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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九重天》


第1章 大漠酒馆

塞外大漠,风沙四起,残垣断壁中矗立着一个小酒馆。

这里匪盗流寇横行,很多年过去了,破旧的酒馆却能安然无恙,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算得上是生意兴隆……

大漠中有两个人,看样子正在被人追赶。

“二叔,把银两扔下吧,马匪很快就要追上来了!”青年人有些怨愤的说。

“你懂个屁!坚持一下,我们要赶在马匪来之前到大漠酒馆!”中年人也有些焦急。

耳边已经传来马匪的叫骂声,青年赶紧扔下身上的财物,向着不远处的小酒馆跑去。

“竖子!”中年人一把抄起青年扔下的包裹,奋力向着小酒馆跑去。

“追!别让他们进去!”匪首一马当先,领着其余几人追了下去。

几个人快马加鞭,已经离中年人不远了。

中年人此时也已经到了门口,耳边唔的一声,中年人也是习武之人,听风声便知道这一刀由上而下,只要向左右一侧身,便能躲过去,但他却奋力向前一扑。

整个人摔进酒馆内,风沙涌进酒馆,背上也多了一条狰狞的伤疤,如果再慢一些怕是会被这一刀劈成两段。

出刀的马匪翻身下马,举刀便砍。

匪首大惊道:“麻六!住手!”

马匪听老大叫自己住手,错愕间想要收手,但这一刀用力过猛没收住,刀身已经没入酒馆内,眼看便要将中年人斩成两段。

酒馆内的青年,惊恐的藏在桌子底下,正看着自己的二叔,吓得面白如纸。

骑在马上的匪首,看向自己的手下,不知怎么脸上也是惊恐万分,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众人耳中只听见,嗖!啪!两声脆响。

反应过来的时候,麻六手中的刀已经段成两截,地上多了块用刀削过的萝卜片,已经埋进沙中,麻六已经瘫坐在地。

一个面色蜡黄的老人,手中拿着一根白萝卜,来到门前俯身问中年男子:“客人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躺在地上的中年人挣扎着说:“住店……”

“阿三!去把客人带到客房。”

一个小伙计跑了下来,背起中年人向楼上走去。

老者又转头问麻六:“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麻六不知该怎么回答,匪首恭敬的说:“刀前辈,我们无意惊扰。”

“哦?你看看这地上的血迹,影响我做生意怎么还说无意惊扰?”

“我们赔,我们赔。”匪首连连求饶。

“这样啊,五百两。”老者淡淡的说。

麻六见匪首面色阴沉,小声嘟囔道:“五百两……要劫一年的商旅才能赚到五百两。”

“阿三!他不给钱!”老者指着麻六说。

刚刚上楼的阿三,从楼上翻身向楼下跳去,身在半空中手在怀中一探,一把菜刀已经亮出,向着麻六扔了过来,犹如一道闪电,麻六张开了大嘴,他知道这一刀,自己躲不开。

匪首吓得跪在地上说道:“我等以后为刀前辈免费送食材!”

老者大袖一甩,极速飞来的刀瞬间消失不见。

“这样啊,考虑到你们每天打家劫舍的也不容易,每五天送一批食材过来,钱我不会差你们的。”

“多谢刀前辈!”匪首领着几个人,不住地磕头。

“赶快去吧,今天算一天。”老者说完关上了门。

老者转过头笑嘻嘻的问那个年轻人:“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

“老大,从关内到这大漠酒馆往返至少要四天,我们那还有时间打家劫舍?”麻六愤愤的说。

匪首巴掌抡圆了就是一下说道:“你知道那个老头是谁吗?”

麻六揉着脸说:“不知道,只知道这个老头不好惹。”

“那个老头就是这个酒馆的老板,听说过无痕无式无刀客吗?”

…………

此时大漠酒馆内

阿三正在清理着地上的血迹,无刀客站在柜台里面打着算盘说:“你似乎有些不高兴?”

阿三停下手中的活:“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帮流寇?”

无刀客依旧打着算盘:“那是朝廷和锦衣卫的事。”

“可他们是坏人,坏人该杀。”

“师父一人没日没夜的杀,可以杀光所有坏人吗?”

“但是见到了就不能放过。”

酒馆里面的厨房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赤裸上身端出来一盘牛肉,看模样应该是掌勺的大厨。

阿三看着他说:“石良,你都听到了吧?”

石良点点头说:“阿三你知道从这里到边城买菜,再回来需要多久吗?”

阿三从来没有离开过大漠,从懂事起便一直跟随无刀客习武,自然不可能知道。

石良将手中的酱牛肉递给阿三,并且说道:“快马加鞭四天,你只知道不让坏人作恶。”

阿三接过石良手中的牛肉,若有所思向楼上走去,来到刚刚那对叔侄的房门外。

准备敲门,听里面那个年轻人说:“二叔,这是家黑店,在这里住一夜就要每人五百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几年的开销了。”

中年人怒道:“你以为五百两是房钱?那是救你命的钱。”

“可是二叔,我们身上只有七百两。”

“明早我们便离开,这里距离边城不是很远,没有那么多流寇匪盗。”中年人说完一阵咳嗽,那一刀伤的不轻,明早想要赶路怕是有些牵强。

“二叔,那就委屈你了,你死后我一定会多给你烧纸钱!”

“你……呜……呜”

门外的阿三一听这声音不对,赶快推门而入,青年正掐着中年人的脖子,阿三来不及多想,拿起手中装牛肉的盘子,一抖手扔了出去。

嘭的一声闷响,盘子崩碎青年头上鲜血直流摔倒在地。

阿三跑到床边问:“你怎么样?”

中年人眼中泛起泪花,摇了摇头然后昏了过去。

无刀客听见声音,已经来到了门外,对阿三说:“快去叫锦娘来。”

锦娘原本是锦衣卫副指挥使,赫赫有名的太监总管,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来到了这大漠酒馆,轻功很是了得,在医术上也略有见解。

无刀客抱起中年男子飞身下楼,这时阿三已经带着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赶了过来。

锦娘为中年男子号了号脉,片刻后写了个药方,转过身慢条斯理的准备去拿药。

石良一把抢过药方递给阿三:“小子,你去后面抓药煎药,等这个不男不女的抓完药人都投胎了。”

锦娘一叉腰,左手兰花指指点石良,用尖细的公鸭嗓说:“石良!你怎么对奴家如此恶言相向?”

“我怕锦公公步子迈大了扯到蛋。”

锦娘眉头一挑就要发火,石良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记错了,扯到蛋的前提是得有……”

“石良!你……”

“够了!赶快救人!”无刀客厉声喝道。

“老板,平日里不都是扔出去吗?”石良摸着脑袋很不解。

“猪脑子,老板吩咐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锦娘在一旁趁机挖苦石良。

石良抱起中年男子,向着旁边一个小屋走去,无刀客对锦娘说:“楼上那个年轻人,被阿三用盘子砸死了。”

“以阿三的功力,怎么可能用盘子……”

话还没说完,无刀客眼睛一立,用手指了指楼上做了个封喉的动作,锦娘赶紧点了点头,飞身上楼。

无刀客迈步走向厨房,阿三正在熬药,面色阴沉也不说话。

“药熬的怎么样了?”

“怕是熬好了,也救不上人。”

“熬好了就赶快送过去。”

“那个中年人可以活吗?”

无刀客知道,刚刚自己指使锦娘杀人被阿三看到了。

无刀客反问:“那个年轻人不该死吗?”

阿三想起来,那个中年人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求我们收留那个青年,但青年却……

无刀客又说:“这对叔侄是最好的人选,因为江湖中不存在凭空出世的高手。”

“那……”

“以后你便是一个与大漠酒馆无关,会些武功的年轻人。”

阿三紧握拳,紧咬下唇,他知道是时候离开大漠酒馆了。

无刀客叹了口气:“十八年前,你娘临死前将你交到我这儿,你娘希望你好好活着,但你一心为你爹娘报仇……”

“师父,这次我又错了吗?”阿三双手握的咔咔作响,极力忍耐着。

“你父,是我无刀客一生最好的朋友,当年你父与万法和尚的对决,我并不在场。”

“您有没有……”阿三眼中含泪。

“我杀了很多人,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当时你父与万法和尚对决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二人斗得精疲力竭之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万法和尚与你父虽然身为绝世高手,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无刀客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阿三,阿三沉默地接了过来。

无刀客轻叹:“这是我这些年收录的名单,上面记录了还活着的凶手以及他们武功特征。”

阿三默默地将书册揣进怀中,给无刀客磕了三个头。

无刀客淡淡的说:“以后你不再属于大漠酒馆,也不再是阿三,你叫楚天行。”

启明星微微亮起,阿三又或者是楚天行,与中年男子一同骑上马匹,快速奔向远方的边城。

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大漠酒馆,楚天行知道无刀客是不舍得自己离开,同时楚天行也知道,这件事只有自己可以去办。

曾经大漠酒馆走出过很多高手,都曾风起一时,最后或者死掉了,又或者背弃了大漠酒馆。

因为,武林是一个只能容下同类的地方。

第2章 边城风波

楚天行走了,无刀客还是像往常一样,站在柜台后面,不断地拨打着算盘。

“老板,阿三一个人真的可以处理好这件事吗?”阿三是锦娘看着长大的,忽然离去让他忍不住发问。

无刀客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继续拨打着算盘:“他是楚伯言的儿子,这是他的命。”

“老板,凭您的武功都不能打败那个人,我不知道普天之下,还有谁能为楚大侠报仇。”石良也从后面走了过来。

“我的无痕刀法他学会了三成,锦娘的轻功他施展的淋漓尽致,石良的腿法他也学得五六分,在江湖上成名的侠剑客也不见得能奈何他。”

锦娘还是有些担忧:“可是老板,您的名册中有很多隐士高人,阿三的内功心法并非武学宝典。”

石良也忍不住问:“老板,我一直想问您,为什么不教阿三上乘内功心法?”

“少林七十二绝技,唯有达摩老祖身而兼之,武当太极拳、太极剑,唯有在张道爷身上才能施展得出神入化,每一种武功都只完全适合开创之人,他要去挑战的对手武学造诣登峰造极,通晓天下诸法破解之法,唯有自创武功方可一战。”无刀客说完收起账本,看着锦娘与石良二人。

锦娘似乎懂了,石良还继续问道:“老板,您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自己不去开创武功?”

“正因为我懂,所以我想到的都与现世武功大同小异,也只有他,一个内功心法不纯熟,外功又学得不全,这样去挑战各路高手,才能发现自身不足,最终形成一套得心应手的功法。”

…………

“小兄弟,多谢搭救,我叫陆谦。”中年人见他一路上也不说话,于是自己报上姓名。

“前辈,在下楚天行。”说完还是自顾自的走着,看着远方逐渐变大的小城。

“楚兄弟入关,所为何事?”

楚天行拿出名册:“一点小事儿。”

陆谦眼睛一亮,不知在想什么说道:“楚兄弟救我一命,不如到陆家庄小住一阵,也算是陆某略表心意。”

陆谦见楚天行有些犹豫:“我陆家虽说比不上大漠酒馆中的诸位,但也是武林世家,江湖上的事,也可以为楚兄弟讲解一二。”

楚天行一来没什么事,二来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搞清楚名册上面的人,如今都是什么身份,实力如何,按着名册上的人名冒然挑战也实在不明智。

想到这儿,楚天行点了点头:“也好,那就有劳陆前辈了。”

一路无话,二人快马加鞭两天一夜来到边城。

这座小城原本的名字已经无人知晓,大家都习惯叫它边城,虽地处边境但街道整齐,两旁有巡逻的官兵,路过的商旅,小城虽然不大,却也显得生气勃勃。

陆谦说:“楚兄弟,先找个客栈住下。”

楚天行点了点头,一路上基本没怎么合眼,此时也是困意涌来。

陆谦开了两间客房,又叫了些酒菜,天也已经过了晌午,二人便都早早休息了。

楚天行睡到一更天,睡梦中便听见房顶上咯噔噔~

一阵轻响,楚天行虽说初入江湖,但他知道这是有武林高手在房顶上。

声音越来越近,忽然间声息全无。

楚天行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看向房顶,瓦片被轻轻挪开,房上之人只看了一眼确认了床的位置,便探出了右手。

楚天行见状不好,迅速翻身下床,双脚一点地向着那人探下来的手臂扑去。

嗖嗖嗖!几点寒光贴着楚天行的手臂划了过去。

房上之人正要将手撤回去,楚天行双手一探,已经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房上之人反应倒也迅速,单手一提想要将他提起,楚天行使了个千斤坠,整个人向下一压。

瓦片成片落下,房顶顿时破开一个大口,两个人一齐向屋内落去。

楚天行看清了,这个人中等身材一身黑衣,只漏出一双眼睛。

半空中,黑衣人在上楚天行在下。

黑衣人左手抽刀砍了下来,楚天行半空中无处借力,只得双手发力,借着黑衣人的身体重力,整个人向上飘去,躲过这一刀。

黑衣人单掌撑地,一翻身抖手就是三枚梅花镖,分取楚天行咽喉、心口、肋下,狠辣至极。

楚天行双手刚搭在房梁之上,便觉不妙低头看去三点寒光袭来,他双臂一用力,顺着房顶的窟窿钻了出去。

屋内的声响已经惊动了客栈中的人,店小二提着灯笼叫骂着:“哪个王八蛋!半夜不睡觉!”

楚天行站在房顶上,见有人出来了喊道:“有刺客!”

这一喊不要紧,原本已经走出屋外的商旅们,吓得赶紧跑回自己屋子,连刚刚出来骂人的店小二,都吓得扔下灯笼跑向别处。

此情此景,楚天行真不知如何是好,本来这些人都到了,自己又在房顶守着,一定能将这个刺客擒住。

楚天行在房上透过窟窿看着黑衣人喊道:“你上来啊!”

黑衣人瓮声瓮气的说:“你下来啊!”

两个人都不示弱也都不傻,现在基本就是谁主动出击,谁就得尸横当场。

“陆大哥!”楚天行有些奇怪,住在隔壁的陆谦,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再转过身屋内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楚兄弟!”不一会儿陆谦飞身上了房顶。

“陆大哥,刺客呢?”楚天行不理解陆谦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为什么会不知道先去楼下堵住刺客这个道理。

“不见了,也许是逃走了。”

“四下找一找。”

“我们换一家客栈便是,你初来乍到又没什么仇家,应该是杀手认错人了。”

楚天行有些狐疑,但也点了点头:“好吧,折腾了半天我也累了。”

陆谦找来店小二,赔了些银两,二人便又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楚天行回想着今夜的事,黑衣人所使刀法应该是四象刀法,刺客在房中无端消失,恰好这时陆谦又出现,确实很可疑,如果真的是陆谦,那动机又是什么呢?

楚天行没想明白,索性拿出名册翻看着,其中一页上写着:陆子续,善使四象刀法,精通腹语术,而陆谦恰恰是陆续的独子。

翌日清晨,陆谦与楚天行用过早饭,二人各怀心思继续赶路。

“楚兄弟,你说的那本名册……”

楚天行心想: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

在怀中一探,一扬手将抄录好的那份名册扔了过去,陆谦接过名册翻开仔细的看了看。

“陆兄认识上面的人吗?”

陆谦翻看了几页,眉头一皱说道:“这上面霸王枪董岩、梅开十三式薛平,这两人我倒是听说过,其他的我还真没听说过。”

“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许多人也许死了,也许改了名号。”

“干什么的!站住!”远处一队身着飞鱼服的人叫住了他们,从服饰上看是锦衣卫。

陆谦眉头紧缩一抱拳:“在下陆家庄陆谦,途径此地劳烦几位大人行个方便。”

“哦?陆子续是你什么人?”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人淡淡的问,看样子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

“正是家父。”

“拿下!”

楚天行见状慢慢向后退了几步,打算悄悄溜走,陆子续是自己的杀父仇人,陆谦昨夜也很可能偷袭了自己,所以楚天行并不打算这趟浑水。

“让你走了吗?”

楚天行一抱拳:“大人,在下与他只是顺路。”

“这样啊,那小兄弟先站在那等上片刻。”

楚天行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想着:只要这群人一动手自己便趁机溜走。

陆谦也是老江湖了,将怀中名册向着楚天行扔去,嘴里还说道:“兄弟,赶紧走!”

楚天行暗叫一声不好,周围的锦衣卫已经杀了过来。

这时想逃已经来不及了,迎面已经有两个锦衣卫杀了过来。

这两个锦衣卫,一个左手持刀,一个右手持刀,都是横扫一刀封死了楚天行的退路,而楚天行身后,两个锦衣卫已经准备好锁链就等着他向后跳去。

楚天行脚尖一点地,身子向上一提,躲过左右袭来的两刀,但此时身在半空无,两个锦衣卫也是配合老练,同时伸出没有提刀的那只手,分别抓住楚天行的双脚脚踝。

此时后面的锦衣卫将铁链抡圆了,横着向楚天行扫来,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原来刚刚的一切准备都是佯攻,这一下要是被打中了,不仅骨断筋折,还直接被铁链捆住。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种阵势已经注定被擒,毕竟这配合的天衣无缝,锦衣卫的首领也将目光看向陆谦那边,认为是志在必得。

可是楚天行却做出了一个怪异的举动,身子极速向下一倒,两个锦衣卫显然没有预料到,向前踉跄的几步,楚天行抓住机会双手撑地双脚发力,做了个倒立的动作,硬是将两个锦衣卫给抡了出去。

站在后面的两个锦衣卫,一个正在看其他锦衣卫围攻陆谦,另一个手持铁链的有些懵了,两个大活人迎面向他飞了过来。

手死死握着的铁链,在半空中画了个圆,把看热闹的那个锦衣卫半边脸都抽花了,又将三个撞在一起的锦衣卫捆了个五花大绑。

一旁的陆谦还在与几个锦衣卫酣战,楚天行趁着这个机会向前一纵。

后面那个为首的锦衣卫,向楚天行追了过来速度极快,瞬间来到他的背后,抬手便打掌中挂着风声。

楚天行身子一跃,在半空中与他对了一掌,这个为首的锦衣卫向后退了几步,楚天行在半空中喷出一串血花,身子却没停下,借着这股力道向远处逃去。

其他锦衣卫向上去追捕,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中了我的五毒掌,活不过三日。”

这一边的陆谦也很快被制服。

“督主,逃走的那小子施展的轻功,貌似是前指挥使的绝学百里夜行。”

“你确定吗?”

“小的与前指挥使执行过任务……”

“那就去查,这小子跑不远。”

第3章 庸医

“大夫,我这伤能治吗?”

“小兄弟,还有什么想见的人赶紧见一面吧。”大夫说完摇了摇头,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听脚步声大夫刚下楼,楼下便传来询问声。

“见到过这个人吗?”

“见过就在上面,不过已经病重。”

楚天行的手掌已经漆黑一片,意识也有些恍惚,听到这一番言论,他知道已经被人追捕,只好顺着窗户逃了出去。

走在大街上,心想天下之大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想回大漠酒馆,无刀客一定有办法救自己,可是回去至少要三天时间,以目前的状况怕是撑不到那里,何况楚天行并不想这样灰溜溜的逃回去。

就这样晕晕乎乎的,楚天行觉得有人在叫自己,强打精神寻声看去,一个幌子上写着:仙人指路。

楚天行苦笑着走了过去,算命先生是一个精神抖擞的白发老翁,身穿太极道袍,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算命先生面色凝重的说道:“我观小友,印堂发黑不日将有血光之灾。”

楚天行有气无力的将已经漆黑一片的手掌放在老道面前,老道面色凝重没说什么。

“大师帮我选一处可以看到大漠的地方吧。”

老道犹豫了一下说:“好,十两纹银。”

楚天行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一头栽倒在地。

周围的人向这边看过来,老道赶紧将楚天行扶了起来,带着他离开了。

老道将楚天行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将他扔在地上念叨着:“累死道爷我了。”转身想走,又转了回来,在楚天行身上摸索着,随后又是一脸失望的坐在地上。

休息了一会儿,见楚天行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探了探鼻息还活着,老道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背着楚天行离开了闹市区,左转右转越走人烟越稀少,周围伴随着浓郁的血腥气与药物混合的气味。

直走到一个朱红色的大门外,这才停下脚步门匾上两个漆黑的大字写着:庸医。

老道扣了扣门,一个小书童将门打开一道缝隙,看了看是老道,随后将门打开让老道进来。

过了一会儿老道乐呵呵的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布袋,还掂量了几下,看样子应该是不少银两。

老道走了以后道童边跑边喊:“师父,又送来一个。”

“喊什么喊!没看到师父在救人吗?”

“您那是试药。”

“滚一边玩去。”

院子很大,周围都是厢房,正中间是一个单独的二层小楼,看起来阴森森的,院中还有一条小溪,书童一脸无辜的走了出来,废了好大力气将楚天行拉到小溪旁边的木桥上,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天色将晚,书童在院中生火煮饭,屋内走出一个尖尖的下巴头发稀疏,嘴角挂着一对山羊胡的老者,便是此间的主人庸医不自医。

书童赶紧为不自医盛好饭,不自医叹了口气。

“怎么了师父?人没救活?”

“那倒不是,只是现在市面上开始流行五毒掌的解毒丹药,为师虽然医术高绝,但是却苦无病人,不知道这毒性如何。”

“你这饭煮糊了。”

道童怕挨骂,用筷子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楚天行,不自医看了一眼:“这是……”

楚天行也醒了过来,看着漆黑的夜色,转过头正看见一个面容猥琐的老头向自己走来。

楚天行心想:我死了吗?原来孟婆是男的。

不自医走到楚天行面前说:“过来吃点东西。”

楚天行恍恍惚惚的站了起来,面前的二层小楼看着阴森恐怖,里面还不停传出痛苦的呻吟声,让他更加确定自己已经死了。

楚天行来到饭桌前坐了下来说道:“来吧,上汤。”

道童撇了他一眼,将煮糊的粥给他盛了一碗,楚天行接过碗眼泪流了下来呢喃着:“无刀客,锦娘,石良,还有我未谋面的父母,再见了。”

一口气将这碗煮糊的粥喝了下去,心里还想着这孟婆汤了太难喝了,怪不得都不愿意死。

老头和书童看他似乎有些痴傻,以为是五毒掌的病症,赶紧用笔记录下来。

在楚天行眼中却是在写生死簿。

老头看他吃完了问道:“年轻人,再来一碗?”

“孟婆汤还管饱?”

“什么乱七八糟的,吃完了我为你看病。”

“我还没死?”

书童看不下去了,抄起板凳一下砸晕了楚天行。

“你这是干什么?”

“他太墨迹了。”

一老一少收拾好碗筷,将楚天行抬进屋中准备救治。

不自医为楚天行号了号脉,眉头紧锁,想了想说道:“徒儿,取鹤顶红三钱,干蟾蜍一副,蛇胆一枚,蜈蚣一只,毒鼠一只,放于罐中。”

“师父,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若是早来半日,截断他手臂便可,现在毒已入五脏,即便是我也只有一试。”

不自医说完取出小刀,割开楚天行的脉搏,黑色的血液如一条血线喷了出来,书童在一旁将楚天行的手臂放在一个大桶中,盛接毒血。

楚天行被这强烈的痛感激醒,不自医吩咐道:“千年血参!”

书童赶紧取出一支血红色的人参递给不自医。

“小子便宜你了,含在空中不许咬。”说完将血参放入楚天行口中。

黑色的血液不停地渗出,楚天行的手臂也由漆黑一片转为淡紫色。

不自医飞快的包扎好了伤口同时吩咐道:“不想死就运功护住心脉,将毒血逼向右臂。”

楚天行神智有些恍惚,强打精神运功疗伤,不自医和书童关好房门,将盛满毒血的大桶也拎了出去。

“师父,他有救吗?”

“我能做的已经做了,能不能活下来看他的造化了。”

“师父,你为什么每次救人都只救一半?”

“那样已经足够了,医者医身不医心,我只负责将病人踏入阎王殿的半只脚拉出来,进不进去全看自己,活着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书童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取出一根长长的灯芯放在浸满血水的桶中,然后点燃了。

庸医不自医有一个特殊的规矩,每次为重伤者看病都会取病人的鲜血作为灯油,如果灯燃尽病人无论病情严重还是已经好转,不自医都不再进行医治,许多人称之为命灯。

江湖上各大门派中都有被不自医治好的高手,也有不治身亡的名宿,所以轻易没人愿意找到不自医治疗,除非是希望渺茫,才会派人前来。

楚天行的命灯在不断燃烧着,屋内死一般的寂静,直到第二天正午,庸医府的大门再次被敲响。

书童将门打开一道缝隙,见门外还是昨天那个算命的老道,门却直接被踹开,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鱼贯而入分列两旁,正中间为首的便是当日将楚天行打伤之人。

不自医淡淡的说:“李督主,有何事?”

“有刺客混入您的府上,为了确保您的安全,所以特此前来。”

“我这儿没有什么刺客,只有受伤的病人。”

李督主也瞧见了地上的大水桶,里面的鲜血已经烧了一多半,不出一个时辰必定燃尽。

李督主知道这庸医府内一个高手的都没,但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当年有一邪教高手被不自医治好之后,抢取不自医钱财,未出三日该教掌门亲自将那人的人头奉上,还赔了好多银两。

屋内的楚天行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此刻锦衣卫在外守着门口,他不敢轻易出去。

楚天行悄悄来到二楼,想找一件趁手的兵刃,发现这里都是一些装药的瓶瓶罐罐,只好推开窗户打算从后面逃走。

窗户被他打开一道缝隙,小心的观察四周,并未发现有埋伏的锦衣卫,这倒是让楚天行喜出望外,悄悄翻过窗沿。

这时门口李督主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来人进去搜。”

不自医挡在门前冷笑道:“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抓的是朝廷的反叛,您老如果一定要阻拦,便以通敌罪处理。”

“李督主好大的架子,反叛不反叛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老头!别给脸不要脸!”

已经准备逃走的楚天行停了下来,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逃过锦衣卫的追捕不易,可是这个不自医救了自己的命,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悄悄逃走,以后有机会报答这位庸医,可是如果今日锦衣卫会对庸医做什么谁都不知道。

楚天行把心一横朗声喊道:“小爷我在这儿呢!”喊完在院墙上一越逃向远方。

“追!”

众锦衣卫准备前去追赶,庸医拦在面前说:“人都走了,你们也请吧。”

李督主一挥手与众锦衣卫退了出去,别看之前说的飞扬跋扈,但这一众锦衣卫还真不敢惹庸医,都怕自己哪天夜里被隐士高人所杀。

来到门前说道:“听闻您老有个规矩,不能让病者死在自己面前?”

书童噘着嘴说道:“确实……”

一旁的不自医一把拽住书童不让他继续往下说,李督主忽然一掌打在算命老道的身上,老道直挺挺的摔在地上,鲜血不停地涌出。

李督主看着庸医愤怒的表情很高兴,便带着人离开追捕楚天行。

不自医赶紧和书童抢救老道,但只过了盏茶,老道便气绝身亡,非是庸医医术不高明,而是这一掌下手太重,老道身子骨又弱。

不自医气的大骂:“仅仅是为了让我难过,就杀害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畜生!”

第4章 偶遇

小小的边城风烟四起,通缉令漫天飘洒,白衣剑客捡起一张通缉令上面的画像赫然是楚天行。

白衣剑客呢喃着:“这么年轻就被通缉,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抓到。”

“要不……让他们俩做一对儿亡命鸳鸯。”白衣剑客身后走出来一个同样一袭白衣的年轻女子。

地处大漠,这里的风白天能吹干人体中的水分,到了夜晚又变成了刀一般,打在人身上隐隐作痛。

正因如此,夜晚很少有人在外走动,最近几天却是有些不同,一队锦衣卫每天都会拿着画像挨家挨户盘查询问。

两个锦衣卫走出了一间客栈,店小二将两人送走赶紧将门栓上好,早早回去休息了。

夜已经深了,二人还站在门口没有离去,因为这是他们负责搜查区域内的最后一间。

其中一个锦衣卫说道:“队长意思意思就得了,别太认真,能在督主手底下溜走可见那小子武功不低,我们碰上了未必是好事儿。”

另一个锦衣卫点了点头说:“我何尝不知啊,找不到被督主责罚,找到了可能命都没了。”

“谁让我们干这个呢,走吧这鬼地方太冷。”

二人一前一后慢悠悠向着远处走去,二人走后不久房顶上探出一个小脑袋看了看,又缩了回去,此人正是逃避追捕的楚天行。

楚天行每天昼伏夜出,白天在客栈中休息顺便偷点吃的,晚上就躺在客栈的房顶,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了几天。

今夜格外的冷,天空中也是乌云密布,远处的风尘在缓缓聚集,隐隐像是有风暴即将来临,楚天行想要不要溜进客栈避一避。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脚步声由远及近,寻声看去刚刚那两个离开的锦衣卫,此刻已经绕到了后门。

这两个锦衣卫翻身而入,并没有惊动其他房客,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到二人轻微的脚步声,身下的房屋中,窗户吱吖一声轻响。

楚天行打起精神,将身体紧紧贴在房脊上,手也放在怀中摸出三把飞刀,紧张的注视着房檐那边的动静。

一声轻微的衣衫摆动之声,一个一袭淡绿华服的少女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月光的照耀下衬托出少女婀娜的身姿,洁白的皮肤姣好的面庞,宛若仙子临尘。

楚天行看得呆住了,一时竟忘了自己的处境,少女看着躺在房脊上的楚天行也慌了,她根本没料到房顶还有人。

楚天行看着少女看向自己的神情有些担忧却没有大声呼喊,便知道这少女多半也在被追捕,想到这儿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少女领会神色为之一松,轻飘飘落在房脊上,随后一侧身将自己的影子隐于房脊的一侧,楚天行也赶紧照做,今夜如果不是碰到这个少女,他的行踪很可能就被发现了。

过了一会儿,楚天行清楚的听见房下一个锦衣卫小声念叨着:“奇怪。”

随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楚天行心想多半是暴露了,准备先下手,与这两个锦衣卫斗上一斗,那旁的少女却单手抓住房檐将身体挂了下去。

楚天行看了以后也照做,就这样两人将身体挂在房子的一东一西两面,而两个锦衣卫此刻站在靠近东南角的位置。

呼呼两声,两名锦衣卫从南面飞身上房,见房上空无一人,一个锦衣卫说道:“队长,可能人早就跑了,我们追吧。”

另一名锦衣卫看了看四周确实空无一人说道:“可是她往哪逃了呢?”

正巧北面的方向有几声轻响,两个锦衣卫便向着北面追了过去。

见锦衣卫走远,楚天行手上一松来到之前少女藏身的屋子前面,窗户还开着,里面的东西也没有翻动的痕迹。

少女也已经来到这里,有些戒备的看着楚天行。

楚天行对少女说道:“他们一定还会回来的,你还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少女满不在乎的说:“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他们已经搜查过两次了,不会再回来了,我就在这儿先住上一晚。”

楚天行点了点头,提醒的话已经说过,或许少女的灯下黑可以奏效是他多虑了,但他在大漠生活多年自幼便被锦娘教导如何隐蔽行踪,什么情况下敌人还没有放弃追捕。

少女见他无意久留,神色为之一松,翻身进了房内关好了窗户。

楚天行摇了摇头,开始寻找自己的藏身之所,见不远处有一颗十分高大的胡杨足有六七丈高,他一纵身来到树干之上,双脚再一借力才来到这颗树的中央。

随后楚天行取出绳索将自己绑在树干上,就这样轻轻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身下有人说话。

楚天行寻声看去,四个人在之前少女所在的房间外徘徊,有两个是之前遇到的锦衣卫,另外两个一男一女穿着一袭白衣。

一个锦衣卫取出一个小竹筒,刺破窗棂纸,看样子应该是吹烟蒙汗药一类的东西。

楚天行也解开了身上的绳索,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哐当一声,门在里面被踢开,之前遇到的少女已经从屋内窜了出来。

少女手持长鞭四下一扬,一招银蛇乱舞逼退了正前面的两个锦衣卫,正准备借这个机会逃走,房上两个白衣剑客一左一右,两剑自上而下狠狠地劈了下来,打了少女一个措手不及。

少女极力躲避,还是被白衣男子手中的长剑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

顿时鲜血喷涌,看来拿下她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房客们听到响动纷纷出门观望,一个锦衣卫亮出身上腰牌吼了一声:“锦衣卫办案!”

众房客赶紧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窗。

少女已经渐渐落入下风,动作越来越慢,两个白衣剑客不停游走在她身边,血花飞溅映衬着少女无瑕的面庞,画面有些凄凉。

楚天行还在犹豫着,因为少女使用的鞭法是他手中的名册里有记载,是裂云鞭林卓的独门绝技。

此刻少女还在勉力支撑着,一旁的白衣女剑客说道:“女娃娃,别费力了,乖乖束手就擒,我师兄一高兴收你做侍女,还能饶你一命。”

“做梦!”少女紧咬银牙,手里的鞭子又快了几分。

一旁的锦衣卫也附和道:“你便从了羽公子,到时候我们哥俩便放你一条生路。”

这个所谓的羽公子微笑着说:“好说好说,等我采阴补阳之后,二位兄弟随便玩乐。”

远处的楚天行听到这里,无名之火在心中燃烧,双脚一点树干纵身而下。

四人听身旁有响动,都寻声看去,这两个锦衣卫见识过楚天行与李督主交手,吓得脸色煞白,赶紧躲向一旁。

白衣女子一纵身迎着楚天行而去,两个锦衣卫同时喊道:“不行!”

白衣男子对面的少女此刻忽然有些目光呆滞,白衣男子抓住机会一掌拍晕了她。

白衣男子微笑着说:“这小子模样俊俏,正好给我师妹采阳补阴。”

“你是说这样吗?”

白衣男子只觉得身后被什么热热黏黏的东西淋了一身,转回头看去,楚天行正提着那白衣女子的头颅,两个锦衣卫握着手中的断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羽公子赶紧说道:“住手,我是太霄门弟子,想必我们有些误会。”

楚天行听无刀客提起过,普天之下的武林门派最高一等的便是少林武当玉虚宫这三门,江湖上已经少有这三门弟子走动,即便是朝廷也不会轻易动这三家,甚至还会经常加封。

这三大宗门之下便是东厂与九霄,太霄门便是九霄其中之一,无缘无故杀害其门人必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楚天行问道:“贵为太霄门弟子,还做这些采花贼的勾当,不怕辱没了师门?”

羽公子一时头大,这采阴补阳的功夫名曰合欢功,是太霄门位列九霄的根本,其功法本意是夫妻二人相辅相成,功法大成之后夫妇二人心意相通,时过境迁如今被后世门人演化成这种采阴补阳的邪功。

羽公子自知不是楚天行的对手赶紧解释道:“兄台有所不知,这功法便是我太霄门根本所在……”

楚天行眉头一竖,手做刀势向羽公子斩去,羽公子自不会坐以待毙,提剑向楚天行的双手斩去。

羽公子还在思索接下来该出什么招式进攻楚天行,忽然觉得脑袋发晕,以为是跑了一夜体力不支,赶紧拍打身上几处大穴。

羽公子这一拍,双手沾满了鲜血,低头看去身上已经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手中的长剑也早已断为两截,断口处平滑无痕。

羽公子躺在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你是……无……刀客……”

楚天行擦了擦手上的鲜血不屑的说:“就凭你,还不配提我师父名讳。”

楚天行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不知该怎么办,也不能将她就放在这儿不管。

在两个锦衣卫身上摸索一阵,拿出两块锦衣卫的铜牌,这东西可是好东西,以后可以用的上。

楚天行为少女包扎好伤口,背起她心中也有了目标,就这样两个人哪里偏僻向哪走,直到天色将晚,终于是赶到了。

门匾上写着:庸医

第5章 林雨馨

“我这儿只救重伤垂死之人。”不自医淡淡的说。

“现在她已经严重失血,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踏入鬼门关。”

不自医笑了笑说:“你这个小子啊,真是让我无可奈何,好吧便救下她。”

既然已经将这少女救了下来,楚天行便想离开,书童却叫住了他,说道:“小哥哥且慢,庸医府有一条规矩,救治之人需要为我师父办一件事,上次你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说。”

楚天行停下脚步点了点头道:“理当如此。”

书童见他答应了,便自顾自的开始做饭,丝毫不怕楚天行溜走。

楚天行也无事,便帮书童打起了下手,偷偷瞄了一眼便说道:“小弟弟,煮饭要放一指深的水,不然饭会糊的。”

书童轻蔑的扫了他一眼问道:“你会做饭?”

“略懂略懂。”

书童将手一背说道:“那你来做饭吧,我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指点你一二。”说完拿出一本书录紧紧盯着楚天行。

楚天行觉得这个书童很好笑,于是一边做菜,一边为书童讲解步骤。

书童在一旁快速的记录着,这时不自医搀扶着少女走了出来。

不自医看了看书童说道:“好好学一学。”

楚天行笑了笑,书童闹了个大红脸,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菜已上桌,几人坐了下来,不自医说:“这才叫饭菜。”

书童没说什么只顾埋头“苦吃”,一旁的少女对楚天行说:“谢谢你,救了我。”

楚天行喝了口酒淡淡的说:“姑娘可是姓林?”

“还未告知恩公,小女子林雨馨。”

楚天行点了点头便不说话了,林雨欣问:“恩公怎么知道我的姓氏。”

“我看你所使的鞭法,是林家的裂云鞭。”

“你认得家父?”

“算不上认得,你也不必叫我恩公,裂云鞭林卓据说下落不明可是真的?”

林雨馨被他这么一问有些警觉反问楚天行:“你是何人?”

不自医也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楚天行淡淡的说:“我叫楚天行。”

不自医斟了一杯酒说道:“年纪轻轻,武功如此之高,在老夫一生中你是第二人。”

不自医的话,并没让楚天行往心里去,书童好奇的说:“这么年轻能在东厂督主李自在手下走上一招半式,还不是第一人,那师父你说说第一人是谁?”

不自医看着楚天行淡淡的说:“武当天绝剑客楚伯言。”

听到这三个字楚天行手都有些颤抖,随后赶紧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说道:“我一个山野小子,哪里可以与天绝剑客相提并论。”

不自医自顾自的说:“当年天绝剑客在泰山之巅与万法和尚对决,谁料……”

林雨馨追问道:“不自医前辈,天绝剑客后来不是被万法和尚杀死了吗?”

不自医盯着楚天行却对林雨馨说:“后来怎么回事儿,你问问你爹林卓,他比我们这些道听途说之人要清楚。”

楚天行喝了一大碗酒站起身对不自医说:“前辈,您之前救了我的命,我知道庸医府的规矩。”

不自医看着楚天行有些出神,口中喃喃说道:“真的很像他……既然我徒儿与你说了,老头子我也不客气,你将这批丹药送往太霄门。”

书童拿出一个小木箱递给了楚天行,林雨馨赶紧说道:“前辈,我们刚刚杀了太霄门的弟子……”

不自医冷声道:“与我何干?”

楚天行并不在意,拎起木箱问:“交给谁?”

不自医微笑着说:“梅开十三式薛平。”

“薛世叔?”林雨馨疑惑。

楚天行身体为之一颤反问道:“梅开十三式薛平,怎么会在太霄门?”

林雨馨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十八年前江湖上出现一个大魔头四处屠戮武林人士,自那之后天下武林人士为求自保,便形成了如今的九霄门。”

楚天行一抱拳说道:“多谢姑娘告知,还有我们就此别过,望林姑娘将关于我的所见所知尽数忘了,就当不认识我这个人。”

林雨馨还欲劝阻,被一旁的不自医拦了下来,就这样楚天行拎着木箱离开了。

楚天行走后,林雨馨不悦的说:“前辈为什么拦着我?”

“林姑娘,你去神宵门为老夫送点东西。”

“可是前辈,您这是让他去送死,我怎么能放着我救命恩人不管呢?”说完林雨馨向门外跑去。

“我就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不自医大声说道。

林雨馨又不情愿的走了回来,拿着东西无精打采的走了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师徒二人,书童问:“师父,我怎么不记得神霄门要我们送丹药?”

不自医看着门口说:“他们还是分开的好。”

楚天行并未耽搁,一路上施展出自己的轻功,三日后便来到距太霄门不足二十里的一个村镇中落脚。

这个村镇名叫李石寨,可能是村中都是姓李和姓石的人家,很是繁华道路两旁布满了商贩,但人们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忧虑,似乎并不开心也不说话,四周有一些人总是时不时的看向别处,像是看管着这里。

楚天行找了一家酒馆,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一路上他也十分疲惫,接下来必定是一场恶战。

楚天行很喜欢酒馆,但他并不喜欢喝酒,天下的酒馆大同小异,每当想起无刀客、锦娘、石良的时候,这种地方便是最好的寄托。

店内三三两两的坐着几座客人,很奇怪虽然都不停地推杯换盏,但却无人说一句话。

小二儿,见楚天行独自一人还没有点菜,便走了过来。

店小二儿,用身上的抹布假装擦了一下本就干净的桌面,抹布快速地被他带在肩上。

店小二没说一句话,桌上留下一张字条:“危险,速速离开。”

楚天行不愿多生是非,看完纸条上的字准备离开,这时屋外走来一伙人。

这伙人为首的是个年轻人,头戴碧玉冠身着紫云袍腰间雕金刻银的宝剑,身边还跟着四个武师,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百姓。

楚天行与这一伙人擦肩而过,为首的公子哥轻蔑的说:“站住。”

四个武师瞬间将楚天行包围,楚天行不能横生枝节便说:“这位公子,在下只是路过贵宝地,不知何处冒犯,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店小二忙跑了出来说道:“石林公子,今日还没到收租的时候吧?”

石林转过身手中折扇一扬,楚天行听得出这扇子上挂动风声是内力加持的结果,虽说这人内力低微,但打在普通人身上也得躺个三四天不能下床,何况是打在头上。

账房中一个身着布衣的老者跑了出来大喊着:“住手!”

楚天行观这老者跑过来速度极快,脚步却很是虚浮,显然不会武功只是拼了命要保护这个年轻人。

石林见老者出来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加了几分力道。

眼看便要打在店小二儿身上,啪的一声脆响,石林的手臂在空中轮了一下,扇子早已飞了出去。

“啊!是谁?给老子出来!”

四个武师没瞧见楚天行有什么动作,赶紧将石林围在中间。

石林盯着楚天行说:“把这小子给我拿下!送到极乐大殿!”

一个年龄稍大的武师掺着石林往外便走边说:“公子今天有高人在场不宜生事。”

在石林的叫骂声中一伙人离开了。

店内的食客也匆匆结账离开了。

“老板来壶酒。”

“客官,老朽感念您的救命之恩,但此地不同其他,您还是赶紧走吧,这壶薄酒当我给您的谢礼。”老者拿出一个酒壶递给楚天行。

楚天行接过酒壶坐在那里,斟满一杯自酌自饮说:“老人家,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太霄门的情况。”

老者命店小二关好店门,简单介绍了一番,老者名叫李文善,这店小二儿是他如今的独子名叫李孝,原本李文善是这个地方的首富,为人乐善好施,百姓也安居乐业,那时虽然清贫但是却满是欢乐。

直到十八年前太霄门来到这里,起初太霄门为周边的村镇提供银钱,带领人们修建道路,采购这里的粮食,领这里人们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百姓开始变得富足,也十分礼敬太霄门。

直到十年前,太霄门中喊杀声震天,三天之后附近的村名被征调进太霄门,几百具尸体被抬了出来,被征调的村民在返回的途中有些被杀有些不知所踪。

楚天行听到这里觉得有些蹊跷,似乎一切都与太霄门有关,又似乎是巧合。

李孝跪在地上哭求道:“大侠,求求你灭了太霄门,我大哥二哥都是被他们害死的。”

李文善一脚将李孝踢倒在地一抱拳:“大侠,别听这小子瞎说,我大儿二儿是被匪盗抓走的。”

楚天行赶紧将二人扶了起来,翻找着手里的名册,其中一页上写着:合欢魔欧阳楚忠,还详细介绍了至胜合欢功的修炼方法,条件极其苛刻需要九十九名处男阳原,方可成就一人习成至胜合欢功。

楚天行问:“太霄门中可是有一个名叫欧阳楚忠的人?”

李文善想了想说:“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听说十年前身上的旧伤复发已经身死了。”

“便宜他了,老伯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要为这一方百姓除害。”

第6章 恶霸

为了防止意外,楚天行没有离开酒馆,李文善和李孝请楚天行到楼上客房休息被他拒绝了,楚天行担心白天那伙人晚上会来找李家父子麻烦,所以他打算在一楼守着。

这一夜很平静,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般,不过翌日清晨石林带着一伙人来了。

“开门!开门!”

李孝慌忙打开了店门,一行二十几人鱼贯而入,石林右手绑着绷带,用左手一指楚天行说道:“就是他!”

石林似乎想到什么赶紧将左手收了回去。

人群向两侧分开,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服饰与楚天行之前见过那两个白衣剑客的略有不同,不过楚天行确定这个人应该是太霄门弟子。

中年男子长得五官端正身材修长,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中年男子拱了拱手说:“小兄弟是哪个门派的?”

“无门无派。”楚天行站起身掸了掸衣服毫不在意的说。

“既然如此,便请小兄弟自便,我找他们父子还有些话说,就不送了。”

“巧了,我找你有些话说。”

中年男子神色一寒,手中折扇一扬做刀势,来了一招披星赶月,斜着斩了下来。

楚天行看这中年男子的招式平平无奇,内力也是一般,与之前杀死的两个白衣人相比,不值一提。

楚天行抬手随意的向里一带,中年男子站立不稳向前踉跄了一下,另一只手却不闲着,已经一拳向楚天行打了过来,楚天行抓住这个空挡向外一用力。

咔嚓一声脆响,中年男子头上汗都下来了,瘫坐在地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

两旁几个武师围了上来,楚天行抬脚踢了过去,几个武师瞬间飞了出去,砸碎了一片桌椅,几个人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

剩下的人打算跑,楚天行坐在板凳上说:“不怕死的就出去!”

“李孝,去拿绳子都给我捆上。”

李文善担忧的说:“恩公这……”

“李伯伯,按我的话去做。”

李孝和李文善只好照做,将这些人结结实实的捆住。

楚天行捡起中年男子的折扇,走到石林面前问道:“听说你是本地一霸?”

“不错,这地方我说了算,我劝你还是尽快放了我们,身旁这位可是太霄门管事张大人。”

“哦?你是太霄门的?”楚天行来到中年男子面前。

“不错,太霄门管事张衡,小子我劝你还是放了我们。”

“太霄门,我看是太嚣张。”说完一脚踢向张衡,楚天行的腿法得益于石良,是一种将少林大力金刚腿与石良家传腿法结合为一的腿法,刚柔并济威力无穷。

楚天行提起八分力道,一脚将张衡踢飞出去,张衡喷出一口鲜血躺在角落里生息全无。

“开门!开门!”门外忽然有人叫喊。

哐当一声门被踹开,外面有进来十多个官差。

为首的捕头见屋内的情形吓坏了,提着刀点指楚天行:“这都是你干的?”

“嗯,是我干的。”

“给我拿下!”

“不问问为什么?”

“那打伤石公子和张大人就是死罪。”

一众捕快便要准备捉拿,楚天行从怀中摸出一块铜牌,向捕头扔了过去。

捕头摸了摸铜牌一拱手说道:“小的不知是锦衣卫查案,这件事儿小的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捕头做了个手势就要将这伙人带走。

“这是要干什么?”

“回禀大人,小的将他们带回去盘问。”

“好,我闲着没事儿也去看看。”

“这……”

“有什么不妥?”

“大人请。”

锦衣卫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所以无论是谁,所以都惧怕锦衣卫三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在街上,十几个官差押着这群欺压乡里的恶霸,道路两旁的人没有欢呼,只是觉得神色有些奇怪。

楚天行看在眼里知道里面必有猫腻,也没有冒然询问,想着还是晚上过来找李家父子问问情况。

走了大约十里路,来到衙门口,朱红色的大门,洁净的台阶,来到衙门内,正中间写着明镜高悬。

坐在堂上的县太爷看着被押送上来的众人,神色上一惊随后又面沉似水,一看便知是久混官场的老狐狸。

“堂下所为何事?”县太爷眯缝着眼问。

楚天行在旁边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县太爷眉头一皱但也没敢冒然发怒,他知道看今天这阵势来者不善。

捕头赶紧说道:“老爷,这位是锦衣卫大人,与石少爷有些冲突。”

“锦衣卫?不知是哪位指挥使大人旗下?”

“李自在。”楚天行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

县太爷一听说是李督主的人,吓得整了整官帽,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来到楚天行面前说道:“既是李督主门下,还请上座。”

楚天行摆了摆手学着李自在说话的样子道:“本座只是来旁听的,你审你的案子。”

县太爷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说:“大人,这案子您想怎么判?”

“县官大人,难道不用先问问怎么回事?”

县太爷干笑了两声:“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石林也看出来楚天行身份特殊,于是忙道歉:“锦衣卫大人,我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

楚天行笑了笑:“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儿。”

石林心想,一共见过两次面,也没有别的地方得罪他。

“你勾结太霄门残害百姓,这个罪怎么定?”

县官听楚天行这么说,也收起了谄媚的笑容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百姓是被马匪所害,并非石公子与太霄门。”

“要证据是吧?”

县官又回到太师椅上笑了笑,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楚天行一把夺过捕快手中的刀,点指张衡道:“太霄门,为什么要残害百姓?”

“大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楚天行手起刀落切下张衡的一根手指:“现在呢?”

张衡疼的满地打滚但就是不说。

县官着急了说道:“住手!你这是刑讯逼供!”

楚天行转过身手中飞刀向县官扔了过去,乌纱帽瞬间被定在墙上,吓得县官躲在桌子底下不敢说话。

楚天行吩咐捕快:“去前面击鼓,今天我便要为民做主!”

第7章 蛇鼠一窝

咚咚咚!府衙门前申冤鼓长鸣,敲了半个时辰无一人围观。

县官陪笑着说:“大人,本地没有冤情,大人若是累了便休息一会儿吧。”

楚天行扫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你来敲,直到有人来了告诉我。”

“我?”

“可有不妥?”楚天行剑眉倒竖瞪了他一眼,吓得县官接过鼓锤在那里大力地敲打。

百姓们见到县官在那击鼓鸣冤,出于好奇都聚拢了过来。

楚天行见百姓都到的差不多了,从府衙中走了出来朗声说道:“本座是陛下亲派锦衣卫,特来此地查访冤情。”

周围的百姓开始小声议论着,脸上依旧挂着担忧的神情,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证。

楚天行在人群中寻找着李家父子的身影,希望他们可以出来作证。

李文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用低沉的语气说:“大人,我们这里锦衣玉食,县官大人也管理有加。”

周围的人有些唏嘘,也都渐渐散去。

“老人家,不要害怕,有什么冤情本座可以替你做主。”

李文善用颤抖的声音说:“大人,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我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

“李老丈,这几日石林带着人去你的酒馆搅闹,更是蓄意伤人,本座当时也在……”

李文善一拱手说:“我欠石家的钱,石公子派人催缴也是正常。”

楚天行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李孝的身影,再加上李文善说话时的神态,知道李孝应该是出事儿了。

正要询问,从西北方向外面跑来一群人大喊着:“马匪来了!快跑啊!”

县官偷偷使了个眼色,捕头一拱手对楚天行说道:“大人,请准许我等前去缉拿。”

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便楚天行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当着众百姓的面,也不能不让他前去。

楚天行沉吟道:“我与你一道前往。”

“有大人相助一定马到成功。”

楚天行飞身上马,一骑当先领着众捕快向西北方赶去。

一口气跑出十里地,远远的看见一群黑衣人正在四处抓百姓,地上横七竖八的死了好多人,木笼囚车中十几个少男少女正在哭喊。

这群黑衣人见有捕快赶来,纷纷飞身上马,拉着囚车向远处跑去。

一前一后两波人又跑出去两里多地,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的一处凹陷之地,像是一个大土坑,这里从外面看不到,地势又低洼,特别适合围攻。

前面的匪徒纷纷下马拉开架势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楚天行离得很远,在马身上脚尖一点向这群马匪扑了过来。

二十几个马匪手持钢刀,最前面五个马匪举刀便砍,正中央一刀直取楚天行,其余四刀封住楚天行去路,其余马匪也没闲着,跑向远处地势略高的地方向着楚天行这边扔出暗器。

楚天行见这群马匪很有章法,不是一般匪盗之流,眼下这迎面一击便能将他逼入绝境。

楚天行急忙解开身上锦袍,在半空中将锦袍抡成一个圆拨打暗器。

五刀并至砍在锦袍上,刀锋凛然锦袍被撕成碎片化成漫天碎片,却并未见血光,正在五人疑惑之际,一只手掌自碎片中探了出来。

正中间这人躲闪不及,被一掌打在胸前,瞬间胸膛塌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其余四人虽惊不乱,分列四方将楚天行围在当中,四个人使的是六合刀法很是默契,只将楚天行围困在当中并不冒进,一时之间楚天行想要突围也是不易。

六合刀法一出,,楚天行心想:果然是太霄门的弟子,这太霄门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机会一定要铲除这个邪教。

后面的捕快也赶到了,捕头还喊着:“大人,我们来了!”

楚天行背对着他正与四个人周旋,只觉得背后生风,捕快从背后一刀砍了过来。

四个马匪也向前逼去,楚天行双脚一点地在半空中旋转,前后两刀贴着他身边掠过。

楚天行一踩其中一个马匪肩膀飘身形跳到远处躲在一颗大树之后问道:“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怪,只怪你不该管这闲事儿。”

捕头打了个手势,马匪和捕快悄悄向着楚天行藏身的树后围拢过去。

捕头继续喊道:“大人,如果你保证以后不再管我们的事儿,今天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楚天行此刻已经来到树梢,看远处又来了一伙人,定睛一看是李石寨的百姓们向这里赶来。

在楚天行走后,李文善也没闲着,虽说李孝被太霄门的人抓了起来威胁他不要捣乱,最终李文善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决定帮助楚天行,于是借着马匪前来抢掠的时机,以搜寻生还者为由带领着一众百姓赶来。

楚天行忽然心生一计,主动跳到捕快和马匪的包围圈中。

捕头心想:这小子吓傻了?想要拼命?

连捕快和马匪一共将近四十人将楚天行层层包围。

纵使他内功深厚武功高绝也是险象环生,楚天行夺过一把刀大战群寇。

刀从四面八方砍来,楚天行左拨右挑,一时之间也拿他不下。

其中一个马匪吩咐道:“要活的,这小子功力深厚,我们门主留着有用。”

就这样,众寇开始改捕杀为消耗,进攻开始变得无力,怕失手杀死楚天行。

楚天行抓住机会,大开大合的进攻,忽然运足了功力,一刀横扫过去,迎面四个马匪长刀崩碎人头翻飞,楚天行又坚持了一会儿手中长刀断裂,一抖手将断刀扔了过去又一个马匪应声倒地。

刚刚那个说话的马匪见损失了这么多人手也着急了再次喊道:“把他打残,留口气就行。”

楚天行看到树林外人影闪动也拼劲全力与众寇周旋。

“乡亲们,他们在这儿。”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官兵和马匪合伙了?”

囚车中的少男少女拼命的喊叫:“他们是一伙的,救救我们!”

嘈杂的喊声交织在一起,马匪和捕快们也有点儿发懵,没想到这群平日里逆来顺受的百姓这次会赶过来。

第8章 斩立决

李文善高声喊道:“乡亲们,杀贼何等来日!”

几百个百姓,手持各式各样的农具涌了上来。

“撤!”为首的马匪喊喝道。

这伙兵匪见势不妙早就做好准备,一个个施展轻功,极速向后方跑去。

楚天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抖手数把飞刀激荡而去,瞬间五个人被放倒。

楚天行再次运功追了上去,这些人疲于逃命,招式上不像刚刚那么精妙,没走几招便被楚天行找出破绽。

楚天行也知道一个个打败太麻烦,那样抓不住几个人,所以他只在这些人身上尤其是大腿上留下伤口放慢他们的速度,后面愤怒的百姓自会招呼他们。

最终这伙人中半数被抓获,还有几个由于百姓们下手太重,再加上失血过多承受不住挂掉了。

“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天行找了一处地势高一些的地方说道:“百姓们,受伤的赶紧回家养伤,还有些力气的随我一起回府衙,问问他这个县官是怎么当的!”

楚天行怕这些人撑不到府衙,又亲自给他们包扎伤口,然后捆的结结实实向府衙走去。

几百人气势汹汹向府衙走去,府衙内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楚天行找来周围百姓一问,这才知道百姓们前脚刚走,这位县太爷后脚就溜了,此时再去追已经来不及了。

百姓们有人反应过来道:“县官不会是去朝廷搬救兵了?”

这下百姓们可炸了锅,害怕一个不留神被官兵给清剿了,历朝历代只要涉及反叛之罪,无论多少人都是死路一条。

楚天行为了稳定人心,当中拿出笔墨大致写着:“此地之事都是他一人所为。”

李文善含着眼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楚天行说:“大人,我家孝儿,被石家的人抓走了。”

楚天行听后吃了一惊喊道:“去牢里看看,石林哪去了?”

众百姓打开牢房,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石家离这里多远?”

“大概也就是七八里地。”

楚天行听后飞身上马,让百姓们在此等候,一眨眼的功夫到了石林家。

其实县官在放走石林的时候已经告知,让他们父子赶紧逃命,但是石家父子舍命不舍财,楚天行赶到的时候正在这儿大包小裹的往车里装东西。

楚天行眼尖一眼看到门口的石林正在指挥下人往外搬东西。

石林也看见楚天行了,这小子二话不说就往院内跑,楚天行越过院墙,一抖手两把飞刀已经命中石林的双腿。

石林哎呀一声扑倒在地,楚天行一把将他拎了起来问:“李孝呢?”

石林指了指旁边的屋子,楚天行提着石林一脚把门踹开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屋内的李孝浑身是血,身上早已血肉模糊,楚天行探了探他的鼻息,好在命还在。

石府内的下人也早已通知石家的家主。

一个面色红润,膀大腰圆的老者急匆匆赶了过来,看到楚天行将李孝放了下来,石林被他踩在地上勃然大怒。

石林也看到老者呼喊着:“爹,救我!”

老者目呲欲裂吩咐道:“给我杀了这个野小子。”

此时楚天行单手扶着李孝,一只脚踩着石林,这七八个人见有机可乘便一拥而上。

楚天行单手击出一拳将面前的武师打了个满面桃花开。

一旁的另一个武师一刀砍向楚天行的手臂,楚天行赶紧收拳同时一脚踢了出去,这个武师也口吐鲜血飞了出去。

左面两个武师见楚天行单手扶着李孝,一前一后两刀向他的手臂和李孝砍了过去,没有丝毫顾及之情。

李孝挣扎着说:“大人,危险。”

这下可彻底惹恼了楚天行,楚天行心想你们以多敌寡也就罢了,还对重伤者下手,真是毫无人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

想到这儿,楚天行脚下一抬,将之前那个武师掉在地上的刀踢了起来,单臂一接同时扶着李孝的那只手向身后一带,整个人原地转了半圈,另一只手握住刀把,以气运刀后发先至,两个武师的刀还没落下,楚天行已经一刀将这两个人劈成四截。

楚天行脚下的力道一松一转身的功夫儿,石林抓住这个空挡后背向上一顶,随后来了个猴子偷桃直取楚天行的子孙根,阴损毒辣这一下要是打中了,轻者落下残疾,重者疼痛而死。

另外两个武师见有人死了,吓得扔刀就向外跑去,楚天行一抖手两把飞刀正中这两人后心。

此时石林的猴子偷桃也已经袭来,楚天行背对着他脚向后一踢,单脚对单掌,石林只觉得这一掌像打在金铁之上,耳边传来咔嚓一声轻响,紧接着是阵阵剧痛,再看手臂已经无力的垂下。

石林的父亲已经吓得亡魂皆冒,楚天行再次将石林踩在地上吩咐道:“老头儿,劳烦找几个大夫。”

老头颤巍巍的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儿进来三个大夫。

楚天行吩咐道:“给我这兄弟治伤。”

三个大夫忙给李孝包扎伤口,其中一人偷偷拿出一个小瓶子,犹豫再三就要向李孝的伤口洒去。

楚天行眼疾手快,一把夺过药瓶嗅了嗅,他在大漠之中与锦娘相处得最久,对药理多少有几分了解,可以辨别什么药能用什么药不能用。

“这药能用?”楚天行转过头问那个大夫。

“能用……能用……”

“啊!”

楚天行拿过刀,在这个大夫手上划开一道伤口,将药涂在上面。

一盏茶的功夫,这个大夫已经气绝身亡,楚天行对其余两人说道:“再耍花样,这就是下场。”

两个大夫吓得点头如小鸡啄米,楚天行扭头问石林的父亲:“说说吧,都做过什么坏事。”

“少侠,我真没做过坏事啊!”石林的父亲知道说了必死无疑。

楚天行点了点头说:“那坏事都是石少爷做的了?”说完脚下用力,咔嚓一声石林疼的口吐鲜血。

“好!我说,但你要放过我的儿子,这些事都是老夫一人所为。”

足足说了小半天,如何夺取他人财产,如何与太霄门勾结,欺男霸女之事更是小菜一碟。

原来这石家与县官这几年帮助太霄门看管本地百姓,禁止他们逃走,这事情做的特别隐秘,本地百姓只知这是恶霸,与太霄门勾结之事毫不知情。

李文善和百姓见楚天行迟迟不归也赶了过来,听石家父子一五一十地讲诉这些年干的坏事,一个个气的擦拳磨掌。

楚天行听完与李文善扶着李孝走了出来,里面惨叫声不绝于耳,这是百姓们的愤怒,这些年的家破人亡,石家父子也该付出些代价。

最后两声特别高昂的惨叫声,屋内的百姓们默默走了出来,楚天行回到屋中找出文房四宝在墙上书写石家父子的罪状,最后落款写上替天行道四个大字。

第9章 太霄门来信

楚天行吩咐百姓们都搬到府衙去住,主要是为了防止太霄门反扑,人多一点多少有个照应。

百姓们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东西,人一旦静下心来,总会有那么些人喜欢当搅屎棍。

百姓们的心态由一开始的匹夫之勇到后来的恐惧,再到现在对楚天行的指指点点,若不是惧怕楚天行,此刻想必已经一拥而上了。

百姓们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倒是让他始料未及,楚天行看着人们的目光由感激变为惧怕甚至是愤怒也只好站出来说道:“大家请放心,所发生的一切都由我一人承担,若是有人问起只管找我。”

人群中开始有人嘟囔:“你是谁我们都不知道,找你?怎么找?”

七嘴八舌说的都是担忧的话语,楚天行无奈摸出一块锦衣卫的腰牌,扔在了脚下说道:“凭这块令牌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谁还有疑问进来说。”

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不过看腰牌上写锦衣卫,也不敢造次。

这一夜没几人睡的踏实,直到翌日清晨,一队人马来到门前,百姓们神色慌张赶紧去里间屋找楚天行。

楚天行也赶紧来到府衙之前,见这一队人马,大概七八个人,白衣云缎锦绣雕文,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为首的男子面色黝黑身材矮小留着一撇山羊胡一抱拳说道:“在下太霄门梅开十三式薛平,请公子前往太霄门一叙。”

按照薛平的想法有敢作对的直接铲除,但太霄门内听说是锦衣卫,不由得也要掂量掂量,一个门派想要与朝廷作对实在不智,所以才派薛平过来请楚天行到太霄门一叙,打探一下是锦衣卫的意思,还是这个毛头小子一时冲动。

楚天行一听这个名字气的浑身直哆嗦,薛平以为楚天行被吓到了,得意的笑了笑说:“请公子明日务必前往,给我太霄门一个解释,不然……”

薛平说完向周围百姓一扫,意思是如果你不来,这些人肯定遭殃,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给楚天行商量的余地。

“站住!”

薛平眉头一皱火往上涌,他自以为也有些名号,楚天行看年纪不过是个小辈,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楚天行敢如此对他呼喊,这让他很生气。

薛平一扭头,一个小木箱向他飞了过来。

“不自医给你的药!”

楚天行暗加内力在木箱上,薛平是老江湖了听得出这一手不简单,但转念一想:要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

想到此处,薛平单手在木箱上一搭,他这梅开十三式得益于太极拳,最擅长的就是以柔克刚。

单掌一接在空中一荡,但他小瞧了楚天行,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噔噔噔倒退几步吃了个暗亏面子是丢了,薛平一挽袖子就要动手,两旁的人将他拦了下来,低语几句薛平这才罢手。

“薛某在太霄门等你。”说完一行人离开了。

百姓们眼巴巴的看着楚天行没人敢说话,但那个意思谁都能看得出,希望楚天行应约前往,以免自己糟了池鱼之祸。

唯有李文善摸着眼泪说道:“大人,你还是走吧,太霄门绝非善地。”

只有少数人附和,这些人心地还算善良,知道楚天行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不愿他如此年轻便丧了性命。

楚天行看着百姓们感慨良多,若是他不来此地,或许这里的百姓还像往常一样托妻献子直到将县官和太霄门吃饱了,或许会有一条生路。

如今自己来了,杀马匪除恶霸吓跑县官惹怒太霄门,再想像之前一样苟活已经不可能,如今唯有彻底铲除太霄门才能让此地恢复太平。

楚天行也很忧心,虽说一身高绝的武艺,老话说得好浑身是铁捻几根钉子,正在这时门口来了一个道人。

“无量天尊,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楚天行没往心里去,觉得只是路过的游方道人。

道人却迈步走了进来,楚天行正发愁呢,随手拿出几两银子递了过去说道:“大师,您还是赶紧走吧,此地不太平。”

道人接过银子,一用力几两银子碎成几瓣。

楚天行眉毛一挑,这才认真看了看这个道人,只见这个道人灰布的道袍,浓眉大眼鹰钩鼻,看样子已经是而立之年。

道人见楚天行有些疑惑,笑了笑说道:“不自医,你可认识?”

“自然认识,你也是来帮不自医送药的?”

“我欠不自医的人情,正巧不自医新收了一个女弟子,那个女娃娃请我来这里找你。”

楚天行听他这么说多少放下心了:“那女弟子名叫什么?”

“林雨馨,你们是不是……”

楚天行摇了摇头,如果林雨馨知道他要去杀她的父亲林卓,还会这样帮他吗?

中年道人继续说:“小兄弟,不要错过了好姻缘啊,我观那女娃娃样貌端正美若天仙……”

楚天行听他这么说一脸黑线说道:“道长,你真的是出家人吗?”

中年道人听他这么说一时语塞赶紧转移话题:“贫道名曰青玄子。”

“道长,我想要上太霄门杀几个人,你可想好了,即使你现在我离开我也不会觉得你食言。”

青玄子一脸正色:“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好!”

楚天行也客气了几句:“不知道长在哪里清修?”

“哈哈哈,这个问题好,众人为家,众家为国,众国为疆,皆在天地之间,然贫道天作褥地为床,超然物外……”

“说了半天就是没地方去呗?”

中年道人有些尴尬:“正是,不过人死之后……”

“停!我这儿有间空屋子你打算住吗?”

青玄子准备贫上几句,楚天行一瞪眼他赶紧把嘴闭上。

为青玄子安排好了住处,楚天行问青玄子:“道长,您擅长何种武功?”

其实这么问是很不礼貌的,江湖中人都希望自己扬名立万,却又不想让自己的武功招式告诉别人,江湖险恶谁知道今日把酒言欢,保不齐哪天又刀枪相向。

青玄子扫了楚天行一眼,见后者一脸平静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心中便知道此子初入江湖不谙世事。

想到这儿,青玄子笑了笑说道:“不如我们比试一番如何?”

“好,怎么比?”

“等我一下。”青玄子说完去外面找了几块青石砖说:“我们便用这青石砖比比内力。”

青玄子找拿起三块青石砖摞在一起,一掌击出第一块砖化为齑粉,第二块砖碎成几块,第三块砖有几道裂纹但没有爆碎。

“这个简单。”楚天行喝了一口酒,也将三块青石摞在一起,单掌一教力,上面两块石头纹丝未动,最下面的石头上布满裂纹。

“楚兄弟,你这内力颇为古怪。”

楚天行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刚刚用的不是内力,我内功心法很一般,只是勤学苦练有十年的内力。”

“刚刚这不是内力所为,那是什么招式,何门何派?为什么从未听说过这样神奇的武功?”

“夜深了,我们还是研究一下计划吧。”

第10章 斗

楚天行与青玄子两个人早早地来到太霄门外,无须通报门口的守卫深施一礼引着二人向里面走去。

太霄门是建立在蒲松山上,这座大山原本是附近山民的依托,山中有不少珍奇的东西,自打太霄门来到此地,蒲松山也被封闭了起来。

太霄门内并没有很多弟子,走了很久也不见一个人影,楚天行问一旁的守卫:“你们太霄门贵为九大宗门,为什么看不见几个弟子?”

门卫有些诧异还是耐心的为楚天行解释:“其实玉虚九霄同气连枝,其实严格来说都属于玉虚宫,少侠平日里可能忙于公务对江湖事不甚了解。”

楚天行点了点头,一行人又走了一小会儿,两旁的楼阁之中传出阵阵呻吟声,随后门被推开,正巧里面的人看到楚天行三人说道:“这几个不能用了抬出去,那两个是新的供奉吗?”

楚天行向说话之人看去,是一个中年男子,赤裸着上身身旁的女子面色苍白皮肤干瘪,男子正指着身旁的女子,示意守卫将她抬出去。

“合欢功?”

中年男子仔细看了一眼楚天行:“你不是供奉!”

“锦衣卫。”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原来你就是那个爱多管闲事的狗。”

守卫赶紧劝阻:“两位请不要介意,这合欢功一旦修炼神智多少有些癫狂。”

中年男子的双眸的确有些赤红口中喘着粗气:“我看你们不用上山了。”

“哦?”

中年男子仰天大笑:“上去了也是被打残然后送回来,何必费那个事,记住了我叫林南风。”说罢向着楚天行和青玄子扑了过来。

青玄子一挥拂尘迎了上去,此时屋内又走出一个女子手中提着两具男尸扔在地上:“师兄,怎么和我的供奉打起来了?”说着也向青玄子扑了过去。

楚天行施展轻功将这女子拦了下来:“你的对手是我!”说罢一拳击出。

女子见楚天行的轻功路数是锦衣卫中的最上层武功锦衣夜行:“原来是朝廷鹰犬。”

四个人战成一团,守卫见状赶紧向山上跑去。

青玄子扫了一眼守卫说道:“速战速决!”

楚天行也知道这守卫是去搬救兵,此刻能解决一个是一个吧。

“好英俊的美少年,姐姐叫林南屏。”

“这是你的遗言吗?”

这林南屏用的是比较稀奇的爪功,指甲修长锋利,在内力的加持下宛若一把把刀锋,收放自如十分轻巧。

那个林南风使的拳法是梅开十三式,却不像薛平那般刚柔并济,这套拳法在他用来完全是刚猛。

楚天行和青玄子的武功修为在这两人之上,为了摸清武功路数,所以只是一味的躲闪。

打斗了几个回合,女子来了个迎面贴金,一爪袭向楚天行面门,楚天行往下一蹲来了个扫堂腿,林南屏用尽全力纵身一跃躲了过去。

楚天行使了个靠山背,身体由下而上用手肘向外一顶,林南屏口吐鲜血撞飞了出去。

这二人也发现不是对手,林南屏喊道:“联手!”

林南风赶紧护在林南屏身前,二人背靠背警惕着青玄子与楚天行。

楚天行手一扬一片飞镖扔了出去,林南风手中长刀舞出一片刀幕,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青玄子也抓住这个机会猛攻林南屏,手中拂尘上下舞动打得她双手鲜血长流。

“师兄,用合欢功!”

林南风点了点头,两人气势瞬间大涨,双目更加赤红,速度也越来越快。

“怎么回事儿?”楚天行问。

“不知道,应该是合欢功强行提升内气的结果,持续不了太久。”

林南风一掌击退青玄子笑道:“持续一个时辰还是能做到的。”

楚天行听他这么说有些着急了,但他不知道其实这种状态只能持续一炷香的时间。

楚天行与青玄子越打越被动,不仅是速度上吃亏,就连内功也无法对抗。

林南风一刀向着楚天行的脑袋砍了过来试了一招裹脑藏头,楚天行心想一时不卖个破绽也难分胜负,头稍稍偏的晚了一步,这一刀贴着头皮削了过去。

楚天行脚下虚浮,似乎站立不稳的样子。

林南风见有机可乘没来得及收招,脚下一抬想用膝盖撞楚天行的面门,同时左掌向着楚天行的右臂打去,两臂交叉在一起,这在习武中人可是大忌。

“来得好!”

楚天行抬脚出掌,与林南风硬碰硬对了一下,林南风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没料到楚天行能反应过来与他硬对这一手,赶紧掉转刀身这一刀又砍了回来。

楚天行暗自点了点头,这林南风也绝非浪得虚名,没有拘泥于刀法招式,流氓路数也使得出来。

楚天行借着与林南风对拼的气势身体向林南风身上一靠,手臂向林南风下巴上一顶。

林南风人虽然向后倒去,但手里这一刀已经划了过来,楚天行收拳一掌切向林南风手腕。

咔嚓一声林南风手腕断裂,长刀摔落在地。

楚天行踢起长刀,双手握住刀柄,攒足了力气一刀立劈而下。

“不要!”林南屏大喊着。

一刀落下林南风被劈成两段,林南屏扑倒在林南风尸首上哭喊着:“你们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楚天行笑了,原来恶人先告状是这么来的。

青玄子没有着急动手反问:“你们又枉顾了多少人的性命?”

林南屏惨笑着:“你以为凭我兄妹二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调动整个太霄门为我们练功?我们不过是鼎炉,真正的……”

一道人影自远方打出数把飞刀封住楚天行和青玄子去路,也杀死了林南屏,随后极速冲了过来一把抱起林南屏和林南风的尸体消失在远处。

萧逸就要追,青玄子一甩拂尘拦住了他。

“干什么?”

青玄子面色阴沉:“此人武功在我们之上,为何刚刚不袭杀我们?”

楚天行略做思考:“应该是功力达到瓶颈,劫走林南屏是要吸取她的功力,此时出手正是最好的机会。”

青玄子摇了摇头道:“你说的很对,但刚刚凭此人展现出来的身手,即使我们两个一起上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那也唯有一搏,才知道鹿死谁手。”

青玄道人脸上写满了担忧默不作声。

楚天行转过身向前走去说道:“道兄,你其实不必帮我,今日我一定要铲除这太霄门,还有刚刚那个人,他抢走尸体一定会某种吸取他人功力的邪恶功法,今日若是放走他,日后一定会荼毒武林。”

青玄子原本要走,听楚天行这么一说,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跟了上来。

第11章 梅开十三式

楚天行和青玄道人正走着,迎面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见过面的薛平。

薛平接到前面的弟子报信火速赶了过来,昨天与楚天行过了一招深知这个少年不好惹又是锦衣卫一时没有好的对策,只希望快点赶来阻止两方打斗。

青玄道人看到楚天行和青玄道人迎面走来心里咯噔一下,再看看后面大滩血迹薛平的面色更加难看,这林氏兄妹身份特殊太霄门的掌门多次嘱咐不要让他们出意外。

薛平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认为楚天行虽然行事鲁莽,在太霄门内也不敢太过分,于是陪了个笑脸:“少侠,可曾见到林家兄妹。”

青玄子一搭拂尘:“你来晚了,林氏兄妹被贵派高人带走了。”

青玄子心想,薛平肯定不知道林家兄妹已经身死,这里毕竟是太霄门内,先从这里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薛平松了一口气,神色也放松了许多:“想必有些误会,两位请随我前来吧。”说完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楚天行忽然开口:“再过七天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青玄子拉了拉楚天行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但楚天行见到杀父仇人怎能按捺住。

薛平想了想轻笑着说:“还真不知道。”

“是林家兄妹的头七。”

薛平的表情僵住了随即又笑道:“你最好说的是假话。”

后方的山路上跑来一个弟子大喊道:“门主有令抓住他们两个,他们杀了林家兄妹!”

薛平缓慢而认真的点了点头,化为一道残影向着楚天行杀了过来,其余弟子也围住了青玄道人。

薛平高高跃起单掌击出,来了个泰山压顶,楚天行毫不示弱双拳向上一顶,举火烧天式。

拳掌相交楚天行使出全力向上一推,不料这薛平手上力道一松,另一只手侧面推出将楚天行这一招挡了出去。

薛平身在半空借着下落之势使了招鸳鸯腿,一虚一实分取楚天行小腹心口两处要害。

楚天行旧力已尽新力未发,身体向后一仰倒了下去避开了心口的致命一击,运足内力挡在小腹。

啪的一声轻响,一脚踢在楚天行的小腹,虽说及时做好了准备,可这一脚也不算轻,踢得楚天行倒飞了出去,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楚天行顺势倒在地上,若是仔细看他的姿势十分奇特,双掌贴在地上身体微微倾斜,这一招醉卧沙场是典型的败中求胜。

在薛平的印象当中能在自己手上走几个回合已经算得上是高手,何况是个少年,压根没想到楚天行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如何打败自己。

薛平心想这小子被我踢得起不来了一会儿把他抓了送给掌门自己就能交差了,想到这儿薛平将脸扭向一旁看向青玄子,这个节骨眼上楚天行动了双臂一较力,整个人横着飞了过来,双脚在薛平胸前连踏两步使了个连环腿。

这几招来的太快了,薛平毫无防备之下中了招,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躺在地上大口吐血,胸膛都已经凹进去了一些。

楚天行缓缓走了过来低低的说:“告诉我十八年前的事,我可以考虑这次放过你。”

薛平瞪大了眼睛不顾还在向外流出的鲜血:“你是谁!”

“喂!楚大侠帮帮我啊!”青玄子有些招架不住众弟子的围攻,众弟子当中也分出来三人想要解救薛平。

楚天行头也没有回,一抖手嗖!嗖!嗖!

三个人应声倒地,薛平挣扎着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十八年前泰山之巅,绝世高手两败俱伤,群雄并出血染袈裟,武当大侠爵迹江湖。”楚天行轻轻的念着。

薛平苦笑着鲜血自嘴角流淌下来:“没想到楚大侠还有后人。”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本武功秘籍。

“这本梅开十三式你收好了。”

楚天行接过秘籍看着薛平,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平接着说:“当年我的确参与了围剿你爹与万法和尚的计划,事后我非常后悔,但是武林的格局已经发生改变,武当少林这些年不问世事也与当年有关,如今的武林是属于九霄门的,你还在走吧,好好活下去,我可以死但是希望你不要再找其他人。”

楚天行用冰冷的语气说:“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你还能活。”

薛平自顾自的说:“当年要杀你爹的人势力非常大,我只是个跑腿的就知道这些,你赶紧走吧,一会儿欧阳老鬼出关,谁都活不了。”

“合欢魔欧阳楚忠?”

另一边青玄子也解决了其余弟子走了过来。

“没想到还有人知道老夫名号。”

一个身穿红袍仙风道骨的老人出现在楼阁之上。

“你们快跑!”薛平一声大喝冲了过去。

欧阳楚忠轻飘飘落在地上:“薛平,当初饶你不死真是个错误。”

“老魔头你少废话。薛平与欧阳楚忠战在一处。

楚天行要上去帮忙,一旁的青玄子拦住了他:“看看再说,虽然我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凭你三言两语便能让薛平背叛太霄门可能吗?”

正说着远处的欧阳楚忠打出一片掌影,薛平拉了个架势,动作很慢像太极拳一样,又有些不大相同,这套拳法刚柔并济招招都能挡住欧阳楚忠的进攻。

薛平大喊着:“快走!”

楚天行不顾青玄子的阻拦也上去与欧阳楚忠斗在一起,青玄子摇了摇头一甩拂尘也跟了上去。

欧阳楚忠速度极快,独对三大高手还隐隐占据上风。

楚天行与欧阳楚忠对了两招腿法,楚天行可是练过少林大力金刚腿的,断铁裂石一般的武林高手是不敢硬碰硬的,可是欧阳楚忠并不以腿法见长,却以己之短与楚天行打了个平手。

欧阳楚忠笑了:“少林大力金刚腿,有点意思,可惜了要是这腿法和薛平的拳法集于一人身上或许有几分胜算。”

欧阳楚忠忽然内力大涨,身上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一拳将本就重伤在身的薛平打飞了出去,转过身又与楚天行对了一掌,楚天行也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青玄子还在与欧阳楚忠周旋,不知怎么回事,两个人缠斗了许久也为分胜负,以欧阳楚忠刚刚瞬间击败楚天行和薛平的身手,击败青玄子半炷香足够了。

薛平爬了过来,手指都磨破了,来到楚天行身边,点住楚天行周身大穴,双掌贴在楚天行身后,内力疯狂的向他体内输送。

“住手!这样你会死的。”

“当年楚大侠被我害死,我就应该死,已经苟延残喘活了这么多年,还能帮到楚大侠的后人,到了那边见到楚大侠也有个交代,你一会儿快走去大漠找无刀客,只有他可以克制合欢功。”

楚天行背对着薛平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薛平说的很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原谅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薛平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楚天行觉得背上一热。

“薛平!”

薛平摔倒在地瞳孔涣散已是弥留之际。

青玄道人也被欧阳楚忠打得大口吐血,手中的拂尘也就剩下一根棍儿。

在内力的灌输下,楚天行冲破了血道站了起来。

刚刚薛平说的话被欧阳楚忠听到了,欧阳楚忠看了看楚天行,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薛平拍了拍手:“什么梅开十三式薛平,先是背叛了你父亲,又背叛了九霄门,既做不成好人也做不成坏人,所以只能是个死人。”

楚天行听到他这么说也是火往上撞:“是你杀了我父亲?”

“唉,辈分上来说我应该叫你一声世侄,都怪当年你爹顽固不化,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只要你答应做我练功的鼎炉,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而且即使门主回来了,我也会替你开脱,怎么样?”

楚天行蹲在地上,伸手在薛平脸上一摸,让他安心的走,随后站了起来向着欧阳楚忠走去:“将关于我父亲的事告诉我,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缓慢。”

躺在地上的青玄子张口大喊:“快点杀了他,现在是合欢魔功的后遗症,快!”

欧阳楚忠没想到这个臭道士会知道这些,脸色阴沉想着该怎么拖延时间。

楚天行扫了欧阳楚忠一眼问:“说还是打?”

欧阳楚忠想了一下说:“告诉你也无妨,当年你爹太过于固执,已经打败了万法和尚杀掉或者放他回天竺都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你爹偏偏选择与万法和尚再比试一次。”

这些事很早之前楚天行便听无刀客说过,有些不耐烦的说:“想活命就说点我不知道的。”

欧阳楚忠脸色一阵发烫,自从楚伯言死后,他贵为太霄门的太上长老,在江湖上地位显赫,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呼来喝去,但之前强行吸收内力导致现在内力不稳动手有可能会走火入魔,只好耐着性子说:“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们当中主使是谁?”

“真是愚蠢,你已经错过了唯一杀死我的机会,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马上送你去和你父亲团聚。”欧阳楚忠说着化为一道残影杀了过来。

楚天行也动了速度竟然与欧阳楚忠旗鼓相当,楚天行刚刚也在借着与欧阳楚忠谈话的时间,快速消化着薛平的内力。

第12章 欧阳楚忠

太霄门内太霄藏,血色罡气染芳华,致胜合欢无可破?一生用刀又无刀。

附近的百姓都身受欧阳楚忠一人所害,包括林家兄妹也不过是欧阳楚忠的鼎炉。

几十年前年前合欢魔的名号无人不知,武林正道多次派人绞杀也未有收获,一直到十几年前天下武林高手集结在一起归九霄门管辖,这才阻止了欧阳楚忠继续荼毒武林。

欧阳楚忠与楚天行对了几招丝毫没占到优势。

他表面上很从容,看上去还是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可是内心已经惊讶的不行,心想这个小子才多大,就算从出生开始练习内力也不过二十载。

其实欧阳楚忠猜测的没错,楚天行的内力是十年苦修得来的加上薛平传功加起来也就二十年内力。

二十年的内力修为绝对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可欧阳楚忠是什么身份,属于隐世高人,寻常一流高手在他手上走不出三个回合,楚天行插招换式与他斗了十余回合,还能打个平分秋色实在不易。

欧阳楚忠虚晃一招身形落在一旁赞叹道:“真是个武学奇才,若是我们同岁你的武学造诣必定在我之上,可惜了天妒英才。”

楚天行擦了擦嘴角的血:“尽说大话,有本事过来啊!”

欧阳楚忠也不生气笑了笑说:“这套武功老夫穷其一生也未臻至化境,你若接得住老夫放你离去。”

楚天行也提了十二分小心注视着欧阳楚忠,刚刚与欧阳楚忠的一番打斗都是超水平发挥,接下来不知道这个合欢魔要干什么。

红色的光芒在欧阳楚忠身边笼罩,整个人极速向着楚天行冲来,像是一发红色的炮弹一样。

“致胜合欢功!”

楚天行没敢用大力金刚腿硬碰硬,而是照着梅开十三式的招式想要以柔克刚。

楚天行的手刚刚碰到护体罡气便被弹开,如同打在金铁之上手臂发麻。

欧阳楚忠将楚天行打飞了出去,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立于房檐之上:“可惜了,你临死之前只学了些梅开十三式的皮毛。”说着整个人又冲了过来。

楚天行赶紧起身,仗着自己锦衣夜行的功夫左躲右闪,欧阳楚忠在后面讥讽道:“锦衣夜行?这可是锦衣卫的不传之秘。”

“知道我是锦衣卫还不束手就擒。”楚天行想用锦衣卫吓唬欧阳楚忠。

欧阳楚忠笑了笑:“不过这套武功据说十多年前被上一任指挥使偷走了,你不躲起来还这么招摇冒充锦衣卫,回头我将你交给李自在,看他怎么收拾你。”

楚天行没有吓住欧阳楚忠也是心急如焚,无痕刀法无物不破他却不敢轻易使用,面对这种高手机会只有一次,以他现在的功力也不知道能否劈开这老魔头的护体罡气。

楚天行心生一计,这所谓的致胜合欢功见林家兄妹用过,只是一种强行提升自己内力的方法不能持续很久,便用锦衣夜行的功夫在周围的楼阁上来回跳越,任凭欧阳楚忠如何叫骂就是不和他硬碰硬。

欧阳楚忠大骂:“小子,你以为这样可以耗死我?真是天真,致胜合欢功!”护体罡气被他向前面的楼阁打了过去。

“老贼,你以为我傻的吗?有本事你别用你的王八壳神功!”

楚天行翻身上房躲了过去,还没站稳整个楼阁一阵晃动,楼阁爆碎欧阳楚忠也袭杀而来。

楚天行双脚一点房梁飘身来到旁边的楼阁之上,背后响起破空之声,楚天行知道这是暗器,也来不及回头直接扔出几把飞刀,呯呯呯几声脆响两种暗器相撞。

“致胜合欢功!”护体罡气再次被欧阳楚忠打了出来,楚天行向前翻滚随后高高跃起躲了过去。

“你这鬼武功这么强!”

欧阳楚忠淡淡的笑了笑:“只要你现在束手就擒,我可以考虑让你接替林家兄妹成为下一个鼎炉。”

“有本事来抓我。”

身下的房屋化为一片瓦砾,只剩下几根木桩杵在那里,欧阳楚忠来到楚天行下方等着他落下。

楚天行身形缓缓下落,人毕竟不是鸟,纵使轻功出神入化也难挡下落之势。

“这次看你往哪跑!”欧阳楚忠运足了力气一掌打出。

血红色的护体罡气打了过来,这一下如果中了,必定当场暴毙。

楚天行运足了力气使了个燕子三抄水轻功提纵术,人在半空横着平移了出去。

欧阳楚忠已经损耗了大部分内力致胜合欢功的时限也快到了,刚刚那样的护体罡气他只能打出最后一次,所以这次他在等待楚天行先出手。

楚天行内力也即将耗尽,同样他的杀手锏无痕刀法也只能打出一式。

楚天行大喝一声:“无痕刀法第三式·半月斩!”双手做握刀之势在半空中画了个半圆,无形的刀气差呈残月状斩了下来。

欧阳楚忠吃了一惊,这一招他见过,之所以选择隐世不出放出他已身死的消息就是因为惧怕无刀客,没想到今日再次见到无痕刀法。

“致胜合欢功!”

血红色的护体罡气笼罩全身却并未打出。

砰砰砰!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如同真刀打在盾牌之上。

楚天行半跪在地上扔出一片飞刀,打在罡气之上纷纷被弹飞。

刀气虽无形罡气却有色,血红色的罡气出现一道缝隙是月牙的形状。

“开!”欧阳楚忠大喊着,护体罡气崩碎刀气也消失了,一片烟尘掩盖住了一切。

楚天行已经无力再战,费力的站在那里。

欧阳楚忠自烟尘中走了出来,头上的发笄[jī]已经不见,头发散乱的披散下来,满身鲜血手臂也只剩下一条。

欧阳楚忠仰天长啸:“无刀客,你的无痕刀法不过如此,十六年前我被你砍了一刀险些身死,今天你的徒儿败在了我的手上,致胜合欢功强过无痕刀法!”说完胸前喷涌出大量鲜血栽倒在地。

楚天行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他在想像今日这样的恶战还有多少?是否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为父报仇,但他会坚持下去。

远处的青玄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用光秃秃的拂尘捅了欧阳楚忠又探了探鼻息确定他已经死了。

青玄子蹲在尸体旁边久久没有动。

楚天行躺在地上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兄,我还能抢救一下。”

“楚兄弟,你这是什么武功?竟然摧毁了老魔头的五脏六腑。”

楚天行不想暴露无痕刀法,于是打了个马虎眼:“他的手臂是我斩断的,但是五脏六腑似乎是旧伤发作。”

“楚兄弟,你手上并没有长刀,这个平滑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儿?”青玄子还在查验欧阳楚忠的尸体。

楚天行索性不搭理他直接装死。

青玄子见楚天行没了声音,并未急着过来看他的状况,而是在欧阳楚忠身上一阵摸索搜出两本秘籍,这才走过来看着楚天行,似乎在犹豫什么,随后将他扛了起来向山下走去。

太霄门内

一名弟子跪在地上:“启禀掌门,欧阳楚忠已死。”

县官正在这里喝茶一听说欧阳楚忠死了,马上不淡定了:“掌门,赶紧派人对付他们!”

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轻摇着纸扇:“好,这个老东西终于死了,来人啊!”

门外走进来许多弟子:“请掌门吩咐!”

中年男子一抚额头悲痛的说:“太上长老被两个宵小之辈所杀,随我出去为太上长老报仇!”

“是!”

众人正打算向外走,门外一个弟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掌门,山下来了一队官兵要见您和县官大人。”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你们陪县官大人先下去稳住他们,我随后就到。”

县官有些担忧的看向太霄门掌门:“这……”

“放心,我随后就到,如果你还想继续当这个县官就听我的。”

山下来了一帮官兵,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中年男子,头戴美玉紫金的发冠天蚕的锦衣,盘坐在金丝楠木车架之内。

身边左右众多护卫将其围在当中。

中年男子等得有些不耐烦问道:“侄女,你的朋友是在这里?”

林雨馨赶紧回道:“世叔,据周围百姓们所说应该是我那朋友。”

正说着一名护卫喊道:“什么人!”

众官兵立刻拉弓搭箭对准了山门,青玄子见行踪被发现,硬着头皮背着楚天行走了出来。

一旁的护卫见青玄子身穿道袍不是太霄门之人,就要下令射杀,林雨馨眼尖瞧见了楚天行赶紧说道:“世叔,这两位便是我的朋友。”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示意官兵们收起弓箭,林雨馨冲青玄子喊道:“道长过来吧,是我。”

青玄子在庸医府与林雨馨有过一面之缘,背着楚天行赶紧跑了过来。

中年男子随口问道:“据本地百姓们说,你们两人刀协命官,肆意杀人?”

青玄子被问的一时语塞不知怎么为自己辩解,背上的楚天行忽然开口:“这位大人,此地县官勾结太霄门鱼肉百姓,短短十年乡亲们死走逃亡,更是雇佣财主阻止百姓逃走……”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这些就够了,我只是要一个理由,不然随意调动官兵很麻烦。”

中年男子打了个手势撩上了窗帘,一旁的护卫领会带着众官兵冲进了太霄门,不一会儿已经喊杀声一片。

“楚大哥,又见到你了。”林雨馨见到楚天行有一种莫名的高兴。

“你这位世叔什么来头?”

“世叔名叫沈秀。”

“富可敌国沈大人?”

第13章 招揽

太霄门的掌门始终没有露面,弟子们尽皆被诛杀。

楚天行眉头一皱:“沈大人,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一旁的林雨欣拉了拉楚天行的衣袖告诉他不要再说了。

沈秀撩开帘子笑了:“这位小友请放心,我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调查,太霄门内尽是恶人。”

楚天行将信将疑,也只好相信沈秀的为人。

县官颤颤巍巍的被官兵抓了出来,这位县太爷倒也知趣,见楚天行青玄子与沈秀站在一起,没敢多问只是辩解自己是被太霄门胁迫。

沈秀拿出一卷书简说:“李昌永,鱼肉百姓勾结太霄门,本官判你斩首。”

县官急了用手点指沈秀:“你虽说富可敌国,但这天下姓朱不姓沈。”

沈秀在官轿中摸索了一番,拿出乌沙帽顶戴花翎,这位县官李昌永赶紧跪倒在地:“下官见过巡按御史!”

沈秀轻笑着说:“可还有什么异议?”

李昌永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大人,下官想在临死前见丞相一面。”

“拿李惟庸压我家沈大人?”一个护卫拿出抹布堵住了他的嘴。

沈秀摆了摆手没搭理他,示意可以出发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始向京城走去。

楚天行本意想尽早离去,可是林雨馨一再挽留,青玄子也建议他在沈秀这里修养几天,楚天行想了想便留了下来。

二更天,大部分人都已经睡熟,帐篷帘掀开一角一只信鸽飞了出来。

树上有这么一位,凌空一抓信鸽被他握在手中,信封上写着李大人亲启,这人展开信件读了一会儿,气的将这封信撕成碎片。

树上的人是楚天行,沈秀明明已经决定处死这个李昌永,但听到李惟庸的名字又态度暧昧转道去京城。

李惟庸这个人楚天行还是听说过的,当朝丞相开国功臣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偏偏这么一个功勋卓著的人,在权利的熏染下开始为了一己私欲祸国殃民,上欺君王下压黎民可以说得上是罪大恶极。

刚刚楚天行查看的信件就是沈秀所写,大致说要将李昌永交给这位佞臣手中。

楚天行心想:这要是让你把人送到京城待上一年半载的又得出来祸害人,我啊,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现在就把这狗官送上西天聆听我佛如来的教诲。

楚天行想到这儿四下看了看,囚车周围还有一名护卫和几名官兵在看守,不过也是睡意朦胧,楚天行向前一纵轻飘飘像一片树叶一样落在囚车之上。

周围的人谁都没有发现,里面的李昌永正靠着囚车的一边躺着嘴里还堵着抹布,这倒是给楚天行省了不少事。

楚天行在怀中摸出飞刀身双脚卡在囚车顶端上半身缓缓放了下来,手伸进囚车之内在李昌永的咽喉上轻轻划了一下,楚天行双脚一角力又翻了上来。

李昌永呜呜叫了几声,周围的守卫反应过来了,楚天行双脚一点囚车向外跑去。

身后一声大喝:“往哪里走!”

楚天行也不回头几个闪越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营地中可乱了套了,几个护卫守在沈秀的帐前,沈秀还收拾了一番从帐中走出满面怒容:“清点人数!”

其实早就已经开始清点,只是迟迟没有找到人,人数已经清点了大半,看到楚天行背影的那个护卫走到沈秀面前说:“大人,那人的背影似乎与楚少侠颇为相似。”

“搜!”

一行人直奔楚天行的帐篷,一撩帘子楚天行正好走了出来,一拱手满脸的疑惑:“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名护卫走了过来一抓楚天行的肩膀向后推:“转过去!”

楚天行嘴角微扬,一搭这名护卫的手向外一甩,这人噔噔噔倒退几步,转过身抽出刀就砍了过来。

楚天行一脚踢在这名护卫的手腕上,这名护卫脚下一抬踢向楚天行面门。

两个人简单过了两招,这名护卫拉了个架势说:“在下小霸刀徐聪。”

楚天行风轻云淡的站在那里:“在下无名之辈。”

小霸刀徐聪说了句请赐教,一刀横扫而来,楚天行双脚一点地躲了过去,在徐聪肩上轻轻踩了一脚。

徐聪勃然大怒,来了一个旋风刀,刀随身转整个人在半空中如同一阵旋风向楚天行袭来。

楚天行心想这都是谁教的,怎么会有这么笨重的刀法,正想着刀锋已至,楚天行向上一纵身一脚踢在徐聪的胸前,徐聪倒在地上晕头转向。

啪啪啪!有人在拍手,楚天行扭头看去。

沈秀走了过来微微一笑:“楚少侠,好武功,我的这些护卫只是心急抓住杀害李昌永的凶手。”

“哦?那狗官死了?”楚天行满脸惊讶。

一旁的青玄子看着楚天行的表情都傻了,这得是多么厚的脸皮才能撒谎之后这么自然,青玄子知道楚天行夜里出去很久才回来,也偷偷跟了过去看到了楚天行杀人,但青玄子什么都没说。

“死了就死了吧,本来也是打算回去赐死,现在不过是早了一步。”沈秀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徐聪爬了起来一抱拳:“可是大人……”

沈秀摆了摆手盯着楚天行,后者陷入沉思,营地中隐藏的高手有很多,虽说在武功上都不及楚天行,可是如果一拥而上楚天行不是对手。

沈秀撩开一个帐篷的帘子对楚天行说:“楚世侄,有些话进来说吧。”

楚天行跟了进来,沈秀盘坐在主位上说:“李昌永一定会死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楚天行反问:“每个人都一定会死,只不过有些人活着,对于劳苦百姓是一种负担,大人以为呢?”

沈秀叹了口气:“可是杀一个李昌永,明天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那便让这种狗官鱼肉百姓?谁的命不是命?”

沈秀叹了口气说:“我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扳倒李惟庸连同他的党羽一网打尽,可是现在计划都被你破坏了。”

楚天行听沈秀这么说一时语塞,他没想到沈秀是打算扳倒李惟庸。

“那…你写给李惟庸的书信?”

“我不那么写怎么可能安全到达京城,你怎么知道信的事儿?”

楚天行尴尬的笑了笑:“我把信给截了下来。”

沈秀反而长出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不然你杀了人,我的信传到李惟庸那里会是个麻烦。”

“沈大人,很抱歉打乱你的计划。”

“世侄,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留下来帮帮世叔吧。”

“这个……”

第14章 坦言

天还未亮,沈秀吩咐众人都散了,将楚天行与林雨馨、青玄子三人叫了进来,几个护卫守在帐外。

沈秀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几位如果不嫌弃,为我沈秀做护卫吧。”

青玄子没有犹豫当场就答应了,林雨馨没说话只是看着楚天行,沈秀本意也是颇为看好他,楚天行摇了摇头拒绝了沈秀的邀请起身准备往外走。

“世侄,天下间还没有我沈秀请不动的人,只要你开出条件。”

楚天行笑了笑:“沈大人,有些问题不是钱可以解决的。”说完一撩帐篷帘走了出去。

青玄子也从帐篷中走了出来叫住了楚天行:“楚兄弟,这个东西给你。”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秘籍。

楚天行接过秘籍定睛一看是欧阳楚忠修炼的《合欢功》,楚天行翻看了几页眉头紧锁忽然一抬手,将手中的《合欢功》扔到营火中,青玄子想要伸手去接已经来不及了。

“唉,可惜了一本绝世秘籍。”青玄子一脸惋惜。

楚天行看了看青玄子淡淡的说:“这种东西流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对了那欧阳老鬼不是说他修炼的叫作致胜合欢功吗?”

青玄子随便敷衍了几句:“也许这样说显得响亮一些。”

楚天行看了青玄子一眼,青玄子汗都下来了,以为自己将藏的秘籍被发现了,前者点了点头说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这时林雨馨从帐内走了出来,正看到楚天行的背影在树上几个闪越,林雨馨都没来的张口呼喊,他便已踪迹全无。

林雨馨自语:“他又这样,连个打招呼的时间都不会留给我。”

青玄子看着她:“我倒是觉得他就像是一团谜,他这么做也许是对你好。”

林雨馨其实也有同样的感觉于是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剿灭太宵门名义上来说是为民除害,但他对薛平和欧阳楚忠的恨意不像是那么简单,这样的年轻高手横空出世还身怀多种武林绝学,我所知道的门派里没有一家可以调教出这样的弟子。”青玄子一边说着,一边紧了紧袖子里藏起来的秘籍。

“但他也很善良,救过我的命。”林雨馨回忆着。

“你也知恩图报这次算是救了他的命。”

林雨馨默默转过身向自己的营帐走去,后面的青玄子犹豫了一下说:“他让我告诉你,以后便两不相欠。”

林雨馨停下了脚步浑身颤抖,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比平常慢了,每跳一下心就会疼一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现在她确确实实的有。

沈秀也从帐内走了出来:“雨馨,去吧,追上他然后告诉他,我沈家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回到都城之前你要赶回来。”

林雨馨擦了擦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便追着楚天行的方向离开了。

沈秀看林雨馨走远了对徐聪说:“发一道命令,让李自在不要再通缉林雨馨和林卓了,林家父女的命我买下来了。”

徐聪取出笔墨很快写完了,将纸卷成筒状绑在信鸽腿上放飞了出去。

青玄子一拱手:“沈大人,这太霄门被灭想必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吧?”

徐聪轻蔑的说:“这还用你说。”

沈秀摆了摆手:“你想说什么?”

“大人能不能把我从太霄门覆灭这件事情中挑出去。”

沈秀一脸疑惑:“你在说什么?我这儿可不能留爱惹麻烦的人,说!你是怎么杀害梅开十三式薛平和欧阳楚忠的。”

青玄子连忙摇头:“大人,我和这件事儿没关系,只是不想无辜受到牵连。”

青玄子可不是傻子,之前帮楚天行一来是完成不自医的约定,不自医虽说武功不行但是在江湖上的号令,即使是少林武当玉虚宫都要给面子,真的惹恼了不自医那等于和整个武林为敌,二来是没想到楚天行连欧阳楚忠都能杀死。

九霄门同气连枝,今天太霄门被人给灭了,虽说只是死了一个太上长老和一个普通长老,但是江湖上肯定会传开,九霄门碍于颜面也会尽快除掉当事者,所以青玄子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儿,何况人也确实不是他杀的。

沈秀也深知九霄门内高手众多,自然也不想惹这一身麻烦,之所以带兵前来除掉太霄门是因为太霄门确实应该除掉,至于这位富可敌国的沈秀为什么要冒着与整个武林为敌的风险剿灭太霄门便不得而知。

沈秀点了点头说:“徐聪,写一份请封奏折,要让楚大侠的事迹传遍天下,通知沿路上的官府张贴告示。”

三日后,原本太霄门境内方圆百里都是死气沉沉,这一天忽然来了很多人,开始帮助百姓们重建家园。

百姓们追问了很久才知道是沈秀派人送来的,百姓们感恩戴德。

沈秀看着手中的房契笑着说:“做的好。”

这些年沈秀做了许多好事,南方水灾沈秀第一时间派人救助,北方旱灾也是很快便发米发帐篷,每次去的都比朝廷快,赈济力度也比朝廷大,民间一直流传着沈秀的佳话,沈秀在民间的呼声越来越高,甚至有些地方只听命于沈秀的命令,再加上沈秀巡按御史的身份,朝廷官员也没什么不妥,甚至盼望灾害,这样赈灾款可以直接放进自己的口袋。

没人知道沈秀要做什么,也许他只是心地善良,也许他正在下一盘大棋……

三天的时间楚天行再次回到了庸医府。

楚天行从院墙翻了进来正巧看见不自医在晒太阳尴尬的说:“老头!药我送到了,不过人死了。”

楚天行翻墙进来吓了不自医一跳没好气的说:“做贼做习惯了,现在是大侠了还偷偷摸摸的。”

楚天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自医拿出一张榜文递了过来。

楚天行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他剿灭太霄门为民除害的事情,可是楚天行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满面愁容。

不自医看着他说:“还行,还有点儿江湖经验,以后不用担心朝廷追杀了。”

“担心九霄门吧。”

第15章 酒馆巧遇

清晨有人敲庸医府的门,小书童眯缝着眼睛说:“谁啊!这么早。”

“小师兄,是我。”

书童一下来了精神推开了大门:“师妹这么快就回来了。”

来的正是追赶楚天行的林雨馨。

“小师兄,楚大哥在这儿吗?”

书童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老气横秋的说:“师妹,你不要被姓楚的那小子迷惑了,待师兄长大以后,长得比他帅武功比他高还精通医术…哎姓楚的你干嘛?”

这小书童话还没说完便被楚天行一把提了起来:“没看出来还是个小情种。”

小书童挣扎着大喊:“姓楚的,劝你离我师妹远一点儿。”

“师兄要娶师妹倒是理所应当,不过这年龄差距也太大了,娶你师妹的孩子还差不多。”

小书童的心思被楚天行猜中闹了个大红脸却依旧辩解着:“现在这世道男女都不是问题了,年龄还是什么问题。”

几个人正在这里玩闹,不自医走了出来:“雨馨回来了。”

“见过师尊。”林雨馨跪倒在地行了一礼。

不自医赶紧将搀扶起来:“这次不学好医术,我是不会放你走的。”说着还瞟了楚天行一眼,惹得小书童一阵焖哼。

楚天行看向林雨馨淡淡的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林雨馨脸色绯红像是鼓起勇气又像是有些生气,撅着小嘴嘟囔着:“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楚天行抬起脚步向外走去。

“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漠?”身后响起林雨馨的声音。

“我本性情凉薄之人。”

林雨馨还要说些什么,一旁的不自医拽了拽她的胳臂让林雨馨不要说了。

“这就要走了?我送送你。”不自医说着向门口走去。

不自医压低声音对楚天行说:“是用一生去复仇还是放下仇恨去相守一生,你好好考虑,她是个好姑娘。”

楚天行沉默不言默默地转身离开。

林雨馨呆呆的看向门口还是没说什么,不自医走到她身边说:“他背负的太多,多到容不下一个人。”

林雨馨眼圈发红咬了咬嘴唇,迈开脚步想追出去。

“你若是想帮他,便在此学好医术。”

林雨馨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不自医,不自医背对着她淡淡的说:“他的一生是用伤痕刻画出来的,你若执意便尽心学医。”

小书童一脸落寞的念叨着:“自古真情留不住,小白脸得人心啊。”

啪!

“死老头你干嘛?”

“赶紧烧饭去,你想饿死我啊。”

林雨馨忽然想起与沈秀的约定面漏难色便与不自医说了这件事。

不自医拿出笔墨给沈秀写了一封信让林雨馨寄出去。

楚天行走在街上有些饿了便走进一处酒家点了几个菜。

酒过三巡,一个尴尬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兜里没有钱。

楚天行无奈只好喊来店小二儿:“小二儿哥,我身上没有钱,能不能在你这儿做些杂役抵还酒钱。”

店小二儿倒也客气上楼找来了酒楼老板。

酒楼老板一眼就认出了楚天行说:“楚少侠能在小店吃饭便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还提什么酒钱。”说完酒楼老板便去门口接待客人。

酒楼老板嗓门不低像是故意让别人知道好招揽生意,角落里走出一个人高声喊喝:“姓楚的,我找你找了好久。”

楚天行只是瞧了一眼,这个人五短身材光头腰间一柄大号的鬼头刀,与他一同的还有两个人都坐在那里没有动。

楚天行坐在那里到了一壶酒:“不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陆家庄三庄主秦豹!”

楚天行仔细思索着这个名号,自己的名册中应该没有这个人。

楚天行想了想陆家庄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人应该是奔着陆谦的事儿来的,冤有头债有主楚天行不愿牵连无辜的人。陆家庄陆子续是他的杀父仇人,这些不想干的人不能无端伤害。

秦豹见楚天行听完自己的名号之后便默不作声,以为被自己的名号吓住了,于是走到楚天行身前单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小子,随我走一趟!”

楚天行虽说年纪轻轻如今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内力修为,本身十年苦修再加上薛平传输的十年修为,二十年功力在身加上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学造诣,一流高手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

楚天行肩膀一晃震开了秦豹的手,碗碟中的酒向前一泼,这一手可不简单如果内力加持在兵器上可以发挥出百分之八十,那么内力透过碗碟能有十分之一的力道已经不易。

这随意的一泼秦豹没有躲开连连后退了几步,秦豹也知道不是对手,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呢,脸面上有点挂不住抽刀便砍了过来。

秦豹本想着按江湖规矩随便出一刀找点颜面楚天行再给个台阶,两边都罢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但他想错了。

楚天行是锦娘石良无刀客三人悉心调教出来的,本来石良怕他出门在外不懂规矩吃亏准备教他一些,可是无刀客和锦娘却坚持让他心无杂念全心习武,所以才造就了楚天行今天的武学修为,这三人什么都教了就是这些琐碎的江湖规矩一点儿没教,为的就是让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武学之中。

楚天行心想:知道打不过我还要打?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今天就陪你走上几招。

于是楚天行站了起来双掌一夹将鬼头刀夹在掌中。

秦豹这下可怒了双手用力向前砍去,脚下一动踢向楚天行的小腹。

楚天行等他这一脚已经碰到自己衣衫不能变招了,忽然双手一松身子向旁边一转躲了过去。

这下秦豹乐子可大了,一脚踢空整个脚正好搭在楚天行之前坐的桌子上,手上的刀也用力过猛,向着担在凳子上的脚砍了下来。

远处的三人也站了起来不过于事无补,就在这一刀即将落下的时候,楚天行踢了一下凳子,让这一刀落空。

凳子被劈碎,刺啦一声裤裆裂开一个大口子秦豹来了一字马。

酒馆老板跑了进来:“几位大侠别打了,别打了。”

那边的两个人也走了过来,那女子将秦豹拉了起来。

“楚少侠,是我三弟鲁莽了。”说话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

二人分别自我介绍,面白如玉的女子叫秦书婵,书生打扮手持铁扇的中年男子叫庄飞羽。

楚天行打量着几个人说:“几位是为了陆谦的事而来吧?”

第16章 一棒子

“既然楚少侠喜欢直来直去,我们便不兜圈子了,听说少庄主被带走之前与你在一块儿,所以我们想问问你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事?”庒飞羽压低了声音问道。

楚天行回想了一下说:“当时我和陆大哥准备前往陆家庄,半道儿上遇见了锦衣卫,二话不说直接就要捉拿我们俩,我轻功好跑了,他没跑了,对就这样。”

几个人将信将疑,庒飞羽接着问:“那他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

“没有。”

“小子你可想好了。”秦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没什么可想的,这就是事实。”楚天行晃了晃碟中酒。

庒飞羽赶紧打了个圆场:“我相信楚少侠的为人,楚少侠可否稍后片刻。”

楚天行斜了庒飞羽一眼:“要商议就快点儿,我还有事。”

“书婵,你陪陪楚少侠。”说完庒飞羽拉着秦豹走到一旁小声嘀咕着。

秦书婵很健谈一直在与楚天行搭话,只是楚天行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在那里喝酒。

这时候林雨馨自外面走了进来,一眼瞧见楚天行和秦书婵了。

林雨馨到驿站送完信件本来打算给不自医买点酒菜,正瞧见两个人在那攀谈,不由得火往上撞。

林雨馨走到近前一拍桌子点指秦书婵:“你是谁?”

秦书婵本来是为了拖住楚天行才没话找话还被楚天行无视了,现在被人莫名质问,这位娇惯的大小姐平日里哪受过这种气。

“莫名其妙,我和楚少侠聊天关你什么事?”

两个女人间的争吵一触即发,楚天行也没有阻拦更不打算解释,一个是仇人之女另一个是仇人的侄女,不将仇报在她俩身上已经不错了,现在左右无事也乐得她们俩斗嘴。

“雨馨?”不远处的庒飞羽说。

林雨馨转过身:“庄叔叔秦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秦豹一指秦书婵说:“这是你姐姐书婵。”

秦书婵面带微笑:“雨馨妹妹,早就听父亲说过,林伯伯家的孩子天生丽质,今日一见果然美若天仙。”

“姐姐才是,远远的便觉得与姐姐投缘,没想到还是自家人。”

此刻的楚天行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说好的互相撕逼呢?

“妹妹你与楚少侠似乎是有些渊源。”秦书婵将话转到了正题上。

林雨馨像是很期待回答这个问题看向楚天行面色绯红说:“我与楚大哥也是在前不久相识的,当时我被锦衣卫追杀,幸好楚大哥出手相救…”

“我们不熟。”楚天行冷淡的打断了林雨馨的长篇言情论。

林雨馨气的脸色更红了。

“那既然是侄女的朋友,那便好办了,楚少侠陆谦真的没交给你什么东西?”庒飞羽还在追问。

楚天行站了起来指了指林雨馨:“我被追杀之后的事她更了解,你们问问她吧,我还有事。”说完起身就走。

“楚大哥,你要去哪?”

楚天行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离开了。

秦豹想上去阻拦一旁的庒飞羽将他拦了下来。

就这样酒馆中几人攀谈了一阵便分开了。

秦豹秦书婵庒飞羽三个人自酒馆出来后便四处寻找楚天行。

楚天行其实根本没走远,他倒要看看这三个人想耍什么花样,见三人分开搜索,他思索了决定跟踪秦豹,因为庒飞羽这种人很难问出实话,秦书婵又是个女孩子,只有秦豹最合适不过了,何况人傻嘴一定不严。

秦豹正在路上寻找楚天行,远远的看到一个背影很像也没多想就跟了过去,刚刚离得近一些前面的人影已经进了胡同。

秦豹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在小巷里七拐八枴的越走越远,前面的楚天行越走越快,秦豹也来不及多想也是越跟越紧。

前面又是一个拐角,秦豹没犹豫直接追了上去,只觉得眼前一黑已经失去了知觉。

楚天行背着秦豹一路走小路,已经出了边城,秦豹悠悠醒来:“啊~”

楚天行拎起木棒就是一下:“鬼叫什么。”秦豹再次失去了知觉。

来到一片小树林正打算将秦豹绑在树上,秦豹又醒了:“这里是……”

“醒早了!”

咣!又是一棒子,秦豹的脑袋上已经起了一片包,大包上还有小包,离远一看像是庙里的龙王走出来了一样头角峥嵘。

这次等了很久秦豹都没醒,楚天行探了探鼻息已经有些微弱了,再摸摸头滚烫滚烫的。

楚天行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下手太重,人已经奔着奈何桥去找孟婆了。

又等了一会儿,呼~呼~呼~

原来秦豹是睡着了打起了呼噜,这下把楚天行气坏了拎起木棒就要捶,秦豹开口说话了:“别打了,别打了。”

秦豹手脚无意识的乱动,吓得楚天行向后一跳,以为他有什么大招呢。

观察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说梦话,楚天行真的怒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接下来是一阵打击乐器,秦豹大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你想知道什么我说。”

“晚了!”

秦豹整个人被打的胖了一圈楚天行才罢手说:“你跟踪我要干什么?”

“有些事儿想问你。”

“什么事儿,你现在问。”

秦豹犹豫了一下见楚天行抓紧了木棒赶紧说:“陆谦真的没给你什么东西?”

“没有,到底是什么东西?”楚天行反问道。

“道冲而用之。”秦豹忽然念了这么一句。

楚天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疑惑的看了过去,秦豹正好与他对视。

接下来楚天行无论怎么问秦豹就是什么都不说。

楚天行解开了秦豹身上的绳索,秦豹有些诧异:“你不杀我?”

“我杀你做什么,是你对我紧追着不放我才无奈反击,对了你没头没脑说的什么东西?”楚天行没好气的说。

秦豹故作高深的说:“小朋友,我很确信你真的不知道,今天的事我们扯平了,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

楚天行拎起木棒说道:“装什么大尾巴狼,又找打了是不是?小朋友!”

“佛曰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楚天行觉得如果再让他多说一句自己肯定会死,还是被活活气死,于是楚天行拎起木棒让秦豹再一次恢复了‘失忆’。

在秦豹‘临失忆之前’楚天行告诉秦豹他会亲自到陆家庄一趟。

第17章 勾结

清晨,楚天行带着秦豹回到了酒馆,正巧碰见刚要出门的秦书婵和庒飞羽。

秦书婵看见秦豹一下子来了精神:“爹你昨天去哪了?头怎么肿了?”

“别碰,死丫头没轻没重的,昨夜……”秦豹满脸怨气扫了一眼楚天行心想:都是拜你所赐。

楚天行感受到身后充满怨气的目光扭脸一笑。

秦豹赶紧换了个笑脸:“昨夜与楚少侠想谈甚欢…被蚊子叮的。”

庄飞羽自然也看出来其中端倪,不过也没闹出什么大事儿索性也不提了,赶紧把话拉回正题:“楚少侠,与我们回陆家庄一趟吧,我们也好与大哥有个解释。”

楚天行点了点头,本来就要去陆家庄找陆子续算账,也不在乎这一两个人同行。

几个人边走边聊,开始说起了陆家庄的过往。

“那里原本就叫陆家庄吗?”楚天行翻看着地图。

庒飞羽看了他一眼:“楚少侠似乎对陆家庄很感兴趣?”

“随口问问。”

“十多年前原本叫做秦庄堡。”

秦豹接过话茬:“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匪盗横行,直到陆大哥出手才得以安定,我们这里的人感激陆大哥的所作所为,所以这里改叫陆家庄。”

庒飞羽倒是不以为然,楚天行也看出来这里面肯定有故事:“三庄主好像有些其他见解。”

庒飞羽淡淡一笑:“没什么。”

楚天行自顾自的说:“让我猜猜,自从陆子续当上了庄主,匪盗再也没来过。”

三个人表情各异,秦豹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庒飞羽嗤笑着,秦书婵沉默不语。

陆家庄

一个仆人接过信鸽,急匆匆来到正厅:“庄主,二庄主和三庄主回信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仆人刚出去,后堂转出来一个人,飞云段袖锦带快靴锦衣卫副指挥使叫柏无双。

陆子续深施一礼:“副指挥使大人,您让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人现在就在赶来的路上,还请您禀报李督主兑现承诺放了我儿。”

柏无双拉了把椅子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吹了吹:“陆庄主,十多年前可是我们锦衣卫出人出力帮你登上这陆家庄庄主之位,现在局势有变,怎么陆庄主便忘了当年的恩情?”

陆子续面露难色:“柏大人,您也知道,这陆家庄还有两位庄主,若是知道我们的事儿。”

“死人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柏无双接着说:“你倒是会做生意,用楚天行交换陆谦,那把剑便是你陆家的囊中之物。”

陆子续微微一笑:“柏大人言重了,《锦衣夜行》流落在外还被人施展了出来,相比那虚无缥缈的碧落剑可来得实在。”

柏无双站了起来:“碧落剑虽好,也要守得住才是你的。”

陆子续也站了起来一鞠躬:“我那两位义弟就拜托督主了。”

柏无双向门外走去背对着陆子续看不出什么表情:“对了这次之后不用叫我副指挥使了。”说完便离开了。

刚刚那个仆人又走了进来:“庄主,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真要归顺锦衣卫?”

陆子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事到如今只有归顺锦衣卫的庇护了,等我找到那把剑参透了其中奥妙,庄主我就天下无敌锦衣卫也就没有用了。”

“如果两位庄主回来了怎么办?”

陆子续面色微冷:“我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不远归附李督主,那便不能让他们活着。”

陆子续没有注意到,在房上还有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是庄飞羽的义子无意间听到这些话,吓得噤若寒蝉一动都不敢动,随后慢慢的从房上下来,一只信鸽又从陆家庄飞了出去。

前往陆家庄的道儿上

一只信鸽飞了过来,秦书婵打开纸条看了看眉头紧皱。

“上面怎么说?”庒飞羽问。

“上面说…陆庄主要归顺朝廷,锦衣卫已经在来追杀我们的路上。”

秦豹一把夺过纸条:“不可能,肯定是小人陷害。”说完还瞟了一眼庒飞羽。

庒飞羽也接过纸条:“这是焕儿的字,焕儿一定不会骗我的。”

“你们父子一直与大哥不和,甚至猜忌匪盗是大哥派来的,后来怎么样?大哥不是杀了很多马匪,人头就摆在路口,所以才安宁了这么多年。”秦豹看过纸条咬定这是庄飞羽父子的计谋。

庒飞羽也懒得理他一挑马头:“既然我义子庄焕送来了信,想必他已经早早脱身,你们要去送死我也不拦着。”

楚天行叫住了庒飞羽:“三庄主,如果庄焕说的是真的,你忍心放着家眷不顾?”

庒飞羽嗤笑:“这几年的匪盗来的很蹊跷,专门挑我庄氏子弟杀戮,不然我也不至于收义子。”

“几位不用走了,我送你们一程。”

四周出现十名锦衣卫围住了楚天行四人。

楚天行把马向旁边一带:“看样子几位应该不是找我的。”

柏无双一抱拳:“楚少侠,沈大人已经知会过了,不过还请少侠随我见见李督主。”

“好说好说,你们先忙。”楚天行也没打算跑,靠着大树在那里看着。

秦豹施了一礼:“这位朋友,我们是陆子续的结拜兄弟,还请……”

“知道,就是他让我们来的,还有什么想说的,在下锦衣卫柏无双。”柏无双带着玩味之意。

秦豹抽刀迎了上去,庒飞羽也手持铁扇与九名锦衣卫斗在一处。

秦书婵双脚一踏马鞍直取柏无双,柏无双坐在马上都没动,等到秦书婵这一拳临近了柏无双抓住她的手腕向下一摔,秦书婵吐血倒地,柏无双一带缰绳马蹄向秦书婵重重的踏了下去。

“书婵!”秦豹一声大喝不顾身边的锦衣卫杀了过来,手中鬼头刀劈向柏无双胯下的马。

柏无双运起内力把缰绳向旁一带,马的前蹄踏在别处,秦豹刚刚拉起秦书婵,只听得嘶聿聿一声长啸。

这匹马的后蹄踢了过来,正踢在秦豹的前胸,父女俩相拥着倒飞了出去。

庄飞羽赶紧护在二人身前,手中铁扇翻飞也只是困兽犹斗,庒飞羽喘着粗气:“这位大人,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我的家人是不是都是陆子续派人所杀。”

柏无双看了一眼楚天行,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不错,你们秦庄堡的马匪,还有杀害你家人的匪盗都是陆子续一手安排的,当然了其中也有我的协助。”

秦豹还是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不可能,我亲眼看到那些马匪的尸首。”

柏无双拨弄着指甲:“那些都是一些流民,要不然也得饿死。”

“这位大人,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要不我陪你走两招?”

第18章 陆家庄

柏无双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已经袭来。

柏无双一提缰绳这匹马人立而起挡住了袭来的楚天行。

楚天行单手环抱马的脖子,一借力想要翻身上马,柏无双很果断拿出匕首砍了下来。

嗖!

楚天行身在马的下侧看不到坐在马身上的柏无双,不过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不对劲,赶紧松开抱住马脖子的那只手,同时双腿向柏无双的双脚夹了过去,柏无双一击不中双脚向外一荡避开楚天行袭来的双腿,紧接着双脚向刚刚稳定在马身上的楚天行踩去。

楚天行只好松开双腿向地面落去,心想这家伙马上功夫了得我根本不是对手。

正想着耳中就听见啪的一声,柏无双用马鞭一拍这匹马疯了一样向前冲去。

楚天行身体还没落地马已经开始向前冲,他急中生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单掌在地上拍了一掌,整个人在马肚子以下地面之上这么矮的距离横着翻转了出来。

柏无双也没料到楚天行这一手,不过他反应一点儿都不慢,他身在马上与楚天行一错身的功夫,将马鞭抽了过来,一下将楚天行抽倒在地,好在是仓促间没有来得及运上内力,这一下打得并不重只是抽在腿上。

柏无双一抖手打出几枚飞镖,楚天行向旁边翻滚躲了过去。

“给我拿下!”

周围几个锦衣卫趁机扑了上来,柏无双刚刚掉转马头正要乘胜追击,发觉这几个锦衣卫已经躺在了地上。

“废物,连个受了伤的人也抓不住!”

柏无双快马加鞭冲了过来,楚天行也并不示弱府身抬脚对着马蹄铲了过去。

柏无双都看傻了,这人腿想要踢折马腿不练个十几年硬功是做不到的,这小子才多大?

咔嚓一声马腿应声断裂,战马前倾柏无双顺势飞了出去,楚天行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柏无双还未站稳听得背后风声鹤唳便知道不好,转过身与楚天行对了一掌。

“开!”楚天行一声大喝。

柏无双借着这股力道向后翻腾骑在一匹战马上飞快的逃走了,其余锦衣卫也放弃了庒飞羽三人开始四散奔逃。

秦豹父女早已晕了过去,庒飞羽也受了些伤还是勉强抱拳:“楚少侠,今日多亏了你。”

楚天行翻身上马:“陆家庄怎么走?”

“啊……”秦豹也醒了过来。

庒飞羽也翻身上马说:“楚少侠,我在前面引路。”

“我也想回去找大哥问个明白。”秦豹靠着大树喘着粗气。

“楚少侠,这边走,驾!”庒飞羽没有理会秦豹跨马奔去。

楚天行也跟了上去,原本他就不在乎陆子续是好或是坏,救下这几个人不过是觉得他们无辜被陆子续蒙骗。

庒飞羽放慢了一些速度与楚天行的马齐头并进:“楚少侠,陆家庄想必有很多锦衣卫埋伏…”

楚天行目视前方:“柏无双已经被我打伤不足为虑,你只要带我到陆家庄就好。”

庒飞羽点了点头不再犹豫带着楚天行一路赶往陆家庄。

柏无双的确被打伤,而且伤的不算轻,此刻正在赶往陆家庄,他想此刻陆家庄应该已经被陆子续控制住了。

柏无双冲过寨门大喝:“关闭寨门。”

两旁的守卫赶紧关闭了寨门,柏无双策马直奔庄内。

陆子续赶紧迎了出来:“柏大人,这是怎么了?”

“少废话,赶紧给我包扎。”

“来人啊,去把庄大夫带来。”

仆人带着柏无双向厢房走去,陆子续目送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子续回到里屋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下人。

下人三转两转出了陆家庄却没有发现庄外有一个双眼睛正盯着他。

楚天行与庒飞羽远远的看见了陆家庄寨门紧闭。

“庄内有变。”庒飞羽说。

“陆子续在哪?”楚天行问。

“庄内最大的那间宅子。”

楚天行双脚一踏马鞍飞身进了陆家庄。

楚天行刚走不久,陆焕从树后绕了过来:“义父,这封信是陆子续写给李自在的。”

庒飞羽接过信件看过之后眉头一皱:“陆子续果然早与李自在勾结,现在还要陷害楚少侠杀害柏无双,到时候再将我与秦豹除掉,这陆家庄到时候便尽归他手。”

正说着后面的秦豹父女也赶了过来:“三弟,这是怎么了?”

庒飞羽将手中的信递给了他,秦豹看了看气的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庒飞羽被他这个举动气坏了,秦书婵也一皱眉夺过了揉成一团的信。

楚天行三转两转找到了陆子续,此刻他正打着如意算盘正在那里得意。

“陆子续?”

“什么人!”陆子续一惊。

楚天行从房上轻飘飘落下,手里拿着书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书册说道:“应该是你,才十多年光景怎么变得像个老茄子一样。”

“这位便是楚少侠吧?似乎早就认识老夫?”楚天行不停拿着书册比对看样子早就想来找他,这让陆子续颇为意外。

“问你点儿事儿,你如果答的好,我考虑给你个痛快。”楚天行淡淡的说。

陆子续抽出腰间长刀:“多说无益。”长刀直逼楚天行面门。

楚天行向上一跳踩在刀背上接着问:“你还不知道我要问什么,或许你愿意回答我。”

陆子续一声冷笑:“除了碧落剑还有什么。”说着翻转刀身向上一撩。

楚天行向前一跳踩在他的头顶:“十八年前,楚伯言……”没等他把话说完陆子续向头顶一刀砍了过来。

楚天行也想给他点儿颜色,于是施展轻功落在地上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原本向头顶砍去的一刀变成了向脖颈砍来。

陆子续冷汗直流,他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号,在这个少年手中却如同不会武功的幼童一般。

楚天行用阴冷的声音说:“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死楚伯言。”

陆子续瞪大了眼睛:“你是无刀客!”

“我的耐性不多了。”

“当时我鬼迷心窍……”

楚天行夺过长刀抵在他脖子上:“别说废话!”

“我是为了碧落剑!”

“这把剑在哪?”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陆子续的眼中已经写满了恐惧。

噗!

再看陆子续已经气绝身亡,楚天行四下寻找看房顶一人已经飘身离去。

正要去追,陆家庄的其余府丁听见打斗声围了过来。

“杀了他!为庄主报仇!”众人一拥而上。

“住手!不要伤了楚大侠!”庒飞羽和秦豹冲了进来。

“两位庄主,他杀了陆庄主!”

庒飞羽拿出那封已经揉皱了的信:“陆子续勾结锦衣卫!”

众人沉默不言,其实锦衣卫的事儿很多人都知道,也有小部分非常赞同,只是大部分人不同意归顺朝廷所以一直以来庄内分为两派。

“十多年前的血案也是陆子续所为!”庄焕拽着那个出庄送信的下人说。

这回人们不淡定了,因为家家户户都受过匪盗的侵扰甚至杀害。

这个仆人一五一十的讲诉着过往,陆家庄也在两位庄主的带领下渐渐恢复了平静。

楚天行寻着血腥气寻找柏无双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一个仆人说:“楚公子,之前那个锦衣卫就在这里疗伤。”

楚天行很疑惑,是谁带走了柏无双,又是谁暗器如此高明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杀死了陆子续。

第19章 消息

陆家庄内发生重大变故庒飞羽从昨夜一直在忙着处理,秦豹父女陪着楚天行在内堂闲聊。

“多亏了楚少侠,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这姓陆的蒙骗多久。”秦豹捂着额头十分懊恼。

楚天行略微沉吟了一下:“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如此相信陆子续?”

“这个……也罢……其实小女与那陆谦早有婚约。”秦豹笑了笑。

“爹~还说这个做什么?”秦书婵羞红了脸又忸怩的看向楚天行。

楚天行赶紧喝了口茶水将目光转向别处,秦豹有所察觉含笑着说:“楚少侠,你觉得小女如何?”

这秦豹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咳咳咳……”楚天行被他这么一问呛得上不来气。

秦书婵假装生气的说:“爹,哪有这样问的。”但充满希望的目光始终留在楚天行的脸上。

楚天行真是怕了这对父女,理论上来说未婚夫被抓走未来公公原来是个大恶人,知道这些怎么也要伤心一阵子,可是在这对父女身上丝毫感受不到,或许这样的人就是别人口中说的:买卖不成货还在,你家不买有别家。

秦书婵似乎看出楚天行对自己兴致不大便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楚少侠早已有了心上人。”

楚天行脸色一正:“秦庄主,我想问一下陆子续有没有提起过去的什么事?”

秦豹思索了一会儿:“书婵你先下去吧。”

“是,父亲。”说完秦书婵走了出去。

“这碧落剑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豹看着楚天行,也没看出什么掩饰的表情:“你不知道也属于正常,毕竟这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

秦豹看着楚天行迷茫的脸:“你不会连太极剑客楚伯言都不知道吧?”

楚天行脸色复杂,过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压低了声音:“楚伯言,楚大侠的配剑?”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秦豹没搭茬忽然说了这么一段话。

“什么意思?”楚天行不解。

“不知道,陆谦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这段话,我们破解了很多年也不解其意。”

楚天行默默念叨着直到记下来,秦豹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

“楚少侠可有什么发现?”秦豹问道。

“不知道,只是觉得也许是某种武功心法中的一段。”楚天行没有隐瞒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秦豹点了点头:“楚少侠还有什么想问的?”

“江湖上有什么人暗器功夫十分出众?”

“使用暗器的高手众多,不知楚少侠要找哪一位?”

楚天行一抖手扔出一把飞刀,挂在门口的灯笼掉了下来。

“楚少侠好功夫。”秦豹拍了拍手。

“功夫在我之上,发出暗器悄无声息,与锦衣卫关系应该不错,有这样的人吗?”楚天行问。

秦豹想了想:“江湖中,暗器功夫在楚少侠之上的,不出一手之数,与锦衣卫亲近的就不得而知了。”

楚天行点了点头:“好吧,我大概知道了,告辞。”

“楚少侠,吃个午饭再走吧?”

“不必了。”说完翻身上房。

秦豹看着离去的楚天行呢喃着:“这是职业病吧。”

边城庸医府

一个青年扶着柏无双正在敲门。

小书童有些不耐烦边走边说:“自从那姓楚的来了之后,我这里快成客栈了,不会又是那小子吧?”

不自医正在传授林雨馨医术,听到有人敲门停下了手里的东西,来到院子中。

青年将柏无双放在地上,柏无双受伤的地方已经一片漆黑昏了过去,青年向不自医施了一礼:“晚辈孙子铭,见过师叔。”

“孙子咋的?”小书童没好气的问。

啪!不自医打了他后脑勺一下:“好好说话。”

“孙子啥?”

啪!又是一下。

林雨馨捂着嘴在那里偷笑,不自医问孙子铭:“你是?”

“您不认得晚辈是应该的,家父孙十三。”孙子铭颇有礼貌。

不自医点了点头吩咐小书童接过柏无双,让林雨馨先进行处理。

“紫宵门也参与进来了?”不自医问孙子铭。

孙子铭微微一笑:“玉虚九霄,同气连枝,太霄受损我紫宵门也不能看笑话。”

“唉,没事了,你走吧。”不自医转身向里面走去。

孙子铭没有走说道:“师叔的规矩小侄不敢破,还请师叔说出条件。”

“我的规矩是被救的人答应我的条件。”

“侄儿知道师叔不愿与朝廷中人打交道,所以还请师叔提条件。”

不自医停下脚步有心让他以后不要踏进庸医府,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样吧,告诉我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孙子铭问。

“关于楚天行的一切。”不自医背对着他说。

“这个人擅长使用轻功、腿法、暗器,似乎对太霄门的欧阳前辈有着很深的仇怨正在追查,很难想象一个与我年龄相当的少年,居然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深厚内力。”孙子铭盯着不自医的背影,似乎只要不自医有一点儿异常便会采取行动。

不自医转过身面色平静:“合欢功害人害己,想必查下去也没有结果,倒是你们紫宵门不打算对他动手?”

“目前没这个打算。”

不自医回头看了看屋内的柏无双:“以后朝廷的人不要带到这里,我不想惹麻烦。”

“前几天听说他第一次出现与陆谦有关系,想去陆家庄问问情况,没想到碰到了我这个做锦衣卫的朋友被那姓楚的打伤,而且还下了毒。”孙子铭盯着不自医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一切一般。

“没什么事儿了,你走吧。”不自医依旧面色平静。

“师叔似乎对这个人很上心。”孙子铭问。

不自医笑了笑:“我只是好奇,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杀死欧阳楚忠。”

“那侄儿告辞了。”说完孙子铭走出了庸医府。

“雨馨你出来一下,为师有话对你说。”

小书童再次插嘴:“师父,一共就三个人,你还要说悄悄话,你这也太明显了。”

“滚回去照看病人!”

小书童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等我娶了师妹,看你还敢不敢对我这么凶,让你老老实实让我给你养老送终。”

林雨馨走了过来:“师父。”

“刚刚你应该也听到了,那小子现在没有危险,不过如果他再不收敛,九霄门可不是闹着玩的。”

“师父,求求你帮帮他。”林雨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啊,天下间有那么多青年俊杰,为什么偏偏喜欢他。”

“他救过我。”

“你也救过他,这就扯平了。”

“师父你应该明白,感情是一来二去来往过后的沉淀,只会越来越深不会被风吹散。”

“你这孩子,为师答应你,能帮得上忙的时候我会出手。”不自医说完向屋内走去。

林雨馨还是跪在那里,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第20章 路途漫漫

大漠狼烟,风沙四起,大漠不比中原,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陷入黑沙暴之中。

黄沙被风暴卷起遮天蔽日,这种天气下无论是商旅还是马匪都只能找地方躲避。

“老大,我们避一避吧。”

“耽误了无刀客的菜,我们都活不成。”

说话的几个人是那日被无刀客收编成送菜队伍的马匪们。

“这鬼天气料想无刀客前辈会理解的。”一个马匪劝慰着。

“这天气料想也不可能有人在这大漠中行走,无刀客前辈应该会原谅我们的。”匪首也这样安慰自己。

说着这些人向一个残破的烽火台跑了过去,刚刚在这里落脚。

“老大!那边好像有人走过来了。”说话的是那日被楚天行吓破胆的麻六。

众匪徒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发现。

匪首上来就给他一个嘴巴,自从他们为无刀客送菜开始,麻六在这伙匪徒中的地位急剧下降,原本匪盗之流都是累了就休息,没钱了出来打劫,现在每天都忙的要死,甚至为了保护手中的菜不惜与其他马匪火拼,一度被其他马匪嘲笑,称他们为大漠中最勤劳的贼。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时间久了也没人敢打劫这支送菜的马匪,都知道这是无刀客的手下,而且无刀客每次给他们的银钱不少。

“都是因为你,老子和兄弟们才混成这个模样。”匪首抱怨着抬手还要打麻六。

“混成什么模样?”

匪首回身给身后的一个马匪打倒在地:“敢接老子的话,不想活了?”

这个马匪也十分委屈:“老大,不是我说的。”

马匪们顿时有些慌了,拿出身上的刀向出口看去,此时黑沙暴已经笼罩住一切,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形。

沙暴中走进来一个人身上披着披风头戴斗笠,进来后掸了掸身上的沙子:“怎么不认识我了?”

匪首只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来,麻六吓得瘫倒在地:“你是…阿三,不,阿三哥。”

匪首赶紧跪在地上:“阿三哥,我们不是有意拖延,只是今天风沙太大,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说着拉起其他人就要向外走。

楚天行拦住了他们说:“风沙这么大怎么走,安心在这里歇着,等沙暴过去我们一同回去。”

“谢谢阿三哥,谢谢阿三哥。”一众匪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外面的沙暴反而更大了,众马匪与楚天行也都有些饿了。

楚天行吩咐道:“把酒菜拿出来!”

“这…阿三哥,无刀客前辈要是问起来,我们怎么办?”匪首虽说饿的眼睛都绿了,但还是不敢吃。

“他问起,你就说我让吃的。”楚天行拍开酒封大口的喝酒。

众马匪也拿出蔬菜在那里补充水分,楚天行喝起酒来就喜欢闲聊:“现在酒馆生意怎么样?”

“还是那样,一个月也来不了几个人,不过油水真的很大,比当马匪挣钱。”麻六说着两眼放光。

楚天行点了点头:“你们好好干,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阿三哥,您这是从哪回来?”匪首小心翼翼的问。

楚天行把眼睛一瞪:“你问这个做什么?”

吓得匪首一激灵赶紧磕头:“小的说错了,说错了。”

楚天行喝的酩酊大醉:“算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回来是有些消息想要问问我师父。”

“阿三哥,什么消息?”麻六问。

楚天行想了一下说:“是一段话,我不解其意,想问问师父他老人家。”

匪首赶紧拦住麻六呵斥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要影响阿三哥休息。”

一行人沉沉的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楚天行醒了过来,众马匪面色忧郁的看着他。

“怎么了?盯着我看干什么?”

匪首擦了擦头上的汗:“阿三哥,您昨晚一直在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

楚天行一拍脑袋十分懊恼,不应该喝酒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走漏了出去。

匪首见楚天行的举动心想:完了,这是要下手。

匪首赶紧说:“阿三哥,其实你说的这段话我们见过。”

楚天行来了精神:“快说,在哪见过?”

“黄金城那边。”麻六颤颤巍巍的说。

楚天行自幼生长在大漠,黄金城这个名字他是听说过的,距离大漠酒馆十分遥远大概要在大漠中走上十天的路程,那里是所有匪盗的安乐窝,只要你有钱可以在里面为所欲为,甚至在里面与人冲突,当时就可以雇佣杀手,等他出了黄金城人头就会奉上,当然这种事情是很少发生的,黄金城主要还是做买卖赌博娱乐为主。

外面的风沙渐小,楚天行与马匪们一路赶往大漠酒馆。

在路上马匪们为楚天行简单介绍了一下黄金城的规矩:

第一不得在黄金城杀人,这是黄金城立城以来的根本。

第二进入黄金城必须花钱,出来的钱要比进来时的少,无论是购买字画墨宝还是其他东西,总之银两必须比进来的时候少。

第三一旦赌博开始,如果你的筹码没有对方多,可以用江湖秘闻武功秘籍等进行抵押。

楚天行还是打算回一趟大漠酒馆看一看几位师父,但是又想起无刀客之前说的,不让他与大漠酒馆有关联,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那个…你们身上带钱了吗?”楚天行假装不在意的问。

匪首握紧手中的钱袋:“没有钱。”

“拿来吧!”楚天行一伸手抓过钱袋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两银子,在大漠酒馆一顿饭至少五百两银子。

迎面来了一伙马匪,看样子刚刚劫完镖大箱小箱的正往回拉,迎面碰上了楚天行,这伙马匪嘲笑着说:“哎呦,这不是菜匪吗?今天又抢了多少菜?”

说完身后的马匪爆发出一阵笑声,楚天行正愁没有钱,这伙人解了燃眉之急,一阵惨叫声过后这伙人哭喊着跑向别处。

楚天行清点了一下大概有两千两银子,算了算还是差了一些于是开口问道:“哪里马匪比较多?”

匪首想了想:“阿三哥,现在是淡季,马匪少一些,你是要?”

楚天行淡定的点了点头:“我要劫劫匪。”

听到这句话,一众马匪满脑袋黑线,原本活跃的气氛也一下子降到了谷底,似乎这句话勾起了那段伤心往事。

曾经我是一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马匪,奔跑在广阔的沙漠中,直到那一天命运发生了改变,那间酒馆那些人改变了我的人生理想,从那之后我的名字叫做菜匪。

我想起那天午后夕阳下…

第21章 再回大漠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大漠酒馆的幌子随风飘扬,楚天行印象中的这里没有丝毫变化,十多年前便是如此,纵使经历了一场黑沙暴,这里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可能是因为黑沙暴的缘故,常年冷清的大漠酒馆,这几天人满为患。

门被推开了楚天行走了进来,门口的无刀客扫了他一眼,手中的算盘停了一下,其他客人也看了楚天行一眼,无刀客继续拨打着算盘没说话。

正在招呼客人的石良一愣随后说:“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儿,上酒!”楚天行喊了一声在酒馆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石良拿着一坛子酒端了过来:“客官,纹银三百两。”

“抬进来!”楚天行一声吩咐几个马匪抬进来一个大箱子,箱子打开里面各种珠宝。

其他客人目光一下子集中过来,眼中的贪婪丝毫不加掩饰,楚天行取出几个元宝:“够了吗?”

石良眉头一皱心想这小子出去这么久怎么一点儿江湖经验都没有,在这大漠之中匪盗横行,财不外漏是基本的常识。

“愣着干什么,弄几个下酒菜!”

石良答应一声下去为楚天行准备酒菜。

旁边一桌的一位客人说:“这位少侠,只身一人来到大漠想必是要去黄金城吧?”其余人也都不言语,看看楚天行怎么说。

楚天行倒了一碗酒还未入口:“这位大侠,我敬你一杯。”说着酒碗扔了过去。

看似随意的一扔暗含内力,酒碗滴溜溜乱转里面的酒丝毫没洒出来。

一把长剑迎了上来,酒碗稳稳的落在长剑之上。

咔咔咔!

酒碗越转越慢,一双布满伤痕的手接了过来,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好酒!”

楚天行没想到这一手能被人接住,仔细打量这个人,这人长得五大三粗黑黝黝如同一座小塔一般。

“在下,方世安,请问小友尊姓大名。”

楚天行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号,也不想过分引人注意于是说道:“在下无名小辈,刚刚多有冒犯。”

“如此年纪便有这般内力,莫非是紫宵门少门主?”离得稍远一个白眼眉的中年人问。

“在下姓楚,并非紫宵门之人。”楚天行如是说道。

“你姓楚?太霄门欧阳楚忠你可认得?”方世安似乎想起了什么。

楚天行心想莫非是合欢老魔旧人:“在下不知。”

方世安眼中的猜忌丝毫不减,不过没有追问下去。

白眼眉在一旁念叨着:“不过一个太霄门而已,灭便灭了。”

方世安一拍桌子:“阁下似乎对我九霄门颇有偏见,请问你是何人?”

白眼眉站了起来,空荡荡的衣袖来回摆动:“一字剑门,项洪。”

方世安想了想:“旁门左道,无名鼠辈。”

项洪也不动怒:“别以为只有你们玉虚宫才是武林正统,当年无刀客前辈出手还不是被打的屁滚尿流。”说完看了看无刀客。

方世安自然知道这大漠酒馆是无刀客所开,不过无刀客有规矩并不滥杀无辜只杀仇人,所以方世安身为九霄门之人才敢来此。

无刀客拨打着算盘:“我早已不问江湖事,二位不要打坏了桌椅,你们赔不起。”

无刀客话说的一点不留情面,这两位论实力都是成了名的侠剑客,但是在无刀客面前丝毫不敢放肆。

方世安气的脸色通红怒道:“姓项的敢出来一战?”几个与他一起来的人纷纷劝他不要惹事。

项洪走了过来:“今天就教教你怎么用剑!”

周围看热闹的也跟了出去,酒馆中只剩下无刀客、锦娘、石良和楚天行。

锦娘走了过来:“不是告诉过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回来吗?”

楚天行将秦豹所说的事与三位老师讲了一遍,无刀客摇了摇头:“那只是黄金城外的一块石碑而已,去过那里的人都知道。”

“师父,当初陆谦来到大漠酒馆的时候,是不是从黄金城出来的?”

“锦娘,将你查到的告诉他。”无刀客说完又回到门前观看着门外的决斗。

锦娘叹了口气:“陆谦的确是从黄金城出来的,听说他在黄金城知道了碧落剑的下落,流寇太保刘元启一路追杀到大漠酒馆范围内便停止了追杀,剩下的事你也知道了。”

楚天行沉吟着:“这么说,黄金城还是有碧落剑的下落?”

石良走了过来:“几年前无刀客也去过黄金城,不过没什么收获,碧落剑可能在黄金城的宝库中,不过无刀客与弑月城主找了七天七夜也没有找到。”

楚天行点了点头消化着这些消息,锦娘劝诫他:“以后任何金银财宝不要随意外露,看你气息轻微似乎内力大进。”

楚天行将《太极十三式》掏了出来递给锦娘,锦娘将秘籍收了起来,石良忽然问:“听说你杀了欧阳楚忠?是真的吗?”

“是我杀的。”楚天行点了点头。

“《致胜诀》你找到了吗?”石良追问。

楚天行摇了摇头说:“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本《合欢功》已经被徒儿焚毁。”

锦娘给楚天行倒了一碗酒:“算了,也许那《致胜诀》被藏起来了。”

正说着门外爆发出整整高呼,锦娘示意楚天行让他也出去看看以免被人怀疑。

楚天行来到门外见项洪与方世安已经打了起来,方世安剑法精妙一招一式都恰到好处,反观项洪剑走偏锋身法诡异。

方世安可能也是打累了不想纠缠下去,横扫一剑逼退了项洪同时身形向后一跳打算互相吹捧几句也就算了,没想到项洪不依不饶也跟着向前一纵。

方世安在怀中掏出暗器甩了出去,同时一剑扫向项洪手中的剑,这一招是欺负项洪独臂,用暗器封住他的去路,想要借此逼退项洪,还是打算双方打个平手也就完了。

项洪不予理会也没有拨打暗器,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剑由下而上撩了过去。

方世安被吓了一跳,心想这人是怎么回事儿?全是以伤换伤以命相搏,这一剑来的太快了根本来不及躲避,这一剑要是中了手腕不保,同时项洪也躲不开暗器。

一道身影飘落在二人中间,单手接住了打向项洪的暗器,飞身两脚踢去,一脚踢向项洪手腕,一脚踢向方世安左肋。

方世安和项洪见有人捣乱,分别向后一闪退了出去。

第22章 波折

“二位就此罢手可好?”楚天行将二人逼退。

方世安还想借机试试楚天行的武功说:“楚少侠好俊的功夫,方某想领教一二。”

楚天行看了他一眼,心想果然还是被盯上了,锦娘走了出来替楚天行解了围:“要打去黄金城,这里是大漠酒馆。”

方世安辩解:“这里不在酒馆内,难道您要庇护这个少年?”

锦娘眼中杀机闪过淡淡的说:“以大漠酒馆为中心,方圆二十里都是范围内,你若是自认武功比得上弑月城主大可动手一试。”

方世安知道自己刚刚言语偏激,锦娘的杀气虽然一闪即逝,他还是察觉到了,方世安一抱拳:“在下刚才鲁莽了,还请前辈原谅。”说完带着人上马向着黄金城奔去。

项洪对楚天行说:“多谢小兄弟出手解围,日后有用得上项洪的不要客气。”说完带着人便准备走。

锦娘向楚天行使了个眼色,楚天行心领神会叫住了项洪:“项前辈留步。”

项洪转过身有些疑惑:“楚少侠有事?”

“项前辈刚刚与方前辈交恶,此时恐怕……”

项洪哈哈大笑:“小兄弟多虑了,那姓方的未必是我对手。”

“项前辈打算就这么走到黄金城?”楚天行装作不解。

项洪没说话身旁的另一个人说:“我们当然知道路途遥远,不像你手中有那么多银钱。”

项洪怒道:“岚裳,你怎么说话呢,快给少侠赔礼。”

楚天行转身对锦娘说:“前辈,不知您这里有什么脚力,可以卖给在下?”

锦娘打了个哈气:“有一匹骆驼可供两人乘。”

“晚辈斗胆,请前辈将骆驼借给项前辈。”楚天行低着头恭敬的说。

“借?谁知道你能不能活着回来。”锦娘说的十分不客气。

项洪知道楚天行是要为自己借的于是劝阻道:“小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大漠酒馆的规矩…”

“不知这匹骆驼要多少钱?”

“不贵300两。”锦娘淡淡的说。

项洪诧异道:“进店就要五百两,一匹骆驼才要三百两值啊。”

岚裳从怀中掏出银票:“我们要了。”

锦娘接过银票看了一眼扔在地上:“我说的是300两黄金。”

岚裳听完气的脸色涨红又不敢发作,拽了拽项洪示意他赶紧走,项洪尴尬的笑了笑准备离开。

这时楚天行说:“我买了,请将骆驼交于他们吧。”

“楚少侠……”项洪还要推辞一番。

楚天行摆了摆手:“以后还请项前辈多加指点。”

锦娘打断了二人的客套话:“石良,去牵骆驼过来。”

项洪与岚裳骑上骆驼与楚天行客套一番便离开了。

楚天行走进酒馆问:“锦娘师父,为什么要我帮他们?”

锦娘摸了摸楚天行的头:“你到黄金城总要有人引荐,不然是进不去的。”

楚天行冲着锦娘笑了一下,明明都已经开始闯荡江湖,还是像初入江湖一样,什么都不懂,楚天行又将这段时间所遇之人所见之事与三位老师讲了一遍。

听完楚天行的讲述石良惊呼:“你居然能杀死那个老魔头。”

锦娘则是不住地夸赞,反倒是无刀客风轻云淡:“那老魔头本就是我留给他练手的,如果连这么一个废物都解决不了还有什么能力去报仇。”

其实无刀客的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能除掉这么一个心腹大患实在不易,当年无刀客虽然险些将他杀死,最后还是寡不敌众,让这个老魔头被人救走。

楚天行沉默着,在他心中并没有报仇后的那种兴奋,合欢魔虽然死了被残害的几百条人命也回不来了,也许报仇对于他来说是模糊的,更在意的似乎是无刀客的评价,他不知道书册上面的名字最后一个不剩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回到大漠酒馆,还是不是那个叫做阿三的少年。

无刀客转过身拿起一坛子酒:“把那个姓方的杀了。”

“可是他并不是我的仇人啊。”楚天行无法理解无刀客的想法。

无刀客叹息道:“你不杀他,他便要杀你,因为他是九霄门的。”

楚天行反驳:“师父,那刚刚您为什么不杀了他?”

无刀客反而笑了:“我杀一个小辈?传出去还活不活了?”

楚天行还是不理解:“他与我无冤无仇,我不能随意杀害。”

这时石良解释说:“你与他没有仇,你与九霄门却是有,你们阵营不同。”

锦娘说:“算了算了,他还小,以后自然会懂。”

几个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不住地喝酒,庆祝楚天行功力大进除掉诸多从仇人,锦娘为楚天行号脉发现他内力有流窜的迹象,结合之前楚天行所说,应该是薛平传给他的内力不稳导致的,深夜锦娘拿出《梅开十三式》仔细为楚天行讲解着其中精髓,在锦娘的指点下,这套内功心法终于在天亮前练的差不多了,又经过这几天的指导,楚天行的内力终于是稳定了下来。

第四天

楚天行收拾好东西下楼吃饭,无刀客几人早早已经准备好饭菜。

“一套这么普通的内功心法也要练一个晚上?”无刀客倒了一碗酒随口说。

石良也毫不客气的讥讽:“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练的是少林易筋经呢。”

楚天行满脸黑线,无刀客说他也就罢了,居然被石良一个练硬功的也这么说。

“中午之前你便启程吧。”无刀客这样说。

锦娘和石良也点了点头,他们其实很不舍,但是又无可奈何,当初培养他就是为了让他给自己的父母报仇,现在谁又有权利阻挡一个少年报父母之仇。

楚天行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无刀客从自己的宝库中为他选了一颗夜明珠,锦娘给他拿了些散碎银两和衣服,石良则是为楚天行选了一匹好马。

临行前无刀客三人又嘱咐了几句,其中特意叮嘱他不要参与黄金城的梦魇之争,楚天行便离开了大漠酒馆去追赶一字剑门的两人。

楚天行离去后锦娘在门前看了许久,无刀客说:“但愿他这次能听我的话,不要去参加那个梦魇之争。”

石良想了片刻:“这梦魇之争我倒是听说过,好像是武功高强的人反而会死的很惨。”

锦娘安慰着无刀客:“放心吧,他一定不会去的。”

第23章 血滴子

告别了大漠酒馆,楚天行一路向着黄金城的方向追了下去,他要追赶项洪这样才能进入到黄金城中。

楚天行也与无刀客商讨过写一封信给弑月城主,这样出入黄金城会很方便,可是被无刀客拒绝了。

无刀客始终觉得弑月城主隐瞒了什么东西,之前无刀客也去黄金城搜查过却一无所获,所以这次要派楚天行混进去打探。

楚天行原本计划四天足够追上项洪,刚刚第二天过去楚天行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送给项洪的那匹骆驼死在了大漠中,楚天行过去查验一番,骆驼的腹部被人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伤口并不平整并非刀剑所留,更像是锯子一类带有多刃口的东西所留。

楚天行策马四周查看,可是大漠地带不出半个时辰风沙就会掩埋所有踪迹。

他猜想项洪一行人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阻击了,这里距离大漠酒馆并不算很远,为什么来的路上没有看到项洪的踪迹?

楚天行向前走去,天色渐晚时候他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尸体脖子上的伤口和骆驼腹部伤口一致,应该是同一种兵器所为,从这个服饰和身高来看应该是岚裳。

虽说与项洪只是一面之缘,借他们骆驼也不过是为了混进黄金城略施恩惠,可是楚天行的心里不想项洪出事儿,于是连夜快马加鞭向前追赶。

一路上四周都很平静,直到天色渐亮,沙地上出现一排排脚印,其中一道脚印间距很大看样子像是在奔跑,另一排脚印脚印间距不大,但是脚掌十分巨大,单从脚印上来看似乎这脚印的主人并不着急。

沿着脚印再向前,沙地上有一小块儿被浸湿的血色,由于天色未放晴沙漠夜晚寒冷才保留住,楚天行心生焦虑,看样子项洪就在附近,

接下来只剩下一排杂乱不堪的脚印,那种相对较大的脚印消失了,再追下去那杂乱不堪的脚印也消失了,似乎昨夜有一场小型的黑沙暴,沙子被勾勒出一道道痕迹。

楚天行大声呼喊着:“项前辈!你在哪?”

边走边喊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儿,忽然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叮!

楚天行蹲下来查看是一把宝剑,顺着宝剑向下挖去,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这把剑。

楚天行没有用力向外拉这个人,他知道沙暴过后很容易形成这种松散的流沙,你越是用力陷的越深。

于是他沿着这把宝剑的四周向外挖,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个人挖出来,仔细看了看这个人还真的是项洪。

楚天行将项洪倒着提了起来,项洪口鼻里的沙子才流出一些,楚天行又在项洪脸上倒水,折腾了好半天项洪才醒过来。

“楚……楚少侠?你怎么在这儿?”项洪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我也想去黄金城,你这是怎么了?”楚天行问。

项洪呆坐在那里似乎会想着:“有一个人…不…是鬼,袭击了我们,只剩下我了。”说完他痛苦的抱住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项前辈,你好好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楚天行耐心的引导着项洪。

“我和岚裳刚从大漠酒馆出来两天的路程,晚上骆驼在我们毫不察觉的情况下被人杀了。”

“项前辈,你们为什么不赶回大漠酒馆?”楚天行很疑惑他们为什么不回来,反而要继续前进。

项洪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当时我们没办法回到大漠酒馆,我有要事在身,必须尽快赶到黄金城,我和岚裳商议后决定让他回去搬救兵,我继续赶路,是岚裳通知的?”

楚天行摇了摇头:“项前辈,还请节哀。”

“莫非岚裳他……”项洪痛苦万分的抱住了头。

“前辈,你有没有看清楚袭击你们的人长什么样子?”楚天行迫切想知道袭击者的身份。

项洪恐惧的说:“他身穿黄色长衫,黄布裹着头,手中拿着……”项洪似乎想不起来。

“刃花血滴子!”楚天行提高了声音。

“对对对,就是血滴子,楚少侠你怎么会知道的?”

楚天行指了指项洪的背后,项洪缓缓的转过头,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大手中提着血滴子的人。

“就是他!”项洪惊的一身冷汗。

这个人手中的血滴子在缓缓旋转,缓慢儿坚定的向前走来,巨大的脚掌踩在沙子上留下深深的印记,整个人被布条缠成一条蛹一样,手中提着血滴子。

哗楞楞,这个人将手中的血滴子向着项洪扔了过来。

翁嗡嗡~

血滴子在半空旋转,这个血滴子与正常的有些不同,这个血滴子在外面一圈还有锯齿,看来骆驼就是死在了血滴子手下。

血滴子奔着项洪罩了过去,项洪吓得左躲右闪就是躲不开血滴子,黄衣人一甩手中铁链正抽在项洪头上,项洪瞬间头昏脑涨呆立当场,楚天见势不妙行快步上前抽出项洪腰间的宝剑。

咣!当~当当~

宝剑与飞快运转的血滴子碰撞出一串火花,黄衣人见血滴子一击不中,一抖手上的血滴子将其收了回来。

嗖!血滴子再次被扔了出来,这次来的更快威力也更强。

楚天行知道这一击不能硬接,一转身血滴子贴着肩膀飞了过去,紧接着双手握剑向着连接血滴子的铁链砍去。

黄衣人没有急着撤回血滴子,而是向上一带血滴子的锁链借着楚天行这一剑劈砍的力量,掉转方向向着楚天行的脖子绕了过去。

楚天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耳边都能听见血滴子刃齿的转动声,他急中生智头向下一缩勉强躲了过去。

黄衣人还打算追击使劲将手中锁链向后拽,楚天行手中的长剑也死死的卡住了锁链,二人开始拼起内力。

铁链与宝剑的交界处咔咔做响,黄衣人忽然一抖动锁链,血滴子里面的刀刃齐齐露了出来划破楚天行的左臂。

忽如其来的痛处让楚天行的内力为之一泄,手上力道一松长剑抛飞整个人横着在半空中翻腾,趁着黄衣人收取血滴子这个空挡,人在半空他伸手在怀中摸出三把飞刀扔了过去。

嗖嗖嗖!三点寒芒袭来。

黄衣人向旁边躲闪,没想到一直呆立在原地的项洪动了,这一张恰到好处将黄衣人打飞出去,同时也中了黄衣人两脚。

楚天行站起来向前追去,可是黄衣人已经踪迹全无。

第24章 进黄金城

风潇潇,尘飞扬,黄沙漫天,人影藏。

血滴子,寒光闪,来去无踪,秘宗现。

太阳渐渐划过地平线,炽烈的光让这个世界又一次从黑中走出。

“项前辈,这到底是什么人?”楚天行提那个使用血滴子的人。

项洪将衣服撕成布条包扎着伤口,听楚天行这么问,他叹了口气说:“这应该是秘宗的人。”

“秘宗是什么?”

项洪拿起水袋猛喝了起来,喝完说道:“秘宗是隐世门派,专门干杀人的买卖,没人知道这个组织是什么时候成立的,也没人知道这个宗门的位置。”

听项洪这样介绍,楚天行对秘宗有了一定了解:“项前辈,你知道要杀你的人是谁吗?”

项洪洒脱一笑:“仇家太多了,谁都有可能,不管是谁,都一定是九霄门中人,眼下正好有一个,再见面杀了他替岚裳报仇。”

“可是要杀你的人你也不能确定,这样滥杀无辜……”

“怎么会滥杀无辜呢,九霄门没有一个好东西。”项洪这样说。

楚天行一时语塞,同样的说辞无刀客说过,今天又在项洪这里听到同样的回答,或许这就是江湖规矩,他必须尽早适应。

项洪见楚天行久久不语,也十分理解他的心情,谁还不曾想过仗剑走天涯快意恩仇,于是这样说:“这种事,如同史书上记载的韩信与刘邦,打天下可以容得下千军万马,守天下却多不得一个封疆诸侯,你不能改变它那便融入它,不要觉得其他人都是平庸的,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抱负。”

项洪见楚天行听得入神,忽然抽出宝剑。

仓啷啷!

宝剑在阳光下寒光四色,楚天行不解其意。

项洪笑着说:“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一把宝剑,岁月像铁锈一样会不断锈蚀剑的锋芒,有的剑一直被打磨,有的却早已失去了锋芒。”

楚天行似乎听懂了似乎又没有听懂,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项洪牵过马匹说:“楚兄弟,还得麻烦你与我共乘一骑。”

“这个自然,我本就是要去黄金城的。”

二人骑在马上,项洪问道:“楚兄弟去黄金城是有事吗?”

楚天行略微犹豫:“确实有一些事情。”

“该不会是碧落剑吧?”

楚天行有些吃惊,他要找碧落剑的事,项洪怎么可能知道,楚天行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

项洪哈哈大笑:“前些天我家门主打听到的消息,说碧落剑有可能在黄金城,本来我还以为这件事极为隐秘,没想到来的路上已经遇到你和九霄门的人,想必你们也一定得到了消息。”

楚天行有点儿迷惑,碧落剑的消息是秦豹告诉他的,秦豹不可能将消息散布出去给自己找麻烦。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被锦衣卫抓住的陆谦没挺住招了,可是来的路上并没有看到锦衣卫的人马,又为什么要将消息散布出去?

两个人各怀心思直奔黄金城奔去,一路上有惊无险没有受到秘宗杀手的阻击。

快马加鞭三天之后终于远远的瞧见了黄金城。

黄金城虽然名声在外,可远远看去就是一座废弃的城池,夜色将至黄金城中有点点灯光,整座城显得昏暗,这在大漠中已经非常难得,要知道一个人在大漠中来回走一圈也就是能遇到几个马匪。

“楚兄弟,这里就是黄金城了。”项洪松了口气,一路的戒备也有所放松。

楚天行没有说话,他在打量着这里,离得近了才看清城门和城墙上有很多江湖人士,想要偷偷进去或者逃出来很难不被发现。

来到城门口,项洪交代了一句:“一会儿别说话跟我一起进去。”

楚天行跟着翻身下马,两人一同向门口走去。

门口的守卫喝道:“站住!什么人?”

项洪甩了甩空荡荡的衣袖:“一字剑门项洪。”

两个守卫没理会项洪,向城门内喊道:“管事大人,一字剑门项洪。”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放他进来!”

楚天行紧随着项洪往里走,门口的两个守卫只是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个草棚旁,草棚中长条文案桌椅板凳文房四宝十分齐全。

项洪坐了下来向桌对面的老人说:“张管事,还认得我吗?”

这个张管事看了项洪一眼,低下头继续书写着什么,然后将写好的东西递了过来,项洪看都没看直接签好了字递了过去。

张管事看了看楚天行说:“小朋友,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一旁的项洪赶紧说:“张管事,我为这个小兄弟担保。”

张管事嗤笑道:“为他担保,你师父来了还行,你?不够格。”

项洪脸色涨红说:“张管事,平日里只要有人担保就可以,今天怎么?”

张管事淡淡的说:“最近外面有风声,说碧落剑在这儿,所以不熟的人不能进。”说完还冲项洪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赶紧进去。

项洪冲楚天行尴尬的笑了一下:“楚兄弟,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向城内走去。

楚天行冲张管事一笑:“我为了碧落剑而来,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城?”

张管事仔细盯着楚天行:“年轻人,你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要把命搭在这里。”

来的时候楚天行就观察过,想要偷偷溜进来或者闯进去不太可能,这黄金城中高手如云,仅仅是面前的这个老态龙钟的张管事楚天行自认没把握胜他,何况还有功力与无刀客相当的弑月城主。

楚天行一抱拳:“张管事,我今天一定要进去。”

张管事拿出纸张洋洋洒洒的写着什么然后递给楚天行,楚天行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梦魇之争。

来的时候,无刀客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楚天行参加这个所谓的梦魇之争,可是到了这里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进黄金城。

楚天行坐了下来仔细看着这个梦魇之争的规则:四名参赛人选,四人中武功最低的要杀死其余三人,胜利的一方可以选一样宝物,或者一个秘密。

这张纸上只写了这些,楚天行心想只要自己不是武功最低的,通过这个梦魇之争还是很容易的。

想到这儿提笔签字,张管事结果纸张收了起来说:“希望你的武功是这几个人中最弱的。”

“为什么?”

第25章 拍卖商

张管事扔给楚天行一块令牌,告诉他凭这块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大多数区域,但是一直到梦魇之争结束都不可以出城。

楚天行拿着令牌进了黄金城,这里多是江湖人士,一个个挎刀持剑有些人脸上还带着面具。

“小兄弟买个面具吧。”

一旁有个卖面具的人在叫住了他,楚天行摆了摆手说:“不用了。”

卖面具的人继续说:“这里很容易与人结怨的,不如买一个,也省去很多麻烦。”

楚天行走了过来,看着琳琅满目的面具做的很精致不过材质十分坚硬,戴在脸上有些不舒服,面具的样式大都是按照水浒传中的人物刻画。

挑来挑去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忽然发现角落里有这么一个奇特的面具,发黄的颜色抹起来软软的面具上只露出眼睛和鼻子,戴在脸上也比较舒服。

“小兄弟真是识货,这可是上等的牛皮缝制的。”

楚天行摆弄着说:“这个多少钱?”

卖面具的人想了一下说:“这个面具独此一份,价钱也贵一些十两纹银。”

楚天行将面具放下说:“一个面具而已,要十两银子,太黑了。”

这个人哈哈一笑:“不过十两银子,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咣当!楚天行拿出银两扔在桌子上向里面走去。

楚天行刚离开,一个年轻人走到面具摊这里翻看的面具,低声问道:“这次参加梦魇之争的人都是谁?”

摊主搓了搓手,年轻人扔过来一袋子钱。

“目前只知道那个小子,买的黄色牛皮面具很好认的。”说完还指了指楚天行的背影。

青年男子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什么:“帮我联系秘宗,我要他的人头。”说完扔下一个金锭。

楚天行戴着面具走在路上,听旁边一间屋子里阵阵高呼便走了进去。

里面的店主拿出一本秘籍吆喝着:“这本合欢功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吧?欧阳楚忠年轻时候凭借这本秘籍可以在无刀客手底下逃走,现在落在我手上,黄金五百两起拍。”

底下人都窃窃私语就是没人报价,楚天行心想我明明已经烧毁了,难道还有其他副本没有找到?

人群中有人说道:“听闻欧阳楚忠死在一个年轻侠士手里。”

店主似乎是被人说道点子上了,眉飞色舞的介绍着:“那位侠士姓楚,是我的好哥们,托我在这里将这个东西出手。”

周围的人点了点头,黄金城的确是一个销赃的好地方,而且楚天行的名字有些人是知道的,这个店主三分真七分假给别人忽悠的一套一套的。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四百两我买了!”

楚天行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寻着声音看去是早他一些赶往黄金城的方世安。

店主来了精神:“四百两,已经有人出了四百两了,还有没有人出价。”

没人继续喊价,方世安接着说:“四百两,附加关于那姓楚的所有消息。”

这个店主倒也十分机灵:“我只负责卖东西,出卖朋友的事我不会做的。”

“六百两!”方世安接着喊道。

店主叹了口气:“金钱于我如浮云。”

“八百两!”

“看来我那朋友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在江湖道义面前我还是愿意将他的消息告诉你。”

这时大多数人都静了下来,盯着方世安心思各异,或许在这黄金城回去的途中就是他的黄泉路。

店主伸手那意思给钱,方世安扔出一个花瓶模样的东西说:“这个是前朝皇宫里面的物件,足以抵得上了。”

店主抱起这个东西左摸摸又看看,随后命下人倒满谁看看漏不漏,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好东西,还将这瓶中的水一饮而尽。

咂了咂嘴说:“不错,从这个水的味道就能品尝出那股久远的味道,这个在前朝是哪位皇宫里的贵人所用?”

“据说是努尔哈赤的夜壶。”

“呸!”店主气的没把这夜壶砸了,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店主气急败坏的将手中的秘籍扔了过去说:“此人姓楚,是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

众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等着下面要说的话。

然后店主开始收拾东西:“今天就到这儿,改天再来买东西吧。”

“你就知道这些?”方世安十分不满。

店主倒是一脸理所应当:“这些一般人还不知道呢。”

众人谁都没动,楚天行小声说:“你对此人了解不深,想必这秘籍也是假的吧?”其实楚天行这么说的目地是想要看看方世安手中的秘籍是真还是假,他不想再出一个合欢魔荼毒百姓。

方世安也反应过来了,拿出秘籍仔细翻看,一把将秘籍扔了回来,破口大骂:“你这是什么秘籍?”

周围的人围了上来一阵哄笑,这本所谓的秘籍中记录的都是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像是某个武馆里面启蒙小孩子的。

虽然场面有些把持不住,可是店主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指着方世安大吼道:“绝世神功都是藏在这种粗浅的东西里面的,比如当年血刀老祖所练的连城诀不就是藏在诗经里面吗?白日依山尽……嘿!黄河入海流……哈!我就是不解其意才拿出来卖的。”

这群武林侠士一时间被他给唬住了,楚天行拿起这本秘籍翻了翻,在书的封皮发现了一个夹层。

众人都屏住呼吸,大有如果秘籍是真的就要上来抢的架势,就连方世安看向楚天行的表情都变了。

夹层撕开之后封面上写着:《军体拳第一套》

没等众人反驳店主先说了起来:“看吧,我没有骗人,这本秘籍既然加了保险肯定有秘密。”

楚天行又撕开了这本军体拳第一套的背面,后面有一个落款公章:兵部发行!

楚天行将手中的‘秘籍’扔给了方世安说道:“好好练,祝你早日练成神功。”众人一阵哄笑。

方世安气的脸色都变了,拔出宝剑就是拼命。

店主吓得连连后退:“这里是黄金城不能随意杀人。”

方世安将宝剑收了回去:“是不允许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你总有落单的时候,我等着,你也等着!”

店主急中生智:“我这里的确有好货,之前是怕你们这些穷鬼买不起,所以才没有拿出来,这样吧先看看宝物再说。”

第26章 黑刀

方世安恼羞成怒,长剑一撩向着店主刺了过来,周围的人虽然都是练家子,却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纷纷向后躲去。这个店主慌乱中拿起那个成吉思汗的夜壶挡在面前,咔嚓一声夜壶应声碎裂,方世安不依不饶长剑一晃向前直刺,楚天行看不下去了,脚上用力踢向方世安的手腕。

方世安有所察觉向旁边一跳躲了过去,定睛一看是刚刚帮自己识破假秘籍的面具人。

“这位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天行拉起坐在地上的无良店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这里是黄金城。”

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一群守卫领头儿的问:“谁敢在城中搅闹?”

店主指着方世安说:“就是他,赶紧把他抓走。”

方世安气也消了些一改之前的嚣张:“几位来的正好,这个人用假东西骗人,还打碎了我的瓷器。”

“没眼力进什么黄金城,赶紧滚回中原去。”说完几个守卫离开了。

方世安看向店主:“赔钱。”

两个人争执了起来,楚天行蹲下来扒拉着瓷器碎片,捡起其中一块儿:“你这个成吉思汗的夜壶是洪武初年的。”

店主大吼着:“现在扯平了,买东西欢迎,不买滚蛋!”

周围的武林高手七嘴八舌的说着:“还九霄门呢?就拿这破烂出来坑蒙拐骗。”

方世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指着楚天行说:“小子你是活腻了。”

方世安走远之后还在回想着楚天行说的那几句话惊呼:“这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

店主在一旁继续吼道:“听不懂吗?滚!”

方世安气的咬牙切齿点了点头,狠狠瞪了店主和楚天行一眼走了出去。

众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都向外走,楚天行倒是不着急还在店铺中随便看看。

“小子,你可把我害惨了。”店主带着淡淡威胁之意。

楚天行根本没往心里去:“是你自己把自己害惨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赶紧看,看完赶紧滚蛋!”

“你这儿全是破烂儿,没个像样儿的东西。”说完楚天行也打算离开了。

“年轻人别说狂话,好东西给你,你也拿不起来。”店主在楚天行身后淡淡的说。

楚天行停下脚步:“哦?拿出来瞧瞧。”

店主蹲下身向外推出来一个箱子,箱子打开是一把漆黑如墨的刀,这把刀与其他刀有些不同,刀身上画着一只睚眦杀气腾腾,与寻常的大环刀相比要小一些。

楚天行随手一提没提起来。

“哎呀?”

店主哈哈大笑:“怎么样?”

楚天行提起内力单臂一较劲:“起!”

这把黑刀被拎了起来,楚天行试着练了一套刀法,小小的店铺中如同刮了一阵旋风,门帘都被吹得微微飘动威力惊人。

“好刀!就是重了些,内力不强还真拿不动。”楚天行抚摸着刀身,眼中满是爱惜。

“八百两黄金。”店主淡淡的说。

楚天行想了想从怀中将《梅开十三式》拿了出来:“用这个加一个秘密和你换这把刀,怎么样?”

店主仔细翻看着秘籍说:“这本秘籍也就马马虎虎吧,说说你的秘密。”

楚天行将黑刀背在身上不顾店主的阻拦向外走去:“秘密是……这本秘籍在我手上。”

店主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看这本《梅开十三式》惊呼:“薛平的秘籍,你是楚天行我!”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是门帘被风吹的飘荡几下。

楚天行见天色也不早了,来到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夜晚

噗!一声轻响,窗户纸被人点破,一支细长的芦苇杆伸进房间中,一缕青烟吹了进来。

楚天行早有察觉,捂住口鼻翻身下床,蹑手蹑脚来到尝试旁边,忽然刁住正在冒烟的芦苇杆用力一吹。

噗通!外面的人倒在地上,楚天行打开窗户想要看看这个人是谁,窗户刚刚打开一道缝隙,一把石灰粉扔了过来。

楚天行觉得眼前一白,赶紧将眼睛闭上向后一跳躲了过去。

嗖嗖嗖!几道破空之声,楚天行凭借听声辨位的功夫又躲了过去,再睁开眼睛两个杀手踪迹全无。

楚天行心想就算轻功举世无双,也不可能带着一个大活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他翻身上房四下张望,结果还是一样什么都没看到。

正当他准备从房上向下跳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一个浑身缠着布条的人倒挂在房檐上,楚天行也没太注意,加上天色已经很晚。所以并没有提早发现这个杀手

这人一袭黑衣,整个人向上一翻来到楚天行的身后,抽出大环刀一刀横扫了过去,这一刀如果中了尸横当场。

楚天行赶紧打出几枚飞镖,杀手将手中长刀挡在身前。

当当当!

飞镖被弹飞,黑衣杀手也追到房檐旁查看了一下,楚天行也不见了踪迹,正在他疑惑的时候,一双手臂穿过瓦片抓住了他的双脚。

楚天行使了个千斤坠拉着杀手一同向下摔去。

这个杀手功夫不弱,双脚一错竟然挣脱了楚天行的束缚,双脚向着楚天行的头部猛踩。

楚天行只好手臂挡在身前,黑衣杀手连踩几步向房顶逃去,楚天行双脚刚落地便用足了力气向上追赶黑衣杀手。

黑衣杀手显然没有想到楚天行忽然来这么一手,黑衣杀手躲开楚天行这一抓,双腿向上提整个人蜷缩着快速的旋转。

刀锋在重力的牵引下向楚天行回落过来,楚天行身在半空中强提一口气,使用绝世轻功身体微微向一旁偏了一些。

刷!

刚刚做出规避动作,刀便已经到了,楚天行躲的稍微晚了一些,这把钢刀贴着楚天行的脸颊削了过去。

楚天行又惊又怒,抽出黑刀对着这个杀手就是一刀,杀手以为这把刀与其他刀没什么两样,随意一刀迎了过来。

碰!当啷!黑衣杀手的刀应声破碎成几节,胸前也被开了个大口子。

他没想到这把黑色的刀竟然有这么大的重量。

第27章 弑月城主

打斗声惊动了巡守的人,七八个人闯了进来,三两下将这名被楚天行重伤的刺客绑了起来,几经搜寻将另外一名被迷药弄晕的刺客也找到了,几个巡守在两名刺客嘴里摸索着什么东西,又取出布条勒住两名刺客的嘴。

楚天行也想知道这两个刺客的身份,便跟着这群巡守者一同向城内走去,街道两旁还有些没有睡觉的人们看向他们这里,目光只是在两名刺客身上扫了一眼,都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楚天行不解问一旁的守卫:“他们是怎么了?”

一旁的守卫撇了楚天行一眼:“少侠,这两个人是秘宗的杀手。”

楚天行问那个被迷药迷晕的刺客:“为什么要杀我?”

“你不该阻拦我们杀那个残疾人。”语气很淡又充满威胁之意。

“项洪?你们又为什么要杀他?”楚天行追问着。

那个杀手将头扭向一旁没搭理他,其余巡守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怎么了?”楚天行觉得既然有人要杀自己,问问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那个楚少侠,秘宗就是专门接杀人的生意。”

楚天行点了点头说:“懂了,我是耽误人家做生意了。”

一旁的巡守摇了摇头:“你没懂,秘宗想杀人可是会追杀到天涯海角的,而且秘宗门人极其狠绝,任务一旦失败立即服毒自杀。”

楚天行怒了努嘴,那意思是这俩怎么好好的,没有服毒自杀。

巡守拿出两个蛇胆一样的东西:“一个重伤昏迷,一个被你用迷药迷晕,加上我们及时赶到拿走了他们俩的毒囊。”

一行人正说着面前出现一栋四层小楼,还为至门前淡淡的香气便扑面而来,在门口的火把照耀下整个楼阁显得金碧辉煌。

金丝楠木,这四个字浮现在楚天行的脑海中,皇帝的龙椅是金丝楠的还有一些小器件儿也是金丝楠木制成的。

眼前这座四层小楼全部都是用金丝楠木制作的,可见里面的人身份非同小可。

巡守站在门口喊道:“禀弑月城主,刺客已经抓到。”

在这座楼阁顶上下来一人,如同一片树叶般轻飘飘落在地上,单单是这份轻功也只有无刀客可以与之相比。

楚天行不敢怠慢低头抱拳拱手:“见过弑月城主。”

弑月城主身形微动向楚天行打来,直到弑月城主的拳脚临近楚天行才发觉。

楚天行下意识与弑月城主对踢一脚,身形向后退去,弑月城主再次袭来单掌印向楚天行的胸口。

楚天行知道硬拼毫无胜算,使出梅开十三式的柔劲,双手搭在弑月城主的单掌上左右一动,然而弑月城主不为所动,一掌直直的打了过来,楚天行使出全力施展轻功极力向旁边移了一下。

一切都是徒劳的,一掌还是打在楚天行的胸口,不过楚天行只是被这一掌打倒在地。

弑月城主淡淡的说:“少林大力金刚腿,武当梅开十三式,锦衣卫百里夜行,庞杂不堪。”

楚天行爬起来才看清弑月城主的面貌,看样子十分年轻也就是二十左右岁,眉心一点朱砂痣剑眉鹰目十分俊美。

“谢弑月城主手下留情。”

弑月城主看着楚天行:“你该不会无痕刀法吧?”

“师父有命,要么在可以杀死敌人,要么可以逃脱,否则不可使用无痕刀法。”

弑月城主用冰冷的语气说:“死,也不能?”

正说着身后两声轻响,两名刺客已经挣脱绳索,正在解嘴上缠的布条准备咬舌自尽,他们俩也知道在弑月城主手底下,能自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哐!哐!几乎同时两声巨响,两个刺客嘴里的牙齿全部掉落,两个刺客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用力一咬干瘪的牙床撞击柔韧的舌头,鲜血长流疼的呜呜直叫。

弑月城主甩了甩手上的鲜血,提起其中一人,内力疯狂的向那名刺客体内灌输,这个刺客如同气球一样膨胀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弑月城主将这个刺客向楚天行身旁一扔,人还未落地已经化为点点血雨,散落在楚天行的身上。

另一名刺客吓得魂不附体大喊着:“我说,我说,饶了我,饶了我。”

弑月城主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给你个机会,说说看,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们不该进黄金城。。。。“

又是一阵血雨飘洒而下,楚天行也杀过人,但是如此残忍的方式,还是第一次见到,忍不住一阵干呕。

弑月城主拿出手绢擦了擦手:”你不该弄脏我的手。“

楚天行听他这么说,赶紧停止了呕吐,生怕犯了这个洁癖城主的忌讳。

弑月城主微笑着点了点头:”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看在无刀客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说完转身上了楼。

楚天行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慢慢向自己落脚的客栈走去。

弑月城主站在楼上,远远的看着楚天行,身旁的张管事说:”城主觉得这小子有意思?“

弑月城主点了点头语气还是那么风轻云淡:”等他从梦魇之争中活下来再说吧。“

张管事眼珠转了转:”城主,用不用到时候放点水?“

张管事刚说完,就觉得身上一寒,赶紧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说:”城主大人息怒。“

弑月城主想了一下:”无刀客的弟子死在这里会很麻烦,到时候将他打伤就好了,不要伤了性命。“

”城主,不如让这小子成为梦魇去猎杀其余三人,如何?“

弑月城主叹了口气:”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杀他,但是前些年无刀客那个老家伙在我这里很不给面子,你懂吗?“

张管事心里想:无刀客当年递了拜帖,虽所差点儿将黄金城翻了个底朝天,当时您还不是什么都没说,也不接受无刀客开出的条件,人家临走的时候还说以后有帮得上忙的一定帮忙,江湖上能让无刀客说这种话的人屈指可数,你还想怎样?

”张管事?你在想什么?“弑月城主语气有些不悦。

”城主,我在考虑这梦魇之争的人选,对了城主这小子要是赢了他可是要去宝库中挑宝物的,就怕他。。。。“

”怕什么,那份地图毫不起眼,就算他拿到了地图也找不到地方,这么些年我都没找到。“

”可他毕竟是楚伯言的儿子。“张管事有些担忧。

弑月城主听他这么说,陷入了追忆之中,似乎有着一段故事。

第28章 规则

当当当~

楚天行推开房门一看来人是张管事,料想所谓的梦魇之争应该有消息了。

张管事也不见外,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张管事,有什么事儿吗?”

“梦魇之争已经准备就绪特来通知你,顺便和你说一说规则。”

“张管事请说。”楚天行关上了门,也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张管事见楚天行坐下,眉毛一挑似乎有些不高兴。

楚天行也觉察出他的表情不太对劲:“怎么了?张管事。”

“老夫不习惯与小辈平起平坐。”张管事用眼角看着楚天行。

楚天行心想:这黄金城里面的高手都是什么毛病,洁癖城主高冷管事,算了还是别惹这个老家伙。

张管事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抿了一小口:“梦魇之争规则很简单,比试时限三天明日便是第一天,期间你们四人会被安排在流沙区,而且之中将有三个人短暂失去武功,其中没有失去武功的那个人便是梦魇,比试中无论是出现任何状况都不会中止,直到只剩下一人或者比赛时间截止,还有什么想问的?”

楚天行想一下:“可以携带兵器暗器吗?”

张管事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劝你还是少带些东西,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这些外物很难发挥作用,不如什么都不带,还能跑的快些。”

“张管事听说这黄金城中,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作为赌注?”

“这个自然,不过年轻人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一夜暴富者有之,一夜暴毙者更甚。”张管事以为楚天行是奔着金银财宝来的。

楚天行无奈一笑:“张管事,我用身上所有钱赌我胜出,想得到一个秘密。”

张管事面色冷淡站起身往外走:“在梦魇之争结束前,你身上的一切财物都不一定还是你的,你怎么赌?何况……”

楚天行追问:“何况什么?”

“城主大人堵得你活下来,你是觉得命重要还是碧落剑重要。”说完张管事走远了。

楚天行被怼的一时语塞,索性跟着下去要些酒菜,正在等候之时,离得不远的桌上一个人将手中酒罐打了个粉碎。

然后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店小二追了出去喊道:“客官,您还没给钱呢。”

紧接着酒楼老板也追了出来伸手就给了伙计一个嘴巴:“你不要命了,那家伙明早便要参加梦魇之争。”

“老板,给我讲讲这梦魇之争。”楚天行听这店老板似乎很了解的样子。

店老板陪了个笑脸:“这位客官,您是想要下注吗?”

“下注?现在盘口是什么行情?”楚天行问。

“客官应该不常来黄金城,赌法就是赌谁活着,或者赌谁是梦魇。”老板耐心的解释着。

“赌生死是什么赔率。”楚天行一时间好奇心起,也想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赔率。

“九霄门方世安一比三,四象刀陆子续一比十,青枪客严嵩一比三,就是刚刚走出去那个人,还有一个叫楚天行的已经封盘了。”老板说。

楚天行听到四象刀陆子续这个命好有些诧异,这人一定是假冒的,有什么目的便不得而知。

楚天行噗嗤一笑:“这个楚天行的盘口为什么封盘了?”

老板一脸惋惜:“可惜下手晚了一步,已经停盘了,不然肯定能狠狠地捞一笔。”

楚天行听他这么说有些得意,毕竟这个赌局与自己有关,都已经卖封盘了证明关注度很高,于是便问道:“赔率多少?”

老板拿了一张纸条说:“楚天行活下来一赔二,死了一赔二十。”

一赔二是所有盘口中赔率最低的,也侧面证明了一下楚天行的实力。

楚天行淡淡一笑:“我也想买这个姓楚的胜,可惜封盘了。”

老板很诧异的看着他:“什么?你该不会不知道我们城主逢赌必输吧?”

“那你们说的封盘是什么意思?”

老板还在悉心的为楚天行分析:“买一手楚天行死啊,稳妥起见先把本保住。”

楚天行可被弑月城主气坏了,这家伙肯定算计好的。

这时小二为他打包好了酒菜,楚天行拎着酒菜就往外走,老板赶紧拦了过来:“客官,您还没给钱呢。”

楚天行拿出参加梦魇之争的那个牌子:“这样吧,给你个建议,你买楚天行胜。”

店小二儿看着楚天行的背影说:“真是倒霉,一天碰到两个吃霸王餐的。”

老板淡淡一笑:“买五百两楚天行胜。”

“什么?你疯了?”店小二儿很诧异。

店老板却十分笃定:“这个家伙与其他几个人不一样,买一手玩玩,输了就当是他的丧葬费了。”

楚天行独自走着,心中一直困扰为什么会有人借陆子续的名头,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随意伪装出来的。

正走着,楚天行忽然停下脚步:“什么人!”

前面阴影中走出一人,看不清面相体貌很普通。

“楚少侠,好敏锐的感知能力。”

“你是什么人?”楚天行看得出这个人静心算计故意找他。

这个人鬼魅一笑:“在下陆子续请多关照。”

楚天行面色阴冷:“我问的是你的真名,不是编的。”

这个人笑了:“楚少侠,我希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假冒陆子续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提出来。”

楚天行点了点头:“告诉我为什么要假扮陆子续。”

几点寒芒自黑暗中出现,这个人忽然打出一把飞刀。

楚天行重重在地上一跺脚,一块块石板翻飞而且,挡在身前阻止暗器袭击。

那人并没有追击,反而拍了拍手:“年纪轻轻便有这份武学修为,真是后生可畏啊。”

楚天行也是紧咬着问题不松口:“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扮个死人?”

“这个嘛?主要是方便,陆子续这个名号我已经用了很久了,要不是遇到你估计一辈子也没人会发现。”话锋一转点了点楚天行。

楚天行轻轻一笑:“阁下武功高绝,却假扮一个江湖上三流高手,所谓何事?”

第29章 明天开始稳定更新,这几天有点儿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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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九重天》第29章 明天开始稳定更新,这几天有点儿急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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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剿灭计划

灯火昏暗,这个假扮陆子续的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中等身材白皙的皮肤,脸上戴着一个牛头面具看不出样任何样貌,说话的声音沉闷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

“楚天行,你要与我合作吗?”假陆子续这样说。

楚天行沉默了一下说:“面具遮脸,腹语掩音,我怎么与你合作?”

楚天行的意思很明显,想要合作起码要互相了解一二,这也是人之常情,做生意还要知道底细,何况是生死攸关的赌局。

“我也想知道你的身份。”之前在酒馆遇到的青枪客严嵩从另一边走了出来。

假陆子续依旧用腹语说:“你们身上就没有秘密吗?”

这话听在楚天行和严嵩耳中都为之一窒,心里觉得被他怼的无话可说恨憋气,可是偏偏又无法反驳。

假陆子续给了个台阶:“既然人都到齐了,正好可以商讨一下明天得计策。”

楚天行转身就走,他不喜欢这种充满未知的盟友,因为未知代表着危险和不信任。

青枪客抱着肩膀没有离开,想看看这个假陆子续有什么想说的。

“帮我赢了明天的梦魇之争,我会告诉你一些关于碧落剑的消息。”假陆子续这样说。

楚天行停下了脚步,青枪客带着些疑问:“碧落剑真的在黄金城?”

“碧落剑不在这里,但是碧落剑的下落在这里。”假陆子续这样说。

楚天行嗤笑着:“故弄玄虚。”说完就准备离开这里。

“关于碧落剑的下落藏在黄金城宝库中。”

严嵩很认真的说:“说说你的计划。”碧落剑的消息显然让两个年轻人起了兴致,楚天行也停下了脚步,想看看他接下来的打算。

假陆子续哈哈一笑:“青枪客严嵩想要杀死方世安,要知道我们虽然目地各不相同,但眼下的目标却是一样,我们必须联手杀死方世安,才可以进入到黄金城宝库之中。”

楚天行来回踱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这时一边的严嵩说:“你怎么能确定明天我们三个中不会有人会成为梦魇?”

假陆子续打了个响指:“这里是黄金城,而且我们三人实力都在那方世安之上。”

严嵩撇了撇嘴:“这倒是不假,可谁又知道这一点呢?”

楚天行想起来之前与弑月城主交过手于是说道:“莫非你们也与弑月城主交过手?”

“什么!你与弑月城主动过手?”严嵩一脸惊讶的看着楚天行。

假陆子续呵呵一笑:“以弑月城主的眼力,即便不动手也看得出我们的真正实力,不过你竟能让弑月城主动手,想必......”

严嵩听他这么说也侧目看向楚天行:“莫非楚兄有什么绝艺在身?”

楚天行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假陆子续也知道不该这么问打了个哈哈:“好了,前面就是我落脚的客栈,我们进去商量一下明天的对策。”

他指了指旁边的客栈,领头向里面走去,严嵩有点儿迟疑看向楚天行,却只看到楚天行的一个后脑勺,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二人一同进了客栈。

客栈中假陆子续吩咐店小二准备好酒菜,严嵩还是有些拘谨,桌上的酒菜丝毫未动,很警惕似乎害怕这酒中有迷药一类的东西。

假陆子续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又吃了几口菜,瞧着楚天行和严嵩笑了笑,楚天行和锦娘学过一些迷药的辨识,端起酒杯看了看又闻了闻再晃了两晃。

这里面可是有很大学问的,次等迷药在酒杯里一看有少许硬块儿并不能被酒水溶解,好一些的迷药有淡淡的黄色和米酒颜色很像仔细观看还是会发现酒中颜色是略微分开的,极品迷药就厉害了,这东西无色无味,楚天行看似随意的晃了晃酒杯,不过可不是瞎晃的,手上运足了内力,酒在杯中打着漩,如果杯中酒形成的漩涡是正常一个方向的证明酒没有问题,如果杯中酒的漩涡中还有一个漩涡,那就说明酒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假陆子续看着楚天行的动作点了点头说道:”想不到楚兄弟年纪轻轻不仅武功了得,江湖经验也如此丰富,后生可畏啊。“

楚天行喝了一杯酒:”聊聊正事儿吧,明天有什么计划?“

假陆子续哈哈一笑,从一旁拿出一张图,陆子续指了指这张地图说:”这里便是明天我们要去的地方。“

楚天行和严嵩看了看他手指的地方,是一处叫做断红尘的地方,他继续在地图上比划着:“这里地势很低,距离黄金城不远,在城墙上就可以看到这里。”

严嵩思虑了一下指着地图说:“这里地势越向外越低,站在高处根本藏不住身形。”

楚天行看向假陆子续说:“有什么好主意赶紧说吧。”

假陆子续指了指断红尘的边缘说:“这里是流沙区,想要取胜必须将方世安引到这里,然后把他送进去,凭他的武艺根本出不来。”

严嵩点了点头:“这里的确是一处好地方。”

楚天行则沉默不语,他知道这里需要一个轻功极好的人当诱饵,但是在内力全无的情况下,轻功再好也无法在方世安追上之前赶到这片流沙区。

假陆子续看出楚天行在担忧什么继续在地图上比划着:“这一段儿距离我先去引诱方世安追击,一直到这块儿的废弃长屋换下一个人。”说完看了看楚天行和严嵩。

楚天行见严嵩没说话于是开口:“这一段儿由我来负责。”

假陆子续摇了摇头:“方世安最恨的人就是你。”

“那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为什么最恨的人会是我?”楚天行有些不解。

假陆子续打量了一下楚天行:“你如今灭了太霄一门名声在外,方世安要参加这梦魇之争就是听说你会参加,所以他才冒险参与进来的。”

严嵩点了点头:“既然这样这第二段儿我来引他前来,只要这姓方的能死怎样都好。”

楚天行看着严嵩扭曲的脸:“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

严嵩用手抚摸着长枪:“他杀了我爹,我要他血债血偿。”

假陆子续继续说:“将他引到这里还没完,我们得合力将他打入流沙区。”

楚天行一皱眉:“我们内力全无,怎么打得过一个一流高手?”

假陆子续阴测测的笑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会用火。”严嵩立刻抢答。

一直运筹帷幄的假陆子续气的面具抖了抖:“你要我们用火把吓唬方世安?然后将他逼进流沙中?那还不如我们直接与他拼命来的稳当。”

楚天行仔细观看着地图说:“是要做陷阱吗?”

假陆子续指了指最边缘处:“这里有一些胡杨,我们可以做一个大号弹弓,直接把方世安射进去,只要你将他引导这里便可。”

严嵩听得如痴如醉:“好计谋。”

楚天行白了两人一眼,心想这和没有计划差不多,这么简单的陷阱如果他中了,我们就赢了,如果不中呢?

可是转念又一想,时间如此紧急,没有过多准备时间,能做到这些已经十分不易了。

第31章 布置

“新一场的梦魇之争即将开始,还没有下注的抓点儿紧了!”城墙上开了不少盘口,都在卖力的吆喝希望趁着还没开始的空当多赚点儿钱。

张管事清了清嗓子:“肃静,肃静。”周围的人还是很给张管事面子的,都识趣儿的闭上了嘴。

张管事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弑月城主,弑月城主点了点头,张管事这才说道:“我宣布梦魇之争开始!梦魇者……”

楚天行被人带到一个小房间中,面前有一杯酒,旁边的侍者说:“喝下去,比试便开始了。”

楚天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刚刚下肚就觉得头晕脑胀浑身无力,试着提了一下内力果然毫无反应。

楚天行忽然觉得背上一沉,摸了摸原来是背上的黑刀,之前内力在身还不觉得黑刀是多么重,现在内力全无才感觉出来这把黑刀的恐怖重量。

侍者接着说:“楚少侠可以出发了。”

事已至此楚天行也不犹豫,推开门辨别了一下地势向流沙区跑了过去,为之前定好的计划做准备。

另一边严嵩和假陆子续也已经就位。

断红尘这个地方狭小,在城墙上可以一览无余,城墙上的弑月城主只是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张管事看着弑月城主说:“城主怎么不多看一会儿?”

弑月城主笑了一下,指着张管事说:“你还提醒我了,一会儿别忘了把钱都带回来。”

张管事有点发懵:“什么钱?”

弑月城主指了一下周围的盘口压低声音说:“我通杀。”说完一转身向城下走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张管事。

张管事想了想:是不是城主最近输得太惨了,手头儿有点儿紧,所以……

想到这儿,用阴冷的眼神看向几个开赌盘的庄儿,离得近的几个开赌盘的都手中一紧,在他们印象中这弑月城主根本没赌赢过,所以听弑月城主这么说很怕张管事过来抢。

叮!叮!叮!

方世安与假陆子续打成一团,方世安以气驭剑一招一式招招致命,假陆子续手里拎着一个喝水的瓢,在那里左支右出勉强抵挡着,方世安全力进攻假陆子续一味防守,两人都是高手,方世安急于取胜假陆子续本身实力在方世安之上,所以才打了这么久。

城墙上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说:

“这是什么兵刃?“

“我去,这是不是我丢的那个瓢?”

“听说过剑客刀客枪客,这瓢客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说来也奇怪,内力加持下的宝剑切金断玉一时间却拿不下假陆子续,这破瓢不知是何物所铸宝剑砍在瓢上发出阵阵闷响,竟然砍不破这破水瓢,甚至还被略微弹开到别处。

假陆子续眼看约定的地点临近喘着粗气说:“小子,放我一马怎么样,一时半会儿你也拿不下我,不如你先找别人?”他嘴上这样说,可是方世安早就看到他身后已经湿透的衣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方世安气的脸色通红,手中长剑也加了几分力道,全力攻击着假陆子续。

城墙上看热闹的人起哄:“还他妈的是九霄门的高手,连一个内力全无的人都拿不下。”

“早知道不压这个废物赢了,对付一个人都要这么久三个人一起上肯定没戏。”

方世安本来就恼怒,现在听围观的人纷纷指责自己,更加疯狂的进攻着假陆子续。

方世安将全身的修为施展的淋漓尽致,眼看假陆子续已经是险象环生身上好几处都被长剑划破,假陆子续手中破瓢再次挡开方世安手中长剑,同时也被内力震的口吐鲜血瘫坐在地上。

方世安手中长剑一抖,如同一朵盛开的梅花,硬是用长剑使出了长枪的招式,假陆子续急的大叫:“严小子还不出来!”

旁边的草堆中跳出来一个人,长枪如一条灵蛇直取方世安的咽喉,方世安听假陆子续大喊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准备,长剑折返而回向外一撩想要拨开长枪的枪头儿,严嵩知道机不可失手中长枪一抖舞出一片枪花,方世安这一剑成了败招只好脚下用力一扭,整个人贴着地面向后斜着退了出去,一旁的假陆子续跑了过来使了一招扫堂腿。

方世安的轻功远不及楚天行,整个人向后倒去,严嵩的长枪已经到了,方世安也算的上是经验丰富,眼瞧着不妙身体刚摔在地上长枪已经离胸口不远了,单掌撑地向旁一侧身长枪贴着他的手臂扎在了地上,随后整个人向枪身上一靠手中长剑向严嵩砍了过去来了个败中取胜。

严嵩对战经验还是少,一下子蒙住了,只是死命的抓着枪身向后拽,但是内力全无又怎么能是方世安的对手,长剑划了过来现在想要松手已经来不及了,严嵩把眼睛一闭算是等死了。

严嵩耳边就听见咚!的一声,睁开眼睛看见假陆子续一瓢打在方世安的后脑勺上,同时对着严嵩大喊:“快跑!”说完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方世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瓢身体向前仰,严嵩手中长枪上的力道渐松,长枪当棒子使一棍轮向方世安后背,啪!的一声方世安被抽了出去,严嵩还要补上一枪,被跑远的假陆子续叫住了大喝:“严小子!快跑!”

严嵩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的方世安,这才发现方世安的姿势奇特,摆了个醉卧沙场的姿势,刚刚如果追上去补这一枪,方世安起身一个窝心脚严嵩必死无疑。

城墙上的观众们又开始对方世安进行辱骂,骂他连两个内力全无的人都打不过。

严嵩的想法电光火石,拎着长枪赶紧向外跑,方世安一声长啸接连拍打身上大穴止住伤势,站起身正好看见严嵩的背影,恨的紧咬着牙齿追了上去。

假陆子续躲在一间破屋中眼看方世安跑去追严嵩,他也远远的跟在后面。

这时的楚天行刚刚到达预定地点,正在准备着陷阱,手中拿着黑刀削尖木桩绑在胡杨的树枝上,准备好之后看向远处一前一后跑来的两个身影……

第32章 流沙

青枪客严嵩在前面跑着,后面的方世安发了疯一样追着,而楚天行就坐在胡杨树下等着。

方世安距离严嵩还有一段距离,一抖手几枚梅花镖扔了过来封向严嵩的去路。

噗噗噗!严嵩也不躲闪,任由梅花镖打在自己的背上,速度不减反增化为一道青光向着楚天行跑了过来。

楚天行此时也不能坐视不理了,提着黑刀冲了上去。

方世安一声怒笑:“原来你就是楚天行!”

方世安任由严嵩逃走,死死的盯着楚天行。

楚天行脸上戴着面具,不过这个面具他也见过,之前在拍卖行他们见过一面,当时方世安还觉得这个人还不错,现在一切都想起来了,楚天行的声音他也记了起来。

方世安没急着动手冷笑道:“把面具摘了吧,我们在大漠酒馆见过一面,楚少侠!”

楚天行并没有摘下面具,虽然方世安认出他的身份,可是还有那么多观众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还有血海深仇未报可不想扬名立万。

楚天行听他这么说杀心渐起,他从不滥杀无辜,甚至可以为了黎民百姓灭了太霄门,但他也不是那种得道高僧,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以德报怨。

楚天行还是尝试说明白一些事情:“我与九霄门中一些人有过节,但冤有头债有主不找你方世安。”

方世安不为所动淡淡的说:“少废话,你灭了太霄门,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把我打发了,你觉得可能吗?”说完一剑刺来。

楚天行手中黑刀一撩两人战在一处,方世安一出手招招致命,手中长剑翻飞舞出一片光影。

楚天行现在内力全无,黑刀又沉重无比,一开始仗着黑刀的重量还能招架,慢慢的体力流逝很大,有些体力不支了。

严嵩并没有走远包扎好伤口,提着长枪又跑了回来,他也知道刚刚没有将方世安引到位置,现在布置的陷阱完全用不上。

楚天行与严嵩二人双战方世安,一时间打了个平分秋色,不过也只是缓兵之计。

二人边打边退,方世安是越战越勇,丝毫没察觉已经开始向着陷阱的方向偏移。

现在楚天行和严嵩只能寄希望于假陆子续身上,严嵩脸上的汗像雨点儿一样哗哗直流,背上的伤口也渗出鲜血。

严嵩一招霸王枪,长枪力劈而下,方世安一声暴喝高高跃起,踩在枪杆上一剑扫向他的头颅。

楚天行也跳了起来一刀挡了过来,严嵩喘着粗气大喊:“瓢客!”

楚天行还没反应过来,不远的地方假陆子续拿着一个破瓢切断了树枝上绑好的绳索。

楚天行的眼中胡杨树枝飞快的抽了过来,树枝上还绑着削尖的木桩。

楚天行此时正在与方世安角力,眼看木桩袭来,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撤回刀剑。

方世安轻轻一跃施展轻功躲了过去,楚天行内力全无只好将刀横过来。

当!的一声巨响黑刀被树枝打中,楚天行眼疾手快一伸手抓住了面前方世安的衣领,两个人被这股巨力抛飞出去。

楚天行在半空中看着假陆子续破口大骂:“瓢客!你大爷!”虽然这么喊着站在地上的瓢客和严嵩已经变成两个小黑点儿。

方世安背对着楚天行,可是楚天行却不敢去砍他,因为楚天行知道这陷阱的落点在流沙区域,如果两个人或许能落得近一些。

可是方世安不知道自己将会飞哪去,只知道飞出去只坏不好,刚开始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被楚天行抓住了衣领,做了个很阴险的动作,手中长剑向外递了过去剑尖冲着自己腋下,狠狠地刺了过来。

长剑划破衣袖向着楚天行胸前刺来,楚天行就放着这一手,一直用膝盖顶着方世安,让自己与他留出一些距离。

眼见剑尖已经探了出来,距离地面也不算远,楚天行来不及多想,在方世安身上踹了一脚,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

楚天行虽然极力掉转身形,但最终还是落在流沙中,只好将手中黑刀拄地,同时保持着身体放松让自己下陷速度不至于那么快。

方世安落在不远处,看楚天行保持奇异的姿势站在那里,也有点儿警觉,后来他发现楚天行一动不动,方世安彻底放下心觉得楚天行体力不支只是强撑着。

想到这儿,方世安快速冲了过来,刚刚跑了几步就发现不对劲儿,发觉身体开始下陷。

方世安也学着楚天行的模样站立不动,但楚天行自幼长在大漠,什么流沙黑沙暴见多了,身体很放松所以可以保持身体不下陷。

方世安第一次来大漠,自然也是第一次见过这流沙,身体十分僵硬很用力,所以身体一直向下陷落。

方世安见下陷的速度丝毫不减,一发狠扑向楚天行。

楚天行看准时机,单手在黑刀上一用力,整个人围着黑刀的刀把儿转了一圈,刚好将方世安踩在身下。

远处观看的人们发出阵阵喝彩:“这小子真厉害,还没见过几个面对流沙也能如此镇定自若的人。”

“是啊。”

“完了,全赔了,没想到让弑月城主给赢了。”

正在所有人都在议论的时候,张管事清了清嗓子:“咳咳……诸位把钱都准备好了。”

这次弑月城主可赚大了,整个黄金城的盘口都得把所有钱送到他这里来,正当众人在抱怨的时候。

一个年轻人说话了:“张管事,我记得梦魇之争开始之后可以发动一次万箭齐发吧?”

听他这么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这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楚天行交过手的孙子铭。

张管事脸上有些不悦:“你是何人?”

孙子铭笑了笑:“在下孙子铭。”

张管事将手里的钱袋往地上一摔:“小子万箭齐发一支羽箭十两黄金,你出的起吗?”

孙子铭扔出一张画,张管事看了看说:“王羲之的真迹,你也可以选择阻止梦魇之争救下方世安。”

孙子铭冲张管事笑了笑:“这样可够?”

张管事缓缓的说:“准备万箭齐发。”

张管事见过的冷血之人很多,但是如孙子铭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能够不顾同门死活的人,还是第一个。

这万箭齐发说是万箭,其实只有百支羽箭而已,弓箭手准备就绪,孙子铭抢过一把大弓。

张管事看了孙子铭一眼没有阻止说道:“放!”

一百支雕翎箭齐射而出,黑压压的一片向着楚天行和方世安射了过来。

方世安身体已经陷进去大半,看着飞来的箭矢方世安反而更用力的抓住楚天行的双腿。

楚天行双腿被抓住无法躲避,就算不被抓住这么大面积的羽箭也无从躲闪。

楚天行脱下外套上下舞动着,大部分羽箭被挡在外面,有那个几支羽箭角度刁钻射在楚天行的腿上。

又有几支羽箭射向楚天行的大腿,楚天行下意识一跳,原本被方世安死死抓住的大腿居然可以自由移动了。

楚天行躲过去之后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方世安已经中箭身亡,楚天行一瘸一拐的向外走着。

嗖!又是一支羽箭,不对射出来的是一杆长枪,这杆长枪的速度奇快,楚天行显然没料。

长枪的枪头在楚天行眼中放大,他已经避无可避,连城头上的张管事都勃然大怒:“小子,这不符合规矩。”

孙子铭赶紧抱拳:“对不住了张管事,小子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万箭齐发,这些事儿会不知道?”张管事用眼角看着孙子铭。

孙子铭一抱拳:“小子确实不知。”

张管事冷哼一声,把头扭向楚天行这边。

嗖!又是一声破空之声,楚天行看了过去,是严嵩赶了过来,将手中的长枪扔了出去。

两柄长枪相碰,不过严嵩把握的时机并不好,他这杆从不离手的长枪,只是枪尾碰到了孙子铭射出来的这杆长枪。

楚天行看到了这一幕,先是一喜随后脸色冰凉,因为这微微一碰原本楚天行已经极力做出闪避动作,只是会射伤肩膀,现在长枪掉转方向,直取楚天行的心脏。

这下可算了玩完了,楚天行心里一万只曹尼玛,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呢。

正当楚天行绝望之时,一口破瓢挡住了楚天行的视线,当!的一声巨响。

长枪应声折断,假陆子续手中的瓢也脱手而飞,正扣在楚天行的脸上。

楚天行仰面栽倒,假陆子续赶紧拖着楚天行的身体向外跑,因为这块儿地方还是处于流沙的影响范围内。

假陆子续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严嵩跑过来拿起楚天行脸上扣着的瓢吓了一跳,楚天行已经面白如纸,脸上出现一圈血印是一个瓢的形状,这一瓢虽说救了楚天行的命,但是也差点儿把他闷死。

再加上腿上的箭伤,还有被假陆子续拖行这么长的距离,后背上的衣服都破了。

楚天行大口喘息着,好半天才说:“你俩确定不是特地过来玩死我的?”

城门打开了,一群人跑了过来准备为楚天行三人进行医治。

城墙上孙子铭见楚天行未死脸色十分难看,吩咐旁边的人:“我们走。”

“这么走也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张管事说着一掌打了过来。

孙子铭与他对了一掌,随后整条手臂瘫软的垂下,头上汗珠滚落:“我们走!”

第33章 黄金城旧事

楚天行的伤势不算很重修养了一些时日便可以自由行动,瓢客与严嵩早早挑好了宝物离开了黄金城。

可能是因为弑月城主赢了一大笔钱,所以将楚天行留在那座金丝楠建成的楼阁中,楚天行自然没有拒绝,一来有人照看,二来又可以防止刺客追杀。

楚天行正在屋内踱步,刚刚恢复想多走一走,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当当当~

“谁啊?”楚天行没急着开门询问了一下。

“楚少侠,是我。”门外传来张管事的声音。

楚天行打开房门将张管事让了进来,为他沏了一杯茶水,他知道这黄金城中的几个绝世高手都特别小心眼,一个礼数不周都有可能得罪了。

张管事抿了一口茶:“楚少侠,你恢复的也已经差不多了,何时去挑选宝物?”

楚天行想碧落剑的线索应该就在黄金城宝库之中,当年无刀客都没有找到,如今自己能找到吗?

楚天行打量了一下张管事,有主意了应该趁着这个单独的机会,问一问他关于碧落剑的事情。

黄金城中大部分事情用钱都能摆平,于是楚天行从怀中拿出夜明珠递给张管事。

张管事瞧见夜明珠眼中有些惊讶,他在黄金城中见过宝物无数,即使是朝廷的宝库也不见得能入的了他的眼,可是这颗夜明珠深深的吸引住了他。

夜明珠通体翠绿发出淡淡的冷光,入手即温又不像是看上去那么冰寒,这颗夜明珠虽说不是什么极其名贵之物,却难得张管事能够喜欢,看来无刀客也是为楚天行精心准备的。

“怎么样?张管事可喜欢?”

张管事将夜明珠拿在手中笑着说:“喜欢喜欢,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不推脱。”

“关于碧落剑的事……”楚天行试探着问。

张管事脸上的笑容消失将夜明珠递了过来:“这件事儿,我确实无能为力。”

楚天行听他说的是无能为力而不是不知道,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知道些什么。

楚天行没有接过夜明珠,反而用十分温和的语气说:“既然这颗夜明珠与张管事有缘,无论您知道或者不知道都送给您了。”

楚天行见张管事面露犹豫便趁热打铁:“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碧落剑的事情,一星半点儿也是可以的。”

张管事眉头紧皱淡淡的说:“这是上关于一代城主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楚天行见有门儿有些激动:“愿闻其详。”

张管事叹了口气:“其实也不算什么辛秘,上一代城主名叫无尘,与楚伯言大侠是好朋友,楚大侠出事儿之后,无尘城主也不知被何人所伤,拖着重伤的身体独自进入宝库中,七天七夜之后无尘城主在城头将他的独子叫了过来。”

“就是弑月城主?”楚天行问。

张管事点了点头:“当年的弑月城主与你年纪相当,无尘城主拼尽全力将自身修为传给弑月城主,但是无论我们怎么追问是谁打伤他,无尘城主就是一个字都不说,一直到那一年的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无尘城主伤势过重又强行传功,终究没能挺过去,只是他到死也没有说出是谁打伤他的,也没有说出碧落剑的下落,只是说过线索已经留了下来。”

张管事似乎在追忆着什么:“以当时的江湖,能伤无尘城主的人不多,也就是碧落剑侠楚伯言,无痕刀法无刀客,玉虚无极玉虚子,金刚不破妙万法,肩担日月上官冕,只有这五人能做到,可是无尘城主身上的伤口形状十分奇特,非十八般兵器所伤,而是一种外五行的兵刃,伤口很像一个扁平的月牙,也就排除了这五个人的可能。”

听到这儿楚天行明白了为什么弑月城主会自己起这么一个封号,同时也确认关于碧落剑的线索应该就在宝库之中,可是陆谦又为何要将黄金城门口的碑文传回陆家?

楚天行带着疑惑问道:“您对陆谦这个人有印象吗?”

张管事想了想随即说道:“你说的是四象刀陆子续的儿子吧?”

“正是此人。”

张管事笑的直捂肚子:“那个傻小子,给了我一件价值不菲的舍利子,我当时特别想要这颗舍利子,又不知道碧落剑的下落,于是编了这么一个故事给他听。”

楚天行听后满脸黑线,心想这老头儿也太不地道了,陆谦因为这个现在生死不知,话说他既然能编故事骗陆谦,现在说的是真是假啊?

张管事看出楚天行的心思,哈哈一笑:“你放心,刚刚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陆谦是陆子续之后,他的父亲也参与围杀楚大侠的事,所以我才骗他的。”

楚天行点了点头说:“那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第一你是无刀客的徒弟。”张管事平静的说。

楚天行有所察觉问道:“那第二呢?”

张管事脸色一正:“第二,你是楚伯言的儿子。”

楚天行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从出世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点破身份,大多数人见到他的身手,都会问无刀客是你什么人或者锦娘在哪里,却没人再深追究过他楚天行又是谁。

张管事等楚天行消化完这些东西说道:“你放心,我和弑月城主是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也不会帮你太多,那样会十分引人注意,反而会让有心之人猜忌。”

弑月城主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楚天行有点儿吃惊,又一想弑月城主知道这件事也属于理所应当。

楚天行深施一礼:“多谢张管事与弑月城主庇护。”

门忽然一下子被推开了吓了楚天行和张管事一跳,仔细一看是弑月城主才放下心来。

“伤好了就赶紧去挑宝物,别在这里磨蹭。”

楚天行一瞧说话的是弑月城主赶紧深施一礼。

扑通扑通!两声沉闷的响声,两具尸体从房上跌落下来。

弑月城主似乎有些不悦:“张老,你现在连被人监视都听不出来了?”

张管事和楚天行都是一惊,屋顶上有人而且还是两个人,他们俩竟然一点儿察觉都没有,要知道楚天行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了,张管事武学造诣更在楚天行之上,虽说比不上弑月城主那么变态,可也是武学宗师级别的人物。

弑月城主用颇为冷漠的语气说:“挑完东西赶紧走,他们是冲着你来的。”说完走了出去。

楚天行看了一眼两具死尸,身上的服饰来看应该是秘宗的杀手,很好奇这两个杀手为什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算是弑月城主这种绝世高手也很难做到这一点,这两个杀手的鞋子十分引起了楚天行的注意,鞋底上竟然沾满了棉花难怪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楚家小子,赶紧走了。”门外又传来了弑月城主不耐烦的声音。

第34章 宝库

弑月城主和张管事带着楚天行来到这座楼阁的最底层,门口十几名守卫齐喊道:“恭迎城主!”

弑月城主摆了摆手让两旁的人退下,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这就是宝库大门?”看着破旧的小木门楚天行有点儿怀疑。

张管事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门开了里面黑漆漆一片,弑月城主和张管事站在门口,那意思让楚天行先进去。

楚天行掏出火折子吹了一下,借着火光看清楚了,面前是一条幽深的小道儿,墙壁两边都是坚硬的岩石,上面刀砍斧剁的痕迹说明这是精心开凿出来的。

狭长的小道儿只能容下一个人,楚天行借着火折子的光在前面走着,这条小路并不算很长,走过去之后是一个石质的大厅。

大厅的墙壁上有一块儿凸起的石板,推开石板应该就是宝库的入口了,楚天行用力推了推,石板纹丝不动。

楚天行又一角力大喝道:“开!”

石板依旧纹丝不动。

“让开!”身后传来张管事的声音,楚天行扭头看过去,原来两人一直跟在他身后。

弑月城主单手按在石板上,看似轻描淡写的用力推了一把,石板缓缓移动露出里面的门户。

宝库之中并不像外面一样幽黑,里面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楚天行走进去才发现原来宝库的墙壁四周镶嵌着众多夜明珠。

宝库的空间十分巨大,里面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周围的兵器架上寒光凛冽,一看便知是神兵利器。

“你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挑选。”张管事在门口淡淡的说。

楚天行坐在地上并没有急着搜寻,他想无刀客和弑月城主已经找了那么久还是一无所获,这个东西一定藏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楚天行想了一会儿苦笑了一下,谁知道哪里才是意想不到的地方,还是一件件的找吧。

两个时辰过后,楚天行累的躺在宝库中,宝物已经搜索了一大半,并没有发现哪件宝物有不对的地方,剩下的宝物中应该也没有什么线索。

楚天行一边休息一边观看着,身旁的一个花瓶引起了他的注意,周围都是绝世珍品这么普通的一个花瓶居然也会放在这里实在让人起疑。

楚天行仔细看了看花瓶,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将花瓶倒过来想看看瓶底有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发现。

忽然大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上面,楚天行摸了一下是一张纸条,展开纸条拿起火折子看了看上面的字。

本以为是无尘城主所留的字条,可是上面的字迹很新像是这几天写的,字条上写着:将兵器架按照兵器谱顺序排列,将你的黑刀放在上面。

楚天行将所有兵器都取了下来,按照兵器谱排列顺序默默念叨着:“九长兵:枪、戟、棍、钺、叉、镗、钩、槊、环;九短兵:刀、剑、拐、斧、鞭、锏、锤、棒、杵。”

放置妥当之后,楚天行将兵器架上面的刀取了下来,又将自己手中的黑刀放了上去,可是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楚天行纳闷了,两个兵器架的位置放反了?于是想要直接调换兵器架的位置,双手一用力居然没拽动,蹲下仔细看向兵器架的底部,原来这兵器架底部虽然看上去有缝隙,像是单独的一架子,实际上缝隙是沿着向下的,这里灯光昏暗所以一直以来才没有被人发现。

楚天行又将所有兵器都重新排列了一遍,两旁的石架发出隆隆的响声,外面的弑月城主和张管事一下冲了进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二人也不知所措,不过兵器架沉下去之后便毫无声息,三个人开始在四处查看哪里发生变化。

楚天行发现自己的脚下还有一张纸条,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字:躲开。

楚天行还在疑惑的时候,三个人都听到了齿轮转动的声音,脚下一阵晃动。

楚天行反应过来的时候,脚底下的石板已经开始升起,宝库内并不不是很高,眼看便要被压扁了。

楚天行向身旁一翻身掉了下去,哐当!一声巨响,宝库内多了一个大石槽子。

弑月城主过来将石槽中的东西取了出来,楚天行也凑了过来,里面是一个血迹斑斑的石盒,看上面的血迹应该过去很多年了。

弑月城主手有些颤抖,这个石盒一定是他的父亲无尘城主所留,打开石盒里面是一块玉佩和一张纸条。

弑月城主读了纸条上面的字,将玉佩扔给楚天行说:“去十方寺,找普光大师。”

张管事冲楚天行说:“你先出去吧,谢谢你替弑月城主找到了老城主的遗书,稍后必有重谢。”

楚天行赶紧摆了摆手退了出去,虽说失去了黑刀,但是此行的目地也已经达到了。

楚天行又沿着小路一直走到外面,十多个黄金城护卫见楚天行出来了,但是后面却没跟着弑月城主和张管事,一下子有些慌了,这种事儿还是第一次发生。

楚天行看他们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样子笑道:“弑月城主在里面有些事儿,一会儿便会出来,不信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说:“这里只有两位管事和城主可以出入,我们进去了岂不是找死。”说着已经拔出了手中长刀。

其他人见状也已经拔出了手中刀剑指着楚天行,楚天行高举双手说道:“我束手就擒,你们不要伤害我,不过弑月城主出来之前不要为难我。”

“这个自然。”说完几个护卫将楚天行绑在椅子上。

楚天行见这些人身手不弱,在江湖中绝对算得上是高手,可是却都甘愿留在这黄金城中。

“看你们身手都是中原门派弟子,为什么要留在这茫茫大漠之中?中原不是更好吗?”楚天行这样随口问道。

一个护卫嗤笑着说:“我们生在中原,可是自从九霄门一统中原武林,我们这些武林人士只有两条路可走。”

“哪两条路?”

“第一条路归顺九霄门,成为他们的走狗。”

“第二条路,就是躲藏起来,躲一辈子直到被找到杀死为止。”

楚天行沉默着,他现在又何尝不是走在第二条路的边缘,一招踏错行将就木。

正在这群人闲聊的时候传来了张管事爽朗的声音:“赶紧将楚少侠放了,城主和我没事儿!”

第35章 项洪来访

弑月城主带着楚天行来到楼顶之上,背对着他,看不到弑月城主是什么表情听声音又恢复了淡漠的模样:“说吧,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尽量满足你。”

楚天行知道这个弑月城主的脾气,既然说了给东西就一定会给,而且不要还不行。

想到无刀客曾经说过,必须要自创一门武学才可以为父报仇,于是楚天行一抱拳说道:“禀弑月城主,我创立一门武功,请弑月城主指点一二。”

弑月城主笑了看着楚天行说道:“你想创立哪一种武学?拳法?腿法?轻功?内气功?……”

楚天行一脸茫然,的确他还没有想好到底要创立什么样一门武学,甚至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正在他一脸茫然的时候,弑月城主一声冷笑:“小子,你是在消遣我?”

楚天行只觉得迎面有风抬手去挡,小腹忽然中了一脚,半空中一口鲜血喷出,弑月城主实在太快了,快到连影子都看不到。

楚天行跌落在墙角爬了起来问道:“你干什么?”

弑月城主微笑着说:“你为什么打不过我?”

楚天行将将站稳不假思索:“你速度太快了,我连影子都没看到。”

弑月城主笑着点了点头,再次一掌袭来,这一掌并不算快,甚至有些缓慢,楚天行会意知道弑月城主有意点拨。

楚天行运用轻功绕到弑月城主身后,一记黑虎掏心直取后心,然而弑月城主后发制人,一转身抬手一掌与楚天行对了一掌。

两掌相对,楚天行如同一只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这一次伤势更重,几口鲜血喷涌而出。

弑月城主看都没看一眼,依旧保持着淡漠的声音:“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楚天行盘膝而坐调息半天止住了鲜血说:“您内力深厚,晚辈不如。”

弑月城主也知道楚天行无法继续硬撑便说道:“可是我的速度远远不及你。”

楚天行还在辩解着:“但是您内力深厚,只一击我便败了下来。”

弑月城主叹了一口气:“那我第一次出手时又如何?”

楚天行仔细回想着,弑月城主两次出手,第一次速度奇快却没用半点儿内力,第二次速度奇慢内力却十分雄厚,不过两次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在弑月城主面前都没走上一回合。

楚天行有些明白了,敌人力气比你大,你又何必和他比力气,可以用速度一击即破,反过来也一样,对方速度快过你,你也可以逼他拼一拼内力。

一力降十会,以巧破千斤,本来二者就是兼顾的,实力于伯仲之间拼的就是智力了。

楚天行不顾身上伤势深施一礼:“多谢弑月城主,在下明白了。”

弑月城主淡淡一笑:“谢我做什么?领悟与否都在你自身。”

张管事边上楼梯边说:“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楚天行听得似懂非懂,弑月城主却说道:“还差的远呢。”

张管事忽然吟诵的两首诗,让楚天行迷惑他挠了挠头说:“你们在说什么?”

张管事笑了一下说道:“等你理解了这句话,便是真正的一流高手?”

“这是武学秘籍?”楚天行追问着。

张管事摇了摇头说:“武学的极尽便是禅。”

弑月城主摆了摆手说:“你先下去修养几天,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该离开了。”

楚天行深施一礼退了下去,弑月城主待他走后问道:“来找我什么事?”

张管事凑近了说道:“有徐管事的消息了。”

弑月城主点了点头说:“这么多年,终于有消息了,赶紧派暗卫过去。”

张管事就要退下找人手,弑月城主眉头紧锁:“慢着!”

张管事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城主。”

弑月城主想了想说道:“最近派出的暗卫屡屡失手,我想换换人。”

张管事会意指了指楼下,弑月城主点头没说话。

另一边

楚天行回到房间刚刚躺下,就听见哐!的一声什么东西打在了门框上,他推门一看地上有一支没有头的羽箭掉落在外面。

楚天行左右看看无人,在羽箭面摸了摸,果然有一张纸条藏在里面。

楚天行关好房门,拆开纸条仔细观看,纸条上写着城东门一叙,再拿出之前在宝库中找到的纸条对比了一下,字迹根本对不上,这又是谁写的?

当当当~

门外传来敲门声,楚天行将纸条藏了起来将门打开,见门外是刚刚分开的张管事。

张管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楚天行以为刚刚捡的纸条的时候被张管事发现了,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张管事倒是没注意到楚天行的表情,自顾自的喝了三杯茶水之后说道:“楚少侠,老夫有一事求你,不知……”

楚天行明显送了一口气说道:“什么事儿?张管事请说。”

张管事递给楚天行一个人的画像并说道:“这位便是黄金城另一位管事了。”

楚天行仔细打量着画中人,画里面是一个老者,面色普通双目如电,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这个人又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张管事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位便是这里的第二位管事,不过已经失踪很多年,最近忽然有人称见过他。”

楚天行有心拒绝,可是弑月城主刚刚教了很多东西,又不好拒绝。

张管事将画像焚毁说道:“我和城主怀疑他叛变了,会对黄金城不利,所以想请楚少侠……”

楚天行点了点头说道:“要我去哪?”

张管事见楚天行答应了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去一字剑门,我刚刚看到项洪一直在东门口那边走动,你便与他一同结伴吧。”

楚天行心想不会这么巧吧?接到的信件让我去东门,现在张管事也让我去东门。

楚天行怀揣着各种猜测不一会儿来到了东门,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大白天的穿黑衣服吓了楚天行一跳,以为是劫道的,可是这个人却说话了:“楚少侠,没有被别人发现吧?”

楚天行又好气又好笑,怕被发现大白天,穿这么明显这是怕不被发现吧?

第36章 铁帽子

城头上弑月城主和张管事远远的看着楚天行和项洪向城外走去,张管事看着二人的背影有些担忧的说:“城主,这件事交给他真的行吗?”

弑月城主向城楼下走去,头也不回的说:“不交给他,谁又比他更合适。”

张管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呢喃道:“老徐,希望这次我和城主猜错了,可是你这么多年到底去哪了?”

楚天行临行前买了一匹骆驼作为脚力,项洪也厚着脸皮与他共乘一匹,楚天行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倒是暗暗鄙夷,也不知项洪来黄金城做什么,来的时候一穷二白,走的时候依旧两袖清风,这倒也符合黄金城里面大部分人的行为了。

怎么说项洪也是个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屡次占楚天行的便宜让他很过意不去,脸色憋的涨红好半天才说:“楚兄弟,总让你破费,等到了一字剑门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楚天行摆了摆手说道:“这个倒不必了。”

项洪忽然说道:“楚兄弟,你在梦魇之争中的表现真是可圈可点,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还可以打败方世安那个王八蛋,而且还能挡住万箭齐发,可真是厉害。”

项洪这一提醒楚天行倒是想起来一个问题,于是问道:“项兄,听说这万箭齐发价格不菲,不知是何人花重金非要置我于死地?”

项洪仔细想了想说:“是九霄门的人,叫什么来着?”

楚天行听说是九霄门的人,有些急切的追问:“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谁。”

项洪眉毛都拧到一块儿去了,随即一拍大腿惊的骆驼都跑快了几步,项洪坐稳了说:“是景霄门的少门主,好像是叫孙子铭的。”

楚天行仔细回想了一下,紫的名册中应该没有这个叫孙子铭的人,倒是有一个叫孙十三的人外号八臂将军,特别擅长使用暗器的一个人,看来这孙子铭应该是和他有关系。

楚天行接着问道:“项大哥,这人长什么样?”

项洪大概描述了一下,楚天行点了点头听项洪的描述,之前在陆家庄劫走柏无双的应该就是他了。

项洪还在一旁有意无意的说着关于梦魇之争的事情,最后又扯到了碧落剑的上面。

楚天行微微一笑看了项洪一眼:“项大哥,说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碧落剑的下落啊。”

项洪这下子更尴尬了,好半天才说道:“楚兄弟,你是不是得到碧落剑的线索了?”

楚天行心想如果和他说不知道,项洪肯定不会相信,到时候进了一字剑门可就生死难料了。

想到这儿楚天行从怀中一掏,将在密室中为他指路的纸条摸了出来说道:“你看看吧,这个就是线索了。”

项洪接过字条仔细的看了几遍说道:“楚少侠,你可不要骗我,看这字迹很新也就这几天写的。”

楚天行一把抢过纸条说:“爱信不信,这个就是我得到的线索。”

楚天行的这个举动反倒让项洪有点儿相信了,在一旁反复念叨着纸条上面的字。

楚天行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现在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项洪听到楚天行这么说,一下子从炮‘打坐念经’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楚天行看在眼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心里已经想明白了。

项洪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明白为什么要让楚天行到一字剑门去,最后索性一赌气说:“我们门派中五位长老想要见你。”

楚天行被项洪的模样逗笑了说道:“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见我啊?”

项洪似乎做出了很大的决定说道:“我们门派的几位长老一直想找到你。”

楚天行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我?”

项洪略显尴尬的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需要面对。”

楚天行指了指项洪的身旁说道:“是那个吗?”

项洪顺着楚天行手指的方向,看见一条沙线直奔他袭来,惊呼道:“我去,又是这帮秘宗的杀手。”

项洪身体向后一仰整个人顺着骆驼尾巴那里滑了下去,同时手中长剑直刺地上的刺客。

嗡~

楚天行听出来了这是血滴子的声音,不知道和来黄金城之前那个袭击过他们俩的刺客是不是一个人,不过这种奇门兵器用的人肯定不多。

当!的一声巨响,项洪手中宝剑与血滴子碰撞在一起,项洪噔噔噔~倒退了几步,刺客却借着后退之势将血滴子又轮了出来。

连接着血滴子和刺客的铁链,哗~唥唥~一阵乱响血滴子再次飞向项洪的脖颈,项洪一低头想躲过血滴子,可是在血滴子到达他头上的时候,刺客再次晃动了一下像是触动了某个机关。

像是铁帽子一样的血滴子向项洪头顶笼罩过去,项洪此时再躲已经来不及了,血滴子已经整个扣在了他的头上。

刺客一拽铁链就觉得手上一松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耳边传来了楚天行的声音:“你真当我不在啊!”

这刺客倒也果断,自知楚天行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切断血滴子,武功一定深不可测,于是向后一飘身,在沙漠中再次化为一道沙线不知所踪。

其实这个刺客完全想多了,楚天行刚刚将内力提升到极致,使出了无痕刀法中最快的一招无痕式,内力犹如一阵风一样打在铁链上,而且内力化刀十分锋利,像切豆腐一样将这血滴子一分为二。

楚天行眼看刺客走远,直到消失不见,一口鲜血喷出在半空中就化为了一片血雾,以他现在的武学修为施展这一式还为时尚早。

楚天行也顾不得其他,跑到项洪面前急切的问:“项兄?怎么样了?”

项洪现在的状况不太好,血滴子里面的刀已经伸了出来,都卡在他的脖子周围,项洪是一动都不敢动。

项洪咽了口吐沫轻轻的说:“楚兄弟,我看我是难逃此劫了。”

楚天行将血滴子的铁链拿到项洪面前说道:“项兄,这血滴子主要是靠震动感应的,所以只要震动的方向对了,一定能将你解救出来。”

项洪本来都放弃了,现在听楚天行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头儿,兴奋的说:“楚兄弟,你真是我的福星,那快点儿把这血滴子解开吧。”

楚天行沉思了一下说道:“项兄,有些事情要提前说好,我虽说有把握但也不是完全保证你的安全。”

项洪微微点头小声说道:“放心吧,我相信你,不过你到底有几层把握?”

项洪的脖子都被血滴子里面的刀卡住,所以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一个不注意将自己给刮了。

楚天行手握铁链说道:“项兄,要开始了,我有五层把握。”

项洪神色一松随后脸色大变:“你你你……说什么?”项洪吓得说话都直哆嗦。

“我说我有五层把握可以将你救出来。”楚天行又说了一遍。

项洪见铁链在楚天行手里,用颤抖的语气说道:“楚少侠,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啊?”

楚天行也懵了,害你?什么意思?于是反问道:“项兄,怎么了何出此言?”

项洪伸出手对楚天行说:“来,将那个铁链给我,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交给我吧。”

楚天行自然是逗了项洪一下,并没打算真的去触动血滴子的开关,正向前走着脚底下一滑手里铁链向着项洪脸上扔了过去。

原本已经伸出手来接铁链的项洪一脸懵逼,被铁链直接砸在了脸上,顿时脸上就出现了一道血印。

项洪惊魂未定顾不得脸上的痛处,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走着走着脚底下也是一滑,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地方,还是同样的伤势,在项洪身上正在继续。

楚天行手疾眼快一把拖住了铁链,项洪吓得亡魂皆冒,却忘记了项洪还在铁链的另一端了,项洪原本是向后仰的姿势,身体已经极其不平衡,理论上来说不可能站的住,可是项洪急中生智,左脚大脚趾头作为唯一支撑地面的身体器官。

楚天行的嘴巴已经张的老大,被这一幕深深的震撼到了,刚准备赞叹几句,耳边就听见咔吧一声脆响,项洪的脚趾头应声断裂。

楚天行赶紧扶稳了他的身形,项洪疼的满脸大汉,有气无力的数落着楚天行:“我说楚少侠,你非要玩死我,你才高兴?”

楚天行尴尬的笑了笑说:“项兄,不要生气嘛,你这个铁帽子一定会解决的。”

项洪忽然惊声大叫:“铁链呢?”

楚天行反应了一下说道:“在我手里呢。”说着还用两只手理了理头发,但是手中的铁链已经不知所踪。

项洪有气无力的说:“你大爷的,你想玩死我是吧。”

话还没说完呢,啪!的一声巨响,铁链正打在他的脸上,鲜血直流,嘴里的牙齿都断了。

项洪气的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用颤抖的小手不停地指点着楚天行,楚天行还十分害羞的说:“都是自己人怕。,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不要这么激动。”

第37章 普空和尚

一路上项洪和楚天行讲述起了一字剑门的事情。

这一字剑门还真是不简单,据项洪所说一字剑门有很多人练功走火入魔导致终身伤残,项洪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因为功法成效极快所以深受一些亡命之徒,和身负血海深仇的普通人喜爱,这样也导致了在武林中大多数门派青黄不接的时候,一字剑门还能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项洪的精神状态也恢复了很多,他让楚天行斩断头上的铁链防止误触机关,楚天行问他是不是想开了?

用项洪的话说,我脸上挂彩了,也彻底想开了,尤其在楚天行的帮助下,连生死都看淡了很多。

远远的又一次看到了大漠酒馆的幌子,楚天行有些兴奋,项洪也松了一口气,到了大漠酒馆距离一字剑门也就不远了。

自从玉虚九霄一统江湖之后,一些不愿归附的门派便都搬到了大漠,只有少数世家留在中原,大都或多或少的与九霄门或者锦衣卫有着微妙的联系。

大漠酒馆依旧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因为楚天行和项洪的到来发生任何变化。

项洪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楚天行说:“楚兄弟,可否借我一些钱。”

楚天行没有犹豫,毕竟将人家祸害那么惨给点儿补偿也是应该的,于是说道:“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项洪满怀期待的说。

楚天行心想这小子傻了吧,都什么德行了还想着敲竹杠呢,看来脸上挂的彩还是不够多啊。

项洪也发觉楚天行脸色不对,生怕他又祸害自己赶紧说道:“我想让几位前辈帮我开锁,就当欠你个人情,怎么样?”

来到大漠酒馆,里面有一老一少两个僧侣模样的人坐在里面两人袈裟有些破旧却十分整洁,脸上也是饱经沧桑看样子师徒二人是苦行曾。

桌子上并无茶水食物,楚天行知道这对僧侣身上没有钱,按照大漠酒馆的规矩,让他们进来栖身已经是给出家人一个面子了。

小和尚肚子咕咕直叫,也没说话只是在默默念诵着经文,石良看着师徒二人落魄的模样,从后厨端上来一些青菜和茶水递给他们,无刀客皱了皱眉看到老和尚身上的佛珠没说什么。

小和尚双手合十向石良道谢,倒了一杯茶递给老和尚,原本闭目调息的老和尚睁开眼说道:“石施主,这不和大漠酒馆的规矩,贫僧虽然饥渴难耐,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可破。”

石良被气的就要将东西端走。

锦娘见楚天行和项洪进来了打了个圆场:“这位客官头饰好生别致。”

小和尚扭脸看向项洪,手掌轻轻拽动着老和尚的衣袖。

项洪抱了抱拳恭敬的说道:“请前辈出手,帮我解开这血滴子。”

锦娘指了指老和尚然后冲项洪说:“我这里是酒馆,做的是吃食,可做不来锁匠的生意。”

项洪会意冲老和尚说道:“这位大师,请救救我。”

老和尚站起身围着项洪走了两圈说道:“施主,何人下此毒手?”

项洪叹了口气:“是秘宗的杀手,多亏了我身旁这位兄弟,不然我命休矣。”

老和尚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弥陀佛!”身形转动出手如电,一连四指点在血滴子的刀片上。

咔咔咔~

四声脆响,项洪还没反应过来,当啷一声,刀片断裂血滴子从项洪头上掉了下来。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一旁的石良呵呵一笑:“纹银五百两。”

项洪刚刚从血滴子的禁锢中解脱出来,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石良说愣住了,反问石良:“前辈,我还没点菜呢,怎么……”

石良指了指苦行僧桌子上的茶水蔬菜:“大师将你解救出来,你不打算请大师吃一顿饭?”

石良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老和尚摆了摆手神色一正:“施主,相见即是缘,贫僧只为救人水火,不求图报否则有背佛主教诲。”

项洪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楚天行在苦行僧这桌坐了下来:“大师,吃点东西吧,既然相见是缘,这一切肯定也是佛主的安排,不要逆了佛主的意。”

老和尚想了一下,笑着对楚天行说:“这位小施主真乃明澈之人,贫僧受教了。”

楚天行又点了几道素菜,四个人也饿了开始吃饭。

吃饱喝足,项洪说道:“不知两位大师尊姓大名。”

老和尚单掌立于胸前:“贫僧法号普空,小徒弥渡。”

“大师好俊俏的大力金刚指。”楚天行抿了一口茶水。

弥渡接过话茬:“我师父的大力金刚指在少林寺可是出了名的。”

“弥渡。”普空让弥渡不要吹嘘。

楚天行点了点头笑了笑,没继续问什么。

倒是普空问了一句:“两位可是从黄金城过来?”

项洪点了点头:“是啊,大师要去黄金城?”

弥渡不住的点头:“正是,为了碧落剑。”

楚天行眯缝着眼睛说:“两位大师居然也是为了碧落剑而来,莫非……”

普空大师诵了声佛号:“施主误会了,贫僧只是不想它再次血染江湖。”

楚天行冷笑一声:“血染江湖?血染江湖的是人心而非外物。”

普空说道:“奈何众生迷惘,唯有出此下策挡此浩劫,听施主的口气应该知道碧落剑的消息了。”

楚天行看着普空和尚:“确实知道,你想怎样?”

普空和尚只是劝诫道:“希望少侠妥善保管,不要让它重现江湖。”

弥渡忍不住问道:“这把剑到底有什么秘密?”

楚天行也看向普空,普空和尚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告诫一下于是说道:“碧落剑是当年一位大侠的配剑,说他是天下第一剑客也不为过,只是因为一**邪之辈觊觎,之后定下毒计在泰山之巅袭杀了这位大侠。”

普空和尚说到这儿看了一眼无刀客说:“碧落剑坠下山崖,这位大侠的好友为了报仇,在江湖上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但是最终又被有心人算计,自此退隐江湖。”

楚天行晃了晃茶水:“恶人当道,不去诛杀恶人,反而劝诫其他人不要沾染,求的什么佛?”

第38章 赌斗

普空和尚摇了摇头:“施主,这其中因果重重,非是一朝一夕可以说清楚的。”

楚天行眉毛一挑:“什么因果重重,只不过是江湖险恶人心叵测,邪魔当道正道归隐。”说完还看了一眼普空和尚。

弥渡怒了一拍桌子:“你是在指责我们少林归隐不出吗?”

“坐下!”普通赶紧喊住他,心里有些生气,这次师徒二人苦修为的就是磨炼弥渡的心性,现在看来是枉费了普空和尚的一番苦心。

弥渡看了普空和尚一眼,有些不甘的坐了下来,目光还是死死的盯着楚天行。

楚天行站了起来冲着弥渡轻笑着说:“难道我说错了?”

弥渡被楚天行气的彻底失去了理智,一脚对着楚天行小腹踢了过去,普空显然没想到,弥渡居然在自己面前动手,而且还是偷袭。

楚天行身子向后一跃,使了一招老虎大尾窝,整个人像一只受了惊吓的老虎一样,向后一跃拉开了距离。

“弥渡!”普空和尚心急如焚,这是什么地方?大漠酒馆啊,别说他们师徒二人,就算九霄门九位门主都来了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普空和尚站在二人中间将他们分开。

项洪也赶紧站出来拉着楚天行不让他过去。

“敢在我大漠酒馆动手,我送你去见佛祖!”石良说着一记鞭腿扫了过来。

普空和尚赶紧拦在弥渡身前,并未出手只是双手合十说道:“贫僧愿代徒受过。”

“咳咳~石良。”说话的正是无刀客。

石良的脚已经快要踢到普空和尚的面门,又生生停了下来,保持着那个姿势等待无刀客发话。

无刀客走了过来说道:“两位小友不如赌一局如何?”

“出家人戒赌。”弥渡这样说。

“呦!这时候想起来自己是出家人了?”楚天行毫不客气的讥讽着他。

普空叹了口气:“就依施主所言。”

无刀客淡淡的说:“我看这样吧,就赌这两个少年比武结果,你输了帮我去秘宗办一件事儿,你若赢了我就当做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普空和尚对自己的徒弟还是很有信心的,同辈人中弥渡已经少有敌手,少林龙爪手练的也有些火候。

普空对弥渡说道:“一会儿动手掌握好分寸,不要伤了少侠。”

楚天行笑了:“大师,我也保证不伤了你徒弟。”

“你也配!”弥渡毫不示弱。

普空和尚本意是好的,觉得自己徒弟一定行,可是他不知道弥渡面对的人是谁,只觉得和项洪一道儿的都是一字剑门的。

无刀客看了楚天行和弥渡一眼:“傻的吗?滚出去比试。”

被无刀客这么一骂,弥渡脸色涨红恶狠狠的盯着楚天行,楚天行倒是很自然,毕竟从小到大没少挨无刀客的骂。

弥渡走到门外拉了个架势,双脚平行分开略与肩宽高马步,双手左右分开抬起与肩同高,伸直成一直线,左掌心向下,右手十指张开伸直,正是少林龙爪手的起手式龙行天下。

楚天行双手抱肩,靠在门外一颗胡杨树上看着弥渡。

普空眉头一皱好意提醒楚天行:“少侠,准备一下马上就要开始了。”

楚天行伸了个懒腰:“我准备好了。”

弥渡脸上有些不悦,不过他没有冲动,有些高手就是故意这样让你放松警惕,等你失去理智攻过来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其实楚天行并不是要为难普空二人,只是提到他的父母,心中难免有些控制不住,正好弥渡下黑手偷袭,教训教训他出出气也是好的。

弥渡如一尊罗汉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楚天行则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哈气连连。

风沙渐起,楚天行用手在脸上挡了一下,弥渡忽然动了,丹田之气涌向指尖,脚下连踏冲了过来,左手探出抓向楚天行面门,右手蓄势待发等待楚天行后续动作。

其实楚天行也挺犯难的,普空和尚能让无刀客卖面子,料想不是一般人,武功路数上只要露出一点儿破绽,普空就能看出来他和无刀客的关系,所以架势也没摆,准备以守为攻见招拆招。

楚天行头向后仰整个人几乎平躺着,将弥渡左手一爪躲了过去,同时脚下一踢,直奔弥渡膝盖关节。

这一招只是起手式破解之法有很多,有左右躲闪的有硬碰的,就是没见过楚天行这种解法。

普空笑了笑对无刀客说:“看来刚刚的事儿,可以一笔勾销了。”普空觉得楚天行这一手已经是败招了,他很了解自己徒弟的能耐。

弥渡对阵经验丰富,左手抓空后手掌向下一翻奔着楚天行的前胸袭来,同时右手抓住楚天行踢来的一脚。

楚天行见弥渡左手向下探来,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向后压了下去。

弥渡右手刚抓着楚天行的右脚正要发力,觉得身体向前一低就要倒下去,弥渡左手用力想要将楚天行举起来。

“我倒是觉得不一定。”无刀客正说着。

就在弥渡左手用力的时候,楚天行忽然双手一松,随后抬左脚踢向弥渡的胸口。

弥渡左手用力过猛身体向后踉跄了一下,楚天行左脚已经踢了过来,弥渡没办法只好右手松开挡住他踢向胸口的这一脚。

楚天行身在半空右手撑地,双脚连续踢出,打的弥渡只能一味被动挨打。

弥渡提起内力双手向前顶了过来,将楚天行的双脚逼退。

楚天行只想着怎么隐藏自己的身手,有些小瞧了弥渡,被他这一下打了个倒立。

楚天行也来不及多想,以手撑地快速向前逼了过去,双脚快速连续踢向弥渡的面门。

弥渡脚底下也没闲着,同样踢向楚天行的面门,楚天行单手挡住他脚下的进攻,脚上运足全力踢在弥渡的肩上。

咔!一声轻响,弥渡的胳膊脱臼了,赶紧一掌打在楚天行脚上,将他击飞出去。

楚天行刚刚站稳身形,弥渡的另一只手搭在脱臼的那只手臂上,动了几下就接上了,摆好姿势等待下一轮攻势。

楚天行心想算了,我还是用内力将他击败,凭招式不用出真功夫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他。

想到这儿,楚天行提起丹田气,一拳打向弥渡的胸口,这一拳来势汹汹,弥渡手臂刚刚接上,不想硬拼左手在楚天行拳头上一搭向外一带,想要让楚天行的一拳打空。

普空和尚看出来这一拳势不可挡,但是没办法出手,无刀客还在他身边站着呢,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很怕自己徒弟受到伤害。

弥渡显然没料到内力相差这么多,这一拳直接将弥渡打飞了出去,不过楚天行留手了,没有伤到他的筋骨。

普空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对无刀客说:“施主有什么事情,贫僧愿意代劳。”

第39章 无刀客的故人

弥渡也知道楚天行留手了,不然自己这一身修为算是废了,双掌合十:“弥陀佛,多谢施主手下留情,敢问施主尊姓大名。”

楚天行还没说话,项洪已经开口说了:“他就是最近江湖中盛传的楚少侠。”

弥渡一扫被楚天行打败的萎靡之色,转而换上一种莫名的兴奋。

普空和尚也点了点头:“难怪弥渡不是对手,原来是楚少侠。”

楚天行冲弥渡一抱拳:“一时愤慨,对你发了火气,还望见谅。”

弥渡练练摆手:“能和楚少侠过过招儿也是小僧的荣幸。”

几个人客套了一番在酒馆中坐了下来,普空独自来到无刀客面前脸色有些为难说道:“施主,您想让我办什么事情?”

因为普空和尚佛法高深,实在不愿与秘宗这种专门做人头买卖的宗门有什么瓜葛,可是出家人言出必行,所以有些担忧。

无刀客笑了笑:“普空啊,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是这样,一点儿都没变。”

普空和尚和无刀客年轻的时候便认识,后来无刀客替楚伯言报仇,身负重伤还是普空一路将无刀客护送回到大漠的。

“你也还是那么执拗。”普空苦笑着说。

无刀客叹了口气:“执拗?有些事儿可以过去,可有些永远过不去。”

“当年你血洗武林,却被李自在算计了,终究是棋差一着。”普空的神色似乎在追忆着过去的事情。

这也是无刀客这些年不再踏足武林的主要原因,无刀客当年血洗武林,杀了很多大奸大恶之人,可是李自在调动锦衣卫名义上对无刀客进行围捕,实际上趁着江湖动荡大肆屠杀武林中反对朝廷的世家。

无刀客颇为平静的说:“所以我让我的徒弟,替我完成我尚未完成的事。”

普空和尚摇了摇头:“你派出的弟子死的死逃的逃,还是面对现实吧,如今的江湖不再是当年那个热血沸腾的时代了,甚至容不下一个鲜衣怒马横刀向天啸的少年。”说完看了看楚天行。

无刀客压低了声音:“他不一样,他会将那个时代还给武林。”

普空仔细瞧了瞧楚天行惊呼:“莫非……”

无刀客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普空和尚有些不满的问:“你为什么要让他去中原武林掀起腥风血雨?”

无刀客笑了笑:“他的命本就是腥风血雨,我改不了,我也想过在这大漠酒馆让他安度余生,用时间去抚平双亲之痛,但他拒绝了。”

普空和尚听后念叨着:“冤冤相报何时了,楚大侠在天有灵也不愿见到他的孩子踏上这条充满血与骨的道路。”

无刀客摇了摇头:“薛平、陆子续和欧阳楚忠现在已经见到楚伯言了,慢慢的还会有更多人去赎罪。”

普空闭上眼睛,手中念珠不断转动着嘴里念诵着经文,无刀客也没有打断普空和尚在一旁耐心的等候着。

过了好一阵子普空和尚睁开眼睛:“说吧,要我去秘宗做什么?”

无刀客递给普空一块朱红色的小令牌,普空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惊呼:“这是血煞令,怎么会在你手上?”

无刀客面色阴沉说:“我妹妹就是被血屠追杀七天七夜,最后产下孩子就离世了,我只杀血屠一人已经给足了秘宗面子,现在他们居然敢追杀我的侄儿,是觉得我老了可欺?”

当时秘宗刚刚成立,血屠正是当时的掌门,后来血屠就失踪了,原来是被无刀客所杀。

普空和尚震惊了错愕的问:“你把血屠杀了?”

无刀客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他追杀我妹妹七天七夜,我便抓住他杀了七天七夜。”

普空听完感觉头皮都发麻,普空和尚自然也杀过人,不过像无刀客这么残忍的手段光听着就接受不了。

普空将令牌收了起来问道:“你想让秘宗停止追杀楚天行,是这个意思吧?”

无刀客摇了摇头说:“我要秘宗反杀雇主。”

“这个也太……”普空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

无刀客接着说:“他们要是不同意你就帮我把秘宗灭了,省得我还得跑一趟。”

普空连连摆手:“我是出家人,做不了这种事儿,到时候你还是亲自动手吧。”

普空转过身背对着无刀客说:“你放心,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说完向楚天行他们走了过去。

无刀客看着普空和尚的背影呢喃着:“还是那么瞻前顾后,我妹妹就是看不上你这一点,所以才和楚伯言在一起的,要是你们在一起我妹妹虽然委屈,但应该还会活在世上。”说完拨打起算盘。

普空和尚走了过来,弥渡在兴头上正问楚天行:“楚大哥,讲讲你是怎么杀死欧阳楚忠的。”

啪!

普空和尚一巴掌拍在弥渡的秃头上。

弥渡扭过头捂着脑袋问:“师父,为什么打我?”

普空说:“我们是出家人,你怎么净问那种打打杀杀的事儿。”

项洪打了个圆场说道:“大师算了,其实我也想知道。”

普空和尚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数落着弥渡,弥渡羞得脸都红了。

普空和尚拉了把椅子坐了扔下来,然后清了清嗓子问道:“楚少侠,你是怎么杀死合欢魔的。”

弥渡气的就要发作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就许你问不许我问。

楚天行将太霄门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三个人听后无不愤怒,同时又感叹如今武林正道儿衰微,邪魔当道自然民不聊生,不过太霄门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人们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活着。

休息了一阵子,天色将将渐晚,四个人分别前往一字剑门和秘宗,临行前普空和尚还特意交代楚天行,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

就这样四个人趁着夜色都消失在黑暗中。

弥渡一脸崇拜的眼神向后看着,似乎刚刚没有聊的尽兴,普空又给了他一个爆栗,疼的弥渡嗷嗷直叫。

夜色完全被笼罩,沙地上又出现了一条什么东西滑行过的轨道

第40章 一字剑门

辞别了普空和尚师徒,楚天行与项洪一路向北。

路上也没什么风景可言,都是一片残垣断壁错落在大漠中,闲来无事两人便聊了起来。

“项兄,一字剑门是怎样的一个门派,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项洪骑着骆驼,在楚天行的前方带路,他并没有急着回答楚天行的问题,而是仔细辨别着方向。

忽然项洪勒住了缰绳,对着空旷的四周高声喊道:“鬼鬼祟祟的,出来吧!”

楚天行倒是一愣,一路上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的痕迹,项洪是怎么发现的?

嗖!

一支雕翎箭射向楚天行,箭羽上夹杂着内力来势极快。

楚天行头向旁边一侧躲了过去,眼睛扫了一眼这支羽箭,发现这支羽箭看似平平无奇,但是羽箭的翎毛上有几缕黑色的斑点,这种羽箭楚天行见过,在黄金城身中万箭齐发的时候,身上中过这样一支箭。

当时以为是流沙中的黑沙掉在上面没有在意,想在忽然想起来了,说明现在伏击他的人当时应该出现在黄金城。

楚天行已经大概猜出来这个人是谁了。

果不其然孙子铭现身了,一身土黄色的衣裳和地上的沙子一样的颜色,很方便伪装,看样子之前就是躺在沙土中隐藏行踪。

孙子铭没着急动手,手挽着大弓看向项洪说道:“动手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项洪抽出宝剑缓缓转动说道:“不用奇怪,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记在我心里,我们一字剑门的人是不会碰这些东西的,一旦发现有异样一定是有人来过。”

江湖中使用弓箭的人可不多,弓箭自然有优势,不过劣势更明显,弓箭只能像暗器一样偷袭,正面交锋很难发挥作用。

孙子铭点了点头说:“这位一字剑门的朋友,我和他有些恩怨需要处理一下,还请……”

项洪下了骆驼,向前逼近刚想说会和楚天行站在一起之类的话。

嗖!

两支雕翎箭已经射了过来,分取楚天行和项洪的左胸和小腹。

楚天行向后一跳,还没站稳,一双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双脚,原来还有一个人提前藏在沙子之中。

嗖嗖~又是两支羽箭,一前一后直取楚天行胸口,角度十分刁专。

楚天行双脚被困避无可避,用力的踩踏脚下的沙土,但是沙子下面那个人就是不松手。

眼看避无可避,项洪用手中长剑剑身挡住了两支羽箭,第一箭打在剑身上,由于羽箭灌输了内力的原因,项洪手中这把宝剑剑身向内凹陷一个很大的弧度,打在项洪的身上。

第二箭无比精准的打在第一箭的箭尾。

咔嚓一声,第二支羽箭将第一支羽箭打碎,在剑身反弹的作用下化为漫天碎片。

叮~第三支羽箭再次打在剑身上,项洪哇的一声,嘴里鲜血长流。

电光火石间第四箭又射了过来,嘭的一声项洪手中的长剑崩碎,碎片划破了项洪的身体。

项洪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孙子铭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再次弯弓搭箭对准了楚天行。

楚天行挣扎了这么久,也没有挣脱束缚,眼看这一箭已经到了。

楚天行干脆放弃了脚上的挣扎,整个身体向右后方仰了过去。

噔~

一箭落空,扎在沙子中,楚天行心刚刚放下,耳边就听着嗖的一声,听这声音这支箭离得不远了,所以他都没敢回头看,赶紧用单掌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又荡了回来。

噔~

又是一支羽箭射在地上,孙子铭见又一箭落空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楚天行也渐渐挣脱了身下之人的束缚,偷眼观瞧只见面前五点寒芒逐渐放大。

身下之人也叫了一声:“你……”显然对孙子铭这一手没有准备,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下来。

借着这个机会楚天行动了,这个时候想要左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这五支利箭三前两后,前面三支已经快要到了,后面两支紧随其后,这倒是给了他一点儿生还的可能。

藏在沙子下面的刺客也奋力的向上蹿,这刺客也不傻,他向着前面有楚天行挡着,只要避开致命伤还是可以活下来的。

这刺客刚从沙子中蹿出来,面前的楚天行已经跳了起来,根本来不及反应三支利箭已经插在他的胸膛。

刺客的嘴里吐着血沫子,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楚天行。

此时的楚天行在利箭之上轻踏,微微一借力再次跳了起来,后面两支雕翎箭也贴着脚底躲了过去。

噗通一声,身后的刺客身中五箭摔倒在地。

楚天行不回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根本没有时间回头,因为面前又是三支羽箭射了过来。

楚天行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他心想:躲过这三支羽箭,孙子铭后面肯定还有追击手段,不能让他猜到我的躲避方向,必须得硬接。

想到这儿,楚天行身形一低,双脚前伸分踢左右,两侧的羽箭被踢的偏离了方向,他的身体为之一顿,也被这股力量带的向前偏移了一点儿。

就这轻微的一停顿救了命了,面前一支雕翎箭贴着鼻梁飞了过去,嗖嗖~

身下又是两支雕翎箭贴着后背飞了过去,整体上看楚天行被夹在数支羽箭之中。

在自身重力的作用下,身体开始下落,楚天行害怕再次被偷袭,双掌撑地半空中一个空翻,稳稳落在地上,抬眼看去四下里已经没了孙子铭的身影。

楚天行不敢轻举妄动,观察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一排浅浅的脚印,看来孙子铭确实已经离开了,不过他还是暗暗后怕,这个孙子铭是他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强的年轻高手了,比很多江湖上久负盛名的人强太多了。

楚天行来到项洪身旁,探了探鼻息还在,这才放下心来,取出水囊为他清洗伤口,将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给项洪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项洪的伤势不能耽搁,楚天行将项洪放在骆驼上向前走,估计这里距离一字剑门也不远了,可是走了一会儿也没找到一字剑门。

项洪身上已经渗出很多脓血,不是孙子铭的箭上有毒,而是大漠天气实在过于炎热,短短盏茶的功夫,项洪身上的伤口已经化脓了。

楚天行只好又将项洪放下,取出怀中的飞刀捥肉,鲜血更是涌了出来,正在楚天行为难的时候。

“大胆贼人,放了项师兄!”

第41章 误打误撞

楚天行正在为项洪捥除身上化脓的血肉,忽然被人叫住,听喊声他明白了,这是以为他在加害项洪。

楚天行想到这儿赶紧回话:“这位是一字剑门的朋友吧,项兄是被九霄门的贼人所伤,我正在为他疗伤。”

一字剑门中的弟子由于所练武功过于狠辣,所以身上都有些伤残,也特别忌讳受伤,所以在他们眼中楚天行的做法是无法被理解的。

“胡说八道!”

一字剑门的小弟子一只衣袖瓢摆,单手提剑就杀了过来,与项洪一样不知练的什么功法,只剩下了一条手臂。

这个小弟子剑眉倒竖,一剑点向楚天行咽喉,来势极快楚天行自认在他这个年纪时,自己不是对手。

楚天行也是玩心渐起,左右也将项洪的伤口清理好了,跟这小孩儿过两招儿也好。

楚天行伸手两指夹住剑尖儿,这个小弟子纵身一跳,人在半空借着重力向下压。

楚天行手上用力,安安赞叹这个小弟子真是厉害,于是问道:“小孩儿,你叫什么?”

这个小弟子冷哼一声:“梅佟!”说完身体在半空中旋转,宝剑挣脱了楚天行的手,直向他胸前刺来。

楚天行为之心惊,仗着自己轻功了得身形向后瓢退,剑尖一直保持着与他身体两寸的距离。

梅佟也暗暗吃惊,面前这个人武功实在了得,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但是他却迟迟不肯还手,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梅佟想到这儿身形倒退,拉了个架势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楚天行是又好气又好笑,刚刚如果自己武功不高已经是这小子的剑下亡魂了,这小子倒好直接一闪身退了出去。

“刚才和你说了,你偏不信,怎么觉得打不过我了,开始强迫自己相信我说的话了?”楚天行调侃着。

梅佟脸色不变拱了拱手:“前辈,刚才是我鲁莽了,还望前辈见谅。”

“还是赶紧将你项师兄送到一字剑门去吧。”说着楚天行已经将项洪扶了起来。

梅佟在前面引路,就这样三人直奔一字剑门的方向渐渐走远了。

直到楚天行走了好一阵子,地上的沙子一阵涌动,里面钻出来一个人,正是楚天行苦苦寻找的孙子铭,原来他根本没有跑远,而是借着风沙躲了起来。

孙子铭远远的看了楚天行一眼,吐了吐嘴里的沙子,双手紧握狠狠地说:“姓楚的,你等着。”说完向着边城的方向逃去。

路上梅佟可没闲着,问东问西的对中原充满了好奇,楚天行看着他的模样,好似年少时候的自己,总是对中原充满遐想,可是一直到长大后,才发觉中原的好总是浮于表面,越是在中原待的久了,越是想要回到大漠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现如今已经踏在这条复仇的道路上,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对了梅佟,你可知道你们门派的长老,找我有什么事儿?”楚天行问道。

梅佟想了想,睁着大大的眼睛说:“不知道,好像是关于碧落剑的事情。”

楚天行暗自点头,一字剑门可能知道他已经得到碧落剑消息的事情,那么既然一字剑门找到他,或许就是为了合作。

楚天行忽然又想到张管事交代的事情便问道:“梅佟,你们这儿有没有来什么人?”

梅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楚天行看梅佟的反应觉得里面有事儿,便问道:“梅佟你怎么了?”

梅佟又想了一会儿说:“我们一字剑门的掌门回来了,可是我们大家都不认识他,只有五位长老认得他。”

楚天行听到这里,心里也盘算着,他还没离开黄金城,一字剑门便已经早早知道他得到了碧落剑的消息,紧接着张管事拜托他找另一位管事,一字剑门的掌门刚好就在这时回来了,这一切未免太巧了吧?

楚天行还在追问着:“你们掌门长什么样?”

梅佟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一个鼻子俩眼睛一张嘴。”

楚天行抬手就要打梅佟,让他记住乱开玩笑的代价。

梅佟认真的说“他只有这么多东西露在外面。”

楚天行觉得这个人,有点问题或许碧落剑的事情正是与他有关。

梅佟见楚天行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自顾自的说:“我们一字剑门的弟子,不是身患残疾,就是后天练武成为残疾。”说完还摆了摆空荡荡的衣袖神情很是落寞。

楚天行也很好奇便问道:“什么功法如此霸道,还会让人落下残疾?”

“一字剑门内分为五宗,分别有五位长老带领着,这五位长老的绰号分别是”疾目如电、健步如飞、飞云探星,声闻千里,巧舌如簧。梅佟笑着说。

“你这都是什么绰号,从来没听说过。”

梅佟也来了兴致说道:“楚大哥,你猜猜我是哪位长老弟子?”

楚天行想了一下随口说道:“肯定不是飞云探星前辈的手底下。”

梅佟轻轻的笑了:“为什么?”

楚天行有些尴尬,他知道谈论别人的残缺不是一件好事儿,所以干脆不说直接问梅佟:“你是哪一门的?”

梅佟笑嘻嘻的说:“我便是飞云探星的弟子。”

楚天行脱口而出:“为什么?你的手臂已经……”话说了一半又咽了下去。

梅佟干笑了一下抚摸着刀身说:“我这一身残疾便是在这里形成的。”

楚天行点了点头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纯粹是有口无心……”

梅佟冲他做了个鬼脸,这事儿就算揭了过去。

走了很久还是没到一字肩们,项洪的身上又开始化脓,楚天行和梅佟只好停下来为项洪换药。

换好了药楚天行问道:“离一字剑门还有多远?”

梅佟看了看说:“快了,马上应该就能看见了。”

楚天行笑道:“怎么连你自己都不确定自己门派的位置是哪里?”

梅佟苦笑着说:“你有所不知,其实这座门派是一艘废弃的大渔船打造的,所以位置会在沙漠中来回移动。”

第42章 五大长老

楚天行与梅佟站在大漠中等候,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哗啦啦~哗啦啦

“来了!”梅佟这样说着。

楚天行循声看去,极远的地方一个小黑点儿出现在二人视野中。

远远的耳中就听到一声喊喝:“梅佟你身旁是何人?来我一字剑门何事?”

楚天行有些吃惊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瞧见,虽说大漠中没什么障碍物,但还是很了不起,楚天行自认他做不到。

“楚大哥,穆长老问你话呢。”

楚天行笑着摇了摇头说:“太远了,以我的内力不足以将声音传过去。”

楚天行话刚说完,远处一字剑门之中传来另一个声音:“你就是楚天行?”

楚天行更加吃惊了,自己说话的声音离得稍微远一点儿,六七丈的距离便听不见了,一字剑门距离他还有百丈,何况还有隆隆的响声。

梅佟见楚天行一脸懵逼介绍道:“这位是闻长老。”

刚回过神儿,一座硕大的堡垒模样的东西自远处缓缓驶来,楚天行看清了,迎面的城门楼上金钩银画四个大字:一字剑门。

城门上站着五个人,楚天行知道这五个人应该就是这里的长老了。

楚天行深施一礼:“晚辈楚天行,见过几位长老。”

话音刚落,手臂便被扶起,楚天行抬眼看去暗暗吃惊,面前扶起自己的不是身旁的梅佟,而是一个面容慈祥拄着拐杖的老人。

“在下姓步。”这个看起来腿脚并不灵便的老人快速扶起了楚天行。

楚天行知道,这个拄着铁拐的老人轻功说是举世无双也不为过了,他只有一条腿,速度却如此之快,即使是无刀客和弑月城主这种级别的高手,论轻功也绝对不是这个老人的对手。

咣当当~

一阵巨响,一字剑门停了下来,城门打开,里面又走出来两个老者,左边这位长得白白净净雪白的头发雪白的胡须,这个老者十分客气的说:“在下姓云。”

楚天行刚想说些客套话,这个云姓老者手中扬了扬一本书册,楚天行看过之后面色大变,这本书册不是别的,正是无刀客给他的名册,竟然在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偷走了。

云长老微微一笑:“看把你紧张的。”说完将名册扔了过来。

楚天行赶紧收起名册,刚要讥讽几句站在右面的老者说话了:“楚少侠别介意,我这兄弟就这样,言某替他给少侠赔罪了。”

正说着,城门中又有两个老者走了出来,想来应该是之前的穆长老和闻长老了。

果不其然梅佟介绍了一下两个人,正说着穆长老看向一旁的空地说:“楚少侠,实不相瞒我们是有事儿相求。”

闻长老脸色一阵发烫,对楚天行说:“楚少侠见谅,穆长老他眼睛有些问题。”

楚天行心里一个劲儿的犯嘀咕,刚刚离得那么远就能发现我的人,确定是他?

梅佟看出来楚天行的不解,便说道:“楚大哥,穆长老能看到远处的地方,看不见面前的东西,人送外号疾目如电。”楚天行尴尬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一旁的闻长老却嚷嚷起来:“楚少侠,你说什么?大点儿声~”

楚天行看了看梅佟又指了指闻长老,那意思好像在说解释一下。

梅佟尴尬的笑了一下:“情况与穆长老差不多,人送外号声闻千里。”

“看得出看得出。”

楚天行指了指瘸腿的步长老说:“您是疾步如飞?”

步长老点了点头,楚天行又指了指刚刚偷走名册的云长老说道:“您是飞云探星?”

云长老甩动一只空荡荡的衣袖说:“小子好眼力。”

楚天行来到言长老面前微微施礼:“这位便是能言善道?”

言长老嘴没动声音却传了出来:“楚少侠,想必已经与我徒儿见过了。”

楚天行听这个声音笑了笑,确实让他想起了‘瓢客’。

既然言长老提起了他的徒弟,想必碧落剑的事情他应该也是知道的。

楚天行便客套了一下:“多谢相助,不然……”

言长老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其余四位长老中的三个已经围了过来,只有闻长老还傻站在那里,估计是没听到这边的谈话。

步长老一闪身,楚天行都没看清动作就已经到了身前,一把抓住楚天行的胳膊:“小子,刚刚你想说的是什么?”

楚天行心思机敏,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其他三位也已经压了上来。

楚天行赶紧说道:“言长老的徒弟在梦魇之争中帮了我很多,所以我多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已。”

步长老将楚天行的胳膊一甩冷哼一声。

云长老倒是没在意对楚天行说:“找你来是为了一件要事。”

楚天行脸色一正认真的听着。

闻长老轻轻的说:“你杀了欧阳楚忠,他身上有一本秘籍你有没有找到?”

楚天行不假思索:“找到了,烧了。”

云长老一把抓住楚天行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楚天行也有点儿生气,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了,可是这几个长老总是这么不依不饶的。

楚天行手腕一翻将云长老的手臂推了出去,云长老也急了,拔出腰间宝剑,一剑刺了过来。

周围的其他长老都躲开了一段儿距离,让云长老教训教训这个毛头小子。

楚天行向下一蹲,躲开了头顶这一剑,刚想来个扫堂腿。

云长老手中的剑动了,剑身向下一压,再次向着楚天行袭来。

楚天行是蹲在地上,本身回避空间并不多,这一剑袭来,他运足了内力施展轻功,在平地生生挪出去一段儿距离。

还没来得及喘息,原本向下压去的一剑已经向胸前刺来,眼看已经是避无可避。

楚天行并没有放弃,自怀中取出一柄飞刀,顺着剑身飞了过去,心想我与你换命,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云长老一皱眉,身体向一侧微微倾斜躲了过去,手中剑势始终不变直直地刺了过去,这一剑十分厉害,可以说剑术造诣非常高,但这一剑同时也失去了灵动性,给了楚天行回旋的余地。

楚天行继续向下一蹲,整个人身体几乎贴在地上,一记扫堂腿扫向云长老。

这回攻防换位,改成楚天行进攻云长老防守,楚天行的腿法一经使出,云长老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眼看就要落败喊道:“你们快帮忙啊!”

第43章 摄心术

“老云,怎么连个小辈都打不过。”

话音未落,一只镔铁拐迎面打向楚天行的小腿,楚天行腿上功夫可是十分了得,别说是铁拐就算是黄金铸成的也得踢折了。

咚!

一声脆响,楚天行只觉得脚上发麻,镔铁拐丝毫无损。

再看步长老速度极快,别看只有一条腿,绕着楚天行打出一片残影,使了一招铁拐李指路,铁拐拄地整个人横着踢向楚天行面门。

旁边的云长老一招怪蟒翻身,刺向他的前心。

楚天行大吃一惊,身子向下一缩赶紧顺势向步长老支撑身体的铁拐扫了过去。

眼看就要踢在步长老铁拐上的时候,这铁拐忽然向上抬起来一段距离,楚天行一腿扫空,下落的铁拐反而落向楚天行的小腿。

这要是打上了肯定得折,楚天行向后一侧步,想要躲过去,步长老的腿已经踢在了他的后背上。

跟这两个老头过招儿,楚天行已经发挥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了,但依旧不是对手。

楚天行身体向前仰,摔倒在地上,刚想起身感觉肩膀上一凉,云长老的剑已经搭在上面了。

耳边传来云长老的声音:“说出秘籍的下落,我饶你一命。”

这时梅佟跑过来行了一礼说:“几位长老,楚大哥救了项洪师兄的命。”说完还指了指躺在地上被忽略的项洪。

几位长老只是淡漠地对看了项洪一眼。

步长老用温和的语气说:“梅佟你将项洪送入门中疗伤,我们不会为难他的。”

梅佟将信将疑的看着步长老,步长老忽然脸色一变:“滚下去。”

梅佟也不敢忤逆,抱着项洪走了进去。

楚天行刚刚至始至终只是默默地听着,他不想让年纪尚小的梅佟,觉得世界是如此黑暗,自己的命固然重要,可是梅佟终究起不了太大作用,还可能会引火烧身,所以等梅佟走远了才说道:“害人的东西,不烧留着何用?”

“穆长老,你用摄心术看看那秘籍藏在哪。”

穆长老走了过来,伸手抬起楚天行的头,只是看了一眼,楚天行便觉得头脑一阵眩晕,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云长老收起宝剑问楚天行:“欧阳楚忠是你杀的吗?”

此时的楚天行浑浑噩噩,过了一会儿才说:“是……是我杀的。”

步长老点了点头示意云长老继续,一旁的言长老拦住了他说:“我看算了吧,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穆长老和闻长老有些担忧,赞同言长老的做法。

摄心术这种东西很邪门,能够短暂控制别人的心神,穆长老就是因为修习摄心术才导致眼睛看不清近处的东西,摄心术对被施术者伤害很大,一个不慎就会被变成傻子。

云长老哈哈一笑:“不用担心无刀客,等他找到我们时,神功已经练成,何况这是振兴门楣的好机会,你们想就此放弃吗?”

听他这么说,几个人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云长老再次问道:“致胜诀在哪里?”

被摄魂术控制的楚天行愣了一下,眼睛开始充血,整个人也有些癫狂,手脚不住的乱动,穆长老赶紧在楚天行颈后一拍让他彻底失去知觉。

云长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穆长老叹了口气:“这说明,你问的这个问题,他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云长老丝毫不相信这个说法。

穆长老有些生气地说:“你觉得我在骗你?”

言长老向身后招了招手,两名一字剑门的弟子走了过来,言长老吩咐道:“带下去,好好照顾,切不可怠慢了。”

“可是……”云长老还是不甘心。

言长老摆了摆手说道:“不要将事情继续恶化下去,有什么事儿等他醒了再问吧。”

就这样一行人带着楚天行回到了一字剑门内。

言长老又吩咐将项洪和楚天行安排在一间房内,又命梅佟日夜照顾两人。

过了半天之后,楚天行醒了过来,还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楚大哥你醒了。”耳边传来梅佟的声音。

“这是哪?”楚天行问。

“这里是一字剑门,几位长老让你在这里休息。”梅佟如实回答。

楚天行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想要尽快离开这里,那五位长老心思各异,将他安置在这里也一定是权宜之计,说不定哪个长老一抽疯儿,直接把他杀了也不一定。

梅佟将楚天行扶了起来说:“楚大哥,你刚刚恢复,再休息一会儿吧。”

“我必须赶快离开。”说着迅速整理着衣衫。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了箫声,声音悠扬婉转,似乎箫声中有无尽的故事,让楚天行听得有些入迷。

楚天行想起穆长老的手段,只是瞧了一眼便着了道儿,这箫声也一定不简单。

楚天行赶紧捂住耳朵向门外跑,梅佟不解其意跟在后面。

门刚刚推开,门外站着一个人,青衣剑袖头戴美玉。

楚天行看身形知道,这人就是闻长老。

闻长老转过身,拿出一本空白的书册递给楚天行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问你写,白天的事儿都是误会,希望楚少侠不要在意。”说完还冲楚天行鞠了一躬。

楚天行虽说心里有气,可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是计较的时候,随后提起毛笔在书册上写着:“我也有问题想问你,我们用问题做交换。”

闻长老看了一下轻笑道:“好,正合我意,你在欧阳楚忠身上得到的秘籍叫什么名字?”

楚天行飞快的在纸上写道:“合欢功。”随后又写道:“黄金城的管事是不是在一字剑门?”

闻长老点了点头说:“那个人之前来过,却被我们五人合力打跑了。”随即问楚天行:“致胜诀,你知道吗?”

“听别人提起过,不过我确实没找到这本秘籍。”楚天行如实说道。

闻长老开始沉默了,在一旁思索着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东西。

楚天行又提起毛笔写道:“黄金城的管事来这里找你们做什么?”

闻长老看着楚天行说:“这不是你该知道的,当时与你一起的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人?”

楚天行嘴角上扬,提起毛笔飞快的写道:“这也不是你该知道的,不要妄想对我再用那个邪恶的术法,不然我一定让你一字剑门天翻地覆。”

闻长老叹了口气说:“好吧,黄金城的那个人想要与我们一字剑门联手对抗黄金城,我们没有答应。”

楚天行心中骇然,没想到无意间知道一个这么大的秘密,这消息一旦走漏,无形中又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手。

楚天行赶紧提笔写道:“为什么要对抗黄金城?”

闻长老却微微一笑:“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楚天行思虑了一下,他在犹豫要不要将青玄子也参与在其中说出来,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闻长老说话了。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楚天行还在追问黄金城另一位管事,为什么要找一字剑门对付黄金城。

闻长老却说:“我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问题了,少侠想要走随时可以离开。”说完他径直走了。

一旁的梅佟拽了拽楚天行说:“楚大哥,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做打算。”

楚天行虽然想马上离开,可是刚刚知道了黄金城的这些事,现在贸然出去有可能会被伏击,所以他索性留了下来,与梅佟一道儿回到了房间中。

屋内的项洪也醒了过来,对楚天行是千恩万谢,一阵客套之后,又听说几位长老为难楚天行的事情。

项洪低着头满脸通红,来之前他和楚天行保证过一定不会让他受欺负,谁知道刚来两方就直接动起手来。

其实就算项洪不昏迷也毫无用处,一字剑门主要还是五位长老说了算。

楚天行倒是没在意随口问道:“我看你们一字剑门,怎么打大都有些残疾?”

项洪笑了笑说道:“我们一字剑门修炼的是万字诀,一个不慎就会落下残疾,虽然身体上残疾了可是这功法却十分奇特,伤残之后功力反而会大增。”

楚天行见识过合欢功的厉害,对这种稀奇古怪的功法颇感兴趣,于是又问道:“万字诀,项兄可以大致讲讲吗?这么有趣的功法可不多见。”

项洪哈哈大笑:“这功法没什么说不得的,一般人想到会落下一身残疾肯定就会打退堂鼓了,所以告诉楚兄弟也无妨。”

项洪开始说道:“这功法是十多年前被言长老发现的,随后带回一字剑门进行修炼,几年之后功力大增,可是却变成了哑巴,言长老一生气就将这本秘籍交了出来,其余四大长老以为是言长老练功路数不对走火入魔了,谁知道最终五个人都落下一身残疾。”

联想起白天被几位长老逼问致胜诀的事情,楚天行大致想到了,这功法一定是残篇。

项洪的话印证了楚天行的猜测:“之后五位长老开始教门下弟子修习,无一例外都落下了残疾,那时候一字剑门中哀声一片,几位长老就聚在一起,每个人都说了一下对这本万字诀的看法,可是每个人说出来的竟然都不一样,有的看这本秘籍写的是腿法比如步长老,有的看这本秘籍写的却是剑法、音法、拳法,总之看成什么的都有。”

楚天行听他这么说来了兴致说道:“还真想见见这本神奇的功法。”

项洪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

门外却传来言长老的声音:“楚少侠既然感兴趣,不如明日便看上个把时辰,也算是补偿我们几个老头子白天的失礼。”

第44章 万字诀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在步长老的带领下,楚天行在一字剑门中转了转。

楚天行站在高处向远处观望,整个门派在沙漠中平稳而缓慢的移动,身处一字剑门中却感不到丝毫移动的迹象。

步长老拄着铁拐手捋长髯十分得意的介绍着:“这都是前人所留,我们这些后人只是负责修缮看护罢了。”

楚天行撇了撇嘴:“还是带我去看看你们立派的狗屁功法吧。”

步长老哈哈一笑也不生气,带着楚天心来到一处空旷的广场,正当中矗立着一座石碑,四周有三三两两的弟子盘坐在石碑周围,看样子似乎在专研着石碑上的内容。

楚天行倒是有些惊讶,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门派的根本所在,就这样放在大庭广众的地方,丝毫不隐藏,这样真的好吗?

步长老看出楚天行有点儿疑惑,还以为他怀疑这石碑的真假,于是解释着:“万字诀就是这石碑。”

楚天行听到步长老说话,才回过神来,说道:“就放在这儿,不怕丢了,被人学了去啊?”

步长老听他这么说,反而看向石碑淡淡地说:“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新弟子的选拔,以及门派内的团结主要靠这石碑。”

楚天行不理解他在说什么,既然可以观摩便径直走向石碑。

走近了才发现,石碑上刻的并非是文字,而是一个个错落有致的圆点儿,这圆点儿让人看的入迷。

看起来像是人体周身大穴,又像是一个个武功招式。

步长老走到他身边说道:“这功法劝你还是不要练了,免得无刀客找我要人。”

楚天行目不转睛的盯着石碑,过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道:“什么意思?要我加入一字剑门?”

步长老摇了摇头说:“那两个弟子是九霄门的,那边的小光头是少林寺的。”说着向石碑前指了过去。

楚天行看了过去,这仨人连身上代表身份的衣服都没换,那两个弟子看服饰便知道是太霄门的,而那个和尚身上连袈裟都没脱,就盘坐在石碑之下。

“这……九霄门和少林寺没找你要人吗?”

步长老苦笑了一下:“要人?我打都打不走,每天还得供他们吃住,我可亏大了。”

步长老越是这么介绍,楚天行越是不信,盘坐在石碑之前仔细凝视着。

石碑上的图案不知是何人所刻,每一个小小的文字,凝视过后都仿佛是一条条会动的小鱼,在石碑上不停游走。

一旁的几个人还时不时的比划着,身旁的那个和尚忽然动了,完全不顾形象癫狂的大笑丝毫不像个出家人,隔空一掌打向石碑,内力透体而出,吓了周围几人一跳。

不过这一掌看似惊艳实则散乱不堪,无法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不过能够让内力出体已经很了不起了,江湖中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绝世高手有几式散手就只有无痕刀法了,如今又见到一门这样的功法,这个小和尚想必日后也会名震武林。

楚天行正看的入神,不过也敏锐的察觉到了,离石碑更近的两个九霄门弟子不为所动,还在聚精会神的观摩着石碑上的功法。

轰~

楚天行还是闪身一脚踢散了小和尚的掌力。

“你干什么?”小和尚脸上的欣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愤怒。

楚天行也毫不示弱:“你把石碑打坏了别人怎么看。”

周围的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向楚天行,小和尚也恢复了一些理智,脸上怒容消失,双掌合十说道:“施主,刚刚是小僧失礼,不过这石碑确实打不坏。”

周围的弟子有些不满二人站在前面遮挡视,线纷纷示意他们俩坐下。

楚天行和小和尚也没说什么,直接盘膝而坐,借着这个空当,楚天行发现原来坐在距离石碑最近的只有四个人,很是奇怪。

“施主,小僧弥戒。”

楚天行转过头看着他,不知道他忽然叫住自己要做什么。

弥戒微微一笑说:“施主可能是新来的,这石碑是玄武岩形成,别说是小僧的掌力,就算是拿着神兵利器也留不下丝毫痕迹。”

楚天行一听说是玄武岩,又仔细观看这面石碑。

仔细一看才发现石碑上纹络清晰,如同树的年轮一般,密布在整个石碑之中。

楚天行也来了好奇心,抬起腿来一脚踢向石碑,一声巨响之后,石碑真的是纹丝未动,反倒是腿被石碑震的生疼。

周围忽然涌上来一堆弟子,楚天行还以为这些人要和自己打架呢,谁知道这帮人不仅没有动手,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这小子领悟的是什么腿法,这么大的力量踢在上面,居然腿没有被震断。”

过了一小会儿,人群散开了,弥戒皱着眉问楚天行:“您是在哪个寺庙修习过?”

楚天行摇了摇头说:“我的师父并非少林中人。”

“既不是少林中人,你如何会这大力金刚退?”弥戒追问着。

楚天行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一脸惊讶的说:“这是少林绝学?”这石碑还真是了不起,这么短的时间就让我学会了大力金刚腿。”

弥戒眼眉都立了起来:“蒙谁呢?你这腿法的火候,没有十年苦练是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的,赶紧说你师父是谁,不然我少林寺绝不放过你。”

“那少林寺就会放过你这个叛徒?”楚天行回敬了他一句,便默默看向石碑。

弥戒被楚天行说愣住了,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向后面走去,又回头看了看石碑,似乎做出了很大的决定。

楚天行正偷偷的看向弥戒,正好瞧见弥戒在身上连续拍打。

楚天行赶紧冲了过去大喊着:“别做傻事!”

可是为时已晚,弥戒口吐鲜血,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楚天行一把拽住了他,弥戒这才没有跌倒,可是身上经脉尽废,想再习武怕是不易了。

楚天行心中很不是滋味,都怪自己一时多嘴,这小和尚钻了牛角尖。

楚天行将弥戒放在地上,让他保持盘坐的姿势,自己坐在他的身后,深厚的内力磅礴涌出源源不断的供给给弥渡,这才保住他一口气。

这时周围也聚拢过来很多弟子。

楚天行大喊着:“快去叫你们长老。”

第45章 小和尚与石碑

楚天行勉力维持着弥戒的气息,四周的弟子却很冷漠的瞧着,并没有去找人救助的意思。

“没听见吗?”去叫你们长老过来。

梅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楚大哥,不要费力了,还是算了吧。”

弥戒也费力的张开口说:“谢谢你,但是我已经没有希望了。”

楚天行看到云长老也走了过来大喊着:“云老头儿,快救救他。”

云长老看着楚天行,微微思索了一下却说:“他只有加入一字剑门,我们才能救他。”

“他一定会加入。”楚天行笃定的说。

云长老只是笑了一下:“加入一字剑门的基本条件就是练成石碑上的一门武功,可是他现在修为尽废,横竖都是个死局。”

楚天行想了想叹了口气:“云长老,我愿意为一字剑门做一件事儿,条件你随便开,只要能够救活他。”

云长老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冷漠的说:“你对于一字剑门最大的用处,就是告诉我们致胜诀的下落,然而你并不知道。”

说完云长老走了,周围的弟子也都散开了。

楚天行虽然很愤怒,但事由己出不能坐视不理,即使无法救助弥戒也希望送他最后一程,尽量让他感受人世间最后一丝温暖。

内力还是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弥戒体内,虽然这么做只是徒劳损耗修为,可是楚天行愿意,因为冥冥之中他总是觉得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到时候身边是否有人陪伴,他不知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只剩下楚天行与他,弥戒面色十分平静,并没有任何痛苦。

“施主,放手吧,其实我早就想自行了断,只是一直在逃避,谢谢你点破了我心中的迷惘。”弥戒说的很平静,像是再说别人的事儿。

楚天行当然不可能松手,还是希望有奇迹会发生。

“弥戒,你现在死了才是对不起所有人,你还没有回到少林接受你应有的惩罚,死亡只是生命的终结,并不是所有是非的终点。”

弥戒沉默了一会儿,眼中开始出现异样的光彩,也不说话聚精会神的观看着石碑。

楚天行让梅佟找来火盆,放在石碑一旁,让弥戒得以观看。

就这样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一早,陆陆续续又有许多弟子赶来参悟石碑,众弟子也只是瞧了二人一眼,便都各自盘坐。

弥戒显得有些急躁,可是越是急躁越是参悟不出其中奥妙,一夜未眠精力也有些许不足。

又到了夜晚,众弟子陆陆续续离开,远远的还能听见有嘴贱的弟子说:“一个快要死的人,还能参悟出什么东西。”

类似的话语林林种种铺天盖地席卷着二人,楚天行有心喝令这些弟子,可是有些时候你极力的帮助人,却会坐实了那些污言秽语的真实。

弥戒的目光开始涣散,这种时候本就已经油尽灯枯,全凭楚天行的内力吊着一口气,自己如果说放弃了,那真就是回天无力。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外力再强大自身已经放弃了,一切都会显得徒劳。

楚天行也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呵斥着弥戒:“怎么?别人说几句就放弃了?你是修佛之人,应该懂得天地一口气,佛存于心田。”

弥戒脸色惨白,斗大的汗珠滚落,还是勉强的回应着:“我不配修佛,我背叛了少林,落得这个下场,理所应当。”

听他语气低沉满是落寞,楚天行加大了内力的输送,弥戒惨白的脸色又浮现出一丝红润。

弥戒依旧是死气沉沉:“施主,你叫什么名字?”

“楚天行。”

弥戒艰难而缓慢的点了点头:“在我生命的最后一程,还能有楚施主相送,此生足矣。”

“足矣个屁!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不配!”楚天行怒骂着。

弥戒瞳孔都已经开始涣散根本看不到石碑,惨笑着说:“非是我想放弃,现在我连碑文都看不到,怎么进行参悟?”

“我扶着你,用手去摸!”楚天行说着,单掌为弥戒提供着内力维持着他的生命,另一只手搀扶着弥渡走向石碑。

弥戒的手有气无力的在石碑上摸索着,最后摇了摇头说:“还是算了吧。”

楚天行想了想试探着问:“你参悟石碑多久了?”

“已近百天。”

“这么久还没记下来这幅图?”

“小僧愚钝,未曾记下。”

二人说完一阵沉默,随后楚天行还是不想弥戒就这样放弃了,试探着问道:“一点儿都没记住?”

过了一会儿,弥渡似乎在回想着石碑的模样说:“记住了大概,想不起太多。”

“你会围棋吗?”

“有涉猎,但是并不精,楚施主问这个做什么?”

“谁问你精不精了,我想以石碑为盘,上面的文字做子,将上面的碑文……”

弥戒忽然打断了楚天行的话,自己在那儿呢喃着:“石碑为盘,石字做棋,妙!真是妙!”

楚天行很识趣,知道弥戒差不多已经悟到了,也没出声打扰,只是继续为他输送着内力。

又过了一天,周遭的弟子再次来到这里进行参悟,看着楚天行和弥戒如同石捏泥塑一般纹丝不动,没人再说什么风凉话,都是从心底里敬佩楚天行,敬佩他可以为一个萍水相逢之人做到这些。

虽说弥戒的事儿,与楚天行脱不开干系,但是他大可不管,也没人会说什么,但是楚天行没有一走了之,而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挽回,这一点真的难能可贵。

弥戒用极轻微的语气说:“放手吧……”

“不行。”

弥戒苦笑了一下:“楚施主,你的内力现在阻碍我运行功法……”

楚天行感觉的出弥戒的气息已经极其微弱了,生怕自己一松手可能人就彻底没了。

弥渡用微弱而坚定的语气说:“相信我,我真的已经领悟了。”

楚天行松开手,弥戒依旧盘坐在那里。

过了很久,其他弟子都以为弥戒已经圆寂了。

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卷起漫天黄沙,许多人被吹的东倒西歪。

待风沙过去,弥戒已经站了起来,双掌合十冲楚天行一笑:“小僧已经大彻大悟,谢施主点化,佛存于心间……”

弥戒说完整个人昏了过去,楚天行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脉搏微弱却很有力,将弥戒交给了云长老,独自离开了一字剑门。

看着楚天行的背影,步长老从远处走了出来说道:“这个小子,要是不与九霄门为敌,一定会成长为绝世高手。”

一旁的言长老不知从哪冒出来说道:“现在的江湖中人,不是被锦衣卫迫害就是被九霄门追杀,心存死志的人不少,这些人中有的拼死与之对抗,留得一时佳话,但却耐不住岁月的洗礼,所有的侠剑客都知道残暴的九霄门会消亡,但是却很少有人站出来,只是在等待着一个可以与之对抗的人。”

云长老安顿好了弥戒,平静而笃定看着楚天行的背影说:“总觉得,我记忆中的江湖,很快就会回来了。”

第46章 青枪客

大漠中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两个人缓慢地走着,狂风卷起女子的发簪,缎子般的头发披散开来。

“小师兄,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啊?”说话地是许久不见的林雨馨。

这一阵子小师兄长高了一些,不过还是那副稚气未脱的模样。

小师兄故作高冷的沉吟着:“我看看方向啊。”

林雨馨和他是前往一字剑门送丹药的,可是两个人谁都没来过大漠,已经瞎转了两天了,身上的干粮眼看就要见底了,再找不到一字剑门只能困死在这里了。

其实他们俩之前已经达到一字剑门运行的路线上,可是等了几个时辰没有见到那艘沙漠之舟的踪影,所以二人自然而然的以为走错了路,在小师兄的英明引领下越走越远,现在误打误撞已经离一字剑门不远了,再走下去就不知道了。

林雨馨无力的坐在沙堆中,晃了晃手中的水袋已经所剩无几了,她虽然口渴难耐但想到小师兄也累了一天了,便把手中水袋扔给了他。

小师兄接过水袋,看了看林雨馨十分地犹豫。

“喝吧,我不渴。”林雨馨用沙哑的喉咙说。

小师兄倒是有点儿男子气概,用水袋倒了一丁点儿水润了润唇,又将水袋扔了回去。

林雨馨被他窘迫的模样逗笑了,拿起水袋也只是润了润唇,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再有两天他俩便会脱水而亡。

不远处一个男子正观察着他们,见他们已经瘫软在地上,男子缓缓走了过来,一直来到近前。

小师兄张了张嘴说:“有水吗?”

“没有水,有汤要么?”

林雨馨和小师兄没反应过来,二人还点了点头:“汤也行。”

“下去找孟婆吧!”

来者正是青枪客严嵩,一枪刺出直奔小师兄前心,林雨馨也来不及多想,一甩软鞭缠住了长枪的枪头儿,向旁边一带让枪尖偏离了几分,小师兄一侧身躲了过去。

“有两下子。”严嵩戏谑的说着。

随后双手一用力枪尾向下压,林雨馨的软鞭被挑飞,长枪如一条灵蛇,在半空中画了个半圆,枪身一抖晃出一片枪花,刺向林雨馨的两肋。

林雨馨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滑摔倒了。

长枪已至,避无可避,再近前一寸便必死无疑,这时小师兄扑了过来按住了长枪。

严嵩三番两次被阻挠,心情十分不悦,向上一撩将小师兄甩上半空,找准了落点将长枪向上一举,只等他落下。

严嵩这次也学乖了,见林雨馨扑过来,迎面踢了过去,将她踢倒在地。

林雨馨目次欲裂,但是此时已经无能为力,手指抓在沙子中,都渗出丝丝鲜血,但就是爬不起来。

小师兄已经闭上了眼睛,眼看枪尖距离小腹已经很近了。

咚~

一声闷响,枪身忽然向外一歪,打了严嵩一个措手不及。

小师兄这下不仅避开了枪尖,而且重重的砸在严嵩的后脑勺上,严嵩整个脸都被埋进沙子中。

小师兄一直闭着眼睛,感觉没那么疼,心里还想着是不是死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还没想明白,就被严嵩扒拉到一边去了。

严嵩举着长枪环视四周,忽然抱拳拱手:“不知是哪位朋友,还请出来一叙。”

四周依旧静悄悄的没人回应,严嵩再次抱拳拱手:“这是在下与九霄门的恩怨,请不要插手。”

严嵩说完还要对二人下毒手。

嗖!

这次严嵩看清楚了,来的是一把飞刀。

严嵩长枪横扫击落飞刀,在飞刀落地之前伸手抓住刀身上的穗子,仔细看了看然后朗声说道:“楚兄弟,是你吧!”

躺在地上的林雨馨和小师兄也四下张望。

远处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脸上戴着面具。

严嵩看到这幅面具,更是如临大敌,之前三人在梦魇之争的时候合作过,那时候严嵩起初还觉得自己的武功修为最高。

直到梦魇之争的时候,严嵩才算看明白,瓢客的武功深不可测,楚天行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能够杀死方世安,反观他严嵩只能一味逃避躲闪,甚至因为他的失误还险些让计划落空。

楚天行叹了一口气:“严兄,为什么非要杀他们二人?”

严嵩语气森冷:“九霄门为祸武林,我一家老小尽数被其屠戮,我现在就要杀九霄门的人报仇。”

楚天行摇了摇头:“严兄,冤有头债有主,谁灭你满门,你找谁算账,即便是你杀了那人全家,我也不拦你,可是这两个人既非九霄门,又与你无怨无仇。”

严嵩忽然笑了,用力攥了攥手中长枪随时准备与楚天行斗上一斗。

听楚天行这么说,小师兄和林雨馨反而沉默起来,似乎有什么楚天行不知道的事。

“楚兄,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丹霄不自医自成一门,你不知道?”

楚天行有点儿发懵,不自医竟然是丹霄,这倒是从未听人提起。

回想着不自医救治病人时急切的模样,楚天行怎么也无法将他与荼毒武林的九霄门联系到一块儿。

严嵩见楚天行不说话,将长枪立在地上说道:“楚天行,你似乎与九霄门也有不小的恩怨,现在你确定还要救这二人吗?”

“不自医前辈,从未见死不救,何况他从未杀害任何武林中人。”楚天行这话既是说给严嵩的,也是说给自己听。

严嵩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不自医的确算得上医者仁心,他虽说从不杀人,可是他反反复复救治那么多九霄门弟子,为九霄门一统江湖可是出力不少。”

“他也救了不少像你我这种与九霄门有恩怨的人,不管怎样我要保这两个人。”楚天行说的斩钉截铁。

严嵩掂量了一下,自认不是楚天行的对手,于是将长枪抗在身上向远处走去。

远远的严嵩背对着楚天行说:“像你这样,与九霄门敌对,又与我这种九霄门的死敌不和,很难想象你一个人能够走多远。”

楚天行戴着面具看不出脸色,只是用低沉的声音说:“战至一息无存,流尽一腔热血。”

第47章 狼

楚天行解开身上的行囊,将所有食物和水扔了过来,然后转身就走。

林雨馨虚弱的说:“楚大哥,你这就要走了吗?”

林雨馨的面色憔悴,语气中满是不舍,她倒不是因为身体虚弱需要帮助。

小师兄见林雨馨吃瘪,一下坐了起来指着楚天行骂:“你小子,就打算把我们俩扔在大漠里?”

楚天行实在不想与林雨馨产生过多的交集,因为林雨馨的父亲裂云鞭林卓在他的必杀之列,日后若是楚天行成功复仇,恐怕林雨馨也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所以还是一开始就和她保持距离,到了刀剑相向的那一天也没有纠结。

楚天行回过头看着小师兄,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向前走去。

林雨馨轻咬着嘴唇,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再加上她姣好的面庞,让人忍不住怜惜,但是楚天行不为所动,倒是小师兄看的如痴如醉。

小师兄眼珠一转想要在林雨馨面前露露脸,于是清了清嗓子说:“姓楚的,你少张狂,难道你能保证下次受伤不用我医治吗?”

楚天行笑了,心想这个小孩子还用这种事儿威胁自己,看向远处隐隐有沙暴的迹象,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多远。

想到这儿,楚天行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小师兄轻笑着说:“第一救我的是你师父,第二我给你们留了水和食物,第三我赶走了严嵩。”

小师兄一时恼怒指着楚天行半天说不出来话,楚天行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分明是个孩子,却总要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

小师兄因为总是被楚天行有意无意的挤兑,所以总是和他过不去。

“如果我师父没有救你,现在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哪有和我讲道理的资本。”说完小师兄躺在沙地上,还翘起了二郎腿十分得意。

楚天行被小师兄反将了一军,一时语塞只是摇了摇头笑了笑没说什么。

林雨馨见楚天行打算留下,赶紧整理自己的衣着,然后微笑着说:“楚大哥,你就帮我们一次吧。”

听到林雨馨这么说,也算给了个台阶打断了两人继续斗嘴。

楚天行一把将小师兄抄了起来扛在肩上,又一伸手捡起地上的水和食物。

小师兄挣扎着大喊:“你要干什么!”

楚天行指了指身后说:“沙暴快要来了,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

林雨馨十分乖巧的跟在楚天行身后,在这个小姑娘心里,暗暗又给楚天行加了好多分。

比如又在危难关头救了自己一命,在她眼里就是身披金甲脚踏祥云的盖世英雄,虽然对自己十分冷漠,但是这恰恰证明她的楚大哥同样不会被别人抢走,总之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楚天行扛着小师兄在前面走着,感觉到身后那热切的目光是如芒在背,心想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要是看得上你冷漠都叫高冷,要是看不上你她反倒是高冷而冷漠的。

楚天行带着两个人左转右转,找了一个能避风的破旧城墙。

林雨馨和小师兄紧张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是放松下来了,人的精神状态忽然紧绷好几天如果突然间放松下来,一紧一迟之间人就容易生病。

林雨馨相对好一些,腿上有些浮肿,小师兄的状态就不太好了,上吐下泻整个人虚弱无力,身上好多地方都肿了起来,嘴里不住的叫嚷着。

楚天行让两人喝了些水,然后解开身上的大敞盖在两人身上。

“太热了,拿走。”小师兄还十分不情愿的将大敞扒拉开。

林雨馨盖在身上也十分闷热,但是她知道楚天行肯定是有原因的。

楚天行拎起一个已经空了的水袋边走边说:“在大漠中最怕脱水,像你们俩这样,不出一会儿就会被晒成人干。”

楚天行记着来的时候看到不少沙漠中特有的植物,有长得像西瓜一样的果子,这东西不能吃但是可以消肿止痛。

乱七八糟的东西找了一大堆,还找到了水泉草灌满了水袋,

正打算回去碰上狼群了,天色渐暗狼的眼睛散发出绿油油的光芒。

嗷~

头狼一声长鸣,几匹狼把他围在当中。

楚天行赶紧把身上的东西放在地上,以免一会儿和狼群打起来的时候不方便。

嗷~

头狼又是一声长鸣,这是下达命令,指挥群狼发动进攻。

楚天行身后,一只狼找到他的死角扑了上来,其余的狼也纷纷张开血盆大口杀了过来。

楚天行向旁一闪身躲了过去,迎面抬脚踢向一只扑过来的狼,这匹狼张开大嘴就要在楚天行脚上撕下一块儿血肉。

咔嚓!

一声巨响,这匹狼哀嚎了两声,头骨碎裂在地上抽搐着,眼看是活不成了。

头狼见到伙伴死去,眼中凶光更盛,加入到围攻的阵营中。

楚天行本想杀一只狼其他的狼就不敢再过来了,但是这群狼可能是饿极了,见到同伴死去一点儿都不畏缩。

楚天行左躲右闪,身上还是被群狼抓出几道伤痕,血腥气刺激着群狼,发起了一轮儿又一轮的猛烈进攻。

楚天行累的不行,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转眼间身上已经有好几道伤口,只好施展武功和狼群拉开距离。

陆陆续续又放倒了两匹狼,但是狼群的攻势丝毫未减。

嗷~

头狼在最外围悲悯的叫嚷着,看样子似乎在指挥狼群进攻。

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楚天行一踩面前这匹狼的后背,脚上微微用力跳出狼群的包围,向着头狼的方向飘了过去。

头狼的身形比一般的狼要大一些,楚天行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嗷嗷嗷乱叫的头狼。

头狼似乎也察觉到了危机,转身就跑向远处。

楚天行以为这群狼应该不会再来了,可是头狼跑远了之后还是仰天长啸。

似乎在干掉楚天行之前是不会罢手的,楚天行气的大骂:“你这畜生,饶你一命还不跑。”

狼群再次冲上来,楚天行高高跃起,单手在半空中虚晃,一刀刀气就急袭了下来,远处还在指挥的头狼察觉到一丝危险。

这匹头狼刚刚想要躲避,狼头就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向前奔去,重重的摔在了得上。

之前围攻楚天行的群狼见头狼已经死了,开始四散奔逃。

第48章 一碗汤

风沙渐起天色已暗,楚天行挑着一具狼的尸体,手里还拎着一些木材和一个水袋向回走。

远远的就看见林雨馨站在那里哆哆嗦嗦的等着他,大漠中的气温温差很大,白天能把人晒干,晚上也能冻死人。

走近了便听见小师兄在嘟囔着:“师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万一那小子跑了,我们也不能在这儿傻等着。”

哐~

一声响,吓得小师兄跳了起来,一看是楚天行,小师兄又来了神气:“这么慢,想要冻死我们吗?赶紧生火。”

林雨馨赶紧归置着木柴,正准备生火。

“师妹,你休息一会儿,让他弄。”小师兄边说着边指了指楚天行。

“楚大哥,你休息一会儿,我这就生火。”林雨馨自然不像小师兄那么不着调,还在忙活着准备生火。

楚天行也确实累的够呛,见林雨馨在生火也乐得清闲,坐在沙地上休息着。

林雨馨将木柴摆好了,在那里转木头,因为身上的火折子早些天都用完了,她知道楚天行不待见她也就没敢去要,所以只能在那儿转木取火。

可是这木柴是新的,虽然大漠中的树枝里面有很多油脂,但是想要用这种树枝转木取火却十分不易,就好比汽油很容易燃烧,一支点燃的香烟想要点着它却是不可能的。

楚天行看林雨馨冻得双手通红,心里也不忍心,他与林卓不共戴天,可是林雨馨对他真是很好。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嘴上却不能留情。

“你在那儿瞎搓什么呢?身上有没有铁器拿过来。”楚天行说着走到柴火堆旁边。

林雨馨本就已经冻得通红的脸,被楚天行说的更加红润了,赶忙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匕首递了过去。

“小师兄,你的匕首也拿过来。”林雨馨对小师兄说。

小师兄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儿,十分尴尬的说:“我的不知道丢哪儿了。”

话音未落,叮的一声轻响,匕首折成两段儿。

楚天行拿起刀尖儿和另外半截匕首使劲儿的搓。

咔咔咔~

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磨了半天终于打出一个火星,十分顺利将木柴点燃了。

楚天行二指夹着刀尖,将狼皮给剥了下来分为一大一小两块儿,大的给了林雨馨小的给了小师兄。

“楚大哥,我这块儿狼皮太大了,你再分一块儿吧。”

“我内力深厚,没那个必要。”楚天行说完夹着刀尖儿切下几块儿狼肉,用树枝插在火堆周围,四下找寻了一番,在沙子中摸出一具已经风化严重的残骸。

看这残骸的样子生前应该是个将军,身上已经残破不堪,不过头盔还完好无损。

楚天行搽了搽头盔,在里面装了一些狼肉加了些水,放在火上打算当锅用。

“你真是有够变态,死人的东西还能用。”小师兄一脸嫌弃的说。

楚天行也不搭理他,自己勾动着篝火搓着手抵御寒冷。

林雨馨解开行囊想要为楚天行找一个盛汤的东西,找来找去也没什么合适的东西,最后找到一个盛放胭脂水粉的小瓷盂,大小刚好合适盛汤。

胭脂水粉这种东西,从古到今都是女人最看中的,有时候肚子都吃不饱了,也要买上一瓶上好的胭脂。

林雨馨将这些装扮之物悉数倒出,又用清水将这个小瓷盂洗干净递给了楚天行。

“你费这么大的劲儿,就是为了给我弄一个盛汤的碗?”楚天行面露不悦。

林雨馨被楚天行这么一问,顿时神情慌乱面色绯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够了!我师妹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你竟然如此恶语相向!”小师兄气的跳了起来。

楚天行勾动着锅里的狼肉,然后将树枝扔到一边,在地上挖了个沙坑,迅速将头盔取了出来放在沙坑中,不一会儿原本冒着滚滚热气的狼肉汤就凉了下来。

楚天行抱起头盔细细的品尝着,林雨馨一脸委屈眼圈都红了,一次次的殷勤一次次的拒绝,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小师兄一把抓起烤好的狼肉递给了林雨馨,还故作大人模样的安慰着:“师妹,吃点儿东西,不理那个家伙。”说完自己也抓起烤好的狼肉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烤的狼肉就被小师兄一扫而光,不仅如此还有些意犹未尽,目光死死的盯着楚天行手里的头盔。

不过小师兄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楚天行武艺高强,上去抢估计刚刚吃的这点儿东西都得被打吐出来,只是一直眼汪汪的盯着他看。

楚天行看着小师兄这个模样,将手中的头盔递了过去,示意他尝一尝。

小师兄非常得意的接过,头盔刚到嘴边只是闻了一下就差点儿将这盔狼肉汤给扔了,再看了看这一碗汤一片通红,看着就像一碗血水。

楚天行将汤接过来,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狼肉还有很多,无论怎么吃都足以果脯,可是楚天行晚上没有任何御寒之物,只能以这狼血来提供血气。

这在小师兄的眼里成了一个茹毛饮血的怪物。

其实人就是这样,总是自以为然还不善于指出问题,在不了解别人的时候就随意给别人扣帽子,有些伤害就是源于这样潜移默化的不了解。

林雨馨也算是有些江湖经验,看了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于是拿着断掉的刀尖儿,准备将狼皮一分为二。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听到楚天行的声音林雨馨赶紧回头看去,见楚天行还在那喝着狼肉汤并没有看自己,她以为说的是小师兄,又准备下手裁剪狼皮。

“没听到吗?说的就是你!”

林雨馨又回过头,这次楚天行端着头盔正看着她,把她吓了一跳。

“可是楚大哥,这张狼皮够大,再说那这里晚上那么冷,没有这皮毛你会冻坏的。”林雨馨说的十分真切,看得出是真的关心楚天行。

楚天行见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再次端起狼肉汤:“狼皮一分为二,你会很冷,我也不会温暖多少,只是比没有强一些,这样的事在我看来是无用功。”

小师兄又跳了起来准备指责楚天行对林雨馨的不礼貌。

楚天行指着他淡淡的说:“坐下不要学狗叫。”

“在这个世界上,要么是有,要么就是没有,很多人会选择折中所谓的面子上过得去而已。”

楚天行说完又看向灿烂的夜空喃喃自语:“我是一个独行客,做什么都习惯自己,你们不用在意我的感受,我是生命的过客,也没有人能存在于我的世界。”

第49章 青玄子

轰隆隆隆~

“什么东西!”小师兄被这声响从睡梦中惊醒。

“楚大哥那是什么?”林雨馨也被这声响惊醒,指着那巨大的沙漠之舟。

林雨馨见没人回应回头看去却早已没了楚天行的身影。

林雨馨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师兄在一旁大呼小叫。“师妹,你看那东西要过来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林雨馨点了点头赶紧抱起身下狼皮,刚向前走了几步地上的一行小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师妹,赶快走吧,被发现就走不了了。”

林雨馨仔细辨认,地上写的是:一字剑门就在这里。

“哈哈哈!现在想走是不是晚了?”

二人循声看去吓了一跳,一个瘸腿的老者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面前。

“师妹,你快走!”小师兄大义凛然小小的身躯挡在林雨馨身前。

小师兄眼前一花,人已经坐在地上,不过并没受到任何伤害,又抬手向林雨馨按去。

林雨馨反倒是一抱拳:“前辈,晚辈不自医门下弟子。”

步长老将手收了回去:“无聊。”

…………

…………

大漠中,一人手持拂尘,一人戴着面具手中捻着一把匕首尖儿。

“楚兄,为何对我出手?”说话的人身穿飞鱼服,再加上手中的拂尘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青玄子道兄,短短数月你的武功修为精尽至此,莫非是得了什么神功?”楚天行说着将面具摘了下来。

昨天夜里,林雨馨和小师兄都睡下之后,远处飘来缕缕轻烟,夹杂在风沙中在大漠中本来没什么。

楚天行也没在意只觉得是困意来袭,就在他眼睛眯缝着眼睛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发现远处似乎有一道人影。

楚天行当时不知这个人是冲着谁来的,身边还有林雨馨和小师兄,要是自己一走了之,这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林雨馨和小师兄反倒白白送了性命。

于是楚天行躺在地上假装睡着了,暗地里咬住舌头时刻保持着清醒。

这道人影又等了一会儿慢慢摸了过来,刚一到近前楚天行忽然跳了起来,一掌将他震退,两人过了几招都知道一时间谁也拿不下对方。

这个人也不恋战转身就走,楚天行没敢追下去,一来害怕周围还有其他刺客,二来毕竟是中了迷药对武功发挥有一定影响。

楚天行打坐运功直到过了两个时辰天都渐亮了。

这两个时辰他一边运功解毒,一边想着这个人的武功路数,总觉得这个人的武功招式很奇特,似乎在哪里见过。

于是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楚天行施展轻功沿着地上的脚印跟了上来。

楚天行远远的瞧见是青玄子,再看他这一身服饰,心中十分吃惊有很多事儿想问问他。

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出儿。

青玄子拍了拍手:“楚兄修为更胜往昔,贫道佩服佩服。”

楚天行心中十分震惊,因为短短数月,青玄子的武学修为已经和自己相差无几了。

单单是内力这一块儿,楚天行是苦修十年又得薛平的部分功力,加在一起有二十年的内力修为。

反观青玄子,两人初遇之时,青玄子连楚天行的内力都赶不上,今天再次遇到居然已经相差不大。

只是现在楚天行仗着身上三大绝艺,才稳稳占据上风,若是放任青玄子发展下去,估计江湖中少有人可以匹敌。

“青玄子,我且问你,致胜诀是不是在你身上!”楚天行刚从一字剑门出来,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当初青玄子搜欧阳楚忠的身一定是找到了这本秘籍,不然武功修为何至于此。

青玄子淡淡一笑:“不错,致胜诀在我身上,不过我也只是学了些皮毛。”

楚天行对致胜诀原本没什么兴趣,虽然之前锦娘提起过这本秘籍,事后他也想到可能是落入青玄子的手中,但是楚天行从来没想过要夺过来,每个人都会有些私心,藏一本秘籍提升武学修为很正常,可是现在再看青玄子杀机毕露,千里迢迢专门过来杀自己。

楚天行便也起了杀心,无论何种原因,只要对自己心怀杀心之人,都没有解释的理由,唯有以杀止杀。

青玄子在怀中摸了摸,掏出一本古旧的秘籍,扬了扬手说道:“怎么,楚兄是要抢吗?”

“你为什么要偷袭我?”楚天行面露怒色质问道。

青玄子又将秘籍揣入怀中,面色平静的说道:“没什么,只是不想更多人知道这本秘籍去哪了。”说完一抖手一片暗器随意的扔了过来,然后撒腿就跑。

青玄子倒是不傻,知道不是楚天行的对手,所以暗器也不瞄准,只是随意扔了一把挡住楚天行去路争取一些逃跑时间。

楚天行双脚用力向上一纵,躲开了暗器半空中手中的匕首尖儿就扔了出去,在阳光下发出阵阵寒芒,如同一道流星追了上去。

原本暗器都十分光润,拂尘这么随手一晃肯定直接打飞,可是这个刀尖儿是被楚天行折断的,上面有很多不规则的锯齿。

青玄子也不回头,手中拂尘向后扫去拨打暗器,好巧不巧的拂尘的穗子和楚天行随手打过来的刀尖搭在一起,将刀尖儿抽的横着旋转了起来。

噗的一声,血就流了出来,疼的青玄子一个趔趄。

楚天行没想到这一刀尖儿能中,青玄子也没想到,都以为只是平常的阻拦举动,可就是这么巧。

楚天行身上就这么一个暗器,其他的早就打没了,偏偏就是这个不起眼儿的刀尖儿中了,要是换了其他寻常的东西反而不能中。

楚天行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向着他的后心抓了过去。

青玄子眼看要摔倒,忽然单掌撑地向前一个前空翻躲了过去,同时手中拂尘挥舞,将楚天行逼退了一些。

楚天行掂步闪身使了个壁虎游墙功,身体保持向后靠的姿势,借着自身的重力向前滑行。

就这样二人保持着这个距离向前滑动着。

青玄子身上的伤口流出大量鲜血,再跑也跑不远了,楚天行眼看志在必得。

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人……

第50章 徐一帆

楚天行寻声看去,说话的是一个老者身旁还站着青枪客严嵩,老者慈眉善目粗布衣衫背上斜背一口宝剑,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楚少侠可还认得老夫?”老者笑呵呵地问道。

“这个……是你!”楚天行一声惊呼,想起这个老头儿是谁了。

在铲除太霄门之前,楚天行曾帮过一对儿父子,这个老头儿就是李文善,可当时的李文善弱不禁风,连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下来。

面前的老者气场十足,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要不是长得一样,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人。

“李老伯?你怎么……”楚天行欲言又止,十分不理解为什么两个人前后差距这么大,又不知该从何问起,一时间就僵在这儿了。

李文善点了点头说:“我知你心中有很多疑惑,也感念当初你的救助,不过有些事儿今天我们便说清楚。”

原来啊,十八年前李文善也惨遭九霄门迫害,不过他不是因为和楚伯言有旧,而是因为不苟同九霄门的做法,所以才带着幼子东躲西藏的,经过数次血战,一身经脉毁了大半,武功也基本全失,想要将一身武艺传给李孝,偏偏这个李孝天生经脉异常不能习武。

后来李文善也想开了,就这样过了很多年安静祥和的太平日子,经过十多年的调理,经脉也开始逐渐恢复,本来挺太平的,太霄门忽然开始到处抓人。

后来多亏楚天行及时出手才免遭屠戮,本来以为就这样平静度过残生,可等楚天行走后,李孝还是被九霄门的人给杀了,李文善的功力虽然恢复了,可是丧子之痛焉能不报,于是找了些旧人联合在一起想要对抗九霄门。

楚天行听后唏嘘不已,他一心只想着快意恩仇,可是却忽视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那九霄门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九霄门拿楚天行这种独行侠丝毫办法都没有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今天在这儿杀两个弟子,明天又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所以九霄门将仇恨全都撒在这些百姓身上。

当初沈秀答应保这一方百姓,沈秀确实也这么做了,可是九霄门中都是绿林人,来无影去无踪众多兵士如同摆设一般。

“逝者已矣,我现在活着就为了替我儿子报仇。”说到这儿李文善气的牙根直痒痒。

“唉,也是我考虑不周。”

李文善一转脸,恢复了刚开始的平静。

“楚少侠,今天有些话必须要说明白。”

楚天行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我只问你一句,是否要加入我们。”李文善面色冷静看不出丝毫波动,似乎又换了一个人一样。

“我独来独往惯了。”楚天行暗地里绷紧了神经,他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既然如此,请楚少侠日后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坏了我们的计划。”李文善一抱拳说完就要走,严嵩也为青玄子包扎好了伤口。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与九霄门不共戴天。”楚天行说的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李文善面露杀机,青枪客也攥了攥手中长枪,似乎大战一触即发。

“我念在你救过我们父子的情分上,今天就放你一马,若是下次在让我撞见,一定没有今天这么容易。”李文善说完一甩袖袍转身就走。

青枪客似乎还有些不情愿恶狠狠的盯着他,不过还是没说什么跟着李文善走了。

楚天行暗暗思量,这伙人隐隐有做大的趋势,借着九霄门这些年累积的新仇旧恨,江湖定要掀起新一轮的腥风血雨。

令楚天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林雨馨,青枪客已经出手,青玄子也在深夜摸过来。

幸亏青玄子心怀鬼胎,害怕致胜诀的事过早被人知道,所以没有与青枪客一同前来。

楚天行看着三人的背影,似乎看见了一群人,三人分别代表着新仇旧怨还有利益,这样一个庞大且心思各异的组织,迟早都会瓦解冰消。

“还是回去送林雨馨回庸医府吧,毕竟丹霄也是九霄门之一。”楚天行打定主意,这次送林雨馨和小师兄回去,以后和庸医府便再无往来。

楚天行走后一个半个时辰,一个全身须发通红的老者带着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刚刚见到的三人都毕恭毕敬的站在身边。

为首的红发老者冷哼了一声:“那小子刚刚在这里出现了?”

青枪客和青玄子点了点头说:“回禀主上,刚刚确实在这里…不过…”

“不过,这里风沙太大,已经无从追寻了。”两人说的倒是实话,风沙掩盖住了所有痕迹,根本无从追寻。

“李护法,人是在你手底下逃走的,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掌门,我身体刚刚恢复,一时有些劳累力不从心。”李文善抱拳拱手摆了个笑脸迎合着。

“啊!”李文善紧接着一声惨叫,半截小拇指已经飞了出去,周围的人吓得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说。

李文善疼的汗都下来了,没敢继续叫,单膝跪地说:“多谢主上不杀之恩”

“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猜猜看他逃向哪里了?”红发老者摸着手中的小匕首看都没看李文善一眼。

其实李文善心里有数儿,楚天行是向着一字剑门的方向走的,嘴上却说:“看他行走的方向,应该是奔着边城方向去的。”

“哦?”红发老者有些不相信,看向严嵩和青玄子。

严嵩赶紧回道:“从方向上来看,应该是向着边城方向走了。”

青玄子也点了点头,唯有李文善面色如常似乎并不在意。

红发老者一挥手:“我们走,务必在他进入边城之前找到他。”

李文善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直到所有人都从他身边走回去,李文善的目光又变得十分冰冷,盯着红衣老者的背影,用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徐一帆,迟早撕下你的伪装。”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楚天行躲过了一劫。

第51章 护送

林雨馨和小师兄进了一字剑门,几位长老也都十分客气,正在一旁聊着。

这时项洪走了过来打断了几人尬聊:“长老,楚少侠又回来了。”

“他回来干什么?”言长老有点儿不解。

“是楚大哥回来接我们了。”林雨馨有些激动。

其余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没说什么,只是觉得楚天行回来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楚某见过几位长老。”

几位长老吓了一跳,这楚天行怎么回事儿,几日不见功力竟然大涨,悄无声息的就来到了一字剑门。

项洪也惊的张大了嘴,一时间除了林雨馨和小师兄兴高采烈,其余一字剑门的人不知说些什么。

楚天行见他们神色有些不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抱拳行礼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只是想带两位回去。”

几位长老倒是不在意林雨馨和小师兄的去留。

言长老站了出来问道:“楚少侠,功力精进如此神速,莫非是找到了致胜诀?”

言长老是用腹语说话,听起来十分别扭,无论说什么话都没有轻重缓急之分,这时候他出来询问最为妥当。

楚天行大脑飞速运转,他在思考要不要将青玄子的事告诉几人,青玄子得了这门神功日后定会为祸一方,一字剑门这些人也绝非善类,从他们漠视弟子生死,到要挟拷问自己,致胜诀落在这些人手里也好不到哪去。

五位长老见楚天行神色犹豫,都安安警惕起来,生怕他跑了。

楚天行看在眼里计上心头,心想我还是让你们狗咬狗一嘴毛吧。

“当然找到了致胜诀。”

五位长老听他这么说,反而放慢了动作,没敢轻举妄动,从刚才楚天行的身手还有现在这个态度来看,似乎有备而来,所以都看看他接下来怎么说。

楚天行微微一笑:“我刚刚遇到了青玄子,实话告诉你们,他的功力大涨与我已经相差无几,身边又有些帮手,你们若是想要便自己去取。”

步长老是个急性子,听楚天行说完话就要去追青玄子。

言长老一把拦住了他,而后对楚天行说道:“想必他身旁的人是李文善和严嵩吧?”

楚天行点了点头笑着看向言长老。

言长老眉头微皱笑道:“那两人武功不低,你是想要我们鱼死网破,然后坐收渔利。”

楚天行冲林雨馨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俩过来,林雨馨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听出来这里面似乎有些文章,赶紧带着小师兄来到楚天行身边。

步长老性如烈火,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之意:“你觉着,你能带着这两人走?”

楚天行本就与他有点儿过节,说话自然也不会客气。

“话我已经带到,要与不要是你们的事情,不过你们若是想要致胜诀,还是不要横生枝节。”

步长老听他这么说,火往上撞拄着拐杖就要动手,幸亏旁边的闻长老手快一把将他拦住了。

楚天行用的这是阳谋,光明正大的和你玩,你要是想要秘籍可以,那就得付出代价。

云长老低头抚摸着手中长剑说道:“楚天行,你还觉着自己很聪明,不知不觉间你又树强敌。”

楚天行自然知道云长老指的是青玄子那一伙人,既然话能这么说,当然是已经事先想到了。

“这个不劳云长老费心了,我自有我的方法。”

言长老心思机敏眼珠一转。

“不如你我联手如何?我们合力铲除了他们。”

楚天行摇了摇头笑着说:“不必了,这么做对我又没有好处。”

“唉~怎么会没有好处呢,到时候致胜诀归我们,你又铲除了强敌,何乐而不为呢?”言长老这样说着。

楚天行呵呵一笑:“言长老,你这个账算的不对,你看啊,你要得到致胜诀只能杀了青玄子,杀了青玄子势必得罪这伙人,这是你们间的恩怨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言长老听楚天行这么辩解也是哈哈一笑正要反驳。

楚天行已经带着林雨馨和小师兄向一字剑门外走去,临下船之前还特意扭过脸对言长老说:“现在青玄子已经能与我打个平手了,江湖风起还望几位长老早做决断。”

楚天行走后,言长老面色沉了下来:“这个小狐狸。”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把这小子抓回来,我看他说的未必是真的,想必是他得了致胜诀,武功才进步神速。”一旁的步长老撇了撇嘴。

云长老思忖了一下忽然笑了:“这个小子不足为虑,他应该是修成了万字诀迟早会是我们的人。”

其余几位长老也恍然大悟,这就解释得通,楚天行功力为什么进步神速了。

“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找这个青玄子了?”步长老显得十分急切。

“这个不好办,他和徐一帆一伙人混在一起,若是一击不中后患无穷。”言长老想的倒是分毫不差,只是想来想去还是和不知道这件事儿一样。

一直没说话的闻长老忽然说道:“他既然和徐一帆混在一起,肯定要与黄金城和一字剑门为敌,不如我们坐收渔利?”

…………

其实楚天行并没有修成万字诀,只是弑月城主交给他的东西想明白一些,再加上这几天连番对战,颇有感悟这才令武功更上一层楼,看似突飞猛进实则厚积薄发。

楚天行带着林雨馨和小师兄出了一字剑门辨认了方向直奔边城,他想尽快将这两人送回去,这里实在不太平。

路上林雨馨就问他:“楚大哥,你为什么特地回来找我们?”

楚天行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告诉他俩江湖凶险。

“之前那个拿着长枪的,找了一伙人准备杀你们,大漠已经不太平了,你们回去告诉不自医还是尽快搬到九霄门去住吧。”

林雨馨没太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门派争斗,她的脑海中只记住楚天行又一次冒着危险护送他们回到边城。

三个人在大漠中走的并不算快,林雨馨和小师兄的前几天走路走的腿都有些瘸了,楚天行也不好催促。

前面徐一帆正带着三人等着楚天行,远远的看见一字剑门的那艘沙漠之舟正在缓缓移动。

徐一帆思虑的一下:“我们走!”

“可是那姓楚的怎么办?”青玄子有些不甘心。

“现在我们不宜树立强敌,都怪你们几个这么早就暴露了我们的存在。”徐一帆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李文善和青玄子、严嵩面面相觑也只好放弃追击。

就这样楚天行一行人,机缘巧合之下,又躲过了一劫。

第52章 庸医府的危机

隔市炊烟曙色迟,小城初霁客来时。

边城还是一副繁华之景,林雨馨和小师兄如释重负,神色也十分放松。

倒是楚天行冥冥中觉得有些不安,只想尽快将他们俩送到庸医府,也省去许多麻烦。

刚刚进城,小师兄就嚷嚷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林雨馨也极力劝诫楚天行一起吃顿饭。

楚天行拗不过她,这些天也确实没吃什么东西,很多家常去的饭馆纷纷关门了,找了半天可算是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餐馆,餐馆中坐了不少人,却显得十分安静,没人大声说话都在低声交谈。

三人推门而入,林雨馨招了招手:“小二哥,上菜。”

店小二满脸堆笑,手中方布搭在肩膀。

“几位爷,打算要些什么?”店小二儿满面堆笑。

林雨馨拿着菜谱看了看说:“来个小雕炖蘑菇、蛇羹、参汤……”

楚天行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儿,于是便问店小二:“店家,这边城是出了什么事儿吗?为何只有你一家开门做生意。”

“客观有所不知,边城所有的厨子都被叫到庸医府伺候了,我们家因为菜品口味不合官爷胃口,所以只有我们一家正常营业。”

“庸医府?出什么事儿了?”小师兄抓着店小二的胳膊急切的问。

店小二挠了挠头说:“这可是朝廷锦衣卫奉命办事,我们一介布衣怎敢过问。”说完还一脸严肃的看着几人。

“楚大哥,家师可能遇到些麻烦,你要不要……”林雨馨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楚天行却没有着急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大银锭足有十两,在桌子上敲打着。

店小二儿的眼睛都直了,随着楚天行的手上下摆动着。

“呦,谢谢爷打赏,您看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店小二儿眉开眼笑伸手就要去拿。

楚天行重重一敲,咚~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楚天行压低声音:“给我讲讲怎么回事儿,这银子就是你的。”

店小二儿看着银子,搓了搓手说:“这位爷,小的听说有一个朝廷的通缉犯来找过不自医,所以朝廷派了很多锦衣卫过来询问状况,约摸着来了有五日了。”

楚天行听他说完心中有了打算,带着林雨馨和小师兄向外走。

“通缉犯?”小师兄念叨着不自觉的看向楚天行。

“沈秀世叔答应过我的,已经为楚大哥取消了通缉。”林雨馨也有点儿想不明白。

反倒是楚天行对这件事儿大致有些了解,锦衣卫没办法混进黄金城,但是得到些消息还是可以的,所以在边城等待从黄金城出来的人是最明智的,不过为什么不设置关卡,却偏偏要在庸医府困住不自医便不得而知了。

其实楚天行想的几乎都对,只是他漏了一些细节,严嵩青玄子现在是一条道儿上的人,所以黄金城里面这些事,青玄子一早儿便知道了,青玄子害怕杀不了楚天行这才通知锦衣卫布防。

锦衣卫里的几位指挥使自知抓楚天行不易,便是李自在当场也被他从眼皮子底下给溜走了,现在有了沈秀的指示,李自在刚收了不少好处暂时不能对他下手,但事关碧落剑又不能放过楚天行,所以派手底下王元合与柏无双两位指挥使前来,了解他的动向即可。

楚天行料定不自医不会有危险,这帮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露个面,让这些锦衣卫不要再找不自医的麻烦了。

这东西就是这样,你布下天罗地网等我去,我若是不去你会觉得我怕了,我若去了你也没把我怎么样,那下次你也不好意思再用败招。

想到这儿,楚天行三人化作一阵风赶往庸医府。

一路无话,直到了庸医府门外,楚天行停下脚步,对身后二人说道:“这些锦衣卫不敢把你们怎么样,你俩先过去看看李自在来没来。”

“可是楚大哥,要怎么告知你李自在来没来?”林雨馨面色担忧想起楚天行被李自在打的重伤捶死的样子。

“到时候等我信号,我要是一吹口哨,就证明李自在没来,我要是不吹就说明他来了。”提到李自在小师兄也有些紧张。

“反过来怎么样?来了吹口哨。”楚天行淡淡的问。

小师兄白了他一眼:“你觉得以我的武功,他来了我还能有时间吹口哨嘛?”

楚天行这次想的确实没有小师兄周到,冲小师兄竖起了大拇指:“别说了,赶快进去看看情况吧,还有提醒不自医青玄子的事。”

小师兄和林雨馨慢慢的走了过去,楚天行四下一看,旁边正好新起了一座二层小楼,一翻身上了房顶,趴在房脊后面,露出眼睛看着庸医府里面的情况。

这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锦衣卫,不过都在院子里待着没敢进庸医府院内,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还有很多江湖人士等着医治,李自在来了都没敢进,更别说这些人了,四周墙上还有许多士兵将庸医府围的水泄不通,从服饰上来看,里面站着一正一副两个指挥使,其中一位楚天行还认识叫柏无双。

这里面的两位,一个是柏无双另一个叫王元合。

柏无双与楚天行交过手马术十分了得,这次是作为王元合的副手,这个王元合本身武功不低但也得看和谁比,拳脚功夫在柏无双之上,平日里七个不服八个不愤,自认为天下间除了李自在和一些名宿就数他能耐大。

两个人十分不合,王元合一来就要进庸医府搜查,想要搜刮点儿金银之物,柏无双极力阻止,俩人因为这个事儿一直吵了好几天。

反倒是不自医乐得清闲,边城的名厨都来了,这几天这老头换着花样吃,一点儿都不紧张。

正看着,小师兄和林雨馨被几个锦衣卫带进来了。

王元合窝了一肚子火,见林雨馨和小师兄进来了,便拦了下来。

“你们是何人啊?”

林雨馨也不说话,带着小师兄就往里面走。

王元合气坏了,抽出腰间佩刀就指向林雨馨:“他是不自医,你们两个应该不是吧?”

柏无双赶紧拦了过来:“王师兄,你要做什么,这两位都是不自医的弟子,赶紧将刀收起来。”

王元合淡淡的说:“照这么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那小子万一不来呢?”

柏无双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阻拦,反正出事儿了不是他兜着。

不自医也气的站了起来:“你们要是敢伤了我徒儿,我叫你们不得好死。”

王元合哈哈大笑:“你觉得我找不到那姓楚的,李督主会饶了我?转过来让我看看。”

小师兄将手放在嘴里就要吹口哨,林雨馨一把拦住了他。

林雨馨不希望楚天行无故涉险,万一李自在就在附近,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林雨馨转过身,王元合一眼就看中了色心大起。

“小妹妹,长得不错啊,只要你跟了我,以后我保证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林雨馨气的浑身颤抖,却又不能轻易动手,一旦动起手来,这么多人看着,这些锦衣卫就有借口搜查庸医府了。

王元合一步步逼近林雨馨,林雨馨一点点向后退。

不自医站了出来,冲着王元合就扔了一把药粉。

王元合吓得向后一闪躲了过去。

“老头儿,你疯了,敢向锦衣卫出手。”

不自医冷冷一笑:“你们在这儿逗留了许久,已经影响到我了,穿着这身皮能护得了你?”

院子中这些负伤的武林中人也声援道:“小子,你今天要是敢在这儿撒野,定叫你有来无回。”

这下院子里可乱了套了,一个个剑拔弩张,墙头上的士兵也瞄准了。

王元合指着林雨馨:“我再问你一次,只要你从我本指挥使,我便放了所有人,怎么样?”

林雨馨看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很害怕这个疯子一时激动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事情来,到时候庸医府要是真成为一片死地……

王元合见林雨馨不为所动,大手一挥:“放箭!”

嗖嗖嗖~

这些士兵可不管其他,令行禁止只要有命令就行。

一片箭雨席卷而来,瞬间就有几个江湖中人中箭,王元合也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抓住了林雨馨的手,向怀中一带。

林雨馨也不示弱,自腰间摸出软鞭,一扬手正打在王元合的脸上,这一下打了个血肉模糊。

王元合没想到林雨馨会武功,这一下被打个措手不及,顿时色欲被愤怒取代,一脚将林雨馨踢开,捂着脸在那里狂啸。

柏无双见场面要失控,赶紧站了出来:“都住手!住手!”

不自医拍了拍手:“好!很久都没有人敢在我庸医府搅闹了。”

柏无双赶紧抱拳:“前辈,王大人也是一时失了神智,请前辈不要计较。”

“请我不要计较?我可不敢,我还怕王大人找我麻烦呢。”不自医开始冷嘲热讽。

王元合双目通红,用刀指着不自医:“老头儿,我看你是活的太久了。”说着对准了不自医的脖子就砍了下来。

第53章 柏无双的心计

眼看这一刀就要砍在不自医身上,林雨馨用力挥舞着长鞭,可惜鞭长莫及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无力的抽在地上。

小师兄奋力的吹着口哨,希望楚天行可以赶过来。

周围跳出来很多武林人士,之前都躲在暗处等着机会出手,都想着在危难关头救下不自医,可是现在赶来已经来不及了。

当!

一颗石子子打在刀背上,让刀身偏离了几分,正砍在不自医的肩膀上。

不过这一刀砍得不深,只是伤到骨头。

其实楚天行早在放箭之前就向这里赶了,后来士兵放乱箭阻挡了片刻,这才晚了几分。

不自医坐在地上捂着伤口见来人是楚天行笑骂道:“臭小子怎么才来。”

楚天行转过身:“死老头儿,我来救你,你还嫌慢。”

二人正说着,周围已经打起来了,众多武林高手对阵锦衣卫,一时间也难分胜负。

王元合见两人居然无视自己,还背对着他,暗自横扫一刀。

这一刀势大力沉挂着风声,楚天行刚刚观察了一下觉得这王元合身手一般,所以有些托大。

楚天行移形换影,向前一纵垫步拧腰已经转过身来,这一刀贴着下颌扫了过去。

楚天行让过绣春刀向前跟进,没料到王元合忽然将刀身翻过来,本来已经砍空去势已尽,万万没想到王元合来这么一手,要不然怎么说天才和疯子就是一线之差。

这下楚天行向前跟进的动作就成了败招了,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托大,兔子还有蹬鹰的时候,眼看楚天行的死期就要到了。

王元合身后的柏无双手上没闲着,一弹指一颗小石子打在他的手肘上,这个动作很小只有楚天行看到了。

王元合被小石头子一阻,身形顿了一下,楚天行抓住机会一脚踢向他的小腹。

这样一来王元合志在必得的一击,反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踢得飞了起来,而且手上的刀势未减,翻转着砍在地上。

王元合趴在地上口吐鲜血,直到看见柏无双,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哇……柏……”

柏无双多么聪明的人,一边和一个武林高手比划着一边说:“王指挥使,小心!”说完一溜烟钻进人群中。

楚天行脚抬得老高,向趴在地上的王元合后心重重地落下。

王元合用尽全力翻了个身,还想着败中求胜单刀砍向楚天行的小腿。

楚天行吃了刚才那个教训,现在也不敢再托大,一脚踢空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儿,随后横扫过去,一脚将绣春刀踢飞。

这时王元合刚刚爬起来,楚天行又是一脚侧踢,正踢在王元合脊背,咔嚓一声骨头碎裂,又被踢到半空。

楚天行这次没放过他,将所有愤怒全都发泄在他身上,柳腿披挂十字固一套连招下来,王元合口中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再看另一边,打的如火如荼不可开交,柏无双放倒了面前的对手冲不自医大喊:“前辈,放我们走,我保证以后不再叨扰!这件事也没有发生过!”

不自医也深知不可与朝廷作对,再说主事儿的已经死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

“都停手!让他们走!”不自医一声大喝,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周围的人这才停手,慢慢分为两波锦衣卫们一个个脸上也挂了彩。

柏无双身旁一个锦衣卫说道:“副指挥使,现在怎么办?”

柏无双将王元合的佩刀捡起来指着楚天行说:“楚少侠,你斩杀锦衣卫,没什么可说的吧?”

楚天行苦笑点了点头,他到现在也没明白,柏无双为什么会反戈一击,拿他的人头去邀功行赏不是更好吗?

“柏无双,今天的事儿,我楚某一人所为,只是看不惯你们锦衣卫行事作风,以后尽管找我,不要为难他人。”

柏无双面无表情挥手示意锦衣卫退出去。

等到所有锦衣卫都退走了,这些江湖高手也没急着离开,在庸医府中帮忙收拾打烂的东西。

楚天行趁着这个空挡走到不自医身边说:“青玄子和严嵩还有一个叫李文善的组成了一个组织,想要对你不利,你这里要多派些人手了。”

不自医怒了努嘴:“这些人可够?”

楚天行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数量上是够了,可是这质量嘛……”

“懂了,雨馨取纸笔来!”不自医吩咐着。

林雨馨转身到里面去取纸笔,不自医看着她的背影说道:“爱可苦,情也苦,只等苦尽可甘来。”

楚天行明白不自医的意思,他也深知林雨馨确实很好,不过他和林卓的恩怨未解。

“前辈,那我就先走了。”楚天行一抱拳起身向外走。

“你刚刚说李文善?”

楚天行又转过身说:“不错,前辈可认得?”

不自医点了点头说:“血屠手李文善,销声匿迹二十载,他也重出江湖了。”

楚天行又坐了过来:“他和我说,之前被九霄门打伤,这二十年慢慢恢复功力。”

不自医摇了摇头面色凝重:“这血屠手,算得上是至邪的武功了,要吸尽自己亲人的全身精血,才能练成的魔功,当年他的武功就是一流高手,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江湖少有敌手了。”

楚天行坐在那里仔细回想说道:“我觉得他的武功在我之上不假,可是距离师父无刀客和弑月城主那种级别的高手还差得远呢。”

不自医唏嘘不已:“不应该啊,难道他没有吸取自己的骨肉至亲?”

楚天行想了想说:“据他所言,他儿子被九霄门的人残害了,所以照你这么说应该是……”

不自医仔细回想着然后哈哈大笑:“李文善的老婆,原本是景宵门孙十三的远房表妹,后来被他掳了去,一年之后孙十三的表妹找到了,说生下的孩子却被李文善带走了,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

不自医斟酌了一下:“有可能,孙十三表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然后他养了二十年,吸取精血之后发觉功力毫无寸进……”

楚天行:“……”

另一边柏无双带着锦衣卫一路向南离开了边城,晚上找了间客栈落脚。

其余锦衣卫都以柏无双马首是瞻,也都十分担忧回去会受到责罚,柏无双安抚了一阵,表示自己会抗下所有事情,这才劝退了其余人。

回到房间,柏无双取出纸笔将所有事情都写了下来,不过庸医府的事情还有王元合被杀都算在了楚天行头上,更是将王元合的过分行为写了进去,然后放出了信鸽。

柏无双面带微笑看着远去的信鸽呢喃着:“我第一次这么期待你飞的快些,等你飞到地方我就是指挥使了。”

第54章 割袍

“不自医前辈,十方寺在哪?”

“你要去那里做什么?”不自医听到十方寺的名字神色十分忌惮。

楚天行也不隐瞒:“去那里寻碧落剑。”

不自医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思虑片刻叹了口气:“也罢,我知道你是一定要去的,不过这个地方绝非善地,你要做好准备。”

楚天行疑惑:“请前辈明示,这十方寺到底怎么回事儿?”

“十方寺下有罗刹,毒瘴雾气邋遢道,无尽桥前诵经者,生死潭边摆渡人。”

“这是什么意思?”楚天行挠挠头没听明白。

不自医眉头紧锁:“十方寺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似乎有江湖的时候就存在一样,说这个地方可以左右江湖一点儿都不假,万法和尚是十方寺的叛徒,楚伯言的碧落剑也是从那里得到的,如果说碧落剑又回到十方寺,当然也说的通。”

楚天行知道万法和尚就是当年与他爹对决的人,两个人是当时武林巅峰,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万法和尚不是出自少林吗?”

不自医微微一笑:“起初都以为是少林金钟罩练至大乘刀枪不破,可是万法和尚根本没有罩门,这显然不是一般的硬功,在几番追问之下,一个小和尚说漏了嘴,万法和尚是外来僧人,只是在少林住了三年。”

楚天行点了点头问道:“前辈,这十方寺具体怎样?可否细致讲一讲?”

这次反倒是不自医摇了摇头:“去过的人便再也没有出来过,出来的两人又都已经过世。”

不自医取出银票递给楚天行,楚天行百般推脱。

“小子,这是你救下我的奖赏,我不自医从不亏欠他人。”不自医说的义正言辞。

楚天行还是坚决不要,反问了不自医一个问题:“前辈,您真的是丹宵嘛?”

不自医听他这么问,手都颤抖了一下。

“不错,我是九霄门中丹霄。”

楚天行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向外走。

身后传来不自医的声音:“小子,任何时候不要伤及无辜,有些人只是为了活下去。”

虽然早就知道不自医就是丹霄,可是当实实在在得到答案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为之一痛。

楚天行的名册上写着这么一个人,武功几乎没有医术天下无双,正是这个人提供了一种毒药,所以楚伯言才被打落山崖,万法和尚也被群起攻之。

林雨馨刚刚从内屋出来,看见楚天行又要走,便追了过来:“楚大哥!”

不自医赶紧一把抱住林雨馨,生怕楚天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果不其然,楚天行脚尖挑起地上的一柄绣春刀,将身上的披风斩下一段,半截衣袍在半空中飘扬挡住了不自医和林雨馨的视线。

绣春刀的刀尖儿刺破半截衣袍,向着不自医飞了过来,林雨馨刚抽出软鞭,却被不自医一把推开。

绣春刀贴着不自医的发簪钉在石墙中,不自医发髻散落,屋内的江湖高手听到响声也冲了出来。

林雨馨转过头在看楚天行已经无影无踪。

走在边城的街道上,感受着孤寂无聊,刚踏上这方泥土之时也是这般,那时后初入边城一心复仇,不敢与人交朋友因为知道自己背负了太多太多,如今名册变得薄了一些,身上的担子应该放松一些,可是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辛酸。

楚天行这样想着,两个锦衣卫从城门口快马加鞭冲了过来。

“闪开!都闪开!”

一个男子带着幼子躲闪不及,就要被撞上。

楚天行一个箭步挡在两人身前,那锦衣卫也使劲带住缰绳,这匹马人立而起重重的向下踏去。

楚天行双掌用力,和马蹄子对了一掌。

马蹄被震的打在一旁,马背上的锦衣卫坐立不稳摔在地上,周围看热闹的人围拢过来。

另一名锦衣卫看楚天行面熟,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看了看,眉头一皱然后又换了个笑脸。

“刚才多亏这位少侠,不然一定酿成大祸。”

摔倒在地的锦衣卫站了起来抽出刀就要砍,骑在马上的锦衣卫冲过去就是一巴掌:“混蛋东西摔傻了?”

慌乱中那张纸掉了出来,楚天行捡了起来,是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的赫然是自己。

两名锦衣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楚天行将通缉令放在身前说道:“画上的人和我很像。”

两人赶紧摇头摆手:“不像不像,不可能是少侠。”

楚天行淡淡的问道:“柏无双在哪?”

“在距这里十多里外的李庄。”

“借你马匹一用。”楚天行说完飞身上马冲出城外。

两个锦衣卫赶紧搽了一把冷汗,可算是有惊无险躲过了这尊杀神。

“告示还贴吗?”一个锦衣卫问道。

另一个锦衣卫打了他脑袋一下:“我们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真要通缉这位爷,也是上面的事儿。”

“可是柏大人说……”

“柏大人只是副指挥使,这种事儿,得李督主亲自来。”

楚天行打马如飞一溜烟来到了李庄,村口还有两个锦衣卫站岗似乎就是在等人。

“楚少侠里面请。”看门的锦衣卫十分客气。

楚天行四下扫了扫没发现什么埋伏,便直奔庄内。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锦衣卫似乎都在等着他,一路指引来到一家酒楼。

楚天行推门进去,里面只有柏无双一人坐在那里饮酒。

“楚少侠来了,快坐。”柏无双站起身为楚天行拉出椅子。

楚天行也不犹豫坐了下来:“你在找我?”

柏无双哈哈一笑:“我不找你,你也会找我的。”

楚天行点点头:“你为什么要帮我?”

柏无双为楚天行倒了杯酒:“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

“哦?包括暗害同僚?”

“王元合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到时候我还要和他共同领罚,不值得。”

楚天行明了,原来柏无双救他是因为这个。

“我看,好处不止这些吧?”

柏无双喝了一口酒:“得罪你总好过得罪不自医,而且此间事了,我就是指挥使了,不用在屈居人下。”

楚天行也喝了一杯酒。

“对了青玄子是怎么加入锦衣卫的?”

柏无双狠狠地捏了捏酒杯:“这小子是太霄门一事的证人,投靠了沈秀又暗自勾结李惟庸,然后经过李惟庸引荐竟直接坐了指挥使。”

楚天行明白了,看来这青玄子是抢了他的位置。

柏无双站了起来说道:“我们交换一下消息吧。”

“交换什么消息?”

“我告诉你青玄子在哪,你告我你要去哪。怎么样?”

楚天行想了想:“以我现在的功力杀不了他,知道了也无用。”

柏无双却问:“青玄子为什么要杀你?是不是在太霄门得到了什么东西。”

“致胜诀,在他手上。”楚天行没有丝毫犹豫,他想让青玄子引起别人的注意,好给自己取碧落剑争取时间。

柏无双听后心中大震,致胜诀可是神功宝典,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只是又想一想楚天行都说拿青玄子不下,自己更是没有那个能耐,这件事怕是只能交给李自在处理了。

柏无双也有些疑虑:“致胜诀流落出去,为什么九霄门没有追杀你们?”

其实楚天行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致胜诀流落在外九霄门一点儿都不着急。

柏无双见楚天行神色不似作假,想了想说道:“会不会这本致胜诀是假的?”

楚天行摇了摇头:“他的功力的确大涨。”

柏无双盯着楚天行,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隐瞒,于是柏无双接着问:“楚少侠,下一步你要去哪?”

楚天行笑了笑:“怎么都是你问我,我就不能问问你?”

柏无双也笑了:“楚少侠想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锦衣卫搜集消息的能耐天下第一,我需要关于十方寺的情报。”

柏无双心思急转,心想莫非楚天行下一步要去的就是十方寺?

楚天行白了他一眼喝了杯酒:“别猜了我就是要去十方寺,不过你要给我关于十方寺的情报。”

“碧落剑在十方寺?”柏无双疑惑。

“你还是赶紧将十方寺的情报告诉我,我去了之后你们好追杀我。”

…………

玉虚峰上玉虚宫

一个中年道人盘坐在三清神像前,小道童走进来对道人说:“掌门,种子已经发芽了。”

中年道人淡淡的说:“那就好。”

小道童神色有些不自然站在那里没走。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

小道童一下跪在地上:“启禀掌门,中间出了些岔子,可能与您预想的不一样。”

中年道人点了点头:“知道了,这也许都是天意吧,那就派人继续追杀楚家后人,不过要保密他的身世。”

小道童站了起来:“是掌门,可是那样会徒劳消耗我们的实力。”

“江湖需要一场新的浩劫,这些年少林武当蠢蠢欲动,九霄门心思各异,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光靠武力和计谋是控制不了这些人的,我还需要更高的威望。”

小道童点点头抱拳:“师尊英明。”说完就退了出去。

中年道人伸出右手,上面是一条血线。

“我种下的种子快些成熟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第55章 妙万事

已经是初冬时节,雪花如约光顾着每一寸土地,客栈紧闭的门,被狂风吹开。

楚天行走出了房门,手中提着一个酒壶,歪歪斜斜的走着。

柏无双站在门口看着他,一只手搭在绣春刀上准备动手。

四周的锦衣卫都看着柏无双,只等他一声令下,便会一拥而上将楚天行拿下。

在柏无双似动未动之时,楚天行忽然转身,吓了他一跳。

“准备纸笔,我要休书一封。”

一旁的锦衣卫取出纸笔递给他,楚天行写了几行字,这封信是写给黄金城张管事的,答应过帮忙找人,之前总是有事儿耽搁了,现在忽然想起来了,然后将这封信交给柏无双。

“帮我寄到黄金城。”说完楚天行拉过来一匹马绝尘而去。

楚天行走后所有锦衣卫都围了过来。

柏无双紧了紧手中的刀,又无力的松开。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柏无双闭着眼睛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身体都有些颤抖。

“这个人以后遇见了不要轻易动手。”

周围众锦衣卫不解:“柏大人,可刚刚那么好的机会。”

柏无双睁开眼看向满天飞雪,苦笑道:“刚刚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很强的杀气,想必他的武功又精进了,我们能拿下他的把握不足三成。”

众锦衣卫想想也明白,毕竟锦衣卫中盛传,连李自在都没能抓住这个人。

“可是大人,我们拿什么回去交差?”

柏无双取过信鸽,将这封信绑好了,放飞了出去说道:“李督主想知道的,我已经问清楚了,何况这儿还有一份大礼。”

此刻楚天行策马扬鞭直奔和柏无双约好的无间集,取关于十方寺的情报。

今夜月亮格外的圆,虽说还下着小学,但是连夜赶路已经绰绰有余了,走着走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飘了过来,楚天行也并未在意,只觉得是寻常野花。

马不停蹄眼见天色渐亮,周围那种淡淡的花香也越来越重,远远看见一块儿大大的牌匾上面写着‘无间集’三个大字。

这个无间集与寻常集市不太一样,这是个做白事儿的集市,家家门口都扎着纸人纸马,再往里还有做棺材的,初来乍到没听说过这儿的,准被吓一跳。

楚天行牵着马在集市中走着,偌大的集市显得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只有三三两两的店家在门口打着哈气。

柏无双当时只说到了无间集自会有人将十方寺的信息交给他,并没有给出确切的地点,所以楚天行也并不着急只是困得厉害,想找一家客栈休息一下。

越走越是乏累,天上又开始下起雪来,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找了半天周围没有驿管可供休息,楚天行打了个哈气。

抬头一看正看见一个花圈,花圈上黄的白的花朵开始迅速旋转,在他的眼中迅速放大,然后化为片片花瓣飘洒在空中,接着周围的房屋行人飘落的雪花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止尽的黑暗。

这种事儿,楚天行还是第一次见到,以为是中了迷药之类的东西,想要拍打周身大穴,却发现根本不能动。

“年轻人,来无间集做什么?”

四周响起一个庄严的声音。

“我想知道关于十方寺的事情。”

楚天行说完四周没有了声音,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耐心的等待。

“你身上的钱财不足以得到这个秘密,除非用你的一个秘密交换。”

楚天行思索了一下说道:“我是楚伯言之子,这样可够?”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年轻人,我在你身上看到尸山血海,去十方寺又要做什么?”

楚天行心想不说出个缘由看来是无法得到答案的。

“我听说碧落剑就在十方寺,所以想要取回。”

“我名曰妙万事,你的回答依旧不足以得到答案,若是再没有其他,你便出去吧。”

楚天行绞尽脑汁,真不知道还说些什么事情,可以引起这个叫做妙万事的兴趣。

楚天行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有一件事儿还没有传开,应该可以试一试。

“黄金城的徐管事还活着,而且不久之后将会有大动作。”

“哦?这倒是个新鲜事儿,年轻人本座便如你所愿。”

话音一落,楚天行眼前一亮,眼睛又能看到周围的景物了,发现自己在一座破旧的寺庙中,面前是一尊文殊菩萨,地上放着竹简。

楚天行捡起来竹简揣进怀中,也不知怎么的身上困意全无,刚刚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从这个破败的寺庙中走出来,楚天行才发现眼前的无间集和刚刚来的时候不一样,这里哪有什么集市,甚至连一个活人都没有,坟包一个挨着一个,窗户都破烂不堪的敞开着,棺材也是横七竖八的摆放着。

楚天行是真懵了已经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赶紧拿出来竹简看看上面是否真的记录了十方寺的事情。

打开竹简,上面果然写着关于十方寺的种种奇闻,尤其是最后落款还写着妙万事三个朱红色的小字。

楚天行再次将竹简收好,看着四周破败不堪的样子,也无心逗留,辨认了一下来时的路,看地上已经踩出了一条道儿,说明这个方向是来时的路,也说明这个地方经常有人来。

沿着这条小路走了不远,看见了来时无间集的牌楼,只不过字迹显得有些破旧。

楚天行又回头看看身后的路,喃喃自语:“看来,我一早便已经着了道儿,还有那个该死的柏无双,说什么情报放在这儿让我过来取,分明是老子自己得的。”

楚天行飞身上马,沿着来时的路向会走,周围还是伴随着淡淡的花香,无间集中一个破旧的楼阁内,一个脸上戴着面罩的女子见他走远了,吹了个口哨。

口哨声在无间集中回荡,七八个人才从周围的棺材里、花圈后、石堆旁走出来,看样子妙万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至于为什么他们会选择无间集这样一个地方作为根据地,也许就像无间集为什么会变成一处死地一样,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其中的缘由。

第56章 执着的青玄子

噗!噗!锐器刺进肉里面的声音。

两个刺客软软的躺在地上。

“呼~呼~”楚天行坐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

自打从无间集出来,一路上锦衣卫到处设卡,还有四象门的刺客,这两伙人一明一暗四处截杀他。

这个四象门就是徐一帆、李文善、青玄子、严嵩四人所创建的,这些年徐一帆暗地里培养了不少死士,加上青玄子结交的江湖中人,刚刚成立势力已经不容小觑。

原本徐一帆和李文善打算先放弃楚天行这个目标,继续隐忍一阵子,等到时机成熟再一举拿下楚天行和黄金城。

坚持追杀楚天行是青玄子的意思,四象门毕竟刚刚成立,很多人都心思各异,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意见不统一,所以其余三人才首肯了青玄子的行动,不过三人谁都没有打算相助的意思,所以只是青玄子带着一些死士前来。

因为致胜诀的事儿,青玄子原本武功精进了一大截,觉得可以和楚天行一较高下了,可是被楚天行追的四处逃窜,现在这个致胜诀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了,青玄子被气的不行,将这一切都怪罪在楚天行身上,所以执念才这么重一定要诛杀他。

青玄子借用锦衣卫的身份,得到了楚天行的动向,所以才能找出避开官道又必须经过的小路进行截杀。

楚天行这几天有惊无险,刺客来了一波又一波,有投毒下药的趁他睡觉下手的就连方便的时候都得时刻防备着,谁知道哪个草丛里有人。

他的体力上和精神上已经十分疲惫,料想青玄子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一处可以修养的地方。

楚天行没有在附近的村镇住下,因为刚在这里解决掉两名死士,青玄子一定会派人先到这里查找,所以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前走,走了大概三十多里地,实在是没了力气,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等楚天行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

“你醒了?”一个粗狂的男声让他回过神来。

“这里是?”楚天行寻着声音的方向去看,一个中年汉子端过来一只烧鸡和一大碗酒正走了过来。

“这里是百源村,先吃些东西吧。”中年汉子说道。

楚天行已经好几天水米未进,接过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东西你便离开吧。”中年汉子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楚天行迟疑了一下,想想也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然后继续狼吞虎咽的吃着。

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想要和这个中年汉子道谢。

耳边响起阵阵破空之声。

楚天行知道应该是追杀他的刺客,躲在门后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嘿,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村口捡回来一个年轻人?”

楚天行听出来,这声音就是青玄子。

透过门缝,外面的中年汉子丝毫没有理会青玄子,拿着锄头正在翻地。

青玄子脸色顿时变得狰狞,一掌拍向中年汉子的后心,可谓狠辣至极。

咣!

门被楚天行踢开,青玄子看到楚天行愣了一下,手上动作也缓了下来,不料中年汉子突然发难,一手抓住青玄子的手腕用力一翻,青玄子站立不稳身体前倾,中年汉子迎面就是一个窝心脚。

仓促间青玄子一掌打在他的脚心上,二人各退了几步。

两人打斗的时候周围的这些死士一拥而上群战楚天行。

一名死士率先冲了上来,一刀力劈华山由上而下直劈了下来,楚天行身体刚刚恢复一些,身上还是有些酸痛,没有硬接向旁边一闪身躲了过去。

另一名死士早已锁定了他,三枚飞镖直取他的前心、小腹和大腿经脉。

楚天行扫了一眼四周,一共有五名死士都已经锁定他,这种情况下被压制的很厉害,来回躲闪只能徒劳消耗体力,任凭你武功盖世也发挥不出来,如同钝刀子磨肉般。

何况以楚天行现在的体力,发挥不出来速度优势,所以他单手连挥,三枚飞镖丝毫不差地接在手中,趁着几个死士都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抖手手中的飞镖已经发了出去。

噗噗噗!

三名死士已经中镖身亡了,这时身旁那个持刀的死士抓住时机一刀横扫,可是已经失去了多人牵制的优势,怎么可能会是楚天行的对手。

楚天行双掌夹住钢刀向旁一甩,身后又来了一名死士,手中长枪向前一探枪身抖擞打出一片枪花。

身前的持刀死士则用尽全力要将楚天行留在原地,此时前后不能兼顾,若是手上撤力一刀横扫这么近的距离根本躲不开,若是不撤力身后这一朵枪花说不定会在身上穿几个窟窿。

楚天行用了个巧劲儿,手上的力丝毫不撤,脚下轻轻一点人随刀走,被这一刀轮了出去,同时身后一枪也已经刺空。

用枪的这个死士见一枪刺空,枪当棍使枪身向下一抽打向楚天行的后心。

刚刚楚天行是接着刀势向一旁躲去,可是一个正常人力气大不到可以抡起一个人,所以刀势一直向下偏移。

楚天行后背刚刚贴在地上,面前这一棍已经打来,而且持刀的这位还在拼命用力向下压着刀身让他动弹不得。

危险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越发紧迫了,刀刃距离楚天行的头不过一拳的距离,迎面的枪身也已经袭来。

楚天行忽然手上松了一下,这柄钢刀迅速落下,在刀刃已经快要贴在鼻梁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楚天行提起内里,拿刀当镖使,用力向脚下射去,这个拿着刀的死士正死死的抓着刀柄。

忽然一股大力贴着楚天行的身体向前射了出去,这一下一石二鸟,上面打来的长枪将这个持刀的死士穿成了糖葫芦,而这个死士到死都没放手的刀又刺进那个持枪的死士小腹,就这样楚天行有惊无险的解决掉了几名死士。

楚天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青玄子这边也已经结束了战斗,中年男子被青玄子一掌打在墙上,口中鲜血狂涌。

青玄子和楚天行谁都没有动,一流的高手过招往往只是一个照面,所以两人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第57章 一击

秋风萧瑟,吹卷起无边落叶,人影未动,扶落下几缕恩怨。

楚天行与青玄子面对面站在那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楚天行还是没忍住,率先问出了心中疑惑。

青玄子手握拂尘。

“绝世神功,谁人不想得到。”

楚天行眉头微皱:“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死?”

青玄子笑了笑:“也好,今天便解了你的疑惑,再送你上路。”

青玄子接着说:“致胜诀乃绝世神功日子久了,自然会有人提醒你,所以……”

青玄子说到这儿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

“本来我想借沈秀的手杀掉你,可是你偏偏不接受他的招揽,后来我忍痛将合欢功交给你,想用合欢功挑起九霄门与你的恩怨,你偏偏当着我的面就把这秘籍给烧了,又跑到黄金城躲了起来,现在我神功初成正好拿你立威!”

楚天行也点了点头,万万没想到只是害怕消息走漏,便会起了杀人的念头,而且心思如此细腻,机缘巧合下这么多阴谋诡计都避开了,青玄子这些日子想必已经气炸了所以才非要杀了他,可是前些日子刚刚交过手,明知不是对手过来送死?

楚天行正想着,青玄子手中拂尘已经舞动如风杀了过来。

短短数日不见,青玄子的内力又提高了一些,拂尘在他手中打出金铁之声。

楚天行也不示弱,手上施展出梅开十三式刚柔并济,就这样一转眼两人已经打斗了二十三个回合。

青玄子忽然使了个铲腿,整个人几乎贴在地面上滑出去直奔楚天行脚踝,楚天行轻轻一跳躲过这一招,然后用了个千斤坠进行反击,双脚踩向身下的青玄子。

却没想到青玄子忽然来了个鲤鱼打挺,双腿磕膝盖顶向楚天行的后腰,这一招时间计算的刚刚好。

如果没有意外,楚天行双脚正好踩空,同时腰也被踢断,这就是高手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楚天行眼看来势不妙,赶紧右脚向后踢去,正踢在青玄子袭来的膝盖上,然后如同一片落叶,轻飘飘的落在远处拉开了距离。

身后的青玄子拍了拍手:“不错不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应对,我还真有些后悔了。”

楚天行摇了摇头。

“何必后悔,就算时间倒流,你还是会那么做的,因为那就是当时你最想做的事。”

青玄子目光一直盯着楚天行,想看看他拖着这幅疲惫不堪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楚天行刚刚完全是凭借经验才脱离险境,不过体力也确实跟不上了,毕竟体力没有完全恢复,没什么意外再有十个回合就没力气了,再看看青玄子只是气息有些不稳。

“楚兄,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倒是可以满足你。”青玄子忽然这样说。

楚天行现在也希望能多拖延一会儿时间,好恢复一些体力,于是缓缓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心愿,如果我死在你手上,九霄门覆灭的时候给我烧些纸钱,告诉我一声就好。”

本欲动手的青玄子又停下了动作。

“楚兄,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感觉出你对九霄门的敌意,起初我还以为是和欧阳楚忠有恩怨,想在看来似乎没这么简单。”

楚天行苦笑了一下:“十八年前……”

躺在墙边生死不知的中年人,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还没等话说完青玄子忽然动了,身上散发出淡淡金光。

“谢谢你给我时间施展致胜诀!”原来真正想要拖延时间的是青玄子。

护体罡气一出青玄子变得十分狂暴,四处横冲直撞,楚天行依仗着轻功四处逃窜,可是青玄子的速度在不断加快,楚天行的速度在持续降低,追上只是迟早的事儿。

轰!

楚天行避无可避用尽全力与青玄子对了一掌,青玄子倒退两步,楚天行直接被镶在了墙里面。

其实这一击伤的并不重,只是楚天行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挨着中年汉子躺在地上。

“老爹,你的仇只能来世再报了。”

不远处的青玄子癫狂的大笑:“楚兄,我只是用了些小手段,要怪就怪你蠢。”

说完青玄子浑身气势大涨。

“致胜天罡气。”整个人被金色的罡气笼罩,像是一个放大的金球一般冲了过来。

“真武拳!”

楚天行身旁的中年汉子忽然挡在他身前,身上没有丝毫气势可言,一拳平平击出如同飞蛾扑火。

青玄子根本没将这个人放在眼里。

“螳臂挡车……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汉子这一拳直接打破了青玄子的护体罡气,青玄子也被打飞了出去,半空中传出骨骼碎裂的声音,然后重重的摔在草丛中。

中年汉子看都没看,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青玄子这一下被打的不轻,身上好几个地方骨折了,这家伙倒也有些血气,强挺着提了口气一溜烟消失了。

中年汉子用有些疲惫的声音说:“你刚刚说十八年前,能讲讲嘛?”

楚天行靠着墙也没有隐瞒:“我是楚伯言的后人,十八年前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中年汉子沉默了很久说道:“龙虎斗泰山巅,僧与道伯仲间,古道旁人心险,谁人获?法与剑?”

楚天行强打精神:“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楚天行装若疯狂,声嘶力竭的喊着,中年男子转过身看着他。

楚天行被此时中年男子的容貌吓了一跳,原本正当壮年的一个人,此时已经行将就木垂垂老矣。

“你既是楚伯言的后人,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的时间不多了。”

楚天行心中剧震不过还是问道:“你是谁?当年的事,可否告诉我一二。”

中年汉子说道:“我是张少阳,也曾参与过围剿你爹,今天救下你也算是补偿了。”

“当年带头的人是谁?”楚天行听他这么说语气顿时不善。

张少阳摇了摇头:“你连这个野道士都打不过,根本不可能是那人的对手,现在告诉你不过是让你白白送死,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是给你指一条明路吧。”

张少阳说着已经倒在地上,看来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刚刚观察了一下,这个人练的致胜诀方法不对,一味贪图功力增长埋下许多隐患,硬是把致胜诀练成了金钟罩,其实很容易破,下次你再与他交手的时候,全力打他身上一个点既可。”

第58章 渡江人

张少阳死状很惨,像是全身血气被抽干了一样形同枯木。

楚天行并没有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与薛平一样,即使丢掉性命也要帮自己,难道父亲不是死在他们手中吗?看来有时间还得去无间集问个清楚。

“人死为大,到了下面你也与我爹有个交代。”

楚天行草草掩埋了张少阳的尸体,踏上了前往十方寺的路程。

一路上少了四象门的追捕好走了很多,不过沿途都是冰雪覆盖,自然没什么景致可言,直到来到生死潭边。

这里的气候条件有些特殊,似乎常年雨水不断,周围的都是刺柏、牡丹这些喜水的植被。

来之前楚天行打听过,这四周没有村镇,因为这边的潭水常年雾气笼罩,不便于下水打渔,又因为十方寺的存在,经常有江湖中人死在这里,百姓们不得安宁,所以陆续都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听说这里常年下雨,楚天行在附近的村镇上买来了斗笠,又买了些吃食准备在这里观察一天,第二天一早再做打算。

谁知道七转八转的又迷了路,直到天色已暗才到达生死潭,这四周一片荒芜,只有几个废弃的旧屋可以落脚。

“今晚就在这儿过夜了。”楚天行一开门里面满是发霉的味道,把他呛得不行,就这么待上一夜肯定得生病。

只好先将酒肉放在屋里,打开了所有门窗便出去寻找柴火去了,忙活半天终于是万事具备了。

生起篝火暖和了一阵儿,楚天行伸手去摸放在桌子上的酒肉,这一把抓了个空。

“奇怪,明明放在这儿的。”楚天行又回到火堆旁边拿起一只火把,四下照了照桌子上还留着淡淡的印记,看来这里还有其他人。

“不知是哪路英雄,出来一见!”楚天行不指望这一声喊喝能叫出什么人来,如果周围还有人,只是想告诉对方自己并无恶意。

果不其然,刚说完没多久,房梁上传出来响声。

借着火光看清楚来人,粗布麻衣五短身材一双眼睛在黑夜中犹如两盏明灯。

“这位朋友为何要拿我酒肉?”楚天行深知面前这个不起眼的中年人身手不一般,这么近的距离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甚至连喘息声都没有,能达到这种境界至少需要三十年以上的内力修为。

“反正你也用不上了。”

楚天行闻听此言警备起来,面前这个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似乎来者不善。

“年轻人,我吃了你的酒肉还是劝你一句,回去吧。”

“前辈,晚辈必须要取回碧落剑。”

“你叫我渡江人就好了。”

楚天行抱拳拱手问道:“前辈,我想去十方寺还请明示。”

渡江人迅速抬手一掌打向楚天行前胸,楚天行来不及躲闪也是一掌击出。

啪!

一声脆响,楚天行噔噔噔倒退出去,留下一排脚印。

渡江人摇了摇头:“以你的年纪有这种修为已经十分了不起,不过想要进十方寺还是九死一声,你还是十年后再来试试,免得白白送了性命。”

门外的楚天行却已经摆好了架势。

“前辈,请赐教!”

说着脚下生风,一记长拳对着渡江人打了过来。

渡江人也不躲闪,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力又是一拳打了回去。

楚天行喷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身后还传来渡江人的声音:“年轻人,何必如此执着。”

话音未落,渡江人觉着迎面有风,赶紧侧过头还是稍微晚了些,头帘被斩落一半儿飘落在眼前。

“无痕刀法?你是无刀客弟子?”渡江人连忙示意楚天行停手。

“晚辈楚天行,正是无刀客弟子。”

渡江人仔细打量着楚天行:“像,太像了,你就是楚伯言的儿子?”

楚天行见这个渡江人居然能说出这么多关于自己的秘密,想必定是知道些什么。

“前辈,可否告知晚辈当年之事到底为何?”

渡江人想了一下说道:“无刀客既然都没有告诉你,我更不能说了,等到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的。”

楚天行有些沮丧:“什么时候才算得上时机成熟?”

渡江人笑了笑:“你现在武功修为在我眼里也就一般,等到你什么时候能够十招之内打败我这种级别的高手,也就有报仇的资格了,最近江湖上也有些关于你的传闻,不过你是怎么打败欧阳楚忠的?”

楚天行觉得欧阳楚忠只是老一辈的高手,现在看来实力并不多么高深。

“那老怪内力与我相当,最后我借着无痕刀法的精妙突然发难。”

渡江人眉头挑了挑:“欧阳楚忠要是这么好杀,当年还能从你师父手底下溜走?”

楚天行不敢托大如实说道:“家师当年的刀伤导致他这些年只得苟延残喘,所以晚辈才能侥幸杀了他。”

渡江人又一次摇了摇头:“欧阳楚忠有致胜诀,十年前他来过这里,与我大战了两天两夜,如果身上还有旧伤他是断不会前来的。”

楚天行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些蹊跷,想起当时欧阳楚忠似乎并没有逃跑的意思,反而像是一心求死。

渡江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都变得惊恐起来:“莫非……遭了看来你想要报仇必须有三招之内打败我的实力才行了。”

楚天行还没消化好渡江人说的这些话,渡江人慌忙问道:“你有没有得到致胜诀!”

楚天行摇了摇头:“致胜诀被一个叫青玄子的人得到了,他现在四处追杀我。”

听到楚天行这么说,渡江人反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这致胜诀要是你练了,那可就麻烦了。”

“为什么?”这下楚天行更懵了,江湖上人人都争抢致胜诀,连无刀客都想让楚天行得到它,渡江人却说这样的话。

“致胜诀出自十方寺,分为阴阳两卷,阴卷吸取他人修为功力会在短时间内急剧提升,而阳卷修炼之后内力不进反退。”

楚天行似乎听明白了:“您的意思,欧阳楚忠那卷是阳卷?可是青玄子修为的确大涨。”

渡江人似乎成心捉弄楚天行一般。

“欧阳楚忠那卷致胜诀是阴卷,修为会在短时间内大涨,然后如果导不出去就会爆体而亡,就像面前的生死湖一样,只能容纳这么多水,汛期一到水就会蔓延出来。”

“这功法好奇怪。”

“阳卷修炼之后内力之所以会降低,是因为消耗掉的内力被用来扩张经脉,等到时机成熟好吸取阴卷修炼者的内力。”

楚天行听完倒吸一口冷气,这功法当真邪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合欢功还要狠毒。

就像现在的青玄子,自以为得到了神功,可是一旦成熟就会被人吸收掉,到头了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而且阴卷修炼之后,必定会残害很多武林人士,到时候阳卷持有者杀了他反而是名利双收。

“好了,我再问你一次,你还要闯十方寺吗?”

“当然!”

第59章 生死湖

看着楚天行坚定的样子,渡江人叹了口气:“你这执拗的样子倒是和你爹有几分相似,也罢既然你要如此,那便去闯上一闯。”

“渡江人前辈,您能不能讲讲我爹的事?”楚天行总是听他提起,难免想要问上一二。

“你爹当年从武当山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寻得一把趁手的兵刃。”

渡江人指了指面前的生死湖。

“我和你爹大战一天一夜未分胜负,后来我们都累了,你爹提议停战。”楚天行听的十分出神,渡江人也陷入了追忆中。

“前辈后来怎么样?”

“后来你爹买来烧鸡和青稞酒,那时候我和你年纪相仿,住在十方寺整日吃斋念佛从未见过荤腥。”渡江人不由得笑了。

楚天行也笑了:“看样子当时一定破戒了。”

渡江人点了点头笑容收敛:“当时我是十方寺最杰出的弟子,本来可以继承十方寺的。”说到这儿他的脸色已经有些阴冷。

楚天行都觉得背脊发凉,生怕他冲动起来,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前辈,现在想来应该也还不错,毕竟有酒肉可以吃。”

“好个屁,从那之后我就只能留在这荒郊野外,一个月只有四天可以回到寺里住,而且每个月的银子只够买两壶酒的。”此时的渡江人已经戾气冲天,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楚天行。

楚天行咽了咽口水,看着已经在暴走边缘的渡江人,他知道必须说点儿什么。

“那……那个,前辈啊,这些年就没什么快乐的事儿吗?”

渡江人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说:“其实这些年还是很有趣的,经常有人来这里也不显得多寂寞,也能够知道更多关于外面的事,也算是福祸相依吧。”

“前辈,听说自从我爹来这里之后,就再也没人进去过?”

渡江人打了个哈气:“其实根本就没有人闯进去过。”

楚天行以为渡江人糊涂了:“那我爹是怎么进去的?”

“你爹让我破了戒,然后我的死对头亲自把你爹带了进去。”说到对头,渡江人却显得十分平静。

楚天行心想,你当年的死对头现在不是应该都当上掌教了?刚刚提到破戒的事儿暴跳如雷,现在为什么还能如此平静。

渡江人诡异一笑:“多亏了你爹,那个臭道士在烟瘴林子里待着呢。”

楚天行觉得头有点儿大,一共闯三关他爹为他‘安排好了两关’。

“楚伯言真是个妙人,他和郭守谈论佛道之说,最后两个人达成共识,佛和道的极致都是一样的,再之后郭守也不拘佛法礼数,被掌门囚禁在烟瘴林子里,让他想明白了再出去。”

楚天行满脸黑线,这是坑孩子啊,他爹来了一趟居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细算算老爹还是属猴的。

楚天行想要岔开话题:“那为什么碧落剑被收回来了,致胜诀没有被收回?”

渡江人来了兴致:“说到这件事儿,我就得给你讲讲无印师兄了。”

楚天行连忙摆手:“那个……前辈,我看还是算了吧,我需要点儿闯下去的勇气。”

渡江人手捋胡须:“也好,留些悬念,到了你的第一关就要开始了。”说着还指了指面前的湖水。

楚天行看了看眼前什么都没有的湖水,又看了看渡江人:“前辈,这是要我做什么?”

“忘了船了。”渡江人从芦苇丛中拽出一只小船。

“来先上船。”

楚天行将信将疑地上了船,渡江人将船桨扔给了他:“一直向前划,直到上岸为止。”转眼小船便消失在湖面上。

渡江人面色严肃,又从芦苇丛中拉出一只小船。

“伯言兄,看在你的面子上,帮他一次能不能领悟就看你儿子的造化了。”

…………

楚天行十分戒备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他猜想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能通过考验,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在这里。

船缓缓地划了好一会儿,周围只有船桨划动水面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楚天行似乎听到水里有什么东西。

哗啦~

楚天行收起船桨,手放在镖囊中,警惕的观看着四周,接着又是一声响轻响,船的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

楚天行屏息凝神,等待水里这个东西下一次出来,左前方不远处又出现了这种声音。

楚天行听声辩位的功夫也很出色,一抖手嗖嗖嗖~

三枚飞镖甩了出去,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左前方响起,应该是什么东西中镖了,所以入水的声音没有刚刚那么轻灵。

楚天行拿起船桨快速划了过去,湖面上飘着一条大鱼,它的身上中了一镖,鲜红的血水荡漾在湖中。

楚天行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这湖中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呢,原来是一条大鱼。

刚擦了一把汗,耳边就听湖面上似乎沸腾了一般,冒出许多气泡,见状不好楚天行抄起船桨用力的向外划动。

可是为时已晚,周围涌来无数的大鱼,追逐着血气来到这里,纷纷跳出水面砸在小船上。

一条条大鱼撞在小船上,有些撞在船边断成两截,引起更多的大鱼冲向小船周围,而且船上的鱼越来越多,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船就会翻。

楚天行拿着船桨清理着船板上的鱼,鱼成片成片的落入水中,又成片成片的飞落到船上,而且清理的速度在逐渐落入下风。

楚天行灵机一动,趁着船还没有沉入湖中,用船桨拨打着半空中的大鱼,同时腿上也没有闲着,将船上的鱼踢落到水中。

僵持了一阵子,终于将船上的鱼都清理干净了,但是周围的大鱼还是成片成片的飞向小船,楚天行知道不能被拖在这里,不时趁着空隙划动船桨,就这样小船缓缓驶向前方。

湖面上漂浮数不清的鱼尸,血水将周围的湖面都染成了红色,还没来得及喘息,小船下一阵翻涌。

无数的大鱼将小船顶上半空中,楚天行心想完了,这要是掉下去一定有死无生。

不远处传来渡江人的声音:“要是掉进水里不仅失去了进入十方寺的机会,连命都没了,还是放弃吧。”

第60章 一叶扁舟

夜色中一名锦衣卫急匆匆进了府门,门匾上书:御用供卫司。

“督主,楚天行已经抵达生死湖,我们要不要拦截?”

李自在倒了一杯茶,细细的品味着,跪在地上的锦衣卫没敢站起来,一直等待他的答复。

“把他抓了谁去拿碧落剑?”李自在不冷不热的说。

跪在地上的锦衣卫站起身边向后退边说道:“属下明白了。”

“等等,青玄子哪里去了?”李自在站起身叫住了他。

“这个……”

“嗯?”李自在剑眉倒竖,用杯盖扫出几滴茶水打在他的面前,这个人也没敢躲,只是跪伏在地上,水珠像是钢钉一般在地上打出几个小圆洞。

这名锦衣卫吓得连忙说道:“回督主,青玄子那厮在大漠外加入了一个叫四象门的门派。”

李自在脸上十分平静看不出喜怒。

“你下去吧,我自会处理。”

这名锦衣卫走后,李自在思量着下一步的对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来人。”

门外又走进来四名锦衣卫,这四人看气势就与寻常人不同,身上的服饰与其他人不太一样,明显做工更细致讲究,看样子十分不凡。

这四人是李自在的护卫,武艺高强又深受信任,是鼎鼎有名的四大指挥使。

“青玄子叛逃了,斩青丝、颜未染你二人暗中留意一些,不要轻举妄动一旦有任何发现速速禀报。”李自在吩咐下去之后,两名锦衣卫退了出去。

“剑花泪、夜成画,你们两人拿着我的手书送到边城,让柏无双暂任指挥使一职。”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显得有些犹豫。

李自在轻轻一笑:“对了,柏无双的抚恤金准备一下,过一阵子你们亲自送到他家里。”

两人听李自在这么说便退了出去,抚恤金是发给再也没有用的人,或者这个人死了或者残疾了,无论他曾经多么了不起,领了这笔钱就不再是锦衣卫了,自然也对他们够不成威胁,所以两人才没有多说什么。

…………

生死湖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怪鱼,如同浪涛般翻涌而出,小船被顶起来老高。

楚天行身在半空中苦于无处落脚,刚听到渡江人的声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向那边飘去,可是后来又听见落在他的船上就失去了进入十方寺的资格,于是又打算半路折回。

楚天行轻功极好连李自在都追不上,好在这群怪鱼无穷尽一般的涌出,脚上连踏踩在怪鱼身上,微微一接力便折回小船上。

渡江人暗自摇头,他曾经见过无数的高手处在这种困境,最后内力耗尽被怪鱼拖进水中,任平你水性再好也是无用,这些怪鱼只要见到一点儿荤腥就会疯了一样冲上来。

楚天行刚刚踩在小船上,小船就开始下沉,因为船上面已经有太多的怪鱼,重量上已经达到极限。

“这可怎么办?”楚天行不知道这里距离岸边有多远,踏上渡江人的船又会失去资格,真是进退两难。

楚天行连连踩在怪鱼身上借力,在半空中短暂的停留,本来已经沉进去的小船,沉入水中之后,船上的怪鱼纷纷游走,小船又浮了上来。

浮上来是不假,却是船底冲上,本来供乘坐的那面沉在水下面,楚天行不断在小船上借力,也渐渐明白这群怪鱼喜欢血气,这个时候脚上也因为粘黏的鱼鳞太多,已经开始站不住了。

“还是放弃吧,不要白白送了性命!”

薄雾中再次传出渡江人的声音,楚天行没有理会把心一恒。

“生与死就在这一念之间了!”

他高高跳起,这是他最后一跳了,脚上已经十分湿滑,再落下怕是能站住就不错了。

“无痕刀法,刀气纵横!”

一道无形的刀锋切开了远处的水面,大量怪鱼被斩为两段,血气蔓延开来,身下的鱼怪开始游向那里。

楚天行借着刚刚这一式无痕刀法的推力,又向后退了几分下落的时间推迟了一些,就是这一刹那的时间身下的潭水已经恢复了平静。

由于无痕刀法的后推力让楚天行偏离了原来的位置,现在小船的位置在他的斜下方。

“燕子三抄水·轻功提纵术!”楚天行心中默念,半空中又平移了一段距离,来到小船的上方。

下一个难题又来了,怎么让小船翻过来。

远处的波浪已经渐小,要不了多久这些鱼怪又会折返回来,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楚天行瞄准了小船的一侧使了个千斤坠。

嘭的一声,小船被踩的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缓慢的翻转着,这一记千斤坠使得恰到好处,踩踏的那一边刚刚沉进去,楚天行也借力向上去。

啪!

小船砸在水中,掀起阵阵波浪,楚天行也稳稳落在船上,分辨好了方向,调转船头拼命的向前划,如同离弦之箭一般。

划出去很远,小船开始缓慢的渗水,这可能是由于之前砸在水面上的缘故,楚天行一边拼命的划着,一边偷偷观察漏水的地方。

船一旦开始漏水,就会越来越多直到沉进去,一边舀水一边向前划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没一会儿水已经没过了楚天行的脚脖子,向前行进的速度已经将了下来。

楚天行重重的压在船尾,这只小船前段翘了起来离开了水面,水也顺着后面流出去了。

这个时候前面雾气稀薄,小船又翘起来一些,根本看不清前面状况,只能拼命的划,就这样又走了一段距离。

耳边就听着咔嚓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楚天行还弄明白是什么东西碎了,脚下已经有丝丝暖意,人在水中浸泡过一阵子离开水面后会有些冷,再次进入水中反而有些暖和。

这下算是玩完了,不知道距离岸边还有多远,楚天行脚上用力,这只小船被压的立了起来,紧接着向前面一踩,正踏在小船的船头,手上用力将手中船桨向前扔了出去。

小船借着这股力道又冲出去将近十米远的距离,楚天行也没闲着在船桨扔出去的一瞬间,他开始在小船上跑,追赶前面的船桨,直到小船的速度又降了下来,船身里也迅速涌进了大量湖水。

楚天行飞身追赶,正好踩在船桨上,向着前方飞了出去,一人一桨好似御剑飞行一般,飞出好远隐约见到了前方似乎是一片树林。

楚天行第一次觉得土地是这么亲切,瘫坐在地上喘息了很久,才勉强站起来。

第61章 隐患

楚天行站在生死湖畔,远远的可以看到一座塔,想必那里就是十方寺了。

“稀客稀客啊。”

楚天行闻声看去,前面树林中走出来一个人,褴褛的衣裳破布缝补的鞋子,还有那满身的油污。

“前辈便是传言中的邋遢道人?”

邋遢道点了点头:“小子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号,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再闯我这一关?”

“如此甚好,还请前辈讲解。”楚天行也着实累了,想一边休息一边听听邋遢道人这一关比的是什么。

没想到邋遢道人顺势在地上一趟::“没事儿,你先歇着,等你休息好了我再说不迟。”

楚天行见邋遢道人如此也不好说些什么,便自顾自的闭目调息,仅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觉得困意上涌浑身酸疼,起初并未在意只觉得是劳累过度,可是运功调息了一阵子,这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

“小子,才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就这点儿内力那个打渔的怎么让你通过的?”

原来这第二道考验就是安全通过这个烟瘴林,如果楚天行没有休息继续向前赶路,很快就会通过这里,很多人也与他一样,好不容易通过生死潭了,精疲力尽便在此中了毒气就此折戟。

渡江人这时也赶了上来冲邋遢道人说:“你赶快将避毒丹给他,这么些年好容易来一个人,你就这么给弄死?”

邋遢道人一翻身站了起来:“你个打渔的,自己放水也就罢了,还指望我也像你一样?”

楚天行赶紧摆了摆手:“前辈,我还可以。”

渡江人又回到船上说:“如果你实在挺不住就让这个邋遢鬼把你送回来。”

邋遢道人听他这么说生气:“这么多年还没人能破例的,要么现在就走,要么就继续等死。”

渡江人正摆弄着船桨。

“他是楚伯言的儿子,虽说武功一般,可是在佛道中的领悟远胜常人。”

邋遢道人听的双眼放光:“真的?那我可要好好和他聊聊,打渔的你放心我保他不死。”

楚天行勉强辨认了方位向前走去,邋遢道人则是跟在一旁,喋喋不休的问着佛道间的一些问题,像一只苍蝇问问乱叫,本就意识恍惚的楚天行心神更加不宁。

“小子,你懂佛法吧?”

楚天行真是服了这个邋遢道人了,不管回答或者不回答,这个人永远在问。

“不懂佛法。”

邋遢道人显得有些失望继续说道:“那你懂道法吗?”

“不懂道法。”

邋遢道人沉默了一下,开始长篇大论讲起佛法和道法的理论,看样子真的是很痴迷,也真不明白十方寺怎么会留这么一个人。

“前辈,你能不能别说话?”楚天行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一样。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回答的好我带你出去。”邋遢道人说完眼珠一转。

楚天行索性答应了下来,与其这么没完没了的问着,还不如一次来个痛快。

“既然你这个佛道不通,那我就随便问问,与你一般年纪的人都在做什么?”

楚天行想了想:“不知道,或许在念书,或许在习武,又或者忙碌的生活。”

邋遢道人点点头:“人只要活着就会有比较,你觉得现在的你,是你希望的样子吗?”

楚天行忽然站住了,这个问题锦娘、无刀客和石良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问过他很多年,当时年少气盛只觉得凭一腔热血,有生之年必要手刃仇人,现在想想似乎错过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无论对错,我只能如此。”楚天行这样说道。

邋遢道人从中听出了些许不如意继续问:“如果一切都可以选择,你会怎样选?”

“不知道,但总会可以做一些想做的事情吧。”不知怎么楚天行的脑海中想起了林雨馨的模样。

“你有遗憾吗?”

楚天行叹了口气:“没有。”

“说谎!”

再看四周什么白塔什么森林尽数消失,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雾气还有十个邋遢道人围着楚天行念叨着。

楚天行提气向上一跳,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以及十个邋遢道人围着他念叨,这种情况前不久他刚刚遇到过一次,就是在无间集的时候,都是借助周围具有致幻的植物,再加上特殊功法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楚天行尝试了很多次都无功而返,周围邋遢道人的声音更是让他心烦,最后更是神智都有些错乱,击打着周围的邋遢道人,可这些都是徒劳的。

最后楚天行躺在地上捂着脑袋来回打滚,周围的邋遢道人纷纷摇头。

“小子,你这样是无法通过这片毒瘴林的,即使你侥幸走了出去,你心中的那片毒瘴林怕是也走不出去的。”

楚天行会意艰难的盘膝坐在地上,扪心自问到底该何去何从,邋遢道人点了点头周围的身影也都消失了。

“是人尽有悔恨,却尽不该悔恨。”

邋遢道人听他这么说眉头一皱,脸上有些失望。

楚天行闭着眼睛缓缓说道:“悔恨是因为当时做的不对,但是如果回到过去,却依然还会那么做,因为那便是当时最想做的事情。”

邋遢道人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你说的不对,悔恨就是悔恨,比如你一时冲动杀了人,不会悔恨吗?”

楚天行却坚定的说:“生者父母,没有人应该随意取走他人性命。”

“可是你已经杀了多少人?他们就没有父母妻儿?”

楚天行似乎情绪有些激动,头上青筋暴起:“那我的父母呢?就该无辜枉死?”

“小子,你要懂得以德报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楚天行嘴角都渗出丝丝鲜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邋遢道人见楚天行脸上黑气笼罩,有种入魔的征兆,赶紧拍打他入发际一寸的上星穴,轻轻一拍却没能拍动。

邋遢道心叫不好,赶紧连续拍打他的周身大穴,这是入魔的征兆,他没想到楚天行的执念如此深重,三言两语便能让他入魔。

“小子,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邋遢道人大喊着。

楚天行忽然睁开了双眼,眼睛中黑漆漆一片却没有眼白。

“凭什么你的岸是岸,我的岸是海?”

第62章 初入魔

邋遢道人见楚天行状况不对,赶紧取出避毒丹给楚天行服下,同时准备运功加速为他化解药力。

邋遢道人双掌刚刚贴在楚天行后背上,就发觉不对劲儿,因为内力输送进去就像是泥牛入海,根本不知道被吸收到哪里去了,更别提控制内力帮他化解瘴气了。

盘坐在那里的楚天行也忽然睁开了眼睛。

“前辈,带我去十方寺吧?”

声音平和而低沉显得有些清冷,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邋遢道人已经悄悄拉开了距离。

“出了这烟瘴林,再过了前面的无尽桥便是十方寺了。”

楚天行还是盘坐在地上,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呵呵呵,一路这么走下去太无趣了。”

邋遢道人此时心中也很惊讶,明明这个人就在眼前,却无法感应到他的存在,其实这种事也是很常见的,有的人走路悄无声息,又或者经过某种特俗训练气息十分轻,再或者就是人之将死处于游离状态。

楚天行现在的状况有些特殊,内心深处的心魔被唤醒了,此时的意识也是处于一种游离状态,不过却不是介于生死之间,而是内心深处掩埋已久的东西突然被唤醒,只要是人就会有自己阴暗的一面,只不过身处太平盛世人人都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所以大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便是所谓的传承,也正是因为这种传承造成了大多数人的沉默。

“无趣?那楚少侠打算做什么?”

邋遢道人还没说完便眼前一花,楚天行已经背对着他站了起来,头微微偏过来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我追上你,就杀了你!”话音刚落,楚天行已经化为一道黑影杀了过来。

邋遢道人本身实力远在楚天行之上,即使是在无刀客与弑月城主这种绝世高手面前也能走上几招,可是面对此刻的楚天行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狂妄!”

二人拳掌相交,地上的落叶都被震起几分。

邋遢道人心中惊讶不已,没想到楚天行入魔之后功力提升如此之大,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楚天行动了,磕膝盖顶向邋遢道人小腹,这一招又狠又快。

邋遢道人以眼还眼二人膝盖碰撞,脚上也没闲着就这样你来我往过了几招。

这时楚天行伸出另一只手又是一拳打向他的面门。

邋遢道人侧身躲过,原本正在角力的脚上力道松了几分,入魔的楚天行抓住机会,腿上加了几分力道挡开他的膝盖向小腹踢去。

此刻楚天行已经占据上风,攻势如同疾风骤雨一般,一拳重过一拳,腿上更是加大了力道。

邋遢道人被这股气势压的左躲右闪,又害怕用杀招伤了楚天行的性命,一时间是越打越被动。

二人又打斗了三十几个回合,楚天行双拳舞动如风逼得邋遢道人节节败退,同时脚下使了一招撩阴腿直取下盘。

再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多久邋遢道人就会因为毒气攻心而亡,再看看面前已经入魔的楚天行,他唯有败中取胜才能尽快分出胜负。

想到这儿,邋遢道人硬接了楚天行两拳,同时身形向上一跳单手按在楚天行踢来的腿上躲过这一记撩阴腿。

即便是已经入魔的楚天行也心生疑惑,这算什么招数?不过还是一拳打向邋遢道人的前胸,邋遢道人也不含糊来了个铁板横桥,直接躺在楚天行的腿上。

一个人腿上再有力量也不可能承受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楚天行当然也不例外,前踢的这条腿顺势放了下来邋遢道人失去支撑身在半空就向下落去,楚天行下意识的用另一条腿迅速向前跟进,膝盖已经顶向邋遢道人的面门。

“来的好!”邋遢道人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人在半空一拳由左而右打在楚天行袭来的膝盖上。

借着这股力道身体平移到楚天行身旁。

楚天行正好扭头看过来,邋遢道人眼中放光。

本已入魔的楚天行眼中一片迷茫,邋遢道人趁着他短暂失神的机会,在他肩膀关节的位置就是一记重拳。

强烈的痛感让楚天行恢复了神智,此时邋遢道人已经对准他另一条没有脱臼的胳膊下手。

楚天行忍着脱臼的疼痛感,扭过身用已经脱臼的这条手臂挡在身前,邋遢道人没想到他如此果决,也不忍心让楚天行从此成为残废,于是手上收了些力道。

楚天行的眼中似乎多了几分清亮之色。

“楚少侠!楚少侠!快醒过来!”邋遢道人拼尽全力呼喊着。

楚天行借着邋遢道人的掌力向后退去,同时没有脱臼的那条手臂搭在另一条已经脱臼的手臂上,用力向上一推。

咔嚓!

楚天行又活动了几下,噼啪之声不绝于耳,手臂就这样接上了。

“啊!”

楚天行一声长啸周身气息大涨,对邋遢道人的杀意如同潮水一般,丝毫不加掩饰,瞳孔又恢复成漆黑一片。

入魔的楚天行眼中如同一个黑色的漩涡,仿佛会吞噬一切一样。

邋遢道人与他对视了一眼,此时眼中的楚天行,身后涌出无数鲜血行成一片血海拍打像自己,周围还飘荡着几个白色的头骨。

邋遢道人已经与楚天行打了太久,瘴气已经游走在全身经脉之中,如果不是他内力身后此刻已经攻入五脏,不是邋遢道人不服用避毒丹,而是十分凑巧他身上的避毒丹只剩下一颗,本来打算去十方寺取一些的,可是偏偏就在今天楚天行来了。

本以为带着他出了烟瘴林再去补一些丹药,可是似乎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入魔的楚天行手捏拳印,一拳打在邋遢道人的小腹上,邋遢道人喷出一口黑色的毒血。

鲜血喷向楚天行的脸上,楚天行赶紧用手遮挡。

手臂刚刚放下,眼前又出现了邋遢道人的脸。

“摄魂!”

邋遢道人用尽全身力量对楚天行用了最后一招。

楚天行漆黑的瞳孔开始变得呆滞,随后眼中慢慢恢复了一些白色。

邋遢道人也松了一口气,正微笑着要吩咐楚天行将自己背出去。

楚天行的眼睛再一次变得漆黑如墨,而且周身气息已经锁定了他……

第63章 三大高手

微微清风,悠然林间,拨开迷雾,得见始终。

入魔的楚天行持续蹂躏了邋遢道人一刻钟,至始至终都在问邋遢道人一个问题,是否愿意臣服。

邋遢道人已然黔驴技穷,鲜血布满前襟,但他的目光依然坚定,没有丝毫的妥协。

楚天行的拳头一拳重过一拳,邋遢道人就是不肯服软。

其实邋遢道人完全可以假意答应,有一句话说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答应了又何妨?

这种话在有信仰的人心中,是不可能说出口的,邋遢道人现在非儒非道非佛非圣,但是不可否认他心中的道。

“咳咳……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你有感受过阳光吗?”

楚天行全黑的眼睛中有些失神,似乎对邋遢道人的,紧接着耳边传来树叶摆动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一道无形刀气斩了过去,只是掉落下几截树枝,再回头看过去,邋遢道人已经不见踪影。

楚天行四下查看,一道人影在远处一闪而过,正是渡江人背着邋遢道人逃向林子外。

楚天行屏吸凝气追了上去,手中暗器不时扔出阻碍他前行,渡江人轻功十分高绝,背对着打来的暗器闪转腾挪丝毫不影响前行的速度,武功内力更是高深莫测,只因为相救邋遢道人不便出手。

“打渔的,你晚来一步,怕是要去奈何桥渡我了。”邋遢道人躺在渡江人背上有气无力的说。

“你也真是,先把他打残了带回去治伤就好了,还把自己弄了个半死。”渡江人一边躲避着身后的暗器,一边说。

“他年纪轻轻,我不想毁他前程,何况他入魔完全是我挑唆的。”邋遢道人对自己的伤并不介意,还是不想伤害楚天行。

“这么小就能入魔,我还真是没见过,今日是在十方寺中,若是在外面肯定要大杀四方。”渡江人有些唏嘘。

邋遢道人没有回答渡江人的话,但似乎并不认同他的观点。

没多久三人一前一后便出了这片瘴气林,渡江人高呼:“师兄,快来帮帮忙。”

其实不用他喊,前面早已跑过来一个身穿白色袈裟的和尚,此时楚天行也快要追上渡江人了。

渡江人脚上用力跳了起来,楚天行正准备跟上,白衣和尚拦住了他。

“弥陀佛!施主好大的杀气。”白衣和尚诵了声佛号,脸上的怒气丝毫不掩饰,身后不远渡江人开始为邋遢道疗伤。

“凭你也拦得住我?”入了魔的楚天行凶性大发,对着这位白衣和尚也就是诵经人就是一拳。

“过刚易折!”说着诵经人一掌轻飘飘拍在楚天行的拳头上,看似软绵绵有气无力的,实则力压千钧。

楚天行一拳打了上去,觉得像是打在金铁之上,反而被自己的力道震的血气翻涌。

楚天行漆黑的双目仔细盯着面前的诵经人。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诵经人开始念着经文。

入魔的楚天行觉得头疼欲裂,紧接着又是一掌打了过来。

诵经人依旧随意一摆,将楚天行打到一旁。

“施主因何作恶?”诵经人问道。

楚天行又扑了上来:“找死!”

这次诵经人脸色沉了下来,袖子摆动打在楚天行的胸口,这是江湖上已经绝迹的铁袖功又叫袖里乾坤。

楚天行再次被打倒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黑色的瞳孔也淡了一些

“施主可好些了?”诵经人面带微笑,好像刚才出手的不是他一样。

楚天行又站了起来,面色略显茫然。

诵经人双掌合十:“施主为何如此?”

“我想杀,便要杀!”入了魔的楚天行可丝毫没有顾忌,忽然出手一记手刀斜着打向诵经人的肩膀。

诵经人反而闭上了眼睛默默念经,楚天行还以为这一下偷袭得手了,正有些得意目光也看向邋遢道和渡江人。

邋遢道人双目紧闭调息疗伤,身上的毒血正在往外渗,渡江人则是抽空看了楚天行一眼,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正在楚天行不解的时候,觉得手上一疼,顺势一看诵经人纹丝未动站在那里,自己却震的手臂发麻,顺着手指缝流血。

“施主,可觉得好些了?”

楚天行一声大喝,拳脚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呼啸而来,诵经人丝毫不躲闪,只是打在要害地方之时会用手阻挡一下,不过这些却是毫无用处,片刻间自己就被震的手脚发麻动弹不得。

诵经人还在孜孜不倦的劝导着:“原来施主只是逞凶,倒也算不上大恶之人,既然我与施主有缘便帮上一帮。”说完一指点向楚天行面门天灵穴。

这一招出奇的慢,也毫无半点儿威势可言,楚天行运起轻功想要绕到诵经人身后。

可是无论他速度多快,诵经人这一指始终点向他的天灵穴。

楚天行神色大惊,刚刚短暂的交手,让他明白正面交手根本不是对手,所以没有与诵经人这一指硬碰硬。

诵经人这一招也算不上多么高明,反倒是十分普通的招式,脚上步法也只是一些简单的轻功法门。

就是这普通的一招,将已经入魔的楚天行逼的进退无门,由最开始的寻找进攻路线到现在左躲右闪开始思考怎么躲开这一招。

诵经人也只是一直紧追不舍,并未想要真的诛杀他,真正的目的是让楚天行思考,从满心执念中解脱出来。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楚天行的眼睛开始变得清澈,最后当诵经人一指点在他头顶的时候,楚天行已经清醒过来了。

楚天行茫然的看着四周:“几位前辈,这是怎么了?”

渡江人只是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邋遢道人正在专心疗伤也不方便讲话。

诵经人双掌合十:“施主,你可算是醒了,刚刚你险些坠入魔道,多亏我的两位师弟出手。”

渡江人冷哼一声:“我出手是为了救这个臭道士,小子你下手挺重啊。”

楚天行看着邋遢道人身上的伤口,脸色略显尴尬:“我不知怎么了,忽然就不记得了。”

邋遢道人睁开双眼:“不记得也好,你便在这十方寺多住些时日,好好化解一下身上的戾气。”

第64章 无尽桥

几人为楚天行讲述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楚天行连连道歉,三人也都没介意。

“楚少侠,过了前面的无尽桥便是十方寺了。”诵经人一边为邋遢道人包扎伤口一边说。

楚天行挠挠头:“前辈,您没有考验吗?”

诵经人摇了摇头说:“年纪轻轻便已入魔,又是故人之子,家师一定也想见见。”

待楚天行踏上无尽桥之后,渡江人面露担忧之色:“师兄,让他自己过无尽桥,真的没关系吗?”

诵经人摇了摇头:“他既已入魔,这无尽桥便需要他自己来闯,他是为碧落剑而来,当有死的觉悟。”

邋遢道人虽然很关心楚天行,但是也没敢忤逆这位诵经人师兄的做法。

按照十方寺的规定,入魔者必死无疑,三人是看在楚伯言的面子上才没对他下手,不过这无尽桥便需要自己来闯。

这无尽桥名叫无尽桥,其实只有九十九米长,立于山谷两侧连接着瘴气森林和十方寺,周围尽是悬崖峭壁这里也是十方寺唯一的进出口。

楚天行走在桥上,神色十分警惕,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座无尽桥取名如此,一定也有它独特的道理。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楚天行呢喃着,此刻已经在桥上走出了十米远并未发觉任何不对劲儿的,不过也没有放松警惕。

又走了几步,发觉四周开始起风,由于是在山谷中间,所以吹过来的风都是一个方向的北风,桥身也微微有些倾斜,不过丝毫不影响前行。

楚天行低头看向身下的山谷,谷底距离桥面至少有数百米的距离,这要是掉下去任你武功多高强也得粉身碎骨。

又走了几米,桥身忽然大幅度倾斜,楚天行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抓住一旁的绳索,谁料这一抓不但没有稳住身形,反而险些掉下去。

原来这座桥不知是哪位高人所筑,桥身为了迎合山谷中的风力,所以整座桥十分轻,经受一点儿受力不均都会发生倾斜。

楚天行刚刚抓住右侧的绳索,整个桥身便已经大幅度向右倾斜,周围数十米的桥身都倾斜过来。

他没有尝试向前跑,害怕跑到一半整个桥身都竖起来到时候可就真的进退无路了。

楚天行赶紧在用力一掌打在绳索上,借着这股力道跑向另一侧,桥身又开始向右倾斜,就这样往复了几次之后,楚天行知道必须要想办法从这个循环中脱离出来。

再一次跑到桥身中部,这次楚天行高高的跳起任身下的无尽桥来回摆动,直到桥身恢复一些平静之后才稳稳站在上面,却丝毫不敢动。

“不是要去十方寺吗?还走不走?”

身后传来邋遢道人的声音,楚天行扭过头满含歉意说:“前辈,我正在想办法。”

邋遢道人没管楚天行,自顾自的在桥上走着,吓得楚天行一动不敢动。

倒也奇怪,邋遢道人走在上面稳稳当当,桥面没有丝毫波动,没一会儿便超过了楚天行。

“前辈,小心一些,危险。”楚天行善意的提醒着。

“我二十岁开始便在这里修行,只是一座桥都过不去,还谈什么取回碧落剑。”

楚天行脸色涨红也没敢多说什么,毕竟之前入魔多亏了邋遢道人,不然很可能死在其余两位手上。

楚天行观察着邋遢道人的步伐,初看只是寻常,可是仔细看去有些不同,邋遢道人基本上都在桥中间走,有时候或左或右倾斜一下,没一会儿便走到了对面。

楚天行觉得看的差不多了,也学着邋遢道人的样子一步步向前走,可是现学现卖始终不是办法,没一会儿桥身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比刚才还要厉害。

楚天行赶紧趴在桥身上,随着桥面一起摆动。

“阿弥陀佛,楚施主你的心并不平静。”

身旁又传来了诵经人的声音,这个白衣和尚稳稳的走在桥上,桥身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来到楚天行旁边将他扶了起来。

诵经人与邋遢道人差不多,都稳稳走在桥中间,不过诵经人并没有做出左右摆动的步伐,就像平时走在路上一样。

楚天行趴在地上看着诵经人,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两人都是在给他做掩饰。

楚天行又平复了一下心态,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学着诵经人的样子一步步在桥上走着。

这次出奇的顺利,一直走到桥中央,山谷中的风渐大,这次楚天行也放松了下来。

桥的中间由于重力的影响,相对两边是极低的风力也比较大,桥身微微的摇晃着。

楚天行又一步落下,山谷中忽然狂风大作,桥身猛烈的翻腾着。

楚天行开始在无尽桥上闪转腾挪,努力站稳身形想要等这阵风过去,可是天色渐晚风力大涨又临近水边,风是越来越大。

桥身如同浪花一般卷了起来,一下子将楚天行打起到半空中,看着身下的桥面上下翻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好将手缠绕在绳索上,任平这座桥无尽的折腾。

“小子,可知东施效颦!”说着渡江人也踏上了无尽桥,在这无尽桥上连踩,每一次落下都有十几米远,这倒是让楚天行想起在生死湖中,自己踏鱼而行的情景,此刻的无尽桥便如同那无尽的鱼潮,渡江人此刻做的与自己当时一般。

楚天行正要解开绑在手上的绳索,渡江人也刚好落在身边,阻止了他的举动,然后接着说道:“你要想好一条适合自己的方法,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楚天行看着渡江人远去的身影,暗自点了点头,渡江人说的对,的确是这样,三人每个人都用最适合自己的方法走过了无尽桥。

桥一边的三人此刻正看着楚天行。

邋遢道人说:“能不能过来还看他的造化了,不过还是不要伤了他的性命为好。”

诵经人却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世间种种皆因果,这一劫便看他的命数了。”

渡江人倒是满不在乎的说:“怎么样要不要赌一赌,这小子能不能过来?”

两人同时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桥上也又出现的楚天行的身影。

第65章 十方寺

楚天行稳稳落在无尽桥上,任无尽桥起伏不定。

“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楚天行对自己说。

随后他开始在无尽桥上奔跑,桥对面的三人都深深皱起了眉头,在他们眼中这样做简直就是找死。

楚天行在无尽桥上跑出去不远便被抛飞了起来,落下的时候正赶上桥面舞动到最低点,突如其来的重力直接将桥板踩碎。

楚天行赶紧伸手抓住桥板,不料桥板也应声碎裂,紧接着他运用自己高绝的轻功使了一招倒上天梯,左脚踩右脚背,右脚踩左脚背,让身形停留在半空中。

头顶上的无尽桥似乎吃定了他一样,桥身正向下拍向楚天行。

楚天行见状,赶紧在空中倒翻着出去,脚脖正好搭在桥两旁的绳索上,头下脚上倒悬着,接着脚上用力整个身体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立了起来。

楚天行抓紧了绳索,努力平复着内心,刚刚鲁莽的举动差一点儿葬送了自己,他心里也犯嘀咕,难道就要止步在这无尽桥上吗?前面可就是十方寺了。

桥一边的渡江人喊道:“放弃吧!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诵经人也是连连摇头觉得楚天行不可能过来。

邋遢道人欲言又止,其实三个人都很希望楚天行能走过来,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并不现实。

无尽桥又一次高高的翻起,楚天行手中的绳索断为两截儿,还没缓过来无尽桥又底底向下而去。

楚天行连同手中的绳索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圆正向这边飞过来。

“赌不赌?”渡江人背对着无尽桥对其余二人说。

诵经人和邋遢道人看着飞过来的楚天行说:“我赌他能过来。”

渡江人呵呵一笑:“那你俩等着输吧。”

有时候就是这么巧,有心摘花花不放,无心插柳柳成荫。

楚天行直直打在渡江人后背上,两人翻着滚出去好远。

诵经人脸上挂着微笑:“阿弥陀佛,看来楚施主与十方寺有缘。”

渡江人被压在地上脸色怪异,嘴角抽了抽,想过无数种楚天行能够通过无尽桥的方式,就是这种万万没想到。

楚天行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前辈,我不是有意的……”

渡江人没好气的说:“小子,瞄的挺准啊?”

邋遢道人将渡江人扶了起来:“楚家小子,你先休息一晚,明天带你去见师父。”说完扶着渡江人,二人一瘸一拐的走了。

“楚施主,随我来。”诵经人带着楚天行向里面走。

十方寺占地面积很大,塔高六丈三十三丈见方,洁白的塔身即便是漆黑的夜色也难以掩盖,左右分列文殊普贤二位菩萨,看上去宝庄像严,再加上地理环境特殊,十方寺周围总是乌云密布,唯独塔上空一片云彩都没有。

四周有几个小和尚跑了过来:“诵经人师叔好。”

诵经人颔首:“给楚施主安排一处住处。”说完与楚天行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几个小和尚打量着楚天行。

“你叫什么名字?”

“楚天行。”

几个小和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不过一时也没想起来。

“你是犯了什么事儿?”一个小和尚问。

楚天行挠了挠头,没明白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几个小和尚忽然齐齐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不怀好意的笑着。

“小兄弟,不要不好意思,能来这儿的都是犯过事儿的。”

楚天行心想这都是什么地方啊,面前这几个货是出家人嘛。

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一些的和尚说:“我是抢劫才进来的。”说完还有些自豪。

又一个小和尚说:“我是盗窃进来的。”周围其他小和尚居然还竖起大拇指,眼中的钦佩之情无以言表。

接下来每个小和尚都述说了一下自己的‘英雄事迹’。

楚天行轻轻咳嗽了一下:“那个……我是因为杀人进来的。”

楚天行本想逗逗几个小和尚,说的也的确是实话,自他出世以来确实杀了一些人。

几个小和尚听楚天行说完,忽然拉开架势。

“哈!虎行!”

“鹤行!”

“猴行!”

“龙行!”

这些小和尚一个个摆出各种小动物的姿势,眼中的紧张之情已经流露出来。

楚天行指了指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和尚:“你这是什么形?”

小和尚脸色微红:“羊形,小羊吃草。”

“我觉得你这个好像是恶狗扑食,或者是狗吃屎。”楚天行无情的嘲讽着。

“休要猖狂!”说着几个小和尚已经扑了过来。

楚天行也十分警惕,这里毕竟是十方寺藏龙卧虎,还是要小心对待。

啪啪啪啪啪~

几个小和尚毫无武功修为,被楚天行一拳一个打倒在地。

“你们居然不会武功?”楚天行疑惑。

地上的几个小和尚惊呼:“你居然还会武功!”

楚天行有点儿懵,正在他发愣的时候,几个小和尚抓住机会大喊:“师叔!救命啊!”

“怎么了?”

楚天行听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诵经人又回来了。

楚天行正要解释,几个小和尚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想他身上泼脏水。

诵经人叹了口气:“罚你们每人抄一遍大日如来真经。”

几个小和尚耸拉着脑袋离开了,楚天行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前辈,这几位是?”

诵经人解释道:“这些都是比较顽劣的孩童,大多无父无母,若是放任不管很可能会误入歧途,让他们在山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等到他们成年了,会放他们离开。”说完做了个请的动作,带着楚天行向住处走。

“若是在这里习得一招半式,再跑出去兴风作浪,岂不是……”楚天行欲言又止。

诵经人忽然停下脚步,顿了顿说道:“你知道万法和尚吧?”

楚天行点了点头:“我父亲最后一战便是与此人的对决。”

“万法师兄当初也像这群年轻人一般,机缘巧合下在十方寺偷学了一门武功叫做金刚不破,其实这些都是师父有意安排,目的是让万法师兄成为十方寺的接班人,可是师兄出世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那为什么后来变成了荼毒武林的魔道之人?”

诵经人摇了摇头:“江湖是一个只能容下同类的地方,你可以平庸的落进尘埃,或者成为一个站在高处的伪君子,却容不下一颗自由的灵魂。”

第66章 武道巅峰

翌日清晨,诵经人叫醒了楚天行。

“诵经人前辈,怎么不见另外两位前辈?”楚天行见来的只有诵经人便随口问道。

诵经人摆弄着手里的佛珠:“他二人还要去镇守生死潭和瘴气林。”

楚天行撇了撇嘴尴尬的笑了一下:“还有镇守的必要吗?这地方鸟都飞不进来。”

诵经人也笑了:“正因如此,才要镇守,免得他人白白送了性命。”原来诵经人说的镇守,是针对这两处绝地。

楚天行不住点头很是赞同,经过这一系列波折,他自认若不是这三位前辈特殊照顾,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若说凭借自身实力能来到这里的江湖中不过寥寥几人。

“前辈,当今武林能闯过这几关来到十方寺的也就是我师父和弑月城主了。”偶尔显摆一下自己师父武功高绝,心里也十分得意的。

诵经人摆弄着佛珠似乎在数数儿随即说道:“除去你所说的这两位,你师祖武当山张三丰道爷,少林寺玄悲大师,玉虚宫玉虚子,天绝剑客夏侯神机,还有锦衣卫督主李自在,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或许还有隐士高人也说不定。”

“李自在?他的武学修为还不及前辈三人吧?我出世第一战便是与他交手,最终还被我侥幸逃脱了。”楚天行与李自在交过手,李自在确实很强但也就是一字剑门几位长老的水平。

诵经人解释道:“世上事就是这么巧,李自在修炼的是密宗五毒掌,生死潭里面的鱼能被他轻易毒死,进了瘴气林更是如虎添翼就像是到了修炼宝地一样。”

“那渡江人前辈与邋遢道前辈不是他的对手吗?”

诵经人摇了摇头:“渡江人师弟以掌法见长,李自在同样擅用掌法,况且他的五毒掌沾上就中毒,长久消耗下去难以为继,邋遢道人虽说武功强过李自在一些,不过瘴气林中李自在可以借助瘴气源源不断补充内力。”

楚天行听明白了,当初侥幸逃脱是因为自己一心逃命,要是真格的对上了也就是无刀客这个级别的高手能够制服李自在。

“什么鬼功法这么邪门,要是他武功再进一层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天下无敌?那要看看我师父的意思了。”这次轮到诵经人得意了。

听他这么说楚天行可不愿意了,就你师父最强,别人师父都不如他?

“徒儿莫要猖狂,武当张道爷武功不在为师之下。”楚天行听到有人说话,赶紧四下观望,却没发现周围有半个人影,不过光是听声音就听得出内力深厚无比,看来也确实有吹嘘的资本。

诵经人听到这声音赶紧对楚天行说:“我们快些过去,别让师父等着急了。”

楚天行没废话跟着诵经人就向十方寺走去,心里边还想着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大能耐,敢这么狂妄。

诵经人带着楚天行来到了十方寺门前,朱漆的大门汉白玉的围栏,房顶上琉璃瓦是金碧辉煌,寺庙周围摆放着十八罗汉雕像,昨天深夜造访楚天行没看太仔细,房檐上琉璃瓦的外沿上都镶着一尊尊罗汉。

诵经人看楚天行张大了嘴的模样很得意:“怎么样,不错吧?”

楚天行倒不是因为这十方寺豪华的规格而吃惊,他是想起了无刀客,也是金银财宝无数平日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在大漠酒馆除了能看到无数的金银财宝每天吃的跟这些和尚差不多,难道这高人都是这种嗜好?

正想着一旁的诵经人高声喊道:“师父,楚天行在殿外等候。”

两旁站着数十个小和尚也跟着一声声高呼:“楚天行在殿外等候。”

声音一层层传出去气势恢宏,像是有回音一样。

楚天行心想这排场不用叫十方寺了干脆改名叫雷音寺吧。

殿门被缓缓推开,迎面首先看到的是一尊如来佛祖金身,丈六金身金灿灿夺人二目,下面盘坐一个闭着眼睛须发皆白的老僧,老和尚白衣白发白眉入鬓,活脱脱像是一尊从佛像中走出来的古佛一般。

“你便是楚伯言的后人?”老僧睁开双眼。

这一眼楚天行被吓的倒退了几步,楚天行从这双眼睛中看到的不是杀气,而是一种霸气。

是一种万战不提刃,生来双眼蔑群雄的霸气。

“大师,我此来是为了取回碧落剑。”

“你还没有那个能力。”

“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样吧,如果你能接住我三招,我便将碧落剑交给你。”

楚天行等老和尚说完,直接拉开了架势,本来就想看看这个老和尚是否如传说的那般。

“大师,请赐教!”

老和尚拿起一支点燃的香,随意的扔了出去。

这支香离手之后化为一道流光,烟气在空中行成一道线,这是老和尚手下留情,给楚天行一点提示。

楚天行借着这条烟行成的线,才知道这根香已经被打出来了,实在是太快了,再要躲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硬接这一招。

楚天行运足了内力一拳打在这根香上,香烛寸寸碎裂燃烧的火星在他的手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疤痕,同时这条手臂无力的垂下,看样子应该是断了。

“刚刚我只用了一层力,你的胳膊便断了。”老和尚劝诫道。

“大师,我一定要带走它。”楚天行忍着断臂之痛。

“年轻人,何必执着于外物?”

“那是我父亲的遗物,其他的什么都没留给我。”楚天行眼中布满血丝,似乎是过于激动导致的。

“年轻人,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无论是谁终究不过一捧黄土,如此执着不智。”

楚天行扶着断臂站在那里说道:“大师,人生不过沧海一粟,若是我连这短暂的时光中都无法得到一丝满足,枉来人世走一遭。”

老和尚叹息着:“你若是连我这三招都接不住,生死湖外的千军万马也闯不过去。”

“大师,请赐教!”

老和尚随意的拨弄了一下手指,雄浑的内力如同利刃一般激射出来,一柄无形的刀锋砍向楚天行的双腿。

楚天行一臂已断,又根本躲闪不开,想要趴在地上躲过去,奈何这一招实在太快,直直斩在楚天行的胸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何苦呢?”

地上被染了好大一块儿鲜血,楚天行在血泊之中缓缓站了起来。

“大师还有最后一招!”

老和尚摇了摇头:“也罢,与其死在外面,还不如死在这里来的干脆。”

正在他要动手的时候,耳边听见叮叮当当的响声,再看大殿之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这是……”老和尚回头看看如来佛祖的佛像,顿了一下吩咐道:“也许这是天意吧,将楚施主带下去疗伤。”

第67章 散手

十几日后楚天行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期间渡江人和邋遢道都来过。

听渡江人说,生死湖外面已经集结了很多武林高手和锦衣卫,只等楚天行带碧落剑出去。

“楚施主,师父有请。”一个小和尚推开门对楚天行说道。

楚天行赶紧站起来跟着小和尚向十方寺走去。

今天的十方寺没有众多僧人迎接,反而显得有一种别样的宁静。

十方寺的殿门被推开,老僧依旧盘坐在佛像之下,青灯古佛我心依旧,少了几分恢宏之气,多了几分虔诚之意。

“楚施主,你与我佛有缘,可惜杀业已成。”老僧闭着眼睛说。

楚天行连忙跪倒在地:“多谢大师手下留情,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斩断红尘,梦千古,忆回前生,空遗恨。”

楚天行大吃一惊:“红尘梦忆?武林传说?”

老僧的法号就是红尘梦忆,无刀客经常提起这个名字,无刀客玄悲大师等人虽然已年过半百,可是算起来的的确确是红尘梦忆的后辈晚生,所以红尘梦忆也算不上托大。

按无刀客所描述红尘梦忆是退隐江湖,退隐的原因是没有一合之敌,可见这个老和尚到底有多强。

“水中花,梦中月,一切皆是尘土。”

楚天行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道:“听闻前辈安葬了我爹的遗骸,晚辈不知怎么感谢。”说完又继续磕头。

“想来当初你爹要不是被张道长收为弟子,或许现在接管这里的就是他了。”

看得出红尘梦忆很看好楚伯言,他口中的张道长想来就是张三丰道爷了,若是换了别人的弟子,估计早就连师父带徒弟都收入到十方寺麾下了。

楚天行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等待红尘梦忆下一步的吩咐。

“碧落剑就在你爹的墓碑旁,可是你有把握对付外面的人?”

楚天行坚定的点了点头:“纵使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红尘梦忆忽然站了起来:“好!当年我传了你爹一记散手,今天也同样传给你一记散手。”

楚天行又磕了一个头:“请前辈传授,当初交给我爹的那一记散手。”

红尘梦忆笑了一下:“当初你爹是从我这儿骗学去的,就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天赋了。”

楚天行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一路过来好像就是诵经人没被骗,剩下这几大高手都被骗的不轻,诵经人和邋遢道人失去了掌门之位,没想到就连红尘梦忆也上过当,楚伯言真是一个被武学耽误的商人。

“咳咳…还请前辈教我。”楚天行有些尴尬的说。

红尘梦忆指了指大殿旁用来洒扫的水桶:“里面有瓢,取两瓢水过来。”

楚天行知道定有深意起身照办,在水桶里舀出一瓢水端了过来,由于装的太满中间还洒了一些:“前辈,要放在哪里?”

红尘梦忆摇了摇头:“倒回去重新来过。”

楚天行以为是水洒在地上,于是又重新舀了一瓢水过来,来来回回好几次终于是滴水未落完成了一次。

可是红尘梦忆还是摇了摇头:“重新来。”

楚天行不敢多问,怕触怒了他,只好又弄了一次。

“你的悟性太差,当初你爹听我说完便领悟了。”

楚天行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一开始便做错了,可是一个瓢只能装下一瓢水,又怎么能够一次取出两瓢水呢?

红尘梦忆微笑着看着他,似乎的确另有深意。

楚天行想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抄起手中的瓢直按到桶底,随后用力向外一泼,水花飞溅而出,加上瓢里的水差不多有两瓢。

红尘梦忆点了点头:“不错,不过水不足两瓢,你既然已经知晓也不必再做尝试了。”

“前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楚天行不明白刚刚舀水是什么意思。

红尘梦忆解释道:“这水桶好比你体内的内力,你一次能够取出多少水,就是你全力一击用的内力,这一式散手便是因此而来,用一击打出双倍力量的掌力。”

楚天行听后觉得十分神妙:“可是前辈,这运行的法门是什么?”

“听说你暗器使得不错?”红尘梦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暗器算是晚辈所长。”楚天行恭敬的说。

红尘梦忆从怀中取出一片枯黄的叶子,一抬手向不远处的蜡烛打了出去,叶毁烛灭着实让楚天行吃惊,这一手也就是自己的师父,用了一辈子无痕刀法的无刀客能做到,可是红尘梦忆用的只是内力并不是无痕刀法。

摘花飞叶可伤人,几个字浮现在楚天行脑海中。

“三天内做到这种程度。”说完红尘梦忆走了,还给他留下了一桶的落叶,让他慢慢练习。

楚天行开始在大殿中练习,一天一夜过去没有丝毫进展,枯黄的树叶看似扁平实则纹路清晰凹凸不平。

内力用的大了树叶直接在手中化为齑粉,不用内力树叶又会失去准度,按着树叶上的纹路不知道打到哪里去。

楚天行躺在大殿上喘息着,一天一夜都过去了,也确实有些累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诵经人的声音:“楚施主,小僧为你送些斋饭。”

楚天行一骨碌身站起来,请诵经人进来。

诵经人看着满地狼藉也猜到是怎么回事儿:“可有眉目了?”

楚天行一边吃着斋饭一边摇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丝毫进展都没有。”

诵经人捻起一片落叶,楚天行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

诵经人将手中落叶扔出,落叶飞到一半就化为齑粉,随后将烛火扑灭。

“前辈,你这个不算吧?”

诵经人脸上看不出丝毫尴尬反而说:“我不善使暗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你自己体会一下。”

等到楚天行吃完了饭,诵经人收拾好了碗筷便离开了。

楚天行忽然想起在大漠中,用断掉的匕首打伤青玄子的事儿,当时的匕首也是不受控制只是一个大概的飞行轨迹。

门口的诵经人擦了擦脸上的汗:“太尴尬了,没想到暗器这么难练,好在我内力高深,不然若是蜡烛也没打灭真是尴尬了。”

第68章 弃徒

两日过后,十方寺周围干干净净已经一片落叶都没有,可把打扫的小和尚乐坏了,因为这两天楚天行勤学苦练,打出去的枯叶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

现在楚天行已经能够用枯叶打灭烛火,不知道下一轮训练又是什么,红尘梦忆很满意没料到短短三天他居然真的可以练成,其实这得益于楚天行多年修炼的无痕刀法,无痕刀法算得上是天下最高明的暗器功法,一旦修至大成飞花摘叶可杀人,只不过楚天行火候不到只是小成,所以对于枯叶这种极其轻柔的东西拿捏不准。

“前辈,接下来要怎么做?”楚天行当然想趁热打铁。

红尘梦忆将楚天行带到院墙面前飞身上墙,单掌按在琉璃瓦上,咔嚓一声清响瓦片碎裂,古时候的琉璃瓦十分坚硬,比得上现在好品牌的瓷砖,单单以掌力打碎这样一片瓦不难,可是要是用手按碎不易,即便是内功深厚如楚天行也绝对不容易,靠的是一瞬间的爆发力,这也正是红尘梦忆需要让楚天行掌握的。

楚天行起初没觉得多难,可是红尘梦忆临走前交代了要贴着瓦片又不能震碎下面的墙体,这可就难办了,楚天行原来以为一掌一个,这几面墙有半天就完事儿了。

从这一刻开始,不管早晚都能听见这边噼啪的拍击声,周围的小和尚连连叫苦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直到这一天邋遢道人来了。

“小子,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正是烈日当头楚天行擦了擦头上的汗:“练功啊!”

邋遢道人一脸狐疑,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刚要张嘴说话,诵经人忽然喊道:“师弟,莫要打扰施主清修,师父有事问你。”

“小子,我一会儿回来和你说。”说完邋遢道人走了。

楚天行也没多想,继续在那里劈琉璃瓦。

诵经人将邋遢道人叫到身边说:“这都是师父的主意,你可不要多嘴。”

邋遢道人哈哈大笑:“我想起来了,年前师父说要整修院墙又不舍得花钱雇泥瓦匠。”

诵经人也是微微一笑:“正好借着教楚少侠功夫把院墙翻修了。”

邋遢道人脸上挂着笑意:“师父也太不厚道了,前几天骗这小子把寺里面的落叶都给扫了,现在又……”

诵经人摆弄着佛珠:“谁说不是呢,那么有钱还无后,就花点钱呗。”

渡江人也远远的看见了,邋遢道人也打了个招呼把他也叫过来了。

邋遢道人听完也是哈哈大笑:“师父也真是够损的,过两天还得让着小子砌墙呢。”

“我看庙里供什么如来佛,应该供一尊貔貅。”

三人听完都是哈哈大笑,随后面色僵住了,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红尘梦忆。

“那个师父我得去生死湖看看了。”

“我也得去那瘴气林瞧瞧了。”

俩人说完一溜烟跑了,诵经人本来想要说去无尽桥看看,可是想起来了,这就是无尽桥的桥头。

“那个……师父,我去生死湖和瘴气林看看。”说完也要走。

红尘梦忆眯缝着眼睛说道:“上个月你说要送为师一本手抄的严华经,怎么这么久了还没送来?”

诵经人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本经书:“抄错了,师父我这儿手抄了一本金刚经。”

红尘梦忆拿起来翻看了一下:“你的笔迹是这样的?”

“为了给师父抄经书,最近一直在练字。”诵经人擦了擦头上的汗。

红尘梦忆看了看书皮,上面写着东李屯王先生,正要发怒诵经人也跑没影了。

远远地还听见诵经人喊:“师父我去桥那边儿看看,答应您的严华经下个月一定给您。”

红尘梦忆扭头看了看正在拍琉璃瓦的楚天行嘀咕着:“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徒弟该有多好。”

楚天行瞧见了红尘梦忆琉璃瓦觉得也拍的差不多了,力道也完全可以掌控了,便走过来问道:“前辈,我练的差不多了,下一项是什么?”

红尘梦忆捋了捋胡须故作高深的说:“看到墙角的琉璃瓦了吧,一定要严丝合缝的按照原来的样子恢复了。”

其实楚天行也觉得哪里似乎不对,红尘梦忆脸色一沉:“你可知道,这些天为了教你练功,我可是花费不少。”

楚天行怎么敢说别的:“多谢大师了,晚辈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红尘梦忆想了想说:“此次离开十方寺之后,他日还能再回来看看就算是报答了。”似乎还颇为伤感。

“前辈,您这是怎么了?”楚天行也不好直接就走,当然得简单问一问。

“不要耽误了练功,你接着练,咱们边练边聊。”

楚天行听他这么说,太阳穴都挑了挑,干了一白天了饭还没吃呢,不过也只能照做,就这样一边修葺院墙一边听红尘梦忆讲故事。

“二十一年前,我的徒弟妙万法逃出去了。”

“妙万法?可是万法和尚?”楚天行听到这个名字来了精神,因为万法和尚与他爹的死有关。

红尘梦忆眼中陷入追忆:“你继续干活,不对…练功,我这徒儿一身高绝的本领,轻功天下无双,拳法腿法都精妙绝伦,尤其是硬气功练的是刀枪不入,可惜啊,非要看看外面的世界,还惨死在外。”

“您没有为他报仇?”楚天行想起了无刀客为他父亲血洗武林,也不禁眼圈发红。

红尘梦忆点头:“我废了很多人的武功,将他们留在十方寺内传授武功,希望他们能够好好悔过。”

楚天行听这话的意思这些人还在十方寺中,有些不高兴了:“前辈,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红尘梦忆叹了口气:“不到两年的时间,这些人陆续逃跑,却没有一个能走出无尽桥的。”

楚天行心想别说是废了武功的人,就这桥壁虎想过去都费劲。

“不对啊,前辈,您不杀他们还传授武功,他们为什么还要跑?”

红尘梦忆眼中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我为了教他们轻功,让这些人没日没夜的在悬崖峭壁上摘果子。”

楚天行眉毛动了动,悬崖峭壁上?您当他们是猴吗?

“教他们水下功夫,看着他们在生死湖里面抓鱼。”

楚天行心想:在生死湖里面抓鱼?你确定不是被鱼抓,要是身上有一点儿伤口都必死无疑。

“我甚至连本门至高武学血屠禁都传授与他们,可是最后他们还是要逃走。”

楚天行神色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有些同情那些被抓到十方寺的人,就这么个练法不跑也是死啊。

“前辈,我能问一嘴,您教完血屠禁让他们干什么了?”

红尘梦忆似乎特别难过叹息着:“其实也不是什么累活,让他们劈石头盖十方寺,楚施主你接着练。”说完便离开了。

楚天行看着红尘梦忆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正在练的功,又看看崇高的十方寺,一时间有些错觉,心里面也想起一位名震千古的大人物。

嬴政昔不道……

第69章 名剑碧落

历经十数日,楚天行终于将这一式散手学会了,诵经人还为这一招取了个名字:昙花掌,寓意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楚施主,师父吩咐我带你取碧落剑。”诵经人说完带着楚天行往后山走。

时过正午十方寺的阴影挡住了大片山林,正前方临近山崖有一座矮矮的墓碑,墓碑旁边插着一把剑。

风轻吟,叶飞扬,无字碑,尸骨藏,后世人,不曾忘。

楚天行跪在地上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心中一直以为父亲可能还健在,当楚伯言的墓碑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心中百味杂陈。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内心更是不能平静。

“逝者已矣。”诵经人说完也离开了。

楚天行认认真真在地上磕了九个头。

“爹,我一定会为您报仇!”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楚天行拔出宝剑,天空中如同打了个闪电,多年过去碧落剑依然锋利,似乎在等待着小主人的到来。

楚天行提着碧落剑跪在无字碑前,在石碑上刻下一行字:父,楚伯言之墓。

脸上已经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诵经人撑着伞在远处观望着他,红尘梦忆也放下了手中的木鱼开始念起往生咒。

楚天行又拜了三拜,转身提剑而出,诵经人赶紧撑着伞走了过来。

“楚施主,节哀。”

二人一直走到十方寺前,楚天行没有进寺,诵经人一愣。

“诵经人前辈,如果我死了,请将我安葬在爹爹身旁。”

诵经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转身进到大殿中。

“师父,他走了。”

红尘梦忆顿了一下,又开始继续念往生咒。

诵经人想起来楚天行的身手不足以安然走过无尽桥,又跑出去追赶。

眼前的一幕让诵经人震惊,楚天行稳稳走在无尽桥上,任无尽桥风起云涌,他自巍然不动。

诵经人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喃喃自语:“心如止水,杀机毕露,此役不死,必成大器。”

雨水浇溉的瘴气林,沉淀下很多毒气,周遭的树叶发出阵阵低鸣,邋遢道人被楚天行的气息惊觉跑过来查看。

邋遢道人见他与常人无异,只是身上的气息深重,杀意已经如同实质化一样,周围稀薄的毒气竟然被弹开,再看向他的双眼清澈无比,不似入魔。

“邋遢道人前辈,我没有入魔。”楚天行微微一笑,说着向生死湖走去。

邋遢道人赶紧拦住他:“楚小子,你要报仇我帮不上你,但是这生死湖还是让渡江人送你一程。”

楚天行微微行礼:“有劳前辈了。”

邋遢道人内力传音:“渡江人过来一趟!”说完递给楚天行一粒丹药。

“这是什么?”

“九转大还丹,你现在服下保你内力不竭。”

楚天行没有客气,直接将丹药服下,他明白邋遢道人的好意,身为十方寺之人,不能够随意插手江湖恩怨,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吵什么吵!”渡江人划着小船已经过来了。

“渡江人前辈,请载我过去。”

渡江人神色一惊:“楚家小子,你不要命了?对面可是来了不少高手。”

楚天行轻笑着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

渡江人也不废话:“上船吧,楚家小子,打不过就上船,还没人敢在我的船上撒野。”

一叶扁舟载着楚天行消失在迷雾中。

“楚家小子,一会儿趁着天黑,尽量避开敌人,能跑就跑。”渡江人还在善意的提醒着。

楚天行拿起了雨笠戴在头上:“前辈,我有分寸。”

拨开迷雾,岸上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

“小心点儿,这周围都是人,许是刚才听到邋遢道人的叫喊声都躲起来了。”渡江人忍不住提醒。

楚天行冲他一笑离开小船踏上了岸。

雨势越来越大,四五米外便看不见人影了。

嗖嗖嗖!

三支利箭从远处射过来,直奔楚天行,借着雨势掩盖住所有声息,也因为雨势失去了一些准度,竟然没有一只射中,都打在了地上。

“都出来吧!”楚天行一声长啸。

树林中、废弃的长屋里、生死潭两边,涌出大量武林高手。

楚天行从服饰上看,树林中出来的是锦衣卫,废弃长屋中的是九霄门弟子,左手边是四象门的严嵩带着一群人,右手边黑纱遮面应该是密宗,江湖中所有与他有过节的门派全都来了,足足有百十来号人。

人都出来了,也不怕楚天行跑掉,只是四方人马心思各异,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妄动。

“怎么?怕了?”楚天行从背后摘下碧落剑,即便是大雨中,寒光也丝毫不减夺人二目。

四方人马一见碧落剑顿时有些躁动不安。

锦衣卫中一人提刀便要出列,却被拦了下来。

“柏指挥使,碧落剑已出,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两旁的锦衣卫问。

柏无双摇了摇头:“你觉得仅仅凭我们锦衣卫可以抗衡整个江湖吗?”

两旁的人思量着没说话,柏无双接着说:“督主要的是一统江湖,不是一件兵器,我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其他几个门派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九霄门与四象门要楚天行死,密宗是来夺碧落剑的,目的都差不多,之前四个头领也碰过面,不过没什么结果,都知道第一个拿到碧落剑的,不一定是最后能夺得碧落剑的。

骚动了半天也没人动,楚天行举起碧落剑:“那楚某今日便要离开了。”

还是九霄门的人率先按捺不住了,在他们眼里楚天行必死无疑,就是带走碧落剑是个问题,一个中年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生怕碧落剑落入别的门派手中一样。

“放下碧落剑!留你一具全尸!”话语很是猖狂。

楚天行都被气笑了,居然真的有人拿狂妄当资本。

这个中年人走到近前:“景霄门,孙长发请赐教。”话说到一半剑已经斩了下来,想要攻其不备,一举将楚天行拿下。

孙长发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手中的剑在他面前慢慢的滑落成两截,他的话音刚落,身体也与手中长剑一样断成两截,死尸栽倒在地。

这一剑太快了,来的快,收的也快,在场的众多高手竟然没有人发现楚天行是什么时候出的剑。

第69章 小试牛刀

历经十数日,楚天行终于将这一式散手学会了,诵经人还为这一招取了个名字:昙花掌,寓意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楚施主,师父吩咐我带你取碧落剑。”诵经人说完带着楚天行往后山走。

时过正午十方寺的阴影挡住了大片山林,正前方临近山崖有一座矮矮的墓碑,墓碑旁边插着一把剑。

风轻吟,叶飞扬,无字碑,尸骨藏,后世人,不曾忘。

楚天行跪在地上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心中一直以为父亲可能还健在,当楚伯言的墓碑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心中百味杂陈。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内心更是不能平静。

“逝者已矣。”诵经人说完也离开了。

楚天行认认真真在地上磕了九个头。

“爹,我一定会为您报仇!”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楚天行拔出宝剑,天空中如同打了个闪电,多年过去碧落剑依然锋利,似乎在等待着小主人的到来。

楚天行提着碧落剑跪在无字碑前,在石碑上刻下一行字:父,楚伯言之墓。

脸上已经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诵经人撑着伞在远处观望着他,红尘梦忆也放下了手中的木鱼开始念起往生咒。

楚天行又拜了三拜,转身提剑而出,诵经人赶紧撑着伞走了过来。

“楚施主,节哀。”

二人一直走到十方寺前,楚天行没有进寺,诵经人一愣。

“诵经人前辈,如果我死了,请将我安葬在爹爹身旁。”

诵经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转身进到大殿中。

“师父,他走了。”

红尘梦忆顿了一下,又开始继续念往生咒。

诵经人想起来楚天行的身手不足以安然走过无尽桥,又跑出去追赶。

眼前的一幕让诵经人震惊,楚天行稳稳走在无尽桥上,任无尽桥风起云涌,他自巍然不动。

诵经人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喃喃自语:“心如止水,杀机毕露,此役不死,必成大器。”

雨水浇溉的瘴气林,沉淀下很多毒气,周遭的树叶发出阵阵低鸣,邋遢道人被楚天行的气息惊觉跑过来查看。

邋遢道人见他与常人无异,只是身上的气息深重,杀意已经如同实质化一样,周围稀薄的毒气竟然被弹开,再看向他的双眼清澈无比,不似入魔。

“邋遢道人前辈,我没有入魔。”楚天行微微一笑,说着向生死湖走去。

邋遢道人赶紧拦住他:“楚小子,你要报仇我帮不上你,但是这生死湖还是让渡江人送你一程。”

楚天行微微行礼:“有劳前辈了。”

邋遢道人内力传音:“渡江人过来一趟!”说完递给楚天行一粒丹药。

“这是什么?”

“九转大还丹,你现在服下保你内力不竭。”

楚天行没有客气,直接将丹药服下,他明白邋遢道人的好意,身为十方寺之人,不能够随意插手江湖恩怨,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吵什么吵!”渡江人划着小船已经过来了。

“渡江人前辈,请载我过去。”

渡江人神色一惊:“楚家小子,你不要命了?对面可是来了不少高手。”

楚天行轻笑着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

渡江人也不废话:“上船吧,楚家小子,打不过就上船,还没人敢在我的船上撒野。”

一叶扁舟载着楚天行消失在迷雾中。

“楚家小子,一会儿趁着天黑,尽量避开敌人,能跑就跑。”渡江人还在善意的提醒着。

楚天行拿起了雨笠戴在头上:“前辈,我有分寸。”

拨开迷雾,岸上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

“小心点儿,这周围都是人,许是刚才听到邋遢道人的叫喊声都躲起来了。”渡江人忍不住提醒。

楚天行冲他一笑离开小船踏上了岸。

雨势越来越大,四五米外便看不见人影了。

嗖嗖嗖!

三支利箭从远处射过来,直奔楚天行,借着雨势掩盖住所有声息,也因为雨势失去了一些准度,竟然没有一只射中,都打在了地上。

“都出来吧!”楚天行一声长啸。

树林中、废弃的长屋里、生死潭两边,涌出大量武林高手。

楚天行从服饰上看,树林中出来的是锦衣卫,废弃长屋中的是九霄门弟子,左手边是四象门的严嵩带着一群人,右手边黑纱遮面应该是密宗,江湖中所有与他有过节的门派全都来了,足足有百十来号人。

人都出来了,也不怕楚天行跑掉,只是四方人马心思各异,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妄动。

“怎么?怕了?”楚天行从背后摘下碧落剑,即便是大雨中,寒光也丝毫不减夺人二目。

四方人马一见碧落剑顿时有些躁动不安。

锦衣卫中一人提刀便要出列,却被拦了下来。

“柏指挥使,碧落剑已出,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两旁的锦衣卫问。

柏无双摇了摇头:“你觉得仅仅凭我们锦衣卫可以抗衡整个江湖吗?”

两旁的人思量着没说话,柏无双接着说:“督主要的是一统江湖,不是一件兵器,我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其他几个门派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九霄门与四象门要楚天行死,密宗是来夺碧落剑的,目的都差不多,之前四个头领也碰过面,不过没什么结果,都知道第一个拿到碧落剑的,不一定是最后能夺得碧落剑的。

骚动了半天也没人动,楚天行举起碧落剑:“那楚某今日便要离开了。”

还是九霄门的人率先按捺不住了,在他们眼里楚天行必死无疑,就是带走碧落剑是个问题,一个中年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生怕碧落剑落入别的门派手中一样。

“放下碧落剑!留你一具全尸!”话语很是猖狂。

楚天行都被气笑了,居然真的有人拿狂妄当资本。

这个中年人走到近前:“景霄门,孙长发请赐教。”话说到一半剑已经斩了下来,想要攻其不备,一举将楚天行拿下。

孙长发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手中的剑在他面前慢慢的滑落成两截,他的话音刚落,身体也与手中长剑一样断成两截,死尸栽倒在地。

这一剑太快了,来的快,收的也快,在场的众多高手竟然没有人发现楚天行是什么时候出的剑。

第70章 血雨夜

是平庸而活,还是浴血成魔,每个人都会这样问过自己,平庸没有什么不好,在二八分界的世界里,多数人都是平庸的快乐的。

很小的时候无刀客几人问过他无数次,要不要过平凡的一生,楚天行至始至终给出的答案都是不要。

十方寺中红尘梦忆虽然没有直接说过,楚天行看的出只要他想留下,十方寺众人都会欣然接受。

可是他不能,也不想,这个江湖之所以变得污浊不堪,是因为少林、武当、十方寺、大漠酒馆隐世不出吗?

不是的,是因为江湖,是一个只容得下同类的地方,当一件事十个人有九个人觉得那是对的,那便是对的,王朝更迭如此,何况江湖中的芸芸众生,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奋起抗争,告诉那些心怀正气之士,还有人在努力改变这一切。

雨越下越大,楚天行的脚下尽是血水,景霄门的人见到同伴死去,没有一拥而上,反而有些胆怯,这样的门派之所以能存在这么久,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门派迟早会灭亡,然而仅仅是知道,都在期望着谁会先起个头儿,就像历史上所有的农民起义军一样,并不是他们缺少见地而自取灭亡,而是枪打出头鸟式的疯狂打击。

楚天行看着景霄门众人冷冷一笑:“你们太卑微了,一个欺软怕硬的门派是悲哀的,你们不配做我的对手。”

景霄门带队的是孙子铭,擅用长弓的暗器高手,他并没有因为同门惨死而继续派出手下高手,反而带着众人退回了长屋中,准备保存实力,这样的决定很高明,高明到漠视生命。

一众锦衣卫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试问刚才楚天行这一剑,在场的没几个人能接的住,都暗暗佩服柏无双的安排。

“怎么?没人了?”楚天行狂傲的大叫着。

位于楚天行左手边不远处的严嵩站了出来,冲其余三方一抱拳:“咱们先定下一个规矩,今日哪个门派得到碧落剑便归其所有,其余人等不得抢夺。”

密宗走出来一个老者:“严小友说的甚是,老夫同意这么做。”密宗本就是为了碧落剑而来,最怕的就是中途被人抢走了。

严嵩又看了看孙子铭,孙子铭朗声道:“既然吴长老都同意了,我景霄门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说完又看向锦衣卫这边。

密宗的吴长老和严嵩也都对锦衣卫比较头疼,这是朝廷派来的,随随便便就给杀了,朝廷一定会派军队绞杀的,可是他就在那里,打也打不得,又不能将他们引开。

柏无双站了出来:“锦衣卫指挥使柏无双,诸位大可放心,我门此次前来只是做个见证,不会参与其中。”

柏无双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给摘出去了,三大门派的人也放松了一些。

楚天行可真是生气了,几大势力将就他晾在这儿不管,好像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一样,手中宝剑指向严嵩。

“要不你来试试?”

严嵩还真没有那个胆量,大漠一别楚天行的武道更为精进,连青玄子都不是对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在折损己方人马最少的情况下取得碧落剑。

别看刚刚约定好了,这事儿都是心知肚明,一旦某一方杀了楚天行夺了碧落剑,这一路上要是没有足够的人手是回不去的。

严嵩被点名了,其余几大势力也都看向他这边,不出手是不行的,出手了又不是对手。

“凭你也配我出手,黑狼你去!”队伍中一个黑衣男子走了出来。

“在下黑狼,请赐教!”黑狼用的是一对寒铁爪,这种外五行的兵刃不多见,严嵩点名让他出战也是考虑到兵刃上克制,虽说明知道赢不了可是不想输得很难看。

有些人就是这样,死要面子,因为里子实在拿不出手。

黑狼说了句请赐教,也没敢妄动,甚至还在思考着怎么逃跑,不过内心也有那么一丝小波动,这要是真把楚天行给杀了,扬名立万功成名就。

本身实力上对自己不利,所以他在等楚天行先出手,若是楚天行先出手他用左手钩爪牵制住他的碧落剑,右手钩爪趁机偷袭,还有那么一丝胜算。

楚天行也猜到他在想什么,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再立威,于是缓缓拔出宝剑,直直的一剑砍向黑狼。

黑狼大喜过望,左手钩爪向旁边一撩将碧落剑挡在一旁,使楚天行门户大开,右手钩爪跟进斜肩砍下。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志在必得的一击迎来的是楚天行的铁拳。

咔嚓一声,黑狼右手钩爪刚刚举起来,胳膊就被楚天行打断了,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即便是兵器上的压制也收效甚微。

黑狼还没从痛感中缓过来,楚天行手中的碧落剑直接斩断了他左手的钩爪,向着脖颈来了,下一秒就将人头落地。

密宗阵营里,一个人在楚天行打断黑狼臂膀的时候就出手了,一柄流星锤扔了过来。

流星锤,是一种将金属锤头系于长绳两端制成的软兵器,属于索系暗器类。

这个人打出来的是双流星,就是两端都有锤身的,适合远距离投掷,还有一种单流行适合近身突袭。

使暗器本来没什么,本就是胜者王侯败者寇,这又是以多欺寡,又是扔暗器的在有损江湖中人的颜面。

楚天行只得一剑回撤,斩断了流星锤中间的绳索,两头的锤身飞向一旁。

“朋友,这么做似乎不讲究吧?”楚天行冷漠的说,声音传进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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