” 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停下了咀嚼的动作，齐齐地望向他，甚至一改温文尔雅的吃相，露出千姿百态的丑陋面容。 掉了半颗脑袋的中年女子，只剩一对手脚的年轻男子，距离最近的那桌人则直接飘了过来，跟他来了个面对面的深情对望。 此刻那漏风又没腿的家伙就飘在莫一烦面前，直勾勾地拿着没有瞳孔的眼睛盯着他，整张脸乌青扁平，就像被轧路机碾过，只有下巴还剩一半。 “难怪说什么很久没吃过烧烤了，这明明就是吃多少漏多少，白痴！”莫一烦心里冷笑道。 其他人都在看好戏，特别是店老板。 “小兄弟，你这下可得罪不少人，我也帮不了你咯。我这店里来的都是四海八荒的朋友，你这样做，大家都很难堪，下不了台的话，只能煮了你！”说着，抓过来一只煮沸的铁锅。 那气势，似乎要与铁锅共存亡，锅在他就在。 “朗朗乾坤，你们敢明目张胆地杀人越货吗？”莫一烦梗着脖子做最后的挣扎，一只脚偷偷地踢大壮，希望能将他踢醒。毕竟能跑一个是一个。 “真是笑话！你转过街，遇到我，又进来点了餐。就是鬼王他老人家来了，说破了大天，也没有吃霸王餐的理。你还诬陷我的烧烤有问题，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数罪并罚，让你下油锅都是轻的。” 老板义愤填膺地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其他人纷纷点头。 莫一烦有些懵，对方纠结的好像是饭钱。 “我付钱，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还必须对我赔礼道歉。” 谈妥之后，莫一烦赶紧翻自己和大壮的钱包，一共翻出来128元。 然后，恭恭敬敬地双手呈给老板。 谁知却像白痴一样被人鄙视。 “你这玩意，给谁花呢？还整外汇，让我去哪兑现？就这点钱，够我的油锅钱吗？” 店老板虽然嘴里嫌弃着钱少，手可一点也不软。 一阵风吹起，将莫一烦手中的钱直接吹飞，洋洋洒洒全部掉进了火炉中，烧成了灰烬。 老板将灰烬握在手里，揉搓了一下，竟然变成了冥币，还是硬币形状，被他随意丢到一个盒子里面。 随即又目光冷冷地看着莫一烦，意思很明显，前戏完了该加钟了吧。 “我没钱了。你刚刚也看到了，我俩的钱全给你了。要不，明天我们多烧点给你们，行吗？求放过啊！” “哈哈，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家伙说自己没钱，说明天再烧给我。我开这么大的店，看得起你给的零钱吗？” 老板抓着莫一烦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双眼紧紧盯着他，突然咧开嘴巴往莫一烦的头伸过去，刚刚好和他的头尺寸一样，要将他塞进去的样子。 “你看看我的嘴，你能把我的嘴缝上，我就放了你。只是，这么多年，就没人能缝上我的嘴。所以，我要你的钱有什么用，还是拿你的命来抵吧。来来来，干脆点，直接让我杀了你！” 莫一烦被老板的突然疯癫吓得也快要疯了，之前不是还好好地商量着谈判细节，怎么突然就谈崩了呢。 其他客人见状赶紧聚拢过来，一个个竭尽所能占据有利地形，又微微避开店老板，就似乎想要多分一点吃食。等老板开咬了。 老板奋力张开嘴，冲莫一烦的脖子咬下，满嘴的腥臭味，就像三年没清理过的土厕所，催发得他眼泪鼻涕一起迸将出来。 莫一烦紧闭双眼拼命舞动双手，疯狂的劲儿，给个灯牌就是一名脑残粉，正高声大喊：“救命啊！有鬼要杀人啦！有没有人能救我啊！我还只是个刚刚长大的孩子啊！” 乱七八糟的喊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鬼话，周围的时空却像是停止了一般，任莫一烦胡乱喊叫胡乱蹬腿，那些鬼物的动作将将地停在他的面前。 莫一烦挣扎了好一会，发现脖子还在，还能说话，还能挥手，便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 眼前恐怖丑陋的鬼物全都一动不动。 定身术啊！ 一把扒开老板的手，莫一烦跳了下来。 却感到自己的右手硬邦邦的，像是握着某物，低头一看，好宝贝啊！ 一支黑色的笔。 还是一只毛笔，很古老的那种，因为毛都快秃完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写字。 只是，这个时候就算能写字又有什么用？ 莫一烦握着这只笔，甩了一下，想将它丢掉换个宝贝。 失败了，这东西居然像502胶水一样，粘手最厉害。 他只好双手一齐上，用脚踩着笔，屁股一拱一拱地发力，像在拔萝卜，哎哟哎哟拔不动…… 动作虽然有点不雅，人在拼命的当口，那些小细节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拔呀拔呀，仿佛出了一身汗，仿佛忙了一整晚。 毛笔却还在手中，怎么丢也丢不掉，就像长在手上一样。 夜色苍茫，店铺凄凉，秋风无语。 莫一烦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浅吟低唱。 “如果有来生，我不做马良！” 右手握笔在空中唰唰唰几下，像一个泼墨挥毫的斗士一般。 正所谓：问气古今三鼎足，杜诗韩笔与严书。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 其实莫一烦刷刷刷了半天，只写了一个字。 这是他凭着一股气，生气与气愤的气，写出了人生第一个毛笔字。 那个字就是： 滚！ 第六章 见鬼断更 随着莫一烦的挥毫动作，笔下金光游走，使得他整个人像黑洞一般，无数灵力往笔下涌来，有不少则进入了身体当中。 一个斗大的“滚”字凝于空中，散发出刺目的金光，将此地照得通明，就像是特种部队作战时扔的*一样。从五感转换来说，像在封闭的电梯内释放的臭屁一样，虽然悄无声息，却是闻之即倒。 渐渐地，时空恢复了正常，所有鬼物恢复了动作，张牙舞爪地冲莫一烦而来，他就像是不堪攻击的弱鸡，身子重重地倒向地上，右手的笔已然消失不见。 鬼物们满脸凶狠，想要采取下一步动作，突然绽放的金光如灼灼烈日，将他们凶狠的表情转换成惊恐与怯懦，争相嘶吼四处逃遁。 鬼物妄想与光比赛速度，下场便可想而知。 一切如同冬日雪后放晴的天空，画面提了八倍的速度，恐怖场景像化雪一般彻底消融，鬼物们一个接一个消失得一干二净，连同这间无烟烧烤店也荡然无存。 鬼物从出现到消失，整个过程开始得很快，结束得更突然。因为位置偏僻，几乎无人注意到这里，至于那个金光织就的“滚”字，凡人哪有机会见到。 而距此数里之外的医院十楼，那间公共厕所内，一个灰衣老头正倚着阳台抽着烟哼着小曲儿看风景，心情似乎还不错，目光的方向正是夜市街。 “牛刀小试，效果不错！就是不知道消息能不能瞒得住。” 继而转身进入那一间厕所，冲水声哗啦啦响起来。 莫一烦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全是蓝色的风景，蓝天大海一座塔，还有一只贸然出现的毛笔，说些听不懂的话。 “你就是那只猴子请来的救兵吗？这实力也太弱了，简直就是凡人一个，还是个下等凡人。猴子呢？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等了千年的机缘，你就这样敷衍我？！” 稚嫩的童声，透着强烈的不满，此刻却只能被莫一烦握在手里，印在掌中。 某一瞬间，天空像是燃起熊熊大火，无数人影在火光中哀嚎，似乎整个天地都在沦陷，秩序在崩溃，身临其中让人想死的欲望都没有。因为只有绝望。 莫一烦觉得自己像游泳时候腿抽筋了一样，努力扑腾，身子依然往水底下沉，头顶明明有光，就是够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渐渐传来清晰的对话。 “哎哟，你看这俩小伙子，大清早的，搂搂抱抱，真是有伤风化！社区大妈也不管管？”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屑与好奇。 “就是咯，要不是我家的乖乖来放水，谁知道这里还有人呢？哈哈哈~”另外一个发笑的声音也不再年轻。 尚处在迷糊状态中的莫一烦听到这些对话，十分激动与感动。 “有人能救救我吗，我溺水了！” 忽然间，一个柔软的物体在他的脸上摩挲，接着天降甘霖将他彻底淋醒。 “好酥服啊~” 一个激灵，莫一烦真的醒了过来。 眼睛仍然涩涩的，只能模糊地看到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在面前晃悠，一条粉嫩湿热的东西伸到近前，舔了一下他的鼻子。 “阿嚏~” 有一种刺激，像毛发一般刺挠，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吓得那团白色东西赶紧跳到旁边，接着就是一阵淅淅沥沥的声响。 莫一烦终于看清那团白色是什么，原来是一只堪比巴掌大小的博美。 是它救了我吗，如果是真的，一定要给它买一根大骨头，以报救命之恩。 可接下来的事，让莫一烦的脸都绿了。 那只博美像是玩上了瘾，跳到大壮的脸上，舌头熟练地舔了舔大壮的鼻子，然后，翘着腿嘘了个嘘，一蹦一跳地往主人那里去了。 这动作明显不是第一次，一点也不生涩，透着熟练与默契。 不远处站着两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正笑呵呵地看着莫一烦，目光在他和大壮之间游弋，脸上写着戏谑：“真是一出好戏啊，活久见！” “哼，看什么看，不就是喝醉酒，没见过吗，大爷？” “你大爷，我还没到五十呢！走，咱们去跳舞了，甭管这两个玻璃儿！” 于是，两位大爷手拉手，带着博美一起往不远处的广场去了，十分欢愉。 莫一烦脱掉衣服，使劲擦脸，却总感觉有味。 又把大壮的衣服脱了，准备再擦一遍，一闻，哎唷，那味儿更大。 他站起来四处看看，发现身后是一堵偏僻的墙角，面前是一丛灌木，隐秘非常。 刚刚要不是那只小博美来放水，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容易被人发现。 在他右边不远的转角处，就是夜市街，昨晚二人应该是从那边转过来的。真是鬼使神差了！ 目光沿着墙角移动，回想着脑海中残存的记忆，然后就见到一地的污秽，应该是大壮昨天晚上吐的东西。 真恶心，莫一烦往旁边躲了一下，正好踩到大壮的肚子。 嗷的一声，大壮也醒了过来。 “一烦，你搞什么？谋杀吗？”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还不起来？现在你该承认没我的酒量好了吧？”莫一烦怕大壮看到那些东西生疑，赶紧移了移身子将它们全部挡住。 “我记得一些，好像又不记得了。算了，就算我输你半杯，好吧？走啦，回家睡觉！这地方又骚又臭，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大壮慢慢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广场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嘟囔。 “昨晚拼酒了吗？他真的赢了吗？” 莫一烦赶紧跟上，眼睛的余光正好看见散在草丛里横七竖八的东西。 有一张黑色的纸，那上面分明写着“无烟烧烤”四个白色的字。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几个小纸人，他却没敢细看，生怕与昨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一对应。 万一沾上某种不详，又带回家去，那就麻烦了。 大壮见他跟上来，又开始抱怨拼酒不应该输才是，两人便约定下次再战，一定清清醒醒地公平公正地喝大酒，前提是赶紧把钱还清了。 最后，还是搀扶着才将他送回了家。 眼看快要中午，肚子却一点也不饿，莫一烦躺在床上，头脑昏昏沉沉，在半睡半醒之间游离着。 关于昨晚的记忆还很模糊，有些事情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忽然耳边痒痒的，像是有人在吹气，一阵酥麻让人心乱。 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吹啊吹啊，我的秘密花园。 然后，他猛地坐了起来。 “谁？是谁？大白天的，干啥呀？”莫一烦扯着嗓子叫了几句，没人理他。 又躺了下去，刚躺下去没几秒钟，想起昨晚似曾经历的梦幻，心里变得不安起来，赶紧又爬了起来。 他将房间的灯全部打开，全都忽闪忽闪的，像电压不稳的样子，应该是大壮找人修好了。 又把不太遮光的便宜窗帘也全部拉开，让光直接照进来，白天总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可他当初租这里，纯碎因为房租便宜，采光什么的根本没考虑，所以屋里还是暗暗的，因为这间房子属于背阴一面，采光并不好。 几番折腾下，莫一烦才稍微安心一些。 随即又想起自己已经断更好几天的小说，内心感到一丝愧疚，便打开了电脑，准备写个单章，找上一些外出写生啊、家里停水啊、写了又删啦之类的理由，宽慰一下亲爱的读者们。 忽而又觉得这些理由很牵强，谁会信呢，而且都是别人用过的，想了几条都不太满意。 他思忖了片刻，最终写道：“最近可能真的见鬼了，所以断更了，请读者朋友们见谅！等搞定那只鬼，一定爆更！求关注求收藏求推荐啊~” 莫一烦仔细端详许久，满意地点击了发布。 就在这时，脖子里钻进了一丝冷风，透骨的寒冷无比真实，绝对不是幻觉。 咯咯…… 还有笑声！ 第七章 一只笔仙 这一丝风吹得刚刚好，就在他心满意足、未设心防时悄然来到，像刚刚燃起的小火苗遇到了瓢泼大雨盆一般，只能壮烈了。 而笑声则明确地让他知道，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他回家了。 莫一烦打了个哆嗦，却不敢回头，鸵鸟遇到危险的时候选择把头埋在土里，他选择把头埋在电脑面前。 没想到居然更恐怖！ 透过蓝蓝的电脑屏幕上的反光，他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奇长无比的獠牙，挂满倒刺的舌头，以及血呼哧啦的脸，重点是根本分不清男女老少。 莫一烦身子一软，腿一缩，整个人往桌子底下滑去。 却被一阵风吹了起来，身体像一张纸片，随风飘摇，飘飘荡荡落在房子中间。 惊恐万分的莫一烦张大了嘴，眼睛像鱼缸里的金鱼，鼓鼓的。 忽然感到一抹柔软拂过脸颊，应该就是那条舌头了。 汗水滴滴哒哒冒了出来，大腿深处泉流涌动，本能与理智在进行最后的攻坚。 “士可杀不可辱，读书人，不能尿裤子！” 唰~ 莫一烦彻底放松了，满脸舒爽。 原来是眼皮被人扒开了一条缝。 什么呀，一点也不恐怖。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唇红齿白，明眸皓齿，含笑不语，身穿大红袍，可爱的哟~ 目光往下，小姑娘静静地飘在空中，会飞的哟~ 莫一烦眼皮一翻，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正欲昏迷。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同样稚嫩的声音，清晰入耳，莫一烦心下一阵悸动，脑海中有画面在重播。 蓝色的世界，蓝色的宝塔里飞出来的那只笔，一直重复问的就是这句话。虽然透着不太满意的意味。 “我是被猴子杀死的人类！汇报完毕！” 莫一烦挺了挺胸，原来还是个小丫头片子，那就没理由害怕了。大不了用强就是，还能揍不翻一个小丫头吗。 然后，天地倒转，头晕目眩，莫一烦四仰八叉地飞到床上。 “敢亵渎本仙！死罪！” 莫一烦呆呆地倒立着。 “本仙？你是什么仙？” “吾乃笔仙是也！” 声音故作清冷，仍然掩盖不了清脆的童音，他想肃然起敬来着，又觉得只是个小娃娃，成何体统？ 忽然，一股强烈的威严自小姑娘身上释放出来，让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仿佛是乐山大佛一般，*肃穆！ 莫一烦两股战战，瘫在床上，手指遥遥指向空中那道身影。 “竟然是笔仙，好恐怖，最近流行的就是笔仙杀人啊！那游戏真的玩不得，谁玩谁死！我还年轻，我只想当一名优秀的良心作家，从来没完过笔仙的游戏啊！为什么会找上我？难道是我的竞争对手们搞的鬼？” 笔仙立在空中，看着床上那瘫成泥的傻瓜口中胡乱呓语，也不说话，而是开始打量这间房子。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50平，不能再多了。关键是老旧，阴气很重，住久了容易风湿啊。 可居然养出一个大胖子，这是什么道理？ 笔仙眉头微蹙，心里开始盘算。 这次出来十分不易，处处危险。那些家伙随时可能会找上门来，这个胖子！ 一个胖子能做些什么？ “肯定是别人嫉妒眼红我的才华，羡慕我的容颜，故意给我招了个笔仙，想谋取我的财产。我还是堂堂少年郎呢呀！我的青春岁月还没有经过打磨与沉淀，特别缺乏爱情的滋润。就这样死去，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 胖子可以没有任何眼力见的不停唠叨，其实他的性格本非如此，此刻纯粹是为了活命！ “滚！闭嘴！你们现代人就这样说话的？没文化！别鬼叫啦，打乱我的思维。”笔仙娇叱一声。 在医院听了一个中年妇女几天的废话，学了一些当下时代的口语表达，表达得很清楚。 莫一烦赶紧闭上嘴巴，心想：当敌人比你强大的时候，装孙子的时间长短完全看对方的心情，千万别横！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一烦，网名仓一卫。现在是一名......” “停！你叫莫一烦？莫凡？莫一烦？你家祖上十八代有叫莫凡的吗？” 笔仙突然神色一紧，这胖子的名字好像有点讲究，那猴子最擅长聆听命运，应该不是随便糊弄来的。 莫一烦表面在发呆，大脑却飞速转动，开始往上数自己的列祖列宗，恨不得立刻奔到电脑面前，去百度一下。 最后还是颓然放弃了，别说十八代以上，就是三代以上也搞不清楚了呀。 在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当中，许多人都将青春献给了伟大的祖国，哪还有人特意留下家谱。 “没关系，等以后找人验验就知道了。现在，本仙给你两个选择，你考虑一下！” 看到情况似乎有转机，莫一烦立刻像小学生被老师提问一样，正襟危坐，点头如捣蒜。 “一、你让我夺舍，我让你去投胎。” 此言一出，莫一烦心里顿时凉了，这不就是要我死的意思吗，有什么好选择的。 “大仙，第二条是什么？我选第二条！” “好，成交！”笔仙微微一笑很倾城，小手随即在空中划了一个圈，一头在她，一头在他，仔细看有点像比心。“我叫陆小判，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认识你很高兴。” 说完那少女对着跪坐于床端的莫一烦敛衽一礼，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 没想到这名叫陆小判的小姑娘还挺懂礼貌，只是该怎么回礼呢。莫一烦想了想，趴着磕了三个头。 “朋友？一生一起走的朋友？还是，你可曾想起了我的朋友？” 莫一烦眨了眨眼，表达了自己对朋友的理解，陆小判也眨了眨眼，似乎不太理解。大家都眨了眨眼，似乎很喜欢这个奇妙的动作。 “你到底来干吗的？陆小判姑娘！” 某次参加骑手培训，礼仪老师曾经说过，对于女性，不知道对方是否结婚时，一律称女士。 眼前这小姑娘明显还是未婚，应该称呼为小姐，但穿的大红袍又有点像古装，他便将小姐换成了姑娘，感觉比较尊重人一点。 “这个暂时需要保密，等你实力变强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提前透露一点点，只要你能坚持下去，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风云人物！”陆小判神秘一笑。 “我只想要月票榜第一，你能做到吗？”莫一烦把笔仙陆小判说的话理解偏了，眼光仅仅局限于目前的写手身份上。 “那是什么？” “没什么，说着玩的！呵呵，我需要做点什么，才能实现你说的成功呢？” “简单啊，既然我是笔仙，你说我是做什么业务的？”陆小判对于现代口语越说越熟练，让莫一烦也诧异不已。 毕竟如果涉及到具体业务的话，他也不是很有业务经验。 “传说笔仙都是杀人的，哦，不全是。是嫉恶如仇的才对！” “不全对！我的第一项业务就是辨阴阳，你想学吗？” 陆小判靠近一步，看着莫一烦的眼睛，梨涡浅笑。 “那不是你的业务吗？我学它干吗？我现在只想写一本红楼梦或者西游记之类的神作！跟你的业务范围好像离得有点远。术业有专攻，我恐怕，一时间学不会！”莫一烦觉得不安，辨阴阳，有什么用，能挣钱吗。我一读书人，难道去捉鬼啊。 “对，就是捉鬼！多好的职业啊，最近可是大热。” “我可以不去吗？因为我真的不会啊！” 陆小判有些不悦，没想到眼前这胖子竟然几番推脱。 “没想到你这么优柔寡断，斤斤计较，还没女朋友吧？真是一点担当也没有！还是你想，像你的先祖莫凡一样，找个狐狸精吗？” “哎哎哎~别扯远了。只要你不杀我，我愿意为你去捉鬼，行了吧？” “哼，不只是为我！你自己也很需要啊！不信的话，你往外面看一眼吧！” 莫一烦慢慢走到窗前，此时正值午后，阳光浓烈，到处是明晃晃的天光，晃得人眼花，哪里有什么东西？ 突然…… 他呆住了！ 第八章 裂口女 莫一烦站在窗前，目光凛凛。这个小区有些年份了，许多房子都比较破旧，也空了不少。不过树木与植被倒是生长繁茂，洒下了许多阴凉，可供闲时人们纳凉。 只是此时正值午后，没人在外面晃悠，看了几处，全是空荡荡的，正欲回头，眼角处似乎瞥见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沿着树荫与墙角阴暗处歪斜着身子往某个方向奔来，转了一处墙角之后，没有任何阴凉。黑影见没有阴影可寻，像是下了狠心一般，冲着某栋楼飞奔而来，那方向似乎是莫一烦这栋楼。 此刻终于能看清那张脸。 那黑影长发及腰，脸上青青紫紫，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整个脑袋歪斜地挂在脖子上，下巴已经快要落到肚脐。黑影一抬头，发现窗前有人注意到它，变得更加兴奋，脚步跟着快了不少。 看着阳光下奔跑的黑影，莫一烦心内一紧，这什么鬼东西，不会真是冲自己来的吧。 说时迟那时快，莫一烦赶紧关上窗户，拉起窗帘，妄想将可能的敌人关在外面。 嘭~ 似乎有东西撞到窗户上，竟然没撞开，可能是没看见这扇窗已经被关的十分严实。 莫一烦看了眼陆小判，心想，这鬼东西已经到了，你咋还不收它呢？ 见她没反应，只是淡淡的笑着。 心里像是吃了瘪一样，实在不好受。陆小判淡然处之的样子，犹如艺高人胆大，莫一烦只好倒霉地在心里念叨：俺也一样！ 念了半天，好像有了点谱，随即站定身子，目光紧紧盯住关闭的那扇窗。弯腰顺手从床底下扒拉出一根痒痒挠，只要那东西敢冒头，劈头就是一棍子。反正今天不是它死，就是自己活。 嘭嘭~ 又是剧烈的冲击，屋内墙壁抖落一些灰尘，呛得莫一烦口鼻瘙痒，却仍然竭力忍住，因为万一被发现，那将要直面淋漓的鲜血。 “阿嚏~” 结果还是没有忍住，因为莫一烦的鼻孔比较大，自从胖了之后，身上不管哪里都显得特别大。 这声咳嗽就像化学反应里的催化剂一样，虽然没有这东西，也会发生美妙的化学反应，可有了它，反应来得快速又猛烈。正如此时猛鬼的敲窗声一样。 哐哐哐~哐哐哐~ “我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开窗，有本事你咳嗽，有本事你开窗啊！桀桀~” 像掐住喉咙的母鸡在呼唤小鸡仔，比破锣声还要难听，凄厉摄魂，让人难以拒绝。 莫一烦一边捂着耳朵激烈地摇头，一边却伸出手往窗前移动。 “我知道你在家，你刚刚看到我了，肯定对我有想法，开窗咱俩好好聊聊！桀桀~” 此刻的他就像听话的小鸡仔，挪着小碎步，撩开了窗帘。 猛烈的阳光照射进来，莫一烦眼中忽现一丝清明，却不小心对上了窗户上的那双眼，碧绿色的瞳孔细如丝线，直勾勾地盯着他。 “乖仔，开窗吧，妈妈来看你了！桀桀~” 呼啦一声，破窗被打开。 那女鬼身子一缩，纵了进来，反手一勾，将莫一烦引入怀中。 一双碧绿色的长指甲刷地伸了出来，抹在莫一烦的脖子上，稍一用力，便能嵌入他的皮肤。 突然间，窗子自己闭合了，连窗帘也被拉了起来，房间重新归于黑暗。 一根痒痒挠重重地击在女鬼的头上，将她歪斜的脖子几乎要打断。 咔嚓一扭，女鬼将脖子彻底扶正，转头寻找击打自己的敌人，口中哇哇大叫。 “谁，是谁偷袭老娘，活腻歪了是吧？” 啪，又是一棍抽在女鬼的嘴上，将那破嘴撕得几乎全开，现在这模样已经能够直接塞进三个鸡蛋。 女鬼吃痛，丢开莫一烦，在房间里面上蹿下跳，寻找那根痒痒挠，却始终找不到。 也找不到偷袭自己的敌人。 “胆小鬼，有本事打老娘，有本事站出来啊！一对一放对，看老娘说不说半个怂字！” 时间静止，房中顿时寂静一片，就连掉一根绣花针都能听得见。 女鬼弯下身子捡起刚刚丢下的绣花针，面露狐疑。 “跑了？哎呀呀，原来是个无胆匪类，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高手呢！能在老娘之前赶到这里！” 女鬼叫了一通，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拍着胸口。 莫一烦靠着墙角慢慢醒转，摸了摸还在的脖子，听见面前不远处正在喘气的女鬼，右手一硬，原来是那根痒痒挠。 呼的一下，莫一烦整个人跳了起来，双手握住痒痒挠，朝着女鬼大力灌下，宛如灌篮高手里面的大猩猩暴扣。 快要打到对方时，女鬼忽地将脑袋转了过来，身子还保持着之前的坐立姿势，一张大口猛地张大。 “等你很久了，当我傻是吧？窗户关着呢，你能走去哪？不就是附身么？低级！桀桀~” 女鬼大笑着，舌头突然弹出，将莫一烦手中的痒痒挠击飞，接着张大了嘴，准备接下飞转出去的莫一烦本人。 清醒着的莫一烦眼看着对方攻了过来，自己却还在空中打转，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形。猛然间，右手金光一闪，一只笔握在手中，身体悄然落在了房间正中。 肥硕的身形几乎将整间屋子占满，黑暗彻底笼罩下来，只看见一双碧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幽幽泛着光。 莫一烦双腿微蹲，手腕轻轻转动，将毛笔的笔尖对准碧绿色中间部位，笔尖金光一闪，像渗出了一滴金色的墨。 手腕接着微微用力，毛笔跟着往下滑，如滚油入蜡，金光所过之处，女鬼的身子纸糊的一般慢慢裂开，凄厉的惨叫声响彻这间小黑屋。 “啊~魔鬼，你才是真正的魔鬼！传言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香饽饽~啊，我不甘心啊！” 女鬼的身体被彻底划开，金光散去，莫一烦站在黑暗中，看着眼前升起一阵蓝色的光点，那是女鬼正在消散的身体，惨叫已经完全听不见。 但消散前她不甘的眼神还是震慑到了莫一烦，那眼神碧绿中带着一抹红，透着对生命的浓浓渴望。 原来只有在生死之际，才能看到如此决绝的眼神，平时他也偶尔发出一些我不甘心啊之类的呼喊，对比之下，有点入戏不深。 许久之后，毛笔已经不见了。 莫一烦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将空气中的消沉散播出去。 外面的阳光依然炽烈难耐，午后依然安静，就连闹了整个夏天的蝉鸣，也渐渐消失。如此午后特别适合人们安睡。 这间只有50平方的破旧房子，主人莫一烦却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床已经被那身穿大红袍的陆姑娘霸占了。 理由如下： “刚刚的捉鬼过程，好好体会！特别是运笔写字的时候，精气神集中一点，看你写的那一笔！那是什么鬼画符，也就能降住这只低等小鬼！下次，多写几笔，记住了！晚上再叫我！” 莫一烦泪流满面地看着外面炽热的阳光，心里想的却是： 毛笔字，太难写啦！ 第九章 大壮撞鬼 莫一烦整理好凌乱的心情，打开电脑，购买了毛笔与书法字帖，为了能圆满完成任务，先做些准备总是没错。 对比了几大书法名家，发现最喜欢宋徽宗赵佶的瘦金体，感觉学了能让人变瘦。于是重点采买了《楷书千字文》、《秾芳诗》，希望日后能有收获。 夕阳西下，鸟儿回家。 莫一烦还在电脑前面鼓捣着这些东西，陆小判不知什么时候也飘在后面偷偷看着，眼神却是怪怪的。 正要开口询问时，眼珠微动，散于无形。莫一烦全无感觉，完全沉浸在书法艺术的魅力海洋中，就连敲门声响了三遍，才听到。 “谁啊？今天还没点外卖呢呀？” 小声嘀咕着，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由于是有些年头的小区，楼道里的灯已经失去感应的能力，自从莫一烦搬来这里，就从来没见楼道灯亮过。 既然大家都没所谓，那他一个租客，自然也受得了这点小小的黑暗。更何况，身为一名网络写手，基本不怎么出门。 不过此时竟然有访客，真是稀罕得紧，心里还有点莫名的小激动，或许能将屋内的陆姑娘送走也不一定。 “欸~陆姑娘去哪了？” 来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看已经漆黑一片，好像没人。莫一烦轻轻扭开房门，脚步还没站稳，前方传来一股大力，被一个圆圆的身形撞翻在地。 “娘希匹，谁啊？” 来人刚刚在楼道疯狂敲门，里面的人就像死了一样，敲了半天连点反应都没有。便准备直接强攻，谁知，那么恰好，二人选择的时机高度吻合，结果就撞在了一起。 “自己人，别开枪，我是大壮！” 大壮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将门关上，又将窗户和窗帘也合起，莫一烦一脸不解，现在已经是晚上，还怕什么光。 “咋啦，大壮？你不是回家睡觉了吗？不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今晚的夜宵必须你请！” 倒了杯水，莫一烦咕咕咕地喝个精光，一下午都在上网，口干得厉害，刚刚又被这蠢货撞了一下，腰都快散架了。于是躺到床上来了个北京瘫。 看到好友主动倒水，大壮满心欢喜。结果自己满头大汗，对方全当无视，暗示性地舔了几次嘴巴，也是白搭。终于还是决定自己拿了杯子去接水喝。 “你仔细听我说！” “大壮，长话短说！我也是一肚子的磕找不到人唠！” 大壮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直瞅着对方，确定好友不是在涮他。 “好吧，我可能见鬼了！” 说完之后，大壮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并无异常。莫一烦表现得却很异常，因为没有惊吓得从床上掉下来，这家伙可是从小就怕鬼的呀。 “我说，我可能见鬼了！一烦，你还在吗？” “废话！我不是坐在你面前吗？你仔细说，我好好听听！鬼故事吓人吗？” “你再无理取闹，我就走了。我被吓成这样了，晚饭都没吃就赶紧来找你！”大壮十分不满，脸上的汗也跟着不满意地滴落在地。 “好好，我认真听！” “是这样。” 原来，大壮回去睡觉之后，一直睡得不*稳，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一个恐怖的梦。梦里面有人在掐他的脖子，喘不过气来。还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觉得冷。不过梦里面有一个声音很清楚：去找你的朋友，只有他才能救你。 大壮一激灵，梦醒了，已经傍晚，也顾不上吃饭，赶紧跑来找莫一烦。在古城这地方，要说缘分深到能称为朋友的，也就是他了。 而且刚刚进这楼道的时候，该死的，每层的楼道灯都不亮。不管他怎么喊也没用，而且喊了那么久，竟然连一个好奇心作祟出来看的人都没有。 这得是什么鬼地方，才能住这么多耳背的人。 “哦，你说楼道灯啊！一年了，就没亮过。这个不足以证明你见鬼了。”莫一烦淡淡地说，已经打开APP准备叫外卖了。 “对了，你说你还没吃饭。正好，我也还没吃。你想吃点什么，等下你好结账。” 大壮犹在惊恐之中，没听清楚后面的话，只听到吃饭二字，大脑都没带犹豫地，直接脱口而出：“宫保鸡丁，多糖少辣！” 莫一烦看着面前这个小胖子，眼角微微扭曲，弱弱地问了一句：“你带了多少钱？” 论装傻充愣的本事，大壮那是一点也不在莫一烦话下，更何况他的职业决定了他这方面的本领要比莫一烦强太多。 大壮，本命陈家豪，是一名资深网管，也是业余LOL玩家，常年在他工作的网吧举办的比赛中闯入第二轮，终止在第三轮。获得网费若干。 至于装傻充愣则源自于工作时经常遇到的小白问题：“网管，我的电脑卡了！” “哦，没事，你重启一下就行了。” “我刚刚重启过！” “哦，没事，你换一台机子就行了。” “谢谢你，你真厉害。” 就凭这一招，加上经常带妹纸双排，大壮在网吧里面混的风生水起，解决了许多顾客的问题，也发现了许多容易死机的电脑。老板让他想办法修一下，他就总说自己刚熬了夜班，需要休息，还是请电脑公司来修吧，毕竟都在保质期呢。 而过保的那些电脑，则被他偷偷或者故意用坏，淘汰了。 所以大壮是混IT界的，比莫一烦混的骑手界或者网文界，头脑稍微灵活一点。 点了餐，准备付款时，空气中突然飘出一道稚嫩的女声。 “宫保鸡丁，多糖少辣！我也要一份！” 大壮猛地抬起头四处寻找，出于对妹纸的天生敏感，这声音的主人绝对是一名萌妹纸。 而且竟然与自己的用餐口味如此一致，说明天生注定可以进行下一环节。 “一烦，咱俩是多年好友。我知道你没女朋友，你也干不出金屋藏娇的事。这姑娘，跟你肯定没关系。能否让给兄弟我啊！你就安心做你的作家吧，推荐票红包一会到账，中不中？” 中原大地出身的大壮，一激动，连乡音都冒出来了。也罢，在朋友面前，老说自己来自魔都也不合适。 “你要是真心喜欢的话，那你就带走吧！”一烦懒懒地回答，又增加了一份订单。 “够意思！人呢，快叫出来，让俺看看吧！” 大壮矮胖的身形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正了正衣襟，调整好微笑的角度，以半专业的迎宾水准站定。 “你抬头看看，她一直在看你呢。看得出她对你也很好奇！” “哦？真的，那太好了！上面是吧？你家还有阁楼呢，我怎么不知道？哪呢？” 大壮急得像一只肥胖的蚂蚁，在热锅上来回地爬，突然油温升高，身体动不了了。 头顶上方落下了一道长长的舌头，卷着倒刺，满头秀发飘啊飘，像在浪花里舞蹈。 第十章 不听话的孩子 大壮被吓得直接倒在沙发上，口吐白沫，眼睛外翻。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不敢相信似的看着陆小判，又看着莫一烦。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能放过我吗，我只是路过的，不认识他。不，我跟他不熟，求求你别杀我！” 大壮语无伦次地说着求饶的话，陆小判飘在空中，可能觉得有些无聊，一开始还有点兴趣，就吓他一吓，现在看他求饶的模样，比莫一烦差了好几个档次，便没了兴趣。 只是扔下了一句话。 “说出去，全家都得死！” “欸~陆姑娘，你这有点为难人了吧。他可是我朋友。这家伙万一说梦话把你供出去，也要杀他全家吗？”莫一烦仗义执言道，难得在这有一个朋友。 “我自有办法确定！算了，还是抹去他的记忆吧！” 大壮顿时惊恐万分，求饶的声音愈发激昂。头顶却是金光一闪，整个人昏了过去。 “陆姑娘，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何苦吓他呢？” “本仙乐意，你管得着吗？外卖到了，快去开门！” 如此顽劣与随意的性情实在让人难以捉摸，也不知陆小判真的发璞归真了，还是千年老妖闲得无聊。 不过，门口确实响起了敲门声。由于经常点外卖，很多骑手都认识这里，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以前的同事。 相逢一笑泯恩仇！如今也不存在竞争关系，大家和平相处，偶尔也会聊聊近况。 莫一烦将外卖拿了进来，他点的是鱼香肉丝，另外两份则是宫保鸡丁。 金光一闪，两份外卖只剩饭盒。 陆小判心满意足地回去笔中睡觉了，交待莫一烦今晚别出门。 扒拉着鱼香肉丝，心情很不美丽。今天难得不是一个人吃饭，结果却被人放倒了，连饭也被人抢了，一会怎么解释，难道指望陆小判抹去大壮记忆的时候连吃饭的事情也抹去？ 想着想着，胃口也变得有些不佳。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时钟走到晚上九点整。 大壮悠悠醒转，满脸潮红，眼冒金星，臭汗淋漓，肚子却咕咕乱叫，揉了揉脑袋，勉强坐了起来。 “一烦，我怎么在这睡着了？” “恩，你来看我啊，后来困了就睡了。” “是吗？头有点疼！” “可能睡落枕了！我这沙发有点硬。” “确实，你吃了吗？我肚子有点饿，要不我们去吃烧烤，这次真的我请客！”大壮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要不你还是先回家吧？” “一烦，我家闹鬼，不敢回去。今晚我在你这睡，就睡沙发，落枕没关系！走吧，我们先去吃烧烤。” 说着，大壮推着莫一烦便往外走，没想到小胖子推起大胖子来，也不是那么费力。让人想起推粪球的屎壳郎！ “啊呸~我不去。我点外卖了，帮你也点一份行吗？” “一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真当我没带钱吗？你看，又是500大洋！放开了吃。”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终于还是敌不过热烈的友情，刚刚那份鱼香肉丝的味道确实不太好。 大壮推着莫一烦，两人在漆黑的楼道里开着手机电筒，往下面走。一路互相鼓励，终于平安抵达楼下。 这里是建设小区，位置在古城西面，是建得比较早的小区，至少二十年。政府一直想拆，一直拆不掉，原因很复杂，莫一烦一个租房客了解得不多，主要是没必要。 不过呢，小区门口不远处便是林立的饭馆，人来人往还算热闹。 走过一段不长的小巷，二人来到了热闹的街，往来全是年轻的男男女女，青春靓丽，十分惹眼。 两个胖子在人群中轻松游弋。他俩出门不管是挤什么交通工具，都没有什么压力，大山加小山，就是Double Kill。没谁敢正面应敌，就像LOL里面到处游走的打野与上单，神出鬼没让人心生惧意。 得益于身体优势，二人从容挤开人流，突然被一排明晃晃的灯牌所吸引。反向S型的紫色灯牌，上面赫然写着“吃到饱”纸上无人自助烧烤，还有两行小字：只要你敢吃，我们就敢亏本卖给你。 莫一烦与大壮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不是巧了不是。胆大遇到心细的，还有人敢开这种店，看不起谁是的，没见过真正的吃货么？ 二人含笑不语，一同松了松皮带，大步走了进去。 虽然已经是九点多，正在用餐的人还不少，只是表情却十分丰富。鲜有享受的神情，多是痛苦难耐，不时地看向桌上的盘子。 这是一家自助餐，人均59元，只有一层，但桌位很多。 二人如开闸猛虎一般冲向食物区，专拿牛肉、鸡腿等平日很少吃的东西，呼啦啦端了好几盘。竟有一种吃遍天下就能掌控天下的感觉。 点火、铺纸、放油、烤肉、嗤啦~ 一系列娴熟的动作之后，二人开始美滋滋地享用。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吃了五盘牛肉，三盘里脊，其他肉类无数。当然大多数是大壮吃下的，别看他个子小，吃东西发起疯来亲妈都怕。就是因为胃口太大，实在难养，早早地就让他出来自谋生路了。 听说因此家里面渐渐富裕了起来，这可把大壮气得，每次玩游戏的时候都会先问对方有妹纸吗，如果有，就专杀妹纸。 这种明显的欺软怕硬也不知是被谁吓出来的。 正当二人吃得差不多，盘子里面只剩了些许食物时，大壮又蹭蹭蹭地去端回来一盘排骨。 店老板非常合时宜地出现在二人面前，友善地指着餐桌上的温馨提示牌：如果客人没吃完，将按原价的二十倍罚款。 大壮全身的肥膘抖了一下，看了眼手中已经倒下一半的排骨。 “老板，这半盘没动过，可以退吗？” 瘦高的老板微微笑道：“呵呵，当然不可以。你刚刚已经用筷子碰过了。我这是新店，卫生状况查得很严。劳烦二位，辛苦咯！实在勉强的话，掏点钱也是可以的。” 大壮摆了摆手，示意老板可以走了。看不起谁，当谁没吃过自助餐似的。将排骨翻了又翻，待完全金黄时，夹起来一股脑地放到莫一烦的碗里面。 “一烦，多吃点，看你瘦成什么样了。白瞎了这么高的个子，连女朋友也找不到。看到旁边那桌了吗？只要你能帮她们也吃完，两名女生绝对会对你倾心不已。去吧，这难得的机会。下次我可不会让你的。” 莫一烦愣了愣，本来已经吃饱正在喝绿豆汤了。对老板的话，没放在心上，谁曾想，对面这吃货竟然还觉得没吃够本。 “我吃饱了，你吃吧。那俩女生也是你的。我暂时不想找女朋友。”家里供着一尊大仙，找什么女朋友，还嫌不够乱吗。 大壮拼尽全力终于将桌上的全部菜品解决，气得老板脸都快绿了。也只能收那一点点钱。 心满意足地腆着大肚子，两人在街上晃悠，突然发现前面走着两名妖娆的女子，大长腿笔直笔直的，看背影竟是刚刚在同一家店吃东西的女子。 果然不简单，同为吃货界的好手，大壮心中一阵痒痒。 上前两步正要搭话，突然一名女子往路边树根处一蹲，哇的一下，吐得山呼海啸。 同行的女伴似乎受不了呕吐气味，也被带着一起山呼海啸起来。 大壮的手已经伸在半空，此刻正僵在那里，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 先吐完的女子忽然转过了脑袋，尖声嘲讽道：“臭男人，跟了一路，不害臊！还不过来帮忙！” 大壮一愣，正要过去，脑子忽然抽了一下，聪明了起来，眼神也好使了。他发现对方的姿势不太对。脚步像钉了钉子，寸步难移。 因为那女子身子蹲在那里，脑袋却是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嘴里还在乌拉乌拉地跳出一些东西。 青蛙、跳蚤、蚯蚓...... 第十一章 巷内人鬼 大壮望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从那女子口中争相涌现出来，原本面容娇好的模样，现在却是嘴角咧到了耳根，一双睫毛弯弯的大眼睛直勾勾地向大壮放电。 此时的大壮就像是长大了的孩子，小时候玩的玩具大了就没兴趣了，刚经历的经历也就那样吧。所以，同样的事物很难短期内奏效，虽然记忆被稍稍抹去了一些，此时大壮很坚挺，只是稍微受了点惊吓。 “一烦，我想我又撞鬼了。你看到了吗，树下正在呕吐的那俩女的？”说着手往树下指去。 莫一烦当然见到了，刚想阻拦他，只是没想到大壮却自己停住脚步，还回头向自己询问，勇气可嘉，但却完全无视了这两只女鬼有多凶残。 只是，四周行人还很多，不适合掏出笔收拾她们，万一被神盾局的特工们注意到，就不好了。最近特别流行灵气复苏和系统流，谁知道有没有大能已经潜到古城来了呢，小心驶得万年船。 毕竟自己就随身带着笔仙呢，传将出去，还不大火？万一，被人拿手机拍了小视频，自己潇洒的胖姿传遍大江南北，吸引无数千金豪女千里来相见，就麻烦了！ 网络时代，人们都很闲，特别喜欢凑热闹、蹭热度。 莫一烦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胖美少年，偶尔在笔仙大人的磨练下捉几只鬼，得啦。人生得意须尽欢，能活几十是几十。 “快走，大壮！这里危险，我们干不过她们啊！” 拉起大壮的手往旁边阴森的小巷跑去，人越少越好。 以前他可没这么大胆，现在不一样啊，身怀异宝，还能怕这些小鬼？ 小鬼再难缠，也抵不过阎王爷啊。从他四年大学生活宿舍集体看恐怖电影的经历来看，这个笔仙非同小可。 树下呕吐的两名女鬼见到面前这俩胖子不但不害怕，没上当，竟然还跑了。 演了一晚上的吃货角色，要不是顾及烧烤老板的面子，早将这俩胖子拿下。 现在他俩还想跑，岂能得逞？ 女鬼们卸下伪装，迈开步伐追着莫一烦他们而去，脚步蹒跚就像刚学走路的鸭子，样子虽然难看，速度倒是挺快。 周围逛街的人们只感觉到面前有风吹过，一大一小两个胖子唰的一下蹿了过去，接着又是一阵风，还蛮凉爽的感觉。 其他的想法也就没有了，毕竟，大晚上的还是逛街重要。都是年轻人，目光自然更多地集中在身旁的伴侣和周围旅馆的档次上。 莫一烦发足狂奔，带着大壮也发足狂奔，终于在10秒之内奔到了漆黑的小巷。二人扶着墙弯着身子大口喘气。 “一烦，你跑什么，莫名其妙！我跟你说我见鬼了，你跑啥？” “见鬼还不跑，你等啥？你以为自己是宁采臣啊？” “别瞎说！那我们现在跑来这黑漆漆的小巷干吗，人那么少，等会女鬼追来，先杀你还是先杀我啊！她们可是两只鬼，你就是换上耐克气垫跑鞋，也只是死得慢一点，知道吗？” 莫一烦一脸黑线，看了眼外面，低声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是想保护你！可事到如今，看来是没法继续隐瞒了。” 大壮看了眼身边的莫一烦，对方的样子很认真，比剪脚趾甲的时候认真多了，既然如此郑重其事，便姑且老老实实地听他说话。 “其实，我是一名驱魔师，就像电影《康斯坦汀：驱魔神探》一样，看过吗？” 大壮眨了眨眼，又摸了摸莫一烦的头和自己的头，确定两人都没发烧，只是有点喘，又望了望头顶窄窄的天，叹了口气正要说话。 忽然两道黑影从远处纵了过来，落在巷口，影子狭长无比，双手叉开，正好掐在莫一烦二人的脖子上。 莫一烦今天穿了一件黄黑色长袖格子衬衫，双手笼在袖中，默然站立，硕大的身形将大壮挡在后面。 风呜呜地吹着，两只女鬼像饿极了的土狗，在地上攀爬着，口中涎水直流。大壮望了一眼，确实干不过。便决定躲在好友的身后，毕竟他刚刚将自己描绘的那名美妙。 “加油啊，兄弟！这次能活，我就相信你是驱魔师！” 莫一烦嘴角微微上扬，将眼睛逼得更加细小，看着渐渐爬近的两只女鬼，轻蔑道：“别制造气氛了，没有背景音乐的你们跟泰迪没有差别！动手吧，让我看看你们比中午那只强多少！” 两只女鬼互相望了一眼，先吐的那只微微朝前半步，咧开嘴道：“哎哟，不错！还是个有故事的年轻人。既然你已经有了觉悟，那就别怪我们死亡蔷薇姐妹辣手摧花了！记好了，我是死亡蔷薇姐妹组合中的姐姐，死亡！” 说完还站起来比划了一下，一手朝上，一手朝下，单脚站立。 另外那只女鬼趴在地上，简单回应道：“我是妹妹蔷薇！嗷呜~” 比划的这两下算是亮相和口号了么？ 不好，还挺有讲究，应该是有些来历。 大壮在后面扯了扯莫一烦的衣服，低声问着：“怎么办？你有口号吗？” “没有！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说我要是不回应她们，直接动手，算不算犯规！” “我哪知道你们灵异圈的规矩啊！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要活命就行。” 死亡蔷薇姐妹的姿势摆了一会，头上窄窄的天飘来一片云，似乎还是雨云。 “年轻人，快点开始你的报幕，快下雨了！” 莫一烦抬头看看，确实，天气转阴了。 口号啥的到底说还是不说？！ “唉！有啦！老街，不将就！你俩去死吧！” 右手一翻，一只毛笔露了出来，笔尖金光点点，像是涂抹了一层金粉，在黑夜里显得亮晶晶。大壮离得近，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这是24纯K金笔，好东西啊！” 懒得理他，莫一烦集中精神，开始回想中午运笔时的动作与力量。 两只女鬼见对手憋了半天，原来是在放大，暗叫不好。 身形快速移动，在空中留下两道残影，无法捉摸。 女鬼们一起攻了上来，双爪舞动，凌厉的攻势带起阵阵秋风，躲在身后的大壮脸颊生疼，明显被误伤了。 莫一烦凝神屏息，单手持笔，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看过的一部港片：《我和僵尸有个约会》，女主总爱念叨一句：“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似乎很厉害。 手下开始运笔，完全不管那两只女鬼已经攻向自己，有笔仙大人在，自己应该死不了。这就是双重保障，大号带小号练级，拿小鬼练手。只是笔仙大人只是扔给自己一支笔，让自己去悟，可时间太短，还没悟出啥心得呢。 而且，笔仙大人就连一句口诀也没教过呢呀。 就连写字这个基本的技能，莫一烦这名正规大学本科毕业生，那可是闯过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无数关卡，经历过无数考试的洗礼，这项技能很纯熟才是。 只是涉及到毛笔字的话，就有点尴尬了。这个真没学过，麻烦。 因为别人写毛笔字都爱写繁体字，“临”的繁体字，好像有点复杂。 莫一烦在脑海中模拟了几遍，始终描不出，也亏他在这个时候脑子还能转出这些无用的知识。 就像《孔乙己》中描绘的：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回字有四样写法，你知道么？” “我知道那个有屁用啊？虽然一直很好奇到底是哪四种写法，此刻却不太重要！关键是要写出临字的繁体来，这可是自己的重要一战，决定了大壮对自己的身份是否信任。不仅是身份的问题，也是人品的保证。” 呼~ 一声长叹响在脑海。 “原来你也是个痴儿！写个字，也要想半天！还以为你已经开窍了！” 金光乍现，像炸开了一道烟花，巷内所有人鬼都睁不开眼。 包括隐隐的角落，暗中躲藏的相机镜头。 全都曝光了！ 第十二章 短发眼镜女 “王！” 那光亮中隐约是一个王字，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气势上稍微可以判断。而且莫一烦此时看上去衣襟飘飘，眉宇飞扬，黄黑色的格子衬衫纽扣全部爆开，像百兽之王的纹路一般，确实有点王霸之气的感觉。 不愧是身高与体重都入围了180CLUB的巅峰人物，有实力，成功当然没问题。 相比之下，大壮则像一只过期的狐假虎威的胖狐狸，只敢躲在后面闭着眼睛张牙舞爪，口中高喊：“别过来，过来，我挠死你们。” 至于那两只叫嚣着的死亡蔷薇女鬼组合，在亮光升起时，连惊呼与惨叫都没有发出，就烟消云散了。 “我杀过你，利落干脆！” 莫一烦轻轻哼着歌，睁开了眼，脸上全是得意的神情。 这个王字的威力不同于以往，像是吃饱饭打拳的武师，力道完全不一样。 笔仙陆小判也没有跳出来打击两句，足以说明她也认可莫一烦是有进步的。 咔嚓~ 值此士气斗志昂扬需要大喝三杯才能释怀的时候，寂静的夜里突然传出如此不和谐的声音。貌似很羞怯，实则让人非常恼火，特别是大壮窝了一肚子的恭维，正要倾诉。 他站了出来，小眼睛四处打量，不亏是在IT界混的精英，于黑暗中准确定位出搞事情的人来特别擅长。 一条老长的单反相机下一秒便被他扯了出来，随之扯出来的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乌云散去，明亮的月光洒下，将小巷烘托得气氛有些暧昧，特别是那道小小身影，竟然是个短发眼镜女孩。 女孩带着黑框眼镜看上去很文艺，一头短发显得很干练，一身黑色运动装将身材曲线展现得十分完美。虽然不是当下最流行的紧身裤，但整体着装倒是适合在夜幕下进行完美躲藏，可惜刚刚那下子就像天亮了，谁也无法躲藏。 女孩被捉住后眼神丝毫没有慌乱，嘴角弯弯，看上去极为淡定。只是晚上11点多还抬着相机到处拍照的，要说你是良民吧，谁信呢。 大壮虎躯一震，准备将人拖过来，刚想撂两句狠话，挽回一点之前丢失的颜面，毕竟刚刚面对两只女鬼时，自己的表现很一般。 “姑娘，你给我老实点！否则，哎呀，你给我喷的啥？疼死我了，我要瞎了！” 谁知那女孩趁着大壮低头说话之际，竟从口袋中掏出一罐东西，噗的一下，喷在大壮的脸上，准头还很准，从大壮痛苦的哀嚎声可以知道，他已经无法扯住女孩。 女孩夺过相机，小心护住，转身往巷口跑去。 咣~ 像是长安MINI撞到彼得比尔特389，全身舒爽无比，就是脑袋昏沉得厉害，一时之间有点想不开，是该倒下还是继续前进。 但多年来的职业素养告诉她，该报警了，点子太硬。 感觉到身上的相机又失去了归属，滴滴声清晰入耳。 “好汉，你可以杀了我，千万别删照片啊。” 林彤头脑浑浊，嘴里还在顽抗，希望能留下一点资料，里面可是她辛苦了半个月弄来的各种素材。 本来今天晚上的心情十分美丽，就来建设路找点东西吃，恰好见到两个胖子逃跑的一幕，出于敏感，林彤随后跟上。 于黑暗中完美躲避，相机低声作响，拍下了许多诡异的画面，让她惊吓万分。 谁知道最后那一下闪光，竟然将自己逼到了绝路。 林彤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 滴滴声还在继续，林彤心里像在滴血，却不再求饶。 视线慢慢清晰起来，眼前这座大山也渐渐清楚起来。 黄黑格子衬衫的莫一烦犹如天神一般，低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1米65的女孩，想像着若是笔仙陆小判的话，会如何审问犯人。 “说出你的故事！不然，死！” 林彤心下一紧，果然是两个残暴的胖子，不愧是连鬼都敢杀的人物。 “我叫林彤，22岁，是一名灵异网站的实习记者，相机里面是我最近半个月采集的素材。原本想着回公司交给编辑们，可以发一版不错的灵异文章，可惜都被你删了。我的职业生涯才刚刚起步啊！呜呜~” 说着说着女孩竟然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与之前喷吐大壮时简直判若两人。 事出有妖啊。 莫一烦刻意拉开距离，当然不是怕她，而是小心谨慎。顺手将女孩的防狼喷雾卸下之后，才优哉游哉一点，准备好好审问一番。 刚刚那一句“不然，死！”的语气有些轻佻，效果似乎不佳，而躺在地上的大壮，口中的哀嚎声渐渐停歇。 “审问这种事，还我让我来吧！也算是弥补我之前受的伤害！” 大壮红着眼睛站了过来，像愤怒的兔子，龇牙咧嘴。 可女孩并不是刚挖出来的胡萝卜，面对两名有点啰嗦的胖子，初步判断二人的危险性不高，脑筋开始转了起来。 忽然巷口有车灯射了过来，还是明亮的远光灯，刺得人眼睛根本睁不开。 “有龟孙~撤！” 莫一烦见状不妙，这种环境下，有理也就说不清，总不能跟警察说自己两人在和这女孩玩真心话大冒险或者笔仙游戏吧。 拉起大壮，往黑暗中遁去，将相机重新塞回女孩的手里。 女孩拿着相机静静地看着对方逃跑，往光亮处缓缓走去。 几名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戴着墨镜快步走了过来。 大晚上戴墨镜穿西装的壮汉们，像极了神盾局的人，幸亏夜已深，附近没有什么人。 不然也太诡异了吧。 其中一人走到林彤面前，停了下来。 “小姐，您没事吧？” 林彤撩了撩头发，低声说道：“明天天黑之前查出这两个人！不然，死！” “是，小姐！您放心！” 林彤上了一辆奔驰商务车，车子发动之后，坐在舒适座位上的她将眼镜摘掉，露出一双凌厉凶狠的大眼睛。手指轻轻拨动，将短发也摘掉，放在一旁，一头微微卷曲的长发弹了出来。 “死胖子，敢跟我用这种口气说话，看你能不能活过明天晚上。” 第二天，莫一烦与大壮待在建设小区一整天都没出门，三餐全靠外卖。在他俩看来，现在出去吃点东西太危险，实在不值得再冒险。 晚上10点，肚子实在太饿，大壮直接让骑手去超市买东西，还假装自己是柔弱女性，使得那名骑手内心万分焦躁之际又有些欣喜，为美女送点超市用品，又不是女性用品，也不是不能忍的嘛。 等到开门时，看到那熟悉的面孔，该骑手内心像奔跑了一整个大草原的小马。脸上只有无力的抽搐，转身便将大壮的手机号码拉黑了。 买卖成了仁义不在，心累啊！ 第三天，二人生活照旧。实在是被吓得不轻，不敢出门了。 而林彤站在古城西山山顶一幢富丽堂皇的别墅门口，指着一名黑衣保镖骂了很久。 最后还是决定以身饲虎，化妆成短发眼镜女，在事件发生当晚的巷口徘徊了数日。 数日后，终于心有不甘地离去。 现在找个人这么难么，难道非得人肉搜索才行？ 第十三章 偶遇大仙 林彤没守到莫一烦二人，也是运气不好，就在她决定离开当天晚上，两人竟叫了辆网约车从租房处也离开了。 半小时之后，大壮带着莫一烦来到他工作的地方——欣欣网吧。 晚上8点，网吧要举办古城西区LOL网吧争霸赛。 这一次大壮自信满满，表示一定会将之前所有的耻辱洗刷干净，再也不当“二郎神”。这个所谓的“二郎神”封号，是网吧熟识的人赐予他的，也没经同意，就慢慢传开了。 当大壮带人进入网吧后，很多人站起来跟他热情地打招呼，呼喊着“二郎神”的大名。 “二郎神哥哥，你一定要稳住别浪，进入八强还是可以的！” 大壮只能挥手示意，认真调整心态，那句八强看来还是刺激到他幼小脆弱的心灵了。 莫一烦看到大壮的人气这么旺，人缘这么好，又看了看自己。 唉~网络写手没朋友啊，特别是他这种新手作家。 每次码字都像是在玩单机游戏，评论区留言寥寥无几，每章说更是寂静无声。惭愧滴很啊~ 大壮去进入账号，开始调整自己的天赋符文快捷键设置，手指灵动，上下翻飞，键盘被按得噼里啪啦，这APM至少有200，引得一众女生娇呼连连。 “欧巴，贡巴瓦，擦浪嘿哟~” 有人准备参赛，自然也有人准备观赛，大家都已经找好自己的位置。 欣欣网吧的条件还算挺好，有供赛事使用的电脑和观赛区，巨大的投影配着湖山音响，效果还是杠杠的，关键是还提供酒水饮料和小赌小闹。 比赛很快开始，大壮首发出战，选了自己最擅长的AD暗影猎手薇恩。理由据说很狗血，是为了向狂小狗致敬，其实莫一烦很清楚，只是因为体型比较像而已，实力嘛，则天上地下很明显啦。 冲莫一烦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后，便投入到比赛了。 莫一烦对于这个全球热门的游戏了解不多，也看不懂，这次纯碎是被大壮拉来冲当啦啦队的，说明他确实很想赢。连口号都想好了。 “二郎神大壮，杀到你害怕！” 莫一烦觉得很为难，有点开不了口。 “酒水畅饮，电脑白玩。”大壮补了一句。 对此，莫一烦是最看不起的，如此拙劣的诱惑也能故意上当的话，有廉耻么？ 所以，他宁愿做一名花钱消费的顾客。尽管网吧收银小妹一直跟他说，大壮已经打过招呼了，不用害羞，随便吃喝随便玩。 甚至讲得很明白，今天来的所有顾客都是免费，老板心情好，请到了一名超级厉害的外援参加西区争霸。 可莫一烦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坚决不占小便宜。 打开网页，搜索书法字帖，写毛笔字的诀窍，如何提高传统文化修养等等内容，莫一烦觉得自己一下子充实了很多，甚至买了一套唐诗宋词。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不得了，莫一烦甚至觉得自己变得不一样了，气质升华了，有点飘了。这感觉与前面闹哄哄的比赛氛围完全格格不入。 于是，结了账，关了电脑，莫一烦走出网吧，出门散步。 想从寂静的夜里寻求一丝古代文人们忧国忧民的大胸怀。 夜还是那么冷那么黑，就像古时候遇到天灾，许久，连口稀粥都吃不上的穷苦人家，白日里只能吃些草根树皮，夜晚时只能靠彼此的体温取暖，艰难度日。 真希望自己能有特殊功能，帮助更多的人，也帮助自己走出精神的困境。 至于生活的困境，在精神面前，显得初级了一些。 莫一烦边走边想，立意高远飘忽，甚至畅想到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哲学经典命题上，以及宇宙的尽头到底是黑洞还是异世大陆，时间能不能倒流，回到末法时代等等。 凡是他思考过的人生和正在构思的写作类型，全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像是临死之人在梳理自己的一生。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忘记了脚下的路，啪的一下，莫一烦的脑袋撞到了树上。 这是一颗大槐树，在这初秋的季节，叶子开始凋零枯黄，一片片慢慢坠落，地面积起了不少，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像有猫在挠你的心。 撞上树之后，枯叶又落了不少，莫一烦跌坐地上，索性靠着大树休息起来，对于自己的蠢行，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蠢啊！别人都是看到美女撞到路灯，我倒好，纯粹走神。不过幸好，没掉到井盖里面。古城人民对井盖的热衷程度很一般啊！” 靠着大树，望着天上稀疏的星光，想着最近这段日子的遭遇，不禁唏嘘起来。一切都是从中元祭开始变得不一样，都怪那该死的猴，为何偏偏选中我？最近笔仙陆小判也不知在整什么幺蛾子，成天也不露面，要不是因为这，自己至于躲了这么几天吗？ 幸亏没有警察在附近搜查，现在去哪都是监控，万一自己遗漏了什么，被人发现自己是绝世高武，多麻烦啊。 避了几天的风头，感觉像是安全了许多，正好大壮工作单位举办比赛，不好扫了他的兴，便跟着一起来了。 可那比赛，真的有点扫兴啊，看不懂还要装懂的痛苦，他算是明白了。还不如靠着大树看星星呢，今晚没有月亮，月末了嘛。 “凉风有兴，秋月无边！啊，没有月亮！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年华易逝，老了老了，还没有你朋友啊，可咋办呐？！” “滚，谁在这里瞎嚎什么呢？” 突然有人在树后面叫了一声，吓得莫一烦身子一抖，差点尿了出来。 连声道歉，绕到树后，发现空无一人，前列腺一缩，赶紧找厕所。 愣是没找到。 只得就着这棵大树暂时解决一下。 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抖擞完毕后，莫一烦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有点不妥，有违读书人的风范。 “对不起啊，实在尿急得厉害。” “你个龟孙，你不觉得你现在的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吗？我只是让你滚，你竟然......” 同样的声音传到耳边，莫一烦四处寻找声音来源，幽暗的光，将槐树映照得鬼影重重，甚是吓人。 一个不靠谱的猜想突然从心里冒了出来。 抬头望着这棵大树，上面蹲着一只黑黢黢的鸟儿，有点像猫头鹰，可猫头鹰没这么木吧，一泡尿都赶不走？ 莫一烦还是躬身向那只猫头鹰道歉：“是你吗，我亲爱的朋友。吓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人有三急，请多原谅！” 结果，那猫头鹰哇的一声飞走了，看来是原谅了自己。 转身准备回网吧，出来很久了，大壮应该已经被淘汰了，要赶紧去安慰他，最好带包烟给他。 “小子，你就这样走了么？傻乎乎地说了半天，你纯粹是无视本大仙吗？” 还是那道声音，竟然是位大仙？ 天哪，果然是灵气复苏的时代了，大仙到处走，遍地都是狗。 莫一凡转过身子，盯着槐树猛看，眨了眨眼睛，终于在树根处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 “是你吗？我亲爱的大仙朋友？！” 第十四章 拍成粑粑 莫一烦低头仔细看向树根，朦胧的月色下，夜风萧萧，树影绰绰，在半明半暗之间，一只巴掌大的蟾蜍鼓着腮，浑身湿淋淋的，正气呼呼地看着他。 “小子，你近视眼吗，看不到本大仙？还不赶紧道歉？” 蟾蜍竟然开口说话了，就像《大话西游》里的老牛一样，换成一般人应该要吓哭或者吓尿才是。 可莫一烦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惊吓，对于眼前的景象，只是略感新奇，尿更是没有的。 “你就是所谓的大仙？假如你是大仙，你倒是出来啊，卡着不难受么？” 莫一烦别看人特别胖，该眼神好的时候特别好。 刚刚他一直在观察这只蟾蜍的情况，小小蟾蜍竟然将自己肥胖的身子卡在树根里面，完全动弹不得。 它的情况和五行山下的孙大圣还不一样，不知道是曾经努力过，还是放弃了自我救赎，现在还剩下一只后腿卡在那里。眼看着距离成功还差一条腿，心里的委屈与怨念就别提有多大了。 虽然口口声声称呼自己为大仙，但许多事实告诉我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是不对的。甚至结果可能是相反的。 这蟾蜍绝对是一只妖，跟笔仙陆小判完全不是一个Level。人家是可以化形的，你一只蟾蜍顶多变成青蛙，还真能成王子咋地？ 莫一烦已经看透了对方的本质——妖，也了解了对方的处境——尴尬，却一点想要帮它的意思也没有。 无缘无故沾染因果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于是，他转身就走。 “小子，别走啊。有事好商量！喂，你走的话，我喊人了啊！” 蟾蜍大仙大声叫嚷了起来，像是要撕破脸一样。 “喊人？”莫一烦回过头看着它，满脸戏谑。“你怕是已经喊了很久吧？要是有人能听见你的喊声，你也不会跟我墨迹半天！别忽悠我了，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子。除非你有能打动我的东西，否则，还是拜拜吧。” 蟾蜍目光微凝，似在犹豫，突然嘴巴张开，射出一道绿光，那是它的舌头。 绿光来袭，莫一烦紧张不已，赶紧掏笔，往空中一顿，一颗大大的金色光点，亮了起来。 “果然是你！我就说最近古城的风气有点怪，风声有点紧。要不然我早就出来了。原来是你拿到了判官笔！” 蟾蜍的语气变得肯定又羡慕，像是确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让莫一烦彻底动了杀心。 笔仙大人多次告诫自己，捉鬼时要注意影响，多去人迹稀少的地方，别被人识出了身份。 万一被识出来，直接杀了对方。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莫一烦挺着笔往蟾蜍走去，笔尖金光微微闪烁。 “你最好别杀我，因为你杀不了我！这棵树你看到了吧，它可不一般，万一把它弄醒了，大家一起完蛋！” 蟾蜍的话有一点点可信，莫一烦一点点也不愿意相信。 只见他将笔狠狠插在蟾蜍后腿那里，金光一闪又倏地消失，粗壮的树根像是有了知觉，唰唰唰，往后褪去。 “快走，这树要醒！咱俩目前不是对手！” 蟾蜍脱身后一蹦一跳地往网吧那里跳去，莫一烦紧紧跟着，拐个弯就看不见这棵大树了。 不久，大槐树身子剧烈地抖动，哼哼声不时传出，也不知在哼什么。 莫一烦来到网吧，看到比赛还在激烈进行，大壮竟然还在场上。只是他一脸凝重，不忍打扰他，莫一烦便轻轻地挥手告别，而旁边那名年轻人倒是笑嘻嘻玩得很开心，还抬头看了莫一烦一眼，算是照了个面。 随后，莫一烦打车回到了建设小区，关好门窗，将判官笔放在桌上。旁边竟然还趴着一坨绿油油的东西，正是那只蟾蜍。 此刻蟾蜍的眼中全是贪婪，比身上的颜色还要幽绿。 “小兄弟，这只笔可不是你一个凡人能掌控的，时间长了，你恐怕会夭折。” 蟾蜍开口说道，伸了伸爪子，又缩了回来，不敢直接夺取。 “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否则别怪我下狠手。”莫一烦见状开口道。 “哎哟，你还敢反吓我？要是能杀，你早就杀了！满身戾气，早晚死在这只笔身上！” 莫一烦懒懒地往床上一躺，听蟾蜍巴拉巴拉一通，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把笔送给它，它送一场富贵给自己。 读书人的事，能说钱吗？你要是喜欢，就多多订阅打赏投张月票，谈什么买断签约，不喜欢。太商业！ 莫一烦心里想着这些，嘴里却一直含含糊糊，没有接话，这是在吊它的胃口，逼它说出想知道的事情。 “好吧，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瘦了一点？” 闻言，莫一烦赶紧去墙角扒出一个体重器，脱掉鞋袜，站了上去。 175！ 果然瘦了，这梦寐以求多年均未能实现的梦想，现在终于有了起色。 是外卖的功劳，还是捉鬼留下的后遗症？ “你接着说，看你怎么编？”莫一烦狠狠咬牙，坚持不笑。 蟾蜍呱呱两声，往判官笔又近了一点。 “他没瞎编，你确实是因为判官笔才瘦的！” 一道稚嫩的女童声音传来，“不过，对你来说应该不是坏事！你已经那么胖了不是？” 说完这句话，啪的一下，陆小判伸手往蟾蜍身上一拍，将其拍成一块砚台。 而它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真是可怜，同样是仙，差别咋那么大呢？ “啰嗦的蛤蟆，以后你就拿它练字吧，比你买的那些应该好多了。”陆小判坐在桌子上，两条腿从大红袍下面摆了出来，像两截新鲜的莲藕。 “笔仙大人，我不太明白，你之前怎么不直接杀了它！非要等到这里才动手呢？” “谁说是我杀了它。他本来就是一只鬼，生前应该酷爱毛笔书法。死了还要附身在蟾蜍上，现在正好为我所用。也算是死得其所！” 陆小判慢悠悠地说道。 “不过，那网吧以后就别去了。那棵槐树诡异得很，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等一段时日，我去收了它！你好好练字，能瘦身，好好享受判官笔的效果吧？” 陆小判歪着脑袋看向莫一烦，嘴角含笑，说的话却令他更加不安。 这是什么意思呢？ “好好练习，努力向上！” 说完，陆小判也消失了。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莫一烦打开之后，吃惊得看着面前这两个人。 原来是大壮啊，还有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漂亮男子。 “一烦，你怎么偷偷跑回来也不说一声？找了你半天！我进四强了，高兴吗？” “高兴，没看我都提前回来，准备好好收拾一下房间为你庆祝。结果，你就回来了！还带了个人！不介绍介绍？” 莫一烦停了停，示意大壮赶紧介绍下旁边这人，心想好友果然也是一个礼仪没学好的家伙。 大壮脸上的肥肉微微颤动，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仿佛上面有泥，忸怩的模样似乎变得腼腆起来。 第十五章 郑相赫 “大壮，骚完了吗？进不进来？” 几个人在门口磨蹭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白白地浪费表情和精力。 进到屋内，两个胖子二话没说就把沙发霸占了，再无多余空地给新来的客人坐，家里简陋得竟然连一张小凳子也没有，跟着一起来的年轻男子只能站在客厅。 莫一烦有些尴尬，准备起身让客人坐，却不知开口叫他什么。 “这位小兄弟，你坐，你是客人！” 大壮才反应过来，他和这人也不熟，不过游戏玩得倒是很溜，今晚二人第一次组合，就杀得对手丢盔卸甲。一路上大壮都在回味杀人的快感，丝毫没有关注对方的来历，就将他带来莫一烦这里。 你说气不气？！ “大壮，你不介绍介绍？”莫一烦觉得必须再次强调一次，才能让猪队友的反射弧有点反应。 “不用客气！我叫郑相赫，叫我相赫就好了，哥！” 年轻男子温和地说道，一点也没客气的就一屁股坐了下来，扭了扭身子，似乎不太舒服，沙发凹下去的坑咋上不来了呢。 大壮惊讶道：“你是相赫？相赫君，佩服佩服，不愧是玩中单出身的，辅助也玩得这么好！” 一烦与相赫呆住了。 “大壮，你说啥呢？” “家豪哥，虽然我是来自韩国，但我不是FAKER！” “哦，不是啊，也差不多了！哈哈~来，快坐。咱俩好好商量一下明天的战术吧！” 大壮非常热情，也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认对人，就拉着对方开始热聊起来。 完全不顾此地主人莫一烦的想法。 如此，莫一烦只好去卧室打开电脑，准备看看网购的东西都到哪了。毕竟笔仙大人连砚台都给自己准备好了，那些字帖呀、宣纸啦也该应景了。 顺便又打开了自己的小说页面，看着惨淡的点击与收藏，然后默默地关上了。 “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粪土当年万户侯！噫吁嚱，危乎高哉！唉~心累！虽说条条大道通罗马，但一直不能签约到底是有多尴尬！” 莫一烦心有戚戚地浏览着网页，而客厅里谈话的声音也慢慢低了下来。 “呵呵~”一道淡淡的笑声在脑后响起，像一根银针戳在心上，讨厌的笑声。 莫一烦心里一烦，转过头来。 “呵呵？几个意思？” 郑相赫羞怯道：“哥，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终于见到活的网络作家了。还是扑街的那种！” 这一份撒盐，将莫一烦的昨日伤痛全部翻出来折腾了一遍，痛彻心扉，就连紧随其后的大壮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尴尬。 “相赫，这不算什么！他以前是个骑手，电动车坏了才改行的，中文基础不太好。我早劝过他，跟我一起当网管，人家非是不听呢~我也只得放任自流了。” 大壮略微解释了一下，郑相赫像是听懂了似的，不停点头。 “哥，我刚来这里不久，中文基础也不太好。我能当网络作家吗？” 莫一烦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懵，这俩人在演双簧吗，还真是下路组合出身！搅得他脑袋好像缺水了，需要喝点水补充一下。 甩了甩脑袋，看着面前两人，觉得怎么也得扳回一城才行，不能失了国际风范。 “相赫啊，你还是去当编剧吧，在你们国家编剧的地位比较高一点。大壮呢，脑子不太好使，经常短路，你要离他远点。打完比赛，赶紧回国吧！” 看看时间，差不多11点了。这两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房子就这么大，也不知道等会要怎么将就着挤挤。 大壮忽然一拍脑袋。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相赫说之前在网吧见你面色发黑，没有人色。知道我和你是朋友之后，便问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他会一点点相面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来帮你解决麻烦的。怎么样，试试？” 郑相赫微笑点头，像在证明大壮说得没错。 “哥，虽然我只会一点点，但还没失过手，要不让我试试？” 莫一烦脑袋又开始懵了，大壮找了个打游戏的算命师，跑自己家里来算命。果真是脑袋不好使的家伙。 心想，我自己的情况不比你们清楚，说我脸色发黑，你们俩还印堂发黑呢，特别是你大壮。 呼~ “相赫啊，那么多条路你不走，你咋跟大壮蹚这一路黑黑的浑水呢~”看着对面两人满脸激动热情的样子，似乎算准了自己有问题，也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就差一个拍板。“行行醒，来来来，看看外来的和尚是不是真的会念经！都说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希望你别后悔！” 莫一烦往床上一坐，直直地盯着郑相赫，眼神像是要吃人，敢打本大爷的注意，你以为我真的只是一名扑街作家么。 相面的事情大壮不懂，也没什么兴趣，便转身去客厅翻找东西，没想到还真被他找到一包瓜子，令莫一烦十分诧异。那得是多久以前的零食了！ 果然，大壮吃了一口，味道极苦，低头呕了半天。 客厅的动静，莫一烦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看着面前微微笑的郑相赫，忽然间却对上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眸，瞳孔狭长。 哎唷，竟然是一只碧眼狐狸啊！ 郑相赫眼中精光流转，秋波如水，望之难免沉沦。 莫一烦像是看到了自己小时候没钱买零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其他小朋友畅快淋漓地吃一块丢一块，自己只能看着，吞着口水。满脸的怨念，比被抢了玩具造成的怨念还要多得多。因为没人敢和一个小胖子抢玩具。 “蠢货，醒来！” 一支笔猛然间出现在莫一烦的手中，笔身漆黑如墨，笔尖金光闪闪，非常耀眼，将对方的碧眼光芒完全遮了下去。 幻术被破！郑相赫口中闷出一丝鲜血，身形变得不稳。 从幻境醒来之后，莫一烦大怒，他最讨厌别人偷窥自己的秘密，特别是自己爱吃的秘密。 郑相赫见情况不对，身子一转，绕开莫一烦，就欲跳窗。这里可是四楼，再坚韧的小腿，也禁不住直直地坠落。 恰好这时，大壮刚刚干呕完，看到郑相赫往窗口窜去，似乎要寻死。 “相赫，你咋啦，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不想辅助我了，那你明说啊，我又不是多么吃辅助的AD。” 回答他的却是一道碧绿光芒，大壮轰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好你个骚狐狸，迷惑不成，就要硬来是么？不说出是谁派你来的，别想走！” 手握判官笔的莫一烦，气质都变得高大许多，说起话来颇有威信。 郑相赫“呵呵”一笑，扶住窗口，纵身一跳。 “定！” 莫一烦手腕轻舞，在空中快速地写了个定字，最后一笔拖得十分潇洒，还拐了个弯，有点像明星签名时画的爱心，可这时候却显得多余了。 郑相赫的身子定在空中，身上的绿光点点外泄而出，就像过年时候小朋友放的电光花，嗤啦嗤啦，安全又美观。 莫一烦两步走上前去，拖住对方的脚，想将他拖进来，却发现这家伙非常重，根本拖不动。 嗖~的一声，仅仅捏住了一只黑色的皮鞋。 对方掉了下去，啪~清脆的巨响，在这个夜晚显得特别突兀，却没有什么人出来看热闹，显得十分冷漠。 透过窗看见下面的人影彻底瘪了！ 幸而是夜晚，幸而是破旧小区。老人们睡得比较早，也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顶多紧紧被子，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许久之后，莫一烦跑到楼下，发现地上只有一张帅气的海报，冷峻的面庞，犀利的眼神，虽然缺了一角，但“大魔王”三个字却很清楚。 郑相赫虽然也很年轻貌美，但这完全是两个人，真的是来自那个神秘又爱吹牛的半岛？ 不管怎样，反正问不到那只狐狸了。 “小狐狸，跑哪去了呢？” 小声嘀咕着，往楼内走去。 而在对面的屋顶，却立着一道黑影，口里哼着淡淡的歌，正轻轻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狐狸，小爪子似乎脱了点毛。 “有意思！” 第十六章 来自梦境的拜托 “你醒了？” 莫一烦啃着油条，吸着豆浆，看了眼躺在沙发上悠悠醒来的大壮。 “怎么样，睡得好吗？有没有做梦啊？” 大壮揉揉惺忪的眼睛，还是很肿，望了望屋外，阴冷的天气。 “昨晚挺冷的，做梦一直吃冰棍啊！阿嚏~”大壮摸了摸彻底麻了的胳膊，甩了几下，感觉好了一点，抓起桌子上的油条一阵猛啃。 “哼~真邋遢~”莫一烦鼻子哼了一声，“有你这样的猪队友么，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吃，晚上做梦也是吃，难怪胖得像头猪。” “你才是猪！别以为你弄这么整齐就能改变属性！咦~一烦，你今天怎么穿这身衣服了，去相亲吗？” 莫一烦今天穿的依然是一件黑黄格子衬衫，与之前那件黄黑色不同，那件是横条纹，这件是竖条纹，至于为什么如此中意条纹，谁知道呢。 “你说你都横竖180了，你还讲究这些干啥？”大壮啃完早点后，往沙发上一趟。“今天天气不好，不适合出门！我要用你的电脑玩LOL！” “可以啊，只要你带得动这台电脑，不怕掉分！” “这么邪乎？那还是算了吧，铂金Ⅴ不容易练的！你要去哪？” 莫一烦望着窗外，悠悠叹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大壮也走到近前，朗声吟唱：“香蜜沉沉烬如霜！好诗啊好诗！” 看了大壮一眼，确定他不是大清早就发骚，没有理他，莫一烦背起自己的小腰包，往门口走去。 “等等啊，我还没洗脸呢！” “没事，你不需要！” 很快，二人来到了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台，望着来往的人流和车流，时间滴滴哒哒，却始终等不到想坐的那班车。 “你到底要去哪，跟个闷葫芦似的，要去盗墓吗？”大壮剜了莫一烦一眼。 “闭嘴，胖子！你不去上班吗？” “我在准备自己的四强争夺战，老板特批休息一周！” “你们老板估计要后悔！” “为啥？” 滴~ 车来了，2路汽车赶来了！ “2路车？你去那干吗？有熟人吗？” 可惜的是，坐在旁边的好友一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秋风萧瑟，车子连空调都没有，早晨8点的秋风冷得像冰渣。白露节气到了，也该冷起来了。 一个小时之后，二人下车，抬头望了望三米多高的公园大门，灰色肃穆的石雕制成的门头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北山公园”。 “字写得不太好看，没有威压！”莫一烦品着字里行间的凡人意境，随意点评了一句。 大壮看了他一眼，回应道：“你还懂书法呢？” “哼~略懂而已！” 一路往上爬，越爬越冷，天也越来越阴沉，莫一烦的脸色看着也愈发阴沉，搞得大壮很难受。 习惯了嬉笑怒骂的他，最受不了别人玩深沉和忧郁，那是胖子能操控的表情么？ 至少大壮自己是不能！ 拨开一丛丛的杂草，摸到一处荒凉的墓碑前。 “爱人宫小然之墓”。 大壮瞪大双眼望着好友，心中全是来自大草原的风，猛烈而无踪。咽了咽口水，依然无法理解一大早跑来这里看墓碑是为了哪般。 “没想到啊，没想到！深藏不露啊你，咱俩是多少年的朋友了，我都帮你记着呢。三年四个月零八天！我可从来没听说你还有这方面的造诣！今天你不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全交代了，信不信，我在这儿就把你给办咯？” 瞪着银铃般的小眼睛，鼻孔一张一翕，像头发疯的牛，其实只有猪的智慧，大壮双手紧紧握拳。总觉得他是醋意多余愤怒。 “是别人让我来的。”莫一烦抬头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四周，一会望天，一会望四周。没有人来。 “骗鬼咧~你认识这人吗？”大壮指着墓碑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不信！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空气开始冒烟，让我吓了一跳！然后，一个神秘男子穿着奇装异服，背着一把剑，出现在烟雾中。他让我来找一个碑！结果，还真有这碑！你说我能咋办？” 淡淡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哀伤，到底是什么梦，能将一个昼夜颠倒的颓废写手逼成这样？ 大壮不打算追问，只要确定好友没有女朋友就行了，至于梦不梦的，过几天自然就会忘记。 “你自己看着办吧！现在碑也看了，我们可以走了吗？怪吓人的！” “恩，走吧。名字不错，宫小然，小然！” “大哥，你别在这地方念叨行吗，喜欢的话，你回家再念！”大壮捂住耳朵，不想听好友发疯。 二人沿着原路缓缓下山，没有注意到那碑上慢慢出现了一只黑猫，正狡黠地看着他们。 莫一烦手心的笔形印记亮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他也搞不清楚原因，笔仙大人并未露面。 中午时分，莫一烦二人改乘地铁，先是去步行街买了几件衣服，又去小吃街胡乱塞了一顿饭，最后又乘2路公交车回到了建设小区。 这一天跑得地方实在太多，计步器已经24500多，朋友圈排名第一，赢得非常多的赞。 谁也懒得动，就连晚饭点外卖的心思都没有，简直不给那些号称黄袍加身的骑手们活路。 大壮憋了一肚子的话，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开口，只好存着心思等莫一烦主动说起，可惜一阵苦等，无结果。 时间很快来到7点，该吃晚饭了。大壮也该去网吧参加四强争霸赛，只要能拿到第一名，就可以代表西区参加全市的冠军争霸，乃至省赛、大区赛、LPL、全球总决赛等等。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这可是他几年来最好的战绩，没有之一。 “走吧，去看我打比赛！哥们今晚还要大杀四方！” 莫一烦默默靠着床，闭上了眼睛。 “我不去。今晚有事情。你也别去了，比赛应该打不了了，时间早过了啊！” “纳尼？你敢咒我？” 忽然铃声响起。 “你说嘴巴，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大壮老脸一红，有些羞赧。这铃声是今天刚下的，白天没响过，没想到听上去那么恶心。 赶紧接起电话，一阵“嗯、啊、呃、好的”之后，大壮挂了电话，然后直接关机。 接着，失魂落魄地倒在沙发上，软软的沙发，好舒服，让人有气无力。 不用提心吊胆地去追逐梦想的人生，就像一条胖咸鱼。要是能一直躺着就好了，躺着躺着就死了。 “一烦，都是你咒我！害我打不了比赛。今晚烧烤我要吃鲍鱼！” 说着说着大壮又爬了起来，像是感应到命运的召唤。拿起手机，翻着外卖看了起来，可惜时间还早，只有正餐。 “哼~海参炒面，大份，三份！” 点完之后还恶狠狠地看了莫一烦一眼。 其实他心里渐渐看出好友的性情与之前的懦弱有些不同，也明白昨天郑相赫的突然到访实属诡异。 天上掉馅饼，往往是要砸死人的。 很明显老板找来的那个辅助郑相赫捡到了一个大馅饼。 “一烦。你的秘密我不想多问，但你今晚的事情，我也要去！” 大壮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失落。 “你怎么了？” “老板说我把郑相赫弄丢了。让我滚蛋！你说，我这是否极泰来吗？” 莫一烦诧异地看着好友，默默竖起了拇指。 心里想的却是：喜极而泣、悲从中来、时乖运蹇。 第十七章 夜探 晚上十点，古城人民医院大门口，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沿着院墙悄悄地移动，一前一后，像做贼一样，完全没看到头顶有一个监控探头红光一闪一闪的。 “一烦，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医院来干吗？”声音低沉又透着一丝害怕。 “我都说了你别来，非要跟来！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走在前面的黑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忽然又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如此鬼祟，便从黑暗中站了出来，一身黄黑格子衬衫，这次是纵横交叉款的，正是莫一烦。 回头看了一眼仍然趴在墙上的大壮，“你以为你是壁虎漫步吗，走不走？不走，我就进去了！” 那胖“壁虎”没有动静，像是进入捕猎状态，敌不动我不动。 懒得再看他发神经，莫一烦大步往医院大门迈进，目光却扬起往住院部的楼上看去，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眼看着好友的身影快要消失，四周又全是寂静无声的黑暗，一个人待着还真有点害怕，而且越想越害怕，趴在墙上心跳震动到墙上，反射回来更加剧烈激荡。 大壮心一横，跳了出来，两步就追了上去。 “是兄弟，当然要一起扛！” 莫一烦笑了笑，指着对面那栋楼。 “十楼，还记得吗？” 此刻住院部十楼，灯火稀疏，亮着灯的只有一间病房，其余全是黑的。 大壮抬头望了望，脸上有些不确定，更多的是恐惧，口中喃喃道：“不会又是去那上厕所吧？” “对咯，真聪明！呵呵~” “呵呵？一烦，你有毛病吗？从家里老远地憋一泡尿，就是为了去那里上个厕所？哪里没有公共厕所，再说，家里有厕所啊！” 莫一烦回头看了看好友，肥胖的小身板，脑容量怎么那么有限呢。 “你看我是有尿的人吗？” “那你刚刚说去那上厕所，害我多想。你来这到底是要干吗？” “呵呵~来医院，当然是看病人咯！”莫一烦脸上假笑着，对自己的好友，有些事情还是尽量隐瞒吧。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来见鬼呢。看病人就直接说啊，搞得那么神秘。只是这么晚了，会不会打扰人家休息？” 二人乘上电梯，按了十楼，缓缓上升。 “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打扰。对他来说，时间刚刚好。待会儿，你找个地方待着，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为了你好！” “哟哟哟，这个时候了还玩神秘呢！来都来了，怎么也要一起看看你的朋友长什么样子。还真是有点好奇，除了我之外，你还能交到什么样的朋友？” 叮咚~十楼到了。 走出电梯，瞬间感觉楼道里面冷飕飕的，秋夜凉如水，二人不禁紧了紧衣服。 莫一烦看了看方向，往右边漆黑如墨、寂静如冰的厕所而去。 大壮转头看向另外一边，亮着灯的病房在左边，怎么去右边。 “哎，一烦，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难道真的尿急？你倒是把灯喊亮啊，这黑灯瞎火的，谁敢跟啊！” 一烦摇了摇手。 “你就在这里等我，害怕的话，就去那间亮着的病房！” 随后整个身子没入黑暗中，像被吞噬了一样。 大壮左看右看，最后还是转身往左边病房方向而去，那里亮着灯，似乎有人在说话。 “老郑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什么，你在等一个朋友？别说笑了，你哪还有什么朋友，家里人不是早就不在了吗？唉~你就瞎说吧，这大晚上的，谁会来这鬼地方！咦？还真有人来呢！” 大壮慢慢走向那间病房，里面说话的声音也听得越来越清楚，似乎是两个老头在聊天。 老年人觉少，上床早，不过一般都睡不着，还容易醒。 大壮想着这些生活小常识，推开了虚掩的门。 嘎吱~ 门开了，三张床，一个人。 最里面的那张病床上，坐着一个身穿蓝白条病号服的老年人，身子微微弓着，低着头，满头白发。 微弱的日光等发出惨白的光，窗户似乎没有关好，有风呜呜地吹进来，灯管随风摆动，将老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老人已经不再说话。 大壮走进病房，小心地迈着步子。 “老人家，你好啊。这么晚还来打扰您，真是过意不去。我坐会就走，不影响您休息。行吗？” 老人背着身子低着头，腰一直弓着，也不知听到自己说话了没有，连头也不回。 “咳咳~好啊，原来是个小伙子来看你，好呀好呀。你自己坐吧，我就不招呼你了。” 这间病房只有床，没有座位，也没有监测仪器之类的设备。大壮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进去在床上坐会，还是就待在门口这里，可以随时看到莫一烦。 可能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冒失了，起码应该走到老人家的正面，跟人打招呼，起码要看着对方的眼睛。 背靠背算几个意思。 大壮鼓起勇气往老人的病床靠近，心里敲着一面小鼓。 “这里是医院病房，灯亮着，老人还没休息。我只是小坐一会，等个朋友。应该没事吧？” 渐渐地，大壮离老人越来越近，两个人的影子好像融在一起。 “哎呀，自己吓自己。老人家有影子的，说明是人类，有啥好怕的？” 就在大壮快要走到老人面前时，他没注意到的是老人的影子忽然动了一下，变大了，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一样，一口就将大壮的影子吞下肚子。 一阵抖动翻滚，像是在消化。 “老人家？” 大壮终于走到了老人的面前，看着对方依然低着的头，考虑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低下身子跟人家好好打个招呼。 忽然，老人把头抬起来了。 满头白发，皮肤灰暗，眼珠青白，嘴角微微咧着，像是在笑。 一双青光眼，来把你瞧见。 那瞳孔细如黑点，几不见光。 “妈呀，鬼呀！” 大壮初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老人患的是眼科疾病，正要询问一番。 谁知老人的身子却倒了下来，不偏不倚正砸向大壮伸出的手，只是稍稍触碰，竟像寒冰一样，硬邦邦冷冰冰。 根本不是人！ 大壮转身往门口跑，突然眼前一黑，病房内的灯管炸开了，黑成一片。 但门口的方向他还记得，朝那方向跑，准没错。 双腿狂奔，带起了一阵风，大壮使出了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气和勇气，手臂挥舞，防止撞到墙壁。 幸好，一直没有撞到。 跑啊跑，吹啊吹~ 吹啊吹，跑啊跑~ 黑暗没有尽头。 大壮脸上的冷汗却滴滴哒哒开始落下。 第十八章 可怜的大壮 脸上的冷汗疯狂滴落，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大壮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既然没有尽头，那还跑什么，傻乎乎地白白浪费体力。 “肯定是中了幻术。遇到幻术千万莫慌，一定要冷静下来好好调查研究，只有先破了幻术才行。虽然没有开启写轮眼，但我的心眼很大，很多东西都能看透看破！” 大壮不再如胡蜂一般胡乱逃跑，而是选择正襟危坐，屏气凝神，气息渐渐平稳，身体端坐如松。 模仿着《火衣忍者》里面的经典手势，双手并在一处，手指交叉比划，口中低声呵斥。 “镜花水月，解~” 黑暗中寂静无声，就连细小的风声也没有。 大壮眨眨眼睛，重重喘息，一只手捂住胸口，万分难受，就像突发心脏病的患者，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 “我早该知道，动漫里都是骗人的！” 大壮平躺在地上，仿佛放弃挣扎的猪，哪怕屠户已经将刀抹到脖子上，也打定主意不会睁开眼睛看一眼。 在早期的香港鬼片里面，经常可以看到男猪脚都是通过屏住呼吸，让鬼物暂时失去目标，凭此躲过一劫，所以大壮在心里暗暗打的也是装死的主意。 据此可以例证：静止不动比爱运动更加长寿。 呵呵…… 尽管大壮此刻在心中恨不得这套理论就是绝对真理，却仍然阻挡不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咚咚咚~吭哧吭哧~ 如牛一般的喘息声渐次传来，闭目假死的大壮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幸亏是在黑暗中，不然自己的脸还不知道要红肿成什么样。 一定像个老南瓜一样。 啪的一下，头部受到一击，火辣辣地疼。像是有人在砸自己的脑袋，想要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是豆腐渣么？ 接着，肩膀又受到一击，力量更加猛烈。 “对方是在试探，它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挂了！嘿嘿~坚持住，这可是斗智斗勇的重头戏，关键时候绝对不能掉链子。” 大壮觉得鬼物果然都是低能儿，想通过一些身体上的羞辱，逼迫自己睁开眼睛与它对视，然后利用它的恐怖外表将自己吓死。 可惜，大壮根本就不上当。惊吓致死会造成心脏紧缩，从外表看不出伤痕，这样就很难找到凶手。这手段也是罪犯们制造死亡现场，摆脱嫌疑的常见手段。 就连一般的警察也会果断判定：“哦，这人是吓死的，排除他杀！” 只是如果自己光辉的一生，最后落得一个被吓死的结果，大壮会觉得很不满意，死得一点也不辉煌。他宁愿一直被折磨，全身伤痕累累，疼痛致死。 也不愿意让这间病房的老人家能安宁，一定要制造一个蓄意谋杀的场景，让警察逮捕你，哪怕在现世无法实现，到了阴间，让阎王爷审判你。 大壮闭目的短短一瞬间，思路如奔腾的野马驰骋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再也收不回来。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脸上又受了一击。大壮的内心开始欣慰，鬼东西终于响应自己的“非暴力不合作”了。 “来吧，弄死我！看爷爷我哼不哼一句！？” “大壮，你起不起，躺着干嘛，快过来帮忙啊！” 这声音不是一烦吗？ 大壮缓缓睁开眼，揉了揉，才发觉自己躺在病房的一号床，身子蜷缩着，像一只被屠宰的鸭。 头顶上那盏灯还在摇摇晃晃，盯久了头晕得非常厉害，眼睛也难受得想流眼泪。 而自己身边站着个人，高高大大，正是一起来的好友莫一烦，只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像看脑残一样。 “一烦，我刚刚怎么了，你怎么在这，事情都办完了？” “完了，准备叫你一声一起走的，谁知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莫一烦坐在大壮旁边，拍拍他的脸。 “清醒一点了么？我刚刚进来看你在床上躺着，还打呼噜。你胆子可真大，旁边就睡着尸体，你没发现么？” 大壮往里面那张床看了一眼，空空荡荡，就连床单都平平整整的摆放着，根本就不像有人睡过。 “人呢？刚刚明明就是那老头把我叫进来的！” 莫一烦往里面看了一眼，神秘一笑。“没有老头啊。” 大壮抓抓头发，心里纳闷，站起来想看看四周，特别是床底下，一般都能发现些东西。 他往床底下瞅了一眼，也是空空的。 又撅着屁股倒着观察，床底下还是没有人，也没有鬼。 “奇怪，刚刚那老头呢？”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句回答。 “小伙子，你是在找老汉我么？呵呵，我在你后面啊！” 大壮转个方向，依然头挂在裆下，往门口方向看去。 那张熟悉的老脸正倒着看向他，笑容依旧瘆人，青白色的眼睛忽闪忽闪，就像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大壮哆嗦着，想把头正回来，脑袋充血，眼睛肿胀得厉害。 那老头又蹭蹭蹭地爬近了一些，倒挂着脑袋。 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烦，你身后有鬼啊！你不是高手么，它一直跟着你的呀~快点拉我起来，我好像抽筋了。” 莫一烦将大壮拉了起来，帮他按摩脖子，又将他的身子扳过来。 “大壮，你好点了么？你看看我身后还有鬼么？” 大状扭扭脖子，终于能正视了，刚刚倒挂的感觉真难受。 “一烦，这鬼地方，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说着，大壮往莫一烦身后看去。 “什么也没有，你让我看啥？” “咦，没人么？” 接着就见莫一烦的身后“嘭”的一下，现出一个老头，正乖乖地趴在他的身上。 大壮眨眨眼睛，看到一双青白色的眼睛忽闪忽闪…… “呵呵~小伙子，你还在找我么？要不要我去你背上趴着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老不死的老鬼，还敢出来吓小爷我！打死你个老龟孙儿~~” 大壮跳将起来，嘴里喷着唾沫星子，鼻子皱在一起，眼睛瞪得特别大，整张脸无不凝聚着莫大的勇气，一双手就要往老头的脑袋上招呼。 第十九章 午夜鬼话 “郑大爷，您老千万别见怪！我这兄弟是偶尔不太正经，但精神完全是正常的，他一般情况下对人还是很客气的！” 莫一烦微微转头如此说道。 大壮这边却不干了，直接站到了病床上，胖胖的小身板在床上一跳一跳的，像一颗大大的跳跳球。真的是童心未泯，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准备玩蹦床呢。 “一烦，你让开，让我拍死这个老龟孙儿！你可千万别被他蒙蔽了！” 莫一烦面带愧疚，大壮是自己的朋友，今晚非要一起来，总不能让他出什么事情。 不然真不好跟警察交待。 “大壮，别闹！对老人家要尊重啊，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呢？平时学的那些诗书礼乐易春秋呢？” “一烦，你还啰嗦！瞎说什么六经，我连三字经都没学过！你肉眼凡胎知道个啥？让我打出他的原形来！”说着，大壮从床上跳了下来，手里拎着一个蓝色枕头，枕头壳已经蓝得发黄变黑。 说明这个枕头睡过很多病人。 此刻没有人在意这些细节。 大壮在意的是要将一烦背上的老者打出原形，证明自己是火眼金睛的如意棒。 一烦在意的是背上的老者千万别真动了肝火，否则不好控制。 突然，一道冷哼从寂静的夜里传来，像安静的图书馆忽然有人手机响了，铃声还是脍炙人口的歌谣。 在大壮听来是那么熟悉的折磨，冷哼声与之前他听到的那些说话声如此相似，闭上眼睛仔细听的话简直就是一个人发出来的。 就是那个老不死的，没错了。更加坚定了要打出对方原形的决心。 “哎哟喂，老人家我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小赤佬！就是你说的，要打出我的原形？我怕你胖胖的身体，承受不了我原形的重量！” “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就是你一直在引诱我进入这间病房，利用我的好奇心，设局坑人！纳命来！” 大壮虎躯一振，扑了过来，速度在肉体临时的激发下如同足球前锋的一脚大力抽射，莫一烦背上的老者就是那7.32米长的球门。 如此近的距离，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以及气息中透出的浓浓的蒜香。 嘎吱~ 一脚急停，大壮停在了门前，不可思议地看着阻拦自己的人。 莫一烦！ 单手伸出，抵在大壮的脑袋上，任他扑腾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就是碰不到背上老者半分。 “一烦，拿开你的脏手。让我杀了这老家伙，别护着他！我还能骗你吗？他不是人！” 大壮嘴里的唾沫星子飞出老远，手够不到的地方，唾沫星子够到了。 让莫一烦心里顿生恶心厌烦。 “好好说话，别鬼叫！一嘴的大蒜味，都飞到我脸上了，你恶心不恶心！” “他是鬼！你听到没有？别被他迷惑了！”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中，大壮无力地挥动着手臂，慢慢沉了下来。 最后一屁股做到地上，口中呜呜地哭了起来，慢慢变成嚎啕大哭。 “我一心一意保护你，你却不信我，还护着这老鬼，你到底怀的什么心思？呜呜~” 唉~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面前哭得像个200斤的胖子，心里犹豫着如何跟好友解释。 “别哭了，我当然知道他是鬼！今晚本来就是为了找他来的。具体情况比较麻烦，比较漫长！” “呜呜~你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信他不信我！” “别瞎说，他是老鬼，又不是漂亮的女鬼！我能图他的美色不成？我知道你是受了惊吓，见我来了，想狐假虎威地打击报复一顿。原本也是应该的，只是对他，我还有用！多的就涉密了，不能再说！” 大壮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好友，听出话语中的一丝安慰。 “那你倒是说点不涉密的东西啊，我怎么就不能杀了他！” “唉~痴儿！首先，他是鬼，你是人，你怎么杀他？你连摸都摸不到他！刚刚你的手其实已经触到了，但你却感觉不到。其次。” 莫一烦转头将老鬼放下，老鬼却缩着腿不来下。 “别皮啊！一大把年纪了，别玩小孩子的游戏。咱俩不熟！” “嘿嘿~”老鬼跳了下来。 吓得大壮往后面挪了几下，一下子又跳回床上，目光警惕地看着老头。 离开了莫一烦的后背，在灯光照耀下，老头的样貌清晰显露了出来。 还是那张青白色的脸，眼睛浑浊无神，一脸的褶子，却挂着几分笑意，明显的是讥笑。 身上的青色长衫，有着不符合这个年代的气质。 站在莫一烦身边，轻声说道：“小子，你打我呀！我给你打，你也打不着！”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挑衅的意思很明显。 “咳~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刚刚去厕所找你，你怎么不在？”莫一烦咳了一声，提醒着老头。 “我这不是闲着没事，跟病房里的老头交流下经验，将死之人还跑那么远去上厕所，你说说我不该说他两句吗？” 里面那张病床上的老头已经咽了气，在大壮进来之前就已经发生，后续的故事都是老鬼的恶作剧。 “不是你亲手害死的吧，你长这么丑，肯定是你吓死的！” 莫一烦心下有些怀疑，继续说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厕所才是你的安身之所！” “嘁~让你小瞧了不是！别说区区厕所，就是整栋医院都是我的，来去自如！” “我不信，你又不是院长，刚刚不是我背你出来，你还蹲在那呢吧？” 老鬼脸色慢慢挂不住了，开始严肃起来。 “还真被你小瞧了。我只是说过三十年来我一直蹲那个坑。” “好了，别纠结这点小细节了。说说为啥暗示我来找你！” “好吧，没耐心的小子！看你这么迫切，我就告诉你！我该怎么说呢，话说三十年前。” 老鬼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青色的衣角有些皱褶，始终抹不平。 “打住！我对你的故事不感兴趣。还三十年前呢？三天前的故事我都不想听了，大晚上的，净听鬼故事了，我不睡觉的呀？” “三十年前，我还是。” “还说三十，长话短说，找我来干吗？” 莫一烦伸出手拍了拍，老鬼的脑袋跟着缩了缩，眼中现出一抹厉色。 大壮眼尖，看得一清二楚。 “一烦，老头凶你，我看到了。他翻白眼呢！” 第二十章 独角戏 “小胖子，你再多嘴试试？” 老鬼右手抬起来，黑色的指甲唰的亮了出来，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好不美丽。 大壮立即闭上了嘴巴，眼睛却不安分，一直咕噜噜转个不停，示意莫一烦千万小心。 老鬼信不得。 “郑大爷，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右手伸出，掌心朝下，但威慑力已经体现了出来，老鬼默然无语。 随后，老鬼重重缓了一口气，回身看向莫一烦，眼前这大胖子似乎是认真的。 “好吧，我长话短说。据可靠消息，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你就是新一任的判官，你手里的判官笔就是明证！” 此话一出，莫一烦与大壮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接话。 大壮完全懵圈，脑子有点不够用，愣愣地看着好友。 片刻后，莫一烦清醒过来，开始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中元节，蓝色猴子，蓝色世界，蓝色宝塔，妙龄少女，写毛笔字，捉鬼任务…… 可这些跟自己的身份有什么关系，自己还是大活人啊，根本不是什么判官嘛，判什么判，只是写字而已啊，顶多捉两只鬼忽悠一下那姑娘，还能怎样。 不过，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不明觉厉，也很不错。 “判官笔，辨阴阳，改命运，断生死，掌乾坤！你有了这只笔，就注定了你的身份。只是可惜，你还没有完全掌握判官笔的功能。*，一遇风云便化龙！现在的你只差一个契机。城里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在蠢蠢欲动。要不是慑于判官笔的威力，你早就死了千百次！” 老鬼幽幽说道，脸上贪婪的神色十分明显，毫未遮掩，却也只是看着，搓着手，他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传说中的判官笔现世，威力非同一般，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个成为吃螃蟹的鬼。 “嘿嘿~” 尬笑，很干！ “这么说，你也想过杀我了？”莫一烦语气冷了下来，再也不像之前教育大壮时说的：尊老爱幼。“第一次在厕所偶遇，你为什么不杀我？” 莫一烦目光冷冷，盯得老鬼浑身不舒服，但面上只是讪讪，读不出其他的东西来。 时间滴答滴答走着，莫一烦低头看了眼运动腕带，23:59分。 滴~ 00:00。 冰冷安静的楼道内生起了一阵风，顺着悠长的楼道袭了过来，吹起老鬼的衣衫，沿着半开的窗户吹了出去，蓝色窗帘抖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响动。 正等着听故事的大壮紧紧抱着臂膀，脖子缩了一下，转头望向窗外。 黑黑的夜色，星光寂寥，整座城市正在安睡。 老鬼和莫一烦互相望了一眼，眼神中写满了询问和疑惑。 “找你的人还真多啊！”莫一烦轻声说道。 “也许不是来找我的！”老鬼低声嘲笑。三十年了，哪有人还记得自己。 喵~ 这一声清脆无比，又透着一丝嘹亮，响在每个人的耳中，大壮听得最清楚，看得最明白，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 就见原本翻到在最里面那张病床上，被大家一直忽略的身穿病号服的病人忽然坐了起来，身子蠕动了一番，蹲在床上，将脸转了过来。 那张脸，皱皱巴巴，根本不像人脸。 满脸的黑毛，鼻子微缩，瞳孔细长且通红，牙齿翻在嘴巴外面。 猫脸怪物！ 呜~嗤~ 四肢露出锋利的尖爪，正要扑向离得最近的人时，那小胖子就吓得瘫在了床上。 “郑大爷，这只猫是你养的吗？这里可是医院，你刚刚还说整座医院都是你的，这猫应该也归属你管辖吧。”莫一烦紧张地说道。 “呵呵~你要这么说的话，那这只猫确实应该是归我管的。”老鬼淡淡说道，一边往猫脸人走近了一点，一边伸出手逗弄着，似乎真的很熟悉。 喵~ 猫脸人向老鬼慢慢伸出爪子，像是要接受老鬼的安抚。 “乖猫咪，你怎么跑出来了呀！你家主人……” 唰唰唰~ 猫爪凌空快速舞动，像高速震动的棒棒，将老鬼的手、脸、屁股全部抓了一遍，疼得他哎哟喂乱喊，边喊边逃。 病房就这么大，老鬼逃了几个地方全是死胡同，肥硕的莫一烦一直站在门口，如同一尊佛，将门堵得死死的。 “小子，你还不帮忙，要是要魂体破灭，一定让整栋医院的鬼魂天天去你家骚扰你！” 莫一烦打了个哈欠。 “你要这么说，还真得助它一臂之力先把你弄得魂飞魄散才行。说了一晚上的鬼话，谁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留着反而是个祸害！” “臭小子，你好坏不分。我要想弄你，你早就死了好吗？”老鬼拼命躲闪，猫脸人身形却无比矫健，眼神犀利，总能在刚刚好的地方成功狙击住老鬼。 渐渐的，老鬼的魂体变得透明起来，也没有精力继续威胁莫一烦。 尽管如此，莫一烦依然站在门口堵在那里，动也不动。 他的想法很简单，老鬼是医院的老大，这只猫一定是他招来考验自己，逼自己掏出判官笔，彻底坐实身份。 怎么可能上当！陆一判说得很清楚，尽量不外泄自己的身份。老鬼尽管巴拉巴拉说了很多颇有可信度的话，人心隔肚皮，何况是一只蹲了三十年厕所的老鬼。 鬼得很呢~ 猫鬼追逐战慢慢接近了尾声，猫脸人越追越兴奋，喵喵喵个不停~ 啪~ 突然一下子，猫脸人被一巴掌打飞了出去，靠着床沿落了下来，软绵绵的，像初试云雨后的少年郎，瘫在那里。 “没劲！一点仁慈之心都没有。没有仁慈心，怎么做个好人！” 老鬼不知何时又爬回了莫一烦的背上，再不是之前虚淡的模样。 “郑大爷，你是不是厕所呆久了，做点事情，一点也不靠谱！是不是看时间过了12点，觉得不闹点动静出来，对不起你老鬼的名号！看你把我的朋友吓成什么样了。再说，你哪弄来的猫，死者为大，别折腾尸体了行吗？明天医院的人还不吓尿了！” 莫一烦拍拍手，无奈地说道。 “现在，我觉得契机到了。可以跟你好好说说判官笔的事情了。你还想听吗？” 老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莫一烦一把将背后的老鬼揪到身前，踩在脚下。 “你不觉得晚了吗？虽然你是老人家，该尊重的我已经尊重过了。可惜你是个为老不尊的家伙，一直趴在我背上，不知道很重吗” 扶着墙，莫一烦大口喘气。 “陆姑娘，你赶紧把这老鬼弄走吧，最不喜欢和这些肚子里装茶壶的人说些车轱辘的话，心累！最讨厌看什么独角戏了！” 第二十一章 黾 话音刚落，一只黑色毛笔从莫一烦手中滑落，平淡无奇，顶多8块钱的样子，不能再多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藏在衣服里的。 老鬼仰面朝上，看着这只普通的毛笔，心里打鼓，这就是传说中的判官笔么？ 辨阴阳，改命运，断生死，掌乾坤？ 感觉被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自己辛辛苦苦花了几天时间，排练了一出好戏，医院的小鬼们都很支持，彩排时群众反响热烈，一度爆表。 三十年啊，盼啊盼，希望能够再次轮回。 终于，今年中元节鬼门大开，流出了一条不确定的消息。 判官笔现世啦！就在咱们古城！ 天大的福利，谁能拿到判官笔，就能改写自己的命运，投胎转世为人，甚至翻身做主人都未尝可知啊！ 结果呢。 自己现在被人踩在脚下！ 老鬼感觉自己被耍了。很彻底。 “我命由我不由天！叽叽叽~” 老鬼口中发出了耗子般的叫声，难听刺耳，却令莫一烦十分好奇。 “原来是你耗子成精。难怪要躲在厕所！不对啊，耗子精不是应该躲在下水道么？Splinter老师，再不把你的几个乌龟弟子喊出来，我就要踩死你了唷！” 此刻的莫一烦显得有点意气风发，完全不将这三十年的老鬼放在眼里。 自从得了这只笔，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尽管陆姑娘此时并未现身，一定是在考验自己的心性。不要动不动就把大神请出来，练级这种事情总要自己亲身尝试一下，慢慢熟悉各种技能，才能在打BOSS的时候顺利通关。 大神说得对！ “叽叽叽~龟儿子们，咋还不来，我要被踩死了！他是玩真的！” 老鬼直接喊了出来，再也不想玩什么花花肠子了，在绝对实力面前，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都没用。 事实胜于雄辩！ 呼呼~ 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呼喊，像是小鬼们给了回应。 风声从窗外呼呼吹来，敲打着窗帘和窗户，噼里啪啦，气势磅礴、声势浩大。就差一声惊雷就能彻底打破沉寂。 莫一烦在等着，他想看看到底还有些什么妖魔鬼怪来作乱，正好一起收了，省得小鬼难缠，还要自己去找。 大神虽然还没下任务指标，自己提前打打怪，存点经验，等到升级的时候，biubiubiu连升三级，岂不快哉！ 快了，风声很紧，绝对有情况。 咔嚓，漆黑的夜，真的亮起了一道光，莫一烦提着老鬼来到窗前。 等了这么久，终于要来了吗？ 咔嚓，是闪电么，远处夜空骤然明亮。 一束光升到空中，嘭~炸开，化成点点亮光，很快散于无形。 原来是烟花！谁家的烟花是这声？ 莫一烦看着远处的动静，想着哪家新店这个时候闹动静，也不怕街坊邻居举报他？ “郑大爷，算了，还是叫你老鬼吧。顺口！你还是不说吗？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消息？你应该能感受到，我的耐性很差！自从当了写手，一直不能签约，这种痛苦，你懂吗？我的耐心都被伟大的编辑们磨光了呢~再不说，真的踩死你了！我说到做到！” 搓搓手，捻了捻手里的笔，考虑着一会写个什么字，既帅气又好看！ 老鬼被人提着，双脚悬空，在冷酷热情间游走，浑身不舒服，只好扭啊扭。 那支笔就像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落下来估计就成了终结者。三十年的鬼头生涯，Shutdown！ 传说中的东西，余威也那么犀利。 真是越老越怕死。想当年刚成为鬼头时，统领整栋医院的小鬼，也是风光无限的。 只是现在看来，风光不在，竟然连个救命的小鬼都找不到一只。 医院一片阴暗处，有道人影停在那里，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原来这里还有东西。 人影静静矗立，肩膀上一道矮小许多的影子在动。 “阿狸，吃饱了么？你也太贪吃了，把医院所有的小鬼都一口吞掉，也不怕撑得慌！” “啊呜，这些小鬼上去也是送死。上次被他打伤了腿，再让他把这些小鬼吸收了，岂不是太便宜他？” 一双贼贼的眼睛从阴暗处探了出来，却是一双碧绿色的瞳孔。 “阿狸，你还真是一只爱记仇的小狐狸！话说，认识我之后，没把咱俩的事记在小本本上吧？”说话男子声音有点虚，貌似他也欺负过这只狐狸无数次，要不是狐狸打不过他，估计跟这些小鬼们一样的下场，越想越担心。 想着想着，男子转身走了，脚步很快，几下就从医院消失，似乎想把小狐狸甩下肩膀。 “哎哎哎，你怎么就走了，不看看他写什么字么？判官笔你不要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有空多看看书！” “哼，就你有文化！有本事别等我！哎哎哎哎哎……” 楼下归于沉寂，楼上也归于沉寂。 “老鬼，你还真是一点也不靠谱！等了这么半天，你的手下呢，不是说医院都是你的么？鬼影都见不到一个！” 老鬼挣了一下，依然挣不脱。 “都是白眼狼！靠不住！这次我认栽了，要杀要剐，尽管来。喊一个痛字，我就不姓郑！” 莫一烦收回目光，外面彻底安静了，真的是什么也没有了，没人会来，也等不到鬼。 心里却想好了一个字，挺有意思的。 嘿嘿~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老鬼，再见吧！” 老鬼赴死之相，大义凛然。 身为刀俎的莫一烦，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手握毛笔，凌空唰唰几下，干脆利落，潇洒至极，竟有一番大艺术家的气息，若有妙龄少女在旁，定然眼睛里全是桃心，大呼：流川烦，我爱你~ 很快，空中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出现，看在老鬼的眼里，像是一副无比恐怖的景象，比见到西区鬼佬还要恐怖。 “大仙，手下留情，我说！是西区鬼佬故意透出来的消息，也是他通知西区所有鬼魅，打探出你的地址，派出的杀手！我一直都是良民啊！三十年前，我就是良民，是医院的院长把我害死的，用水泥封在十楼厕所内。几经变迁，始终不得离开这栋楼！我没有害过你啊，你杀了我，有违天道！以后成仙，会是心魔！掌控乾坤更是痴人说梦！你不能杀我！我怕疼~” 老鬼张牙舞爪，语无伦次，说了一大通。 “呵呵~你终于全抖了出来？谁是鬼佬，住在哪，是不是想借刀杀人？”莫一烦盯着老鬼的眼睛，对方眼神竟然很纯净，就像个孩子一样，一心求死的模样。 唉~ “去吧！” 空中金字往老鬼头上落下，像一块通红的烙铁，印在冰冷的水中。 一阵嗤嗤声…… 老鬼的魂魄彻底虚淡下去，渐渐消失，就连哀嚎声也慢慢停止，听不见了。 “哎呀，尴尬。龟字写错了。老鬼应该看不出吧。估计也不重要了！” 他本来想写龟字，结果写成了黾！ 郑姓老鬼最终死在了错别字黾上。 无处话凄凉…… 第二十二章 撑伞 收拾好尴尬的心情，看了眼慢慢消散的老鬼，蓝色的光点在病房内飘飘洒洒，竟然有一种淡淡的哀伤。 是啊，老鬼并没有真的伤害自己，只是想和自己谈谈，哪怕已经见到了毛笔，也很冷静，没有抢夺。只是最后导演的那场戏，显得有些多余。 “陆姑娘，你说他到底图我什么呢？” 一身大红袍的陆小判慢慢现出身形，飘在空中，手里抱着一部智能手机，在玩着什么，低沉的音效不时传出：鲁班大师，智商250！ 然后就是陆小判咯咯咯的笑声。 所以莫一烦的疑问暂时被搁浅。 “陆姑娘，听老鬼的意思，这阵子我家里可能不太平，我要不要出去躲一躲？再说，总杀生，有点违和！可能会被404啊~你一点也不怕吗？听说有位半神，就是因为口无遮拦，已经404两部小说了。” 短暂停顿之后，空中又轻轻飘出一句：“检测了对面的智商，嘿嘿嘿，看来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啦！” 然后就是陆小判咯咯咯咯的笑声。 莫一烦默默走到趴在地上的好友大壮面前，拍拍他的脸，发现只有肉动，身体根本没有反应，就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好友又胖了啊！ “啊~呼~”好家伙，呼噜声被拍出来了。 随手一丢，又将其丢在了地上，顺便靠着他，慢慢闭上了眼。 刚刚那个错别字实在不应该，真是一个低级的错误。大学白读了啊。 “小子，你想那么多干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人来杀你，自然是图你手里的宝贝，难道还是你身上的肉吗？所以，杀了就是。那么墨迹干吗，以后多的是尸山血海！” 陆小判飘在莫一烦的头顶，目光眺望着窗外，不经意间扫向之前出现过男子与狐狸的阴暗处，嘴角轻轻撇起一个弧度，不似这个年龄的女孩该有的神情。 莫一烦仰头看着陆小判，也许吧，自己还在以一个凡人的角度考虑鬼怪的事情，陆姑娘却一直以神的角度审判这个世界的一切。 冷酷无情严谨有度。 只是鲁班大师是什么情况，手机哪来的？ 这些问题可以问，却不一定有答案。她会读心，却没有回答，已经是答案。 夜已深，有点凉。 “陆姑娘，你凉不凉？大红袍挺好看，能送一套给我么，以后出鬼差的时候，也显得霸气一点！” 没人理他！ 只好没趣的继续靠着大壮，还是睡吧，大神的世界，我只是个凡人，不懂，也不堪其扰！ 陆小判飘在窗口，掏出一副耳机，心满意足地玩了一夜手机。 一夜无话，直到一缕金色天光照进病房，照在莫一烦的身上，暖洋洋很舒服，特别是人体床垫靠着特别软。 伸个懒腰，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一脚踢向身下还在趴着的大壮。 “大壮，快起来。赶紧走，这里是医院！一会保洁阿姨要来打扫卫生了。死了个老头，解释不清！” 大壮身子动了动，有反应了。很好。终于可以出院了，抬着一个小胖子，还是很吃力的，特别是自己也是一个大胖子。 莫一烦走到病房厕所，洗手洗脸，照镜子。 眨了眨眼睛，眼睛不小，以前脸太胖，显得像一道缝。现在看看，好像大了一点，精神还不错，连黑眼圈都没有，说明睡得安详。 大壮也要挤进来，怎么可能让他得手，又不是女生，凭什么一起上厕所。 尴尬不？两个胖子，比什么？ 大壮身子一缩就要进来，却被莫一烦轻轻一推，像纸糊的人一样跌在地上。 “一烦，你那么大力推我？！昨晚，还睡在我身上。你好意思吗？” 确实很不好意思，莫一烦赶紧将大壮拉起。 “快点，我们要马上走。” “哼，我偏不！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是……你是？你睡在我身上，多恶心。你搅基的！” 莫一烦呆住了，什么情况，大壮说的啥东西？ 难道又被大红袍女神洗了脑？ 那挺好，省得许多口水了。 “嘿嘿~那你还不快点走，说出去，吃亏的是你唷~大壮士！” 莫一烦得意的摩挲着手指，仿佛在抚摸一堆肥肉，脸上挂着邪恶的表情，看得大壮下盘一紧，迅速将门关了起来。 很快，大壮走了出来，又走出病房，头也不回地小跑着，像一名骄傲的竞走选手，只是屁股太大，扭得极丑。 莫一烦尾随其后，边走边跳。 “我是隔壁的泰山 抓住爱情的藤蔓 听我说 嗷~” 7点的早晨，行人还不多。 大壮跑得更快了。 秋天露水深重，草地上的露珠在晨曦的滋润下，一颗颗像失落的钻石，晶莹剔透，望一眼，心情都变得好很多。 “大壮，慢点。这有家狗不理，你吃不吃？” 莫一烦指着包子铺，高声问道。 结果狗不理。 他只好自己买了一笼包子，慢慢地吃着走着，然后，被一只胖手全部抢走。 食欲战胜了尊严。 莫一烦只好折回去又买了一笼。 吃着吃着，大壮回头说了句话，让他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一烦，你变了！” 脚步停在行道旁，看着大壮转角后消失的胖胖身影，一烦觉得自己的心脏慢了半拍。 绝交么？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怎么睡也睡不着。 想着这几年二人的感情，发现：比较平淡。 因为，他一直忙着工作，辛苦，还挣不到钱，悲催，还没有女友。 就在这时，遇到一个同样悲苦的网管，二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顿时成为无话不聊的朋友。 原本以为情谊如莽莽青山，涛涛江水。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好嘛，一顿狗不理，就绝衰了。 莫一烦心情郁闷，起身打开电脑，看了眼自己的小说点击率，依然是空荡荡的雨巷一般，无人问津。 没有撑着伞慢慢走着的紫衣姑娘，也没有吆喝着狗不理的包子铺，只有淡淡的哀伤环绕在页面。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多好的诗啊，只能存在于美好的现象中！ 莫一烦心中默念着戴望舒的《雨巷》，微微叹息着。 忽然，陆小判再次现身，这次没有玩手机，也没有鲁班大师的声音出来。 而是，撑了一把油纸伞，在房间里。 撑伞！ 为谁撑伞？ 哪来的伞？ 第二十三章 论求生欲望的强烈程度 “你刚刚不是在心里想念一个丁香般的姑娘吗？我觉得我挺合适的！” 陆小判笑吟吟地看着张大嘴巴发呆的莫一烦。甚至连他喉咙涌动的频率和口水吞咽的次数都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一个激灵，擦掉脑海里的不堪浮想，莫一烦表情严肃地看着面前正在漂浮的陆小判。 “陆姑娘，笔仙大人！您根本没必要考验我，我对您只有滔滔敬仰，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这一点，您绝对可以放心！” “呵呵，看你怕成什么样。想想没事的，你还真能得到我不成？再说，我有那么恐怖么？” 陆小判在空中舞了一圈，像一块红布，飘啊飘~ “当然不是，您多可爱呀！永葆青春，是多少女孩羡慕不来的事情！” 像当年的波士顿倾茶事件似的，一句话或一个小动作，往往可能造成巨大的影响。俗话说：蝴蝶翅膀扇一扇，大洋彼岸就完蛋。 陆小判面色一冷，聊天的气氛顿时不妙。 “用敬语，啊哈~最近我可是涉猎过韩剧了！敬语，你在变相地说我是一个老妖怪么？我可是女神仙，多少人追求，人神共羡知道吗？排三条大长街，我都不带看一眼！就你这样的死胖子，竟然还挑三拣四！嫌我老？活该一直打光棍！” 莫一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有些梗可以接，女神仙真接不住啊。 这天聊的，生硬又没营养。 于是二人各玩各的，不再尬聊。 莫一烦的心思开始飘忽不定，一会想着大壮千万别抑郁得吃不好睡不好，一会又想着陆姑娘说话怎么变了味道，难道真的是受现时代的影响么？ 虽然无心上网，却还是不自觉地打开了本地新闻网站。 医院的事情应该出新闻了吧。 轻轻滚动鼠标滚轮，新闻一条条不断闪过，却始终没有找到想看的那条新闻。 没想到小小的古城新闻还挺多，只是无关信息太多太无聊，看得肚子都饿了。 难怪人们常说，经常上网的人，饿得快，还胖不起来！ 莫一烦自从改行做网络写手以后，体重每日俱下，就是明证~特别是最近开始练习毛笔字之后，不夸张地说，一天瘦一斤都是谦虚了~ 拿起手机叫了个外卖，是时候点个大餐，犒劳一下自己每天枉死的脑细胞。WOW桶随心配！ 没事吃个鸡，才是正事。君不见现在的小学生吃鸡多厉害？ 刚点完没多久。 “咚咚咚！” 有人敲门，来得真快，真是一名好骑手！挺拼的，和以前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待会一定给个五星好评。 陆小判此刻已经跑到别处玩去了，最近总是神出鬼没地躲着玩手机，吃饭这种事情，神仙是不需要的，人家会辟谷不是。 这里插播一条读书论：读书那会，莫一烦就不是很喜欢那些课堂上假装不学习，晚上却拼命努力的先进分子们！ 讨厌得很，谁要模仿你们的学习方法？！不就是题海战术么，谁怕谁？ 我落后，我骄傲！ 所以莫一烦现如今骄傲地落后着，还不自知！ 事了拂衣去~ 莫一烦大大方方地走到门口，将门轻轻打开，脸上堆了一个比一般骑手还要温暖的笑容。 这才是发自肺腑的真诚微笑。 可惜微笑没有超过三秒钟，门刚打开一点点缝隙，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接着冲进来几名彪形大汉。 此情此景，就差一句：“别动，我是警察,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或者“娘希匹，你还敢回来？让劳资们好找啊！打死这个龟孙~”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带着一副圆形墨镜，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皮子不太好，掉了点色！ 走起路来脚步极稳，下盘功夫很硬。 莫一烦被人制住，按在沙发上几乎动弹不得，嘴巴却没有被堵住，看来留着有用。 “你们是谁？大白天竟敢私闯民宅，还冒充骑手，有点职业素质吗？敢不敢真的送一份外卖过来！” 光头男一脚踩在沙发上，原本是一个双人座，直接被踩成了单人座。 恐怖如斯~ “小子，挺能说啊！既然如此，走吧，跟我们走一趟吧！” “凭什么？凭人多么？告诉你，只要给我时间让我打10个电话，我也能找人直接把你和你身后的主人全部杀掉，你信不信？” 光头男松开脚，站在那里，像杵着的一桩变电箱，结实。冲其他人嘿嘿一笑。 “兄弟们都听到了吧，这小子要杀我们全家。戾气真重，搞得我们倒像是好人一样。这样吧，能跑的先跑，不能跑的跟他拼了。”顿了一下，像在思考后果。“动手！” 其余人早就准备动手了，有人反应特别快，不小心踢了莫一烦一脚，被他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口中却只能哀求道：“慢着，好汉饶命！！听我一言！” 光头男低下明亮的大脑袋，正要听他一言，那名反应极快的手下，迅速会意，一计手刀砍在莫一烦的颈动脉上。 莫一烦面露惊喜，欲张口辩白时，脖子一歪，昏了过去。 光头男看着那名手下，其他人也看着那人。齐齐逼了过去。 “身手不错啊。面孔咋这么生呢？哪来的啊？” 光头男走向那人。 那人身体微微后移，窗口就在不远处。眼神闪烁，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好心办了坏事，积极过头了，老大明显不太满意。 “拦住他！好好审审！” 话音刚落，那人就像一只敏捷的猴，身高起码183公分，有点大马猴的感觉。双手猛地推开靠过来拦截的人，脚步轻转，快速闪到窗户边，身子一缩，竟然纵了下去。 光头男大惊失色，他可没想过真的要逼死自己的手下，还是在一群手下的面前。 等他来到窗前往下看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没了踪迹。地上也没有血迹，若猜的没错，应该是跑掉了。 “真快，真厉害，你跑啥，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加工资的事啊！唉~多好的手下，说没就没了。所以说，你们有才华千万别藏着掖着，直接展示出来。不想跟我混的，我也会把你们推荐到别的好地方。” 忽然下面探出一个头来。 “大哥，是真的吗？能加工资？” 身手矫健的男子又爬了回来，原来刚刚他跳下去的时候，发现下面一层窗户开着，便跳了进去，躲上一阵，避避风头。没曾想，自己老大的意思是这个，于是又爬上来了。 光头男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只得上前抱住他，热情而奔放。 “加加加，三餐额外加鸡腿，给你练练腿~” 说完这些还觉得不满意，正要继续表达自己爱才之心时，门口进来一道人影。 光头男连同黑衣人们齐齐弯腰鞠躬，高声喊道：“小姐，人我们已经找到了，正要带回去！” 态度谦和恭敬，就像周末逛街忘记写作业的小学生，忽然遇到班主任一样，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更怕班主任问起作业的事情。 “都这么久了，我要是不亲自来，你是不打算把人带回来是吧？花那么多钱雇你们，是雇你们出来玩的么？” 女子望了一眼昏在沙发上的莫一烦，扭头就走，往门口而去。脸上的愠色十分明显，也夹杂着一丝丝的焦躁。 “赶紧把人带走！温柔一点，你们又不是黑社会！” “是，小姐！”光头男等人齐声送别小姐。 这时，一袭黄衫的外卖小哥兴冲冲地冲了过来，见到屋内乌泱泱一群人，看上去神色均是不善。 于是，紧了紧手里的WOW，抬头看了眼门牌号，挠挠头，转身就走，潇洒利落。 “咦，不是404啊？” 第二十四章 捉鬼业务 环城路上，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山上开去。 看着静静躺着的男子，光头男有些不确定，自从上次被狠狠骂过一顿，最近这段日子为了找他，都快将古城翻了个遍。 最后好不容易才将这家伙找到，刚想邀功，没想到小姐来得这么快。 车子驶入西山庄园，这里是一片别墅区。一共有28栋，卖楼的说设计的时候参照了天上的28星宿，每一栋都暗含着星宿的名称，似乎颇有讲究。但大多数购买者也只是当成销售的噱头，偶尔向来访的朋友吹嘘一下，自己也是一颗天上的星星云云。 但林彤的爷爷林啸云却深信不已，花了大价钱从另外一名富豪手中买到了天字第一号别墅。据说是隐隐对应着西方第一宿——奎木狼，旺桃花。 上一任房主的桃花就很旺。房主是个老头，找了个娇妻，结果不久就死了。娇妻继承了房子后，不安分，找了个小白脸，不久也死了。小白脸继承房子后，倒是挺安分，可胆子却小了起来，就把房子卖了。 林啸云买了之后，感念房子太大，而儿子与儿媳早早地就不在了。膝下只有一个孙女，就生出娶妻的念头，想热闹一下这个家。 据说看中的女孩跟林彤也差不多大。20出头！ 这让林彤真不好出头！ 这都是什么事啊？老人家的事情，小辈们怎么好议论？更别说插手了。 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找老伴的常有，找小伴的也常有！找谁说理去？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小伴还没进门，啥手续还没办呢，林啸云忽然中风了，只能躺在床上，啥也干不了。 于是，整个家族所有的事情就落在了林彤身上，不过没有什么大的勾心斗角，也没有狗血的宫斗商斗戏码，因为这一家都是单传。 林彤肩负着家族的使命，努力维系着生意不倒，可老人家的身体却愈发倾颓了。 午夜梦回睡不着的时候，林彤会去看看爷爷，次数多了，就发现了一些异样。 她发现爷爷晚上的时候精神会变得特别好，能动。总是一个人望着天花板，口中喃喃着一些奇怪的话，想要仔细听的时候，又听不出是什么。 想着白天的时候再好好问问，又变成痴痴呆呆的模样，什么也问不出。 这个现象持续了三个多月，古城、省城、大都市，西医、中医、老中医、巫医，去过许多地方，请了许多医生来看过。 结论惊人得统一：全身瘫痪兼老年痴呆，只能保守治疗，或者期待奇迹吧。 至于林彤提起的晚上出现的那些情况，林啸云像是有意避开，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只能归结于林彤是自己眼花。 就当所有人，包括林彤自己，都觉得只能先按照所有医生的建议，采取保守治疗的方案，等待命运终结林啸云的时候。 中元节的晚上，林彤因过度思念逝去的父母，抱着照片去看她的爷爷时，再次发现了奇异的一幕。 她看到爷爷竟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指着从门口进来的她，口中呜呜个不停。 脸色从白到青，从青到黑，身体抖得像个筛子，脖子时而歪歪扭扭，指甲诡异蔓延，很快就伸到了林彤的身上。 “啊~”一声犀利的尖叫响彻别墅。 林彤直接昏倒在地，父母的照片也被摔得粉碎。 保镖们听到响动，立刻赶了上来，却什么发现也没有，老爷子依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着，只好将昏过去的林彤带回房间。 那时光头男也在，对林彤的昏迷感到十分困惑。 自那以后，他对林彤的吩咐更加上心，对老爷的观察也更加仔细。 不过，依旧毫无所获。 林彤与光头男在各自的车上想着最近的事情，很快就来到了别墅门口。 保镖们将莫一烦带到一间灯光明亮的房间内，用冷水泼醒。 莫一烦悠悠地睁开眼睛，打量周围，发现是一间普通房间，不普通的是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女人。 长发披肩，皮肤雪白，眼睛明亮有神，鼻梁挺拔翘立，只是一身黑衣显得冷漠难以靠近。要是换成一袭白衣，竟有几分林祖贤的模样。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莫一烦有气无力地问道，颈后痛感还十分强烈。 林彤没有说话，手臂一挥，立即有人递来一部手机。上面正显示着一个画面。 莫一烦仔细盯着看，发现是同样设计风格的一间房，里面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应该和自己之前的躺姿一模一样。 “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不认识他！”看过许多警匪片的莫一烦一口咬定自己与画面的人没关系。 正准备硬撑一下，或者强行解释一波，林彤又展示了一张照片。 那是莫一烦与大壮在纸上烧烤店吃东西的画面，吃得又多又慢，惹得老板十分生气。 是好事者拍的，应该就是那群女生无聊干得好事。 “你从哪弄来的照片？” “全套，500！”林彤开口说道，就像在说某种交易一般。 莫一烦拧着眉：“你们把我们俩抓来，到底想干吗？” 他实在猜不到对面女人打得什么主意。哪怕她长得像女鬼，自己也不是宁采臣啊。 林彤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慢慢说道：“我有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莫一烦在心里骂娘，你们把我和大壮绑过来，就为了听故事，谁信啊？关于听故事忽然想起网上的一个段子。 “我想先问一个问题，有酒吗？” 林彤转过身看着他，像看一个白痴，这家伙真的靠谱吗？ 但想到自己唯一亲人的精神状况，特别是疯癫后短暂正常的状态，弥足珍贵。又只能暂时相信眼前这个傻子。 美目中渐渐升起一阵悲伤，将房间也渲染出悲伤的气氛。 出于自信与安全，林彤已将保镖们支了出去，想单独与他交流。必要时可以开出一些不必要的条件。比如：以身相许！ “莫一烦，我知道你是一个扑街作家，没有收入。这件事情只要你能办得成，我给你100万。”林彤淡淡地说道。 莫一烦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人格与尊严的双重伤害。 “我拒绝！想让我体内藏毒，你做梦吧！我们虽然穷，但是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拿。意外之财往往会带来杀身之祸。” 莫一烦从地上爬了起来，越说越激动。 “你可以杀了我，甚至得到我的肉体，但你休想得到我的灵魂。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打死我也不当一个赘婿！” 他一副大义凛然、身赴国难的模样，要是穿上一件绿军装，简直就是一名斗士了。 啪~ 林彤反手一巴掌，将莫一烦身子打飞。 “闭嘴，啰嗦得很~” 摸了摸，牙齿还在，吐出一口血沫，莫一烦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见他老老实实地缩在角落，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林彤坐到沙发上，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莫一烦。 “找你来，是让你帮我捉鬼。否则，那小胖子必死无疑。你也必死无疑，大胖子！” 第二十五章 出师未捷 “捉鬼？我不会啊，你找错人了吧？” 莫一烦口中做惊讶状，原来是这件事。害他刚刚想了那么多，做赘婿的心思差一点就动摇了。眼前这女孩真的挺漂亮，要是还真的有钱的话，也不是不能委屈一下自己，答应的。 可惜，人家是要自己来捉鬼。 这就涉及到业务问题了，要按照业务标准来执行，公私要分明。只好先假装自己不会。 林彤眉头微皱，目光一冷，似乎猜到了莫一烦的小心思，美丽的小手又扬了起来，作势要打。 莫一烦赶紧改口。 “不过，只要你的条件开到位，也不是不可以帮帮你的~” “莫先生，请你自重。放开你的手！”林彤十分恼怒，对面这胖子，长得像个好人，眼睛却放着光，肯定没想好事，连手都动上了。 刚刚那一巴掌是打在猪身上了么？ 于是，莫一烦又被扇飞了出去，女人摔门而去，一大群黑衣人冲了进来，将自己押了出去，随即丢下了悬崖。自己简单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莫一烦吓出了一身冷汗，刚刚那些幸亏只是在心里想想，还好对面这个漂亮女人不会读心术。 《论语·阳货篇》有云：“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万一真的做出来那种轻浮动作来，恐怕自己真的会死得很惨。 而真是的对话其实是这样的。 “小姐，你贵姓？聊了这么久，总该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林彤。之前在一个深巷里，见过你和你的朋友捉鬼，我家里有点情况，想请你帮忙解决。事成之后，我愿意出100万。” 莫一烦低头不语，默默思考着对方开出的条件。 名叫林彤的女孩，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很大。首先，自己的行动被人监视了，似乎还发现了一些秘密，要列在灭口的等级上。其次，她家里有钱，出手就是100万，这在古城来说可是一套复式三室一厅的钱，要列在重点客户的等级上。最后，先解决困难，才能拿到钱，要列在麻烦的等级上。 100万啊100万。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房子车子女子也就都有了…… 而且，大壮还在她手上，说明她很有手段，毕竟连自己都着了她的道。 对方已经想好了一切后路。谋而后动，已成将军之势啊！ 由不得不答应。 “好吧，林小姐，我答应你！但不管成不成，你必须放我和朋友离开。你们家的事情，我们会严格保密，保证不说出去，更不会报警！” 终于，莫一烦说出同意的话之后，只敢目光清澈地看着林彤。 “莫先生痛快！走吧，带你去看看情况。” 林彤拉开门走了，莫一烦见状只好跟着一起出去，他也想看看漂亮女人口中的家里闹鬼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也算是他接的除了骑手与写手之外的第一单正经业务了。 “100万啊，想想都开心。万一事情真的做成了，自己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离开租住的破楼。连楼道灯都没有的鬼地方，晚上出门都有点害怕呢！同学聚会什么的，更是从来也不敢参加。关键是没话题可聊，想装富，也没有经验。这回有经验了，你看这楼梯~” 莫一烦幻想着飞黄腾达的好日子，口里轻轻哼着“好运来”…… 啪~ 摔了个大马趴~ 林彤家的楼梯非常高，比门槛还高，莫一烦一不留神摔倒了。硕大的身体倒在地上，地面像是跟着震动一样，至少有3级地震的震感。尽管手臂已经快速做出了反应，还是无法阻挡下跌的趋势。 “妈的，人胖就是蠢啊！” 走在前面的林彤，嘴角微微扯了一下，仍然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莫一烦整了整衣衫，抹了抹头发，擦了擦脸，灰溜溜地跟了上去。这下走的十分小心，脑子里全是小心谨慎地提醒。 红木楼梯旋转而上，从一楼上到三楼，正中位置有一个大大的房间敞开着门，一张红木大床，镶嵌着梅花图案。深蓝色的被褥下，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呼吸极淡，被褥微不可察地上下抖动。 林彤一脸忧色地看着床上的老人，紧紧地扯着衣角。片刻之后，让开位置，莫一烦慢慢地走上前，盯着林啸云仔细观察。 老人静静躺着，像睡着了一样，面色有点惨白，可能是营养不足的样子。 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出。 现在是白天，应该没有什么鬼敢在这个时候出来作乱吧。 看了一会，莫一烦摇摇头，放弃了，凭肉眼，确实没结果。林彤转过脸，看着他，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莫先生，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麻烦吗？” “唔~有点麻烦！” 林彤一惊，紧张了起来。 “很严重？” “很严重。” “你有把握治好吗？” “治不好。瘫痪加老年痴呆，我不是医生，没把握治好。” “莫先生！” “额~好吧。现在是白天，没有动静，房间一切正常。看不出你说的那种迹象。会不会真的是你眼花看错了？” “莫先生！” “额~要不我们晚上再试试？我肚子有点疼，想上厕所。另外，肚子也有点饿，中午饭还没吃，本来点了外卖的，被你们直接抓来了。” “莫先生！同样的问题，我只说三遍。” “额~要不我们先吃东西吧，我得做点准备。” 林彤冲楼下喊了一声。 “来人，准备饭菜。量大一点。” 莫一烦眼角轻颤，心想：量大一点是什么意思？自己看上去很能吃吗？ “林小姐，不用准备太多！三菜一汤、两荤一素、三碗大米饭就行了！” 饭菜很快就准备好了，林彤先一步往楼下走去，莫一烦也准备下楼去吃饭。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刚，能白吃谁不吃！ 转身之际，背后似乎有动静，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床深蓝色被褥在剧烈地抖动着，仿佛下面藏了一条巨蟒。 接着，一道人影冲他扑了过来，速度极快，像一个练家子。一对枯瘦却无比犀利的鹰爪在他眼中快速放大，莫一烦猝不及防，被人扑倒在地。 拼命挥手格挡，没料到对方力量非常大，一爪就将莫一烦的手臂挥开，鹰爪像不要钱似的往他脸上、身上、屁股上招呼。 “啊~有鬼啊~杀人啦！” 莫一烦拼命惊呼，奋力挣扎，却始终推不开攻击自己的敌人。 楼下的保镖们闻讯赶来，抱腿的、拨手的、抓头的等等等等，动作干脆利落，明显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类事情。 说明老头不是初犯，那女孩却不曾提醒，果然居心叵测，是一条美女蛇！ 经过一番解救，莫一烦满面伤痕，满身伤痛，垂头丧气，十分难堪地坐在一楼大厅的地板上，眼巴巴地望着满桌的饭菜。 第二十六章 弯了 莫一烦对于自己的初战告负很懊恼，却更懊恼这个漂亮的富家女孩隐瞒真实信息不说，成心是要看自己的笑话，或者是想看自己的能耐。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更令人生气的是笔仙陆小判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难道又发现了新的玩意儿？关键时刻掉链子，有违神仙的风范。还说什么爱慕她的人可以排几条街，鬼才信哩~ 莫一烦愤而起身，肚子饿得叮当响，一会还要上去复仇，先吃饱了才行。 餐桌旁站着几名服侍的保姆，吃惊得看着他风卷残云、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所有的饭食，打了一个深深的嗝。 不禁慨叹：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啊，伤得那么重，吃东西还那么猛，万一挣开了伤口！ 莫一烦低头看看渗出衣服的血渍，用餐巾纸随便擦了擦，多余的血沫被他抹到桌布和右手的印记上。 “敢让我吃闷亏，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鬼？” 说罢，莫一烦迈开步子准备上楼去复仇，气势如虹，霸气侧漏。 果然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莫先生，你还行吗？要不要保镖跟着啊，要是用禁术的话，需要回避么？”一直在观察他的林彤适时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好心提醒道。之前莫一烦的表现令她十分不满意，水货的表现也不至于如此不堪。 莫一烦似乎听出了那女孩的话中话，却懒得回答，只想尽快地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货真价实的高手。 于是摆了摆手，自己一个人来到了三楼。 林啸云被保镖们绑成了一个粽子，只有口鼻眼还在动，看上去十分安全。 莫一烦正经严肃地看着面前这个大粽子，想着该如何下手将其打成原形，看看到底是何方妖怪。 林彤则来到监控室，从70寸的监控屏幕里面仔细观察着三楼的动静。她本来想跟着一起上去，考虑到万一莫一烦真的发威了，动作搞很大，自己还是呆在安全地带比较好。 灵异界的事情太诡异，她一个凡人还是少接触为妙，毕竟她真的见过小巷那一幕。 简直就是踩着七色云彩的猴子一样威猛！ 莫一烦绕着林啸云三圈了，对方鼓着眼睛，随着他的脚步移动而转动，眼神很灵活，不复之前昏睡时的痴呆模样。 “小子，你转什么圈圈，有话就说！” 林啸云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苍老，带着一丝甜美，面容愠怒，却全是褶子。 莫一烦静静站定。 “老家伙，嗓子保养得不错嘛，说说吧，你在闹什么鬼？都是一家人，别大水冲了龙王庙。只要你服个软，我可以考虑饶了你！” 莫一烦觉得现在自己占着优势，又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对方，自然要从道德高度上先谴责一番，逼迫对方认错。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高手的风范。总是打打杀杀的，没什么技术含量。 就算真的沦落到打斗那一步，也不怂，毕竟判官笔还没祭出。 判官笔的威力一直很生猛，只是不好控制力度，一不留神就会让人魂飞魄散。 “老家伙，说出你的故事。我的耐心不好，怕忍不住，没听完你的诉求就把你送去地狱了！” “小子，你是谁啊，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是这家的主人，信不信我让保镖直接打死你，还不用偿命？”林啸云脸上露出一抹讥讽。 “老家伙，你这么厉害呢？现在咱俩是谁被捆得像个粽子？”莫一烦微微一讪。 啪哒一声~ 捆缚林啸云的绳索突然根根断裂，只见他身子一振，坐了起来。慢悠悠地下了床，走到莫一烦的面前。 “你说谁像个粽子？我平生最恨吃粽子，总是不消化！” 接着，手臂一伸，指甲噌的一下长了出来，直接扣在莫一烦的脖子上，像掐着一只小泰迪。 正在看监控的林彤等人见状，心中暗叹不好，难道又要失败了？却忍住没有让人去营救，她还存着一丝幻想。小巷那一晚应该没有看错人。 莫一烦轻轻摇头，也不挣扎，右手光芒微微闪烁。 “老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小小的鬼物，也敢在本仙面前逞强~”依然刻意地模仿笔仙陆小判说话的语气，在鬼物面前绝对不能怂。 林啸云扭了扭脖子，口中浑浊的气息喷到莫一烦的脸上，竟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如同名牌香水的味道，令人痴迷。 好闻的味道令他不禁口中发出咛嘤一声，就欲倒地。 右手忽然一亮，一只黑色的毛笔无声滑落，像一块炙热的烙铁，雪山一般高冷的林啸云仿佛见鬼了一样，身子往后一跳，抱着双臂躲得老远。 “啊~你是谁？” 这一声尖叫彻底失去了苍老的意味，完全是女子才有的清脆与嘹亮。 莫一烦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里的毛笔，轻轻地捋着笔尖为数不多的几根紫毫，今日才发现笔尖还是高级材质呢，可惜量太少。 “我该叫你老鬼呢，还是女鬼？还不速速显形，更待何时？” 林啸云躲在远处，身体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模样，要是换一张皮，倒还真能让人心生几分怜悯。 可惜，是个头发半白的老头，一脸的褶子。 下一秒，林啸云容貌真的开始慢慢发生变化，原本老态龙钟的模样，头发变黑变长，皮肤变白变红，柳眉弯弯，言笑晏晏。 真是一个良家妇女的模样！ 变身后的林啸云冲着莫一烦微微一揖，打了个万福。 “奴家赵小倩，见过上仙！不知上仙身份，之前多有得罪，还望上仙莫要怪罪！” 声音悦耳动听，搭配着变身后的容貌，颇有几分姿色。 可惜是个女鬼，再漂亮又能怎样。 莫一烦今年24岁，还没谈过女朋友，还是罕见的童子身。志怪小说里常常夸赞童子尿的威力，莫一烦一直没有机会实践。这次遇到的又是一个女鬼，更加不方便了。 “小倩？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要不是之前见过林老爷子的模样，还真有当一把宁采臣的冲动。其实，小时候看宁采臣和小倩的电影，还真是有点羡慕呢。国产人鬼情未了啊！话说回来，你微笑时好美~” 莫一烦越说越沉醉，眼神渐渐迷离起来，身子也慢慢弯了，不再挺拔如胖墩。 女鬼赵小倩笑盈盈地走了过来，伸出手掌轻轻抵住他的脸颊，美目凑到面前，朱唇轻启。 “死鬼，刚刚都把奴家吓坏了，还以为你要吃了奴家呢！良辰美景奈何天，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你看这房间，这大床，多么美妙！我们何不……” 第二十七章 泡面头 “我们何不……” 女鬼赵小倩话音未落，身子却像断线的风筝，急急倒飞出去，撞到衣柜上，沉沉落下。 莫一烦手中毛笔翻转，直直指向赵小倩，脸上迷乱的神情恢复清明。 “我说怎么有香水的味道，原来是你的手段，竟有迷魂的效果。劝你用的时候看准对象！是新鬼吧，连我手中的笔也不认识！” 缓缓走向瘫在地上的赵小倩。 “我本无心杀鬼，奈何你一直冥顽不灵！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说吧，好送你上路！” 赵小倩无力地看着来人，胖乎乎的模样，竟然是如此心性，下手毫不手软，一点怜香惜玉的气度都没有。 “死胖子，落到你手里，我无话可说！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做鬼，也要做一只堂堂正正的鬼！这房子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撂完这句狠话，挣扎着柔软的身子，赵小倩一个猛冲，往窗子冲将过去。 莫一烦悠悠地看着她，窗子是关着的，你能怎样。 只见她明明不是僵尸之体，力量却恐怖如斯，身子一纵，窗户上的玻璃就像糊了一层纸，被她轻轻捅破。 明亮的天光直接射了进来，打在她的身上，生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白烟，赵小倩的身体剧烈扭动着，口中发出痛苦的呼号。 “想自杀？没那么容易！” 莫一烦追上前去，准备将其拉回来。 可惜高估了自己肥胖的身体瞬间爆发的速度，结果只拉回来一只鞋，夹脚拖鞋。 谁给病人穿这种鞋子，医生没有嘱咐过病人容易摔倒么？ 正在坠下的赵小倩，竟然还回头冲自己苦笑了一下，接着就散于无尽的天光中。 “朗朗乾坤，死有余辜！还假装有傲骨，谁对你的秘密真的有兴趣？至于这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莫一烦站在窗口看了一会，感觉到身后急冲冲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莫先生，你怎么杀了我爷爷？” 女子怒斥的声音像是无理取闹。 莫一烦回头看了眼满脸怒容的林彤，拿笔指着她。 “信不信我告你诽谤，想耍赖是吧？给不起100万就别狮子大开口！我杀的是人么，那是女鬼好吗？” 林彤从窗口往下面看去，保镖们正在下面忙碌着检查尸体，发现除了热气蒸腾外，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睡衣。 诡异如斯~ 保镖们顿时散如鸟兽，不敢再靠近，生怕被热气倾入，走火入魔。 光头男看着楼上窗边的二人，特别是那名胖胖的男子，心生恐惧，庆幸自己当时抓他的时候没有特别用强。 “莫先生，不要见怪。刚刚是我激动了，谢谢你帮我爷爷解脱了痛苦！之前说好的酬金，稍后我会安排人拿给你。” “恩，给我现金。100万，我要好好数数！” 放下心的莫一烦露出贪财的模样，俨然一副小市民的嘴脸。 他也想表现得大度一点，高手一点。可实在忍不住激动的心情。 林彤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真的不是傻瓜么？ 善后事宜与他无关，收好自己的毛笔，在房间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回想一遍自己的做法，确定无遗漏。 这次任务算是圆满完成，至于女鬼赵小倩死前隐瞒的秘密，与他无关。 很快，有人送来一张卡。 “密码6个6！自己去取吧！家里实在没那么多现金！” 莫一烦恨恨地揣好银行卡，忍不住腹诽：“一点也不像大富豪，家里连100万现金都没有！” 林彤安排人将莫一烦和大壮送回建设小区，车子一骑绝尘而去。 两人站在小区门口，看着这栋破旧的小楼，莫一烦顿时豪气干云，放声大笑。 惊得大壮像一只胆小的猫，躲到了一边。 一路上，大壮一直不停询问好友莫一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明明在家补觉，被一群人闯了进来，抓到一栋别墅里面，问了些奇怪的问题。管吃管住就是不让走。只好继续补觉。刚睡醒，又被人送了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好友又奇怪地发笑，有病么不是？ “没事！大壮你回家继续睡觉去吧，我要出去转转。” “一烦，你有事瞒我是么？我还没有原谅你呢，现在给你个道歉的机会！” “瞎说什么呢？我真有事！回聊~” 莫一烦叫了辆网约车，自己一个人走了。大壮也想挤到车里，可哪里挤得过同为胖子的莫一烦。只能狠狠地剜了一眼算是解恨，自己慢腾腾地回家。 莫一烦逛了一下午，将古城所有的楼盘看了一遍，终于看中一处现房可办证的地方，交付了定金。 躺到自己的小床上，美滋滋地幻想着迎娶白富美的美好生活。 突然陆小判从外面飘了回来，一身大红袍，却顶了一个泡面头，吓得他赶紧坐了起来。 “陆姑娘，你头发咋啦？咋还冒烟呢？” “小子，找死么？这是楼下最流行的发型，大波浪卷，你懂不懂？” “我不懂！你怎么学那些大妈，烫这种头？谁给你烫的？你不看偶像剧么？” 原来陆小判无聊在楼下四处晃的时候，看到那些人的发型，非常好奇，想着也去弄一顶。结果理发店的师傅们根本看不到她，几次张牙舞爪地恐吓，也视若不见，让她十分生气。弄乱了一些设备，吓跑了许多顾客，自己照着葫芦画了个瓢。 结果却被莫一烦讥笑成大妈的泡面头，更加气愤。 吹起一阵风，将他吹得四仰八叉，口袋中飞出一张纸条。 “盛世辉煌A栋-404，押金十万元。” “这是什么？” 陆小判捏着纸条问道。 “嘿嘿~外快！今天刚挣的，我厉害吧？” 莫一烦坏笑道。 “我记得你只是一个扑街作家，难道签了大神约了？” “不是，今天帮一个女富豪捉了个鬼，这是酬金！去看了套房，准备过几天搬进去！” “你要走？那可不行！这里住得好好的，不准搬！我喜欢这臭烘烘的地方！” “陆姑娘，你是笔仙呢，怎么能住在这里？也不臭啊！” “反正我不同意！” “别啊，我钱都付了。” 一人一仙扯了半天，答应给陆小判买一部新的手机、电脑、平板、电视等等一系列霸王条款。特别是以后接这种大单一定要带她去，酬金要往高了开。至此才算是搞定了搬家的事情。 “你喜欢捉鬼了么？” “好像也不错！” “希望你一直喜欢！” “嘿嘿~” 第二十八章 否极泰来 十天以后，莫一烦躺进了新买的房子，精装修就是不一样，拎包入住，省了很多装修的麻烦。 大壮在一旁磕着瓜子，感慨好友真的命好，随便买的彩票也能中，自己苦心孤诣研究了好几年，最多的时候也就中500块。 “一烦，我真羡慕你，这么年轻就能中大奖！少奋斗二十年！还有，你这房子也好，宽敞明亮，冬暖夏凉。只是门牌号也太难听了吧，404，啥意思？呸~” 吐了一口瓜子壳，眼睛斜斜地看着70寸大电视上正在播的《小猪佩奇》，乐呵呵的。 莫一烦也跟着乐呵呵地看着，特别是里面的猪爸爸，简直傻得可爱。 “404是网文界封杀的意思，在灵异界是诡异的意思，我追求的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我去上班了！跟你看这动画片真没劲，全是广告，连会员也不办一个！你中彩票的钱都花完了？” “完了啊！怕你借~” “算你狠，再见！” 人比人，气死人！ 不久，大壮丧气地离开，去网吧上班了。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后面还有一大堆的苟且。 总之生活还得继续，希望朋友的好运能给分担一点给自己。 大壮走了之后，陆小判慢慢现出身形，抱着新手机玩得不亦乐乎，游戏运行相当流畅，不愧是128G内存的四核手机，音效也更加逼真。 而且她现在不再玩AD，改练打野了，说什么GANK杀人更有快感，更符合她的个性，似乎终于找到了这款游戏的乐趣。 只是她每次都把游戏声音开得很大，总是吵得莫一烦无法静心更新小说，代表作已经豪放无比地断更20天了，想的理由也很无耻：“家里装修，停电！” 身为扑街作者毫无愧疚感，自然也没有读者催更的烦恼，扑街小说，每天数十万，谁会在意呢。 莫一烦百无聊赖地看着毫无营养的网络剧，跟随剧情嘻嘻哈哈笑个不停，最近顺风顺水，做什么都开心。 “我是隔壁的泰山，抓住爱情的藤蔓，听我说，嗷~” 一首节奏明快，歌词浅白的抒情歌曲忽然响起，莫一烦捡起遗弃在沙发角落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好友大壮的来电。 “喂，你不好好上班，打我电话作甚？” “一烦，快来欣欣网吧，救我啊~啊~” 嘟嘟嘟…… “挂了？什么情况？狼来了的游戏？去还是不去呢，这一集还没播完呢，黎簇好像要死了！” 莫一烦翻了个身，调整一下姿势，拿起一颗梅子，含在嘴里。 “酸爽！这日子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潇洒！” 十分钟后，电视播完了。莫一烦伸了个懒腰，腰间忽然一顿，哎呀，筋扯住了。 歪歪地扶着腰，使劲一挣，扯了回来。 看看手机，晚上9点。 “干点什么呢？刚刚好像有人打电话给我！哎呀~大壮！” 莫一烦抓起手机就往外面跑，正在玩游戏的陆小判看了一眼，随即继续玩起来，只是身子已经飘到了窗口。 等他从楼上跑下时，叫的车子也到了。 “欣欣网吧，师傅，麻烦你快点！” 开车的师傅是一个中年男子，经验很丰富的样子。 “好嘞，你放心。古城我熟得很！” 半小时后，莫一烦终于赶到了欣欣网吧，以前只要十分钟。于是，下车之后，默默地给了个差评，理由是无故绕路。 就见网吧门口全是人，堵在那里，像无聊的看客一般，低声议论着。 “真恐怖，那人疯起来真疯啊。警察怎么还没来？” “谁知道呢？应该快了吧！” “你说他是怎么了，好好的，玩个游戏也能发病？” “谁知道呢？没人敢进去啊！” 莫一烦在人群里找了很久，全是苗条的年轻男女，没见到半个胖子。 “咦~这小子跑哪去了，把我骗来，自己却不见了！” 出于好奇，仗着身高体重优势，顺利挤了进去。 论插队这种事，从来没吃亏过。嘿嘿~ 勾着脖子往里面瞅，明晃晃的网吧，连个人都见不到，通宵包夜也变成奢侈的活动了么，还是现在的人都不兴熬夜了。 忽然，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道胖胖的矮矮的身形鬼畜一般地扭曲着，嘴里胡乱喊着什么。 “大壮？！又没着火，躲在里面不出来干吗？” 想着这些，向四周望了望，发现确实没人敢进去。 莫一烦一向只喜欢躲在人群里看些无聊的热闹，跟随大众说些无关的废话，表达自己关注热点的情怀。 只是这次恐怕不能如此轻易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好像是自己的好友，据周围人群的议论初步判定，应是失心疯发作或者玩游戏get到了high点。网吧猝死的事情多有报道。 想及此，莫一烦拨开人群直接冲了进去，赢得看戏人们的一阵惊呼。 “年轻人，万万不可啊！里面危险的很呐~” 几步就来到大壮的身边，发现他口吐白沫，眼神迷离，神志模糊，已经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谁，只是紧紧地抓着，力气极大。 “大壮，是我，我是一烦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晋级赛成功了？不管是什么，你倒是醒醒啊！”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只好补了一句。“MVP好像不是你！” 莫一烦语速极快，也不管大壮是否听见，只顾自己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既然已经报警了，医生应该也在路上，那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让病人保持神志清楚，不要睡着。 本来大壮只是眼神迷离，听到说MVP不是他，彻底昏了过去。 一道在普通人看来微不可查的黑色轻烟从大壮的头顶冒出，慢慢形成一个鬼脸，藏于黑暗之中。外面那些看客们看不到这惊悚的一幕，否则谈资将更加丰富。 鬼脸形成后，眼部位置眨了几下，似乎在凝结出瞳孔来。 莫一烦担心大壮的身体，远处已经慢慢传来了警笛声，事不宜迟。 右手用力一握，一只黑色毛笔瞬间滑落其中。凌空唰唰几下，一个简单实用的金色汉字便出现了。 “猪！” 指向还在努力凝结的鬼脸，金光一闪，字迹落在脸上，像以前爱在囚犯脸上刺字似的，鬼脸嗯哼了一声便彻底消失了。 莫一烦将大壮扶起，慢慢向门口走去，这时警察与医生携手同来，赶紧接过病人，带走疑犯。 疑犯暂定为：莫一烦！ 他一时气急，未能第一时间骂人，等坐到了警车里，想骂也不敢骂了。 幸亏有大智慧的警察与围观的群众们了解了情况，才将莫一烦放了出来，大壮也慢慢清醒过来，只是力竭而已。 围观群众见事情已了，该做啥做啥了。 莫一烦与大壮坐在网吧后院的石凳上，相顾无言。 “这就是否极泰来么？” 第二十九章 恐怖如斯 两个胖子坐在网吧后院的石凳上，默默无语，一人一支烟。既然不能抱团取暖，只好各自寂寞。 “大壮，你来上班，怎么出这种事？” “唉~说多了都是泪。最近倒霉运吧！你说，我是不是撞鬼了？” “我说了，你别害怕！” “那你还是别说了。我去那边走走，离你远一点。本来想着，沾沾你的喜气，看来全是晦气！” “哎哎哎~这锅我不背唷！” 大壮落寞的背影在莫一烦看来显得那样孤寂，竟有一种末世高手的气质。 在他快要走到转角消失时，莫一烦目中一凝，暗道：不好！ 拔腿就追，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经常不锻炼的人，爆发起来产生的小宇宙竟也如此可观。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大壮肥硕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了，像一只地鼠，被人嗖的一下拖走不见了。 “大胆，放了他！” 莫一烦边跑边喊，毛笔已经握住手中，气势攀升，仿佛遇到难以对抗的敌人。 转角处就在眼前，莫一烦匆匆赶到，见到眼前的景象，停下了脚步。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朋友？” 一道黑影在不远处的树下站着，大壮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像困乏至极的人，恐怕耳边响雷也不会醒。 不过，安全就好。 “小友，上次匆匆一别，未能一叙，甚是想念！” 冰冷生涩的声音从黑影传来，听在耳中透着一丝欣喜。 莫一烦冷冷地看着对方，看不清面目，猜不透目的。 “你是谁，抓我朋友就为了见我，也太费事了吧？凭你的本事，在小小的古城找一个人还不简单么？” “呵呵，小友，你可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无法近你的身，除非是找死。我还不想死！” “看你的模样，也不像人，死字从何说起？” 莫一烦慢慢走向对方，既然对方不愿意走过来，又将自己夸得这么英明神武，大壮又受制于人。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只能走了过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自己已经否极泰来了，房子也买了，还怕什么？ “小友，不用那么谨慎，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若消息为真，还有事求你帮忙！” “呵呵，上一个请我帮忙的人，可是开了大价钱的，你有什么能给我的？” 示敌以诚。 黑影也从树下露了出来，一身黑袍，类似中山装造型，一头短发，面容清秀，五官端正，竟是一名年轻男子，看容貌绝对不超过30岁，实际年龄只有他妈妈才知道了。 “不用看了，我今年才300岁。算不得什么，跟你手里那支笔比起来，我只是个小学生，或者只是一个牙牙学语的稚童。” “别吓唬我，你们这些老妖怪在事情不确定的时候总喜欢装嫩，一旦胜券在握，翻脸无情的也是你们。越老越怕死不是？” “对，说得有道理。言归正传，你手里的是判官笔么？你就是这一任的判官？” 莫一烦心中一紧，却面不改色。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小说看多了吧？” “以前确实爱看《阅微草堂笔记》、《西游记》、《封神演义》，否则也不会贪恋神鬼一道，把自己也陷了进去。” “不要卖弄学识了，说正事。” “这么说，你承认了？好吧，这座城除了你，好像也没谁那么明目张胆地四处晃悠。哦，还有一位！就是脾气有点古怪，联系了几次，都没有回应。” 男子微微一顿，似是在回忆，一点也不尊重人。 “罢了，能否请你把笔仙请出来，我想找的是她！” 莫一烦挺了挺手中毛笔，举到面前晃了晃。 “这就是你口中的笔仙了，说吧。” “小友，你又淘气了。这只是外壳，我要找的是笔灵，寄居在判官笔上的笔灵。” 莫一烦忽然想起总是身穿大红袍的陆小判，难道此人是为了她？ “你到底是谁？” 男子微微一讪，还真忘记说自己的名字了，沉睡太久，礼仪性的东西都忘了。 “我是……”男子说着又近了两步，面上笑容依旧浓郁。“要你命的人！去死吧！” 莫一烦大惊，妈蛋，这些老不死的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判官笔一挺，迎着对方的爪子而上。脑海里回想着以前看武打片的那些动作，一记左勾拳右勾拳，惹毛我的人有危险。 嗖~ 飞了出去，莫一烦抱着判官笔在地上痛苦地扭着身体，下手真狠，要了老命了。 “你个王八蛋，偷袭我！不得好死！” “桀桀~小家伙，你还真傻，枉我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原来是个愣头青！真是死有余辜，就凭你也配掌控判官笔！那些大人物到底是怎么想的？” 男子脚步轻移，像一阵风，飘了过来，拎起莫一烦，手指利爪泛着冷光，让人忍不住颤抖。 “老不死的，你到底想干吗？” “嘁，人傻不能复生！你还是去跟阎王爷说吧？” 男子伸出手，利爪抵在莫一烦的脖子上，点点滴滴往肉里扣，鲜血从脖子慢慢渗出，莫一烦却咬着牙，不服输。 手中判官笔金光微微闪烁，凌空摹写，男子见状单手一挥，金光消散，就连笔也被打飞出去。 “还想抵抗，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呵呵~老不死的，谁死还不一定呢，回头看一眼吧，傻瓜！” 男子诧异，真的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恼怒至极。 “还敢耍手段！死吧你！” 忽然脖颈一痛，连灵魂也吃痛不已，男子捂着伤处，惊慌失措。 “是谁？” 一道红色人影从空中直落而下，狠狠地咬住男子，二话不说，一顿撕咬，连皮带肉。 男子转头，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袍的妙龄少女像只财狼一般，抱着自己啃噬。挣了一下，发现扣得极紧。 身体与灵魂并痛，反身与之共咬，却根本咬不动，就要蚍蜉撼大树，白费力。 口中痛斥与哀嚎并重，莫一烦已被其丢在地上，顺势一滚，拿到了判官笔。 陆小判伸手一招，唰的一下，一个硕大的“死”字骤然形成，贴到男子额上，使其再也无法反抗，直挺挺地尸体一般掉在地上。 陆小判还不放心，趴在男子身上不停撕咬，口中吭哧吭哧，像饿了很久，终于能够饱餐一回。 呜呜的进食声不绝于耳，莫一烦待在一边，按住伤口，心有余悸。 过了好一会，男子的身体慢慢虚淡，原来真的不是人身。 “陆姑娘，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真的要死在他手上了。” 陆小判抬头望了他一眼，目中通红，恐怖如斯~ 第三十章 与女神谈心 “不用谢我，我们现在是命运共同体，你死了，我也要完蛋。就再也不能玩农药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陆小判没好气地说道，低头看着渐渐消散的男子灵魂。 “你就是笔灵？你们为什么选个笨蛋当判官？我苦等了三百年，为什么不能给个机会？” 男子无比虚弱的魂体，挣扎着发出如此质问。 “他是天选之子，你就是个屁~三百年了，还逃不出这棵树！你有手机吗，有电脑吗，有电视吗？你什么都没有，谁要选你。古城比你厉害的鬼物多了去了。你还是给我当食物吧，也算寿终正寝！地府就不用去报到了，我会给你报个人口失踪的！撒由那拉~” “不~我不甘心啊！” 男子发出一声悲鸣之后，彻底散于空中，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远处的大树瑟瑟发抖，像是感应到魂体的破灭，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 “树妖，你也别嘚瑟，等我再长大一点，好好和你叙叙旧。你们不是最喜欢找人叙旧么？” 怼完大树，陆小判看了眼莫一烦，眉宇之间全是怒其不争。 “小子，你怎么样了，还能爬起来吗？” “我还好。扶我起来，还能再战！” “呵呵~”陆小判轻声笑道，也不反驳他的硬撑。 “陆姑娘，我真的是你口中说的天选之子吗？” “哦~当然不是。我骗他的！好让他死得透透的~你，只是个意外。都怪那只死猴子，找的什么人啊！” 陆小判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淡，也越来越不满意。 幸而今天得以饱餐一顿，否则根本不会露面。 伸个懒腰，似乎夜太深，有点困。 “我先睡了，你慢慢回去吧，记得带着那头蠢猪一起走！” 待陆小判完全消失，莫一烦一拳打在地上，牙根咬得很紧。 “靠~一群可恶的鬼！哎呀，我的手！男儿当自强，早晚让你们服气！” 扶着大壮，两人往网吧方向走去。 “这地方真不能再来了。得好好劝劝大壮，赶紧辞了这份工作，或者换个网吧！” 大树的树叶哗哗作响，落了一地，正应了那篇经典课文：秋天到了，天气凉了，一片片黄叶从树上落下来。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啊！秋天来了。 啊，大树完蛋了！ 莫一烦二人回到盛世辉煌小区404室，将大壮放在沙发上休息，他这里只买了一张床，当初没考虑留宿男人。 虚弱的大壮有气无力，喝了点水，气色慢慢恢复了一些，看着静静玩手机的莫一烦，百感交集。一晚上折腾了两次，身体再好，也经受不了更大的打击。 “一烦，我先睡会，明天好好聊聊！” 看看时间，已经12点了，又熬到这么晚，真是一点也不难熬。 夜漫长，人凄凉。 莫一烦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陆小判悠悠出现，这次却没有玩手机，可能是出于贴心，怕吵到客厅的大壮，令莫一烦心生感激。 “陆姑娘，今晚的事还是要多谢你帮忙，也多谢你保密！要是没有你，恐怕真的有些难了。话说回来，那人怎么不怕我的金光呢，之前一直很好用啊！” 陆小判见莫一烦一脸正色，似乎真的想好好谈一谈，便落了下来，坐在柔软的床上，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娇羞。 “那人不是一般的鬼物，比医院里的郑老鬼等级高很多，已经可以实体化。只是一直被困在那棵鬼槐树，所以用计诱惑你去到他面前。可惜话太多，太自信，魂体离开寄生的槐树，法力弱了一些。否则，光凭我现在的形态，想要吞噬掉他，还真不容易。” “是啊，看你啃了那么久才啃完，确实很吃力。吞噬灵魂对你的帮助很大么？我记得你说了一句，等你长大。你还会长大呢？” 陆小判白了他一眼，万种风情，只是身体还年幼，有点违和。 “当然会继续生长。你以为我只是个孩子么？低等级的鬼物对我的帮助不大，只有像他那种鬼佬级别以上的，对我的裨益才十分明显。我之前也说了，我们俩是命运共同体，一方强大，另外一方也会更加强大。你没发现自己的视力比以前好很多了吗？” 莫一烦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难怪我总感觉眼镜有点模糊，还以为度数加深了呢。” “好处可不只这样。你的身体也会慢慢改良，体形更加匀称，力量与速度也更加突出。再过不久，你就不用顶着胖子的名头孤芳自赏了！开心么？” “这个我倒不是很在意。男人靠的是实力，不是外表！” “呵呵~难怪了。” “难怪什么？” “至今光棍！女生对男人的身体还是很在意的，特别是容貌。看你的五官也不算难看，惨就在惨在一身的肥膘。等你以后瘦下来，估计桃花也会朵朵开了。” “呵呵，那就先谢谢你了，陆姑娘。你要不要休息一会，你的肚子好像有点大！” “小子，别得寸进尺啊。我可是人见人爱的女神仙。别爱上我唷~” “呵呵，您就别开玩笑了！” “恩？别用敬语！对了，你在网上买的字帖好好练练，写的字真的丑，这可是影响判官笔的威力的！字如其人，希望你能表里如一，做一名合格的判官。不辜负吾等的期盼！” “好的，遵命，女神大人！以后是不是会更危险，有更多的敌人？” “现在的你还轮不到操心那些大事件！以后么，看你表现吧。哼，记住，好好修炼！否则，就是一尸两命，知道吗？” 挥舞着小拳头，陆小判再次消失。 已经习惯了笔仙陆小判的神出鬼没，莫一烦静静躺着，望着白白的天花板，微微感叹。 以前的扑街日子怕是回不去了，从明天起，好好练字，做一个爱岗敬业的好判官，迎娶白富美，嘿嘿…… 慢慢闭上了眼睛，莫一烦进入了梦境。 那是一片蓝色大海，没有传说，只有他孤孤单单的身影，沿着沙滩踽踽而行。 突然，水中冲出来一条巨大的鲨鱼，将他吞到了腹中。 好疼~ 第三十一章 秋天是恋爱的季节 “好疼~” 就像整个身子被咬去了一半，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顺着浑浊的黏液往下滑落，漆黑酸涩，涂满了脸和头，模糊了视线。 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伸出手往下面摸，空空如也。 四周只有低沉的震动，回响在耳畔，努力睁开眼睛，莫一烦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蓝色空间内，面前漂浮着无穷无尽的残肢断臂，骷髅与腐肉。 哇~ 吐出一口酸水，又被面前突然生出的翻涌倒灌进来。 哇~ 真恶心！好疼~ 莫一烦在这里飘飘荡荡无依无靠，头晕目眩精神恍惚，直到看到一个肉体完整的人类倚着一大片残骸。 “你来了？来了就好！”那人冲莫一烦开口说话了，声音像齿轮咬合不好的机器，咯吱咯吱，十分难听。却让莫一烦惊喜万分。 “这里是哪里？我要怎么才能出去？你又是谁，从哪里来？” “黄泉听说过吗？恭喜你，顺利走到了这里？”那人气若游丝，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随时会断气。 莫一烦不敢插嘴打断他，生怕直接害死了他。 “黄泉可是好地方，大机缘啊！我辈已经失败了，希望你能走得更远！” 忽然一个浪花卷了过来，像是发现这里还残存着一个灵魂，那人就此泯灭消散了。 莫一烦就在旁边，还以为那浪花也会将他也卷走，结果并没有。可他明显感到有东西注意到了自己。 问题是，现在要怎么离开这里呢，唯一的活人也挂了。 “一烦，一烦，一烦……”一连串呼喊声在空间内回荡，胸口像是遭到了猛击，莫一烦从梦境里骤然醒了过来。 满头满脸大汗，呼吸沉重迟缓，眼神呆滞无力，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还没找回控制身体的感觉。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一烦，快点醒来。昨晚又熬夜了是吧，想凭这个避开今天的会谈是吗，没门！一点门都没有，快点起来！” 大壮使劲摇晃着莫一烦，好不容易把他拉了起来，虽然不小心踩了他一脚，绝对不是故意的。但莫一烦还是愣愣的，还出了一身汗。肯定是做噩梦了。 打了一巴掌，有点不过瘾，大壮又扬起了手。 忽然对上了好友的眼神，惊讶、不解、气愤。 嗖~大壮被扇飞出去，在空中滑翔了好久，直接从卧室飞到了客厅，就地滚了几个圈，要是门开着，恐怕能直接滚到外面。 真有劲儿！ “好你个莫一烦，你中了魔怔，一直喊疼，我把你叫醒！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么？新仇旧恨一起算，你自己说，赔我多少钱才行？” 大壮赖在客厅地板上不起来，像一个结婚很久的怨妇在抱怨自家男人总是彻夜不归。 莫一烦理了理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压下那些痛入心扉的感觉，望了眼正在客厅撒泼的好友，嘴角微微扬起。 “莫一烦，你要干吗？刚刚那一下我现在还晕呢，你想谋财害命吗？”大壮在地板上缩着身子后退，衣服裤子都蹭脏了，也顾不上。 莫一烦笑眯眯地看着大壮，一把抱了过来，搂住脑袋狠狠地亲了一下。 “谢了啊，好基友！走，吃早餐去。油条十根，豆浆三碗。” 如此热情的莫一烦令大壮十分害怕，缩着身子就是不起来。 “你果然是搅基的。我今天终于看清你的面目。哎哎哎，别拉我手~”大壮一阵惊呼，夺门就逃。 嘭~门刚打开，大壮像是撞到了隔壁的人猿泰山，没有抓住藤蔓，直接摔了回来，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一下比之前疼得多，感觉尾椎骨都要断了。 “哪个龟孙儿，不长眼睛，撞死你家爷爷了。买保险了么？”大壮只有说话的力气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几个彪形大汉再次闯了进来，轻车熟路一般。 领头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光头男。 “莫先生，我家小姐有请，还望先生赏脸！”光头男躬着身子，虔诚得像个宗教人士。 莫一烦顶着一头鸡窝，看见光头男如此正规地送来请柬，伸手不打笑脸人，也不好当面拒绝。 “好的，稍等。我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吃完早饭……” “莫先生，我家小姐就在楼下等着呢，你还是抓紧时间比较好。小姐的脾气很不好！”光头男依然热情奔放地强调着林彤就在下面，千万别激怒她。 五分钟之后，莫一烦坐到了林彤的车里，大壮留在了家里面，独守空房，网吧是不敢去了。 “林小姐，你这次找我又是要捉鬼吗？” 今天林彤穿了一袭白色连衣裙，长发及腰，淡妆清新，笑容满满，宛如温顺可人的邻家姑娘。 要不是之前见识过她的任性强横，还真要被骗到。 “莫先生，让我好找啊。你是在躲我吗？我就那么可怕吗？” “林小姐真爱开玩笑。有了钱，当然是先买套房子了，房子可是不动产，早买早赚。” “哦？要不要送你一套别墅啊？比你这个大得多！” “林小姐，说正事。无功不受禄！” “嘻嘻，真是严谨的人。”说着说着，林彤靠了上去，贴得还很近，二人的呼吸就像纠缠在一起的灯芯，如影随形。“喜欢我吗？” 刚开始聊的时候，莫一烦觉得林彤还很正常，现在的肢体动作如此亲密，却又不像是她的性格。 “林小姐，你是本人吗？不是鬼上身吧？” “讨厌，一点也不浪漫。难怪资料显示，24岁了还一直单身。哈哈，笑死我了！” “林小姐，我要下车。你的车速太快，我头晕想吐。” “不用着急，一会就到了。” 不一会，车子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热闹的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中午时分正是逛街吃饭看电影谈恋爱，一切足以称为浪漫的人该做的浪漫的事。 莫一烦有点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步行街，偷偷瞄了一眼装扮乖巧的林彤，心里直打鼓。 “真的到了恋爱的季节吗？桃花开得那么早那么快？” 跟在林彤身后，像个可怜的小跟班，偶尔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孩，高挑的身材，不俗的气质，关键是还那么有钱。 真不错！ 第三十二章 谈恋爱的技巧 莫一烦跟在林彤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累得像一条狗，中途只吃了一个热狗，喝了一杯可乐。 论逛街的能力，男人在女人面前，就像小孩在大人面前一样，只有看着的份，完全是秒杀，不是一个等级。 眼看着时间已经七点了，林彤还兴致高昂着精神抖擞着，一只脚已经跨进了一个卖名牌包的店中，莫一烦上前一步拉住了她:“林小姐，可以了吧，今天逛了那么多店，每次都被人误认为是你的男朋友，付钱都找我，连杯水都不倒。我累啊～” “呵呵～我怎么闻到酸酸的醋味。你不想当我男朋友吗？” “别开玩笑，我们只有一次雇佣关系，哪来的男女关系？” “那我要是现在升你为我的男朋友，你答应吗？” 莫一烦心动了，却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彤，想从她那满是戏谑的脸上读出一丝真实性。 可惜并没有。 “林小姐，时间不早了，我家里还有人在等我！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莫一烦将买的一大堆东西往地上一放，转身要走，林彤回过身来，冲他轻笑一声:“堂堂捉鬼大师，竟然连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也怕成这样，传出去，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哟！以后你还怎么在灵异圈混？之前那100万酬金，买了房子配了家具，吃用了一阵，恐怕没多少了吧？” “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你还在调查我的行踪？什么居心？”莫一烦反手拉住林彤。 “快放开，你弄疼我了！”林彤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林小姐，我尊重你是女人，不打你！别跟我装啊。我根本就没用力！”莫一烦有点不高兴了，折腾了自己一下午，现在还想讹自己，玩起了碰瓷。 那可不行！ 林彤站在那里，手被拉扯住，抿着嘴，望着莫一烦，泪水在眼眶打转。 “你松开手自己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人？没想到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真的有人在家等着呢！咦？还真有点红。对不起啊，林小姐，我没想到自己现在手力那么大了。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现在你知道我不是一个说谎的人了吧？现在还要走吗？” 二人找了一个咖啡馆坐了下来，林彤依然梨花带雨般地看着莫一烦，眼睛还是红红的。 刚刚在店铺的时候被众人围观了一会，说三道四的人特别多，很多话没办法说清楚。此刻，只是心情又有了变化，对坐着也生不出继续聊天的想法。 肚子确实饿了，点了些糕点，算是充饥。 二人选的座位是靠窗的，不说话的时候看着窗外的街景，打发无聊的时间。 莫一烦吃了半饱，只能勉强将就这样。林彤平日为了保持体形，比较注重饮食，吃得本来就不多。 这次来找他，纯粹是想好好感谢一番，之前付酬金比较匆忙，心意表示得有些单薄。 逛街的时候也着重进了几家男性服装店，以其他借口给他买了一些好一点的衣服。莫一烦虽然没说，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安静对坐的两人，竟然别有一番和谐。 原本就不是爱聊八卦的人，尴尬却不无聊。 就在这时，咖啡馆进来一对年轻男女，女生走在前面步伐较快，男生也提着一大堆东西，不堪重负的样子，却并没有抱怨。 点了两杯咖啡静静坐着，女生气呼呼的模样令男生很是在意，张了几次口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打破沉闷。 原本以为是热恋中的男女，会有说不完的话题，结果也是两个闷葫芦。 “阿香，你别生气了，我们待会再去买就是咯。东西哪里买得完？！” “哼，你就是小气，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每月的工资就这么多，都拿给你了，没有留半分，你还是信不过我？唉，我知道你以前交的男朋友都是衣食无忧的有钱人。咱俩认识的时候我都和你说得很清楚，你也同意和我交往，说不想再过那些奢侈的生活。你怎么还闷闷不乐呢？” 莫一烦与林彤侧耳倾听年轻男女的对话，心里十分好奇，想学点恋爱技巧，结果却是柴米油盐之类的家常烦恼，倒也十分有趣。 男子忽然起身跪了下去，男儿膝下有黄金，此刻却轻易下跪，说明真的心里有那女孩。 只是女孩并不真的感动。看了一眼，继续喝着咖啡。 男子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快步走到女孩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眼泪鼻涕全部飞将出来，令得女孩十分厌烦。 女孩受不了男子的哭哭啼啼，起身要走。 男子紧紧拉住她不放，二人拉扯之间，力量失控似的，女孩挣脱了手，身体却从窗边摔了下去。 咖啡馆地处三楼，下面是光滑的水泥路面。 嘭的一声巨响，女孩正正地落了下去，脑袋恰好落在一颗凸起的石块上面，鲜血瞬间涌出，布满脸颊，面目也有些变形，眼看着死得不能再死了。 男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行为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心生悲愤，也纵身跳了下去，殉情而亡。 嘭～ 所有人都从店铺内伸出头看到了这一幕。 林彤吓得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也是惊呼不已。 莫一烦扶住脑袋，心想这是什么事，走哪死到哪，以后谁还敢跟自己出来逛。 站了起来，整整衣服，提起那些华美的包装袋，冲呆住的林彤说道：“走吧，这里太乱了。不定还要出什么事，不安全！” 惊魂甫定的林彤看着一脸镇定的莫一烦，微微颔首，起身准备走了。 警察很快就赶到，将咖啡馆所有人都留下调查，莫一烦二人也未能顺利离开。 一名年轻警察将两人拦住，敬了个礼。 “二位暂留一步，我们还有问题想要详细调查，希望二位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年轻警察就在上面，没有在楼下参与勘察，看来资历尚浅，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扣留询问工作。 “哦？配合调查？当然可以。不过，他们的事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希望能早点让我们离开。” “当然，我们只是走个流程。很多人都可以证明你们没有嫌疑！” “呵呵，谢谢信任！” 第三十三章 警察来了 莫一烦没想到警察会来得这么快，没有逃掉被询问的下场。 面前这名年轻的警察，脸色有些惨白，似乎有点紧张。 “警察先生，请你抓紧时间询问，我家里还有人在等着我。她对我所有的事情都特别了解，甚至比我对自己还要了解……不信，你问她？”说着指了指装扮精致的林彤。 年轻警察看了眼林彤，长长的粉色衣裙，在微风吹拂下，像一株明丽的百合花。忍不住抿了下嘴巴，吞了下口水，其他的都抛诸脑后了。 林彤则没好气地白了莫一烦一眼，秋波流转、万种风情。 这个时候想起拿人家当挡箭牌了，是该夸你聪明呢，还是希望这个年轻警察傻呢。 忽然计上心头，眼中笑意更浓。 “警察同志，您别听他瞎说。你看啊，我今年才24岁，肤白貌美，可家人却一直催我相亲。特别是哥哥们总担心我留在家里分家产。说什么，嫁出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把我嫁出去他们才安心。老实说，我家里确实不缺钱。你看这一堆东西都是我自己买的。至于这个长相猥琐的胖子，我跟他绝对是今天第一次刚见面，家里安排的，一点也不了解。你懂的？” 林彤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得莫一烦和年轻警察都是一愣，半天没有张开嘴。 片刻之后，还是莫一烦打破了三人的寂静。 像是听出了她话里有话，明里暗里在挤兑自己，心中憋着一股无明业火。 便将手里精美的包装袋使劲抖个不停，像是一种宣告：你是富二代，我活该是攀附富二代的穷鬼了？说什么跟我不熟，这些个男士衣物你自己穿吗？ 年轻警察看了看二人，特别是那些昂贵的衣物和化妆品，就凭莫一烦寒酸的宅男造型，根本就不可能买得起。 买不起。 所以这些东西绝对是旁边那名妙龄少女所有。 只是鉴于有其他群众证词证明，楼下两人的死亡确实跟莫一烦与林彤无关。 所谓，人间正道是沧桑。 绝不能诬陷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年轻警察忽然从背后掏出手铐，往莫一烦的手上伸去。猝不及防、防不胜防。没有一点点预兆。 林彤惊呼一声：小心。 身子往前一步想要拦住那名年轻警察，谁知，竟然没有拦住。 年轻警察的身体直接从林彤的身体穿了过去，仿佛她是透明的或者不存在的。 她以前看过一些电影片段，时空穿梭的人们回到过去或者未来，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进行观察，无法干涉当时的人和事，理由一般是一个小小的举动都可能对未来或者过去的你造成巨大的影响，甚至影响现在的你是否能够正常存在。 感觉很复杂很高端。 林彤看到那名年轻警察就这样从自己的身体恍若无事一般穿了过去，心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货绝对是穿越来的。 毕竟在年轻人的价值体系里，遇到个把个的穿越者，没什么奇怪的。前几年有一部剧，来自哪的你，也是这种题材。荼毒了不少女性观众。林彤也莫外如是。 眼睁睁地看着警察将手伸向了后面的莫一烦，只好出声提前预警。没想到她这个举动竟然让莫一烦产生了一丝的好感：这傻妞也不是没良心啊！ 微微叹息了一声：唉~ 这一声听在林彤耳中，仿佛是生命最后的告白，眼眶慢慢湿润，感情也在充分调配。 听在年轻警察的耳中却如同九天外的惊雷，瞬间在面前响了起来。原以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却将麻烦挂到了眼前。 莫一烦伸出右手，像交通警察在指挥交通，轻轻摆了摆手：你过来呀！ 语气热情洋溢透着一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错觉。 年轻警察绷直了身子，看向对面那个其貌不扬的胖子，腿像是焊在了咖啡馆的地板上，就是一步也卖不出去。面对的气焰如此嚣张，且有更盛的趋势，对于只是刚刚转为公职的他来说，气势上便弱了许多。 莫一烦换了个手，拿食指继续勾引挑逗着，只要对方意志坚决，此计将没有任何效果。这是一个类似于心理战的套路。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年轻警察见情形不对，递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却被一只白皙的手钳住。令他十分不安。命运一下子牢牢地掌控在别人的生命里。 这种感觉就像小朋友之间抢玩具，文弱一点的小姑娘，总是抢不过身材魁梧的男孩子。 莫一烦一把将其扯了过来，没有半点阻力。 灵魂状态的警察，像是见到了难得一见的顶头上司。 咛嘤一声，倒在了莫一烦的怀中。如同一朵成熟待摘的老棉花，软软的落在干涸的地面。没有风没有雨，只有一缕干脆的幽魂。 被捧在手心上。 年轻警察心知大限将至，微微张口准备将自己的身前生后事交待得清清楚楚，雁过留声，任谁也不把自己活成一个胆小又小气的人。 “我叫张沫，以前是一名警察，因执行一次任务，原以为很安全。却忽然遇到暴恐，无辜惨死。严格来说，我其实也算是一名受害者。” 莫一烦看看处在鼓掌之中的那人，心里却在腹诽。你们这些死鬼，死都死了，话还那么多。内容竟也如此相似，难道都是在一家打印店交的任务？ 名为张沫的年轻警察还要继续叙述他的故事时，莫一烦右手轻轻一捏，像奋力捏开核桃一般。 啪的一声，无比清脆悦耳，比某些滥竽充数的人道德情操与艺术造诣差的太多。 “别说了。听太多次了。抓紧时间说一下，你背后的大人物吧。跟你们这些小屁孩能说什么？升职加新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然后不忙的时候，开着心仪的大巴车，环游世界。或者在午后暖暖的眼光下，晒晒自己，简单来说我就是在找罪受。所以，你安心上路吧。” 咯吱咯吱吱不可叱…… 莫一烦轻轻抖落手中渐渐消散的烟雾，目光望向无尽的远处。 第三十四章 故事的最后 年轻警察的灵魂就这样烟消云散了，想知道的信息没有得到，不想听的故事说了一通。 莫一烦摇摇头，无奈地挥了挥手。 “林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这里发生的事，注意保密，我不是上帝，不能每次都与你同在！另外，如果你想回味的话就多待一会，害怕的话就赶紧开车回家。总之，还是那句话，最近不太平，少出门。特别是别来找我！” 林彤看了看四周，楼下的警察还在忙碌，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让她对莫一烦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改观，之前的重视还是有些不够，最初的构想需要仔细修改调整才是。 想了片刻，抬头准备寻找莫一烦的身影时已经无从找寻。此时天已大黑，实在不利于继续逗留。 于是，拨了个号码，原地等待。不一会儿，远处跑来一群黑衣人，林彤在众星捧月之下，怡然选择了回家。 而莫一烦与此同时已经坐着网约车回到了家中。好友大壮正坐在沙发上，鼓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气呼呼地看着他。 “大壮，你还没回家？咋啦？” 蹭的一下，大壮从沙发上跃起。 “咋啦？你还有脸说！跟美女鬼混了一天，这么晚才回来。连吃的也没带给我！你就是这样对待好基友的？” 莫一烦面色一讪，悻悻地坐了过去，大手轻轻拍打着好友的肩膀。 “呵呵~是我不对行了吧？正好我也没吃，叫外卖吧！” 大壮努力挥开搭在肩膀上的手，不满道：“外卖？一顿外卖就想能消弭我内心的愤怒？你太天真了哥们！” “你想咋地？” “唔~”大壮低头沉思，慢慢比出了两根手指。 莫一烦心领神会，嘴角微微一笑。 “明白了。正餐加烧烤！没问题！哥哥我最近刚好不差钱！” 这句话像一根绣花针深深扎在了大壮的内心，脸上忍不住抽搐。 “王记海鲜大酒店，我要吃澳洲大龙虾！两只！这是两，不是二，明白吗？” 莫一烦一巴掌拍了过去，将大壮拍得人仰马翻。 “别得寸进尺啊！你一个高蛋白过敏的玩意儿，还敢吃海鲜？老寿星上吊，嫌命长是吗？要死，死远点！” 说完，莫一烦拿起手机啪啪几下，把外卖点了。 大壮抱着枕头含恨无语，一双死鱼眼无奈地盯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晚间新闻。 “今日傍晚，步行街某咖啡馆一对情侣殉情，引起社会广泛关注。” 镜头扫视过程中，正好扫过一对身材相貌完全不和谐的男女，大壮目中精光一现，转头看向莫一烦。 “你们去见证别人殉情了？这约会还真别致啊，老夫佩服佩服！” 莫一烦悠悠地剥开一个桔子慢慢吃着，没有理会他的无聊。可肚子却在不争气地低声抗议，咕咕叫个不停。 连锁反应总是先由某件简单的事物产生。比如：蝴蝶效应。 大壮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心里渐渐生出一丝后悔。原本他期待的是成全好友出去约会，好友能念及友谊万岁的真理，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一点好吃的。如此以来，彼此也可以算是真正的君子之交了。 没想到，这次约会居然如此波澜壮阔九曲十八弯，难怪他回来的时候一脸丧气。 见证别人殉情，确实不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也不是一件让人食欲大振的事情。 想及此，大壮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渣子，轻轻叹了口气。 “一烦，我原谅你了！情场失意，赌场必得意。改天带你去见识下捕鱼达人的游戏。” 莫一烦用脚将垃圾桶勾了过来，把桔子皮悉数丢了进去，接着，用纸巾擦了擦嘴和手。做完这些，看着满脸热烈的大壮淡淡地说道。 “吃完外卖赶紧滚回家，最近几天也别来我这里！最后，送你一句忠告：别再去欣欣网吧上班了。” 大壮蹭的一下又要站起来，想想还是坐了下来，因为坐着好像也不影响自己表达想法。 “好啊你，我都原谅你了。你竟然还要断我的工作，断我俩的革命友谊！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可以亮明我的态度，你喜欢林小姐，我绝对不会插足！” “别闹！这么大的人了。说话也不过一下脑子。咱俩有可比性吗？人家能看上你？我是为了你好！”莫一烦顿了顿。“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大壮扶住额头仔细回忆了一下与莫一烦相交相识的过往。 “嗯~你以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宅男，没有说过什么真理！所以，很多话我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嘿嘿……” 莫一烦拎起背后的靠枕，摩挲了一番，大壮见状赶紧抱头，生怕又被击打一次。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看了下时间，25分钟，这次外卖送得还挺准时。 将抱枕丢在沙发上，莫一烦起身去开门。 楼道内明亮的灯光顿时射进了房内，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脸上的模样一时间却不明朗。 “先生你好，您点的外卖到了。”声音低沉浑厚，像嗡嗡作响的瓮。 “好的，谢谢啊！这次送得真快啊！” “应该的。顾客至上，是我们一贯的服务宗旨。” 莫一烦慢慢适应了明亮光线带来的视觉刺激，骑手的模样也慢慢清晰了起来。 国字脸，粗眉毛，小眼睛，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没有戴安全头盔，也没有穿黄金制服，身上连公司的LOGO也没有。 只是一身黑色便装。 莫一烦心里好奇，这是哪家的骑手。难道自己许久没涉及这个行当，骑手的制服已经更新换代为便装了不成？ 虽然没想通这些，莫一烦还是伸手接了骑手递过来的外卖，透着包装袋一股温热传了过来。热乎的，软软的。 大壮闻声，从屋内快步走了出来，从莫一烦手里一把就把外*走了。将茶几上的水果盘、烟灰缸等杂物全部清空，留出一大片地方来。 外卖稳稳地被安放在空白处，大壮眼巴巴地盯着，舔着嘴唇。 真香真饿啊~ “一烦，一它大ki马斯！” 第三十五章 日出东方 听到这句音译的外文，莫一烦回头看了眼准备开吃的大壮，忽然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像变了味的苦子一样。 “大壮别吃，骑手别走！” 被呼喊的两人同时转身看向喊话的人，心下纳闷。 “一烦，怎么啦？” “先生，怎么啦？” 莫一烦一面将身穿黑色便装的骑手拉进了屋内，一面让大壮打开外卖。 大壮迅速拆开外卖，将裹得很厚的包装拆个粉碎，打开餐盒后是一份猪肝面，一份煎饺，一份台式卤肉饭，还有两杯柠檬水。然后就是简易餐具。 打开这些之后，大壮看着莫一烦眨了眨眼。 “一烦，你先吃还是我先吃？” 莫一烦却看向骑手。惹得大壮很不安。 “你让他先吃？这可是你点的外卖，哪有骑手吃顾客点的餐？” 黑衣便装的骑手也附和道：“这位小哥说得对啊，轮不到我来吃的！” 大壮更加得意起来：“一烦，听到没有。以往别人都叫我陈胖子，现如今居然有人叫我小哥。你看看我这两根手指是不是长了一点？” “够了大壮，以后晚上别再练什么左右互搏了！”莫一烦看向黑衣骑手，表情正经严肃，像商业谈判专家一样。 “骑手小哥，都这个时候了，再藏着掖着还有什么意思？亮出你的招，我接着便是！要是敢骚扰我身边的人，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弄死你！让你永世不得轮回！” 骑手收起微笑，看了看大壮，嘴角轻轻抖了一下，又看了看莫一烦，眼神开始专注起来。 “莫先生果然厉害，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在下佩服得紧啊！这次来，是替主人传个话。有空多来东区走走，有很多故事可以一起品尝。西区毕竟小了点。哈哈~告辞不送！” 一阵风吹起，吹开了窗帘，骑手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蝶，顺着窗子飘了出去，只有笑声还在空气中回荡着。 莫一烦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刚刚手心突然发烫，若要强行留下对方料想也不是很难，难的是对方带来的讯息。 东区有人想见他。 想见却不敢或者不屑于亲自来西区，以听故事的名义，倒是显得牵强敷衍了一点。 忽然想起一句台词：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东区的大佬和西区的大佬嘛，我谁都不见。 大壮已经吓傻了，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错觉，以前某个时间节点，一定也出现过同样的发呆和愣住。身体上传来的熟悉感，不会欺骗自己。 “一烦，刚刚那骑手是打飞的来的吧？算了，不重要。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大壮，我是为了保护你。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现在不是一个世界。” 听罢，大壮有些颓然，靠着沙发望着天花板。 食物的芳香开始肆无忌惮地飘扬在房间里，两个人的肚子都处于饥饿状态，再不吃一点东西，就要饿饱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两人决定暂时摈弃前嫌，先把点的外卖吃了，养足精神再继续纠缠。 吞了半碗饭之后，大壮口齿不清地开口：“一烦，虽然你说得那些我也不懂，但我知道你是不会害我的对不对，咱俩还能做朋友对不对？” 莫一烦点了点头，嘴里含糊着：“对！我就怕殃及池鱼啊！” “哈哈~男儿生于江湖，死于江湖，岂不快哉？” “好！义薄云天！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说了，那以后你就做我的专职司机和秘书吧。” 大壮一愣：“秘书？不好吧，我是男的！” 莫一烦跟着一愣：“确实不好，再议。冰箱还有酒，今晚不醉不归，醉了就睡这！” “好，从此咱俩就是真正的雇佣关系了，我当你的经纪人，你当你的大明星。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行，干杯吧，朋友！” 翌日，日头晒到了向阳的房间内，秋日里暖暖的光，像爱人温馨的吻，让人迷醉，恨不能多睡一会。 “我是隔壁的泰山，抓住爱情的藤蔓……”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莫一烦闭着眼睛在床头胡乱摸了几把，只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随后，手机被递到了手里。 “喂，哪位？哦，不评职称！” 转身翻了一面，继续呼呼大睡，突然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不对。 房间里还有别人。希望是个美女。 哒哒哒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卧室，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香味，像新出的韭菜黄一样清新。 嘿嘿~ 莫一烦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白色，这是靠内侧的墙壁，粉刷效果令其很满意，没什么异味。 鼻子嗅了嗅，才发现味道是从另外一面的远处飘来。 转转脖子，想活动下久睡的身体，却看到了一副巨大的招牌，那是一个热气球革新后，带着一块招牌飞到了天上。 “九州男科医院，专治不孕不育，让你重振雄风！” 让人啼笑皆非，却又不敢开口向打广告的人要扰民钱。 莫一烦起身坐立起来，汲着一副人字拖鞋，慢慢地走着。 忽然脚下有东西在折腾，床脚隐蔽处有条短粗腿，正在那里伸伸缩缩好不自在。 靠近之后发现，是大壮的腿，接着是他的身子和脸。 此刻他耳中塞着耳机，闭着眼睛跟着节奏打着拍子。 “宝宝睡，快睡，外面……” 这熟悉的旋律与曲子让莫一烦忍不住蹙眉，昨晚到现在难道是大壮一直在看护自己睡觉，怕自己喝多了夜里会难受？ 悄悄来到客厅，外卖、烧烤、烟灰缸、酒瓶到处都是，味道恶臭，完全看不下去。 叮咚~ 门铃响了。这个小区每一户都自带门铃和密码门禁，安保的素质也极高，不是住户，一般人户想进来都难。 而且，按门铃也是一种修养。 打开门，是一张略带羞涩的面庞，正低着头捏着红色连衣裙的边角，眼神飘忽没有聚焦。 在其身后站着一排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实在大煞风景。 “唉~林小姐！昨天才告诫过你，非是不听呢。今天你又来找我。这样让我很头疼啊！” “一烦哥哥，昨天是人家不好。这不，人家一大早赶紧把给你买的衣服送来。算是道歉，好不好嘛~” 语气温润让人酥麻，莫一烦还在犹豫，林彤却一个闪身，扭了进去。 随即捂着鼻子，又扭了出来。 一进一出，干脆利落！ 第三十六章 宝马X7 林彤指挥着保镖们进进出出打扫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就连正在听歌只穿着一件短裤的大壮也被强行拖拽出来，身上裹着一条绿色的毛毯。 两个胖子还来不及梳洗打扮，就蓬头垢面的站在光鲜亮丽的林彤身后，脸上写满了尴尬与不解。 “一烦，林美女怎么来这么早，是约你吃早餐吗？” “我哪知道？这女人在发疯，我们要小心点！”莫一烦低声回应着。 林彤对于身后两个胖子的低声细语置若罔闻，哪怕听到了也只能假装不知道。很快，保镖们就把房间打扫好了，还喷了一点她的香水。刚刚直接冲进去闻到的那股味道实在让人反胃，原来这就是网上流传的宅男光棍的猪窝。 以后还是约在外面见面吧，男人果然都是臭男人。 分主宾落座之后，保镖之首光头男将一份打印好的合同摆在几人的茶几面前，咖啡香味萦绕其间，浓郁且醇厚。 莫一烦与大壮互相对了一眼，没有读出半点了然。只得拿起合同仔细读了起来。 合同封面上写着：保密合同。打开之后，里面只有寥寥数行字。 “你要聘我当首席荣誉顾问？这是干吗？你家到底是干吗的？” 莫一烦抬头看着林彤，一脸的迷茫。心里想的是，自己只干过骑手写手，顾问是啥。 林彤挥了挥手，光头男立即朗声介绍起来：“林氏企业是古城最大的地产开发商，旗下涉及地产、酒店、餐饮、娱乐、商场、影视等诸多领域。在古城是数一数二的大集团。林彤小姐是直系继承人，身价数亿。现在聘莫先生为首席荣誉顾问，专门负责保障林小姐的人身安全。年薪百万，奖金丰厚！” 介绍完之后，光头男子下意识吞了下口水，虽然路上偷看过，还是无法理解开出这么丰厚的待遇到底要雇什么人。 林彤则抱着双臂仔细观察莫一烦的举动，结果发现对方呆若木鸡之后，便轻声笑道：“一烦哥哥，千万不要拒绝啊，小女子感激不尽！” 坐在莫一烦旁边的大壮满脸红光，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一会看合同，一会看林彤，一会看一烦。一双小胖手来回搓个不停，屁股坐立不安，沾不住沙发。 可莫一烦却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而是单手撑住下巴，眉头紧锁着，苦大仇深的模样仿佛想将这合同背后隐藏的秘密洞穿。 “一烦，快点签字啊。你还磨蹭什么？这可是天大的馅饼，比你当写手挣得多多了。” “大壮，你我皆凡人，买彩票都很少中奖。现在天上掉下来这么大一块馅饼，你确定我接得住吗？”莫一烦看向一脸兴奋的大壮，大壮兴奋过头了，自己可没有。 “林小姐，不知道你看中我哪一点，我改行吗？我不想涉猎你们商界的事情，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不义之财拿着心里难安呀~” 林彤有些讶然，对方居然没有被丰厚的待遇冲昏头脑，不像旁边那个小胖子似的。 “一烦哥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只是单纯的需要你的帮忙！希望你能帮助我！”说完这些，林彤冲莫一烦会心一笑，内容很丰富的样子。 一旁的大壮立即领会，焦躁不安起来。 莫一烦看了一眼不堪的好友，继续盯住林彤。 “林小姐，你要是不说真话，我只好送客了！” 光头男等人从林彤身后立即站出，威风凛凛的模样吓得大壮身子一缩，不敢动弹。 莫一烦斜斜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保镖们，揉揉手心。 “林小姐，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还是先把你的目的说出来吧，钱不钱的都是后话。我要确定你要我办的事情是什么，我能不能办到？总不能为了一点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你说是不是？” 林彤轻轻捂着嘴巴，无故地一脸娇羞：“一烦哥哥真是鸡贼啊。好啦，我说就是了。我收到消息，我那几位堂哥找了蛊师、阴阳师、玄幻师，准备暗杀我，牟取爷爷留下来的遗产。只要杀了我，钱都是他们的。” 莫一烦眉头一凝：“这种事，你应该去报警啊！” “报警讲证据啊，我的消息来源不太正规。我又不能直接杀了他们，否则我就成了罪犯。我想在正当防卫的时候，解决他们。所以，我需要找一位靠谱的玄学大师。想来想去，只好来求你了，一烦哥哥，好不好嘛？！” 莫一烦看了眼那几名保镖，提醒林彤：“这些保镖靠得住吗，你说的这些可都是机密啊。涉及别人的身家性命！” “呵呵~一烦哥哥真是心细。这些人绝对可靠！是吧，光哥？” 那名光头男挺身而出，正气凛然道：“小姐放心，我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所不惜！” 说话间隐隐透着一丝正气，不像大壮，就是一个猥琐的小胖子。 “大壮，你靠谱吗？现在你已经涉足到我的世界了。还愿意继续待下去吗？” 大壮看了眼对面的声势，想了想自己的人生方向与出路。网管？去你的吧！ “一烦，昨晚我就是你的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认了！” 噗~ 林彤口里的咖啡直接喷到了莫一烦的脸上，赶忙找纸巾帮他擦拭，手臂随意地掠过他的胸膛，腰身低了几许。 “林小姐，不要*。我不吃这一套！我自己擦！另外，我和大壮是清白的。他是我的司机兼秘书！” 莫一烦压下心里的沸腾，正了正衣衫。 “哦？据我所知，一烦哥哥好像还没有车呢？你喜欢什么款，我都有，等会让人直接开来给你，好吗？我们一会去逛街吧！” “宝马X7，我最喜欢！”大壮在一旁抢答道，被莫一烦一枕头捂在沙发上。 “滚一边去！记住自己的身份！” “嘿嘿~好的，老板。我先去给你们续杯水！”看了看二人喝的是咖啡，只得悻悻作罢。 林彤坐定之后，依然笑得花枝乱颤。 “一烦哥哥，你的秘术真搞笑！”回头看向光头男。“光哥，宝马X7，咱家车库里有吗？没有的话，等会直接订一台，要现车！” 光头男拿出一部IPAD，找了一会。 “小姐，目前市场上没有X7，只有X6 M,不到200万，行吗？” 林彤看向莫一烦，细声问道：“一烦哥哥，行吗？” 大壮虽然口无遮拦报错了系列，他本来想说的是X5，慌乱之间说成了X7，闹了点笑话。但听到有X6，忙点头如捣蒜：“行啊，666，也不错！” 第三十七章 战 啪啪啪…… 莫一烦拿抱枕拼命地抽打着大壮，不解气，又拿苍蝇拍甩了几下，还是不解恨。 “打死你个贪财的家伙！这点钱就把你收买了。没见过钱？没见过豪车是吗？” 大壮像只无头的大笨熊，在屋内窜来窜去，始终躲不掉。 林彤笑嘻嘻地看了一会，出言劝阻道：“一烦哥哥，别打了。都快打成大狗熊了！” “打死他活该！” “没关系的。你配的起！” “君子不受不义之财！还没办事就拿钱，那我成什么人了？！” 大壮一边躲，一边声援林彤：“一烦，那可是200万的车啊！你要写多少字才挣得到？醒醒吧，与其百万雄师过网文，不如改行做这个？来钱快啊！” 莫一烦使劲丢出苍蝇拍，口中依然骂道：“这世上就没有好挣的钱！都是拿命换的，你知道不知道？” 林彤一边喝咖啡一边悠悠看着两人的吵闹：“一烦哥哥，你也别太担心，也许是我多想了。那些堂哥们也许只是和我闹着玩，表达一下想法。也许不会来真的！” “呵呵~堂哥们啊！你没看过电视吗，商场如战场，从来没有开玩笑！”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林彤示意了一下，光头男便上前阻止，一手抓住一人，像老鹰捉小鸡一般，将二人紧紧地钳住。 大壮挣了一下，感受到对方钢铁般的身躯与意志，老老实实的不再反抗。莫一烦则直接就着台阶，坐在了沙发上。 “林小姐，我可以答应你的聘用，但我有一条要求，要是对方太强大，明知不可敌。我首先选择自保，你没意见吧？” 林彤凝神倾听，笑道：“这是自然。你我只是雇佣关系，又不是生死协定！要真到了那一步，我也就认命了！” 说着，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一烦哥哥，走吧，咱俩先去一个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是安全的地方。”走到门口，看了眼门牌号。“一烦哥哥，你家的门牌号很别致啊，怎么想的？404？” “便宜呗，不然怎么买得起这里的房子！” 几人边走边聊。 大壮也插嘴道：“我早就觉得这里有问题。一般人还真不敢住这里！玄学大师是吧？瞒的我好苦啊！” “你的反射弧还真长！现在你知道我说的意思了吧？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不是一个世界！不过，现在，你也算是半只脚踏了进来。只要我在，尽量护你周全！” “呵呵~说得你多厉害似的！” 莫一烦与大壮上了一辆越野车，拒绝了与林彤同坐的难得机会，让大壮颇为感激。 “对了，忘记和你说了。买这房子的钱不是我中彩票得来的，哪有那么容易！” “也是林小姐给的？” “真聪明！上次去她家，帮她解决了一件麻烦事！” “真幸福~你嫁给她得啦！” “又想吃苍蝇拍了？” “哈哈~刚刚我的戏演得怎么样？” “唔~不错！但我估计她已经看出来了！不过，以后咱俩也算有车了，这下你满足了吧？开豪车？” “一烦，那是你的车好吗？我就是个司机！” “没事，估计以后咱俩不用再过穷苦的日子了。” “不用点外卖了？” “只要你愿意干厨师的活，我也不反对！” “呵呵~哈哈~” 二人一阵奸笑，开车的师傅从后视镜看到二人的嘴脸，感受到浓浓的暴发户气息。 说着笑着，车子很快从闹市开到了人迹稀少的地方，最后稳稳地停在一处偏僻至极的处所。 前面的人已经从车里下来，莫一烦也走下了车，抬头一望，一个略显寒酸的牌楼立在面前。 “北山公园！” 两边是一些简陋的平房，再远一点有一条破旧的小巷，望去让人生不出欣赏的欲望。举目向北山望去，郁郁葱葱的松柏林立其中，一股肃穆的氛围油然而生。 “一烦，她带我们来北山公园干吗，这里不是坟山吗？” 莫一烦想了想，若有所思。 “也许，她爷爷就葬在这里！快年底了，来凭吊先人吧？” 大壮也想了想，觉得不太合理。 “年底凭吊先人？一烦，你又不是体制内的人员，年底写总结之类的！算了，咱还是别瞎猜了，万一又闹笑话！” “这个我倒不担心。你本身就是个笑话！啊哈哈……” “死鬼~” “啊哈哈……” 林彤走了过来，看着莫一烦与大壮补正经的样子，在心里不停劝自己。 “自己选择的路，也难走也要坚持下去。毕竟，莫一烦正经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 随即换了一种心情，笑着开口说道：“一烦哥哥，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协定，就先去办一件小小的正事，好吗？” “你是老板，你高兴就好！” 于是，三人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往北山公园拾级而上，一路上遇到零星路人，无不望风而散的，生怕沾染上是非。 看得大壮豪气干云，颇有再世为人的感悟。想当年，他也是那些四处躲避的众人之一，如今却可以坦坦荡荡地大步前行。 而看向身边的好友莫一烦时，却发现他只是淡淡地赶路，偶尔与热情的林彤低声说些什么。好友竟然渐渐生出一丝静如深渊的气质来，难道真的睡梦中习得了一身的好本领，脱离了肉体凡胎？ 很快，众人走过了那些规整的方形墓碑，来到山顶。 这里被政府修整出一块平台，修葺了一些石凳，还有一处凉亭，可供人们告慰先人后稍作修葺。 林彤带着莫一烦与大壮坐进了凉亭之内，保镖们知趣地散于四处。 看了眼百无聊赖无处安放胖手的大壮，莫一烦咳了一下。 “大壮，你急不急？要不要去上个厕所？” “啊？不急啊！出门的时候上过了！” 莫一烦又咳了一下，悄声道：“你应该急了！快去解决一下吧！我跟林小姐说点事情！” 大壮深深地看了莫一烦一眼，又看了看林彤带来的保镖们慢慢走向远处。 “哦~我懂了！野战……” 第三十八章 绝世高人 “不好意思啊，林小姐！大壮这个人没交过女朋友，不知道怎么和女生相处！但是心不坏，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好友的屁股只能由自己替他擦一擦了。 林彤原本涨得通红的俏脸，渐渐恢复了白皙的颜色，却忍不住剜了一眼莫一烦。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恩？想什么？”莫一烦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啊……我没有！怎么可能。我是正经人，文化人，读书人。绝对不敢这样想！” “哼~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就说没有？”林彤紧紧追问了一句，随即笑出了声。“不过，我愿意！” 莫一烦顿时语塞。“林小姐，这种玩笑开不得！都是大好青年，还要找对象呢~” “呵呵~那你就管好你的朋友。下次再说出这种混账话，我会直接撕烂他的嘴，把他埋在这里！” “明白。我会好好告诫他的！不行的话，我就把他开除！” “那是你的事！现在可以好好聊我的事了。”林彤指了指眼前这座平台。“这座山原本也是我家的，爷爷看中了这里的风水，就买了。据说，远可观山，近可玩水，空穴来风，巨石平坦。非常适合死后葬在这里。” 莫一烦起身转了一圈，仔细看了个究竟，发现确实像她说的有山有水，风也不小。 “只是，后来政府规划用地，征了这里。如今，爷爷的坟地却无处安放！你说这可怎么办？” “啊？政府征用应该有补偿款吧？买一款公墓应该够了！” 林彤秀眉一蹙：“你觉得我家像缺钱吗？风水宝地没了，事业也会跟着受损。甚至就连爷爷的早殁可能也与此有关。” “林小姐，你爷爷的死是小鬼作乱，也是他有点贪心。至于你说的事业问题，跟这里应该关系不大吧？” “怎么不大？我那些堂哥可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主。万一来真的，我怎么办？” 莫一烦忽然觉得脑壳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有钱人每天的时间都拿来琢磨这些了？ “林小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总不能把这里再买回去吧，那得多少钱？” “唔~钱倒不是问题。只是比较麻烦。不过我倒是想出了一个另外的办法。你帮我重新找一块风水宝地就行了！” 莫一烦站了起来，看着认真说话的林彤，不由得正色起来。 “林小姐，我只会简单的捉鬼术。看风水，我不会啊！” “不会就学啊！应该不难吧。都是你们灵异圈的事情！” “呵呵~这你可难倒我了。我刚入行，还没正式入圈呢。你有认识的吗？介绍我认识一下吧？我好跟那些大仙们认识认识！”说这话的时候，莫一烦打的主意很简单，拖字诀。 聊到这里，天也聊开了。 林彤站起身，拍了拍手。 保镖们闻声而来，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个人，或衣衫飘飘，或须发飘飘，都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除了光头男身后的小胖子大壮。 正一脸委屈地说着什么，不过光头男没有理他。见到莫一烦时，才将满脸的悲伤倾泻出来。 “一烦，我找了半天，都快迷路了，也没找到厕所。你给的任务没完成，扣工资吗？呜呜~” “正经点。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一件事，以后不准在林小姐面前开黄腔，否则，我会直接开除你！不是开玩笑，记住了吗？” 大壮张了张嘴，正要询问缘由，却见莫一烦冲他快速眨了眨眼，便将那些疑问憋回了肚子里。 “好，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记得晚上加鸡腿啊！” 二人沆瀣了一番，假装正经人，老老实实地站到林彤身侧，看着那些仙气飘飘的高人慢慢走近。 有的人走着看着嘴里念叨着，有的人掐指捻算，有的人摆弄罗盘，还有人口中高唱赞歌，各种颜色的人种汇聚到这块小小的平台，一副指点江山的气魄，只恨这片风水太小，无法完全施展出各自的本领。 高人们高山仰止的气势显得莫一烦两人就像去村里农贸市场买鸡蛋忘记带钱一样尴尬，只得将手插进裤兜里使劲揉搓翻找，只要能找出一件像样的物件，也可以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在高人们面前展示一番，证明自己不是来观光的游客或者上坟的路人。 大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莫一烦急得像拖了一颗饭粒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拖不回窝的可怜蚂蚁，旁边还蹲着几只其他家族虎视眈眈的蚂蚁。好急啊，两人的额上慢慢聚出了黄豆一般大小的汗珠，一阵风吹过，汗珠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正好吹到一个手拿罗盘的高人眼睛里，咸涩的味道迷糊着他的眼，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搞怪的小丑，让人想笑，却无人发笑。手中的罗盘一不留神失去了平衡，侧翻了出去。 由于罗盘高人身高比较突出，罗盘翻出去之后恰好砸到正在掐指捻算的高人手上，吃疼之后，仍然坚持掐指演算，也不愿意揉一揉，只是拼命甩了一下。 可能是动作有点大，将将甩到了正在念叨和唱歌的高人脸上。 啪……啪…… 场面终于归于安静，林彤惊诧极了，莫一烦与大壮也惊得语无伦次。 “各位大师，你们没事吧？” “林小姐！我等没事！” “没事的，林小姐！” “呵呵~小事！” 莫一烦正准备赔礼道歉，大壮勇敢地站了出来，替自己的老板承担起道歉这般小事。 “大师们，对不住啊！刚刚太热了，你们热不热？我都快耶死了！” 大师们自然风度翩翩，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跟这等小人物计较。 “林小姐，这两位身材圆润的年轻人，也是您请来看风水的吗？”罗盘高人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也代表了大多数高人的想法。 因为他们没有从莫一烦两人的身上感受到高人的气息。 大壮正要继续解围时，莫一烦将其拦在身后，示意他别再开口，小心得罪了高人，不能顺利入围灵异大神圈。 “各位大师，我叫莫一烦，只是来学习的，我不懂风水术！希望各位大师，不要怪罪！能欣赏到大师的风采，就是我此番最大的收获！” 然后转头向林彤抛了个媚眼。 别有味道。 第三十九章 堪舆 莫一烦微胖的脸颊上嵌着一双迷离的眼睛，也许是最近稍微瘦了一些，看上去竟然不是十分的小，此刻微微闪烁着热忱的光芒，配上凌乱的发型与服饰，竟有一种颓废的帅，让林彤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的，冯大师。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跟我来玩的。诸位不用介意。不知这里的风水看了之后，评价如何？” 林彤又转头跟莫一烦低声介绍道：“这位是冯德鸿大师，是省城玄学协会的常任理事，听说很厉害。是这些人里面名气最大的一位。要是你真的想加入本省的灵异圈，千万不要得罪他。” “嗯嗯，我知道。我就是看看！看风水，人家才是专业的！这一点我很清楚！大壮，你也要好好学着点，从大师身上随便学个一招半式也能受用一生！” “好的，老板！没问题！”大壮竟然从腰包里面翻出了一个小本本，咬着一只笔，准备记录一番，认真的模样让他这个当老板的顿时汗颜。 “好好记！回去借我看看啊！”莫一烦低声说道。 “恩，好的！” 对于雇主的问题，大师们顿时重视起来，他们此番集中于此正是为了看风水。只是有领头的冯大师在，其他人并没有急着开口，再丰厚的佣金也只是一笔交易。大家都是一个圈的，以后还要经常见面，研讨风水技术与案例。 大约过了一分钟，林彤等人正翘首以盼，却迟迟不见大师团们表态，而是一个个地望着罗盘大师冯德鸿。对方却好整以暇，摆弄着有些破损的罗盘。 暗紫色的罗盘此刻天池内的磁针正在高速转动，在冯大师的努力把控下，在海底线两侧来回震荡，却始终无法精准定位南北线，仿佛有股伟力在干扰此地的磁场。 冯大师踱着步子，四处寻找方位，磁针不落在南北线上，将无法确认二十四山向的精准位置，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风水上一点点的偏颇，也可能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 冯大师从业这么多年来，始终谨记师父的谆谆教诲，不敢马虎。 又过了一阵，这处平台已经被他完全踩完，却仍然没有定下最后的方位，额间的汗像雨滴，洒了一路。跟随的其他大师们，早就发现了冯大师的异样，纷纷亮出自己的本领。 于是，这处平台留下了点点滴滴的汗渍。 林彤与假装学习的莫一烦二人，看着场内奔忙的众大师，不知该如何评价，大壮的本本上密密麻麻画着一些线条，像一团乱麻。 只能等待结果。 最后，万分颓然的冯大师走向三人，神色间再不复刚出场时满怀的抱负，竟有中年渐长的趋向，没想到小小的古城竟然藏有如此玄幻之地。 其他大师们有的汗流浃背，有的面色苍白，也有的人不停用衣袖擦拭面庞，似在遮掩羞赧之色。 林彤迎向冯大师，甚至扶住他有些踉跄的身子。 “冯大师，如何？” “唉，老夫孟浪了！这里玄机重重，我看不破！恐怕只能请我们的张会长来一趟了！”想了想，冯大师望向其他大师。“不知各位同行，有没有别的见解，或者看出一些，不妨共享一下！” 其他大师纷纷摇头，表示看不透没头绪。 林彤脸上的失落非常明显。 “冯大师，既然这里如此复杂，不知能否另寻一处，安葬我的爷爷？” “林小姐，当然可以！只是今天恐怕不行了。我需要休息几日，养养神！下午，我会联系会长，他对疑难风水最有兴趣！先告辞了！” 其他大师们也纷纷告辞，像斗败的公鸡，没有半点意气风采的模样，不敢抬头看林彤，至于旁边那两个年轻的胖子，倒是没什么记忆点。 大壮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本本，上面凌乱的曲线就像刚学素描的小孩子，随性胡乱涂鸦，就连自己也看不懂的东西。 “一烦，我记的笔记你还看吗？” 莫一烦歪头看了一眼，拿了过来，递向林彤。 “林小姐，这是大壮画的冯大师行进的路线，你要看看吗？” 摆了摆手，林彤重新坐到凉亭内的石凳上，望着空阔的平台，眼光热烈下天光无限明亮，让人眼中生出金色的光芒。 莫一烦端着小本本，歪歪扭扭的曲线就像一只只小虫，在眼前攀爬蠕动，令人若有所思。 走出凉亭，来到平台正中，横竖线条集中在他的身上，像一颗棋子安在纵横线交汇的最中央。抬头望天，此刻太阳处在头顶，影子被踩在脚下，未露出一点踪迹。 无尽的天光洒在头上，热乎乎的，如同扣着一口铁锅，撑不住太久。 莫一烦灰头土脸地跑回凉亭，大口喘着粗气，像一只哈士奇。 一只白皙美妙的手递来一瓶矿泉水，一句轻声安慰同时传来：“一烦哥哥，你不用这样辛苦，那些大师们都没有办法勘破的风水，你又何必下场去看？” 扭开瓶盖咕噜噜喝掉半瓶，莫一烦肚中的烈火才消散了一丝，看着满脸焦急的林彤，忍不住抬起手刮了一下她的眉头。 “我没事。只是看看！” 大壮惊呆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觉得不妥，又捂住了眼睛，又腾出手悄悄指指点点。 从口型读出的信息有些污秽，不适合记录下来。 莫一烦轻轻闭住眼睛，仔细回味刚刚晒太阳的经历，好耶啊~ 忽然怀中涌来一具温热柔软的躯体，带着点点芬芳，诱人犯罪。 其他人已经知趣的走得远远的，就连大壮也第一时间撤离了犯罪现场。 “一烦哥哥，你真的没事吗？” 声音同样让人迷醉，莫一烦深深陷在温柔之中，脑海中清晰的线路变得模糊。 “咳~原来你喜欢胸大的女孩啊！” 大红袍笔仙陆小判悠悠飘出，只有莫一烦看得到听得到。 陆小判围着林彤绕了一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冷哼一声，飘到了凉亭顶端，眺望着远方，眉头紧锁。 莫一烦在心底狂呼：“陆姑娘，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快点告诉我啊，我快抱不住她了。” 为防止真的跌倒闹出笑话，莫一烦只好将其抱得紧紧的。 机会难得啊！ 好酥服~ 第四十章 起床气 立在凉亭顶端的陆小判遥遥远望，目光渐渐深邃，随后飘落下来，低头看着莫一烦，神色间似乎有些犹豫，最终却飘散于空中。 “是凶险还是机缘，一切看你的造化！我不能插手太深，他们都在看着呢~” 蓝色光点星星点点，在凉亭四周飘洒，莫一烦抬头望天，目中神光一隐，将林彤从怀中推开。 “林小姐，别这样！你是我的老板！” 手臂从林彤身侧缓缓抽回，转过头，不去看她委屈的眼神，慢慢从凉亭走出，往大壮躲避的方向寻去。 “一烦哥哥，你是看不上我么？还是嫌我太主动了？” 林彤抽着鼻子，眼睛红红的，望向慢慢远离的莫一烦。 “林小姐，你其实不用这样！多发点奖金就行了~”莫一烦头也不回地走去，待走近大壮时，好友赶紧迎了上来，一脸猥琐地抖着眉毛，嘴巴张张，却又谨记之前的吩咐，不敢开口。 “没有发生任何事！我拒绝了！” 淡淡的语气，仿佛叙述着无关的小事，却把大壮气得拿脚使劲踢着石子。 另外一边，林彤也在生着闷气，漂亮的水晶凉鞋已经沾染了许多青草。 随后还是无奈地喊了人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没多久，光头男快速来到莫一烦身边，递过来一张金晃晃的银行卡，隐藏在墨镜下的是一副惊叹的眼神。 “密码6个6！” 大壮赶忙上前抓住银行卡，生怕它长了翅膀飞走。 等光头男走后，附耳悄声道：“一烦，你真厉害！原来是弃卒保帅啊？不过，别把人逼急了。《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你该看过吧？” 莫一烦看着这张卡，很是无语。这不义之财来得太容易了吧，难道可以利用这个BUG，反复拒绝，反复挣钱？ “大壮，你是渔夫的老太婆么？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提醒，人不能太贪心，否则真的会一无所有！你之前的网吧争霸赛就是因为贪心！” 大壮看着忽然责备自己的莫一烦，不太明白。难道那次的比赛还有其他隐情？现在都已不重要了，从今往后只要坚定信念做好司机与秘书，就行。 “一烦啊，有个问题我还一直忘记问你了。你为啥要我做司机？你没有驾照吗？” 莫一烦收回远眺林彤的目光，洒然一笑。 “有！开车多危险啊！” “嘁~我不信！” 随后，光头男又带着消息来到他俩的面前，说是午饭时间到了，请他俩去吃一顿好的。 众人驱车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三五座小房子沿着一汪明亮的湖泊，在青山掩映下默默点缀，耸立而出的烟囱冒着淡淡的白烟，阡陌纵横间，浓浓的生活气息将众人的城市风尘吹散，在心头涌出一丝清新。 “新月饭庄”四个小字挂在一块木板上，斜斜地搭在堆砌的柴火堆旁边，一只懒懒的老狗正在打盹，忽然见到几辆车呼啸而来，眨了眨眼睛，又闭了起来，只留着一丝缝隙悄悄地注视。 莫一烦从车里下来，看着这个小饭庄，心里也变得宁静了一些，只是不太确定堂堂的林家大小姐，来这种邻家小饭庄，所为何事。 林彤已经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一烦哥哥，中午我们吃简单点，可以吗？” “林小姐，你是老板，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这么客气！” “一烦哥哥，你不一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放在古代，必须以身相许才合理的！” “呵呵~林小姐，你又乱说了！现在是新时代，再说你已经给了我丰厚的报酬。” “一烦哥哥，你总是很见外。我都这样说了，你还那么矜持？算了，你就不能叫我彤儿吗？”说完之后，林彤直勾勾地盯着莫一烦，一脸的笑意，像灿烂的花朵。 被殃及的大壮拼命吞咽着口水，心想：吃顿饭也要被撒一波狗粮，单身狗就没有尊严的吗？ 莫一烦顿了顿，看着林彤，目光很复杂。 正要被迫表态时，一道热情的声音在小院响起来。 “哎呀，彤儿，是你来了啊！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什么也没准备，可怎么好？” 院子正房走出一个身穿蓝色碎花棉布衣服的女人，挽着头发挽着林彤的手，圆润的脸颊，白里透红，十分热情。看上去最多40岁，正是好年纪。 “冉姨~我好想你啊！你又漂亮了呢~吃什么不重要，能见到你，我好高兴呢~” “哈哈！彤儿，我就爱你听你说话了，总能哄得人特别开心。进来吧，今天正好还有一些大乌鱼。我给你煮点乌鱼汤，给你补补。哈哈~”蓝色碎花女人扭着身子往厨房去了。 林彤向莫一烦低声介绍道：“她叫冉红，以前在我家做奶妈，也算是我半个妈妈。没事我就会来看看她。做得一手好菜，等下，一烦哥哥多吃一点啊！” 又转身吩咐保镖们将院子腾出地方，摆好桌椅板凳，就着枯黄的葡萄架子搭出的阴凉，稍微降下温度。虽然时令已过立冬，但温度却并不是很低，特别是中午太阳一出，让人生出许多燥热来，或许只是因为一起吃饭的人。 莫一烦望望饭庄，默然无语，大壮倒是好奇地问东问西，打听冉红的事情，才断断续续知道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一个男人，孩子刚出生，男人就意外身故，孩子又因感冒发烧夭折，月子还没出，最至今的两个人全没了。寻死未成，被林彤的爷爷救下，带回家里，做起了保姆。恰逢那时，林彤也才两三个月大，父母双亡。有了冉红的照顾，算是稍微弥补了一些母爱。 后来林彤外出读书，冉红就无故离开了林家，回到这里。 却发现莫名湖畔已经面临拆迁，据说补偿挺高，所以许多家庭都选择了搬迁。唯独冉红不愿意搬，幸而开发商是林彤家。同意保留这家，勉强开了这个饭庄。 只是林家其他族人，特别是那几位堂哥，对此很不满，暗中使了许多坏事，使得这里生意全无。 今天林彤忽然想起来这里吃饭，理由很复杂。 在大壮的打听下，林彤的叙述下，时间过得很快。 一阵诱人的香味从厨房渐渐传出，闻起来像小时候在河里摸鱼，有青草的芬芳，也有泥土的浑厚，将人的记忆带回过去。 冉红端着一个大大的汤碗从厨房出来，汤碗足足有脸盆大小，泛着浓浓的白汤，香味正是从里面冒出。 偶尔翻出乌鱼的肉身，骨肉煮得很烂，已经彻底分离，让人垂涎欲滴。 冉红将鱼汤摆在桌上，手在身前的围裙上随意揩拭了一下，脸色被热气熏得红润光泽，笑着说道：“没什么好吃的，先喝点汤吧~” 大壮握着调羹，就要动手。 莫一烦站了起来，像是忽然睡醒的人还带着浓重的起床气一样，一脚踢翻了这碗汤，淋在冉红的身上。 第四十一章 比乌鱼还要鲜美 莫一烦将冉红刚做好的乌鱼汤一脚踢翻，还淋了对方一身，林彤当时就气得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点了好几下，却没有骂出口。 大壮看得有点懵，手握着筷子凌在空中，亲眼看着那一碗鲜美的浓汤从面前潇洒落下，真真地一滴也没有尝到。 “一烦，你搞什么鬼？有你这么发疯的吗？”骂完了莫一烦，大壮赶紧低身去看冉红的伤势。 莫一烦也凝神望去。 只见漂亮的中年女人冉红被围在众人当中，脸上全是委屈的泪水，顺着圆润的面庞倾泻不止，抱着胸前与臂弯，口中呜呜说不清楚。 林彤宽慰了几句，快步来到莫一烦身前，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拉着他往门外走去。 “莫先生，今天你不给我一个清楚明白的交待，就算我有心许你，也会有一根刺横在我们之间！” 气呼呼的模样像得不到心仪玩具的小姑娘似的，指着面前的大坏人，要一个说法。 莫一烦吐出一口浊气，像吐出了一些烦恼，望了眼不远处的湖泊，冲林彤微微笑了一下。 “彤儿，我从今往后就叫你彤儿了。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这里要是你没有你的照拂，恐怕什么也剩不下来吧？” 莫一烦指着这座名为“新月饭庄”的地方，破旧的招牌倒在一堆柴火旁边，懒懒的老狗微微眯着一条缝，好奇地看着面前疑似情侣正在争吵的两个人。 “从你带我来到这片湖泊，我就一直在猜你的意图到底是什么，直到见到冉红时还不能确定，哪怕听到你向大壮说的那些故事时，也许有几分是真的，也许全部是假的，都不重要。你想表达的是这个女人很可怜而已。” 林彤看着他，咬着牙寄出来几个字：“既然可怜，你还那样做？” “我也不想看着大壮那个傻瓜，吃下那种东西。” “你是说乌鱼汤有问题？”林彤是很聪明的女孩，一点就破，回想起莫一烦以前的表现，似乎从来没有做过无把握的事情，更不会无辜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 “鱼汤？没有问题啊！” “啊？那你还把鱼汤踢了？！” 林彤捏住拳头，等待对方的解释，稍不满意，立刻让对方脸上开花。跆拳道黑带4段可不是随便练的。 感受到林彤的杀气，莫一烦缩了缩脖子，指着院中纷乱的人群，轻声说道：“那个汤碗有问题，不干净！” 林彤疑惑片刻，冲着莫一烦的脸一拳挥出，跟着左脚踮起，右腿快速弹射出去，像一根鞭子似的，方向是对方的左腰。 “让你作妖！汤碗有问题，洗一洗就得啦。你竟然把冉姨辛苦做的吃的就这样糟蹋了！看我不踢死你！” 林彤的攻势凶猛有力，像蛰伏的眼镜蛇，瞅准时机，一口就要吞下从面前晃晃悠悠走过的小白鼠。 突然，小白鼠背上长出了一对翅膀，飞啦！ 莫一烦原地站定，左手左脚同时竖起，妄想格挡住林彤犀利的攻势，同时，右手掌心光芒闪现，一只平淡无奇的黑色毛笔唰的一下冒了出来，快速运转笔力。 一个小小的金色圆圈出现在二人面前，让林彤的速度稍微慢了几许，莫一烦右手一挥，光圈像幻化而出的剑鱼，冲着小院而去。 “啊~” 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声从院子里面传了出来，许多人也跟着跑了出来，像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恐怖事物。 林彤见状，知道不能打了，本来手上脚底的力量也没有使出多少，她怕把他打坏了，毕竟对方是真有本事，万一还要成事呢。 莫一烦立在半空的左边手脚，一开始感受到的巨大的力量，能摧毁板砖的力量，不确定自己的身体能否坚持住。只好唤出判官笔，画了一个圈，原本想的是增加一点防御力量，却掉转了方向将光圈往院中发射而去。 只因那里有些异动。 大壮离冉红最近，他是莫一烦的司机兼秘书，老板做了不妥的举动，因颜面问题愤而离去，他只好挺身而出，做些善后事宜，这些都是分内的事。 虽然已经有人安抚了一番，该他说的话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冉姨你好，我是莫先生的秘书。首先，请允许我代替莫先生先跟您道个歉，鱼汤的钱我们双倍奉还。其次，莫先生还是一名网络作家，您的悲惨遭遇我们已经了解，他一定会给您的饭庄在书里多做章推，提高您饭庄的经济收入。最后，希望您能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您要朝着美好生活的向往努力奋斗。您一点也不显老~” 光头男在旁边仔细检查着伤势，发现冉红的伤势并不严重，此刻听到大壮严肃认真合情合理的安抚，也觉得这个小胖子说话还不错，没毛病。 只是，最后那一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然后，众人发现原本还有些哭哭啼啼的冉红，听完大壮的话之后，哭泣声渐渐停息，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开始打量着正在滔滔不绝的小胖子，捂住伤口的手也放了下来。 “你是谁？你说谁老呢？老娘不老~” 冉红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推开众人，不用任何人搀扶，一把揪住大壮的衣领，另外一只手就要朝大壮的脸上招呼。 光头男等保镖见此自然上前阻拦，纷纷拉住冉红与大壮，想将二人的距离拉开，距离可以产生美，也可以疏离仇恨。 谁知，保镖们竟然十分不小心，脚底全都踩到了乌鱼，滑腻的鱼身像铺满了石蜡一般，将保镖们掀得人仰马翻，就连身手最好的光头男临危之下的变通，也没有成功拉住冉红。 于是，众人只能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冉红揪着大壮往墙上抵了过去，将其肥胖的身子紧紧地按在墙上，像按着一只蟑螂，就差一只拖鞋就可以拍死。 冉红目光冷冷，瞳孔深处似乎有光晕，映衬着几缕人影，看得大壮惊魂难安，手脚乱舞拼命挣扎，可就是说不出话来，仿佛声带被人割断，只能微弱地哼哼。 保镖们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刚想冲过来，又被可恶的乌鱼滑到，真是令人脚滑的乌鱼，顽皮得很。 冉红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小胖子，就你能说是吧，还说三点呢？你是什么领导？让我尝尝你的味道是不是比乌鱼还要鲜！” 第四十二章 水冰月变身 冉红张开了嘴，像一条鱼，露出的牙齿变成尖尖的锯齿状，一条舌头伸得老长，涎水滴在大壮的脸上，沿着脸颊往下落，带着一股新鲜的腥臭味。 大壮哇的一下就吐了出来，正好吐在冉红的脸上，红的白的黄的，十分恶心。 更恶心的是冉红舌头一卷，全部吞进了肚中。 “果然鲜美~” 这一幕将在场众人直接吓傻了，这非人的举动，实在太不正常。 莫一烦也是在这时觉察到院内的异动，画了一个圈送给她。 光圈速度极快，冉红毫无防备之下，被套了正中，发出一声哀嚎，凄厉之声响彻云端，保镖虽然见多识广，抗压能力远超一般。 此刻也只能蜂拥而出，不愿久待。 当莫一烦奔入院内时，看到的便是被套成瓷娃娃一般的冉红，以及瘫坐墙下屎尿横流的大壮。 林彤紧随其后，见到如此怪异和不堪的画面时，转头就要出去，犹豫了一下，又折了回来。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 莫一烦见大势已定，慢慢走了过来，看向大壮，奚落道：“大壮，你没事吧，怎么搞成这个模样？”随手指了指对方的胯下。 大壮低头一看，老脸一红，像秋天的枣子，过了最好的时令，却顽强地绽放着魅力，只是见到随后而来的林彤，那可是老板的老板，相当于太上皇，赶忙整理衣服站了起来。 “林小姐，你别误会，这不是污秽！是我刚刚吐向这个妖怪的！一烦，她是妖怪吧？你没看到她刚刚那副嘴脸，舌头伸得多长！”大壮比划了一个丈八蛇矛的长度。 莫一烦看到他完好无损地开着玩笑，知道没啥大毛病，颇为欣慰，这手下不丢人，成长得真快。 几步走到冉红面前，仔细端详着对方的脸，发现红润的脖颈下面，潜伏着丝丝缕缕的鳞状物质，一身蓝布碎花已经变成了脏乱差的城乡结合部，只是原本完好的衣袖不知何时断了半截。 半截莲藕一般洁白的手臂露了出来，五指如细葱，嫩白芬芳，与她的半老模样不太相符。 正要借机仔细欣赏一番，忽然变故又生。 洁白的葱指一下子颓败起来，像秋后突然降了大霜，将所有绿色的植物逼得换了冬装。手指变成褐色，手臂也爬上了一层褐色的角质。 猛然间，束在头顶如同保险栓一般的金箍，嗡的一下，飞了出去。 莫一烦大惊，这货要异变了吗，还是要卍解？ 判官笔蹭的又显了出来，还未来得及写上字迹，脖子就被一只丑陋的手紧紧捏住，呼吸停滞，痛苦难当。 莫一烦使劲挣扎，拿笔戳着冉红的手臂，发现坚硬如铁，根本戳不动。只好苦笑一下，真的比哭还要难看。 林彤见状，脑袋一热扑了上来，拼命去摇冉红。 “冉姨，你怎么啦？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他是我的朋友，你别伤害他呀~” 冉红看到林彤，目光微微柔软了一些，混在其中的暗影淡了一些。 “彤儿，我也不想！我都是被逼的！” “冉姨，我知道你心里苦，一直惦记您的孩子！可是有些事情是无法挽回的！请你一定别再伤害别人了，他，他是我的意中人！” 冉红面色终于动容，手中的力道也轻了一点，却仍然扣得紧紧的。 “彤儿，你别说了！事已至此，我回不了头！他扣着他们的魂魄呀~” 说到这里，林彤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右脚唰的踢了出来，角度刁钻，力道极大。 嘭~冉红的手臂晃了一下，接着叹息了一声，像是割裂了某些温暖的记忆。 嘭~冉红挥出另外一只手，将林彤击飞了出去，方向恰好是大壮呆呆站立的墙角，刚整理干净的衣服，又被飞来的人影撞得皱了起来，自己也被撞昏在地。 这几下动作连贯干脆，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门口聚集的保镖们刚要冲进来解救，却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赶紧又往外跑。 也有人掏出手机准备拨号求救，悲哀地发现一点信号也没有。 冉红手中的力量开始增大，莫一烦被掐得脸上泛着朱红，青筋股股冒着，眼睛开始突了起来。 右手扭扭曲曲画着一些路径，随着笔力的停顿，一个金光闪闪的字显了出来，不是现代的简体字，也不是繁体字，有点象形字的感觉。 仔细看，竟然是个“鲜”字。 像是盖棺定论一般，这是对某人的最大褒奖，冉红身子猛地僵硬起来，松开了对莫一烦的束缚，头部不停抖动。 “鲜”字悠悠一闪，盖在冉红的额间，一缕褐色的印记从中遁了出来，莫一烦没有阻拦，也不知如何阻拦。 印记摇摇摆摆，像喝醉的大汉，往院外游弋而去。 空中突然降下了一道红色身影，将其拦在院门，一双小手往空中一抓，印记“吱吱”叫着，像灰色的老鼠被小猫按住，想跑，却因来自灵魂深处的天敌畏惧。摆了摆尾巴，任其摆布了。 陆小判将印记塞入口中，吧唧了几下，露出满意的神色。 “干得不错嘛，竟然不用我出手就钓到了一条小乌鱼。味道真的很鲜！你的字写得也很不错！继续练字哦~” 身穿大红袍的陆小判吃完鱼，身子站定之后，单脚着地，手臂往空中挥舞，演出一副金鸡独立的模样。 “陆姑娘，你怎么了？” 莫一烦眨眨眼睛，不明白她有发什么神经。 “你OUT了吧？这不是水冰月变身么？” 陆小判在无声的音乐中慢慢消失不见。 莫一烦收起毛笔，有些脱力似的身子摇晃了一下。 冉红的手臂已经恢复正常，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像一只软脚虾。 莫一烦踢了一脚，发现对方真的没有动静，便安心坐了下来，脑中开始想着对方最后说的那句话。 “小小的古城真不简单啊。感觉好日子好像没那么好混！” 望了望小院的四角天空，莫一烦轻声感叹着。 身旁的冉红慢慢褪散，像燃烧完的烟火，只剩下一缕漆黑的灰烬。 噗的吹了一下，就连蓝布碎花也被吹得一干二净。 莫一烦抿抿嘴，走向昏迷的林彤。 第四十三章 处男的觉醒 此刻，林彤闭着眼睛斜靠着大壮的肚子安静地睡着，像疲惫了很久的游子终于找到一处静谧的桥洞，睡得十分安详。 看着这个表面刚强内心柔软的女孩，莫一烦不知该如何真正面对，她总是开些出卖肉体的玩笑，有几次差点就要当真了。 事后想想，人家一个那么豪的女孩凭什么看上一个落魄的大胖子？ 所以，莫一烦一直在内心坚守着一条底线，不管她的玩笑尺度有多大，也不能超过这条底线。 那就是成为网文界的白金作家，或者现世代的亿万身家。 保镖们在门口哆哆嗦嗦地看了很久，光头男的头伸得最长，紧紧关注着林彤的安危，特别是别被人趁机吃豆腐。 他看到莫一烦走了过去，弯下身子，伸出右手，伸向林彤，手掌朝下悄悄覆于她的额上。光头男开始紧张，手往裤兜插了进去，那里藏着一件东西，只要莫一烦下一步的动作不对就立即冲上去干掉他。 慢慢地，莫一烦手掌轻轻覆盖林彤的额间，往下轻轻滑落，滑过双目、鼻翼、红唇，微微叹着气，像在哀伤故人的离去。 光头男大惊，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银色的*，指在莫一烦的头上，冷冷喝道：“莫一烦，你杀了林小姐？” 莫一烦回过头，看着一脸怒气的光头男，替林彤欣慰有这么忠心的属下，真是领导的幸事。虽然大壮也还不错，毕竟二人的雇佣关系刚刚建立，还有待观察。 “光哥是吧？刚刚发生的事情你没完全看到吧？也不知你去哪里消遣去了。制服冉红的人可是我。你家小姐是被冉红击飞出去的！而且，她也没死啊，只是晕了过去！现在能收起你的玩具枪了吗？敢在我们伟大的祖国持枪，你也是胆子大了！” 光头男见莫一烦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看出破绽，而且之前他自己确实怂了，没敢硬撼冉红。此刻拿枪指着人，若传了出去对自己还是影响不小。不过，不管对方说得如何漂亮，现在就看小姐的身体状况了。 再说，刚刚那种抚摸的动作明显会让人误会好吗？只有对死不瞑目的人才会做出那种安抚！ “莫先生，那你刚刚的动作是何意？” “何意？她脸上有灰，帮她抹一抹也不对？” 光头男仔细望向林彤，确实发现她的脸上还有一点黑灰，正欲像莫一烦一般将其拭去，手已经快要触及时，忽然觉得空气一冷。 而莫一烦已经闪身一边，查看大壮的伤势了。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光头男的脸上。 “光头强，我拿你当哥哥一样看待，你竟然这样对我？”林彤杏眼圆睁，怒气横生地骂着光头男。原来他的名字叫光头强，真是没什么差。 “林小姐，你误会了，我是看到你的脸上有灰，想帮你擦一下！” “光头强，你不会用纸巾或者毛巾吗，你的手就干净了？” 闻言，正在一旁拿手帮大壮擦脸的莫一烦，动作不禁一顿，转身去找纸巾，不敢看林彤一眼。 光头强也赶忙去找毛巾。 望着离去的两人，林彤眼中神色有些复杂，慢慢地嘴角扬起一片金色彩霞，像盛放在坡头的雏菊，吐露着芳华。 慢慢站立起来，身上的疼痛阵阵传来，告诉她刚刚那些战斗不是做梦，奋不顾身上去救人的她也不是偶尔的冲动，那只是身体的本能在提醒，这个男人现在还不能死在自己的面前。虽然还没有许下三生三世的诺言，但她的心里已经装下了这个胖胖的男人。 没多久，两个男人跑了回来，光头强举着一块干净的蓝色毛巾向林彤跑来，莫一烦紧随其后跑向大壮。 林彤站在绚烂的天光下，像一抹最美的风景，忽然生出了一阵旋风，只见她旋转着身子，快速踢出一脚，光头强便歪向了大壮，脸对脸。 莫一烦见状，咽了下唾沫，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纸巾慢慢擦向林彤的俏脸，一片绯红慢慢爬了上来。 时间像缓缓流淌的小河，听得见哗啦啦的声音，却不见流逝的方向。 莫一烦抖着手，眼睛只敢看向别处，忽然手中一空，纸巾从指间溜走，心中一安。正要移步一边，忽然看到一张绯红的笑脸出现在面前，一汪赤红的泉眼贴到了他的唇上。 像触电般，有一股电流蹿到了后脑勺，让他短暂的眩晕，这感觉。 真不坏！ 莫一烦嘴唇微张，舌头不安分地吐露出来，想要攫取一些美好的养分，滋养干涸的心田。 空空如也！ 林彤身子一扭，往正房内跑去~ 娇羞的背影就像他心头正在熊熊燃烧的魔鬼，捏了捏拳头，莫一烦大步追去。 忽然脚后跟被人扯住，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低头一看，原来是刚刚醒来的大壮，还有正在忙着给他擦脸的光头强，一人气愤一人惊讶，却做出了一致的阻拦。 “莫先生，不可！” “一烦，别急！” 莫一烦忽然冷静下来，刚刚那一刹那真的像是被魔鬼操纵了灵魂，鬼使神差一般做出那番举动，虽然没有成功，但邪恶的小火苗已经滋生出来。 24年的邪火就这样突兀地纵了一下，像扭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开关，让人心生向往。 原来怦然心动的感觉是这样，与那些记忆中模糊的纪录片完全不一样。 身体与灵魂果然是两个性格迥异的家伙，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莫一烦去厨房打了一盆冷水，浇到头上，心里的邪火才慢慢熄了下去。 鼻间忽然传来一阵阵鱼腥味，正是从面前这口大水缸里面传出，将手伸进水缸，用力摸索。 指尖触到一些尖锐的东西，差点将手指戳破，几番迂回终于将那东西捧了出来。 三角形状，瘦骨嶙峋，晶莹剔透，蓝光荧荧…… 天光无法彻底照射进这间背光的厨房，光线显得有些暗淡，正因此，蓝关显得愈发明亮，神似夏夜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又似冬日雪地里无尽的洁白。 美丽而诡异~ 这是乌鱼头骨么？ 第四十四章 借刀杀人 大壮看到莫一烦冲进厨房拿冷水浇湿了全身，又从水缸里捧出一个东西，呆呆地站着不动，也不出来，心里很奇怪。 “一烦，你怎么了？要我进去帮你吗？” 莫一烦没有回答，而是捧着这块比手掌大许多的鱼骨走了出来，热烈的阳光瞬间射在上面，冒着丝丝的白烟，响起阵阵嗤嗤声，引来众人的围观。 “一烦，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臭？” “对啊，莫先生，这是鱼骨头吧？怎么还能冒烟呢？” 莫一烦将其高高举起，透了光看见它朽了好久，竟然完整得如此保存，真心不易。要是放到黑市，不知道能值几何？ 只是这忽然冒出的白烟，让人有些看不懂，而随之而出的恶臭熏得众人掩鼻逃窜，纷纷躲到屋檐下或门廊内。 只有大壮还坚挺地陪在身边，充分体现了身为一名忠心秘书的觉悟。 “大壮，你说这东西算不算古董啊？古董，你懂不懂？” 大壮面露一丝尴尬，摸摸头低声道：“古董这类东西，我还真不懂！鉴宝类的节目和小说也从来没看过，你读的小说多，应该比我了解。网文界有熟人吗，要不你打听一下？说实在的，以前的工作经验教会我的只剩下重启电脑或者换台电脑了，嘿嘿~” 莫一烦又问其他人，都说不太懂。一块鱼骨头能有什么价值？ 当然也有人小心地猜测会不会跟蓝珀一样，是稀罕物件呢？ 正当大家积极猜想时，林彤从房内走了出来，神情已基本恢复了正常，只是脸上的娇羞之色还未完全淡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块骨头应该是当年爷爷发现的那一块。据说是从前面的湖里打捞上来的。” 林彤的话一直都很有可信度，大家马上开始浮想联翩。或许是件硬通货！ “林小姐，那这鱼骨到底有什么用，值钱吗？”大壮看了莫一烦一眼，开口询问道。 “值不值钱我不清楚，只是这鱼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啊。”林彤陷入思考，似乎在回忆某段记忆。 “为什么？”莫一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记得，当年爷爷亲手把它丢进了湖里，还说了些很邪乎的话！” “什么话？” 所有人都看向林彤，特别希望听到她接下来说的话。 “唔~我想想！好像是说水里有怪物，最爱伤害痴男怨女，特别是痴男！”林彤仔细回忆了一番，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陷入了迷糊。 莫一烦看着鱼骨，想着听到的话，完全没有头绪。虽然不是十分了解林彤带自己来这里吃饭的最终目的，但很显然她隐藏了什么，而且不愿意告诉他，这是想勾起他的好奇心，让他去求林彤。 开玩笑，怎么可能呢？ “林小姐，你看，我们中午饭也没吃成，是不是先去城里的饭馆找东西吃啊，你不饿吗？” 林彤转过脸笑着看向他，拍了拍手，就见几名黑衣人端着几个银色的餐盘，用盖子遮掩着，那些黑衣人之前不堪的表现，现在又恢复了正常颜色。不愧是见过风雨的保镖！ “一烦哥哥，我之前让人准备一点小食，为的是自己饿的时候偷偷吃的，你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 莫一烦看了看眼巴巴的大壮，给了林彤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一烦哥哥，这些小食量不是很充分，只能简单充饥，我们两个人吃也只是刚刚好！至于大壮，恐怕就无法共享了，实在为难啊！” 于是大壮胖脸皱巴巴地离开二人的谈话圈，来到了墙角，刚要靠下去，又想到之前不小心留下的痕迹，搓着手往门外走去，看方向正是不远处的湖边。 此情此景，令莫一烦心中生出一丝不忍，特别是面对林彤的好意，想吃却不太够，自己的秘书似乎又发了脾气，离家出走了。 “林小姐，你先吃，我去看看大壮！这荒郊野外的，千万别出事，影响了你们的工程！” “恩，去追吧，我可以理解！我等你回来！” 看了看手里的鱼骨，踹进了裤兜，往外面疾步跑去，身形很快消失在新月饭庄这里。 于是剩下的都是林彤的自己人了。光头强上前一步。 “小姐，他不上当，下一步怎么办？” “按计划办，一定要套出他的话！”林彤揉了揉微酸的肩膀和腰，接过属下递来的水，喝下一口吐到地上，仿佛在漱口。 可是并没有吃东西，接着掏出几块饼干，慢慢吃了起来。 吃完一个餐盘，莫一烦还是没有回来，便派人出去寻找。不一会，来人回报，没找到对方的踪迹，似乎已经走了。 林彤站起来往门外跑去，出了院门往左数十米外便是一片广阔的湖泊，当地人称之为莫名湖，因为湖里总会莫名飘出一些动物的尸体，也会莫名传出一丝动物的歌唱。 饭庄与湖泊之间野生着一片芦苇，白色的芦花像漫天的雪花随风飘荡，洋溢着最后的欣喜。 其中一处明显有折断的痕迹，还很新鲜。 林彤带人沿着可疑的地方进入，光头强走在最前面，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顺来的一根木棍，拍打着面前的芦苇，将可能出现的障碍清空。 随着他的挥动，洁白的芦花带着某种节奏在舞蹈，关头强满头满脸全是芦花，活脱脱地把自己搞成了一只芦花鸡。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林彤心里却早就生了疑，要找的人呢。 忽然，远处传来了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林彤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林小姐，我忽然想到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借你的车改天奉还！” “莫一烦，算你狠！” 林彤咬着牙恨恨地说，在短信回复时却依然隐忍着：“好的，一烦哥哥！晚上人家再来看你哟~” 一辆白色RAV4正风驰电掣驶在环城公路上，颠簸得厉害，莫一烦小心地呵护着手中的鱼骨，身子绷得僵硬，直直地靠着座位。 大壮看看他，想了想，忍了忍，还是开了口：“一烦，我们为什么要偷车偷偷地跑回来？林小姐不是你的老板么？” “大壮，我也是你的老板。老板和老板是不一样的。你可能会为了钱卖命，我可是有尊严的，不会为了钱冒一点险！” 二人聊得认真，车子开得有点马虎，忽然前面岔路口蹿出来一张皮卡车，车头嵌着大大的保险杠，直愣愣地冲了过来。 第四十五章 有备无患 对方虽然是从路口岔进环城路来的，但车速极快，方向明确又刁钻，对准的正是莫一烦他们这辆车，而且刚刚好是副驾驶位置。 大壮及时打着方向盘，喇叭、双闪等提醒功能也已打开，希望开皮卡的人能看清楚。 仿佛不死不休一般，不管他如何转向，对方也灵巧地变换方向，明显也是一个老司机。而且还是一个明显找茬的老司机。 这里已经快到城边，但没有一个摄像头，是交通肇事最后最好的路段，对方早已埋伏好，就等有人机智地自投罗网。 皮卡男子的模样随着两车的距离拉近，已经渐渐清晰，就是一个普通的路人模样。关键一点是绝对的无冤无仇。虽然大壮十分努力地操作车子希望能够避开两车相撞，但有心算无心，危险境地就在面前，随时就会爆发一起较为严重的交通事故。 结果，不知是对方突然良心发现，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两车在相差三厘米的时候擦肩而过，双双停了下来，互相回眸一望。就像两个恋爱的人，想要夺取对方的初吻，又不愿意先开口。 据说，谁先开口谁就输了呢~ 紧急刹车下，大壮与莫一烦反应及时，没有损伤到英俊的面庞。 车子停稳后，大壮呼的一下打开车门，下车之后走到皮卡面前，一把拉开皮卡的门，将那个精瘦的男子拖了出来，一脚踹倒在地。 男子倒地之后，就势一滚，滚了好几个圈，最后竟然趴在地上不动了，像专业碰瓷的懒汉。 “你个龟孙，别给劳资装死，我报警了啊，你等下找警察说去吧。车开成这样不吊销你的驾照，我跟你姓！” 大壮嘴里骂骂咧咧地蹲下去，翻开男子的身子，准备当面骂他，骂醒他，告诉他什么事情该做。 “装死是吧，翻白眼是吧，咋还漏气了呢？” 大壮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指颤抖指着正在慢慢瘪下去的精瘦男子，毫无表情的脸上五官渐渐模糊，慢慢揉成一张粗糙的彩色纸片，就像冥店里面的纸人一般。 “一烦，你快来啊，这人变成纸片片了！不是我干的！” 莫一烦也发现了异样，站在大壮身后，眉头皱成了两个点，舔着干干的嘴巴。 “大壮，你有水吗？喝一口~” “一烦，你别闹了。他都成人干了，你还给他水喝有什么用？我们还是报警吧！这个路口一会儿恐怕要堵车的。” 莫一烦点点头，回车里找了找，没有找到可以喝的水，不禁腹诽了一下林彤手下人的精细生活。又去那辆皮卡车上翻找，一眼就看到一瓶没有包装的矿泉水瓶，还剩下半瓶水，拿在手里对着阳光比了一下，水质很干净。 “一烦，那水喝不得！小心有毒！别什么人的东西都吃，都喝！一会我带你去超市买一瓶~” 莫一烦没有点头，也没有理会，任其蹲在那里抓耳挠腮，想着办法将纸片人聚拢成形。 仔细看着这瓶平淡无奇的矿泉水，轻轻摇了摇，几颗细小的气泡随着摇晃慢慢上升，水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又忽蓝忽红，变化不定。 “陆姑娘，你能帮我看看这瓶水吗，我想知道它有没有问题？” 莫一烦在心底深情地呼唤陆小判，双手合十地握着这半瓶水，希望能得到解答。 大壮还趴在那里研究，却开始着急起来。 “一烦，你就别研究那水了。一块看看这个纸片吧，看看是哪家冥店做的，咱们去调查一番，就知道是谁想害我们了？你说会不会是林小姐想杀人灭口啊，毕竟你杀了她的奶妈啊！” 啪。 莫一烦用水瓶狠狠地瞧了一下大壮的头，疼得他龇牙咧嘴挤眉弄眼。 “不懂别瞎说。多看少说！你不是觉得这水有问题吗，我也觉得有问题。搞清水的问题就能知道谁是凶手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拿着水赶紧走，一会来人了。我们就走不掉了！” 二人站了起来，阳光更加直接地照了下来，纸片上的五颜六色在阳光的刺激下融化在一起，花了。 一阵风轻轻吹起，将纸片卷了起来，往马路中间飘去。 大壮见此正要去抓，却被莫一烦拦了下来。一辆过路的车呼啸而来，带起更大的风，将纸片吹得很高很远，凭大壮的身材是没可能再抓下来了。 “一烦，纸片不要了吗？” “要它干吗？” “不是重要的线索吗？” “不重要啊！冥店到处都有。” “那我们快去找冥店吧~带上你的水！” 大壮将瓶子拿过来，使劲扭开瓶盖，闻了一下，淡淡清香，似乎又带着一点点的酸味。 递给莫一烦后，发起车子，两人往城里方向开去，至于皮卡车，还是留给附近的村民去发现报案吧，不想牵扯太多的麻烦。 “一烦，这水真的像你说得那么重要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像柠檬水的味道呢？能喝吗？” “你可以试试，要是你不介意自己会漏气的话！权当减肥吧，好吗？” “呵呵~你又吓我！我需要减肥吗？我主修的是内涵，你懂吗？” “厉害厉害~好好开车，马上红灯了！” 车子呼呼往前，路过红绿灯，往左便是两排低矮的破旧房屋，经营着一些古城人民需要但不太华美的行当：冥店、纸人、墓碑、测字、风水等等。 如此集中的死人生意之地，二人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站在破旧的街口，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偶尔有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卷出一丝惨兮兮。 “一烦，最近城里的死亡率这么低么，连个人都没有！” “我哪知道，也许是中午，不适合办这事吧？” 大壮佩服地看着他，聪明，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没想到呢。 然后，突然就抖了个激灵。 “一烦，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前几天我看电视，本地新闻频道好像说这条街要拆迁了，很多店正在清仓，许多人来抄底。我们既然也来了，要不要抢购一些东西，有备无患？” 第四十六章 祖荫三代 莫一烦轻轻拍了拍大壮的肩膀，眼神暖暖示意道：“去吧，用你的钱把这里掏空吧，等明年此时我会把它们全数烧给你，包你来世无忧！” 大壮浑身一激灵，后撤半步，看着一烦，苦着脸咕哝道：“老板，我错了！在你面前冒充大头菜是我不对，应该由你来掏空这里。不过，听说真的很便宜啊！” 不再理会好友的飘逸思维，莫一烦不紧不慢的往街道里走去，两旁的建筑瞬间投下的阴影将他的身影覆盖，仿佛天空突然飞过一只鲲。 街口处还在犹豫的大壮，正在心里默默计算拥有的资产，可以采购多少物资，抬头时却发现老板已经一个人身先士卒走了进去。 怎么可以？蹚雷这种事情当然是身为秘书的他来做才是！难道刚刚的表现太过糟糕，让老板心里开始不满意了，事后要换掉自己了么？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大壮开始戚戚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想定之后大壮快速跟了上去，看到莫一烦正在一家冥店门口驻足，似乎在端详店铺的匾额。 然后就见他一个迈步迈了进去，大壮追到面前时也想跟进去，却发现没有门。 只有一堵黑色的墙，两侧各蹲着一只青色石狮子，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像个瓢。墙大约3米高，换成身手矫健的人助跑一下，应该能翻过去，可对大壮来说，还是算了吧。 可是刚刚莫一烦就在这个位置，看了看就走了进去，没理由他会穿墙啊。 于是只好选择了一个保守的办法：守株待兔。 正好今日大壮也穿了一件蓝色T恤，只是有些暗淡了，乍一看跟旁边两只狮子的颜色倒十分搭配，蹲在一处，恰如三只狮子一般。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街上开始有行人来采买东西，看到黑墙前面有三只狮子，特别是居中那只又小又丑，宛如鸡妈妈后悔生下的丑小鸭一般。 大壮已经睡着了。 而时间回溯到莫一烦站在这里时的情景，原本看在眼里也只是一堵黑墙，只是忽然手心微微发烫，像接受到卫星信号的基站，被动式地开始做出反应。 他将发烫的右手按在墙上，像破解了某种密码，黑墙表面泛起一层波纹，显现出一面朱红色的大门，门头上赫然印着三个金色大字：永罕街。 莫一烦看着这三个字，心里响起一个声音：别进去，危险。而笔仙陆小判却没有现身或者出声提醒，要么她不在，要么这里是一处不言而喻的好地方。 尽管如此，却仍然让他忍不住腹诽，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有这样考验新人的么？ 对于最近这几次笔仙陆小判的隔岸观火，要说没有怨言那是假的，只是形势比人强，根本就降服不了她，没有办法啊。 此刻突然出现的永罕街入口让他心生预警，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此隐秘必然隐藏着秘密。 就像雏鸟终究有一天是要离开妈妈的怀抱独自去觅食，自从获得了判官笔，他便明白自己也承担了某种责任。 嘴角扯了扯，笑自己顾虑太多，将人生活成精算师又有什么意义呢？想做就做，有兴趣就去发现。绝对安全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有。 轻轻一推，莫一烦的身子便没了进去，像没入了一处水潭，身形消失之际，此地又恢复成黑墙的模样。 大壮也在此时赶到这里。然后就睡着了，像一只可爱的小狮子。 光影转换之间，莫一烦进入了一个蓝色的世界，一如之前几次进入的那种世界，只有一种颜色，绝对的蓝色。 这个世界安静无声。像被人设置成了静音。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古代的街道，看不出是明清还是隋唐的样式。回身一看，果然有一个款式一样的大门，写着“永罕街”三个字，只是不是金色而是变成了蓝色，就像自动填充了颜色一般。 独自走在这条蓝色的街，两边的商铺紧紧关闭，牌匾上的字迹显示这里的店铺种类还算比较丰富，客栈、布行、茶叶行、药铺、典当行，应有尽有。要是在正常世界，称得上是一条繁华的街。 只是此刻处于绝对安静，没有半点声音，也没有人走动，除了莫一烦。 那些店铺全部紧闭着门户，从招牌来看展示的东西与他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于是一直往前走。既然有东西刻意吸引他来这里，必然会露面一见。 不知转了几个弯，晕头转向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而冥冥中有种感觉告诉他，那东西还在前面。 逛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这里真的很大，不是从街口看到的那种格局小且直，一眼可以望穿。 “有人吗？” 终于还是喊出了口，没有忍住。莫一烦站在一处开阔地带，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变故。结果喊出的声音连回声也没有，就极其干脆地消失在寂静的世界里。 有些颓丧，莫一烦来到一口井边，扶着井沿坐了下来，刚刚转了那么久，没发现任何活物，这里可能已经遇到了不测。 “咕咕~”、“噗~” 又累又饿的情况下，肚子不争气，括约肌也不争气，一声长长的叹息从下面直接排进了井里面，像一颗深水*似的，上面的人舒服死了。 “咳咳咳~谁，什么玩意，臭死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井里传了上来，惊得莫一烦直接跳了起来，落地时拿脚狠狠地踹着井壁，嘴里骂道：“好你个井怪，连你也要吓我吗？” 莫一烦围着深井转了一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正要离开时，忽然井内又传来一丝躁动，窸窸窣窣，像是动物在攀爬。 “咯吱咯吱……吧唧吧唧~” “下面的朋友，需要帮忙吗？刚刚的事不好意思啦~”莫一烦没有察觉到杀气，胆子便大了许多！ “咯吱咯吱……吧唧吧唧~” “下面的朋友……” 话音未落，忽然有一个东西从井里跳了上来。 湛蓝色，小小个~ 鼓着一对大眼睛，嘴巴一张一翕。 原来是一只巴掌大小的蓝色青蛙，莫一烦将头探了进去，想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类。只有彻骨的寒冷。 没有人。 “小子，别找了！是本大爷在和你说话！还不赶快拜见本大爷！拜我为师，送你一生荣华富贵，祖荫三代！啊哈哈~” 第四十七章 天机不可泄露 “又来一只蛤蟆大仙？”莫一烦歪着脑袋看着从井里爬出来的蓝色青蛙，忽然想起不久前欣欣网吧后面槐树下那只被陆小判拍成砚台自称蛤蟆大仙的家伙，不禁笑了笑，这世界真小，妖物的种类也真少。 “臭小子，你笑什么，没见过本大爷的威风么？还是你想试试我的厉害？”蓝色青蛙大声叫嚣着，只是从那小小的身躯里面发出，显得不那么正经。 “我当然要笑了。你让我想起家里摆着的一块砚台！我在想是不是再搞一块砚台，凑成一对似乎也不错！”莫一烦摸摸鼻子。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你无心拜我为师，那你就去死吧！浪费我的表情~”蓝色青蛙忽然张开了嘴，里面犬牙交错，牙齿透着幽幽蓝光，像新买的小钢锯，身子一纵，就跳到莫一烦的面前。 泛着寒光的牙齿令得莫一烦的灵魂为之一滞，仿佛被洪荒巨兽盯住了一般，右手金光一闪，判官笔随即出现在手里，手腕翻转，就要运笔写字。 蓝色青蛙忽然收起攻势，凌在他的面前。 “陆小判怎么会在你手里，她选了你当宿主？小判快出来，我是你蛙哥！” 莫一烦也停下了动作，青蛙的话听起来似乎是熟人。 随即转念一想，自己拥有判官笔的事在古城灵异圈应该不是新闻了，也许它只是在诈自己。 手腕继续翻转，一个大大的“定”字闪着热烈的金光出现在空中，笔锋一指，“定”字瞬间指向了青蛙。 “哼，雕虫小技！不理我是吧？我弄死你的宿主，你信吗？”蓝色青蛙再次张开了嘴，舌头一卷，就要将那金色的字吞入肚中。 忽然一阵轻笑响了起来。 “哎呀~蛙哥，你还是那么冲动，一点也不沉稳。你们蛙族长得都一样，我哪知道是不是叛逃的那一系？” 一身万年不变大红袍的陆小判慢慢显出真身，泡面头已经不存在，变成了两个揪揪，就像迪士尼乐园里的米妮一样。 嫩白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青蛙的脑袋，颇为亲昵，一人一蛙就像逛游乐场一样，乍看还真有点搭配呢。 “别碰我，我生气了！你倒好，找到宿主可以离开那里。离开了也不来看我，要不是这家伙忽然亮出判官笔，你是不是还要一直躲着我？”青蛙没好气地甩了甩头，却没有甩开，也并不懊恼。 “哎呀~蛙哥，都是自己人，何必计较这些小事呢？” 说着说着，青蛙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一蛙两人全部坐到井口。 莫一烦也收起了判官笔，好险，刚刚“定”字差点被吞，感觉真的被吞的话，自己的灵魂也会缺失一样，这只青蛙比上次那只蛤蟆强了许多。 “小判，你是怎么跑出来的？门开了吗？” “没有，是小猴的功劳，它找来的这个家伙。中元祭那天鬼门大开，封印松动了一点，我就偷偷跑出来了。” “没那么简单吧？虽然那次之后地球的灵气复苏了，但想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据我所知，大部分人还是困在下面呢！我就没成功，只能带着这口井躲在这里！” “哎呀~蛙哥哥，你别灰心啊。要不我帮你寻一个宿主，你也寄宿一下，以灵魂体的形式来人间玩玩？现在人间好玩的东西多着呢！”陆小判掏出手机在青蛙面前晃了一下，吸引着青蛙的目光。“你看，这个东西叫手机，可以聊天看电影玩游戏！” 青蛙的目光随着陆小判的手臂挥舞而转动，满脸的好奇。 忽而又不再看。 “我不一样。没你的背景硬啊！我一出来肯定会被人盯上，小命难保啊！” “哎呀~蛙哥哥，你别妄自菲薄嘛！你家主人很厉害的呀，谁敢动你？” 青蛙忽然面露戚色，沉默起来。 过了许久才慢慢叹了口气。 “主人已经数百年没和我联系过了，自从和你家主人一道去了那里，就再也没了消息。对了，你家主人联系过你们吗？” 陆小判的情绪也忽然低沉下来。“唉~” “唉~” 听到这里，莫一烦已经一肚子的好奇，之前一直没有插嘴，是想趁机多听些秘闻，结果两个家伙都讳莫如深似的，净说些有的没的。 “不好意思，两位大仙，我可以打断一下吗？” 陆小判与青蛙齐齐看向他，满脸的不悦，好像在说这里有你什么事？ “我不是故意要插嘴的，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们俩到底在避讳什么？不能明明白白地说清楚吗？我一点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要世界末日了？” 莫一烦得到的是一阵白眼。 陆小判飞起来，看看四周的环境，特别小心，生怕这里有卧底一样。 “蛙哥，你这里安全吗？永罕街清空了么？” “嘁~这里是我的大本营，就算飞进来一直苍蝇也逃不脱我的法眼！”青蛙打了个哈欠，就像是刚睡醒。 莫一烦却有点紧张，能让陆小判不安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 万一接下来真的听到一些泄露天机的话，自己以后岂不是也变得危险了。 “陆姑娘，要是不方便说，就不必勉强。我也不想知道太多秘密，承担太多风险。” “哈哈~真是个单纯的笨蛋！小判，你宿主的这个家伙感觉好像不太靠谱啊，什么也不知道吗？” “哼~还不是小猴干的好事！” 莫一烦顿时觉得脸面无光，被人当面鄙视的感觉确实不好受。也只能忍着，这话题是他自己挑起来的，怪谁呢？ “一烦，你和我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这里应该还算安全，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好让你长点心，别总是傻傻的敌友不分！” 陆小判顿了顿，咽了咽唾沫，似乎在权衡事情的轻重缓急。 “简单来说，我和蛙哥都是好不容易从下面跑出来的！那里如今面临着天大的危机……” “咔嚓~” 一道明亮的红色闪电忽然从空中劈了下来，使得这个蓝色的世界变得波动起来，像是有某种力量在冲击这里。 “不好，他们发现这里了！蛙哥，快跑~” 第四十八章 烤青蛙 “为什么要跑啊，陆姑娘？” 莫一烦看到焦急万分的陆小判，不太明白只是讲个故事也会招雷劈，还要跑路才能消灾？这得是多大的隐秘啊，忽然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涉入一个恐怖的深渊了。 “一烦，别啰嗦，我们赶紧走！蛙哥，你倒是走啊！” 蓝色青蛙一动不动地趴在井边，望着蓝色天空中正在盛放的红色闪电，喃喃道：“终于来了么，真慢~” 陆小判耳力极好，这一点莫一烦最有体会。想了片刻，随即明白过来。 “秦小蛙，算你狠！原来是你设计害我~” “呱呱~小判，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自从在人间听闻判官笔现世，我就一直盼着见到你！等你等得好苦啊~” 莫一烦一听也明白了过来，原来天雷不是因为泄露天机产生的，而是眼前这只不起眼的青蛙搞的鬼！ “秦小蛙，没想到你竟然私通天庭，让你的主人知道会多么心寒！” “呱呱~要是那老鬼真的能活着回来，我也就认命了！有个消息不知道你听说没有，轮回岛已经消失了！上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陆小判身子一晃，又强行站定，狠狠地瞪了秦小蛙一眼，拉起莫一烦就要往来时的路飞去，因为天空中那道红色闪电正在快速接近他们。 “你们走得了吗？” 秦小蛙忽然张开嘴吐出一颗蓝色圆球，球内光芒闪烁，像一颗蓝色的灯泡，绽放而出的光芒接引着天上的闪电，仿佛是一个定位GPS一般。 “秦小蛙，你竟然连引雷珠都拿到了。我一定要将你的行为通报地府，我就不信那些大人们会放任不管！” “呱呱~有些事你还真相信？留下吧，和我一起双修不是更好？” “龌龊，癞蛤蟆想吃小萝莉！丑人见得多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怪物！陆姑娘，看我拿笔削死他！”莫一烦无比气愤，真是世风日下，就连一只蛤蟆都敢说找人双修的话了。他身为一个堂堂的有为青年还没有女朋友，都不敢明目张胆地随便找个路人说：真心人，可否借你的胸部给在下一看！ 所以说这蛤蟆无耻得很！ 陆小判看了他一眼，心想猴子找来的人果然不靠谱，这个时候你还跟人放这种狠话，没看见就连她都要跑路的么，那可是天雷滚滚啊！ “陆姑娘别怕，万事有我，我还不信了，没有王法，还没有天道了吗？不就是一道雷吗，不就是做梦吧，梦里我最大！” 陆小判见他越说越疯癫，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她好心来救他，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了。随即躲得远远的。 莫一烦手握判官笔，遥指秦小蛙，天雷滚滚如万马奔腾，冲着下面的人汹涌而来。 秦小蛙高举引雷珠，脸上挂满笑容。多少年了，终于等到这个机会，只要能拿到判官笔，这世界就是他的了。 想着想着，脸上的笑容更盛，就像雪山之巅怒放的蓝莲花，在天雷的照耀下红蓝相间，十分绚丽。 “引！” 莫一烦快速写了一个引字，心里想的是赶紧让天上那道雷滚蛋，最好能直接劈到对面那只青蛙的头上。 仿佛心有灵犀，判官笔上的金光一闪，如同有一道无上神念，真的牵引着天雷改变方向直奔引雷珠而去。 吓得秦小蛙将引雷珠往陆小判在的方向一丢，自己直接躲进了井里。 “噗通”一声，秦小蛙跳进了水里，激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拼命往下游。 陆小判眼疾手快一计飞腿将引雷珠踢了回去，引雷珠滴溜溜旋转，速度比秦小蛙跳井的速度快上许多。 更快的是那道天雷，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快速袭来，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在陆小判的心头萦绕不止。 秦小蛙能用秘术将天雷引入永罕街已是能力极限，雷电与鬼魅素来是相克的，幸亏他搞来一颗引雷珠，可以将天雷的威力变得温和一些，并且控制于引雷珠内。 红色天雷像饥渴难耐的巨蛟，认准引雷珠是它的最大美食，仿佛只要能吃到，便可化身为龙一般。真是可笑至极，龙是那么容易形成的？ 天雷追随引雷珠，沿着井壁直直往下，赤红色的光芒将整座深井照得梦幻神秘。秦小蛙正呆呆地坐在井底抬头望天，忽然望见深井内的那一束红光离他越来越近。 原本心存侥幸，想要作壁上观的心态终于持续不了，秦小蛙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便再次拼命往水里钻去。 如果有来生，他一定要好好练习游泳，而不是只学会蛙泳，太影响速度了。 蓝色的井底是一汪深不可测的蓝色水泽，秦小蛙往水底疯狂游去，天雷也落入了水中，高压电力瞬间释放，毫无阻力一般。 原本是死一般沉寂的水泽，变得通明透亮，远远地可以看到秦小蛙在奋力逃生，而在他的前方有一个黑色的圆孔。 “快到了，再给我五秒钟！天雷也别想伤到我！5-4-3-2-1！” 秦小蛙在心里默念，终于游到，前爪已经够到了黑孔处，用力一挣，头部顺利挤了进去。 忽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双眼睛，红色的眸子泛着冷冷的光，往秦小蛙身后一瞥，天雷立时停在那里，不再蔓延追溯。 “多谢尊者救命之恩！真是吓死我了！” “秦小蛙，你的办事能力让大人很不满意！大人说，想换个人试试！” “尊者，不要啊！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再说，临时去哪找忠心耿耿的仆人啊？” “那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你看，上面不是正好站着一个人么？” 秦小蛙顺着红眼往水泽上方望去，那里像是有一面镜子，显示着一个高高胖胖的男子身影，正神色慌张地看向水里，双手胡乱舞动，大声说着什么。 “尊者，他有判官笔，是判官府的人啊！” “哈哈，那又如何？幽冥域做事的风格你应该知道！既然说明白了，你可以交差了！” 红眼一眨，天雷继续突进，瞬时追击到秦小蛙的身上。 嗤啦声不绝于耳，像夜市里的烧烤摊，激起人们最原始的饥饿感，而水底的烧烤，味道是传不出去的，惨叫声也传不出去。 “该死的幽冥域！你们早晚会后悔的~啊~我的梦想啊~内幕可耻！” 第四十九章 幽冥域 “聒噪！死快点~”红眼似乎有些愠怒，眼中红光更盛了一些，天雷仿佛被刺激到一样，吞噬秦小蛙的速度也更加快速，再也没给他机会骂出更多的实情。 秦小蛙如一缕轻烟彻底消散，天雷也慢慢散去，引雷珠安分地留在黑孔处等待处置。红眼古井无波，似在思考。 “罢了，给他自己选择吧！” 随即引雷珠倒卷而出，在蓝色水泽中肆意奔腾，带起波浪翻涌，黑孔慢慢合拢，红眼也不见了踪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是秦小蛙却是彻底地人间蒸发了。 引雷珠被陆小判踢到井中，天雷也被顺势引入进去，掀起了阵阵波涛，随后竟然归于安静，莫一烦和陆小判在井口坐立难安。 莫一烦冲动着要跳下去看看秦小蛙死没死，陆小判则眼中光彩不定，她看不到水下的情况，不同意让莫一烦下去冒险。因为下面任何危险都可能存在。 “算了，一烦。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总感觉透着一丝诡异，绝对不能下去！我感觉很不好，似乎有人在监视着我们！” “陆姑娘，你是笔灵，怕什么？只要有判官笔在手，应该没有人能拿你怎么样！再说，我最近还是练了字的，字写得很工整，威力应该提高了不少！” 陆小判瞅了他一眼，在想有些事情现在应不应该告诉他，他相信吗，能承受吗？ 就在二人心存疑虑争执不休时，井下忽然传出一阵波动，陆小判立刻拉着他往后方掠去，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莫一烦也吓得不再说话，紧紧握着判官笔，盯住井口。最近他的视力提高很快，尽管此时距离井口数米，但就连砖缝上的细纹都看得一清二楚。眼镜更是早就不戴了，大壮每每问及视力如何恢复的，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波动愈加剧烈，像是要涌出一只凶猛怪兽，二人忘记了呼吸，生怕错过什么，就错过了一生。 忽然，唰的一下~ 一颗蓝色圆珠飞了出来，自顾自旋转不停，就像公园里老人们爱玩的陀螺，被抽得啪啪作响依然转个不停，只是引雷珠是无声旋转。 接着，引雷珠朝着莫一烦的方向飞了过来，速度却很平缓，感觉不到丝毫的攻击性。下一刻，引雷珠竟然停在了他的面前，一动不动，就像孩子手里乖巧的玩具。 莫一烦一边看它，一边看陆小判，接还是不接？ “拿着吧，你走大运了！” “拿？会炸手吧？刚刚那天雷多猛！”莫一烦看了陆小判一眼，虽然嘴里是这样说，心动却是真的，因为这家伙明显是送货上门请查收的模样。 于是，莫一烦不再惧怕，直接往引雷珠伸出了右手，掌心红色印记微微亮起，像打开了一扇门，产生一丝吸力，就见引雷珠一个闪烁，消失在掌心处。掌心处随即微微发烫。 莫一烦感觉到身体里似乎多了某个东西，有一种充实饱满的感觉。 “陆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又多了一个宠物似的？” 陆小判秀眉一蹙，他的话让人很不舒服，又多了一个宠物？ “所以我刚刚说你走了大运。秦小蛙应该是玩火*，没有完全掌控引雷珠，被反噬了。” “啊？”莫一烦使劲去扣掌心的印记，想将会让人*的东西扣出来丢掉。“我要怎么取出来啊？” “呵呵~你不想要？掌心朝上，心里默默感受你嘴里说的宠物，用意念令其涌出身体即可。” 莫一烦按照陆小判说的去想去做，掌心果然微微烫了起来，印记开始发光发亮，一颗蓝色圆珠慢慢露了出来，就像美妙女子遮住脸颊的白纱在被人慢慢掀开。继而又想起一个问题：“陆姑娘，你要不要？送给你好吗？” 陆小判白了一眼，淡淡说道：“认主是双向的！我可没本事逼它！何况，我现在只能以灵魂体的形式在人间显现，带着它，我就会变成黑夜里的启明星，所有的鬼怪都会看到我，然后找到我并杀了我！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干吗？” 这句话更是吓得莫一烦万分不安，像捧着一个烫手山芋，苦着脸看着她：“你怎么不早说？那我现在不是很危险？” “哼~胆小鬼！这样就怕了？你是人类，就像在引雷珠上面加了个防护罩，遮光隔音防潮，对你只有会帮助！我只是奇怪一点，引雷珠无主之后应该返回幽冥域才是，怎么会直接选择了你呢？” “幽冥域是什么？” “那里是……”陆小判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停了下来，含情脉脉地看着莫一烦：“小哥哥，你真的想知道幽冥域是什么吗？” 莫一烦突然抖了一个激灵，小萝莉竟然对他放电，真膈应。“陆姑娘，别这样，我怵得慌！要是不能说就别说了，万一引来真的天雷，咱俩还得死！” “哼~放心吧。我对你们人类没兴趣！一群凡夫俗子~只有真正的天神才能让我产生一丝兴趣！” “呵呵~天神？陆姑娘，你怎么越说越玄乎了？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们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什么妖魔鬼怪吧？哎哟，好危险，吓死我了呢！” “少来，别装！你早该猜到了！这个世界本来就存在那些，只是你之前没有机会接触，或者接触了也意识不到，更有可能的是意识也被人抹除了。总之，你现在已经不完全是一个普通人了。不过，你也别得意！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之后，陆小判的身形像雾一样散开了，这次消失的方式又变了。 水冰月变身的模式被她舍弃不用了，可能是觉得傻吧。 “哎呀~陆姑娘，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呢？” 莫一烦大声呼喊了一句，没人回应。只好收起会让人*的引雷珠，慢慢地往永罕街的门楼处走去。 “哼~又想考验我？就不能扔给我一本武功秘籍或者使用说明吗？修行全靠悟，或者捡便宜，好低级啊~开门这道题，我不会啊……” 莫一烦垂头丧气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慢慢挪到了门楼，“永罕街”三个字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嘲笑一般泛着幽幽蓝光。 莫一烦将手往前伸出，碰到的却是一堵无形的障壁，像气球一样弹性十足。他硬着头皮往前面挤，想把整个人都塞进去，也许就能出去了。 可惜没有如果。 揉着额头，回身打量这个蓝色世界，单调的颜色，让他对蓝色都有些生厌了。还是彩色的世界好看！ “哼~真当我傻？我只是想看看这门是不是真的这么简单就能打开……” 莫一烦自嘲着，再次将右手附在无形障壁上，掌心忽然亮了起来，手臂如同伸进水里，缓缓地伸入了障壁之中。 唉~果然如此！ 第五十章 鸭的喜剧 对于古城这条冥店集中街来说，时间已经来到下午5点左右，许多店铺已经再次关门打烊，或许是因为深秋时节，天黑得越来越早，也越来越凉。 中午时分天气比较炎热，秋老虎的余威仍在，大壮贪热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外套也没有带一件。此时缩在黑色墙角瑟瑟发抖，一下午的时间，睡了醒，醒了睡，迷迷糊糊。 坚守着“守株待兔”的信仰，不能因为吃饭这种小事而错过，一定要第一时间把一烦等回来。 从工作角度来看，毕竟他当秘书的时间还很短，许多事情和流程还不太熟悉，可那也不能因为是朋友就可以偷奸耍滑。电影《中国合伙人》里面就是几个朋友成了合伙人之后差点连朋友也没的做，更何况他俩还只是老板与秘书的结合。 总之，莫一烦是从这儿消失的，那么也必将从这里回来。 只是大壮现在颤抖的模样比起旁边蹲着的两只石狮子，看上去是那么地凄惨，就像童话故事里卖火柴的小女孩。 “有谁来买我的火柴？有谁看到我的老板？咦，怎么会有只鹅从盘子里跳下来，背上插着刀和叉，摇摇摆摆地向我走来？” 睡梦中，大壮嘴角流着口水，又轻轻舔了下嘴唇，脸上完全是一副痴迷的表情。 忽然一阵奇异的香味猛地钻进了鼻子，冲击到脑子，刺激着眼皮子。 “啊！不是大鹅，是烤鸭呀~” 大壮睁开眼睛看到一只金黄色透着幽香的烤鸭屁股正对着自己，也不管是谁放在他面前显摆，因为此时此刻恰如其分地出现绝对是拿给他吃的意思，他懂得。 “慢点！饿坏了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烤鸭脑袋的位置响起，让人心安。 “唔……介系我七过呢最好七的烤鸭……”大壮头也不抬地一阵猛啃。 来人眉头微微舒展，靠着一只石狮子静静地坐了下来，望着渐渐暗淡的天色，听着耳边山呼海啸的吞咽声，心中不禁感叹：还是彩色的世界好啊！ “一烦，忘记问了，你吃了吗？”大壮抽空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顺便换了口气，随即又猛啃了起来，根本没等莫一烦回答。 “呃，我……” 莫一烦只得苦笑了一下，他当然是吃过了。 从蓝色永罕街出来时，也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定位失败，竟然把他传到了西区的家里面。一出来肚子就饿得不行，赶紧找地方吃饭，一荤一素一凉菜一汤。不算好，但比较丰盛。关键是沏了一壶浓浓的普洱，去了去味儿！ 茶余饭后的莫一烦叼着牙签，剔了剔牙，忽然觉得一时之间吃得高兴，好像哪里差点意思。 一拍脑袋，立马火急火燎地赶到东区永罕街入口那里，发现好友大壮果然还在，睡得可真沉，电话响了十几遍都叫不醒。 幸亏这条街的外面还有一家店铺卖吃的，这店老板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心大，开店也不好好选选位置，在冥店一条街门口做活人的生意，难道不怕死人有意见么。 见到莫一烦来买烤鸭，可把店老板高兴坏了。自从这条街要拆迁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他的生意是越来越差。活人是越来越少，生意难做啊！正考虑着将店盘出去，今天再做最后一天，算是给自己一个完美ENDING。 结果真的卖出去了一只烤鸭，也是今天唯一的生意。权且当做一种回忆吧，痛并快乐着。 大壮将烤鸭吃完之后，抹了抹嘴上的油渍，擦在石狮子身上。然后正眼看着莫一烦，小胖拳头捏得紧紧的，咬牙切齿，犹豫再三，内心犹如万马奔腾过后的草原，一片狼藉。 最后小胖拳只是轻轻地敲了下莫一烦。 “你跑哪去了，你知道我为了等你回来，哪都不敢去吗？简直要吓死我了！下次一定要带我一起去，虽然不能为你挨刀挡子弹，但挡风遮雨，好像也做不到啊！”大壮吧唧了一下嘴巴，“起码至少，我可以为你摇旗呐喊，替你收尸啊！你说是不是？你现在好歹也是贫民窟的百万富翁了，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价吗？” 莫一烦站起身来，像一头巍峨的大熊，轻轻拍了拍倔强懊恼带点坏情绪的小熊，转身往街口走去。 “走吧，回家！” “好嘞~我去开车！”大壮立即屁颠屁颠地拿起钥匙往前追。 街口左边卖烤鸭的老板刚刚关了店门，贴上一个铺面转让的广告，心满意足地走了过来。 看到莫一烦，笑着打了个招呼：“老板，我给你私人订制的烤鸭，味道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这感觉就像《西游记》里那只老鼋问唐僧：老师父，我向年曾央到西方见我佛如来，与我问声归着之事，还有多少年寿，果曾问否？ 莫一烦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大壮，脸上略带一抹尴尬。 “呃~我是买给朋友吃的，味道特别好，不信你问他！” 他当时买的时候，店老板特意询问并按照他的口味涂抹酱料，现烤现卖，绝对做到私人订制。所以这家店每天的成交量一直都不高，生意自然也不太景气。 店老板心满意足的表情渐渐消失，转为冷淡的模样，看向大壮。 “唔~我刚刚吃得比较急。不过味道确实可以，只是可能稍微有点甜。你知道，我们胖子虽然大都喜欢吃甜食，但我比较例外。因为我血糖高，很少吃甜的东西！” 店老板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私人订制的烤鸭，被顾客送了人，吃的人似乎还有些微词。 这意味着他今天甚至可能是今生的最后一次生意，其实是失败的。这让一直追求完美定制的他实在难以接受，以往的生意从来没有听到过投诉或者差评，都是好评如潮。 如今这两个人竟然当面毁了他的人生信条。 “两位老板，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开店做活人的生意，因为我有一个已经坚持了二十年的人生信条：烤鸭烤的不是鸭，而是一种匠人精神——专注与坚持。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做烤鸭，却被你们轻易地毁掉了！” 大壮有些莫名，看了眼莫一烦，眼神里透露着一丝疑惑：我是不是不该吃你买的烤鸭？ 而店老板越说越气愤，直接揪住大壮的衣领，口水都快喷到他的脸上：“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没错，我就是有病！精神残疾三级，而且监护人也死了！” 大壮想要一把推开他，却发现对方力量极大，特别是在情绪激烈的情况下，简直力大如牛，加之对方的身高又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完全推不开。 只能大声骂道：“你个疯子，吃你一只烤鸭，你还想打人咋地？我管你监护人死不死？” 店老板嘿嘿一笑，声音嘶哑像只鸭子，还是土生土长的麻鸭，肉质特别劲道。只是这一笑，使得大壮全身的寒毛倏地一下竖了起来。 接着，店老板开始放声大笑，笑声就像忘记关阀门的水龙头一直往外出，就连五官都跟着抽搐起来，渐渐挤到一起。 “哈哈……没有监护人，我就算杀了你，也不会有事！哈哈……你现在怕了吗……哈哈……” 大壮实在受不了这人的疯癫，一记撩阴腿甩了出去，直接命中目标，可感觉却像是踢到了毛茸茸的鸭子身上。 对方若无其事，似乎并不疼痛。反而继续大笑着，手中的力气又家中了几分。 勒得大壮满脸通红，额间爬上许多青筋。 “一烦，你买的什么烤鸭，是疯癫鸭吗？店老板是疯子你也看不出吗？快点救我啊！顶多，下次我不吃独食了~” 第五十一章 逆光生长 烤鸭店老板笑着过来打招呼时，莫一烦也是礼貌回应着，问起烤鸭的味道时才渐渐发觉对方脸上的颜色慢慢不对起来，现在竟然直接动手，他也想过立即阻止对方，只是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异样。 店老板的行为渐渐失控，整个人透出一丝诡异，像是被某种东西附着了，所以莫一烦决定继续看下去，要不是大壮被掐得厉害不得不救。他还打算再看一会。 此刻，莫一烦已经站了出来，将手放到发力掐人的店老板臂膀上，轻轻拍了拍：“这位老板，别这么小气啊！一只烤鸭的事情而已，大家好好谈谈，不必动手！你看我的朋友被你掐成什么样，万一不小心掐死了，你真的能无罪么？” “哼，我有精神病，我怕什么？”店老板嘴角一撇，冷笑着。 “是么？要是我能治好你的精神病，证明你是正常人，蓄意杀人的话刑罚很重的，你还想掐死他吗？乖，先放手好吗？” 莫一烦拉住店老板的手，轻轻一扯，便将对方扯到了一边，随即将其一把按在地上坐着，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大壮则费力地喘气，平复着呼吸。 “你说你好好的店不开，还想着要杀人，看你也不老，怎么就不能地好好活下去呢？对吧，小鬼？”莫一烦将手搭在店老板的肩膀上，手指轻轻地拨弄，像在驱赶他肩上的草根，又冲其头顶吹了一口气。 于是，店老板眼皮一翻便倒在地上，吓得大壮立即跳将起来，压低声叫嚷着：“一烦，你杀人了？赶紧跑啊！” 莫一烦右手曲成一团，呈聚拢状，像捏着某物一般，奇怪的动作引得大壮额间冒汗，赶紧过来扶住莫一烦，准备将其搀起来带走。 “你不会被传染鸭癫疯了吧，可你的手怎么跟鸡爪一样佝偻着呢？一烦，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看着语无伦次的大壮，从中感受到一丝暖意，莫一烦轻轻笑道：“没事，刚抓了个小东西。等改天准备些牛眼泪，给你开开眼！” “是什么？” “一只淘气的小鬼！说你呢，小鬼，谁派你来的？趴在店老板背上折腾人，好玩吗？” 莫一烦提了提手中正在费力挣扎的小鬼，看模样最多六七岁，正是上小学的年纪，怎么就做了鬼，做了鬼还被大鬼骗来找自己的麻烦。 “哼~快点放开我！不然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你听到没有，别以为能看到我，能抓我，就能从我嘴里撬出秘密！”身穿黄色校服的小男孩像只小鸡一样，挣扎了几下就老实了，非常地识时务。 莫一烦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此刻天色渐暗，路灯慢慢亮了起来，永罕街的店铺已经全部打烊，几乎没有人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站在路灯下的几人，影子渐渐清晰，有三个，两大一小。大壮这次不用抹牛眼泪也能看到一烦手里老老实实待着的影子。 人们常说鬼是没有影子的，其实也要看情况。显形的鬼没有影子，无形的鬼只是个影子。 大壮战战兢兢地悄悄远离那个小影子，刚刚几乎黏在一起，想想都后怕不已。 “一烦，你要把这小鬼怎么样？能放了或者杀了么，老这么提着挺瘆人的！” “他刚刚说，杀了他，他爸爸会来找我们麻烦。我在想要不要等他爸爸到了，再解决他！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实在太好，主动杀生的事情，一般下不了手啊！要不你帮帮我？” “算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胖子！还是不抢你的生意吧，你现在也是有本领在身的人了，就别拿一个凡人开玩笑了！好吗？” 莫一烦又提了提小鬼，像在掂量宠物的重量，小鬼蛮轻的。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爸爸什么时候来啊？另外，你是怎么死的？” “哼~你根本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至于我爸爸，说出来吓死你，东区鬼佬！你一个刚上道的菜鸟，在哪学的艺？敢动我，你就等着去投胎吧！” “嘿~气焰还挺嚣张。别以为我怕了你！顺便问一句，你爸爸有多少儿子？”莫一烦摸了摸下巴，这个问题似乎非常关键。 “哼~怕了吧！虽然我爸爸有许多儿子，但最疼的是我。否则怎么会让我来这条街，还遇到了你……” “哈~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走吧，送你上路~” 莫一烦右手中的印记金光一闪，判官笔被握在手里，小鬼看到后，惊呼道：“果然是你！我爸爸一直在找你，他想和你谈谈~你千万别杀我，拿我当谈判的筹码，稳赚不赔啊~” “是么，我为什么要去见你爸爸，为什么不是他来见我，我闲得慌么？” “这种时候就不要计较面子问题了好吗，事关整个人间的大事，你就不能大气磅礴一点吗？”小鬼有些气愤，都有了判官笔的人了，就连一点身份、责任、能力的意识都没有。 “莫先生，现在整个古城都知道你是判官笔的传人，想杀你的鬼多的是。但我爸爸不一样，他性子倔，特别刚！他会好好保护你的~快跟我走吧！” 莫一烦完全无动于衷，小鬼虽小，说话的逻辑性也不差，但真实性就有待商榷了，连鬼话都能轻易相信的话，那他这二十多年的白饭真的是白吃了。 马路对面昏暗的灯光下，零星的飞蛾还在倔强地飞向路灯，追寻人生的终极意义。旁边矮处有一颗歪脖子杨树，微风轻轻吹拂，枯叶啪啦啪啦掉了一地，远远听上去像是有人在拍手叫好。 这声响惊得莫一烦等人望了过去，发现只是一棵树而已。再定睛一看，那树梢上似乎还蹲着一个东西，黑黑的一团影子。 接着，影子动了一下，像是正在行窃的小偷忽然被发现时的惊慌，左右寻找遮蔽的物体，可刚刚那阵莫名的风将能使用的树叶全部吹落在地。 黑影只好跳了下来，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走在平坦的马路上，黑影在对面路灯的照射下，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竟有一种逆光生长的错觉。 影子最后慢慢长成一个人形，就连大壮都清楚地看见来人的模样，正因为清楚，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拼命揉搓，发现确实是那张脸。 “嗨，好久不见啊！大壮~一烦~” 第五十二章 东区鬼佬 来人热情洋溢的招呼声听在莫一烦两人耳中，十分地别扭，就连提着小鬼的手也下意识地稍微加重了一些力度，使得小鬼面目扭曲起来，可就是不叫疼，而是恶狠狠地盯着来人。 这人竟然真的没死！ “这位先生，我该叫你郑相赫呢，还是别的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说出你的真实身份恐怕更为尊重一点吧！” “一烦，弄死他！就是这货害得我不能晋级四强，肯定是个大鬼头！必须弄死他~” 郑相赫一身白衣翩翩而来，就像一个雍容的贵公子，面带微笑仿佛人畜无害一般，看了一眼莫一烦手中的小鬼，轻轻地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两位神采依旧啊。就连东区鬼佬的亲儿子都敢抓，真的不怕惹毛了鬼佬，让你们白日难安么？” 莫一烦低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小鬼，再次问道：“你真是鬼佬的亲儿子？不是众多干儿子之一？早说嘛，害我差点一不小心送你下去了！” 尽管如此说道，他仍然紧紧地提着小鬼，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郑相赫，你是来救这个小鬼的吗？” “欸~当然不是了。我就是恰好路过，准备买点冥纸，顺便看看风景！” 这鬼话说得就连被俘的小鬼都不相信，买纸？烧给谁呢？ “郑小狸，你不在西区好好待着，来永罕街做什么，不怕越界么？东西两区的事情可没完呢！” “冯小宝，千万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唷，我可不像他们俩顾忌那么多，万一不小心失手杀了你，你的鬼佬爹也不会轻易开战的！嘿嘿~” 听着两只鬼的交谈，莫一烦与大壮互相望了一眼，像是有了计较，转身就要离开。 “大壮，我们走吧。他们东西区的事情，我们堂堂人类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恩，一烦，你是老板，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大壮非常知趣地附和道，他早就想离开这里了，阴森森的，感觉十分不好。 “莫先生，别忙走啊。既然有缘再见，不如多聊一会。我知道一个地方，安静又安全，服务项目也比较丰富，二位正值青春，不如去见识一番啊？” 真名叫郑小狸的赶忙开口，顺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冯小宝虽然身体不便，但说话还是很方便。“莫先生，我爸爸一直想和你深入交流一下，我们那里也有好玩的地方，还有许多宝贝。甚至还有关于判官笔的许多秘闻，你一定要跟我去啊才是！” 莫一烦摊开左手，做出无奈的样子。“二位都很热情，可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天色已晚，不管我去你们哪家的鬼窝，势必得罪另外一方。大壮，要是你，你要怎么办？” 大壮正悄悄挪着步子，往车子停放的地方移动，忽然被一烦Cue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回答。高层谈判，随意插嘴好像是大忌。看他的意思，似乎真的在征询自己的意见，随即开始沉吟起来。 “一烦，这件事的头绪我还没有理清楚。贸然去任何一家似乎都不妥！不如，我们先回家吃顿好的，睡个好觉，有事明天再说！” “Bingo！这话说得在理！我们是人，你们不是人。人鬼殊途，晚上我们要睡觉，你们要工作！大家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省得麻烦！”莫一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再说，我还要回家练字，最近学业有点荒废了，这样不好！二位，慢慢聊~” 然后，莫一烦和大壮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嗖的一声，车子发动起来扬尘而去。 郑小狸待在原地，看着消失的车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起来。身形一闪，回到了某个废弃的仓库内。 “主人，人没带来！他似乎没兴趣知道那些！” 凌乱的仓库内，几个破旧的纸箱胡乱丢弃着，一个硕大的黑影在黑暗中矗立着，手指轻轻敲打着面前的纸箱，像在弹奏美妙的乐曲。 “小狸，没事。看着就行，时机未到，他会来找我的！” 另外一边，大壮开着拐来的RAV4飞驰电掣一般在路上飞驰，副驾驶位置上莫一烦依然勾着手，安静地看着前方，眼神飘忽不定。 “一烦，刚刚那两只鬼都要找你，是不是你摊上大事了？那什么判官笔就是你之前手里的黑色毛笔么，看着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他们好像很忌惮似的。” 轻轻偏过头看着大壮，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莫一烦淡淡说道：“是啊！他们当然忌惮了，要不然我们还能活着回来么？小鬼，你说对吧？” 车身忽然扭曲了一下，吓得后方跟得很近的车子也扭曲了一下，伴随着几句咒骂声。 大壮牙齿打架，说话也变得哆嗦起来：“一烦，你还带着那只小鬼呢？” “恩，觉得他挺好玩的，先带着吧！” “好玩？小心玩死你！晚上睡觉前一定要把他送走，留着干吗？” “莫先生，你朋友说得对，赶紧把我放走，十二点之前我不回家，爸爸就算把整个东区掀翻了，也会找到我的！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哎哎哎~小小年纪，别总是死啊死的，吓不了我！大壮好好开车，别受他影响。一只小鬼而已！” “唉，咋一点也不听劝呢~”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回到了盛世辉煌小区404室，打开门打开灯。 房间顿时亮堂堂一片，简单的家具摆设，还有一股熟悉的外卖味道。 这就是家啊，回家的感觉真好！ 大壮正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忽然发现沙发的垫子正在慢慢凹陷，一个坐印慢慢形成，大壮离得近看得清楚，直接跳到莫一烦的旁边，指着正在变化的沙发，口中呜呜叫着，却说不出话来。 莫一烦脸上带笑不笑的，渐渐板起脸来，神色严峻地看着沙发。 “这位先生，你来得还真快！” “没办法，莫先生实在难请啊！你带着我儿回家，不就是想让我亲自来拜访你么？现在，我来了！” “爸爸~” 冯小宝再也不顾矜持，大声哭了出来，像被拐卖多年的孩子终于见到父母一般，所有的悲伤屈辱愤恨全都化成一句“爸爸”。 沙发上一道人影慢慢现了出来，一个身穿灰色夹克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玩味似地看着莫一烦。 接着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 “莫先生，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冯远，现在恬居东区鬼佬的位置。我儿多有得罪，念其年纪尚幼，还望高抬贵手，让我带他回去好好教育一番！” “呵呵，我要是不答应呢？！” 第五十三章 魔鬼的交易 房中一片寂静，冯小宝已经止住了呜咽，只听到墙壁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走着，下一秒，滴答声也停住了。 室内的温度开始下降，像是被人打开了空调，温度调得极低，让人发抖战栗。 清风微微吹起，莫一烦的头发衣角轻轻摆动，身子站得笔直，立在身后的大壮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十分羞赧地看着众人。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去上个厕所~” 大壮说完立马往厕所跑去，客厅的气氛有些压抑，让他受不了。 厕所门就在眼前，门是关着的，大壮伸手去扭门把，刚触及就缩了回来，门把上不知何时竟然凝出了冰霜，寒气冷到骨子里。 于是，只好又退回到莫一烦的身边，这里的温度相对还高一些。 一阵轻笑忽然响了起来。 “呵呵……哈哈……莫先生，你是在说笑么？” 冯远开口大笑，笑声爽朗如洪钟，在客厅内回荡不停，震得墙上的时钟都忘记了行走。 莫一烦抬头看了时钟，低声嘟囔了一句：“2元店买的东西果然是个坑，电池一点也不耐用！” 大壮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很精美，记得好像是机械的呀~ “冯先生，先不说我是不是开玩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冯远低头看着冯小宝，圆圆的小脑袋委屈地缩在莫一烦的手里，像只受惊的小鹌鹑，无助地看着他，再不复之前与郑小狸对峙时的坚定。 “爸爸，我没事，他没把我怎么样！只是刚刚西区的郑小狸也在，他们也想拉拢莫先生！” 冯远点了点头，脸上的严肃表情才渐渐恢复了一丝轻松模样，与莫一烦对视起来，平和无害。 “莫先生，你问我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很简单，因为爱！连自己的孩子也找不到，算什么好父亲？” 莫一烦心中一振，对方厉害啊，话里有话啊。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早年跑丢过，父亲因为找他的时候才出了意外？ “好，第二个问题，相对简单点。你们都要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真的是为了判官笔吧？” 右手掌心微热，一只黑色的毛笔滑落下来，被莫一烦紧紧握住。质朴的笔杆，稀疏的笔尖，放在文具店里也是其貌不扬的东西。 要不是笔尖微微翻出金光，就这只笔，一般人还真没谁会多看几眼。 冯远又上前几步，与莫一烦近在咫尺，已经超出了最舒服的聊天距离，对方鼻中呼出的气息如同冰霜般寒冷，使他不禁往后退了一些。 “莫先生，这就是古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判官笔？可否让我仔细看上一看？”冯远脸上的络腮胡抖了几下，搓着大手，如此说道。 莫一烦手腕轻翻，抖了个漂亮的笔花，空气中的温度渐渐回暖许多。 “冯先生，请注意动作和言辞，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送你一幅字！” “啊~是冯某唐突了！莫先生莫怪，我有点激动~来来来，我们坐下谈，别客气，都别站着！小宝，你赶紧过来呀，还赖在你莫叔叔身上做什么？” 冯远伸出手就要去拉冯小宝，却扑了个空。 莫一烦冷笑一声，像看白痴一样。 “冯先生，别老不正经啊！你好歹也是一区的鬼佬，能不能严肃点？要是你想动手的话，那我们就切磋一下得啦？” “嘿嘿~玩笑话！年轻人别那么冲动，有话好好说！”冯远坐回沙发，翘着二郎腿，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只烟，点火，咂嘴。 吁~ 一缕细长的白烟从冯远的嘴中缓缓吐出，像一条活灵活现的长龙，在空中盘旋缠绕，竟然画出一朵花。 “梅花香自苦寒来，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莫一烦眼角跳了一下，不知对方又要搞什么名堂。 “莫先生，判官笔先放到一边，咱们聊点题外话。如何？” “那你倒是先把空调关了啊，没看见我的朋友一直在打摆子。你想把我家弄成冰窖么？” 啪嗒~ 冯远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客厅内的温度终于慢慢回升，大壮也不再战战兢兢。 “现在你可以放了我的儿子了么？老来得子的心思你可能不懂！” 又是一番试探性的暴击，莫一烦正是他父亲的老来子。在他上面只有一个姐姐，现在嫁到了隔壁城市，妈妈也跟着过去照顾姐姐的月子。在他下面，则没有弟妹了。 轻轻松开手，将冯小宝放了出去，室内的温度已经彻底恢复正常，所有人的脸色似乎也都恢复正常。 大壮重重地喘了一下，搬来两把椅子，让莫一烦坐了下来，又去烧起水，等水开，给几人泡了茶。 “大壮，麻烦你叫两份外卖吧，肚子有点饿了。”莫一烦比起两根手指。 “莫先生，你还没吃饭啊？我们也没吃呢！”冯远笑着，轻轻掐灭了烟头，食指一弹，完美弧线，烟头落入了旁边的垃圾桶。 大壮看了莫一烦一眼，又看了冯远父子两眼，摸摸头，默默地点起外卖。 “一烦，点好了。” “恩，你去上厕所吧。刚刚不是急得很么？”莫一烦看了一眼，微微说道。 大壮有些不好意思，坐着不动。 “现在又好像不急了。” “冯先生说吧，到底什么事？” “说来话长啊，简单来说就是灵气复苏的事。” “灵气复苏？”莫一烦皱着眉头看向冯远。 “中元节鬼门大开，最后不知为何却没有完全合上。许多鬼气从地府散发出来，被我们称之为灵气复苏，所有鬼物都成长得非常快。最关键的是，听说，判官笔也流了出来。” 莫一烦目光流转，想起那夜蓝色猴子的故事，以及又不知道跑哪玩去的陆小判。“那是好事啊。你们可以疯狂修炼了不是？” 见对方没有接判官笔的话，冯远继续说道：“所以就有人不老实啊，想搞点事情。他们想换掉东西区的鬼佬！” “那南北区呢？” 冯远噗嗤一声，笑道：“哪有什么南北区，就这么点小鬼，还不够我和老黄分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冯远舔了舔嘴巴：“说来也奇怪，老黄怎么一直没来接触你呢？还被我抢了先！真是死要面子玩清高！” 冯远调整了下坐姿，将冯小宝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圆圆的脑袋，又舔了下嘴巴。 “莫先生，我希望在以后可能发生的事件里面，你能和我站在一起。行吗？” 莫一烦喝了一口茶，有点烫，不小心烫到了嘴巴，吐了吐舌头。 “好……趣……泥？” “恩？哦，好处啊！以后东区你随便走！人鬼两界，一鬼之下，万物之上~”冯远站了起来，大手往窗外一挥，豪气干云。 “不需要，西区待得挺好的，我去东区干吗？”莫一烦吐着抽着舌头，小心地喝了一口茶润了下嗓子。 冯远看向莫一烦，不知他到底是真的没兴趣，还是真的傻，在东区开出这样的条件，就没人会拒绝。 呼……唉…… “东区有魔阴石！” 第五十四章 临时节目 “魔音师？”莫一烦歪了歪脑袋，顺了顺头发，又掏了掏耳朵。 “是魔阴石，想来你也不清楚。我再简要介绍下好了。鬼物修炼的方式有几种，灵魂吞噬的灵体一脉，寄宿转生的僵尸一脉，还有一条就是兼顾灵魂与肉体的修炼方式，炼化魔阴石。”冯远悠悠说道，舔舔嘴唇。“你是人类，却拥有判官笔，走这条路或许是最好的一条。而东区盛产魔阴石。” 莫一烦心中一动，对方说的东西，很特别，似乎也很有用。对不对就不知道了。陆小判也不在啊。 “既然你把魔阴石说得那么美好，就没人觊觎么？凭你一个鬼佬，恐怕挡不住来自全世界的妖魔鬼怪吧？” “哈哈~当然挡不住。不过，有人会挡！鼠有鼠路，蛇有蛇道，人有人伦，各自为之，天之道也！” 冯远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已经彻底漆黑的夜，只有点点星光照耀着这个世界，黑暗中藏着多少秘密，谁知道呢。 莫一烦也来到隔壁窗前，望向外面。“你在看什么？你的意思是什么级别，做什么事情咯？” 冯远掏出一支烟递给莫一烦，没有牌子，他没有接。只好伸出了手，准备和莫一烦握手，言和。 “莫先生，我可是揣着一颗友善的心来的，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结个盟吧？” 看着对方满脸络腮胡下淡淡的笑意，莫一烦想了想，也伸出了手。对方正要接时，忽然又抽了回来。 冯远惊讶地看着对方，脸上怒容乍现。 “莫先生，是不是觉得我好好跟你说话，就没脾气，给你脸了是吧？” 一把寒冰凝出的斧头咔嚓一下现了出来，冯远满头满脸全是寒霜，宛如一个手持巨斧的寒冰战士。 整个404室瞬间变成一座冰窟，无数寒气从窗子门缝往外拼命散发，大壮吃惊得看着手中的热茶变成了冰绿茶，怎么倒也倒不出来。 冯小宝直接跳到茶几上，拿着一对寒冰匕首，冲着莫一烦张牙舞爪。大壮见状，拎起手里的杯子仔细防备。 莫一烦看着激动的几人，将手放到面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冯先生，我就是有点困了。先打个哈欠！别激动，结盟的事也不是没的谈！” 闻言，冯远才收了怒气，放松下来，脸上恢复成正常颜色。 “只是，我要先考虑一下。冯先生，慢走不送啊！我的外卖快到了，收了你的寒气吧，别吓坏普通人。” “哼，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冯远扔下一张名片，带着冯小宝从窗口跳了下去，几个纵身，便消失于黑夜里。 风中传出几句低吟。 “爸爸，为什么放过他？” “他背后的人回来了！” …… 房间内的温度慢慢恢复如初，大壮打开厕所的门，呕了好一会儿，刚刚寒冰战士模样的冯远将他吓坏了。慢慢地爬回沙发，又想起那个人刚刚坐过，又回到凳子上趴着。 “一烦，他是真的怕你呀，你真厉害~” “咳咳~”莫一烦捂着胸口，吐出一缕沉重的气息。“哪是怕我？是陆姑娘回来了！” 大壮四处寻找，没看到什么姑娘，向好友眨了眨眼，然后顺着好友的指点，往头上看去。 天花板处原本无甚特别，在他望去时，却立刻生出了变化。 洁白无暇的天花板竟然慢慢波动起来，泛着涟漪，如同水纹。一丝黑发从水纹里静静下滑，又长又黑，越来越多，如同一挂黑色瀑布，慢慢落向大壮的面庞。 长发忽然往后一卷，一颗头颅猛地贴到他的脸上，那是一张年幼的脸，青紫的面庞，五官完全丢失，无数蛆虫正在窟窿里面奋力涌动，欢快地很。 啪~ 有只蛆虫过分地顽皮，没抢到好位置，掉了下来，还在活蹦乱跳。 大壮正长大嘴巴惊诧地往上看，身子像雕像一般卡在地板上，寸步难移。只能看着那只蛆虫失足之下往下落，不偏不倚，正是自己的嘴巴。 大壮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呀~” 大壮情急之下闭上了眼，只好尽力安慰自己，那可是高蛋白，虽然已经过期了。忍忍应该能吞得下吧。 “呵呵~” 一阵娇笑声自耳边轻轻地飘过。 “一烦，你的朋友还是这么可爱啊！他以后就是你的搭档了？” “陆姑娘，你怎么才回来，又去哪玩了？大壮，来正式见个面吧！” 大壮等了很久，嘴里面什么也没有，没吃到高蛋白，此刻又听到一烦的声音，小眼睛便微微撕开一道细细的缝。 一团红色的身影浮于好友身前。 终于，脚步一个踉跄，大壮跌在地上，全身发抖，指着莫一烦，不知说什么好。 陆小判回过头，冲他甜美一笑，满面和气。 这一笑就像雨后新出的彩虹，绚烂了他的世界，将之前发生的所有阴暗与不快，全部驱散殆尽。 心中升起一轮骄阳，大壮扶着地板想要站起来好好打个招呼，却发现双腿依然发软。 陆小判小手一挥，大壮直了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 满脸稚气的陆小判，十分可爱，大壮仿佛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一下子就将他的心脏击穿似的。慢慢伸出手准备握一下表示礼仪，却瞥见她全身大红袍下，一双小红鞋并未沾地。 接着陆小判又飘到窗口，与莫一烦并立望向外面，大壮才彻底看清，她的脚非常小，整个人都非常小。而且她会飞。 于是，大壮又默默地端起那杯冰绿茶，慢慢啃咬着冰块：“都不是人~” “他走了？”陆小判看着窗外的黑夜，叹了口气。 “恩，东区鬼佬，叫冯远！多谢你了~” “哼，敢动你？要不是他跑得快，我再给你添一方砚台！” “呵呵~能送点别的么？他说东区盛产魔阴石，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陆小判眼中一亮，就要飞出去追。“当然有用。我最爱吃的零食就是魔阴石了！走，我们去抢回来！” 莫一烦赶紧拉住她的大红袍，把她扯了回来。 “现在都快12点了。别追了！他跟我说，鼠有鼠路，蛇有蛇道，人有人伦，各自为之，天之道也！我没太懂。他后面也有人么？” 陆小判缓缓落到房内，抱着双手，沉思着。 “恩，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听过。等我有时间查查~魔阴石的事情，你帮我多留意一下。他要是再来找你，让他先带几块魔阴石来，尝尝品质。我最近长身体，正需要这东西！” Biu~又不见了。 莫一烦收回目光，将已经冷了的茶水一口饮尽。 就在这时，大壮终于将冰绿茶冰全部啃完，嘴巴红红的，不停哆嗦。 叮咚~ 门外有人按门铃。 大壮艰难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一身黄袍的骑手。 正要接过外卖时，那骑手却冲他挤眉弄眼，搔首弄姿，尽管脸庞白净，身段妖娆，骚情得很。 没有用！ 大壮面露不悦，本来就被吓了一晚上，怨气十足，这货送个外卖竟然还要临时加节目，哪有心思配合他的表演。 “咋？要小费咋地？” “哥，不是！哝，看我……后面……” 第五十五章 梨花带雨 “后面？” 大壮拨开骑手的脑袋，往他身后看去，果然看到后面有一个人，正一副盛怒的样子，恶狠狠地看着他。 竟然不是他！ “莫一烦在吗？” “啊~林小姐啊！一烦啊，在呢在呢，我们刚刚回来！” 大壮闪开身子，将林彤让了进来，又从骑手的手中接过外卖，得亏还热乎着，不然绝对拒收。 “小子，下次送外卖，别扭来扭去的，什么毛病？” “好的好的。请慢用，一定要给个好评啊~” 骑手离开后，大壮快速地给了个一星，拉黑了骑手的电话号码。探着脑袋，往楼道里面仔细看了一下，确定没有鬼祟跟着，关门。 客厅内，林彤与莫一烦正安静地对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对方，一个看上去很轻淡，一个明显很深沉。 莫一烦不时挠挠头，又低头看看时间，见大壮进来，如获大赦。却辜负了大壮成人之美的心意。 “哎呀，大壮你怎么拿个外卖那么慢，这外卖也是的，都10点了才送来，饿死了！对了，林小姐，你有没有吃呢，要一起吃点么？” “哼，没兴趣！快点吃完，我有话跟你说！” 林彤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她晚上出来时刚换的粉丝无袖连衣裙，本来就不怎么暖和，现在屁股下面的沙发竟然是冷冷的，好像还有点湿湿的。 沙发怎么这么冷，客厅好像也有点凉。深秋季节，还开空调吹冷风，过分了。 难道客厅内之前发生过什么暧昧的事情？ 看了看正忙着拆外卖的两个胖子，暂时先将这种心思压下，应该没有那种事情，不过还是往边上挪了挪。 无聊的林彤打开电视，发现播的是《斗破苍穹》，赶紧换台，又是《武动乾坤》。随即果断关了电视。玩起手机来。 只是眼角的余光不时扫向正在吃饭的两人。 “大壮，尝尝红烧牛肉，做得不错！” “一烦，你也试试这个宫保鸡丁，辣味十足！” 林彤皱了皱眉头，哼道：“呵，奸情~” 两人山呼海啸一阵狂塞，肚子终于有了饱胀的感觉。大壮给莫一烦续了杯热茶，也给林彤冲了杯速溶咖啡。 三人围着茶几坐定之后，一时间竟无人主动开口说话，仿佛两人相亲，其中一人带了个伴，一直充当电灯泡的角色，乐此不疲。 于是，只有喝水的吞咽声。 大壮给了莫一烦一个眼神，示意他主动点，人家女孩子大晚上的跑来找你，肯定有事。 结果，还没开口，林彤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说了一句话。 “我今晚睡这里！” 莫一烦与大壮两人正在对暗号，听到这句话直接互相对喷了一口茶水，赶忙找纸巾擦干，幸亏水不烫。 “啥？” “我睡哪？” 中午的时候，莫一烦两人借机偷车逃跑，她立刻派人寻找，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关键是电话竟然打不通，难道这两人直接逃到没信号的鬼地方了？ 小小的古城，找两个活人竟然这么难，她差点就要报警。 最后只好来莫一烦的新家碰碰运气，正好看到窗口的灯亮着，还有人影在上面鬼鬼祟祟。 林彤让保镖们先回去，光头男却执意带着人潜伏在周围，就在这时有骑手来送外卖，一问才知道果然是404点的。 她拦住骑手，说404是她的朋友，她想躲在骑手的后面，等朋友开门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这种影响职业生涯的事情，骑手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给差评的可能性非常大。 在付了他100块之后，才勉强答应让她跟在身后一起去送外卖。 结果开门的是大壮，顿时效果全无。 然后，她给了他俩时间吃饭，也给了他俩时间喝茶，还一起傻坐了三分钟。竟然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 于是，她想出这个办法，让二人难堪一下。反正，她是不可能吃亏的，黑带选手的自信。 林彤平复了一下心情，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我今晚睡这里！” 身为房子的主人，莫一烦沉默不下去了，想了一下，开口道：“林小姐！” “叫我彤儿！” 莫一烦神情一滞，又要来这出？！ “彤儿，你看是这样。这是我的家，让谁住这里，不让谁住这里，我身为房子的主人，是不是有点发言权？” 莫一烦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林彤的表情，发现没有什么变化，应该是默认的意思，便接着说道：“大壮，他是我的朋友，如今也是我的工作伙伴。由于我的原因，他可能会遇到一些人身危险，和我住在一起，是不是应该？” 看看林彤，依然是默认的样子。 “我这是新家，很多东西都不全，当初也没考虑到会有那么多人住。首先，床只有一张！然后就是客厅的沙发。你说今晚你要住这里，明显没地方住啊，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莫一烦低着头，然后抬起来看着林彤。 “我可以睡床，不嫌脏！” 她的语气很淡定，不像是开玩笑，莫一烦二人却淡定不了了。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咱俩强行组CP，你让别人怎么看，你让大壮怎么看？他会觉得我是趁人之危。粉丝们也会觉得我是欺男霸女，欺骗少女~” “我不是少女！我是成年人，能对自己负责，不怕别人议论！” “我怕~我不想当赘婿，OK？按劳取酬，我跟你是雇佣关系。你是我的老板，不要总想着搞办公室恋情，我是一个奋发青年，请你尊重我一点，好吗？” “你就一点也看不上我么，我很丑吗？” “林小姐，你一点也不丑，漂亮的很~”大壮适时地给出了中肯的评价，朝林彤竖起了拇指。 林彤回以会心的微笑，然后看向莫一烦。 “你看看人家大壮，比你的眼光好多了！哼~” “他是没脑子！你别扯外表~” “她还很有钱！”大壮又补了一句更中肯的评价。再次赢得会心一笑。 莫一烦重重地咳了一声。 “大壮，你先别说话！” 然后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房子。 “你看看我的房子，再想想你的大别墅。你有钱又漂亮，一直缠着我干吗？请说实话，不然我只能先中止咱俩的合同了。这钱，我挣得不安心~” 林彤也跟着站了起来，狡黠地笑着：“一烦哥哥，想清楚哟，违约金很高的，你恐怕付不起！” “是么？大壮，有违约金这一条么？” “这我哪知道，你俩签的合同！” “那还不去看~” 半个小时之后，莫一烦与大壮垂头丧气地坐着，像颓然的股民面对熊熊的熊市，面前是那一份不久前刚签的合同，还很新。一开始以为天上掉馅饼，果然都是陷阱。 “好吧，我可以继续履行合约。可是，我是不会屈服的！你不说清楚为什么要纠缠着我们的关系非要更进一步的话，我就磨洋工！” 话已挑明，林彤轻轻叹了口气。 “一烦哥哥，其实我也不想逼你。放在以前，我是绝对不可能看上你这样的穷酸小子，可你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爷爷的命！我很感动。” “既然你也知道那是感动，那不是爱情。” “可是，跟你待久了，发现你的性格人品本事之后，我对那些有钱的公子哥越发的看不上，只会觉得他们肤浅！” “其实，我更肤浅~” 林彤呼吸一滞，继续坚强地说了下去：“其实还有一点，我总觉得待在家里不安全，有人要害我！” “你不是有保镖么？怕什么？” “灵异事件经历多了，总觉得鬼更可怕~” “呵呵~人才是最可怕的！”莫一烦笑着答了一句。 “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林彤凝视着莫一烦，长长的睫毛下渐渐升起一片薄雾，眼睛开始变得红红的，就像春天里盛放的梨花，忽然下起了小雨，片片粉红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好美~ 第五十六章 新房客 林彤顶着红通通的兔子眼直勾勾地盯着莫一烦，嘴角撇上了天，委屈的样子我见犹怜，对方却在玩手指。 三分钟后，莫一烦仍然只是玩手指。 “哼~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一句安慰也没有吗？” “唉~大晚上的咱不闹了好么，你还让不让大壮睡了？” 大壮又被点了名，挠挠头，不知该不该认真回应。 “你们继续，我去给你们续个杯吧，这活儿我比较擅长！”说完就飞快地跑走了，生怕二人说不渴。 莫一烦站得有点累，往沙发上靠了过来。 “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沙发舒服！” 大壮一走，某人就现了原形！ 呵，男人~ 林彤笑着也靠了过来。 “一烦哥哥，我懂的！你知道么，别看我脸很瘦腰很细腿很长，我最大的优点其实是柔软。靠着人家的话你会更舒服哦~” 莫一烦立即站了起来，差点将林彤闪倒在地，自顾自去追大壮：“唉~大壮，你不知道开水瓶怎么用吧，没关系，我教你！” 客厅内还剩下林彤一人。 厨房内，两个人低声地商量起来。 “大壮，这女的不走了，咱俩真睡客厅啊？” “一烦，我本来也是睡客厅，没区别。有区别的是你！你要是有真本事，就让林小姐也睡客厅啊。我不介意的，嘿嘿~” “嘿你的头，她是黑带，你行么你？” “黑带？那我不行！我只会狗带~” 大壮缩着脖子，往客厅偷偷瞟了一眼。 “一烦，既然咱俩都打不过，不睡客厅还能怎么办？要不我一个人睡客厅，你俩睡卧室？” “大壮，我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呢！” “明天下雨，连阴雨~你就大胆地行动吧，我看林小姐对你是真心的！” “你看？你什么时候看准过？” “那还能怎么办？” “大壮，你有安眠药么，给她来点，咱俩去睡卧室！” “啊？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没有，有也不给你！”大壮捂住胸口，将续杯端了出去，寸步不停。 莫一烦也只好一起出来，两个男人在厨房待久了，容易让人误会。 结果，两人再次被客厅内的情形给震慑住。 客厅内空荡荡一片。 大壮放下续杯的咖啡，小眼睛快速转动，将客厅扫了个遍，没有发现异样。 “一烦，客厅安全。没有鬼魅~” 莫一烦揉揉额头，看来要找个时间培训一下好友，别什么事都往灵异事件上扯。 他转了几个房间，发现都是空的，没人。 最后还剩下他自己的卧室，也是唯一有床，带独立卫生间的主卧。 推门门不开，敲门门不应！ “林小姐，你在里面么？” “啊，一烦哥哥，我在的。可是人家已经睡下了。你要进来么，只是人家习惯裸睡的！” 莫一烦一头黑线，呵，女人~ 想逼我就范，偏不！ “大壮，最近手机上有什么游戏好玩，咱俩开黑吧？” 大壮目不转睛地看着《延禧攻略》，女主正在发表感言：“原本我不在乎，因为我入宫也不是为了交朋友，但今天我必须警告你们，我，魏璎珞，天生脾气暴，不好惹，谁要是再唧唧歪歪，我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大壮很振奋，觉得学会一招半式的话，职场逆袭不是梦。所以，没有听到好友的问询。 想逆袭恐怕有点难度了。 莫一烦只好去书房打开新买的笔记本，上起网来。本来想的是看看自己的小说点击和收藏如何，签约的结果如何。想想最近经历的事情，看着看着，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大壮也看着电视，睡着了。魏璎珞的人生好戏刚刚开始，也不知道大壮学到了什么。 而在那间主卧内，门已经被反锁。 一张银色的大床，铺着蓝色的被褥，衣柜也是简单的四开门银色，还有两个床头柜，统一的色系。 就是没有坐的地方，蓝色被褥虽然还比较新，但那可是一个陌生男子的猪窝，如何坐得下去。 林彤抱着手臂站在床边，有些后悔，是不是太冲动了点，进度太快了点。 慢慢地，疲惫爬上心头，脑袋变得沉重，身子不自主地往床边挪动一下，终于歪着身子靠了上去，沉沉睡去。 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一夜无话，各自安眠。有无美梦，无从追溯。 巨响无比的呼噜声倒是有两道，一道像杀猪，一道像锯木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幸亏房间隔音还不错，林彤什么也没听到，没有遭受音波功的折磨。 直到金色的天光透过窗照射到身上，阵阵暖意让人舒适得不愿醒来，可凉薄的连衣裙实在不太舒服，手臂凉凉的。 长睫毛微微眨动，林彤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眼眸，看看四周，身上盖着蓝色的被子。完全陌生的环境。 “啊~这是哪儿？” 尖叫声响彻清晨，正在厨房忙碌的几人望向声音源头，不知该不该过去问问情况。 莫一烦低着头打哈欠，大壮抬着头张大嘴放空~ 半小时后，房门打开，一袭粉裙的林彤低着头疾步往门口而去，白皙的俏脸有水滴滑落。 “谁都别看，谁也别跟过来！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素颜的样子~” 大壮望望一烦，一烦望望光头强，几人眨眨眼，低头忙碌。 就在林彤迈出脚步要走出房子时，还是莫一烦开了口，毕竟他是这房子的主人，留宿的姑娘要离开了，好歹要表达一下离别之情。 “林小姐，你要走吗？强哥把你放在车子后备箱里的行李箱已经抬上来了，他说你用得着！”莫一烦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臭嘴！” 而光头强才将自己的手从莫一烦的肩膀上放了下来，微笑示意：你很不错。 大壮非常同情好友的悲剧，也有点怜悯自己。光头强6点钟就进来把他俩叫醒了，而且是自己进来的。堂堂防盗门连个人也防不了，光头强一定是开锁的出身。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林彤闻声，果然在门口位置看到自己的粉丝行李箱，拉起就往回走，歪着脑袋。 应该没人看到自己的素颜。 那三个男人正在厨房忙着摆放早点，豆浆油条包子馒头鸡蛋咸菜面包牛奶，就差把下面的早点铺直接搬上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早餐已经热了三遍。 林彤换了一身粉黄色的运动装，梳着俏丽的马尾，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柳眉弯弯，眼角弯弯，仿佛初中小女生第一次约会情郎。 青涩中带点娇羞，娇羞中带点期待~ 坐在饭桌旁，这家里原来有饭桌。 看着冒着白汽的早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三人，甜甜一笑，厨房都快要被她融化了。 “你们也坐啊，一起吃~” 大壮揉揉腰就要坐下，却被光头强拎住衣领，莫一烦直接走了出去。 “一烦哥哥，你怎么不吃啊？” “饱了！” 林彤闻言，脸上依然挂着笑，捡了几样爱吃的，慢慢地美美地吃起来。 大壮忽然也往外面走去。 “一烦，等等我~” 于是，厨房内只剩下林彤和光头强。 她轻轻擦掉嘴角的面包屑，看了眼没有头发的男子。 “昨天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第五十七章 店长250 光头强弯下腰低声说道：“全办好了，就在楼下！” 林彤喝完最后一口奶，轻轻擦掉嘴角的奶渍，站起身往外走去。 客厅内莫一烦与大壮像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两人的眼皮就连一道缝都懒得睁开。 哗啦~ 响起一阵响声~ 这一声如此悦耳动听，犹如天使的歌声一般美妙，大壮经不住诱惑抬起了头，身子触电般瞬间绷直，嘴巴哆哆嗦嗦。 “一烦，天大的喜事。快看一眼啊，死了也值得~” 林彤摇着车钥匙在大壮面前晃呀晃，甩到东来甩到西，大壮的小眼睛无比灵活，总能准确地捕捉到钥匙摆动的幅度。 客厅内此时忽然响起一阵鼾声，由弱到强，越来越响，像泄洪的大坝似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就连整间房子都在微微震动，正在厨房收拾碗筷的光头强快速冲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菜刀，似乎情况不对，就要砍向某个敌人。 “哼~幼稚！爱要不要~” 林彤看了一眼玩得正嗨的莫一烦，扭着腰肢往门口走去，打开门迈出一只脚，另外一只脚微微停下。 “三分钟后，没看到你换好运动装在楼下集合，车子立刻砸掉~” 将钥匙往沙发处一扔，另外一只脚才消失在门口。 莫一烦一个鲤鱼挺身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眼睛睁得像娘娘果一样，竟然在大壮奋不顾身飞扑去接钥匙之前，抢先拿到手中。大壮则重重地跌在地上，当了一个完美的人形肉垫。 “额滴老腰啊，一烦你个王八蛋，抢什么抢，还不是你的东西~” 莫一烦将钥匙对着晨曦，咧开了嘴，痴汉一般笑着，蓝白相间的标志，就像玉体横陈的美女，让人忍不住想把玩一番。 “走，大壮，下去试试车！” 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一烦，你没听到林小姐说的话么，要穿运动装！” “知道，这就是我的运动装！” 深秋的清晨，白色的晨霜将青青草地铺了个满怀，A栋门口停着一张酒红色的宝马X6M，性感的大嘴唇，敦实的大屁股，高高地翘起来。 来往行人寥寥无几，坚持晨练的大爷大妈们急匆匆地路过这里，惊艳至极，回头望着，差点撞在垃圾桶上，口中低声骂道：“妈的，车真好看！老赵，你说是不？” 同行的大爷目光却锁定在车子旁边一身运动装的美女身上。 “真好看，嘿嘿~” 林彤一身粉黄像只柔弱的小黄鸭，正在原地做着肩部环绕练习、摆胯及绕跨练习、扭膝旋转练习、脚尖环绕练习…… “青春飞扬，活力无限，年轻真好~” 大楼通道内出口处有一层玻璃，可以略微阻隔一些寒气。T恤短裤拖鞋的莫一烦正筛糠般地抖着身体，不时搓着手哈着气取暖，偶尔看向手里的钥匙，嘿嘿嘿，笑得像个傻子。 三分钟热身练习简单做完后，抬手看看时间，还是不见那蠢货的人影，不远处则站着一排黑影男子，林彤正要挥手让人过来把车弄走。 就见通道内冲出一道影子，灰扑扑地像刚玩过跳泥坑的猪爸爸一样，从十几层阶梯上直接飞了下来，一身肥膘在金色的天光下仿佛镀了一层金子。 一只蓝色的人字拖突然挣脱了束缚，从主人的脚上提前飞了出来，正要迫降于林彤的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 “啊~嚯~” 林彤脚下发力，一计下劈，力道与角度完美无比，将鞋子与人全部击倒在地。看得保镖们牙齿打颤，倒吸冷气。 莫一烦趴在地上，却将拿钥匙的手刚刚举着，保护得毫发无伤。 “哼~敢袭击我！” 林彤从他手中拿过钥匙，钻进车子里面，发动起来扬长而去，喷出的黑烟，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圆圈，像是在嘲笑某人的愚蠢。 身体超于常人的莫一烦盘膝坐下，看着远去的车子，默默地汲着拖鞋往楼上去了。 “哼~不带就算，谁还求你似的！” 莫一烦回到家里，大壮和光头强正准备要出门，看到他回来了，都很诧异。 “一烦，你咋回来了？我们正要出门，强哥说今天是林小姐的生日，让我们去步行街和你们会合。血拼一场！” “哼~我不去了。大壮，你的工资还没发，有钱买衣服呢？” “嘿嘿~我哪有钱？林小姐请客！” 莫一烦眼中一亮，思忖片刻，鞋子往地上一丢，冲进了卧室。 “给我一分钟！是兄弟，就一起血拼~” 大壮苦笑了一下：“强哥，要不我们就再等上一分钟？” 当三人开着那辆RAV4赶到步行街时，时间也才上午9点，这么早逛街的人并不多，因为很多店铺刚刚准备开门营业。 “小姐，我们到了。你在哪呢？” 打完电话，光头强几人来到一家精品男装店。不知道什么牌子，因为莫一烦他俩根本就不认识招牌上的文字，不知道是哪国的语言。不过不重要，大壮已经被模特身上的衣服深深吸引住。 那是一套酒红色碎花西服。跟停车时见到的那辆酒红色车子是一个色系，光头强也已经证实那就是林彤送给莫一烦的新车。所以大壮看到这套衣服，不禁感慨：缘分如此，叫我如何避开？ 莫一烦也看到了那套衣服，扫了一眼，却避开了。真骚！ “跟车子一个色，听说过撞衫的，没见过撞车的，有病么不是？万一出点车祸，被人当成车子处理了，找谁说理去！” 悄悄看了眼已经换好一套粉色长裙的林彤，正坐在休息区刷着手机，莫一烦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于是，他大步走向迎面而来满脸热情的服务员，亮面了身份。 服务员的笑容更盛，就像小时候过年，家里来了很多亲戚，长辈们给小孩发红包，大姨二姨三姨，大姨二姨三姨。 双份，美滴很~ 这位笑容可掬的美女，是这家店的店长，是林彤提前预约好了的。所以她才那么快就选好了衣服，也才有模特身上那一套酒红色的西服。 可惜被大壮看中了。 而莫一烦在店长的引导下，来到了男装区。数不清的衣服，新颖的款式，让人有一种误入大观园的错觉，完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店长似乎看出了莫一烦的窘迫。“先生，这里都是我店今年的秋冬新款，不知道您的尺码是多少，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些参考意见。” “好的，我的身高是180厘米，体重以前是180斤，现在……有秤吗？”莫一烦揉了揉身上的T恤，有点空。 “当然，您这边请！” 滴~ “160斤？你家的秤不准吧？” “呵呵~先生您真爱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不信你自己称一下！” “好吧！您看着~” 滴~ “啊哈哈~250？！” 莫一烦大声笑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店长竟然有250斤，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店长许婧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昨天下班的时候明明称过，是90斤啊！ 第五十八章 不是人 “先生，这秤可能是真的坏了。我记得昨天自己称的时候是90斤啊！”许婧红着脸报出了自己的体重，据说女人的年龄与体重都是秘密，要不是为了成单，唉~ 莫一烦笑着，没有注意店长的心思，而是开玩笑似的说道：“会不会是这秤成精了，自动做了加法呢？我的体重加你的体重~” 做了多年销售的许婧听着对方的玩笑话，心中一塞：跟老娘耍贫嘴呢噢？ “呵呵，先生，您说笑了！我们还是先去选衣服吧~”许婧脸上的职业微笑花儿一般盛开，让人无法拒绝。 莫一烦则跟着她去选服装。 “这位大姐，其实我刚刚已经看中一套了，就是那套粉色西服！帮我找一套合适的尺码就行！” “哦~好的！”对方的称呼令她很不开心，但为了成单。他可是大V客户的朋友。 “等等！” 许婧转身去找衣服，却被莫一烦叫住了，回身看向他，一脸不解。 “哦，没事了~”莫一烦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说。 刚刚称体重的时候，有一只小鬼出来捣乱，现在又趴到店长的肩膀上，完全无视他。 他本来打算直接收掉，想想只是一只小鬼，暂时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收了意义不大。就像卧底警察被派到一个毒枭的大本营内，发现毒枭每天只是玩纸牌，这抓了有什么用，聚赌能判多少年。 等这只小鬼搞点动静出来时，再解决掉，功劳也许能够大一点。据陆小判解释她最近长身体，需要大量地补充能量，最佳的能量来源当然是魔阴石。鬼魂的力量也可以，特别是作恶的鬼魂。原因则不可知。 许婧拿了衣服过来，莫一烦去更衣间换了出来。 许婧眼前瞬间一亮，眼前这个原本身穿灰色T恤和运动裤的男子，竟然像焕发出新生一样。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丑人大变身么？ 虽然脸上看起来还有点肥腻的模样，身体却已将整套衣服衬托得服服帖帖，每一处都严丝合缝，完美地展现出衣服应有的款式和气质。 休息间，大壮勉强地坐在凳子上，一直扭啊扭，像一条臭虫似的。 酒红色西服的袖子和裤腿太长，腰围和臀围太窄，完全扣不上扣子。只能吸着气坐在那里，一直提着裤子，像一个老头，老人家的裤腰一般都比较高。 “哈哈，大壮，你搞什么飞机？是你穿裤子，还是裤子穿你啊！赶紧去换一套，别在这儿丢人了~” 莫一烦大笑，好友的囧样让他无比开心，一开始在橱窗里面看到模特身上出现与车同色系的衣服时，他就猜到肯定是林彤的设计。也是她的好心吧。 可惜，中招的是大壮。他可是一个小胖子。怎么可能驾驭得了这么骚的衣服呢？ 林彤也很郁闷，静心挑选的礼物竟然被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配角捷足先登。你当自己是尹志平么？什么白菜都要去拱拱才行？ 此刻听到莫一烦笑着走了过来，转头看过去。没想到对方竟然选的西服如此得体，简直是量身定做一样。关键是和自己选的是同色系。 两人越来越近，同样的粉色，女生靓丽男生帅气，都将衣服的特质完美展现了出来。就连许婧看了都忍不住惊叹。 “果然是一对，一样的有眼光！林小姐，这位先生选的是这一套，您觉得怎么样？” 林彤是她们店里的大V，带来的客人选了衣服，还是要问下林小姐的意见。因为此刻二人站起一起，虽然看上去很般配，实际上男子的脸其实有点白了。 “包起来吧，再拿几套休闲一点的！”林彤冲许婧笑着说道，然后悄悄冲莫一烦做了个皱鼻的动作。“没想到，还有几分姿色！” 大壮苦逼着脸换了一身最大号的哈伦风休闲装，才万般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然后看到和自己成天出双入对的180斤大胖子，换掉宽松T恤之后竟然能够完美驾驭这样一套精美的西服，顿时在心里暗下决定：减肥，老子一定要减肥~ 而莫一烦对于林彤的奚落完全无视，只是轻轻回了一句：“你也不差，我还算满意！” 林彤心里窝火，竟然说对她还算满意，而不是十分满意，还不快马加鞭感恩戴德匍匐过来谄媚感谢一番。 正打算回一句什么时，莫一烦却忽然起身，往后面仓库跑去，欢脱得像只草泥马~ “哼，跑得了么？必须要感谢！”林彤站起来，准备慢慢地追上去。可是因为她今天穿的是公主裙，搭配的是水晶鞋，只适合坐着扮美，不适合追人。 所以追了两步，便猜到裙角，无法继续，便让光头强跟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又不用他付钱，至于穿着衣服就跑么。 大壮出于某种义务，留下来没有跟进去凑热闹。在他看来，守好林彤，就是守好未来老板娘，等待莫一烦回来属上上策。 原来，莫一烦心里忽然感受到一阵猛烈的悸动，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小鬼头终于要搞事情了啊，不枉费我对你一番苦心。 而许婧正在仓库翻找适合尺码的衣服，突然后颈一凉，像是钻入了一块冰，整个人忍不住打起寒颤。伸手往后面一摸，摸到了一只柔软的小手。 许婧蹲在地上，黑色包臀裙大开，两腿间一阵凉风袭过。心里骤然一惊，却没有直接回头看。 她来自农村，只因容貌姣好，人也伶俐，在商场打拼了几年，也混出了半个城里人的模样。 但小时候老人常常拿来吓人的一些鬼话，在夜深人静孤单寂寞冷的时候经常会爬上心头，提醒她已经不再年轻，该找个男朋友陪伴。 其中有一句话是：搭肩膀，不是熊，就是鬼。深山被熊拍，半夜被鬼拍。而现在是在城里，是上午。 她蹲在那里假装系鞋带，眼睛望身后地面瞥去，果然空空如也。 额间冷汗顿生，后颈冷得夸张。 一双小手攀在后背，一股冷气在耳边轻轻吹动…… 咯咯…… 一阵笑声无端地响了起来，像小鸡找到了妈妈一样欢快。 “大姐姐，没有男朋友很孤单吧？要不要我当你的孩子，陪你呢？咯咯~” “我知道你能听到，刚刚你摸到我了不是么？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咯咯~” “妈妈，我们回家吧，一起玩呀。咯咯~” 满脸白霜的小鬼抱着许婧的脖子，晃着腿自顾自说个不停。 许婧依然蹲在那里，假装什么也听不见，眼泪却开始蔓延，心里不停感慨。 人们常说爱拼才会赢，我那么辛苦地工作，为什么却招来一只鬼？ 难道坐吃等死才是对的么？ 他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派一只小鬼来搞我？ 难道这小鬼真的是他的孩子？ 死鬼~原来你也有真话！ 然后就见许婧眼睛一红站了起来，从背后一把将小鬼扯到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嘴里狠狠地骂道：“小鬼，就凭你也敢吓老娘！食屎吧你~” 第五十九章 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许婧一巴掌下去将那只小鬼扇得团团转，使其光影暗淡，形体不稳，几近散去。眼中赤红的她瞅准机会正要补上最后一击。 “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声在此刻突然响起，毫无节奏感，也没有掺杂任何感情，明显不是从心的喝彩。 “好耶好耶，女仔，你的广东话猴赛雷啊~” 听到这句半粤不粤的赞扬，许婧紧紧皱起了眉头，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她面前的试衣镜里现出一个男子的模样，脸上还挂着半笑不笑的表情。 刚刚她蹲着找衣服时，裙底的璀璨风光应该全部外泄出去了。 不过没关系，死人是不会外泄的…… 许婧转过身，瞪了对方一眼，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去，两只手呈爪状，在胸前快速挥舞。 从莫一烦的个人经验来看，这位美女店长的爪功完全不及她胸前那对凶器万分之一厉害，对手应该是出错了招，挺身而出或许更能令他局促一些。 这女人能将一只快成气候的小鬼扇成印度飞饼，说明她本身的实力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为何在此屈尊做一名店长，像他一样委身于富贵人家，谋一份荣誉顾问的好差事不是也挺有面儿的不是？莫非她的心中也有执念或者苦衷？ 不管原因如何，此刻他无暇顾及那么多，对方已然攻了过来，而且是单凭肉体，感觉不到对方使用何种术法。 既然是肉身相拼，单打独斗堂堂男子还能输给一个店长么？ 要战便战！ “呵~女人，不管你是多么强势，只要在你最擅长的领域胜过你，一切就都搞定了。” 莫一烦双臂一振，迎着对方的爪功扑了上去，嘴里哼着不太清晰的小调：“一个马步向前，一记左勾拳、右勾拳；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险。” 然后，双方拼在一处，简单粗暴直接纯粹。 时间静止，画面静止，动作也静止，没有产生任何火花与波动，就像两个蜡像似的。 下一秒，一方终于有了动作。 许婧的利爪顺着莫一烦的双臂往上攀爬，嗤啦一声，粉色的精致西服就被划成了布条，像一面面小旗子，招摇着，连带还有些许猩红的鲜血渗了出来。 总之，第一轮对拼下，莫一烦好像吃了暗亏。 幸而对方身材较矮、手臂较短，只能勉强触及到他的肱三头肌。 许婧一咬牙，发狠一般，双爪猛然增加了力度。结果更惨，她的手直接卡在莫一烦的腋下，再也无法寸进。 莫一烦由于身高和臂长的优势，加之身体莫名地精壮起来，处处透着坚强有力。 只是此时，他却十分无奈，一双手说巧不巧地刚好抵在许婧的凶器前。 本来是左右勾拳，现在不好再勾下去，主要是担心打坏了麻烦，还要去整形医院修复，估计要不少钱。便改拳为掌，又考虑到掌法容易让人受内伤，留下半身不遂的危险。 莫一烦灵机一动，将双手变成抓手，力量也收敛了许多。 最后却因为惯性和弹性势能的物理原理，那对凶器抵达之后，在他手中颤了又颤，颤了又颤，很丰盈很充实，还是没躲过去…… 许婧羞愤难当，可她的手还夹在对方的腋下，无法拔出。腿上猛然用力，往对方裆下踢去。 “围魏救赵，好狠！” 莫一烦将双腿灌上力量，许婧的踢腿在他眼中像是调慢了速度，一帧帧的画面慢慢跳动。 咔~就在快要踢到他时，双腿正好将其夹住。 莫一烦趁势将许婧推到墙上，分出一只手，抵住墙，他想在两人之间分隔出一些安全距离。 “哼，这下你蹦跶不了吧？！还治不了你了~” 许婧继续愤恨地看着他，既然动不了，那就用眼神杀死你。看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正在此时，光头强跟了上来，看到这样一幅壁咚景象，挠了挠头，暗道：棘手！ 还是先报告小姐为妙，于是便折了回去。 莫一烦对于许婧的狠盯视若不见，脑海中正在考虑怎么拷问对方，到底是人是鬼，竟然能将那只小鬼轻易解决，看熟练程度应该是名老手了。 沉醉于拷问情绪之中的莫一烦，忽然闻到一股摄人的幽香气息，似乎是处子的体香或者是处子味的香水，毕竟现在网络上光怪陆离的，就连原味的贴身衣物都唾手可得。 他低头一看，发现面前的许婧，脸颊上竟然泛出一片红霞，双眼更加通红，似乎要喷出烈火，将眼前男子焚成渣渣。 “衣冠禽兽！臭流氓~快点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啊！”许婧大声嚷道。 莫一烦看了看身边，除了地上趴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小鬼，别无他人，只是万一被人撞见，自己现在的动作还真不好解释。 但为了制住对方，他只好委屈一下自己的名声了。 “我放手，你又要踢我。我还没有女朋友，要是被你踢坏了谁负责？”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由远而近，一声冷喝在他身后响起：“还不放手，臭不要脸的~” 林彤提着漂亮的公主裙，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许婧一张俏脸立刻委屈地皱在一起，眼泪在眼眶打转，脸颊不受控一样哆嗦着，虽然已经30多岁不复青春朝气，但突然装一下小可爱般的委屈模样，还真像模像样呢。 “林小姐，你的朋友……他竟然……” 莫一烦看到带着满腔怒火上来的林彤，心知不妙，也想装一下小委屈，发现被许婧抢先了一步。再说堂堂大老爷们，何患无妻？林彤也不是他的妻啊，更加没有必要装作委屈了。 但不得不先放开许婧，毕竟不小心占的便宜已经占够。 可没想到这个店长打的主意竟然是反咬一口，如何能忍？ “林彤！我不是~” 林彤指着莫一烦，十分愤恨，颤声说道：“你别说话！” 又看向许婧。“许店长，你很好啊！” 接着，一记漂亮帅气的下劈送给了出去，将许婧踩在脚底，一时间霸气侧漏。 当然也不可避免地露出了白色的打底裤，这一点是无伤大雅的。 “连我看上的男人也敢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的男人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你以为随便装装可怜就能骗到我？就能让我们俩生出罅隙？肤浅！” 莫一烦震惊不已，却也感到老怀甚慰，看来自己的风评还是及格的。 林彤扫了他一眼。“你也别得意。你连我的*都能拒绝，又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小小的店长，除非你对制服有特殊的嗜好。你有吗？” 莫一烦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说得对。这店长一看就不正经，刚刚还要杀我来着。哝，地上那只小鬼就是她解决的。” “哦，是么？小鬼在哪呢？”林彤听闻有小鬼在附近，有些好奇与担心。 莫一烦在想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林彤在白天见鬼，或者让鬼魂在白日显形。忽然发现许婧好像要逃跑，林彤那一脚居然没有彻底解除她的危险系数。 许婧趁莫一烦两人分心之际，脑袋猛然一转，竟然错开了林彤的脚，似乎要绝地反击，却就地一滚，往窗子的位置滚去。这里是一楼，她顶多破窗而出，肯定摔不死的。 只是如果她真的成功破窗的话，这家店就要应对一些公共影响，涉事人员会比较麻烦。现在的莫一烦还不想自己在公众面前太火，他只想在本地的富豪圈内有一个好名声，挣点外快。 普通粉丝的关注和点赞，他暂时还不太想要。 “有点飘了啊！千万不能学RNG和EDG！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一定要把敌人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磨成骨头渣渣，让敌人闻风丧胆！千万不能浪~”莫一烦暗忖。 唰~ 黑色判官笔应声而出，莫一烦手腕翻动，耍了一会。 许婧心有所感，回头一看，见莫一烦正在那里耍着毛笔。 “真浪~还在装酷？！老娘走咯~” 然后以头抢地，准备撞开玻璃。 “呵~原来是愣头青啊！那慢走不送咯！” 莫一烦手腕猛地定住，紧紧握住判官笔，笔尖光芒一盛，金光璀璨，笔走龙蛇，画出一个“铁”字。 这个字明显不是瘦金体，有点写意画的感觉，其实跟鬼画符其实也没两样。说什么苦练书法，真正用的时候还是老样子。 莫一烦嘴巴嘟嘟，将字送了出去，轻轻飘在许婧想要撞击的玻璃上。 “咣~” 这一声就像寺庙里的晨钟暮鼓，震得所有人停下正在做的事情，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光头强就在附近，看得清楚明白，感同身受一般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老铁，头真硬！这都不昏？” 然后，许婧破窗失败，陷入昏迷。 林彤则拢了拢裙摆，静静地站到莫一烦的身边，对他甜甜一笑：“一烦哥哥，人家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你感受到人家的心思了么？” 莫一烦全身一颤，林彤不简单，戏分很足，要万分小心。 “呵呵~林小姐，你先下去，我把这只昏迷的菜鸡处理一下就来！” 林彤微笑着袅袅婷婷地走了出去，不时地回头望着他，眼中是无尽的眷恋与热烈。 “嘁~还真像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感觉呢！” 待几人走后，莫一烦来到许婧面前，拿脚踩了一下。没有动静。 “行了，赶紧起来吧。人都走完了，不用装了！” 第六十章 搞太久 莫一烦见对方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心想刚刚撞的那一下，难道真的晕了？那给自己传音的又是谁？ “大王饶命，小妖有话说！” 声音清澈魅惑，软糯可亲，一定是一只有故事的妖，必须搭救。 传来时，莫一烦正在写字，本来想写的是一个“死”字，一了百了。临时改了主意，只是让对方晕一下而已。 结果，对方晕了，起不来了。明明是一个30几岁如狼似虎的年纪，竟然瘫如烂泥。 莫一烦拍拍手，准备将其直接拉起来，时间紧任务重，林彤还在等他过生日呢。 “小妖小妖，快点醒来，不然我点死你！”他将判官笔戳到许婧的额头上，又往下一点，戳到对方身前的凶器上，测试了一下真假。自从知道对方可能是一只妖以后，便不再有性别的芥蒂。 “嘤嘤嘤~我这是怎么了？” 许婧嗯哼一声，伸了个懒腰，看到莫一烦正拿着一只笔戳她的胸。似乎玩得上瘾，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莫先生？你在干吗？” 莫一烦一惊，什么情况，我当然是在检验你的妖性了。你到底是男妖还是女妖，怎么又演起失忆的戏码，难道演戏才是你的真正职业吗，店长身份只是你的伪装？ “妈的，你们作妖的真是无聊，非要搞这么麻烦吗？” 许婧眨了眨眼，惺忪的眼眸，居然有一种春水乍泄的错觉。 “莫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不是在前面等着换衣服吗？欸？你的衣服怎么变成这样了？” “打住！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巴拉巴拉说个没完。别跟我扯那些，快点现原形！我很忙的~”莫一烦将判官笔指向她的脑袋，手下发力，按出了一个红印子。 “嘤嘤嘤~莫先生，你别这样，林小姐看到了不好！” 时光倒流么，林彤已经看到了好吗，刚刚已经走掉了，她一点也不生气，还很相信我维护我呢。 莫一烦在心底冷笑道，这小妖还挺有意思，竟然玩起了心理测验。 “还不显形？我用力了哟~死后可别怪我辣手摧花！” 就在莫一烦假装要发力时，许婧又晕了过去，似乎是被他的凶狠吓晕的。 而在他的身后响起一声轻笑。 “呵~最近传得神乎其神的判官笔传人，原来是个傻B啊！人和妖都傻傻分不清楚。” 莫一烦低着头嘴角含笑。 “终于把你骗出来了。还以为你要看戏到天黑呢？你这只丑八怪！” 接着回过头来，看到一只红色小狐狸正对着镜子拨弄着毛发扭着腰肢，听到莫一烦骂它，立刻呲着牙凶了一下。 “阿狸说你很厉害，姐姐就来看看，也不过如此么？你说啊，你厉害在哪？不过是连女人也没见过的雏儿~” 莫一烦脸色一红，脑筋飞快转动，想了一下。 “阿狸是谁，你又是谁？” 小狐狸轻抚额头，吐了一口唾沫，抹在脸上和头上，顿时油光蹭亮，又捏了一下腰肢。 “吾乃西区鬼佬黄生座下护法红狐……” 说完之后，小狐狸变幻了身子和样貌，变成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男子，仔细看上去跟郑相赫竟然有点像。 “咦，郑相赫？你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还是你们都喜欢变成男人？” “哼，我不是阿狸，我是红狐！” “好吧~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难道就为了看看我？还是代表你家大王跟我谈判？东区的冯远可是开出了很好的条件！” 红狐目光一凝，这是什么路数，和盘托出逼我方加价么？ “你别得意！我家大王什么也不知道！你也别拿冯远威胁我，不过我会把你的话向大王禀报，只要你说明想要什么。不过，你要是能提供一点点冯远开出的条件，我们的谈判也许会更顺利一点。” 莫一烦看了一眼红狐，心想这狐狸的智商没发育好吧，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红狐是吧？你要不要先去找你的妹妹阿狸勾兑一下说辞，或者征求一下你家大王的意见，再来和我聊些有建设性的内容。不过，我可以事先透露一点个人爱好。” 红狐闻言，立刻靠了上来，浓郁的狐臭扑鼻而来。 莫一烦赶紧捂住鼻子。“离我远一点！作风一点也不像你妹妹那么矜持！” “哼，废话真多！你到底喜欢什么？” “呵呵~我喜欢……钱啊！”莫一烦想了一会，决定还是先趁机解决物质上的需求。 红狐瞪大双眼，满脸的不敢相信。钱，那是什么东西，只是数字啊。自家大王不说户头上的存款多不胜数，收藏和古董更是塞满了几间大仓库。就连她和阿狸也是钱多到不知道怎么花的地步。 这货竟然只是要钱。 “莫先生，我尊称你一声莫先生。虽然我家大王没有明说让我们来找你谈判，但他对你一直很有兴趣。大家都是在西区谋生，希望莫先生能以西区安全和发展为己任，别让西区沦为别人的屠宰场。至于钱，那都不是问题！” 红狐忽然正色道，却让莫一烦无法淡定了。 “钱不是问题，那什么是问题？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么，人们不是常说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难道在这些妖物和鬼物面前，梦想更重要？” 莫一烦无法理解红狐的想法，就像红狐也无法理解眼前这位身为判官笔传人的家伙，眼里只看到那一点点的钱。 “红狐，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要是你们还不放心，可以先付点定金！”然后，比了一个指头。 “一千万定金？没问题，下午就转来给你！你的条件，我会报告大王知晓。嘻嘻~莫先生真是个爽快人！希望以后能有更进一步的合作。” 红狐扭着身子，嘭的一下，消失了。 莫一烦看着那团黄色的烟雾，不敢闻，怕昏倒。因为臭鼬最擅长用烟雾攻击敌人，狐狸应该也会吧？那只小鬼跟着一起消散了。 而许婧此时处在黄色烟雾中，脸色瞬间红润了起来，人也慢慢苏醒过来。 看到莫一烦守在她的身旁，满脸的担心，心底十分感动。要是年轻十岁，一定要倒追他。 “莫先生，我没事了。谢谢你！” 莫一烦还在想那一千万是不是对方胡乱答应的事情，他本来想的只是定金十万块，事成之后一百万的呀。 谁知对方这么豪气！ 看来在他们眼里，钱真不是个东西，随便扔！ 所以，此时他对于许婧道谢时，目光中的炽热闪烁完全没有注意到到。毕竟有了钱，还缺美女么，嘿嘿…… 啪啪……莫一烦给了自己两个大耳朵瓜子！ “男人有钱就变坏！让你变，快点清醒过来~” 许婧看到莫一烦本来在嘿嘿发笑，忽然又啪啪的给了两个耳光，不明所以。 “没事，有蚊子。走吧，我扶你去店里面休息。”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开了点不合理的小差，赶紧把话题转移到蚊子身上，以避免尴尬。 待莫一烦搀扶着许婧回到店铺时，所有人停下正在做的事情，将目光齐齐地都看向他们，全是埋怨。 光头强则一直看着林彤，等待发话。 林彤静静地喝着咖啡，大家也只好用目光继续表达愤恨。 而大壮则悄悄走了过来，低声问莫一烦：“一烦，你们怎么搞那么久？不像你啊！林彤还在这里，你就敢这么嚣张，是准备起义么？以后嫁过去，能有好果子吃么？” 第六十一章 蹦野迪 “什么意思？我是在捉妖啊，林彤什么都没和你们说么？”莫一烦一脸不解，其他人不理解他，好友大壮应该能理解吧。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在作妖！以后再搞这种事情，最好避开林小姐一点，她毕竟是个女人，还是漂亮的女人，会吃醋的！切记切记，我是为你好~” 大壮拍着他的肩膀，眼神示意他看看一旁的林彤，多么美丽的姑娘，怎么忍心让她伤心，接着摆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且痛心疾首的模样。 林彤一直静静的，喝着咖啡，看着杂志，什么也没说。 尽管感受到莫一烦他俩鬼鬼祟祟的眼神，也没有做过多的表示。 待许婧情绪恢复之后，林彤走过去细声安慰了几句，付了钱，将衣服丢给莫一烦，便从店里走了出去。 其他人见当事人都像没事人一样息事宁人，身为旁观者只好顺其自然，也离开了。 许婧望着莫一烦渐行渐远的背影，百感交集，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习惯性的笑容，慢慢转过身去收拾客人换下来的布条。 大壮和莫一烦坐在车里相顾无言，前面那辆宝马车车速平稳，穿过几条街道后，停在了一家火锅店的门口。 “闲来居？”大壮小声念出火锅店的名字，渐渐皱起眉头。“一烦，这店小了点吧？” “恩，确实小了点。而且要吃很久~” “林小姐怎么会选这种没档次的店，跟她的身份完全不搭啊，跟咱俩的身份也不搭啊！” “大壮，你什么身份，敢说这种大话？万一这家店是大明星开的，看你不被粉丝骂死！” “呵呵~一烦，你还夸口干过骑手的活？咱古城是什么经济水平，在国内是几十线，你心里没点数吗？还大明星呢，网红都找不到一个，你信吗？” 二人说话之际，林彤已经迈着猫步走了进去，只是拢着公主裙，无法展现曲线和腰身。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很快就有服务员前去招呼。 莫一烦也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大壮紧随其后。这时，有另外一名服务员马上跑了过来。 “两位先生，欢迎光临网红店——闲来居！不知二位一共有几位客人啊？” 服务员挠挠头，他不确定眼前这两名男子的关系如何，不像是他猜想的那样，但该问的还是要问一下，先走程序占着理儿，万一闹笑话就不好了。 莫一烦也挠了挠头，这服务员啥意思，看人下菜吗？随即看了一眼林彤，对方正望着他，似笑非笑。 “我们有三位！” 服务员面露狐疑，再次抓抓后脑勺。 “三位吗？你们确定能和平相处吗？要不要先叫救护车在外面等着。以前我们店也同时来过三位客人，最后一重伤两轻伤，被人传到了网上，红了！所以，经理多次告诫我们，凡是遇到两位以上的客人，特别一男两女或者一女两男的，一定要事先提醒是否需要准备救护车。” 大壮被这名服务员啰嗦得有点受不了，便打算推开对方，吃个饭还那么墨迹，难怪要打人了。他现在就想揍这个服务员，吓唬谁呢？跟谁俩俩的？ 结果他没推动那名服务员，不由得高看了几眼。 这名服务员身穿红色职业装，胸口系了个粉色围裙，个子不高，估计最多一米七。胳膊和腿都是瘦瘦细细的，对比大壮来看，一个像冬瓜，一个像牙签。 可冬瓜撞上了牙签，居然被弹了回来。 啪啪啪~ “厉害了，我的服务员！”大壮不禁拍起手来。 “二位谬赞了！既然二位不需要叫车，那就这边请吧！” 服务员准备将二人引到一处空桌，却被一只手轻轻挡住，他伸手去拨动，却像触及到一根伸伸缩缩的如意金箍棒，也被弹了回来。 呵，报仇的来了~ 侧过头看了眼莫一烦。“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用替我们找座位，我们的朋友已经先到了。” 莫一烦向林彤走去，留下这名服务员呆呆地立在原地。 之前那位小姐进来的时候，他也见到了，只是被同事抢了个先接待，平素里同事不算积极上进的员工，唯独有美女客人上门的时候，才是他舌灿金莲的时候，难得一见。。 那位小姐气质高贵，蕙质兰心，美丽动人，衣着光鲜，一看就不是普通女孩。 而这两位男子，不客气地说，就是俩普通人，怎么可能是跟那女孩一起吃饭呢？ “林小姐，你怎么选这家火锅店啊？” 莫一烦已经主动打了招呼，那名服务员彻底拜服。 “呵呵~一烦哥哥，今天是我的生日，去哪吃，跟谁吃，难道我都不能决定么？” 林彤眼中带笑，刚刚她也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了，故意看了一会儿好戏，可惜时间太短。 “吃火锅当然没问题。但这家火锅店，据说只对情侣开放。” “对啊，我知道。不然你以为我选这里干嘛？” “好吧，你怎么办呢？”莫一烦回头冲大壮如此说道。 大壮看了眼这对男女，不知说什么好，虽说他一直在撺掇好友追求林小姐，现在能更近一步当然是好事。 只是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也属受邀之列，还特意精挑细选一身了哈伦风的服装，虽然比不了莫一烦的西服正式，也能人五人六地嘚瑟一下。 现在似乎只能凉凉了~ 感受到一丝同样强烈的目光，回头看一眼，便笑了出来。 “哈哈，你们吃你们的。我去和强哥一桌！”大壮笑嘻嘻地搂着光头强去占了个座位。 还是之前拦住他们的那名服务员在服务。 “小兄弟，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呀？这么神勇，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 大壮想收揽这个人，他觉得对方身手不错，以后或许可堪大用。 “叫我小李就好！不知二位想点些什么？我们有鸳鸯锅、红油锅和清汤锅！还有上好的鲜切牛肉~”名叫小李的服务员并没有被大壮的话打动，或者没有立刻头脑发热接受了对方的意见。而是十分稳妥地决定先拿下这顿饭再说。 可见，稳妥确实是好，但也有可能错过一些其他的机会。 人有时候需要走出自己的舒适圈，才能看到别样的风景，也许是风暴。 莫一烦对吃的一向没什么特别的需要和研究，点菜这种事完全交给坐在对面的林彤，毕竟她今天是小寿星，家里人也死光了，又没有男朋友，没人陪着过生日这种小事。 呸~这时候不应该提死人的事情。 总之，不管林彤点什么，他就安安心心负责吃，白痴才不白吃。 很快，一个鸳鸯锅被端了上来，滚烫的红油上下翻滚，红通通的辣椒泛着小脸，冲面前的男女释放无尽的热情。另一边的清汤锅底则稳稳当当地看着红油在发情，自顾自地沸腾。 一盘盘时令蔬菜纷至沓来，每上一份，林彤都会询问莫一烦的意见，要不要放，放多少，俨然一名乖巧的妻子，不像那些刚谈恋爱的情侣，动不动就我愿意喂你，咋不去敬老院喂老人呢。 待在一旁服务的服务员，有些诧异。难道现在的富家女都喜欢找草根男了么？关键是这草根看上去还一脸不乐意。 因为没有肉。 莫一烦其实很饿很饿，可上的菜全是素菜。要是塞了一肚子的素菜，饱是肯定没问题，关键是不顶饿啊。 就像有的人说，穷人吃饭，富人吃菜。同样是吃饱，吃饭的要饿得慢一些。 吃菜的根本不会饿，因为有其他的东西随时可以吃。所以容易胖！ 林彤小心的夹着已经熟透的蔬菜送到莫一烦的面前，每一片彩叶都要吹一吹，将温度吹低一些。 一开始莫一烦是拒绝的，他又不是瘫痪的老人，后面实在受不了对方的热情，又不想拂了寿星的面子，便将就着吃了一些。 看到他吃了，林彤很开心，莫一烦也只好跟着开心，要是能有肉吃就更开心。 很快，他的梦想就成真。 他看到服务员从厨房端出一大盘鲜切牛肉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虽然他的目光全在肉上，服务员的面容看得不太仔细，但他有强烈的预感，是他的肉，没错的。 莫一烦满心期待，那盘肉往他的面前飘了过来，在即将抵达时，服务员对他盈盈一笑，他也回以真诚的微笑。 然后，肉放在了大壮和光头强的桌子上，两人直接倒进了各自的锅底，毫不犹豫。 一边涮，一边高声笑道：“吊龙涮10秒、胸口朥涮2分钟，哈哈~强哥，别涮老啦！” “放心吧，吃，还用你来教么？”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抢着吃，吃得高兴又激烈，氛围相当好。 而隔壁那一桌，虽然对着一个大美女，却吃不到肉。 莫一烦低头扒拉蔬菜，就着旁边飘出的牛肉香味，艰难下咽。 就在这时，又听到服务员上菜的声音。 “先生小姐，你们二位的鲜切牛肉到了，请慢用！” 莫一烦闻声一动，脑袋立即竖了起来。 结果，盘子里装的全身一坨坨一根根不可名状的东西，咽了一下唾沫，看向林彤。 “林小姐，吃这些东西，你的腰受得了么？” “呵呵，一烦哥哥，你真爱开玩笑，这些都是为你点的啊！晚上我们要去蹦迪呢~” “蹦迪？需要补这些大腰子，还有这一根根的，你胆子那么大呢？你蹦的什么野迪？” 第六十二章 春秋大梦 “呵呵~一烦哥哥，你可是男人啊，怎么会这么保守呢？还是你们宅男只爱看电影，真枪实弹的时候就大惊小怪了？” 林彤吃吃地笑着，莫一烦轻抚额头，就连隔壁桌的大壮与光头强也感到林彤的笑让他们有点瘆得慌，吃什么能笑成这样？ 于是，他俩回头看向莫一烦这一桌，看到盘子里的东西后，也很是吃惊。 林小姐真猛！这可是大白天，在火锅店的呀？ 莫一烦接下来的动作令他们更是吃惊到无以复加，筷子上夹的牛肉已经烫到老得不行，纷纷承受不了继续烫和涮掉进了锅里面。 莫一烦慢慢站起来，微笑得看着林彤，轻轻一叹：“你们怎么还不死心，吃个饭也要来捣乱！我打~” 一拳，莫一烦突然挥出一拳，正面击中林彤的面门，将其击倒在地，四仰八叉，像一只粉色的乌龟。 “哼，就是贱！不打不成器！” 光头强立即站了起来，掀起一个凳子就要砸向莫一烦。 “王八蛋，你敢打我家小姐？！” 大壮也赶紧站起来，拦在光头强身前，连声劝阻：“强哥，肯定是误会！一烦不是这种人！” “他不是这种人？他根本就不是人！他什么时候把小姐的心意当真过？别拦我，我要揍扁他！” 大壮伸手拦了一下，没拦住，光头强可是练家子，轻轻一拨便将大壮拨到了一边。 待他冲到莫一烦的身旁，抬起凳子便砸了下去。 莫一烦轻轻挥了挥手，像驱赶吵闹的苍蝇一样，凳子飞向了一边，光头强的手也被紧紧地钳住，别过脸看向他：“我不打你，不是因为我脾气好！睁大你的眼，好好看看你家小姐的尊容~” 正在用餐的客人们惊慌失措，也有胆大妄为的拿出手机，开启了录像功能，服务员和经理也全都冲了出来。 这店活该要火啊！ 光头强却没有屈服，而是高声叫道：“我家小姐美如天仙，你不服么？” 突然，店内响起一阵咝咝咝的倒吸冷气声…… 那是周围客人们发出的声音，也是冲到近前的工作人员看清之后的惊叹声。 林彤倒地后静止了一会，晃了晃脑袋，身子抖了几下，然后低着头，盘好的头发丝丝缕缕散开，整个人靠着墙壁慢慢撑了起来。 光头强就要上前搀扶，被莫一烦按着肩膀，老实了下来。 谁知林彤站起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将公主裙的下摆一把撕掉，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裙，这是后面加的，之前在服装店的时候意识到不穿衬裙有些不妥当。 身体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两步，肩膀一高一低，拖着一只脚在地上滑行，俨然一副丧尸的模样，此刻就等着揭开乱发后的面容，向大家展示，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 光头强终于意识到小姐的不正常，看向莫一烦，鞠了一个躬。 “莫先生，一定要救救小姐啊，哪怕是看在小姐对你的痴恋上也好。” 莫一烦眉角抽了一下，心想，就不能不提感情么，我很缺钱的好吗。 大壮也开口道：“一烦，林小姐对你是一片痴心，加油~” 围在周围的客人们本来还在录视频开直播，忽然见到这样一个疑似丧尸的女人出现，所有人的镜头画面都抖了一下，接着就黑了。他们却没有发觉。 “林彤”左右扭着脖子，发出“啊啊啊”的低吟，像沉睡刚醒的雄狮，呼~喷出一口热烈的气息，像醉酒的疯女人，十分难闻。 唰的一下，“林彤”两步并做一步冲到莫一烦的面前，猛抬头，张开了嘴。 “啊嘎嘎……” 那是一张绿色的脸，脸上全是细小的白色绒毛，瞳孔细长，像祖母绿宝石一般，幽幽地盯着莫一烦，吓得光头强直接软倒在地上，扶着地板瑟瑟发抖。 大壮也是一样，其他人也是一样，都跌坐在地板上，有些人的手机不小心摔碎了，也忘记去看。 全部人都直勾勾地盯着那双祖母绿一般的瞳孔。 莫一烦左手轻轻揉着太阳穴，右手却唰的一下，亮出了判官笔，用舌头舔了舔笔尖。 “说吧，你又是什么鬼？也是来领一幅字的么？” “林彤”看着莫一烦，绿色的面庞似笑非笑，一双眼睛直接对视着他，想要读出一丝恐惧的意味，可惜并没有。 现在的莫一烦大大小小也算身经百战，光凭丑陋的外表是吓不到他的，又不像恐怖电影里面都是通过恐怖音效制造氛围。这种无声的视觉冲击，强则强矣，不过尔尔。 “林彤”的脑袋越伸越近，就快要贴到莫一烦的脸上，两人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就要以这种形态发生了。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十分难忍，莫一烦别过头，随即一巴掌扇了过去，“林彤”的绿色脸颊上立刻现出一道手印，头也偏朝一边。 “咯吱~” 轻轻一扳，脑袋又回正了过来。 莫一烦又一巴掌扇了过去，啪啪啪……连续几下，就像拳击手在练习轻拳，将“林彤”的脑袋扇来扇去。 在场众人全都陷入疯狂的静止中。 “打够了吗？有用吗？”“林彤”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像吞了一嘴的玻璃渣子，含糊不清。 莫一烦微微一讪。“没有，就图个爽！你个垃圾，上谁的身不好，非要上我的老板！你不知道我正在试用期吗，不好好表现，怎么转正？” “嘎嘎~堂堂的判官笔传人，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你既然知道我，还敢来捣乱？出门的时候没问过你家领导的意见吗？还是，你们准备反悔了？” 像是听到了真正的笑话一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嘎嘎~笑话！那两个缩头乌龟也配当我的领导？！还不如杀了你，一了百了！” 莫一烦目光微凝，第三方势力到了？这么凶残不讲道理么？ “林彤”发表完宣言后，立刻付诸行动。 双手直接伸向莫一烦，指甲噌的一下冒了出来，泛着碧绿的幽光，莫一烦原本提防着对方的暴起，却没想到对方作弊，用自动生长的指甲偷袭自己。 不幸中招。 “林彤”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他的脖子上，一阵酥麻的感觉立即涌上心头，就像正常男子该有的悸动与兴奋。 “嘎嘎~不过如此，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老大还让我小心点，别得罪了你！” 莫一烦短暂悸动之后，压制了内心的冲动，看着一脸绿油油的“林彤”，摇了摇头。 “你家老大比你明智多了！原本我还想着是不是要怜香惜玉一点，轻轻敲打一番你也该知难而退。没想到，你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你们都是一个德行啊！” 莫一烦右手耍了一下判官笔，待金光凝聚，猛地点向“林彤”，眼中跟着布满了血红。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古人诚不欺~” 金光倏忽一下，飞到“林彤”的额头，一个金色的印记慢慢显形，“林彤”像皑皑白雪遇到滚烫的铁水一般，额头顿时生起一阵白色烟雾，嗤嗤声不绝于耳。 “啊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魔鬼……” “林彤”全身哆嗦起来，像筛糠一般，战栗不已，仿佛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恶魔似的，接着身子如面条一般瘫软下来，匍匐在莫一烦的脚下，口中呜呜叫个不停。 原本覆盖全身的绿色慢慢淡去，从身体褪去一层绿色的皮，仿佛是蛇蜕一样，吐露出来的一具白皙的身体，正是之前正常状态的林彤。 此刻安睡如梦，眉宇间全是痛苦的神色，似乎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你们呀，从来都不长记性！既然你来历不明，那便死有余辜了！来世做一只好妖吧~” 莫一烦将判官笔狠狠戳下，原本柔软的笔尖瞬间如钢铁般强硬，直接戳进了那蛇蜕一般的绿皮之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能杀我！” 蛇蜕高声呼喊求饶，莫一烦视若不见，将判官笔插进去之后又使劲搅了几下，像在搅拌婴儿吃的迷糊一般，确保均匀细腻。 没一会儿，长长的蛇蜕被他搅成了一团，绿色的光芒稀薄暗淡，像一颗无色透明的球，惨叫声也慢慢归于宁静。 莫一烦将球捏在手里，看着这颗鸡蛋大小的东西，想着该如何处理，判官笔上却再次亮起一道金光。 “这东西给我吃吧~” 是陆小判的声音，虽然没显形出来，球已经消失不见了。 “陆姑娘，你不厚道啊，也不说明一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下次我也好权衡一下，是不是自己吃？” “嘿嘿~你可吃不得！还是去吃你点的火锅吧~” 待那颗球被吃下之后，店内的氛围慢慢恢复正常，之前笼罩此间的不适感也渐渐正常。 莫一烦将林彤扶起，放到座位上，轻轻拍着她的脸颊。 “林小姐，醒醒！菜上齐了~” “嘤嘤嘤~” 林彤的脸色慢慢露出红晕，像是刚刚睡醒一样，神志还不太清醒。 店内其他人也仿佛做了一个春秋大梦。 醒来摸摸脸揉揉头，又继续吃着各自的火锅，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就连破碎的手机也完好如初，之前的录像和直播也都是一场梦。 得，手机店又亏了几笔生意！ 第六十三章 咸鱼的反思 林彤悠悠醒转，莫一烦坐在对面，一脸和煦，然后拿手指了指盘中的食物。 “林小姐，菜上齐了，开始吃吗？” “啊啊啊啊啊啊……这些都是什么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讨厌~” 林彤刚刚醒来，精神头却恢复得相当好，将那些别的女生见了绝对会害羞吃惊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丢进莫一烦面前的红油锅底里面，用筷子使劲搅啊搅。 “一烦哥哥，你最近一直为我的事情操劳，无以为报，给钱你又不要。只好为你的身体考虑，希望你能棒棒哒~多吃点！” 莫一烦在心里哀嚎，钱，我要啊，越多越好，最好明天就能挣够退休的钱。 “林小姐，我不吃内脏的！过敏~” “咦？还有这种事？服务员！” 林彤招呼一名服务员过来，这次来的正是那名叫小李的好手。 莫一烦以为是要换菜，满心期待着。 “服务员，麻烦你重新上一份新鲜的，最好是现杀的，我朋友会过敏~” 小李一愣，过敏还要吃？“小姐，牛倒是有，可以现杀，但比较费时。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等？” “当然能等！需要多久？” “从杀到洗，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那快去准备吧，钱不是问题。” 小李站着脚步却不动，没有立刻去准备，而是吞吞吐吐地，像是上厕所的时候没拉干净，十分别扭地夹着腿。“小姐，我刚刚可能说的有点慢，没说清楚！半个小时是从杀到洗，可是我们店养的牛都在乡下，拉过来需要半天的时间。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等？” 林彤听完脸色一变，莫一烦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来，小李可以呀，是自己人！ “好你个服务员，敢涮我们玩是吧？不吃了，我们走！”莫一烦站了起来，假装要走，而林彤却依然安坐那里，拿眼睛瞟了他一眼，几个意思？谁说不吃的？ 他也只好悻悻地坐下。 林彤美目一转，顾盼生辉。 “一烦哥哥，今天是我的生日。对吧？” “恩，我知道！我吃就是了~” “恩，谢谢你，一烦哥哥。要是你真的过敏了，我会陪你去最好的医院！不管是协和还是湘雅，都没问题。” 莫一烦轻轻叹着气，拿起筷子，在锅底里面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小块鞭的末梢，在酱料里面狠狠地沾，裹满了佐料，举得高高的，张大嘴一口吞下，根本就不用嚼。 “好吃……好饱啊……哈哈……我果然还是吃不惯火锅！唉~服务员，来一份海参炒面！林小姐，你也吃啊~” 莫一烦用纸巾使劲擦着嘴角，大笑着往嘴里灌可乐。 大壮和光头强在旁边忍着笑，吞着牛肉，直叫新鲜可口，真得劲~ 林彤则细细地咀嚼着蔬菜，像在品味一个故事，十分满意。 炒面上来之后，莫一烦三口就全部解决了，接着，重重地打了一个嗝！ 然后大家都饱了！ 大壮抢着把钱付了，再次体现了身为秘书的觉悟。毕竟一顿火锅才多少钱？ 正好3000块，大壮心疼得像在滴血，一顿火锅而已，至于这般抢钱么？ 随后众人在店门口话别，大壮拉着小李的手，互相加了微信。 “不想干的时候，就来找哥！只要哥有肉吃，你肯定能啃上骨头~” 莫一烦也微笑着看向小李，他真想扔给大壮一根骨头堵住臭嘴，会不会说话，挖人墙角是光荣的事么，以后还怎么在西区混？ 小李则满心欢喜地点头称是，热情地目送众人离开。 来到停车场，林彤站在酒红色的宝马面前，轻轻抚摸着后视镜，从包里面掏出车钥匙，递给了莫一烦。 “一烦哥哥，今天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希望你喜欢这辆车！” 然后转身上了一辆粉色的兰博基尼，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停放在这里的。 光头强等人坐上RAV4跟了上去，一伙人绝尘于此，看得大壮羡慕不已，看看人家这派头！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然后看看面前的车，心情激动不已，恨不能立即扑上去亲热一番！ “一烦，不对！老板，咱们这是要去哪呢？”大壮坐在驾驶位，一键启动，发起了车子，歪着头一脸兴奋。 “是啊，去哪呢？突然觉得好空虚，没了追求！人生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呢？”莫一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望着窗外渐渐多起来的行人，叹了口气。“走吧，去新华书店看看！” “啥？去那干啥？” “当然是看书买书了！空虚的人，只能去书的海洋里找回初心，不然会迷失在社会的喧嚣和浮躁里！” 一个小时之后，二人捧着一摞光鲜亮丽的书籍和光碟回到了住处。 大壮想起新华书店的一幕，依然觉得脸上发烫，臊得慌。 这些书里面，除了几本书法字帖，剩下全是小猪佩奇的绘本和光碟，买的时候收银员看着他俩，完全没有读懂俩男人买这些书的意义何在。 大壮当时就质问过。“一烦，这就是你说的初心吗？” 莫一烦当时只是苦笑着，没有回答。 此刻，他又问出了这句卡在心头的疑问，不然今晚肯定要失眠。 莫一烦靠着沙发，脚放到茶几上，喝着之前剩下的冷茶。 “唉~我看中的是书法字帖，小猪佩奇是陆姑娘要的！” “呵~果然是小女孩心性！哎哟，我去~” 然后，大壮就飞了出去，重重地跌在地上。 一大摞小猪佩奇嗖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不一会儿，房内到处响起银铃般的笑声，莫一烦与大壮靠在沙发上，相顾无言，唯有轻叹。 “一烦，你以后有什么想法？现在你也是身负异能的高人了，再当一条咸鱼恐怕也不容易了吧？不说拯救世界，起码也要帮哥哥我改善一下人生境遇吧，你说呢？” 大壮给莫一烦续了一杯热茶，望着萦绕而上的水汽，幽幽说道。 莫一烦看了好友一眼，心想这家伙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现在忽然开始关心自己的职业生涯起来。 “大壮啊，我现在处在创业维艰的初期，很多东西还不熟悉，目前只能先抱紧林小姐的大腿。等以后有钱了，我们合伙开店吧，你觉得怎么样？” “开店？咱俩能开什么店？书店？冥店？” “诶~别总想着抄袭别人的idea！咱俩可以弄一个网吧呀，录像厅啊，私人侦探所，不都挺好的吗？” 大壮喝了口茶水，看着莫一烦：“你是认真的吗？那些来钱多慢啊！什么时候才能在福布斯上排上名？” “那你说咋办？我一个读书人，百无一用！算了，有时间我还是继续写我的小说吧，结合自己现在的副业，搞一个灵异鬼怪类的小说，肯定能火！” “来钱快吗？” “应该快吧~跟黄赌毒肯定是没法比！你想搭伙么？” 大壮又喝了一口茶水，不再说话，兴趣寥寥~ 莫一烦也兴趣寥寥了！ 忽然魔性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他亲爱的母亲大人。 “妈，你不是在我姐家带孩子吗？打电话来是告诉我孩子会跑了？嘿嘿~” “小烦，少贫嘴~明天来保城一起过中秋吧！” 莫一烦一愣。 “妈，你是不是带孩子带糊涂了，中秋节上个月不是刚过完吗？” 那边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尴尬。 “哦，是吗？那明天一起来过个生日吧？” “妈，谁的生日？咱家几个人的生日不都是上半年吗？你是不是有事？说事吧，我承受得住！” …… 五分钟后，莫一烦挂掉电话，开始发呆。 大壮将脑袋探了过来。“阿姨怎么了？夕阳红了？” 啪~赢得一掌亲切的抚摸。 “我妈遇到麻烦了，让我明天去一趟保城！” “出差是好事啊，还能顺带出门旅旅游~去呗，你惆怅啥？” “她还让我带女朋友过去！唉~” 大壮端着下巴，陷入了思考。“我看不是你妈遇到麻烦，是你有麻烦了！不过也没事，不是有林小姐呢嘛？” 莫一烦手指在茶几上点着画着。“是啊，这才麻烦！我该怎么请假呢，这才刚当上人家的顾问，就要请假出去玩！怪不好意思的！” “你是不是傻？谁让你请假的？” “嗯？” “嗯个毛毛！把林小姐带去充当女朋友啊，不是充当，弄成真的！她肯定非常乐意，你妈也肯定满意！” 莫一烦看着大壮，恨不能掐死他！ “还嫌水不够浑吗？把工作关系搞成情侣关系，还怎么挣钱？你以为小白脸是好当的呀？年轻！” 大壮摸摸自己的胖脸，有些忧郁，自己的脸确实不白，也没有当小白脸的经验。 “一烦，我觉得你可以！捉鬼都是小菜一碟，当小白脸应该也难不倒你！” 两人沉默了很久，莫一烦终于还是拨通了林彤的电话。 “林小姐，我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一烦哥哥，你竟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耶~我刚到家，你就打来电话，人家好开心，都不想睡午觉了~是想人家了么？我马上洗洗澡换身衣服过来陪你，好吗？很快~” 林彤的回应很热情，莫一烦有些无措，对方还在激动地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林小姐，我想请一天或者几天假！去趟保城~” “啊？？你要丢下我去私会小情人？” 第六十四章 春宵一刻 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声，莫一烦也只好将电话挂了，刚想叹口气，大壮已经蹭了上来。 “怎么样，林小姐答应了吧？” “不知道！应该是批了假吧？！唉~好麻烦啊！” 两人不再说话，感情的事情，别人真的不好插手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莫一烦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开始构思他之前提到的灵异小说的大纲。陆姑娘，判官笔，捉鬼，挣钱，泡妞，挣大钱，泡美妞，挣大大的钱，泡多多的妞，肾虚而死！嘿嘿…… 他自己都笑了出来，YY真是好东西啊，好东西~ 而大壮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活脱脱像一只大大的豆虫。 咚咚咚~ 有人敲门，这个时候前不着午饭，后不着晚饭的，会是谁呢？ 大壮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莫一烦只好起身去开门，看了眼还在蠕动的好友，轻轻叹了口气，咸鱼翻身就凭这个态度恐怕很难！ 打开门，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就有一阵香风吹到脸上，一团柔软揉进了怀里，将莫一烦庞大的身躯生生地扑退了好几步。 来人紧紧抱住他，使劲蹭啊蹭，像装修师傅粉墙时刮墙皮一样，恨不得将两个人揉成一个*花。 “嘤嘤嘤~一烦哥哥，我不要你走！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山无棱天地合，永远不分开……” 莫一烦一阵头痛，他最怕的结果还是来了。 将怀中的林彤轻轻推开，失败了，又再次努力了一下，还是失败了。 林彤像膏药一样紧紧地贴合着他，胸部传来的柔软与炙热，让他的心神一阵荡漾。 “林彤，你别这样，大壮还在客厅睡着呢，让他看到了，对你不好！” “嘤嘤嘤~人家不管！我怕一放手，你就不见了，永远也看不到了！” 这是什么路数，自己会人间蒸发么？ 正要继续努力时，客厅沙发上有一道胖胖的身影立即飞蹿起来，往厕所而去。 “我去上厕所，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到！卧室的床还热乎，请继续继续……” 这下真的无法继续了。 两人万分难舍地分开，在沙发上紧挨着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莫一烦吞了下口水。 林彤此刻穿着一件绿色短裙，白皙的大长腿就像两根大葱，嫩生生的，仿佛还挂着清晨的露水。上身是玫红色的外套，印着可爱的米妮，头上梳着两个圆形的鬏鬏，与身上的米妮完美呼应。脸上施着薄薄的粉底，红润的皮肤焕发着青春的光泽，大眼睛明亮有神，忽闪忽闪地盯着莫一烦看个不停。似乎想要读懂他的心。 莫一烦有些尴尬地看向别处，林彤美则美矣，可惜太有钱，不般配啊！ “林小姐……” “一烦哥哥，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么，叫我彤儿~”林彤有些娇嗔，抱都抱了，看也看了，说话还那么生分，是不想认账么？ “好吧，彤儿！我妈打电话给我，让我明天去保城！你看能不能批我几天假！这事电话里就能说清楚了，你又何苦跑来一趟？” “就是说不清楚了，你又不说去干吗？玩一真的是去会小情人，丢下我一个人，叫我怎么活？嘤嘤嘤~” “我没有女朋友！你放心~”莫一烦赶紧否认，又觉得有点多余，跟林彤解释什么，放什么心。 “一烦哥哥，我觉得我们俩的事也是时候在长辈们面前认证一下了！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定会把阿姨当成自己的妈妈好好对待的，做一名优秀的儿媳，绝不会拖你的后腿！”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去看看我妈~” “没事，我也去看看咱妈！” …… 寂静……尴尬……暧昧…… 哗啦啦…… 厕所传来一阵冲水声，大壮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一双胖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林小姐，你来得正好！一烦的妈妈这次叫他去保城，特别强调了一点，让他一定要带女朋友一起去。他正为这事烦恼呢，你来了，所有问题都完美解决了！” 林彤冲大壮竖起了拇指，挑了一下眉毛，又转头看向莫一烦，小嘴撅了起来，性感撩人！ “一烦哥哥，还说你没瞒我事情？这事是我的义务，只有我能做！必须得我去！” “唉，好吧！谢谢你了，彤儿~” “嘿嘿……爱你哟~” 莫一烦虎躯一振，不知说什么好了。两人的关系算是默认了么？ 只好坦然接受。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怎么算，他也不吃亏。只是亏了林彤，难道自己猪脚光环这么强？ 两人在沙发上互相望着，偶尔眨眨眼，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间。 大壮如蒙大赦，一下午的时间，电视上放些什么完全看不进去，全被旁边两人的恩爱秀出了内伤。 几人出去找了一家上好的海鲜餐馆猛猛地庆祝了一番，林彤万分高兴，还喝了一大杯红酒，脸颊愈发的红润。借着酒气，又狠狠地蹭抱了莫一烦几次，看得大壮羡慕不已，发誓一定要赶紧富起来，找一个娇妻宠着。 然后去结了账，费用让他又一阵肉疼。 当几人酒足饭饱回到家里时，莫一烦和大壮吓得不敢进门。 家里的装修风格没有任何变化，却塞满了家具和家电，几间卧室也摆满了床具，全是欧式风格，关键还没有甲醛的异味。 404还是404，家还是莫一烦的家，只是里面的东西已经焕然一新。 林彤看到两人脸上的吃惊模样，安静地微笑。 “一烦哥哥，既然我们俩已经确定了关系，这个家也就是我的家了。没征得你的同意我就私自决定添置了一些东西，你不会怪我吧？都是一些普通的东西，我知道你不喜欢奢华。” 莫一烦和大壮的脸皮一起抖了抖。这还不奢华，能在一个多小时内把这些东西搬进来摆放好，连品牌也认不出的东西，竟然还谦虚地说普通？ “另外，为了顾及大壮的感受，我把对面403的房子也买下来了，他晚上就能去对面住！大壮，你愿意吗？” 然后，她从包里掏出了钥匙，亮了亮！ 又是一剂强心剂！ 大壮很高兴，又有点不舍！这么快就要和莫一烦分家，不能再睡沙发了，晚上会不会失眠难熬呢？ “林小姐，这怎么好意思？一烦给我发工资的，怎么能让你再破费？” “没关系，我和一烦哥哥是一家人了！你是他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这只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是吧，一烦哥哥？” 莫一烦看着言笑晏晏的林彤，以及她满脸的期待，不忍苛责啊！ “大壮，那你就先去对面住吧，记得常来看我啊！” 大壮立即上前接过钥匙，双手合十，表示感谢。咸鱼翻身，还是很简单的嘛~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403室，像做贼一样四处望望，没人注意到他，也没有摄像头闪红光，确认安全。将钥匙插进去，轻轻一扭。 啪嗒~ 真的打开了，嘿嘿…… 打开灯，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象不太真实，又揉了揉眼，偶买噶~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这里的装修风格简直和404一模一样，最可怕的是家具，特别是沙发。明明都是莫一烦家里之前的那一套。难怪刚刚在对面没有闻到家具的甲醛味，人家早就埋伏好一切，就等猎物跳了进来。 作为猎物，却没有任何怨言，相反地，十分开心呢~ 这手笔，简直就是乾坤大挪移啊！熟悉的格局，熟悉的沙发，晚上应该不会失眠了。 只是让他搬过来是何苦来哉？你们俩自己搬过来不就好了，可以省很多事。 大壮躺在熟悉的沙发上，看着熟悉的电视，抬起头望向天花板，欲哭无泪…… 晚上九点钟，莫一烦洗好澡躺在新的欧式真皮大沙发上，看着70寸液晶曲面电视，全无睡意，眼睛里全是星星。屏幕太大了，太亮眼，受不了啊~ 卫生间的灯还亮着，哗哗啦啦的洗澡声像美妙的乐曲，拨弄着他的心弦，让人心旷神怡，有一刻竟然有点后悔起来。似乎不应该拒绝共浴的邀请！ 莫一烦打开新的苹果电脑，浏览着小说下面的评论区，寥寥数人，全是自己的“签到”两个字。 好无聊啊！她怎么洗那么久？ 唰~门开了！ 莫一烦立即看了过去。 浓浓的水汽将卫生间内烘托得朦胧梦幻，首先伸出来的自然是那双长长的大白腿，笔直笔直的，犹如精雕玉琢一般毫无瑕疵，鲜红的脚趾顽皮得跳动，目光往上，直到深邃的大腿根部才见到薄薄的一层黑色丝绸睡袍，轻轻地附在饱满的臀部上。 看不下去了。 莫一烦将目光收回到眼前的电脑上，双手疯狂地打字：签到签到签到签到签到签到签到签到…… 直到一阵暖暖的香风吹拂在耳边，撩人的发丝轻轻滑过他的面庞，令人迷醉的声音幽幽响起：“一烦哥哥，我洗好了……” 莫一烦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像被人轻轻地攥住，呼吸变得沉重，双手打字的速度开始缓慢，眼神漂浮于电脑屏幕上，心神游弋到不知哪里的天际…… “嗯……好……那你先看看电视？” “一烦哥哥，你怎么还在看电脑，电脑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人家还不如电脑好看吗？” 莫一烦用力吞咽着口水，嘴唇有些干，想拿水喝，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团柔软，饱满结实富有弹性。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彤儿，我……先去睡了！” 莫一烦想逃走，却站不起身，也迈不开脚…… 他在等待对方的决定…… 如果她敢用强，他便认命了！ 一阵轻笑声响了起来，就像九天之外的仙女一般，玲玲玲玲…… 气氛愈发的暧昧起来，将所有的理智击得粉碎。 林彤面色微红，笑着扑向莫一烦，今晚你是我的了…… 第六十五章 猛鬼出笼 “送你一个轰轰烈烈的退场，感谢本小姐大恩大德吧！” 空气中忽然响起一句游戏语音，惊得林彤赶忙抱紧莫一烦，慌乱中努力保持镇定，四下寻找声音的来源。 莫一烦满脸苦笑，眼睛瞟向林彤身后的半空中，好戏果然都上演得比较晚，压轴出场的人物都是大牛。 陆小判抱着手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玩个游戏打扰你们了？ “没事的，彤儿~是我另外一个朋友！她比较害羞，爱玩游戏，刚刚那只是农药的声音，没别的意思！” 莫一烦冲空中摆摆手，示意陆小判赶紧走，意思懂啦！ 既然她不惜在游戏中途现身提醒自己，说明下半场肯定是没戏啦！ 林彤躲在莫一烦的怀里，阵阵哆嗦，眼睛瞟了半天，始终没找到他口中的朋友在哪，对方迟迟没有现身，而看不见的东西才最可怕。 “我送你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往保城。” “一烦哥哥，你留下陪我嘛，人家害怕~” “乖，不怕！我在的话，你更危险，我这朋友不高兴的时候特别喜欢扮丑。” “女的？能让我看看她吗？照片也行！” 莫一烦抬头寻找陆小判的影子，发现对方早就跑走了，只好摇摇头。 “下次吧，她会接受你的！去睡吧~” 两人在房间门口深情拥抱，百般不舍…… 莫一烦躺在次卧，望着天花板，幸亏陆小判及时出现，不然今晚他恐怕晚节难保。 “不用感谢我！你的童元真身有大用，现在破了，对你升任判官大为不利！” 陆小判慢悠悠地现出真身，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外面。 “唉~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男人啊，总是难过美人关！” 莫一烦顺着陆小判的目光望向窗外，夜色深深，露水重重，心思愈发得纤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 “陆姑娘，看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下次能不能别偷窥了~你以前曾经说过，这次你能出来是等了千年的机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身为朋友，也合作了这么久，有些事情我也该知道了吧？！到底是末日降临还是灵气复苏？” “呵呵~千年之恋，你信么？好好练级吧，未来的路还要靠你自己走！就算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只会吓退了你！加油吧，我们都看好你哟~不说了，我要冲荣耀王者了，没想到小小的古城高手还挺多！” 陆小判捧着手机慢慢消失，莫一烦望着无尽的夜空，摸了一会儿童元真身，才沉沉睡去。 至于睡在主卧内的林彤，睡得一点也不好，倒不是埋怨隔壁那个男人突然怂了，送到面前的大白兔，都不敢吃。而是很悲催地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面有一只红衣厉鬼一直在她头顶盘旋，吐着舌头吓唬她。 因为披散着头发，所以看不出是不是陆小判。 终于熬到天亮，林彤发现自己全身湿哒哒的，被褥也湿哒哒的，赶忙掀开看了一眼，没有见红~ 晃晃悠悠从床上爬起来，上了个厕所，照镜子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脸色苍白如雪，眼睛猩红如血，关键一点是就连头发都开叉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她一下子变得十分沮丧，今天是个重要日子，要去见家长的！ 只能靠亚洲三大邪术之一——化妆术来挽救了！ 因为有事要做，莫一烦起得比较早，去楼下买了包子和稀饭，吃了个大饱。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才想起忘记给林彤买早餐，又下去重新买了一份。 当他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便在客厅等林彤出来。他也想过要不要先把林彤叫起来，又怕撞见素颜的她。网友见面有一种常见死法，叫“见光死”，特别是嘿咻了一晚，早晨发现旁边睡的人是个鬼样儿，那滋味别提多酸爽。 不久前才出了一则新闻，一男子酒后去跳舞，遇到一女子，舞姿甚美，便春心大动。两人在舞池内一阵拥吻猛啃，第二天酒醒后看到视频，悔恨不已。两人竟然还打了起官司。 想想都心痒难耐，林彤那么有钱，要是拍了她的素颜，肯定能勒索一大笔钱，嘿嘿~ 大壮从对面过来，先是看到莫一烦坐在那里嘿嘿~又看到早餐的数量十分有限，便幽怨地走开了，自觉地下楼去吃自己的了。 “傻笑个屁！我在楼下等你们，抓紧点时间，还能补一枪~” 时间慢慢走，林彤还在慢慢地化妆打扮，每一笔每一画都那么认真小心，生怕画错一点点。 呵~女人！ 一直等到九点半，莫一烦实在等不下去，便去敲门叫林彤。手刚放到门上，门自己就开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Unbelieveable！ “一烦哥哥，你一直在守护我么？人家好感动，抱抱~” 莫一烦轻轻退了一步。 面前的林彤让他不由地怂了一下。脸色惨白，嘴唇鲜红，眼睛乌黑，印堂暗淡，还穿了一件大红色连衣裙。 “你昨晚尸变了么？” “诶？” 莫一烦将手探到林彤的鼻子下面，仔细感受了好一会儿，还有温度，只是有点低。 “没事，晒晒太阳就好了！我买了早餐，你要吃吗？” 林彤很开心，会买早餐的男人现在不好找了啊。她接了过来，拿起就咬了一口，却赶紧捂住嘴巴，四处找，终于找到一个垃圾桶。 哇地一下，全吐了！ “怎么了？吃不惯？” “不是，胃有点不舒服！我喝点牛奶，一会儿就好了。我们快走吧，别耽误今天的大事~” 当二人来到楼下时，众人已经等在那里。 以大壮为首的男方，势单力薄，装扮休闲自然；以光头强为首的女方，人多势众，制服统一严肃。 莫一烦除了上身的白色T恤，外套裤子鞋子全是黑色，像是要去哪奔丧似的；林彤身穿红色连衣裙，脚穿红色露趾高跟鞋，手中拎着一个红色小包，像是要去哪结婚似的。 一个黑着脸，一个白着脸。 众人左右看看，这俩人明显没商量好着装问题，这样打扮去见家长真的没问题么？ 大壮悄悄走到莫一烦身边，低声询问：“一烦，林小姐的气色不太好啊，你看那脸白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刷了一层石灰。是不是刚刚人家没同意，你用强了？年轻人，别总想着一顿吃饱，三天不饿！这事得悠着点，讲究一个细水长流，用心灌溉，明白了吗？” 莫一烦看了眼大壮，按下想揍死他的欲望。“说完了么？显摆你脑子好用，口齿伶俐是吧？全场就你最优秀，你咋不去编个《新青年》杂志，搞一场轰轰烈烈的新文化运动呢？她是跆拳道黑带！我嫌命长吗？她精神不好是昨晚没睡好！” “哼~就算不是早晨的事，那也是昨晚的事，都是你的错！” “别啰嗦了，赶紧上车！彤儿，你坐哪辆车？” 林彤愣愣的没有反应，莫一烦轻轻碰了碰她，柔声道：“跟我坐吧？” “哦，好啊！今天我是怎么了，总是爱走神，头也昏沉沉的。” “没事，在车上睡一会儿就好了。走吧，大壮~” 大壮冲光头强等人大手一挥，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指挥官一般，众人纷纷启动车子出发。 一行三辆车，沿着街道一路驰骋，有这么骚的宝马车开道，除了出租车、公交车、老年代步车，也没谁敢挡道！ 而林彤终于熬不出，靠着莫一烦的肩膀慢慢睡着了，脸色安详温顺，就像找到归宿的迷途羔羊。 大壮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牙根一酸。“一烦啊，你们昨晚到底搞到几点？你看看林小姐，都虚成什么样？你咋还那么精神，有秘技？” “开你的车，哪那么多废话！等你有了女朋友，随便你解锁技能~”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嘎吱…… 快到红绿灯时，有一名高个男子忽然从旁边蹿了过来，大壮赶紧踩刹车，然后就是一阵急刹车！ 大壮怒火中烧，豪车刚开没多久，连上述三类车都知趣地躲开了，却有不知死活的人冲上来，是想碰瓷咋地？ “那谁，走路没长眼睛吗？” 等他下车去看时，那人却不见了。周围的路人全都好奇地看着他，纷纷低声议论。 “哎哟我去，现在的土豪不但炫车，还要炫人么，自己长啥样，没点B数吗？”一名男子愤愤不平，看上去年轻帅气，就是说点话不太好听。 “就是，除了有钱，还有啥？人家一点也不想坐在他的车里哭泣，还是你的共享单车给力~”坐在男子单车后面的女子殷勤地回应着，只是她的脸像墙一样平。 “连我赶早市买菜的心情都被破坏了！”一名老大爷看似有点吃味儿，不知凑什么热闹。 大壮摸了摸脑袋，挨了一顿无妄之骂，却完全没地方发飙，只好悻悻地坐回车里。 “刚刚看差了，还以为撞到人了！” 莫一烦则捏着一张黑色银行卡，轻轻把玩，淡淡微笑。 差点忘了那个叫红狐的，下次再见到她，一定要追加利息和过夜费。一点信用也不讲，不值得交心！ “嘿嘿，走吧！” 等一行车子过去，旁边一家KFC二楼靠窗处，那名高个男子正躬身向坐着的人说着什么。 坐着那人望向窗外，看了一眼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继续埋头吃东西，像是想起什么，忽然抬起头，笑了笑。 “通知那边，猛鬼出笼，躁起来~” 第六十六章 阔绰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肆意呼啸，驰骋了两个小时，终于抵达保城收费站。 一路上，大壮的目光始终紧盯着正前方，只有看到有车，不管什么车，都是一脚油门闷下去，怼他！ 只有遇到逼格高一点的或者旗鼓相当的对手，才透过窗望一眼对方，点点头。是兄dei，就去怼别人！相逢一笑泯恩仇！ 至于别的车，怼完就走，连尾灯都不给人看一眼。 所幸，虽然开得速度很快，车内安静又平稳。 林彤睡得很安详，只是脸色还有点苍白，一度像睡死了一般。莫一烦不是普通人，给人靠一下不会有事，可是靠了两小时，肩膀全麻了。这时候就算有人拿锯子把他的肩膀锯掉，估计都不会疼。 大壮偶尔无车可超的时候会看一眼后视镜，看到后面那对痴男怨女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也不觉得累。他很佩服，换做是他的话绝对是做不到的，怎么也要换几个动作才行。 车子驶进收费站，交了费用，一行人终于来到保城。 保城，比古城稍大一点，但也就一点点，这俩城市在省内排名一直是倒数一二的好手。往往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今年你是冠军，明年肯定是我！不像某些歌唱类喜剧类舞蹈类蒙面歌唱类跨界喜剧类跨界舞蹈类选秀节目，当年几年评委的周董就是拿不到冠军，你说气不气？ 莫一烦是土生土长的古城人，对家乡有着无比的热爱和眷恋，对保城则充满了怨念，同是天涯沦落人，什么时候能先富带动后富。要么你就坐稳倒数冠军的宝座也行啊，可这俩城市非要争来争去让来让去，最后谁也靠不住谁，只能共同落后。 所以他姐姐当年肯定是脑子打铁了，才会嫁到保城来，连带着他妈也要过来照顾月子，他也要跟着来照顾他妈因照顾月子不顺心给他带来的一丝不顺心。 幸而还有朋友可以一起分担忧愁，想到这里，看了眼身旁的女孩。美则美矣，就是太腻味儿人了。 只是有这样一个女人陪着一起走南闯北，偶尔寂寞的时候还能有个伴，也是蛮好的~ 保城的秋天有点灰，云层高一点，风也大一点。不像古城，雾霾的影响几乎没有。 “妈，我到保城了。你现在在哪呢？” 问清楚地址之后，莫一烦一行往目的地前去。 林彤慢慢醒转过来，脸色渐渐恢复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车内空调温度比较低的缘故吧，莫一烦怕她冷，仍然紧紧地抱着他。 在他看来，既然是要假装男女朋友，必须得入戏，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况且，林彤方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感情很真挚，容易出问题的是他。 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老妈面前对林彤百依百顺，最多适时地骄傲一下就行了。具体标准不做特别要求，搂搂抱抱这些情侣之间的标配动作，多来一点，也没什么。 就算是到了那一步，在门口蹭蹭不进去应该也不为过吧，只要能悬崖勒马~ 换句话说，年轻人谈恋爱不腻味儿点，搞屁啊~ 大壮等人已经下车了，在冷冷的秋风里开始打摆子了，莫一烦和林彤还在车里抱着呢。大白天的，比那些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男女看上去还要饥渴得多。 “一烦哥哥，我们快下车吧，我不冷了。” “真的不冷了么？那好吧，我们先下车。要是你觉得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冷，我们就再上车暖暖~” “嗯~” 其实不能怪莫一烦突然变得有点小男人，或者是不是中邪了之类的。大家可以想一下，一个当了二十多年屌丝的人，忽然有机会有能力搞上一个白富美，其实已经成功了99%，享受一下恋爱的欢愉怎么啦？不就是让属下们稍微等了一会儿，犯法吗？ 他看到大壮等人在秋风里打摆子，他也很难过很不好意思，可是女朋友依然觉得身子发冷，能不多抱一会儿吗？ 所以，他觉得大壮等人是可以理解的。 看到两人终于下车，众人赶紧聚了过来。 “一烦，你确定人就在里面了？我们是直接杀进去，还是从外面狙杀对方？” 莫一烦看了眼大壮，又看了看林彤，二人都在看着他，渐渐明白并开始摆正一个心态：这次出来是以他为中心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壮，放轻松。什么大风大浪我们没见过，东西区的鬼佬我们都不怕，还能怕一个咋咋呼呼的姐夫搞事情么？他再敢横，我就让我姐跟他离婚。不得了了，敢欺负我姐我妈，还要把我从古城叫来现场欺负我？这么好玩的事还从来没经历过，有意思！等会进去，你们谁都别拦我，看我不弄死他~” 直到此刻，莫一烦才将电话中的隐情吐露了出来，众人也才明白，果然有隐秘，不过这样才有意思，更刺激啦！ “一烦，你就放心好啦。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弄他，我们就弄他！你说弄死他，我们就看着你弄死他！” 大壮带头表了个态，其他人深以为然。只有林彤目中露出了凶狠，捏着小拳头，看样子似乎想亲自上阵。 莫一烦看到大家的精气神都被鼓舞了起来，很满意。这次必须让保城的姐夫看看古城人是怎么讲道理的。 中午十二点半，众人饿着肚子来到了一个小区的楼下。 楼房的颜色整体呈金黄色，顶端分出两个孔雀尖角，朝着天空斜斜地刺去。小区比较崭新，比较高级，有门卫门禁门牌号，楼下停着许多私家车和公家车。 他们的车子进来的时候，门卫没有叫停，可能是中午忙着吃饭，不想惹麻烦。 停好车之后，莫一烦带着林彤和大壮乘电梯上去。 1207室。 室内这家人正忙着做饭，儿子从古城来看她，意义非凡。张爱华系着围裙围着液化灶炒菜煲汤，脸上挂满了微笑。她的女儿也就是莫一烦的姐姐，莫一倩穿着深色睡衣抱着一个咿咿呀呀哭闹的孩子，脸上努力挤出笑容哄着，效果并不好。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应该有三十岁了。头顶的发丝愈发得稀少，眼袋愈发得深沉，最关键的是脾气愈发得暴躁。 王明皱着眉头，不时看向厨房里忙碌的女人们，轻轻抖落手中的烟灰。 弹无虚发，烟灰全部落在地上，桌子上的烟灰缸空空如也~ “小倩，饭好了吗？我肚子饿了！以前都是11点半吃饭，怎么小烦一来就改时间？下午我还要去见张总李总赵总周总呢，时间很紧啊……” 莫一倩抱着孩子，几次想喂点奶安抚一下，可想起老公之前的话，又有点犹豫。 “母乳有什么用，你看那些女明星有几个是自己喂奶的，会变形，不好看了……孩子还小，什么也不懂，吃奶粉也没事的！咱家也不阔绰，能早点出去工作，还是早点出去的好！” 她每次刚想争辩几句育学园里面专家都是提倡母乳喂养到两岁的，老公的巴掌就招呼过来了，有好几次当着妈妈的面，更多次是当着孩子的面。孩子还小，什么也不懂。妈妈却懂了。 王明以前不是这样的，谈恋爱那会也是叫人家“小甜甜、小倩倩”的，结了婚慢慢就变了味儿，有点应证《围城》的故事似的。 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都要精打细算，说什么钱都花到这栋138平方的大房子上，付了首付，尾款还差那么多。 他这么辛苦地工作，哪还有精力陪她去看星星看月亮看孙猴子。他每天起早贪黑地跑业务，就为了多认识一个老板，能把自己代理的复合肥多卖出去一点。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管他代理什么品牌，那个品牌总是很快就黄了。又不是做微商，假货都被他赶上了！ 加之有了孩子，生活的压力就更大了。为了挣更多的钱，他白天跑业务，晚上也跑业务，终于认识了几个背景和实力十分强横的老板，也就是上面那几个总。 最近一段时间，他和这些总一起研究分析产品，铺开了销售渠道，打开了保城的市场，越来越多的KTV夜总会桑拿会所按摩院，甚至街边的理发店都开始使用他们的产品——安肾丸。只要一颗，可以持续半小时，以此类推，直至天亮。 还从来没有客户投诉过产品的质量，而且越来越多的商家开始联系他们，一个美好雄壮传世百年的商业帝国正在缓缓成形。 可就在这个时候，帝国的二号老总张总忽然失踪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住处也人去楼空，那可是500多平的大别墅，说不要就不要了。真阔绰~ 接着三号四号五号总也都接连消失，还有那么多大别墅都空了。果然都是阔绰的人~ 身为一号老总的王明开始惆怅起来，虽然其他总暂时有事离开，集团铺开的业务不能停顿。这世界变化太快，很容易被其他人发现商机，冲击他们建立的庞大市场。 所以他要赶紧吃饭，踏上找其他总的路，用真心感化他们，一起撑起这艘商业巨轮行驶下去…… 莫一倩看着自己的男人抓耳挠腮饿得不行，便盛了一碗牛肉汤，让他先垫一垫。 张爱华回身看了眼女儿，没有阻拦。女人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命不好，也只能认了。只是可怜了小外孙，还那么小。 汤还在熬，菜已经备齐。 王明喝了一碗热汤，满意地靠在沙发上，两眼空空地望着天花板，时而微笑时而忧郁，只有这时还有点青蛙王子的神采。 叮咚~ 门铃声响起，张爱华最先听到，跑了过去。 看到儿子莫一烦在门口东张西望，一把拉了过来，抱在怀里。 “我的儿，你可来了！快来救救你的外甥儿吧~” 第六十七章 海燕 莫一烦站在房间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叹息声，从音色判断，是自家人没错了。 一样地沉重。 门打开之后，迎面而来的果然是一日比一日富态的老妈，在她身后是脸色憔悴一日比一日消瘦的姐姐。 进入房间，沙发上斜靠着的男人还是那么荒废，就像一只软脚虾，连站起来打个招呼都没有力气。 “什么态度，什么玩意儿~” “哦，小烦来了。快进来，饭都要凉了！我下午还有事，一会先走。吃了饭没什么事，你也赶紧回去吧，你姐也忙得很，没空招呼你~” 王明象征性地打完这个招呼又懒洋洋地躺了起来。 张爱华和莫一倩冲莫一烦使劲给眼色，示意他千万别冲动，别和一个废人计较。 他看着妈妈和姐姐，心里一阵难过，找了这样一个男人，人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妈，我没事。你们辛苦了，今天就和我回古城去吧~这里的烂摊子不要也罢了。外甥的话，我还有点钱，养大应该没有问题，也算是当舅舅的一份心意。”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裤子口袋里的黑色银行卡，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她们。 “嘁~吹，使劲吹！比你能吹的老总我见过不知道多少？”谁知沙发上的王明一点也不安分，不知道见好就收，不知道自己的德行，还在那大放厥词。 他现在根本就不敢出门，出门就被追债！那些什么总，都活在他脑子里。他就是第一个见风使舵跑得最快的人！ 都是骗子嘛，你骗我，我骗你咯，钱一到手，立刻撒由那拉~ 张爱华知道自己儿子的斤两，上个月才去医院看过他，说有钱估计也是想争一口气。 她的姐姐满脸苦涩，自己找的老公，却拖累了全家人，要不是为了孩子，她都想直接从这十二楼跳下去算了，一了百了。 “孩子啊，救救孩子吧，他一直发高烧，一直不好……” 王明被生意的事搞得身体和神经都不正常了，莫一倩被老公的荒废和孩子的病痛折磨得心力憔悴，张爱华眼见这对冤孽夫妻随时会完蛋，好好的一家子也许明天就支离破碎，只好编了个借口把儿子找来。 这个时候家里有个男人，最能安抚女人的心！ 莫一烦见整个家透出的颓败气息，将目光看向姐姐怀里的孩子，不知道再如何劝解。 犹豫了片刻，转过头来冲门口喊了声：“你们进来吧！” 之前在电梯上，他和林彤商量过，还是由他自己先看看姐姐家里的情况，万一真动起手来，不想让她身上沾到血。 林彤表示自己的身手没问题。 莫一烦只是摇头，微笑着看着她：“今天以后，只要我在，你算是彻底无用武之地了。除非是打我的时候~” 林彤欣慰地靠着他，一脸幸福。 听到莫一烦的喊声，大壮当先一步跨了进来，闻了闻屋里的味，立刻捂着鼻子退了出来。 “一烦，这都什么味啊，比咱俩之前的家味还大？” 张爱华看到大壮是跟着一起来的，便更加放心，教训这个废物女婿应该是没问题了。 既然人已经到齐，想着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忽然听到女儿莫一倩大声惊呼，差点将孩子丢到地上。北方没有背孩子的习惯，都是抱着搂着。 “啊……这姑娘谁啊，真俊啊！” 门口一阵光亮，晃得人连眼睛也睁不开。 一抹红色人影翩翩而来，迈着细腻的猫步，像鲜红的蝴蝶扑扇着翅膀，飞到这个家，使得所有人为之眼前一亮。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种非人的夸赞，超神的比拟，用在这里形容初见的林彤，一点也不为过！ 就连靠在沙发上的王明也身子一振，差一点就要跳过去仔细看上一样。这位小姐的美一点也不俗气，与那些出来混的相比，简直是天上人间的差别。 早知道人间还有极品，还花那些钱出去玩干吗？ 在场众人的表现并未超出林彤的意料，除非是她刻意扮丑装傻易容，只要稍微打扮一番，换身好一点的衣服，一般老百姓见到她，都会惊为天人！ 只有一烦哥哥秉性纯良，只将她看成普通女孩，并不过分惊艳和宠溺。 此刻，林彤已经飘到莫一烦的身边，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再看向他的母亲，身子微微一倾。 “阿姨，我是一烦的女朋友，林彤！您叫我小彤就好~” 张爱华深深地吃了一惊，陷入短暂的惊叹。毕竟社会经验比较丰富，她是要求儿子带个女朋友一起来，但现在这个女孩如此美丽动人，那就不太现实了。 于是看了看大壮，将其拉到身边，小声询问：“这女孩真是小烦的女朋友？” 大壮憨憨笑道：“阿姨，当然是一烦的女朋友。难不成还是我的么？您就放心吧！” 张爱华想了想，也是！推开大壮，拉过林彤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比当年自己相亲的时候还要兴奋开心。 一边看一边吧砸着嘴：“真俊，真俊~小彤，你看你头一次来，阿姨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 说着，张爱华从脖子上扯下一块老玉，椭圆形纯白色，还带着一些油烟味。 “这块玉是当年我的姥姥在我妈嫁人的时候送给她的，我妈在我嫁人的时候又送给了我。本来我想着一烦的姐姐嫁人的时候也传给她的，但我不相信她找的男人！你看，果然是个不成器的家伙~” 自己的儿子来了，还带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准儿媳妇，她的心底就有了靠山，说话也硬气了，眼神也变得坚定。再看王明时，慢慢变得不屑~ “现在我把这块玉送给你。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咱俩是一号人，性情相投，以后肯定能相处得很好~” 林彤受宠若惊，也有点犹豫，赶忙看向莫一烦，接还是不接。 谁知他却像没看到似的，已经走向了厨房，目光盯着正在锅里煲的汤，又看了看已经做好的菜肴，摇了摇头！ 林彤便开心地接了过来，将脖子上戴的钻石项链送给张爱华，算是一个见面礼。两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莫一烦看完家里的环境和食物，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王明，听到他的嘴里还在嘟囔着：“周总赵总李总快点回来继续抢占市场，不能便宜那帮小鬼乱来。安肾丸真的是好东西啊！” 然后，他慢慢走向姐姐莫一倩。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他的老妈和姐姐都曾喊过“救救孩子”的话，宛如百年前鲁迅先生的呐喊声一般坚定热烈。 可随着林彤和大壮的进入，互相打了招呼，错开了话题，她俩竟然将孩子的事情抛却脑后，就连孩子也突然学乖了似的，连哭闹声都没有。 以至于林彤和大壮都没有在意孩子，以为只是睡着了，其他人也没有发现孩子的异常。 莫一倩看到他走过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疲倦的笑容。 “姐，让我看看外甥好吗？起名字了么？” 莫一倩双手平平地举着孩子的抱被，往莫一烦的手里送过去。“孩子叫王朝！快看看你舅舅，他是你的大舅，不是二舅，也不是木头！你要多和舅舅亲近亲近~” 莫一烦微笑着从姐姐的手里接过抱被，斜斜地托着孩子的脑袋和屁股，轻轻拍打着，轻哼着歌谣。 “小黄鸭呀小黄鸭，一二三四五六八，咦，鸭小七呢？” 然后，转过身来大步走客厅的落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和窗子，将抱被狠狠地摔了下去。 啪~ 这里是十二楼啊，不管是什么东西摔下去，都会摔得粉碎~ 莫一倩见状哭着扑了过来，想将抱被拦下，却被莫一烦伸出脚轻轻拦了下来。 她抱住莫一烦的脚嚎啕大哭：“呜呜呜……小烦，你疯了吗，你怎么杀了你的外甥，他还那么小~” 其他人也愣住了，什么情况，刚刚不还一家人互相打着招呼，交换信物，畅谈未来的事情。 画面一转，莫一烦就把自己的外甥摔下了楼。 张爱华越过林彤，气冲冲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莫一烦：“小烦，你黑心了么？你在干什么？”然后抬起了手，就要扇他巴掌。 莫一烦忽然一瞪眼，将张爱华吓退了半步。 “还敢瞪我！你个小兔崽子，能耐了是吧？你到底中了什么邪？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莫一烦仍然脸上挂着笑意，看着他的老妈，等待巴掌落下来。 林彤和大壮紧随其后，冲过来将张爱华拉到一边。 “阿姨，您别激动！一烦肯定不是故意的，或许是手滑呢？”大壮积极劝阻。 林彤则紧紧拉住张爱华，心中充满疑问：“一烦哥哥，你到底怎么啦？平时的你虽然呆滞一点，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胡乱逞凶啊~” 莫一烦仍旧笑着，慢慢往沙发走去，边走边拖着自己的姐姐，像挂着一个人体拖把，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清晰的鲜红血迹。 其他人一阵惊恐，莫一倩的下身好像在流血，血流不止。她的脸上却看不到痛苦。只是闷着头任其拖动。 而沙发上一直懒懒瘫坐着的王明，忽然发出一阵怪笑，显得有几分疯癫，似乎发病了。 “啊哈哈哈……赵总，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躲在我家里啊……” 王明一个纵身，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呼啸着奔腾着，越过了莫一烦，踩到了莫一倩的脚踝。 咔嚓，脚踝处传来断裂的声响，像大熊猫在咀嚼清脆的竹子。 王明冲到窗台，往下面望了一眼，咧着嘴巴，又冲其他人嘿嘿一笑。 “我找到赵总了，有钱了，又能铺货了！保城的安肾丸市场都是我的了！啊哈哈哈……” 他笑得很开心，神情很激动，像挖到金矿的淘金者，望了眼深邃的洞口，眼睛里面布满了金色的星星，那里全是金子啊！ 而后在众人静静观望之下，王明从窗台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就像一只勇敢的海燕。 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安肾丸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六十八章 合体 王明的脸上带着笑意，看向莫一倩时眼神温和柔软，嘴唇微微翕动，似在诉说：“小倩，娶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以后，找个好人嫁了吧~” 然后，就像一棵大头蒜直直地栽了下去。 吧唧~ 特别清亮的一声，接着是路人的尖叫，也有热心报警的，更多的是远远地观看着。 莫一烦像其他楼层的居民一样伸着头往下看，将撕心裂肺般哀嚎的姐姐拦=挡在身后，不让她看到那个男人的下场。 下场其实跟大家经常吃的老北京煎饼果子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些色彩和形态。人群渐渐聚集，慢慢地什么也看不到了。 而屋内几人却神色各异。 张爱华一边拥着女儿轻声安慰，一边擦拭眼角的泪星儿，眼神却越发明亮起来。 林彤看了眼莫一烦，心思复杂，这男人真是一个狠心的人啊，值得托付终身么？ 大壮仗着胆子来到窗边看了一眼，哎呀一声又缩了回去，一直哎呀哎呀，好像跳楼摔疼的是他一样。 莫一倩哭着哭着，悲伤由蔓延变得泛滥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居然轻易地家破人亡了。以后该何去何从？ 弟弟给这个家带来了深渊一般的灾难，自己却像一个没事人，现在又跑到厨房里面，找吃的去了，心有多大？ 大壮也跟了进去，瞅着没人，小声问了一句：“一烦，你姐夫跳楼你也不拦着，他死了你咋一点也不难过，他是不是中邪了？我觉得他很有问题，鬼里鬼气的！” 莫一烦面色阴沉如水，眼睛一直盯着煮汤的锅里，听到大壮问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忽然露出了一丝戏谑：“你看我妈和我姐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我没有剁了他，已经是我心太软！” “杀人犯法呀~”大壮小声嘀咕了一句，以为他没听到，却挨了个脑瓜崩，脑瓜一阵疼~ “抬杠是吧，我是用夸张表达心情，可以吗？” 莫一烦有点心烦，又强忍着尽量不发作。 因为这里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大壮见好友情绪有点糟糕，本想活跃一下气氛，发现效果并不好。不想继续拨弄他，可心里实在好奇。于是又凑到近前。 “一烦，你刚刚丢下楼的抱被里面，不会真的是你外甥吧？”问完之后，大壮立即躲到一边，怕又挨一阵脑瓜崩。 莫一烦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漠，深沉如水。 大壮赶紧捂着脑袋跑了出来。“我错了，我不问了，你别难过！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林彤觉察到气氛的压抑，满脸担忧。没想到第一天上门，就遇到如此悲惨的事情，她还满心欢喜地穿了一身大红色，可惜喜庆的服装未能给这个家带来半点喜悦。 失去孩子和丈夫已然令人悲痛万分。莫一倩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双手虚虚地抱着空气，仿佛怀里还有孩子在哭闹。张爱华也只得在一旁陪着一同哭诉命运不公。 不多时，莫一烦终于从厨房走了出来，脚步缓慢而沉重，打断了客厅里众人的哭泣，将痛苦燃到一个新的高度。 他手里端着那口砂锅，轻轻放到了饭桌上，锅里炖着汤，是今天的主汤。虽然还盖着锅盖，香味仍然四溢蔓延，大壮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轻轻呢喃：真香！ 好友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席吃饭，明显不是对的时间对的地点，虽然他也很饿，但他起码还知道讲礼貌。 张爱华看到儿子的举动，怒从中来，想要上前咒骂一番，却被怀里的女儿拉扯住。拦住了她的人，却挡不住心底的愤怒。 “小烦，就几天没见，你竟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冷血残酷，做事简直丧尽天良！” 莫一烦盯着老妈看了一眼，也不理会，反而招呼林彤和大壮来到饭桌旁。“你们都觉得我做得不对，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这锅里煮的东西，到底是谁丧尽天良？” 他将手放在砂锅的盖子上，张爱华立即变得情绪激动，直接跳将起来，指着莫一烦：“你还有没有半点人性了，你是要气死我吗？汤是我煮的，你是怀疑我也有问题？还是把我也逼得跳楼才行？” 然后，她挣脱虚弱不堪的莫一倩，往窗子挪了两步，作势要往外伸头。 莫一烦默然不语，按下心里的冲动，不去管老妈的假动作，而是轻轻地移动砂锅的盖子。 动作沉重而缓慢，仿佛在移动一块磨盘，凭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别说是一个磨盘，就是两个磨盘，移动起来也毫不费力。 可现在，他要紧了呀，憋红了脸，也只能慢慢地一点点移开。 张爱华一个箭步奔了过来，一把就将锅盖重新盖上，动作比他顺畅多了。 “你还真要吃饭不成？” “怎么了，不能吃么？有鬼啊？”莫一烦乜斜着老妈，正面对峙。 林彤和大壮此时终于意识到不对。这汤肯定有问题，婆婆也有问题，姐姐也有问题。 不然，总不能是莫一烦有问题吧？ 还是她和大壮的问题？ “大壮，牛眼泪带了吗？我想看看是谁在搞鬼？”林彤向大壮伸出了手。 “林小姐，今天我们是来办正事办好事的，带那玩意儿多不吉利！”大壮伸手往裤子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个玻璃小瓶，脸色有些尴尬。“咦，还真有这东西？谁装在我口袋里的？真是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大壮在眼皮上涂了两滴。林彤也涂了两滴，再次看向四周时，吓得赶紧抱紧莫一烦。 大壮也想抱过来，可是要越过这锅汤，便看了一眼，不看还好。差点直接昏倒。 此刻，一烦妈妈的背上趴着一只黑衣老鬼正在嘿嘿嘿傻笑，姐姐的背上趴着一只红衣女鬼正在吃吃吃鬼笑，窗台坐着一只蓝衣男鬼正在吧嗒吧嗒抽烟，锅里睡着一只光屁股小鬼在玩鸭妈妈和鸭宝宝玩具。一副其乐融融地温馨景象！ 被两个普通人发现后，全都龇牙咧嘴地嬉笑着，对他们指指点点。 窗台那只男鬼将烟吐向窗外，剔了剔牙，将嘴巴扯成一个大气球，噗地一下又松开。 一股阴风瞬间吹了过来，温度骤然低了好几度，窗帘也被吹得飞起，夹杂着一阵呜咽的悲泣声。 悲泣声来自女鬼，她不再发笑，而是学姐姐的悲伤模样，或者姐姐在学女鬼的悲戚模样，总之一人一鬼按照同样的频率在哭泣。三短一长，就像一只蛤蟆趴在地上，吵得众人心烦不已。 妈妈背上的老鬼收起了嬉笑的面容，惨白的脸色忽然上了点妆，变得青青白白，可惜全是褶子，并不美丽。加之刻意地假装愤怒，正在奋力指点着妈妈如何唾骂莫一烦才更解恨。 污言秽语使得周围的空气中腥臭无比，仿佛置了一口粪缸在这里。 只有汤里的小鬼最乖巧，不吵不闹，还白白净净的，人见人爱。 小鬼正费力地大口喝着汤，小脸累得通红。这汤看着有点像大骨汤或者豚骨汤，骨头很大，汤色纯白，香味奇异。 小鬼每闻一下，就大声赞叹：“汤达人耶！” 小鬼满足的神情在众鬼看来是自然率性的表达，在众人看来却是诡异难测。没涂牛眼泪之前这锅汤确实是一锅正常的骨头汤，现在看清楚事实的真相后，别说是给人喝，就是喂狗，恐怕都难。 为避免影响食欲或者睡眠，简单描述一下，这汤里面大概有蛇虫鼠蚁和人的头骨腿骨胸骨，似乎煮了很久，已经变得十分浓稠，气味也发生了一丝变化，就像十年窖藏的化粪池…… 大壮哇的一下就吐了，因为离锅比较近，距离小鬼也比较近，所以一股脑地全都吐在了锅里。那些蛇虫鼠蚁突然活了过来，争相抢着吃。小鬼很生气，鸭子玩具也不玩了，汤也不喝了，哇哇大哭起来。 林彤本来只是轻轻地捂住嘴巴，自持还能忍，现在好像快到崩溃的边缘，腹部蠕动了几下，胸部也跟着跳了跳。 莫一烦手中的判官笔已经滑了下来，金光一点，点向林彤的额间，恶心难受的感觉立刻消减不少。只是看不到美丽的跳动，现在也不是欣赏的时候。 大壮眼巴巴地看着好友，希望也能被他点一下，就像等待翻牌子的妃子，可惜他太肥，莫一烦的目光全在几只鬼的身上。 莫一烦冷冷地看着这些鬼东西，高度戒备着。不管对手是强是弱，在战略上蔑视它，但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它。兔子蹬鹰，尤未虚也~ 客厅的温度还在慢慢下降，该玩的游戏已经玩过，该死的人也死了。 就剩下最后的BOSS，宰了他就能通关。 四只鬼唰唰唰聚到一起，男鬼组成双腿，女鬼组成双手，老鬼组成身体，小鬼组成脑袋，俨然化身成为一只新的巨大鬼物。 小小的鬼头上竟然慢慢长出一对尖尖角，金黄色，小小个~ 嗷呜嗷呜…… 仰天长啸，天空跟着响起一声闷雷，低沉浑厚，空旷辽远。 就连楼下围观跳楼的人们也听到了，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第六十九章 不斩来使 合体之后的鬼物足足有两米高，全身赤红，鬼气缭绕，仿若披了一层朦胧的纱，如梦似幻，亦真亦假。 待慢慢现出身形，却原来是一个骨骼强健，肌肉发达的大家伙，就是脑袋有点小，也不知道智商够不够用。 张爱华和莫一倩当即被吓晕，林彤躲在莫一烦身后，脸色也愈发惨白。 大壮见位置被抢，只好拿了个抱枕，躲到沙发后面，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场内形势变化。 只要一烦稍有不敌，他宁愿跳楼去死，也不想被鬼魂霸占躯体，干些祸害姑娘的勾当。 啊嗷啊嗷…… “臭小子，镇魂汤还没煮好，你就敢揭开锅盖？坏了我的好事，我也要坏了你的好事！” 声音时而雄浑，时而魅惑，时而冷淡，时而稚嫩，像是之前四只鬼的声音混在一起，终究混响太差，带着明显的毛刺，非常刺耳。 赤鬼俯下身子猛冲了过来，带着浓郁的红色烈焰，目标竟然不是莫一烦，而是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林彤。 莫一烦身子一挺，将判官笔竖在胸前。 “嘁~六神合体雷霆王啊？你们会最后一击雷霆王吗？谅你们也不会！就会唬人~” 判官笔金光一闪，笔尖瞬间坚硬如铁，朝着鬼物的胸腔插了过去，仿佛捅在窗户纸上。 噗嗤~啊啊啊啊啊啊…… 赤鬼的身体直接被戳出一个窟窿，鬼气从破损处溢出不少。它发出一阵痛苦的喊叫，红色烈焰弱了几分。四鬼合体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岂能罢休！ 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双手生出指甲，就像一头金刚狼，指甲合在一处来回摩擦，擦出阵阵火光。 “敢戳我？看我不插死你！” 接着就见它将指甲不断舞动，下一秒，径直地往泛着莫一烦身上舞了过来。 来势汹汹！ 目光微凝，莫一烦收起玩票的心思，一点也不敢马虎大意，开始认真对待。右手紧握判官笔，快速挥舞，金光闪烁不定。眨眼功夫就在面前画出一个圈，像一块金色的大饼，将他和他的女人都罩在里面。 赤鬼的双爪在大饼上一阵猛抓，就像街头妇女打架一样，毫无章法，但很快就把大饼抓成了切糕，又化作金光纷纷散落。 莫一烦的绘画艺术被对方轻易抓破，使得身体明显受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一步也没有后退，因为林彤就在他的身后。 大壮在一旁看得分明，一烦受伤了流血了。他自从开始捉鬼生涯，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可不能真的死了，否则大家都得完蛋。 大壮思忖片刻，猛地从沙发后面跳将出来。 “红毛鬼，别嚣张，看爷爷的暗器！” 他的身体在空中短暂跃起，将手中的抱枕朝着目标一把扔了过来，像掷铁饼一般。在他看来必能击中鬼物，多少也能带来一点杀伤。 赤鬼看了他一眼，既冷酷又无情，像是在诀别恋人一般。布满黑色獠牙的嘴巴忽然张开，吐出一口红色雾气，抱枕在大壮的灌掷之下去势不减，可遇到红色雾气却立刻萎顿下来。 印着粉色小猪佩奇的枕套直接被腐蚀成布条，里面的海绵露了出来，也化作丝丝缕缕的碎屑四处飞扬。 大壮一惊，打算再拿一个抱枕当做武器使用，抱枕却在另外一个沙发上，这中间还隔着那只凶狠鬼物。他有些犹豫，要过去拿抱枕必须要先过了鬼物这一关，且不说抱枕的杀伤力着实有限，单是第一关就已经很难。 于是，他放弃了。他选择躲得远远的，以免被捉住反而帮了倒忙。 他想得很多，却最终什么也没做。鬼物看了他一眼，就瓦解了他的斗志。 “啊嘎嘎~”鬼物看到大壮掉头想跑，手臂一挥，一股红色的阴气随之挥出，大壮猝不及防被击了个正中，倒地之前回头望了一眼偷袭的家伙。 “你好狠，人家已经投降逃跑了，也不放过我！” 看到好友被击倒丧失战斗力，莫一烦捂着胸口退了两步，脚步有些踉跄，林彤赶紧扶住他。 “一烦，你没事吧？我们要不也投降算了，对方好强啊！” “呵~他强？管他强不强！我不能让你有事！咳咳……”莫一烦的脸色有些潮红，眼神却愈发明亮，心里暗暗犹豫，英雄真不是好当的，要不是为了漂亮女友的安危，打不过早跑了。 “一烦，可你看上去不太好啊，我担心你~” “没事，有你的鼓励就够了！小小的合体鬼物我还搞不定，怎么对得起这只笔！我就不信保城的鬼能有多凶？” 将林彤悄悄推开，莫一烦双手握住判官笔，目光凝视正前方的赤鬼，身上的黑色衣服渐渐鼓了起来，像是有吹风机在后面给他做背景渲染。 “呀~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莫一烦像吃了味哥的痴汉见到小巷内独自徘徊的少女，叫着冲了上去，将手中的判官笔当做长枪捅了出去。一往无前的气势令得林彤下意识地轻捂嘴巴，生怕发出什么丧气的呼喊，影响他的发挥。 赤鬼的小脑袋上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动，放任对方叫嚣着攻了过来。 在判官笔突进到面前时，一双鬼爪猛然挥出，像驱赶苍蝇一般，毫不费力地便将莫一烦憋出的攻势化于无形。他整个人像断线的秋千，嗖的一下，倒飞了出去。 正好落在沙发上！ 哐…… 沙发的座垫被压得完全变了形，就连弹簧都蹭的弹了出来，他硕大的身躯跟着抖了一下，翻了个身。 “妈的，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要不是有个沙发，差点被你弄死~” 翻了过来的莫一烦，呸呸几下，吐出一口海绵，夹杂着一丝鲜血。 “海绵的味道真难吃，味同嚼蜡！死鬼，你成功地激怒我了，别怪我不给你最后的机会！哼，要是你现在逃走的话，我就当从来没见过你，饶你一命！自己衡量吧~” 莫一烦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赤鬼，这么优渥的条件，对方肯定会心动。 林彤看到莫一烦被打飞出去，脸色惨白，嘴角还有一条血渍，十分担心，就要冲过去。 “别过来，不用！我还能再战！小小的鬼物，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了么？” 他嘴上说得勇猛，心里却一直在叫苦。特别是他几次沟通陆小判，想让她现身出来收拾这只鬼，却始终没有回应。 玩物丧志，游戏再好玩，主人都快挂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堂堂笔灵一点也不明白么？ 可是他的呼喊一点用也没有，陆小判就像是忘在家里没带出来一样，不管他怎么呼喊威胁恫吓，就是不现身！ “啊嘎嘎……小子，你就白费力气了。就凭你这半吊子的水平也妄想制服我，先不说跨地区的实力压制，就凭我半步鬼佬的等级也不是你能亵渎的？” 赤鬼缓缓走向沙发，嘴角的涎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每走近一步，莫一烦便觉得周围的温度冷了几分。 “虽然你是个半桶水，只要能吞了你的灵魂，我又能壮大许多，竞争保城鬼佬的胜算又能多出一些。所以，我还要谢谢你的出现！” 赤鬼走到莫一烦的身边，抓起他的一只脚，咔嚓一声，脚踝被轻易地捏断了。 莫一烦疼得大叫。 咔嚓，另外一只脚踝也断了。 “哎哟，我X你先人，你个王八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条件你不满意，可以再谈！竟然无故伤人，简直粗俗无礼！我要发动粉丝谴责你~” 第七十章 死定终身 赤鬼懒得理会这种无聊的谴责，而是将他拎了起来，慢慢往窗台那里拖去。 “古城那帮没见过世面的菜鸟，把你吹得多么厉害！还判官笔传人呢，就这种程度，枉费我把你当做对手看待，还花心思演了那么长时间的戏！啊嘎嘎……改天等我修为大成，一定要去魔都看看，听说那边有个节目专门考校演技！” 鬼物将莫一烦丢在窗台上，掐住他的脖子，又扳过他的脑袋，让他看看正在楼下聚集看热闹的人群。 “你说，我要是把你丢下去，你会不会也像之前那个废物一样摔成个粑粑呢？还是直接拘出你的灵魂，吞了算了？” 窗外有风轻轻吹拂，莫一烦望着十二层高楼带来的视觉冲击，自己难道就这样被鬼宰了？难得出一趟门，就栽在这里了？ “我不甘心啊！” “哼，不甘心？那你就去死啊~” 鬼物忽然将手一松。 “啊啊啊啊……不要啊……一烦哥哥！” 林彤冲了过来，抱住了莫一烦，她什么时候摸过来的？不重要！ 她将莫一烦抱在怀里，却承受不住他的体重，鬼物轻轻一拨，两个人一起从窗户上慢慢往外滑。 这时正在楼下看热闹的人，发出一阵惊呼，有眼尖的看到十二楼似乎又有人要跳楼，仿佛是一对男女。 “大家快散开，又有人跳楼啦……” “又有跳楼的？今天是什么日子？” “好像是一对男女，殉情？还是捉奸被抓啦？” “报警很久了，怎么救援队伍还没到啊？”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莫一烦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一双美目含着眼泪看着自己，晶莹的泪光在阳光的照耀下光芒万丈，也像静谧的夜空漫天星斗中最亮的那一颗。 “妈的，还要搞死我的女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莫一烦挣扎着，想将林彤推回去，却发觉手上的力量不够，因为手被攥得紧紧的。而右手上的判官笔也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飞出去的时候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两人的身子一点点的往外滑动，他看着哭成泪人的林彤，不知如何劝阻，心里十分抱歉。 “彤儿，是我太逞能，现在还连累了你！” “一烦哥哥，我是心甘情愿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甘心！” “唉~” 莫一烦尽力抬起头，想亲吻一下林彤，手已经拉了，还没亲过呢。 却够不着，林彤明白他的意图，轻轻贴了下去。 差一点就亲上，忽然有人捣乱。 “哎哟哟……你们干吗呢，秀恩爱吗？是你们先坏了我的好事，现在搞这一出，显得我很无情似的！是我要拆散你们吗？是你们自己活该~” “这位鬼大哥，我现在服软还来得及么？你没什么损失，我都快要死了！能不能就此揭过，以后你来古城，还能做朋友？” 鬼物看了他一眼。 “有点骨气好吗？你是判官笔传人，记住你的身份……” “身份？能功过相抵，不计较了么？” “不能！” “那你说个屁~要杀要剐，快一点！别磨磨叽叽的~老子现在又不想求饶了！” 莫一烦本来没那么多顾虑，人生自古谁无死！ 可他真心不想连累这么漂亮的女孩，还没嫁人呢，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没必要这么稀里糊涂地随自己去了。要是自己还活着，闯了一番事业，二人相亲相爱下去也是蛮好的。可自己现在马上要死了，被鬼杀死了，能活一个是一个。 可是这鬼不讲道理啊！哪家的鬼是讲道理呢？ 莫一烦想开了，开始承认技不如人，开始有点后悔没有好好练习书法，开始后悔没有花费心思研究判官笔的功能。以为遇到的都是小鬼，软弱可欺。 可这只鬼会合体，是四合一，身体强健，爪子也厉害，判官笔戳通了身体也能恢复。 最关键的是陆小判不在这里。 看来他是真的要死了！ 然后，他真的掉了下去，和林彤一起。 他能感受到林彤内心的悲伤和绝望，却没有感受到半点后悔。这个傻丫头对自己用情很深，而他却始终戒备着，虽然默认了关系，却不敢敞开心扉接受她。 现在他还能说话，还没落到地上摔成一个粑粑，不过也不远了。 他看向林彤，抚摸着她的脸颊，像象牙又像绸缎一般的光洁脸颊，软软的香香的，美丽动人乖巧可爱。 他还没看够呢呀…… 有点遗憾！ 如果能活，他要开始珍惜她了。 “彤儿，我爱你~能和你一起死，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此刻，万籁俱寂，林彤的眼泪像决堤的大海，肆意奔腾流淌，情绪激动兴奋，大声呼喊着：“我也爱你……一烦，你别死……” 莫一烦内心平静，神色安详，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泪水轻轻滑落脸庞，往地面落去，就像等待命运审判的囚徒，等待落到地上。 手臂却将林彤搂得更紧更紧更紧…… “我也不想死啊！还没开始好好爱你~” 忽然，心底颤动了一下，像有人在叹息。 “唉~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真是个废柴！终于敢打开心扉了吗？这就是心动的感觉，记好了！外面那只鬼还是给我塞牙缝吧……” 呼啦啦…… 身子一阵扭曲，滑落窗台的莫一烦仿佛壁虎断尾似的，被捏断的脚踝内金光点点，竟然自己生白骨续经络，眨眼间恢复如初，甚至比当初还要健康。 据说有一种整容就是整身高的，叫“断骨增高”，在小腿或大腿把已经闭合的骨生长线重新“打开”，安装一个什么东西就能长高了，进而达到穿增高鞋垫的效果。 他现在享受的就是无痛增高术吧…… 莫一烦用脚尖勾住窗台，双手往墙壁一拍，用力一振，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和力量往窗台折了回来。 手掌轻轻拍在林彤的屁股上，啪~ 她听到莫一烦在生死关头吐露的心声后，趴在对方怀里，绝望地面对死亡。 忽的屁股被人轻轻一拍，她整个人像轻盈的蝴蝶直接飘回屋内，落到了沙发上。 惊恐……诧异……欣喜……大哭…… “我就知道你死不了！呜呜呜……” 狂风呼啸而起，莫一烦也跟着轻轻落到屋内，双手负于身后，紧闭双眼，立于风中，任衣袂随意飘动。 就在此时屋外射入一道金色天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脑后…… 这造型有点像90版《封神榜》里面元始天尊的造型，自带光环。 赤鬼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看到莫一烦又回来了。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爪子，似乎想补个刀，将对方彻底灭杀。 却被对方轻轻一掌，拍在了脑门上。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瞬间传到了赤鬼的身上。 惊恐……诧异…… 然后，由一变四，落在四处。就像那句游戏戏言：一炮四个PDD！ 四下里当即寂静无声，四支鬼现出了本来面目，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就你这么个玩意儿，也敢在我面前嘚吧嘚的，好玩吗？” 莫一烦睁开了眼！ 宛若天神下凡！ 第七十一章 内斗冠军 “好玩吗？当然不好玩！” 莫一烦站在那里，微微睁开了眼，那双眼瞳孔由黑变金，射出一道金光，就像网络上常说的钛合金狗眼，晃得四只鬼四处躲藏，不敢与金光对视。 林彤望着心爱的男人，眼泪再次泛滥，最近几个月的泪水指标仿佛要在今天一次性全部用完，奢侈一点也不怕了。 她慢慢走向莫一烦，对方向死而生的模样像天神一般，加上如此炫酷的“狗眼”，能依偎一下，也挺满足的。 她走了过去，敞开了怀抱，还差一点就能拥抱上对方。 她满心欢喜，今天是个好日子，虽然差点变成了忌日。结果总是好的！ 忽然，一阵风打着旋在二人中间出现，旋风越转越快，卷起房内的纸屑与尘埃，齐齐扫向林彤。 “嘤嘤~” 刚要触及到莫一烦的她被卷了出去。 “什么东西，离我远点！” 林彤红着眼睛，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吃干抹净不认账么？ 呵，男人啊~ 林彤一头撞到电视柜上，脑袋一歪倒了下去。 四只鬼互相看了一眼，目中露出深深的忌惮。 “此人冷酷无情，我们还是逃吧？”老鬼冷冷地说道。 “怎么逃，他肯定是要杀我们的！”男鬼有些担忧。 “怕什么，跟他拼了！他明显神志不正常，有机可趁！”女鬼如此怂恿。 “上！先试试水~刚刚那一下，是我们大意了！”小鬼挥舞着拳头，恨恨地看着莫一烦。 “直接干翻他，不要再废话了！” “上！” “上！” “上！” 三只鬼一起冲了上去，各施手段，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一时间，光影绰绰，利爪、腿鞭、红唇，全部往莫一烦的身上招呼过去。 还未及近身，全被他身体四周还在旋转的风圈挡住了。 “笑话，一群不自量力的蠢货！” 旋风一转，像一台绞肉机一般，将三只鬼全部绞住，又像全自动滚筒洗衣机似的，搅啊搅，拌啊拌。 没一会儿，就全部搅成一团，再也分不清哪部分是男鬼女鬼和老鬼。 而那只堪称赤鬼大脑的小鬼，此刻却没有一起进攻，而是趁着混战之际，偷偷的往窗台遁去，像一只蟑螂唰唰唰的飞快爬动。 莫一烦看了一眼正在地上疯狂爬行的小鬼，嘴角轻蔑一笑。 “还是你机智啊，小东西！” 莫一烦身子一闪，出现在已经爬上窗台的小鬼，伸手轻轻一拉，拉住了那只小鬼的脚。 往后一扯，便将小鬼拽了回来，往地上随意一扔，与扭作一团乱麻的三鬼汇合了。 那团乱麻露出三个不同的面容，全部怒气汹汹地盯着小鬼。 “小强，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怂恿我们上，自己却只想着逃跑！” “枉费老娘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 “养儿就是坑爹，诚不欺我~” 三只鬼齐心协力扑了上去，与小鬼扭打在一起。 原本拥有合体秘术的四只鬼，现在开始离心离德，3VS1。 莫一烦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东西打闹，并不着急。就像在旁观一群孩子争抢玩具，不管最后是谁赢了，他也不会插手，否则失了风范。 过了好一会儿，机智的小鬼被三鬼合力击溃，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你们这群白痴，对方是故意分化我们，不能上当啊！”小鬼渐渐不安起来，他快要被其他几个笨蛋吞噬干净。 “哼，就是你这个小东西，怂恿我们来这里搞事情，说什么古城来了一块大肥肉，吃了他可以长生不老！”老鬼狠狠地咬下一口小鬼的魂体，叫嚷着。 “还不是你们贪心，觊觎保城鬼佬的地位。”小鬼不甘心，看向自己的鬼母。 “都别说了，事已至此。小强，妈妈也很无奈啊！你就为我们牺牲一下吧，我会和你的鬼爹再努力努力，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女鬼瞥了一眼男鬼，挺了挺胸脯，万种风情显露无疑。 “嘿嘿~这个可以有！”男鬼扯下小鬼的腿，算是回应。 很快，小鬼被吞噬得只剩下半颗脑袋，再也发不出剧烈的反击。 呜呼~ “一群白痴！” 小鬼在愤恨中被吞噬殆尽，化作一缕轻烟，涌入其他鬼的鼻中。 “唔，果然年轻的魂体就是美味！没白养大~”老鬼露出满足的神色。 忽然间脸上一阵抽搐，看向自己的魂体，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你们？” 男鬼一把抱住老鬼，用力一扯，女鬼跟着跳了上去，骑在老鬼的脖子上，双腿猛地一夹，将老鬼的脑袋拨了下来。 再使劲揉搓一番，将老鬼的脑袋揉成一个面团，用力挤压。 “嘿咻嘿咻……” 一颗黑色的圆珠慢慢形成，在男鬼还未开口之前，一把塞到自己的嘴里，嘎嘣嘎嘣，吞下肚中。 男鬼张了张嘴，似乎也想吃，这可是老鬼的百年精华所化，魂力比剩下的残余身体精纯许多。 嗝~ 女鬼打了一个嗝，有些害羞地看着男鬼。 “人家有点心急，你不会怪我，死鬼？” “额~不怪！那剩下的我吃了？” “恩呢~” 男鬼埋下头卖力地啃噬起来，很快就将老鬼剩下的残渣吃得一干二净。 他没注意到女鬼脸上的笑意忽然收了起来，目中露出一抹犹豫与凶狠。 一不做二不休！ 女鬼又跳到了男鬼的背上，双腿夹住男鬼的脑袋，想要故技重施。 “红叶，我就知道你个小浪蹄子没安好心！” 男鬼猛地回头，露出锋利的獠牙，朝着女鬼的胸前咬了过去。 那里是敏感脆弱的部位，一般情况下，女人或者女鬼都会受不了，“嘤”一下软了下来。 可他失望了，女鬼完全不为所动。 那里是假的？或者她一点也不在意魂体上传来的阵阵酥麻。 任凭男鬼施为，红叶双腿狠狠一夹，身体猛然旋转，一颗脑袋带着一丝不甘与愉悦，滚了下来。 红叶抱起男鬼的头颅一顿猛啃。 嘎嘣嘎嘣…… 男鬼的眼睛睁得很大，充满了不解。 “为何，你不会嘤嘤嘤呢？” 可惜他再也听不到女鬼的解释。 名叫红叶的女鬼将男鬼的头颅和身体全部啃噬完，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一将功成万骨枯！虽然是一家人，为了生存，我也没法子啊！” 红叶慢慢站了起来，朝莫一烦走去。 整个内斗吞噬的过程，眼前这个男子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出口或者出手阻止。 直到此时大事已毕。 “打完了？” 莫一烦冷冷说道，仍然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红叶扭着身子来到莫一烦的身边，由魂体慢慢变化成一个漂亮女人的模样。 真真是：“面若桃花初盛开，唇如烈焰始归来，皮肤白嫩似春水，体魄幽幽任君香。” 刚刚争斗的时候白色长裙被撕扯成了短裙，开叉开到了腰，一双长长的白腿仿佛一根笔直的圆规，就连内里的黑色打底裤都明显地贴在肉上。 上半身波涛汹涌一发不可收拾，走起路来晃动得厉害…… 幸亏其他人全都陷入了昏迷，不然这“祸水”真要做点什么，还真说不清了！ 莫一烦冷冷地看着，等待她的表演！ “扑通”~ 只见她忽然跪在了地上，头趴得很低很低……像一只乖巧的泰迪！ “红叶，拜见主人！” 第七十二章 纳妾 “哟？这位朋友，你这是演哪一出啊？” 红叶伏得更低，简直要以头抢地了。她生怕自己的归附态度不够端正，被对方直接抹杀。 刚刚四人的合体状态在对方面前像纸糊的一般，轻易便被一拍四散。这说明机己方与对方明显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小鬼儿子竟然还怂恿别人上去送死，他却想偷偷逃跑。哼，傻儿子，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逃跑只能是妄想。 幸亏她留了一个心眼。 “主人，红叶是诚心归附！还望主人不计前嫌，饶小人一命！做牛做马洗衣洗澡暖床暖心，红叶都是一把好手！红叶还有几项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才艺，特别适合夜深人静的时候单独展示！主人，求主人给小人一个机会，不要抹杀我~” 红叶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宛如一只小山雀，再无任何高傲的念头。 虽然不知此人为何实力突然暴涨，刚刚那一掌之下，竟然比保城鬼佬的全力一击还要威猛，能归附此人，日后定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小小的保城，格局终究实在太小了。 莫一烦低头看了眼这个女人，哦，不，这只女鬼！倒是挺识相的！ 可以考虑。 正要答应时，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也就是那个土著，叫啥莫一烦的，瞅瞅这是啥名？他正在挣扎着想要出来。 嘿嘿~ “你不能答应她，她就是一个胆小鬼！我刚刚和林彤死定了终身，这个时候我们俩的二人世界怎么能出现别的女人？你让世人如何看我，让粉丝如何看我？让我出去，让我杀了她！” “呵呵~你真天真！让你出去，你是她的对手么？就你这副破身体，跟个病痨鬼似的，你以为我稀罕呢？要不是……” “那你就给我滚出来，我自己解决，大不了一死！” “死，是最容易的，也是最没用的！若能不死，何必求死？” 莫一烦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像发羊癫疯一样，红叶察觉到主人似乎哪里出了问题，不太正常。走上这条路的，有几个是正常的？ 所以她仍然趴着，一动不动，不敢有丝毫异心。 万一主人是在考验她的忠心呢？在没摸透主人的心思之前，夹起尾巴做好奴婢，才是明智之举。 莫一烦伸出手按在红叶的头上，轻轻摩挲着，毫无其他邪念，否则也不可能是摸摸头~ “交出你的魂血，我便饶你不死！” 红叶身体一振，魂血是订立灵魂契约的必经一步，一旦交出魂血，意味着自己的生杀大权全都交给了对方。对方只要一个不顺心，将魂血捏碎，自己必将完蛋，就连投胎转世也沦为空想。 倘若对方死之前，没有归还魂血，自己也只能跟着嗝屁。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对方的灵魂越强大，对自己也是一种滋养。 谁愿意归附别人给自己找个主人呢，都是被逼的~所以，这好处算是聊胜于无吧。 红叶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将脸慢慢靠近莫一烦，嘴巴嘟嘟，似乎是想接吻。 啪~ 莫一烦一巴掌甩了过去，将红叶扇飞，她委屈地捂着嘴巴，不敢说话。 “你搞什么？我要的是你的魂血，你把大嘴巴伸过来，不是讨打是什么？” “呜呜~主人，我不是有意的！我是看保城鬼佬就是这样收魂血的！” “那是他变态~还是我亲自收吧！” 莫一烦伸出手，五指并拢，一股吸力迸发，将红叶吸了过来。伸出右手食指，指甲慢慢生长，又黑又长，泛着幽幽绿光。 噗嗤~ 指甲按在红叶的额间，慢慢插了进去，搅了搅，又慢慢拔了出来。 指尖带出一条蓝色细丝，丝丝缕缕，泛着点点蓝光。 红叶当即面色一红，嘴角渗出一缕鲜血，气息跟着有些委顿，却仍然不敢退缩半步，任凭对方肆意采撷。 莫一烦伸出舌头，舔噬着指尖的魂血，像在品味一块奶油蛋糕，眉头微蹙，似乎不太满意，奶油可能不新鲜了吧。 舌头一卷，魂血彻底消失，没入莫一烦的口中。红叶跌坐地上，重重地喘息着，胸前一阵抖动。 “主人在上，请受红叶一拜！从今以后，暖床暖心……” “打住！别说那些没用的！说说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来这里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是！此事说来话长！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夜晚，那时我还是一个如花大姑娘……” 蹭~ 莫一烦的指甲指在了红叶的脸上。 “想死么？我成全你！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是是是！是古城的杰少通知小强的，说主人会来保城。我们就来这里打了埋伏！” 莫一烦心神一动，杰少？什么鬼？ “杰少是谁？” “啊？” 红叶有些懵，杰少都不认识，那这仇从哪结下的呢？ “杰少就是最近古城闹得特别凶的一个半步鬼佬！应该是半步，否则早就把冯远和黄生两位鬼佬拿下了！他在微信上主动联系小强，说您是判官笔传人，但还很青涩，杀了你或者吃了你，可以长生不老，直接成就鬼佬的尊位。恰好我们保城四杰，哦，奴婢红叶等，年少轻狂以为修行大成，想在保城成就一番大事业，不知天高地厚侵犯了您！才有了今天的苦果~” “呵呵~这样啊！苦果好吃么？” “回主人话，不好吃。若有机会，我会直接吞了那个杰少。” “为何？” “放假消息给我们！该死！” 啪~ 红叶再次被莫一烦扇飞。 “以后待在我身边，老实一点！表现好的话，别说是鬼佬，就是想当黑白无常，也不是难事！” 莫一烦负手而立，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只是现在还是白天，艳阳高照，十分讨厌，不然真想出去逛逛，看看保城的鬼佬是怎么养出这样一群蠢货的。 红叶虽然三番五次被扇飞，看似是在羞辱她，实则一点也不疼，主人还是疼惜她的。关键是主人刚刚透露出的信息，黑白无常啊！那可是阴间有编制的职位，多少鬼佬辛辛苦苦地奋斗，也最多谋一个鬼差的活儿。 想及此，红叶立即跪伏在地，口中高呼：“主人放心，奴婢定当努力奋斗，不辜负主人的厚望！” 莫一烦摆了摆手。 “去把楼下的事情处理一下，我不希望有人上来找麻烦！能行吗？” 红叶轻轻蹙眉，随即又舒展开。那么多人围观，要抹除他们的记忆，要花费不少魂力，但主人如此威武，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请主人放心！在保城的地盘，奴婢还是有点脸面的~” Biu~ 红叶飞出了房间，去处理那些麻烦事情。 莫一烦右手轻轻一握，判官笔从角落处飞了过来，蒙了许多灰尘。 慢慢擦拭，原本黑色的判官笔像被涂抹了一层金粉，直接变成了金色，笔杆处隐约有两个字。 判官！ “老伙计，让你蒙尘了啊！他们选的这个小家伙，太不靠谱了！可惜，我已魂飞，不能再和你并肩战斗！” 莫一烦将判官笔贴在脸庞，像在亲昵爱人。 “判判这死丫头跑哪去了？还不滚回来……算了，有缘再见！” 此刻，小区外不远处有个大型网咖，人声鼎沸，战斗激烈已趋白热化。 角落里有一个妙龄少女正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投入游戏中，嘴里高声喊着：“老牛直接闪现，用你的角角顶寒冰，巨魔你又粗又大的棍子呢，闪现插他们！快上快上，看我卢锡安来收割啦啦啦~” 有妹纸，妹纸发话了，她要主宰比赛！虽然战绩是0-8-1。 不过队友们还是纷纷冲了上去，中单发条完美开大，敌人瞬间全部残血，少女操控着卢锡安挺着双枪正要上前收割。 忽然，电脑黑屏了…… “我擦，断电挂？卑鄙无耻啊！” 游戏里，队友全在骂ADC卢锡安，因为妹纸并没有上演完美收割，而是冲进团战中A小兵！ 这是什么鬼操作？ GG…… 第七十三章 冲走 莫一烦来到砂锅面前，看着锅内剩余的残渣，白骨细小，明显是幼儿的尸骸。手臂挥舞而过，砂锅内剧烈翻涌，像一台投影仪，天花板上渐渐出现一些模糊的画面。 王明与几个肥胖男人出入灯红酒绿之地推销产品，笑容渐生，钱财渐渐多了起来。 画面一转，好像是妻子有孕了，王明高兴万分，出入娱乐会所也更加勤快。孩子快出生时，一位老板忽然找到他，说了一个秘闻，可以发大财。 王明一开始是拒绝的，也不相信。可经不住那位老板的劝说，也经不住娱乐会所的精湛业务。 于是，在孩子出生的第七天，他把孩子煲成豚骨汤。每日取一点骨髓，磨成粉，做成大力神，通过那位老板卖了出去。 煲汤那日，保城四杰也来到这里，上了几人的身体。在汤里做了些手脚，弄成他们需要的“镇魂汤”，慢慢熬煮。所以大力神才有药效，所以一家人喝了之后，十分愉悦。只有被男鬼上身的王明偶尔会清醒过来，痛苦万分，说些不知所云的话。 然后一群鬼玩起了过家家，特别是听到古城杰少说起判官笔传人的消息，更加心动不已。只是没想到却招来了灭顶之灾。 看到这里，莫一烦终于明白，红叶还是撒了谎的！ “这事该不该告诉他呢~只是，什么都帮他做完了，他还能做什么？等到那一天来临，再见面的时候，这小子会不会想揍我？哟嚯~还是交给他自己做决定吧！” 自言自语了半天，忽然望向窗外，嘴角含笑。 “哟，有人来了呢，很着急似的。” 莫一烦身子一软倒了下去，靠在餐桌旁。 一阵风从窗外奔袭而来，一道红色身影扑到躺在地上的莫一烦。 陆小判双眼通红，像一只兔子，使劲摇晃着眼前的男人。 她刚刚上了一个姑娘的身体，正在玩游戏，眼看就能收割残局，突然心里猛地拧了一下，又像是有人用锥子在戳。 她便顾不得什么游戏了，离身的时候没有控制好魂力波动，把电源插头给弄熄了，希望那个小姑娘被骂得没那么惨。 这些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她感应到的魂力波动如果是真的，就算把整个现实世界掀翻，也都不重要。 所以当她火急火燎地赶到这里时，看到躺在地上的莫一烦，仍然只是个普通的家伙，就算有判官笔的洗礼，身体方面有了些异常。但跟那个人比起来，什么也不是。 没有，气息不在了。 陆小判仔细感应着房间的魂力变化，有三只死鬼，楼下那个骚货的气息也残留了一些。 可就是没有那个人的气息！ 这事就奇怪了，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玩游戏玩得精神恍惚了不成？ 看着眼前这个废柴，陆小判一巴掌狠狠地拍了下去，这一拍，就连正在楼下忙着给人洗脑的红叶都觉得脸疼。 她之前看到了一个红色身影飞到十二楼，那道人影也看了她一眼，带着凶悍的气息，让她心生惧意。 “主人真不一般，拈花惹草的本领简直就是天生的！我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吧~” 这一巴掌，带着不小的魂力，陆小判是真的生气了。 她想看看这具身体是否真的还藏有别的灵魂。 无尽的黑暗，锥心的寒冷，莫一烦静静躺着，之前还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做些什么。结果那人太凶狠，完全不讲道理，将他囚禁在这里。 幸亏他没有幽闭恐惧症什么的，否则肯定自己把自己吓死。 正当他睁着眼想着以后和林彤的美好生活时，黑暗中亮起了一道闪电，红色闪电，无处不在的红色闪电~ 身体在召唤他，需要他，是不是意味着那个该死的灵魂已经消散了呢？ 莫一烦慢慢睁开眼，眼皮用力眨了几下。 “小子，你醒了？刚刚是不是有人上了你的身？快说，他去哪儿了？” 陆小判飘了下来，骑在他的身上，摇着他的脑袋，就像游乐场里骑摇摇马的孩子。 他刚醒来，脑袋还是一团浆糊，被人这么摇晃几下，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加上之前就已经被人一顿瞎折腾，他好想再次昏迷过去啊。 可就是闭不上眼睛，有股力量在强撑着他的眼皮。 应该是陆小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偏偏自己还奈何不了她，还挺喜欢她的蛮横无理！ “陆姑娘，刚刚有没有人上我的身，我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肯定有人上了我的身，那就是你啊！” “别贫~不说清楚，我要你好看~朋友肯定是没的做了！” 陆小判神情严肃，一看就不是在开玩笑。 莫一烦咧咧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陆姑娘，我真不知道！我那么单纯善良，还能骗你么？” “哼~鬼才相信你！就凭你，能搞定这四只鬼？还有这汤，咦，镇魂汤？” 陆小判闻到一股香味，离开了莫一烦，飘到砂锅上方，看到里面的汤，流出了口水。 “这可是七七十九天才熬得出的灵魂大补汤，就凭这四个家伙也熬的出来么？还被你给抢了，你这么厉害，我怎么从来没发现？” 莫一烦扶着桌子慢慢站起，看见汤后，忽然响起之前的记忆。但只局限于可以被他了解的部分。 “这汤是用我外甥的肉体做的，是他的爸爸亲自弄出来的！这种父亲，死有余辜~” 他颤抖着双手，想伸进汤里面，将骸骨捞出来，埋了，入土为安。 陆小判却拦住了他。 “这汤，你想怎么办？能送给我喝吗？” “你要敢喝，我就把判官笔送给冯远或者黄生，或者直接扔茅坑，你信不信？” 莫一烦冷冷地看向她，判官笔也滑落手中。 二人对峙了片刻。 “汤虽然是好汤，但过于阴邪，而且容易上瘾！壮大灵魂的方法有很多，本仙还不屑用这种手段！” 陆小判飘向别处，眼睛却一直盯着这里。 “你真的没被别人上过身么？那是一个英俊不凡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男人，真的没见到过吗？” 莫一烦没有理她，而是找了一个瓷瓶，将骨头全部捞出来，密封好收了起来，摆在桌上。 至于那锅汤，则被他端起来往厕所走去。 他要把汤都倒了，冲进下水道，养一群老鼠和乌龟，也不能再让它重见天日，祸害人间。 “诶诶？你不是要冲进厕所吧？会招鬼的！” “那怎么办？” “我建议洒向大海比较好~大海全是水，可以稀释汤的成分！” 莫一烦看着厕所内的马桶，有些犹豫。她说的有点道理，可是大海啊，有点远呀~好几百公里呢~ 就在这时，马桶里伸出了一双手，白白的。 嗖的一下， 将砂锅抢走了！ 哗啦啦…… 冲水声响个不停，像在冲刷他的猪脑子。 砂锅顺着马桶旋转跳跃不停歇，你转够了没？没！旋转跳跃不停歇…… 然后慢慢地没了进去…… “砂锅也能冲得走，劳资信了你的邪~” 莫一烦看了一会儿，又想了片刻，接着怒火中烧，气愤不已，就要跟着跳进马桶！ “龟儿子，还真能冲走！还我的镇魂汤啊~” 第七十四章 善后 听到莫一烦的怪叫，陆小判也飘了过来，发现他手里的砂锅不见了，马桶里的水也全部冲了下去。她眨了眨眼，笑出了声。 “完蛋咯！这下真的便宜那些老鼠和乌龟咯~” 莫一烦捏着拳头，一只脚踩到马桶上，身子往前倾，另外一只脚却迟迟没有跟上。 “你真想跳进去啊？我可以帮你！你要追吗？” 唉~ 轻轻叹了一口气，莫一烦还是决定放弃了。追下去，不值得！ 惹得一身骚臭不说，万一迷路了，永远卡在厕所里，就真的完蛋了！ 转身离开厕所，不去想那镇魂汤究竟是流落到老鼠手里还是被什么鬼物拿走。 俗话说得好，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想到这些，莫一烦忽然释然了许多。 咕咕~ 肚子终于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看看到处躺着的家人和朋友，莫一烦皱起了眉头。 老妈和姐姐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该如何解释才好？至于姐夫王明，本就是该死之人，跳楼自杀也就罢了。有红叶在下面打点着，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人家在保城也是有几分薄面的。 当莫一烦看向陆小判，脸上慢慢露出谄媚的神色。 “陆姑娘，陆大仙儿！你能不能行行好，帮我把老妈和姐姐弄醒，她们被鬼上过身，我怕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比如失忆啥的~” 陆小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完全不似她这个年龄的小女孩做得出的表情，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十分别扭，一点也不性感妩媚。 “鬼上身最多虚一点，休息几天就好了！正好当做是丧夫之痛丧子之痛，可以不那么难过，不是挺好的吗？！不然双重打击下，你就不怕她直接悲伤得死去？” “没那么严重吧，悲伤至死？” “哀莫大于心死！” 陆小判看了眼莫一烦这一家人，再联想起以前在医院听他母亲说的那些话，很快就放心了。 “不过，下面那只鬼，你确定搞得定她吗？要不送给我吞了算了！” 之前莫一烦已经稍微解释过收了婢女的事情，魂血在手，还能怕她噬主么？他知道陆小判爱这一口，但凡有点资质的女鬼都逃不出她的虎口。 “陆姑娘，咱都是熟人了！你就别老打我的注意了！你看看我现在的队伍阵容，一个司机兼工作秘书，就会吹牛；一个女友兼生活秘书，啥也不会！真遇上点事，我靠谁啊？您呢，整个就是网瘾少女一枚，想见您一面比登天还难！所以，我寻死着收个手下，做做饭洗洗衣服，对吧，多好！” “可她也参与了杀你外甥的事！这仇怎么解？《雪山飞狐》里面报仇都是一代一代往下传讲究传承的~” “我外甥是我那不争气的姐夫丧心病狂杀害的，这事我心里很清楚，所以他死有余辜！只是可怜我的姐姐！”莫一烦有些难过起来。 希望姐姐明白这个家已经彻底破碎不堪了！ 见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那个人也不见踪影，留在这里收拾烂摊子也不符合她的性格，于是，陆小判摆了摆手，biu~一下，不见了。 莫一烦指着对方消失的空气处，使劲戳戳戳，权当她还在那里，把她戳漏气了才好。 正当他忧愁烦恼之时，窗外传来破空声，凌厉非常，让人忍不住抬眼去看。 唰唰唰~ 一道白色人影露了出来。 来人从窗台跳了进来，动作潇洒干脆，见到要找的人后，两步走上前，单膝跪地。 “主人，红叶幸不辱命，圆满完成任务！请指示~” 莫一烦眼皮跳了跳。“呵，原来是红叶啊！我还以为是刺客~下面的事情都搞定了？” “回主人话，是的！” “好！我肚子饿了，你不是说会做饭么，做来尝尝？” “是！请给我两个小时~” 红叶出去买菜准备给主人做一桌硬菜大菜，吓他一下。 就在她即将出门时，莫一烦在背后幽幽说道：“镇魂汤被马桶里突然出现的手带走了！要是有渠道，就打探一下！” 红叶身子一滞，接着躬身离开了。 莫一烦将老妈和姐姐安置到房间内，靠在沙发上，抱着林彤，满脸的宠溺。 至于大壮嘛，早就自己醒了过来，一脸惊悚地四处寻找对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莫一烦怀中的女人身上。 “一烦，林小姐咋还不醒？很严重？” “没事，撞到头了！” “不会变成植物人吧？多好的姑娘啊~” “滚一边儿去~” 大壮站到窗前，看到下面聚集的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下不多的医护人员和警察，不时看向四周，目光在十二楼来回逡巡。明显是在怀疑这栋楼，可为啥不上来问询呢？ 看了眼在沙发上安逸地怀抱美人的莫一烦，不禁有些气馁。一个多月前，两人还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屌丝，现在居然有种云泥之别。 “靠，找个有钱的女朋友就是不一样！” 然后，门铃响起，大壮狐疑，说曹操，曹操到！警察上来的真快啊！ 门打开后，外面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美女，长筒靴黑皮裙棒球服，穿着时尚酷炫，手上却提着许多肉和菜。 “你好，我是红叶！你是主人的朋友吧？”红叶盈盈一笑，大壮呆立门口，忽然捂着胸口慢慢蹲下，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欸？你没事吧？是不是洋葱太熏了，我马上去处理一下！主人，你的朋友在门口哭了~” 红叶去厨房忙着饭菜去了。 莫一烦看到红叶又换了一身衣服，买个菜至于嘛，还是说对于鬼来说，穿什么都无所谓，反正都是障眼法？ “大壮，你哭什么？快点起来，像什么样子？” 莫一烦冲好友招招手，示意快点过来哥哥的怀抱，给你一丝丝温暖。 大壮关上门，慢吞吞地，胖手捂在脸上，恨不能把自己捂死~看向莫一烦时，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怨念。 “一烦，我发现你变了！你跟我不再是一个阶层的劳动者！” 大壮指着莫一烦责备道。“当年咱俩都是朴实无华的可爱劳动者，凭自己的双手吃饭。” 莫一烦不太明白，但好像又有点感觉，就像平时刷微博，每每看到国民老公的新闻又上头条，心里想的都是凭什么他能够那么幸运，做什么都能随随便便成功。不就是有个好爹么？ 可后来的事情证明，人家的努力你看不到。特别是IG夺冠，赛前谁敢想？ “呵~大壮啊，我也是凭借自己的双手写字挣钱啊！你现在是我的秘书，工资下个月肯定足额开给你！现在我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忙，你能不能办一下呢？” “嗯哼，什么事？”虽然好友的解释不足以慰藉他脆弱的灵魂，但工资可以。 莫一烦看向大壮，示意他站起来好好听着。 “从现在开始闭嘴，不要再说话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第七十五章 给吃乎 大壮愣了一下，发现莫一烦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涨，明显是在憋笑！ 嗖~地一下，扑了过去！ 两人嬉笑怒骂着打闹，仿佛又回到从前无忧无虑快乐自在的屌丝生活，要不是莫一烦怀中的女人“嘤”了一下，似乎想醒过来，两人甚至要相约骑单车畅游一番偌大的保城。 “嘤嘤~一烦哥哥，你怎么站在桌子上跳起了海草舞？大壮也在跳舞，他是在脱裤子吗？” 林彤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实在不敢相信。难道屌丝逆袭之前，都藏着一颗闷骚的心么？ 莫一烦瞬间清醒过来，有些尴尬，赶紧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却不敢看向林彤的目光，而是一巴掌扇过去将大壮打醒。 “大壮，一边玩儿去！实在无聊就去厨房帮厨！鬼妻哟~” 他凶狠地骂完人，脸色马上一转，换了一副自以为温柔和煦的笑容，含情脉脉地看着林彤：“彤儿，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刚刚那些只是小插曲，让我们愉快地把它忘掉！一会吃完饭，我们出去逛逛吧~保城虽然巴掌大，但什么都能买到！钱，你带了吧？” 打开心扉之后的莫一烦迫不及待地想感受一下热恋，所以聊天距离方面没有控制好，此刻两人已经快要鼻尖触鼻尖了。 林彤还有些不适应，而且她还记恨着自己昏倒的原因，因为他发疯！现在又鬼跳，又鬼笑地说些鬼话，实在让人很不安。 她悄悄往后挪着身子，仔细打量眼前的莫一烦，眉宇间的忧愁更盛了。 “瘦了，又瘦了，没道理啊！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莫一烦摸了摸下巴，有些无语。“彤儿，我们都饿了大半天了，不管换成谁也都会瘦一点的！你看看自己，是不是也小了一点？” 林彤闻言低头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变小，反而看到对方在促狭的笑。“笑屁~你根本不是他！家人死了那么多，还笑得出，你有病吧？” 莫一烦没有理会林彤的小心谨慎，而是冲了过去，一把拥在怀里，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眷恋。 “还记得刚刚跳楼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吗？” 林彤眨眨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熟悉的气息，深情的凝视，好像是他。略微羞怯了一下，红着脸将嘴唇靠了过去。 “记得~死也死在你怀里~” 莫一烦感到自己的心突然砰砰砰乱跳，就像找不到奶的小鹿饿得嗷嗷乱叫，忽然有一种冲动，恨不能将对方揉碎了涂抹在心上，真是一刻也不愿意分离。 一颗心，两瓣嘴，三人行，必有人作妖。 吧唧~ 客厅内的两人还没亲到一起，厨房内却传出一道不和谐的响声。 红叶一直在认真做饭，不单单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厨艺过人，进而可以证实其他才艺也能过人，以赢得自己在主人心里能有一席之地。 所以她也分出了一缕心思注意客厅内的动态。 察觉到主人和正牌女友郎情妾意正要亲亲，心底还是有点酸涩的。是的，她是一个已婚女鬼，很多事已经经历过。但那小鬼不是她亲生的鬼儿子。她觉得自己还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她是这样想的，旁人是否赞同，不重要。时间会证明一切。 大壮被赶进厨房帮忙，看见有这么一个美娇娘在厨房忙碌，单单远远地驻足欣赏已是一道美丽的风景，要是再发生点什么，放在古代那就是小厮与厨娘的爱情故事，也能写得可歌可泣。可惜红叶志存高远，一心只想做好这顿饭，而大壮也不是一个只看皮囊的肤浅男子。关键对方是女鬼啊，轻薄不得，会屎的~ 所以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一个闷头煮饭，一个门头看戏。 看到*部分时，大壮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碗，吧唧~碗烂了，成功打破了客厅内几乎就要完成的亲亲。 好尴尬呀~ 莫一烦看到厨房门口快速缩回去的肥胖身影，给了林彤一个无奈的表情，轻轻抱了抱，两人又靠在了一起，仅此而已。 没多时，红叶将饭菜做好，摆上了桌，四凉四热八碟菜，白干老酒烫一壶！ 然后立在一旁，恭敬地等着主人入席。待主人落座后，小声问道： “主人，需要叫醒夫人和大小姐么？” 此言一出，四堂皆惊，什么鬼，哪里的方言？能说人话吗？ 没想到一个看上去长得还不错的女鬼，说起话来简直要噎死人。这么有礼貌，之前的凶残都是假象吗？ 林彤微微抬眼看了下红叶，果然够骚。可惜，人鬼殊途！美目光芒流转，继而转过脸继续端详起莫一烦。 小三终究是小三，更何况现在还只是个女仆，完全不值得多看一眼！ 至此，红叶以为的宫斗戏，还没开打，就要草草收场，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对方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莫一烦则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心思，他和大壮一样，饿到现在，眼里全是吃的。 别说什么秀色可餐，那绝对是吃饱了没事干瞎编的~ 二人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红叶，她们还在昏迷，就不叫了！你们也赶紧坐下吃吧，来来来，一起来！” 说着说着，莫一烦从香喷喷冒着热气的白斩鸡身上抠下来一根大鸡腿塞给了林彤，又抠下来一根塞到自己的嘴里。 “香，真香！就是这个感觉，倍儿爽~你们也吃啊，没事的，食材很新鲜！” 好友亲自鉴定过饭菜，那肯定是可以吃了，不会是那些什么山茅野菜让人欲吐不能~ 大壮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埋着头吭哧吭哧起来。 红叶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大壮，心想小厮都坐的，那我也坐的！吃就免了，人家不吃这些东西的~不过，可以伺候主人用膳，人家的幸福感也是满当当的呢~ 四人落座，位置还空了许多。菜上了满满一桌，吃是吃不完的，打包也是没必要的。 “红叶啊，做这么多，吃不完呀~” 红叶正要强行解释一波，心意啦诚心啦等等…… 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自远处传来。 “哇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好酒好菜，不请自来，给吃乎？” 红叶大惊，当即站了起来，目光冷冷地提防着，一双利爪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吓得大壮把筷子一扔，骨碌一下就钻到了桌子底下。 林彤也赶紧靠向莫一烦，捏着他的手，轻声说道：“谁呀？我怎么看不见？” “呵呵，我也没看见，也许是个过路的吧？！” 话音未落，就见桌子上林彤碗里的鸡腿自己飞了起来，脱掉了外衣、皮肉，就连骨头都被嘎嘣嘎嘣嚼得稀碎…… 第七十六章 一直第写 敢动彤儿的鸡腿？ 虽然女生一直都比较注意自己的体形，生怕吃多，无法燃烧多余的卡路里。 可大家伙今天从早晨饿到现在快五点了，刚刚做好的饭菜，还没吃一口就敢虎口夺食？ “哼，这位坏人，不经同意擅自抢食吃，恐怕说不过去吧！” 莫一烦冷冷地看向一处空白地方，林彤等人也看向那里，随后见他又看向别的地方，仅仅说话这点时间就看了三处地方。 只有红叶一直在胸前挺着利爪，一刻也不敢松懈。 “哇哈哈~是么？我还以为在保城，没有我吃不得的东西呢？你说呢，红叶？” 红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空气，身子不由地向莫一烦靠拢，二人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蹦跶太远。 莫一烦将嘴里的鸡肉咽进肚子，露出满意的神色，又轻轻捏了捏林彤的手，示意她没事。 “你就是保城的鬼佬吧？咋跟缩头乌龟一样，躲着藏着的，是有多见不得人啊？” 鬼佬嘛，还不都一样！东区鬼佬冯远像个犀利哥说话咋咋呼呼的，西区鬼佬黄生连面都不敢露，派两只小狐狸来捣乱。 保城和古城既然在经济水平上是一个级别，想来在其他方面也差不多，比如说鬼佬之间的实力。否则咋不去做鬼差呢？好歹也是带编制的正经活儿，总比当个山大王强吧~ 而莫一烦认为他自己就是体制内的，虽然没有公开招聘，走了点不知道哪来的狗屎运，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判官笔传人！ 听听~判官笔，是弄啥的？晓得厉害吧？ 所以他来到保城后，有点飘了，特别是知道自己体内还藏着一个大BOSS之后，对于鬼佬啥的，就完全不太放在眼里了。 随便弄呗~ 莫一烦四处打量，想找寻出来人的踪迹，很可惜，白忙活，于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等对方现身。 “哇哈哈~小子，你胆子很肥啊！来到我的地盘，杀了我的手下，吃你一根鸡腿，你就骂我是乌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今天我就教教你做鬼的道理！” 轰~ 慑人的威压瞬间弥漫整个房间，大壮一不留神趴了个嘴啃泥，吭哧了半天也爬不起来。 林彤面露痛苦，只能紧紧抓住莫一烦的手，才能让她略微安心。 红叶将双爪挺在胸前，爪子上锃光发亮像打了一层蜡，可是面色却十分凝重，身体在努力支撑，依然退了三步。 “哼~欺负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算什么鬼本事？你有本事冲我来啊！” 莫一烦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与痛苦，却无法为他们分担，只得开口求搞。 心有所感，有求必应！ 弥漫整间房子的威压就像一池子水，忽然找到一个破损的洞，全部的水都一股脑地直奔洞口而去，尽情宣泄，游泳池变成了高压水枪。而莫一烦就是那个洞。 轰轰轰~ 像被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反复冲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是钻心的疼痛，他想开口骂上两句，却张不开嘴，只能鼓囊着眼睛狠狠地盯着某个地方。 好一会儿，威严全部散去，莫一烦紧绷的身体才软了下来。 呼啦啦~ 桌子上的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在消失。 嗝~ “好酥服~” 一道人影慢慢现了出来，摊在沙发上，原本三人座的沙发被一个人占满。 来人一身黑色衣服，或者是一件黑色的大罩衣，坐在那里怎么看都像是小孩子玩的套圈玩具，下面是一个大圈圈，中间是一个次大圈圈，往上是越来越小的圈圈，一层层的堆叠。 只是来人身上那一圈圈都是肉啊，是脂肪啊，是无法彻底燃烧的卡路里啊~ 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人的脑袋却是极小的，且十分秀气，长长的头发，黑黑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大大的嘴唇。 女人？ 至此，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敢问……噗……”莫一烦刚要开口询问来人的姓名，一口鲜血先喷了出来，内伤很严重，林彤见状忍痛上前扶住他。 莫一烦轻轻擦了擦嘴角。 “彤儿，我没事！” “噗……”他又喷了一口鲜血。 来人坐在沙发上，俊俏的面庞现出一抹微笑，淡淡说道：“你先喷一会儿，我可以等！” 声音浑厚有力！ 赤果果的嘲讽，关键是还真没法反驳！就像竞技游戏一样，输家只能闷着，多说多错！ “你个娘儿们！噗……” 他刚想出这个准确的称号，打算送给对方，大肆羞辱一番，结果又喷血了。 “够了啊！三次了！这是我的底线！哇……” 这次没喷血！ 吐了！ 刚刚吃下去的，新鲜的大鸡腿，连带着还有一些胃液，俨然成了半生不熟的鸡汤，却丝毫没有洗涤心灵的作用！ “妈的！看到你这幅尊容，简直比空腹晕车还难受~堂堂鬼佬，就不能长好看一点吗，你说你和刚出炉的便便有什么区别？” 莫一烦一口气说完这些，舒服多了！ 保城鬼佬廖梅眉头微蹙，刚刚那一下不彻底啊，对方竟然没明白她的意思。敢情这小子把她当成个雏儿了？还是觉得胖子就不凶残么？ “莫先生，谨言慎行，这里可是保城！按照规矩，差人过境是要提前知会一声的，否则出现百鬼夜行的情况，谁脸上都不好看！” 廖梅的话刚说完，莫一烦直接懵了，这是什么规矩？他看向身旁的红叶。 “她啥意思？” 红叶躬身回答：“她的意思是，您来这边办事，要先知会一声，不然弄死你，也活该！” “哦~这样啊！好凶呀！可是她吃了我女人的鸡腿，还有你做的这一桌子饭，得罪了差人！这事按照规矩怎么办呢？” 红叶想了想，再次躬身回答：“弄死她，也活该！” “对头嘛！” 莫一烦擦擦嘴角，站起身来，将判官笔握在手里，金色的笔杆熠熠生辉，十分扎眼！ 随意舞了个花，想像着当年宋徽宗赵佶最辉煌时的情景，在空中泼墨挥毫敞开了写…… 唰唰唰…… 一直写！ 一直写，写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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