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领丽人系列 - xp1024.com
《白领丽人系列》


系列之一 【完美的交易】

更多小说请大家到***点阅读去掉*星号发送电子邮件至diyianhu@qq即可获得最新度第|一||既是..作者:京城笑笑生24年6月5日(引子)多年前的一个傍晚,南加州大学,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际。

生化实验馆的一楼,来自印度的博士生拉贾,正穿过走廊踱向大门。大门自动打开了,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儿,迎面闯了进来。她一身洁白:白色的球鞋,白色的运动袜,白色的球短裙,手上还握着一副白色的球拍。博士生拉贾顿时停住脚步,呆立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女孩儿的身后,大门还没有关闭,灿烂的晚霞,毫无遮拦地披洒进来。美丽的女孩儿,被笼罩在圣洁的光晕中。

“拉贾师兄,你好啊,这么早就走,家抱孩子去啊?”女孩儿走近了,高兴地打着招呼,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啊?啊!不,不是,我实验做完了。”来自印度的博士生惊醒过来,拦住女孩儿,“哎,艾琳,你今天可真漂亮,打球去啦?”“是呀,我打了一下午,电子系的一位师兄非要教我,还请我吃了冰激淋。”女孩儿不得不停了下来。

“真好,总有人请你。”博士生拉贾有些怅然若失,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问:“艾琳,什么时候我也请你吃个饭吧,外边新开了一家印度餐馆,咖喱蔬菜咖喱鸡,咖喱羊肉咖喱鱼,你肯定喜欢的。”“咖喱?不喜欢,多难闻呀!不过,还是谢谢你!”女孩儿笑了笑,答得很干脆。

“别,”印度男生不甘心,眯起眼睛审视着女孩儿,从上到下,最后停在女孩儿裙下的部分,“艾琳,那,咱们一起喝个咖啡,总可以吧?”“我没时间,以后再说吧!”女孩儿抬手看看表,稍微有点儿不耐烦,“拉贾师兄,我得走了,我要在六点半把实验数据整理出来,下礼拜老做报告要用,你还有别的事儿吗?”“倒也没别的什么事,不过,不过,你也别这么急着走呀?”博士生拉贾忽然壮起胆来,嬉笑着伸出手,试图抓住女孩儿,“艾琳,你今天的白运动袜可真漂亮。”“拉贾,你观察得真仔细,要是你做实验也这么仔细,早就该毕业了吧?嘻嘻,别生气啊。”女孩儿侧身躲开印度博士生,“喝咖啡的事,下星期再说吧。我真的必须走了,齐师兄在实验室里等我。拉贾,再见!”“那只好,再见。”外面,火红的晚霞是那么灿烂。

(一)十月的下旬,南加州终于迎来了一丝秋意。在这阳光明媚的地方,四季并不明显。秋,总是悄悄地来,无声无息地去。这是一个秋日的上午,一切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天空是蔚蓝色的,一丝云彩也没有,好像被水洗过一般。在硅谷的一座小城里,像往常一样,空气干燥而凉爽。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街景显得有些枯燥。车水马龙消失了,低矮的建筑似乎颇为寂寞。濒临海湾的街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栾树,茂密的枝叶间,不经意地露出嫩黄的花簇和红色的豆荚。在栾树之间,偶尔会看到几株红枫和银杏,火红和金黄的秋叶,虽然不能说灿烂辉煌,但也浓烈奔放。街边有一些写字楼,都不算高大,四五层而已。楼旁墙角下,还有一串串的紫藤,花已经谢了,苍翠的绿叶依然茂盛。矮小的民居的围栏边,露出了红色的泥土,还有一些干草,树枝,和枯叶。天竺葵还在开放着,白的,粉的,红的,紫的,煞是好看。大海边的沙滩上,微风吹动着高大的棕榈树,发出阵阵沙沙的响声。

太阳升高了,海面泛起粼粼的波光,惊动了一群海鸟。它们兴奋起来,一面低低地盘旋,一面欢快地鸣叫。

街上矗立着喜来登大酒店,算是小城最高的建筑,俯瞰着低矮的民居和写字楼。在第十八层的一间豪华客房里,一个女人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神情专注地眺望着大海。这个女人是美丽的,身材高挑饱满,皮肤白皙细腻。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精心地梳向脑后,挽成一个发髻,诉说着许多端庄和成熟,而一副无框眼镜,和一双明亮的眼睛,更增加了几分娴静与知性。她的装束简单而考究:浅蓝色的真丝衬衫,深灰色竖纹的西服套裙,还有肉色的长筒丝袜,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这一切,不经意地表露了她的身份:跨国公司女性高管。这个女人就是艾琳,本地一家制药公司的研发管。她今年三十五岁,在对年龄相对宽容的国度,这只能算是中年的开始,甚至还可以说是青春的尾巴。美国人常常误判东亚女性的年龄,特别是像艾琳这样美貌,优雅,保养适当,化妆得体的职业女性。

有几次,艾琳走访客户,前台甚至以为她是去实习的管理系学生,其实,艾琳不仅早就罗敷有夫,而且还是一对儿女的妈妈。

湾的秋天是温暖的,很少有霜寒,可艾琳却不时感到阵阵寒意。她望着不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艾琳来自大海的另一端,曾经是天津医学院的高才生。香港归那一年,她飘洋过海来到南加州大学,用了四年的时间拿到了生化博士。毕业那年正赶上九一一事件,由于艾琳的博士论文涉及到炭疽菌,她幸运地进入了一家生化制药公司,在总部研发中心做科研。艾琳的学问做得不差,但并不是书呆子。她很快就熟悉了美国的企业文化,并且相当现实地领悟到,做技术是没有多少出路的,要想往上爬,必须走管理这架梯子。借着一个特殊的机会,艾琳说服了顶头上司,也就是研发中心管,由公司出资供她去斯坦福,读在职工商行政管理硕士。当时的管名叫皮埃尔,五十多岁,欧洲移民,是个老派的技术官僚,一直很欣赏和支持艾琳。艾琳的选择没有错,两年后她就当上了项目管,坐进了单独的办公室,而和她前后脚进来的老博士们,还在小方格里苦熬。再后来,皮埃尔升为高级技术副总裁,艾琳便接替了上司,爬上了研发中心管的位置。很多同事对此颇有微词,认为艾琳爬得太快,但又无能为力,谁让人家靠山硬,跟对了人呢?

当,当,当!

墙上的老式挂钟敲了整整十下。

艾琳慢慢地收目光,海浪,沙滩,棕榈,民居,最后,停在街对面的一座灰色的建筑上。这是幢五层的写字楼,艾琳对它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在那里整整度过了十三个春秋。地下室,是大型设备和蓝领工人休息处;一楼,是大会议厅,普通实验室,和技术员办公处;二楼,是小会议室,精密实验室,和普通研究员办公处,三楼,是高精密实验室和高级研究员办公处;四楼,是总部普通行政人员和研发中心管;顶楼,当然属于总部高级行政管。记得刚进公司的时候,艾琳听到很多研发人员发牢骚,说研发和行政根本就不应该放在一起。对于普通行政人员的楼层在科研人员之上,他们更是一个不满意。艾琳没有加入牢骚满腹的行列,她只是不停地努力,不断地调整,从二楼爬上三楼,又从三楼爬上四楼。正当她向顶楼发起冲刺的时候,金融危机爆发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戛然而止。

哗,哗,哗!

身后传来阵阵流水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卫生间里淋浴。这水流声打断了艾琳的思绪,她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艾琳手下曾经有过三多号人,金融危机以后,业绩越来越差,团队也越来越小,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人了。更糟糕的是,去年新换了执行总裁,一个刚愎自用的老女人,名叫梅根。她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女性员工的特殊福利,比如三个月的额外产假,然后,大幅消减研发经费,改为收买小公司现成的技术和配方,理由是研发新药投资过多,风险太大。这第二个决策遭到了许多人,包括技术出身的元老们的强烈反对。更年期中的梅根恼羞成怒,毫不犹豫地使出杀手锏:调整班子,结构重组,把元老们一一挤走,换上听话的自己人。这些变故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个难得的重新洗牌的机会,但对于艾琳却绝对利空,因为皮埃尔也卷入纠纷,被迫提前退休了。艾琳常常感到困惑,美国号称民会,怎么企业里却是绝对的独裁?靠山虽然倒了,天还不至于一下子塌下来。一年来,艾琳一面更新简历,准备退路,一面积极活动,找新的依靠。俗话说,墙倒众人推,破鼓万民捶。艾琳的自救行动并不顺利,最近甚至传出风声,上面要进一步消减研发经费,可能会把研发中心降格为技术中心。这可是釜底抽薪的狠招儿,关系到几十号人,包括艾琳本人和她丈夫,手中颤颤巍巍的饭碗。艾琳不敢轻视,她使出浑身解术,八方走动,四处游说,终于搭上了新兴势力,也就是她曾经不屑一顾的印度帮。

艾琳在南加州大学的导师名气很大,课题多,经费足,手下干活的人自然也多。艾琳的课题组特别大,硕士生博士生博士后一共有十个人,其中两个,被称为怪叔叔,同学们常常在背后念叨。那两个所谓的怪叔叔,一个中国人一个印度人。中国叔叔其实年龄不大,是科大少年班出来的,功底扎实,学问做得呱呱叫,可就是找不到工作,只好一期期地做博士后。同学们都说,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人太清高,又有点儿迂腐,不愿意放下身段,动去适应会。比如说,他姓齐,名孝贤,很有内涵的名字,问题是外国人根本发不出这些音。别的中国同学,都入乡随俗地改称张约翰李汤姆,求职面试什么的方便,可齐博士偏要独善其身,还说什么姓名受之父母,焉能擅改。那个印度叔叔名叫拉贾,年龄也不大,和齐博士截然相反。他是印度理工学院的本科,没有任何学术功底,实验做得一团糟,一个博士读了七年,最后还是借用齐博士的一些数据,才勉强通过了答辩。要是中国学生这个样子,早就被老开除了,可老印自有老印的能耐。这个拉贾,口才好,擅长钻营,马屁拍得令人叫绝。艾琳的导师喜欢牛扒,拉贾,一位虔诚的印度教徒,竟然每周末陪老去牛扒店,品尝那血淋淋神圣的牛肉,几年如一日,雷打不动。

有时候,命运真是捉摸人,两位怪叔叔,最终都和艾琳的事业和生活发生了交集:毕业那年,老齐成了艾琳的丈夫,而拉贾,现在就在艾琳身后的卫生间里,正做着亲密接触前的清洁准备。

哗哗的流水声戛然而止。

艾琳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二)拉贾跨出浴池,站在白色的脚垫上,手持一块大浴巾,仔细地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从头一直到脚。胯间的阳具,硬硬地挺着;体内的心脏,嘭嘭地跳着。

拉贾生在孟买的郊,家里是三等种姓,不算太殷实但还能供他上学。应该说,印度理工学院的本科教育是成功的,至少在照本宣科和考试方面。拉贾毕业之后,按照家里的安排,娶了一位远房表妹。远房表妹家在果阿邦,也是三等种姓,可富裕得多,光嫁妆就运了整整三辆小车。虽然拉贾并不喜欢这位表妹,但他很喜欢表妹家的财富。新婚过后,靠着妻子娘家的财力,拉贾来到了美国继续学业。到这里为止,拉贾的人生轨迹,和成千上万的其他留学生没什么两样,再往后,拉贾的特殊之处就慢慢显示出来了。印度人重视教育的程度不亚于中国人,一般而言,印度学生喜欢医学,电脑编程,还有企业管理。拉贾对生物化学没有兴趣,对任何其它热门专业也不感冒。他很想做人上人,但又不愿意吃苦费力,总是希望走捷径。虽然投机钻营是印度文化的精髓,但很少有人像拉贾这样,对本民族文化如此痴迷和执著。

世界上很少有真正的捷径,拉贾走得很累,一来他确实不适做科研,二来他表妹的生育能力极强,接二连三地生娃,也牵扯了他许多精力。拉贾的博士论文拖了一年又一年,最后没办法,只好去求老齐。老齐是个好人,看不得别人的可怜相,虽然他自己也很可怜。老齐给了拉贾一些数据,又帮他做了一些。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发拉贾毕业走人,时间上和艾琳是前后脚。按说拉贾和老齐艾琳夫妇应该关系很好,可事实恰恰相反。这怨不得拉贾,始作俑者是老齐。

答辩之后,拉贾邀请老齐夫妇周末到家里吃饭。这邀请是真诚的,老齐当场就答应了。等老齐家和艾琳一说,麻烦来了。艾琳恰好怀孕三个月,正在害口,听说是印度饭,连连摇头。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艾琳不喜欢印度人,也不喜欢与印度有关的东西,包括饮食和饮食的方式。老齐犯了难,他觉得这样做很伤人面子,可又不愿意难为小妻子。老齐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他没有马上通知人家有变故,请人家原谅,不要再麻烦了,而是磨磨蹭蹭挨到周五的下午,才吞吞吐吐地告诉拉贾。第二,他竟然没有随便编一个理由,而是实话实说,说艾琳一闻咖喱味儿就恶心想吐。拉贾生气了,他认为老齐和艾琳是故意羞辱他和他的文化。

就这样,好事变成了坏事。

拉贾和老齐夫妇结了冤,而且,这冤越结越深。艾琳和拉贾都是零一年秋答辩的,因为炭疽菌的事情,艾琳年底就找到了工作,也就是现在这家生化公司。

当时公司用人心切,居然没有在意艾琳的大肚子。拉贾就没有那么顺利了,按照答辩委员会的要求,他呆在学校里,又花了三个多月修改论文。过了年,他猜想艾琳公司可能还需要人,就请艾琳帮忙在内部投简历,这样希望会大得多。艾琳理所当然地绝了,因为她看不起印度人,不仅不能做事,还特别喜欢抢功,放在哪里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后来,拉贾凭嘴皮子和漂亮的简历,混进了圣地亚哥一家草创的小制药公司。印度人擅长动嘴皮和编简历,在世界上是无以伦比的,中国的悻悻学子们绝对自叹不如。又过了两年,圣地亚哥那家小公司,被艾琳这家大公司连人带药收购了。那时候,老齐在艾琳的帮助下也进了公司,就在妻子手下做研发。拉贾,老齐,还有艾琳,又成了同事,真是世事难料。更让人嘘唏的是,随着美国经济的日益空心化和泡沫化,企业的盈利不再取决于科学和技术,而是更多地依靠股市投机,行业拆分并购,以及外包和裁员。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公司里做实事的人越来越吃不开,而耍嘴皮子的却有了用武之地。拉贾,这位曾经几乎肄业的差生,终于时来运转,踏上了平步青云之路。

拉贾终于擦干了身体。他扔掉浴巾,抬起左臂,嗅嗅,还好,没有狐臭,放下,又抬起右臂,嗅嗅,也没有狐臭,又放下,然后,拿起盥洗台上的印度香精,往腋窝和胯下喷了一些。要是在平时,拉贾不会对个人卫生如此计较,但今天不同。今天,他要在这里完成一件大事:和艾琳发生两性关系,或者更直接地说,拉贾的性器官,即将进入艾琳的身体,抽插,推送,获得快感,达到高潮,然后射精。

早在南加州大学的时候,拉贾就对艾琳动过心思。拉贾是印度南部人,肤色偏黑,对皮肤白皙的女人有着天生的向往。他试着约过艾琳几次,当然没有成功。

拉贾倒没有生气,因为想和艾琳约会的男生很多,被一口绝的也很多,更何况,拉贾是有家室的,人人都知道。艾琳嫁给老齐的时候,拉贾和其他男生一样,着实失落了一番。后来大家各奔东西,拉贾也就把这点儿情愫慢慢淡忘了。谁曾料到,山不转水转,拉贾又和艾琳成了同事,而且是在同一幢楼里,天天见面。那时候的艾琳,已经做到了项目经理,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岁月,褪去了她学生时代的青涩,换上了少妇成熟的魅力,还有职业女经理人特有的风韵。到家中,看着老婆暗褐色粗糙的皮肤,还有日益臃肿的身材,拉贾失眠了。印度人也讲缘分,中国的缘字,其实是来自印度佛经的外来语。拉贾相信,自己和艾琳,还有老齐,都是有缘的。拉贾试着尽弃前嫌,每天碰到艾琳或老齐,都动打招呼,还像美国人那样,有事没事开几个玩笑。老齐还好,多多少少应几句,算是给个面子。艾琳就不同了,仗着自己有靠山,根本不把拉贾放在眼里。有一次,拉贾在例会上提议,研发部门也要搞六西格玛和黑带,别人不吭声,就艾琳毫不客气站出来要他闭嘴。拉贾甚至还听说,艾琳把他几乎不能毕业的旧事,也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了许多同事。

拉贾怅然若失而又恼羞成怒,他把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化作了往上爬的动力。别的印度职业经理人,往往干个三年就跳槽,拉贾却一直留了下来。他鞍前马后地讨好上司,不动声色地在各部门安插亲信。几年下来,竟然也成了气候,楼里面印度人越来越多,别说中国人,就连本地白人,都快成了少数民族。拉贾自己,也一步步地从二楼爬上三楼,从三楼爬上四楼,又从四楼登上了顶楼,把四楼的艾琳和三楼的老齐,都踩在了脚下。金融危机以来,别人忧心忡忡,拉贾却十分淡然。古印度哲学说得好,危机就是转机。去年,拉贾终于把皮埃尔挤掉,当上了艾琳的顶头上司。直到那时,艾琳对拉贾的态度才开始转变,有了起码的面子上的尊重。太晚了,实在是太晚了。拉贾已经不满足于把艾琳踩在脚下,现在他想要的是,把这个漂亮女人弄到胯下。多少次,拉贾在电梯间遇见老齐,一面礼节性地寒暄,一面恶狠狠地发誓: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扒掉你老婆的裤子,扯开她的腿,狠狠地干她!又有多少次,会议室里,拉贾一面贪婪地盯着艾琳妙曼的身影,一面意淫和冥想:应该让她脱光了干,还是穿着衣服干?还有,应该干她上面的嘴,还是下面的嘴?

拉贾对着浴室的镜子,把头发弄了又弄,直到自己彻底满意。和艾琳做爱,在拉贾看来是头等大事,不能有一点儿马虎。从两个星期前,拉贾就开始准备:停止吃咖喱和其它辛辣食品,以免口气和体味过重,还有就是和老婆分房,好攒足精力,全力以赴完成与艾琳的性交。在印度教看来,性交,不仅仅是男欢女爱,更是一种古老而庄严的仪式:通过肉体的交,实现灵魂的跃迁和净化。今天,拉贾就是要完成这样一个仪式,与老齐的妻子进行一次畅快淋漓的交媾,以洗尽心灵深处积藏多年的自卑。

拉贾对于自己的身材和体力,还是信心十足的。另外,他自幼酷爱印度古典文化,熟读过各种本的性经,而且一直身体力行。虽然拉贾出身在印度南部,但并不矮小短粗。这些年来,为了挤入上流会,拉贾一直在模仿流生活方式。

他定期去健身房,打高尔夫,玩沙滩排球,还曾经学过冲浪。与书呆子老齐相比,拉贾的体质当然要强壮得多,更何况,印度南部,斯里兰卡和孟加拉等地男人的性能力,是亚洲知名的,很多有钱的日本女人,每年都要专门去那里买春。

拉贾确信自己准备好了。他从架子上拿起一条浴巾,围在腰间,打好一个活结,然后,推开了浴室的房门。

拉贾的眼前突然一暗。他停下脚步,睁大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了新的环境。房间里,深褐色厚重的落地窗帘,遮住了阳光,也遮住外面的一切:海浪,沙滩,棕榈,民居和对过的办公楼。宽大的软床,靠墙摆在房间正中,柔软纯白的床罩,散发着淡淡的温暖。床头两边的墙壁上,各有一盏小小的黄色的壁灯,暗淡的光晕,柔和而又暧昧。床尾的一角,侧坐着一个女人:饱满的前胸,结实的腰肢,丰满的臀胯,修长的双腿。她就是老齐的妻子艾琳,拉贾曾经的同学,现在的同事和下级。只见她含羞侧头,神态平静安详,发髻已经解开,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庞,而那妙曼的身体,也只剩下最后一丝遮掩:紫色镂空的胸罩和内裤,肉色透明的长筒丝袜,还有黑色的半高跟皮鞋。拉贾的心,咚咚地跳着。他屏住呼吸,慢慢地移动着目光,沿着女性妙曼的曲线,把艾琳的身体仔细审视了一遍,然后,缓缓挪开,最后,停在了床头。那里,随意摆放着一件浅蓝色的真丝衬衫,一条深灰色竖纹的西服套裙,还有一副无框近视眼镜。

拉贾的家里,也有这样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和一条深灰色的套裙,只不过都是大号的尺码。这些年来,随着拉贾在公司里地位的上升,他的性欲和情趣也在不断提高。他厌倦了印度女人慵懒的纱丽,也不喜欢白种女人过分暴露的背心短裙。艾琳,这个来自中国的白领丽人,成了拉贾心中美丽,端庄,成熟,性感,以及其它一切美好感觉的化身。他默默地记住艾琳的日常穿着,给老婆买了同样的职业裙装。每隔一段时间,拉贾就会勒令老婆打扮成艾琳的模样,趴在书房的桌前,分开粗腿,高撅肥臀,褪下内裤,而他本人,则意气风发地立在后面,一手叉腰,一手扶臀,狠狠地抽插,野蛮地冲撞,疯狂地吼叫。

哦,艾琳!

哦,老齐的妻子!

浴巾,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三)街对面的办公楼,三楼的大办公厅,被隔成一个个低矮的格子间。高级研究员们每人一间格子,据说比二楼的要大一些。格子间的位置很有讲究,靠窗的,归老员工或老的红人,靠走廊的,属于资历浅或不招人待见的员工。格子间里没什么摆设,一张桌面,一把椅子,一台电脑,一个人。隔断很矮,抬起头,整个大厅一览无遗,毫无任何私密性。据说这叫做开放式办公,便于提高效率。

靠窗的一个方格里,端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神情专注,紧盯着面前的电脑显示屏。他就是艾琳的丈夫老齐。老齐已经过了四十,微微有些谢顶。少时的贫困,影响了发育,使他看起来有些单薄,但也更突出了他硕大聪明的脑袋。上个周末,老齐写了一段程序,用来批处理基因序列的数据,可以极大地提高工作效率。现在,他正在做最后的调试。

老齐出生在淮北,自幼父母双亡,是吃嫂子的奶存活下来的,也是靠兄嫂和其他穷亲戚的帮衬,才读完了初中。老齐没有辜负乡亲们的期望,初中毕业,就考取了科大少年班,后来,又公费赴美,完成了博士学业。老齐没有按期学成归国,而是滞留了下来,还借着国内的政治风波,在九二年拿了绿卡,也就是所谓的血卡。老齐一直认为,这是他一生欠下的第一粧孽债,也是最大的一桩。从那时起,老齐开始流年不利,事事坎坷。老齐的科研做得很好,导师也非常赏识他,竭力给他写推荐信,可是,他就是找不到工作,无论是在学术界还是在工业界。

没办法,他只好一期又一期地做博士后。就这样,小齐变成了老齐,同学们看他的眼神,也由羡慕和崇拜,变成了同情和怜悯。老齐在科大有过一个女朋友,是他的学姐,安徽桐城人,非常爱慕少年才子。老齐出国的时候,指天发誓决不辜负学姐。世事难料,后来老齐拿了血卡,不敢轻易国,而学姐又无法出国,就这样,他背叛了誓言。在今天,这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但老齐认老理儿,把这当作了自己的第二粧孽债。

出国后,老齐一直没有女人,直到遇见艾琳。艾琳是被老齐从机场接来的。

老齐是实验室里的老梆子,又有车,组里所有的从中国来的新人,都是他负责接机和安排头几天的食宿。老齐对艾琳,比对其他同学更照顾一点儿,注册,租房,选课,都是老齐领着去办的。学校在郊,比较偏僻不方便,后来艾琳晚上做实验,也是老齐陪着,甚至干脆就是老齐替她做,更不用说搭车进城买菜之类的小事。要说老齐一点私心没有,倒也不是。从机场的第一面,老齐就觉得艾琳有点像一个人,就是曾经喂养过他的嫂子。当然,老齐从来没有告诉过艾琳,因为他知道,妻子肯定不认为自己和村妇有什么共同之处。必须肯定地说,老齐对小师妹没有什么非份之想,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然而,命运的安排,有时候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老齐永远不会忘记,零一年的一个春夜,杨柳依依,月色溶溶,他正陪着艾琳往停车场走,姑娘忽然停下哭了起来。老齐顿时不知所措,又是询问又是安抚,好半天,艾琳才哽咽着说出了伤心事。原来,姑娘发了许多简历,都没有音,又想到自己年龄不小了,连个男朋友也没有,不由得难过起来。

老齐明白了,小师妹是在为自己的居留权和前程担心。他于是用了半个多小时,现身说法,安慰艾琳,只要做了博士后,就可以延长签证,绝大多数中国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至于婚姻大事,不必着急,新产科教程已经做了修改,把高龄初产的定义由三十二岁提高到了三十五岁。不料,小师妹哭得更厉害了,最后,竟然扑倒在老齐的怀里。

一个月后,老齐和艾琳去市政厅扯了结婚纸。

(初为人妇的艾琳,洁白的婚纱,鲜艳的花束,甜美的笑容。)老齐虽然迂腐,但并不愚蠢,他当然明白小师妹是个人精。艾琳在国内怎么样,老齐不清楚,但出国后这几年他还是了解的。这位师妹,心气很高,但同时也非常现实。这些年,她约会过的男朋友不下两位数,除了黑的,白的黄的都有,还经常跟齐师兄简明扼要汇报几句。本地白人男生家境还可以,人长得也不错,有立体感,就是只想玩儿,五年内恐怕不可能结婚。上海来的商科生素质太差了,讲了一晚上他家如何有钱,在卢湾有三处房,到最后买单还要各付各的。香港男人真没趣,中文让人听不懂,英文更是稀里糊涂,还自以为比大陆人高一等,去他妹的。啊呀,台湾小男生太娘了,还说什么在台湾,媳妇都要和婆婆一起住,真是吓死人了。现在,艾琳需要同时解决居留和婚姻两件大事,情急之下,选择确实不多。艾琳需要这样一个男人,有相似的文化背景,同等的受教育程度,还有,这个男人在家里必须是弱势的,因为艾琳有很强的控制欲。这样一来,选择就更小了。相似的文化背景,同等的受教育程度,使范围缩小到大陆来的留学生或曾经的留学生,而这些男人,有绿卡的大多已经成家,单身的一般又没有绿卡。

算来算去,艾琳算到了老齐的头上。这事情看起来像意料之外,其实细想一下也是情理之中。有时候,老齐觉得自己的婚姻有点儿可笑,好像一桩交易,不过,如今这世道,有几件事不包含利益的交换?

婚后,老齐是一个绝对的好丈夫,艾琳也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因为丈夫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八,艾琳扔掉了所有的高跟鞋,改穿半高跟或平跟鞋。他们的运气突然好起来,就像老人们说的冲了喜。艾琳很快就怀了孩子,老齐的心里踏实了。

紧接着,艾琳找到了工作,还是本地知名大公司研发,专业对口,待遇也好。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儿,老齐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孩子两周岁的时候,艾琳升为小组长,老齐结束了他的博士后生涯,找到了一份工作:去艾琳公司里做研究员。老齐自嘲地说:一半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另一半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先是做了爸爸,然后是离开了校园,老齐现实了许多,也努力去适应残酷的职场。

他甚至听从妻子的劝告,给自己起了一个英文名字:汤姆。不过,这个无比庸俗的名字并没有派上用场。公司里有个中国同事老袁,北京人,喜欢开玩笑,喝咖啡的时候跟老外说,老齐的齐,发音其实很简单,就是轮胎放气的声音。那老外当时哈哈大笑,差点儿岔了气,二十四小时之内,这个笑话就传遍了全楼。老袁吓得不轻,赶紧来向老齐赔不是。他倒不是怕老齐,而是担心艾琳将来找碴收拾他。老齐哈哈大笑,说老袁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平生最恨两件事:中国男人起外国名字,中国女人嫁外国男人。后来,两人越走越近,成了好朋友。

又过了一年,艾琳生下第二个孩子,是女儿。老齐的家乡有句老话:女儿是妈妈的冤家。这话没错,孩子刚满月,艾琳就得了产后忧郁症。刚开始,老齐以为妻子是在家闷得慌,上了班就会好。不料,艾琳去上班之后,情况更复杂了:突然之间,她对专业研究完全失去了兴趣。艾琳跟丈夫商量,说工商行政管理挺吃香的,想去试试,读个在职的。老齐犯了难,他觉得中国人丢掉技术太可惜了,再说,那玩意儿学费很贵的,家里还欠着一大笔房贷,又新添了一张嘴。不过,老齐从来不完全否定妻子的想法。他提出,家里没有学费这笔开销,如果公司愿意出钱,他老齐全力支持妻子。老齐的想法是,经济形势这么糟,公司肯定不会愿意额外花这笔钱。没想到,艾琳游说能力很强,居然说动了研发中心管皮埃尔,出钱给她报了高级行政班,全脱产,一年。老齐的算盘落了空,很懊恼,就去找老袁诉苦。老袁安慰他说,要是艾琳能快点儿走出忧郁,倒也是件好事,再说,如今这世道,搞技术确实没什么意思,不如换条路试试。老齐没办法,想想也许是天意,又没有什么钱财上的损失,只好信守诺言。

斯坦福不算太远,就在帕洛阿托附近,风景还不错。开始的时候,艾琳是自己开车通勤,早出晚归,后来发现,这样太累,只好住在学校边上,周末再家。

因为事先没跟公司提住宿的事,现在只好自己出钱,住在一家汽车旅馆里。很快,大半年就过去了。老齐一直注意观察妻子,他发现,艾琳的忧郁症没有好转,而且到家里话更少了。正当老齐忧心忡忡,考虑是否应该求助心理医生的时候,情况有了突然的转机。有一天下班,老齐照例去幼儿园接两个孩子,被告知说孩子已经被妈妈接走了。老齐吓坏了,那天并不是周五,艾琳怎么会跑来?会不会是别的女人冒充的?或者是艾琳的神经真的出了问题?老齐连闯了两个红灯,赶家一看,妻子坐在餐桌边,和两个孩子玩着拼图,而炉灶上,牛肉汤咕嘟咕嘟正冒着香气。艾琳的面色绯红,略带羞涩,写满了幸福与满足。

苍天有眼,艾琳的忧郁症痊愈了!

艾琳学成归来后,彻底放弃了技术,正式走上职业经理人的道路。虽然老齐认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戴眼镜的知识女性,这样做不适,但他也无可奈何。

老齐的家庭生活从此有了巨大的变化。艾琳比过去忙了许多,基本上没有固定的下班时间,还常常出差,而且,她会不自觉地把会角色带家,对丈夫和孩子发号施令。老齐理解妻子的辛苦,动承担起全部的家务,又当爹又当娘。和所有传统的中国男人一样,老齐责任心强,能吃苦,也愿意担待,但是他对妻子的收入远高于自己,总是感觉有些不舒服。另外,老齐觉察到艾琳有时会有些奇怪。

比如说,艾琳的工作压力大,基本上不管家务和孩子,这些都是正常的,他完全理解,可是,每隔一段时间,艾琳会突然对丈夫和孩子特别温柔,好像亏欠了什么似的。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老齐是很敏感的。本能告诉他,妻子在感情生活方面,好像是有了些什么。老齐想去证实这一点,又怕证实这一点。他开始留意妻子的言行举止,还特别关注她每一次的公务旅行,去哪里,同行几人,他们都是谁,等等,等等。弄来弄去,老齐什么也没查出来,妻子好像真的也没有什么。

艾琳在公司里,是公认的比较严肃的女性,她有很强的技术背景,不用去做谁的花瓶,上面又有靠山,一般人也不敢打她的意。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老齐想,本来嘛,上班在一幢楼里,下班在一个家里,要真有事能瞒几天?就这样,老齐放下心,全心全意地照顾家庭,支持妻子的事业。

老齐把男女之间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四)湾的秋季是清爽宜人的,可是酒店的这间客房里,却有些潮湿和闷热。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老齐的妻子艾琳和她的老拉贾,正做着性交前最后的准备。

拉贾的皮肤是黯褐色的,光滑而有弹性,肚子不算大,胸肌也还饱满,比艾琳的丈夫结实得多。看来,他在南加州大学的那七年里,血淋淋的牛扒没有白吃。艾琳的体型圆润饱满,皮肤白皙细腻。她的衣衫却凌乱不整:紫色的胸罩,已经松开,斜搭在裸露的肩上,蕾丝边内裤,褪到了膝弯,委曲地卷成一团,肉色的长筒丝袜,还算是完好,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一只挂在脚上,另一只则翻躺在床沿。拉贾半倚在床头,双腿自然分开,亮出紫黑色的阳具,直撅撅地挺着,一副大老的派头。艾琳则跪在男人的两腿间,虽然没有了平日的强势,但依然从容镇定,不卑不亢。她左手托着肥大的阴囊,右手握着粗长的阳具,一上一下缓缓撸动着。

一股淡淡的体味和熏香,在房间里悄悄弥散着。

拉贾和他的女下属,已经前戏了好一会儿。他们都是成年人,也都是过来人,没有多少紧张和不自然。两人从搂抱和接吻开始,过渡到爱抚和挑弄,不断地试探着对方的反应。现在,他们已经熟悉了彼此的身体。对于深入了解女下属,拉贾作为老,可以说无所顾忌而又细致入微。他拿捏了饱满的乳房,抚弄了浑圆的屁股,还抠摸了隐秘的阴户。艾琳也没有退缩或扭捏,她不仅松开胸罩的搭扣,把内裤褪到膝弯,还动为老做了全身的舌吻。当两人都开始气喘吁吁,老提出了要求:女下属必须为他口交。

艾琳熟练地撸动着,不紧不慢,还不时替换着双手。黏液,从老龟头的马眼渗出,一滴滴沾在她的手上,渐渐涂满了阳具和阴囊。随着摩擦与滑动,细碎的白沫,不断泛起,粘满了女人的婚戒,在昏黄的壁灯下熠熠闪光。艾琳出国多年,知道在国外,口交不算什么。作为职业女人,她见过世面,懂得道理,知道如何进退,也知道怎样取舍。对于眼下的事情,艾琳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也不感到多少羞耻和惭愧。和丈夫以外的男人调情,拥抱,接吻,爱抚,乃至发生性关系,这并不是她的第一次,更不是唯一的一次。如果连这些都不能担待,当初艾琳就不会放弃技术,改行做专职行政管理。

吱溜,吱溜。

滋润,顺畅。

艾琳的人生观,是在上中学的时候形成的。那时的中国,贫富差距已经很大,特权阶层也开始成型。普通的民众,丧失了抗争的勇气,只希望加入腐败的行列,分一杯羹,或者躲在特权阶层的羽翼下,讨一口剩饭。艾琳的爸爸妈妈,都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职工。几十年前,爸爸是医院里最出色的外科大夫,而妈妈则是最漂亮温柔的护士。艾琳的家庭,曾经被许多人羡慕,可是到了八十年代末,情况发生了变化。那时的天津,市政建设开时好转,中环线建成了,高层住宅楼也越来越多,可艾琳一家还住在简易楼里,两室无厅,而且没有产权。眼看着老邻居和老同事们,一个个都乔迁新居了,爸爸妈妈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有时候,艾琳会听到他们吵架,大意是妈妈希望爸爸给院长送礼,而爸爸抹不开面子,不愿意。艾琳知道爸爸不喜欢院长,他们曾经是同学,一起分进单位的,还都追过妈妈。因为爸爸的业务好,人也潇洒,还会拉手风琴,所以妈妈选择了爸爸,后来两家人就不怎么来往了。

爸爸和妈妈一共吵了三年,后来突然就不吵了。艾琳记得很清楚,那是九二年的夏天,医院里最后一次福利分房。有一天,艾琳忽然感觉不太舒服,老师就让她提前家了。艾琳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到家,一打开大门,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清楚是汗味还是别的什么,还有乱七八糟的声音:床在吱吱嘎嘎,妈妈在嗯嗯啊啊,还有谁在呼哧呼哧。里屋的门是虚掩的,艾琳走过去,轻轻推开门缝,不由得呆住了:天哪,妈妈和一个秃顶的男人,对,是院长叔叔,就是他!端庄贤惠的妈妈,完全变了样:她撑在床边,弯腰踮脚,双手紧抓床杠,白色的护士裙,卷在腰间,肉色的内裤,褪到膝下,而白花花的屁股,则高高撅起。妈妈的身后,站着那个院长叔叔,光着肥胖的身子,双手扶着妈妈的腰,一拱一拱地,正狠狠撞击着妈妈的屁股。

那天晚上,艾琳在街上游荡了很久,才到家里,爸爸妈妈都急坏了。不到一个月,艾琳一家就搬进了新房,五楼,朝南,宽敞明亮,使用面积一五十多平米。艾琳的内心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从表面上看,她仍然是个开朗乐观的女孩子。后来,艾琳考上了大学,虽然离家很近,但她还是坚决地搬进了学生宿舍。

再后来,艾琳出国,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多,她开始理解妈妈,也原谅了妈妈。在现实会中,当男人都无法坚持自己的信仰,又怎能要求女人守护贞操?艾琳一直感到奇怪,对于那些世俗的问题,比如说,妈妈和院长一共做过几次,爸爸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好像一点儿不感兴趣。有时候,艾琳甚至想,既然妈妈早晚要献身,她为什么不早一点呢?那样的话,全家就可以尽早搬进新房,爸爸妈妈也不用吵闹好几年。

吱溜,吱溜。

越来越滋润,越来越顺畅。

艾琳渐渐加快了速度,也加大了行程。她已经换了几次手,有些累了,老的阳具,也越来越硬,越来越大。艾琳感觉火侯到了,便松开手,伏下身,侧过脸,伸出舌尖,舔了舔阳具的根部。一股淡淡的腥骚,迎面扑来,但还能忍受。

本来,艾琳是有些顾虑的。她担心这个印度男人的体味,更害怕他会有粗野的举动。要知道,印度是世界著名的强奸之邦,妇女几乎没有任何地位。现在看来,老齐妻子的担心是多余的,老对这次互动非常认真,不仅做足了个人清洁,也没有显示出任何暴力倾向。每个民族的男人都有好的,也都有差的,关键在于,你遇到的这个是好还是差。艾琳想,自己也许对人过于苛刻,这个拉贾,看起来还不算太让人反感。艾琳抬起头,甩了甩长发,再埋下去,一面用手扶住阳具的根部,一面舔着阳具的侧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舌头一刻不停,始终环绕着老的阴茎,包裹,滑动,吸吮。同时,她还不时地用指尖,轻轻地摩挲老的阴囊。

老开始受不了了,喘息的声音,愈来愈粗重。

艾琳开始了真正的口交。她亲吻着老肿胀的龟头,舌尖,转着圈不断地舔着马眼,然后慢慢地含住整个龟头,吐出来,甩一甩长发,凑上前,一手握住阳具的根部,张开嘴,深深地套了下去。

骤然间,拉贾的呼吸仿佛停止了。

(艾琳跪在老的两腿之间,高撅屁股,张开嘴,深深地套弄着。)艾琳婚后的生活还算和谐,只是没有什么激情。生育之后,孩子成了家庭的中心,夫妻之间,只剩下亲情和责任。艾琳生第二胎的时候,得了产后忧郁症,这在国外很普遍,也谈不上什么不幸。她对工作失去了兴趣,也不亲近新生的婴儿,总感觉家庭和孩子拖累了自己。艾琳知道这是不对的,看过心理医生,可就是走不出来。最后,医生建议她换个环境,也许会好起来,于是,艾琳选择了外出培训。离家住校之后,艾琳的心情并没有什么好转,她仍然感觉沮丧,而且还增加了孤独感。这种在职管理班,其实就是学校创收的一种手段。学员都是各公司的中层干部,公费镀金,拓展人际关系,去好往上爬,没有人真正想学到什么,也不可能真正学到什么。课余时间,大家就结伴下馆子,然后去酒吧消遣。

开始的时候,艾琳不想去,后来实在无所事事,就跟着去了。

上点档次的美国人,平时是道貌岸然的,但是不能喝酒,一喝醉就原形毕露了。艾琳的同学都是有家有口的,可几杯酒下肚,孤男寡女们就开始打情骂俏,然后是搂抱接吻,最后发展到双栖双宿。艾琳不认为这是一夜情,最多算是一夜性,因为根本没有什么感情的成分。有几个白人男同学,也来勾搭艾琳,其中一个,二十七八,身材高大,长相不错,对艾琳大献殷勤。艾琳知道,美国男人没有什么红颜知己的概念,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诱惑女人上床做爱。实话说,艾琳并不讨厌这个男生,甚至还有一点儿好感。大多数东亚女人都喜欢白人,特别是发达国家的白人,艾琳也不例外。小白男生再三邀请艾琳单独约会。第一天,艾琳告诉他,自己已经结婚,有丈夫。男生耸耸肩,问,那又怎样?第二天,艾琳告诉他,自己不仅已婚,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男生又耸耸肩,又问,那又怎样?艾琳还在考虑第三天该怎么绝,不必了,第三天,小白男和班上一个金发女人,勾肩搭背混在一起了。

艾琳失落极了,她不再去酒吧。

这天下午下了课,艾琳走出教室,一抬头正看见皮埃尔。原来,皮埃尔去旧金山出差,顺道停了停。艾琳很高兴,领着老到她的住处,喝茶聊天。两人讲了很多,特别是艾琳离开后,公司里发生的一些逸事。能讲的都讲完了,两人沉默下来,后来,说不清谁先动,艾琳和老鬼使神差地上了床。皮埃尔是法裔,听说年轻时花过。他不急不缓,一面喃喃地说着情话,一面动手脱去女下属的衣裙。艾琳又紧张又害怕,她知道应该竭力抗拒,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就这样,艾琳的衬衫,裙子,胸罩和内裤,被一件件扔到了床下,然后,拥抱,接吻,爱抚。艾琳先是浑身战栗,乳房发涨,双腿不由自地绞动,后来,子宫开始酥麻,连绵不绝,沿着阴道,一直传到大小阴唇。皮埃尔分开艾琳的腿,跪在中间,腾出手,捧起女人的脚,脱掉平跟皮鞋,隔着丝袜,贪婪地嗅着,吻着,先是一只,然后是另一只。艾琳彻底放弃了,她好像是沐浴在和暖的春风里,正在慢慢融化的雪人。老终于趴了下来,含住女下属肥厚的阴唇,轻轻吸吮起来,那么温柔,那么体贴。艾琳开始大声呻吟,还弓起双腿,让老的舌尖更加深入,直探阴核。最后,艾琳只觉得子宫骤然抱紧,一股怒潮,便汹涌澎湃地喷了出去。

天哪,原来这才是高潮!

艾琳情不自禁叫了出来。

艾琳昏了过去。

(五)生活是多么美好,权力面前,人人平等,再高傲的女人,也会屈服。

拉贾现在的感觉非常好。他靠在床头,双臂撑着身体,两腿劈开,把阳具尽量前送,还眯着眼睛,俯瞰着胯下的女下属:绯红的两腮,已经无法拢,更有几根阴毛,粘在唇边,而白乎乎的粘液,不知是精液还是口水,正黏滋滋地流淌下来。湿婆啊,这就是艾琳,老齐的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那个曾经高不可攀,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女神吗?拉贾简直不敢相信。他忽然有了一种美妙的感觉,像阳光一样,从阴囊里发生,涌进小腹,向四周扩散开来。拉贾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着那份温暖,缓缓流过全身,然后,他骤然睁眼,再次向下望去。

扑哧,扑哧。

硕大的阳具,半截在嘴里,吞吞吐吐,半截在掌中,出出进进。

这是真的!

这不是幻觉!

拉贾陶醉了。他颇为怜悯地欣赏着女下属:灵巧的舌尖,时而轻挑,时而凝重,紧紧环绕龟头;丰腴的双唇,时而吞吐,时而舔吸,处处包容阳具;而青葱似的手指,时而轻抚,时而揉搓,久久不离阴囊。艾琳到底是结婚多年,两个孩子的母亲,她技艺娴熟,动作老练,舔,吸,刮,含,吮,轻重缓急,恰到好处,更不用说那职业女性特有的敬业和专注。拉贾再次闭上了眼睛,他仔细品味着,享受着,也遐想着。

拉贾喜欢皮肤白皙的女人,因为在印度,往往肤色越白,种姓越高贵。他曾经去酒吧,钓过本地的白人女大学生,就是找糖心爸爸捞点零钱的那种。开始的时候,拉贾颇有些得意,可几次下来,便厌倦了,甚至觉得更加无趣。白人女孩儿虽然身材好,性感开放,可皮肤粗糙,满身晒斑,而且她们过于早熟,十五六岁开苞,到二十出头已经松弛不堪。拉贾在她们身上,不仅找不到一点儿征服感,甚至还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艾琳就不同了,虽然不是白种女人,可皮肤更为白皙细腻。她本来就容貌端正,随着岁月的流逝,又增加了庄重和沉稳,更显出职业女人成熟的魅力。艾琳的自信,自立和自爱,在拉贾眼里,反倒成了一种特殊的诱惑和挑战。毕竟,征服一个良家妇女,远胜于玩弄十几个婊子。有多少次,在楼道,在电梯,在会议室,拉贾贪婪地注视着艾琳的倩影,久久不能忘怀。又有多少次,他按捺不住胸中的欲火,躲进一间僻静的厕所,解开裤子,掏出阳具,一面浮想联翩,一面狠狠地自撸,直到精疲力尽,然后一泻如注。

人们往往以为,性骚扰在美国是个严肃的话题,其实在所谓的流会,这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越往上层越糜烂。作为一个中高层管理人员,你最好不要去骚扰前台小姐,因为她的地位低下,薪水也可怜。如果她付诸法律,可能会捞到一笔巨款,相当于她几十年的收入,所以,她很可能会告你。但是,你可以骚扰实习生,或者级差不太大的其它高管。实习生不是正式员工,法律上有很多模糊的地方,而高管们本身就热衷于利益交换,更不愿意为性事闹翻,因为那样等于自绝于整个圈子,谋杀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给研发中心降格这个提案,是老女人梅根搞的,和拉贾无关,但拉贾也是得益者。消息传出来之后,拉贾一直在关注艾琳的举动,但他不急于动出击。终于,艾琳碰了无数次壁之后,不得不求助于他。拉贾很爽快,一口答应帮助艾琳,说服老女人,保住研发中心。艾琳是懂道理的女人,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场就要拉贾摆出条件。拉贾却摇摇头,说没有什么条件,保住研发就是保住公司,保住公司就是保住大家的饭碗,包括他自己的。最后,拉贾提出,既然大家屏弃前嫌,同舟共济,就应该有个仪式。

见艾琳没有反对,他继续建议,和艾琳来一次印度教的男女双修,以显示双方同心同德,二为一。艾琳考虑了几天,就答应下来,并且商定了时间和场所。也许,艾琳想清楚了,印度的双修,就是中国古代的和亲,屈辱归屈辱,总比撕破脸满盘皆输强。

拉贾闭着眼睛。他的注意力,逐渐集中到自己的龟头上面。他已经不大能自控了,身体,时而痉挛般战栗不止,时而又似乎恢复了平静。

在印度会,女人也是一种商品。依据年龄,相貌,气质和出身等等,每个女人都有一个价格。种姓,权力和财富则是男人购买女人的筹码。筹码足够,再付出一点耐心和技巧,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得到。想当初在大学里,拉贾厚着脸皮约艾琳,只落得一次次惨遭拒绝,后来进了公司,也常常被弄得颜面扫地。为什么?就是因为拉贾那时的筹码还不够。现在好了,拉贾小人得志,先一步爬上了五楼,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艾琳。印度是阶级会,更是种姓会,等级森严,层层压迫。在绝大多数印度人看来,对子奴颜卑膝,对同辈尔虞我诈,对下级横征暴敛,就像恒河的流水一样,是自然而永恒的。拉贾在印度人当中还算是好的,至少,他对艾琳的感情是专一的。当拉贾爱慕艾琳的时候,他想的是狠狠地干她,而当他怨恨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想的还是狠狠地干她。经过多年的隐忍和钻营,现在到了收获的季节。拉贾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渴望已久的女人,开始享用她妙曼的身体,怎能不让人激动万分?拉贾知道,在公司里,对艾琳感兴趣的,不仅仅是自己,好几个高管,有实权的那种,也都曾经试探过,但最终都只能摇摇头,耸耸肩。还有人怀疑,艾琳和她的靠山皮埃尔关系不一般,但仅仅是怀疑而已,大家捕风捉影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任何破绽。一时间,艾琳似乎成了公司上层里的道德模范,被许多人景仰和羡慕。没想到,昔日的女神和道德模范,现在就跪在我拉贾的胯下,这不,龟头上酥麻的快感,一阵阵挡都挡不住!

拉贾越发得意起来,思想,也更加漫无边际。他仿佛到了几年前,那一次,在例会上,拉贾提议,研发部门也要搞六西格玛和黑带。大家不置可否,只有艾琳,突然站了起来,严厉地斥责了拉贾,勒令他闭嘴。这一次,拉贾没有像现实中的那样,颓丧地低下头,而是勇敢地站了起来,大声应道:“臭婊子,反了你!趴到讲台上去,脱掉裤子,撅起屁股,看我怎么收拾你!”拉贾朦朦胧胧地看见,艾琳哀怨地看着大家,好像在求助。大家都默不作声。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艾琳无奈地低下了头,轻轻撩起短裙,慢慢褪下内裤,分开修长的双腿,无奈地伏在会议桌上,然后,把裙子缓缓卷到腰间,双膝微曲,腰肢慵软,雪白浑圆的屁股,便高高地撅了起来。大家都惊呆了,纷纷站起来,聚拢过去,把艾琳和拉贾围在中央,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指手画脚,更多的是目瞪口呆。啪!艾琳雪白的屁股上,挨了重重的一掌,一个红手印登时浮现出来,紧接着,啪!又是重重的一掌,再紧接着,啪!啪!啪!一掌又一掌。拉贾抡圆手臂,一面狠狠抽打着女人,一面威严地呵斥着:“臭婊子,你跟我做对,就是破坏公司的长期竞争力,说,你该不该打?”该打!该打!大家齐声欢呼。拉贾摆摆手,目光如矩,环视四周。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哗地一声,拉贾解开腰带,褪下裤子,掏出了巨棒,只见它昂首挺胸,怒不可遏。好!又是一片欢呼。

拉贾陶醉了,他的耳畔,响着震耳欲聋的呼声:插进去!插进去!拉贾仿佛看到,自己步伐坚定地走过去,靠在艾琳的身后,傲然屹立,摆好了姿势。

“臭婊子,说,我拉贾该不该狠狠地干你?”全场鸦雀无声。艾琳艰难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好像在乞求。没有人出面相救。可怜的女人过身,望望那粗壮的阳具,无奈地点了点头。“该,我艾琳就该被狠狠地干。”拉贾得意地笑了,他分开老齐妻子雪白的臀肉,只见毛茸茸的阴户,湿湿漉漉,两片暗红色的大阴唇,已经微微张开。拉贾心潮澎湃,热血上涌。他伸出拇指,按住饱满的肉唇,左右双分,一对鲜嫩的小阴唇,便自动绽开,露出珍珠般的阴蒂。插进去!插进去!

众口一词,欢呼声响彻云霄。拉贾挺起怒不可遏的阳具,顶住了艾琳水汪汪的阴户。再看女人那柔嫩的阴蒂,一伸一缩,好像在羞涩地等待着什么。欢呼声渐渐平息下去。鸦雀无声。噗!油光锃亮的龟头,进去了!插到底!插到底!欢呼声再次响彻云霄。正值中午,会议室的窗帘是打开的,灿烂的阳光,毫无遮拦,直直地照射进来。大家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看,拉贾的阴茎好大好长哟,它在插入,一吋,两吋,三吋,慢慢地被艾琳的阴毛淹没了。好,快要到底了,再加把劲呀!

糟糕,出事了!拉贾突然浑身抽搐起来,他的脊髓好像在燃烧,越来越烫,几乎不能呼吸,还有睾丸,也在一阵阵骤然紧缩。不好,高潮来得太快,要射精了!怎么办?拉贾知道自己要泄了,他有了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想射,要射,必须射,可是,不,不能啊,他还没有插到底,等一等,等一等!拉贾不甘心,他不想早泄,他还要坚持,他必须坚持下去。啊!拉贾大叫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

胯下,艾琳还在吸吮着,从根部,到龟头,再从龟头,到根部。她意识到老的高潮即将来临,便吐出口中的阳具,抬起头,看着拉贾,似乎还笑了笑,然后,再伏下去,侧过头,紧紧含住老的睾丸,舌尖,滑溜溜地舔吸着,同时,右手握住阳具的根部,来来往往,飞快地套动起来。太美妙了!拉贾弓起屁股,双手,死死抓住床单,他想让这美妙的时刻永远继续下去,但是,他的梦想很快就破灭了。艾琳松开双唇,吐出紧缩着的睾丸,停下手,斜握着直撅撅的阳具,然后,灵巧的舌尖,贴住阴茎的根部,顺着输精管的走向,温柔地舔刮起来,一下,两下,三下。可怜的睾丸,骤然被释放出来,一时间无所适从,不由得一阵痉挛。拉贾只觉得小腹一热,输精管便肿胀起来。不,不要!拉贾哪里还控制得住?一股浓浓的精液,汹涌澎湃地冲了出来,斜斜地飞过去,优雅地划着一道弧线,啪地一声,溅落在一米开外的地毯上。啊!拉贾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吼叫。艾琳的舌尖,继续舔刮着,四下,五下,六下。拉贾的小腹还在炽热中,他的身体一抖,啊,又一股浓浓的精液,剧烈地喷发出来,竭尽全力地飞出去,再次跌落在床边的地毯上,好远。拉贾痛并快乐着,他的身体仿佛已被掏空,可女人还是没有放过他。七下,八下,九下。拉贾痛苦地呻吟着,身体陡然一震,抬起,又重重地跌落在床上。最后一股精液飞奔出来,无怨无悔,再次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啪,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

湿婆啊!

完了。

(六)老齐紧紧盯着电脑,一动不动。荧光屏上,数字和符号在欢快地跳跃,好像瀑布一般。

老齐出国的时间比较早。那时的中国,还是科学的春天,虽然已经是晚春。

老齐的处世观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他相信,贫民子,无论种族,无论宗教信仰,通过教育和考学,最终可以进入流会,也就是古人说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一点,齐博士至今坚信不疑。老齐的内心深处,还相信一点,但是他从来没有说出去过,那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老齐看来,理工农医,是真正的知识,什么科人文管理,都是动嘴皮子的伪科学。抱着这些想法,老齐在公司里并不吃香,因为他不懂得如何表现自己,也不屑于努力表现自己。很多同事背后都说,老齐要不是有个高管老婆,早就被人下绊儿挤走了。

艾琳成功地爬上了四楼,别人都羡慕或嫉妒老齐,老齐自己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这件事甚至成了他的一个心结。老齐虽然受过最高等的教育,但他毕竟出身于安徽农村,男尊女卑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心底。老齐常常对其他中国同事讲,他更愿意接受一个围着他团团转的小师妹,而不是一个习惯于发号施令的女强人。会上通常认为一个男人成功与否,取决于他所拥有的权力和资源,但如果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则在于这个男人是否被女人崇拜。一个技术男显然是不会被女高管崇拜的,即便这个女高管是技术男的师妹和妻子。这些年来,有关艾琳和皮埃尔的闲言碎语,老齐不可能一点儿也听不到。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妻子的言行举止,留意她每一次出差的细节,还逐月检查妻子信用卡的支出,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也许这真的只是捕风捉影?老齐困惑了。他又仔细观察了皮埃尔,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处。看看皮埃尔的岁数,都已经快退休了,那方面的要求不会太强烈了吧?可也不一定,听说洋人吃肉多,性欲旺盛期是从十六岁到六十岁。不过,艾琳是个心气很高的人,应该不会看上一个老头子。

就这样,老齐常常痛苦着。

荧光屏上跳跃着的数字和符号,终于停了下来。

老齐抬起头,望着天花,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他左看看,又看看,大家都在忙碌着,或者是在假装忙碌着。老齐感觉有些无聊,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分机号,对着话筒,简单地说了一句:“老袁,你来一下,成了。”硅谷的绝大多数中国学生,不是学电子工程,就是搞软件编程。当初在南加州大学的时候,大家都劝老齐改行,学十几门电脑课,再考几个证书,怎么着也能找份码工,挣个十来万。老齐犹豫了很久,就是下不定决心。老齐倒不是看不起电脑这个专业,要是他看不起那些改行学电脑的中国人。那些中国人,很多原来都是学什么土木,化工,机械,甚至人文科之类,国内高考根本没有人愿意报的专业。老齐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应该和那些人有所不同,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旁听了几门软件编程课。凭着老齐的数学功底,他很快就开始帮土木,化工,机械,人文,科之类做作业了。老齐最终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专业,因为他的妻子帮他找到了工作。进公司之后,老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仅做好自己份内的事,还帮助所有向他求助的同事,几乎是有求必应。在公司的头几年,老齐还是很愉快的,每天都可以见到一些有能力的同事,科研经费也还算充足,后来,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老派的研究员们一个个退休了,或者另谋高就了,新来的人水平越来越差,和老齐几乎没有任何共同语言,还有,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印度人多起来,先是一个两个,然后是一堆两堆,最后成了一大片。老齐并没有什么种族歧视,相反,他对古印度的哲学相当推崇。在老齐看来,印度和中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文明古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雄心勃勃,经济高速发展,会发展不均衡,等等。然而,现实生活中的印度人和中国人是绝对不一样的。在美国,印度移民不比中国移民来得早,发展却快得多。绝大多数中国人还在干码工,老印们却一个个当上了高管,总裁什么的。老齐对此一直思不得其解。印度学生不笨,学习还算努力,可也谈不上多聪明勤奋,至少比不上中国学生,怎么人家在美国就这么如鱼得水?

老齐的工作效率很高,所以闲工夫比较多。没事儿的时候,他喜欢上,专门找那些有关中印文化比较的帖子。经过反复归纳演绎,老齐总结出海外老印的几大特点。首先,老印的英语水平远高于老中。印度英语口音很重,可毕竟是人家的官方语言,张口就来,老中考托福行,念稿子凑,真到接电话闲聊天就完了。要说老印这个官方语言,还是英国子强加的,本来很不光彩,要是换上中国人非臊死不可,可人家老印不在乎,因祸得福,反倒成了先天性语言优势,软件编程,服务外包,处处得利。其次,这老印不仅英语好,性格也很讨美国人喜欢,能说会道,大言不惭。这在儒家文化圈里是缺点,可美国人不认孔子啊,人家就听你说,看你怎么推销自己。这留学出国的老中,大多从小就是老师的乖孩子,性格内向,多少有些自卑,不善言语,更不会拉关系,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碰了几次壁,干脆就少说甚至不说。印度人正好反过来,脸皮厚,敢吹牛,肯巴结也会巴结,这种人到哪儿都爬得快。再次,老印和老中的意识不同。像老齐这样的老派中国人,其实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满足于守住自己那一小摊儿技术,随遇而安,根本没有往上爬的愿望,嫌太累。老印就不同了,印度是种性会,有能力接受高等教育的老印种性都不低,想管人是本性,所以个个野心勃勃,拼命也要往上爬。最后,中印两国国情不同。如今这世道,美国是老大,中国是老二,谁都没得说。自古老二就难当,因为老大时刻防范着,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嫉恨着。

在美国,中国人时不时被当成小偷间谍,关进去一两个,生存尚且不易,提升就更别提了,人家忌惮你。老印当然没这个问题,他们连巴基斯坦都唬不住,能威胁谁呀?

虽然老齐总结了很多,可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在南加州,印度人当执行总裁的公司不算少,但是业绩一个比一个差。事情明摆在那里,老印最擅长的是喂肥自己,搞垮公司,美国人这么精明,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老齐还在苦苦思着,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的中国人,急匆匆走了过来,停在老齐的身后。

“老袁,你来啦?你看看,我测了三遍,没有臭虫。”老齐转过身,指着屏幕说。

那个叫老袁的中国人盯着电脑看了一会儿,说:“老齐,你把程序拷到公共硬盘,我的子目录下面。我正好有一批数据,已经处理完了,下午我装上你的程序,验证一下。”“干吗等到下午,我现在就帮你装上去,很快的。”老齐是急性子,迫不及待地站起身。

“老齐,别这么急,不在乎这么一会儿。”老袁按住老齐,“走,下去喝一杯,歇歇眼睛,我有别的事情要问你。”(七)酒店的大床上,暴风骤雨已经平息。老齐的妻子和她的老,安静地并排平躺着。他们都很疲惫,已经躺了好一会儿了。床头的壁灯,把柔和的光芒撒向这对男女,照耀着疲软的阳具,也照耀着半掩的乳房和敞开的阴户。

艾琳的呼吸平静而安详。她没有提上内裤,也没有系好胸罩。艾琳喜欢浮雕和壁画,对印度的性文化也略知一二。她相信,口交和手淫,在所谓的男女双修中,最多算是序幕,绝对不是题。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艾琳并不很在意,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点事儿吗?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几天前,艾琳和拉贾,联其他高管,给梅根上交了研发改革的具体方案。首先,他们完全赞同老总减员增效的决定,并决心坚决贯彻下去,同时提议做些小的调整,比如,研发中心的牌子和级别不变,但经费暂时销减分之二十,一些员工由终身制改为同制,还有,部分项目外包到印度。虽然老女人还没有明确答复,但看样子问题不大。接下来,该如何具体实施呢?

拉贾枕着双手,平摊身体,也在思考着,不过,和艾琳完全不一样。他好像刚刚品尝了一道大餐,总的来说味道不错,可某样调料好像不太对,到底是什么调料呢?拉贾侧过身,伸出手,探进女人松开的胸罩,搭在了一只乳房上。艾琳的乳房不大不小,光滑细嫩,摸起来感觉很舒服,乳晕应该不是很大。拉贾开始揉捏起来,先是一只,然后是另一只。

女人有了反应,身体动了一下。

拉贾一面继续揉捏着,一面温和地问:“艾琳,问你一件事,要讲实话。你是不是皮埃尔的情人?”“不是!”答很干脆。

“可是,公司里大家都这么猜。差不多十年了,皮埃尔处处帮着你,护着你,这可是事实,你不能否认吧?”拉贾停下来,看着艾琳,手,离开了乳房,经过小腹,向下探去,“咱们公司里没有圣人,皮埃尔总得图点儿什么吧?”“皮埃尔的岁数和我父亲差不多,我和他只能是同事和上下级关系。”艾琳动了动,没有什么表情,“拉贾,不要胡思乱想,听我说,你是我婚姻之外的第一个男人。”“不对吧?”拉贾的手,停在了女下属的私处,毛茸茸,黏乎乎,湿漉漉,“艾琳,我们都是过来人,有些事,你骗不了我。你的床上功夫那么好,你的手,还有你的嘴,啧啧,你敢说你没有情人?”“拉贾,我什么时候结的婚,你是知道的。”艾琳侧过脸,看着老,笑了笑,“床上的事,你也是内行,说起来千变万化,真正实用的也就三五种体位,七八个动作,对不对?孩子我都生了两个,那点东西,早就熟悉了,用得着跟情人学吗?”无懈可击。

拉贾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他只能继续抚摸下去,一根手指,再加一根,在阴缝里穿梭着。噢,这是阴唇,好大,好肥,好厚,咦,那是什么?小小的一个凸起,圆圆的,对,是阴蒂,没错,软软的,热热的,肯定是阴蒂。

其实,艾琳撒了谎。

那天在汽车旅馆里,等艾琳醒过来,老早就不在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坐起来,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再看看身上,老给她盖了条薄毛毯。艾琳不由得心中一暖,爬起来,冲个澡,随便吃了些东西,又到床上。她感到通体舒畅,非常轻松,可是再也睡不着了。随后的几天里,艾琳不再那么抑郁了,但就是烦躁,非常烦躁。终于有一天,艾琳实在忍不住,一早起来,穿好衣服,直接就把车开了小城,进到公司的停车场,想想不对,又拐出来,停在对面的喜来登酒店,然后定了间房。艾琳当然有皮埃尔的手机号,但是她只想打老办公室的电话。美国的公司里是文山会海,高管们很少坐在办公室里。犹豫了很长时间,艾琳决定,半小时内,只打三次,如果老天爷要阻止她,那么就不要让电话接通。

艾琳战栗着拨了第一次,还好,没有通。过了五分钟,第二次,还是没有人接,艾琳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望。又过了五分钟,艾琳最后一次尝试,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接通,还是不接通。天哪,老天替她做了安排,电话通了。

十分钟后,皮埃尔来到了酒店。两人相见,什么话也没说,同时扑向对方,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亲吻着,抚摸着,此时无声胜有声!出门的时候,因为仓促,艾琳随便套了件白色的连衣裙,连丝袜都没有来得及穿,脚下是白色的中跟皮鞋。皮埃尔熟练地撩开艾琳的裙子,顺着大腿抚摸上去,直到浑圆的屁股,然后停了下来,问:“艾琳,你没有穿内裤?”“还要那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早上出门前,我就把它脱掉了。”老什么也没有再说,抱起女下属,一把扔在床上,然后,解开自己的腰带,蹬掉裤子,上床,紧爬几步,跨在艾琳的头上,把半软的阳具,硬塞进女人半张的嘴里,呼哧呼哧地自撸起来。这一切,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艾琳还没有醒悟过来,老皱巴巴的阴囊,已经垂在了眼前,有节奏地晃动着。皮埃尔虽然五十多了,可身体还硬朗,几分钟后,他的阳具就有了七八分硬。艾琳只记得口中的阳具,忽然没有了,迷迷糊糊间,自己的双腿被分开,架在了老的肩上。艾琳很想说些什么,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然后,她的下身,被什么东西硬硬地顶住,紧接着,噗!天哪,那东西闯了进来!

就这样,艾琳和皮埃尔,发生了实质性的肉体关系。

艾琳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两腿绷得紧紧的,夹住了正探入阴道的两根手指。

拉贾不得不抽了手,不甘心地扳住女人的肩,让她侧转过身,于是,女下属和老不得不面对面,拥吻了起来。拉贾肥厚的舌尖,来舔着艾琳的嘴唇,还不时地探,挑弄着女人的牙齿。艾琳一面老练地吻,一面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尖,绞住老的厚舌,像是在交缠,又像是在吸吮。她的右手,温柔地抚摸着老的胸肌,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熠熠闪亮。这个印度男人是强壮的,在南加州大学那七年里的牛扒没有白吃。他的皮肤光滑而有弹性,肚子不算大,胸大肌也还饱满,比艾琳的丈夫和曾经的情人都结实得多。每个民族的男人都有好的,也都有差的。要知道,印度是世界著名的强奸之邦,妇女几乎没有任何地位。比起印度满街的强奸犯,这个拉贾还不算太让人反感。心里怀着这样一念温存,艾琳的身体不由得柔顺起来。她的舌尖,在老的口腔里游走,好像一条轻盈的小鱼。拉贾浑身燥热,他试图咬住女人,可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只能不住地喘息和吞咽。艾琳笑了,像是恩赐一样,停止了舌尖的游动。拉贾赶紧一口含住艾琳的香舌,贪婪地吮吸起来,同时,右手自然下滑,抚弄着女人丰腴的屁股。艾琳配地抬起一条腿,从内裤里挣脱出来,搭跨在老的腰上。拉贾的那只手,顺着毛茸茸的臀沟继续向下,停在了肛门口。

艾琳和皮埃尔成了办公室情人,但是他们都尊重彼此的家庭。两人非常谨慎,避免单独商务旅行,更不在公司里流露任何暧昧。每次幽会,他们都是分别外出,用化名定房,只付现金,不留任何痕迹。就这样,几年下来,皮埃尔每升一级,艾琳必定紧跟着也上一个台阶。公司里人多嘴杂,当然会往那方面想,有人还看出了蛛丝马迹,可猜测归猜测,谁也拿不出真凭实据。俗话说,捉奸要捉双。既然捉不到双,慢慢地,大家也就不多议论了,毕竟,公司里可八卦的事情,远远不只这一桩。

男人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女人的呻吟,越来越急促。

艾琳感觉到老的阳具,悄悄地又坚挺起来,还有自己的肛门,被一根手指抚弄着,热乎乎的。她不动声色,暗暗绷紧臀肌,老的手指,再也无法继续深入。

“拉贾,你还想再做一次,是不是?”艾琳先开了口。

“当然,艾琳,你还没有满足,怎么算是双修?”“你想怎么弄?”艾琳接过话,“我的,我的身体,还等着呢。”“你说呢?”拉贾高兴起来。

“嗯,你想让我趴好撅起来,然后你从后面弄。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不是吗?”拉贾沉下了脸,默默地,从女下属的肛门口,收那根手指。他忽然很气馁,因为艾琳,总是能判断出他的心思。

(八)拉贾所渴望的,是在精神和肉体上征服艾琳,而不是简单的性交,可是到目前为止,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在艾琳的掌握和控制之中。

这些年来,拉贾一直在觊觎艾琳,窥视她的权力,也渴望她的肉体。裁撤研发中心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拉贾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等待多年的机会终于来临了!他一遍又一遍地设想着,艾琳放下身段,低三下四地向他求助,而他则不计前嫌,慷慨地伸出援手,同时提出性的要求。艾琳应该先是感恩戴德,然后惊慌失措,苦苦哀求,说不定还会下跪求饶。这时候,我拉贾要坚持原则,决不让步。那个高傲的女人万般无奈,最后也只能委屈求全。上了床,那女人恐怕还会犹豫不决,肯定是满脸哀羞,迟迟不脱衣服。嗯,我拉贾可不吃这一套,别看她一副无辜无奈的样子,得势的时候整起人来可是毫不手软。我必须寸步不让,威逼利诱,说不定,最后要亲自动手,扒掉她的裤子,扯开她的两腿,再狠狠地顶进去。

(拉贾一遍遍地幻想,一定要扒光艾琳的下身,再狠狠地顶进去。)应该说,拉贾的这些想象是情理的,然而,事实却完全相反。艾琳向印度帮求援,放下了身段,却没有低三下四,而是不卑不亢,讲清了唇亡齿寒的道理。老乘人之危,提出非分的要求,她虽然无可奈何,不得不委屈求全,但没有惊慌失措,更不曾苦苦哀求。宽衣,上床,拥抱,接吻,爱抚,乃至手淫,口交,艾琳做得自然得体,从容不迫。松紧快慢,俯仰勾挑,她处处掌握先机,时时把持进程,就像是在一步步完成一个项目。甚至连老的生理反应,几时高潮,射向何处,都在艾琳的严格控制当中。还有,拉贾高潮来临的关头,她竟然从容地抬头,还微微笑了笑,那是什么意思?艾琳的微笑,那么自然,没有一丝做作,也没有一丝谄媚。她究竟为什么会笑?

是嘲笑,对,那一定是嘲笑!

拉贾忽然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不对头:自己是老,作为强势的一方,本应当导一切,现在却沦为了配角!不行,这样绝对不行!这道大餐,每样调料都必须按照拉贾的意愿。艾琳不是不喜欢咖喱吗?好,咱们现在就开始上辛辣的!

拉贾不甘心,他要反击,要夺动权。拉贾不相信,出身强奸之邦的他,居然在床上斗不过一个女人!

拉贾猛然一个翻身,把老齐的妻子压在了身下。他大口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白嫩的乳房。艾琳多少有些吃惊,她放松身体,很快就使自己平静下来。她不知道拉贾为什么突然情绪波动,但是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艾琳蜷起双腿,分开,盘住老的腰,夹紧,然后微笑着说:“对不起,我猜错了,这样的姿势虽然保守一点,但也很好。拉贾,放松身体,你不想再吻吻我吗?”“不,我现在只想狠狠地干你!”拉贾没有接受女下属的好意,“你还记得吗,那一次,我提议搞六西格玛黑带,你冲着我又喊又叫,把我搞得下不来台?”“六西格玛?黑带?”艾琳的脸上一阵困惑,“噢,想起来了。拉贾,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大家同事一场,难免磕磕碰碰,我都快忘记了,你怎么还记着?”“我当然忘不了。”拉贾腾出一只手,扯下艾琳的胸罩,扔在一边,“那么多人哪,头头脑脑都在,你就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对不起,拉贾,人都会犯错误的。”艾琳轻轻抚摸着老的后背,试图安抚他紧张急躁的情绪,“现在,我不是在偿还你吗?”拉贾没有理会女下属,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那个恨啊,可又没办法,你是我的老,官大一级压死人哪!当时我恨不能跳起来,把你摁在桌子上,扒掉你的裤子,狠狠地干翻你!”拉贾越说越激动,他突然直起身,对着女下属呵斥道:“你还想要我吻你?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舒服?翻过身,撅起屁股,动作要快!”艾琳无言以对,她坐起来,无可奈何地翻过身,跪伏下去,分开腿,抬高臀部。

艾琳对这种姿势很熟悉,当年,她的妈妈,不就是这样撅着,用自己的屁股,换来了一五十多平米的新房吗?其实,这种体位也很好,耻辱从后面进来,女人就不必面对男人那张丑恶的脸了。

拉贾看着艾琳白皙丰满的屁股,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撅了起来。菊花般的后庭,郁郁葱葱的密缝,还有肿涨饱满的阴户,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拉贾笑了,他挪过去,贴在艾琳身后,伸出一根手指,插进湿漉漉的阴道,来地抽送几次,然后,醮着女人的阴水,轻轻戳入那紧缩着的后庭。艾琳紧张起来,糟糕,印度人不会是有那种癖好吧?艾琳当然不是贞女,但也绝对不是荡妇。她的床上经验虽然很丰富,无论是婚内还是婚外,但是她的后庭还没有被触动过。怎么办?看样子今天是躲不过去了,要忍耐,无论如何不能前功尽弃。艾琳紧张地思着。

咦?怎么事?拉贾收了那根手指。艾琳正要松口气,老却一把揪住她的长发,同时,硬邦邦的阳具,一下子顶住了她的肛门。

艾琳被用力揪着,无可奈何地仰起脸,白皙的臀尖,更加高耸。这是艾琳没有预想到的局面,她无法躲避,只能等待,等待自己那娇嫩的处女后庭,被老丑陋的阳具开苞。

艾琳等待着,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艾琳,你的屁眼这么紧,老齐没用过?”拉贾发话了。

“没有,真的没有。”艾琳实话实说,没有什么可遮掩的。

“皮埃尔也没用过?”“没有,当然没有,我什么也没让皮埃尔用过。”“那么现在,老可不可以用一用?”拉贾得意起来。

“你是老,当然有权力提出要求。”艾琳还没有失去冷静,她忽然看到了一线希望,“可是,我,我有内痔,再说,我没有经验,第一次恐怕很难做好,会扫你的兴,也影响双修的效果,拉贾,你说是不是?”拉贾听罢,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他忽然松开手,退阳具,大度地对女人说:“说得好,说得有道理。好了,起来吧,把衣服穿好,要穿整齐!”艾琳趴在床上没敢动,她心中一阵迷惑:世上难道真的会有奇迹?

拉贾站在床边,开始穿自己的衣服。他看着撅在床上的女下属,口气缓和下来,耐心地解释道:“艾琳,起来吧,穿好衣服。咱们还到那天,就是你当着头头脑脑的面,让我闭嘴的那一。咱们来个案例分析。现在想象一下,那天,不是管理层会议,而是全体员工大会。床边那张写字台,看见了吗?咱们把它搬到窗户前面,就当它是讲台,窗户外面,坐着咱们楼里的全体员工,包括你丈夫老齐。你呢,穿得整整齐齐,站在讲台上,狠狠地羞辱了我。我呢,没有退缩,而是冲上去,和你辩论。结果你输了,输得很惨。输了,就得接受惩罚,对吧?

怎么惩罚?你呢,弯下腰,脱掉内裤,撅起屁股,趴在桌上,白花花的屁股啊。

我呢,站在你后面,等着惩罚你,也就是狠狠地干你。大家伙呢,睁大眼睛看着,包括你丈夫老齐和你老皮埃尔,谁也不敢出声。怎么样,有意思吧?”拉贾越说越起劲儿,口水都流了出来:“想想吧,大白天的,一楼大会议厅里,讲台上伏着一个少妇,双手紧扒桌沿,弯着腰,撅着臀,那就是你,艾琳博士。你的衬衣半敞着,胸罩松开了,露出半截奶子,雪白雪白的,下身只剩下丝袜和皮鞋。皮鞋的跟不够高,你得踮起脚,屁股才能撅到适的高度,也是雪白雪白的。怎么样,这个型儿摆得不错吧?我呢,当然是站在你的后面,对着你光溜溜的屁股。我上身的衣服是穿好的,这很重要,那会儿我的级别虽然比你低,可好歹也是经理,面子还是要的。至于下身嘛,鞋还在,袜子也还在,裤子就不好说了,肯定是堆在脚上。我的鸡巴在哪儿呢,怎么看不见了?噢,大家伙当然看不见了,因为它插在你的阴道里,扑哧扑哧正爽着呢!”艾琳明白了。

什么是报复?这就是报复!

拉贾还在喋喋不休,印度人的想象力真是可怕。

艾琳坐起身,无言以对,拾起胸罩和内裤,默默地穿上,然后是衬衣和裙子。

(九)街对面办公楼一楼的小餐厅里,稀稀疏疏没有几个人。靠窗的一张圆桌边,老齐和老袁对坐着,面前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这张桌子的位置很好,透过玻璃窗和街边两株高大的栾树,可以直接看到对面的喜来登大酒店。这里的咖啡是免费的,随便添,是所剩无几的职工福利之一。十年前,公司免费各种软饮料,三明治,点心和水果,后来一样样被取消,如今只剩下廉价的咖啡,还掺了过量的水。很多老员工充满感情地忆,在那红火的日子里,大家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一面白吃白喝,一面为技术问题争得面红耳赤。九一一之后,一年不如一年,再经过零八年金融危机,一切都随风而逝了。

“老齐,最近我的左眼总是跳。我问你,你有没有内幕消息,咱们是不是又要裁人了?”“我怎么知道?这些都是上面的决定,又不会跟我商量。”“我知道不会跟你商量,可你老婆也算是上面的人,总得跟她商量吧?你给我透露一点,这次是按组裁还是按工龄裁?”“我真的不清楚。我和艾琳很少谈工作上的事。你知道,搞管理的和搞技术的思维方式不同,谈着谈着就谈崩了,影响情绪。”“倒也是。”老袁点点头,端起咖啡,又有点不甘心,“老齐,我再问你,听说你们家艾琳跟印度帮讲和了,咱们的前景是不是亮堂一点儿了?”“确实有这么一事儿。”老齐点点头,“连你都知道了,这楼里可真是藏不住事,不过,咱们的前景未必就亮堂。你想啊,这裁员不是一两个人说了算,是整个经济大环境决定的。你觉得现在的经济大环境怎么样?”“明白了。”老袁叹了口气,放下杯子,“老美不能随便动,老印的势力这么大,裁起来还是咱们老中首当其冲。”“是啊。”老齐也叹了口气,“老袁,我总想不明白,印度人怎么就这么大能量?”没有答话。

老齐把椅子往前拉了拉,继续说道:“这事我想了好几年了,归纳起来无非是老印英语好,坑蒙拐骗野心大,拉得下面子溜须拍马,还有就是老美防老中不防老印,可这些不够啊。老袁,你看看湾那边,被老印搞垮了多少公司?老美难道都是傻子?咱们老中,”“行了行了,你根本没说到点子上。”老袁有点儿不耐烦了,“不是老美欣赏老印那一套,而是老美现在自己就务虚不务实,印度特色正好跟美国当今的潮流拍了。美国当今是什么潮流?就是谁也不愿意辛苦,谁都想挣快钱。怎么挣钱快?不就是资本运作,投机倒把吗?投机倒把靠什么?靠你我这样的书呆子?靠的就是老印这种人,能炒作。”老齐默不作声。

老袁继续说下去:“再说,中国人英语就都不好?中国人就不坑蒙拐骗?中国人就不溜须拍马?你看看这哈佛情人夏建统,基因皇后陈小宁,打工皇帝唐骏,还有什么李开复吴征杨澜,哪个脸皮比老印薄?关键是怎么中国改革开放发展得太好了!”“什么?这和中国改革开放有什么逻辑关系?”“当然有了。你想啊,印度反正就是那个样子,又脏又乱没什么前途,那么好了,老印们到了美国,别的也都别想了,一门心思钻营就行了。咱老中不一样啊,咱有退路啊,或者自认为有退路啊,你老齐不是天天念叨什么长江学者,千人计划吗?这好了,能折腾的中国人,就是我前面说的哈佛情人,基因皇后,打工皇帝,还有李开复吴征杨澜,全都国坑蒙拐骗去了,国外就只剩下咱俩这种没用的废物,明白了没有?”“好像明白一点儿了。”老齐想了好一会儿,点点头,由衷地说:“老袁,你们北大确实比我们科大强。你看问题总能看到深层次的东西,我呢,老是停留在表面现象上。”老袁摆摆手,继续说道:“不是什么看问题深浅的问题,而是你老齐看问题的出发点就不对。你总是想着做事,可现在这个会,不要求做事,只要求做人,做老喜欢的人,做老需要的人。老印懂这个道理,所以他们爬得快,老中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就不招人待见,就这么简单。”“可是,这样下去企业就完啦,企业完了,大家全完啦!”“唉,你这个书呆子真不开窍!咱们这儿肯定是完了,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愿熬到我退休。想当年美国人草创的时候,多能吃苦,你看看爱迪生。现在不同了,吃老本儿,玩金融,靠什么游戏规则,挣点儿短钱快钱虚钱,谁有耐心和心境儿来投资技术?咱们研发人员,说白了就是鸡肋,上面根本不想再搞什么研发了。

总之,别看咱们底子厚,灵魂已经死了。”“唉,可惜了,太可惜了。”老齐连连摇头。

“可惜有什么用?咱们还是多想想怎么自保吧。”老袁也跟着频频摇头,“你老齐跟我们不一样,反正你是不用愁的。”“老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老婆虽然是我老,可我不是吃软饭的,我哪样事情比别人做得差?”老齐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些年来,老齐一直有一个心结,就是艾琳比他混得好。他也知道,别人肯定对此有看法,所以特别敏感。

“老齐,放松,放松,你误会了,我是别的意思。”老袁赶紧站起来,按住老朋友的肩膀,“我是说,这几年啊,我们把事情都看淡了,业务上也没什么追求,整天打牌钓鱼吃烧烤,只有你老齐还抱着学术不放,每年总能发表几篇论文。你别小看这论文数量,国内重视着呢,实在不行,你老兄有退路,可以海归当千人。

不是我恭维,你不比饶毅施一公差,反而更高一层,你的知识比他们的实用多了,国家需要啊!我们就完了,高不成低不就的。”老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说的倒也是实话。咱们都知道,在美国,真正的知识都在公司里,学校的那些烂论文除了审稿和编是没人看的。”“老齐,咱哥儿俩关系不错吧?”老袁见老齐情绪好起来,不失时机地把话题又绕了起点,“要是真裁人,你可一定要在艾琳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老婆去年被擂了,至今也没个正经事儿做,孩子刚上大学,加州大学的学费你也不是不知道,年年涨。其实我觉得上州立大学也未尝不可,学费低得多,可孩子争气,自己考上了,我也不能不让孩子上,对不对?老哥我这辈子是完了,没出息,混混算了,可孩子不能耽误啊!”老齐默默地听着老朋友的絮叨。他心里的一点点喜悦,已经溜得无影无踪。

老齐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在别人心目中,他的价值只在于拥有一个实权派的老婆,而与他本人的学识或人品毫无关系。

(十)酒店的客房里,窗帘打开了,能拉开的窗户也都拉开了。这真是一个晴朗的日子。蔚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平洋上和暖的海风,带着鸟儿欢快的叫声,无遮无拦地吹入房间,送来了清新,也送来了淡淡的咸湿。

中午的阳光,正当灿烂,毫无遮拦地直射进来,照耀着窗前的写字台,也照耀着台边的一对中年男女。那女人是老齐的妻子艾琳,而男人则是拉贾,她过去的下属,现在的老。艾琳穿着浅蓝色的真丝衬衫,深灰色的西服套裙,还有肉色的长筒丝袜,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她那乌黑的长发,被重新梳到脑后,精心地挽成一个发髻。这是高级女白领最保守的妆扮,不过,在印度人拉贾的眼里,却有一番特殊的风情和意味。艾琳专注地面向窗外,凝望着远处的大海,沙滩和棕榈树。她的神情坚毅而安详,看不出哀怨,也看不出悲愤,也许,这就是职业妇女的淡定和从容。拉贾也是衣冠楚楚,衬衫,领带,西裤,皮鞋,一应俱全。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贪婪,渴望,志满意得,或许,还有一丝怜悯?

“艾琳,你冒犯了同事拉贾,根据员工守则,你将受到惩戒,你明白吗?”“明白。”“拉贾有权力提出惩戒的方式,你也有权力提出异议。如果你反对,可以向公司人力资源部投诉。你需要投诉吗?”“不需要。”“公司提倡多元文化,拉贾要求按照印度的方式,对你实施性惩罚,也就是当众奸污你。你将按照拉贾的指令,用立姿后进位与他交媾,满足他强烈的性欲。

你同意不同意?”“我,我同意。”“好,惩戒开始。全体员工,睁大眼睛,大家要引以为戒。”正值中午时分,到了上班族午饭的时间。三三两两地,人们从写字楼里走出来,聚在街两旁的餐馆里。有些餐馆干脆把桌椅放在了外面,于是,街上又有了一点儿喧闹,即使在十八楼,开着窗户也能听得到。

豪华酒店的写字台,还算是比较宽大的。桌子上零乱不堪:一条竖纹西服裙,一条蕾丝边内裤,还有男人的短裤和长裤,胡乱地堆放在一起。艾琳伏在桌边,面向窗外,弯腰撅臀,双手紧扒着桌沿。她的衬衣敞开着,胸罩松开,半掩着乳房,下身只剩下丝袜和皮鞋。皮鞋的跟不是很高,艾琳必须踮起脚尖,才能达到男人的要求,让屁股撅得足够高。雪白的屁股,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下,被肉色的丝袜衬托着,散发出成熟女人特有的诱惑。艾琳的身后,理所当然地站着拉贾。

如果只看上身,他依然衣着还算完整,保持着职业人士的庄重,可再往下看,就有问题了:鞋袜还在,长裤和短裤却没有了,毛绒绒的腿,光溜溜的屁股,缩成一团的阴囊,还有直撅撅硬邦邦的阳具。拉贾微微哈着腰,一手长探,拿捏着柔嫩的乳房,一手略收,抚摸着白皙的屁股,嘴巴当然也没闲着,不停地发出各种指令:膝盖弯一点,腰塌下去,这样屁股就撅得更高了,对不对?腿分开,再分开一点,屁股对着我扭一扭,好,就这样!

艾琳紧紧地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她的头脑一片混乱,一方面,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别无选择,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任人摆布。在艾琳的职业生涯里,她总是力求动,今天这种被动的局面,确实还是第一次。艾琳的脑海里,反复萦绕着那个印度男人的指令,她很想甩开那些讨厌的东西,可越是这样,那些东西似乎越是清晰:艾琳博士,脱掉内裤,慢点儿,我要的是过程,别扔,摆在桌子上,让大家都看看,裙子,还有裙子,也要脱掉,对,就这样。衬衫解开,不,不对,只要解开上面两粒扣子,胸罩松一松,推上去一点儿,奶子露出一半。屁股,还有屁股呢?撅起来,撅高点儿,好,就这样,摆好型儿,敞开来,等着。艾琳知道,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拉贾现在都占尽优势,完成了插入前的一切准备。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根粗壮的印度阳具,就在身后不远处,正对着自己的阴户,一股股的腥气,热辣辣地直冲过来,不难想象,男人那剑拔弩张,急不可耐的样子。唉,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时在职场上是难免的。

拉贾的情绪很高,因为这一次,他是处在导地位。玩弄别人的妻子,是每个男人的梦想,拉贾当然也不例外。许多年过去了,多少失落,多少屈辱,多少期望,多少奋斗,现在,终于到了算总账的时候。拉贾俯视着臣服在面前的妇人:黑色的中跟皮鞋,肉色的丝袜,白嫩的屁股,毛茸茸的臀沟,湿漉漉的阴户,还有暗红色的肉唇。平时紧裹在职业装里美妙的肉体,终于毫无遮拦地呈现在眼前,欲露还遮,欲迎还拒。这就是艾琳,曾经是那么遥不可及,青春活泼的小师妹,老同学美貌的妻子,两个孩子端庄的母亲,自己过去的老和现在的下属。拉贾感慨万千,他微微屈膝,使坚挺的阳具更加上扬,然后,伸手揽住女人的腰肢,轻轻一拽。拉贾到底是熟谙印度性经,他那翘起的阳具,不偏不倚,正好顶住了艾琳的阴户。拉贾停顿片刻,再次微微用力,噗地一声,黝黑发紫的龟头,分开两片肉唇,滑了进去。

湿婆啊!

拉贾停了来,他心潮澎湃,热血上涌。

“艾琳,我的鸡巴,大不大?比你丈夫老齐怎么样?”“大,很大。”艾琳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但是她补充了一句:“不过,拉贾,请不要提我的丈夫,他和此事毫无关系。”艾琳没有撒谎,刚才手淫和口交的时候,她已经领教了印度器官的硕大和坚挺。艾琳的丈夫老齐是个书生,小时候又有些营养不良,就不必多说了。原来的老皮埃尔,虽说是法国人,吃牛扒长大的,可毕竟岁数摆在那里。他和艾琳之间,上床的次数并不多,质量也只是一般,更多是精神上的交流和相互慰籍。半年多前,皮埃尔被迫提前退休,他把艾琳请到酒店,做最后的告别。老家伙的精神完全垮掉了,无论如何也无法勃起,吃了两片威哥也无济于事。最后,可怜的老人爬下床,颤颤巍巍地走向卫生间,因为尿频。艾琳清楚地记得,自己坐在床上,悲哀地看着前老的背影。她突然发现,老人的屁股是那么松弛,简直松弛得可怕,而自己竟然一直没有觉察到!

艾琳还在忆着,拉贾又开口了:“艾琳博士,拉贾的阳具将插入你的阴道,无论他如何推拉抽送,顶撞摩擦,你都将接纳他,包容他,夹紧他,使他获得快感,达到高潮,然后在你体内射精,你愿意吗?”“我,愿意。”阴户已经被男人顶住,艾琳还能有什么选择?

“好,全体员工注意,艾琳博士和拉贾博士,将以立姿后进位交媾,如果有人对此持有异议,请现在提出。”拉贾停顿了一下,“什么?没有异议?我再重申一遍,要么现在提,要么永远不提。齐博士,你是艾琳博士的丈夫,你有没有异议?什么?也没有?好的。现在我宣布,艾琳博士和拉贾博士立姿后进位交媾,正式开始!第一项,插入!”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艾琳深吸一口气。空虚,正从胯间一阵阵袭来,她等待着。片刻,身后的印度男人有了动静,好像他也在深呼吸。进来了,那东西进来了!艾琳只觉得身体一震,那硬邦邦滚烫的东西,开始缓缓前进,一点点,一寸寸。好粗啊!同一样东西,握在手里,含在嘴里,插在阴道里,感觉并不相同,艾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得不更加踮起脚尖,才能让高耸的臀部处于更好的位置,去迎接那来自后方全新的挑战。男人跟男人,真的不一样!艾琳的心底,发出一声由衷的感慨。她悉心体会着那黏黏的,滑滑的,粗粗的,涨涨的感觉。艾琳不得不承认,正值壮年的拉贾确实有很多优点,特别是在生理方面。终于,又是噗地一声,女人丰满的臀丘,撞上了男人健壮的下腹,紧紧贴住了。我被插到底了!好吧,早一点开始,也好早一点结束。艾琳艰难地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着窗外。她仿佛看到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有的悲哀,有的麻木,更多的是亢奋。是啊,从某种意义上讲,谁没有窥淫癖呢?艾琳甚至可以辨认出,那双愁苦的黑眼睛,是自己的丈夫老齐,而那双悲凉的蓝眼睛,是曾经的情人皮埃尔。亲人们哪,对不起!

“第二项,抽送!”寂静。

等待。

动起来了,那东西终于动起来了!

啵滋,啵滋。

天哪,好舒服,怎么会是这种感觉?

(十一)拉贾得到了他所渴望的一切,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多年的暗恋情人,优雅的职业女性,同时还是别人美貌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端庄的母亲。生涩吗?

不生涩!沧桑吗?不沧桑!白皙圆润的后臀间,饱满肿胀的阴户里,两片饱满的大阴唇,左右双分,紧抱着一根黝黑的阳具。那是老齐的吗?不,不是!皮埃尔的?不,也不是!那是我拉贾的肉棍,硕大,粗壮,真真切切!你看它,深深地插进去,整根吞没在幽暗的阴道里,柔,嫩,湿,滑,温,暖,腻,黏。女人的大小两对阴唇,紧紧地套住棒根,而看不见的嫩肉,则层层叠叠地包裹着龟头,像是在吸吮,又像是在吐纳。你再看它,缓缓地抽来,连带着翻开鲜嫩的小阴唇,露出珍珠般的阴蒂,而白色的乳液,不知是阴水还是精液,夹杂着几根阴毛,正滋润着性器的交。啵滋,啵滋,暧昧而诱惑,来自摩擦,还是源于润滑?

拉贾深深地陶醉了。他扶着职业女性健壮的腰肢,一面缓缓地抽送,一面尽力仰起上身,好看清女人圆润的大腿上,薄薄的丝袜根部的花边。黝黑壮硕的阳具,对应着白皙柔嫩的屁股。多么完美的女人,多么完美的屁股,饱满而不凸兀,圆润而不夸张,柔软而不松弛。今夕何夕,遇此良人,让我如愿以偿!拉贾感慨万千:湿婆啊,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任何一个女人,支点,就是权力,而杠杆,则是硕大粗长的阳具!胯下这个女人,曾经是那么清高,对我是那么不屑一顾,现在还不是乖乖地撅起屁股,任凭我恣意把玩吗?拉贾更加亢奋了,他抱紧艾琳的屁股,拉近,送入,推开,收腹,再拉近,再送入,再推开,再收腹。

拉贾享受着,也感叹着:这个女人真的不一样!自己也算风流过,搞过的女人各色各样,有白妞儿,有拉美妞儿,当然也少不了印度妞儿,没有一个顶得上胯下这女人的一半。别的女人,要么口松里紧,要么口紧里松,要么口里全松,而这个艾琳不一样,里外前后都是紧紧的,裹着男人的阳具,抽动起来时时刺激,处处销魂,只给书呆子老齐,还有老不死的皮埃尔享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男人的小腹,女人的臀尖,节奏分明地撞击着,清晰而又悦耳。

拉贾看着自己又黑又丑的阳具,狠狠地干着书呆子老齐那如花似玉的妻子。

白色细小的泡沫,在水汪汪的交处泛起,滋润着磨擦,也缓冲着撞击。中国人说得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多年来的辛苦耕耘和忍辱负重,总算没有白费,现在终于品尝到了甜美的果实。惟一的遗憾是,这一天来得有些太晚了。拉贾陶醉着,品味着,享受着,忆着,也幻想着。他看到了学生时代的艾琳,白色的球短裙,白色的运动短袜,白色的球鞋,那么青春,那么靓丽。他也看到了初为人妇的艾琳,洁白的婚纱,鲜艳的花束,甜美的笑容,饱含着对幸福的憧憬和向往。他还看到了作为职场精英的艾琳,衬衣,套裙,丝袜,皮鞋,举止得体,成熟干练,优雅动人,而又不苟言笑。他更看到了屈服于淫威的艾琳,衬衣,套裙,胸罩,内裤,一件件飘落下去,乳房,大腿,屁股,阴户,一样样显露出来,数不尽的哀羞,道不完的风流。

湿漉漉地,器官在磨擦,肉体在撞击。

噗哧,噗哧!

“艾琳,我在狠狠地干你呢,舒服不舒服?比你丈夫怎么样?比皮埃尔那老东西又怎么样?”嗯!

“艾琳,你知道吗,在学校的时候,我就盯上了你,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是我的。多少次,我在楼道里看见你,恨不能把你拉进旁边的教室,按在课桌上,扒掉你的裤子,狠狠地插进去,干得你嗷嗷叫!”嗯,啊!

女人呻吟起来,断断续续,遮遮掩掩。

拉贾不慌不忙地抽动着,按照印度性经的教导,由浅入深,由表及里。

噗哧,噗哧!

“艾琳,你还记得吗,你的婚礼,是借用电子系那个老教授家,他们夫妇台湾了,房子空着,想起来了吗?你们在花园里唱啊,跳啊,我一个人躲在楼上,只能透过窗户看着你,我有多寂寞,多失落,你知道吗?我盼望着,你累了,想歇一会儿,独自一个人走上二楼。我一定不会放过最后的机会,一把抱住你,把你拖到窗前,让你看着楼下的新郎和所有的人。我跪下来,吻你白色的皮鞋,吻你白色的丝袜,还要吻你白色的内裤,再叼着它,轻轻褪下来,露出你雪白的屁股。我会很温柔,你不会喊叫的,因为你们中国人特别要面子,对不对?我征服了你,当着新郎和所有人的面。我从后面干你,就像现在这样。你的腿那么长,最适从后面干了。我干得你死去活来,而他们在楼下又唱又跳,什么也不知道。”嗯,啊,哦!

女人继续呻吟着,不再遮掩,不再抑制。

(拉贾浮想联翩,婚礼上,他从背后征服了艾琳,当着所有人的面。)拉贾一面动作,一面诉说,一面窥伺艾琳的反应。这是一只任他宰割的羊羔,他要看她看她挣扎,看她无奈,看她屈服,看她沉溺,看她难以自拔。听得出来,艾琳的呻吟,起初是压抑的,现在则是梦幻般自然流畅,那是真情的表露,是本能的显现,令人亢奋,也催人奋进。拉贾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越来越深入,快慢得体,刚柔相济,层层叠叠,连绵不尽。这可怜的女人,你的矜持哪里去了?你的高傲哪里去了?

噗哧,噗哧!

“艾琳,舒服不舒服?你心里不想让我干,可是你的身体又很享受,对不对?

你知道不知道,你结了婚,别的男人都退下去了,可是我对你却更加渴望?我想进你的公司,你不肯帮忙,可是湿婆有眼,我们最终还是成了同事,你在上,我在下,你看不起我,可我看得起你,我知道总有一天,世道会反过来,我在上,你在下,就像现在这样。你处处刁难我,给我难堪,我不计较,就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时刻算计着,怎么把你弄到胯下,狠狠地干你。我有时候想,干脆,直接冲进你的办公室,你不是有一张大皮沙发吗?就把你按在沙发上,反扭着你的胳膊,让你跪着,动弹不得。我呢,扒下你的裙子,撕开你的内裤,二话不说,一把杵进去。外面有人敲门,可能是你丈夫老齐,也可能是你老皮埃尔,咱们不管他,噼噼啪啪干个痛快!噢,艾琳,都生了两个孩子,还这么紧,啊,真舒服!”嗯,啊,哦,不!

女人喘息着,呻吟着,越来越流畅,也越来越急促。

拉贾也在喘息着。他的龟头又酥又麻,已经开始难以自控。抽插,冲撞,愈来愈急,愈来愈快。男人沉重的喘息,女人梦呓般的呻吟,混着潮湿与暧昧,盖过了窗外的喧嚣,在房间里荡着。

噗哧,噗哧!

“艾琳,你被我干过了,尝到了甜头,离不开我了,对吧?你动邀我去酒店开房,就像今天这样,还是你付的房钱。什么正交,背交,侧交,还有乳交,口交,肛交,咱们一样样轮着来。口交可是你的本行,刚才你做得真不错,特别是那一口绕圈儿舔,绝活儿,不过,你不能再糊弄我,得让我射到你嘴里,全都咽下去,不能像刚才那样,到了最后耍心眼,弄得我全都射到外面了。哦,真舒服,艾琳,夹得再紧一点儿!还有,你得穿上白领制服给我口交,要黑色或深蓝色,我喜欢,当然,下身可以脱光,丝袜呢?脱一只留一只吧,要深色的,黑色或者灰色。你不是常说,要有对比实验嘛。啊哟,太舒服了,艾琳,你要弄死我了。”女人不停地喘息着,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好像快要支撑不住了。

嗯,啊,哦,不,不要!

(“艾琳,你得穿上白领制服给我口交,下身可以脱光,丝袜呢?脱一只留一只吧。”)(十二)午饭的时间已经过去。

大街上短暂的喧闹消失了,小城又恢复了宁静。

老齐坐在自己的格子间里,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也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天空是水洗般的湛蓝色,海风送来阵阵清爽,没有雾霾,没有喧嚣,没有燥热,小城是这样宁静和安详。老齐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在淮北的乡村,土地是那么贫瘠,生命是那么卑微。

他看见了嫂子,那母亲般纯朴的村妇,终年的辛劳,在她本应青春的脸上刻满了沟壑。他又看见了学姐,那难以忘怀的初恋情人,辛酸的泪水,沾满了衣襟。老齐的眼角湿润了。许多年前,他怀揣着几美元,越过万水千山来到这里,求学,娶妻,生子,工作,朝九晚五,不就是为了这份宁静和安详吗?

海风吹动棕榈,沙沙作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同一潭寂静的死水。

这是中国人滞留海外的原因,也是中国人渴望到故土的原因。

过去,老齐和留在国内的同学们还有些联系,但这些年来联系越来越少了。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越来越感觉无话可说。想当初,老齐出国的时候,科大的青年教师每月工资不到二块,大家住在筒子楼里,黑漆漆的过道里摆满了炉子。

老齐的一本护照,给这个看,给那个看,差一点就被磨破。老齐永远忘不了,大家凝望他的眼神,除了羡慕,还有几分嫉妒。老齐读学位,办绿卡,找工作,娶妻生子买房子,一切都还算顺利。他清楚地记得,刚买房子的时候,拍了许多照片寄给国内,前院有车库,后院有草坪,又惹来了无数的羡慕和嫉妒。这些年来,帽子,车子,房子,票子,儿子,五子登科,老齐全齐了。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人生道路吗?老齐想象不出来,他的中国同事们也想象不出来。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实验室,图书馆,格子间里的中国人,突然齐刷刷地抬起头,向遥远的东方望去。他们惊讶地发现,大洋彼岸的祖国,早已物是人非。

大剧院落成了,青藏铁路开通了,整个中国都在提速,先是动车,然后是高铁。

老齐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从他家乡的省会肥,坐火车去北京只要四五个小时。

要知道,旧金山到洛杉矶的高铁,已经讨论了至少十来年,还没有一点儿眉目。

老齐还在半信半疑之中,各种令人五味杂陈的消息接踵而来。南加州大学的校友,也就是原来住在隔壁的张三,放弃花园洋房毅然决然报效祖国去了,听说已经是上海某跨国公司的总经理了。这还不算,还有那个一直找不到工作的老博士后李四,居然弄了个外专千人,据传小蜜已经换了一打,操!去年夏天,老袁一家国省亲,来后老袁一言不发,闷闷不乐。老齐问了半天,才搞清楚,是受了刺激。老袁的老婆,在北大时也是一朵系花,追求者有一个排。按老袁的说法,一半是没出息的歪瓜裂枣,也就是不好好学习,整天倒腾录像带的校园混混儿。问题是,国再见到这些混混儿,一个个都成了老总,酒席间手机铃声不断,讲的都是几个亿十几个亿的项目。老袁完全插不上话,他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再看他的前系花老婆,始终盯着那几个出息的混混儿,眼睛里居然充满了柔情蜜意!

失落之后,老袁开始沉思,老齐开始沉思,周围的中国男人都开始沉思。大家像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地追问自己,也追问别人:想不想去?什么时候去?长江学者还是千人计划?

老齐跟艾琳表露过国发展的念头。艾琳很理解,也很冷静,既不热心支持,也不强烈反对。她只是淡淡地对丈夫说,人生多一扇门肯定没有坏处,可以多听多看多联络,但是决策要慎重,还有,技术和商业机密一定不能乱讲。老齐不得不承认,妻子不愧是职业经理人,说话做事确实大方得体。自古书生难成事。冷静下来,老齐又开始犹豫:听说国内很乱,贫富差距大,越来越不安全,老家的淮河已经发黑了,上还说,大人去勉强凑,孩子们是真不适应,作业做不完,考试不及格,已经有人归海了。老齐嗫嚅了,老齐怀疑了。他一会儿想到张三李四在国内多么刺激,一会儿又想到自己在国外也还算安稳。老齐分析来分析去,得出结论:国内刺激,是因为看不到顶,所以令人向往,但也看不清底,所以又让人害怕,而国外安稳,看得见底线,感觉踏实,可也摸得到上限,所以没意思。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齐还在格子间里耗着。

“你怎么搞的,这么简单的东西弄了一个星期,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了!”夸张的印度南部口音。

“对不起,对不起,经理,我正在做,今天一定给您做好,做不完不下班。”懦弱的中国江浙口音。

老齐惊醒过来,他举头望去,隔着三排座位,一个阿三小头目,正在训斥一个华人老员工。周围其他的中国人都低头忙碌着,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这种事越来越普遍,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中国人喜欢内斗,讲究避嫌,在国外,中国老对中国人最苛刻。印度人正好相反,抱团儿,热衷于把亲朋好友招进来,壮大自己的队伍。几年下来,大小头目都被老印占了,苦逼老中们还在原地踏步。

老中没出息,不争气,互相看不上,胳膊肘经常往外拐。比如说,前年艾琳招了一个协和医学院的,傲得不得了,傻了吧叽跟皮埃尔说,艾琳的天津医学院文凭一钱不值,害得艾琳只好让那家伙滚了。

老齐无奈地摇摇头,他感到庆幸,好在艾琳是研发任,不然的话,正在挨骂的说不定就是他自己。老齐又想到老袁的话,“你老齐跟我们不一样,反正你是不用愁的。”老齐笑了,其实这话没错,老袁是羡慕不是讽刺,自己刚才何必那么敏感呢?艾琳是研发的头儿,我是头儿的男人,要裁员当然最后才到我这儿,这也是我老齐的能耐。我就骑在这头驴上一边耗着,一边看看国内有没有好马。

哪一天驴不行了我就换马,有什么了不起,你们老印行吗?不行,你们没别的地方可去!前天看了广州一家制药厂招贤,像我老齐这种资历,弄个千人毫无悬念,中组部一万,广东省一万,广州市再给奖一万,操,我受你那个窝囊气!

生活其实很简单。你要搞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什么时候需要。如果现在就需要,那么现在就去做,如果不是很急迫,或者条件还不成熟,那么不妨先等一等。

老齐现在还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完全可以再等一等嘛。这当然不算患得患失,更谈不上什么畏惧挑战。老齐只是暂时忍一忍,等孩子们再长大一点,一旦这里的形势有变,国内那边的条件成熟,马上起航,开辟人生第二个春天。

想到这里,老齐顿感浑身轻松。

(十三)酒店的客房里,老齐的妻子可没有那么轻松。她伏在窗前的桌上,踮起脚尖,高撅后臀,竭力撑住桌沿,抗拒着身后一波波凶猛的攻击。艾琳感觉自己快要垮掉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软弱和无助。艾琳不是什么贞妇烈女,她见过世面,也有过一个情人,可是,像这样敞开门户,毫不设防,被一个异族男人疯狂地占有,还真是头一次。中国女人并不排斥外族男人,但她们通常只接受发达国家的男人,特别是发达国家的白种男人,艾琳也不例外。在艾琳看来,印度不是一个让愉快的国家,贫穷落后,肮脏不堪,而这个国家的男人,肤色脏黑,除了吹牛拍马,几乎一无所长。现在,偏偏是这样一个男人,正得意洋洋地奸污着她,还是用她最厌恶的体位。艾琳非常不喜欢后进位,不论是跪着还是站着。老齐从不要求这样做,皮埃尔也只是建议过一次,被拒绝后便不再提及。后进的体位,不仅让艾琳联想到动物的交配,更使她忆起多年前那难堪的一幕:虚掩的房门后,端庄贤惠的妈妈,屈辱地被院长蹂躏。

啪,啪,啪,小腹和臀尖在撞击!

噗,噗,噗,阳具和阴道在摩擦!

艾琳像是发了高烧,浑身燥热,四肢无力,乳房滚烫,下体酥麻。这是她前所未有过的经历:精神上倍感屈辱,可肉体上却无比愉悦。艾琳知道,自己是迫不得已的,应该表现出被动和冷漠,最好是无动于衷,可是,生理本能却背叛了她。她的身体在不自觉地扭动,夹紧,收缩和迎,难以控制。还有,耳边那男人的胡言乱语,也在不断地心理暗示,仿佛艾琳真的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一次次地被这个男人征服着。

不,不能这样!艾琳咬紧嘴唇,猛地一摇头。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艾琳是个成熟的女人,肉体上是成熟的,精神上更是成熟的。她不喜欢消极的态度,总是试图积极地面对困境。艾琳用力地晃着头,好赶走那些强加在脑海里的形象:穿白色球裙的少女,婚礼中甜美的新娘,办公室里一身正装的女白领,还有酒店床上只穿一只丝袜的少妇。成功了,艾琳成功了!她开始忘却眼前的困境,甚至能够思考一些无关的,让人高兴的事情:家里一切还算好,女儿虽然是个小不点儿,钢琴进步可不小,过了年可以考八级了,但是她太腼腆,这不行,将来要吃亏的,头得送她去讲演学校,最好还要学点跆拳道,唉,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时间真的不够用。

撞击的频率在加快!

摩擦力度也没有减弱!

哦,真舒服!不,不要管这些,还是孩子们的事情最重要!儿子的球打得不错,在俱乐部里算是尖子,继续打下去,说不定考大学时能加分。过几年他进了中学,需要服务经历,光靠学习成绩不行,不能保证进好大学。现在对亚裔学生越来越难了,听说还要弄个什么平权法案,限制亚裔入学比例,这不是变相的种族歧视么?可恨那些老黑老墨,只管生不管养,得了便宜还卖乖。算了,先不管那么多了。该选什么样的服务呢?最好有点儿技术含量,别干那些力气活儿,白耽误时间,或者干脆让他自己决定吧。男孩子嘛,不能一直被爸爸妈妈罩着。

撞击的频率更快了!

摩擦的力度愈演愈烈!

艾琳开始大汗淋漓,她无法继续思考孩子们的事情。艾琳的意志是坚强的,但她首先是一个健康的,有着正常生理机能的女人。她那温暖湿润的阴道,正包裹着一根强壮的阳具,这是无论如何无法忽略的事实。磨擦,冲撞,令人如痴如醉,飘飘欲仙。天哪,这是多么屈辱,又是多么畅快淋漓!不,不能这样,我不能不这样,我要完了!哦,这个拉贾倒不是一点儿用也没有,他顶到花芯了,他顶到了,他真的顶到了!哦,太舒服了,啊,完了,我真的完了!

就这样,艾琳被屈辱和本能折磨着,喘息,呻吟,痛苦,快乐,而又迷茫。

她的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

妈妈飘然而至,穿着洁白的护士裙,像十几年前那样,一点儿也没有变老。

“妈妈,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要来?”“孩子,妈妈知道你有了难处,来陪你说说话,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儿。”“妈妈,我都没办法,你又能怎么帮我?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怎么也没法好受。”“孩子,妈妈是过来人,你现在这些事,妈妈都经历过,没什么大了不得的。

生活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没办法反抗,只能接受。既然只能接受,还不如动一点,把它当作一种历练,或者,干脆把它当作一种享受。”“动一点?当作一种享受?妈妈,这些我不是不懂,可是,让家里人知道了怎么办?比如爸爸,还有老齐。”“傻孩子,人这一辈子,有几件事能让所有的人都满意?尽力而为,对得住良心就可以了。当年妈妈最要紧的是福利分房,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就是保住这份高薪工作!你们的开销这么大,两个孩子都上私立学校,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孩子,人活在世上,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咱们女人更苦,光低头不够,有时还得把屁股也撅起来。”“不!”艾琳痛苦地摇着头。

一阵轻风,妈妈不见了。

啪,啪,啪,撞击,越来越激烈!

噗,噗,噗,摩擦,越来越强劲!

艾琳清醒过来,她一面承受着来自后面的攻击,一面反复咀嚼着妈妈的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活在世上,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女人更苦,光低头不够,有时还得把也屁股撅起来。是啊,这些年习惯了高收入高消费,一下子确实很难改过来,再说,房贷还没还清,退休基金更是亏得一塌糊涂。撅起屁股的那番道理,话糙理不糙。古代现代,中国外国,事情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为了生存,女人常常不得不出卖肉体,而为了发达,往往不仅要出卖肉体,更要出卖灵魂,没有什么好愧疚的。现在身体里的这根阴茎,粗壮有力,像活塞一样,还是很不错的。它不属于丈夫,也不属于情人,而是属于老,但这有什么大了不得呢?虽然老有时令人厌恶,可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能够给予,而丈夫和情人却无能为力,就这么简单,一场交易而已。

情欲之花在悄然怒放!

艾琳释然了,她突然感到无比轻松。心理上的抵触没有了,身体自然柔顺了许多。既然是一场交易,而且已经发生了,为什么不能更动一点呢?再说,自己和皮埃尔,早就突破了道德的底线,再加上一个拉贾,也算不上什么,无所谓了。想到这里,艾琳情不自禁放低了身段:头,埋得更低;屁股,撅得更高;角度,更加适;冲撞,更加协调;磨擦,也更加强烈。被男人从后面插入,又有什么?这样更好,看不见脸,可以把他当作任何一个人。当年在斯坦福的时候,追过自己的那个小白男生就挺不错,个子高,身材好,肌肉发达,性欲想必很旺盛,床上功夫多半也不会差,可惜,那时候倒没有和他上床,肯定比皮埃尔有趣得多。对,现在就当是和那小男生做爱,也算不上丢人。

激情,在迅猛的撞击中迸发!

快感,在激烈的摩擦里产生!

艾琳痴狂了,她上收下放,左摇右摆,外夹内吸,前吐后纳,和男人配得天衣无缝。原来,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天人一,情和欲是完全可以分开的!此时此刻,清纯的少女,甜美的新娘,优雅的妻子,端庄的母亲,干练的白领丽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激情四溢,性欲旺盛的健康女人。

“拉贾,使劲,不要停!深一点,再深一点!”(十四)湿婆啊,不要停,深一点,这声音真的来自胯下,那个高贵矜持的艾琳吗?

没错,是她,是那个艾琳在乞求,乞求我拉贾狠狠地干她!拉贾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深一点,再深一点,不能停,绝对不能停下来。他已经顾不上性经里的交媾技巧,什么舒缓的节奏,适中的力度,统统去见阿鼻地狱吧,现在我拉贾只要一个痛快!拉贾开始冲刺!快一点,再快一点!猛一点,再猛一点!深一点,再深一点!

“臭婊子,说,舒服不舒服?”“舒服,太舒服了,别,别慢下来!”“臭婊子,以后,要不要我经常干你?”“要,我要!”“声音太小,听不清楚,再大声说一遍!”“要,我要,我要老拉贾经常干我!”拉贾仰面朝天,哈哈大笑。湿婆啊,要知道是这样,几年前就该霸王硬上弓,把这个女人早早拿下,何必等到今天!拉贾的耳畔,响起震天动地的欢呼声:拉贾,加油!拉贾,加油!他看到了,会议室里,人们纷纷站起身,聚拢过来。

最前边的几个女人在窃窃私语,好像还夹杂着中国南方口音。拉贾稍稍放慢了节奏,仔细听一下,她们在说些什么?

“天呐,拉贾博士可真厉害。”“是啊,他把艾琳博士干得快虚脱过去了。”“真的哎,你们看哪,艾琳博士的阴水,流了那么多,把丝袜都弄湿了。”“没错,我也看清楚了,艾琳博士看起来是遭罪,其实享受着呢,你们看她,脸涨得通红,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唉,真是的,不管怎么说,肯定是苦了齐博士了。”“可不是嘛,妻子跟老做爱,自己什么也帮不了,还得站在旁边看着。”拉贾一面抽送着,一面在着,终于,他在人群中找到了皮埃尔和老齐。

皮埃尔的脸上阴晴不定,裤裆处却鼓鼓囊囊,再看老齐,缩在人堆里,默默地看着妻子在老胯下曲意承欢,婉转莺啼,却一筹莫展,无能为力。

拉贾得意极了。

“皮埃尔老兄,怎么样,我干得比你强吧?”拉贾看着皮埃尔,开口问道。

“差不多,差不多,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可不必你差。”皮埃尔低下了头。

“哈哈哈!”拉贾笑起来,“皮埃尔,你承认和艾琳有一腿了,是不是?”没有答,皮埃尔默默地点点头。

“啊呀,我早就说过,艾琳博士肯定和上面的人有一腿,怎么样,我说对了吧?”“哼,难怪爬得那么快,原来是靠脱裤子上床,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呢!”“真的,真是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比谁都骚!”前面那几个碎嘴的女人议论得更凶了,声音也越来越大。

拉贾抽送者,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他转过头,目光炯炯,直视着老齐,也就是胯下这个女人的丈夫。

“哎,齐博士,抬起头!”老齐缩着头,抬起眼皮,瞟了拉贾和自己的妻子一眼,又耷拉下去,没有说话。

“齐博士,别不好意思,抬起头,好好看看,看我怎么干你老婆!”拉贾恨不能把睾丸也塞进女人的身体,“你老婆可真不错,生了两个孩子了,还这么紧,你看看,被我干出了多少白沫儿?”老齐抬起头,又瞟了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拉贾像是在卖弄一般,斗志昂扬,奋发努力,加速,冲刺!再加速,再冲刺!

对于男人而言,世上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当众占有他美貌的妻子。

啪,啪,啪!

噗,噗,噗!

更快,更猛,更强!

“老齐,你这么窝囊,连句话也不敢说,你老婆跟了你,委屈不委屈?你说,你老婆这么漂亮,是不是应该贡献出来,给我拉贾这样的成功男人享用?”老齐还是没有说话。他抬起头,看看妻子,看看骚动的人群,再看看老那根激烈运动中的阳具,终于,无奈地点点头。

加速!再加速!

冲刺!再冲刺!

拉贾完全失去了控制,迅猛的抽送,强烈的磨擦,言语的刺激,再加上幻觉,把他送上到了云端。他的胯下,一股股炽热难挡,喷射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开始是阴茎的根部,后来,通过小腹直向全身扩散。不好,胯下的女人痉挛起来,湿滑的阴道,剧烈地收缩;温热的子宫,贪婪地吸吮。拉贾疯狂了,他抽插,他冲撞,他吼叫,多年的愿望即将实现,自己那滚烫的浓精,就要在老齐妻子的体内喷射!

挺身,突刺,骤停。

提臀,夹紧,狂吸。

高潮,来临了!

射进去!射进去!射进去!

欢呼声响彻云霄!

(十五)太阳偏西了。

老齐坐在办公桌前,专心致志地在电脑上写着什么。他的格子间朝北,所以虽然靠窗,却享受不到灿烂的阳光。老齐已经很满意了,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是真正沐浴在阳光之下的?老齐现在很忙,不过不是忙于工作,而是忙于给两个孩子准备额外的家庭作业。因为妻子工作很忙,孩子们基本上是老齐管着。

老齐对孩子们抓得很紧,除去各种体育班和钢琴课,还要强化阅读,算术,当然还有中文。没办法,美国的基础教育实在太差,即便是私校,也远比不上国内的二流水平。如果不额外辅导,一旦将来国,孩子们的学习肯定跟不上。老齐曾经把孩子送去过库蒙班,但是他发现,孩子最好的老师还是父母,所以每天空闲的时候,老齐都要把孩子们的算术题和阅读材料准备好,下班前打印出来带家。

题目和材料大多是上找来的,再根据孩子们的特点做了修改。有时候,老齐也会对症下药,自己编写一些算术题。直到今天,老齐仍然相信,第一,只有数理化才是真本事,第二,孩子们将来还得靠真本事吃饭。

老齐累了,他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窗外。

(尾声)来年三月的一个傍晚,拉贾的办公室。

宽阔高大的落地窗外,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际。整个下午,艾琳一直和拉贾坐在一起,讨论新财年的研发预算问题。他们已经讨价还价了很长的时间,正准备结束这个话题。

“拉贾,就这样吧,我们一定要说服梅根,不能再让步。至于进一步扩大外包,特别是向孟买地外包,我没有异议,费用可以从我这里出。”艾琳站了起来,一面收拾桌上的资料,一面做总结性发言。她今天穿得很正规:藏青色的西服裙装,淡蓝色的衬衫,领口翻在外面,黑色的长丝袜,黑色的中跟皮鞋,头发照例挽成了发髻。

拉贾也站了起来,不过他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眯起眼睛审视着艾琳,从上到下,最后停在女人裙下的部分。他暧昧地说:“艾琳,你今天可真迷人,下星期三上午有没有空?有些细节,我还想和你单独敲定一下,不过不在这里,我们还是去酒店,那里安静。到时候,你就穿今天这身衣服,好吗?”“拉贾,年终总结的时候不是陪过你了?我记得穿的就是这身衣服,还被你弄得满嘴都是。”艾琳笑了笑,不置可否,提起公文包准备往外走。

“不,不,上次是灰色的丝袜,这次是黑色的,不一样。”拉贾赶紧拦住女下属,“艾琳,下星期三,怎么样?别告诉我你没有时间。”“灰丝黑丝,有什么不一样?”艾琳抬手看看表,稍微有点儿不耐烦,“拉贾,我得走了,我必须在六点半赶到学校,我儿子晚上有球比赛。”“黑丝更性感。”拉贾一面嬉笑着答,一面伸出手,想去撩艾琳的西服短裙。

“拉贾,别那么贪得无厌。”艾琳侧身躲开男人,“我真的必须走了,我丈夫在停车场等我。至于下星期的事,下星期再说吧。拉贾,我再重复一遍,预算的事,你不要在背后做手脚!”“好,我向湿婆保证,这次绝对不做手脚。那,下周三黑丝袜的事?”“只要你保证我的预算,我不介意穿什么袜子这种小事。”“一言为定,成交!”“成交!”窗外,最后一缕晚霞终于消失了。

【全文完】

系列之二 【远山的呼唤】

更多小说请大家到***点阅读去掉*星号发送电子邮件至diyianhu@qq即可获得最新度第|一||既是..作者:京城笑笑生25年2月25日(一)在科罗拉多中部偏西的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地图上都不容易找到。

东部的平原到了这里,陡然升高,变成巍峨壮丽的崇山峻岭。镇子本来很小,只有一条马路,连红绿灯都没有,外带一个加油站,两家小吃店,还有三间杂货铺。

这里民风骠悍,朴实而又粗野。几户人家散居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记不清是哪一年的某一天,山外忽然来了一群人,带着叫不上名字的机器,说是来开采油页岩。镇子开始繁华起来,一批批的外乡人迁了进来。他们挖矿井,建工厂,修马路,还盖了一家医院和一所学院。小镇越来越兴旺,路面也越来越宽,还加了红绿灯,人口陡增到好几千。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去年秋天开始,油价一路狂跌,油页岩公司死扛硬挺,到了年初,终于支撑不住破产了。

潮涨得快退得也快,外乡人下岗没了工作,一批批地离开,小镇似乎又到了从前。

镇子里本来没有中国人,油页岩最兴旺的时候搬来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孩子,后来又生了一个。男人姓赵,加拿大卡尔加里大学的博士,学的是炼油,可不知为什么,在加拿大就找不到工作,四年前被油页岩公司招来做研发,拿的是北美自贸签证,没有绿卡。赵博士是上海人,却娶了一个北京太太。赵太太祖上是旗人,姓佟,名婉茹,英文名字叫安娜,是个漂亮女人,温柔贤惠,脸上总带着笑意。婉茹已经快四十岁了,可看上去只有三十四五。她人如其名,和蔼可亲,做人安份,所以在镇子上名声很好。不过,婉茹并不是家庭妇女,她有正式工作,在镇信用做事,拉外乡人开户,兼管发放房贷,客户群是丈夫公司里的中国人。

自从赵博士搬进小镇,陆续又来了许多中国人,而且无一例外,都在赵博士家的新里买了房。有人说这是因为婉茹人缘好,聚人气,大家都愿意住得靠她近一些,也有人说这只是巧,反正小镇上也没太多选择。有一点可以肯定,婉茹确实受人欢迎,邻里间的中国男子,已婚的,未婚的,都喜欢和她聊上几句。

镇子上的本地人,也注意到有一个叫安娜中国女人,美丽端庄而又风姿绰约。信用里的男同事们,老的,少的,白的,黑的,更是近水楼台,有事没事总要跟她套点儿近乎。有一年的情人节,她竟然还收到过一束玫瑰。婉茹做为三个孩子的母亲,是传统的贤妻良母,对人总是温婉亲切,即使个别男人有出格的言行,她也能让人不伤面子地知难而退。婉茹不疏远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走得太近,除了邻居钱太太。

(赵太太是个漂亮女人,温柔贤惠,平静安详,脸上总带着笑意。)钱太太名叫吴莉,没有英文名,三十四岁,也是个漂亮女人,而且性格开放,比婉茹更具风情。她可不是平常人,据说在国内时很活络,结婚出国后也挺能折腾,但是运气不太好,折腾来折腾去也没弄出什么名堂。吴莉总说自己是上海人,其实是苏北迁过去的。钱家和赵家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少一个孩子。钱先生是北京人,也是学石油化工的,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的老博士后。他是被赵博士招进油页岩公司的,来了之后又是赵太太帮忙开户,贷款,买房,整个一条龙服务。

钱太太看赵太太有些本事,就求她帮人帮到底,再给介绍个工作。那时候中国人大批涌进小镇,婉茹确实忙不过来,就把吴莉弄进信用帮忙,也是做会计。这样,两家大人是同事,小孩又在一起玩儿,自然越走越近,如果没有这次经济危机,他们自以为都快要进入流会了。

年初的时候,油页岩公司抗不住,申请了破产保护。赵博士,钱博士,还有孙博士李博士们,一夜之间都丢了饭碗。小地方没有别的专业工作,于是中国人一家家地搬走了,只留下孤零零的赵家和钱家。这两家坚持留下来是有原因的,一是两家的太太都有工作,家里还没有断顿儿,二来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去处。

两位博士已过不惑之年,又做过多年的博士后,早就没了闯劲儿,不论是另找工作,还是换专业,或者干脆海归,都没什么勇气和信心。赵博士是上海男人,还算现实,在加油站家找了一份兼差,晚班,白天在家洗衣做饭辅导孩子功课,倒也过得去。钱博士没有那么大度,刚下岗的头几个月,还抱着一丝侥幸,想在学院里谋份教职,不料学院生源锐减,没熬过春天就关张了。钱博士的失业金领完了,就业形势更加糟糕,完全看不到希望。北京人抹不开面子,不可能像上海人赵博士那样去做小工。他一时想不开,得了抑郁症,认定自己是失败者,整天唉声叹气,抱怨世事不公。

现代会里,男人通常是家庭经济的顶梁柱,而女人则是其它事物的心骨。

顶梁柱丢了工作,心骨的担子就更重了。两位太太在信用做事,工资本来就不高,过去靠拉客户放贷款提成,现在外乡人都走了,哪里还有多少业务!钱太太吴莉的压力更大,白天应付着工作,晚上家后,还要面对不懂事的孩子和无所事事的丈夫。钱太太还有一个担心,就是她的直接老,信贷部经理乔尼。乔尼是本地人,四十来岁,高大粗壮,宽肩膀,红脸膛。他早先在镇外开了家汽车旅店,赚了点儿钱,后来入股这个信用,一来二去当上了小头目。应该说,乔尼这个红脖子有些粗鲁,但本来并不是坏人。油页岩公司破产后,他开始膨胀起来,觉得手下员工的饭碗都是他赏赐的。最近乔尼常常骚扰吴莉,希望她识相,对老亲近一点,还多次暗示,如果她愿意满足老的生理需求,就可能得到一些好处。这件事吴莉当然没有告诉丈夫,只对同事兼朋友婉茹抱怨过。婉茹告诉吴莉,乔尼对自己有过类似的暗示,但也没有强迫什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经济形势这么糟,孩子们又小,有些事只能忍一忍,得过且过。

其实,乔尼也只是个打工的,婉茹和吴莉真正的老叫杰瑞。杰瑞五十多了,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是个黑人,受过教育很聪明的那种。九一一的时候他进入股市抄底,在随后的几年里赚了两集装箱的钱。零八年镇里的信用受大环境牵连,断了现金流。杰瑞再次出手抄底,把信用连人带债一并接了过来。杰瑞又赌对了,三年后美国房市暖,又赶上油页岩热,大量外人涌入小镇开户借贷购房,他一下子成了方圆里最富有的人。二十一年前,杰瑞娶了镇外村里的白人女孩儿安娜。安娜出身在传统的清教徒家庭,父母都是老派农民,勤劳,耿直,安分,保守,还有些迂腐和迟钝。婚后一年,杰瑞太太生下一个儿子,取名萨姆,小地方的普通名字。安娜生产时不幸受了伤,无法继续生养,便把心思都放在独子身上。她不愿让儿子在街上跟其他野孩子混,就没有让萨姆去镇上的公立学校,而是放在家里亲自管教。安娜没受过太多正规教育,只勉强读到十二年级,所以在儿子十二岁的时候,把他送进了州府的私立寄宿中学。那年冬天特别冷,可怜的女人又生了场病,来年开春就撒手人寰了。

杰瑞悲痛欲绝,要知道,在美国的偏僻小地方,种族歧视还没有绝迹,安娜嫁给黑人是需要勇气的。现在,他虽然成了富翁,仍然孤身一人,没有再婚。方圆里内,愿意嫁给杰瑞的女人,足可以组织起一只垒球队。杰瑞空闲寂寞的时候,当然会和她们当中的某一位上床,但他从未考虑过长期关系,一来害怕将来财产上起纠纷,二来这些现代女人实在是不能和亡妻比。美国人通常把家人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杰瑞却把亡妻的遗像挂在办公室的墙上,每天陪伴着。这段时间里,信用的生意很不好,但对他个人资产并没有太大影响,因为他在别的地方还有不少投资。杰瑞唯一真正苦恼的是他二十岁的儿子。萨姆从小衣食无忧,已经上了大学,科罗拉多矿院,可是他并不快乐,而且搞不清自己到底是黑人还是白人,所以非常自卑和内向,总是陷在对母亲的怀念之中,不能和人正常交往。

杰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又毫无办法。有时候杰瑞会埋怨亡妻,假如当年她不是那样过分管教和保护萨姆,让孩子在街上适当混一混,现在根本不会有这么多问题。

这些年一直干旱,到了初夏的时节,远处隐隐地有了雷声。大家都说暴雨快要来了,得赶紧把雨伞找出来。

(二)夏天到了,经济形势没有好转,赵家和钱家还是老样子。他们已经把开支压到最小,连孩子们也好久没有穿到新衣服了。白天已经热得不行了,可家里还没有开空调,因为舍不得电费。大家都只能寄希望于经济复苏,不管怎样,还得顽强地生存下去,即使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们着想。

最近一段时间,吴莉对丈夫越来越失望了。钱博士整天愁眉不展,对家务事敷衍潦草,也不再积极上发简历。每天吴莉下班家,总是看到一张哭丧的脸,还有两个学龄前的孩子,蜷缩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没完没了地看免费频道。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夫妻生活了,偶尔交谈几句,很快就变成相互指责,最终不欢而散。吴莉开始时还能容忍,可时间长了难免抱怨几句,说丈夫没担待,不像个男人。钱博士则击说,这些年他为家庭已经牺牲得太多,现在该轮到吴莉了。

每次吵完架,吴莉只能找婉茹控诉,有几次差点儿哭出来。赵博士家情况好一点儿,他们夫妇一个白班一个晚班,共同在家的时间不多,又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实在抽不出空吵架,但基本上也是无性婚姻。

(钱太太也是个漂亮女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夫妻生活了。)这天早上不到八点,吴莉就红着眼睛来到办公室,因为头天晚上又和丈夫吵了一架,几乎动起手来。她没精打采地坐下,刚刚打开电脑,老乔尼就匆匆走了过来,俯身对她说:“钱太太,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昨晚杰瑞通知我,咱们的业务越来越少,撑不住了,必须减少支出,三分之一的员工放长假,等形势好了再来。我真的很抱歉,你和你的朋友赵太太,都在那三分之一的名单上。你知道,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但也是必需的决定。你会得到一周的遣散费,医疗和牙医保险到月底结束。”吴莉抬起头,迷惑地望着老,一声不吭。虽然她早就有思想准备,可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还是有些震惊和不敢相信。乔尼当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他继续说道:“钱太太,相信我,一旦形势好转,我一定把你第一个招来。”“乔尼,安娜还没有来。一会儿她来了,你去通知她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说,你一定把她第一个招来?”吴莉终于开了口。

乔尼不知道该怎么答,尴尬地站在那里,一面搓着手一面涨红了脸。

“乔尼,我在这里快三年了,迟到过吗?早退过吗?我连一天病假都没用过!

我耽误过事情吗?我出过纰漏吗?我比别人的业务量少吗?光去年上半年,我拉来七十个新户,卖了五十份保单,签了二十笔房贷!”吴莉越来越激动,她腾地站起来,逼视着老,愤怒地问道:“乔尼,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解雇我?为什么是我?”“是这样,钱太太,你说的都是去年上半年,那么去年下半年呢?还有今年呢?我再问你,你的那些客户都保住了吗?你怎么不答?好,我来替你答,他们都跑了,离开镇子,永远不会再来了!”乔尼的声调也越来越高。好在离九点上班还有一个小时早,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

吴莉的眼睛垂了下来,她再也硬气不起来了:“可是老,别人的客户也丢了的呀。这经济危机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不在那三分之二里面?”“莉,我知道,你和安娜做得很好,可是还不够。”乔尼的口气也缓和下来,他的一只手,看似不经意地搭在了女下属的肩上:“大家都抱怨,你们两位中国女士,和大家交流不够,缺乏团队精神,你们一下班就家,从不和同事们去酒吧,也很少参加里的公共活动,包括慈善活动,难道不是吗?”吴莉沉默着,无言以答。

乔尼观察着吴莉的表情,他的那只手,在女人的肩上慢慢摩挲着,语气也越来越暧昧:“还有,莉,你应该知道,团队精神还包括服从老,支持老,接受老交给的任务,我是说各种任务。这一点你和安娜做得很不好,你们总是敷衍我,对我保持距离,不愿意满足我的需要,我不是指工作需要,你明白了吗?”吴莉不是刚出道的小姑娘,她当然明白。过去老也几次三番暗示,想和她发生肉体关系,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还真是第一次。吴莉想起出国前的许多事,心中不由得一声长叹。当年结婚出国,就是因为厌倦了这些事,没曾想到底还是躲不开,这世界也真奇怪,不论在哪儿,每次危机,总有人兴高采烈,把它当作转机。吴莉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把因果关系飞快地顺了一遍,一时也没什么对策。这里不比大城市里的正规公司,红脖子们性情粗放,性骚扰根本不算是个事儿,除非你有被强奸的确凿证据,否则告到哪儿也没用,而且,这事儿如果闹大,得罪的不是一个乔尼,而是镇上所有的本地人。

乔尼看吴莉默不作声,以为事情成了,便大胆起来,双手环抱住女人,嘴巴也凑上前,附在女人的耳边,露骨地说:“莉,你也许不知道,我和镇里的很多女人上过床,技巧很好,肯定不比你丈夫差,到时候,我一定把你送上月亮。”乔尼的双手慢慢地下移,隔着簿呢制服短裙,贴住了女下属的后臀。他正想进一步动作,吴莉侧身拨开了他的手,平静地说:“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已经快八点半,同事们就要来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晚些时候再讲这个事体,我是说,你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好的,没问题,你也许应该征询一下你丈夫的意见。”乔尼松开手,耸耸肩,故作轻松地答:“我每天下班以后,都会去镇东头的酒吧喝两杯,就是后面有旅馆的那一家。你想好了,去那里找我,不过别让我等太久,正式的减员方案十天后公布,一会儿我还得去找你的朋友安娜谈。上帝啊,这可真是个苦差事。”乔尼摇摇头,没有再看女下属一眼,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走了。吴莉默默忍受着那铿锵的皮鞋声,离开房间,最后消失在过道拐角处,才过神慢慢地坐下来。她不喜欢这个乘人之危的强势老,可又不能不考虑家里的困境,糟糕的夫妻关系,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同事们陆陆续续地到了。

吴莉摇摇头,暗自叹了口气,把不愉快的事赶走,面向电脑工作起来,可她再也无法专心致志。

(三)婉茹和吴莉都在乔尼手下做事,却不在同一间办公室了。通常十二点的时候,婉茹会来找吴莉一起吃午饭,但今天没有来,吴莉也没注意到,因为她一直坐在电脑前,忘记了午饭。

八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五点钟下班的时候,吴莉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离开了办公室。她走出大门,远远地看见婉茹正呆呆地站在停车场。吴莉知道婉茹有话要说,也大概其知道她要说什么。吴莉快步走过去,婉茹也快步迎过来。两人一碰头,婉茹直接就问:“小莉,你也得到坏消息了?”吴莉站住,点点头。

俗话说,同病相怜。婉茹好像找到了根稻草,急切地追问:“我们怎么这么倒霉?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卷铺盖走人!”吴莉无可奈何地答道:“我们得克萨斯,你们加拿大,天无绝人之处,反正饿不死,吃救济好了伐?你不是讲加拿大福利比这边还要好吗?”“可是,房子怎么办?”婉茹的眼里似乎噙着泪水,她一把抓住朋友的胳膊:“咱们都是贷款买的房,现在要走,怎么卖房?形势这么差,谁愿意接手?强卖的话会倒赔很多的,我们又没有钱,再说,我们就是在那边找不到工作才过来的。”“婉茹姐,你别这样子,我刚才讲的是气话。”吴莉长叹一口气,拿开婉茹的手:“实话说,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晓得,你说我能怎么办呢?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有些事只能忍一忍,得过且过吗?我看今天也别急了,急上火也没用,先家想一晚上吧。”婉茹知道吴莉家里更困难,夫妻关系也不好,不由得心里安定了一点儿。她暗自庆幸自己的丈夫还算负责任,想想在这里确实也议不出什么,只好说:“好吧,明天再说吧,我连午饭都没胃口吃。”两部半新的丰田佳美先后开走了。

吴莉拖着疲惫的脚步,到家里。推开门,冷冷清清,也没有开灯,再看两个孩子,坐在地上,死盯着电视里的成人肥皂剧。吴莉放下包,踢掉高跟鞋,尽可能和蔼地问:“小甜心们,今天过得怎么样?爸爸呢?”“嗯,那儿呢。”大女儿抬起头,努努嘴。

吴莉扭头一看,只见丈夫陷在沙发里,两眼无神,目光呆滞。

“老钱,你病了?”“没有。”“不舒服?”“也没有。”“那你为什么不给孩子们弄点儿饭?你老让孩子看电视不行的,她们会近视,你晓得不晓得?”“我当然知道,怎么啦?”钱博士支起身体,有气无力地答:“吴莉,求你了,让我安静一会儿,我就不能歇一歇?我知道我现在招人嫌,可你也别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吴莉的无名火一下子蹿上来了:“老钱,我嫌你了吗?你可以跟我吵,可请你对孩子负点责任好不好?你一个大男人,整天耷落着脑袋,给孩子一种什么样的影响?你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为我,也为孩子做出一点儿牺牲?”“情绪是那么好控制的吗?”钱博士也火了:“为了这个家,我做出的牺牲难道还够吗?当初和你结婚,我跟我们家吵翻了,后来石油学院请我做长江学者,你不愿意国,我放弃了,再后来,我好不容易申请到千人计划,多好的机会啊,你说孩子们不能去,又被你搅黄了,现在你反倒来怨我!我告诉你,要牺牲的话,也该你去牺牲了!”“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去牺牲,我这就去为你牺牲好的伐!”吴莉返身冲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她一头倒在床上,双手捂着脸,泪水夺眶而出。

吴莉的家乡在苏北。贫困,使她很早就懂得了什么叫奋斗,也懂得了什么叫牺牲。她是上海传媒大学毕业的,原来叫上海广播电视学校,名声很差。吴莉一毕业就找到了工作,而且是人人羡慕的上海电视台。没人知道她是如何打动那个猥琐好色的招聘任的,但是大家相信,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奋斗了,也牺牲了。

吴莉继续努力奋斗着,短短几年,就由小打杂升为了财经节目的播,其中付出了多少,精神上和肉体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十年前一个普通的早晨,吴莉从睡梦中醒来,扭过头,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张丑陋肥胖的老脸!那是电视台的台长,她的顶头上司,肮脏的口水,顺着半张的嘴巴,正流淌下来。姑娘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呕吐出来。于是,吴莉厌倦了,吴莉相亲了,吴莉结婚了,吴莉辞职出国了,吴莉在学院读会计了,吴莉生第一个孩子了,吴莉生了第二个孩子了,吴莉的丈夫找到工作了,吴莉也找到工作了,吴莉的丈夫下岗了,吴莉遇到危机了,吴莉躺在床上哭泣了。

厨房里一阵叮铛乱响,不一会儿,那响动又转移到餐厅。

吴莉的思绪被打断了,抬起头,窗外,斜阳高挂在西天,映照着不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她痴痴地凝望着高大的山峰,巍峨耸立,不屈不挠,仿佛在呼唤人们去努力奋斗。吴莉爬起身,走进盥洗间,洗了把脸,望望面前的镜子,还好,镜子里的女人虽然憔悴,却依然美丽动人。吴莉浅浅地补了妆,脱掉衬衫和西服裙,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布裙,想了想,又放去,换了件低领口的白色连衣裙,套上,停了一会儿,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轻叹一声:一切都变了,只有身材还像是老样子。

吴莉推开房门。餐厅里,丈夫和孩子们正在吃饭,西红柿酱拌意面,都不敢抬头。桌上一共四盘面,有一盘没动过,显然是钱博士留给妻子的。吴莉没有任何胃口,默默地走到门口,弯下腰,拣出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停下来说道:“我有几笔账没做完,加个班,你们先睡,别等我。”钱博士没有抬头,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别太晚,小心累着。”吴莉穿好鞋,直起腰,心头一阵酸楚。她拉开大门,面朝外边,又补了一句:“老钱,明天带孩子们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家里,对你和孩子们都不好。我有办法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吴莉说完,不敢身,低头快步奔出家门。

天色尚早,小镇沐浴在灿烂的夕阳之下。

(四)吴莉走进昏暗的酒吧,停下来,适应了一会儿,然后环顾四周。乔尼坐在吧台上,面前是半杯威士忌加冰。他先看到吴莉,便朝她招手,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吴莉也看到了老,走过去,在旁边坐了下来。

乔尼原以为还要等上几天,没曾想女下属转变得这么快,当天就来赴约,心里不由得兴奋起来。他招手唤来女招待:“请给这位太太一杯玛格丽塔,多加一点果汁。”“不,”吴莉打断了他:“威士忌,不要冰。”乔尼又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个女人第一次和老约会,需要一些酒精来麻痹自己。他看着吴莉一口口地喝着烈酒,心里泛起一丝怜悯,但性欲还是远远占据了上风。过了一会儿,看女人喝得差不多了,乔尼开口问道:“钱太太,不,亲爱的莉,我没有想到你今晚就来赴约。”吴莉没有答,放下酒杯,盯着它看了好半天,最后才说:“我也没有想到,乔尼,你听着,我要求你用安全套。”这一次,乔尼没有吃惊。他笑了笑,转身对女招待勾勾手:“叫你们老开个房间,要安静,跟往常一样,不过,这次得给我准备一个避孕套,大号超薄的。”不远处的角落里,信用里的一些同事,也就是乔尼所谓的团队,都是部门经理小头目一类,也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着酒。他们一面斜眼观察乔尼和吴莉,一面热烈而放肆地讨论着。

“看来乔尼老伙计又打着兔子了,我敢打赌,一刻钟以后,钱太太,那个假正经女人,就会脱光衣裳,让老乔尼干得灵魂出窍,然后就轮到我们了。”“可不是嘛,不过我更愿意打另一个赌,赌十天之内,我们能肏上赵太太安娜,那可是个真正的正经女人,怎么样,五十美金?”“我情愿你赢。”轰地一声,一帮人大笑起来。小地方民风粗野,也没什么别的娱乐,偷鸡摸狗打情骂俏是常事儿。

吴莉没有注意别处的动静。她现在多少有些紧张,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很可能是条不归路,可一时又找不到别的办法。人生真是好笑,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转了个圈,又走了原处。

乔尼仰头喝干面前的残酒,接过女招待递来的房卡和避孕套,站起身,从侧门出去了。吴莉付过账,也站起来跟了过去。

酒吧后面旅馆的一间客房,虽然简陋,倒也干净:一盏灯,一个立柜,一台电视,一张双人床。客房朝西,纱帘半掩着,遮不住远处连绵的群山和灿烂的夕阳。蛮横好色的老,风姿绰约的女下属,终于在柔软的,铺着白色被单的双人床边,单独面对面了。旁边的床头柜上,赫然丢着一支大号的避孕套。

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乔尼怀着复杂的心情注视着面前的女人。这个女人是美丽的,身材适中,眉目清秀,皮肤白皙。白色的家常连衣裙,配着肉色的丝袜,再加上白色的高跟鞋,更散发出持家妇女特有的诱惑。美国男人不同于中国男人,在他们看来,小女生没意思,三十到四十岁的女人才最有魅力,因为她们成熟,饱满,懂得自己,更懂得男人。乔尼只觉得小腹一阵温热,胯间,慢慢地鼓了起来。他抬起左手,试探着搭在了女下属的肩上。

无声无息,没有反应。

乔尼的胆子大起来,又抬起右手,勾住女下属的下巴,抬高,欣赏了一会儿,然后俯下头,开始亲吻舔吸她的嘴唇。

女人开始喘息。

乔尼老练地移动着左手,隔着连衣裙薄薄的布料,从肩膀,到后背,再到腰间,慢慢地抚摸着,试探着,体验着。他是玩女人的老手也是高手,很快就判断出,这个女下属不是雏儿。真正的良家妇女,第一次面对丈夫之外的男人,身体会本能地僵硬,但这个女人没有。乔尼决定不再绕圈子。他腾出双手撩起裙摆,伸进去,插入内裤的边缘,扣住女人的屁股,抬高,拽向自己。吴莉被箍得紧紧的,不得不踮起脚尖,从上到下紧贴在老身上。老的下身鼓鼓囊囊,死死顶着女下属的胯部,同时,他继续亲吻着,舌尖,终于舔开了女人的双唇,探了进去。

女人的喘息急促起来。

乔尼的心底得意地笑了,对付女人,他很少失败。乔尼松开女下属,老练地收手,摸到女人的后背,解开搭扣,捏住拉链,轻拉到底,然后左右双分,向下一抹,洁白的裙子便顺着女人的身体,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露出蕾丝胸罩和内裤。多好的女人啊!乔尼再次俯身吻住了女下属。吴莉的身体开始燥热,她张开嘴,伸出舌尖,顺势接住了老的热吻。

老和女下属吻了很久,直到喘不上气,才颇为不情愿地分开。

“胸罩和内裤,是自己脱还是老替你脱?”乔尼发话了,但是没有动手。

胸罩落在地上,纯洁的白色。

内裤落在地上,还是纯洁的白色。

女人的喘息越来越急促。

吴莉是个成熟的女人,精神上成熟,肉体上更是成熟。经济危机以来,她很少和丈夫精神交流,更别说完美的床第之爱。这一切,使她变得紧张,沮丧,同时也异常敏感。老熟练的挑逗,激起她自身隐藏的活力和欲望,以致她竟然发现,粗野和霸道,也可以看作是雄性的魅力。

老和女下属再次紧紧拥抱。他们抚摸着,拥吻着,好像久别重逢的情人。

(五)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但西向的房间里,光线仍然很充足。

过了很久,老乔尼和钱太太吴莉,拥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才不得不彼此放开。

“亲爱的,你坚持要安全套吗?”“是的,乔尼,你知道,我有家庭,隔着层橡胶,我的心里会好受一点儿。”“好吧,我尊重你。”乔尼耸耸肩,按住女人裸露的双肩,一面暗暗用力,一面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跪下,先给我上口活儿!”吴莉懂得老想要什么。男人强劲的双手,压迫着她,也引导着她。片刻犹豫之后,钱博士的妻子,一双儿女的母亲,慢慢跪在了自己的老,一个好色的异族男人脚下。

吴莉是过来人,熟谙男女之事,只能一声叹息:生活就是这样,你说它像强奸也好,说它像通奸也罢,反正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当作是一种享受。她默默垂下眼帘,伸出双手,摸着找到老的下身,松下皮带,解开裤扣,拉住内裤,用力往下一拽。只听啪地一声,什么东西狠狠甩在吴莉的脸颊上,黏乎乎硬邦邦的。吴莉吓了一跳,睁眼一看,一根硕大的阳具,正散发着淡淡的腥臭,直撅撅地在面前垂来荡去。她不禁张大了嘴:我的老天,洋人这东西,怎么嘎样大!就在吴莉惊异的片刻,那粗长的东西一下子探了过来,圆滚滚的龟头一挤,就进入了她张开着的嘴里,一前一后缓缓抽送起来。太大了,实在是太大了,可怜的中国女人哪里承受得了,她一口接一口地干呕起来。老那粗大的东西只好退了出去。吴莉生怕老再用强,不敢怠慢,对着男人的下体一阵热吻,从下腹到阳具,又从股沟到阴囊,口含阴茎,嘴叼睾丸,上下套动,左右吸舔。

乔尼得意极了,几乎要笑出声。他一面心安理得地享受,一面观赏着雪白的肩颈,丰满的前胸,浑圆的屁股,还有肉色的丝袜,白色的高跟皮鞋。真没想到,这个假正经的婊子竟然这么风骚!乔尼越来越兴奋,阴茎越发坚挺,已经快到了极点。他侧过头伸长手,从床头柜上拿过避孕套,递给了努力工作中的女下属。

乔尼俯瞰着吴莉松开嘴,腾出手撕开包装袋,取出薄膜套,贴在老的龟头上,仔细地用嘴顶住,然后慢慢地套撸下去,直到把粗长的肉棒整个裹紧套牢。

太专业,太刺激了!

“够了,爬起来,躺到床上去!”乔尼再也忍耐不住,他一面扯掉自己衬衣上的扣子,一面命令可怜的女人:“抱着大腿举起来,自己分开,等着老肏!”乔尼丢掉衬衣,甩开堆在脚上的裤子,踢掉鞋袜,紧跟女人爬上了床。刚刚品尝了钱太太上面的横嘴,现在该享用她下面的竖嘴了。乔尼欣赏着钱太太的身体,毫无防范,完全敞开,白色的高跟鞋已经脱掉,只剩下长筒丝袜还裹在腿上。

他捧起女人的大腿,把丝袜小心地卷到脚踝,褪下来,抛到床下,先是一只,然后是另一只。乔尼伏下身,趴在女下属的两腿间,嗯,看上去挺干净,大小阴唇也不算太黑,比手下那几只东欧鸡强多了。他对着湿漉漉的阴户舔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吴莉再也无法忍耐,她不住地呻吟,扭动,还弓起腰身,把下身更加凑进老。够了,足够了。乔尼撑住上身,抬起头,悄悄拉下避孕套,丢开,紧爬两步,伏在了女人身上。老粗长的阳具顶住了女下属的阴户,它在推进,在慢慢地推进,好,龟头进去了,停住了,又动起来,继续推进,一点点,一寸寸,终于,到底了,推到底了!

老和女下属的耻骨,紧紧贴在了一起。

太阳下山了,落日最后的余晖,斜斜地照在双人床上,也照在一对男女汗流浃背的身体上。没有了避孕套的隔阂,老和女下属交缠在一起,紧密得几乎没有一丝空隙。乔尼老练而疯狂地抽插着,越来越猛,越来越快。他很快就熟悉了女人的身体,抽出来的时候,只留下小半个龟头,而插入时则必定全根尽入,直抵宫颈。吴莉喘息着,呻吟着,双手紧抱男人宽阔的后背,挺动腰身,迎着老的冲击,快感,一浪高过一浪。她知道男人做了手脚,没戴避孕套,但久旱的身体初逢甘露,使她心甘情愿放弃了一切。吴莉结婚前和很多男人上过床,但从未和洋人有过肉体接触。现在看来,婚前那些男人还有她的丈夫,无论尺寸,体格,耐力还是技巧,都远不如美国乡下的红脖子。这男人和男人确实不一样,身上这个赤佬,到底是吃牛肉长大的,啊哟,又顶到花心了,真是舒服得要死。

床,吱嘎吱嘎地摇晃;肉体,噼噼啪啪地撞击。

天色开始暗下来。

(老疯狂地抽插着钱太太,越来越猛,越来越快。)乔尼和吴莉实在太投入了,他们没能疯狂多久,一刻钟后,就抵死抱在一起,好像要和对方融成一团。伴随着一声怒吼,乔尼骤然一个突刺,滚烫的阳具一顶到底,停住,阴囊在紧缩,输精管在膨胀,一股,两股,三股,浓浓的精液开始喷射。吴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子宫一阵痉挛,阴道自动收紧,牢牢地抱住了抽搐中的巨棒。他们噬咬着,纠缠着,喷射着,吸纳着,喘息着,呻吟着,双双爬上巅峰,又一齐跌落下来。

天边最后一缕晚霞,无奈地收场了。

暴风骤雨终于平息下来。吴莉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肉欲释放了,精神便显得更加空虚。她的心里,一阵阵地泛起对丈夫的愧疚。乔尼趴在吴莉的身上,刚射过精的阳具软塌塌的,还留在阴道里没拔出来。他如愿以偿地享用了吴莉美妙的肉体,现在可以说是心满意足,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莉,我的宝贝儿,舒服吗?我比你丈夫怎么样?”乔尼撑起上身,看着胯下的女人得意地问。

“嗯,舒服,你跟我丈夫差不多。”吴莉侧过脸,避开老贪婪的眼光。

“真的吗?你的中国丈夫也有这么粗这么长?”老乔尼显然不太相信。

“当然了,都是人,能差多少?”一丝厌恶,从吴莉的心底升起,她岔开话题,略带嘲讽地问:“乔尼,这次裁员,别人都倒霉,你得了多少好处?”“你是问我睡了几个女人吧?不多,咱们部的捷克骚货,罗马尼亚婊子,加上你一共三个。前台两个出纳小妞儿,后勤三个老墨大屁股娘们儿,也被我结结实实地肏了。噢,对了,过不了几天,你的朋友安娜,也会跟你一样,乖乖地让我摁在下面狠狠地干。”“前台和后勤,她们求你什么?”吴莉听着红脖子的粗言俗语,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她又按捺不住好奇,“乔尼,你的手能伸那么长?”“我当然管不到她们,她们也没什么可求我的。”红脖子又兴奋起来,软绵绵的阳具抖了几抖,开始慢慢发涨,“可是你知道,我们有一个团队,都是像我这样的管理层,刚才在酒吧里,不知道你看见没有。我们最讲团队精神,大家总是分享各自的猎物。”吴莉打了一个寒颤,身体一下子凉下来,然后,一股怒火开始升腾。她正过头,直视着老问道:“乔尼,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团队精神。我问你,是不是我也要和你的团队一个个睡过去?”“当然啦,我已经和他们讲好了。”乔尼还在兴奋当中,阳具越来越硬,完全没有觉察到女人的变化,“我的宝贝儿,等你和我的团队挨个儿睡了,当然不一定是今天,你就再也不必担心什么裁人的吊事儿了。过一会儿等我缓过劲儿,咱们再干一把,狗交背入式,怎么样?”这个赤佬,简直是作死!吴莉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一言不发,慢慢地抬起右手,猛地甩将出去。

啪地一声,乔尼的半边脸肿了起来。

(六)吴莉离开旅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不远处深黛色的群山,在寥落的星光下隐隐绰绰。镇子里除了昏黄的街灯外,没有几处灯火,因为在困难时期,大家都想节省电费。吴莉把车开进小,远远望见一盏明亮的灯,在沉沉的夜色中格外夺目。那是自家的灯,对,那是自家门前的灯,一定是老钱特意打开的。

吴莉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随后又变成一阵酸楚。现代人的生活真是脆弱,一个油价危机,把一切都打乱了。几个小时前,吴莉还是一个普通的妻子和妈妈,而现在,身体里却灌满了丈夫之外另一个男人的精液。

其实,吴莉和丈夫的感情很好,如果没有这次危机,他们还会一直好下去。

十年前,吴莉经人介绍结识了国开会的钱博士。吴小姐对钱博士可以说是一眼相中。钱博士是北方人,身材高大,刚拿到博士学位,看上去前途很不错,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出国早,人相对单纯,显然不难被上海小姐控制。钱博士那时刚过三十,只知道读书做试验,还没交过女朋友,一下子就被上海小姑娘的美貌和乖巧迷住了。两人很快就打得火热,约好了来年暑假,钱博士来把吴莉风风光光地娶走。消息传到北京,钱博士的父母大为恼火,坚决反对儿子和上海女人来往,何况还是一个吃传媒饭的上海女人。吴小姐扑倒在钱博士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说姆妈的话一定要听的,做一个孝子好的呀,而自己终身不嫁也蛮好的。

钱博士出国早,除了看过脱衣舞,根本就是个雏儿,哪里见识过这套把戏?他被上海小姑娘搞得浑身发软,一处变硬,稀里糊涂就滚倒在了床上。吴小姐娇喘吁吁,半推半就,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一切都搞定了。钱博士完了事,提起裤子,北方男人的犟脾气上来了,二话不说,拿了护照拉着吴莉直奔民政局,弄了个既成事实。钱博士的老爹气得差点儿脑血栓,断绝了和儿子的来往,直到吴莉生下第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儿,关系才慢慢好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上海小姑娘就把一切都搞定了。)吴莉停好车,打开大门,随手关掉门外的灯,摸黑找到孩子们的房间,隔着门听听,一点声音也没有,再摸到卧室,里面传出阵阵鼾声。吴莉小心地拧开门,轻手轻脚走进去,不敢开灯,悄悄摸进浴室,脱光衣服,打开淋浴。直到这时吴莉才发觉,离开旅店时太匆忙,把长筒丝袜忘在那里了,真可惜,蛮好的一双袜子!吴莉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懊恼。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洗了个澡,确信身上不再有任何出轨的痕迹或气味,才又悄悄摸黑出来,小心翼翼地爬上床,靠着熟睡中的丈夫躺下。其实在家的路上,吴莉就一直处在深深的懊恼中,不是懊恼和老上床,而是懊恼没有控制住情绪,最后给了老一记耳光。唉,怎么搞的,弄得前功尽弃,红脖子赤佬肯定怀恨在心,白给他床上白相了一。

吴莉虽然身心俱疲,可怎么也睡不着。人在失眠时,常常会忆往事,吴莉也不例外。她想起大学毕业刚出道的时候,一个人在上海真是难啊。虽然进了电视台,可却是同工,总也不算编制。她求了这个求那个,把什么摄像,编导,栏目任等等,全打点到了,还是不行,急得吴莉年纪轻轻就长出了白头发。一位苏北大姐看小囡囡可怜,悄悄指点她,男人的床是不能随便上的,要上就要上大老的,除了大老,其他全是喽喽,不管大喽喽还是小喽喽,没得用的。吴莉是个聪明姑娘,一点就通,一个礼拜以后,锦江饭店的一个大套间里,心满意足的台长当场拍,小囡囡转正,破格使用,直接进财经栏目,干播。吴莉走到这一步,按说应该是春风得意,可是有一天一下子出了问题。那天,台里新来了几个复旦新闻系的毕业生,个个青春靓丽野心勃勃。吴莉看着这些竞争对手,好像看着曾经的自己。她忽然厌倦了,彻底地厌倦了。吴莉开始四处求人介绍对象,不求年龄长相,只求家境好养得起老婆,于是便遇到了钱博士,结婚出国生孩子,后来就到了这个小镇,找工作买房子,再后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黑暗中,吴莉瞪大眼睛望着天花,好像又看到了那位苏北大姐。上的人常说,人出国太久会变傻,这话一点儿没错。乔尼其实也是个喽喽,一个大一点儿的喽喽,根本不是什么老,真正的老只有一个,就是那个黑赤佬杰瑞。想到这里,吴莉心中又是一阵懊恼,懊恼过后,她渐渐地有了意。红脖子小赤佬,敢跟我斗,看谁最后斗得过谁。心里有了意,焦虑便褪了下去,而困倦则袭了上来。吴莉闭上眼睛,翻过身背对丈夫。她必须快些入睡,因为天亮之后,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去应对。吴莉一会儿觉得自己很可怜,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要重复十年前的羞耻,一会儿又很坦然,这不过是一场简单交易,一种生存的手段,跟什么爱情忠贞道德毫无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吴莉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婉茹比吴莉还要不幸,几乎彻夜未眠。她下班到家,赵博士已经烧好了晚饭,正准备出门上夜班。婉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知道怎样开口,特别是老要潜规则她这件事。赵博士是个上海好男人,但也蛮敏感的。平日职场上那些鸡零狗碎,特别是涉及男女关系的事情,婉茹从来不跟丈夫提及。婉茹和吴莉不一样,她出身书香世家,没遭遇过什么大的波折。她的父母是北京石油学院的教师,丈夫老赵是父亲的研究生,恋爱,婚姻,出国,一切都顺理成章,除了在国外找工作。应付日常琐事,婉茹没什么问题,可遇到生死抉择,她一下子就慌了神,拿不出意来。婉茹从饭前考虑到饭后,连丈夫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她思前想后,越想越害怕。赵家和钱家不一样,没有绿卡,用的是北美自贸工卡,每年必须持雇佣信去美加边境续签。当初赵博士先找到工作,婉茹跟了过来,现在反过来,丈夫下岗,挂靠在妻子身上。如果夫妻两人同时没了雇,问题就严重了,理论上必须离境加拿大。要是真走到那一步,恐怕就得贱卖房产,经济上损失会很大。最要命的是,加拿大的经济也很糟,而且是更糟,加元跌得一塌糊涂,就业市场约等于零。这样的话,还不如赖在美国,可美国也不是想赖就能赖下来的,怎样才能法地赖下来呢?

婉茹把三个孩子安顿好,自己也洗漱过,然后躺在床上继续思考。到了半夜的时分,她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不管怎么说,男人总是家里的心骨,所以一切要以丈夫老赵为重。加拿大的就业市场很糟,老赵去的话还是只能做博士后,既然是做博士后,为什么不在美国做呢?老钱说过,奥斯汀的德州大学就很不错,怎么也比卡尔加里大学强,资深博士后能拿五万多一年,好像德州还没有州税,房子便宜,孩子们上大学也便宜。对,就这么着,明天一早跟吴莉说说,请老钱介绍几个有项目的教授,让老赵再干一期博士后,德州石油公司多,说不定过两年又能找到专业工作呢。想到这里,婉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这样一来,就更难入睡了,直到天色微明,她才慢慢阖上了眼睛。

(七)太阳升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吴莉醒过来,扭头一看,丈夫已经不在身边,再听厨房那边,一阵阵叮当作响,想必是钱博士正在准备早饭。她飞快地起身冲了个澡,感觉精神好多了,然后化了淡妆,还弄了一下头发。吴莉来到衣橱前,想了一会儿,取出一套黑色蕾丝胸罩和内裤,换好,再穿上黑色长筒丝袜,然后是白色的衬衫,最后套上深灰色的西服裙。

吴莉走进厨房,钱博士和一双儿女已经在吃早餐了。钱博士低着头不作声,孩子们抬起头和妈妈打了招呼。儿子还不懂穿衣打扮,小女儿却看出了名堂。她有些夸张地惊叫起来:“噢,妈咪,你可真漂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当然不是,今天很普通,但是孩子们,你们要记住,”吴莉坐下来,看了丈夫一眼,转过头对孩子们说:“每天早晨,不论是好日子还是坏日子,我们都要给自己一个好心情,晓得了伐?”两个孩子感觉到今天妈妈有事,但又想不出会是什么,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钱博士什么也没觉察到,只嘱咐了妻子一句:“快吃饭吧,早点来,我不会一直呆在家里,一会儿就带孩子出去。”吴莉心里一热,鼻子酸酸的,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婉茹破天荒地迟到了半个小时。

婉茹溜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假装忙碌,眼睛却不时地东张西望。好不容易捱到十点钟早茶时间,她端起咖啡杯就去找吴莉,刚走进楼道,远远地看见吴莉正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婉茹赶紧快步迎上去,不料吴莉一转身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本来应该坐着秘书苏珊,可这几天苏珊老太太歇病假,所以是空的。婉茹觉得有些奇怪,吴莉对她从来不会视而不见,今天这是怎么了,总不会是有意躲着吧?婉茹走近总经理办公室,停住,看看四下无人,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推门走进去,反手掩好房门。内间的门是虚掩的,留着一条小缝。婉茹按捺不住好奇,悄悄凑上前,扒着门缝向里望去。

总经理杰瑞陷在椅子里,满脸倦容,耳边夹着电话,一面翻看面前的资料,一面艰难地解释着什么,显然是遇到了麻烦。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亡妻的遗像。

那是个白人少妇,面色安详而平静,默默注视着办公桌前的另一个女人。那女人不声不响,白色的衬衣,深灰色的短裙,下面是黑色的长丝袜,配着黑色的高跟皮鞋,虽说只是上班族的普通衣服,却也袅袅婷婷,风姿绰约。过了好一会儿,杰瑞终于放下电话,一面揉着额头,一面哑着嗓音问:“对不起,钱太太,让你久等。啊,又一笔坏账收不来了。看样子你也遇到了麻烦,说吧,什么事?”“没什么事,苏珊不在,我来看看您是否需要帮忙。”吴莉麻利地绕到老身后,两手搭住他的双肩,一面熟练地按摩着,一面温柔地问道:“杰瑞,你还好吧?你看上去好疲惫的呀。”“唉,我还好,有什么办法。”杰瑞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钱太太,有话直说吧。我猜你来是为裁员的事,可我也没办法,这是董事会的决定,运行成本太高,业务量太小,实在是承受不起了。”“哦,杰瑞,看来你的压力比我们还要大。”吴莉继续按摩着,发梢,不经意地拂过老男人的脸颊,“我理解董事会的决定,问题是,乔尼借机对我提出性要求,这显然是零容忍的,是伐?”“钱太太,性骚扰当然是被所不喜悦的。”杰瑞坐正身体,抖抖肩,拿开女人的双手,似乎很严肃地答,“但你也要知道,我们这里是小地方,不比大城市里的正规企业,同事间开个玩笑,甚至有肢体接触,只要不涉及性暴力,谁也不认为是什么大事,你明白吗?”“这个我当然晓得,我不是一直在努力融入这里的会吗?我是说,乔尼没有这个权力,我的理解是,在这里,只有一个老,就是你,其他的都是雇员,雇员应该是平等的,是这样的伐?”吴莉小心地把手重新搭在老的肩上,停了一会儿,继续说,“如果提出要求的是你而不是乔尼,我还是会接受的。”“不,钱太太,我有职业道德,而且虔诚信。工作之外,我不向雇员提任何要求。安娜也不会允许我那样做。”杰瑞指了指墙上的挂像,口气显得更加严肃。

“你当然不会,你是正派人好的伐,但如果雇员提出要求,你不会不接受?”吴莉温柔地按摩着,“杰瑞,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让我帮您彻底忘记烦恼吧!”天哪,吴莉,她,她怎么能这么做呢?门外的婉茹惊讶得差点儿叫出声,她赶紧低下头捂住嘴。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响,胸腔内的心脏砰砰地跳。过了好半天,婉茹才听到里面又有了动静,是老杰瑞,声音柔和了许多:“钱太太,没有人喜欢撒谎。来,坐到这里来,告诉我真实的原因。”“杰瑞,是这个样子的,我丈夫失业了,我需要你的保护,我的家庭需要你的保护。”吴莉的声音诚恳而平静,听不出悲痛或无奈。

安静下来。

婉茹像是陷入了泥潭,只觉得前胸发闷,难以呼吸,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按住胸口,继续朝门缝里望去。她的好朋友已经坐在了老的大腿上,衬衫敞开着,正和老颇为投入地舌吻。婉茹不想再看下去,她扶着墙刚站起一半,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里面又说话了。

“安娜活着的时候,总是乐于助人。我想她如果知道你的困境,肯定会同意我帮助你,对不对?亲爱的莉,这是我第一次和中国女人接吻,感觉真是妙极了。

噢,对了,我会跟乔尼打招呼,他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谢谢,亲爱的老!”“别客气,这是你应得的报。莉,你们中国女人喜欢穿丝袜,很好,抚摸起来手感真细腻。”老的一只大手,伸进了吴莉的裙子,慢慢摩挲着,话锋忽然一转,“只是,恐怕你得跟你的朋友赵太太说再见了。”婉茹吃了一惊,赶紧屏住呼吸,仔细听下去。

“为什么?你好不好把安娜也留下来?”吴莉显然也有些惊讶,“她可是个好员工,原先那么多中国客户,一多半是她带进来的,况且,你知道,在这里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我知道,可是我必须公平。你一定也听说了,前些日子北面一家公司,老赚了钱,想和大家分享,就把前台小姐的年薪提到七万,结果怎么样?骨干员工全跳槽跑了。为什么?不公平。什么叫公平?有付出才有收获,多付出才能多收获。如果赵太太想留下来,那她也必须像你一样付出,难道不是吗?”“这,可是,可是安娜是个死脑筋,我怕她不会同意的。”“那就祝她好运了,不过,你也许可以试着说服她。你们是好朋友,应该坦诚相助,对吗?”老继续抚摸着,细致而又入微。

“我?恐怕不会有用的。”“好,这个还是由你自己决定吧。亲爱的,作为保护人,我现在要行使一点点特权。脱光衣服,撅起屁股,趴到桌子上去!”杰瑞终于忍耐不住了,“对了,听说中国女人下面都很紧,因为你们的男人那玩意儿太小,真是这样的吗?现在让我来验证一下。”(婉茹看着吴莉在老面前一件件脱光了衣服。)婉茹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心里像揣了只兔子。她看着吴莉一件件脱光了衣服,衬衫,裙子,胸罩,内裤,然后撑住桌沿伏了下来,紧接着,又看着老松开腰带,褪下长裤短裤,贴在了好朋友的身后。老虽然年过半,可依然肩宽体阔,结实饱满,好像一只黑色的猎豹。我的天,老那根黑东西好大好长,直挺挺地撅着像根棒棰,不,没那么硬,也没那么直,更像一截大蟒。老在干什么?他把吴莉提了起来,力气好大,放下了,现在吴莉的上身全趴在桌面上,只有鞋尖还踮着地。噢,这样吴莉撅得更高了,她的屁股可真白。老又把吴莉的右腿掰开,抬起,架在了桌上。妈呀,吴莉的下身光溜溜的,丰满的屁股斜对着门,看得清清楚楚,那地方鼓鼓的像个小馒头,阴缝里亮晶晶,好像有水儿渗出来。看,老又要干什么?他往自己的手心上吐了一口,抹在了龟头上,好,抹匀了,那龟头真大,光溜溜乌黑发亮,像个蘑菇。再看,大黑蘑菇顶住了吴莉,正在往里插,插进去,插到底了。天哪,吴莉怎么受得了!

突然,婉茹好像触了电,喉咙发干,上下无力,身体不住地颤抖。一种燥热的感觉,在她的体内升腾起来,从心脏开始,通过血管,流到全身所有的地方。

婉茹感觉下身一热,不好,一股暖流涌了出来。她再也撑不住了,手一松,身体便瘫软下来,靠着墙滑坐在地上。

(八)天已经黑透了,晚风带着凉意,轻轻抚过树梢。半轮明月,悄悄爬上天际,把清冷的光芒洒向寂静的小镇,而群峰巍峨的阴影,早已和夜色融为一体。

婉茹的家里,孩子们早已睡下,只有卧室还亮着灯。赵博士靠在床头,翻看着广告小报。婉茹坐在梳妆台前,侧着头,一下一下正在梳头,却每次都卡在发梢,怎么也梳理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小茹,你脸色不大好,今天有什么大事体,要我晚上停在家里?我可是讲好了两包香烟,工友才答应跟我换班的呀。”赵博士抖抖报纸,率先开了口。

婉茹放下梳子,转过头看着丈夫,过了半晌才说:“老赵,咱们离开这儿。”“为什么?这里不是蛮好的吗?”赵博士奇怪地问。

“蛮好?蛮好什么?你看你现在多辛苦?在矿院的时候,你可是全校有名的高材生。老赵,咱们走吧,还是学校去。你要是不喜欢加拿大,咱们可以找美国的学校。我喜欢看你做学问的样子。”“小茹,做学问当然好,可你看我的年纪,也做不出什么名堂来了。”赵博士不敢直视妻子,低下头,有些难为情地说:“小茹,对不起,当年结婚的时候,我讲好要你做教授太太的。”“别这么说,”婉茹站起身,走到床前,拉开被子,“出国这些年我看多了,当不当教授是机遇问题,不是能力问题。老赵,这地方是不是太小太偏了一点儿?”“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人少机会少,可竞争也少。小茹,你听我说,我最近一直在看,其实自雇满算的,开个汽车旅馆啊,加油站啊,小餐馆啊,报税上有很多花头经的。”赵博士把妻子拉上床,“从年初开始,这里很多小生意都关了张,可我看油价早晚要上去,这普京还有沙特扛不住的,到时候,油砂公司又会把人招去。我是不想去了,我想做去的人的生意,他们总要吃总要喝总要住,是的伐?”婉茹一时无话可说,因为她不想提及性骚扰之类的事情。

赵博士搂住妻子,继续说道:“你知道伐,今天下午小钱带着两个孩子来过,昨天他又吵架了。小钱说是受不了,这次真的想海归。我告诉他,人走到哪里都会有难处,没得什么大了不得,一样样解决嘛。你想躲是没得用的,你换个地方,躲开这个困难,好了,又遇到那个困难,你怎么办,再换地方?小钱你想一想,你出来那么多年,国内现在的那一套你弄得了?老婆孩子怎么办,都不要,不可以的吧?后来就被我劝去了。”是啊,人在哪里都会遇到难处,躲,确实不是办法。还是上海居家男人可靠,实际,乐观,能伸能缩,又有责任感。婉茹被丈夫感动了,一时间忘却了现实中的烦恼。她靠在丈夫的肩上,温柔地附和着说:“对呀,我听说油砂公司有动静,他们的财会好像开始叫人去了。”赵博士笑了笑,抬起头,吻了妻子一下,继续说:“小茹,我和小钱不一样,我不在乎做什么事体,只要能挣到钱,让你和孩子们吃穿不愁。当初在北京的时候,学校分的房子连产权也没有,我们不是也很快活吗?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当然,房贷还是要供的,不过这里谁没有房贷?我们的三个孩子,个个聪明。

我们比上不足,比下绝对有余的好伐?”婉茹也笑了,她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幸福地说:“我相信你,你说离开咱们就离开,你说呆着咱们就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去。”赵博士搂住妻子,一面吻着她的嘴唇,一面动情地说:“师妹,谢谢你,我晓得这地方小,你再坚持一年半载,要是还找不到机会,大家就走,侬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婉茹没有再说话,只是温柔地吻了丈夫,然后两人便拥抱在一起,亲吻着,爱抚着,慢慢地解开了衣服。

山乡初夏的夜晚,早已万籁俱静。墙上的壁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还有窗外不知名的虫子,一直在啾啾地唱着歌。

在艰难的岁月里,像这样温馨的夜晚,是多么值得珍惜。赵博士温柔地抚摸着妻子,很快,婉茹就动了情,开始不住地呻吟扭动,可赵博士自己的下身,却没有多少反应。这是搞什么搞,是最近打工太吃力,还是真的人老不中用了?赵博士告诫自己要放松,再放松,可越这样想就越紧张,本来才挺起来的一点点,又缩了去。赵博士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婉茹觉察到丈夫的异样,不动声色,只是更加抱紧丈夫,一面安抚着他的后背,一面温柔地说:“师兄,别着急,让我慢慢来,会好的。”赵博士不好反对,只能翻过身平躺下来,任凭妻子手握着软塌塌的阳具,不紧不慢地套弄。

没什么起色。

婉茹的内心深处,泛起一丝失望。她松开手,俯下身,开始亲吻丈夫的下体,从小腹到阳具,又从股沟到阴囊。

还是没什么起色。

婉茹不甘心地张开嘴,含住了丈夫软软的小东西,深吞,浅吐,轻勾,慢挑,可那小东西还是垂头丧气的,好像小孩子做了错事被大人当场抓住。

(婉茹不甘心地张开嘴,含住了丈夫软软的小东西。)“小茹,我今天不大想做。”赵博士浑身都开始冒汗,终于,他决定放弃了,“对不住啊,小茹,最近晨昏颠倒,太吃力了。”“没关系,其实我今天也很累,不想做。”婉茹也放弃了,她紧抱着丈夫又呆了一会儿,然后,才松开手,欠起身,关掉了壁灯。黑暗中,夫妇二人光着身子,直挺挺地仰面朝天躺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夜深了,赵博士早已睡熟,正打着鼾。他很少对妻子撒谎,这些日子,确实劳累极了。婉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起身下床,轻手轻脚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向外望去。半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在天空。凄清的光芒,透过婆娑的新叶,把斑驳的树影撒进窗户。婉茹仰头凝望着,初夏的夜色,空旷而廖远,白天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里:吴莉伏在宽大的桌面上,几乎赤身裸体,雪白的肩颈,纤细的腰肢,浑圆的屁股,只剩下一只高跟鞋尖,还勉强碰到地。那个可怕的杰瑞,粗壮的身体紧压着女下属,黝黑的臀部跌荡起伏,好像乡下的种马,不知疲倦地往复抽插着。咕唧咕唧,水淋淋的器官在磨擦;噼啪噼啪,热乎乎的肉体在撞击!还有粗重的喘息,放浪的呻吟,混着浓重的体味,透过门缝,迎面扑来。

皎洁明亮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把错落有致的光晕,撒落在婉茹白皙的面庞上。她静静地扶着窗框,心中浮想联翩:老黑那东西可真厉害,不像中国人,还要讲什么九浅一深,人家那是上来就真干,至少弄了二十分钟,不,不止,恐怕有半个多小时。慢慢地,那种异样的燥热,又出现在体内,还是从心脏,到血管,再到全身的每一处。婉茹情不自禁伸出手,探进两腿之间。那里毛茸茸湿漉漉,两片花瓣,悄悄地肿胀起来,滑滑的,触摸上去很舒服。婉茹轻轻地探着,直到指尖,抵住了一粒小小的花蕊。她咬住嘴唇,双腿,紧紧夹住那只手,用力地绞动起来。

(九)好日子得过,坏日子也得过,很快就到了周五。

这天并不是阴天,可婉茹一早上班,就感觉气氛不对。开门营业前半个小时,一些同事突然被叫去开会。其他人都紧张极了,三五成群围在一起,一面小声议论一面焦急等待。会很快就开完了,出来的人个个眼圈通红。

第一轮裁员终于来临了。

婉茹和其他人一样,先是庆幸,然后是悲哀。她没有吃午饭,坐在那里恹恹欲睡,直到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婉茹直起身,拿起话筒,瞟了一下手表,竟然已经快三点了。电话是乔尼打来的,要她去一趟经理办公室。婉茹放下话筒,没有多想,站起身便往外走。她知道肯定没好事儿,不过倒想看看这土老冒儿,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招!

几分钟后,乔尼和婉茹就单独面对面了。

“安娜,请坐吧!”乔尼头枕双手靠在椅背上,抬了抬下巴。

“谢谢,请叫我赵太太。”婉茹不卑不亢地坐下来,拉了拉裙裾,直视着小老,“说吧,什么事儿?”乔尼坐直身体,躲开婉茹的目光,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过去:“赵太太,这是裁员的名单,本来有你的名字,被我拿掉了。”婉茹接过来扫了一眼,确实有自己的名字,上面划了一道醒目的红杠。她把文件放还在桌上,问:“乔尼,谢谢你,你好像还有别的话要说,是吗?”“到底是个聪明女人。”乔尼把头往后一仰,重新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神态。他拉开抽屉,取出另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往前一推:“这里还有份名单,是下一轮裁员。喏,自己看吧!”婉茹伸手取过那张纸,一不小心脱手掉在地上。她做出从容的样子,弯腰捡起来,展开,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婉茹掩饰住内心的紧张,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确实有自己,但是没有吴莉。

“我还能再把你的名字划掉,不过,这一次,可是有些难度的。”婉茹出神地望着手中那张薄薄的纸,没有说话。

乔尼得意地笑了,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女下属的身边。婉茹这才惊醒过来,把纸放桌面,也站起身,双手抱胸警觉地看着老。乔尼居高临下注视着面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已经不再年轻,可她依然美丽动人:一身白色的裙装,剪裁得体,透着端庄和知性,饱满的前胸,结实的腰肢,浑圆的臀部,还有长筒丝袜和高跟皮鞋。多好的女人啊,简直是熟透了,绝对不比吴莉那婊子差。乔尼慢慢地抬起双手,看似不经意地扶住婉茹,靠近前低声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上了我的床,穿的就是这身白衣裳,不过,不是肉色的袜子,嗯,不是,我记得是黑色的,对,黑色的连裤丝袜。”婉茹还是没有说话。

乔尼仔细观察着女人,见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心中暗喜,以为事情又成了。

他的胆子大起来,俯身凑在女人的耳边继续说道:“我看见你趴在床沿上,撩开裙子,撅着屁股对我笑,就像对待老情人一样。”(乔尼梦见婉茹趴在床沿上,撩开裙子,撅起了浑圆的屁股。)“然后呢?”婉茹终于开口了。

“然后?然后当然是性交啦。我扒下了你的裤袜和内裤,不,是扯开了你的裤袜和内裤,然后就从你后面顶进去,整整干了半个小时,真舒服啊!”乔尼眯起眼睛自我陶醉着,讲话越来越露骨,“安娜,你的小屄可真紧,比咱们部那个捷克婊子的屁眼还紧。”“是吗?这个梦真不错。”婉茹不仅没有动怒,反而笑起来,还慢慢地抬起了右手。乔尼猛然想到吴莉那个嘴巴,赶紧侧过脸,退后一步。婉茹笑得更自然了,抬起的手,不经意地拢了拢发梢,真诚地说:“经理,家去吧,早点上床,把梦好好再做一遍!”婉茹说完,伸手拨开乔尼,头也不走出房门,只留下高跟鞋袅袅的音。

乔尼呆呆地望着房门,满心懊恼:没想到这世上,还真他妈有正经女人,怎么结婚前没碰到一个!

(十)信用后面不远处,隔着停车场,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初夏晴朗的午后,太阳暖暖的。婉茹和吴莉并肩走进树荫深处,沿着小径,转过一道弯,迎面扑来一股清香。两个女子停下脚步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株高大的槐树,亭亭如盖,枝叶相连,一簇簇白色的槐花,正从葳蕤的嫩叶间垂落下来。婉茹伸手摘下一串花儿,放在嘴里,一缕甜丝丝的味道,从嘴角慢慢溢出。她又伸手摘下另一串,递给吴莉。

“尝尝看,可以吃的。原先我们家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槐树,跟这棵差不多,只是花的颜色有点儿发紫。”“你是说你在北京的家?”吴莉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掐下一朵,含在嘴里。

“当然啦,那才是我真正的家。”“好得啦,你现在告诉我,叫我出来到底是什么事体?”“你知道不知道有第二批裁员?”“知道。”“你着急不着急?”“不急的。”“你不着急?为什么?”婉茹一面问,一面伸手又要去摘花。

“你知道的好不好?那天你隔着门缝不是都看清爽了吗?”吴莉拦住婉茹,有些不高兴。

“你知道我在外面?”婉茹吃惊地问,手,停在了半空。

“当然知道,你滑坐在地上,动静搞得那么大。”吴莉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抱怨说,“本来十来分钟事体就可以完的,黑赤佬看到你在外头,想做给你看,结果弄了半个钟头,把我的皮都快搞破了,你晓得不晓得?”“第二批裁员里有我。”婉茹没有接过话茬,而是换了个话题。

“我晓得的。”吴莉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办?我想好了,照着你的样子办!”“照着我的样子?你没有糊涂吧?你们家老赵是我们上海人,不一样的,他养得活你的。你们还能加拿大,不像我们,没得退路。”这轮到吴莉吃惊了。

“老赵不想加拿大,也不想再学校做博士后,说是年龄大了,做学问没意思。他还说,换地方不是个事儿,到哪儿都会遇到难处,躲不开的。”婉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伸出手,不过没有摘花,而是捏住一片嫩绿的新叶,“我想通了,不就是上床,多大点事儿啊?我都生了三个孩子,早就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黑赤佬,啊,不,老其实早就看上你了,还让我劝你灵活一点。我一直不晓得怎么对你开口。”吴莉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说:“你要是真怎么想,我就不用再说什么了,其实这样也蛮好,大家都一样,省得你以后看不起我。”婉茹摩挲着那片树叶,新生的叶子柔弱而青翠,在阳光下晶莹透亮。吴莉有些不安地望着闺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过了很久,婉茹才放下手,重新开口说道:“吴莉,你帮我跟杰瑞约一下吧,我张不开口,越快越好,时间长了我会反悔。”“好吧,我去跟杰瑞讲,明天星期六,早上在他家里,不会碰到别人。”吴莉松了口气,继续说:“杰瑞是老单身,一个人在家,周末没有要紧的事体,再说,他中意你已经很久了,用你们北方粗话讲,正巴不得呢。”“中意我?我马上就四十了,女人四十烂茶渣,我看他只是想玩玩儿。”婉茹苦笑着摇摇头。

“什么烂茶渣?外国男人可不这么看,三十以下太嫩,五十以上太老,就四十左右的女人最有味道。”吴莉打断婉茹,抢过了话头,“再说,玩玩儿怎么啦?

他玩玩儿,你也玩玩儿,要真动了感情,那才叫是麻烦的呀!”“好,听天由命吧,要是明天他有别的事儿就算了。”婉茹又摇了摇头,停了一会儿,继续说,“老赵想开个小生意,加油站,汽车旅店,餐馆什么的,市中心就有很多铺面空着。他说三两年坚持下来,就不用受别人的气了,再小的老也是老,再大的打工仔还是打工仔。老赵喜欢这里,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我们是加拿大护照,要一个人有正式工作。”吴莉先是有些迷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她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槐树,没有作声。

“小莉,你别看不起我,我不是要背叛老赵,我是没别的办法。为了家,为了孩子们,我一时想不出别的办法。”婉茹的眼睛有些潮湿,开始哽咽起来。

吴莉过神来,赶忙安慰女伴说:“婉茹,别这样,我一直把你当阿姐的,再说,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其实我早就想开了,当初我在上海好好的,跑到这里乡下来,不就是为了什么美国梦吗?美国梦是什么?要我讲,就是追求财富不择手段,你说对伐?”“对,你说的对,这几天我也常常这么想,一想开,就什么事都无所谓了。”婉茹沉默一会儿,忽然问道,“小莉,我可不可以问你,黑人那东西进来,到底疼不疼?”“不痛,刚开始不适应,几分钟就好了。”吴莉不假思地答,“你想想看,再大,总没得小孩子大,再痛,比得上生小孩子痛伐?”婉茹又沉默一会儿,突然攀住吴莉的手臂,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说:“小莉,求你件事?明天,你,能不能陪我去?”吴莉想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什么,叹口气,显出很爽快的样子说:“好吧,谁叫我把你当朋友呢?这样,我们不要一起走,明天早上,我先去讲点别的事体,要是九点半你还不来,就当是你反悔了,好的伐?”两个人没有再讲话。

太阳开始偏西。

在蔚蓝色的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白云之下,连绵的群峰巍然屹立。

(十一)星期六。

这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离开小镇驱车向西,不消一刻钟,就拐进了山。

清晨,一轮红日跃出山颠,白色的浓雾烟消云散,天地间赫然一片生机勃勃。湛蓝的天空中,点缀着几朵孤云,有的白如新采的棉絮,有的红似美人的面庞。山岚间,小路旁,林木正当茂盛,微风拂过,沙沙作响,一片嫩绿新黄。初夏清新的空气,好似水晶般沁人心脾。在林间的空地上,明媚的阳光透过树杈,撒下斑斑点点。陈年的枯叶间,露出了黑色的泥土,杂草已经露头,野花正在怒放。小河边,水塘畔,成群的鸟儿还在觅食,时而盘旋翻飞,时而冲向云霄。

老杰瑞的家,就坐落在朝南的缓坡上。青石砌成的老宅,已经很有些年头。

斑驳的外墙上,爬满了蔓藤,两株玉兰伫立石阶旁,花已经败了,淡淡的清香还残留着。门前的车道很长,一辆霸气的大切诺基后面,跟着两部二手的丰田佳美。

走进宅子,里面装修保养得很好,比外头气派得多。客厅自然是向阳的,朝霞透过宽阔的落地窗,静静地洒向墙壁,刻下一块块明亮的斑影,而屋内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深黄色的桦木地上,铺着猩红的波斯毛毯。临窗两张真皮沙发,一单一双,对着茶几摆成直角。茶几上的仿古瓷瓶里,一束鲜艳的康乃馨,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老杰瑞坐在单人沙发上,滔滔不绝地讲得起劲儿,吴莉和婉茹则并排坐在双人沙发上。吴莉不时地东张西望,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而婉茹侧着头,很认真地听着。

其实吴莉来得早,和老已经谈了好一会儿,婉茹则是刚坐下不久,老上来一阵猛侃,把她搞懵了,直到现在才过神儿。原来,她昨天提到赵博士想做自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莉当时就动了心思。吴莉到办公室,马上就去找老杰瑞。她先是邀功,说自己如何苦口婆心,终于说服婉茹上床侍候老一次,然后就势提出,想从信用贷笔款,和婉茹股,在镇中心盘下一家空铺面,开自助餐厅。杰瑞没曾想如此顺利就拿下了婉茹,非常高兴,心里盘算了一下,镇中心哪家铺面位置都不差,周围也没有别的中餐馆,便一口答应下来。今天一早,吴莉就跑过来,两人又讨价还价了一番,把具体细节弄清楚,只等婉茹来了做最后决定。

婉茹先是暗叹,上海女人真行,脑筋活络,手脚利,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一件事儿,一下子就齐活儿了,倒是让人省心,可又一琢磨,不对呀,怎么也不先商量一下,弄到临了,自己倒像是局外人一样?

婉茹的脸沉了下来。

杰瑞终于讲累了,挥了挥手,做总结性发言:“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你们两家把房子抵押给信用,我按去年高峰期的房价,减去你们未还的房贷,再乘以分之八十,放贷给你们,应该足够你们盘下镇中心一家店。至于利息嘛,就按隔夜拆借率加二点五,你们不可能再找到更好的商业贷款了。”婉茹还是沉着脸,默不作声。

杰瑞看看婉茹,又看看吴莉,心里充满期待。今天,两个女人穿了家常衣服。

婉茹是一身碎花连衣裙,没有穿丝袜,脚下一双白色平跟皮鞋,淡雅平常之间掩不住成熟女人的风韵。吴莉稍微讲究一点儿,白色的真丝衬衫,浅绿色的喇叭口绸裙,裙摆下露出一双长腿,裹在肉色的长筒丝袜里,踏着黑色的半高跟皮鞋,而蓬松的长发,被一条白色的丝带拢住,散发着无限风情。杰瑞暗想:“这钱太太可真是个骚货,不光自己动给我肏,还拉着好朋友一起送上门来!不过,赵太太更有味道一点,不知道上了床怎么样。当年安娜也喜欢连衣裙,从来不穿长筒丝袜,乡下女人嘛。”吴莉想站起来,可侧头看看婉茹,又坐了下来。婉茹低下头,像是在想着什么,半天不说话。

杰瑞等了半天,不见应,不由得有些焦急。他猜不出赵太太在犹豫什么,是贷款的事还是上床的事?杰瑞忍不住又开了口:“赵太太,要是你嫌资金不足,我可以个人入股融资。”“不,资金够了。”婉茹答了一句。

又是沉默。

吴莉拉住婉茹的一只手,说:“婉茹啊,你不要不开心好的伐?我也是昨晚上才想到这个意的,我本来要同你先讲一下的,可我家的电话坏掉了。我要去敲你家门,可老钱又喝醉了,两个小人没得人照应。你晓得的,我这个人急脾气,没什么心思的,忍不住大老早就跑过来,和杰瑞先大体商量一下,决定还是要你来做的,以你们家为嘛!”“我没有不高兴。这事情本来我们一家就做不下来,老赵一直说得两家起来。”婉茹终于抬起头,笑了笑说:“小莉,我要替老赵谢谢你。我们其实只是有这么个念想,要是没有你,这事儿不定拖到什么时候。你办事这么麻利,谁要是不愿意跟你搭伙,那真是有病。”“好的呀,好的呀,我们两家起来,一定赚得到钞票的,侬想想看,两个上海人哪。哦哟,阿拉是不是又讲错话了?”吴莉和婉茹都笑了起来。

杰瑞虽然听不懂中国话,可看得懂女人的表情。他知道,事情办成了。杰瑞跟着傻笑了一会儿,站起来,大声说:“两位太太,生意谈成了,现在该庆祝庆祝了,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卧房吧。”婉茹一愣,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自己今天是来卖身,不是来谈生意的。她又沉默下来,心里像是装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一会儿想着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说不定还真能赚到钱,一会儿又懊恼不已,这叫什么事儿,跟外地小保姆似的,洗衣烧饭还要陪男人睡觉!不过,开弓没有头箭,都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太阳慢慢地升高了。晨曦透过玻璃窗,照在婉茹的脸上,半边晴半边阴。一缕微风,不知从何而来,将后院中泥土的清香送进房间,若隐若现,令人顿觉心胸舒畅。

老和吴莉走在前面,咯噔咯噔地爬上楼,边走边聊,兴致很高。婉茹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杰瑞,你可真是成功人士,资产怕是有上千万的伐?不像我们卢瑟,整天发愁柴米油盐。”“我们美国人崇尚白手起家,喜欢自己创业做老,我看你们也快要发财了。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有事业也有家庭,看我这儿冷冷清清的。”“安娜不是留下一个儿子,叫萨姆是的伐?听说是州府名校热门专业。”“唉,一言难尽啊,问题就出在萨姆身上。不瞒你们说,他母亲走得早,我又忙,这孩子缺乏母爱,有点儿自闭,二十出头了也不交个女朋友。”“不会的吧?你们黑人,噢,对不起,我听说你们非洲裔美国人早熟,不到十五岁就开始约会的。”“没关系,直接说黑人好了,问题是萨姆这孩子不白不黑。安娜想把他培养成有教养的白人,管得太严。我早就发觉这孩子蔫,后来安娜去世了,我一直忙生意。这孩子可怜,不怕你们笑话,从高中开始,就拿着妈妈的照片手淫。我试过各种办法,还给他叫过小嫩鸡,没用。我真怕他是阳痿,可又不太像,至少他对着安娜的照片能勃起。唉,不说了,头他放假家,还请你们两位开导开导他。”上到二楼向右拐,推开法式双扇门,就到了卧室。婉茹走进去,四下张望,只见鹅黄色的落地窗帘,遮住了整整一面外墙,华丽的流苏,一直垂到波斯地毯上,天棚上的几盏顶灯,把暗黄色暧昧的光芒,洒向红色的雕花大床,床上罩着白色的缎面被单,看上去柔软而又舒适。婉茹悲哀地想,这绝不是单身男人的睡房,不知有多少女人,爬上过这张软床,而自己就是下一个。

杰瑞站在婉茹身后,打量着她妙曼的身材。多好的女人啊,从背影看还真有点儿像安娜。他不由得想起刚结婚时,曾经问安娜,是怎么下决心嫁给黑人的,新娘子半开玩笑地说:白种女人只要上了黑人的床,就再也不想下来了。杰瑞在心里偷偷地笑了,他相信,黄种女人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咔哒一声,房门被锁住了。

(十二)婉茹做足了思想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紧张起来。她木然地立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连呼吸都感觉困难。吴莉看在眼里,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她走过去,拉开窗帘,又把窗子推出一条缝,屋里顿时明亮起来,也不那么沉闷了。吴莉过身,轻声安慰道:“婉茹,别担心,杰瑞还算体贴,外人不会晓得的。”婉茹没有答,也不知该怎样答。

杰瑞走到婉茹面前,俯身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说:“赵太太,我知道,你不是随便的女人,我也不是随便的男人,我只是喜欢你们,想把你们当作亲人。”婉茹还是没有答,只是机械地点点头。杰瑞笑了笑,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脱掉,扔在地上,裸露出健壮的上身。婉茹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她嗅到了一股浓重的气味儿,对,就是那种很男人的气味儿。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虽说是黑人,可黑人也是人。他高大槐梧,五官端正,嘴唇丰厚,牙齿整洁,宽阔的胸脯,像牛一样健壮,小腹上隐约显出几块腹饥,要是年轻十来岁就更好了。不知不觉地,婉茹的呼吸顺畅起来,神经似乎也不再那么紧张。她眼睁睁地地看着老解开腰带,褪下裤子,先是长裤,然后是短裤。看,他的腰上没有一点赘肉,臀部坚实匀称,大腿强健有力。乌黑卷曲的阴毛露出来了,还有那根又粗又长的阴茎,黑黝黝的,再看那硕大的龟头,油光锃亮,简直像松花蛋一样,还泛着乌青的光亮。

婉茹的呼吸急促起来,前胸剧烈起伏着,嘴唇变得滚烫,好像高烧中的婴儿。

那种燥热的感觉,又开始在她的体内升腾。

婉茹闭上了眼睛。

杰瑞一面弯腰脱去鞋袜,一面给吴莉使了个眼色:“莉,请过来帮一帮赵太太,好女人总是会很紧张的。”吴莉怔怔地一惊,很不情愿地把目光从老赤裸的身上收来。她轻手轻脚移到婉茹身后,捏住连衣裙背上的拉链,一拉到底,然后握住裙肩,左右双分,再往下一抹。婉茹没有抗拒,顺从地垂下双臂,那松开的裙子便滑向腰部,再到胯部,最后,无声无息地堆落在脚上。吴莉的手没有停歇,顺势解开闺蜜胸罩的搭扣,又是左右分开,一松一拽。婉茹的身体轻轻一晃,那层薄布滑落下去,她便几乎赤身裸体,只剩下一条棉布内裤和平跟皮鞋。

杰瑞贪婪的双眼像老鹰一样,上下审视着即将到手的猎物。她恬静淡雅,健康饱满,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风韵:乌黑的秀发,白皙的肌肤,一对丰满的乳房,硕大白嫩,只有一点点下垂,再往下看,结实的双腿,浑圆的胯部,白色的内裤,遮不住隆起的阴阜,而那内裤的边缘,更有几根柔软的阴毛,耐不住寂寞悄然探出。到底是良家妇女,和当年的妻子安娜一样,比镇子里的骚货们强多了,难怪那么多男人流哈喇子!杰瑞的阳具直撅撅地挺了起来。他伸出一只大手,托住婉茹的下颌,慢慢地抬起来。宝贝儿,我的宝贝儿,别紧张。杰瑞微笑着,微微侧头向前凑去。

老厚实的嘴唇,女下属端庄的脸庞,越靠越近。

不,婉茹慌乱起来,她想退后,不行,后面站着吴莉。婉茹挣扎着,躲闪着,可是脚上的裙子绊住了她。杰瑞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婉茹,使她难以动弹。老厚厚的嘴唇,掠过婉茹的耳垂,眼睛,和脸颊,最后捉住她的嘴。天啊,黑人的嘴唇如此的灼热,舔弄着,探着,轻叩着女下属的牙齿,叩开了,终于叩开了。婉茹无法抵抗,她的全身都是软绵绵的。男人长长的舌尖,伸进她的口腔,着,拨动着。婉茹不再挣扎,她本能地张开嘴,送出香舌,缠住了,被老的舌尖缠住了。杰瑞老练地亲吻着女下属,双手,移向她的臀部,隔着薄薄的内裤,揉搓着,抚弄着,拿捏着。贤妻良母也是人,也有女人的原始的欲望和本能。

慢慢地,婉茹踮起脚尖,抬起双臂,勾住了老粗壮的脖颈。她不喜欢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也不希望被丈夫之外的男人征服,更不愿意像现在这样被老专横地制服,可是,她正紧贴着一个滚烫的肉体,那滚烫的肉体点燃了她的情欲,而那情欲的火苗正熊熊燃烧,好像火山一样渴望喷发。

吴莉呆呆地站着,似乎成了多余的人。她退后几步,颇有些嫉妒地看着老和婉茹。他们缠绕在一起,黝黑紧贴着白皙,壮硕映衬着柔软,没有一丝空隙,仿佛两人的毛孔都融在了一起。吴莉的心里一个不服气:一个北方女人,那么粗相,整天光摆出一副正经相,看她把黑赤佬弄得失了魂,不要太闷骚好的伐?

吴莉无法再想下去了,因为她的下腹阵阵灼热,好像一股暖流在涌动。热,太热了!吴莉的左手,摸住衬衫,解开了一粒扣子,而她的右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下方,撩开了自己的裙摆。

杰瑞热吻着赵太太,好像几十年前,初吻他自己的妻子安娜。这个女人真是太诱人了,让人爱不释手,不知道真干起来是什么感觉。杰瑞的阳具越来越硬,顶在女人的胯间,也像几十年前初婚时那样,直撅撅硌得难受。够了,老松开女下属,一弯腰横抱住她,轻而易举地托起来,转身抛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婉茹一下子陷进床垫,然后又弹起来。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老已经爬上床,抓住她缠在脚踝上的裙子,连同平跟皮鞋一齐抹下,扔在了地上。紧接着,老又把她膝弯处的内裤也扒下,一扬手抛到了床下。现在,赵太太终于一丝不挂,闭着眼睛,躺在了老的软床上。床前的地上,胡乱地丢着一堆衣物:男人的衬衫,长裤,短裤,袜子和皮鞋,还有女人的裙子,胸罩,内裤和平底鞋。婉茹虽然被扒得精光,却没有多少羞涩,反倒自然而然地分开了双腿,因为她最后的一丝羞耻感,也随着内裤被扔到了地上。

杰瑞跪在床边,紧盯着婉茹张开的两腿。他的眼神贪婪而又兴奋,只有老鹰撕咬猎物前才会这样。别人妻子饱满的阴阜,毫无遮挡地呈现在他的面前:浓密的阴毛湿漉漉,打着卷儿遮住肥厚的阴唇,而那两片阴唇之间,暗红色的细缝微微开启,隐约露出肉色的花瓣,一点点正渗着透亮的粘液。这中国女人真不显老,根本看不出,这条肉缝,已经爬出来过三个孩子,要是安娜还活着,肯定是松松垮垮又干又涩。杰瑞观赏着赵太太的私处,心中浮想联翩,胯下的阳具也硬到了极点。婉茹朦朦胧胧睁开眼,正看见老目不转睛地盯着下身。天哪,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私和欲望,在老面前暴露无遗!婉茹的脸一下子红了,本能地收拢双腿,想要夹紧私处。强壮的老哪肯善罢甘休?他抓住女人的两只脚踝,左右掰开,按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拨开绒毛,探进水淋淋的阴缝,轻轻撩拨了一下,然后收手指,俯身低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哦!婉茹一声呻吟,她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了,好像被人抽去了肋骨。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耀着床上赤裸的一对男女,也照耀着床前不远处,沉浸在别样快慰中的另一个女人。吴莉直勾勾盯着床上的两具肉体,一白一黑,交相辉映:白的丰腴柔美,凹凸有致,散发着母性的魅力,两腿间毛茸茸正淌着汁水,而黑的肩宽体阔,健壮有力,让人想起捕食中的黑豹,更别说那根东西,正昂首挺胸跃跃欲试。吴莉的心中暗暗叹道:这黑赤佬长得确实结棍,和北方女人的粗相倒也般配。她总算也体会到婉茹在门缝中偷窥时的感受:瞳孔放大,喉咙发干,嗓子像冒烟一样干渴,周身流淌着一种特别的燥热。吴莉大口喘息着,内裤已经湿透,如同婴儿包了一夜的尿布。她的手再也控制不住,直探进自己的阴缝,那里湿漉漉滑溜溜,两片肉唇又肿又胀。

山乡僻壤,人烟稀少。卧房里,窗帘开着,还有半扇窗子漏着缝。徐徐的清风,送来缕缕泥土的芬芳,清凉而又甜美。

(十三)杰瑞伏在婉茹的两腿之间,那里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息,混着体味和化妆品的薰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咸涩。真亲切啊,多少年没有闻到了,和当年安娜下身的味道一模一样。杰瑞愈发兴奋了,他品味着,冥想着,陶醉着,更加深入地低下头,凑近安娜,不,凑近赵太太的阴户,只见肥美的肉唇充满了鲜血,好像盛开的花瓣。杰瑞伸出长长的舌头,迅速地舔了一下。一股温热的汁水,涌上舌尖,也涌进心底,咸咸的,涩涩的,还有一丝酥麻。对,就是这种感觉,安娜,这就是安娜!杰瑞不再迟疑,张开嘴巴,一下子含住婉茹的花瓣,用力地吸吮,把那温热滑腻的汁水吸干,然后,再次探出灵巧的舌尖,分开大阴唇,抵住小肉蒂,轻拢,慢捻,挑弄,摩挲。

“不,不,要!”婉茹一声轻呼,听来却暧昧无比,像是求饶,更像是鼓励。

她的阴唇火热滚烫,产道先是蠕动,然后本能地一阵紧缩。婉茹的丈夫非常体贴,但是结婚这么多年来,从未这样为妻子服务过。挑逗和玩弄女人,杰瑞当然是老手,他那灵巧的舌头,紧紧围绕着婉茹的阴户,不知疲倦地舔刮吮吸。婉茹咬住下唇,身体颤栗着,抽搐着,扭动着,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新奇,刺激,愉悦,兴奋,还是兼而有之?她喘息着,呻吟着,爱液,汩汩而出。杰瑞舔吸着,仿佛到了初婚的岁月。这柔软的肌肤,妙曼的肉体,给人带来青春的活力,还有那女性体液特有的滋味,如同甘美的琼浆,使人心潮澎湃。

不,不能再这样,是时候了!杰瑞和婉茹,在心底同声呼唤。

杰瑞抬起头,抹了抹嘴,拿掉粘在嘴边的两根阴毛,然后紧爬两步,抱住赵太太,跪在她张开的双腿间,像小山一样重重地压了下去。嘎吱一声,大床不堪重负,往下一陷,然后又弹起来,把女人的身体送迎上来。黑人的性欲是旺盛的,发泄的方式也是直截了当的。杰瑞一言不发,直起腰,腾出一只手,探到胯下,握住挺直的肉棒,拨开湿漉漉的阴毛,抵住水汪汪的肉穴,把龟头挤进两片阴唇,停在了那里。真舒服啊,赵太太肥美的肉唇,本能地张开来,迎住老的龟头,抱紧,收缩,好,吞进去了。一对如饥似渴的男女,即将开始真正的性交。

杰瑞抬起头,侧过脸,长长地吐了口气。啊,真是太幸福了,这镇子上有多少男人,做梦都想像现在这样,脱光衣服爬上床,狠狠地干赵太太!

(这镇子上有多少男人,做梦都想着脱光衣服爬上床,狠狠地干赵太太!)杰瑞深吸了一口气,屁股猛地一沉。

噗,粗长的阴茎在插入。

小半根!

大半根!

全进去了!

老的生殖器,女下属的生殖器,终于完美地结在一起。

噗嗤,噗嗤,肉体交的声音,在房间里弥漫着。

嘎吱,嘎吱,席梦思软床,也跟着节奏摇晃起来。

婉茹原以为自己会窒息,甚至昏死过去,但是没有,她反而感到无比轻松。

该来的总归要来,至少不必再焦虑地等待了。婉茹有了一种获得新生的感觉,她本能地展开双臂,搂住压在身上的男人,两腿也高高举起。男女到了这一步,再也不需要伪装,再也没什么可矜持。老在抽插,女下属在迎。他们动作着,起伏跌宕,错落有致。黑人不讲什么九浅一深,上来就全力以赴,每一插入都坚定有力,每一次抽出都恰到好处。婉茹被压抑得太久了,情欲一旦释放,就像大海中汹涌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前浪尚未退尽,后浪紧随而至。她时而像春天的杨絮,翩翩起舞,飘忽无常,漫随着自己的心性;时而又像雨中的垂柳,左右摇摆,上下颠簸,任凭那狂风肆虐。人种和人种真是不一样,且不说黑人那东西的尺寸,光是那股使不完的蛮劲儿,中国男人就没法比。结婚这么多年,婉茹从来没有如此放纵过,她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一个崭新的,无比快乐的新世界!

杰瑞,再用点劲儿!

杰瑞全身心地投入了性交,肌肉绷得紧紧的,面孔涨得黑紫,额间青筋暴露。

他浑身都在发力,汇集到胯间,狠狠冲击着身下的女人。赵太太真是太够味儿了,比动上门的吴莉还要棒,跟当年的安娜一个样。想到这里,杰瑞突然灵光一闪:萨姆不是有恋母情结吗?让他试试这个安娜妈妈,或者吴莉姨妈也行,小崽子肯定会喜欢的,对,就这么办,这笔投资简直是妙极了!杰瑞的激情更加高涨,他根本顾不上什么技巧,只管扭动腰身拼命地抽送。婉茹攀紧男人的臂膀,把阴户挺上前去,奋力迎接着一次次灵与肉的冲击。她快乐到了极点,那舒心悦体的感觉,如同平静的湖面上,骤然落下一粒石子,激起了涟漪,一波波荡漾开来。一个熟透了的男人,和一个熟透了的女人,他们的汗水像夏天的阵雨,大滴大滴地滚落,可仍然紧紧交缠在一起,如胶似膝,难舍难分。从古至今,无论中外,男人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征服别人的妻子,而女人最大的刺激,莫过于被丈夫之外的男人征服。老和女下属,他们征服和被征服着,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狂野。

枕头掉在地上,被单皱成一团,连床好像也在挪动。

现代会里,失业,跳槽,改行,再就业,子女教育,家庭关系,还有各种会矛盾,把白领们弄得焦头烂额。无论成功人士还是失败者,人人都需要减压,人人都渴望发泄。婚外性关系,虽然隐患很大,但也不失为一种速效的减压方式,而生活中性的诱惑又随处可见。无论男女,谁也不要自以为能够抵御诱惑。如果身心尚未出轨,并不表示意志坚强,只能说明诱惑不够强大。吴莉说的没错,婉茹是个闷骚的女人。她外表温婉知性,其实内心热烈奔放。这样的女人轻易不会出轨,可职场的压力,家庭的负担,一旦超过临界点,再加上金钱和肉体的双重诱惑,她们会更加放纵,就好像火山一样,沉寂得愈久,往往喷发得愈炽烈。

噗,噗,噗!

啪,啪,啪!

吴莉立在床前,看得目瞪口呆。欲火和妒火,在她的胸中燃烧。这个北方女人,不要太闷骚!唉,上说的没错,闷骚才是男人真正喜欢的骚!不行,不能输给北方女人!等一歇阿拉也要给黑赤佬搞,不,不是这个样子,是阿拉也要搞黑赤佬!阿拉要动,要骑到黑赤佬的上头!吴莉一面扣摸着自己的下体,一面漫无边际地遐想着:阿拉骑在上头,扶着那根黑棒槌,直挺挺坐下去,把它全部吃进去,对,是全部,然后阿拉抬起来,落下去,再抬起来,再落下去,就像骑马一样,好一匹黑马,什么辰光阿拉惬意才作数,不惬意就一直骑下去!吴莉捻着,搓着,揉着,身子倦了,手儿也疲了,精神头儿倒焕发起来。这些日子积闷实在太多,这好了,愁云惨雾也好,云情鱼意也罢,全都释放了出来了!

吴莉快乐得几乎要喊出声。

(尾声)夏天很快就过去了。

科罗拉多的秋天是美丽的。一场缠绵的秋雨之后,青葱翠绿的草地上,点缀了许多金黄的落叶,再看那苍茫辽远的群山,早已五彩缤纷灿烂辉煌。婉茹和吴莉的付出没有白费,下岗的烦恼再也没有打扰她们。感恩节过后,赵家和钱家的自助餐馆开张了,午餐七块九晚餐九块九,幼童免费老人八折。他们很节俭,几乎凡事都亲力亲为,忙起来连孩子们也要帮忙。杰瑞有时会在周末订外卖,尤其是他儿子家的时候。婉茹或吴莉总是亲自送过去,如果店里不太忙的话,两位太太会一起去,在杰瑞家呆上个把小时,然后满面春风地来。赵博士和钱博士都懂得,和老搞好关系,不仅理所应当而且绝对必要。小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到圣诞节的时候,他们不得不请了两个老墨帮工。

现在,赵家和钱家真的离流会不远了。

(完)

系列之三 【美妙的温泉之旅】

作者:京城笑笑生26年5月4日更多小说请大家到***点阅读去掉*星号发送电子邮件至diyianhu@qq即可获得最新度第|一||既是..(郑慧蓉)今年的卡尔加里特别热,才刚五月份,白天气温就到了三十度。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郑慧蓉开着她的红色佳美,沿着一号公路向西急驰。出城之后,车流越来越通畅,很快就进入了风光秀丽的山。慧蓉紧握着方向盘,神情安详而专注。她的身边坐着一个男人,同样的神情,安详而专注。车窗外,茂密的树林向后飞逝,巍峨的群山近在眼前。又过了十分钟,车子一拐,离开大路,碾进一条狭窄的乡村土路。碎石在车轮下欢蹦乱跳,两旁是新绿的树林,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照耀着无名的野花。树林偶尔会有一段空隙,让连绵起伏的沟壑,从车窗外一闪而过。

郑慧蓉是北京人,身材适中,不胖不瘦,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衬托着白皙圆润的脸庞,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慧蓉是石油学院毕业的,结婚很早,前夫是同班同学。十年前他们双双技术移民,丈夫在卡尔加里大学当博士后,还是石化专业,妻子改学会计。他们的运气不好,虽说专业都不错,可谁也没有找到工作。

一年,两年,三年,生活贫穷而乏味,看不到任何希望。慧蓉经历了怀疑,失望,再到绝望。她有时会想,趁着年轻没有孩子,一切还来得及,也许应该结束这段婚姻,可又难以开口。慧蓉的丈夫是个好男人,聪明,勤奋,对妻子没有一点儿不好,可就是在找工作方面缺少运气。像他们这种情况,在新移民,特别是技术移民当中并不罕见。慧蓉想来想去,生活也许就是这样,没什么可改变,也没什么能改变。于是,她不再幻想什么,甚至不忍心去幻想,直到遇见一位白人焊工,她的第二任丈夫。

那时,慧蓉夫妇和另外几家中国人,租了学校边一个便宜的独立房。房子年久失修,冬天的一个寒冷的早晨,水管爆裂了。慧蓉赶紧打电话给房东。房东全家正在温哥华度假,话说让租客自己找人修,留下发票头报销。慧蓉查了黄页,随便找了个华人管道工。管道工来看了一眼,又打电话叫来一个帮手,是个年轻的白人焊工,两人一起把问题处理完,留下两张名片走了。本来这事情就算过去了,不料过了几天,大家感觉水流不太畅通。慧蓉便直接打电话给焊工,焊工很快就来了。这天家里没别人,大家都去学校了,慧蓉闲来无事,一面看着焊工干活儿,一面和他闲聊几句。原来这焊工是安大略人,在家乡找不到工作,只好来阿尔伯塔碰运气。运气不错,正赶上油价飞涨,在北面矿上干同工,焊输油管什么的,一年稳拿十来万,还是干一个月歇一个月,机票全报销。这歇的一个月,焊工就住在卡尔加里,顺手揽点儿私活儿。

郑慧蓉听了羡慕不已,早知如此何必读那么多书,还不如让丈夫去学院学门手艺,又一想,丈夫为人清高,肯定会觉得这是自掉身价。活儿干完了,钱也付了,试了试水,这真的没问题了。站在门边,慧蓉望着高大健壮的异族小伙儿,小伙儿也盯着温婉可人的东方少妇。两人都感觉有什么话儿还没讲,可都想不起到底要讲什么。焊工把钱又拿出来,一定要还给慧蓉。慧蓉不收,两人推托了一会儿,钱还是塞进了慧蓉的手里。憨厚的小伙子紧握着少妇的手,久久不愿放开。慧蓉的脸红了,但也没有把手抽来。最后,小伙子说他住得不太远,让慧蓉有空一定打电话,他会来接,去家里坐坐,品尝他家乡的枫糖浆。

慧蓉的生活实在太枯燥了,不到一个礼拜,她就忍不住拨通了那个电话。焊工很快就开着皮卡来接她了。慧蓉化了淡妆,一件白羊毛衫,一条黑呢裙,配上肉色的长袜和半高跟皮鞋,清清爽爽而又风姿绰约。焊工出身在安省北部的德国村,没多少见识,下身一下子就涨了起来。在加拿大,男女交往有一些约定俗成,比如说,一男一女单独外出,表示愿意发展亲密关系,而应约在家里独处,挑明了就是同意上床性交。这和已婚未婚无关,只要是孤男寡女,功能正常就适用。

慧蓉出国有几年了,风土人情多少知道一些,对这种事半通不通。一杯枫糖水喝完,该聊的都聊完了,外面冰天雪地,房间里却温暖如春。青年焊工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眼睛仿佛要喷火。慧蓉站起身,焊工也站起身。他们骤然拥抱在一起,亲吻,爱抚,然后,焊工把少妇拦腰抱起,抛在床上,两人的衣物,一件件扔了下来。焊工虽然单身,但床上经验并不少。慧蓉结婚多年,就更不必多说。两人如饥似渴,疯狂地做起爱来,从床上滚到地上,又从地上干到沙发上。慧蓉终于亲身体会到,洋人那份粗大坚挺和持久,果然是名不虚传。焊工一面享用着别人的妻子,一面动起了心思:这女人的皮肤真细腻,阴道又温润又紧密,要能据为己有就更好了。

慧蓉很晚才到家里,脸上写满了疲倦和满足。

一个月后,慧蓉离婚了,又一个月后,慧蓉再婚了,和白人焊工。每个族群都有好人,那焊工就是白人中的好人。登记的时候,慧蓉才知道,新丈夫比自己还小三岁。外国人不讲究那么多,只要过得来就行。慧蓉和焊工就很过得来。婚后,焊工一个月在外努力挣钱,一个月家拼命做爱。慧蓉不找工,也不上学,安安心心做了全职太太。丈夫不在时悠哉游哉,丈夫来后好好伺候他,特别是在床上。他们贷款买了房,四卧三卫两层独立屋,在最好的学。学是慧蓉坚持的,焊工觉得无所谓。买房不到一年,来了个儿子,又过一年,又来了个女儿。

慧蓉提出给自己的父母办移民,好帮忙带孩子,憨厚的焊工也同意了。慧蓉的脸色越来越红润,身材也越来越丰满。她由衷地感到幸福,因为该得到的都已经得到。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爬到了顶点,就该下坡了。持续多年的石油热过去了,油价开始狂跌,阿尔伯塔的形势一天不如一天。慧蓉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终于有一天,焊工不到半个月就了家,他被解雇了。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房贷要供,一家老小要吃要喝。焊工努力地揽零活儿,可哪有那么容易?卡尔加里裁下来的焊工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十个二十个,而是上!焊工丈夫建议搬到差一点的学,换一个便宜的小房子,好节省一大笔开支,被慧蓉坚决地否决了。慧蓉早已不是从前的小妇人,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必须坚强起来。慧蓉仔细权衡利弊,换个专业再去上学,不值当,要干就干起点低见效快的。她很快就考下经纪执照,加盟热气球房地产公司,做起了房产买卖经纪。赚多少先不谈,干这一行至少能抵很多税。

慧蓉做得很艰难,这一行门槛低,竞争激烈,什么事情都会碰到,她又没有什么人脉。中国人做生意,基本上还是在国人的圈子里,做自己人的生意。当初慧蓉休了博士老公,改嫁白人焊工,闹得沸沸扬扬,男国移们一直耿耿于怀。后来她在上秀漂亮的混血儿宝宝,又惹得国移妈妈们好一阵羡慕嫉妒恨。男女国移们都得罪光了,还做什么生意?更何况,很多人还看她的笑话,说什么中国经济总量世界第二,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国男有什么不好,非要外嫁,不就是冲着白人器大活儿好?现在好了,器大活儿好能当饭吃?中国人向来对自己人最刻薄,不过,他们讲的,话糙理不糙,器大活儿好确实不能当饭吃。自从慧蓉的丈夫失业之后,家里的欢声笑语越来越少。长期的焦虑,颓丧和无奈,剥夺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快乐,也就是肉体上的享受。国人也好洋人也罢,都不是超人,身体好精神好,干起那事儿劲头就足,精气神儿没了,什么粗大坚挺持久也都没了。

老吴是唯一理解,欣赏和愿意帮助慧蓉的中年男国移。

(吴非凡)一番颠簸之后,车子又是一拐,经过山门,前面竟是一家不起眼的度假村。

日式别墅依山傍水,背靠陡峭的悬崖,面对翠绿的湖水。天气正好,群山静谧。

没有风,花坛里的花儿却在摇摆,火红,淡粉,金黄,还有墨绿和浅紫。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慧蓉拔掉钥匙,拉好手刹。

“我们到了,下车吧。”慧蓉低声说道。她身边这个男人,名叫吴非凡,人称老吴,四十多岁,在卡尔加里的华人里面,算是有点名气。

吴非凡原来很平凡,老北京,林学院研究生毕业。他的初恋是外地人,同班同学,知根知底,两人一毕业就结了婚。小吴留校当讲师,妻子去了一家外企做白领。那时候林学院福利不错,居然分了套一居室做婚房,后来被他们象征性付款买了下来。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小吴就是觉得没劲,非要考托福出国,后来撇下小妻子,一个人跑到埃德蒙顿读林业管理。小吴可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他安顿好自己,就开始申请妻子探亲,同时又被其他中国同学怂恿,动手办理全家技术移民。不曾想,半年之后,吴太太兴冲冲跑到使馆,签证官二话没说,移民倾向,拒签!

两口子这下慌了,没想到走了一步巨臭的臭棋。小吴准备了一摞申辩材料,还请当地议员写了封信,挂号寄北京,准备再试一次。吴太太在老国贸上班,楼下有一个签证移民代办处,据说口碑很好,办成了才收钱。小妇人心里没底,趁午饭时间抱着材料下楼,请人家把把关。接待员翻了翻,脸色就沉了下来,把当班经理请了出来。经理岁数不大,也就二十八九,却很老到。他翻了翻,脸色也沉了下来,说这案子不能这么交上去,要是信得过,把材料留下,容他晚上仔细研究一下。小妇人更没意了,就留下了材料,反正办不成不收钱。小经理效率很高,第二天中午就把小吴太太叫下来,耐心地解释说,得换一种思路:首先要承认确实想移民,但移民的案子可能拖很久,影响夫妻感情,所以恳请签证官,出于人道义,先发给探亲签证。

吴太太赶紧去,让丈夫重新准备材料,交给小经理审核,修改补充,再审核,再修改补充。一来二往,两人便熟悉起来,互相还产生了亲密感。虽然竭尽全力,还是拒签了。那天小吴太太走得早,小经理晚上亲自跑了一趟,把拒签信和退来的材料送到家里。小妇人当场痛哭失声。小经理留下来,安慰了她许久。

小经理是单身海归,在美国读了个工商行政管理,找不到工作,就来当了北漂。

他现身说法,讲了许多浅显易懂的道理,句句说到小妇人的心坎上。其实出国没什么意思,语言障碍,种族歧视不说,首先你失了根,国内的人脉全断了,一切从头开始,哪有那么容易?国内发展快,机会多,外面的人其实都想来,只是抹不开面子,来了也不一定有好位置。后来天黑了,下起大雨,电视上叫大家不要出门,立交桥下淹死了人。吴太太只好留小经理过夜,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

风住了,雨停了,孤男寡女备受煎熬。小妇人终于先开了口:沙发上冷,到床上来吧。夜深人静,大床嘎吱嘎吱摇晃了半宿,他们再也离不开对方了。

等来等去,小吴等来了一封休书。一个月后,他到北京。三个人坐在一起摊了牌,小妇人要求净身出户,改嫁给小经理。物是人非,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小吴问低着头的情敌,是真心的还是玩玩儿。小经理抬起头,直视着愤怒的小吴,举起了右手,对天发誓,海枯石烂,永不变心。一个条件不算差的男人,愿意娶一个离异女人,如果不是脑子坏了,那肯定就是真心实意。小吴长叹一声:好吧,我成全你们。他大手一挥,对初恋说,我们不做夫妻了,改做兄妹,你们两个北漂也不容易,这房子我不要了,送给你们,算是给我妹妹的嫁妆。

从这一时刻开始,吴非凡变得非凡起来。

命运真是捉弄人,小吴到埃德蒙顿不久,移民纸就下来了。他无牵无挂,彻底想开了,退了学,搬到卡尔加里,做起了房产经纪。读书有什么用,把老婆都读没了,赚钱才是硬道理。小吴下海早,那时大陆华人做经纪的不多,又赶上石油热,大批中国人求职搬进卡尔加里,首先就是要买房,买大房,买学房。

好人有好报,几年下来,他赚到了第一桶金。中国人喜欢一窝蜂,看到房价高涨,华人经纪,买卖房子的,发放贷款的,如雨后春笋,竞争开始激烈起来。这时,小吴已经变成老吴。他抽空了趟北京,看望父母,找商机,顺便拜访前妻一家。小夫妻看上去过得不错,儿子都会写字了。老吴和前妻的后夫品味很接近,不然也不会看上同一个女人。前妻的后夫,不,应该叫妹夫,提到投资移民越来越多,老吴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他们相谈甚洽,决定强强联,具体讲,就是把业务做到签证移民代办处里,给那些暴发户们办讲座,讲卡尔加里的气候,讲税法,讲投资,更重要的,讲公校私校学房。这样一来,潜在的客户,还在国内就被老吴截走了。

生意做到这样,想不赚钱都难。

又过了几年,加拿大收紧投资移民,老吴及时收手,摇身一变,进了一家搬迁公司,有牙险药险退休金。这搬迁公司不同于搬家公司,它负责政府部门和大公司雇佣新人,以及部门整体搬迁所涉及的一切,当然包括房地产买卖。前几年大小公司纷纷搬入卡尔加里,生意自然好得不得了,这两年大小公司又开始往美国迁,生意还是好得不得了。大家都说,老吴真是情场失意商场得意。其实他情场也很得意,只是受过挫折,不愿意再结婚而已。几年前,老吴还和白人小妞儿同居过,虽说不到半年,也算是为国争了光。那妞儿住在城乡结部,冬天外出爆了胎,老吴正好路过,停下车帮忙换了备胎。村姑天性质朴,不时送上些自家的瓜果蔬菜,一来二往就对上了眼。老吴没给国人丢脸,第一次交手坚持了二十多分钟。相比国女,白妞儿少了做作,多了豪放,口交,乳交,肛交,是活儿就接,可过日子不光是干那活儿,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新鲜劲儿过去之后,两人都觉得缺了些什么,男不愿娶女不愿嫁,后来就分了。

老吴是去年春天才结识郑慧蓉的。那天,房地产界的国人在公园里烧烤,慧蓉也参加了,孤零零立在那里,没人上去搭话。老吴至今都记得很清楚,慧蓉围了条绚丽的丝巾,身后是盛开的樱花,一件素色及膝的风衣下,露出修长匀称的双腿,紧裹在肉色的丝袜里,脚下是黑色的中跟皮鞋。老吴看得出,这女人表面安静平和,其实内心局促不安,和前妻有几分相像。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女人感激得好像遇到了大赦。他们寒暄了几句,然后越聊越投缘,本来嘛,皇城根儿下长大的,又都在八大学院念过书。后来,老吴和慧蓉常通电话,也碰过几次面。

在老吴看来,这女人很有味道,至于离婚外嫁,其实也没什么。他给慧蓉介绍过几桩生意,没太多油水,公寓,半独立屋,联排屋什么的,但女人心里非常感激。

慧蓉想归中国人的圈子,老吴是条不错的路子。

老吴和慧蓉虽然互生情愫,但直到一个星期前,他们的交往并不多,也没什么特别暧昧之处。

(慧蓉和老吴)郑慧蓉挎着包,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穿过蜿蜒的石路,渐渐靠近了水边。

潺潺的流水声,还有一些蒸气,混着清风,透过路旁斑驳的树林,缓缓袭来。

阳光洒落下来,四周静悄悄,只有野花在绽放,还有几只蝴蝶翩翩起舞。山里清凉,慧蓉还是那件素色的风衣,修长匀称的腿,肉色的长筒丝袜,黑色的中跟皮鞋,只是少了那条绚丽的丝巾。老吴盯着前面婀娜的身姿,禁不住感慨道:“慧蓉,良辰美景,你安排得真好。我在卡尔加里住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是韩国人办的日式温泉,前不久才开张,广告做得不多,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慧蓉没有停步,只是边走边解释。

慧蓉走进小楼大厅,对前台说:“我姓郑,预订了木屋,就一晚。我们不需要任何服务,请不要打扰我和这位先生。”老吴没想到慧蓉如此直截了当,心中不由得暗叹:这女人可真不简单。他们拿了门牌,穿过小楼,后面是一处庭院,中间一方水塘,弯弯的石桥通向对岸,对岸紧靠山坡,零落点缀着几处木屋。旖旎走近过去,慧蓉停在一间小屋前,推开了厚厚的木门。两人进了房间,慧蓉放下包,一声不响地脱掉风衣,静静地站在窗边。老吴环顾一番,房间很小却干净素雅,没有床,地上铺着席子,上面有被褥。再往外看,群山叠嶂,窗外一处汤池,泉水不知从何处引入,汩汩地冒着热气。老吴正看得出神,慧蓉开口说道:“这温泉含一点儿硫磺,温度刚好适。”老吴把目光收到慧蓉身上,这才发现,女人一身碎花连衣裙,裙摆不到膝盖,白色的丝质衬裙,隐隐显露出来。

老吴一言不发地观赏着,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

慧蓉忍不住笑了,说:“你的眼神,好像高中男生看见新分来的女教师。”老吴也笑了,走过去,轻轻搂住了女人。慧蓉只是侧了侧身,却没有避开的意思。都是成年人,不用太多的言语,他们先是拥抱在一起,然后就开始接吻,浅浅的那种。老吴的手在女人的后背摸着,终于找到了裙子的拉锁。慧蓉没有拒绝,更没有反抗。老吴的手,熟练地往下拉着,一点一点地,那过程仿佛很长很长,但是,再长的过程也有终结,裙子被褪到腰间,露出白色蕾丝边的胸罩。

不等老吴动手,那胸罩被自动解开了,落在地上。一对丰满的乳房跳了出来,乳晕不深不浅,恰到好处,而小小的乳头高高耸立着。老吴继续脱着连衣裙,女人的身体终于全部展示出来,只剩下一条小小的内裤,也是白色蕾丝边的。老吴跪倒下来,一面亲吻着女人的小腹,一面动手拉开那最后一道防线。慧蓉静静地靠在窗框上,抚弄着男人的头发,好像母亲在爱抚婴儿。

终于,白色的蕾丝边内裤落到了脚踝上,慧蓉最后的防线被撕开了。

老吴的眼前是成熟而诱人的身体:一双修长结实的大腿,因为羞涩而紧闭在一起,幽暗的阴阜像山丘般隆起,几根柔软的阴毛卷曲着,好像也耻于被外人窥探。老吴伸出手掌,试着插进女人的两腿之间。慧蓉是何等聪慧,马上就领会了男人的意思,顺从地微微分开了双腿。老吴温柔地摩挲着薄薄的丝袜,悉心体会着那细腻和鲜活。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研究生小吴搂着初恋,走进了校园后面的小树林。那漆黑隐秘的树林里,多少青年初尝了异性的身体,也许得到满足,也许咽下苦果。他们紧靠在一棵大树下,激烈地热吻着。小吴试图解开初恋的衬衣,却被初恋死死拦住,只好转攻下身,探进姑娘的裙边,轻轻抚弄那丝袜下的大腿。这一姑娘没有抗拒,她尽情享受着恋人的爱抚。青春啊,你是多么美好,又是多么短暂!

前两天这里刚下过一场春雨。严冬过去了,天空是那样高远,清新的空气,洁净着灵魂,也催发着性欲。

老吴小心地为慧蓉脱着丝袜,一点点卷到脚踝,褪下来,抛到一边,先是左腿,然后是右腿。他的嘴唇缓缓贴近女人的下体,吻住那饱满的阴唇,轻轻地舔,细细地吸。慧蓉的心在颤抖,双乳肿胀着,浑身软绵绵,呼吸也急促起来。一周前,她和老吴有过短暂的肌肤接触,但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上一次是简单生硬,而现在则是水乳交融。很久以前,慧蓉的初婚,是在简陋的筒子楼里。新房狭窄而憋闷,但充满着激情和爱意。当最后一批客人终于离开,慧蓉和她的前夫迫不及待倒在床上,笨拙地拉扯着对方的衣服。初夜漫长而短暂,一切都不再是秘密,他们倾听着对方的呻吟,感受着对方的颤栗。那时慧蓉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憧憬,可是婚姻不能永远停留在憧憬之上。焊工家里的那次出轨,改变了慧蓉的生活,也改变了她的思想。贞操和羞耻,比起一家老小的生计,可以说是一钱不值。现在脚下这个男人,能够帮助慧蓉渡过难关,他比穷酸博士们多了股财气,又比职业生意人少了些恶俗,有什么不好?

“起来吧,跪久了,小心腿发麻。”慧蓉的下体,渐渐地湿了。

老吴慢慢地站了起来,两人再次拥抱在一起,他们的嘴唇半张着,两片舌尖缠绕在一起,吞吐着,搅动着。慧蓉已经没有了束缚,丰腴的胴体,成熟而饱满,还有那淡淡的体香,一阵阵激励着男人。

“高中生性子急,现在要插女教师。背过身,扶好窗框,叉开腿撅起屁股,这可不许耍花招!”老吴实在忍不住了,阳具硬邦邦的,他顾不得什么措辞,俯在慧蓉的耳边低声命令道。

“既然来了,还是先泡泡温泉吧。”慧蓉轻轻推开老吴,转过身,推开后门。

她的声音虽然温柔,但也很坚决。老吴只好看着女人袅袅婷婷地走出去,慢慢下到温暖的泉水里。

当老吴脱光自己的衣裤,慧蓉已经泡在了浴池中。她头枕双臂,伏在池边,乌黑的头发甩在一边,裸露的脊背凸凹有致,曲线分明,还有那白皙丰满的后臀,高高地浮在水面上。

多么美好。

老吴的思绪,飘一周之前。

(慧蓉和老吴的昨天)郑慧蓉站在老吴门前的台阶上,按响了门铃。这座宅子离开市不远,背靠一条小溪,小溪后面林木茂盛,远处的群山清晰可见。慧蓉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还好,房门很快就打开了,老吴很礼貌地把她让了进去。慧蓉脱掉鞋,被领着穿过门廊,来到客厅。她坐进真皮长沙发,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客厅的装潢自然很豪华,宽阔的窗子是西晒的,直落到地上,让晚霞毫无遮拦地披洒进来。再看外面,夕阳已经把群山染上一层赭黄。

老吴泡好两杯茶,放在茶几上,也坐了下来,隔着大约一个人的间距。他看了女人一会儿,开口说道:“慧蓉,说吧,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的一定帮你。”“您能帮上。”慧蓉端起茶杯,望着袅袅上升的水气,小心翼翼地说,“城北那家炼油公司要把技术中心搬美国,我听说给了四十多个名额过去。”“别用您,说你就行。”老吴微笑着鼓励慧蓉,“你还听说了什么?”“我还听说这四十多家都要卖房,由你们公司负责。”慧蓉低着头说。

“对,我来替你说完,这四十多幢房都在好学,由我委托房地产公司销售。”老吴打断慧蓉,“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要我分配给你几幢房,对不对?”慧蓉凝视着茶杯,点点头,没有说话。

太阳正在落山,西向的房间里,光线仍然很充足。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老吴显得很诚恳,“这些事情,公司传统上都是委托给几个金牌经纪。慧蓉,我知道你做事很认真,可你毕竟入行太晚。再说,这批房的佣金很高,分之六,很多人来找过我,大家都盯着呢。”“可是,事情总有变通,金牌经纪也是从新手做起的,对不对?”慧蓉放下茶杯,抬起头,满怀期盼地望着老吴,“我不要多,三幢就行,你看,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老吴没有答。

慧蓉往前挪了一下,靠近老吴,继续说道:“我虽然入行不久,规矩也是知道的,该返给你的点数不会少。”慧蓉伸出右手,搭在男人的手背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现在,她需要表示些暧昧,而又不被男人看轻。一个多小时前,慧蓉打电话给老吴,想约个时间,谈谈作的可能。老吴推托了一下,说是明后天都很忙,要约的话只能是今晚,在家里。慧蓉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出门前,她特意化了一点儿淡妆,换了条黑色的连衣裙,还配了黑色的长筒丝袜。一袭黑色,使这个生育过两次的妈妈,显得身材窈窕一些。

“我不要你返点。”老吴摇摇头,“买房的多半是带着经纪来,做成了你先得给对方的经纪一半。我要是再砍你一刀,你自己算算还剩多少。”老吴讲完,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慧蓉。他欣赏着女人的连衣裙和丝袜,心中暗想,不知道这丝袜是不是连裤的,如果是连裤的,脱起来是不是很麻烦。老吴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照说这个女人不年轻,也谈不上特别漂亮,可老吴就是觉得她有味道,很想把她弄到手,而且他相信,这个女人既然愿意来这里,就肯定已经把事情想明白了。

两个人安静地坐着,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太阳下山了,落日最后的余晖,斜斜地照在他们的身上。

慧蓉早已不是清纯小妇人,行业内的各种潜规则,她很了解,如何把握自己,恰到好处地应对,也有一些经验。当老吴提出到家里谈,而不是去办公室,她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慧蓉早就看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好感。男人对女人有了好感,就一定会有企图,早晚会说出来,也早晚会做出来。男女之间那点事儿,想开了真没什么了不得。慧蓉只是不愿意贱卖自己,尤其是不愿意一次性贱卖。

“我需要钱,从圣诞节到现在,我还没开张,只要能做成生意,我什么都愿意付出。”慧蓉垂着头,低声讲出了底线,感觉浑身一阵轻松。

“你这么诚恳,我再推托就没意思了,大家是老乡,我就为你破例。”老吴笑了,举起手掌,岔开五指,做出爽快的样子,“我给你五幢房,双车库三卫四卧,后院游泳池,远离高压线,弄好了可以出手一万。”慧蓉没有表现出激动或者感动,只是摆弄着手里的茶杯,默默地点点头。该讲的都讲完了,老吴多少有些失望,举出来的手收了去,尴尬地端起茶杯。慧蓉除了点头,确实也没什么可做。她知道接下去要发生什么,心情变得凌乱起来。

很多国人认为,离婚外嫁的女人肯定非常西化,其实慧蓉至今只经历过两个男人,而这两个男人先后都是她的法丈夫。

天色开始暗下来,房间里安静极了。两人默默地喝着茶,内心都在波澜起伏。

初春的夜晚,正是情欲旺盛的时分,老吴终于开始行动了。他挪动身体,紧靠住慧蓉。一只大手,试探性地搭在女人的膝盖上,没有反应。老吴的胆子壮起来,探进黑色连衣裙的下摆,轻轻地,慢慢地摩挲着,先是丰腴的大腿,然后再往上,咦,这丝袜真是连裤的。虽然没有抚摸到女人的肌肤,但细细品味起来,隔着薄薄的丝袜,比直接的肉体相触更具诱惑。老吴见识过的女人不少,包括白种女人。他明显地觉察到,慧蓉大腿上的肌肉有些僵硬。这个女人很紧张,嗯,她一定是在犹豫,立刻缴械投降还是再矜持一会儿。

对于老吴的轻薄,慧蓉没有躲闪。她走进这个房间,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很多年前,慧蓉走进焊工的房间,顺理成章地和那个男人发生了肉体关系。今天,她已经久为人母,不再是那个半生不熟的小妇人,男女之事对她不是什么羞耻,更不是什么伤害。这世界上很多人都在交易,郑慧蓉为什么就不能?她只是个普通人,不比别人高尚,也不比别人矜持。她只是希望,不要让男人感觉太过容易,如果那样的话,男人就不会珍惜。

“够了,我现在不想做。”慧蓉放下茶杯,隔着裙子,按住了男人的手,低声说,“你明天把同准备好,我去你办公室签字,再往后的事情,你等我来安排。”怎么会是这样?老吴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一些,很不情愿地抽手,试探着问:“后面的事情,你真的能安排好?”“我结过两次婚,有些事情,我肯定比别的女人更会安排。”慧蓉站起身,拉了拉裙子的下摆,“现在我要走了,我丈夫和孩子还在等我去准备晚餐。”暮色虽然朦胧,可男女之间的暧昧,却比暮色更加难以捉摸。

(慧蓉和老吴的现在)浴池是露天的,建在缓坡上,被灌木屏蔽着。这里地势略高,视野平阔辽远,远处群山起伏,沟壑连绵,近前蝉噪林静,鸟鸣山幽。

老吴挺着硬邦邦的阳具,一步步走向浴池。灌木密密丛丛,把浴池和外面隔离开来,却又挡不住清风拂动,传来阵阵松涛,还有那悦耳动听的鸟鸣。慧蓉侧头伏在池边,用余光打量着男人的裸体。老吴正值壮年,生活没什么压力,人又想得开,所以身体看上去还不错。慧蓉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这男人确实还可以,要不然白人女孩子也不会跟他同居。想当年焊工可比他强壮得多,可惜后来肚子大起来,头也慢慢地秃了,这两年精神更是颓丧,唉,人的一辈子真不好说。

老吴慢慢地走下水池,放低身体,让温暖的泉水没过前胸。他站在慧蓉的背后,伸开双臂环抱住慧蓉,两手握着乳房,轻轻按下去,又轻轻弹起来,好像在玩弄白嫩的软玉,那细腻的感觉,真是令人爱不释手。这个女人已是囊中之物,马上就要被占有和享用。老吴心中快活,身体也快活。他收双手,放在女人光滑的身体上,从肩颈开始,到后背,再往下,熟练地拿捏起来。池水暖洋洋的,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儿。慧蓉泡得浑身发软,舒心悦肺。男人的大手扣住两片臀尖,正轻轻往两边翻弄。慧蓉的心里一阵惬意,不料,那手没有探进阴缝,而是继续向下,停在了大腿根部。慧蓉正要失望,一根硬梆梆的东西,不大不小,被水波遮掩着,暗暗顶进她的臀沟,缓缓摩擦起来。慧蓉的双乳涨得难受,呼吸越来越急促,两片丰饶的肉唇,在水中绽开着,好像熟透了的花瓣。她抬起头,有意无意地身体一滑,侧倒在了男人的怀里,然后,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开始吧,你想怎么弄?”慧蓉开口问道。男女到了这一步,没什么好羞涩。

“平时在家里,你和你丈夫喜欢什么姿势?”老吴顶着女人的小腹反问。

“跟别人家一样,没什么特殊的。”“那就把我当成你丈夫,照着平时的套路来。”老吴从水中站起身来,直撅撅的阴茎挣脱了束缚,一面摇晃一面滴水。慧蓉握住那东西的根部,撸了几下,然后低下头,伸出舌尖,舔了舔上面暴露的青筋。

太爽了,老吴舒服得浑身发抖,倒吸凉气。慧蓉微笑着张开嘴,含住了肿大的龟头,一下,两下,三下,熟练地吞吐起来。口交,对于外嫁女真不算什么。慧蓉记得很清楚,那个冬日的下午,在焊工的床上,一根粗壮的东西横在眼前,龟头光滑细腻,茎身青筋缠绕,更有一滴精液,从马眼处渗透出来,晶莹透亮。她禁不住伸手托住了它,沉甸甸,热辣辣,厚重饱满,微微散发着腥气。慧蓉忘记了羞耻,也忘记了有夫之妇的身份,侧过脸探出舌尖,听从着焊工的指导:先舔大腿根,再吸我的卵蛋,就这样,够了,含住肉棍,别用牙齿,用嘴唇,还有舌头,深喉,对,要深喉,就这样,噢,我的啊。

老吴阅历不浅,可没见过这阵势,一阵阵地发抖。天哪,这女人太厉害了,比当初那洋妞儿还厉害。

“哦,慧蓉,不行了,再弄我就要射了。”迫不得已,老吴讨饶了。

慧蓉在心里摇摇头,暗暗地笑了:这才到哪儿,还没上深喉呢,不过也好,省事儿。慧蓉吐出阳具,松开手,站起来,转过身,带起一簇水花。她一言不发,抓住池边的扶栏,双腿微分,放低身段,高高地撅起了屁股。老吴看呆了,这动作,真是自然流畅,一气呵成,到底是洋人调教出来的。他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两瓣屁股,光滑雪白,臀沟深深的,稀疏的阴毛中,暗红的肉缝间,绽开着两片饱满的阴唇,滴答滴答淌着水,还有那深红色的肉洞,已经自动张开,正热情地等待着。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吴双手把住臀尖,挺起阳具对准肉洞,一个突刺。

噗,进去了。

再用把力。

噗嗤,到底了。

老吴感觉阵阵惭愧,刚才居然向女人讨饶。他不敢再松懈,扶着慧蓉的腰,控制好力度,左试试,右探探,深一下,浅一下,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如山呼海啸,找着兴奋点。口交不算什么,背入才是老吴的强项。想当初,他和洋妞儿的第一次,两人情到浓处,滚倒在沙发上。老吴手忙脚乱解开裤子,那妞儿急不可耐地跨上去,撩起裙子,拨开内裤,两瓣肉唇一夹,热乎乎,湿淋淋。没等老吴反应过来,扑哧一声,洋妞儿套坐下去,整根吞入,然后就大呼小叫地干了起来。老吴既紧张又兴奋,心里念着九九表,不时瞟着墙上的挂钟。二十分钟过去了,洋妞儿大喊一声,一阵痉挛,瘫了下来。老吴吓了一跳,没锁住精,泄了,不早不晚,恰到好处。完了事儿,小妞儿趴在老吴的耳边说:你这根中国制造,质量还不错嘛!老吴勃然大怒,当场把她掀翻,按倒在沙发背上,从后面杵了进去,噼噼啪啪一通狠干,没念九九表也没瞟挂钟,整整半个小时!第二天,白人姑娘拎了只箱子就搬了进来。可惜,缘分到底还是不足,要不然挎着洋妞儿,牵着混血儿,北京转上一圈儿,多气派!

慧蓉想着顶多一刻钟就能完事,不料老吴进退有据,越战越勇,弄得她的性趣也涨了起来。看样子真不能随便小看人。上总有人说,男国移心理素质差,没担当,不像洋人,乐观开朗,热爱生活。这简直是胡扯,焊工是纯种洋人,不愁吃喝的时候确实乐观开朗,找不到工作,歇在家里一年多,照样长吁短叹,还时不常酗酒。身后这个老吴,普通的老北京,跟自己一样,可人家经济基础好,没家庭负担,活得多潇洒!想到这里,慧蓉禁不住呻吟起来,还配着夹紧阴道,摆动起腰身,好让摩擦更激烈,抽送更顺畅。老吴心中暗喜,加大了力度,忽左忽右,时前时后,一会儿徘徊在阴道口,一会儿又直捣子宫颈,试探着女人的反应。好,找到了,兴奋点找到了!老吴开始全力以赴,挑逗着,卖弄着,冲撞着,抽插着,越来越激烈,越来越亢奋。

一池温水被激荡起来,扑向池边,发出一声鸣响,溢出去,退下来,再次扑向池边,又发出一声鸣响,再溢出去,再退下来。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高潮,即将来临!

慧蓉双手紧抓着扶栏,腰身越来越柔顺,屁股更是越撅越高。自打油价暴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享受过了。背后的男人抽送着,好像不知疲倦的打桩机。慧蓉的汗水流淌下来,浑身慵懒,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欲望如此的强烈,对生活又是如此热爱。

男人的喘息越来越猛,女人的呻吟越来越急。终于,他们一齐爬上了高山之巅。老吴只觉得阴囊紧缩,阳具乱抖,浓浓的精液一阵狂喷,直射进别人妻子的子宫。慧蓉收紧阴道,抱住颤抖中的肉棒,汩汩的春水,迎着滚烫的精液,奔流而出。

多么畅快淋漓!

老吴和慧蓉同声大叫。

响亮的声音,在旷野间荡,惊起一群山鸟,扑簌簌直冲云霄。

(慧蓉和老吴的明天)太阳偏西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鸟儿,还在不停地叽叽喳喳。老吴和慧蓉精疲力尽,并排躺在席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老吴,你们公司业务怎么样?”“凑,下半年又有两家企业要搬走,他们在北面的设施全被火烧掉了,跟我们草签了同。”老吴叹了口气,“高管和技术骨干带走,工人一律遣散。唉,接到这种业务,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慧蓉托着肘,直起上身,追问道:“高管和骨干,两家公司加起来多少人?”“统共不到七十,刨去跳槽和提前退休的,最后跟着走的,恐怕也就四十来人。”老吴又是一声长叹,“好几工人,加上同工恐怕上千,就这么家了。”慧蓉没有功夫去同情别人。她翻过身,伏在老吴身上,一面亲吻男人的乳头,一面动手摆弄他下身的那个小东西。

“慧蓉,你的女人味儿真足。”老吴被撩拨得心里又痒起来,“和外国人结婚,到底是什么样子?”“你不是和白人女孩子同居过吗?你应该知道的呀。”“我觉得人跟人其实差不多,有好的一面,就有不好的一面,不过,白妞儿干起那事儿来可真不含糊,经常是一天来两次。”“一天两次不算什么,只要你们男人不嫌累,我们女人没问题的。”慧蓉手上更温柔了,不经意地又追问了一句,“对了,那两家公司外迁,卖房的事情还是你负责吗?”“我从来不嫌累!”老吴抱住慧蓉,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下面,“你先把五幢房卖掉,后面有的是机会,我会想着你的。”老吴和慧蓉拥吻着,好像久别重逢的恋人。慧蓉熟练地分开腿,搭住男人的腰身,双手顺势伸过去,探到他的胯下,一只搭在阴嚢上,轻轻地摩挲着,另一只握住了阳具,缓缓套动起来。这根国产货质量还真不错,慢慢地又硬了起来。

“我不为难你,像下半年这两家公司,你每家匀给我两三幢房就行。”“不,不是两三幢,”老吴把持不住了,开始气喘吁吁,“以,以,以后有业务,至,至,至少分你三五幢。”“只要你给我同,剩下事情还是我来安排。”慧蓉在心底暗暗笑了,男人就是这样,总以为他们征服了女人,其实到头来,真正被征服的是他们自己。慧蓉收双手,抱紧男人的后背,弓起了腰身。老吴直起腰,腾出一只手,探到胯下,握住肉棒,拨开阴唇,屁股一沉,噗哧一声,顶了进去,停了停,再一沉,又是噗哧一声,顶到底了。

真舒服啊!

喘息。

呻吟。

肉体摩擦。

性器交。

窗外,蔚蓝的天空中,飘浮着白云,白云之下,群山多么苍翠。

太阳早已落山,天色逐渐暗下去了。

晚风轻摇着窗外的树枝,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慧蓉躺在白色的褥单上,像婴儿一般熟睡着。她的面色安详而沉静,柔顺的长发散落着,一只手臂弯在枕前,另一只则自然垂下。白皙的身体赤裸着,几分羞涩,几分挑逗。前胸和小腹,还残留着精液,斑斑点点,看样子,第二次性交,是以体外射精结束的。这些年来,慧蓉难得睡得这么踏实,好像驾着一叶扁舟,荡漾在平静的水面上。有了老吴这层关系,今后的几年可以挺过去了。石油是不可再生资源,早晚还要涨上去,丈夫也肯定会被招,明天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完)

系列之四 【早春二月】

更多小说请大家到***点阅读去掉*星号发送电子邮件至diyianhu@qq即可获得最新度第|一||既是..作者:京城笑笑生26年8月3日(引子)已经是农历二月底了,初春时节,山乡的夜晚来得特别早。太阳刚刚坠进西山,霜风便带着浓浓的寒意,向山脚下的延庆县城袭来,而群峰的阴影,很快就覆盖了半个城。随着晚霞慢慢隐去,那阴影越来越重,渐渐地和夜色融为一体。

半轮明月,悄悄爬上天际,把清冷的月光洒向田野,村庄和静静的妫水河。

在县城的边上紧靠小河,几年前新建了一片住宅。小里的楼房都不高,为了省去电梯,最多只有六层。山乡僻野,生活简单而平淡。人们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保留着人与自然的和谐。大地已经沉睡,小便也沉睡,除去微风拂过柳梢的沙沙作响,还有远处偶尔的一两声狗叫,整个小里寂静无声。

在这远离北京城的地方,住的大多数是原先的乡民。家家户户敞开窗帘,灯火通明,没有什么隐私的概念。远远望去,好像晴朗的夏夜,天上那无数的繁星。

小最西端顶楼的一家,却和别的住户不一样。黑洞洞的一扇窗户,紧拉着厚重的窗帘,却又不经意地露了条窄缝,隐约透出些惨淡的微光,好像是荧光屏在闪烁。而对面的住宅楼,正对这扇窗子低一层的人家,也有些与众不同。一幅温柔轻曼的纱帘,几乎遮满了窗子,却也留下条窄窄的边缝。屋内的壁灯,温馨而柔和,勾画出窗台上两株君子兰,那清丽脱俗的剪影。假如有天使在窥探,也一定会由衷地赞叹:在妫水河畔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如此优雅恬静,充满书香气息的人家。

在那扇黑洞洞的窗户后面,端坐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他的面前是一张电脑桌,空空荡荡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只大碗和一架军用望远镜。大碗里黑乎乎的,像是什么中药,已经喝了一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望远镜倒是好货,正宗的俄罗斯原产。房间里面的灯都没有开,只有显示屏在忽明忽暗,照着那男人消瘦的脸颊,紧张而又兴奋。他时而举起望远镜,时而盯着面前的显示屏,还不停地摆弄着鼠标。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对面低层那户人家的客厅,显然是针孔摄像头传来的实时画面,不过清晰度非常高。画面中,温暖暧昧的壁灯下,一对青年男女,衣衫不整,正在沙发上拥抱爱抚和接吻。男人强健有力,女人娇柔妩媚。波斯地毯上,零乱地丢放着男人的衬衫,短袜和运动鞋。再从望远镜里看,年轻男人跪下了,他分开女人的双腿,一面亲吻裸露的大腿,一面隔着薄薄的内裤,老练地抚弄胯间的私处。再看那年轻女人,满脸娇羞,目光迷离,早已是欲火焚身。

(从望远镜里看,年轻男人跪下了,一面亲吻女人的大腿,一面抚弄她的私处。)黑暗中,电脑前男人的喘息越来越急促。对这个可怜的男人而言,画面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对面低层那一户,就是他自己的家,里面的一切,包括那张沙发,都是他亲手置办的。那娇媚的年轻女子,是他新婚才一年多的妻子,而那个强壮的年轻男人,则是他过去的同事,县中学的体育老师。即使在黑白屏幕上,也不难看出,体育老师是精壮的古铜色,衬托着年轻妻子的身体娇柔而白皙。

体育老师站起来了,他开始脱裤子,长裤脱掉了,短裤也脱掉了,一根直撅撅硕大的阴茎,青筋暴露,又粗又长,暗黑色的龟头渗出丝丝黏液,在温暖的壁灯下熠熠闪亮。就要开始了,激动人心的一幕就要开始了!桌前的男人激动不已,他的右手不断摆弄着鼠标,把镜头推近,拉远,又推近,再拉远,同时,左手颤颤巍巍地伸向自己的下身。电脑桌下,长裤短裤胡乱敞开着,露出一截丑陋的阳具。

那玩意儿乍看有些蔫儿,可也在一点点顽强地勃起着。

哦,哦,噢。

画面外的男人开始呻吟。

嗯,嗯,啊。

画面中,他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也开始呻吟。

(一)一个多月前。

正月十五过后,县中学又开学了。

这天上午,天气晴朗,阳光灿烂,朝南的一面,房顶上的冰凌正在融化。

远处河滩上,小草已经探出了嫩芽,预示着春天即将来临。十点钟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徐小曼怀抱着一堆学生作业本,正穿过操场边的廊,往高中英语组办公室走去。徐老师看上去很年轻,也很漂亮,像是只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打扮和别的女教师不一样,气质更是截然不同。虽然阴历新年才过去不久,她已经换上了春装:暗红色的风衣下面,露出灰色薄呢裙的裙边,腿上是黑色的长筒羊毛袜,配着黑色的半高跟皮鞋,在校园里颇为惹人注目。

“小徐老师,小徐老师,停一下,停一下!”

徐小曼停住脚步,头一看,原来是后勤处的胖婶儿王老师,正风风火火地赶过来。

“小徐老师,你走得真快,到底是年轻。”王老师一面喘着粗气一面说:“学校又弄来了一批桔子,南方货,每人一筐。小徐老师,我是叫两个男生,抬到你办公室里,等周末你们家杨老师来取,还是让巴特尔下班给你捎到家里去?”

“王姐,谢谢您了,还是先放在我办公室吧,一会儿我自己叫两个男生去您那儿,老麻烦巴特尔老师不太适。”

“这就对了,小徐老师,上礼拜胖婶儿跟你说的话,看样子你是听进去了,咱们这儿比不上你们北京城,乡下人多嘴杂,喜欢嚼舌头,杨老师又不在,小曼你可得注意影响。”

“我知道了,我这不是注意着呢。”徐小曼露出一丝不快,“王姐,您还有别的事儿吗?我得去给学生们改作业。”

“也没别的什么重要的事儿,头你跟你们家杨老师说,噢,应该叫杨老,后边儿的小教学楼太破了,你看能不能再赞助一,我去找乡里的工程队给补补?”

胖婶儿没有注意到别人的不耐烦,还在自顾自地絮叨着,“小曼啊,你别嫌婶子话多,杨老师走的时候可是托我关照你的。你知道吗,那个巴特尔在背后说什么,说什么你是他的如夫人,你说,这叫什么话?”

“王老师,我真的必须走了,下星期里要统考。各人有各人的嘴,别人说什么,我没法管,您也管不着,是不是?”徐小曼真的不高兴了,“还有,您别叫我丈夫老,他不是老,也是给别人打工,没几个钱。您三天两头要赞助,换了谁也受不了。”

话说完,徐小曼就自顾自地走了,头也不,只留下高跟鞋袅袅的音。

胖婶儿一脸尴尬地站在那儿,瞪着徐老师袅袅婷婷的背影,恨恨地说:“德性,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城里户口吗?瞧那骚样儿,赶明儿有你的苦头吃!”

(徐小曼出自书香门第,年轻漂亮,柔弱娇羞。)徐小曼到办公室坐下,心里闷闷的不舒服。徐老师看起来年轻,其实已经快三十了,北京市里人,北师院英语系毕业的,原本在西城一所中学教初中。

她的父亲是北师院的文学教授,母亲是北医三院的护士长,而她是独女,原来一直住在父母家里。前年徐小曼的父母退休了,嫌市里吵闹,空气不好,就搬到偏远的延庆,徐小曼也跟了过来。因为徐老师是市里的,所以升了一级,改教高中英语。徐小曼看事情很淡,对此感觉无所谓,她在这里最大的收获是结了婚。

徐老师的丈夫杨宗涵老师,三十出头,高高瘦瘦的,一头天生的自来卷儿。他原籍是湖北天门,北师大教育系的研究生,为了留在北京,屈尊到县中学教书,原先是高中语文组的组长。杨老师在这里干了好几年,一直没有结婚,直到遇见徐小曼。杨老师在穷乡僻野觅到了知音,当然不肯错过,展开了苦苦的追求。徐小曼开始还有些矜持,后来想想自己到了剩女的边缘,小地方选择也确实不多。更重要的是,徐小曼的母亲很看好杨老师,认为他学历不错,人胆小本分,不搞什么花头,在北京又没有亲戚,省了很多麻烦。徐小曼于是就把自己嫁了,算起来也就是一年多前的事。婚后不久,杨老师辞职离开学校,下海经商,做了进口药品的代理,听说干得不错,所以常被人称做杨老。徐小曼留在学校里,上午两节课,下午两节课,与世无争,倒也自在。

延庆虽说隶属北京市,但民风保守排外,其实更像河北省。比如这所县中学,教职员工几乎都是本地人,非亲即故。外来户最多的时候有三个,现在还剩两个。

英语组的徐小曼老师是一个,是体育组的巴特尔是另一个。体育老师巴特尔,张北坝上人,是个北漂,没什么过硬的学历,只有一张皱巴巴的张北师专文凭。据说他和校长沾点儿亲,不过很远。学校里的教职员工,不太看得起巴特尔,一般都不称他老师。徐小曼是个例外,她有涵养,当着别人的面,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总是尊称巴特尔老师。巴特尔有自知之明,不把自己当事儿,但他还是很感激徐小曼。平时徐小曼有什么要帮忙的,比如扛什么重物,搬个煤气罐什么的,都是他一手包下。徐老师刚来学校的时候,曾经被几个小混混儿在校门口骚扰,别人都不敢出头,最后巴特尔来了,一声大吼,才赶跑了混混儿。这些情况,徐小曼的丈夫杨老师都是知道的,也从来没说过什么。最近半年,杨老师辞职下了海,不常着家,巴特尔更是勤快,鞍前马后,随叫随到。同事之间互相帮忙,本来是正常的,可也引来了不少风言风语,多半出自后勤处胖婶儿之口。

徐小曼出自书香门第,自小母亲管教很严,从不搬弄是非,也讨厌别人搬弄是非,所以,她一直不喜欢胖婶儿王老师。王老师是校长的远房婶子,早些年教过音乐课,现在不干了。她为人热情,喜欢张罗,和谁都是自来熟,就是好嚼舌头,有时也占点小便宜。不过,胖婶儿和徐老师的丈夫关系很好。当年杨老,不,杨老师从北京城搬到这荒郊野岭,一个人举目无亲的,胖婶儿帮了很多忙。

当然,忙也不是白帮的,去年杨老师下海,刚赚了第一笔钱,就都贴给了胖婶儿。

胖婶儿找杨老师要赞助,说是报会,尊师重教,把老教学楼粉刷了一遍。

她请的是乡下施工队,说是便宜,其实那草台班子是她侄子挑起来的,里面的猫腻儿谁也说不清。胖婶儿的一张嘴很厉害,擅长空穴来风和添油加醋。最近不知为什么,她特别关心徐老师和男同事们的交往,特别是和巴特尔,弄得徐小曼很不自在。徐小曼对巴特尔有些好感,因为他比其他同事来得实在一些,能帮忙也肯帮忙,但是,徐小曼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巴特尔有些什么,婚前没有想过,婚后更没有想过。

徐小曼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儿。胖婶儿虽然烦人,可话说来,那个巴特尔确实也有不妥的地方。作为一个北漂,巴特尔平时说话处事是有分寸的,问题在于,他不能喝酒却爱喝酒,一喝高了说话就没遮拦。徐老师刚来学校不久,有一次巴特尔和几个校工喝酒。三杯烧酒下肚,巴特尔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开始惹是生非。他说,徐小曼是全北京市最漂亮的女人。烧锅炉的大刘提出了不同意见,说这个徐老师放在延庆县当然算个人物,但搁在北京市根本就挂不上号。两个人于是就吵起来,最后还动了手。这件事蛮可笑的,但至今徐小曼想起来,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徐小曼相信,如夫人之类的话,巴特尔说得出口,不会是胖婶儿捏造。对于同事之间开玩笑,徐小曼并不太介意,不过现在情况不同,她已经结了婚,丈夫又不再身边,需要注意一些影响。

“徐老师,徐老师!”

徐小曼一下子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英语课代表小丽,正站在眼前,手里捧着几本作业,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小丽,你怎么没有上课?”

“语文老师不舒服,我们只好自习,我就让那几个男生把欠的作业补上了。”

小丽答,“徐老师,作业本我给您放在哪儿?”

“小丽,谢谢你,就放在桌子上吧。”徐小曼和蔼地说,“对了,小丽,你看见巴特尔老师没有?”

“没有,他被王老师叫去抬秤,说是分桔子。”

“我知道了。小丽,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去后勤处,叫巴特尔老师忙完后上我这儿来一趟?”

“好的,老师,我现在就去。”

“谢谢你,小丽,你真懂事。”

小丽一阵风似地出去了。

徐小曼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定定神儿,开始批改学生们的作业。

(二)延庆不富裕,县中学更是没什么油水。早先学校也试着开过补习班夜校什么的,根本招不到几个人,只好停掉。校领导为了稳定教师ahref=/target=_blank>游椋荒芰硐氚旆ǎ/div>时不常弄点水果,带鱼,色拉油什么的,发给大家当福利。虽说如今没人稀罕这些,但是白送的东西,谁也不会说不要。前一阵子过节,学校已经发了不少干货,现在又有南方来的水果,大家当然很高兴。后勤处里,沸沸扬扬,热火朝天,巴特尔领着锅炉房的大刘,正一筐筐地给桔子过秤。一群眼镜儿围在四周,七嘴八舌好不热闹,一来是闲得无聊打发工夫,二来也是监督巴特尔和大刘平均分配,生怕吃了亏。读书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每一筐的重量和桔子的大小,都很重要,马虎不得。

其实眼镜儿们的有些多虑了,巴特尔干活一向认真仔细。分桔子这种事情,看起来是小事,弄不好也会得罪人,变成大事。巴特尔是外乡人,没有根基,所以凡事都很小心,尽量避免得罪任何人。他是蒙汉混血,同时具有蒙族人粗旷的外表和汉人缜密的心思。八十年代末的时候,张北开始开发旅游业,草创时期,各项措施都不规范。那年十月末,好端端地突然刮起白毛子风,积雪一下子有了一尺深,很多游客都被困住了。巴特尔的阿布,那时还是个小伙子,从草甸子背来一个落了单的旅友,是个年轻姑娘。老额吉把姑娘抱在怀里,用体温焐了三天三夜,才救活过来。那是个汉族姑娘,从北京来,遇到雪暴,慌了神,和同伴走散,后来就冻僵了。姑娘的身体很弱,住了半个月调养好才离开。在那半个月里,巴特尔的阿布早晚陪着姑娘,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姑娘走的那天,天特别蓝,阿布骑着马送出去好远,直到天黑才来,看上去像是丢了魂一样。这件事本来算是完了,可来年五月份,那姑娘突然来了,满脸憔悴,还挺着大肚子。

二十年前,未婚先孕可不是件小事。感谢腾格里长生天,八月中旬,一个健康的男婴呱呱落地,世上就多了一个巴特尔。巴特尔还没满月,他的额吉,那汉人女子就悄悄地走了,只留下一张黑白照片,从此音讯全无。

阿布忘不了那汉人女子,一直没有娶妻。坝上的草甸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没娘的孩子巴特尔一天天长大了。他遗传了汉人额吉的聪明,考上了张北县城的师范专科。巴特尔二十一岁毕业,阿布做,和一个大脸盘的蒙族姑娘成了亲。巴特尔不太满意这桩婚事,不到半年就离开家,说是给家里挣大钱,怀揣着汉人额吉的照片闯北京去了。站在北京的街头,巴特尔明白了阿布为什么总也忘不了汉人额吉:这北京城里的姑娘实在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巴特尔常常想,要是能娶一个北京姑娘就好了,或者像阿布那样,找一个北京女子生个孩子也行。北漂的生活不容易,他做过小工扛过大个儿,还干过保安。巴特尔学会了人情世故,包括如何揣摩别人的心思,如何看人下菜碟等等。他除了强壮结实的身体,其它地方都越来越像城里的汉人。虽然巴特尔努力融入大城市的环境,但是最终一分钱也没攒下来。没办法,他只好来延庆投亲戚,说是教体育,其实跟打杂差不多。延庆县的生活费用低,巴特尔安顿下来,除去吃饭喝酒,月底还能给家里寄几个钱,日子过得倒也自在。开始的时候,同事们常常问巴特尔,为什么不把老婆接过来,可以在学校食堂里打个杂什么的。巴特尔总是答,乡下老婆见不得世面,阿布老了,需要人伺候。慢慢地,大家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巴特尔第一次见到徐小曼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徐老师柔弱娇羞的神态,一下子使他想到了照片上的汉人额吉。那天晚上,巴特尔手握额吉的照片,平生第一次失眠了。腾格里长生天,在他孤寂的生命里注下了一缕温暖的阳光。巴特尔变得更加勤快,每天早早地赶到学校,为的只是能够早点看到徐老师。徐小曼一家初来乍到,两老一少,自然有很多地方需要帮助,特别是体力活儿。巴特尔言语不多,把所有的重活儿都揽下了,包括把全部家具搬上五楼。徐小曼的父亲连连感慨,说什么古风尚存。徐小曼更是感激不尽,送给巴特尔几大包果脯,还特意从北京给他买过一件毛衣。巴特尔从徐老师那里,得到了母亲或姐姐般的温暖。后来徐老师结婚的时候,巴特尔和相当一部分男生,着实失落了一阵,但他还是忙前忙后,给婚礼帮了很多忙。巴特尔清楚自己是个乡下人,而且是个已婚乡下人,没有理由幻想吃天鹅肉。阿布就是个例子,为了那半个月的快活,把一辈子都搭了进去。

巴特尔一面忙碌着,一面和眼镜儿们打着哈哈。

“巴特尔,今儿个晚上你辛苦一趟,蹬伙房的三轮儿给我送家里去,成不?”

说话的是数学组的老大姐李老师,瘦巴巴的正在更年期里,“我们家你认识的,半路顶多偷吃一个,听见没有?”

“好嘞,我顶多吃您半筐。”巴特尔爽快地答,“您家就在河边那个新对吧?我先送徐老师家,然后再去您那儿,顺路,不耽误。”

“那可不行,巴特尔要是先去徐老师那儿,轮到李大姐可得后半夜了,还不把李大姐憋急了?”没等李老师话,有人就开始调侃上了。

“那也不一定,李大姐先睡一觉,攒足精神头儿,后半夜巴特尔去了正好,一气儿干到天亮。”另一个家伙嬉皮笑脸地搭着茬。

“滚,找抽呐你们!”

李大姐举起一卷报纸,作势要打那两个家伙。那俩家伙抱住头,装出很害怕的样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巴特尔一点儿也不生气,还跟着大家一起傻笑。巴特尔四肢发达,但头脑并不简单。他心里很明白,学校里的知识分子和伪知识分拿他当丑角儿耍,但是为了生存,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大家笑够了,一个家伙继续逗巴特尔:“我说巴特尔,你给徐老师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小崔把儿,到底上手没有?”

“当然没有,”另一个家伙接过茬儿,“要上手,也得咱们校长书记先上,大家说是不是?”

又是一阵哄笑。

巴特尔有些架不住了,正要呛去几句,忽然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巴特尔抬起头,只见小丽站在门口,怯生生地望着他。

“小丽,你找我?”巴特尔问。

“不,不是,”女孩儿答,“是我们徐老师找您,她说让您头去她办公室一趟。”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巴特尔没有放下手里的活儿。

小丽离开了。

众人恢复了常态,一面打趣一面窃笑。

“憋不住了,等不到晚上了。”

“谁憋不住了,徐老师还是巴特尔?”

“俩人都憋不住了。”

嘻嘻嘻。

哈哈哈。

巴特尔没有作声,只是加快了手上的进度。

胖婶儿王老师实在看不下去,开口说道:“得了,差不多就得了。现在杨老师不比从前,做老的,白道黑道都有人。我给你们提个醒儿,别嘴上没把门儿的,头传出去,小心杨老找人卸你们一人一条腿。”

眼镜们终于安静下来。

(三)徐小曼的丈夫杨老师坐在大巴上,正从北京往延庆赶。他不喜欢被别人称为老,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更喜欢老师这个称号。大巴已经出了西直门,沿着笔直的京张高速向昌平开去。杨老师靠着窗,望着外面单调的景色。这些年北京的城扩建得很快,原来西直门外的树林和农田都没有了,变成了灰朦朦的住宅小。天空和往常一样,也是灰朦朦的,与杨老师的心情正好相符。

杨老师出生在湖北天门,家里孩子多,不富裕,兄姐妹一共五个,他排行老五。杨老师自小营养不良,细长瘦弱的身子,顶了个聪敏勤奋的脑袋。他是北师大的本科加免试直升硕士。研究生第二年的时候,一个美丽聪慧的师妹看上了他。小师妹是老北京,旗人,祖上阔绰过,在东四十条有好几处私宅,四院儿,价值无法估量。杨老师当然渴望在北京成家立业,可是又总也摆脱不了自卑。他告诉小师妹自己是农民出身,家境很差,可小师妹毫不在乎,多次要求去湖北拜见准公婆。杨老师实在不知道是应该寒假,还是暑假带小师妹老家。暑假的荆湘大地,酷暑难耐,蚊虫盛行,小师妹会生病的。寒假稍微好一些,就是阴湿,问题是,家乡的卫生条件太差了,连像样一点的厕所也没有。杨老师难以想象,小师妹在那四面透风的乡野茅厕会是什么样子,她还会毫不在乎吗?杨老师研究生毕业,实在拖不下去了,只好狠狠心,提出了分手。他永远忘不了,小师妹一言不发,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汩汩而下。

杨老师发誓,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放过。杨老师硕士毕业了,想留在北京,可一点门路也没有。拜计划生育的福,如今孩子少,中小学都在缩编并。杨老师不甘心,又在学校里耗了半年,最后没办法,去了远郊延庆,说出去也算是北京市吧。时间过得飞快,他在延庆安顿下来,有一天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快到而立之年。杨老师应该结婚了,可是小地方的姑娘,没有几个顺眼的。胖婶儿王老师是个热心人,给他介绍了不下十个对象,没一个成的。其中有一个姑娘条件很好,是县教育局一个副局长的侄女,可杨老师把她和小师妹一比,还是不行。是啊,小地方的姑娘,学识也好,气质也好,哪里比得上城里的旗人后代?胖婶儿倒也不生气,说终身大事,怎么着也得本人满意。

今天的路况很好,大巴开得飞快,北京城很快就被甩在后面,路边的农田渐渐多起来。残冬未去,农民们也没有休闲,地里都搭着大棚,显然是种了反季蔬菜。

农民苦啊!杨老师想到了家乡的父老,不禁长叹一声。

杨老师见到徐小曼的那一瞬间,就认定,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仔细权衡了双方的条件:徐小曼是北京市户口,应该比湖北高出两级,但她只是北师院的本科,比北师大的硕士又差了两级,两下正好抵消。杨老师最终的结论是,自己配得上徐小曼,没有什么可自卑的,于是,他展开了攻势,包括献诗和送花,以及其它一些不太花钱的方式。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多前,两人终于喜结良缘,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两人都没有什么存款,买不起房,只能和徐小曼的父母住在一起。少年夫妻,新婚燕尔,真是如胶似漆,只可惜顾忌着家中两位老人,春宵苦短,却总是不能尽兴。有一天下午,恰巧学校临时决定放假。

杨老师夫妇四目相对,会心地一笑,中午刚过,便一前一后溜出校门。徐小曼的父母都是闲不住的人,退而不休。父亲在本地一家民办大专教几节课,而母亲则在卫生站贡献余热,所以下午的时候家里通常没有人。老两口一来是打发空闲时间,二来也是报会,顺便弄点小钱。

(杨老师夫妇感情很好,大白天就玩儿了起来。)杨老师夫妇赶家,果然是空巢。两人二话不说便拥吻在一起,然后便宽衣解带上了床,连卧室的门都忘了关。小夫妻你浓我浓,想着难得忙里偷闲,不妨稍微来点情趣,便玩儿了起来。杨老师抖擞精神,使出浑身解术,把妻子弄得连声娇呼。正在兴头上,大门处一阵响动,徐妈妈不知为什么提前家,撞了个正着。三个人那份尴尬就别提了。第二天晚上,老两口把小两口叫过去,认真地谈了话,说二世同堂,确实不方便,所以决定掏出全部积蓄,给女儿女婿买房,产权归小两口。小两口激动万分,杨老师差点儿给岳父母跪下去。他发誓,一定要混出个人模样,赚了大钱孝敬二老。几个月后,杨老师辞职下海,干起了进口药物代理。他常驻北京市里,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就在西直门外。凭借着自己的勤奋和岳母在医药界的老关系,公司的生意不错,很快就打开了局面,还招了几个业务员,都是年轻漂亮的下岗护士。杨老,不,杨老师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生活工作两不误,周五晚上延庆和家人团聚,周一早晨赶北京做生意。

今天不是周五,也不是什么节假日,杨老师延庆,是为了处理一件特殊的事情。杨老师生意上的一个朋友,也住在延庆,要出国两年,请他帮忙照看一下房子。房子不远,就在杨老师家的对面,高一层。一大早,杨老接过钥匙,把朋友送上飞机,又去药房取了中药,就上了开往延庆的大巴。杨老是有私家车的,但是今天没有开,因为他想悄悄地去,特别是不想让妻子徐小曼知道。一年前杨老师离开岳父母,搬进了新房,本来是件高兴的事。那天晚上,小两口早早地洗漱,然后就上了床。本来准备大干一场的,可杨老师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总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好像是岳母的,又好像是小师妹的,一直在盯着他们。最后没办法,杨老师勉强应付了十几下,草草了事。徐小曼像是坐在公共汽车上,好端端没到站就被人推下了车,脸上不由得写满了失望。杨老师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第二天天刚黑,就急匆匆拉着妻子上了床,不料这一次更糟,都没硬起来。

杨老师本来人就敏感,体质又差,一下子落下了病根,得了弱症。他辞职离家去北京,一是为了挣钱,二来也是一种逃避。

路边的农田渐渐少起来,楼房却越来越多,原来已经快到昌平县城了。

这一年来,杨老师几乎跑遍了北京城所有的男科,都说是什么心因性阳萎,器官没什么问题。这心因性的毛病最难治,西医基本上没什么办法。北京城不仅正经医院多,电线杆上的老军医也多。杨老师一家家试下来,两个月前,终于找到了一家看起来靠点谱的。那是个白胡子老头儿,住在后海,据说祖上是太医,专治光绪皇帝的各种暗疾。杨老师讨来些草药,不知什么成分,只知道是祖传秘方,价格不算太贵。吃了一个月,好像有起色,看仓井空老师的作品有反应了。

杨老师是仔细人,先找了个小姐试火,结果还是不行,不脱裤子能硬,一脱裤子就紧张,又疲软下去。杨老师去找白胡子老头儿,那家伙倒是高兴得不得了,说见了苍老师能有反应就是希望。他还说当年光绪爷也是吃了一个月的药,看日本浮世绘就有反应,然后又吃了第二种药,三个月后就把珍妃干得哇哇叫。

杨老师赶紧讨来了第二种药,价格贵了不少,但也没办法,治病要紧。老头儿还嘱咐,仓老师过时了,不妨看点新的,比如大桥未久老师,原来是骑兵,总有码,最近改当步兵,没码了。

杨老师谨遵医嘱,吃了个把月的神药,好像有点儿长进,可又好像也没实质性的变化。他不由得更加焦虑。

徐小曼对丈夫的弱症很清楚,对他外出求医也非常支持。杨老师夫妇的感情很好,徐小曼对丈夫只有鼓励,没有抱怨。每当想到这些,杨老师心中更加羞愧,也更加渴望早日走出阴影,恢复正常的夫妻生活。问题在于,这种男性隐疾是急不得的,越急越难治。最近杨老师还有一桩烦心事儿:几天前,胖婶儿给他通了电话,其一是为了拉赞助修教学楼,这倒没什么,不是太大的事儿,其二就有问题了,胖婶儿提到巴特尔和徐小曼越走越近,已经有了不少闲话,提醒杨老师注意。胖婶儿讲了将近两个小时,时间,地点,人物,发生,发展,高潮,结果,绘声绘色,栩栩如生。杨老师知道,胖婶儿讲话夸张,喜欢添油加醋,但他也知道,胖婶儿的消息来源很广,一般不会无中生有。杨老师信任自己的妻子,也了解老同事巴特尔,知道他只是个小人物,不是什么坏人,可这毕竟涉及到孤男寡女,而自己又力不从心。杨老师忧心如焚,恨不能立刻赶家去,可家后又能做些什么呢?

杨老师记得很清楚,那天放下电话后,他开始焦躁不安,吓得员工们大气都不敢出。杨老师不愿在下属面前失态,便披了件外套走出公司。站在写字楼的大门口,他呆呆地望着街上的人流,而街上的人流却与他毫无关系。马路对面的一家电器店门口,大喇叭嘈杂不堪,正反复播放着促销广告:高科技,针孔摄像,无线传输,高保真,高清晰,防火防盗防外遇,是您家庭的忠诚卫士!杨老师听了一遍又一遍,心里还是想不通:针孔摄像,早就不新鲜了,璩美凤出事那会儿就有,还什么防外遇,外遇能防得住吗?顶多算是能捉外遇,可捉住了又能怎么样?

男人是可怜的,也是可悲的。他们出于本能,努力追求漂亮女人,并以娶到漂亮女人为荣,可是,当他们得到漂亮女人之后,却悲哀地发现,这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在婚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们还要提心吊胆处处防范,因为漂亮女人,不论未婚还是已婚,始终都是男人们狩猎的目标。

汽车出了昌平县城,慢慢地就进了山。窗外的山峦和树林光秃秃的,残雪还没有消融,给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做男人苦,做漂亮女人的男人更苦!

杨老师不禁一声长叹。

(四)小镇的冬夜,天空还算干净。月亮出来了一会儿,很快又躲进了阴云里,好像也害怕冬夜的寒冷。大地已经沉睡,小里连声狗叫也没有,只剩下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

徐小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手里还拿着一件毛衣,偶尔织上几针。电视里放着市面上流行的美剧,欲望与都市,不过不是普通,是一个大学闺蜜搞来的原,绝对未删节。房间里开着电暖器和加湿器,外面天寒地冻,家里却温暖宜人,好像春天一般。徐小曼在等巴特尔到家里来送桔子。她已经洗过澡,换了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绸裙,脚上一双软底鞋,没有穿丝袜。

白天的时候,徐小曼把巴特尔叫到办公室,本来是想告诉他,不要再管桔子之类的事儿,免得旁人说闲话,不料,情况却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那是快中午的时候,徐小曼正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巴特尔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徐老师抬起头,正要开口,巴特尔就先嚷嚷上了:“小曼姐,您放心,桔子我已经留下了,都是大个儿的,藏在锅炉房后面,晚上我一准儿给您送家去。”

徐小曼放下笔,抬起头,盯着巴特尔说:“巴特尔老师,请你进来之前先敲门好不好?我让小丽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把桔子留在学校就可以了,周末的时候杨老师来,我们自己会开车来取。”

“不成不成。”巴特尔截住话头:“这吃的东西绝对不能放在学校里过夜,大刘他们非给您偷光了不可!小曼姐,您消消停停在家等着,今儿晚上我和几个老乡有个饭局,完了事儿就给您送过去,好几家呢,还有您小里的李老师,顺路,一点儿不麻烦。”

徐小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犹豫了一下说:“那就只好再麻烦你一次,最后一次。对了,你以后别乱称呼,要叫我徐老师,听见没有?”

“那多生分啊,我总不能叫您小曼妹妹吧?弄得跟你们汉人九零后似的。”

巴特尔没有注意到徐老师脸色比较严肃,还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答。

徐小曼把脸一沉:“别胡说八道!还有,你在背后说我是你什么人?”

“姑奶奶,我说您是我亲姑奶奶!”

“胡扯,你说我是你的什么如夫人!我问你,这就算是你给我安的名分?”

“不,不,不!”巴特尔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赶忙解释:“我那是说着玩儿的。我这就跟他们说去,您不是我的如夫人,您是我的子,女子!”

徐小曼很想发作起来,吓唬一下小伙子,不想一张口,却扑嗤一声笑了。巴特尔一面擦着头上的汗,一面往外溜一面说:“我当是多大的事儿呢,得,惹不起还躲不起?晚上再给女子请安赔不是。”

徐小曼想着上午的事情,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她抬头望望窗外,西北风刮得正紧,又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多了。徐小曼担心起来:天这么晚,风还这么大,巴特尔蹬着个破三轮,可别太累着了。徐小曼是独女,从小就幻想有个哥哥照顾她,或者有个被她照顾。本来结婚的时候,她把杨老师当作了半个大哥哥,可是后来发现,杨老师虽然年龄不小,可会阅历并不丰富,而且很敏感,常常是需要被人保护。比如说那次夫妻生活被岳母撞破,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一家人嘛,可杨老师一下子落下了根儿,都一年了还不好。想到这里,徐小曼禁不住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巴特尔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小的年龄,可帮小曼做事时那副认真卖力的样子,还真像个大哥哥。

电视里,红头发女人又带新男人家了,看样子他们多半会上床。

徐小曼看着电视,心中暗想:原来这外国跟咱们也差不多,也有剩女问题,不过人家可是没耽误个人生活,你看这一个又一个轮换着上床,要是不想生孩子,这种生活方式其实也不算太坏。

徐小曼的妈妈年轻时很单纯,做小护士那会儿感情上吃过亏。她倒追一个实习大夫,端水送饭织毛衣陪睡觉,还打过胎。实习大夫来者不拒,可弄到最后,还是甩了小护士,娶了外科任的侄女。这件事沸沸扬扬,医院里的人都知道,弄得小护士抬不起头,很长时间找不到对象。徐小曼的妈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特别怕女儿在男女关系上吃亏,所以一直紧紧看护着她。遇到杨老师之前,徐小曼几乎没有接触过男女之事。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男生给徐小曼递过纸条,不想被妈妈发现了。妈妈不仅告到班任那里,甚至还闹到那男生的家里。

高考的时候,徐小曼报了外地的大学,也不远,天津,可妈妈死活不同意,只好改过来,第一志愿报了爸爸的学校。大学四年,妈妈不让徐小曼住校,连晚自习都经常亲自陪着,弄得男生们不敢和她多说话。徐小曼常常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摆脱妈妈的束缚,自己做做上一件事,哪怕是错事也行。

外面的西北风越来越大了。

徐小曼抬起头,又瞟了一眼挂钟。快九点了。这个巴特尔怎么还不来?也许是先去李老师家了。天气这么差,也真是难为他了。

那对外国男女开始发情了。未删节到底是不一样,虽然尺度大了点,可毕竟是原汁原味,不妨看一看,只当是提高外语水平。

徐小曼认真地看着电视。

那男人抱住了红头发女人的腰,正亲吻着女人的耳垂。那女人满脸潮红,很享受的样子,一面勾住男人的脖子,一面动献上香吻。他们紧紧地拥抱着,亲吻着。嗯,这些没什么,中国人也会。等一下,有意思的开始了。他们分开了,女人垂下双手,男人正在拉女人裙子的肩带。他要干什么?肩带拉开了,黑色的乳罩露了出来,黑色的乳罩脱掉了。他们开始脱裤子,他们脱光了。天哪,外国人的身材真是没的说。你看那女人,一对乳房高高隆起,像两座小山丘。她的胯骨那么宽大,屁股那么丰满,大腿那么结实,小腿又那么修长。唉,咱们中国女人真是比不了。再看那男人,岁数不小,恐怕得有四十多了,可轮廓分明,肌肉饱满,特别是那健壮的臀部,简直像公马一样。徐小曼不由得暗自感叹:怎么我就偏偏摊上这么一个丈夫,才过三十就不太行了呢?是光他不行,还是中国男人都不太行?

徐小曼湿了。

梆!梆!梆!

有人敲门,声音很响。

徐小曼吓了一跳,扔下毛衣,一下子站了起来。

肯定是巴特尔,只有这种老冒儿才不按门铃。

徐小曼整整衣衫,快步走向大门。

(五)巴特尔精神抖擞地跨进大门,满满的一筐桔子扛在肩上。他红光满面,情绪很高,两脚交替一蹭,蹬掉了鞋子,大声问道:“徐老师,对不住,晚了点儿,给您搁那儿?您家里真热,要不,还是给您搁储藏间里,哪儿凉快,东西放得住。”

“巴特尔,谢谢你,就请你帮我放到储藏间,我给你倒杯果汁,看你这满头大汗的。”

“得嘞。”

徐小曼端着杯饮料从厨房出来,巴特尔已经把事情办妥了,正站在客厅里,呆呆地望着电视,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糟糕,忘了关电视了,里面还放着原外国都市剧。徐小曼疾步上前,想去拿遥控器,却被巴特尔一把拦住了。

“小曼姐,我知道杨哥不在,没人疼你,巴特尔疼你!”

徐小曼不知所措,紧张得忘记了答话,她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巴特尔转过头,紧紧盯着徐小曼。

“真漂亮啊!小曼姐,你比那个外国女人漂亮多了!”巴特尔由衷地赞叹着,伸手挑起了徐小曼的下颌。

徐小曼惊醒过来,本能地一扭头,喝斥道:“巴特尔,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干你!”酒精加上外国三级片,巴特尔已经没有了理智。

徐小曼看情况不妙,夺路奔向大门。巴特尔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按住门把,低声喝道:“别动!你想让全楼的人都来看热闹?”就在徐小曼犹豫的一刹那,一张大嘴,冒着浓重的酒气,凑到了她的嘴边。徐小曼侧过脸,一抬手,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巴特尔的半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你敢打我?”巴特尔被惹毛了,双手抱住女人,用力扳过身,于是,徐小曼被按在门旁的穿衣镜上,双手撑着身体,微微撅起了屁股。

徐小曼当然不愿就范,使出浑身的力气,拼命反抗,可她哪里是体育老师的对手?

唰地一声,徐小曼的衣襟被扯开,雪白的双肩露了出来,紧接着,啪,又是一声,胸罩搭扣被扯掉,饱满坚挺的乳房也露了出来。

“小妇人还真嫩,今儿个让你尝尝蒙古爷儿们的厉害!”

徐小曼扭动着,挣扎着,可是她的衣服,还是一件件离开了身体。

衬衣。

胸罩。

绸裙。

徐小曼已经精疲力竭,但她仍然在竭力抗争。

电视里,那对外国男女进入了正题,房间里荡起他们的喘息和呻吟,毫无顾忌,毫无遮拦。

巴特尔越战越勇,他一鼓作气,扒开了女人的内裤。

不,不行,要紧紧拽住,不能让他得逞!徐小曼的内心呼唤着,可是,她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徐小曼下身一阵清凉,内裤被扯掉,最后一道防线失守了。

“巴特尔,你说过,我是你的子,你就这么对待子?”徐小曼停止了抗争,心中无限悲凉。

寂静。

一切都凝固了。

扑通一声,巴特尔跪了下来。

“子,巴特尔这是在伺候您呐!”

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徐小曼扭动着,挣扎着,可是她的衣服,还是一件件离开了身体。)徐小曼撑在穿衣镜上,她的下体,一阵温暖,一阵湿润,那是丈夫之外的一个男人,正在舔吸和伺弄。从镜子中,她清楚地看见自己修长的双腿之间,是高高隆起的阴阜,而柔软的绒毛,好像妫水河畔一丛青青的芳草,再看两瓣鲜红肥厚的肉唇,微微开启,露出一道深深的缝隙,而那汩汩的泉水,正缓缓地流淌出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从徐小曼的心底泛起,飘飘忽忽,绵绵不绝。她体会着男人那长长的舌尖,像一尾欢快活泼的小鱼,挤开饱满的肉唇,探入深深的泉眼,轻拢,慢捻,漂忽不定而又游刃有余。徐小曼仿佛到了一年前的那一天,新婚的她和丈夫耐不住情欲,忙里偷闲,白天溜家,温存了起来,多么兴奋,多么紧张。她不由得浑身燥热,感交集:生活本来是多么美好,只怪妈妈突然家,撞破了好事,丈夫从此落下病根,一切都乱了。

徐小曼禁不住呻吟起来,但她还有最后的一丝理智。

不,不能这样,上有人说过,只要女人努力反抗,强奸就根本不能成立!

徐小曼鼓起勇气,紧咬牙关,可她的反抗还是越来越勉强,越来越无力。巴特尔开始脱掉上衣,褪下裤子。在镜子里,那赤裸的蒙古汉子,身躯强壮,肌肉结实,还有胯下那粗壮的硬物,垂来荡去。徐小曼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正值巴特尔也抬起头来,孤男寡女的目光,在明亮的镜子里怦然相遇。美哉少年,让人如何能够忍痛错过?

徐小曼自小家教严格,应该算是个传统女人,但是,传统女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需求,自己的渴望,也会软弱,空虚,甚至忘记一切。此时的徐小曼,就像含苞欲放的鲜花,既然自家丈夫无力采摘,也就怨不得别人前来攀折了。

在温暖的房间里,残冬已经离去,春风,不期而至。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电视里的,电视外的,愈来愈粗重,愈来愈娇媚。

徐小曼感受到体内奔腾的血液,像春天的浪潮,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巴特尔,这儿不舒服,抱我到沙发上去。”

(六)杨老师枯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笔记本电脑。他已经坐了很久,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朋友的这套单元房,和自己家几乎一模一样,同一个开发商,同一个户型,没有任何新鲜的地方。电脑里放着日剧新片,恸哭的女教师,刚刚按了暂停,大桥老师黑衣黑裙,跪在地上,张着嘴,纹丝不动,正对着一个捣蛋学生的生殖器。杨老师的眼睛,望着黑洞洞的窗外,那是自家的单元楼,稍稍低眉,就看见下层自家的窗户。窗户里灯火通明,纱帘没有全拉上,留着一条缝,正对客厅的长沙发。沙发上,端坐着杨老师的新婚妻子,温柔而恬静,一面织着毛衣,一面看着电视。杨老师知道,妻子是无聊赖才这样打发时间。整个下午,他都在犹豫和彷徨:朋友的房子已经看过了,应该自己的家了,或者,就在这里住一晚?

家,还是留下?留下,还是家?最终,杨老师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没有勇气面对妻子。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可现在这个样子,又怎能满足妻子的渴望?

无聊而又无奈,杨老师只能打开电脑,观看新日剧打发时间,也算是辅助治疗。根据医嘱,也就是那个江湖老骗子的胡言乱语,杨老师的手提电脑里下载了不少大桥未久的新片,都是没码的。前一阵子事情多头绪乱,没功夫也没心境儿,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一下午看了好几部。刚开始还无所谓,看到最后一部,也就是恸哭的女教师,杨老师觉得不对劲儿了。大桥未久老师那一身职业装,还有在教室里的举止神态,怎么看都有点儿像自己的妻子。不,不是有点儿像,而是越看越像。杨老师观赏着含羞忍辱的大桥老师,心中禁不住又翻起胖婶儿传来的闲话:徐小曼和巴特尔,巴特尔和徐小曼。他看了一会儿就暂停,暂停一会儿又继续,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儿,越不是滋味儿又越想看。杨老师就这样看着想着,想着看着,居然有了一点儿生理反应,可又不是特别强烈,至少不能把珍妃干得哇哇叫。

夜色深了。

杨老师望着对面自家的窗户,他的妻子毫无知觉,还在安静地织着毛衣。唉,有家不能,这叫什么事儿!杨老师长叹一声,慢慢地收目光,转向面前的电脑,按下继续键,于是,大桥老师又动作了起来。

大桥老师的口活儿看起来不错,吸吮吞吐十多分钟,那捣蛋学生忍不住射了,是口内爆浆。可怜的老师,衣冠楚楚跪在地上,满口浓精,顺着嘴角往下淌。杨老师摇摇头,心中暗道:岛国人民真是太变态了,好在这里是中国,小曼又是出身规矩人家,绝对不会出那样的事情。想到这里,杨老师不禁放松了许多,抬起头,再次向对楼自家的窗子望去,顿时,他凝固了。

(杨老师的妻子赤身裸体,正骑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温暖的灯光下,杨老师的妻子不再织毛衣了,她赤身裸体,正骑坐在一个男人身上。那男人是谁,好像是巴特尔。杨老师闭上眼睛,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痛,很痛,这不是在做梦。他猛地睁开眼,天哪,那男人真的是巴特尔!胖婶儿说的没有错,这是真的,妻子真的和巴特尔有一腿!巴特尔光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紧抱着杨老师新婚的妻子,而那美丽动人的少妇,两腿双分背对男人骑坐着,仰面反撑,一副陶醉的模样。男人古铜色紧绷的的肌肤,映衬着女人的丰满和娇柔。

他们紧紧交在一起,肌肤贴着肌肤,只有两股间那神秘的一处,在上下颠簸耸动。巴特尔,徐小曼,他们,在干苟且之事!

杨老师只觉得一股怨气直冲头顶!不,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他猛地站了起来,却又一下子停住,然后痛苦地弯腰低头。杨老师看着自己的裤裆,惊呆了,那地方鼓鼓囊囊!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伸出左手,然后是右手,解下裤扣,松开腰带。一根硬梆梆的阳具,登时跳了出来,不算粗大,却也昂首挺胸。

我行了?怎么,我怎么又行了?

杨老师慢慢坐下来,抬起头,呆呆地望着自家的窗子。妻子在和别人偷情,看上去不是强奸,更像是通奸,对,肯定是通奸。这是多么耻辱,可这又是多么刺激,我居然又行了!鬼使神差地,杨老师伸出右手,握住自己的阳具,缓缓地撸动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排解心中的震撼和悲愤。他眼睁睁地看着对面家里,妻子那年轻美妙的肉体,正被勤杂工巴特尔尽情享用着。杨老师痛恨自己的视力,为什么那么好,能把对面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看清了,看清了勤杂工健壮结实的肌肉,茂密卷曲的汗毛,正散发着雄性的粗犷和力量。他还看清了,看清了妻子那微蹙的双眉,仰面张开的嘴唇,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渴求和快感。他甚至能够想象到,勤杂工那根粗大的阴茎,直撅撅硬邦邦,不知疲倦地在妻子的体内往复运动着。

太晚了,一切都已经发生!

杨老师垂下头,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两行热泪,潸然而下,可是,他的右手,并没有停歇,还在继续套动着。

对面房间里,毫不知情的赤裸男女,正肆无忌惮地交媾着。孤男寡女,好比干柴遇到烈火。两具赤裸的肉体,一个雄健粗犷,肤色黝黑,另一个娇小柔嫩,白皙如玉。他们紧密结在一起,好像相依共生的欢树,一株高大壮阔,一株温婉秀美。巴特尔结实的胯部,一次次把杨老师美丽的妻子高高顶起,然后又重重落下,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在另一个男人的家里行使男人的特权,他怎能不异常兴奋?徐小曼羞耻着,也亢奋着。做女人真是太好了!她努力迎着男人,左右摇摆,上下颠簸,可是,这种背对反坐的体位,总是让她尽兴。巴特尔好像感受到女人的心思,他猛地托起女人,站起来,那东西便滑出了女人的身体,硬梆梆地淌着乳白色的黏液。就在女人失望的一瞬间,他反过身,把女人摁在沙发背上,然后,“扑哧”一声,从后面再次插入。前胸贴着后背,小腹挨着后臀,两人恨不能把每一根毛孔都融在一起,只剩下两股之间那一处,在疯狂地往复运动。

(巴特尔把女人摁在沙发背上,“扑哧”一声,从后面再次插入。)吱嘎,吱嘎,可怜的沙发承受不住重压,痛苦地抗议着,好像随时都会坍塌下来。

啪!啪!啪!啪!

噗!噗!噗!噗!

时间在流逝。

夜,更深了。

杨老师已经不再流泪。他混混噩噩,好像做梦一般,看着自己的妻子性交,然后变换体位,然后继续性交。他妈的,是背入式,禽兽不如,更激烈,更刺激了!杨老师站起身,半弯着腰,一面狠狠地自撸,一面慢慢挪到窗前。对面正进行着的一切,远比大桥老师的故事真实:杨老师美貌的妻子,完全失去了平日的贤淑和羞怯。新婚少妇的情欲一旦被释放,就好比决了堤的洪水。徐小曼跪伏在沙发上,像发了春情的母狗,高撅屁股,毫不遮掩,任凭巴特尔急风骤雨般深抽浅送。晚了,太晚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就算现在冲家,撞开门,又能怎样?

打架,不是巴特尔的对手,自取其辱而已;离婚,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只有旁人的怜悯,嘲笑,轻蔑,甚至幸灾乐祸。

杨老师喘息着,撸动着,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高潮就要来临!

巴特尔已经没有了多少章法,只剩下动物的本能。他疯狂地抽插着,越抽越急,越插越深。粗壮的阴茎,撑开了女人阴道里的每一道沟堑,和每一处皱褶。

他们在情欲的大海里畅游,波涛汹涌,而又完美和谐,好像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终于,一个巨浪打来,他们跃上了高高的浪尖。徐小曼在眩晕中飞向云端,她欢乐着,陶醉着。忽然,一阵凉风袭来,徐小曼从云端一下子跌落下来。

天哪,她看见,自家的窗帘没有关严,再看对面窗子里,似曾相识的一张脸,一晃而过。

巴特尔射了!

杨老师也射了!

(七)这个夜晚,很多人注定要彻夜难眠。激情和高潮过去后,沮丧和惶恐,像夜幕一样笼罩着徐小曼。她的脑海里,始终翻腾着几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做这种事怎么没把窗帘拉紧?对面窗子里那个人是谁?他到底看到了多少?他会不会来找麻烦?他要是来找麻烦怎么对付?还有,明天赶快去买紧急避孕药,可千万不能怀孕。

天快亮的时候,徐小曼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徐小曼摸着黑走在密林里,远处传来阵阵狼嚎。她胆战心惊,越走越急,最后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这林子怎么这么大,快,快点跑出去!突然,徐小曼感觉什么东西搭在了肩上,狼爪,肯定是狼爪!啊!她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怎么事?眼前是一张男人扭曲的脸!再仔细看,是杨老师,对,就是自己的丈夫。徐小曼目瞪口呆,等了好一会儿,眼睛适应了光亮,才搞清楚,不是做梦,确实是自己的丈夫,光着精瘦的身子,双手撑着她的肩,眼睛通红,正喘着粗气!徐小曼又是一声大叫,翻过身,想从床边滚下去。杨老师一把抱住妻子,拖来,掀到床上,然后爬上去,抱紧,嘴巴对着嘴巴乱啃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徐小曼推挡着,反抗着,把头甩到一边。

“小曼,小曼,你醒醒,是我,我,我行了,你看呀!”

徐小曼有点儿清醒,又有点儿糊涂,她不明白,丈夫怎么会突然家,家到底要做什么,他说的什么东西行了?

“小曼,你看,我这里,行了。”杨老师放开妻子,翻过身,平躺下,分开腿,“小曼,骑上来,你不是喜欢骑上来吗?快,别让它软了。”

(徐小曼慌里慌张地骑上去,捉住那东西,塞进下体,扑哧扑哧套动起来。)徐小曼直起腰,低头看去,丈夫的小东西硬了,真的硬着呢!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照着丈夫的吩咐,慌里慌张地骑上去,捉住那东西,撸了几下,塞进自己的下体。糟糕,里面滑腻腻的,昨晚的东西没弄干净,该死的巴特尔,射了那么多,可别让丈夫察觉出来。

徐小曼不敢怠慢,嘴里还跟着哼哼叽叽。现在她彻底清醒过来,这是真的,不是梦,丈夫来了,丈夫的那东西也来了,先不管别的,这是好事,绝对是好事!想到这里,徐小曼套动的速度快了,哼叽的节奏快了,身体也慢慢苏醒过来,开始有点儿享受的意思,杨老师又发话了:“够了,起来,背过身趴好,该从后面干了!”

徐小曼稀里糊涂,退出来,爬下去,翻过身,背对丈夫,把白皙的屁股送上前去。杨老师黏滋滋地一插到底,不敢停顿,使出吃奶的力气干起来。

“你喜欢男人先在下面,再到后面,对不对?我现在干得好不好?”

杨老师一面胡言乱语,一面手忙脚乱地运动着。

徐小曼的心里七上八下。丈夫讲的,句句话里有话,让人心惊肉跳。她的心随着丈夫的抽送,一会儿升上去,一会儿坠下来,这儿一酥,那儿一麻。终于,一股热流喷了进来,丈夫的重量压在后背上,粗重的喘息就在耳边,还有那根东西在里面一抖一抖的。徐小曼膝盖一软,身子便趴落在床上,丈夫的东西退了出去,一股腥臭的黏液,缓缓地流了出来。

“小曼,我行了,我射了,我射得好多!你舒服不舒服?”

“我,还行,噢,不,舒服,舒服极了。”

“晚上,晚上我还能干!”

“歇会儿吧,别累着了。”

“不用歇,我能耐大着呢!”

(徐小曼趴在床上,背对丈夫,把白皙的屁股送上前去。)夜色降临了,天已经黑透。

杨老师太乐观,也太急于表现了。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这种心病,哪有一下子就痊愈的?天一黑,杨老师就开始紧张,等脱了衣服上床,小东西蔫蔫的,好像考试作弊被当场抓住。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可还是越来越紧张,最后连蛋蛋都缩了进去。

山乡春早,万籁俱静。

杨老师辗转反侧了很久,终于沉沉地睡过去了。这两天,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他实在是累极了。徐小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的,一会儿是丈夫,一会儿是巴特尔。恍恍惚惚之间,巴特尔来了,把她抱到身上,套坐下去,然后翻转过来,按住她从后面一阵抽送,真舒服啊。巴特尔走了,自己的丈夫又来了,也是先让她套坐下去,然后又变成背交的姿势,嗯,也挺舒服的。咦,不太对头啊,顺序一模一样,姿势也一模一样,怎么会这么凑巧?徐小曼猛地坐起身,夜色如水,再看床头的闹钟,已经过了十二点。看样子,这又是一个难眠之夜,算了,披衣下床。

徐小曼静静地站在窗前,纱帘半卷着,挡不住皎洁的月光,透过淡淡的浮云,撒落在她白皙的面庞上。昨晚开始的一幕幕,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可恨的巴特尔,紧紧压在背上,那东西插了进来,粗粗壮壮的,咕唧咕唧没完没了,好像不知道累似的,电视里的洋人恐怕也就这水平。人跟人真是不能比,要是杨老师有他的一半就好了。说到杨老师,他怎么会在早晨突然来?晚饭的时候问过他,支支吾吾的,说是想家了,没开车,做夜车来的,可北京到延庆哪有什么夜车?

他来后的所作所为,怎么看都反常,那毛病一下子没了,有那么容易?他在床上的体位变化,和讲的那些粗话,让人没法不联想到昨晚,自己和巴特尔之间的丑事。

徐小曼仰头凝望着,初春的夜色,凄清而空旷,对面那扇窗子,黑洞洞的,好像什么怪兽的大嘴。徐小曼扶着窗框,站了很久很久,也想了很久很久。看样子,昨天晚上,躲在对面偷窥的,多半是自己的丈夫,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明天一早打电话到公司,问杨老这两天的行程,然后去对面楼上敲门,要是有人开门就说走错了,要是没人的话,嗯,要是没人的话就有名堂了。现在先不管它,弄清楚了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于徐小曼,生活是那样乏味,家庭像一滩死水,工作上也没什么奔头。她虽然喜欢安静,可并不喜欢寂静,青春的躯体是那样鲜活,那样渴望燃烧。

徐小曼的思绪,又到巴特尔的身上。那家伙可真厉害,比读书人强多了,上来就真干,过去不知道,原来做爱那么舒服,弄得人家都有点儿上瘾了。徐小曼的两腿之间,毛茸茸湿漉漉,两片饱满的阴唇,情不自禁地胀了起来。嗯,不管怎么说,想尽办法,一定要把杨老师这弱症治好,生不生孩子另讲,总不能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吧?从他早上的情况看,有希望,再看刚才的表现,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怎么才能让他走得快一点儿呢?

渐渐地,浮云散去,夜空变得越来越清晰。

(八)一个礼拜过去了。

春天悄悄来到了妫水河畔。早晨,太阳才刚露头,河上浮起一层淡淡的薄雾,对面的田野,秸垛和农舍,都显得隐隐绰绰。乡村二月闲人少,不知谁家的雄鸡,扑扇扇跳上墙头,对着旭日一声高叫,顿时云开雾散。家家户户的院门都打开了,一群群鹅鸭涌了出来,伸长脖子嘎嘎地叫着。不一会儿,河滩上,芦苇里,便满是墨绿的鸭和纯白的鹅。河水涨了一些,缓缓流淌着,清澈透明。太阳升高了,水面泛起一层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人生也是这样,岁月之河流淌着,有时激流险滩,有时风光旖旎,但都不会长久,更多的时候,它只是缓缓地流淌,波澜不惊,几乎察觉不到几缕波纹。

杨老师站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腿,掏出墨镜戴好,转过身慢慢走下河堤。徐小曼应该已经出门上班,现在可以去了。这些日子,每天天不亮,杨老师就一个人来到这里,坐在柳树下发呆,等过了上班的时间,再慢慢走住处,不是自己的家,而是对面楼里那处单元房。他不知道是如何熬过这些天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熬过来了。杨老师毕竟是读书人,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悲愤,最终还是想明白了:首先,事情已经发生,哭没用,闹也没用,只会让人更瞧不起,其次,坏事也有积极的一面,看来自己的病是可以治的,关键是需要特殊的刺激,再次,自己是爱妻子的,不想离婚,那么好了,既然还要过下去,那就治病,就用那种特殊的刺激。人这一辈子,什么难处都可能遇上,躲,不是办法,一步步往前走就是了。

一旦想明白,杨老师就开始了行动。他到城里,找到街对面的电器店,买了高保真的家庭卫士。杨老师虽然是文科生,可动手能力并不差。他说是帮朋友买的,让店员演示了几遍,读透了说明书,来就自己悄悄装好了。门廊,客厅,卧室,书房,还有卫生间,天衣无缝,不留一点儿痕迹。调试了一下,角度正好,画面质量棒极了,杨老师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一切就绪,杨老师躲在住处,白天瞌睡,晚上妻子家,对面灯一亮,他就打开摄像头,守着电脑焦急地等待。

揣着咚咚乱跳的心,他害怕那事情发生,又希望那事情快点发生。就这样,一周过去了,什么情况也没有,妻子上班下班,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和平常一样。

杨老师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精神太紧张了,那天晚上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太阳越来越高。

杨老师走下河堤,穿过小径,爬上楼,悄悄到住处。他精疲力尽,一下子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慢慢阖上了眼睛。不管怎么说,今天再盯一个晚上,要是还没什么事,也许真是自己的幻觉。

夜色降临,万籁俱静。晚风摇动树枝,轻轻敲打着窗框。温柔和暖的灯光,照耀着柔软舒适的婚床,也照耀着新娘赤裸的身体。徐小曼面色潮红,目光迷离,慵懒地侧卧在床头。她一手拨开柔顺的长发,一手掩住脐下那三寸之处,几分羞涩,几分挑逗,还有那一对饱满的乳房,小丘一般骄傲地伫立着。杨老师的视线开始朦胧,强烈的幸福感在胸腔内膨胀,牵动着心房,连呼吸也好像困难起来。

褪尽衣衫的徐小曼,是多么诱人:乌黑的秀发,圆润的双肩,结实的腰肢,还有丰满圆润的屁股,向后微微翘起,更别提那白皙的双腿,有些收拢,又有些张开,露出几缕柔顺的阴毛,似乎在向新郎轻声招唤。

(徐小曼面色潮红,目光迷离,慵懒地侧卧在床头。)杨老师再也忍耐不住,爬上床,靠过去,伏在了新娘的身上。他的肉棍直挺挺地,探着新娘的阴部,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那里湿漉漉的。做爱了,现在要做爱了!杨老师屏住呼吸,俯身向前,正准备插入,忽然,一个阴影压了过来,无声无息,带着一股凉气。杨老师慌忙抬头看去,原来是岳母,妈,你怎么进来了?不,不对,怎么搞的,那阴影消失了。杨老师晃晃头,再看,还是没有,那阴影确实消失了。杨老师松了口气,低下头,准备再去对准那桃花源。糟糕,那东西软塌塌的,蔫儿了。别急,别紧张,再试试,怎么会事儿?越来越蔫儿,自己撸两下呢,还是不行。天哪,这可如何是好?杨老师浑身的汗珠,一下子冒了出来。

“亲爱的,怎么啦?”新娘察觉到了异样。

“我,我不知道,我不行了!”新郎惶恐不安。

“让开,我来!”又一个阴影压了过来,混杂着浓重的体味儿,饱含着男性的力量。杨老师夫妇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巴特尔也进来了,黝黑的腱子肉,高大粗壮,硬邦邦的阳具,耀武扬威似地挑在胯间。他把杨老师一把拨开,推到床下,自己爬上床,抱住了徐小曼。两具赤裸的肉体,白皙丰满和古铜健硕,紧紧纠缠在一起。不,不要!徐小曼想推开巴特尔,可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巴特尔低下头,找到徐小曼的乳房,伸出舌头舔了几下,然后挺起胸,扯开女人的双腿。

徐小曼仰着头,浑身软绵绵,张开的双腿间,鼓起来的阴户水淋淋的。巴特尔再也忍不住了,腾出一只手,握着铁棒一样的阴茎,探向那梦魂萦绕的地方。

杨老师撑着床沿,从地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巴特尔和徐小曼搂抱在一起,两人的性器暴露着,没有任何遮掩。从杨老师的角度,清楚地看到巴特尔的阳具,正对着新娘湿漉漉的肉缝,龟头陷进去了,深深地陷进去了,还剩半截肉棒,青筋暴露着。床上床下,三个人的喘息都越来越急促。杨老师瞪大眼睛,看着巴特尔屁股一沉,那根粗壮的阴茎,便整根插进了自己新婚妻子的身体。完了,进去了,终于进去了,这插入的瞬间,令人终身难忘!杨老师的头垂下来,好像虚脱了一般,但他的眼睛,却无法移动,仍然死盯着交媾中的妻子。

巴特尔抽送起来。噗哧,噗哧,肉体交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就这样,杨老师眼睁睁地看着美貌的妻子,被另一个男人尽情享用。他的心已经麻木,没有失落,没有忌恨,只剩下强烈的感官刺激,胯下,那小东西在勃起,一点一点地。杨老师觉察到了自身的变化,他的手,情不自禁伸到裆下,握住,来磨蹭起来。好,有起色,好,更硬了。杨老师也开始呻吟起来。巴特尔一面动作,一面扭过头来,定睛一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乐了,停下动作,拔出来,说:“杨老师,来,该你了,照着我的样子来!”

杨老师不敢怠慢,赶紧上床,爬过去,俯下身,还好,没软,快放进去,开始抽送,成功了!徐小曼的阴道滑腻腻的,好像宽松了许多,让人使不上劲儿。

真不像话,肯定是被巴特尔撑大了!杨老师一面懊恼,一面卖力,可还是用不上劲儿。渐渐地,他又开始紧张,下面也跟着疲软起来。

“杨老师,别慌,换我来,你好好看着!”巴特尔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拍拍杨老师的肩,再一次出手相救。杨老师提溜着小东西,满脸羞愧,爬起来让开位置。巴特尔抢上一步,抱住了失望中的新娘。这一次,徐小曼没有再扭捏。

她按捺不住情欲,动分开双腿,把阴户迎上前去。巴特尔当仁不让,腰身一抖,屁股一送,龟头掀开肉唇,噗嗤,轻车熟路,再次插了进去。杨老师跪在床头,目不转睛地观摩着,心跳又开始加速,下体也重新肿胀起来。这事情其实没什么,看样子不能想太多,想得越多越容易出问题。

男人是下贱的,对他们而言,最刺激的事情,莫过于玩弄别人的妻子,或自己的妻子被别人玩弄。巴特尔疯狂地抽送着,很快就冲上了顶峰,他大吼一声,拔出阳具,挺身向前,紧爬几步,凌空跨在女人的头上,呼哧呼哧,飞快地自撸起来。徐小曼下体骤然空虚,满心疑惑,不由得睁开眼睛,而她的丈夫杨老师更是一头雾水。夫妻两人眼睁睁地望着,只见巴特尔的阴囊在紧缩,输精管在膨胀,射了,开始射了!一股,两股,三股,浓浓的精液在狂喷,一滴不剩,落在徐小曼的脸颊上。

(一股,两股,三股,浓浓的精液,射向徐小曼的脸颊。)颜射,这就是日剧里的颜射,太震撼太刺激了,比大桥未久还要棒!杨老师的心脏快要蹦出来了,他低头看看下体,小东西又硬起来了,好像比平时长了几分,不,不仅长了几分,还变粗了一点点。

“巴,巴,巴特尔,让我再试试,行吗?”杨老师巴结地问。

“当然行,来,本来就是你的老婆嘛。”巴特尔二话不说,腾出位置,“杨老师,别乱想,多看,多试,你那毛病肯定会好的!”

“会好的,肯定会好的!”杨老师爬上去,摆好姿势,有样学样地把屁股一沉,糟糕,扑空了,身体直向下坠去。

啊!

杨老师猛然坐起身,浑身汗津津的,背心裤衩早就湿透了。他看看窗外,已经过了正午,日头刚刚开始偏西。

原来是南柯一梦。

(九)吃过午饭,巴特尔来到锅炉房,帮大刘卸了两车煤,又唠了会儿嗑,感觉有点儿乏,就靠在墙根打起盹儿来。这些天他太不容易了,那天晚上借着酒劲儿,奸污了徐小曼,当时倒是痛快,事后醒过来,越想越怕。如今这世道不比古代,光有蛮力会打架没用。胖婶儿说过,杨老师是做老的,白道黑道都有人。要是小曼姐告诉了杨老师,那事情可就大了。知识分子要面子,告法院不大可能,不过雇几个人,卸胳膊砍腿儿什么的,那是分分钟的事。巴特尔想跑老家躲一躲,可又舍不得这份工作,犹豫来犹豫去,几天过去了,也什么动静。他先是纳闷儿,再仔细想想,明白过来了:小曼姐是体面人,这种事儿,对谁也不好说出口,包括亲人。巴特尔稳住了神儿,不再贴着墙根走路了,又过了几天,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他的心踏实下来,看来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人就是贱。巴特尔放宽了心,色胆又壮起来:没准儿被小曼姐看上了呢,那天她哼哼唧唧,看起来也挺过瘾的。上什么人说过,女人要是告你强奸,那是因为你没用,没把人家搞爽,女人要是真爽了,恨不得夜夜让你搞。那天晚上,小曼姐可真漂亮,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绸裙,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味儿。在镜子前面扒光了衣服,那身子,啧啧,比家里的大脸盘老婆强多了。瞧人家那奶子,一点儿也不耷拉,两条长腿,又白又嫩,夹着中间一团屄毛,鼓鼓的,配杨老师真是可惜了。唉,真不该那么猴急地扒裤子,汉人怎么说来着,温柔,对,要温柔,应该把小曼姐抱到沙发上,让她坐稳当了,亲嘴儿,然后脱衣裳,最后才轮到上床。小曼姐肯定高兴,说不准儿真的愿意当如夫人呢。

靠着墙角的脏煤堆,巴特尔歪着头,嘴角流着哈喇子,七魂六魄飘飘悠悠,来到了徐小曼的家里。早春二月,天已经黑透,月亮躲进阴云里,任凭北风呼号,拼命摇晃着窗户,发出嘎嘎的响声。在温暖的房间里,在柔软的沙发上,徐小曼低头侧坐着,年轻美丽,柔弱娇羞。她衬衣半解,胸罩上推,露出一对饱满的乳房,在柔和的灯光下,展现着无限的诱惑。巴特尔坐在旁边,上身赤裸,露出古铜色的肌肤。他一手紧搂着女人,一手伸向她的乳房。那乳房丰满,坚挺,好像白馍馍,按下去,又弹起来。巴特尔忍不住把嘴也凑上去,把另一只乳房叼进嘴里,又是吸又是舔。小曼姐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儿也不反抗,看样子,她真的不讨厌我巴特尔,愿意给我当如夫人呢。

巴特尔忍不住笑出了声。

啪!

巴特尔的头顶,挨了个脑崩儿,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原来是大刘,正骂骂咧咧:“吃天鹅肉哪,还他妈流哈喇子,快滚,一会儿总务处要来人,看你丫上班睡觉,扣奖金!”

巴特尔懒得搭理他,站起身,用袖口抹抹嘴,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小曼姐一点儿也不反抗,看样子,她真的不讨厌巴特尔。)徐小曼上完课,抱着讲义办公室。她走过高中部,两个学生靠着栏杆,正在讲着闲话。

“你知道吗,对面歌厅新来个住唱,长得真不错。”

“噢,我见过,比教英语的徐老师,那可是差多了!”

徐小曼不由得停下脚步,仔细听下去。

两个学生没有察觉,还在那里讲得眉飞色舞。

“你也喜欢徐老师?”

“当然,咱们学校的男生,有几个不喜欢徐老师?”

“可不吗?昨儿晚上,我手淫来着,满脑子徐老师。总有一天,哥哥我要真干她一把!”

“会有机会的,你打算怎么干?”

“当然是摁在讲台上,从后面干!”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哥俩儿一起上。加油!”

“加油!”

两双青春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徐小曼气得浑身发抖。

嗵!嗵!

两个学生的屁股,结结实实各挨了一脚。他们松开手,转过身,只见巴特尔叉着腰,满脸怒容,旁边站着徐小曼,更是脸色铁青。

“徐,徐老师,我,我们是真心的。”两人慌了神,吓得口不择言。

“滚!快滚!还嫌踢得不狠是不?”巴特尔一声怒喝。

两个屁孩儿顿时跑得无影无踪。

“徐老师,别在意,小孩儿不懂事,瞎咧咧。”巴特尔转过身,眼睛却不敢直视徐小曼。

“巴特尔老师,谢谢你。”徐小曼也没直视巴特尔,左右望望,压低声音说道,“今晚到我家去一趟,找你有事儿!”

巴特尔一愣,不明就里,傻傻地措着手。

徐小曼摇摇头,又加了一句:“我老公不在家,你晚一点儿来,不要让别人知道。”

巴特尔再傻再笨,也不至于还不懂女人的意思。他的眼神,直勾勾地随着徐小曼,直到那妙曼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巴特尔抬起头,仰望苍天:腾格里长生天啊,我前世积了什么德?我真的要吃天鹅肉啦!

其实,巴特尔根本不必如此惊讶。这一切,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已是二十一世纪,封建的贞操观早就该进垃圾堆了。女人,尤其是年轻女人,哪个不怀春,哪个不需要男人?这不是淫荡,这是自然和健康,是旺盛的生命力!

更何况,徐小曼还肩负着重任,为丈夫治疗阳痿早泄。俗话说,偏方治大病。

既然别的方法试下来,都没有效果,为什么不试试特殊的行为疗法呢?

(尾声)黑洞洞的窗户后面,猥琐男人呻吟着,左手握着勃起中的阳具,右手不停地推拉着鼠标。荧光屏上,他的妻子也呻吟着,白色的蕾丝边内裤,水渍渍地湿了一片,在拉近的摄像头下一清二楚。那年轻男人开始动手了,衬衫,胸罩,绸裙,内裤,被一件件抛到地上。摄像头在继续推近,到头了,推到头了。女人白皙的双腿间,蓬松的阴毛掩映着高高的阴阜,在阴阜中间,赫然分开一道幽谷,肥厚的两片阴唇,拱卫着豆蔻般的阴蒂。年轻男人忍不住把脸埋了进去,任凭那暗潮涌动的春水,沾湿了他的面颊。毫无疑问,这对男女的情欲已经无法抑制,人类最原始的行为即将开始。

(白色的蕾丝边内裤,水渍渍地湿了一片,在拉近的摄像头下一清二楚。)荧光屏前的猥琐男人,端起药碗,猛灌一口。又可以观看妻子和别的男人性交了!他兴奋得坐立不安。这不是第一次目睹妻子偷情,可每一次,他都感到一种异乎常的刺激。这刺激激发着他的本能,使他逐渐恢复正常的功能,而且一次比一次耐久,一次比一次坚挺。阳痿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的毛病,正一天天地好转。现在,猥琐男人更加兴奋了,通过高分辨摄像头,他看见妻子和年轻男人,相拥着滚倒在沙发上。他的妻子两腿分开,高高地架在年轻男人的肩膀上。那男人是多么年轻健壮,浑身散发着雄性的气息,透过荧光屏都能感受到。

他已经多次享用了胯下的女人,却从不厌倦。是啊,如此美丽温柔的人妻,怎会轻易使人厌倦?猥琐男人放下药碗,大口喘着粗气。快,快切换一个角度,把焦距调到最清晰。看,那年轻男人粗大的阴茎,正对着女人的胯间,一男一女,两具生殖器暴露着,毫无遮挡,这角度太好了!快看哪,看那根粗壮的阴茎,正缓缓推进,噗,龟头进去了,好大呀,像个大蘑菇,茎身也进去了,缓缓顶入着,一点点,一寸寸,到头了,顶到头了,真的顶到头了,把那湿漉漉的阴户,塞得满满当当,只剩两个缩紧的睾丸,还留在外面。

猥琐男人再次端起药碗,仰起头,一饮而尽。明天,明天一早,要马上奔去,不能耽搁,趁着新鲜劲儿,跟老婆好好亲热一把,就照着那个男人的路数。

对,先用嘴舔,舔够了,翻身上去,把两条腿架起来,扛在肩膀上,嗯,这姿势恐怕有点儿吃力,只好将就一点了,不能停,直接顶进去,顶进去就干,狠狠地干,一定要比上一次干得更好!再有三两个月,没准儿病就全好了,到那时候就搬家住,把老婆看严实,不能再让别人占便宜了,绝对不能!

夜色越来越深沉。

小里住户的灯火,一盏盏地全都熄灭了。猥琐男人依然亢奋着,他手握阳具,紧捏住输精管。

不能泄,现在可千万不能泄!

(完)白领丽人系列的其它故事在“作者其它题”栏目里。

白领丽人系列之一–完美的交易:老齐艾琳夫妇是生化博士,留美精英,就职于一家高科技制药公司。老齐安心科研,满足于现状,而艾琳却不甘平庸,努力打拼,爬进了管理层。在一场宫斗中,艾琳不幸落败,失去了靠山,而令人鄙视的印度帮,却逐渐占据了上风。艾琳为走出困境,不得不求助于印度帮的头目拉贾。拉贾对艾琳垂涎已久,妄想趁机将她制服,收入胯下长期享用。艾琳虽甘愿身体受辱,却努力保持精神上的自立自强。终于,在豪华的酒店里,拉贾和艾琳开始了一场征服与反征服,控制与反控制的较量。妻子与老灵肉相搏,起伏跌宕,斗智斗勇,作为丈夫的老齐,又在想着些什么,做着些什么呢?

白领丽人系列之二–远山的呼唤:人到中年的婉茹和吴莉,随丈夫移居美国一偏远小镇。她们供职于镇上的小银行,既是同事又是朋友。小镇民风粗野,对外来的两个漂亮女人,男人们早就蠢蠢欲动,只是无机可乘。一场突如其来的油价暴跌,使婉茹和吴莉的丈夫双双下岗,两个家庭顿时陷入财务危机。白人红脖子小老,趁机向漂亮的女下属们发难,而黑人大老,随后也提出了非分的要求。深思熟虑之后,两位白领丽人决心牺牲自我,拯救家庭。于是,小旅馆里,办公室中,山乡豪宅内,展开了一次次灵与灵,肉与肉的摩擦和碰撞。婉茹和吴莉最终战胜困难,帮助家庭走出困境,开始了自创业。同时,她们也体验了跨种族性爱的美妙,重新焕发出青春的活力和激情。

白领丽人系列之三–美妙的温泉之旅:慧蓉是普通的外嫁女人,早年出国陪读,因不甘贫穷寂寞,抛弃博士后丈夫,改嫁给白人焊工。她生儿育女,衣食无忧,过惯了的家庭妇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长,油价危机袭来,白人丈夫不幸下岗,失去了正常收入。慧蓉毅然走出家门,做起了房产经纪,但这一行水深浪急,处处险滩。工作中,慧蓉求得了老吴,一位房地产大拿,钻石王老五的帮助。孤男寡女虽互生情愫,但都早已过了纯情岁月。他们各怀心思,勾心斗角,一个要性,一个求利。老吴要更多的性,出较少的利,而慧蓉求最大的利,付适当的性。

为争取双赢,慧蓉精心策划了一次温泉之旅。在水乳交融间,他们终于各得其所,收获了美妙的性爱和丰厚的利益。

系列之五 【无奈的自述】

我今年快四十了,一辈子不会算计,运气也不好。考大学时选了个冷门专业,出国后也没换个实用点儿的,糊里糊涂就博士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只好做博士后,一共做了三期,又遇上金融危机,没办法,一咬牙就海归,到了我原来的母校。我既不是长江学者也不是千人计划,普通院校一个普通教授,还是我当年的本科毕业导师,好说歹说为我争取来的。我妻子比我小几岁,是我在瑞士旅游时认识的,说是学酒店管理,跟什么没学也差不多。我妻子身材适中,年轻时清秀漂亮,有一种小家碧玉的风味。结婚的时候,她看中我的绿卡,我看中她的美貌,就这么简单。后来我们有了孩子,她的身体丰满了许多,但没有走样,更增添了许多少妇的风韵。妻子和我一样,没有会背景,也不会算计,普通人。她在学校对面的酒店工作,客房部助理,没多少权力,工资不高,外快更少。时间过得真快,海归的时候我们的女儿才三岁,现在都上小学了。我妻子并不愿意海归,要是担心孩子的教育问题。我当时向她保证,一定让孩子进国际学校。这个保证没有兑现,因为我们付不起国际学校的学费。我妻子也没有抱怨什么,她最大的优点是脾气好,温顺,随遇而安。

(我妻子在酒店工作,号称客房部助理,其实没有多少权力。)这些年,我在工作上一点也不顺利。比起我出国的时候,中国的大学变了许多。经费多了,教授也多了,但是直到去年,我没有多少经费,也还是一个普通的教授。和我年龄相近很多的人,包括我留在国内的同学,都已经坐在了重要的领导岗位上。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我还是了解的,既不比我聪明,也不比我勤奋,更不如我正派。他们的成就,说难听一点,要么是靠家庭背景换来的,要么是拿钱或女人买来了,总之,都是我所不耻的。有时候,想想就心酸,我已经这把年龄了,再不想办法往上爬一步,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可怜我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就这么一直跟着我吃苦!这种想法,在去年的这个时候,特别强烈,我甚至梦见被评为院士,妻荣女贵。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冥思苦想,为什么我混成了这个样子?想来想去,归结起来就是人不够活络,没有建立自己的人脉,还有就是假正经,舍不得抛弃过时的观念。总而言之,我国几年后,思想改变了一些,很想重新融入会,捞个一官半职什么的,让妻子女儿过得好一点儿。

我的导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前半生比较糊涂,后半生幡然悔悟,然后与时俱进,扶摇直上</a>。老头子五十五了,越活越滋润,前年爬上了副校长,听说明年就扶正,内定的。我上本科的时候,他还是个老讲师,天天查我们的考勤,勒令我们少去娱乐场所,把学业放在第一位。这些原则我都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他却早就扔到了茅坑里面,所以他得以大器晚成。系里很多同事问我,你是校长的学生,又是他从国外引进来的,应该是铁杆的从龙派啊,你怎么好像弄得跟他没关系似的?唉,这事情说起来话长,我这位导师,生活作风不好,年轻时和食堂里的一个女工乱搞男女关系,被捉了现行,受过处分。我当学生的时候,同学们说这位老师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唯一的一个毛病:喜欢和女教师女学生乱开玩笑。当时的老系任是老派人,特别看不惯,一直压着不给他提职称。

后来慢慢地形势变了,生活作风无所谓了,学校里的风气比会上还开放,我那导师真是如鱼得水,绯闻不断。你看我们学校,大多数是工科院系,本来应该是恐龙园,可我们的女教师女博士女硕士,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风骚,为什么呀?我在国外的大学里呆了十年</a>,实话说,外国人虽然放得开,可教职员工还是很小心翼翼的。我是老脑筋,来安顿好之后,看着导师春风得意,周围聚着一批马屁精,就没再和他套近乎。

还有一件事,我学校联系海归的时候,导师并不很热情,因为他只是带过我毕业设计,并不是我的硕士导师。当时他是工学院院长,却跟我说他的权限很小,只能给我一个副教授,我当然不相信。后来我请他在外面吃饭,我妻子也去了。我猜想,我那导师看到我妻子,对她产生了非份之想,因为他一直盯着妻子,没话找话地夸奖她,什么年轻啦,漂亮啦,贤惠啦,都是女人喜欢听的。我当时感觉很不好,不过我妻子倒无所谓,她只是说,导师年纪不小了,心态却很年轻,人也和蔼,别的就没什么了。那顿饭之后,导师改口说给我争取到了正教授,我当然高兴,可又总觉得什么东西别扭,所以国后有点本能地躲避导师。我说过的,我妻子漂亮文静又贤惠,结婚前有许多大款男人追求。刚结婚的时候,有几个小教授不明就里,还给我妻子送花,以为她是未婚的姑娘。后来生了孩子,我妻子增添了成熟的风韵,性骚扰就更加难以避免,所以我对这些事情很敏感。不过,我妻子骨子里是个传统的女人,从来没有搞过什么花头。

问题是,同一个学校里,躲得开吗?

去年这会儿,有了一个机会:学院里人事变动,有一个系任的位置空缺。

这个系任也不是什么大了不起的职位,现在大学扩建,原来的系升格为学院,原来的专业变为系,所以这个系任,只想当于过去的专业教研室任,我的水品完全可以胜任。我很想赢得这个机会,因为错过了这次,就不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了。于是,我开始在学院里和系里走动。问题来了,我是外来的,没根,从来也没有选边站队,所以没有人特别反对我,也没有人特别支持我。我家和妻子商量,如果得到这个职位,收入就会高出许多,还有隐性的实惠,女儿就可以去国际学校,我们也可以再供一套房子。妻子来了精神,想了好一会儿说,那就找副校长,我的导师,给他送点礼,看看是不是有希望。我自己也清楚,这年头没人提挈,光靠个人能力顶个屁用,于是我就厚着脸皮去找了导师。

我们校长身体不好,党委书记没能耐,学校里的日常事务是我导师一把抓。

我去给他送礼,被退了来,本来嘛,他改行搞行政那么多年,肯定没少捞,还能缺我那几个钱?不过,他并没有把我轰出去,反倒对我很关心,说这些年来太忙,没有关心过问我的成长。后来我又去找过导师几次,空手去的,他总说我很有希望,可每次谈到关键的时候,他又停下来,把话题往我的家庭生活上引,什么孩子乖不乖啦,妻子对工作适应不适应啦。我妻子虽然人到中年,身材略微有些发福,但也可以说是更加丰满,更加突出了少妇特有的韵味。酒店里许多同事,有些权力的那种,都喜欢和她开荤腥的玩笑,客房部的张任和李经理,还时不时动手动脚,不过都被搪塞过去了。如今的会风气就是这个样子,我们也无可奈何,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动地或被动地去适应。现在导师总把话题往我妻子身上引,作为一个敏感的成年男人,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也大概其能猜到未来的走向和最终的结局。

(我能猜到最终的结局,多半就是这个样子。)导师和我最后的摊牌,是在一个学术年会上。年会是在一个五星级酒店,最后一天的晚宴上,导师醉了,也许是装醉。他过来把我拉开,走到僻静处,又把话题扯到我妻子身上,说我妻子如何美貌,如何贤惠,当初他是看中了我妻子,才把我从国外弄来的。我忍了又忍,赔着笑脸奉承他。最后他竟然借着酒劲儿,提出让我妻子陪他一次,系任的位置马上就是我的。我当然愤怒,但并不吃惊,因为我早就有所感觉,而且,我知道学校里好几个中层干部,都曾经性贿赂过这位实权派。我不敢发作,只能诚惶诚恐点头哈腰,说是家商量商量。也许我当初就不该国,有些人赖在国外做一辈子博士后,最后也能买个独立屋,外加供孩子上大学,还能再养条狗。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既然来了,就得按照这儿的规矩办,而这儿的规矩就是:你可以痛恨权贵,但你绝对不可以得罪权贵!

家的路上,凉风一吹,我越想越怕。现在的问题不是当不当系任,而是能不能在学校里继续混下去。导师已经把话挑明,就没有了旋的余地。我们要是绝了他,恐怕他一怒之下,把我们扫地出门!我都快四十了,难道一切又要从零开始</a>吗?再说,我们这个行业是冷门,圈子很小,得罪了导师,以后恐怕没人敢收留我。到家里,我借着酒精的作用,直接把情况对妻子讲了。我妻子默不作声,流出了热泪。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如果拒绝导师,后果会是什么,也从我躲闪的眼神里,揣摩到了我准备妥协的意愿。整整一个晚上,我妻子什么也没有说,但我知道她一夜没睡,我自己也是彻夜不眠。生活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象我们这样的家庭,没有会背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除了被人踩,还能怎么样?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我的美貌妻子被贼惦记上了,为了家庭的长远利益,悲愤也好,骂街也罢,都没有用。我们只能积极地去面对,尽可能不要吃太多亏,争取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早晨,妻子终于开口了,只说了一句:周末,请他来家里吃顿晚饭,就这么定了。

我不记得是如何走进导师办公室的,也不记得是如何向他转达妻子的邀请的,更不记得是如何艰难地离开的,我只知道,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美貌的妻子,就要被那年过半的老人奸污!以后的几天里,我请了病假,没有去学校上课。

我苦闷,我彷徨,我羞愧,我愤懑,但最多的,我还是无奈。我妻子倒是出奇的平静,照常上班下班,接送女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

时间啊,你慢些走。

周末终于来到了。

我妻子起得很晚,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不说话,也不梳洗打扮。到了下午的时候,她的精神好了一些,出去买了菜,就一个人躲进厨房,没有再出来。天慢慢地黑了,我抱着女儿,整天都在犹豫,要不要把她送到奶奶家过一晚。家里就要发生不常的事情,孩子在场,实在是不方便。我没有说话,我妻子也没有说话,也许,我们都有同一个幻想</a>,那就是,导师看到了可爱的孩子,感到了孩子带来的不便,良心突然发现,放过我们夫妻</a>一马,系任我不要了,只求他别赶我走。

门铃响了。

女儿兴冲冲地跑过去开门。

我的心碎了。

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我们夫妻</a>陪着导师吃晚饭。我妻子换了件白色的衬衫,下面是一袭黑色:黑色的裙子,黑色的丝袜,和黑色的高跟皮鞋。她梳洗过,还薄薄地施了粉黛。女人到底是女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我们没有胃口,包括孩子,导师却兴致勃勃,还喝了酒。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妻子,有说有笑,讲述我做毕业设计时的一些趣事,还不时赞美我妻子,什么容貌出众,气质温雅,厨艺绝佳等等,真让人肉麻。其实我妻子人到中年,身材开始走样,否则也不会用一身黑色来掩饰。不过,有人恭维,总不是件坏事。我妻子不卑不亢地应付着,偶尔瞟我一眼。我不敢正视妻子的眼睛,只能假装哄孩子吃饭。不知什么原因,我的头开始痛起来。

酒,是闷酒;菜,是哑菜。

晚饭终于结束了。

时间还不算晚,我女儿却累了,吵着要房睡觉。我导师视而不见,没有一点儿起身告辞的意思。是啊,到了嘴边的肉,谁愿意轻易放弃?我们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了。妻子只好起来,给孩子洗脸刷牙,然后带小房间哄她睡觉。走到房间门口,女儿还停下来,有礼貌地和导师挥挥小手,说道:爷爷晚安。我导师也慈爱地挥挥手,说:宝宝乖,早点睡觉,睡熟一点,爷爷和妈妈</a>还有事情要做。

我和妻子相对无言。

我妻子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牵着孩子进房,身,默默的关上了门。是啊,导师的年纪和我岳父一样,确实是爷爷辈了。可怜的孩子,哪里知道,过一会儿,隔壁房间的大床上,爷爷就要代替爸爸,脱光妈妈</a>的衣服,把妈妈</a>压在胯下,狠狠地干妈妈</a>!

我坐在沙发上,头痛得越来越厉害,昏昏沉沉的。我导师好像对我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一句也听不清楚。我这是怎么了?我没有喝酒啊,我怎么听不见声音?

我能看吗?还好,我能看,可就是恍恍惚惚的。我看见妻子出来了,妻子和导师说了点什么,导师进卫生间了,导师从卫生间出来了,妻子进卧室了,导师也进卧室了。导师怎么不家?他为什么进我的卧室?他要和我妻子干什么?

我拼命地摇着头。

终于,我开始清醒过来,头不那么痛了,听力,也慢慢恢复了。我看到卧室的房门虚掩着,不时传来几声吱吱</a>嘎嘎,那是床垫弹簧的响声。我彻底清醒了,想起今天晚上是怎么事。那床垫的声音,说明我的妻子,已经和我的导师上了床,但那声音不是很大,也没有节奏,意味着剧烈的活塞运动,也就是实质性的交媾,还没有开始。唉,这里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眼不见心不烦,下楼,到花园里坐个把小时吧。我摇摇晃晃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大门走去。咦,不对,怎么事?我的双腿,好像失去了控制,带着我,一步一步挪到了门口,不是大门口,而是卧室的门口,正对着那条虚掩的门缝。

我不知道我的导师,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了这条门缝。它不宽,也不窄,正对着席梦思床,让我站在这里,看也不行,不看也不行。

苍天啊,我为什么不是个瞎子?!

我的结发妻子斜卧在床上,裙衫不整,双腿尽开,内裤半褪。我的导师站在床边,赤身裸体,正拿着一件我的睡袍,往自己身上套。他的皮肤松弛不堪,布满斑痕,和我妻子的丰满白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可怜的妻子!如果她注定要被奸淫,我宁愿她是在一个青春少年,或者康巴汉子的胯下。老人伏到了妻子的身上,嘴巴,在妻子的脸颊上拱着,而那只青筋暴露的手,则隔着薄薄的丝袜,贪婪地抚摸着妻子大腿的内侧。我那风韵犹存的妻子,哀羞而无助,她仰面平躺着,浑身颤抖,紧闭嘴唇,夹住双腿,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老人的猥亵。她哪里知道如何应对这种事情!婚前,妻子一直被父母保护着;婚后,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她所经历过的性骚扰,不过是男人的荤笑话,和有意无意的勾肩搭背。老男人变换了策略,温柔起来,亲吻着我妻子的耳垂,还喃喃地说着什么。我虽然听不清,但能想象出来,无非是赞美我妻子,要她放松,再放松。老人粗糙的手,翻转向上,探进了女人裙子的下摆。我看见妻子更加紧紧地夹住双腿,不让那只手靠近腿间的敏感处。我的妻子,她是纯洁的,身体也是纯洁的,内心更是纯洁的。虽然她已经决意献身,但并不意味着任人宰割,毫无作为,因为,那样只会更加被人看轻。当导师强行分开妻子的双腿,探到她的私处时,妻子伸出手,坚决地阻止了。

(我可怜的妻子斜卧在床上,裙衫不整,双腿尽开,内裤半褪。)导师到底是知识分子,没有再用强,而是收了手,把我妻子轻轻侧搂在怀里。我正要松口气,却发现,老人并没有停止攻势,只是把方向转到我妻子的上身。妻子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了,先是最上下面一粒,然后是上一粒,再上一粒。

可恨的老家伙,经验丰富,动作老到。他不断地亲吻我的妻子,不知不觉间,把我妻子的上衣,从下面慢慢拉了开来。隔着黑色的蕾丝边胸罩,他温柔地抚弄着妻子的双峰。我的妻子喘息着,扭动着,看得出来,她开始难以控制自我。导师将我妻子放下,让重新她平躺在床上,欣赏着她那美丽的胸部:黑色的胸罩,勾勒出饱满的曲线,多么迷人,多么刺激!老家伙欠起身,这时我才看清楚他的阳具,又黑又丑,但我不得不承认,那东西很粗很长,也还算坚挺。老色鬼动手了!

我妻子的胸罩被推开了,白晰柔嫩的娇躯,映衬着高耸挺拔的乳峰,还有那少妇甜美的面庞上,娇柔慵懒的无助,和无法掩饰的哀羞。导师加强了攻势,少妇的一只乳房被他咬住,另一只乳房则被夹在手指间搓揉。导师依然含着一只乳头,手,却慢慢松开了,往下移去,停在平坦的小腹,抚弄了一阵,然后,再向下,一点点,一寸寸,探去,再探去。

我看着妻子的抵抗在一点点地瓦解。

我无法了解妻子此时的感受,但是我自己,升起了一种特殊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羞愧,酥麻,而又刺激。

我的阳具,在不知不觉间,勃起了。

导师的攻势更加凌厉了,他开始亲吻我妻子的嘴唇。我的妻子双唇紧闭,左右摇晃,她不甘心,她还要抗拒。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导师的一只手,突然伸进我妻子的双腿间,一把抓住内裤,不由分说,生拉硬拽,褪到了膝弯处。我的妻子卒不及防,一下子呆住了,不知所措。就在这犹豫之间,导师再接再厉,一拉一扯,女人的内裤,就彻底离开身体,被丢在了床脚。导师一面喘着粗气,一面顺手按住了我妻子的私处。我妻子还想挣扎,有什么用?她根本就不是老色鬼的对手!我导师没有给少妇喘息的机会,一阵热吻,吻开了我妻子的嘴唇。我看到妻子轻轻一阵挣扎,然后,就放弃了。两人忘我地拥吻着,难舍难分,难离难弃。我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妻子的身体</a>非常敏感,无法抗拒自身的本能,遇到老练的男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人疯狂地吻着我的妻子,一手搂着她的脖颈,一手揉搓着她的阴户。我妻子开始呻吟起来,双腿用力绞动着,她的一切抗拒都被瓦解了。导师爬起身,分开我妻子的双腿,跪在了当中,腾出手,拎起了我妻子的双脚,贪婪地嗅着,吻着,然后,趴了下来了。天哪,我导师分开妻子的双腿,开始吸吮她的阴唇!完了,全完了,老家伙找到了妻子致命的弱点!平时,我很少给妻子口交,要是嫌味道不好,但是我知道,妻子非常享受我给她舔吸私处。我清楚地记得,每次我给她口交,她都会兴奋不已,有一次还差点昏死过去。果然,妻子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还不由自地弓起了双腿,好让男人的舌尖更加深入。

(我的导师加强了攻势,尽情玩弄着别人妻子的双乳,)我的阳具坚挺起来,顶着裤子,非常难受。

导师就是导师,水平比我高多了。我看着他又吸又舔,弄得我妻子瘫软无力,娇喘连连。可怜的女人,几分钟前还在竭力地维护贞操,现在却完全被性欲控制住了。我不由得悲哀起来,人是无法战胜自己的,比如我,无法战胜升官发财的欲望</a>,而我的妻子,无法战胜自身肉体的本能。

导师还在努力表现着他口舌的技巧,但我肯定,他也不喜欢女人阴部的气味。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就从女人的腿间爬起来,抹了抹嘴,到我妻子的上身。

他抱住妻子热吻着,用那张刚刚舔过阴的嘴。我妻子没有拒绝,同样热烈地吻着。我说过,她是个传统的女人,但绝对不是老练的男人的对手。现在,她已经失去了自控,只能听从性欲的摆布。导师对我的妻子,发起了总攻。他把妻子的双腿掰开,伏下身,摆正性交的姿势。直到这时,我才能够看清楚他的阳具,不像年轻人那么坚硬,但是粗长,肿胀,透着老练和圆滑,和他本人一样。这鸡巴玩意儿,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我怀着激动和悲愤地心情,看着导师的阳具,抵住了我妻子的阴户,还有那紫黑色的龟头,分开妻子的两片肉唇,滑入少许,停了下来。我看着,我看着那老色鬼,喘着粗气,腾出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身体,试着晃了晃,调整好最终的体位。

可怜的妻子,她那美妙的肉体,即将被人享用!而作为丈夫的我,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奸淫!

老人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噗!

他的臀部,陡然一沉。

我的心也陡然一沉。

插入了。

哦。妻子一声呻吟,如释重负的样子,该发生的,终于发生了。

哦。导师也发出一声感叹,愉快而舒畅,他现在一定是心满意足。

此时,我的心像是被尖刀刺破了一样,淌着血,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导师开始熟练地抽动起来。他那长长的阴茎不紧不慢,撞击着我妻子的下体。

我美貌的妻子,屈辱地敞开着双腿,两手紧抓床单,任凭那根丈夫之外的阴茎,在自己的阴道里深抽浅送。她咬紧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避免再发出愉悦的呻吟。

(老人长长的阴茎,不紧不慢,在我妻子的阴道里抽送。)噗嗤,噗嗤,噗嗤!

下体交的水声,润滑而舒畅。那声音出卖了我妻子。我知道,妻子动了情,她的爱液,正汩汩而出。看样子,妻子被导师抽插得非常舒服。

导师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吱嘎,吱嘎,吱嘎!

大床,不堪重负,开始有节奏地呻吟起来。

啊,啊,啊!

我的导师,张开了嘴,大声喘息着。在别人的床上奸污别人的漂亮妻子,他当然是越来越兴奋。导师的抽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我妻子全身绷得紧紧的,双腿,不自觉地举起来,夹住了老人的腰身。

嗯,嗯,嗯!

终于,我妻子再也忍不住,发出了愉快的呻吟。

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默默地转身,推开女儿的房门,关门,坐在女儿的小床边。我的房子不是什么高档货,隔音很差。

噗嗤,噗嗤,噗嗤!

吱嘎,吱嘎,吱嘎!

啊,啊,啊!

嗯,嗯,嗯!

爸爸,那个爷爷和妈妈</a>,在干什么?

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我发现女儿根本没有睡着,正瞪着迷茫的大眼睛。我赶紧躺下,蒙住女儿的头,轻轻地拍着她。

乖孩子,快睡觉,爷爷和妈妈</a>在修理那张床。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终于睡着了,那些诱人的声响,也停止了。

我疲惫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出女儿的房间,关好门。

客厅里,灯火通明,厕所的门紧闭着,里面传出哗哗的尿声,又长又急。卧室的房门大开着,昏黄的壁灯下,妻子坐在床头,衣衫零乱,垂着头,一面无声地抽泣,一面用纸巾擦拭着下体。我知道,她刚刚经历了女人最痛苦的事情,像是被强奸,又像是被诱奸,更像是通奸。我不知道现在我该做些什么,我又能做些什么。

哗!

厕所里冲水的声音。

厕所的门开了,导师赤身裸体,踱了出来。我赶紧陪着笑迎上去。

校长,您辛苦了,您先休息一下,我下楼去给您叫辆出租车?

不,不,不。导师连连摆手,年轻人,看不起我老头子?六十岁进政治局还算是中青年干部,我还不到六十。告诉你,今天晚上,我这才刚开始。

我多少有些吃惊,呆呆地看着导师走进房间,坐在床沿,靠紧我的妻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言语挑逗着。

小姑娘,你真是又漂亮又有气质,比学校里那些搔首弄姿的女生强多了。

没有答。

小姑娘,刚才舒服不舒服?我这个老头子,没有把你弄疼吧?那样我可会心痛的哟。

老王八蛋!我暗暗骂道,这种低级的屁话能骗谁?不过,屁话看起来还是有点作用的,妻子看上去放松了一些。

言语挑逗也好,屁话也罢,还在进行中,而我却好像一个外人,站在那里偷看别人的闺房之乐。我知道自己无能又无耻,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海归好几年,事情已经看透。国内的大学是行政机构,不是学术机构。拿我们学校来说,我导师,虽然是副校长,却占着实权,学校就是他开的店,他是老,教授副教授讲师都是给他打工的。你们说,我这个打工的敢得罪老吗?再说,如今不比八十年代,学术界已经被学霸们占牢,经费审批,项目评审,都无章可循,全凭一句话。大项目大基金早被他们分完,我们能做的只剩下讨好他们,求他们转承包一点儿给我们。他们亦官亦学,制定规则,操纵规则,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我一个外来户,不抱他们的大腿行吗?抱大腿没点儿付出行吗?

我痛苦地摇摇头,把那些没用的念头排开,仰起脸,继续朝卧房里望去。在温暖的灯光下,我的妻子侧坐在导师的腿上,两人正拥抱着,亲吻着,爱抚着。

看样子,他们已经熟悉了彼此的身体,也放开了思想上的包袱。张爱玲有句名言,大意是说,阴道,是通往女人内心的捷径。这话一点儿没错,就在半小时前,我的妻子还异常紧张,担心丈夫的老是否变态,也担心自己能否接受羞辱。现在看来,似乎没有想像得那么可怕,妻子的身体</a>不再绷紧,气息也渐渐匀称。老人看上去漫不经心,只是隔着薄薄的黑色丝袜,慢慢地抚摸着女人的大腿,而女人也一声不响,任由着丈夫之外的男人轻薄。

我无法猜测他们的心思,也许此时此刻,大家都需要一种平静,好味刚刚发生的一切,也准备即将开始的下一幕。

宁静。

过了很久,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和谐。

我已经不年轻了,今天忘了带伟哥。小姑娘,来帮我舔舔,咱们再来个梅开二度!

我吃了一惊,下身,再次充血,我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我美貌的妻子,默然无语,站起来,转过身,缓缓跪下,低垂眼帘,伸出双臂,一手撑住自身,一手捏住老人那黏乎乎软耷耷的阳具,不紧不慢地撸动起来。我和妻子在国外生活多年,口交,在我们夫妻</a>之间并不陌生,只是,我不知道,妻子该如何面对,另一个男人那淡淡的腥骚。我的妻子熟练地动作着,不慌不忙。老人的阳具,越来越硬,越来越大。黏液,从苍老的马眼渗出,一滴滴沾在妻子的手上。

我的阳具也越来越硬,越来越大。这无关羞耻,只是男人本能的反应。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妻子,伏下身,侧过脸,伸出舌尖,舔了舔阴囊,然后,抬起头,甩了甩长发,再埋下去,张开嘴,对,我的妻子,她张开嘴,面对属于丈夫老的那根阳具,深深地套了下去。

(我的妻子跪在老的双腿间,撅着屁股,深深地套弄起来。)我的导师受不了了,喘息的声音,愈来愈粗重。

我也受不了了。我痛苦地望着我的妻子,望着她卷到腰间的短裙,褪到臀下的内裤,紧裹在腿上的丝袜,脚下黑色的高跟鞋,还有撅起中白嫩的屁股。这是我的妻子,我的结发妻子,我女儿的母亲,她在干什么?他在给我的老口交,不为别的,只为我的前途,我全家的前途。

够了,爬起来,躺到床上!导师真的受不了了,完全失去了风度,一面扯开自己的睡袍,一面命令我的妻子,举起大腿,自己分开,让我狠狠地干!

我也真的受不了了,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又弯下腰,一步一步挪到卧房门前。

房间里,大床上,暧昧的台灯下,我的妻子和导师交缠在一起,毫无遮掩,毫无顾忌。老人舔着妻子的乳房,那乳房成熟,饱满,近乎完美。他使劲吸着,吮着,不时轻轻含住乳头,再用力吐出来,用舌尖拨弄着,挑逗着,随后再一次把乳头吸进嘴里。我的妻子一面呻吟着,一面艰难地扭动着,修长的双腿自动分开,脚尖绷得直直的。我甚至可以看到,顺着她张开的腿,粘粘的爱液,时断时续,流淌到床单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闪光。

这个老王八蛋,学问做得不怎么样,玩儿女人倒真是专业!

老人终于舔够了,松开手,把握妻子放平,然后爬到她的身上。我痛苦地弯下腰,看着老吻住了妻子的双唇,发出咝咝的声响。我甚至能够感受到,那老人的舌尖,已经探进妻子的口腔,和妻子的舌尖绞在一起,吸吮着,蠕动着。老人一边亲吻着别人的妻子,一边拉着她的一只手,引向自己的跨间。顺着妻子的手,我看到了一根肿胀至极的阴茎,青筋在跳动,血管在膨胀。这就是老的阳具,才刚拔出我妻子的阴道,过一会儿,又要再次强行插入。再看那两只阴囊,紧紧收缩着,鼓鼓囊囊,褶皱尽露。我不知道那里面还残余多少精液,我只知道,不久之后,它们终将全部射入我妻子的子宫。在我的注视下,两人亲吻着,抚弄着,很快就都难以忍耐。我的妻子扳住导师,急不可耐地拉向自己,眼神里许多迷惘,许多渴望,也有许多温柔。老人更是急得不行,他一手撑起身体,一手握住阳具,急急切切,抖抖擞擞。我的妻子马上理解了老人的意图,动分开两腿,让老人跪在她的胯间,然后双腿上抬,挂在老人的腰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自然熟练。

我的心中不由得嫉妒起来。这叫什么事儿?本来就是场交易,现在弄得跟老夫少妻似的,还有感情了,赶紧的,赶紧干完,给我滚蛋!

我导师好像猜到我的想法似的,一言不发,直起腰,探到胯下,握住肉棒,拨开阴毛,抵住阴户,挤进肉唇,停在了那里。老家伙长吁了一口气,摆整体位,屁股一耸,就要沉下去。

看着我的妻子和导师,如饥似渴,即将开始新一轮的性交,我已经忘记了悲愤,只剩下纯粹的生理刺激。不知为什么,我一手捂住下体,一手伸进门缝,轻轻一拨。

门开了。

我不希望妻子被人玩弄,更不希望看到她这样如饥似渴。虽然我是始作俑者,她也应该是无奈的,抵触的,勉强的,可是现在完全不像是这个样子。我的心开始酸痛起来,一方面,我难以抵挡强烈的感觉刺激,另一方面,我又痛恨自己无能,痛恨老无耻,痛恨会,痛恨一切,可痛恨归痛恨,我还是只能无奈地站在门前,看着自己的妻子和老,看他们如何开始这第二轮交媾。

这些年,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归海,可是不行啊,国内有国内的难处,国外也有国外的难处。九一一以来,美国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经济衰落,经费削减,竞争恶化,校园也变成了丛林会。在我这个专业,中国人的日子特别难,和同胞斗,和老印斗,和东欧人斗,和本地白人斗,还要和后起的伊朗人埃及人斗。钱没了,人也就不要脸了。为了生存,大家什么都敢干,倾轧同行</a>,打击对手,骗取经费,强逼博士博士后卖命,等等,等等,等等等。你们说,国内国外,是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海归其实都是没办法,谁要自夸什么为了心中的祖国,放弃优厚的待遇和安逸的生活,那纯属放屁!

啊!

妻子一声尖叫,把我惊醒。我赶忙抬眼,定睛望去。

不,不行,我老公!

我妻子双手撑住男人的肩,正奋力地往外推,原来,她发现了大门外的我。

我可怜的妻子,她毕竟是良家妇女,不愿当着丈夫的面,和别的男人交欢。

我心中一急,不由自地推开门,鼓起勇气跨了进去。

(妻子发现了偷窥的我,双手外撑,努力制止老人的侵犯。)我导师抬起头,看见了我,脸色一沉。

你来干什么?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我,我的气一下子泻了,停下脚步,唯唯诺诺地说,我,我来帮您。

我妻子挣扎着翻过身,想要爬起来。

帮我?好,走过来一点儿。老人手忙脚乱地扯下睡袍的带子,扔给我,来,把你老婆的手捆住!对,捆紧,摁住她的肩膀!

我的妻子扬起头,愤怒地盯着我。我转过脸,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因为我妻子已经翻过身,朝下趴在了床上,老东西只得换了个姿势,想从后臀位插入。作为丈夫的我已经屈服,可是妻子却仍然在反抗。她死死贴紧在床上,就是不肯把屁股撅起来。我又是羞愧,又是骄傲,又是侥幸。我羞愧,因为自己的软弱;我自豪,因为妻子的坚强;我侥幸,因为我感觉老的梅开二度,恐怕要泡汤。

我高兴得太早了。

当我偷眼瞟过去,差点儿没跳起来。只见老人一手颤颤巍巍撑住身体,一手握着硬邦邦的肉棍,对准了妻子的后庭。

他要干什么?这老东西要干什么?

龟头陷进去了,深深地陷进去了。

妻子止不住哀号起来,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我的心在滴血,我的下体却开始膨胀。

啊!

一声惨叫。

我看着我的导师,使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向下一蹾,他那坚硬的肉棍,就完全陷入了我妻子的后庭之中,只剩下两个干瘪的睾丸,还留在外面。他开始动作了,那样缓慢,却又那样有力,一点点退到肛门口,再一点点顶进去。

噗嗤,噗嗤!

老在抽插。

嗯啊,嗯啊!

妻子在呻吟。

抽插之声越来越猛,呻吟之声越来越柔。

我没有料到,女人的直肠,不仅能给男人送去刺激,也能给女人自己带来快感。看得出来,妻子慢慢地适应了肛交,全身的肌肉开始绷紧,脚趾挺直着,好像要抽筋似的。我眯起眼睛看着,看我的老,狠狠地干我的妻子。他的每一次插入,都全根尽入,仿佛要把睾丸也塞进去,而每一次抽出,则毫不留情,必定连带着翻起我妻子的肛肉。我心中的苦痛早已无影无踪,只剩下强烈的刺激在体内萦绕。情不自禁地,我伸出手,探到胯下,解开拉链,掏出自己的阳具。好硬啊,从来没有这么硬过!

不自撸一下太可惜了!

噗,噗,噗!

嗯,嗯,嗯!

啊,啊,啊!

我的老在享受。

我的妻子在享受。

我自己也在享受。

只有我不懂事的女儿,还在隔壁甜甜地安睡。

(导师伏在妻子的身上,狠狠地干着她的后庭。)一个月以后,学校发文任命我为系任,我的工资增加了,岗位津贴增加了,课题费也多了起来,总之,一切都有了转机。我想,这恐怕就是马克思说的等价交换吧。

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我妻子一直不愿跟我讲话,直到半年前,我们的女儿终于进了国际学校,她的脸上才开始有了笑容。我知道我是个混蛋,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只希望,等女儿长大以后,那时候的会,多少能比现在的好一点。

(完)

系列之六 【娇妻出轨之之谜】

京城笑笑生27年2月8日字数:2938(一)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了。

钱教授呆坐在办公室里,两眼望着窗外。又是一个雾霾天,外面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只剩一轮惨淡的光晕。钱教授的心情,比这雾霾还要灰暗一千倍。

早晨出门前,私家侦探所的助理打来电话,说委托的事情有了结论,约好十二点在学校对面的茶馆碰头。钱教授问大概是什么结果,助理支支吾吾,说不方便在电话里透露,还说结论全在一段视频里,到时候看了自然明白。钱教授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整个上午,他一直不在状态,讲课心不在焉,忘词儿,几乎下不来台,还莫名其妙地发火,训哭了两个女研究生。这不能怪钱教授,他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对任何一个男人都非同小可的那种。

钱教授是海归,四十出头,在这所大学干了快四年,正式职称是工学院副教授,迟迟没能扶正。他这个海归货真价实,全家都归了,没留退路。妻子也被安排在学校里,做行政工作,是当初海归的条件之一。独生子刚上中学,本地最好的国际学校,寄宿制,全英语授课。海归家庭总会遇到很多问题,子女学习跟不上排第一,男人出轨养小三排第二,许诺的待遇不能兑现排第三,然后就是嫌街道挤环境脏骗子多。钱教授是个看得开的人,国时期望值放得不高,妻子安排了工作,儿子上学也还可以,能得到的基本上都得到了,除了没能升为正教授。

他现在遇到的麻烦是,自己没有出轨,却怀疑妻子有外遇,和顶头上司黄校长。

钱教授的夫人林曼云,三十多岁,是个漂亮女人。半年前开始,钱教授发觉她有些反常,眼光躲躲闪闪,有时没来由地特别温顺,好像亏欠了家里什么似的。

男人的本能告诉他,妻子在感情生活方面,恐怕是有了些什么。钱教授暗中留意妻子的交范围,工作中与谁走得近,下班后和谁来往多,最后,他怀疑到黄校长。黄校长是一年前调来的,名夏柳,很有些古意的名字。他五十出头,土鳖,工程院院士。钱教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黄校长,因为这位新校长怎么看,都更像是官僚而不是学者。黄校长上任伊始,召开教工大会,做重要讲话。他拖着官腔,慢条斯理地说:今天,我要在这里,和大家做一个爱。什么?全体教职员工都惊呆了,会场上静悄悄,连掉根针的声音也没有。黄校长咽了口痰,清清嗓子,翻了一页,继续念道:国义教育。钱教授在心底摇摇头:这是什么学者院士,干脆就叫黄下流算了。

(钱教授的夫人林曼云,三十多岁,是个漂亮女人。)黄下流校长言必信,行必果。半年之后,学校里的几个女讲师,有姿色没水平的那种,纷纷破格提升为副教授,有两位还不明不白打了胎。黄校长虽然是工程院院士,却基本不懂外语,但特别喜欢外事活动。林曼云恰好在外事处,英语法语都没的说,加籍华人嘛,所以经常陪黄校长外出,国内国外,有时一走就是十来天。漂亮的妻子跟着一位黄下流,钱教授没法不担心。他相信直觉,又害怕直觉。作为一个科学家,钱教授讲究实证,猜测没有用,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

一个月前,钱教授痛下决心,不动声色地委托了私家侦探,调查林曼云的两性生活。他希望早些得到结论,不管是好还是坏,否则心里永无安宁。现在,这一时刻终于来到了,听侦探助理的口气,情况恐怕不太妙。

呱!一只乌鸦扑簌簌飞过窗外。

钱教授惊醒过来,抬手看看表,十二点差一刻,该走了。

钱教授离开办公室,提着公文包,一面慢慢地走下楼梯,一面对学生们点头微笑。他看上去温文尔雅,不急不缓,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料,快到下到底楼时,钱教授一不小心踩了个空,差点儿摔倒。

法克!钱教授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钱教授出国很早,本科毕业工作两年,就去了加拿大,在卡尔加里大学,先读硕士,没找到工作,再读博士,这么一折腾就到了而立之年。他有一个远房姨妈在温哥华,八十年代公派,滞留未归,离了婚,守着幢空房子。温哥华夏天游客多,旅馆又贵又不好找,姨妈便把房间短租出去,管一顿早餐,挣几个散钱贴补家用。那年暑假,姨妈突然打电话,让外甥小钱赶紧去温哥华,要给他做媒,小女生,年轻漂亮,波大,人品好。小钱一愣,波大,姨妈也会用这词儿?再说,波大和人品也不沾边呀。姨妈解释说,波特兰大学,教会学校,没准儿有嬷嬷管着,人品当然不会差。小钱刚过三十,心理上生理上都很想结婚,暑假又没什么事儿,便弄了张便宜票半夜飞了过去。他心里想着,成不成无所谓,只当是去旅游,住在姨妈家里,还省了旅馆钱。

原来,姨妈家里住了个小留,名叫林曼云,是从俄勒冈过来玩儿的,才二十二岁,独生女,高考没考好,家里有点儿钱,弄了个二加二,其实就是混文凭。

林曼云说是刚毕业,不想国,怕文凭不硬,去也没好工作,连学费都挣不来。姨妈看她长相乖巧,嘴巴也甜,便动了心思,说自己有个外甥,有枫叶卡,快入籍了,名校博士生,头就是教授。姨妈问女孩儿想不想留在加拿大,当教授夫人。林曼云的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小声说,当教授夫人当然好,留得下来留不下来无所谓。姨妈于是赶紧把小钱叫了过去。像小钱这样的老留,通常看不惯花家里钱的小留,有代沟。小钱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可一见面,就改了意。

那女孩儿年轻漂亮,也很乖巧,更重要的是,一对波确实不小。按照姨妈的建议,小钱领着林曼云去维多利亚玩儿了一圈,来时就手拉手了。

后来,林曼云没有国,而是和钱博士候选人结了婚,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再后来,钱博士辗转了好几期博士后,一直没能找到教职,林曼云的教授夫人梦也搁置下来,生孩子养孩子,打零工做兼职。他们过得不好也不坏,和千千万万留学生技术移民一样,直到三年前海归。林曼云家里是老北京,中等人家,不愁吃喝不愁房。她虽说是独生女,性格却很好,不娇气,见过市面,物质欲也不很强,典型的小家碧玉。在国外的时候,大家都羡慕小钱,说他是前世修福,才娶了这么贤惠的妻子,谁曾料到,如今出了这么一桩事!

钱教授来到茶馆,早了五分钟。他要了个僻静的单间,点了一壶茶,猛灌几口,让自己镇定下来。侦探助理很快就来了,是个年轻女性,一身职业装,显得很干练。她匆匆坐下,一言不发,取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插入一个小存储器,调出一段视频,把音量放低,转过来,推给钱教授。钱教授放下茶杯,茶杯一歪,水差一点儿洒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要镇定。

不到一分钟,钱教授就无法镇定了。

视频像是好几个摄像头拍的,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距离,还会变焦,很清晰,开始时没有声音。酒店客房里,钱教授的妻子林曼云半躺在床上,衣裙不整。一个男人的背影走入画面,赤身裸体,毫无遮掩地爬上了床。钱教授紧盯着那男人的侧脸,非常面熟,黄校长,是黄校长!

(林曼云半躺在床上,衣裙不整。)钱教授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又跌坐下来。

“钱先生,钱先生,您别激动。”女助理早有准备,一把扶住钱教授,说,“这个视频,您还是去再看吧。”

钱教授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

这种情景,女助理想必见过很多次。她熟练地拉过电脑,关掉视频。

“这个,一定要保存好。”女助理拔出存储器,交给钱教授,“如果您需要进一步的服务,请随时通知我们,要是不需要的话,方便的时候,请您来事务所把尾款结清,我们会把视频的备份删掉。我还有别的客户,今天就不陪您,先去了。”

钱教授两眼空空,毫无反应。

女助理收拾好电脑,转身要走,犹豫了一下,又过头,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说:“钱先生,您别太难过,现在会进步了,夫妻都得给对方留点儿自由。这是我老公的名片,他在律师楼,打离婚和财产分割。要是用得上,您找我就行,直接找他更好。”

钱教授还是一动不动,好像听不懂别人在讲什么。

“钱先生,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在外面呆得好好的,何必来趟浑水?”

女助理靠这个吃饭,见多识广,可毕竟还是女人,忍不住加了几句题外话,“国内这么乱,你们海归哪儿对付得了?!”

钱教授终于有了动静,他埋下头,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有事,先走吧。”

女助理走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窗外,起风了。

钱教授呆呆地坐着,手里握着那个小存储器。他不明白,妻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想当初,她是多么善良,多么体贴。

那年夏天,小钱按照姨妈的吩咐,领着林曼云坐渡轮去维多利亚。他们玩儿了一天,很尽兴,看天色晚了,便决定住上一晚,在市中心找了家酒店。林曼云怯生生地站在一边,等小钱去前台开房。小钱去去便,说是旅游旺季,连总统套房都没了,只剩一间标准间,只能委屈一下,将就一晚。小钱领着女孩儿进了房,关好门,林曼云东摸摸,西碰碰,高兴起来,坐在床沿,说这里真舒服,比姨妈的硬床棒多了。

小钱一直在学校里,相对单纯。他看着女孩儿开心的样子,忍不住说出了一半的真相:“小妹妹,我刚才骗你来着,酒店根本没住满,有空房,我想省钱,所以只定了一间房。”

林曼云想都没想,脱口就说:“我知道,刚才在外面,我看一多半窗户都黑着呢。”

小钱的脸一下子红了,好生尴尬,不过,林曼云似乎完全不在意,仍然在那里高高兴兴地东摸西碰。

“我不知道姨妈怎么跟你说的,其实我就是一普通人,专业不好不坏,养家糊口没问题,至于能不能当教授,什么时候当教授,都是没准儿的事,全凭时机和运气。”小钱不敢再撒谎,岔开话题,说起正经事,“不过,我有枫叶卡是真的,过了年,就攒够年头,可以换护照了。”

林曼云认真地听完,笑了,说:“小钱哥哥,我们家也是普通人家,我爸是机关职员,我妈是会计,只因为他们都是老北京,各有一处私房,开亚运会的时候拆迁,一变二,我们家就有了四套房。我又是独女,他们就卖了一套房,让我出来上学。我其实不是非得留在外面,可我笨,又懒,没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去也找不到好工作,怪没面子的。”

世界上不论什么事,有了诚意就好办,男女之情也是这样。那天晚上,两人谈了很多,直到深夜,谈着谈着,就躺到了一张床上。小钱虽然到了而立之年,可还是个雏儿,但黄书和毛片看了不少。他只开一间房,一半是舍不得花钱,另一半则是想给自己破处。小钱出国多年,听说国内比国外还开放,处女得从幼儿园里找,心想林曼云大学毕业,应该有过男女经验。孰料林曼云任凭小钱又搂又抱,死活就是不肯脱裤子。小钱没办法,只好拿出最后一招儿,按照黄片上的教导,俯下身给女孩儿舔阴。别说,这招儿还真管用,林曼云不再抗拒了,慢慢地还呻吟起来。小钱心中暗喜,不料女孩儿突然扭动双腿,大喊大叫,一阵战栗,高潮了,还喷了小钱一脸。小钱好像坐在汽车上,一下子被人推了下去。他感觉很扫兴,抬起头,抹抹嘴,一下子愣住了:女孩儿张开的两片阴唇间,清清楚楚一层薄膜。

天哪,如今这世道,竟然还有二十多岁的处女!

(小钱没办法,只好拿出最后一招儿,俯下身给女孩儿舔阴。)小钱的性欲慢慢退了下去,一股亲情,油然而生。他和衣而卧,搂着林曼云,好像搂着自己的亲妹妹,直到晨曦,渐渐映满了整个窗子。

“先生,要不要加点儿开水?”

钱教授惊醒过来,原来是服务员小妹,拎着茶壶,怯怯地站着。

“不,不用,结帐吧!”

钱教授摇摇头,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看看手表,快两点了,现在,该去哪里呢?

(二)钱教授到家,天已经黑了。饭桌上,四菜一汤正飘着香气。

林曼云从厨房探出头,问:“怎么这么晚?菜都快凉了,赶快坐下,我给你盛饭。”

钱教授看了妻子一眼,没有说话。

林曼云又把头又缩了去。

钱教授坐在饭桌前,面对着飘香的饭菜,毫无食欲。

林曼云是个称职的家庭妇,爱整洁,勤于家务,尤其擅长烹饪,以京菜为川菜为辅。刚结婚的时候,她在卡尔加利没有朋友,全心全意地经营小家,把租来的一室一厅布置得温馨舒适。林曼云对博士生丈夫非常崇拜也非常体贴。小钱查文献赶论文的时候,她从来不敢打扰,只是陪坐在旁边,安静地织着毛衣。

那时,小钱夫妇在国人眼里好比神仙伴侣,一个博学多才,一个美丽贤惠。

他们结婚时很仓促,是裸婚,没搞什么仪式,只请同学朋友吃了顿饭,还是在家里,为了省钱。小钱很担心能否喂饱那群饿狼,林曼云却不慌不忙,像变戏法一般,把两汤四冷拼八热炒,一道道端了上来。未婚的硕士博士们,纷纷聚拢到厨房,垂涎欲滴地问新娘子,有没有待嫁的堂妹表妹,或者堂姐表姐也行。

想起这些,钱教授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钱教授记得清清楚楚,那顿饭吃到半夜,客人们才摇摇晃晃地离开。小钱关上房门,锁紧,到厨房。林曼云低着头,正在洗水池里的脏盘子。小钱轻轻搂住新婚妻子的腰,吻着她雪白的脖颈。林曼云一言不发,擦擦手,转过身,羞涩地解开衣裙,露出少女美丽的胴体。小钱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抱起林曼云,三步并两步,跨进卧房,拥倒在床上。没有多余的语言,两人的衣衫,一件件地被抛开。小钱审视着少女的身体:乳房小巧结实,皮肤细腻光滑,臀部饱满圆润。多好的女人啊,要用生命来保护她!小钱一面暗暗发誓,一面伸出手,抚摸妻子的前胸,小腹,还有胯下。林曼云的阴户湿漉漉的,她轻轻一声低吟:我渴!小钱忍不住应:我也渴!

(新婚之夜,林曼云羞涩地解开衣裙。)无需更多的言语,小钱一面忆着黄片,一面抬起身,捏住自己的阳具,还行,挺硬的。他哆哆嗦嗦地找到入口,噗哧一声,好像有点儿阻隔,但还是进去了,湿乎乎滑腻腻的。小钱长吁了一口气,原来做爱就是这个样子,也不算太难嘛。他很想表现出老练的样子,可操作起来却笨拙不堪,东一下西一下,毫无章法。林曼云也好不了多少,眼睛睁也不是闭也不是,两条腿举着不知该放哪儿。

老处男小处女,第一次没有不紧张的!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大概有几分钟吧,小钱胯下一酸,射了。

两人虚汗淋漓地躺在一起。

小钱仰望着天花,心中犯起了嘀咕:怎么没看一下钟,阳痿肯定是没有,可时间好像不长,林曼云也没大喊大叫,跟黄片不一样,看样子她没到高潮,糟糕,这不算是早泄吧?

小钱越想越懊恼,他爬起身,头也不敢抬,对小妻子说:“我,我其实能做得更好,就是有点儿紧张,要不,咱们洗一洗?”林曼云坐起身,也低着头,扭捏地答:“你先洗吧,床单脏了,我换一条。”小钱扭头看过去,床上赫然一块血斑,心中又是一阵感动。他忘记了紧张和懊恼,搂住小妻子,庄严地许下了诺言:“曼云,我一定努力,早点儿让你当上教授夫人。”

一刻钟后,小钱从浴室里出来,床单已经换过了,干干净净,平平整整。林曼云坐在床沿,赤身裸体,双乳坚挺着,白皙的小腿垂在床边,丰腴的大腿自然平放,多么诱人!小钱的阳具又挑了起来,他无声无息地靠坐过去,一手搂住小妻子的肩膀。

“曼云,我还渴。”

“我也还渴。”

没有言语。

此时无声胜有声。

小钱夫妇再次相拥着滚倒在床上,他们紧紧贴在一起,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丈夫压迫着妻子的双乳,妻子搂抱着丈夫的脊背。插进去了,丈夫的阳具挤开妻子的洞口,慢慢地又插进去了!小钱偷瞄了一眼床头的闹钟,然后开始了抽送。

开始的时候,他还竭力参照黄片,心中默念着九浅一深,渐渐地,脑子跟不上了,只剩下抽插和推送。林曼云也不再那么拘谨,自然而然地呻吟起来,好像在召唤着丈夫。小钱热烈地响应着妻子,挺动着腰胯,像打桩般机一样,笨拙而有力,撞击着阴阜,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两人虽然离老练还很远,但毕竟是二进宫,多少熟悉了一些彼此的路数。也不知抽插了几十次还是来次,林曼云突然用力扭动起来,然后一声娇啼,紧紧抱住小钱。小钱正在兴头上,一下子被箍住,几乎喘不上气。他正在诧异间,下身陡然一紧,妻子的阴道开始痉挛,一阵紧似一阵。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小钱既不阳痿,也不早泄,他把女人弄高潮了!

小钱一阵狂喜,胯下一松劲儿,又射了。

小钱仰面朝天平躺着,林曼云依偎在他怀里。这一,两人彻底放松了。

“听说教授是终身制,怎么都不能裁,是真的吗?”

“是,不过刚开始不是,得好好干四五年,才能转终身。”

“教授夫人是不是不用上班,在家呆着,伺候丈夫和孩子就行?”

“那当然,我们系的白人教授,太太都在家歇着,过得可滋润了。”

“太好了,等你转终身了,我天天在家,给你做好吃的。”

小钱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飞快地瞟了一眼闹钟。

十八分零三十秒!

(小钱一面亲吻着小妻子,一面抚弄她湿漉漉的阴户。)叮叮咚咚!

手机响起来,是林曼云的。

钱教授惊醒过来,他抬起头,看着妻子。林曼云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接起来,眼角朝丈夫瞄了一下。刹那间,钱教授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陌生?

林曼云在外事处,业务忙,电话多,即使在家里,也常有人打进来,包括黄校长。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林曼云从不避丈夫,只是放低音量,今天也不例外。

“喂,校长啊,什么?早上八点楼门口,好的好的,一定准时。”

林曼云的电话很短,不到半分钟,可在钱教授看来却很长。林曼云放下手机,看了丈夫一眼,就一两秒钟,钱教授却感觉到了她的心虚。

林曼云垂下眼帘,做出轻松的样子说:“明天我要去趟省城,外事活动,新西兰教育代表团,后天下午就来。”

“知道了,注意安全。”钱教授没有抬头。

“黄校长领队。”林曼云加了一句,“我还是做翻译,事情一完就走,后天上午就来。”

钱教授没有接话。林曼云只说了黄校长和她自己,没提到任何其他人,那么可以肯定,孤男寡女是单独出行,还要过夜,可是,堂堂正正的公务旅行,钱教授又能说什么呢?

晚饭过后,林曼云一面收拾桌子,一面和丈夫闲谈。谈话没有重点,更没有意义,只是为谈话而谈话。事情都做完了,两人躺在床上,各自摆弄着手机,像是在看什么,实际上都在走神。终于,林曼云支撑不住,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这两天你凑一下,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听话。”

林曼云的声音很温柔,像妈妈对孩子。

钱教授禁不住侧过身,望着结发妻子。卸了妆,她的鱼尾纹隐约可见。钱教授一阵心酸:这个女人,不管怎么说,毕竟伺候自己十多年,吃了多少苦!再往下看,林曼云黑色的睡衣下,半遮半掩,凹凸起伏清晰可见,还有一股好闻的香波的气味,飘然而至。钱教授的身体有了反应,自然而然地,他的下身慢慢地硬了。可就在这时,那段可恶的视频,又悄悄地潜入他的脑海:就是这个女人,坐在别人的床上,把自己脱得精光!

钱教授周身的热血,一下子冲进脑海,跌宕起伏,化作一股暖流,又涌将下去,直抵胯下。他猛地一个翻身,狠狠压在了妻子的身上。

男人的睡衣,睡裤和裤衩,落在了地上。

女人的睡裙和内裤,也被丢了下来。

没有任何前戏。

钱教授撞击着妻子的外阴,一下接一下,毫无怜悯。硬邦邦的龟头抽至阴道口,才一停顿,又一个猛子,深深地扎下去。林曼云双臂抱住丈夫的肩,呻吟着扭动着,试图减轻一点儿冲击。钱教授毫不顾惜,一面粗暴地抽插,一面在心底怒骂:林曼云,你不是喜欢被干吗?我现在就干死你!

噗哧噗嗤!

吱嘎吱嘎!

啊!

射了!

(三)夜深了。

钱教授本来睡眠就浅,心里装着事,就更睡不着。他探起身,望望身边的妻子。微光之下,林曼云面色安详,呼吸平静,看不出紧张或不安。钱教授只好再躺下来,茫然地对着黑暗,思绪又到初婚的日子。那时候,他们的生活充满和谐,性生活特别频繁。两人租的小公寓,就在大学边上,交通非常方便。有一次星期天上午,小夫妻手牵手逛伊顿商城,忽然来了精神,相互一个眼神,尽在不言中,赶家,拉上窗帘拧亮灯,衣服都没脱完,上床就啪啪啪,几乎一刻没停,足足弄了十五分钟。钱教授记得清清楚楚,先用的背入式,林曼云没经验,怎么也塌不下腰,搞得两人都很累,只好又换成男上女下。完了事,两个年轻人瘫在床上,一面喘气一面感叹:生活啊,你是多么美好!想到这里,钱教授心中一阵酸楚,他对妻子是有感情的,舍不下她,否则,刚才怎么也不会硬起来。

酸楚之后,钱教授的心里涌出很多迷惑:这么多年熬过来,林曼云从小妹妹变成小妻子,又从小妻子变成小妈妈,一切都自然而然,怎么人到中年,了国,反而会出这种事情?会不会是视频弄错了,事情其实没那么糟糕?

钱教授躺不住了,他坐起身,悄悄爬下床,轻手轻脚走出卧室,关门,摸进书房,找到电脑,启动,插入小存储器。钱教授的手颤抖着,一面打开视频一面安慰自己:如今技术发达,造假容易,修改照片视频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或者,弄个别的什么女人,化化妆,假冒林曼云,甚至还有可能这样,连黄校长也是假冒的,如今做官的,谁没几个政敌?搞一段假视频,讹诈陷害黄校长,无意中扯进了林曼云,嗯,也说不准。

视频开始从头播放。

荧光屏发出惨淡的微光,闪闪烁烁。钱教授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开始了,酒店客房,嗯,是商务套间,看枕头,像是希尔顿,对,希尔顿。那个女人,正在脱着丝袜的女人,确实很像林曼云,她脱光衣服了,全脱光了,等一下,那是什么?一块胎记,天哪,是林曼云,就是林曼云!她看不出羞涩或不安,安静地斜躺在那里。男人也出现了,赤身裸体,爬上床,侧脸,看仔细,没错,黄下流!黄下流从背后环抱住女人,拿捏着两只饱满的乳房,大力揉搓起来。

放开手,那可是钱教授的夫人!

黄校长才不管这些,别人的女人玩起来才带劲儿!

钱教授的泪水,蒙住了双眼,他的头,垂了下来。

妻子出轨了,她确实出轨了,不用再自欺欺人了!

(那女人躺在床上,衣衫不整,正在脱着丝袜。)钱教授活了四十多年,国内国外,可以算是见多识广。他知道,如今跟过去不一样,生活节奏快,家庭观念松散,夫妻双方都拥有自由,也应该给对方保留自由。红颜蓝颜,干爹干妈什么的,只要不涉及经济利益,大家都能够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钱教授不是不明事理,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还是难以接受。

钱博士婚后,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着婚姻和爱情。他虽然结婚晚,可出国早,见过的事很多,深知在国外的男女市场上,国男是最弱势的,而国女却很受欢迎,尤其是已婚的国女。钱博士没有耽搁,很快就让妻子怀了孕,也算是给她一个羁绊。林曼云生孩子养孩子,生活彻底乱了,直到孩子进了幼儿园,才稍微松口气。

钱博士的事业不顺利,一年又一年,他由小钱变成了老钱,当教授的事却越来越渺茫。刚开始,老钱一心想找教职,实现对妻子的新婚承诺,后来壁碰多了,现实起来,看见工业界的职位也申请,可是晚了,太晚了,阿尔伯塔的石油采矿和制造业都糟透了。老钱辗转卡尔加里和埃德蒙顿,做了好几期博士后,林曼云也只好放下身段,把那教授夫人梦藏在心底,出去打零工做兼职,贴补家用。

钱博士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对妻儿般呵护。他知道外面乱,从来不让林曼云打体力工,或者去那种不正规的小公司,一来是爱护妻子,二来也是防范未然。如果林曼云晚上加班,钱博士必定车接车送,不给外面的男人可趁之机。

在埃德蒙顿那会儿,林曼云每年三四月份,都在一家会计所兼职,帮人填税表,也算是没有丢掉专业。有一次,林曼云家,无意中提起外国男人嘴甜,说她的老,一个快五十的白男,请她喝咖啡,还说了一些暧昧的话。老钱马上警觉起来,二话不说,第二天就领着妻子去辞了工。

林曼云在加拿大的最后一份工,是在卡尔加里的一所学院。那所学院本来默默无闻,生源少钱也少,后来逼急了,开门办学,面向国际招生,要针对中国的高考落榜生。搭上了中国经济的顺风车,学校越办越红火,打广告招工,居然有二十多个职位,要求精通加中二元文化。林曼云虽然不是硕士博士,也被招了进去,负责管理小留的起居,有时也客串一下,帮忙接待中国教育代表团。

老钱觉得这份工有点儿招摇,可他钱袋子实在紧,想想那好歹是西人正规工作,就松了口。夫妇俩当初都不曾料到,林曼云的这份工,最终把他们引向海归之路,也让老钱重新拾起了教授之梦。

“小林,你的奶子真嫩,不像生过娃儿的,比我老婆那两只破布袋强多了。

来,还是老三篇,先上口活儿!”

黄校长的声音。

钱教授一下子跳起来,左望望,右望望,没有动静,原来是在电脑里。

钱教授放低音量,摇摇头,让注意力到眼前。

屏幕里,酒店中,大床上,林曼云和黄校长,正做着性交前最后的准备。黄校长皮肤粗糙,毫无光泽,一看就是酒色过度,和林曼云的圆润饱满,白皙细腻形成鲜明的对比。黄校长仰在床头,两腿双分,亮出丑陋的阳具,直撅撅地,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林曼云伏下身,伸出双手,探到男人的胯下,一只搭在阴嚢上,轻轻地摩挲着,另一只握住了阳具,缓缓套动起来。夜深人静,视频里的对话一清二楚。

“校长,我们家老钱,是不是也该转正教授啦?”

“小林,你这是得陇望蜀啊,刚给你升了职,怎么又向组织提要求?”

“我本来就没学历,怎么着都行,您就是赶我走也没说的。我们家老钱,可是货真价实,出了那么多文章,校长您就再照顾一次嘛。”

“日后再说,日后再说,给你破格,我已经顶了很大压力。”

“瞧您,总是日后再说,都多少了!”

“下次一定兑现,宝贝儿,我可舍不得赶你走,啊哟,真舒服!”

林曼云不再说话,握住那东西的根部,猛撸了几下,然后低下头,伸出舌尖,舔了舔,张开嘴,含住龟头,吞了下去。

吱溜,吱溜。

滋润,顺畅。

太爽了。黄下流舒服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儿倒吸凉气。

(钱夫人伏在黄校长身上,伸出舌尖,认真地舔着那东西。)够了!

钱教授愤怒地关掉了视频。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不像啊!

钱教授的思绪,再次到许多年前。

性生活和其它事物一样,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开始时生疏笨拙,但充满激情,后来慢慢地娴熟起来,技巧上去了,激情却越来越少。不知不觉之间,小钱变成了老钱,林曼云由少女变成轻熟女,又由轻熟女成长为熟女。他们在异国他乡安家落户,还没来得及享受,孩子来了,一切都变了。从此,两人首先是孩子的爸爸妈妈,其次才是夫妻。他们忙忙碌碌,上班,下班,接孩子,送孩子。等孩子大了一点儿更要命,没完没了的各种兴趣班,滑冰,游泳,体操,还有钢琴。

没办法,学里的国移家庭都是这样,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一天忙下来,到晚上等孩子睡了,大人已经累得不行,要么有情调没性趣,要么有性趣没情调,更多的时候既没情调也没性趣。

老钱和林曼云都感觉,性生活好像上班做项目,到了日子,勉强对付一下交差了事。尤其是老钱,每次都是直奔题,释放了压力,转头就睡。林曼云倒也没怎么太抱怨,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等躺到床上,早已筋疲力尽,对那事儿也就不再热衷。丈夫非要做,她能推则推,推不掉就尽一下义务。两人尝试过改变,按照上的建议,他们更换床的位置,调整卧室的灯光,还用过润滑油,当然没少看黄书和毛片。短期效果不是没有,但实在是很有限。夫妇俩尤其不喜欢毛片。林曼云好歹也算是小资,不喜欢特别粗暴的东西。老钱更要命,看来看去总觉得自卑:家伙没人家大,时间没人家长,射的没人家多。渐渐地,两人都把夫妻生活当成了鸡肋,直到某一年的一个夜晚。

那是个寂静的春夜,月明星稀,万籁俱静。孩子玩了一天,早早就睡了。老钱夫妇靠在床头,各自捧着一个平电脑。林曼云照例先去亲亲宝贝,再看私房小菜。老钱按照老习惯,翻了翻留园,没意思,又进到第一会所,还是没什么东西,不是意淫就是种马,要么就是没完没了的公公干儿媳。咦,这里有一篇什么完美的交易,号称白领丽人系列,题目一点儿不诱人,你看,没几个跟贴,点击数也低。老钱满怀着无聊和同情,点击打开,这下不得了,才看完前两章,老钱就喘起了粗气,鸡巴在被窝里自己挑了起来。故事并不复杂,讲的是一对国人夫妇,在美国混饭,男的安于现状搞技术,女的却爬进了管理层。可惜在一场宫斗中,那女的不幸落败,失去了靠山,不得不求助于印度帮,结果被老印收服,纳入胯下长期享用。故事内容其实很老套,文笔顶多算是中上,但那些关键字,什么白领制服,丝袜高跟鞋,一下子撩到了老钱的痒处。

“曼云,你们学校,有没有老印做老的?”老钱忍不住了。

“没有啊,我们那儿白得很,有几个副职是香港的,黄皮白芯儿,香蕉,怎么啦?”林曼云放下手中的电脑,奇怪地反问。

“你看这儿有一篇故事,美国制药公司里的事儿,这帮找到工作的其实也不容易,要不你看看?”老钱急不可耐,把手里的电脑硬塞给妻子。

“什么制药公司,人家能找到专业工作,就是比咱有能耐。”林曼云接过电脑,先是嘟嘟囔囔,然后就安静下来,认真地读了起来。看样子,老钱真是找到好东西!过了好半天,林曼云才抬起头,把电脑一丢,说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没劲,这么糟践我们女人,你还挺来劲儿。我困了,要睡了。”

“别,别急啊着睡呀。”老钱急了,把妻子扳过来,“我今天情绪很高,要不,你把我当成老,咱也来一盘儿?”

“干吗老是你们男人当老?要来,就得我当老,女老,你当小鲜肉,不,老腊肉!”林曼云娇嗔地答。看样子,她的情欲也被撩拨了起来。

“好,其实我们男人最喜欢女老了。”老钱急不可耐地开始脱裤子,“老,先给咱来点儿奖励,口头奖励,成不?”

夫妇俩嬉笑着,打闹着,然后就搂抱在一起,情意绵绵地做起爱来。两人特别兴奋,彼此也格外满意,完事后还搂在一起,说了许多情话,一直闹到后半夜。

就这样,老钱守着漂亮妻子,战战兢兢,一年年熬了下来。三年前他们全家海归,林曼云也过了三十,在国内算老女人了,老钱总算松了口气,可是没想到如今还是出了事。

(林曼云情意绵绵地给丈夫做着口头奖励。)(四)第二天早上,钱教授醒来,天已经大亮,转头看看,林曼云早就不在了。

钱教授爬起身,头昏昏沉沉的。他走进餐厅,桌子上,稀粥咸菜和馒头,码放得整整齐齐,旁边还压了张纸条:午饭在冰箱上格的饭盒里,晚饭在下面两格,有荤有素,自己热一下。

钱教授鼻子一酸。这些年来,林曼云任劳任怨,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法让人不心怀感激,可她为什么要出轨呢?钱教授努力忆着视频,那黄校长酒色过度,身体显然不怎么好,他的小鸡鸡,真的不算大,林曼云怎么会看上他?

不,不行,这事儿不能这么不明不白!他们不是去省城了吗?肯定是住在市中心的希尔顿,那里有学校的长期包房,迎来送往的,号码是,是多少?很俗气的一组数字,对,一六八八!赶过去,当面戳穿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有没有道德?

还讲不讲八耻八荣?

说干就干!

一个多小时后,钱教授就坐在了开往省城的高铁上。他戴着墨镜,披着风衣,还遮了副大口罩,斜靠在座位上,木然地望着窗外。车厢里没有坐满,本来很安静,可斜对面的两个人忽然闹了起来,为了一点小事,越吵越凶,脏话狠话一句接一句。钱教授更加心烦意乱,他想起昨天那个女助理的一句话:国内这么乱,你们海归哪儿对付得了!

钱教授本来不太想海归,后来是被林曼云说动的。老钱是孝子,手头再紧,隔几年也要国探亲,所以他知道国内的情况,比如,老同学某某和某某某,当初根本不着调儿,如今风光十足,每年课题费上亿。对于这些,老钱不是没有失落感,但他相信一人一命,在加拿大做博士后,到后来能拿近五万年薪,还有牙医保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林曼云不一样,本身是小留出身,又在学院管小留,每天看国内来的富人,携带着大量现金,把房价抬得越来越高。她忍不住愤愤不平:就他们那土豹子素质,比我们家老钱差多了,凭什么他们就那么有钱,不就是因为国内的钱好赚么?他们能赚,我们家老钱为什么不能?

老钱当然能。

机会很快就来了。大概四年多前,国内一所普通大学,连二一一都不是,来林曼云的学校考察,商议联办学,二加二,领队的居然是校长,也姓钱。林曼云一问,原来校长的儿子想留学卡尔加里,便提到自己的丈夫就在大学,各方面都熟。钱校长很热情,马上就提出,能不能请老钱夫妇吃顿饭,认识一下,林曼云当场就答应了。老钱记得饭桌上,校长送上一本学校的画册,翻开来一看,照片精美,文字动人,不由得感慨道:“今非昔比啊,早知道国内发展这么快,当初何必费那劲儿出国!”校长摆摆手,答说:“钱老此言差矣,出国镀金,再转道国,算是终南捷径,比在国内一步步苦熬强。”

老钱没来得及接话,林曼云抢上去就问:“校长,那您看我们家老钱行吗?”

“当然行!”钱校长是爽快人,又喝了点儿酒,便打开话匣子,详细讲述了他自己的经历。原来,钱校长是老留,八十年代后期的公派生,多伦多大学的。

当初人人都想赖在国外,只有钱校长毅然决然,按期归国,所以现在钱校长是校长,而那些老赖不死不活,还在做高级打工仔。钱校长诚恳地说,现在国,已经有点儿晚,但还能捞一票,要是再犹豫个三五年,恐怕就真的没机会了!最后,钱校长又提到,他们学校正处在发展期,有空缺,但不多,要是钱老有意,不妨考虑考虑,准备一份简历,多一种选择没坏处。

老钱默然不语。

林曼云的眼睛亮起来。

当晚,林曼云就说服丈夫准备了一份简历。钱校长说得没错,多一种选择没坏处,发份简历怎么啦?又不是说马上就要收拾行李,再说人家要不要还没准儿呢。林曼云第二天交给了钱校长,不料,第三天就退还了来。老钱打开一看,当时眼圈就红了。简历被认真看过,圈圈画画,很多地方做了改动,比如,老钱自定的职称是资深博士后,被钱校长划掉,改成了研究教授。校长还带话过来,如果海归,职称暂定副教授,三年内提正,学校一套住房,一五十平米以上,国人员科研启动经费,省,市,校三级一共三万,外加一笔校长特别基金,数目不大但也不小。

老钱也是性情中人,没法不被打动。那么多年,他顶着千年博后的帽子,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高看过。

第三天晚上,老钱夫妇请了校长。钱校长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对职称不满意,或者还有别的什么要求。老钱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承蒙厚爱,没资格再要求什么,只是希望学校考虑,能否给妻子也安排个体面的工作。他还解释说,林曼云其实很聪明,只是因为结婚早,忙着生孩子养孩子,耽误了,所以学历稍微低了一些。校长摇摇手,打断了老钱,说这不算什么,国家有明文规定,理安排配偶工作和子女就学,是引进高端人才的配套措施之一。至于具体到林曼云的工作,校长说,我看小林也是个人材,英文法文过硬,熟悉跨国校际交流,就安排在国际处,还是老本行,先干起来看,要是不适以后再调整。

老钱还没表态,林曼云已经两眼放光,频频点头。

就这样,老钱稀里糊涂,忐忑不安地成了海归。幸运的是,校长的承诺没打折扣,全部兑现。老钱有了自己的实验室和团队,平生第一次,他不再给别人打工,而是让别人给他打工。林曼云进了外事处,没什么压力,工作起来顺风顺水。

她终于成了副教授夫人,离教授夫人一步之遥。老钱的儿子进了国际学校,一点儿都没有不适应,很快就能熟练地运用汉语骂人。老钱夫妇感慨万分,人这一辈子,光靠自我奋斗不行,关键时刻还是要有贵人相助,而钱校长就是他们命中的贵人。

人世间的事情,往往物极必反。老钱夫妇高兴了没几年,钱校长得罪了上面,被人下套离开了,然后,就换上了黄校长。

老钱夫妇的靠山倒了。

古今中外,新官上任,首先要调整班子,撤掉前任的人,换上自己的人。钱教授夫妇毫无政治野心,但也不幸被贴上了标签:前任亲手提拔的红人。黄校长没有海外经历,对海归特别不客气。他上台伊始,就放风说,很多所谓的引进人才,或多或少夸大了海外学历或教职,博士后冒称教授,野鸡学校冒称名校,还有小实验员冒称研究室任等等,都要本着民,公开,竞争,择优的原则,一一清查。钱教授夫妇顿时紧张起来,尤其是林曼云,因为她的那个二加二文凭,其实根本不被教育部承认。

黄校长说到做到,不到一个月,几个短期千人就被轰走了,还有几个另谋出路,去了别的学校。钱教授知道,绝大多数教职员工是土鳖,对海归们早就不满,认为他们国抢夺了有限的资源,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钱教授拖家带口,没什么退路,不由得焦虑起来。林曼云学历资历全无,更是整日忧心忡忡。有一天,林曼云很晚才家,脸色潮红,说是加班,精神却很好。从那以后,林曼云变了个样,不再担惊受怕,好像没事的人一样,在往后,她忽然被破格提拔为外事处副任。钱教授开始觉得奇怪,想想也没什么,妻子虽然学历不过硬,可英文法文确实没问题,特别是口译,学校还是用的上的。不久,闲言碎语冒出来了,说钱教授没有被整肃,完全是沾了林曼云的光,还说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钱教授亲自把夫人送进黄校长房里。后来,钱教授觉得不对劲儿,就委托了私家侦探调查此事,然后,他坐在火车上,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火车已经进入山,外面的雾霾似乎轻了一些,可钱教授的心情,依旧是那么沉重。

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啊!

钱教授竭尽全力,可就是没法控制,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些画面:酒店的大床上,他的妻子脱得精光,斜躺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等待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而且居然看不出一丝羞涩或不安,太不像话了!

啪!

折叠小桌上,落下钱教授重重的一掌。

(钱教授又想起那些画面:酒店大床上,他的妻子毫无羞涩不安。)“小伙子,怎么,遇到难处啦?”

钱教授吓了一跳,抬起头,不知何时,对面坐了一位老者,鹤发童颜,正微笑着。钱教授左右望望,确信老者不是在对别人说话。

“您,您是问我?”

“当然,小伙子,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我遇到麻烦了。”不知为什么,钱教授对面前的陌生老人,忽然产生了好感,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称作小伙子了,“我的一位朋友,很好的朋友,背叛了我。噢,我,做实业的,高科技,我的朋友,我们,我们作,十多年了,现在,她跟别的公司,偷偷来往。”

“噢,是这么事,”老人点点头,“你损失了多少?我是说,她转移了你的资产?出卖了你的商业机密?”

“没,没有,”钱教授口吃起来,“我只是发现,她和别人来往,您知道,我们这一行,竞争很激烈,对,竞争对手很多的。”

“这我就不明白了,在商言商,你们办厂经商,讲的就是利益组,你的这位作者,只要不犯法,怎么不能和别人作呢?或者,她想拉队伍单干,在我看,也是情理的嘛。”

“不,不,我们不一样,”钱教授急了,摘下口罩,“我们白手起家,大小事情都是商量着一起办的,我们的孩子,不,我是说我们有专利,共同署名的,都十三年了!”

“噢,是这样。”老人沉吟了半晌,才又开口,“我的看法是,这件事就算了。俗话说,商场如战场,纵连横,利益交换,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你的问题是,你过分强调了道德因素。如今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别说商业伙伴,就是婚姻伴侣,不也是分分,分分?”

钱教授无言以对,低下了头。

老人继续说到:“我们不谈道德,只说应对之策。对于你这位朋友,你有什么法的报复手段?你最多能做的,就是终止作,然后分割资产,你可以做一些手脚,尽量减少她应得的那部分。”

钱教授摇摇头。

“那么好,”老人话锋一转,“你还可以忘掉这件事,忘不掉也要忘。遇到这种事,要么散伙,要么忍让,或者,你也出去偷偷干点儿什么,大家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钱教授的头更低了。

“小伙子,你要记住,现代会,只有爹妈和儿女是亲人,其他的都是外人。

所谓婚姻爱情,就是男女结,实现各自利益的最大化。纯洁的感情会变质,功利的婚姻也可能长久。”

老人的声音越漂越远。

寂静。

过了很久,钱教授才喃喃地问:“老人家,我说的是公司的事儿,您怎么扯到婚姻上面了?”

还是寂静。

钱教授抬起头,咦,那位老人呢?他左右望望,旅客们要么打盹,要么发呆。

钱教授满怀诧异,问斜前面的旅客:“对不起,我对面那位老人家,什么时候走的?”

“老人家?什么老人家?没留神儿,你对面好像一直空着。”

一声长鸣,火车进站了。

(五)钱教授赶到希尔顿,已经是午后了。

钱教授扫视了一遍大厅,没有黄校长和林曼云。他迅速来到前台,自称公务出差住一晚,想要一六八八房间,出门图个吉利。前台小姐说先生对不起,已经被预订了,但隔壁的一六八六空着,也是很吉利的数字。钱教授二话不说,马上答应下来。现在,他基本可以肯定,黄校长和林曼云确实来了省城,订住在这家酒店,一六八八房间。如果在平时,钱教授会觉得自己很聪明,但今天不同,他没有心情。

钱教授机警地上到十六层,找到一六八六房间,打开门,进去,关上门,摘下墨镜,解开口罩。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四下打量一番:看样子,比标准间高级,咦,这里还有一道隔门,在右手,对,右手是一六八八,原来,这两间房可以并成套间。钱教授脱掉鞋,悄悄走过去,握住门把,轻轻拧开,还有一道门,没有把手,推一推,推不动,肯定是从那边锁住了。他俯在门上,侧耳细听,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钱教授过身,眼前正对一张大床。他痛苦地摇摇头,想必那边,也是这么一张床,等到晚上,自己在这边,自己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在那边。

钱教授颓然地躺倒在床上。他昏昏沉沉,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私家侦探所助理,一会儿是那个神秘的老者。

“钱先生,您别太难过,现在会进步了,夫妻都得给对方留点儿自由。这是我老公的名片,他在律师楼,打离婚和财产分割。要是用得上,您找我就行,直接找他更好。”

不,我不要离婚!

“你还可以忘掉这件事,忘不掉也要忘。遇到这种事,要么散伙,要么忍让,或者,你也出去偷着干点儿什么,大家撤平了,谁也不欠谁。”

不,我怎么可能忘掉!

钱教授闭上眼睛,慢慢地,一切都模糊起来。

钱教授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睡了一下午,他的精神好了一些,爬起来,走到那扇隔门边,侧耳听听,没有声音。钱教授松了口气,快一天了,身上汗渍渍的,很不舒服。他走进浴室,脱掉衣服,打开淋浴,水要热,越热越好,已经拧到头了,心里怎么还是这么冰凉?钱教授哭了,林曼云啊林曼云,孩子都那么大了,我到底哪儿不好,让你做出这种事情?

哭够了,还是没有答案。

钱教授擦干身体,穿上内裤,到床边坐下。他拿出笔记本电脑,启动,插入存储器,打开那个视频文件。从拿到这个视频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多个小时,而钱教授还没有完整地看过一遍。他麻木地盯着屏幕,快一天了,却一点儿也不感觉饥饿。

希尔顿到底是大酒店,隔音很好,虽然地处闹市,却听不到街上的嘈杂,只有电脑在发出响声。荧光屏里,黄校长和林曼云正在性交,用的是最传统的姿势,男上女下。上面,是钱教授的老,下面,是钱教授的妻子。老的生殖器,妻子的生殖器,紧密地结在一起,摩擦着,一下又一下。

噗嗤,噗嗤,肉体交。

嘎吱,嘎吱,大床摇动。

呼哧,呼哧,老喘息。

嗯啊,嗯啊,妻子呻吟。

钱教授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心中却不再那么冲动。他得知妻子出轨,已经一整天多,震惊期过去,现在应该冷静下来,认真思考了。林曼云人到中年,内心却一直是个小女人,小女人最需要的是安全感,而想起来,老钱这些年恰恰没有给妻子足够的安全感。当年在加拿大做博士后,两年一期,东一期西一期,没钱买房也不敢买房,别说林曼云没有安全感,老钱自己也觉得动荡。不过国外有一点好,国移们都差不多,找工作没有顺利的,大家总可以自嘲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海归之后就不一样了,一个外来户,错过了最佳的发展期,又赶上领导不待见,老钱夫妇心里就更没底儿了。说起来是归故土,其实在外那么多年,世道变了,人也变了,哪儿有什么归宿感?想起来,林曼云看似单纯,其实心思很重,当初和老钱结婚,就是找个靠山,留在国外。现在她和黄校长搅在一起,恐怕还是想找靠山,留在国内。

林曼云为人妻母,心智应该成熟,跟校长通奸,绝不是一时糊涂。虽然视频以动作为,对话不多,但也可以看出,他们的私情发生已久,不是一次两次,而且,黄校长是给过林曼云好处的。钱教授很容易地联想到,妻子的出轨,很可能是黄校长上台伊始,整顿海归学者那会儿就开始了,而报,则是林曼云提了职,而自己也没有被整肃。黄校长喜欢出头露面,外事活动场场不拉,而林曼云作为口译,场场又都要陪。黄校长领队,林曼云随从,单独接触的机会太多了。

林曼云要红杏出墙,谁也拦不住。如今这世道,办离婚太容易了,一张纸,几个章,完事,就这么简单吗?不,没这么简单。

噗嗤,噗嗤,噗嗤!

嘎吱,嘎吱,嘎吱!

呼哧,呼哧,呼哧!

嗯啊,嗯啊,嗯啊!

黄校长换了个体位,继续抽插着林曼云。

钱教授面无表情,还是木然地看着,只是伸出手,把音量关小了一些。

前些时候,上出了条新闻,说是市委一个领导干部,带着女下属开房,被女下属的丈夫发觉,雇了人跟踪,前后一个多小时,全程偷拍。苦一怒之下,把视频放在上,结果怎么样?点击率奇高无比。钱教授未能免俗,也全程看了一遍,他只记得当时觉得好笑:前戏快一个小时,抽插不到三分钟。真正让钱教授震惊的是,广大吃瓜群众的跟贴,洋洋洒洒几十页,没有几个是谴责奸夫淫妇的,几乎一边倒,全是幸灾乐祸。有为视频的清晰度喝彩的,说什么质量远超岛国动作片,有对男女交媾姿势点评的,还有对那领导干部羡慕嫉妒恨的。唉,人心不古,只要事不关己,大家似乎都乐意当麻木的看客。

钱教授还在暗自伤神。忽然,门口好像有了响动。钱教授竖起耳朵:开门,关门,是隔壁一六八八,客人来了!

钱教授一个激灵,站起身,蹑手蹑脚,走到那扇隔门边,附耳细听。

鞋子踢落在地,一只,两只,闷闷的,男式皮鞋,又是一只,两只,很清脆,女式皮鞋,嗯,高跟的。

悉悉梳梳,是衣料在相互摩擦,好像还有亲嘴儿的响声。

说话了,有人说话了!

“小林,你的表现真不错,连俚语都能翻出来,把那边的翻译给镇了。”

“还不是校长您领导有方,用人得当!”

钱教授心里一沉,是黄校长和林曼云。

“哪里哪里,小林是人才,咱们学校,学历一抓一大把,真正有能力不多。”

“校长,我又要啰嗦了,我们家老钱,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就是迂腐一点儿。您就给他个正教授吧,他会好好干,给您争脸儿的。看着他整天没精神,我这心里也不好受,伺候您都没心境儿。”

“小林啊,我说过,日后再说。我说过的话呢,肯定兑现,不过,我不能连着给你们俩提职,下面会闹的。”

林曼云不说话了。

钱教授屏住呼吸。

悉悉梳梳,还是悉悉梳梳,肯定是在脱衣服。

过了好一会儿,又黄校长的声音。

“小林啊,我看得出来,那几个老外看你的眼神儿都变了。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外面那么多年,这个外事处,水汪汪的,接待过多少外宾啊?”

“校长,瞧您说的,人家是良家妇女。啊,嗯,您别摸了,这可不是什么外事处,人家除了老公,就接待过校长您。”

又是一阵悉悉梳梳,然后,几声吱吱嘎嘎,对,是床垫弹簧的响声,看样子,两人已经上了床。

怎么办?狠狠砸门,冲进去,捉住这对奸夫淫妇!

不,等一等,破门而入,抓奸在床,然后呢?

钱教授又想起上那个视频。男人捉奸?捉什么奸?真有胆子,一刀剁了奸夫,我老钱有吗?没有,知识分子,说说还行,真干起来下不了手。那怎么办?

交给组织处理,组织会怎么处理?没有政治问题,没有财务问题,生活作风算个屁!顶多一个党内处分,党内处分算什么?就像当妈的捧起孩子的小手,嗔怪着打上一记手心!林曼云呢?身败名裂。我老钱自己呢?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

还有孩子呢?孩子怎么办?钱教授不敢再想下去了。

是啊,如今这世道,玩女人不算什么,女人被人玩儿才叫可耻!

钱教授高高地举起手,却迟迟没有砸上去。

吱吱嘎嘎,咿咿呀呀,断断续续的,没什么节奏,真正的性交,可能还没有开始。

别犹豫,再犹豫就晚了!

等等,又说话了,听听,说些什么?

“宝贝儿,明天就别去了,多住一晚上,让我好好疼疼,怎么样?”

“校长,不行啊,我们家老钱不会做饭,胃又不好,我只给他准备了一天的饭菜,我不去,他会瞎凑的。”

钱教授的拳头,垂了下来。他只觉鼻子一酸,转过身,视线正对床上的电脑。

视频已经结束,屏幕,定格在最后一帧画面上:钱教授的妻子林曼云,赤身裸体,仰面朝天,自然分开的双腿间,黄校长的精液,浓浓的,粘粘的,正缓缓地流淌。

门的那边,再没有言语,只剩下大床,在吱嘎吱嘎地摇晃,节奏分明,仔细听,还夹杂着喘息和呻吟。

钱教授的泪水,夺眶而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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