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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凤朝阳》


第一章 赏剑大会

晚春时分,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到处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此刻风景秀丽,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之美誉的黄山更能把人带入如诗如画的境界。在一条古道上两骑从山上下来,牵着马的是一男一女两名青年,男的英俊,女的漂亮。那个男的想到不久就可以见到心仪的姑娘,心中欢喜不胜。那个女的想到很快就可以与好友见面,也是心头雀跃。他们是江湖三大枪法世家之一路家庄庄主路霸天的一双儿女,男的叫路明,女的叫路瑶,这趟远门是赴扬州浮云山庄少庄主李临风的“赏剑大会”。

李临风出道已有四年,江湖雅号“临风剑客”,与天下第二大镖局局主梅勇的第三子,现在在华山派学艺的梅剑风齐名,并称为“武林双风”。这“武林双风”一南一北,双方尚未正式比试过,不知是“南风”压倒“北风”,还是“北风”盖过“南风”?李临风新得一柄名剑,可削铁如泥,于是邀请在江湖中结交的朋友和同辈世交齐聚浮云山庄,共赏宝剑。

路氏兄妹边走边扯着闲话,没有注意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叶慕春。自从去年年底西夏公主李夜笙对叶慕春言明她已经答应辽国王子的求亲,以后再也不跟叶慕春见面,叶慕春就离开了西夏,在宋朝到处流浪,借游览名山大川排遣心中的伤痛。叶慕春与路氏兄妹擦肩而过走了十数丈,耳边传来路瑶的声音,“哥,你说浮云山庄的‘赏剑大会’除了我们还会有什么人参加?”不禁放缓脚步,仔细倾听。叶慕春在这次踏入江湖之前一直勤于练功,不关心江湖之事,对江湖的人和事了解十分有限,但是对浮云山庄还是知道的。这是因为浮云山庄出了两位名人,一位就是浮云山庄庄主的女儿李月容,最近被评为江湖十大美女,另一位是李月容的哥哥李临风,与八派联盟盟主、华山派掌门于显最得意的弟子梅剑风并称“武林双风”,被誉为武林后起之秀,是江湖著名的美男子。经常有江湖少女悄悄谈论喜欢哪个“风”,希望谁在中秋武林大会上大出风头。叶慕春内功深湛,听力远胜常人,在饭店这种悄悄话听过不止一次。

路明答道:“(成都)郭家堡少堡主郭琰、(济南)归燕堡少堡主魏轻、(邯郸)怀仁堡少堡主仇万里肯定会去,(开封)中原镖局少局主伍良衡可能会去,还会有什么人去就不知道了。”

江湖三大堡与天下第三大镖局中原镖局在武林中名头响亮,叶慕春在魔宫当少宫主的时候就知道。江湖中没什么名气的浮云山庄的“赏剑大会”居然吸引了江湖三大堡和中原镖局的少主参加,正谈论此事的那对兄妹想必也非平凡之辈。叶慕春好奇心大起,便决意去一趟扬州,左右无事,顺便见识一下唐代大诗人杜牧笔下的“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繁华之地也好。次日在黄山最高峰天都峰观看了云海、日出之后,叶慕春便抄近路赶往扬州。

当叶慕春进入宣州地界时,与一位神秘女郎同时投宿一家客栈。那女郎脸罩黑纱,脸被遮住了一半,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从她的窈窕身段和露在外面的半截美丽脸孔可以猜测她长得很美。

黑纱使身材美好的女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蒙面女郎一进店就吸引了所有的人的目光,包括叶慕春。翌日早晨叶慕春与神秘女郎前后脚离店,走到一片茂密的松林时神秘女郎开始施展轻功,飞鸟一般投进树林。

叶慕春要赶路,也乘无人时展开轻功,没驰出多远,忽然背后一处要穴被一粒松子击中。叶慕春身子向前冲的余势未消,扑倒在地。叶慕春心中一惊,四下张望,发现偷袭自己的人竟是昨晚同住一店的蒙面女郎,一边暗中运气冲穴,一边生气地问道:“在下与姑娘无冤无仇,姑娘为何偷袭在下?”

蒙面女郎轻哼一声道:“你好像不服气,我问你,我投那家客栈,你也投那家客栈,我前脚出店,你后脚跟着出店,我施展轻功,你也施展轻功,你这样做有何目的?”

叶慕春顿感哭笑不得,自己竟被误会是登徒子,苦笑道:“姑娘,你误会了,这纯属巧合。”

“巧合?怎么会这么巧?”蒙面女郎生气地反诘。她即使生气,声音还是很优美。

叶慕春心里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在我所接触过的女性中是最好听的”,被她点中穴道跌了个“狗啃屎”的恼怒不翼而飞,很乐意跟她攀谈,甚至还想听她骂自己几句。这种微妙的感觉连叶慕春自己都感到惊讶,开玩笑地道:“也许在下与姑娘有缘吧。”

“谁和你有缘?你再胡说看我不割了你舌头!”蒙面女郎把挂在腰际的剑拔出一截,恫吓叶慕春,只不过看不到她脸上凶巴巴的神情,不免让人觉得遗憾。叶慕春脸上露出夸张的神情,只差没有吓得尖叫。蒙面女郎心道:“原来他只是个无胆的家伙。”眼中闪出鄙视之色。

叶慕春大感受不了,真气一紧,霎时冲开了被制的穴道,双掌一撑地面,身体弹起,站在蒙面女郎面前。

蒙面女郎惊道:“我的独门点穴手法你怎么会解?”

叶慕春道:“你的点穴手法虽然高明,可是内力太浅,所以……”

蒙面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内力太浅,本想反驳,但转念一想,人家转眼间就冲开了被制的穴道,他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顿了顿,道:“你内力深还不是被我点了穴,你别再跟着我,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叶慕春毫不退让地道:“我倒想知道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蒙面女郎道:“你这种人真无聊,我没工夫理你。”说罢展开轻功离开。

叶慕春只不过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跟踪蒙面女郎。

浮云山庄在扬州城西约十五里处,依山而建,占地甚广,庄内亭台轩榭星罗棋布,气势恢宏,朝廷一品大员的府邸亦不过如此。往日庄院的大门一天从早到晚总是紧闭着,今日却敞开着,而且管家带领四名小厮侍立在门口,迎候远方到来的贵客。

白天浮云山庄人来人往,叶慕春根本就无法潜进庄中,只有静待夜幕降临。在叶慕春的苦候中夜晚终于来临,在夜幕的掩护下,叶慕春成功的潜进庄中,正欲逐屋搜寻宝剑,忽然有人走出房门。叶慕春急拔身形,跃上屋檐,以毫厘之差避免被人发现。

当先走出屋的人是一个二十上下年纪的白衣男子,相貌英俊,中等身材,双目隐泛精光,气度极是不凡,正是江湖中颇有名气的“临风剑客”李临风。叶慕春与李临风素不相识,但一望即知对方非是等闲之辈,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探头张望,还收敛体气,减弱呼吸,以免被李临风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叶慕春细听脚步声,竟有数十人之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终于忍不住探头偷窥。只见屋檐下不远处,假山鱼池之前黑压压地站满了人。虽然他们服饰各异,但都衣着光鲜,装扮华丽。其中不少美貌少女头上的明珠在皎洁的月光下闪闪发光。他们都是年轻人,男的英俊,女的靓丽。浮云山庄一下子齐集这么多俊男美女,难道只为一睹宝剑的风采?

叶慕春凝神静看。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移来移去,最终停留在李临风身边的美丽少女脸上。那美少女容颜秀丽,身材苗条,上身着一件红底碎花褂,下身穿暗青色百褶裙,远观有出尘之姿,她就是李临风的妹妹李月容。

过了一会儿,一名十三四岁的童仆端来一个狭长的红木匣子,呈递给李临风。众人的目光立即被红木匣子吸引了过去。叶慕春见木匣长达三尺,厚约两寸,宽约半尺,心中一动,“里面就是他们要赏的剑?”

果然,李临风在众人的期待下打开木匣,现出一柄带鞘的长剑。“锵”的一声,李临风拔剑出鞘,剑身锃亮如镜,但却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剑泛寒光。有的人发出失望的嘘声,有的人对李临风了解较深,知他为人稳重,若不是绝世好剑,绝不会千里相召赏剑,只是静静地看着,候他的下文。李临风将剑摆弄了几下,众人只见眼前剑光一闪,眼睛本能地一眨,看清剑好端端的在李临风手中,明白是剑身反射月光所致,不禁齐声惊叹。

李临风微笑着道:“各位,有谁知道这柄剑的来历?”

众人立刻沉默下来,搜肠刮肚地苦思冥想。叶慕春只知道江湖中的四大名剑。四大名剑未闻有能反射月光的,叶慕春肯定自己想不出那柄奇剑的来历,就不想。

一个蓝衫男子道:“这柄剑可是三百年前失传江湖的‘寒月宝剑’,‘剑不败’老前辈用过的那柄宝剑?”

李月容脸露惊喜,赞道:“郭家表哥原来不单对剑法有研究,对剑也有研究。三百年前的前辈高人用过的剑也知道,真是难得!”李月容在大庭广众之下赞她表哥,立刻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一时间鼓噪声大起。显而易见李月容有不少追求者。

李月容对鼓噪者大瞪其眼,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道:“人家学识渊博,夸赞一下也不行吗?”只是她的容貌太美了,纵然挤眉弄眼也还是一个美女;她的声音也太娇嫩了,虽在发嗔,仍然是那么好听。她这一凶倒看得众人一呆。李月容没办法,只好向其兄不依道:“哥,看你交的什么朋友!”

李临风哈哈笑道:“妹妹,谁教你长得这么漂亮。”

李月容大感羞涩,更加不依道:“你欺负我,看我不告诉娘!”

李临风陪笑道:“我哪敢欺负你?我爱护你还来不及呢,如果说夸你也是欺负你,那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夸你。”众人一齐哄笑。

李临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远道而来,车马劳顿,在下想让各位除了一睹宝剑之外,还有别的收获,”神秘一笑,续道:“各位可以比试一下武功,谁的武功最好这柄‘寒月宝剑’便归谁所有。另外,还有一点,我想对某些人来讲也许比得到‘寒月宝剑’更重要,舍妹会密切注视比试的过程。各位若能放手施为,表现不俗,或许能得舍妹青睐也未可知。”

此举大出众人的意料,“啊啊”惊喜之声纷纷自少男们口中传出。有些自信过了头的人以为宝剑与美人已是囊中之物。

李月容粉脸立刻变得通红,她虽然早就得知父兄借赏剑之名为自己择婿,却不料其兄会当众说出来,顿感窘迫,跺足道:“你怎么说了出来?羞死人了。我先回房了。”说罢转身离去。

第二章 华山剑法

李月容无意间抬头一望,看见屋檐上隐伏有人,就不动声响地走到走廊边,脚尖轻轻一点地,冲天而起,飞身上了屋檐。 .李月容突然袭击,动作很快,完全出乎叶慕春的意料,待叶慕春反应过来李月容已持着短剑扑近身前三尺。

但见剑光闪闪,一望即知短剑锋利无比,但更可怕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剑势变化万千,叶慕春竟看不出她的短剑的去势。想不到浮云山庄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出手也如此不凡。叶慕春无暇多想,以足尖挑起一块瓦,袭向李月容的小腹,同时身子向后翻。虽然只是用瓦片,但与叶慕春用脚踢没有多少区别。李月容感到受了侮辱,骂了一声“下流”,不得不暂时停止攻击叶慕春,闪身避开瓦片。

李月容避开瓦片后,脚下一错,身子又到了叶慕春跟前,剑芒点点,似能在瞬间在叶慕春身上捅出千百个窟窿。叶慕春这下有了防备,不像刚才那样猝不及防,觑准万点剑芒中的“真命天子”,曲指一弹。李月容顿感一股大力传来,几乎拿剑不稳,心头暗懔,但仍不退缩,正待使出第二招,耳边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一个声音道:“妹妹退下。”一个声音道:“表妹速退。”原来李临风与郭琰已上了屋顶,两人一前一后,将叶慕春夹在中间。

叶慕春见两人轻功非凡,拔出背上的长剑,准备应战。人影一闪,叶慕春身边又多了三人,其中一人他认识,是在黄山遇到的路明,另外两人是魏轻和伍良衡。

李临风素好结交江湖朋友,见叶慕春虽然衣衫褴褛,却自具气度,在众人环伺之下,仍神色如常。如果不是他自恃武功高强,就是他有着超人的冷静。李临风不敢轻视叶慕春,礼貌地道:“朋友是何方高人,为何擅闯本庄?”

叶慕春不答李临风的提问,沉声道:“在下来此只想一观宝剑,别无它意。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如果你们把在下当做敌人,在下只好放手一搏。”

李临风眉头微蹙,认真考虑是否要擒下叶慕春。李月容道:“哥,你别听他谎言,此人招式下流,绝非好人。”叶慕春不得不为自己的声誉辩解道:“姑娘误会了,在下适才无意中冒犯了姑娘,只是为求自保,请姑娘见谅。”

郭琰见表妹受辱,心中大怒,咄咄*人道:“阁下不肯说出身份来历,又说什么放手一搏,想必自恃武功过人。在下成都郭家堡郭琰,愿领教阁下高招。李家表弟和各位仁兄请替我压阵。”说罢向前走了几步,与叶慕春相距仅八尺。

叶慕春见李月容不分青红皂白,非杀了自己方能消心头之恨,对她的印象迅速由良好降到极差。叶慕春不是一个容易恨一个人的人,但是此刻,叶慕春真的恨上了李月容,对方五人无一不是千中挑一的高手,自己一个人对付他们五个人,生死难料,李月容怎么可以因为自己无心的冒犯而将自己推上绝路?

叶慕春好像愈在绝境愈能发挥潜能,只见他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双目精光闪闪,顾盼生威,极有英雄气慨,与刚才的谦卑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就好比铜镜沾满灰尘,没有光泽只是表面现象,拭去灰尘后,铜镜就会光彩照人。李月容被叶慕春的目光一扫,觉得他的目光能看进自己的内心深处,诧异地望着叶慕春,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起这么大的变化。

“华山剑法”历史悠久,真正起源于何朝何代无从考证,不过华山派弟子都知道这样一个传说:相传某朝某帝某年间,武林中出了一位才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曾高中殿试第三名,只是其人见不惯官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官仅一个月就辞官不做,隐居于华山。他本是多愁善感、思维敏捷之人,有感于华山景致的变化无常,创出一套华山剑法,该剑法以景为意,一共九招,分别是“小桥流水”、“春花烂漫”、“繁花点点”、“小楼东风”、“落英缤纷”、“秋风秋雨”、“万物萧条”、“华山寒梅”、“笑看华山”。那位才子创出华山剑法时年仅二十一岁,尚未婚配。

过了几年,才子偶遇一位来华山游览的美丽少女,与少女由相见到相爱在闪电中发生。可是那段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久少女的父亲找上才子,说他的女儿已有婚约,警告才子不要再与其女来往。

才子据理力争,说感情的事需要男女双方情投意合,不能勉强,做父母的只能给女儿出主意,但不能强迫女儿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要知在封建时代儿女的婚姻大都是“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三纲五常”中有一纲叫“父为子纲”。

少女之父维护父纲,岂容才子横加指责,于是与才子大打出手。才子空有盖世无双的剑道才华,奈何平日未注重内功的修行,他的内力与少女之父相差太远,华山剑法尚未使完就被少女之父以手掌拍断长剑。少女被其父带走。

不久传来少女嫁人的消息。才子痛不欲生,悲愤难平,当天晚上灵感如泉涌至,剑已毁,才子便以竹为剑,奋竹疾舞,舞了一夜,到翌日清晨终于又创出九招剑法。这九招剑法以情为意,招名分别取为:“邂逅华山”、“秋波暗送”、“眉来眼去”、“情生意发”、“情深意重”、“情难自禁”、“卿本有约”、“呆若木**”、“情断华山”。前后九招共一十八招剑法合为一套完整的华山剑法。

才子并未就此满足,他发誓要创出一套与剑招相配合的内功。自此才子足不出户,遍阅家中武学藏书与佛道典籍,花了五年时间终于创出一套完整的内功心法,便是传诸后世的华山派内功。才子将华山内功心法练至大成又用了十年时间。事隔多年,才子只想再见昔日情人一面,只一面就够了,以后再也不纠缠她。

当才子来到旧情人夫家时,才发现其家已成一片废墟,到处是断壁残垣。才子询问当地村民才知十多年前旧情人夫家忽然来了大批蒙面人,见人就杀,杀完人后便纵火毁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不熄,方圆数里的大庄院遂成废墟。

才子决心为旧情人报仇。他花了七年时间苦心追查,终于查出真相。原来此案竟牵扯出另外三个当时在江湖中势力极强的大门派,那三大门派与少女之父有深仇大恨,只是少女之父在当时号称天下第一高手,而且是天下第一大帮会的帮主,手下高手如云,那三大门派密谋了多年始终不能向少女之父报仇,便杀少女,让其父尝丧女之痛,以泄心头之恨。

才子大开杀戒,将当时参与杀害旧情人的数百人尽数杀死。才子更恨少女之父棒打鸳鸯,强行拆散自己的姻缘。为旧情人报得大仇后便独闯当时的第一大帮总坛,同样以掌拍断少女之父的剑,迫其解散第一大帮,让他尝伤心孤独的滋味。

才子虽然武功冠绝天下,将江湖搅得天翻地覆,感情却脆弱的很。给情人报了大仇,又*其父退隐,泄了自己心头之恨后,才子竟觉生无可恋。其时他才四十多岁,正当盛年。但才子有一心事未了,他苦心创出的“华山剑法”和内功心法尚未有传人,他不愿剑法和内功随他入土。于是才子勉强自己浪迹天涯海角寻觅传人。皇天不负有心人,三年后终叫才子觅得传人。

在将自己创的剑法和内功全部教给了传人后,才子便不辞而不别,从江湖消失。(才子来到情人墓地,掘开墓穴,揭开棺盖,进入棺材,情人口中因含有特殊的明珠,尸体竟然不腐,历经近二十余年仍然栩栩如生。才子再睹情人,悲从中来,他本来就有意陪伴情人长眠,那一刻决心更坚,就合上棺盖,以举世无双的深厚内力隔着棺盖将被自己扒开的坟土重新吸回到棺材上。望了旧情人最后一眼,才子瞌上眼睛,自断心脉而亡。才子的殉情是秘密进行的,没有任何人知道,连他的传人也不知道。作者注,本来这段话是不用写的,但为了更好地理解华山剑法与情意的关系,还是写出来)

才子所创的“华山剑法”便是后世“华山剑法”的基础,上篇为写景篇,下篇为写情篇,经过代代相传,华山派才智之士不断补充剑招,经过不断的完善、淘汰再完善,遗传后世的共二十一招,其中“剑指华山”、“剑劈华山”、“剑流如瀑”被称为后补三大杀招。

“华山剑法”的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动作,出身魔宫的叶慕春不知练过几万遍,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将“华山剑法”施展无误。魔宫创宫祖师石江海出身华山派,为了表示不忘祖,“华山剑法”是魔宫弟子的必修的基础课。

叶慕春的剑比他的思维还要敏捷,就如庖丁解牛。庖丁的动作之所以那么快,那么利落,就因为他熟练,熟练到他具有本能的反应,他解牛靠的不是眼睛所见,到大脑分析处理,再发出指令控制肌肉关节动作那一套复杂的系统,而是靠感觉,靠本能的反应。剑在叶慕春手中,他根本就不用想,敌人的剑到了哪里,他的剑就自然而然地跟到哪里,并能以最快的速度作出反击。在森森剑气中叶慕春双目竟似开似闭,从容出剑,却能后发先至。

叶慕春在魔宫习武时还不能领悟“华山剑法”的剑意,在西夏被李夜笙无情抛弃后,终于明白了情为何物,明白了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对“华山剑法”有了深刻的理解,进境一日千里。

第三章 神秘女郎

看叶慕春那轻松自如的样儿,郭琰怒火大炽,出招也变得更狠辣,再也不手下留情。 .可是不管郭琰攻势有多狠,就是不能令叶慕春张大眼睛看他的剑。众人也同郭琰一样,都认为叶慕春是轻视对手,其实不然,只因为他们不了解“华山剑法”重意不重招。若能领悟剑意,便能使剑法一脉贯通,流畅自然。

叶慕春与他的祖师爷境遇虽然不同,但同是伤心断肠之人,理解起“华山剑法”的剑意比谁都深。若论“华山剑法”,他已远在许多华山派弟子之上。

郭琰的父母都出身武学世家,郭琰学兼两家之长,更经过四年卧薪尝胆式苦修,武功的进步不小。唯其对手太强,郭琰才会饮恨败北。当郭琰被叶慕春挑破xiōng前衣服时他的震惊和沮丧,足以杀了他。刹那间,郭琰的脸色比死还难看,双眼死命地盯着叶慕春,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得这么惨。

曾记得多少个风雨大作的日子,多少个晓雾迷朦的早晨,多少个寒风瑟瑟的夜晚,他躲在无人处独自练剑。四年之后,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之后,想不到他还会败,而且败在一个江湖籍籍无名之人手中,还败得那么惨,被人以江湖中非常著名和常见的“华山剑法”挑破xiōng前衣服。不单郭琰瞪大了眼睛,其他人亦是满脸写着惊讶,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

当叶慕春的剑锋抵上郭琰xiōng口时,李月容失声惊呼,只呼出一个“啊”字就赶紧打住。因为叶慕春回头望了她一眼,他的目光告诉她他恨她,无论她怎样求她他都不会听她的。

就在叶慕春准备收回抵在郭琰xiōng口上的长剑时,叶慕春感觉剑尖处一空,郭琰的身子倏地暴退丈许,眼前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位穿深灰色长袍的中年人。

李月容喜道:“爹,你来的正好。”

那中年人正是浮云山庄庄主李天雄。李天雄其实到了有好一阵子,只不过他脚步轻,而叶慕春全神对敌,李临风、李月容等人则全神观战,故都忽略了周围的变化。郭琰是被李天雄以深厚内力吸过去的。郭琰忙向李天雄称谢。李天雄只是略一点头,然后踏出几步,对叶慕春道:“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剑艺便如此不凡,实在令人佩服。李某技痒,想向小兄弟讨教一二,但不知小兄弟能如我愿否?”

叶慕春见李天雄器宇轩昂,步履平稳,隐有高手风范,说话又那么客气,虽然站在敌对的立场,仍不禁对他生出些微好感,抱拳一礼道:“讨教二字不敢,单凭前辈方才那一手隔空摄物的上乘内功,晚辈就望尘莫及。晚辈此来只想一观宝剑,并无冒犯之意。刚才晚辈已经解释过了,可是没有人相信。晚辈不想无缘无故地与人交手,前辈如果迫在下动手的话……”

“好极了,李某正有此意。屋上动手不方便,不如我们下去动手。”说罢望着叶慕春,不让他退却。

叶慕春暗忖这一家人均是不进理之至,眼见无路可逃,唯有跃下屋檐。李天雄随后跃下。跟着李临风等人纷纷飘身落地。

就在方才李临风展示宝剑之处,叶慕春与李天雄双双站定,各自打量一番便开始比剑。李天雄有心成就一番大业,对叶慕春动了爱才之心,想收叶慕春为下属,决定以最少的招数击败叶慕春,以武功慑服叶慕春,一出手便是自己最精擅的“风雨十八剑”。“风雨十八剑”最重气势,需经使剑者贯注内力方能发挥其威力。剑法的优劣全在于剑手内功的深浅。李天雄内力深厚,“风雨十八剑”经李天雄施展开来竟隐有风雷之声。

叶慕春只觉被李天雄的剑气袭中如遭鞭笞,自己的剑刚搭上对方的剑就被反震开,同时还有一股古怪内力沿剑传至手臂,往各处经脉乱钻,几乎握不稳剑。对手很高明,将叶慕春的所有攻势在发出之前就悉数封死,教叶慕春有招难施。叶慕春心头暗懔。李天雄的攻势铺天盖地而至,叶慕春步步后退。“风雨十八剑”是剑魂阁镇阁之宝,魔宫有“风雨十八剑”的剑谱,不过“风雨十八剑”需要以深厚内力使出方能发挥威力,当时叶慕春在魔宫之时以练拳脚功夫为主,兵器功夫为辅,剑法只练简单易学的,过于艰深的“雪山剑法”、“天山剑法”、“风雨十八剑”“魔剑九式”、“狂剑九式”、“幻剑九式”等剑法魔君都没教叶慕春。“雪山剑法”和“天山剑法”如果不是文武双全的文学老师奚百娇带叶慕春到魔宫外面画画写生,在高兴时候偷偷教,叶慕春还不会。

转眼间李天雄一路“风雨十八剑”使完,居然不能令一个后生小辈弃剑认输,大感颜面无光,恼差羞成怒之下下手加重了不少。

叶慕春改使“雪山剑法”。“雪山剑法”也是叶慕春最喜欢的剑法之一。李天雄改使“追魂夺命剑法”。“追魂夺命剑法”是鬼教镇教剑法,而鬼教是魔门七派之一,受魔宫领导,叶慕春也会“追魂夺命剑法”,应付起来从容不迫。

叶慕春年纪轻轻,剑法就如此高明,李天雄不由对叶慕春肃然起敬,敌意全消,正不知该如何措辞,好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来,又不让叶慕春失面子,忽然发现身边已多了一个黑衣中年人。那中年人道:“四弟,你已经没有战意,就把对手交给我吧。”

来人是李天雄的堂兄,九重天宫宫主李彦之。李天雄微微颔首,默默退了下去。李彦之凝视着叶慕春,缓缓道:“年轻人,我们在此战之前先赌一把如何?”

叶慕春皱眉道:“在下没有兴趣跟阁下赌,是战是和一言而决,别婆婆妈妈。”叶慕春对李彦之凌人的气势感到极不舒服,出言也就不客气。

李彦之冷笑道:“好狂的小子,你是老夫一生所遇的第三个不怕老夫的人。”李彦之才狂,别人为什么要人怕他?另外两个不怕他的人是谁,叶慕春并不关心,这个世上很少有他关心的人和事。

李彦之望着叶慕春,接着道:“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做老夫的属下,要么就是死路一条,老夫掌下从来不留活口。”

“够了,胜负未决,空言何益!”叶慕春喝止道,长剑指向李彦之,剑身在内力激荡下不住振颤,发出奇特的声响。

围观者知道大战即将开始,一齐屏息凝视,谁都不想发出声音。李彦之见叶慕春能以内力激剑发声,虽感讶异,却未到震惊的地步,仍不打算用兵刃。

叶慕春虽然被对手轻视,心中却无分毫怒气,能忍受失恋之痛,还有什么不可以忍受的?叶慕春心如止水,尽将敌人情势反映其中,迅速确定最佳攻击位置,然后发出华山剑法第一招“小桥流水”。当剑身快触及李彦之时,李彦之低哼一声,身形连晃,竟在瞬间化出数个身形。

叶慕春分辨不出对手的真身,唯有抽身而退,弃攻为守,施以守招“呆若木**”。“木**”其实并不呆,变化多端,隐藏无数后着。

李彦之见自己一招就迫得对手弃攻为守,不免得意忘形,伸手就欲拍断对手的长剑,若非变招得快,四根手指就给削掉了。李彦之又惊又怒,杀机陡生,猛提真气,发出“灭日神功”摧金碎石的劈空掌力,遥遥击向叶慕春xiōng口。

叶慕春内功虽然不弱,但是与李彦之数十年修为相比仍有一段距离,顿感气血翻涌,护体真气被震散。叶慕春来不及凝聚真气,李彦之又连发三掌。叶慕春终于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两眼金星乱冒,眼看着就要摔倒。

就在此时叶慕春耳边传来一个清脆而焦急的声音“跟我走”,竟是蒙面女郎的声音。与此同时,叶慕春腰间忽被一匹白练缠住。叶慕春被白练带起,飘移两丈,跟着一支温暖而有力的手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如飞鸟般跃上屋檐。

李彦之奋起直追,蒙面女郎踢起漫天屋瓦,铺天盖地般袭向李彦之。李彦之虽然强横,也被屋瓦阻了片刻。而就在这片刻之间蒙面女郎已同叶慕春一起消失。

长江边上,一艘小船孤独地停泊在岸边。两名青衣小婢立在船头,不停地翘首北望,脸上明显的露出焦急之色。船尾端坐着一位老年女人,不言不动,似在运功调息。两名小婢一样的装束打扮,身段苗条,相貌清秀,宛如天宫一对美丽的宫女。她们是如此的美丽不凡,当可想见,她们的主人更加不凡。

这两名小婢都得到她们的主人传授武功,自幼修习,于内功颇有造诣,目力甚佳,虽然夜幕沉沉,但借着微弱的月光,其中目力较好的小婢已可见到数十丈外有一团黑影接近,转眼间已可依稀辩出相貌。目力较好的小婢惊喜道:“啊!小姐回来啦!刘婆婆,小姐回来啦!”另一小婢也发现了,跟着惊喜叫嚷。

最先发现小姐的那小婢话才说完,黑影已到了小船泊系处。那黑影正是蒙面女郎,腋下挟着比她高大的叶慕春仍然步如流星,轻功好像不受影响。抵达岸边,蒙面女郎轻轻一点,跨过三丈距离,天马行空般落入船头。小船只是微微一晃,叶慕春暗自佩服。

蒙面女郎吩咐道:“奶娘快开船,敌人追来了。”语气甚急。那老妇人原来是蒙面女郎的奶娘,她应了一声,蓦地拔出佩剑,挥剑斩断系船的麻绳。两名小婢伶俐地坐到自己的位置,摇橹*舟。

蒙面女郎放下叶慕春,叫叶慕春在船舱坐下,自己则走到船尾,对着水面连续发掌,她每发一掌小船便向前窜出数尺,发出十数掌后,小船离岸已有十丈。

这时李彦之才追至江边,见蒙面女郎和叶慕春逃上小船已划出很远,追之不及,气得以“灭日神功”拍击江面,水柱激起五六丈高,骇人的波涛迅速扩散,追上十丈外的小船。小船随波而动,被甩到四五尺高的浪尖上,险些倾覆。两小婢齐声惊叫,刘婆婆和叶慕春亦心中大惊,唯有蒙面女郎镇定无比,真气流转,力贯双脚,以内力与声势惊人的波浪相抗。

在四人的惊嘘声中,小船从浪峰落到浪谷。这波浪是人力所为,声势虽大,但衰减的也快,才几起几落,小船便已回复了平稳,无需蒙面女郎以内力维持平衡。而小船为波浪相送,眨眼间又前进了十丈。李彦之没有“凌波渡虚”之能,也没有“一苇渡江”的轻功,至此唯有望江兴叹。

不久,小船划到江对岸。五人弃舟登陆,觅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蒙面女郎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rǔ白色的药丸,递给叶慕春,道:“这颗药丸你服下,对你的内伤大有益处。你现在就开始运功疗伤,我替你护法。”

叶慕春道了声:“今夜蒙姑娘相救,他日在下必有补报。”吞下药丸,然后就地盘膝疗伤。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叶慕春疗伤渐渐到了最后关头,头顶蒸气缭绕,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呼吸由细长渐趋粗重,额上泌出许多汗珠,身子开始轻轻地颤抖……当叶慕春不再颤抖,脸色恢复如常之后,蒙面女郎知道他即将功成,便带着奶娘和两个侍婢悄悄离开。

叶慕春醒来之后,环目四顾,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位神秘的女郎已不辞而别,叶慕春怅然若失,就像做了一场梦,虽然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是梦醒后发现一切都不是真的,那种失落真不如不做那场美梦。迷一般的少女,迷一般的相遇,迷一般的出现在浮云山庄,迷一般的救了自己,又迷一般的离去,叶慕春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神秘的蒙面女郎。

叶慕春漫无目的地乱走,一日来到茅山,身上银两已尽,幸好发现一座荒废的古庙,清理杂物打扫一番,便住进了古庙。在此叶慕春苦修内功,抽空打些野物,采些野果为食。每过一日叶慕春对蒙面女郎的思念就深一分。

第四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叶慕春在魔宫练的是至刚“劈天内功”,在西夏练的是至阳“皇阳神功”,在茅山幽谷中苦修了三个月,想将“劈天内功”与“皇阳神功”融合起来,以增强内力,但是“劈天内功”与“皇阳神功”始终如水与油一般不能相融.

一天风和日丽,碧空如洗。在多雨的江南的梅雨季节,这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叶慕春隐居的山谷中的野兽都被叶慕春捕猎光了,已无野兽可打,不得不出谷打猎。叶慕春的一双鞋早已磨破了,便光着脚丫,展开轻功,漫无目的地在灌木丛里,草地上疾驰,希望能惊动猎物。以叶慕春现在的身手无论是天上飞的鸟,还是地上跑的兔、獐,豺狼虎豹,只要被叶慕春发现,没有能逃脱他的手掌心的。要打猎,而又不想耐心地等待,这无疑是一个好方法。

今天天气好,叶慕春的运气却不好,跑了一个时辰,才打了一只野**,而且那只野**很小,只有一斤多,只够吃一顿。叶慕春没打到大猎物,跑得也没劲,缓步而行,自我解嘲地道:“这里的风景不错,我虽然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的风景。我就快要离开这里了,这样好的风景如果不欣赏太可惜了。”

叶慕春走着走着,忽然草丛中传来一阵声响,斜刺里一头小梅花鹿冲了过来。叶慕春喜道:“小白,怎么这么慌张,你娘和你兄弟呢?”

叶慕春隐居的山谷附近生活着三头梅花鹿,一头母鹿带着两头小鹿。两头小鹿中有一头身上长着白斑,叶慕春称之小白,另一头身上有青斑,叶慕春称之小青。小白是头雌鹿,小青是雄鹿,两头鹿长得一般大,叶慕春不知小青是哥哥还是弟弟,故含糊其辞地问它的兄弟在哪。

鹿是一种外形优美的动物,性情温和,叶慕春打猎的时候从不打鹿,久而久之,与小白一家三口成了朋友。小白怎懂人言?只是扑倒在叶慕春脚下,望着叶慕春哀啼。叶慕春尚未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一支箭破空而至,射向小白颈项。

叶慕春伸手抓住箭杆。他这下明白了,小白一家三口平时形影不离,现在小白只身逃来,它的娘和兄弟一定遇害了。叶慕春抬起头,愤怒地朝箭发出处望去,只见不远处正有三匹骏马迎面驰来,转眼之间一匹马已到十丈之内,马上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她身后跟着两位青年男子,每人手里提着一头梅花鹿。两位青年男子腰挂长剑,背插箭筒,衣饰华丽,长相英俊。

叶慕春认出眼前的少女是浮云山庄的李月容,她身后两个青年男子,一个是她哥哥李临风,一个是她表哥郭琰。

李月容纵马疾驰,到了叶慕春跟前才停下,怒问:“你是谁?为什么阻止本姑娘打猎?”

叶慕春见李月容像审问犯人似的,气势汹汹,想起在浮云山庄的时候自己差点间接死在她的手中,忍不住气往上冲,冷冷地道:“我喜欢,本少爷做事从不问为什么,你管得着吗?”

“大胆狂徒,竟敢对本姑娘无礼,想必是自恃武功了得。本姑娘今天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李月容双手在马背上一按,借力跃出,凌空拔出佩剑,遥指叶慕春,喝道,“看剑!”

李临风急忙喝止:“妹妹不得无礼。”郭琰叫道:“表妹小心。”可是喊迟了,李月容也未听进去,话音未落,剑锋已至叶慕春跟前。叶慕春见李月容剑势凌厉,不宜硬接,后跨一步,飘退三尺,避开剑锋。

李月容大喝一声,剑锋再次袭至,叶慕春又后退一步,退到安全地带。李月容怒斥道:“一味躲闪,算什么男子汉,你如果再后退,就不是男人。”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叶慕春,叶慕春有时恨西夏公主李夜笙嫌贫爱富,贪慕荣华富贵,有时恨自己没用,即无权势,又无钱财,除了武功尚可之外几乎一无所有。当辽国王子向李夜笙求亲时,李夜笙答应了,不顾自己与叶慕春将近两年的感情,一脚将叶慕春踢开。叶慕春冷冷地道:“你再攻一招试试看!”李月容见叶慕春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锋芒毕露,变得器宇轩昂、英姿勃发,尽管他衣衫褴褛,头发蓬松,胡子拉碴,穿着比乞丐好不到哪去,连鞋都没有。而在此之前他就像一把钝刀,毫无光彩,自然不引人注目,所以李月容、李临风、郭琰三个人没有一个认出他来。

李月容暗感诧异,手下却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将功力迅速提至十成,娇叱一声,“风雨十八剑”之“暴风骤雨”倾力出击。剑尖化作漫天剑雨,洒向叶慕春周身要害之处。

叶慕春见李月容出手毫不留情,欲置自己于死地,心中怒气上涌,看准万点剑雨中的剑身,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夹住剑身,三尺钢剑顿时定在空中。

李月容使劲地往前挺剑,直憋得粉脸通红,仍然动不了分毫。叶慕春心道:“好狠心的女人。”指上一用力,钢剑应指而断。李月容正好改挺剑为夺剑,长剑一断,用力回夺的力道使她蹬蹬连退,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李临风、郭琰忙上前扶起李月容。

李月容从小娇生惯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武林中倾慕她的美色,向她大献殷勤的所谓青年才俊数不胜数,李月容何曾受过如此羞辱?不由羞怒惊愤交集。

李月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能置信地望着叶慕春,“他的眼神为何如此冷漠?又为何如此熟悉?”李月容接触到叶慕春冰冷的目光,暗暗地想,“啊,我记起来了,他就是赏剑大会上闯庄的男子,可是他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呢?几个月不见,他的武功怎会精进如斯?”

李临风、郭琰见李月容的脸色吓人,还以为她受了内伤,心中同时大怒,见眼前这个衣着破烂、身份不明的男子武功如此厉害,互相望了一眼,一齐拔剑,一左一右抢占地形,对叶慕春形成夹攻之势。

李临风冷喝道:“拔出你的剑。”叶慕春淡淡地道:“该拔剑的时候我自会拔剑,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本事。”李、郭二人同时大怒,喝骂两声,几乎同时出剑。

叶慕春右手以指代剑,左手以鞘代剑,展开华山剑法,左右开弓,迎上李、郭二人。李、郭二人你攻上我攻下,你攻前我攻后,配合得几乎天衣无缝。而且两人都生了杀机,剑势凌厉,出手绝不容情。两人同使“风雨十八剑”,威力增加何止两倍,剑风呼呼,剑芒在叶慕春四周闪动。叶慕春却如风雨中的磐石,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五十招以内叶慕春只守不攻,以外,叶慕春已摸清李、郭二人剑路,反守为攻,左手使“眉来眼去”,右手使“秋波暗送”,将李、郭二人同时*退。趁李临风倒退时叶慕春欺身而上,一把夺过李临风手中之剑,然后一甩,剑飞入草丛中。

郭琰见李临风势危,手腕一振,剑尖直刺叶慕春后心要害。叶慕春背后好像长了眼睛,身了一侧一旋,变成与郭琰面对面。叶慕春急出左手抓郭琰的剑柄,一脚将郭琰踢倒。

李月容见心上人被踢倒,大感心痛,惊呼:“表哥——”扑到郭琰身边,伸手去扶郭琰。

郭琰多年来苦练武功,还未在江湖扬名立万,便连栽跟头,心中悲痛恼怒,竟迁怒于李月容,大声道:“你走开!我自己起来。”

李月容几曾受过郭琰的疾言厉色,大感委屈,几乎是哭着道:“你自己武功不如人家,怎能怪我?”

“不错,我是不如人家,你去喜欢人家好了。”郭琰声音更大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吗?”李月容不只委屈,还伤心。

叶慕春暗道:“我一个人痛苦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给别人带来痛苦?”不禁后悔自己没有给李月容的表哥留面子。

叶慕春不想再看李月容与郭琰吵架,将郭琰的剑扔在地上,正待离去,才走了几步,李月容厉声喊道:“你别走!都是你,要不是你表哥不会对我说这样绝情的话,我跟你拼了。”说罢俯身拔出插在靴筒上的匕首,扑到叶慕春跟前,朝叶慕春xiōng口乱刺,看似乱无章法,形同疯狂,其实章法严谨,先来一段迷惑人的虚招,后面才是直刺心脏的杀招。

叶慕春移形换位,身体幻出无数个虚像。李月容真假难辨,招招落空,刺不中叶慕春,忽然心生一计,改刺为横削,拦腰向叶慕春削去。叶慕春急忙后退,虽然皮肉未曾受伤,衣服却给划破了。

此时叶慕春再也抑不住怒气,生气地道:“难道武功好也有错吗?难道你可以只顾自己的幸福就不顾别人的生死?我跟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竟要置我于死地?你是一个自私自利、不可理喻、凶残狠毒的女人,你简直莫名其妙!哪个男人娶了你都是倒了八辈子霉!”指了指郭琰续道:“你以为你真的爱他?你若真的爱他,就不会无理地责备她,让她伤心;你若真的爱她,她对你来讲就是最重要的,我让你丢面子根本就不算什么。你是不是男人?你若是男人就该承认失败,勇敢地面对失败,而不该把气撒在女人身人。”

李月容如受当头棒喝,匕首坠入草丛,低下头,痴痴地想:“表哥真的爱我吗?在他的心里,我远不及他的面子重要。他既没有英雄的本事,也没有英雄的气度,只不过虚有其表,他值得我将终身托付给他吗?这个打败己方三人的青年男子为什么懂这么多?为什么他有一张饱经苍桑的脸?为什么他有一双看透一切的眼?表哥比他长得俊,但是他的独特魅力却使表哥在他面前黯然失色。表哥不再是以前光彩照人的表哥了……啊,我这是怎么啦,我怎会有这种想法?”

李临风、郭琰慑于叶慕春的声势,虽见叶慕春训斥李月容却不敢喝止,亦不敢再动手。叶慕春见李月容被骂得低下了头,心中一口恶气也出了,转过身去,拾起丢在地上的野**,急展轻功,如飞离去。李临风爱结交江湖朋友,见过叶慕春的武功后生了结交之心,急忙喊道:“兄台请留步——”

李月容则急问:“喂,你叫什么名字?”叶慕春一边急驰,一边答道:“我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说到“识”字,身形已经隐没。李临风、郭琰、李月容各怀心事离开茅山。李氏兄妹返回扬州,而郭琰在路上向李月容道歉,李月容不接受,还让郭琰不要跟着她,郭琰无奈返回成都。

第五章 英雄救美1

叶慕春再次来到扬州,希望能再遇上神秘的蒙面女郎,但是他找遍了扬州的大街小巷也未发现伊人芳踪,却意外地听说了几起采花案,官府悬赏捉拿采花大盗,扬州城的姑娘们人人自危。冰@火!中文 .叶慕春决心抓住采花贼为民除害,同时领取赏银,以解囊中羞涩之苦。

叶慕春打听出扬州城几位容貌最出众的姑娘之后,便逐个秘密夜探,想确定谁最可能是采花贼下一个下手的对象。当叶慕春潜到李月容的窗前时,李月容正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

叶慕春听见其中的一段:“你现在在哪儿?你可知道我在想你?我曾经想杀你,你能原谅我吗?你知不知道‘江湖三恶’的徒弟蒋为恶和一个西域人要我爹交出我,要不就杀我全家。我第一个想到的能救我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大伯。你知道吗?从你夹断我的剑那一刻起,你就取代了表哥在我心中的位置……唉,后天蒋为恶就要找上门来,我真的好害怕……”

叶慕春做梦都想不到李月容会爱上自己,而她爱自己的理由仅仅是因为自己夹断了她的剑。说穿了李月容爱叶慕春的武功,这根女人爱男人的钱一样,叶慕春觉得李月容太肤浅,太庸俗,是另一个爱慕虚荣的李夜笙。虽然叶慕春不想被李月容纠缠不清,但是明知李月容有难,他不能置之不理。

第三天早上叶慕春展开轻功翻越重重民宅,来到浮云山庄。

此时的浮云山庄上下一片恐慌,个个如临大敌。李天雄将全体二百多名庄丁集合在堂屋里,将一百余名秘密训练的武士埋伏在屋顶和房屋的角落里。整个浮云山庄可以说是全体动员,严阵以待。

大前天晚上,蒋为恶潜进浮云山庄,给李天雄飞刀寄柬。李天雄破窗追敌,追赶了四、五里没有追上。蒋为恶故意放慢脚步,让李天雄追上。两人交手十余招,李天雄受了点轻伤。蒋为恶扬长而去。李天雄回房后看了蒋为恶留柬又惊又怒。

原来留柬要李天雄献出他的宝贝女儿,给四方会大会主作夫人。蒋为恶欲以此作为引介自己的西域朋友木巴合加入四方会的见面礼。李天雄若不交人蒋为恶与木巴合就将血洗浮云山庄,强抢李月容。

蒋为恶飞刀留柬,并非是什么“先礼后兵”,而是因为他是“江湖三恶”与“武林双煞”、“魔幻双剑”七大魔头合力培养出来的恶人,恶性绝不在其众师之下,喜欢看到别人被吓得寝食难安。

叶慕春翻过围墙,直掠向堂屋,到了堂屋前的台阶下,刚止住身形,一阵乱箭向叶慕春射来。浮云山庄的人太紧张了,而叶慕春闯庄的时间又凑巧,李天雄只是告诉手下蒋为恶二十多岁,长得不错,身高跟他差不多,所以浮云山庄的秘密武士误会叶慕春为蒋为恶。

叶慕春舞动双掌,护住周身。伴随着一阵密集的声响,箭矢坠了一地。众庄丁见闯庄的青年男子武技如此强横,更加深了误会。呼喝呐喊声从四面响起,如潮的人群迅速将叶慕春包围,各式兵刃齐往叶慕春身上招呼。

叶慕春完全没将这些庄丁看在眼里,随手夺过一名庄丁手中单刀,去架迎面攻来的长枪。两名使剑庄丁疾刺叶慕春后心要害,叶慕春背后像长了眼睛一样,反手往后一抄,抓住了一支剑柄,身子一扭,避过另一支剑。众庄丁待再度攻上,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住手”。

原来李天雄发现认错了人及时喝止手下。李天雄向叶慕春抱拳道:“敝庄今日有强敌上门,阁下来得凑巧,以致我的手下误会,多有得罪,请阁下勿怪。阁下武功高强,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的门下?光临敝庄有何见教?”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叶慕春想见蒙面女郎,当然不能像躲在茅山练功时那样不修边幅,此刻的叶慕春一身新衣,神采奕奕,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一个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此前叶慕春因为被李夜笙无情抛弃而心绪大变,抱着玩世不恭的态度浪迹天崖,打扮得像乞丐。叶慕春变化这么大,李天雄没认出叶慕春。

“在下乃江湖无名小卒,贱名不足挂齿。”叶慕春平静地道。

“阁下太客气了,不知阁下何事宠顾敝庄?”李天雄道。

“听说‘江湖三恶’的徒弟蒋为恶与一个西域人欲对令千金不利,特来相助。只是事先未通知庄主,来得冒昧。”叶慕春道。

李天雄“啊”道:“公子隆情高谊,在下感激不尽!公子请屋内奉茶,请——”

叶慕春进堂屋喝茶,李天雄与几名心腹相陪。李天雄与蒋为恶之战并无多少胜算,何况还加了一个劲敌木巴合,所以作了最坏打算,命妻子与一双儿女入后堂地下密室。浮云山庄的婢女与家丁的家眷也都已躲入秘室。届时若李天雄与三百手下敌不过蒋、木二人,李氏兄妹将启动毁灭机关,令整个庄院在顷刻之间塌陷,然后与母亲和婢女及家丁的家眷一起从秘道逃生,逃往九重天宫,请堂伯父李彦之为父亲报仇。

李月容躲在地下密室,并不知新恋的到来,还在焦急地等待浮云山庄与蒋、木两大恶人大战的结果。

叶慕春的武功已大有长进,茅山三个月苦修,虽然未能将体内两种不同的内力融合,但内功进步了很多,剑法也从与李天雄交手中学到了不少经验。三个月前叶慕春用自己不擅长的剑法与李天雄打成平手,那时叶慕春的内功和拳脚功夫已在李天雄之上,如今叶慕春武功远胜李天雄。叶慕春的到来使李天雄安心了不少。李天雄亲自给叶慕春倒茶,笑着解释道:“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的女眷、老人和孩子都躲进了密室,如果我们落败他们将从秘道逃生。不过公子及时赶来相助,他们就不用逃了。在下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公子才好。”

几个大男人坐着,彼此都不熟悉,也没什么好谈的,等了半天也不见蒋、木二人找上门,实在无聊的很。李天雄便道:“小女粗通音律,在下把小女叫来,让她给公子弹支曲子。”将身后一名家丁召到身边,吩咐道:“你们去把小姐叫来,叫她给贵客弹奏琴曲。”那家丁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李月容来到堂屋,手上抱着一具古色古香的七弦琴,款摆腰肢,踏着碎步入内。李月容轻垂螓首,眼睛望着脚尖,好像很害羞,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叶慕春。“原来她不是一直凶狠霸道,她也有文静温柔的时候。”叶慕春暗暗地想。

李天雄轻咳一声,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小女月容。”

李月容一手抱琴,双膝微屈,道了一个万福:“公子万福,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叶慕春起身离座,还了一礼道:“李姑娘不必客气。”

李月容抬起头,平视着叶慕春,缓缓道:“公子仗义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唯有献上一曲。弹得不好,还请公子不要见笑。”说罢走到一张案几旁,放下七弦琴,和了和弦,便“叮叮咚咚”地弹奏起来。琴音清越,余韵恒久,弹的是经典名曲——《长恨歌》。

不久蒋为恶与木巴合一同来到浮云山庄大院门口,见门口无人把守,院内也看不见一个人,但庭院深处却传来悠扬的琴声,都感到惊讶,止步不前。

木巴合道:“今天是我们要李天雄交出女儿的日子,怎么不见人,还有琴声传来?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蒋为恶“嘿”的一声冷笑,道:“什么古怪,我看是李天雄无计可施,想学诸葛亮唱‘空城计’,只可惜我不是司马懿,不会被吓退。”

木巴合虽是异族,却通晓汉人的历史,恍然道:“空城计!若非蒋兄提醒小弟一时还想不起来。走,我们进去,看看李天雄玩的什么把戏。”

入庄不到百步,蒋为恶忽然停下,道:“木兄,你的武功比我好,还是你探路,小弟在后糜应。万一真有什么古怪,我们也好有个照应。”其实蒋为恶与木巴合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但蒋为恶为人狡猾,疑心重,便自承武功不如木巴合,让他打头阵。

木巴合是个粗人,被蒋为恶恭维一下立刻飘起来,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一口应承下来:“好,我在前面探路。我倒想看看李天雄能弄出什么花样来。”展开身法,如飞鸟般向庭院深处投去。

蒋为恶远远地跟在后面,保持百步之距。木巴合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前堂殿前。虽然木巴合一身汉人装束,然而他高鼻深目卷发,一看就不是汉人。

庄丁看见一个胡人疾驰而来,忙禀报李天雄。数十丈外叶慕春已听到足音,起身道:“有人来了,李姑娘请继续,别停下。”此刻庄丁方进来禀报,果然来了一个西域胡人,只是奇怪“无恶不作”蒋为恶怎么没来。

李天雄听不到数十丈外的足音,而且是混在琴音之中的足音,对叶慕春大感佩服。叶慕春忙起身离座,飞奔出殿。只见地上已倒了十数位庄丁,死了一半,没死的也是筋断骨折,惨叫不绝。想不到这个胡人如此厉害。

第六章 英雄救美2

木巴合一面与众庄丁交手,一面高声叫喊:“李天雄,你快出来,你的手下不堪一击,不要再让你的手下白白送死了。

第七章 江宁绣球1

江宁(今南京)乃江南名城,军事重镇。 .东吴、东晋、“南朝”宋、齐、梁、陈先后在此建都,故有“六朝古都”的美誉。潘家在江宁乃首屈一指的大户。潘员外曾为朝廷三品大员,官至吏部侍郎,因为人刚正,看不惯官场黑暗而辞官,返乡做生意,因为头脑精明,经营有方,产业逐年扩大,终成江宁首富。潘员外现年五十六,膝下无子,只有一女,芳名美珍,视为掌上名珠。

潘姑娘不单容貌出众,而且精通文史,工诗词,擅歌舞,才名动于江宁。像潘姑娘这样家世显赫,才貌双全的姑娘自然不乏追求者。自从潘姑娘十三岁以来,潘府上门求亲者每日不绝。潘姑娘有个条件,凡能即兴作诗、填词,并能对出她出的楹联者,不论容貌,她都会委身下嫁。不知是否潘姑娘出的题太难,潘府数以百计的求亲者竟无一人能在诗、词、联三方面同时令潘姑娘满意,以致潘姑娘芳龄二十,虚岁二十一,仍然待字闺中。

这可急煞了潘老爷和夫人。老夫妻一合计,想出了抛绣球的主意,至于女儿能否“球”得幸福,那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总比当老处女强(注:宋朝法定结婚年龄为女子十三岁,男子十四岁,后来在王安石的建议下改为女子十四岁,男子十五岁)。

于是潘员外在闹市中心搭起了高达一丈的彩楼,择吉日让女儿抛绣球。潘姑娘的才貌远近闻名,江宁男儿早早就来到彩楼下,抢占好位置,希望艳福从天而降。不只江宁的男儿来了,邻近的扬州、南徐(今镇江)、无锡的男儿也来了不少。不只少年男子来了,中年、老年男子来的也不在少数,为的是一睹潘府小姐的芳容。

闹市中心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将彩楼围得水泄不通。人人都想靠近彩楼,好让潘姑娘看得更清楚,增加入选的机会。大家都抱同一个心思,一个劲儿往前挤,都快挤到台柱上了。若把彩楼挤塌了,未免不吉利。幸好潘员外早有准备,凭他与江宁知府的交情,请来一队捕快维持秩序。当彩楼危急之时百余名捕快手持兵器,排众而出,将想碰运气和看热闹的人喝退,硬是在拥挤不堪的彩楼前*出五尺空间。

楼下英俊少年比比皆是,潘姑娘委决不下,抱着绣球迟迟不肯抛下,引来观众一浪接一浪的鼓噪,“潘姑娘,快抛啊。”“潘小姐,抛给我!”

场上的喧哗声叶慕春在三里之外就听到了,不知江宁城出了什么事,在好奇心驱使下,寻声奔向彩楼,老远就被人山隔阻,挤不到前面,就仗着目力奇佳将楼上的潘姑娘瞧得一清二楚。

叶慕春心中暗讶:“江宁竟有如此美女!”只觉她清丽脱俗,端庄典雅,自具名门淑女、大家闺秀的风范。

叶慕春功聚双目,潘姑娘顿时如在眼前,连睫毛都清晰可见,更觉她冰肌玉骨,面若春花,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水汪汪的,万种风情含而不露。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心灵美眼睛才会美,她的眼睛如此漂亮,必有一个美好的内心世界。以眼睛推断人的好坏,虽然有失偏颇,但叶慕春喜欢这样。

叶慕春对潘姑娘既生好感,就难免要为她设想:长得好看未必就有真才实学,说不定是个绣花枕头。就算有才有貌,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男方是为才、为色,还是为财而来?只有男方自己清楚。双方并无感情基础,男方将来会不会变心?只有赌一把。这个姑娘容貌、气质俱佳,行事怎么如此草率?

叶慕春暗暗替潘姑娘担忧,却帮不上忙,唯有心中苦笑。正在胡思乱想时,忽见潘姑娘美目一亮,放出异彩,含羞一笑,抛出了绣球!

叶慕春目光跟着绣球移动,见绣球投向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书生模样的青年。那青年姓颜名富才,本地人氏,其父为秀才,屡试不能中举,在第十试落第时含恨自尽,抛下两儿三女和家中贤妻。尚幸颜秀才遗有十亩田产,颜夫人与长子富才和长女辛勤耕作,尚能得一家人温饱,次子、次女及幼女年龄尚小,还不能帮忙干活。

颜富才家境贫寒,家中又有弟妹寡母,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却没有哪家姑娘看得上。颜富才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到绣球现场,万万没料到潘才女会选中自己,彩球投来,竟不知所措。好心的人提醒颜富才“快接绣球”,颜富才才傻兮兮地张开双臂。眼见绣球已进入颜富才的双臂环抱圈,空中忽然伸出一条长鞭,“啪”的一声轻响,鞭鞘将绣球卷走。

观众一齐起哄,纷纷指责场中出现的不道德和违规行为。颜富才扭头一望,见持鞭的是一个身穿红衫,长相俊俏,油头粉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浮浪子弟的青年男子,年纪与自己相仿。他右手持鞭,左手托着绣球,面露笑容。不能说他的笑容不好看,但颜富才却感到厌恶,气往上冲,斥责道:“你为什么抢走我的绣球?”

红衫青年瞟了颜富才一眼,露出不屑的神情,反问道:“绣球没投到你身上,何时成了你的?”

江宁府总捕头洛百溪与潘姑娘交换意见后,对红衫青年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此捣乱!来人哪,给我拿下。”

观众自觉退开。众捕快一拥而上,将红衫青年围住。百姓都退至圈外,但有三名腰挂长剑,相貌凶恶的劲装中年大汉站在红衫青年身旁。原来红衫青年还有同伙。

一名捕快小头目问道:“不相干的人退下了,你们不退下,那就是他的同伙了?”“是又怎样?”一个劲装大汉凶狠地反问。众捕快大怒,纷纷拔出刀、剑等兵器,上前就欲拿人。红衫青年与同行的三名中年人自恃武功,以空手迎敌。

众捕快对付小贼还可以逞逞威风,但在这四人手中却走不了一招,尚未近身就被这四人摔了出去。这还是红衫青年想取悦潘姑娘,只是卖弄功夫,无意伤人,否则众捕快这一跌恐怕再也不能站起来。

洛总捕头又惊又怒,功贯于刀,大喝一声,带着霍霍刀光向红衫青年身上卷去。洛总捕头出身少林,基础扎实,刀法娴熟,人未至刀风先至,吹面生疼。红衫青年知道厉害,不敢以空手硬接,近距离长鞭展不开,背上的宝剑来不及拔出,心高气傲的他又不愿后退,怕在师兄们面前失了面子,情急之下抛出绣球。绣球蕴含内劲,撞上钢刀竟发出“砰”的一声响,然后弹回。红衫青年手一抄,轻松接住。

洛总捕头手指一麻,钢刀几乎脱手,一股大力沿刀身袭来,竟“蹬蹬蹬”连退三大步。三个劲装大汉异口同声地赞道:“小师弟,好一招‘飞花逐蝶’!”“飞花逐蝶”本是剑招,在不能力敌时长剑脱手掷出,冀求在出其不意之下取敌性命,非在万不得已时此招绝不使出。因为若敌人避过了这招,失了兵刃只会死得更快。

红衫青年道:“我这一招未能让你的刀脱手,果然有两下子。少林‘无心’秃驴是你什么人?”

洛总捕头心中惊骇更甚,“这小子竟能借球刀相碰查出我的内功渊源,真是可怕的敌人!”

“无心”大师是少林寺现任主持,也是洛总捕头的师伯。众捕快见总捕头都在红衫青年手底下吃了亏,无人敢再贸然攻击红衫青年。因受伤而呻吟者叫得更响了,能爬起来的也躺在地上不起来。

洛总捕头见手下怯阵,身为总捕头,不能不身先士卒,咬一咬牙,刀锋向左右各砍三刀,中路劈三刀,最后刀锋斜指向右上方。这一招是崆峒派起手式“刀指南天”。

在衙门里当差的人各门各派都有,天下盗贼匪徒的武功也是千奇百怪,形形色色,洛总捕头平日里少不了与他的一帮兄弟们互相切磋。身份较高的捕头身兼两三派武功不足为奇。洛总捕头见红衫青年一下就看出自己的师承门派,对少林功夫想必十分熟悉,故弃本门武功不用,改用崆峒刀法。

红衫青年见洛总捕头“刀指南天”使得有板有眼,深得崆峒刀法“稳重厚实”的精髓,像练了多年似的,心头微懔,暗道:“这个捕头武功不错,今天不要yīn沟里翻了船。”将软鞭缠在腰间,“锵”的一声掣出背上长剑。这把剑剑身微弯如新月,剑身极薄,而剑背相对剑身厚得不成比例,使这把剑看上去有点像刀。剑背两面各镶有七颗红宝石,剑长三尺六寸,直线长度刚好三尺。在阳光的照射下,剑刃、剑身泛着寒光。

第八章 江宁绣球2

红衫青年手持这柄奇异的剑,露出残酷的冷笑,望着洛总捕头道:“你*得我新月宝剑出手,死得也不冤枉.”左手仍托着绣球,显然不将洛总捕头放在眼里。

洛总捕头怎堪如此受辱,怒道:“休得狂言,看刀!”左跨一步,右挪一步,走“之”字迅速跨过丈许距离,刀锋在空中划出三道美丽的弧线,到红衫青年跟前时弧线又化为直线,戳向他的肩胛穴。

这一刀若是戳实,红衫青年的右手便再也不能舞刀弄枪了。这一击看似一招,实为两招。走“之”字上前为江湖常见招式“龙门三叠浪”。“三叠浪”招式未老,刀路一变,化作武当剑法“长虹贯日”。虽然这位洛总捕头在江湖中名头不响,但能从一名小县衙的捕快混到江宁府总捕头,他所经历的凶险及殊死搏斗实不下千百次,打斗经验丰富无比,决不是红衫青年初出茅庐之可比。

红衫青年料不到江宁一名捕头刀路变化如此反复,明白他是攻肩胛而不是攻心脏时已经太迟了,刀尖离肩胛穴不过三寸,急忙沉肩后仰,手腕翻动,急使“腕底生花”。

洛总捕头刀路再变,“南海观潮”、“礼拜如来”、“浪子回头”、“童子拜佛”四招杀着连绵而至,又回到本门武功。

红衫青年展开家传剑法,奋起全力硬接了四招,但因轻敌在先,失先机在后,红衫青年挡不住洛总捕头连绵进攻,每接一招便后退一步,直到十招以后才扳回先机,站稳身子。洛总捕头飘然后退。红衫青年感到肩头火辣辣的作痛,用手一摸手指尽红,原来那招“长虹贯日”竟未完全避开,肩头被削去一层皮。

三个劲装大汉见小师弟受伤,大感紧张,一齐跃到红衫青年身边。红衫青年从未流过血,第一次流血心中很害怕,尽管怒火中烧,却不敢与洛总捕头再战,望了三位师兄一眼,恨恨地道:“杀了他!”

三个大汉中穿蓝衫的,看上去较年轻的一个道:“小师弟别生气,小兄替你出气。”抢先而出。蓝衫壮汉功力深厚,非是红衫青年女人堆里泡大之可比,弃长剑不用,只以一双肉掌攻入洛总捕头刀网。

叶慕春一见蓝衫大汉的掌法,心中就大叫:“不好,‘日月神掌’!我若不出手,那个捕头死定了。”叶慕春挤到前面,正这样想时,“啊——”洛总捕头一声惨叫,xiōng口中了一掌,五脏俱碎,身子被掌力震得倒飞而出。蓝衫大汉出掌好快!

叶慕春身子一跃,以“燕子穿云”姿势平平穿出,手臂刚搭上洛总捕头的手臂,正想抓他的另一条胳膊,发现他的另一条胳膊已被一个花季年华、月貌花容的少女抓住。

叶慕春与美少女双双带着洛总捕头落地,叶慕春正想察看洛总捕头的伤势,洛总捕头身子一阵抽搐,双眼一翻,口中汩汩冒出鲜血,两腿一蹬,死了。叶慕春心中大怒,面上如罩寒霜,冷冷地问红衫青年等人:“‘日月圣教’不踏足我大宋,为何今日到江南行凶杀人?”

“啊,‘日月圣教’!”美少女吃惊地道。她与姐姐、姐夫在闲暇时谈论天下武功,姐夫曾谓“塞外日月圣教的‘日月神功’,魔宫的‘乱魔诀’,迷离宫的‘太阳神功’,一百年前的幽冥宫的‘幽冥寒冰掌’,天璧山庄的‘无敌剑法’与‘无敌掌法’,本教‘天星宝录’上的武功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功”。

美少女怒道:“你们辽国人,竟敢在我大宋境内行凶杀人!”

日月圣教为唐代发动“安史之乱”的安禄山后裔所创,安氏兵败后其后裔为李唐王朝所不容,逃往漠北苦寒之地,与胡人通婚,繁衍后代。安禄山本是胡人,安氏后裔住在胡人区倒没什么不适。

美少女这一骂,旁观者若不清楚这一点,不免糊里糊涂,莫名其“骂”。那受伤的青年油头粉面,怪里怪气,虽然长相俊俏,但横竖看不顺眼,不会是什么好货色。那三个壮汉膀大腰粗,长得高大魁梧,十有**是契丹人。

红衫青年为日月圣教教主安南山之子。安南山野心勃勃,xiōng怀大志,给儿子取名安定南,希望有朝一日能侵入江南,在江南定居。安定南是安家唯一承继香火的男丁,其父一直对他寄予厚望,文才、武功两方面均严加督导。可是安定南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整日与家中婢女胡混,其父倘若管教稍严,便外出鬼混,数日不归;练功只是敷衍了事,不肯吃苦,他老爹的功夫没学到一成,却常在外打架生事。

别人怕安定南,都让着他,安定南还自以为武功了得,天下难寻敌手。一日安定南与酒肉朋友相聚,谈及江南美女。朋友赞江南美女“皮肤白嫩细腻,声音娇柔动听”。安定南心往神驰,借口到江南游山玩水,求其父准予他外出。

安南山哪还不知儿子的心思,暗忖江南多美女,宝贝儿子若能找个如意娇娃管管他也好,遂欣然应允,临行前谆谆告诫儿子南朝有三人不可惹:前天星教教主,现百花宫宫主叶望春、九重天宫宫主李彦之、魔宫宫主,并派出得意的三名弟子怀空、怀清、怀明随行,沿途保护儿子。安南山最得意的弟子怀柔已得他六七分真传,年纪只比安定南略大,但怀柔却是全教唯一与安定南合不来的人,否则有怀柔随行当可放心。

怀空、怀清、怀明纵横辽国,连辽国王子都不敢不买他们的账,谁敢对他们无礼?若非叶慕春气度不凡,一语道出了他们的来历,他们早就拔剑相向了。

叶慕春冷冷地扫视了日月圣教四人一眼,铿锵有力地道:“日月圣教在辽国如何横行我不管,在大宋却休想横行无忌。今天若不教你们留下点什么,你们还以为我大宋无人。我要你们每人一只手,是要我动手,还是你们自己动手?”

“哈,哈……”身为大师兄的怀空怒极而笑,掣出长剑,指着叶慕春道,“小子休狂,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日月神剑’,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怀空说罢手腕一抖,长剑顿时幻出千剑万剑,罩住了叶慕春全身,封住叶慕春所有的退路。叶慕春识得厉害,叫道:“姑娘快退!”反手向后挥出,一股柔和劲道轻飘飘地将美少女送出丈外。

就在叶慕春稍稍分神时,怀空挺剑剌向叶慕春眉心。叶慕春急忙低头,以毫厘之差避过敌人必杀之招。怀空剑一收,划一个圆,斜削叶慕春颈项。叶慕春不退反进,掌缘如刀,径削怀空右腕。

怀空被迫撤剑,心中暗懔,想不到只两招就被叶慕春扳回先机。

叶慕春也是心中暗惊,“这辽国人出剑好快,若他们四个人同时向我出手倒不易对付,我必须速战速决,不给他们机会。”“飞花逐蝶”、“百川入海”、“郎心似铁”、“太白醉酒”“肝胆相照”五招“万魔手”闪电般使出,欺进怀空护身剑网,夺过怀空手中之剑,“嚓”的一声砍断怀空右手。

怀空断臂处鲜血泉涌,惨呼着滚倒在地,急以左手自点断臂穴道,减缓血流。安定南与怀明、怀清一齐变色,互望了一眼,同时抛下兵刃,安定南连绣球也抛了,缓缓上前,以三角阵势将叶慕春围在中间。

美少女暗想:“这三人莫非疯了,竟弃兵刃不用?”美少女有所不知,日月圣教镇教功夫是‘日月神功’,而最能将日月神功发挥出来的是掌,而不是剑。

叶慕春迅速提升功力,看情形说不得要用魔宫绝学“劈天掌”。叶慕春的功力提升到八成,安定南、怀明、怀清三人一齐大喝一声,抢先出手。叶慕春脚踏“天魔幻步”,迎战三名敌人。到十三招时,叶慕春与怀明双掌交实,发出一声闷雷一样的声响,各自后退一步,掌力竟平分秋色。怀明等三人信心大增,出手更急。

又交手十余招,叶慕春忽然伸出一腿,将功力较浅的安定南踢得倒飞丈许,扑倒在地。这一脚用了叶慕春三成劈天内力,竟没能让安定南受伤吐血,也颇出叶慕春的意料。一直以来,叶慕春只出手而不出脚,没想到他的脚法也同样厉害。安定南被叶慕春攻了一个“出其不意”,所以才这么容易就被踢中,一时爬不起来。

叶慕春踢得兴起,使开三十六路“连环鸳鸯腿”,攻向怀明。怀明双掌疾拍,瞬间挡了叶慕春连环三十六踢。叶慕春接着使出魔宫绝学“急风惊雨连环十八踢”,仍然被怀明封挡,就借怀明手掌反震之力,空中一个倒翻,改用“劈天掌”。

又过数招,“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叶慕春十成内力的“劈天掌”与怀明的“日月神功”交实一掌,怀明连退七步才站稳。气血上涌,怀明只觉喉咙一甜,忙将到口的鲜血咽了下去,他不愿在敌人面前示弱。而叶慕春仅是肩头晃了晃,衣角扬了扬,“日月神功”的反震之力被他卸于衣角,消之于无形。这下强弱立判,安定南始有惧意。

叶慕春正欲再攻怀清,忽听美少女“啊”的一声惨叫,回头一看,美少女已被怀空胁持,而美少女惨叫一声后便晕死过去。怀空嘿嘿道:“她中了我一记‘日月神功’,只有半个时辰好活,你看着办吧。”说罢将美少女抛给叶慕春。

第九章 陆新兰1

叶慕春忙伸手接住美少女。 .美少女经这一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睁开眼道:“好痛……”话未说完又晕了过去。叶慕春心中又痛又怒,这么娇滴滴的美少女,敌人竟下此毒手。“给她疗伤要紧,暂且放过他们,”叶慕春当机立断,抱着美少女,展开“天魔幻影”踏着观众的头顶迅速离去。

安定南见识过宋朝武林高手的厉害后不敢再找潘姑娘的麻烦,与三位师兄一道急展轻功,向与叶慕春相反的方向驰去。众捕快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喊着捉拿贼人,却是有雷无雨,虚张声势而已。潘姑娘一场虚惊后当众宣布自己的如意郎君就是颜富才。

叶慕春一面抱着美少女狂奔,一面从她背后命门穴度入真气,护其心脉。叶慕春将“天魔幻影”发挥至极限,奔起来几乎足不沾地,震动极小。为避免怀空等人乘叶慕春给美少女疗伤时偷袭,叶慕春必须找一处隐秘的所在。

约一炷香的功夫,叶慕春抱着美少女来到城南三十里外的一个村庄,自信日月圣教的人不会追到这里,还是潜入一户农家院中。主人是一对青年夫妇和一个老妇人。叶慕春杀了采花贼“无恶不作”蒋为恶,从扬州官府领取了一千两白银的红赏,身上有钱,就从怀中摸出一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递给青年夫妇,道:“我内人受了重伤,我想借你们的房间给她疗伤。这些银票给你们。待会我的仇家可能会追来,你们千万不要泄露消息,否则我就杀你们全家。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啊,天哪!这银票是真的。”青年男子望着他一年也挣不了的银票,高兴得想大哭一场,赶紧与妻子一起退出房间。

叶慕春将美少女放在床上,盘膝而坐,掌心抵住美少女背心,依魔宫秘传疗伤心法,给美少女疗伤。叶慕春的真气在美少女经脉百穴中游走,一点一滴地将她体内的淤血*至口腔。约两个时辰后,“哇”的一声,美少女喷出一块紫黑色的血块后悠悠醒转。

叶慕春感觉到美少女醒转,心里长舒一口气,道:“姑娘,别动,也别多想,我在给你疗伤。”

美少女听出叶慕春的声音,依言不动,任其真气行遍全身。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美少女内伤痊愈,下床行走,非但没有重伤初愈的虚弱无力感,反而觉得精神更胜往昔。见叶慕春汗湿衣衫,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为救自己不知损耗了多少功力!美少女心中一阵感激,道:“公子,谢谢你,你真好。”

叶慕春缓缓收回功力,对美少女微微一笑,道:“姑娘,把手伸过来。”美少女愕然。叶慕春伸出食中二指,搭上美少女的腕脉,好一会儿才松开道:“脉象平稳,你的伤已无大碍。”

美少女出身高贵,她的身体从未被异性碰过——除了六年前外出游玩被掳为人质的那一次,她的手还是第一次给男子摸过,虽然是把脉查伤,情非得已,仍然羞得双颊生霞。

叶慕春瞧得心中一荡,忙找话题:“姑娘也知道日月圣教?”

“我听我姐夫说过。”美少女答道。

“你的轻功不错,是哪个门派的?”叶慕春问。

“我无门无派,我的武功是我父母、姐姐和姐夫教的。”陆新兰道。

“这么说姑娘出身武林名门了?”叶慕春问。

“我叫陆新兰……”

“你就是江湖第一美女陆新兰!”叶慕春打断了美少女的话,“难怪这么美丽!”

美少女道:“江湖第一美女不敢当,那只是江湖好事之徒封的,我并不这么认为。”

叶慕春细看陆新兰,只见她:漂亮的鹅蛋脸,挺拔秀美的鼻子,精致的耳朵,清澈明亮,有如一潭深水的眼睛,新月似的细长的眉毛,洁白的牙齿整齐而又好看。她的五官无一不美,让人挑不出一丝缺点,组合在一起堪称绝色,让人赞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最难得的是她脸部轮廓分明,有如雕刻而成,却又有柔和曲线过渡,让人感觉得她个性刚强中有温柔的一面。

她皮肤白皙娇嫩,身材凹凸有致,曲线无限美好。

她秀发乌黑亮泽,如绸缎般顺滑。

她衣着朴素,没有穿戴贵重首饰,她的美丽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陆新兰被叶慕春盯得不好意思,道:“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叶慕春道:“我叫叶慕春。”

陆新兰感激地道:“叶大哥,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已经没命了。”

叶望春道:“这是每个习武之人都应该做的,你不必言谢。”

陆新兰道:“要谢的!只是你武功这么高,只怕这辈子都不需要我帮忙,我没机会谢你。叶大哥,你的武功这么高,你师父是谁?”

叶慕春道:“我有两个师父,一个是魔宫宫主,江湖人称魔君,一个叫奚百娇,江湖人称‘辣手西施’。”

陆新兰道:“魔君是天下邪魔歪道之首,‘辣手西施’是江湖著名的魔女,你没有跟着他们学坏,真是难得。”

叶慕春道:“我不想谈我的两位师父,我们谈点别的吧。你饿了没有,我们向此间主人讨点吃的吧?”陆新兰点头,与叶慕春双双走出房间。

青年男子从座位上起身道:“尊夫人的伤好啦?内子已办好饭菜,公子、夫人若不嫌饭菜简陋,就请入席。”青年男子见陆新兰被叶慕春抱进屋时像死人一样,出来时却生龙活虎,语气颇带惊奇。

叶慕春给陆新兰传音道:“在下一时情急,信口胡诌,陆姑娘幸勿见怪。”对青年男子含糊道:“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吃过晚饭后,陆新兰暗暗发愁,“叶大哥骗主人说我是他妻子,今晚怎么睡呀?”

叶慕春心思敏捷,早想到此节,吃完饭就向主人辞行:“多有打扰!我们就此告辞。”

老妇人拿着叶慕春给的银票道:“公子,这银票我们不能要,公子拿回去吧。”

“说给你们的就给你们,只是你们千万要小心,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们有这么多钱,免遭无妄之灾。”说罢两扇木门无风自开。老妇人与儿子、儿媳只觉眼前一花,叶慕春与美少女已不在屋中。老妇人跑到门口一看,哪里还有人影,遂自言自语道:“我今天莫不是遇到了神仙?”跪地膜拜起来,一面急呼:“秋生,阿香,你们快给神仙磕头!”

陆新兰重伤初愈,不宜剧烈运动,所以叶慕春就挟着她,风驰电掣般往江宁城赶去。一路上美少女怪怪地想:“为何他要抱我,我竟不加反对?为何和他在一起我就会忘记那个狠心鬼?”

叶、陆二人徜徉在江宁城大街上,皎洁的月光弥散有空中,听着脚步声,欣赏着千年繁华古城的美丽夜景,实在是一次令人愉快的经历。两人在一家规模颇大的客栈门前止步。小二迎上笑脸哈腰道:“欢迎光临,两位客官里边请——”

叶慕春与陆新兰进入客栈。小二问道:“两位要一间还是两间客房?”“两间。”陆新兰抢先道。“要挨着的。”叶慕春补充道。

“好,两间上房,二楼十五、十六号房,两位请上楼。”小二唱喏道。

洗过脸后,陆新兰正待就寝,有人敲门。“谁?”“是我。”“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陆新兰心中有些不安。叶慕春打消了她的不安,“陆姑娘内腑受伤,倘若不根治,将来会留下后患。在下想在临走之前给陆姑娘检查一遍。”“你要走?什么时候?走得这么急。”

易春深抓壮男采阳补yīn之事,叶慕春不愿跟美少女深谈,只道:“嗯,在下明天一早就走,时间不多,我们开始吧。”

叶慕春给陆新兰以真气探伤法作全面检查后,发现陆新兰内伤已经痊愈,只是她受伤的内腑仍较虚弱,便以“皇阳神功”益气篇给陆新兰固本培元,舒筋活络。在叶慕春的真气引导下陆新兰很快进入忘我状态,与叶慕春的真气水*融。

叶慕春的真气流遍陆新兰的奇经八脉,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不知过了多久,陆新兰脑中“轰”的一下,失去知觉,再度醒来时已是次日拂晓。叶慕春直到这时才收回抵在陆新兰后心的双掌。

第十章 陆新兰2

陆新兰感觉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见叶慕春一脸疲惫,知道自己因祸得福,叶慕春有不少内力留在自己体内。

第十一章 姹女迷男

数日后的一天下午叶慕春到达惊艳宫,守卫大门的两名少女打扮妖艳,见到叶慕春老远就含笑招呼:“公子,里边请.”叶慕春一愣,怎么惊艳宫开门揖“敌”?不用闯了吗?另一名少女好像从未见过像叶慕春这样英俊的小生,失魂落魄地看了叶慕春一会儿,才将叶慕春领进院内,穿过两重厅堂,来到一个广场。

广场上站着约百余人,围成一圈,青一色的青壮年男子,只有少数几个老年男子,但看上去精神矍铄。圈中心有两名男子正挥舞着兵器对打,使铁扇的男子三十多岁,使流星锤的男子四十左右。两人俱是福建道上的成名武师,号称“福州双雄”,出道多年未曾翻过脸,这次为了争夺惊艳宫主一晚“守夜权”而大打出手,各自拿出压箱底的功夫,把兵刃使得虎虎生风,互相攻击要害。打斗颇为精彩,但围观者只是睁大眼睛观看,无人喝彩。

引领少女邪邪一笑,对叶慕春道:“公子只要打败这里所有的人,今晚便可与敝宫主单独相处……”

叶慕春恍然大悟,哼了一声,对易春深的浪荡表示鄙夷。引领少女还以为叶慕春表示有信心打败对手,成为宫主的入幕之宾,又是一笑,袅袅娜娜地离去,不忘回头抛叶慕春一个媚眼。

叶慕春暗忖,惊艳宫是藏污纳垢之地,今日说什么也要毁掉惊艳宫,免得流毒江湖。于是叶慕春挤到人群中,轻轻一跃,跨过在旁人眼中遥不可即的四丈距离来到打斗的两人身边,一手抓住铁扇,一手抓住流星锤,至阳真气“皇阳真气”涌出。

“福州双雄”几乎是同时感觉虎口一阵剧痛,兵刃脱手。

叶慕春道:“兵刃还给你们。”将两件兵器分别掷向“福州双雄”。

“福州双雄”各自接住兵器,此时虎口已无异样感觉,他们没有领教过叶慕春的厉害,还以为叶慕春不过是内力有点怪异,双双喝斥了一声,扑向叶慕春。外敌当前,“福州双雄”捐弃前嫌,同仇敌忾,配合得很默契。众人也不见叶慕春如何出手,便听两声惨叫。“福州双雄”双双跌倒在地,然后挣扎着爬了起来,悻悻地离去。

叶慕春不想浪费时间,全力出手,打败一名敌人只用一招,片刻功夫就连败十数名对手。叶慕春叫道:“还有谁想和我打?”连喊三遍,无人向叶慕春挑战。

一名艳装少女走到叶慕春身边,敛衽一礼道:“公子,敝宫主有请,请随我来。”

叶慕春微一颔首,随艳装少女而去,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建造得十分雅致的小屋。小屋门垂珍珠卷帘,内铺地毯,壁挂古代四大美女的画像,桌上两个精美的花瓶里插着两束鲜花。叶慕春心道:“这*妇倒懂得享受。”走到床前,揭开帐幕,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绝色美女,身材惹火,只穿一件红色肚兜。

叶慕春匆匆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俊脸一下子红了,没想到易春深穿着如此暴露。

易春深嗲声道:“公子,你人都来了,还害什么臊?还不快上来,难道你要奴家求你?”

叶慕春生气地道:“够了!我来找你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易春深一怔。“江宁、扬州、南徐(今镇江、常州)一带有不少青壮年男子失踪,是不是你们惊艳宫干的?你是不是抓壮男采阳补yīn?”易春深敏锐地感觉到叶慕春不好惹,她岂容叶慕春做对惊艳宫不利的事?当下故作沉思,暗中却在凝聚“姹女迷男”*。

易春深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忽然睁大眼睛向叶慕春望去。叶慕春觉得眼前的美女突然变得美貌许多,热血一涌,头脑一阵迷糊,便想扑上去和她一度春风。只是叶慕春内功深厚,定力超强,心中虽作此想,脚步却未动分毫。

易春深见叶慕春脸泛潮红,气息渐粗,知道“姹女迷男”*初步奏效,双目将叶慕春盯得更紧,解开半透明的抹xiōng,双手揉捏双峰,摆出各种姿势。

叶慕春长期修练纯阳内功,阳气太盛,yīn阳已失去平衡,只需与女子交合便可调和yīn阳,但他在情感上连遭挫折,以致一直未有机会调和yīn阳。这使叶慕春成了一根“干柴”,遇到易春深这样的“烈火”,要燃烧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人不同于动物之处就在于人有理智。叶慕春的理智告诉他切不可和这个人尽可夫的*妇荡娃发生关系,否则对不起自己未来的妻子,也对不起自己的人格。*与理智在叶慕春脑中狠斗,有如天人交战般难受。气血翻涌,真气乱岔,“哇”,叶慕春喷出一口鲜血,大叫一声,如见了魔鬼一样掉头就跑,撞破木门,如一缕轻烟般消逝。

易春深料不到自己竟可令叶慕春吐血,她不知叶慕春纯阳内力深得超过一般人的想象,还以为自己的“姹女迷男”功力又进了一层,不禁大喜。易春深没有把握对付叶慕春,虽然明知叶慕春是自己的敌人,还是任由叶慕春逃走。

叶慕春展开“天魔幻影”,飞也似的逃出惊艳宫,在离惊艳宫数十里以外的地方发现一个深潭,叶慕春跳进深潭,沉入水底。叶慕春闭住呼吸,运转“乱魔诀”,同时在冰凉的水的刺激下,渐渐消除**。

一个时辰后,叶慕春离开深潭,向京城开封府(又称汴京、汴梁、东京)进发,他领教了易春深的厉害,吃足了**高涨而无处发泄的苦头,决心去寻找心中的蒙面女郎,如果有缘,他们会成为一对。到那个时候,他再去找易春深算帐。可是眼下叶慕春不知道蒙面女郎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开封府人多,叶慕春只好去开封府碰碰运气。

徐州王家庄名列江湖三大枪法世家,王家枪法威震江湖,传六代一百四十年,老庄主于年前病故,其子王图正继位。王家庄拥有庄丁二百余人,婢仆数十人,钱庄一个,绸缎庄五个,典当铺一个,米铺数十个,客栈酒楼近十所,此外还拥有田产近万亩。王家数代经营有方,渐渐发展成徐州首富,当得上日进斗金,门庭若市。王图正年方二十二,相传枪法已尽得王家枪法的精髓,前年娶了徐州第一美女,徐州著名武师蒋某的独生女儿蒋贞仪更是意气风发。

一日,千里之外的太行山四个山寨的盗匪头目“太行四寇”送来书信,大意是“奉大辽国天祚皇帝之命,限王图正两日之内投降辽国,为辽国效力,并交出白银一万两表示诚意。”其实眼下辽国正在与金国作战,战局连连失利,辽国即使拉拢不了宋朝作盟友,也不会激怒宋朝。“太行四寇”是假借辽国皇帝的名义恫吓王图正,希望王图正乖乖地献上银子。

王图正见信大怒,当场将书信撕毁,并命人擒拿信使。不料那信使貌不惊人,武功却高得出奇,连败王家庄十几位高手,从容离去。信使出手只伤人不杀人,显然是存心立威。

事关重大,敌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王图正与妻子商量后决定向天星教徐州分坛和丐帮徐州分坛求援,同时邀请徐州地方武林高手前来助拳,包括王图正的岳丈和妻子的舅父,并把讯息报告给官府。

王图正派出六人分路求援,不料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们都被抬着尸体回来了,再派出十二人也是如此,再派出三十六人仍然被抬了回来。在不到半个时辰内王家庄折损了五十四名好手,都是中箭身亡,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王家庄上下人人惊惧,再派人出去无异于送死。没有人敢出去求援。王图正也不打算再让手下作无谓的牺牲,决定自己亲自出马。

王图正的妻子蒋贞仪拉住丈夫的衣角,央求道:“正哥,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就别去冒险了。”

王图正叹道:“敌人这么厉害,我不出去求援谁出去?”看着妻子央求的目光,王图真心一软,只好把求援的想法压下去。晚上,王家庄能拿武器的人全部枕戈待旦,防止敌人夜间突袭,孰料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早晨,“太行四寇”的手下从千步之外以硬弓射来最后通牒:“限王图正在午时三刻之前率全体庄丁投降,否则‘太行四雄’手下两千儿郎将血洗王家庄,男的一个不留,女的充当营妓。”虽然敌人的神秘、可怕与残酷,年轻的王图正夫妇尚未真正领教,但在事关民族气节的大是大非面前,他们决心誓死抵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决不做辽国的走狗,残害自己的同胞。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太阳升得越来越高,王家庄全体庄丁在庄主训完话后在庄子四周布防开来。庄中的女人人人准备了一把匕首,打算一旦遭敌人擒获就立即自尽,以免受辱。

“太行四寇”嗜杀成性,到午时三刻王图正还不投降,“太行四寇”便率众攻入王家庄,欲血洗王家庄,抢走所有值钱的财物和女人。

在此之前“太行四寇”的手下闯入王家庄附近的民宅,封锁所有的路口,行人只许进不许出。因此王家庄遭遇强敌两天徐州官府和武林同道都得不到消息。

十年前王家庄老庄主,王图正之父看出武林中乱象已呈,遂把王家枪法传与所有庄丁,决不藏私。要成为王家庄的庄丁也非易事,先要通过人品考核,然后是体力考核,最后要求三代祖居徐州,且直系亲属无犯罪前科。因此王家庄丁个个身手不凡,绝非江湖中寻常的庄丁可比。王家庄习武成风,妇女亦有不少身怀武功,面对着十倍于己的敌人强大的攻势,王家庄丁人人奋勇争先,与敌人誓死周旋。撕杀声数里之外可闻。

叶慕春离开惊艳宫数日后来到徐州,听到前方传来喊杀声,便展开轻功急掠而去,赶到时王家庄已是尸横遍地,只剩下王图正夫妇和十数名功夫最强的手下犹在苦斗。

叶慕春见众匪以众凌寡,手段残忍,侠义之心大起,顾不得众匪人多势众,挺身而出,加入战团。叶慕春轻展拳脚,众匪手中兵器纷纷脱手,许多匪徒被打倒。

叶慕春走到王图正夫妇跟前时至少打倒了一百名匪徒。太行匪寇攻势受阻,暂时停止了进攻。

王图正夫妇向叶慕春称谢道:“多谢少侠仗义出手,不知少侠高姓大名?”

叶慕春道:“少侠不敢当,在下叶慕春。”

王图正不知叶慕春之名,极力思索江湖上何时出了一位如此厉害的青年高手。

四大寇之首姓吴,我们不妨称他吴大寇,吴大寇深深看了叶慕春一眼,道:“阁下何人?为何帮助王家庄?若你从速离去,‘太行四雄’便饶你一命。”“太行四雄”只是“太行四寇”自己的称呼。

叶慕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以众凌寡,我就要管一管,限你们从速离去,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吴大寇道:“这小子不识好歹,小的们,上哪——”

叶慕春道:“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着我。”说罢展开长剑,出手不再留情,剑锋所指,倒地者不绝。

突出重围时,王家庄丁仅乘下六名。叶慕春抢了几匹马,自己断后,掩护王氏夫妇与庄丁逃走。逃出十里地,才摆脱追兵。王图正下马向叶慕春千恩万谢,表示愿意追随叶慕春,终身听候差遣。

叶慕春漂泊无依,岂能累王氏夫妇受苦,拒绝了王图正的请求。

第十二章 魔门六派

这天叶慕春来到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地界,天色已晚,前方的集镇还远,在山野中发现一座山神庙,便打算在山神庙借宿一晚。 .原以为庙中无人,不料庙中席地围坐着六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叶慕春发现他们都是男子,而且有两人服饰怪异,不像汉人。

叶慕春推门而入时其中一名年纪较老的男子抬头望了叶慕春一眼,叶慕春发现他双目精光闪闪,心中一懔:“莫非在此遇到高手?”礼貌地一笑,道:“各位,打扰了。在下急着赶路,错过了宿头,欲在此借宿一宿,望各位行个方便。”

一名黑瘦老者yīn沉着脸道:“小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走吧,否则你会后悔来到这里。”

叶慕春一听那老者语带威胁就火了,心道:“这又不是你们的私宅,我向你们开口借宿不过是看你们先到,跟你们客气,你们还真当自己是主人!”提高声音道:“少爷长这么大从不知后悔两个字怎么写,我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老头你管得着吗?”

这六人大有来头,都是魔门六派的掌门人。魔门原有七派:姹女派、逍遥门、快意门、自在门、邪宗、毒宗、鬼教。姹女派自前掌门白素英嫁给天星教教主叶望春后改弦更张,走上正途,魔门七派也就变成了魔门六派。魔君号称万魔之主,自然是所有邪门歪道的主人。魔门各派均向魔宫献上被奉为各门至宝的武学秘笈正本,如姹女派的《**心经》、《姹女迷男》,鬼教的《百变魅影》、《追魂夺命剑谱》,逍遥门的《**十八式?双修*》,毒宗的《百毒真经》,邪宗的《邪异武功纲要》等等。而魔门各派只能保留副本。

魔门各派数百年来一直都想取回原本属于自己,现藏于魔宫的武学秘笈正本,只因魔宫一直兴盛,而各派不团结,而且顾虑重重,畏首畏尾,故不能成事。这一代魔君已年过七十,年老力衰,他虽然收了很多徒弟,但是他年轻的时候四处留情,妻子在妒火攻心下杀死一双年幼的儿女后自尽,他深受刺激,性情大变,杀了一批徒弟,赶跑了一批徒弟,留下的都是些听话的没用的徒第。而魔君晚年收的一批徒弟又太过年轻,魔君又没认真教他们武功,他们的武功不会高到哪去。魔门六派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于是举行秘密聚会,商议夺回秘笈正本之策。

魔君虽然年老,他的武功仍然不能小视,何况他还有忠心耿耿的“魔宫八将”等手下,魔宫的实力依然令人生畏。魔门六派在事成之前决不允许走露消息。

黑瘦老者身份特殊,他有双重身份,公开的身份是辽国富贵城城主向人敬,秘密的身份是鬼教教主,在鬼教做教主时蒙面,没有姓名,鬼教普通弟子都不知道教主叫什么名字,只有鬼教高层和魔门各派掌门才知道鬼教教主叫什么名字。向人敬被叶慕春顶撞之后心中暗怒:“这小子不识好歹。”但是还不想杀叶慕春。

逍遥门主阎得意道:“向大哥,这小子撞到这里,只怕会泄露我们的秘密,本来就留他不得,何况他还对向大哥不敬,让小弟收拾他。”向人敬遂点头下达格杀令。

阎得意单掌在地上轻轻一按,硕大的身躯离地而起,“射”到叶慕春跟前,然后双腿一伸,站在地上。阎得意听叶慕春口出狂言,还当叶慕春是个人物,哪知到了叶慕春跟前叶慕春竟傻乎乎地没有反应,奇怪地望了叶慕春一眼,好像叶慕春是待宰的羔羊,狞笑道:“你想怎样死法?”

叶慕春不温不火地道:“休要大言不惭,我们手底下见真章。”见阎得意露了一手叶慕春已知他不好对付,所以并不动怒。“锵”的一声,叶慕春话音方落已拔剑在手,手腕一振,华山剑法第一招“小桥流水”递了出去,剑势无定,可攻向敌人任何部位。

阎得意叫道:“好剑。”脚步错动,轻轻避过“小桥流水”。叶慕春上前一步,手腕一翻,挽起一朵斗大的剑花,罩向阎得意。阎得意“逍遥七星步”已练至出神入化,脚步轻挪,身子向左横移五尺。华山剑法第二招“春花烂漫”落空。

叶慕春心中波澜不惊,身子一旋与阎得意变回正面相对,长剑一振,发出“嗡嗡”声,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一柄剑化为千剑万剑,剑尖密集如雨,向阎得意当头撒落。这招是第三招“繁花点点”。

阎得意身为一门之主,若在一个名不经传、rǔ臭未干的小子手下连连后退,颜面何存?双掌顿化作千掌万掌,迎向剑雨。只听得一阵“噼噼啪啪”连珠暴响,瞬间掌剑竟作数十下交击。逍遥门主的看家本领“逍遥十八式”的确非同凡响。这招“繁花点点”竟未能绞碎阎得意的一双肉掌,叶慕春颇感意外。而阎得意每一掌都实实在在击在剑脊上,居然未拍断对方的长剑,也是大感惊奇。

双方一分即合,各自抢攻。“华山剑法”从“小楼东风”、“落英缤纷”,到“秋风秋雨”、“万物萧条”,再到“华山寒梅”、“笑看华山”,忽而柔情似水,忽而愁云惨雾,忽而充满了春的希望,极尽变化之能事。阎得意一双肉掌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上下翻动,配合着行云流水般的身法,穿插于剑雨之中。

“华山剑法”上篇眨眼间使完,叶慕春接着使出下篇。可是因为叶慕春并无杀心,华山剑法下篇的威力大打折扣。不一会儿下篇使完,阎得意毫发无损。

叶慕春暗忖:“情况不妙!敌人有六个,我连一个都对付不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叶慕春连使虚招,想摆脱对手,岂料逃跑之念被阎得意识破。阎得意叫道:“大家注意,别让这小子逃了。”观战的五位魔门掌门对叶慕春精妙的华山剑法看得出神,被阎得意一声呼叫,这才惊醒过来。

向人敬轻功高明,只见他肩头一晃人已到门口,堵住了叶慕春的退路。其余四人稍慢一线,与向人敬分别占据五角,将叶慕春围在中央。

“他们个个轻功不俗,眼蕴神光,看来内功深厚,不宜久战。”叶慕春心中暗忖,急使华山剑法后补三大绝招之“剑劈华山”,*退阎得意,紧接着使出“剑流如瀑”,剑光暴涨,重重剑网将全身护得风雨不透,长剑划空引起的气流纵横交错,激起狂风。在魔门六大掌门的惊呼声中,叶慕春冲天而起,撞破庙顶,卷起满天碎瓦断椽。

向人敬紧跟着冲天而起,凌空喝道:“追。”脚尖在瓦上一点,如飞鸟投林般向叶慕春追去。毕竟向人敬起步慢了一拍,叶慕春已在数丈之外,其他人相距就更远了。叶慕春慌不择路,隐隐觉得是向北方逃去。

鬼教以轻功和快剑著称于世,向人敬身为鬼教教主,轻功在叶慕春之上,叶慕春逃出仅里许就快被向人敬追上。前面恰有一颗参天大树,叶慕春就势踏上树干丈余高处,脚一蹬,半空一个倒翻,长剑化为一点寒星,刺向向人敬前xiōng要害。

向人敬轻功真的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硬生生刹住飞速奔驰的势头,长剑递出。“当”的一声脆响,双剑交击,迸出一团火花。叶慕春被震得倒飞而出,急使内家“千斤坠”,狼狈落地。

向人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叶慕春这一招机智的反击差点让向人敬送命,并没有使向人敬生气,反而使向人敬起了爱才之念。向人敬望着叶慕春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良久才道:“年轻人,你的武功不错,看你的剑法是华山派的吧?你若肯改拜老夫为师,不但可以得到一条生路,老夫还可以保证你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向从敬相貌威严,身手不凡,看样子所言非虚。叶慕春想到自己贫无立锥之地,哪有资格去爱那个神秘的蒙面女郎。即使她看得上自己,自己又怎么忍心让她跟着自己一辈子受苦,颇为意动。可是向人敬语气含着威胁,以叶慕春宁折不屈的性格绝对不能接受。叶慕春道:“你想让我拜你为师,只怕你没有这个能耐!”

这会儿其余五位魔门掌门也追了上来。自在门主插话道:“这小子不识抬举,向大哥何必跟他啰嗦?”说罢便欲上前动手。向人敬阻止道:“且慢。”接着对叶慕春道:“你想好了没有?不要后悔!”

叶慕春剑眉一挑,道:“何悔之有?看剑。”长剑一挺,首先攻向武功最高的敌人向人敬,既然无法逃走,就只有打败敌人。“春风拂柳”、“烟雨迷濛”、“雾锁巫山”、“铁马金戈”、“霸王别姬”、“天花乱坠”、“倒挂银河”……这些江湖中常见的招式在叶慕春使来却收到奇效,魔门六位宗主被迫回招自卫。

五十招过后叶慕春犹自攻多守少,将魔门六主迫得手忙脚乱。向人敬渐渐看出端倪,魔门六主向来独来独往,而且自重身份,从未有过联手合攻一人,今日是第一次联手,配合不默契,面对叶慕春的疯狂进攻各人又只顾保命,而乱了阵脚,六人联手反而不如自己一人动手,遂喝道:“各位贤弟退开,向某独自便可应付。”

其余五人身为一派之主,也非蠢人,立刻醒悟,纷纷退开,给向人敬腾出足够的空间,方便他施展凌厉的“鬼剑七十二式”(追魂三十六式与夺命三十六式的合称,又称追魂夺命剑法)。

向人敬如鱼得水,剑法大开大合,剑气纵横。若对手护体真气稍弱,单是无形剑气便可在瞬间将他碎尸万段。叶慕春的护本真气虽然足可抵挡向人敬的无形剑气,却敌不过向人敬的快剑,很快肩头便中了一剑,鲜血长流,接着手臂又被划了一条口子,几乎伤到筋骨,痛彻心肺,幸好不是伤在使剑的右手臂。

叶慕春面对敌人可怕的快剑,死亡的yīn影爬上心头,奚百娇、李夜笙、神秘女郎、李月容、陆新兰的影子一个个走马灯似的浮上脑海。叶慕春感到深切的悲哀,心中狂呼:“我不甘心啊!我还没有找到所爱之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叶慕春悲不可抑,“劈天真气”与“皇阳真气”两股真气突然合二为一,“华山剑法”中最具威力的“情断华山”发出超常的威力,剑气暴涨,发出密集的刺耳的破空之声,有如千万支劲箭攒射。

向人敬大骇,急忙就地一滚,滚出丈外。邪宗宗主葛青一个倒纵,后退两丈之远。其余的人纷纷后退。向人敬望着叶慕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想不到阁下年纪轻轻,竟然练成如此厉害的剑气!魔门六派多有得罪,告辞。”向同伴打了一个眼色。魔门六主一齐撤走,眨眼间隐没在黑暗之中。

叶慕春心道:“侥幸。”自己体内两股真气在危急时刻自发融合,不受自已控制,取出金创药,敷在伤口上,费了半天功夫才包扎好,之后辨了一下方向,忍着疼痛展开轻功,希望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远离那六个怪人。

第十三章 秦怀璧遇险

翻过两座山头,叶慕春来到一片密林深处,原打算在此露宿,不料头上忽有异响,一张巨网从两棵树的树梢之间罩了下来.无暇多想,叶慕春身子一屈,双脚一蹬,如离弦之箭般贴着地面平射而出,在间不容发之际逃出巨网,然后剑鞘在地上一点,回复站立的姿势。

叶慕春抬头一望,面前俏生生站着一位绝色少女,少女身旁分别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少女持剑在手,娇叱道:“*贼,我们等候你多时了,你受死吧。”

叶慕春正待辩解自己不是*贼,少女的剑已距xiōng口不到一尺。叶慕春只好举起剑鞘封挡。少女的剑被荡开,划了一道弧线,斜削叶慕春左腰部。叶慕春心中暗怒,这少女不分青红皂白,就欲置自己于死地,把剑鞘斜向下格开少女的剑,使出华山剑法之“卿本有约”。少女只觉眼一花,xiōng口“玄机穴”已被对方剑鞘点中。

少女身旁的两名中年大汉急喝道:“休伤我家小姐!”双双抢出,一刀一剑分左右攻向叶慕春,剑势凌厉。

叶慕春忙使一招“分花拂柳”,同时接下一刀一剑。为免伤及绝色少女,叶慕春退开三丈,与两大汉相斗。斗了二十余招,两大汉中脸形略方者道:“金师兄,他使的是‘华山剑法’,我们只怕认错人了。”被称为“金师兄”的大汉道:“不错,他使的是‘华山剑法’。”向叶慕春问道:“不知朋友与华山派掌门于显如何称呼?我们可能对朋友有些误会。”

叶慕春生气地道:“当然有误会!我不是华山派弟子,也不是*贼!”

两大汉连忙收起兵器,陪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抱歉之至。”连连作揖道:“我们是天星教金刀护卫,这位是秦副教主的千金秦姑娘,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师承何派?”

叶慕春暗感惊讶,抱拳回礼道:“原来是秦姑娘和金刀护卫,失敬失敬。”走到秦怀璧跟前,伸出食指,在她rǔ晕上一点,穴道立解。

秦怀璧俏脸一红,看了叶慕春一眼,低下头,素来伶牙利齿的她竟感口舌笨拙,无话可说,心中只是暗想:“他长得蛮英俊的,浑身溢着英雄气慨。”

叶慕春心中只有一个神秘女郎,别的女人再难打动他的心,他虽然对江湖十大美女之一,身份尊贵的秦怀璧离开长安天星教总坛来到千里之外的荒山野岭,还误会自己是*贼感到好奇,还是不想过问她的事,抱拳道:“秦姑娘,两位仁兄,在下告辞。”

两位金刀护卫抱拳还礼道:“后会有期。”

“喂,你回来——”秦怀璧喊住了叶慕春。叶慕春诧异地问道:“秦姑娘有何指教?”“你受伤了,要不要紧?”秦怀璧嗫嚅道。

“有劳姑娘挂怀。这点小伤不要紧。哦,对了,在下差点忘了告诉你们,”指着山神庙的方向,续道,“前面翻过两座山,有一个山神庙,庙里有六个怪人,他们蛮不讲理,见了在下就想杀。幸好在下武功不弱,才得以保全小命。三位见了他们最好回避,最好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秦怀璧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武功那么厉害?”犹自不信在这里会遇上能伤叶慕春的人。

叶慕春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自称是魔门六派的人。”

秦怀璧问两护卫:“魔门六派?金叔叔,毛叔叔你们知道魔门六派吗?”两护卫一齐摇头。

“那他们长得什么样子?”怀璧追问叶慕春。

叶慕春便逐一描述魔门六主的相貌和着装。当叶慕春描述到阎得意时,秦怀璧“呀”道:“他就是逍遥门门主,我们就是追踪他而来的。他连做了几起……几起伤天害理的案子,我们誓要将他揪出来,为受害的姐妹们讨还公道。”秦怀璧毕竟是黄花闺女,“采花”两字当着异性的面羞于启齿。

叶慕春暗下决心:“他日我武功大成,再遇到逍遥门主必取他性命。”对秦怀璧道:“可是在下与那个逍遥门主长得一点都不像,姑娘为什么误会在下是逍遥门主?”

“我们没见过逍遥门主的真面目,只是从他手下口中问出一点情况,误会了公子,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们为民除害,在下怎会介意?只是逍遥门主和他的同伙武功都不在我之下,在下奉劝姑娘马上回家,将这件事交给令尊去办。秦姑娘千金之体不宜犯险。”

“多谢公子提醒,我这就回家。只不知公子去哪儿?”

“在下去京城。”

“公子去京城干什么?”

“找一个人。”

“谁?”

“姑娘似乎问得太多了?”

“对不起,我只是好奇。”秦怀璧想起自己与叶慕春只是初交,怎能问他私人的问题,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秦怀璧一出生就锦衣玉食,婢仆成群,养尊处优不比公主逊色多少,从未有人怫她之意,思考问题习惯从自己着想,不习惯替别人着想。

叶慕春的诘问使秦怀璧感到难堪,这不是叶慕春的本意,他只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见秦怀璧委委屈屈的样子,叶慕春暗忖她出身高贵,只怕从未受人顶撞,心生不忍,柔声道:“对不起。”

秦怀璧脸色立刻好起来,羞怯地问道:“我们正好同路,你愿意与我同行吗?”

金护卫干咳一声,道:“小姐——”

秦怀璧已经与叶望春第三子,张迎雪所生的叶枫订立婚约。金护卫看出秦怀璧对叶慕春颇有好感,再者秦怀璧与叶慕春同行,虽然有自己兄弟相随,但传扬出去只怕于秦怀璧的名誉有损,故出言提醒。

秦怀璧冰雪聪明,立刻想到自己已经明花有主,若与叶慕春同行于未婚夫的面子上不好看。叶慕春虽不知其中关节,却也听出金护卫阻止之意,而秦怀璧听了金护卫之言神色立刻迷茫起来,想到与她同行千里,诸多不便,便托辞道:“在下有要事,先行一步。秦姑娘,就此别过。”身子一晃,隐没在黑暗之中。

叶慕春一口气奔了数里,找了一个荒野无人之处休息,忽然感觉前额发烫,背部隐隐作痛。原来叶慕春背部中了逍遥门主一掌,当时不觉得怎么样,哪知却受了内伤。于是叶慕春就地盘膝,运起魔宫内功心法疗治内伤。

秦怀璧自从与叶慕春分别后,一直觉得悒郁不乐,心中像缺少了什么,叶慕春的影子不时浮上心头。秦怀璧吃惊的发现自己竟对叶慕春生出好感,暗骂自己:“叶枫有什么不好?他长相、人品、武功、家世样样都好。他哪点比不上叶慕春?我和青萍、家凤同时爱上他,他选中我,我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是叶枫还有很多地方比不上叶慕春,他没有淡淡的忧郁的目光,没有饱经沧桑的脸,没有仿佛看透红尘,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漠不关心的神韵,没有坚强不屈、坚忍不拔的气质,没有……秦怀璧一夜无眠,想起叶慕春说要去京城,第二天就动身去京城。

日月圣教的怀空、怀明、怀清、安定南师兄弟四人在江宁被叶慕春打败,怀空更惨被叶慕春打断一臂,悻悻地返回日月圣教。一路上安定南收心养性,没有再拈花惹草,也没有再仗着武功行凶伤人,惹事生非。

一日安定南等人来到开封府,与秦怀璧不期而遇。安定南见秦怀璧天生丽质,比江宁第一美女潘姑娘犹胜三分,瞧得魂都飞到天上了,痴想:“这次下江南被人打了一顿也不冤,娶了这等天仙般的美人,纵死我也甘心。”怀空、怀明、怀清也好不到哪去,瞧得眼睛都直了。

秦怀璧瞪了安定南一眼,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当心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挖眼睛是夸张,吓吓安定南而已,秦怀璧没那么残忍。

安定南*猥一笑,对身旁的怀空道:“这小美人好凶啊,我听说越凶的女人玩起来越有味道。”

秦怀璧大怒,身子一闪,到了安定南跟前,伸手便欲打安定南耳光,不料玉手竟被安定南捉住,脉门被扣,全身顿感乏力。金、毛二护卫双双抢上,欲救秦怀璧,却被怀空和怀明拦住,四人大战起来,安定南一手扣住秦怀璧脉门,用脸颊摩娑她的手背,邪笑道:“小娘子,你今日就从了我吧?”

秦怀璧又羞又怒,也不知哪来一股力气,一记膝撞顶到安定南命根处。安定南以为已将秦怀璧制得服服帖帖,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伸手一摸,那东西还没破,安定南心中一安,疼痛似乎也轻了不少。

怀清怒斥道:“臭婆娘,敢伤我小师弟!”向秦怀璧狠狠扑去,出手狠辣,决意取她性命。

秦怀璧武功远不及怀清,险象环生。金、毛二护卫守多攻少,自顾尚且不暇,见小姐遇险更是心慌意乱。毛护卫一个不慎,xiōng口被刺了一个透明窟窿,眼皮一翻,气绝而亡。金护卫心中一慌,也中了一掌。

安定南知道命根保住了,就不想杀死秦怀璧,叫道:“三师兄,不要伤她,小弟没事。”怀清攻势立时缓下来。秦怀璧得以喘息,环视全场,不禁魂飞魄散:金护卫、毛护卫双双战死。

怀空的武功比怀清高多了,怀空不愿在闹市中多耽,一个箭步上前,夺过秦怀璧手中长剑,点了她穴道。秦怀璧顿时动弹不得。怀空望向安定南,笑道:“小师弟,你想怎样处置她?”

安定南走到秦怀璧跟前,狠狠地道:“你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今天就夺了你的宝贝贞*,然后将你卖进妓院。”

秦怀璧惊得忘了愤怒,急得只想哭,想了想,道:“我爹是天星教副教主。你若对我无礼,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安定南哈哈一笑,道:“别人怕天星教我可不怕,我们刚好是天星教的对头。你就认命吧。”不由分说,掮起秦怀璧,顺着街道大踏步往前走,看见一家客栈就往里走,对怀空等人道:“三位师兄,你们在这儿等一等,小弟干了她之后再分你们一杯羹。”秦怀璧一听就晕了过去。

第十四章 护花使者1

叶慕春疗了几天伤,伤势已无大碍,又匆匆忙忙上路,两天后来到开封府。冰@火!中文 .大街上躺着两具尸体,不少人围观。叶慕春上前一看,发现是前不久才见过面的天星教金刀护卫,吃了一惊。上前一探两位金刀护卫的鼻息,发现其中一名还有微弱的气息,叶慕春忙掌抵其后心渡入真气。

不一会儿那名金刀护卫悠悠醒转,看见叶慕春心中一喜,道:“小姐被人掳走了,公子快去救……救……”话未说完便断了气。周围有好心的人告诉叶慕春,“恶人往那边去了。”并指明方向。

叶慕春急往前奔,大声呼喊:“秦姑娘,你在哪里?我是叶慕春,你听到了没有?”声音以内力传出,可传至数里之外。同时叶慕春问行人,“有没有看到一个美貌的姑娘被人掳走?”有人告诉叶慕春安定南进入的客栈名字和所在的方位。叶慕春闯进那家客栈,高声叫道:“秦姑娘,你在哪里?”

怀空看见叶慕春,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喝道:“臭小子,你来的正好,我今天就可以报断臂之仇了!”说罢左手挥舞着长剑攻向叶慕春。

怀空不愧是有“辽国第一高手”之称的日月圣教教主,辽国国师安南山的首徒,以左手使剑仍然熟练无比,比右手差不了多少。

叶慕春不习惯对手的左手剑,开始处于守势,三十招之后逐渐适应了,就以“劈天掌”反攻,第一招“排山倒海”一出,怀空被震的呼吸困难,第二招“开天劈地”一出,怀空被震地真气错乱。叶慕春接着施出“雪山掌法十二绝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怀空的剑,以怀空的剑抵住怀空的咽喉,怀明和怀清为叶慕春武功所慑,不敢上前救大师兄。

叶慕春剑锋轻轻向前一送,怀空喉头渗出一丝鲜血。叶慕春冷冷地道:“快说,秦姑娘在哪间房!”怀空无奈道:“在楼上七号房间。”

叶慕春扔掉怀空的剑,急忙上楼。

怀空心跳稍缓,道:“我们快上楼保护小师弟。”

叶慕春直奔七号房间,一脚踢开房门。

安定南虽将秦怀璧抱入房中已有好一会儿,但他命根受了重击,一时无法勃起,只是将秦怀璧上衣解开,伏在她身上吻她的身体。叶慕春突然闯入,安定南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叶慕春一把抓起,抛出一丈多远,撞到墙后反弹,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剑光一闪,安定南的咽喉被划了一剑,气绝身亡。安定南的眼睛睁得老大,死也不相信有人敢杀他。

叶慕春还剑入鞘,走近床前,为秦怀璧扣好衣服,轻轻唤道:“秦姑娘,秦姑娘……”

怀空、怀明、怀清进入房中,见小师弟惨死,怀空、怀明、怀清同时扑向叶慕春。这并非他们对小师弟有深厚的感情,而是他们随小师弟下江南,负有保护之责,现在小师弟断送了性命,说不定他们的师父会怪到他们头上,让他们人头落地。

叶慕春连攻数招,*退三名强敌,抱起昏迷不醒的秦怀璧,舞起一团剑花护住周身,一跃而起,撞破屋顶,卷起漫天碎瓦,向西疾逃。

怀空等三人急忙护住头脸要害部位,不被蕴含内劲的碎瓦击中。就这一耽搁,叶慕春已去得远了,身子数起数落,隐没在重重房舍之间。

叶慕春抱着秦怀璧急展轻功,不久逃到离城十数里的一个镇上,看牌楼知是留安镇。叶慕春进入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将秦怀璧放在床上,静待秦怀璧醒来。路上叶慕春已替秦怀璧把过脉,知道她只是无法面对即将降临的厄运而昏厥,并无大碍。黄昏时分,秦怀璧的眼皮跳了几下,叶慕春知道她快要醒来,就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呼唤:“秦姑娘,秦姑娘……”

秦怀璧缓缓睁开双眼,但她受的刺激太大了,脑中仍清晰地保留着安定南的印像,将叶慕春误认为安定南。秦怀璧看了假安定南真叶慕春一眼,喊道:“恶贼,我杀了你——”五指如钩,钩向叶慕春的咽喉。

叶慕春与秦怀璧相距不过尺许,秦怀璧出手又快捷无比,而她此举更是大出叶慕春意料。仓促之间叶慕春伸出一只手抓住秦怀璧的手腕,喉咙只差半寸就被钩破。虽未受伤,但被指风扫中,仍感到一阵窒息。

叶慕春暗忖:“最近运气真的不好,好几次差点死得不明不白。”提高声音道:“秦姑娘,是我。我是叶慕春,你看清楚,我们不久前才见过面。”

秦怀璧仔细看了看叶慕春,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想到自己糊里糊涂地“失”了身,心中大感悲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倒在叶慕春肩头。叶慕春一动不动,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任凭秦怀璧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慕春见秦怀璧哭得那么伤心,忍不住劝道:“秦姑娘,你用不着这么伤心,那个*贼只是亲你,并未夺去你的清白。你仍然白璧无瑕。”秦怀璧喜出望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什么,你说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好吗?”

“在下说秦姑娘仍然是清白女儿身,不必如此伤心。”

秦怀璧感觉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对叶慕春的话就信了几分,脸一红,道:“你先出去一下。”叶慕春一愣,旋即会意,出了房间,带上房门。

不久,秦怀璧将身体检查完毕,清白仍在,心中大喜,开门迎叶慕春入内,已是愁云尽散,容光焕发。以秦怀璧的聪明自然猜到是叶慕春救了自己。天色已黑,房中已燃起了蜡烛,在烛光的辉映下秦怀璧脸色绯红,艳丽难以形容。

秦怀璧考虑再三,脸色红了又红,终于启齿道:“公子救了奴家,奴家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但盼公子不以奴家貌陋见弃。”

叶慕春一惊之下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道:“在下救了姑娘,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或者说吉人自有天相,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再说你我没有感情基础,若草率结合,将来你我可能都要后悔。”

“我决不后悔!”秦怀璧轻咬朱唇道。

叶慕春一怔,略一思考,道:“在下只是一介武夫,除了一把剑别无长物。在下配不上秦姑娘。”

“不,在我的眼中你有很多优点,虽然你外表看起来冷漠,但是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你身怀绝世武功却在江湖中籍籍无名,我想这一定是因为你淡泊名利;还有,还有……你的容貌与气质……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叶慕春道:“在我对自己丧失信心的时候得到你的赞赏,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能娶你为妻绝对是我的荣幸,但是很可惜,我们认识太晚了。在你之前,我认识了一位姑娘,在我的心中,她是月亮,不仅美丽高贵,而且独一无二……”

秦怀璧心情很复杂,本来她只是存感恩之心,心里并不是迫切地想嫁给叶慕春,但是被叶慕春拒绝后心中却感到一丝失望。

第十五章 护花使者2

叶慕春见秦怀璧沉默不语,岔开话题道:“你饿了没有?我们去吃饭吧。

第十六章 刀三剑四1

刀三、剑四是江湖中两个使刀和使剑的高手.刀三号称刀不出第四招,若有人能在他手底下走满三招便不会杀他。剑四号称有人能在他手底下走满四招便放他生路。刀三、剑四武功高强,所以才敢如此夸口。江湖中能在他们手底下走三、四招的人也确实没有几个。

刀三、剑四本是一对好友,但刀三排名在剑四之前,剑四不服气,一心想胜过刀三,几十年来为了名次之争比试已不知多少次,以往的比试他们还能看在多年朋友的分上,互相手下留情。但是这次情况不同,若不能分出胜败,便要分出生死,是真正的生死之争。原因是这样的:四十年前,刀三与剑四联手从当时武林四大宫之一的朝阳宫盗出其镇宫之宝——天下第一刀“百凤朝阳刀”和刀谱,朝阳宫出动大批高手追捕刀三和剑四。后来消息走漏,黑、白两道高手为了百凤朝阳刀和刀谱纷纷加入追捕刀三和剑四的行列。刀三和剑四无法摆脱天下高手的追捕,更重要的还是宝刀和刀谱不知给谁好,便将宝刀和刀谱委托生平至交好友富贵城前任城主,现任城主向人敬之父,同时也是鬼教教主向阳保管。向阳武功高强,应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宝刀和刀谱。

刀三和剑四与向阳当初曾达成一个协议:四十年之内刀三和剑四若不能取回宝刀与刀谱,便视为自动放弃所有权,刀与谱归向家所有。

与向阳约定的四十年之期将满,刀三与剑四都很着急,无论如何也要分出胜负,甚至不惜取多年老友的性命,以决定百凤朝阳刀与刀谱的最终归属。刀三、剑四先是比兵刃功夫,比了几天谁也奈何不了谁,接着比拼内功,比了一天一夜,不分胜负,然后又比兵刃功夫。两人斗了几十年早已熟知对方路数,所以各思奇招,将几乎所有的招式都改得面目全非。

刀三与剑四都年过八十,比了近半个月武功仍未分出胜负,他们却因此耗尽了精力,导致大限提前来到。刀三、剑四自知已是油尽灯枯,死期将至,雄心壮志立刻冰消瓦解,想到自己数十年来为虚名所累,整日整夜拼命练功,只想超越对方,从而独占宝刀与刀谱,活得很辛苦,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荣华富贵皆成过眼烟云,情感生活亦是一片空白,不禁后悔。就算可以回忆过去的叱咤江湖,八面威风,但也没有多少时间给他们回忆。

刀三、剑四昔日威震武林,不愿一身绝技被自己带进黄土,见叶慕春武功不俗,可堪造就,同时动了传技之心。秦怀璧隐隐约约记得父亲跟自己提过刀三、剑四,说他们武功奇高,为人亦正亦邪,奇怪的是正当他们的名声在江湖中如日中天时他们却突然从江湖中消失了,对刀三与剑四的出现暗感惊奇。

刀三微笑着对叶慕春道:“不错,我们正是你所说的刀三、剑四。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湖中还有人记得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年轻人,老夫有三招绝技想传给你,你想不想学?”“老夫也有四招绝学传给你,你想不想学?”剑四急忙说道。

叶慕春道:“晚辈学的武功太多,有许多武功没时间练习,贪多嚼不烂,两位前辈的美意晚辈心领了。”

秦怀璧忽然一声惊叫,叶慕春见刀三手一伸已隔着丈许距离将秦怀璧吸了过去,又惊又怒,想不到四十年前即名列天下英雄榜的人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胁迫自己。

刀三嘿嘿道:“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多少人跪着求老夫收他为徒,老夫都不肯教他一招半式。今天老夫想教你武功,你却推三阻四,真是岂有此理!小子你不想学老夫的刀法,难道你老婆的命也不想要?”

叶慕春脸上一红,不知是因为羞还是因为怒,见刀三手掌抵着秦怀璧后心,只须掌力一吐,秦怀璧便要香消玉殒,忙道:“你别乱来,有话慢慢说。”

“老夫大限将至,岂能拖延?你到底学不学老夫的‘英雄三刀’?”

“她不是我老婆。”

“不是你老婆一定是你的心上人,对不对?”

“也不是。”

“不管她是谁,你在不在乎她的生死?”

“在乎。”

“在乎就好,赶快给老夫磕头,求老夫收你为徒,老夫就放了你她。”

“不要啊,公子,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千万不要为了我而向恶人屈服!”秦怀璧道。

刀三内劲微吐,钻入秦怀璧体内经脉,如万千虫蚁啃啮、爬动,十分难受,秦怀璧忍不住发出呻吟。幸好刀三很快收回内力。

叶慕春怒道:“你别折磨秦姑娘。我答应学你的武功,但要拜师却休想,你若拿秦姑娘威胁我,大不了我陪秦姑娘一起上路,这样对你也没有好处。”看准了刀三传艺心切,叶慕春就赌一把。其实刀三若是真的拿秦怀璧来威胁,叶慕春还是会拜师的。本来叶慕春心地善良,刀三若好言相劝,叶慕春多半会答应做刀三的徒弟。

“好,就这样,一言为定。”刀三正待放人。剑四急道:“老三,让他答应学我的‘无敌四剑’。”

叶慕春没好气道:“反正你们是一伙的,我多学一样武功也没什么,你们快放了秦姑娘。”

刀三掌力轻轻一送,将秦怀璧水平抛出丈许,刚好落在叶慕春面前。

秦怀璧心中感激,哽咽道:“公子,你对我真好!”

“你这么美,谁都不忍心让你受到伤害。”叶慕春说完立即后悔,他与秦怀璧关系暧昧,不宜出言挑逗她,顿时沉默不语。秦怀璧被叶慕春称赞貌美,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有些不知身在何方了,含情脉脉地看着叶慕春。

刀三道:“你们的情话说完了没有?”叶慕春、秦怀璧这才发现原来他们靠得这么近,各自脸上一红,轻轻退开。

接着刀三道:“时间不多,老夫先传你‘英雄三刀’第一招‘横空出世’。”说罢自行摆开架势,演练起刀法。叶慕春凝神观看,只见刀法繁复非常,一招竟包含十式,而每一式又有数般变化。但这招刀法虽然繁复,却又不失简洁实用,每一式每一个变化都攻敌要害,绝不是无用的花招。

一招很快使完,刀三喊道:“每二招‘纵横四海’。”这招气势之宏大远胜“横空出世”,仿佛只要手中有一柄钢刀,虽千军万马亦不足为惧,刀意更是有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不把敌人杀死决不罢休,当年不知多少成名高手饮恨在这招之下。

接着刀三喝道:“第三招‘英雄暮年’。”刀势再变,锋芒尽敛,但隐藏着无数后着。敌人若以为这招软弱可欺,贸然进击就会遭到凌厉的反击,可能是致命的反击。

“英雄三刀”每一招都是博采百家、千锤百炼之作,是刀三一身傲视江湖的武功的精华,曾成就刀三一生的骄傲。叶慕春看得神驰目张,心神俱醉,完全沉浸在对“英雄三刀”的揣摹之中。

刀三心中暗喜,对叶慕春道:“再看一遍。”将“英雄三刀”放慢速度从头至尾又演练了一遍。叶慕春跟着刀势,以剑代刀比划着,帮助记忆。

使第三遍时刀三出手又快了。叶慕春以剑代刀,跟着演练,正好与刀三同时演完。刀三满意地对叶慕春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便走开了。

剑四迫不及待地使出“无敌四剑”。“无敌四剑”以“春”、“夏”、“秋”、“冬”为招名,剑四早年剑法未成,为情人所弃,失意之下隐居山林,只与大自然亲近,不与人往来,隐居数年后悟出四季不同,周而复始之意而创出四招剑法,剑法终得大成。后来剑四重出江湖,仗着新创四剑招横扫江湖,闯出“剑四”的名号。只可惜剑四大器晚成,心爱的女人早已嫁作他人妇。

剑四把自创的四招剑法取名“无敌四剑”。春天是花开的季节,也是充满希望的季节,多少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发生在春天。第一招“春”以春为意,剑法轻盈灵动,温柔如水,不像是用来打架拼命的,倒像是用来与情人对练的。但你切莫掉进了温柔陷阱,柔软的水不是一样可以杀人吗?夏天是江南的梅雨季节,天气多变,不可捉摸。第二招“夏”深得夏的意境,剑式变幻莫测,忽而如狂风暴雨,忽而又风平浪静。秋天万物凋零,“秋风秋雨愁煞人”。“秋”一发出立时使人感觉一种萧瑟荒凉的意境。“冬”残酷狠辣,似要毁灭人间的一切。“无敌四剑”一招八式,实际上等于三十二招,变化莫测,繁复深奥,叶慕春幸而是个多情种子,感情丰富,很快便领悟到“无敌四剑”的剑意。秦怀璧的终身由父母做主许给从小就认识的叶枫,虽在恋爱之中却没有恋爱中的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她的恋爱只不过是为成亲做准备,不是因为爱才爱,感情近乎空白,深奥莫测的“无敌四剑”又岂是她所能理解?见叶慕春瞧得如痴如醉,暗感纳闷。

剑四跟刀三一样第二次重复剑法时使得很慢,让叶慕春跟着比划,第三遍又恢复正常速度。之后让叶慕春独自演练。虽然剑四还有力气再给叶慕春示范一遍,但剑四不想占刀三的便宜,让叶慕春更多的记住“无敌四剑”。

叶慕春醉心于“英雄三刀”和“无敌四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也不知道练了多少遍,再看天空时,月亮已经西沉,而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上,半轮红日发出万道霞光,将半边天空都映红了。今天又是一个好晴天!

第十七章 刀三剑四2

荒野之中没什么可吃的,秦怀璧不敢打扰叶慕春练功,只好跟着叶慕春饿了一夜,事实上他们白天也没有吃东西。 .叶慕春还剑入鞘,虽然疲惫万分,精神却很好。“想不到‘英雄三刀’与‘无敌四剑’如此精妙,难怪两位前辈不择手段*我学他们的武功,他们是不希望如此绝技失传。”叶慕春暗暗的想,走到刀三、剑四跟前,只见他们盘膝而坐,面容安祥,像是睡着了。

秦怀璧没看出他们有什么异常,但叶慕春看出来了,伸手一探刀三与剑四的鼻息,尽管心中已有所见,仍不禁失声道:“啊,两位前辈西去了!”

秦怀璧目光落到刀三身前的一小块空地上,道:“地上有字!”

那块空地原本并非空地,上面长着草,昨天晚上刀三拔掉草,以手指在地上写了几行字:“代表我们到辽国都城西侧五十里的富贵城,找城主取回百凤朝阳刀和刀谱。”

剑四跟前也拔出一块空地,写着:“必须在八月十三之前赶到富贵城,才能取回宝刀和刀谱。宝刀和刀谱是我们四十年前从朝阳宫盗的,委托富贵城主保管,约定在四十年内若我们不去取宝刀和刀谱则视为放弃。我们与你有缘,宝刀及谱就赠与你,望你学成刀法,造福武林。切记!切记!”

百凤朝阳刀为江湖第一名刀,刀法盛传为天下第一刀法。叶慕春看过之后即擦去字迹,向两位前辈行了跪拜礼,以答谢两位前辈的厚赠,然后施展“劈天掌”,瞬间在地上挖出两个并排的墓穴,然后把刀三、剑四搬进墓穴,让他们入土为安。

因为刀三、剑四是坐化的,无法改变他们的坐姿,除非把他们的骨头拆了。叶慕春当然不会这样做,便将他们“坐葬”。

这一带十分荒凉,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叶慕春便打些野味吃。下午叶慕春与秦怀璧来到一个小镇,又到马市买了两匹马。两人策马上了官道,奔向长安,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长安城,直入天星教总坛。

在门口守门的十六名彪形大汉见秦怀璧回教,一齐跪安:“恭迎秦姑娘。”这等场面秦怀璧习以为常,只是略一颔首,就大摇大摆地跨过几乎与城楼一样高的大门。叶慕春与秦怀璧双双下马,马自有人牵去喂料。

天星教戒备森严,虽然不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由大门口至议事厅,议事厅至后院这两段路则是十步一岗,五十步一哨,日夜有人值班巡逻。每一班总在一百人以上,这样大的气派恐怕只有天下第一大教才有。一名站岗的小队长喊道:“秦姑娘回来啦。”青教武士一个接一个喊下去,“秦姑娘回来啦”便很快传到很远的地方。

叶慕春走在花岗岩石铺砌的地面上,望着巍峨有如皇宫的宫殿群,穿梭在手执明晃晃的兵器的武士之间,仿佛来到另一个国度,既新鲜又有点紧张。

秦怀璧与叶慕春并肩而行,对身旁武士视而不见,含笑给叶慕春介绍总坛的建筑布局,穿过三重大殿,来到一座最高大的宫殿前,只见巨大的牌额上横书着“议事厅”三个鎏金大字,在落日的余晖下熠熠生辉。“议事厅”座北朝南,是天星教总坛建筑群的中心,前后对称布置了六个宫殿。叶慕春与秦怀璧又穿过一座宫殿,迎面走来一群人,有男有女,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对俊美的中年夫妇。

秦怀璧发现是父母来迎接自己,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老远就喊道:“爹,娘,女儿回来啦!”

秦玉看了女儿一眼,板着脸道:“你疯到哪里去了?你还知道回来?”

秦夫人忙道:“算啦,璧儿回来就好,你别再骂她了。”

人群中抢出三个男女青年,几乎是同时叫道,“阿璧。”“璧儿。”“璧姐。”这三个男女分别是叶成文、叶枫与叶青青三兄妹。武林大会叶望春想让儿女们见见世面。叶成文、叶枫、叶青青三兄妹作先锋,先行来到长安。

“成文哥、青妹、叶郎,你们都来啦。”秦怀璧含笑招乎。

叶枫是秦怀璧的夫婚夫,见叶慕春器宇轩昂,一表人才,和秦怀璧看起来很熟,心里不舒服,喊“璧儿”的声音都有些异样。可惜秦怀璧没有听出来。“奶娘,翠儿,紫儿,你们也都来啦。”秦怀璧忙着与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少女打招呼。翠儿、紫儿是秦怀璧的贴身丫鬟,情同姐妹。秦怀璧失踪了将近一个月,她们很着急,一听小姐回来,马上就出来见秦怀璧。

秦怀璧忙着与家人、熟人打招呼,叶慕春被冷落一旁,无人理睬。叶慕春心中不无感慨:“秦姑娘出身高贵,千人宠,万人爱,而我是一个孤儿,流落江湖,永远都不会有人关心我,注意我。”

过了一会儿,天星教教主傅平、林月如夫妇与长女傅青萍、儿子傅青玉、次女傅翠萍一家五口也来了。又有一个热闹的招呼,问长问短。

叶慕春耐心地等秦怀璧与众人打完招呼,才道:“秦姑娘,在下把你送到家门口了,就此别过。”这么多人都不当叶慕春存在,包括名震天下的天星教正、副教主,也难怪叶慕春生气,连“后会有期”也不说。叶慕春的话以内力轻轻送出,声音并不大,但在喧哗之中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傅平、秦玉齐感诧异,心道:“此子不俗。”

秦怀璧听出叶慕春生气,忙道:“公子,你别生气,这么多人我忙不过来,冷落了你,小妹给你赔不是啦。”

叶慕春满意地一笑,道:“算了,我真的要走啦,后会有期。”说罢一溜烟似的奔出天星教总坛。

秦怀璧带着哭腔对秦玉道:“谁让你带这么多人来迎接我!”一跺脚,硬是从人群之间挤了过去,奔回自己的房间。

众人想不到秦怀璧会为了一个陌生的“公子”大发脾气,均是一脸的惊愕。叶枫脸色更是难堪。秦夫人看了准女婿一眼,然后追女儿入房。

秦夫人关上房门,低声埋怨道:“璧儿,你太任性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一个男子发脾气,叶枫会怎么想,你想过没有?”

“我和叶公子之间清清白白,他能怎么想?”秦怀璧振振有词。

秦夫人叹了一口气道:“璧儿,男人都爱面子。你刚才那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什么过分?要不是叶公子救了我,女儿早就死在外面了。”

秦夫人听了心惊肉跳,追问道:“你出去这么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怀璧便将离家久久未归的原因和与叶慕春相识的经过一一道来。从秦怀璧的话中虽然听不出什么,但秦夫人仍然敏锐地察觉到女儿对叶慕春产生了好感。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秦夫人暗暗为女儿担忧,但要说叶慕春功力不在丈夫之下,秦夫人还是不信。

第一章 来到宋辽边境

叶慕春经过几天长途跋涉,来到宋辽边境,惊见前方村庄火光冲天,火光中隐隐传来哭喊声,便将轻功提至极限奔向火光中的村庄,到近处一看不禁怒发冲冠,只见遍地都是老人、小孩和衣衫不整有被奸污迹象的妇女的尸体。

第二章 初遇阿尔特1

叶慕春身上除了一柄破旧的铁剑之外,并无特别的地方。 .“锵”的一声,剑一闪,叶慕春左手端着大茶壶,剑尖挑着茶碗,忽然“哗啦”一声,刚才还好端端的一张梨木桌散落一地,桌面被铁剑在瞬间切成十几块,每一块大小相同,剑痕齐整。

少女吃了一惊,继而大喜,道:“你的武功这么高,我真的遇上贵人了!”

老汉揉了揉眼睛,从椅子上起身道:“原来公子是侠客,请恕老汉有眼无珠,刚才多有得罪。婉儿,还不快做饭,招待公子。”

灶火升起,不久厨房飘出菜香。当米正下锅时,门外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到木屋外嘎然而止。来的正是前来抢亲的大风帮老大萧鄂多尼和他的一帮手下。这帮人身负武功,凶悍成性,平时横行大草原,抢劫客商,并向当地做生意的人强收保护费,来去如风,辽国政府曾多次派军队围剿,结果都因当地政府官员和军官收受大风帮的贿赂而走漏消息,以失败而告终。

本来对付手无寸铁的一老一少用不着这么大张其鼓,但萧鄂多尼为了显示声势和地位,特意多带手下,若那酒家少女迫于他的*威而屈从他,他就用不着多费唇舌和手脚。少女和老汉虽然见过叶慕春惊人的剑法,但见萧鄂多尼带了两百手下,仍然感到害怕。

叶慕春走出屋外,扫视了大风帮匪众一眼,脸寒如冰,冷冷地对一马当先的衣饰华贵的萧鄂多尼道:“你就是大风帮老大,强盗头子萧鄂多尼?”言语甚是不敬。

萧鄂多尼几曾受过别人侮辱,闻言大怒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对本大爷无礼,不怕我活剥了你?”虽然萧鄂多尼是契丹人,但是萧鄂多尼手下有不少汉人,而且辽国汉人很多,做官的也很多,因而他的汉语讲的不错。

“一个小地痞也如此嚣张,留在世上只是祸害。”叶慕春说罢身形暴起。

没有人看见叶慕春何时拔剑,包括萧鄂多尼本人,萧鄂多尼的头颅和身体便分了家,鲜血如注。

大风帮众齐声惊呼,喝斥着催马挺矛、挥刀舞剑攻向叶慕春。叶慕春对契丹武士印象很差,心想:“老大如此凶恶,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这次一定要严厉地警告他们,让他们不敢报复这对酒家父女。”展开新学的由“英雄三刀”化来的“英雄三剑”的攻招“横空出世”与“纵横四海”。

片刻之间两百余大风帮匪徒全部中剑负伤落马。马儿似乎也对叶慕春的剑法感到吃惊,发出嘶鸣声,掉头就跑。叶慕春对众匪道:“还不快滚!”从匪不论有没有听懂叶慕春的话,都是撒腿就跑。老汉与少女见叶慕春如此神勇,心中大喜。

叶慕春擦干剑上的血迹,还剑入鞘,对少女道:“这帮人欺软怕硬,真是可恶。”

少女点了点头,向叶慕春深深道了一个万福,道:“公子仗义出手,小女子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俏脸一红,道:“倘若公子不嫌奴家貌丑,奴家愿效铺床叠被之劳。”

叶慕春忙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习武之人应该做的。况且在下已有婚约,只好辜负姑娘的美意。姑娘若要谢我,赶快做饭就是了。”叶慕春与少女初次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更谈不上感情,不想与她草率结合,就找了一个借口推辞。少女略显失望地看了叶慕春一眼,什么话也不说,转身跑到厨房。

午餐之后,叶慕春护送酒家父女南下,四天南行二百里,出了大风帮势力范围。途中叶慕春与酒家父女互通姓名,知道他们姓王。“王大叔、王姑娘,在下身有要事,只能送你们到这里,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叶慕春拱手道。王姓父女各自还了一礼。

“后会有期,公子珍重。”王姑娘声音有些哽咽,同行数日,正值花季的她对叶慕春动了真情。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姑娘珍重。”叶慕春说罢飘然而去。

叶慕春向着富贵城的方向前进,数日后视线中出现一片茂密的森林,怀疑到了草原的尽头。这样的森林在江南算不了什么,但在千里草原上却是难得一见的景观。森林里的树木品种繁多,有松、柏、杨、桦、杉等树种,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灌木和藤蔓,高低不一,构成一个多层次的植物群落。鸟语声声传来,让人感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花香,叶慕春信步欣赏北国的森林景观,浑然忘忧。这里没有纷争,没有烦恼,无论谁到了这里都不会多想俗事。

忽然灌木丛中一头梅花鹿蹿出,慌慌张张地从叶慕春身旁跑过,好像是在逃避天敌的猎杀。旋即蹄声响起,迅速接近。

叶慕春抬头一望,只见两名少男、两名少女骑马在前,后面跟着一群骑兵,人数当在三百以上。少男英俊潇洒,少女俊俏风流,衣着华美,气质高贵,看样子不是王子公主,就是望族子弟。这四人正如叶慕春所料,是大有来历的人物。

身穿白色长袍,头束金环,看来年纪最长的青年男子是日月圣教教主安南山最得意的弟子怀柔。穿鹅黄上衣,下着蓝黑色长裤的青年男子是富贵城少城主向天心。

身穿绿底绣花纳褶裙,头插镶珠凤头钗,额心戴一颗红宝石,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是辽国最受天祚帝宠信的大将,中京留守,掌管辽国约五分之一兵马的皇族后裔耶律大石的宝贝女儿耶律阿尔特。上穿红衬衣,下着金边彩绣织锦裙,头戴花环,项挂玉坠,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是富贵城主之女向丹儿。她娇嫩的小脸犹带稚气。

这片方圆数十里的森林内生活着多种野兽,是辽国的皇家围场。耶律大石深得天祚帝的器重,女凭父贵,耶律阿尔特生下来不久就被天祚帝赐封为“韶华郡主”。所以耶律阿尔特可带朋友到皇家围场狩猎。

四位身世显赫的少男少女人人手持硬弓,背插箭筒。怀柔、向天心为了讨各自的心上人的欢心,虽然手捏羽箭,却引而不发,把捕猎的机会留给心上人。耶律阿尔特看见前面有人,就没有射箭。向丹儿争强好胜,没注意前方有人,冒冒失失地射出箭。向丹儿的箭法太差,箭没有射向梅花鹿,却射向叶慕春。变生不测,向丹儿失声惊呼。

叶慕春眼疾手快,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将来箭夹住。向丹儿这才嘘了一口气,刚才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了。由于叶慕春这一打岔,梅花鹿跑得不见了。

怀柔双掌一按马背,凌空一个漂亮的倒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几个起落跃到叶慕春跟前,怒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皇家围场!还让‘韶华郡主’和丹儿小姐为你担心,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此蛮横无礼的人叶慕春还是首次遇上。尽管叶慕春性情宽厚,也不禁生气,反唇相讥道:“本少爷一身是胆,不管是东海龙宫,还是地府阎罗殿都敢闯一闯。你这没长眼的傻小子鬼叫什么,再叫小爷撕烂你的嘴巴,看你以后怎么讨好女人?”

怀柔在日月圣教年轻一辈中武功最高,深得安南山的赏识,近来更是声名远扬,春风得意,哪里看得起衣衫褴褛的叶慕春——叶慕春经常在野外行走、练功,衣服破得快。被叶慕春辱骂,怀柔如何忍得住,喝道:“看掌。”脚步移动,倏然到了叶慕春跟前,想折断叶慕春的剑,打叶慕春耳光。

叶慕春左手持剑,只以右掌应招,飞快地与怀柔拆了数招后一掌交实。砰”地一声巨响,叶慕春倒退三步,而怀柔仅肩头一晃。

怀柔暗讶:“哪里钻出一个野小子,功力竟只比我稍弱!”

叶慕春左手一抬,铁剑连鞘深深插入三丈外的树干之中。叶慕春决心以掌法打败这名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敌人。

第三章 耶律阿尔特2

怀柔想在两位身份尊贵的美女面前表现,在试出叶慕春是劲敌后就施出武林绝学“日月神掌”.而叶慕春不必表现自己,反而为了多看一眼武林绝学“日月神掌”,而不使出绝学,只以江湖常见的招式接招。叶慕春处于下风,守多攻少。待怀柔一百二十八招“日月神掌”使完,叶慕春才施出“万魔手”、“华山掌法”、“雪山掌法”、“天山掌法”等绝学,与怀柔打成平手,二百招后叶慕春占上风,与怀柔易位。怀柔身为辽国第一高手,辽国第一大教日月圣教教主,辽国国师安南山的得意弟子,却不料将败在一名无名小卒手下,还当着心上人的面,感到脸上挂不住,暗取透骨钉,扣于掌心。

又激斗数十合,叶慕春惊见敌人拍向自己xiōng口的掌心扣着一枚蓝汪汪的透骨钉,显然淬过剧毒。由于发现得太迟,这一掌无法避开,叶慕春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一齐暴发,“劈天真气”和“皇阳真气”两股真气再次合二为一,如决堤之水狂涌而出,掌力暴增何止一倍。

“砰”的一声,叶慕春与怀柔双掌再度交实。

怀柔惨叫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身子蹬蹬连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透骨钉竟然打进怀柔的掌心,而不是叶慕春的掌心。难道叶慕春的肉掌比钢铁还硬?

叶慕春无法容忍敌人的卑劣行径,如影随形般追至怀柔跟前,喝道:“无耻之徒,你能挡我这招‘情断华山’,我就饶你不死。”双掌上下翻飞,幻成朵朵花形,又如无数蝴蝶蹁跹起舞,煞是好看,不见有何惊人之处。但是身在局中的怀柔却神情大变,他感觉无论自己怎样闪避,都逃不过叶慕春的攻击。怀柔不甘坐以待毙,不断高速移形换位,在空中形成一片模糊的影像。

“轰”,怀柔xiōng口被击中,整个身子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口中狂喷鲜血,真气乱窜,xiōng口剧痛,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当场昏死过去,神情可怖,片刻之前的风流潇洒荡然无存。这一掌震散怀柔的护体真气,使他的五脏几乎移位。数日后怀柔醒来,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叶慕春的内力为什么会突然暴涨。

“怀柔——”向丹儿撕心裂肺地悲呼一声,冲到怀柔跟前,哭道:“怀柔,你怎么样?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好一会儿怀柔才睁开眼睛,指了指xiōng口,艰难地道:“解药,透……透骨钉。”说罢又昏厥过去。

向丹儿看见怀柔血淋淋的左掌上插着的透骨钉,并且手掌已呈紫黑之色,顿时明白,对叶慕春的内功更加震惊,从怀柔怀中摸出解药,替他拔出透骨钉,洒上解药,然后撕下一块衣襟,给怀柔包扎伤口。

怀柔脚踏两只船,同时与他师妹安东娥和向丹儿交好,所以向天心一向不喜欢怀柔,但是怀柔是妹妹的心上人,更重要的是向天心一直在追求美丽高贵的“韶华郡主”耶律阿尔特,在她面前向天心必须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气慨,绝不能做缩头乌龟。因此,向天心虽然慑于叶慕春的武功,仍然咬着牙冲上前,道:“你竟敢出手伤人。”

叶慕春道:“废话,我不伤他他便伤我!”

向天心哼了一声,挥掌攻出。掌力雄浑劲猛,人未至掌风先至,吹得叶慕春衣襟猎猎作响。

叶慕春双掌抱圆,瞬间舞出无数大小和方位不同的圆圈,掌圈此生彼灭,此灭彼生,好像没有穷尽。这招由“四季剑诀”之“春”化来,使来无声无息,招式轻柔,其实却是以柔克刚的妙招。“情到浓时,百炼精钢亦化作绕指柔”,“任你坚硬如刀,我心如水,钢刀又岂能断水”“滴水穿石,世间至柔之物绝不如想象中的柔弱”,这是“春”的精髓。

向天心连绵攻出的数十掌尽皆湮没有在叶慕春的掌圈中,掌力一发出便消失,如泥牛入海。向天心越打越惊,自己连换了十几招,而敌人招式始终不变,自己却连敌人的衣角都未沾上。忽然掌圈消失,向天心左肋中了一掌,侧摔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下后爬了起来。总算向天心不那么令人讨厌,叶慕春掌下留情,向天心就没受伤。

“天心哥——”“哥——”耶律阿尔特与向丹儿同时惊呼。耶律阿尔特对众辽国官兵用契丹语喝道:“杀死他。”

因为林中空间狭小,不便在马上作战,众辽兵纷纷下马,一边呼喝一边挥舞着大刀长矛攻向叶慕春。叶慕春双掌翻飞,近身者无不跌倒。可是众辽兵悍不畏死,前者仆后者继,也许是因为有“韶华郡主”在场,他们想好好表现一番。辽兵的攻势非但没有减弱,反有不断加强之势。

一连杀了十几名、伤了数十名素未谋面的敌人,叶慕春心肠也软了,决定给敌人一个下马威,施出华山剑法之“剑流如瀑”化来的“掌流如瀑”,身子突然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同时挥舞着双掌,身子越旋越快,好似欲破空而去。众辽兵瞧得眼花缭乱,不辨面背,一股无形劲道以叶慕春为中心,向四周散发,让众辽兵感到一种威压,如置身深湖之底,又如置身巨大的漩涡中。

压力不断增强,靠近叶慕春的辽兵先是立足不稳,不久头脑发昏,感到头重脚轻、天旋地转时,叶慕春身子忽然停住。这一瞬间叶慕春拍出的成百上千掌的掌力汇集而成的真气幕墙,使靠近叶慕春的辽兵口角溢血,当场昏厥,不知是死是活。

众辽兵为叶慕春武功所慑,呆呆望着叶慕春,再也不敢贸然上前。耶律阿尔特睁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忘了催手下攻敌。叶慕春看了耶律阿尔特一眼,转过头,举步欲穿过受到震惊的辽军,取回自己的剑。

“喂,你伤了我们的人,就想这样走了?”耶律阿尔特出言喝止,她的汉语讲得纯正,娇嗔的声音很是柔美,叶慕春不由一怔。

耶律大石崇慕汉人的文化,曾请专人教宝贝女儿汉语,并将女儿送入富贵城主创办的辽国规模最大武术学校——富贵武馆习武,当然另聘学识渊博的名儒教女儿文化课。耶律阿尔特自幼聪明过人,又出落得如花似玉,耶律大石还不把她视为掌上明珠?

“不走?我留下来干什么?你能留下我吗?”叶慕春反问道。耶律阿尔特无言以对,看着叶慕春从树干上拔出剑鞘,扬长而去。

第四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1

辽国都城的繁华程度远远不及宋国都城,甚至比起宋国的长安、杭州、江宁、成都等大都市也差得远。冰@火!中文 .这里很少见巍峨的宫殿,也很少见气派的楼阁,没有宽阔的石砌街道,连皇宫也不如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这是叶慕春徜徉在辽国都城中京大定府的街道上的感觉。

午牌时光,叶慕春走到一家客栈门口,感觉有些饿,年轻美貌的老板娘含笑招呼道:“客官,吃饭吗?小店有南北风味小菜,进来尝尝吧?”叶慕春进入客栈,点了两菜一汤。

店里客人很多,小小一间房中有十来个客人就餐。店里只有老板和老板娘这对年轻夫妇,没有雇人帮忙,有些忙不过来,好一阵子叶慕春点的菜才弄好。老板娘端上菜,道:“让您久等了。”“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叶慕春友善地答道。

当叶慕春点的第二道菜上来的时候,一个辽**官带着七个辽兵闯进客栈,气势汹汹。那军官络腮胡子,颧骨突出,尖嘴猴腮,相貌甚是丑陋。那丑军官一到,店中客人便纷纷结帐离去。原来丑军官是如狼似虎的国师府侍卫军官,平日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惯了,所以老百姓见了他便如见鬼神,“避而远之”。丑军官眯着一双黄豆眼,望着美丽的老板娘,恶狠狠地道:“臭婆娘,你今日若不从我,我便杀了你丈夫。”

老板娘闻言惊恐多于愤怒,哀求道:“军爷,你就放过我吧,小女子是有夫之妇。我们夫妻的感情很好,你要是杀了我丈夫,我也不会独活。”

丑军官道:“哼,我就不信你这么坚贞,我只问你到底从不从我?”

老板娘望着丈夫,面露痛苦之色,她不想丈夫送命,又不愿做有辱丈夫的事,一时愁肠百结,难以取舍。老板自知无法幸免,连反抗也属徒劳,深情地看了妻子也许是最后的一眼,哽咽道:“凤妹……”他有很多话想说,这时却觉无话可说。老板娘与丈夫心意相通,亦深情款款地望着丈夫,道:“南哥,我们夫妻同赴黄泉,我们生是夫妻,死了也不分离,你说好吗?”

这对平凡的夫妻拥有很多人没有的爱情,叶慕春感动地差点热泪盈眶,不过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他要再看下去,现在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丑军官对老板娘道,然后改用契丹语对手下道,“把那个男的杀了。”数名辽兵一齐拔出兵刃砍向店主,突然惊奇地发现砍向的是一个神情冷漠的青年男子,虽然他衣裳破旧,头发和胡须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修理过,但是他挺拔如山,自具慑人气度,教人不敢小觑。

数柄钢刀到了叶慕春跟前,也不知叶慕春用了什么手法,竟有一把到了他手中,其余的则坠落地面。叶慕春微运内力,手中军刀激射而出,贯穿丑军官的咽喉。军刀余势不减,深深插进青砖墙中,刀柄颤抖不已。丑军官喉咙汩汩地冒出鲜血,连惨叫也无法发出,便气绝身亡。七名辽兵大受惊吓,转身就逃,逃得比见了鬼还快,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店主夫妇双双跪谢叶慕春仗义相助。叶慕春忙伸手相扶,道:“你们快起来,不必如此大礼。”

店主指着丑军官的尸体,道:“他是国师府的人,杀了他会有麻烦。少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我们夫妻也要马上逃走。”

叶慕春道:“逃走?为什么要逃?国师府真的这么霸道?他强抢民女,天理难容,我们有理还要逃?”

店主叹道:“国师府不会跟我们讲理的!”

老板娘嗫嚅道:“国师府的人真的很……很凶,我们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叶慕春道:“国师府在哪儿?你们带我去,我有办法教他们今后不敢找你们的麻烦。”

“少侠,真的对不起,我们没有胆量去国师府。少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也不想少侠为我们犯险……”老板娘道。叶慕春不满地打断:“这么说你们是不相信在下的能力?”

店主忽然道:“我带少侠去。”

“南哥——”老板娘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跺一跺脚,咬牙道,“好,我们一起去。”

叶慕春在店主夫妇的带领下直奔国师府而去。为叶慕春所杀的丑军官在国师府职位不低,他的军职是御林军百夫长,掌握国师府六分之一的守卫兵力,丑军官的手下逃回国师府后立即向国师,日月圣教教主安南山报告。这种小事安南山自然不会亲自出手,派大弟子怀空去为丑军官找场子。

怀空率领几个师弟出国师府,半路上正好与叶慕春相遇。怀空又惊又怒,指着叶慕春对手下道:“是他,就是他杀了少教主。我们今天替少教主报仇,教主一定会重重有赏。各位师弟上啊。杀死他!”怀空等人一齐拔出兵器下马,扑向叶慕春。

店主夫妇告诉叶慕春怀空等人就是国师府的人。叶慕春对身后的店主夫妇道:“你们快走!”几个箭步上前,飞身冲进敌阵。铁剑出鞘,剑如雨下。数招之内,怀空的喉咙被割破,他的几名师弟都被*弃剑,呆在当场。安定南意图*秦怀璧,怀空是帮凶。而且,国师府的人强抢民女,怀空又是国师府的人。所以叶慕春才下此辣手。

叶慕春将滴血的剑锋在怀空的衣服上拭了拭,然后还剑入鞘,对怀空的众师弟道:“还不快滚!”。怀空的师弟们如逢大赦,迅速离去。

店主夫妇双双变得脸色苍白。

叶慕春瞧了店主夫妇一眼,心生不忍,自己初次杀人的时候心中也很害怕,杀了蒋为恶和安定南之后,才变得麻木起来,遂道:“你们告诉我国师府在什么地方就行了,我自己找,不用你们给我带路。不过这个日月圣教教主武功如何,我一无所知。如果今天你们没听到我的好消息,就赶紧逃命去吧。”

老板娘道:“少侠,你还是别去了,我们一起逃吧。”

叶慕春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以我现在的武功,江湖中胜过我的人不会太多。”

店主道:“少侠如此坚持,那我们就听你的。”当下说出国师府的方位。

叶慕春别过店主夫妇,直奔国师府而去,不久来到一座十分气派的府第前,门额上的牌匾用契丹、汉两种文字写着“国师府”,门口笔挺地站着四名由辽国御前侍卫充当的门卫,一身戎装给国师府增添了不少威严。叶慕春拔出铁剑,远隔三丈轻轻一跃,将牌匾从中间劈断。

门卫尽管心中暗懔,可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拔出军刀,跃下台阶,攻向叶慕春,口里喝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到国师府来撒野!”说的是契丹语。

叶慕春听不懂,但能猜得出。乒砰数响,刀剑互撞,四柄军刀一齐折断。叶慕春的铁剑是最平凡的剑,一两银子能买好几把,只因他将内力贯于剑身,才能斩断百炼精钢铸就的军刀。

四名门卫一齐变色,但仍不后退,抛下半截断刀,挥拳攻上。叶慕春双脚连踢,动作迅速。四名门卫几乎同时跌倒。叶慕春闯进府内,立刻遭到数以十计的由御前侍卫充当的国师府侍卫的围攻。叶慕春左鞘右剑同时出击,片刻就将国师府的侍卫击倒一大片。但侍卫越来越多,还有众多的日月圣教教众不断从四周涌来。叶慕春为求自保,再也顾不得手下留情。国师府顿成一个可怕的屠场。

不久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威严的黑袍锦带中年人赶到,众辽兵和日月圣教教众纷纷给他让道。有人唱喏道:“教主驾到——”安南山一对精光四射的眼睛打量着叶慕春。叶慕春也细看安南山。双方各自一怔,均发现对方不易对付。众辽兵和日月圣教教众纷纷停手。

安南山冷冷地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擅闯国师府?”安南山旁边的怀明低声道:“师父,他就是杀害小师弟的凶手。”

安南山乍见杀子之仇敌,眼睛像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叶慕春,良久才道:“小子,你受死吧!”

第五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2

安南山修习的内功名为“日月神功”,传自唐代,讲究刚柔相济,刚而不刚,柔而不柔,刚中含柔,柔中带刚,并辅之以一套掌法和一套剑法.安南山的武功岂是怀空、怀柔之可比,在两丈之外发掌时叶慕春便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内力涌至,忙运功相抗,到身前五尺时掌力忽然全部消失。叶慕春身子不由向前倾,突然吃惊地发见安南山满含内力的右掌离自己不过尺许,慌忙封挡。

叶慕春以“雪山掌法”十二绝招第一招“雪花纷乱迷人眼”,瞬间拍出千万掌攻安南山上盘,幻出重重掌影。安南山只一眼就识破叶慕春的虚招,一面防上盘,一面防下盘。叶慕春的第二招“飘飘洒洒掩马蹄”就使不出,改使第三招“踏雪寻梅会佳人”,攻安南山中盘。安南山身子一折,如装了机括一般暴退三尺。叶慕春身子忽然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双掌好像向四面八方攻击,实际目标只有一个——安南山,内劲在旋转中产生“龙卷风”效果,先是尘土飞扬,不久铺路的石板都被卷起,三丈之外的树叶被吹落满地。这招是极具威力的第四招“茫茫寒天只当衣”。国师府侍卫和日月圣教弟子在劲风中立足不移稳,纷纷后退。唯独安南山岿然不动,如同一座大山。安南山双足牢牢钉在地上,双足陷进地面深达三寸。双掌翻飞,迎接叶慕春好像无休无止的猛攻。

也不知交了几百掌,叶慕春身形旋飞到两丈之外,渐渐止住旋转,双掌斜插,斜跨步上前,每步约五六尺,沿“之”字形攻向安南山,攻击的角度飘忽不定、变幻莫测,令被攻击者无所适从。这招名为“疏影横斜水清浅”,招式相当繁复。安南山只是简单地一抬脚,踢出一团尘土袭向叶慕春的眼睛。叶慕春急忙挥舞双掌,以强劲的掌风将尘土扫落。安南山以简胜繁,趁叶慕春被尘土阻滞的一刹那反守为攻,足踏中宫,单刀直入地抓向叶慕春前xiōng要穴。叶慕春来不及使“暗香浮动黄昏近”,急忙身体后仰,险险避开安南山一抓。安南山得势不饶人,或抓或拍或圈或点,专拿叶慕春要穴,一招紧过一招,步步进*。

叶慕春连连后退,迫居下风,便祭出深奥的“天山掌法”,掌法不再一味求快求繁,而是有快有慢,有繁有简,“以无形为根,以自然为法”,讲求“无拘无束”,既有云之轻盈,又有风之无形,也有水往低处流的顺其自然,出招随对手出招而变,“借力打力,顺势而为”,进行更凌厉、更有效的反击,颇有“后发制人”的味道。“白云悠悠”、“风轻云淡”、“追去逐月”……叶慕春眯缝着眼,脸上沉醉的表情就像才华横溢的歌女在倾情演奏乐曲;他的脚步虚浮,频频挪移,身体配合拳脚作出各种俯仰旋侧的动作,让人担心安南山轻轻一掌就可以击倒叶慕春,但叶慕春却如风中的烛焰,虽然被风吹得左摇右晃,不住地跳动,却始终不灭,即使在烛焰的光亮降至最暗,让人怀疑烛焰已熄灭的时候,仍然不会熄灭,一暗之后反而达到最亮。

叶慕春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潇洒,像在表演自娱,而不是进行一场关系到他的生死的比武,耶律阿尔特不由瞧得痴了——耶律阿尔特派人密切监视叶慕春的行踪,得知叶慕春打伤打死国师府的人后独闯国师府,就来到国师府。

安南山为了一窥叶慕春神秘深奥的“天山掌法”全貌,暂时放弃了进攻,事实上他通过自己的掌力被叶慕春轻松化解并借力打力,已认识到“天山掌法”后发制人的特性,便凝聚掌力,隐而不发,让叶慕春无力可借,从而打破他的“后发制人”。

转眼间叶慕春使完十二招“天山掌法”(“天山掌法”一共十六招,其中四招“美人如烟”、“宝剑如铁”、“岁月无痕”、“天地无心”叶慕春没学会,只知其形,不知其神)。叶慕春武功博大精深,功力也很深厚,怎奈“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更有有强中手”,安南山乃辽国第一高手,而且在二十年前参加过宋国的天下英雄大会,遍会宋国武林高手,功力之深,经验之丰,均非叶慕春能比。不管叶慕春变出什么花样,安南山总是从容不迫地接着,令叶慕春大感沮丧。

叶慕春接着施出练得最熟练的变幻万千,奇妙无比的“万魔手”,只可惜二十年前安南山与魔君在天下英雄大会上交过手,回去之后苦思破解“万魔手”之法,二十年来随着武功修为和阅历的增长,虽不能完全破解“万魔手”,应付还是不成问题。

很快六十四招“万魔手”使完,叶慕春只好使出七拼八凑的江湖广为流传的武功招式,动作还是那么轻忽飘逸,一沾即离,决不死缠烂打,但因为缺乏连绵不绝的气势和攻守兼备的严密性,被安南山找出破绽——如果对手不是像安南山这样的高手,破绽根本就不成为破绽——因为破绽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很难识别,即使能识别,攻击破绽时,叶慕春招式已变,原先的破绽已不复存在。局势立转,数招后安南山攻进叶慕春的防守圈,以“日月神功”击中叶慕春前xiōng。叶慕春气血翻涌,眼前金星乱冒,“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众辽兵和日月圣教教众齐声喝彩。不容叶慕春调匀气息,安南山大喝一声,十成内力的第二掌袭至。

叶慕春自知功力比安南山差很多,不想与安南山硬碰硬,弃刚猛无比的“劈天掌”不用,展开轻柔飘忽的“华山掌法”。“华山掌法”与“四季剑诀”一样重意不重招,有多少感情投入掌法便有多大威力。叶慕春感情连遭挫折,满腹失意,使起这类需要用感情的武功最是得心应手,威力奇大。

两人掌风凌厉,观战之人虽在三丈之外仍能感觉到强劲的掌风袭到脸上,有如刀割,不住后退。安南山如出柙猛虎,攻势迅猛,掌力更如排山倒海般撞向杀子仇敌。叶慕春倘若内力稍弱,不需被安南山击实,只要被他的掌力隔空击中,便会筋断骨折,七窍流血而亡。

事实上叶慕春感觉如处在长江急流中,又像顶着十二级飓风,好不难受。叶慕春毕竟内力与安南山尚有一段距离,招式的发挥受到了限制,身形渐渐迟缓,肩头又中了一掌。叶慕春被震得倒飞而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喷出一口鲜血。

安南山正欲施杀手,耶律阿尔特大声喊道:“住手!”

安南山寻声望去,只见“韶华郡主”站在人群人中,身旁站着十数名家将侍卫,忙欠身一礼道:“未知郡主大驾光临有何赐教?”

耶律阿尔特道:“国师不必多礼,我是来跟你要一个人的。”

“要人?谁?”安南山颇感诧异。

耶律阿尔特伸出一根纤纤青葱指,指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叶慕春,道:“就是他!”

这回连叶慕春也感到意外,胡思乱想:“难道因为我伤了她同伴和手下,她想抓我回去报复?”

安南山为难道:“郡主,你有所不知,他杀了微臣的儿子,微臣不杀他难消心头之恨。”

“这个我知道,他是我选中的郡马,国师若肯让我带走他,我一定奏明皇上,好好地补偿你。”

耶律大石手下兵多将广,高手如云,辽国会英堂亦受他统辖。身为耶律大石的女儿和当朝皇帝赐封的“韶华郡主”,耶律阿尔特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叶慕春的来龙去脉调查得清清楚楚,并及时掌握他的行踪,当叶慕春闯国师府的时候,她才能及时出现。只是耶律阿尔特找不出借口向国师要人,不得已撒了一个慌。

辽国在天祚帝残暴腐朽的统治下民不聊生,国势日衰,昔日强大的辽国已是大厦将倾,岌岌可危。谁能成为拯救辽国的人才?耶律阿尔特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注意这个问题并开始努力寻找救国之才。叶慕春的出现如一颗彗星划过耶律阿尔特的心间,耶律阿尔特敏锐地感觉到叶慕春也许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因此拿自己的名誉作这场豪赌。

“曾闻异邦女子性格直率,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会主动追求,不像我国女子,羞羞答答的,将自己的感情藏在心里,不轻易表露。想不到异邦女子的直率竟如此彻底,只与我见过一次面就喜欢上我。可是辽宋两百年征战,契丹人杀了我多少同胞,我能娶她吗?再说我们毕竟初识,她这么大胆的作风我能接受吗?更何况我心中已经有了蒙面的姑娘。”叶慕春暗暗地想。

安南山心想仇敌既来中京,还能飞出我的手掌心,不如卖“韶华郡主”一个人情,然后伺机暗杀叶慕春,犹豫了一下便道:“微臣遵命。”

耶律阿尔特微微颔首,道:“多谢国师。”走到叶慕春身边,道:“你跟我回府,我想跟你谈谈。”

叶慕春默默地点头。耶律阿尔特踩镫上马,大方地伸出一只玉手,邀请叶慕春上马。叶慕春微微一愣,抓住耶律阿尔特的手,纵身上马,可是只上到一半的高度身子就往下坠。耶律阿及时用力一提,将叶慕春提上马背。

叶慕春这才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感激地望了正侧着头的耶律阿尔特一眼,双手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耶律阿尔特尚是首次与男子共骑一匹马,俏脸微微一红,螓首转回,用契丹语对手下道:“回府。”众侍卫一齐上马,紧随主子出了国师府。

第六章 情耶非耶1

耶律大石的将军府是典型的仿唐建筑,亭台轩榭星罗棋布,殿宇楼阁错落有致,建筑群落之间多以廊道连接,整个府邸布局典雅,气势宏大,让人感觉主人是一个有艺术修养的人.宽广的府邸没见多少侍卫,也没见多少婢女,实际上将军府有一万多士兵,数百婢女,只不过将军府的人各司职,不在府中乱走。

回到将军府,侍卫们向耶律阿尔特告退,然后离去。耶律阿尔特领着叶慕春绕过九曲回廊,进入一幢雅致的楼阁。门口两名俏丽的宫妆少女欠身道:“郡主回来啦。”见郡主带来一个陌生男子,一齐投以诧异的目光。耶律阿尔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进入房中,耶律阿尔特打出手势,道:“请坐。”转头对侍立身侧的另一名宫妆少女道:“奉茶。”耶律阿尔特与婢女交谈用的是契丹语。

婢女献上香茗,耶律阿尔特柔声问叶慕春:“你的伤要不要紧?”她与叶慕春共骑时很矜持,颇长的一段路上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叶慕春答道:“有劳郡主挂怀,在下的伤不碍事。”

“你还逞强,我看你的气色很不好。”“真的没事,我只是真气有些涣散,相信只要一天就可以疗好伤。”“那我们是现在谈,还是等你的伤好了再谈?”“现在就可以谈。”

耶律阿尔特摒退婢女,关上门,回到坐位上低声道:“我们辽国国势一天不如一天,而金国则如东方的太阳,国力一天比一天强大,已经成为我们辽国的心腹大患。我国皇帝贪得无厌,奢糜残暴,对内横征暴敛,对外压迫邻国,不断挑起边衅,弄得百姓苦不堪言。再这样下去,不用外国进攻,我国百姓就会起来造反。我国现在貌似强大,其实不堪一击。但我国皇帝和朝中大臣却看不到危机,日日笙歌,粉饰太平……”

叶慕春忍不住问道:“贵国的国事与在下何干?”

“大辽已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从我懂事起我就一直在寻找可以拯救大辽的人,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我?可是请郡主不要忘记在下是汉人。”

“汉人又怎么啦,你做大辽的高官,娶大辽郡主为妻,你还能不为大辽效力?”

叶慕春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只是利用我。”

“这也不一定,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也许有一天我会爱上你。”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而且我对拯救贵国也没有兴趣.你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左右我,大不子我这条命还给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并没有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就算我们是谈一笔交易,谈谈总可以吧?你用不着生气。”

叶慕春暗道:“好精明厉害的郡主,以退为进,几句话就说的我怒气全消。”略一沉吟道:“在下蒙郡主相救,若无寸报,在下这一辈子都将难以心安……”

“我救你是怀有私心的,但就算我知道你不肯和我合作,我也同样会救你。”“为什么?”“因为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郡主如此看的起,在下实在愧不敢当。”“你不必过谦,安南山号称我国第一高手,你能在他手底下只受轻伤,已经很难得了。”

“郡主想要在下怎么报答?”叶慕春实在不是一个会拿主意的人。

“你真的想报答我?那我要你依我三件事。”

“哪三件事,郡主讲请。在下一定尽力为郡主办好,只要不是做对我国不利的事。”

“我当然不会叫你背叛你的国家。你不会后悔你今天所做的承诺?”“决不后悔!”“好,我们击掌为誓。”

叶慕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与耶律阿尔特左右掌各击一下。

耶律阿尔特一本正经地道:“第一件事就是请你赶快把伤疗好。”这太意外了,叶慕春如果生在现代,而且恰好戴着眼镜,他的眼镜也许会跌到地上。

愣了一会儿,叶慕春道:“在下不会轻言许诺,郡主不要太浪费了。”

耶律阿尔特狡黠地道:“不浪费,一点都不浪费,我的第二件事也许是要你再答应我三件事,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叶慕春感觉自己中了圈套,不过他一点都不生气,和这位聪明而美丽的辽国郡主相处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叶慕春不禁微觉后悔拒绝了她。叶慕春赞道:“郡主很聪明,在下深感佩服。”

“我叫耶律阿尔特,你叫我阿尔特或者耶律姑娘都行。我知道你叫叶慕春。”

“耶律姑娘?这样是不是太冒昧了?”

“什么冒昧不冒昧?郡主、平民还不都是人。无端多了个郡主的封号,外人很羡慕,可是我却很烦恼,那么多规矩礼节!连我爹娘也喊我郡主,早晚向我请安,倒了过来。天下哪有父母给子女请安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耶律阿尔特第一次对外人发了这么多感触,其实最令她不满的还不止这些,按照皇室规定,郡主到了十六岁便要嫁人,十六岁之前可以自己选郡马,十六岁之后便不能自己作主,由皇帝指定郡马。耶律阿尔特已年满十八岁,苦求皇帝、皇后、皇妃们,才获得特别恩准,将自己选郡马的时间延期三年,所以见到才貌都十分优秀的叶慕春便厚颜求婚。

叶慕春奇怪地看着耶律阿尔特。他有几点不明白:其一,耶律阿尔特身为郡主,为什么不回皇宫,而是进了将军府;其二,耶律阿尔特为什么说自己“无端获得郡主封号”;其三,她爹是王爷吗?如果不是王爷,她又怎会是郡主?如果是王爷,王爷又怎会向郡主请安?叶慕春百思不得其解,头都快晕了。

耶律阿尔特看到叶慕春一副迷茫的样子,旋即明白,解释道:“我爹叫耶律大石,他是大将军,有皇室血统,很受当朝皇帝赏识,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跟着沾了光,在我三岁的时候被皇上封为‘韶华郡主’。”

“我明白了。”叶慕春不禁有些同情耶律阿尔特。

“我的婢女、保姆、契丹文老师、伴读和侍卫都是皇上赏赐的,从小我就被隔离开来,没有朋友。我爹将我送到武馆习武,同学们见了我都很害怕,没有人敢和我说话。”耶律阿尔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其时她的境况远不是如此之惨,她生性活泼,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富贵武馆的学生起初极力回避她,但没过多久就敢与她一起说笑。耶律阿尔特扮可怜自然是想博得同情,同情有时候会变成爱情,两者一字之差,多少有些联系。

叶慕春恨不能代耶律受苦——孤独之苦,感叹道:“我以为郡主是很快乐的,原来你并不快乐。”

“人生不如意者常十之**,我又何能例外?”耶律阿尔特语气一转道,“你就在我房中疗伤,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搅你。”

叶慕春想了想道:“多谢郡主。”“不必客气。”耶律阿尔特带叶慕春进入自己的闺房。她的闺房就在隔壁。耶律阿尔特叮嘱道:“有什么事跟我说,下人不会汉语。”轻轻带上房门。

叶慕春内力业已大进,只调息了三个时辰,内伤便已痊愈。晚上叶慕春与耶律阿尔特一家人一起进餐。耶律大石虽然位高权重,但用情颇专,只有一个妻子,也没有*,他唯一觉得对不起妻子的就是十四年前曾与向人敬的宠妾伍冰儿有过一夜之缘。

耶律夫人名叫萧塔不烟,美貌端庄,是辽国一位重臣的女儿,与耶律大石门当户对,被耶律大石的父母从众多候选人中选为儿媳。耶律夫人和女儿一样精明能干,不同的是耶律夫人只管家务,不问朝政。她嫁给耶律大石不久就将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赢得府中家将、佣仆的尊敬,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与丈夫的感情与日俱增。耶律夫人皮肤白皙,保养的相当好,看上去就像耶律阿尔特的姐姐,虽是一身淡装,却掩不住她的天香国色。

耶律大石浓眉大眼,宽额深鼻,脸部棱角分明,是一位标准的美男子,而且有着军人特有的硬朗,气度不凡。

第七章 情耶非耶2

叶慕春怪怪地想:“也只有这一对夫妻才生得出这么美丽的女儿。 .”

耶律大石夫妇知道叶慕春就是女儿选中的郡马,都对叶慕春很客气,殷勤地为他夹菜,弄得叶慕春很不好意思。耶律阿尔特心思敏捷,上的菜都是宋国名菜。

膳后,耶律阿尔特一家人与叶慕春拉起了家常。耶律大石崇慕汉文化,读过很多汉人书籍,也游过不少宋国名山名水,很是健谈。叶慕春吃惊地发现自己的汉学功底竟比“番人”差的远,暗暗地想:“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辽国大将对我国和汉文化如此了解,不知我国的将军们对辽国又有多少了解?”

耶律夫人对南方邻国没有多少了解,大部分时间插不上话,偶尔问叶慕春一两句诸如“你今年多大了?”“你家在哪儿?”“你家里有些什么人?”之类的话,还需要通过女儿传译。

海阔天空地谈了一通后,谈到一个重要的话题。耶律大石问叶慕春:“你到中京来干什么?”

叶慕春如实回答:“我有事要找富贵城主。听说富贵城离中京不到一百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富贵城主?你怎么会认识他?”耶律阿尔特好奇地问。耶律阿尔特一家待叶慕春很好,叶慕春有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不想对耶律阿尔特一家人有所隐瞒,便将自己受刀三、剑四所托的事和盘托出。

耶律阿尔特听完整件事后担心地道:“传言富贵城主是辽国第二高手,其实他跟安南山从来没有正式比过,他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刀三、剑四交给他保管的刀和谱一定很贵重,我想他不会轻易地交给你,你只宜智取,不宜力敌。”

叶慕春道:“怎么智取?在下愿闻郡主高见。”

“这个,这个我还没想好。”耶律阿尔特支吾道。

叶慕春道:“在下内伤虽愈,但元气还没恢复,短期内不宜与人交手,我想再打扰你们几天。”

阿尔特道:“你不用客气,这里随便住多久都行。”叶慕春明白她的弦外之音,默然不语。

第二天早上阿尔特给叶慕春送来一套新的汉人衣服。叶慕春换上新衣,梳洗过后,由一位“叫花子”变成一位浊世佳公子。阿尔特几乎认不出叶慕春,惊叹道:“原来你这么好看!”

叶慕春这才知道辽国郡主看上的并非自己的外表,而是武功。她为了国家的复兴大业,可以牺牲自己的爱情,委身于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叶慕春不知道该敬重她的高贵的爱国思想,还是该同情她的遭遇。不知为何,叶慕春竟觉得心情不似来的时候那么轻松。

在耶律将军府叶慕春一住就是七天,日夜用功,不但元气尽复,而且觉得精神更胜从前,出道以来的第三次负伤对他的内功修为和武功修行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促进。叶慕春回想三次负伤的经历,分析失败的原因,悟出借力、卸力、以弱胜强的诀窍。清晨,叶慕春做了约半个时辰的吐纳,然后到后花园的林子里试掌。他想试一试新悟的以弱胜强的心法。

叶慕春从“华山掌法”演练起,接下来是“雪山掌法”、“天山掌法”、“英雄三掌”、“四季掌诀”、“万魔手”、“如意拳”,接着是在江湖中广为流传的“少林罗汉拳”,“伏虎拳”、“五行拳”、“武当拳法”,练完一轮又一轮。叶慕春越打兴致越高,渐渐沉浸在掌法、拳法之中,连耶律阿尔特到了身边都不知道。

叶慕春掌中暗含的柔劲逐渐增强,树上的叶子被掌风扫落,先是三三两两地落下,没多久就是纷纷扬扬地落下。落下的树叶纷纷飘向叶慕春,如磁针被磁铁吸引。待树叶都聚集到叶慕春周围时,叶慕春双掌抱圆,循环交错,树叶纷纷飞到他的掌圆内,聚集成球。球越聚越大,到双掌容不下的时候,叶慕春双掌倏地分开。“叶球”爆破,叶片回散飞扬,撒落满地,有些叶片飞到十丈开外的耶律阿尔特的头上。

耶律阿尔特禁不住喝了一声:“好!”叶慕春这才发现耶律阿尔特,看了她一眼,双掌飞快地舞动,满地的树叶又开始聚集,不过不是聚集成球,而是聚集成线,排列出“耶律阿尔特”五个草体字,每个字的高度比正常人的身高还高,字与字之间相距丈许,排列很整齐。

叶慕春完成杰作之后,迎上正靠近自己的耶律阿尔特,道:“送给你。”耶律阿尔特芳心窃喜,轻垂螓首,略带羞涩地道:“谢谢你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叶慕春武功高深莫测,不断给耶律阿尔特以惊喜,一向崇拜英雄的她哪能不爱死叶慕春。

“你是我第一个送礼物的女孩。”叶慕春道。

“是吗?但不知道我会不会是最后一个?”耶律阿尔特惊喜地道。

“我不知道。”叶慕春答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你觉得我不美吗?”耶律阿尔特问道。

叶慕春叹道:“要是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请你给我时间,让我好好考虑。如果我们真的有缘,我想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

耶律阿尔特道:“你要考虑多久?”

叶慕春道:“我不知道要考虑多久,但是一年之内我一定给你答复。你要是不能等,就算了,你就当没遇到过我。”

耶律阿尔特道:“你是不是心里有别的女人?”

叶慕春道:“是的,我认识她比你早三个月,而且她也救过我。”

“她比我美吗?”

“她跟你一样美。”

“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我跟她只见过三次面。”

“这么说你跟她还不熟,她爱你吗?”

“我不知道。我没有跟她表白,我没问她。”

耶律阿尔特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叶慕春道:“你是一个优秀的姑娘,让你等我,而且不知道结局,太委屈你了。你可以不等我。”

耶律阿尔特叹了一口气道:“也许你是我命中的克星,不管怎么样,我等你。希望你一年之内给我答复。”

叶慕春道:“我一定会给你答复的。”

耶律阿尔特“啊”道:“我差点忘了,我是来叫你吃早饭的。走,我们去吃饭。”

“好。”

早餐之后叶慕春向耶律阿尔特和她的父母辞行,骑上耶律阿尔特准备好的快马向中京西侧五十里外的富贵城驰去。

第八章 富贵城主

不久叶慕春到达富贵城.富贵城主向人敬富可敌国,在辽国除了辽国皇帝就数他最富了。他拥有两个金矿,三个铁矿,一个铜矿,煤矿若干,牧场二十三个,在辽国各大城市开设赌场、酒楼、钱庄、妓院,他拥有过万家将护院,过千佣仆,并暗中担任神秘的鬼教教主,他将辽国的马、皮革制品卖到宋国,将宋国的铁器、布帛贩卖到辽国,从事获利丰厚的走私活动,辽国皇帝早就看他不顺眼,不过却因为以下原因对他颇为忌惮。其一,向人敬的私人武装实力不可小视;其二,向人敬每年上缴的税占辽国国库收入的二十分之一强;其三,向人敬与辽国大多数高级官员和王公贵族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富贵城有内城和外城之分。内城是向氏家族寝居之地,广修宫殿,如皇宫般富丽堂皇。外城赌场、酒楼、钱庄、妓院、客栈、茶肆、武馆、镖局、粮油店、奶制品店、瓷器店、字画店、绸缎店、沽衣铺、典当铺、药铺等应有尽有,不应有的也有,房屋鳞次栉比,十分繁华,确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每天到富贵城赌博、**的人络驿不绝。富贵城敞开大门,张开双臂欢迎到富贵城消费的人。在外城,客人们不必接受任何盘查,这一点也是吸引赌徒、嫖客的地方。他们在别的地方也许会顾虑暴露身份,但在富贵城却绝对不存在这种情况。

富贵城外城门口虽站着好几个门卫,但叶慕春进城时他们正眼也不看一眼,好像当叶慕春不存在。叶慕春穿过一条长长的街道,来到内城南门。高大的牌楼上题着的“富贵永享”四个隶书鎏金大字,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门口矗立着两只大石狮子。八名彪形大汉一字排开,分立在石狮两侧。城门里面两侧也各站着四名守卫,城头的谯楼上还有武士巡视,戒备之森严令人望而生畏。

叶慕春走到石狮旁的一名武士身边,道:“在下叶慕春,自宋朝远道而来,特来拜访贵城主,相烦通报。”

武士道:“我们城主身份尊贵,岂能随便见人?请朋友拿出名帖,或者报出身份来历,在下才好决定是否通报城主。”

叶慕春生性宽厚,对富贵城武士的傲慢并不生气,想了想道:“贵国‘韶华郡主’是在下的朋友……”武士立即放行。

一名武士将叶慕春领到向人敬的寝宫。然后让一名婢女禀报向人敬。很快向人敬便出来会客。叶慕春与向人敬已经是“老朋友”了。向人敬老远就含笑招呼:“公子不在‘韶华郡主’身边纳福,驾临寒舍不知有有何贵干?”

叶慕春暗道:“他的消息倒灵通。”回了一礼道:“向城主别来无恙。在下冒昧登门,有一事相求。”

向人敬道:“不敢,公子请进屋谈。”

叶慕春点了点头,正欲随向人敬进屋。

“你打伤怀柔,还敢到这里来,我要替怀柔教训你!”一个稚嫩的女音喝道。来人是向丹儿。向丹儿话音方落,二尺二寸短剑即出剑鞘,刺向叶慕春肩头。

叶慕春身子一侧一旋,轻轻松松地将短剑夺到手中。向丹儿想不到自己一招即被夺剑,怔怔地望着叶慕春,不知该就此罢手,还是该继续进攻。

向人敬板着脸道:“丹儿,你太没礼貌了。你怎能对贵客无礼?”

“他打伤了怀柔,还打伤了我哥,爹还跟他客气什么?”向丹儿委屈地道。

“放肆!小孩子懂什么?还不回房去。”向人敬大声斥道。向丹儿哼了一声,小辫子一甩,委屈地回房去了。

向人敬向叶慕春致歉道:“小女年幼无知,冒犯了公子,公子请多多包函。”

“没关系,令爱爱憎分明,是性情中人。在下欣赏这种个性。”

进了客厅,婢女奉上一杯香气馥郁的热茶。叶慕春与向人敬分宾主落座。叶慕春道出来意:“在下受刀三、剑四两位前辈所托,特来取‘百凤朝阳刀’和刀谱。”

向人敬道:“公子的话向某听不明白,‘百凤朝阳刀’的名字向某尚是首次听说。”

“怎么,城主不知道‘百凤朝阳刀’?四十年前刀三、剑四两位前辈自朝阳宫盗出‘百凤朝阳刀’和刀谱,遭到武林中人追杀,他们逃到贵城将此刀和刀谱委托令尊保管,约定四十年之内若不来取,刀和刀谱便归向家所有。今年八月十三是最后的期限。难道这件事令尊没有跟城主提过?”

“没有,先父去世时向某才十岁。也许先父提过这件事,只是事隔多年,向某已经记不清了。”看不出向人敬在撒谎,叶慕春只得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再打扰了。告辞。”向人敬起身道:“好走。”将叶慕春送到门口道:“恕不远送。”

“‘百凤朝阳刀’和刀谱本来就不属于我,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叶慕春既作如是想,富贵城之行落空也就不感到失望。转念一想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耶律阿尔特。想及阿尔特叶慕春心中一热,马鞭连扬,赶回耶律大将军府。

翌日富贵城主遣使投书叶慕春,“敬请移玉富贵城,有要事相商”。叶慕春遂重返富贵城。向人敬将叶慕春领进会客厅秘谈。

向人敬清清喉咙道:“在你走后向某在家翻箱倒柜,找到了你所说的‘百凤朝阳刀’和刀谱。”

叶慕春“哦”道:“是吗?其实城主本来可以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在下。”

向人敬道:“不错,向某本可以隐瞒这件事,不过向某想跟公子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说来听听。”叶慕春故意漫不经心地道。

向人敬道:“向某听一位天竺巫师讲yīn山之巅有一座古堡,古堡内有一个水晶球,透过水晶球可以看到人的一生,过去和未来。但是古堡有两扇巨大的石门和一批神秘的守护者,据说只有十三岁的美丽处女才有可能进入古堡,取得水晶球。小女还有一个月就满十三岁,所以我想请公子护送小女去一趟yīn山。只要取回水晶球,向某便将‘百凤朝阳刀’和刀谱原璧奉还。”

“城主的武功只在在下之上,不在在下之下,为什么不亲自护送令千金,反而找我这个外人?这不是舍近求远,舍易取难吗?”

向人敬道:“公子过谦了,向某不过痴长几岁,向某之所以劳驾公子,是因为向某练功的时候岔了气,功力发挥不到平时的五成。而我外出目标太大,我怕会遭到仇敌的袭击。但是公子就不同了,公子初来辽国,认识公子的人没有几个。”

“好吧,这个交易我接受。不过在下想先看一下刀和谱。”

“这个没问题。”向人敬从大立柜顶上取下一个长约三尺、宽一尺、厚七寸的红漆木匣,打开木匣,里面放着一柄刀鞘上刻着百凤朝阳图案的钢刀和一册帛卷。

一声清脆而悠长的声音响起,一柄寒光四射的钢刀已到向人敬手中。刀身平整如镜,波光流转,一望即知刀非凡品。向人敬拔了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头发断为两截。

叶慕春不由赞道:“好一把吹毛断发的宝刀!”

向人敬倒拿刀柄,凑到叶慕春面前,道:“公子再仔细看看。”

叶慕春凝目一看,只见波纹刀柄正面刻着“百凤朝阳”,反面刻着“朝阳宫”七个楷字,便点头道:“果然是‘百凤朝阳刀’。”再看帛卷,封面、封底都是羊皮纸做的,封面上书“百凤朝阳刀谱”六个字。揭开封面,展开布帛,竟长达两丈有余。第一页是刀法总纲及口诀。接下来三页是详细注解。第五、六页为真气流动情况脉络图。后面的二十余页为刀法分解动作图解。

“百凤朝阳刀法”号称天下第一刀法,与其它刀法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使百凤朝阳刀时能同时修练内功,令人在刀法大进中内功修为也随之大进。撩开“百凤朝阳刀”的神秘面纱,我们可以发现其成为古今第一刀的缘故:使刀时真气依一定的脉络运行,采集天地之气,宇宙精华,融入“人体本气”——关于“人体本气”以后再谈,蓄于丹田。丹田之气上升,发于臂膀为“力”。刀法练至最高境界时,可以一边与敌人交手,一边吸纳天地之气,甚至敌人的真气,真气简直就可以绵绵不绝,永不枯竭,在打斗时自能占尽便宜。

叶慕春只看了一段注解,便明白其中的奥妙,心中暗赞创出此刀法的前辈先贤的绝顶聪明和浩如烟海的武学知识。任何习武之人见了如此宝刀和刀谱都会难免眼热心跳,但叶慕春的神色与见刀谱前并无二致,无论这是因为不显山、不露水的深厚涵养或者说深沉的城府,还是因为他超凡脱俗的博大xiōng襟,已经没有了世人的贪婪,都教向人敬惊异中略带敬佩。

过了一会儿,向人敬收起帛卷,与刀一起放入木匣,然后对叶慕春道:“这件事绝不能透出风声,不然日月圣教肯定会跟我们抢水晶球的。我们需要保密,人越少越好,向某决定只让公子和小女两个人去,另外再加一个带路的人,公子意下如何?”

“一切但凭城主安排。”

“那好,公子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好,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明天见。”“明天见。”

叶慕春返回耶律将军府,将自己与向人敬达成的交易告诉耶律阿尔特和耶律大石。耶律大石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知到底有何不妥,便没提出反对意见。阿尔特觉得向人敬没有理由与自己的意中人为敌,也没多想。

翌日清晨,叶慕春与耶律阿尔特依依话别。“你可要早点回来啊,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耶律阿尔特怕叶慕春路上耽搁,让自己担心,再次叮咛。“我会尽快赶回的,此去yīn山,最多十天,来回二十天,你放心吧。”

“嗯,你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我知道,阿尔特,你回去吧,再送我就到富贵城了。”

“那我回去啦。”阿尔特将叶慕春送出十里,终于分道扬镳。

叶慕春暗道:“女人真是麻烦。”却又对阿尔特的关心有些感动。

第九章 水晶之恋1

日上三竿时叶慕春进入富贵城内城,不久一辆不起眼的黑篷四轮马车自内城驶出。 .门卫只见叶慕春入城,不见他出城。这是因为叶慕春与向丹儿共乘一辆马车,而年近花甲的车夫是向人敬信任的第三卫队队长邱宏基所扮。邱宏基真实年龄不超过四十,龙精虎猛,孔武有力,扮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不虞有人认出他。向人敬私人拥有十三个卫队,每个卫队人数在一千左右。第一卫队队长由向人敬的胞弟向人重担任,第二卫队队长由向人敬的同父异母弟担任,第三、四、五卫队由向人敬的师弟们统领,第十三卫队由独生儿子向天心指挥。其余卫队由向人敬的亲戚和族人统领。

马车载着叶慕春和向丹儿驶出富贵城,一路西行,进入茫茫大草原,人烟渐稀。因为常常方圆数十里乃至百里没有客栈,所以临行前向人敬给向丹儿准备了足够的金叶,用来与牧民交换粮食和水。当在野外露宿时向丹儿睡在马车里,邱宏基睡在帐篷里,叶慕春则在马车旁打坐行功代替睡觉。帐篷本可容两人睡觉,但叶慕春一来嫌空间狭小,二来不惯与陌生人同睡,三来保护之责不容有失,四来露宿已经习以为常,所以选择了车旁打坐。

向丹儿对叶慕春将怀柔打成重伤耿耿于怀,一直不理睬叶慕春,虽然与叶慕春共乘一车,却没有和他谈过一句话。日子就在沉闷中度过,不知不觉已迎来了yīn山之行的第四个日出。

草原上的日出非常美丽,由于视野开阔,太阳看起来很大。霞光万道,将半边天空都映红了,犹如火烧一般。云蒸霞蔚,变幻万千,云层先呈淡黄,接着变为淡红,然后是嫣红,很快又呈酡红,每一种色彩都是那么美,让人看了尘念全消。

盥洗完毕,就等向丹儿梳妆后吃早餐。叶慕春心中警兆忽现,伏地一听,十一双足音正在迅速朝这边移动,从移动的速度来看,来者非是寻常之辈。叶慕春捡起放在地上的剑,对邱宏基道:“有十一名高手正向我们接近,不知是敌是友,保护好丹儿小姐。”邱宏基将信将疑地点头应允。

过了一会儿,一群蒙面人飞奔而至,邱宏基细细一数,果然是十一人,对叶慕春的武功又多了一层敬畏。这十一名蒙面人全是安南山的入室弟子,按入门先后排名依次是怀明、怀清、怀山、怀海、怀江、怀河、怀恨、怀怨、怀怒、怀悲、怀哀。怀柔伤势未愈,未能参加这场即将发生的血战。日月圣教教众二话不说,分出两人夹攻邱宏基,一人对付向丹儿,其余的人攻向叶慕春。

“当当当……”兵刃互撞声连珠价暴响,叶慕春将手中耶律阿尔特赠送的辽国皇帝御赐的西夏国进贡的铁剑舞得风雨不透。论武功,这批“怀”字辈弟子无一人是叶慕春三合之将,但他们各个奋勇向前,从各个部位和角度进攻叶慕春。叶慕春若要杀前面的敌人,便挡不住背后的偷袭,被迫采取守势。

邱宏基一手“鬼剑七十二式”不但迅快非常,而且变化多端,奇诡难测,在两名强敌的夹攻中仍不落下风。向丹儿虽已得其父亲传“鬼剑七十二式”,“百变魅影”身法和“鬼府秘笈”所载武功,但她人小力弱,功力又浅,十招之后便迭遇险招。

叶慕春见向丹儿遇险很担心,就使出“四季剑诀”之“冬”。数声惨叫响起,五名蒙面人中剑倒地,魂断当场。攻击向丹儿的蒙面人心惊胆颤,攻势为之一缓,差点被向丹儿刺中一剑。叶慕春跃到向丹儿跟前,替向丹儿接了一剑。双剑交击,蒙面人虎口剧痛,长剑几乎脱手飞出。就在蒙面人拿剑不稳时,叶慕春伸出剑鞘,点了蒙面人的穴道,蒙面人立即僵在当场。向丹儿刚才被蒙面人杀得冷汗直流,忍不住重重踢了他一脚泄恨。蒙面人虽然负痛,却由于穴道被闭无法呻吟。

夹攻邱宏基的两个蒙面人见叶慕春的武功出人意料的高,行刺他的计划已注定了失败的结局,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抛下敌人,分头就跑。邱宏基拔足欲追,叶慕春喊住道:“不用追了。”

叶慕春解开唯一一个俘虏的穴道,揭开他的面纱,发现不认识,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我们?”

俘虏没有回答,一股浓血从他口中冒出,身子抽搐了几下,头一歪,气绝而亡。俘虏对其师有着天神一般的崇拜,对不能完成其师交待的任务深感耻辱,故嚼舌自尽。

叶慕春一一挑开地上六具尸体的面纱,发现其中有自己认识的怀清,这才明白被日月圣教盯上了。

吃完早餐叶慕春一行又上路了。整个白天居然再也没有敌人来扰。当夜晚来临时,叶慕春一行搭起简易帐篷,准备露宿。向丹儿点燃气死风灯,挂于马车顶前檐。三人默默地嚼着肉干,谁也不说话。

良久,向丹儿忽道:“叶慕春,你讲个故事吧?”这是向丹儿与叶慕春同行四日来所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话是早上为叶慕春所救时向他道谢。

“我?你跟我讲话?”叶慕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稍稍停顿道,“我不会讲故事。”“你出道多久了?”“半年多。”“你在江湖闯荡,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奇怪的事?”

叶慕春将出道以来遇到的人和事回想了一遍,发现并未遇上什么特别奇怪的事,便道:“我没有遇到奇怪的事。”

“我爹说你会‘华山剑法’,你是华山派的吗?”

“不是。”

“你不是华山派的,怎么会‘华山剑法’?”向丹儿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祖师出身华山派,后来脱离华山派,开宗立派。”

“你祖师是谁?”

“你问的太多了,我可以不回答吗?”

向丹儿不再追问,沉默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道:“贵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你给我讲讲好吗?”

叶慕春便向向丹儿介绍华山、黄山,长安、汴梁、扬州、江宁等风景名胜和大城市。讲着讲着叶慕春忽然顿住了,他听到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敌人来了。”叶慕春抄起铁剑,轻声道。向丹儿内力与叶慕春相差太远,过了好一阵子才听见马蹄声。

半盏茶的时间,敌人已经来临,总数在一百以上,由国师府的精锐侍卫和日月圣教教众组成,为首之人是国师府侍卫长呼鲁莫尔。怀明、怀恨两人领路,自信能取叶慕春性命,他们没有再蒙面。百余骑将马车和帐篷围得铁桶般密实。呼鲁莫尔拔出马刀,高高举起,然后挥下,发出攻敌命令。两百多骑兵吆喝着冲向叶慕春、向丹儿和邱宏基三人。

国师府暗杀叶慕春的消息不能走漏,否则安南山将成为耶律大石的大敌。所以呼鲁莫尔只好下令连富贵城主的女儿和手下也杀死,以防消息走漏。这样虽然可能为安南山多树一个强敌,但死无对证,向人敬也不能向安南山寻仇。即使向人敬后来知道真相,对安南山来说向人敬也比耶律大石好对付。

叶慕春将铁剑舞成一团光幕,护住向丹儿,在敌阵中往来冲杀,所向披靡。剑幕只能护住向丹儿,无力保护邱宏基。敌人发动进攻不久,叶慕春就听到邱宏基惨叫一声,身体被三支铁枪扎了透明窟窿。

叶慕春心头暗懔,大军之中需要十分的的谨慎,稍有不慎便将血溅当场。叶慕春使出凌厉的“雪山剑法”,五步之内挡者立死。叶慕春护着向丹儿,杀出重围,抢了一匹马,揽住向丹儿的纤腰,跃上马背,在马臀上轻轻划了一剑,马负痛放蹄狂奔。

国师府侍卫纷纷放箭,均被叶慕春用剑打落。短短瞬间国师府侍卫和日月圣教教众伤亡超过三分之一,众侍卫和教众已被杀得心胆俱寒。追敌的时候故意放慢马速,起步又晚,很快便将叶慕春追丢了。

叶慕春和向丹儿一口气驰出数十里,可怜的马儿已累的口吐白沫。叶慕春和向丹儿只好下马,让马儿歇息。估计敌人短时间内不会追至,叶慕春就地调息起来。折腾了一夜,向丹儿很是疲倦,就在叶慕春身边睡着了。

早晨向丹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叶慕春的外衣,而他只穿一件白内衣,对自己友好的一笑,向丹儿心底不由升起一丝暖流,感动地道:“你把外衣给我盖,你自己不冷吗?”

“不冷,我有内功护体。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好,谢谢你。”向丹儿站起身来,把外衣还给叶慕春。

上午叶慕春与向丹儿来到一户牧民家中,向丹儿的钱袋留在马车上,没钱买食物和水,便只好厚颜乞讨了。主人是契丹人,向丹儿便以契丹语与主人交谈,她谎称自己与叶慕春是兄妹,到西夏国省亲,途中遇到强盗,钱财被洗劫一空,这才来讨点吃的。主人见叶慕春与向丹儿衣着华美,容貌俊俏,不像坏人,便相信了他们,请他们吃了一顿新鲜的烤肉,临行时还送他们五天的干粮和一皮袋足够喝十天的水。

叶慕春和向丹儿继续策马西行,两日后进入yīn山山脉。yīn山山脉十分荒凉,除了为数不多的猎人之外,很少有常住居民,几乎没有上山的路。叶慕春走在前面挥剑斩棘,开辟道路,向丹儿牵着马跟在后面。山势越来越险峻,路也越来越难走。

爬到山脉一半的高度时,马已无法行走,向丹儿不得不将马放了,任它自生自灭。叶慕春挟起向丹儿踏着灌木梢,提气向山顶疾驰而去。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到达山顶才知道还有一座山峰更高。望望山头,约莫两三里的距离。叶慕春揽着向丹儿腾云驾雾般驰上yīn山之巅。山顶上果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城堡,城堡高约三丈,长约百丈,宽十数丈,堡顶犹残存着射箭的小孔,筑堡的巨型青砖留着岁月侵蚀的痕迹,不知这座古堡建于何时。

第十章 水晶之恋2

向丹儿走到锈迹斑斑的两扇大铁门前,扣响门环,叶慕春紧挨着向丹儿,提着剑严密戒备着.没过多久,两扇门便被打开。没有发现人,不知是什么力量打开了铁门,情形有点儿诡异。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必是有人通过窥视镜发现有人来了,通过一套传动装置打开铁门。

顺着长长的甬道,叶慕春、向丹儿缓缓向前迈进,约莫前进了十丈,“哐”的一声,大铁门无人自关。叶慕春、向丹儿心中暗惊,继续前进。既入古堡,哪有空手而回之理?更何况后路已断,只能前进。

前进了约三十丈时,甬道两侧和顶部忽然现出暗门,二十余名黑衣劲装大汉从暗门涌出,乱剑刺向叶慕春和向丹儿。叶慕春左手剑鞘施“剑流如瀑”,挡住两侧三人进袭,右手铁剑施“纵横四海”击毙头顶三人,杀死正面一人,身子一闪,到了向丹儿右侧,剑施“四季剑诀”之“冬”,又毙七名敌人。

接着叶慕春身子一旋,“情断华山”又歼敌九名。只不过眨眼间,叶慕春就击毙二十名敌人。向丹儿养尊处优,从未经历过如此惊险的场面,小脸吓得苍白,心儿跳得比平时快了一倍。

叶慕春安慰道:“丹儿,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向丹儿肯定地点了点头,与叶慕春继续向前,大概又前进了三十丈,叶慕春与向丹儿脚下的一块砖砌地面忽然翻转过来。叶慕春与向丹儿身形迅速下陷。陷阱里堆满了蛇,不知几千几万条,对着掉下来的两人昂首吐信,吱吱怪叫。

向丹儿惊叫一声,几乎晕过去,叶慕春赶紧揽住向丹儿,剑鞘在地面上一点,借力反弹,剑将倒转的砖盖绞成无数碎块,剑幕护住头顶,叶慕春冲出陷阱,剑尖在空中的半截断砖上一点,横移七尺,轻轻飘飘落在地面上。

向丹儿仍然紧紧抱住叶慕春,不肯放手。“丹儿,现在已经安全了。”叶慕春轻轻道,提醒她下来。向丹儿虽然尚未成年,但是她毕竟是十三岁的女孩子,xiōng部开始发育,叶慕春需要避嫌。“不,我要你抱着我,只有在你怀里我才感到安全。”向丹儿道。

就在几天之前向丹儿对叶慕春还是不理不睬,现在对他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叶慕春不得不仔细分辨向丹儿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喜欢上自己而说出这番“颇有情意”的话。叶慕春首先想到的还是向丹儿的安全,这古堡危机重重,自己保护稍有不周,向丹儿的小命便将断送,答道:“好,我抱着你,你闭上眼睛就不会再看见可怕的东西了。”暗运内功,将剑鞘插入墙壁,道:“啊,墙是空的,我们先到前面看看,回头再看墙壁里面是什么。”向丹儿唯命是从。

到了甬道尽头,发现有一个方形开口,开口下面露出一段阶梯。原来下面有暗室,下降了一丈左右的高度,进入一个数丈见方的小室,扳动机关,打开一扇石门,进入一个六边形石室。石室有六个门,叶慕春选择与第一个石室的门相对的那个门,又进入一个同样大小的六边形石室,继续选择相对的门,进入一个面积大二十倍以上的巨大的六边形大殿。

大殿由三十六根石柱支撑。石柱呈三层同心六边形排列,与大殿的轮廓六边形平行。由外往里,第一层十八根石柱,第二层十二根石柱,第三层六根石柱。大殿内光线暗淡,以叶慕春的内功修为视力可不受影响。向丹儿就看不太清楚了,只看见大殿中央有一颗球状物发出美丽的光辉,不知是不是水晶球。

大殿里静的惊人,又空旷无比,显得yīn气森森,叶慕春一面凝神戒备,一面抱着丹儿缓缓迈向疑是水晶球的发光物体。一步,两步……叶慕春终于登上中央凸起的台阶,在离发光物体触手可及的地方停下。

向丹儿伸手从金属托架上取下发光体。突然全部石柱上数十盏长鸣灯同时点燃,将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发光物体顿时黯然失色。向丹儿仔细一看发现发光体并非透明的水晶,而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顷刻间大殿四周的六道石门同时打开,涌出两三百黑衣劲装大汉,服饰与甬道内所遇的敌人完全一样。

一个高大的黑衣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殿中央,是一张熟悉的脸。向丹儿惊叫道:“爹,是你!?”叶慕春早知向人敬是个怪人,古堡中连遇怪事,发现他为了杀死自己竟不惜牺牲女儿也不太感到惊奇。

“小贱人,谁是你爹?你是你娘跟耶律大石偷情所生的野种,我早就想杀你这个小杂种,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向人敬咬牙切齿地道。

“不,这不是真的,我娘不是那种人!”向丹儿被向人敬的话和欲择人而噬的神态震惊了,带着哭腔为母亲申辩,“不会的,绝对不会,我娘从未出过城,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大娘、二娘、三娘她们嫉妒你宠爱我娘,所以诬陷我娘,对不对?我们可以滴血验亲。”

“不用了,你八岁时,我在教你剑法的时候故意划伤了你,我已经验过了,你是一个野种,我没有错怪你娘。”

向丹儿不能不信了,向人敬剑法高超,不可能在教剑时误伤她,他也没必要骗她,怔了一会儿道:“那你一直以来为什么对我好,对我百依百顺,直到今天才想杀我?”

“小贱人,原因很简单。你那个大贱人母亲容貌胜过我其他的所有妻妾,她虽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但是我还是舍不得杀她。我怕杀了你她会羞愧自尽,所以我才处心积虑地布局杀你。什么天竺巫师水晶都是骗你们的。为了杀你,我筹划了整整五年。小贱人,你死了也不必太伤心。”

“向人敬,你还算不算男人?你妻子偷人,你不去找你的情敌,却想杀情敌的女儿泄愤!丹儿有什么错?谁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你妻子对你不忠,是你自己无能,是你不值得她对你忠贞。”叶慕春道。

“住口,臭小子,你敢触怒我,我叫你死无全尸!”向人敬对鬼教弟子道,“上。”鬼教教众一拥而上,乱剑往叶慕春、丹儿身上招呼。

叶慕春展开剑法,在周身编织出一道绵密的剑网,将丹儿护得严严实实。面对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剑叶慕春神态从容,步伐轻捷,穿插于敌人之间,如入无人之境。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鬼教教众便损伤过半。

向人敬暴喝道:“都给我退下!”长剑递出,攻向丹儿。向人敬的策略不能说不高明,先杀丹儿,以扰乱叶慕春的心绪。向人敬攻向丹儿的每一招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叶慕春极力护卫丹儿周全,十招过后,左肩竟中了一剑,鲜血往外冒,立刻染红了上衣。

叶慕春被向人敬的卑劣无耻行为激怒了,体内两股真气再次融合,狂涌而出。叶慕春将铁剑交给丹儿,施出威力无比的“劈天掌”,以“开天劈地”将向人敬击毙。

叶慕春低沉着声音喝道:“要命的都给我闪开!”幸存的鬼教教众为叶慕春气势所慑,从门口后退。“糟了,这么多门,哪一个才是出口呢?”叶慕春见还有几名鬼教弟子没有隐入石门,大喝道:“站住。”

几名鬼教弟子回过头,疑惑地道:“大侠有何吩咐?”

“带我们出去。”叶慕春威严而冷峻地道。“是,小的遵命。”几名鬼教弟子抢着道。

在几名鬼教弟子的引领下,叶慕春抱着丹儿很快出了地下室。回到甬道。叶慕春催动真气,一掌击在墙壁上,将墙壁击出一个洞。墙壁是厚达一尺的实心砖墙,墙壁的另一侧是间空房。丹儿道:“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走。”“嗯。”

到了大铁门跟前,鬼教弟子按下墙壁上的青砖,打开锁住铁门的机关后,六名鬼教弟子合力推铁门,铁门纹丝不动。叶慕春剑交左手,叫六名鬼教弟子让开,功聚右掌重重击在铁门上。一声沉闷的巨响,铁门开了一道缝隙。叶慕春连发三掌,铁门才大开。这两扇大铁门重逾万千,普通鬼教弟子至少要合十人之力才能推开,叶慕春一个人就完成了十个人的工作,六名鬼教弟子佩服得只差没有五体投地。

出了古堡,叶慕春展开轻功,横抱丹儿,如大鸟般投下山,片刻即至放马的树旁。离开的时间不长,那马还在不远处啃着草。叶慕春放下丹儿,从怀中摸出金创药,解开衣服,露出肩头创口,还有细小的血丝渗出。

丹儿惊道:“伤口还在流血!来,让我帮你上药。”丹儿细心的用清水给叶慕春清理伤口,仔细地撒上药粉,然后撕下一幅衣襟,为叶慕春包扎伤口。动作温柔的如妻子侍候丈夫穿衣。

“丹儿,谢谢你。”“你是为保护我才受伤的,言谢的应该是我。”“那我们都别言谢。我们走吧,希望在天黑之前能走出yīn山。”为免叶慕春牵动伤口,马儿由丹儿牵着。回程时丹儿出奇的沉默。叶慕春只道她是突遭变故,由富贵城的公主变成耶律大石的私生女,一时适应不过来,却拙于言辞,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

第十一章 花为谁开1

天有不测风云,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yīn云密布,不久下起倾盆大雨来.一时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叶慕春便以剑在山崖的壁上挖了一个洞。叶慕春与丹儿挤进洞,马儿只好在外面淋雨了。丹儿全身湿透,身体的玲珑曲线在叶慕春面前展露无遗,秀发上滴着晶莹的水珠,如玫瑰带露,更添清新风韵。叶慕春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丹儿尚未发育完全,由于衣服被雨水浸湿而凸显出来的xiōng部。

丹儿小脸一红,似嗔非嗔地看了叶慕春一眼,娇嗔道:“叶大哥,你不老实。”

叶慕春尴尬地脸一红,转移话题道:“你冷不冷?”丹儿轻轻“嗯”了一声。叶慕春抓起丹儿的小手,由掌心渡入内力。丹儿但觉一股暧流流遍全身,寒意顿时大减。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丹儿身上的湿衣被叶慕春“温暧的内力”蒸干。

叶慕春也对自己的内功进境感到意外,“啊”道:“我的内力又进步了不少。我只想助你御寒,没想到我的内力竟可以蒸干你的湿衣服。”

“叶大哥,我现在不冷了,你快蒸干你自己的衣服吧。当心着凉。”

“小丫头,我身体健壮如牛,已经很久没尝过伤寒的滋味了,淋这点雨算什么。”

“人家关心你嘛!”丹儿不满道。

“好了,算我说错了行不行?”

“不是算你错了,而是你错了。”丹儿认真的道。

“丹儿小姐,小生这厢给你赔礼啦。”叶慕春作揖道。

丹儿“噗哧”一笑,俏脸如百花盛放,美得让人眩目。

叶慕春呆了一呆,暗暗地想:“她现在已这么漂亮,长大了不知会迷倒多少男子?”

丹儿被叶慕春看得羞涩地低下了头,芳心有如揣了一头小鹿,不争气地狂跳,小手抚弄着衣角,以掩饰不安。叶慕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暗暗后悔:小姑娘已经到了初解风情的年龄,自己只是被她的美丽打动,那只是出于欣赏,并非爱上了她,若因此打动她的春心,而自己另有所爱,不能娶她,岂不是害了她?默默地运气于全身,湿衣上蒸汽升腾,片刻即干。

两人相对无语。丹儿生性活泼,忍不住问道:“叶大哥,你说女人怎样才能让自己心仪的男子喜欢自己?”

这个问题叶慕春从来就没想过,他甚至连“男人怎样让自己心仪的女子喜欢自己”也没想过,颇感不好回答,想了想才道:“你得明白花为谁开……”

“花为谁开?”丹儿不明白,摇了摇头。

“就是你把身心都奉献给他,让他感觉到你心中只有他,你是为他而活。”

丹儿还是不明白。

“你一心一意地爱着他,他会被你的爱感动。”叶慕春想起李夜笙并未被自己的爱感动,“啊”道,“不对,男人的资本是财富和武功,女人的资本是容貌和贞*,女人要得到心爱的男人,只有为他献出贞*。”叶慕春看丹儿还是睁大了迷惑的双眼,继续解释道:“就是给合,同床共枕做夫妻,明白了吗?”丹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丹儿还太小,太单纯了,叶慕春有些担心,补充道:“女人的贞*只有一次,只有遇上自己心仪,并且深爱自己,还能对自己负责的男人,才能为他献出。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大雨直到天黑还没停,叶慕春与丹儿在洞中过了一夜。早上雨住了,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晴天。只是一场秋雨过后,气温骤降,秋风吹在身上略带寒意。丹儿衣裳单薄,叶慕春将自己的血衣披在丹儿身上,使她能不受冷风的侵袭。叶慕春昼夜兼程,六天后将丹儿送回富贵城。等待叶慕春的是又一场杀戮。

向天心已得到密报,其父命丧叶慕春之手,于是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截杀叶慕春,不料叶慕春自己送上门。叶慕春和丹儿乘马进入富贵城外城时,街道两侧的店铺大门紧闭,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冷清的有点诡异。

“叶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城中一个人都没看见?”“不知道,进去看看。”行至街心,街道两侧店铺的窗口、房顶无数箭矢、暗器一齐射向叶慕春和丹儿。

叶慕春急道:“有埋伏!”左手挟着丹儿,右掌急按马背,迅速跃起两丈,避过飞箭流矢,凌空拔出铁剑。马儿霎时身中百支以上的箭和暗器,悲嘶一声,伏尸在地。乱箭和暗器又纷纷射向空中的叶慕春。叶慕春将铁剑舞得风雨不透,一团光幕护住自己和丹儿全身,身子在光幕中急速旋转,缓缓降落到地面上。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富贵城的十三支卫队,一万三千家将潮水般涌至街心,地上、屋顶人头攒动,兵刃晃晃,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丹儿只觉天旋地转,终于晕了过去。向天心埋伏的四百弓箭手和暗器高手放了足足一炷香时间的乱箭和暗器,叶慕春仍然毫发无损,向天心便命手下停止放箭和暗器,命他们上前攻敌。

叶慕春时而施“华山剑法”,时而施“雪山剑法”,时而施“天山剑法”,每一招信手拈来,却皆成妙招。所到之处断体残肢与鲜血齐飞,令人不忍卒睹。丹儿还是昏迷的好。叶慕春勇不可挡,所向披靡。但是敌人多如牛毛,前者仆,后者继,杀不胜杀。叶慕春终于一个疏忽身上挂彩,所幸未伤到筋骨。时间一久,叶慕春渐感乏力,反应已不再如先前敏捷。敌人见叶慕春剑法太厉害,除了背后偷袭之外,正面多是向丹儿下杀手。叶慕春为救丹儿而分神,剑法的威力大为削弱。

叶慕春越战敌人越多,感到害怕,就展开绝顶轻功,挟着丹儿绝尘而去。

叶慕春将轻功催至极限,很快甩掉富贵城追兵,不到半个时辰便到达耶律将军府。叶慕春一入府门便晕倒在地,血仍在流。府中侍卫大惊,慌忙禀报耶律大石。耶律大石见叶慕春和私生女儿一齐晕倒,叶慕春还在流血,急召府医。

叶慕春被抬入阿尔特的闺房,丹儿被抬进阿尔特贴身丫鬟的房间。府医迅速给叶慕春上药止血,然后把脉,一脸的严肃,良久才舒缓脸来,轻轻点头。

阿尔特关切地问道:“马大夫,他的伤要不要紧?”

马大夫恭声道:“回禀郡主,他没事,他只是失血过多,又用力过度才至昏迷,睡一觉就会好的。这几天他应该多休息,不宜再与人动手。”

“没事就好,来人哪,到府库支取一两黄金,赏给马大夫。”

“谢郡主赏赐。”马大夫心中乐开了花,只不过止止血,上上绷带,便赚了自己一年的薪金。

对面房间的戚大夫面对昏迷不醒的丹儿却是一筹莫展,丹儿是因为身体转得太快太久,脑部供血不足,暂时缺氧而致昏迷。这种病例戚大夫从医多年闻所未闻,所以经验丰富的他亦束手无策。戚府医号称“一指神医”,平日给病人号脉只用一根指头,绝不多用一指,现在却用了食、中、无名三指,端坐在椅上,一动不动,一张马脸越拉越长。

“戚大夫,她怎么样?”耶律大石忍不住问。

“她脉相平和,与常人一样,怎么会昏迷不醒,小人百思不得其解。还是等叶慕春公子醒过来,问清原因才好对症下药。”

“你退下去吧。”耶律大石不耐烦地挥手道。

“是,将军,小的告退。”耶律大石一连换了十几个医生,无一人能查出丹儿的病因,将皇宫的御医请来,同样无能为力。

时间在焦虑中度过,最担心的人还数耶律大石。他一会儿看看私生女,一会儿看看叶慕春,在两间房间轮流跑。耶律夫人和阿尔特及婢女们均对耶律大石对丹儿特别关心感到诧异。

第十二章 花为谁开2

丹儿昏迷了六个多时辰,当月亮已到中天时才悠悠醒转。 .看护丹儿一直到深夜的耶律大石忙从椅上跳起,伏到床沿,惊喜地道:“丹儿你醒了。孩子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你知不知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丹儿凝睇耶律大石,虚弱地问道:“你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

耶律大石望了身边的妻子一眼,老脸一红,道:“不错,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十四年前的春天,我还记得那天是三月初七,那天风和日丽,天气很好,我忽然想起很久没有同你爹,嘿,向人敬切磋武功,便去了一趟富贵城。谁知向人敬正在闭关,是你娘接待我的,她请我喝了几杯,和我说了很多话,她说她很仰慕我的文才武功,希望我能给她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于是我们就……就有了你。”

“天啊,这是真的,这是真的,我是一个杂种!呜呜……”丹儿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还是不能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放声大哭起来。耶律夫人看了丈夫一眼,哼了一声,气愤地跑出房间。

耶律大石急道:“吟风,还不快去追夫人。”“是。”婢女吟风急忙跑出房间。耶律大石为提高阿尔特的汉语水平,雇用的贴身丫鬟中有两个汉人。

“孩子,你别哭,不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你应该勇敢地面对现实。你是个勇敢的孩子,是不是?以前我们父女见了面总是不能父女相称,现在好了,我抛开了种种顾虑,希望你也能抛开顾虑,做我的女儿,好不好?”

“向人敬知道我是你的私生女儿,早就想杀我。yīn山之行是向人敬设下的骗局,他想杀死我,差点连累了叶大哥。幸好叶大哥武功高强,要不然……我们就回不来了。向天心为报父仇,不念我和他十三年的兄妹情谊,在富贵城布下埋伏,想将叶大哥和我一起杀死。咦,叶大哥呢?他在哪儿?他没事吧?”

“他没事,你放心,他只是受了点轻伤,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叶大哥没事我就放心了。当时我们被敌人包围了,他们向我们施放乱箭,丹儿真恨自己没用,拖累了叶大哥。”

“丹儿别自责,你的叶大哥,也就是你的未来姐夫武功高强,他自然要负起保护你之责。”耶律大石见小女儿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叶慕春的情意,不无担心。

“向天心对我不念旧情,我娘的处境一定很危险,你要是认我这个女儿,就赶紧想办法救我娘。”

“这个,这个……”耶律大石不禁犹豫。要将丹儿的母亲,向人敬生前的宠妾接回耶律大将军府,有两重困难,第一耶律大石必须抛开自己的尊严和“辽国第一深情专注大臣”的崇高声望,第二耶律大石接回伍冰儿对向天心来讲是“庶母被抢”,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耻辱,而且叶慕春是向天心的杀父仇人,向天心绝不会向杀父之仇的准岳父屈服的。双方很可能会兵戎相向,造成血流成河的可怕局面。这必会令处在强敌环伺下的辽国元气大伤。

耶律大石“这个”了半天,才道:“让我好好想想,明天必会给你答复。你睡了这么久,饿了没有?先喝碗参汤。”机伶的小婢红花已端来参汤,侍立在侧,听了耶律大石的话,忙将半热的参汤端到丹儿的面前,揭开碗盖,捏着调羹,喂给丹儿。丹儿挣扎着坐起,道:“我自己来。”红花忙道:“小姐,你刚醒来,身子正虚,还是让奴婢伺侍您。”“好好伺候二小姐。”耶律大石终是放心不下发妻,急急地去了。

耶律夫人是知书达礼的女子,本不轻易发脾气,但突然得知自己爱了二十年的丈夫居然背着自己在外拈花惹草,还有了私生女,任谁都受不了。耶律夫人还须顾全将军夫人的体面,想哭也不能肆意无忌惮,必须躲进自己的屋里,轻声啜泣。吟风在旁劝解无效。

耶律大石回到房中,道:“吟风,你出去。”“是,将军。”吟风退出。

耶律大石走到妻子身边,伸手触摸妻子的脸。耶律夫人生气地甩开丈夫的手。“不烟,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你还不肯原谅我吗?”耶律大石用的是契丹语。

耶律夫人背过身子,不予理睬。耶律大石双手搭上妻子肩头,轻轻扳动妻子的身体,使她面对自己,道:“我是真心爱你的,你应该知道。朝中这么多王公大臣,哪一个没有三妻四妾?而我只有你一个。”吸一口气道:“我是被丹儿的母亲引诱才有了丹儿。天地良心,我从没想过要做对不起你的事。信不信由你。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的为人怎么样你最清楚,那次的事纯粹是一个意外。大错铸成已无法挽回,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再生我的气,好吗?”

耶律夫人想起大石的好,怨怼顿时消除了不少,但是仍然以生气的口吻道:“狡辩!你分明是想推卸责任。如果有人勾引我,我决不会上钩。但是你……哼……”

“好了,不烟,我保证这样的事今后不会再发生。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耶律夫人还是很珍惜与耶律大石的感情,再想想女儿都快嫁人了,也不想与大石真的闹翻,只好默默地点头。耶律大石心中大喜,续道:“叶慕春杀了向人敬,向天心不再认丹儿作妹妹,丹儿已经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丹儿她娘在富贵城也呆不下去了。你希望我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和父亲,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反正在这个家里是你做主,你的决定我能反对吗?”

“不烟,真的委屈你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唉,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喝那杯酒。”

萧塔不烟没好气道:“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吗?是你自己像蜜蜂见到花粉,一头就栽进去了吧!”

耶律大石嘿嘿道:“夜已深了,我们睡吧。”

第十三章 情难自禁

次日清晨耶律大石计策已定,秘密谒见天祚帝,请天祚帝召伍冰儿入宫为帝表演筝技,然后在她出宫时由耶律大石派出蒙面高手掳走伍冰儿,“伍冰儿离奇失踪,天祚帝派人追查,没有结果,此案不了了之”。

第一章 初至汴京

武林大会十年一届,是武林中的盛事。 .武林大会在五岳和大城市轮流举行,至今已举办过九届。起初武林大会不限制参加比武的人的年龄,也没有规则限制参赛者点到为止,以武会友,经常有参赛者死亡或重伤或残废的事情发生,后来组织者听取多方意见,逐渐完善比赛规则,限制参赛者的年龄大于十五岁小于三十岁;规定比武时一方将另一方击倒后不得攻击,裁判鸣锣三响,若倒地者爬不起来,就输掉比赛;若参赛者在比武时将对手打死或打成重伤或打成残废,则取消参赛者的比赛资格。武林大会有种种限制,束缚了参赛者的手脚,将三十岁以上的高手排除在比赛之外,为补充武林大会之不足,武林大会的组织者于武林大会举行的下一年端午节期间举行天下英雄大会,比武没有任何限制,参加比赛要签订生死状。武林大会组织者与天下英雄大会的组织者为同一班人马,由武林名宿和各大门派掌门或元老担任,一共有十一人。武林各大门派提拱财力支持。

江湖好事之徒在每届武林大会之前,都会举行江湖十大美女的选举,为武林大会造势。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女爱英雄。武林大会与江湖十大美女的选举正是红花与绿叶,互相映衬,相得益彰。武林大会的获胜者都是年轻高手,武林后起之秀,武林未来的领军人物,江湖十大美女都是年轻未嫁的美少女。许多江湖美少女在家长或师友的陪同下前往武林大会观战,希望能在武林大会上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子。武林大会具有某种比武招亲的性质,只是不是一个美少女的招亲大会,而是天下美少女共同的招亲大会。因此每届武林大会都有许多支持者,从组织筹备到人力物力财力上的支持。这也是武林大会长盛不衰的原因。

叶慕春施展轻功,赶到泰山武林大会的现场是八月十七,大会进入了第三天,进行二十强比武。叶慕春来到现场只是想找人,无意于参赛,而且从武林大会的第二天起,组织者就不再受理参赛,叶慕春不能报名参赛。江湖十大美女全部受邀观战,观众席上还有很多不出名的美少女,叶慕春看得眼花缭乱,还是没有找到蒙面女郎。其实蒙面女郎就在观众之中,她就是江湖十大美女中排名第六的穆兰,只是她现在没戴面纱,又是坐在观众席前排,身在人群之中,叶慕春看不清穆兰的身材,仅凭记忆中的蒙面女郎露在面纱外面的半截面孔,无法认出她。穆兰眼睛盯着台上的参赛者,注视着长得最好,武功最出众的三位,来自魔宫的张融雪,来自百花宫的叶成武,和没有公开师承门派的李得广。她没看见叶慕春。

第四天,也是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天,进行十强比武。叶慕春又找了一天,勉强观看完比武,失望地离开泰山,直奔京城开封府而去。

北宋都城东京,又称汴京、汴梁、开封府,是当时世界上著名的大城市,居民近二十万户,城内酒楼、饭店、茶馆、店铺林立,商业十分兴盛,营业直到深夜。香料、首饰、金银漆器、珠宝玉器、绫罗绸缎、古玩字画、时令鲜果、鱼、米、肉、蛋、茶等各色商品一应俱全,全国各地和国外的商品由陆路、运河和海路源源不断地运抵汴京。

城中有早市、夜市,还有热闹的瓦肆。所谓瓦肆是指城中的娱乐场所,那里有戏曲、杂技和武术表演,还有艺人说书,机灵的小商贩在人多处摆地摊或者经营各色小吃。三教九流的人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当然风月场是少不了的。

整个汴京城布局规整,由内向外分为宫城、皇城和外城。宫城俗称大内,是皇帝和他的妃嫔及子女起居的地方。皇城是皇帝处理朝政,接见外国使节和政府官署集中办公的地方,而且也是最繁华的商业区。外城是居民区,也是京师防务十分重要的地方,驻有大量禁军。

花嫂芳龄二十有八,面容姣好,身量苗条,虽然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皮肤仍娇嫩如少女。她丈夫是个铁匠,虽然做的是粗活,但是对妻子温柔体贴。她的日子过得是清苦了些,但生活美满。平日里花嫂织布拿到市场上去卖,贴补家用。这天早上花嫂像往常一样来到相国寺西侧的集市卖布。

很不幸,梁师爷从雕花软轿的窗口发现了一身粗布衣裙难掩秀色的花嫂。梁师爷是宰相蔡京最宠信的师爷,倚仗蔡京的权势,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实为地地道道的恶霸。梁师爷的软轿便在花嫂跟前停下。轿旁两名带刀武士拉开轿帘,恭请梁师爷下轿。另外两名武士仍护在轿旁。梁师爷瞪大一双绿豆眼,将花嫂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看了几扁,最后目光停留在花嫂的脸上,傲慢地道:“这里所有的布我都买下,我身上没带钱,你跟我回去拿。”花嫂卖的那堆布足有十匹,往常一百个顾客也未必买得完。

花嫂见梁师爷獐头鼠目,目光甚是无礼,一看就不是好人,还带着四个带刀武士,乘四人抬的豪华轿子,像个颇有权势的大官,哪里还敢跟他回去,便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官爷,这些布奴家不卖。”说罢便动手收摊。

梁师爷怒形于色道:“岂有此理!刚才摊还摆得好好的,一见我来就要收摊。为什么卖给别人,却不卖给我?是不是怕我付不起钱?你随便找个人问一问,我梁师爷是付不起钱的人吗?”

花嫂不敢与梁师爷对视,低着头道:“对不起,梁师爷,奴家真的要收摊了。”

“你今天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钱兴、万胜,给我把她所有的布推回府。”“是,老爷。”钱兴、万胜上前便要推车。

“不要啊——”花嫂惊恐地叫道。梁师爷朝另外两名武士使了一个眼色,两名武士走到花嫂跟前,道:“请上轿。”

“不,我不卖,你们怎么能强迫别人卖东西呢?这里是京师,天子脚下,难道你们就不怕王法吗?”

“王法?”一名武士轻蔑地道,“梁师爷是蔡相爷跟前的红人,谁敢跟梁师爷讲王法?”

蔡京身居宰相高位,结党营私,排斥忠良,手下养了一群无赖恶霸,声名一片狼籍。花嫂既知梁师爷是蔡京手下,更不敢随他回府,便极力挣扎,但两名武士力气不知比她大多少,她又哪里挣得脱。花嫂既挣之不脱,便高声喊道:“救命……救命啊……”现场的百姓见梁师爷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无不愤慨,但慑于梁师爷的*威,都敢怒而不敢言,无人敢阻止梁师爷的恶行。

眼看花嫂就要被推上华轿,叶慕春从人群中跃出,伸手抓住推花嫂上轿的两名武士的肩膀,将他们抛了出去,然后飞起两脚,踢倒尚未来得及反应的另外两名武士,再一脚将梁师爷踹倒。只听一声轻响,梁师爷大叫一声,恐怕肋骨断了一两根。这四名武士都只是粗通拳脚,平日仗着主人的势力作威作福,碰到真正的武林高手还不是像老鼠碰到猫。

叶慕春扶住惊吓、愤怒过度以至站立不稳的花嫂,道:“你没事吧?”

花嫂惊魂甫定,道:“我没事,多谢壮士相救。”

叶慕春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扭头对梁师爷道:“狗官,不要仗着一点权势就胡作非为,欺压良善。下次再让我撞到你为非作歹,定取你狗命。还不快滚!”

梁师爷深深看了叶慕春一眼,猜不透这个小子为何敢太岁头上动土,得罪当朝宰相跟前的红人,“也许他是初入京城,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傻小子。”梁师爷暗暗地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忍痛从地上爬起,丢下一句场面话,“我们走着瞧。”说罢钻进轿中,四名轿夫慌忙起轿,狼狈而逃。

花嫂被陌生男子搀扶着,俏脸微红,低垂着目光,轻声道:“奴家可以自己站了。”

叶慕春俊脸也一红,道:“你站好。”放开扶着花嫂肩头的手。花嫂舒了一口气,道:“听官人口音,官人好像不是本地人氏?”

“不错,我是外地人,到京城来长长见识。”花嫂“哦”了一声,赞道:“有志气,好男儿就该出来闯荡,不知官人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嘛,现在还没有,走一步算一步吧。”

“官人仗义相助,奴家无以为报,就让奴家为官人做几样地方小菜,略表心意?”

“不了,在下听说心意**门门主被人杀死在襄州城,他的灵柩昨天运了回来,今天有很多的江湖中人去吊唁,在下也想去看看热闹。再会了大嫂。”说完便走。“奴家住在珍珠坊杨柳巷,官人有空到奴家家中坐坐。”花嫂话音方落叶慕春已消失在人群之中,也不知道他听清楚了没有,花嫂后悔刚才忘了问恩人的名字。

第二章 与李月容重逢

叶慕春赶到心意**门大门口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 .到心意**门吊孝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数人在进门之前都要将丧帖递给礼宾司。叶慕春在一脚将跨过门槛的时候被礼宾司伸手挡住,礼宾司客气地道:“请尊驾出示帖子。”

“我没有帖子。”叶慕春老实交待。

礼宾司仍客气地道:“那么请尊驾报出名号。”

叶慕春道:“在下初出江湖,名字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不说也罢。大号暂时还没有。”

两名礼宾司对望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道:“尊驾既无贴子,又不是江湖中的名人,请恕我们不能接待。”

“什么,办丧事也讲排场?你们嫌在下身份低微,没有吊唁的资格吗?”叶慕春不禁来气。

“我们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江湖屑小混入捣乱,不敬之处还请尊驾见谅。”礼宾司道,说得客气,但语气中并无诚意,显然把叶慕春看作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叶慕春道:“你们竟当我是屑小无赖,简直是狗眼看人低!叫你们管事的人出来,我要当面教训他。”

两礼宾司中偏瘦的一个道:“在下就是管事的,阁下如果讲理,在下跟你讲理,如果无理取闹或者寻衅滋事,请阁下抬头看看上面这块招牌,敝门自太祖皇帝打江山之时开宗立派以来,这块招牌从来没有砸过……”

答话的是心意**门三大护法之一,江湖人称“翻天鹰”的常珙,以形意拳、**拳、童子功和大力鹰爪功驰誉武林,据说他的武功还在新故门主池志远之上,只因是带艺投师,身兼心意**门和鹰爪门两派武功,不是心意**门正宗,所以才将门主之位让给池志远。又有人说他醉心武术,终身未娶,根本就对当门主之位没兴趣。另一礼宾司是常珙的师弟。江湖中各派掌门见了常珙也是客客气气,今日常珙竟无端受一无名小卒侮辱,怒气不禁上涌,若非顾全心意**门江湖大派的气度,当场便要出手教训叶慕春。

叶慕春笃定地道:“怎么,一言不合就想打架?想必你自恃武功过人。好吧,我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让你三招。”

常珙气得胡子都扬起来了,连声道:“好,好,年轻人狂得好,就看你有没有狂的本钱。”说罢拉开架式,道:“请——”

叶慕春摆出“雪山掌法”起手式“寒梅迎客”,同样道:“请——”

常珙连攻三招虚招,表示不愿占便宜。叶慕春从容应招,叫道:“让你三招,你何必客气?”三招一过,便开始抢攻,时而出“周氏散手”,时而施“雪山掌法”,时而使武当、少林、华山、峨眉等派的掌法、拳法,斩、劈、拍、圈、点、拿、捏、削、挑、勾,每一个动作都准确而熟练,干脆而快捷,决不拖泥带水。

常珙以形意拳、**拳应付颇感困难,不到十招便不得不使出素不轻出的大力鹰爪功。

叶慕春没料到对手软绵绵的招式忽然变得刚猛无比,右上臂的袖子不小心被撕去一块,忙收起轻敌之心,使出绝学“雪山掌法”十二绝招之“雪花纷乱迷人眼”,掌化千重掌影,从不同角度攻向常珙双眼,常珙急忙以双掌封挡。

“啪,啪……”一阵密集的脆响过后,叶慕春双脚疾踢常珙小腿外侧,这招名为“飘飘洒洒掩马蹄”。突然叶慕春左掌突破常珙的防守,奇迹般地拍到常珙的xiōng前,掌力轻吐,常珙倒飞一丈开外。围观的宾客和心意**门弟子一齐爆出惊呼。总算叶慕春手下留情,常珙只感血气翻涌,并未受内伤,一个“鲤鱼打艇”站了起来。

“常师兄,你没事吧?”另一礼宾司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常珙目光转向叶慕春,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阁下的武功老夫深感佩服。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本门何时得罪了阁下,若是真的错在本门,本门自当向阁下赔罪。”

叶慕春答道:“在下与心意**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是看不惯你们傲慢的作风。”

“谁说我们傲慢?”一个臂缠黑纱的美丽少女排众而出。她身后站着一个与她有七八分相像的中年美妇,一个与她有三分相像的青年美男子和一个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的青衫中年男子。无论谁都可以看得出他们是一家人。那少女实在太美了,尤其是她生气的时候,叶慕春只看了少女一眼,就低下头,不敢多看。原来这个美少女是扬州第一美女,江湖十大美女中排名第三的李月容,跟她一起来的是她的父母和兄长。池志远是李月容的舅父,李月容全家是来奔丧的。

“怎么,刚才还口出狂言,现在就不敢做声了?”李月容轻蔑地冷笑。

“我不跟女人打架。”叶慕春仍然低着头。

“我偏要跟你打!看掌!”李月容说打就打,出掌如风。叶慕春身子一侧,轻轻避开。李月容第一招便告落空,大感没面子,轻“哼”了一声,使开三十六路“小擒拿”,欲拿叶慕春。叶慕春展开魔宫绝学“天魔幻步”步法,一味闪避。三十六路“小擒拿”转眼使完,李月容连对手的衣角都没沾上,而且对手始终以侧面对着自己,使自己看不到他的正面。李月容感到被对手极度轻视,恼羞成怒之下换上凶狠霸道的“斩筋截脉手”。此“斩筋截脉手”轻者可使人瘫痪,重者可使人立毙当场,江湖中人除非生死相搏,寻常比试是不会用的。

叶慕春又一次对李月容的凶狠毒辣大起反感,看准李月容手的去势,捏住李月容的手腕。若是真正对敌,叶慕春会趁势捏断敌人的腕骨,但现在仅仅是捏住而已。李月容不甘失败,另一掌切向抓住自己手腕的敌人之手,不幸又被捉住。

李月容感到吃惊,敌人根本就未用招式,只是随意出手,轻轻松松地就拿住自己,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双手被陌生男子握在手中,不禁粉脸一红,叫道:“放开我。”

叶慕春这才抬起头,道:“你看看我是谁?”然后松开手。

李月容看清对手是叶慕春,整个人都呆了,她很后悔自己使出那么重的手法,欲置叶慕春于死地。“是你?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叶慕春打断李月容的话道:“你要是知道是我,就不会使‘斩筋截脉手’是不是?你对陌生人就可以使‘斩筋截脉手’是不是?习武者不能滥杀无辜,不能欺凌弱小,在你习武的第一天,难道你爹没教你吗?你虽然花容月貌,却心如蛇蝎,视人命如草芥,简直玷污了‘江湖十大美女’的名声。要是‘江湖十大美女’个个都像你一样,那就不叫‘江湖十大美女’,而叫‘江湖十大恶女了’。”

李月容认识到自己的错,但是被自己心仪的男子如此狠批,心中仍然感到难过,差点流出眼泪,愣了好一会儿,无言以对。

李天雄道:“小女年少不懂事,小兄弟教训的对,以后我一定对小女严加管教。”

叶慕春道:“李庄主,在下今天的话可能说得重了点,其实是为她好。女孩子还是温柔善良的好找婆家。”

李天雄道:“小兄弟说的对,其实小女本性并不坏,她只是从小被宠坏了,骄纵任性,容易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

“李庄主,在下告辞。”叶慕春抱拳道,他不想与李月容纠缠不清。

“小兄弟不是来吊孝的吗?”李天雄问道。

“在下忽然不想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众人对叶慕春的来历和和意图捉摸不透,议论了一通,各自散去。

第三章 京城六派

晌午时分,叶慕春徜徉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出昭德门,见两帮人当街械斗,大打出手,围观者众。

第四章 昂贵的音乐

与梅开芳分别后,叶慕春寻了一家中档饭店用午餐。

第五章 宝剑赠英雄

方帮消息非常灵通,方兴很快就查出叶慕春的下落。 .就在叶慕春加入漕帮的第二天,方帮西木、西水两坛共五百帮众在两坛香主的带领下到叶慕春所在的漕帮最小的码头“大湾码头”聚齐,要求漕帮交出叶慕春。漕帮也不是吃素的,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漕帮还有实力非凡的靠山和盟友,漕帮少帮主马般拜太尉(名义上最高军事首领,不掌实权)、太师童贯为义父,帮主马可道与中原镖局总镖头伍燕南为八拜之交。近几年来方帮与漕帮抢码头生意,双方互有损伤,结怨非小。若方帮到漕帮要人,漕帮就乖乖交人,江湖朋友会怎么看漕帮?漕帮弟子日后还能抬头做人吗?

方帮久欲独霸京师武林,飞云镖局和漕帮是方帮两块最大的绊脚石,梅家树大根深而且枝繁叶茂,想推倒梅家这棵大树绝非易事,相对来讲漕帮的势力要弱得多。方载荣在无力同时对梅家和马家开刀时,不得已采用常规思维——从容易的做起——先对付较弱的漕帮,等自己更强时再对付较强的飞云镖局。尽管方载荣灭漕帮的想法由来已久,但苦于一直找不到向漕帮全面开战的借口,因而给所属的西木、西水两坛香主下了借机生事的密令。

漕帮与方帮言语发生冲突,很快引起混战。漕帮在大湾码头的全部弟子不过一百余人,人数上明显居于下风。叶慕春起初还犹犹豫豫,点到为止,不肯下辣手,见自己人一个个血溅当场,要不了多久便将无一生还,遂狠下心肠,施出杀气极重的“劈天掌”。叶慕春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尚未倒下的漕帮弟子精神大振,武功竟像忽然高强了数倍,在身处十几倍于己的敌人围困的劣境下居然还能杀伤敌人。

混战持续了约盏茶工夫,漕帮包括叶慕春在内只剩下十几名弟子。方帮五六百名弟子锐减至不足百人。由此可见混战的激烈程度。方帮西木、西水两坛香主虽然很想杀死叶慕春取悦少帮主,但又怕偷**不成反蚀把米,把自己的命给搭上。见滋事的目的已达到,两香主匆匆商量一下,便下令撤退。叶慕春从来没想到自己杀了数以百计的人,呆呆望着自己沾满血腥的双手,竟忘了追敌。

漕帮此战幸存的弟子自然不敢追击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自己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过了好一会儿,叶慕春回复清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身边的十三位战友说话,“他们都走了?!”“他们都走了,大哥,我们进去。”

“你叫我什么?”叶慕春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说这话的人是码头的主管,年纪在四十以上。

“大哥英雄盖世,我‘花刀子’一生没佩服过谁,就佩服大哥。”

“我洪老三的命是靠大哥才保全的,日后大哥如有所需,只管取去便是。”

“朱豹亦愿听从大哥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等亦愿听从大哥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其余人跟着道。

“各位大哥如此抬爱,小弟怎么敢当?各位都比小弟年长,叫我叶慕春或小叶都可以,千万不要叫我大哥。”叶慕春有些手足无措。

“有志不在年高。大哥年少英雄,是天生的领导,我们以在大哥手下做事为荣。花大哥,老朱,你们说是不是?”洪老三又称洪三刀,人言他是两面三刀、八面玲珑之辈,果然能言善辩。“花刀子”、朱豹等人连忙称是。

叶慕春一方面无法推却众人的恭维,另一方面自己打算干一番大事,也需要建立自己的班底,所以略作推辞便做了他们的老大。当天叶慕春、“花刀子”、“洪三刀”、朱豹等人便将大湾码头的事情向马可道作了汇报,请马可道让叶慕春做大湾码头主管,同时请马可道做好准备,防止方帮再次寻衅。

马可道正式发文任命叶慕春为大湾码头主管,但是他认为方帮到大湾码头滋事是方帮与叶慕春之间的私人恩怨,漕帮有童贯作靠山,发生这种事不应该紧张,免得被人讥笑胆小如鼠。马可道口头上答应了叶慕春等人做好防备请求,却没有采取任何应对措施,依旧与妓院的新老相好鬼混。

次日上午方帮东南西北中五区金木水火土二十五坛弟子半数出动,分赴漕帮经营的七个码头,借口为昨天死难的弟兄报仇,将漕帮的船只、库房、货物砸的砸,烧的烧,抢的抢。方帮帮众二万,都在京城。漕帮弟子五千,位于京城的总坛实力不足二千。前来挑衅的方帮实力六倍于漕帮总坛,漕帮帮众眼睁睁地看着方帮帮众将本帮多年的基业毁掉,却不敢阻止。在天子脚下,方载荣也不想蒙上杀人魔王的恶名,只令手下砸场子,而不许杀人——除了反抗者。

当方帮进攻大湾码头时,马可道补充给叶慕春的人手还没到位。方载荣、方兴父子亲临第一线,带着方帮所谓的“十大金刚”和“十三太保”及从各地网罗的江湖高手,包括剑四之徒季雨生,昆仑派叛徒、“七派联盟”二十年前为对付黑白一统教而挑选的种子高手吴润,布署对叶慕春的围攻。

“十大金刚”、“十三太保”平日里横行京城,但在叶慕春手底下也算不了什么,没有人能接叶慕春十招。但季雨生和吴润非寻常高手,叶慕春接了几招便知道厉害,弃能节省内力但不擅长的剑不用,改使消耗内力但最擅长的掌法“万魔手”和“劈天掌”护住周身。

叶慕春边战边逃,仗着轻功从方帮弟子头顶借力,飞出包围圈,转入小巷。方帮高手急忙追赶叶慕春。

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声音道:“跟我走。”说时急着牵起叶慕春的手。叶慕春见是梅开芳,放下心来,尚未道出“好”,身子已被梅开芳带着飞起,越过重重民房,隐入飞云镖局。方帮帮众追了一阵子,不想招惹梅家,见叶慕春随一蒙面女子翻进飞云镖局高大的院墙,只好止步。

叶慕春见院内房舍整齐漂亮,绿树环绕,芳草如茵,亭台轩榭错落有致,置身其中恍若置身花园,心中一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寒舍。”梅开芳答道。叶慕春不语。小径不仅曲折,而且岔道众多,若无人带路,很难进入飞云镖局的心脏——梅府(事实上飞云镖局的房舍按九宫阵布置,外人很易迷路)。梅开芳领叶慕春进入客厅,请叶慕春坐下。俏丽的婢女献上香茗。

室内布置豪华,珍珠卷帘,汉白玉屏风,波斯地毯,名贵的字画,珍贵的瓷器、美丽的插花和盆栽花木,红木、楠木、檀木家具,夜明珠灯,俏丽的婢女,这一切叶慕春都默默感受着。

“漕帮太小了,容不下你这样的人。你如果肯到敝局来发展,我想你一定会大有作为。”梅开芳开门见山地道。

“但是漕帮还没有倒,在下加入漕帮就会以漕帮为家,将漕帮搞得轰轰烈烈。在下认为现在漕帮遇到的挫折正是对在下的考验。只要漕帮没有灭亡,在下绝不轻言放弃。事业是人创造的,跌倒了可以爬起来。只要在下手还能握剑,就一定能振兴漕帮。在下不能为贵局效力,实在抱歉。”

“人各有志,既然公子有意振兴漕帮,我祝你早日成功。”

“谢谢。梅姑娘今日救援之情,在下绝不敢忘,日后梅姑娘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只要一句话,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公子言重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在下告辞。”

“等等,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梅开芳离开客厅片刻即回,手里拿着一柄剑。梅开芳将剑从鲨鱼皮剑鞘拔出,剑芒四射,光滑似镜的剑身如一泓深水,波光流转。梅开芳将剑轻轻一转,剑身里的“水波”流动了起来,又像不断翻涌的云雾,煞是好看。

叶慕春脱口赞道:“好剑。”

梅开芳淡淡地道:“剑名‘飞霜’,乃是前朝遗物。我看公子的佩剑比较普通,这把剑送给公子防身。请收下。”

叶慕春道:“梅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这把剑是西夏进贡辽国的铁剑,虽然看上去没有光泽,但实际上比大多数钢剑都要锋利。”

梅开芳道:“不好意思,我看走眼了。”

叶慕春道:“梅姑娘,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梅开芳道:“后会有期。”

第六章开封府死牢

方帮担心禁军以维护治安为名插手方帮与漕帮之争,所以来得快,退得也快.当叶慕春潜回大湾码头时,方帮帮众已全体撤退,只留下一片废墟。敬服叶慕春的“花刀子”、“洪三刀”、朱豹都倒在血泊之中,叶慕春怒气难抑,单枪匹马找上方帮开设的京城最大的赌场,也是全宋三大赌场之一的“京华赌坊”,长剑连划,将“京华赌坊”的匾额绞得粉碎。

赌坊的保安见状便攻向叶慕春,叶慕春还剑入鞘,拳脚轻展,打得几名赌坊保安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之后叶慕春闯入赌坊,功贯剑鞘,以剑鞘连砸数张赌桌,赌坊的上百名打手闻警迅速包围叶慕春。赌坊大乱,赌客纷纷离开赌坊。

“京华赌坊”从坊主到打手、保安无一人见过叶慕春,不知道叶慕春的厉害。坊主是个四十出头肥胖中年男人,平时总是眯着的细眼此刻睁大了,盯着叶慕春道:“‘京华赌坊’是方帮开的,朋友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来砸方帮的场子。报上名来,我留你一个全尸。”

叶慕春道:“我叫叶慕春。”

众打手聪明的立刻醒悟,“啊,他就是新入漕帮的小子。”

叶慕春冷冷地对坊主道:“今天是你的死期。”说罢身子一闪,手掌拍向胖坊主的脑袋,但转念一想他只不过说了一句狠话,罪不至死,改拍为抓,抓住坊主的xiōng口,提起来重重地摔出。坊主“哎呦”一声痛呼,怒道:“都给我上,剁了他。“众打手遂持短刀、长剑、铁棍等兵器拥上叶慕春,叶慕春满不在乎地伸拳踢腿,片刻将近百名打手打得人仰马翻,而后扬长而去。

叶慕春的大名由此传开,成为京城街知巷闻的人物。漕帮弟子担心方帮报复,不敢在公开场合活动。马可道请童贯出面调停。童贯夜访蔡京,请蔡京出面制止两帮火拼。蔡京不想与童贯矛盾公开化,遂设宴于宰相府,将马可道与方载荣请到饭桌上握手言和。马可道自是求之不得,方载荣则不敢不听从岳父的安排。于是方帮返还从漕帮抢劫去的财物,象征性地给了一千两银子毁船毁屋的赔偿费,与漕帮罢战言和。

叶慕春只身砸了“京华赌坊”的场子,成了漕帮的英雄。众人对他寄望甚殷。马可道迫于帮中压力,将大湾码头的人员迅速补齐,使叶慕春不再当没有手下的主管。漕帮积聚丰厚,雇人在废墟上重建仓库,买船又干起了漕运业务。

可是平静的日子不长,半个月后漕帮和方帮再度剑拔弩张。事情缘起于方兴在大街上公然调戏良家妇女,叶慕春恰巧遇上那事,仗义出手,制止了方兴的无耻恶劣行径。方兴的随从被叶慕春打伤,方兴本人也吃了暗亏。方兴怀恨在心,数日后率领十八个武功高强的手下在叶慕春从工作地点回暂时租住的房屋的途中伏击叶慕春。那十八位高手武功的确不凡,以至于叶慕春为求自保出手毫无保留,十八高手死了四个,伤了七个,其余人四散逃亡。

当天晚上方兴派出三位更强的高手行刺叶慕春,三位高手一人丧命在叶慕春的剑下,两人负伤而逃。

就在叶慕春击毙方兴派的刺客的第二天晚上,方兴被一名黑衣蒙面男子刺杀于床上。

翌日开封府以叶慕春涉嫌谋杀方兴为由,出动全府精锐捕头三百余人,包围了大湾码头,要将叶慕春带回开封府审讯。方载荣亲自报案,所以开封府才如此卖力。漕帮弟子视叶慕春为漕帮英雄,极力维护叶慕春,说他整夜都没离开过码头,不可能杀人。

开封府有神捕之称的林总捕头不容分说,板着脸道:“有什么解释可以到开封府讲,府尹大人自会秉公审理。”

叶慕春手一摆,平息了帮众的情绪,道:“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开封府是为民做主的地方,难道还能巅倒黑白?”就这样叶慕春让林总捕头戴上铁手铐,跟着开封府众捕头到了开封府。

开封府大堂上,府尹高坐堂上,一拍惊堂木道:“大胆刁民,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我没有犯法,为什么要下跪?”叶慕春大声反驳。

林总捕头抬脚踢叶慕春的膝弯,叶慕春与他距离很近,又未加防备,膝弯被踢中,双膝前屈,但是叶慕春下盘功夫扎实,屈了一半复又伸直。林总捕头再踢叶慕春的膝弯,叶慕春这次有了防备,轻轻一跃,没有被踢中。

林总捕头前跨一步,伸指点向叶慕春肋下“章门穴”。叶慕春一跃避开,身子一旋,飞起一腿,踢向林总捕头的脉门。林总捕头忙化指为掌,格挡叶慕春的飞腿。叶慕春猛踢三十余腿,居然没有一脚踢到林总捕头要害部位。林总捕头能当上开封府总捕头,当非幸至。

叶慕春久攻不下,便想挣脱手铐,哪知手铐内圈有锋利的刀刃。轻轻一挣,刀刃便划破皮肤,鲜血长流。叶慕春无奈放弃挣脱手铐的想法,腿法非他所长,又攻了十几腿后,林总捕头已摸清了叶慕春的套路,一手捉住叶慕春足踝,用力一扭,叶慕春身子凌空旋转着坠地。

由于身子平躺,视角变了,叶慕春以脚代手,施出“雪山掌法”,攻林总捕头下三路,几脚就将林总捕头扫倒。叶慕春一个鲤鱼打挺,变回直立姿势,欲踏林总捕头xiōng口大穴。

林总捕头急忙就地打滚,滚出六尺后站起,惊出一头冷汗,怒喝道:“给我把罪犯拿下。”众捕快纷纷扑向叶慕春。叶慕春双手被制,功夫发挥不到一成,虽然踢倒十几个捕快,终于还是被众捕快制住了。

叶慕春被上了重逾百斤的特制足镣。他不肯给府尹下跪,捕快们便用杖击犯人的大木棒(或可称为刑杖)狠击叶慕春的膝弯,叶慕春运气护住膝弯,开始还能挺受,刑杖打断了十几根。有人提议:“这厮腿硬,不如用刀,看他的腿有没有刀硬。”

叶慕春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我认了,将来还有机会翻本(赌博输了钱后赢回本钱)。”便不再僵持,主动下跪。

“叶慕春,你跟方帮少帮主方兴有仇,是不是?”府尹问道。

“差不多吧。”“本官只问你是还是不是?”“是。”叶慕春无奈地道。

“所以你就杀了方兴,是不是?”“我跟方兴虽然有嫌隙,但还不至于杀他。”“你说你没有杀人,你可有证人?”

叶慕春仔细想了想,没有人能证明自己整夜都呆在大湾码头,也没有人能证明自己整夜都呆在租住的房屋内,便摇头道:“没有。”

“既然没有人可以证明你没杀方兴,那你就画押吧。”府尹冷冷地说完,衙役将认罪书扔到叶慕春跟前。

叶慕春一看认罪书,气得发抖,骂道:“昏官,你黑白不分。我不能证明我没有杀人,但是也没有人能证明我杀人。你凭什么就认定我杀了人?你如果不是糊涂透顶,就是与方载荣勾结好了陷害我。”

府尹连拍惊堂木,大声道:“大胆罪犯,竟敢辱骂本府,来人哪,给我重打一百杖。”

林总捕头连封叶慕春背部七处要穴,令叶慕春不能运功护体。一百杖下来,叶慕春与常人一般皮开肉绽,咬紧钢牙,总算没有晕过去。衙役捉着叶慕春的大拇指在认罪书上按了手印,然后将叶慕春关进死牢。

梅府耳目遍布京城,梅开芳很快得到叶慕春被开封府屈打成招,关入死牢,估计将很快问斩的消息,立即请求其父派人劫狱。梅开芳说叶慕春是难得的人才,有他在,漕帮才会与方帮争斗,梅家才可以坐收渔利,他若屈死,马可道乃软弱无能之辈,只会向方帮投降,决不会与方帮火并。叶慕春武功高强,若收服他,他可以为梅家称霸汴京武林出力。

梅勇深以女儿之见为然,问道:“芳儿这么有把握那小子会为我们所用?”

梅开芳不假思索的道:“我们救了他,他自然会对我们感恩戴德,更重要的是女儿有办法让他听话。”梅勇所担心的事可以放心了,美丽之名称冠全城的女儿施美人计,叶慕春还不俯首听命?

是夜,梅勇与刚从魔宫回来的小儿子梅剑林率十多个心腹武士前去劫狱。梅氏父子与四名武士入开封府监牢救叶慕春,其余的人在府外隐蔽处接应。六人入府救人,劫狱很顺利,只杀了几个看守,没有惊动开封府。

第七章 漕帮帮主

叶慕春伤势很重,在梅勇、梅开芳父女的关心下留在梅府养伤。 .梅府的人对叶慕春都很客气,但却暂时把叶慕春幽禁了起来,除了几个照顾叶慕春饮食起居的婢女和梅家子弟外,外人是与叶慕春隔离的——外人见不到叶慕春,叶慕春也见不到外人——劫开封府死牢的事要是传扬了出去,梅勇在皇帝赵佶面前就无法交待,所以梅家才会如此谨慎行事。在梅家家庭医生开的外科药物的作用与叶慕春内功疗伤的配合下,叶慕春的伤势日渐好转,但在起初的半个月内,叶慕春不能躺,也不能坐,只能站着或俯卧、侧卧,真是苦不堪言。

在此期间梅开芳经常看望叶慕春,询问伤情,陪叶慕春说话解闷,海阔天空,经史子集,音乐武功无所不谈。叶慕春从梅开芳的谈话中了解到她兴趣广泛、学识渊博,是个有教养,有内涵的女孩。有时梅开芳也为叶慕春抚琴,为他表演剑器舞,梅开芳的美丽与多才多艺很快赢得叶慕春的好感。

梅开芳与叶慕春都是年轻人,都对武学有着近乎狂热的爱好,所以他们很谈得来。梅剑林有事没事就去看叶慕春,当叶慕春与梅开芳谈到《三国志》中很有名的“割发代首”的故事时,叶慕春说那是曹*的虚伪,故作姿态,是他一代奸雄的本质表露,梅开芳则有不同看法,她认为曹*不失时机地教育部下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充分体现了曹*过人的机智。他如果不割发代首,他的部下难道会因为主帅违犯了自己制定的军纪而砍掉他的首级?两人各说各有理,争得面红耳赤。

梅剑林喜欢发表自己的见解,道:“曹*既是一代奸雄,自有过人的智慧与胆识,他做出出人意料的事也算不了什么。”这虽然也算对曹*的认识,但太虚泛了,有点不着边际。梅开芳快满二十了,作为她的弟弟,梅剑林不能不为姐姐的终身大事着急,当时女子十四五岁出嫁是平常事,二十岁还未出嫁是很少见的。年少不懂事的梅剑林见姐姐与叶慕春谈得来,便以为郎有情,妾有意,趁姐姐不在的时候,他还开叶慕春的玩笑,“叶大哥,你的伤快好了,你可要在养伤的期间把我姐追到手喔!追我姐的人可以从我家门口排到朱雀门。”

“小鬼尽瞎说。”叶慕春笑骂道。

在叶慕春躲在梅府养伤的一个月期间,方载荣以强硬手段*迫马可道交出京城七个码头中四个码头的运营权。梅开芳怕叶慕春知道后生气,没有告诉叶慕春。叶慕春伤愈后迫不及待地到梅府花园的空地上试演拳脚,活动筋骨。

梅开芳给叶慕春送早点,经过花园,看见叶慕春正在全神贯注地演练由“天山剑法”化来的“天山掌法”,只觉他的掌法气势如虹,法度严谨,纵横捭阖,气象万千,不禁脱口赞道:“好掌法。”

叶慕春忙停止练掌,道:“梅姑娘过奖了,这套掌法由‘天山剑法’化来,在下一直只得其形,未得其神。梅姑娘如果喜欢,等在下身体复原后就教你。”

梅开芳欣喜地道:“好啊,那我先谢谢你啦。”

三天后,梅府花园。梅开芳学“天山掌法”才知道“天山掌法”的精深奇奥。叶慕春不厌其烦地教,反复地示范,梅开芳就是学不会。最后梅开芳气馁地道:“这么难练的掌法我不学了。”

叶慕春心平气和地道:“这套掌法非常深奥,在下学了十年还没学会。梅姑娘初学的时候一定要耐心。”梅开芳便不再言难,潜心习练,果然进境甚速。

叶慕春用了五天时间教完梅开芳十六招“天山掌法”之后便向梅开芳道别。

叶慕春离开梅府的第一个晚上就将开封府府尹和林总捕头刺杀,然后隐藏起来,造成轰动京城的疑案。其后数日,方帮经营的酒店、赌场、当铺、钱庄、绸庄纷纷遭窃贼光顾,令人惊奇的是窃贼只偷帐簿和商业契据,而不偷钱财。方氏物业失窃案成为轰动京师的又一疑案。这一疑案的发生使方氏物业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放出的高利贷收不回,赊欠款收不回。市民争相持方家经营的钱庄所发行的银票兑换金银,使钱庄储备金空虚,运作困难。

某日漕帮弟子数人在某酒楼聚餐,侑酒的小姑娘相貌清丽,方帮弟子后来就餐却点名要正在给漕帮弟子侑酒的小姑娘过去给他们侑酒。漕帮弟子不答应。双方遂大打出手,互有死伤。双方各扶伤者回去搬救兵。更大规模的群殴发生后,漕帮死伤近百,因为与漕帮发生群殴的是方帮北金坛。叶慕春听到消息后独闯北金坛,大展神威,将帮众近千的北金坛给挑了。

这一壮举使叶慕春在漕帮人气急升。叶慕春回到漕帮,帮中有人议论马可道胆小怕事,懦弱无能,应该退位让贤,由年少英雄的叶慕春主持漕帮。马可道对此很害怕,决定先下手为强,便以商议帮务为名,在家中设晚宴宴请叶慕春。马可道预先将二百心腹武士埋伏在总坛叶慕春赴宴必经的通道两侧,等叶慕春到达埋伏地中段时,二百武士打破木质墙壁,拥向叶慕春。叶慕春被迫自卫,混战中杀了不少帮中兄弟,狼狈出逃。

叶慕春逃回码头,把这件事一说,码头的兄弟都很气愤,大家推举叶慕春为帮主,强烈要求把马可道赶下台。漕帮弟子五千,在东京城的近二千,码头占一千五,总坛不过五百。漕帮总坛只是负责总坛防务,因为多年来从未发生过外敌侵扰总坛的事,总坛弟子养尊处优,工作相对轻松得多,而在码头工作的弟子则负责漕运和仓储业务,经常在京杭大运河上游弋,工作相对比较辛苦。总坛弟子平时有一种优越感,这令分坛弟子不服气,因此漕帮总坛和码头并非铁板一块,对马可道的拥戴程度大不相同。马可道将漕帮辛苦经营的码头拱手让人,已经使漕帮弟子对他很失望,后来又布局谋杀漕帮弟子尊崇的英雄叶慕春,在码头工作的漕帮弟子集体叛变便不足为奇了。

漕帮弟子将全宋各地的米、麦、油、盐、酱、醋、茶叶、丝织品、水果、蔬菜、原材料等物资由水路运至京师,再将京师加工的工艺品、加工成品运抵京杭大运河沿岸的城市。叶慕春担心晚上容易发生动乱,局面难以控制,便等到天明之后才率领各码头弟子齐聚总坛。一名韩姓主管列举了马可道胆小怕事,丢失四个码头;布局谋杀帮中兄弟;乱搞妓女,品行败坏;用人不善;任人唯亲;生活奢糜;不思进取,京杭大运河一半的控制权被五湖堂夺去等十大罪状,要求马可道退位让贤,并号全体漕帮弟子拥护新任帮主叶慕春,总坛弟子听了马可道的十大罪状之后,大部分人觉得马可道无一是处,纷纷倒戈,转而支持叶慕春。马可道无力回天,被迫宣布退位让贤。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叶慕春登上漕帮第十七任帮主之位。

第八章 英雄救美

叶慕春一连数日埋首帮务,疲惫不堪,便欲出去放松一下,行至望月桥忽见人群骚动,三个蒙面人正与一群大内侍卫和一个美女狠斗,美女独斗一名蒙面人已是险象环生,左支右绌,而那群大内侍卫被两名蒙面人*得无力援助美女,美女的处境相当危险.

叶慕春远远地高声喝道:“住手!”话音方落,人已越过百步之距,一个漂亮的凌空翻,潇洒地落在美女跟前,叶慕春到跟前才看清美女竟然是美艳与筝技在京城都非常出名,有过一面之缘的颜素素,替颜素素接了一掌。攻击美女的蒙面人只感手臂居震,气血翻涌,看清来人是叶慕春,吃了一惊,喊道:“点子扎手,撤。”三名蒙面人旋风般逃离现场。

叶慕春喝道:“别走。”却没有真的追出,江湖中讲究得放手时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蒙面人是何来历,为何跟大内侍卫保护的颜素素恶斗,颜素素是好是坏自己并不清楚,犯不着对蒙面人赶尽杀绝。

颜素素朝叶慕春深深道了一个万福,莺声婉啭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颜素素……”“颜姑娘,在下认识你,在下曾在‘安顺茶庄’听过你弹筝,你的筝技很高。”叶慕春由衷地赞道。

“公子过奖了,颜素素筝技尚未窥堂奥,”颜素素顿了顿,道,“尚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府居何处?承蒙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当登门道谢。”

叶慕春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在下叶慕春……”

颜素素“肃然起敬”,道:“原来是漕帮新任帮主!叶帮主的大名如雷贯耳,颜素素早就想见见名动京城的少年英雄,没想到今天见到了,还蒙叶帮主出手相救,颜素素真是三生有幸!”

叶慕春被赞得不好意思,差点没有抓耳挠鳃,双手不知往哪里放才好。颜素素看到叶慕春的窘样,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一笑好似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美得让人目眩。

叶慕春看得一呆,自觉无礼,轻轻移开目光,不敢再看颜素素的如花娇靥。倒是颜素素大大方方地道:“时候不早了,颜素素该进宫教舞蹈了。就此别过,今晚颜素素定当登门拜访,为叶帮主弹奏一曲,聊表谢意。”颜素素丢给叶慕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登上在打斗中有些破损的软轿,在大内侍卫的保护下的渐渐远去。留下叶慕春一个人发愣,“她好像对我有意思,但我心中已有蒙面的姑娘,绝不能三心二意。”

叶慕春早早就回到帮中,今晚有客人来,他得准备一下。

酉时初(晚上七点多),颜素素如约而至。她一身淡装,略施脂粉,气质典雅高贵,月光下宛如广寒宫的仙子降临凡尘。她身量苗条,步姿优美,行动时如修竹在风中摇曳,婀娜多姿;静止时若荷花在晨曦中亭亭玉立,使人感到清新自然。她是那种既有少女的清纯,又有少妇的风情万种,既有贞女的端庄,又有*妇的妖媚,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女人,这样的百变美女若存心勾引男人,男人是很少能拒人于千里的。

叶慕春亲自迎接颜素素于门外,引领颜素素入内,各自叙礼落座。颜素素自油布包中取出自备的十三弦古筝,调了调弦,秋波盈盈,瞟了叶慕春一眼,轻启朱唇道:“叶帮主年少英雄,豪气干云,想必喜欢豪放激昂的音乐,贱妾谱了一曲东坡先生的‘念奴娇.赤壁怀古’,献给叶帮主,不知叶帮主喜不喜欢?”

叶慕春道:“在下一介武夫,不通音律,恐不解颜姑娘的雅奏,颜姑娘但请自便。”

颜素素道:“贱妾献丑了。”纤纤十指拨动筝弦叮叮咚咚地奏起曲来。只看她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的样子便知道她经过专业的训练。叶慕春渐渐听得入神,思绪随筝音飞进了赤壁古战场,“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谈笑用兵、意气风发的周郎不再是遥远的古人。

一曲终了,叶慕春连声赞道:“好曲,好曲。”

颜素素只是微笑,道:“贱妾再为叶帮主弹一曲‘将进酒’。”筝音将叶慕春带进了大唐边塞的两军对垒,金戈铁马、刀枪争鸣、战鼓喧天,风云为之色变的古战场。

二曲终了,叶慕春拍案叫绝。颜素素斜睨叶慕春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配美女方能相得益彰,贱妾再为叶帮主弹一曲柳永先生的绝唱‘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曲调哀伤凄婉,令性情中人大洒热泪。三曲终了,叶慕春双眼湿润,想赞颜素素筝技高超,却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语言来表达。

今夜风轻云淡,新月如钩。叶慕春命人摆上筵席,水陆俱备,在朦胧的月光下,在幽静雅致的花苑小亭中,在风景如画,灯火通明的运河边,叶慕春与颜素素对饮小酌,气氛非常融洽。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中天,颜素素抬头望月,“哎呀”道:“已经很晚了,贱妾该回家了。”“在下送颜姑娘回府。”“有劳叶帮主。”

颜素素本来在一家客栈包租了一间上房,因为日间发生蒙面人劫色的事情,为安全起见,颜素素迁往远房亲戚,精英武馆馆主李大成的府第。

叶慕春将颜素素送至精英武馆,武馆的大门开着,门前挑出的大红灯笼大放光明。李大成、李夫人与他们的一双儿女李琢、李朗在门口等候,见颜素素回来,一家四口忙迎上前。

李夫人显得一脸轻松,喜道:“素素,你回来啦。”

李朗道:“表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朗儿等你等得眼皮都打架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看清颜素素身边的男子生得英俊挺拔,相貌堂堂,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俊美,不由打住话,偷瞧叶慕春。

颜素素轻骂道:“小妮子胡说什么!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李大成道:“不用你介绍,我也知道这位就是漕帮新任叶帮主。京师虽然遍地都是俊男,但要论气质,没有几个可以看得上眼,这位不是叶帮主还会是谁?”

叶慕春谦虚地道:“李馆主谬赞,在下若真有馆主说的这么好,也不会至今仍是孤家寡人。”

李大成道:“那是叶帮主眼界过高吧,若不嫌交浅,在下倒可以替叶帮主做媒。”

叶慕春道:“李馆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年纪尚轻,目前还不打算谈婚论嫁。”

“莫非叶帮主已有了意中人?但不知谁家小姐有此好福气?”李大成试探着问。

“就算是吧,明天在下还要处理帮务,就不打扰诸位了,告辞。”叶慕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与蒙面女郎再次见面,相见会不会“恨不相逢未嫁时”,不愿多谈自己感情的事,急着离去。李大成拱手道:“恕不远送。”颜素素柔声道:“好走。”

叶慕春展开轻功,迅速融入黑暗之中。

颜素素乃京城当红艺人,在宫廷任舞蹈和古筝教师,为赵佶的宠妃们的座上常客。她擅长交际,活跃于京城上流社会,闲暇时在高档酒楼、客栈、茶坊举办个人音乐会,虽然出场费高得惊人,仍然场场爆满。颜素素夜访叶慕春的消息不胫而走,好事者捕风捉影。叶慕春顿成京城男子嫉妒的对象,他的名气亦因此大幅攀升。

梅开芳风闻叶慕春与颜素素的花边新闻后,觉得自己有必要采取主动,否则将被颜素素后来居上,抢走叶慕春,便放下身架,主动约叶慕春逛街,数日后又约叶慕春出城打猎。叶慕春感到有些意外,他不想与梅开芳走得太近。因为他记得自己对耶律阿尔特的承诺,假如自己与蒙面女郎无缘,一年之内他要答复耶律阿尔特自己娶不娶她。阿尔特美貌不在梅开芳之下,出身高贵,爱国精神让人感动,认识又在梅开芳之前,叶慕春没有理由舍阿尔特而取梅开芳。

梅开芳如此接近叶慕春,无异于当众宣布她已经选叶慕春做她的如意郎君。梅开芳是京城少男最想娶为妻子的少女,颜素素是京城少男的超级偶像,她们同时垂青叶慕春,从此叶慕春情敌遍布京城。

叶慕春在与梅开芳交往后灵感忽至,从方帮手中夺回原属于漕帮的四个码头便有了主意。头天叶慕春派人给四个码头的方帮负责人送去战书,以强硬措辞要求方帮帮众在一日之内搬出码头,第二天早上叶慕春就率领数百帮众来到被方帮强取的最近的四号码头,以欣赏“雪山剑法”为名邀请梅剑林在旁观战。方帮码头负责人不敢应战,火速赴总坛求助。方载荣派吴润、季雨生和十大金刚前往码头助阵。

方帮大批帮众不久拥至四号码头,严阵以待。叶慕春朗声道:“我不愿妄开杀戒,限你们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撤走,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燃香。”

季雨生道:“阁下大言不惭,好像胜券在握,有种就放马过来,季某让你尝尝‘无敌四剑’的厉害。”

叶慕春赞其胆气过人,赞了一个“好”字,道:“不如我们定下三场比武,如果漕帮输了,漕帮立刻撤走。如果方帮输了,那么就请方帮搬出码头。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季雨生与吴润商量之后,道:“季某同意叶帮主的提议,只不过敝帮十大金刚练就一套阵法,对一个人是十个人一起出手,对付一百个人也是十个人一起出手……”

漕帮群情大哗,纷纷骂道:“不要脸!”叶慕春手一摆,漕帮帮众立刻安静下来。叶慕春从容地道:“十大金刚可以一起出战。”

比武开始。第一场方帮季雨生对漕帮总管李挺。剑四的传人与刀三的传人各出奇招,杀得难解难分,打到百招开外,李挺以内力略胜一筹取胜。

第二场方帮吴润出场,叶慕春欲派董进出战,梅剑林跃入场中,抢先出战。梅剑林道:“叶大哥是我的未来姐夫,飞云镖局与漕帮不分彼此,请赐招。”

吴润二十年前便已成名,见初出茅庐的梅剑林居然空手向自己挑战,不禁怒极而笑,道:“吴某的剑没长眼睛,万一不小心将梅公子打成残废,吴某对令尊就不好交待了。”

梅剑林道:“倘若你能伤得了我,只怪我学艺不精,与人无尤。看招!”梅剑林抢先攻出一招,出手是武林绝学“万魔手”之“寒梅吐蕊”。吴润只觉掌风扑面,急忙挽一朵剑花,罩住头脸。梅剑林连施“万魔手”,使“西子回眸”反手击落吴润手中之剑。吴润一愣之后,羞愧下场。

第三场,叶慕春独战十大金刚。叶慕春允诺请梅剑林欣赏“雪山剑法”虽然只是戏言,为的是“狐假虎威”,借助梅家的声势震慑方帮,此刻却当了真,将出剑的速度放慢了许多,从头至尾演练完整的剑法。叶慕春口中喊道:“‘风卷残雪’,‘飞雪连天’,‘雪花乱坠’,‘佳人立雪’……”直至“雪山剑法”十二绝招:雪花纷乱迷人眼,飘飘洒洒掩马蹄。

踏雪寻梅会佳人,茫茫寒天只当衣。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黄昏近。

人约花前夜月下,却是孤心伴独影。

梅花丛里一点绿,人面梅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梅花依旧笑北风。

“梅花依旧笑北风”一出,十大金刚的兵刃同时脱手。十大金刚面面相觑,才知自己的武功与叶慕春相差太远,虽合十人之力,在叶慕春面前仍不过是学步的小孩,对他毫无威胁。十大金刚黯然下场。漕帮自然是一片欢呼。

就这样,漕帮兵不血刃夺回了失去的码头,叶慕春也因此在漕帮树立了威信。

第一章 汪美惠深夜求助

转眼叶慕春任漕帮帮主已快满一个月,他高超的武艺,不畏强权的品格,与方帮的斗争以及与京城两大美女梅开芳、颜素素的绯闻,使他无可争辩地成为京城知名度最高的男青年,提起他的大名真可谓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

这天晚膳之后,叶慕春的房间来了一位美丽的女客人。这位女客人二八年华,柳叶眉,丹风眼,五官清秀,鬓上插一根玉簪,两个镂花镶珠金发夹,头发用彩色丝带束着,上穿窄袖团花织锦衫,下着湖水绿长裙,足穿黑色皮靴,打扮得体,高贵而不庸俗,美艳而不妖冶。看她的发型尚未出嫁。

女客人向主人深深一福,道明来意:“小女子汪美惠,我爹是祥和钱庄的老板,也是京师商人联络会会长。小女子因为有几分姿色,被荣亲王看上,荣亲王向我爹提亲,欲纳小女子为妾。我爹不想让我给人作妾,就拒绝了荣亲王。荣亲王怀恨在心,上个月底他宴请我爹,请我爹看他家中收藏的珍宝。第二天晚上荣亲王府就失窃了。皇上御赐的一件玉马、十二对翡翠男女和一副战国铜车马被盗,官府说我爹有重大嫌疑,把我爹叫去问话,我爹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我托朋友打听才知道我爹被关进了刑部监牢。我爹没偷荣亲王府的珍宝,荣亲王府戒备森严,我爹又不会高来高去的功夫,怎么可能夜盗荣亲王府呢?我怀疑荣亲王府根本就没有失窃,这是荣亲王故弄玄虚,串通官府,把我爹抓起来泄愤。起初我没有怀疑荣亲王自己搞鬼,只是给我爹喊冤,官府以证据不足,不予立案。后来我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控告荣亲王诬陷好人,官府根本就不让我申辩就把我赶走。大理寺、御史台、开封府、刑部、审刑院、九城巡捕司我都去过,但是他们官官相护,同一个鼻孔出气。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我就我爹一个亲人,救不了我爹,我感到天地一片黑暗,活着没有意思,就投河自尽,但被一位好心的大叔救了,那位大叔告诉我叶帮主不但古道热肠,侠义为怀,而且有能力帮助我。所以小女子就来找叶帮主,只要你救出我爹,我什么都答应你,为了酬谢你,我决定今天晚上就把我的清白女儿身献给你。”

叶慕春静静地听汪美惠细诉,听到最后不免一惊。要知汪美惠青春美貌,又楚楚动人,对叶慕春这样的单身男子不能说没有诱惑。叶慕春道:“在下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不求回报,汪姑娘救父的心情在下完全理解,但行事未免有欠思量。女孩子视清白如性命,在下与姑娘没有感情基础,若要了姑娘的清白,在下一辈子良心难安,在下绝不会对姑娘做这种事的,此其一;其二,姑娘若失了清白,将来一定会痛苦一辈子,就算姑娘能用这种方法救令尊,我想令尊也不愿意姑娘为他做这种牺牲。”

“叶帮主,我除了清白女儿身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你又不缺钱。”汪美惠可以兮兮地道。

“在下说过不需要报答,什么报答都不需要。汪姑娘如果信得过在下,可以回家睡觉,相信过几天会有好消息。”

汪美惠怔怔地看了叶慕春一会儿,想不出他为何如此笃定,或者想从他身上看出奇迹,“嗯”道:“那我先谢谢你。”“不用客气。”“来人哪……”当值两名侍卫从偏门应声而入,齐向叶慕春欠身施礼。叶慕春道:“你们送汪姑娘回家。”“是,属下遵命。”两侍卫恭声道。

叶慕春目送汪美惠离去后,立刻召见李挺和董进。李挺问:“不知帮主何事相召?”叶慕春先讲汪美惠的父亲京师商人联络会会长汪俊声的情况,然后吩咐道:“你们去荣亲王府查一下,看汪姑娘说的几样珍宝是不是真的失窃,如果没有失窃,就捡一件宝贝放到荣亲王的床头,把这张留柬给他,记住不要打伤王府卫士。”

李挺道:“帮主请放心,属下曾随前任马帮主去过荣亲王府好几次,轻车熟路,当不辱使命。”

“很好,你们准备一下,过一个时辰再出发。”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过一个时辰人们大都进入梦乡。

天公对李挺与董进也大表支持,刚才还是明月高挂,天空忽起黑云,将月亮遮掩起来。李挺、董进身穿夜行衣,面蒙黑纱,如幽灵一般潜入荣亲王府。李挺在东区寻宝,董进在西区寻宝,花了半个时辰,寻遍王府每一个角落仍没有找到珍宝,只有荣亲王夫妇的居室没有查找。李挺便让董进望风,自己以内力震断门栓,潜入荣亲王夫妇的卧室,点了荣亲王夫妇的昏睡穴,这样即使发出声响他们也不会被吵醒,然后在室内翻箱倒柜,大肆搜索,终于发现移动床后有一块木板弹开,出现一个洞口,露出一截木梯。

李挺沿梯而下,发现密室并不大,仅有一丈见方,里面摆放着三个大木箱和一个小木箱。李挺一一揭开箱盖,地下室内顿时大放光华,小木箱里赫然装着战国铜车马、玉马、翡翠春宫男女十二对、金孔雀、玉如意、夜明珠之类的奇珍异宝,正是他要找的。三只大木箱里则装的是一箱黄金、两箱白银。即使以李挺、董进二人的见多识广,也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珍宝——董进在洞口看见了珍宝。若非新帮主的英雄气慨令他们心折,他们很可能会带着大批珍宝远走高飞,逍遥快活下半辈子。李挺吸了口气,缓和一下过速的心跳,取出一只玉马,合上所有箱盖,沿梯而上,将木床复位,然后将玉马放在床头的茶几上,并将叶慕春的留柬以“飞花摘叶”的手法打进床头木板中。一切做好后与董进一起飘然而去。

翌晨,董、李二人向叶慕春汇报昨晚的行动,董、李二人先行下属之礼,然后齐声道:“帮主。”

“李总管的‘飞花摘叶’手法很不错啊!”叶慕春开口赞道。董、李二人心中一震,暗想原来帮主跟踪自己,所幸自己没有贪财,否则后果难测。李挺免强一笑,道:“属下初窥堂奥,日后还要向帮主请益。”

叶慕春见两人脸上都有惧意,一笑带过,道:“你们立了大功,各赏黄金十两。”“谢帮主赏赐。”董、李二人大喜道。

叶慕春在留柬上警告荣亲王立即让刑部释放东京商人联络会会长,祥和钱庄老板汪俊声,否则将他向汪俊声之女求亲遭拒,陷害汪俊声入狱的劣迹公之于众,令他声名扫地,并可能受到国法的追究,如果国法不追究他,留柬者就会行刺他。署名“无名”。荣亲王早上醒来发现留柬和玉马,想到敌人既有能力潜入王府取宝留柬,就有能力取自己人头,惊出一身冷汗,顾不上吃早饭,慌忙赶到刑部,请刑部官员释放汪俊声。

汪俊声与女儿相隔半月重逢,恍若隔世。父女俩相拥而泣。汪俊声对刑部突然放人莫名其妙,汪美惠说是漕帮新任帮主“叶慕春”相助,汪俊声心头的疑雾才消散。汪氏父女正准备早餐之后去漕帮向叶慕春登门道谢,熟料尚未成行,便有一个**岁的小男孩送来一封信,拆开信才知是叶慕春亲笔所书,信上说他不想与荣亲王正面冲突,也不想被荣亲王怀疑,所以请汪氏父女暂时不要与他联系。汪氏父女读完信,心中暗赞“好聪明的叶帮主”。

第二章 左右逢源

城隍庙平时就是一个热闹的地方,十月十五这天更热闹了。

第三章 将计就计

这天晚上月色很好,颜素素约叶慕春一起欣赏汴河两岸的美丽风光,两岸华灯齐放,灯火辉煌,驱赶了令人生畏的黑暗,也驱赶了隆冬的寒意——恐怕不止是因为灯光才不觉得冷吧?一艘艘扁舟、画舫在汴河上逡巡游弋,游客的笑声、丝竹之声和歌妓的歌声不时传入耳中.叶慕春与颜素素各*一只船桨,一边缓缓地划着小木船,一边欣赏繁华的夜景。

忽然叶慕春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仔细一听竟是梅开芳在和一个男子争吵。叶慕春对颜素素道:“我失陪一下。”将船桨抛到河中,纵身一跃,左脚点上船桨,右脚踢船桨,船桨向前飞出,同时身子向前飞跃,再点、踢船桨,如此数下,跨越百步之遥,悄然登上梅开芳所在画舫,顺手点了两名*舟男子的穴道。两舟子虽然发现异常情况想惊叫,但叶慕春的动作太快了,他们的惊叫来不及发出就被点了穴。叶慕春动作极其轻微,梅开芳与舱内的男子毫无所觉。

叶慕春贴近船舱,侧耳倾听。只听男子道:“你说你跟他只是演戏,你怎么保证你不会假戏真做?”叶慕春听出舱内男子是赵书胜。梅开芳答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说过我只是想利用他灭掉方帮,事成之后我会一脚踢开他,你要相信我。”

叶慕春心中一阵刺痛,一声不响的踏波飞回小木船时脸如死灰,对颜素素沉声道:“我们回去。”

颜素素讶异地问:“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你别问这么多,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叶慕春没好气道。

颜素素不敢追问。

十一月初七,梅从云七十华诞,梅府张灯结彩,搭起了戏棚,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并邀请京师当红艺人,宫廷舞蹈音乐教师颜素素表演节目。来给梅老爷子祝寿的达官贵人、社会名流衣冠楚楚,贵夫人、贵小姐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暗中较着劲,视出席宴会为展示自己美貌的良机。真可谓冠盖云集,衣香鬓影。

梅兰薇贵为皇妃,不便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虽是梅从云的亲生女儿,且近在咫只,却没有来给父亲祝寿,只托女儿带来贺礼。“闭月公主”赵明月、荣亲王之女“仪美郡主”赵珊和梅开芳、梅智之女梅蕊聚在一起,令全场数十佳丽相形失色,她们有说有笑,旁若无人,格外引人注目。

叶慕春来得稍晚些,立刻全场瞩目。梅开芳忙迎上前,拉着叶慕春给他介绍赵明月、赵珊和梅蕊。叶慕春只是略一点头,神情冷漠,待梅开芳介绍完之后便往男人堆里找熟人。叶慕春走开后,赵明月小声地道:“表姐,你的心上人好像不大对劲。”

梅开芳不明白叶慕春何以对自己的表妹和堂妹态度如此冷淡,含糊地道:“好像是不大对劲,别管他。”

寿宴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接着上演戏曲节目。最后的压轴戏是颜素素表演著名唐代舞蹈节目“霓裳羽衣曲”。

颜素素表演完节目后便下台找叶慕春,与叶慕春喁喁私语,神态亲昵,像是向梅开芳宣战。

到深夜宾客才散去,颜素素也随李大成回精英武馆。梅从云把叶慕春叫到小厅,私下对叶慕春道:“你好像认识很多女孩子?”

“也不多,在京城只有四个。”叶慕春淡淡地答道。

梅从云略一沉吟,道:“你觉得我的长孙女怎么样?”

叶慕春答道:“梅姑娘很美,她很出色,不仅容貌出众,头脑也也令普通女孩望尘莫及。”

梅从云听不出叶慕春话中的讥诮,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芳儿许配给你。”

叶慕春心中冷笑,你们梅家利用我给你们打天下,我又何尝不能利用梅家巩固自己的势力,答道:“我愿意。不过现在有这么多女孩追求我,我疲于应付,希望能早点娶梅姑娘过门。”心中再次冷笑,梅开芳你玩弄我的感情,休怪我对你不义,“看你今后怎么演戏!”

梅从云爽快地答道:“这个没问题,我会尽快把芳儿嫁给你。”“多谢前辈。”“你还叫我前辈。”“爷爷。”叶慕春感到难以启齿。

“哈哈……”梅从云得一佳孙女婿,高兴地大笑,敢情梅开芳与叶慕春处朋友只是利用他替梅家打击对手方帮的事还瞒着他。梅开芳与叶慕春的名分就这样定了。

叶慕春与梅开芳择吉日订婚。虽然男女双方都作低调处理,但消息还是很快传遍京城。

颜素素得到叶慕春与梅开芳订婚的消息,心中的郁闷无以排遣,便弹起古筝,将全部的愁苦哀伤倾注到十三根弦上。音乐的魅力是无穷的,颜素素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连身边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忽然古筝断了一根弦,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皇妹,你的心太乱了。”

颜素素扭头道:“皇兄,你来啦。”

“忘了他吧,他不属于你,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受过什么样的训练?也忘了自己来这儿的任务?”

“我没有忘,我都没有忘。可是我喜欢他,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叫我忘记他我做不到。你没有对女孩子动过真情,这种滋味你是不能体会的。”

“你是父皇最骄傲的女儿,你一直都很出色,这次的任务是你向父皇主动请缨,可没有人*你。你这样为情所困怎么能完成父皇交给你的任务?”“颜公子”语重心长地道。

“颜公子”本姓完颜,是金国的一位王子,以药材商人的身份潜入宋国京城了解情况。颜素素本名完颜速儿,为金国开国皇帝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最宠爱的公主,受过多年的武术训练和谍报训练,在辽金战争的战火中长大,曾多次深入辽国境内搜集情报,为金军在战场上节节胜利立下卓越的功勋。金国情报人员获知梅从云是辽国派到宋都的卧底,颜素素来宋都的任务就是寻找梅从云及其后辈为辽国间谍的证据,打击梅家庞大的势力及赵佶的“枕边风”珍妃梅兰薇,消除辽国对宋国的影响力,然后利用间谍事件恶化宋辽邦交,迫使宋国走上与金国合作攻辽的道路。

眼下金辽战事吃紧,得到梅从云是辽国王子,在宋都做了几十年卧底,势力盘根错节的情报后,金太祖担心梅从云从中作梗,宋国不仅不会保持现在的中立,还会站到辽国一边,就派出大量间谍来到宋国都城。完颜速儿知道这件事后主动向父皇请缨,来到宋都主持谍报工作。完颜速儿在宋都一呆就是半年,金太祖放心不下,又派儿子秘密来到宋都。

金国立国以前辽国对女真各部的压迫很残酷。辽国人不但野蛮掠夺女真人的财富,特别是被称为东北三宝的人参、貂皮和海东青。除此之外,辽国人还带给女真人民无限的屈辱。辽国出使女真部落的使者腰挂辽国皇帝钦赐的银牌,称银牌天使。银牌天使出使女真部落就要女真美女侍寝,不论是已婚女子还是未婚女子,也不论是平民家的女子还是贵族家的女子,只要生得美貌,无人能够幸免。所以完颜部首领起兵反抗比自己强大百倍的辽国时,女真各部纷纷响应。

颜素素清楚地记得辽国人加诸女真人身上的强暴统治,想起自己肩上的重任,想起自己的祖国和人民的期待,颜素素为自己将个人感情置于国家利益之上感到汗颜,垂下了头。

第四章 绝世赌技

一日叶慕春在十余名漕帮高手的簇拥下进入方帮旗下的“京华赌坊”。 .方帮弟子以为叶慕春来砸场子,立刻紧张起来,纷纷抄起家伙。叶慕春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下人数数倍于己方的方帮弟子,冷冷道:“我今天是来赌钱,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坊主总算大风大浪没少见,立刻堆笑道:“只要是客人,我们都欢迎。叶帮主里边请——”

叶慕春道:“不,赌钱要人多才刺激。我喜欢热闹。”

赌坊有大小间,大间在外面,人多热闹,装饰简单,小间在里外,人少安静,房间装饰豪华,有美少女代客洗牌、发牌,以满足不同客人的需要。

“叶帮主很有个性。”坊主随口赞道,对身边一名经验丰富的中年男子道:“你陪叶帮主玩玩。”

“是。”那名男子恭敬地回答,目光望向叶慕春,道:“不知叶帮主喜欢赌什么?”“色子。”叶慕春道。“赌大赌小?”“随便。”“那我们赌大怎么样?”“好,就赌大。”方帮弟子迅速清理好赌桌。

叶慕春打了个手势,一名漕帮弟子递上一个小木箱,打开一看,众人全傻眼了:箱中装的竟是一沓沓一千两面额的银票。叶慕春道:“这箱银票是祥和钱庄、兴泰钱庄、永记钱庄联合发行的银票,一共是二十万两。请查点。”

方帮代表从未见过如此豪赌之人,眼光不由瞟向坊主。坊主点头示意奉陪。第一注叶慕春下了十万两,全场大哗,包括漕帮弟子,漕帮弟子只知新帮主近日苦练掷色子,却不知他赌技到底如何。方帮代表只感头皮发麻,忙镇定心神,专心摇色子,这么大的赌注若输了,坊主说不定会要他脑袋搬家。

方帮代表掷出豹子,已立于不败之地,心中稍定。叶慕春拿起无底铁筒,一阵猛摇,六粒色子飞出,众人只觉剑光一闪,叶慕春还剑入鞘。色子落到桌上,六粒色子变成十二个半粒色子,显示的六个六点和六个一点(六点对面是一点),加起来是四十二点。方帮代表面色惨白。坊主上前道:“这一注我们陪,叶帮主赌技高超,我们实在输不起,请叶帮主到别处另觅对手。”

叶慕春轻蔑地道:“输不起就别开赌坊。”

坊主咬牙道:“好,在下舍命陪君子,不过我们不赌大,赌小,不许借助任何工具,包括刀剑。”“就依你。”叶慕春道。等赌坊交付十万两银票,叶慕春将银票放在一起,二十万两一起下注。

坊主摇出的六个色子都是一点。叶慕春潜运内功,摇了很久,开筒时大家都屏住呼吸。六粒色子竟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堆白色粉末。不是他偷梁换柱的手法高明,就是他的内力深到可以震碎玉制色子这种骇人听闻的境界,他们刚才赌的色子是玉做的。

叶慕春道:“坊主是六点,我没有点数,坊主输了。”

坊主欲赖帐,道:“没有点数意味着不知道点数是多少,也许是一点,也许是两点,也许是十点,不一定就是最小。”

“你输了想不认帐是不是?有本事你也给我摇出没有点数,否则你就必须如数赔钱,如果赔不起,‘京华赌坊’从今天起就是漕帮的产业。”

“这件事小的不能作主,必须由敝上决定。”坊主立刻谦卑起来。

“我就宽限你一天,如果明天这个时候钱还没有付清,我就派人来接管赌坊。”叶慕春说罢带着赢到手的十万银两银票满意离去。

汪俊声打点好方方面面的关系,正式向京城商人联络会提出辞呈,并推荐锋头正健的叶慕春为下任会长。“商络会”批准了汪俊声的辞呈,并就叶慕春是否会长的恰当人选展开讨论。方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进入多事之秋。方载荣不愧做了几十年方帮老大,对叶慕春的挑战迅速回应:一、将京华赌坊的资金和人员全部撤走,将只剩下空房子的赌坊交给漕帮抵赌帐;二、声称停止对京城商贾收保护费,以全新的形象同叶慕春竞选“商络会”会长。

叶慕春为人正直,他的形象与方载荣大恶棍形象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方载荣凭借庞大的关系网,发动金钱加美女攻势,为自己拉拢选票,竞选结果方载荣以一票险胜。叶慕春对结果难以理解,自己竟然输给一个恶棍!梅开芳对结果却不感到惊讶,她曾提醒叶慕春贿赂“商络会”会员,但叶慕春自认光明磊落,赢也要赢得光彩,没有采纳梅开芳的建议。

第五章 东瀛美少女失去未婚夫

东瀛浪人本岛田为求证武功,只身穿洋越海来到宋都汴京,摆下擂台,竹竿上挑起一幅狂妄的对联,“拳打中国南北武术,脚踢神州东西功夫”。冰@火!中文 .中国人看了无不感到气愤,自本岛田摆下擂台以来先后有数十位中国武师向本岛田挑战,但无一例外的都遭失败。特别是以武功闻名京城的精英武馆馆长李大成,心意**门门主池斌的师叔“翻天鹰”常珙和崭露头角的梅家四公子梅剑林的失败沉重打击了在汴京的中国人对中国武术的自信。当叶慕春向本岛田下挑战书,打算为中国武术挽回面子的消息传出,汴京的人民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叶慕春。人们奔走相告,比武的那天人们早早就来到比武场,将比武场围得水泄不通。

叶慕春与本岛田言语不通,也不必多客气,抱拳一礼便拉开架式。本岛田懂得中国武师抱拳的含意,见台下观众对叶慕春非常拥戴,似乎也知道叶慕春是个对手,依中国礼节回了一礼,拉开架式。中、日两国高手各自打量了一下,两人目光一交便同时抢攻。

一轮猛攻之后,双方都感到惊讶。叶慕春觉得本岛田身体坚硬如铁石,重拳出击亦不能对本岛田造成伤害,怀疑本岛田练了类似中国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本岛田则感到叶慕春的身体像棉花做的,明明是自己全力而发的一掌击在叶慕春身上,却没有多少着力的感觉。两人一柔一刚,旗鼓相当。百招之后仍是平手之局,本岛田感到不耐烦,功聚小腹,拼着硬挨叶慕春一掌,侧踢叶慕春左腰。

叶慕春料对手会避开小腹部位,没有防备腰间,被踢得倒地翻了一个跟头。台下观众失声惊叫,待见叶慕春滚了一下又重新站起来,才松了一口气。叶慕春略一思忖便有了对策,以“雪花纷乱迷人眼”等劲招疾攻本岛田双眼,趁本岛田被攻得眼花缭乱时,再攻他其余部位,在他全身一百零八个大穴上逐个试探,寻找罩门。试了数十下,叶慕春终于一掌将本岛田位于腋下的罩门击破。

本岛田惨叫一声,瘫倒在地。台下观众纷纷喝彩。一名少女飞身跃上擂台,哭叫着本岛田的名字,用的是日语。叶慕春听不懂,只是觉得她容貌极美,见她哭得伤心,猜她不是本岛田的妹妹便是心上人。叶慕春想到自己如果被人打伤或打死,只怕世上没有女孩子会为自己落泪,顿感后悔,要打败本岛田可以将他踢下擂台,不一定要废他的武功。

紧接着又有两名异装男青年跃上擂台,叽里呱啦地对东瀛美少女讲:“纯子小姐,贵友伤得不轻,我们快把他送回商队疗伤。”(日语)

纯子点了点头,对伤重说不出话的本岛田道:“你先忍着。”(日语)抬头怨恨地望了叶慕春一眼,抱起本岛田,轻轻一跃,跨过三丈之距,在一名观众头上一点足,又向前飞跃丈许,如此借力,迅速离去。观众被女人从头顶上踩过,连呼晦气。奉命保护纯子的两名东瀛武士没有纯子的好轻功,只好老老实实地从人群中挤出去。

数日后叶慕春乘马车巡视刚刚接收的“京华赌坊”,在途中遭遇一名蒙面女刺客行刺。女刺客武功惊人,刀气在丈外便将马车绞得粉碎。若非有真气护体,又反应迅速,便要连敌人的面都没见便成刀下之鬼,叶慕春心中大怒,以掌代剑施出威力难测、素不轻用的“天山剑法”。“碧波荡漾”、“雪峰千仞”两招阻断刺客攻势,“美人如烟”一指弹中女刺客刀背,“劈天”内力沿刀侵入女刺客的经脉,女刺客手臂一麻,短刀“哐当”坠地。

女刺客一怔之间蒙面的纱巾已被叶慕春揭开。“原来是你!”叶慕春道,知道她行刺的原因,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是我,本岛田死了,我要杀了你为他报仇。”

叶慕春想不到东瀛美少女会讲汉语,暗感惊讶,但他更惊讶的不是这个,叶慕春讶道:“他怎么会死呢?我只是废了他的武功,又没有杀他。”

纯子狠狠地看了叶慕春一眼,好像不把他乱刀分尸不能解恨,道:“你应该知道武功对一个真正的武士有多重要,他不能接受武功被废的现实,就自杀了。他是我的未婚夫,我要杀了你为他报仇。我今天杀不了你,会明天杀,你如果害怕的话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会像冤魂一样缠着你。”

叶慕春对自己害了一位美丽的少女成了未过门的“寡妇”感到很过意不去,更欣赏她有情有义、不畏艰难,便道:“你走吧,我如果命中注定死在你手中,想逃也逃不了。”

纯子道:“你今天放过我以后可别后悔。”说罢转身就走。叶慕春以脚挑起地上单刀,抓住刀柄,道:“你的刀。”将刀掷出,单刀沿弧线缓慢地在空中划过,到达纯子身后右侧。纯子顺手一抄,接住自己的佩刀,回头道:“多谢。”然后消失在街头。

第六章 颜素素音乐相召

漕帮总坛,叶慕春用过晚膳后不久,听到一缕似曾相识的音乐从寂静的夜空传来,曲律节奏甚急,时断时续,好像在召唤一个人。 .直到音乐断续三次叶慕春才醒悟:“莫非有人召唤我?”于是取下挂在墙上的剑,走出房屋,循声追去。

叶慕春来到三里外的一片柳林里,见一白衣女子,秀发披肩,随风飘扬,抱着一个琵琶半遮面孔,但半边脸已经够了,叶慕春急步上前,道:“颜姑娘,是你?姑娘深夜相召,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约叶帮主出来吗?”颜素素妩媚地反问道。

“当然能。颜姑娘宠召,在下荣幸之至。”叶慕春道。

“哦?是吗?你不要哄我开心。你以为是梅姑娘召唤你吧?”颜素素不无醋意地道。

“别提她,提起她我就生气,我们说我们的事,颜姑娘究竟有什么事找在下,我想颜姑娘不会是想约在下出来看风景吧?”

颜素素微一点头,道:“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讲,但又怕你误会我……”“什么话?颜姑娘但讲无妨。”叶慕春道。

颜素素正色道:“梅姑娘是辽国人。”

叶慕春并没有颜素素预料中的极度震惊,他只是微讶道:“不会吧?据在下所知她祖父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在汴京定居,并创立飞云镖局,姑娘说这话可有凭据?”

颜素素道:“梅姑娘的祖父梅从云本名耶律量,是辽国道宗皇帝耶律洪基的弟弟,不知怎地在宋国做卧底,一做就是几十年。辽国皇帝为保持梅从云后代血统的纯正,使梅家世世代代都为辽国效力,派了一个女间谍嫁给梅从云的长子梅勇。梅姑娘的血统以契丹人血统为主,汉人的血统只占四分之一。”

叶慕春道:“谢谢颜姑娘告诉在下这么大的消息。”

见叶慕春情绪稳定,颜素素讶异地道:“你不相信我讲的?”

叶慕春叹了口气道:“相不相信都一样。梅开芳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都与我无关。”

“梅姑娘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说与你无关?”颜素素问道。

叶慕春道:“还记得那天晚天我们夜游汴河吗?”

“记得,当然记得,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经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颜素素动情地道。

叶慕春心中感到不安,自己与颜素素交往,只不过爱听他的音乐,爱看她的容貌,爱跟她一起说话聊天,以消磨工作之外的枯燥时间,并没打算娶她,外表却平静地道:“那天晚上我看见梅开芳和荣亲王的儿子赵书胜在同一条船上,我亲耳听见梅开芳说她对我好只是利用我,她一直都是在跟我演戏。我跟她订婚也是和她演戏,我想利用梅家的力量打击我的死对头方载荣。”忽然停顿,道:“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讲对不起?”颜素素不明所以。

叶慕春解释道:“虽然我对你有好感,我也喜欢与你在一起谈天说地,可是我与你只能保持普通的朋友关系,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为什么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不能进一步发展关系?以前你心里有梅开芳,我无话可说。可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梅开芳并不爱你,她只是在利用你。难道你对她还不死心?”颜素素伤心地道。

“不是这样的。在认识梅开芳和你之前,我已经有了意中人,而且有两个。所以对你们始终保持距离。梅开芳主动追求我,我也只是把她当做普通朋友。她若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我也不会恨她。可是她不该一边追求我,一边对我演戏,欺骗我的感情。梅家将我从开封府死牢里救出,我一直心存感激。我知道梅家与方帮暗中较劲,争当‘京城六派’之首,为了报恩,我决定帮助梅家打败方帮,同时也可以振兴漕帮。谁知我的阅历太差,竟然看不出梅开芳与我演戏。若非那天凑巧你约我游汴河,我至今还蒙在鼓里。既然她对我用‘美人计’,那我就不客气地‘将计就计’,跟她定亲只不过是利用她,与感情无关。你听到我跟梅开芳订亲的消息一定流了不少眼泪,所以我向你道歉。”

颜素素道:“我才没有呢,我会为你流泪,想得美!”

“你这么久没来看我,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我明知你跟梅开芳订了婚约,还来看你,岂不是要让我落个‘勾引别人丈夫’的骂名?”颜素素道。

“你甘愿背负骂名来见我,可是我却让你失望,”叶慕春道,“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欣赏……”忽听一声冷哼,声音太短促,没有听清是男是女。跟着不远处树枝一阵摇晃,一条黑影迅速远去。叶慕春追出数十丈,担心颜素素的安全,只好折回。

颜素素听出刚才冷哼的人是她五位师傅之中的高丽国女高手金择美之子金震南。金震南爱慕完颜速儿已久,金震南一直想娶一个美丽的公主师妹,见完颜速儿与叶慕春夜晚幽会,怎不妒火如焚?颜素素不禁为叶慕春和自己感到担忧——金择美心狠手辣,绝对与她的名字不符,据说她的丈夫因为在外偷情,被她一怒杀死。她守寡多年——并非爱她死去的丈夫,为他守节,而是痛恨天下男人,宁可从此终身不嫁,也不让男人占她便宜,她脾气古怪,非但令男人觉得她不易接近,也令女人觉得她不好相处。

颜素素的五位师傅中以她最为严厉,颜素素一向很怕她——以金择美的脾性,她可能会加害叶慕春,也可能会在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完颜速儿的父亲面前告完颜速儿一状。

叶慕春察觉出颜素素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颜姑娘,你怎么啦?”“噢,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担心什么?”“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你太多心了。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嗯。”颜素素突然想起一件,“哦”道,“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什么事?”“梅家从东瀛商队买了很多硫磺和兵器,今天晚上在秦家桥交货。你要不要去看看?”“不用了,你说的我都相信。”

颜素素只觉冰冷的心有了一丝温暖。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叶慕春道:“外面太冷了,我送你回家,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好吗?”

颜素素道:“你能告诉我你的意中人是谁吗?”

叶慕春道:“我有两个意中人,一个是在扬州救过我的女孩。她蒙着面,但我知道在她的面纱下面一定是一张美丽的脸。另一个是辽国大将、中京留守、殿前副都点检耶律大石的女儿,她的名字叫耶律阿尔特,因为她的父亲深受辽国皇帝信任,而且她是辽国皇室后裔,所以辽国皇帝赐封她为郡主。”

颜素素在来汴京之前在辽国当了一年间谍,认识耶律阿尔特,知道她长得比自己漂亮,就陷入沉默。

叶慕春道:“都是我的错,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就不应该与你交往,让你泥潭深陷……”

颜素素在此刻心情极度混乱极度悲伤的情况下仍然记得自己是金国公主,金国间谍,带着重要使命来到宋国都城,她不想与叶慕春断绝关系,那样她将少一条获取消息的渠道,便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你对我若即若离,始终保持距离,我应该早就发现你不爱我,你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

叶慕春道:“你是个好姑娘,应该有美好的未来。我希望你忘掉我,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

颜素素道:“现在让我忘记你,我做不到,我会难过得要死,要不然在得知你跟梅开芳订亲之后,就不会再找你了。你给我时间好吗,我们只做普通朋友,当我对你的感情由浓变淡时,我就可以忘记你。”

叶慕春道:“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只是担心你愈陷愈深,不能自拔,才想跟你断绝关系。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虽然我们做不了夫妻,但是能做朋友,我很高兴。”

颜素素凄然一笑,道:“我也很高兴。”

叶慕春道:“外面风大,我送你回去吧?”

“嗯。”

第七章 反击

十一月二十六天刚破晓,方帮西木、西水、北金三个分坛的三千帮众从梦中惊醒,发现被三千漕帮帮众、一万飞云镖局武士组成的联军包围,在联军优势兵力和心理攻势下,几乎没有短兵相接,方帮帮众便缴械投降.这一事件标志着叶慕春正式向强大的方帮发起了进攻。

方帮迅速做出反应,于当天下午调集全部二万帮众猛攻西木、西水、北金分坛,决心收复失地。激战一直进行到天黑,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方帮伤亡达三分之一,漕帮、飞云镖局联军也付出了伤亡两千多人的代价。事情惊动了皇帝赵佶,赵佶紧急调动五万禁军和一万御林军进行干预,京城上演的帮会大火拼才停止。漕帮、飞云镖局联军的人数只有方帮的一半多一点,伤亡却小得多,由此可见“兵不在多而在精”不仅适用于战场,也适用于江湖火拼。

飞云镖局武士常年在外行镖,打斗经验丰富,梅家高手众多,而且秘密训练了数百武士,个个武功高强,且悍不畏死,这次也派了出来。这是漕帮、飞云镖局以少胜多的主要原因。虽然这样的结局不算糟,但是叶慕春对这样的结局很不满意,他认为自己至少犯了三个错误,一是低估了方帮实力,方帮为京城第一大帮会组织,虽然是由地痞流氓聚集而成的乌合之众,但不乏从全国各地网罗的武林高手;二是高估了个人武功对战局的影响,其实在数万人的混战中个人的武功对战局基本上没有影响;三是错误地认为当漕帮遭遇方帮大举进攻时飞云镖局五千留守的武士会增援,没想到梅勇跟叶慕春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并不因为梅开芳是叶慕春的未婚妻就视叶慕春为最亲近的人,因而在关键时刻不出兵增援,只顾保全自己的实力,也许“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局正是梅勇、梅开芳父女希望看到的。

由于前述错误的估计,叶慕春轻率地发起了对方帮的进攻,使漕帮伤亡惨重,而方帮并未受到重创。对这一严重后果叶慕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实面对优势敌人,是要讲究进攻的时机和进攻的艺术的,所谓时机当然是敌人因为内乱或其它原因而优势不再的时候,所谓进攻的艺术通常指在进攻时或进攻之前施反间计、声东击西计、调虎离山计,以优势兵力攻敌人弱势兵力,各个击破等等计策,收买、离间、分化、迷惑、扰乱敌人,获取有关敌方指挥、后勤补给、战略战策、人员部署等方面的情报资料。

这一切都需要精心的策划,周密的部署,耐心的准备,是需要时间的,叶慕春在大战之前犯下准备不足的致命错误,这固然因为前面提到的三个错误,也因为自叶慕春自接掌漕帮以来,漕帮与方帮的斗争形势朝着越来越有利于漕帮的方向发展,使叶慕春生出方帮只是“纸老虎”的错觉,从而无形中滋长了轻敌之心。

当天晚上叶慕春只身入梅府,准备质问未来岳父梅勇为什么不派人增援。由于他身份特殊,可以自由进出梅府,不需经过层层通传。经过梅勇夫妇卧室的窗口时,叶慕春听到梅勇正在与梅开芳谈话,心中一动,屏气凝神偷听梅氏父女谈话。只听梅勇道:“这毒酒是用阿婆罗花浸泡过的,阿婆罗花是西天竺产的一种奇花,毒性非常厉害,但是发作得很慢,通常在人体内潜伏一年以上才会发作。一旦发作,则毒已侵入骨髓,连神仙也救不了。”

梅开芳不满地道:“这么慢,芳儿还有一年难熬的时光!”

梅勇沉声道:“爹也想让你早点脱离苦海,可是他还有利用价值,我们不能让他死得太快。”

叶慕春这时才明白梅氏父女正商量着毒死自己,心中顿时震怒万分。梅勇在江湖中滚打了数十年,习惯了弱肉强食,尔虞我诈,要毒死叶慕春不足为奇,但梅开芳毕竟是花季少女,对叶慕春使“美人计”,日久生情乃人之常情,但她不但不假戏真做,还嫌叶慕春死得不够快!

叶慕春提气轻身,悄无声息地倒退数丈,然后以正常的步伐发出声音,走向梅勇的起居室。听到窗外脚步声响起,梅氏父女便停止谈话。叶慕春推门而入,装出微感错愕的神情道:“芳妹也在这里,正好,我想跟岳父谈的话与你有关。”

梅开芳展颜一笑,道:“是吗?叶大哥,你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

那张花靥下是颗比蛇蝎还毒的心,叶慕春看了觉得恶心,不答梅开芳,单刀直入地对梅勇道:“岳父,或许我这样称呼你并不恰当,你到现在为止还未将我当你的女婿,要不然也不会在关键时刻不出兵增援,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只是你的准女婿,而不是你真正的女婿。我今天晚上是特地来跟你说一件事,我决定和你的宝贝女儿、梅开芳小姐在三天之内成亲,如果三天之内我不能与令嫒举行婚礼,我将与梅家解除合作关系,设法与方帮修好,维持京城武林的现状。”

可以想象梅氏父女听了叶慕春的这番话之后脸色有多难看。梅勇板着脸道:“你竟敢威胁我,你一个小小的漕帮帮主凭什么敢威胁我?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我?告诉你,我给你脸你才有脸,没有我在背后给你撑腰,你能有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梅家的关系网,京中权贵会争相巴结你?”

眼见梅勇与叶慕春就要闹翻,梅开芳数月来苦施“美人计”的心血就要白费,梅家统一汴京武林,为辽国大举侵宋后攻占汴京铺平道路的全盘计划就要被打乱,梅开芳急得对其父连使眼色,叫道:“爹——”

叶慕春平静地道:“梅局主,在下是有点狂,不过在下有狂的本钱。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试试看。漕帮虽是小帮,但只要由在下出任帮主,任何轻视漕帮的人都会后悔。天星教当年也不是武林第一大帮会,是叶望春一手振兴天星教的。在下言尽于此,该怎么样做还是由梅局主决定。当然在下迎娶梅姑娘是有前提的,就是梅姑娘喜欢在下,至少不反感,如果不喜欢,在下决不勉强。好了,在下就说这么多。梅局主、梅姑娘,在下告辞。”

叶慕春转身欲走,梅勇忙道:“叶帮主,请留步。我刚才说话有欠考虑,冲撞了你,还请叶帮主见谅。方帮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需要合作。为了我们的合作,我答应把芳儿嫁给你,只是三天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

叶慕春道:“不仓促,三天时间宴请京城名流足够了。”“那好吧。”梅勇道。叶慕春对梅开芳道:“梅姑娘有没有异议?”“没有。”梅开芳的回答显得有点木然,一般的女孩在被问及这种事的时候总会因为害羞而脸红,但她毫无表情。

“很好,我走啦,我们大后天见。”叶慕春以比来时快得多的速度离开了梅府,梅开芳没有留叶慕春谈话,她心里有鬼。

第八章 梅开芳之悔

第三天,叶慕春与梅开芳如期举行婚礼。 .新娘的花娇由两千漕帮弟子、五千飞云镖局武士、三万禁军、一万御林军护送,这么庞大的保卫队伍是为了防止方帮捣乱。“闭月公主”赵明月和禁军都尉梅智的千金梅蕊充当伴娘。庞大的迎亲队伍长达数里,穿越皇城主要街道,抵达漕帮总坛。沿途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京师政、军、商各界名流、武林各派的首脑人物纷纷前来祝贺,不少人带着家眷。宾客络绎不绝,漕帮总坛大门口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三万禁军和一万御林军在护送新娘抵达夫家之后留下维持秩序,直至婚礼结束。

叶慕春与梅开芳拜堂之后被送入洞房。叶慕春掀掉梅开芳的红盖头,什么话都没说就吻住梅开芳的唇,将她按倒在床上,吻她的前额、脸颊、唇、耳垂和颈项,直吻得梅开芳面泛潮红,娇喘微微,然后便要了梅开芳,破了梅开芳的守了多年的处女之身。叶慕春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梅开芳感觉叶慕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个她不再熟悉的人,他的心让她捉摸不透,他的行事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叶慕春在新婚的头三天还与梅开芳同房,以后的晚上则只是练练字,看看书或者整治帮务,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溜出去,到次日拂晓又悄悄回房。梅开芳和叶慕春相处得愈久,愈觉得他神秘莫测,他的表演天才让人吃惊——他明明不爱她却偏偏在外人面前摆出一副恩爱夫妻的姿态;他的冷静让人害怕——他好像知悉她的秘密,却不点破——不知道他想对她干什么。

叶慕春还有许多突出的特点或者说卓越的优点令梅惊异不已,比如叶慕春出任漕帮帮主不到三个月,却在有数千之众的漕帮树立威信,令漕帮帮众坚信漕帮的前景一片光明,从而甘心为他卖命。又比如他以俊美的仪容、高超的武功、良好的声誉赢得京城不少美少女的芳心,却没有可供市民茶余饭后闲谈的风流韵事。再比如他在一夜之间从一个普通人变成拥有万两黄金的巨富,却没有变得挥霍无度,也没有因此而纵情声色,京城纸醉金迷的生活与他无缘,都市的喧嚣与他保持距离。

虽然他的衣着从布料到款式都开始讲究,但他本质上还是梅开芳最初认识的他,还是那个善良、淳朴、渴求爱情、曾经迷惘而不迷失的他,一个与众不同的他。集这么多优点于一身的他,梅开芳在嫁给叶慕春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迟来的发现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使梅开芳陷入了深深的苦恼和失落中。多年来梅开芳一直认为赵书胜是世上最优秀、最有魅力、最令女人着迷的男人,这个坚定的信念使她不顾祖父和父亲的强烈反对,与赵书胜保持了长达三年的恋爱关系,但是这个坚定的信念现在却被她的突然发现攻破了——原来世上还有比赵书胜更优秀、更有魅力、更令女人着迷的男人。

不知是因为渴求成功男人的重视、尊重与爱慕是少女的通病,还是因为叶慕春视美女如浮云的修养,抑或因为他对她的冷漠令她产生前所未有的刺激,让生在富贵人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又生就倾国倾城之姿,视天下男子全体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理所当然的她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梅开芳变了,变得在乎叶慕春对她的感觉。

叶慕春一连数日夜晚出门,次日清晨回房,梅开芳百般猜测,终于忍不住开口与叶慕春作婚后的第一次交流。梅开芳问道:“这些天你晚上到哪去了?”

叶慕春望了梅开芳一眼,道:“我在精英武馆过夜。”他故意含糊其辞,以引起梅开芳的猜疑,其实他只不过在李大成的府邸借宿,并没与颜素素睡在一起。

梅开芳道:“你现在是有妇之夫,还天天晚上去找颜素素,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语气中露出少有的怨意。

“我是不是有妇之夫你最清楚,你以为我真的蠢到娶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为妻?”叶慕春冷冷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梅开芳紧张地问。

“阿婆罗花是什么花,是谁还有一年难熬的时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叶慕春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道。

“你都知道了!”梅开芳脸色惨白地道。

叶慕春道:“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又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不是那天我准备质问你爹为何不增援,怎么会发现你对我这么狠毒。如果不知道你嫌我死的不够快,哪天被你毒死还要做糊涂鬼。”

“所以你就报复我,你把我娶过门,只跟我做三天夫妻,就不要我了。”梅开芳颓然道。

叶慕春道:“你应该庆幸自己是女人,我对女人通常比较手软,如果你是男人,我早就送你见阎王了。这是我所能做的对你的最轻的惩罚。你好好反省,我要去练剑了。”说罢提剑出房,留下梅开芳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一天晚上叶慕春在去精英武馆的途中被一名长相颇俊的青年男子挡住去路,那名男子是颜素素在金国最好的朋友兼师兄金震南。金震南冷冷地问道:“你就是叶慕春?”

“在下正是,阁下有何指教?”叶慕春道。

“指教没有,我就是想教训你这个狂妄的家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金震南说罢拔出剑,虚晃一剑,向叶慕春发起挑衅。

叶慕春一头雾水,不容多想,金震南的剑锋已递到xiōng前,叶慕春被迫还手。金震南一轮快攻连叶慕春的衣角都没沾上,更别说迫他利剑出鞘,在沮丧之余不禁心浮气躁,剑势看起来更凌厉,但不如开始时进退有序,章法严密。

对手武功不俗,路数与中土迥然不同,叶慕春也不敢过分轻视对手,施出飘忽不定、变幻得没有真实感,像一个美丽传说的“雪山掌法”十二绝招,觑准对手变招的间隙,抢近金震南身前,掌缘如刀斩向金震南握剑的右手手指,同时喝道:“撒手!”来自叶慕春掌刀的掌风触肤生痛,金震南知道厉害,急忙撒手。长剑当啷坠地。

叶慕春道:“阁下的话让在下莫名其妙,阁下可否说明白一点。”

金震南道:“我是颜素素的师兄,你别以为我师妹对你是真心的。”说罢掉头就走。叶慕春道:“喂,你的剑。”金震南置若罔闻。

叶慕春以为金震南是嫉妒自己才这样说,并没在意,如果金震南说的是真的,那正是叶慕春所希望的,他不希望颜素素在自己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到最后落得一场空,有一点好感,做普通朋友倒无所谓。所以叶慕春没有去问颜素素。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在同样的路上叶慕春遇上一位蒙面女高手偷袭。这位蒙面女高手是东瀛美少女纯子。纯子以重金购得三枚“霹雳毒焰弹”,潜伏在暗处,当叶慕春出现时便将“霹雳毒焰弹”掷向叶慕春。叶慕春还以为是暗器,侧身避开。“霹雳毒焰弹”在叶慕春身后丈许爆炸,烈焰腾空,一声巨响,蓝色烟雾迅速向四周弥漫。

叶慕春的棉袄和中衣被爆炸的气浪撕成一条条碎布,向空中飞散,只剩下内衣遮羞。叶慕春怀疑烟雾有毒,忙闭住呼吸,还没来得及发怒,第二枚“霹雳毒焰弹”又飞到跟前。回避无济于事,叶慕春沉着应变,单掌发出内劲,朝“霹雳弹”凌空虚抓,“霹雳弹”飞行的速度顿时锐减。叶慕春双掌交替发出内劲,身子如陀螺般急速旋转,带动“霹雳弹”在空中围绕着自己转动。

尚未接稳第二枚“毒焰弹”,第三枚“霹雳弹”又飞至。叶慕春提起十二分精神,以内劲令飞来的“霹雳弹”减速,然后将“霹雳弹”小心地纳入真气旋涡。叶慕春旋转的速度缓慢下降,待“霹雳弹”转动的速度已经非常低时便伸手接住“霹雳弹”。叶慕春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纯子目睹了叶慕春以匪夷所思的武功接“霹雳弹”的整个过程,本来纯子三枚“霹雳弹”使完就该逃走,但她如着了魔似的被叶慕春临危表演的奇技深深吸引,以至错失逃走的良机。当叶慕春接住“霹雳弹”时纯子才想到逃走。只逃了不到三丈就被叶慕春喝止。“不许逃!再逃我就把这玩艺儿还给你。”叶慕春的声音在纯子身后响起。纯子只好乖乖听命。

接着叶慕春道:“转过身来,揭开面纱。”纯子一一照做,露出如花似玉的容颜。纯子的目光触及叶慕春接近半裸的身体,不由俏脸一红,赶紧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叶慕春讶道:“又是你,纯子小姐。我以为你已经随贵国商队回国了,没想到你还留在这里。我只是无心之过,难道我们之间的仇怨真的无法化解吗?你非要杀我才能解恨吗?你就算杀了我,你的未婚夫也不能复活。”

纯子轻咬下唇道:“你杀了我吧!”

叶慕春对漂亮的女人下不了手,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纯子抬头看了叶慕春一眼后转身离去。想到纯子疯狂报复的可怕,深身是胆的叶慕春也不禁为自己的命运担忧,看来自己心肠太软,不适合在江湖上混,更别说将来称雄江湖。

第九章 方帮覆灭

十二月,方帮在战略上采取主动,频频向漕帮挑衅。 .这些挑衅行为包括七号码头纵火案,烧毁漕帮各类运输船只二十余艘,砸“京华赌坊”的场子和在某酒楼为争一歌妓与漕帮弟子大打出手等。漕帮实力毕竟比方帮小得多,网罗的高手无论质量和数量都无法与充当朝廷秘密情报机构的方帮相提并论。而漕帮与飞云镖局的合作又是一种互相猜忌的合作,无法默契合作,叶慕春疲于应付各类突发事件,颇有独木难支、应接不暇之感。

十二月十一夜,在叶慕春离开梅开芳去精英武馆不久,方帮四名蒙面高手潜入漕帮总坛,劫走梅开芳,并飞刀留柬,要叶慕春次日午时在南山古柏岗接人,条件是叶慕春单刀赴会,自断右臂,否则叶慕春见到的将是一具尸体。

叶慕春次日清晨回到漕帮时漕帮已乱成一团。叶慕春看了留柬后命董进去请李大成帮忙,自己则赶往梅府,与梅家祖孙三代商议营救梅开芳之计。大家都没有良策,商定由叶慕春单独赴会,梅家祖孙三代高手在暗处策应。南山在京城东南郊,距皇城二十余里,是一个荒凉的地方,古柏岗有数千棵据说是周朝栽种的古柏,故名。

午时初,叶慕春准时到达南山古柏岗。梅氏祖孙三代六位高手梅从云、梅勇、梅信、梅仁、梅义、梅剑林与李挺、董进、李大成和一百余名从梅府、漕帮、精英武馆精心挑选的好手隐身在一里外的乱石堆里。古柏岗聚集了方载荣一千精锐手下,包括季雨生、四大护法、八大金刚、七太保(在方帮与漕帮的斗争中方帮十大金刚死了两个,十三太保死了六个)在内的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十数人。

梅开芳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她身后站着两名手握大环刀的彪形大汉。

叶慕春瞥了梅开芳一眼,将目光转向方载荣。方载荣哈哈大笑道:“叶帮主果然是有情有义的汉子。”

叶慕春道:“你说错了。在下与梅家联姻只是互相利用,梅开芳有秘密情郎,在下也另有心上人,我们同床异梦,根本就谈不上情义,方帮主若以为可以拿她威胁在下就大错特错了。在下冒险赴会,只是因为梅开芳是在下的挂名妻子,在下不想被人讥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方帮主最好能提出一个我们双方都满意的条件,自断右臂歉难从命。”

方载荣料不到事情有此变化,惊愕得说不出话。趁方载荣的注意力集中在叶慕春身上,季雨生悄然挪到看押梅开芳的两名大汉的身后,出其不意地点了他们的穴道,然后将梅开芳抛向叶慕春,喝道:“帮主,接住。”

叶慕春急忙跃起,在半空接住梅开芳,同时宝剑出鞘,舞成一团剑芒,击退试图抢人的方帮四大护法安然落地。

方载荣怒道:“季雨生,你竟敢背叛我!难道你不知道背叛我的下场?”不待方载荣吩咐,方帮多位高手同时向季雨生发起进攻,希望能立一个大功。

叶慕春长啸一声,向接应自己的高手发出攻击信号。面对方帮四大护法、八大金刚的围攻,叶慕春毫不畏惧,抱着梅开芳在刀光剑影中游斗。不过为保护梅开芳周全,叶慕春不得不采取守势,以致错失许多杀敌的良机。叶慕春的后援闻讯后迅速赶至,见方帮的人就杀。古柏岗血肉横飞,筋断骨折,惨叫声不绝于耳,简直成了人间地狱。在不到一刻的混战中,四大护法、八大金刚、七太保等方帮骨干分子多数被诛,方载荣亦被梅勇杀死。方帮千名帮众挡不住叶慕春等百余名高手的猛攻,一哄而散,各自逃亡。

方帮树倒猢狲散,叶慕春、梅勇对方帮余党采取安抚策略,方帮少数帮众脱离方帮,另谋出路,多数帮众向漕帮和飞云镖局投降。漕帮和飞云镖局按三七开分割了方帮投降的弟子和涉及餐饮业、典当业、钱庄、赌场、妓院、水果行、珠宝行、布庄、粮店等行业的庞大产业。

在此战中季雨生立功最大,叶慕春战后论功行赏,赏季雨生黄金千两,并将接收的方帮产业交由他打理。在分配方帮产业上漕帮与梅家尚能协商分配,但是京师商人联络会会长的职位却只有一个,为争夺会长一职叶慕春与梅家产生磨擦。事情的缘起是这样的,“商络会”一百多位资深会员共同推举叶慕春为会长,梅勇非商络会成员,却以其庞大的财力和强大的权势提出反对意见,声称梅家乃京城首富,而且梅家接管方帮七成物业,“商络会”会长应该由梅家的人担任。梅勇举荐自己年方弱冠、武艺过人的小儿子梅剑林出任“商络会”会长。叶慕春本无意当“商络会”会长,但梅家对他的排挤反而使他改变了主意,决心争取“商络会”会长一职。

京城广大市民好不容易盼到方帮覆灭,原以为可以从此过上安宁的日子,没想到梅勇与叶慕春翁婿失和的消息很快传开,飞云镖局与漕帮争霸的yīn云笼罩着京城,让人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章 李夜笙访宋

西夏王子李存熠与公主李夜笙率领十余名文武官员和精心挑选的三百余名扈从人员组成的使节团于十二月中旬抵达宋国都城汴京。 .宋徽宗派心腹翰林承旨赵拓威迎接西夏使节团入城,将西夏使节团安排在国宾馆歇息,然后在太和殿会见李氏兄妹。

太和殿很安静,但李夜笙的心情却不平静,因为她此行的成败关系着辽国的国运,也关系到自己的婚姻大事。在去年十月李夜笙抛弃叶慕春,与辽国王子梁王雅里订立婚约,原计划过一年,也就是今年十月与梁王雅里成亲,可是辽国从今年春天开始就与金国暴发大规模战争,战争从年初直打到年底,辽军节节败退,辽河流域大部分地区沦陷,金军推进到距辽国名义上的国都上京不到一百里的地方。辽国形势危急。西夏国主不看好辽国,没有按约将永乐公主李夜笙嫁到辽国,回复辽国皇帝说,李夜笙的母亲只有一个女儿,李夜笙远嫁到辽国之后,路途太过遥远,回家省亲很困难,她母亲想留女儿在身边多呆一年。辽国皇帝天祚帝对西夏国主悔婚的原因心知肚明,但在辽国国力衰落的时候不敢得罪西夏国主,就答应了西夏国主的要求,同意将梁王与永乐公主的婚期延后一年。

徽宗道:“‘珍妃’的三十华诞还有半个月,王子与公主这么早就来了,非常感谢两位的盛情。”

李夜笙用早已想好的话答道:“陛下,我们兄妹除了真诚地祝贺‘珍妃’华诞之外,还想跟陛下谈谈天下的形势。”

徽宗道:“哦,是吗?你们想谈什么,直言无妨。”

李夜笙道:“谢陛下。金国乃虎狼之国,目标绝对不止辽国一个,攻下辽国后,下一个目标就是贵国。我虽然只是女流,也听过唇亡齿寒的故事。贵国与辽国本是兄弟之国,数十年来和睦相处,百姓安享太平。女真人是什么样的人,陛下难道不知道吗?他们是一群未开化的人,以捕猎为生。女真人单枪匹马就能捕杀老虎的大有人在,他们因为野蛮,所以可怕。唐太宗李世民是一位深受你们汉族人尊敬的皇帝,也是一位有远见卓识的皇帝,他把大部分女真人迁往汉人聚居的地方,与汉人杂居,百年之后大部分女真人都汉化了。终唐一世,女真人都没有造过反。可是还是有一部分女真人不愿意放弃祖祖辈辈形成的捕猎习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金国就是他们的后代建立的。女真人生活的地方本是辽国的领地,汉化的女真人称为*真,有二十多万户,编入辽国户籍,没有汉化的女真人称为生女真,只有一万多户,未编入辽国户籍。他们就是那些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可就是区区一万户生女真建立了金国,攻占了辽国东部的大部分土地。想想看女真人多么可怕!在辽国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女真兵满万则天下无敌’,金国现有生女真兵刚好超过一万,*真兵近十万,汉族兵十多万。辽**队与金**队打了五年仗,不是金军对手,金军越打越强。贵**力未必强于辽国,恐怕也不是金国对手。辽国信奉儒教,遵守周礼,尊炎黄二帝为人文始祖,在文化和社会制度上照搬中原王朝的一套,贵国与辽国是实实在在的兄弟之国。可是金国是由未开化的少数人建立的,他们没有文字,皇位不世袭,而是由权贵轮流担任,他们刚刚摆脱奴隶制,至今还有奴隶存在。他们是一群野蛮的不能再野蛮的人。陛下认为他们的胃口就这么小吗?他们攻下辽国之后不会侵略别的国家?”

徽宗答道:“不错,女真人是很野,可是他们并不蛮。朕听说是因为契丹人对女真人的压迫太过残酷,女真人才起来造反。朕觉得一个深受压迫的民族不会那么快就反过来压迫其它民族。”

李夜笙道:“那么请问陛下,唐太宗为什么对女真人防范甚深呢?”

徽宗考虑了一下,答道:“我国防范女真是防范,防范契丹也是防范,女真给我国好处,我国为什么不跟女真好,而要跟契丹好呢?”

李夜笙道:“好处吗?我也给陛下带来了,辽国皇帝让我转告陛下,只要贵国支持辽国,与辽国一起出兵消灭金国,辽国将以燕云十六州作为报答。”

徽宗道:“条件是很优厚,可是燕云十六州本来就是汉人的土地,怎么被用来当作辽国报答我国之物呢?”

李夜笙道:“辽国皇帝开的条件不止这个,还有废除贵国与辽国签订的不平等条约,取消贵国每年的纳贡。”顿了顿道:“这是辽国皇帝写给陛下的亲笔信,陛下请看。”将天祚帝的亲笔信转呈徽宗。

徽宗看完信对李夜笙道:“让朕考虑一下,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退下去吧,朕想你们也累了。”

李夜笙道:“陛下,我还想再跟您多聊几句,可以吗?”

“什么?你说吧。”

“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在东海之滨有一个礁石,为天地之灵气所钟,吸收了数万年的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而渐成人形。可是他迫不及待地出世,结果没有变成人,而是变成一只猴子。那只猴子很聪明,得仙人指点修道成仙,练成上天入地之术,金刚不坏之体,长生不老之身。一日他到天宫游玩,爱上了天宫的繁华和美丽的仙女,就想赶走玉皇大帝,自己当天宫的皇帝。众仙都反对那只神猴当天宫的皇帝,与那只神猴打得天昏地暗,终于将神猴赶下天庭。女真人就是那只神猴,法力无边,贵国山河锦绣,美女如云,如果被他看见了,陛下请想象一下会有什么后果?”

徽宗心中一震,道:“你们先回国宾馆休息,容朕好好考虑。”

李夜笙道:“是,陛下。”与其兄一起施礼告退。

当天晚上与蔡京并列的另一位宰相王黼觐见徽宗,对徽宗道:“辽国已是大厦将倾,回天乏术,而金国则如日中天,聪明的人不会给自己找一个强大的敌人,趁火打劫捞一把才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女真人虽然厉害,但人口不过十几万户,不足为惧。而辽国则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倘若我国助辽国打败金国,辽国起死回生,辽国还会像以前一样是我国强大的对手。”

宋国有两个宰相,一个是蔡京,一个是王黼,蔡京主张中立,王黼主张联金伐辽。太尉、太师童贯与禁军都尉梅智主张联辽伐金,“珍妃”经常给赵佶吹枕边风说“女真人靠不住,连强大的唐朝都不敢相信女真人,我们怎么可以相信女真人呢?我们帮助辽国打败金国,辽国人一定会感激我们,给我们好处”。赵佶在联辽伐金与联金伐辽之间犹豫不决,最终保持中立,坐山观虎斗。

徽宗问道:“可是女真人乃化外之民,谁知道他们的野心有多大?”

王黼道:“回皇上,据密探侦知,女真人之所以起兵反辽,只是因为契丹人对他们的压迫和带给他们的屈辱。女真人生活的海滨盛产一种珍珠,品质好,我国权贵非常喜欢,称之为‘北珠’。‘北珠’在我国能卖好价钱,是辽国与我国贸易的主要商品。于是契丹人就*迫女真人采集‘北珠’。在那个地方有一种鸟,名叫‘海东青’,捕杀‘海东青’可以从‘海东青’的肚子里取出‘北珠’。可是‘海东青’生活的地方每年大半年都是北天雪地,天寒地冻,而且是在荒山野岭之中,道路艰险,‘海东青’飞的又快,捕杀非常困难。许多女真人为捕‘海东青’而丧命。辽国皇帝常常派使者催女真人进贡‘海东青’,当然还有其它贡品。女真人冒着生命危险捕杀‘海东青’,进献给辽国皇帝,却几乎得不到辽国皇帝的任何回报。这已经让女真人十分愤怒了,可是契丹人带给女真人的愤怒远远不止如此,那些辽国使者腰挂辽国皇帝亲赐的银牌,称‘银牌天使’,他们一到女真人生活的地区就要女真人挑选美女侍寝,还无耻的称‘荐枕席’。有时候‘银牌天使’也自己挑美女,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也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辽国多年的倒行逆施,终于激起了女真人的反叛。而辽国当今皇帝天祚帝治理国内其它地区也是一塌糊涂,外戚当权,奸佞当道,弄得民不聊生。女真人起兵反叛后辽国的汉族人纷纷响应,甚至还有不少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契丹人也跟着响应。所以辽国才会节节败退。契丹人不是败在女真人的手下,而是败在自己的手里。皇上,请三思啊。”

徽宗道:“王爱卿,朕知道该怎么做了,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李夜笙与其兄回到国宾馆后负责招待西夏使节团的礼部官员陈某已在国宾馆等候了一段时间,陈某与李夜笙及其兄进行了一番交谈,只是不涉及国事,他向西夏使者介绍东京城的风景名胜和风土人情,最后道:“可是明天最好玩的地方不是这些景点,而是北门广场。”

李夜笙经过北门广场入皇宫觐见宋国皇帝,知道北门广场除了大之外别无引人注目之处,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为什么?”

陈某道:“因为明天北门广场将有一场盛况空前的比武。飞云镖局局主梅勇和他的小儿子梅剑林将与漕帮帮主叶慕春比武。”

李夜笙闻言心中一震,“叶慕春,不会这么巧吧?也许只是同名。”想起叶慕春悲伤与悔恨一齐袭来,要是嫁给叶慕春,虽然没有权势与富贵,但生活平静,无忧无虑,哪像现在要为辽国当说客,要担心辽国被金国消灭,还好没嫁给辽国王子,只是订亲。

陈某没有注意到李夜笙情绪的变化,继续道:“叶慕春是梅勇的女婿,梅剑林的姐夫,却为了京城商人联络会会长的职位与老丈人和内弟红了眼,真有趣。”

李夜笙挥挥手道:“陈大人,我感觉有些疲倦,想早点休息。”

陈某正说在兴头上,李夜笙忽然不想听了。“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陈某心中暗自摇头,施礼告退。

第十一章 旧欢如梦

十二月二十上午,皇城北门广场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很多习武者和看热闹的人早早就来到广场,抢占视角最佳的地形。午时初,叶慕春与梅氏父子准时到场。梅开芳怀着异常复杂的心情亲临现场观看比武——一方是血缘上最近的的人,一方是感情上最近的人,无论哪一方受伤,都是梅开芳不愿意看见的。

临近比武的时刻梅开芳又一次对叶慕春道:“请你不要打伤我爹和我弟弟。”叶慕春不耐烦地道:“知道啦。”梅开芳已经跟她说过好几遍了。而后梅开芳又央求其父:“爹,女儿求你不要打伤我夫君。”梅勇不答,重重地哼了一声,以示对女儿背叛梅家,没有暗中给叶慕春下毒表示不满。梅开芳心中暗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回到叶慕春身边。不久,工作人员敲了一下锣,宣告比武开始。

叶慕春与梅剑林先后跃上一丈高的擂台。梅剑林拱手道:“姐夫,小弟得罪了。”

叶慕春回以一礼,道:“拳脚不长眼,你要当心。”说完双方各退三步,亮招动手。梅剑林开始时用家传拳法,处于下风,二十招过后便脚踩“天魔幻步”,掌使“万魔手”,渐渐与叶慕春扳成平手。“天魔幻步”与“万魔手”出自魔宫,威力自然不凡。

魔宫是天下邪门歪道之首,武林所谓的名门正派与魔宫从不往来。漕帮是名门正派,叶慕春身为漕帮帮主,不想暴露自己出身魔宫的秘密,就不使魔宫的武功,只使“华山掌法”、“雪山掌法”和“天山掌法”。“天山掌法”与“天山剑法”的要旨相同,即“无欲无想,无迹无形”八个字。叶慕春虽然天资聪颖,但受到阅历、功力和经验的限制,尚未达到这一境界。即使是这样,叶慕春的“天山掌法”已练到“虚无缥缈,看似无招实有招”的境界,这一点与“天魔幻步”步法和“万魔手”掌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叶慕春发现梅剑林将六十四路“万魔手”反复使用,招式居然并不完全重复,可以根据临场情况的不同而加以变化,真想不到梅剑林将实力隐藏得这么好,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低手”姿态,从自己这里“骗”去了“雪山剑法”,其实他的武功根本就不在自己之下,所欠者功力火候而已。

梅家的人全都是奸诈之人,叶慕春越打越气,不知不觉内力增加了几分,将梅开芳的央求抛诸脑后。“天山掌法”的意境实在太深奥了,叶慕春无法理解“天山掌法”的意境,所以习掌多年却始终练不好“天山掌法”,不能将“天山掌法”的威力发挥出来。既然“天山掌法”不能克敌制胜,叶慕春就改用惯用的“雪山掌法”。

叶慕春吟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黄昏近。人约花前夜月下,却是孤身伴独影。”每念一句刚好使完一招,念到“影”字时,左手扣住梅剑林脉门,右掌印在梅剑林xiōng前,含劲不发。

梅剑林面色苍白,道:“多谢姐夫手下留情。”叶慕春含笑道:“承让。”梅剑林悻悻地退下擂台。

梅勇上场。叶慕春对梅勇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有其父必有其女,梅开芳的yīn险狠毒完全继承自其父。叶慕春一句客气的话都没讲就摆开架势,使梅勇觉得与叶慕春没什么好说的。梅勇的招式虽不如小儿子奇奥精妙,但胜在内力深厚和实战经验丰富。无论叶慕春怎样变招,从什么角度进攻,好像都在梅勇的意料之中,叶慕春感到害怕。

从一开始叶慕春就处于下风,直到百招之后叶慕春忽然想起奚百娇在给自己上雪山派内功心法第一课时讲的话:“天下最厉害的、最永恒的东西是至柔之物,而不是至刚之物。海水是柔软的,礁石是坚硬的,但是海浪冲击礁石,千百年之后,礁石不在而海水仍在;头发是软的,树枝是硬的,我们能折断坚硬的树枝,却不能折断柔软的头发;宝刀可以砍断普通的剑,却砍不断溪流……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春儿,你要记住,柔能克刚。少林派内功叫少林内功,华山派内功叫华山内功,但雪山剑派的内功却不叫雪山内功而叫‘春风化雨’……”

时年十岁的小叶慕春打断奚百娇的话问道:“奚阿姨,什么叫‘春风化雨’?”

奚百娇解释道:“‘春风化雨’就是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春风一吹,天下起雨,树变绿了,草变青了。”

小叶慕春晃着小脑袋,道:“我明白了,春风和春雨都是柔的……”奚百娇双目一亮,欣喜万分地抱起叶慕春,在叶慕春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赞道:“你真聪明!雪山剑派内功讲究以柔克刚,所以取名‘春风化雨’。祖师爷取这个名字还有一层深意,就是希望我们用武功扬善锄恶,造福人间,就像‘春风化雨’一样,给大地带来勃勃生机。你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好人,知道吗?”

虽然叶慕春从奚百娇那里学会了雪山派的剑法、掌法和内功心法“春风化雨”,但是,因为叶慕春是魔君的徒弟,他要修练的是魔宫武功“劈天内功”和“乱魔诀”内功心法,而奚百娇只是叶慕春的文学老师,在有空时传授叶慕春一些武功,奚百娇不能喧宾夺主,让叶慕春改练雪山剑派的内功心法“春风化雨”,所以叶慕春在魔宫几乎没练过“春风化雨”,离开魔宫后叶慕春忙于修习“皇阳神功”,无暇修练“春风化雨”。叶慕春的“雪山掌法”没有雪山派内功心法的配合就变了味,至柔武功被他使出变得刚猛无比。

穷则变,变则通。当叶慕春弃攻为守,局势便扭转过来。叶慕春将梅勇的掌力一一化解,令梅勇有一种如击棉絮,有力无处施的窝囊感觉。最让梅勇感到吃惊的还不止于此,叶慕春的身手忽然百倍的敏捷起来,他的身体如装了机括(即弹簧),梅勇自以为必中的一招攻到叶慕春时,叶慕春的身体一缩或一仰或一侧,总能轻易地避开攻击。有时他的身体竟轻如鸿毛,梅勇的掌风便可令他的身体随风而飘。结果自然是梅勇的掌击落空。

梅勇掩饰不住震惊的神情,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叶慕春淡淡地答道:“春风化雨。”忽然之间叶慕春明白了“春风化雨”的意境,虽然他没有“春风化雨”至柔内力,仍然近乎完美地使出了“雪山掌法”。这样说好像很复杂,难以理解,举个例子来说,假如有一个大力士体重一百八十斤,他能举起五百斤的重物,当他坐在一张不到十斤重的凳子上时,他想举起自己,确怎么也举不起来。这表明了方法的重要性。习武之人对武功招式或内功心法的意境的理解非常重要,理解好了意境,就等于掌握了练好武功招式或内功心法的方法。

叶慕春稍顿片刻,沉声道:“梅局主注意,在下要反击。”叶慕春将在化解梅勇掌力的同时吸纳的内力凝聚于掌心,连同自身的内力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双掌交实。梅勇蹬蹬连退,一直退到擂台边缘才站稳脚跟。而叶慕春仅肩头略晃。这一掌高下立判。梅勇不得不认输,这与大家风范、君子风度无关,而是因为此刻他对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他不想输得太难堪。

梅剑林在京城知名度不高,叶慕春打败他对提高自己的名声没有帮助,但梅勇是大家公认的京城第一高手,叶慕春力挫梅勇,无疑他的名声将会迅速攀升。京城不知又有多少狂热的少男少女要奉他为偶像。

李夜笙在宋国官员的陪同下在前排观看了这两场比武,叶慕春在擂台上飒爽的英姿,矫健的身手和从观众热烈的掌声看出的受欢迎程度结李夜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令她整个晚上辗转反侧,无法成眠。第二天早上,李夜笙换上宋国平民妇女的服装,雇马车乘车至漕帮总坛拜访叶慕春。李夜笙在门口对门卫道:“我是来找贵帮帮主的,烦请这位大哥通报。”

门卫见李夜笙虽粗布衣裳,却难掩其天香国色,不敢怠慢,便由一人留守岗位,一人进去禀报叶慕春。叶慕春不久即出,见到李夜笙颇感意外,但很快就神色如常,道:“你来干什么?”李夜笙道:“我能和你谈谈吗?”叶慕春点头默许。

会客大厅里叶慕春与李夜笙分别坐在主宾位上,距离约一丈,显然不是情人之间叙话的距离。客厅里只有叶慕春和李夜笙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过了很久,李夜笙忍不住打破沉默,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也很安静,就像现在?”

叶慕春冷冷地道:“那是过去的事,你还提它干什么?”

叶慕春的冷漠在李夜笙的意料之中,李夜笙道:“好,我不提过去,你现在过得好吗?”“我很好,你呢?”叶慕春随口敷衍道。“我……”“你贵为辽国王妃,难道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时隔一年多,叶慕春以为李夜笙已经嫁到辽国了,他不知道李夜笙仍然在西夏做公主。

李夜笙被说中心事,悲从中来,啜泣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当初为什么那么傻,贪慕虚荣,将到手的幸福踢开?我现在多想和你做一对平民夫妻,叶慕春,你能原谅我吗?”

叶慕春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夜笙哽咽道:“辽国已是大厦将倾,灭亡只是早晚的事。我要是嫁到辽国,等于是往火坑里跳,所以我父皇不同意我嫁到辽国,把婚期往后推,打算看情况再说,若辽国继续沉沦,就与辽国王子解除婚约。叶慕春,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给你作妾,终生服侍你。”

叶慕春听完后哈哈大笑,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是由于气愤还是幸灾乐祸,也许兼而有之,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你抛弃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会有今天?你忘了我当初是怎么求你?只差没有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想给我做妾是吗?好啊,看在你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我就对你既往不咎,今天晚上到我家里来,我验明你是完璧之身,你才有资格跟我谈做妾的事。”叶慕春说完,不顾李夜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径自离座而去。李夜笙在叶慕春走后不顾一切地伏(茶)几大哭。

第十二章 三纵纯子

中午叶慕春正式接任京城商人联络会会长之职,接受全体会员和政府官员及江湖朋友的祝贺,应酬活动直到天快黑才结束。

第十三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叶慕春与颜素素在月光下散步,聊得正欢时李夜笙秘密来访,她只身一人在从国宾馆到漕帮总坛不到十里的路上换乘三辆马车而来.李夜笙与颜素素都觉得对方在美貌上是自己的劲敌,互相打量了一番。李夜笙昨天在比武场见过梅开芳,今天又撞见颜素素,见围绕在叶慕春身边的女孩子都这么美丽,心中的悔恨就像被打翻的醋坛一样,酸味连绵不断。颜素素见李夜笙这样的美女深夜来访叶慕春,料想李夜笙与叶慕春的关系不简单,心中很不高兴,白了叶慕春一眼。

叶慕春想跟颜素素解释说“她是我爱上的第一个女孩,不过现在她已跟我毫无关系”,又怕颜素素不相信,自己越解释越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夜笙心中想着打击情敌,嘴上却轻描淡写地道:“叶帮主,小妹如约而至,不想还是迟来了。”

叶慕春道:“公主,我们的事以后再谈好吗?今晚我有客人,不能陪你。”

颜素素心中想道:“我经常出入皇宫,怎么没见过她?”她以为李夜笙是宋国公主。

李夜笙道:“我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我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你知道吗?我一个人的时候只有眼泪陪伴我,我夜夜垂泪到天明,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怎么过。我的生命死气沉沉,就像荒凉的沙漠,我渴望绿洲,不停的寻找,直到三年前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觉得我发现了一块绿洲,可是我贪心不足,离开现成的绿洲去寻找更大的绿洲,结果大绿洲没找到,反而差点葬身在沙漠中。我真的好傻!”

“好啊,叶慕春,你瞒得我好苦啊!告诉我,你究竟脚踩几只船?”颜素素伤心地道,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叶慕春忙解释道:“素素,你别这样,我没有瞒你。她是西夏公主李夜笙,我跟她分手已经一年多了,早已一刀两断,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的吗?你跟她之间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她大老远从西夏来,别的人不见,偏偏见你,还是在晚上?你说,为什么?”

“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脚长在人家身上,想上哪就上哪,我也管不着。”

“可是她说是应约而至!”

“哦,对,是应约,我想跟她作个了断。”

“你不是早就跟她一刀两断了吗?何来了断?”

叶慕春意识到自己的话前后矛盾,就没有立刻回答,认真地思考如何作答。

李夜笙道:“叶帮主,看你对这位姐姐的话如此着紧,莫非她是你的意中人?如果因为我的来访而使你们产生隔阂,那不是我的本意。小妹告辞,改天我再来拜会。”

叶慕春道:“恕不远送。”

待李夜笙在黑暗中消失后,颜素素道:“夜已深,我该回去了。”

叶慕春道:“我送你。”

当叶慕春将颜素素送回精英武馆,回到家洗完脸洗完脚,准备上床睡觉时,惊讶地发现床上躺着一个美女。叶慕春与梅开芳分房而睡,乍见床上多了一个人,还以为是梅开芳,叶慕春定睛细看,才发现是李夜笙。

李夜笙并没有真的离开。李夜笙自幼好武,随西夏最负盛名的剑手万俟羽习武,本来身手非凡,在三年前十六岁的时候与叶慕春初识时武功不比叶慕春差多少,只是后来养尊处优,不好好练功,许配给辽国梁王之后就根本不练功,将武功荒废了。不过破船也有三斤钉,叶慕春送颜素素回精英武馆时因为颜素素轻功不高,叶慕春放慢轻功与颜素素同行,李夜笙远远地跟踪叶慕春才不至于跟丢。当目睹叶慕春将颜素素送进精英武馆后,李夜笙就返回叶慕春的住所,先叶慕春而回。李夜笙已经一进一出叶慕春的住所,第二次来到叶慕春的住所就没人阻止她。夜已深,梅开芳已经睡着了。

李夜笙道:“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很短,宋朝皇帝派大内高手保护我,名为保护,实为监视,我出来一趟很不容易,所以我走在半路上又回来了。”

叶慕春道:“原来是这样。”

李夜笙道:“如果上天不安排我们这次相遇,我的一生将在平淡中度过。我好想回到从前,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本来我在你心里是公主,可是现在却跟青楼女子一样,没有一点尊严。这都是我自作自受,我不怪你这样对待我,也不怕你看不起我,我只怕你得到我的贞*之后,不遵守诺言,那样我会比死还要难受。”

叶慕春道:“我什么都没跟你承诺,我只是说验明你是完璧之身,你才有资格跟我谈做妾的事。至于我会不会纳你为妾,对不起,我现在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我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你自已看着办吧,反正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李夜笙痛苦地道:“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我吗?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会让我永远快乐吗?”

“自从你抛弃我的第一天起,我就跟你一刀两断。你是生是死,是痛苦还是快乐,都与我毫不相干。我为什么还要记着你?”叶慕春想起与李夜笙当初的山盟海誓,内心像被刀割一样难过,对李夜笙的恨又被勾起了。

“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我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想忘也忘不了,又像你的影子,想甩也甩不掉。我是你的初恋情人,命中注定是你的,你休想摆脱。”

“李夜笙,你为什么要在我快将你忘记的时候现身?你不是想当辽国王妃,飞上高枝做凤凰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叶慕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夏国永乐公主李夜笙,你的初恋情人,你从来都没忘记我,你不要骗自己了。”

“夏国公主……夏国公主……永乐公主……”叶慕春喃喃道,陷入回忆之中。李夜笙趁机打开布包,取出一支箭,在叶慕春面前晃了一下,道:“你看,这是什么?”

叶慕春的思绪被这支箭带到了遥远的西夏都城兴庆皇家围场,那是三年前晚春时节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十八岁的叶慕春误入皇家围场。十六岁的李夜笙与她的哥哥李存熠率领一群御林军正在围场内进行一年一度的春猎活动,李夜笙一马当先,射下一只雁,当李夜笙跑到前方准备接住从天空坠下的雁时,却发现被人捷足先登,雁已落入一个美少年之手,他就是叶慕春。

“给我,这是我的猎物。”一个少女命令式的话音在叶慕春身边响起,叶慕春抬头一看,见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华丽,容颜秀美的少女,怔了一下,道:“明明是我射下的,怎么成了你的猎物?”

“当然是我的猎物啦,我箭无虚发,决无失手之理。”李夜笙骄傲地道。

叶慕春道:“是我射的,你说是你射的,拿出证据来。”

“放肆!我以为只有我刁蛮,你竟然比我更加蛮不讲理。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就出手啦。”

“不给。”叶慕春一口回绝。

于是李夜笙与叶慕春大打出手。李夜笙师从名家,叶慕春出身魔宫,双方互不相让,武功在伯仲之间,一时分不出胜负。斗了一会儿李存熠率众赶至,他知道妹妹心高气傲,打猎故意让着她,直到看见李夜笙与人打了起来,才催马追了上来。西夏御林军迅速将叶慕春包围起来,并准备出手帮助李夜笙,李夜笙阻止道:“谁都不许插手,本宫的事本宫自己解决。”

叶慕春环视了一下数十名官兵,对李夜笙道:“原来你带了这么多帮手,难怪这么张狂。”李夜笙道:“废话少说,手底下加点劲。”叶慕春轻哼一声,提升了一下功力,两人的打斗又激烈了不少。

见妹妹与叶慕春打得难解难分,李存熠担心妹妹有失,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冒犯永乐公主,还不束手就擒?”

叶慕春吃了一惊,迟疑地问李夜笙道:“你是公主?”

李夜笙道:“不打了,皇兄,你真没趣!你没见我正打得过瘾吗?”说罢住手。李存熠身为皇子,肩负社稷重任,以习文为主,习武为辅,对武术不是很感兴趣,不能理解一个武林高手的寂寞,愣了一下,道:“我也是为你好。万一你有个闪失……”

“皇兄,请恕皇妹失言。不过你多虑了,皇妹身为大夏第一高手的弟子,怎么可能败在这个乡下小子的手里呢?”李夜笙道。

“我不和你争了。”李存熠将目光转向叶慕春,以严历的语气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皇家围场?”

“我是宋朝人,误入贵国皇家围场,请王子和公主恕罪。”

“误入,你说的倒轻巧,你知不知道平民擅闯皇家围场是犯死罪的?”“我是无心之失,请王子开恩。”“开恩,倘若人人都可以法外开恩,要国法何用?”叶慕春被问得哑口无言。

李夜笙道:“皇兄,我看他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他吧。”

“好吧。”李存熠拗不过妹妹,对叶慕春道:“既然永乐公主为你求情,就饶你这一次,下次决不许再犯!你走吧。”

“多谢王子,多谢公主,我走啦。”叶慕春刚走了几步,就被李夜笙喊住,叶慕春心里格登一下,不知李夜笙是否改变主意。

李夜笙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慕春。”

“我叫李夜笙,桃李芬芳的李,夜色朦朦的夜,笙歌阵阵的笙。”

“公主的名字好美,跟你的人一样美。”

“放肆,公主哪轮到你来品头论足!”李存熠斥道。

李夜笙身份高贵,年轻男性称赞她貌美会被视为无礼之举,只有像叶慕春这样出身民间的少年才敢在她面前直言无忌,心里想到什么嘴里就说什么,李夜笙被赞貌美很高兴,对李存熠道:“皇兄,你别老是板着脸训人好不好?”

当着这么多御前侍卫的面,李存熠感到很尴尬。

李夜笙从地上捡起死雁,拔出插在雁的xiōng部的箭,发现不是皇家专用的箭,细看之下,发现箭杆上刻着叶慕春的名字,才知自己错怪了叶慕春,便对叶慕春道:“对不起,这只雁确实是你射的,雁给你,箭给我留作纪念,好吗?”

“当然可以。”叶慕春欣喜地道。

“今天虽然没有射中猎物,但是认识了你,我很高兴。”李夜笙道。

“我也很高兴认识公主。”叶慕春道。

“喂,小子,叫你走还不走,说这么多干什么?”李存熠不愿意妹妹跟平民交往,而且还是宋国的平民。

叶慕春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皇家围场……

过了很久叶慕春才从回忆回到现实,面对旧日情人,深感世事变幻,造化弄人。

李夜笙忆起与叶慕春相识的情景,不禁泪流满面,扑入叶慕春怀中,泣道:“辽国灭亡在即,你还忍心把我往火坑里堆?呜呜……”

叶慕春摇了摇头,道:“我们今生无缘,但愿来世再做夫妻。”

李夜笙凄然道:“我不要来世,我要今世和你做夫妻。”

“太迟了,我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我决定娶她为妻,你还是走吧,忘了我,我也会忘了你。”

“不,我忘不了你。”

叶慕春道:“若我要了你的清白,我就要对你负责任。可是我真的已经不再爱你了,即使你把清白女儿身献给我,我也不能保证会爱你。因为你不是当初的李夜笙,我也不是当初的叶慕春。就算你的身体是干净的,可是你的思想是肮脏的。每次想到你浪费了我两年的感情和青春,我就恨你,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对你的恨就有多深。”

李夜笙道:“当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来到我的身边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地珍惜,我被鬼迷了心窍,给我所爱之人最深的伤害,我追悔莫及。如果你要我也受到最深的伤害心里才痛快,那我甘愿承受任何伤害。”闭上眼,道:“来吧,给我最深的伤害,我愿意为你流泪。我不怕你不爱我,只怕你不理我。”

叶慕春缓缓解开李夜笙的衣服……

**之后,床上留下一片落红。

叶慕春深深看了李夜笙一眼,叹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白居易自度曲,花非花)堂堂夏国公主竟然贱如青楼女子,若非亲眼所见,绝不敢相信。”

李夜笙心中一阵悲哀,可是仍强装笑容,问道:“叶慕春,你看我美吗?”

叶慕春道:“外表美固然重要,但心灵美更加重要。”

李夜笙道:“从你刚才的表现我看得出你没有忘记我,你的心里还有我。你把我比做青楼女子,可是我不是青楼女子。如果有个青楼女子请求你跟你共赴良宵,你会跟她共度良宵吗?你不会的。”

“这一夜你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但是我还是无法忘记你告诉我你跟辽国王子订亲,我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你对我的伤害太深了,我无法接受你。我用你当初抛弃我的话回你,我希望你不要纠缠我,破坏你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我有我的幸福,我不属于你。很晚了,我现在不赶你走,你就在这儿睡一晚,明天天一亮你就去你该去的地方,我会在远方祝福你。”

李夜笙能感受到叶慕春的决心,依叶慕春之言睡觉,可又怎么睡得着?

翌晨,李夜笙带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开叶慕春。

在李夜笙走后,叶慕春怅然若失。

第十四章 珍妃之病

上午叶慕春心情不好,独自一人到漕帮接收的方帮物业,京城第一酒楼“摘月楼”饮酒,带着醉意回家,走在大街上,竟没留意身后有五匹快马疾冲而至,骑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锦衣少女,后面跟着四名佩带腰刀的大内侍卫.

那少女是徽宗皇帝赵佶最宠爱的女儿,封号“闭月公主”,芳名叫做赵明月,系“珍妃”梅兰薇所出。珍妃近日忽得怪病,腹痛如绞,茶饭不思,宫中御医全都束手无策,遍传京城名医数十人,竟无一人能查出病因。珍妃才病了五天就明显地消瘦了。武学与医道相通,梅从云武学精湛,深明医理,梅兰薇病急乱投医,就命女儿去请她外公。

赵明月挂念母亲病情,一路快马加鞭,路人见她身后跟着四名大内侍卫,老远就让开道,倒也相安无事,哪知碰到醉意朦胧的叶慕春,听不到呼喝。眼见赵明月的坐骑就要撞上叶慕春,赵明月惊呼一声。出自练武之人的本能反应,叶慕春硬生生移开三尺,险险避过身后的快马,惊出一身冷汗,同时心头无名火起——竟然有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便急展轻功,越过前面的四匹疾驰的奔马,跃到赵明月骑的马的背上,揽住赵明月的腰,责备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差点撞了我,我要代你家大人好好管教你!”

赵明月千金之体从来没有被异性亲近过,被一个陌生男子又搂又抱赵明月哪能不怒——叶慕春从后面搂住赵明月的腰,赵明月看不清叶慕春的全貌,没有认出叶慕春,娇叱道:“放开我。”右手抓着马缰绳,左手下切叶慕春抱住她的手。靠近赵明月的两名大内侍卫一齐由马背跃起,分击叶慕春的左右肩胛。

叶慕春微哼一声,左手袍袖鼓起,抱着赵明月的手仍然不松,同时功聚肩背。赵明月如击木块,手掌隐隐作痛,这当然是叶慕春看她年纪幼小,只是稍作惩戒,不然绝非隐隐作痛那么简单。攻向叶慕春的两名大内侍卫苦头可就吃大了,两人各折了一只手,被他的护体真气震飞,跌落数丈之外,惨叫不绝。

赵明月勒住坐骑。另外两名大内侍卫也勒住马,拔出腰刀,喝斥道:“大胆刁民,竟敢对公主殿下无礼,还打伤大内侍卫,你不怕满门抄斩吗?”

叶慕春颇感意外,仔细打量赵明月,见她皮肤白皙,容貌秀美,虽然年纪尚幼,但是已初现美人雏形。赵明月从侧面看见对自己大胆无礼的男子容貌俊雅,责备的话就说不出口,粉脸泛起了红晕。

叶慕春吃了一惊,心道:“难道这个小姑娘竟也看上了我?”忙松开左手,双掌轻按马背,冲天而起,跃下马背。

两名未受伤的大内侍卫忌惮叶慕春武功了得,持着刀,却不敢上前,嘴上装腔作势道:“怕了吧?怕了赶紧向公主殿下陪罪,或许公主会从轻发落。”

叶慕春好像根本不当大内侍卫的存在,不理那发话的侍卫,只是望着马上的“闭月公主”道:“你真的是公主?”

赵明月这下看清了叶慕春,认出了叶慕春,道:“当然是真的,在你的婚礼上我给你当过伴娘,你居然不认识我,看来你真的醉得不轻。”

叶慕春想起了婚礼上美丽出众的伴娘赵明月,清醒了过来,道:“草民冒犯了公主殿下,罪该万死,请公主恕罪。”

赵明月道:“你喝醉了,我恕你无礼。表姐夫,我有急事,先走了。”

赵明月让两名受伤的侍卫去治伤,让一名侍卫送叶慕春回家,自己只带一名侍卫随行。

赵明月自幼好武,跟母亲学,也时常到梅府聆听外祖父的教诲,或者与表兄弟、表姐妹切磋武技。赵明月贵为公主,不能随便抛头露面,往日总是乘着豪华马车,由大批大内侍卫护送至梅府,如今只带一个侍卫来梅府,梅从云觉得事不寻常。赵明月哭着将母亲病重的消息告诉梅从云。梅从云心切女儿病情,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即与“闭月公主”出府。

梅从云来到“珍妃”的寝宫后依惯例行了臣子参见皇妃之礼,然后迫不及待地给“珍妃”把脉。“珍妃”脉息混乱,忽强忽弱,弱的时间长,强的时间短,良久,梅从云查不出任何情况,眉头越皱越深。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两炷香的功夫过去了……梅从云不得不放弃。

“珍妃”见父亲脸色凝重,迟疑地问道:“爹,您也查不出来吗?女儿这病来的很突然,五天前还是好好的,那天晚上我喝了一杯茶,想睡觉,一会儿肚子就痛……”

梅从云跳了起来,“毒,一定是中毒,一定是那杯茶有问题。”

“怎么可能呢?女儿深居宫中,没有任何仇家,怎么会有人害女儿呢?再说女儿每天睡前都有喝茶的习惯,为什么不迟不早,为什么有人要在我生日快到的时候害我?”珍妃道。

梅从云道:“臣以为娘娘的仇家很可能不在宫外而在宫内。”

“珍妃”明白了,自己身为徽宗赵佶最宠爱的妃子,其他妃嫔怎么可能不眼红呢?忌妒!女人在忌妒下会做出许多疯狂的事!“珍妃”将与自己争宠的妃嫔一个个想遍了,最后还是不知道谁会置自己于死地。

赵佶像历史上大多数帝王一样风流好色,后宫佳丽数以千计,正式册封的妃嫔数以百计,他虽然对“珍妃”非常宠爱,但也不是像唐明皇对杨贵妃那样“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通常是每月临幸“珍妃”一次,有时候两三个月临幸一次,甚至半年。赵佶虽然喜爱梅兰薇,但是他更喜欢做新郎,而且宫中容貌与梅兰薇差不多的不在少数,梅兰薇之所以得宠,关键在于她自幼习武,拥有其他妃嫔无法比拟的好身材。

“妃嫔宫娥那么多,每天都有新人进宫,本宫怎会知道谁想害我?”梅兰薇生气地道,多年来对不顾女儿幸福,将女儿送入皇宫的父亲的怨恨和不满终于发作了。这也是梅兰薇第一次露出对梅从云的不满。

梅从云不禁一怔,做辽国在赵宋的卧底已经五十年,暗算好友剑魂阁主并取而代之也二十年了,梅从云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他变得比任何人都绝情绝义,比任何人都冷血无情,将他的妻子、儿女、孙子、孙女都当作工具,甚至将自己也当作一件工具,一件为了辽国可以付出一切的工具。

为了辽国将来征服宋国,他将十四岁的小女儿送进皇宫,预先布下一颗棋子,将大女儿嫁给五湖堂总堂主何耀庭,其实当时梅兰瑰喜欢的是丐帮弟子刘肃,因为他们认识在先;为了辽国,他处心积虑地将资质最佳的孙子梅剑风送到七大门派中实力最强的华山派学艺,拜“七派联盟”盟主,华山派掌门于显为师——所谓“七派联盟”是由江湖七个大门派华山派、少林派、昆仑派、青城派、崆峒派、峨眉派、武当派组成的松散同盟;为了辽国,当丐帮与五湖堂出现纷争时他可以袖手旁观,以维持与江湖第一大帮的友好关系;为了辽国,在长孙女梅开芳告诉他她不爱叶慕春,只是利用叶慕春,不想嫁给他之后,还是毅然绝然地将梅开芳嫁给了叶慕春。为了辽国,他真的当得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梅从云见小女儿对自己生气了,装出一副自责的模样,叹道:“当初送你入宫的时候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以为你会幸福,会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

梅兰薇深知父亲的性格,见他这么老了还要惺惺作态,忍不住心生厌烦,摆手道:“算了,现在谈这个又有何益?”

梅从云连声道:“是,是,不谈这个,娘娘请盘好腿,微臣为娘娘运功驱毒。”

梅兰薇盘腿端坐,梅从云亦盘腿端坐,双掌抵在梅兰薇背部,送出两股真气探查梅兰薇体内真气运行情况,发现情况相当不妙,已毒入内腑,打算采用由外入内的策略,先*出脏腑之外的毒素,脏腑之内的毒素自然向外扩散,再设法*出。

这个策略虽然没错,只可惜梅从云的功力不够,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全部毒素排出。在真气的快速运行下,一部分毒素被排除了体外,但是有一部分毒素反攻心脏。驱毒才开始一会儿,梅兰薇就大叫一声,昏死过去。梅从云呆若木**,以他的武功和阅历也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多少次出生入死训练出来的沉着一下子粉碎了,变得像常人一样不知所措。

还是赵明月机灵,想起武功深不可测的叶慕春,急道:“叶慕春,叶慕春,他一定能救我娘。”梅从云一惊而醒,甩下一句“你照顾你娘,我去找他”,急冲冲出了宫,不再顾忌,在宫城内施展轻功,风驰电掣般赶到漕帮总坛。叶慕春正在接待纯子来访,梅从云以最快的速度跟叶慕春讲明情况,叶慕春立即抛下纯子,与梅从云赶往皇宫。

第十五章 救珍妃

梅从云把叶慕春带到“珍妃”寝宫时,梅兰薇已经面现乌黑之色,停止了呼吸,赵明月正伏在母亲身上恸哭,周围围了一大群宫女、太监。

第十六章 赠美人青春

“珍妃”直到天黑才苏醒,赵明月告诉她是叶慕春救了她.母女俩一起向赵佶求情,请赵佶宽恕叶慕春冒犯天威之罪。赵佶在事后细想,有那么多宫女、太监在场,女儿和岳父也在场,叶慕春与“珍妃”不可能有私情,而且“珍妃”得了怪病,御医束手无策也是事实,是自己鲁莽在前,叶慕春无礼在后,而且他确实非常爱“珍妃”母女,就卖“珍妃”母女一个情面,恕叶慕春无罪。

翌日,赵明月用完早膳,兴冲冲地乘马车到叶慕春住所找叶慕春,叶慕春果然信守诺言,在住所等候。赵明月身著素衣,一件首饰也没戴,完完全全的平民打扮,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韵味。

赵明月为了玩得开心,尽量轻车简从,只带了两名侍卫,同样是平民装束,以免招摇。两名侍卫在漕帮总坛大门外等候主子。当叶慕春与赵明月一起从漕帮总坛大门出来时,赵明月的随从忙掀开车帘,打出请公主上车的手势。马车很大,坐四个人都不会觉得拥挤。

叶慕春与赵明月坐上马车,绕过几条街道,上了御街,再拐入相国寺附近的最大最热闹的瓦肆。

赵明月吩咐两名兼作保镖和车夫的侍卫在瓦肆外缘等候,自己与叶慕春深入瓦肆,找寻热闹。由于瓦肆中的人实在太多,稍有不慎就会走散,叶慕春不得不紧紧抓住赵明月的手。两人先看了一段戏曲表演,接着看一位花甲老人耍猴,接下来看杂技“走钢丝”、“托盘子”和“叠罗汉”表演。“走钢丝”的表演者是一位清丽的青年女子,她的平衡能力令人叫绝。“叠罗汉”一人叠一人,翻筋斗叠上去,叠了四层,是力量与技巧的完美结合。当然最让人叹为观止的还是一位和赵明月年纪相当的小姑娘表演“托盘子”,小姑娘口含一根细木柱,屈身倒悬在空中,双手双脚各顶一摞盘子。

赵明月虽然在京城住了十几年,由于身份特殊,这样好玩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来,每一场表演都叫她瞪大了眼睛。叶慕春因为七成劈天真气还留在“珍妃”体内,急着取回来,所以好多表演只看到一半或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就催赵明月离开。赵明月总是恋恋不舍。两人听了一会儿说书艺人评说“封神榜”,叶慕春又说没意思。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动,忽然听到如雷的喝彩声。原来是一位壮汉正在进行气功表演,他打着赤膊,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站着马步立在场中。另一位壮汉手握大刀,对着他前xiōng、后背、腰间各处乱砍,赤膊壮汉浑若无事,每砍一下围观者就一齐喝一声彩。场面十分壮观。

叶慕春紧紧牵着赵明月的手,挤到最前排。如此骇人的气功,赵明月不免怀疑,小声地问叶慕春:“表姐夫,他的气功是不是真的?”叶慕春回答道:“他的气功虽然没有那么厉害,但是也算相当不错,最难得的是他的同伴出刀极有分寸,刚碰到肌肤就止住,不会真的砍他。”

叶慕春没有掩饰声音,他旁边的人听到他的话后一起起哄。好戏看过,有不掏钱的机会来了怎会放过?至于是真气功还是假气功就不用追究了。卖艺的两名壮汉见观众起哄,好好的场子给砸了,狠狠地盯着叶慕春。持刀壮汉抛下单刀,走到叶慕春跟前,依江湖礼节抱拳道:“这位兄台好眼力,想必是江湖中人。若蒙不弃,赐教在下一二,在下感激不尽。”说的虽然客气,但是他目露凶光,叫人想到只要叶慕春答的不好他就会立刻翻脸。

赵明月触到他的凶狠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扯动叶慕春的手道:“我们走,不要惹他们。”

“走,没那么容易!要走也行,这个小姑娘留下来。”见赵明月明媚可爱,持刀的壮汉竟打起她的主意来!赤膊壮汉和他的另外几个同伙一齐亵笑。

叶慕春大怒,飞起一脚正中那名口吐污言的壮汉的腹部。那壮汉惨叫一声,跌出丈外,口角溢血,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赤膊壮汉还不知死活,挥拳攻向叶慕春面门,其势汹汹。叶慕春不慌不忙地握手成拳,迎上攻来的拳头。两拳相击强者胜,赤膊壮汉右手手指立刻骨折,痛得杀猪般惨叫起来,“蹬,蹬,蹬……”一连退了几大步,站立不稳,最终还是跌倒在地上。他的一名同伙急忙上前搀扶他。

叶慕春叹道:“我本来没有伤你之心,只怪你出手太重,才被我的内力震伤。”

赤膊壮汉同伙一共有五个,两个武功最高的人都是一个照面就受了伤,其他人哪里还敢动手。这些卖艺的人在叶慕春手中简直就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婴儿。叶慕春将两名卖艺者打伤,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又感到过意不去,自怀中摸出两张面额二百两的银票,微运内力,手腕一抖,银票分别飞到两名受伤的壮汉跟前,去势甚缓。两名壮汉轻轻松松地接住了银票。银票质轻,寻常没有内力的人就是要甩出三尺也不易办到,何况是丈外,而且要去势缓慢。观者直瞧得目瞪口呆。

四百两银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算是小数,特别是徽宗当政时期边境数十年无战事,国内经济较徽宗上台前有了长足的发展,百姓生活颇为丰足,四百两白银寻常百姓人家一辈子也花不完。两名壮汉接过银票,一看面值,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双双给叶慕春叩头,道:“多谢公子厚赐。”

叶慕春道:“这点银子你们拿去治伤,多余的用来做点小买卖,没有真功夫就不要再卖艺了。”两壮汉连声应“是”。叶慕春携着赵明月隐没在人群中。

看气功表演闹出流血事件,若非叶慕春武功高强,说不定还要吃亏,真是始料不及。赵明月逛瓦肆的兴致一下子消失了,前方不远处的武术对练也不看了,和叶慕春回头找两位等候多时的侍卫。叶慕春早就不耐烦了,赵明月不想再逛正合他的心意。叶、赵两人找到两位侍卫,上了马车,往宫城进发。

经过“摘月楼”酒楼时,赵明月提议登楼用午膳。叶慕春告诉她她娘身上的毒素还没有除尽,必须尽早*出余毒,免生后患。驱除余毒只是借口,取回内力才是真的。“珍妃”体内是否余毒未尽叶慕春不能断定,因为当时他自己中毒很深,内力不纯,无法探测出她体内是否还有余毒。不过跟“珍妃”的女儿做了朋友,取回内力之时就顺便给她检查一下吧。

赵明月听说母亲余毒未尽,一面埋怨叶慕春不早点去给她母亲驱毒,一面吩咐侍卫把车赶快点。赵明月有求于叶慕春,还敢责怪他,分明是娇纵惯了。

马车很快进入宫城,专职养马的人将马牵走。赵明月与叶慕春径往“珍妃”寝宫而去。“珍妃”剧毒既去,病体就痊愈了,因凭空得了叶慕春七成劈天真气,精神反而比病前健旺了很多,整个人容光焕发。

这天上午“珍妃”忽然想到剑器舞好久没练了,难免生疏,趁着闲暇演练一番,好在过生日的时候舞给皇帝看,于是召来宫中女乐师伴奏。剑器舞是武术与舞蹈的结合,是力与美的完美展示。落入下乘的剑器舞只是姿势好看,不能杀人。剑器舞若练到上乘境界,则可以让人只见剑影不见人影,只注意剑招的美丽表象而忽视隐藏在剑招背后的杀意,从而杀人于无形,称得上“美丽的杀人剑法”。唐代宫廷舞师公孙大娘即是著名的剑器舞大师。“珍妃”亦精于此道,每每于中秋、上元夜两大佳节和其它喜庆的日子献技于徽宗,以博皇帝之欢心。

“珍妃”在花苑内舞剑,越舞兴致越高,舞了将近一个时辰,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叶慕春与赵明月踏入花苑,正好看到“珍妃”精彩的剑器舞。叶慕春只觉得她姿势美好,仪态万方,再加上她貌美如花,就像天上的仙女在翩翩起舞,思絮随着她的身体的旋转而旋转,旋转……一时竟瞧得呆了。“珍妃”发现女儿带来的陌生人竟敢无礼地盯着自己,立即收剑而立,怒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本宫无礼?”

赵明月忙道:“娘,他就是月儿昨晚跟你提到的叶慕春公子。”

“珍妃”一怔,尴尬地道:“本宫不知叶公子驾临,适才言语多有冒犯,公子幸勿见怪。”她那难为情的表情更令人心动。

叶慕春收摄心神,暗骂自己在女人面前失魂落魄,自我解嘲地道:“在下见娘娘舞的好看,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珍妃”明知叶慕春说慌,也不点破,礼貌地笑了笑,道:“公子请入内奉茶。”“珍妃”自女儿口中得知叶慕春武功惊人,脾气怪异,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因而对叶慕春非常客气。

叶慕春与“珍妃”母女进入客厅,分宾主坐定,一名俏丽的宫女献上香茗。浅尝了几口,叶慕春放下茶杯,道出来意,“昨天在下给娘娘驱毒时将娘娘体内的毒素吸进在下的体内,后来在下中毒至深,不能继续为娘娘驱毒,所以娘娘体内还有少量余毒……”

“余毒,不会吧,本宫现在精神很好啊。”“珍妃”疑惑地道。

赵明月插话道:“叶公子说有就有嘛,如果只是一点点余毒,你是不会察觉得到的。”

“珍妃”同意地点头,道:“这倒是。”

叶慕春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要不了半个时辰,很快的。”

叶慕春与“珍妃”在床上盘腿坐定,叶慕春双掌翻飞,迅速拍打“珍妃”全身一百零八要穴,以保持经脉的畅通,加速真气的运行,拍完穴位之后就以双掌抵住她的背心,吸回劈天真气。第一次从别人体内吸回自己的内力竟然十分顺利,劈天真气从“珍妃”的各条经脉汇集到背心,流入叶慕春的掌心,回到它原来的地方。劈天真气如百川归海般源源不断,盏茶功夫就全部回到叶慕春的气海之中。

叶慕春趁热打铁,以劈天真气给“珍妃”的身体作了一次全面检测,不要说毒入内腑,就是毒入骨髓也能*出来。“珍妃”体内的余毒本来就不多,而且没有侵入骨髓。只用了盏茶时间,叶慕春就将“珍妃”体内的余毒全部*出。

本已大功告成,叶慕春忽然想到“珍妃”美若天仙,自己现在真气充盈,何不替她打通仁督二脉及奇经八脉,让她的青春美貌更持久。想到便做,时间缓缓地过去了,两个时辰之后叶慕春才缓缓收回功力,累得满头大汗,疲态毕露,显然损耗了不少功力。

赵明月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菜,等叶慕春停止行功。哪知四个“半个时辰”过去叶慕春还不收功,直等的赵明月心也焦了,菜当然凉了。叶慕春与“珍妃”下床后,赵明月正想责备叶慕春,见母亲短短两个时辰竟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泛着通常是少女才有的美丽的光泽,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十岁,怎么看都只像自己的姐姐,而不像母亲,赵明月一下了惊得呆了,就忘了责备叶慕春。

叶慕春心中暗叹,“万事有利必有弊,‘珍妃’变年轻了,但是她那让人心动的成熟魅力也失去了。”

第十七章 追查凶手

“珍妃”见女儿呆望着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道:“怎么啦?这样看着娘,不认识娘了?”

赵明月道:“娘年轻了十岁哩!月儿差点认不出娘,真是奇怪。

第十八章 辽金谍战

十二月二十五辽国王子梁王耶律雅里,汉名耶律华率领百余名军队和政府官员、大内侍卫和情报机构会英堂的高手组成的使节团来到汴京,下塌在国宾馆。 .颜素素得知辽国王子来到宋国都城后立即着手调查,很快打探到耶律雅里的下塌处。颜素素派心腹金择美、金震南等人日夜守候在国宾馆周围,监视着辽使的一举一动。

耶律雅里来到宋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会宋国皇帝徽宗赵佶,赵佶对耶律雅里来访表面客气,接待也算热情周到,但是他派大量的大内高手保护耶律雅里,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并禁止辽国使节拜访宋国官员,与两年前巴结辽国有天壤之别,耶律雅里感到很失落。耶律雅里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到西夏使节下塌处拜会西夏王子李存熠与未婚妻,西夏永乐公主李夜笙。李存熠对耶律雅里显得很生疏,与一年前耶律雅里与李夜笙订亲时对耶律雅里的态度有天壤之别。李夜笙则直截了当的告诉耶律雅里她已经与初恋情人旧情复燃,回国后就会让她父皇解除与耶律雅里的婚约,叫耶律雅里不要等她。

耶律雅里受到沉重的打击,心情的郁闷和失落无以复加,尽管如此,耶律雅里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访宋的秘密任务,假装与十几名手下出去逛妓院,然后逃脱宋国大内高手名义上的保护,实际上的监视,展开轻功按照烂熟于心的梅府地图潜进梅勇的卧室,戳破窗纸,见床上睡着一对男女,长相与会英堂提供的画像相似,年龄也与会英堂的资料大致相符,觉得自己找对了人。

耶律雅里没想到见梅勇这么大费周章,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像他的前任使臣一样易一下容,以与梅勇事先约定的暗号公开求见梅勇,心中正为自己成功地潜入梅府而得意。可是,耶律雅里不是江湖中人,江湖经验不足,在窗外停留过久,引起了梅府值夜巡逻的武士的注意。一名武士悄悄地来到耶律雅里身边,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好像没见过你。”

耶律雅里吃了一惊,道:“我是,我是……”突然一掌击向那名武士,那名武士本能地一闪,耶律雅里乘机开溜。那名武士急忙大喊:“有刺客——”奋力追赶耶律雅里。梅勇惊醒过来,弄清了是怎么一回事后穿上衣服,提剑追赶耶律雅里。

很快整个梅府都惊动了,耶律雅里被自己逃跑道路的前方的几名暗哨挡住了去路,耶律雅里从暗器囊中掏出一把铁弹子向挡道者掷去,挡道者中弹倒地,耶律雅里继续向前冲,被一名带刀武士挡住去路,他是梅家多年苦心训练的精锐武士“铁石武士”,避开暗器后挥刀攻向耶律雅里。耶律雅里用了十多招将那名“铁石武士”迫落下风,可就这两下阻挡,十几名梅府武士追了过来。耶律雅里经过一番苦斗,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擒,面纱也被揭了下来。众武士见蒙面人竟如此年轻英俊,都很惊讶。此时梅勇追了上来。耶律雅里见到梅勇,犹如见到救星,对梅勇道:“北地胭脂,天下绝色。”这是辽国情报人员与梅勇约定的暗号。

梅勇立刻警觉起来,挥退手下,问耶律雅里道:“不知阁下年龄几何(多少的意思),仙乡何处?”梅勇是用暗语问话,年龄不是问年龄,而是问职位,仙乡不是问住址,而是问是哪个部门的。耶律雅里压低声音答道:“我是梁王,奉大辽皇帝陛下之命出使南朝(即宋国)。平南郡王(辽国皇帝给梅勇的秘密封号,其父梅从云的秘密封号是平南王),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梅勇已得到耶律雅里访宋的消息,只是未曾与耶律雅里会面,耶律雅里知道暗语,容貌气质与他的身份相称,便相信了耶律雅里的话,恭声道:“原来是梁王驾临,不知梁王有何吩咐?我们进屋谈吧?”

耶律雅里道:“不必了,我的行动被人监视,还是长话短说,陛下让你发挥梅家的影响力,设法说服赵宋皇帝和高官,使他们相信辽国是宋国北面的屏障,是抵御金国入侵的前线。如果金人灭掉了辽国,宋国也不会安宁,下一个当亡国奴的就是赵宋。”

梅勇道:“臣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可是收效甚微。”

耶律雅里道:“你的忠诚陛下是知道的,我知道说服宋朝君臣与我大辽一起讨伐金国很难,但是无论如何困难,你都要继续努力。根据陛下的指示,你要尽快做好以下几件事:一、利用你妹妹‘珍妃’给赵佶吹枕边风;二、拉拢主张与辽交好的官员,打击包括暗杀主张与金国交好的官员,对于既不主张与辽交好,也不主张与金交好的中间派要极力争取,要动用一切手段,用金钱、美女去争取他们的支持;三、要尽快统一汴京武林,利用你弟弟当禁军都尉之便将亲信安插在军队的要害部门,以便在必要时与我军里应外合攻下汴京。鉴于宋国保持中立,随时可能与金国结盟,宋军不久之后可能会入侵我国。如果我方捕捉到赵宋入侵我国的意图,我方将先发制人,率先向赵宋发起攻击,以避免形成金宋南北夹击我国的态势。虽然我们在北方的战事不顺利,但是只要我们攻下宋国都城,一定可以振奋我军军心,鼓舞士气。我军在金军面前连连退却就是败在士气上,只要我军士气上来了,驱逐金军,收复失地指日可待。你只要做好这三件事,就是大辽的功臣,陛下不会忘记你,陛下说大辽攻下南朝后,南朝的万里江山就由你们一家人代陛下治理。”

梅勇大喜,道:“谢陛下恩典。”

耶律雅里道:“好了,今天晚上就跟你谈这么多,我该走了,如果没有被人监视,我真想跟你详谈每一个细节。”

梅勇道:“恭送梁王,臣期待着再次聆听梁王的教诲。”

耶律雅里道:“郡王客气了,这样吧,明天晚上子时我们在平安巷‘鬼宅’老地方见。”

梅勇道:“好,微臣恭候梁王。”

耶律雅里道:“我走了。”说罢离去。

“恭送梁王。”梅勇道,直到耶律雅里消失在黑暗中才收回目光,转身回房。

耶律雅里回到妓院,与手下会合后一起返回国宾馆。

金择美身为金国有数高手之一,受金主之命来汴京保护颜素素,武功非同小可,自从耶律雅里溜出妓院后金择美就一直跟踪耶律雅里,远远地躲在屋顶上发挥超凡听力,将耶律雅里与梅勇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而不被发现,然后返回精英武馆向颜素素汇报。

第二天夜幕降临后,颜素素来到漕帮,神秘兮兮地对叶慕春道:“今天晚上有一场好戏,我带你去看。”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拖着叶慕春的手出门。颜素素一边走一边说:“我得到消息,辽国王子耶律雅里约梅勇在平安巷‘鬼宅’见面,时间是今天晚上子时。”

叶慕春听到辽国王子耶律雅里这几个字,就心中一震,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梅家的事?”

“还不是因为你。”颜素素一怔,赶紧搪塞。叶慕春道:“你把梅家的来历调查得这么清楚,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请你把你对我隐瞒的事都告诉我。”

颜素素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爹跟梅勇有仇,我全家被梅府武士追杀,我爹和我娘都被杀害,我的命是被一个高丽国女高手救的,那时我还在襁褓之中,师父把我养育成人,她教我武功、音乐和舞蹈,直到我满十八岁的时候,师父才告诉我我的身世。我决心为父母报仇,对梅家狠下了一番功夫,查出梅家的来历,这不奇怪呀?”

她的谎言简直天衣无缝,叶慕春找不到任何破绽,觉得自己有些敏感,忙陪笑道:“对不起,素素,是我多心了。因为我被梅开芳骗怕了,我不想再被人骗,所以才这么敏感。”

“我没有怪你。”颜素素宽容地道。叶慕春拉起颜素素的纤手,展开身法,共同冒着寒风,朝平安巷“鬼宅”驰去。

鬼宅是一座废弃的宅院,因为三任房主皆意外身亡,而被传说闹鬼,以至后来无人敢入住其间,逐渐废弃。鬼宅内蒿草齐人肩高,蛇鼠大行其道,乌鸦在院内的树桠间筑巢,一到晚上便有异声传出,yīn森恐怖。

叶慕春与颜素素飞上屋檐,伏下身子,静候耶律雅里与梅勇的到来。等了好一阵子,夜行人衣袂破空声响起,叶慕春抬头一望,来人是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正是耶律雅里。耶律雅里在石板铺筑的小径边的石桌旁站定,静静地等着梅勇前来赴约。不久梅勇也来了。梅勇向耶律雅里略施一礼,道:“卑职来迟,请秘使恕罪。”

耶律雅里摘下面纱,道:“大人不必客气。本使约你见面,有些话想问你。”称秘使、大人是情报工作需要,以免无意中泄露名字。

叶慕春见耶律雅里如此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对李夜笙移情别恋恨的牙痒痒的。

梅勇道:“秘使请问。”

耶律雅里道:“我想知道你对统一汴京武林有何良策?”

梅勇道:“卑职这些年来朝思幕想的就是这件事了,若非半路上跳出一个叶慕春,打乱了卑职的部署,卑职随时都可以统一汴京武林。”

耶律雅里道:“你打算怎么对付叶慕春?”

梅勇冷汗涔涔道:“卑职无能,卑职的女儿对叶慕春那小子动了真情,违抗卑职的命令,没有对他下毒。”

耶律雅里道:“那你对他就没有办法了吗?”

梅勇得意地一笑,道:“卑职已伪造了一份西夏国主给叶慕春的密函,只要由卑职的妹妹将这份密函交给赵佶,叶慕春西夏间谍的罪名就落定了。”

耶律雅里道:“你做的很好。”

梅勇道:“大辽正值用人之际,叶慕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卑职本来还想收服他,让他为大辽效力。可是那小子软硬不吃,既不贪财,又不好色,要收服他实在太难了。”

耶律雅里道:“我听说你女儿嫁给叶慕春之后,叶慕春只跟你女儿好了几天,就冷落你女儿,与名满汴京的美女颜素素打得火热……?”

梅勇恨恨道:“那小子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耶律雅里道:“本使等‘珍妃’的生日宴会过后就回国,我不会再来找你,你好好考虑你的事,谋定而后动,不要打草惊蛇,我听说他跟‘闭月公主’交情不错,还救了你妹妹一命,你妹妹可能不会配合你陷害那小子。我看你还是别找你妹妹,你亲自把密函交给赵宋皇帝。”

梅勇道:“秘使英明,卑职谨听秘使教诲。如果没有别的事,卑职告退。”

“你去吧。”耶律雅里点了一下头,待梅勇的身子在黑暗中隐没后,耶律雅里也展开轻功离开鬼宅。

叶慕春与颜素素回到漕帮后,就梅勇伪造西夏国主的密函一事进行讨论,共商对策。颜素素想出一个好主意,梅家给辽国做了几十年间谍,必有书信往来,叶慕春对梅府很熟悉,可以潜入梅府盗出梅家通敌信札,呈给徽宗,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叶慕春连夜黑衣蒙面潜入梅府,刚进入梅勇的书房,就踩中牵动警铃的石板,顿时铃声大作,梅府武士从四面八方涌向书房,叶慕春力战突围。

颜素素担心了好一阵子,终于盼到叶慕春回来,却见他衣服上的血迹触目惊心,忙又心疼又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叶慕春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受伤,是敌人的血溅在我身上。”

“信札找到了没有?”颜素素松了一口气,问道。

“我刚踏进书房,就触动了警铃,还没来得及查找,就赶紧逃了回来。”“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我们再想别的办法。”颜素素安慰道。

“素素,夜已深了,你就在我这里过夜好不好?”“嗯。”颜素素含羞答应。这一夜叶慕春真正得到了颜素素,暂时将李夜笙带给自己的痛苦回忆抛到了一边。颜素素也是没办法,虽然恨叶慕春*,可是见与叶慕春交往的美女,梅开芳、汪美惠、纯子、李夜笙,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高贵,颜素素担心自己再不拿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来栓住叶慕春的心,恐怕会失去叶慕春,与叶慕春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经离不开叶慕春了。

第十九章 情根深种

时间一晃到了岁末。 .叶慕春没想到在大年三十上午奚百娇会来找自己。

叶慕春离开魔宫七年,奚百娇美丽如昔,不,美丽更胜往昔。这也许是因为奚百娇修习魔宫藏书《**心经》和《姹女迷男》的养颜功效,也许是因为叶慕春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而是一个二十一岁的成熟男人,更加懂得欣赏美女。

奚百娇从叶慕春十岁起连续四年教叶慕春文史,有时也教叶慕春武功和音乐。魔宫宫主魔君有意给叶慕春找一位女老师教他习文识字,以另一种方式弥补他缺失的母爱。叶慕春因为资质绝佳,在四岁的时候被魔君从叶慕春母亲手里抢走,强行收为徒弟,日日练功,夜夜练功,渐渐地就忘了父母的名字,而魔君又不告诉叶慕春他父母的的名字,所以叶慕春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叶慕春恨魔君,连带魔君给他找的老师也恨上了,在起初很长一段时间内对奚百娇抱有敌意。然而叶慕春与奚百娇朝夕相处,渐渐产生好感,直至超越师生感情的感情。但是奚百娇一直当叶慕春是个小孩子,她爱的人是比叶慕春大六岁的叶慕春的三师兄李照阳。

初入情场的叶慕春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一样茫然,面对一场无望的爱情不知自己该不该坚持下去。随着年龄的增长叶慕春越来越不能忍受奚百娇对自己冷漠,而对李照阳热情,终于有一天叶慕春离开了魔宫。为此叶慕春还给自己找了一条冠冕堂皇的理由——逃离魔宫是为了寻找自己失散的母亲。

随着时光的流逝,叶慕春渐渐将奚百娇淡忘。多年以后突然遇到心生爱慕而未表达,处于萌芽状态的单恋情人,叶慕春就像做了一场梦,当年与奚百娇相处的一幕幕情景走马灯似的在脑海浮现,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以一种既熟悉又陌生,既柔情又无情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奚百娇。

叶慕春唇一干,喉一热,道:“奚姐姐,你原来这么美!春儿要是早发现你这么美,当年就不会离开你。”这句话一半是奉承,一半倒也是真的。要知叶慕春暗恋奚百娇时年纪太小,他对奚百娇着迷固然因为她的美色,但那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是奚百娇多才多艺令叶慕春心生敬慕,对叶慕春又像姐姐般关怀和母亲般照顾,令他孤独的心灵得到一些人间的温暖。

奚百娇脸色一红,啐道:“少宫主!你胡说什么呀!以前你不是喊我奚阿姨吗?怎么分别几年我就降级了?”

叶慕春嘻嘻一笑,道:“奚姐姐皮肤这么娇嫩,跟七年前我认识的奚阿姨没什么两样,我长了七岁,你没长,我看再过几年我还得改口叫你奚妹妹了。”

奚百娇拿叶慕春没办法,心里高兴表面上仍装作生气的样子,道:“油嘴滑舌,奚阿姨才没有这么容易被你骗呢!不过现在奚阿姨开始为天下的女孩子担心了。”

叶慕春笑道:“奚姐姐……”“奚阿姨——你说话正经点。”奚百娇打断了叶慕春的话。“好吧,奚阿姨,你的嘴也很甜嘛。谢谢夸奖。不过你的学生不是一个滥情的男人,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奚百娇道:“少宫主,这些年你到哪儿去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奚阿姨很想念你。”

叶慕春道:“春儿也很想念奚阿姨。这些年春儿在西夏流浪,日子过得清苦了些,但是武功进步很快,总算没有虚度年华。”

奚百娇欣慰地道:“奚阿姨没有看错你,奚阿姨就知道你会有出息。”

叶慕春道:“奚阿姨,这些年你过的好吗?你成亲了吗?”

奚百娇叹了口气道:“我还是一个人过,习惯了,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叶慕春道:“奚阿姨,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趁着年轻,找个好人家嫁了?”

奚百娇道:“没遇到合适的。”

叶慕春道:“你觉得三师兄怎么样?”

奚百娇脸一红,道:“他喜欢的人是琴儿。”琴儿是叶慕春的贴身侍婢兼伴读,按照魔宫的传统,如果叶慕春一直呆在魔宫,琴儿将来就是叶慕春的妻子。

叶慕春心中忽然又燃起了希望,道:“奚阿姨,我已经长大了,从现在起我就叫你奚姐姐,好吗?叫阿姨都把你叫老了。”

奚百娇听了很高兴,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道:“反正嘴长在你身上,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叶慕春道“奚姐姐,今天是今年最后的一天,在这么重要的一天你来找我,一定有重要的事喽?”

奚百娇道:“魔君当年在你逃离魔宫时,盛怒之下失手将你打下悬崖,他很后悔很悲伤,疯了整整一年,在江湖上到处找你。后来他恢复了神智,继续派人打听你的下落。一得到你在京城当任漕帮帮主的消息,魔君就派我来找你。魔君说只要你回宫,就将宫主之位传给你,并且告诉你你的父母是谁。”

叶慕春冷哼一声,道:“笑话,谁要他传位于我!我会自己夺宫主之位,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七年前他将我打下悬崖,若不是我命不该绝,被悬崖缝里伸出的一棵树挡住,早就摔得粉身碎骨。我辛辛苦苦练功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要报一掌之仇,从他口中*问出我的生身父母是谁,而不是象狗一样求他,听他的安排。”

“为了我,你就接受宫主一次安排好吗?”奚百娇几乎是哀求道。

“不行,我与老贼仇深似海,怎能咽下这口气?”叶慕春一口回绝。

“叶慕春,你太令我失望了!”奚百娇伤心地道。

“你为什么非要跟他站在一边?你不可以站在我这边吗?”叶慕春不想与奚百娇决裂。

“不行,魔君对我有知遇之恩,在我落难的时候收留我,还允许我修练魔宫所有的绝学,包括‘乱魔诀’,我不能背叛他。”奚百娇道。

“乱魔诀”是魔宫镇宫之宝,武林四大奇书之一,在魔宫只有宫主和少宫主才有资格修练。叶慕春知道要奚百娇背叛魔君几乎不可能,感到痛苦,奚百娇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魔君虽然伤了你,可是你现在活得好好的,而且你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在魔宫打下了武功基础。饮水思源,魔君对你不光有仇恨,也有恩,恩仇相抵,你应该原谅他。”

叶慕春道:“奚姐姐,你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从小我就很佩服你,直到今天我也没改变对你的看法。可是你就算说得天花乱坠,怎奈我对魔君的仇恨已经根深蒂固,我已经恨他恨了十七年,我日思夜想的就是要报仇雪恨,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话而改变。”

奚百娇道:“魔君也知道很难得到你的原谅,所以才派我来。你让我空手而回,我怎么跟魔君交待?我求你看在我们师生一场的情份上,原谅魔君对你犯下的错。”

叶慕春道:“奚姐姐,我本来有父有母,因为他而成为孤儿,得不到父母之爱,我对他的恨有多深,你是不会明白的。”

奚百娇道:“我明白,我完全明白你的感受。所以我对你好,在你被老虎抓伤时照顾你一个月。”

想起奚百娇对自己的照顾之情,叶慕春心中一阵感动,道:“奚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只需要你在生活上照顾我,还需要你在感情上照顾我,当我高兴时,我多么希望有一个人来分享我的喜悦;当我伤心时,我多么希望有一个人来安慰我;当我烦恼时,我多么希望有一人帮我消除烦恼;当我孤独时,我多么希望有一个人陪伴我……”叶慕春说到动情处,不知不觉将奚百娇的一只手紧紧握在手心。

奚百娇感到震惊,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没能抽出,道:“少宫主,不可以……不可以……”

叶慕春道:“我对你的情早已深种,早就生根发芽了,你的到来促使这棵芽破土而出;我对你的爱有如决堤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我的心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它有一半是你的,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我只好顺从自己的心意。”

奚百娇无力地道:“你不可以爱上我,我是你的老师,我们相爱会遭报应的。”

叶慕春道:“我不怕报应,如果有报应,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说罢就搂住奚百娇,亲吻奚百娇脸颊。

奚百娇挣脱叶慕春的怀抱,重重掴了叶慕春一掌,生气地道:“叶慕春,你太让我失望了!”说罢转身离去。

叶慕春怔怔地望着奚百娇的背影,直至消逝,傻傻地想,“我这是怎么啦?我竟然侵犯了我最敬爱的老师!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

这天晚上,叶慕春心情不好,派人去国宾馆叫李夜笙来侍寝,请注意,是用“侍寝”这样羞辱的字眼,李夜笙悔不该当初无情抛弃叶慕春,如今打算与叶慕春和好,无论叶慕春怎么羞辱她她都能忍受,她相信“爱之愈深,恨之愈切”,“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爱就没有恨,有恨是因为有爱,终有一天她能以柔情打动叶慕春的铁石心肠。

第二十章 珍妃的生日宴会

新年正月初五,正午。冰@火!中文 .徽宗赵佶设下的宫廷午宴,庆贺“珍妃”三十华诞。辽国、金国、西夏国、大理国和高丽国五国外交使节团和朝中文武大臣同赴宴会致贺。五国钦命大使分别是辽国王子梁王耶律雅里、金国王子完颜烈、西夏王子李存熠、大理王子段鸿秋和高丽太子盈向中。赴宴的文武大臣有宰相蔡京、王黼、太师童贯、六部尚书、御使、三十万中央禁军都尉梅智及他手下九位都统、三万御林军都尉皇甫基及他手下九位都统、三千大内侍卫都尉颜浩及他手下九位统领、老将宗泽、青年将领王彦、皇室宗亲、梅勇全家、前禁军都尉,驸马萧世显全家。

各位大使及大臣大都有夫人作倍,有的还带了儿子、女儿赵宴。约有二百人出席了宴会,他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女人们涂脂抹粉、披金挂玉,打扮得花枝招展,男人们也不敢落后,人人身穿华贵的礼服,尽量保持衣冠楚楚的风度,更有不少人头顶镶珠华冠,衣服上嵌着金丝,以珠光宝气来突显身份。整个宴会名副其实的衣香鬓影、冠盖云集。更有五国来使,胡语胡服,增添了几许异国情调。

宴会上许多人都是在官场上打滚了多年的老政客,少不了互相串联,套套近乎,寒暄嘻笑声不绝于耳。置身其间恍如置身集市。叶慕春应赵明月的邀请也参加了宴会,他来得有些晚,全场几乎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正不知该入那一席。赵明月与她的五位表姐妹、堂姐妹占据一桌。同席的都是赵明月的表姐、堂姐,所以不依宫廷礼仪,年纪最大的梅开芳坐上席,赵明月敬陪末座。赵明月眼尖,发现了叶慕春,让叶慕春坐在梅开芳身边。但叶慕春却不听赵明月的安排,而是坐到赵明月的身旁。

叶慕春立刻招致了众多男人嫉妒的目光,这是因为赵明月虽然年纪尚幼,但是她的美丽在京城上流社会已经非常出名,再加上她的高贵血统,京城贵介公子有不少人将她列为追求的目标。今天赴宴的年轻男子哪一个不是家世显赫?其中不乏赵明月的追求者。毕竟赵明月太小了,尚未到谈婚论嫁的年龄,除了与她的几位表兄弟、堂兄弟交往之外,从来不与其他公子哥交往。

叶慕春对周围嫉妒的目光不予理睬,心情平静如水,既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坐立不安,只是默默地打量同席的几位少女。梅开芳和梅蕊叶慕春都认识,不认识的只有荣亲王的千金赵倩和前禁军都尉萧世显的一双女儿,姐姐叫萧芙,妹妹叫萧蓉,是京师有名的一对姊妹花,妹妹芳龄十七,姐姐十九,都未许人。赵明月替叶慕春介绍。

梅开芳与叶慕春同在一桌,心里极不是滋味,本来她是叶慕春的妻子,陪叶慕春的人应该是她!叶慕春与梅家不和的消息传遍了京城,赵明月知道梅开芳与叶慕春是貌合神离的一对夫妻,虽然她对叶慕春有好感,但把感情深深藏在心底,她不想破坏表姐的婚姻,所以才特地安排叶慕春与梅开芳坐在一起。然而叶慕春却不肯跟梅开芳坐一起,这证实了的传言。

像叶慕春那样人品、相貌和武功都无可挑剔,又事业有成,有身份有地位的年轻男子当然是少女的梦中情人,可惜梅开芳明白得太迟了,她的眼光也比小表妹差远了,赵明月第一次与叶慕春见面就对叶慕春留下深刻的印象。

同席的无一不是绝色少女,叶慕春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再惹情孽,等赵明月为自己介绍完之后,立即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这与他以往的做法大不相同,以往他看见漂亮的女人总要多看几眼。

所有宾客到齐之后,徽宗赵佶才携“珍妃”到席,不早也不晚,既要让宾客稍稍等待,又不让宾客等太久,出现的恰到好处,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他的身份与地位。天下对宾客如此傲慢的主人除了皇帝之外恐怕难找第二人。赵佶身穿衮服,头戴皇冠,“珍妃”一身亮丽宫装,头上插着三支凤形玉钗,钗上悬挂十数串珍珠,发髻上还插了数朵金花,花蕊内嵌各色名贵宝石。“珍妃”这身打扮如果换作别人也许会显得珠光宝气、俗不可耐,但对“珍妃”而言却是明珠衬美人更显其绝代风华。

徽宗与“珍妃”入席后,群臣肃穆,一齐跪伏于地,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珍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群臣礼毕,赵佶挥手道:“众爱卿平身,各国来宾与众爱卿请入座。”各国使节和朝中大臣谢恩入座。

宴会在赵佶的宣布下开始。数十位年轻俏丽的宫女穿梭着上菜,上的自然都是民间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另外特别照顾五国来使还上了不少外国菜。台上有宫廷乐队和舞姬的精彩表演。悦耳的音乐在耳畔飘荡,美丽的舞姬在眼前翩翩起舞,醉人的醇酒散发着芬芳,只差少了云雾缭绕,不然真让人怀疑是王母娘娘设的蟠桃会。

叶慕春初历这等大场面,见到人间最奢华的宴会,不禁羡慕起赵佶的荣华富贵来。

宴会一个时辰后结束,接下来是六国武士特为庆祝“珍妃”三十华诞举行的比武活动,比武地点选在南门御林军大校场。赵佶携三十多位最宠爱的妃嫔,在文武百官和百余名大内侍卫保护下向大校场进发。沿途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迤逦数里,蔚为壮观。各国使节在本国武士的护卫下紧跟在大内侍卫的后面。三万御林军早已排列成六块方阵在校场集合,等候徽宗检阅。场中御林军阵列井然,铠甲鲜明,不愧是天子手中的王牌军。

看台上坐满了等候多时的身份比出席宴会的官员低一点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不下千人。见到徽宗在大内侍卫的簇拥下走向校场,看台上的观众纷纷起身欢呼。徽宗微笑着向观众致意,缓步走到看台中央。三万御林军在指挥官的命令下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珍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呼声响彻云霄,在空中久久回荡。

徽宗见御林军军容鼎盛,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众位平身。”又是一片震耳的“谢皇上”之声。接着御林军退场,转而将大校场层层护卫起来。工作人员迅速铺上数亩见方的地毯作为比武的场地。大宋身为主人,自然要接受五国客人的挑战。比赛不分场次,谁是最后的胜利者,不管是哪国人都将获得一千两黄金的奖赏。

第二十一章 校场比武1

比武在辽国会英堂高手默达兰与御林军西卫军都统巩坚的对决中拉开序幕.默达兰使双狼牙棒,巩坚使月牙弯刀,系东瀛打造。两人的兵刃都不常见,一开始两人就短兵相接,展开激斗。巩坚胜在膂力过人,刀法快捷。默达兰则胜在狼牙棒左右呼应,十分难缠,他的左右手居然同样灵活!

想不到第一场比武就如此精彩,观众情绪高涨,不住高声喝彩。两人以攻对攻,缠斗百招还是胜负未分。终于巩坚一个疏忽,被默达兰左手狼牙棒虚攻面门,右手狼牙棒重击腹部。巩坚当场重伤,悻悻地退下场。巩坚乃御林军中第七号高手,想不到第一场就出师不利。

接着御林军三号高手南卫军都统曹涵英上场。曹涵英的兵器是最原始的兵器之一,号称百兵之王的长枪。曹涵英人如其名,长得十分英俊,一身戎装更衬得他英气*人,他年方二十三,是御林军中最年轻的都统,也是京师军方最年轻的将领之一,他的父亲曹云只不过是一个指挥三百来人的小官(在曹涵英荣任都统之后曹云就退休在家纳福),出身不算显赫,在京师众多知名公子中却算是顶而拔尖的人物,因为他现在的地位完全是靠个人的勤奋努力拼来的,而不是靠祖上的福荫,也不是靠走后门拉关系。

四年前曹涵英荣升御林军都统时,曹涵英的同僚在“摘月楼”订下一桌酒席庆贺曹涵英高升。萧家大小姐萧芙与梅家三少爷梅剑风自幼交好,随着年龄的增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梅剑风忽然受父命远赴华山学艺。那天恰好是萧芙与梅剑风分别一周年的日子,萧芙与梅剑风在“摘月楼”而且恰好是在四楼话别,为了纪念这个特别的日子,萧芙登上了“摘月楼”四楼,要了她一年前坐过的位子,恰好与曹涵英隔桌相望。在众多“恰好”中曹涵英认识了萧芙,很快便陷入自己一手编织的情网中。

萧芙心里只有一个梅剑风,根本容不下别的男人,她曾多次对曹涵英直言,可是曹涵英只是短暂的伤心后又去找萧芙,他倔强的像头驴子,又像不散的yīn魂,死缠着萧芙不放,一缠就是四年。然而梅剑风在华山四年与掌门于显的美丽女儿于静文朝夕相处而互生情愫,梅剑风出于从于显那里多学点华山绝技,乃至继承华山掌门之位的私心,很快就将家道中落的萧芙忘了。为了避免与萧芙见面,梅剑风四年都没回过家。

对梅剑风一片痴情的萧芙只知道心上人在华山学艺,对他与于静文的关系毫不知情,她甚至不知道于静文其人。四年来萧芙虽然想念梅剑风,饱受相思之苦,却终于碍于少女的脸面没有上华山找梅剑风。

曹涵英、萧芙、梅剑风、于静文陷入奇怪的四角恋。经过四年的苦候,萧芙突然听到梅剑风于去年腊月十八接掌华山派掌门之位,并于同日与于静文订亲的消息,痛不欲生,伤心的大病一场。就在萧芙心情最坏的时候,曹涵英来到她的家中安慰她,却被她轰出了门。那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经过那件事曹涵英认识到自己在萧芙心目中真的什么地位都没有,决心退出由自己一手编织的情网。

萧芙的好姐妹们都知道曹涵英与萧芙的关系,见他上场,一身戎装好不威武,一齐鼓掌叫好。萧芙犹豫了一下,也随着姐妹们鼓掌叫好。这群少女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女人的声音天生的又尖又细,她们又叫的声嘶力竭,毫无顾忌,自然是声震全场。观众席上自然是大宋子民占多数,人们心里都在想:“身为大宋子民,自然该为大宋武士呐喊助威。”于是应和那群少女,大声鼓掌叫好起来。

曹涵英见观众如此为自己打气,尤其是听到萧芙为自己呐喊,只觉得热血一下子沸腾了起来,生出打败对手的无比自信。默达兰显然也发觉对手非同小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对手,同时脚下不住移动,调整姿势,寻找最佳的进攻角度和进攻时间。曹涵英出身行伍,喜欢简洁,没有多作客气,只是简单地道了声“请”便挺枪攻上,分挑对手左右两根狼牙棒,将他当作两个对手而攻击。

默达兰或许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打法,竟感到手足失措,慌乱中只好狂舞双棒。曹涵英得势不饶人,枪势有如长江大河般源源不断地攻出。默达兰在对手的强劲攻势下不住退却,终于在第十七招时左手狼牙棒脱手飞出。而此时默达兰已到了地毯边缘。本来比武中丢了兵器就该认输,但默达兰凶悍成性,不到另一根狼牙棒脱手决不认输。

曹涵英收枪而立,想等默达兰开口认输,哪知默达兰全不领情,如疯虎般狂扑向曹涵英,急速舞动的狼牙棒发出惊人的破空声,如一张巨网罩向曹涵英。曹涵英急使“孔雀开屏”挽起斗大的枪花,向棒网迎去。一阵密集的“噼噼啪啪”声过后,两人各自退开,重新对峙。默达兰吃惊地发现自己距地毯边缘只有三尺,心头狂跳。

摸清了对手的实力后,曹涵英自认为可稳*胜券,就不想占现成的便宜,故意卖弄大方,后退了十多步,每一步都在八尺开外,迅速退至场中央,比人大踏步前进还快。轻功并非默达兰所长,他见对手轻功如此高明,直瞧得目定口呆。曹涵英对默达兰连勾食指,发起挑衅。默达兰咬咬牙迈向场中央。两人对视了一下同时发动攻势。数招过后曹涵英以相同的招式“拨草寻蛇”挑飞了默达兰手中仅余的一根狼牙棒。

工作人员“当”的一声敲了一声铜锣,宣布胜负已分。曹涵英道声“承让”。默达兰退下场去,虽然败了,但是心中毫无怨恨不满,他输得心服口服。观众席上爆出震天的喝彩声。

掌声未绝,大理高手楚天瑜抢先上场。大理是南疆小国,高手不多,所以要抢先出战,因为按常理越到后面参加比武的人武功越高,大理不存技压五国高手之想,可也不想输得太惨。楚天瑜为大理国国王贴身卫队的卫队长,武功在大理相传仅在国王之下。楚天瑜年约四十,虎背熊腰,国字脸,浓眉大眼,颌下留着几绺长须,看上去十分威猛而又不给人凶狠的感觉。楚天瑜以标准的大理话自报身份,也不知观众席上除了大理使节团成员外有多少人能够听懂。倒是工作人员及时以白纸黑字亮出了他的身份。

曹涵英仅从对手的步伐气势就判断楚天瑜是个劲敌,于是仔细地打量对手。楚天瑜也在仔细打量曹涵英。双方互相寻找对手的弱点,迟迟不肯出手。观众中不懂武功的人大感纳闷,他们不知道“观敌”也是武学高手必备的修养。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知道挑不出对方的弱点,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各自大喊一声,从一丈外互相扑了过去。楚天瑜用的兵器是剑,剑乃百兵之祖,百兵之祖与百兵之王不知孰强孰弱?

曹涵英与楚天瑜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一交上手就难解难分。曹涵英的枪法灵活多变,枪尖犹如高高昂起的蛇头,让人永远看不出它会攻向何方。楚天瑜的剑法则稳健凝重,总是及时化解对方必攻的一招,两种大相径庭的风格互相缠斗,格外让人感到惊心动魄。表面上是曹涵英在攻,楚天瑜在守,其实不然,楚天瑜每一下反击都藏着极厉害的后着,只要曹涵英的枪势转弱,楚天瑜便会作出厉害的回击。如此微妙的情形,场中只有叶慕春、梅勇、梅智、皇甫基、颜浩、萧世显等少数顶尖高手能够看出。

曹涵英的枪法一部分传自三国名将姜维遗下的“姜家枪法”,一部分得自三国名将马超遗下的残破不全的“马家枪法”,精研路家枪法、崔家枪法、杨家枪法、王家枪法等当世著名的枪法。这还不止,他并非专于枪法,而是精通十八般武艺,他善于将棍法、刀法、剑法融入枪法自创新招,因而他的枪法不落俗套,自成“一格”,这“一格”也就在于“灵活多变”四个字。

曹涵英尽管军务繁忙,每月仍然至少去一趟萧府——也就是萧芙的家——虽然并不能改变他与萧芙的关系,但是却有意外的收获,他与萧芙的哥哥萧奇成了好朋友。萧芙的父母也很喜欢他,她父亲就经常给他指点武功,四年下来倒成了半师半徒的关系。

曹涵英长枪化作重重枪影,如燎原烈火般将楚天瑜席卷在中间。长枪翻腾,如怒海蛟龙发威般势不可挡。枪尖忽吞忽吐,如游鱼一般灵活,又如毒蛇一般欲择人而噬。

楚天瑜不愧是大理第二高手,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枪招,他不避不退,硬是以一柄长剑架住了长枪。顷刻之间两人已交手百招,都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未必见得。曹涵英身为当局者头脑就很清醒,他知道自己一旦枪势衰竭就要面对对手可怕的反击。兵不厌诈,又攻了十数招曹涵英便露出力竭的样子,枪势渐渐转弱,诱敌进攻。

楚天瑜果然中计展开长剑狠狠反击敌人。楚天瑜“势如破竹”,曹涵英节节败退,渐渐退到地毯边上,眼看就要出界。萧芙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脸上血色褪尽,想出声呼喊又怕曹涵英听了分神。直到这一刻,萧芙才知道自己如此关心曹涵英。萧芙身边的小姐妹们自然陪着她一起着急。

叶慕春的眼光非常人可比,见曹涵英步履沉稳,后退有序,便道:“不忙,是诱敌之计。”果然如叶慕春所料,枪势突然大盛,曹涵英一招“瞒天过海”,枪尖直刺楚天瑜咽喉。楚天瑜慌忙挥剑格挡。曹涵英把枪尖搭上剑身,借力一跃,翻到楚天瑜背后,半空中向后蹬一脚,正中楚天瑜后心。楚天瑜立足不稳,跌出地毯。总算他下盘功夫扎实,跌出几步,竟没跌倒。

曹涵英微笑着道:“承让,承让。”双手抱拳。楚天瑜一看自己双脚已在界外,亦双手抱拳还以一礼,并报以友善的一笑,道:“多谢阁下脚下留情。”

第二十二章 校场比武2

接下来是高丽国高手井上宗挑战曹涵英。

第二十三章 校场比武3

叶慕春一时技痒,一闪身到了比武场。 .叶慕春使出刚学会不久,由刀招“英雄三刀”化来的“英雄三剑”和“四季剑诀”没能打败拉吉斯纳尔,直到使出熟练的“华山剑法”才将拉吉斯纳尔打败。赵明月带头鼓掌,她身边的众美少女跟着鼓掌,引得阵阵彩声。

西夏第三大高手,西夏第一大堡林家堡堡主林源本打算出场挑战拉吉斯纳尔,但被叶慕春抢了先,叶慕春获胜,他就出场挑战叶慕春。

林源使一柄重达五十余斤的厚背阔身大刀,力大招猛,气势不凡。“林家刀法”与前四海镖局总局主冷星移的“冷家刀法”、二十年前天下第一教黑白一统教教主孔曾辉的“孔家刀法”、武林四大宫之一的朝阳宫“百凤朝阳刀法”并称为江湖四大刀法。叶慕春在西夏时久闻林源大名,不敢轻敌。叶慕春会很多种剑法,剑法的路数各不相同,“华山剑法”上篇以轻盈飘逸见长,下篇以威猛为神,“雪山剑法”讲究快、猛、狠,“天山剑法”讲究以自然为法,无拘无束,要点在于“灵活多变”,特点在于奇妙深奥,“英雄三剑”刚猛无比,“四季剑诀”变化万千,“追魂夺命剑法”又快又狠,其余的剑法像昆仑剑法以奇诡见长,峨眉剑法以轻灵见长,青城剑法以辛辣著称,因为在江湖上比较常见,叶慕春只是会使,并没有把它们当做重点来练习。

叶慕春不与林源比招式的威猛,因为现在是为庆祝珍妃生日而举行的比武,不是性命相搏,没必要硬碰硬,最后弄到血溅五步。一开始叶慕春使出“华山剑法”上篇,抵挡不住林源的进攻,改使峨眉剑法、昆仓剑法都止不住颓势,叶慕春只好施出向不轻用的“天山剑法”,顿时剑芒大盛,刀光黯然失色。

“白云悠悠”、“风轻云淡”、“追云揽月”、“乘风破浪”,叶慕春身轻似燕,绕场游走,出招如天马行空,没有半点征兆,无迹可循,从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进攻,让人猜不出他的剑的去势,林源被迫弃攻为守。

“银妆素裹”、“碧波荡漾”、“雪峰千仞”、“瑶池玉女”,叶慕春以手中之剑勾勒出下雪、波涛、山峰、玉女的情形,将人带进如诗如画的境界,“天山剑法”的神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红尘如梦”、“富贵如云”、“美人如烟”、“宝剑如铁”,叶慕春已人剑合一,但见剑影不见人,将观众带进如梦如幻的境界。林源的轻功与叶慕春不在一个档次,只觉的眼花缭乱,满场都是叶慕春的影子,只好将武林高手敏锐的听觉发挥到极致,应付起来极感吃力。

这还是叶慕春斗得兴起,想把整套“天山剑法”使完,不然在第四招就可以打败林源。

“白璧无瑕”、“雪莲无尘”、“岁月无痕”、“天地无心”,这四招非常深奥,叶慕春只是一知半解,此时他已不再求快,观众又可以看到他了,不过看不清楚,是一团模糊的人影。身在场中的林源也看不清叶慕春,他只觉得天地在以叶慕春为中心旋转,叶慕春周围产生空气漩涡,生出巨大的力道将林源往漩涡中心吸。

林源施出内家“千斤坠”与那股强大的吸引力相抗,防守上出现破绽,被叶慕春击落手中刀,退了下场,败在名震江湖的“天山剑法”之下,就算是败,也虽败犹荣,只不过有负西夏国主的重托。

观众掌声雷动。

李夜笙与梅开芳全神观看叶慕春的比武,被叶慕春的神采深深吸引,对自己未能慧眼识珠感到后悔万分。

数百年前雪山剑派创派祖师与当时的天山派掌门的女儿相爱,但是后来被天山派掌门之女抛弃,雪山剑派与天山派因为这段过节,数百年不相往来,也不通婚。奚百娇的父亲奚建德是天山派弟子,他与奚百娇的母亲周薇,雪山剑派现掌门周诚之妹暗中相恋,奚百娇的外公知道后要奚百娇的母亲做出选择,要么与奚建德断绝关系,要么与他断绝父女关系,永不回贺兰山(雪山剑派所在地),奚百娇的母亲选择了后者。

西夏雪山剑派掌门周诚因天山派弟子而失去了妹妹,对天山派恨之入骨,见叶慕春会使“天山剑法”,以为叶慕春是天山派弟子,就出场挑战叶慕春。

周诚是西夏第二高手,叶慕春对他闻名已久,见面还是第一次。周诚五十多岁,相貌堂堂,威武不凡。

叶慕春朝在观众席前排就坐的赵明月喊道:“月儿,你过来。”赵明月便跑到叶慕春身边。众人对叶慕春的艳福羡慕不已,颜素素感到难过,看来自己又多了一个有力的竞争者。李夜笙和梅开芳则感到悲哀,围绕在叶慕春身边的美女越是高贵,越是美丽,她们得到叶慕春的原谅的希望就越小。叶慕春将铁剑交给赵明月,道:“月儿,你帮我拿一下剑。”赵明月道:“好。”回到座位上。

周诚气得脸色都变了。叶慕春解释道:“周掌门,在下以一双肉掌接你的剑,不是轻视你,而是重视你。因为在下练剑的时间不及练掌时间的十分之一,剑法远不及掌法熟练。”

周诚脸色这才缓和,道:“原来如此。”抱拳一礼,道:“叶帮主,请赐教。”

叶慕春回了一礼,道:“看招。”一出手就是武林绝学“雪山掌法”,招式纯熟无比,像练了几十年一样,周诚吃了一惊,没想到叶慕春会使雪山剑派的武功,还使得这么好,若被叶慕春以雪山剑派的武功打败雪山剑派掌门,他丢人可就丢大了,不由提起十二分精神,展开最擅长的“雪山剑法”。叶慕春将名满天下的魔门轻功“天魔幻影”与“雪山掌法”巧妙地配合,使“雪山掌法”威力大增。满场都是叶慕春的身影,叶慕春双掌幻出千掌万掌,如大雪般纷纷扬扬,气势连绵。他的进攻好像无止无境,不摧毁敌人不罢休。

周诚身为江湖三大剑派之首雪山剑派的掌门,西夏第二高手,武功岂是幸至,他的剑法已达宗师之境,鉴于自己轻功不如对手,就以不变应万变,身体基本不动,一支剑化作千剑万剑,迎战叶慕春。

转眼间三十二招“雪山掌法”使完,叶慕春不再满场游斗,施出“雪山掌法十二绝招”。周诚改守为攻,施出“雪山剑法十二绝招”。“雪花纷乱迷人眼,飘飘洒洒掩马蹄。踏雪寻梅会佳人,茫茫寒天只当衣……”掌影如山,剑光四射,两人一会在天上打,一会儿地上打,打得非常精彩,引得观众掌声如潮。

十二绝招转眼使完,叶慕春使出“华山掌法”仍然无法取胜,最后使出“天山掌法”才打败周诚,周诚黯然退场。

接下来辽国使团中一位表情木然、身材颇为高大的契丹族装扮的武士出场,他就是“铁手夺命”夏永新,二十年前在宋朝第一大教黑白一统教担任左护法,在黑白一统教被天星教打败后逃到辽国,因为与宋朝多位武林人物交过手,怕被人认出,不但换了装束,连兵器也换作长剑,他的惯用兵器是铁抓,那是他的招牌,一露面就会被人认出。“铁手夺命”夏永新作为会英堂第一高手,是耶律雅里手里的一支王牌,非到关键时刻不出手!

“铁手夺命”功力深厚,轻功高超,武功博杂,看不出他是哪一个门派的。叶慕春被勾起了兴趣,与“铁手夺命”以博对博,几乎将江湖各大门派的掌法都使了一遍,只不过不是完整的掌法,每一门派的掌法不出十招。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激烈而精彩,再次引得观众阵阵掌声。以赵明月为首的美少女们大声地为叶慕春呐喊助威,叫得声斯力竭。

三百招过后,叶慕春将功力提至七成,先施出“劈天掌”第一招“排山倒海”,以真气墙撞向夏永新,阻断夏永新的攻势,然后将功力提至八成,施出新近练成的“劈天掌”第三招“地动山摇”之“止攻”式,护体真气有如实质的潮水般涌到夏永新跟前,少量的真气钻进夏永新体内,干扰夏永新体内真气的运行,夏永新的功力要是比叶慕春弱很多,他的真气就要停止运行,被定在当场,像被点了穴道一样。不过夏永新功力只比叶慕春稍弱,他只是感到xiōng口如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般难受,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夏永新大惊,慌忙后退,不小心出了地毯边界。裁判一声锣响,宣布叶慕春获胜。

正在叶慕春将比武活动推向*的时候,大内侍卫都尉颜浩宣布比武活动暂停,明日继续,庆祝活动进入第二项:唐代大型乐舞表演。

这场表演是一场盛况空前的表演,参演的专业舞姬有三百余名,还有临时训练的五百宫女,参演的乐师多达两百名,琴瑟琵琶笙箫笛等各种管弦乐器和锣鼓磬钹及仿古编钟等打击乐器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气势恢宏而美丽的图画,八百名美丽的宫装少女在悦耳动听的音乐声中以整齐的动作表演大唐盛世的宫庭舞蹈,将人们带进疑真疑幻的美妙境界。只可惜好景不长,再美妙的乐舞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

庆祝活动接下来进入第三项:三千御林军集体表演少林拳。御林军是从全国八十万军队中挑出的精英,这参演的三千御林军更是三万御林军中的精英,人人精神抖擞,同存在天子和五国来使面前扬御林军军威之心。三千御林军列成阵列,一行行,一列列齐整的有如棋盘上的线条。三千人动作整齐划一,宛如一人所发,每一式都发出一声吆喝,声如雷响,似山崩,实有天崩地裂之势。

如此鼎盛的军容令五国使节为之色变,相反的,徽宗与朝中重臣露出会心的微笑。国有长城,可高枕矣!庆祝活动的策划者头脑真不简单,在乐舞表演之后紧跟着少林拳表演,一柔一刚,形成鲜明的反衬,能给人以更强烈的感受。

接下来是舞龙和舞狮表演。禁军、御林军、大内和代表民间的飞云镖局各出一支舞龙队,舞狮也由京城防卫三大系统和飞云镖局共出,一共是三十只,象征着“珍妃”三十华诞。无论舞龙队还是舞狮队的队员都是精心挑选的轻功高明之人,于是大校场上出现了会飞的巨龙和雄狮。起初舞龙和舞狮各自进行,四条巨龙在东侧进行抢珠表演,三十只狮子在西侧进行群狮戏珠表演,舞龙队与舞狮队界限分明,互不干涉,舞龙与舞狮同样精彩得让人眼花缭乱,不知道该看舞龙还是看舞狮,特别制作的硕大无比的彩绘木珠在空中飞来飞去,引的巨龙、狂狮争抢不休,看到精彩处,观众纷纷自看台上站起。等到“明珠有主”,胜负已分的时候,舞龙队与舞狮队便进行“狂狮斗猛龙”的表演,由得胜的大内舞龙与四只舞狮队进行。不知从什么年代开始,龙就与皇帝挂上了关系,皇帝的衣服称龙袍,皇帝的子孙称龙子龙孙,皇帝发怒称龙颜大怒,既然龙与皇帝有不解之缘,龙就不能败。果然那条巨龙在人们的期待下,大展龙威,勇挫四只狂狮,赢得群众一片近乎狂热的欢呼。

舞龙舞狮表演结束,天色已黑,御林军奉命点燃火把,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二十四名少女身着彩衣,手持花篮,像戏曲演员表演翻跟头一样翻滚着上场,立刻博得观众的掌声。她们是由梅家众姐妹、萧家姐妹和军中大将的千金们组成的一支特殊队伍,人人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她们表演的节目叫“天女散花”。这些千金小姐们各凭内力将篮中花瓣撒向空中,造成“天花乱坠”的美丽景观,煞是好看。

“天女散花”表演之后是大型烟花焰火表演。五颜六色、异彩纷呈的焰火在夜空时起时灭,当一百颗、一千颗烟花弹在夜空同时绽开的时候,那种壮观、那等美景绝非局外人所能感受的到。全场人都被那种壮观的景象刺激的欢欣雀跃,兴奋莫名。只有叶慕春一个人是例外,他一个人默默地想:“不知道何时我才能有这样的风光,让万千烟花弹为我而发,让万千人为我而欢腾。”叶慕春一向脸色yīnyīn沉沉的,罕有笑容,赵明月虽在他身旁,也窥不破他的心事。

焰火表演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在观众意犹未尽中大内侍卫都尉颜浩宣布庆祝活动结束。于是徽宗和他的后妃们在大内侍卫的前后簇拥下回宫,五国使节回国宾馆,众大臣和家眷们纷纷取道回府。赵明月自然是和她母亲一起回宫。如果是白天她或许会陪叶慕春去玩一阵子,晚上她可不敢随便走动,以免惹人闲话。

第二十四章 校场比武4

正月初六早上,赵明月来到叶慕春家中,扑入叶慕春怀中,抽抽噎噎地道:“父皇说如果金国武士最后获胜,就把我嫁到金国.”

叶慕春轻拍赵明月后背,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嫁入金国。”

赵明月啜泣不止,哽咽道:“我不要嫁入金国,我不要做王妃,我要做你妻子。”说罢放声大哭。

叶慕春吃了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我是江湖中人,你跟了我会吃苦的。”

赵明月止住哭泣,坚决地道:“我不怕受苦,我要跟你,我们现在就私奔好吗?”赵明月年纪虽小,头脑却十分精明,她已将自己的情势看得清楚,即使叶慕春技压六国武士,她父皇也不会招“只知打打杀杀的江湖帮会头子”叶慕春做驸马。

如果是在一年前,在叶慕春遇到蒙面女郎、耶律阿尔特和颜素素之前,在与奚百娇多年后重逢之前,在不被女人爱,也没有爱的目标的时候,叶慕春或许会被赵明月的一往情深感动,被她的美丽打动,但是今天不会。叶慕春不忍心看赵明月期盼的眼神,他知道遭到拒绝的痛苦,那种足以毁灭一个人的痛苦,他有深刻的体验,但是叶慕春不得不打破她的企盼,粉碎她的梦想。叶慕春多少也要为今日的事情负点责任,如果不是那天喝醉酒搂住她的腰,如果不陪她逛瓦肆,如果在昨天的宴会上不跟她坐在一起,而是跟梅开芳坐在一起,如果不在昨天的比武场上把剑交给她保管,以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来气梅开芳和李夜笙,如果对她冷漠一些,就不会有今天的事。经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叶慕春艰难地道:“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我没有告诉你……”

赵明月只觉一阵眩晕,无力地摊倒在叶慕春怀中,她努力挣扎,想挣脱叶慕春的怀抱,可是力不从心,好一会儿才质问叶慕春:“你有心上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陪我逛瓦肆?为什么在上元(即除夕)夜到皇宫来陪我看焰火?”“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叶慕春答道。这句话只有鬼才相信,赵明月大声道:“你骗人!”

叶慕春不得不作进一步的解释:“我是想了很久,昨天晚上才决定娶她的。”赵明月此时内心的伤痛远大于对叶慕春口中的心上人的嫉妒和好奇,她没有兴趣打听她是谁,只是无力地道:“你已经有了心上人,让我做你的小妾好吗?”

叶慕春被“闭月公主”的痴情感动,但是他在奚百娇离去后的几天都不快乐,昨天晚上想了一整个晚上,觉得自己最爱的人还是奚百娇,别的女人无法代替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颜素素已将清白女儿身交给了他,他要对她负责,耶律阿尔特,自己对她有过承诺,如果她能容忍自己娶几个妻子,那么自己就不该拒绝她,还有蒙面女郎,自己曾发过誓,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找到她,就看跟她有没有缘份,心中要给她一块地方,就拒绝赵明月,道:“明月,你还小,将来的路很长,你会遇到爱你的男人的。我心中已有所爱,容不下别的女人。但是我答应你,我一定阻止金国武士获胜,这样你就不用嫁到金国了。”

赵明月心情稍微好了些,道:“叶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月儿很傻,你对我好,就以为你爱我?”

叶慕春道:“月儿,你是个好女孩,所以叶大哥才会对你好。你要自信,不要因为叶大哥拒绝你,就看低自己,好吗?”

赵明月点了点头道:“叶大哥,你以后还会对我好吗?就像哥哥对妹妹一样。”

叶慕春道:“会的,我一直都希望有一个像你这样美丽的妹妹。”

赵明月展颜一笑。

叶慕春看了一呆,心中暗赞“月儿好美呀”,怪怪地想“美女就是美女,不管是年纪大还是年纪小都同样动人,等她长大了,恐怕她的美貌要超过我认识的所有的美女,我跟奚阿姨和蒙面女郎八字还没一撇,阿尔特也不一定愿意离开辽国跟我住在宋国,她是那么爱她的国家,还要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我今天的决定会不会是我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赵明月俏脸飞上两朵红云。

叶慕春已不是第一次见她脸红,但是这次的感受绝对不同,以前叶慕春当赵明月是小孩子,现在赵明月向叶慕春表达爱意,叶慕春就当赵明月是大人。叶慕春不禁用一种审视和欣赏的目光去看赵明月,发现她身上特有的天真烂漫、纯洁无瑕的自然美和那种少女怀春的又羞又答、又娇又怯的娇美,两种美融合而成的混合美与她母亲那种风情万种的成熟美相较,竟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这种意外的发现既给叶慕春带来惊喜,又给他带来迷惑,他几乎想放弃冒着被再次拒绝和臭骂的风险向奚百娇求亲的念头,与赵明月飘然而去,做一对神仙眷属,什么奚百娇、李夜笙、蒙面女郎、耶律阿尔特、梅开芳,就让她们从记忆中消失吧!奚百娇和蒙面女郎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又何必对她们念念不忘?耶律阿尔特虽然对我有一点爱意,但是跟明月比起来,则有小溪与大海,荧火与月光的区别,她还值得我爱吗?李夜笙是无情又*的女人,梅开芳是蛇蝎心肠的女人,她们两个能有今天完全是自作自受,不必同情她们。

但是,叶慕春对奚百娇的情和爱像天边的浮云一样飘忽而又真实地存在;像海上的冰山一样,只露出小小的一角,而大部分却藏在水下;更像那一刀切断的莲藕,看起来没有联系,其实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丝丝、一缕缕的柔情不知从何时起悄悄地缚上叶慕春的心,等他发现时已经被缠得密密匝匝,如蚕茧一般,挣也挣不脱,甩也甩不掉,断也断不开。

叶慕春清楚地听见自己心中有一个声音:“既然割不断那份情,就让那份情湮没我吧!”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病中的照顾,学武,学诗,学画,学琴,学棋……奚百娇的形象在放大,放大……叶慕春再也分不清眼前的少女是赵明月还是奚百娇。赵、奚两女年纪、身材、相貌和服饰相去甚远,在叶慕春眼中居然成了一个人,是不是很奇怪?

叶慕春迷惑的目光却被赵明月误会是多情的目光,脸上红潮未褪,羞意忽又上涌,终于抵不住叶慕春的目光,羞涩地垂下头。叶慕春眼中的幻象因赵明月的低头而破灭,心中微觉惭愧:“她把一颗心全交给了我,我却在搂着她的同时想着别的女人。”轻轻推开赵明月,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去校场。”赵明月“嗯”了一声,顺从地点头。

叶慕春和赵明月到校场时,比武已进行到第四场。前三场“铁手夺命”夏永新均轻松取胜,第四场看来夏永新打的比较吃力。其实也难怪他会吃力,他的对手实在太强了——便是四十年前打进天下英雄大会外围赛的“长白三雄”中的老三窦耀明。“长白三雄”是江湖三大剑派之一长白剑派硕果仅存的三位长老,当今长白剑派掌门人边左右是“长白三雄”中的老大窦耀辉的徒孙。“长白三雄”在武林中辈分尊崇,而且在关外颇有侠名,想不到临老变节,加入金国情报机构集武堂,当任大护法之职,还把整个长白剑派卖给了金国,少数不愿归附金国的弟子均被秘密杀害。

窦耀明年过古稀,须发皆白,身手的灵活居然不亚于比他小十多岁的夏永新。两人功力相若,但是夏永新吃亏在兵器不趁手,更兼剑法非其所长。而窦耀明则是专攻剑法,接近“心剑合一”的境界。所谓“心剑合一”是指心神与剑招相通,意到招到,招随意动,乃是剑道的次最高境界,武林中有此修为的当不会超过一百人。剑道的最高境界“身剑合一”讲究的是以人的本能反应破解敌人的招式,而不用费心地去想怎样破解。超级高手相争时,决定生死胜负的时间也许只有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秒,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想出破解之法是不可能的,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以身体对外界的敏锐感觉作出反击,剑随身动,而不是剑随意动。

夏永新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按理是要输的,可是他一生历经大战小战不计其数,不但经验丰富,而且招式繁多。交手逾二百招,夏永新已用了数十种剑法。窦老三长居深山,少出江湖,不仅实战经验与夏永新有天渊之别,而且出招也少了那种不要命的狠劲,所以处在下风的反而是窦老三。在夏永新的狠命进攻下,窦老三终因年纪比夏永新大了十几岁,精力也比夏永新衰竭的快,渐渐的窦老三的呼吸加重了,由开始时呼吸粗重到后来的气喘如牛只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夏永新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一开始就与窦老三硬拼。比体力,比消耗,只有窦老三吃亏。窦老三由于体力不支,出剑逐渐变慢,终于被夏永新攻入护身剑网,一剑刺中左肩头,伤及筋骨。窦老三痛得冷汗直冒,不住冷哼,当着全场数百双眼睛,他尚要顾全颜面,不敢大声呻吟。夏永新抽身而退,长剑横在xiōng前,以防对手不顾比武规则反击。“当”的一声锣响,胜负已分,窦老三右手抵住流血的伤口,恨恨地退下场。

因为比武是为了庆贺“珍妃”生辰,所以定下了三条规则:出地毯范围便算输。

谁流血或吐血便算输,胜者不得追击。

谁在比武中杀了人便取消其继续比武的资格。

制定这三条规则目的当然是为了尽量减少伤亡。

辽国与金国是敌对国家,两国在战场上互相争斗,在比武场上也同样争斗不休。金国武士一个接一个出场,不打败辽国武士决不罢休。“长白三雄”中的老大窦耀辉虽然是窦耀明的长兄,但是脸上皱纹却没有窦耀明那么深,胡须和头发也没有窦耀明那么白,看上去反而像窦耀明的弟弟。窦耀辉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显然修为远在乃弟之上,不愧是天下英雄榜榜上有名的人物。“铁手夺命”望着眼前比自己早一届的榜上名人,心里禁不住微微紧张,知道来了劲敌。

窦老大曾任长白剑派掌门,会遍列国高手,眼界比乃弟高了不知多少,他已经从夏永新的招式中瞧出他就是昔年黑白一统教左护法“铁手夺命”夏永新,也是比自己晚一届名登天下英雄榜的高手。

窦老大并无必胜的把握,仗着自己新上场,体力充沛,而且对对手观察已久,一出手就是绝招,力求速战速决。夏永新在上一场与窦老三对决中体力消耗过半,被窦老大攻了个措手不及,勉强招架了十几招,终于不支落败,下场与窦老三一样,区别只是被刺的是右肩。辽国使节团中以“铁手夺命”武功最高,“铁手夺命”既败,其他的人也不必再出场。

辽国和金国是位于宋国北方的两个强国,辽国于公元917年立国,比宋立国要早四十三年,起初辽国称契丹,后来多次更改国名,时称大辽,时称契丹,史书上多称为辽国。辽国经常南下侵宋,辽、宋交战,辽国胜多败少,公元1044年辽国大举侵宋,渡过黄河,打到距汴京不到百里的澶渊,*宋订下城下之盟,即历史上有名的澶渊之盟。从那以后宋对辽称臣,每年向辽纳“岁币”,以大量钱财、布帛、贡品换取边境和平。可是辽国侵扰宋国边境的事仍时有发生。

宋朝历代皇帝的无能在中国历史上是十分罕见的,北、南两宋经历了二十位君主,居然没有一位有“逐匈奴于漠北”,“不教胡马渡yīn山”的雄心壮志!居然以一个人口更多,兵力更多,幅员更广,政治、经济、科技、文化更发达,理论上的军事实力更强的大国向辽国俯首称臣!澶渊之盟后,宋在与辽的斗争中逐渐散失优势。

当时间进入到公元1121年的今天时,辽宋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的转变。辽国当今的皇帝耶律延禧,称“天祚帝”,是一位奢靡无度而又残暴昏庸的皇帝,对内大肆任用奸佞小人,对百姓横征暴敛,大兴土木,广收美女,弄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对外奉行扩张主义,压迫西夏、宋、女真部落和高丽国。二十年前“天祚帝”调集三十万大军入侵宋国边疆,大败于以天星教、黑白一统教、丐帮、长江联盟(五湖堂的前身)和江湖八大门派为首的宋国武林与宋军组成的联军,无气大伤。本来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辽国元气也该恢复,但是“天祚帝”太过残暴昏庸,辽国在他的治理下国势日衰。相反的,女真部落出了一位杰出的领袖完颜阿骨打,完颜阿骨打于公元1115年以二千人起兵反辽,建立金国,经过短短五年金国就崛起成一个可以与辽国相抗衡的强国。

无独有偶,宋国皇帝赵佶也是出了名的昏君,虽然他不以残暴著称,但是在辽、金对峙的当儿,他不知加强战备,继续过着“酒色歌画”的生活——“酒色”不必细讲,“歌”指赵佶喜欢看到歌舞升平的景象,不但在宫中训练数以百计的歌舞姬,以供欣赏,还迷恋民间的青楼歌妓——他与京师第一名妓李师师私通已经不是秘密;“画”指赵佶喜欢画画,兴趣浓时,他可以不理朝政,十天半月呆在画室里,政令多出自权臣之手。由于赵佶的昏庸使宋国错过了复兴的机会。

第二十五章 校场比武5

金国的崛起宋朝不少有识之士也看出来了.这次辽、金使节来宋朝都城都带了巨额的金银珠宝,用以贿赂宋朝官员。于是宋朝出现了联辽攻金和联金攻辽激烈对立的两派。赵佶认为辽金战争的形势不明朗,在联辽攻金和联金攻辽之间摇摆不定。

金国王子完颜烈向“闭月公主”求婚。求婚是与赵佶私下进行的。但由于宫中不少当红太监受了辽国贿赂,消息很快外泄,辽国又把消息透露给西夏、大理两国,希望可以联合起来阻止宋金联姻。于是辽国、西夏、大理三国也向宋国“闭月公主”求婚,指定要“闭月公主”而不要其他公主,这是因为“闭月公主”是赵佶最钟爱的公主,而且“闭月公主”之母“珍妃”是赵佶最宠爱的皇妃。高丽国王子盈向中知道后,也替弟弟向“闭月公主”求婚。

赵佶一看五国都来求亲,就不能只答应金国,而不答应其它国家,那样会将除金国以外的四国同时得罪,赵佶得罪不起,所以在答应了金国王子只要金国高手在比武中最后获胜就将“闭月公主”嫁到金国之后,又先后答应辽、西夏、大理、高丽四国,哪国高手在比武中最后获胜,就将“闭月公主”嫁到哪国。

西夏于公元1032年立国,国号大夏,因它处于中国西北,史称西夏,领土为今甘肃、宁夏、青海、陕西北部,基本上属于春秋时强秦的版图。西夏国武器精良,国民大多擅骑射,虽然幅员和人口都远远不如辽、宋,但在与辽、宋对峙中,始终屹立不倒,不被两国侵入内境,原因也就在于西夏民风强悍,有强秦遗风。西夏风闻辽、金两国都在酝酿与宋结盟,不能不引以为忧。因为宋国无论与哪一国结盟,都会进攻另一国,甚至灭掉另一国,那么宋国和她的盟国的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西夏了。宋国皇帝最宠爱的“珍妃”梅兰薇三十华诞,给西夏国一个绝好的机会,西夏国主组织最精干的使节团到宋国祝贺,除准备了大量的明珠珍宝和黄金玉石之外,还挑选了数十名西域美女。最近西夏与西方邻国西州回鹘打了一场大战,西夏大胜,俘虏无数。西州回鹘向西夏进献大批珠宝黄金和一百名美女求和。西夏国主拨了一半交给使节团。

就这样西夏与辽国、金国使节团不约而同地来到宋都给“珍妃”祝贺生辰。高丽国与金国关系良好,可以算是半个盟国,大理与宋国邦交良好,从未有过兵戎相向,致贺的诚意比四国都要大,但是不可否认大理到宋都有探风辨势的意思。因而高丽和大理两国使节团也出现在宋都。

西夏国的谋士显然高明,西夏不仅以钱财贿赂宋国高级官员,还贿赂后宫得宠的妃嫔、太监,不仅以钱财贿赂宋国高官,还以美女贿赂宋国高官。只可惜收效却不怎么样,朝中并无哪位收礼的大臣提出与西夏结盟遏制辽、金的主张——不过没有关系,今天栽树不是为了明天吃桃,栽树是为了来日有桃吃。同样的道理,西夏今天在宋都花钱,送美女,是为了来日宋都有为西夏讲话的人。

由西夏都城兴庆到宋国都城汴京路途何止千里,带着大批钱财与美女,遇到强寇悍匪劫财夺美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因此西夏国主调出宫中八大护卫中的三个,并派出西夏第一高手万俟羽,第二高手周诚和第三高手林源护送使节团。昨天下午打败禁军副都尉戚万福的西夏武士蓝海天是随西夏王子李存熠南下的宫中三个护卫高手中武功最差的一个,最差的表现尚且如此不俗,其余的就更不用说了。西夏民风好武,即使比武没有附加条件,李存熠也要争赢局、抢风头。李存熠见辽国没有高手应战,便令三大护卫中的比蓝海天略胜一筹的裴姓护卫出战,不到一百招裴姓护卫就被淘汰出局。接着又派了几名武士出战,均遭败北。虽然他们都落败,但是极大地消耗了窦老大的体力。等西夏第一高手万俟羽上场时,窦老大已是强弩之末。在万俟羽的疯狂抢攻下,窦老大没支持多久就饮恨退场。

打到现在,各国都知道采用车轮战法。辽国一口气派出七位大内侍卫高手,八位会英堂二流高手,尽管以数招至十数招不等先后落败,还是让万俟羽紧步窦老大的后尘。到万俟羽汗出如雨、气喘如牛时,会英堂九大高手中的吐蕃人格拉莫才出场对付万俟羽,让万俟羽败在武功远不及自己的人的手下。

西夏王子李存熠不禁后悔自己只顾挑一流高手,二流、三流高手却没带几个,以致于无力打车轮战。

金国还有一位特级高手窦耀威——“长白三雄”中的老二没有派出去,此时不敢派他出场,只派一些二、三流的高手出场与辽国高手对决。比武的档次越来越低,观众只觉索然无味。若非徽宗赵佶亲临现场,一定会有人起哄。

赵明月自然是和她的表姐妹、堂姐妹们在一起,不久便得知自己敬爱的父皇变本加厉,不仅与金国有许婚的协议,还与另外四国有许婚的协议,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当作一件物品,一件可以随便送人的物品,心里非常难过。

叶慕春得知赵佶荒唐和毫无人性的举措后气愤非常,决心将他好好教训一顿,耐着性子看了好多场次的比武,见打到后来,出场的一个不如一个,不知何时方是了时,再也按捺不住,飞身上场。观众席上爆起一片惊呼。现在正在进行的比武已经带有比武招亲的性质,宋国高手被禁止出战。叶慕春违抗皇命,上场迎战五国高手,观众怎么能不惊呼呢?

叶慕春大发神威,出手如风,连败五国六十余位高手,仍然气定神闲,面不改色。一连六十余位高手竟无一人是叶慕春十招之敌,五国再无二、三流高手可出,金国唯一未出场的一流高手窦老二、辽国唯一未出场的一流高手耶律谛望加,被迫出场,但都败在叶慕春的“万魔手”和“劈天掌”下。叶慕春为了取胜,已经不顾暴露自己出身邪门歪道之首魔宫,使出魔宫绝学。

败下场的窦老大包扎好伤口再度上场。窦老大将全身功力聚于剑尖,剑气覆盖了半径两丈以内的范围。青光闪动,剑气纵横,千万道剑气在空中织出一张无形巨网,撒向叶慕春。叶慕春不敢轻撄窦老大的森森剑气,足踏天魔幻步,绕场游走,穿插于剑网之中,每每于剑风及体时险险避过。

叶慕春足下加劲,身法越来越快,渐渐地比武场上出现三个、五个、十个……以至无数个叶慕春的虚假影像,最后无数个虚假影像模糊成一片,观众远远地观看都有眩晕之感,窦老大身在局中,不仅要从无数个真假难辨的身影中辨出叶慕春真身,以致不敢眨眼,还要转得比叶慕春更急,以保持始终与对手面对面,不会遭到背后偷袭,很快便头晕眼花。

窦老大咬牙坚持,忽然脑中嗡的一声,头痛欲裂,长剑脱手飞出,接着身体一边旋转一边倾斜,倾斜到一定程度时,“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眼耳口鼻之中汩汩地冒出鲜血,怪异到了极点。

叶慕春惊奇地张大了双眼,观众也瞧得目瞪口呆,不解窦老大何以死得如此诡异。叶慕春仔细一想,隐隐猜出窦老大的奇特死因,“他转的圈子小,比我不知急了多少倍,又支撑了那么久,他体内的血液和真气竟把他自己的脑子给冲破了。”这个道理不是很难明白,只不过天下有这种死法的人闻所未闻,所以才让人感到惊异。

第二十六章 李夜笙跪求原谅

叶慕春杀了人,坏了比武规则,本来该下场,但是赵佶存有私心,他不想辽国和西夏最终获胜,就没有抬出比武规则,让叶慕春下场。

第一章 初遇高剑萍

黑云教秘密成立了近十年,一直没做什么轰动江湖的事,直到近一两年才在江湖中有重大行动.黑云教的前身是黑白一统教,简称黑白教。提起黑云教,江湖中没几个人知道,但是提起黑白教,江湖中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二十年前黑白教是江湖第一大教,现在的江湖第一大教天星教当时只是第二大教,而且四分五裂,实力比黑白教差很多。当年的黑白教教主孔曾辉妄图统一黑白两道,做武林盟主,不以德服人,而以力服人,奉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之策,不择手段地招徕武林高手,吞并小帮会,消灭反抗力量,引起武林一场空前的浩劫。黑白一统教引起武林公愤,最终被代表正义力量的叶望春和他领导的天星教消灭。孔曾辉的大儿子孔别仇、二儿子孔别恨都在那场武林空前血腥的争战中丧生。孔曾辉带着女儿孔如梦、女婿高远、小儿子孔别离,四大弟子孟依然、霍步强、关万山、江风及其他百余名忠心的弟子和手下逃到偏僻的西南边陲之地,荒无人烟的乌蒙山腹地苟且偷生。

孔曾辉沉寂了二十年,仍然不思悔改,想东山再起,事实上这二十年来他从未有一天安静过,他一直在积聚力量,等待时机。他改黑白一统教之名为黑云教,取“黑云满天,星月无光”之意,意在压倒死对头天星教。在孔曾辉多年的苦心经营下,在女婿和四个得意弟子的帮助下黑云教终于初具规模。

孔曾辉当年训练的徒弟和部属数以千计,那些人在黑白教瓦解之后大都隐姓埋名,散居于各地,一部分人改名更姓,加入别的帮派。二十年后那部分改投别派的人中有许多人成为所在帮派的领袖人物。孔曾辉秘密召集散布于全宋各地的教众与弟子,使黑云教的实力迅速膨胀,总坛的实力由一千增长到一万之众只不过经过短短三年时间。如今以乌蒙山为中心方圆五百里内的帮会很多被黑云教征服或者暗中*纵。

黑云教基本上依照其前身黑白一统教的模式分内三堂、外六堂。内三堂分别是刑堂、巡查堂和护卫堂,外六堂分别是散手堂、刀堂、剑堂、枪堂、弓堂、药堂,各堂堂主依次是“铁面判官”曾云、“流星剑”卫锟、孟依然、霍步强、高远、关万山、“金枪震八方”宗英、江风、出身毒宗的“百毒郎君”魏可。同样黑云教武士分为红、黄、蓝、白、黑五色武士。最厉害的红衣武士,由孔别离亲自指挥。孔别离比姐姐孔如梦小十几岁,年方二十七,自从去年就接替其父出任黑云教教主。

黑云教近几年扩张过快,财力吃紧,也为了进一步的发展壮大,孔曾辉暗中将自己当任黑白一统教教主期间聚敛的埋藏在各地的金银财宝运抵黑云教总坛乌蒙山秘密基地,其中很大一部分金银财宝是请像四海镖局、飞云镖局、中原镖局、南方镖局这些著名的大镖局押运的。四海镖局前局主冷星移十年前引退,将镖局交给女婿,天星教教主叶望春经营,叶望春不久退出江湖,在东海小岛上的百花宫当起了宫主,与五位娇妻和众多儿女共享天伦之乐,又将镖局交给三徒雷风行打理,并将四海镖局并入天星教,使之成为天星教的一个独立性最大的机构。

四海镖局在二十年前的江湖混战中元气大伤,经过二十年的休整,逐渐恢复昔日天下第一大镖局的气派。一天四海镖局洛阳总局来了一位特殊的年轻客人,他年纪轻轻,气度不凡,一副富家公子打扮,却不同于普通的富家子弟,他充满了英气,而不是俗气、脂粉气。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脸形瘦削,颇有冷峻之感,是那种孤芳自赏却不是不可一世的那种。他带了三十二名随从,抬了十六只大箱子进入四海镖局洛阳总局。

青年男子要求与雷风行面谈,因为他要保的镖价值大的惊人,是估价六百万两白银的金银、珠宝、玉器和古董字画,其中最值钱的一柄名剑“清风”为天下四大名剑之一,估价为五十万两白银。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青年男子与雷风行谈成这宗交易。四海镖局负责将红镖押至目的地,收取一成酬金,如果损失则按等值赔偿。

正月二十六,湘西一家酒楼。高剑萍与八名手下正在用餐,八个下属挤在一起,高剑萍独占一桌。一个黄裳青年男子在高剑萍进来后不久跟着进来了,虽然店中另有两张空桌,他还是径直走到高剑萍跟前,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你一个人用餐不觉得寂寞吗?不如让我来陪你。”

高剑萍的一名手下大怒道:“小子,你胆敢对我家小姐无礼,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黄裳青年满不在乎地道:“是吗?我不觉得呀。”目光转向高剑萍,故意一本正经地问道:“姑娘,在下是不是很无礼?”

高剑萍茫然不知黄裳青年跟踪自己长达两天,只是觉得他长相气质俱佳,虽对自己作出轻浮的举止,但看上去又不像轻浮之人,觉得有点奇怪,就对站起来喝斥青年男子的手下道:“不得无礼。”然后注视着青年男子,道:“公子请坐,小妹手下出言无状,公子多多包涵。小妹一个人用餐正闷的慌,公子降尊相陪正是求之不得。请——”

黄裳青年原以为高剑萍会发脾气,不料她客气的很,感到意外。

待黄裳青年坐定,高剑萍招来小二,吩咐道:“麻烦你给这位公子添副杯筷,再来一斤最好的酒。”黄裳青年脸上变色。

杯筷与酒都准备好之后,高剑萍给黄裳青年斟满酒,然后右掌托起酒杯,掌心运劲,酒杯急速旋转起来,掌心加劲,酒杯缓缓上升,然后停在空中不住打转,竟没半滴酒溅出来。如此内力、如此手法当真惊人。

高剑萍的八名手下均是孔曾辉的老部下,论年纪每一位都可以做高剑萍的父亲,听命于高剑萍只因为高剑萍是孔曾辉的外孙女,对高剑萍并不心服,这时见高剑萍露了一手,无不惊叹。高剑萍亦是有心如此,只有让下属心服,才能更好地指使下属。

高剑萍对黄裳青年微微一笑,道:“我们萍水相逢,总算有缘,小妹敬公子一杯。”手掌一翻,劲力顿变,将酒杯推到黄裳青年面前。

黄裳青年心知接住酒杯单靠蛮力是不行的,必须以柔劲化解酒杯蕴含的内劲。要使急速旋转的酒杯停下来而不溅出半滴酒,难度比使酒杯打转还大。当然,若能以内力悬空托住酒杯,待酒杯停止旋转后再接就容易了。但问题是刚开始如何知道用多大的内力才恰到好处,力道稍微用偏就会将酒杯打翻或者使酒溅出来。黄裳青年练的是开碑裂石的至刚武功,从未练过什么柔劲,他一出手必是杯破酒洒之局。

酒杯到了黄裳青年面前一尺时,高剑萍收回内力,静看黄裳青年的好戏。酒杯自空中一顿便向下坠落。来不及多想,黄裳青年张口一吸,将杯中酒全部吸入腹中,同时伸出手接住酒杯。黄裳青年被烈酒呛得眼泪都流出来,咳嗽不止,引来众人嘲笑。

高剑萍对黄裳青年随机应变的急智却颇为欣赏,将自己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斟了两杯酒,一杯留给自己,伸出两根指头捏住酒杯,手指一弹,将另一杯酒向黄裳青年掷去。

黄裳青年酒杯是接住了,酒却洒了大半。黄裳青年反应何等之快,立即伸手将溅出的酒连同杯里的酒一起吸至掌心,双掌抱圆,来回搓动,片刻之后,摊开手掌,白酒竟变成一个透明的丸子——酒本是液态的,现在却成了固体,不是被青年男子的内力冷却,而是在黄裳青年内力的压迫下,水分子之间的距离大大缩短,变成高密度、高强度水,跟铁一样坚硬。

黄裳青年将丸子递到高剑萍跟前,笑嘻嘻地道:“姑娘,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高剑萍只觉得黄裳青年高深莫测,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跟人打赌。”

黄裳青年道:“不赌就算了。其实我稳赢不输,跟你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这样吧,你不要*我喝酒,我就不跟你打赌。”高剑萍卟哧一笑,道:“想不到你武功这么高,竟然怕喝酒。好吧,随便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稳赢不输。”

黄裳青年掌心发出内力,只见掌中丸子逐渐变软,变成稠状液体,最后变成了水一样的液体,散发出酒味,任何人一闻便知是酒。高剑萍望了青年男子一眼,眼中满是不解。青年男子道:“姑娘请看——”提升内力,掌中酒霎时化成气体,消散在空中。黄裳青年道:“我要是跟你打赌自然不会这么慢,只要眨眼功夫,便可化为乌有。”

高剑萍叹为观止,对黄裳青年大起好奇之心,主动介绍道:“我叫高剑萍,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叶慕春。”黄裳青年淡淡地道。

“你就是名满江湖的漕帮帮主叶慕春?”高剑萍动容道。

“不错,在下正是。”叶慕春道。

“是谁这么狂妄,老夫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不曾名满江湖,好小子,年纪轻轻,就敢自承名满江湖,比老夫当年还要狂。今天老夫就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先出招,老夫让你三招。”来人是恶名远扬的“江湖三恶”之首铁无心,江湖人称“丧心病狂”。与他同来的还有另外两大恶人“禽兽不如”史无情、“绝情绝义”郑无义。“武林双煞”与“魔幻双剑”也跟来了。武林中失踪了近二十年的七大魔头齐聚湘西,看来湘西有事要发生。

叶慕春道:“看你一大把年纪,我让你三招。”

高剑萍扯了扯叶慕春的衣角,低声道:“他是‘江湖三恶’之首铁无心,四十年前就已横行江湖,你要小心啊。”

叶慕春大声道:“你放心,这个老怪物我还没放在眼里,纵是三个老怪物一起上又能奈我何。”对铁无心道:“咦,你怎么还不动手,是不是怕了我?要是怕了就趁早给我滚回老家,别在江湖中丢人现眼。”

铁无心怒极反笑,道:“小鬼,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还从来没遇见过比你更狂妄的小子。你既然急着投胎,老夫一生从未做过善事,今天就破例做件善事成全你。小鬼,准备接招。”

铁无心五成内力的“穿心掌”拍到叶慕春xiōng口,叶慕春竟然不躲不闪,将足以毙虎杀豹的强劲掌力轻松化解,消于无形。更令铁无心吃惊的是叶慕春的身子纹丝不动,连衣角也未曾动一下,嘴角还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铁无心将掌力提至七成,二度出击。结果依然与上次一样,铁无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像见到怪物似的。

旁人或许不知“穿心掌”的厉害,另外两恶与双煞、双剑却深知“穿心掌”的厉害,他们曾亲眼见过铁无心发功将一块一尺厚的石头击穿。与其说是“穿心掌”,不如说是“穿石掌”。可是如此厉害的“穿心掌”居然对叶慕春无效,怎不令七个老魔头惊骇。

良久,铁无心才缓过神来,凶狠地道:“老子偏不信邪。”深深吸了一口气,集中十成功力,全力印到叶慕春xiōng口。结果是铁无心跌倒丈余,喷出一口鲜血。叶慕春尽数将“穿心掌”的内力反震给铁无心,加上自己的内力,铁无心焉能不伤。若非叶慕春无意于杀人,铁无心便命丧当场。叶慕春仍然未动身形,一副气定神闲模样。这回连高剑萍也张大了眼睛。

史无情、郑无义跃至老大跟前,扶起铁无心道:“老大,不如我们一起收拾这小子。”铁无心摇摇头,狠狠地吐出一个“走”字,当先走出酒楼,其余六魔尾随而去。

待七魔都走了之后,叶慕春对高剑萍道:“在下也该走了,不过临走之前,在下有句话奉劝姑娘,天星教高手如云,镖队有秦玉坐镇,岂是易惹?而且据在下所知,至少有三路人马在打那批货的主意,姑娘最好不要卷入纷争,以免引火烧身。”高剑萍早就得到探子回报,对叶慕春之言不置可否,心道:“这次我们倾巢而出,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劝阻的。”

四海镖局抽调了将近两百高手,天星教副教主秦玉亲率四十余名金刀护卫押送装了近二十辆马车的红镖,沿途还有天星教分舵与四海镖局分局照应。如此鼎盛阵容,并且天星教副教主率金刀护卫亲自押送更是从未有过之事。因而,一路虽平安无事,却引来不少武林中极具野心的帮派的注意。四方会、剑魂阁、辽国会英堂潜伏在宋境内的势力出动精英就打算劫镖。

需要说明的是,叶慕春遇上高剑萍并非巧合。叶慕春准备到位于神农架腹地的魔宫见奚百娇,行至襄州(今湖北襄阳),发现有很多武林中人聚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叶慕春害怕遭到奚百娇拒绝,甚至臭骂,心中忐忑,就暂停求婚之旅,把注意力投向那些武林中人。通过暗中调查叶慕春得知一个秘密,天星教押送巨额红镖自长安南下,宋国两个秘密帮会四方会、剑魂阁联合辽国会英堂,出动大批高手,打算劫镖。叶慕春进行更大规模的调查,发现高剑萍所在的黑云教也有意劫镖。

第二章 二遇陆新兰

劫镖,拉开了黑云教与天星教争战的序幕,黑云教自己设计布局,自己的镖请四海镖局押运,然后又派出高手劫镖,目的在于赚取四海镖局的巨额赔偿金,狠狠打击一下昔日最大的敌人——天星教。 .黑云教自然是劫镖的主角。四方会、剑魂阁、会英堂关系密切,这次行动是联合行动,论实力比黑云教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海镖局镖队在进入湘西北一个当地人称作葫芦谷的大山谷时遭遇埋伏。山谷口小腹大,故名。孔曾辉之子,黑云教现任教主孔别离与孔曾辉的女婿高远率黑云教六百高手夺镖,双方形成混战之局。

叶慕春辞别高剑萍后,并没有远离她,而是暗中跟踪她,因为她年轻貌美,叶慕春不想她在夺四海镖局的镖时送命。见到混战的场面,每一瞬间都有人倒下,叶慕春的最初的想法改变了,此时他不仅要保护高剑萍,还要阻止混战进行下去,以避免死更多的人。于是叶慕春大显神威擒下夺镖方功夫最高的高远,料他是最高首脑,尽管孔别离才是最高首脑。但是擒住孔别离的姐夫与擒住孔别离没有分别。高剑杰、高剑萍兄妹惊呼:“休伤我爹!”高剑杰就是前面提到的与四海镖局商谈押镖的青年男子。

叶慕春想*高远撤兵,正得意之时,黑衣蒙面的四方会首领殷百仇、金维雍、木朝峰、田清,与会英堂高手“金镖追魂”古元霸、“绝情掌”屠刚、切格尔分左中右三路一齐掠至叶慕春身前,掌、剑、刀、金镖一齐出手。叶慕春为求自保,被迫抛下高远。夺镖与保镖双方战斗又起。叶慕春虽然武艺高强,也架不住人多,感到难以应付。

激战之时,两侧山峰顶上忽然出现大批人马,一面摇旗呐喊,一面放下长索、绳梯,攀附长索、绳梯下降百丈到达谷底。原来陆新兰行走江湖,发现有人想劫四海镖局的镖,便拿出天星令调动天星教潭州(今长沙)分舵弟子,并请五湖堂、丐帮出兵相助,共得精兵三千余人。

二十年前五湖堂前身长江联盟盟主卢开是黑白教的一个忠实走狗,在天星教与黑白教斗争到白热化的时候,何耀庭以洞庭分堂堂主的身份布局擒杀卢开及他的一干死党,将长江联盟改名为五湖堂,自任总堂主;丐帮前任帮主史达入室弟子刘肃揭发新任帮主杜让谋害前帮主,并私通黑白教的罪行,刘肃亦被拥为帮主。天星教得两派之助在与黑白教的斗争中始占上风。

一山不容二虎,五湖堂总堂与丐帮总舵均设在洞庭湖畔,数十年来双方为争夺地盘而纷争不断,双方弟子互有损伤,加上卢开曾奉黑白教教主之命协助当时的丐帮长老杜让杀害前任帮主史达,因此,两大帮会之间仇恨很深。

这二十年来丐帮和五湖堂在天星教的调停下再无流血争端,但是双方积怨甚深,并未化解。而且江湖传言刘肃与何耀庭是一对情敌,私交甚恶。这次丐帮帮主与五湖堂总堂主居然一起来到葫芦谷,实在是给足了天星教天星令牌的面子。秦玉、雷风行与天星教众见来了强援,形势逆转,心中无不大喜。

秦玉、雷风行与陆新兰、何耀庭、刘肃等人见面后互相打招呼,显得很熟。

陆新兰一来就吸引了叶慕春的目光,也吸引了全场其它男人的目光。陆新兰在去年为配合武林大会的举行的进行的不公开的无组织的选美中当选为武林第一美女。她出身名门,父亲陆风平曾是江湖第一美男,母亲李小兰曾是江湖十大美女之一,而且曾是武林四大宫之一的百花宫宫主。她的两个姐姐陆若萍和陆若兰都是武林著名的美女高手,都是武林第一高手,前天星教教主,现百花宫宫主叶望春的妻子。

叶慕春内功精湛,视力非凡,虽然距离陆新兰在百步之外,仍然将她看得一清二楚,她有着天仙般美丽的面容,肤如凝脂,脸若桃花;她体态轻盈而美好,仿若凌波微步的女神;她身上有一种高贵典雅,清新自然的气质,让人联想到高贵的牡丹和清纯的兰花。她高贵而不高傲,美丽而不美艳,看上去属于温婉娴静那种类型。她的衣着以浅红,浅黄为基调,服装并无特殊之处,但是穿在她身上就是好看;她也没有穿戴什么特别的首饰,只不过一双耳环,一条项链而已,给人的感觉却是打扮得体。

陆新兰与李夜笙脸型有三分相似,都是漂亮的瓜子脸,看见陆新兰,叶慕春想起了李夜笙。叶慕春不久之前与李夜笙见过几次面,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对李夜笙留下了清晰的印象,所以看见长的像李夜笙的陆新兰就想起了李夜笙。然而在几个月前叶慕春在江宁与陆新兰第一次见面时,因为那时距离叶慕春与李夜笙分手已有半年多,李夜笙的形象在叶慕春的脑海中趋于模糊,所以无法将陆新兰与李夜笙联系起来。

陆新兰对全场高声道:“各位聚集于此所为何事,自然是想劫敝教的镖了。但是本姑娘恐怕要使各位失望了。本姑娘不愿妄动刀兵,各位趁早回去,本姑娘也不与各位计较……”

殷百仇yīn鸷地道:“我们有备而来,岂能空手而回。”一声长啸,声震山谷,似欲直破云霄而去。山谷两侧地面的土壤顿时破裂,“哗哗”钻出三千余人,其中包括三百盾牌手、三百弓箭手、三百刀斧手,三百长矛手,迅速将天星教援军包围起来,动作整齐有序,气势盖过陆新兰率领的三千之众。

秦玉皱着眉头对陆新兰道:“师妹,看来我们除了与敌人硬拼别无它途。”

陆新兰道:“敌人来者不善,我们今天要大开杀戒,不能对敌人心慈手软。秦师兄,你的江湖经验比我足,这场战斗就由你来指挥,何总堂主、刘帮主,你们意下如何?”

何耀庭、刘肃都是一方之雄,很清楚彼此之间的矛盾根深蒂固,由谁指挥天星教、五湖堂、丐帮的联军都不合适,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唯有团结一致,才能减少伤亡,况且秦玉身为天星教副教主,从资历上讲也能胜任临时指挥,于是异口同声地道:“陆姑娘请放心,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愿意接受秦副教主的指挥。”

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叶慕春忽然闪身来到陆新兰跟前,打招呼道:“陆姑娘。”

陆新兰惊讶地道:“叶慕春,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是来劫镖的吗?”

叶慕春道:“我不是来劫镖的,我是来保镖的。陆姑娘,我练一套掌法给你看。”然后对全场之人朗声道:“我有一套掌法,名为‘劈天’,掌力可伤人于十丈之内,厉害无比,今天为了陆姑娘就让大家见识一下这套掌法。要命的都给我退到二十丈之外。”这段话叶慕春以内力发出,全场七千余众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单是这一手已震慑当场,自然没有人怀疑他说大话。

四方会虽未正式推选八大会主的首领,但殷百仇武功最高,年龄最长,已隐为四方会八大会主之首。殷百仇与剑魂阁南方追魂使方真信、辽国会英堂的主人辽国王子耶律华商量,决定暂且看看“劈天掌”,反正他们已稳*胜券,也不怕叶慕春翻出什么花样。

叶慕春待众人退开之后,一招一式地演练起“劈天掌”。“劈天掌”一共三招,招式并不繁复,只以内力见长。第一招“排山倒海”虽然掌风霍霍,却因前方无人无物,看不见威力。叶慕春身形渐快,以“天魔幻影”身法施“劈天掌”,旁人所见的再非一个叶慕春,而是三个、五个、十个叶慕春,最后只见方圆二十丈之内尽是叶慕春的身影。场中武功最强的如殷百仇、秦玉、何耀庭之辈亦只能看到一团模糊人影,至于叶慕春如何出招根本就看不清。

叶慕春绕场迅速走了两遍之后,身形渐缓,很快又只见一个身影,将“劈天掌”提至极限,身体腾空而起,跃起四丈有余,待落至距地面约一丈左右时,双掌全力推出“劈天掌”第二招“开天劈地”。场上立刻出现两个大坑,每个大坑都有一丈方圆,深达五尺。叶慕春为自己所发的强劲掌力反震,加上他已用超卓的轻功提气轻身,身体竟不下坠,悬在半空。叶慕春不住发掌,身体凌空向前移动,每一掌均在地面击出一个大坑,地面尘土飞扬,有如千斤火药引发的爆炸。围观之人不住往后退。叶慕春连续发了十几掌才住手。

场中不少人是身经百战,见过大场面的人,暗想如此惊人的掌法只怕只有叶望春的“太阳神功”才能比得上。

叶慕春朗声道:“我这人有一个缺点,就是爱管闲事,特别是不平之事,只要我遇上了,就要管。凡是想劫镖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如果谁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岩石还要硬,能经受我的‘劈天掌’,就劫吧,否则,最好离开。”目光望向人群深处,道:“高姑娘,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把面纱摘下,免得混战之时我误伤了你。”

第三章 葫芦谷保镖

四方会、剑魂阁、辽国会英堂三方联盟虽然对叶慕春的武功感到震惊,但是他们并未被吓退,天星教的重镖他们志在必得,遂与天星教、丐帮、五湖堂三方展开一场大战.本是夺镖主角的黑云教反而因实力最弱转为配角,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两边都不帮。耶律华所率的弓箭手排列在最前线,三百弓箭手一齐向天星教、丐帮、五湖堂联军放箭。空旷之地无所遁形,天星联军顿时中箭倒地者不绝。

面对数千人的混战,叶慕春一己之力无法控制局势。辽国人的弓箭使天星联军伤亡惨重。叶慕春对陆新兰道:“陆姑娘,眼下形势危急,我们不宜多树强敌,蒙面人中有一位是我的朋友,我去看看能不能说动他们化敌为友。”

陆新兰转忧为喜,道:“好啊,你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和我们并肩作战,杀退强敌,夺镖之事我们决不追究。”

叶慕春冲到黑云教阵前,道:“各位,大家都看到了,我们都被围住了,我们若不合作的话,谁都逃不了。谁是你们的首脑,请出来回话。”孔别离站了出来,一样的黑衣蒙面,只是右臂上绑了一根红绳,以示区别。孔别离道:“我可以答应与你们合作,但是我们杀退敌人之后,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

“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陆新兰答道,她已来到叶慕春身边。

何耀庭、刘肃、秦玉、雷风行等人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早就下令援军向山谷两头撤,绕到敌人背后。战线一拉长,敌人的三百弓箭手就没那么大威胁。秦玉下令将二十辆镖车排成两排,抵挡弓箭。叶慕春在地上击出的十几个大坑也发挥了作用,每一坑都容纳了二三十人。

盏茶时间天星联军绕到四方会、剑魂阁、会英堂联军背后,双方开始短兵相接。混战一起,叶慕春对陆新兰道:“陆姑娘,我们现在可以抽调高手闯入敌阵,先解决他们的弓箭手。”

秦玉附和道:“叶兄弟说的对,有不怕弓箭的请站出来。”雷风行第一个站了出来,接下来是何耀庭、高远、孟依然。众多高手之中武功高至不畏弓箭的并不多。

秦玉道:“我们之中以叶帮主武功最高,我们就听叶帮主号令如何?”

叶慕春道:“形势危急,在下就不客气了。秦大哥,你和小弟攻西边,雷大哥和高叔叔,还有这两位攻东边。”五人齐声应是。

叶慕春一马当先冲向敌阵,他以真气护住全身,“天魔幻影”轻功全力而发,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冲入敌阵。叶慕春虽然从未杀过人,此时也知不能手软,要知一个弓箭手每一瞬间都有可能射死人。叶慕春以最厉害的“开天劈地”攻敌,杀伤力惊人,等秦玉冲入敌阵时已杀了二十多个弓箭手,杀死杀伤盾牌手、刀斧手不计其数。其时叶慕春只不过轰出四五掌而已。中掌者无不血肉模糊、筋骨断折。叶慕春将近六年都没与人交过手,想不到掌力如此厉害,等秦玉一到之后,即改使普通掌法和点穴功夫,但求折断敌人弓箭、点其穴道而已,不再出手杀人。叶慕春所到之处弓箭必断,人必受制,敌人不断后退,很快就催毁了三方盟军的箭阵。

东边高远等人进展也很顺利,不过他们四人中有三人用剑,只有孟依然用掌,他们没有叶慕春的慈悲心肠,敌人死伤的就更多了。敌阵不久大乱,陆新兰于是下令反攻。“江湖三恶”、“武林双煞”、“魔幻双剑”、殷百仇、木朝峰、方真信等人见形势逆转,便欲擒拿陆新兰。幸而有四十名金刀护卫留下保卫陆新兰。阵内阵外同时混战开来,山谷中喊杀声震天。两军激战十分惨烈。

叶慕春见天星教阵脚大乱,心系陆新兰安危,就回到陆新兰身边保护她。

殷百仇、方真信、耶律华见无法从叶慕春的保护下抢走陆新兰,即知大势已去,便下令撤退。敌方三千余人此刻剩下一千,天星援军亦折损过半,黑云教的人数虽少,却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又未尽全力杀敌,因此伤亡的人不多。

陆新兰下令追敌,叶慕春阻止道:“今天杀的人已经够多的了,难道我们非要把敌人赶尽杀绝?”陆新兰才作罢。

战斗一结束,秦玉就向叶慕春、何耀庭、刘肃道谢:“刘帮主、何总堂主、叶帮主,今天多亏有你们相助,不然我们的镖队恐怕要全军覆没。我代表天星教全体教众感谢你们。”

何耀庭、刘肃表示自己只是在尽江湖道义。叶慕春则回答道:“能为江湖第一美女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不久孔别离率众离去,叶慕春提出要看看镖车里有何宝物。陆新兰没见过,也忍不住好奇,就跟秦玉商量,请求开箱看宝。箱中有几样绝世奇珍,计有:1、天下四大名剑之一“清风剑”,锋利无比不必说,且有宁神清心之效,使人在修练内功时事半功倍。剑身乃用北溟海底奇异寒铁所铸,通体冰凉,夏日挂于身边则凉爽如春。此剑寒气极重,非内力绝高之人根本不能带它,否则寒气侵入经脉,于身体大为有害。该剑估价为五十万两白银。

2、汉代金缕玉衣,估价二十万两白银。

3、唐代白玉屏风龙凤呈祥图,估价一万两白银。

4、唐代波斯国贡品,七彩宝石项链。七颗颜色各异的名贵宝石连缀而成,估价十万两白银。

5、九龙夜光杯,晚上在夜光之下,能显现形态各异的九条龙,且最大的一条龙为群龙之首,不管杯子怎样放置,龙首始终朝南,其余八龙则众星拱月般围在大龙四周。该杯还有验毒功效。一旦杯中有毒,该杯便不现龙形,遗憾的是该杯只能夜晚用,白天却不能用。相传由皇宫流落民间。无价之宝。

6、夜明珠四颗,价值十万两白银。

陆新兰生于富贵之家,奇珍异宝见得多了,这下也是大开眼界。天下四大名剑之中的两剑“宝蓝”、“断玉”分别为她姐夫和大姐所有,现在又见到了“清风剑”,拔出剑来,剑光四射,剑身光彩流转,煞是好看。陆新兰伸指一触剑身,立时如触火般反弹回来,口里叫道:“好冰哪!”

叶慕春接过剑触摸了一下,只觉触手微凉,并没有特别的感觉。陆新兰不禁“咦”了一声,“你怎么没事?”

秦玉叹道:“叶公子内力深厚,只怕只有师父能及。”

何耀庭与刘肃见四海镖局镖队的劫镖战已经过去,先后向陆新兰、秦玉、雷风行和叶慕春行辞行,带着各自的部下离去。陆新兰也向秦玉、雷风行和叶慕春辞行,骑上白马独自离去。

叶慕春向秦玉说道:“秦大哥,小弟告辞。”举步欲走。秦玉道:“叶兄请留步!”叶慕春转过身子。

秦玉道:“叶兄弟,我师妹眼高于顶,对陌生人不假辞色,你若想追求她,得费点劲,如果你真心喜欢她,就应该百折不挠,永不放弃。”

叶慕春并没打算追求陆新兰,但不想解释,道:“多承指教,告辞。”叶慕春感到困惑,自己曾在江宁救过陆新兰,这次又帮了陆新兰一个大忙,陆新兰对自己居然如此冷淡,形同陌路,怎么说也是第二次见面,不至于如此生疏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陆新兰,也不知道跟她见面后说什么,只是展开轻功远远地跟着。

被叶慕春跟踪了十几里,陆新兰觉得难以忍受,让马停了下来,等叶慕春追上来,对叶慕春道:“你别老是跟着我,好不好?”

“我不是要跟着你,我只是想问你要到哪里去,我有恩于你,你对待你的恩人就是这个态度吗?”叶慕春道。

“我到哪去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你想要我怎么对待你,难道你想让我以身相许?”

“我以前在江宁救过你的命,今天又帮了你一个大忙,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

“你救我,帮我忙,难道就是为了要我感激你?我感激你又如何,不感激你又如何?”

叶慕春气得说不出话来,道:“不是我疯了,就是你疯。”展开“天魔幻影”,以比风更快的速度沿原路返回,驰出数里后折向北方,为了避免遇到秦玉等人。陆新兰听说叶慕春娶京城第一美女,江湖第四美女梅开芳,只是利用梅家的势力与方帮争霸,在娶了梅开芳后,与京城著名的美女颜素素过从甚密,从心底鄙视叶慕春的为人,所以对叶慕春冷若冰霜。叶慕春的公告发布不久,陆新兰不知道内有隐情。

第四章 扑朔迷离

葫芦谷一役后,秦玉率领部下继续前行一天,在湖南与重庆交界处的一个小城交货.高剑杰率领一批高手把货提走,装了满满十六辆马车,向南行至三十里外与父亲高远、妹妹剑萍和孟依然等人会合。然后高剑杰一家人与孟依然率领六百高手中最精锐的二百高手押送红货向百里之外的江边赶去,江风率领二百高手殿后。

为避免目标庞大引人注目,霍步强带二百人自陆路先行抵达重庆,准备接应己方押货人员。高远早已雇好两艘五湖堂的大船,在江边候着,准备一到江边,就将红货卸在其中的一艘船上,由自己与孟依然、江风、关万山与精心挑选的一百名武功最强的手下押运。另一艘船则载一百名武功稍弱的人,紧随押货船之后,间隔保持约半里之距,一有情况,随时可以施加援手,由巡查堂堂主,“流星剑”卫锟坐镇指挥。刑堂堂主,“铁面判官”曾云率剩下的两百高手另雇六条中型船只殿后,与卫锟指挥的船保持约一里之距。这样分散开来不致太引人注目,又能互通信息,保持联系。

叶慕春一个人来到江边,正打算寻找小船渡江,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公子,前面有人,要不要把他赶走?”一个年轻的男子口音答道:“赶走,但要客气一点。”声音很熟,叶慕春记起是高剑杰的声音,回头一望,来人是一个年轻公子哥打扮的男子带着一群人,约有百十人,押着十六辆马车,正朝码头走来。

叶慕春只在葫芦谷见过高剑杰一面,当时高剑杰蒙着面纱,叶慕春不认识高剑杰的相貌,只认识他的声音。再从高剑杰的身形,和他手下的口音与高剑萍手下的口音一样这两点加以印证,叶慕春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高剑杰。

高剑杰见到叶慕春,吃了一惊,想收回成命已经晚了,否则就会令叶慕春起疑。高剑杰的那个手下走到叶慕春跟前,说道:“这位兄台,我家公子要在这里办事,不方便有外人在场,可不以请兄台回避一下?”话虽说得客气,但分明是仗着人多势众欺凌弱小。

叶慕春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假装对高剑杰毫不怀疑,“怯懦”地道:“可以。”然后离开码头。

叶慕春退到数里之外,跃到一颗大树上,运起内功,使视力超常发挥,将码头上高剑杰等人的活动看得清清楚楚。叶慕春看见高剑萍和一个疑是其父的男子出现在船头,船上放下跳板,下来一群劲装大汉,与高剑杰的手下一起将大箱子从马车上卸下,搬到船上。高剑萍的出现使叶慕春证实了对高剑杰的猜测,箱子叶慕春在葫芦谷见过,就是四海镖局押的镖。高剑萍和她的同伙既是夺镖者,又是红镖的主人,这是为什么?叶慕春百思不得其解,好奇心大起,就决定暗中跟踪高剑萍,查清楚这件事。

黑云教众装船很快,叶慕春没等多久,大船就起碇出航了。等黑云教雇的大船驶出数百丈后,叶慕春就展开轻功沿陆路追赶大船。

入夜之后,叶慕春折了一根树枝,投入江中,施展“一苇渡江”轻功绝技,双脚脚尖轮换着踢树枝,使树枝如箭一般向前射出,同时身体如大鸟般向前飞出,飞出数丈落在树枝上,再借力前飞。很快叶慕春便到了船舷边,身体腾空而起,悄无声息地落在甲板上。船上虽然灯火通明,还是不如白天看的清楚,何况叶慕春轻功超卓,以快得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登船,所以叶慕春没有被黑云教承担警戒任务的武士发现。

高远采纳高剑萍的提议,弄了两条一模一样的大船,船上的防守人数也是一样多,真让有意夺宝者大伤脑筋。船上戒备森严,一百多人将一条船守得严严实实,如同铁桶一般。叶慕春登船的过程没被人发现,但是上船后,由于空间太小,很快就被发现。

发现叶慕春的两名武士一看叶慕春是生面孔,服饰也与他们不一样,便猜叶慕春是混进来的敌人,问道:“今夜星星?”这是他们今天晚上约定的暗语,或者称切口,答案是“只有一颗”。叶慕春自然回答不上,两人不再多问,挥刀砍向叶慕春。

叶慕春侧身避过一刀,飞起一脚将另一名岗哨踢下船。一刀劈空的岗哨一点也不含糊,第二刀紧接着发出。眼见就要砍到叶慕春身上,叶慕春看也不看,伸出两根指头夹住刀背,用劲一扯,刀飞上半空,远远地落到江里。刀的主人被震得虎口流血,同时身体收不住被前扯之势,直往前扑。杨武顺手点了他的穴道,那人立时倒下。幸好有栏杆阻挡,才没有跌到江里。

就在这片刻之间,叶慕春已惊动了整条船上的人。两面都有人拥来。叶慕春没有走出几步,便又有人挺刀扑来。刀风霍霍,人未至,刀风先至,持刀之人功力显然非比寻常。叶慕春凌空朝攻来的两人的肩胛穴虚点两下,岂料两人乃孔曾辉最早所收的一批徒弟之中的的两个,有四十年的内功修为,叶慕春由于是隔空点穴,功力大打折扣,以两人的内功修为只是身形略为一顿,并为停下。

眼见两刀就要砍中叶慕春的腰、颈,叶慕春急出双掌,斜劈刀身,然后身体向后退。两人单刀各自一偏,虽然心中暗惊,刀势却并不缓,紧随叶慕春向前踏一步,挥刀再劈。此时叶慕春身后又有两人攻到,剑风及体,叶慕春就算避开前面两刀,也避不开后面双剑。电光石火之间,叶慕春跃起身子,险险避开双刀与双剑。

叶慕春不再客气,半空中倒转身形,迅速劈出两掌“劈天掌”之“排山倒海”。攻击叶慕春的四人跌入江中。黑云教武士为叶慕春武功所慑,攻势为之一滞。

高剑萍闻讯赶到现场,带了孔曾辉昔年的得力部属,如今的红衣武士二十余名。见来人是自己有好感的叶慕春,高剑萍犹豫了一下才下格杀令。

叶慕春身处重围,奋力迎战,可是红衣武士个个武功高强,又训练有素,擅长合击,叶慕春感到遇上了劲敌。十八名红衣武士六人一组,轮番向叶慕春攻击,只有六名红衣武士留在高剑萍身边保护高剑萍。叶慕春幸好练成“万魔手”与“天魔幻影”,出手比寻常高手快了何止十倍,以最快的身法移形换位,避过一招招必杀之招。十八名红衣武士将叶慕春围在中央,有如铜墙铁壁,又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攻向叶慕春。叶慕春稍有不慎便要被乱刀分尸。

正在叶慕春与红衣武士激战的时候,两个黑衣蒙面人如水鬼一般自水中冒出,伸手往船舷上一按,轻轻一跃上了甲板,然后又如幽灵一般进入底舱。此时船上大乱,船舱防卫空虚,两个幽灵一般的蒙面人闪到船舱,看见四名守卫,想也不想就各打出两枚暗器,是江湖中寻常的飞镖和透骨钉,四名守卫叫都来不及叫,咽喉就被割断,气绝身亡。

两名黑衣人正是江湖中久负盛名,行踪神秘的“南偷北盗”,两人一南一北,各为偷盗之首,徒子徒孙遍布天下,四十年前已名扬江湖。两人各有一身好武功与一副铁胆,除了百花宫的东西不敢偷,其余的地方便是皇宫内院,天星教总坛也敢偷。两人平时素少往来,这次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联手。两人不愧为盗中第一高手,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收藏最丰的箱子,开箱之后将清风剑、九龙夜光杯、七彩宝石项链、金缕玉衣等宝物席卷而去,从上船到下船不过片刻功夫。叶慕春与红衣武士仍在激斗不已,四名守卫的尸现。

在葫芦谷,叶慕春面对数千敌人亦是从容不迫、无惊无险,那是因为他当时没有深陷重围,现在身陷红衣武士包围之中,更有高剑萍手下一百多高手在旁虎视眈眈,还有卫锟所部正在增援的途中,不久就可到达。叶慕春拼尽全力还是不能突围,虽然躲得快,身上还是挨了三剑,一处在腿上,两处在背部。最要命的是小腿上的那一剑,伤口深几见骨,鲜血汩汩冒出。但叶慕春无暇止血,小腿受伤已影响了叶慕春的轻功,他的身法远不及开始的时候迅捷。

叶慕春越斗越感悲愤难当,怎么说自己也曾救过高剑萍,想不到她毫不犹豫地指挥她的人杀自己。不久卫锟带人赶到,与高剑萍会合。高剑萍一方的实力顷刻间大增,数不清的火把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叶慕春见敌人越聚越多,非但不怕,反而豪气陡生,战意如狂。本已渐趋衰竭的真气竟一下子回复过来。也许是他自知如今只有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叶慕春大喝一声,功聚单掌,硬生生将一名红衣武士吸到掌上,再吐出掌力,将那名武士送出。

那名武士被叶慕春以强劲掌力摔出,早已丧命,撞到另一名武士身上,将另一武士撞死,两死尸余势不减继续向前飞,又撞倒一人,那人倒地不起,也不知是死是活。叶慕春如法炮制,又抓了三名武士,毙了六人,其余围攻叶慕春之人大骇,纷纷后退。

黑云教请四海镖局押送重镖,又劫自己的镖,分明是想害四海镖局,要天星教赔偿六百万两巨额白银。这个秘密如果泄露出去,黑云教便有被天星教毁灭之灾。这就是孔别离、高远、孟依然、关万山、江风、卫锟目睹叶慕春的惊人武功仍然奋不顾身地向叶慕春进攻的缘故。他们是在红衣武士被叶慕春打得不成阵形后出手的,此前他们一直默默观战,想消耗叶慕春的内力后再出手。

孟依然与霍步强、关万山、江风为孔曾辉四名最杰出的弟子,功夫决不在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南剑”、“北刀”、“西狂”之下。如今六大高手联手合攻叶慕春,不要说叶慕春久战之下身疲力衰,便是功力全盛之时也在劫难逃。六人中高远用刀,关万山、江风、卫锟用剑,孔别离和孟依然用掌。这一刀三剑四掌经六大高手使出便如百刀千剑万掌一般,攻向叶慕春的招式铺天盖地,层出不穷,将四面八方和上空都封得严严实实,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叶慕春十几年来孤苦无依全拜魔君所赐,每一想起魔君,便要咬牙切齿,只有此刻才想起魔君的好处来,要不是他教的“万魔手”,自己此刻早被分尸了。叶慕春的伤口还在不住地流血,他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目尽赤,好像要冒出火来。俊逸无比的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形同厉鬼。

不知道是否失血过多的缘故,叶慕春有力疲之感,便在精疲力竭之前鼓起余勇,大喝一声“九阳在天”,纵身而起,一跃四丈。六大高手看叶慕春那气势便知厉害,忙将真气提至极限,正准备全力接招,不料叶慕春并不攻向六大高手中的任何一人,反而凌空朝高剑萍扑去,离高剑萍尚有一丈多远,已用内力将她吸到手中。原来“九阳在天”只是诱敌之计。

高剑萍身边空有许多高手护卫,没有一个人能把她从叶慕春手中抢过去。高剑萍只觉呼吸困难,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她想挣扎,却没来的及挣扎,因为她只是瞬间功夫便被叶慕春吸到身边,立即就被点了穴道,任由叶慕春摆布。

高剑萍闭上眼睛,只待叶慕春一掌将自己打死。高远、孔别离、孟依然等人迅速将叶慕春围住。叶慕春毫不在意,淡淡地道:“你们送我上岸,我就放了她。”原来这是一艘特大船只,虽然在夜间泊了岸,但离岸少说也有六七丈,任叶慕春轻功再高,也不能一跃而过。何况此时叶慕春双腿发软,若非情急保命,便是三丈之距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高远关心女儿的安危,立刻吩咐手下铺设跳板。

第五章 瞬间爱情

跳板仅容一人通过,叶慕春抱起高剑萍,展开轻功在跳板上一点而过,上岸之后头也不回,全力飞奔而去。冰@火!中文 .高远等人见叶慕春不守承诺,纷纷大骂着追赶叶慕春。叶慕春只想逃得越远越好,能逃多远是多远,虽然是重伤之下,逃得也极快。

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高远上了岸就不知道该追向何方,而且对方武功远胜自己,自己若贸然追敌,非但救不了女儿,反而会断送自己的性命。高远知道追不上叶慕春,可是仍不死心,下令一半人留守运宝船,另一半人打着火把搜索叶慕春。众人无不战战兢兢,既不敢分散,也不敢走得太快,尽可能的离叶慕春远一点。

叶慕春忍着伤痛,狂奔了一阵子,估计已在数里之外,进入一片森林,找了个山洞,喘息未定,就问高剑萍:“你身上有没有金创药?”高剑萍回答说:“没有。”叶慕春的手就掐到高剑萍脖子上,“恶狠很”的说:“你要是骗我,我就掐死你。”叶慕春恨她忘恩负义,下手颇重。

高剑萍几乎透不过气来,道:“我不骗你,你不信就自己搜好了。”叶慕春道:“这可是你求我,不是我对你轻薄。”这才松手,在高剑萍全身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高剑萍身子不能动弹,只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不知是觉得委屈还是羞辱。

叶慕春找不到金创药只好作罢,先恢复内力再说,以魔宫秘传心法,盘膝而坐,五心向天,渐入物我两忘之境。叶慕春在运功疗伤之时,高剑萍则在全力运气冲穴。开始一个时辰她体内真气涣散,无论怎样都集中不起来,一个时辰之后才渐入佳境,细若游丝的真气缓缓凝聚。高剑萍心中暗喜,继续努力,又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冲开被制穴道。

此时叶慕春仍在运功疗伤,整个人神游体外,有如一具木雕,双眼微阖,神情严肃。高剑萍一看便知他此刻正处在运功的紧要关头,毫无防御能力,便是三岁小孩也能置他于死地。她哪知叶慕春出身魔门,内功邪异,随时都可以回复过来。

高剑萍看着叶慕春,思潮翻滚,不能自已。她的心情实在矛盾的很,这个人获悉黑云教的秘密必须死,但是怎么说他也算救过自己和全教六百弟子的性命,更何况他看上去虽然对自己很凶,但实际上并未怎样,那还是因为自己恩将仇报,置他于死地。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自己一见倾心的男人。高剑萍手握剑柄,好几次拔出又插回,最终松了紧握的剑柄,走到距离叶慕春约三丈的洞口,蜷缩一角。黎明时分叶慕春仍未收功。高剑萍不免焦急,要是父亲和舅舅赶来必定不会放过叶慕春。

早上时间好像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山洞,外面响起了清脆的鸟叫声。一只老虎闻到血腥,进入山洞。高剑萍乍见猛虎,惊叫一声,本能地拔出剑来,持剑的手却发抖。高剑萍故作镇定,大声叫道:“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就杀死你。”高剑萍手中剑乃是一把上好的钢剑,剑身反射阳光,熠熠生辉,猛虎想必意识到那是一把凶险的利器,竟在高剑萍面前停了下来,人虎对峙。

危急时刻,叶慕春及时停止运功,姿势仍然不变,只是睁开眼睛对高剑萍道:“快躲到我后面来。”

高剑萍又惊又喜,以最快的速度躲到叶慕春背后。猛虎一声巨吼,如风般扑向叶慕春。叶慕春全身真气充盈,单掌一拍,隔空击到老虎身上。强劲无比的“劈天掌”将老虎轰出洞外,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当场毕命。

高剑萍嘘了一口气,道:“好厉害的掌力呀!是不是‘劈天掌’?”叶慕春避而不答,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我不了手。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恩将仇报,我不能一错再错。”“总算你还有点良心。你是‘北刀’高远的女儿,也就是二十年前雄霸江湖的黑白一统教教主孔曾辉的外孙女,如果不是天星教打败了黑白一统教,你现在也是武林的公主,金枝玉叶之身。你年纪轻轻,长得如花似玉,如果跟我这个寻常武夫做一对同命鸳鸯那可就太冤了。”

高剑萍脸色一红,道:“你说什么同命鸳鸯,我听不懂你的话。”“告诉你吧,我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几次想拔剑杀我又放弃了,对不对?当时我虽然不能动,但是你如果真的杀我,我临死时全力反击,你一定也活不了。还好你没有动手。好心有好报,此乃千古不易之理。”叶慕春叹道。高剑萍心头不禁打了个冷颤,暗自庆幸:“幸亏我没有下手。”

叶慕春道:“麻烦你把衣服递给我。”高剑萍这才意识到他裸露着上身,脸色又是一红。叶慕春接过衣服,站起身道:“今天运气不错,我们可以吃虎肉了。”高剑萍道:“啊,我去拾些柴火。”“不要走远了,这附近说不定还有别的野兽。”“知道了。”

叶慕春剥掉虎皮,在虎腿上切下一块肉,拿到附近的小溪中洗干净。洞外就是一片树林,枯枝很多。叶慕春洗好肉之后,高剑萍也拾好了柴火。虽然身边没有火石,却难不倒叶慕春,他以至阳内力对着枯枝发功。片刻之间枯枝便被点着了。

看到高剑萍惊异的神情,叶慕春解释道:“这是‘皇阳神功’,练到最高境界便是石头也能烧化。”“想不到你的武功这么厉害,可是你的武功越高,我越害怕。”“你为什么害怕?”“我害怕你终有一天会与我们为敌。答应我,永远不要与我们黑云教为敌,好吗?”

叶慕春道:“你们把我打成重伤,此仇不能不报。除非……”叶慕春故意停顿。“除非什么?你快说呀!”“除非你把那条七彩宝石项链送给我。”

高剑萍难掩失望之色,酸溜溜地道:“你要项链干什么,送给江湖第一美女陆新兰?”

叶慕春道:“不错,我是很想送一件特别的礼物给我喜欢的女人,让她觉得跟着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过那个女人不是陆新兰。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那条项链,我只是不想与你为敌,所以才求你送给我。”

“你为了她就可以跟我作对,你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是不是?”高剑萍反应激烈。

“你怎么啦?我会让你如此生气吗?我不会白要你的东西,秦玉说那条项链值十万两银子,你告诉我你家在哪你,我派人把银票送到你家。”“我不要你的银子,项链已经在我们黑云教手中,有本事你去拿!”“我们不要争了——肉烤好了,好香啊,这个给你。”高剑萍默默接过叶慕春递来的一块虎肉。

黑云教的人搜索了半夜也没出方圆三里的范围。天亮之后高远、孟依然、关万山、江风、孔别离等人继续追寻叶慕春,高剑杰和卫锟带领其他人押送重宝回秘密基地。高远在丛林里发现血迹,猜测是叶慕春留下的。五大高手率领二十余名手下循着血迹一路追踪,发现叶慕春藏身的山洞。

看到洞外的虎尸,孔别离道:“想不到他身受重伤,还有杀虎之力。”高远走近虎尸,拔出宝刀一阵狂砍,将虎肉削去,肉块纷飞,瞬间只余下一副骨架,可是虎骨架已经被“劈天掌”震得寸寸折断,骨架支持不了自重,“哗”的一声散作一团。孔、高、孟等人见此情形,同时变色。

高远从虎血还是温的判断这只虎刚死不久,杀死它的人也许还在洞中,提醒众人小心,对众人道:“孟师兄,我们从正面攻他,关师兄、江师兄,你们和别离从旁夹攻,其余的人在洞口守候。”众人应是。五人各自凝神戒备,使兵刃的都拔出兵刃,走进洞中见高剑萍和叶慕春正在共进早餐,状甚亲昵。高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剑萍诚惶诚恐地叫了一声:“爹,女儿……”

高远道:“萍儿,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欺负你?”

高剑萍答道:“没有,他对女儿很好。”

高远不悦道:“他是本教之敌,怎会对你好?如果对你好,也是别有用心。萍儿不要上他的当,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他怎么会看上我?”高剑萍幽幽地道。

叶慕春道:“高叔叔,其实我也不想与你为敌,在葫芦谷我擒下你,只是想迫你们退兵,以免双方血流成河。”

高远大声道:“住口,谁要你叫我高叔叔!高某学艺不精,致有此辱,夫复何言?你也不用羞辱我。被擒之辱总有一天我会洗雪的。你乖乖地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你身上有伤,我们也不趁人之危,今天就放你一马。”

高剑萍道:“爹,叶大哥已经答应女儿不与本教为敌。以前的事不要再追究了好吗?”

高远怒火中烧,道:“叶大哥,叫得好肉麻,你认识他才几天?那天在葫芦谷他对陆新兰怎么样,你没看见吗?我高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叶慕春道:“高前辈,你对晚辈误会太深了,晚辈与令爱只是普通的朋友。晚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朋友,难得与令爱交上朋友,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晚辈相信令爱也是跟晚辈一样。晚辈明白她的苦衷,晚辈不会怪她的。我身上有伤,你们今天要是不能除去我,以后就没机会了。我们到外面动手吧,免得误伤了高姑娘。”

高剑萍一把抓住叶慕春的手,急道:“不要啊,你答应过我不与我们为敌,难道转眼就忘了?”“不是我要动手,是有人不肯放过我。”叶慕春说完眼睛瞟了高远等人一眼。高剑萍道:“不会的,我爹说过只要你放了我,他就不会为难你。”“可是我感觉到他的杀意,自从他进洞时,就散发出很强的杀意,现在一点都没有减弱。他骗得了你却骗不了我。”

“爹,是吗?”高剑萍问高远。高远不做声。“你说呀,你说不是。”高剑萍心中感到难过。高远仍是一字不吐,不置可否。

高剑萍突然扑进叶慕春怀里,道:“抱紧我,你抱着我,我爹他们投鼠忌器就不会伤到你。”叶慕春拥着高剑萍,有些感动,道:“你真傻,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我害了你,我错了,我要补偿你,我决不容许任何人再伤害你,包括我爹。”高剑萍语气坚决。

高远怒道:“萍儿,你疯了,你竟然为了初识的男子背叛你爹。”

高剑萍道:“爹,请你原谅女儿,女儿和他昨天晚上已经……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高远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追问到:“这是真的吗?”

高剑萍不住给叶慕春使眼色,叶慕春却装作没看见,道:“不是真的。”转过脸对高剑萍道:“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坏了你的清白名声。”突然飞起一脚,踢起地上未燃尽的枯枝,使火星四射,分袭高远等五人。

高远等五人为避开袭来的枯枝,防守出现空隙。叶慕春抓住这瞬间空隙,冲出重围。高远反应最快,率先追赶叶慕春。叶慕春低喝了一声:“你女儿还给你。”将怀中玉人抛向高远。又因为这一阻挡,叶慕春已逃出十丈之外。见叶慕春轻功如此了得,高远知道无法追上,何况女儿已回到身边,也没有那么大决心和勇气去追一个武功深不测的人。

高远等人昼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黄昏之前赶上自己的船队。

第六章 智救秦玉

叶慕春觅地疗伤,半个月后方始痊愈.因记挂着宝石项链,叶慕春伤势一愈就立刻出发,雇了一艘小船,溯江而上,经过十几天航行,到达长江上游的重镇重庆。叶慕春进了一家中档的客栈,店名“悦来”,叫了两个菜,一个汤。

店中摆了几张八仙桌和十几张小条桌,几近客满。各种各样的人混杂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谈着,但谈的最多的还是几天前五湖堂的船上数十名水手一夜间全部被杀害,船被焚烧的惨案。

叶慕春暗恨黑云教行事歹毒,为了隐藏行踪,竟杀害数十名无辜的水手,正一个人沉思之时,突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起,一队武士快马急驰通过大街,持续了好一阵子,叶慕春估计人数不下五百。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人人噤声,看着眼前的奇景。

武士们通过后,有人道:“十几年来,天星教从未出动如此兵马,莫非重庆发生了什么大事?”叶慕春放下筷子,整个酒店他是最镇静的人,街上大队人马急弛而过,只有他没有停筷子。天星教副教主秦玉对叶慕春不错,听说天星教有事,叶慕春立刻放下筷子,走近那位声称天星教有事的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佩剑中年人,抱拳问道:“这位兄台,请你重复一下刚才的话好吗?”

中年人怔了怔,道:“天星教一定发生了大事,不然他们不会如此紧急出动,人数也不会如此之多,看样子他们是倾巢而出了。”

叶慕春道了声“多谢”,把饭钱放在桌上,中年人只觉眼前一花,已失去了叶慕春的踪影。

叶慕春急展轻功,追赶刚刚过街的众武士。“天魔幻影”轻功要诀就在一个“快”字,片刻功夫叶慕春便追上众武士,踩着武士的肩头,飞跃至队伍的前面。遭此突变,不待首领下令,众武士便勒马停下。一时群马嘶鸣不绝。

一人横刀立马,样貌甚是威武,向叶慕春喝斥道:“阁下何人,为何挡路?”

叶慕春道:“贵教副教主秦玉是我的朋友,你们不用怕,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听说你们教中出了事,但不知是什么事?我能不能帮上忙?”“你到底是谁?”“我叫叶慕春,你不会听过我的名字。”

谁知那人竟又惊又喜,道:“原来是叶公子。”下马道:“在下是重庆分坛坛主蒋有为。敝教秦副教主为江湖中一个叫黑云教的秘密教派所擒。敝教成都分舵风择怿香主传书在下率五百弟兄回分舵待命。既然叶公子是秦副教主的朋友,在下就冒昧请叶公子随在下一同前往成都分舵,帮助我们营救秦副教主,敝教上下将齐感公子大恩。”

叶慕春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蒋有为单膝下跪道:“多谢公子仗义相助。”五百人一齐下马,给叶慕春单膝下跪,齐喊:“多谢公子仗义相助。”

叶慕春忙道:“各位快快请起,如此大礼,在下如何敢担?”蒋有为一挥手,众人一齐起身,动作整齐划一。叶慕春暗忖难怪天星教能威震天下。单看天星教一个小小的坛主已经这么厉害。

蒋有为对身边一名手下道:“把你的马给叶公子,你就回分坛吧。”

那人应道:“属下尊命。”把马牵了过来,把缰绳交给叶慕春。

叶慕春上马后,那马却不前行,还人立而起,想甩下陌生的主人。叶慕春尴尬一笑道:“我很少骑马,这马不听使唤,我还是不骑了。还是让这位大哥骑吧,我跟在后面也能赶上你们。”

蒋有为道:“看来也只好这样了,救人如救火,我们快赶到分舵。叶公子,我们先走了。”叶慕春点一下头,闪到一旁让路。蒋大为一蹬马腹,马儿如飞般往前奔,后面五百匹马紧跟着,灰尘滚滚。叶慕春急忙避开灰尘,暗自纳闷:“怎么我蹬马腹那马却不前进,以后一定要再试试。”

叶慕春远远地跟着,不紧不徐,保持数里距离,反正大队人马,怎么也跟丢不了。晌午过后,蒋有为率五百手下赶到成都分舵。片刻之后叶慕春也赶到。香主风择怿与金氏兄弟亲自出迎。叶慕春问起秦玉怎么会失陷黑云教,金氏兄弟就将秦玉被擒的经过讲了一遍。原来秦玉交了货之后并没有回去,而是带了金氏兄弟与四名金刀护卫暗中查访红镖的主人与高远一伙蒙面人的下落,他们是由陆路暗中跟踪高远等人的。

孔曾辉率人在重庆码头长江对岸接应押送重宝的高远等人,早已发现有人跟踪,却不动声色,直到到达地形复杂的大娄山区才布局将秦玉和四名金刀护卫一举成擒,然后将他们蒙上眼睛押往总坛“太阳谷”。

金氏兄弟是四海镖局前任局主冷星移的得力助手,曾打进“天下英雄大会”前二十名,功夫还在秦玉之上。二人仗着武功侥幸逃脱,逃到最近的成都分舵,会同风择怿,调集兵马,准备前往乌蒙山营救秦玉。

又等了两个时辰,天色已黄昏。各分坛人马陆续到齐。五千兵马整装待发。太阳下山之前风择怿下达出发命令。五千骑兵连夜出发,赶了一百多里路,天黑了实在不能走,才扎营休息,第二天天一亮又立刻出发,昼夜兼程,在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赶到黑云教总坛。叶慕春一开始骑的是一匹性情温驯的马,沿途跟骑术高明的人请教,到后来连烈马也能驯服。

黑云教总坛四面群山环抱,地形险峻,若守住主要山头便易守难攻,幸好金氏兄弟发现西面有一条秘密通道,带领天星教众绕道走秘密通道,虽然多花了两个时辰,但是避免了强攻黑云教众控制的山头带来的巨大伤亡。金氏兄弟逃走之后黑云教就加强戒备,防备天星教大举来袭。天星教大军一入黔境孔曾辉即得探子回报,特别加强了西面的防卫。当天星教大军兵临“太阳谷”时,孔曾辉亲自率众迎敌,双方一在峰上一在峰下对峙着。

叶慕春走出阵营,对着山峰大声喊道:“高姑娘请出来回话,在下有话跟你说。”高剑萍出阵骂道:“叶慕春,你不守诺言,带人来攻打我们!”叶慕春道:“不要闹了好不好?放了秦大哥,我马上让他们撤兵。”“没这么容易,我们好不容易才擒住他,岂可轻易就放了他!”

叶慕春气极了,道:“你真是不可救药!这里五千人只不过是天星教一个分舵的人,你一定要天星教大队人马到此才肯放人吗?”“你不要威胁我,此处易守难攻,便是再多十倍的人我们也不怕。”“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人?”“要放人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秦玉保证天星教在五年之内不与我们为敌,不侵犯黑云教。”高剑萍答道,拍拍手,两个武士将秦玉押到高剑萍身边。

秦玉冷笑道:“丫头,你太自负了,你以为你们五年之后就能胜过天星教?”

高剑萍道:“你别管我自不自负,你要是不答应我的条件,今天就叫你的五千手下葬身于此。”

叶慕春道:“你真的疯了!我就让你清醒清醒,你所凭仗的不过是地势之利。我现在就要上去,看看你们的弓箭石头能不能伤到我。”

高剑萍哀求道:“不要试好不好,万箭齐发你怎么躲得过呢?”“不行,一定要试,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我要上去了。”叶慕春话音方落,人已如利箭般向峰头冲去。万箭对准叶慕春一齐射出,只可惜每一名弓箭手都低估了叶慕春的速度,他们瞄准时叶慕春是在那个方位,但箭射出时他已在十数丈之外,又怎么能射中他呢?眨眼间叶慕春已冲上了一半。乱石纷纷自山顶滚下,砸向叶慕春。劈天掌力或直劈或斜劈,顿时石屑纷飞,大小石头互相碰撞,响声不绝于耳。只有特别巨大的石头叶慕春才需要闪身避让,只是眨眼功夫叶慕春已到峰顶。黑云教群情大哗。

叶慕春大声道:“高姑娘,你今天一定要放了秦大哥,否则休怪我不守承诺。”

孔增辉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惊人的武功,难怪能纵横京城,葫芦谷一战名震天下。只要你能打败老夫,秦玉就交给你。”“好,一言为定。”叶慕春道。

高剑萍道:“外公,小心。”瞟了叶慕春一眼,对叶慕春道:“你也小心。”

黑云教众让开一大片场地。孔、叶二人摆开架势,都感觉到对方是强劲的对手。两人对峙了一阵子,寻找对方防守的空隙,都发现对方守得无懈可击。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叶慕春迅速攻出三十六掌,孔曾辉也接了三十六掌。双方并未接实,因为叶慕春招式未老就换招。众人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谁是叶慕春,谁是孔曾辉。

过了片刻,突闻一声巨响,叶慕春与孔曾辉交实了一掌,各自退开一步。叶慕春道:“想不到前辈不但功力深厚,身手也如此敏捷。”孔曾辉道:“年轻人,你也不错,变招如此之快。你刚才用的是不是‘万魔手’?”“前辈法眼无差,晚辈方才用的正是‘万魔手’。”“好小子,今天老夫也让你见识一下‘擒龙手’。”

“擒龙手”是一套厉害的擒拿手法,叶慕春一开始只有躲闪的份,他不是无力还手,而是不能还手,他的劈空掌力最适合于隔空伤人,可是他是高剑萍的外公,又是黑云教实际最高首脑,伤了他今天的事就难善了。叶慕春以“天魔幻步”巧妙地闪避,看似险险避过,其实以他的轻功和奇妙步法本可以避得很轻松,他只是不想让孔曾辉输得难堪,以至恼羞成怒,增加营救秦玉的难度。

三十六路“擒龙手”用完,孔曾辉沾不上叶慕春一片衣角,大感老脸无光,策略一变,改以稳健打法,一招一式都是凝集全身功力而发,动作虽然慢了,但却更有威力,对方如果硬接,便是较量功力,力强者胜,来不得半点虚假。孔曾辉七十年修为,功力何等精湛,与叶慕春相比绝对只强不弱。他的掌法更是达大宗师境界,看似只出一掌却能将叶慕春整个人都笼罩在掌力范围内,出掌的方位亦是飘忽不定。

叶慕春暗忖孔曾辉果然是枭雄人物,竟能以内力锁定自己,让自己脱身不得。忽然叶慕春有一种七年前与魔君交手的感觉,想起魔君,豪气陡生。如今的叶慕春已非吴下阿蒙,便是魔君亲临又有何惧!叶慕春振奋精神,不再顾忌打伤孔曾辉,以“皇阳九掌”迎敌。

孔曾辉只觉周围的空气逐渐变热,不久便被迫以内力护体,与周围的空气隔绝才能抵挡酷热。热力被孔曾辉的掌力荡开,向四周散发。围观之人纷纷退开。孔曾辉每接一招,就如在火炉里打个转,难受之极,可是他脾气极硬,强自撑着。

叶慕春的“皇阳神功”已发挥至极限,对孔曾辉的忍耐力不得不佩服——叶慕春不知道孔曾辉曾练过至yīn武功“幽冥寒冰掌”,能化解侵入体内的热毒。当然孔曾辉能忍受“皇阳神功”,还因为他的功力尚在叶慕春之上,将大部分热力都挡在体外,阻止热力侵入,正所谓御敌于国门之外。

“皇阳九掌”打完之后,叶慕春道:“前辈,掌法已经比过,我们再比内力。”收掌而立。孔曾辉感到热力顿减这才回复了呼吸,敢情刚才空气热得令他不能呼吸,被迫闭气。孔曾辉脸色yīn晴不定,对方刚才如果再坚持,自己必伤无疑,显然他还是看在外孙女的分上手下留情。跟他比拼内力更是一件危险的事,双掌相接,他的至阳内力长驱直入,如何能挡?

叶慕春道:“前辈,晚辈有一个提议,我们各自站在现在的地方,看看谁的膝盖先陷进土中,怎么样。”

孔曾辉道:“公子不是说笑吧?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也没见过世上有如此功力之人。”原来地面是坚硬的岩石。众人脸上都有怀疑之色。

叶慕春环视了一下众人,对孔曾辉道:“前辈不信,晚辈表演给你看,如果晚辈膝盖能陷进土中,就算晚辈赢,怎么样?”

孔曾辉答的也很爽快:“你真能办到,就算老夫输。”叶慕春在西夏无名山谷中练功之时,偶然领悟将劈天内力以脚施出,功聚双脚,自涌泉穴发出两股“劈天”内力将脚下之石化为粉末后,双膝迅速没入岩石中,竟如踏足泥淖一般。叶慕春此时重施故技,孔曾辉不得不认输,解开秦玉的穴道,将秦玉交给叶慕春。

秦玉忙向叶慕春道谢。叶慕春对秦玉道:“秦大哥,你先下山,在山下等我,我和高姑娘还有点事要解决,希望在天黑之前我们可以见面。”秦玉叮嘱道:“小心。”独自下山与属下会合。

第七章 项链传情

高剑萍道:“你和我之间有什么事要解决,是不是项链的事?项链已经被人偷走了。冰@火!中文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吸引我们的注意,你的同伙却在暗中潜入船舱,将东西偷走。”

叶慕春辩解道:“你说什么,什么同伙?我向来独来独往,何来同伙?”

高剑萍冷笑道:“你独来独往?今天怎么带这么多人来攻打我们?”

“没有啊,我只是适逢其会,凑巧碰到天星教调兵营救他们的副教主。我为了阻止你们大动干戈,就跟天星教的人来了。”

“如此倒要多谢你的好意了。”

“你言不由衷,我也不需要你感激我,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对了,我想你问一件事,五湖堂几十个水手惨死,是你们干的吧?”

“你不必说你们,干脆说你好了。‘叶大侠’侠义为怀,今天想必要替天行道,除去我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了?”

“你居然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一点都不思悔改,我真的很痛心。”

“你痛心什么?我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痛心?”

这三个反问叶慕春一个也答不上,只好避而不答,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希望你以后不要胡乱杀人。既然项链已被人偷走,我就不跟你要了。告辞。”转身要走。

“喂,你等等,”高剑萍喊住叶慕春道,“你跟我来。”当先往总坛中心地带而去。见叶慕春犹豫了一下,高剑萍回头道:“你怕我害你?”然后继续前行。叶慕春一言不发,跟上前去。孔曾辉等人仍然紧守山头,严防天星教众进攻。

穿过重重屋宇,叶慕春随高剑萍来到一幢雅致的房舍,进入一间让人感到舒适而又不显华丽的房间,与其它的房间相比,它是那么独特,至少房间内的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淡淡的清香是叶慕春在别处闻不到的,就像一个美女尽管穿的只是质地和款式都很普通的衣服,但是你仍然能在人群中发现她的存在。

高剑萍道:“这是我的房间,除了我外公,我爹和我哥哥进来过以外,从来没有别的男人进来过,你是第一个。”说完脸上泛起醉人的红晕。

那天晚上叶慕春虽然佳人在抱,却因在逃命之中精神过于紧张,未能专注于与美女亲密接触的感觉,所以没有领略多少温柔滋味。此刻叶慕春盯着高剑萍看,总算找到了自己再三维护他的理由——她的美貌,只不过以前自己一直忽视了她的美貌,只见她: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皮肤光滑细嫩,当得上“冰肌玉骨”,“肤白胜雪”;她秀丽无比而又轮廓分明的脸庞,像柳叶一样细长而微弯,斜插入鬓的眉毛,黑白分明好像能说话的大眼睛,挺拔而好看的鼻子,曲线优美,厚薄适度,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的鲜艳的性感红唇,是如此完美地组合在一起,令人惊叹造物主的神奇伟力。

她的xiōng丰满而挺拔,曲线无限美好,腰细腹平,无论正面看还是侧面看,无论脸蛋还是身材都堪称完美。

高剑萍属于那种长得漂亮,越看越好看类型,叶慕春起初并不觉得高剑萍的美貌能比得上初恋情人李夜笙,以及心生爱慕的美女老师奚百娇,这会儿突然觉得高剑萍的美貌不在她们之下。这样一想叶慕春心中暗惊,他不能再添风流债了。叶慕春从小受的是美色如刀的教育——魔君年轻时风流成性,在外拈花惹草,他的妻子在妒火攻心之下掐死一双年幼的儿女,然后服毒自尽,酿成家庭惨变。魔君因为内疚,终生没有续娶。

高剑萍见叶慕春呆呆地望着自己,俏脸更添红晕,直透耳根,一副娇羞不胜的样子,轻啐道:“你盯着人家干什么?人家脸上又没有花?”

叶慕春神情尴尬,轻咳一声,顾左右而言它道:“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事?”

高剑萍“哦”了一声,自己刚才何尝不是意乱情迷,差点将带他来的本意都忘了。高剑萍走到梳妆台边,打开抽屉,取出一根项链,色彩斑斓,七种颜色交相辉映,光彩如云霞一般流转,煞是好看。

叶慕春道:“你不是说项链被人偷走了吗?怎么又……”

高剑萍道:“项链是被人偷走了,可是后来外公又派人找了回来。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在内。”

叶慕春面露喜色,道:“你本来可以不给我,为什么又要给我?”“我想通了,你就是不送项链,也可送别的东西给她,我不如成全你,你若能博取你爱的姑娘的欢心,我也替你高兴。”高剑萍说完将项链递给叶慕春。

叶慕春接过项链,道:“谢谢你。你对我真好,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在我的生命中,你是第二个对我好的女人。她是第一个对我好的女人,可是她不不善解人意,我对她只是一厢情愿,也不知道她接不接受我的的礼物。”叶慕春叹了一口气,续道:“我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了心中的梦想,即使伤得体无完肤,也在所不惜。”

高剑萍聆听叶慕春的感叹,神情古怪,她自己不也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叶慕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我说太多了,时候不早,我该走了。”“我送你。”高剑萍温柔地道。

叶慕春与高剑萍沿原路返回,步履都放得很慢。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美丽,叶慕春要把这里每一处都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作为美好的回忆,高剑萍也知道这一别不知道是否还有后会之期。这一段路不过两三里,他们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一路上高剑萍好几次想对叶慕春说:“我等你,当你伤心的时候就回到我身边吧。”最终碍于少女面嫩没有说。

二人到西面山头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黑云、天星两教的人都等得很焦急。看高剑萍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高远不禁上前问高剑萍道:“萍儿,你怎么了,他有没有欺负你?”

高剑萍摇头道:“我没事。”别过脸对叶慕春道:“我送你下山。”

叶慕春道:“不用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走了,你保重。”

“你也保重。”高剑萍应道。

叶慕春说完立即下山。秦玉和他的五千下属一直在山下等候叶慕春,见叶慕春下山都感到高兴。秦玉关切地询问叶慕春:“你没事吧?怎么去了这么久?我看你神情好像有点不对劲,你有什么心事,能不能跟我讲?也许我能帮上忙。”

叶慕春答道:“我的事没有人能帮我。秦大哥,小弟就此告辞。”

秦玉想了想,觉得叶慕春可能是因为陆新兰而烦恼,便道:“叶兄弟,端午天下英雄大会你可不要错过,以你的武功必能技压群雄,一举夺魁,到时陆姑娘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叶慕春道:“谢谢你秦大哥,天下英雄大会我会参加的,不过不是为了陆姑娘,小弟告辞,后会有期。”说完绝尘而去。

第八章 魔宫求亲

三月初叶慕春来到武林中最神秘的地方——位于神农架原始森林中的魔宫,当魔宫的红墙碧瓦在眼前越来越清楚时,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奚百娇,想到向奚百娇求亲的两种结局,一种是她答应了自己的求亲,与自己做一对恩爱的夫妻,另一种就是她拒绝了自己的求亲,并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即便不骂,只是拒绝,自己也将感到非常难堪,将来无法面对奚百娇,连朋友、师生都没法做,叶慕春越来越紧张,不由停下脚步,回想童年和少年时的往事,只有多想奚百娇对自己的好,多想奚百娇的美貌,多想奚百娇的多才多艺,叶慕春才有勇气向奚百娇求亲。 .

叶慕春在四岁的时候因为练武资质奇佳被魔君看中,从叶慕春的母亲手中抢走,强行收为徒弟。叶慕春没日没夜地练武,离开母亲时年纪又小,时间一长就把母亲的名字忘了,父亲的名字也忘了,。叶慕春只知道自己的小名叫宝儿,魔君嫌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名字太俗气,因为是暮春时得弟子宝儿,故魔君赐名暮春,姓是魔君告诉的,叶暮春长大后嫌叶暮春名字不好,死气沉沉,自己改名为“叶慕春”,更有朝气。叶慕春从小就恨魔君,是魔君使叶慕春失去了父母,又不告诉叶慕春他父母的名字,还把叶慕春当作洗雪耻辱的工具——魔君在二十年前的天下英雄大会上败在叶望春手下,当时叶望春才二十出头,而魔君已五十多岁,魔君自知自己这辈子都别想打败叶望春,就寄希望于收一个资质奇佳的徒弟,只要自己的徒弟打败叶望春的大弟子,天星教教主傅平,魔君就可以洗雪败在叶望春手下的耻辱。

叶慕春在魔宫习武吃尽了苦头,魔君对叶慕春的严厉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动不动就罚叶慕春搬石头,提水,面壁思过,魔君检验叶慕春练功效果的方法独特而残酷,简直是惨无人道,骇人听闻。叶慕春八岁时就被迫于一只成年狼搏斗,九岁时与狼群搏斗,十岁时练成万魔手,被迫闯蛇阵、鹰阵,与群蛇、群鹰大战,然后与一只成年的虎搏斗。闯蛇阵时没被蛇咬到,但是却因吸入群蛇喷出的毒雾而中毒,闯鹰阵时被鹰抓伤了手,搏虎时被虎抓伤了肩。在叶慕春中毒和受伤的时候,特别是被虎抓伤后养伤长达一个月,是奚百娇照顾叶慕春的。奚百娇当时受魔君邀请当任叶慕春的文学老师不到两个月,一开始叶慕春因为恨魔君连带恨上魔君给他找的老师,对奚百娇一直很排斥,上课不认真听讲,下课不看书,不背课文,自从被奚百娇精心照料后,叶慕春对奚百娇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背课文。奚百娇教的文章,诗词歌赋叶慕春没有不会背的,而且还不是死记硬背,还能理解意思,奚百娇越来喜欢叶慕春,就教叶慕春一些其它的东西,比如武功、音乐、舞蹈和绘画。

当今世上论才貌双全、文武兼备的美女,恐怕要首推奚百娇。奚百娇既是叶慕春的文学教师,又是叶慕春的音乐和美术教师,不仅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而且富有文才,工于诗词,并能谱曲。叶慕春最欣赏奚百娇填的两首词是:水调歌头.花谢尘世多奢念,寂寞上心间。幽庭木槿花谢,才晓又一年。

昨夜月华如水,辉泛丝丝凉意,月上自尤寒。

遥告嫦娥姐,无忘厚衣添。

照深闺,低绣榻,伴我眠。

最忧梦醒,倾诉无处向空墙。

娇美江山如许,繁盛京杭依旧,人命短如萱!

今日对铜镜,未改旧容颜!

念奴娇.梦回秦朝关山万里,越千年,古来第一人物。涵谷西边,斜照里,犹见阿房金壁。铁马云集,刀枪林立,横扫神州雪。气吞江海,折服无数豪杰。遥想嬴政当年,雄心凌九霄,英姿勃发。运筹帷幄,谈笑间,六国烟消云灭。四海称臣,一张征诏,胡主生白发。人生如梦,秦时不变明月。

[注解:横扫神州雪,字面意思是秦军经过之处,积雪也被千军万马踏得消融。深意是秦军横扫六**队,犹如清扫积雪一般毫不费力。秦时不变明月,为了押韵并符合格律而采用倒装,本应为不变秦时明月。“人生如梦,秦时不变明月”意指人的生命是短暂的,但人的作为,人的丰功伟绩却可以永载史册,从某种意义上使人获得永恒的人生价值。奚百娇渴望得到一个有着史诗般英雄气概的男人的爱,渴望她与那个梦中的男人的爱情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可以永载史册,所以填了这首词]如此才华横溢的美女叶慕春怎能不倾心,不爱慕?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虽然叶慕春很小就对奚百娇情根深种,但在奚百娇眼里叶慕春永远都是小孩子,她看不见叶慕春一天天长大。

想见奚百娇又不敢见,不见又不行,自己一天不向她求亲,就要多一天担心她会遇上别的男人,断送了自己与她之间的姻缘,在魔宫高大的院墙外徘徊了很久,等夜幕降临后,叶慕春翻越院墙,进入魔宫。

叶慕春展开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悄无声息地来到奚百娇的房间,她住的房间还是七年前的房间。奚百娇正在床上练“**心经”,感应到高手的真气场,睁开眼一看来人是叶慕春,不禁愕然。

叶慕春道:“奚姐姐,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奚百娇道:“什么事?”

叶慕春道:“你虽然做过我的老师,也只不过比我大十岁。我娶你为妻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你愿意嫁给我吗?”

奚百娇虽然已经猜到叶慕春的来意,还是吃了一惊,道:“师生通婚与**何异,我绝对不能嫁给你,不然会被天打雷劈。”

叶慕春没有挨一顿痛骂,心中虽然感到失望,但没绝望,道:“我在西夏呆了两年,在那里儿子娶继母,舅舅娶外甥女都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认为有什么不对。我没听说谁娶了继母被天打雷劈。你只是我的老师,又不是继母,嫁给我不会被天打雷劈的。”

奚百娇道:“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在我的眼里,你始终是个孩子,虽然你的个子比我高。”

叶慕春道:“奚姐姐,观念是可以改的。在我小的时候,你就像我的母亲一样照顾我,当我长大后,我知道你是一个美女,而且是一个很年轻的美女,就把你当做姐姐。你现在当我是小孩,当你嫁给我之后,当我们生了小孩之后,你就会当我是你的男人,当我是你孩子的父亲,你就再也不会当我是小孩子。”

奚百娇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你向我表白我感到很意外。世上有那么多女孩子,你为什么偏偏看上我?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哪一点?”

叶慕春道:“我喜欢你的全部。”

奚百娇道:“也就是说我没有哪一点是你喜欢的。我比你大十岁,当我人老珠黄的时候你就会嫌弃我。我与其那个时候痛苦,不如现在拒绝你。”

叶慕春道:“不会的,奚姐姐,我爱你,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永不变心。我要是负你,让我万箭穿心而死,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

奚百娇从床上下来,道:“我嫁过六次,早已不是黄花闺女,我的六个丈夫都死了。有人说我克夫,有人说我是黑寡妇,你知道江湖上的人是怎么称呼我的吗?‘辣手西施’!我这样一个黑寡妇,女魔头,你还敢要吗?”

叶慕春看奚百娇端庄、纯情、圣洁的样子,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她已经嫁过人,而且嫁了六次,她二十岁入魔宫,这十年来没离开过魔宫,嫁六次发生在二十岁之前。叶慕春非常震惊、失望和痛苦,心头有如刀绞。

奚百娇道:“我为人太放荡,我的父母说我辱没了门风,与我断绝关系,我又害死了六个丈夫,而我丈夫都是家里有钱有势,他们向我要人,我哪有人交给他们?没办法才来到魔宫避难,这个地方这么偏僻荒凉,你认为像我这么年轻美貌的女子愿意呆在这里吗?我怕你娶了我之后,发现我不是处子之身,会对我很失望,甚至休掉我,所以把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告诉你。”奚百娇把身子往叶慕春身上靠了靠,道:“你还愿不愿意娶我?”

叶慕春把身子往后仰了一下,避免与奚百娇xiōng部相触,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有这么复杂的经历我一直都不知道。我想我的决定可能太草率了,我需要再考虑一下。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说罢就想离开。

奚百娇道:“别走呀,今天晚上让我陪你,你不是一直都想得到我的身体吗?”

叶慕春急忙离去,头也不回。

奚百娇心中冷笑,“男人的誓言靠得住吗?我只不过略施小计,说句谎言就让他原形毕露。”

第一章 解五湖堂之围

张融雪在家中与父母一起过完元宵节后,就离开家,由成都至重庆,在重庆乘船顺江而下,半个月后船行至洞庭湖入长江口的江段,航道被丐帮帮众封锁,所有不属于丐帮的船只都无法通行。冰@火!中文 .江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般只,全都插着丐帮的旗号,丐帮正从北向南运送兵马。

张融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一探究竟潜下水,闭住呼吸,吸附在丐帮运兵船的船底,随大船上了南岸,远远地跟在大队丐帮弟子后面,发现黑压压的丐帮大军将五湖堂总堂包围了,人数应当过万。而且,丐帮人数还在增加之中。

五湖堂亦是江湖中的大帮会,弟子四万。只可惜丐帮突然大举来攻,五湖堂事先没有得到情报,总堂实力不过五千而已。

张融雪见双方大规模的混战一触即发,大规模的死伤在所难免,便大显神威,以内功凝音,朗声道:“都给我住手——”声音宏亮悠长,数万人听得清清楚楚,人人大感震惊。

五湖堂大敌来临前不久,五湖堂总堂主何耀庭被人暗杀身亡,五湖堂副总堂主胡一民与彭蠡、洞庭、太湖、巢湖、洪湖、成都、东海七大分堂主争夺总堂主之位,互不相让,闹得不可开交。五湖堂本是在五大湖流域活动的五个互不相干的门派,卢升之师“通天蛟”刘番统一五派而成立长江盟,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二十年前何耀庭把卢升赶下台,改长江盟为五湖归一堂,简称五湖堂,自任总堂主。胡一民与七位分堂主没有一人能占绝对优势,便想夺取由何耀庭的独生女儿何其美保管的五湖令,以五湖令号令五湖堂。

五湖令为五湖堂总堂主信物,何耀庭死后暂由其女保管,待推举出总堂主之后便交给新任总堂主。何耀庭在五湖堂威望素著,死后犹存,各人只敢暗偷,决不敢明抢。连日来何府不断有梁上君子光顾。何府侍卫在何耀庭生前对他忠心耿耿,在他死后则忠心保护他的女儿,严密戒备,不让窃贼得逞。

在何耀庭被暗杀的三天前,丐帮帮主刘肃亦遭人暗算,被人自后背重击一掌,五脏破裂而亡。刘肃武功非同小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刘肃背后暗算他的人当世并不多,而这个人很可能与他有仇,于是丐帮帮众很自然地想到何耀庭。

丐帮副帮主孙容煽风点火,借口为帮主报仇,以代帮主的身份调动丐帮两万精英,未查明真相就围攻五湖堂,行动十分迅速,四天时间便已完成了人员的调动,让天星教来不及干预。

丐帮大举围攻五湖堂总堂时,正赶上何耀庭大殓之时。孙容久欲登上丐帮帮主之位,现在正是一举铲除丐帮大敌、立功服众的大好机会,怎肯错过,便说何耀庭是畏罪自杀,要将他挖出来鞭尸,替帮主报仇。孙容在丐帮位高权重为时已久,党羽众多,他说的话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当丐帮大军兵临五湖堂总坛时,五湖堂各派系暂时抛开分岐,一致对外,在何其美的领导下与丐帮展开血战。无奈丐帮人数是五湖堂的四倍,又是有备而来,五湖堂一轮撕杀败下阵后即退入防守阵地。

五湖堂总堂经三代人辛苦经营了六十年,在平地上垒起一座高三丈、周长数里的高大城堡,里面是居民区,楼堂馆所林立,俨然是一座小城市。城堡里还有庄园,蔬菜可以自己供应,粮食有半年的储备。

张融雪到时两军正对峙着,丐帮大军在堡外叫阵,五湖堂则闭门不出,紧守城墙,以强弓强弩和投石机待敌。丐帮冲锋了一阵,伤亡甚剧,就退到一箭之外安全距离。

张融雪喊完便展开轻功,从丐帮帮众头顶上踏过,来到两军阵前。张融雪一身男装,气度雍容,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

丐帮副帮主孙容为张融雪气势所慑,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为何阻止我等行事?”

张融雪考虑了一下,道:“在下姓徐,单名一个冰字。贵帮与五湖堂在此对峙,可能会血流成河。辽国在北面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南下,你们却在此互相残杀岂不教人心寒?更何况人人都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的还有妻子儿女,如果他们死了,他们的亲人会伤心。在下奉劝贵帮以人命为重,趁早收兵,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商量。”

孙容等张融雪说完,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你是什么人,就凭你也配教训我,你以为你是武林盟主?”

说到武林盟主,张融雪灵机一动,道:“在下虽然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是家师是百花宫宫主,跟武林盟主也差不多吧?在下以家师的名义要求你们马上撤军,否则的话……”张融雪嘿嘿了两声道:“后果我不用说你也知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叶大侠门下?”

“证据吗?看看我的叶家剑法。”

张融雪曾祖父张天远乃是武林第一高手,前天星教教主,现百花宫宫主叶望春的曾祖父叶天华的徒弟,“叶家剑法”是张家子孙必修的剑法,表示不可忘本。“无敌剑法”是张天远以“叶家剑法”为基础,去芜存菁,揉和百家剑法之长而创出的一套剑法。“叶家剑法”一共八十一招,经张天远改良之后只有六十四招,比“叶家剑法”更为神妙。“叶家剑法”守多攻少,“无敌剑法”则攻守兼备,进攻与防守同样注重。“无敌剑法”艰深无比,必须先习叶家剑法、华山剑法、峨眉剑法、武当剑法、昆仑剑法、天山剑法、雪山剑法七派剑法作为根基,方可习练“无敌剑法”。

张融雪一招一式地演练“叶家剑法”,剑法演完之后,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叶家剑法”。

天星教二十年来便以武林霸主的身份维持武林的平静,哪里有流血冲突,哪里就有天星教的人出面调停,强行让争斗的双方止息干戈。孙容本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毁五湖堂,让天星教来不及干预,没想到天星教消息这么灵通。

叶望春的弟子出面干预,孙容便是再多长一个胆子也不敢公然对抗叶望春。天星教人才济济,高手如云,用不着叶望春亲自出手,天星教一教之力也能将孙容从丐帮揪出,施以惩处。

孙容在无奈之下下令退兵,五湖堂之围顿解。

何其美与何府总管姚原、侍卫长姜克、护卫长过东来、副总堂主胡一民和七位分堂主放下吊桥,率众出城见张融雪,表示谢意。张融雪谦逊了几句,准备离开五湖堂。

何其美挽留张融雪道:“徐公子请留步,小妹有话和公子说,事关机密,请公子到小妹房中谈话。”

张融雪眉头一皱,不知何其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何其美轻轻拉着张融雪的手,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自然,张融雪只好跟着何其美走。何府侍卫紧随张融雪身后,回到何府大院。

何府占地甚广,有假山,有荷塘,有清泉,有花苑,殿宇重重,红楼绿瓦,布置得富丽堂皇,却又不失清静典雅的风范。何其美将张融雪带到客厅,摒退左右,对张融雪道:“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做人上之人,不造福天下苍生,也要造福一方百姓。眼下就有这样一个好机会,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

张融雪双目一亮,道:“什么机会,姑娘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做五湖堂的总堂主,”何其美道,“我们五湖堂弟子四万,富可敌国,除了天星教、丐帮,可谓天下无敌。要不是我堂大部分兵力调到成都去了,丐帮也不能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说到此处语气变狠,显然她对丐帮扰乱其父大殓十分气愤。

说到成都,张融雪不能不关心,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调兵去成都,莫非成都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章 五湖之主

何其美轻摇螓生了什么事。

第三章 何其美讲家丑

刘肃与何耀庭的仇怨由来已久,二十年前他们曾是一对情敌,为追求梅勇的妹妹,“珍妃”梅兰薇的姐姐梅兰瑰几经决斗。 .当时江湖混乱不堪,武林争战不休,何耀庭在混乱的江湖之中脱颖而出,以弱冠之年登上长江盟洞庭堂主之位,成为长江盟最年轻有为的堂主,被视为盟主继承人。长江盟因投靠黑白一统教而势力大增,何耀庭的前途无可限量。而刘肃只是丐帮的一名普通弟子,虽然是七袋弟子,但在丐帮也算不了大人物,在江湖中更是无足轻重,看来帮主之位与他无缘。因此,飞云镖局局主梅从云把长女兰瑰嫁给了何耀庭。

后来因为丐帮帮主遭人暗害,刘肃无意中发现凶手,禀报给列位九袋长老,丐帮才得报大仇。恰好丐帮帮主未有合适的人选,丐帮弟子就破格推举刘肃为帮主。

刘肃情场失意之后一直未娶,专心练功,通过近二十年苦修才将降龙十八掌修全。据传本届天下英雄大会的举办人已向刘肃与何耀庭发了请贴,届时两虎相斗必有一场好戏。

金国立国之后,辽国连年对金用兵,然而屡次用兵不利,金国却是愈战愈强,短短几年便由辽国辖下的一个地区发展为可与辽国匹敌的强国。辽国很害怕宋金联手,如果宋金联合攻辽辽国便有亡国之虞。辽国王子梁王耶律雅里(汉名耶律华)自幼好武,拜魔君的师弟洪知为师——四十多年前洪知对魔君被其师立为魔宫宫主感到不满而远走辽国,不仅学得一身好武艺,而且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在珍妃的三十华诞庆祝活动中耶律华感受到宋国对金国接近,对辽国疏远,便执行其父——辽国皇帝“天祚”帝之命,让人假扮他带邻使节团回国,自已则在“铁手夺命”夏永新及辽国高手赫树黎、兀尔铁泰、扎西亚莫等人的保护下深入到宋国洞庭湖区,与早已在洞庭湖区潜伏待命的洪知和会英堂堂主切格尔、夏永新的两位老搭挡,二十年前在黑白教当任右护法的“金镖追魂”古元霸,当任副教主的绝情掌屠刚等人会合。

洪知带领一路人马潜入丐帮总舵,由夏永新、古元霸、切格尔联手擒拿刘肃,耶律华率人接应。夏永新和古元霸武功高强,二十年前曾出任当时的第一大教黑白教左右护法之职,切格尔为会英堂堂主,武功极高。刘肃怎是夏、古、切三大高手联手之敌?只几个回合便被擒获。

之后夏、古两大高手带刘肃潜入五湖堂,趁何耀庭练功未归潜入何耀庭的起居室。何夫人象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睡着,房门虚掩着。夏永新推开房门闪电般跃到梅兰瑰身前。梅兰瑰只觉眼前一花便被点中穴道,欲动不能,欲言不行,顿时成了“木头人”,接着便被灌了一口不知什么液体。

古元霸接着将刘肃带入房内,关上房门。何夫人被下了天下最厉害的春药——“yīn阳交合散”。顷刻之间何夫人便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刘肃早就被灌下溶有“yīn阳交合散”的药酒,看见梅兰瑰便双眼冒火,此时他药性发作,神智已失,就是他的亲娘、亲妹子也顾不得。再过片刻,何夫人同样是双目冒火。

夏、古二人经验丰富,知道时候到了,解开梅、刘二人穴道。梅兰瑰与刘肃立即扯碎衣裳,急着要干那事。古元霸低骂一声“便宜了姓刘的”,与夏永新闪身出房,直扑何耀庭练功之地。

夏、古二人见到何耀庭一言不发便与何耀庭交上手。夏、古二人自然不会亮出兵刃,免得泄露身份。何耀庭见来了两个蒙面人,自负武功,并不将他们放在心上,所以没有招呼侍卫。何耀庭很少与与自己武功相若的高手过招,越打越有兴致。

夏、古二人渐渐将何耀庭引开,交手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夏、古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一齐全力出手,将何耀庭迫退三步,然后倒纵着跃开,闪纵几下,身子便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何耀庭这才知道两个蒙面人联手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茫然不解两个蒙面人何以隐藏实力,何以胜负未分便要逃走。想着想着,何耀庭忽然想起妻子一个人在房中,暗道:“莫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展开轻功,急忙赶回房中,推开房门,只见心爱的妻子正与一个男子赤身**相对。

何耀庭惊呆了,只觉脑中“轰轰”作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看清那男子正是自己昔日情敌,现在的丐帮帮主刘肃,恨不得将他当场碎尸万段,一来怕这种羞人的事传扬出去,自己无法在江湖立足,二来怕在自己家中杀死刘肃会与丐帮结下不解之仇,造成更多的流血惨剧,才强行忍住,暗暗盘算在天下英雄大会上正大光明地杀死刘肃,让人无可指摘。

何耀庭走到刘肃身边一脚将刘肃踢开,怒道:“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刘肃清醒过来,感到无地自容,望着地上撕碎的衣服发呆。何耀庭这才注意到地上的碎衣片,暗忖他们这般猴急,更加怒不可遏,抓起床上的被子扔给刘肃,好让他快点离开。刘肃裹住身子,头也不回地飞奔出房。

梅兰瑰也清醒过来,看到丈夫生气和痛心的样子,眼泪不由流了出来,道:“我,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耀庭“哼”了一声,转身出房,独自走到花园的小亭中,唤婢女春兰端上酒来,也不要菜,一个人自斟自饮。春兰见何耀庭脸色从来没有如此难看,吓得不敢做声。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何耀庭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拿酒来!”

春兰惶恐万分,应了声“是”,立即去拿酒,跑到膳房抱了一坛五斤装酒坛。何耀庭怒气难消,一碗接一碗猛喝,倒了几碗,还嫌倒酒麻烦,干脆抱起坛子对着坛口喝起来,一阵“咕咚”声之后,酒喝干了,将坛子摔出亭外,对春兰大声道:“拿酒来。”

春兰又匆忙去膳房拿酒。春兰心里想老爷头一次生这么大的气,该不是跟夫人吵架了吧?像他那样牛饮很伤身体,所以拿酒时顺便把自己的担心告诉同在何府做事的另一婢女夏荷,请她通知何其美。

何其美也猜是父母吵了架,跑到父母房中一看,见母亲已悬梁自尽,忙冲过去将母亲抱了下来,查探母亲的鼻息,发现她已经停止了呼吸,检查脉搏和心跳,确定母亲已经气绝,便伏在母亲身上放声大哭。

夏荷慌慌张张地向何耀庭禀报何夫人的死讯。何耀庭已经喝得醉熏熏的,听到爱妻自缢身亡的消息,心中大恸,酒就醒了大半,三步并作两步赶回房中。父女俩一起抱着梅兰瑰的尸体恸哭。

不久整个何府都惊动了。大家想起何夫人平素性情温和,待人宽厚,想不到竟遭此横祸,不少人陪着落了泪,何府四婢春兰、夏荷、秋菊、冬梅更是泪流满面。片刻之间,屋外挤满了何府侍卫,众侍卫都在屋外站着,只有姜克、过东来与姚原三个身份高的人进入屋内。

家丑不可外扬,何耀庭自悲痛中回复过来,挥退众人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众人依言退下,只余下何耀庭父女。

何其美自怀中取出母亲的遗书,交给父亲。那封遗书是春兰进来时在书案上发现的,只大略看了几眼,就交给何其美。何耀庭读着妻子的遗书,心里不住地滴血。遗书上写道:夫君大鉴:妾被两个可恨蒙面人强灌春药,做了对不起夫君的事,百般思量,唯有一死可表妾对夫君之忠贞。

回想前尘,夫君对妾宠爱有加,妾虽死何憾!所憾者不能事君到白头也!妾有幸事君,然妾又何其不幸,横遭羞辱。恨!恨!恨!夫君为妾杀死令妾蒙羞之二蒙面人之时,剖其心祭于妾之坟前,妾在九泉之下可安息矣。

丐帮刘帮主亦服了春药,且为人所擒,显然有人意欲挑起我堂与丐帮之争,居心险恶,彼亦为受害者,夫君切勿杀彼,免中敌人之奸计,慎之!

妾有一心愿未了,望夫君能依妾之所愿。其儿已到适婚之龄,若其儿有所爱之人,不论家世武功,宜许之,勿阻其儿所爱。

妻兰瑰绝笔

办理梅兰瑰后事的几天,何耀庭一直神情恍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倒是何其美坚强得多,除了她母亲出殡那天哭得死去活来,精神一直都很正常,代替她父亲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过了半个月,何耀庭才慢慢从丧妻的巨大悲痛中恢复过来,开始处理堆积如山事情。远征黑云教的人员调动因堂中大丧被迫中止,何耀庭重新开始调动大军,到成都分堂集结待命。远征军刚在成都完成集结,就传来何耀庭的死讯,五湖堂远征黑云教的计划便搁浅。

张融雪与何其美已有口头婚约,何其美将张融雪当作自己唯一的亲人,什么事都告诉“他”,连母亲为何自尽的家丑都告诉“他”。张融雪始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要在茫茫江湖中找两个蒙面人,身材普通,肢体健全,又没有特异兵刃和古怪武功,何异于大海捞针?而且,五湖堂与黑云教和丐帮都结怨甚深,哪一家都不好惹。何耀庭显然没有将黑云教底细摸清楚,两万大军劳师远征,说不定会全军覆没。最让人担心的是可能堂中有内奸,一日不把内奸揪出来,五湖堂就一日就不得安宁。

要查两个陷害何耀庭的蒙面人的下落无从查起,五湖堂又不能离开,不知丐帮是否再次来犯,危机和麻烦太多了,张融雪感到在此纷乱江湖中最重要的还是练好武功,没有一身好武功,是不能应付这么多危机和麻烦的。

第四章 引蛇出洞

张融雪是魔君关门弟子,成都天壁山庄庄主张迎风与徐丽华所生的女儿,经常女扮男装。 .张融雪忙了将近半月,将堂中事务大体上熟悉之后,便修书一封,遣人送往成都天璧山庄,呈交给她父亲。书中大意是告诉父母现在她的身份,请他们将家中重要的武学藏书交给她的侍卫带回五湖堂。张融雪一共派了八名护卫,都是从护卫营中精挑的好手。张融雪亲自考察了他们的武功,并镇而重之地让他们立下军令状,保证信在人在,信失人亡。

张融雪扮成一位豪门公子,何其美扮成张融雪的美貌小婢,二人带着三十名家将侍卫,以重金“包租”了五湖堂最快最舒适的豪华游船。八名护卫乘的是五湖堂能载二十人的快艇。划桨的水手八名,舵手两名,乃是由何其美亲自挑选的水上水下功夫俱佳的十名高手。众水手得到张融雪授意,始终不尽全力,让速度更快的豪华游船远远地在后面跟着八名护卫的快艇。

船行一日,出洞庭湖五百里,至长江江陵段水流变急,张融雪正兴致勃勃地欣赏江边美景时,忽然上游驶来四艘船,将送信的快艇两前两后夹在中间。每一艘船上都有十几人手持兵刃跃到快艇上。众护卫与来犯之敌斗了起来。眼看众护卫寡不敌众,众水手也加入战斗,各自取出藏好的兵器。

五湖堂水手都有一身好功夫,以便在必要时保护乘客。游船上的水手见本堂弟兄有难,怎能袖手旁观,所以不待张融雪吩咐,便加速朝快艇划去,打算救援。离快艇尚有十数丈之遥时,张融雪抛出几块木板,借力跃到快艇上,出手如风,霎时打倒两三名敌人。稍过片刻,游船追上了快艇,随张融雪而来的众侍卫纷纷出手。小小快艇怎能容得下近百人,立时便有人被挤落水,“扑通”声不绝。

来犯之敌是耶律华的手下,耶律华得到在五湖堂扶植的亲信胡一民的密报,派大批高手来截“徐冰”派往成都“天璧山庄”的信使,落入张融雪的圈套。负责这次行动的是耶律华的师兄都颜。都颜见势头不妙,忙发出撤退的信号。

耶律华五年前便策划入侵中原,只是碍于天星教的强大声势才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暗中训练了一批熟悉水性的高手。如今是四方会、剑魂阁兴起,黑云教崛起,魔门开始内斗,江湖又将开始混乱局面,加上辽天祚帝的命令,耶律华才敢南下,进行扰乱中原武林的yīn谋,挑起丐帮与五湖堂纷争是他行动的第一步。都颜带来的高手水性都很好,得撤退之令后,便纷纷跳水逃走。局面混乱不堪。

张融雪虽然有心擒住为首之敌,却没有认出谁是为首之人,以致让都颜逃走。何其美虽然摩拳擦掌,想上阵杀敌,可是平日偷懒,父亲的武功只学会一成,花拳绣腿是不能杀敌的,眼见己方大占优势,何其美就不愿以身犯险。站在船头看爱郎大展神威与自己动手一样高兴,何其美只后悔了一下就不再后悔,有了武功如此高强的郎君,以后还用的着自己亲自动手吗?

转眼间敌人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都是被擒住或是重伤逃不了的,大约有十几个人。有人请示张融雪要不要下水追敌,张融雪说“不用追”。正待审问俘虏,一名俘虏居然七窍流血,很快就死了。接着他们像起了连锁反应一样,一个个七窍流血而死。

张融雪正茫然不解时,一名有经验的侍卫告诉她,“他们口中含有毒囊,一旦被俘,为了保守秘密便咬破毒囊自尽”。

如此大费周章却擒不了一个活口,张融雪不免失望。此去送信凶险重重,而五湖堂外有强敌,内有隐奸,势不能加派人手。张融雪反复思量,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成都,就命众侍卫保护何其美返回总堂。

何其美不愿随众侍卫回总堂,要随张融雪去成都。张融雪反复劝解,好说歹说,又说万一总堂有变,她在总堂也好应付变故。张融雪对堂中的典章制度已大概熟悉,知道自己不在总堂时总堂大小事务一律由副总堂主胡一民代理。

张融雪在出行前特意召集胡一民、刑堂堂主和七个分堂主,说自己要离开总堂一段时日,去成都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吩咐他们留守总堂,严防丐帮再度进攻,消息只有他们九个人知道,现在消息外泄,说明他们之中有内奸,这样就大大缩小了查找内奸的范围。

除了何其美,张融雪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吩咐众人道:“我不在的时候,总堂由大小姐作主。”众侍卫齐声应“是”。他们都是何府侍卫,乃是何耀庭的嫡系旧部,对何其美的忠心自然没有问题,但是各分堂主和留守总堂的两万大军未必会听何其美号令,张融雪于是取出五湖令,交给何其美道:“其妹,五湖令给你,我担心我不在时,总堂会出事。”

“徐郎,既然你觉得总堂会出事,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呢?”

“我此去成都要办的事也很紧急,不能再拖了。”

“是什么事这么急?也不告诉人家,神神秘秘的。”何其美故作生气道。

张融雪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何其美拿张融雪没办法,道:“不说就算了。你什么时候走?现在天都快黑了,你不会现在就走吧?我们就在这儿歇一晚,明天早上再走好吗?”接着语气一变,道:“人家好不容易才做了你的婢女,就让奴婢多服侍你一晚,好吗,徐少爷?”说罢不禁甜甜娇笑,模样可爱极了。

张融雪似乎忘了自己女扮男装,也是女儿身份,呆呆地望着何其美。何其美大窘,垂首道:“有什么好看的,人家脸上又没有花。”张融雪暗想这么美丽的可人儿,自己欺骗她确实不该,然而现在确实不能讲明真相,她已身处险境,为了更好地保护她,这个假身份唯有继续冒充下去。想着心事,张融雪一惊而醒,赞道:“花儿怎及你好看?”何其美更羞,心里美滋滋的。

众侍卫见两人打情骂俏便各自走开。

当晚,船在江边抛锚,戒备了一夜,居然并无敌人来扰。天明时,张融雪等不及与何其美共度早餐,便辞别何其美西去成都,乘的是八名送信护卫原先乘的快艇。众水手能为总堂主*舟,自然加倍的卖力,虽然逆江而上,仍然快如奔马。何其美与众侍卫则返回总堂。

胡一民飞鸽传书给他的把弟,铁掌帮帮主沙满天,请他在上游拦截“徐冰”。张融雪行至巫峡滟滪滩时,沙满天已带人等候多时,滟滪滩江流湍急,张融雪的快艇只能缓缓前进。沙满天乘的是比小艇大得多的自五湖堂抢来的船头外包铁皮的巨船“无惧”战舰。

五湖堂的铁皮船共分三级,“无敌”、“无畏”和“无惧”。“无敌”级战舰能载一千名军士,是总堂主的坐船,全堂只有一艘,象征着总堂主的威严,“无畏”级战舰能载人五百,堂中总共十三艘,副总堂主和除成都分堂之外的六位分堂主各有一艘,成都分堂因为在陆上,完全与水沾不上边,所以没有必要拥有“无畏”级铁皮巨船。总堂备有六艘“无畏”级战舰,用于必要时大队人马的调动。“无惧”级铁皮船载人一百,全堂共有百余艘,用于快速调遣兵马和运送物资。成都分堂重庆支堂也有“无惧”级铁皮船。

张融雪积极备战,下令各分堂运送粮草、衣被等物资往总堂。重庆支堂的“无惧”级战舰奉令往总堂运送粮草,不幸为铁掌帮所劫,舰上人员全部遇害。十六名驾船的水手,除了三名变节投敌之外也都遇害。

张融雪见不知比自己脚下的快艇大多少倍的巨船迎面冲来,疾如离弦之箭,闪避无从,乃果断下令:“跳水。”

众水手知道小船被大船撞上性命便将难保,早有准备,得令纷纷跳水。张融雪却不跳水,等大船离小艇只有两丈之遥时冲天而起,拔起三丈多高,身在空中听见有人喊道“放暗器”,大小飞刀、透骨针、飞蝗石、金钱镖、梅花镖、铁弹子等暗器纷纷往张融雪身上招呼。

张融雪舞动双掌护住头脸和xiōng腹要害,同时真气流转,贯于衣袍,暗器碰到她的外袍有如碰到坚盾,立即弹开,但仍有专破护体真气的透骨针之类暗器穿过气劲防护。张融雪落地时右膝盖上方三寸处中了一针,立时酥麻难当,即知针上淬毒,幸好射到xiōng前的毒针都被她掌风扫落。

刚落甲板,敌人立时拥上,张融雪怒极,出手绝不容情,“劈天掌”全力而发,都是一掌毙敌,转眼间杀了十几名敌人。敌人仍然前仆后继,决不后退。张融雪感到酥麻的范围不断扩大,毒性蔓延,偏偏敌人死缠着不放,让她没有时间运功驱毒,右腿渐感不灵。

张融雪拔出腰间佩剑,击退几名近身之敌,长剑划动,船体立时断为两截,船身失去平衡,向江中倾斜。乘铁掌帮的人慌乱之际,张融雪以剑划了一块半个桌面大小的木板,抛入江中,纵身跃到木板上,双脚交错踢木板,每踢一下木板木板便前进丈许,快如流矢。铁掌帮的人逃命尚且不及,哪有时间顾及张融雪逃走。沙满天反应过来时,张融雪已在十丈之外,所发的暗器尽皆落入滔滔江水中。

船首因包有铁皮,下沉比船尾更快,片刻之后便要覆于江水之中。众人争先往高处挤,人多地方小,有不少人被挤下水。铁掌帮是陆上帮会,帮众多为旱鸭子,在此水深流急时落水,自然是九死一生。

沙满天不愧为一帮之主,临危不乱,喝道:“大家快抱住木头。”众人立悟。功夫高的便用手拆木板,功夫低的便用兵刃拆木板,抱着木板跳江,原以为借此就能逃生,不料水急浪高,一波一波的大浪冲来,将人冲得晕头转向,呼吸困难。屏住呼吸则要窒息而死,不屏住呼吸,大量的江水灌入腹中,也要葬身江底,真是左右为难。截击张融雪的都是铁掌帮的精英,不想张融雪武功惊人,毁船逃走,弄得铁掌帮一败涂地,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沙满天等少数几人逃生。

张融雪的手下跳江之后立即闭住呼吸,极力沉入江底,以避开敌船水面下船体的撞击,浮出水面时,却发现大船、小船都不见踪影,而自己人也失散了,可见江流何等之急。

张融雪的这十名手下,水上功夫都是极为了得,虽然被大水冲出数里,上岸之后仍是生龙活虎。十人聚齐了,唯独不见总堂主,这一惊非同小可,沿江找了数十里,没有结果,才不得不到最近的支堂,请求派人寻找总堂主,又到附近村落打听,三天都没结果,众侍卫商议之下,给总堂修书报告堂主遇险的情况,五人留下继续寻找总堂主,另外五人往成都寻找总堂主。

第五章 这个女孩有点野

张融雪上岸之后,毒性已经扩散到了全身,急需找个地方运功驱毒,勉强提着真气攀上百丈山崖.眼前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前面不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张融雪一直往树林深处钻,估计敌人不会追到,就盘起双腿运功驱毒。此时她已是毒性大发,真气涣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毒素*至右手中指指尖。

张融雪由于内力不纯,指尖因毒血聚集已成紫黑之色,毒血却不能穿破指尖而出。张融雪不住地催动真气,头顶上蒸气升腾,额头上沁出汗珠,一张俏脸胀得通红。正在紧要关头,张融雪忽然听到一声虎吼,一只老虎正向自己藏身之处接近。

张融雪不由心头狂跳,她现在欲罢不能,若中止行功,毒气就会反攻心脏,那将是十分危险的事。此刻张融雪脆弱不堪,不要说是猛虎,便是一只小猫小狗碰她一下,她也会真气错乱,性命难保。

转眼间,猛虎已来到跟前,张融雪心叫:“我命休矣!”突然一声娇叱,猛虎应声而倒,翻滚了几下,气绝而亡,老虎距离张融雪最近时只有七尺,真是惊险之极。

追虎而至的是一位约摸十七八岁的素衣少女,容颜秀美,虽是荆布衣裙,脂粉不施,却更增其清纯可人的气质。她手持一把弓,背插箭筒,腰挂一柄彩穗长剑,七分秀气中带着三分英气,她,就是萧苾,是二十年前名满江湖的游侠萧天南的孙女。

萧苾自幼好武,天资聪颖,甚得其祖父的喜爱,年纪虽小,萧家饮誉武林的绝学“流云剑法”与“穿云掌”却已有六七分火候。萧苾想试自己的轻功,一路追虎,却不放箭,发现前面有人,忙抽了一支箭,射向那只老虎的颈部。

老虎气绝倒地后,萧苾也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张融雪的面前。两人都是一惊。张融雪惊的是杀虎的人竟是一位外表文弱的美丽少女,萧苾则惊叹对方那种自己从未想象过的俊美,迎着张融雪的目光不由面红心跳,低下头瞟到张融雪的右手发黑的中指,“啊”的一声惊呼:“你中毒了?”

张融雪不能言语,无法回答。那少女道:“我来帮你。”走到张融雪背后,伸出双掌,抵住张融雪的背心。

张融雪感到两股强大的真气注入体内,便缓缓引导,使之与自己的真气融合。在那少女的帮助下,张融雪聚于中指的毒血很快冲破指尖而出,一股细小的血箭直喷到五尺之外,血液的颜色渐渐由黑转青,由青变红,待变成正常的殷红之色时,张融雪便收回功力,流血却未顿止,仍有一滴滴的血流出来。那少女忙撕下一幅衣襟,替张融雪包扎。

张融雪心存感激,道:“在下五湖堂徐冰,姑娘救命之恩,容后必报。敢问姑娘芳名?”

那少女微微一笑,道:“老虎是我追来的,你不必谢我。”

张融雪一怔,道:“姑娘帮助在下驱毒,也是救命之恩,怎能不谢?”

少女道:“如果你当我是朋友,我可以把名字告诉你,但是如果你再说谢恩的话,我可要走了。”说罢作势离去。

张融雪急道:“喂,喂——”

少女噗哧一笑,道:“别喂喂了,我姓萧,单名一个苾字,草字头,底下一个‘必须’的‘必’字,不是‘和氏璧’的‘璧’,也不是‘碧绿’的‘碧’。你为什么一个人到这里来,又为什么中毒?”

张融雪把情况如实相告,只没透露自己的女儿身份。萧苾赞道:“你真厉害,中了毒还能爬这么高的山崖。”

张融雪谦虚地道:“这也算不了什么。”

少女望了一下死老虎,道:“这只虎真大,只怕要叫我哥哥来才能搬得动。”其实这虎虽大,还难不倒萧苾,她是对张融雪大有好感,变着法儿邀请张融雪去她家。

果然张融雪提起那只三四百斤重的死老虎,道:“我帮你拿,姑娘请带路。”

两人并肩而行,萧苾跟张融雪谈起家中的情况,张融雪则跟萧苾讲一些武林轶事。两人有说有笑,绝不像初识。萧苾的家在数十里之外,虽然新交了朋友,心情极佳,也不耐烦慢慢走,就展开轻功,足下快多了。张融雪提着虎,仍和萧苾并肩而行。萧苾不服气,将轻功提至极限,在山间小路上行走如飞,张融雪始终不急不徐地跟着。跑得久了,萧苾累得气喘吁吁,张融雪却仍是气定神闲。

萧苾正想提出休息时,张融雪抓起萧苾的一只手,使出武林难得一见的绝世轻功“天魔幻影”,带着萧苾往前飞奔。萧苾感觉快了好几倍,如腾云彩驾雾一般,衣袂飘飘,猎猎作响,耳旁因空气快速流动而起的呼啸声不绝,心中暗暗地想:“便是爷爷也没这等轻功。”

翻了几座山,张融雪的眼中出现一排青砖小屋,被围墙围了起来,里面遍植花草,四周林木掩映,清澈见底的小溪自屋旁流过。清溪流泉,鸟语花香,置身此境,让人心旷神怡。因为这里常有野兽出没,围墙筑得既坚固又高大,并且采用双层门,外层是厚重的铁门,用于防止野兽进屋;里层是木门,木门比较特别,沿直线推进墙体门就关上了,开门只须沿直线把门拉出墙体,木门的作用是防止外面的蛇虫进屋。

萧苾将张融雪领进院子,老远就喊道:“娘,苾儿回来啦……”萧苾的母亲正在厨房做饭,惦记着女儿打猎迟迟未归,做饭也心神不定,听见女儿的声音,忙跑出厨房,正准备骂“你这个死丫头,跑到哪能去了,也不知道早点回来”,见女儿带来陌生的客人,就收回责备的话,换回笑脸道:“来客人啦?”

萧苾道:“娘,苾儿介绍一下,这位是苾儿新交的朋友,徐冰徐大哥。”

张融雪施礼道:“晚辈见过萧阿姨。”

萧夫人还礼道:“徐公子不必客气。”

萧苾不见父兄,问道:“我爹和我哥呢?”

萧夫人答道:“这么久才知道回来,你爹和你哥找你去了。”

萧苾不依道:“苾儿追老虎嘛,后来又遇上了徐大哥,所以才回来晚了。”

萧夫人笑道:“好了,算你说的有理,去叫你爷爷召你爹和你哥回来。娘要去厨房,菜只怕要焦了。徐公子,我不陪你了。”“萧阿姨请便。“萧苾领张融雪进入客厅。客厅的布置极其简单,只有一张书案,一个立柜,一个茶几和几张木椅,墙上挂着几幅画。萧天南听到孙女回来便出来看看。萧苾又作了一番介绍,张融雪照例行了晚辈之礼。

萧天南见张融雪相貌之俊雅世所罕见,虽然外表斯文,却有一股高华的气质,让人不敢轻视,再细观其眼神,清澈有如一泓深水,令人越发觉得“他”莫测高深。萧天南除了暗赞孙女眼光了得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可想。

因为是初次相见,不便试探客人武功。萧天南压下试探张融雪武功的冲动,对萧苾道:“你在这儿陪徐公子,我去召你爹和你哥回来。”取下墙上挂着的一支箫,走出屋外。

接着箫音响起,声音由小变大,由缓变急,重复了三次,持续了盏茶时间才停止。萧天南以内力蕴于箫音,可声传十里,在茫茫山野中,这确是一种好的传讯方式。

萧苾的父亲与名登武林大会十大高手榜的哥哥萧景听到箫音相召,急展轻功回家。张融雪与萧氏父子见面自有一番客套。稍后,萧夫人饭菜也准备好了,便请张融雪入席。席间萧家祖孙三代都对张融雪殷勤款待。

张融雪心道:“莫非萧姑娘看上我了?”暗下决定乘早离开萧家,免得招惹麻烦。席毕,张融雪向萧天南等人辞行。萧家六人极力挽留。张融雪道:“实不相瞒,我是五湖堂总堂主……”

萧家六人有五人“啊”出了声,没想到张融雪年纪轻轻,竟然是一堂之主。只有萧天南早就看出张融雪是非常之人,所以听“他”自报身份后并不感到惊讶。

“敝堂前任总堂主和丐帮前任帮主都遭人暗算,丐帮却将帮主之死算在敝堂头上,与敝堂结下深仇。一个月前丐帮围攻敝堂总堂,被我用计退兵,我担心他们会卷土重来。我有要事去成都,必须早去早回,不能耽搁,失礼之处,尚祈见谅。萧老前辈、萧婆婆、萧叔叔、萧阿姨、萧兄、萧姑娘,在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张融雪向萧家人一一拱手作别。

萧天南的辈分虽然比张融雪高了两辈,但是张融雪是江湖大帮会的首领,依江湖规矩,萧天南只能与张融雪叙平辈之礼。萧天南还了一礼道:“徐总堂主有正事要办,我们就不耽误你了。”

萧苾想到一别之后,不知有无重逢之日,忍不住问道:“徐大哥,你会不会再来看我?”

张融雪皱了皱眉,答道:“我现在忙得很,恐怕没有时间……”

萧苾失望地道:“也就是说你不会再来看我了!”

张融雪暗忖这件事以后再跟萧苾解释,安慰道:“你可以到五湖堂总堂来找我。你只要说是我的朋友,五湖堂就没人拦你。时候不早,我真的该走了。”

“我送你。”萧苾道。

萧苾将张融雪送出里许,张融雪道:“萧姑娘请回,在下告辞。”说罢展开轻功,迅速消失在暮色之中。萧苾目送张融雪远去,心中蓦然感到惆怅。

第六章 西行取笈1

张融雪风驰电掣般由来路赶回小船被撞之处,她的十名随从此时正在下游百里之外找她,张融雪往下游找了十几里,却哪里找得到她的侍卫。 .此时天色已黑,张融雪心想:“他们水性都好,应该不会出事吧。”就在江边折了两根树枝,以藤蔓为绳,缚在脚上,乘着月色,踏着江波,溯江而上,展开“天魔幻影”绝顶轻功,竟比乘船还快了许多。

张融雪心道:“这个办法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天公也格外作美,皓月当空,月华如练,以张融雪精湛的内功,借着月光便可视黑夜如白昼。张融雪急行五百余里,于深更半夜时抵达江边重镇“重庆”,人也累惨了,双腿有如灌铅,再也走不动了,只想立即找家各栈休息。

可是正值人们好梦正酣的时候,半夜叫门,多有不便。江边无人,张融雪索性便在江边躺下,听着江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鸣时有人到江边装运船货,张融雪才惊醒。

张融雪不能再睡,就躺在地上调息,天色大亮才收功,所有的疲倦一扫而空,又是精神百倍,神采奕奕。

张融雪急着回家,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就在重庆至成都的通瞿大道上施展轻功。行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影子闪过,也不知是人是鬼。两三百里的路程一个时辰就驰完了,张融雪不禁自傲。

“天璧山庄”的大门紧闭着,张融雪叫开了大门,展开轻功,跃过重重院落,直奔后院。张府占地近千亩,南北、东西方向都有不小的距离,张融雪可不耐烦慢慢走。

张融雪瞬间即至后院,见父母正在后院对练剑法,心中一动,想跟父母开个玩笑,就取下头上束发的方巾,蒙住脸孔,自屋顶一跃而下,凌空扑向对练中的父母,同时拔出佩剑。

张迎风、徐丽华夫妇见有人偷袭,立即停止对打,双双将长剑指向偷袭之人,待看清来人身着男装,却长发披肩,不伦不类,不禁暗诧。

张融雪哑着嗓子,怪叫道:“快将‘无敌剑谱’与‘无敌掌谱’交出来,本座可饶你们夫妇不死,否则,嘿嘿,本座定将张府杀个**犬不留。”

张迎风夫妇同时大怒,挥剑而上,见来人口气狂妄,夫妇俩一出手便是修习多年的正反“无敌剑法”。见敌人竟似十分熟悉自己的剑路,进退有序,从容不迫地将正反“无敌剑法”的杀着一一化解,张氏夫妇暗暗吃惊,这是他们从所未遇的事,当年与“魔君”交手,以他的绝世武功开始的时候也只能凭借超卓的轻功闪避,绝不能似眼前蒙面怪客这般从容应付,难道他的武功还在名震天下的“魔君”之上。

张氏夫妇专心用“无敌剑法”对敌,张融雪却是东拼一招,要凑一招,张氏夫妇一路剑法使完,张融雪将七大门派、三大剑派的剑招都使上了,还有她父母不识的“狂魔十八剑”与魔门七派的剑招。

张氏夫妇虽然震惊敌人武功的博杂,手底下可不稍慢,一路剑法使完,重新开始第二遍。不过却改变了策略,以守为主,诱敌来攻,哪知敌人却洞察先机,决不上当,一遇诱敌虚招立即后退。张氏夫妇恨得牙痒痒的,却无可奈何。

无论内力、轻功,张融雪都远胜父母,她并不想占便宜,但还是占了。若非她熟悉“无敌剑法”,怎能轻易破解“正反无敌剑法”的联手合击?

第二遍“无敌剑法”又快使完,张融雪又不想真的赢父母,心想:“玩笑开到这就算了。”乘父母采取守势时飘然退开,揭下蒙在脸上的方巾,张氏夫妇认出来人正是自己调皮万分的宝贝女儿,又惊又喜。

徐丽华问道:“雪儿,你怎么不在魔宫练功,回来干什么?”

张迎风则假作生气,微责道:“雪儿,你真是越大越调皮了,看你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张融雪吐了吐舌头,满不在乎地道:“雪儿以后不敢了。”一听即知言不由衷。张迎风夫妇对望了一眼,相视一笑。

张融雪束好方巾,将自己当上五湖堂总堂主的离奇遭遇据实相告。

徐丽华微微蹙眉道:“那不是害了何姑娘?”

张融雪道:“娘,你放心,雪儿自有分寸。替她报了大仇之后,雪儿就跟她讲明身份。”

徐丽华缓缓点头。张迎风道:“雪儿还没吃早饭吧,我们快进去吃饭。”

洗漱完毕,一家人共进早餐。张迎风夫妇晨起练剑,还没吃早饭。张融雪奔驰了一夜,早就饿了,吃起饭来狼吞虎咽。

徐丽华慈爱地看着女儿,柔声道:“慢点吃,别噎着了。”张融雪这才放缓速度。早餐之后,张迎风夫妇详细询问了五湖堂的情况,五湖堂与丐帮结仇的原因及女儿抽身回家所为何事。张融雪一一道来。张迎风夫妇这才知道女儿这个五湖堂总堂主并不好当。

张迎风道:“可惜我们张家现在没有一个可用之人,不然也可以帮你,不如我当你的侍卫,你娘……”

张迎风还没想好下面说什么,张融雪就打断道:“不行,那不是委屈了爹娘,再说爹冒充雪儿的侍卫,雪儿对爹肯定会有不同,时间一长总会露陷。”

张迎风没了主意,道:“那怎么办才好?”

张融雪道:“爹不用为雪儿*心,雪儿的武功,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又不是做武林盟主,做五湖堂总堂主总不会有问题。何况五湖堂情况虽糟,但只要揪出内奸,就不会有事,这是斗智不斗力的事。你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那你自己要小心啊!”徐丽华叮嘱道。

“知道了,娘。”张融雪站起身,道:“去书房看看吧,雪儿要挑些书带回总堂。”当先而行。张氏夫妇跟到书房,掀开地下藏书室的盖板,进入其间。

里面藏的都是天下各派武功的精华。张迎风夫妇遵循祖父的遗训,“张氏内经”修为未臻至最高境界,不但不修别派武功,就连张家祖传的武功也没修全。张融雪是一个天生的练武奇才,十三岁时内功就胜过其父,魔宫四年苦修,已将“张氏内经”练至最高境界,所以再练别派武功不算有违祖训。

第七章 西行取笈2

张融雪左看看,右瞧瞧,觉得什么都好,不知如何取舍.徐丽华微笑着道:“想要就都拿去吧,反正你爹和娘这辈子是用不上。”

张融雪暗忖搬过去也好,家里护卫少,别被人偷去了,略一思量,已有了主意。张融雪将各派著名的武学典籍,如“冷家刀法”、“天山剑法”、“雪山剑法”、“华山剑法”、“路家枪法”、“朔东刘家鞭法”,缥缈宫的“缥缈剑法”,百花宫的“百花拳谱”与“百花剑谱”、赵家堡的“印月神功”等等著名的武学典籍从书架上拿下。

看见江湖中神秘杀手组织“剑魂阁”的镇阁剑法“风雨十八剑”,张融雪感到好奇,就打开书卷,发现卷首注解了一行小字,原来张天远年轻时与剑魂阁第三代阁主大战一场,他凭着记忆写出剑谱,只是徒具其形,于“风雨十八剑”的精奥入微处不甚了了,但这也非寻常武士所能办到。张天远不仅写出了“风雨十八剑”剑谱,还回忆自己当时使过的剑招,创出了一套克制“风雨十八剑”的“反风雨十八剑”。张融雪不禁神驰曾祖父与“剑魂阁”阁主的那场大战。

张氏夫妇见女儿神色有异,一起过来看张融雪手上打开的剑谱,看到那行注解的小字,张迎风脸有惭色,祖父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功自己只要学到三成,张家在武林中的地位也不会一落千丈,若非妹妹嫁得好郎君,张家偌大的基业也难保全。

徐丽华明白丈夫的心意,安慰丈夫道:“你不必难过,雪儿已经长大了,武功又这么好,以后肯定能出人头地。”接着轻轻一叹,道:“要是男孩就好了。”

张融雪不依道:“娘,女儿不好吗?女儿一样可以孝顺爹娘。”

徐丽华赔笑道:“雪儿不要生气,娘没有说你不好,娘的意思是你如果是男孩就更好了。像你这么出色的女儿,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们张家才有。上苍就是拿十个儿子和你换,娘也不愿意哩。”

“雪儿才没有娘说的这么好哩!”张融雪展颜道,同时镇重地将“风雨十八剑”和“反风雨十八剑”剑谱与手中的其它武学典籍摞在一起。

张家藏书非常丰富,几乎包罗了天下各派的武功,张融雪随便挑也挑了一百多册,装满了两大箱。张迎风命一名护院挑着,陪张融雪去五湖堂成都分堂。张府离五湖堂成都分堂不过数里,不久即至。

五湖堂专门从事水上营运,并涉足酒楼客栈和国际贸易。尤其是何耀庭执事以来积极开辟海上航线,使航线向北延伸至辽东半岛,向南延伸至南海,与朝鲜半岛高丽国和东北的女真部落都有商业往来。五湖堂将南方的茶叶、瓷器、纸张、丝织品运到东北、环渤海地区和朝鲜半岛,再将北方的煤、战马,东北的人参、貂皮,高丽的药材、香料运到江南,获利十分丰厚。

五湖堂财力雄厚,由五湖堂成都分堂的大门便可略见一斑,护院的围墙高达两丈,两扇红漆木门,每一扇有一丈多宽,足以让四匹马拉的大马车并排通行。红漆木门上方挂着长约丈许的巨大横匾,上书“五湖归一堂”五个龙飞凤舞的鎏金草体大字,笔画苍劲有力,一看即知出自名家。旁边角落书写着相比要小得多的四个小字“成都分堂”,字体却是小楷,虽然是小字,也跟春联上常见的毛笔字差不多大。左右门上各刻着一个狰狞怪兽的图案,门前摆放着两只大石狮子,极具气派。门口左右各站着两名彪形大汉,腰挂大刀,两扇大门前八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着,拱门的两侧各四名手持铁枪的武士并排站着。

张融雪报上身份,守门的武士肃然起敬,一齐躬身行礼,一名门卫道:“属下带总堂主去见马副堂主。”

张融雪这才知道成都分堂副堂主姓马。张融雪微一颔首,那门卫做了一个请张融雪先行的手势,恭敬的道:“总堂主请——”

经过大门时,八名武士一同向张融雪行半礼。张融雪早以习惯了部下敬礼,不予理睬,沿着石砌地面前行,在门卫的带领下,穿过了三重大殿,绕过几道回廊,来到分堂副堂主马万里办公的地方。

马万里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相貌平常,衣着朴素,唯一让人惊异之处,就是他的眼睛湛湛有神,使他平添了不少威严。马万里听手下禀报总堂主驾临分堂,忙出门迎接。见张融雪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文文弱弱的,观之不似武林中人,而且年纪轻轻的,最多十七八岁的年纪,马万里不禁怀疑张融雪是不是真的总堂主,大礼参拜之后,将张融雪请进屋,小心翼翼地道:“总堂主屈驾成都分堂,不知有何赐示?”

张融雪道:“本座要回总堂,你给我调两艘‘无惧’战舰和两百名武功最好的弟子。”

马万里脸有难色,道:“这件事必须请示夏堂主,除非总堂主出示五湖令。”

张融雪变色道:“你怀疑我这个总堂主是冒牌货?”

马万里不温不火地道:“属下不敢,不过属下未曾见过总堂主,依堂规属下应该检查总堂主的令牌。”

张融雪道:“令牌我没带在身上。”

马万里无奈道:“那属下就无法可想了,只有先行禀报夏堂主,再行定度。”

张融雪问道:“那要等多久?”

马万里慢吞吞地道:“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二十多天。”

回总堂已是十万火急的事,张融雪闻言大怒,骂道:“你这蠢材,我是不是真的总堂主,到了总堂不就知道了?我若是假的,总堂那么多人,我还能飞到天上去?你要是误了我的事,副堂主你就不要当了。”

马万里忙伏跪于地道:“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去办。”

张融雪对担书的护院道:“你可以回去了。”那护院领命返回张府。

第八章 西返遇阻

马万里果然效率惊人,张融雪一杯茶尚未喝完,马万里便集合两百高手,每人牵着一匹马。 .张融雪走到集合地点,众人立即单膝跪地,大礼参拜,喊道:“属下参见总堂主。”

张融雪淡淡地道:“你们都起来吧。”

“谢总堂主。”一阵呼声之后,两百弟子齐刷刷地起身。对众弟子秩序井然张融雪颇感满意。

马万里拍一下手,一名武士牵出一匹青骢马,鞍饰华丽。马万里将缰绳交给张融雪,介绍道:“这是夏堂主的坐骑,是前任何总堂主赏赐的金国战马,跑得很快,只是性情暴烈,请总堂主小心。”

张融雪暗忖老虎我也敢骑,还怕马儿不成,虽然是第一次骑马,却一点也不害怕,“哼”了一声,纵身一跃,跃起一丈多高,轻飘飘地上了马背,双腿夹紧马腹,双脚荡在空中,却不放在镫上。马万里见了想笑又不敢笑。

突然被陌生人骑在背上,那马儿一声长嘶,前腿人立而起,想甩下背上之人。张融雪把骑虎的经验应用在马上,双手紧紧地抓住马鬃,双腿夹紧马腹,同时施展“千斤坠”内功,任马儿怎么前蹦后跳都是稳稳地骑在马背上。背上越来越重,小腹越来越紧,马儿终于驯服了,安静下来。

见张融雪几下就驯服了金国战马,马万里不禁肃然起敬,心道:“总堂主就是不简单。”告诉张融雪应该把脚放在镫上,又教“他”以驭马之术。张融雪一点就通,在场上试了一会儿就*纵自如。

之后马万里向张融雪介绍两百弟子中几个小头目。张融雪训示了一番,将两个装书的箱子缚在一匹没人骑的马背上。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发令道:“出发。”

两百五湖堂弟子一齐上马,跟着张融雪出分堂,向江边重镇“重庆”奔去,在途中打了一次尖,两个时辰后赶到重庆,到重庆支堂提了两艘备用的“无惧”战舰。所有的战马交由重庆支堂看管,留待众弟子回成都时用。

五湖堂各分堂都有船舰,虽然成都分堂大部分“无惧”战舰都调出去了,仍有三艘备用,以备不时之需。所有人员登舰之后战舰即起碇东行。行了一日,居然平安无事,并无敌人来扰。

可是五湖堂总堂此时形势十分危急。丐帮新任帮主孙容经过近一个月的准备,乘五湖堂总堂主“徐冰”远赴成都之际,亲率丐帮六万弟子,打着为前帮主复仇的旗号,直扑五湖堂总堂,杀气腾腾,扬言要将何耀庭鞭尸。丐帮在城下叫阵,五湖堂奉何其美之命,紧闭城门,坚守不出。

五湖堂虽然没有出城交战,堂内重要首脑却分成两派。以何其美为首的何府嫡系主张坚守,等“徐总堂主”回来。而胡一民则主张开城迎战敌军,挫一挫丐帮的锐气。胡一民联合洞庭分堂主舒瑞光,东海分堂主刘海寿,有不服五湖令的迹象。其余多位分堂主因丐帮辱及已故前总堂主,亦主张与丐帮决战。只有老成持重的彭蠡分堂主方捷坚定地支持何其美“坚守”主张。

何其美将守城门的洞庭分堂弟子全部换下,代之以何府亲军侍卫,自己亲自上城头督守。丐帮在城下叫骂了两天,嗓子都喊哑了,人人委顿不堪,无精打采。孙容见帮中士气低落,不敢再拖,乃连夜发起进攻。那一夜也就是张融雪自成都返回的第一夜。丐帮人人背负土袋,几万人运送土袋,很快填平了护城河,然后推出三丈多高的攻城车,车身呈楔形,沿着斜面即可登上城墙,车身前方是厚厚的铁皮,能挡弩箭、巨石,也不怕火烧。铁皮上开了许多小缝,里面推车的人借小缝可以看清前面的情况,这样才不会撞到自己人。

这种巨型攻城车是正规军攻城掠地用的,江湖帮会也有这样的攻城车真是让人惊讶。然而丐帮处心积虑攻打五湖堂固若金汤的仿军事堡垒的总堂由来已久,有这样的攻城车也就不足为奇。借助于攻城车,丐帮弟子登上了城墙,与五湖堂弟子展开了残酷的肉博战。火光将天空都映红了,大战从深夜持续到黎明。

五湖堂弟子拼死守卫,丐帮损伤极大,被迫鸣金收兵,退至城外十里扎营。五湖堂亦伤亡惨重,死三千,重伤一千,伤七千。张融雪的三千侍卫,三百护卫都上了最前线。大战最激烈时,何其美身边只余下十多名护卫。幸好不久敌人因伤亡过重主动撤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五湖堂当然无力追敌。

且说害死刘肃、何耀庭之后,耶律华继续留在洞庭湖区,洪知、切格尔则带人往魔宫进行暗害魔君的活动。耶律华日夜注视着五湖堂的情况,得到胡一民密报后便带领“铁手夺命”夏永新,“金镖追魂”古元霸,辽国少数民族四大高手赫树黎、兀尔铁泰、耶律莫、萧巴哈克,六十余名契丹武士和五十余名黄家堡武士,赶到长江上游拦截张融雪。黄家保在燕京,宋称燕京,辽称南京,是辽国武林第一大堡,拥有过千武士。

原来的消息是“徐冰”只带了十名侍卫,后来探子回报“徐冰”回来时带了两百高手相随。这是除掉“徐冰”的最佳时机,错过了这次机会,要在防守森严的五湖堂总堂杀死“徐冰”就非常困难了。耶律华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恃夏、古二人武功高强,四大高手身手不弱,一百多名手下无一不是千挑万选的精兵,面对“徐冰”多一倍的人数只是略一犹豫,仍按原计划行事。

张融雪于西返的第三天中午与等待已久的耶律华部众遭遇。耶律华的手下分乘二十余艘小木舟,即使被“无惧”战舰撞上,损失也很小。二十余艘小舟在江面一字排开。

张融雪心里暗暗冷笑,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拦截自己,便下令战舰减速。战舰靠近小舟时,小舟上立时飞出数十条带爪的铁链,勾住战舰的舷,舟上之人便踏着铁链,如大鸟般飞上战舰的甲板。

张融雪吃了一惊,没想到敌人如此厉害,急忙喝令“放箭”。一时间弩箭齐发,不少人中箭落水,但仍有不少人上了甲板。登舰之人立时便与张融雪的手下混战开来。混战在两艘战舰上同时进行。

第九章 魔剑九式威力无穷

张融雪的手下是分堂的精锐,并非总堂的精锐,而耶律华的手下则是从数十万辽军中挑选的精英,五十余名黄家堡武士亦是黄家堡好手。 .五湖堂仗着人数多了一倍,恰好与辽国武士斗了个旗鼓相当。

张融雪一开始就被夏永新、古元霸两人缠住,无法帮助手下。夏、古二人二十年前就是江湖著名的高手,二十年后武功更是精进。尤其是两人惯于联手,配合默契,一攻上必一攻下,一攻左必一攻右,若非张融雪轻功高明,早已败在二人联手之下。

斗了一百多招,拳脚分不出胜负,夏永新取出秘密武器“铁手”,古元霸取出“回旋金镖”扣于右手手心。夏永新的兵器怪异,魔宫收录了江湖中著名人物的详细资料,张融雪闲暇时也常翻阅,凭此认出对手就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铁手夺命”,不敢轻敌,拔出佩剑,道:“原来阁下是二十年前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铁手夺命’,那么这位想必是阁下的老搭挡‘金镖追魂’了?”

夏、古二人齐声道:“不错,想不到我们失踪江湖二十年还有人能认出我们。”夏永新又道:“看徐堂主身法像是名震天下的‘天魔幻影’,莫非百花宫与魔宫有什么关系?”

张融雪知道他将自己在*退丐帮围攻总堂时说自己是叶望春弟子的话信以为真,也不点破,胡诌道:“你猜错了,这是‘幻影迷踪’,是我们百花宫的不传之秘,江湖中认识的人不多。”

夏永新点头道:“原来如此,阁下年纪轻轻就登上五湖堂总堂主之位,真是年少出英雄,后生可畏。老夫虽有爱才之心,可是……”

张融雪冷笑几声,道:“阁下不要倚老卖老,胜负未决就大言不惭,今天就让你尝尝‘狂魔十八剑’的厉害。”说罢剑尖一晃,幻出一道剑幕,但见剑影,不见人影,一会儿又见数十支长剑晃动,很快变成几支,最后是一支长剑竖在张融雪面前,这是“狂魔十八剑”的起首式。

夏、古二人久闻“狂魔十八剑”是魔宫镇宫剑法,知道厉害,又见起手式如此厉害,不禁胆寒。

张融雪讥道:“要是怕了赶快束手就擒,本公子可饶你们不死。”

夏、古二人大怒,夏永新一挥“铁手”扑向张融雪,古元霸甩出回旋金镖,绕了一个大弯,击向张融雪背部。

张融雪挥剑格开“铁手”,身子急旋,避开回旋金镖。夏永新果然不愧是“铁手夺命”,出手迅捷无比,招招攻敌要害,尤其三大杀招“铁手夺目”、“铁手锁喉”与“铁手掏心”厉害无比,最难防的是铁手的铁臂能伸能缩,铁爪能张能收,张而为爪,收而为拳,令人防不甚防。

张融雪虽然由魔宫的藏书知道铁手的功能,仍然险些伤在“铁手夺命”的杀招之下——因为夏永新迟迟不用“铁手”的伸缩功能,突然“铁手”一伸,暴长一尺。张融雪急忙后仰,却没避开底下的一脚,正中腰部。

张融雪内力犹在夏永新之上,夏永新又没料到对手能避开自己出其不意的杀招,那一脚出的仓促,未尽全力,所以张融雪只是负痛并未受伤。夏永新一招占先机,就招招抢攻。张融雪连退了十几步,才扳回劣势。

张融雪狠劲发作,弃“狂剑九式”不用,改用“魔剑九式”,三招两式便将夏永新杀得无还手之力。使魔剑九式的第四式“倒挂银河”时,身子凌空腾起,变成头下脚上,剑光罩定夏永新,以泰山压顶之势凌空下击。

夏永新不敢硬接,慌忙后退闪避。古元霸急忙发金镖阻止张融雪的攻势。张融雪长剑一划将金镖劈成两半,姿势不改,仍向夏永新扑去。古元霸硬是了得,急切间以“满天花雨”手法甩出一把金钱镖。金钱镖同时发出,却有快有慢,并不齐至。

就在张融雪为满天金镖所阻的一刹那,古元霸拉起夏永新,急道:“快走。”跳下小舟,急摇船浆,企图逃走,也不顾一同来的众契丹武士与黄家堡武士的死活。张融雪追至船舷,古元霸又以“满天花雨”手法甩出一把金钱镖,等张融雪挥剑劈落金钱镖时,古、夏二人的小舟已经划出六、七丈远,追之不及。

虽可拆船板踏波追敌,却也难免为金镖所阻,张融雪犹豫了一下,小舟又划出三丈,只好作罢,转入混战的阵中。方才全力与夏、古二人交战,竟没注意到己方已死伤过半,形势危急。张融雪心中大怒,出手绝不容情,砍瓜切菜般毙了几个敌人,直扑敌方武功最高,也是杀自己部属最多的辽国少数民族四大高手。这四位高手武功虽然厉害,但毕竟不是顶尖高手,怎抵挡得了“魔剑九式”,都是交手未满一招便做了张融雪的剑下之鬼。

解决四大高手后,张融雪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法迅速杀死舰上所有的敌人,然后跃上五丈开外的另一艘战舰,见敌人便杀,如杀红眼的疯魔一般,片刻之间将舟上二十多名敌人全部杀死,有两名黄家堡武士见势不妙,跳入江中,张融雪连发两掌“劈天掌”,两名武士全身筋脉骨骼尽断,浮尸江中。另有三个敌人跳舟而逃,小舟已划出了十多丈远,张融雪在甲板上检起三支长剑,运劲射出,三个敌人长剑贯xiōng而死。

杀完所有的敌人,张融雪惊道:“啊,我忘了留活口。”

张融雪幸存的六十多个手下对总堂主一口气杀了数十人而面不改色也暗感心惊,一齐呆望着张融雪。张融雪慢慢回复过来,对自己的残忍亦颇感惊心,暗忖:“这魔剑九式一出,不杀光敌人决不收剑,确是不能轻用。”望了发呆的众手下一眼,道:“还不快看看我们的人有没有受伤的,乘早救治。”

众人轰然应“是”。四散开来,寻找伤员,连死人也翻过来仔细察看。张融雪则仔细察看敌人的尸体,看看能否查出敌人的来历。只是她初出江湖,经验尚浅,一连翻了几十具尸体,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暗忖:“先回总堂再说吧,总堂有不少老江湖,总有人能查出敌人的来历吧?”下令“开船”,所有的水手都躲在舱底不出,倒没有人受伤,故舰速不减。这并非五湖堂的水手贪生怕死,而是五湖堂弟子各司其职,武功不高的水手在遇到打斗时尽量躲避被写进堂规。

第十章 返城退敌

战舰又全速行驶了一日,抵达岳州时正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也是丐帮发动第二轮猛攻不久之后。 .洞庭湖水注入长江的入口离五湖堂总堂仅数里之遥,震天的撕杀声张融雪在十里之外就听到了,心里一沉,令人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战舰一步步驶进洞庭湖入江口,只见宽阔的江面布满了大小船只,各色旌旗迎风招展,刀枪剑戟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原来丐帮弟子封锁了长江航道。

观敌人阵势,有数万之众,张融雪心道:“不能力敌。”老远就命令“投石机准备”。等丐帮处于投射距离内投石机即发射重达数十斤的球形,称之为“石弹”的石头。

丐帮多是载十几人的小船,还有木筏、竹排,小船中弹立时船破漏水,木筏中弹立时筏翻,竹排中弹立时排覆。可是丐帮的人并没有乱了阵脚,而是呈合围之势,从三面靠近两艘“无惧”战舰。张融雪要尽量减少手下的伤亡,岂容丐帮合围?下令朝挡在前方的敌船撞上去。两艘战舰立刻加速,如离弦之箭般撞向敌船。“无惧”战舰如斧劈刀削般将敌船撞成两半,扬长而去。丐帮追之不及。两舰驶出二里,在江边停泊。

张融雪和她的部属上岸后,向总堂急驰而去,到了总堂北城外两里左右,见遍地都是丐帮弟子,一部分在攻城,大部分则严阵以待。显然丐帮利用人多轮番攻城,以疲五湖堂守军。

张融雪对属下道:“你们好好看着木箱,不得有失。”众人纷纷拍xiōng脯道:“总堂主请放心,箱在人在,箱亡人亡,属下等一定不负总堂主所托。”

张融雪拍了一名部属的肩膀,嘉许道:“很好,你们呆在这儿,我去了。”急展轻功,绝尘而去。大约驰了里许地,到了城下丐帮军中,认准丐帮新任帮主孙容的所在,踏过丐帮弟子的头顶,如大鸟般直扑向孙容,迅如闪电。

丐帮弟子尚未反应过来,张融雪已到了孙容跟前,一阵拳打脚踢,踢散孙容的近身护卫。四名丐帮九袋护法长老跃下场,个个神完气足,具有高手风范。他们围住张融雪,喝问道:“阁下何人,为何偷袭我们帮主?”

张融雪哪有时间与他们纠缠,使出“一鹤冲天式”冲天而起,拔起四丈有余,半空中倒转身形,降至距地面一丈时,左掌拍出“劈天掌”之“排山倒海”,右掌拍出“劈天掌”之“开天劈地”击向四丈外孙容高坐的看台。四位护法长老为“排山倒海”的掌风所伤,翻滚了三丈,各喷了一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脏腑也被严重震伤,若不立即疗伤,不死也将成为不能再用武功的废人。这还是因为他们人人都有四十年以上的内功修为,是丐帮中的顶尖高手,才不致当场死亡。

看台的木柱一遇“劈天掌”掌力就折断,三丈多高的看台塌了下来,孙容急忙跃起。张融雪伤敌断台之后,双掌猛击地面,借反震之力,硬生生稳住下降的势子,身形不坠朝孙容扑去。两人在半空交手,孙容不敌迅捷奇诡的“万魔手”,甫出一招,便遭擒拿。

张融雪紧扣孙容左手脉门,拉着他一起降落地面。丐帮帮众见张融雪武功惊人,神威凛凛,偏又神态从容,飘然若仙,虽然将她紧紧围住却不敢上前。张融雪冷冷扫视丐帮帮众一眼,丐帮帮众只觉“他”双目有如两道寒刃,直刺进自己的心坎,一遇“他”的目光就纷纷后退。孙容问张融雪道:“阁下擒住孙某意欲何为?”

张融雪淡淡地道:“孙帮主立刻下令退兵,否则莫怪徐某手下无情。”

孙容见张融雪温言软语,声音十分好听,脸上也没有半点凶狠模样,却知“他”有谈笑杀人的本事。孙容刚刚登上帮主大位,富贵清福尚未享尽,怎舍得这么快就死掉,正要答应时,丐帮中有人喊道:“刘帮主的大仇尚未得报,怎能轻言收兵?”

跟着有人喊道:“王大哥说的对,帮主绝不能答应他的条件。”

又有人喊道:“若帮主答应他的条件,我们丐帮岂不被天下英雄耻笑?”

“帮主万万不可答应,免得堕了我们丐帮的威风。”

见孙容不敢吭声,有人对张融雪道:“快放了我们帮主,你若伤了帮主分毫,我们将你碎尸万段。”

“五湖堂真是无耻之极,不敢明刀明枪地干,只敢暗箭伤人。”

张融雪不理丐帮帮众威胁与讥诮之辞,扣住孙容脉门的手一紧,送出细若游丝的一缕真气。孙容立即感到有如千针齐刺般,又如万蚁同噬般难受,终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张融雪微笑着道:“怎么样,你到底下不下令退兵?”

孙容没好气道:“传令下去,立刻鸣金收兵。”那手下犹豫了一下,孙容不满道:“我是不是帮主?”

那手下惶恐,道:“是,属下尊命。”高声对鸣锣的弟子道:“帮主有令,鸣金收兵。”响亮的鸣金声响起,丐帮攻城大军闻锣声收兵,激战乃止。

张融雪放了孙容,飞奔到城墙脚下。何其美急忙命人放下绳梯。张融雪道声“不用”,“一鹤冲天式”冲天而起,跃起四丈高,刚好与城墙平齐,只是墙身倾斜,张融雪笔直上跃,升到最高点时离堞墙仍有一丈多远,伸出双掌,使出内功“吸”字诀,生出两股吸力,向堞墙射去,靠近堞墙时,双手一按,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倒翻身,轻轻松松地落到城头,离何其美立身之处不到五尺。

五湖堂守军见总堂主武功盖世,神武过人,一齐大声喝彩。丐帮帮众则心情沉重——五湖堂有此神武的总堂主,丐帮日后不得安宁矣!

何其美娇呼一声“徐郎”扑入张融雪怀里,喜极而泣。张融雪见分别不过二十余日,何其美就消瘦了不少,眼圈红肿,这几天一定吃了不少苦,顿生爱怜,柔声抚慰。

何其美啜泣道:“你走了才十天丐帮就来攻城,我依照你的吩咐坚守不出,可是丐帮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攻城车攻上城,我们拼死守城,城是守住了,可是我们有三千多弟兄阵亡。这几天我每天都担心城守不住,又担心你出事,我……我真的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昨天我收到龙三的信——龙三是随张融雪西行成都的十名侍卫之一,说你生死不明,我哭了一夜,我,我……”又抽泣起来。

张融雪替何其美擦干眼泪,道:“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哭了,啊?”何其美见还有许多侍卫在旁,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是高兴得哭了。”轻轻挣脱张融雪的怀抱。

众人这才上前参拜总堂主。张融雪手一挥,阻止道:“各位兄弟辛苦了,大礼就免了。”见丐帮大军已退出城外两里,张融雪担心丐帮大军与护送自己而来的部下起争执,命令道:“众弟子听令,准备随我出城。”护卫营指挥长(简称护卫长)过东来、侍卫营指挥长(简称侍卫长)姜克恭声道:“属下得令。”领命而去,以最快的速度集结队伍。

经过两番激战,三百名护卫只剩下两百名,三千侍卫剩下不到两千,张融雪见人数少了那么多,心里不禁难过,暗叹江湖争战何时休?张融雪下达“打开城门”的命令之后,二十多名武士合力打开了城门,护城河被丐帮攻城大军填平了,吊桥也不用放了,张融雪一夹马腹,冲出城外,两百护卫骑着马紧跟在后面,两千侍卫则作步兵,随后冲出,一路小跑,迎上奉命看木箱的成都分堂弟子。

丐帮以为五湖堂众出城追敌,立即后队变前队,严阵以待。张融雪对护卫营指挥长过东来道:“过东来。”过东来应道:“属下在。”张融雪道:“去告诉丐帮的人,我们只是到江边看看我们的‘无惧’战舰还在不在,没有别的意思,叫他们不必惊慌。”

过东来领命策马接近丐帮大军,将张融雪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驰回原队。

张融雪对成都分堂众弟子道:“你们先回城,将木箱交给大小姐,”怕他们不明白,补充道:“就是何其美何姑娘。”何其美在五湖堂没有职务,自张融雪接掌五湖堂以来,总堂的人因她是未来的总堂主夫人,在她的“小姐”称呼前加一个“大”字,以示尊敬,只是时间尚短,分堂的人未必知道大小姐是谁,所以张融雪才交待清楚。成都分堂众弟子领命而去。

张融雪率人向江边而去,快与丐帮大军相遇时,改走东面的小道,避免与丐帮起冲突。到了江边,两舰尚在。张融雪命人搬下舰上的近百具尸体,并命见多识广的四大护法检查尸体。过东来多次随何耀庭赴辽国、金国做生意,认出死尸是辽国大内高手和黄家堡武士,忙向张融雪禀报。张融雪寻思道:“辽国武士和黄家堡武士为何要截杀我?这件事真是奇怪之至。黄家堡与辽国武士搅在一起,莫非黄家堡已成辽国走狗?”

过东来道:“总堂主所见极是,契丹人自后晋石敬瑭手中骗去“燕云十六州’已近二百年,黄家堡为燕京第一大帮派,投敌叛国不足为奇。只是辽国何以与我堂为敌,令人费解。”

“这件事以后再说,”张融雪挥一挥手,道,“将死尸找地方埋了再回去。”

回城之后,清理战场,救治伤员,重新布置城防,直到掌灯时分,张融雪才松了一口气,与何其美共进晚餐。晚餐是何其美亲自下厨做的。张融雪是第一次尝到何其美的手艺,虽然比何府四婢差了一点,味道也不错,赞道:“其妹,我以为你是千金小姐,从未下过厨,想不到你竟有这么好的厨艺,为什么直到今天才表现?”

何其美得爱郎称赞,心里美滋滋的,瞟了张融雪千娇百媚的一眼,道:“人家下了一番苦功,才有今天的成就。手艺没学到家,怎敢拿出来献丑?”

张融雪吃了一惊,看来她是真的将自己当她丈夫,嘴里却道:“你待我真好。”

何其美略感羞涩,岔开话题道:“这鱼要趁热吃才好。”给张融雪夹了一块鱼腹上的肉。

何其美对木箱里的东西很好奇,用过晚膳便要张融雪打开来看看。张融雪早就想好了说辞,就依何其美所请打开两只木箱的锁。何其美见两只木箱里装的都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武学秘笈,诧异地望着张融雪。

张融雪道:“这些都是‘天璧山庄’的藏书。因为‘天璧山庄’庄主夫人跟我娘是表姐妹,所以我一开口借书,张庄主就答应了。”何其美相信了张融雪的解释,没有多问。

第十一章 战马交易

且说随张融雪赴成都的十名随从与张融雪失散之后,寻找张融雪两天未有结果,便分五人去成都寻找总堂主,五人留下继续寻找。 .去成都的五名随从到“天璧山庄”一打听,才知道总堂主早就返回,忙回去与留在三峡的另五名随从会合,一起赶回总堂已是张融雪回总堂的十天之后。

张融雪在总堂大殿接见了他们。那些侍卫向张融雪禀报了情况,张融雪问道:“你们可认识那舰上的人?”

龙三恭声道:“回总堂主,属下认得他们是铁掌帮的人,那站在舰首的人是铁掌帮帮主沙满天,他身材特别高大,练了一身横练功夫,江湖人称‘铁掌金刚’,很好认。”张融雪记起那群敌人中果然有一人身材比自己差不多高出两个头——张融雪的身材在女性中是少有的高挑身材,按男性身高属中等身高,他吃了自己一掌居然并未受伤,果然皮坚肉厚,心里冷笑,道:“小小的铁掌帮也敢与本堂为敌!”语气一转,续道:“四大护法何在?”

四大护法一同出列,抱拳一礼齐声道:“属下在。”

张融雪道:“你们四人到护卫营挑三十护卫,速将沙满天擒来见我。记住不可滥杀无辜,行动要快,要神不知鬼不觉。小小铁掌帮也敢与本堂为敌,想必另有主使之人,你们要是遇上,不可硬碰。”自案上取出一枚令牌,抛给四大护法之首王志远。

王志远接过令牌,恭声道:“总堂主所虑甚是,属下等谨遵总堂主之命。属下告退。”四大护法领命而去。

张融雪高坐在虎皮交椅上,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如果没有别的事,现在散会。”

东海分堂主刘海寿出列道:“属下有事禀报,三个月前本堂与金国订下一笔生意,金国以一千匹战马与本堂交换一百万斤生铁。协议是前任何总堂主亲自签订的,下月底交货,金国已经派人来催了。”

张融雪喃喃道:“一百万斤生铁,打成兵器,至少可装备五万人,莫非金辽又有战事?只不知我大宋有没有防备?辽金交战,无论哪一国获胜,对大宋都不是好事。”

坐在旁边的何其美插话道:“当今皇上好文恶武,据传他文采极佳,却不通武事。朝中掌权的大臣都是文官,没有一名武将,一旦起了战事,那些文官怎么应付得了?”

张融雪道:“这个你放心,天星教一日不倒,无论辽、金就一日不敢南侵。”众人都表示赞同。

张融雪微微叹道:“只可惜盛极而衰乃千古不易之理,天星教独霸江湖的局面不知能撑多久。我们不能再局限在江南了,必须往江北发展。”众人闻言都皱起了眉头,因为五湖堂已被丐帮压得动弹不得,哪有余力扩张。

张融雪微笑道:“我说的不是现在,这件事以后再说。哦,对了,刘堂主,这一千匹战马是谁定的货?”

刘海涛回答道:“是天星教傅教主定的。”

张融雪道:“这一千匹战马分一半给天星教,我们自己要一半。”

刘海涛嗫嚅道:“这,这只怕不太好吧?已经定好了的,我们突然变卦……”

张融雪打断道:“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刘海涛见总堂主生气,不敢再多说。

过了一会儿,张融雪道:“你就照我说的去办,天星教方面,我去跟傅教主解释。我拨给你一百护卫,五百侍卫,一千匹战马运不回来,东海分堂主的位子你也不用坐了。”

刘海涛见总堂主如此看重这批战马,肃立道:“属下一定不负总堂主所托。”

张融雪微微点头,道:“冯天川、尚百战,你们两个就陪刘堂主走一趟,一切听刘堂主命令。”冯天川是护卫营副指挥长,尚百战是侍卫营副指挥长,年纪都在四十上下,都是跟随何耀庭多年的老部下,看上去肩宽背直,虎目含威,给人以孔武有力的感觉。冯、尚二人出列道:“属下遵命。”张融雪一挥手道:“都退下去吧。”众人缓缓退下。

等所有的人都退出殿之后,张融雪想起自己接掌五湖堂以来,步步杀机,处处凶险,当真没有一天好日子,而敌人就如云中的龙一样,只现出一鳞半爪,难窥全貌。杀害何耀庭的凶手与杀害刘肃的凶手及在长江中截杀自己的敌人不知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同一伙人?若是同一伙人,那敌人的实力就太让人吃惊了,竟敢同时与丐帮和五湖堂为敌。张融雪想着想着,发起了呆,人都走光了她也没有要走了意思。

何其美轻轻推了张融雪一下,询问道:“徐郎,你在想什么?”

张融雪道:“我在想杀害你爹的凶手与杀害刘肃的凶手以及在长江截杀我的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若他们是一伙的,那我们的敌人就太可怕了!”

何其美同意道:“你的猜测有道理,但是敌人为什么同时与本堂和丐帮为敌呢?任何人同时惹上本堂和丐帮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张融雪以指轻轻点了一下何其美的前额,道:“你再动一下你的小脑袋想一想。”

何其美略一思忖,道:“啊,我明白了。敌人中有辽国人,他们想挑起本堂与丐帮之争,削弱中原武林的实力,从中渔利。他们拿我们开刀,说不定下一个目标就是天星教。华山派与飞云镖局人多势众,也有可能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张融雪道:“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

何其美道:“那要不要通知天星教、华山派和飞云镖局,叫他们早作防备?”

张融雪摇头道:“无凭无据,说出来人家也不会相信,再说敌人什么时候发动,以什么方式发动攻击,我们一概不知,教他们从何防起?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其妹,我决定闭关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你就不要打扰我。”

何其美不解地道:“你要闭关?”

张融雪“嗯”了一声道:“在我闭关期间,你给我挑一批人,将护卫营和侍卫营凑足原来的数。”

“你放心,我会照你的吩咐去做。”何其美温顺地答道。张融雪点了点头,与何其美一道出了大殿。自此之后堂中一切事务由何其美打理,张融雪专心练功,白天练两箱秘笈中的武功,晚上修习“乱魔诀”第七重“魔长道消”。

五湖堂四大护法率领护卫营三十位高手奉命到铁掌帮总坛擒拿沙满天,赶到铁掌帮总坛时却见总坛已被烧成一片废墟,到处是断壁残垣,没有一堵完整的墙,遍地都是死尸,横七竖八地躺着,大多已被烧成焦黑,面目完全无法辨认,断臂残腿随处可见,更有人xiōng腹插着明晃晃的刀剑,死状可怖。显然铁掌帮已被杀人灭口。四大护法找到沙满天的尸体,其尸体已被烧成焦头烂额,也不知是不是沙满天。只是他的身材高大异常,多半就是。四大护法无功而返。

张融雪给刘海涛拨了两艘“无畏”战舰和二十艘“无惧”战舰,一百护卫,五百侍卫和刘海涛本部五百高手一共一千一百人载着一百万斤生铁,浩浩荡荡地自岳州出发,顺江入大海,然后沿海北上,一路无事,直到进入辽东湾,遭遇一批海盗拦截。那批海盗是辽兵扮的,人数在五千,里面有大批会英堂高手,分乘四十多艘可载百人以上的大海船,将五湖堂的舰船包围。那批海船的甲板都铺有厚厚的铁皮,不畏投石机的攻击。辽国得到胡一民提供的情报,早就在辽东湾布下了埋伏。

五湖堂众与辽兵假扮的海盗激战了半日,互有损伤,正在危急之际,一批数千人的舰队杀向辽军。原来金国得到消息,派大军前来接应五湖堂。辽军不敌五湖堂与金国联军,大败溃逃。五湖堂顺利将货送到指定地点。金国果然信守承诺,将一千匹战马交给刘海涛,还派大军护送五湖堂众出辽东湾,进入宋境。

天星教的大本营在长安和洛阳,辽国要侵宋最大的障碍不是宋军而是强大的拥有十一万教众的天星教。而且武林中神话般的人物,不是武林盟主胜似武林盟主的百花宫宫主叶望春以整个百花宫作为天星教的强大后盾,以他在武林中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崇高威望必能团结整个中原武林保家卫国。天星教与百花宫正如红花与绿叶,相互映衬,相得益彰。天星教因百花宫而强大,百花宫因天星教而显赫,超然于所有武林门派之上,成为武林中的“圣地”。

此次天星教大举购进战马,显然与辽金对峙的紧张局势有关,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耶律华得胡一民密报,知道事关重大,急忙通知洪知、切格尔,让他们调集人马到江宁待命,并请与辽国合作的“四方会”、“剑魂阁”协助参与截击五湖堂的行动。

第十二章 江宁之战

张融雪得到刘海涛所部人马遭遇辽兵假扮的海盗拦截的消息,担心刘海涛所部人马的安全,就提前出关,与何其美一起率领两百护卫,三百侍卫,乘坐“无畏战舰”,沿长江顺流而下,准备接应刘海涛所部.

船行三日,至长江江宁段,张融雪与何其美立在船头,欣赏长江两岸的风景,张融雪忽然听到喊杀声隐隐传来,问旁边的何其美:“你听到没有,前面有喊杀声?”何其美摇头道:“没听到。”顿了顿续道:“你听的一定没错,难道是刘海涛他们出事了?我们快去救他们。”下令战舰加速行驶。大约行驶了三四里,何其美也听到了喊杀声,对张融雪的功力大感佩服。

混战的双方一方是五湖堂自金国运战马回来的刘海涛所率的一千武士和东海、太湖两分堂接应的千余名武士,另一方是洪知、切格尔率领的一千辽国精兵与黄家堡两百武士及会英堂三百高手组成的辽国武士团和剑魂阁三百高手、四方会五百高手组成的联军。这三方联军人数虽然与五湖堂差不多,但显然要精锐的多,五湖堂二十余艘“无惧”和两艘“无畏”战舰很快被三方联军攻上,陷于下风。

张融雪踏波而行,率先登上混战中的“无畏”战舰,以上乘内功凝音道:“五湖堂总堂主‘徐冰’,命剑魂阁、四方会和辽国朋友速速离去,否则杀无赦。”声若洪钟,虽在数千人混战之中仍清清楚楚。

“徐冰”名满江湖,又先声夺人,换作一般的江湖门派,也许会俯首听命,但是辽国与四方会、剑魂阁三方联军连张融雪的师父魔君都不怕,正密谋对付魔宫,岂有被张融雪吓倒之理?三方联军根本不理会张融雪之言,不仅不撤退,反而趁张融雪所率的援军赶到之前,加紧了进攻,仿佛是对张融雪的讽刺。

张融雪大怒,使出“无敌剑法”,目标直指攻击“无畏”战舰上三方联军首脑人物。张融雪不愿杀那些“低级高手”——在辽国是数十万辽军中的精英,在“会英堂”、黄家堡、“四方会”、“剑魂阁”中是严格挑选的高手,在张融雪眼中则成了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只是施展上乘剑法击落他们的兵刃,打倒他们而已。

洪知自负武功,独自攻击张融雪。洪知身为魔君的师弟,担任辽国王子的师父,确实有两下。他的“劈天掌”、“万魔手”和轻功“天魔幻影”都非常厉害,不在张融雪之下。张融雪无法援手被围困的刘海涛、冯天川、尚百战等人,心中很着急,好在不久过东来、姜克乘“无畏”战舰赶至,过东来率护卫营高手登上张融雪所处的战舰接应张融雪。姜克留在战舰上保护何其美。

九名五湖堂护卫营高手以“九宫八卦锁龙阵”困住会英堂堂主切格尔。“会英堂”九大高手中的五大高手“铁手夺命”夏永新、“金镖追魂”古元霸、“绝情掌”屠刚、契丹高手耶律蒙托克、回鹘人瓦尔多曼保护堂主跟着上了张融雪所处战舰。刘海涛、冯天川双战夏永新,尚百战对屠刚,古元霸、耶律蒙托克、瓦尔多曼则分别为三组九名护卫营高手组成的“九宫八卦锁龙阵”困住。

“剑魂阁”东、南、西、北四方追魂使者与“四方会”七位会主(八大会主之一的蒋为恶为扬武所杀)因为只是应邀参战,并不肯卖命,也不肯损耗自己的实力,待见五湖堂来了援军,再不尽力形势便要反过来,才愿意出全力杀敌。于是剑魂阁四方追魂使者与四方会展进、冯长兴、田清、史正明四位会主冒着箭雨强行登上何其美所在的“无畏”战舰,欲擒拿何其美。他们杀死五湖堂的箭手,没有弓箭的阻挡,剑魂阁与四方会武士潮水般涌向何其美所处的战舰。四方会殷百仇、金维雍、木朝峰三位会主则率人登上张融雪所在的“无畏”战舰,与洪知一起围攻张融雪。

五湖堂的九宫剑阵被里应外合,顷刻攻破,形势立反,五湖堂危矣。

“无畏”战舰是按载五百骑兵的规模设计的。若是步兵可容纳两千。舰体十分庞大,长五百尺,宽八十尺,高三十尺,在当时是绝无仅有的巨型战舰。一千匹金国战马在两艘无畏战舰上。战舰的防卫实力也是最强,每艘由一百护卫,二百侍卫和二百东海分堂好手,以及总堂调的一百弓箭手守卫,无异于一个活动的堡垒。

五湖堂缺少顶尖高手,靠的是协同作战。只可惜辽国武士亦是训练有素,深悉协同作战的要诀,“四方会”又高手如云,五湖堂很快就抵挡不住。

张融雪无法打败洪知、殷百仇、金维雍、木朝峰四大高手的联手,只好使出“狂剑九式”,剑芒暴涨,所有的人都抵挡不了,纷纷逃避。

针对张融雪的围攻迅速被打破,只剩下殷百仇与张融雪单打独斗,两人双掌交击,张融雪身子稍微晃了一下,而殷百仇则后退了一大步,这并非张融雪的内功比殷百仇高,而是张融雪内功高明,以“卸”字诀卸去了大半内力,但从外表上看殷百仇内功比张融雪差很多。张融雪得理不饶人,踏前一步,使开“魔剑九式”,对殷百仇步步进*。

“四方会”八大会主经常在一起切磋武功,互相取长补短,因而殷百仇所学甚杂。张融雪出手如电,殷百仇以东拼西凑的武功勉强化解了“魔剑九式”以后,终于使出修练了四十多年,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中苦修了近二十年的“幽冥寒冰掌”。殷百仇每拍出一掌,寒气便增加一分,渐渐地将他周围的空气凝成了雾,雾气渐浓,寒气渐增,很快在甲板上结了一层霜。

三方联军和五湖堂弟子受不住寒气,纷纷后退,只有洪知、切格尔、夏永新、古元霸、屠刚等高手及五湖堂副分堂主级高手才能忍受寒气。由此可知殷百仇位列四方会八大会主之首当非幸至。

张融雪运转真气,护体真气将周身七尺以内的至寒浓雾驱散,刚好能看清对面的殷百仇。周围的人视线被浓雾挡住,只闻拳掌相交声,不见人影。张融雪武功再变,突然使出“万魔手”之“踏雪寻梅”,一掌击中殷百仇的xiōng口。殷百仇被震飞出五丈开外,跌落江中,吐的鲜血洒落在空中,形成一条醒目的红线。由于环境温度极低,鲜血一落地就结成了冰。

“四方会”、“剑魂阁”和辽国众高手无不感到震惊,殷百仇居然不到一百招就被张融雪打得吐血。靠近船舷的金维雍急忙跳入江中将殷百仇救起。寒雾笼罩着大半个“无畏”战舰,战舰上伸手不见五指,敌对的双方各自凝神戒备,不敢妄动。

在殷百仇停止使“幽冥寒冰掌”后,寒雾迅速向四周扩散,不久寒雾中心就能见物。洪知、切格尔、夏永新、古元霸联手进攻张融雪。殷百仇就地疗伤,金维雍、木朝峰两位会主为他护法。

张融雪眼光锐利,一眼便看出夏永新是关键人物,就重点进攻夏永新,抓住夏永新神出鬼没的铁手的腕部,手上运劲,劲力由铁手传到夏永新握紧铁手臂的五指。夏永新感到五指如遭火烧般剧痛,立即松手,后退五步,虽然退的快,还是为张融雪以隔物传功手法传出的真气所伤。

张融雪并不追敌,只是双手不住揉动,将铁手揉成一团,像搓面团一样轻松。夏永新见了面如土色。他仗以成名的铁手是异铁打造,不畏刀剑,想不到在对手手中竟如面团做的。

张融雪技不止于此,她将铁手揉成一团后,摘下铁爪,随手一抛,击中古元霸的右手前臂,古元霸右手臂立即骨碎,痛得惨叫不绝。除非古元霸改学左手发镖,不然回旋金镖的绝技恐怕要在江湖上失传。

洪知与切格尔对望了一眼,无奈之下下令“撤退”。何其美之围顿解。

这场混战真是惨烈无比,五湖堂弟子只剩下一千,辽国与剑魂阁、四方会三方联军也伤亡过半。

三方联军撤退之后,刘海涛等人向张融雪参拜道谢。张融雪说“刘堂主辛苦了,众位兄弟辛苦了”,然后救治伤者,清理战场,之后张融雪率全体五湖堂弟子返回岳州总堂。

第一章 平安客栈1

平安客栈在重庆城可谓人尽皆知,这家客栈是重庆第一大客栈;地处闹市,交通便利,占地甚广,院中有院,内院颇为清幽,是一个闹中取静的雅院;平安客栈据说建成还在太祖皇帝皇袍加身之前,历史悠久,在重庆众多的旅馆客栈中信誉无疑是最好的。 .基于以上三点,到重庆的行旅客商首选的歇脚之处便是平安客栈。

三月初,萧景、萧苾兄妹俩租用一艘小木船,载着两张虎皮、一张豹皮、七张鹿皮和四张野猪皮来到西川成都府叫卖。

成都是一个大都市,多豪富之人,萧氏兄妹的皮货只两天就卖完了。这天从成都返程,途经重庆平安客栈,萧苾嚷着要进客栈好好享用一顿美餐。萧景只有这一个妹妹,自然对她百依百顺。萧氏兄妹一入客栈,小二便笑脸迎了上来,问道:“两位客官,请问是吃饭还是住宿?”萧景答道:“我们只吃饭,不住宿。二楼还有空位吗?”小二忙不迭地点头道:“有,有,二位客官二楼雅座请。”

萧氏兄妹上到二楼,立刻吸引了全部食客的目光,无论男女都停下筷子,凝视着萧氏兄妹,这不是因为两兄妹生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因为两兄妹是金发碧眼、奇装异服的胡人,而是因为这对兄妹长相出众,男的英俊潇洒,女的俏丽婀娜,虽然穿的只是普通的猎户服饰,却各自散发着一股慑人的英气。

萧氏兄妹环顾全场,发现有两名三十左右的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打扮的男子的眼睛睁得最大。他们身后站立的八名大汉也是无礼地盯着萧苾,看样子是他们的家丁。

萧苾满脸不悦,当场就想发作。萧景按住妹妹的肩头,低声说道:“他们是江湖中人,不要妄动。”原来萧景已经发现他们宽大的衣服中均暗藏兵器。

两兄妹对众人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一张小桌子前面对面坐下。不待他们开口招呼,小二已将菜单奉上。两兄妹各自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然后呷着热茶等菜。

两名“眼睛睁得最大”的男子中穿青衫的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朝萧苾走过来,到三尺之距才止步,涎着脸道:“姑娘独自品茗,不嫌寂寞吗?不如让小生陪姑娘如何?”竟然当萧景不存在。

萧苾心下大怒,站起身道:“哥,你看,是别人欺上门来了,可别怪我出手啊!”萧景知道妹妹的武功只比自己略逊一筹,没有阻拦,只是道了声“小心”。萧苾心中一喜,“得令”出战。

萧苾一记直勾拳直击无礼的青衫男子的面门,拳风呼呼。青衫男子心中一惊,继而一喜,暗道:“越是有本领的女人越够味。”

青衫男子伸臂格挡。萧苾右拳忽收,左掌下切青衫男子右胁,她那记直勾拳可实可虚,变化迅急。青衫男子急出右掌击向敌人的右肩,这一招是情急之下施“围魏救赵”之计,萧苾如果不及时收掌,虽然可以击中敌人,但是自己会受伤。萧苾显然不愿与敌人两败俱伤,左手变掌为爪,五指如钩往青衫男子右手脉门扣去。青衫男子惊怒交加,再也顾不得怜香惜玉,左掌如刀全力印向萧苾的xiōng部。萧苾身子急忙后仰,避开了对方下流的一招。两人重新站定,各自打量对方,不久又斗在一起。

青衫男子的武功之高大出萧氏兄妹的意料,三十回合之内萧苾无法占上风,三十回合之后青衫男子的掌法渐趋怪异,到后来以萧氏兄妹渊博的家学竟连一招也认不出。青衫男子更是心惊,他自出道以来会人无数,几乎所向无敌,想不到现在竟连一个籍籍无名的黄毛丫头都收拾不了,面子上渐渐挂不住,百招过后便使出自己隐忍不发已久的绝技“幽冥寒冰掌”。

萧苾只觉得敌人的掌风如寒冬的北风一样冰冷刺骨,而且还有不断加强之势,呼吸渐感困难,气息逐渐失去了一贯的流畅,身手不再灵活,好像血液也快冻僵一般。

青衫男子的“幽冥寒冰掌”功力尚浅,只能发散于三尺之内,萧景远在丈外,感受不到妹妹此时的感觉,但是看见妹妹忽然动作迟缓起来,面色也开始泛白,情知有异,便替下妹妹。招式上萧景与妹妹相差无几,但在内力修为上萧景比妹妹要深厚得多。当下萧景闭住呼吸,关闭全身每一个毛孔,阻止寒气入侵,气息自然不受影响,只是闭气不能持久,必须速战速决。

萧景深明自己的处境,一出手就用绝技“穿云掌”。所谓“穿云掌”,顾名思义,是一种劈空掌,非深厚内力不能施展。萧苾虽然于家传“穿云掌”的修习和使用要诀了如指掌,但因本身功力不够深而不能施展。

虽然穿云掌是萧家绝技,厉害非常,但是青衫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不但内力深厚,而且家学渊源,通晓各种功法。萧景足可碎石折树的强劲劈空掌力一遇青衫男子的身体就被他卸到一边,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伤害。青衫男子看似神色轻松,其实体内气血翻涌,心中叫苦不迭,受了十数掌“穿云掌”之后,再也抑制不住翻涌的气血,“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洒的满地都是。

“两个眼睛睁得最大的男子”中的另一个一袭白衣,脸寒如霜,看样貌有点像青衫男子的兄长。白衫男子见兄弟吐血当场,自座位上急跃而起,踏着桌子的边缘跃入场中,挡在兄弟面前,关切地问道:“二弟,你怎么样?”果然是兄弟。

青衫男子微一摇头,道:“我没事。”白衫男子道:“你下去,让我来会会高人。”说罢“锵”的一声拔出佩剑,剑光四射,耀眼生花,一望即知剑非凡品。

萧景不敢轻敌,“当,当”连声取出缠在腰间的十三节钢鞭。钢鞭并非萧景惯用的兵刃,只因携带方便才带在身边。萧景和妹妹出来是卖东西的,若腰挂佩剑岂不吓到客人?因此萧景没带惯用的佩剑,只带了钢鞭。不过萧景在泰山武林大会上进入前十强,武功岂是幸至?像他那种级数的高手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作为兵器,兵器对武功的影响很小。

萧景的钢鞭长仅六尺,在各类鞭中算是短的一种,萧景之所以使用如此短的鞭原因主要在于短鞭便于当剑来使。萧景劲贯鞭身,使鞭身挺直,以剑法的点、刺、缠、削、绞和枪法的戳、挑、绊、拨等抢攻白衫男子。

白衫男子舞动三尺青锋,幻出万道青光与萧景争抢主动,不肯稍有落后。剑、鞭无眼,食客们为安全计而纷纷远避,场中立刻乱成一团。但见鞭影剑光交织在一起,如枯藤缠老树一般维解难分。白衫男子的手下一齐离座,将萧景与主子围在中央,准备在必要时施以援手。萧景在群敌环伺下仍不忘关心妹妹,自知无取胜把握,乃高声喊道:“妹妹,你快走。”

第二章 平安客栈2

萧苾双目一张,大声应道:“不,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好情深义重的一对兄妹.”一个清脆的女子口音接口道。不知何时楼上忽然多了一个白衣女子,她仪容婉丽,体态娉婷,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年纪,头挽宫髻,白衣飘飘,恍如神仙中人。

白衫男子和青衫男子几乎同时道:“易宫主,你来了!”语气中都透着惊喜。白衣丽人含笑答礼:“大公子、二公子果然信人,请恕妾身迟来之罪。”她这一笑好像眼睛、眉毛也跟着笑了。青衫男子看得眼睛都直了,白衫男子只是瞥了一眼,不敢多看。

大敌当前,岂容分心,白衫男子稍一分神,肩头便着了一鞭。鲜血立刻流出,白衫男子“哼”了一声,剑法催得更紧了,决意还敌人以颜色。

萧景一边紧守门户,一边急喊:“妹妹,你想让萧家绝后吗?还不快走!”萧苾接口道:“那就让我断后,你快逃。”说罢手中已多了一匹丈二红绸。

萧景气得直想跺脚,又想将妹妹痛骂一顿,可是时间不允许他那样做。听白衫、青衫男子对白衣女子的称呼和语气,就知她的武功绝不在两者之下,乘她尚未出手之际便该速速逃走。时机稍纵即逝。萧景不再犹疑,高呼一声:“妹妹快走。”当先破壁而出。此楼乃木质结构,萧景毫不费力地撞破木墙。萧苾来不急出手,慌忙紧随兄长而去。

白衣女子对白、青衫男子道:“男的归我,女的归你们。”不待二人回答就抢先追出。

萧景足尖刚刚落地,忽然有六支长剑迎面袭来,急忙就地一滚,避开偷袭,抬眼一望,才看清偷袭自己的竟是一群花季年华的少女,她们个个艳装浓抹,一脸的狐媚。

萧苾稍后着地,同样遇到六名妖妖娆娆的少女的偷袭。萧苾临危不乱,一振右腕,红绸翻卷,将迎面袭来的六支长剑悉数卷落。但闻一声叫好,白衣女子接踵而至,落在萧景身旁,手持丈八绿绫。接着白衫男子、青衫男子和八名大汉先后跃下木楼,各人手持兵刃与二十余名艳妆少女一起将萧氏兄妹远远围在中间。那二十余名少女竟与白衫男子是一道的,萧氏兄妹暗感惊心。街上行人眼见一场江湖群殴一触即发,为免受池鱼之殃,各自远远地避开,留下好大一块空地。

白衣女子身形不动,将绿绫带抖成一个个圈子,不论萧景怎样躲闪或封架,白衣女子总是好整以暇地以绫圈相待。萧景使出浑身解数,抡鞭如风,左冲右突,试图突出绫圈的重围。但是绿绫带在白衣女子出神入化的手法的*控下,一遇鞭节便倏地荡开,轻飘飘的不受力,钢鞭一过,又弹回到萧景的身前,仿若有灵之物。才几个回合,萧景就左右支绌,险象环生。所幸他内力深厚,轻功超卓,虽然暂居下风,白衣女子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这边萧景与白衣女子激斗在一起,那边萧苾与青衫男子斗作一团。白衫男子肩头为萧景所伤,其弟经过一阵调息,伤势已愈大半,便请缨出战。萧苾以上乘内功将丈二红绸束成长棍,将少林棍法发挥的淋漓尽致。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萧苾的“红绸束气长棍”长达一丈二尺,青衫男子手中三尺钢剑相形之下就短得可怜,“绸棍”轻轻一扫,青衫男子便要退开数尺。不过青衫男子功夫也当真了得,纵高跳低,左闪右躲,无论绸棍怎样横扫直戳,都打他不中。

少顷,萧苾改变战法,真气一收,“绸棍”恢复带状,作软鞭打法,鞭鞘忽伸忽缩,忽而攻敌前xiōng,忽而击敌后背,变幻莫测之处好像她已浸*此道多年。其实她的年纪不过十七岁,真让人不敢相信她的武功竟精至于斯!

萧苾的红绸将青衫男子压制得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剑法使得缚手缚脚,威力半分也发不出来。激斗正酣时,青衫男子觑准绸带的空隙,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抓住绸梢。萧苾急忙往回拉,两人同时发力。“啪”的一声,红绸从中裂开,断成两截。不偏不倚,两人各得一半红绸,功力恰好悉敌。萧苾微怔,旋即挥舞半截红绸,与青衫男子战在一起。

萧苾手中红绸断去半截,攻击距离短了一半,威力骤减。青衫男子从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困境中走出,压抑多时的怨气爆发,剑法得以全面展开,如天马行空一般挥洒自如,又如猛虎出柙一般势不可当。只见剑光越来越盛,绸影越来越黯,萧苾逐渐采取守势。

白衣女子久攻不下,渐感不耐,莲步轻移,身形微错,抬手间丈八绿绫化作千层浪,一波接一波向萧景撞去。她这一招叫做“一石激起千层浪”,是她于空山深潭边投石自娱,顿悟而得,非是承袭他人。方才那两招也有名字,唤做“花谢花飞花漫天花为君妍”、“绸起绸落绸乱舞绸系郎心”,乃是昔日姹女派不传之秘——“恨别带”三大绝招中第一和第二招。第三招叫“情定今生天上人间永相随”,白衣女子虽会招式,但因功力不够深而无法在实战中使用。

让人奇怪的是白衣女子怎么也会“恨别带”的功夫。“恨别带”的功夫二十年前在江湖红极一时的姹女派前掌门嬴散散只传了首徒易春深与末徒白素英,白素英不会离开丈夫叶望春,与不三不四的人搅在一起。莫非白衣女子是易春深?

萧景连出七鞭,破去袭到的七层绫浪,第八层浪没有破去,十三节钢鞭被绫浪卷去,到了白衣女子手中。白衣女子媚笑道:“相公的功夫奴家已经领教了,不过尔尔,不如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让奴家领教相公的另一项功夫如何?奴家保证相公欲仙欲死,终身难忘。”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她相貌端庄,说出的话竟如此不堪入耳。萧景骂道:“不知廉耻的贱人,萧某的功夫你未必都领教了。”暗运内力,不一会儿掌心出现红色,殷红如血。

白衣女子注意到了萧景掌心的奇异变化,惊呼失声:“穿云掌。”

萧景冷冷道:“不错,可惜你知道的太迟了。”单掌微扬,穿云掌凌空而发,白衣女子集结全身功力于xiōng腹要害,以内功“卸”字诀卸去大半内力,硬受了一击后连退数步。那一掌虽没有让她受内伤,但是真气被震得几乎涣散。白衣女子面无人色,喘息不定。萧景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第二掌挟穿云裂石之势再次攻到。

白衣女子在真气涣散,防卫能力大为下降时,如果再受第二掌穿云掌,不死也将身受严重内伤。

第三章 平安客栈3

白衣女子命悬一发之际,身前忽然“冒”出一个黑衣男子,代她受了一掌。 .萧景惨叫一声,反震跌出丈外,伤人不成反伤己。黑衣人的内力远胜萧景,受了萧景十足内力的劈空掌非但无事,反而以反震之力将萧景震伤。

萧景感觉喉头发甜,忙压下翻涌的气血。大敌当前,萧景不愿示弱。

黑衣人好似从地底冒出一般,出现的神不知,鬼不觉。黑衣人表情木然,冰冷的目光中透出几分威严和萧杀,从头到脚无处不黑。如果他是杀手那就最符合他的气质。但是当他回头看白衣女子时,却脸上冰山尽消,露出笑容。

白衣女子看清为自己挡驾的黑衣人的面目后身躯一颤,忙敛衽上前道:“李宫主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待此间事了,小女子必当报答。”

黑衣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仰天一声长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易宫主不必放在心上。”

白衣女子正是易春深。黑衣人是九重天宫宫主李彦之,白衫男子是李彦之长子李得兴,青衫男子是李彦之次子李得复。李彦之与易春深暗通款曲,李得兴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他迷恋易春深已久,可是他老爹在他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惹不起,他老爹看上易春深他只能忍气吞声,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上前行半礼(单膝跪地)道:“孩儿参见父亲大人。”

黑衣人笑容一敛,道:“兴儿免礼。”

八名大汉跟着向黑衣人行叩拜礼,高声道:“属下参见宫主,宫主万福金安。”

黑衣人与易春深和儿子招呼过后,萧景调息已定,与黑衣人隔丈相对。黑衣人欲施劈空掌震伤或震死萧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以博美人欢心。当黑衣人扬起右掌,掌力将吐未吐时,惊见一条迅快绝伦的人影闪到萧景面前。掌力已经暴满,如箭在弦不得不发,若强行收回掌力便会伤及自身,因此黑衣人只是犹豫了一下,仍旧姿势不变地推出全部掌力。

突然闪到萧景面前的人是叶慕春,他魔宫求亲未遂,打算去乌蒙山黑云教总坛把七彩宝石项链还给高剑萍,途经重庆,见萧景兄妹势危,就仗义出手。叶慕春才到不久,只看见李彦之代易春深受了一掌以后的事。易春深今日的穿着打扮与叶慕春去年见到的变化太大,叶慕春又只见过她一面,更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易春深,没认出易春深。叶慕春硬受了李彦之的一记劈空掌后肩头晃了晃,足下青砖出现数道大裂缝,成幅射状延伸至五尺以外,这是因为他将所受的掌力大部分转移到了地下,一部分反震回去,只有极小的一部分留在体内消解——看看能否化为己有,若不能吸收便将其排出体外——这件事可以留待以后再做,暂且不去管它。

李彦之身形未动,只是衣角微微扬起,因为他是主动方,算不上占上风。

李彦之吃惊地望着叶慕春,道:“是你!”去年春天在扬州他将叶慕春打得受伤吐血,一年不见叶慕春就内力激进,几可与他相抗衡。

叶慕春浑若无事,一脸轻松地对李彦之道:“别来无恙!阁下想必是为首之人,今日不如看在在下的分上放过他们两个,怎么样?”李彦之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真是后生可畏!天下能受李某人全力一击而不损分毫的人相信不会太多。足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在江湖中应该不是无名之辈。若蒙赐告高姓大名,李某不胜感激。李某生平最重英雄,足下英雄了得,李某便听你一回。”对青衫男子喊道:“复儿,快住手。”

青衫男子立刻住手,萧苾这才得以喘息。

叶慕春道:“在下漕帮帮主叶慕春。”场中之人听到叶慕春之名,有一半以上的人发出惊呼。叶慕春顿了一顿,接着道:“多谢阁下赏在下的薄面,但不知阁下大名如何称呼?是何宫之主?”

李彦之发出难得的笑声,道:“叶帮主客气了,李某草字彦之,忝掌九重天宫。叶帮主是江湖中的传奇人物,李某今日有幸识荆,足慰平生。争奈俗务缠身,未便久留,否则定当与阁下痛饮几杯。”向易春深使了个眼色表示不想惹叶慕春,道:“易宫主,我们走。”接着向叶慕春抱拳道:“李某告辞,后会有期。”

叶慕春拱手还礼道:“后会有期。”

瞬间九重天宫的人和惊艳宫的人全部撤离。萧氏兄妹不与武林中人往来,数月才下山一次(萧景参加泰山武林大会是唯一一次在江湖露脸),虽然叶慕春接连做了几件震惊江湖的大事,萧氏兄妹却不闻其名。不过萧氏兄妹见那个自称九重天宫宫主的黑衣人对叶慕春执礼甚恭,就知道叶慕春是江湖中大有来头的人物。

萧景上前向叶慕春拱手道:“今日幸蒙恩公出手相助,愚兄妹才得脱危难,大恩不敢言谢,请受愚兄妹一拜。”说罢倒头便拜。萧苾亦跟着向叶慕春行礼。

叶慕春忙扶起萧氏兄妹,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习武之人的本份,况且在下仅效举手之劳,何足道哉?贤兄妹快快请起。”

萧苾娇娇滴滴地道:“恩公武功真高,敢问恩公师承何派?”

叶慕春犹豫了一下,不想回答,但又怕不回答伤美少女的自尊。

萧景见状道:“恩公若不便相告就不要讲。”

叶慕春道:“告诉你们也没关系,我出身魔宫,但不是魔宫弟子。”

魔宫与剑帝宫一邪一正,都是武林中最神秘的门派,而且历史悠久,几乎每代都有人成为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萧氏兄妹虽然很少行走江湖,也知道魔宫。萧苾俏目中射出少女崇拜英雄的光彩,道:“恩公出身魔宫,难怪武功这么好。”

叶慕春微微一笑。

天时已届午牌,萧氏兄妹点的菜尚未动箸,便邀请叶慕春一同用餐。“恩公想来尚未用过午餐,愚兄妹点的菜尚未来得及用,恩公不如随愚兄妹小酌几杯。”

叶慕春道:“好吧,叨扰贤兄妹了。”萧景见叶慕春答应的爽快,心中一喜,忙道:“请——”

三人进入平安客栈二楼雅座。萧氏兄妹要的菜只烧了一半,掌柜的见他们破壁而逃便不再给他们烧了。萧氏兄妹先让上已经烧好的菜,要了一罐上好的文君酒。文君酒是后人为纪念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在成都府开酒肆而酿,味甘而醇,色清而冽,自古为名酒。

叶慕春与萧景对饮,萧苾只奉陪了两小杯。酒足饭饱后叶慕春与萧氏兄妹道别。萧氏兄妹结了帐,赔了店家破壁的损失离开重庆城,从长江水道回家。

第四章 偷听

叶慕春展开轻功风驰电掣般驰出重庆城,渐近江边,发现前面有一座古庙在一片密林中露出一角。 .叶慕春凝目远眺,发现牌额上镌着“关帝庙”三个墨漆大字。由于叶慕春立身之处地势甚高,越过低矮而残破的院墙可看清院内有三三两两的男女往来巡逻,细看之下,正是平安客栈所在的街上所遇的那群男女,好奇之心大起,便想潜过去窥探。

叶慕春足尖轻点树梢,身子借力弹射出去,每一次借力弹出三至五丈不等,快若鹏鸟划空,疾逾烈豹越野,几个起落就到了院内,以投石问路的手法引开两名巡视的佩剑少女,飞上古庙屋檐上藏好身。

叶慕春功聚双耳,大殿内五丈远近有人声传来,字字清晰可闻,如在眼前:只闻一个凝重的男子声音道:“敝宫准备未足,不想就此大举入主中原,易宫主的美意李某心领了,歉难从命!”

叶慕春辩其声知其人,心道:“九重天宫姓李的宫主与什么宫的易宫主在商谈逐鹿中原的大事,姓易?姓易的人很少,难道她是惊艳宫宫主易春深?定要听个明白。”又听见:“贵宫不是大举出动,血劫四海镖局与西南镖局的镖队吗?既已踏足中原,何以抽身而退?不如一鼓作气,与剑魂阁和四方会合作,踏平中原武林。敝宫虽然人寡力微,也可以从旁效劳。我们四派合作,何愁大事不成?”易宫主道。

李彦之颇为意动,但仍旧神色不变。即便是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双方就快要发生**关系,还是不肯泄露半点内心的秘密。李彦之不置可否,既不点头赞成,也不出言反对,只是静待眼前只怕是当世最美丽也是最精明的说客的下文。

果然易春深清脆悦耳的声音接着道:“叶慕春那小子内功深湛,江湖上年轻一辈无出其右,唯有五湖堂新任总堂主徐冰或能与他一较高下,禁军校场大败五国高手,葫芦谷一战成名,便是叶望春当年也无复那小子的神武,但是那小子只一招便在李宫主掌下吃了亏,足见‘灭日神功’的威力。李宫主神功在身,尚有何惧?黑云教劫天星教的镖,又囚禁天星教副教主,与天星教势成水火。五湖堂与丐帮最近火拼了两次,死伤过万,双方结下不共戴天之仇。江湖乱象已呈,李宫主若不混水摸鱼,乘机扩张,岂不可惜?若渔利尽归剑魂阁与四方会所得,贵宫再想进军中原,争霸武林,只怕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失足成千古恨’?”

易春深是剑魂阁北方追魂使倪刚的秘密情人,只不过两人聚少离多,双方互不过问对方的私事,倪刚有其他的女人,易春深也有其他的男人。易春深靠采阳补yīn之术提升内力,怎能有一日少得了男人?易春深一生玩过的和玩过她的男人多得连她自己都无法计数,但真正令她动过情的男人只有倪刚一个,故而不遗余力地拉李彦之入伙,以壮大剑魂阁的实力,自己手创的惊艳宫如果灭掉与百花宫关系密切的玉凤门,将来百花宫或者天星教报复的时候,也多一座大靠山。

李彦之也是一个敢作敢为的枭雄之辈,审时度势,知道易春深所言不虚,若待九重天宫准备妥当,至少也在十年之后,届时中原武林这块肥羊只怕已被剑魂阁与四方会瓜分。“大丈夫行事一刀两段,岂可拖皮带骨?”李彦之心中暗想,眼中闪出一丝狡狯的神色,嘿嘿道:“我答应与你们合作,但是今天晚上你必须与我先‘合作’才行,我要看看你的‘诚意’是否能打动我。”故意将“合作”和“诚意”四字说得很重。

“这个绝对没问题。”易春深媚笑道,接着娇嘤一声,低骂道:“你呀,这么急色,现在还是大白天哩,就说这么肉麻的话,也不怕人家害羞!”

李彦之饿虎扑羊般将易春深抱入怀中,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去,双手隔着薄薄的绸衫在她身上游走抚摸。易春深*荡无比,岂会真的在意白天黑夜,李彦之起初只是想先在*身上揩点油水,没料到*浪劲十足,才入怀里就火热起来,娇喘连连,只怕等不到天黑……

叶慕春听见声音越来越不堪入耳,便想离去,忽然喘息声止,易春深的声音再次响起,只听她道:“大白天的奴家不习惯,外面还有人,奴家深恐不能让李郎尽兴,不如乘现在天色尚早,我们即刻动身,天黑之前也能赶二百里路,然后再找家客栈投宿,让奴家好好服侍李郎,总好过像现在这般时光难挨。”

李彦之心中冷笑,“你这荡妇还不是怕我吃了葡萄不认帐,竟欲以此相胁,我既然决定了,自然不会反悔,不过此事也无须与你计较,我便依你又有何妨!”便笑道:“二十年你都忍了,今日又何必如此性急?”

易春深道:“正是因为奴家忍了这么久,才会急着去竹溪,荡平玉凤门,以洗昔日被逐出师门之辱。”

“既然你这么急着报仇,我们就动身吧。”李彦之接口道,与易春深准备走出关帝庙大殿召集手下。

叶慕春急忙跃下飞檐,如一缕轻烟般溜出关帝庙,提气疾往竹溪赶。江湖传闻玉凤门自门主至普通弟子全是女的,且个个人比花姣,李家一门三色鬼为了易春深找上玉凤门,若自己不前往解救,玉凤门满门姑娘必将饱受摧残。

玉凤门位于大巴山系北支徂徕山上的一个叫竹溪的小镇,叶慕春来时没有经过那里,但是若前往报信,一千多里路有七百里是重复走来路。叶慕春侠义心肠大起,不顾路途遥远,毅然前往竹溪报讯。

叶慕春接了李彦之的一掌,知道他的功力比自己的劈天内力还深,自己不过是以巧劲将他的内力大部分转移到地下,否则单不只是身子连晃那么简单,因而不敢奢言驰援。

第五章 报讯

叶慕春施展轻功,花了两天时间赶到竹溪玉凤门所在地,随便捏了一个假名“杨明”,求见玉凤门主。 .玉凤门守门的女弟子见叶慕春丰神俊朗,器宇轩昂,热情地引领见门主崔金凤。叶慕春绕过几道回廊,来到一个百花争艳的花园。崔金凤每天都要到花园练功,风雨无阻。叶慕春来到花园时,崔金凤正在舞剑。

崔金凤有见客人来,忙收剑而立,看似随意的打量了叶慕春一眼,其实已将叶慕春透透彻彻地看了一遍。崔金凤是武林第一高手,前天星教教主,现百花宫宫主叶望春五位娇妻之一,以前的姹女派掌门白素英的二师姐王霜霜的入室弟子,自幼修习《**心经》和《姹女迷男*》,精擅观人之术,在十五岁修全姹女派功夫之后,赴百花宫接受叶望春五位夫人的亲自传授,四年乃归,武功已晋入一流高手的境界。无论以前的姹女派,还是现在的玉凤门,都是白素英的师门,姹女派由邪派走向正途,白素英欣喜之余自然要为师门尽一份力,所以就主动邀请二师姐的传人入百花宫习武。崔金凤艺成之后便出任玉凤门门主。“玉凤门”也是崔金凤改的名。

尽管崔金凤一双眼睛观人于微,这次也看走了眼,她没有看出“杨明”身负上乘武功,只从“杨明”强壮的体格判断他练过几路拳脚。崔金凤只当“杨明”是普通的江湖中人,淡淡地问道:“杨兄光临敝门,不知有何见教?”

叶慕春道:“在下不远千里,特来报信。”

崔金凤微惊道:“杨兄辛苦了,请入内奉茶,有话慢慢说。”叶慕春道:“不用了,在下另有要事,说完之后马上就走。”

崔金凤道:“杨兄请讲。”

叶慕春便将偷听到的九重天宫与惊艳宫的易春深联手进犯玉凤门一事道出。崔金凤一听便知叶慕春口中的易春深是自己的大师伯,当初易春深胁迫白素英退位,白素英的二师姐与三师姐临阵倒戈,合力制服了易春深。白素英将易春深逐出师门。易春深挟怒离去,二十年后重来,想必是来报复。

崔金凤没把易春深放在心上,又不知九重天宫宫主的厉害,等叶慕春说完,仍是一副心不在焉,若无其事的样子,平静如水地道:“杨兄千里报信,隆情高义,本座深表谢意。本门虽然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小帮会,却也不会任人宰割。如果没有别的事,杨兄请回。”

叶慕春几乎气炸了肺,自己千里迢迢前来报信,想不到对方毫不放在心上,于是突然上前夺下崔金凤手中之剑,然后退开丈许。丈许距离倏进倏退,好像距离对叶慕春来讲根本就不是障碍。

崔金凤又羞又怒,道:“这不算,你趁人不备,有本事我们重新比过。”

叶慕春将剑抛出,剑柄指向崔金凤。待崔金凤接过剑,叶慕春才道:“你拿剑刺我吧,只要你的剑碰到我的衣服就算我输。”崔金凤刚才舞剑,剑风霍霍,却无剑气,叶慕春故敢出此豪言。

崔金凤气得柳眉倒竖,哼道:“你口出狂言,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说罢当xiōng便刺,只想刺上叶慕春的衣服,好教叶慕春不再目中无人,哪知剑尖到了“杨明”xiōng前三尺,便遇阻滞之力,其力渐大,剑尖挺进了半尺就再也挺进不了。崔金凤不信邪,手下加劲,剑尖再进了两分,却憋得满脸通红。

叶慕春怕崔金凤受内伤,便送出一缕真气,由剑身钻入崔金凤手臂的经脉。崔金凤只觉手臂一阵剧痛,不由弹开了握剑的五指,仓皇退后,长剑竟悬于空中不坠,怪异到了极点。叶慕春真气一收,长剑便“当啷”坠地。崔金凤不能置信地望着“杨明”,美目圆睁,像是见到怪物一样,只不过眼中有惊无恐,因为她知道这“怪物”不会伤害她。

为了使崔金凤警醒,叶慕春施出了新近练成的“劈天掌”第三招“地动山摇”之“止攻”式。

叶慕春冷冷地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妖怪。李彦之的内力比我只强不弱,你如果不想被他强暴或者杀死,就听我劝告,疏散弟子,赶紧逃走。”

崔金凤像给人泼了一盆冷水,呆呆地道:“逃,往哪逃?”

叶慕春想了一会儿,道:“我有一个朋友叫叶慕春,在京城担任漕帮帮主,你可以带着你的门下弟子去投奔他。”叶慕春并不知玉凤门与百花宫的特殊关系,才建议崔金凤带领门下到漕帮避难。

崔金凤并非愚蠢之人,见叶慕春武功这么高,便怀疑“杨明”的身份,诘问“杨明”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慕春避而不答道:“你别管我是谁,只要你认为叶慕春不是坏人,你就去投靠他;如果你认为叶慕春是坏人,你就另找门路。我要走了。我替你引开李彦之他们,希望你能听我劝告,早点离开这里。我多半不是他的对手。好了,就说这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罢飘然离去。

崔金凤对着迅速逝去的“杨明”的背影,怔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接受他的忠告。不管给人神秘感觉的“杨明”是何许人,他的武功那么高,千里迢迢跑来报信,消息应该不假,便立刻疏散门人。整个玉凤门七十余弟子扮成农妇村姑,分成十批离开竹溪,每一批相隔数里,。

叶慕春在徂徕山下的大道上守候着,等了一天李彦之和易春深才带着门下赶到。叶慕春装做路人迎面朝易春深走过去,忽然出一掌将易春深拍昏。李彦之与易春深结了两夜露水姻缘,见易春深被迎面过来低着头行走的男子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掌,跌倒在地,也不知是生是死,心下大怒,一个箭步跃至叶慕春跟前,出手扣叶慕春脉门。

手未至,指风已至,叶慕春只觉腕脉一麻,哼了一声,真气自发流至脉门,酸麻立解,同时手臂翻转,五指如钩反扣李彦之脉门。李彦之急忙变招,使出反擒拿。电光石火间两人拆了二十余招擒拿手法,李彦之终于不敌,化爪为掌。

又过数合,两人硬拼了一掌,双方各退三大步,恰好势均力敌。叶慕春不愿与李彦之缠斗,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易春深,道:“赶紧给她疗伤说不定还有救,在下恕不奉陪。”飞身急逝,李彦之担心易春深,没有追叶慕春。其他人无胆量亦无能力追叶慕春。

第六章 还项链

叶慕春到达重庆后折下一根树枝,借一枝之力渡过长江天险,南下入黔,穿越大娄山,抵达乌蒙山太阳谷,黑云教总坛所在地.叶慕春求见高剑萍,高剑萍在家中会见了叶慕春。

高剑萍问叶慕春:“你才离开太阳谷,又来找我,有什么事?”

叶慕春答道:“我是来还项链的。”

“项链?你不是要送给你的心上人吗?怎么……”

“我没送。”

“为什么?你胆子这么大,还不敢表白吗?”

“不是不敢表白,而是,而是……我不想解释,总之是项链没有送出去,所以就还给你。谢谢你把这么珍贵的礼物送给我。”

高剑萍心中五味杂陈,她喜欢的男子用珍贵的礼物向所爱的女人求婚遭到拒绝,她就有机会,照理说她该高兴,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珍贵的礼物是她喜欢的男子从她那里讨要过去的,他事情没办成,又把它还给她,置她于何地?想怎么打发就怎么打发吗?愣了一会儿,高剑萍道:“你不用还给我,我既然把七彩宝石项链送给你,就没打算要回来,你留着将来送给别的姑娘吧!”尽管没有说生气的话,还是能听出她在生气。

叶慕春道:“高姑娘,对不起。七彩宝石项链本是你的心爱之物,我向你讨要与强抢于异,真的非常对不起,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不然我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高剑萍冷冷地道:“我说过是送给你的,不是你从我手里抢的,你不必感到不安。”

叶慕春当时一心想得到七彩宝石项链,讨奚百娇欢心,根本没有想过高剑萍的感受,如今事过境迁,高剑萍都这么难受,当时心里一定比现在难受百倍,叶慕春感到非常内疚,“就算不是抢的,但也是夺人所爱,有失君子风度。”

“我是心甘情愿送给你的,希望你能用这么珍贵的礼物赢得心爱的姑娘的芳心。所以你不是夺人所爱,完全不必为此自责。”

“高姑娘,你人真好。这条项链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以后我再也用不着它了,还是还给你,你要是不收下,我就一直赖在你家里不走。”

高剑萍道:“我要你帮我戴上,我才收下。”

叶慕春怔了一下,道:“好,我帮你戴上。”

高剑萍在梳妆台前坐下,叶慕春站在高剑萍身后,拨开高剑萍的衣领,看见高剑萍颈项上光滑细嫩的肌肤,看见镜中清丽绝俗的美女脸上露出比阳光还灿烂,比牡丹更绚丽的笑容,看见她脸上好看的小酒窝旁升起的两朵醉人的红云,叶慕春感觉心跳有些快,感觉自己的双手有些笨拙,用了很长时间才给高剑萍戴好项链。

高剑萍扭头望叶慕春,展颜一笑,露出两行好看的,洁白整齐的牙齿,问道:“叶大哥,你看我美吗?”

叶慕春瞧得一呆,心中暗感纳闷每次看到高剑萍她都比上次美貌,只可惜自己已经欠下几笔风流债,不能再欠了。

“叶大哥,你为什么不作声,是不是萍儿戴这项链不好看?”

“噢,不,你戴这条项链很好看,你很美!戴什么都好看,这么贵重的七彩宝石项链,也只有你这样的绝色才配戴它!”叶慕春由衷地赞道。

“真的吗?我有你说的这么美吗?那你还狠心夺走我的心爱之物?”女人没有不记仇的,高剑萍又绕了回去。

“真的,”叶慕春刚才在心里暗暗地将高剑萍与奚百娇、李夜笙、梅开芳、颜素素、珍妃比较,发现高剑萍的美貌真的不输于她们,这不能告诉高剑萍,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姑娘,我很想找到词语形容你的美,可是我找不到这样的词。你比我说的要美。”

“叶大哥,你是第一个给我戴项链的男子,要是以后你能天天给我戴项链就好了。”

叶慕春怔了一下,道:“高姑娘,在下已经娶妻,配不上你,不值得你对在下这么好。”

高剑萍道:“你跟梅开芳是一桩政治婚姻,你们互不相爱,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你们的事,你为什么要瞒我?你不喜欢萍儿吗?”

叶慕春不知怎么回答,想了一下,道:“喜欢是一回事,爱是另一回事。你这么美,跟你接触之后对你产生好感,这一点我不否认,如果我们天天在一起,也许我会爱上你,可惜我们没有缘份。”

“不,我们有缘,我们相遇就是一种缘份。我们彼此都有好感就是好的开始,为什么你不继续下去,而选择逃避呢?”

“我没有逃避,姻缘是命中注定的,不是你的强求不得,是你的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叶慕春想起自己与奚百娇和李夜笙的交往,有感而发。

高剑萍觉得叶慕春在说她,觉得叶慕春说的对,无话可说。

叶慕春道:“高姑娘,你是个好姑娘,一定能找到如意郎君的,我祝福你。我走了,你保重。”

高剑萍看看窗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由阳光灿烂变成乌云密布,挽留叶慕春道:“要下雨了,你就在太阳谷住一个晚上,明天再走?”

叶慕春道:“不了,现在还没下雨,我现在就走,再会。”

高剑萍失望地道:“再会,你拿把伞吧。”

叶慕春道:“不用。”刚刚走出门,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跟着一声炸雷。叶慕春冲高剑萍一笑,道:“这天怎么说变就变。”

不久天下起倾盆大雨,叶慕春留了下来。晚上高剑萍和母亲,二十年前江湖十大美女之一孔如梦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高剑萍和父母、哥哥和妹妹高剑芷,全家人热情的招待叶慕春,高远与叶慕春曾经有过一段过节,但高远好像没有发生那件事一样。餐后高远来到叶慕春下榻处,向叶慕春提出把高剑萍嫁给叶慕春,助叶慕春打败梅家,遭到痛恨政治联姻的叶慕春的严辞拒绝。

第二天早上天空放晴,叶慕春不顾高家人的再三挽留,没吃早饭就离开太阳谷。

第七章 截杀1

叶慕春出太阳谷五十里,行至六冲河畔,河水清冽,微觉口喝,便欲掬一捧水喝,走到水边,刚俯下身子,心中忽现警兆,接着便有十数支箭贴着水面迎面射来。 .箭来势迅急,叶慕春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没有事先远功护体,欲施劈天掌之“止攻式”阻挡劲箭已不可能。

叶慕春本能地急挥双掌,尽管手忙脚乱,毕竟还是抓住了十多支劲箭。这得归功于叶慕春有一双“万魔手”练就的天下无敌的快手。叶慕春心叫侥幸,暗忖敌人若是万箭齐发,自己便在劫难逃,抬头一看——叶慕春接箭时尚未完全站直身子,眼睛也没盯着箭,他是凭听风辨位的功夫和万倍敏锐于常人的感觉及百倍于常人的反应接箭的,只见八丈外的江面忽然冒出十八个黑衣劲装大汉,手执明晃晃的刀、剑、枪三式兵器,踏着江波向自己直扑而来,不由吃了一惊。敌人轻功如此骇人,比自己犹有过之,武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敌人多达十八个,怎不叫人心惊胆颤?

高远昨夜拉拢不了叶慕春,就将叶慕春视为黑云教东山再起的巨大障碍,连夜与孔曾辉、孔别离父子密谈,在叶慕春返回的路上布署人手截杀叶慕春,在黑云教总坛太阳谷他们不敢杀叶慕春,怕与漕帮结下不解之仇。黑云教刀堂、枪堂、剑堂三堂高手根据叶慕春的行程埋伏在河底,在水面预先布下白色钓鱼线,钓鱼线绑在木桩上,线很细,在阳光照耀下不靠近根本就看不见,木桩在水面下,不靠近也看不见。黑云教伏兵就是施展轻功踏着钓鱼线向前飞跃的,叶慕春不知内情,被众多敌人踏水而行的轻功绝技震住了。

叶慕春不待敌人袭至,一连三个后翻,退开三丈,劈天内力聚集于双掌待敌。叶慕春几乎没有怎么等待,便和黑衣武士交上了手,由此可见黑衣武士的轻功是何等不俗。

参加第一道伏击任务的高手都是从外六堂精心挑选的,无一不是内外轻兼修,以一挡百的高手。

距叶慕春不远处是一座木桥,因为在汛期到来之前水位不高,木桥架空了一丈多高。木桥大致为南北向,桥东、桥西水下均伏有黑云教外六堂的高手,各为十八名,本来两侧应该同时发动攻击,因为事出意外,叶慕春拣的掬水的地方距木桥足有十丈,所以两侧伏击小组攻势的发动未能同步,东侧稍稍落后。

叶慕春在与西侧第一个敌人交手时,东侧装扮完全相同的十八名黑衣武士呼喊着蜂拥而至。叶慕春如游鱼一般灵活地穿梭于敌人之间,出掌如飞,或劈或拍,顿时兵器折断声、兵器与兵器的碰撞声、兵器与肉掌撞击声、骨骼破碎声、折断声和惨叫声响作一团。

三十六名黑衣武士全都悍不畏死,前扑后继,好像着了魔一样,原来这三十六名武士每人都在下水前服用了“易筋洗髓丸”,能使功力暴涨,潜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药效可维持一天一夜。

参与伏击的人在药力刺激下,人人奋勇争先,悍不畏死,纵然兵器折损,甚至被废了一臂一腿,也不退缩半步。以叶慕春的勇武强悍,对付这群人亦大费周章。

待放倒全部敌人后,叶慕春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心中暗呼厉害,“不知他们何以人人一副拼命架势,好像与我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喘息稍定,叶慕春举步走向几位幸存者中的一位——叶慕春并非残忍嗜杀之人,只是殊死博斗之中,生命悬于一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敌人对叶慕春没有保留,叶慕春想对敌人有所保留也不行,因而幸存者就少得可怜。但即使是“幸存”,也无不是筋断骨折、血染衣襟,可知这一战是何等的激烈。

叶慕春双目如电般瞟了那右臂软软下垂,不知是否有续驳之望,并被点中穴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有如死人的可怜的“幸存者”一眼,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伏击我?”

那“幸存者”脸上竟浮出微笑,脆弱地道:“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说罢头一歪,含笑而逝。原来他咬破了藏在牙底的毒囊。

叶慕春见他嘴角很快便渗出黑血,立即醒悟,再看另外两名“幸存者”,也已紧步受盘问的“幸存者”的后尘,嘴角渗出黑血,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好像嘲笑叶慕春最终一无所获。

其实是叶慕春误会了,死者脸上诡异的笑容或许有嘲笑的的成分,但嘲笑不是造成死者脸上有诡异笑容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们所服的毒药名为“含笑九泉丸”,可令人死时没有任何痛苦,面带笑容。“含笑九泉丸”本是液态,封装在特制蜡丸里,共有三层蜡皮,以防不慎咬破蜡壳。该药与唾液结合才有毒性,直接入腹是没有毒性的,可以说十分安全。

叶慕春迈向河边,清洗脸上沾染上的血污,发现悬架在水面的钓鱼线和木桩,不禁哑然失笑,整理了一下衣裳,跃上木桥,向北进发。

叶慕春继续北行十余里,看见一个客栈,布幡在风中飘动,上书草体“客栈”两字,门额上横题着“归去来客栈”五个楷体字,漆色已经剥落,看来经历了多年的风吹雨打,这可是叶慕春离开太阳谷见到的第一个客栈,错过了这个,下一个又在几十里之外,叶慕春便走进酒家用餐。

“客官里边请,请问客官是住宿,还是打尖(只吃饭不住宿)?”一位脸上堆满笑容的青衣小厮道。

叶慕春答道:“打尖。”

小厮道:“小店有南北各式菜肴,风味正宗,包您满意!”

叶慕春微笑着点头,往里走了几步,寻找空的桌子。店里摆着五张桌子,都满了,只剩下一张被一人独占。独占一桌的人年纪当在四十许,颏下留着三绺长须,皮肤白净,一身素淡的鹅黄儒衫,颇有几分大儒的味道。然而“大儒”的桌上却摆着一柄松纹古剑,叫人莫测高深,也许他只是想用剑吓唬一些江湖小混混。

叶慕春作如是想,径直走向“黄衫儒生”的面前,道:“这位兄台请了,不知在下可否与兄台共用此桌?”

“黄衣儒生”淡淡地道:“请便。”又自顾自喝酒吃菜。

第八章 截杀2

叶慕春坐定,招呼小二,吩咐炒一碗红烧猪排,一盘小炒肉片,两盘素菜,另外还有一壶白酒。

第九章 截杀3

叶慕春在避开了黑云教第三道伏击之后的第二天下午抵达大娄山中部的桐梓县城,光天化日之下竟见一群小流氓调戏一个风华正茂的美丽村姑.那村姑衣服被扯得只剩下一件贴身红亵衣,急怒绝望之下竟昏迷了过去。

叶慕春以最快的速度,打得那帮小流氓哭爹叫娘,连滚带爬离去后便给那美貌村姑渡入内力,助她早点醒来。当那村姑缓缓张开双眼,幽幽醒转的时候,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淬过剧毒的可吹毛断发的锋利匕首自袖中滑出,无声无息地刺向叶慕春的丹田穴。

只要叶慕春的内功一破,隐伏在四周民房中的数十位黑云教高手中的高手——红衣护卫就会一拥而上,将叶慕春乱剑分尸。村姑正暗自庆幸得计时,忽觉手腕一阵剧痛传来,她的手腕被一股大力箍住,再也无法向前刺进一毫,惊惶下望,才发现自己的手已被叶慕春的手握住,心中一惊,手一软,匕首“哐当”一声坠地。

村姑略一抬头,瞥见叶慕春脸上既震惊又愤怒的表情,赶紧又低下头,这才注意到他的腹部已渗出黑色的一摊浓血。叶慕春虽然反应迅速,毕竟慢了一步,腹部已被匕首刺进一寸多深,所幸村姑真的不懂武功,是黑云教以她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性命威胁她那样做的,而她不要说杀人就是**也没有宰过一只,心中慌乱,所以就刺得偏离丹田要穴四寸有余。

叶慕春待黑血流尽,血色完全转红才出手封闭伤口处几个穴道,最大限度的止住鲜血外流,然后撒上止血药粉。叶慕春连受三道伏击之后,知道流血受伤乃是家常便饭,便在药铺买了止血和消炎生肌的药。内功疗伤与药物疗伤双管齐下,效果更快更好。

村姑呆呆地看着叶慕春做完这些事,一时竟忘了向埋伏在四周的红衣护卫发出自己得手的信号,也许是她觉得不忍心?叶慕春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光明,她有什么理由剥夺叶慕春的生命呢?她不能太自私,她不能一错再错。

叶慕春一提升功力,耳边的声响便放大了数倍,五丈外的民房内红衣护卫蓄意隐藏的呼吸声一点不漏地传到了叶慕春的耳边。叶慕春再次暗骂自己粗心,同时抱住那可怜复可恨的村姑,用她的身体挡住自己的伤口,不让敌人发现自己受伤。

叶慕春何等聪明,脑筋不用转便已明白村姑“醒来”时看自己那一眼的含义,那一眼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不忍,太多的怜悯,还有太多的歉疚自责,只从这一眼他就看出她也是受害者,当然在这背后还有更深的理由支持他的想法。他给她渡入真气的时候,真气已经游遍了她体内大小经脉和穴位,如果她有内功根底,绝对瞒不了他的真气探穴。因此叶慕春即使是在匕首入体的那一刹那最为震怒的时候也没有去伤害她,只不过是把她的手腕握得疼了。现在毒素已去,流血已止,当然更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感受到怀中少女身体在发颤,叶慕春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柔弱的生命。

红衣护卫见叶慕春与村姑相拥而立,俨然一对恋人,都被弄得一头雾水,沉寂了良久,终于按捺不住冲出民房。

叶慕春受伤不宜与人动手,便挟起美丽村姑,一阵风般朝西北方向疾驰,伴着村姑红玉的惊叫声,渐渐远去。只要红玉是被叶慕春挟持,她的家人就不会受到伤害,因而叶慕春要当着黑云教红衣护卫的面将红玉“掳走”。

桐梓县城西北三十里外的山坡上孤伶伶地竖着一座山神庙,山神庙里结满了蜘蛛网,阳光从屋顶的瓦缝透进来,使得门窗特小的山神庙异常的亮堂,一看就是香火久绝的废弃山神庙。叶慕春挟着村姑到达山坡上这个残破荒凉的山神庙时,腋下的村姑已经挣扎得筋疲力尽,连惊叫的声音也变得极其微弱。

叶慕春无论如何大度和宽容,只要想起她利用自己善良的本性伤害自己,心中总不能一点都不介意。因此叶慕春选择了沉默,一言不发地把村姑带走,不让她了解自己本是为她好的意图,让她惊吓和猜疑,以此作为对她的小小报复。

叶慕春大袖一挥,以内劲拂去地面灰尘和空中蛛丝,然后将村姑置于清理好的地面上,接着左掌微微一抬,两扇漆色已大半剥落还残留着少量红漆的木门自动关上,如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地里关门一样。

村姑早已见怪不怪了——叶慕春中了匕首上的巨毒浑若无事,腹部被捅了一刀可以自行止血,跑起来如腾云驾雾一般,他只看了自己一眼,自己就什么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看他止血、敷药。他无处不透着神秘。但她还是微微吃了一惊。她不谙武功,不知道自己所见的隔空关门的奇景其实只是上乘内功的一个简单的应用,心中只是默默地想:“莫非他是神仙下凡?”村姑还未想明白,思绪就被打断了。

叶慕春眼中透出“浓浓欲火”和脸上邪恶的笑容扰乱了她的思绪,让她不得不考虑眼下的处境。叶慕春的脚步在一步步*近,他每靠近一步村姑的心就狂跳一下,叶慕春显然有意加强她的紧张和对“遭强暴”的可怕后果的恐惧,每一步落脚都非常慢,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品味那种痛苦绝望的感觉。

村姑知道自己要为伤害他负上责任,无论他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也是自己为对他的伤害做出的赔偿。所以村姑虽然心中害怕,还是没有出言哀求叶慕春。当叶慕春将她按倒在地,和她脸对着脸,眼对着眼的时候,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颗泪珠终于滚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村姑含泪等着那一刻的到来,可是等了很久,很久,居然并没有发生自己想象中的事,就好奇地睁开双眼。只见叶慕春的脸仍然在自己上方尺许,但神色端正,绝无半点*亵的意思,脸上溢着小孩子得胜时那种洋洋得意的笑容。

村姑心中竟毫无来由的涌上失望。“是了,他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上我这种村野女子?他只不过想吓吓我而已。”村姑失望之余,不免自卑地想。

“好了,你吓得也够了,我们两下扯平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叶慕春退开了些,好让村姑坐起来,温柔地问道。

“我姓钟,叫小玉,家里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村姑答道,幽幽一叹,续道,“我爹、娘、弟弟和妹妹都被黑云教的人抓去了,他们以我全家人的性命要胁我,*我杀你。”脸上一红,续道:“你是好人,我不想杀你,真的不想杀你,如果不是为了我全家人,那一刀我宁可刺自己,也不愿刺你。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杀你!”村姑越说越激动。

叶慕春理解她的心情,她不想杀他并不表示她就对他动了情,而只是出于一种不愿破坏“美好”的目的。女人眼中的叶慕春就如男人眼中的绝色美女,虽然不爱他,但是可以欣赏他。破坏美好事物总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铁石心肠的男人也很难对绝色美女狠下杀手,同样的道理,蛇蝎女人也不忍心杀绝世美男,何况村姑根本就不是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更何况村姑与叶慕春之间没有任何仇恨,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村姑只是在三天前才见过叶慕春的画像。

正是村姑潜意识中对杀死叶慕春不忍,才刺得不深,刺中后也没有及时发出得手的信号,给叶慕春驱毒、止血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如果叶慕春刚被匕首刺入身体的时候数十名黑云教武功最高的红衣护卫一拥而上,他纵能杀尽红衣护卫,自己也将失血过多而亡。这也是叶慕春不能抛下她,让她没法对黑云教交待——“为何不一刀杀死叶慕春?刺伤了叶慕春又为何不发信号”的原因。

“我相信你。”叶慕春用最简单的一句话平息了村姑的情绪,然后才道:“我想半个月之内你就可以和你的家人团聚,只不知你愿不愿听我的安排?”

村姑连忙点头表示愿意,道:“我早该看出你是好人……”

叶慕春与村姑一同离开山神庙,在附近村民家中买了三天的干粮、水和两床被子,在太阳下山前回到山神庙。当天晚上村姑睡在庙里,叶慕春在庙门外打坐疗伤。两人只有一门之隔。叶慕春伤口在第二天便已愈合,但他打算独挑黑云教,所以又多用了七天时间,等到看不到明显的疤痕才算伤口痊愈。

第十章 青教教主1

叶慕春将村姑送回家中,然后独自上乌蒙山,连闯九关,翻越北峰,于三月二十九抵达黑云教总坛太阳谷(黑云教总坛所在之处本无人烟,四面山峰环伺,峰本无名,为图简便,黑云教教众称为东、南、西、北四峰,总坛所处山谷近似圆形故称为太阳谷)。

第十一章 青教教主2

待五十余名红衣护卫列好阵势,叶慕春双掌抱圆,飞快地循环交错,引起周身两丈范围内的真气场产生漩涡,红衣护卫一招未出就一个个被叶慕春的真气漩涡抛出去。 .这一招是“乱魔诀”四大绝招之一的“扭转乾坤”。另外三大绝招是“移山填海”、“隔山打牛”与“望空摘月”。“移山填海”专讲借力打力、引引推推——内力可以产生两种效果,吸引和排斥;“隔山打牛”专讲隔物传功的方法;“望空摘月”专讲内功吸摄。“乱魔诀”四大绝招叶慕春是在将“乱魔诀”练至第八重才练成的,刚练成不久。

叶慕春一步步*近孔家父子,三丈,两丈,一丈……全体黑云教众都张大了眼睛,紧张地注视着叶慕春如何生擒孔家父子。三千人的场地顿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高剑萍见叶慕春一副出神恶煞的模样,挺身而出,高声叫道:“不要伤我外公和舅舅。”

叶慕春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高剑萍一怔,轻咬下唇道:“只要你不与我们为敌,你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有你这种心肠狠毒的女人在身边,我每天都得提心吊胆,除非我疯了才会要你。”叶慕春冷冷地道。看到高剑萍那副失望、震惊和羞愤交加的表情,叶慕春为自己伤害她而大为得意,不再理睬高剑萍,再上前几步,与孔曾辉保持五尺之距,问道:“我们真的非动手不可吗?”神态倨傲,语气透着无比的自信,认定了自己是赢家。

孔曾辉大怒道:“小子休狂!”解下黑色风衣,随手抛给孔别离。那意思似乎是暗示孔别离如果他败了,孔别离就不必出手。

孔曾辉身为黑云教的前身黑白一统教,二十年前江湖第一大教教主,和黑云教的创立者不能不自重身份,叶慕春没用兵刃他也空手应战。孔曾辉四十年前名登天下英雄榜,如今仍然宝刀未老、雄风犹存,在叶慕春硬撼之下不露丝毫疲态。

叶慕春轻功远在孔曾辉之上,若占轻功之便以极快的速度绕到孔曾辉背后,击败他乃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是叶慕春并没有那样做,而是一招一式地与孔曾辉比拼下去,为的是增强效果,给全体黑云教众留下不可磨灭的英雄形象。

在江湖中一向认为仗轻功取胜乃是花巧,江湖人看重的是拳拳见肉的硬功夫。愈是一招一式的比拼,以硬碰硬,而不是避实就虚,愈能给人在紧张中带来真实感。如果一招未满或者只是三招两式就将对手打败,少了取胜过程的艰辛与紧张的扣人心弦的气氛,观众对取胜者的印象就会大打折扣。

孔曾辉所学甚杂,南拳北腿、东刀西剑无所不包。叶慕春则是学兼百家之长,精研天下掌法。两人招来招往,出手无一不是学武之人孜孜以求的妙招,而在这些妙招之中更有许多令人匪夷所思,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生也想不出的奇招。

高手相争,果然非同凡响,从一开始就吸引了在场数千双眼睛。两人你使一段少林腿法,我来一段武当掌法,你出幽冥寒冰掌,我应以万魔手,仿佛信手拈来,却妙手天成,令人大开眼界。

叶慕春久未遇到可与自己匹敌的高手,越打越感到痛快,同时对孔曾辉肃然起敬,深感武学之道永无止境,自以为学兼天下未免太坐井观天了。孔曾辉以前被叶慕春以阳极真气困得缚手缚脚,想不到放开手脚竟如此厉害。

“这位昔日武林一代枭雄,遍阅天下武学藏书,于武学上的渊博知识绝不会比我少。”叶慕春很快就有了这个想法,心中暗道,“他一身功力不在我之下,如果让他年轻三十岁,我今日多半不是他对手。”

渐渐两人从地上打到空中,又从空中打到地上,看得人眼花缭乱。双掌交击声随着交手双方掌力的逐步提升而变得越来越响,到最后声如炸雷,闻者惊心。这场大战实是一场武林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战,可永载武林史册!

大战正酣中叶慕春不经意地瞥了高剑萍一眼,见高剑萍盯着打斗的双方,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知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在关心她外公,脑中却突然一震,叶慕春知道自己还是对高剑萍有好感。为了这一瞥叶慕春决心尽快结束这场大战,既要让自己获胜又要让孔曾辉输得体面,还要让他毫发无损。

叶慕春一边应招,一边飞快地运转脑子思考对策。新近练成的“乱魔诀”四大绝招威力无穷,叶慕春很容易就想到了绝招之一“移山填海”,将十成内力聚于双掌,发出两股柔和内力,将孔曾辉笼罩在掌力之中,然后将无极性的内力变为吸引力,双掌突然右引,出其不意之下孔曾辉来不及运“千斤坠”稳定身形,整个身子被叶慕春硬生生平移了丈许。由于叶慕春用力巧妙,孔曾辉并未摔倒,连踉跄也不曾有,真让人惊奇。

孔曾辉大惊之下,脸上立刻变色,怔了半晌,才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叶慕春脸现自信的笑容,平静地答道:“这招叫‘移山填海’,我最近才练成的,想不到第一次使用就收奇效。”孔曾辉喃喃自语道:“移山填海,移山填海……”忽然脸现开朗,明白了什么,但旋即一黯,神情无比沮丧地道:“叶公子武功盖世,人品出众,倘若位居教主之位,必能光大我教,与江湖各大门派并驾齐驱。则我教一万教众齐被公子惠泽,自此不被名门正派轻视。老夫替犬子作主,愿将教主之位拱手相让。”接着语气一转,轻喝道:“别离,还不快将令牌解下,交给新教主。”

尽管极不情愿,孔别离也知道大势已去,赶紧趋步上前将代表教主权威的一块绿玉令牌交给叶慕春,然后退后三步,率先行参拜教主的大礼。短短瞬间孔别离的命运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以后受别人大礼参拜、前呼后拥、威风八面的风光场面只能在梦里寻了。接着高远、孟依然、关万山、江风、霍步强等黑云教重要人物纷纷大礼参拜新教主,普通弟子随着首领而动,顿时地上密密砸砸跪了一片。

孔曾辉正待下跪时,叶慕春单掌自袖中微微抬起,潜运一股柔和内力推到孔曾辉身上,阻止他下跪,微笑着道:“前辈免礼。”

唯有高剑萍“鹤立**群”,不跪、不言,也不动,茫然地望着前方,双目失去往日的光彩,也不知道看见叶慕春没有。

叶慕春只看了高剑萍一眼就不再看她,环视全场,以内力凝音道:“各位请起。”

第十二章 青教教主3

叶慕春令众弟子散去,叫王小三召集外六堂散手堂堂主霍步强、刀堂堂主高远、剑堂堂主关万山、枪堂堂主“金枪震八方”宗英、弓堂堂主江风、药堂堂主“百毒郎君”,出身魔门六派之一毒宗的魏可,内三堂护卫堂堂主孟依然、刑堂堂主曾云、巡察堂堂主卫锟九位堂主和各堂共七位副堂主到聚义厅——教主召集教中重要首领议事的地方作入教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冰@火!中文 .巡察堂堂主卫锟、刑堂堂主曾云和护卫堂副堂主刁益三人曾伏击或偷袭过叶慕春,无不战战兢地向叶慕春请罪,叶慕春均一笑了之,说他们听命行事乃是他们的职责。王小三拥立有功,连升三级,升为护卫堂副堂主,升拥护者中身份最高的枪堂副堂主,江湖三大枪法世家之一岭南崔家枪法的传人崔坚为左护法,左、右护法地位在堂主之上,仅在教主、副教主之下,领导内三堂。其余拥护叶慕春之人均有赏赐。所有反对叶慕春当教主和曾经截杀及围攻过叶慕春的人均既往不咎。

叶慕春当上教主之后的第二件事就是下令释放村姑红玉的家人;第三件事就是在当上黑云教教主的第二天早上召集一百多名中层和上层头目开会,将黑云教改名为青教(意为介于黑白之间,既不是黑道,也不是白道),参照漕帮帮规颁布以“不得*妇女,不得欺压百姓,不得滥杀无辜,不得无故与其他帮会的人争斗”为核心内容的新教规,并宣布在适当时机将青教与漕帮合并,下令杀**宰猪,全教摆酒一天,庆贺青教成立暨新教主登位;第四件事是命王小三、崔坚重新挑选五十名忠诚可靠的高手作教主贴身侍卫,由王小三领导。原属于孔别离,被孔别离移交给叶慕春的一百多名侍卫叶慕春一个都不敢用,将他们分散到各堂。原属于孔别离,被孔别离移交给叶慕春的十几名婢女,叶慕春一个都没要,给她们发放高额遣送费将她们全部遣送回家。

整个青教弟子过万,总坛的弟子超过三千,连带家属则超过五千,但叶慕春却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晚上陪伴叶慕春的只有数盏碧纱宫灯。叶慕春正觉得无聊时,窗外燃起了烟花,就走出听雨轩——教主起居之所,看见四面八方都是绚丽多彩的烟花,此起彼灭,此灭彼起,将夜空装扮的璀璨迷人。叶慕春很高兴看到这祥和喜庆的一幕,看来想过安定的生活是人心所向,黑云教为害江湖,与江湖数一数二的大帮会为敌,还因为扩张而吞并弱小帮会,广树敌对势力,只是孔家父子与女婿和徒弟们的意愿,并不是广大的普通弟子所愿意的,他们是被利用了。

叶慕春在外面随便走动,来到一个院子前,才发现这里的院落似曾相识,待看清燃放烟花的是个模样与高剑萍有七分相似、年约十一二岁的漂亮小女孩,她就是高剑萍的妹妹高剑芷,她旁边站着高远、高剑杰和一位异常美丽的中年妇人,其貌与高剑萍更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她就是高剑萍之母孔如梦,才想起这里是高剑萍的家。

叶慕春尽管已经很小心,但是从两丈多高的院墙跃下时衣襟所带的风声还是惊动了高远。高远手按剑柄警觉地问道:“什么人?”

叶慕春走了高远跟前,答道:“是我。”

高远父子都听出叶慕春的声音,齐感吃惊,同时望向叶慕春。高远施礼道:“教主怎么会有兴致光临寒舍?”

叶慕春随口答道:“我只是随便走走,看见这里有人放焰火(即烟花),就过来看看。”

叶慕春将目光转向高剑芷,问:“我抢了你舅舅的教主位子,你为什么还要放焰火,难道你不恨我吗?”

高剑芷回答道:“窃钩者受诛,窃国者为王。你能抢走我舅舅的位子,是你的本事,我为什么要恨你?假如有一天我夺走你的教主位子,你是恨我,还是恨自己没用?”

“芷儿,不要胡说!还有,以后见了新教主要叫教主,不可以‘你’呀‘你’的,没大没小,知道吗?”孔如梦责道。高家人放焰火是看见大家都在放,他们不想被别人认为对新教主怀恨在心,就跟着放,并不是真心诚意地庆祝叶慕春当上青教教主。芷儿年纪还小,对权力的得失看得不重,对叶慕春没有什么怨恨,她的想法不代表她的家人的想法。

小剑芷因为是家中最小的,一向备受父母的宠爱,哥哥、姐姐凡事也都让着她三分,这是第一次被母亲斥责,眼睛都红了,看母亲一脸严肃,感到委屈,却不敢做声,心中犹自疑惑:“我怎么就说错了?”

叶慕春对小剑芷刮目相看,觉得她是个有个性有见地的小女孩,瞧她受委屈有些不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道:“没关系,芷儿不是教中弟子,不受教规约束。”

小剑芷双目一亮,兴奋地道:“教主哥哥,你是来找我姐姐的吗?姐姐睡了,芷儿去叫醒她,好不好?”小剑芷对这位年轻英俊、气度不凡的新教主颇有好感,所以在教主后面加了“哥哥”两字,这倒不是她有意为之,而是她觉得新任教主对她友善,自然而然地就将“教主哥哥”叫出了口。当然若非她母亲吩咐她喊“教主”,这“教主哥哥”也不会叫出口。

“叫得好,再叫一声‘教主哥哥’,我重重有赏。”叶慕春爱小剑芷的纯真,心中对她很有好感,故有此语。

“教主哥哥,”小剑芷又叫了一声,仰着小脸问道,“你有什么东西赏给芷儿呢?”

“女孩子打打杀杀的不好。这样吧,我教你一套步法,好不好?”叶慕春好脾气地征求起小剑芷的意见。孰料小剑芷竟不将叶慕春的步法瞧在眼里,嘟着小嘴道:“不嘛,芷儿就要学打打杀杀的武功!娘说世上坏人多,芷儿学好了武功,要杀尽天下坏人。”

叶慕春吃了一惊,有其姐必有其妹,若自己不阻止的话,另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久将会诞生。高剑萍前车之鉴不远,叶慕春不能让高剑萍的妹妹重蹈她的覆辙。在什么教育环境下就会出什么样的人,自己若不解救小剑芷,天真可爱的的她会成为另一个冷酷无情、视杀人为等闲的高剑萍。

叶慕春走近小剑芷,亲切地抚摸她的额头,询问道:“芷儿,你练过什么功夫?”

小剑芷立刻神气起来,骄傲地道:“芷儿练的功夫可多了,有寒冰掌、梅花拳、擒龙手、周氏散手,还有孔家刀法、冷家刀法和冷家掌法。”

叶慕春不禁点头,心道:“果然练了幽冥寒冰掌。”转头望向孔如梦,道:“高夫人,令爱可不可以让给我?”

高远一家三口全都大感惊讶,孔如梦更是惊得差点跳了起来,惊道:“天哪!芷儿才十一岁!”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从今以后,芷儿就由我来调教。”叶慕春解释道。

孔如梦知道叶慕春武功远胜丈夫,若由他调教小女儿,自然强于丈夫调教她,但是对他夺去自己同父异母弟弟的教主之位始终恨意难消,而叶慕春又出身神秘的魔宫,不禁举棋不定,只好抛给丈夫一个询问的目光。

高远轻咳了一声,向叶慕春施礼道:“教主抬爱小女是小女的福分。属下绝无异议。但不知小女何日行拜师之礼?”

叶慕春摆摆手道:“拜师就免了,学武功也不一定非拜不可。你们明天就让芷儿来见我。”

高远垂首道:“属下谨遵教主吩咐,明日一早就将小女送到听雨院。”

听雨院是听雨轩所在的庭院,本来是孔别离居住的地方,现在让给了叶慕春。叶慕春点了一下头,道:“时候不早,不打扰你们了。”语毕一阵风般跃出院子,消逝在黑暗之中。

高远遥遥喊道:“恭送教主。”

翌晨,听雨院。天色大亮时高远即带着小女儿剑芷赶到听雨院,由王小三、崔坚两人刚刚给叶慕春挑选并且都认为可靠的进入太阳谷不到半个月,不满十四岁,长相甜美俏丽身材好声音也好的婢女田依柔将高氏父女领进院内。叶慕春正在演练掌法,将万魔手、擒龙手、雪山掌法从头练至尾。以高远的武功阅历,也只是看得似懂非懂,当看见叶慕春竟会整套的擒龙手时心中暗暗纳闷。

叶慕春显然有意卖弄功夫,以给特别的“徒儿”一个好印象,知道高氏父女已到仍不住手。小剑芷见了“教主哥哥”的功夫之后对“教主哥哥”佩服的不得了。

高氏父女等了好一阵子,叶慕春才停下来,与高氏父女简单地招呼过后,高远施礼告退。叶慕春从魔宫掌法的入门功夫——三百六十路如意手教起,教完一招八式之后便与小剑芷共进早餐。

上午叶慕春开始整治教务,找出教中关押的囚犯的资料。在叶慕春心中黑云教邪恶无比,所关押的犯人多为江湖正道中人。所叶慕春想尽快释放该放的囚犯。看到许多女囚犯的资料,叶慕春感到奇怪,因为行走江湖的女人比男人要少得多,就让王小三、崔坚二人陪同自己去监牢察看,发现女囚全部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若有所悟,崔坚说这里关押着七十多个美丽的少女,是从宋国和大理国掳掠来的,准备用来引诱即将在华山举行的天下英雄大会上胜出的前二十位高手。叶慕春对黑云教的邪恶感到震惊,暗忖自己歪打正着做了一件善事,决心彻底地改造以前的黑云教,如今的青教,使之从邪恶的深渊走上正途,造福武林。

晚上,叶慕春教剑芷魔宫最高武学“乱魔诀”。叶慕春默写出“乱魔诀”,给小剑芷看。

小剑芷仔细阅读“乱魔诀”,看得似懂非懂,虽然不是完全明白,但知道这是一本武学奇书,对创出这种神奇武功的魔宫创始宫主油然而生敬意。书的大意是:“任何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那就是占有欲,对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的占有欲。这是人的本性。佛道两家讲究消除七情六欲,实际上是泯灭人性的做法。魔门则相反,讲究顺从人性,发挥人性,而不是压制人性。对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和想得到的人,都要征服和占有,即便不能占有,也要努力去占有。宇宙有多大,人的心就有多大。天有多远,人的思维就可以延伸到多远。世间最伟大的不是宇宙,不是天,而是人的思维。当一个人都够集中精神,然后发散他的思维,使他的思维延伸到天边,那么他就能吸收宇宙的能量,使自己获得远远超越凡人的能力。道由身练,魔由心生。修道是对身体的磨练,要戒女色,断荤腥,居陋室,躲在深山老林中,过清苦的日子。魔不需要经过艰苦的磨练,只要心中有魔,就可以成为魔……”

小剑芷聪明得很,一点就通,一百多句口诀很快就背会了。叶慕春大喜,将默写的“乱魔诀”用蜡烛烧掉,然后与剑芷各自回房睡觉。

第三日上午叶慕春到总坛各处巡视,如粮仓、兵器库、马厩、演武场、各堂办公的地方等重要场所。熟悉新环境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重要的事,是应该优先考虑的。

第十三章 出访天星教

在接下来的几天叶慕春从总坛周围的分坛调两千武士来总坛,与崔坚、王小三一起在总坛挑选两千武士,分批调往汴京,准备与梅家决战.四月初九叶慕春得到天星教召集江湖各大门派于四月二十在长安天星教总坛商议讨伐黑云教的情报,急忙召回派出去的武士,率领左护法崔坚,护卫堂堂主孟依然、枪堂堂主宗英及十数名贴身侍卫快马加鞭,途中换了三次马,于四月十四下午赶到天星教总坛。

叶慕春以黑云教教主的身份求见天星教教主傅平,傅平在会客厅接见了叶慕春,并使人通知秦玉。秦玉对叶慕春心怀感激,闻讯立至。叶慕春与傅平分宾主坐下,寒暄了一阵之后即切入正题。叶慕春原原本本将自己在江边关帝庙所偷听到的李彦之与易春深的谈话讲给傅平听。

傅平听后即开始深思。他知道叶慕春为人正直,可信度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是今年二月发生的天星教四海镖局红镖被劫,三百人丧命,和三月发生的飞云镖局分局西南镖局红镖被劫,包括梅勇次子,西南镖局局主梅剑寒在内的五百人丧命,只剩下一个人活下来报信的两起血案震惊江湖,劫镖的武士身穿红黄蓝白黑五色衣服,江湖中只有黑云教五色武士是这样的装扮,所以黑云教劫镖杀人的传言就在江湖传开了,况且黑云教有请天星教四海镖局保价值六百万两白银的天价红镖,然后派人夺自己投保的镖的先例。

叶慕春无凭无据,说别的帮会组织假扮黑云教五色武士夺镖杀人,嫁祸黑云教,就算傅平相信叶慕春的话,天星教的十一万弟子也不会相信叶慕春的话,飞云镖局的两万之众也不会信,江湖中其它有实力的门派也不会信。而且,叶慕春现在当任前黑云教今青教教主,别人会认为他为了开脱黑云教罪责而捏造事实。除非能封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否则要叫人相信叶慕春的说辞简直是不可能。

秦玉快步进入会客厅,见叶慕春端坐在宾客席首席,其下依次坐着崔坚、孟依然、宗英,秦玉认识孟依然和宗英,心中这才肯定了叶慕春的身份,他不太相信叶慕春会当邪恶的黑云教教主。秦玉大喜道:“叶兄弟,恭喜你当任青教教主,不过你肩上的责任重大,希望你能将青教引上正途,为武林造福!”

叶慕春道:“秦大哥,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的来意刚才已跟傅教主讲了,现在小弟再跟你讲一遍。江湖中新近出现两个门派九重天宫和惊艳宫,不知秦大哥听说过没有?”

秦玉摇头道:“没听说过,九重天宫,好狂的名字!怎么跟我说这个?”

叶慕春道:“九重天宫宫主名叫李彦之,武功深不可测。我去年曾败在他手下,今年又与他交手,一点便宜也占不了。”

秦玉动容,他亲眼目睹过叶慕春的武功,知道天下能打败叶慕春的人屈指可数,李彦之其人大不简单!

叶慕春续道:“惊艳宫宫主名叫易春深,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与剑魂阁、四方会都有关系,还为剑魂阁和四方会做说客,拉李彦之入伙。我在重庆关帝庙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原来四海镖局和飞云镖局上千条人命和红货被劫的案子都是九重天宫干的,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嫁祸东吴,挑起武林争端,从中渔利。黑云教坏事是做了不少,但是没有做的事也不想替别人背黑锅。”

傅、秦二人不禁点头。与占尽地势之利、高手云集的黑道第一大教大动干戈,弄不好就是血流成河的局面,岂是闹着玩的?与青教有仇的天星教、五湖堂、飞云镖局三大派联手纵使能将黑云教杀个片甲不留,自身也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若中原武林元气大伤,致使北方的辽国或金国乘虚侵入中原,令百姓惨遭兵祸,又岂是傅、秦所愿?

秦玉道:“师兄,叶兄弟为人耿直,所言不会有假。我们应该暂停对付青教行动,把真相调查清楚。”

“黑云教现在既然由叶教主做主,傅某看到了黑云教由邪恶走上正途的一线曙光,岂愿轻启战端?可是我们已经召集江湖各大门派掌门到长安共商讨伐黑云教之事,各大门派的掌门正在陆续到达之中,就凭叶教主的一句话如何能让各大门派相信黑云教是被人栽赃陷害?我们天星教是天下第一大教,素来以维护武林安宁和主持正义自豪,若被外人误会我们屈从外部压力,则我们天星教的威信何存?将来如何领袖群雄?我们若不能给各大门派一个满意的交待,就是戏弄各大门派,是典型的峰火戏诸候!将来我们说的话就没人听!”傅平为难地道。

秦玉觉得傅平说的有道理,沉思着。

叶慕春道:“这么说江湖各派围攻青教是势在必行了?”

傅平道:“黑云教的前身黑白教二十年前妄图称霸江湖,将江湖搅得天翻地覆,被黑白教残杀的武林同道不计其数,包括天星教在内,整个武林被腥风血雨笼罩。如今新仇加上旧恨,就算我想放过黑云教,天星教的十一万弟兄不会答应,武林同道也不会答应。”

叶慕春道:“青教总坛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且高手如云,黑道有一半的高手汇集在青教的旗下。青教经历过多次大战,不怕再来一场大战。我来到贵教总坛,不是向傅教主摇尾乞怜,而是以苍生为念,不愿意看来中原武林互相残杀,让我国北方的两个大国辽国和金国坐收渔人之利。二十年前江湖第一大教黑白教与第二大教天星教的斗争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辽国犯我边关,边关告急,黑白教与天星教捐弃前嫌,率领黑白两道武林同仁,与边关守军一起击退辽军,为国为民出力。如今我国边关的形势仍然不容乐观,我担心我国武林黑白两道再这么斗争下去,会两败俱伤,到时候想为国家出力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傅平道:“我们没有对黑白教赶尽杀绝,已经纵容过黑白教一次了,若纵容第二次就是姑息养奸!”

叶慕春站起身,道:“这么说傅教主是不会改变讨伐青教的初衷了?”

傅平道:“不会。”

叶慕春道:“那好,我们战场上见。”说罢离座而去,走到门口时,陆新兰迎面走来,与叶慕春撞了个满怀。

陆新兰脸色一红,质问道:“叶慕春,我听说你当了天下最邪恶的黑云教教主?你怎么变得这么坏?”

陆新兰永远都是那么美,尤其是在生气的时候。叶慕春回味着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滋味,望着陆新兰美绝人寰的脸,听着她的责问,心中一点都不生气,答道:“在下一直都是这么坏,陆姑娘现在才知道吗?”

陆新兰更加生气,道:“你居然一点都不思悔改!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宁愿你没有救我。”

叶慕春道:“陆姑娘,想不到我们还能见面,湘西一别,在下以为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可是我们却没有重逢的喜悦,又是争吵,不如不见。”

陆新兰不想当着两位师兄的面与叶慕春争吵下去,就对叶慕春道:“你到我屋里来,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叶慕春道:“在下在陆姑娘心目中形象如此之差,在下想不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陆新兰道:“你来不来,不来拉倒。”说罢当先离开。

叶慕春道:“我叶慕春天不怕地不怕,若怕了天下第一美女岂不笑掉了天下人的大牙?”对手下道:“你们在这儿等我。”说罢紧跟陆新兰离去。

陆新兰的房屋典雅、一尘不染,一如她的人。叶慕春问道:“陆姑娘想跟我说什么?”

陆新兰道:“天下有那么多门派,你放着好好的漕帮帮主不当,为什么要当万恶的黑云教教主?”

叶慕春惊讶地问:“在下从来没有说过不当漕帮帮主,陆姑娘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陆新兰诧异地道:“正邪不两立,漕帮是名门正派,黑云教是黑道之首,邪恶无比,是武林的公敌,难道你想兼任黑云教教主和漕帮帮主?那你将置漕帮于何地?让漕帮也变邪恶,成为武林公敌吗?”

叶慕春道:“陆姑娘怎么把我想得这么坏?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在下将使黑云教改邪归正,弃暗投明,成为武林名门正派大家庭的一员。”

陆新兰道:“我又错怪你了,对不起。”

叶慕春奇怪地问:“错怪就错怪,为什么说‘又’?”

陆新兰道:“在葫芦谷大战中,你帮过我们天星教,可是我以为你娶了梅开芳之后还*,到处留情,就对你疾言厉色,让你难堪。后来我到京城了解你的情况,才知道我错怪了你。”

叶慕春道:“陆姑娘到京城去了解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我们只不过萍水相逢?”

陆新兰脸色一红,道:“你在我认识的男人中差不多是最优秀的,而且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希望我的恩人是一个好人,可以吗?”

叶慕春道:“当然可以。”

陆新兰道:“现在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们又可以做朋友了,我真高兴。你刚才在跟傅师兄、秦师兄谈什么?我看见你们好像谈得不欢而散。”

叶慕春便将自己的来意和谈的结果告诉陆新兰,陆新兰秀眉紧蹙,道:“这件事真的不好办,我相信你,我帮你劝劝傅师兄,不过我不能保证能说服傅师兄。”

叶慕春惊喜地道:“谢谢你,陆姑娘,在下不知道该怎么感激陆姑娘。”

陆新兰道:“一回生,二回熟,我们是第三次见面了,而且误会冰释,成为朋友,我已经叫你的名字了,你还叫我陆姑娘。”

叶慕春开玩笑道:“我想我还是叫你陆姑娘比较好,我若叫你兰妹,会对你产生太多的联想,你知不知道你的美貌对我来讲就像磁石,而我就像那根小小的绣花针,如果我不与你保持距离,就会被你吸上去。”

陆新兰莞尔一笑,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叫我兰妹了,你倒会得寸进尺,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你我相称,不必姑娘、在下,听了生疏的很。”

叶慕春笑道:“你这是让我一步步滑向深渊。”

陆新兰想起一件事,虽然觉得难以启齿,还是厚颜道:“你事情多,我怕现在不跟你说,就没机会。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叶慕春道:“什么忙?”

陆新兰道:“你同时担任漕帮帮主和黑云教教主,认识的人多,可不可以帮我找一个人?”

叶慕春问:“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一定尽力帮你找到他/她。”

陆新兰道:“他是我的初恋情郎,我从十二岁起就爱上了他,我找了他很多年,我的父母、姐姐、姐夫和傅师兄、秦师兄、雷师兄他们也都帮着找,可是一直都没有他的下落。我已经快二十岁了,我怕我找到老也找不到他,所以遇上你,跟你也算熟悉,就厚着脸向你求助……”

叶慕春问:“他到底是谁?”

陆新兰从衣柜里取出一副画,打开给叶慕春看,是一个年轻美男子的肖像素描画,陆新兰问:“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叶慕春答:“没见过。”

“那你见过长得像他的人没有?”

“没见过。他多大了?”

“他比我大两三岁,跟你的年龄差不多。”

“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不知道。”

叶慕春想起自己想找的蒙面女郎,道:“太难找了。你们是在哪里见面的?他是武林中人吗?是什么门派的?”

陆新兰便将与初恋情郎唯一一次见面的经历细细道来——

第十四章 陆新兰的初恋

七年前十四岁的叶慕春情窦初开,无法忍受暗恋的美女老师奚百娇对自己冷漠而对比自己大六岁的风流倜傥的师兄李照阳热情,就逃离魔宫,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破解身世之谜,数日后来到徐州城,堂而皇之地住进一家客栈。 .他在魔宫没用过钱,逃离魔宫时没带钱,钱是从富绅家中偷来的。沿途边打工挣钱边逃跑,速度会很慢,乞讨太丢人,躲入深山老林又太辛苦,叶慕春出于无奈才“劫富济贫”。

睡到深夜,忽然听到隔壁房间有异常响声,叶慕春披了一件衣服,出门察看,只见一个黑影扛着一个麻袋,施展轻功沿着走廊疾奔。麻袋鼓鼓的,剧烈地摇晃着,里面好像装的是人。叶慕春想看个究竟,就悄悄地尾随黑影而去。

在城北的一个乱坟岗,一群黑衣蒙面人出现在叶慕春的视野,肩扛麻袋的黑衣人也蒙着面,与同伙会合之后,他就立刻放下麻袋,朝迎面走来的一群蒙面人中的一个抱拳一礼,道:“属下幸不辱命。”那人只是点一下头,吩咐道:“打开。”黑衣人下属解开麻袋,放出一个长得非常标致的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叶慕春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悄悄地移到小姑娘身边不远处,准备出手营救小姑娘。小姑娘自从被从麻袋里放出来后一句话都没讲,可能是被点了哑穴。

为首蒙面人对小姑娘道:“小姑娘长得这么美丽,死了实在可惜,今晚就看你的造化了。若老贼不肯自断一臂,我也没办法,只能怨你命苦。”

正当叶慕春准备现身营救小女孩时,一个蒙面人忽然道:“来了,他们来了。”叶慕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个蒙面人正飞快地奔来,两个没蒙面的老年男子在后面紧紧追赶着。片刻四人即至。

这两个老人可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一个是叶望春的义父,归隐前江湖人称“杀手之王”的许天峰,四十年前曾当任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剑魂阁”等级最高的杀手——“特级杀手”,另一个是四海镖局前任局主冷星移,叶望春的岳父之一。而被许、冷二人追赶的蒙面人也都非同小可,他们三十年前曾出任黑白一统教堂主要职,一个叫木朝峰,一个叫金维雍,接应木、金二人的蒙面人首领叫史正明,曾与木、金二人在黑白一统教共过事,而今三人同为四方会八位会主之一。

许天峰与冷星移人越老越好动,对百花宫所在的东海一个无名岛上多年不变的平静生活感到厌倦,便在春天来临之际带着各自的妻子结伴出门远游。被绑架的小姑娘就是陆新兰,是叶望春的小姨子,三十年前有江湖第一美男子之称的陆风平与著名美女、百花宫宫主李小兰中年所生的小美女,陆新兰从出生之后就没离开过百花岛(百花宫所在的岛的简称),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想出去见识一下,就软磨硬泡许天峰与冷星移,要他们带她出去玩。许天峰与冷星移对小陆新兰很是疼爱,视她为自己的孙女,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史正明的父亲在许天峰当杀手时被许天峰杀死,那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史正明没有一天忘记杀父之仇。许天峰隐居于高手云集、戒备森严的百花宫,史正明二十年来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突然得到许天峰出门远游的消息,以为是天赐良机,便邀好友木朝峰、金维雍一起布局杀许天峰。

木朝峰用一锭(五两)银子贿赂店主,打听出冷星移夫妇、许天峰和许老夫人与陆新兰所住的房间号,由他们的手下进入陆新兰房间封闭许老夫人穴道,掳走陆新兰,然后木朝峰与金维雍到许天峰窗外飞刀寄柬,留言说:“欲救陆新兰,快随我来。”

许天峰惊醒后忙从床上跳起,到陆新兰和老伴合住的房间一看,陆新兰果然不见了,解开妻子的穴道,问是什么人干的。许老夫人告诉许天峰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干的,连是男是女都没看清,蒙面人就把陆新兰装进麻袋扛走了。许天峰顾不得妻子可能有危险,急忙翻身跃上屋顶。蒙面人好像一点也不怕许天峰,还在屋顶上等许天峰,见许天峰现身,才展开轻功逃走。许天峰奋力追赶,却始终追不上蒙面人。

冷星移听到响声也醒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由于没有警惕心,迷迷糊糊地不想起来,被许老夫人敲窗叫醒,忙叫醒老伴,叫武功不错的老伴保护不会武功的许老夫人,自己则披上衣服,拿起放在桌上的剑往外冲。

许天峰与冷星移在出门前约定了一些暗号,冷星移就沿着许天峰留下的暗号一路追下去,不久发现许天峰正在与两个蒙面人恶斗,许天峰处于下风。冷星移忙加快步伐上前帮许天峰。木朝峰与金维雍联手比许天峰与冷星移联手稍有不如,斗了一会儿就跑,把许天峰与冷星移引到史正明接应的地方。

许天峰关心陆新兰,想冲上前救人。史正明伸出手打出阻止的手势,道:“你不要过来,你过来她就没命了。”伸出一根手指指了陆新兰一下。

陆新兰被两个蒙面人押着,两把钢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冲动可能会坏事,许天峰冷静下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连一个小姑娘都不肯放过,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史正明道:“不想干什么,我们只要你一只右手,只要你砍下自己的右手,我们就放了她。”

许天峰自知年轻时杀的人太多,树敌无数,说不定眼前的敌人就是自己昔日仇敌的后人,若自己自断右手,等于自废武功,到时眼前之敌不一定信守诺言,虽然许天峰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陆新兰周全,但他还是犹豫着,道:“我要是砍下自己的右手,你们不守诺言怎么办?”

史正明道:“我们一定守信,你放心好了。”

许天峰心想自己都快入土了,以一条胳膊换陆新兰一条命值,便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把右手握的剑转到左手上,伸出右手,将剑高高举起,准备砍掉自己的右手。

冷星移一把抓住许天峰的左手,阻止道:“你别傻,他们不会守信的。”

正在这时,异象忽生,一件上衣飘到冷星移与史正明之间,悬浮在空中,一个异常沉闷的声音道:“是谁在我门口吵啊?要吵到别处吵,不要在我家门口吵……”那个声音听不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也听不出发自何方。这是一个大坟场,众人马上想到鬼,不禁感到yīn森恐怖。

史正明道:“是什么人装神弄鬼,有胆量就出来。”

上衣在空中摇摆了几下,然后移到史正明跟前,像是嘲弄史正明。史正明挥一下单刀,想把那件古怪的衣服劈成两半,不料单刀却被衣服“粘住”,既劈不了衣服,也拔不出来。

众人大奇,更信有鬼。史正明已经是欲罢不能,若自己当着木朝峰和金维雍的面表现出怕鬼,今后自己怎么在四方会混?把心一横,扔下单刀,右手聚指成拳,运集全身功力狠狠地向古怪衣服轰去。

“啊——”史正明发出一声惨叫,喷出一口鲜血,倒飞一丈开外,跌倒在地上。木朝峰上前去扶史正明,史正明说“不用”,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古怪衣服说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诡异声音道:“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你没看见我吗?我就在你面前,刚才你砍了我一刀,打了我一拳,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史正明此时方面露惧色,结结巴巴地道:“难道,难道你老人家寄居在衣服里面?”

诡异声音道:“算你聪明。”

史正明道:“前辈,晚辈无意中冒犯了你老人家的虎威,望祈前辈原谅小的无知。”

诡异声音道:“你说的倒轻巧,不过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史正明忙道:“什么机会,前辈请讲。”

诡异声音道:“我生前修练法术,法力无边,死后我的法力仍然不因**的消亡而消失,阎罗见我法力大,不敢收留我,怕我夺了他的位,我就成了孤魂野鬼,不能当人,也不能当鬼,肉身已经消亡,只好把灵魂依附在衣服上。经过三百年苦修,我老人家终于修成移魂*,你劫持的这个小姑娘很美貌,我想驱走她的魂魄,占据她的身体,尝尝做美女的滋味。你们快放了她,马上离开此地,我在施展移魂*时,不想被人打搅。”

史正明忙命手下放人,对木朝峰、金维雍道:“木兄、金兄,我们走。”木朝峰、金维雍的武功与史正明相若,见“鬼”那么厉害,只好敬而远之。转眼间四方会的人走得一个不剩。

许天峰和冷星移没有走,他们不想陆新兰被“鬼”驱走她的魂魄,占据她的身体。许天峰大声道:“前辈,求求你放过小新兰,你要找附体之人就找我吧。”

“粘”在衣服上的单刀突然掉了下来,衣服飞向四丈多远处一个坟头后面,不久一个少年穿着刚才那件古怪的衣服从坟后走了出来,对许天峰道:“这里没有前辈,只有晚辈。我刚才装神弄鬼,没有吓着这位小妹妹吧?”

少年正是叶慕春,他刚才施展超凡内功使衣服浮在空中,用内功改变声音,还隔空与史正明交了一刀一掌。如此神乎其技,连见多识广的许天峰和冷星移也不敢相信。

陆新兰的穴道已被许天峰解开,问许天峰道:“许伯伯,他到底是人还是鬼?”许天峰不能回答。

叶慕春生气地道:“小姑娘,你也不相信我吗?我如果是鬼,早就钻进你的身体了,你还能问出这种话吗?我刚才为了救你,累出一身汗,不信你摸摸我的额头。”叶慕春走到陆新兰跟前。

陆新兰伸手一摸叶慕春的额头,喜道:“是热的,许伯伯、冷伯伯,他果然是人!”

叶慕春道:“当然是人。他们为什么绑架你?”陆新兰道:“我也不知道。许伯伯、冷伯伯,你们知道那帮坏蛋是什么人吗?”许天峰与冷星移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冷星移对叶慕春道:“小兄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的武功这么高,你是哪位高人的门下?”

叶慕春答道:“我就睡在你们隔壁,我听见响声,就起来看看,发现有人绑架,就跟踪蒙人面来到这里。”

许天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两个老家伙十年未踏足江湖,江湖就出了一个少年英雄。小兄弟,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救了什么人?她可是当今武林的公主,你救了她,我们要重重酬谢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无论多难我们都会满足你的要求。”许天峰不愧杀手出身,做什么事都讲究报酬。

叶慕春道:“是真的吗?你不要骗我,我最讨厌被人欺骗。”

许天峰拍xiōng脯保证道:“决不骗你,当然除了像摘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这样难的事。”

叶慕春道:“这个小姑娘长得很美丽,我想等我长大了娶她,可不可以?”

许天峰面露难色,虽然他很关心陆新兰,但他无权替陆新兰定终身大事。

陆新兰对叶慕春道:“施恩图报,非君子所为。”

叶慕春道:“我只是想告戒他不要随便夸口,你千万不要把我的话当真。我要回去继续睡觉,失陪了。”说罢展开轻功先行离去。

许天峰等三人紧随叶慕春之后。

第二天早晨,许天峰等人起床后叶慕春已经结帐离去,不知所踪。许天峰等人本打算畅游五岳,结果出了这种事,出于陆新兰安全的考虑,许天峰等人想游的第一个风景名胜泰山未至就打道回府。

第十五章 修练“乱魔诀”的后果

听陆新兰讲完她与初恋情郎相识的故事,叶慕春记起自己七年前曾在徐州救了一个小女孩,事隔多年,叶慕春忘了那件事,陆新兰提起来,叶慕春才想起,原来自己在七年前就曾救过陆新兰,而陆新兰从那时起就爱上了自己。冰@火!中文 .叶慕春没来由一阵高兴,有些莫名的激动,从来都是自己暗恋女人,想不到也有女人暗恋自己,还是江湖第一美少女陆新兰,而且还爱的如此执着,如此热烈,如此不畏艰难,不怕希望渺茫。

自从将“乱魔诀”练至第八重“魔行无忌”后叶慕春已经悄悄地起了变化,不是外表,而是内心,内心变得自信,占有欲强烈,想得到的人一定要得到,想得到的东西也一定要得到。叶慕春心地善良,为人正直,他的纯良本性抑制了他的魔性,在没有外界刺激地情况下,他还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一旦遇到外界刺激,他的行为就不受自己控制,或者他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行为。高远和孔曾辉父子布局数次截杀叶慕春,叶慕春以为是被自己救过的爱上自己,而自己对她也有好感的高剑萍因爱生恨,心理受到非常大的刺激,本来只是打算教训一下高剑萍,但是见到高剑萍却下不了手,行为一下了失去控制,就夺了黑云教教主之位。或许在叶慕春的内心深处,总觉得漕帮帮主势力不够大,地位不够显赫,他应该有更远大的抱负和更大的作为。

本来叶慕春对陆新兰没有非分之想,但是陆新兰暗恋自己,一恋就是七年,这刺激了叶慕春对于超级美女的占有欲,套用一句名言“我看见了,我就要征服”,叶慕春是“我想得到的,就要占有”。叶慕春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觉得陆新兰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但不想太容易得到陆新兰,就不告诉陆新兰在徐州救她的少年是自己,自己就是她的梦中情郎,叶慕春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与陆新兰的梦中情郎竞争,看看自己能否打败她的梦中情郎,横刀夺爱才有胜利的喜悦,一个伟大的征服者是不畏艰难的。既然叶慕春内功难以突破,而修练“乱魔诀”是一条捷径,而在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武林,要想生存下去,或者想很好地生存下去,你就必须成为强者,叶慕春不服输的本性使他选择当一名强者,虽然他对修练“乱魔诀”越深,占有欲和征服欲越强很清楚,还是在修练“乱魔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陆新兰看到叶慕春嘴角逸出的一丝微笑,感到有些奇怪,问道:“你笑什么?”

叶慕春“哦”道:“我笑了吗?我没笑什么。”自相矛盾,终于还是承认了在笑。

陆新兰知道叶慕春不想回答,也不追问,道:“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叶慕春道:“听了,我一直都在听。你说的那个人我会帮你留心的,你放心好了。”

陆新兰道:“真的?我看你好像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笑话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那个救我的少年说要娶我,我要是答应了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叶慕春正色道:“我绝没有笑你的意思,我被你对那个少年的伟大的爱深深地震撼了。我在想要是我是那个少年,被你这么爱着该有多好啊。”

陆新兰道:“整个一个幻想狂!想被我爱,下辈子吧,不,下辈子也轮不到你。”

叶慕春道:“不至于吧,连下辈子都轮不到我,我有这么差吗?”

陆新兰道:“不是差,是太好了,好到女人见到你就像蜜蜂见到花!”

叶慕春尴尬一笑,顿了顿,道:“我们是不是让你的两位师兄等太久了,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陆新兰伸手作势欲打叶慕春,笑骂道:“油嘴滑舌!我不跟你多说,走吧。”

陆新兰与叶慕春双双来到会客厅,傅平和秦玉都在等,包括他们的侍卫和叶慕春的手下。

陆新兰对傅、秦二人道:“傅师兄、秦师兄,我问清楚了,四海镖局和飞云镖局两起惨案确实不是黑云教干的,叶慕春出任黑云教教主,现在的青教教主,他决心将青教导上正途,叶慕春在葫芦谷帮过我们的大忙,还救过秦师兄,我们欠叶慕春两份人情,就帮叶慕春一把,还他人情好不好?”

秦玉道:“叶兄弟对本教和我的大恩,我时刻铭记在心,可是公私要分明,我不能因公废私。所以十分抱歉,这个忙我不能帮。”

陆新兰问傅玉道:“傅师兄,你怎么看?”

傅平道:“我对叶教主对本教的恩情也十分感激,可是黑云教已经犯了众怒,我想帮叶教主实在是有心无力呀。”

陆新兰道:“两位师兄,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黑云教都已经换了教主,改了名,我们为什么不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难道我们非要把人家*上绝路?‘狗急了尚且跳墙’,何况是实力强大的青教!为了几百个死去的人而让几千个甚至几万个活着的人送命,这样做值得吗?你们有没有好好考虑过?孙子说过,‘兵者,死生之道,存亡之地,不可不察也’,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要求开会讨论。我有‘天星令牌’,有权这么做。”

天星教一共有四块象征着教主权威的“天星令牌”,傅平、秦玉、叶望春、陆新兰各执一块。根据教规,“天星令牌”的主人代表教主的权威,有权像教主一样行事。叶望春在十年前刚满三十岁时怀着对自由生活的向往之心,离开天星教,带着五位如花美眷和子女,以及数百名侍卫到东海上的一个小岛“百花岛”隐居,将天星教交给大弟子傅平和二弟子秦玉打理,并制定了一套奇怪但行之有效的教规,该教规主要内容如下:一、

制四块“天星令牌”,见牌如见教主;二、

教主统领武功最高的数十名七星武士、数百名六星武士和所有分舵的弟子,副教主统领由叶望春训练多年的四十名金刀护卫和由叶望春精心挑选的三千名银刀护卫,以及六星以下武士数千人。教主和副教主权势都很大,互相掣肘;三、

当正、副教主对对方下达的命令无异议时,该命令为有效命令,当有一方表示异议时,该命令停止执行,需经正、副教主和九大分舵舵主集体协商后决定是否执行,或更改命令,在来不及召集九大分舵主的紧急情况下,由总舵(总坛)高层头目协商后决定是否执行,或更改命令;四、

执“天星令牌”者有权召开天星教高层会议,讨论重大事情。

第二条教规的制定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参考中央军与地方军的关系制定,基本上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分配兵力,防卫京城的军队是全国最精锐的军队,战斗力比任何一支地方军都要强,所有的地方军的战斗力之和大于中央军。这样能保证一旦中央军造反,皇帝能命令地方军联合起来消灭造反的中央军,而一旦哪支地方军造反,中央军有能力消灭该支地方军。这样的话有权力的军队首领在造反之前就得三思而后行了。皇帝就是这样玩权力平衡。

傅平道:“好,我们就开会讨论。其实我已经与秦师弟私下里讨论过了,既然小师妹提出要开会讨论,那我们就讨论吧,正好我们召集江湖各大门派商议讨伐黑云教,九大分舵的香主都到齐了。”

秦玉对一名七星武士道:“传令下去,通知九大分舵香主到议事厅讨论要事。”

“是。”那名武士答道。

陆新兰道:“慢着,我忽然有点头痛,明天再论讨吧?”

众人见陆新兰好端端的,哪里像有病,分明在说谎,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新兰对傅平道:“傅师兄,你将叶慕春的人安排到会宾馆休息,我跟叶慕春还有事,先走了。”一只手拉着叶慕春的手,道:“你扶我回房。”一只手摸着额头。

叶慕春道:“好。”扶陆新兰回房。

第十六章 聪明的新兰

叶慕春扶陆新兰回到房间,婢女花儿和瓶儿将陆新兰扶上床,帮陆新兰脱掉鞋,陆新兰和衣而卧。 .

叶慕春伸手摸陆新兰的额头,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结论是陆新兰不发烧,疑惑地问:“你是真病还是假病?”

陆新兰“生气”地道:“我都快死了,你还说我装病,真是气死我了!”

叶慕春道:“对不起,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大夫?”

陆新兰道:“不用了,躺一会儿就好。花儿,你去叫秦姑娘来陪我,就说我生病了。”

“是,小姐。”花儿应道。

不久秦怀璧来探视陆新兰,见叶慕春也在,感到很意外,不知道叶慕春与陆新兰是什么关系,用疑惑的目光看了叶慕春和陆新兰一眼,对叶慕春道:“你来了。”

叶慕春应道:“嗯,秦姑娘,别来无恙!”

秦怀璧不敢多看叶慕春,怕陆新兰误会,急忙走到陆新兰跟前,坐在床沿上,关切地问:“新兰,你不舒服?”

陆新兰示意秦怀璧靠近自己,附耳对秦怀璧小声地道:“我是装病,你先不要问原因。”然后稍稍远离秦怀壁,以正常的声音道:“我问你,如果叶慕春有难,你会不会帮他?”

秦怀璧道:“叶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也是我爹的救命恩人,如果叶大哥有难,我当然会帮他!可是,叶大哥本事这么大,天下有什么事能难倒他呢?而我本事这么小,又怎么能帮上叶大哥的忙呢?”

陆新兰对叶慕春道:“你跟怀璧讲吧。”

叶慕春又将自己的来意重复了一遍。

秦怀璧道:“新兰,你的意思是要我劝我爹,让我爹跟傅师伯唱反调,反对攻打青教?”

陆新兰道:“我约你来就是这个意思。”顿了顿,续道:“叶慕春在葫芦谷不只救了你爹,还救了雷师兄,雷师兄重感情甚于理智,我相信我能说服他反对攻打青教。怀璧,快回去劝你爹,我和叶慕春等着你的好消息。”

秦怀璧道:“那我回去了。”

陆新兰目送秦怀璧离去后派瓶儿去请雷风行过来,雷风行片刻即至。

雷风行对叶慕春道:“叶帮主,你怎么在这里?”

叶慕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避而不答,只是“嗯”了一下,道:“雷局主,我们又见面了。”

雷风行见陆新兰躺在床上,惊讶地道:“小师妹,你病了?你找我什么事?”

陆新兰知道在姐夫正式收的十名男弟子中雷风行最重感情,就打出感情牌,道:“雷师兄,在十位师兄中你对我最好了,你看着我长大,我要是有难,你会不会帮我?”

雷风行道:“师兄当然会帮你,不过师妹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难?你讲的话师兄不太明白,你能不能讲清楚点?”

陆新兰突然道:“叶慕春是我的心上人,他有难等于我有难,我为他的事犯愁,一愁就病了,一病就不起。雷师兄,你要是不希望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要帮我。”陆新兰的语气很是认真和肯定,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雷风行和叶慕春都感到吃惊。雷风行两个月前在葫芦谷见陆新兰对叶慕春冷若冰霜,想不到仅仅过了两个月就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叶慕春吃惊在于,陆新兰明明爱的是她心中虚幻的少年叶慕春,而不是站在她面前真实的已长大成人的叶慕春,偏又说自己是她的心上人,想起自己刚才问她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她曾经脸上一红,她要么是害羞,要么是说慌,难道她竟然三心二意,在虚幻的自己与真实的自己之间摇摆不定?

雷风行道:“师妹,你别瞎说,什么三长两短的?童言无忌!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师兄一定帮你。”

陆新兰道:“无论有多难,你都会帮我吗?”

雷风行道:“是的,无论多难我都会尽力帮你。”

陆新兰道:“如果我要你跟傅师兄唱反调,你敢不敢?”

雷风行惊得差点跳了起来,道:“师妹,你哪根筋不对了?为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大师兄过不去?”

陆新兰道:“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他非要跟我的情郎过不去,那我只好跟他过不去了。雷师兄,你说,你是跟我站在一边,还是跟傅师兄站在一边?”

雷风行道:“师妹,一定要选择吗?如果非要选择的话,我站在大师兄那边。”

陆新兰嘟起小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数!还说无论多难都会帮我呢!我又没叫你上刀山下火海,只不过叫你跟傅师兄唱唱反调,就一回,你都不肯不帮我?我还以为在众位师兄中你对我最好呢,看来我看错了!”

雷风行急道:“师妹,你别着急下结论,为兄对你好不好,会用事实说话。你告诉我,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陆新兰道:“叶郎,你告诉雷师兄,我说这么多,有点累了。”

陆新兰叫得这么亲热,叶慕春明白了陆新兰是在演戏,需要自己的配合,就又把自己的来意和遇到的困难讲了一遍。

雷风行道:“原来是这个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刚才吓了一跳,我以为师妹跟大师兄闹很大的矛盾。我相信叶兄弟的为人,由他领导黑云教,黑云教改弦更张,前途一片光明。我们没有理由跟黑云教拼个鱼死网破。于公,我跟师妹站在一边,反对攻打黑云教;于私,叶兄弟在葫芦谷帮过我们,还救过秦师弟和怀璧侄女,我也跟师妹站在一边。秦师弟怎么这么糊涂呢?”顿了顿,续道:“我去劝秦师弟,希望他能改变主意。”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陆新兰坐直身子,道:“雷师兄,谢谢你!”

第十七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

待雷风行离开后,陆新兰对叶慕春道:“为了帮你,我什么都豁出去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叶慕春对陆新兰爱的人不是自己感到失落,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那种感觉阔别已久,那还是七年前看见奚百娇与她暗恋的叶慕春三师兄李照阳在一起的时候的感觉。

叶慕春道:“我要是找不到呢?”

陆新兰一愣,道:“我已经拿自己的名誉做赌注,你的武功深不可测,跟他一样,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他,你要是找不到他,就害我嫁不出去,你于心何忍?”

叶慕春道:“好吧,我尽力就是了,能不能找到就看老天的意思了。不过作为朋友,我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怕你承受不起失败的打击。”

陆新兰道:“你放心,我找他这么多年,失望这么多年,我已变得足够坚强,不怕任何打击。”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叶慕春吟完苏轼的一首有名的词蝶恋花,续道,“你默默地爱着他,可是他对此一无所知,正如墙里的佳人不知道墙外的行人欣赏自己的声音,并想象自己的容貌一样,你们注定了没有结局。你又何必自欺人,到头来落得一场空?世上好男子多得是,天下也不是只有一个地方长有芳草,你为什么这么傻,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陆新兰道:“我就是这么傻,除了他,别的男子都看不上眼。他就像是太阳,驱走我心中的黑暗,带给我光明和希望。我虽然见不到他,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在某个角落等着我,只要我继续努力,一定可以找到他。”

叶慕春道:“也许你能和他见面,前提是你们都能活一万岁。在茫茫人海找一个不知道姓名的人何异于大海捞针?你跟他见面的时候也许他已经娶妻生子,也许你们都白发苍苍,除了等死什么都不能做,根本就没有青春和快乐可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生短短数十年,如白驹过隙,如果没有快乐,只有痛苦,就白来人间走一趟。”

陆新兰道:“你的好意我懂,我爹娘和姐姐姐夫不知道劝过我多少回,可是我倔强的像一头驴子,你不用多费口舌了。”

叶慕春“无奈”地一笑。

陆新兰从床上起来,道:“我现在头不痛了,走,我带你去见我的其他师兄,我一共有十个师兄,傅平是大师兄,秦玉是八师兄,雷风行是三师兄,他们你都认识,二师兄是成都分舵香主风择怿,四师兄是太原分舵香主申平,五师兄洛阳分舵香主董庸,六师兄真定(在今河北,宋辽边境上的宋国重镇)分舵香主李向荣,七师兄鄂州(今武汉)分舵香主林华秋。九师兄和十师兄在二十年前我教与黑白教的争战中不幸战死。”

叶慕春问:“你带我先见哪个师兄?”

陆新兰道:“就按顺序来,先见二师兄。”

叶慕春道:“你二师兄我认识。”

陆新兰道:“你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

叶慕春道:“在营救你八师兄的时候认识的,当时贵教成都分舵香主风择怿率众准备攻打黑云教,我一直跟风择怿同行。”

陆新兰惊喜道:“你们认识最好不过。我们走,明天就要开会讨论,我们要拜会我的五个师兄,得抓紧时间。”

“对。”叶慕春同意道。

陆新兰带叶慕春拜会完五位师兄天已经黑了,陆新兰在自己的临时屋(她的家在百花宫,父母都在百花宫,住在天星教总坛是为了方便找心上人,自从她离家出走寻找心上人后,她的家人怕了她,在家关不了她,就与她达成折中的协议,让她住在长安,让天星教众根据她提供的心上人画像,帮她在各地寻找她的心上人,她在长安等候消息就行了,不必浪迹天涯)中与叶慕春共进晚餐。

第二天上午天星教正副教主、天星教附属机构四海镖局局主雷风行、陆新兰、百花宫派来参加江湖各派商讨攻打黑云教的特使,叶望春次子叶成武与太原、洛阳、真定、鄂州、成都、潭州(今长沙)、洪州(今南昌)、江宁(今南京)、杭州九大分舵的香主在议事厅召开会议,商讨是否攻打青教一事。傅平与六位香主坚持攻打青教,陆新兰、秦玉、雷风行、叶成武、风择怿、林华秋和曾在葫芦谷与叶慕春并肩战斗过的潭州分舵香主陶钦反对攻打青教,支持和反对攻打青教的结果是七比七,形成不了统一意见,最后傅平作出让步,表示二十日江湖各大门派商议讨伐青教一事如期举行,天星教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攻打青教,看大会商议的结果如何,如果多数门派支持攻打青教,天星教就攻打青教,反之,如果多数门派不同意攻打青教,天星教就不攻打青教。”众人无异议,会议就这样结束。

当天叶慕春、陆新兰、秦玉、雷风行、叶成武分开走访已来到长安的江湖各大门派的代表人物,进行拜票活动。傅平不想与天星教二号人物秦玉和三号人物雷风行关系搞僵,也不想与师门的代表人物陆新兰和叶成武决裂,就对外不表态,不活动,呆在家中。

第十八章 月光女神

在随后的几天江湖各大门派陆续来到长安,参加这次“讨黑”大会的共有江湖三大帮会天星教、丐帮、五湖堂,三大堡郭家堡、怀仁堡、归燕堡,八大门派华山、少林、昆仑、青城、武当、峨眉、崆峒、点苍,两大剑派雪山剑派、南海剑派,两大宫百花宫、缥缈宫,三大镖局四海镖局、飞云镖局、中原镖局,两大枪法世家路家庄、崔家庄共二十三家大帮会的掌门人。 .五湖堂总堂主张融雪,化名“徐冰”于四月十九下午与何其美率领何府四个美婢和包括姜克、过东来在内的四十名余侍从浩浩荡荡赴会。叶慕春听到名满江湖,与他并称为武林后起之秀的“徐冰”下塌长安最高档的酒楼“临仙阁酒楼”的消息后立即前往拜会。

张融雪在魔宫习武四年正值从十三岁到十八岁的少女青春期,她与叶慕春的英俊无匹的画像和祼体雕像朝夕相对,竟然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叶慕春产生微妙的感情,在得知叶慕春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潇洒、名满江湖后,那种感情更加一发而不可收拾,由虚无缥缈变得真实,就像空气一样,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空气的存在。

张融雪乍闻叶慕春来访,心里既高兴又慌乱,就摒退左右,单独会见叶慕春。叶慕春见到女扮男装的张融雪,感到自惭形秽,不能想象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张融雪见叶慕春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英俊挺拔,卓尔不群,芳心有如鹿撞,未说话先脸红。

叶慕春暗感讶异,“徐冰”在陌生人面前如此害羞,如何领导有数万之众,富可敌国的五湖堂?叶慕春首先开口,抱拳一礼,道:“徐总堂主,幸会!”

张融雪回以一礼,道:“幸会!叶教主是江湖的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有何见教?”

叶慕春道:“徐总堂主客气了,在下有一事相求?”

张融雪道:“什么事,叶教主请讲。”

叶慕春道:“我是刚刚当上黑云教教主的,现在叫青教。黑云教在今年初杀了贵堂一百多位弟子,在下深表歉意,然而人死不能复生,大错业已铸成,已无法挽回。我希望贵我两派能为两派弟子的福祉着想,展望未来,不纠缠于过去,化干戈为玉帛。”

张融雪道:“孔曾辉、孔别离、高远三个人简直毫无人性,为了保密竟然杀害无辜的人!而且杀了一百多个!让这样的人留在世上简直没有天理!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当黑云教教主,就算你非当不可,也不应该庇护这三个恶人。”

叶慕春道:“在下如果不是青教教主,也同意徐总堂主的看法,可是在下身为青教教主,若不能保护手下人,则难以服众。在下万般无奈,才厚着脸皮向徐总堂主求情。对于贵堂不幸丧命的弟子,敝教将给予受害者家属一笔不小的赔偿。”

张融雪道:“叶教主在当漕帮帮主的时候,在比武场上打败五国使节,使我国公主不用远嫁他国和亲,使我国百姓扬眉吐气,那是何等的英雄?在葫芦谷,出手相助四海镖局镖队,与剑魂阁、四方会和辽国人作战,那是何等侠义?所谓见微知著,在下深知叶教主是本性善良之人,可是若被一大群坏人、恶人包围,整天跟他们在一起,难保不会变坏。难道你没听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在下虽与叶教主交情浅,但在下对叶教主神交已久,奉劝叶教主激流勇退,放弃当黑云教教主,一心一意当好漕帮帮主。”

叶慕春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趁黑云教分成激烈对立的两派之机才当上黑云教教主,到手的权势怎么舍得放弃?他本来是来劝说“徐冰”与黑云教和解的,现在反而被“徐冰”劝说离开黑云教,自知无望说服“徐冰”,遂道:“徐总堂主,我们立场不同,想法不同很自然。多谢你的劝告,不过在下在当青教教主的第一天,就下定决心把青教治理好,在下决不会轻易放弃的。在下告辞。”

张融雪将叶慕春送到门口,叶慕春道:“徐总堂主请留步。”

张融雪道:“恕不远送。”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叶慕春在床上想着青教的事情,愁得睡不着觉,忽然窗外人影一闪,叶慕春喝问:“什么人?”

叶慕春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快速离去,就起床穿上衣服,拿起放在桌上的剑急急忙忙追黑衣人而去。叶慕春追黑衣人来到长安城北部二十几里以外的一片树林,黑衣人以黑巾蒙面,看不清面目,只知道是个女的。那个女蒙面人轻功高得出奇,与叶慕春相较亦不遑多让,若非她有意停下来等叶慕春,叶慕春未必就能追上她。

叶慕春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将我引来此地?”

女蒙面人道:“你掀开我的面纱,不就知道我是谁了。看招。”抢先出手。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女蒙面人武功博大精深,各门各派的武功无所不包,而且精通,这令叶慕春感到吃惊。一直以来叶慕春都对自己的武功博大精深感到自豪,想不到今日被一个年轻的女子比上了。

蒙面女子招式凌厉,但内力有所保留,似乎对叶慕春没什么敌意,这令叶慕春感到奇怪。蒙面女子用掌,叶慕春就背负长剑,以掌会敌,三百招之内两人打成平手,谁也没能占便宜。正当叶慕春打算施出魔宫绝学“万魔手”时,蒙面女子喊道:“停。”叶慕春就停。

蒙面女子自己掀开面纱,呈现在叶慕春面前的是一个十**岁的绝色美女,叶慕春以内功使视力超常发挥,视黑夜如白昼,只见她:眉目如画,鼻梁挺直,脸部棱角分明,有如斧劈刀削;五官精致美丽到令人惊叹的程度;她高挑的身材尽展曲线玲珑之美;她的脸兴许是皮肤太过光滑,竟然能反射月光而泛着淡淡的光辉,看起来就像圣洁的美丽女神;她嘴角有着优美的弧线,似扬非扬,闪着别样的男人味。

叶慕春脑中突然闪现“徐冰”,忍不住问:“你跟五湖堂总堂主徐冰是什么关系?你是她妹妹吗?”

美少女道:“我叫张融雪,是成都天璧山庄庄主的女儿,徐冰是我表哥。”

叶慕春道:“难怪长得这么像。不知张姑娘深夜约在下出来,所为何事?”

张融雪道:“我想讲一个故事给你听,这个故事很长,你愿意听吗?”

叶慕春心中生出好奇,道:“张姑娘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张融雪便娓娓讲述她的故事:

第十九章 融雪打擂

五年前的四月初八是成都府总兵徐文龙的六十华诞之期.为了庆贺生辰,四月初五徐文龙在成都最繁华的地带——东门广场,天星教成都分舵、西南镖局、神风门鼎足而立的地方摆下擂台,比赛为期三天,最后获胜者将得到十两黄金的奖赏。风闻徐总兵有意为小女儿物色佳婿。徐二姑娘芳龄十八,美色冠于全城,打擂的人十有**是为了当徐家快婿,而不是冲着十两黄金。

东门热闹了两天,第三天更为热闹。大家都想看最后的结果,许多人早早就来到广场,在家来不及吃早饭。许多机灵的小贩,这一早上挣的钱抵得上一个月的收入。

张融雪按捺了两天,听张府仆人私下谈论东门擂台的热闹,第三天终于忍不住溜了出来。一到东门,果然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张融雪好不容易才挤到台前,台上比武的两位是西南镖局总镖头梅剑寒和郭家堡少堡主郭琰。他们两个生得俊俏,武功非凡,又出身名门望族,打得精彩,引得台下阵阵喝彩。

天下第一庄天璧山庄庄主张迎风与徐月华生有一女,取名融雪。此女自幼好武,性情顽劣,常作男儿装扮在外惹事生非,与男孩打架。成都城内门派林立,实力强的有天璧山庄、郭家堡、天星教成都分舵、五湖堂成都分堂、丐帮成都分舵、四海镖局成都分局、西南镖局、神风门、金刀堂、青龙会等十几家,另外成都府总兵徐文龙文武全才,招揽了不少武林高手,还经常是成都各大门派的坐上客,总兵府也可算半个武林门派。成都城帮派林立,习武之风盛行,哪家豪门大户不给儿子请个武术教师?所以张融雪要找人打架真是容易之极。

张融雪自四岁习武,七岁开始修习其曾祖父,四十年前天下第一高手张天远遗下的“张氏内经”,武功一直在同龄人中遥遥领先。十岁时她的同龄人中已没有人敢向她挑战,十三岁她已是成都城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张迎风夫妇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女儿生得“野”,自小作男孩子打扮的时候多,女孩子打扮的时候少,许多人都以为张融雪是男孩。

梅剑寒已经连胜六场,打败了天星教、丐帮、五湖堂的对手,天璧山庄少庄主才十三岁,不足为虑,而且“他”未曾露面,梅剑寒只要打败了郭琰,他的徐府快婿的位子也就定了。梅剑风来成都主持西南镖局已经三年,成都的武林人物他都调查的一清二楚,神风门、金刀堂年轻一辈已没有好手。郭家堡列入江湖三大堡并非幸至,郭琰能与梅剑寒斗这么久,也不是省油的灯。

也许是大家都不希望外地人娶本城第一美女,尽管梅剑寒长得英俊非凡,风采犹在郭琰之上,大家仍然只为郭琰喝彩。郭琰身负全城人的期望,精神振奋,武功发挥出平时发不出的威力,经过一番试探之后,郭琰以为自己已经摸清了对手的路数,开始进攻,步步紧*。梅剑寒步步后退。

梅剑寒知道自己不是本地土生土长,观众都不希望自己胜,所以不想胜得太快,他要装作胜得很艰难,这样会让成都人觉得面子上好看些。梅剑寒武功本在郭琰之上,退到擂台边缘时已不能再退,便转入反攻。郭琰抵挡不住,被迫后退。又交手二十余招,梅剑寒将郭琰打下擂台,对台下观众朗声道:“在下侥幸得胜,还有哪位朋友上来赐教?”台下观众大失所望,沉寂了一阵后议论纷纷。一时间没有人上台挑战梅剑寒。

张融雪见梅剑寒武功明明在郭琰之上,却假装不敌而后取胜,如此装模作样,其心险恶。张融雪对梅剑寒心存不满,见台下无人应战,便轻轻一跃,上了擂台。其实依她个性不管梅剑寒为人是好是坏她都要上台一试身手,这么好的对手并不好找。只不过因为这次擂台比武有些特别,徐总兵有意招婿,张融雪不好大显身手,所以才给自己找个借口。

梅剑寒见跃上擂台的是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犹带几分稚气,清秀异常的少年,不禁有些好笑,是否传闻夸大了徐家二小姐的美色,竟连小孩子都被吸引来了。

台下观众立即叫好,掌声如雷,有人喊着张融雪的名字,看来张家“公子”年纪虽少,在成都却很受欢迎。梅剑寒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位对手,见张融雪步履沉稳,目光清澈,隐有一种雍容的气度,梅剑寒立即生出一种感觉,就是自己偷袭也不能得逞。

梅剑寒对自己竟然对一个小孩子生出一种不敢为敌的感觉很不满意,问道:“你就是‘天璧山庄’少庄主张融雪?”

张融雪颔首道:“正是,我见你身手不错,一时技痒,请赐教。”

“请——”梅剑寒也不客气,拉开架势,见张融雪仍是垂手肃立,一副风雨不惊的模样,感到愕然。

张融雪道:“你连斗了多场,想必累了,我让你三招。”

梅剑寒久闻张融雪的大名,“他”既大言不惭,必有过人之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可是张融雪必竟是个半大孩子,若蒙“他”让招,胜之不武。梅剑寒道:“我不要你让招,你出招吧。”

张融雪道:“好。”当先出招,但出招很缓慢,意在不占先机。

梅剑寒所学甚杂,除了家传武功外,还有少林派的武功。而张融雪所精者只有一套“无敌掌法”。张天远临终时遗命张氏子孙在练成内功心法“张氏内经”之前除了“无敌剑法”与“无敌掌法”之外,不得练其他武功,免得分心,效果不佳。所以张家收藏的拳经剑谱虽然很多,张融雪却没有练,因为她的张氏内经还未练成。

交手后梅剑寒大吃一惊,张融雪比他年轻十岁,内力却远胜于他。每一掌相交梅剑寒都被震得手臂酸麻。若非张融雪存心以招式取胜,不想以内力取胜,将内力收了一半,只怕梅剑寒的一双胳膊已经废了。拆了十几招,梅剑寒一直处在下风,台下轰然叫好,掌声如雷。梅剑寒又惊又怒,又悲又愤,想不到自己竟然栽在一个rǔ臭未干的小孩手里,不但煮熟的鸭子飞了,这件事对他的名声也会有很大打击——他在成都是一方之雄,手下三千,在江湖中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张融雪自然不知道对手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多感受,得理不饶人,以无敌掌法之“来去匆匆”将梅剑寒打下擂台。没有人向张融雪挑战。徐文龙宣布张融雪为“成都青年第一高手”,当场奖赏十两黄金,并以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前呼后拥将张融雪载回总兵府。

就这样张融雪糊里糊涂地到了总兵府。晚上徐文龙备了宴席,徐家一家人款待张融雪。徐总兵、总兵夫人、总兵的儿子、儿媳、大女儿、大女婿与小女儿都来作陪。张融雪坐首席,因为是新客。开席之时徐文龙宣布将小女儿许配给张融雪。

徐二小姐果然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她见张融雪眉清目秀,气度不凡,神采较台上所见犹胜三分,虽然眼下年龄尚小,但过几年一定是一位令众多美女倾倒的绝世美男子。而且“他”年少英雄、武功了得,得夫如此,夫复何求?二小姐粉脸含春,一双剪水秋眸望着张融雪透出几丝欢喜、几丝惊奇。

若当众说出自己的女儿身分,不知道如何下台,张融雪打定主意让父亲处理这件事。反正徐文龙就算生气也不能拿张家怎么样。张家在武林中的地位虽一落千丈,今非昔比,但是树大根深,实力不可小觑,更重要的是张迎风的妹妹嫁给叶望春,整个天星教就是张家的靠山。虽然张氏兄妹不和,十几年不相往来,但到底是骨肉至亲,一旦哥哥有事,妹妹怎会坐视不理?

其实张融雪能喝几杯酒,但此时却不敢多喝,害怕喝多了会说胡话,泄露女扮男装的秘密,只喝了一杯便说不胜酒力。徐家一家人都照顾张融雪年幼,没有劝张融雪多喝。宴席没多久就散了。

张融雪急于脱身,道:“伯父、伯母,时候不早,小侄该回家了。”

徐文龙呵呵道:“我已经派人通知你爹,说你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张融雪面有难色,道:“这,不太方便吧。”“有什么不方便,你跟小月订了亲,今后这里也是你的家。”“可是我怕我不习惯。”“慢慢就会习惯的。”徐文龙一脸满意,对小女儿小月道:“小月,带融雪回房休息。”

徐小月略带羞意,对张融雪道:“你跟我来。”绕过两道走廊,进入一间精致的阁楼。看室内摆设,显然是间闺房,徐小月道:“这是我的房间,你今晚就在这儿睡……”

张融雪脸上现出紧张之色,徐小月瞟了张融雪一眼,续道:“我跟小翠睡,就在隔壁,你有什么事就喊我一声,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小月姐,你别走,我现在还不想睡,你陪我说会儿话好吗?”“好啊,你想说什么?”徐小月温柔地道。

张融雪拉起徐小月的手,道:“我们坐下来谈好吗?”徐小月有生以来第一次跟陌生“男子”靠得这么近,在张融雪的注视下,感觉颇不自在,缓缓垂下了头。

张融雪道:“徐姐姐,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徐小月有点意外,沉默了一下,答道,“你很好啊,年纪这么小就打败全城高手,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其实你对我还是不了解,你了解的只是我的武功,我的为人是好是坏,你一点都不清楚。我们认识不到一天,你就决定嫁给我,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你是拿自己一生的命运作赌注。”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你是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还是想享尽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虽然不是人人都会追求,但是过好一点的日子,总是每个人都想的。我不在乎是过平平淡淡的日子,还是富贵的日子,只要活得开心就好。”

“你一定是个好妻子,只可惜我没这个福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小月只觉“他”说话越来越奇怪。

“徐姐姐,我告诉你,你可不要恼我……”张融雪嗓音一变,恢复了女儿声音,道,“其实小妹跟姐姐一样,也是女儿身。”

徐小月脸上透出几丝震惊,几丝失望的神情,以异常复杂的语气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张融雪道:“小妹也不是存心欺骗姐姐,只是小妹既作男儿装扮,就要扮到底。本来小妹打算明天让家父到府上赔罪。小妹觉得跟姐姐投缘,所以才不想继续骗姐姐。不要把这件事声张出去好吗?今天你帮我一个忙我答应帮你完成一个心愿,不管多难我都会尽力做到。徐姐姐,你在认识我之前有没有喜欢过谁?”

“他,他只是我家的一名侍卫。”徐小月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忧伤。

“哦,我明白了,令尊一定是嫌他身份卑微、武功平凡,所以才要另外择婿,对不对?”张融雪道。

徐小月点点头。张融雪道:“我有主意……”“什么主意?”“叫他别做侍卫了,我让我爹收他为徒,姐姐的心上人只要拜我爹为师,我保证三年之内他的武功会突飞猛进。”

徐小月大喜。

第二天早上张融雪在徐家吃过早饭即告辞回家,晚上张迎风造访徐府,亲自向徐文龙讲明真相,给徐家赔礼。徐文龙只好一笑了之。第三天徐小月喜欢的徐府侍卫鲁长顺辞去侍卫之职,拜入张迎风门下。

第二十章 融雪入魔宫

邪魔黑道至尊,号称“万魔之主”的魔宫宫主,江湖人称“魔君”因失手将寄予厚望的徒弟叶慕春打下悬崖而发疯,在外疯疯癫癫了一年,竟然不医而愈,恢复了神智,回到魔宫,派人四处寻找十三四岁年纪,相貌清秀,练武资质好的少年。冰@火!中文 .一年之内魔宫之人从全宋各地挑了五十多个少年抓回魔宫。江湖中不断传出大户人家的公子失踪,闹得沸沸扬扬,但魔宫的人行事诡秘,未被人发觉。魔君对抓回的少年一个都不满意,等了一年,魔君终于忍不住了,亲自出江湖寻找可以替代叶慕春的传人。

一日魔君来到成都,恰在徐文龙寿辰之后不久,成都盛传张家少主年少英雄,武功了得。于是魔君到张家拜会张迎风,见到张融雪,对张融雪十分满意,便向张迎风提出收张融雪为徒。张迎风自然不答应,张家武功不弱于当世任何门派,何必另投师门?何况另有两个原因,其一张迎风夫妇只有一个女儿,没有特殊原因不会让女儿不在膝下承欢,其二魔宫非名门正派,而是邪魔之首,正邪不两立,张家虽已式微,好歹也是名门正派,怎么可以让张家子弟拜入魔宫门下?

本来以魔君一向的作风是绝对不会与人商量的,更不会低声下气地求人,他之所以委曲求全是因为张融雪人品出众,武功超群,活脱脱就是另一个叶慕春,他希望张融雪心甘情愿拜他为师,而不是被迫。可是任魔君怎么说,张迎风夫妇始终一口回绝,毫无商量余地。魔君对收徒志在必得,只好诉诸武功。

好话说完,魔君脸色一变,道:“张庄主,今天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老夫给你脸你不要,偏要自讨苦吃可怨不得老夫。”说罢身形如箭般射出,伸手抓向张融雪,讵料张融雪处变不惊,非但不退反而左臂一格,同时出右掌击向魔君左肩。

魔君“咦”了一声,对张融雪反应如此之快颇感意外。张融雪的“无敌掌法”练的纯熟无比,闭着眼睛也能跟人拆招,招式的变化虽然并不繁复,也不奇诡,但是大开大阖,出招直截了当,颇有高手风范。魔君的实战经验何等丰富,而且功力又高出融雪许多,本来三两招就可取胜,但他见张融雪武功似乎不在两年前的叶慕春之下,有意看看张融雪的真功夫,就没使出全力。

片刻功夫,张融雪六十四路“无敌掌法”被魔君一一化解。张融雪脸上变色。张迎风夫妇互相打了一个眼色,一起换下女儿。夫妻俩一正一反使出“正反无敌剑法”,威力平添了数倍。魔君开始也只能守不能攻,仗着轻功过人,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双剑。斗了良久,魔君渐渐看清剑路,便展开反攻,以更快的剑副得张迎风夫妇手忙脚乱,被迫各自为战,不能互相呼应。魔君顿时扭转局面,大占上风。

又过了一会儿,魔君招式忽然一变,功聚剑尖,剑尖吐出三尺剑芒,张迎风夫妇急忙后退,但是张夫人仍是迟了一步,手中长剑被剑气削去一截,余下不到一尺。魔君掠到张融雪身边,出手如电,点了张融雪的穴道,一声长笑,已经掳着张融雪去远了,远远的以内功传音留下一句话,“等你们的女儿年满十八岁老夫就还你们女儿”。

张氏夫妇全力追赶,却越追越远,不久即不见魔君的影子。张氏夫妇只好回庄,派人寻访江湖中两百年来最具神秘色彩的魔宫。夫妇俩亦四处寻访,未果。

张融雪是第五十七个被抓到魔宫的“少年”,那些人都是千挑万选的资质极佳的练武人才,但是大多数都在魔君挑剔的眼光下没过几天便被遣送回家。原先五十六个少年现在只剩下二十一个。魔君回宫之时,全宫之人包括那二十一名少年全都站在大厅之中,静候魔君指示。

魔君端坐在太师椅上,扫视全场一百多人,平静地道:“本君出宫一年终于收了一位好徒弟,今天本君想看看新收的徒弟与以前的徒弟有何不同。”伸出一指,凌空虚点,解开张融雪的穴道,对张融雪道:“本君除你之你另有二十一个徒弟,你要是打不过他们就要和他们睡在一起,如果你打败他们你就能拥有一座宫殿,成为他们的少主人。”

魔君明显希望张融雪尽力,不管张融雪答不答应,魔君又道:“一号到二十一号都站到前面来。”魔君在发疯之前收的徒弟原是有名字的,疯病自愈之后收的徒弟太多,魔君也懒的记,干脆连名字也不要,以数字代替名字。二十一名少年奉命走到前面。

魔君道:“一号,从你开始,跟她比武。”指了指张融雪。

一号走到张融雪跟前五步远,道了声“请”,拉开架势。

张融雪知道今日一战不可幸免,也不多做客气,抱拳回了一礼即抢先出手。一号尚未来得及反应,张融雪一掌已印到一号xiōng前,用力极巧,将他推出三尺,却不摔倒。一号一声不吭地退下场。

二号出场,有了前车之鉴,二号不再多礼,略一抱拳即抢先进攻。张融雪身子一侧,让开二号,一掌拍到二号背后。二号扑跌当场,悻悻地退回原位。

三号出场,双掌上下翻飞,幻出漫空掌影,扑向张融雪。张融雪身子不动,等到掌影迎面时才伸出一只手,抓住三号一只手腕,三号顿时全身酥麻,半分力气也使不出。张融雪松手,三号倒退两步,面红耳赤地退回原位。

张融雪虽然在魔君手底下处处受制,那并非她内力不纯,招式不精,实在是对手太强,但在这些人面前却足够当他们的师父。其实张融雪自幼修习其曾祖父毕生心血的结晶——“张氏内经”,一身内力几可与她父亲相比。“张氏内经”与张天远以前所修练的内功完全不同,是一种全新的境界,张天远虽然创出“张氏内经”,自己却因高龄没时间体会。张迎风因为修习“张氏内经”时,本身功力已经很深,而他又没有办法将两种不同的功力融为一体,所以进展缓慢。而张融雪则没有这个障碍,内功的修为进步神速。

张融雪一连未遇十招之敌,直到十六号出场,张融雪才遇上对手。十六号入魔宫超过一年,“天魔幻影”身法与“万魔手”、“劈天掌”、“如意拳”都练过,只是未至精深。魔君虽然收了许多少年为弟子,却不传他们武功,只是让他们照着魔宫的武学秘笈练功,任他们自行修习。这样一来各人资质之高下很容易就区分开了。

十六号姓梅名剑林,是飞云镖局局主梅勇的小儿子。飞云镖局旗下设两大分局,分别是位于杭州的南方镖局和位于成都的西南镖局。梅勇生有四子一女,长子梅剑心担任南方镖局局主,次子梅剑寒担任西南镖局局主,三子梅剑风带艺投师,拜入由江湖八大门派组成的松散联盟——“八派联盟”盟主,华山派掌门于显门下,梅剑林是四子。梅剑林被“魔宫八将”抓到魔宫之前,武功已有相当根基,入宫之后更是日夜勤学苦练,要逃出魔宫只有一条路,就是在魔宫你是武功最高的人,可以凭武功逃出魔宫,或者还有第二条路,早日练成魔宫的武功,打败天星教教主傅平,完成魔宫宫主的心愿——魔君在二十年前天下英雄大会上负于叶望春,排名天下第二,一直耿耿于怀,但因年纪太大,武功难有精进,魔君已年过七十,而叶望春还不到四十,魔君这辈子打败叶望春都没希望,就希望自已的徒弟打败叶望春的徒弟,替自己洗刷耻辱,到那时不用打败魔君也能获得全部自由。

梅剑林日夜苦练魔宫绝学,短短一年时间竟几乎学尽魔宫武学。只可惜他一味贪多,每一项功夫都练得不深,本来威力无比的“劈天掌”只徒具招式,而无内力,连一成的威力都发不出。

梅剑林出手极快,招式虚中带实,实中有虚,变幻莫测,出手的方位亦是飘忽不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似乎他已经把握到了“万魔手”的精髓。

张融雪只不过学过一套掌法,“无敌掌法”虽然厉害,但也要靠使用者本身武功博大精深,见多识广才能发挥“无敌掌法”的威力,要想单凭一套掌法应付天下所有的武功是不可能的,这就好比世上没有包医百病的药一样。张天远早就看到这一点,精心挑选了十套掌法作为“无敌掌法”的基础,十套剑法作为“无敌剑法”的基础。这些掌法和剑法都是在江湖中久负盛名掌法和剑法,十大掌法拳法是“华山掌法”、“武当拳法”、“昆仑掌法”、“少林罗汉拳”、“心意**拳”、“雪山掌法”、“天山掌法”、“太祖长拳”、“八掛游龙掌”、“百花掌”,十大剑法是“天星剑法”、“华山剑法”、“昆仑剑法”、“峨嵋剑法”、“叶家剑法”、“雪山剑法”、“天山剑法”、“百花剑法”、“迷离剑法”、“武当剑法”。

论招式张融雪虽然远远及不上梅剑林,但是她的功力不知道比梅剑林高多少倍。梅剑林出招太快,张融雪来不及还招,但每受三招总能还一招,那一招总能将梅剑林震得手臂酸麻,气血翻涌。张融雪虽然并不想出手伤人,但是出于自卫,不得不出重手。

梅剑林因为内力远不及对手,他攻得越狠,受到的反击也越厉害。虽然表面看来梅剑林步步进*,攻多守少,但实际上他是有苦自己知,自己一掌击中对方,对方浑若无事,而自己受对方一掌却气血翻腾。不知不觉间梅剑林便受了内伤,可是他势不能当场认输,因为那样他必将为全宫之人看不起,他在魔宫亦将抬不起头。时间每过一分梅剑林的内伤便加重一分,真气也渐渐涣散。

终于梅剑林意识到自己内力远逊对方,以内力取胜是不可能的,唯有以招式。突然之间他的出手变得更快、更狂,整个人如一只受伤发狂的虎,似要一口将张融雪咬成两段。

四面八方都是掌影,哪一只才是真的?张融雪闭上眼睛,以耳朵搜索出那只真正的手,全力挥出一掌迎上那只手。“砰”的一声,梅剑林被震出一丈开外,喷出一口鲜血,在空中形成一道鲜红的弧线。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料到这个结果,以魔君武功之高,经验之丰,阅历之广也没看出一直占尽上风的十六号居然不堪一击。梅剑林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始终没能爬起来,心中一急,竟闭了气昏过去。

余下的五位十七号至二十一号无一高手,张融雪轻易地打败了他们。魔君对张融雪的表现非常满意,宣布张融雪为魔宫少宫主,入主少魔宫。

第二十一章 叶慕春的画像和雕像

自叶慕春逃出宫之后,少魔宫空了两年,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两名年轻俏丽的婢女将张融雪领到少魔宫,宫中布置十分华丽,大理石地板,汉白玉屏风,走廊上摆放着上百盆花草,东南西三面墙上挂着几张名贵的古画,北面墙上则挂着一副人物肖像画,大小与真人差不多,那副画是魔君找来的宋国最有名的画师根据奚百娇教叶慕春画画时给叶慕春画的像为叶慕春特制的肖像画,画得极为传神。

张融雪一进房间便被叶慕春的画像吸引住。两名婢女,一个叫阿柔,一个叫阿香,都是千挑万选的姑娘,不但人长得好,而且心思敏捷,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比叶慕春年长三岁,曾服侍过叶慕春。叶慕春是练成万魔手之后,才当上魔宫少宫主的,正式成为魔君继承人,也是从那时起叶慕春有了侍女。阿柔见张融雪目光在叶慕春的画像上停留,就告诉张融雪那是前任少宫主的画像。

张融雪“哦”了一声,道:“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阿柔迟疑了一下道:“他的名字叫叶慕春,取扬名武林的意思,至于他的姓,叶慕春少爷从来不跟我们讲,小婢也不敢问。大家也从不叫他的姓,小婢猜他可能跟小婢一样是孤儿,没有姓。”叹了一口气道:“他两年前逃出宫,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入主少魔宫的当天晚上,张融雪便被魔君带进地下密室。魔君道:“徒儿,你可发现这间密室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张融雪道:“除了那张石床有些特别,好象没有别的特别的地方。”魔君目光中透出嘉许,道:“你答对了一半,地上的脚印也很特别,你试着在最东边,按东南西北的顺序踩一下,记住要用千斤坠。”

地上的脚印密密麻麻,不知几百几千个,粗看起来乱七八糟地分布着,实际上这些脚印是为练天魔幻步而设计的,天魔幻步步法与天魔幻影轻功相互利用,相得益彰。张融雪依言而行,踩到最北的脚印时,听到一阵咕咚的响声,石床缓缓移动,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口子。

魔君道:“下面是另一个密室,里面有本宫最高的武学‘乱魔诀’和‘狂魔剑法’,以你现在的武功不必从基础练起,从今晚起你就可以练‘乱魔诀’,抽空练习一下这间密室的武功,为师不打搅你了,哦,对了,按北西南东的顺序踩一下脚印,就可以关上洞口,出来时别忘了关上。”说完转身离去。

张融雪顺着洞口的台阶而下。密室跟上面的有些不一样,壁上点了长明灯,将整个石室照的亮如白昼。张融雪看见对面站着一位赤身**的少年,慌忙用手掩住眼睛,脸红过耳,惊叫一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有人,你快穿上衣服。”转过身去。良久,那人却没有回应。

“喂,你穿好了没有?怎么穿这么久?”仍然没有听到回答,张融雪暗忖这么长时间便是十件衣服也穿好了,忍不住好奇,扭头一望,这才注意到原来是一具石像,不禁感到好笑。石像真人一般大小,雕刻得极其精致,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石像竟有肌肤的颜色,散发着奇异的光泽,看轮廓分明就是叶慕春的雕像。虽然只是一具石像,但雕刻的栩栩如生。

张融雪不再脸红得厉害,但是仍感到脸上发烧,她毕竟已是一位初解风情的少女,心里一阵不安,很想立刻就出去,可是她很快就把这个想法逐出脑外,心道:“我若是被区区一具石像吓走,也不配做张家子孙。”朝石像一步步走过去,走近了才看清石像上划着许多红线、绿线,连接着全身穴道。张融雪伸手一摸石像,竟然有人的体温,吓了一跳,急忙缩手。幸好看清了红线、绿线,人身上绝对不会有这些线的,才不致怀疑这具石像是真人。

张融雪仔细观察石像,注意到石像的眼睛是蓝底黑珠,泛着蓝光。张融雪眨了一下眼睛,石像眼波流转,好象也跟着眨了一下。张融雪不由赞叹石像制作工艺的精湛。

这间秘室也就几丈见方,“乱魔诀”就摆在木床上。张融雪以前练的是正宗的内功心法,改练魔门内功心法非常不适应,在起初的几个月内几乎毫无进展。有一天张融雪向文学老师,曾经也是叶慕春的文学老师奚百娇请教,张融雪问奚百娇叶慕春是怎么学“乱魔诀”的。奚百娇告诉张融雪,“乱魔诀”是一种修练内功的方法,也是一种使用内功的方法。实际上“乱魔诀”过于深奥,魔宫历代只有宫主和少宫主有资格练习,他们都是从练“劈天”内功开始练内功,没有谁一开始就练“乱魔诀”内功。奚百娇怀疑魔君发疯之后变糊涂了,张融雪没练过“劈天”内功,直接让她练“乱魔诀”当然没效果。

张融雪一连几天都在想这个问题,终于有一天突发奇想,“乱魔诀”不就是一种使用内功的方法吗,我已经有了“张氏内力”,何不用“张氏内力”使“乱魔诀”?张融雪试着用“张氏内力”使“乱魔诀”,一举成功,不禁大喜。从此张融雪勤练“张氏内力”,内功进展很快。

第二十二章 艺成出宫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张融雪每天都与叶慕春的画像和**雕像面对面,对叶慕春的好感与好奇与日俱增,终于忍不住向魔宫中三个最熟悉叶慕春的人中的两个,叶慕春的文学老师奚百娇和叶慕春的贴身侍婢兼伴读琴儿打听叶慕春。冰@火!中文 .另一个最熟悉叶慕春的人是魔君,张融雪对魔君强收自己为徒不能释怀,就没去问魔君关于叶慕春的事。

在奚百娇眼中,叶慕春很可怜,他在四岁的时候被魔君从他母亲身边抢走,强行收为徒弟,天天练功,练得很辛苦,也很危险。叶慕春在九岁时魔君就要求他跟一只狼搏斗,十岁时魔君要求他跟一只豹搏斗,十一岁跟一只虎搏斗。他在十一岁那年跟虎搏斗时被老虎抓伤了,流了很多血,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是奚百娇照顾叶慕春的。奚百娇记得特别清楚。那时候奚百娇当叶慕春的文学老师不到半年,在那之前叶慕春对奚百娇一直很排斥,上课不认真听讲,老是看着窗外,下课也不看书。可是从那之后叶慕春上课就认真了,奚百娇要求叶慕春背诵的课文叶慕春从来没有不会背的。而且后来叶慕春还主动请求奚百娇教他武学。叶慕春聪明,又勤奋好学,进步很快,奚百娇教了叶慕春三年武功,叶慕春的武功就超过了奚百娇。奚百娇对叶慕春离开魔宫感到惋惜,叶慕春要是一直呆在魔宫,过几年打败天星教教主傅平一定不成问题,到时他就可以继承魔君,当魔宫宫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美丽的琴儿也会成为他的妻子。

在琴儿的眼中,叶慕春练武很刻苦,文学课也很棒,他文武双全,是一个优秀的男孩,就是性格内向了点,在魔宫一百多人中没有几个朋友,除了跟自己和奚百娇讲话,跟别人几乎不讲话。叶慕春平时沉默寡言,从来没跟她透露过想逃离魔宫的想法,可是忽然有一天就逃离了魔宫。她真的感到意外,也很伤心,她被魔君选中做为叶慕春的贴身侍婢兼伴读,按照魔宫的惯例等叶慕春长大后,她就是叶慕春的妻子,未来魔宫的女主人。叶慕春平时对琴儿不错,让琴儿对他充满期待,没想到他变心比江南的六月变天还快。

琴儿言辞之中对叶慕春又爱又恨,张融雪更加想知道叶慕春倒底是什么人,竟然让美丽的琴儿对他如此着迷,过了两年多仍然忘不了他。

日月如梭,光yīn似箭,春去春又回,转眼间张融雪已经在魔宫度过了四年,当年的小姑娘已长成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少魔宫是魔宫中的一块禁地,除了魔君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而魔君从不踏入少魔宫。在少魔宫张融雪很随便,想着男装就着男装,想着女装就着女装,而在外人面前张融雪总是身着男装。魔宫之中只有魔君和在少魔宫服侍叶慕春的婢女阿香、阿柔和琴儿以及奚百娇知道张融雪的真实身份。

四年之中张融雪练“张氏内经”的时间比练“乱魔诀”的时间多得多。本来“狂魔剑法”是以“乱魔诀”内功为基础的,但是张融雪天资过人,以“张氏内经”的内力使出“狂魔剑法”同样有威力,真假难辨,还将魔宫其余绝学“天魔幻影”、“劈天掌”、“万魔手”都练至精深的境界,只有“千毒手”张融雪嫌过于邪异歹毒而没有练习。“乱魔诀”艰深无比,魔君在发疯之前不过练到第六重“魔气纵横”,张融雪天纵其才,将“乱魔诀”与“张氏内经”两大神功融会贯通,以“张氏内力”为体,“乱魔诀”为用,短短四年时间竟然也将“乱魔诀”练至第六重。

总的来说“乱魔诀”是一种练习内功的方法,使用内力和修练内力是两回事,一个人内力虽深,如果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或怎么更好的使用,那就跟一个白痴拥有一个巨大的金库一样,是一种浪费。“张氏内经”是一种修练内功的方法,“乱魔诀”是一种修练、使用内功兼而有之的方法,而使用内功是需要有内力做基础的。张融雪能用“乱魔诀”的使用内功的方法运用自己体内的张氏内力。说到底张融雪一天都没正式练过“乱魔诀”,与其说她将“乱魔诀”练至第六重,不如说她会用第六重的“乱魔诀”。

去年岁末张融雪向魔君提出回家探望父母,魔君道:“只要你能接为师一百招,为师便准许你回家。”

张融雪喜道:“师父说话可要算数呀!”

魔君道:“当然算数。”

师徒对阵开来,招来招往,张融雪的表现真让魔君吃惊。魔君每年考核张融雪一次武功,平时从来不见张融雪,只是叮嘱张融雪武学上有不懂的地方就去问他。现在离一年的考核期还差几天,想不到一年不见,张融雪竟然将“乱魔诀”由第四重练到第六重,真是进步神速。

开始时魔君只用了五成功力,十招过后张融雪仍然气定神闲,魔君遂将功力提至七成,这才对张融雪造成压力,张融雪的招式明显慢了许多,可见她每一招都必须全力而发。

也不知道斗了多久,张融雪额上见汗,娇喘微微。魔君忽然身形一移,飘到两丈之外,做了个住手的手势,张融雪不禁停了下来,一脸愕然。

魔君道:“徒儿,你已经接了为师两百招了,大出为师的意料,不过为师只用了七成功力,你今后还要努力,切不可就此满足,要知道学无止尽,一旦你满足了,就不会前进。”

张融雪刚才凝神接招,不能分心数招数,明白自己与魔君还有一大截差距。

魔君谆谆告诫,张融雪不禁对魔君添了几分敬意,四年来自己一直没有把他当师父看待。张融雪与魔君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魔君要张融雪修习魔宫最高宝典,不过是想让张融雪打败天星教教主,完成他的心愿。而张融雪开始虽然不甘心,不情愿做魔君的工具,时刻想着逃离魔宫,但后来渐渐迷上了魔宫武学,就心甘情愿地留在魔宫。在张融雪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愿望,就是练好魔宫绝学,将来重振“天璧山庄”,恢复“天璧山庄”二十年前天下第一庄的风光。

张融雪首次对魔君露出恭敬的神情,道:“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诲。”

魔君满意地微笑,道:“你这就可以出宫了,在家多陪陪你爹娘,不用再回来了,别忘了明年的天下英雄大会,为师等着你的好消息。”此时魔君就像一位慈祥的普通老人,不过张融雪却不这么认为,她知道自己一天不打败傅平,魔君就是*纵自己命运的可怕老人。

从那天起张融雪离开魔宫,回家探望父母,在家过完元宵本打算返回魔宫继续练武,为参加端午节在华山举行的天下英雄大会作准备,机缘巧合之下当了五湖堂总堂主,就没有回魔宫。不过张融雪对叶慕春隐瞒了这一点,她在五湖堂立足未稳,没有心腹手下,怕自己的女儿身份泄露出去后,五湖堂的大多数人不服她,她易钗而弁当五湖堂总堂主的两个目的,利用五湖堂的势力重振天璧山庄和帮何其美报仇就无法实现,她几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

第二十三章 讨黑大会与天下英雄大会

听完了张融雪的故事,叶慕春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无法接受从未见过面的张融雪对自己的朦胧爱意,道:“张姑娘,在下对给你造成的情感迷茫爱莫能助,因为在下已经有好几个女人,在下与张姑娘相见恨晚,对不起,张姑娘。 .在下告辞。”叶慕春说罢离去。

张融雪愣在当场,望着叶慕春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之中。这一晚张融雪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还好张融雪对叶慕春爱的不深,只是失望,没有哭。

四月二十上午,江湖二十三家门派在天星教总坛召开大会商议讨伐以前的黑云教,现在的青教,二十三家门派的掌门人全部到会。天星教不表态,其余二十二家门派经过激烈的讨论和争辩,最终反对讨伐青教的一方以十二比十的微弱优势获胜。支持“讨黑”的有丐帮、郭家堡、华山派、昆仑派、青城派、崆峒派、点苍派、飞云镖局、路家庄、崔家庄,反对“讨黑”的有五湖堂、怀仁堡、归燕堡、少林派、武当派、峨眉派、雪山剑派、南海剑派、百花宫、缥缈宫、四海镖局、中原镖局。天星教教主傅平作总结发言,宣布暂时停止对青教的讨伐,对青教以后的所作所为进行观察,如果青教继续作恶,为害武林,天星教将召集武林同道,消灭青教,不再手下留情。

一场轰动江湖的“讨黑大会”就这样不了了之。叶慕春一棵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约陆新兰逛街,在之后的十几天叶慕春与陆新兰游览了长安及其周围的八个著名景点,被称为“长安八景”的华岳仙掌、骊山晚照、灞柳风雪、曲江流饮、雁塔晨钟、咸阳古渡、草堂烟雾、太白积雪。华山虽是“长安八景”之首,但却是叶慕春与陆新兰游览的最后一个景点,因为游览华山后叶慕春就直接参加在华山举行的天下英雄大会。

五月初五,天下英雄大会在人们的期待中举行。华山“落雁峰”各路英雄云集,人满为患。大会评委由江湖八大门派华山、少林、昆仑、青城、武当、峨眉、崆峒、点苍名宿,两大剑派南海剑派掌门之弟丁海平,雪山剑派掌门周诚,天星教副教主秦玉,天璧山庄庄主张迎风、缥缈宫宫主孟飘云十三人担任。这十三人俱是名满江湖,望重一方之士,他们有的还是上届天下英雄榜高手,由他们出任评委不会引起争议。经过五天激烈的角逐取得天下英雄大会入围资格的计有:天星教教主傅平、五湖堂总堂主张融雪(化名“徐冰”),青教教主兼漕帮帮主叶慕春、九重天宫宫主李彦之(蒙面,自称吴名)、辽国富贵城城主向人重、“西狂”郑其锋、辽国国师兼日月圣教教主安南山的徒弟怀柔、南海剑派掌门丁海兴、自称迷离宫(迷离宫二十年前是武林四大宫之一,但是十年前迷离宫已被世仇日月圣教毁灭)少宫主的穆崇剑、郭家堡堡主郭长林、归燕堡堡主魏文意,飞云镖局局主梅勇、洪州落霞山庄庄主林欣荣、少林达摩堂首座,自称少林所有戒律中只有“戒斗”一条不戒,争强好胜之心比谁都强的“一不戒”,法号“无欲”大师、独行大盗楚天奇、路家庄庄主路霸天、峨眉俗家弟子,湘西梅花庄庄主,江湖人称“掌剑双绝”又有“武林鲁仲莲”之称,专好为人排忧解难的冯利人、丐帮青年高手方不弱、天山绝宫传人肖连捷、来自波斯国的奇女子,在中原闯出“梦幻仙子”名号的蓓丝丽等四十余位高手。

由于场地有限,观众的人数受到严格限制,天星教也仅限三十人观战,会场的人数还是达到了一千之众。参加入围赛的高手无一不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代表着各门各派的最高武技,是武林中的精英,虽然不是决赛,仍然精彩纷呈,好戏连台。场上打斗紧张激烈,观众为自己希望获胜的人呐喊助威,疯狂叫好,闹哄哄的场面没有人能控制,也没有人去控制。天下英雄大会需要的就是这种气氛。

在会场上叶慕春注意到一位异常美丽的少女,她美丽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去年中秋在泰山武林大会的现场叶慕春曾见她坐在观众席前排,江湖十大美女的席位上,那时只能从侧面看她的脸,看不到她的身材,叶慕春发现那少女的身材与印象中的“蒙面女郎”很相似,不想再次与“蒙面女郎”失之交臂,就好几次走到她的跟前,还从她前面经过,偷偷打量她,只见她:两弯新月眉,双眼在长长的睫毛下眨巴着,曲线柔和、秀美,轮廓不明显,脸形介于瓜子脸与鹅蛋脸之间的脸庞与挺拔而又秀气的鼻梁和樱桃小口的配合让人惊叹造物主的审美水平,尽显曲线美的苗条身段,只有“无限美好”可以形容。她的美带给叶慕春以震憾。她的皮肤白晳娇嫩,吹弹得破。她乌黑亮泽的长发披肩散开,如瀑布一般,前额别着一只蝴蝶形水晶发夹,两缕头发从前绕到后,用几根不同颜色的丝带束着。她项上挂着一条珍珠项链,项链下端坠着的一颗蚕豆大的绿宝石,宝石散发着柔和悦目的绿光。

欣赏完她的容貌和身材,叶慕春又开始注意她的穿着:她上身内着白底绣红梅xiōng衣,外着杏黄绸衫,外罩一件半透明薄纱披肩,下着纳褶彩绣丝裙,足穿绒布鞋,腰束红白相间条纹衣带。

她的穿着打扮交织着华丽与简约的风格,从表外上看,她属于那种端庄典雅、娴静温柔类型的美女。

叶慕春按捺不住内心想求证她是不是蒙面女郎的冲动,不顾陆新兰在场,在比武的间隙,找上那位美少女,问道:“姑娘可是曾在扬州救过在下的蒙面姑娘?”

没错,她就是曾在扬州救过叶慕春的蒙面女郎,名叫穆兰,武林大会十大高手之一穆崇剑的妹妹,她早就认出叶慕春,只不过她早在去年中秋武林大会上就看上了了武林大会第一高手,长得比很多美女都要俊俏的“徐冰”,故不主动与叶慕春相认,此刻不得不承认:“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叶慕春惊喜地道:“真的是你!我找你很久了,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穆兰秀眉一蹙,冷淡地道:“你找我究境有什么事?”“我,我……”“到底是什么事?”穆兰催问道。“我想问你一件事?”“什么事,你说吧。”“这里人多,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吧?”“你这人烦不烦?有什么事见不得人?就在这里说!”叶慕春压低声音道:“我,我想问你订亲了没有?”

穆兰没想到叶慕春当众求亲,粉脸顿时羞得通红,低声道:“还没有。”

叶慕春心中暗喜,表面上不动声色地道:“若不是你在扬州救了我,我也不会有今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穆兰被缠得没办法,害怕如果不告诉叶慕春她的名字,叶慕春还不知道会当众说出什么令她害羞的话,只得道:“我叫穆兰。”

叶慕春赞道:“穆兰?江湖十大美女中排名第六的穆兰?果然是人如其名,像花木兰一样,美丽无人能及。”

穆兰莞尔一笑,道:“我只知道花木兰巾帼不让须眉,倒不知花木兰美丽无人能及。”她笑靥如花,叶慕春看了不禁一呆。需要说明的是,穆兰在江湖十大美女中排名第六,并不意味着她长得比排名在她前面的美女差,如果不是因为昔日“武林四大宫”之一的迷离宫已经没落,穆兰的家世很普通,穆兰的排名也许还能靠前。

叶慕春道:“穆姑娘,我身为青教教主和漕帮帮主,可不可以邀请你到青教总坛太阳谷或者京城做客?”

穆兰委婉地拒绝道:“我浪迹江湖,四处漂泊,就像浮萍一样漂到哪算哪,没有目标。我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请恕我不能答应你。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要谢谢你的邀请。”

叶慕春闻弦歌而知雅意,心情很矛盾,既失望,又感到轻松。失望在于自己一段难忘的情结束了,轻松在于叶慕春可以将全部心思投入到与李夜笙、颜素素、陆新兰和耶律阿尔特的爱情之中,不必再为“蒙面女郎”而分神。

陆新兰一直倾听着叶慕春与穆兰的对话,虽然她对叶慕春向穆兰当众示爱无所谓,但内心却隐隐地有些不高兴,为什么不高兴,她也说不清楚。

叶慕春回到陆新兰身边,不安地看着陆新兰,准备挨一顿骂。陆新兰以平静的语气道:“家花哪有野花香?为什么?为什么男人总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叶慕春道:“新兰,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跟她去年三月就认识了,她还救过我,没有她,就没有我今天,我曾经发过重誓,要娶她为妻,可是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一直都没找到她。”

陆新兰道:“为什么跟我解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的事我懒得管,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她已经让你碰钉子了,你还想追她吗?”

叶慕春道:“不想。感情是两厢情愿的事,既然我跟她无缘,就要彻底断绝关系。从今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你。”

陆新兰道:“你别骗我了!你做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京城同时与京城四大美女梅开芳、颜素素、汪美惠、李朗交往,我才不相信你的心里只有我!”

见陆新兰生气,叶慕春知道自己这十几天陪陆新兰没白费工夫,陆新兰的内心的感情阵地逐渐失守,自己在攻城掠地,也许终有一天,陆新兰会忘记或者放弃梦中的虚幻的少年叶慕春,而爱上现实中的真实的成年叶慕春,叶慕春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看见胜利在向他招手。

陆新兰见叶慕春非但不认错,还洋洋得意,更加生气,道:“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很有魅力是不是?你觉得天下少女都为你倾倒是不是?你错了,至少我不会为你倾倒。”

叶慕春笑容一敛,道:“新兰,你别生气,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迷倒天下少女,红颜知己一个就够了,要那么多干什么?你是我认识的最美丽的女孩,有你一个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不希望我扬名天下,招致天下少女的迷恋,我就不参加后面的比武,我退出,好不好?”

陆新兰差一点就被叶慕春感动了,不过她知道叶慕春*,他的话不能全信,道:“我没有不让你参加天下英雄大会的意思,既来之,则安之,你别想太多,好好准备下一场比武。”“嗯。”叶慕春道。

本届英雄大会与往常一样,采用记分制。每一场比试获胜者得一分,败者得零分,平局各得一分,按总得分排名。初选赛以两炷香时间为限,前二十名取得半决赛资格,二十名以外淘汰出局。半决赛以三炷香为限,前十名取得决赛资格。参加决赛的十大高手不限比武时间,按综合武功(拳脚、兵刃、暗器、轻功,内功及外家功夫)总分排定名次。

大会第八天进入决赛。山下由天星教、五湖堂、丐帮与八大门派、两大镖局的联合执勤队把守,谢绝观战。观众只有十三位裁判、江湖各大门派的掌门及参赛者的家属,不到一百人。

第一章 漕帮与青教合并

又经过五天激烈的角逐,决赛排名终于出来了,从第一到第十名分别是“徐冰”、化名吴名,以黄金面具蒙面的李彦之、辽国富贵城主向人重、少林“一不戒”大师、“西狂”郑其锋、叶慕春、飞云镖局局主梅勇、天星教教主傅平、日月圣教的怀柔、迷离宫少宫主穆崇剑。冰@火!中文 .“徐冰”拳脚功夫第二,兵器功夫第一,轻功第二,暗器第一,内功第三,外家功夫没有参加比试,得分为0,列第十,综合得分第一。叶慕春拳脚功夫第一,轻功第一,兵器功夫第八,暗器第十,内功第四(叶慕春体内劈天内力、皇阳内力两股内力只是初步融合,只能发挥七八成威力),外家功夫第八,综合得分第六。

何其美见心上人取得天下英雄榜排名第一的佳绩,激动地流出了眼泪,她太知道武功的重要性了,五湖堂与丐帮多年的仇冤需要武功摆平,导致父母惨死的迷案也需要武功与智慧来破解,这一切只有选中武功高强的丈夫才有希望。

十大高手按照他们的排名的顺序在家属的陪伴下依次走下山,山脚下人山人海,观者如潮。人们争相目睹天下第一高手的风采。“徐冰”含笑向观众致意。十大高手中除了神秘的李彦之和对比赛结果失望而垂头丧气的郑其锋、穆崇剑三人外,其余的人均含笑向观众致意。人们站在道路两侧,恭迎十大高手下山。陆新兰、秦玉、雷风行等人纷纷向叶慕春道贺,叶慕春对比赛结果不是很满意,但也不失望,通过这次比赛学到很多受用一生的宝贵的实战经验,明白了自己的优势和弱点,结交了不少江湖名人,可以说收获颇丰。

本届天下英雄大会一共进行了十二天,比预期多了两天。参赛者达数百人,为历届之冠,其中的精彩、紧张与刺激让每一位参赛者与观众都觉得值得终生回忆。

叶慕春命孟依然带着自己的手谕(亲笔信,书面的命令)返回青教总坛,让孟依然和高远将四月初调往汴京又撤回的两千精锐武士再度分批调往汴京,孟依然、高远、崔坚、宗英的家人全部随行入京——显然叶慕春做好了与梅家长期斗争的准备,自己则率领崔坚、宗英等十多名随从赶往汴京漕帮总坛,于五月二十一抵达汴京。

漕帮副帮主董进、总管李挺、负责接管原方帮物业的季雨生等人早已得到叶慕春出任青教教主,并在天下英雄大会上取得第六名佳绩的好消息,率领总坛三千余名帮众,在漕帮正门门口迎候叶慕春载誉而归。当叶慕春等人离漕帮总坛正门还有千步之遥时,鞭炮响起,乐队奏起了喜庆吉祥的音乐。当叶慕春等人到达正门时,音乐停歇,全体帮众大礼参拜帮主叶慕春。

人群中只有一个人没有行半跪礼,她就是梅开芳。叶慕春这才注意到梅开芳,她清减了许多,神情黯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美丽更胜往昔,叶慕春很难将她与当初那个嫌阿婆罗花毒性太慢,自己死得不够快的那个蛇蝎心肠的梅开芳联系起来。叶慕春怔忡地望着梅开芳,全场凝视着叶慕春和梅开芳,静得针落可闻,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

过了好一会儿,叶慕春才道:“各位兄弟请起。”全体帮众这才起身。

梅开芳见叶慕春数月不见,权势和武功都快速增长,超乎自己的想象,心中的悔恨呀,只怕要终日以泪洗面。梅开芳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除了心痛的感觉,再也没有别的感觉。梅开芳咬紧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是两行清泪还是滑到了她的脸颊。

叶慕春不敢再看梅开芳,怕自己会心软,原谅梅开芳。叶慕春恨梅开芳那么深,那么久,觉得自己应该用坚强的意志支持自己恨下去,即使不恨,也不应转化为爱。梅开芳无非就是长得美丽,她没有哪一点值得自己爱。

当叶慕春回到漕帮总坛议事厅,坐上帮主宝座时,他有些失魂落魄,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议事厅的。李挺是过来人,又曾亲眼目睹叶慕春与梅开芳由爱生恨的过程,理解叶慕春的心情,问叶慕春是不是旅途劳累,需要休息,会议改在明天举行。

叶慕春振起精神,道:“我没事。”坐直身体,喝了一口茶,接着道:“我当青教教主差不多两个月,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现在我正式宣布,漕帮与青教合并,名称是青教,总坛在哪我暂时还没决定,我人在哪里,哪里就是总坛。漕帮更名为青教京城分坛,原青教将抽调两千人充实京城分坛的实力,新的青教将增加一项新的业务,”顿了顿,对参加会议正全神倾听的原青教和漕帮高级首脑续道:“镖局业务,镖局名字叫做‘天下镖局’,我们要把镖局的生意做得跟‘四海镖局’一样大,总局设在京城,暂时由我负责。董进、李挺、季雨生,你们三人在京城呆得时间长,门路广,招聘镖师的事由你们三人具体负责。大家都听清楚了没有?”“听清楚了。”“那好,散会,各位都忙去吧。”

当天叶慕春与颜素素相会,两人小别胜新婚,缠绵之后,颜素素抑制不住兴奋,问叶慕春:“你为什么想开镖局?镖局生意不好做,你一无人才,二无专长,如何跟四海镖局、飞云镖局、中原镖局竞争?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过你有开镖局的想法,是不是看到梅开芳就生气,想压倒梅家的镖局生意,让梅家失势,让梅开芳伤心?”

叶慕春心中暗赞颜素素聪明,但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道:“知夫莫若妻,还是你了解我。不过,你太高估了梅开芳在我心中的地位,打败梅家早就在我的计划之中。梅家人是辽国的卧底,不消灭梅家的势力,大宋的国都就不安全,国都不安全,国家就不安全。我要是不知道梅家人是辽国卧底也就算了,知道了就要想方设法打败梅家,把梅家赶出大宋。”

颜素素问道:“你为什么不向官府报告,让官府查办梅家?”

叶慕春道:“没有用的,梅家的势力太大了!梅从云的小女儿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妃子,长子梅勇是三万之众的飞云镖局(本来只有两万,从方帮接收了七千人)局主,次子梅智是三十万中央禁军都尉,梅勇的三子梅剑风是八大门派之首华山派掌门,他的未来岳父于显是‘八派联盟’盟主。梅勇的小儿子梅剑林在魔宫学了四年武功,一身武功非常厉害,只是内功差了点。梅家的势力盘根错节,在朝中有很多为梅家说话的人。拿不出真凭实据,就想告发梅家,会被安上诬陷的罪名。最重要的一点,当今皇帝除了吃喝玩乐,画画,逛妓院,什么都不懂,他没有自己的主见,今天这个大臣说这个好,他就说这个好,明天另一个大臣说那个好,他又说那个好,所以你就别指望皇帝能作出明断。”

颜素素道:“看来对付梅家真要花点心思。”

叶慕春恨恨地道:“梅家是怎么对待我的,我都会回报给梅家。”

颜素素道:“你一走就是几个月,我好想念你呀,你想念我吗?”

“想啊,当然想,要不然也不会一回京城就与你相会。”叶慕春一下子来了精神,是的,有颜素素在身边,完全可以不去想那个狠毒的梅开芳。颜素素给自己带来快乐和希望,自己也应给颜素素带来快乐和希望,不要让梅开芳影响了自己的心情,毕意自己与梅开芳之间已经结束了。

第二章 夜访中原镖局

第二天叶慕春与颜素素逛了御街、相国寺、铁塔、汴河等购物场所和旅游景点,玩得很尽兴。 .当天晚上,叶慕春率领崔坚、宗英、董进、李挺、季雨生及二十余名原分属青教和漕帮,现同属新青教的高手,乘四辆马车,拜会中原镖局总镖头伍燕南。

伍燕南在会客大厅接见了叶慕春等人。叶慕春向伍燕南介绍崔坚和宗英,董进、李挺与季雨生都是京城武林的名人,伍燕南认识,就不用介绍了。开镖局一方面靠实力,但最重要的还是交游广阔,因为一旦保的镖出了事,镖局往往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个时候就要靠朋友帮忙。接着叶慕春把青教与漕帮合并的消息告诉伍燕南。

合并后的青教实力强大,伍燕南不知叶慕春来意,心里直犯嘀咕。叶慕春对伍燕南道:“伍总镖头,在下深夜打扰,有一桩交易想跟你谈,事关机密,我们可不可以找间秘室详谈?”

伍燕南还以为有大宗保镖生意上门,心里很高兴,道:“当然可以。请到小会客厅。”

伍燕南把叶慕春领到会客大厅后面的院子里的一间小房间,两个人坐下密谈。

叶慕春道:“在下知道伍总镖头表面上风光,其实过得并不如意,”顿了顿续道:“因为在京城,飞云镖局跟贵局抢生意,将贵局压得喘不过气……”

伍燕南道:“叶帮主,哦,不,叶教主,你有话但请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叶慕春道:“青教成功地兼并了漕帮,而漕帮的实力不在贵局之下。如果青教开出一个很优惠的价格打算兼并贵局,不知伍总镖头意下如何?”

伍燕南感到很意外,怔了一下,道:“叶教主,说实话,中原镖局是伍某的祖业,虽然伍某经营的不好,但维持生计还是不成问题,伍某从未想过将镖局转手他人。如果想转手,十年前中原镖局就姓梅,不姓伍了。”

叶慕春道:“如果在下开的条件很优厚呢?是否可以考虑?”

伍燕南道:“伍某年纪大了,本打算过几年把镖局传给犬子,不管怎么样,在伍某手里镖局不会易姓。但是叶公子,你的魄力,伍某非常欣赏,如果是别人跟伍某谈兼并,无论条件如何优厚,伍某都不会答应,但是叶公子提出来,伍某可以可虑。”

叶慕春道:“感谢伍总镖头对在下的赏识。伍总镖头,在下是怀着很大的诚意来找你的。在下的条件是,中原镖局并入青教,你出任青教副教主,总镖头仍由你担任,但青教派一人出任副总镖头,协助你扩大镖局业务。镖局的帐房(即财务)由青教总坛直接管理,青教给你发薪金,每年一万两银子,中原镖局全部的收入归青教。中原镖局作为你的私人财产,被青教购买。价钱将由青教和中原镖局的帐房估价,由你我协商决定。怎么样,伍总镖头,在下的条件你满意吗?”

伍燕南道:“条件够优厚,伍某如果不答应,就显得刚才伍某对叶公子说的话是骗人。”

叶慕春大喜道:“伍总镖头果然爽快。好了,在下不打搅伍总镖头休息了。我们明天接着谈。告辞。”

伍燕南道:“我送公子。”将叶慕春送到会客大厅,叶慕春与手下一起离去。伍燕南将叶慕春等人送出镖局大门外。

叶慕春与颜素素下塌京城最高档的客栈之一“摘月楼”。梅开芳仍然守着叶慕春的新房,独守空房。叶慕春对梅开芳已经毫无感情,不愿像以前那样在家中留宿美女刺激梅开芳,不再带颜素素在自己的新房过夜。想到色艺双绝的颜素素在“摘月楼”等着自己,叶慕春心情出奇的好。

第三章 纯子应聘

第三天,原属漕帮现属青教的全体帐房人员和中原镖局全体帐房人员聚集在中原镖局,一起核算中原镖局财产.经过一天一夜紧张的计算,结果出来了,是一万三千多两黄金。第四天上午叶慕春以一万两黄金成功地并购中原镖局。中原镖局更名为天下镖局,重新挂牌,先挂毛笔字招牌,鎏金字招牌还没来得及做,稍后再换上。

叶慕春在原中原镖局召集原中原镖局和原漕帮、原青教的首脑开会,介绍新青教将往长江以北发展分坛,在长安、成都、鄂州(今武汉)、扬州、杭州建立天下镖局分局的远景规划和当前的工作,同时给大家一个机会相互认识。叶慕春任命伍燕南为青教副教主兼天下镖局总镖头,董进为天下镖局副总镖头,李挺为青教京城分坛香主,季雨生为青教京城分坛副香主。

会后天下镖局大规模的招聘工作在汴京展开,招聘工作由伍燕南和伍良衡父子、董进、李挺、季雨生负责。叶慕春在整体上协调新青教三大派之间的关系,听取手下的工作汇报,监督手下的工作进展,制定新的教规,工作很忙。

在招聘镖师的第六天,叶慕春遇到一位特殊的应聘者。她俊俏得有些异常和过分,身形瘦小,虽然身着男装,但看上去像女孩,她打败了五位最高主考官之一的季雨生。根据叶慕春的指示,凡是打败五位最高主考官之一的应聘者叶慕春都要亲自面试,以便给特殊人才安排高级职位,于是季雨生带着那位疑似美少女见叶慕春。叶慕春见了着男装的美少女后眼睛一亮,原来她就是半年多不见的东瀛美少女纯子。

纯子像美丽的花一样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又像秀美的风景一样让人看了心旷神怡,她的美不像钻石一样光芒四射,而像珍珠一样静静地泛着柔和的光辉。她身上交织着野性与温婉、大胆与含蓄、冷漠与多情这些看似矛盾的性格,使她的魅力更加迷人。且不说她姣好的容貌,也不说她娇嫩的肌肤,也不说她骄人的身段,单是她身上洋溢着的阳光般的纯洁、清新、健康的青春气息,就能使她成为君子眼中的淑女。她娴静时似一朵在空谷绽放的玫瑰,高贵美丽而孤芳自赏;她行动时,如轻风拂柳,又如山涧中静静流淌的清泉,轻轻的,柔柔的,给人带来的永远是愉快的感觉——尽管轻风可以变成催花折树的狂风,小溪可以汇集成吞噬一切的洪水,但纯子美丽的外表总是使人忽略她潜在的破坏力量。

尽管纯子曾多次行刺叶慕春,叶慕春却拿她毫无办法——打她,非君子所为;杀她,于心不忍;骂她,无济于事;恨她,也许正中了她的圈套,因为恨她就表明在乎她,这正是她需要的——当然这里的“恨”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恨,而不是深仇大恨。叶慕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对纯子的不满早就消除了。由于叶慕春与纯子相处的时间不多,叶慕春对纯子的性格、成长经历、感情问题乃至家庭成员等的了解和认识还很不够,对她进一步的了解需要通过进一步的接触。叶慕春间接杀死纯子的未婚夫,自觉亏欠纯子很多,想弥补纯子,却又找不到途径,想与她接触,却又担心自己定力不够,抵抗不了纯子的诱惑,陷入一场跨国感情纠葛。总之,叶慕春对纯子毫无办法,很无奈。

时隔半年多,纯子再次来到中国,找上叶慕春,也不知她有什么企图,是放不下仇恨之心,想为未婚夫报仇,还是与叶慕春不打不相识,爱上了叶慕春,从此对叶慕春纠缠不休。不管她有何企图,叶慕春都心惊胆颤。半年不见,纯子的武功又进步了不少,如果她做叶慕春的敌人,将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因为这个敌人可以杀叶慕春,叶慕春却不能杀她。

纯子见叶慕春呆呆望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道:“叶慕春,我们又见面了。好久不见,你想我吗?”

叶慕春道:“纯子小姐,你又想玩什么花样,难道上次我对你的警告还不够吗?”

纯子道:“你对待女孩子,尤其是对待像我这样美丽的女孩子,怎么这么凶?”

叶慕春道:“对温柔的女孩子我会温柔,对凶狠的女孩子我才凶狠。”

纯子道:“我只是表面凶狠,其实我的内心很温柔,只是你还没有领略我的温柔。”

叶慕春道:“纯子小姐,事情都已经过了那么久,难道你还放不下仇恨之心?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

纯子道:“你要我放过你,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还我未婚夫。”

叶慕春道:“你的未婚夫已经死了,叫我如何还你?”

纯子道:“你还不了,就当我的未婚夫。”

叶慕春一惊,道:“不可能!我不可能娶你,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纯子道:“我回国之后日日想着你,夜夜想着你,才知道自己爱上了你,我被你征服了!是你害了我,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叶慕春道:“别的东西都可以赔偿,唯独感情不能赔偿。纯子小姐,中国有句古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对于你未婚夫被我打败后自杀,我一直深感内疚。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也毫无办法。请你原谅我,放过我吧。”

纯子道:“不可能,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会对你纠缠不休,你现在还没娶妻,即使你娶了妻,有了孩子,我还是会纠缠你。我已经决定了,我生不是你家的人,死了也要做你家的鬼。看掌!”说罢当先攻向叶慕春。

叶慕春被迫应招。纯子身为东瀛第一高手,“武皇”朗太渊之女,回家后求其父教了她不少绝招,包括中土武功,武功大进。这几个月她用的功比以前几年还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叶慕春不得不重新打量纯子。

纯子修练的内功名字叫“东瀛紫气功”,有别于中土内功,特别讲究吸收日月之精华(也就是宇宙射线),练到一定程度施功时脸上会散发出紫色的光辉,功力越深,紫色光辉越强。纯子全力施出“东瀛紫气功”,脸上散发紫色光辉,若不是大白天,又是认识的人,叶慕春还以为遇到鬼呢。纯子攻势凌厉,迫使叶慕春出手无法保留,她想*叶慕春表露心迹,是宁可冒着被杀的危险只守不攻,还是为求自保而狠下杀手。

叶慕春不能对纯子痛下杀手,只用了五成功力,应付纯子还真有点困难。不过叶慕春有丰富的打斗经验,迎难而上,仗着天下第一轻功,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纯子看似必杀的一招。纯子见叶慕春舍不得对自己下重手,心中大感安慰,将功力减至一半,在叶慕春面前展示自己的拳脚功夫。叶慕春见纯子脸上的紫气大减,已知自己上了纯子的当,露出了自己舍不得杀她的心意。纯子的拳脚功夫看上去与中土武功没什么大的区别,只不过在招式的细节上略有不同,由此可见东瀛武功受中土武功影响之深。纯子精通很多中国门派的武功,学得也很好,形神兼备,叶慕春对纯子很佩服,一个异邦女孩将中国武术练到如此地步着实不易。

两人从地上打到屋顶上,然后又从屋顶打回地上,大约斗了一千多招,纯子喊停,叶慕春便停。

纯子道:“叶大哥,小妹的武功还行吧?”

叶慕春道:“岂止还行,你的武功在我国武林女高手中排名可以排进前十名。”

纯子展颜一笑,露出两行好看的牙齿,道:“这么说你收下我了?”

叶慕春一愣,道:“收下你,收下你什么?”

纯子道:“不是做夫人,瞧你紧张的?是收下我做你的手下。你不是张榜招聘镖师吗?我是来应聘的。”

叶慕春道:“纯子小姐,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身份尊贵,怎么可以委屈做我的手下呢?”

纯子道:“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这次来中国,就没打算回国,就算回国也要你陪我。”

叶慕春道:“做镖师不仅危险,而且辛苦,在野外蛇、老鼠、虫子、蚊子到处都是,你不怕吗?”

纯子道:“我在各国做生意,在海上航行,连海上风暴和海盗都不怕,还怕蛇虫吗?”

叶慕春无奈地道:“那好吧,你到季雨生那里去报到吧。”

纯子脸上露出得胜的神情,模样可爱极了,说声好,连蹦带跳地去了。

第四章 魔宫之变

四月二十九,辽国会英堂、四方会、剑魂阁与魔门六派在内应的帮助下在晚上大多数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攻进魔宫。 .魔君在叶慕春逃出魔宫后追捕叶慕春时失手将叶慕春打下百丈悬崖,魔君找不到叶慕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魔君因极度后悔而发疯,派人在江湖中到处抓年龄与叶慕春相若,眉清目秀,练武资质好的少年,掳到魔宫强收为徒。魔君一共派人抓了五十多个徒弟,直到疯病一年后不药而愈才停止了抓人。那些被抓的少年有不少是富家子弟,本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被抓到魔宫练武非常辛苦,而且多年不能离开魔宫,与家人失去联系,不少人对魔君怀恨在心,甘当辽国会英堂、四方会、剑魂阁与魔门六派的内应。

那一夜魔宫战斗非常惨烈,魔君被杀,魔君八个武功最高的手下“魔宫八将”中“鹰王”时新、“毒手秀士”莫狼心、“人面兽心”程仲、“黑心剑客”花七战死,只有“黑无常”魏大、“白无常”郝二、“杀人不偿命”商荣与“辣手西施”奚百娇幸存。“黑无常”、“白无常”、商荣、奚百娇与魔君首徒梁品德、二徒顾天应、三徒李照阳率领二十余名魔宫弟子保护两任少宫主叶慕春和张融雪的伴读兼贴身侍婢琴儿和两名侍婢阿柔、阿香连夜逃离魔宫,向张融雪的家,成都“天璧山庄”逃去。魔宫弟子逃亡路途遥远,又有武艺低微的琴儿和不会武功的阿柔、阿香需要保护,逃亡的速度不快,利用山区山多林密与追兵玩捉迷藏,可是会英堂是辽国情报机构,用鹰在天上追踪敌人,魔宫弟子未能摆脱追兵,梁品德、顾天应和除李照阳之外的其余二十余名魔宫弟子被杀,奚百娇与李照阳、琴儿等人失散。最后逃到“天璧山庄”的只有“黑无常”、“白无常”、商荣、李照阳、琴儿、阿香、阿柔七人。

经过一家酒楼,菜香飘过鼻端,勾起奚百娇的食欲,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进入酒家,奚百娇立刻吸引了所有的人的目光。毕竟像奚百娇这样美貌的女子不多,像奚百娇这样在外闯荡的美貌的单身女子更少,更何况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引人猜测。

小二迎上奚百娇欠身道:“客官,你要什么?”

“给我来一壶酒,炒几个菜。”奚百娇已经将近十年没有沾过酒了,但这次她想一醉解千愁,不是因为魔宫被攻陷,多名同伴战死,这样的事不会使她意志消沉,而是因为她亲眼目睹自己暗恋了九年的李照阳奋不顾身地保护琴儿,身上多处负伤,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李照阳选择了琴儿。李照阳暗恋琴儿多年,但琴儿心中喜欢的人是叶慕春,因为在悬崖下的山谷中没找到叶慕春尸首,琴儿始终相信叶慕春还活着,对李照阳不假辞色。奚百娇一直对李照阳心存幻想,希望终有一日李照阳会对琴儿感到绝望,而选择自己,但是现在奚百娇的幻想破灭了。

店中客人齐对奚百娇投以惊讶的目光,就连小二也不例外。“像她这样的美女怎能喝酒呢?”有人心中暗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有人则在想:“看来她失恋了,难怪要借酒消愁。”

片刻之后酒菜上好了,奚百娇独占一桌,自斟自饮,虽然呛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可是她还是一杯接着一杯。她需要用酒来麻醉自己的思想。几杯酒下肚后奚百娇感觉有些轻飘飘的,意识好像也变得模糊起来,“酒真是好东西,我怎么现在才发现?”

“美人,你好像有心事?让大哥陪你喝酒解闷好不好?”一个青年流氓见奚百娇单身,以为她好欺负,便想占她的便宜。“来,美人,我们干了这杯。”流氓举着酒杯,脸挂*笑,眼放异彩。

不巧流氓今日碰上了煞星。奚百娇心情本就不佳,居然还有人敢调戏她,顿时怒火大炽,一双筷子随手一甩,插入流氓双眼。流氓发出一声杀猪般惨叫,全楼震荡,双手捂着受伤的眼睛,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显然他这双眼睛废了。

这个自讨苦吃的流氓不是普通的流氓,而是一个黑帮老大,手下有一帮弟兄。老大受伤,不用吩咐,他随行的七个手下纷纷离座而起,拔出贴身收藏的短刀,喝骂道:“臭婊子,敢伤我们老大,老子做了你。”一齐围上奚百娇。其中两人抢先出手。

奚百娇仍然大刺刺地坐着,右手使出家传“空空手”之“空穴来风”扭断右侧之敌的手腕,左手使一招“万魔手”之“踏雪寻梅”夺过左侧之敌掌中短刀,改抓为拍,顺势使出“寒梅吐蕊”,内劲到处敌人臂骨立碎。抢攻的两人几乎同时中招,惨叫也是同时发出,双双退后。

其余五人挥舞着短刀一齐拥上,奚百娇不躲不闪,一连攻出“空空手”之“空山鸟语”、“海阔天空”、“人去楼空”三招,招招后发先至。

五个小混混或臂上骨骼断折,或腕骨破碎,或肋骨折断,一齐跌倒在地,杀猪般痛呼起来。

店中一青年客人惊叫道:“空空手!”他正是路家庄少庄主路明,路明到华山去观看天下英雄大会,因为有事比他爹路霸天晚出发了几天。十五年前路明的叔父在新婚之夜失踪,十五年来音讯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新娘就是奚百娇。

奚百娇骂道:“滚!”八个混混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跨出店门。

奚百娇叫道:“小二,给我再拿一双筷子。”继续用餐。

“在下有一事相询,姑娘可是十年前名满江湖的‘辣手西施’奚百娇?”“是又怎样?”奚百娇反问道。

路明道:“在下是路家庄少庄主路明,十五年前家叔与奚姑娘新婚之夜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在下想请奚姑娘赐告家叔下落。”

奚百娇皱眉道:“令叔的下落我也不知道。”

“你当时是他妻子,怎会不知他的下落?”

“那是多年以前的事,再说我和他又没做真正的夫妻,他为什么失踪我怎么知道?”奚百娇解释道。

“这么说你是不肯说出家叔的下落了?既然如此,请恕在下得罪。”路明说罢缓缓向奚百娇走过去,掣出背上的两截枪杆,对接成一杆九尺铁枪,淡淡地问道:“你用什么兵刃?”

奚百娇知道路家枪法的厉害,不敢轻敌。“嚓,嚓”两声,折了一条长凳的腿,道:“我就用这个会一会你的长枪。你出招吧,我让你三招。”奚百娇自居长辈,自要让招。

路明心中暗自生气,道了一声“好”,手腕一振,“毒蛇出洞”刺向奚百娇左肩。这招本当刺敌咽喉,改刺左肩自是枪下留情。

奚百娇不慌不忙,待枪尖到了身前八寸,方以凳腿施出棍招“分花拂柳”,轻轻一拨,枪尖荡开两尺。

路明枪势一变,“神龙摆尾”横扫奚百娇的纤腰。奚百娇急使剑招“顺水推舟”,架开枪锋。路明枪势又变,“大漠孤烟”枪尖点向奚百娇“肩中”穴。奚百娇应以“吴刚伐桂”。路明遇上劲敌,精神为之一振,以家传枪法锁定对手,攻势迅猛。

奚百娇以凳腿代剑专心使出“雪山剑法”,身子如风中之烛,在重重矛影造成的劲风中飘忽不定。路明渐感目标难以捕捉,不久判断失误,被奚百娇抓住破绽乘势反击。“当”的一声,凳腿与枪杆重重相击,路明虎口剧震,长枪“当啷”坠地。路明这才知道自己不仅武功招式与对方相距甚远,功力也是大有不如,当下面色如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奚百娇抛掉凳腿,淡淡地道:“你走吧,我不会为难你。”

路明拾起长枪,拆开后插回背上,道:“我对付不了你,并不等于路家庄的人对付不了你。你今后要小心。”步出大门。

在此遇上故人之侄,奚百娇岂无感想?路明之叔路泽为奚百娇的第四任未婚夫,奚百娇委身下嫁路泽,不单是看中路泽的家世,也是看中他的人品和武功。昔日路泽也是江湖中有名的美男子,不少名门淑女追求他,但他不顾母亲和庄主兄长的反对,坚持娶多次订婚且“恶名”远扬的奚百娇为妻。只可惜路泽在新婚之夜突然失踪,这桩美满姻缘就成为泡影。

奚百娇草草填饱肚子,结帐离去。茫茫江湖何处可以容身?奚百娇不知道,她只是漫无目的地流浪,流浪……

第五章 百娇被擒

十日后神拳门找上奚百娇,宣布为前门主报仇。 .结果十余人成为奚百娇掌下之鬼。

十五日后铁剑帮找上奚百娇。铁剑帮主声称为其兄复仇,率众围攻奚百娇。经过一番苦战,奚百娇尽歼围攻自己的二十余名铁剑帮弟子。

二十日后海盐帮找上奚百娇。十多年前海盐帮少帮主追求奚百娇不成,反为情敌秘密杀害。海盐帮帮主不明真相,找上奚百娇欲为儿子报仇。海盐帮帮主欲手刃仇人,就命手下观战,独自挑战奚百娇。奚百娇仇敌遍天下,她不知道自己如何与海盐帮结怨,也不想解释。不出十招海盐帮帮主就丧命在奚百娇的掌下。海盐帮帮众为帮主报仇,一场混战下来尸横遍野。

一个月后奚百娇重出江湖的消息传遍半个江湖。心意**门主池斌想从奚百娇口中问明兄长在与奚百娇新婚大典的前一天晚上毒发身亡的真相,双方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力战二十余回合心意**门门主负伤逃走。

点苍派掌门马宁为报两个最得意的弟子为奚百娇决斗而一死一伤之仇找上奚百娇。虽然错不在奚百娇,但点苍掌门马宁向来一意孤行,既不听人劝告,也不讲道理,脾气极坏,将这个仇记在“辣手西施”的身上。奚百娇与马宁苦斗百招,击败马宁。马宁全身而退,只受了点轻伤。

崆峒派、怀仁堡也分别找上奚百娇。经历两场大战,杀人无数,奚百娇与这两派结怨更深了。

六月十一,奚百娇逃入嵩山山脉的深山中,见山泉清洌,便想喝水。突然发现水中的倒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而且沾满血渍。奚百娇不禁暗问:“这是我吗?”她素来注重仪表,想不到竟然弄成这个样子。想到自己情路坎坷,不禁感到无边的落寞,看着自己的倒影出神,竟忘了喝水。

忽然一阵沙沙声响传来,并迅速向奚百娇接近。奚百娇站直身子,抬头一看,只见十余名僧人踏草而行,渐至跟前。奚百娇认出为首之人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无念”大师,其余不认识的僧人是罗汉堂一百零八棍僧中武功最高的十位,号称“十大金刚”。

“无念”大师单掌为礼,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奚施主我们又见面了。奚施主还记得老纳吗?十年前老纳拜奚施主赐了一掌,老纳无日或忘,今日一来重新领教奚施主的高招,二来奉敝寺方丈师兄之命,请奚施主少林一行。”这和尚争强斗胜之念如此之强,不在他师兄达摩堂首座“无欲”,又称“一不戒”大师之下。

奚百娇虽然不屑“无念”的德行,却不敢轻视他的武功,抱元守一,脚踏丁步道:“‘无念’秃驴,你争强斗胜之心如此之强,又何必出家?想擒本姑娘只怕你没这个本事。十年前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莫非是仗着你们人多?看掌!”奚百娇左掌凌空拍出,击向“无念”xiōng口。

居然没有任何感觉,“无念”吃了一惊:“她有什么古怪?难道她的劈空掌竟练到无声无息之境?”横掌当xiōng,积蓄真气准备抵抗。

奚百娇左掌只是虚招,足踏天魔幻步,身子一闪,跨过两丈之距,一手抓住一名武僧的棍端,魔门姹女派“**心经”yīn柔内力与家传雪山剑派“春风化雨”的混合内力沿棍钻入那名武僧的经脉。

那名武僧握棍的手顿感无力,铁棍被奚百娇夺走。奚百娇展开棍法,竟是正宗的少林棍法,其间夹杂着枪法。瞬间奚百娇就打倒两名武僧。“无念”上了一个大当,心中大怒,挥棍攻上。“无念”苦修十年,进境非同小可。棍法非奚百娇所长,十数招过后奚百娇便落下风,二十招过后奚百娇已是险象环生。

危急之际奚百娇忽然想到“万魔手”中有许多招式是由剑招、刀招、枪招等兵刃功夫化来的,我何不反其道而行,以棍招施出“万魔手”,给这帮恶僧一个意外?“万魔手”的招式在奚百娇脑中一一闪过,奚百娇以棍施出“轻风徐徐”、“嫦娥奔月”、“西子回眸”三招便将敌人*退。此举果收奇效,奚百娇信心大增,铁棍舞动,“惊涛骇浪”、“秋风落叶”、“众星拱月”、“风卷残雪”、“平沙落雁”等妙招连绵而发,瞬间又伤了五名棍僧,还有力再斗的只剩下“无念”与两名棍僧。

奚百娇满以为胜券在握时,忽然半路里杀出程咬金,青城派掌门“云鹤”道长率门下“青城七子”突然从草丛中现身,加入战团,协助少林派攻击奚百娇。“云鹤”道长与“青城七子”成名俱在三十年前,他们成名的时间比奚百娇的年龄还大,人人都有一身过硬的本领。青城派全都用剑,八柄剑同时指向奚百娇,无论奚百娇如何封架闪避,八柄剑始终同时指向奚百娇,如影随形,令人心惊胆战。

青城剑法“青城七子”与掌门师兄不知配合演练了几千遍,配合之默契自非常人所能想象。奚百娇此时感觉爹娘给她生的手太少,她要是有八双手就好了。不出十招奚百娇就左右支绌,惊出一身冷汗。

“云鹤”道长喝道:“你还不束手就擒,难道真的冥顽不灵?”“云鹤”道长的大弟子十年前随奚百娇出海寻访武林圣地百花宫,不知所踪,“云鹤”道长必须向奚百娇问个明白,所以他不能杀奚百娇。再者修道之人讲究慈悲为怀,怎能随意杀生?若非青城八大高手剑下留情,奚百娇不知死了多少次。只是在紧张的打斗中奚百娇全神应招,未能察觉到对手居然剑下留情。

奚百娇对“云鹤”道长的警告不予理睬,一根铁棍指东打西,舞得更紧了。片刻之后奚百娇迭遇险招,自忖必死,忽然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喝道:“住手!”

来人是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他就是天星教副教主秦玉,在他身后站着四名金刀护卫。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奚百娇欢喜了一阵,立即被泼了一盆冷水,只因她想起自己曾经刺瞎天星教一名香主的眼睛,天星教不会放过自己。天星教在江湖中拥有绝对的权威,秦玉虽然不是“云鹤”道长和“无念”大师的上司,但是他的话不可不听。围攻奚百娇的少林僧众,青城八大高手立即住手,后退丈许,但仍对奚百娇形成合围之势,防止奚百娇逃跑。

秦玉朝“无念”大师和“云鹤”道长拱手为礼,道:“幸会,幸会,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两位。秦某奉敝教教主之命将‘辣手西施’擒回本教。两位是否也想把她擒回去?”

“无念”大师、“云鹤”道长齐声道:“正是。”

秦玉道:“在下有个提议,将‘辣手西施’押往本教总坛,我们来公审她,不知两位意下如何?”“无念”大师、“云鹤”道长还有何话可说?略一犹豫便道:“就依秦副教主所言。”

秦玉微笑着道:“多谢。”剑鞘一振,长剑弹射而出,秦玉身形跃起,半空中接住长剑,一个翻身刚好落在奚百娇面前。这招潇洒的拔剑动作令众人大开眼界。奚百娇心中暗惊。

秦玉道:“奚百娇,你真要我动手?”

奚百娇道:“废话!”铁棍一抖,舞起一团棍花罩向秦玉。棍影重重,棍端闪烁不定,好像可以攻击敌人身体的任一部位,又好像哪个部位都不会攻击,叫人猜疑不定。这招由“万魔手”之“雾里看花”化来,本是虚招,但敌人只要应付稍有不当或略有犹豫,虚招便可化为实招。

秦玉自然不会把这招看在眼里,施以“天星剑法”之“星光灿烂”舞起一道剑幕,撞入棍影。棍剑互撞,叮当作响。

奚百娇只觉手臂酸麻,心中暗惊。要知奚百娇的铁棍重达四五十斤,而秦玉的剑不过十来斤,而奚百娇的手臂却被震得酸麻,显然功力远逊于秦玉。奚百娇急忙变招,“峰火三月”、“巫山神女”、“妙手生花”连发,却被秦玉从容避开。奚百娇这才知道自己招式虽然精妙,但却是新学乍练,临时构思出来的,出手不快,留给敌人应招的时间太多,所以奈何不了秦玉,于是改变棍法,改使自己会使的少林棍法。

秦玉兼修多门武功,他的剑法既有天星剑法的刚猛,百花剑法的轻灵,还有“冷家刀法”化为剑法的奇诡,使奚百娇感到难以应付。三十招过后,秦玉喝道:“弃棍!”剑锋削向奚百娇五指。

奚百娇此刻若不弃棍右手五指便会被削断,她是爱美之人,宁愿死也不愿做断指美女,于是毫不犹豫地松开握棍的手,后退五尺,横掌当xiōng,欲以掌法与敌周旋。

秦玉踏步上前,长剑舞出一朵大剑花,而这朵大剑花又包含了无数小剑花,正是“天星剑法”中的“繁星万点”。奚百娇只觉每一处穴位都为秦玉剑势锁定,避无可避,一呆之下,右“肩井”穴一麻,被秦玉左手所持的剑鞘点中,半边身子顿时不能动弹,接着左“肩井”、“悬枢”、“璇玑”三穴被剑鞘点中。

“奚百娇,你就乖乖地跟我走吧。”秦玉改点奚百娇左右臂弯处的“曲池”穴,解了她左右“肩井”、“悬枢”、“璇玑”四穴,让她手臂不能动,但却可以行走。

两日后秦玉将奚百娇押到洛阳分舵。有感于奚百娇武功超群,此去长安路途遥远,秦玉便从洛阳分舵挑了数十名好手协助自己押解奚百娇回长安。奚百娇乘马车,秦玉和手下则骑马赶往长安。

第六章 百娇档案

六月十七早上,天星教洛阳分舵开封分坛给叶慕春送来一封信,通知叶慕春于九月二十到长安天星教总坛参加“辣手西施”奚百娇的公审大会。 .高远、孟依然率二千精锐抵达汴京,扩充了青教京城分坛和天下镖局的实力,天下镖局的招聘工作完成了一半,还在进行中。叶慕春在天下英雄大会上排名第六,担任由黑云教、漕帮、中原镖局三派合并的青教教主,张榜招纳武林高手,他的名声越来越大。枪法三大世家之一,徐州王家庄去年遭太行四寇血洗,叶慕春救了王家庄庄主王图正和他的妻子。王图正远在徐州,听到叶慕春在京城的消息,就带着妻子和半岁多的女儿到京城寻找叶慕春,投入叶慕春的麾下。玉凤门门主崔金凤率全体七十余名弟子从大巴山竹溪来到京城,加入青教,叶慕春特意为崔金凤设立“玉凤堂”,接纳全体玉凤门弟子。

就在叶慕春为与梅家争霸汴京全力备战时,得知奚百娇有难,不得不中断自己的计划,先踏上去长安的路,他没有骑马,因为他急于解救奚百娇,施展轻功比骑马快,让崔坚、高远、孟依然、宗英、伍燕南、李挺六大高手挑选五十余名高手分两批随后赶往长安,在长安东郊的客栈待命。

两日后的黄昏,叶慕春赶到天星教总坛,递上名帖,拜见天星教副教主秦玉。门卫对叶慕春不敢怠慢,亲自领叶慕春见秦玉,到秦玉的居所“古月轩”而止,由秦玉的贴身侍卫通传秦玉。秦玉刚好在家,立即出来见叶慕春。秦玉老远就含笑招呼:“今天是什么风把叶老弟吹来了?叶老弟执掌青教,可是大忙人呀,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叶慕春道:“秦大哥,小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秦玉道:“什么事,进屋谈。”

叶慕春道:“好。”与秦玉一起进屋。

秦夫人、秦怀璧和秦怀璧的弟弟秦怀瑾都在家,叶慕春上次送秦怀璧回家时见过秦怀璧的家人,与他们微笑着打招呼。秦怀璧听说过叶慕春与梅开芳的政治婚姻,也知道他与颜素素的亲密关系,对叶慕春算是彻底断了念头,但念及叶慕春的救命之恩,仍然热情的叫道:“叶大哥,你怎么来了?青教与漕帮、中原镖局刚刚合并,你一定忙得不得了,怎么有空来看我?”

叶慕春道:“我有一件事想请你爹帮忙。”

秦怀璧问道:“什么事?”

秦夫人道:“叶公子,坐下来说。”

叶慕春道:“谢秦夫人。”坐了下来。秦怀璧一家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叶慕春道:“‘辣手西施’奚百娇是我的文学老师,秦大哥,无论如何,请你帮忙放了我的老师。”

秦玉吃惊地问:“那个女魔头是你老师?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学生?”

叶慕春脸色一变,道:“秦大哥,请不要诋毁我的老师!”

秦玉一怔,道:“对不起。”顿了顿,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取一样东西给你看,看完了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诋毁你的老师。”

过了好一会儿,秦玉才回来,手里拿着一本像书一样的东西,递给叶慕春,道:“这是你老师的档案,我从档案室找来的。”

叶慕春细看那本卷宗,上面写道:“辣手西施”奚百娇档案:哲宗无佑五年(公元1090年)生于姑苏城郊二泉镇奚家村。其父名奚建德,天山剑派弟子,其母名周薇,雪山剑派掌门周诚之妹。

四岁随父母习武,十一岁被许配给世交牛某。但奚百娇与铸剑庄少庄主“追风美剑客”东方奇相恋。十四时牛家上门提亲,奚百娇逃婚,初入江湖。

不久后得知东方奇与他的表妹相恋,脚踩两只船。奚百娇一怒之下杀死东方奇。

遭东方家族追杀,结识怀仁堡少堡主仇天佑,寻求庇护。

十五岁与仇天佑成亲,但仇天佑在与奚百娇成亲之日离奇死亡。

十六岁时将南海剑派掌门丁海兴之子丁剑双眼刺瞎。

十七岁与归燕堡堡主魏文意之弟魏文杰成亲,洞房之夜新郎遇刺身亡。

十八岁与路家庄庄主路霸天之弟路泽成亲,新婚之夜新郎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疑为死亡。

十九岁与心意**门门主池志远之弟池志强成亲,洞房前一天晚上新郎毒发身亡。

二十岁,五湖堂东海分堂堂主潘原用春药想骗她贞*,不料她功力不凡,发作得慢,发觉潘原的卑鄙企图后怒而杀之。

二十岁,天星教扬州分坛香主宋世杰多看了她几眼,被她刺瞎双眼。

同年岭南崔家庄庄主最小的儿子被她打断双腿,原因是死缠着她不放。

同年点苍派最杰出的两位青年高手“点苍双杰”为她决斗,师兄白某死亡,师弟于某负伤。为免受门规处罚,于某潜逃。

同年少林派掌门一号候选人,武功、佛理称冠全寺的“玄通”和尚为她还俗,求婚不成,失意之下横剑自刎。

同年出海寻找武林圣地百花宫,欲见传奇人物叶望春,数十位武林豪杰自愿陪她出海,不幸遇海上风暴,船毁人亡,仅奚百娇一人生还。

同年奚百娇神秘失踪。

当奚百娇二十岁来到魔宫当任叶慕春的文学老师时,叶慕春才十岁,叶慕春那时已有琴儿作伴,但他缺乏一个温柔体贴的师父教他文史。其时奚百娇勉强可算作女魔头,有进入魔宫的资格。魔君认为她适合作叶慕春的文学老师,便盛情邀请她入宫。而奚百娇情途多坎坷,仇敌遍天下,因而才会在二十岁风华正茂时退隐江湖。

奚百娇的一生可谓多彩多姿,多彩多姿得让人感到扑朔迷离。她的情路布满了荆棘,她一直都在努力寻找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她也想做一个贤妻良母,远离江湖的恩恩怨怨与是是非非,但她至今仍未冲破荆棘,至今仍为情所困。

叶慕春看完奚百娇的档案,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从档案上看奚百娇确实嫁了几次人,可是每一次都没嫁成,她的未婚夫要么在成亲的当天,要么在前一天失踪或死亡,往好的方向想,也许奚百娇虽然嫁了四次,恋爱超过四次,有丰富的感情经历,但还是一个黄花姑娘。

秦玉不明白叶慕春看了奚百娇的档案后还高兴得起来。秦怀璧也不明白,道:“叶大哥,你怎么啦?”

叶慕春收慑心神,正色道:“哦,没什么。奚姐姐从来没跟我提过她的过去,想不到她这么命苦,嫁了四次人都没嫁成。”

秦玉道:“叶兄弟,你的老师外号‘黑寡妇’,‘辣手西施’,是江湖最著名的女魔头,她的仇家遍布天下,几乎跟江湖所有的知名的帮派都有仇。敝教已经通知所有的武林帮会,在九月二十在敝教总坛公审她。话已经说去了,就收不回来。你叫我放了你的老师,我要是放了你的老师,整个武林都跟我要人,我怎么办?你得为我想想。”

叶慕春道:“既然这让你为难,就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小弟告辞。”

秦玉道:“天色已晚,你就在我家吃饭,在会宾馆住一晚上,明天再走吧?”

叶慕春道:“不用了,谢谢。”转过身离去。

秦怀璧道:“我送叶大哥。”将叶慕春送出家门,然后领着叶慕春参观天星教,绕着天星教转了一圈后将叶慕春送出天星教南大门,特意经过地牢,让叶慕春记住建筑布局。秦怀璧对叶慕春道:“你今天晚上子时到我家来找我,你在我的窗外连敲三下,我就出来见你,我带你去地牢救你的老师。”

叶慕春感激地道:“谢谢你,秦姑娘。”

秦怀璧道:“你保住了我的清白,无论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被我爹责罚,我都不怕。”

叶慕春道:“秦姑娘,你是个好姑娘。你回去吧。”

“嗯,我回去了。记住,今夜子时一定要来找我。明天我也许就帮不了你。”

叶慕春问:“为什么?”

秦怀璧道:“我偷我爹的令牌,偷得了一次,偷不了两次。”

叶慕春道:“我明白了,谢谢你,你回去吧。”“嗯。”

第七章 营救百娇1

叶慕春离开天星教后,在郊外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吃过晚饭后一个人在客房里考虑如何营救奚百娇,如何潜进地牢,逃跑路线如何,以奚百娇的轻功无法摆脱天星教的追兵,自己只好抱着奚百娇逃跑,那么自己的轻功就会受到影响,所以必须计划好逃跑路线.叶慕春左思右想,觉得逃跑不易,又不想让秦怀璧因偷令牌而受到他爹的责罚,就去找陆新兰,向陆新兰求助。陆新兰没有参加任何江湖帮会,叶慕春本不想拿江湖之事去烦扰陆新兰,再次求助于陆新兰,实在是出于无奈。

当陆新兰刚刚上床睡觉时,婢女禀报说叶慕春来访。陆新兰感到很意外,忙从床上爬起,穿上衣服见客。

“叶慕春,你怎么来了?这么晚来找我,发生了什么事?”陆新兰问道。

叶慕春道:“新兰,对不起,这么晚打搅你。我又有一件事,需你帮忙。”

陆新兰道:“什么事?有没有上次的事难?”

叶慕春道:“应该不比上次的事难,但也不比上次的事好解决。”

陆新兰微笑着道:“看来我真的不该认识你,为什么你总有这么多麻烦事?”

叶慕春道:“你们天星教最近抓了一个江湖上著名女魔头‘辣手西施’奚百娇,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你提她干什么?你跟她有什么关系?”陆新兰漫不经心地道。

叶慕春道:“她虽然恶名远扬,其实不是坏人。她父亲是天山派弟子,母亲是雪山剑派掌门周诚的妹妹,也算出身名门。她天资聪颖,文武兼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陆新兰问道:“她是你什么人?你对她这么熟?”

叶慕春答道:“在我十岁到十六岁的时候,她是我的文学老师,有时也教我武功。”

陆新兰道:“你想让我叫傅师兄放了她?”

叶慕春道:“是的,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向秦玉求过情,他不肯帮忙。”

陆新兰道:“因为上次的事情,我跟傅师兄已经有了隔阂。若再与傅师兄作对,我怕会跟傅师兄形同陌路。”

叶慕春道:“新兰,我知道你是个单纯的女孩,远离江湖是非,可是我却一再地将你卷进江湖,还让你与你的师兄作对,我真的很过意不去。如果我还有第二条可走,我也不会找你,如果不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会找你,请你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帮我这一次。”

陆新兰为难地道:“傅师兄已经邀请江湖各大门派公审奚百娇,天星教一向言而有信,上次因为你已经失信于天下,若这次再失信于天下,天星教如何领袖武林?”

叶慕春道:“奚姐姐是我的授业恩师,她对我很好,就像姐姐对弟弟一样,我一定要救她。为了救她,我不惜一切代价,即使与天星教闹翻,与天下为敌,我也要救奚姐姐。”

陆新兰不想叶慕春与天星教闹翻,见叶慕春态度如此坚决,决心如此之大,只好道:“向傅师兄求情是不可能的,他上次生的气还没消。我们只能劫狱了,我带你去地牢,希望不要败露形迹。”

叶慕春喜形于色,道:“秦姑娘说要偷她爹的令牌给我,你不是也有吗?用你的令牌,就不需要秦姑娘的令牌了。”

陆新兰道:“偷天星令牌是死罪,怀璧也太鲁莽了,虽然她身份特殊,傅师兄和秦师兄都不会处死她,但惩罚一定不轻。我用天星令牌放人不受惩罚,可是天星教一共只有四张天星令牌,如果有人拿天星令牌从地牢提走奚百娇,傻瓜都能猜得出是我用令牌,整个天星教跟你交情最好的就是我。我不想跟傅师兄矛盾升级,”顿了顿,续道:“所以我不能用天星令牌,只能带你去地牢劫狱,我们必须计划好,行动如风,让傅、秦二位师兄来不及调人包围地牢。”

叶慕春道:“既然你不肯向你师兄求情,也不肯用令牌,那我们只好冒险劫狱了。地牢你熟不熟,你知道我的老师关在哪一间牢房吗?”

陆新兰答道:“不熟,我也不知道你的老师被关在哪一间牢房。”

叶慕春明显不满地道:“不知道,你还敢劫狱?还说带我去地牢?”

陆新兰道:“你别生气,我说带你去地牢就一定会带你去地牢。明天你就委屈一下,假扮我的婢女,我带你去地牢,我们一间一间地查看,总能找到你的老师,见到你的老师后我们再想办法救她出去。”

叶慕春道:“好,我听你的安排。”

陆新兰的婢女叫凝萃,是陆新兰从百花宫带出来的,跟随陆新兰多年,既是婢女,也是玩伴,也是朋友,忠诚方面绝无问题。晚上陆新兰与凝萃睡一间房,叶慕春睡凝萃的房间。第二天天蒙蒙亮陆新兰就带着穿着凝萃的衣服假扮凝萃的叶慕春去地牢,陆新兰出示天星令牌,地牢的守卫向陆新兰行礼后放陆新兰和假凝萃进入地牢。地牢里戒备森严,十步一明岗,百步一暗哨,就是一只麻雀也休想飞出去。陆新兰低声告诉叶慕春,守卫都是天星教的精锐,六星、七星武士和金刀、银刀护卫,想劫狱难于上青天。

找了几十间牢房,叶慕春终于见到奚百娇,她头发蓬松、容颜憔悴,躺在坚硬的、冰凉的地上,没有床,身体蜷缩着,看见有人过来,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别过头去,不再理睬。叶慕春为奚百娇悲惨的遭遇感到难过,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救奚百娇出去。此刻他真想对奚百娇说“奚姐姐,你受苦了,你再耐心等一阵子,我想办法救你出去”,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每一间牢房的门口都有两名高手把守,而牢房一间挨着一间,叶慕春若想打倒牢门的守卫,会立刻被数以百计的天星教高手围攻,能否保住自身并救走奚百娇叶慕春没有把握,而且陆新兰不想与她的师兄矛盾升级和公开,就算叶慕春劫狱也要在陆新兰不在场的时候。

陆新兰和假婢女不能在地牢中呆太久,以免守卫起疑,见叶慕春站在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囚面前发呆,料是奚百娇,就提醒叶慕春“我们该走了”,拉着叶慕春出了地牢。

第八章 营救百娇2

叶慕春与陆新兰回到陆新兰的住所后天色才大亮,叶慕春请陆新兰代自己就昨晚失约一事向秦怀璧致歉,并说明原因,换回自己的装扮,光明正大的离开天星教总坛,之后绕了大半个长安城,确信没有被跟踪后回到客栈。 .

自叶慕春来访后,秦玉和傅平将地牢的守卫由一百人加强到一千人,调集大量的金刀、银刀护卫和六星、七星武士到地牢,严防叶慕春劫狱。叶慕春实地查探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劫牢几乎不可能成功”,一个人躲在客栈苦思冥想,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计“调虎离山”,劫狱成功的关键在于将大部分地牢守卫调离地牢,而要使大部分地牢守卫被调离地牢,除非天星教总坛发生重大混乱,所以劫狱成功的关键就在一个“乱”字,只有在天星教总坛制造大规模的混乱才有机可趁。

下午叶慕春到东郊转悠,根据事先约好的联络暗号(在崔坚、高远、李挺等人入住的客栈的对面或旁边的房屋的墙壁拐角处画一片树叶,叶柄指向客栈)找到崔坚、高远、李挺等手下,将自己手绘的天星教总坛布局图交给他们,让他们仔细研究,并命他们今晚午夜在他们入住的客栈等待下一步指示。

午夜时分叶慕春黑衣蒙面施展轻功,沿着熟悉的路线很快来到崔坚、高远、孟依然及他们率领的二十余名手下入住的客栈。宗英、伍燕南、李挺率领二十余名手下入住在相隔数里的另一家客栈,但在临近午夜时他们都来到崔坚所在的客栈,等候叶慕春的指示。崔坚等六大高手见叶慕春到来一齐躬身行礼。

叶慕春阻止道:“免礼。今晚有一个重大的行动。我的老师被困在天星教的地牢中,那里守卫森严,由天星教最精锐的七星、六星武士和金刀、银刀护卫把守,我们如果硬闯地牢,成功的机会很小——”话到这里突然打住。崔坚等人都是多年的老江湖,知道叶慕春还有下文,静静听着。叶慕春接着道:“但是只要制造混乱,将天星教的精锐调离地牢,我们就有机可趁。”六人同时会意,暗自点头。

叶慕春续道:“众位听令:高远、孟依然,你们负责掳走傅平之子傅青玉;宗英、李挺,你们负责掳走秦玉之子秦怀瑾。崔坚率领你那一批人接应高远、孟依然,伍燕南率领你那一批人接应宗英、李挺。我负责救人。注意人质必须毫发无伤,其他的人非到万不得已也不许伤。我不想与天星教结怨太深,事成之后我们仍在这里会合。你们都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六大高手齐声道。

叶慕春想了一下,补充道:“你们的目的是制造混乱,给我创造机会,所以你们掳走了人一定要被人发现。如果到第二天早晨傅平和秦玉才知道他们的儿子失踪,我的计策就行不通。”

稍微停顿了一下,叶慕春补充道:“在晚上,傅平和秦玉看不出我们实力,仓促之间必会调出守卫地牢最精锐的金刀护卫和七星武士,但是白天就不一样,”顿了顿,续道:“你们既要让敌人发现自己,又要保全敌人,还要全身而退,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把握。”“是,属下一定不负教主所托。”六大高手齐声道。叶慕春下令道:“开始行动。”“是。”六大高手应道。

叶慕春率领五十余手下展开轻功迅速抵达天星教防守最弱的西门,叶慕春、高远、孟依然、崔坚、宗英、伍燕南、李挺等高手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制伏天星教守门的数十名武士,换下他们的衣服,然后分两拨分别奔向傅平的住所“银河轩”和秦玉的住所“古月轩”。在接近“银河轩”和“古月轩”时,按照预定方案,高远、孟依然劫傅平之子傅青玉,崔坚率领他的那一批人停止前行,躲在距离“银河轩”千步之外的假山里面接应,宗英、李挺劫秦玉之子秦怀瑾,伍燕南率领他的那一批人藏身于距“古月轩”数百步的花园里的参天大树的树梢上。

叶慕春在临近“银河轩”时改变主意,决定亲自制造混乱,助高远和孟依然一臂之力。叶慕春试图进入“银河轩”,被傅平的侍卫亲兵挡住,侍卫问叶慕春是哪个部门的,这么晚找教主有什么事,今晚的口令是什么,叶慕春一个都答不上,便打倒侍卫,蒙上面纱,强行闯进“银河轩”,亲自出手抓了傅平之子傅青玉,“银河轩”顿时乱成一团,“抓刺客,有人掳走了少教主!”高远、孟依然也跟着叶慕春蒙上面纱。

不久与“银河轩”相距不到半里的“古月轩”也乱成一团,“秦少爷被人掳走啦!”喊叫声不绝于耳,同时有打斗声传来。天星教总坛警铃大作,天星教弟子打着火把,潮水般涌向出事的“银河轩”和“古月轩”。

傅平和秦玉从睡梦中惊醒,立即从床上爬起,穿上衣服,拿起剑,现身出事现场指挥战斗。天星教虽然出现混乱局面,但是混乱还不够。叶慕春只有出手制造更大的混乱,才能迫使傅平或秦玉抽调地牢守卫,实施“调虎离山”之计。叶慕春将被点了穴的傅青玉交给武功最高的手下,二十年前名满江湖的“北刀”高远,高远左手提着傅青玉,右手持刀与傅平交手。傅平投鼠忌器,与高远正好打了个旗鼓相当。孟依然和崔坚虽身处天星教重围,却如出山猛虎,勇不可挡,虽围而不困,不愧为青教的两员猛将。

叶慕春足踏“天魔幻步”,掌施“万魔手”,如鬼魅般快速无比地穿插于阵中,迅速将围攻孟依然和崔坚的人打倒。由于叶慕春的身法太快,天星教众攻击叶慕春时,叶慕春早已移形换位,天星教众攻击到的只是叶慕春在他们眼中残留的图像。

叶慕春打到傅平身边时地上已倒了一大片,足有数百名。傅平发现自己很快就将孤军作战,忙传下号令:速将守卫地牢的金刀护卫和七星武士调来增援。守卫地牢的金刀护卫和七星武士接到命令后迅速赶往“银河轩”。

叶慕春远远望见密集的火把从地牢往“银河轩”这边移动,知道计策成功,便一掌震退傅平,压着嗓音对高远、孟依然道:“你们快走。”

高远、孟依然急忙撇开敌人,掳着傅青玉逃走。叶慕春身子闪了闪,便已不见。叶慕春虽然殿后,起步较晚,但却比高远和孟依然更快消失在夜幕中。傅平勉强抑住翻涌的气息,朝高远追去。

叶慕春迅速朝“古月轩”赶去,见蒙面的伍燕南正与两名金刀护卫酣战,蒙面的宗英、李挺二人则分别陷入重围。本来宗英已成功地掳走了秦怀瑾,并摆脱了追兵,但是李挺被秦玉缠住,脱身不得,为了帮助李挺脱险,宗英又折了回来,伍燕南见李挺、宗英等人情况不妙,就率人赶到“古月轩”接应宗英和李挺。战况非常激烈,当叶慕春赶到时,伍燕南率领的二十余青教高手已有一半人战死。叶慕春冲进战阵,击倒挡路的数十人,抢到伍燕南跟前,功聚双掌,一招“移山填海”将伍燕南移到三丈之外的安全地带,接着一招“望空摘月”将那两名金刀护卫手中之剑吸出,待利剑接近掌心时,掌力暴吐,精钢所铸的利剑顿成碎片,洒了一地。目睹如此威猛的掌力,天星教众惊呆了。

趁那两名金刀护卫一呆之际,叶慕春轻轻跨前一步,与那两名金刀护卫的距离拉近了一丈,伸出食指,隔着六七尺距离点了他们的穴道。那两名金刀护卫顿时不能动弹。叶慕春大展神威,“乱魔诀”之“移山填海”、“扭转乾坤”交相使用,击退围攻宗英和李挺的人,包括秦玉和武功不在他之下的秦夫人在内,然后对李挺等手下道:“你们快退。”与秦玉和秦夫人交手,叶慕春才知道为何李挺这一拨人会受困,而且损失惨重,只因为为人低调的秦玉武功不在傅平之下,而为人更低调的秦夫人竟然武功不在秦玉之下。

第九章 营救百娇3

待李挺等十几名手下退走,叶慕春急展轻功,瞬间隐入黑暗,片刻即至地牢,地牢守卫中最精锐的高手都被调离。

第十章 又收了一个美丽的女徒儿赵明月

叶慕春率领近四十名手下快马加鞭,三天后回到青教京城分坛。 .叶慕春派人给不幸战死的青教弟子的家属偷偷地发放巨额抚恤金,嘱咐他们不要办丧事,以免刺激性天星教。天星教被人劫狱,死数十人,伤数百人,损失比青教大得多。

六月二十八上午,赵明月来到过去的漕帮总坛,现在的青教京城分坛找叶慕春,叶慕春正顶着烈日教高剑芷枪法。叶慕春在魔宫学过枪法和刀法等十八般兵器功夫,只是剑法没掌法精,枪法没剑法精,他在与人交手时一般不用枪法而已。自从三大枪法高手“金枪震八方”宗英,江湖三大枪法世家中的两家岭南崔家枪传人崔坚和徐州王家枪传人王图正先后成为叶慕春的手下后,叶慕春不耻下问,虚心向他们求教,枪法得到迅速提高。

叶慕春见赵明月来访,忙停止教芷儿枪法,迎上赵明月。半年不见赵明月个子长高了,xiōng部也丰满了不少,美丽的娇艳欲滴,就像将熟未熟,有点红还没红透的桃子那样诱人。叶慕春向赵明月欠身一礼,道:“草民参见公主。”

赵明月道:“免礼。叶慕春,你大半年也不进宫看我,我只好出宫找你了。你欢迎我吗?这位美丽的小妹妹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叶慕春道:“公主大驾光临,草民焉有不欢迎之理?回禀公主,这位小妹妹是草民新收的徒弟,名字叫高剑芷。芷儿,快拜见公主。”

芷儿依言向赵明月敛衽一礼,道:“拜见公主。”

赵明月道:“免礼。”对叶慕春道:“叶慕春,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拘礼。我喜欢听你叫我月儿。”

叶慕春道:“好吧。月儿,你找我有事吗?”

赵明月道:“没什么事,就是很久没见,想来看你。”

叶慕春道:“哦。”沉默了一下,对剑芷道:“芷儿,今天就教到这儿,你自己练习,我陪公主走走。”

剑芷答道:“嗯。”

赵明月道:“你们继续,就当我没来过。叶慕春,我想看你当师父是什么样子。”

叶慕春道:“当师父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到树荫下说话,这里太晒了,你娇嫩的皮肤恐怕受不了。”

赵明月道:“你平日总是很随和,我想看到你严厉的一面。”

叶慕春道:“那好吧,你想看就看,不过,请你到树荫下去看。”

赵明月道:“好。”

叶慕春便按照预定的计划给剑芷讲解练枪的要诀。为表示练功的刻苦并磨练不怕苦不怕累的意志,虽然一个讲一个听仍然在太阳底下进行,而不是躲在yīn凉的树荫下。

叶慕春道:“芷儿,你知道当今武林最著名的枪法是什么吗?”

芷儿道:“知道,是枪法三大世家的枪法,黄山路家枪法,岭南崔家枪法,徐州王家枪法。”

叶慕春道:“你说的没错。今天我教你的就是路家枪法。加上以前教你的崔家枪法和王家枪法,江湖三大枪法你算是学全了。知道我教你枪法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你枪法的名称和招式的名称吗?”

芷儿摇头道:“不知道。”

叶慕春道:“因为对武功而言,并不是取一个厉害的名字就厉害。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正的领悟,并勤加练习。不过为了帮助你区分每一招,等你练熟了之后我会告诉你每一招的名字。”顿了顿,续道:“你知道江湖三大枪法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芷儿仍旧摇头道:“不知道。”

叶慕春道:“路家枪法以威猛著称,崔家枪法以快闻名,王家枪法讲究灵活多变。三大枪法各不相同,哪么三大枪法有没有共同点呢?能不能将风格不同的三大枪法融会贯通呢?”顿了顿,续道:“答案是肯定的。诗人和词人作诗作词绝对不会写情的不会写景,写景的不会写情,情和景是不同的事物,但优秀的诗人和词人能做到情景交融。同样一个优秀的画家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小孩,美还丑都能画,也无论是山水,还是花草树木,鸟兽虫鱼都能画。同样的道理,一个武林高手,无论是阳刚还是yīn柔的武功都能使出来。三大枪法的共同点就是流畅自然,连绵不绝,如行云流水。练好枪法的要诀在于领悟枪意。就像诗词,表面上写景,其实可能是写情。每套枪法就像一首诗,或者一首词,表面的文字背后隐藏着深刻的含义,需要我们认真的分析,用心的理解。我们不能光看表面的招式,而忽视内在的枪意。”

叶慕春见剑芷一头雾水,道:“我讲的你明不明白?”

剑芷道:“我只懂一点点。”

叶慕春道:“不明白没关系。书读百遍,其意自见。你将枪法练熟了自然会理解枪意。不过也不尽然,有的人读书是囫囵吞枣,就算读一千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你在练枪之余一定要用心思考,不能光练不想。知道吗?”

“知道了。”芷儿似乎又明白了一点,答得比较爽快。

叶慕春对剑芷道:“你接着练习。”然后对明月道:“月儿,我们走。”将赵明月领到原漕帮帮主现青教教主的办公室。婢女奉上西瓜和热茶。

叶慕春与赵明月边吃西瓜边聊开了。明月赞道:“叶慕春,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的老师,你的长篇大论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叶慕春微笑着道:“没这么夸张吧。”顿了顿,续道:“月儿,你也练过武,我刚才的那番话你听懂了没有?”

明月答道:“听是听懂了,可是知易行难,领悟招意比学会招式难得多。佛家讲究‘佛在心中’,可是并不是心中有佛就能成佛,也不是只注重精神层面的修行,而忽视外在的形式,比如戒酒戒色。武学讲究‘剑在心中’,‘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可是真正能达到这一境界的又有几人?”

明月不愧是皇家的公主,又是武林名门之后,家教很好。叶慕春惊喜地看着明月,好像在沙漠里发现一片绿洲。明月俏脸微微一红,嗔道:“人家脸上又没有花,为什么这样看着人家?”模样可爱极了。

叶慕春心神一荡,忙收摄心神,正色道:“月儿,我再也不能当你是小孩了。你小小的脑袋里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还这么高深?”

明月道:“人家十五岁了,已经是大人了。”

叶慕春道:“我倒忘了,女大十八变,去年你还是小孩,今年已是大人了。还是小孩子好啊,少年不识愁滋味。”

明月道:“你才比我大几岁?好像饱经沧桑的样子。”

叶慕春不想提起关于奚百娇的伤心往事,转变话题道:“你找我真的没事?”

明月道:“真的没事,不过看见你教别人武功,我也想你教我武功。”

叶慕春为难地道:“我手下有好几万人,事情很多,教一个徒弟已经忙不过来,再加你一个,恐怕要将我变成两个才行。”

明月道:“我不占用你时间,也不拜师,在你教你徒弟武功的时候,我在旁边看就行了。”

叶慕春道:“好,没问题,只要不拜师,一切都好商量。当公主的老师,一定要守很多规矩吧,我恐怕当不来。”

明月道:“规矩确实很多,我知道你守不了,所以就不拜师。你同意收下我这个不正式的徒弟吗?”

叶慕春道:“公主吩咐,敢不从命?”

明月展颜一笑,美得无法形容,叶慕春心中暗赞明月美丽,有些后悔当初拒绝了她。

第十一章 百娇百劫1

奚百娇虽然被叶慕春自天星教地牢中救出,重新获得自由,但是却觉得天下之大,竟无自己容身之处,拖着麻木的身躯,迷迷糊糊地向东而行,两天后来到洛阳。冰@火!中文 .洛阳“福缘广赌坊”乃宋国最负盛名的赌坊之一,与汴京“喜盈门赌坊”和扬州“如意赌坊”并列为宋国三大赌坊。“喜盈门赌坊”和“如意赌坊”都是百年老字号,而“福缘广赌坊”的兴起不过是近十年的事。

江湖传言“福缘广赌坊”的后台老板是一个神秘组织的首领,不过该后台老板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而赌坊的员工谈到后台老板总是讳莫如深。江湖中人从不知该后台老板是何许人,是什么组织的首领,以及他的武功如何。

“福缘广赌坊”门口进出者络绎不绝,更有不少人乘车、骑马而来,带着一群家丁、保镖,称得上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出门者有的神采飞扬,有的垂头丧气,有的狂喜,有的大悲,人生百态尽收眼底。“这些赌徒明知道可能的可怕后果,为什么还要赌呢?是‘今天有钱今天赌,哪管明天饥与饱’吗?输光了并不可怕,今天输了明天可以赢回来,就怕输了一颗心,心倒下了,人就没有可能站起来。人生何时无赌?赌的不是钱,而是运气,是人生际遇。如果我的生命中没有李照阳,现在一切都不一样……”奚百娇在福缘广赌坊门口伫立良久,望着来来往往的赌客,轻咬下唇,走进赌坊。

十年了,整整十年,十年前她在一个颇具规模的赌场中表现非凡,引起云游在外的魔君的注意,从而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十年后她再次踏足赌场又会发生什么事呢?赌场分为很多大厅小厅。小厅是为少数准备豪赌的高级赌客而设的,房间内陈设豪华,有美丽的少女代为洗牌、分牌。大厅则是普通赌徒聚赌的地方,人多嘈杂,场面乱哄哄的,狂喜狂悲的呼叫声不绝于耳,气氛比小厅浓烈的多。

奚百娇一步入大厅,嘈杂声顿息——众赌徒皆为奚百娇的绝世姿容所吸引,但求一饱眼福,哪还顾得上点子大小,更有些没见过美女或见不得美女的人发出夸张的嘘叫声。奚百娇早已见怪不怪,淡淡地扫视了一下全场,径自走到一张围满了人的赌桌,挤上前去。桌面上赌的是小牌九(三十二张),庄家已将牌推出,就等着下注。“我押一两。”“我押五两。”“二十两。”……众赌徒叫嚷着。

“我押天门。”(庄家对面)奚百娇人美声音也美,引得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她。奚百娇伸手一探怀内,才记起自己是慌慌张张从魔宫逃出的,身上没带钱,这几天只以野味野果裹腹,那也是在饿极的时候才吃点东西。换作以前,她一定不肯委屈自己的肚子,没有钱,到豪门巨富家不问而取,就当是“劫富济贫”。可是现在她连“劫富济贫”的兴致也没有,她只想麻醉自己,只有活得如行尸走肉般,她才不会感到痛苦。只可惜梦总有醒的时候,不守舍的精神总有回来的时候,否则人就成了鬼——如果世上有鬼的话。

在众人嘲笑的眼神中,奚百娇抽出怀中的手,退下一只玉手镯,那玉镯光滑细腻,色彩柔和,看起来价值不菲。奚百娇道:“这只镯子值一百两银子,我现在只算五十两。”奚百娇将玉镯在众人眼前晃了一下。

庄家是赌坊的老员工,从业二十年,经常遇见赌客赌资不足,以物下注的情况,眼力自是不俗,目光深注奚百娇,道:“姑娘丽质天生,自当戴得起这么贵的镯子,在下信你一回。本来依惯例,要验过货才能下注,这验货就免了。”

等奚百娇下完注,庄家便掷色子分牌。庄家八点,通吃。奚百娇拔下头上一支金钗,从金钗的两朵珠花花蕊取出两颗珍珠,仍旧押在天门,道:“这两颗珍珠是北珠(原辽国属地女真部落,现金国产的珍珠,在宋国之北,称北珠,以质地优良闻名),每颗值十两银子。”

第二局庄家吃天门,赔两侧,吃大赔小,赢了不少。奚百娇输红了眼,把金钗、玉簪、耳环、发夹所有首饰都押上了,一共算四十两银子。第三局奚百娇又输了。

“不行,我来做庄。”奚百娇道。

“姑娘别开玩笑了。你拿什么做赌资?”庄家冷笑道。

“谁家有正上学的公子、小姐?我念过四书五经,诸子百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亦有涉猎,我可以做老师。”说罢奚百娇自己也吃了一惊,老师——叶慕春,不想,不想,不想他,自己伤了他的心,他不会再爱自己了。

“老师?我看你不如做我的小妾。我给你垫一千两银子作本,怎么样?做老师一年挣不了十两银子,做我的小妾比做老师可要强多了。”一个獐头鼠目的的中年人猥亵地道。众赌客一起哄笑。

那中年在左门下注,奚百娇拨开拥挤的人群,走到那中年人跟前,拍出一掌击在那中年人xiōng口。那中年人眼皮翻了翻,七窍流血,栽倒在地上。原来他的五脏六腑已被奚百娇的柔劲震碎。

“小妾,你到地府里去找吧!”奚百娇拍了拍手,不屑地道。赌钱的兴致破灭殆尽,便想离开赌坊。“杀人啦!”“打死人啦!”不知谁先叫喊出来。赌场立刻一片混乱。赌场的打手迅速奔向出事地点,将奚百娇包围了起来。

庄家亦是一位武林高手,内力高至可以以内力控制色子,想要什么点数就是什么点数,见奚百娇轻轻一掌就震碎那中年人的内脏,功力不俗,不敢小视,便客气地问道:“想不到姑娘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请恕在下眼拙。请教姑娘芳名,师承何派?”

“你不配问我的名字。闪开,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奚百娇后一句是对着包围自己的十几名打手讲的。庄家使了一个眼色,众打手一拥而上,这些打手在武林中充其量也不过是下三流的角色,“辣手西施”哪将他们看在眼里。奚百娇拳掌齐施,众打手一个个跌倒在地。庄家唯有亲自出手,总算他苦练了三十多年,挨了三招才被击倒。

奚百娇正待离去,一阵脚步声响起,奚百娇发现自己又被二三十名打手包围,为首之人一身天蓝色书生装,相貌颇为不俗。庄家叫道:“坊主。”忙挣扎着爬了起来。

来人是“福缘广赌坊”坊主,姓李,十八年前降服于四方会,现为四方会洛阳分会会主,旗下有会徒两百。李坊主得到四方会大会主殷雨重的密令——追查“辣手西施”奚百娇的下落,如若发现奚百娇立刻生擒,或者禀报殷雨重。因为殷雨重对奚百娇的美貌闻名已久,欲将奚百娇收为“押寨夫人”。李坊主见过奚百娇的画像,所以一见面就认了出来,心中狂喜:立功的机会来了。

李坊主望着奚百娇笑道:“人道‘辣手西施’奚大姑娘貌美如花,手段狠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只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在下身为大宋子民,总不能罔顾国法,纵容凶手逍遥法外。奚姑娘,请恕在下无礼。”

奚百娇道:“你别假惺惺了,你开赌坊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还自命什么清高。”

这批打手乃货真价实的四方会弟子,本身武功底子不弱,又被秘密集训了数年,不是一招两式可以解决的。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还有一个深浅不知的可怕对手在一旁虎视眈眈。奚百娇迅速打定主意开溜。在江湖上混,察敌和决断是必不可少的本领,无疑奚百娇这两项本领可与她的武功媲美。

奚百娇奋起雌威,以擒拿手法擒住一名打手,然后以内力掷向李坊主。李坊主如果硬接经奚百娇贯注真气的手下,自己有可能受内伤,如果不接人,则手下有可能被摔死或摔成残废,有损自己多年以来在手下心中建立起来的威望,略一犹豫还是伸手接下手下。就这小小的阻隔,奚百娇冲出包围圈,逃出赌坊,将轻功催至极限,跃过重重民房,慌不择路,心中明白大致是向南而逃。

李坊主急忙抛下生死未卜的手下,追出赌坊,可是起步慢了一拍,人越追越远,只好扫兴而归,向总舵飞鸽传书。

奚百娇漫长的逃亡生涯又开始了。五日后在襄州(今襄樊)郊外为归顺四方会的黑风帮所谓的四大高手追上。“四大高手”生擒奚百娇不成,反送了性命。八日后在南阳被四方会弟子追上。经过一场血战,死伤枕藉,奚百娇小腿受了点轻伤,但在夏天,伤口发炎也很麻烦,在山中采了草药敷上,歇养数日,伤口渐愈。奚百娇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看过几本医学草药书。伤愈后奚百娇的身影便出现在通往鄂州的小道上。

在江湖中辗转多日,奚百娇已厌倦了杀戮,只想从鄂州(今武汉)乘船东下,回到苏州城郊二泉镇奚家村——从追捕者手中抢来的一柄品质不俗的剑典当后可作她的船资——奚百娇自从十四岁逃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她出人意料地成为江湖中最著名的女魔头,外号“辣手西施”,不敢回家见父母,也不想给父母添麻烦,可是此刻她感觉身心疲惫,孤立无助,忽然很想见父母,以前她从未有如此刻般脆弱。

第十二章 百娇百劫2

奚百娇在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小路上踽踽独行.忽然身后响起蹄声,“这么偏僻的小路,怎会有人骑马,会不会是追我来的?”奚百娇的神经又绷紧了,回头一望,来骑已至近前,马上是一位长相十分英俊的青年,身穿武士服,头扎英雄巾,腰佩一柄装饰华丽的单刀,雄纠纠、气昂昂,颇有几分男儿气概。

马上青年马术相当好,一勒马缰,坐骑在奚百娇凤娇身后五尺嘎然而止。那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马腿健长,以奚百娇几近专家的眼光看来这是一匹千里良驹,心中暗赞一声“好马”。但也仅是暗赞而已。经过这么久的感情折磨,奚百娇往日的泼辣刁蛮,骄纵任性已荡然无存,所以没有想到将宝马夺过来据为已有。

马上俊男是怀仁堡堡主仇海的独生儿子仇万里,仇万里到岭南崔家庄参加朋友的婚礼,因为赶时间而抄小路。

匆匆一瞥中,仇万里看见了一张想象力不及的美丽面孔,急忙勒住飞奔的座骑,不知是怕不慎撞到狭路相逢的美女,还是想将美女看得更仔细一些,马儿在奚百娇跟前停下。奚百娇一动不动,一点闪避的意思都没有。仇万里还道是美女吓呆了,哪想得到她早看准了马儿的速度和去势,所以才如此镇定。

至于她脸色有些苍白是因为她在yīn暗潮湿的地牢里关了十几天,然后在烈日下奔波了十几天,加上吃不好,睡不好,心情不好,就生病了。只不过奚百娇武功高强,身体强健,很少生病,她还不知道自己病了。

“姑娘,让你受惊了。在下向你致歉。”仇万里礼貌地道。

“受惊?”奚百娇半转身子,摇了摇头,不愿多作解释,然后转过身子,继续赶路。

仇万里愣了一会儿,追上奚百娇,自我介绍道:“在下仇万里,邯郸怀仁堡少堡主,可以请教姑娘芳名吗?”

奚百娇有气无力的望了仇万里一眼,冷冷地道:“我们素不相识,你不觉得你问得很孟浪吗?”

“在下也觉得很孟浪,只是,只是姑娘貌若天仙,为在下生平仅见。我们萍水相逢总是有缘,在下怕错过了这次,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仇万里答得振振有词。

“萍聚萍散总归缘,缘起缘灭缘何去?”奚百娇道,继续前行。真可恨,她又想起了叶慕春。她最近才发现自己时不时地会想起叶慕春,时不时地会感叹青春易逝,还梦到叶慕春,只是叶慕春总是远远地望着她,不肯靠近她。

仇万里还以为奚百娇是对自己有感而发,想破头也领会不了她话中的深意,只隐隐觉得她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呆了一阵子,再次策马追上奚百娇。

奚百娇秀眉微蹙,故意狠声道:“我警告你,不要跟着我,否则我将你倒挂在树上,等人来救,让你碰碰运气。”仇万里赞奚百娇美貌,而且像初出道的雏儿,透着可爱。奚百娇自不会真的那样对他,这条偏僻的小路也许一天也见不到一个人。仇万里自恃武功,没有觉得奚百娇“警告”有何可怕,倒是被她故作凶狠的模样看得一呆——叶慕春如果知道必大叹眼冤。

奚百娇可不想作任人欣赏的花瓶,花颜立冷道:“不要以为你长的人高马大,又学过几招花拳绣腿,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可不是跟你说着玩的。”

仇万里以为奚百娇是在吓唬自己,故意呆了一呆,然后失笑道:“姑娘武功与容貌一样压倒群芳,在下岂敢小视?”意思是压倒“群芳”,“群雄”则不在内。奚百娇心中暗赞仇万里的机敏,不再理他。

“喂,姑娘,你去哪里?”

“鄂州。”奚百娇没好气道。

“啊,鄂州,太好了,正好与在下同路。”

“谁和你同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哎呀,不巧的很,在下的马走不动了,只好靠两条腿了。”仇万里自言自语道,死皮赖脸的功夫也真厉害。

奚百娇病情日益加剧,越走越慢。仇万里渐渐看出奚百娇生病,主动提供坐骑,并提出帮忙找医生,但都被奚百娇拒绝了。两天后奚百娇终于不支病倒。仇万里将奚百娇抱上马背,赶到附近的镇上,觅得一间诊所,便将奚百娇抱了进去,劈头盖脸向医生道:“大夫,她病了,只要你把她治好,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大夫给奚百娇把脉良久,严肃的紧绷的脸渐渐缓和,对仇万里道:“她中暑了,吃几剂药,好好休息就行了,没什么大碍。”

病来如山倒,奚百娇无精打采,浑身无力,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因为很少生病,感觉就像天要塌下来似的,心里很害怕。大夫的话令奚百娇放下心来。仇万里也镇定下来。

奚百娇在诊所住了一天,喝了两碗药,气色好多了。仇万里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为什么这么大热天在外奔波?”

奚百娇悲从中来,眼眶湿润,但性格坚强的她总算没有在外人面前掉眼泪,沉默了一下道:“我的命很苦,无家可归,四处流浪。”

仇万里同情地道:“真可怜。姑娘这么美丽,为什么不找个好人家嫁了呢?”

奚百娇越发伤心,带着哭腔道:“我也想早点嫁人,可是月老偏偏跟我开玩笑,我嫁了好几次,可是每一次在成亲的前一天或者举行婚礼的时候新郎要么神秘失踪,要么离奇死亡。我的青春就这样白白的给折腾掉了,到头来一场空,身心受到伤害不说,还被世人误会我是毒妇,荡妇,骗人钱财,骂我是‘黑寡妇’,‘克夫’……”

仇万里惊讶地道:“你就是‘辣手西施’奚百娇?”

奚百娇道:“不错,我就是‘辣手西施’奚百娇,赶快离开我吧,跟我在一起的男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仇万里道:“虽然姑娘恶名远播,但是在下并不觉得姑娘有多可怕。姑娘现在在病中,在下不能抛下姑娘不管,等姑娘病好了在下再走不迟。姑娘现在什么都别想,安心养病。”

奚百娇道:“仇天佑是你什么人?”

仇万里道:“仇天佑是我大哥。”

奚百娇道:“你大哥在跟我拜堂时突然毒发身亡,查不出凶手,你不怀疑我吗?”

仇万里道:“在下相信姑娘不是坏人,姑娘这么美,找一个自己爱的富家子弟嫁了多好,何必害人害己,费那么大劲接二连三的杀害自己的未婚夫,自己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还背负杀人凶手的罪名?姑娘被天星教抓住,天星教准备召集江湖各派公审姑娘,在下也听说了。可是天星教戒备森严,姑娘是怎么逃掉的?”

奚百娇答道:“是我学生救我出来的。”

仇万里疑惑地问:“学生?姑娘有这么厉害的学生?他是皇亲国戚吗?还是当朝重臣的儿子?”

奚百娇又自豪又伤感地道:“他虽然没有显赫的身世,但是皇亲国戚和当朝重臣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他今日的成就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和聪明打拼出来的。他年纪轻轻就名登天下英雄榜,统率数万豪杰……”

仇万里道:“他是不是五湖堂总堂主‘徐冰’?”

奚百娇道:“不是,他是漕帮帮主叶慕春。怎么,‘徐冰’比叶慕春名气大很多吗?”

仇万里道:“大一点,没有大很多,最近江湖流传着一句话,叫‘南徐冰,北慕春’,指的就是武林中最耀眼的两颗新星,五湖堂总堂主‘徐冰’和青教教主叶慕春,姑娘没听说吗?”

奚百娇道:“没有,我没听说。叶慕春不是漕帮帮主吗?你怎么说他是青教教主?青教是什么教?我怎么没听说过?”

仇万里道:“青教是最近才成立的,由黑云教、漕帮和中原镖局三派合并而来。黑云教姑娘知道吧?黑云教的前身就是二十年前江湖第一大教黑白教。”

奚百娇道:“黑云教我知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青教总坛在哪,你知道吗?”

仇万里道:“青教刚成立不久,青教总坛在哪在下不清楚,不过在下知道叶慕春在京城。中原镖局改名为天下镖局,准备在大城市建立分局,青教在各地张榜招聘镖师,面试的地点在京城,凡是打败主考官的应聘者叶慕春都要亲自面试,并委以重任。”

奚百娇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学生这么厉害,干事业如此有魄力,此刻她的心飞到了汴京,恨不能生出双翼飞到汴京去亲眼看一看叶慕春是如何领袖群雄的。

年轻貌美的女老师对自己年轻有为的学生露出崇拜的目光,这里头隐藏着什么含意,仇万里有一点点明了,但不想深究,此刻他已对奚百娇彻底断了念头。

两人相对无言,久久不语。直到一阵马蹄声传来,奚百娇才惊呼:“啊,敌人追来了。”奚百娇神色惶恐,因为她病得四肢无力,不能和敌人厮杀。

第十章三章 百娇百劫3

“什么敌人?”仇万里闻言从椅子上跳起,手按刀柄。冰@火!中文 .虽然他的武功比之奚百娇尚有不及,他还是忍不住要保护外表已和寻常女子一样柔弱的她。

奚百娇看出仇万里的关心,不禁有些感动,这“感动”对一贯坚强的她来说是十分罕见的——自从十一年前点苍派最杰出的两位青年高手“点苍双杰”为她决斗而一死一伤——她就觉得自己看透了男人——她觉得男人爱的是她的绝世姿容,而不是她的人,一个有思想、有感情、有血有肉的人,当有一天她人老珠黄或者容貌被毁而风华不再时,男人会弃她如敝履,以比爱上她更快的速度抛弃她。即使某位男子愿意为她而生,亦可为她而死,她平静的心湖也不会激起涟漪。只有一个例外,那位男子是她心仪了多年的李照阳。奚百娇已经太久没被什么人什么事感动,但是现在她被感动了,以往绝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发生了,也许是因为现在她太虚弱了吧。

“四方会。”奚百娇答道。

马蹄声迅速在诊所前停歇下来,十一个劲装大汉从马背上跃下,为首之人是四方会七大会主之一的金维雍,四方会本有八位会主,自从蒋为恶在扬州被叶慕春杀死后就减为七位会主。殷百仇在四方会七位会主中武功最强,威望最高,以行事果断、智计过人著称,最受会徒的拥戴,其余的会主谁敢不讨好殷百仇?殷百仇眼高于顶,一般水准的美女看不上,难得看上奚百娇,其余六大会主便是上天入地也要将奚百娇擒住献给殷百仇。

本来殷百仇是要亲自追捕奚百娇的,但他有事分不开身,所以追捕奚百娇就由他的同伙代劳。参加追捕奚百娇的四方会会主并非只有金维雍一人,只不过他先一步找到奚百娇。

诊所的门很小,差点被四方会会徒挤破。诊所仅有三间房,一间药房,一间看病的大房间,一间摆着一张病床的小房间。透过竹编门帘的缝隙,金维雍一眼就看见奚百娇,扯破门帘,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美若天仙的绝世美女。她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嫣红,不知是是因为紧张还是身体欠佳,她的眼神掠过一丝恐惧——她显然知道这些人找她的目的——她不是第一次遭遇四方会的人。她摇摇晃晃地站着,用颤抖的手抓着剑柄,看来让人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被哪怕是最弱的风吹倒,有些可笑——这样美丽的女人只该由最强有力的男人来疼爱,哪用的着提剑与人搏杀。其实一点都不可笑,保护自己难道可笑吗?

金维雍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他感觉得到口水是苦涩的,只可惜他不是最强有力的男人,否则他便可以占有眼前这位令人感到呼吸困难的美女。金维雍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这位江湖著名的美女,始终没有正眼瞧奚百娇身旁的仇万里一眼。

仇万里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再也不顾闯入病房的陌生男子慑人的高手气度,发出愤怒的低吼:“该死!你竟敢对奚姑娘无礼,本少爷要你付出惨重的代价!有种的就跟我出去动手,这里动手不方便。”

仇万里愤怒之中仍然担心误伤病中的玉人。金维雍也怀同样心思,怕误伤佳人没法向殷百仇交待,与仇万里不谋而合。

“仇公子,这不关你的事,你何必为了我枉送性命?仇公子,你走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奚百娇不愿受人恩惠。

“可是,姑娘的病还没好,在下怎能丢下姑娘不管?这样的话请姑娘不要再说了,否则就是看不起在下!”仇万里道。

“她不会再说的,因为你就要死了,她没有机会对你说。”金维雍哂道。

“你——生死未决,休出狂言!”仇万里怒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有没有口出狂言。”金维雍轻轻地回敬了一句,当先步出诊所。仇万里随后出门。

奚百娇忽然感到头晕,早已不堪剑的重负的手臂下垂,剑锋抵地,这才没有跌倒。

街头械斗很快就发生了,乒砰的兵刃碰撞声搅得奚百娇心神不宁。片刻之后窗外传来的仇万里的惨叫声更使奚百娇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过了一会儿,金维雍回到诊所。他的剑锋滴着血,脸上挂着得胜者的冷酷的笑。奚百娇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只感到眼前一黑。可怜的仇万里,陷入错误的情网,未识爱情滋味便为爱断送了性命。奚百娇既对仇万里感到歉疚,又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可怕命运感到担忧,身子摇摇欲坠,面色苍白——若非她貌美如花,一定苍白的怕人。

像奚百娇那样的江湖绝顶高手,是很少生病的,金维雍不禁好奇,问道:“你得了什么病?”

奚百娇道:“我中暑了,因为急着与我的情郎叶慕春相会而顶着烈日赶路,就中暑了。阁下也不是初出道的雏儿,天下英雄榜排名第六的高手,原漕帮帮主,现青教教主叶慕春的名头想必听过吧……”

奚百娇的回答大出金维雍的意料,想到可以用奚百娇来要胁叶慕春交出他所拥有的魔宫绝学“乱魔诀”心法和“劈天掌”掌法,获得做梦都想不到的巨大利益,惊诧立刻变为惊喜——只要练成“乱魔诀”和“劈天掌”这两项绝学,就可以纵横江湖,在四方会唯我独尊的大会主殷百仇就要靠边站了。“什么?你和叶慕春……你不是他师父吗?”金维雍搞不懂奚百娇与叶慕春的关系。

奚百娇窘迫地道:“他从小就成了孤儿,没有母爱,所以偏爱年纪比他大的女子。他荒诞不经,什么胡作非为的事都做得出,我比他大十岁,又是他的文学老师,就更合他的胃口了。”

“你这么美貌,他一定很爱你了?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金维雍问道。

奚百娇说谎道:“叶慕春追我了追很多年,但是我怕别人骂我**,一直没答应他。这次我被天星教抓了,是叶慕春把我救出来的,我被他感动了,就答应了他。他有事先回京城,我回家跟我的父母谈我跟叶慕春的婚事。”

“原来如此。既然你有情郎,我就不*你做殷老大的女人了。不过你既是我的猎物,我总要捞点好处,你说是不是?”

“你想要什么?我丈夫一定可以满足你的。”

“我现在还没想好,到时再说。我护送你去见你丈夫,你合作点。”

“嗯。”奚百娇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她绝不是一个可以受威胁的人,但是她现在浑身无力,剑都拿不稳,一切都不同了,她好不容易才放弃对李照阳的暗恋,抛开与叶慕春做夫妻是**的顾虑,眼看着未来一片光明,必须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在叶慕春是可以让她有绝对信心的人,一切问题他都会解决的,她只须耐心等待与叶慕春再度相会的时刻的到来,其它的都不用担心。

金维雍走出诊所,对十名手下道:“你们都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讲。”待十名武士聚拢在金维雍周围后,白光一闪,十名武士中的九名喉管被割破,惨叫几声,气绝身亡。金维雍好快的剑,但与他狠毒的心肠相比,他的快剑也算不了什么。剩下一名武士吓得呆了一呆,才想到逃走,刚转过身,后背就被金维雍的剑贯入,剑锋从前xiōng穿出,血喷得很远,死状惨不忍睹。

奚百娇听见几声惨叫,感到头皮发麻。她虽然杀过不少人,但却从来没有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杀人,她杀的要么是对她有非分企图的人,要么是敌人。

大夫没见过杀人的场面,吓得面色如土,双腿发抖,几乎瘫倒在地。幸好别的病人在四方会会徒闯进诊所时都已逃出,否则见了这种血腥场面难保不加剧病情。

金维雍拔出贯穿手下身体的佩剑,撕下死者身上一块衣服碎片,回到诊所,漫不经心的擦拭剑上的血迹,瞟了奚百娇一眼,道:“你乖乖地跟我合作,否则……我有什么狠毒手段你刚才只怕还没有完全见识到!”

奚百娇识相地道:“我明白,我不会反抗的。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你对手,你要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好了,知道我的厉害就好。你蒙上脸吧。你这么美貌,我看久了恐怕要冒犯你,那样对你我都没有好处。”金维雍倒很坦白,从一名死去的手下身上摸出一块黑纱巾,递给奚百娇。

用死人的东西,奚百娇感到恶心,但从保护自己的身体不被侵犯的角度来想,也就没什么不可以忍受的了,只是在心中暗暗发誓:一旦自己身体复原,不须叶慕春动手,自己就将手刃此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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