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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霸主》


第一章 我是礼强

晚上七点,正是用餐时间,像往常一样,这家位于百尺巷尽头名叫锅锅香的餐厅已经热闹了起来。

餐厅的厨房里正热火朝天,热气和菜香四溢,而餐厅里,服务员们忙着点菜的点菜,上菜的上菜,收拾桌椅的收拾桌椅,与来到这里的客人们挤成一团。

餐厅是小店,除了还算干净之外,与高档半点沾不上边,只是因为老板用心经营,而且价格实惠口味又还不错,许多人来这里吃过都成了回头客,也因此这里每天到吃饭的时候,特别是晚上都人满为患。

相比起一楼的嘈杂,餐厅的二楼还相对比较安静,二楼上有几个包厢,用屏风和绿植隔起,坐在楼上,还可以透过窗户看到远处湖心公园的景色。

而此刻,就在那餐厅二楼的一个临窗的僻静包房之内。

一男一女正坐在桌子的两边,相对无言,包厢内的气氛多少有些怪异。

菜肴早已经端上来了,就放在桌上,但却没有人动筷子。

那个男的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穿着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长相有点小帅,浓眉大眼,倒有一点类似港星罗嘉良,而那个女子的穿着却极为讲究,一身黑色的香奈儿真丝连衣裙,搭配着一串珍珠项链,再配上那个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和漂亮的面孔,既典雅,又得体,让刚才端菜进来的服务员,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包厢内,除了桌子上菜肴的香味,还有那个女子身上的高级香水散出来的气息,只是那香水的气息,对那个男人来说,却已经有些陌生了。

“一个月没见,你换了香水了?”男人笑了笑,抬起眼,看着女人,稍微顿了两秒钟,然后认真的说道,“其实嘉颖你没有必要用香水,你用香皂洗过澡后的味道最好闻……”

看到男人打破了沉默,那个女人也把目光从窗外远处公园的树梢上收了回来,认真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稍微犹豫了两秒钟,“我今天……其实有事想和你说!”

“说吧,什么事?”男人说着,已经拿起了筷子,就像往常一样,先给女人夹了她最喜欢的鱼香肉丝放到女孩的碗里,“我们边吃边说吧,刚刚在这里等你,菜都有些凉了!”

“我们分手吧……”

男人一向以来的温柔体贴,让女孩子一下子鼓起了勇气,直接了断的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不再在乎什么后果,这个女人知道,无论如何,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不会把她怎么样,许多男女分手时会演变成一场警匪动作片,少数甚至会把分手演变成一场恐怖片甚至是灾难片,但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从两个人认识以来,整整三年的时间,甚至从来没有对她大声的吼过一次,基于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女人知道,就算自己提出分手,这个男人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今天这次分手的结局,只会是文艺片。

说完话,女人就盯着男人脸,她在肚子里,已经早就准备好了各种应对的说辞,只是让女人没有想到的是,听到分手的话,男人脸色如常,没有震惊,没有愕然,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更没有歇斯底里,只是男人夹菜的手在空中微微凝固了半秒钟,然后男人就照常把菜夹到了自己碗里。

男人平静的吃了一口菜,看了女孩一眼,才用淡然的声音说道,“好吧,我同意!”

男人那无所谓的态度既让女人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同时女人的自尊心让她又不由有些失望,甚至有些愤怒和不甘起来。

难道这个男人之前几年对自己都是虚情假意,还是他根本没有爱过自己?

女人的心思变幻莫测。

“希望你能原谅我!”

“没关系,这大概或许就是我们没有在一起的缘分吧,今天是你的生日,原本我还想给你一份惊喜,看来我给你的惊喜已经不用了!”男人依旧云淡风轻,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吃着菜,“没想到是你给了我一个惊喜!”

女人对男人所说的“生日惊喜”毫无兴趣,她只是用审判和挑剔的眼光在看着男人,“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吗?”

“这其实已经不重要了……”男人叹了一口气,看了女人一眼,平静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丝毫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

女人看着男人,摇了摇头,“我以前的同学闺蜜,现在一个个开奔驰,开宝马,住别墅,每日不是逛街购物就是做美容练瑜伽,一个个过得有滋有味,我不想到了三十岁之后就变成一个黄脸婆,每日想着就是怎么和你一起还一套小房子的房贷,省吃俭用供孩子读书,给老人看病……”

“这就像非诚勿扰上的那个女嘉宾说的,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

“不错!”女人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坦然的点了点头。

“可我从来没让你坐过自行车!”男人很认真的看着女人,一本正经的纠正,“我让你坐的是电动车,环保方便还能三百六十度兜风!”

这个男人到现在还依然有着这种不合时宜的幽默感?果然一点没变……

只是女人没有笑。

“我再过几年就三十,已经不年轻了,我就想趁我还年轻的时候,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我不是一个可以和你一起吃苦奋斗的女人!”

“我看出来了!”

“或许当初我们两个认识就是一场错误!”女人拎着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已经准备离开……

“菜都点好了,这估计就是我们两个在一起最后吃的一顿饭,就算散伙饭吧,不要浪费了,吃完再走吧……”男人抬起眼睛,看着女人,女人犹豫了一下,又重新坐了回来。

女人只是象征性的动了一下筷子,基本上没有怎么吃,只是男人却像是没心没肺一样,吃了两碗饭,把桌上的菜吃了大半,最后才结账离开。

走出小店,外面刚刚华灯初上,两个人就在饭店的外面“客气”的分手。

女人朝着巷子另外另外一边的湖心路走去,男人也朝着另外一边的湖心路走去。

“严礼强,我们已经分手了……”走了几步之后,女人转过头来,对着走在她身后的男人冷漠的说道。

“6嘉颖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是去坐车!”男人微笑着。

“你的电动车不是在哪边的保管站么?”女人用审视而略显无奈的眼光看着男人。

女人知道,在平时,来这里吃饭,这个男人都是骑着电动车过来,在吃完饭后从巷子的另外一头离开,只是在以前她都是和这个男人一起离开,而今天,却没有必要再这样了。

“今天换一下交通工具!”严礼强耸耸肩说道。

女人咬了咬牙,不再说话,严礼强也不再说话,两个人走到了巷口。

巷口的街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以一个车模的姿势站在一辆车身锃亮的黑色的宝马5系面前等着女人出现,在这个男人看到女人和严礼强出现的时候,这个男人微微愣了愣,在看了女人一眼,女人也给了这个男人一个眼色,明白了女人眼色之中传来的信息之后,这个宝马男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个矜持而又充满了优越感的笑容,然后主动朝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你好,你是严礼强吧,嘉颖和我说起过你……”宝马男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对着严礼强主动伸出了手,“嘉颖说你现在正在一个手机公司做业务,工作还不错,很快要提副主管了,还准备按揭买房了……”

男人的口气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嘲讽。

严礼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没有半点失意或者沮丧,他伸出手和宝马男的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上下摇晃,如两支红军的队伍当年在陕北会师一样,激动,热情,一脸大度和如释重负,“哈哈哈,那个工作是临时的,挺好玩,我也要走了,今晚的飞机,以后我们或许很难再碰到,我就把嘉颖交给你了,嘉颖是个好姑娘,温柔善良,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照顾嘉颖,对了,估计嘉颖没有和你说过,天热的时候千万别给她吃冰镇的西瓜,不然她容易头疼,还有,嘉颖每个月身体不舒服的那几天,记得给她用红糖和生姜煮点水……”

男人脸上那胜利者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他用疑惑的眼光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女人也有些奇怪,她原本以为严礼强跟着她过来会在这里是心有不甘,想和她的新男朋友“较量一下”,这也是很多男人会有的举动,她原本也希望严礼强在来到这里看到她的宝马男后能“知难而退”,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严礼强此刻的表现,却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被她甩了的男人。

“要赶飞机吗,那我开车送你到机场吧,这里到机场挺远的,嘉颖说你平时都骑电动车……”宝马男依旧“客气着”。

“不用了,接我的车来了……”

严礼强话音一落,一辆雍容华贵的银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已经从远处开了过来,就停在宝马男的车前面。

劳斯莱斯的车牌是魔都的,车牌号也非常霸气,劳斯莱斯一停下,一个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笔挺的阿玛尼西服的司机,还有一个金碧眼,盘着头,戴着金丝眼镜,穿着高跟鞋,提着一个公文包,有着一双令人销魂的美腿,看起来一副精明干练oL范儿的美女,犹如钢铁侠的女秘书的女人几乎同时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劳斯莱斯幻影一停下,街边的不少人都已经朝着这里看了过来。

穿着阿玛尼的司机来到了严礼强面前,先对着严礼强微微一鞠躬,才开口说道,“少爷,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正在机场等您!”

在6嘉颖和宝马男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严礼强展开双臂,和那个漂亮的女秘书亲热的拥抱了一下,“克劳迪娅,好久不见!”

“少爷,中国大6私人飞机的航线申请太麻烦了!”说着中文的漂亮的女秘书在和严礼强拥抱之后摇了摇头,轻轻抱怨了一句,然后直接从自己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对了,这是少爷你让我留意的欧洲要出售的中世纪城堡,我整理了一份资料,法国有几个城堡还不错,少爷你要不要去看看,需要的话我可以马上安排产权律师去准备相关事宜,少爷你知道,在法国购买城堡之类的不动产有很多法律程序,至少要几个月才能办理得下来……”

“不用了……”严礼强只是扫了一眼那份文件,就摇了摇头,“那原本是一份礼物和惊喜,但那份礼物和惊喜已经不需要了,老爸说得对,我太天真了……”

“还有董事长想要在欧洲收购的足球俱乐部,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我们到飞机上再看吧……”

说完话,严礼强就朝着劳斯莱斯走去,穿着阿玛尼的司机,已经上前两步,亲自恭敬的为严礼强拉开了车门。

在要低头钻入车里之前,严礼强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一脸苍白正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6嘉颖和那个已经完全被震得说不出话来的宝马男,最后说了一句话,“你们两个的确很配,祝你们两个能够白头偕老……”

说完话,严礼强就钻入到了车里,那个叫克劳迪娅的美妞轻飘飘的看了6嘉颖一眼,笑了笑,也不说什么,也上了车,最后是穿着阿玛尼西服的司机重新从驾驶位上了车,那辆令人惊艳的劳斯莱斯幻影就在街边一干人的惊艳的目光下,悄然穿过湖心公园外面的街道,消失在车流之中,只留下一个摇摇欲坠满心懊恼的女人和一个彻底蔫了的男人呆若木鸡的站在百尺巷的巷口……

……

ps:给大家报告一声,《白银霸主》今日,这是新书第一章,之前老虎在公众号上报告新书消息后那些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各个版本的白银霸主和老虎没有任何关系,请大家注意甄别!

第二章 不是咸鱼

坐在劳斯莱斯的豪车里,严礼强用奇异的目光看着车外流淌的景色,司机和他身边的漂亮女秘书都没有说话。

豪车就是豪车。

这一路上,许多时候,甚至不用司机按喇叭,那车道两边的车,在现了这辆车之后,都刻意的和这辆车保持了一点距离,至于在红绿灯口,更是没有任何车会来插道加塞,生怕和这辆车生什么剐蹭,那就悲剧了。

这些动辄数百万的豪车,让那些想碰瓷的人看了都望而生畏,更不用说一般的车了。

想到自己平日骑着电动车被那些车狂按喇叭的情形,严礼强再次确认了一件事,在这个世界,有钱就是好!

二十分钟的时间,劳斯莱斯已经离开百尺巷很远,快要上了城市的快路了……

严礼强一直在等待着,他知道,那个女人一定会打电话来。

安静的车厢里,突然想起了凤凰传奇的歌声。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严礼强拿出自己的华为手机,手机的屏幕正在跳动着,显示着“老婆大人”的来电……

“老婆大人”正是6嘉颖,手机保存的联系人的名片,还没来得及修改……

这个来电完全就在严礼强的预料之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把电话递给了自己身边的漂亮女秘书。

漂亮女秘书点了点头,接过严礼强递过来的手机,按了免提。

电话里传来6嘉颖的啜泣声,“礼强,你为什么要骗我,要对我隐瞒这些事情,我们在一起几年了,难道是我哪里不够好么,我错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

漂亮的女秘书看了严礼强一眼,严礼强点了点头,然后,女秘书就开口了,用的是英语。

6嘉颖是外语学院毕业的,这些年一直在这座城市的一个小外贸公司里工作,听懂一点英语没有什么问题。

“你好,6嘉颖小姐,我是少爷的私人生活助理克劳迪娅,负责处理少爷生活上的琐事,你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

电话那边的啜泣声一下子收住了,似乎那个女人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这个叫克劳迪娅的女人。

“啊……礼强呢……我想和他说话……”

这个时候,6嘉颖的英语说得磕磕巴巴。

漂亮的女秘书一本正经,“你浪费了少爷太多的时间,让少爷很失望,少爷原本以为你会是他回国后寻找到的真爱,但最后的结果已经证明你不是,所以,请6小姐你不要再浪费我们少爷的时间了,我们少爷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在没有价值的地方,如果6小姐你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需要赔偿的话,那请走法律途径解决,我们的国际律师团会随时恭候!”

“请让礼强和我通电话,我错了……我……”

看到严礼强点了点头,克劳迪娅把电话挂断,把手机递给了严礼强。

严礼强接过手机,直接删除了联系人,然后把手机关机,最后虚弱的靠在了靠椅上,胸膛起伏,心里撕心裂肺的痛快着。

劳斯莱斯从快路上下来,直接到了离高铁站不远的街边停了下来。

这里的高铁站在新城的城郊,去年刚刚修好,除了高铁站人来人往多一点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很幽静。

“下次如果还有这样的业务,记得找我啊,谢谢老板……”金美女喜笑颜开,用中文说着话,在下车之前主动在严礼强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摘下自己的眼睛,把盘着的头打散,披在肩上,下了车门,从后备箱中拿了一个皮箱,穿上一件风衣,就朝着高铁站走去了。

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严礼强一眼,继续动车子,把车子驶入到了车流之中。

“小伙子,不错,就你这性子,是个狠角色,以后你一定能做大事……”路上一直沉默的穿着阿玛尼的司机到了这个时候才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似乎是夸奖。

严礼强勉强笑了一下,没有开口说话。

……

半个小时之后,劳斯莱斯在老城区的一个路口停了下来,这里的路边种满了柳树,从这里再往前走,就是国道,而离这里不远,就是几所大学,站在这里,就能看到远处的学园里传来的灯光。

这里路上很幽静,往来车辆稀少,也没有监控。

严礼强下了车。

穿着阿曼尼的司机也下了车,用最快的度把劳斯劳斯的前后车牌取了下来,换上另外一副车牌,然后直接上了车,眨眼的功夫就开上了国道,消失在严礼强的眼中。

严礼强身形萧索的站在路边的灯光下,就像一座石化的雕像,呆呆站了足足有五分钟,才伸出手,从衣服里掏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上。

幽暗的灯光,缭绕的烟雾,一个寥落孤寂身上带着几分狠辣气息的男人,这样的景象,让几个骑着自行车路过他身边的人的小心肝都提了起来,生怕遇到劫道的,自行车蹬得飞快。

地上的烟头一个接一个的多了起来。

今天的这一幕,像极了电影里的桥段,没错,这一切都是严礼强自己导演的。

他已经猜到6嘉颖今天来见他就是想和他分手,从前两个月开始,6嘉颖的电话就越来越难打通,即使打通也就是简短说两句话就挂了,而到了后面,6嘉颖甚至就以各种借口不接他的电话,两个人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在那个时候,他就有预感6嘉颖出了问题了,终于,在前几天有一次去见客户的时候,他看到了6嘉颖换着那个宝马男的手从希尔顿酒店走了出来,然后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在找了6嘉颖公司的一个朋友打听了一下之后,严礼强就什么都知道了,那个宝马男是6嘉颖所在公司刚刚入职的一个什么狗屁总监,家里条件还不错,可能有个几百万的样子,开着宝马来上班的第一天,看到6嘉颖漂亮,就对6嘉颖展开了追求,而6嘉颖则很快就沉沦在那个男人的追求中,两个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搞到了一起。

这是一个薄情的时代,有时候一个人的背叛,就是这么的轻易。

严礼强以前也以为6嘉颖不是这样的人,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他才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图样图森破。

今天这次见面,严礼强已经猜到6嘉颖要和自己说什么。

那个叫克劳迪娅,打扮得像钢铁侠的女秘书的外国美女,是他从魔都请来的留学生。

克劳迪娅是英国人,马上要回国了,原本她晚上都在魔都的一个酒吧里打工,每天也就挣几百块钱,严礼强给了她四千块,比她一个星期挣的都多,在知道是让自己扮演这么一个角色之后,克劳迪娅很愉快的就接受了这份差事。

劳斯莱斯是从魔都的租车公司租的,跨市服务,一天一万五。

租来的劳斯莱斯车牌是一个破绽,严礼强又单独给了司机大哥六千,让司机大哥临时换了一副车牌。

这座城市劳斯莱斯很少,加上是晚上行动,换车牌的时间也不长,前后也就几个小时,在严礼强的金钱攻势下,捞了外快的司机大哥也同意了。

台词什么的不多,事先练过,短短几句话,没有任何破绽,阿曼尼是司机大哥的工作服。

在花了两万多块之后,严礼强在今晚终于实现了“逆袭”,给了他的前女友和那个宝马男一个毕生难忘的记忆。

这两万多块对严礼强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以他现在的工作,这也完全相当于他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这值得吗?

对别人来说这或许不值得,但对严礼强来说,他却觉得很值得。

周星驰在《少林足球》里有一句台词——做人如果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在当初看过《少林足球》之后,这句话就一直萦绕在严礼强的脑海之中,对严礼强来说,他觉得对像他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梦想什么的太虚无,太缥缈,太文艺,还是装逼实在,接地气,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认同喜爱。

所以,激励着他不断努力前进的他的人生格言是——做人如果不装逼,那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装逼如果装出格调,装出风格,装出水平,那人生的境界和意义就出来了,比如王老板先挣它一个亿的小目标,比如马老板说他从来就没碰过钱,诸如此类,等等等等,可以说,人类社会的展史,就是一部换着花样的装逼史。

最低级的装逼,只是粗俗的显摆,而最顶级的装逼,则是一场神圣的仪式,这就是装逼的层次。

今天的一切,都堪称完美。

如果他今天不装这个逼,那现在的结果,则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他跟咸鱼就没有什么分别。

他不是咸鱼,所以今天这个逼他必须得装,从效果上看,今天装的这个逼,可以打95分。

在第九个烟头落地的时候,严礼强把空了的烟壳也捏成了一团,狠狠丢在了地上。

“操……”

口中吐出的一个字,低沉,沙哑,就像受伤野狼的嘶吼,也是这一个字,让严礼强把心中的愤懑和压抑全部宣泄了出去。

严礼强再次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心中的压抑减少了很多,想到自己今天导演的这一幕,完全是现代版的快意恩仇,严礼强笑了起来,开始是微笑,接着是大笑,一个人在路灯下笑得前俯后仰,笑出了眼泪,就像一个神经病。

第三章 天降流星

抽完了烟,宣泄了一下心情,严礼强就朝着远处的那片老城区走去,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自己对未来的打算。

这座城市他不想再呆下去了。

他在那个公司的工作,在昨天他就已经辞了,这倒不完全是因为6嘉颖,而是他早就有了这个想法,现在条件成熟,可以自己跳出公司为自己打拼了。

他在公司的部门经理,对他打压得很厉害,处处压着他,那是一个就连严礼强做了一个要上公司oa系统的精彩的ppT都要把严礼强的名字从作者中划掉,生怕被老板知道那个ppT是严礼强做出来的人。

但就算是有人压着,严礼强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能力,在公司里还是混得风生水起。

特别是今年,严礼强连续四个季度的业务做到了全公司第一,客户赞誉有加,还有客户写了一封感谢信到公司总部,连总部的几个大佬都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已经完全脱颖而出,那个人再也压不住,严礼强加薪提职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但严礼强还是选择离开,因为他认识的一个老总,非常欣赏他的能力和为人,那个老总要在别的一个城市投资一个大型的手机综合卖场,想放手让严礼强去管理,而且给了他不少股份,可以让他从打工仔一跃成为股东和合伙人。

严礼强之前还有些不想去,有点犹豫,因为他在这个公司的前途已经一片光明,转眼收入待遇就要翻好几倍,但为了拉住严礼强,显示自己的诚意,那个老总甚至把要投资的手机卖场的名字都改成了礼强通讯。

别人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严礼强还能说什么。

一切都从新开始,严礼强有信心自己一定能做出一番成绩来,今天装的这个逼,未来或许有那么一丝可能变成现实,就算自己做不了富二代,但还是有可能做富二代他爹,为了那一丝可能,严礼强就要拼命一搏。

做人如果不奋斗,那跟咸鱼有什么分别——这是严礼强生命之中的第二句格言。

这几天严礼强其实已经不再痛苦了,最痛苦难过的时候是现6嘉颖背着自己劈腿的那几天,那样的打击,差点让严礼强一蹶不振,甚至脑子里冒出一些极端的想法,但挺过那几天,他就现,自己实在没有必要为了那样一个轻易背叛又爱慕虚荣的女人去伤害更多的人,这实在不值得,过了就过了。

要不是6嘉颖做得太绝,两个人真是没有缘分的话,严礼强也不至于会在今天弄这么一出,今天这一出,就是给那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一个教训。

想着自己今天装的这个逼,想到那个女人现在悔恨交加的心情,严礼强又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心中那种恶作剧得逞后的满足感,渐渐就把心中的那分郁闷给冲淡了。

严礼强觉得自己装了这么多年的逼,但今天这个,绝对是他装逼生涯的巅峰之作。

拿出关机的手机,把老的那个手机卡拿出来,直接扔到了路边的臭水沟中,严礼强又装进一张手机卡,然后开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礼强啊,你那边公司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人的热情的声音。

“赵总,已经处理好了,明天下午四点我就到羊机场城!”

“以后不要叫赵总了,叫我欢哥就行了!”电话里的那个中年男人语气非常认真,一派豪爽,“明天下午我派车去机场来接你,晚上找个地方给你接风洗尘,也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那几个朋友在羊城这边很有能量,他们听我说起过你的事,说这个时代很少还能有像你这么讲义气的人,都很想认识一下你……”

“好的,谢谢欢哥!”

“谢什么谢,以后别和我这么客气,上次要不是你热心帮忙,那批货我差点就被那几个韩国棒子坑了一个多亿,这点钱损失了倒也没什么,就几套房子而已,但是这个面子不能丢,我这张老脸就是礼强你给我保住的,我就是欣赏礼强你这种有品行,有能力还讲义气的人,明天来了羊城你什么都不用愁,你的住所为我给你找好了,车也配好了,你来了什么都不用操心,专心做事就好,那个卖场的事我全部交给你,我只安排一个财务经理,其他的都你说了算,卖场只是小生意,算我自己投资的,等你把卖场搞好,做出点成绩,有点资历,我也好把你调到集团公司来帮我,公司的其他股东也就不会有什么意见!”

结束通话,严礼强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的郁闷烟消云散了不少,他感觉人生就像一场跷跷板的游戏,他虽情场失意,但他的事业,因为他这几年的广结善缘和努力打拼,却在这个时候悄然走上了一个更高的全新的平台。

今天就算不装这个逼,6嘉颖如果知道严礼强现在的真实情况,也一定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但严礼强还是选择装这个逼,不为别的,就为一个字——爽!

他不是那种少了女人就不能活的男人,严礼强能接受6嘉颖的离开,但却无法原谅她的背叛,对于背叛者,自然无需再真诚。

……

“卖收音机,鞋垫,针线喽……”

打完欢哥的电话,不知不觉,严礼强已经来到了老城区的一条街道上,就在他旁边路灯下一个叫卖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严礼强的目光。

那是一对满头花白还在这个时候摆着地摊的老夫妻,夫妻二人穿着干净整洁,身边停着一辆有些破旧的小三轮,老头在摊位前吆喝着,老太太则坐在三轮车上用几块破布在剪着鞋垫,他们的地摊就摆在一盏路灯的下,路灯的灯光刚好可以把他摊位上的东西在夜晚照清楚。

看到两个老人摆在地摊上的东西,严礼强心中忍不住有些酸。

那样的摊位,可能许多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年轻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更想不到那些东西居然可以拿出来摆摊。

在绿色的塑料布上,摆摊的老人放着几件看起来就不是一手货的东西——几个有些陈旧掉漆的老式收音机,几个老的钨丝灯泡,一双灰扑扑的旧手套,一盒旧螺丝钉子,几双鞋垫,两把半新不旧的指甲刀,一个装着针线,橡皮筋和纽扣的盒子,几块不知型号的老旧手机电池,两个插线板,还有一堆旧书和其他一些杂物……

对许多人来说,这些东西就算是丢到垃圾堆里都不会有人去捡,更何况是拿来卖钱,这简直是在搞笑。

但严礼强知道这两个老人不是在搞笑,对于那些上了年纪,下了岗,生活在老城之中但又没有任何生活来源的许多老人来说,他们真的是在摆摊,就指望着这点东西能换点钱。

这样的老年人,严礼强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白天的时候城管查得严,这些老人不敢出来,只有到了晚上,他们才会出来摆摊,有好多次,严礼强看到出来摆摊的老头老太太拿出来卖的东西,就是半瓶酱油,半把面条,几个啤酒瓶,剩下一半的感冒药,一副破旧的象棋之类……对这些老人来说,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比乞讨更有尊严的挣钱方式。

严礼强没有觉得自己有多高尚,但每次,看到这些晚上出来摆摊的无助老人,严礼强都会跟这些老人买一点东西,哪怕自己不用。

严礼强来到老人的摊位前,在老人的摊位前蹲下,看着老人摊位上的东西。

老人用有一丝期待和局促的目光看着严礼强,“小伙子,你看看需要什么,这些东西都比商店里便宜,还能用……”

严礼强也不知道自己能买什么东西,但每次在这个时候,也是严礼强装逼天赋再次爆的时候。

严礼强在那些旧书之中翻了一下,就在那些旧书之中看到了一本有趣的旧书——《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这是一本老书,中州古籍出版社二十年前出版的东西,原版定价只有二十六块钱。

看到这本书的严礼强就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还真易筋经这样的秘籍,以前他以为这只是小说和电影中的杜撰,没想到现实中还真的有,就在路边的灯光下,他拿起这本书来慢条斯理的翻了一遍,现这本书中除了几个序言和少量文字之外,其他的都是一幅幅一式式的练功图画。

看着这本放在旧书堆里的书,严礼强除了感叹中华文化博大精深,随便在旧书摊上都能找到一本修炼秘籍之外,也实在找不出别的感慨了。

管他的,就当图个乐子吧,等以后自己老了没事的时候每天早上就到公园里照着这本书上的东西练练,就当做广播体操,还能在人前装个逼,别人在跳广场舞,我在练易筋经,这说出去档次都不一样啊。

心里抱着这样的想法,严礼强用浮夸的声音叫了起来,“啊,我终于找到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这种东西……”严礼强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他对着卖东西的老人扬了扬手上的那本旧书,“大爷,你这本书多少钱?”

“这个……这本书十块钱……”毕竟是旧书,老人似乎觉得把本旧书的价格叫得高了,还有点不好意思。

“十块,这么便宜?”严礼强一脸惊愕,他直接摸了摸身上,把身上口袋里还揣着五张红钱拿了出来,递了过去,“大爷,这本书我要了,5oo块……”

“啊,这么多……”老人被吓了一跳,连忙对着严礼强摇手,没有借过钱,“不要这么多的,不要这么多的……”

今天为了装那个逼已经花了很多钱了,所以这个时候,张铁也不在乎多花5oo块,这样的钱,说句有些装逼的话,花得舒服,对有些人来说,这点钱还不够他们来一个大保健,但对这些老人来说,这点钱有可能就是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

“大爷,你不知道,你这本书可不是一般的书,它非常珍贵……”

“嗯,这个……我上网查过,网上也在卖,全套的新书也就五六十块钱,这本书是我从废品收购站找来的,用不了这么多钱……”这个卖东西的大爷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大爷你不知道,这书啊,就像酒啊,邮票啊那些东西一样,是要看年份的,看版本,这本书出版的早,非常稀缺,有特殊的收藏价值,再过几年说不定这书还更值钱……”

“是吗?”大爷也被严礼强忽悠得将信将疑。

“我也不占大爷你的便宜,就5oo吧!”严礼强一脸认真的说着,那语气说得他自己都差点信了,说完,他直接把五张红票子塞到老人手里,还不等老人再说什么,就直接拿着那本书走了。

摆地摊的老人一直用感激而复杂的目光看着严礼强离开,半响,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着的五张红钱,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自己的老伴,“老伴儿啊,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我们今天可遇到好人了……”

……

街上行人寥落,路灯倒挺亮,在离开那个老人的摊位十多分钟之后,正在一边走一边随意翻着手上的那本书的严礼强听到远处有人兴奋的大喊了一声。

“啊,有流星,朝着这里飞来了……”

走在人行道上的严礼强停下脚步,有些诧异的朝朝着天空看去,他刚刚抬起头,就感觉自己周围的空间的街道突然大亮,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圈炙白的光中,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声轰鸣在他身边响起,严礼强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严礼强消失了,他所在的人行道上,留下了一个直径数米的大坑,几分钟后,市里的消防车,警车和呼啸而至,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

……

一周后,市公安局档案室的失踪人口信息中,又多了一条——严礼强,男,汉族。某年某月某日出生,于某年某月某日于本市报备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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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奇异世界

“礼强,醒醒……礼强,醒醒……”

不知什么时候,严礼强的耳边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个有些焦急的呼声,同时感觉有人在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脸,这个呼声慢慢从模糊到清晰,最后严礼强甚至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吼了起来,严礼强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贴近自己面部的十四五岁少年的面孔,这张面孔微微有些胖,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面孔的眼睛有些红,充满了焦虑和愤怒,正是这张面孔的主人的手在拍着自己的脸。

对严礼强来说,这张面孔是一个陌生人,但又莫名感觉似乎与自己很熟,但自己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这张面孔的名字。

看到严礼强睁开了眼睛,那张面孔上面立刻变得惊喜起来,“啊,你醒了,你醒了,礼强你没事吧……”

严礼强这个时候的脑袋还有些蒙,意识还有些模糊。

“大家让一让,不要围在这里,先把人抬到医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严礼强的耳边响起,随后紧贴着严礼强的那张十四五岁的少年就站了起来,这个少年一站起来,严礼强才现,自己似乎躺在地上,而自己周围,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圈十四岁到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个个居高临下的在看着自己,眼神各异。

有的人看着自己,眼中充满了关切,而有的人看着自己,眼神之中则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还有的,则眼神之中有着震惊和好奇的神色。

最让严礼强有些糊涂的,是围在自己周围的这些年轻人,一个个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有些古怪,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身穿一样的服装,腰上扎着腰带,有点像是武术的练功服,头留得很长,就像电视剧里的那种。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疑问出现在严礼强的心中,这难道是恶作剧?还是自己在做梦?

做梦的念头刚刚出现在脑海之中,严礼强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背部与右手的胳膊处传来一阵阵的剧痛,这剧痛清晰,激烈,一波波的袭来,刺激着严礼强的中枢神经,提醒着严礼强自己身体遇到的危机,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在剧痛之中,严礼强眨了眨眼睛,周围的那些年轻的面孔面孔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他的耳朵内,也听到周围人群中传来的各种窃窃私语。

——叫他平日在大家面前嘚瑟,这下遭报应了吧,哈哈……

——活该!

——没想到洪涛这么厉害,居然无声无息就把铁砂掌练到了第三层,不过他出手也太狠了,差点没有把严礼强打死……

——没想到严礼强还能睁开眼睛,洪涛出手应该更狠一点就好了,最好把严礼强打成残疾,让这个讨厌的家伙彻底参加不了两个月后的国术县试……

严礼强感觉眼前一阵阵的黑,脑仁刺痛,身体空荡荡的,那些清晰的面孔和耳边听到的各种议论,一下子又模糊了起来,摇摇晃晃。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既感觉熟悉,又感觉陌生,做梦,做梦,这一定是在做梦。

一个声音在严礼强的心中盘旋着,但无论这个声音怎么说,眼前的一切和身体上传来的感受,却越来越真实。

突然之间,周围的人分开,一个三十多岁,身材强壮高大,面孔黝黑的男人出现在严礼强的面前,他蹲下来低头看了严礼强一眼,用手在严礼强的身上各个地方捏了捏,似乎检查了一遍,然后一只手拿起严礼强右手,一拉一扭一松,咔的一声,脱臼的胳膊瞬间归位。

在手臂被接好的时候,严礼强闷哼一声,额头一下子就见汗。

那个男人站了起来,挥了挥手,沉声吩咐道,“把严礼强抬到医馆……”

有人拿过担架,旁边的几个人把严礼强翻到担架上,然后周围的人让开一条路,就目送着躺在担架上的严礼强离开。

躺在担架上,严礼强看到的都是周围密密麻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有男有女,所有人都穿着类似的练功服,用各种表情看着严礼强离开,而在不远的地方,严礼强看到一个高出地面两米多的擂台,一个十五六岁,身材强壮的少年人抱着胳膊站在擂台上,用居高临下的冰冷的眼光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一丝嘲弄。就在这个少年的背后,还有一个一米多高的巨大的青色的手掌的光影,正在慢慢消散……

目光再往上抬,那个擂台上挂着一条横幅,横幅上是一行大字——平溪郡青禾县国术县试初考。

“丁字号擂台第七场初考比武,获胜者洪涛,下一组人准备……”看到严礼强离开,一个穿着一身长袍站在擂台上的老头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

所有的一切继续,严礼强的脑袋里则一团乱麻。

被担架抬着离开密密麻麻的人群,严礼强才现自己身处一个大院之中,几栋有着奇异风格的中式建筑就在大院内,大院中间的操场旁边,是一排排的兵器架,此刻刚刚早上,大院内树荫如盖,鸟语花香,而远处的擂台上,则是一个个少年搏击时的呐喊声。

天空蓝得让人心醉,像是要把人的心神吸进去一样,这样蓝的天空,严礼强记得只有一次他到云南香格里拉旅游的时候见到过……

突然,担架一震,严礼强一下子就从担架上滚了下来,身体和脑袋在此撞到了地上,一阵阵剧痛传来,忍不住眼前黑……

“徐长乐,你干什么?”那个抬着担架的胖子怒吼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手滑了一下……”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故意的又怎么样,哼,苏畅,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以为严礼强还能像以前那么威风么?”

听着耳边传来的争执,严礼强在心里苦笑一声,这个严礼强平日看起来估计得罪了不少人啊,没有什么人缘,这个时候居然连给他抬担架的人都借机要收拾他……

一阵阵的虚弱感从脑海之中传来,严礼强再次晕了过去。

……

在昏迷之中,严礼强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这个梦里,他出生在一个叫做白银大6的奇异世界,白银大6万族林立,弱肉强食,大国,豪强,巨族,宗门充斥世间,这是一个以武为尊,武力主导一切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还是叫严礼强,和在地球上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不同,在这个世界上,他有一个有些疯狂而严厉的父亲,他的父亲是大汉帝国平溪郡青禾县里的一个铁匠,从他记事开始,他的父亲对他的要求只有一个,练武,练武,练武……除了疯狂的练武之外,他几乎就没有其他的记忆。

在这个长梦的最后,严礼强再次看到了那个出生在地球,喜欢装逼的自己,看到了6嘉颖,看到了那颗朝着自己飞来的流星,还有那道炙白的光。

在光中,两个不同的梦境和记忆最后彻底的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两个严礼强也变成了一个严礼强。

……

严礼强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现自己躺在床上,曾经在地球上的一切,对现在的他来说,宛如一场不真实的梦境一样。

这似乎是一间病房,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屋顶,还有挂在床头上面的洁白的蚊帐,再接着,严礼强鼻子中就嗅到了酒精还有浓浓的中草药的味道。

病房里空无一人,从窗子外面看,外面的天色也应该到傍晚了,这就是说自己在这里已经躺了半天。

有这半天的休息和恢复,严礼强的大脑已经彻底恢复了清醒和意识,只是前胸后背依旧有些烦闷和不适,而且后脑那里还有些疼,严礼强伸手摸了摸,就摸到了自己后脑勺哪里肿起了一个包。

他掀开被子,才现自己赤裸着上身,胸口和后背之间缠着一层白色的纱布,胸口火辣辣的,似乎是擦过药。

严礼强披着衣服下了床,现床旁边的一面墙上,刚好就有一面镜子,看着镜子之中的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严礼强微微愣了一下。

那个少年的面孔和他在地球前一世十四五岁时候的面孔完全一模一样,就连他左耳耳垂上的那颗红痣都还在,没有任何改变,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前一世在地球上十四五岁的时候,身形还有些瘦弱,简直和豆芽菜差不多,而镜子中的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的身材,已经非常棒了,简直可以去做模特,那个少年不仅是胳膊上,而且胸腹之间的肌肉和线条,已经非常明显,特别是小腹处可以看到明显的八块腹肌,充满了力量感,这样的身材,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来说,没有多年的苦功和锻炼,绝对无法把身形练得这么健美。

简直是赚了!

原本严礼强心中还有些郁闷,但这个时候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这幅年轻了十岁的身体和身材,严礼强一下子心情大好,嘴角一下子忍不住就露出一丝微笑。

“我儿子,我儿子严礼强在哪里……”一个有些暴躁的男人声音出现在房间外面,严礼强刚刚转过头,就看到房间门被人猛的一下子推开,一个男人一下子就冲了进来……

第五章 被人暗算

推门进来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强壮,膀大腰圆,身上的衣服有些污渍,似乎还带着铁屑和烟火气,那病房的门与其说是被他推开的,还不如说是被他拆开的。

和这个男人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少年,这两个少年一个是之前自己醒来时见过的小胖子苏畅,还有一个则有些瘦。

三个人都满头大汗,有些气喘,似乎是一路跑来的。

“礼强,你没事吧,现在身体哪里还疼,有没有不舒服……”

严礼强还没开口,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就一脸焦急的大步走了过来,双手按住严礼强的肩膀,上上下下把严礼强的身体检查了一遍,在看到严礼强的身体的确没有大碍的时候,这个男人那焦急的脸色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看到这个男人脸上那那自内心的关切和焦急神色,严礼强的心中也涌起一阵难言的感动,上辈子,他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就不知道父爱为何物,没想到这辈子,却还能有一个这样的父亲。

“父亲,我没事,伤处已经上了药,估计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个男人按住严礼强肩膀的一双大手终于离开了严礼强的肩膀,整个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次要不是苏畅和齐东来跑来告诉我消息,我都还不知道你出了事……”,说完这些,那个男人才转过头,看着那两个和他一起进来的少年,“苏畅,东来,改天到叔叔家,叔叔请你们喝酒,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家里人估计都在等着你们,你们也赶紧回家吧!”

苏畅点了点头,看了严礼强一眼,“好的,严叔叔,既然礼强已经醒了,我们也就回去了!”

“去吧,去吧!”

两个少年正要转身离开,严礼强却突然叫住了他们,“苏畅,东来,这次谢谢你们了!”

那个叫苏畅的少年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还能从严礼强的嘴里听到谢这个字,他嘿嘿笑了笑,抓了抓头,“这个,应该的,应该的……”。

旁边那个叫齐东来的少有些诧异的看了严礼强一眼,却现严礼强锐利的目光正盯在他脸上,那个叫齐东来的少年笑了笑,“嗯,那礼强你好好休息!”

……

看着苏畅和齐东来两个人离开,严礼强心中莫名升起一个疑问,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齐东来好像有些紧张,刚刚自己在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轻轻向内抿了一下,有一个下意识的吞咽口水的动作,这样的表情,按照严礼强前世的阅历和经验来看,就是表明那个人在那个时候心中很紧张。

齐东来为什么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会紧张呢?

突然之间,严礼强想到了今日和洪涛比武时的情形。

他这次在擂台上,的确是出了意外,当时在与洪涛比武之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就感觉自己右脚的小腿突然一麻,整个人身形一僵,动作一缓,结果就是那么一下子,就被洪涛抓住时机,抢身靠近他的身边,使出铁砂掌,两掌重重的轰在他的身上,把他打得飞出了比武擂台,凄惨落败,还落下伤势,短时间内难以完全痊愈。

洪涛已经秘密在修炼铁砂掌这一点他的确不知道,但就算是洪涛修炼了,毕竟时间还不算太长,他的铁砂掌还没有真正登堂入室,真要打,他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输得这么惨,败得这么难看。

“礼强,那个洪涛以前不是和你不相上下么,你们以前也比较过,就算他修炼了铁砂掌,有了几分火候,但毕竟时间不长,今天在擂台上,你也不应该输得这么惨,这是怎么回事?”

在苏畅和齐东来离开后,严礼强的父亲严德昌立刻脸色严肃的询问起今天擂台上的情形,从脸色上看,对严礼强这次的失败,严德昌感觉比严礼强还耿耿于怀。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当时有一个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洪涛击中了,可能是现洪涛学了铁砂掌有些震惊吧……”严礼强囫囵的说道。

“一次比武的胜负,说明不了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你回去努力,总结经验,下一次再在擂台上遇到洪涛,一定可以打败他,你一定要成为青禾县你们这代人中最强的那一个,你一定要把那个洪涛打倒,听到了没有!”严德昌目光炯炯的盯着严礼强,眼中有着极大的期望,语气给人莫名的压力,他的手再次落在了严礼强的肩膀上,重重的捏了捏。

严礼强还能说什么,他只是习惯性的点了点头,过去那么多年,严礼强已经养成了服从父亲的习惯,而他的父亲给他的人生“小目标”,就是要成为青禾县里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看到严礼强点头,严德昌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严德昌找来了医馆的大夫,在不厌其烦的细细询问了严礼强的伤势,得知严礼强的身体的确没有大碍,只是胸口位置有点淤血,只要在这一两个月内不要练武和做运动量太大的动作就会慢慢恢复后,他在医馆买了两瓶治伤的药酒,才和严礼强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医馆。

医馆就在国术馆内,两个人从医馆走出来的时候,国术馆内早已经冷清了下来,演武场和擂台上空空荡荡,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只有医馆内,还有人来看病。

走出国术馆的严德昌眉头紧蹙,脸色就像铁块,医生说严礼强最少需要休息调养一两个月之后,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因为要是这样,那就意味着严礼强有可能无法参加两个月后的国术县试……

国术馆外面就是青禾县城,县城自然是青禾县最繁华的地方,国术馆外面的大街有五丈宽,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街边店铺高楼林立,热闹非常。

此刻夕阳西下,天色刚刚有些黑,有些店铺的门口,已经挂起了一串串红色的灯笼。而在街上来往的人中,不少人穿着长衫汉服,腰上还挂着刀剑,一个个飘飘欲仙,又有英气,放眼看去,犹如置身梦中。

严德昌左右看了看,直接吩咐严礼强,“你就在这里等着,刚才大夫告诉我你最近这几天尽量少动,我去叫辆车,从这里到家还有几里路,今天我们坐车回去!”

说完话,严德昌也不等严礼强说话,就径自朝着街边的一头走去找车了。

看着严德昌离开,严礼强心中苦笑了一下,作为一个父亲,严德昌对严礼强管得太死了,在他的记忆之中,严德昌是一个虎爸,从小到大,就把严礼强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什么都不要严礼强操心,严礼强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练武,练武,练武,变强,变强,变强,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父亲,严礼强从小就几乎没有任何同龄人的生活和乐趣,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性格有些孤僻,整个人有些沉默寡言,更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因为这样的性格,在镇里的学校里几乎就没有人愿意和严礼强走得太近,而因为学校里平时的训练和搏击课程比较多,在这些课程上,被严礼强揍过的那些同学自然就把严礼强恨上了,这也是今天严礼强被人打下擂台后那么多人幸灾乐祸,甚至有人故意把他从担架上摔下来的原因。

不得不说,在人情世故和人际交往这方面,在过去的十多年中,严礼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至于苏畅和齐东来,两个人和严礼强走近的时间也不长,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说起来也是因为去年有一天在放学的时候严礼强看到他们两个人被学校的几个人欺负勒索,严礼强出手救过两个人一次,从那以后,苏畅和齐东来就把严礼强当成了好朋友,和严礼强有了交往。

而一直等严德昌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处,严礼强才蹲了下来,卷起自己右脚裤子的裤腿,细细查看起来。

几乎没有怎么费工夫,严礼强凭着自己当时的感觉,就在自己右脚小腿位置,现了一个如同被针刺过的红色的血点,而相应的,在卷起来的裤筒上的这个位置,也有一小块地方的颜色有点深,如果沾过一滴油一样。

就这么一点痕迹,不仔细看的话,甚至现不了。

看着自己小腿上留下的这个痕迹,严礼强目光一凝,脑海之中瞬间想到了一种东西——冰蚁。

冰蚁是一种奇异的生物,这种生物含有剧毒,一旦被冰蚁咬中,它就会让人全身麻。

冰蚁大多数只生活在山林之中,和普通的蚂蚁一样,是群居动物,它很少出现在人群聚居的地方,但是,也不能说绝对没有,因为几乎每年,严礼强都会听说青禾县中有上山打猎的猎户或者是樵夫在回到家中之后还有被冰蚁咬伤的新闻。

冰蚁和普通的蚂蚁差不多大小,通体雪白,有的近乎透明,很难被人一眼看到,许多上山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把几只冰蚁给带了回来,对人来说,被一两只冰蚁咬过要不了命,只是身体会麻痹片刻,但如果被一群冰蚁咬中,那就有可能要命了。而冰蚁一旦咬人把体内的毒素全部释放之后,它就会像蜜蜂蜇人后一样,马上死去,它的身体同时会像冰一样的融化,变成水滴一样的液体。

自己小腿上的痕迹和自己当时的感觉,完全符合被冰蚁咬过的特征。

自己身上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有一只冰蚁呢?

想到齐东来刚才的紧张,只是瞬间,以严礼强的智慧,他在脑袋里就把一切都勾勒了出来。

真是好算计!

这样的事情,严礼强不想让严德昌知道,要是严德昌知道严礼强这次县试初考失利是被人暗算,以严德昌的性子,搞不好真会眼红了找人去拼命。

而洪涛的父亲,正是青禾县柳河镇的亭长,他家的几个叔父,有的在青禾县县衙,有的在平溪郡,好几个人都在公门之中,在青禾县,洪家可以算得上是大家族,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了的,而在柳河镇,洪家更是镇里屈一指的人家。

严礼强的家就在柳河镇。

不一会的功夫,严德昌就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辆牛车……

第六章 严家洪家

柳河镇是青禾县的大镇,离县城不远不近,但也有三四里路,今日苏畅和齐东来正是在初考完成之后,两个人从县城跑到柳河镇,通知了严德昌,而严德昌也是直接就和两个人一路跑到了青禾县的国术馆。

在平时,这点路严礼强来说不算什么,他每日在家中锻炼打熬身体最少的时候都要跑上十里路,而此刻,身上有伤的他,也只能坐上严德昌叫来的牛车,和严德昌一路晃晃悠悠的离开县城返回柳河镇。

出了青禾县城的城门,外面就是一片广袤的农田,通往柳河镇的道路就在那一片片的农田之间。

行驶中的牛车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硬木的车轮碾在夯实的土路上,整个车身都微微有些晃动,不过还算平稳。

此刻天色已暗,农田之中已经没有了劳作的农夫,只有一片蛙声,随着阵阵的稻香传来,三**小不一的明月渐渐在天空之中露出身形,一颗颗灼灼其华的星辰开始出现在天空之中,那神秘无尽虚空,似乎有无穷的灵气充斥期间,主宰着那满天星宿的沉浮。

坐在车上的严德昌有些沉默,心情不太好,而严礼强却在车厢里仰着头,看着夜幕之中的星空,整个人的心神都沉醉其中,品味着天地宇宙的大美与浩瀚,对严礼强来说,今天比武虽然输了,甚至有可能是遭了别人的暗算,但他心中却并没有多沮丧,反而感觉有些兴奋,对于能重活一次的他来说,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仰望星空,就已经是赚了。

赶车的车夫认识严德昌,车夫坐在前面赶着车,没有看到后面父子二人的脸色,一边赶车一边在那里滔滔不绝,“今日就是青禾县的国术县试初考啊,我早就听说严师傅你儿子小小年纪就在柳河镇数一数二,这次县试初考,一定能够名列前茅,等到将来你儿子正式参加国术县考,表现好,就有进入平溪郡国术馆的机会,遇到名师,学习更高深的武技功法,将来一旦进阶成为武士,那可就是鲤鱼跳龙门,真正光宗耀祖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严师傅你在柳河镇和青禾县,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对了,不知道严师傅你儿子今天有没有进入三甲……”

“没有!”严德昌闷闷的回了一句,半个字都不多说。

听到严德昌这么说,赶车的车夫回过头来看了严德昌一眼,终于现严德昌的脸色不太好,知道自己说这才讪讪的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在路赶到一半,距离柳河镇还有不到两里路的时候,一片清脆的蹄声从严礼强坐的牛车后面传来,蹄声逐渐从远而近,严礼强回过头,就看到洪家的一个管事和两个家丁骑着三匹犀龙马从后面赶了上来,在三匹犀龙马越过牛车的时候,洪家的管事一拉马缰绳,三匹马一下子就慢了下来,和牛车一起慢慢前进。

洪家的管事穿着蓝色的长袍,嘴唇边上有两撇小胡子,一脸精明,那两个家丁则穿着灰色的短打扮,腰上挂着刀,显得有些雄壮。

洪家的管事的眼睛在严德昌和严礼强父子二人的面上一转,脸上就露出了一个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笑容,和严德昌打了一个招呼,“这不是严铁匠么,巧啊,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上!”

“嗯,洪管事也有事出去么?”别人主动打招呼,严德昌总不能装作没听见,他闷闷的应了一声。

“哈哈哈,我家洪涛公子这不是在今日的国术初考中名列三甲么,老爷今日一早得到消息,就连忙派我到马不停蹄的到云涛县给洪涛公子的大伯和三叔报喜,过两日老爷要在家中大摆酒宴庆祝洪涛公子名列初考三甲,进入平溪郡国术馆已经板上钉钉十拿九稳,对了,听说令郎今日在台上被我家洪涛公子打下擂台,当场昏迷,受伤不轻,初考只比了一场就到了医馆,令郎现在没事吧?”

严德昌的脸瞬间黑了,他的拳头紧紧的捏了一下,然后硬邦邦的回了一句,“犬子无事,多谢洪管事关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洪管事依旧满脸微笑,“我家老爷常说,大家乡里乡亲的,有事应该互相帮扶,我们洪家的药房之中收藏了不少疗伤的好药,你家若有需要,可以到洪家来找我们老爷,我们老爷一向急公好义,不会不帮的……”

“哼……”严德昌直接用鼻孔应了一声。

“这些日子洪家的这几匹犀龙马跑得路有些远了,马掌有些磨损,改日倒还要麻烦严铁匠你给洪家的这几匹畜生做几幅好马掌,令郎今年若是县考不利,将来也可以考虑来洪家做一个家丁,我们家老爷一向最欣赏像令郎这样喜欢努力上进的年轻人,哈哈哈……”洪管事哈哈大笑着,说完这些,也不管严德昌的脸色如何,就欲策马离开。

“麻烦洪管事给洪涛公子带句话……”一直沉默的严礼强突然开了口,倒让洪管事的动作一缓,停下来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严礼强,好奇的问道,“你想让我给洪涛公子带什么话?”

“请洪管事告诉洪涛公子,严礼强多谢洪涛公子今日在擂台上的赐教!”严礼强不卑不亢的笑着,风度翩翩,一派从容,丝毫不见半点愤怨之气,反而一脸真诚,“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礼强今日之败,败在技不如人,对洪涛公子的手段,礼强佩服之至,心中毫无怨言,有洪涛公子驱策激励作为榜样,今后礼强一定努力用功,加倍奋,不负我父赐我之名,希望有朝一日还有能再向洪涛公子请教学习的机会!”

刚刚还一脸轻松的洪管家听到严礼强这么说,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有些凝重起来,因为严礼强的话中透露出的精神,还有无穷斗志,这样的年轻人,又怎么会被一场初试击垮?

他没有再嘲笑严礼强,而是认真的盯着严礼强看了一眼,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严礼强一般,然后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就带着两个家丁策马而去,留下一路蹄声,眨眼就消失在严礼强的视线之中。

严德昌也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都没想到,平日自己的儿子有些沉默寡言,很少能说出什么,但在刚才,严礼强说出的那些话却让他惊讶不已,犹如说到他心坎里一样,听着严礼强说的那些话,他心中的烦闷和沮丧,竟然一下子少了不少。

牛车在路上停了一会儿,等到那三匹犀龙马扬起的尘土落在了地上,才重新开始慢悠悠的朝着柳河镇行去。

严家和洪家都在柳河镇,只是一个是镇上说一不二的大户,一个只是镇上的铁匠,两家的矛盾,其实就起源于严礼强,因为严礼强从小就被严德昌逼着练武,每日用功不缀,逐渐就在柳河镇的少年之中小有名气,偏偏洪家还有一个年级与严礼强差不多的年轻少爷,在这种情况下,洪家自然不能允许柳河镇中一个铁匠儿子的名声盖过自己家的少爷,特别是严礼强十岁之后,洪家在柳河镇明里暗里都针对着严家,他们家的洪涛更是处处都要想压着严礼强一头……

……

严礼强在柳河镇的家很好找,因为他家就在柳河边上,整个家连带着院子,屋舍,马厩,还有严德昌的铁匠作坊总共占地三亩多,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他家铁匠作坊上面的那个大烟囱。

除了严礼强和严德昌之外,住在他家里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严德昌在铁匠作坊之中带的一个徒弟周铁柱,还有一个是家里的老仆吴妈。

吴妈是一个哑巴,从严礼强记事开始,这个吴妈就已经和严礼强生活在一起了,按照严德昌的说法,吴妈是难民,严礼强刚生下来那年,吴妈从北边逃兵难逃难到了青禾县,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最后大冬天的得了风寒,差点倒毙在路边,最后是严德昌收留了她,给她请大夫治好了病,最后让她留在了家中,负责洗衣做饭洒扫之类的杂物,从那以后,吴妈也就留在了这个家里。

严礼强回到家的时候,吴妈像往常一样,已经做好了饭菜,正放在锅里热着,看到严礼强和严德昌回来,不会说话的吴妈连忙把锅里热着的饭菜端了出来。

吃饭的有四个人,严德昌,严礼强,周铁柱,还有吴妈,听说吴妈以前刚来严礼强家里的时候是打死也不上桌的,但后来在严家在得久了,做事尽心尽力,严德昌也就让吴妈到桌子上来吃饭,就像一家人一样。

严德昌,周铁柱,吴妈的饭菜很简单,豆角,白菜,萝卜汤,米饭,再加上一碟盐味刻意放得有点重的乳腐。

而严礼强的饭菜却要丰盛很多,除了桌子上的那几样普通的家常菜之类,严礼强的面前,还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陶罐,只要一揭开陶罐,一股浓浓的土参炖鹌鹑的香味,就从那个陶罐之中飘散了出来……

这是严德昌专门为严礼强准备的,严德昌自己坚决不吃,而逃难来到严礼强家中的吴妈听说在以前看到过吃人的,从安以后,吴妈就一点荤腥都不沾了,至于周铁柱,作为严德昌的徒弟,本分老实得很,自然不会在饭桌上逾规矩,严德昌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甚至看到有严礼强喜欢吃的菜,他甚至会自然而然的避开,少夹或者不夹,那陶罐之中煲出来的肉汤,就只有严礼强一个人吃。

这个家平日全部的收入来源就是严德昌,严德昌一个铁匠,养着四个人还有一匹犀龙马,每日人吃马嚼,就算他这个铁匠的收入还不错,比一般人多一些,这家中的日子,也过得并不宽裕,特别是严礼强还要练武,所谓的穷文富武,练武的花销更大,这样一来,家中就更紧凑了。

平日在这个家里,除了逢年过节的日子严德昌会让吴妈加几个菜,和严礼强,周铁柱一起吃点肉之外,平时,整个家里,就只有严礼强,可以每天三餐有鱼有肉,营养上从来半点都不欠缺……

做铁匠,只要能吃饱,盐分够,大鱼大肉可以不吃,但要练武的人不行——这是严德昌告诉严礼强的话。

看着桌子上那泾渭分明的菜肴和自己十多年如一日的特殊待遇,再看看一年四季只有两套换洗衣服的严德昌,严礼强终的鼻子忍不住有些酸,手上的筷子莫名有些沉重起来……

第七章 武士之路

吃完晚饭,吴妈收拾碗筷,周铁柱回到铁匠作坊看着炉子和工具,平日周铁柱也就住在铁匠作坊的楼上,严德昌说要出门一趟,换了一身衣服,就直接到后院把犀龙马拉了出来,架上鞍具,骑着马就出了门,也不说要去干什么,家中就只剩下严礼强,严礼强也就一下子在家里闲了下来。

往日他是没有闲下来的时间的,在吃完晚饭到睡觉的这段时间,除了消食的时间之外,他基本上都是在自己家的后院里练着功,严德昌就会守在一旁,亲自督促着严礼强,从来没有一日放松过。

严礼强在柳河镇少年之中的这点薄薄的名声,全部都是他这些年他用汗水一点一滴换来的,没有半分侥幸。

严礼强家的前院在柳河边上,铁匠作坊里面还有一架以水做动力的水锤机床,而严礼强家的后院则与前院相对,后院外面,是一片竹林,这里非常幽静。

马厩和草料房就在后院这边的两间瓦房下面,后院里有一颗桃树,在桃树下面,放着一个兵器架,兵器架上面放着刀枪剑棍四种武器——棍为百兵之祖,剑为百兵之君,刀为百兵之胆,枪为百兵之王,这是最常见的四种武器,也是用得最多,最能杀人的四种武器,对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学武之人来说,他们主修的武器,基本上是这四种之一,说得更细一点的话,因为棍子杀伤力不大,用棍的都不算多,大多数人主修的武器就是刀,枪,剑三种。

所谓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枪是这四种武器之中最难修炼有成的一种,所以相对来说,修炼枪术的人比修炼刀剑的人要少。

但严礼强主修的兵器就是枪。

这不是严礼强自己选的,而是在他一开始练武的时候,严德昌就已经为他选好了,严礼强也不知道不懂武功的严德昌为什么要给他选了这么难走的一条路,这些年来,严礼强一直在练枪,练枪的基本功。

在那个兵器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架子,那个架子的一个架子下面用绳子拴着一排鸡蛋大的铁珠,这是严礼强练枪的道具,那一排铁珠上面涂了荧光粉,所以不光白天能看见,在晚上的时候那一排铁珠在月光下绿油油的,非常醒目,同样可以训练。

枪法的基本功就三个字,拦,拿,扎——拦枪,拿枪,扎枪,拦是防御,拿是用劲,扎是进攻!

简单的三个字,三个基本的动作,严礼强已经练了八年,却还连入门都算不上。

因为严礼强还未筑基,还不是真正的武士,所以练这些东西,只能算练了一个架子和样子,这个时代,一个人没有筑基,没有成为真正的武士,无论他多么努力,都不算真正掌握一门功夫。

像今日他被洪涛用铁砂掌从擂台上打了下来,说实话,严礼强还真没想到洪涛会在这个时候就修炼铁砂掌,因为洪涛和他一样,还没有筑基,还不是武士,铁砂掌需要非常多的时间来修炼,这个时候花大把时间在这些外门功夫上,是很不明智的,俗话说,先练功,再练拳,功在拳先,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拳是外,功是内,要练功就要筑基,不筑基的话,这些外功虽然现在看起来厉害,但只是逞一时之能,最后终究是镜花水月,难得长久,更不可能登堂入室。

而一个人筑基的时间是有限的,老天爷没有给你太多的时间去挥霍,基本上,一个人如果到二十五岁之前还没有筑基的话,那个人这一辈子筑基的希望就非常渺茫了,也就是一辈子没有希望进阶武士。就像严德昌的徒弟周铁柱,也是在二十五岁之后离筑基还遥遥无期,彻底失去了筑基的可能,才来和严德昌学一门生存的手艺。

上辈子在地球,武士好像到处都是,许多人只要随便修炼个几年的搏击,身强力壮一点,身上挂一把刀,敢砍人杀人,就自称武士,那样的武士,以这个世界的标准来看,完全就是扯淡。

这个世界成为武士的标准必须是筑基,而要筑基却要过三关,这三关一关比一关难,每一关都有非常客观而且可以检验的标准,只有过了这三关,完成筑基的人,才有资格自称武士,只有武士才能真正把各种功夫和战技修炼到高深之处。

严礼强从小练功到现在,每日在这小院之中挥汗如雨,却连这三关的第一关都没有过。

而这三关的第一关就是扎马步,这是任何一个练武者必须要过的基本功。

扎马步看似简单,每个人都会,而实际上能过了这一关的人,一百个人之中有可能也没有一个。

扎马步什么算是过关?必须做到腰马合一,全身力从足出,能在自己的身下扎出一匹马来,才算过关。而只要过了这一关,真要用拳脚功夫打架的话,一个人就能以一档十,把大多数人都远远甩开。

为了让严礼强过这一关,严德昌才花重金买了一匹犀龙马,那匹犀龙马养在家中,既是为了让严礼强学会骑术,更是要让严礼强在学会骑术的时候体会感悟当犀龙马奔腾起来的时候他在马上出拳出枪时人马合一带来的巨大威力。

而马步真正过关的人,在出拳的时候,就好像身下骑着一匹马一样,脚下的力量,大腿上的力量,腰部和背部的力量,都能传递到拳头上,这样的拳,也就轻易的碾压普通人。有句话叫胳膊拧不过大腿,想想一个人胳膊和大腿上肌肉力量的对比,就能知道两者的力量差距到底有多大。

普通人出拳打人,用的是胳膊上的力量,再进一步的,可以用到胸肌和背肌上的力量,地球上的职业拳击手们,可以用到部分腰部的力量,而马步成功的标志,却能让你连脚趾的力量都能用上,这就是为什么所有练武者都把马步当做基本功的原因,马步扎好了,身上就等于多了一马之力,哪怕是人在地上站着,也像是骑着一匹马一样,不动而动。

这些道理,严礼强以前在地球上是不明白的,而在这个世界,这些道理却人人都知道。

但知道不等于能做到,就像在地球上差不多每一个高中生都知道原子弹来源于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但就算知道质能方程,也不见得人人可以造出原子弹来。

马步这一关要想过,除了意志,心性和汗水之外,有可能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诀窍,而严德昌作为一个普通的铁匠,他只能尽己所能的来帮助严礼强过这一关,在自己不知道其中奥妙,又请不起名师教严礼强的情况下,和大多数望子成龙的家长一样,严德昌只能根据那些流传的经验,给严礼强买了一匹犀龙马来,让严礼强在学会骑术之后,体会马步的奥妙。

在这个世界,那些真正的本事,那些与功夫和武技相关的玄奥的秘法和知识,都非常非常的昂贵,那些知识和本事,就像地球上商业社会的高价值专利一样,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那是少数人的专属,只有真正的豪门大族,才有请名师的底气和资财,别的不说,以洪家在柳河镇的实力,洪家也没有底气和资财请什么名师。

真正的名师,都至少是武士的修为,身上还有本事有秘诀又还愿意教人的。

严礼强知道的,青禾县几乎就没有这样的人,平溪郡倒是有两个,有一个就住在平溪郡的郡城之中,姓宋,就教人马步,拜他为师的人,经过十年苦修,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把马步基础这一关给过了。

严礼强的父亲自然是想把严礼强送去学的,但却出不起拜师的谢仪,要拜那个姓宋的人做师傅,最少要黄金百两,绝不讲价。而严家的全部家产,连着那个铁匠作坊算在内,最多也就值二十两黄金。

没有金银铺满地,哪里能学真本事。

那种拎着一篮鸡蛋,割一点猪肉,拿着两瓶酒就去拜师学本事的事情,只在地球的影视剧中才能看到,至于地球上影视剧中那种拜了师傅师傅还养着你,免费教你武功秘法,让你在师傅家里白吃白喝,你就负责练武长本事,师傅和师娘还生个漂亮的小师妹给你泡的事情,更是做梦都不可能出现的情节,金庸小说中的岳不群要生在白银大6,那简直可以成为令人膜拜的雷锋一级的人物了。

而这次的国术县考之所以那么重要,这是因为县考的佼佼者,能有进入郡一级的国术馆学习本事的机会,郡一级的国术馆的学徒资格几乎是普通人能有希望学到一点真本事,从而进阶武士的唯一途径,其含金量自然不言而喻。

而这个世界之所以大家都想筑基成功成为武士,那是因为武士不仅仅是一个称号,更是一个可以完全凌驾于普通阶层之上的特权阶层,成为武士,就意味着自己成为了士族的一员,有了飞黄腾达的希望和阶梯,走到哪里,都是人上之人。

在古代中国,有一句话叫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而在这个世界,却是万般皆下品惟有练武高。

柳河镇的洪家之所以牛逼,唯一的一个原因,就是洪涛的曾祖父,也就是洪涛父亲的爷爷,当年是整个柳河镇唯一的武士,就凭着这一点,洪涛的曾祖父就为洪家在柳河镇挣下了偌大的家产——柳河镇中的几十间的店铺门面,七八个油米作坊,还有镇里的数千亩良田,都是洪家的产业,一人之功,福荫子孙三代……

想到这里,严礼强脑袋中灵光一闪,突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彻底体会到了洪家的处境。

洪家已经三代没有出武士了,白银大6古语云——武士之泽三世而斩,洪家现在看似风光,但洪家家主,也就是洪涛爷爷的心中,恐怕早已经充满了危机感,洪涛是洪家年轻一代中唯一还有希望进阶武士的人选,所以这一次,洪家才在县考之中如此不遗余力,着急上火。

洪涛成为武士对洪家来说自然是最理想的结果,但就算洪涛成不了武士,那只要柳河镇在洪涛这一代人中没有人能成为武士,洪家在柳河镇里的地位,依然牢不可破,没有人能挑战,洪家依然可以继续苟延残喘的风光下去,把希望寄托于未来。

所以,让洪涛成为武士是洪家现在的要目标,而让自己成为不了武士则是洪家的保底目标。

想到今日自己在擂台上遭遇的一切,想到那只冰蚁,想到齐东来见到自己时那紧张的神色,严礼强一下子就想通了所有事情。

齐东来家里,也是柳河镇上的一个普通人家。

果然够卑鄙!

上一世的经历让严礼强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面对一个问题的时候,你是没有逃避的可能的,那些冲着你来的问题,就是你命中注定要面对的,你若逃避,退缩,冲着你来的问题并不会消失,它只会换一个面目继续针对着你,而你最后却会现你的空间会越来越小,越来越窄,直到退无可退。

面对问题,要么你战胜它,要么你被它战胜,从来就没有第三条路。

也罢,既然老天爷让自己两世为人,这一世还安排自己出生在这么一个神奇的世界,给自己选择了这么一条道路,那自己就轰轰烈烈的活上一回,顺着这条路坚决的走下去,看看这沿路的风景有什么不同,也看看自己最后能走到哪里。

一下子看明白了洪家的打算,想到自己身上的伤,严礼强心中一下子就涌起了无穷的斗志,整个人彻底的融入到了他现在的这个角色之中。

“做人如果不奋斗,那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月光下,看着这幽静的后院,严礼强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

严德昌骑着犀龙马出了门,将近凌晨才回到家中。

听到后院的响动,严礼强连忙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脸有疲色的严德昌,还有一身汗水不断打着响鼻的犀龙马,严礼强连忙上前把犀龙马的鞍具马灯卸下放好,把犀龙马迁到马厩之中,给马厩之中加上拌了酒糟的精料,这才返回到房中见严德昌。

“你明日就离开柳河镇,离开青禾县!”严德昌端坐在木椅之上,一边用吴妈送来的水盆和湿毛巾擦着脸,一边严肃的对着严礼强说道。

严礼强有些惊讶,“啊,不知道父亲要让我去哪里?”

“去黄龙县,我有一个好友在黄龙县,你去了黄龙县,他会照顾你,不用担心,在那里,你可以安心养伤,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

严德昌这么一说,严礼强就明白了,自己的父亲严德昌同样看到了洪家对自己的威胁,特别是今日自己在擂台上被洪涛下重手打伤,他担心洪家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为了以防万一,因此不想让自己留在柳河镇,柳河镇差不多是洪家的地盘,要出去暂时离开柳河镇,名为养伤,实则是避祸。

严礼强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一切就听你父亲安排!”

“嗯,时间不早了,给你妈的灵位上香后就去休息吧……”

“嗯!”

第八章 避祸黄龙

严礼强一宿没有睡着,这重生的第一个夜晚,他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过去的种种。

特别是过了子时之后,他身上被洪涛铁砂掌打伤的皮肤上火辣辣的疼,就像被人用火烤着一样,这更让他难以入眠,辗转反侧,同时也庆幸洪涛还没有把铁砂掌练到更高的境界,听说铁砂掌练到登堂入室之后,一掌打在人身上,五脏六腑都可以瞬间为之焦灼粉碎,轻易就能要了人的命,而且铁砂掌的掌力最伤人肺,有的被铁砂掌打中的人就算没死,但却会留在肺部留下永久的创伤,非常难以痊愈。

就这样,一边是身上不舒服,一边是脑子里在想着东西,不知不觉,严礼强的耳边就听到了第一声的鸡叫声,外面的天色,还是黑的,往常这个时候就是严礼强要起来开始练武的时候。

严礼强快的起了床,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服,和严德昌吃过吴妈做的早餐之后,背着收拾好的行囊包裹,再把犀龙马从马厩之中牵了出来,架上鞍具,严德昌坐在犀龙马的前面,严礼强坐在犀龙马的后面抱着严德昌的腰,两个人就骑着犀龙马出了门。

犀龙马的额头上有一支犀牛一样独角,身上皮质坚硬,隐隐还有一层鳞片,普通的犀龙马的马背基本都有两米高,四肢修长有力,看起来比普通的马大上整整一半,把普通的马放在犀龙马面前,那感觉就像把奥拓放在奥迪面前一样,完全不能比,这犀龙马也是严礼强家里最贵的一件家当。

严礼强家买的这头犀龙马虽然不是犀龙马中比较好的,但也还过得去,对犀龙马来说,托着两个人跑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普通人家就算想学骑术或者练武有需要会买马大多数也买的是普通的马,普通的马除了人能骑之外,还能干许多活,还好养,但严德昌买的却是昂贵的犀龙马,买一匹犀龙马的价格,差不多可以买五匹普通的马,严礼强曾经问严德昌为什么要买犀龙马,严德昌告诉严礼强的是战场之上的骑兵骑的都是犀龙马,要练枪术的人将来骑的也一定是犀龙马,严礼强也就无话可说了。

在严礼强身上的投入,严德昌完全就不予余力。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天光已经亮,整个柳河镇的路上,已经有了不少人——练武的,做小生意的,卖菜的,都已经起来了。

路上的那些人看到严礼强父子骑着犀龙马出来,一个个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就算那些人不说话,但只是看了那些人一眼,严礼强就知道,自己昨日擂台惨败的消息,估计早已经传遍了柳河镇。

“听说了吗,严铁匠家的儿子昨日在县城国术初试中被洪家的少爷打得重伤……”

“我听说还吐血昏迷,骨头都断了几根,几个月动不了手了!”

“以前都说严铁匠家的儿子厉害,我看还是洪家的少爷更厉害!”

听着路边的那些无聊之人的闲言碎语,严德昌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只能冷着脸,抖了一下缰绳,让犀龙马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两个人刚刚出了村口,就遇到刘屠户父子赶着一辆牛车,也从另外一边的村道之中饶了出来,两对父子刚好在村口遇上了。

“呵呵,这不是严铁匠么,这么早就和儿子一起出去,赶着去医馆么?”刘屠户看到严德昌和严礼强,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他的那个和他一样肥头大脑的儿子则幸灾乐祸的看着严礼强。

刘屠户的儿子小时候被严礼强揍过几次,严家和刘家也因为孩子的事情有过一些小摩擦,两家的关系有些不睦。

“我儿子好得很,不是去医馆!”

“哈哈哈,礼强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洪家要大宴宾客,昨晚洪家的管事就来我这里定了几头猪,我这一大早的也是赶着去外面的村子里收猪……”刘屠户一脸语重心长,得意洋洋,“我以前就说嘛,练武这事,不是每个人都行的,咱们普通老百姓,练武就当强身算了,别想太多,想要成为武士,哪里是这么容易的,整个柳河镇,也就只有一个的洪老太爷是武士,其他的,还是该干嘛干嘛,就像我儿子一样,该学我杀猪的就杀猪,该打铁的打铁,这不挺好吗!”

刘屠户的儿子从小一蹲马步就叫苦不迭,而说起吃则眉飞色舞,根本不是练武的料,慢慢也就跟着他爹学了杀猪的本事,当了一个屠户,严家和刘家,除了两个小孩带来的矛盾之外,刘屠户只要有机会,都会到处说严礼强不是练武的料,将来一定还是会像他儿子一样,跟着严德昌学打铁,当铁匠。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丑陋,自己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他们没有跳出自己所属阶层的能力,但同时,他们也更见不得自己的身边有能跳出这个阶层的人,一旦他们现他们身边有谁有这个苗头,他们的心中就嫉火熊熊,各种打击和流言蜚语就来了,看到他们身边之人的失败,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安慰的事情。

对刘屠户父子这样的人,严礼强一眼就能看到他们的骨子里去,这个时候,他连话都懒得和他们说,他只是淡漠的看着刘屠户父子,对付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成就和实力让他绝望,最后仰望,甚至匍匐在地上,在你面前再也不敢大声说话,除此之外,其他都无用。

“不劳费心!”严德昌冷着脸回了一句,一抖缰绳,犀龙马一跑起来,眨眼就把刘屠户家父子甩到了身后。

“呵……呸……”看着严家父子离开的身影,刘屠户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冷笑了一声,“我看你严家还能牛到几时,你儿子将来又能强到哪里去……”

路是到县城的老路,严礼强的身体还未痊愈,经不起太大的颠簸,严德昌骑着犀龙马,就算控制着度,也比牛车快了不少,只是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离县城不远的柳河码头上,下了马。

“你到黄龙县马头下了船,自然有人会在码头上来接你,接你的那个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你叫他钱叔就行,他会安排你,你就在黄龙县安心的住着,好好养伤,不要担心家里,也不要给家里写信和带什么消息,如果有什么事,我会来找你,那边的人也会通知我……”

严德昌在码头边上认真的交代着严礼强,说完之后,他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塞到了严礼强的怀里,“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盘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去买,出门在外不用想着省钱,药酒我已经放在你包袱里了,记得擦!”

“好的,我记住了!”

“我相信我儿子一定能给我争口气,将来一定能进阶武士!”严德昌把手放在严礼强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

严礼强只有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和严礼强交代完之后,严德昌就把严礼强送上了一艘还在码头上往外面卸着一根根木材的货船。

“王老板,这就是我儿子,就麻烦你了……”

“哈哈哈,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顺路的事情……”

“这是两瓶老酒,给船上的伙计们尝尝,晚上御御寒气……”

“哈哈哈,严师傅客气了,客气了……”王老板笑容灿烂了起来,还是把酒接了过来。

十多分钟后,货船动了起来,一面帆升起,几个船上的伙计用撑杆撑着码头的岸边,货船离开了码头,朝着远处驶去。

严德昌还没有离开,而是牵着犀龙马,站在码头的岸边,一直目送着严礼强坐的船离开。

一直在船在水上驶出老远,码头渐渐消失在严礼强视野中的时候,严礼强都还能看到那个身影呆呆的站在码头边上。

严礼强的心中涌动着一股难言的情绪,还有一股莫名的兴奋感。

……

这是严礼强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青禾县出远门,在这之前的十四年中,严礼强的生活足迹,几乎就没有踏出过青禾县一步。

短暂的离愁之后,严礼强谢绝了王老板给他安排的船内的舱室,就坐在船上的一堆木材上,兴致勃勃的打量着河边的景色。

对于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重生在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个世界,天空到处都是香格里拉,河边的景色处处媲美西溪湿地,就连河中的水,都会让人想起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货船开的不快,顺流而下,几个船上的伙计在船上丢了几根鱼线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根鱼线上的铃铛就响了起来,拉起鱼线,钓上来一条一尺多长摇头摆尾的大青鱼,几个伙计哈哈大笑起来……

等严礼强在船上和几个伙计吃完鱼肉,喝完鲜美的鱼汤,经过几个小时的行驶之后,这艘船,就在一个码头停了下来。

黄龙县,到了!

第九章 恩怨情仇

黄龙县是大县,人口比青禾县多,面积比青禾县大,经济展程度也比青禾县强出太多,也因此,黄龙县的码头比起青禾县的码头,自然要热闹了不少。

停靠在黄龙县码头上的各式船只不下百艘,码头上的各种仓库一间挨着一间,下货的,上货的力工像蚂蚁一样的搬着东西,来到这个世界,看着眼前这个繁荣的码头,严礼强只觉得一切都有趣得很。

“哎呀,小心……”

就在严礼强刚刚登上码头的时候,突然之间,在离他十多米的地方,一个正在往船上搬着东西的力工在上船的时候不知怎么脚下一滑,他身上背着的一个大麻袋和他一下子就掉到了河水之中,引得周围一片惊呼。

看到有人掉到水里,又是在自己身边,严礼强想也不想,就连忙跑了过去,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哎呀,那可是一口袋纺好的棉纱,我刚刚收来的,别被水浸坏了……”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在船边差点跳脚,“赶紧把棉纱捞起来……”

人和货物掉在水中,那个商人脑袋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捞货而不是捞人,严礼强差点想骂娘,他眼睛一扫,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根绳子,就连忙就跑了过去,把那根绳子拿了过来,准备救人。

但有一个人比严礼强的度更快,就在他拿着那根绳子刚刚跑到水边的时候,旁边的一艘船上,一个赤着脚站在旁边一艘小船上的老艄公拿着一根七八米长的长长的撑杆,把撑杆插入到水中,轻轻一挑,那个力工健壮的身子,呼的一下,就从水中飞了起来,稳稳落在了码头上。

“棉纱,棉纱……”刚刚从水里出来的那个力工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一落在地上,就大叫了起来。

老艄公的撑杆再次探入水中,又是一挑,那一大袋的面纱就从水中飞了起来,落在了码头的地面上。

老艄公救人捞纱,前后不过两秒钟,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漂亮得很,一场虚惊就化于无形之中,码头上和旁边床上的人都忍不住喝彩起来,“好功夫……”,那老艄公也没说什么,只是像周围抱了一下拳,面容平静,“见笑了”,就返回到了船舱之中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拿着绳子的严礼强则惊讶了,因为他看出来了,那个老艄公手上拿的虽然是船上用的撑杆,但他从水中挑出人和棉纱的动作,却是枪法,这一点,只要从老艄公拿着撑杆的姿势就看得出来,老艄公的右手,握着的是撑杆的根部,握不露把,当时老哨公站在船边,下盘稳如泰山,轻轻松松两下就把上百公斤的人和几十公斤的货轻松挑了出来,简直就像他拿筷子在菜盘子里挑起两根豆芽菜一样,没有几十年在枪法上的浸淫,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只是这样的人却在船上做着艄公,那就只说明一点,这老艄公没有完成筑基,没有这个基础的话,老艄公的枪术再怎么练,都是外门功夫,现在估计已经到顶了,绝不可能再进一步,而且随着老艄公将来体力衰退,他这几十年在枪法上的苦工,最后还是镜花水月。

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

刚刚那个商人连忙指挥着人把麻带之中的面纱拿出来晾晒,好在那些面纱刚刚落水,被水浸湿的不多,这里的河水清澈,不会把面纱给染色影响面纱的质量,总的损失不算大。

“可惜了……”一个声音突然在严礼强的身后响起。

严礼强转过身,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镇府兵的军服,军服上扎着一根漂亮的牛皮虎头腰带,挺着一个肚子,看起来还是一个校尉一级的军官,中年男人一脸的胡渣,显得有些懒散和不修边幅,身上还有一股酒气。

别的军官的腰带上都会挂着刀剑之类的东西,而这个人的腰带上,却挂着一个酒葫芦。

在严礼强转过身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微微愣了一下,目光一下子复杂了起来,整个人喃喃自语,“像,太像了……”

严礼强的目光扫过这个男人的右手,那个男人的右手的小指已经不翼而飞。

“严礼强见过钱叔!”严礼强连忙给这个男人行礼。

男人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过来,他看着严礼强,目光扫过严礼强手上还拿着的绳子,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你刚刚还打算救人?”

严礼强有些不好意思的丢下绳子,“人命关天,总不能麻木不仁……”

“哈哈哈,好一个人命关天,不能麻木不仁!”中年男子大笑起来,伸手在严礼强身上拍了拍,“走吧,在这黄龙县,我保你过得比在青禾县舒服……”

在码头上认识了之后,这个男人就带着严礼强离开了码头,来到了离码头不远的路边上。

这里的路上熙熙攘攘,车流人流,比青禾县城里还要多上几分。

码头是客货集散之地,所以在码头外面的路边,停了不少的牛车和马车,拉人载货的都有。

就在严礼强想着自己叫钱叔的这个男人是不是要叫一辆车的时候,甚至不用那个男人招呼,一辆停在不远处,专门载人的马车已经滴溜溜的主动跑了过来,在两个人面前停下,马车上的车夫灵活的跳下车,对着那个男人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

“钱爷,坐我的车,坐我的车……”

“哈哈哈,就你小子眼尖,行,给你个面子,就坐你的车……”

赶车的车夫一脸笑容,主动帮严礼强和那个男人把车门拉开,“不知钱爷要我送您去哪里,醉香楼还是怡香院,听说怡香院这几天来了几个漂亮姑娘,都等着钱爷呢?”

“咳咳……”姓钱的男人看了严礼强一眼,挥了挥手,“少废话,回匠械营……”

“好嘞,好嘞……”

两个人上了马车,车夫把车门一关,爬到前面,一抖缰绳,拉车的马匹就开始跑了起来。

两轮的马车跑起来轻快,车厢里也私密很多,坐在车里除了有些摇晃之外,拉上车窗的窗帘,外面基本上就看不见车厢里面的动静。

上了车的严礼强,其实早已经一肚子的疑问。

在这种时候,自己的父亲能够把他托付给这个姓钱的男人来照料,这说明自己的父亲是绝对信任这个男人的,两人的关系绝不一般,但奇怪的是,在自己从小到大的这些年中,自己却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起过他在黄龙县还有着这么一个朋友,这个姓钱的男人以前也从没来过他家,这样的关系,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车厢里微微有些摇晃,姓钱的男人就坐在严礼强的对面,他看了看严礼强的脸,眼中再次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你爹已经和我说过你的事了,洪家虽然在你们青禾县算一霸,但一个已经三代没有出过武士的家族,现在爪子再长,也伸不到黄龙县来,就算能伸来,我也能把那爪子给砍了,让洪家吃不了兜着走,你就听我的安排,安心养伤就是!”

“谢谢钱叔!”

“对了,你爹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我?”

“没有!”严礼强摇了摇头。

“哼!”姓钱的男人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我叫钱肃,是你爹的师弟,我们两个以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师弟?”严礼强有些疑惑的看了钱肃一眼。

钱肃似乎知道严礼强在想什么,他把腰上挂着的酒葫芦拿了起来,打开,喝了一口酒,“我和你爹一起学的是打铁的手艺,不是武艺,后来……后来因为一件事我和你爹吵了一架,闹翻了,这些年就再有没有来往,我知道你爹在柳河镇,你爹也知道我在黄龙县,只是后来我们气虽消了,却谁也拉不下脸来主动去找对方,我也没想到昨晚你爹能来找我……”

“你和我爹是……是因为我娘闹翻的么?”严礼强平静的问了一句。

钱肃正要喝第二口酒,那手就停在了空中,他愣愣的看着严礼强,一脸惊讶,没想到严礼强的心思居然如此敏锐,“是你爹和你说的?”

“不是,是我猜的!”严礼强摇了摇头。

男人和男人能闹翻,大多数情况下,只会因为两件事,要么是钱,要么是女人,这是严礼强在上辈子总结的经验和人生感悟,这说起来虽然有点俗,但却是真理,从见到钱肃的时候这个男人看着自己那复杂的脸色还有他与自己父亲的关系与自己父亲的人品来看,能让两人闹翻的,估计也就是因为牵扯到感情方面的原因了。

钱肃再次大口的喝了一口酒,那胡子拉碴的脸上,显出一丝难以释怀的落寞,“你娘是我们师傅的女儿,我和你爹都喜欢你娘,但你娘喜欢的却是你爹……”

“钱叔,我娘已经不再了,你和我爹都是重情义的人,过去的就过去了吧……”严礼强叹了一口气。

“呵呵,你说得对,过去的就过去了,说实话,你爹能来找我,我很高兴!”钱肃长长呼出一口气,再次看了严礼强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你爹说你以前也没出过远门,以前每天都是在练武,性格也有些内向,没有什么心眼,不擅与人交往,不会说话,还让我多照顾你,我看你爹倒是有可能看走眼了……”

严礼强能说什么,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用纯洁无暇童叟无欺的萌萌的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就像那些戴了美瞳玩自拍照的二次元粉红少女。

钱肃的下一口酒,差点就被严礼强的这个表情给呛到了嗓子里,在车厢里剧烈咳嗽起来……

……

当严礼强到达黄龙县的时候,柳河镇的洪家大院后院的一个书房之内,洪家的老太爷,也就是洪涛的爷爷,正微微皱着眉头,听着家里一个管事的报告。

洪家的老太爷洪承寿看起来有些富态,六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华丽的靛蓝色绸缎长衫,头梳得一丝不苟,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上把玩着几颗铁胆,随着管事的汇报,洪老太爷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却慢慢锐利了起来。

“你说那刘屠户今早看到洪家父子往县城的方向去了,后来只有严德昌自己一个人回来,严礼强却没有跟着回来?”

“是的!”和洪老太爷说话的那个管事点着头,“原本我以为严德昌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医馆去治病,但下午我让人到县城的几个医馆去看了一遍,都没有现严礼强!”

“有没有人知道严礼强到底去那里了?”

“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严礼强的去向!”管事小声的说着,随即想起了什么,“对了,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过严家父子,严家父子依旧不肯低头,那个严礼强似乎和前些日子表现得有些不太一样,似乎没有那么木讷……”,管事随即把昨晚遇到严礼强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是严礼强说的那些话,他更是一字不漏的给洪老太爷重复了一遍。

听着管事转述的严礼强的那些话,洪老太爷的眼睛一眯,手上正在转动着的铁胆一下子停了下来,隔了两秒钟,才继续恢复了转动,幽幽说道,“严礼强以前的木讷,或许是他爹让他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不会注意到他,但这次国术初试,严家父子看到我们洪家对他们动手了,自然没有必要再装了……”说到这里,洪老太爷冷笑了一声,“不过这个时候,却也由不得他们了,你先去安排人手去打听严礼强的下落再说,就算我们洪家三代没有出武士,不过这柳河镇还是我们洪家的柳河镇,容不得一个铁匠的儿子来翻天……”

“是!”

管事离开书房,书房的一道暗门之后,又走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身材瘦小,脸色有些惨绿,长着一双不讨人喜欢的三角眼,左边的脸颊上,还有一颗豆大的黑痣,气息有些阴狠,他嘿嘿笑了笑,“洪老爷子,我就说前几天下手最好,我只要晚上摸到他们家,一掌就能拍断他的脊柱,他这一辈子也就废了,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哪里还能练什么武,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弄得这么麻烦?”

“前几日还未国术初试,那个时候我们要对严礼强动手,痕迹未免也太明显了,惹人非议注目反而不好,而只要涛儿能在场上打败严礼强,证明了我们洪家的实力,一个铁匠的儿子再出什么事,就不会有人再怀疑到我们洪家了,我原本想这两天让你动手的,没想到严家父子这么警觉……”洪老太爷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找人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洪老爷子请我来也不是来找人的,洪老爷子只要告诉我他在哪儿就行,做完我就离开平溪郡,只是我这几天在洪家耽搁的时间,价钱就要另算了……”那个人嘿嘿笑着,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放心,这点钱,我们洪家还是出得起的……”

“那就好!”

……

第十章 匠械营

黄龙县的大路修得平坦,马车在路上轻快的跑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也不算颠簸,绕着县城的外面跑了小半圈,就从黄龙县的河边码头来到了黄龙县的匠械营。

在来匠械营的路上,钱肃也没有把严礼强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而是很认真的给严礼强介绍了一下他所在的黄龙匠械营的情况,好让严礼强心中有底。

用现代的话来说,黄龙匠械营是平溪郡督军府下属的一个后勤装备机关,标准的军事单位,而平溪郡督军府则是平溪郡内最高的军事机关,像黄龙匠械营这样的单位,在平溪郡中还有好多个,每个的职责有的相同,有的不同,而黄龙匠械营的主要职责,就是打造修补军械,钱肃就是黄龙匠械营的营监,正儿八经的飞扬校尉——营监是具体的官职和职司,放在地球上的话,这就如同军中排长,连长之类的称呼,在黄龙匠械营,钱肃就是匠械营的一把手和绝对权威,而飞扬校尉,则是军衔,也就是地球上军中的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之类的军阶。

在黄龙县,就连黄龙县的县令都管不到钱肃的头上,钱肃只听督军府的号令,督军府在黄龙县还驻扎着一个营,也就是2 ooo多人的队伍,那营的的主官营将,军衔是鹰扬校尉,也只比钱肃高了一级,两人所属督军府下的不同系统,那个营将不仅管不到钱肃的头上,而且平日还多有需要钱肃帮衬支持的地方,两人人关系也不错,这样一来,钱肃在黄龙县,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各方都要给他一点面子,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认识这位经常出入黄龙县各个酒楼与青楼的钱爷。

听到钱肃介绍完这些情况,严礼强才知道为什么严德昌会把自己送到黄龙县避祸,在黄龙县有钱肃罩着,哪里还需要再担心什么。

匠械营就在黄龙县内一座小山的山脚下,大路上有一条路,直接通到匠械营的门口,从外面看上去,这个匠械营比青禾县的国术馆还要大上许多,站在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有许多的院子,而在那些院子的背后,则是一片山坡,那满山坡都是绿油油的林子。

这里风光还不错。

“接着!”下了车的钱肃直接掏出一个银币,丢给了车夫。

“钱爷,小的哪里能要你的钱,而且还是这么多,你做我的车就是给我面子,这钱您收着,您收着……”车夫下意识的接过钱肃丢过来的银币,又连忙摇着手,要把钱退过来。

“废话,你赶车不挣钱你全家跟着你喝西北风啊,你钱爷我是那种坐车不给钱的人吗!”钱肃笑骂道,瞪着那个车夫,“别给我在这里磨叽,回去的时候顺便到云喜楼那里给我带个话,让云喜楼的宋老板给我烤四只烤全羊,二十只花椒肥鸡还有十坛云烧酒过来,今晚我们匠械营的兄弟要打牙祭……”

“好嘞,好勒,钱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的话带到!”

“还不赶紧去,要是耽搁了我们匠械营的兄弟今晚打牙祭,小心我手下的人把你给活吞了……”

车夫拿着钱,笑容满面的离开了,赶着车去给钱肃传消息。

钱肃直接带着严礼强朝着匠械营的大门走去。

匠械营的大门还真有几分军士重地的味道,那匠械营的外面有一个辕门,辕门上有着匠械营三个黑底烫金的铁匾,而在辕门的两边,则是两排持枪而立的士兵,气息森然。

看到钱肃带着严礼强过来,那些持枪的士兵一下子都挺直了腰杆挺胸叠肚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军官从辕门旁边的一间房子里小跑了过来,就给钱肃敬了一个军礼,“见过营监……”

“这是我侄儿,姓严,这些日子在家中呆得无聊,想来匠械营中玩几天,见识见识,以后进出匠械营的时候,让兄弟们眼睛放亮点,别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闹笑话!”钱肃大大咧咧的说道。

“营监放心……”那个军官认真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严礼强一眼,似乎要把严礼强的样子完全记住一样,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周围那些听到两个人对话的士兵也认真看了严礼强一眼,把严礼强的样子记住了。

“今晚打牙祭,给我侄儿接风,兄弟们可以放开肚子大喝一顿,你安排下晚上值班的兄弟,还是老规矩,今晚值班的兄弟明天就多分一壶酒……”

听到这话,那个军官和周围的士兵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一个个喜笑颜开。

和匠械营门口的这些兵士说了几句之后,钱肃就带着严礼强往里面走去,还没往里面走上一段,钱肃就抓过一个见到他后恭站在一旁的一个小头目,指着远处一个烟囱里面冒着烟的院子,虎着脸,“你去问牛大卵,他这个匠头是不是嫌上个月给他的赏钱太多还是皮痒了,那炼炉里的炉火还没有完全烧开炉子里温度不够他就在那边叮叮当当弄着,这样一个时辰要浪费多少炭,是不是风箱坏了他还没修好,要是我们这里打出来的刀剑拿到战场上碰几下就断了我可饶不了他,你告诉他今日铁器院里的东西全部回炉重做,多花的炭钱全部从他这个月的俸禄里扣,他要是嫌皮痒了,你让他来找我,看我抽不死他……”

那个小头目点着头,擦着额头的冷汗,钱肃话音一落,就连忙朝着铁器院那边跑去。

钱肃的这话,别人听不懂,严礼强可是听懂了,因为严礼强也有一个铁匠父亲——那些经验老道的铁匠,只需要看烟囱烟气的颜色,就能知道下面炭火的温度和炉子的情况,有更进一步的,只要听着打铁的声音,就能判断出那铁器的情况,是脆了还是偏软……

在匠械营中,钱肃犹如在自己地盘上漫步的的老虎,所到之处,一片敬服,这样的情景,让严礼强看了也暗暗心中佩服。

那一个个的院子都在生产着不同的东西或者是进行着不同的工序,严礼强现这匠械营中主要做的就是枪,大枪,也就是他这些年来他练的那种枪,还兼做其他刀剑和护具之类的东西。

看到那一杆杆用白蜡木杆被造出来的大枪,严礼强也不禁有些手痒,只是想到自己现在身体未愈,也只能过一下眼瘾。

最后,钱肃直接把他带到了匠械营最后面,就在那片林子边上的一个院子里。

那个院子里有一颗榆树,榆树下有一眼老井,院子里还有一个水池,在水池靠近房子的地方,还搭了一个木遮棚,木遮棚分成好几层,就像药店里装药的抽屉一样,在木遮棚的下面,全部是一捆捆正在阴干的白蜡木,房子下面有两间屋子,屋子的门开着,屋子里堆着的,也是一捆捆的鸭蛋粗的白蜡木,连那屋檐下面,都是一捆捆的白蜡木,在那几间房子的中间,有一把楼梯,直接通着上面的一间阁楼。

钱肃给严礼强递过两把钥匙,“这些日子你就住这个院子,你睡楼上,你的房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严礼强接过那把钥匙,再看了周围一眼,“这么大的院子,就我一个人住?”

“嗯,就你一个人住,这里是堆枪杆的,这些白蜡木都是枪杆,都要自然阴干才能进入下一步的工序,还有三个多月,这批白蜡木才能用,这段时间都没有人会来这里打扰你,你可以安心的住在这里,匠械营的那些兵士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那排营房之中,刚才你已经看见了,我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另外一个院子里,这里有什么动静,你喊一声所有人都能听到!”

严礼强满意的点了点头,“好的,谢谢钱叔!”

“你住在这里,只要记住不要用火就行,这个院子里不许见火,每日我会让人给你送饭过来,一日三餐换洗衣服都不用操心,有人会去做,这里整座山都是匠械营的地盘,军事重地,黄龙县的人都知道,外人一般不敢进入,你无聊可以在匠械营里随便逛,想去哪里都行,只是要离开匠械营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嗯,我记住了!”

“听你爹说你被铁砂掌打中,给我看看你的伤药!”

严礼强解开自己背着的包袱,把包袱里的两瓶伤药拿了出来,递给了钱肃。

钱肃接过来看了看,拧开瓶盖嗅了嗅,摇了摇头,又把伤药还给了严礼强,“这伤药应该是县里的医馆配的,中规中矩,说不上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等晚上我给你送两瓶好的伤药过来,一定可以让你好得更快,你自己回屋子里休息一下,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让人来叫你,让你和这里的人认识一下……”

严礼强点了点头,钱肃交代完事情,随后也就离开了。

看着这个暂时属于自己的院子,严礼强很满意,他看了看手上的两把钥匙,就从楼梯上了楼,来到自己二楼阁楼上的房间。

房间很大,足足三十四平米,房间里他收拾得干净整洁,在一张木床上铺着全套的军被,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有一张桌子,一个衣柜。

把自己包袱里背着的东西在房间里放下,人一安静下来,严礼强才注意到房间的地板的一些角落里还撒着一些淡黄色的粉末,而他的鼻中,也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来到房间的一个角落蹲下,从地上用两个指头撮起一点粉末放在手上嗅了嗅,现那黄色粉末状的东西,应该是……硫磺……

这是用来驱虫的。

看着手上的硫磺,突然之间,严礼强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件事……

第十一章 夜晚奇梦

匠械营有各种匠人2oo多名,还有一队保护着匠械营的5o多人的小队,最后还有2o多个服务匠械营的仆妇,满打满算不到3oo人,而钱肃,就是这里所有人的头头。

今晚打牙祭,营监让云喜楼的宋老板送来了四只烤全羊,二十只花椒肥鸡,匠械营厨房里的仆妇们又做了许多菜,到了晚饭的时候,差不多整个匠械营的人都兴高采烈的出现在了平日吃饭的厨房大院。

大院里有遮棚,遮棚下是一条条长长的长桌,大火盆被端来出来,烤全羊被架在了火盆上,一只只肥肥的花椒鸡被砍好后一盘盘的端了上来,云烧酒被拍开,一时之间,院子里肉香四溢,酒气扑鼻,气氛热闹无比。

正是在这种氛围下,钱肃带着严礼强来到这里,告诉众人严礼强是他侄子,介绍严礼强给众人认识,今日这场牙祭,就是给他侄儿严礼强接风洗尘。

听钱肃这么一说,整个匠械营的众人看向严礼强的时候,都是一片笑脸。

吃到热闹的时候,严礼强还主动站起来给匠械营钱肃麾下的几个小头目敬了一圈酒,口中叔叔伯伯大哥这么一叫,那些人看严礼强这么礼貌懂事,一个个更是对严礼强好感大增,直接就把严礼强当成了匠械营的人了,有喝多了一点酒的,面红耳赤之下还拍着胸脯要给严礼强找一个漂亮媳妇。

看着严礼强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和匠械营的一干匠人士卒打成一片,钱肃也心中惊异,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现,严礼强待人处事的老道,简直不在他之下,而且因为严礼强年轻,面又嫩,与人交往还显得更加的真诚谦逊,更容易赢得人的好感。

等到严礼强敬了一圈酒再回来,匠械营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开始直接称严礼强为严少爷了。

看到严礼强这样,钱肃就彻底的放下心来,同时他也奇怪,不知道严德昌怎么就能培养出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严德昌之前和自己说的那些都是故意谦虚,或者严德昌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

云喜楼的烤全羊和花椒鸡的味道都不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鲜美,相比起他前世吃过的那些充斥着瘦肉精,人工激素,各种化学添加剂的原料烹调出来的所谓美味,这个世界的美味强了何止一百倍。

老爹严德昌给自己找的这个避祸之地还真不错,有吃有喝有玩的,哈哈……

严礼强直接放开肚皮吃了个酒足饭饱,等到天色尽黑,满天星斗,众人最后尽兴散席,他才心满意足的和钱肃一起离开。

“呃……”走在返回小院的路上,严礼强满足摸着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这里怎么样?”钱肃笑着问他。

“钱叔的地盘,自然是极好的!”严礼强回了一句甄嬛体。

“你在家里除了练武之外,有没有学学你爹打铁的本事?”

“我爹起初不让我学,想让我一心练武,不过我在练武之余,也经常到我爹的作坊里玩,有时打打下手,帮帮忙,这些年很多时候就直接到铁匠房里一起打铁鼓风打熬力气,我爹会的我基本都会了,只是没他那么熟练!作为铁匠的儿子,我若都不会打铁,那不是忘本么。”

“不错,不错!”钱肃满意的点了点头,颇有些感慨,“这个世界上,虽说练武可以飞黄腾达,但不是每个人都有练武的资质,都能筑基成功,就像我和你爹,年轻时也想着练武,但最后还是走上铁匠这条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这一辈子,过得还是柴米油盐的普通生活,就像我们今日在码头上遇到的那个救人的艄公,他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未必没有一番雄心壮志,只是造化弄人,最后为了生存,也只能在水上讨生活,把手中的大枪换成撑杆,你这些日子在这里养伤,若是有时间,可以到各个院子里转转,你若想学点东西,那些人绝对不会藏私,一定会倾囊相授,年轻人多学点本事,长点见识,不是坏事,就算你将来能筑基,走上真正的武士道路,眼界广一点,多一点见闻,对你的修行也是有好处的!”

“好的,我记住了!”严礼强点了点头。

钱肃看着严礼强,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我这个位置如何?”

“钱叔在这里,我看是如鱼得水,滋润得很!”

钱肃大笑起来,“如鱼得水,滋润,你说得有意思,有意思,的确是这么回事,平溪郡内,每个匠械营的营监都是肥差,督军府下匠人无数,更不缺打铁的铁匠,你可知道我又是如何能稳稳做到这个位置的么?”

钱肃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深了,似乎大有用意,严礼强没有马上回答,他沉吟着,看了钱肃一眼,现钱肃正看着自己,月光下,自己老爹的这个师弟的目光炯炯,有些深邃。

这倒有些像是长辈在考较了。

“不许给我装傻……”钱肃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严礼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最后只能实话实说,“钱叔能有今日的地位,坐稳营监这个位置,我想钱叔一定是既能低头拉车,又会抬头看路……”

“既能低头拉车,又会抬头看路!”钱肃重复了一遍严礼强说的话,整个儿人都呆住了,他还真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说出这样的话,有这样的见识,而且还说得这么含蓄,他问出的问题,他心中自然有答案,他的答案说起来也和严礼强说的差不多,但是却没有严礼强说出的这么鞭辟入里,又形象生动,还顾全了他的面子,短短十二个字,道尽其中精髓。

看着钱肃的脸色,严礼强也知道自己说对的,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可不是他明的,而是他上辈子听过的最深刻的人生经验总结,无论在官场还是职场上通行无碍,这句话已经近乎是真理了,此刻说出来,哪里还能有挑剔的余地。

这个世界和他前一世的地球有许多的不同,但是人心人性却没有半点不同。

“唉……”钱肃突然叹了一口气,“你能说出这种话,我这边就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哪里,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向钱叔学习……”

“哈哈,不用谦虚,严德昌能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还真是异数,这一辈子也知足了……”钱肃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然后从自己怀中拿出一瓶药来,递给严礼强,“这些日子你就用这瓶药擦在伤处就好,今日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

严礼强拿着钱肃送给他的药回到那个小院,小院的门一关起来,整个小院就成了他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小院内,除了他和那颗大树之外,就只有满天的月光和星斗。

刚刚吃饱饭,不宜马上入睡,严礼强就在小院里漫步起来,一边漫步消食,一边欣赏那灿烂的星河。

对于一个重生的人来说,这个世界那壮美灿烂的星空给人带来的震撼,比以前他在电影院里看过的任何的大片都强十倍,短时间内还真是再怎么看也看不够。

只是仰头看着那星空,严礼强就感觉是一种享受。

一个小时后,夜色渐深,空气之中也有了一些凉意,在一个哈欠之后,感觉有些困意的严礼强在院子里洗漱一番,然后回到自己阁楼的屋子,擦完药,和着睡衣,就睡下了。

钱肃拿来的药效果真与他在医馆中拿来的药有极大的不同,打开药瓶,嗅到的就是一股奇异的清香,那药只是刚刚擦到患处,严礼强就感觉一丝丝清凉的气息往自己的皮肤下钻,铁砂掌带来的那种不适,瞬间就减缓了不少。

说起来,严礼强也是两天没睡觉了,整个人早已经有了困意,这个时候身上一感觉舒适,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严礼强就进入到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

在睡梦中,一行文字突然从严礼强意识的最深处泛起,然后那文字就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予生而体弱,长失调养。十岁前饮食不节,尝患疫寒积滞等症。十岁后沉湎于酒,多生疮痍。至十九岁,又为洋烟困行。年三十,体愈羸,病日臻。动则惊怖,行则怔忡,风热燥湿,坐不安席,寒暑昼夜,时在病乡,体则奄奄一息……

随着这行文字出现,越来越多的文字从严礼强意识的最深处泛起,如从冬眠之中苏醒过来的动物,纷纷出现在严礼强的识海之中。

……

——释氏口传心印,求之诸佛菩萨、诸天神王、历代罗汉祖师,法象不一,各有得力,概难尽取。逐一习之过繁,择一习之过简……

……

——后魏孝明帝太和年间,达摩大师自梁适魏,面壁于少林寺。一日,谓其徒众曰:盍各言所知,将以占乃诣。众因各陈其进修。师曰:某得吾皮,某得吾肉,某得吾骨。惟于慧可曰,尔得吾髓云云。后人漫解之,以为入道之浅深耳。盖不知其实有所指,非漫语也。迨九年,功毕示化,葬熊耳山脚,乃遗只履而去。

后面壁处,碑砌坏于风雨。少林僧修葺之,得一铁函,无封锁,百计不能开。一僧悟曰:此必胶之固也,宜以火,函遂开。乃熔蜡满注而四著。故也,得所藏经二帖,一曰《洗髓经》,一曰《易筋经》。《洗髓经》者,谓人之生,感于爱欲,一落有形,悉皆滓秽。欲修佛谛,动障真如。如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必先一一洗涤净尽,纯见清虚,方可进修,入佛智地……

……

——得所谓金刚坚固地,驯此入佛智地,洵为有基筋矣。僧志坚精,不落世务,乃随圣僧化行海岳,不知所之,徐鸿客遇之海外,得其秘谛,既授于虬髯客,虬髯客复授于予。

……

——唐卫国公李药师序……

……

——予武人也,目不识一字,好弄长枪大剑,盘马弯弓以为乐。值中原沦丧,徽钦北狩,泥马渡河,江南多事。予因应我少保岳元帅之募,署为裨将,屡立战功,遂为大将。忆昔年岳少保奉令出征,后旋师还鄂。归途忽见一游僧,状貌奇古,类阿罗汉像,手持一函入营,嘱予致少保。叩其故,僧曰:将军知少保有神力乎予曰:不知也,但见吾少保能挽百石之弓耳。僧曰:少保神力,天赋之欤?予曰:然。僧曰:非也,予授之耳。少保尝从事于予。神力成功,予嘱其相随入道。

……

——时宋绍兴十二年鄂镇大元帅少保岳麾下宏毅将军牛皋鹤九甫序

……

佛祖大意,谓登正果者,其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二曰脱换。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

所云清虚者,易筋是也;脱换者,洗髓是也……

其洗髓之说,谓人之生感於情欲,一落有形之身,而脏腑肢骸悉为滓秽所染,必洗涤净尽,无一毫之瑕障,方可步凡八圣之门,不由此则进道无基。所言洗髓者,欲清其内;易筋者,欲坚其外。如果能内清静、外坚固,登寿域在反掌之间耳,何患无成

且云易筋者,谓人身之筋骨由胎禀而受之,有筋弛者、筋挛者、筋靡者、筋弱者、筋缩者、筋壮者、筋舒者、筋劲者、筋和者,种种不一,悉由胎禀。如筋弛则病、筋挛刚瘦,筋靡则痿,筋弱则懈,筋缩则亡,筋壮则强,筋舒则长,筋劲则刚,筋和则康。若其人内无清虚而有障,外无坚固而有碍,岂许入道哉?故入道莫先于易筋以坚其体,壮内以助其外。否则,道亦难期。其所言易筋者,易之为言大矣哉……

……

一篇篇的文字,不断的出现在严礼强的脑海之中……

在这些文字出现完之后,出现在严礼强脑海之中的,则是一幅幅的练功图。

最后那所有的文字和图像,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本书,那书的书名是十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随后这本书就融入到了严礼强的识海之中……

第十二章 巨大威力

透过阁楼上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犹黑,满天星月犹在,往日这个时候,正是严礼强起来练功的时间。

强大的生物钟保持了既有的惯性,无论严礼强睡没睡够,在这个时候把严礼强叫醒了。

严礼强睁开眼睛,现自己还是躺在床上,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几天在养伤,早上起来不用锻炼,所以严礼强在睁开眼睛后,没有马上爬起来,而是在回味着昨晚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昨晚的梦很奇怪,严礼强心中嘀咕着。

从小到大,他做过许许多多的梦,各种各样的都有,荒诞的,光怪6离的,恐怖的,淫荡的,无聊的都有过,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做梦他还变成了变形金刚中的汽车人,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变形成汽车,在地上飞快的行驶,长大后有一次做梦他还梦见自己变成了国家主席……但以往那些梦,比起今日这个梦来,似乎都不算什么。

昨晚的梦境之中,他居然是在看书,在梦里看了整整一晚的书,那本书就是《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他前世在地摊上和那个老大爷买的那一本。

梦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场景,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就只有他,瞪着一双眼睛,在看着这本书,从这本书的几篇序言,一直看到最后的一副练功图。

还有比这更奇怪的梦吗?

更奇怪的是,在以往,只要他醒来,那梦中的场景和记忆就像是年久的老照片一样,会飞快的褪色,乃至遗忘,但这次,他醒来,梦中看到的那本书却更加的清晰,似乎已经完全融入到了他的记忆和大脑细胞之中,严礼强记得那本书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幅图画,甚至是每一个标点符号,他现在甚至可以把那本《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的一切全部从头到尾默写出来,连着那些练功图都能一模一样的画出来。

在现自己醒过来脑袋里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本书之后,严礼强的脸色古怪无比,那叫一个精彩。

不过好在严礼强已经重活了一遍,心里承受能力已经非常强大,既然生命都可以重来,既然自己都能出生在这个奇异的世界,那么,自己的脑袋里多出一本书,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值得大惊小怪的。

躺在床上的严礼强仔细回想了一下,现那本《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也不是莫名其妙就多出来的,它更像是自己记忆的某种再现,记得当时自己在那个老大爷的摊位上买书之时,已经把那本书全部翻过来一遍,后来自己在路上又随手翻了一遍,按常理来说,这么快的阅读度根本不可能让自己能记住那本书中的内容,这简直需要照相机一样的记忆能力才行,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自己重生,连带着自己翻过两遍的这本《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也在自己的脑袋里重生了。

为什么会这样,严礼强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他用最快的度接受了这个现实。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虽然还想再眯一会儿,但严礼强还是咬了咬牙,干脆利落的穿好衣服起了床,来到楼下,麻利的洗漱完。

这里整座山都是匠械营的地盘,而且离县城不远,周围几十里之内都没有什么猛兽,此刻山间的空气,正是最清新的时候,就算他站在院子里都能感受得到。

严礼强来到小院的门口,正想打开小院的门到外面的林子里和山坡上去走走,多呼吸点新鲜空气,这样也有利于他的身体恢复。

就在他的手都已经摸到门杠的时候,突然之间,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如电光一样的一下子一闪而过。

他一下子想到《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的开篇序言之中那个叫周述官的清朝文人留下的序言。

在那篇序言之中,周述官说他自己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调养不好,十岁之前因为暴饮暴食,就患山了“疫寒积滞等症”,而他十岁之后,还在儿童时期就开始喝酒,成谜于酒精,又患上“疮痍”之病,而到他十九岁时,就开始抽鸦片烟,抽了十一年的鸦片,等他到三十岁时,身体彻底垮了,各种病痛涌来,基本奄奄一息在等死,随后找了各种医生,吃了各种补药,但都没卵用,就在他等死之际,忽然偶遇《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他只练了一年,身体精神就都恢复,而且还戒掉了鸦片,体魄还越来越强壮,力气越来越大……

在重生之前,严礼强看到这样的序言,都是抱着怀疑态度的,觉得可能夸大其词,但此刻,严礼强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这个叫周述官的清朝书生说的是真的呢?要是这本书真有这样的效果呢?现代的人好吹牛,古人应该要诚实一些吧。

一个生活在清朝体弱多病坐以待毙的文弱青年练习了这本书上的内容都能起死回生,身体重新恢复强健,那自己这点小问题算什么。

而且在这本书的另外几篇序言之中,还交代了这本书的来历,这本书是佛祖留下的秘法,由开创了禅武双修的少林一脉的达摩祖师带到中国的,在那几篇序言之中提到过的修行这本书的人,都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牛逼人物。

唐朝的虬髯客,这个人在传说之中可是剑仙一样,想要和李世民争天下的英雄,后来现自己争不过李世民,就跑到海外,自己打下一片疆域做了国王,自得逍遥。后来虬髯客就把这本书传给了李靖,李靖是谁,那可是唐朝的无敌战神,《封神演义》和《西游记》中托塔天王的原形,传说中唐朝剑仙红拂女的老公。

到了宋朝,按照岳飞手下大将牛皋在这本书前面所作的序言来看,中华民族的民族英雄岳飞居然也得僧人传授,修炼了易筋经,并且把易筋经传授给了牛皋,据牛皋在序言中所说,岳飞勇武冠绝天下,能使用百石的强弓,拥有一身神力,就是因为修炼了这本书。

现代的人可能对百石强弓究竟有多强没什么概念,但在历史上,战国时期的齐宣王田无疆喜欢使用强弓,他身边的人就把三石的弓装成九石的弓拿给他拉,齐宣王把那个“九石”的弓拉开了,高兴得很,就以为自己有万夫不当之勇,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九石都牛成这样,何况百石?

易筋经上面的几篇序言的文字和人物在严礼强的心中滚过。

要不要自己也试试……

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严礼强的脑海里,而且越来越强烈。

严礼强回想了一下这本书中的那些练功图说,现那些练功图说的确没有什么激烈的动作,运动强度也不大,既不需要跑,也不需要跳,一个人只要在原地动动手脚和身体就能完成,难度也并不是很高,不会影响到自己的伤势,应该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吧,反正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先看看效果怎么样,而且自己现在闲着也闲着,就当做体操好了,如果感觉不对劲停下来就好。

正是抱着这种念头,在几分好奇心的趋势之下,严礼强在脑袋里回想了一遍易筋经上面的功法内容之后,就来到了院子中的那颗树下,开始了《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中正身图二十七式的修炼。

正身功法第一式——环拱正立势。

按照脑海之中练习这一势的要求,严礼强双目微闭,脚跟靠紧,脚尖立地,左手阳掌,右手握固,安放胸口黄庭之上。两膝直立,竖起脊梁,耳对肩,鼻对胸。合眼收神,平视不出一尺之外。牙关扣紧,舌抵上腭,气由鼻出。然后调息定气,壹志凝神,在呼吸了三口气息之后,整个人动作轻柔舒缓的动了起来……

环拱正立势,献杵起功势,出爪亮翅势,双凤朝阳势,飞鹰展翅势,双手托塔势,三峰峙立势,龙探右爪势,龙探左爪势,横肱蹲立势,三才通气第一势,三才通气第二势,三才通气第三势……三才通气第十三势,三才通气第十四势……

开始的时候严礼强还没有多少感觉,而刚刚练到正身图最后的三才通气那几势的时候,严礼强就慢慢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变成了一个空瓶,整个人身体一下子放空了,整个人完全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一股奇异的能量,从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在不断的朝着自己的身体之法内涌来,自己身上,上至泥丸,下至尾闾,身体躯干和四肢的关窍血脉,在那股能量的洗涤之中,说不出的舒服和惬意,让人情不自禁就沉浸在其中……

三才者,天地人也,这三才通气十四势,正是打通人体与天地之间的能量沟通。

这正身图二十七势练起来实在是太舒服了,那种舒服是严礼强从未体会过的。

不知不觉中,严礼强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练习着正身图中的这二十七势。

不知过了多久,在以拱立归位势完成正身图的最后一势之后,严礼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天色居然已经有些亮了。

居然过了这么久,至少两个小时,严礼强有些吃惊,难道自己刚刚沉浸在功法中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练了很多遍正身图。

脑袋里刚刚冒出这个想法,严礼强就感觉自己的胃里好像有东西要出来,莫名有点恶心,他一张口,哇的一声,一下子就吐出了一口浓浓的,黑色的东西,似乎是淤血。

一口淤血吐出,严礼强陡然觉得胸腹之间舒爽无比,通畅无碍,再也没有那种烦闷的感觉……

第十三章 掌握秘法

严礼强呆住了,或者是说完全被吓住了。

记得县城医馆里面的大夫说自己的伤势就是胸腹之间还残留有被铁砂掌击伤后留下的淤血,只要这些淤血慢慢的消散,自己的身体也就恢复了。

感觉着自己胸腹之间的那种畅通感,严礼强还使劲做了两个扩胸出拳的动作,现自己胸腹之间没有任何不适,已经没有了之前在做同样动作时的那种撕扯的疼痛感。

再看看地上的那一滩吐出来的黑色淤血,一个念头就从严礼强的脑袋里冒了出来,难道这淤血就是自己被洪涛的铁砂掌击伤之后留在自己胸腹之间的淤血,就这样被自己吐了出来,自己的伤势,竟然好了?

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记得之前大夫说至少要用一两个月自己的伤势才会好,怎么会这么快。

这个时候,严礼强内心的震撼简直难以言表,但不管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有多么匪夷所思,只是自己身体传来的感觉和吐出来的那些黑色的淤血却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了严礼强——刚刚生在他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正当严礼强着呆的时候,他院子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

这个时候,耳中传来的声音听在严礼强的耳中就像是有人在擂鼓一样,让严礼强瞬间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的就要去开门,但刚刚走出两步,他一回头,看见自己吐在地上的那一口淤血,他又连忙退了回来,用脚在地上铲了几下,弄出一些土来,把自己吐出来的淤血完全盖住。

做完这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不出异样,随后才来到小院的门口,把院门打开。

一个四十多岁的圆脸的仆妇站在门外,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这个仆妇昨晚严礼强见过,正是匠械营中的仆役之一。

“严少爷,我给你送早餐来了……”圆脸仆妇一脸热情的微笑,把食盒递了过来,“严少爷吃完之后,只要把食盒放在门口就行,我会来收!”

“好的,谢谢了!”严礼强微微一笑,接过食盒,“对了,明天早上就不用送了?”

听到严礼强这么说,这个仆妇的脸上立刻就有了一丝惶恐之色,“啊,莫不是严少爷对我们做的东西不满意?”

“不是,明天早上我就到食堂里和大家一起吃吧,不用专门再为我把吃的东西送来了!”

“可是营监交代……”

“没事,我会和钱叔说的!”

“那……好吧……”

虽然可以在院子里一切等着别人来伺候,不过严礼强却不想这样,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少爷,没有那么娇贵,而且以他前世的经验来看,这样的行为,无异是“脱离群众”了,并不是什么好事,他这次来黄龙县本来就是来避祸的,没有必要还在这里装什么逼,虽然他有钱肃罩着,但和匠械营的所有人混在一起,走群众路线,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仆妇离开,严礼强把食盒拿到院子里的那颗树下的石桌上打开,一股香味就扑鼻而来。

食盒里放着分量足足的一大碗小米瘦肉粥,还有一碟豆腐干,一碟咸菜,两个鸡蛋,看到这些东西,严礼强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不知道是刚刚练过功的缘故还是这些放在严礼强前世完全可以当特供的绿色食品的地道食材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反正严礼强就觉得今日自己的胃口特别好,那特别能吃,只是稀里哗啦一会儿,食盒里的所有东西就被他吃了一个干干净净。

吃完这些东西,严礼强原本想继续在院子里研究体验一下自己脑袋里的那本《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这个时候的少年的天性就是喜动不喜静的,自己整天关着房门闷在院子里,反而会让人觉得不正常。

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一番震撼体验,严礼强或许并不太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正常不正常,但恰恰有了之前的体验,严礼强反而一定要让自己在别人眼里成为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正常人才行。

严礼强把食盒放在门口,就出了院子,直接朝着匠械营后面的那一片山林走去,准备到山上去逛逛。

那片山林有大半都是白蜡林,小半是松树和其他树木,那白蜡林里的一颗颗白蜡树笔直挺立,就像站岗的哨兵一样,可别小看这些白蜡树,在这个匠械营中,这些白蜡树可是最重要的军事物资,因为这些白蜡树的树干,正是制作长枪枪杆的材料,而长枪,则是这个时代军队里面最重要的武器装备之一,这一片白蜡林可关系到平溪郡督军府士兵最重要的武器装备的供应,可以说,黄龙匠械营正是因为这片白蜡林而存在的。

白蜡林有专门的人照顾,修剪枝叶,防虫,确保每棵白蜡树的树干上没有虫眼,没有疤节,棵棵白蜡树挺立如枪,树干生长得壮实细密。

山林里的空气新鲜得很,充满了山林之中的灵气和能量,严礼强不紧不慢的在山林之中走着,一边走一边观察地形,然后用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的时间,终于爬到了靠近山顶的一处空阔之地。

这片地方面积不大,只有三四十平米,地上绿草如茵,四周都是合抱粗的树木,这里的背后靠着山顶上垂下来的一片山壁,旁边有一条溪流,而他前面却正对着上山的山坡,山坡下则是匠械营的一片院子,在这里,严礼强可以轻易的看到山下的情况,有人要上来的话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而山下和远处的人却现不了他。

严礼强来到这里的时候,太阳才刚刚从东方完全跃出地面,大地阳气升腾,温暖的阳光刚刚把山坡上的那一片白蜡林和覆盖住,这片空阔之地,光影点点,充满生气,倒是一个练功的好地方。

上山这一会儿的功夫,食消得差不多了,严礼强在这里活动了一下身体手脚,现胸腹之间的郁闷感彻底消失,这不由让他信心大振,在活动完身体手脚站好之后,严礼强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右脚向右后方一撤,摆出左弓步的架势,右掌向右,向上,向前划了一个弧形至自己身体的前方,掌心向上,同时左臂屈肘,右掌提至腰侧,摆出了虚步亮掌的起手式,整个人的神态也瞬间就在专注起来。

在几个呼吸之后,一套虎啸连环拳就从严礼强的身上使了出来。

虎啸连环拳是一种在大汉帝国流传非常广的基础性的拳法,几乎人人都会,这拳法的流行程度,堪比前一世深受广场舞大妈们喜爱的《最炫民族风》,严德昌的老爹,周铁柱都会这套拳法,严礼强的这套拳法,就是严德昌教的。这套拳法套路短小,易学易练,既能帮学习者打下拳法的基础,又有很好的拉伸筋骨强身健体的作用,这套拳法动作虽少,但对手,眼,身,步法的要求比较严格,柳河镇的少年之中,十个人中起码有九个,从小练的就是这套拳法。

当日在擂台上,严礼强也是用这套虎啸连环拳和洪涛对决,这也是他唯一会的一套拳法。

对这套自己浸淫了好多年的拳法,严礼强熟得不能再熟。

开始的时候,严礼强的动作还有些缓慢,慢慢的,随着严礼强现自己在练拳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完全和以前一样,他的动作,也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快,一招接着一招,打得虎虎生风。

等三十二式的一套虎啸连环拳打完,严礼强额头已经微微见汗,不过他也终于确认,自己的伤势,的确已经完全好了。

自己只是练习了一早上的《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的正身图就有这样的效果,要是自己每日坚持练上几遍《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那又不知道会怎么样?

想到就去做!

脑子里这么想着,严礼强重新摆开了正身功法第一式——环拱正立势,开始练习起来。

这一次,在把正身图说的那二十七势演练完之后,严礼强没有再重复,而是接着就进入到侧身图说的修炼中,侧身图说有八势,分别是独手擎天势,翻手拔刀势,开弓打蛋势,一字平肩势,白鹤闪翅势,献杵团结势,仰面朝天势,最后则是拱立归位势……

侧身图说之后,接着就进入到半身图说,然后是屈身图说,折身图说,扭身图说,倒身图说,翻身图说,行身图说,坐身图说,定身图说,卧身图说……

在这些各身图说之中,多的一部分图说有二十多势,而少的,也有七八势,每一势都各有巧妙和不同。

刚刚把总共十二身图说练了一遍,就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这第一遍的完整练习有些动作还有些生涩和不连贯,但即使这样,在练完第一遍后,严礼强只觉得自己精神更旺,身体内似乎涌起一股生生不绝的活力……

再练了一遍,又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严礼强只觉自己精神百倍,身体竟然从未有过的畅快,简直两腋生风。

原本严礼强还想在这里继续练下去,但想到匠械营的午饭时间已经差不多要到了,为了不节外生枝,他忍住继续练下去的冲动,快的下了山……

等到吃完午饭,下午的时候,严礼强在匠械营中的各个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就又回到了山上,开始修炼《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中的各势功法,等到了傍晚,他再下山,吃完饭后回到自己的小院继续练。

只是一日的时间,在一遍遍的修炼之后,严礼强熟能生巧,对这套功法的动作呼吸等要领就已经完全掌握……

第十四章 慢慢变化

后面的几天,身在匠械营中的严礼强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每日三餐,他都没有让匠械营的仆妇再来给他送饭,而是和匠械营的其他人一样,一起出现在食堂里,一起吃饭,别人吃什么他也吃什么,吃饭的时候,他和别人嘻嘻哈哈的聊聊天,在吃完饭后,随性到各个院子里去看看那些工匠们打造和制作各种武器的过程,和那些工匠们请教一番,偶尔,还会到那些士兵住的院子里看那些士兵们训练。

严礼强待人有礼,又不显摆营监侄儿的身份,他一天到晚叔叔伯伯大哥的叫着,哪怕对普通的匠械营的匠人和仆役,也都以礼相待,即亲切随和,又给人足够的尊重,在这种情况下,只是短短几日,严礼强就和匠械营中上上下下的人混得熟了,完全打成了一片,去到哪里,遇到的都是一片笑脸。

钱肃在开始的两日还关注一下严礼强,等到他现严礼强在匠械营中混得和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自在的时候,他也就不再关注了,反正严礼强在匠械营中也翻不了天,这也就随他了,而钱肃自己,也常常往着黄龙县城跑,经常一天见不到他的踪影,有时甚至夜不归宿,整个匠械营的人都知道钱营监又去风流了。

在短短几日和匠械营的人混熟以后,严礼强在匠械营中干什么,就真没有人关注了,大家都觉得反正严礼强不是那种不懂事爱闯祸的人,而且他又是钱肃的侄儿,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不会有人去干涉和关注严礼强究竟在干什么,严礼强每日经常往山上跑,也被人理解为少年心性,没人在意,反正只要严礼强不放火把整座山点着就行。

当然,这一切只是表面,而实际上,严礼强这几日在匠械营的生活,则是另外一番样子,别人看严礼强是在匠械营中闲游浪荡,但严礼强其实半点都没有放松自己的修炼。

被洪涛从擂台上打下来的惨痛经历,避祸黄龙县的事实,让严礼强的心中时刻都绷着一根弦,半点也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用功的开始了修炼。

两个月后就是正式的国术县试大考,他初考虽然败了,但因为他以往在柳河镇的优秀表现,却依然还有参加正式大考的资格,就算没有洪家的威胁,为了在这次国术大考之中取得一个好的名次,严礼强也要奋力的往前冲,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他个人的前途,更凝聚着他父亲这十多年来对他的殷切期望。

在严礼强以往的那些锻炼的课目之中,是没有《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这个课目的,但是现在,在现了《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里面记载功法的威力之后,严礼强就把练习《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当成了自己每日锻炼的主要课目。

每天,严礼强天不亮就起床,开始在院子里修炼《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修炼一遍《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的时间大概需要两个小时,严礼强在修炼一遍之后,再练上几遍虎啸连环拳,刚好就到匠械营吃早餐的时间,他就去吃早餐。

在吃完早餐之后,他会在匠械营中闲逛一阵,随后他就会上山,在山上继续修炼《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这一次,在吃午饭之前,他可以完成两遍《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的修炼。

而午饭之后,他借机午休和看书,就回到自己的阁楼之上,一直到晚饭之前,又可以修炼两三遍《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

晚饭之后,他和匠械营的人呆得时间会稍长一些,随后他又会回到小院,开始专心的蹲马步,打熬成为武士的基础,一直练到睡前。

就这样,严礼强在匠械营中,每日都差不多要花上十多个小时的时间,练上五六遍《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

严礼强不敢把《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因为这本秘籍的效果实在太恐怖了,所谓怀璧其罪,一旦泄露出去,严礼强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来守护这个秘密,恐怕自己身边的人都要遭受连累。

而随着每日的修炼,严礼强慢慢现,几乎每修炼《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一遍,他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有活力,他就像在自己的身体里打开了一个宝库,那无穷的精力就像地下涌出的泉水一样,源源不断的从自己的身体内冒了出来。

在开始正式练习这个功法的第三天,严礼强就现自己早上起床练武的时候第一次没有了任何的困意。

虽然严礼强已经养成了每天凌晨五点左右就起床练武的习惯,但作为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十四岁的少年,说实话,从他开始练武到现在,每天早上这个时候起床的他都还有些困意,那温暖的被窝依然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每天在这个时候起床并非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他之所以能每天坚持这个时候起床,依靠的,就是自己的意志和老爸长期监督之下养成的习惯,他必须咬着牙让自己起床,然后通过洗漱和锻炼让身体快的兴奋起来,进入状态。

但是这一次,在严礼强正式修炼《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的第三天,当他的生物钟把他在那个时间点叫醒的时候,严礼强就感觉自己没有了任何的困意,取而代之的是自己身体内喷薄旺盛的精力和清醒的头脑,那温暖的被窝,对他来说瞬间就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

随后,只是短短的几天,严礼强就现自己身上开始出现一系列的变化。

先是睡眠的质量变得更好了,入睡的度变快,并且睡眠之中不会再做梦,每次睡觉都感觉非常的舒服。

其次,严礼强现自己的饭量在慢慢增加,整个人食欲大开,吃什么都感觉特别的香,就拿午饭和晚饭来说,如果说以前他的数量只是每顿饭三碗的话,只是短短几天时间,他的饭量就增加了百分之三十,变成了四碗,甚至还有增加的趋势……

最后,也就是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严礼强现自己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都在快的提高中,特别是他全身的力量,似乎每天都在增加中,最能体现这个变化的是他每日在练拳和蹲马步的时候,特别是蹲马步。

在这次受伤之前,严礼强练习了这些年的马步,每次蹲马步可以坚持一个多小时身体就开始筛糠一样的抖动,而在开始练习《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之后,从第四天开始,严礼强就现自己蹲马步的时间似乎在开始增加,一开始的时候还不明显,等到过了两日,严礼强就现自己每次蹲马步越来越轻松,坚持的时间,也明显的感觉变长,一日一日的在增加之中,这原本是最艰苦的基本功,慢慢的,似乎变得轻松了起来,只是短短几天,他蹲马步能坚持的时间,就从一个多小时,变成了两个小时,一下子就翻了一倍……

第十五章 获赠秘籍

不知不觉,严礼强来到匠械营的时间就已经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严礼强每日勤练不缀,那一本《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已经被他练得滚瓜烂熟,渐渐有了一些火候。

今日,从早上一起床开始,在练习的时候,严礼强就慢慢就有了一些不同的感觉,特别是在练习到坐身图说中的三焦达利十四势的时候,严礼强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头顶上似乎打开了一个洞,恍恍惚惚中,他似乎感觉到天地之间有无数五光十色的能量与灵气,朝着自己涌来,从自己的头顶进入到自己的体内,而自己全身的五脏六腑就像是一块块干燥的海绵第一次遇到水一样,疯狂的吸收和吞噬着那些进入到自己身体内的能量和灵气,自己的心脏,脾脏,肝脏,肺脏,还有肾脏,在吸收着那些能量的时候,感觉就像高兴得想要大声歌唱。

坐身图中的三焦达利十四势,与正身图中的三才通气十四势和半身图中的马上交关十四势完全一样,所不同者,正身图中的这十四势是站着练,半身图中的这十四势是以蹲马步的姿态半蹲着练,而坐身图中的这十四势是盘膝坐下后练。按照《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中的说法,“……前是运气流通,中是运气贯注,后是运气归位,功分三等,理归一贯,行功至此,纵横上下,无不入妙矣”。

《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练到这个地步,才算“入妙”。

早上第一遍功练完,严礼强就感觉自己全身轻灵,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特别是自己的双肾,也就是腰间,更是像被两个暖水袋捂着一样,暖融融的,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早餐和午饭之后,严礼强都继续在修炼着,每练一遍,他的五脏六腑都会吸收吞噬天地间大量五光十色的能量灵气,一遍就有一遍的收获,到晚饭前,一日五遍修炼下来,严礼强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身体,似乎进入到一种截然不同的状态之中,精力爆棚,而且自己耳目的感知,也一下子提高了一层,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敏锐了许多,自己的耳朵的听力对身边那些细微声音的洞察力,也提高了不少,下午在山上练完后,严礼强就感觉周围的环境一下子生动立体了起来。

晚饭的时候,严礼强再次见到了钱肃,昨天和前天,钱肃都不在匠械营中,不知道又到哪里大醉风流去了。

饭后,钱肃叫住了严礼强,把严礼强带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里。

“礼强,你这几日气色不错啊,我给你的伤药还好用吗?”看着严礼强的脸色,钱肃满意的点了点头,来到匠械营半个月,严礼强的脸色一天好过一天,钱肃看了,也心中安慰。

“多谢钱叔,你给我的伤药的确好用,前几天我就感觉自己的伤势没有大碍了!”严礼强笑着,要是没有钱肃给的伤药,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伤势能好得这么快,“洪涛的铁砂掌毕竟只是初学,威力还不大,我感觉山上灵气要足,对身体好,这几日我每天都往山上跑几遍,没事就在山上练练拳,睡睡觉,身体越来越轻松,前两天爬山的时候,还咳出了一些淤血,胸腹之间的不适感一下子就没有了,这些日子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差不多了,都开始重新蹲马步了……”

“嗯,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钱肃一脸笑容,“你爸昨天托人传了一个口讯,说他一切都好,让你不要担心家里,在这里安心养伤,要是你爸知道你的身体恢复得这么快,一定会很高兴!”

“这还得多谢钱叔!”

“这哪里是我的功劳,还是你年轻,元气足,这才恢复得快,对了,你现在除了枪术的基本功之外,还有没有在修炼着其他的功夫?”

严礼强抓了主脑袋,“除了枪术之外,我只修炼着一门基础拳法虎啸连环拳打根基,其他的功夫,就没有再修炼了!”

“嗯,这样也对,在筑基之前,的确不宜把太多的时间放在这些外功的修炼上,但是虎啸连环拳毕竟是大众的拳法,几乎人人都会,除非对这门拳法有独到的感悟或者能把这门拳法练精,否则在你现在的状态,在未筑基之前,想要用这样的拳法对敌取胜,特别是对上洪涛那样的对手,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所以,除了这门拳法之外,你最好还能修炼一门防身的功夫,这样对敌的时候也更有些把握……”钱肃说着,就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了严礼强,“这是我年轻时候偶尔得到的一本步法秘籍,比起其他那些珍贵的秘籍来,这本秘籍不算强大,最高只有六层境界,但也难得一见,而且这门功夫如果练好的话,可攻可守,进退方便,还可以配合其他功夫一起使用,就算等你将来筑基之后,依然可以修炼,在对敌时挥作用!”

一听钱肃说他手上的秘籍能有六层的境界,严礼强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要知道在这个世界,评价一门武学和功法高低,就有一个最简单最直观的办法,那就是看那门武学最高能有几层境界,境界层数越高的武学和功法,能达到的层次越高,威力越大,自然越加的珍贵。而这些功法的境界层次,当然也不是由人来划分的,而是每一层都会有不同的功法法相和异象产生。

比如说他修炼的虎啸连环拳,这门流传最广的大众功夫最高就只有五层境界,钱肃给他的秘籍,虽然最高只有六层境界,只比虎啸连环拳多了一层,看似不太珍贵,但实际上,这个世界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普通人一辈子或许都没有机会见过一本能达到最高能达到六层境界的秘籍长什么样。洪涛修炼的铁砂掌,最高也就只有六层境界。而步法和身法类的辅助性的武功秘籍还要更加珍贵,这本六层的步法秘籍,其珍贵程度,足以可以媲美拥有七层境界的其他功法。

在修炼上,还有一句话叫做水涨船自高,一个人如果能把低阶的秘籍修炼到高级的境界,那么将来在修炼同种类的高级秘籍时,上手也就更容易,能更快进入更高的层次,这也是各类基础功法的意义,比如严礼强如果能把虎啸连环拳修炼到第五层,将来如果他遇到了一个最高十层的拳法秘籍,那本秘籍的前几层,对严礼强来说,就有可能在很短时间内就完成突破。

在巨大的好奇心下,严礼强用双手恭敬的接过钱肃手上的秘籍,放到眼前一看,只见那青色的秘籍封面上,只有五个字《九宫风影步》。

秘籍很薄,只有十多页纸,但拿在手上,严礼强却感觉就像有千斤重一样,分量十足。

“不知道钱叔已经把九宫风影步修炼到几重境界了?”

严礼强的问题让钱肃老脸微微一红,“咳咳,你钱叔我没有筑基,连马步关都没有过,下盘不得力,所以这《九宫风影步》,只是勉强修炼到了两层而已就再也难以进步,未免你爹将来找我麻烦,这门步法你可以先留着,等你过了马步关再修行……”

“钱叔送我这样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钱肃的目光落在了严礼强的脸上,突然叹了一口气,“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就是对我做大的报答!”

……

离开钱肃住的小院,严礼强揣着那本《九宫风影步》的秘籍,就返回到自己的院子之中,在关起院门来之后,这个院子也就成了他的小天地。

这个院子里不许点明火,连灯烛之类的东西都没有,所以严礼强就在院中的石桌上,把这本秘籍打开,细细看了起来。

今晚月色通明,万里无云,天上月光如银,哪怕不用灯火,在院子里的严礼强也能借着满天的星光和月光把这本秘籍看了一遍。

只是看了一遍,严礼强就已经把这本秘籍上的每一个字和每一幅图牢牢记在了心里。

这种过目不忘的大脑记忆能力,相当的夸张,简直有些骇人听闻,对严礼强来说,他看过的书,感觉就像用照片照了存在脑子里一样,只要看一眼,就能完全记住,严礼强以前也没有这样的本事,但是,自从那晚做梦在梦里把那本《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完全记起之后,严礼强就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有了这个能力。

当然,这个能力他也没有告诉过别人。

看完这本《九宫风影步》的秘籍之后,严礼强闭上了眼睛,在等自己的心情完全平复之后,才把秘籍揣到怀里收起,来到院中的树下,重新蹲起了马步。

马步是一切功夫的根基,没有这个根基,一切的功夫都如水上浮萍,特别是这种《九宫风影步》之类的步法,考验的基本是下盘和腿上的功夫,不打下马步的根基,再好的秘籍拿来,也是暴殄天物。

而且今日严礼强感觉自己的状态大好,精力爆棚,正是夯实马步根基的好时机。

严礼强一开始蹲马步,整个院子中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院子外面的虫声蛙声在传来。

月光下,严礼强闭着眼睛,蹲着马步的身体四平八稳,他的两条腿犹如两根柱子,整个人的身体犹如磐石,莫名就多了几分威势。

如此一个小时之后,慢慢的,就连严礼强都没有现,一团迷离的红色光影,慢慢就出现在他的身边,把他包围了起来,那光影之中,一匹雄壮的犀龙马的轮廓开始若隐若现……

第十六章 马步功成

严礼强还是像往日蹲马步一样,闭着眼,沉浸其中。

这半个月来,严礼强蹲马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强,马步蹲得一天比一天稳,特别是最近两天,每次他一蹲下,就感觉自己就像浮在水上一样,身体腰部以上的部分,几乎就像没有了重量一样,整个人轻松无比,只有在呼吸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轻微的起伏,但这种起伏也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一种很纯粹的精神感知,严礼强完全处在一种不动而动的状态之中,在吸气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就像气球一样的膨胀起来,有往上飘的感觉,而在呼气的时候,他又感觉自己的身体沉了下去。

严礼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蹲了这么多年的马步,要说身上汗流浃背腿上酸麻胀痛的感觉,那是以前每天都有的,但是这种蹲马步蹲到就像漂浮在水上一样的感觉,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严礼强甚至怀疑,在这种状态下,自己蹲上一天都没有问题。

因为没有名师在一旁指点,所以严礼强也不知道这种状态是好还是不好,不过他觉得在这种状态下,自己的身体舒舒服服的,应该不会太坏,所以也就这么坚持着。

今天就在这样的状态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严礼强突然就感觉自己的足底升起一股热力,那热力先让自己的小腿暖和起来,就像做足疗的时候泡在热水里面一样舒服,在那种温暖的感觉之中,自己整个人的脚掌似乎和大地连在一起一样,他的身子就像是泥巴做的,刚刚从地里面钻出来一样,整个人和脚下的大地有一种贯通一气融为一体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知道保持了多久,他就感觉那股热气开始从自己的小腿往上升起,淹没过自己的膝盖,然后一直淹没到大腿的根部,自己腰部以下的下半身,都好像泡在了舒服的温水里一样,随着自己的呼吸,自己的身体仍然一起一伏,慢慢的,这种起伏就有骑在犀龙马上奔驰的那种意境,自己整个人腰部以下腿上的力量,似乎就在这种起伏与呼吸之中,如一波波的脉冲一样,开始缓慢的传递到了自己的上半身。

腰部这里似乎还有一道关口,在阻碍着那股力量传递上来,那股力量则一波波的在冲击着,频率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强,腰部以下的温度似乎也在慢慢升高,就在那股力量拔到极致的时候,轰的一声,腰部的那个关口终于被那传递上来的力量冲破,那腰部以下那股温水一样的热量,就像潮水一样的涌来,慢慢杨过自己的髋部,腹部,胸口,一直覆盖到自己的头顶。

在这种温暖之中,腰部以下两条腿上的几条大筋变得火热,然后震动起来,那震动的力量,可以从脚掌上的小脚趾,一直传递到到头顶的前额位置,至于手上,则更不用说了,严礼强身上身下的力量,彻底连成一体,被打通。

……

严礼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沉浸在马步之中的时候,他那个小院,不知何时,早已经挤满了人。

那些冲到小院之中的人,有几十个,有的人手上拿着刀剑,有的人手上还拿着灭火用的水盆,水桶还有水枪之物。

此刻,那些人正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严礼强身上泛起的如火焰一样的红光和红光之中那匹雄壮无比的犀龙马的身影。

钱肃也在人群之中,他身上还穿着睡衣,之前刚刚入睡不久,他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失火,他一下子就爬了起来,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冲出了房间,在冲出房间之后,他现“火光”正是来源于严礼强所在的那个院子,他也顾不得许多,一方面担心严礼强的安危,一方面又担心那些军用物资受损,就连忙指挥着匠械营巡逻的兵士,砸开严礼强所在院子的大门冲了进来准备救火救人。

但众人进来之后,看到的,却是严礼强正在院子里蹲着马步的严礼强,那如火光一样的红光,正从严礼强的身上绽放出来。

此刻钱肃的心中充满了震撼,又惊又喜,他都没想到,他几个小时前刚刚才和严礼强分开,转眼之间,严礼强却已经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院子里的人一个个呆若木鸡,几乎所有人都用那种羡慕无比的眼光看着满身红光的严礼强。

这红光和红光中的那匹雄壮神骏的犀龙马代表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那是代表严少爷已经突破了筑基三关中的第一关——马步关!这是筑基三关中的第一关,也是最难突破的一关,百分之九十九的练武之人,就是倒在这一关面前。

严礼强身上的红光和红光之中的犀龙马是突破这一关后自然而然会产生的异象,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会与武道修炼者交感共鸣,武道修炼者在突破重要关卡或者习练各种功夫战技有成的时候,都会引起天地灵气的共鸣交感,显出各种各样的武道法相,功相或者瑞相,这些异象由天地之间的灵气与人共鸣而生,根本无法造假,因此也成为检验修炼者水准的最标准最直观的工具,当然,也可以成为某些修炼者炫耀修为的最好道具。

“怎么会是犀龙马,怎么会是犀龙马……”匠械营中的那个唯一带兵的小旗军官,此刻正站在钱肃的身边,双目失神的看着严礼强身上出现的那匹犀龙马,心中震撼无比。

马步成功过关的人这个小旗军官见过不少,甚至包括这个小旗军官自己,也都过了这一关。这个小旗军官在过关的时候也都有过瑞相,但这个小旗军官见过的所有人,在过这一关时候的瑞相都无法和眼前出现在严礼强身上的瑞相相比。

先一个,严礼强身上瑞相的声势太大,光焰太强,刚才他身上的瑞相一起,外面的众人还以为这个院子里着了火,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严礼强马步过关时身上瑞相出现的居然是犀龙马!犀龙马!犀龙马!

这简直可以让人嫉妒得狂,因为在通常情况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过一关的时候瑞相中产生的都只是普通的马,这也是马步的由来,只有极少极少极少的一小部分人在过这一关的时候瑞相中现实的是马之外的动物,比如虎,豹,熊,象等,但那极少极少极少的一小部分人,要么是在过马步关的时候修炼得都是强悍无比的奇功秘法,要么就是其本身天赋异禀,是上天钟爱的武道天才,在过这一关的时候更多的身体潜能被挖掘了出来,所以才会在过这一关的时候在瑞相中显现出马之外的其他动物。

在这个世界,过马步关时那瑞相之中显示出来的动物可不仅仅只是显示出来好看而已,而是代表着过了这一关后能达到的境界和效果。

普通人蹲马步过了马步关后身上能增加一马之力,整个人能蹲出一匹马来,腰马合一,真正奠定了武道修炼的基础,可以瞬间就从普通人中迅的脱颖而出,而那些显示其他动物瑞相的人在过了这一关后,除了会获得那些动物相应的力量之外,还会获得那些动物身上的某些力量的额外加成,比如更快的度,更强的力量,更大的爆力等等等等,这样一来,这些人在过了马步关后就会拥有更强的实力,在武道修炼的征途之中,第一步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普通人过马步关就是过马步关,是筑基的第一步,这已经可以让人庆幸,而显现出这些非凡瑞相的人过马步关,那就不叫过马步关,而叫过渡金关,又叫跳龙门,这样的人,将来的成就,都不可限量,成为武士,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严礼强身上的过关瑞相是一匹犀龙马,那就意味着严礼强在过了马步关之后,身上可以增加一匹犀龙马的力量,甚至还有可能获得犀龙马身上的其他力量加持。

比起普通的马来,犀龙马的力量至少是普通马的两倍以上,而且还拥有更强的耐力和更快的度。

动物与动物之间是不同的,马与马也是有不同的,普通的马可以分三六九等,犀龙马同样如此,而不管怎么看,严礼强身上出现的那匹犀龙马的光影,那高高的犀龙马的马身,那光彩四溢的犀龙马的眼睛,还有那昂奋蹄的雄姿,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匹普通的犀龙马,而是犀龙马中的极品货色。

更重要的是,严礼强现在才十四岁,能在这个年纪就过了马步关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就算是那些天资高的人,一般过这一关也要等到十六岁之后。

这样的道理,在场的人,几乎人人都知道,也正因为如此,众人才会如此的震惊。

看着严礼强身上的光焰,众人就像亲眼见证一颗武道巨星冉冉升起一样。

围观的人群之中,一个赤裸着上身,刚才提着一桶水就冲过来的兵士看着严礼强身上的光影,不禁入了神,手上一不小心松了一下,他手上那装着水的木桶,就一下子从手上落了下来,木桶的底沿,就砸到了旁边之人的脚背上。

“哎呦……”被砸中脚背的人毫无防备,情不自禁的就惨叫了一声。

也就是在这一声惨叫之中,严礼强身上那赤红光焰之中的那匹雄壮的犀龙马,突然一下子朝着严礼强冲了过去,融入到了严礼强的身体之中,那赤红的光影,慢慢的变淡消散,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严礼强一睁开眼睛,就现一大堆手上拿着各种东西的壮汉涌入到小院之中,一个个双目放光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不少人还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胸膛的胸毛,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钱肃居然也在,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靠,这是睡衣趴还是裸身趴,居然还全是男人,自己可没有这种爱好。

严礼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来个捂胸的动作,“你们干什么?”……

第十七章 万金不换(第一位盟主红利)

严礼强的反应让众人一阵无语,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开口。

“大家先散了吧,各归各位,今晚这院中之事,还请大家暂时不要声张,以免节外生枝……”钱肃第一个开了口,转过身对着在院子里围观的众人说道,脸色严肃无比。

刚才现这院子里的红光不是火光的时候,钱肃已经让人把那些起床想要救火的匠人安抚了回去,所以现在围在这里的只是匠械营中那5o多人的一小队军士,人数不算驳杂,这些军士都是钱肃的手下,自然不敢违逆钱肃的意思。

“营监放心,我等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那个小队的小旗军官对着钱肃点了点头,然后用羡慕的眼神再次看了严礼强一眼,就转过身,大声训话,“今夜值岗的继续值岗,不值岗的回营房休息,大家刚才在这院中所见之事,严禁议论泄露,如有违反,军法伺候,所有人,听我号令,向后转,走……”

眨眼的功夫,那些拿着水桶和刀剑武器的兵士一下子就全部离开了严礼强所在的这个小院,在最后出去的时候,那个小旗军官还重新把院子的门给关上了。

“钱叔,这个……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这里?”严礼强抓了抓脑袋,疑惑的看着钱肃。

钱肃把刚刚众人来到这里的缘由讲了一遍,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严礼强,“你难道不知道你刚刚已经过了马步关,而且显现出过关的瑞相了?”

“什么,我过了马步关!”严礼强呆了一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刚才他沉浸在那种马步的境界之中,根本就不知道身体之外生了什么事,他只觉得刚才那种状态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很舒服,现在自己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这种情况对严礼强来说完全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还有点搞不清状态,却没想到就在刚才那种状态下他居然已经不声不响的把马步这关给过了,完成了筑基的第一步。

“过没过关,你现在试一试就知道了……”

听到钱肃这么说,严礼强当然要试试,过马步关的瑞相只会出现一次,过了这关后那种瑞相就不可能再出现了,但要最快检验是不是过了这一关,有的是办法。

严礼强也没怎么样,他只是站在原地,把一只脚的小脚趾用力一收,扣住地面,然后猛的一放,就这么简单的一下,严礼强就感觉到自己后脑勺玉枕穴的位置响了一声,耳朵里就像听到有人用力的敲了一下鼓一样,可以清楚的听到“咚”的一声。

扣趾闻鼓——这正是最容易检验一个人是否过了马步关的办法,因为过了这一关的人,腿上的大筋完全打通,可以力贯全身,特别是足部的少阳经从脚趾一直延伸到头部,这样一来,在脚趾瞬间用力收放的时候,足少阳经震动,自己的耳朵里就可以听到像敲鼓一样的声音。

这一声鼓声,在许多人看来,正是打下坚实的武道修行根基的庆功鼓。

听着耳边的传来的清晰的鼓声,再感觉一下自己脚上和身体上全新的感觉和力量,严礼强一拳对着空气之中打出,从腿上和脚上传来的力量一下子就传递到了拳头之上,让这普通的一拳一下子就有了不同一般的威势和度,在空气之中出轰的一声,威力比他平时练习拳法大了不知多少倍。当日国术院中与洪涛比武,要是严礼强能有现在的战力,洪涛就算练了铁砂掌又何足为惧?

严礼强的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因为就在这普通的一拳之中,他一下子再次体会到了曾经在家中骑着犀龙马借着马势出枪的那种势不可挡的感觉——身下好像真的有一匹马跑起来一样。

“哈哈,我过了马步关了,我过了马步关了,成为武士的筑基第一关被我过了……”难以抑制自己内心激动的严礼强直接在院子里跳了起来,高兴得手舞足蹈,比中了大奖还高兴。

无论是对他前一世还是这一世来说,这都是他第一次亲身体验到武道修行的奥妙和魅力,激动那是必然的。

一般人玩个游戏看到游戏角色升级都能兴奋激动半天,更何况是在现实之中感觉体验到自己升级?

一直等到严礼强慢慢的平静下来,钱肃才把他刚才过马步关时的瑞相和严礼强说了一遍,好奇的询问严礼强是不是修炼了某些秘法。

严礼强当然摇头,“我家里倒是买了一匹犀龙马,用来练习骑术和感悟马步奥秘,但这次过马步关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

钱肃想了想,也摇了摇头,严德昌他是熟悉的,严德昌就是一个铁匠,自然不可能会什么高深的奇功秘法,严礼强也一样,严家甚至连给严礼强找名师的钱都出不起,要是严家有什么奇功秘法,这些年估计也不用呆在柳河镇了,严礼强这些年要是练着这么牛的秘法,这次国术县考初试也不会这么败得这么惨,还要来黄龙县避难。

“我还真没想到,礼强你天赋异禀,居然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能在逆境之中还能突破……”钱肃用一种现新大6的眼神看着严礼强,“之前给你《九宫风影步》还想让你耐着性子等过了马步关再修炼,也算是对你的一个激励,没想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你就把这马步关给过了,还过得如此惊天动地!”

“钱叔过奖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严礼强傻笑着。

“所谓天才就是如此,自然而然之中,不虚刻意,就能做到别人难以想象的事情!”钱肃说到这里,稍微沉吟了一下,“今日之事,匠械营中的人不会乱说,你且安心呆在这里,我明日就会派人把你过了马步关的消息通知你爹,让他也高兴高兴,具体后面如何,要不要让你现在就回柳河镇,你爹应该会带话来,到时再说!”

严礼强点了点头,他也想着要把这个消息通知自己的老爹,让老爹也跟着高兴高兴。

“既然过了马步关,你离筑基就更近了,现在你已经远同龄之人,将来前程远大,这个时候,你实力突飞猛进,更要注意切忌不可懈怠,更不可恣意嬉戏,特别是对于女色,更要小心,在完成筑基之前,切忌不可破身,丢失元阳之气,自毁前程,不少过了马步关的人最后之所以止步不前,就是在这个时候没有把持住女色的关口,贪图一时享乐,最后贻误终生!”钱肃一脸严肃的对严礼强交代道。

看到钱肃真心实意的提醒,严礼强心中也有几分感动,他用力的点了点头,“钱叔,我知道的!”

“那就好,我回去了,你也休息吧……”

……

钱肃离开之后,院子之中再次安静了下来,严礼强独自一人留在这院子之中,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星河,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今天弄出这么一幕,以后在这匠械营中,估计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修炼天才,而实际上,也只有严礼强知道,他自己的资质,根本和天才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那本秘籍。

能这么快的过了马步关,此刻严礼强的脑海之中,出现的只有那本书上的一句话——“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障无碍,自然一路顺通,自然“进道有其基矣”。

……

他上辈子是普通人,这辈子原本也是普通人,但今晚过后,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将会翻开全新的一页,他的人生,将不再普通。

想到脑海之中的那本秘籍在上一世就是别人摆在街边卖的一二十块钱一本的二手旧书,严礼强就有一种奇幻的感觉。

上一世在地球,几乎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对物质的疯狂追求之中,驴牌的包包,水果手机,豪车,豪宅,钻石珠宝,名表,各种昂贵的奢侈品,弄得人眼花缭乱,让无数人陷入其中。

而真正珍贵的东西,佛祖留下的凡入圣的秘法,达摩祖师不远万里带到中国的传承,岳飞李靖这些中华民族的绝世英雄名将修炼的秘籍,哪怕是免费或者接近免费的,却反而少人问津。

一个包包几万块,一个手机几千块,一部豪车几十万数百万,无数人在疯狂追逐。

一本绝世秘籍,却几十块,甚至没有一包烟贵,却没几个人在意……

这就是上一世大多数人眼中的价值取舍。

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或许,估计是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才让自己带着这本秘籍,在这个世界重生。

这个时候,哪怕有人给严礼强一座城,金山银山,严礼强也绝不会把这本秘籍给卖掉,因为这个时候,在严礼强的心中,这本秘籍是无价的,这是自己的未来,是一切。

“老天爷,既然你让我又活了一次,估计也不想让我这辈子再普普通通的做个普通人吧……”严礼强的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微笑,仰面朝天,喃喃自语,“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ps:这一章是为本书的第一个盟主加更的,大家这么支持老虎,老虎也拼了,努力码字,后面打赏的盟主,老虎会为每个盟主适时加更一章,感谢盟主支持鼓励,请各有书友监督,老虎绝不赖账哈!

第十八章 营中较艺

这一夜无话,严礼强睡了一个好觉,而第二日凌晨五点左右,严礼强又照常起了床,开始照常修炼。

在过了马步关之后,一切果然都不同了,不仅易筋洗髓经中的各势功法练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不说,而且整套功法在练习过程中对天地灵气和能量的吸收吞噬更加的凶猛,比起前几日来,效果几乎增加了一倍以上,严礼强都能感觉到那被自己五脏六腑吞噬融合的天地灵气,慢慢开始在一势势的功法之中,从五脏六腑之中,被自动导引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骨肉血脉之中,完成了一遍遍的洗涤。

练完了易筋洗髓功法,再练虎啸连环拳的时候,那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严礼强练习了**年的虎啸连环拳彻底改头换面变了模样,威力一下子增加了何止七八倍。

严礼强的身形迅猛无比,他每一出拳,拳风之中都传来一声猛虎咆哮的声音,威风凛凛,非常摄人,而且虎啸连环拳练到一半,一个青色的光影就出现在严礼强的身后,那光影里,正是一头威猛的吊睛白额猛虎形象。

虎啸连环拳练到有功法法相的时候,正是虎啸连环拳达到第四层的标志。

感觉到自己身后出现的虎啸连环拳的功法法相,严礼强自己都惊讶了,因为在昨天之前,他还感觉自己的虎啸连环拳的威力应该还是停留在第二层上,这次马步关过,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要修炼几天,这门虎啸连环拳进阶第三层应该问题不大,虎啸连环拳进阶第三层的标志就是拳出如虎啸,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还不用他怎么去练,只是睡了一觉起来,再练拳,这门基础的拳法一出手就有虎啸之声,一点咯噔都不打的就进入第三层,而练到一半就已经显露出功法法相进入第四层,一趟拳居然能让这门拳法的境界直接连跳两级,进阶第四层,中间半丝阻碍都没有。

这样的事情,既让严礼强亲身体会了一遍什么叫欲练拳先练功,又让严礼强心中惊异,因为这根本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难道是马步的基础对武道修炼真的这么重要?还是因为自己修炼的易筋洗髓经?

严礼强的心中情不自禁的冒出了这么一个疑问。只是此刻的他,也无法分辨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反正这是好事,也不用担心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练完虎啸连环拳,严礼强浑身舒坦,在平息定气几分钟后,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吃早餐。

在吃早餐的时候,严礼强看到匠械营的那些军士,现那些军士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前些日子那些军士看严礼强的眼神很友善,而今日,在那友善之外,还多了几分敬畏。

严礼强知道,这就是自己昨晚表现的结果,在一个以武为尊的世界,一个表现出强者和高手潜质的人,到哪里都会被人尊重。

这种感觉的确很棒。

……

众人说说笑笑吃完早餐,一起离开食堂,刚刚走出食堂,严礼强就现那些军士的头头,也就是那个小旗军官周勇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周围的不少的军士也悄悄的注视着自己。

“周大哥,有什么事情吗?”严礼强主动走了过去,和周勇打了一个招呼。

周勇先四下看了看,现周围没有那些匠人,这才对着严礼强挤了挤眉毛,凑过头来放低了声音,“严少,早上有时间么?”

严少?昨天周勇还是叫自己严少爷,而今日,这称呼少了一个字,韵味就不同了。

“当然有!”严礼强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周勇搓着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手下的弟兄昨天晚上看到严少过了马步关,今日一个个都有些好奇,想让严少到我们营区之中显露一下功夫,让严少指点切磋一下,不知道……”

周勇这么一说,严礼强就明白了,他估计,那些想考上985,211的高考生见到被清华北大录取的高考状元是什么心情,此刻匠械营中的那些军士看到自己就是什么心情,严礼强原本还想今天到山上去检验一下自己马步过关后自己的实力到底到了哪一步,听到周勇的邀请,他就一下子改变了主意,要检验实力的话,这些匠械营军士们的营区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各位大哥想和小弟切磋一下,那就一起去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刚好可以向周大哥和各位大哥学习一下……”

看到严礼强这么给面子,说话还这么谦虚,让人听着就舒服,周勇和旁边的军士们一个个都笑了起来,大家嘻嘻哈哈的就簇拥着严礼强来到他们的营区。

这些军士的营区说是营区,其实也就是匠械营中一个更大的院子而已。

那个院子离严礼强住的小院也不远,不到百米,营区的院子里有三排屋子,形成一个凹字型,三排屋子的中间,就是一片差不多有三四个篮球场大的空地,那空地上都是一些沙土,周围还堆放着一些锻炼用的器械,木靶,石锁之类的东西,平日这些军士们就在这里训练。

这个时候,除了还在匠械营门口站岗的人之外,匠械营里所有的军士都围了过来,一个个都不由有些兴奋。

严礼强看了看这里的场地,点了点头,很直接的就问道,“周大哥,你说要怎么切磋!”

周勇指了指场地中间一个用白色的石化画出来的圈子,“不如就先推圈如何?”

严礼强也笑了,点了点头,“好!”

所谓的推圈,是这个世界流行的一种较技游戏,这种游戏上至生活在大城之中的豪门大族王公显贵,下至生活在偏僻之地的乡野农夫,可谓是人人都喜欢,从**十岁的老人到六七岁的孩童,都可以玩,而且玩起来还特别的简单,严礼强在柳河镇的时候,就经常和镇子里的同龄少年玩,在军中,这个游戏也深受众多军士的喜爱。

推圈这个较技游戏先需要一块场地,无论是草地,沙地,土地,甚至是屋里的大堂都行,有了这个场地,就在这个场地的地面上画出一个半径一米到五米的圆圈,圆圈大小由参与人数决定,可大可小。

有了场地之后,大家就可以玩这个推圈较技的游戏了。

这个游戏的玩法也简单,就是参加的人站到圈子里,把自己的对手推出圈子者获胜,唯一要注意的是,在把对方推出圈子的时候,不能用手打,不能用脚踢,除此之外,就没有限制,你可以用手去推,去拉,去扯,可以用肩去顶,用身子去撞,用脚去勾,去绊,甚至去摔都没有问题。

游戏可以一对一,一对多,多对多甚至是一堆人在里面混战。

这个推圈游戏的规则和玩法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并不简单,因为参加推圈考验的是一个人的力量,身法,判断,敏捷,还有反应与综合对抗能力,不是打架胜似打架,整个过程对抗性非常强,既有实战意义,还能保持一点和气,不会让人受重伤,不至于剑拔弩张,所以深受各个阶层的欢迎,就连军中,也用推圈游戏来训练军士们体能和反应。

说起来,这个运动倒有点像是中国古代盛行的相扑运动,只是比起相扑运动来,它还更富于变化,与真正武道的较量,更加贴近。

前世足球运动在地球上是第一运动,这个世界的推圈游戏比起足球来则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许多大城市里,甚至还有专门的推馆,安排人参加推圈比赛,博彩。

在柳河镇,在这次被洪涛打下擂台之前,严礼强可是镇中少年推圈较艺的第一人,基本是赢多输少,镇上的少年,基本没有一个人是严礼强的对手。

在严德昌这位虎爸的严格调教下,这也是严礼强从小到大唯一能玩的游戏。

严礼强第一个走到推圈的圈中,笑了笑,“哪位大哥前来和小弟切磋一下!”

周围的军士们一个个都跃跃欲试,周勇却把目光看向了那些军士之中体格最雄壮的一个人。

“我来……”那个身高将近有一米九几,体重差不多是严礼强两倍的雄壮青年军士粗声粗气的走了出来,卷起袖子来到场中。

严礼强双脚分开,随意的站好,双手一引,“请”

“请!”那个军士上前一个弓步,两只手一下子就伸了过来,和严礼强手掌抵住了,然后开始用力。

这开始的第一场,两个人都没有玩什么花巧,直接比拼力量。

那个青年军士以一个弓箭步的姿态抵住严礼强猛推,两人一接手那个人就用尽了全力,整个人如犁地的耕牛,低着头脚往后用力蹬着,身子往前顶,想要把严礼强顶出去,而严礼强则把双手伸在胸腹之间防守。

“加油!”“加油!”“加油!”周围围观的军士开始大声的鼓动起来,场上的气氛瞬间就变得热烈。

渐渐的,那个体格雄壮的青年的喘息声粗重了起来,脸色渐渐变红,额头也有了一层汗珠。

严礼强一边感受着自己对手手上传来的力量,心中慢慢安定了起来,要是在以往,他绝对抵御不住这样的力量,但今天,严礼强却感觉自己往这里一站,双腿就像打到地上的木桩一样,落地生根,下盘稳如泰山……

这就是武道修炼基本功的强大之处……

第十九章 牛刀小试

对方的力量在逐渐的增加中,但慢慢的,对方增加的力量在到达一个点后就停止了下来,足足差不多两分钟,再也没有增加。

这个时候严礼强的心中,其实有些奇怪,因为他感觉对方的力量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不应该啊,难道是对方看自己年纪不大没有使出全力而有所保留,但看对方的神情,额头上青筋暴起,汗珠密布,口中气喘如牛,哼哼哈哈,分明是把全身的劲儿都用上了,别的不说,就说他的那两只脚,都已经在往后蹬的时候在地上留下了两个小土坑。

但这么一个大个子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小?

只是片刻之后,严礼强就一下子醒悟,不是对方的力气变小和保留,而是自己现在的力量,在过了马步关之后,不知不觉已经变大了很多,更何况,自己还修炼了半个多月的易筋洗髓经,这半个月,自己就感觉自己的身上越来越有劲儿,只是一直没有仔细试试,那序言上说这功法能让人产生神力,岳飞爷爷修炼它后能拉百石强弓,为当世第一人,可能不是吹牛逼。

这么想着,严礼强手上突然一用劲儿,往外猛的一推,足底的力道顺价就传递到手上,那个体格是严礼强两倍的雄壮青年,一下子就像被飞奔的犀龙马撞到一样,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一下子从推圈中飞了起来,在空中平平的飘出七八米,然后用背部重重的落在推圈白线之外的地上……

周围的鼓动之声瞬间一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严礼强的力量会大到这种程度,连他们这些军士之中最厉害的人上去都瞬间就被推飞了出来,还飞得这么远,这到底要多大的力量?

严礼强有些惊异的看着自己的两只手掌,第一次的力量完全爆,他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猛烈,刚刚那一下,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上的筋骨就像装了两个大弹簧一样,他一力,那弹簧猛的一弹,他的对手就飞出去了。

那个人落在地上也没受什么伤,只是龇了龇牙,就爬了起来,

两秒钟之后,周勇第一个叫了起来,“好!”,周围的军士一下子反应过来,也大声叫好……

强大的信心在严礼强心中升起,他哈哈大笑,环视一周,“各位大哥还有谁要来推圈!”

“四个一起上!”

周勇说了一声,马上周围的军士之中就冲出来四个人,一起来到圈中,四对一。

来到圈中的四个人军士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极有默契的同时在一个方向朝着严礼强冲了过来,一个人推严礼强的肩膀,一个推严礼强的胸部,一个直接弯下腰去勾抱严礼强的小腿,还有一个人则两只手同时抓向严礼强的一只胳膊。

这一次,严礼强没有再去纯粹的硬碰比力,而是用了一点技巧。严礼强本身就是最喜欢推圈的人,对其中各种技巧和应对手段早已经烂熟于胸,而此刻他暴增的力量更让他在圈子里如虎添翼。

推圈的圈子不大,不可能在圈子里跑着躲避,因此严礼强根本没有去管那个勾抱自己左脚小腿的人,另外三个人冲来的时候,他只是右脚往后错开一步,身体一侧,三个人的同步攻击就瞬间显现出前后和落差。

一侧身,严礼强和四个人的位置关系就生了改变,严礼强直接用自己的腰背靠向推向自己胸口和肩膀的那两个人,而一把抓住了那个想要来抓他胳膊人的那个军士的手腕,就在那个军士稍微一愣的时候,严礼强抓着那个人的手腕顺着那个人用力的方向往前一带,那个人就一下子冲出了圈子,扑倒在地上,成为第一个出局者。

推圈虽然不是武技较量,但其中应变处置,和武技较量也差不多。

就这瞬间的功夫,严礼强的后背肩膀同时靠在了四只伸过来的手掌之上,把那两个人军士撞开。

而同已时间,他的左脚已经被一个蹲在地上的军士抱住了,抱脚用的是摔技,那个军士抱住严礼强的脚不由大喜,正想站起来把严礼强掀翻,却不想就在他刚刚抱住严礼强脚的时候,严礼强的那只脚突然往前一插,脚掌直接穿到了他的胯下,在他想起身掀翻严礼强的时候,严礼强同时已经用脚背从胯下勾住那个人的臀部。

那个人起身,严礼强顺势抬起脚,结果是那个人的双脚先被严礼强的那只脚抬着离开了地面。

如果是以前,严礼强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一只脚上挂着一个七八十公斤的人还能把人抬起,但这个时候,这个动作对严礼强来说却是不难,他的那只脚一台,简直就像是起重机一样,轻轻就把那个军士给抬了起来。

那个军士抱着严礼强的腿,双脚一下子离地,全身一下子就没有了借力的地方,就像一只抱在树干上的树袋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严礼强的一只脚上。

下一秒,还不等那两个被严礼强的背靠撞开的军士再冲过来,严礼强的右脚收回,身体旋转一百八十度,左脚飞出,一招虎啸连环拳的震脚飞踢就踢了出去。

这一踢,不是为了踢人,而是甩人,严礼强直接把脚当成手来用了。因此不算犯规。

在巨大的离心力的作用下,在那个抱着严礼强左脚军士无辜的眼神和张大的嘴巴之中,那个人呼的一声,一下子就从严礼强的脚上飞出去,落在了七八米的圈外,在地上翻了七八圈才爬起来。

左脚落地,严礼强一个漂亮的转身,推圈里的四个对手就只剩下两个了。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怒吼一声,朝着严礼强冲了上来,严礼强也没有再退让,直接以力降力,一个跨步,一招虎啸连环拳中的马步架推由拳化掌就先一步同时按在了两个人的肩膀之上,那两个军士脸色一变,连忙按住严礼强的手,想要把严礼强的手往下压。

严礼强微微一笑,脚上根劲动,一只手一个,两个军士就同时被推得飞出了圈外,落在地上。

解决四个人,前后时间不到十秒。

“好……”周围围观的军士们就像球迷看到精彩的射门一样,同时拍掌叫好起来。

比起第一场,第二场推圈更加精彩,严礼强以一敌四,干脆利落的就结束了战斗,看得众人大觉过瘾。

“哈哈哈,严少果然厉害,我老周来和严少过过手试试!”匠械营中的普通军士已经不是严礼强的对手了,周勇看到严礼强如此神勇,自己也忍不住技痒,亲自下到推圈中来,准备和严礼强切磋一下。

周勇是小旗,早些年就早已经过了马步关,再加上这些年在军营之中的磨练,一身武技早已经远常人,正因为这样,他才在军中担任了一个底层的军官。

周勇亲自下场,严礼强求之不得,他正想与周勇这样的老手试试,来好好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

“哈哈哈,还请周大哥手下留情啊,不要让我输得太难看啊……”

“哈哈哈,我要请严少手下留情才是真的!”

两个人客气的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在推圈内游走起来,准备交手。

面对周勇,严礼强自然也不敢大意,事实上,要不是他过了马步关,收获巨大,这几天又力气大增,以他一个月前的水平,他根本连挑战周勇的资格都没有,周勇要和他推圈,别人或许还会觉得周勇欺负小孩子。

两个人在推圈里转了两圈,看到周勇主动动手,严礼强就知道这是周勇对自己的谦让,他也就不客气,直接两个跨步冲到周勇面前,贴近周勇的身体之后,双掌翻起,以一招虎啸连环拳中的弓步冲架的姿态,干脆利落的朝着周勇的胸腹之间推去。

周勇也没有退让,他有心试试严礼强身上的劲道,所以一步前跨,同样两掌向着严礼强推来。

“碰……”两个人的手掌毫无花俏的以力对力的撞在一起。

只是刚刚一感觉到严礼强手上的力量个,周勇就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严礼强手上传来的力量,大得已经出了他的想象。

昨晚他看到严礼强过马步关的时候出现的过关瑞相是犀龙马,他就已经知道严礼强过关之后全身一定力量大增,为此,周勇早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此刻两个人一交手,严礼强身上的力量,却还是让早已经有准备的周勇大吃一惊。周勇没想到,严礼强身上的力量,会大到这种地步,他推在严礼强手手上的感觉,完全就像是推在了一匹奔跑过来的雄壮的犀龙马身上一样,那巨大的冲劲,一下子就震得他双肩麻,差点就要忍不住退后一步……

第二十章 再得好弓(第二位盟主红利)

要知道周勇在十年前过了马步关之后,这些年虽然没有进阶武士,跨入士族阶层,但他修炼的外功之中,就有打熬身体增加力量的手段,他这一身力量,早已经不逊于进阶了武士的高手,他对自己的一身力量极有自信,刚刚这第一下,为的是试探一下严礼强的力量,周勇也没有用尽全力,而是留了三分余力。

就在周勇想着严礼强刚刚这一下是不是全力以赴的时候,却现严礼强还不等手上的力道用老,就已经快收手变招,整个人后脚前跨,一下子用肩膀撞了过来……

能放能收,这就说明严礼强刚刚那一下同样没有用尽全力,也是在试探自己的力量,周勇心中的惊讶更甚。

……

严礼强和周勇的较量,真可谓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周勇本身也喜欢推圈较技,有着丰富的经验,整个匠械营中,论推圈较技,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而严礼强同样也不弱,虽然他推圈较技的经验没有周勇丰富,但他胜在力大,犹如下山之虎,而且反应灵敏。

两个人这一交起手来,你来我往,两个人力量又大,度又快,在一个圈子里较量起来,直接让人目不暇接,引得旁边围观的军士们一阵阵大呼小叫。

……

严礼强不知道周勇此刻的心情如何,不过他的心情却是极好的,周勇的确是一个好对手,行动反应之间充满了军人的老辣与直接,这与严礼强以前所遭遇过的所有对手都不同,在和周勇的较量之中,严礼强自己也有极大的收获,整个人的信心也一下子建立起来了。

要知道周勇可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这个男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大汉帝**中小旗,国家暴力机器中的专业人士,小旗虽然是基层军官,但在军队之中,没有过人的勇武和实力,也担任不了这样的职位。

……

五分钟,两个人纠缠推绊之中来到推圈圈子的那一圈白色的边缘区域。

严礼强瞬间抓到一个空挡,一招虎啸连环拳中的摘星望月,右手一下子就穿到了周勇的腋下,单掌一托就要把周勇抬起,周勇骇然,他知道严礼强的力量,在这种时候,一旦他双脚离地被严礼强托起,全身失去借力的地方,那就败局已定,可以轻易就被严礼强甩到圈外,在这种情况下,他想都不想就同时用一只手一下子扣住严礼强的右手,同时身子一扭就要转到严礼强的侧面,想要把严礼强给撞出去。

严礼强微微一笑,身体在间不容的时间,右手一抬,身子一扭,就从自己的胳膊下转了一个身,然后另外一只手在快穿过周勇腰间的时候不经意的扫了一下周勇的衣服,随后做了一个防御的姿势,与周勇撞过来的身子碰在了一起……

周勇的这一下,属于自救,犹如蛮牛冲撞,势大力沉。

他的身子一撞在严礼强的胳膊之上,严礼强的胳膊一下子就缩了回去,随后严礼强的整个身体一下子就蹬蹬蹬连退了五六步,一下子被周勇撞出了圈外。

“好……”

“精彩……”

看到两人在这么激烈的较量中周勇胜出,周围围观的军士都大声叫好,一个个兴高采烈,巴掌拍得啪啪响,刚才他们被严礼强打败了两场,这一场他们的头头终于给他们争回了脸面,一个个都高兴得很。

严礼强一脸笑容,对着周勇拱了拱手,“周大哥厉害,果然技高一筹,小弟甘拜下风!”

作为胜利者的周勇深深看了严礼强一眼,刚刚两人交手的动作太快,旁观的军士都未必能跟得上两个人的节奏,就算跟得上节奏的也不可能看懂其中的奥妙,但周勇心里明白,以严礼强的水准,最后那一下,如果严礼强的手不是采取防御的姿态,而是拿住自己的腰,以他的力量,在自己撞到他之前,他只要两只手轻轻一举一送,自己就要飞出圈外了。

刚刚应该是严礼强故意落败,让自己取胜,看看周围那些军士看着自己的崇敬眼神,周勇瞬间明白了严礼强的用意,这是严礼强让自己在手下面前维护权威和脸面。

十四岁就跳了龙门,过了马步关,将来进阶武士已经毫无疑问,这样的人,小小年纪就人情练达如此,处事厚道老练,将来想不飞黄腾达都不可能,这个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周勇心念电转,对严礼强的感观认识,瞬间就提高了几个层次,真正起了结交的念头,这样的年轻俊杰,这个时候不结交,难道要等别人飞黄腾达自己再去巴结么。

“哈哈哈,惭愧,惭愧,多谢严少相让……”周勇对着严礼强拱手说道,两个人心照不宣,自然听懂了,各自相视一笑,而周围的士兵听了,也只觉得周勇是在获胜之后客气谦让,也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周大哥不用谦虚,小弟刚刚才过了马步关,各方面经验尚浅,还要多向周大哥学习!”

“严少14岁过马步关,有马步关的根基,要过下一关伸筋拔骨我估计也用不了两三年,将来的成就,哪里是我能比的……”周勇一边说着,一边从推圈里走了出来,来到严礼强的面前,“我看严少在推圈之中多用的是虎啸连环拳的招数,这套拳法虽然简单,但在严少的手中,已经脱胎换骨,至少应该到了四层境界,不知道除此之外,严少还可曾习练其他武技?”

严礼强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在打根基,修炼的都是基础性的东西,其他武技一直没有修炼!”

“那不知道严少可曾练习过弓术?”周勇继续追问。

“不曾练过!”

没有练过弓术,自然也就不会配备什么良弓了。

“弓术为武士六艺之,严少将来进阶武士,那是一定要学弓术的……”和严礼强说了一句,周勇就转过头,吩咐经常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军士,“少陵,你去我的房间,把我放在兵器架上的那把战弓拿来……”

那个军士一听,就快朝着旁边营房的一个屋子跑了过去。

严礼强一听,就知道周勇想要干什么,他连忙推辞,“周大哥,我怎么能要你的弓呢,这使不得,使不得!”

战弓和普通的弓不同,就像赛车和普通的车一样,普通的弓一般人在家中甚至拿点竹子就可以制作,但所谓的战弓,那就是可以真正在战场上使用的弓,对弓的质量和威力有严格的要求。

这个时代,战弓因为制作材料和工期的问题,几乎是所有武器之中最昂贵的一种,在同等级的武器之中,战弓的价格都是最贵的,稍微一把好一点的战弓,动辄都是十多两黄金,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营房就在旁边,几步路的距离,当严礼强还在推辞的时候,那个军士已经拿着那把弓回来了。

那把弓装在一个完全密封的弓囊之中,看不出面目,但以严礼强的眼光,他只是一看那个弓囊,就知道弓囊里面的那把弓绝不普通。

弓囊是昂贵的犀牛皮制成,通体青色,外面还有着漂亮的花纹,整个弓囊,很高,放在地上,几乎到了严礼强的下巴,弓囊呈半月形,别的不说,光看这弓囊的材质和做工,就要值不少钱。

周勇解开弓囊,把里面的弓拿了出来,一看到那弓,严礼强就不禁心神一震,目放奇光,“周大哥,这弓难道是传说中的角蟒弓……”

“哈哈哈,严少也听说过角蟒弓,不错,这弓的确是角蟒弓……”周勇用爱惜的目光看着那把黑色的战弓,轻轻抚摸过那光滑的弓身,“这是我一个好兄弟在战场上偶得,后来送我,要开这弓,最少需要五石之力,我用起来都很吃力,严少一身神力,用这弓正合适……”

“周大哥,太贵重了,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严礼强连忙摆手推辞。

之前严礼强还以为周勇送给他的是一般的战弓,哪里想到周勇送他的居然是角蟒弓,在战弓之中,这出自天然的角蟒弓,简直就是战弓之中的法拉利,眼前这一把角蟒弓,没有百两黄金,绝不可能买到。以周勇小旗的身份,这个东西,有可能是他最值钱的家当和财产了。

周勇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咱们练武之人,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严少不要我送的东西,莫非是看不起我周勇,觉得我周勇只是一个小旗,不配和严少做朋友么?”

周勇这话说得重,周围的军士一下子全都沉默了下来,一个个看着严礼强。

“不是的,周大哥,这实在是……”

“拿着吧!”周勇直接把弓塞到了严礼强的手中,“今日你不要这把弓,以后也不要叫我周大哥,我也不好意思再把拿出来送人的东西再收回去,只有把它丢到铁匠房的炉子里炼了……”

知道推脱不了的严礼强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拿着弓,对周勇抱拳,肃然道,“那礼强今日就收下周大哥所赠,周大哥要是看得起我,以后也不要再叫我严少,就叫我礼强就行!”

“这就对了嘛!”周勇哈哈大笑起来,“来来来,我们到那边试试这个弓,也让营中的兄弟看看礼强你身上的神力……”

“周大哥,我还没练过弓……”

“没关系,没关系,这个好学,好学,我只要一说,礼强你马上就能学会了……”

第二十一章 得偿所愿

周勇说得不错,学射箭的确不难,至少不比靠驾照难。

就算是没有学过射箭的人,你拿一把弓给他,他照样可以把箭射出去,而学过的人,则可以射箭射得更好,这更好的地方,也就在以下几个方面——站位,握弓,搭箭,勾弦,推弓,开弓,满弓,靠位,瞄准,撒放,总共也就十个步骤和动作而已。

这些动作,就像是打高尔夫球或者网球一样,有一套久经考验和磨练出来的规矩和技巧,这些技巧并不复杂,甚至比从头到尾学一套广播体操还要简单,通常说一遍再把弓搭在手上一试再有人纠正一下就会了,难度不高。

总共也没有用了十分钟,有周勇在一旁指点,严礼强几乎一学就会,很快就记住了射箭那十个动作的要领,让周勇称赞不已。

在掌握了射箭的基本要领之后,严礼强整整一个早上都在那些军士的军营之中和周勇与那些军士厮混,练习射箭,观摩军士枪阵操练,还有与众人交流切磋武技和修行的经验。

不少军士都向严礼强请教蹲马步的诀窍,严礼强也没有藏私,除了没有把易筋洗髓经告诉众人之外,反而很坦然的和众人分享了一下自己过马步关时的一些感受,比如呼吸的状态,那种若浮若沉的精神体验,还有过关时身体外紧内松的感受,都和众人交流了一遍,让不少军士都受益匪浅,对严礼强感激不已,要知道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从哪里都能学到的。

眨眼的功夫,一早上的时间就过去,听到午饭的号声,严礼强才与众人一起来到食堂,吃完午饭后,严礼强才与周勇等人告辞,一个人返回自己居住的小院,来到自己住的阁楼小屋,关上门,将周勇送给他的弓囊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打开弓囊,把里面的那把角蟒弓拿出来,细细欣赏。

这把角蟒弓要比那长长的弓囊短上一些,但看起来也非常威望,拿在手上,沉甸甸的非常有分量,给人非常踏实的感觉。

早上在营地的时候,严礼强一直表现得很平静,而实际上,在从周勇手中得到过这把角蟒弓之后,严礼强的小心脏就砰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整个人激动得难以自己。

这可是角蟒弓,非同一般的角蟒弓!

说起来巧的是,上一世在地球,刚刚在与6嘉颖分手的那一个月,严礼强刚好接触过弓箭,他的一个客户喜欢射箭,就在他所在的那个城市投资了一家弓道俱乐部,有一次严礼强去拜访那个客户,那个客户就带严礼强去弓道俱乐部里玩了一会儿,从那之后,严礼强就迷上了射箭。

在接触射箭运动之前,严礼强对其他运动,什么高尔夫网球篮球之类的都接触过,但却都没有多少兴趣,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接触射箭运动一开始,严礼强就喜欢上了那种箭矢从自己手上飞出去的感觉。

对严礼强来说,弓箭从自己手上飞出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总会充满了宁静的喜悦,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射箭,而是像看着一只被囚禁的小鸟从自己手上飞出去一样,从此自由,海阔天空,什么林子都有。

严礼强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禅意还是自己有心理问题。

第一次去弓道俱乐部,在箭道上,没有教练,严礼强接过一把客户递给他的滑轮弓,歪歪扭扭的射了几箭,感觉就像吸了毒一样,从此不能自拔。

加入弓道俱乐部的会费是十五万,那个客户只做高端会员,囊中羞涩的严礼强也只有把自己心中的那份喜悦与悸动藏在了心中,没有与人诉说,只是悄悄在自己的人生的目标清单之中又加上了一项内容。

可惜,还不等他把自己人生目标的那一项项清单实现,他就重生了。

……

严礼强轻轻的抚摸着那黑色的弓身,心情比他第一次摸6嘉颖还要激动,那黑色的弓身上,光滑,细腻,充满了质感,还有着一圈圈螺旋形的奇异纹路,摸在手上,有一种触摸金属的感觉。

在许多人眼中,角蟒弓不仅仅是弓,就像劳力士不仅仅是表一样。

一般的一把合格战弓的制作,需要干、角、筋、胶、丝、漆等材料,不仅制作材料昂贵,制作过程更是复杂,还要考虑各种天时气候的影响——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寒冬之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一把战弓从制作到完成,最少要经历三年的时间,由此也决定了一把合格战弓的价格会非常昂贵。

但角蟒弓却比用这种工序制作出来的战弓更加的昂贵,这种昂贵,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角蟒弓的整个弓身,都是天然一体的,不是人为加工出来的东西。

角蟒弓的弓身,就是整个角蟒的头颅。

角蟒是这个世界才有的一种异兽,和普通的蟒比起来,角蟒的头部会长有一对犹如牛角一样的长角,而那对长角和头颅连在一起,则恰如优美修长的弓身,因为这个原因,角蟒才有了角蟒的名字。

角蟒头上生出来的那对牛角一样的东西,却还与其他动物头上生产出来的角不同,角蟒头上的那两只角与它的头顶上的骨头是完全连接在一起的,完全浑然一体,坚固无比,而除了坚固之外,它的那两只角还充满了强大的韧性和弹性,在强大的力量之下,它的那两只角会生形变,但瞬间,力量一松开,它的那两只角又会弹回原位。

角蟒头上双角的这个特性,甚至比人弓制作的战弓的弓身特性更好。也正是这样的特性,角蟒的脑袋,就成了制作战弓弓身的最好的材料,而角蟒的蟒筋,则成了与之搭配的最好的弓弦。

可以这么说,在许多人的眼中,一条角蟒几乎就等同于一把好弓。

角蟒生活在荒野之中,不仅数量不多,而且其本身还非常的危险,富有攻击性,普通的三五个人,就算拿着武器,遇到角蟒也只有逃命的份,在这种情况下,一把角蟒弓的价值可想而知,动辄都要黄金百两以上。

严礼强也想不到周勇手上还会有这样的好弓。

拿着这样的好弓,严礼强简直有些爱不释手,目光一寸寸的扫过弓身。

这把角蟒弓的弓身和弓弦都经过匠人的细心处理,弓身中间的弝把处,已经看不出完整的角蟒头骨的样子,而且被截取了下来,上面还覆着一层防滑的皮革,皮革上缠绕着一层紧密的银丝,角蟒头骨眼眶处的凹陷,在处理过后,刚好变成一个箭台,而弓梢处的弓扣,同样用金属包裹了起来,方便将弓弦固定住。

乍一看,整把弓就非常的精良。

除了这些,在整把弓两端的类似牛角的弓臂的不同位置,则各有五圈漂亮的暗红色的花纹,那花纹却不是工匠加上去的,而是像树干上的年龄一样,代表着角蟒生产的年龄,一只角蟒从出生,听说每隔四年在双角上才会生出一圈花纹,那五圈花纹,既代表的角蟒的年龄是二十,同时也恰好代表着这是一把五石的强弓。

角蟒每生长四年,它的双角的韧度和弹性就更强,拉开也就需要更大的力量,好巧不巧的是,这力量,刚刚大概需要一石。

看着那五圈花纹,严礼强也只能为角蟒感叹,你说你一只好好的一条蟒蛇,头上长的角能做弓身,身上的筋能做弦,连记录你生长年龄的花纹都可以作为弓力的标签,你让别人怎么能放过你啊。

周勇说他拉不开这把五石的强弓,严礼强自然也不好意思在周勇面前显摆,所以刚才在营中射箭的时候用的是别的弓,只有两石。

三十斤为一钧,四钧为一石,每一石就是一百二十斤,也就是六十公斤,五石的强弓,要拉开手上最少就要需要三百公斤的力量,把这样的弓交给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拉开。

在细细把玩了一阵手上的角蟒弓之后,严礼强站好,左手握住弓把,右手拉弦,深深吸了一口气,吐气开声,左手外撑,右手后拉,腿上,腰上,背上的力量同时一振,那角蟒弓慢慢的就被严礼强拉满了。

马步功成,严礼强身上多了一匹犀龙马的力量,这五石的强弓在他手上,并不算吃力,而是恰好。

手上一松,弓如霹雳惊弦,房间里的空气啪的一声炸响,就像放了一个鞭炮……

“哈哈哈……”想到今日居然在这里得偿所愿,严礼强在房间里哈哈大笑了起来,高兴至极。

试过了角蟒弓之后,严礼强把角蟒弓重新收好,放到弓囊之中,那弓囊也就放在了房间之内,反正这个院子是整个匠械营中最重要的地方,无数人眼睛盯着,匠械营中也没有外人能进来,这把弓放在这里也不用担心。

放好了弓,严礼强看了看房间墙角的那堆硫磺,脑袋里终于想起一件事情来,他随后就关上房门,离开院子,来到钱肃住的地方。

第二十二章 应对危机

钱肃住的院门敞开着,一推就能进去,严礼强进到院子里,就看到钱肃就躺在自家院子里葡萄架下的一张躺椅之上闭着眼纳凉午休,优哉游哉的晃动着。

钱肃前几天在外风流快活,今日在营中休养生息,也没有出营,午饭之后就在营中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钱肃的这幅模样,严礼强就想起上辈子在洗浴中心看到的那些挥舞了两个小时大宝剑后躺在休息区休息的男人。

“咳……咳……”严礼强咳嗽了两声。

钱肃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严礼强,然后从躺椅上做了起来,招呼严礼强过来。

“钱叔!”

钱肃上下打量了张铁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听说周勇把他收藏的那把角蟒弓都给你了?”

“当时那种情况,不收反而不好!”张铁也不惊讶,钱肃早上虽然没有在那些军士的院中,不过这匠械营中生的大小事情,却一件也逃不出他的耳目,他这个做营监的,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也不用混了。

“哈哈哈,收下就收下了,那把角蟒弓至少价值黄金一百三十两,价值不菲,而且是五石的强弓,周勇用起来还有些吃力,那把弓在他手上已经好几年来,看来还是与你有缘,是为你准备的啊!”

“是周大哥太客气了!”

“我虽然不是武士,但也知道,弓为六艺之,自有其道理,许多异族甚至把弓道与武道并列,特别是在军中,弓为征战利器,弓道之重,更在武道之上,如果一个人在弓道上能有所建树,同样可以飞黄腾达,一个新晋武士初入军中,最多就是和我一样,授一个飞扬校尉的军衔,而一个人就算没有筑基,不是武士,但如果弓道修为能到三重天的境界,进入军中,起步就是鹰扬校尉,比我还要高一阶,而且还更受上级器重……”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些,钱肃回味的砸了砸嘴,随后才想起什么,“对了,你有什么事,是不是想要出营?”

“这个……在营中呆了半个月了,想出去透透气,放松一下,我还没来过黄龙县,所以准备到县城里去转一圈,一张一弛,才能更进一步嘛!”严礼强笑着说道。

“前两天你如果要一个人出营,我恐怕还要安排两个军士跟着你才放心,不过看你今天表现,马步关过了之后,一般人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安排两个人跟着你也没有多少作用!”钱肃沉吟了一下,就把自己身上的一个腰牌解了递过来,“这样吧,你拿着我的这个腰牌,黄龙县里的朱捕头,还有县尉他们与我都熟,也都认识我的腰牌,如果在县城里遇到什么事解决不了,你就亮出这个腰牌来,说是我侄子,就没有人敢乱来!”

“多谢钱叔!”严礼强把那个腰牌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放到怀中收好,随后就与钱肃告辞。

刚刚走到钱肃院子的门口,钱肃的声音却又从后面传来,“记住,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刚过了马步关,心猿意马很正常,但不要在这种事上犯糊涂,自毁前程!”

难道钱肃以为自己进县城是要去耍大宝剑,严礼强无语,他转过头看了钱肃一眼,“钱叔提醒了我两次,我不会犯糊涂的!”

“这就好,这就好!”钱肃打了一个哈欠,又躺到他的躺椅上去了。

……

严礼强从钱肃的院子里出来,就直接去了营门口,看到张铁出来,守在营门口的那几个军士都热情的和张铁打着招呼,“严少这是要出去么?”

“是啊,在这里呆了好多天了,想去县城里逛逛!”

“这里到县城要走路的话要走上两炷香的功夫才到,有一段路程,不如严少坐营里的车去,营里的车刚好今天要去县城买米买盐,可以顺路……”

“这倒巧了,不知道营里的车什么时候出,如果太晚的话我就自己走着去了!”

“啊,不用等,不用等,严少你看,那不是来了吗?”随着那个军士一指,张铁一转头,就看到匠械营中的一个仆役赶着一辆马车从后面转了出来。

赶车的是匠械营中厨房里的一个老仆役,自然是认识张铁的,看到车来到门口,把车拦下,张铁把自己的目的一说,那个仆役就连忙请张铁上了车。

这马车是拉货的,车厢后面没有什么舒服的凳子椅子,只有几条木板,严礼强也不讲究,直接就跳上车,就坐在了车厢后的木板上,然后随着小车离开了匠械营,来到外面的大路上。

“严少爷,这车就是拉东西的,后面不好坐,要不你坐前面,我下车牵着马走也一样!”看到严礼强坐在后面,按个赶车的仆役有些不安,转过头来和严礼强说道。

车前面只有车夫一个人的位置,严礼强要坐上去,这个匠械营中的仆役就只能下去了。

严礼强笑了起来,摇了摇手,“哈哈哈,不用,不用,我坐后面也一样,这里不是还有几条木板吗,刚好可以坐,没事的……”

那个仆役说了两次,现严礼强真不在意,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大爷你对黄龙县县城熟悉吗?”

“熟悉,当然熟悉,我就没有不熟悉的,我在黄龙县都生活了几十年了!”

“那不知道黄龙县城里有什么好玩好看的地方没有?”

“有啊,太多了……”

听到严礼强询问,赶车的仆役来了精神,一边赶车一边就和严礼强说起了黄龙县城里面的种种来,严礼强也听得津津有味。

严礼强一路上和赶车的仆役聊着天,也不觉得无聊,只是十多分钟的功夫,他坐的马车就从黄龙县县城的南门,进了县城,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似乎都知道这马车是哪里来的,半点也没有刁难,也没有检查,就让两个热进去了。

正值下午时分,黄龙县县城里面的街道熙熙攘攘,车马行人,充斥期间,热闹无比,严礼强看了一下,这黄龙县县城的街道,果然要比青禾县县城的要宽不少,街上的店铺高楼也更多,往来的商贾和生意人不少,整个县城也比青禾县的县城大了两三倍,有点城的规模了。

而和青禾县县城一样的是,这里街上绝大多数的青壮,腰上都挂着刀剑之类的武器,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严少爷,我要去的万丰米行就在前面的大街左转,不知道严少爷要去哪里,我先驾车送你去……”

“不用了,多谢了,我就在这里下车吧!”严礼强说着,就麻利的从车上跳了下来,站到了路边。

“严少爷回去还要坐车么,要的话等我拉完货就在县城南门门口等你!”

“不用了,我逛完了我自己会回去……”严礼强说着,和赶车的车夫挥了挥手,眨眼的功夫就钻入到了人群之中。

那赶车的仆役看了,笑着摇了摇头,也就不再说什么,自己赶着车去办货了。

……

严礼强在黄龙县城的大街上逛着,寻找着制冰的店铺。

青禾县的县城里就有一家冰店,这黄龙县比青禾县繁华了不知多少,自然会有冰店。

刚才在来的路上,他与车夫一路交谈,已经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黄龙县城里的冰店,还不止有一家,而是有三家。

这县城里的冰店,一家在县城里面朝阳巷附近,一家离县衙不远,还有一家在城北一个叫大水井的地方。

严礼强初来乍到,虽然已经知道冰店的所在,但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慢慢摸索着去找了。

而他之所以要找冰店,当然不是为了买冰,而是买另外一种东西——硝石。

早在半个月前,他刚刚到匠械营看到自己院子里那些洒在地上的硫磺之后,他心中就有了这个念头。

他这次来黄龙县原本就是避祸,而这祸就来自洪家,洪家与自己家都住在柳河镇,自己能避得了一时,却避不了一世,自己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匠械营吧,想到洪家的那些手段,严礼强的心中,其实充满了危机感。

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等着洪家把手段施加在他身上,断了他的前途甚至性命,而那日在匠械营看到硫磺之后,严礼强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冒出了火药的配方。

这个世界到目前为止可是没有火药的,而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从小就被《地雷战》洗礼的有为青年,严礼强对火药的威力可是非常熟悉的,只要自己能弄出火药,就能用火药做一些东西,关键时就多了一张底牌,说不定就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匠械营中有大把的硫磺,木炭也不缺,就是没有硝石。

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许多的东西和法则都难以用所谓的科学道理来解释,比如那奇异的灵气,各种古怪的动物还有武道的天人感应,严礼强心中其实也没有底,不知道用同样的配方还能不能配出火药来,但这个念头和火药的配方就一直在他心中,作为一个重活一次的人,不试一试的话,他是怎么也不会甘心的。

如果他的对手只是洪家的洪涛,就算洪涛学了铁砂掌,这个时候的严礼强也有信心可以把洪涛打得满地找牙,但严礼强知道,洪家要真想最后断了他的路,让他进阶不了武士,那么洪家的手段,或者说要出手对付他的人,绝不是洪涛……

在国术初考之中,洪家连冰蚁都能用上,连自己身边的朋友都能收买,那就说明洪家为了对付自己,为了保住他们洪家在柳河镇中的地位和利益,已经完全不择手段了。

就算他现在过了马步关,洪家的这个危机,也并没有解除,一个过了马步关的人,还不放在洪家的眼里,而随着一个半月后国术大考的时间越来越近,这危机,恐怕已经迫在眉睫——洪家今年既然已经动手了,那就绝不会让自己能拖到明年,再添变数……

这就是严礼强对自身处境和洪家的基本判断,为了自保和应付即将到来的危机,严礼强必须有所准备……

第二十三章 巧遇

严礼强一个人在黄龙县城里边走边逛,只是用了一个多小时,问了两个人,就已经来到了县城里的朝阳巷,找到了巷子里的那家冰店。

这家冰店的名字就叫做朝阳冰店,在巷子的中间,严礼强走到巷口,就看到了冰店外面挂着的招牌,看到那个招牌,严礼强就走了过去。

上一辈子,严礼强有一段时间也以为夏天吃冰棒是在明了冰箱之后现代人的专利,而一直到有一次他在电视上看到文物拍卖,其中有一件文物就是古代人存冰的箱子,听到主持人的介绍,他才知道,原来古代中国人,从唐朝开始,在夏天就能喝冷饮吃冰棍了,他才一下子现自己没有文化。

古代人制冰,用的并不是电冰箱,而是硝石,硝石溶解在水中的时候会迅把水中的热量吸收,让水变成冰,古人正是利用硝石的这个特性,制作冰块——把两个一大一小的盆里装满水,把小盆放在大盆之中,然后往大盆里倒上硝石,等到大盆结冰的时候,小盆里面也结冰了。

这个世界也一样,只是能在夏天享用冰块的都是有钱人家,所以制冰的冰店,只有在经济繁荣的县城或者是大城市里才有,当然,也有部分的土豪,自己家中就有冰室能制冰,比如说柳河镇的洪家,严礼强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每年一到天气最热的那几天,比自己大上两岁的洪涛每天下午拿着一根加了冰糖的冰棍来到镇里学校的情景,那种威风,简直就是土豪开着劳斯莱斯下乡一样,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现在正是夏天,差不多下午两点多,巷子里的几颗老树上蝉鸣正噪,头顶太阳正毒,地面上也热气腾腾,几个小孩在冰店的外面,一个个垂涎欲滴伸头伸脑的往冰店里窥探着,而一个穿着蓝色伙计服装的冰店的伙计正站在冰店的门口,像稻田里驱赶着麻雀的稻草人一样,在轰着那些小孩,“去去去,别在这里挡着门口,想要吃冰,给你们老子要钱去……”

在伙计把那几个小孩轰开的时候,严礼强就走入到了冰店之中。

和外面不一样的是,一进入冰店,严礼强就感觉冰店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好几度,一阵凉意袭来,舒服至极。

店里有一个柜台,柜台后面就是几个外表是木头,里面是锡层的冰柜。

一个伙子站在柜台后,在打量了严礼强两眼之后,觉得严礼强这个年纪应该不像是来这里骗吃骗喝的小屁孩,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这位客人是要买冰么,我们这里恭迎各种冰,纯冰,加了冰糖的冰,还有加了杨梅汁的,都有,而且价格公道,不知这位客人要的是哪一种?”

听到有加了杨梅汁的冰,严礼强就感觉自己的嘴巴里的口水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可惜的是,他知道这些冰店里卖的这些冰最小都是脸盆大一块脸盆大一块的,供应的是一家一户的需求,像洪涛以前吃的那种冰棍,只有大户人家自己才愿意做,这些小店,根本不会做像冰棍那么小的冰块,因为那成本算下来高不说,一般的小孩,也根本买不起。

严礼强尽量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一个纯洁的笑容,然后才对着那伙计开了口,“咳咳,你们这里有硝石么?”

“你说什么?”店里的伙计一脸诧异。

“我是说硝石,制冰用的硝石,我想买一点!”

“我们这里只卖冰,不卖硝石!”那伙计的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收敛了起来,要不是看严礼强脸上的笑容,恐怕早就把严礼强给轰出去了。

“我知道,我就买一点,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伙计坚决的摇着头,“我们这里不卖硝石,你还是到其他地方看看吧,再说掌柜的不在,我也做不了主……”

“那你知道哪里有硝石卖吗?”

“我也不知道!”

正在说着,有一个客人进来,那个伙计直接就不再理会严礼强,而去招呼新来的客人去了。

看那个伙计的脸色,严礼强知道这笔买卖估计谈不成,他摸了摸鼻子,自己从店里走了出来。

……

后面的整整几个小时,严礼强都在黄龙县的县城里面转悠着,他都没想到,想要买一点硝石居然会这么难。

他三家冰店都去过了,但却没有一家冰店愿意把硝石卖给他,这让严礼强差点抓狂,像硝石这样的东西,用途非常窄,整个县城内,除了冰店,他根本不知道哪里还有硝石这样的东西。

不过好在严礼强的沟通能力非常强悍,既然硝石店里买不到,但他最后还是从一个冰店的店员的口中,得知在黄龙县城外的商贸大镇石桥镇上的一个收购皮货的商行里,有硝石供应。

严礼强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硝石除了可以制冰之外,还会用来鞣制皮革,那个石桥镇上的商行既收着皮革,也供应着一些鞣制皮革用的原料,诸如石灰和硝石之类的东西。

……

等严礼强从石桥镇上的那个商行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傍晚,太阳也差不多要落山了。

商行里的硝石都是在大量供应客户,那些客户一买都动辄是几十公斤,几百公斤的,刚刚当他进去说要买一斤硝石的时候,差点就被商行里面的伙计给赶了出来,人家以为他是去逗人玩的,最后,严礼强掏出银子,商行里面的伙计才半信半疑的卖给了他一点,但价格,相对于硝石来说,就是“天价”了,两钱银子,最后也只买了一斤。

走出商行的严礼强摸了摸自己怀中的那几两硝石,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次他只买一点回去试试到底能不能配出火药来,要是能行,以后他自然有办法弄到硝石。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要是回到匠械营太晚,让钱肃担心反而不好。

这么想着,严礼强就朝着不远处的镇中心的广场走了过去。

石桥镇是一个商贸大镇,南来北往的客商特别多,镇中心的广场周围都是商铺酒楼,还有不少人直接在广场边上摆着地摊,卖着一些草药,土杂之类的东西,租马车的话也在广场那里。

严礼强刚刚走到广场边上,正要叫马车,就看到四骑犀龙马就如风一样的从远处冲到了广场山,犀龙马上面的四个骑手一跳下马背,其中一个就从马鞍上拿起了一面锣,快的在敲了起来。

上辈子在网上逛论坛,要想言论被人围观,传播,那就把帖子置顶,或者是让大V之类的转,而这个世界,是没有网络,也没有论坛的,听说有些大城市中有报纸,不过严礼强却没有见过,除了官府能贴出各种通告之外,一般的人,想要在公众场合声,吸引别人注意,在人多的地方敲锣就是最快的办法。

果然,眨眼的功夫,那四个骑着犀龙马来到广场上上的骑手周围就聚齐起了一大批在广场周围附近的人。

因为就是身边声的事情,严礼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也挤在人群之中,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要搞什么。

那四个骑手,一个年级大一些,其他三个都很年轻,年纪大的那个,看身上的穿着,似乎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管事,而年纪轻一些的那三个骑手,似乎是护院家丁之类的。

这个时候,无论年纪大一点的管事还是那三个年轻一点的家丁护院,都是满头大汗,一脸焦急,年轻的那三个护院家丁还好一些,年长一些的那个管事,整个人气喘吁吁,脸色白。

“那个人不是6家的管事么,这是要干什么?”

严礼强身边的一个摆摊的小商人看着那个管事,好奇的和旁边的人说道,刚好被严礼强听见。

6家,严礼强没来黄龙县之前就好像隐隐听说过,黄龙县中有一个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就是6家,只是严礼强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所说的6家是不是自己听说的那个6家,毕竟黄龙县姓6的大户人家可不止一家。

看到周围瞬间围过来上百人,已经围团了,那个管事的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一抬手,敲锣的家丁一下子才停了下来。

6管事先对着周围抱拳,环视周围一圈,然后大声开口,“各位乡亲,各位朋友,我是莲花山6家庄的管事,叫6文斌,有的朋友可能认识我,今天我来到这里,是想一件紧急之事相求,不知道各位乡亲朋友之中可有救治溺水之人的秘法秘方,莲华山庄有一孩童今日溺水,特来求助!”

6管事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围观的人群,但围观的人群却一阵沉默,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严礼强也心中疑惑,6家有人溺水,居然来这里找人救助,这也太奇怪了吧。

“6管事,6家庄有孩童溺水,应该赶紧去找大夫啊,6家如此富豪一方,什么样的大夫找不到,你怎么来这里了?”围观的人群之中,立刻就有人大声的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6管事沉默几秒钟,然后涩声开口,“大夫已经找了,黄龙县和平溪城中最好的几位大夫已经在6家庄,只是孩童溺水已经过去三四个时辰,几位大夫都束手无策,没有办法,所以我才来求助诸位乡临朋友,看看诸位是否有秘法秘方可以一试,如果能把人救活过来,6家定有重谢,就算救不回来,6家也不会怪罪……”

周围的人一听,立刻明白了,黄龙县和郡城中最好的大夫6家都请去了,只是没有把人救过来,这个6管事说已经过去三四个时辰,意思是溺水的孩童已经没有声息三四个时辰了,一天十二个时辰,三四个时辰都已经过了小半天,人死得不能再死了,6家能请到的最好的大夫都没有办法,谁还可能有什么办法?

这起死回生之术毕竟只是传说而已,被水溺死的孩童,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还救得回来?估计6家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有希望了,也找不到别的办法,才会让管事抱着一丝万一的可能来外面这么试上一试。

周围的人听了,直接摇着头就散开了,6家的重谢自然引人垂涎,但没有起死回生的这个本事,去了也是浪费时间,没本事去瞎弄说不定还会惹上麻烦。

散去的人小声的议论着,纷纷在猜测着不知道是6家被溺死的孩童是哪一个,会让6家如此紧张。

看着周围的人散去,6家管事的眼中露出颓然绝望之色,无奈的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严礼强微微一沉吟,就直接走到了6家管事的面前,平静的说了一句,“6管事,我或许可以去试试……”

听到严礼强的声音,6管事一下子抬起头,等到他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十四五岁的少年时,脸上那惊讶的表情,就凝固了……

……

ps;周一了,新书求推荐票,求收藏!咳……咳……顺便说一声,有时候老虎写着写着,一投入,就感觉自己还是在黑铁,张铁一不小心就跑出来,造成笔误,后面老虎会尽量加强检查,如有错漏,还请各位朋友多包涵!

第二十四章 豪强陆家

“年轻人,这可不是开玩笑,人命关天……”6家的管事说着,还用眼睛朝着严礼强身后及周围扫了扫,“你是谁家弟子,可有师傅长辈和你一起同行?”

在这种时候,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关头,一个穿着普通的十四岁少年突然跳出来他可以救人,可以去试试,6家的管事脑袋里瞬间冒出的两个念头,要么这个少年在开玩笑,要么就是这个少年是哪个高人的弟子之类,但6管事看了看周围,的确只有严礼强一个人上来。

“救人还要看年纪,还要看师门吗?”严礼强笑了笑问道。

“这个……”6管事有些犹豫的看着面嫩的严礼强,十四岁的严礼强,眼神明亮,嘴边只有一层细细的胡须的绒毛,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看也是普通人家的,并不华贵,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高人的弟子,而且严礼强的口音也是附近的州县,6管事就从来没有听说过附近州县上有哪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有这种救人本事的,真要有的话,这样的人这些年早就出名了,每年到了夏天,哪里没有几个被溺亡的孩童?

一看6家管事的脸色,严礼强就知道这个管事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今天这事他原本也是抱着好心才跳出来,想看看有没有那么一丝可能,毕竟人命关天,就算失败了,自己年轻,又没有什么名声,也不担心会损失什么,若是成功那就功德无量,但6家若是不信,他也没有必要硬往上凑,就当没缘分算了,反正他与6家也非亲非故。

“算了,既然6管事不信,咱们就各安天命吧……”严礼强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就要往那边去叫马车返回匠械营。

或许是严礼强的镇定与从容让6管事感觉到了这个十四岁少年身上的那一丝与普通人不同的地方,或许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6管事连忙追过两步,叫住了严礼强,“这位小哥,请稍等!”

严礼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6管事。

“小哥你真有救人之法,不诓我?”

“有救人之法,但能不能救过来,我也不能打包票,只能看老天爷能不能给那人留下一线生机!”

6管事咬了咬牙,脚在地上一跺,“行,你跟我走,我们现在就回6家庄!”

说完话,6管事就吩咐跟着他来的那三个护卫,留下两个人在这里等着,看看还有没有人要来“应征”,还有一个护卫则带着严礼强和他一起骑犀龙马回去,这次来的时候,有一匹犀龙马上,配了双鞍,可以坐两个人。

“6管事,不用人带了,我会骑犀龙马!”

“你会骑犀龙马?”6管事稍微有点意外的看了严礼强一眼,要知道驾驭犀龙马和骑普通的马有些不一样,平时没骑过犀龙马的人很难驾驭,而一般普通人家这个年纪的少年,有会骑马的,但却很少有会骑犀龙马的,毕竟犀龙马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得起的,普通人家养犀龙马的太少了。

严礼强点了点头。

“那你就骑这匹马和我一起去!”6管事指了指另外三匹犀龙马中的一匹,然后又吩咐那三个护卫,“你们三个留在这里!”

那三个护卫家丁点了点头。

6管事直接拉过自己的犀龙马,翻身骑了上去,然后看着严礼强,“我们走吧!”

严礼强笑了笑,来到那匹犀龙马面前,抓着缰绳,一只手扶着马鞍,一只脚踩着马镫,身子轻轻一番,就骑了上去,动作干脆利落。

看到严礼强上犀龙马的动作娴熟,6管事一抖缰绳,就策着犀龙马,小跑冲出了广场,严礼强也在后面跟上。

这匹犀龙马性格温和,不难驾驭,他现在骑这匹犀龙马,感觉不比骑自己家里的犀龙马要难。

两匹犀龙马开始是小跑,在离开人多的地方和街道之后,刚刚跨过石桥镇上的石桥,来到外面的大路上,6管事呵斥一声,一抖缰绳,他胯下的犀龙马就一下子开始加奔跑起来,蹄声如雷,朝着前方冲去,严礼强笑了笑,脚下轻轻一夹,他骑着的犀龙马也撒腿奔跑了起来,两匹犀龙马齐头并进,朝着6家庄冲去。

哪怕是奔跑起来,犀龙马宽厚背上的那种平稳和舒适,也远远过普通的马匹,严礼强觉得,如果把普通的马和犀龙马比,那感觉就像是拿老款的桑塔纳和奔驰在比一样。

过了马步关,骑起犀龙马来,严礼强感觉更加的得心应手,轻松自如,他坐在宽厚的马鞍之上,用大腿轻轻夹着马背,脚下虚蹬,完全人马一体,上身平稳如山,不用手,就可以完全驾驭这匹犀龙马。

6管事也在悄悄观察着严礼强,在他现严礼强的驾驭犀龙马时完全不用手,手上的缰绳一直是收短下垂,而只是靠腿之后,6管事嘴巴惊讶的张开了,这完全不像是严礼强这个年纪的少年能达到的水准,他甚至都没有达到这种水平,就算是6家庄里的那些护卫,能有这种骑术的也不多。

6管事心中翻滚着各种念头,对严礼强,也陡然生出了一点信心来。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骑术,这就说明这个少年的出身或者教育,定有不凡之处,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不中轻重来骗自己。

“不知道小哥如何称呼?”骑在马上的6管事语气再次客气了不少,打听起严礼强的情况来。

“我叫严礼强!”严礼强笑着,看了6管事一眼,“黄龙匠械营的钱营监是我叔叔!”

“啊,钱营监是你叔叔?”6管事眨了眨眼睛,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怎么,6管事也认识我叔叔?”

“哈哈,整个黄龙县,有几个人不认识钱营监的,而且钱营监还是我们6家下面酒楼的常客,上次我加老爷子大寿,钱营监还来祝寿!”

“哦,那就好了,我今日出来,原本这个时候差不多要回匠械营了,未免钱叔叔担心,还请6管事安排一个人到匠械营和我叔叔说一声!”

“这容易,这容易,等到了6家庄,我就安排人去匠械营告诉钱营监一声,让钱营监不用担心!”

……

全奔跑起来的犀龙马,度那叫一个快,完全就是风驰电掣,犀龙马那八只铁蹄飞奔起来的急如雷的蹄声,简直比警车上的呼啸声还管用,沿途之上,遇到的人和车,哪怕隔着数百米,在听到蹄声之后,就一个个的主动避到一旁,把路让了出来。

就这样,还不到二十分钟,严礼强就随着6管事,骑着犀龙马来到了6家庄。

6家庄,顾名思义,就是6家的庄子,整个6家庄比柳河镇还要大,柳河镇上还住了好多人家,但整个6家庄,却都是6家的财产,包括庄子四面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数万亩土地同样也是。

整个6家庄的外面,有一圈堡墙,那堡墙七米多高,全部是用暗红色的砂石累砌起来的,看起来就坚固无比,而且充满了岁月感,那墙上还有箭垛,箭塔,有站岗的庄中护卫,堡墙外面则是一条十多米宽的护墙河,那河既保护着堡墙,又灌溉着庄子周围的农田,可谓一举两得。

上一辈子,严礼强虽然不是有钱人,但他却见过很多有钱人,那些有钱人基本上都大同小异,有玩嫩模的,玩车的,玩表的,买豪宅的,买私人飞机和游艇的,都有。

而把上辈子的那些富豪和有钱人与自己面前的6家一比,严礼强就现自己上辈子见的那些有钱人,那些富豪,在6家面前,在这个犹如城堡一样的6家庄面前,犹如浮萍,什么都不是。

看着面前的这个6家庄,严礼强在心里震撼的同时,只有一个感觉——牛逼!

一个家族,要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与沉淀才能达到这种规模,这样的6家庄,除非是要扯着旗号造反,否则谁能撼动?而上辈子,严礼强就知道一个娶了女明星的亿万富翁,最后居然被一个在健身会所里混的流氓混混给勒索诈骗,最后弄得家破人亡。这样的6家庄,什么样的混混敢来勒索?

很多时候,或许财富沉淀的时间,比单纯的财富数量的积累,更有价值!

……

6管事直接带着严礼强骑着犀龙马一刻不停的从一道敞开的大门之中冲进了6家庄,最后来到6家庄中心位置的一片豪宅大院的大门面前。

这个豪宅大院的门口站了两排护卫,而大门两边,则放着两尊将近两米高的石狮子,威风凛凛。

两个人下了犀龙马,马上就有旁边的仆役把犀龙马牵了过去。

6管事招呼严礼强一声,就脚步匆匆的直接带着严礼强从大门走了进去。

6家的大宅之中庭院重重,一个接一个,不过今日,在进入到6家之后,严礼强就明显感觉到整个6家气氛压抑,没有半点喧哗,大宅之中的仆役护卫,一个个都战战兢兢,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第二十五章 救人(一)

6管事把严礼强带到了6家重重庭院的一个偏厅之中,然后让严礼强在这里稍等,就急匆匆的走出了偏厅,甚至都忘了叫下人给严礼强上一杯茶。

严礼强知道6管事是去找上面的人汇报,估计这种事,6管事也做不了决定,他只是负责把人带回来而已,具体能不能让自己试试,还是要分量更重的人说了算。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严礼强估计,6家已经把能想的办法想完了,要不然也不会让庄里的管事到外面去“碰运气”,这和他上辈子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上网帖求助也差不多。

严礼强也不着急,他只是安静的在这个偏厅里等着,假装欣赏着偏厅里挂着的几幅字画,心里则暗暗把自己进入6家大宅之后的沿途所见和柳河镇上的洪家对比了一下。

不得不说,洪家和6家,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洪家只是在柳河镇称霸,而这6家,在黄龙县都是屈一指的地方豪强。

严礼强没有在偏厅里多等,只是两分钟不到,他就听到偏厅外面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同时还有6管事隐隐的声音,在6管事的声音之中,严礼强似乎听到了“钱营监”还有“骑术很好”之类的话。

在修炼易筋洗髓经之前,严礼强也没有这么明锐的听力,但在修炼了易筋洗髓经之后,严礼强现自己五官的感觉,都大幅度的提高,这才可以让他在偏厅之中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和远处人的交谈之声。

脚步声由远而近,随后,6管事陪着一个人走到了屋子里。

那个和6管事走进来的人六十多岁的年纪,满头白,身上穿着的衣服很考究,年纪看起来似乎有些大,不过眼神却非常的锐利,透着一股精明强势的气息,在这个人面前,6管事就显得小心翼翼多了。

“严小哥,这位是6家庄的6管家,专门负责府里大小事务,我已经把你的情况和6管家说了,刚刚我也派人去匠械营通知钱营监,你就安心在这里就可以……”

“6管家好!”严礼强点了点头,礼貌的打了一个招呼,不过他也现这个6管家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皱了一下,毕竟自己的年龄和装扮,与神医之类的人相差太远了。

6管家锐利的目光就像剑一眼的直刺在严礼强的脸上,足足十多秒钟,一语不,给人极大的压力,一直等到他现严礼强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依旧脸色不变,镇定从容的时候,6管家的脸色才稍微柔和了一点。

“我并未听闻钱营监会医术,匠械营中也没有医道高人,不知道小兄弟你的医术从哪里学来的?”6管家放缓声音,开口问道。

严礼强笑了笑,“我并未学过医术!”

6管家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看了旁边的6管事一眼,“那你如何能救人?”

严礼强摊开手,一本正经的鬼扯起来,“说起来有些奇怪,我前些日子做梦,在梦中误入一座云雾缭绕的深山,在深山里见到一个头胡子全白的老人,那个老人和我聊了几句,然后莫名其妙的告诉了我一个能救溺水之人的法子,我醒来后依然还记得,今日到石桥镇,刚好遇到6管事,所以才跟着6管事来了!”

“那你可有把握能把人救过来?”6管家眉头皱得更深了,继续追问。

“没有把握!”

“一netbsp; “一netbsp; 6管家一下子站了起来,深深看了严礼强一眼,点了点头,“你跟我来吧!”

看大搜严礼强表现得体,带着严礼强来的6管事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严礼强笑了起来,他知道,刚刚6管家问他那些话,若他说有把握,恐怕6管家想都不想就要把他轰出去,正因为他说没把握,反而赢得了6管家的信任,这也是他上辈子的经验,在那些见惯世面的老江湖面前,很多时候,真诚一点,反而更好,你所谓的聪明,人家几十年都已经玩烂看腻了。

在6管家的带领下,严礼强离开偏厅,又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和一道院门,终于来到了一间屋子前。

几个6家的护卫站在屋子外面,就在那几个6家护卫的注视下,严礼强就跟着6管家走进了那间屋子。

那间屋子里已经有了好几个人,一个面色微紫,体型富态,留着三缕漂亮长须的老者端坐在那间屋子的主位之上,在这个老者旁边,则站着一个三十多岁身着锦袍的中年人,老者面带悲戚,那个中年人则眼圈红。

在房间进门左手边的椅子上,则坐着几个四十到六十岁不等的人,相比起那个老者和那个中年,这几个人则一个个面色尴尬,一脸无奈,几个药箱摆放在这几个人的面前,所以严礼强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人正是6家请来的大夫——听说6家把黄龙县和平溪郡城里的最好的大夫都请来了,想必就是这几位了。

旁边的一道门通着的屋子里,还可以清晰的听到一个女人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泣之声和不少女人的啜泣声。

房间里一片愁云惨雾。

6管家一带着严礼强进来,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严礼强上,一个个都有些愕然,那几个大夫中的两个,在微微愕然之后,甚至一脸不屑的看着严礼强。

6管家来到那个老者面前,弯下腰,低声说了几句。

那个老者的目光在严礼强的身上短短逗留了两秒钟,随后有些颓然的挥了挥手,“也罢,让他去试试吧,我们就尽人事,听天命吧,如果不行,就……就让下面的人安排后面的事情吧……”

6管家点了点头,走了过来,给严礼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带着严礼强往旁边的一间屋子走去。

穿过一道门和门后的一间耳房,严礼强就随着6管家来到了一个门外有两个丫鬟和两个护卫守着的房间里。

房间是一间卧室,不过这卧室里却没有摆放多少东西,看起来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的六七岁的孩童。

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个孩童,严礼强看了6管家一眼,6管家点了点头,严礼强就走了过去,细细查看起来。

躺在床上的孩童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的睡袍,头散开,面孔有点像刚刚在外面见到的那个眼镜红的中年男子。

严礼强先摸了摸这个孩子的额头,入手一片冰凉,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体温。再检查一下孩子的呼吸,脉搏,还有心跳,这些生命体征,没有任何意外,早已经从这个孩子的身上消失了。

“这孩子在这种状态……已经过去多久了?”严礼强问6管家。

“中午吃饭之前到现在,差不多三个多时辰!”6管家叹了一口气,“今早在外面和庄子里的孩子玩捉迷藏的时候,他跑到了河边的芦苇丛中藏了起来,却不小心失足滑入水中,被水草缠住脚,从而溺水,开始的时候那些小孩没找到他,以为他跑到别的地方了,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人不见,大家去找,才现他在芦苇丛后面的水里,从水中捞上来之后,就是这样了,庄子里想了各种办法,提脚倒背,推胸过肺,还有以口渡气都试过了,除了口中倒出一点水来,半点没有起色,请来的几个大夫也试过了各种办法,但都没用……”

严礼强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孩子已经溺水身亡过了六个小时,要不是这样,6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也不可能病急乱投医会到外面去找人。

至于6管家所说的推胸过肺,还有以口渡气的急救之法,正是他前辈子在地球上知道的所谓心肺复苏术和人工呼吸,这个世界武者众多,武者对人体生理结构的组成和功能的了解远远出常人,许多杀人之术反过来就是救人之法,所以这些在地球上的救人手段在这里出现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问一下,这个孩子是6家的什么人?”

“这孩子是6老爷子的长孙,在这孩子之前,6老爷子只有几个孙女!”6管事看了严礼强一眼,以为严礼强在担心着花费,他沉声道,“你如果有办法,尽管施展,不要担心成本,这点钱6家出得起,只要能救人,就算你要百年的灵参,6家也拿得出来!”

怪不得,原来这个孩子是6家的长子长孙!

严礼强终于明白为何6家如此着急了。

“那就请6管家给我准备一点东西!”

“你需要什么?”

严礼强看了躺在床上的那个孩子一眼,“就请6管家给我准备几根艾条就行!”

“艾条?”6管家惊讶的看着严礼强,这个时候,若是从严礼强嘴里说出龙肝凤胆6管家反而不会惊讶,但艾条却让6管家惊讶了,因为这东西,就是最便宜最普通之物,那艾草漫山遍野都是,艾条这种东西就是用艾草的艾绒裹起来的,甚至普通人家都能自己做。

“除了艾条之外还要别的什么东西,需不需要人手配合?”6管家问了一句。

“不需要,给我艾条和一根能够点燃艾条的蜡烛就行,对了,房间里的温度有点低,再放几盆炭火!”

在深深看了严礼强一眼之后,6管家快步的就走出了房间,只过了不到两分钟,几个仆人就端着几盆炭火放到了房间的几个角落,并保持房间的通风,6管家同时也带着严礼强需要的东西进来了,与6管家一起进来的,还有刚才严礼强在外面看到的那个中年男子与刚刚在外面见到的那几个大夫……

第二十六章 救人(二)

刚刚在外面的那几个大夫,完全是在知道严礼强救人的工具就是简单的艾条之后跟着进来的。

之前几个小时,他们用尽了手段,都没有让这个孩子活过来,这个孩子现在分明已经死了几个时辰,他们根本不相信还有人可以让被溺死了这么长时间的孩子起死回生,而且唯一的用具居然就是一根最普通,最寻常的艾条。

如果一根艾条能够让被溺死的人重新活过来,那简直就是神仙手段了。

他们心中并不相信严礼强能把死人救过来,他们进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想看看严礼强怎么用一根艾条玩花样,然后好当场拆穿他。

对那几个大夫跟着进来的目的,严礼强心中一清二楚,不过他可不想自己在治疗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旁边叽叽歪歪的影响心情。

没办法,只能继续装逼一下了。

“6管家,在我给这孩子治疗的时候,除了这孩子的至亲可以留在房间内观看之外,其他人,都不许在房间里!”严礼强直接对6管家说道。

让孩子的至亲留下,这是好留个见证人,给自己上个保险,就算最后救不活这个孩子,也要让6家人知道自己救人是很认真的,并没有拿6家人开玩笑,更没有做出亵渎孩子遗体的事情,严礼强想得很周到。

听到严礼强这么说,那几个跟着进来的大夫一个个还没开口,就又被6管家请了出去。

艾条,蜡烛,都已经放在了严礼强的面前,这个孩子的父亲,刚刚那个眼睛红的男人,则直接站在了严礼强的旁边,睁大了眼睛,要看着严礼强怎么救他儿子。

“请严小哥放手施展就是,就算救不回来,6家也不会怪你……”那个男人用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对着严礼强说道。

“人命关天,我不能保证什么,但一定尽力!”严礼强诚恳的对这个男子说道,这话倒是他的心声,半点没有装逼的嫌疑,不要说是6家,就算是遇到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也绝对愿意试试,赌赢了,那就赢了一条人命,赌输了,在这种时候,谁又会和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计较,再说自己也没有什么名声,完全不用担心。

孩子的父亲点了点头,不说话了,严礼强也开始动手起来。

他先把6管家拿来的艾条拿了起来看了看,就知道这艾条绝对是用最好的艾绒做出来的,因为这艾条刚刚摆放在他这里一会儿,甚至不用眼睛看,那艾绒特有的清香,就自然而然的飘散了出来。

当然,因为艾草到处都是,就算是这最好的艾条,也值不了几个钱。

严礼强拿着艾条,先把艾条在蜡烛上点燃,待到那艾条一端通红,犹如柱香的时候,严礼强把艾条放在了旁边的托盘里,然后起身,把小孩穿着的衣服解开。

孩子的父亲看到严礼强的动作,只是眼神动了动,但却一句话都不说。

孩子的身体已经冰冷,微微有点僵硬,但腹部平坦,并没有鼓起来,估计腹部进来的水已经让6家之人倒挤出去了。

严礼强一脸严肃的在孩子的腹部轻轻揉了揉,心中则默默祈祷起来——孙神医,孙真人,弟子严礼强这次在这里用您老人家传下来的救人秘法试着救人,还希望您老人家多多保佑加持,如果这办法能成,弟子绝不藏私,一定把这个方法传扬出去,让更多人知道,也能让这世间溺水之人多一丝活命的希望,让那千千万万的家庭少一些悲剧。

心中祈祷完毕,严礼强的一只手就拿过来那根点红的艾条,移到了躺着的那个孩子的肚脐的位置,用艾条点燃的那一端对着孩子的肚脐,在距离肚脐几公分的位置,在用手试了试艾条的温度,在以不烫伤皮肤为界限之后,就开始用艾条灸那个孩子的肚脐。

这就是严礼强救人的办法,这办法,当然不是严礼强自己拍着脑袋瞎想出来的,而是中国古代最负盛名的一代神医,药王,活了142岁的孙思邈,孙真人留下的法子。

孙思邈他老人家在他留下的医学巨著《备急千金药方》之中留下过一个奇方,这奇方,就是救治溺水之人的,他老人家在书中留下这么一段文字,“治落水死方:解死人衣,灸脐中。凡落水经一宿犹可活。”

在书中,孙真人说这个方子可以让落水死亡一晚上的人都能救活,所以严礼强才想来试试。

而严礼强之所以知道这个药方,则是因为上辈子偶尔在他关注的一个叫做绍兴市龙瑞宫的微信公众号里面的一篇文章之中看到过,他原本都以为自己不可能记得了,但这次重生之后,自从能记起易筋洗髓经,严礼强就现自己的脑袋里面似乎多了一个存储器一样,只要是他上辈子看过的书和文章,哪怕是只看过一眼的,他居然都记得,那些文章和书籍就存在他的脑子里,只要他一想,就会完完整整的记起来。

人体的肚脐眼是人身上非常重要的一个穴位,这个穴位,叫神阙,也叫命蒂,神者,元神,先天,阙者,城楼,高楼,宫殿,命,生命,性命,蒂者,缔结,柄——把的意思,顾名思义,这个穴位就是人元神居住的高楼宫殿,又是人性命和生命的权柄之所。

艾叶,这最普普通通的草,却有纯阳之性,“能回垂绝之阳,通十二经,走三阴,理气血,逐寒湿……”

……

脑海之中,曾经看到过的那篇文章的内容一字字的在他意识之中闪过,严礼强的手犹如一把被固定的钳子一样,一动不动的拿着那根艾条,双眼则仅仅盯在艾条与那个孩子肚脐眼的位置,表情专注,神圣,认真无比。

偶尔,严礼强的另外一只手会动一下,那是让烧落下来的艾条的灰烬,不落在孩子的身上。严礼强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把灰烬接住,同时又把手里的灰烬快的丢到旁边的盘子里。

有时候,在抖落灰烬的时候,那艾条上还红着的艾绒也会掉落一下下来,非常烫手,犹如被热油溅到,但严礼强依然用手接着,只是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就把灰烬丢到旁边的托盘里。

把盘子拿来和把艾条移开,都会短暂的隔离艾灸的过程,让艾条远离孩子的肚脐,所以严礼强宁可用手去接——手指松开,艾条的热力可以继续从手指的缝隙之中透下,而那些灰烬,则被他的手接住。

在尽量不让灰烬落在那孩子身上的同时,严礼强也密切的关注着孩子肚脐的皮肤的温度,随时用自己的一根手指放在肚脐附近,感知着肚脐周围皮肤的温度,不让艾条把孩子的皮肤灼破,灼伤,他知道,为人父母者,看到自己的孩子死去已经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无论如何,做父母的都不想看到自己孩子在死去之后遗体还被人折腾,有伤损。

这些都是最小的细节,一般人估计都会忽略,但对严礼强来说,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越是这些细节,越不可忽视,成功和魔鬼,就在这些细节之中。

只要这些细节到位了,就算自己这次救不回这个孩子,6家的人也不会觉得自己是来骗人的。

那孩子的父亲原本在一旁紧紧的盯着严礼强的动作,慢慢的,当他看到严礼强如此尽心尽力认真细心的在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那个男人脸上的神情慢慢缓和了下来,最后叹了一口气。

艾条上的灰烬将落,就在严礼强准备再次伸手去接的时候,另外一只手伸了过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也在严礼强的耳边响起,“我来吧……”

在旧的艾条燃尽之前,严礼强又点燃了一根新的艾条。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艾条燃烧时的香味,两个小时过后,严礼强手上的艾条已经用去了两根,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第三根艾条已经烧去了一半。

房间里点燃的火盘让房间里的温度适中温暖。

就在严礼强都感觉这个办法有可能救不回这个孩子的时候,突然之间,严礼强摸着那孩子肚脐的手指突然感觉到孩子的肚脐下面的肠子痉挛似的蠕动了一下……

还不等严礼强反应过来。

“咳……”躺着的孩子突然咳了一声,然后一转过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水来。

孩子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了,孩子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双眼通红,正用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狂喜的神色看着他。

“哇……”孩子一下子大声哭了起来。

那燃烧了一半的艾条被严礼强放在了旁边的盘子里,严礼强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那个醒过来之后正在大哭的孩子,心里一个声音在狂喊,我成功了,我成功了,真的能救活,真的能救活……

不要说那个孩子在哭,这一刻,严礼强都有了流泪的冲动。

谢谢孙真人,孙爷爷,谢谢微信,谢谢马老板,谢谢张老板,谢谢所有传播正能量的人……

……

那孩子的哭声,如惊雷一样的在房间里炸响,而且一下子传到了屋外……

只是眨眼的功夫,严礼强就感觉屋子外面的门被人猛的推开,一大堆脚步声涌来,他刚刚看到的那个老者,还有几个妇人,再加上几个他见都没有见过的男人,一股脑的冲到了屋子里。

“麟儿……”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进来,看到那个孩子已经坐起,惊喜交集的惊呼一声,一下子就冲了过来,把那个孩子抱在了怀中,埋头放声痛哭。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几个女子都喜极而泣,一把年纪的6老爷子激动得满脸通红,整个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好,好,好……死人犹能复生,这是天佑我6家,天佑我6家啊……”

说着话,屋子里的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转了过来,一个个双眼放光的盯在了严礼强的脸上。

……

第二十七章 结缘陆家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严礼强傻笑着,这个时候的严礼强,他半点都没想着6家会给他什么样的回报,他的心中,充满了纯净的激动和喜悦,两世为人,他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起死回生的救人本事。

几根便宜的艾条,找到方法,有可能就是一条人命,这珍贵的东西,果然不一定是昂贵的。

“小七,带严公子到牡丹厅稍坐,好生招待,我随后就来……”6家老爷子开了口。

被6家老爷子称为小七的,就是6管家,整个6家,也只有6家老爷子能够这么称呼6管家,6家其他的人,见到6管家,要么称七叔,要么称七爷。

“好的,老爷!”6管家点了点头,然后来到严礼强的身边,客气的说道,“严公子,这里有些杂乱,还请严公子随我到牡丹厅中稍作休息!”

“有劳6管家了!”严礼强点了点头,也就随着6管家走出了房间,不在这里围观了。

6家请来的那几个等着看严礼强笑话的大夫就在门外,看到严礼强走出来的时候,那几个大夫看着严礼强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三头六臂的活生生的外星人从飞碟之上走下来。

几个人就像蹲守明星的狗仔队一样几乎同时围了过来,一个个争先恐后。

但还不等几个人开口,6管家就开口了,“几位,严公子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下,几位有什么话,等改日严公子方便的时候再问吧!”

严礼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几个医生笑了笑,就随着6管家离开了。

救人的秘法,6家的人看到了,但应该不会说出去,因为这是大忌,要是自己救了6家的长孙,6家还把自己给卖了,那在黄龙县,甚至是整个平溪郡,6家的脸也就不要了,而且这对6家根本没有任何好处,以6家这样的家事,没有必要,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对6家来说,最多,只是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们就不用请人来,自己就会动手救治而已。

所以这个秘法,现在还等于是自己的独门秘方。

严礼强也有心把这个方法传出去,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可以救更多的人,但是,却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别人一张嘴,自己就什么都说出来,要是这样的话,这几个大夫心中只会觉得,啊,怎么这么简单,自己居然想不到,他不会觉得你严礼强大度,更不会觉得这个秘方的珍贵,只会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你严礼强走了狗屎运,要是其中有小人,在嫉妒心之下,他甚至还会在学了秘法之后反咬你一口,到处去败坏你的名声,说你坏话。

这就是严礼强上辈子的经验总结,要做一个好人,很多时候,你不光是要用心,更要用脑,有时候那该装的逼,还是得装,你不装,反而不好,许多人就吃这一套。

……

6管家带着严礼强穿只走了不到一分钟,就来到了6家的牡丹厅。

这牡丹厅应该是6家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这里环境幽静,外面是一个花园,花园里种满了牡丹,而那房厅之中的一切陈设,却又富贵典雅。

刚刚走进牡丹厅,严礼强的肚子就叫了起来,那咕噜噜的声音,太响了,简直就像是蛤蟆叫一样,连旁边的6管家都听见了。

“今天真是招待不周,还请严公子在这里稍坐,我马上安排人给6公子安排晚饭!”6管家歉意的说道。

严礼强笑了笑,点了点头,也没有推辞,他的确是饿了,今天在黄龙县的县城了走了一天,本来消耗就大,原本他还想今晚回匠械营中吃饭,没想到遇到6家这单子事情,前后一弄,两三个小时就过去了,刚才在救人的时候没觉得,现在一放松下来,严礼强就感觉自己前胸都要贴着后背了。

6管家前脚离开牡丹厅去安排严礼强的晚饭,后脚就又进来了,就在牡丹厅陪着严礼强在这里聊天,也算是礼数。

6管家是人老成精,他一边聊着一边对严礼强称赞有加,而这聊天的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严礼强身上。

严礼强也没有隐瞒什么,因为这根本瞒不住,随着6管家的话茬,也把自己家里的情况该说的都说了。

这些东西根本瞒不住人,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为自己家就住在青禾县,和黄龙县毗邻,6家要想知道自己的消息,随便派个管事出去打听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两个人聊着天,没一会儿,严礼强的晚饭就到了。

说是晚饭,但那简直和晚宴差不多。

6家的几个健仆直接搬来了一张吃饭的大圆桌,就放在牡丹厅中,随后一个个的侍女如穿化蝶一样的端着各种美味佳肴上来,一会儿的功夫,严礼强面前就摆满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二十多个菜,香气四溢,还有几瓶几十年的陈酿美酒。

这桌上的许多菜,严礼强都认不出来,不过他还是认出了两样,其中的一样,就是一只厚厚的熊掌。

这蒸熊掌要弄好,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而是要大半天,6家这么快就能端上来,这就说明,在6家的厨房里,这道菜是常备的,可能每天都有几只熊掌在蒸着,想吃的时候就端上来了。

不说这辈子,就是上辈子,这样丰盛高端的菜肴,严礼强也没有见过两次。

这满桌的菜,就严礼强一个人吃,真是太浪费,太奢侈了。

“严公子,请用饭吧!”6管家客气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拿着镶了银纹的象牙筷子,看着这满桌的菜,严礼强的眼泪,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下来了……

6管家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严公子是不是对这桌菜肴不满意,如果不满意,我让人再换一桌!”

“不是,不是!”严礼强擦了擦眼泪,“让6管家见笑了,我只是突然想起家中父亲,每日打铁营生,这十多年来起早贪黑省吃俭用供我习武,平日肉都舍不得吃,只让我吃,他一辈子恐怕都没吃过这样丰盛的饭菜,忍不住心有感触!”

6管家没有笑,而是深深的看了严礼强一眼,那看严礼强的眼神,却一下子温和了许多,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严公子不用感怀,过了今日,以后严公子家中父亲,就无需再如此辛苦了!”

……

这一顿饭严礼强吃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桌上的佳肴他一个人差不多就吃了大半。

修炼易筋洗髓经这些日子下来,特别是马步关过了之后,严礼强的饭量逐渐增加,那是越来越能吃了,特别是面对着如此丰盛的美味佳肴,严礼强更是不会客气,直接放开肚皮吃了一个饱。

严礼强只吃饭菜,没有喝酒,吃完饭后,侍女端上清茶水果。

在吃完水果,喝了一点茶之后,这满桌的饭菜,才被重新撤走。

饭菜撤走了,新的东西却被搬进来了。

6家的仆人搬进来两个沉甸甸的箱子,把箱子放在桌子上,6管家随后把箱子打开,满箱子的黄金金条在烛光下耀眼生辉,让严礼强的眼睛都情不自禁的眯了起来。

就在严礼强猜测着那些黄金到底有多少的时候,6家老爷子一脸微笑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

第二十八章 势不用尽

严礼强站了起来,对着6家老爷子行礼,“见过6老爷子……”

“严公子请坐,请坐,不要客气,哈哈哈……”6老爷子心情大好,在客气的请严礼强坐下之后,才在严礼强旁边的主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今日要不是严公子施展回天之术,老夫的爱孙今日恐怕就要与我阴阳两隔了,老夫白人送黑人,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伤心欲绝,严公子今日对6家的恩情,6家绝对会铭记心中,这一千两黄金,是6家一点小小的心意,请严公子不要推辞!”

“多谢6老爷子!”

“不谢,不谢,是老夫应该谢你才对,我们6家一条人命,又岂是区区一点黄白之物可以比拟的,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严礼强并没有装逼,自己的父亲还在家中打着铁,省吃俭用,面对着这放在自己面前的这一笔财富,他要是在这里装清高,博名声,那边让老爹吃着咸菜,这岂不是猪狗不如,一个连父母都可以不顾的人,又有什么名声可言。

只是,这6家的一千两黄金的确是大数目,是严礼强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有拥有过的巨款,要改善自己家中的条件,的确需要不了这么多的黄金,而且这次自己与6家搭上了线,让6家欠自己一个人情,这个关系,又岂是区区一点黄白之物可以比拟的,有句话说得好,势不可用尽,福不可享尽,势尽则祸至,福尽则缘孤,这都是至理名言。

刚才自己是在低头拉车,而现在,则是抬头看路的时候。

此刻的6老爷子,在严礼强眼中,就和他上辈子遇到的那些级大客户一样,这6家的关系,必须维护好了,眼光放长一点准没错。

“6老爷子,今天虽然我尽了一点力,但说起来,也是老爷子的孙子和6家福泽深厚,有上天眷顾,所以才有神人托梦给我传授救治之法,想必也就是要借我之手来做这件事而已,我自己的功劳,实在微不足道……”

严礼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6家老爷子的脸色,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听到严礼强如此说,6老爷子满脸红光,整个人显得非常高兴,觉得严礼强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舒服,顺带着,看严礼强也越看越顺眼。

“严公子谦虚了,谦虚了!”6老爷子摸着自己的胡须,“这世上是人亿亿万万,那神人为何不托梦给别人而托梦给严公子,这说明严公子本身也是福泽深厚之人,还与6家有缘,要不然,我们家里的管事也不可能一到石桥镇上就刚好遇到严公子,这就是天意啊!”

“6老爷子说的是!”严礼强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这些黄金对我来说也太多了,这些黄金,我只要一半就好了,要太多了,那就是贪天之功,我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不止是6老爷子,就连旁边作陪的6管家听到严礼强居然只要一半的黄金,也愣住了,要知道,这个世界,普通家庭一辈子也攒不了一百两黄金,面对着这样的财富,严礼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居然还能心态平和,主动推了一半的好处,这一半,可就是五百两黄金啊……

“严公子说只想要一半?”6老爷子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严礼强,似乎是想确认一下严礼强刚刚是不是在说胡话。

“的确一半就够了……”严礼强叹了一口气,“刚刚吃饭的时候看到那满桌菜肴我还想到家中父亲在每日打铁操劳,省吃俭用,忍不住落泪,有这5oo两黄金,我刚好可以回家买上百亩田地,为家中备点资产,给父亲养老,也让父亲不用每日在作坊里操劳,可以过点清闲的日子,我家只是小家小户,我与父亲两人相依为命,平日花销也不大,5oo两黄金顶天了,钱再多的话,恐怕就是祸非福了!”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说出这样的话,有这样的见识,6老爷子看着严礼强的眼光都变了变,他摸着胡子沉吟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难得严公子一片孝心,还有如此见地,这些黄金原本就是6家对严公子的一点谢意,如果因为这点谢意让严公子家被歹人觊觎,那就非我所愿了,这么看来,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

“谢老爷子理解!”严礼强对着6老爷子拱拱手。

有时候这财富就像放在船上的货物,对个人来说并非越多越好,关键要看个人的格局和能力能否承受得住。有的大船拉个几百吨上千吨甚至上万吨一点事都没有,有的小船,你要是在上面放上一吨重的东西,它马上就沉了,这一千两黄金,对6家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普通人家来说,这笔财富太大,一般的人家未必承受得起。

“严公子是否也是在练武的?”6老爷子又问了一个问题。

严礼强点了点头。

“那严公子可曾听说过平溪城中龙旗武馆的馆主宋天豪?”

“当然听说过,平溪城中龙旗武馆的宋馆主是郡中有名的武士,名师,我小时在青禾县就听说过宋馆主的名声,听说宋馆主有秘法,能让习武者在数年苦修之下就能过了马步关!”

6老爷子笑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严礼强,“不错,不错,宋馆主有一门混元桩的秘法,还会炼制一门独门的丹药养元丹,习练马步的武者,只要配合宋馆主的混元桩和养元丹,再下数年苦工,就能突破马步关,过了这一关,下一关伸筋拔骨也就不难了,只要能下苦工就能过,过了这两关,只要有机缘资质,就有可能开辟丹田,筑基成功成为武士,以后飞黄腾达自然不在话下,我6家和宋馆主相识多年,关系不错,家中子弟也多有拜宋馆主为师者,若是严公子愿意,我宋家愿意代为安排,让宋馆主收严公子为徒,悉心传授混元桩,养元丹也保证供应,别的宋家不敢说,但只要严公子能吃苦,只要几年功夫,这马步关一定可以过,将来或有进阶武士的希望……”

严礼强知道,这是6家在变相表达对自己的谢意,要拜宋天豪为师最少就要黄金百两,而那养元丹严礼强也是第一次听说,估计价格也不便宜。

“多谢6老爷子好意,只是我已经过了马步关,就没有必要再拜宋馆主为师了!”

“什么?”6老爷子和6管家真的惊讶了,甚至有点震惊,一般人,十八岁能过马步关就算作是青年才俊了,这严礼强才几岁,也就十四五岁,怎么就过了马步关,这也太惊人了。

从严礼强到6家到现在,两个人居然都没有看出严礼强过了马步关。真要这样的话,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两个人在心中都要重新评价了。

6老爷子眼中精光闪动,在认真打量了严礼强几眼之后,突然把一只手伸到到了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方,“老夫实在有些好奇,不知严公子可否与老夫试试劲?”

过了马步关后,一个人腿上大筋如龙,力从足出,整儿人腰马合一,就算人不动,足上腰上背上的力量也能传递到手上,可以让手在极短的距离内拥有巨大的打击力量和爆力,产生寸劲,6老爷子所说的试劲,就是试试严礼强过了马步关后产生的寸劲。

“当然可以……”严礼强笑着,也把自己的一只手伸到了两个人中间的茶几上,靠近6老爷子的手掌,在相距两指,大概也就是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两只手掌靠得很近,隐隐都能感觉对方手掌上散出来的热力。

“严公子请!”

6老爷子自持身份,自然不会主动对严礼强出手。

严礼强也不客气,使出四分力量,就向着6老爷子的手掌震过去。

房间里传来一声闷响,6老爷子纹丝不动,严礼强也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好……好……好……”6老爷子有些激动,在收回自己的手掌之后,连说了三个好字,“没想到严公子如此年纪,就过了马步关,整个黄龙县,这几十年下来,也没有几个人能在严公子这个年纪就能过了这一关的,严公子还是练武奇才啊!”

“6老爷子客气了,我只是运气而已,对了,不知道6家请的那几位大夫可还在府上?”

“哈哈哈,那几位大夫当然还在府上,没有离去,此刻正一个个抓耳挠腮,火急火燎,想要向严公子询问救人之法,不过严公子不用担心,今日严公子救人之法,我6家一定会为严公子保密!”

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严礼强今日的这个方法,要是不穿出去,只靠这个救溺水之人的办法,严礼强就能吃遍天下,拉出一门赚钱的营生,别的不说,就说这黄龙县的那些池塘河流之中,各村各镇,哪年夏天不溺死几个人,何况还有其他地方。

“还请6老爷子把那几个大夫叫到这里来一下,我想和那几个大夫说几句话!”

虽然不知道严礼强想干什么,但6老爷子看了6管家一眼,6管家就去安排了。

在那几个大夫来到牡丹厅的时候,大厅里的那些黄金已经让6管家叫人收了起来。

再次见到严礼强,那几个大夫都有些激动。

但还不等那几个大夫开口,严礼强就直接开口了,“我知道几位大夫想要问什么,那溺水之人在救上来之后,先还是要急救,让其倒背吐水,推胸过肺,还有渡气,如果试过这些急救之法都无用,只要溺死不过一宿,就有救过来的希望,那救人的办法说来也简单,就是用艾灸神阙穴,也就是肚脐,这个办法是我在梦中得神人传授,现在当着6家老爷子的面,我把这个办法传授给几位大夫,希望几位大夫也能用这个办法慈悲济世,多行善事……”

听到严礼强直接说出那救人的秘法,几个大夫有的一脸震惊,有的陷入沉思,严礼强随后转过头看着6家老爷子,“6老爷子,这救人之法也并非我所有,我能做那样的梦,估计也是神人不忍见江河无情,想借我之手将此法宣扬出来,好多救几个人,6家无需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尽可把此法传授四方乡邻,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对严礼强的决定,6老爷子也有些动容,“严公子请放心,我6家受此恩德,定将此法传扬开来,造福乡邻……”

第二十九章 危机初现

和来6家的时候不一样,严礼强离开6家的时候,坐的是6家老爷子自用的豪华马车。

6管事亲自送严礼强离开,还有两个6家的护卫骑着犀龙马护送。

在来6家之前太阳刚刚落山,而在离开6家的时候,外面早已经满天星斗。

之所以用马车送,一个是表示礼遇和郑重,一个则是因为严礼强随身携带着6家送出的5oo两黄金,整整一箱,不方便放在犀龙马上。

打开箱子,拿出一根黄灿灿的金条来,金条那沉重的手感和冰凉的触感,在拿在手上的时候,让严礼强的心中有一种莫名踏实的感觉。

无论上辈子和这辈子,这都是严礼强第一次拥有这么巨额的财富,就是这一根根黄灿灿的东西,在这世上,不知道让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乃至六亲不认丧心病狂。

一边是昂贵的金条,一边是廉价的艾条,一条人命,让几根艾条和面前这装着整整5oo两黄金的箱子画了一个等号。

这世上,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幻。

昂贵的是否真的昂贵,廉价的是否又真的廉价?谁又能说得清。

想到自己从地摊上买到的易筋洗髓经,摩挲着手上金条的严礼强,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金条给严礼强带来的激动和刺激的时间远远比严礼强想象得要短得多,在马车刚刚驶出6家庄的大门,再看手上的金条,严礼强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他从箱子里抓了一把金条,大概有五六根,数也没数,就直接塞到了坐在自己对面,送自己回去的6管事6文斌的手上。

除了严礼强之外,这个时候的6管事也正在兴奋之中。

今天6家派出了十二位管事奔赴黄龙县的各个地方,最后就只有他一个人带着严礼强来,其他的管事都一无所获,没想到就是他带来的严礼强,最后却奇迹般的把人给救了回来。

虽然今天6管家还没有说话,但6管事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在6家的好日子要来了。

正沉浸在幻想中的6管事突然感觉自己手上一沉,低头一看,就现严礼强把一把金条塞到了他的手上,这让6管事心中陡然一惊。

“严公子,使不得……”6管事放低了声音,就想把金条退回去。

但严礼强又把他的手按了回来,同样放低声音说道,“6管事,今天要不是你把我带到6家庄,我也没有这个机会,说起来我还要感谢6管事你,所以这些金条里,也有6管事你的一份功劳,咱们好处均沾,见者有份,6管事不用推辞……”

“不行,不行,这是老爷赐给严公子的东西……”6管事又把金条推了过来。

“6老爷子赐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所以我想怎么用我自己做主,6管事不用担心……”严礼强又把金条推了过去。

“这个……”

“6管事再推辞,让外面的人听到了反而不好,6管事在6家庄兢兢业业做事,不就也是为了让家里人过上一点好日子么,我送6管事的东西,光明正大,诚心实意,就是礼尚往来,就算在6老爷子面前我都不怕,6管事又担心什么!”

不知道是严礼强态度诚恳,还是他的那句话打动了6管事,6管事看看手上的金灿灿的金条,又看了看严礼强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把金条推过来了,脸上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吞了一口口水,把那几根金条揣到了怀里,“那……6文斌就多谢严公子厚赐……”

“不客气,不客气,从小我父亲就教我,众人拾柴火焰高嘛,今日没有6管事,我也就没有这些赏赐,6老椰爷子的孙子也就救不回来,应该的……”严礼强脸上的笑容越的诚恳亲切了。

6管事也在心中惊叹,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做事人情老道,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少年,反而是像一个久经世事的成年人,怪不得老爷今天居然亲自把他送出府外,这样的待遇,在6家庄,不是贵客,根本不可能的,这个严礼强现在留如此,将来那还了得。

就这样,在两个人都有意结交对方的前提下,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严礼强就与6管事聊得火热,两人的友谊迅升温。

……

就在严礼强坐车离开6家庄的时候,6老爷子和6管家又返回了牡丹厅。

两个人坐下,侍女就已经重新给两个人上了新茶,然后乖巧的退下。

两个人说起今天的事,只说了几句,6老爷子突然问了6管家一个问题,“小七,你觉得严礼强这个少年如何?”

“这个少年眼神清正,绝不是奸邪之辈,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待人接物就练达稳重,进退自如,还过了马步关,一身实力已经远普通人,从这一点上看,庄中十四岁到十八岁的同龄少年之中,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了他,我观此子将来绝非池中之物,只是……”

6老爷子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只是什么?”

“只是此子说他老家就在青禾县柳河镇,一直和家中父亲生活,但以我今日所见,此子若这些年都在家中,以他今日的表现,这些年恐怕早就名传乡里,不会默默无闻,黄龙县与青禾县毗邻,6家庄也时时关注着四方乡邻之中的青年俊杰,但我们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所以我觉得有些奇怪!”

“你觉得他有不实之言?”

“或许这其中有些蹊跷和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6老爷子用茶盏在茶杯上漂了两下,“那就安排人明天到黄龙县去一趟,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记得,对严礼强的家事情况打听得仔细一点,这事小七你亲自过问,别人我都不放心!”

“是,老爷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妥!”说完话,6管家抬头看着6老爷子,好奇问了一句,“不知道老爷子为何如此关注这个少年?”

6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觉得严礼强与蓓儿在一起如何?”

“九小姐……”6管家的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似乎根本没想到6老爷子的思维会一下子跳得这么远,这蓓儿,九小姐,可是老爷子的掌上明珠,老爷子晚来得女,对九小姐最是宠爱,6管家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只是九小姐今年已经十九,严礼强才十四岁,这年龄相差……”

“我前年在郡城找麻铁嘴给蓓儿断过姻缘,麻铁嘴说蓓儿辛酉年生,如果与丙辰年生的男子相配,那就是天合地合,龙凤配,这是最吉之配,严礼强今年十四岁,正是丙辰年生,与蓓儿相配最合适,我观他未来成就先不说,但却心地厚道善良,不是薄情寡恩奸邪狠毒之辈,蓓儿找这样的人,正是良配,就算他将来没成就,我也放心些,蓓儿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吃苦……”说到这里,6老爷子顿了顿,然后断然说道,“蓓儿年龄虽然大了一点,但既然是我6家的女儿,年纪大几岁,又有何妨……”

严礼强不知道,他这次去了6家庄一趟,除了救人之外,他自己,更是被6老爷子给“看上了”……

“严礼强说钱肃是他叔叔,那找个时间,等钱肃再到醉香楼的时候,我去和钱肃聊聊……”

“你不用去,你去太明显了,让佩恩去,他经常去醉香楼,遇到钱肃也自然而然,不会太刻意……”

“知道了……”

……

等到严礼强坐着6家的“豪华专车”来到匠械营下车的时候,严礼强和6文斌,几乎都已经成了忘年之交,在6文斌的口中,严礼强对6家的了解,也一下子深刻了很多,对6家家中的各个重要人物和各人关系,已经了然于胸,不再只是道听途说,一头雾水。

严礼强抱着装满金条的箱子下了车,6管家也下车来和严礼强告辞。

这两轮马车短时间坐一下还好,时间一长,就能感觉舒适性太差了,这一路颠簸下来,无论车厢里装饰得再好,软垫有再多,还是让人不舒服,它甚至不如牛车,牛车因为走得慢,颠簸起来还没有跑起来的马车这么大。

“对了,6管家,老爷子出门为何不弄个四轮马车,以6家的财力,弄个四轮马车也就是老爷子一句话的事情,那样坐起来也舒服一些……”在告辞的时候,因为和6管家有些熟了,严礼强就随口问了一句。

“哈哈哈,这天下哪里有四轮马车……”6管事却摇着头大笑起来,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严公子如此聪明,怎么也会在这事上犯糊涂,马车有四个轮子,那又如何转向!”

“转向,这有什么困难的,那不是……”严礼强说着,突然一下子定住了,因为他一下子想到这个时代为什么没有四轮马车了,因为他所见的所有车辆的车轮,都是固定在车架上的,两个固定的轮子还好转向,要是四个固定轮子,转向就很困难了。

他上辈子见惯了四个轮子的车子,从来都觉得四个轮子的车子是理所当然,却没想到,在这个世界,“更加”理所当然的,还是固定着车轮的两轮车。

“严公子还有什么事吗?”看到严礼强有些愣,6管事问了一句。

“哦,没有了,没有了!”严礼强一下子反应过来,“多谢6管事相送,6管事早些回去吧!”

“好,那就告辞了!”

……

看着6管事和6家的护卫离开,严礼强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就朝着匠械营的大门走去。

刚刚没走几步,严礼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他心中一下子就升起了一种强烈的,被人在暗处窥视着的感觉。

匠械营的正门就对着大路,此刻天色已晚,路上几乎就没有人了,而大路的两边,却是一片片一人多高的玉米地,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土岗,那片土岗周围有一片桉树林,因为夜色的关系,远处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严礼强也无法确定那窥视着自己的目光到底来自哪里。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种被人躲在暗处窥视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严礼强觉得自己就像被一条牙齿上抹了毒液的凶猛毒蛇给盯上了,那毒蛇,似乎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来一样,有些跃跃欲试,这让他脖子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强烈危机感让严礼强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严礼强手心都微微有点冒汗,感觉喉咙有点干,不过他却没有四处张望,而是咽了一下口水,脚步也不变,继续朝着二十多米外的匠械营的门口走去。

看到严礼强回来,守在匠械营门口的军士都热情的和严礼强打着招呼,严礼强也微笑应和着。

一直等到严礼强进了匠械营的大门,直走了一段距离,从拐角处转到匠械营里面的路上,那如芒在背的感觉,才一下子像被切断一样的消失了……

第三十章 准备

刚刚转过墙角,严礼强就感觉自己的背上,已经全是冷汗。

墙角这里是一个风口,风口的风一吹,那背上的冷汗就有一股透心的凉意,让严礼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

刚刚这几十米的距离他虽然外表看不出异常,但实际上,他心中紧张得要命,因为他能感觉那窥视他的目光有多么的不善和凶狠,他都不知道那躲在暗处的人会不会突然跳出来给他致命一击,或者是从那片玉米地或者桉树林中射出一只冷箭。

如果是在以前,严礼强肯定无法现有人躲在暗处在窥视自己,而且还能感觉到那目光之中深深的恶意,但在修炼了易筋洗髓经后,刚刚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异常的清晰,被那目光盯着,严礼强全身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身体意识在本能的向严礼强出警告,严礼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静的走过来的。

从小到大,除了洪家之外,自己几乎就根本没有什么仇人,即使以前和镇上的一些同龄少年有点矛盾,那也是少年意气,算不了什么,自己或许不太讨人喜欢,但也没和什么人结过深仇,最多只是人缘差点,所以,除了洪家之外,不可能还有其他人会从青禾县追着自己来到黄龙县。

而刚刚隐藏在外面的那个人,也不是洪家的人,因为洪家的人自己都知道,整个洪家没有一个人能有这么强的气势,能给自己这么危险的感觉,所以,那刚刚在外面隐藏着的人,就是洪家雇来的打手……甚至是杀手……

人有很多种死亡的办法,而对很多杀手来说,他们有很多办法,可以杀了你都不会让人看出来你是被人杀死的,像自己这样的普通少年,很多时候,死了也就死了,没有过硬的证据,官方都不会理会这种事。

自己来到柳河镇并非神不知鬼不觉,自己在青禾县码头上船,在黄龙县码头下船很多人都看到了,如果洪家有心要找,也不难。

严礼强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才离开柳河镇半个月,为洪家卖命的人就追来了。

这生存的危机压得严礼强差点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紧紧的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感觉了一下自己拳头上的力量,又摸了摸一直放在自己怀中的那包硝石,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朝着钱肃的院子走去。

……

和严礼强猜测的一样,钱肃果然在他的院子里等着自己,而且脸色不悦。

刚刚看到严礼强走了进来,钱肃就冲了过来,先用怪异的眼神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严礼强一遍,然后直接不客气的开口问道,“6家派人来说你在6家作客,你爹什么时候和6家拉上关系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你今天既然要去6家,为什么你离开匠械营的时候不告诉我一声?”

严礼强知道6家不会把事情说得太详细,以至于钱肃误会了,然后他就把自己今日遇到6家的事情说了一遍,除了他去买硝石的细节没有说之外,其他的半点都没有隐瞒。

果然,一听严礼强说完经过,钱肃脸上不悦的神色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懵逼。特别是在听到严礼强居然把6家溺死了六七个小时,让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的那个孩子救活之后,钱肃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各种表情都来了,简直堪比川剧的变脸绝活。

“你没骗我?”

严礼强直接把自己手上的那个箱子在钱肃面前打开,让钱肃看看里面的金条,“这是6家老爷子给我的,刚刚也是6家的一个管事用6老爷子的车亲自送我来的,钱叔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瞪着眼睛看着那些真金白银,钱肃也无话可说,被噎住了,足足隔了十多秒之后,钱肃脸上表情变幻,然后用一副牙疼加看到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表情看着严礼强,“艾灸肚脐真的管用?”

严礼强无奈的摊开了手,“去之前我也没底,毕竟救人这种事,恐怕就是神仙出手,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救回来,但好在这次还算是成功了,好歹救回了一条人命!”

“这法子真是你做梦的时候在梦里有人告诉你的?”

“钱叔,我长这么大几乎就没有离开过青禾县,这个法子以前也没有出现过,除了做梦之外,难道我还能拍着脑袋就想出来……”严礼强一脸纯真的看着钱肃,上辈子的记忆和经验,对他来说,就真像梦境一样,他说这些经验和知识是做梦得来,估计就算上了最先进的测谎仪都都不会有问题。

“奇了,奇了……”钱肃围着严礼强转了两圈,也只能接受严礼强的解释,“那6家给你千两黄金,你又为何只要一半?你不要的那一半,可是五百两黄金啊?”

“莫非钱叔觉得6家欠我的这个人情还不值5oo两黄金?”严礼强反问。

“真不知道严德昌怎么就能生出你这么一个儿子来!”钱肃叹了一口气,终于不说话了,“你要是放心我,就把这些黄金放在我这里吧,我替你保管!”

严礼强笑了起来,“有什么不放心的,就算钱叔你不说,我也正想把这些黄金交给你保管,我那个院子不太方便,钱叔你需要的话,尽管拿去花,就当是我孝敬钱叔你的!”

钱肃摇头苦笑,把箱子盖了起来,稍微沉吟一下,对严礼强说道,“你今天一下子在6家弄出这种事,估计用不了两天整个黄龙县都能知道你的名字了,想要少些麻烦的话,这几天你最好就在营中,不要随意外出!对了,我让人给你送去两壶箭矢,你这几天没事的话可以在匠械营中练练射箭,这射箭练好了,不得了……”

“我听钱叔的,后面这些天我就不出去了!”严礼强乖巧的说道。

“嗯,今天你也够折腾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钱叔你也早点休息!”

……

和钱肃交代了一下,把那一箱黄金留在了钱肃那里,严礼强就空着手,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一把角蟒弓目标太大,就算角蟒弓值钱,放在自己的院子里也没有人能带走,但这些黄金却不一样,随便往身上一揣就拿走了,上辈子的经验告诉严礼强,不要去考验人性,不要强求人人都当雷锋,他记得上辈子看到的一个数据是,据说有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凶杀案,就生在熟人和朋友之间。

人性很多时候是经不起考验的,人性有善的一面,是天性,人性有恶的一面,是秉性,人性还有随波逐流的一面,是习性,大多数人的人性都是混杂在一起的,中国老祖宗们造的这些字和词,早已经把人性说透了,而钱肃管理匠械营,营中的钱财账目往来,都要经他的手,他的屋子里,就有秘柜,也就是保险柜装着这些东西,自己的钱放在他那里最安全。

……

院子里和严礼强离开的时候多了一点东西,那是两壶箭矢,就放在院子屋檐下的一堆白蜡木杆上,严礼强一回来就看见了。

每一壶箭有三十六支,严礼强看了看,就把那两壶箭带到了楼上,放到自己的卧室里,就放在角蟒弓的旁边。

随后,严礼强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自己今日买来的那包硝石,放到旁边的屋子里。

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这些日子,严礼强用研究物性的名义,从各个院子里弄来了不少的东西和工具和原料,有铁矿石,有各种木漆,有铜块,马尾,牛筋,扎丝,绵纸,还有石灰等东西,当然,这些东西里还有硫磺和木炭,这些都是匠械营中的原料。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有一些工具,石臼,刻刀,杆秤,锉刀等等。

这些东西都是严礼强从各个院子里当玩物拿来的,大家都没当回事,以为严礼强少年心性,就是拿来无聊的时候玩玩,也不在意。

打开那间屋子的窗户,月光照进来,屋子里一片明亮,能见度足以可以让人在屋子里做很多事情了。

想到刚刚在匠械营门口遇到的危机,严礼强深深吸了一口气,进入到屋子里之后,就开始配制起了火药。

木炭粉和硫磺粉他这几天早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唯一欠缺的一样东西,就是硝石。

把自己买来的硝石放到石臼之中,研磨成粉,倒出来,装好,然后就开始称重。

黑火药的配料是一硫二硝三木炭,具体比例是2比15比3然后混合,只要有原料,制作火药不比拌一盘凉菜要难。

没有花多少工夫,严礼强就制作了半斤的黑火药,然后就用绵纸把这些黑火药卷成了一根根的火绳。

这个院子不许点火,所以严礼强没有在院子里试,而且现在天黑,要是这些黑火药真的成功,那弄出的动静更大,所以,最好还是明天到山上去试试。

在做好了黑火药之后,严礼强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在修炼了一遍易筋洗髓经后,就睡觉了……

一切等明天再说……

第三十一章 冷兵器的世界

第二天一早,严礼强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在完成早锻炼,修炼了一遍易筋洗髓经后,到匠械营的食堂吃完早餐,随后就回到院子,背着周勇送给他的角蟒弓,跨着一壶箭矢,怀里则揣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火药,引火的火镰,还有三包研磨好的碳粉,硫磺粉与硝石粉,就出了院门。

“严少,怎么,要去练习弓箭么?”

刚走出门没多远,严礼强就一道一队同样朝着白蜡林走去的全副武装的兵士,那些兵士看到严礼强出来,一个个都笑着给严礼强打招呼。

“是啊,昨天周大哥送的好弓,要放着那就是浪费了,不能辜负周大哥的一片好意啊……”严礼强笑哈哈的说着,“对了,几位大哥怎么今天要去白蜡林那边巡逻么?”

“钱营监刚刚吩咐,这几天让大家警醒一点,加强警戒,多在营中转转!”

严礼强微微一愣,心里一下子就想到了钱肃的用意——自己昨天在6家弄出来的事情一传开,估计自己在匠械营的事情就瞒不住人了,所以钱肃让匠械营的军士加强了巡逻,也是间接在保护自己的安全。

想到昨晚回到营中时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阴冷窥视,严礼强暗暗咬了咬牙。

前世的时候,总觉得每天拼搏挣钱才是压力最大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生活在和平安定的环境之中,也从来没有遭受过什么人身威胁,从来没有体验过朝不保夕的滋味,所以也不知道那种和平安定环境实在是来之不易,而这一次,才刚刚在这个世界体验几天,那如跗骨之蛆的危机,一下子就让严礼强感觉到了生存的巨大压力——这与挣钱无关,而是自己的生命和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

严礼强和那队兵士一边走一边聊,在来到匠械营靠近山坡的那片白蜡林的时候,双方就分开了。

严礼强是朝着山上去,而那队军士则是在巡逻匠械营和那片白蜡林的外围——因为真有人要闯进来的话,也是从山坡下匠械营的院墙外面进来,不可能从山顶上跑下来,因为上山的路,就只有匠械营这一条。

严礼强估计昨晚在暗中窥视自己的那个人根本没有胆子闯到匠械营中来搞事,要知道匠械营可是军事重地,国家专业暴力机关的一部分,这里平时看似平静,但只要随便生一点事情都有可能弄出轩然大波,不要说洪家请来的人,就是再厉害的那些亡命之徒,也没有几个敢随随便便就敢闯这些军士重地,那简直就是嫌自己命长了。

所以,只要自己在匠械营,那个人就拿自己没办法。

背着弓,挎着箭矢,顺着自己平时走的路一路上来,严礼强没有用多少时间就来到了自己每日在山顶附近修炼的地方。

这个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不久,山林之中生机勃,一切都刚刚苏醒过来,山林之中一片鸟语花香。

把身上背着的弓箭靠着一块巨石放好,严礼强仔细的在四下看了看,现周围附近都没有人,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转到了这片空地后面不远处山壁下面的两个巨石后面。

这巨石后面既背风,又隐蔽,周围的地上没有什么草木,只是一些土石,就算火药配置成功也不会引起什么火情,而且小溪的水源就在不远处,弄出一点烟气,也瞬间就会被山顶上的风刮走了,山下的人不会看见。

严礼强在巨石后面蹲了下来,从自己怀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绳还有打火的火镰,开始尝试起来。

说实话,要是还是活在上辈子的地球,在配好这些火药之后,严礼强根本不会担心这些火药不能用,而在这个世界,严礼强心中却没有底,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难以用他脑袋里的那些知识能解释的事情。

比如说练功时出现的那些法相和异象,洪涛使出铁砂掌时身上出现的那个巨大的手掌光影,自己过了马步关时出现的犀龙马的光影,奶奶的,这个世界所有的武功和秘法都自带光影效果,能与天地之间的灵气和能量共鸣,而且那些光影效果还千奇百怪,各有不同,比《圣斗士星矢》里面的小宇宙爆起来的光影效果更夸张,谁又能用科学道理给自己解释一下这其中的原理,告诉自己一下自己修炼武功和天地能量生了什么化学变化?

打火用的工具是火镰,对于用惯了打火机的人来说,用火镰打火实在太不方便了,但也没有办法,因为这个世界除了火镰之外,还有一种点火用的工具叫做火折子,而火折子因为制作比较费时,价格并不便宜,用一次少一点,一般只有少数的有钱人家,诸如洪家和6家之类才会日常使用,军中和大多数普通人家用的取火方式都是相对廉价而且易于携带的火镰。

严礼强打开火镰荷包的防水皮盖子,取出里面的火石和火绒,然后用左手拿住火石并将火绒压在火石与手指间,右手握住火镰的荷包,将镰刃对准火石猛击,每一次击打,火石上都会出火星,在咔咔咔的猛击了几次之后,撞击的火星终于将火绒点燃,有了明火。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严礼强将自己做好的火绳放到了火绒点燃的明火上。

火绳外面的绵纸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只是眨眼的功夫,还不到两秒钟,燃烧的绵纸终于烧到了混合着他制造出来的那些火药的地方。

严礼强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

没有火药点燃的嗤嗤声!

没有剧烈的化学反应!

更不可能有什么爆炸!

因为绵纸在燃烧,所以火绳也在燃烧,燃烧得很缓慢,就像点了一炷香,只是比点燃的香烧得稍快一些。

燃烧的火绳有烟,但那烟雾之中充满了一股浓浓的硫磺味,这是硫磺被点燃的味道。

严礼强满心期待着开天辟地的闪光,但最终等来的,却是一个被窝里放出来的闷屁。

一会儿的功夫,火绳烧完了,留下一下灰烬,灰烬中有没烧干净的碳粉还有硝石粉……

严礼强愣住了,难道火药的配方在这个世界不管用?

他再拿出另外一根火绳来试了一下,现还是如此。

碳粉和硫磺粉就来自匠械营,原料没有半点问题,硝石买的时候自己已经检验过了,同样也没有问题。

原料没有问题,配方没有问题,但配出来的东西,就是不是火药。

严礼强不死心,接着把自己怀中的三包还没有混在一起的碳粉,硫磺粉,还有硝石粉拿了出来,开始进行不同的尝试和组合,在折腾了将近一个早上,四个多小时之后,严礼强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能确定的是,这个世界,的确无法配制出火药。

不仅是这样,据严礼强所知,这个世界上几乎就没有天然的磁石和磁铁矿。

这个世界有指南针,但这个世界的指南针上的磁针,用的是一种叫做星星铁的材料打造的,而所谓的星星铁,则是天上落下了的一种陨铁,数量不多,价格昂贵,只是偶尔可以现一小块,同等重量的星星铁的价格,几乎是黄金价格的二十倍以上。

这意味着什么呢?

没有火药就没有热武器,所谓的枪械大炮永远不可能出现,而没有足够多的天然磁铁和磁石,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在未来也可能永远无法利用生产电力。

主宰这个世界的,将永远是冷兵器,还有武力……

第三十二章 收之桑榆

火药的配方没有任何鸟用,严礼强也并没有感到失望,而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相反的是,不知为什么,严礼强心中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自己未来的道路,看得更清楚了。

一个永远不可能拥有热武器的世界,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在下山的时候,严礼强心中暗暗想着,这个世界没有热武器,同时这个世界缺乏生产和使用电力的必要条件,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将来也不可能有原子弹,有核武器,有那么多奇奇怪怪可以让人类轻易把自己毁灭的东西,当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污染,疾病……

当杀死一个人越加困难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人类毁灭自己的可能性在减少,互相屠杀的成本在增加,这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从生产力展的角度来说,这个世界未来生产力展的顶峰,到顶也就相当于地球上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候吧,蒸汽的利用,蒸汽机的明,或许就是这个世界人类能够征服自然界的最强大的力量。

而蒸汽机的原理其实并不复杂。

当严礼强想到蒸汽机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上一世他在网上看到的蒸汽机结构原理演示的3d动画。

走在山路上的严礼强摇了摇头。

他来这个世界可并不是为了做一个工匠,实际上工匠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并不高,就算他现在把蒸汽机的设计图拿出来,那图纸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少意义,并不能改变什么,这个世界可没有明专利这种说法,如果蒸汽机真有用,别人买过去就能仿造,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或许那张蒸汽机的图纸给他带来的财富还不如6家给他赏赐的十分之一。

一百两黄金对任何一个工匠来说都是巨额的财富,至少严礼强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工匠明了什么东西后可以得到几百两黄金的赏赐,而几百两的黄金,对现在的严礼强来说却不能解决他要面对的现实问题,更不可能让洪家与他化敌为友。

所以,在这种永远注定由冷兵器统治的世界里,想要在这个世界混得好,不被人鱼肉,拥有自保的能力,最关键的一点还是修炼,修炼才是王道!

在下到山脚的时候,巧得很,严礼强又遇上了早上的那队军士,看样子那队军士也是准备回食堂吃饭。

“哈哈哈,各位大哥,巧啊……”严礼强笑着主动给那队军士打了一个招呼。

“啊,严少练得怎么样?”

严礼强故意愁眉苦脸的揉了揉肩膀,“周大哥的这张角蟒弓太强了,我只拉了几次就拉不动了,看样子还得慢慢来……”

“哈哈哈,这可是五石的强弓,严少现在就能拉开,已经很了不起了……”说话的那个军士中的队长羡慕的看了一眼严礼强背着的角蟒弓,“我相信严少将来一定能把这张角蟒弓的威力完全挥出来,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一堆军士大笑起来。

“多谢各位大哥吉言,走,走,走,咱们去吃饭,吃饭……”

“哈哈哈……”

……

吃完午饭,严礼强继续回到了山上。

为了验证火药的配方,他已经浪费了一个早上,现在该证明的已经证明了,该清楚的已经清楚了,严礼强自然又回到了修炼的这条轨道上,更加用功的修炼起来。

废话少说……

严礼强直接在烈日之下先给自己来了一遍易筋洗髓经补补身子。

一遍功法练下来,不到两个小时,严礼强感觉自己的全身又被天地灵气和能量洗涤了一遍,收功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更加奇怪的是,哪怕是在烈日之下,练功练完,除了会出汗之外,严礼强也不感觉热,反而有两腋生风的舒爽之感。

是该表演真正的技术了……咳……咳……

用易筋洗髓经热身完毕的严礼强接下来就打开了弓囊,拿出了角蟒弓,开始练习射箭。

弓箭,在冷兵器时代,绝对是最强大的武器,没有之一。

曾经在地球上,人口两三百万,总兵员不过几十万的蒙古人就是靠着胯下的铁蹄和手上的弓箭,横扫整个欧亚大6,灭国无数,建立了人类历史上疆域最广的大元帝国。

只要有一把力气,会射箭,一个莽汉都能轻松杀人于几十米之外,而且让人防不胜防,这就是弓箭的威力,这也是其他任何武器都比拟不了的。

在白银大6,射箭被称为弓道,进阶武士之后,弓道为六艺之。而因为弓道的修炼方式不同于一般的武技,许多人甚至把弓道修炼与武道修炼并列,有的极端者甚至认为弓道的重要性远远在武道之上,由此可见弓道的重要性。

当未知的危险在快逼近你,有人想要要你小命的时候,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找一个师傅去练武,去健身,去学散打武术,第二个选择是拿起你面前的步枪或者是手枪,学习射击,你会选择哪一个?

严礼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二个,因为第二个见效最快,威力最大,所以这也是他选择在今天开始学习射箭的原因。

射箭,是可以将一个人的力量用最高效的方式转化为杀伤力的办法,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武技能够越。

严礼强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力气。

山林之中练习射箭,也不需要什么靶子,只需要随意找一颗大树就行。

严礼强的目标就是距离他三十米外的一颗大树,那颗大树的树干有一人合抱那么粗,看起来刚刚比人身粗了那么一点,而且大树的背后就是一片土坡和草地,箭矢射飞之后也不会伤到人,更不用跑太远去捡,用来练习射箭,最合适。

第一箭,严礼强拉了一个满弓,他对准远处的树干,手一松,那角蟒弓的弓弦一震,耳边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咻”的一声破空声,那箭矢就已经飞了出去,快如闪电,一下子就消失了……

那射出去的箭矢是真的消失了,因为严礼强的眼力,根本无法捕捉到射出去的第一支箭矢的踪迹,他甚至不知道这一箭到底射到了哪里,只感觉是射空了,因为他在射出去之后,那颗作为靶子的树干之上,依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第一箭射空了,而且角蟒弓拉得太满,力量太大,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根本没有必要满弓。

在射第二箭的时候,严礼强吸取了第一箭的经验,只把弓拉到三分之一左右的位置,又是一箭射出,第二箭的箭矢在射出去之后,肉眼依然难以捕捉,度依然飞快,不过严礼强还是看到这一箭从那颗大树的树干左边飞了过去,没入到那背后的土坡的草堆里。

严礼强再调整了一下,第三箭射出……

这一箭有些偏右。

第四箭,再偏左……

第五箭,擦过树干……

对严礼强来说,射箭完全就是一种奇异的享受,在射出每一根箭矢的时候,不管那箭矢有没有命中目标,严礼强的心中,都会有一种温馨宁静的喜悦之感,那从他手上飞出的一根根箭矢,在严礼强眼中,就像是他打开笼子放飞到天空的一只只小鸟,又像是他从渔市之中买来放到江河湖泊之中的一条条小鱼和泥鳅,只要能看着这些东西从自己的手上回归自由,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享受和满足,犹如进行心灵按摩。

那毫无生命的角蟒弓和冰冷的箭矢,在严礼强的眼中,从他开始拿起他们射出第一箭的时候,似乎慢慢就变成了有了温暖体温的生命一样,天然让他感到亲近。

……

第八箭射出,终于,“夺”的一声,那箭矢的箭头,终于像一根钉子一样的钉在了树干之上,整个箭矢地箭头没入到了树干之中,只有箭杆在射中目标后还颤抖不已……

第九箭,又命中目标,第十箭,依然命中目标……

这第一壶箭矢,整整三十六根,除了前面的七支箭矢没有命中目标之外,后面的二十九支箭矢,全部命中树干,牢牢的钉在了树干之上。

这射箭好像并不太难,严礼强心中嘀咕着,走了过去,把自己射出的那些箭矢全部收了回来。

射到树干上的箭矢要用小刀配合着才能把箭头挖出来,射到后面土坡的那七支箭矢,找到了六支,严礼强射出的第一箭,因为力量太大,整支箭矢完全没入到了土坡之中,只有箭翎尾部的一点羽毛,还露在外面,在严礼强想要把它抽出来的时候,才现整支箭的箭杆早已经折断了……

……

五石的强弓毕竟是五石的强弓,在射完了三十六箭之后,哪怕开的不是满弓,严礼强依然感觉自己的胳膊有点酸,力量消耗很大,他跑到旁边的山泉边上,喝了一点清澈甘甜的山泉,又休息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始练习射箭……

第二次练习,三十五支箭矢全部射到了三十米外的树干之上,没有一支箭脱靶射歪……

第三次练习,三十五支箭矢全部一气呵成全部射到了树干之上,依然没有一支箭脱靶射歪,不仅这样,那射到树干上的箭矢,还排成了一个整齐规整的圆形,犹如一个箭靶……

第三十三章 一日一重天

看着远处树桩上的那一簇整齐的箭矢,严礼强自己都愣住了。

在射第二壶箭矢的时候,因为那些箭矢在树干上的分布还有些散乱,他就想着射第三壶箭的时候把那些箭矢都射在一起,最好就射成一个圆形的箭靶,这样看起来要好看一点。

他心里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结果没想到还真能把所有的箭矢都射成了一个规整的圆形。

在射的时候他觉得很轻松惬意,但没想到射完之后那效果却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

“一定是离这颗树离得太近了,一定是离得太近了,对的,一定是这样,因为距离近,所以才会这么容易,你看人家说那些神箭手,都是百步穿杨,自己这点距离,也就几十步而已,可能小孩子都做得到吧……”愣片刻之后的严礼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着那颗大树走了过去,把那些箭矢全部收了回来。

因为感觉有些匪夷所思,所以严礼强给自己找到的理由是自己选择的这个靶子和自己的距离太近。

在把箭矢收回之后,严礼强揉着肩膀休息了一会儿,又重新给自己找了一个目标,那颗树距他足足差不多有五十米远,比起他找的第一个标靶,这颗树的距离就一下子拉开了很多。

“咻……”第一箭射出,刚刚擦着那颗树左边的树干飞过……

“咻……”第二箭射出,同样擦着那颗树右边的树干飞过……

“咻……”“夺……”

只是第三箭,那箭矢就一下子再次命中了树干,像钉子一样的牢牢钉在了树干之上。

“咻……”“夺……”

“咻……”“夺……”

“咻……”“夺……”

……

后面整整三十二箭,全部命中五十米外的树干,没有一箭脱靶。

5o米的距离,严礼强原本觉得可能难度会提高很多,但是仅仅几箭之后,他就有一种感觉,这5o米的距离好像和3o米的距离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严礼强又把所有的箭矢都取了回来,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再次拿起了角蟒弓。

严礼强这次的目标,是同样在5o米外的那颗树上把所有的箭矢射在一个圆形的箭靶区域之内,就像上次一样。

“咻……”“夺……”

第一箭准确命中……

随后,严礼强每射出的一箭,就像在树干上插秧一样,一支支的箭矢,就围绕着他射出的第一箭,一圈圈一圈圈的排成了一个圆形的区域。

看着整整齐齐插在树干上的那些箭矢,严礼强吞咽了一口口水,射箭到了这个地步,就等于用步枪在五十米内打固定靶百百中,要是把那颗树干换成人,要杀人的话,已经非常容易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说射箭很难么,每进步一点都要付出很多的辛劳和汗水,要培养一个神箭手就像培养一个狙击手一样,是要用无数的箭矢喂出来的,怎么自己射起来这么简单?

严礼强心中充满了疑惑,只是他心中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就是随着他用这把角蟒弓射得越来越多,他自己就感觉越来越轻松,射中目标好像就变得越来越简单,只要他的眼光锁定在某个位置上,他射出的箭矢,就好像有生命一样,会自然而然的就朝着他眼睛锁定的目标飞去。

只要他一张弓,一搭箭,他眼睛锁定的目标和他手上的弓箭之间,就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种息息相关的感应和感觉,他就知道怎么射出去最合适。

难道还是因为距离太近?自己选择的目标又太大?嗯,一定是这样的。

严礼强重新把所有的箭矢都收了回来。

35支的箭矢,在射完这几轮之后,已经有3支自然而然的损坏了,能用的就只剩下32支。

所谓的百步穿杨,就是指百步之外洞穿杨树,百步是距离,杨树是目标,穿是威力,就是箭头没入树干,这就是神箭手的标志,以普通人的步伐跨度来看,百步大概就是七十米的距离,杨树的树干不会太粗,估计与人的大腿差不多粗细,穿的话,那就是箭头至少要深入树干5厘米以上。

严礼强选择的第三个目标,正是七十多米外的一颗青杨树,那颗杨树的树干比起前两个来,都要细上很多,不比严礼强的大腿要粗多少。

在选好了目标之后,严礼强盯着那颗青杨树,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角蟒弓。

“咻……”第一箭射出,箭矢刚刚擦着那颗青杨树的树干左边的表皮飞了出去,在那颗青杨树的树干上留下一道痕迹。

“咻……”第二箭射出,箭矢刚刚擦着那颗青杨树的树干右边的表皮飞了出去,同样在那颗青杨树的树干上留下一道痕迹。

这两箭过后,如同放飞了两只小鸟,随后那种奇异的感觉又一下子来了,严礼强一下子又能感觉到自己眼睛注视锁定的地方,和自己手上的弓箭产生的那种奇异的感应。

“咻……”“夺……”

第三箭射出,一下子正中目标,箭头没入树干过七厘米,箭头上带来的巨大力量,让那颗青杨树的树干震了一下,几片叶子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这就是百步穿杨。

严礼强精神一震,一支支的箭矢从他手上的角蟒弓上不断的射出。

最后一支箭射出,七十米外的那颗青杨树的树干之上,从上到下,整整齐齐的排着三列箭矢,每一列箭矢刚好十支,那每一列箭矢之中的箭与箭之间的距离,完全相等,远远看去,那三列箭矢就像三列正在排队操练的军士一样。

难道自己是天才?

这个念头刚刚从严礼强的心头升起,他突然感觉自己身边的天地能量和灵气涌动,一道红光一下子就出现在他身上,在红光之中,显现出一把白色的长弓的光影,整整十多秒后,那红光和白色长弓的光影一下子没入到他的身体之之中。

晋升,弓道一重天境界!

严礼强呆呆站在原地,足足过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一个从来没有练习过弓箭的人,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弓道修为上晋升一重天的境界,轻轻松松百步穿杨,这样的事情,他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生在自己身上……

第三十四章 连续晋升

在弓道晋升一重天后的整整一个月,严礼强都呆在匠械营中,每日足不出营,也不关心外面到底生了什么,就在匠械营中安心修炼。

传说中孔子当年练琴,曾有三月不知肉味之语,而尝到了修炼甜头的严礼强,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修炼之中,甚至连在匠械营中的作息和活动时间都调整了。

因为每日上山下山吃午饭晚饭太浪费时间,严礼强这一个月,在每天起床到食堂吃过早餐之后,就从食堂带着一点能吃的东西就上山了,渴了就喝山上的泉水,饿了就吃一点自己带去的东西,每天都要在山上呆到日落之后才下山。

因为严礼强和匠械营中的众人都混熟了,所以对于严礼强要做什么,大家也都见怪不怪,更何况,严礼强是到山上练习弓箭武技,对年轻人刻苦用功这种事,各人自然乐见其成。

曾经有一次,负责巡视匠械营中的一队军士因为好奇想要到山上看看严礼强在干什么,只是还不等那些匠械营的军士爬到山上找到严礼强,就在距离山顶还有两三百米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只箭矢,就射在那队军士带头之人左边数米外的树干上,箭头没入树干三四寸,整支箭杆颤抖不已。

看到这一箭的威力,那队军士都被吓得不敢乱动,连忙下了山,等到第二日早上再见到严礼强,说起这事,却见严礼强一脸诧异,用如同小白兔一样纯洁无害的眼神盯着那几个军士,“啊,几位大哥昨天还上山了,我都不知道耶,昨天我一直在练习射箭,有时候那箭朝着高出射出,想要射小鸟,落到哪里我自己也控制不住啊……”

听了严礼强的话,几个军士一头冷汗,就连匠械营中的其他人,也不敢再随意好奇的往山顶上乱走了,真要一个倒霉被严礼强一箭射中,一命呜呼,那能怪谁,估计钱营监大笔一挥,就自己报一个意外事故,随便点抚恤,这事也就了了。

从这天之后,严礼强在山上,就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了。就算是钱肃问起他的修炼情况,严礼强也含糊的应对一下。

不是严礼强不想和钱肃说实话,而是严礼强怕和钱肃说实话的时候吓到他。

练习射箭的第一天就在弓道修为上晋升一重天,成为神箭手,这样的修为度,实在是太吓人了,就连严礼强都有些难以置信,不知为什么会是这样。

而在进阶一重天后仅仅一周,严礼强的弓道修为就再次天人交感,显现出进阶异象,顺利进阶弓道二重天的境界。

如果说弓道一重天的标准是百步穿杨,那么,弓道二重天的境界就是百步落鸟。

百步穿杨射的是静物,而百步落鸟,落的是飞鸟,射的是运动的活物,后者的难度,绝对要比前者高出太多,这就是固定靶和移动靶的区别。许多浸淫修炼弓道一辈子的人,都没有可能达到二重天的境界,而严礼强只是一个星期,就达到了。

要达到弓道一重天的境界,或许靠汗水和努力就可以,天道酬勤,而要达到弓道二重天的境界,在百米之内射飞鸟可以百百中,那就要看运气和各人的天资,或许还需要名师指点了。

短短七八天的时间,自己就从一个从来没有摸过弓箭的人,一下子拥有了弓道二重天的修为,这样的事情,让严礼强怎么和人去说。

自己是弓道之中万年一遇的天才?还是易筋洗髓经的功效?或者是两者皆而有之共同作用?严礼强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如果这样的修炼度传出去,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因为整个白银大6,这无数年的历史,从来没有出现过像自己这样可以在弓道修炼上进展如此神的人,这已经不是天才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就是妖孽。

如果自己真是弓道修炼的妖孽就好了,严礼强也许不太怕曝光,因为天资这种东西谁都拿不走,但在拥有易筋洗髓经这样的秘法的背景下,严礼强不想让自己在还未强大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一切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这太傻了。

而在进阶弓道修为进阶二重天境界后的随后二十多天的独自一人的修炼中,严礼强感觉自己的实力几乎每天都在增长着。

增长最明显的就是力量。

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严礼强没有放松易筋洗髓经的修炼,他是一边用易筋洗髓经洗涤改变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身体每天都吞噬着大量的天地能量和灵气,一边修炼弓道,同时每天还打上两趟虎啸连环拳,拉伸一下自己的筋骨,空余时再参悟琢磨一下钱肃送给他的那本《九宫风影步》的秘籍,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过得非常的充实,而他的力量,就在这样的充实之中,又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在弓道修炼之前,也就是刚刚获赠这张角蟒弓的时候,严礼强试过,他的力量在完全爆出来之后可以把那张五石之力的角蟒弓连续拉成满弓3o次,才会感觉疲惫,同时在开弓的时候会感觉稍微有一点吃力,而这一个月下来,不知不觉之中,严礼强已经可以把角蟒弓拉满4o次以上,而且开弓的时候那种吃力的感觉正在慢慢消失。

角蟒弓没有变,那么变的就是自己。

在身体力量增加的同时,虎啸连环拳的威力也在一步步的增加着,同时严礼强感觉到,在虎啸连环拳一招一式的力量带动之下,自己全身的筋骨也变得越来越灵活,身体的反应也越来越灵敏,而这,正是伸筋拔骨的迹象。

伸筋拔骨是进阶武士的第二关,顾名思义,这一关,就是要让人把自己全身的筋骨彻底的拉开,打开。

如果说马步关解决的是力从哪里来,有没有力的这个问题,那么,伸筋拔骨这一关解决的就是力到哪里去,还有力的传递效率这个问题,准确的说,只有在伸筋拔骨之后,一个人的身体,才基本具备了将武技威力挥出来和修炼更高武技的基础,要是没有这个基础,所谓的修炼,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有的甚至连中看都做不到。

除了这些之外,这二十多天来,严礼强的弓道修为,依然每天一日千里的在进步着……

……

到了五月月底这几天,严礼强感觉自己的弓道修为似乎又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这一天,五月三十一日,刚好是五月份的最后一天,这一天,和往日一样,严礼强早上起了床,在修炼了一遍易筋洗髓经,打了一趟拳之后,就去吃早餐,在吃完早餐后,他拿着食堂里给自己准备的上山吃的餐盒,回到院子里,背着弓囊,箭壶,就上了山。

来到自己每日修炼的地方,严礼强也没有急着练习弓箭,而是把弓囊,箭壶,还有餐盒什么的先放在一边,就开始了易筋洗髓经的修炼。

这一练,严礼强足足连续练了四遍易筋洗髓经,整整六七个小时,到了下午才停下来。

停下来的严礼强感觉自己的精神和力量有一种要爆棚的感觉,他把弓囊打开,拿出角蟒弓,然后在自己面前的草地上,插上了一把箭矢,随后就一只手捂着角蟒弓,盘膝坐在地上,闭起了眼睛。

头顶烈日如火,三十多度的高温,山林之中蝉鸣鸟叫一片,严礼强就这样盘膝坐在草地上,像一块石头,又像一尊握着角蟒弓的雕像,将近整整两个多小时,一动不动,只是那汗水,却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大片潮湿的痕迹,只是他握着角蟒弓的手,还依旧坚定如铁……

太阳在天空之中慢慢开始偏西,一片浓浓的云飘来,遮住了阳光,在大地山投下一大片云影,有风从东边吹来,越过山顶的树梢,草坪,带着久违的凉爽之意,只是片刻之后,天上的云层逐渐变厚,似有下雨的迹象……

严礼强用耳朵听着山上树叶的声音,那树叶的声音渐渐越来越响,严礼强的嘴角的线条,也慢慢变得坚毅起来……

突然,一阵狂风越过山坡……

严礼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坐在地上的身体一下子弹了起来,他用闪电般的度,拿起一支插在地上的箭矢,然后一箭射出。

这一箭,犹如闪电,那箭矢几乎在离弦的瞬间,就命中了一百七十多米外山坡上一朵在风中摇曳的紫色野花花朵下一指粗细的柔弱花茎。

在狂风中,紫色野花的花朵飞了起来。

又是一箭射来,正中那在狂风中的紫色野花花朵的中心位置,花朵粉碎,四片紫色的花瓣在风中翻滚着分开……

在先后三秒不到的时间内,四支箭射来,那四片紫色的花瓣,先后被四支冰冷而坚硬的金属箭头射中,最后被死死的钉在了距离严礼强一百七十到两百米之间的四颗树的树干上,支离破碎,只留下点点残香。

那熟悉的光影出现在严礼强的身上,在那光影之中,出现了一把狰狞的黑色战弓,随后那战弓没入到严礼强的身体之内。

白色的弓代表的是弓道修炼的一重天境界,灰色的弓代表的是弓道二重天境界,黑色的弓,就是弓道三重天境界。

“这就是大汉帝**中最让人看中的以弓道称雄的鹰扬校尉的境界么,比钱叔叔还高一级呢……”严礼强喃喃自语,随后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那笑容越来越大,最后,严礼强终于忍不住在山顶哈哈大笑了起来……

天上一声惊雷,一点雨滴落在了严礼强的脸上……

第三十五章 陆家之邀

好几天没下雨了,今天突如其来的这场雨就下得很大,从第一滴雨水落在严礼强的脸上一直到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严礼强连射出去的箭都没来得及去捡回来,大雨就来了。

看到雨势实在很大,严礼强就麻利的收好弓箭和食盒,快的跑到附近的山壁下面的一个小山洞里避起雨来。

那个山洞很小,进深不到十米,高有三米多,就离他练功的那片崖壁不远,匠械营的老人说这个山洞里很多年前是个黑熊窝,只不过现在么,洞里连熊毛都看不到一根了。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小山洞就变成了水帘洞,看起来也别有一番情趣。

严礼强坐在山洞门口的一块石头上,把早上自己带来的饭盒拿了出来,吃起了东西。

今天严礼强一天都在蓄势,午饭都来不及吃,一遍遍的易筋洗髓经修炼下来,严礼强的肚子,早就在抗议了,只是之前严礼强心思没在这里,所以也感觉不到有多饿,现在一突破二重天境界,晋升弓道三重天,整个人一放松下来,严礼强才感觉自己已经饿得不行,简直可以活吞一头牛。

饭盒里有两个拳头大的饭团,四个鸡蛋,一块半斤的熟牛肉,还有一点果脯和坚果,口味不错。

严礼强一口气把饭盒里的所有东西吃完,这才感觉稍微饱了一点。

休息半个小时之后,看到外面的雨还在下,严礼强干脆就继续在山洞里继续修炼起易筋洗髓经来,一直练了两遍,等到天色将黑,那大雨完全停下来,天上云消雨散,严礼强才收拾了一下东西,下了山。

……

等严礼强下了山,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在院子外面踏了踏鞋底上的泥巴,再抖了抖衣服上沾上的雨水,严礼强才“吱呀”一声推开自己所在小院的院门,然后就看到了正在小院的屋檐下等着他的钱肃。

“啊,钱叔,你怎么来了?”严礼强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笑容,他朝着钱肃走了过去,对着钱肃挤眉弄眼,“你昨天不是才在营里休息好,恢复了体力,按钱叔以前的作风,钱叔今天不是应该在外面和你的红颜知己吟风弄月么?”

钱肃老脸一红,忍不住瞪了严礼强一眼,“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吟风弄月?”

恐怕我要是把我知道的那些风月之事说出来,把那些dg级的服务菜单给你看一下,钱叔你恐怕还真以为是餐馆里的菜单呢,严礼强心里嘀咕着,上辈子在商场打拼,自然难免会遇到陪客户这种事,而有的客户口味又重,喜欢去的那些风月场所简直可以让未经世事的人去过一次就要怀疑自己的人生观,严礼强去过几次,但却不好这口,每次上钟的时候都只是让姑娘陪他聊聊天就行,再加上严礼强上辈子所处的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真要论风月见识,估计十个钱肃加起来都没有严礼强的见识多。

“那是,那是,要论风月,自然要向钱叔学习!”严礼强嘴上打着哈哈,就走到遮棚下面的柱子边上,把自己拿去的箭壶放好,在放箭壶的时候,严礼强一下子才看到遮棚下面的楼道口,有几个包装好的盒子,“钱叔你还给我带礼物了么,那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咳……咳……”钱肃故作严肃的咳嗽了两声,“那是我给你准备的行头,新的靴子,新的衣服,你今天晚上好好洗个澡打整一下,别一身臭汗,明早就穿今天我拿给你的这些!”

“这是要干什么?”严礼强眨了眨眼。

“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明天是六月一日啊!”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就是明天是那个六……”心情放松之下,严礼强差点忍不住把六一儿童节都说了出来,不过幸好话都口边又被他咽了下去,白银大6可没有什么六一儿童节,反而,这里六月一日却有另外一个节日,严礼强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瞬间就想了起来,“就是那个……六月一日的半年节嘛……”

严礼强终于把话圆了过来。

大汉帝国的半年节,就在每年的六月一日,半年节在夏季,夏季又是田地里庄稼长势最旺的时候,所以这半年节,又叫祝丰节,也算得上是一个相当热闹的节日。

“嗯,不错,明天是半年节,6家的一个管事中午来过一趟匠械营,送来两张请帖,邀请我和你明天到6家做客,参加6家堡的半年节的祝丰宴,那些东西就是我明天为你准备的!”钱肃说着,把一张暗红色的请帖递给了严礼强。

严礼强看了一眼,现的确是6家对自己的邀请,他抓了抓脑袋,虽然稍微有点意外,但这邀请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上个月才刚刚救了6家的人,这是6家善意的表示,看来自己上次在6家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好的!”严礼强收起请柬,“那钱叔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去6家?”

“就早上,吃过早餐就可以去了!”

“这么早?”严礼强稍微惊讶了一下,按理来说,这半年节就算是受人邀请,也应该下午再去才合适,就是吃个晚饭,这么早去干什么呢。

“咳……咳……6家庄后面有一个万亩荷塘,此刻正是那万亩荷塘水美鱼肥之时,乘这个机会,我和一个朋友刚好约了明天去6家庄的万亩荷塘赌钓,自然要早点去!”

赌钓?严礼强没想到钱肃还有这个爱好,不过既然钱肃都说了,他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早点去就早点去,只是多吃一顿饭而已,6家又岂会在意这一点。

……

钱肃交代完事情之后,就离开了,严礼强摇头笑了笑,背着弓囊,抱着钱肃给自己准备的那一身行头,就上了楼。

一夜无话,只是对于严礼强来说,晚课修炼,无论多忙,却也必不可少。

……

第二天早上,当严礼强把自己收拾得焕然一新,穿着钱肃给他准备的那身行头出现在匠械营食堂的时候,匠械营中的军士匠人们一个个都惊叹起来,瞬间就把严礼强包圆了,一个个强势围观。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严礼强原本长得就不算差,整个人浓眉大眼,模样小帅,这些日子他修炼易筋洗髓经,随着身体被一遍遍的洗涤,整个人的面貌气质,都有一些变化,他个字长高了半寸不说,整个人的皮肤显露出一种朝气蓬勃的红润颜色,眼睛更加的明亮有神,身体也更加的挺拔健壮,随着昨日弓道进阶三重天,一种难言的自信而又深邃的气质也出现在他身上,那小帅就变成了大帅,整个人阳光清澈,又朝气阳刚,放到前世,就他现在这把造型气质,如果能早一点混到TFBoys里面,再加上一点包装的话,十有**也能混成一个少女偶像。

这样的条件,再加上钱肃给他准备的那一身合体的天蓝色的绸袍,再系上一根镶嵌着几块白玉的腰带,脚上再穿上有着那么一点增高效果的鹿皮半筒靴,用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这两个词来说,还真不算过分。

“严少,听说你今天要去6家作客,你这样去,晚上可以从6家给自己拐个媳妇来了……”周勇打趣着说道。

周勇话音刚落,旁边就马上就漆院的匠头接过了话,“以严少的条件,一个哪里够,将来起码也要三妻四妾,十个八个……”

“哈哈哈……”周围的人听得哈哈大笑。

“各位大哥,各位叔伯,麻烦大家让让,我肚子咕咕叫,还没吃早饭呢,我一天就指望着这一顿呢,大家要没看够,我一边吃你们一边看,如何……”严礼强作了一个团揖,周围的人笑得更开心了,不过也给严礼强让出一条路来。

……

匠械营中早已经准备好了两匹高大的犀龙马,吃完早餐稍作休整,严礼强就与同样换了一身衣服的钱肃,骑上犀龙马,说说笑笑的朝着6家庄行去。

……

就在严礼强离开匠械营的时候,青禾县柳河镇严家铁匠铺的门口,一大早,也来了一个客人。

那个客人一副行脚商人的打扮,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有点低,在那低低的帽檐之下,是一张让死人看了都自愧不如的惨绿的面孔,那面孔上,长着一双不讨人喜欢的三角眼,最明显的是,那个人左边的脸颊上,还有一颗豆大的黑痣。

这个人的手上,还牵着一匹马。

看着刚刚开门准备做生意的铁匠铺,这个三角眼的男人的眼中露出一丝戾气。

既然严礼强躲在匠械营中不出来,自己拿他没办法,他就不信严礼强在知道他家里出了事之后也还能继续躲着。

妈的,本来是来青禾县顺手做的生意,自己出手之后就拿钱走人,哪里想到会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呸……”三角眼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就对着严家的铁匠作坊叫了起来,“老板,我这马的马掌坏了,帮我打一个马掌……”

……

第三十六章 湖中相遇

今日是半年节,出门赶集和串亲戚的人很多,路上人来人往,车来车走,颇为热闹

因为不赶时间,在人多的路上纵马驰骋也不方便,严礼强和钱肃两个人就像散步一样,骑着犀龙马一边聊一边走着,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才从匠械营来到了6家庄。

今日的6家庄果然比一个多月前更加的热闹了,在通往6家庄的路上,一大早,行人就比往日多了好几倍,似乎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在往6家庄赶。

那些朝着6家庄去的人,一家家扶老携幼,或坐牛车,或坐马车,或五六人一队,或几十人一群,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朝着6家庄行去。

有的赶着车的,车上有空位,还能坐人,许多人都是一路邀请那些走在路上的人上车与自己同行,

一些年轻男子,有的骑着马,有的走着路,一个个的兴致都很高。

还有一些年轻女子,也三五成群的坐在装饰着鲜花的车上,一个个都穿着鲜艳的彩裙,头上插着各种漂亮的花鬓,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随着众人一起走在路上。

女人们叽叽喳喳,男人们嘻嘻哈哈,年轻的男人和女人们互相打量着,有时逗趣几句,互相询问一下你们住在哪乡哪镇,我认识谁谁谁,你们认不认识,谈得来,男人们就邀请女人们一起去,女人们同意了,一群人就结伴而行,更加的热闹,谈不来的,也各走各的,互不影响。

这样的景象,让严礼强看了,也大感有趣,上辈子逛街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只是上辈子逛街的那种气氛,却没有眼前的这么热烈喜庆,哪怕是逢年过节,街上的商场极力弄出喜庆欢快的气氛,但人与人之间依旧充满了距离感,有些冷漠,没有眼前这么喜庆热烈。

那一路上所见的陌生人脸上的笑容和快活劲儿,让严礼强也深受感染。

看到严礼强骑在高大的犀龙马上,年少英俊,长相气质都不凡,这一路,惹得不知道多少年轻女子频频注目。

“钱叔,这6家庄今日为何如此热闹?”

严礼强问了钱肃一遍,现钱肃没吭声,他转过头一看,却现钱肃的目光正盯在前面牛车上的一个妇人身上,那个妇人三十多岁,穿着一红色的裙子,正是花信年纪,整个人珠圆玉润,丰乳翘臀,长得颇有姿色。

那个妇人也现钱肃正在看着她,两个人正在眉来眼去,眉目传情。

严礼强放缓了声音,“咳……咳,钱叔……”

“啊,什么,礼强你叫我……”钱肃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转过头来问严礼强。

“如此良辰美景,钱叔不如上前问问,若那牛车上还能坐人,钱叔下去和那些女子妇人挤上一挤,这犀龙马我牵着去6家庄就好!”严礼强眯着眼,促狭的说道。

钱肃老脸一红,瞪了严礼强一眼,“小小年纪就敢捉弄长辈!”

严礼强哈哈大笑起来……

……

来到6家庄外面的一个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严礼强就看到了老熟人6文斌正在门口朝着这边张望,他和钱肃骑在犀龙马上,很惹眼,在他们看到6文斌的时候,6文斌也看到了他们,等他们骑着犀龙马走近,6文斌就一脸灿烂热情的笑容朝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严礼强和钱肃也下了犀龙马,将犀龙马的缰绳交给了随着6文斌走过来的两个6家的庄丁。

“6文斌见过钱营监,见过严公子!”6文斌对着两个人一礼,看到严礼强换了一身衣服后气质立刻不同,就连6文斌也忍不住朝着严礼强多看了两眼。

严礼强对着6文斌眨了眨眼睛,笑了笑,“6管事客气了!”

“哈哈哈,佩恩兄在么,今天约了和佩恩兄赌钓,我早已经等不及了,现在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出来,正是钓鱼的好时候……”钱肃一边说着一边东张西望。

“六哥正在湖边等候钱营监!”

“那好,这就去,这就去……”钱肃说完,又转过头来和严礼强说道,“莲华湖景色秀美,是黄龙县内一景,你还没去看过,可以一起去看看,想要逛6家庄的集市的话可以等到下午,下午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对,对,对,下午6家庄请的几个戏班子正式开始唱戏的时候才热闹,严公子想要看戏的话,可以等到下午再去,老爷已经让人在看台上给严公子留了位置……”6管事也在一旁笑着说道。

“好,那就一起去看看钱叔说的莲华湖的景色!”严礼强点了点头。

“两位请随我来……”

三个人并没有进6家庄,6文斌直接把两人带到6家庄堡墙外面的那条河边,让两个人上了一艘小船,在交代了船夫一声之后,那船夫就摇着小船,朝着远处划去。

小船上坐上两人,再加上船夫,刚好满满当当,小船在河中轻快无比,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那小船就绕着6家庄的堡墙转了一小个圈子,划入到一片一眼看不到边的风景秀美的湖中。

那湖湖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游鱼,坐在船上,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一片片田田的荷叶,不少的青蛙就蹲在荷叶山,瞪大了眼睛看着小船上的人,在小船靠近的时候才一下子跳到水中。

此刻正值盛夏,正是荷花开的时候,一朵朵或粉,或白,或红的荷花在荷叶间亭亭玉立,伸手就可以够到,放眼望去,美不胜收,小船滑行在其中,就像滑行在一片开满绿色的森林里,一阵微风吹来,荷叶摇曳生姿,鼻中尽是荷花的淡雅的幽香,实在是让人心旷神怡。

一会儿的功夫,船夫就把小船划到了这个湖心中间的一个小岛上。

那小岛四面临水,岛上还有一个凉亭,一栋阁楼,种了一些树木,正是钓鱼的好地方。

一个体型敦实矮胖,面孔和6老爷子有几分相似,唇边有着两撇小胡子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小岛的一片石阶边上,笑嘻嘻的看着小船靠近。

“哈哈哈,钱兄,你可终于来了,今日我们就看看到底谁厉害,刚好晚上炖鱼汤喝……”那个男人和钱肃把臂大笑,然后就看向严礼强,从头到脚的把严礼强打量了一遍,眼中的笑意更浓,“这位就是严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严礼强见过六爷!”严礼强对着这个男人行了一个礼。

这个六爷,叫6佩恩,正是6老爷子的儿子之一,在家中排行第六,上次严礼强听6文斌介绍6家庄情况的时就听说过6佩恩的名字,6家在黄龙县城的诸多产业,都是这个6佩恩在打理,这个人可以称得上八面玲珑,是6家核心的几个人物之一。

对于钱肃和6佩恩的相识,严礼强并不感觉奇怪,因为钱肃常去的醉香楼,正是这个六爷打理的产业之一,严礼强奇怪的是,这个六爷这么忙的一个人,怎么今天会有时间在这里和钱肃来这里赌钓消磨时间,或许两个人是有什么事情要谈吧,就像上辈子老板们喜欢在打高尔夫的时候谈生意一样。

“礼强,我和佩恩兄在这里钓鱼,你是年轻人,若觉得无聊,不如坐船在这莲华湖中到处转转,我们吃中午饭的时候再见就好!”

听到钱肃这么说,严礼强求之不得,要他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盯着两根钓竿,那简直是受罪。

在和钱肃与6佩恩告辞之后,严礼强又上了小船,让船夫带他到湖里转转。

看到严礼强离开,钱肃和6佩恩相视一笑……

……

湖中金色美不胜收,严礼强在湖中完全流连忘返……

“啊,严公子,不好了,这船漏水了……”突然之间,带着他的船夫就叫了起来,严礼强低头一看自己,不知何时,自己身后,船夫脚下的床底板上,一下子多了一个酒杯大的洞口,那湖水正汩汩的从下面冒了出来。

怎么这船好生生的会多了一个洞呢

“我会游泳,没有关系,你把船划回去就行了!”严礼强镇定的说道。

“这船上载着两个人,漏水漏得太快,恐怕划不回去了……”

“那怎么办?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游回去?”严礼强好笑的看着船夫,真要那样的话,他今天这身行头就要泡汤了,他倒不是心疼这身衣服,只是觉得这事有些好笑,没想到还让自己给遇上了。

“这倒不用,严公子只要换一艘船,我一个人就能船先划回去……”

“换船?哪里来的船?”

“啊……”划船的船夫夸张的叫了一声,就像周星驰《食神》开头上那几阁厨师的惊叹,“严公子你看,真巧,那边刚好来了一艘船……”渔夫指着远处,严礼强转过头,刚好看到一艘小船从一片荷叶之中滑了出来。

那艘小船上,有一个船夫,还有一个身穿绿裙的女子,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边那艘小船上的那个女子也看了过来,打量这严礼强,眼神奇怪得很……

这边的船夫招呼了一声,那边的那艘小船就划了过来,两艘小船就在一片荷叶之中接头,在两个船夫稳住船之后,严礼强就换了一艘船,坐到了新的那艘小船上。

带着严礼强来到这里的船夫划着“漏水”的小船,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一片荷叶之中……

第三十七章 洞察

坐在小舟上的这个女子,看起来约莫2o岁左右的年纪,面容娇好,长得居然有点像ange1ababy,只不过身材比起ange1ababy来,却还要更显健康一些,也就是更好,最明显的就是这个女人坐在船上的时候,就算那双腿并拢起来,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但严礼强还是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那绿色的裙装下那修长有力的腿部的轮廓。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女人的皮肤很好,这种好不是前世他所见的那种完全用化妆品点缀出来的苍白,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所显露出现的青春健康的气息,皮肤晶莹如玉,又透着一种生机勃勃的粉红色,还有这个女人的眼睛,很亮,而且很有神,这绝对是ange1ababy那种小女生比不了的。

从经验上看,严礼强就能猜出,这个女人一定也是练武之人,虽然她现在一副大家闺秀的恬静模样,但这个女人透露出来的精气神,却不是普通女人能比拟的。

到了这个时候,哪怕严礼强再迟钝,他的脑子也有些反应过来了,他这次来莲华湖,没准就是钱肃安排了来和这个女人在这里“碰面”的。

能让钱肃如此上心,还能让6家庄这么多人配合着来演戏制造机会,这个女人在6家庄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严礼强的脑袋迅的转着,只是瞬间,他就从6文斌和他介绍过的6家庄的人物之中,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6家庄的九小姐,6老爷子的掌上明珠,6蓓馨。

6蓓馨是6老爷子最小的一个女儿,6老爷子晚来得女,因此对6蓓馨极其宠爱,只是6文斌上次说6蓓馨一直在平溪郡中的国术院中学习,怎么现在却又回到了6家庄,而且还出现在自己面前,用这么奇怪的眼神在打量着自己?

这个女人打量严礼强的眼神,一下子就让严礼强上辈子想起有两次朋友给他介绍女朋友时他去和对方见面对方打量他的那种眼神。

难道是6老爷子想要自己当6家的姑爷,这才弄了这么一出戏码出来?

严礼强的脑袋有点晕,这个想法虽然有些荒诞,但却是眼前这个情况最好的解释,整个6家庄,除非6老爷子点头,否则谁敢给他的宝贝女儿介绍对象而不让他知道?

严礼强一下子哭笑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在打量着严礼强的女人伸手从自己的头上一摸,就摘下一根金质的簪,然后看也不看,就把簪丢到了远处的湖水之中。

“6顺,我簪掉了,麻烦你帮我去捞一下……”那个女人淡淡的说道。

操着船桨的船夫听了,一声不吭,放下手上的船桨,小船轻轻一震,船夫整个人哧溜一声,一下子就钻到了水里,简直就是浪里白条,居然水花都没溅起来,显露出凡的水性。

小船上一下子就只剩下严礼强和这个女人。

女人的嘴角出现了一丝笑容,打量着严礼强的目光也一下子强势起来,变成了审视。

“咳……咳……严礼强见过6小姐!”作为男人的严礼强主动开了口。

“你知道我?”6蓓馨微微一愣,然后脸上就有了一丝恼怒,“他们已经给你说了?”

“6小姐不要误会,我是猜的!”

6蓓馨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严礼强,有些不相信,“你猜的?你能猜到了什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严礼强叹息了一声,“到了这个时候我若还猜不到是怎么回事,岂不是太笨了!”

“你倒挺聪明的!”6蓓馨的眼神终于一下子软了下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严礼强摊开了手,“6小姐放心吧,只要你能在6老爷子那边交代过去就行,我今年十四岁,现在说婚姻大事还早,还可以拖几年,有这几年的时间,6小姐的婚姻大事,想必还有自己做主的回旋余地,6家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和6小姐你相处得挺愉快,6小姐知书达理,温文有礼,就像我姐姐,6小姐你看这样如何?”

俗话说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6蓓馨刚刚十九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而且人又在郡城,认识异性的机会又多,要说6蓓馨心中没有什么喜欢和暗恋的对象,严礼强是绝对不信的,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6蓓馨真的没有喜欢和暗恋的人,感情经历一片空白,以两个人现在的年龄来说,严礼强也绝不会认为6蓓馨会对自己产生什么男女之情和好感。

女人无论身体还是感情,本来就早熟,像6蓓馨这个年纪的姑娘,有可能会喜欢一个英俊潇洒的有为青年,甚至是一个像梁朝伟,吴秀波一样有着大叔范的老男人,但绝没有可能会喜欢一个年纪比她小很多的毛都没长齐的十四岁的毛头小子,这是由进化论和女人的激素水平决定的。

现在最可能的情况是,6蓓馨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6老爷子还不知道,这才乱点鸳鸯谱,把自己给拉了上来。

严礼强不拒绝和6蓓馨认识,也不拒绝和6家的关系再进一步,但他却绝对没有精虫上脑自作多情的以为6家的这位千金小姐这十九年来就是在洗白白的等着他到来……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开了,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刚刚6蓓馨把船夫支开,估计也就是想和自己摊牌来着。

6蓓馨目瞪口呆的看着严礼强,她绝对想不到的是,她还没有说话,面前的这个毛头小子居然就已经把她想要说的话完全说完了,之前6蓓馨听到严礼强救她小侄儿的故事还嗤之以鼻,觉得严礼强所说的在梦中得到什么神人传授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或许是严礼强运气好,在哪里学到的失传之秘,而这个时候,6蓓馨却一下子觉得严礼强说得有可能是真的……

面对着严礼强那与他年龄绝不相符的深邃目光,6蓓馨感觉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简直能把自己的心给看穿一样,莫名有了几分慌乱,刚刚还有些咄咄逼人的她不得不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看着自己手上摘的一朵粉红色的莲花。

“无论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救了少麟……”6蓓馨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严礼强笑了笑。

这就是默认了严礼强刚刚说的那些话……

6少麟就是严礼强上次救的6老爷子的孙子。

“不用客气,那是我应该做的,而且6家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报酬!”严礼强平静的说着,自己也把目光从6蓓馨的脸上转开了,脸上重新露出那种人蓄无害的笑容,把话题转移开了,“不知道6小姐能不能当导游,带我在这莲华湖里到处逛逛!”

两个人在最重要的事情上有了默契,6蓓馨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她拍了拍小船的船边,出声响,刚刚跳下水的那个船夫就在不远处露出了脑袋,手上还拿着6蓓馨丢到水里的金簪,游到船边,双手拉住船尾,小船轻轻一震,就上了船。

“小姐,你的簪!”

“嗯,留着吧,赏你了!”6蓓馨心情大好,“严公子想要逛逛莲花湖,后面的时间,就交给你了!”

“是,小姐你放心好了!”船夫高兴的收起金簪,憨厚一笑,卖力的划起船来。

……

在湖上随便一逛,随便聊着,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一直等到将近要吃中午饭的时候,刚才送严礼强到湖中的那艘小船又“修好”了,重新划着来,严礼强回到自己的小船,才和6蓓馨分开……

6家和钱肃安排的两个人的第一次相亲,也就此告一段落。

看着6蓓馨离开的背影,严礼强的心中的一个判断却越的清晰起来——6蓓馨的确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只是她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6老爷子,一直在6老爷子面前装着乖乖女,心中有很大的顾忌,似乎在担忧什么?

6老爷子既然连自己这样的穷小子都不嫌弃,那么,6蓓馨心中顾忌的就绝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的家世,而一定是别的原因,她知道自己一说出来6老爷子一定不会同意,甚至会大怒,所以才隐瞒,不敢说出来。

而能让6老爷子还没见过人就反对的,那么,有很大一个可能,就是6蓓馨喜欢的那个男人,很可能来自与6家和6老爷子关系不好的家庭或者是家族。

上次记得6文斌说整个黄龙县内,唯一和6家不对付的家族,好像就是一个王家。

6王两家是黄龙县内的两大家族,但这两个家族却一直势如水火。

所以,6蓓馨喜欢的那个人有很大可能来自王家!

而能让6蓓馨这样的女子喜欢的,那个人在王家,一定不是无名之辈,必定非常优秀,而且年龄和6蓓馨悬殊应该不大,而且还有机会和6蓓馨接触,这样的人,很容易就能打听出来。

要是6蓓馨知道她和严礼强见了一面就被严礼强把她心中的秘密全都猜了出来,那她一定后悔这次和严礼强见面。

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虽然美好,但是,真实的现实是,不是每个朱丽叶,都可以遇到一个罗密欧……

要不要把这事告诉6家的人呢?

严礼强有些犹豫……

第三十八章 惊闻噩耗

等严礼强来到湖心小岛见到钱肃的时候,钱肃和6佩恩的“赌钓”已经结束,两个人正坐在小岛中间的亭子之中,亭子内生着炉火,炉火上架着铜锅,铜锅之中鱼汤的香味四溢,周围摆满了热腾腾的酒菜,两个人正聊着天,等着严礼强的到来。

严礼强一来,两个老男人互相看了一眼,6佩恩就笑了起来,一脸鸡贼,“严公子觉得这莲华湖中的风景如何?”

“这莲华湖万亩荷花美不胜收,行舟其中,陡生出尘之意……”严礼强笑着走了过去,和两个人打了一个招呼,就坐到留给他的椅子上,坦然的说道,“说来也巧,我今日在湖中还偶遇了6小姐,6小姐在湖中采摘荷花,我的船漏了水,就坐6小姐的船在湖中游了一圈……”

之前严礼强该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猜测的6蓓馨有可能喜欢王家子弟的事给6家庄的人通通气,但这个时候,严礼强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所谓疏不间亲,自己现在对6家庄来说始终是个外人,贸然和6家说这种事,恐怕还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而且这完全是自己的猜测,有可能是错的,所以,还是不要贸然装大头蒜为好。

不过眼前这个六爷是精明人,或许可以悄悄暗示一下,让6家庄的人稍微注意一下他们九小姐在郡城之中的动向,这不是棒打鸳鸯,而是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给6家一个善意的提醒。

6蓓馨很聪明,但再聪明的女人有时候遇到感情之事也会变得盲目昏头,此刻的6蓓馨,在严礼强看来,完全和他上辈子见到的那些冒冒失失见了网友后把自己弄晕,最后被骗财骗色的女人也差不了多少,如果有6家庄的人在郡城能稍微看顾着6蓓馨一点,6蓓馨吃亏的几率就少一些,这也算是自己回报一下6老爷子对自己的看中吧。

“哈哈哈,来,来,来,严公子咱们吃菜,吃菜,严公子尝尝这莲花湖中的鱼汤的滋味……”

6佩恩也老道得很,听到严礼强已经和6蓓馨见过面,就哈哈一笑不问什么细节,而是招呼起严礼强开吃,严礼强也不着急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就在这顿饭上,钱肃和6佩恩一定会旁敲侧击询问自己对6蓓馨的观感。

果然,饭吃到一半,钱肃这个做叔叔的就把严礼强给卖了,说严礼强已经“长大成人”,还劝着严礼强喝了两杯酒,在严礼强酒酣耳热之际,钱肃又说起严礼强游湖的事,旁敲侧击的想听听严礼强对6蓓馨的看法。

严礼强能有什么看法?自然是捡着好的说了一通,什么漂亮啦,落落大方啦,知书达理之类的说了一大通。

6佩恩就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不时和钱肃交换一个眼色,显得很满意。

在夸奖了6蓓馨好几句之后,严礼强才假借着一丝酒意,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听6小姐说她现在还在郡城的国术院中学习,着实令人羡慕啊,咱们平溪郡中,能进国术院的,都是和6小姐年龄相仿的各地的青年才俊,能和这么多的青年才俊在一起学习,修炼,交朋友,想想也让人激动,等今年国术大考,我也好好努力,争取能有进入咱们平溪郡国术院的机会,到时或许就能再见到6小姐,认识一下6小姐的朋友……”

6佩恩一直笑着听着严礼强在说,一直在严礼强说完之后,他的眉头才微微一蹙,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严礼强一眼。

……

今天早上早早到6家庄,就是为了给自己创造和6蓓馨见面的机会,等吃完午饭,到了下午,重新从湖心小岛上回到6家庄,严礼强才现6家庄真正热闹起来,6家请的不少客人都是下午才到,整个6家庄内的一个广场,就成了周围十里八乡民众欢度半年节的主场。

6家在广场上搭了一个戏台,广场周围是各式各样的小吃和做小买卖的摊位,整个6家庄,充满了欢快的气氛,特别是广场戏台周围,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等到舞台上一声锣响,正式开始唱大戏的时候,广场上民众的欢呼叫好声,简直直冲云霄。

这个世界,什么都好,空气好,山好,水好,但就是有一个地方不好,那就是缺乏能够愉悦人们精神的娱乐项目。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能想到的最大的娱乐,就是看戏,这才是今日6家庄热闹的原因。

上辈子在地球严礼强曾听几个老人说起他们小时候听说有电影队下乡到附近乡镇放电影的盛况,那个时候,知道哪里放电影,是轰动十里八乡的大事。

许多人家一家老小为了看电影,晚饭都不吃,煮几个土豆带着,然后每个人拿着一个小板凳就开始赶路了,常常一家人走上一二十里山路,就是为了看上一遍露天放映的《地道战》《少林寺》之类的电影,回来的时候大家打着火把赶夜路,一家人个个兴高采烈,就像过年一样……

当时听了这样的话,严礼强还不相信,而今日看到6家庄唱大戏时的情景,他终于相信了。

6家在戏台前面最好的位置搭了两个遮棚,留了不少椅子招待他们邀请的宾客,在开戏的时候,连6家老爷子都兴致勃勃的坐在了前面,钱肃也精神抖擞的投入到了舞台上的表演之中。

6蓓馨也在,只不过她在6家和客人的女眷那边,和严礼强隔得有些远,在和严礼强点头打过一个招呼之后,也就把严礼强当成了空气。

别人看着舞台上的大戏一个个津津有味,而严礼强在最初的几分钟好奇过后,再看着舞台上几个唱戏之人的咿咿呀呀,严礼强几乎要无聊到要睡着,还不等几出大戏唱完,严礼强就找了个借口,从看台上溜走,去看广场边上的几个手艺人捏泥人去了。

而等到吃晚饭的时候,6老爷子还当众向来宾们介绍了一下严礼强,听到6老椰子介绍,那些宾客才知道原来最近在黄龙县传开的那个救治溺水之人的办法,就是严礼强在6家庄传开来的,在那一片恭维声中,严礼强在宴会之中小小的出了一把风头,他的名字,也彻底的在黄龙县传开了。

晚宴过后,严礼强和钱肃就返回了匠械营,在做完易筋洗髓经的晚课之后,严礼强就睡了,一夜无话。

而第二天一大早,严礼强还正在食堂里吃着早餐,一个他想都想不到的人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周铁柱双眼通红,一身疲惫风尘,脸上还带着淤青和伤口,他见到严礼强的第一句话就是,“礼强,师傅……师傅出事了……”

……

第三十九章 回到家中

事情就生在昨天,半年节,当严礼强在6家堡的时候,柳河镇的严家,却飞来横祸。

在周铁柱简短的叙述之中,严礼强很快就知道家里生了什么。

说起来事情也简单,就是因为一只马掌。

昨日早上有人来铁匠铺打了一只马掌,到了晚上的时候,那个人又来,态度蛮横霸道,说他早上在这里打的马掌,到了下午那马掌就坏了,还折了他的马的一条腿,要严德昌赔他的马钱,严德昌当然不肯干,这摆明就是讹人,双方就争执了起来,结果没争执几句,那个人就突然动了手,拔出刀,把严德昌砍翻在地,周铁柱上去帮忙,也被那个人打翻,身上还中了一刀。

在打完人之后,那个人乘着夜色就溜了,周铁柱昨晚折腾了一夜,安顿好严德昌,随后想到严德昌悄悄交代他的严礼强所在的地方,就赶紧骑着马,跑到了黄龙县来给严礼强报信。

听到自己的父亲被人砍了,严礼强当场就炸毛了,只觉得全身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无尽的怒火瞬间就在严礼强的身上熊熊燃烧起来。

“铁柱哥,昨日那个人是不是洪家的?”严礼强眼睛瞬间通红,像是要杀人一样,咬牙切齿的问道。

“不是,那个人是生面孔,以前我在柳河镇都没有见过……”周铁柱摇着头。

“我爸现在怎么样?现在谁在家中照顾我爸?”

“师傅在家里,我已经请了医生,但师傅伤得很重,一直昏迷不醒……”周铁柱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来的时候,除了吴妈之外,我还让我堂弟留在师傅身边,招呼着大夫……”

严礼强闭上了眼睛,双拳紧紧握着,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睛,看着钱肃,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无比,“钱叔,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家里出了事,我现在必须回去了……”

看着眼前的严礼强,钱肃就知道没有办法再把他留在匠械营了,他也叹了一口气,“你去收拾东西,我让人准备犀龙马!”

严礼强一语不,转身就大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钱肃脸色阴沉无比,他把周勇叫了过来,“周勇,叫上两个人,换上便服,和礼强一起去一趟柳河镇,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周勇眼中精光一闪,抱拳回应道,“营监大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

严礼强回到小院,用最快的度把自己的行囊打包收了起来,然后又背上角蟒弓的弓囊,就离开了小楼,在走到院子中的时候,他又想起什么,转身来到院子的遮棚下,拿起一壶箭矢,背在身上。

来到匠械营门口的时候,钱肃已经在这里等着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沉甸甸的牛皮鞍包,钱肃的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严礼强背着的那一壶箭矢,然后就把自己手上的鞍包递给了严礼强,“这是你放在我这里的东西,这次回去或许用得着!”

严礼强接过鞍包,只是掂量了一下,就知道这个鞍包里放着的,就是自己从6家拿来的黄金,大概二十多公斤的重量。

就在这时,周勇和两个换了便装挎着刀剑的匠械营的军士牵着四匹犀龙马走了过来。

“周大哥,你们这是……”

“严少要拿我们当兄弟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周勇一脸严肃的说道,然后把一根犀龙马的缰绳塞到严礼强的手里。

严礼强心中感动,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周勇他们都是正规的军士,按照大汉帝**律,正规军士没有调令不得擅自离开所属驻地,更不能穿州过县,周勇他们跟着自己返回青禾县,真要较真起来,这可是重罪。

和周勇一起去的另外两个人,严礼强也认识,那个身体看起来健壮无比的,叫刘刚,另外一个看起来有些激灵的,叫赵奇峰,两个人那天都和他推过圈,这些日子也都熟了。

“礼强,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回去……”周铁柱咬着牙走了过来。

严礼强看了一眼周铁柱,此刻的周铁柱,已经非常疲惫,昨天他受了伤不说,而且一夜没合眼,又赶了这么长的路,他手膀子上的伤口,昨天只是粗略包扎了一下,此刻已经在渗血,还好他跟着严德昌打铁这些年把身体锻炼出来了,结实得很,要是换做一般人,早就倒下了。

“铁柱哥,你这样上路的话在路上撑不住,你现在就先在匠械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把伤口包扎好,养好精神,随后再来,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麻烦铁柱哥,我们现在先走一步……”严礼强把手放在周铁柱的肩上重重拍了拍。

周铁柱看了看严礼强,也就不再坚持。

“钱叔,铁柱哥就麻烦你照顾一下!”

“放心吧!”

严礼强不再说什么,把鞍包跨到了犀龙马的马鞍上,自己踩着马镫一翻身,利落的上了马,把箭壶跨在另外一边,然后一抖缰绳,他胯下的犀龙马就第一个冲出了匠械营,周勇三人也骑着犀龙马也紧紧的跟着他。

四匹犀龙马一下子冲上了大路。

“驾……”严礼强一声清叱,双腿一夹,犀龙马就奔腾起来,蹄声如雷,四人四骑,就风风火火的朝着青禾县冲去。

钱肃这边也没有闲着,在让人把周铁柱安置好之后,他自己也骑着犀龙马,直接离开了匠械营,前往6家庄……

……

青禾县与黄龙县毗邻,柳河镇距离匠械营自然也不太远,也就**十公里,严礼强从青禾县坐船到黄龙县要四五个小时,那是因为船行较慢,又加上河流曲折,而骑着犀龙马的话,只是两个多小时,严礼强就带着周勇三人进入了柳河镇。

四匹犀龙马急躁的蹄声打破了柳河镇上的平静,也让路上的人纷纷闪避,那些认识严礼强的,一个个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杀气腾腾重新回到柳河镇的严礼强,一个个在严礼强身后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严礼强面若铁霜,抿着嘴,直接带着周勇三个人骑着犀龙马冲到了自己家的院子里。

下了马,吴妈就从房子里面冲出来了,看着严礼强,嘴里不出声音,只是用手比划着,眼泪哗啦啦的流。

严礼强跳下马,直接冲到了房间里。

房间里有浓浓的药草味和血腥味,周铁柱请来的大夫还有周铁柱的堂弟都在。

严德昌躺在床上,脸若淡金,双唇煞白,一动不动。

“大夫,我爸爸怎么样了……”

“我能力有限,令尊伤势又奇重,恐怕撑不了几日……”大夫脸色为难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严礼强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他来到床边,跪下,双手紧紧握着严德昌那粗糙的手掌,双眼通红,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爸爸,我回来了……”

一直闭着眼睛的严德昌听到严礼强的声音,眼皮颤抖了几下,就慢慢睁开了,脸上还挤出一丝笑容,虚弱的说了一句,“我……没事……我不是……不是……让你……到国术大考之日……让你钱叔派人直接送你去县城……县城……国术馆么……这里……危险……你回来……干嘛……”

一直到这个时候,严德昌想到的都不是自己,而是严礼强的安危。

严礼强的眼泪一下子就滚滚而下……

第四十章 毒计

此刻的严德昌,意识依然处在半昏迷的状态,身体一下冷一下热,刚刚在和严礼强说了两句话后,就又昏迷不醒了。

看到父亲昏迷,严礼强掀开被子,看了看父亲身上的伤口,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刻,严礼强整个人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严德昌的身上中了两刀,一刀在左肩,这一刀深可见骨,还有一刀则在胸口,胸口这一刀,有一尺多长,从胸口一直延伸到小腹,几乎要把严德昌前面的身体剖成了两半。

包裹着严德昌伤口的绷带,全部是渗出来的血印子,就连严德昌身下的床垫上,都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要不是严德昌的身体壮实,普通人要面对这样的伤势,早就一命呜呼了。

说实话,这个时候的严礼强,就像要爆的火山,想杀人,但是,严礼强却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现在要是不冷静,严德昌就真的没得救了。

事情就生在昨天,周铁柱自己也受了伤,他能做到这一步,找来镇上的大夫,找来自己的堂弟,已经很不容易了。

严礼强面色冷峻的从房间里走了出去,所有人就都围了过来,看着众人的眼光,严礼强才第一次感觉到压在自己肩膀上的责任。

“宏达哥,今天麻烦你了……”严礼强对着周铁柱的堂弟,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这个时候,能来家里帮忙的,严礼强都心存感激。

周宏达是周铁柱的堂弟,也是柳河镇上的人,为人比较老实,他和他老婆在镇上开了一个卖早餐的小馆子,就卖一点面条,做点小生意,以前也经常来严礼强家的铁匠作坊找周铁柱,因此也不算陌生人。

“应该的,应该的,严师傅这么好的人,平时和乡亲们修理农具什么的都不收钱,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对严师傅下这样的狠手……”周宏达恨恨的说道。

“还要请宏达哥帮一个忙!”

“你说,你说,别客气!”

“这几天家里有不少人,就请宏达哥和嫂子暂时歇业几天,来严家这里帮下忙,每日买点菜,做点饭,张罗一下家里大家吃的三餐!”严礼强说着,就拿出一根金条递了过去,放在周宏达的手里,“这是这些天的伙食费,不会让宏达哥破费……”

周宏达原本来这里帮忙一个是看在周铁柱的面子上,一个本人的确也有几分热心,他刚听严礼强说的时候,还稍微有一点为难,但眨眼之间,摸着手里那沉甸甸的金条,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那点为难瞬间烟消云散,“行,我着就去叫我婆娘来帮忙……”

“宏达哥,这几天严家吃的菜,尽量买新鲜一点,肉禽之类的也注意一点!”严礼强提醒了一句。

周宏达也是做小买卖的人,自然知道严家出了这种事后严礼强在担心什么,他点了点头,“我知道,礼强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在这些地方动再动手脚的,这几天严家吃的菜我都买最新鲜的,蔬菜就到地里去找熟人买,禽兽什么的也买活的!”

严礼强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宏达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拿着钱,周宏达就离开了严家,去找自己的婆娘来严家帮忙了。

严礼强随后又和在严家的镇上的大夫结清了费用,镇上的大夫也离开了。

严礼强又拿了一根金条给和他一起来的赵奇峰,“赵大哥,麻烦你去一趟青禾县城东街的济仁堂医馆,济仁堂医馆洪大夫治疗刀剑创伤在青禾县最有名,你把洪大夫请来!”

跟着周勇来的赵奇峰着严礼强点了点头,接过金条,转身就再次骑上犀龙马离开严家,朝着青禾县城如飞而去。

严礼强再拿一根金条给周勇和刘刚,“周大哥,刘大哥,你到镇上的郭家烧酒店,买五十斤酒精,再到镇上的青云布庄,买上五十斤白纱布……”

周勇刘刚接过金条,也是一声不吭,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严礼强又和吴妈说了一下,让吴妈去厨房里烧两锅热水。

在严礼强的记忆之中,这个世界的医学展和中国古代有些类似,但也有些不同,类似的之处是两者走的都是中医的路子,而不同之处在于这个世界的医学在某些方面也有不少进步,比如外科手术,还有一些奇特丹药的炼制。

周铁柱请来的镇上的医生,已经把严德昌身上的伤口用羊肠线缝好了,而且还用酒精给伤口消过毒,这一点是中国古代的很多中医做不到的,听说华佗有这个本事,可惜没有传下来。

严礼强这个时候心里其实也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么,这个时候他脑袋里想到的只是提灯女神南丁格尔的故事,在治疗方面他帮不上忙,他上辈子也不是医生,医疗方面的书籍看得不多,他脑子里的那些记忆没有多少是能在这个时候管用的,但他却知道一个好医生和精心的护理绝对可以让严德昌拥有更多的坚持下去的希望。

眨眼的功夫,几乎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严礼强留在房间里,看着床上的双目紧闭的严德昌,低下了头,痛苦的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中,心中充满了自责,他没想到,在自己在匠械营中安全度日的同时,留在柳河镇的严德昌,居然会遭遇这样的厄难,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那个人就是严家派来的,但严礼强却有感觉,那个砍伤严德昌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那天在匠械营门外感觉到的隐藏在暗中窥视着自己的那个人。

这一个月来,自己就在匠械营中,让那个人没有任何下手的机会,所以那个人才回到柳河镇弄出这件事来,目的,就是把自己逼回来,只有自己回来,离开匠械营,那个人才有下手的机会。

这是一条毒计,如果自己不回来,连严德昌的死活都不管不顾,那么,某些人就能把“孝道有亏”这一条安在自己头上,自己就真的完了,在大汉帝国,不孝顺父母是一个非常严重而且让人鄙视和不齿的罪行,一旦某人被认为是“孝道有亏”,那这个人也就差不多成了社会公敌和令人唾弃的存在了,国术大考会直接将其拒之门外,将来就算成为武士,也难以为官。

第四十一章 悲喜交加

周宏达夫妻两人最先带着买好的菜食回到了严家,两个人一回到严家,也不用严礼强说什么,就开始动手做起饭菜来。

随后是周勇与刘强买着纱布和酒精回来了,严礼强也开始忙碌起来,亲自动手把两个人买来的纱布拿到严家铁匠作坊里的大锅里煮上一遍消消毒,然后挂在院子里开始晾起来备用,随后又给严德昌的床上换上新的干净的床垫被褥。

最后,在中午之前,则是赵奇峰带着青禾县城东街的济仁堂医馆的洪大夫回来了。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严礼强钱花到位了,来到严家的洪大夫也尽心尽力的开始治疗起严德昌来。

洪大夫治疗刀剑创伤的杀手锏就是他私自配置的两种药,那两种药,一种是半透明的液体膏药,涂抹在伤口上,据说可以让伤口加愈合和减轻患处的疼痛,还有一种则是暗红色的药丸,洪大夫说那药丸合着水吃下去之后可以补充人体流失的气血。

双管齐下,再为严德昌换了一遍药和喂药之后,严礼强现严德昌那煞白的双唇,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一些,心中不由安定了不少。

就像前辈子一样,乡镇医院治不好的病,区县一级的医院就未必不能治好,区县一级的医院治不好的,三甲医院或许就有办法,大家的能力水平不一样,对就医者的判断也就不一样,最早来的镇上的医生没有办法,不代表其他医生也没有办法。

到了中午,所有人刚刚吃过饭,严家外面的院子里,就又传来一阵车马喧嚣的声音,严礼强和周勇他们走出院子,就看到钱肃,6佩恩,周铁柱,还有6文斌与6家的七八个护院家丁一起骑着犀龙马来到了严家。

“钱叔,六爷……”严礼强连忙迎了上去。

钱肃会来严礼强并不意外,在自己到匠械营中的那一刻,他和自己父亲的恩怨,早就和解了,让严礼强没有想到的是,6家居然也派了人来,而且来的人还是6家的这位六爷,带着管事和家丁护院,声势不小,在6家带来的那几个人中,严礼强看了一下,现其中至少有两个人气势沉稳,目光锐利,似乎是高手。

在这些人骑着犀龙马来到柳河镇的时候,早就把柳河镇上的许多人惊动了,此刻,就在严家的外面,就有不少人在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面看。

“德昌怎么样?”一脸风尘仆仆有些疲惫的钱肃一跳下马,就抓着严礼强的手臂问道。

“刚刚找县城的大夫给我父亲换过一次药,我父亲的情况,要比早上好了一些……”

“走,到房间里面看看,希望我们还来得及……”6佩恩沉声说道。

严礼强看了钱肃一眼,现钱肃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严礼强也就点了点头,带着二人来到严德昌的房中,至于其他的人,都知趣的留在了外面,没有跟着进来。

看到躺在床上的严德昌,钱肃的眼睛也红了,6佩恩则摸了摸严德昌的鼻息脉搏,又看了看严德昌包扎起来的伤口,然后一下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神色,对着严礼强点了点头,“还好,还来得及,多亏钱兄及时来告知6家严公子家中出事,我们一路赶来,总算没来晚!”

“六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6佩恩微微一笑,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布包,然后又把布包解开,露出里面的一个完全用蜡封住的半个拳头大的东西,他把那层封蜡捏碎,下面是一个白玉制成的玉盒,打开玉盒,里面有一颗龙眼大小的火红丹药,同时一股奇异的香味就在房间之中飘散开来。

那香味轻灵,飘逸,让人嗅上一口,就感觉神清气爽。

严礼强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个时候,哪怕是白痴,他也知道这颗丹药绝对不一般,“六爷,这……这是什么丹药?”

“这是6家收藏的返生丹,这返生丹可是天下最负盛名的疗伤圣药,传说只要有一口气在,心跳不绝,吃了这返生丹,就能起死回生,这颗返生丹,还是老爷子当年六十大寿,老爷子的一个相识多年的故友所赠,老爷子的那个故友是天下四大宗门之一灵山派的内门弟子,曾经为灵山派立下功劳,由此才获得这灵山派的圣药!”6佩恩大有深意的看着严礼强,“今天老爷子一听说6公子家里出了事,就让我把这颗返生丹带来了……”

“天地为证,我严礼强今日在此誓,6家和6老爷子的大恩大德,严礼强今生没齿难忘,将来必有所报!”严礼强郑重的对着6佩恩抱拳说道,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

不在这种至亲之人陷入绝望的境地之中,实在体会不到在这种时候被人雪中送炭的滋味,这个时候,只要能救活严德昌,不要说报恩,要让严礼强给6家卖身为奴,他恐怕也会同意。

看着严礼强激动的样子,6佩恩一脸正色,“严公子当日救严家一条人命,今日严家有难,6家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礼强你别客气了,要感谢也等后面,现在先让你爸爸服下这返生丹,早点恢复过来才是道理!”钱肃在一旁开口说道。

“对,对,对,钱叔说得对!”严礼强抹了一把眼泪,问6佩恩,“不知这返生丹应该怎么服用,需不需要我去弄一点水来?”

“不需要水,只要严公子把令尊扶起,让令尊仰着头,张开嘴就可以!”

听着6佩恩的话,严礼强也就小心翼翼的把严德昌扶了半坐起来,靠在自己怀中,然后轻轻的把严德昌的口捏开。

6佩恩拿起玉盒内的那颗返生丹,放到严德昌的嘴面前,然后又从那个玉盒之中拿出一根小小的玉针,轻轻在那颗返生丹上一刺,霎时间,一缕如头丝一样粗细的苍翠欲滴的液体就从那颗返生丹中流淌了出来,落到严德昌的口中,在那一缕液体流出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里的香味,又瞬间增加了几倍。

随着液体的流失,那颗返生丹越来越小,越小越小,最后就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留下一层薄如蝉翼的红色的丹皮,被6佩恩轻轻的放到玉盒之中。

严礼强小心翼翼的把严德昌重新放在床上躺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严德昌的情况。

说来也神奇,只是服下了那颗返生丹中的液体后不到两分钟,严德昌那惨白的面容,慢慢就有了一丝红润的气息,呼吸也更加的平顺和稳定了。

严礼强一直悬着的心,到了这个时候,终于落在了肚子里。

“吃下这返生丹后,令尊最短一个时辰,最长两个时辰就会醒来,身体也会慢慢恢复,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这个玉盒之中的丹皮,也不是普通之物,等到令尊完全醒来,就可以用热水把这层丹皮化开,让令尊服下,令尊就能更快痊愈!”6佩恩说着,就把手上的玉盒递给了严礼强。

严礼强什么也不说,只是重重的对着6佩恩长揖到地。

……

三个人走出房间,房间外的人在知道严德昌吃了灵药无事之后,一个个都高兴起来,严家那压抑的气氛,瞬间一松。

“师傅人这么好,我就说师傅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周铁柱一边笑,一边抹着眼泪,同样激动无比。

“铁柱哥,我们到客厅里,我问你一点事!”

在让两个人守在严德昌的房间门口,关注着房间里的动静之后,严礼强把周铁柱叫到了旁边的客厅之中,细细询问起昨日生的事情经过,特别是那个动手砍伤严德昌和周铁柱之人的长相。

事情的经过周铁柱可以娓娓道来,说得一清二楚,一个细节都不遗漏,而至于那个人的长相,光靠嘴的话,那就很难描述清楚了,周铁柱也只记得那个人最明显的相貌特征是长着一双三角眼,左边的脸上还有一颗黑痣,其他的,哪怕周铁柱能说出来,别人也未必能想象得出是什么样子。

说不清那个人的长相,这让周铁柱急得抓耳挠腮,满头大汗。

要靠着一双三角眼和脸上的一颗黑痣这点信息去找一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

看到周铁柱实在说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严礼强让几个人在客厅里稍等一下,自己去了一趟厨房,几分钟后,严礼强回来,手上拿着一块一尺见方的木板,拿着一根削好的炭芯,还拿着一把小小的刮刀。

就在周铁柱的述说中,就在那块木板上,严礼强一边用炭芯画着,一边用小刀刮着,不断的修改,终于,一张清晰的人脸,慢慢就在那个木板上成型。

当严礼强手上的最后一笔成型,看着木板上最终呈现出来的那张带着阴狠气息的面孔,周铁柱的眼睛一下子就像斗牛一样的红了,指着严礼强画出来的人像,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他,是他,就是这个人昨天砍伤了师傅……”

至于旁边的钱肃和6佩恩,看着严礼强就在木板上画出来的那张生动无比的写实面孔,早已经目瞪口呆,看严礼强的眼神,简直惊为天人……

不说6佩恩,就说钱肃,这个时候严礼强在他眼中,甚至比他前些日子看到严礼强马步功成的瑞相更加震撼。

这样的“绝技画艺”,又何曾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第四十二章 转危为安

严礼强上辈子的第一份能挣钱的职业,就是画师。上辈子严礼强在孤儿院中长大,他八岁在孤儿院开始自学画画,孤儿院中刚好有一个老师会画画,就给他启蒙,练习写生和人物肖像,经过五年苦练,到他十三岁时,严礼强就能背着一副画板,在公园和街边摆摊给人画肖像画了挣钱了,画一张画2o块钱。

在他十五岁那年,有一次周末早上在公园里摆摊的时候看到一个来公园晨练的老头晕倒在路边,他当时想也没想,就叫了救护车,把老头送到医院。所谓善有善报,后来那个老头醒来,也没有讹他,而是在知道他会画画之后,还教了他一门本事,就是根据别人的描述,把人像准确的画出来,那个老头,原来是省公安厅的刑侦画像师,在这个领域是专家一级的人物,严礼强和那个老头学了几年,尽得那个老头的真传,已经完全掌握了这门技能,甚至还有青出于蓝之势,后来那老头还想把严礼强介绍到公安厅工作,也做刑侦画像师,只是当年的严礼强,年轻气盛,对未来还有很多梦想和追求,并不满足一份每个月只有几千块工资的安安稳稳一辈子波澜不惊的职业,所以才没有去公安厅,而选择了一条更加辛苦也有更多可能性的打拼之路。

严礼强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上辈子的这个本事,还能在这里用上。

这样的技艺,在这个世界,独此一门别无分号,一拿出来,自然是技惊四座。

因为这个世界的画师画家们玩的是水墨画,水墨画讲究的是意境,是传神,是那种可以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和感悟,每一幅水墨画中有很多画家自己的东西在里面,是绘画者精神世界的一种展示,哪怕水墨画中也有白描的功夫,但用毛笔白描出来的肖像和严礼强这种上辈子经过专业训练的达到刑侦画像师水准的人画出来的肖像,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刑侦画像师画出的画像,不讲传神,不讲意境,不讲境界,不讲什么心灵的感悟和体验,而是只讲两个字——准确!能让画出来的人物肖像达到照片的视觉效果,准确无误的把嫌疑人的面貌展示出来,这就是最高境界。

“礼强,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本事?”钱肃震惊的看着严礼强,“居然能靠着别人的描述,就能用炭笔把一个人的面貌栩栩如生的画出来,如此技艺,简直神乎其技!”

旁边的6佩恩没有说话,他只是把严礼强手上的那块木板拿了过去,放在手上认真观看,一边看手上的画作,一边看看严礼强,眼中异彩闪动,“妙,妙,妙,如此技艺,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周围的几个人也围了过来,一个个看到严礼强画出来的那副画像之后,都目瞪口呆。

“像,太像了,这画上的人,简直就像活了一样……”周勇看着严礼强画在那片木板上的画作,在目瞪口呆之后,简直对严礼强佩服得五体投地,周勇这样的武人,口中没有多少华丽的词汇,只是一个“活了”,就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大的赞扬。

“钱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学会的,这个本事,也是在梦里面,有人教的……”严礼强一脸平静的说道,这样的借口,既然已经用了一次,那么,再来一次又何妨?

原本严礼强上次救人的时候说那救人的办法是他在梦里学的,钱肃和6佩恩这样的人,基本是不怎么相信的,只是他们也不想去寻根问底,以为是严礼强碰到什么机缘恰巧知道了,而这一次,当严礼强说他这绘画之技也是从梦里面学的之后,钱肃和6佩恩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对自己之前的判断,都不由动摇起来,难道严礼强真能在梦里碰见神人,有这样的机缘,要不然,像这种从未出现在世间,令人匪夷所思的画技,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一千从来没有碰过画笔的少年的身上?

6佩恩沉吟片刻,然后对严礼强说道,“那行凶之人心狠手辣,手段凶残,绝不是善良之辈,此刻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个行凶歹徒是什么模样,不如我现在就带着这幅画到黄龙县的刑捕衙门,去看看上面下来的通缉要犯的影像之中,有没有人与这个人长相类似,好确认行凶之人的身份,好布公文通缉追拿……”

“为什么要到黄龙县,青禾县不是也……”严礼强微微愣了一下。

6佩恩看向钱肃,钱肃则看向了周铁柱,周铁柱一脸愤恨,“昨日出事之后,我就到县衙的刑捕衙门去报官,可那县衙刑捕衙门的衙役说这是严家与客人的买卖纠纷,他们不管,这不算案子,要我们自己解决,我当时气不过争辩了几句,那几个衙役还说要是我们要闹,他们就先查我们严家铁匠作坊弄出劣质马掌折了别人的马腿,要我们先拿出赔偿别人的钱来,他们才会去找人……”

之前严礼强回家回得急,周铁柱还没有来得及把这些情况告诉严礼强。

严礼强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也有“不立案”这种事,在上辈子,就官老爷嘴里面吐出来的这三个字,不知道让多少人有冤无处申,有恨无处雪,就这三个字,不知道掩盖了多少黑幕肮脏,让多少魑魅魍魉禽兽畜生狼狈为奸横行世间肆无忌惮,哪怕杀了人,强奸了未成年的小女孩,你是苦主你去告状,只要官老爷说“不立案”,犯事之人再丧尽天良猪狗不如,那也不算犯法,你有再大的冤屈都是无理取闹,你若再敢说,那就是寻恤滋事,就是造谣诽谤,等待你的就是官老爷声色俱厉的大棒,所谓世间公理正义,法律尊严,人心向背,在这轻飘飘的三个字面前,就成了一个笑话。

来到这个世间,当现这个世间最黑暗和最不公正的这一幕就这样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当自己的父亲被人几乎砍杀至死,那官府衙门站在犯事之人的一边不为所动,反而要跟着倒打一耙的时候,严礼强一时之间,也气得脸色涨红,几乎怒冲冠。

在冷静下来之后,严礼强才一下子想起,那洪家之中,洪涛的一个叔叔,好像就在青禾县里的刑捕衙门之中做事,挂不得才如此蛇鼠一窝。

但洪家能把手伸到青禾县的刑捕衙门,却没有办法把手伸到黄龙县的刑捕衙门,在黄龙县,6家的势力和洪家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想明白这些道理,严礼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6佩恩抱了抱拳,“那就麻烦六爷了……”

“不麻烦,不麻烦,事不宜迟,如果确定这个人的确是通缉要犯,我们就能让黄龙县的刑捕衙门直接上报郡城刑捕衙门,让郡城刑捕衙门文各县缉捕追拿……”6佩恩老辣的说着,“从上往下来,这青禾县的刑捕衙门就再也无法推脱,那个凶人想必也就无法再肆无忌惮,事不宜迟,我这就先回黄龙县,先确定这个人的身份,就算这个人不是通缉要犯,我们6家也可以找人打听一下有没有认识这个人的!”

6佩恩说着,就站了起来,带着严礼强画出的画像就要离开,严礼强也把人送了出来。

“我让6管事和两个6家的护院留在这里,严公子有什么事,都可以交代6管事去处理!”

严礼强点了点头,6佩恩则把严礼强画在木板上的那副画,交给他随行的一个护院,让那个护院把画用布小心包好,放在了背上,随后就带着四个随处,骑着犀龙马离开了。

……

6家带来的返生丹果然神效无比,仅仅两个小时之后,之前一直昏迷的严德昌,终于醒了过来,脸色也比早上强出太多。

在严德昌醒过来之后,再把那颗返生丹的丹皮化水给严德昌喝下,休息了片刻,严德昌又精神了一点,已经可以和旁人说话了,看到这一幕,严礼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6家充满了感激。

……

钱肃和周勇一直呆到太阳将要下山,吃了晚饭,才和严礼强告辞离开,周勇他们是正规的军士,现在虽然是便装,但在严家呆得时间太长,恐怕也会有问题,现在6家派了几个人来,严家的安全有了保证,严德昌也转危为安,钱肃就带周勇他们先离开。

严礼强亲自把钱肃送到了柳河镇的镇外。

“礼强你知道为何今日6家会把他们家收藏的返生丹拿出来,要知道那一颗返生丹,可不是普通之药,如果放到郡城的拍卖行中,至少可以拍出千两黄金?”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钱肃终于向严礼强开了口。

严礼强沉吟一下,“我也不瞒钱叔,今日6家能把返生丹拿来,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虽然救过6家的人,但6家已经给了我黄金,算是报答过了,今日6家的这份人情太重,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你是聪明人,虽然你没说,但昨日去6家庄过半年节,你想必肯定知道为什么会在莲华湖中见到6家的九小姐吧?”

严礼强没有再装糊涂,“我只是想不通6老爷子会有这种想法,6家容貌家世配我绰绰有余,我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

“所以,我今天到6家,在告诉了6老爷子你家里生的事情之后,还把你过马步关时的瑞相也和6老爷子说了,这样的女婿,自然值得6家拿出大本钱来笼络,就算退十步来说,你将来就算不会成为6家的女婿,但一个可以板上钉钉未来注定进阶武士前途无限的有为青年,也值得6家在你身上投资,让你欠6家一个大人情!”

真相原来如此!

严礼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钱肃转过头,看了一眼柳河镇,放缓了语气,“礼强,这柳河镇上的一个洪家都能差点让你家破人亡,你想想这是为什么,这个世界,所谓公理正义,都是屁,大家最后比的都是实力,谁有实力最后就听谁的,实力差不多的可以互相商量,没有实力就只能如木偶一样任人摆布,什么是实力,钱,地,人,关系,拳头都是,6家之所以看中你,就是因为你表现出来的实力和未来的可能性,你未来前途无限,成为武士不是结束,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你能有6家站在你背后,在你成为武士之后,可以如虎添翼,更有作为,这一点,或许等你将来成了武士之后会更有感受,这也是我想促成你和6家小姐在一起的原因!”

钱肃看了沉默的严礼强一眼,“6家小姐我见过,虽然年龄大你几岁,但容貌人才,都是上上之选,你自己好好想想,就像这一次,如果你们严家是6家的亲家,洪家还敢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你们严家吗?”

“钱叔放心,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严礼强脸上的表情平静如铁,“6家小姐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钱肃深深看了严礼强一眼,“那就好!”

钱肃和周勇他们离开,严礼强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家里走去。

夕阳如霞,整个柳河镇,在那落日的余晖之中,染上一片红光。

严礼强朝着洪家大院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眼神冷漠,嘴角紧紧的抿着,笼罩着严家的霞光,在严礼强眼中,如血……

第四十三章 过山风

在吃过返生丹后,严德昌的身体一天天就好了起来,到了第五天,虽然行动还是有点不便,但严德昌却已经可以杵着拐杖自己下床行走了。

在这几天中,严家无疑成了柳河镇中的焦点,别的不说,就说住在严家的6文斌和6家那两个护院的气派,就是柳河镇上的许多人没有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毕竟没有不漏风的墙,只是6管事几个人在严家呆了几天,柳河镇上的人就基本知道了他们是来自黄龙县的大族6家,一时之间,对于严家怎么和6家搭上的关系,不少人又嫉又羡,镇上也有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其中最夸张的一条谣言,居然是说严礼强主动卖身6家为奴,6家这才派人来给严家壮声威,这样的谣言,是严礼强从周宏达的老婆嘴里听到的,听到这样的消息,严礼强只是不屑一笑。

这几日严礼强在家中,在严德昌下不了床的这几天时候,每日就伺候着严德昌,给严德昌端屎端尿,擦洗身体,还有喂饭,任劳任怨毫无怨言,而且从不假借旁人之手,这样的行为,让留在严家的6管事看了,也心中暗暗佩服不已。

在第七天的时候,6家终于传来了消息,经过6家的一番努力,动手砍伤严德昌的那个人的身份终于确认了。

那个人是大汉帝国通缉了十多年的一个要犯,黄龙县的刑捕衙门之中留存的最近几年的档案资料之中,早已经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最后6家动用了他们的关系,才在平溪郡城刑捕衙门留存的通缉档案之中找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叫邓龙,外号过山风,是一个标准的四处流窜的惯犯杀手,心狠手辣,十多年前就在其他州郡因为抢劫杀人被通缉,身上背着十多条无辜人命,这些年一直在被通缉,只是因为他到处游走不定,行踪飘忽,为人又狡诈,所以一直没有被抓获。

要不是严礼强画出了那个人的画像,恐怕平溪郡内的刑捕衙门还不知道这个人已经流窜到了平溪郡内。

在确定了那个人的身份后,平溪郡内的刑捕衙门就行文各县,让各县通缉追查,接到上级的行文,青禾县刑捕衙门的人才装模作样的到严家了解了一下当日生的情况,然后在柳河镇的街上贴了一张画得牛头不对马嘴的通缉头像之后,也就了事了。

这几日,严礼强在家中照顾着严德昌,但也没有放松修炼。

他就睡在严德昌旁边的屋子里,每天晚上,当严德昌睡了或者是休息的时候,严礼强就在屋子里修炼易筋洗髓经,一日都没落下来过,每天依然保持着六遍以上的修炼数量。

这几天,周宏达夫妻在严家做着饭,6家的人做着护院,6管事处理着各种杂事,除了照顾严德昌的时间之外,严礼强反而可以心无旁骛的修炼着,每日都有进步。

特别是钱肃给他的那本《九宫风影步》的秘籍,在连日的浸淫之下,严礼强越来越有感觉,只是几日的时间,严礼强就觉得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九宫风影步》第一层的境界。

同时,随着易筋经的修炼,严礼强现自己各方面的感知也变得越来越敏锐,每天在白天的时候,虽然就在自己家里,但严礼强也总有一种被人窥视和监视着的感觉,这种感觉,和他当日在匠械营门外体验到的那种感觉一模一样,而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感觉才会消失不见。

虽然说起来可能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但严礼强的直觉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那个过山风,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哪怕被通缉,也没有逃离,而是就像一条毒蛇一样,躲在暗处,随时准备着给自己来上致命一击,过山风这个名字,本身就是眼镜蛇的另外一个称呼。

过山风没离开,那就是说明,随着国术大考日益临近,洪家,依然没有放弃他们的计划。

严礼强终于下定了决心!

……

6月14日晚,半夜一点多,睡在严德昌隔壁屋子里的严礼强睁开了眼睛。

今晚云层很厚,星月晦涩,外面天地一片漆黑,能见度不高。

起了床的严礼强床上一身黑色的衣服,然后背着角蟒弓的弓囊,跨上箭壶,无声无息的就出了门。

刚刚推开严德昌外面的房门走出去,旁边就传来一身低低的声音,“严公子……”。

今晚,6家的一个护院在值宿,正守在外面的院子里,相当警惕,严礼强一出来就被现了。

看到严礼强这一身黑衣黑裤的打扮,还加上背着弓箭箭壶,那个6家的护卫一脸惊诧。

严礼强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那个护卫立刻就明白了,他走了过来,用只有严礼强的能听得见的声音问了一句,“严公子,你这是……”

“不用管我,我出去一趟,去练练箭,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记住,不要惊动其他人……”严礼强脸色严肃的说道。

在这里的护卫,都是6家的本家人,忠诚自然没有什么问题,那个护卫只是稍微犹豫了两秒钟,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做了。

严礼强没有从正门或者是后面离开,而是直接来到自己平时在家中练武的后院的院墙下,脚上一用劲,《九宫风影步》一使出来,强大的弹跳能力就一下子让他的身体一下子飞了起来,两只脚在墙上连续登踏两步,身体就继续往上升高了许多,然后他一只手搂住墙顶,轻轻一用劲,整个身子就像一只大鸟一样,无声无息的就越过了那将近三米多高的院墙,一下子翻到了院墙之外。

这院墙之外就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翻过院墙的严礼强就蹲在一丛竹子后面,瞪大了眼睛看着黑影重重的四周,同时用心细细的感受着周围的情况。

在确定没有人现自己行踪的时候,严礼强就像一只猫一样,轻巧而迅的冲入到了那片竹林之中,向着竹林尽头远处的那片山峦跑去,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完全融入到了黑暗之中。

……

在将近三个小时后,严礼强才重新回到了这片树林之中,然后也像他离开时一样,从院墙翻了进去,而严礼强身上的弓囊和箭壶,却已经消失不见。

6家的那个护院一直在等着严礼强回来,一直在重新看到严礼强之后,那个护院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严礼强对着那个护院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保密的手势,那个护院满心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

第二天,6月15日,严家还是像往日一样……

严礼强还是在该起床的时候起了床,然后在房间里练习了一遍易筋洗髓经,随后才去照顾严德昌,服侍严德昌洗漱。

周宏达夫妻也早早的来到了严家,就像过去这些天一样,开始给严家的众人做早餐,在严德昌洗漱完毕之后,夫妻两人的早餐也做好了。

“今日一大早,我去买肉,才现镇子上几个屠户刚买来的活猪就又被洪家的人订走了,听说因为国术大考在即,洪家准备今日祭祖,以求保佑洪涛大考金榜题名,早日进阶武士。”

在吃着早餐的时候,严礼强听到周宏达传来的这个消息,让他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含糊的“嗯”了一声。

到了下午,吃过午饭,严德昌第一次丢了拐杖,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步,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了。

前前后后锻炼了两个小时,严德昌有些疲累,严礼强也就把严德昌扶到屋中,给严德昌换药,弄完这些,严德昌也就睡去了。

严礼强从屋子里出来,直接到厨房里背了一个背篓,拿了一把小锄头,就准备出门。

看到严礼强要出去,6管事一脸诧异。

“没想到我父亲的身体恢复得这么快,刚好这几日山上的山菇也该出了,我去山上采一点山菇明天给爸爸炖只鸡补补身体……”

6管事微微愣了一下,“严公子……”

严礼强一脸灿烂的笑容,“没事的,难道6管事你以为被通缉那么多天,那个人还敢呆在柳河镇吗,要是我爸爸醒来我还没有回来,6管事你就告诉他我去镇上买点东西,让他不要担心,如果天黑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先吃饭!”

6管事还想说什么,严礼强的手掌已经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用非同一般的力道,捏了两下,并用坚定的眼神看着6管事,“我一个人去就行,6管事在这里照顾好我爸……”

严礼强的话中有一股6管事无法拒绝的力量个,而且6家让他在这里一切听严礼强的吩咐,看到严礼强执意要上山,6管事只能点头,同时叮嘱严礼强小心一点。

就这样,严礼强背着一个背篓,从严家的正门走了出去,就沿着柳河边上,朝着不远处的山林走去,只是二十多分钟的功夫,就在许多人的注视下,进到了山里……

第四十四章 击杀凶徒

青禾县内的这座山叫百丈山,百丈山不是什么名山,也不是高山,整座山延绵三十多公里,最高处离地面不过百丈,因此得名百丈山,这座山大部分在青禾县境内,小部分在临近的渠兰县内,离柳河镇,不算太远。

百丈山无盛名,不过山里到处郁郁葱葱,植被茂密,进入山里,一会儿的功夫,山间的小道上就再也看不到什么人影,耳边除了阵阵鸟鸣之外,还有山头另外一边隐隐约约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山歌,一切显得都颇为幽静。

平日,除了几个樵夫和采药人之外,平日进入山里的人都不多。

前几年还有人会经常上山来菜蘑菇,但自从两年前,有一个菜蘑菇的妇女在山上被人奸杀之后,菜蘑菇的人也少了,那案件当年在青禾县轰动一时,传得沸沸扬扬,只是到了今日,依旧没有找到凶手,这也就成了悬案,慢慢的也就被人淡忘了。

这个世界和严礼强经历的前世一样,虽然两者不是一个世界,但因为人性未变,世间的一切善恶美丑,也都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或许就是这个世界的力量规则改变了,普通人通过刻苦的修炼,拥有了那么一丝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但丑的,恶的,依然如故。

严礼强进入山中,就顺着山路一直往山里走着,丝毫没有隐藏自己行踪的想法,在整整走了一个小时之后,他来到了一处连山歌都听不见的荒无人烟的松林里,找到了松林里的一片灌木丛,在灌木丛的下面,找到了那个兔子洞,然后把自己藏在兔子洞里的角蟒弓和箭壶拿了出来,然后就把自己背着的背篓和锄头放到了那个兔子洞里面。

和严礼强猜想的一样,因为这片松林内的松子还没有到成熟的时候,从昨晚到现在半天的时间,基本上没有人来过这里,就算有人来过,也不可能现自己藏在灌木丛后面那个兔子洞里的东西。

这个地方,严礼强九岁的时候严德昌带严礼强来过,捡松球,打兔子,当年严礼强来的时候百丈山上的凶杀案还没有生,严德昌带着严礼强深入到了百丈山的里面,这片松林,也是严礼强年少时不多的快乐经历,所以一直记忆犹新,连他掏的那个兔子窝的位置都完全记得。

放好了这些东西,严礼强就带着弓箭,来到不远处的一颗盘曲遒劲的两人合抱的老松树下面,轻松的爬到了几米高的松树上,不慌不忙好整以暇的打开弓囊,拿出角蟒弓,然后把弓囊和箭壶就藏在自己背后的老松树凹陷的树洞之中,随后反手从箭壶之中抽出一支箭,轻轻的搭在弓弦之上,垂下弓,靠着身后的老松树,然后就在这里安静的等待着。

有时候,无论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杀人其实不难,对练武之人来说更简单,真正难的,是下这个决心。

严礼强的感觉告诉他,过山风一定会来。

在身份暴露之后过山风还一直躲在暗处窥视着自己,过山风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就是想让自己放松警惕,过山风这次不出手,再等两天国术大考到来,其中变数陡增,他要出手就更加的困难,自己一个人出门上山,就是给他机会。

严礼强藏身在那颗老松之上,整个人的身躯,完全被松枝松叶遮住,不走到近前,根本看不到。

山风吹过松林,带来阵阵松涛,松林之中一片安静……

……

一个小时之后,一个人,终于走到了这片松林之中。

那个人戴着一个斗笠,帽檐压得很低,一身樵夫的打扮,但身上却没有挑着柴火,在进入到这片松林之中后,他显得非常的警惕和小心翼翼,不时四处扫视,偶尔还蹲下来查看一下严礼强留下的痕迹,然后一步步的向严礼强之前藏着弓箭的那片灌木丛摸去。

严礼强居高临下,被斗笠挡着,因为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不敢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过山风,稍微有点犹豫,箭已在弦,但是没有射出。

就在这时,松林中不远处的一只啄木鸟叫着从树上飞起,那个人一下子一惊抬起头,向鸟飞起的地方看去。

惊鸿一瞥之下,严礼强终于看到那个人斗笠下的那一双三角眼,还有左边脸颊上的一颗黑痣——这个人不是过山风还是谁?

现只是一只鸟,过山风刚刚松了一口气……

就是现在……

严礼强的手一松,一箭射出,不到百米的距离,犹如闪电,飞出的箭矢,瞬间就命中目标,在过山风的一声惨叫声中,那箭矢之中带着的巨大动能,直接让整支箭从过山风的小腹之中洞穿而过,然后钉在了地上,整只箭矢,一下子就变成了红色。

过山风也重重的往后摔倒在地上。

严礼强从身后的树洞之中拿出箭壶,背在身上,然后拿着角蟒弓,轻巧的跳下了那个藏身的老松树,朝着过山风摔倒的地方小跑了过去,在跑到距离过山风摔倒地方二十多米距离的时候,严礼强停了下来,没有靠近,而是再次抽出一支箭,搭在了角蟒弓上,眯着眼睛看着倒在松林之中的过山风。

地上的过山风,一动不动,脸朝下,犹如死了一般。

逐渐,严礼强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你脸朝下,让人看不见你的面孔,但同时,你的耳朵却贴在地上,这可以让你清楚的听到周围的脚步声,判断有几个人会走过来,另外你的一只手放在腰间,哪里估计有武器,这一箭或许可以要你的命,但不会让你瞬间就死,你没死,还等着翻盘……”严礼强对着过山风自言自语。

过山风保持着摔倒的姿势,一动不动。

严礼强不再废话,就在二十多米外,一箭射出,那箭的箭头,一下子就没入到了过山风的左腿,鲜血四溅。

过山风的身体抽搐般的颤抖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动。

严礼强还是没有走上前去,而是再次搭上了一支箭,依然在自言自语,“很好,我看你能装到几时,下面这一箭,是你的右腿!”

说完话,严礼强第三箭射出,过山风的右腿上瞬间就钉上了一支箭。

过伤风的身体依然只是颤抖了一下,没有动。

第四支箭搭在了弓弦之上,严礼强声音依旧平静冰冷,“果然是老江湖,这种时候连中两箭都能忍,不过你却忘了,无论你多么能忍,你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你脖子上都有汗了,这一箭,我数到三,就射你的咽喉,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想假装到死,一……”

“二……”

在严礼强数到二的时候,犹如死鱼一样的过山风的身体终于翻了一下,转过头来,脸色扭曲,一双三角眼死死的看着二十多米外的严礼强,眼中的神色,有恐惧,也有愤恨和杀机。

“你的手还没有离开腰间,把手掌打开,手掌朝上亮出来,慢慢的平放在地上,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我……认栽了……”过山风的脸色颤抖了一下,他把手从腰间拿开,按照严礼强的要求,把两只手像个大字一样的平放在地上,他张大着嘴,像条死鱼一样的在剧烈的喘息着,胸膛起伏,用复杂难明的神色,看着拿着弓箭充满警惕慢慢走过来的严礼强,慢慢的,居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咳血,“咳……咳……没想到我方季最后居然在平溪郡青禾县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翻了船……而且居然死在一个少年之手……报应……报应……哈哈哈……”

方季?严礼强眉头微微皱了皱,再次仔细看了看地上的那张面孔,这过山风不是叫邓龙么,怎么又变成了方季,难道那邓龙也是过山风的化名,嗯,估计是这样了,严礼强也没有多想……

严礼强拿着弓箭走了过来,最后在距离过山风十米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还是没有靠近。

“今日你必死无疑,到了这个时候,你就求个痛快吧,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和全尸,再给你挖个坑,让你入土为安,要是还跟我耍心眼,我让你生不如死,我身上带了一包糖粉,你若不老实,我就让你尝尝临死之前万蚁噬身的滋味!”严礼强冷冷的说道,“洪家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杀我?”

“开始是黄金五十两,后来……因为你跑到黄龙县,时间耽搁太久,我让洪家翻了一倍,洪家开始是想让我把你打成残废,一辈子成为废人,后来洪家知道你们家和黄龙县匠械营能搭上关系,就改了主意,要让我杀了你,还有你爹,永除后患……”躺在地上的过山风喘息着,语气突然充满了怨毒与不甘,“洪家之前说你没学过弓道……我若能活……必灭洪家满门……”

“今天我山上也是洪家通知你的?”

“嗯,自从你回来之后,洪家就让人监视着你家里的一举一动,我也隐藏在暗处等着再次动手的机会,今天通知我的是洪安,他还在山下……的那片桃林之……等着我带着你的脑袋回去和他接头……然后再把剩下的钱付给我……”大口大口的血浆从过山风的嘴巴里涌出来。

严礼强最后沉默了几秒钟,“最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过山风的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笑意,他翻着眼睛看着严礼强,狰狞的怪笑着,“洪家坑了我,那就让……就让洪家的人给我陪葬吧……”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说完这话,严礼强手上的角蟒弓一震,第四支箭飞出,直接把过山风穿喉而过,那锋利的箭头,直接断了过山风的颈部的脊椎,让过山风死得不能再死了……

……

第四十五章 意外连连

这是严礼强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杀人。

上辈子看多了小说和电视剧,他总以为一个人杀人之后会有不适,诸如会晕血,恶心,呕吐之类的,而实际上,在杀了过山风之后,严礼强却感觉相当的平静,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脑袋里面的,不是眼前死去的过山风的尸体,而是他老爸严德昌身上那两道近乎致命的恐怖的伤口。

在看过自己父亲身上的伤口之后,再看过山风的尸体,严礼强的心态就彻底的平静了,甚至平静的让他自己都有点诧异。

在确认过山风死了之后,严礼强才放下自己手上的弓箭,走了过去,开始检查处置过山风的尸体。

来到过山风的尸体面前,严礼强蹲了下来,然后往过山风的腰间摸了摸,他现过山风的腰间有两个鼓鼓囊囊的尖锐东西,他掏出来一看,现是两把手巴掌长的雪亮飞刀,想到刚才过山风的手一直摸在自己的腰间,严礼强瞬间庆幸起来,这一次,还好是自己细心,没有冒然太靠近过山风,要是自己大意一点,在过山风装死的时候接近他,那么,这两把飞刀,有可能已经插在自己身上了,这些亡命之徒果然不是那么好打的。

除了这两把飞刀,严礼强还从过山风的身上搜出了一个钱袋,钱袋里面有六张金票和一些碎银子,那六张金票每张的面额都是十两黄金,可凭票到大汉帝国的官方钱庄兑取,除了这些钱之外,过山风的身上还带着一个药囊,药囊之中有三个颜色不同的药瓶子,因为药瓶子上没写着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严礼强也没有把瓶子打开去闻去看,万一药瓶里面装着的是害人的东西,诸如迷香什么的,自己这么贸然去闻去嗅,一不小心中了招那就搞笑了。

收起钱袋,严礼强直接把药囊丢在了过山风的身上,然后再仔细搜了一下。

“咦……”就在严礼强摸到过山风腋下的时候,他现过山风腋下的贴身的衣服里,似乎有一个夹层,那里的衣服捏起来有点厚,衣服里面似乎还有东西。

严礼强撤开过山风的衣服,就拿起一把飞刀,把过山风腋下的衣服割开了,把衣服夹层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那是一本有着银色封面的书,质地摸起来不像纸,很软,很光华,但又充满了韧性,有一种金属的质感,似乎是用某种金属丝线编织而成的,在书的银色封面上,有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金钟护体神功》。

修炼秘籍!

快的翻看一下,整个本书连上封面总共就只有薄薄的七页,后面的,被撕掉了,过山风藏在身上的这本秘籍,似乎只是这本书的前面一部分,后面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在那七页书的最后一页的最上面,则有一行文字——金钟罩第六层境界行气图及丹药配方。

一本只有前面几页的残缺秘籍,居然就有六层境界,那后面的境界不知道还有几层,但绝对在六层以上,这样的秘籍,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看着手上的这本残缺的秘籍,严礼强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在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之后,严礼强快的就把这本秘籍在自己身上藏好。

再次搜索了一遍过山风的身体,现实在没有其他东西了,这才处理起过山风的尸体来。

严礼强先把钉在过山风腿上的那两只箭拔了出来,在拔箭的时候,严礼强现过山风腿部的肌肉非常的坚硬和结实,自己射到他大腿之中的两箭,居然被他的肌肉死死的夹住,而且箭矢射入的深度,也有点出乎严礼强的意料之外,严礼强原本感觉自己这两箭起码可以深入过山风的大腿五寸深,但实际上,这两支箭的箭头只没入过山风的大腿三寸左右。

难道过山风也修炼过他随身携带的那本《金钟护体神功》的秘籍,所以身体的抗打击能力才异于常人?

严礼强心里这么想着,再去拔过山风脖子处的箭矢,那箭矢刚一拔出来,被箭矢箭头尾部的倒棱一带,过山风的脖子喉结上方,似乎有一小层皮肤翻了起来。

严礼强感觉奇怪,用手轻轻把那一层皮肤揭开一条线,现那皮肤下面居然还有一层皮肤,随着严礼强一用劲,哗的一声轻响,就像撕开了一层包装一样,一张薄薄的面具出现在严礼强的手上,而躺在地上的过山风,则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幅面孔,那副面孔看起来也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皮肤有些不见天日的苍白,眉毛稀疏,颧骨如刀,整张脸上的神色透露着一丝黑暗阴狠的气息,只是现在,这张面孔也同样断了气,死得不能再死了。

难道这才是过山风的真面目?记得刚才过山风说他的名字叫方季,而不是邓龙。

严礼强都没想到这个过山风的身上,居然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意外。

……

严礼强先把过山风的尸体拖到了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然后拿出藏在灌木丛后面那个兔子洞里的背篓和锄头,就用那把锄头,用了半个多小时,把那个已经被荒废的兔子洞给挖开,挖深,然后把过山风丢到坑洞里给埋了,算是说到做到,给过伤风留了一个全尸,而且让他入土为安。

做完这些,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严礼强也不觉得累。

再接着,严礼强把过山风身上留下的一件衣服用刀割成布条,把角蟒弓的弓臂完全给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一根弓弦在外面,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能看出这把弓是醒目的角蟒弓了。

随后,严礼强又打扫了一遍战场,把地上的血迹和一些痕迹处理了一下。

做完这些,严礼强拿出刚刚从过山风脸上揭下来的面具,眼中精光闪了闪……

……

十多分钟之后,当严礼强再次从那片松林之中走出来的时候,恐怕严德昌见了他也认不出来了,因为这个时候的严礼强,已经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过山风。

严礼强戴着斗笠,背着角蟒弓和箭壶,把手上拿着的背篓和锄头扔到下面山谷的杂草树丛之中,随后就朝着山下走去……

在严礼强走到山下那片桃树林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已经黑。

看看周围没有人,严礼强身形一闪,就进入到了那片桃林之中。

……

刚进入桃林一会儿,严礼强就看到一个体型微胖的人正在桃林的深处踱着步,走来走去。

这个人,不是洪涛的叔叔洪安是谁?

洪安的周围没有人,连洪家的家丁都没有一个,毕竟这种事,见不得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非是洪家的人,否则任谁知道了洪家都不会放心。

严礼强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反手,角蟒弓就到了他的手上,然后甚至懒得走近再和洪家的人废话,直接在百米之外,对着洪安,一箭射出。

“噗”的一声,长箭从洪安的左眼射入,一箭贯脑,洪安吭都没吭一声,就扑倒在地。

弓道一旦有成,杀人简直如杀鸡一样,开弓,放箭,只要两个动作,一秒钟之内,就能在百米之外轻松带走一条人命。

……

射杀了洪安的严礼强在桃树林中继续停留了半个小时,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才重新背着弓,朝着柳河镇行去。

这个时间,洪家今日的祭祖活动应该已经完成,正是洪家一家人在家里大吃大喝的时候……

第四十六章 以牙还牙

洪家的宅院在柳河镇的东边,整个宅院占地二十多亩,是柳河镇上屈一指的人家。

今日洪家祭祖,从早上到太阳落山,折腾了差不多一天,到了晚上,祭祖结束,整个洪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大摆筵席,热闹无比。

哪怕就在柳河镇外面,就可以看到洪家的那片宅院之中辉煌的灯火。

就在洪家宅院后院的一间饭厅里,洪家的老爷子洪成寿,洪涛,还有洪涛的父亲洪定,洪涛的三叔洪繁,洪涛的四叔洪荣共坐一桌,一边吃着菜,一边等着洪安回来。

洪老爷子洪成寿有四子两女,那两个女儿,都已经嫁出去了,他的四个儿子,就依次取名“安定繁荣”,以象征洪老爷子对洪家未来的期许。

洪涛的大伯洪安与三叔洪繁,平日都在与青禾县相邻的云涛县中打理着洪家在云涛县的产业,洪家在云涛县的产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有四百多亩地,还有两个油面作坊,这云涛县的产业,还是洪老爷子当年当家的时候借着洪涛祖父的名声打拼下来的。

而洪涛的父亲洪定,则是柳河镇的亭长,虽然无品无阶,但在柳河镇,同样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洪涛的四叔洪荣,在在青禾县的刑捕衙门之中当差,做了一个书吏。

洪涛的一个大姑和一个小姑,一个嫁到了平溪郡城,一个则嫁到了青禾县内的另外一个镇上的大户人家,洪老爷子这一辈还有两个兄弟,也就是洪涛的两个叔公,当年和洪老爷子分家的时候争不过洪老爷子,都分出去了,两个都在平溪郡城,一个开了一个客栈,一个则有一个布庄,开布庄的那个叔公叔公因为好赌,一点家产早已经败光,老婆跑了,家道中落,好多年都没了音讯,开客栈的那个叔公一家日子小康,还过得去,不过似乎是因为当年和洪老爷子不和,在分家之后,和柳河镇洪家这边来往的也就比较少了。

今日祭祖,洪老爷子也不由想起了洪家的往事,有些感慨,在饭桌上絮絮叨叨的说起家中的事情,感慨着洪家眼下局面的来之不易。

在说完这些之后,洪老爷子看了看桌边空着的那张椅子,再看看外面的天色,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洪安怎么还没有回来?”

房间内都是洪家的核心人物,所以大家有什么事都可以直说,洪涛因为在洪家的这一代中出类拔萃,是唯一还能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不像他的那些堂兄堂弟,一个个要么庸庸碌碌,要么沉迷酒色,要么吃不了苦,都不是练武的料,因此洪涛被洪老爷子寄予厚望,在国术初试之后,也可以参与到洪家的这些机密事情之中,耳濡目染,被洪老爷子当成洪家的接班人来培养。

“大概那个人做事会费点时间吧,毕竟百丈山也不小,严铁匠的儿子要是真往山林里一钻,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容易找到,把事情办完会耽搁一点时间!”洪定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要是再过两炷香的时间大哥还没有回来,我就让严管事带人去接应一下!”

“嗯……”洪老爷子点了点头,脸沉若水,“做完这事,柳河镇上那些等着看我们洪家笑话的人就能消停一下了,洪家祖宗给我们留下的基业,不能败在我们的手上。等到将来洪涛进阶武士,我们洪家在柳河镇上的地位,还能再保五十年。”

“父亲说得是,柳河镇上的那两百亩养士田,是我们洪家在柳河镇起家的根底,说什么也不能让外人给占了去,严家的那个毛头小子想要成为武士,哼……哼……那就等他将来投胎后再说吧!”冷笑着说这话的是洪荣,洪荣长得和洪老爷子有四分相似,不过脸型却更长一些,双眼如缝,嘴皮薄如纸片,看起来就是工于心计的人物。

在饭桌上,洪荣是唯一一个穿着一身公服的人,这身公服在刑捕衙门之中不算什么,但在柳河镇的那些普通百姓的眼中,却有着莫大的威力,洪荣非常清楚这身公服在柳河镇普通老百姓眼中代表什么,所以每次洪荣回到柳河镇上的时候,都会刻意的穿着自己在县城刑捕衙门的这身皂色公服。

柳河镇上那两百亩养士田都是在柳河边上的上好水浇田,这片田,还是洪涛的祖父当年进阶武士的时候受封来的,按照大汉帝国的规定,养士田并不完全算作是洪家的资产,洪家仅仅是拥有那片养士田的使用权和收益权,在洪涛的祖父死后,洪家已经三代没有出过武士,武士之泽已断,如果这个时候柳河镇上有人进阶武士,那柳河镇的那两百亩养士田,就会受封到新武士的名下。

养士田原本是大汉帝国为了激励民间的良政,但所谓吃下去容易吐出来难,这个时候要让洪家把那两百亩上好的水浇田再让出来,无异在洪家身上割肉,不仅如此,因为养士田是免税的,这些年洪家在镇子上侵占并购的不少土地,经过一些手段,都挂在了养士田的名目之下,一旦洪家失去了养士田的这个招牌,青禾县里重新厘清柳河镇上的田地,洪家这些年逃税漏税的那些手段,就再也不管用了,每年还要花出一大笔钱交税,这对已经习惯了在柳河镇上作威作福的洪家来说,完全难以接受。

除了养士田之外,柳河镇上一旦出现别的武士之家,按照大汉帝国的规定,洪涛父亲亭长的位置,同样保不住。

也正因为如此,洪家才把严家当做了眼中钉和肉中刺,绝不允许柳河镇上除了严家之外还有别的人家能出武士,严礼强一有进阶武士的苗头,洪家哪怕花重金请来亡命徒,也要把这个苗头给灭了。

“那个严礼强倒是有点奇异,我前些天到黄龙县去打听他和6家的情况,黄龙县到处都在传说着他从梦中得到神人传授救治溺水之人的办法,艾灸脐中,他就靠着这办法救了6家老爷子的孙子,和6家拉上了关系,现在他在黄龙县的名声,还越传越大,连外县都知道他的这个救人办法了,只是这种时候,6家能保得了他一时,也保不了他一世!”洪繁喝了一口酒,摇头晃脑的说道。

“什么神人做梦传授,我看那个严礼强只是走了狗屎运,不知道从哪里偷师偷来的,才学了这么一个办法,还在外面骗出这么大的名声……”洪涛充满恶意的说道,从小到大,他就是看那个严礼强不爽,严礼强在黄龙县有了名声,还越穿越广,这更让他嫉妒得狂。

洪家的几个主要人物正在屋子里说着话,突然,外面一下子传来一片洪家家丁惊慌的声音,“失火了,失火了,大家快去救火……”

随着这个家丁的声音传来,外面就响起一片慌乱的声音,同时一片火红的火光也从房间的门窗处映射了进来。

听到家中着火,房间里的人一下子都坐不住了,大户人家最怕的是什么,就是一个火字,什么广厦千万万贯家财,有时候,只要一把火,就能烧个干干净净。

洪老爷子第一个离开了房间,推门而出,来到外面的院子中间,其他人也连忙跟着走了出去。

洪家的柴房那边的院子,火光冲天,浓烟四溢,还有蔓延的趋势。

“老爷子,不好了,柴房那边着火了……”洪家的管事跑了过来,惊慌失措的说道。

“我眼睛没瞎,何须用你说!”洪老爷子愤怒的大喊道,“柴房那边为什么会着这么大的火,是谁弄出来的,不知道家里今日祭奠要管好火烛么?”

“我……我也不知是谁弄出来的!”管家喏喏的说道。

“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火……”洪老爷子暴躁的直接给了管事一耳光。

“是……是……”管事低着头,正要转身离开,他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突然之间,他感觉一些液体溅到了自己脸上,管事伸手一抹,现那液体居然是红色的,像血,他奇怪的一抬头,就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洪老爷子的嘴里插了一只箭,那只箭完全没入到了洪老爷子的嘴巴里面,只有一截箭羽露在外面。

洪老爷瞪着眼睛,身体直挺挺的就往后摔倒。

又是一支箭射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洪定——柳河镇的洪亭长的心口,也瞬间被一支利箭洞穿,洪定惨叫一声,一下子摔倒在地……

剩下的洪家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洪繁惊恐的大叫一声,转身就想跑到房间之中。

但是,洪繁刚刚转身跑出一步,一支利箭又飞了过来,直接穿过他的后心,将他射杀当场。

洪家的人,眨眼之间,就被射杀三个。

洪荣则连滚带爬的扑倒在地上,躲到了院子的花台后面,嘶声力竭的大叫起来,“快来人哪,杀人啦,杀人啦……”

……

第四十七章 一箭解千愁

洪荣持续不断的叫声在严家的一片混乱之中,显得特别的凄厉。

这个时候,不少严家的家丁和下人都忙着去打水救火,但还是有听到洪荣叫声的严家的护院,朝着后院这边跑了过来。

严礼强也在跑,他的身下,就是严家大宅内一间屋子的屋顶,他的脚下,都是一片片的瓦片和屋檐。

洪荣躲到了那个院子的花台后面,那是射击的死角,他必须冲到那个院子中,才能把洪荣也给解决了。

严家的人已经杀了四个,这个洪荣,自然也不能放过。

严礼强心中杀气如龙。

他背着箭壶,拿着用布裹起来的角蟒弓,整个人像在房顶上蹦窜的猫一样,轻巧的跑过两个院子和一道院墙,然后就一下子从三米多高的院墙上面,跳到了院子之中。

严家的一个护院第一个从另外一道门冲到了院子之中,那个护院也看到了严礼强,双方相距十米,在微微一愣之后,那个护院大叫一声,拿着刀就朝着严礼强冲过来。

抽箭,拉弓,射箭——严礼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眨眼的功夫,那个严家的护院才跑出三步,严礼强手上的箭矢就已经洞穿了那个护院的右肩。

巨大的弓力带着那个护院往后飞起,然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彻底让那个护卫失去了战斗力。

在弓道进阶三重天境界而且感觉短时间内再难进阶四重天境界之后,这些日子,严礼强弓道修炼中练习得最多的一个动作就是抽箭搭弦,他在追求用最短的时间完成攻击,这个时候,他这些日子的苦练,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对于一个弓箭手来说,在短兵相接的时候,上箭的度,也就是弓箭的射,就成了决定胜败的最关键的因素。

“杀手,杀手在这里……”院子里,刚刚被吓傻的洪管事像杀鸡一样,不知死活的扯着脖子在院子里叫了起来。

严礼强一箭射出,这个前些日子还骑着犀龙马居高临下打量着严礼强的洪管事的大腿,瞬间就被一箭洞穿,洪管事摔倒,叫喊变成了哀嚎,抱着自己的大腿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严礼强快的冲到了院子之中。

洪涛还呆呆的站着,看着地上洪成寿和洪定两个人的尸体,脸上带着一丝傻笑,就像傻了一样。

在冲过去的时候,严礼强已经将箭对准了洪涛,但在他和洪涛那空洞的眼神接触的一瞬间,严礼强就将弓箭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自己身后的院门射去。

第二个护卫冲了进来,刚刚转过院门,甚至连严礼强的人影都没见到,就被一箭射在了大腿上,惨叫一声就扑倒在地。

严礼强的动作,精准得就像自动步枪,几乎就在箭矢离开弓弦的一刹那,他的手反手一抽,就又从身上背着的箭壶之中抽出一根箭矢,快的搭在了弓弦之上,两个跨步就冲到了花坛的侧面。

躲在花台背后的洪荣用惊愕至极的眼神看着拿着弓箭对着他的严礼强,嘴巴微张开,那惊愕的眼神,似乎在说四个字——怎么是你?

看洪荣的样子,严礼强就知道洪荣也是和过山风见过面的。

两人相隔不到十米,严礼强手一松,箭矢离弦,洪荣的脑袋就像被人近距离打了一枪一样,被箭矢从眼眶处贯穿,瞬间爆开,鲜血洒了一地,一声未吭就挂了。

又有一个洪家的护院冲了进来,但依然没有什么卵用,严礼强开了一次弓,这个洪家护院的右肩瞬间就被洞穿,摔倒在地上。

“大家小心……刺客手上有弓……”院子外面乱糟糟的团,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严礼强把洪家能主事的人都干掉了,那些准备冲过来的洪家护院才知道院子里的严礼强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武器。

“有弓”这两个字,在这个时代,听在一般人的耳中,简直就像听到“有枪”一样,有着巨大的威慑力。

听着院子里几个未死之人的惨叫声,一堆护院挤在院子的外面,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敢冲进来,院子外面乱成一团,只是有人在大声叫着,“快去拿盾牌,快去拿盾牌……”“快去拿机弩,拿机弩……”

严礼强当然不会等着洪家的护院们拿着盾牌机弩冲进来,在干掉洪荣之后,他已经朝着院墙冲了过去,双脚在院墙上踢蹬两下,已经上了两米多高的院墙,然后顺着院墙,跑上屋顶,快的朝着洪家宅院的后面跑去。

在洪家宅院在柳河镇的最东边,是洪家后院的外围,就是洪家弄的一个小花园,花园的外面,就是柳河镇的郊野。

“刺客在屋顶,刺客在屋顶……”下面的洪家护院看到在屋顶上跑动着的严礼强,一边大叫,一边在下面追着严礼强朝着后面跑去。

有一个护院也跳到了院墙上,想爬山屋顶,严礼强反手一箭,正中那个护院的大腿,那个护院惨叫一声,就从墙上掉了下去。

刚刚跑过两间屋子,突然之间,咻的一声,严礼强只感觉到一股劲风在距离自己一米多外的地方飞了过去,这让严礼强陡然一惊,回头一看,几个洪家的护院正在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拿着机弩对着自己,刚刚那一箭,正是洪家的护院用机弩射出。

严礼强想都不想,返身一箭射出,还不等那个拿着机弩的洪家护院在机弩之中装填好第二支弩箭,严礼强的这一箭,就已经直接射中那个护院的心口,一箭穿心,将那个护院射杀当场。

这是严礼强今晚在洪家除了洪家人之外杀的第一个人。

旁边的一个护院下意识的想去捡机弩,严礼强又是一箭射来,直接把那个护院的手掌钉在了地上。

两箭射出,旁边的几个洪家护院都吓得连忙逃开,头都不敢露一下。

严礼强继续朝着后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变着嗓子,用粗哑的嗓子大喊,“洪家雇我对付严家父子,事后却反悔抵赖,想要不给钱,欺人太甚,今日我过山风杀到严家,就是给自己讨一个公道,这是我和洪家的恩怨,谁敢留我,莫怪我过山风心狠手辣,箭下无情……”

听了严礼强的话,那机弩掉在地上,却再也没有人敢去捡了,毕竟不要命的人,真的不多。

在被杀了一个护卫之后,洪家的一干护卫家丁在院子之中咋咋呼呼,大呼小叫,看似在追着严礼强,但不少人的脚步,已经悄悄放缓了许多。

严礼强终于跑到了洪家的后花园,从花园的院墙上跳了下来,朝着野外跑去。

一干洪家的护院和家丁打着火把追了出来,但还没追出几十米,一支箭矢突然从前面射过来,正中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洪家护院手上拿着的火把上,然后射飞了后面一个洪家家丁的帽子,燃烧的火把变成一堆火星在黑暗之中炸开,不少火星溅射到拿着火把之人和旁人的的脸上手上,烫的旁边洪家的护院家丁哇哇大叫,而被射飞了帽子的洪家家丁脸色白,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和被带飞的一缕头,脚下莫名一软,差点站不住……

看到前面的那个人影最后没入到黑暗之中,一干洪家的家丁护院的脚步都慢了下来,一个个咽了咽口水,互相看了一眼,不敢追了。

到了这个时候,洪家大宅这边的火光和叫喊声,还有那急促响起的敲锣的声音,才逐渐把柳河镇惊动了……

……

而严家这边,6管事站在院子之中,看着柳河镇东边方向冒出的火光还有外面的嘈杂,整个人脸色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是不是洪家之人搞什么幺蛾子。

……

他一边让6家的两个护卫注意警戒,一边让周铁柱到外面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后,周铁柱回来,告诉他好像是洪家大宅那边着了火,还死了人,6管事的脸色就精彩起来……

“6管事,你说礼强现在还没有回来,不会有事吧!”不知什么时候,严德昌已经从房间里面自己慢慢的走了出来,来到院中,看着洪家那边的火光,一脸担忧的问道。

“嗯,严公子出门买东西,或许是被什么事情暂时耽搁了,严师傅不用担心……”6管事也只能尽量平静的说道,尽量安慰严德昌。

一干人说完话,就在院子里等着,一个个心里七上八下的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听到有人敲门,6家的一个护卫把门打开,才现严礼强空着手站在门外。

看到严礼强回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严礼强脸色也不见异样,反而有些轻松,看到严德昌也在院中等他,就主动给严德昌认错,“原本我想到山上给爸爸你采一点山菇回来,没想到后来天黑,在山上迷了路,多转了一会儿,还把带去的背篓锄头也弄丢了……”

看到严礼强回来,严德昌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哪里还会和他去计较丢了的一点不值钱的东西……

“对了,我刚才回来,遇到镇上的个人,听说严家那边好像出事了……”就在爱院子里的石桌上,严礼强一边吃着吴妈给他端出来还温着的饭菜,一边看着悄悄打量着他的6管事,“那个过山风,果然是亡命之徒,虽然被通缉,但一直没有离开青禾县,今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到洪家大开杀戒……”

“什么,过山风?”6管事一脸惊诧,刚刚在听到洪家出事的时候,严礼强又没回来,6管事还在猜测是不是严礼强今天冒冒失失的去找6家的人报复,现在听到严礼强说起居然是过山风干的,6管事心中的惊讶,完全写在了脸上。

“怎么,难道6管事以为是别人么?”严礼强似笑非笑的看着6管事。

“咳……咳……”6管事咳嗽了两声,连忙摇手,“没有,没有,这种事,也只有过山风那种亡命之徒才能做得出来,今晚严家这边也小心一点……”

严家自然一夜无事,只是到了第二天,洪家的确切消息最终传来的时候,几乎整个青禾县,都震动了……

第四十八章 大考之日

6月21日,正是平溪郡中各县的国术县试大考之日。

这一天,严礼强还是早早的就被强大的生物钟唤醒,在习惯性的练习了一遍易筋洗髓经之后,仔细洗漱了一遍,换上了一身干净清爽的练功服,在吃过丰盛的早餐之后,就和严德昌等人告别,牵着家中的犀龙马,在一名6家护卫的陪同下,就出了门,准备到青禾县国术馆参加国术县试大考。

严德昌,6文斌,周铁柱,周宏达夫妻,还有吴妈与6家的另外一个护卫,都走出院子,一直把严礼强送到了外面的大路上。

“爸爸,6管事,吴妈,几位大哥还有周大嫂请留步吧,这县成离这里也不远,用不着这么隆重的!”严礼强笑着让众人不要再送了。

“那我就在此就先预祝严公子今日马到功成,扬名青禾县!”6文斌一脸笑容的对着严礼强拱手。

“啊,那就谢谢6管事吉言了!”

严德昌则用既期待又担忧的复杂目光看着严礼强,“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国术县试大考,今年尽力就行,不要勉强,如果对手太强劲,就不要硬拼,实在不行,也不用勉强,明年再去也一样!”

“爸爸你放心,我知道的,实在不行的话,我也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听到严礼强这么说,严德昌总算放心了一些,对着严礼强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严礼强点了点头,对着众人拱拱手,随后就麻利的翻身上了犀龙马,轻轻一抖缰绳,就朝着镇外行去。

过山风早已经死了六天,但这个秘密严礼强却不能对任何人讲,而且因为洪家生的事情,6家担心过山风来找严家的麻烦,派到严家的6管事和护卫不仅没有撤走,反而,在洪家生事情的第二天,6家又派了两个护卫来,新派来的这两个护卫,气息沉稳,双目有光,身上都背着弓囊和箭壶,一看就是用箭的好手。

对此,严礼强自然也无法说什么,他总不可能告诉6家人不用杞人忧天,过山风早已经嗝屁被自己埋了吧。

这几天,柳河镇上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刑捕和官差,都是来调查洪家的事情,顺带追捕过山风。

过山风那天晚上在洪家做的事情,有几十个洪家护卫家丁看见,作为人证,再加上严礼强那晚的“表白”,这洪家的血案,铁证如山,自然也就算在了过山风的头上。

洪家出了事,整个柳河镇这几日都人心惶惶,一到晚上,就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连晚上外出的人都少了不少。

严礼强骑着犀龙马经过柳河镇中心广场的时候,他再次看到了洪涛。

短短几日的时间,严礼强差不多都要认不出洪涛的样子来了。

洪涛披头散,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那天晚上的那一套,但早已经污秽不堪,还有些破损,他赤着脚,眼神涣散痴痴呆呆的在镇中心的广场上,一下哭,一下笑,一下子自言自语,却是已经疯了。

“我已经是大汉帝国平溪郡最厉害的武士,而且马上就要进阶武师,加官进爵,大展宏图指日可待,整个柳河镇都是我们洪家的,整个青禾县也是我们洪家的,谁都拿不走,你们两个人,为何看见我还不下马跪拜……”

看到严礼强和6家的那个护卫骑着犀龙马过来,洪涛就坐在广场的地上,仰着头,指着严礼强大声说道。

严礼强摇了摇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他就现洪涛已经不对劲儿了,所以才没有杀他,他想如果洪涛能挺过来,那么他在今天的擂台上就将洪涛进阶武士的希望彻底粉碎,但严礼强也没想到,在亲眼目睹了那晚的杀戮之后,洪涛的精神大受刺激,居然疯了。

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那么强大的神经,可以目睹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而不会留下任何的心理问题。

看着面前的洪涛,严礼强心中微微闪过一丝不忍,但想到洪家的所作所为和那些阴毒算计,他心中的那一丝不忍,眨眼之间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切都是洪家自找的,换一个角度想想,假如自己没有重活一次,没有修炼易筋洗髓经,此刻柳河镇家破人亡的,恐怕就是他们严家了,而他自己,恐怕也不会比现在的洪涛要好。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吐出去的口水在有些时候说不定就会飞到你自己脸上,洪家可能从来就没有想到他们想强加给别人头上的东西,最后会落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短短一周不到,曾经在柳河镇说一不二的洪家已经烟消云散了。

那天晚上的大火只是烧了洪家的一件柴房和柴房旁边的厨房就被扑灭了,大火没烧死什么人,但是洪家能主事的人在那一晚死了个干净,特别是第二天有人在百丈山下的林子里现洪安的尸体之后,第二天晚上,就有洪家的管事护院和小妾卷着洪家的家财逃跑的。

洪家之人的头七未过,还未下葬,洪涛的几个不争气的堂哥堂弟,就已经为了争夺洪家的家产打了起来,一家人闹得不可开交。

洪成寿嫁出去的两个女儿和夫家,也借着回来奔丧的机会,卷入到了洪家家产的争夺中,此刻的洪家,烧毁的房屋无人打理,所有人都在忙着往外面搬东西,抢宅地,打官司,整个家里一天到晚都有人在大吼大叫吵吵闹闹,护院家丁们早已经散了大半。

这样的洪家,早已经不足为虑。

镇上广场的通告亭里,贴着几十张崭新的过山风的头像通缉令,比起之前的来,这一次青禾县刑捕衙门下来的过山风的头像,不再像梵高用毛笔画出来的自画像了,要清楚了很多,至少过山风的那双三角眼和左边脸颊上的那颗黑痣画得比较突出了。

洪定是柳河镇的亭长,算是最基层的官吏,洪荣也是青禾县刑捕衙门的人,算是小吏,这两个人都是和公家沾边的人,性命自然要精贵一点,再加上这一次洪家死的人多,影响恶劣,整个青禾县的刑捕衙门这几天都弄得鸡飞狗跳。

最后看了洪涛一眼,严礼强的信念重新坚定了起来,他轻轻一抖缰绳,犀龙马就朝着镇外小跑了起来。

严礼强骑着犀龙马刚刚离开柳河镇不到一里路,就碰到三个骑着犀龙马往柳河镇来的人,那三个人其中的两个都一脸横肉,不像是善良之辈,只有一个瘦一些的,像是一个账房先生,双方在路上打了一个照面。

“请问这位公子,前面是柳河镇么?”在双方要骑着犀龙马交错而过的时候,那个像是账房先生一样的人个突然放慢了一点度,眼睛滴溜溜的扫视了一下严礼强和6家的护卫,脸上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客气的开口问了一句。

“不错,前面就是柳河镇!”严礼强点了点头。

“不知道洪家在柳河镇什么地方?”旁边的一个满脸横肉的人有些急切的插嘴问了一句。

“不知几位找洪家有什么事?”

那个账房先生一样的人又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嗯,这样的,洪家的洪安欠了我们钱,听说他死了,我们是来找洪家要账的……”

“洪家是柳河镇的大户,你们只要到了镇上,随便找人一问就知道了……”

“多谢!”

双方就此在路上交错而过,在走出百米之后,严礼强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人骑着犀龙马朝着柳河镇冲去的背影,让严礼强感觉就像看到几只嗅到死亡气息的秃鹫,拍着翅膀朝着倒毙的猎物冲过去一样。

洪家现在就只剩下一堆孤儿寡母,洪家能管事的人死了,洪家的名声烂了,没了靠山,有人如果弄个欠条什么的出来,来个死无对证,这就可以去争,去扯,有了插手瓜分洪家家产的资格。

这样的事情,严礼强上辈子就见过,这套路,和上辈子见的也没有多少区别……

不过这已经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骑着犀龙马,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青禾县城,县城的城门口,也贴着过山风的通缉令,守在城门口的军士,在一个个的扫视着进城之人的面孔,戴着帽子斗笠的,要摘下来,坐在车上的,都要下车。

国术馆的外面,早已经人山人海……

第四十九章 一个也不能少

就像上辈子高考考场外的景象一样,当一个个考生走进学校考场的时候,无数的家长就等在考场外面,期盼而又担忧的等待着自己的孩子出来。

每年的国术县试大考,对许多人来说,也就像是高考一样,甚至比高考还要更加重要,因为对许多普通家庭来说,这就是一个个家庭寒门出贵子,鲤鱼跳龙门的机会。

在国术县试大考中表现优秀的青年,就可以进入到了郡城的国术馆中深造学习,拥有成为武士进阶士族的希望,而就算最终成为不了武士,郡一级国术馆的学习机会,也有诸多的好处,可以让人在国术馆中广结人脉,交到许多朋友,或者是在离开国术馆后能拥有进入郡县各级官府衙门的机会——因为郡县各级官府衙门每年有很多公职,都会到郡城的国术馆中挑选。

这国术县试大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相当于大汉帝国高考和公务员考试的某种结合,青禾县下属十七个乡镇,每年七八百考生,多的时候上千,而能有机会通过国术县试大考进入郡城国术馆的,也就三十人左右,这个录取比率,可比高考的录取比率低多了,

把犀龙马交给6家的护卫,严礼强才在无数家长的“夹道欢迎”之中,走进了国术馆的大门。

在国术馆大门哪里,有四个入口,每个入口处都写着几个青禾县下属乡镇的名字,来自不同地方的考生就从不同的入口分流进入国术馆,而每个入口处,都有三个人在同时检查着进入之人的身份,非常严格。

“姓名?”

“严礼强!”

“来自何处?”

“柳河镇!”

问着严礼强话的人一边问一边翻着自己手上的一个本子,在翻到柳河镇的考生名字页的时候,看到有严礼强的名字记录,这才点了点头,然后让严礼强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印泥盒里沾上色,然后在名册的后面留下了一个大拇指的指纹。

这个指纹,刚好和之前严礼强在这里参加初考时留下的指模排在一起,方便对比,看到两个指纹一样,才确认了严礼强的身份,那个人随后把名册递给旁边的一个人看检查了一下,那个人点了点头,然后第三个人拿出一个上面印着号码的金属牌,在金属牌上写上严礼强的名字,然后把金属牌递给了严礼强,严礼强才拿着金属牌走进了县国术馆。

时间距离正式开始还有大概一个小时,国术馆的演武场已经聚集了六七百个考生,演武场上的九个擂台依次排开,在最中间的那个最大的擂台上,挂着一条横幅——平溪郡青禾县国术县试大考。

真正到了大考之日,进场的考生既兴奋又紧张,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考生一堆堆的围在一起,一个个交头接耳,还有的考生在做着各种各样的热身动作或者是热身拳法。

来自不同乡镇的考生都有固定的聚集区域,那些区域都竖着一面写着乡镇名称的旗子,你来自哪个地方,就到哪一面旗子下面集合,这样做,既为了方便管理,也为了防止有人冒名顶替,因为来自同一个地区的考生彼此都有些熟悉,至少见过,突然之间多出一个陌生人的话,大家都能现。按照大汉帝国的法律,敢在国术大考之中冒名舞弊的人,双方都是充军配的重罪。

严礼强扫视了演武场上一圈,看到柳河镇的旗子,就坦然的朝着柳河镇考生的聚集地走了过去。

来自柳河镇的那些考生们也看到了走过来的严礼强,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啊,严礼强来了……”

“难道他上次的伤势这么快就好了?”

“可能好了吧,就算不好,至少也要来试试!”

“可惜了,要是洪涛家里不出事,洪涛一定能把严礼强揍得满地找牙……”

大家都看到了严礼强,但却没有一个主动过来和严礼强打招呼的,以前在柳河镇上,严礼强可没有什么人缘。

齐东来也在那些人中,在看到严礼强的时候,他想过来,但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走过来,有些心虚的避开了严礼强的目光。

严礼强却直视着齐东来,朝着齐东来走了过去,来到齐东来的面前。

到了这个时候,严礼强早就清楚两个月前的洪家是怎么把齐东来收买的了,说起来既可笑又可悲,洪家就是把他们家在柳河镇上的一个地段不错的铺面拿出来给齐东来家里开了一个米店,好像还免了齐东来家里几年的租金,齐东来就把自己给卖了。

现在洪家出了事,洪家的人争起了家产,齐东来家里的那个米店又被收了回去,前两天齐东来的父母还来县城告状,说那个米店是洪成寿几个月前应给他们家免费租十年,现在洪家不租了,要收回,出尔反尔之类,但齐东来父母又拿不出凭证,空口无凭,最后被县城官衙里的官差当做打秋风的给赶了出来。

“东来,好久不见了!”

齐东来不自然的笑了笑,似乎有些不习惯严礼强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前些日子为了这次大考我一直在郡城,我伯给我找了一个师傅教了我一套腿法,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着修炼,都没有回来,昨天回来才听说礼强你家里出了事,实在不好意思,也没有来看看你爸……”

齐东来的这点虚情假意,严礼强一眼就看穿了。

严礼强笑了起来,“没关系,苏畅来过了,东来你来的话,我还有点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

严礼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我爸爸这些日子在养伤,可经不起谁再在他的身上放一只冰蚁再来上一口了!”

齐东来面色大变,脸色完全僵住了,“礼强……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知道你明白的,你也明白我知道的,上次初试中我为什么输得那么惨,我身上的那只冰蚁是谁悄悄放在我身上的,你比我清楚!”严礼强绕口令一样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冷冷说道,“看在我们以前还有的那一点交情的份上,齐东来,我原谅你一次,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陌生人,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记住了,没有第二次,最后再奉劝你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很多时候,人做事,天在看,昧良心的事情少做……”

和齐东来说完这些,严礼强就走开了,再也不看齐东来一眼。

齐东来脸色乍青乍红,旁边的人听了两个人的对话,也一个个若有所思的看着齐东来,似乎猜到了一点什么,现在整个柳河镇,谁不知道洪家买凶对付严家父子的事情,听严礼强的话,似乎上次初试,严礼强之所以被洪涛打得那么惨,背后有齐东来在背后捣鬼。

这齐东来可一直是严礼强的朋友啊,这样的朋友,也实在太可怕了。

不知不觉,周围的人看着齐东来的眼光都变了变,一个个悄悄拉开了和齐东来的距离,最后,齐东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只有他孤零零的站着。

这就是齐东来要付出的代价,他既然能做出出卖朋友的事情,那么,他以后,也就不要想要有什么朋友了,谁都会对这样的人退避三舍,对这样的人,难道自己还有替他遮丑保密的义务?

做人如果不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那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洪家的事,至此才算彻底告一段落。

严礼强终于爽了……

后面的时间,严礼强也没想着要和周围的人攀谈什么,就在柳河镇的旗帜下安静的站着等着。

差不多过了四十多分钟,随着三通鼓响,一队人从国术馆的大楼里走了出来,整个演武场上,瞬间一片安静……

第五十章 开始大考

从国术馆中走出的那一队人一个个都穿着公服,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是青禾县国术馆的馆长,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脸色黝黑,胡须浓密,看起来不怒自威,在这个馆长的旁边,还有一个四十多岁面白无须有着一些书卷气息的人,两个人走在最前面,在两个人身后,则是国术馆的一些馆吏。

看到青禾县国术馆的馆长出现,演武场上的考生们都有些激动,因为这个馆长,在青禾县,可是一个大大有名的人物,这个馆长姓沈,叫沈宏兵,是青禾县沈家的家主,也是青禾县国术馆的馆长,更是青禾县众所周知的在筑基成为武士之后,又能在武道修行上更进一步,顺利进阶武师境界的“大高手”和青禾县的“传奇人物”。

沈家在青禾县的地位,几乎就像是6家在黄龙县的地位一样,都是县内的大家族,一方土豪,势力根深蒂固。

在平日,听说这个沈宏兵不是在修炼就是在外出访友问道,他虽然是国术馆的馆长,但基本不可能在国术馆中见到他,就算每年到了国术大考的时候,他也不一定会出现在国术馆中主持大考,至少是去年和前年的国术大考,他就没有出现过,而今年沈宏兵一出现,就引起演武场上的一阵骚动,许多考生兴奋莫名,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朝着中间擂台走去的沈宏兵。

严礼强也在注视着这个沈宏兵。

易筋洗髓经锻炼出来的强大的感知,让这个沈宏兵一出来的时候,就让严礼强一下子感觉到了他身上蕴含的强大的力量,在严礼强的感知之中,这个沈宏兵的身上,有一种与普通人不一样的气息和威势,犹如猛虎,精悍无比,在这个人从严礼强的身边不远地方走过的时候,严礼强都能感觉到这个人每走一步踏在地面青砖上的力量非常的大,他用平常的步伐走着,但脚上的力量,却像普通人用力跺着地面一样。

听说在开辟丹田完成筑基之后,就可以修炼内功,只有修炼了内功的人,举手投足之间,才会拥有巨大的威力,而且可以把许多武技和秘法的威力,挥到巅峰。

能进阶武师的人,毫无疑问,一定修炼着某种内功功法。

对沈宏兵修炼的内功,严礼强好奇得很。

走在沈宏兵旁边的那个人,给人的气质则与沈宏兵相反,沈宏兵威猛,那个人斯文,沈宏兵犹如一团炙热的火,而那个人则像是一阵风,双脚落地的时候,轻灵无比。

在场的考生,包括严礼强在内,似乎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这个人和沈宏兵走在一起,气质上却并不输给沈宏兵,不仅如此,沈宏兵似乎还对这个人非常的客气,两个人走在一起,沈宏兵迈步的时候,都不会到这个人的前面。

在严礼强的感觉中,这个气质斯文的人的境界,绝不会比沈宏兵要低,不知为什么,他甚至还感觉这个斯文男人似乎还更厉害一点。

这队人穿过演武场,直接来到了最中间的擂台之上,站成一排。

站在中间的沈宏兵上前一步,脸色一肃,大声开口训话,“诸位考生,在这次国术县试大考之前,我先给诸位介绍一个人,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平溪郡国术馆的座馆馆师史长风史大人,史大人在今天有一个好消息要向诸位考生宣布……”

“沈馆主客气了,这个消息,史馆主宣布也是一样的!”站在擂台上的史长风和沈宏兵客气的说道。

“哪里,哪里,这个消息,还是由史大人来宣布更加振奋人心!”沈宏兵微笑着推辞。

两个人在擂台上互相谦虚了几句,那个史长风也就不再客气,上前两步,“诸位考生,平溪郡国术馆一直以培养平溪郡内各方英才为己任,青禾县则一直是平溪郡内英才辈出之地,在今年,平溪郡国术馆将在青禾县招收录取5o位考生,这个招收录取的考生人数,远往年历届,这也意味着诸位考生之中今年将有更多人拥有进入平溪郡国术馆的机会,不仅如此,如果诸位考生之中有在枪术和弓道上有特长者,今日就可以在此展示,平溪郡国术馆将予以特招……”

什么?平溪郡国术馆今年在青禾县招收录取的人数将有5o人?这不是比去年多了将近一倍吗,这也意味着今年参加国术大考的考生,将有更多人有机会进入平溪郡国术馆。

演武场上的众多考生在微微一愣之后,直接欢呼起来,有不少人都兴奋不已,一个个摩拳擦掌。

和周围的人不同,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严礼强没有笑,也没有高兴,而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脑袋在快的运转着,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可从来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当你以为被馅饼砸中脑袋的时候,跟在馅饼后面的,很多时候不是第二个馅饼,而是一颗炮弹。

那个史长风说了要扩招人数,但却并没有说为什么要扩招,他说的有些含糊,这就是问题所在。

把一个偌大的国家的统治阶层想象得太善良或者太蠢,都是幼稚的表现,严礼强现在的年龄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实际上,却早已经不再幼稚了,当你认为统治阶层太善良和太蠢的时候,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背后有什么算计,因为你没有掌握他们知道的信息,你对统治者的许多印象,都是因为信息不对称给你造成的心理错觉。

但这个时候,严礼强同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赶上这么一个“好时候”……

主擂台上,史长风说完之后就退后了两步,把最前面主持国术大考的位置让了出来,沈宏兵上前,“我宣布,今年平溪郡青禾县国术县试大考现在正式开始!”

在宣布开始之后,沈宏兵和史长风就退到了主擂台后面的坐席上,两个人居高临下的坐着,就像监考一样,看着演武场和各个擂台上的情况,而刚才随着他们走出来的那些人,早已经朝着演武场边上的各个擂台走了过去,开始主持大考。

一个国术馆的馆吏来到了柳河镇这边的旗帜下,看了严礼强等人一眼,“诸位考生之中,可有谁不是柳河镇之人?可有谁怀疑他人是冒名顶替?”

众人知道这是大考前的过场和惯例,目的是确认众人的身份和众人之中没有顶替作弊的人,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这一关非常厉害,谁有问题,在这个时候当众就会被揪出来,因为没有人可以把整个镇的考生全部收买,就算能,这么大张旗鼓的作弊,恐怕整个青禾县的人都知道了,除非双胞胎,否则的话,一万个作弊顶替的人中,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要折在这一关上。

那个馆吏等了半分钟,看到众人都没有异常,这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请诸位按照自己拿到的擂台号牌到各自的擂台前集中开始大考吧!”

严礼强看了自己手上的那个金属号牌一眼——金属号牌最上面写着一个丙字,中间是64号,最下面则是刚才在门口处被人写上的自己的名字。

他也没有耽搁,拿着号牌就朝着丙字擂台快步走去,在来到丙字擂台的时候,直接将自己的号牌投入到了擂台前面的一个木箱里。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有拿到丙号擂台的考生,就都集中在了这里,这些考生之中,来自柳河镇的考生只有四个,其他的,都是来自青禾县的其他乡镇。

擂台上的裁判,馆吏等人也迅到位。

一个馆吏来到那个装着众多人号牌的木箱面前,抱着木箱使劲儿摇晃了一会儿,然后拉了一下木箱下面的小机关,两个号牌就同时掉了出来,那个馆吏举起了两个号牌,向周围展示了一下,“第11号苏志和第75号黄晓天上台……”

擂台下的两个年轻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同时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上了擂台,各自在擂台上面的两条相距三米的红线之外站定,对着对方抱了一下拳。

“开始……”擂台上的国术馆的裁判没有任何废话,就下令开始。

第五十一章 要夺第一

大考就是徒手比武,每场比武的时间最长大概是五分钟左右,在这五分钟内,击倒对方,将对方击下擂台,或者是在比武的过程中占据明显的优势,都可以获得胜利,势均力敌的,则滚动到下一轮重新抽号对战。

五分钟的时间对于像严礼强他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已经足够分出胜负,实际上,绝大多数擂台上比武分出胜负的时间,就在两分钟之内,有一半,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就决定输赢,双方的力量,反应,度,还有应变能力的细微差别,在几个刹那之间就能决定一场比赛的结果。

输掉的人,则直接被淘汰,主持擂台的裁判和国术馆的工作人员,会将输掉之人的号牌收缴,这也就意味着失败的人失去了继续大考的资格,他们虽然还能留在国术馆内,但就只能做一个看客了。

听说很早以前在国术大考之中输掉的人都会被要求离开国术馆,但因为有些人在最早离开国术馆的时候,面对着国术馆外众多人的围观,巨大的挫折带来的精神压力让他们无颜面对各方压力,最后选择自杀,所以这国术馆的规矩后来才改了过来,输掉的人在失去资格之后也可以继续留下来观摩,在大考完毕后和众人一起离开。

国术馆内九个擂台上的比武大考同时进行,每一分钟,都有人分出胜负,都有考生的号牌被收缴。

严礼强就站在擂台下观摩着擂台上的比赛,两个月前,他还觉得这擂台上的比武对抗还算激烈,而此刻,再看着擂台上的比武,他就总觉得擂台上众人的力量太小,度太慢,反应太僵化了一些,对他来说,参考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砰……”的一声,丙字号擂台上的一个考生被对手一个回旋飞踢踹在胸口,直接从擂台上摔了下来,这场比武也就结束了。

被踹下擂台的考生受了一点轻伤,但不严重,在爬起来之后,整个人垂头丧气的重新站到了人群之中,台上的考生在接过自己的号牌,站到了擂台的另外一边,胜利者和失败者已经泾渭分明。

擂台下面的木箱里,又有两个号被随机抽了出来。

“下一组,第64号严礼强和第19号郭明义上台……”

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严礼强立刻就从擂台左边的台阶上了擂台,在擂台上站好,而他的对手,那个叫郭明义的,则是一个看起来已经有十七八岁,年纪比严礼强大了三四岁的少年,唇边已经有了一层细细的胡须,不仅如此,这个郭明义的体格还非常健壮,在丙号擂台这边的诸多考生之中,身材可以排进前三位。

十四岁的严礼强和那个郭明义往台上一站,两个人的身材,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的,郭明义比严礼强高了差不多半个头,身材也更魁梧。

国术县试大考,所有十四岁到十八岁的少年在过了初试关后都能参加,这是严礼强第一次参加,而有些人,已经参加了不止一次,这个郭明义应该就不是第一次参加。对真正练武的人来说,一般到了十八岁之后,决定双方实力差距的,就不是双方自然生长的体格,而是双方在修炼上下的苦工和汗水和境界,越往后年龄越不重要,不过在十八岁之前,年龄大一些的考生还是会占有一定的身体方便的优势。

每年像严礼强这样十四岁到了年龄就来参加大考的考生也有不少,但那些考生,绝大多数连初试都过不掉,就算有些能过了初试的,他们第一年参加大考更多的是为了积累经验,好为下一年的大考做准备,像严礼强这种十四岁的考生,是所有考生里面年龄最小的,整个丙号擂台下面,总共也就只有三个,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年龄比严礼强大一些的十五岁到十八岁的少年。

隔着三米,两个人站在擂台两边的红线外,各自互相抱了一下拳。

看着严礼强,那个郭明义脸上露出了一个笃定的笑容。

而严礼强的脸上,却一片淡然,镇定无比。

这个时候,严礼强脑袋里出现的,是过山风留在严德昌身上那两道凄厉的伤口,还有这十多年来严德昌为了让自己专心练武省吃俭用含辛茹苦的种种画面……

我要拿第一,这次国术大考,我要拿青禾县第一!

一个声音在严礼强的心中响了起来,那个声音越来越大。

这个第一,不为别的,就为了让严德昌能看到他这些年来在自己身上付出的回报。

狮虎猎物获威名,可伶麋鹿有谁伶?不想做成为猎物的麋鹿,那就去做让人害怕敬畏的狮虎吧……

严礼强的眼神坚定起来。

“开始!”裁判的声音响起,站在严礼强对面的郭明义想都不想,就朝着严礼强冲了过来,一招干脆利落的黑虎掏心,就朝着严礼强胸口打来。

但就在郭明义的拳头即将打到严礼强身体的时候,突然之间,“嗷……”一声凶猛的猛虎咆哮突然响彻整个国术馆演武场,瞬间就把所有擂台上的声音盖过了,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严礼强的拳头,已经毫无花俏的和郭明义的拳头撞在了一起,郭明义一声惨叫,接着整个人就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倒在三米之外,一下子已经爬不起来。

在虎啸声中,一道青色的光影出现在严礼强的身后,那光影里,正是一只威猛的吊睛白额猛虎法相。

一时之间,丙号擂台上的裁判,国术馆的馆吏,还有台下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严礼强身后出现的猛虎法相,就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一个个倒吸一口冷气。

……

“虎啸连环拳……已经四层境界……”演武场中间甲号擂台上面的观礼席上,平溪郡国术馆的座馆馆师史长风看着丙号擂台上的一幕,双眼异彩闪动,他转过头,看了同样一脸惊愕的沈宏兵一眼,脸上有一丝疑惑,“青禾县果然人杰地灵,卧虎藏龙,不知道有多少年,我都没有在国术县试大考之中看到如此出类拔萃的少年,这个少年绝对已经过了马步关,而且在拳法上造诣非浅,以这个少年的实力,国术初试的时候,就应该稳居三甲,已经可以免去今天的几场擂台比武,直接和最后进入前一百名的考生较量,不知那个少年为何还在丙号擂台之上?”

沈宏兵也一肚子疑惑,他招了招手,一个国术馆的馆吏迅的跑到了他的身边,沈宏兵轻声交代了两句,那个馆吏点了点头,然后快的离开。

……

“可以宣布结果了么?”严礼强收拳站好,身上的猛虎法相逐渐隐去,他看到擂台上的裁判还在愣,不由轻轻提醒了一声。

擂台上的裁判咽了一口口水,深深看了严礼强一眼,似乎要把严礼强记住一样,然后大声宣布,“64号,严礼强获胜!”

郭明义龇牙咧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刚刚和严礼强对了一拳的拳头,已经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而且整只手从胳膊到拳头,在这个时候都是麻的,但他拳头还能捏得起来,还能使劲儿,说明手上的骨头没断,只是有些皮肉伤。

他看着严礼强,眼神之中既有惊叹,也有惊惧,四层的虎啸连环拳,刚刚这一下硬碰硬,如果严礼强不把拳劲收住,已经可以让他的手掌上的骨头碎掉不止一块,刚刚这一下,郭明义都感觉严礼强是手下留情了,只是让自己吃了点苦头,没有下狠手。

双方实力悬殊太大,落败在意料之中,没有骨折重伤,绝对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多谢手下留情……”郭明义喘着粗气,揉了揉拳头,对着严礼强抱了一下拳。

“承认!”严礼强也不多说什么,和郭明义客气的抱了抱拳,然后接过裁判递过来的自己的号牌,就站到了丙号擂台胜利者的一边。

刚刚的那几个丙号擂台的胜利者,看到严礼强过来,一个个都有些紧张,丙号擂台后面还有对决,以严礼强这样的实力,整个丙号擂台这边,没有一个人是他对手,后面谁遇到他谁就只能接受被淘汰的命运,所有人只能期望自己运气好一点。

一个国术馆的馆吏来到了丙号擂台这边,然后和擂台这边的几个国术馆的工作人员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在看了严礼强一眼之后,又匆匆离去。

……

国术馆内的大考依然在继续,只是在严礼强弄了那么一下之后,不知不觉,丙号擂台这边一下子居然成了所有擂台之中最吸引别人目光的一个,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悄悄的打量着严礼强。

严礼强一脸平静的等待着。

严礼强知道,这个时候,不装逼就是最强的装逼。

……

丙号擂台的第一轮比武还没完,一个国术馆的馆吏就直接来到了丙号擂台这里,向严礼强宣布了一个消息,经过国术馆馆长和郡城国术馆座馆馆师两个人的商量,严礼强不用再参加接下来的几轮普通擂比,可以直接到甲号擂台哪里等着,参加最后一百位优秀考生的擂比。

第五十二章 关照

听说严礼强不用继续留在丙号擂台这里参加比试,丙号擂台这里所有的考生,一个个都悄悄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还有几轮,严礼强要留在这里的话,给大家的压力太大了。

随后,严礼强也就在那个馆吏的带领下,在周围演武场上无数考生羡慕和奇异的眼神之中,穿过重重人群和旁边的几个正在比武的擂台,直接来到了甲号擂台的观礼席前。

“严礼强见过沈馆长,见过史大人……”严礼强对着沈宏兵和史长风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礼。

沈宏兵和史长风两个人都目光灼灼的打量了一遍严礼强,刚才严礼强在丙号擂台,侧身对着二人,又有一些距离,两人对严礼强看得都不太仔细,现在严礼强走到两个人面前,两个人一看,才现,严礼强的年纪之小,简直有些出乎两个人的意料之外。和今天场内诸多十六七岁的少年比起来,严礼强这脸,实在太嫩了。

“你今年几岁?”史长风直接开口问道。

“14岁!”

“也就是今年第一次参加国术大考?”

“是的!”

史长风笑了起来,非常高兴,“不错,不错,我在平溪郡国术馆多年,每年国术县试大考,都巡视郡下各县,十四岁就把虎啸连环拳练到你这个程度的,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难得,难得,看来平溪郡国术馆今日在青禾县可以又招收一位英才少年了!”

“多谢史大人谬赞夸奖,礼强只是有些侥幸而已,青禾县人才众多,英才辈出,呆会儿擂比,礼强也会竭尽全力,争取能有进入平溪郡国术馆的机会!”

看到严礼强虽然年轻,但在这种时候还能谦虚稳重,没有年轻人的半点毛躁骄傲,说话应对还如此得体,有大家子弟的风范,史长风对严礼强更加的欣赏,暗暗在心里点头。

“你今日擂台上的虎啸连环拳已经有如此火候,分明已经浸淫日久,为何两个月前初试的时候会被人轻易的打下擂台,还身受重伤?莫非是你收了人好处,故意给人放水么?”

沈宏兵也开了口,在这短短时间之内,沈宏兵已经让人打听了一下严礼强的底细,并且知道了严礼强初试时候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沈宏兵才有些不明白,初试的时候严礼强为何如此不堪?

严礼强早上和齐东来的对话,当然不会这么快就传到沈宏兵和史长风两个人的耳朵里。同样的疑问,史长风心里也有,这也是让两个人最想不明白的。

严礼强当然不会讲自己的虎啸连环拳是在这两个月内连续突破的,这样的话真要讲出来,估计他就要被人拿去切片了,易筋洗髓经的秘密搞不好也保不住,好在严礼强心中早已经有了腹稿。

“当日初试,我被人暗算,在与对手比试之时,身上被一只冰蚁咬中,最后才落败重伤!”说起两个月前的事情,严礼强甚至不用装,只是稍微调动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就一脸悲愤,演技爆表,让小李子自愧不如。

“岂有此理!”史长风一下子怒了,原本气质斯文的他一下子双眼精光四射,愤怒至极,作为平溪郡国术馆的座馆馆师,他在大考之日被派下来巡视各县,起的就是一个监考的作用,防止有人在大考之中动手脚和徇私舞弊,严礼强遭遇的,正是他要极力查处的,没想到却刚好撞到了他的枪口上,“那日与你比武之人今日可在这里,叫什么名字,我让人把他提过来,当场审问,如果真如你所说,平溪郡国术馆将永不录取此人,我还要禀明郡守大人,追究他的刑责!”

“那人家中前些日子遭遇大变,他这几日已经疯了,没有参加今日的国术大考!”严礼强回答道。

史长风明显愣了一下,旁边的沈宏兵想起了什么,偏过头,在史长风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史长风的脸色才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收起了怒火,“所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是这些卑鄙之徒的下场,你无需介怀,今日好好表现!”

“是!”

沈宏兵看着严礼强点了点头,“到旁边休息去吧,呆会儿再参加百名以内的擂比!”

严礼强对着史长风和沈宏兵拱了拱手,然后就在身边馆吏的带领下,来到距离史长风和沈宏兵两人不远处的观礼区休息着。

观礼区这里早已经有两个少年在休息,这两个少年,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一个皮肤黝黑身体健壮,另外一个看起来有点像是大家族的子弟,身上穿着一套讲究的练功服,很有规矩的端坐着,这两个少年,就是初试时候与洪涛一同名列三甲的佼佼者,今天拥有不参加前几轮擂比的特权,如果不出意外,没有什么黑马跳出来,这两个人也会是这次青禾县国术大考之中三甲内的人物。

看到严礼强过来,那两个少年的四只眼睛几乎都同时落在了严礼强的身上,两个人都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你好,我叫石达丰,来自兰谷镇……”那个皮肤黝黑身体健壮的少年第一个站了起来,和严礼强打了一声招呼。

“我叫沈腾……”旁边那个像是大家族子弟的少年也站了起来,和严礼强点了点头。

“沈馆长是沈腾的大伯……”旁边的石达丰嘿嘿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给沈腾补充了一句。

沈腾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我进三甲靠的是我的实力,擂台比武获胜,和我大伯一点关系都没有!”

石达丰哈哈一笑,也毫不在意。

严礼强笑了笑,对着两位抱拳,“我叫严礼强,来自柳河镇,今日大考,还请两位多多指教!”

“我以前就听说过你,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石达丰完全一副直肠子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说着,“我家在柳河镇有一个亲戚,我有一个表弟在柳河镇,以前我和我爹去柳河镇,就听我表弟说柳河镇上的严铁匠家里有一个儿子,很厉害,镇上的少年,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

“家父的确是铁匠,我也只是比其他人多用一点功而已,算不上多厉害!”

“行了,不用谦虚了,不厉害的人不会坐到这里!”石达丰一点也不谦虚,他招呼严礼强坐下,再次打量了严礼强两眼,“上次那个洪涛我见过两次,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家伙,总感觉那个家伙阴阴的,就算坐在你面前看你也是斜着眼看,那种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没想到洪家最后果然自食其果,被过伤风连锅端了,这过山风倒还做了一件好事……”

“这就是报应吧!”严礼强平静的说道。

“嗯,的确是报应,就像我爹常说的,不要觉得老天无眼……”

“那个过山风也不是好东西!”终究是少年心性,听到严礼强和石达开聊开了,旁边的沈腾忍不住开了口,“他杀洪家的人,可不是在做什么好事,而是报复,黑吃黑,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就地正法,留在世间就是祸患……”

“沈兄说的是,过山风那样的人,的确该杀!”

……

三个人在这里聊着天,各个擂台上的比试则如火如荼,只是两个小时后,除了严礼强三人之外,参与这次大考最后角逐的其他97名少年,就都被选拔了出来。

最后的擂比,就在甲号擂台展开,那97个少年都聚集了过来,严礼强,石达丰还有沈腾三人也离开了休息区,加入到那些少年的队伍之中,站在了最前面,所有人的号牌都被收了上去,再次投入到选号的木箱之中。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最后的擂比就开始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最后擂比的两个号被抽了出来。

“乙号牌25号张天华,丁号牌91号胡一虎……”

随着馆吏念出号牌上的名字,两个少年从一百人的人群之中走出,上了擂台……

第五十三章 宅心仁厚

此刻从青禾县全县参加国术大考中选拔出来的1oo位少年,可以说都是这一届考生之中的优秀人物,实力稍微差一点的,在之前的几轮擂比之中,已经全部被淘汰,留下之人的实力,在同龄人中,绝对属于中上水平。

在今年,这1oo人中将有5o人获得进入平溪郡国术馆的资格,这也就决定了接下来的5o场比赛,将冰火两重天,胜利者和失败者,将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站在台下,严礼强安静的注视着台上的擂比,从第一场开始,他就现这擂比陡然激烈了起来,上台的少年,几乎都开始拼了命。

在一声声年轻而又稚嫩的嘶吼声中,受伤,流血,乃至骨折,成了家常便饭,所有人都见怪不怪,接连好几场擂比,最后失败的人,是直接被抬到了国术馆的医馆之中。

台下没有了欢呼,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台上的较量。

台上的观礼席上,沈宏兵和史长风两个人也面色如常的坐在一起,脸色严肃,不时轻声交流两句,点评一下擂比的情况。

决定一个人命运轨迹的,很多时候,就是这一场场或在台上,或在台下的搏杀。

眨眼的功夫,甲号擂台上的擂比就过了半个小时,已经有十一对人分出了胜负,有十一个人失败,也有十一个人成功进阶前5o强,拥有了进入平溪郡国术馆的资格。

在失败和成功巨大的分野之下,台上的搏斗,也越的激烈起来。

此刻台上,第十二组少年正在擂比,两个人已经搏斗了两分钟,突然,一个少年突破另外一个少年的防守,一拳把另外一个人打得满脸是血,但满脸是血的那个人,却在脸上挨了一拳的同时,双手诡异一变,一下子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和虎口,然后整个人朝着侧面一歪,两条腿就一下子把那个出拳的少年的身子夹住,两个人同时摔倒在擂台之上……

“停……”在上面观战的沈宏兵直接开口叫停,裁判也连忙上前把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分开。

“这一局的获胜者,为庚号牌17号朱浩龙……”沈宏兵随后也宣布出了获胜者,庚号牌17号朱浩龙,正是那个刚刚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少年,听到自己获胜,那个朱浩龙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沈馆长,我不服,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我还能打,他为什么就胜利了,我要求继续比试……”另外那个少年脸色涨红的大叫了起来,双拳紧握,显得非常激动。

“刚刚那个朱浩龙是故意露出破绽,让你打到他,然后他已经把你锁住了,他使出的那一招,是小擒拿手中的一式巨蟒缠身,如果不是沈馆长叫停,朱浩龙在地上已经利用腰劲翻身的一个动作把你的右手掰断了,你还如何继续战斗!”史长风看着那个脸色涨红的少年,淡淡的说道,“这擂台上,既是较力,同时也是较智,既要敢打,也要会打,如果真正搏杀的时候,你打了别人一拳,让别人受了一点伤,别人却用这点伤换了你一只手,接着换了你一条命,你说你是赢了还是输了?下去吧,吸取这次教训,明年再来!”

脸色涨红的少年听到史长风的话,再回想一下刚刚的情况,脸色一下子灰败了下来,捏着的群头也松开了,他看了那个被自己打得满脸是血,半边脸现在已经明显肿起的少年一眼,拱了拱手,然后咬着牙,下了擂台。获胜者,没有走下擂台,而是直接到了擂台的观礼席上休息,继续观看比赛。

这样的擂比,让下面的严礼强看了,都引以为戒,大有收获。

擂比继续,擂台前,两个号牌被再次抽了出来。

“下一场,初试三甲之一的石达丰,乙号牌11号金南国……”

“哈哈哈,终于轮到我了……”严礼强身边的石达丰哈哈大笑着,把自己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然后拍了拍严礼强的肩膀,豪气的说道,“我先去胜利区等你,等到决定前十名金榜名单的时候,我们好好较量一番!”

说完话,石达丰就快步上到了台上,而石达丰的对手,那个叫做金南国的少年,则一脸悲哀的上了擂台。

初试三甲之一的实力自然不用怀疑,抽到和石达丰对战,那个少年被淘汰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九,或许他与别人较量不一定会输,但是与石达丰较量,赢的可能性太小了,这就是运气,有时候,运气同样也是修炼者实力的一部分。

擂比开始,石达丰直接朝着那个金南国冲了过去。

石达丰一拳打出,空气之中出“啪”的一声炸响,犹如松开的皮带瞬间绷紧出的声音一样,同时,在出拳的时候,石达丰的身上一下子出现了一道光华,在那光华之中,是一只黑色的长臂猿的形象——这表明石达丰修炼的是通臂拳,而且已经进阶通臂拳的三层境界,所以才有功法异象产生。

比起严礼强只有五层境界的虎啸连环拳,通臂拳要高阶很多,这是一门有六层境界的拳法,

通臂拳就是一套刚猛的拳法,大开大合又灵活多变,使出通臂拳的石达丰一口气不停,直接向推土机一样的朝着那个少年碾压过去,对着那个叫金南国的少年一拳拳的轰出,有进无退,让那个少年疲于招架,只能在擂台上尽量闪避,终于,在第七拳的时候,那个少年被石达丰一拳逼得自己从擂台上跳了下去。

石达丰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这场擂比,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获得了胜利,那个被他轰到台下的少年,倒也没有受什么伤。

……

“下一场,己号牌34号齐东来,辛号牌87号熊一豪……”

齐东来能在这次大考之中杀进前1oo,这倒有些出乎严礼强的预料,刚才他已经看到了齐东来,不过却没有和齐东来打什么招呼,直接把齐东来当成了透明人,只是严礼强心中也有些奇怪,按照齐东来以前的实力,严礼强觉得齐东来这次能正式参加国术大考都有一点勉强,不知道齐东来为何能在短短时间里有这么大的进步。

上了擂台的齐东来一脸冷漠,也没看严礼强,齐东来的对手,看样子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比齐东来要大一两岁的样子,比赛一开始,两个人迅的纠缠在了一起。

严礼强看着擂台上的齐东来,眉头微微皱着,齐东来的确变化很大,无论是度还是力量,和自己认识的几个月前的齐东来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两个人,强出何止一倍,齐东来步法灵活,出腿刁钻,并不比他的对手要弱上一分,更难得的是齐东来的身上还有一股狠劲儿,那个比齐东来大的少年,完全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自己是拥有了易筋洗髓经的秘籍,这才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脱胎换骨,这齐东来有这么大的变化难道也是拥有什么机缘?

严礼强在心中猜测着,他倒不是嫉妒齐东来什么,而是齐东来这样的人,让他心生警惕,自然多关注一些,齐东来说他找了个师傅学习腿法,严礼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齐东来现在的表现,他的腿上功夫,确是他以前从未显露过的,乍一看,已经有了几分凌冽的气息。

齐东来和他的对手在台上搏斗了三分多钟,双方势均力敌,两个人各自都被对方打到了几下,谁也没有表现出压倒性的优势,而就在双方较量到四分钟多钟的时候,齐东来被对方一肘打倒了,但他却在倒下的一瞬间,右腿凶猛的贴着地面踢出,一招凶猛的铲腿,铲在了对面小腿的迎面骨上。

“咔嚓……”一声,台下的严礼强似乎都能听到那个人的小腿迎面骨被齐东来踢断的声音。

两个人几乎同时倒下,齐东来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摸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吐出两颗牙齿,他的对手却抱着腿在地上出惨叫,随后被下面的人用担架抬走。

齐东来刚刚的那一招太狠了,那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但因为他比对方狠,他的那一下,就决定了胜负。

“获胜者,己号牌34号齐东来……”

齐东来接过自己的号牌,不经意的看了严礼强一眼,脸上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然后昂着头,走到了胜利者的休息区。

齐东来得意的时候,却没看到他身后的观礼席上的史长风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严礼强却看见了,不由心中微微一动。

……

在齐东来比赛后过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轮到了严礼强了。

他这次的对手,同样是一个比他大上两三岁的少年。

现自己的对手居然是刚刚以虎啸连环拳震慑全场的严礼强,那个少年一上到擂台上,脸上就露出绝望的神色,比赛一开始,那个少年就抱着一种破釜沉舟决心,大吼一声,还不等严礼强冲过去,他就主动朝着严礼强主动冲了过来,双手挥得就像车轮,一幅拼命三郎要和严礼强同归于尽的架势。

严礼强微微一愣,然后就笑了。

在对手冲来的时候,严礼强就连续快退了三步,等到那个人风风火火的冲到面前,严礼强一招虎啸连环拳中的转身钻捶,左脚上前一步,身体迅左转一百八十度,右脚轻轻一勾,返身化拳为掌轻轻拍在那个少年的肩膀上轻轻一推,那个少年就以一个恶狗扑食的姿势,双脚离地,自己一下子从台上扑到了台下。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几乎是这次国术大考以来结束得最快的一次擂比。

台下围观的人在沉默了两秒钟之后,看着那个少年从台上扑到台下的狼狈样子,一下子哄然大笑。

沈宏兵和史长风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以两个人的眼光,他们当然能看出严礼强这一招用得恰到好处,更难得的是,严礼强出手非常有分寸,他返身的那一拳,原本用的应该是威力更大的钻拳,目标是对方的后心窝的要害,以严礼强虎啸连环拳的造诣,这一下要是他用钻拳打实了,那个少年最少也要重伤,搞不好送命都有可能,但严礼强返身的那一下,手上不仅没有用劲,反而还化拳为掌,只是借力打力在对方的肩膀上推了一下,就把对方送出了擂台,还让对方没有受伤。

和之前的某些人比起来,严礼强这个少年就是宅心仁厚啊,小小年纪,就有大家风范……

第五十四章 虎入羊群

严礼强轻松战胜对手,进入县试大考5o强,稳稳获得了进入平溪郡国术馆的机会。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之中,剩下的少年相继完成擂比,这次国术县试大考前5o人的名次,终于出来了,三甲之一的沈腾虽然在后面出场,但也同样轻松战胜了对手,顺利进阶5o强。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头顶太阳火辣,但国术大考依然还在继续,无论是坐在观礼席上的沈宏兵和史长风,还是参加大考的少年,一个个都在演武场上不吃不喝的进行着接下来的擂比。

所谓的大考,除了检验考生们的武技之外,个人的意志,体力还有精神同样也在考验的范围内,除了可以上厕所之外,大家都不吃喝,没有人能获得优待,在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情况下,也没有人有怨言。

已经可以进入平溪郡国术馆的5o个考生之中,有8个人在刚才比赛的时候虽然获胜,但自己也受了伤,无法继续擂比,这8个人,也就退出了接下来的擂比,而剩下的42个人,则继续按照之前的规则抽签擂比,进入到最激动人心的金榜争夺战。

所谓金榜争夺战,是因为每一界的国术大考,都要决出前十名的考生,这前十名的考生,会在大考后出现在国术馆张贴公告的金榜名单之中,这金榜名单,随后还要往全县各个乡镇,名单上的这前十名考生,也会随着县试金榜名传乡里,一时之间,风光无两。

最后的金榜争夺战,规则与之前的已经截然不同,不再是一对一的比试,而是最激烈的混战。

演武场中间的空地上,已经划出了一个方圆近千平米的圆圈,进入最后金榜之战的42个考生,将全部进入到圆圈之内,被击出圆圈的,被击倒在地五秒钟之内无法站起来的,就算出局,最后在圆圈内的1o个人,就是金榜名单上的人选,随后,这1o个人还要继续在圈子里混战,剩下的最后三个,就是这次国术大考的三甲,然后三甲最后决出这次县试大考前三名的名次。

在初试中,为了防止有人受伤后无法参加正式的大考,进入前三名的考生并没有决出名次,统称三甲,而这一次,正式大考,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三甲之中的名次则会最终确定。

国术馆的的馆吏用最快的时间在演武场中间的那个大圆圈内用石灰画出了42个站位,然后42个考生抽号进入到圆圈的站位之中。

因为站位的不同,呆会儿开始混战的时候,带来的结果也不同,比如说站位靠近边缘区域的,就容易被人攻击打出圈外,比如说站在实力强劲的三甲考生旁边的,同样也会在第一时间遭遇到最强劲的对手而被刷下来,所以这站位的选择,大家就用抽签的方法来进行,确保公平和不被人为操作,至于其他的,就看各个考生的运气了。

严礼强抽中的是31号,这个号的站位,就在靠近圆圈边缘的地方,只是一会儿的功夫,42个考生就全部进入到了那个大圈之内。

石达丰的站位在圆圈靠近中心的位置,而沈腾的站位则在严礼强对面的左手边,比严礼强稍微靠近中心,至于齐东来,则在严礼强的左手边不远处,两人中间,只隔着四个人的站位,相距不到十米。

齐东来有些紧张,不时的偷偷打量严礼强,而严礼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把眼光放在齐东来的身上。

“开始……”

随着沈宏兵沉声下令,最后的角逐就此开始,圆圈内瞬间就出现变化。

在严礼强,沈腾,还有石达丰身边的考生,都迅与三个人拉开了距离,不给三个人主动找上自己的机会,这也是一种战术,而石达开的身上,则再次出现了通臂拳的长臂猿的功法法相,他一声不吭的就扑向离着自己最近的一个考生,一出手,他的身边,就再次出现了那种空气炸响的声音。

沈腾也拿出了自己的本事,和石达丰不同的是,沈腾身上出现的功法法相,是一只仙鹤,沈腾施展的,也不是拳法,而是一套掌法——飞鹤掌。

石达丰犹如狂暴的推土机,看到身边有人就一拳轰去,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干倒了再说,沈腾则身形灵动飘逸,犹如一只仙鹤在人群之中扇翅飞舞,就算是打人,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潇洒劲儿,两个人的动作都非常快,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已经各自放倒了两个考生,让四个人瞬间就被场外的裁判勒令出局。

两个人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实力,比之前他们在擂台上的还要强出两分来,看样子之前他们在擂台上也没有完全使出自己的全力。

在打倒两个人之后,石达丰身边瞬间一空,他一转身,就看到了严礼强还站在原地,正在微笑着看着场内的混战,严礼强的身边,这个时候,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原本有几个离他近一些的,都第一时间跑远了。

“靠,严礼强,我们在这里出力,你在旁边偷懒,就这样登上金榜前十你恐怕也不好意思吧!”石达丰大叫了起来,不过他却没有朝着严礼强冲过来,而是又冲向了自己旁边的另外的考生,石达开也知道严礼强是最强劲的对手,不在最后争夺三甲名次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和严礼强对上,免得便宜了别人。

沈腾也看了严礼强一眼,不过却没有说话,只是动作之间,却一下子放缓了不少。

严礼强一看,就知道沈腾在想什么,相比起石达开的直爽来,沈腾的心思的确要多一些,他居然以为是自己想要保存实力,所以也留了一个后手,不想让自己的体力消耗太快,这个时候,三个人都有感觉,最后他们三个一定会对上。

自己还需要用保存实力吗,这些日子修炼易筋洗髓经,他每日都精力爆棚,之前的擂比,对他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

也罢,开始吧!

严礼强大笑起来,在笑声之中,严礼强身如猛虎,直接就朝着离他不远的两个正在对战的考生冲了过去。

那两个对战的考生都有些小心思,战斗得并不激烈,有很多保留,两个人似乎都想熬一下时间,等着其他人都分出胜负,消耗得大一点,他们的名次就有可能越靠前。

当然,抱着这种心思的考生绝不止他们两个,这最后的混战,考验的既是众人的武力,同时也考验众人的各种应变和反应能力,因为真实的战场,和众人以后有可能遇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变化多端。

看到严礼强同时朝着两个人冲过来,那两个考生都大吃一惊,他们都没想到,严礼强居然敢对着他们两个人同时出手。

还不等那两个考生反应过来,一只吊睛白额额猛虎的法相再次出现在严礼强的身上,一声虎啸震动全场,在虎啸声中,严礼强一招虎扑冲拳,双拳轰出,同时对着两个考生捣去。

那两个考生能进入前五十,自然要比一般考生强出不少,在严礼强双拳轰出的时候,他们用掌封住了严礼强的拳路,同时互相看了一眼,瞬间就有了一起对付严礼强的默契。

如果换成场上的其他人来同时攻击这两个考生,这两个考生绝对能把对方的拳封住,但是,他们却根本没有想到严礼强一身的力量,早已经出了他们的预料。

严礼强马步关一过,身上就多了一马之力,这些日子严礼强修炼不缀,每日勤练易筋洗髓经,身上的力量增加了多少连严礼强自己都说不清了,反正在他手上,那把之前还有些难开的五石的强弓,拉起来正越来越轻松。

身体力量的暴增,让严礼强的虎啸连环拳的威力,更是凭空增加数倍,哪怕严礼强的虎啸连环拳的当前境界只有四层,但这四层的虎啸连环拳的威力,却早已经过那些把虎啸连环拳的练到五层境界的人。

这就是一力降十会,不同的功法境界,在不同的人手上使出来,威力绝不是一样的。

在一声惊呼之中,被严礼强的一招虎扑冲拳轰中的那两个考生,犹如被飞奔的犀龙马撞了一样,两个人同时双脚离地,被严礼强拳上的巨力撞出七八米远,重重的落在了大圈之外,摔得头晕脑胀,瞬间出局。

所有在大圈外旁观的考生都被严礼强的这一拳惊呆了。

“嗷……”严礼强拳头一出,空气之中又是一声虎吼,旁边的另外一个考生,再次被严礼强一拳砸飞,落在场内的地上,半响都没爬起来,被判令出局。

第四个考生,则不是被严礼强的拳头砸飞的,而是严礼强在冲到他身边的时候,抓着他的腰带,随手一扔,那个考生就哇哇大叫手舞足蹈的被严礼强直接扔出了圈外。

在下一秒钟,严礼强直接冲入到了战斗最激烈的内圈处,在一声声凶猛的虎啸声中,内圈里面的一干考生瞬间鸡飞狗跳,片刻之间,就被严礼强打翻了五六个人。

观礼席上的沈宏兵和史长风两个人都呆住了,他们两个都没想到严礼强居然强到了这个地步,那些进入前五十名的考生在严礼强的拳下,简直不堪一击,史长风看着严礼强,双眼都在放光,一个人在喃喃自语,“虎入羊群,虎入羊群,这才是真正的虎入羊群啊……”

第五十五章 力拔头筹

看到严礼强开始威,引得场外无数人惊呼,石达丰哈哈大笑着,整个人的战力再次提高一层,使出的通臂拳每拳打出,都像鞭炮一样的炸响,接连把身边的考生放翻在地,沈腾微微一愣之后,同样也加快了度。

一时之间,整个大圈内就见一虎(严礼强),一猿(石达丰),还有一鹤(沈腾)三个法相翻滚飞腾,猿啼虎啸,三个人,居然把其他所有人的风头都盖住了。

被打翻和打出圈外的考生不断增加着,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还站在圈里的人数就已经不到二十人,金榜前十名即将诞生。

严礼强看到了齐东来,齐东来打得非常狡猾,一直在和一个和他实力相差不多的对手在磨着时间,就在他想把齐东来给轰出去的时候,没想到石达丰已经先一步冲到了齐东来的身边,不由分说,直接以一打二,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齐东来和与齐东来对战的人轰出了圈外,让齐东来失去了登上金榜前十的资格。

而除了严礼强三人之外,圈子里其他实力强劲的考生,在这个时候,也都各自战胜了不止一个对手,实力强悍的人逐渐冒尖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严礼强也就逐渐停下了手,石达丰和沈腾两个人也慢慢的停了下来,因为再打下去就没有意思了,场上剩下的人已经不多,这个时候再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原本实力只是略逊三人的其他考生打出去,让原本有实力登上金榜前十的考生失去资格,这就是得罪人了。

严礼强之前看似狂放,但实际上,他出手都非常有分寸,他的目标,都是5o人中实力中下的考生,那些考生,登上金榜的机会原本就渺茫,被他打出圈外,那也是正常之事。

“哈哈哈,过瘾,过瘾……”石达丰哈哈大笑着,朝着严礼强走了过去,“呆会儿我们两个好好比试一下,看看是你的虎啸连环拳厉害,还是我的通臂拳厉害!”

“拳无高下,达者为先!”严礼强装逼的来了一句,这句话言简意深,让石达丰听了都微微一愣。

“说得好!”沈腾也走了过来,用惊异的眼光看了严礼强一眼,忍不住赞叹道,“这虎啸连环拳原本不过是最基础的拳法,但今日在你手上,却让我见识了不同一般的威力,今日能和你一战,也是人生乐事!”

“那呆会儿还请两位手下留情才是!”严礼强笑着,谦虚的说道。

“不行,不行……”石达丰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你年龄虽然比我和沈腾小,但这拳法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呆会儿较量,我一定倾尽全力,我要手下留情,眨眼之间就要被你打得屁滚尿流了,那就太没面子了!”

“我也不敢手下留情!”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都大笑起来。

也就是在三个人的大笑之中,最后七名考生也各自战胜对手脱颖而出,金榜前十的人,也就出来了。

“圈内考生各自休息一炷香,半炷香之后,争夺三甲名额!”圈子外,一个国术馆的裁判大声说了一声,然后直接在旁边的香炉里点燃了半支香。

大圈内,一个进入金榜前十,脸上有些淤青的考生大口喘息着,看了不远处气定神闲的严礼强三人一眼,突然举起了手,“报告,我自愿退出三甲之争!”

“你可想好了?”圈外的一个裁判再问了一遍。

“想好了!”

“你自己走出圈外,就算自动弃权退出三甲之争,在退出三甲之争后,你金榜前十的名次依然有效!”

那个考生点了点头,然后就直接走出圈外,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个笑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今年的严礼强,石达丰,还有沈腾三个人实在太强了,与其他考生的实力,足足拉开了而一个档次,在往年,初试的三甲或许还有人挑战一下,但今年,几乎就没有这个可能,特别是还有严礼强这匹大黑马,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与其在争夺三甲的时候被他们三人当着众人的面虐上一顿,落下一个败绩或者受伤,不如现在就体面退出,既进了前十,还没有遭受败绩,说出去还好听一点。

每年国术大考,在这个环节退出的人都大有人在,这也根本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其他的几个考生也不傻,看到有人第一个退出,剩下的考生琢磨了一下,在心中对比了一下自己与严礼强三人的实力差距,也一个个的有了选择。

“我也自愿退出……”

“我退出!”

“我退出三甲争夺!”

眨眼的功夫,除了严礼强三人之外,其他进入金榜前十的考生,全部自动走到了圈外,这争夺三甲名次的擂比,也就注定只能在三人之中展开了。

“你们是否还需要休息到这半柱香点完再开始擂比?”圈外的裁判问了三个人一句。

“哈哈哈,有什么好休息的,我不需要了,随时可以再次比试!”石达丰第一个回答道,然后看着严礼强和沈腾,“你们呢!”

沈腾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就现在开始吧!”

严礼强笑了笑,“我也没问题!”

三个人来到圈外,再次抽签,决定对决的顺序。

最后的三甲名次,总共就只有三场,每个人各自比试两场,成绩优异者胜,如果三人成绩一样,比如都各自一胜一败,或者是三局都打成平手,那么,名次则由沈宏兵和史长风两人根据三人的综合表现判定。

抽签的结果眨眼就出来了,第一场,严礼强对石达丰,第二场,严礼强对沈腾,第三场,石达丰对沈腾。

三个人再次来到了甲号擂台,对决的规则,与之前的擂比完全一样。

在无数人的注目之中,严礼强和石达丰同时走到了甲号擂台之上。

严礼强站在了擂台左边红线的旁边,石达丰则站在擂台右边红线的旁边,两个人抱了一下拳。

“开始!”场边的裁判直接下令。

裁判话音一落,严礼强和石达丰几乎同时就朝着对方一个跨步就冲了过去,两人同时一拳轰向对方。

严礼强身上的猛虎法相,石达丰身上的长臂猿的法相,同时出现。

一声虎吼,一声猿啼,两个人的拳头,同时对撞在了一起。

虎啸连环拳和通臂拳都是刚猛的拳法,这毫无花俏的对碰,瞬间就分出了两个人拳法威力的高下。

严礼强身形纹丝不动,而石达丰却被严礼强一拳轰退了三步,脸色微微一变,但还不等石达丰反应过来,严礼强的拳头,已经滚滚而来,根本就没有给他半丝应变反应的时间。

一时之间,石达丰的眼前,似乎到处都是严礼强的拳头,严礼强的拳头一个接一个,犹如飞的车轮,更像是连绵不绝的溪流,每一拳都势大力沉,根本不给石达丰任何反应的时间,一下子就把石达丰罩住了。

面对着那无休无止的拳头,石达丰只本能的做了一件事。

挡挡挡挡挡挡挡挡……

挡到第八拳的时候,石达丰就觉得自己脚下突然一空,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向后就倒,但还不等他抓住什么,严礼强又是一拳打来,石达丰挡下这一拳,身体已经完全离开了擂台,却从擂台上倒了下来。

身体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石达丰的双脚落在了地面上,他抬头,就看着严礼强站在擂台上对着他微笑。

看了看自己的脚下,又看了看擂台上的严礼强,石达丰这才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事,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郁闷的看着严礼强,“连环击?”

严礼强笑了笑,对着石达丰拱了拱手,“承认!”

“连环击……”

“居然是虎啸连环拳的连环击……”

“这严礼强刚才果然没有使出全力!”

所有围观的考生这个时候才一下子哗然兴奋了起来,刚刚这一切生的太快,许多人都没看清生了什么,只觉得擂台上一下子拳影重重,在一声声的虎啸和爆响之中,没想到这第一场的擂比就结束了。

虎啸连环拳,最厉害的不是虎啸,而是连环,一旦施展拳法的人打上手,这连环击一出来,铁拳滚滚,犹如磐石,可以完全让人应接不暇,只能被动防守或者持续遭到重创,实力稍微差一点的,瞬间就被碾压。

看着严礼强用虎啸连环拳的连环击战胜了石达丰,沈腾的脸色也无比的严肃了起来。

擂台上,裁判宣布严礼强获得第一场比试的胜利,随后裁判问了严礼强一个问题,“按规定你现在可以休息半柱香的时间再进行下一场比试,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现在刚刚打顺手,就直接来吧!”

“好!”

严礼强几乎一刻不休,就接着对上了沈腾。

这一次,沈腾学聪明了,在裁判下令开始之后,他第一时间不是冲上来,而是拉开了与严礼强的距离。

严礼强则还是和上次一样,直接如猛虎扑食一样,朝着沈腾冲了过去,主动进攻。

擂台原本就不大,腾挪的空间有限,再加上严礼强除了拳法上势大力沉之外,整个人的反应度也不在沈腾之下,沈腾虽然极力避免被严礼强的虎啸连环拳卷入其中,但也只是多坚持了不到一分钟而已,只在两人刚刚交手几次之后,重重的拳影一下子就把沈腾给围住了。

在严礼强连续七个连击之后,身形翩翩的沈腾虽然潇洒,但还是步入了石达丰的后尘,被严礼强轰下了擂台……

第五十六章 轰动乡里

太阳快要落山,青禾县国术馆外,依然人头攒动,无数的人都在馆外等待着。

这些等待的人中,有参加国术大考考生的父母,兄弟,爷爷,叔伯,还有家中的仆役,管事,同龄好友。

对青禾县的老百姓来说,每年国术大考这一日,都如过节一样,是县里的大事,在平日,只要家里有男丁而且是适龄的人家,平日见面最常问的一句话就是你家的孩子今年有没有准备参加今年国术大考,平日成绩如何,或者是有没有被平溪郡国术学院录取之类的话题。

这样的情形,简直就像严礼强前世的高考一样,每一次高考,都牵动着千家万户的心。

在一堆等在国术馆外面熙熙攘攘的男人之间,还有几个女人,如万绿丛中一点红,分外引人注目,那是几个已经上了年纪,但穿着打扮仍然鲜艳的县里的媒婆,这些媒婆,眼色伶俐,能说会道,她们今日聚集在这里,既是在交换着各自手中的消息信息,也是在盯着国术馆中的大考结果,准备物色一些青年才俊。

要知道,每年国术大考之后,都是这些媒婆们最忙碌,生意最好的时候。

除了这些媒婆之外,还有几个牵着马,马上还挂着锣,披着红的快脚,站在人群的远处观望着,这些快脚,平日都接一些给人传递消息或者是送信的活儿,今日这些快脚聚集在这里,同样也是来这里挣快钱的。要是脚够快,运气够好,今日能抢着报个三甲头喜,那得来的报信喜钱,说不定就能抵得上他们一周的苦干,遇到大户人家,赏赐多的,说不定可以抵一个月。

不知什么时候,那聚集在国术馆大门口的人突然一阵骚动。

“来了,来了,今年国术大考的结果出来了……”

有人大喊了起来。

听到这声大喊,无数的人就如潮水一样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朝着国术馆的大门涌过去。

从大门里走出来的一群国术馆的馆吏很有经验的围成一圈,阻挡着朝着这里涌过来的人群,把拿着工具准备张贴金榜的那两个人护在几个人的中间,在朝着旁边张榜的告示墙走去的同时,还在口中大叫,“大家让一让,让一让,不要挤,不要挤,越挤越慢,我们张贴好榜单,大家就可以看到这次国术大比的结果了!”

“大家不要挤,不要挤……”

围在人群最前面的人也跟着大喊起来,慢慢才把上前涌动的人群平息下来。

挤了一身热汗,几个国术馆的馆吏终于来到了告示墙的面前,几个官吏和围在前面的群众自的护住这里,让众人不要挤,剩下的两个馆吏飞快的爬上早就架在这里的楼梯,在离地两米多高的地方,把一张大红色的告示展开,麻利的贴在了墙上。

刚刚贴好告示,还没有来得及把楼梯撤走,周围的人早已经按捺不住一下子一拥而上,一群馆吏连忙退开,把告示前面的空地让给了等在外面的人群。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就落在了那份榜单的最上面。

《大汉帝国元平十二年甘州平溪郡青禾县国术县试大考榜单》

国术大考三甲第一名:柳河镇严礼强。

国术大考三甲第二名:青禾县城沈腾。

国术大考三甲第三名:兰谷镇石达丰。

……

榜单之上,排在最前面的三个人的名字最大,也最显眼,在石达丰之后,则是后面进入前十名的另外七个人的名字,后面这七个人的名字则比严礼强他们的名字稍微小一号,同时没有排名,只是按名字字数笔画从少到多排列。

在这前十名的名字后面,则是其他四十个考生的名字和来源地。

看到这份名单,有的人高兴,有的人失望,有的人雀跃欢呼起来,有的人则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但不约而同的,则是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一个问题——严礼强,严礼强是谁?柳河镇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少年。

围观的人群出议论纷纷的声音,特别是那几个媒婆,在看到名单上前三个人的名字之后,更是纷纷向身边的人打听着严礼强,沈腾,还有石达丰的信息。

“咦,这个严礼强我好像听说过……”人群之中的一个中年人看着严礼强的那个名字,一下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听他这么一说,周围许多人一下子围了过来,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从黄龙县传过来的那个用救治溺水之人的办法?”

“你说的就是艾灸肚脐的那个法子,当然听说过,前几天我们村里有四个孩童溺水,最后正是用了这个办法,把已经淹死了好几个时辰,原本已经没救的人救过来两个!”旁边马上有人恍然大悟的说道。

“不错,就是这个办法,前几天我去黄龙县办货,就在黄龙县的酒楼之上听人说起,说那个艾灸肚脐救治溺水之人的办法,好像就是我们青禾县一个叫严礼强的少年传过去的,听说是那个叫严礼强的少年在梦中得神人传授,所以才知道这么神妙的法子,这两个严礼强,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啊,还有这种事……”

“这严姓本来就少,我们青禾县姓严的也不多,如果这样都还有同名同姓的人,那也实在是太巧了吧……”

“对,对,对,应该是同一个人……”

又有人插了一句,“我记得柳河镇上的严铁匠的儿子好像就叫严礼强……”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哗然起来,

而那几个快脚,在看清了榜单的前三名的名单之后,不约而同的就快翻身上马,用最快的度,你追我赶的朝着柳河镇,兰姑镇,还有县城的另外一边的方向冲了过去。

骑马骑得最快的那个人,在半路抄了一条小路和近道,第一个冲到了柳河镇,刚刚进入到柳河镇的街道之上,那个人就把挂在马上的锣拿了起来,一边骑在马上飞奔,一边敲起了锣,吸引周围之人的注意,同时用高亢而洪亮的嗓子在沿途大喊起来,“报喜了,报喜了,柳河镇严礼强严公子在今日国术县试大考之中金榜题名,高中三甲头名……”

“报喜了,报喜了,柳河镇严礼强严公子在今日国术县试大考之中金榜题名,高中三甲头名……”

这报喜的声音像一阵风一样的吹过街道,那些在街边做着买卖的人,还有在街道上走着路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一瞬间,许多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严铁匠的儿子大家自然是知道的,但没有任何人能想到,严铁匠的儿子居然能在今日的国术大考之中高中三甲头名,整个柳河镇,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出过国术大考的三甲头名了。

“大哥,你可知道这严礼强严公子家怎么走么,我正要去给严公子家报喜,这柳河镇,今年终于出一个三甲头名了……”看到街上有一个卖肉的屠户正在愣,那个报喜的快脚一下子在肉摊前停下了马,和颜悦色的问了那个屠户一个问题。

愣的刘屠户突然之间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连忙一脸堆笑的指着远处的柳河河边,“那个严……严公子家就在河边,他家有一个铁匠作坊,河边有着最高的烟囱的那家人就是了……”说到这里,刘屠户吞了一口口水,仰着脸,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对了……这个……你说严礼强金榜题名,你不会看错了吧……”

“哈哈,国术馆外面贴出来的金榜第一名写着的就是严公子的名字和柳河镇这个地方,多少人都看到了,一个个议论纷纷,哪里会有错,我要是把这个都弄错了,我这双招子不如直接抠出来算了,还做什么快脚……”报喜的快脚嘴上说着,也没有耽搁时间,再次一夹马腹,那马就朝着严礼强的家中冲去。

“报喜了,报喜了,柳河镇严礼强严公子在今日国术县试大考之中金榜题名,高中三甲头名……”报喜之人敲着锣,大声的喊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刘屠户的眼前,只有那锣声和叫喊声,还隐隐约约的传来。

虽然太阳已经想要落山了,气温慢慢的降了下来,但听着那越来越远的报喜声,刘屠户犹如失了魂一样,脸色白,双目无神,只是眨眼之间,那油光闪闪的脑门之上,就有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想到平日自己对严家父子的种种,刘屠户切肉的手都哆嗦起来。

“爸爸……刚才是谁在外面又敲又叫的……”刘屠户的儿子从肉摊后面的房子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只煮好的猪脚,吭得满脸油腻。

这个时候再看到自己的儿子,刘屠户突然气不打一处来,突然一巴掌抽在了他儿子的脸上,大骂了起来,“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从小叫你练武,你一蹲马步就叫苦连天,一盏茶的时间都坚持不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

刘屠户的儿子直接被他老子抽懵了,足足隔了几秒钟,才一下子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

严家之内,周宏达夫妻早已经做好了饭菜,煮好了鸡汤,在等着严礼强回来。

严德昌和6管事也在院子之内,一边聊着天,一边等着。

但他们等来的不是严礼强,而是报喜的快脚。

“咣……咣……咣……报喜了,报喜了,柳河镇严礼强严公子在今日国术县试大考之中金榜题名,高中三甲头名……”

两个人刚刚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转眼之间,这个声音就从远到近,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咣……咣……咣……报喜了,报喜了,柳河镇严礼强严公子在今日国术县试大考之中金榜题名,高中三甲头名……”

严德昌还有些不敢相信,6管事却已经满脸激动的站了起来。

“咣……咣……咣……报喜了,报喜了,柳河镇严礼强严公子在今日国术县试大考之中金榜题名,高中三甲头名……”

声音已经到了屋外,然后就传来拍打大门的声音,还不等6管事吩咐,周铁柱已经连忙冲了过去,把门打开。

一个满脸堆笑的快脚拿着锣,已经站在门外,严家周围的一堆街坊也围过来看热闹。

“小的来给严公子报喜,严公子今日国术县试大考之中金榜题名,高中三甲头名,严公子将来必定飞黄腾达,鹏程万里!”

看到严德昌激动的给了报头喜的快脚二两银子的赏钱,6管事马上就叫过来一个6家的护卫,让那个护卫骑着犀龙马到黄龙县给6家报信……

第五十七章 居安思危

“各位金榜题名,一时之间,名噪乡里,家中应酬极多,亲戚朋友往来必不可少,从此刻到入平溪郡国术馆报道,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两个月中,诸位切忌不可只顾人情往来而放松修炼,要知道,就算进入平溪郡国术馆,也不过是只有半只脚迈进武道修行的门槛之中,过马步,伸筋拔骨,开辟丹田,只有过了这三关,才算是武士,才算真正踏入武道修炼的大门。”

国术馆高大的正厅之中,严礼强,石达丰,沈腾与其他五十位考生肃立,安静听着史长风在说着话,一个个心神都有些激荡,不少人都踌躇满志。

“所谓武士,只是刚刚站在武道修炼的起点之上,所以各位,这个时候,切忌自满自大,固步自封,最后自毁前程。我们甘州原本就是大汉帝国的西陲下州,过去数百年中又连遭战乱,无论人口,经济,武脉传承都难以和其他州相比,就拿这次青禾县国术大考来说,诸位已经是青禾县内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但在修炼之上,却依然与其他州郡少年相去甚远,诸位之中,现在就过了马步关的人,不到十分之一,而前年我去岚州,亲临岚州莫邪郡下一县之国术县试大考现场参观,该县当年录取的进入莫邪郡国术馆的考生有一百二十多人,就是这一百二十人中,过了马步关的少年,就有过四十人,接近三分之一,你们想想那是何种盛况?而岚州,也不过是中州而已,在其他上州和豪门大族与强大宗门之中,二十岁就进阶武士的人比比皆是,难以计数……”

听着史长风的话,严礼强心中震惊,要是史长风不说,他都想不到自己所在的青禾县,和其他州郡的差距竟然有如此之大,看来资源的不平衡,在哪里都是存在的,而甘州,应该就是大汉帝国的老少边穷地区,和大汉帝国的其他地区没得比。

听了史长风的话,不少刚刚还踌躇满志的少年,一个个都收起了脸上得意的神色,表情开始凝重起来。

史长风满意的扫视了诸位少年一眼,继续给众人醒着脑,“而所谓武士,只是让你们成为士族,如果你们的目标就是如此,眼光未免也太狭隘,人生也太无追求,因为就算是士族,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士族之上还有贵族,贵族之中也有功名利禄爵位之不同,而要享有更高的荣誉,站在更高的位置,除了继续修炼,让自己拥有更强的实力之外,别无他途,成为武士之后,还有更多的境界在等着你们,武士之后有龙虎武士,龙虎武士之后有武师,武师之后有大武师,大武师之后,还有一个个更高的境界,修行之路就在你们脚下,如果你们将来能有幸进阶武王,则可直接成为帝国元老院的元老,那时的风光,又岂是现在可比,而你们现在就算被郡国术馆录取,但却连最基本的武士都不是,所以,要努力!”

所有人,包括严礼强,听了这话,都在点着头。

“白银大6为大争之域,万国林立,弱肉强食,诸位在此平溪郡中享受着太平盛世,不见刀兵之祸,却不知,就在数百年前,这平溪郡和甘州,还是四战之地,难得平静,就算在此刻,在我大汉帝国疆域之外,战争厮杀,日日都在生,除我华族之外,还有无数人每日朝不保夕,提心吊胆,顷刻之间就国破家亡,妻儿老小,眨眼之间就沦为他人之奴隶玩物!”

“就在去年,大汉帝国北面的新罗国被刹满帝国所灭,新罗国国都被屠城七日,血流漂杵,该国七千多万新罗族人,短短两年,被杀得只剩下几百万,而且全部变成过了奴隶,几乎完全灭族,新罗国国王的头颅,被刹满人的统帅哥力做成了放在桌子上饮酒的酒杯,新罗国国王的嫔妃儿女,也成了别人的奴隶玩物,新罗国一干王公大臣,被人用狗链拴在脖颈之上,全部用马在地上拖死!”

“刹满人在灭了新罗国之后,刹满人的统帅哥力挟灭国之威,在去年,曾下令百万铁骑进逼我大汉帝国锦州边境,最后我们和刹满人之所以没有打起来,那是因为我大汉帝国风云军的百万大军,早已经在锦州边境枕戈待旦,刹满人百万铁骑的一万先锋大军在进逼锦州之后,屠灭了我们在边境的几个村子,杀了几千人,后来刹满人的这一万先锋,就被风云军的铁骑全歼在洗马湖畔,一万人一个都没跑掉,全部被砍了脑袋,在洗马湖畔堆积成京观,留给后面的刹满人的大军参观,因为这样,刹满人大军最终才没有进犯锦州!我们现在还算安宁的生活,是边境上无数的勇士用刀枪和鲜血换来的,所以,你们不要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国术馆的正厅之中雅雀无声,史长风扫视众人一眼,一下子语重心长起来,“这一次刹满人退走了,那么下一次呢,如果下一次,刹满人来的不是百万大军,而是几百万大军,你说他们会不会进犯锦州,而除了刹满帝国之外,还有北边的匈卑帝国,沙突联盟,西边的黑羯部落,南边的新月王朝等,这些异族和国家,都非常的强大,它们一个个都对我们华族虎视眈眈,垂涎我们的财富土地,在过去数百年间,我华族和这些异族大大小小的战争几乎就没有停止过,诸位想想,如果有一天我们和它们打了起来,你现在的这身武艺,能不能走上疆场,保家卫国,守护爹娘亲朋不变成异族的奴隶猪狗!”

看到众人在沉思,史长风终于结束了他的训话,最后的目光直接落在了站在最前面的严礼强几个人的身上,放缓了语气,“好了,我今天说的这些,你们回家好好想想,就明白自己以后要怎么做了,所谓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的太平过,你在放松的时候,说不定想杀你的人就正在磨着刀,两个月后的八月二十八日,大家就可以到平溪郡国术馆报道,希望两个月后,我见到你们,你们都能比现在更进一步!”

……

第五十八章 意外信息

在沈宏兵和史长风分别与众人训过话之后,被平溪郡国术馆录取的5o名少年,各自在一本录取名册上留下指模,以作为两个月后到平溪郡国术馆报道的身份凭据,完成这些后续手续,所有人,才与今天一起来参加国术县试大考的少年一起,离开了国术馆,各自回家。

国术馆的大门敞开,少年们一涌而出,或是回家,或是与等在外面的家人朋友汇合,有的人兴高采烈,有的人失落无语,其中悲喜,也只有自己可以体会了。

和早上来的时候不同,那个时候严礼强一个人来,默默无闻,除了几个柳河镇的少年之外,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谁,而这个时候,就算他走在人群之中,严礼强也能感觉周围有很多和自己参加大考的少年在悄悄的注视着自己,对自己行着瞩目礼——这就是大考第一的待遇。

折腾了一天,滴水未进,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又累又饿,严礼强就感觉自己的肚子早在咕噜咕噜的抗议了很久,之前在国术馆内还没觉得,现在事了,他才感觉应该好好吃一顿了。

不过肚子虽然在叫唤着,但严礼强的脑袋里,却不断的回想着刚刚史长风和众人说过的那些话,以严礼强活了两辈子的经验和判断来看,严礼强总觉得史长风的话中似乎大有深意,当然,那话也是对所有人最好的勉励和激励,至少对严礼强来说,史长风的那些话至少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一丝危机和紧迫感,那夺得县试大考第一名的激动和兴奋,瞬间就被冲淡了不少。

成为武士在这个世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更何况自己现在还不是武士呢,所以,加油吧,少年……

……

身后传来脚步声,严礼强没有回头,就感觉那个脚步声应该是石达丰的。

自从修炼已经洗髓经之后,严礼强现自己的感觉也越来越敏锐了。

果然,一只手从背后拍在了严礼强的肩上,石达丰从后面走了上来,和严礼强走在了一起,“你现在要回家么?”

“嗯,当然!”

“这两个月你有什么安排?”

“安排?什么意思?”严礼强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石达丰。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这两个月没什么事,不如我们一起到外面游历一番,增广一点见闻,到兰州境内的苍龙山去碰碰机缘,等到要八月下旬再回来,然后再去平溪郡国术馆报道,反正这两个月在家中呆着也无聊!”石达丰眼睛闪着光,一脸憧憬,“刚刚我去约沈腾,那个家伙说他大伯,也就是沈馆长要他在家中闭关苦修两个月,不能外出,真是可惜,原本我还想我们三个一起去,会更有意思,听说苍龙山上有很多前辈高人闭关修炼的隐秘洞府,还常年有高人在苍龙山上隐修,要是我们能在苍龙山上碰到一两个高人,或许能瞻仰一下高人的风范,如果走了大运能找到一两个前辈高人留下的洞府,现几本十层以上的修炼秘籍,那我们不就了……”

石达丰这个家伙性格开朗豪爽,大大咧咧,就算输在自己和沈腾的手上倒也半点不介意,眨眼就过了,这样的家伙,以严礼强的眼光看,倒是可交之人。

严礼强笑了笑,“你去吧,我这两个月家中还有事,不能走开!”

“什么事,一定要你在家,不会是你家里的人给你安排相亲吧?”石达丰用诡异的神色看着严礼强。

“倒不是相亲,只是两个月后我若去平溪城,我父亲在家没有人照顾,我有些不放心,所以这两个月我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处理一下,后面也放心一点!”

“你家里没有兄弟姐妹么?”

“没有,就我一个!”

“那算了!”石达丰叹了一口气,“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吧……”

“嗯,那咱们就到时在平溪郡国术馆再见了!”说着话,严礼强已经走出了青禾县国术馆的大门,看到了6家的那个护卫正牵着两匹犀龙马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等着自己。

“严礼强出来了……”

“那个穿着蓝衣服的十四五岁的少年就是这次国术大考三甲第一名,柳河镇的严礼强!”

“没想到这么年轻……”

“一定还没定亲……”

还不等严礼强走到6家的那个护卫面前,他的耳边,瞬间就响起一片惊叹的声音,严礼强一看,无数人还等在大门的外面,一个个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自己,自己一出来,不少人就有围过来的架势,其中还有几个似乎就是媒婆,这场景,就像上辈子普通人在街上围观明星一样。

好在6家的护卫及时牵着犀龙马走了上来,严礼强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接过缰绳,利索的翻身上了马,然后朝着四周拱了拱手,也不多说什么,随后就和6家的护卫骑着马离开了国术馆,返回柳河镇。

这一路上,虽然那个6家的护卫没有说什么,但严礼强还是从那个护卫的眼中,看出那个护卫对自己多了几分敬重。

回到柳河镇,刚刚骑着犀龙马来到镇上,严礼强就现道路周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许多道路两边的人家都从家里走出来看他的热闹,目光所见之处,都是笑脸,而耳边听到的,都是一片惊叹,一群半大孩子跟在犀龙马的身后边跑边叫,“三甲第一名回来了,三甲第一名回来了……”

还没有来到家里,严礼强已经看见自己的父亲严德昌和周铁柱他们从院子里面走了出来,在外面的路上等着自己。

严礼强连忙下了马,牵着犀龙马来到了严德昌的面前,笑了笑,“爸爸,我回来了……”

严德昌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有些湿润,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袖子在眼角抹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去给你妈的牌位上一炷香,然后咱们吃饭,就等着你回来呢……”

家中的这一顿晚饭,自然是吃得别有一番滋味,几乎从来不喝酒的严德昌,在今天晚上,也喝得有些醉了。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严礼强亲自把有些喝醉的严德昌送到房间里去休息,在让严德昌在床上躺下之后,就打来热水,亲自给严德昌洗手,洗脸,擦脚。

躺在床上的严德昌,脸色红,闭着眼睛,已经有些迷糊,嘴里还梦呓一样的说着什么。

“雪莲……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儿子……考了三甲第一……我以前答应你的……要把礼强好好带大……等他将来有了本事……就让……就让他给你报仇……然后我就……就可以放心来找你了……你等我……”

正在给严德昌擦着脚的严礼强听到最后,整个人就像被电了一下一样,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隔了几秒钟,严德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嘴里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严礼强呆了片刻,目光慢慢从严德昌的脸上移开,在给严德昌擦完脚之后,端着盆,离开了严德昌的房间……

第五十九章 逐渐恢复

整整一晚,严礼强躺在自己屋子里的床上,都有些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严德昌喝多酒后那梦呓一样的话不断在他的耳边萦绕着。

报仇……报仇……报仇……

从记事开始,严礼强的脑海之中就没有关于母亲的任何印象,而严德昌对严礼强说的是他的母亲在他刚刚满半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严礼强从小都是由严德昌请的奶娘带大,这十多年来,严礼强对严德昌的这个说法,一直深信不疑,而今晚严德昌的醉语,却让严礼强的心中翻江倒海起来——难道自己的母亲去世另有缘故,而且还是因为人为,被人所害?

如果不是这样,严德昌根本不会说出什么报仇的话

严德昌知道那个仇人是谁,但他却没有能力去报仇,所以才从小对自己要求的那么严格,每日让自己习武,为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进阶武士,拥有报仇的能力?

这样一来,自己从小在家中经历的一切,就说得通了。

要不要明天去问一下父亲?

不行,他清醒的时候一定不会说的,除非自己能进阶武士,让他看到有报仇的希望,否则的话,自己估计有可能永远都听不到他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

辗转反侧了大半夜,严礼强半点睡意皆无,最后干脆起了床,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黑着灯练习起易筋洗髓经来。

随着对这门功法练习得越来越多,严礼强都慢慢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对易筋洗髓经上瘾了一样,自己只要一日不练似乎就浑身不舒服,而练得越多,整个人的身体越舒服,经常会有那种飘飘欲仙精力爆棚的感觉。

严礼强这一练,足足练了三遍,在天色亮之后,才停了下来,然后走出房间,来到平时练功的后院,重新活动了一下筋骨,打了两趟虎啸连环拳,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周宏达夫妻应该已经做好了早餐,这才来到严德昌的房间里,照顾严德昌起床。

严礼强打好水端到严德昌房间的时候,严德昌已经自己起了床,在慢慢的自己穿着衣服。

“爸爸,你伤还没有好,小心把伤口撕开,我来……”严礼强连忙放下水盆走了过去。

“不用不用,我这几天手上慢慢的能动了,胳膊已经可以举起来,这人就像铁一样,特别是受了伤之后,要是自己不动,就会生锈,伤势更难好,老的毛病不去,新的毛病又来,动着一点,全身气血流通运转得快,身体恢复得也更快……”严德昌拒绝了严礼强,坚持自己来。

看到严德昌已经可以慢慢的自己穿衣服,严礼强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放下心来不少。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昨夜激动小醉之后,睡一觉起来,严德昌整个人的气色一下子好了很多,精神头也很足,他的动作虽然还有些慢,不过已经可以自己坐在床上,试着不用严礼强照顾把衣服鞋袜的穿起来了,随后,严德昌又坚持着不要严礼强帮忙,自己一个人洗漱完毕。

严礼强只能在房间里看着严德昌慢慢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

最后,看到严德昌还要去倒水,严礼强连忙把那个脸盆和溪水的东西接了过来,“爸爸,我来吧……”

“嗯……”严德昌也没有再坚持,而是用有些复杂的目光看着严礼强把水盆端了出去,在严礼强刚刚走到屋子门口的时候,严德昌又突然把严礼强叫住了,“礼强……”

“爸爸,什么事?”严礼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严德昌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了一个问题,“昨晚……我喝醉酒之后,我记得是你把我送到房间里来的,我那个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倒是说了一些,不过却不是什么胡话……”严礼强一脸萌白,“我记得爸爸你喝醉后很高兴,还要让我继续努力,好好修炼,早点进阶武士……”

“就这些?”严德昌紧紧的盯着严礼强的脸,似乎有些紧张。

“当然就是这些!”严礼强笑了起来,一脸轻松,“爸爸你当时嘴巴里嘟嘟喃喃含含糊糊的,要不是我是你儿子,恐怕换一个人来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没有从严礼强的脸上看出半丝异样,严德昌终于松了一口气,“嗯,我昨天喝了一点酒,说些什么自己都忘了,我就怕自己喝多了酒撒酒疯,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滴酒不沾,昨晚高兴破例,以后看来还是要少喝一点,对了,礼强,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爸爸,有老子要对儿子说辛苦的吗?”严礼强对着严德昌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爸爸你把我养这么大,我也没和你说过辛苦啊,爸爸你这意思,是以后要让我天天都给你说几遍爸爸你辛苦了,要是爸爸你想听,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一天说个二三十遍……”

严德昌差点被严礼强逗笑了,不过他的脸上刚刚有了一丝笑容,他又连忙把脸板了起来,做出严肃的表情,“我的意思是我身体慢慢恢复了,已经可以慢慢自己照顾自己的洗漱吃喝拉撒,家里的家务做饭这些事有吴妈和周宏达夫妻,也不用你管,你以后少往我身边凑,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就像以前一样,该干嘛干嘛,不能放松修炼,特别是你现在考了个全县国术大考的三甲第一,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这个时候更是要趁热打铁,在修炼上一鼓作气,不能松懈下来,等你到了平溪郡国术馆报道的时候,面对诸多强手,才不会被落下来,惹人笑话,明白吗?”

“爸爸你放心,这些日子我的修炼一直没有落下,今天早上我都还早早起床打了两趟拳呢,我一定早日争取进阶武士,不给你丢脸!”

“嗯!”严德昌点了点头,“那从今天起,等过一会儿吃了早餐,休息一下,你就继续在你的院子里修炼,家里的事情都不用管,还是像以前一样,早中晚每日的锻炼不能落下,你现在长大了,具体你要怎么炼我不管了,也指导不了你,你自己安排,只是有一点,枪术不能落下,我听你钱叔说你在匠械营还得了一把角蟒弓,有时间的话,也练练弓箭……”

严德昌似乎是真的恢复过来了,又恢复了虎爸的作风,开始对严礼强严格要求起来。

……

只是严德昌今天的安排那是注定要落空了,他们父子才刚刚吃完早餐,这家里,就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第六十章 门庭若市

让严家父子没想到的是,今天最先来到严家的,居然是刘屠户父子俩。

刚刚吃完早餐,严礼强,严德昌,还有6管事与周铁柱四个人正在屋子里聊着天,听到有人在敲门,在院子外面的6家护卫就把门打开了,那6家的护卫不知道刘屠户父子是谁,不过刘屠户父子赶着牛车,牛车上还拉着东西,再加上刘屠户一脸堆笑,说他们是柳河镇上的街坊,是来给严家道喜的,6家护卫也就让刘屠户父子两人进来了,并把两个人带到了屋子里。

“是你?”看到刘屠户父子走进来,严礼强还以为他们父子俩走错门了,原本一脸笑容心情大好的严德昌,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收敛了。

刘屠户脸上那笑容甜腻得,简直可以把外面院子里飞着的苍蝇都招进来,他带着儿子,点头哈腰的和屋子里的人打着招呼,“昨天听到礼强这次国术县试大考拿了三甲第一,我是高兴得一夜都没睡着啊,今天一大早,我就带着我儿子,收了一头好猪,早早屠了,洗弄干净了,给府上这边送过来,算是一点心意,我们父子俩以前是烛油吃多蒙了心了,连眼睛也糊了,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严老哥与礼强不要放在心上,这街里街坊的,以后严老哥若有事,叫一声就行!”

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严德昌原本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这个时候,看到刘屠户父子服软上门来送东西,严德昌心中大是痛快,原本和刘屠户的那点矛盾,就已经消散了大半,脸色也缓了下来,只是严德昌性格耿直,一时之间,气虽然消了不少,但也没办法立刻变脸,和刘屠户笑脸相对。

严礼强看了说不出话的严德昌一眼,知道自己的老爹有些不习惯应付这样的场面,他就笑了起来,对着刘屠户说道,“刘叔客气了,我和大富从小就是玩伴,小时候的一点过节,街坊邻里之间的一点小矛盾,这都多少年了,谁还会放在心上,我都记不住了,你说是吧,大富!”

刘屠户的儿子刘大富也进屋就耷拉着脑袋,有些怯怯的看着屋子里的人,他没想到严礼强会主动和他说话,一下子有些紧张的结结巴巴的应着,用力的点着头,“是……是……是……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

“刘叔,坐吧,坐吧……”

这个时候,严礼强如果趾高气昂,甚至给他两巴掌,刘屠户反而心中会觉得轻松,而严礼强越是客气,刘屠户心中反而越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时候看着一脸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的严礼强,总觉得严礼强比他之前送肉到洪家看到瞪着眼睛的洪老爷子更让他敬畏和害怕。

虽然严礼强嘴里面叫着他刘叔,但刘屠户却不敢真把自己当成严礼强的叔叔,这其中的分寸,他还是懂的,他也知道,这咬人的狗不叫,吃人的老虎,不吃人之前,看起来也不会比猫更凶。

“不坐了,不坐了,我拉来的东西还在外面的牛车上,我这就把东西给搬进来……”说着话,刘屠户直接拉着他而出离开了房间,就要去搬东西。

严礼强和严德昌等人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严家院子的大门被打开,刘屠户直接赶着牛车走了进来,牛车上,拉着一整只大肥猪,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看样子的确是刘屠户一大早刚刚弄好的。

“一头猪太多了,我们也吃不完,刘叔有心意的话,留一只猪腿就行了!”

“不多,不多,一些肉先留着,吃新鲜的,剩下的,就先腌着,我今早还特意去买了盐,酒,还有辣椒面,花椒,香粉,我和大富两个人一会儿就弄好了,我也就这点手艺!”刘屠户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往车下搬东西,周宏达夫妻连忙过去帮忙。

刘屠户除了杀猪之外,他做的腌肉在柳河镇上也很有名气,放置的时间可以更长,而且吃起来口感还不错,这个年代,普通百姓家里,每天吃饭都不一定都吃新鲜肉,几乎家家户户的厨房里,都会挂着一点腌肉,干巴之类的东西。

看到刘屠户的确已经把所有的东西准备好了,连挂腌肉的钩子都买了新的带来,严礼强也就不再说什么,任由他和他儿子去弄。

看到严礼强不再推辞,刘屠户和他儿子都来了精神,在把猪肉抬到后厨之后,就在厨房里卖力的弄了起来。

6文斌就是一个人精,做事老道,刚才刘屠户和严家父子简短的说了几句话,他就基本猜出刘屠户和严家父子的关系,在刘屠户父子在厨房里弄着腌肉的时候,他还特意在厨房里呆了一会儿,随后从厨房里出来,来到严礼强面前,小声的说了一句,“那些肉和原料我检查过,尝了尝,没有什么问题,我已经让周宏达在厨房里看着他们!”

严礼强笑了笑,“等过一会儿他们离开的时候,除了一只腿之外,其余的该付多少钱,算上人工,6管事你估摸一下,把钱付给他们父子俩……”

“还是严公子想得周到!”6管事也笑了起来,此刻的严家,的确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点东西,给人留下嚼舌头的话根,“昨日知道严公子国术大考拿了三甲第一名之后,我已经让人到6家去通知了,估计过一会儿,六爷会亲自带着贺礼来给严公子道喜!”

“6老爷子和六爷都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恐怕昨日6老爷子知道严公子拿了三甲第一,比严公子本人还要高兴呢,只是昨日严公子的名声在青禾县一下子传开,知道严公子还未订婚娶亲,我看这几日上门的媒婆恐怕要踏破严家的门槛了!”6管事似乎在开着玩笑,不过话里却是在暗示什么。

“媒婆什么的,来了6管事把她们打走就是了,我觉得候姻缘这种东西,还是要看缘分,媒妁之言,太强求了一些……”严礼强笑了笑,和6管事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有些心照不宣,6家的意思,到了这个时候,要是严礼强还不明白,那也太迟钝了,而对严礼强的回答,6管事也非常满意,这才是6家姑爷应该有的态度。

刘屠户父子还在厨房里忙活着,其他上门的街坊邻里,柳河镇的大户人家,还有相邻乡镇那些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就一波波的就来了。

这来的街坊邻里,许多严家父子平时都认识,但也有不熟的,这个时候还是给严家送来了东西。

有的邻里送来的是地里和自家院子里的新鲜蔬菜,有的送来的是一瓶老酒,还有的,则送上几尺布料,或者是鲜活的鸡鸭,或者是一篮鸡蛋,一些果干,还有几个乡老,给严礼强送来了几幅写好的吉祥喜气的字,都是些什么三甲第一,光耀乡里之类的。

至于那些家中条件优渥家资丰盈的大户人家,直接就把封好的钱送了过来,或是白银,或是黄金,都不算少。

前面送礼的人还没走,后面送礼的人就来了,到了后面,聚在严家的人越来越多,客厅里都坐不下,所有人就都来到了院子里,整个院子里热闹非凡。

在这种情况下,严礼强哪里可以修炼,只能和严德昌在院子里,和街坊邻居们一起聊着天,陪着座。

不到中午,青禾县沈家居然也派了一个管事给严礼强送来了五十两黄金和两匹颜色不同的上等绸缎的贺礼。

知道是青禾县沈家送来的贺礼,聚集在严礼强家院子里的相亲街坊们忍不住出一阵阵的惊叹,一个个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沈家的家丁送到严家的漂亮绸缎和用红纸包着的钱封。

但众人的惊叹还没有完,在中午的时候,黄龙县6家的6佩恩和钱肃来了,6家的礼更重,是整整一百两的黄金,一把上等宝剑,还有十匹各色绸缎。

钱肃给严礼强带来的礼物,则是匠械营中一干工匠们用异种白蜡木精致的一杆三米多长的大枪。

这一干人在一起,后面的热闹,自然不用多说……

至于所谓的各路媒婆,在下午的时候,也纷至沓来,严礼强没有出面,直接让6管事把那些媒婆打走了。

这整整一天,严家简直门庭若市,那来往严家的车马和各色人等,把严家外面的路都堵得水泄不通,严礼强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迎宾似的,整个人脸都要笑酸了。

等忙活了一个白天,到了晚上,告一段落,严礼强也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这么一天应付下来,严礼强感觉简直比他参加国术大考还累。

而严德昌,最后看着堆在家中一个偏房之中犹如小山一样的各种贺礼,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严德昌半响没有回过神来吗,“怎么有这么多?”

“许多鸡鸭类的活物和能吃的东西,都没有放在这里!”严礼强递给了严德昌一份名单,“这是6管事记录下来的今日家中所收到的贺礼,布匹绸缎刀剑盔甲那些东西就不说了,只说钱的话,今日一共收到白银18oo两,黄金22o两……”

“这么多东西,家里怎么堆得下,就这么堆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啊,这是招贼啊,看来我明日就要去找人做几个柜子才行……”严德昌又是高兴又是愁的说道。

听到严德昌说要找人做柜子,严礼强酝酿已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我看不止要做柜子,这个家里的房子院子,也该重新翻修一下了,若是等过几日6管事他们走了,这些钱放在家里也不保险,容易遭人惦记,最好还是在镇上买成地,再到县里买两个铺子,那就谁都拿不走了……”

第六十一章 田宅不可少

银行是金融资本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在白银大6,是没有银行这种东西的,有的只是钱庄。

白银大6以金银铜等贵金属为基础货币,这个世界可没有钞票这种靠信用行的货币,钱庄的存在,最大的作用,就是方便金银铜等这些不方便让人大量携带的金属货币的流通,比如说做生意的人,要到外地去进一笔上千两银子的货物,如果没有钱庄,他就要亲自携带着体积和数量都非常庞大的这些钱财上路,既麻烦笨重,风险还会无数倍的增加,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钱庄应运而生。有了钱庄,这些人就可以携带着同等数量的金票和银票去采购货物。

金票和银票是钱庄出的东西,本质上,金票和银票也不是货币,而是钱庄打出的借条。这一点,也正是钱庄和银行最大的不同,拥有货币行权的中央银行可以凭借信用行货币,而商业银行的存在,也不是方便货币流通,而是汇集民间闲散货币投资获利。

白银大6的人把金银等货币存入钱庄,主要目的是方便携带和使用,钱庄的作用,就是帮你保管运输流通你放在钱庄里面的钱,所以,白银大6的人把钱存在钱庄之中,不仅没有利息这种东西,反而还要向钱庄支付一定的费用。

把钱拿给你,还要给你出保管流通费,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在严礼强前世,那简直是天方夜谭,而在这个世界,这一切却完全合情合理,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实际上,前世的时候大家把钱拿到银行也是在出着保管费用的,那个保管费用,就是通货膨胀减去银行利息之间的差额,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而已。

在获得6家的五百两黄金的时候,严礼强曾经也想当然的想把这一大笔钱存到钱庄之中吃利息,当时的严礼强还盘算着,要是这里的钱庄能有百分之五的利息,紧紧凭借这五百两黄金,他每年就可以得到二十五两黄金的利息,有着二十五两黄金,他和严德昌已经可以吃穿不愁了。

可是这个世界残酷的现实很快就让严礼强从“躺着就把钱赚了”的美梦中惊醒了过来,在了解了一番钱庄的运作机制之后,严礼强现,要是自己把那些黄金存在钱庄,那些黄金不仅不会增加,而且还会越来越少。

这样的事情,严礼强自然不可能接受。

这次回家,在想办法解决洪家威胁的同时,严礼强已经在盘算着那些黄金的用途。

严德昌年龄已经有些大了,而且没有修炼,随着他的年龄的增大,他的体力会越来越衰退,铁匠这碗饭越来越不容易吃,而且这次严德昌身受重伤,就算身体逐渐恢复之后,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大半年都要修养,不能干太重的活,抡铁锤都要悠着点了,在这些与生存相关的现实问题下,严礼强不得考虑一下家里将来的经济来源,这个经济来源,不仅关系到他老爹严德昌将来的生计,同时,也关系着严礼强在这个世界能不能活得滋润一点。

练武或许不是每个人生存的必需,但吃饭穿衣和住房却是每个人生活的必需,而后者,都是需要用钱来解决的。

严礼强这些日子脑子里其实经常在盘算着那些钱怎么用?他想过去投资,想过生产什么四轮马车,想过生产比火镰更方便携带使用的打火机之类的东西,但最后在经过认真的研究之后,他现,他的那些想法虽然是好的,但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有些不靠谱,难以实现。

先,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股票这种东西,那些做生意的也有合伙人,但是,想要投资找一个合伙人,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在他们家里,也没有这种背景和关系。

其次,他也想过利用家里的铁匠作坊搞点什么小明小创造,四轮马车和打火机的原理其实都很简单,他们家的铁匠铺实际上就在打造着火镰,可以很轻松的把打火机或者是可以轻松转向的四轮马车的关键结构造出来,但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同样没有什么明专利之说,他要是把火镰改进变成打火机或者把四轮马车弄出来,别人买一个,拆开一看,三秒钟就恍然大悟,然后相同的东西就会从别的更大的,更有实力的铁匠作坊之中源源不断的出来,他辛苦弄出来的东西除了开始的时候可以给家里赚点小钱之外,后面估计也就泯然众人矣了。

在斟酌了各种可能之后,严礼强最后现,摆在自己面前的,最好的还是只有买地买铺这一条路了。

买了地,有雇农来种,和雇农约好地租的比例之后,只要不遇上什么大的天灾和**,基本上就旱涝保收,自己留点粮食,多余的粮食,就能卖掉换成钱财,一家人的生活,也就不用愁了。

有了钱,就再买地,地越多,积累的也就越快,靠自己的吃饭的人也就越多,地盘也就越大,有了地,有了钱,有了人,自然要有人来保护,就要招募护卫家丁,要想安稳不被人惦记,自然要和官府和方方面面搞好关系,这么一来,触手就伸开了,在地方上的势力和影响力就这么慢慢出来了,所谓的土豪和地头蛇也就练成了。

洪家走的是这条路,6家走的是这条路,沈家走的也是这条路,那些再大的家族豪门,走的也是这条路,中国古代的无数英雄豪杰,走的还是同样一条路,既然这么多人都走这条路,又没有别的路更好走,所以严礼强也就只有走这么一条路了,总不能放着那么多的黄金去坐吃山空吧。

前几天严礼强就想和严德昌提一下买地的事情,只是那几天严德昌身体恢复得还不好,再加上自己又还未参加完国术大考,所有严礼强也就忍着,没想到今天家里一下子门庭若市,收了那么多贺礼,差点一间房子都堆不下,严礼强也就乘机把自己的想法和严德昌说了出来。

除了买地之外,家中这房子也是几十年没修没动,已经有些破旧,是该好好的弄一下了。

严德昌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看到严德昌同意,严礼强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石达丰邀请他去游历他为什么不去,他就是想在自己去平溪郡国术馆之前,利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把家里的这事搞好,让在自己离开青禾县后可以让老爹在家里过点轻松日子,不用再每天蓬头垢面省吃俭用。这也算是做儿女的一点心意。

买地买铺盖房子这种事,严礼强自己也不是很懂,不过没有关系,家里有懂的人,严礼强就干脆把这事交给了6文斌。

6家给他的那些黄金,再加上这次收到的贺礼钱,除了留下五十两黄金和五百两银子备用之外,其他的,严礼强就准备把它们全部拿来买地买铺和建房。

……

在弄完这些事情之后,只是大考后的第二天,天还未亮,严礼强就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之所以义无反顾,是因为严礼强突然现,如果时间和精力也可以用来投资的话,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投资在修炼上,在这个世界上,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想一想,修炼能给你带来健康的强壮的身体,能给你带来强大的实力,能让你保护自己和家人,能让你快意恩仇,还能让你收获大把的真金白银美女豪宅过上好日子,让你受人敬仰尊重,成为更高阶层的一员——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

第六十二章 两月河西变河东

天上细雨纷纷,江面上也变得迷蒙了起来,能见度降低不少,从青禾县码头开出的客船,在由柳河驶入溪江之后,也不由放慢了一些船。

一个妇女带着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坐在船舱靠窗户的位置,那窗户的插销已经有些损坏,无法把窗户完全关起来,雨一下起来,江面上的斜风细雨夹杂着一丝寒气从窗口的缝隙处飞了进来,那襁褓之中正在睡觉的婴儿,也就大哭起来。

带着孩子的那个妇女一边把裹着婴儿的襁褓捂严实,遮挡着外面的风雨和寒气,一边嗷嗷嗷的哄着孩子,外面的风雨吹得那关不起来的窗户咯咯作响,妇女想要伸手把窗户拉起来,但又要抱着哄着孩子,一时间不由为难起来,那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大……

“大姐,你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换个座位吧……”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那个妇女的背后响起,那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穿着宝蓝色衣服的十四五岁唇红齿白气质清灵的俊朗少年从自己后面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微笑的看着自己。

那个少年所坐的位置,就在这个妇女后面的椅子上,旁边没有窗户,刚好把从窗户飞进来的斜风细雨遮挡住。

“太谢谢了,太谢谢了……”妇女连忙抱着孩子站了起来,一边感谢,一边和少年换了一个座。

少年坐到了前面,把自己身上背着的一个皮质的行囊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从那扇窗户吹进来的一点风雨,就被他的皮质行囊挡住了大半,落不到他的身上,然后少年好整以暇,偏着头,饶有兴趣的欣赏起外面溪江上面的景色来。

这个少年,就是严礼强,今天,已经是元平十二年八月二十七日,严礼强提前一天,离开了柳河镇和青禾县,前往平溪郡城的国术馆报道。

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两个月中,严礼强每日都在修炼着易筋经,勤练不缀,整个人的身高,在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又长高了一寸多,身体也更加的挺拔,充满了力量感,连整个人的气质,和两个月比起来,也由内而外的显露出一些不同来,一双眼睛,格外的清澈灵动,任谁看了,也会在心底赞一声,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就在这两个月中,除了忙于修炼之外,严礼强的家中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再操心了。

严德昌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除了一些打铁之类的重活之外,整个人的行动已经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影响了,前些天,严德昌就在铁匠作坊之中,开始把自己压箱底的看火候和百炼钢的秘诀,慢慢传授给周铁柱。

这些功夫,原本都是严德昌做师傅“留一手”的绝技,不会轻易的传授给徒弟,但在这一次严家遭遇危机的时候,周铁柱显现出自己的担当和人品,尽心竭力,与严家共度危机,严德昌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感动,这次危机一过,就正式把自己真正的铁匠功夫,传授给了周铁柱。

在严礼强夺得国术县试大考三甲第一的这两个月,柳河镇严家铁匠作坊的名声,一下子不胫而走,不仅是在柳河镇上,周围十里八乡,甚至是许多县城中的人,都会慕名而来,严家铁匠作坊的生意,一下子好了何止十倍,每天上门的客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在这种情况下,严德昌按照严礼强的建议,在过去两个月中把铁匠作坊顺带改扩建了一下,又在镇子上招了六个一直想来铁匠作坊当学徒的本分人家的弟子,并且给了周铁柱严家铁匠作坊的三成股份,让周铁柱这大师兄也开始带师弟,当起了师傅。

这样一来,在把自己的压箱底的几个本事教给了周铁柱之后,严德昌以后就是严家铁匠作坊的掌柜和总监,周铁柱则成了铁匠作坊之中掌锤的大师傅和具体工作的负责人。

不仅如此,在严礼强的坚持下,严家的铁匠作坊的经营思路,也彻底的做了一番改变。

在之前,严家的铁匠作坊和其他的铁匠作坊没有什么两样,什么铁匠活都接,从日常的农具,锄头,到马掌,到马钉,锁扣,到菜刀,镰刀,车轴还有刀剑,护心镜,火镰……如此种种,只要客人有需求,严家的铁匠铺都能帮忙打造,而现在,严家的铁匠作坊,就只打造出产一种东西——刀剑,也就是武器。

对铁匠作坊在经营上做出如此重大的改变,严德昌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但是严礼强很容易就把严德昌说服了——现在上门的客人那么多,打造的东西五花八门,按严家现在铁匠作坊的规模,你就算是再招了十个徒弟,也应付不过来,你要把上门的客人往外推,不接客人的活,那就是得罪了客人,严家就要被人骂,积毁销骨,你若是把所有的活都接过来,那就是得罪了十里八乡所有的铁匠同行,还是要被同行嫉恨,因为其他的铁匠作坊和铁匠铺的生意,就是打造那些最普通的农具,锄头,马掌,马钉,门扣,菜刀,火镰之类的东西,你把周围十里八乡的这些活都接过来了,你让其他的铁匠铺和同行吃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严家的铁匠作坊只有把产品集中在刀剑之类的物品之上,对外声明专做一种,才可以彻底避免这个问题……

刀剑武器之类的东西,一个是利润大,二是需求广泛,并且与周围十里八乡的铁匠作坊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严家铁匠铺以后专门打造刀剑,对其他铁匠铺的影响也不大,不会砸了周围同行的饭碗,更不会得罪上门的客人,还可以落得一个好名声,只要严家铁匠铺打造出来的刀剑质量过硬,就不愁没销路。

而至于刀剑的质量,严铁匠虽然不能打造什么极品的刀剑,但质量过硬的刀剑要打造的话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就在一周前,完成改扩建的严家的铁匠作坊的上面,已经挂出了一副全新的铁艺招牌,招牌就四个字——严氏刀剑。

严礼强挥自己的绘画功底,还给自家的刀剑产品设计了一个充满了艺术感的独一无二的商标——一只猛虎与一条飞龙组成了一个抽象简练的盘旋的圆形,就在这个圆形之中,则是一个严字,严礼强告诉严德昌,以后严氏刀剑出产的所有刀剑上,都要打上这个钢印,带上这个标记,表示这个东西就是严家打造出来的。

这个时代的匠人,对商标的概念都还有些陌生,更不用说什么无形资产了,但是作为活了两辈子的严礼强,却非常清楚其中的意义。

严德昌之前也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在看到严礼强拿出来的那个标记之中的严字的时候,一种庄严的荣誉感,还是在他心头了起来,他对严礼强说,既然在刀剑上落下了这个严字,那以后不经过他检查过关的刀剑,决不能卖出去,免得毁了严家的名声。

对此,严礼强自然是乐见其成。

而除了铁匠作坊在这两个月大变样之外,严礼强让6文斌买地买铺的事情,也有了着落。

说来也巧,6文斌为严家买的地和铺面,正是之前洪家的财产。

在洪老爷子死后,洪家雇凶对付严家父子的消息在青禾县传得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青禾县就直接以洪家后人失德乱法为由,提前把洪家的两百亩养士田收了回去。

洪家四分五裂,引得外人觊觎,洪家之前在云涛县的那四百多亩地,还有两个油面作坊,最后居然被云涛县的一些地头蛇拿着洪安打出的欠条给占了去,洪家剩下的人,都是些酒囊饭袋,几个洪家的子弟去云涛县告状打官司,官司没打赢,那地和作坊根本就没有办法拿回来,完全束手无策。

没了云涛县的产业,洪家之人对洪家在柳河镇剩下的田宅争夺得更加的激烈,最后洪家剩下的一干人,干脆就把家中的田宅完全平分了,在分了这些家产之后,洪家的人担心过不了几天又有人拿着什么借条来扯皮强占,再加上洪家人在青禾县和柳河镇的名声臭了,严礼强又在国术县试大考之中拿了一个三甲第一,严家在柳河镇上的地位今非昔比,为了怕严家的人报复,洪家的人都急着想把那些田宅变成钱财,落袋为安,然后拿着钱财离开柳河镇。

在这种情况下,6管事和严礼强商量之后,就由他出面,以6家的名义,直接以一个非常划算的价格,从洪家后人的手上,把洪家在柳河镇上的46o多亩连在一起的上好良田,还有洪家在镇上的6个两层楼的铺面与两个油面作坊,全部买了下来,随后再以6家的名义转给严家。

整个过程,6管事做得滴水不漏,让任何人都找不出毛病,在与洪家一干人交易的时候,6管事还请了证人,契人,在交割拿到洪家那些田地的地契和房契之后,还到青禾县的衙门做了备案和记录。后来6家把这些东西转给严家的时候,又走了一遍手续。

洪家在柳河镇上的老宅和其他一点零碎的田地产业,则被柳河镇上的其他几个大户人家买了。

在卖光家产之后,洪家的人,就一个个从柳河镇搬走了,整个洪家,在柳河镇,眨眼的功夫就烟消云散,除了一个已经疯了,每日在镇上到处胡言乱语被小孩耻笑的洪涛,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而严家,也一跃成为柳河镇上拥有良田数百亩的大户和地主,曾经洪家的那些雇农,一个个都转投到了严家,和严家订了契约,成了严家的雇农。

家业一下子大了,要管理和照顾也需要人手,在这种情况下,周宏达夫妻二人直接就留在了严家,这夫妻二人都本分勤快,周宏达的老婆和吴妈负责家里的事情,每天做饭洒扫之类的,而周宏达,则直接成了严家的第一个管事。

家里吃饭的人多了,周宏达的老婆和吴妈两个人已经应付不过来,不得已,又找了几个丫鬟和佣人,而周宏达作为管事,经常要负责收租和与那些雇农打交道,有时候光靠嘴皮子没有用,往来的钱粮他一个人也照看不过来,严家又请了两个护院。

这么多人平日都要吃住在严家,严家之前的那点房子根本就不够住了,在严礼强离开柳河镇的时候,坐落在柳河边上的严家新的大宅院,正如火如荼的在建设之中……

在严氏刀剑的名称打出去之后,这几天严德昌还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家的铁匠作坊能不能养活那么多的徒弟,所以在临走之前,严礼强又顺手给严德昌画了一幅新的武器图样,让严家的铁匠作坊以后就专门打造生产这个东西……

严礼强给留下的武器图样,正是俗称狗腿的尼泊尔弯刀。

上一辈子在地球,尼泊尔弯刀造型虽然怪异,但却是被誉为世界上最符合力学原理的武器。

靠着这一把颠覆这个时代诸多修炼者和武人对弯刀印象的武器,严礼强绝对有信心可以把严氏刀剑的品牌打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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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冲突

从青禾县走水路到平溪城要比走水路到黄龙县还要远很多,严礼强早上上的船,一直到了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那船在来到了平溪城外的溪江码头上。

这个时候,风雨依旧没有停下来,反而变大了一些,整个溪江码头都被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

客船轻轻一震,已经靠在了码头边上,严礼强从窗户里看到船上的几个船工麻利的跳到了岸上,把船头船尾处的几根锚绳拴在了码头上面的铁柱上,这还在晃动着的船身慢慢就平稳了下来。

“大家下船了,下船了,看看自己的东西行礼带齐了没有,别落在船上……”外面的船工大喊了起来,船舱之中的乘客们也一个个的站了起来,收拾着自己的行礼包裹,一个个挪着脚步,走出船舱,在上了外面的甲板之后,通过码头上的几块木板,一个个快的上了岸。

严礼强也背起自己的行囊,跟着众人一起慢慢的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小兄弟,你还没吃饭吧,要不下船后到家里一起吃顿饭,我家离溪江码头不远……”之前严礼强在船上让座的那个妇女也把小孩的襁褓背在自己的身上,手上提着一个包袱,排在严礼强前面,还热情的邀请严礼强到家中吃饭。

“大嫂,我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

“小兄弟,你真是好人……”

两个人说着话,就走出了船舱,外面还飞着雨,甲板上沾了雨水,有些滑,船工用几床破草席垫在甲板和木板上,招呼着大家上岸。

一个三十多岁的体型敦实的汉子拿着两把伞正在码头上面等着,在看到那个妇女上岸之后,那个男的就连忙走了过来,撑起了一把雨伞,对那个妇女嘘寒问暖,还连忙看了看妇女背着的那个孩子的情况,那个妇女却指了指后面的严礼强,和那个汉子低声说了几句,那个汉子一下子就跑到了严礼强面前,一脸感谢,“小兄弟,太谢谢你了,他们娘儿俩这次回青禾县的娘家,我有事也没能陪他们回去,多谢你在路上的照顾!”

“大哥,别客气,别客气,一点小事!”

“小兄弟,现在外面下着雨,这伞你拿着用,别被雨淋湿了身体得了风寒……”

“不用,不用,我真用不到,这点雨不算什么,再说我拿了你的伞,大哥你怎么办……”

“你不收就是嫌弃了,我家就在附近,走几步就到了,不需为我担心……”那个汉子说着,直接就把自己手上的一把雨伞塞到了严礼强的手上,然后就跑到了那对母子面前,接过那个妇女手上的伞护住那母子俩,然后就带着母子俩离开了码头。

看着那个汉子大半个身子淋在雨中,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这把油纸伞,严礼强的心中,也莫名温暖起来,有些感动。

重生这几个月来,关于前世的许多记忆和感受正在逐渐的淡去,他也越来越习惯这个世界的一切,渐渐融入到他现在的这个身份之中,成为了大汉帝国甘州平溪郡中的一名普通华族少年,这个世界的生活的人,和前世他身边见到的很多普通人一样,朴实,善良,而又勤劳,很多时候,一个温暖的笑容和一句简单到极点的“吃饭了么”的问候,就能胜过一切的语言。

再看了了看手上的油纸伞,严礼强笑了笑,把油纸伞打开,撑起,就朝着远处的平溪城中走去。

溪江码头离平溪城的北门不远,相聚一千多米,站在码头这边,远远的看去,还能看到平溪城北门高高的城楼像一只巨兽一样蹲在那雾气蒙蒙的雨中。

码头这边有一个集镇,集镇上到处都是各种商行的招牌和一片片的仓库,看起来很繁华,可能是由于下雨的原因,码头上和镇上的行人都很少,偶有几个,都行色匆匆。

路边有几辆马车,可以载人到平溪城,拉车的车夫穿着蓑衣,和马车在一片路边商行的屋檐下避雨,严礼强走过去问了一下价,从这里到平溪郡北门,1个铜板,这个价格倒不贵,就一个包子的钱,不过却需要严礼强在这里等着车上坐满6个人一起走。

看看这雨蒙蒙的天气,要再等五个人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6个铜板坐这么一点路又有些贵,严礼强也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人,干脆就不坐马车,打着伞,在认准了方向之后,步行朝着平溪城的北门走去。

果然,平溪城外的路修得很好,是标准的官道,哪怕是下雨天,那官道上除了有点湿之外,也不算太泥泞,严礼强从码头走到北门这边,脚上的靴子都没沾上几点泥水。

平溪郡的城门口有守城的士兵在把手,门口还放着一个钱箱,个人要进城的话,还要交没人两个铜板的入城费。

正在严礼强排着队的时候,一阵杂乱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严礼强回过头,就看到几十匹骆驼还有十多匹犀龙马组成的一个队伍,也刚刚来到门前。

那些骆驼的身上都驮着满满当当的箱子和货物,而那些犀龙马上,都骑着一些打扮奇异,面目与华族人迥异,头眼睛都有些呈淡红色,眼眶有些凹陷,一个个头胡须浓密,一看就是异族人的骑手。那些骑手一个个腰上挂着弯刀,几个骑手的马鞍上还挂着弓箭,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就朝着城门这边冲了过来。

哪怕是已经靠近城门,几个骑在犀龙马上的异族骑手仍然没有减缓马,几个走在道路中间的行人,避让不及,一下子就被那马给带得摔到在路边的泥水之中,非常狼狈,几个异族骑手依然高坐在犀龙马上,眼睛都没有往被他们冲撞摔倒的人身上看上一眼,有两个骑手冷冷的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嘴角甚至还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那队异族骑手直接城门冲了过来,也不需要经过那些城门口士兵的检查,也不交入城费,就这样大摇大摆的骑着马穿过城门,还用居高临夏的不屑眼神看着站在城门两边的人。

有一个年轻的士兵捏着拳头就要上前,却被另外一个士兵一把拉住,小声的说了一句,“你忘记高校尉的下场了吗?要是这些沙突人在城门口这里闹起来,城里的沙突人再跟着鼓噪起来,遇到这种事,上面只会拿我们问罪,不敢动这些沙突人……”

“队长,可是这……这……”年轻的士兵脸色涨得通红。

“别说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吧,你刚来没几天,可能还不清楚,这些沙突人嚣张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唉……”拉着那个年轻士兵的队长也叹了一口气,拍拍那年轻士兵的肩膀,摇了摇头。

周围的不少人也在叹息……

严礼强就站在城门口,看着那些沙突人的商队就这么一个铜板的入城费都不交,而且还不下马就冲到城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是在青禾县这种小地方,能骑着马进城的,也只有执行任务的大汉帝国的骑兵和军人,或者官府的信使,普通人进出城门都是要下马的,有时身上带着的东西多还要接受检查,这些沙突人怎么在平溪郡城都会如此嚣张?

更过分的是,自己和自己身边的华族人进城要交入城费,这些沙突人进城居然连入城费都不交,还有优待?

这一刻,看着那些骑在马上耀武扬威进城的异族人,严礼强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不是来平溪郡的平溪城,而是作为一个外来人在进入沙突人的城市一样,自己身为华族,居然在华族的地盘和城市中沦为了异族人面前的三等公民?

这是什么道理?

“奸党误国,奸党误国啊……”一个站在严礼强前面的老者看着那些骑着犀龙马和骆驼不交费就能入城的沙突人,也在摇头叹息。

就在严礼强前面四五米外的地方,一个二十岁左右正要入城的青年看着那些骑在骆驼和犀龙马上的沙突人,愤愤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呸……”。

一个骑在犀龙马上一脸胡子的沙突人刚好在那个青年的面前经过,看到这一幕,居然想都不想,举起手上的鞭子,一鞭子就朝着那个青年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个青年惨叫一声,脸上瞬间就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被那个沙突人一鞭子抽倒在地。

就在那个骑在犀龙马上的沙突人再次准备举着鞭子抽过去的时候,严礼强一个跨步就冲到了那个沙突人的犀龙马旁边,手一伸,一把就抓住了那个沙突人手上的鞭子。

那个沙突人用力扯了一下,现鞭子在严礼强手上纹丝不动,不由一脸怒火,他用一只手指着严礼强,在马上叽里呱啦的大叫起来,然后伸手就朝着自己身上挂着的弯刀摸了过去,

看到这个沙突人要居然要抽刀,严礼强想都不想,手上用力一扯,那个沙突人一下子就被严礼强从马上扯了下来,摔倒在了地上,拿着鞭子的手也不由一下子松开了。

倒在地上的沙突人身手也非常矫健,人一倒下,就抽出刀来,然后一个翻滚起身,哇哇大叫着就朝着严礼强冲了过来。

严礼强目光一冷,手一挥,一道鞭影从空中越过。

“啪……”空中出一声炸响。

“啊……”那个沙突人惨叫一声,一下子捂着脸,摔倒在地,鲜血从他的指尖冒了出来,他想爬起来,但严礼强的第二鞭瞬间就重重的抽在了他的身上,那个沙突人的衣服从肩膀到胸部的位置,一下子裂开,露出一条清晰的带血的鞭痕,皮开肉绽……

……

ps:这两天老虎家中有点事,更新稍慢,请大家见谅,后面老虎会尽量把这两天少更的两章补上!

第六十四章 辣手

从那个华族青年被那个沙突骑手用鞭子抽倒再到严礼强冲上前抢过鞭子以牙还牙把那个沙突人抽倒,整个过程,也就是普通人喘了两口气的时间。

无论是周围在排队进城的普通百姓,还是旁边的那些沙突人,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严礼强已经把那个沙突人抽倒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有组织和无组织的区别就表现出来了。

城门口排队的普通百姓只觉得过瘾,还来不及叫出好来,严礼强前后两个骑在犀龙马上的沙突人却已经面色一变,嘴里叽里咕噜的怪叫了一声,一下子就在马上抽出刀,一个朝前冲,一个调转马头,都朝着严礼强冲了过来。

轰然的铁蹄声在平溪城的城门洞中响起,那些要进城的许多普通百姓一下子大乱,出尖叫,守在城门口的那些军士,也同时被惊动。

这个时候的严礼强,根本想不到在城门口这里和沙突人动手会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路见不平,该出手时就出手,而那些抽刀朝着严礼强冲过来的沙突人,平日嚣张惯了,也没想到在这里拔出刀来引混乱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而所谓的命运,很多时候,就在这看似自然的不经意间的碰撞,悄然就会对未来产生巨大的影响。

“咻……”沙突人的弯刀贴着严礼强的头顶越过。

这短短的距离和狭窄幽深的城洞,还不足以让犀龙马跑起来,挥出犀龙马度和冲击力的优势,砍向严礼强的第一刀,就被严礼强轻轻避过,还不等那个人策马转身过来,严礼强早已经一鞭抽出。

鞭影破空,在还没有抽到那个沙突人身上的时候,空气之中就出犹如布匹被撕裂的声音,严礼强没有练过什么鞭法,小时后只用鞭子抽过陀螺,不过这一鞭上的力量,已经让他挥出去的这一鞭拥有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杀伤力,之前严礼强的那两鞭,都还只用了六分劲,刚刚这个沙突人一刀朝着自己的脖子砍来,没有半点收手,所以这一鞭,严礼强的力量已经用到了十分。

“啪……”的一声,那个沙突人惨叫一声,就像被人砍了一刀一样,一下子就从马上栽了下来,扑倒在了地上,从背后上看,那个沙突人从耳后到脖子再到背上,瞬间就有了一条一尺多长的恐怖鞭痕,那个沙突人的耳朵,直接被这一鞭抽得碎烂,只有一点皮肉还挂在脑袋上。

第三个沙突人面色狰狞的骑着犀龙马向严礼强冲了过来,严礼强贴着城门洞里垂直于地面的墙壁连跑五步,整个人的身体拔高,随后身体凌空倒翻,一鞭抽出,那个沙突人惨叫一声,再次被严礼强一鞭抽到脸上,惨叫一声摔下马来,还不到这个沙突人爬起来,严礼强已经一个箭步冲到那个沙突人的面前,直接一脚踹在那个沙突人的下巴上,在一声骨裂声中,那个沙突人被严礼强这一脚踢得凌空一个倒翻,然后重重的扑在地上。

就在这时,这队沙突人队伍之中的前面和后面的更多的沙突人乱了起来,而严礼强的耳中,也听到了不远处守卫城门的那队士兵口中铁哨出的尖锐声响。

刚刚被严礼强抽了两鞭子的第一个沙突人已经抽出了刀,满脸鲜血的朝着严礼强冲了过来,手臂高高抡起,照着严礼强的脖子就砍了过来。

这些沙突人出手狠辣,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留情,一动刀就朝着人的身上的要害奔来,看到这个沙突人如此不知好歹,严礼强眼中煞气一闪,不退反进,在这个沙突人的手上抡起的刀还没有劈下来的时候,严礼强已经一步冲到了那个沙突人的面前,一把抓住那个沙突人的手腕,随后使出虎啸连环拳中的一式猛虎过山,身体一转,把那个人的手臂拧过九十度,重重的把那个人沙突人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摔在了地上,然后拎着沙突人的手,一脚踩在那个沙突人的手肘处,咔嚓一声,那个沙突人的手肘一下子断了,骨头都露了出来。

片刻之间,三个沙突人已经被严礼强打倒在地,昏死过去两个,还有一个半天也没有爬起来。

突然之间,严礼强感觉自己的后背上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透心的凉意和杀意从远处袭来,他想都不想,就一个翻滚,扑到了一批犀龙马的侧后方,随后才朝着远处看去。

一个在城门外面的沙突人,已经拿出了弓,搭上了箭矢,瞄着他,弓已经拉满一半……

“咻……”一只箭矢不知从哪里飞来,直接钉在了那个拿出弓箭来的沙突人的手臂上,把那个拿着弓箭的沙突人一箭从马上射了下来,那一箭,也就射空了……

“妈了个巴子……”一声火爆的骂娘声从城门口的上面传了下来,“所有人全部给老子听着,不管是谁,在十息之内,都给老子下马,把武器放在地上,过了十息,手上还拿着武器,还骑在马上的,兄弟们,给我格杀勿论,出了事我担着……”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是这道城门的前面和后面,同时响起一片整齐的脚步声还有盔甲摩擦的声音,数百个全副武装拿着长枪的士兵从城楼上冲了下来,把夹在城门口这里的所有沙突人和严礼强与一干等着进城的人全部包围了起来。

那些沙突人队伍之中有人大叫了几声,随后所有的沙突人就一个个从马上和骆驼上下来,一个个脸色愤愤,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但还是一个个把随身携带的刀剑和弓箭等武器,全部放在了地上。

看到有大队士兵冲入到城门内,严礼强自然也把手上拿着的鞭子丢在了地上,然后一脸无辜的连忙退到一边。

一个体格雄壮,双眉如墨,穿着盔甲的黑脸校尉拿着一把战弓,骂骂咧咧的从城楼上走了下来,“徐长寿,刚刚谁吹的警哨,这里是怎么回事?”

守在门口的那些士兵之中的一个连忙走了上去,大声说道,“报告苏校尉,刚才这些沙突人在城门内和人生冲突打斗,沙突人在城门内动了兵器,引起混乱,堵塞了城门交通,属下按照守城条令,吹响警哨……”

那个叫徐长寿的士兵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严礼强这边,那个黑脸校尉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第六十五章 深寒

“地上这几个人是你打的?”那个校尉走了过来,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三个沙突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光彩,然后才看向了严礼强,在从头到脚打量了严礼强一遍之后,语气还有些不确定。

的确是,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会相信像严礼强这么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居然可以一会儿的功夫就打倒了三个骑在犀龙马上的沙突壮汉,而且那几个沙突人都有兵器。

严礼强这个时候装着乖宝宝,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听到那个校尉开了口,才点了点头,“不错,是我打的!”

“你为何要打他们?”

“看到他们在这里欺负我华族同胞,路见不平,故而出手相助!”严礼强平静的回答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黑脸校尉的脸更黑了,声音也沉了下来。

“启禀军爷,刚刚这个沙突人在过关进入城门之后,突然毫无征兆用鞭子把旁边的这个小哥抽倒在地,看到这个小哥受伤,沙突人还要继续用鞭子再抽,这位小英雄才冲上前去,把这个沙突人从马上拉了下来,与那个沙突人打了起来,旁边这两个沙突人看到了,就在这里抽出刀围攻这位小哥,我等看到沙突人在这里动刀,故而才惊慌失措……”

刚才排在严礼强旁边的那个老者主动站了出来,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说完之后,还赞许的看了严礼强一眼。

“不错,刚才就是这样,我们都可以作证……”

周围的人都七嘴八舌起来,那个刚刚脸上被沙突人抽了一鞭子的青年人,也站出来,对几个倒在地上的沙突人大骂,说起刚才的那一幕,周围的人,一个个都义愤不已。

就在这时,沙突人的队伍之中,就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突然有个人用华语大叫了起来,“让我过去,我是这个商队的领队,你们平溪城的守卫军到底想干什么,大白天的就想在这里抢劫我们商队的货物吗?”

黑脸校尉转头看了那边一眼,眉头微皱,“让那个人过来!”

守在城门口的士兵让开,一个五十多岁,有着一个大大的鹰钩鼻,头有些花白,双眼锐利,戴着一顶华丽的沙突帽子,穿着打扮明显与其他沙突人不同的沙突人大步走了过来,在走过来之后,那个沙突人先看了一下地上那三个沙突人的伤势,然后脸色就一变,他把那个还在地上呻吟着,耳朵被严礼强一鞭子抽掉一半的沙突人一把拎了起来,叽里咕噜大声问了几句,那个沙突人一下子目光恶狠狠的看着严礼强,也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那个走过来的沙突人一下子就把阴沉的目光看在了严礼强的脸上。

“这位大人,我们的人被这个人打伤,我要求你们立刻把这个人抓起来,按照我们沙突人的习俗,交给我们处置……”那个沙突人的领队用一只手指着严礼强,盛气凌人的大声说道。

一听这话,这黑脸校尉一下子就怒了,“妈了个巴子,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打伤你们的人,是你们的人先动手打伤了进城的百姓,这个少年看不下去才动的手……”

“我们的人用鞭子抽那个人,是那个人对着我们吐口水,这是在侮辱我们沙突人……”那个沙突人继续大声说道。

“我……呸……”那个黑脸校尉看了这个沙突人的领队一眼,吸了吸鼻子,直接一口浓痰吐在了那个沙突人的面前脚下,“这里是平溪城,我们华族人的地盘,我们想怎么吐口水就这么吐口水,只要没吐到你身上,你管的着吗,老子我现在也吐了,怎么着,你们是不是也想用鞭子来抽我?”

那个沙突人脸色一变,然后阴阴的说道,“我们沙突七部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们这里要出事,我们城里的十万族人可不答应,你一个小小的校尉,真出了事,你担得起吗……”

沙突人领队的话,让严礼强再次见识到了什么是强盗逻辑,对强盗来说,他欺负不了你,就等于你欺负了他,操……

沙突七部的名称,对严礼强来说有些陌生,他以前只是隐隐约约听严德昌提过一次,但具体的,他也不了解。以前他的整个生活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对各种资讯的了解都很少,所以现在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只是记得这好像是定居在大汉帝国内部的一部分的沙突人。

“老子今天就还要担了!”那个黑脸校尉一瞪眼,火冒三丈,“你们沙突人不答应,老子还不答应呢,按照我大汉帝国法令,在各城城门及关隘要道五十米内禁止亮出兵刃,违者最高可以以作乱之罪论处,兄弟们,把这些沙突人全部押到营中关押起来,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围在这里的几百军士轰然应声,手长长枪一震,全部逼近到那些沙突人的面前,有两个沙突人似乎想要反抗,但刚想动,几只长枪就戳了过来,直接戳在那两个沙突人的大腿上,那两个沙突人惨叫一声,一下子就倒在地上,周围的几个士兵一拥而上,瞬间就把那两个沙突人给捆了起来。

所有的沙突人瞬间全部被捆了起来,连那个领队在内,连着他们的犀龙马和骆驼,被全部押到了城楼附近的军营之中。

严礼强,那个被沙突人抽打的华族青年,还有几个见证人,同时也被这些士兵带到了军营之中,比起沙突人来,那些带着他们来到军营的士兵,对他们要客气很多。

来到军营之中以后,有人询问了一下严礼强的身份,名字和来平溪城中的目的,以及事的经过,给严礼强录了一份事时的笔录,严礼强也事实就是的说了,最后看到笔录没有问题,他还在笔录上签字按红。

在弄完这些之后,他就被那些军士当独的关在一间小屋子里。

……

“那些沙突狗,就是欠抽,奶奶的……”军营内,那个校尉巡视了一下一个个被五花大绑按在操场上的沙突人,骂骂咧咧的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操场,交代着几个手下,“这事咱们占理,就算城督问起来,我也可以理直气壮,注意要把那几个作为见证者的老百姓的口供给录好了,特别是被沙突人欺负的那一个,要让他咬定,他就是随便在进城的时候随便在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沙突人就无端生事,第一个动手打人。”

“头儿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这事绝不会有半点纰漏……”旁边的一个低阶军官立刻说道。

“嗯!”

“这些沙突狗敢在城门口拔刀动手,真不怕咱们把他们当作乱的人全部砍了吗,想起来真气人,这分明是当咱们不存在啊,当时要是头儿你下令,我绝对第一个冲上去就把那些沙突狗给砍了!”另外一个低阶军官愤愤的说道。

“对了,那个叫严礼强的年轻人小小年纪身手不错,一个就打三个,还能当机立断对沙突人下狠手,我看那个少年绝不一般,问清楚他的身份了吗?”

“刚刚问了,那个严礼强是青禾县今年国术县试大考的三甲第一,今天刚好来平溪城,准备明日到平溪郡国术馆报道!”

“怪不得!”周围的一干军官都恍然大悟。

“对那个叫严礼强的,别怠慢了,这样有血气有本事的少年,还真不多见,将来这个少年要是参军,绝对是一把好手!”

“是,头儿你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正说着,一个低阶军官突然急急忙忙甚至是略带慌张的跑了过来,“头,我们刚刚按你的吩咐查了一下那些沙突人的货,那些沙突人的货中有问题……”

一听这话,那个苏校尉脸色一变,连忙带着身边的人过去查看。

军营之中,所有沙突人的骆驼上挂着的箱子和麻袋之类的东西已经被营中的士兵全部卸了下来,其中有两个箱子和麻带已经打开了,在那两个箱子的外面,是一层层晒干的药材,而在那些药材的下面,则是用干草裹住的一捆刀剑,那刀剑寒光闪闪,透露着一股让人心寒的锋利。

那两个麻袋也被划开了,麻袋的外面,是一些兽皮,而那兽皮里面裹着的,却是一捆捆的箭矢。

这些沙突人悄悄把这些武器藏在药材之中运到城中,到底想干什么?

在场的所有军官的心中都是一震,周围一下子突然鸦雀无声。

黑脸校尉的脸色这个时候是真的黑了,他盯着那些麻袋之中的箭矢,一语不,来到那麻袋之前,抽出了里面的一根箭矢,拿在手上细细观看。

“王三,把你箭壶里面的箭拿一根过来……”

一个背着箭壶的低阶军官连忙把自己箭壶里面的箭拿了一根过去,两个箭放在一起,无论做工,用料,完全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有一个地方。

在那个叫王三的军官拿过来的箭矢金属箭簇的根部,有一个奇特的三角形的记号,记号之中有一个肉眼就可以看到的“甘”字,在甘字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数字三十七,这代表这只箭矢是甘州棋鼓山匠械营生产出来的专供大汉帝国甘州军的军械,质量绝对可靠,战场上要是出了问题,可以倒追回去找到制作箭矢的工匠。

而那些沙突人麻带之中那些箭矢的金属箭簇的尾部,在同一个地方,被人刻意的用锉刀锉过,把这里的一个记号给抹平了……

沙突人隐藏在货物之中的箭矢太多,不是每一根箭矢的这个地方都能完全一样,在那几捆箭矢之中,黑着脸的校尉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根箭矢,那根箭矢箭簇的根部的记号,只被抹平了一半,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那上面的一个“甘”字……

一股难以掩饰的愤怒,还有因为心寒带来的沮丧,让那个校尉身边的所有人,一时间都陷入到了冰冻一样的沉默气氛之中……

第六十六章 处置

严礼强被关押在军营中的一个小屋内,屋外有两名军士看守,他原本以为在做完笔录之后自己马上就能离开,毕竟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完全是沙突人无礼动手在先,自己占着道理,问心无愧,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一直到天色黑下来,都没有人再过来看过他,也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他询问那看着他的两名士兵,那两名士兵也说不知道,一切等上官话才行。

他除了上厕所的时候可以由那两个军士陪着出来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必须呆在屋子里,哪也不许去。

那两个军士都在门外守着,严礼强百无聊赖之下,就在屋子里继续修炼起易筋洗髓经来。

反正这功法的修炼也不挑地方,只要一平方米的空间就够了,这一次和那几个沙突人交手,再次让严礼强感觉到了易筋洗髓经的巨大威力,连续两个月持续不断的修炼,他不仅力量又增加了不少,整个人的反应也快上了很多,更重要的是,钱肃送给他的那一本《九宫风影步》的秘籍,他已经不知不觉修炼到了第二层的境界,之前和沙突人动手的时候他在城门里面墙壁上跑动的身法和步法,正是《九宫风影步》第二层境界的能力展现,只要他再进阶一层,就会显露出这本秘籍的功法法相了。

钱肃修炼《九宫风影步》几十年,也只修炼到了两层境界,自己只修炼了两个月就到了两层境界,严礼强也感觉自己的修炼度快得有些出乎意料,虽然钱肃没有过马步关,修炼这门步法有些吃力,而自己就算过了马步关,这度未免也太惊人了,想来想去,这应该还是易筋洗髓经的神奇效果。

明白了这一点,修炼起易筋洗髓经来,严礼强更是全力以赴。

除了《九宫风影步》之外,严礼强现在最渴望修炼的,还是他从过山风身上获得的那本《金钟护体神功》的秘籍,所谓的《金钟护体神功》,就是秘籍里面说的金钟罩的功夫,只是按照那本秘籍上的说法,要修炼金钟罩,必须要过了伸筋拔骨这一关才行。

而这两个月,严礼强感觉自己身上的筋骨也在逐渐拉伸和打开,身体越来越灵活,要过伸筋拔骨这一关,应该不太远了。

到吃晚饭的时候,那两名军士倒客气的给他送来了一份晚饭,饭里面有肉有菜,还有两个苹果,伙食还可以,严礼强也不客气,吃完晚饭和苹果,就在屋子里一遍遍的转着圈走着,消食,等走了半个小时之后,又开始修炼起易筋洗髓经来……

这一击,易筋洗髓经刚刚练到定身图说的时候,严礼强的耳边,突然听到军营的外面传来巨大的鼓噪和混乱之声,他睁开眼,停止修炼,来到房中的一个窗口面前,朝着军营外面看去,只见军营的围墙外面红光一片,似乎有不少的火把在围墙外面晃动,那鼓噪之声也正从军营的围墙外面传来,在那鼓噪声中,一听就夹杂着不少叽里咕噜的令人厌恶的沙突语。

那鼓噪声越来越大,只从声势上来看,不下上万人。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伍长,外面生了什么事?”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严礼强认得这个声音,说这话的,正是看守着他的那两名士兵之一。

“沙突人来闹事了,你们两个,留一个在这里看着就行,赵风,你跟我走,带上家伙,许春,这里你负责,见机行事……”

“是……”

两个脚步声迅离开。

“放人……放人……”

军营外的鼓噪和喧哗之声,慢慢的,就统一了起来,变成了严礼强也能听得懂的两个字。

只是过了半分钟,咯吱的一声,门从外面打开了,守在门外的那个士兵推开门走了进来,看了严礼强一眼,脸色严肃,“呆会儿若是乱起来,有人冲进来,我看顾不过来,你可以自己离开这里,想办法自保!”

“好的,多谢许大哥!”

“你知道我姓许?”那个士兵微微愣了一下。

“刚刚我听到外面的伍长说让许大哥留下……”严礼强笑了起来,这记住别人的名字对严礼强来说完全就是他上辈子做业务时候的基本功中的基本功,这里面有一些心理学上的微妙反应,是拉近和陌生人关系最快的办法。

“哦,原来是这样!”那个叫许春的士兵脸色果然一下子缓和了下来,他看了看严礼强,“你需不需要什么武器,我去给你弄一件过来,用来防身?”

“多谢许大哥,我的包袱里有一把刀,需要的时候我会拿出来!”严礼强指了指自己的行囊,那行囊里面有一把他们家铁匠铺里打造的狗腿刀,就装在一个牛皮刀鞘之中,他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拿出来,这军营中的人对他都很客气,进来后也没有为难他,连他的行囊也没有检查。

“这就好,这就好……”

……

这个时候,军营的正门门口,聚集在哪里的沙突人的声音已经山呼海啸,放眼看去,军营外面的几条街上的道路,到处都是晃动着的沙突人的火把,所有的店铺都吓得关了门,大街上,除了沙突人,还是沙突人,乍一看,只是在这军营外面的沙突人,就至少有上万。

几排披甲执锐的士兵已经全副武装的站在了军营门口,对着十多米外那些群情激奋,正在大声叫嚷着的沙突人。

沙突人排成人墙,高喊着放人的口号,一步步的朝着军营前面逼近过来。

排在最前面的沙突人,是沙突人中的一些老弱妇孺,这些老弱妇孺一个个情绪激动,吐沫横飞的指着军营中的军士大骂,他们手上没有拿着武器,一个个昂挺胸的朝着军营这里逼过来,而在这些老头的身后,则是那些沙突人的青壮,在那些青壮之中,兵器的寒光不时在人群之中闪现。

站在军营门口的黑脸校尉看着那些沙突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操你奶奶的,老子今天就不信这个邪,大不了老子脱了这身盔甲回家去开武馆……”,在嘴里骂了几声娘之后,那个黑脸校尉直接把头上戴着的头盔往地上一摔,拔出自己身上的佩剑,大声下令,“众位军士,这平溪城还是我大汉帝国与华族的平溪城,今日有胆敢擅自闯入我营中一步者,有胆敢对我们先动手的,无论是谁,格杀勿论,所有责任,我苏天豪一个人担着,所有人听我号令,平枪,进一……”

“喏……”所有军士轰然一声,手上长枪一下子同时放平,轰的一声,上前一步,那森然整齐的气息,还有一根根长枪枪头上的寒光,一下子就让逼近军营的沙陀人一下子停了下来,不敢靠近。

看到沙突人听了下来,只是在外面叫嚷,黑脸校尉对着身边的一个小旗军官招了招手,在那个军官走过来之后,黑脸校尉低声吩咐,“你去看着我们今天抓到的那些沙突人,呆会儿若是这些沙突人胆敢冲击军营,只要这边一动手,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你就让弟兄们把那些绑起来的沙突人全部给我砍了……”

“遵命……”那个小旗军官领命,转身快步从军营门口离开。

“大人,我们这边的事情已经报到了城督那里,城督已经去找督军大人,为何上面现在还没有一个消息……”旁边的一个军官凑过头来,小声的问了一句。

“奶奶的,你问我,我问谁去,先看着这里再说……”

……

就在这个时候,平溪城的郡守府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堂之内,平溪郡督军府的郡督军皇甫千麒,平溪城的北城门的城督李平涛两个平溪城内的高级军官正坐在椅子上,四只眼睛,都紧紧盯着坐在主案后面的平溪郡的郡守。

桌子上的茶水都早已经冷得不能再冷,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时辰,但平溪郡的郡守大人依然在低头看着他们呈送上去的紧急奏报,似乎在一个字一个字的研究,一直没有抬头。

城督李平涛的拳头松开捏紧了七八次,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偏过头,看了坐在他前面的平溪郡中的军方一把手皇甫千麒一眼。

“咳……咳……”在忍了片刻之后,看到郡守大人依旧没有抬头,作为老将的皇甫千麒终于忍不住了,声音稍微高了两度,“大人……”

郡守大人的脸终于从那本奏报之中抬了起来,露出一双微微有些浮肿的眼,用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下面的两个平溪城中的高级将领一眼,把那奏报轻飘飘的摔到了桌子上,语气不悦,“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紧急奏报,一队沙突人的商队带了一点武器进城,你们下面的校尉就把人家全部给扣到军营之中了,听说还伤了人?”

“大人,这事……”

“好了……”郡守大人抬起了手,阻止皇甫千麒说下去,“我知道皇甫将军想要说什么,你们是不是太敏感了,那些箭矢上被磨掉的印记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是有点相似而已,是不是从甘州匠械营中流出的武器还两说,毕竟有不少民间的作坊也在经营制作箭矢,那些作坊私人制作出来的箭矢,有时候为了卖上好价,也会打上匠械营的标记滥竽充数,这一点,无需大惊小怪,我会把这件事通报给甘州督军府,让督军府自查一下,看看督军府下面的各个匠械营有没有兵器流出,我们大汉帝国,也从来没有哪条法令禁止沙突商队交易携带武器……”

就在这时,一个郡守府的内侍脚步匆匆的跑来,在郡守大人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郡守大人脸色微微变了变,挥了挥手,那个内侍又低头躬身退下。

“现在城中的沙突人又闹起来了,这乱局还要本官去收拾,你们赶快让那个校尉把被扣押的沙突人放了,把被扣下的东西还给沙突人,该赔礼就赔礼,该道歉就道歉,让被沙突人打伤的人不要嚷嚷,不就是被抽了一鞭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过两日刺史大人可还要来平溪城视察,不要给我添乱,好了,就这样,我今日视察容县,有些累了……”说完这话,郡守大人打了一个哈欠,就直接离开了这里,把两个将领晾在了大厅里……

第六十七章 再见史长风

军营外熙熙攘攘的闹了大半夜,不过也始终没有听到什么喊杀之声,在进入凌晨之后,军营外面也就消停了下来。

随后严礼强在房间里见到了一个小旗军官,那个军官让他在这里先呆一晚,说他现在出去不安全,明天会有人国术馆的人来接他。

自己现在出去不安全?这是什么意思?

严礼强还正在奇怪,许春已经进来,悄悄告诉了严礼强一个消息。

“那些沙突人的商队被放走了,在走的时候,几个沙突人面色不善,我听懂沙突语的兄弟说,有几个沙突人嘀嘀咕咕的,在打听你的消息,说要找你算账!”

“那些沙突人在城门口打人,还亮了兵刃冲撞城门,这已经犯法了,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严礼强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许春。

许春的脸上也出现愤懑之色,“听说是郡守大人怕沙突人闹事,直接下的命令,正因为放了人,围在外面的那些沙突人才散了!”

听了这个消息,严礼强都想骂娘了,那些沙突人在城门口动手打人这是罪一,动刀冲撞城门是罪二,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揭过去了,怪不得沙突人在平溪郡城这么嚣张。

看看两边没有人,那个叫许春的一下子放低了声音,“兄弟告诉你个事情,你知道我们在那些沙突人的货物里面现了什么?”

“你们现了什么?”

“那些沙突人居然在货物之中藏着许多的兵器还有上万支的箭矢……”

严礼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携带兵器和弓箭这些东西并不犯法,但是沙突人如此鬼祟,把那些兵器藏在货物里,那就一定是做贼心虚,怕被人知道,有着见不得人的目的,“就这么你们还把那些沙突人给放走了?”

“上面下了命令,不放也得放!”

“那些兵器箭矢呢?”

“也还给沙突人了!”许春说着,看着严礼强的脸色再次变了变,才又补充了一句,“这都是郡守大人的意思,没办法,不过我们苏校尉在把那些东西还给沙突人的时候,已经让营里的兄弟把那些箭矢全部折断了,那些刀剑,也互相砍出缺口……”

严礼强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多谢许哥告诉我这些……”

“不用谢,咱们营里的兄弟都挺佩服你的,今天要不是你在城门口仗义出手,这些沙突人还不知道要猖狂到什么地步,礼强兄弟你今后若还是在平溪郡国术馆的话,小心一点平溪城中的沙突人,平溪城中的沙突人有十多万,蛮横霸道又狡猾残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今日你把那几个沙突人打得那么惨,有两个沙突人可能还会留下残疾,那些沙突人说不定会找你算账……”

“好,我会注意的!”

“嗯,礼强兄弟你早点休息,晚上睡觉你把门从里面锁住就行,洗漱的东西房间里都有,你尽管用就行,我就睡在隔壁,有什么需要你叫我……”

“好的!”

许春离开之后,严礼强一个人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面冷如铁,心中有愤怒,更多的,却是心冷。

严礼强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烦了,但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冲上去,好好的教训一下那几个沙突人。

上辈子,他没有练过什么武功,但也从来没怂过,有一次,晚上下班回家,看到有几个流氓在路边欺负一个姑娘,他在报警之后,在路边捡了一块板砖,也冲上去了,那一次见义勇为的代价,是他左手的手臂上多了一道被匕划开的口子,缝了二十七针,但也没有后悔过。

这一世,如果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在那个时候他反而不敢冲上去,反而怂了,反而怕麻烦,那练武岂不是练成了笑话。

严礼强愤怒和心冷的原因,并不是担心那些沙突人的报复,而是他没想到那些沙突人在平溪城中犯了打人和冲撞惊扰城门这样的事,居然就如此轻松的就逃过了责罚,除了自己动手和那个校尉动手射了一箭之外,那些沙突人,几乎就不用承担任何的后果。

这是什么鸟事?沙突人就高人一等?华族在自己的地盘上反而成了受人欺负的三等公民?

或许正因为这样,那些沙突人才不知畏惧,才有底气要叫嚣着找自己报复,要是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两下子,以后还敢不敢在平溪城居住都是个问题。

要说严礼强在这个时候还能冷静,还能处之坦然,那完全就是骗人的,他这个时候的心情,是一片草原,不知道多少头羊驼从上面奔腾而过。

在房间里踱步数圈之后,严礼强站定,他仰着头,看着房间的屋顶,脸色变得坚毅起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喃喃自语道,“要来就来吧,看看到底谁能弄死谁,操……”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严礼强就按时起了床,在洗漱完毕之后,他就在房间里修炼了一遍易筋洗髓经,说来也巧,一遍易筋洗髓经刚刚练完,还不等他去开门,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严礼强打开房门,却一下子惊讶了起来,因为房间的外面,站着一个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人史长风。

“史大人,你怎么来了?”

“果然是你!”史长风穿着一身白衣,显得飘逸又潇洒,他看到严礼强,上上下下打量了严礼强一眼,看到严礼强好像并没有受什么伤,身体无碍,还满脸红光,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偏过头,对着旁边陪着他来的的那个黑脸校尉说道,“不错,这个人正是我们国术馆今年在青禾县新招的学员严礼强……”

那个苏校尉点了点头,粗声粗气的说道,“既然人没错,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军营外面还有几个沙突狗不死心在盯着,这个年轻人不错,值得好好培养一下,你带他出去,就没有问题了,奶奶的,要不是穿着这身衣服,老子真想把那几个沙突狗给捏死!”

“放心吧!”史长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严礼强说道,“收拾好你的东西,跟我走吧!”

严礼强也不多说话,直接回到房间把自己的包裹背在了身上,随后就跟着史长风在上了一辆马车,驶出了军营……

这个时候,天色才刚刚有点亮……

第六十八章 沙突七部

车还是两轮马车,只是史长风的两轮马车比以前严礼强坐过的两轮马车要宽敞一些,马车内的布置陈设也更加的讲究,马车内还点着一支香,香气氤氲,有一股檀木的香味在车厢里游荡着,让人嗅到,就觉得大脑陡然一清。

“驾……”车夫坐在车前面,抖着缰绳,马鞭甩得飞响,听到马鞭的声音,拉车的马一离开军营,就跑得飞快。

这个时候,平溪城似乎也才刚刚醒过来,街上的行人寥落,店铺基本上没有开门的,马车在城里面平坦的街道上飞驰着,也不用担心会撞到人。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现自己在车里或者是走着路追不上这车,反正严礼强倒没有再看到再有沙突人跟着这辆车。

在飞驰中,马车的车厢里轻微有些晃动,不算平稳,这或许是所有两轮马车的通病,而严礼强,在马车驶出军营的那一刻,心中已经基本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那个苏校尉派人到国术馆说了自己的事情,所以这一大早,国术馆那边才把和自己见过面的史长风派了过来。

今天原本是正式到平溪郡国术馆报道的日子,严礼强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被人接去的。

一上了车,严礼强就感觉史长风的眼睛一直盯在自己的身上,脸色有些严肃,这让他心中暗暗嘀咕起来,猜测着史长风此刻的心情,是不是也和那些到派出所去接学生的教导主任一样?

“昨天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史长风看着严礼强,开口打破了马车车厢内的沉默,“不错,你做得不错,不愧是青禾县国术大考的三甲第一,也不愧是我们平溪郡国术馆的学生!”,说完这些话,史长风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严礼强也终于从史长风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赞赏。

能受到平溪郡国术馆座馆馆师的肯定,严礼强心中多少有些安慰,这世间,公道自在人心,“多谢史大人夸奖,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哈哈哈,从今天起,你已经算是平溪郡国术馆的学生,所以,就不用叫我史大人了,应该换一个称呼,叫我史老师吧……”

“好的,史老师!”严礼强笑了起来,“听说国术馆中有诸多课程,不知道史老师教授的是那一门课程?”

“我负责教授国术馆剑术与文史这两门课程,不知道你以前是否修炼过剑术?”

“我以前没有修炼过剑术,只是练过一下枪术,还有弓道……”严礼强含蓄的说道,他的弓道修为,迟早有曝光的一天,所以这个时候稍微透露一下自己修炼过弓道,以后也不会让人太吃惊,洪家的事情已经成了过去式,他的弓道修为,自然也无需永久的掩盖下去。

“哦,不错!”史长风点着头,“这枪术和弓道都是战场征战之道,将来大有用武之地,但这剑术,也是武者六艺之一,不可偏废,学好了,无论是行走江湖还是战场上与人近身搏杀,都能一招制敌,犀利无比!”

“是,将来一定好好向史老师请教!”

“嗯!”史长风点着头,然后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是否知道昨日在城门口你一动手,就已经惹上了大麻烦,那些沙突人有可能还要报复你,你后不后悔?”

“打都打了,有什么好后悔的,我现在唯一后悔的,是早知道这些沙突人如此可恶,当时应该出手再狠一点!”严礼强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心中有些愤懑,不知为何那些沙突人会在平溪城如此嚣张跋扈,可以骑马入城不交入城费,打人闹事犯法居然可以不受约束,这平溪城到底还是不是我华族的平溪城?”

“你以前难道就没听说过沙突七部?”

“不怕史老师笑话,我以前一心练武,只是偶尔听家中父亲有一次说起过沙突七部,具体是怎么样,就不知道了……”严礼强抓了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史长风看着严礼强,定定看了几秒钟,才叹了一口气,感慨的说道,“难怪你能在青禾县夺得国术大考三甲第一,原来是已经把所有的心思用在了修炼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惭愧,这次出来才知道自己见识不足,刚好老师在此,现在正好向老师求教一下,不知这沙突七部是何来历?”

史长风微微沉吟了一下,“八十年前,为了争夺沙突联盟内部单于的宝座,沙突内部各部落之间大战,所谓的沙突七部,正是沙突人的乌利部,乌山部,乌木部,土漠部,土狼部,风野部,风河部七个部部,正这七个部落,是当年沙突内部大战的落败者和幸存者,被其他胜利的沙突部落追杀,在走投无路之极,七个沙突部落携数百万族人一路逃难,来到我大汉帝国边境,上表表示愿意归附大汉帝国,做我大汉帝国臣民,祈求我大汉帝国收留,因为这个缘故,我大汉帝国境内,才有了沙突七部!”

严礼强愣了愣,他没想到,昨日那一个个盛气凌人蛮横霸道的沙突人,居然是逃到大汉帝国的难民的后代,这反差也实在太大了。

“那这些沙突人既然是难民,犹如丧家之犬,为何还能在平溪郡城之中如此肆无忌惮,飞扬跋扈?”

“这就是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啊!”史长风叹了一口气,“当年大汉帝国收留沙突七部,允许他们迁到甘州与风州交界的祁云山与古浪草原一带定居,并提供了诸多帮助,想让这些沙突人成为我们和黑羯部落之间的一层屏障,这些年过去,当年只有数百万人不到的沙突七部,人口已经膨胀了将近十倍,而当年在朝中鼎力支持接收沙突七部的那个人,早已经是帝国宰相,那个人把收留这些沙突人当成是自己的功绩,前些年还布了《怀恩令》,允许沙突人在甘州与风州之内享有种种优待,小过不纠,免进城费,可以带马入城等等,如此时间一长,沙突七部早已经尾大不掉,得寸进尺,稍有不满,就挟持官府,鼓噪喧嚣,甚至暴乱打砸,而每到这种时候,上面的处置对沙突人都多有偏袒,平溪城的情况还不算太严重,在风州的一些地方,沙突七部的地盘日益扩张,在一些郊县,已经完全是沙突人的天下,沙突人犯了罪行,几乎无人敢管,华族反而被挤得无立锥之地,不少人纷纷举家逃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优待异族打压同族,如此倒行逆施,弄得天怒人怨,风州和甘州岂不是迟早要生大乱……”严礼强倒抽了一口冷气。

听严礼强这么一说,史长风突然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严礼强,惊讶至极,“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识!”

这也算见识,这是常识好不好?严礼强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不过最后话到嘴边,却又让他强自咽了下去……

就在这时,这马车已经驶到了一个地方,慢慢停了下来,正在门口接受盘查……

“老师,这外面是平溪郡的国术馆么?”坐在马车里,对外面的景象,严礼强看得不太清楚,再加上他第一次来平溪城,对城内的一切地方,都陌生得很,自然分不出外面是哪里。

“这里不是国术馆,是平溪郡督军府,督军大人想要见见你!”

史长风的话,让严礼强再次惊讶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 祸福相依

大汉帝国的督军府,就像是前世的各级军区,督军府的督军,也就相当于各级军区的司令,如果把平溪郡算作是一个市级单位的话,平溪郡的督军府,也就是相当于市级军区的司令员。

督军府下有部分的常备军,也有诸多编制,在平时,督军府下的常备军担任各种守备任务,而在战时,督军府则负责将各个编制充实满员起来。

同样,督军府也在郡守的领导之下,郡一级督军府的督军,也是要对郡守负责的。

严礼强一边在脑袋里回忆着自己所知的那点督军府的资料,一边跟着史长风进入到督军府内,同时在心里猜测,不知道督军府的督军大人为什么要见自己这么一个无名小卒。

督军府内气息森严,高墙大宅,到处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站岗,往来的也都是各级的军官,一名军官把史长风和严礼强带到了督军府的一个客厅之内,让两个人在这里稍等,连茶水都没上,随后就离开了。

有两个士兵站在客厅的门口,客厅的中间,挂着一幅威风凛凛的猛虎啸山图,客厅的主位空着,其他的陈设布置简洁干脆明了,有着浓重的军人风格,严礼强就坐在史长风客座的下位置,四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他看到那副猛虎啸山图,心里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水浒上林冲被骗到白虎堂的那一段,随即又在心中自嘲一笑,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哪里又值得堂堂的一个督军大人来对付,他偷偷打量史长风的脸色,现史长风的脸色并不凝重,也不像是担忧的样子,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老师,不知道督军大人为何要见我?”看到周围没有人,严礼强小声的问了史长风一句。

“你知不知道昨日平溪城中的沙突人弄出了多大的动静?”史长风看了严礼强一眼,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而听说弄出这个动静的人还是青禾县国术大考的三甲第一,督军大人自然要想要见一见!”

严礼强干笑了两声,揉了揉脸,“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只是适逢其会,路见不平一声吼而已……”

“哈哈哈,好一个路见不平一声吼……”一声洪亮的笑声从外面传来,吼字音落,平溪郡督军府的郡督军皇甫千麒已经龙行虎步的大步走到了客厅之中。

看到史长风站了起来,严礼强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坐坐坐,不用客气,这里不是行辕,也不是督军府公堂,我们今天就随便聊聊,不用拘谨……”皇甫千麒笑着,让史长风和严礼强坐下,然后自己也来到主位的位置坐了下来。

严礼强在坐下之后,才认真打量着这平溪郡中的军方第一号人物一眼皇甫千麒体格雄壮,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细鳞软甲,没带头盔,对于修炼有成的人来说,年龄上不好判断,但看起来像五十多岁的样子,两鬓有点霜色,虎眼浓眉,很有威势,从气息上看,皇甫千麒的境界,毫无疑问应该在史长风的武师之上,就是具体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级别。

坐下的皇甫千麒也打量了严礼强一眼,严礼强那十四岁的年龄和俊秀的外形,让他微微感到有些意外,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亲眼看到,皇甫千麒也不相信就这样一个俊秀少年能在城门口把三个沙突大汉给打趴下了,听说其中两个还被他打得身体落下残疾。

皇甫千麒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你就是昨日在北城门中见义勇为,痛打沙突人的那个严礼强?”

“礼强见过督军大人!”严礼强再次站起,对着皇甫千麒行了一礼,谦虚的说道,“昨日真正压得沙突人不敢动弹的,还是北门的诸位军士和军官,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严礼强的谦虚让皇甫千麒再次笑了起来,他摆摆手,让严礼强坐下,和颜悦色的问道,“青禾县我每年要去个一两次,视察县内军备,有时则会路过,歇上半日,不知你家住在青禾县哪里,家中父兄做何营生?”

“我家住在青禾县柳河镇,我家中只有父亲与我两个人,父亲是镇上的铁匠,家中在镇上薄有田产,父亲还经营着一个铁匠作坊!”

“铁匠,不错,不错,是良家子弟,这么说,你还会打铁啰?”督军大人饶有兴致的问道。

“从小耳濡目染,会一点!”严礼强当然不止会一点这么简单,可以这么说,严德昌会的,严礼强都会,之前严德昌没有交给徒弟的那几手看家本领,严礼强也早就会了,只是严礼强的经验,没有严德昌那么丰富而已。

“看你身手,至少应该过了马步关吧?”

“的确已经过了马步关!”

“嗯,不过马步关的人恐怕也拿不了青禾县的国术大考的三甲第一!”皇甫千麒点着头,“不知你可有伸筋拔骨?”

“还未过伸筋拔骨这一关!”

“昨日那些沙突人说要找你报复,不知你准备如何应对?”

严礼强垂下眼帘,平静的回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我每日勤练不缀,自强不息,沙突人要是敢来,我就敢杀!”

皇甫千麒摸着胡须,眯着看着严礼强,越看越满意,他稍微沉吟两秒,然后开口说道,“我身边的亲兵之中还缺一个喂马跑腿之人,不知你是否愿意来督军府做我身边一个小兵,嗯,你现在年龄尚小,就算是我的亲兵,也不能算是正兵,只能从最低阶的辅兵做起,你可考虑一下!”

做督军大人的亲兵?

皇甫千麒的这个提议让严礼强心中骤然一震,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一郡督军大人的亲兵哪里是一般人能担任的?这个职位,和领导的秘书也差不多了,辅兵虽然是最低阶的军衔,但这不过是因为自己年龄未到,只是一个名义而已。活了两辈子,如果严礼强这个时候还不知道督军大人是想要提拔栽培自己,那他这两辈子也就算是白活了。

严礼强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他把目光看向了史长风,现史长风的脸上也有一些惊讶之色,似乎没想到皇甫千麒会直接开口要让自己做他的亲兵,“老师,这个……”

史长风明白严礼强想要问什么,他笑了笑,“国术馆中自由得很,所有时间都由学生自己安排,一周只有一节课,不少国术馆的学生都有各种职司和营生,平溪城中的几个军官校尉也都是国术馆的学生,平日就半个月来听一节我的文史课,你若愿意从军,想必督军大人也不会有多少事情交给你,也不会影响你在国术馆中的学习!”

“我身边的亲兵现在也只有四个,都已经进阶武士,你若愿意,在进阶武士之前,只需每周到我府上帮我溜溜马就行,有我身边亲兵的这个身份,在平溪城中,也就没有几个人敢动你了,若沙突人敢找你挑衅报复,你尽可放手杀之……”

督军大人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严礼强还要推辞,那真是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了,他想都不想,就直接站起来,重新对着皇甫千麒行了一个军礼,重新见过,“严礼强见过督军大人!”

皇甫千麒哈哈大笑起来,直接朝着门外招呼一声,门外一下子就进来了一个三十多岁一脸精干的年轻校尉,皇甫千麒直接指着严礼强对那个校尉说,“这是严礼强,我新收的亲兵,军阶暂时定为辅兵,宏杰你带他下去办一下手续,领一下军牌,再带他到府上走走,熟悉一下,以后他还要在国术馆中学习……”

第七十章 报道

一直到离开督军府,严礼强的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昨天城门口见义勇为一次,只是一天的时间,就让他在平溪郡城和沙突人结了仇,又让他一下子成了平溪郡督军的亲兵,这经历,简直就像是过山车一样,一下子深渊一下子云端,让他自己都有一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捏了捏自己藏在在怀中的那个督军府亲兵的兵牌,那铁制兵牌上传来的冰冷而坚硬的触感,终于让他飘飘忽忽的的小心脏慢慢从云端落了下来,重新回到了那辆晃动着的双轮马车上。

“督军大人的亲兵之中的两个,都是到当年到平溪郡国术馆挑的进阶武士的俊杰,今日督军大人选你做亲兵,算是给你一个护身符,这个机会,可是来之不易,我都没想到今日带你到督军府你能碰到这样的机缘,不过你切莫自满,要好好把握,一定更加努力,争取早日进阶武士,只有如此,才不枉督军大人对你的厚爱和看中!”史长风在车上叮嘱着严礼强。

“我知道,多谢老师提醒!”

“嗯,每个进入国术馆的学生最长可以在国术馆中学习六年,到六年之后,无论是否进阶武士,都必须离开国术馆,你现在十四岁,还是一个少年,作为督军大人的亲兵,还可以为督军大人遛马,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如果六年之内你进阶不了武士,到了二十岁以后,你觉得你还能再为督军大人去遛马么?”

严礼强摇了摇头,“自然不能,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算督军大人不说,我也没有脸继续以督军大人身边亲兵的身份去做这种事了!”

“你知道就好!”史长风点着头,面色也凝重了起来,“而且沙突人桀骜不驯,狡猾阴狠,他们如果真要找你报复,就算知道你是督军大人的亲兵,恐怕也敢下手,最多只会做得更小心,更让人抓不到把柄,更不会再给你到督军大人面前告状的机会,国术馆和督军大人也不可能随时派人保护着你,所以,一切还要靠你自己……”

严礼强心中陡然一凛,“老师你说那些沙突人敢在平溪城中公然杀人?”

“沙突人如何你在城门那里已经见到了,平溪郡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每年平溪城的刑捕衙门之中不知道要接到多少起人口失踪的案子,如果你哪天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谁能找到他们的头上?所以,不要忘记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有自强不息的人,才有水来土掩的资格。”

严礼强凝重的点了点头。

“还有,算是我对你的一个提醒,在国术馆内,如果你自觉自己实力还没有足够强的时候,如无必要,你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你这个督军亲兵的身份,要知道进入国术馆内的人形形色色,有时也难免良莠不齐,不是每个人,都会乐于见到其他人比自己优秀的,嫉妒之心,很多时候,会让人变得很可怕……”

“我知道了,以后除了到督军大人府上的时候或者必要,我不会显摆自己的这个身份!”

“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青禾县三甲第一的身份原本已经很惹眼了,有时候适当低调一点,没有坏处!”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

“你问吧?”

“这次平溪郡国术馆一下子多招这么多人,有弓道修炼天赋的还允许特招,是不是要准备打仗了?”

史长风定定的看了严礼强足足有十多秒,才缓缓的点了点头,“你的感觉的确敏锐,这大汉帝国和白银大6,的确越来越不平静了,在去年,我们在北边和刹满人差点打了起来,虽然最终没有打起来,但刹满人刚刚挟灭国之威,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估计等他们彻底消化了新罗国之后,还有可能再次动手,而西边的黑羯部落,最近一年的动作正越来越频繁,黑羯部落的骑兵侵犯甘州与风州边境的次数正越来越多,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风州甘州两州,在今年都同时加大了国术馆的招生力度……”

“难道我们不能主动出击去打他们吗,只能等着他们来打?”严礼强故意问了一个很适合他这个年龄的少年能问出来的问题。

史长风苦笑了一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很多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大汉帝国内部现在诸多纷扰,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的,等你长大,或许就能慢慢了解了,若是放在一百年前,给刹满人和黑羯人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向我们龇牙,而现在,情况却有些不同了,现在的你,还是一心放在修炼上最好,其他的,现在知道也无用……”

就在与史长风聊天中,这马车,终于来到了平溪郡的国术馆外面。

“你自己下车按照流程去报道就好,我就不与你下去了,还要去龙馆长那里交差,汇报一下你今日的事情……”

“好,老师慢走!”

和史长风辞别,严礼强拿着自己的行囊,干脆利落的就跳下了史长风的马车。

马车的车夫一抖缰绳,那马车直接就从旁边的一条路走了,严礼强则在国术馆的大门前,抬着头,看着平溪郡国术馆那三丈多高的宏伟大门。

国术馆的大门就在一座山的山脚下,红色的院墙,青色的琉璃瓦,放眼看去,山上郁郁葱葱,到处都是松柏,那一栋栋的古色古香的华族建筑,就掩映在那些树林之中,从外面看起来就像一个森林公园,或者是那种高级的度假山庄,不说别的,只是能在平溪城中占据这么一块地方,闹中取静,就足以说明国术馆的地位和牛逼之处。

平溪郡国术馆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口放着一张桌子,桌子面前已经排了一条不算长的队伍,那队伍中的,都是一些十四到十**岁的年轻人,看样子正是今天来报道的学生。

严礼强走了过去,自觉的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只是十分钟不到的功夫,就轮到了严礼强。

“姓名?那里人?”门口的接待人员头都没有抬,只是机械性的问了两个问题。

“严礼强,青禾县人!”

严礼强说完,那个人就快的翻动了一下他面前的名册,眨眼之间就找到了严礼强的名字。

“青禾县,三甲第一,严礼强?”在看到那名册上的记录的时候,那个人才惊讶的抬起了头,多看了严礼强两眼,态度也一下子好了不少,“嗯,你在这里留给手印!”,那个人把一盒红色的印泥递了过来。

对这套程序,严礼强也不算陌生,很干脆的就在自己的名字后面留下了一个指模,那个人看了看严礼强现在留下的这个指模,和之前严礼强留下的那个对比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把本子拿给他旁边的一个老头,那个老头快的在两个指模上扫了一眼,在后面签了几个字,又把本子还给了前面那个人,随后从抽屉里面掏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金属身份牌,递给严礼强,“这牌子就是你日后进出国术馆的凭证,莫要弄丢了,丢了的话补办一块十两黄金,九月一日,国术馆正式授课,每月授课的时间和地点在前面的课目公告栏处可以看到,这三日,你可以自己在平溪城中找地方安顿下来……”

领到那块牌子,就说明报道完成了,一切简单得出严礼强的想象每周国术馆只有一节课,其余所有时间由学生自己安排,国术馆不安排住宿,也不管三餐,一切由学生自己搞定,六年时间,成龙者上天,成蛇者钻草,各安天命。

严礼强还正再愣,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严礼强……”

严礼强回过头,只见石达丰正从一匹犀龙马上跳了下来,正一脸兴奋的在和自己招着手……

第七十一章 落脚

平溪郡国术馆就坐落在平溪城中的万松山上,能来这里学习的,自然是各地的优秀青年,就像上辈子那些高校附近多如牛毛的各种网吧一样,所谓有需求就有供给,因为来国术馆学习的学生都要在国术馆外面自己找地方住,自己负责吃穿,还有各种其他需求,所以就在离国术馆不远的地方,就在万松山另外一边的山坡上附近,居然形成了一片热闹的集市和街区。

那个热闹的集市和街区叫三元街,整条三元街,有一千多米长,就在万松山的山坡上形成了一个z字的走向,那道路两边,那沿着山坡修建的一栋栋的楼房下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商店,兵器店,药店,铁匠店,裁缝店,酒楼,食肆,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同样是在三元街附近,还各式各样的旅馆民房对外出租,就是专门租给在国术馆的学生。

严礼强和石达丰找了一个牙人,也就是中介,各自就在三元街附近一个叫做青牛巷的地方找了两个挨在一起的院子,一起租了下来。

两个人租的院子的租金是每个月六钱银子,院子独门独户,干净清爽,有一栋两层的小楼,一个几十平米的庭院,还有一个方便练功的隐蔽的地下室,听牙人说以前住在这院子里的也是家境富裕殷实的国术馆的学生,上个月才刚刚离开,六钱银子的租金,在平溪城中已经算是昂贵的了,三元街附近有一些便宜的房子和旅店,一个月的租金也就只有几十个铜板,有不少国术馆的学生,选择的就是那些便宜的房子和旅店。

这院子离国术馆不到一里地,走出青牛巷,外面就是三元街,吃喝玩乐的地方应有尽有,生活很方便。

石达丰家里是土豪,不在乎这点钱,而严礼强家中虽然不算有多富裕,不过为了方便自己修炼易筋洗髓经的时候不被人打扰,严礼强还是选择了这里,这点钱,一年不到八两银子,严礼强也还出得起,严礼强平时虽然节俭,但要真正花钱的时候,也从来不小气。

他和石达丰两个人都是直接预付了一年的租金,让带他们来的牙人笑得合不拢嘴,租金付得爽快,牙人的佣金也会多一些。

在定下住的地方之后,两个人一起约着,重新给院子的大门换了一把锁,并在三元街找了一个被褥店,各自新买了一套床上的被褥和一些生活用具,下午又一起把各自的院子打扫清理了一遍,折腾到晚上,两个小院终于能住人了,两个人也算是在平溪城中落下脚来。

这么一天弄下来,严礼强还真有一种到大学报道当新生的感觉。

第二天,严礼强起了一大早,刚刚在地下室练了两遍易筋洗髓经出来,外面才天色才有些亮,他正准备到小巷外去吃早点,他的小院的门就被人砰砰砰的敲响了。

严礼强过去打开门,现是石达丰站在外面。

“嗯,气色不错,在锻炼吗?”石达丰打量了严礼强一眼。

“当然,早上的时间这么精贵,哪里能浪费,你不也是一大早就起来练你的通臂拳了吗,就算你在地下室,我这边都能听得见动静!”

“哈哈哈,没办法,我那通背拳,走的就是刚猛的路子,现在一出手就是动静大,没有你这虎啸连环拳这么随性,等到了将来有一天我能把通背拳练到阳极阴生就能把声音收住了!”石达丰哈哈笑着,“走吧,一起去吃早点,外面的那家牛锅包子店好像不错,吃完早点咱们今天就去平溪城逛逛怎么样,我以前也只是跟着我爹来过两次平溪城,每次呆的时间也不长,平溪城里的好多地方,像什么崇圣寺,玉珠泉,九龙桥这些热闹的地方都没有去过呢。”

严礼强原本正想说他今天要在院子里修炼,就不去逛了,但脑袋里念头一转,想到那些叫嚣着要报复他的沙突人,他就点了点头,“好吧,那咱们就去逛逛!”

自己刚来平溪城,初来乍到,熟悉一下平溪城还是有必要的,省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刚好今天也去看看平溪城中的沙突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好有一点准备,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答应了石达丰,严礼强转身回到小楼上,揣着钱袋,随后就锁起了小院的门,和石达丰一起离开了青牛巷。

那个包子店就在青牛巷左转百米的地方,虽然是一大早,但包子店里的生意,已经红火起来了,远远的,就能闻到包子店里蒸出来的包子和牛锅酱菜汤的香味。

两人来到包子店,一人要了一笼包子,自己打了一碗牛锅酱菜汤,吃得不亦乐乎。

说实话,就这么一家路边小店的包子,严礼强上辈子在五星级酒店里点的,也没有这么好吃,这里的包子面粉就是面粉,肉馅就是肉馅,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那面粉没有增白,也没有添加过什么膨化剂,蒸出来的包子稍微有点黄,带着一股天然的麦香,里面的肉馅就是猪肉香菇加上一点莲白,猪肉没有瘦肉精,香菇莲白也是真正的纯天然的,馅料用佐料拌过一下才放到包子里,刚好不肥不腻,一嘴咬开,满口的香味,再加上那用牛骨酱料和一些蔬菜煮出来的搭配着包子一起吃的酱菜汤,一口包子吃下,再喝上一口汤,那滋味,简直让人浑身舒爽……

在小店之中吃完包子之后,严礼强就和石达丰离开了三元街,直接甩开大步,朝着平溪城中的第一个目的地奔去。

整个平溪城东西距离不到万米,南北宽七八千米,也是经过好多年才建成今天这样的规模,平溪城的历史不算长,只有五百多年,定居在城里的人口不到九十万,相比起大汉帝国其他州郡那动辄有数千年历史的雄城来,平溪城只能算是一个青涩的毛头小伙。

但就算是这样一座不算大的城市,却也是整个平溪郡中最精华的地方,城中的繁华还有人文之盛,远远不是那些县城能够比拟得了的。

严礼强在城中各处逛了大半天,也有大开眼界的感觉。

……

等到了傍晚,要吃晚饭的时候,严礼强和石达丰已经来到了平溪城中的九龙桥附近,就在九龙桥这里,选了一家有着四层楼高的酒楼,就在酒楼的最顶层靠窗边的一个位置吃饭。

坐在窗边,从窗子往外看出去,隔了一座桥,不远的地方,就是沙突人在平溪城中的聚集区。

沙突人的聚集区很大,占据了平溪城西边约莫一个镇子那么大的地盘,远远看去,就能看到沙突人聚集区那与平溪城中风格迥异的建筑,还有那片区域中来来往往的沙突人。

那天在城门口那个沙突人说平溪城中聚集着十万沙突人或许有点夸张,但看这篇沙突人聚集区的规模,七八万沙突人可能还是有的。

刚才严礼强原本想叫一辆马车载着他们两个到沙突人的聚集区去逛一逛,结果那马车的车夫说什么也不去沙突人的聚集区,哪怕严礼强把价钱翻了两倍,车夫还是摇头,最后车夫只答应把他们送到九龙桥的东边这边,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严礼强也是艺高人胆大,他前几天才刚刚得罪了沙突人,但转眼之间,他就敢来沙突人聚集区转悠,了解沙突人的情况,严礼强相信沙突人要报复他或许是真的,但沙突人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在平溪城中时时掌握他的行踪,就算在前世,如果不借助一些技术手段,想要时时掌握一个人的行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是此刻。

和石达丰在平溪城中逛了一天,严礼强也没有感觉自己被人跟踪和偷窥,所以也就可以放心的来贴近观察一下沙突人的现状。

这酒楼在九龙桥这样的闹市区,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原本应该生意火爆,但严礼强却现,这个酒楼和旁边几家酒楼饭馆的生意都不算好,整个四楼,连上他和石达丰这一桌,四楼的十多张桌子,也只坐了三桌人。

“小二,这里酒楼的生意怎么这么冷清啊……”在小二把两个人点的菜端上来的时候,严礼强把自己的视线从远处沙突人的聚集区收了回了,问了小二一个问题。

“这里离沙突人的聚集区这么近,生意能好才怪了!”那店小二叹了一口气,“以前沙突人还没扩张到九龙桥这边的时候,我们酒楼的生意可好了,现在么,也就这样了,现在天还没黑,还有一点人,等到天黑了,外面的路上恐怕连人都见不到了!”

“怎么天黑外面的路上就没有人了呢?”

“客官你是刚来平溪城么?”

“是啊……”

“那就难怪了!”小二摇了摇头,“这里白天还好,而每到天黑,沙突人那边都会有不少人,假装喝醉酒,一群群的在这边的街上酒疯,砸瓶子,大喊大叫,骚扰路上的行人和商户,这样时间一长,到了天黑,九龙桥东边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我们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这是那些沙突人惯用的伎俩,他们就是想把我们的生意慢慢弄黄了,经营不下去,没有人敢来了,然后就来和我们谈条件,想低价租下或者买下我们的酒楼,你若不同意,他们还有各种手段一套套的来,后面还会变本加厉,平溪城中谁不知道……”

“衙门不管么?”

“有《怀恩令》护着他们,所谓的小过不纠,一般的刑捕都不敢管,而且只要抓了一个沙突人,无数沙突人就会跳出来闹事,官府衙门又不敢对他们动手,我们和沙突人生冲突,明明是沙突人不讲理,我们吃了亏,官府也只会让我们忍着,袒护着沙突人,现在我们这条街上的商户,只能自己节成商会自保,抵着不让沙突人把地盘扩张到九龙桥东边……”

“难道这些年都这样?”

“都这样,要不那些沙突人这些年也不可能在咱们的平溪城中用各种无赖恶霸的手段,巧取豪夺占下那么大的一块地盘……”

听了小二的话,严礼强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新的开始

晚饭刚刚吃了一半,酒楼的外面,突然喧哗起来,严礼强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叫了一声,“沙突人过来闹事了……”,听到这话,严礼强和石达丰还没有动,酒楼上的伙计,已经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我们也出去看看……”严礼强和石达丰说了一声,石达丰点了点头,两个人也跟着下了楼。

酒楼的几个年轻伙计已经冲到了厨房,拿着菜刀就和几个厨子冲了出去。

就在酒楼外面同一条街道五十多米外靠近九龙桥的地方,这个时候,已经围了一大堆人,整条街上的商家店里的伙计,差不多都拿着东西冲了过来,朝着那边人多的地方赶了过去。

严礼强和石达丰也跑到了人群围着的那边,围着一看,就看到一大群沙突人围在了一家药店的门口,大声的叫嚷着,还有一个沙突人,完全老掉牙看不出年纪的那种,躺在药店门口的一块木板上,身上盖着一块白布,微微张着嘴,闭着眼,似乎已经死了。

“我们药店从来就没有做过你们沙突人的生意,你们这是讹人……”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在药店的门口急的脸色通红,气愤不已,在对着那些沙突人大叫,“大家来评评理,这些沙突人抬了一个死人过来,就说是吃我们药店的药吃死的,要我们药店赔给他们一千两的黄金,这个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让他们拿出在我们药店开药的药方和药单,他们也拿不出来……”

“我们不管,那些药方药单的已经丢了,这个老人就是吃了你们药店里的药吃死的,我们死了人,你们说怎么陪……”一个三十多岁的沙突男人同样大声的叫着,周围的一群沙突人配合着,一起大叫,“赔钱,赔钱,赔钱……”一群沙突人起着哄,开始砸药店的门,有几个沙突人想冲到药店之中,但被周围街上赶来的其他店铺的伙计给阻止了。

就在双方开始互相推搡的时候,正在附近巡逻的一队捕快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连忙把双方给分开,在问明了原委之后,那队捕快中的一个年轻人心直口快的来了一句,“这个沙突人是不是吃药吃死的,只要送给仵作检查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我们沙突人,就算死了也不能给人随便乱动,这是对我们的亵渎和侮辱!”那群沙突人中的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沙突人说着,直接伸过手,一耳光就抽在了那个说话的年轻捕快的脸上,把那个年轻捕快的帽子都打掉了,年轻的捕快愣了一下,本能的就想抽出铁尺来反击,但却被他身边的一个老捕快一把拉住,而刚刚那个打了年轻捕快一耳光的老沙突人,则直接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平溪城的捕快打人了,捕快打人了……”

看到这一幕,严礼强旁边的石达丰气得脸色通红,“他妈的……”,石达丰怒吼一声,就要往上冲,但却被严礼强一把拉住了手。

“我们打了人可以走,这开药店的掌柜就要更倒霉了,他这店可搬不走,沙突人一定会把吃的亏加倍的报复在他身上,你想让这里的药店掌柜给我们承担动手的后果么……”严礼强冷静的说道。

“那就看着这些沙突人欺负人?”

“再看再说吧……”

捕快来了,现场的冲突没有继续下去,最后捕快把那几个沙突人,还有药店的掌柜伙计,全部带到了刑捕衙门。

药店的门关了,围观的众人也就散了大半。

“老方这药店保不住了,这间药店位置好,又在九龙桥的桥头的东面,那些沙突人眼红老方这个药店好久了,就算老方的官司能打赢,那些沙突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旁边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不少人义愤填膺。

“要是那些沙突人占了方掌柜的这个药店,这条街上的生意,最后一定是一家家的被沙突人搅黄,我们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支持方掌柜把这个药店保住,走,大家一起到刑捕衙门外面给方掌柜打气去……”

“走啰,走啰……”这街上商会的一群人在这里商量片刻,最后一群人全部朝着刑捕衙门走去。

“要去看看么?”石达丰问严礼强。

“进了刑捕衙门,和沙突人扯皮就不止十天半月,这事短期内不会有结果,我们回去吧!”

“这平溪城怎么被这些沙突人搞得乌烟瘴气的,咱们还受沙突人的欺负,操,怪不得我爹从来不和沙突人做生意,这些沙突人简直该死……”石达丰仍旧意气难平。

严礼强无奈的摇了摇头,才来到平溪城不过三天,严礼强已经两次见识了沙突人在平溪城中的嚣张和蛮横霸道。

这样的情况,比严礼强想象得更加严重,这已经不是《怀恩令》的问题了。

两世为人,严礼强很清楚的知道一个道理一个黑社会组织在和平年代可以壮大的根基是什么,不是这个组织能砍,能打,能杀,而是这个组织上面有保护伞,有权力的庇护,同样的道理,在这些沙突人身上也同样适用,沙突人在平溪城中的壮大和肆无忌惮,如果没有平溪城内掌权者的庇护和纵容,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沙突人的保护伞究竟是谁呢?

虽然这个答案说出来有些难以让人接受,但结合自己昨天的经历来看,平溪郡的最高掌权者,就是最有可能和有能力站在这些沙突人背后的那个人。

对官员所谓的操守和人品,严礼强从来都是持怀疑态度,很多时候,权力就像一个放大镜,当某个人掌握了权力之后,那权力,就会把那个人身上的贪婪,欲望还有丑陋的一面,给无限放大了。

要腐蚀一个人,其实很容易。

这样的现,说实话,并没有让严礼强高兴得起来,因为严礼强突然现,叫嚣着要报复他的沙突人,在这座城市的靠山,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真正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

在这种时候,除了迅让自己强大起来之外,严礼强已经找不到更多的可以应对沙突人威胁的办法。

后面的两天,虽然石达丰还来约他出去,但严礼强却没有再离开自己租住的那个小院,除了吃饭的时候会到外面买点东西填填肚子之外,连续两天,严礼强都在小院的地下室内,一遍又一遍的修炼着易筋洗髓经和虎啸连环拳……

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九月一日,平溪郡国术馆在这一天正式开学,充满危机感的严礼强,也在这一天迎来了自己新的身份和新的生活……

第七十三章 进步神速

国术馆每周只有一节课,而每一节课的课程时间最多只有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最短的,会短到乎你的想象。

所有的课程上都没有什么点名,国术馆不会规定学生一定要上什么课,国术馆的学生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想上的课程!

国术馆没有什么年级班级之说,所有的课程,都同时对国术馆中的所有学生开放!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国术馆中没有什么考核与考试!任何人,在国术馆中呆满六年,或者进阶武士,就自动离开。

就这几点,严礼强就觉得要是自己上辈子认识的混大学的那些人听了可能要欢呼雀跃,对那些整天想着逃课泡妞打游戏的人来说,这样的国术馆,简直就是天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平溪郡的国术馆,不像是学校,更像是一个年轻人聚集的武道俱乐部。

史长风他们这些国术馆的座馆馆师,更像是俱乐部的教。

在国术馆内,座馆馆师会教你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在外面一般人不容易学到,但相对来说,既然那些东西是所有人都可以学的,那么,那些东西也就珍贵不到哪里去。

国术馆内有一个很大的图书馆,可以让学生在里面借阅各种书籍,但那些书籍都是些文史经哲之类的东西,整个国术馆中,没有一本武学秘籍可以供你借阅。

国术馆一个星期只有一节课,开始的时候严礼强还有些奇怪,觉得国术馆的这个课程开得太少了,而等到开始上课之后,他才明白,这一星期一节的课程,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因为武道修炼,所有的功夫都在练字上,而不是动嘴皮子,所有的功夫几乎都是苦练出来的,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很多时候,座馆馆师一句话的传授,就需要你花费数年的时间去苦修。

他在国术馆内的第一节课,短的出了严礼强的想象。

那节课是一个老头上的,就在国术馆的一个大教室内,在课堂上,那个老头面对着国术馆今年刚刚招收的七八百个新生,只示范了了一个蹲马步的动作,说了三句话。

那个老头的第一句话是,“蹲马步是用时间熬出来的苦工,偷不了懒,蹲的时候要拉着筋!”

第二句话是,“要蹲到全身放生,精神安静,身心宁泰自然,这马步关差不多就过了!”

第三句话是,“以后的马步课我就不来了,功夫都是练出来不是说出来的,我说再多也没有用,大家自己练吧,花个几年的时间,能吃得了苦就能练好,好了,下课了!”

整节课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一直到那个老头离开了教室,许多人面面相觑,依然不敢相信自己来国术馆的第一节课就这么结束了。

马步课是每月第一周的课,以后那个老头不来,这就说明以后着每个月的第一周,其实都没有什么课了。

这就是国术馆上课的风格,这里的座馆馆师从来不管来了多少学生,也从来不管学生学得怎么样,真正有用的东西,他几句话给你说清楚,课程就结束,剩下的,除了你自己苦练之外,不用想着指望任何人。

严礼强后来才知道,那个给他们上马步课的老头,就是平溪城中大名鼎鼎的龙旗武馆的馆主宋天豪,这是宋天豪可以在公开场合教给大家的马步功夫。若真想从宋天豪那里学会更高深的混元桩的马步功夫,那就必须得自己去龙旗武馆拜师才行了,当然,要拜师,那拜师的钱,最少都是百两黄金,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出得起的了。

后面的各个座馆馆师的教学风格,也是和宋天豪如出一辙,教的东西都简洁明快,教完之后,就靠大家自己去练。

包括史长风教的剑术课也一样。

在严礼强来到国术馆中的前两个月中,史长风的一门基本剑术上了整整四节课,而在这四节课中,史长风每一节课上只讲不到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只讲剑术的两三个基本动作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等,讲完就下课,让众人自己去练。

比较下来,史长风上文史课的时候说的话反而会多一些,每一节文史课基本都讲上差不多一个小时,在上完每次的文史课之后,史长风都会介绍一本书目,让大家自己去找来看,随后文史课也就结束了。

其他的课程也有,比如介绍刀法的,介绍暗器的,讲解弓道的,讲解虎啸连环拳的,不过这些课程要么泛泛而谈,要么注重的还是实践,真正教的东西,都不深,毕竟郡一级的国术馆的培养目标,只是武士而已,而武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刚刚跨入武道修行的大门。

这里座馆馆师们的本事或许也并不止于此,但要学真本事,就必须拜师,要拜师的话条件就苛刻了,严礼强听说除了开武馆的宋天豪之外,这里国术馆的座馆馆师们基本上都很少会收弟子,因为各个座馆馆师们都来自不同的家族或者有不同的师传,弟子不是随便可以乱收,真正的功夫和秘技也不是可以随便乱传的。

国术馆中传授的东西不深,也没有什么秘籍给你看,但国术馆中却有一个地方是值得表扬的,那就是这里可以提供给学生们最好的练武的环境,这样的练武环境,是许多人以前都不敢想象的。

在国术馆内,要学习弓箭,国术馆有专门的弓道馆供你修炼,你要学习骑术,国术馆中还有马场,那马场上的马,都是犀龙马,你若想练习枪术,国术馆也有专门的枪术修炼场地,你若想找人比试切磋,那更简单,整个国术馆有各种各样的擂台几十个,从徒手搏击到穿戴好全身盔甲进行拿着兵器的较量,都没有问题。

甚至是你想要练习蹲马步,国术馆也在一片松林之内专门开辟了可以让你蹲马步的地方,严礼强听说许多人一起练习蹲马步的话,有那个氛围在,大家可以互相监督互相促进,互相比拼吃苦耐劳的精神,效果比一个人蹲要好,也可以更容易让人过了马步关……

虽然觉得国术馆里学的东西简单了一些,但严礼强也没有放松下来,而是每日在国术馆中苦练。

除了早晚在家中地下室修炼易筋洗髓经的时间外,严礼强开学后的整整两个月,基本上都泡在国术馆的枪术训练场,弓道馆或者是剑术训练场内,每天不把自己练得筋疲力尽,绝不回家。

而就在这两个月中,严礼强的实力也慢慢在新一届的国术馆的七八百个学员之中脱颖而出,特别是他经常和石达丰在国术馆的擂台上公开较量,有时比试拳脚,有时比试兵器,他总能力压石达丰一筹,有时也还会和几个看得手痒眼热的新生们在台上较量一下,也基本从无败绩,慢慢的,严礼强这个名字,在国术馆新一届的学员之中,就变得响亮起来,令人侧目,有人甚至说严礼强不仅是这一次国术大比青禾县的三甲第一,甚至更是所有新生中的第一人。

当然,对什么新生中第一人这个说法,严礼强也只是笑笑而已,没有在意。

就这么两个月下来,到十一月份的时候,严礼强感觉自己的伸筋拔骨这一关,就要过了……

史长风还曾和严礼强说过,希望他能在两年之内争取把伸筋拔骨这一关给过了,但是严礼强的修炼度,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严礼强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过伸筋拔骨这一关会这么快……

第七十四章 麻烦上门

“士有六艺,弓道,御术,剑术,丹药,术数,文史,六艺齐备者,可走遍天下,所行无忌,弓道为战场征杀第一利器,御术为车骑驾驭之法,掌握御术,日行千里不在话下,无论在战场之上,还是在战场之下,不会御术,寸步难行,剑术为搏击之道,所谓无剑不为士,一个武士,掌握一种能于近处杀敌防身的武器,是最基本的要求,当然,在这里,剑术只是泛指,也几乎每个人都有修炼,有一些人修炼的是奇门兵器,也在此列……”

国术馆的大教室的讲台之上,一个座馆馆师正在讲台上吐沫横飞的讲解着今天的课程,讲台就在教室的最中间,而在讲台的四周,团团转转都是一排排的座椅,整个国术馆的大教室,犹如一个巨大的音乐会的舞台,轻轻松松就能容纳上千人。

这个国术馆的座馆馆师是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老头,对这个老头,严礼强并不陌生,因为这个老头,就是三元街上最大药店福元祥的掌柜,这两个月来,严礼强已经不止一次在三元街上看到过这个老头了。

国术馆的诸多座馆馆师,许多除了这个馆师的身份之外,还有其他的营生和职业,比如说那个宋天豪,虽然馆师的薪资也不算低,足够一般人生活了,但很多人,特别是有本事的人,自然不会满足一般人的生活,人活在世处处需要用钱,衣食住行人情往来酒色财气买房置家哪里不用钱,修炼要用的钱更多,馆师们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也要生活,有其他的营生和赚钱的门路,也正常得很。

就连史长风那么潇洒的人,也在国术馆外面兼职着平溪城中几个大户人家孩子的私人老师,更何况其他。

严礼强坐在教室最后面的位置,周围都没有人,旁边就是教室的窗户,严礼强的一半心思在讲台上,听着那个馆师的讲课,另外一半心思,则在窗外飘荡着。

此刻窗户外面,已经开始飘着雪花了!

这是严礼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今天早上他一起床,就看到整个万松山一片雪白,他租住的院子里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国术馆两个多月,相比起一个月前每次讲课所有新生都坐得满满当当的情况,从上个月开始,新生们就开始会挑选课程了,学习修炼也更有针对性,不再是所有的课程,都会一股脑的全部涌来,就比如说今天这节课,许多已经有这方面经验或者知道座馆馆师要讲什么内容的新生,就没有来,整个教室里,只坐了五百多个人,这五百多人中,还有几个面孔,是以前就进入国术馆的学生。

“今天中午咱们去聚客楼吃刷羊肉怎么样,这天气,来一个羊汤锅正合适,我请客……”穿着一身银色的华丽狐裘褥褂的石达丰坐在严礼强的旁边,小声的和严礼强说着话,心思也没有完全在课堂上。

“今天下午我要去督军府……”严礼强小声的回答道。

“啊,我差点忘了……”石达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用羡慕的眼神看了严礼强一眼,伸出一只手在严礼强的腋下捅了捅,涎着脸,“记得下次要是督军大人再招亲兵,帮我引荐一下呗,我也不差啊……”

“我都一个月没有见到督军大人的面了,你以为我一个刷马的小跟班,在督军大人面前说话能管用?”

“反正你说了总比没说强……”

“听课,听课……”严礼强笑了笑,看就不再说话,专心的听起课来。

这两个月,经常和石达丰在一起,他每过七天都去一趟督军府,他被督军招为亲兵的事情,他没有隐瞒石达丰,石达丰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对严礼强的际遇,石达丰除了羡慕还是羡慕。也是在这两个月,严礼强每天的生活简单而又充实,每天基本上就过着国术馆和租住小院之间两点一线的生活,沙突人的报复,始终也没见到,严礼强都要渐渐把这事给抛到了脑后。

今早练习易筋洗髓经的时候,严礼强感觉自己全身的骨节和关节都开始热,而体内的一根根筋脉则有过电一样的酥麻感,出现这种征兆,就意味着离过伸筋拔骨这一关已经不远了。

“……我们今天这课上要讲的,就是六艺中丹药一道的简单自救之道,当你在野外受了刀剑创伤,伤口流血不止的时候,你身上又没有相应的药物,就算你带着钱,但又买不到我们福元祥的止血丹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听到那个老头在这个时候还不忘给自己的药店做广告,听课的学生中,都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台上的老头说着,自己就把放在地上的一盆植物端了起来,放到讲台之上,对大家讲解了起来,“大家先先记住这种草,这种草在野外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它叫乌韭,有的地方又叫乌竹,乌蕨,岩柏,鸡尾草,它名字有各种称呼,不过它的样子是不变的,这种草一般高一尺左右,根茎短而横走,叶子上有红褐色的细小鳞纹,经常一簇簇的生长在一起,叶柄有点像稻秆,这种东西在潮汐的地方,比如说溪边,草丛中,或者岩石缝隙里都有生长,一般山脚下比较多,如果你受了伤,看到这种乌韭草,就可以把这种乌韭草摘下来,取根茎之上的部分,放在自己口中嚼烂,敷在伤口上,用布包扎起来,瞬间就能止血,它对一切外伤出血均有奇效,许多的金疮药和止血药,都用它作为主要原料……”

……

这一节课上的时间很足,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等那个馆师讲完几种草药之后,一下课,许多人都一拥而上,细细观察起放在讲台上的那几种草药来。

严礼强和石达丰也围了过去,在记住那几种草药的样子之后,也就离开了教室,今日的这节课,内容虽然不深,但也很有用。

走出教室,教室外面的山林一片雪白,雪仍然在下着。

“礼强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准备回小院,准备一下差不多也要去当马夫了!”严礼强回答道

“那就一起回去吧,今天太冷,我也不想折腾了,不然弄得一身汗,怪不舒服的,沈腾那个家伙,今天不知道又是在哪里开小灶,他是憋着劲儿想要追上你……”

严礼强笑了笑,摇了摇头,上个月沈腾主动约他切磋,他和沈腾在国术馆的一个擂台上又交了一次手,这时隔几个月后的第二次交手,沈腾准备十足,整个人进步很大,身法更加的灵活多变,但还是不敌严礼强,被严礼强在擂台上再次打败,从那之后,严礼强就好几天没看到沈腾了。

听说沈家在平溪城中有宅院,所以沈腾也没有住在三元街附近,而是就住在沈家的宅院之中,只是偶尔能见到,平日没有严礼强和石达丰走得这么近。

两个人说着,就准备朝着山下走去,但还没走几步,严礼强就看到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七个人,其中一个对着自己这边指了指,然后那七个人就一起走出亭子,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这七个人对严礼强来说都是生面孔,不过年龄都有点偏大,一个个最少十**岁二十岁,看样子应该是国术馆的老生。

国术馆内的山道原本就不宽,但也可以让四五个人并排而行,互不影响,但那七个人走过来的时候,却直接把严礼强他们前面的道路左右两边都给完全堵住了,而且那几个人一路走来,他们的眼睛,就一直盯在严礼强的脸上,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凭感觉,严礼强就知道这些人冲着自己来的,而且来意不善。

“小心……”旁边的石达丰轻轻提醒了一声,依然和严礼强一起朝着那几个人走了过去。

双方在相聚两米的地方一下子停了下来。

“麻烦让一让……”严礼强平静的说道。

“你就是严礼强?”站在那七个人中间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冷笑了一下,然后带着挑剔和轻蔑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了严礼强一眼,“果然和传闻之中的一样,很嚣张啊!”

“这种小地方出来的人,都没见过什么世面,估计以为能在平溪郡国术馆内混出点名堂,最后能够进阶武士,回到乡下后可以在一干乡巴佬街坊面前耀武扬威,再到衙门里混个小小的公职,就是走上人生巅峰了吧!”旁边的另外一个青年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另外几个人都大笑了起来。

……

第七十五章 原来是情敌

听到这些人在嘲笑严礼强,石达丰眼睛一瞪,就要上前,但是严礼强却拉住了他的手腕。

严礼强微笑的看着着几个人,脑子里在飞的转动着,猜测着这些人的身份,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真是见鬼了,这些人怎么会来找他的麻烦,来到学校他也没得罪过什么人,难道这些人和沙突人有关,但又不太像啊,沙突人的势力应该还没有大到这种地步。

严礼强的脑袋在快的转动着,嘴巴却也没有闲下来,他直接盯着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我今年十四岁,已经拿了青禾县国术县试大考的三甲第一,如果你们在笑的人没有谁在十四岁之前拿过这样的名次,那你们就是一群连乡巴佬都不如的废物,一个废物当然是没有勇气嘲笑一个比他厉害的人的,但一群废物在一起,就可以互相壮胆了,或许是你们在炫耀你们投胎的技术比较好,是这样吗,不得不说,你们的表演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那群人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一个个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石达丰也愣了,惊诧的看着严礼强,就像第一次认识严礼强一样,他从来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严礼强的言辞居然这么的犀利。

“你说什么?”刚刚那个青年脸色涨得通红,上前一步,声色俱厉的喝道。

“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难道你需要我再说一遍你是废物吗?”

那个年轻人再也忍不住,直接一拳向着严礼强打了过来。

严礼强毫不退缩,一个跨步上前,同样一拳打了过去。

两个人的拳头在空中硬碰硬的撞在了一起。

严礼强纹丝不动,那个年轻人却闷哼一声,被严礼强一拳打得往后飞了出去,撞在他身后几个同伴组成的人墙上,那几个扶着他的人也被那个人身上的力道撞得同时退了一步,一个个瞬间都变了脸色。

所有人都没想到严礼强的一拳的威力会有这么大,刚刚那一下,所有人都看清了,和严礼强动手的人,完全是被严礼强拳头上那势如破竹毫不讲理的蛮力给轰飞的。

严礼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下子就先声夺人,在气势上把那几个人压了下去。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厉喝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随着这声厉喝,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从不远处的小路上走了过来,用严厉审视的眼光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见过徐老师……”严礼强和堵着他的那些人一个个连忙给那个大汉见礼。

那个大汉,也是国术馆的座馆馆师,教的是枪术,已经给严礼强上过两节枪术的基础课,平日严礼强在枪术场训练的时候,这个徐老师也会经常在一边指点严礼强的动作和基本的力技巧,让严礼强受益不少。

“国术馆内严禁私斗,你来国术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么王浩飞?”

王浩飞?

听到这个名字,严礼强心中一动,隐隐猜到这些人为什么会来找他的麻烦了。

那群人中最先开口的那个脸上强笑了一下,“我们是听说这一届的新人之中有一个叫严礼强的比较厉害,所以今天想要来认识一下!”

“用拳头认识?”教枪术的这个座馆馆师也不是那么好容易糊弄的,听那个叫王浩飞的一说,立刻就瞪眼。

“嗯,刚刚孙杨只是和他切磋一下,没有真正动手……”

“切磋个屁呀,别没事找事了,你们的修为怎么样我很清楚,真要动手,给严礼强一杆长枪,你们一堆人排着队上,也是一个个排着队被捅死而已,严礼强的长枪捅来,你们一个个都防不住,有什么好切磋的,有这点时间,自己多练练功夫才是道理,别吃饱了撑的……”那个枪术馆师挥着手,不耐烦的说道。

听枪术馆师这么一说,那群人中所有人的脸色都一下子难看起来,一个个互相看了一眼,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徐老师,你说这个……太夸张了吧……”王浩飞不服的争辩道,“再怎么说,我们也在国术馆修炼了这些年,我都已经过了伸筋拔骨了,基本剑术也过了一级……”

“过了伸筋拔骨又如何,也没有让你金刚不坏,你基本剑术过了一级,但力量不如人,度不如人,你以为你的剑就就能拦得住基本枪术马上就要过了两级的人,你拦得了三枪还是五枪?”

什么?严礼强的基本枪术马上就要过两级了?那些拦着严礼强的人一个个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严礼强,作为国术馆的学生,他们自己明白基本枪术两级的分量,别看这基本枪术只是两级,但是就是这两级的基本枪术,一拦一扎两个动作使出来,钢硬无比,犀利迅猛,杀人犹如戳纸片一样简单,许多在国术馆进阶武士的人,到离开国术馆的时候,能把基本枪法修炼到两级的这些年也没有见过几个。

“徐老师……”严礼强苦笑的看着这个性格粗豪的枪术老师,没想到这个徐老师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把他的底子给泄了。

“你来枪术场训练了那么多次,我眼睛又没瞎,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枪术到底什么火候吗,严礼强,你小小年纪,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得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东西,居然还会隐藏实力,简直不像是一个练枪的人!”那个大汉还批评了严礼强两句。

严礼强能说什么。

“枪劲就是拳劲,枪法就是拳法,难道你们几个没看出来严礼强刚刚那一拳就像是一枪扎过来吗,严礼强刚刚那一拳,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孙杨你的拳头刚刚就要废了,不修养半年都好不过来,还在这里逞什么能?”

徐老师一通骂,那边的几个人全部耷拉下了脑袋,一下子士气全无,在教训了那几个人几句之后,这个徐老师就离开了。

王浩飞最后恨恨的看了严礼强一眼,“6蓓馨喜欢的是我,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能把6蓓馨从我身边夺走!”,在撂下一句话之后,王浩飞就带着那几个人离开了。

平心而论,这个王浩飞长得的确潇洒帅气,那一双大长腿,再加上玉面剑眉的样子,迷惑几个小女生根本不在话下,只是王浩飞在走的时候那神色之中的一丝戾气,却把他的潇洒帅气破坏得一干二净,让严礼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几个人一走,旁边的石达丰看着严礼强的眼神,简直要放光一样,八卦之火在他的身上一下子熊熊燃烧了起来,他抓着严礼强的肩膀,急不可耐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基本枪术过了一级,还有,那个6蓓馨是怎么回事,你有了妞都不告诉我,枉我把你当兄弟,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有些事太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严礼强摇了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吧,先回院子了……”

……

来到国术馆两个月,严礼强并没有见到6蓓馨,也没有见到其他的6家子弟,最后是钱肃前些日子托人给他带信来他才知道,6蓓馨已经被6老爷子给禁足了。

自己上次去6家庄和6蓓馨相亲现6蓓馨有些不对,就间接提醒了6佩恩一句,6佩恩也是人精,在严礼强提醒之后,他不声不响的就派了人来到平溪城悄悄的打探跟踪6蓓馨的行踪,结果现6蓓馨真还和一个人好上了,而和6蓓馨好上的那个人,就是6家在黄龙县死对头王家的子弟王浩飞。

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6老爷子气得不轻,这次国术馆暑假,就把6家在国术馆的子弟全部招回了6家庄,一通狠批,6蓓馨自然不用说,直接被6蓓馨禁足在庄子里,哪里也不用去了,而其他几个6家子弟,因为和6蓓馨一起在国术馆居然没有现6蓓馨的问题,或者现了一些异常但没有及时向庄里报告,也受到了牵连,同时被罚在庄中禁闭和苦役,正因为如此,现在国术馆中才见不到一个6家子弟。

王浩飞今天来找自己的麻烦,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知道了6老爷子安排了6蓓馨和自己相亲的事情,所以一下子把火撒到了自己头上,怒气冲冲想来找自己出气,只是王浩飞没想到的是,自己太扎手,他这一次纠结了一堆朋友来给自己找麻烦,最后却弄得自己灰头土脸。

王浩飞今天来找自己麻烦,那就说明他之前不知道自己和6蓓馨的事,而他现在却知道了,这说明了什么?这至少说明一点,要么王家在6家庄内有内应,那个王家的内应刚刚知道消息后把消息通知了王家,要么就是王浩飞和6蓓馨还能联系,或者更准确的说就是6蓓馨虽然被禁足,但还能通过什么人与王浩飞传递消息,而后者的可能性估计要更大一些……

要不然再把这件事告诉六爷,让六爷注意一下……

这个念头在严礼强的脑袋里闪过,最后严礼强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之前自己悄悄提醒了一下,结果害得6家一干子弟被禁足禁闭,自己要是再去提醒,6蓓馨身边的丫鬟什么的估计就要倒大霉了,以6家的家风和6老爷子的脾气,搞不好要弄出人命。

王浩飞来找自己麻烦的时候,或许就根本没有想到,他这么一冲动,6家给他传递消息的人说不定就要遭殃,或许是他想到了,但不在意,如果是前者,那就说明这个人没脑子,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这个人没良心,无论是哪一种,这个人都不会是6蓓馨的良配。

这对鸳鸯,自己拆了也就拆了……

脑子里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在心里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之后,严礼强一身轻松的离开了国术馆,下了山,回到自己在青牛巷的小院。

小院外面,风尘仆仆满身风雪的严德昌正站着瓦檐下等着严礼强回来……

“爹……”

听到严礼强的叫声,严德昌转过头,就看到正站在不远处呆呆看着他的严礼强。

第七十六章 探望

石达丰去吃他的羊汤锅了,所有只有严礼强一个人先回到租住的小院这边。

在看到严德昌的时候,严礼强连忙走了上去,拍打着严德昌披风上的那些雪花,“爹,你怎么来了?”

严德昌从头到脚的认真打量了一遍严礼强,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刚好昨天去黄龙县交一批货,想到这些天有些天冷,黄龙县离平溪城也近一点,所以就来看看你,给你送点衣服,我按照你上次给家里信上写的地址找来,三元街青牛巷里面左转的第三个院子,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你就住这里吧!”

“嗯,我就住这里,爹,我来拿东西,我们进去说!”严礼强把严德昌身上背着的包袱拿了下来,然后拿出钥匙,开了房子的门,请严德昌进去。

严礼强住的这个小院的院子不算大,只有四五十平米,院子里有一个葡萄架,一口井,还有一个花坛,花坛里种了一些花花草草的东西,在葡萄架下面,有一块相对宽敞的地方,可以练武,虽然现在院子里盖上了一层白雪,但还是可以看到整个院子整洁而干净。

走进来的严德昌看着这个院子,暗暗点了点头,看到严礼强能一个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他也就放下一大半心来,“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嗯,我一个人住,还有一个朋友就住在隔壁,平时喊一声就能听见!”

“练武也在这院子里!”

“练武主要是在地下室,在院子里有时动静太大会不方便!”严礼强把严德昌带到堂屋之中,放下严德昌的行囊,然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我这里平时不生火做饭,也没有开水,你坐着稍等一下,我去外面打一壶开水来给你泡点茶!”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不用招呼我,你这枪术的修炼没落下吧?”

“没落下,那些东西都在下面的地下室里,爹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去看看你平时修炼的地方!”严德昌刚想坐下,听到严礼强这么一说,又站了起来。

地下室的入口就在这个堂屋上楼的楼梯下面,还有一道门,严礼强也就带着严德昌来到下面的地下室。

地下室和上面的院子差不多大小,地下室的四周都是粗糙的青石,高有四米多,虽然是在地下,不过地下室的两边却有采光和通气的地窗,在白天的时候地面上的光线可以透进来一些,也不算阴暗,只是晚上的时候需要点一点灯。

在地下室靠墙的一面,放着一个木架,木架的下面用绳子吊着一些铜钱,而木架的旁边,则放着一杆三米多长,完全由生铁打造出来的长枪。

就在这个木架旁边,还放着几把打熬力气用的铁锁,那铁锁的重量,最轻的一个有也有二三十公斤,最重的一个,则过了两百公斤。

严德昌进来之后,看到这些东西,眼睛就一亮,他走到那个木架面前,拿起了那根铁枪,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那杆铁枪起码有四十多公斤重,然后转过头问严礼强,“怎么你在这里是用铁枪训练,这铁枪枪身没有弹性,又如此重,能行吗?”

“这铁枪要的就是这个分量,国术馆的老师说可以用它来练枪术的基本功!”严礼强说着,从严德昌的手中把那根铁枪拿了过来,然后身体下蹲,摆了一个架势,一只手平平的捂着铁枪,将铁枪逐渐放平,和手臂变成一条直线,“这是老师教的铁枪桩,我这些日子,就在练这个……”

那么重的铁枪,一只手握着铁枪的根部端平,纹丝不动,可以想象严礼强手上的力量有多恐怖。

“不错,不错!”严德昌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去试了试那几个铁锁,只是严德昌现在身体的力量,也只能拿起那几个小的,一百公斤以上的两个铁锁,他试了试,现拿不起来,最后摇了摇头,笑了起来,“老了,老了……”

“你的伤势刚好,还是不要太用力了!”

“这把最重的铁锁你能舞得起来吗?”严德昌好奇的问道。

严礼强放下铁枪,走到那最大的一个两百公斤的铁锁面前,只是用一只手,不见怎么用力,就把那个铁锁拿在了手里,然后胳膊一抡动起来,那铁锁就在他身边飞舞起来,严礼强的两只手换来换去,一把铁锁在身前身后翻来翻去,就像蝴蝶一样的飞舞着,那铁锁舞动起来的呼呼劲风,直接吹到了旁边严德昌的脸上。

要不是亲眼看见,严德昌也不敢相信严礼强一身的力量,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可是两百公斤的铁锁,不是二十公斤的铁锁,就算不是武士,严德昌也明白,自己儿子身上的这一身力量,实在太过惊人了,严礼强今年才十四岁而已,他都不知道严礼强这一身的力量是怎么练出来的,记得以前严礼强身上的力量好像没有这么夸张。

舞动了足足一分钟,严礼强一下子停了下来,把那铁锁轻轻的放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脸色微微有点红,而呼吸,却依然平稳得很。

“好,好,好……”严德昌激动得连说了三个好字,“你来这国术馆,果然涨本事了……”

这一身的力量和本领,基本是来自于易筋洗髓经给自己身体带来的巨大变化,特别是身体力量的增加和各方面素质的提高,国术馆教的那些东西,虽然有用,但教的也只是成为武士的一些基础性的东西,算不上高深莫测,和易筋洗髓经比起来,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这些话却也没有办法和严德昌说,听到父亲的夸奖,严礼强也只是笑了笑,点着头,“爹你说的是,我来国术馆的确学到了不少东西,国术馆的老师也很好!”

“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们上去吧……”严德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

严德昌总共只在严礼强这里呆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在看了看严礼强住的小院,再询问了一下严礼强平时生活的细节之后,把给严礼强带来的过冬的衣裤留了下来,再给严礼强留下了二十两银子,说了几句铁匠铺的事情,也就离开了,而且还坚决不要严礼强送。

严礼强来到郡城的这两个多月,严礼强家里铁匠铺的生意也慢慢走上了轨道,严氏刀剑虽然造不了什么神兵利器,不过好在质量过硬,价格公道,严氏刀剑的牌子,也基本上在青禾县打开了,严德昌每日就在铁匠铺中指点一下,检查一下那些打造出来的刀剑的质量就行,严家在柳河镇,有地,有作坊,有铺子,还有铁匠铺,慢慢的,也有了不同的气象。

只是让严礼强没有料到的一点是,他精心弄出来的廓尔喀弯刀,因为那形似狗腿的怪异造型,在这两个月中,虽然铁匠铺里生意不少,但是却乏人问津,卖出去的不多。

还是身在匠械营的钱肃在看到了廓尔喀弯刀之后,知道是严礼强设计出来的东西,来了一些兴趣,前些日子先要了一把回去玩玩,而就在前两天,钱肃传来消息,让严家铁匠铺送一百把“严氏弯刀”(严礼强给廓尔喀弯刀取的名字)到黄龙县的匠械营,说他之前的那把弯刀,被来匠械营订制长枪的一个军官看到,那个军官本身就是用刀的,现钱肃拿走的那把弯刀造型怪异,很感兴趣,就把钱肃的那把弯刀拿去玩了几天,没想到几天之后,那个军官来找钱肃,却是直接要订购一百把的“严氏弯刀”,说要拿去送人……

面对着这一下子掉下来的“大生意”,严德昌喜出望外,亲自出马,把那一百把弯刀送到了黄龙县,因为有些想严礼强,就顺道来平溪城看看严礼强在平溪城过得怎么样……

……

在心情有些复杂的送严德昌离开之后,严礼强也收拾了一下心情,换了一身衣服,前往督军府……

第七十七章 惊鸿一瞥

所谓的督军大人的亲兵,对严礼强来说,也就是多了一个遛马喂马的活。

皇甫千麒原本就有马夫,所以严礼强每次去督军府的时候,那个给督军大人照料马匹的马夫对严礼强的态度,直接让严礼强想起了孙悟空当弼马温时的情景。

不过严礼强却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本着三人行必有我师的原则,他每次去都对那个马夫客客气气,不耻下问,两个月的亲兵当下来,严礼强倒把那个马夫照顾犀龙马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严礼强最后一次见皇甫千麒还是上个月,每年入秋以后,都是黑羯部落的骑兵骚扰掳掠甘州与风州边境最多的时候,黑羯部落的人把这个叫做打草谷,听说今年黑羯部落的骚扰的力度在加大,所以上个月看到天气渐冷,皇甫千麒就带着身边的另外几个亲兵和一个营的骑兵,到平溪郡以西的白石关去巡视去了。

白石关的外面,就靠近祁云山,虽说黑羯部落没有与平溪郡直接有接壤的地方,平溪郡历来受黑羯部落骚扰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但职责在身,皇甫千麒还是有些不放心,只能亲自去一趟。

因为严礼强要在国术馆求学,在去之前,皇甫千麒见了严礼强一面,勉励了一番,最后让严礼强留了下来。

皇甫千麒的犀龙马有四匹,这次去皇甫千麒带着两匹,还有两匹留在平溪城,所以严礼强也一如既往的每隔七天来一次督军府,把皇甫千麒的犀龙马照顾好。

“昨晚下雪,所以今天的马厩之中要添一点干草,保持地面的干爽,犀龙马睡的时候也踏实一些,普通的马睡觉是站着睡,而犀龙马睡觉一般会站着睡,但天冷的时候,它又会有点像犀牛,会四腿蜷曲下来趴着睡,马厩的窗户什么的也尽量关上,如果晚上要下大雪,那么在喂晚料的时候,给每匹犀龙马喂上半斤用白酒泡的小黑豆,这样一个冬天下来,犀龙马都不会掉膘,每天都能精神抖擞……”

督军府的马厩里面,严礼强和马夫大叔一起收拾干净马厩,给犀龙马的房间铺上晒干的稻草,添上晚料,把两匹犀龙马打理得油光水滑,那个马夫大叔一边和严礼强弄着,一边解释着,也把自己的喂马的本事传给严礼强。

终于把两匹犀龙马伺候好了,严礼强拍了拍手,在旁边的水池里把手洗干净,脱下身上穿着的那件干脏活时穿的罩衣,“胡大叔,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就回去了,我过几天再来,这些天就麻烦胡大叔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马夫胡大叔憨厚的笑着,“我还要多谢公子今天给我带的酒和牛肉呢,太破费了……”

“哈哈哈,和胡大叔你学喂马的本事,怎么好每次空着手来,下次我再给胡大叔带点好喝的酒来……”

“公子你将来跟着督军大人,一定前途无量……”

“哈哈,那就多谢胡大叔吉言……”

和马夫胡大叔告别,严礼强从督军府的侧门走出了督军府,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不过雪还在下着,温度比起白天,似乎又冷下来了一些,街上的行人,也少了不少。街边的一个个店铺里,不少都打了样,只有几个酒楼食肆客栈之类的地方,店外的灯笼,还挂着,在这幽冷的夜里,让人感觉温暖不少。

有雪花从天上落下来,刚好落在严礼强的衣领里面,那一点冰凉,让严礼强一下子再次打起了精神。

严礼强拉了拉自己头上的狗皮帽子,把脖子上的围脖又围了两圈,只露出一半的脸,往两边街上看了看,白天的时候,这街上还有拉车的人,到了现在,街上连拉车的人都看不到一个,行人也没几个,估计只能靠着两条腿走到三元街了。

好在就在平溪城中,再怎么走也算不上远,最多一个多小时,也足够自己走回到家中了。

严礼强就在街边不紧不慢的走着,朝着小院的方向走去。

……

半个小时后,严礼强已经走得离督军府很远了,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为了早一点回到小院,严礼强走的都是平日少走的近路,是平溪城中的那些几条大街之外的小街和居民区中的巷子。

严礼强刚刚走过一片商业区的小巷,就听到身后有马车的声音,他还主动往路边让了让。

马车从严礼强身边驶过,没有停留,依旧往前驶去。

严礼强看了那辆马车一眼,马车有些老旧,车厢略长,是拉货的货车,一个车夫坐在最前面挥舞着鞭子赶着车,披风冒雪,也没有注意到正在路边走着的严礼强。

前面的路边,刚好有一个小酒馆,小酒馆外挂着一排灯笼,把酒馆外面的路照得通亮,在马车驶过小酒馆外面路上的时候,走在马车后面的严礼强整个人像被刺了一下一样,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双眼呆呆的看着那离开的马车车夫的背影。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在酒馆外面挂着灯笼的灯光下,马车车夫的背影在灯光下惊鸿一现,就是那一下,严礼强就清晰的看到了那个马车车夫脑袋后面的一个侧面的轮廓。

马车车夫也戴着狗皮帽子,穿着一件厚棉袄,不过就在那个车夫的帽子和棉袄的领子之间,还是有部分的皮肤露了出来。

那个马车车夫的右边的耳朵,已经消失不见,在帽檐下是平的,而耳朵下面的脖子上,那露出来的几寸皮肤上,还可以看到一道还未淡去的蛇纹一样的痕迹。

这掉了的耳朵,这脖子上的那一道痕迹……那个马车车夫,不就是那天在城门口被自己一鞭子把耳朵都抽碎的那个沙突人么?

虽然没有看到那个马车车夫的面容,不过那个人的耳朵和脖子上的伤痕,还有那个背影,绝不会错的。

那个沙突人此刻却没有穿着沙突人的装束,而是穿着汉人的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么晚驾着马车出来,远离沙突人所在的那片城区,所有的一切,都透露着一种诡异。

严礼强先想到的这不是不沙突人的陷阱,但转念之间,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今天走的是小路,很多路都是临时决定的,就算那些沙突人知道他今天要从督军府中出来,也不可能算到他要走哪条路,然后专门在路上设一个陷阱等着他。

前面的马车在试过小酒馆不到五十米之后,马车往左边一转,就转到旁边的另外一条路上了。

在脑子里快闪过几个念头之后,严礼强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把脚步放轻,他拿出《九宫风影步》的功夫,快步而又悄然的朝着那辆马车转弯的地方追了过去……

第七十八章 丧尽天良

寂静的黑夜之中,马蹄声即使隔得很远,也可以清楚的听见,严礼强没有跟得太近,而是听着马车的声音,远远的吊着那辆马车在平溪城的那些巷道之中穿梭着。

那马车似乎在故意绕路,好几次,严礼强现那马车还兜了两个小圈子,似乎想看看马车后面到底有没有人,但始终没有现严礼强跟着,这种鬼祟的举动让严礼强心中的好奇心更加被撩动了起来。

在二十多分钟之后,马车转入到一条大街背后的小巷之中,然后在一个院子的后门那里停了下来。

这里,是平溪城中的富人区,周围全是大户人家的府邸和园子,一个个朱门高墙,和其他地方明显不同。

那个院子很大,前面的两进院子,就正对着前面的街道,靠着街道的那边,有一个铺面,从招牌上看,似乎是平溪城中的一个高级的成衣店,不过这个时候,那个成衣店同样也打烊了。

箱子里黑灯瞎火的,昏暗得很。

跟着马车来到这里的严礼强来到这个小巷转角处,左右看了看,现旁边有一户人家的院子,但院子里没有灯光,也没有人语之声,他身形一纵,一只脚在巷子中的一面墙上一踩,一只手就勾住了那两米多的院墙,然后手一用力,整个人就翻到了院墙之上,顺着院墙走了几步,就来到那户人家的屋顶上,他像猫一样的在屋顶上低着腰跑了几步,在从这边的屋顶爬到另外一边的屋顶之后,他就趴在屋脊后面的瓦片上,露出一个脑袋,悄悄打量着小巷中的情况。

那马车就在他前方下面十一点的位置,距离严礼强趴着的地方只有三十米,在屋顶上,严礼强选择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把下面小巷里的情景完全看清。

赶着马车来到这里的那个沙突人大半的脸都遮在帽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停下车后,那个人下车左右看了看,显得非常小心,在现巷子里没有人之后,他才来到那个后院的一道后门处,砰砰砰砰的用门扣敲了敲门。

那个沙突人敲门的声音很有规律,两下短的,两下长的,似乎是暗号。

在敲完门之后,那个沙突人就等在了门边。

只是十多秒钟之后,那个后院之中亮起了一盏灯笼,一个三十多岁提着灯笼的人从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带着两个伙计走了出来,来到后院的小门那里,先把门打开了一道缝,朝着外面看了看,在看到那个沙突人之后,才打开院门,走了出来。

那个从成衣店中走出来的掌柜和那个沙突人把脑袋凑在一起,说了几句什么,不过两个人的声音太小,严礼强的距离又远,基本上没有听见两个人说的内容。

只是在两个人说了两句之后,那个沙突人才把拉货的马车车厢的门打开,那个掌柜招了招手,跟着他出来的那两个伙计之中的一个才跳上车,把一个裹成一大卷的兽皮从车厢里拖了出来,然后和另外一个伙计两个人一起把那一卷兽皮抬到了布庄院子的一个房间里。

两个伙计又出来了一趟,又把另外一大卷兽皮从马车上抬下来,送到院子里的一间屋子里。

随后那个沙突人关上了马车的车厢门,也不停留,直接就驾着马车离开了,而那个掌柜模样的人左右看了看,随后也进入到院子之中,把院子的后面给关了起来。

乍一看,那个沙突人似乎只是来给这个成衣店交货,正常的商业往来,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但严礼强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先是双方太鬼祟了一点,不像是在坐什么好事,其次,他总觉得那个沙突人不是善良之辈,不会来挣这种当车夫的钱,而且刚刚在走的时候那个掌柜模样的人也根本没有把钱给他,最后一点,刚刚在那成衣店里的两个伙计把那两大捆皮货抬到布庄里的时候,严礼强总感觉那两捆皮货有些不对劲。

在正常的情况下,如果是一般的皮货,那两个伙计一人扛着一捆就能进去了,而在刚才,那两个伙计在把那两捆皮货拿进去的时候,却是两个人用抬的,从上面看下去,那两捆皮货中间似乎是空的,那皮货卷在外面,从重量上来看,就有些不对,而且两个人抬着那些粗糙皮货的时候似乎很小心翼翼,这完全不像是在搬运皮货的风格。

那个沙突人驾着马车从严礼强下面的巷子里离开,车厢已经空了,严礼强想了想,就没有跟着马车离开,而是留了下来,在那个马车已经走远之后,严礼强从屋檐上慢慢的滑了下来,重新踩着院墙,来到小巷里,快的跑到了那各成衣店后面的院子的院墙边。

严礼强正了正自己头上的帽子,把围脖拉起来一些,完全把脸遮住,随后脚下一用力,在墙上踩了两下,瞬间就攀到了院墙的墙头之上,然后又的用手勾着院墙,轻轻的落在院子里钱肃送给严礼强的《九宫风影步》的身法秘籍,在这个时候倒是起了作用。

不远处的那间屋子里面的灯还亮着,刚刚的那个掌柜和两个伙计,还有送进来的那两捆皮货,都在那间屋子里。

严礼强蹑手蹑脚的来到那个屋子外面的一个窗户下,就像影视剧里面经常会有的一个情节一样,伸出一个手指,蘸了蘸自己的口水,然后轻轻的在那个窗户最下面的格子里,把窗户上胡着的绵纸,戳破了一个小洞,然后把头凑过去,打量着房间里的情况。

这个房间似乎就是堆皮货的,房间里什么虎皮,熊皮,豹皮,狐狸皮之类的东西有不少,还有一些水貂皮,琳琅满目,一件件的皮货都放在架子上。

刚刚那个沙突人送来的,似乎是两大卷羚羊皮,那个掌柜正站在一边,那两捆羚羊皮正放在地上,那个掌柜正指挥着那两个伙计,把那两捆羚羊皮外面的绳子割断,把皮货打开。

一捆皮货一下子散开了,严礼强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骤然一缩。

他看到的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一个年轻女子,被那些皮货捆在中间,皮货一打开,那个女子就躺在了地上。

那个女子已经昏迷,头有些凌乱,但从穿着上来看,应该是平溪城中的华族女子,而且面貌颇佳。

另外一捆皮货打开,则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也是华族女子,两个女子都昏迷了。

其中一个伙计咽了一口口水,在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的脸上捏了一下,嘿嘿笑了起来,“掌柜的,那些沙突人这次送来的货色不错,比上次的那一个要好多了,看起来都还是雏,上一次那个,公子不太满意,只玩了一天,就弄死了,这两个想必可以多玩几天……”

“想要命就收起你的爪子,少废话,这样的女人,不是你能玩的,少了一根头,你都吃不了兜着,赶紧给我送过去,公子还等着呢……”那个掌柜的说着,自己把旁边的一个挂着虎皮的架子一推,地面上就露出了一个洞口来。

“好勒,好勒……”那个刚刚还嘿嘿笑着的伙计站了起来,然后和旁边的一个伙计,拿过两口大木箱来,把那两个女子分别放到两个木箱之中,盖好,然后两个人同时抬着一个箱子,从露出的那个地道的入口走了进去。

在看到两个人进去之后,那个掌柜自己却打开了另外一个箱子,眼神贪婪的盯着箱子里的女人,伸手在箱子里那个女孩的身上摸了一会儿,足足有四五分钟,在听到地道之中有脚步声传来的时候,那个掌柜的才咽了咽口水,叹了一口气,小声自语,“可惜了,红颜薄命啊……”,说完这话,那个掌柜的才把手缩了回来,重新把箱子盖上。

两个伙计从地洞之中出来了,又抬着那个箱子进到地道之中。

听到这些,严礼强的拳头紧紧的捏了起来,那汹涌的杀意,早已经在心中沸腾,上辈子他最恨的就是人贩子,觉得人贩子比贩毒的人危害更大,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让他遇到这种事,刚刚听那个掌柜和伙计的语气,这送进去的女子,估计最后都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严礼强的心一下子就横了下来……

第七十九章 出手无情

越是愤怒的时候,严礼强越是冷静。

在仔细想了想之后,他没有马上冲进去,而是从那边房间的窗户边退了过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就朝着院子的前面跑了过去。

院子里还有两间房间的灯亮着,严礼强看了看,那两间屋子里基本没有人,其中的一间屋子似乎是那两个伙计睡觉的地方,而另外一间屋子,则是一个制衣作坊。

作为制衣作坊的那间屋子里挂着各种衣服,还有裁剪好的各种布料,刚刚那个掌柜就是从这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严礼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到这间屋子里,拿起屋子里的蜡烛,直接把几件挂着的裙子和长袍点着,然后把那根蜡烛丢到那一堆布料之中,随后冲出房间,快的摸到了刚才的那间屋子的外面,守在门口,然后拔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着的狗腿刀。

因为担心沙突人的报复,所以这些日子每次来督军府严礼强都随身携带着武器,有备无患,这狗腿刀不算长,在套上一个牛皮刀鞘之后,严礼强就把它挂在自己的腰带上,刀鞘紧紧贴着他的大腿外侧,不把衣服完全掀起来,基本看不出来。

拿着狗腿的严礼强,放缓了呼吸,平静的等待着。

屋子里的门从里面被关着,破门或者破窗进去动静太大,而且他也不知道那个掌柜的实力,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个掌柜引出来解决掉,而放的那一把火,也是通知周围的人,这里有问题,呆会儿聚集在这里的人越多,自己越安全,某些人在这里的秘密,也越容易暴露。

不远处的那间屋子里因为堆放着的都是一些易燃的衣服和布料,所以,还不到两分钟,那间屋子的火光就大了起。

外面房间的火光透过窗户传到了那间屋子里,屋子里的那个掌柜果然感觉到了外面的异常,连忙来到门边,打开门,做贼心虚的伸出脑袋来查看外面的情况。

可惜的是,等着那个掌柜的,是严礼强的手上的狗腿。

大汉帝国的律法也规定,这些拐卖他人子女者,与强盗同罪,任何人皆可杀之而无罪。对这些勾结异族人残害无辜华族女子的害人精和畜生,严礼强下手决不容情。

锋利的狗腿斩在那个掌柜的脖子上,那个掌柜哼都没哼一声,脑袋咕噜一下就掉了下来,整个人一下子扑倒在地,断颈上鲜血如注,在地上狂涌。

看到菜市场上杀鸡宰猪,严礼强或许还会同情一下那些被宰杀的猪鸡,而对这些人,严礼强心中半点同情也没有。

自从上次屠灭了洪家人之后,严礼强就现,自己的内心之中,隐隐也有黑暗和暴戾的一面,他亲手砍下了一个人的脑袋,居然一点也不害怕,而是冷漠的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一步跨过尸体,打开门,朝着房间里走去。

刚刚来到房间那个地道入口的外面,那两个伙计的脚步声,就从下面传了过来。

严礼强没有冲下去,而是转了一个地方,就等在地道入口靠近地面的背后的那个位置,下面的那两个人上来的时候,都是后脑勺对着这边。

一会儿的功夫,脚步声走近,那两个伙计,果然从下面走了出来。

在第二个人的身子完全从地下走出来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已经看到了这个房间里敞开的门和扑倒在门口的掌柜的尸体。

但严礼强根本没有给他们两个人反应的时间,严礼强从后面扑了下去,只是一刀,就从后面的那个伙计的后背透心而入,还不到第一个伙计转身,严礼强又像豹子一样的扑了过去,一刀砍在那个伙计的脖子上。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一边有心偷袭而一边又麻痹大意的情况下,就算那两个伙计有一点功夫在身,但严礼强也根本没有给他们施展的机会,眨眼之间,两个伙计就倒在了地道入口这里。

转眼之间连杀三人,严礼强手上的狗腿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而严礼强拿着狗腿的手,却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在倒在地上的那个伙计的衣服上擦了擦狗腿,严礼强毫不犹豫,就顺着楼梯,踏入到了地道之中。

那地道深入到地下五米以上,地道的两边,都是石砖,修建得非常的规整,地道有一米多宽,两米多高,地道两边的墙上,每隔七八米,还挂着一盏油灯。

整个地道只有一条路,有些幽深,在视线所及的前面,两百多米处,还有一个拐弯,不知道通往哪里。

严礼强咬了咬牙,直接就朝着地道的尽头跑了过去,穿过两百多米的距离,来到地道之中拐弯的那个地方,就在前面十多米的地方,严礼强看到一道铁门刚刚关上。

脑袋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严礼强想都不想,就用手啪啪啪的使劲儿在铁门外面敲了几下。

“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有两个雏么,都已经送来了么,难道还有第三个?”铁门里面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随着这个声音,那刚刚被关闭的铁门,又一下子打开了。

一个三十多岁,一脸懒散,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愕然的看着严礼强那张陌生而又杀机四溢的面孔。

还不等这个人伸手去摸他腰上挂着的一把长剑,严礼强的狗腿,却已经狠狠的直接在从这个男人的胸口捅了进去。

严礼强的一只手捂在了这个男人的嘴上,不让这个男人出声音,顶着这个男人朝着门里面往后退去。

男人的眼睛瞬间瞪到了最大,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剑柄上,一只手紧紧的捏着严礼强的手腕,似乎想把严礼强捂着他嘴的手推开……

严礼强双眼死死的盯着他,捅到他胸口的狗腿又抽了出来,又捅进去,那个男人几乎每后退一步,严礼强的狗腿,就要在他的胸口和小腹之间进出一次。

男人蹬蹬蹬后退了五步,腰间的长剑,才抽出不到一尺,有血浆从他的口中涌出,弄得严礼强一手都是,他捏着严礼强的手腕渐渐无力,瞪着严礼强的眼睛也慢慢的失去了光彩,最后整个人软倒在了地上,半个身子,都被胸腹之间涌出来的鲜血湿透……

第八十章 探虎穴

看着那个男人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的严礼强也过了十多秒,才缓和了过来,然后继续慢慢向前走去。

这里的地下,就像一个宫殿,地上铺着厚厚的驼绒毛毯,银制的灯火台就放在通道的两边,看起来华贵无比,就连周围的墙壁上,也贴金镶银,还挂着各种用作装饰的武器,走在这里,感觉不像是走在魔窟之中,而像是走入到一家高级的会所之内。

来到这里,严礼强的心脏跳得也更加的剧烈起来,因为他知道,能在地下弄出这种布置的,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有钱人,他这次惹到的人,可能非同一般,刚才在进入到地下的时候他以为这里的地下是一个囚室之类的的地方,就算有人也不多,他来了就可以把那两个女子救走,哪里想到的是,这里的地下,居然连着这样一个地方。

从地面很上的情况来看,自己此刻,应该就在离那个成衣店附近的一所豪宅大院的地下。

有那么一瞬间,严礼强的心中冒出了想法这里太危险了,不是自己能扛得住的,最好自己先退出去,然后再叫人来把稳一些。

但就在这个想法从严礼强心中升起的时候,他的他的双眼,突然看到了一把挂在墙上的角蟒弓。

那把角蟒弓,要比周勇送严礼强的那把角蟒弓要华丽不少,琉璃色的弓身透着一种奇异的美感,角蟒弓就挂在墙上的一个弓架上,旁边还有一袋箭矢。

看着这把弓,严礼强暗道一声,果然是天助我也。

对此刻的严礼强来说,有弓在手和无弓在手,他的战力,可以悬殊十倍,看到那把角蟒弓,严礼强就像看到了一个强大的帮手一样,他来到墙边,快的把那把角蟒弓从墙上取了下来,用手感觉了一下,现这把角蟒弓比自己之前的那把角蟒弓还要硬一些,估计应该是6石的强弓,这个时候6石的强弓对严礼强来说刚合适。

这把角蟒弓的旁边,就是一袋箭矢,那壶箭矢,严礼强一看就现刚好是三十六支,装着箭矢的袋子是用上等的鹿皮制成的弓箭手的专用弓箭袋,旁边还挂着一条弓箭手的专用披挂腰带,腰带旁边还有一把弓箭手用的寒光四射的短剑。

看到这些东西,严礼强哪里还会客气,在把狗腿重新放到大腿旁边的刀鞘中之后,就直接就用最快的度把这些东西在自己身上披挂好。

这些东西,或许原本就是这里的某人用来展示和装逼用的,如果那个人知道这些东西在这个时候把严礼强武装了起来,那个人绝对肠子都要悔青。

墙上还挂着不同的盔甲,如果可以,严礼强恨不得给自己穿上十套盔甲,但这个时候,那些盔甲都去也不是他一个人能给自己穿戴起来的,所以严礼强不得不放弃了那些盔甲,只是从墙上摘下了一面护心镜,放在自己胸口。

做完这些,严礼强胆气立壮,拿着弓,搭上一支箭,朝着里面走去。

通道内静悄悄的,看不到人影,踩着那厚厚的地毯,严礼强走起路来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正因为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之中个,所以,远处突然传来的那个声音才会显得更加的明显。

“那个严礼强真有这么厉害么,他只是刚来国术馆的一个新生而已……”

这个声音从通道前面的一个地方传来,听到这个声音,严礼强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怎么在这种的地方还有人在念着自己的名字。

而只是马上,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就让严礼强知道自己不是幻听。

“国术馆教枪术的馆师亲自和我们说,严礼强的基本枪术马上就要过了两级!”这个声音,严礼强早上才听过,正是那个带着几个人堵着他的王浩飞,比起早上的盛气凌人,这个时候的王浩飞的声音中,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谄媚,“叶少应该知道,那个姓徐的就是一根筋,不会在这种时候骗我们,而且叶公子也见过曲龙那个人,曲龙一身的力量个拳法,在我们几个人中也算是厉害的,那就是那个曲龙,和严礼强对了一拳,却被严礼强一拳就震飞了,拳头现在还在肿着,而那个严礼强高一点事情都没有……”

在王浩飞的声音之中,严礼强已经摸到了那个房间的外面。

那个房间,里面似乎是一个大浴池,里面不断有蒸腾的热气飘出来,还有水流被搅动的声音。

严礼强就站在房间的外面,听着房间里两个人的对话。

“那个严礼强只是一个青禾县的乡巴佬,还没有拜过师,怎么能这么厉害,他是不是有什么秘籍功法?”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打听过这个人,在国术大考初试之前,这个人也只是在柳河镇上稍有名气,但在整个青禾县,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只是他在国术大考之中一下子异军突起,让人诧异,不过在国术大考之前,这个人却在黄龙县做出过一件惊人的事情,那事情我和叶少你说过,就是用艾灸脐中救治溺水之人的法子,那个法子听说最初就是从严礼强哪里传出来的!”

“啊,我的确记得听你说过这么一件事,听说那个法子今年在你们黄龙县已经救了不少人,还传到平溪城来了?”

“不错!”

“知道那个法子是谁传给他的?”

“黄龙县那边传得有些神,说那个法子是严礼强做梦的时候梦到神人传授给他的……”

“切,哪里有什么神人……”那个叫叶少的男人直接嗤之以鼻,“这个世间真要有神人,怎么不去当皇帝,也不开宗立派,就偏偏让那个严礼强遇上了呢,这明显是骗人的,哄骗一下乡下的愚夫愚妇还行!”

“我也这么想!”王浩飞巴结的附和着,“这个东西一定是有人传授给严礼强的,或者严礼强得到什么传承,要不然他一个乡下小子,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就突飞猛进,我就猜他身上有什么秘籍或者宝物,他自己不说,但他爹一定知道……”

“所以你早上急急忙忙的来找我,让我叫人把严礼强他爹抓起来,难道就是想从他爹身上入手?”

第八十一章 下杀手

站在那个浴室的门外,听着浴室中的水声和那两个人的对话,严礼强浑身一片冰冷,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刚刚来平溪城中探望自己的父亲,在和自己分开之后,居然被人抓起来了。

严礼强的拳头紧紧的捏着手上的那把角蟒弓,整个人的身体都在轻微的着抖,几乎恨不得马上转身冲过去,把里面的两个人给爆掉,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这个时候,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多从这两个人的口中获取一些信息,再决定怎么行动更好。

严礼强的身体就像凝固的雕塑,就在那个浴室的门外,一动不动的继续听着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我这点小心思,哪里能比得了叶少!”王浩飞嘿嘿的在里面笑了起来,“我想严礼强如果有什么秘密,他爹一定是最有可能知道的人,听说那个严礼强最是孝顺,从小和他父亲相依为命,叶少如果能把严德昌捏在手里,不怕那个严礼强不乖乖就范,就算他身上没有什么秘籍宝贝,但叶少也可以让他乖乖听话……”

“嗯,不错,不错,所谓的牵牛要牵牛鼻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那个严礼强既然不好对付,能把他的弱点抓在手里,确是让他就范的办法,等明天我关照一下刑捕衙门,让刑捕衙门里的人给那个严德昌再罗织几个罪名,以后没有我的点头,他们父子见面连见面都不行!”

“也不知道6家的那个老东西是不是晕头了,那个老东西居然在第一次见了严礼强之后,就一心想把6蓓馨撮合给严礼强……”王浩飞狠声说着,“只要叶少能让严礼强就范,通过严礼强,叶少想要得到6蓓馨,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你不说6蓓馨我还不生气,你说我就来气,你简直就是个废物,对付其他女人你挺有一手,怎么对付6蓓馨就这么拖拖拉拉的,你和6蓓馨交往这么久,居然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现在鸡飞蛋打,6蓓馨被她老爹禁足,以后你要见都难,你说你让我怎么办……”

“是,是,是,叶少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想办法,一定帮叶少把6蓓馨弄到手!”王浩飞恬不知耻的笑着。

听着里面两个人的话,严礼强才知道,原来王浩飞和6蓓馨在一起,居然也是有目的的,而那个目的,竟然是如此的肮脏丑陋,简直令人作呕,王浩飞不是在与6蓓馨在谈恋爱,而是想把6蓓馨送到那个所谓的严少的床上。不知道6蓓馨知道王浩飞的这个面目会作何感想。

“那个6蓓馨以前第一次来平溪城的时候,就见过我一次,对我有些恶感,我接近不了她,这才让你出马,如果那个女人不是6家庄的人,身边没有那么多人看着,我早就让人把她绑来了,那个女人已经过儿马步关,又是处子之身,相貌身材无一不佳,正是作为我功法炉鼎的好对象,一个6蓓馨比十个普通女子还要好,只要能把那个女人的元阴之气炼化,我感觉自己一定能够开辟丹田,筑基成功……”

“那是一定的,以叶少的资质,将来一定有进阶武士的一天!”

“他妈的,我以前都没想到早早泄了童阳之身后要开辟丹田筑基会这么难,早知道这样,老子以前就不在家里的那几个侍女身上折腾了,这些年,老子连好不容易弄到的筑基丹吃了都没管用,最后居然要靠女人来筑基,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成了武士,将来这平溪郡,自然是由我来接我父亲的位置,这郡守的职位自然是我的,到了那个时候,黄龙县,自然是你们王家的……”

“那我就在此多谢叶少!”

“不用谢,为我办事,自然有好处,等过一会儿那两个女的醒过来,我采了她们的元阴,你可以挑一个玩几天,这次的这两个女人,比上次那些沙突人上次送来的那个要好不少……”

“嘿嘿,叶少掌握阴阳和合欢喜秘法,能用女人筑基,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享受啊……”

“哈哈哈,个中滋味,的确妙不可言,妙不可言,那些沙突人做这这种事,倒还算尽心尽力,也不枉我家那么照顾他们,对了,说到沙突人,我突然想起来,那个严礼强刚来平溪城的时候就和那些沙突人有过节,差点坏了我们和沙突人的生意,这次他父亲落在我手上,他要不听话,我就把他父亲交给那些沙突人,或者让那些沙突人找个女人出来说他父亲把人家给强奸了,看看到时候那个严礼强跪不跪……”

听到这里,严礼强整个人的胸膛里,就像火山一样在翻滚着,简直就要爆炸一样。

这个叶少,他终于知道是谁了,平溪郡的郡守,就是姓叶,这个叶少,无疑就是平溪郡郡守的儿子。

就在严礼强在浴室门口安静倾听的时候,距离这个浴室门口另外一边二十多米的地方,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突然走了出来。

那个人也是和严礼强一样,走在厚厚的地摊上,行走之间几乎没有声音,他一转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浴池门口的严礼强,同时严礼强也一下子看到了他。

“谁……”那个人大喝一声,还不等他冲过来,一根箭矢,已经没入到了他的嘴里,在他的后脑勺的位置开了一个洞,把那个人一箭就射飞了,重重往后摔倒。

外面的动静,自然一下子惊动了里面,浴池里的水池,哈拉哗啦的一阵响动。

严礼强想都不想就朝着浴室里面冲了进去。

御史的正门口是一个屏风,就在那个屏风的后面,却是一个热气腾腾足足有四十多平米的华丽大浴池。

浴池里有水汽,但水汽还没有浓到可以影响能见度的程度。

严礼强冲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光着身子的的男人,两个都已经冲到了水池边上,正要找衣服套起。

严礼强一箭射出……

“啊……”正要去拿衣服的那个叶少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一只手掌,刚刚才摸到衣服,就被严礼强的箭矢钉在了放着衣服的架子上,一下子鲜血四溅,叫得就像杀猪一样。

“别动……”严礼强怒喝一声,第二支箭矢闪电般的就再次达在了弓上,然后把弓箭对准了王浩飞。

王浩飞僵住了,光着屁股,站在水池边上,那脑门上,不知道是水珠还是汗珠的液体,一颗颗的滚落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今日来找我?”严礼强冷声喝问道。

“你……你父亲……”王浩飞舌头打结,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严礼强突然想起,自己的脸上这个时候还用围脖遮着,怪不得王浩飞不知道自己是谁,他用一根手指,把脸上的围脖勾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王浩飞。

“你是严礼强……”王浩飞惊叫了起来,就像被高压电电了了一样,整个人身体都在颤抖着。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说,我这一箭就要你的命?”

“我说,我说……”这个时候,赤身裸体之下被严礼强用弓箭指着,而且严礼强刚刚连叶少都敢射,王浩飞毫不怀疑严礼强说的话,“是齐东来……是齐东来跑来告诉我的……”

“你怎么和齐东来认识的?”

“齐东来还在青禾县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齐东来的大伯就是在为我们王家做事,知道齐东来以前认识你,我就让齐东来帮我监视着你的动静,齐东来也见过你爸,你爸今日一来,被他看到,他就来告诉我了……”

原来是这样,看到王浩飞说完,严礼强手一松,箭矢闪电飞出,直接没入到了王浩飞的胸口……

王浩飞眼睛瞬间充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心口上的箭矢,又看了看冷冷看着他的严礼强,“你……你说……”

“我说你不说我要你的命,你说了,我还是要你的命!”严礼强冷冷的回答道。

王浩飞听了,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然后整个人往后一倒,就摔在了那个热气腾腾浴池里,开始把浴池中的水染成红色。

这个时候,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已经从外面传了进来……

第八十二章 搏命

等门外走道上的脚步声冲到门口的时候,严礼强已经快退到了泳池的另外一边……

轰的一声,泳池门口的屏风瞬间就被人推倒,两个护卫模样的人拿着刀剑同时冲了进来。

二十米不到的距离,对严礼强来说,几乎闭着眼睛都能百百中。

“咻……”的一声锐响,在屏风刚刚倒下的同时,严礼强手上的弓箭已经射出一箭,贯穿了一个护卫的咽喉,另外一个护卫大吃一惊,怒吼一声朝着严礼强冲来,那个护卫的度虽快,严礼强的度也不慢,那个护卫往前冲了十米不到,严礼强的第二箭已经射出,同时是那个护卫的咽喉。

两个护卫眨眼之间倒地,被严礼强手上的角蟒弓在近距离内射杀。

门外的声音暂时停歇,严礼强听到有女人在尖叫,往回跑。

他的弓箭穿透不了墙壁,跑了一个女人,也就由他了,只是冲进来的这两个护卫,在这里也是助纣为虐的,容他不得,杀了也就杀了。

叶少就在距离严礼强数米之外的地方,他的手还钉在那个架子上,刚刚听到那两个护卫冲进来的时候,他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自己咬着牙,刚刚掰断了那根钉着他手掌的箭杆,让受伤的那只手从箭杆之中滑了出来,但还不等他跑开,严礼强又是一箭射来,这第二箭,就把他那只还好的左手的手掌,钉在了那个架子上。

一会儿的功夫,严礼强就差不多把他的两只手都给废了,手掌动不了,手的威胁就少了大半。

叶少的惨叫声叫声惊天动地,严礼强冷冷一哂,朝着他走了过去。

“你死定了……你知道我是谁……敢来这里杀我的人……”

似乎是做惯了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纨绔公子,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气,就算是在这种时候,在剧烈的疼痛之中,叶少对着严礼强,也如野狗一样的在咆哮,这咆哮,一直等到现严礼强面无表情又坚定无比的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才变得有些惊慌,“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啪……”快上前两步的严礼强正手一耳光就抽在了那个那个叶少的脸上。

严礼强手上的力量太大了,这一耳光,直接把那个叶少的牙齿给抽飞了一颗,一边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你……”

又是一耳光抽出,叶少的另外一边的脸也肿了,又掉了一颗牙。

两耳光下去,严礼强甩了甩手,那个叶少终于老实了,一下子闭着了嘴巴,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只是眼泪鼻涕什么都被都严礼强这两耳光抽出来了。

“在我让你说话之前,你不准开口,在我让你开口的时候,你不准闭着嘴巴,刚刚这两下,是对你善意的提醒,后面,我会直接用刀让你长记性……”说话的时候,严礼强已经背起了弓,抽出了腰间的短剑,抵在那个叶少的下巴下面,剑尖,已经刺入到叶少的皮肤之中,一滴滴的鲜血顺着短剑的剑尖留了下来,叶少面无人色,仰着头,把自己的下巴远离那冰冷的锋刃,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严礼强的手却动都不动,坚硬如铁,眼神更是冷漠无比。

而实际上,严礼强的内心并没有他的外表表现得那么冷漠,此刻的严礼强,内心一图乱麻,焦灼万分,在寻找着那一线生机,他知道,今天这次的事情算是彻底闹大了,从他卷入这件事开始,想要善了已经没有可能,而就算他今天晚上没有遇到那个沙突人,他与面前的这一位最终也要有一个倒下才行,因为他们既然敢动自己的父亲,这是严礼强无论如何都难以容忍的,此刻,严德昌在他们手上,而他们却想过几天拿严德昌来逼自己就范,这已经踩破了自己的底线,让自己没有退缩的可能了。

一番阴差阳错之下,严礼强却于今夜,在这个谁都没预料到的错误之地,一头撞了进来。

他和他父亲这次能不能活着离开平溪城,最后靠的,就是他手上这个叶少了,听说平溪郡守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希望这个家伙有点用。

“听懂明白了就点点头,听不明白我就再好好教教你……”

叶少轻轻的点了点头,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平日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这个时候学起东西来也非常快。

“好了,我对你的屁股不感兴趣,你先找一件衣服披上!”

“我……我这手……”

严礼强没说什么,短剑离开叶少的脖子,轻轻一挥,就把钉着叶少的那只手的箭杆斩断,让叶少的那只手恢复了自由,“我给你十息的时间,你能穿多少就穿多少,十息过后,你就算一直光着屁股,那也是你的事情……”

听到严礼强的声音,叶少虽然双手血流不止,几乎没有一个指头能动,但他还是咬着牙,用两只手的手腕撑着,把那个架子上的一件宽松的浴袍批在了自己身上。

“那……哪里,有金疮药……我想上点药……”刚刚穿好衣服,那个叶少就满头大汗的对严礼强说道。

严礼强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短剑一抖,直接一剑刺入到那个叶少的大腿上,剑尖刚刚没入大腿两寸深,而且避过了大腿的主要血管。

在严礼强拔出短剑的时候,叶少再次惨叫了一声,刚刚换上的浴袍,一下子又被鲜血染红了不少,那腿上的伤让他瞬间有些站不稳,想要摔倒。

严礼强微笑着说道,“刚刚我没有叫你说话,你却说话了,这一剑是让你长点记性,我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要看运气,而你今天能不能活,同样也是看我给不给你运气,所以你的伤不用处理了,有可能会越来越多,你现在若敢摔倒,下一剑我就挑出你的一颗眼珠!”

听到严礼强的这句话,那个叶少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垫着脚站在严礼强面前,面对着这个说一声是一毫不含糊就会拿剑在他身上捅出一个洞来的人,叶少看严礼强的眼神之中,第一次有了恐惧。

“你叫什么名字?”

“叶逍……”

“你爹是平溪郡郡守?”

“是!”

“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心里是不是在想着把我怎么弄死?”

“没有……啊……”叶逍又是一声惨叫,身体抖如筛糠,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的滚落下来,因为严礼强手上的短剑,直接断了他左手的小尾指。

严礼强依然微笑的看着叶逍,“和我说话的第二个规矩,是要诚实,要是让我感觉你在说谎,你瞬间就能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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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反转

驯兽员是怎么可以在最短时间内驯服那些兽性难驯的野兽的?

答案其实很简单,也很残忍,就是鞭子哪怕是不会说话的野兽,也会感觉到疼和痛苦,你只要让它知道做了什么疼痛和痛苦会降临在它的身上,那些没有多少智慧而且生性凶猛的野兽,也可以被你驯得犹如猫咪一样乖巧。

野兽都能这样,更何况人了。

这是严礼强上辈子就知道的道理,当时他参加过一个高级的管理学的课程,上课的教授,就用驯兽的原理,解析了企业人力资源管理和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之间的一些微妙的心理学和社会学之间的意义。

严礼强记忆犹新。

这个时候,在情况紧急,严礼强也只能把自己手上的这个郡守公子当成野兽来对待了,他必须要让这个人完全听他的话,对他产生深深的恐惧,他今日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叶逍禽兽不如,但他却是严礼强现在手上的人质和活命的底牌。

在最短时间内,严礼强用在叶逍身上留下的四个让其痛苦万分刻骨铭心的伤口,瓦解了叶逍心中那最后的一丝侥幸和抵抗情绪,同时也要让叶逍知道,他的这条小命,现在就完全捏在严礼强的手里,严礼强如果要杀他,绝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有半丝的顾虑。

在最后看着自己的手指离开了自己手掌的时候,郡守公子这个时候心中的恐惧,更甚于他身上能感受到的痛苦。

严礼强用最快的时间在叶逍的脖子上拴上了一根皮制的腰带,那腰带,刚好可以让郡守公子喘一口气,不至于被勒死,腰带的另外一端,则把叶逍的两只手用一个反关节的姿态扭到后面拴了起来,完全动弹不得,严礼强的一只手则拉着那条皮带的中间位置,只手上还拿着那把短剑,用短剑抵住了叶逍的后心,保持着随时可以刺入的状态,他的另外一只手则拿着狗腿,狗腿就搭在叶逍的肩膀上,锋利的刀刃正对着叶逍脖子上的大动脉。

然后他就以这样一个姿势,背着弓,轻松的押着叶逍,从浴室之中走了出来。

地下通道之中的步伐,凌乱而又惊慌,眨眼的功夫,十多个拿着刀剑弓弩的护卫全部从通道之中冲了出来,那些人看到被严礼强劫持的叶逍,一个个脸色大变,拿着强弩的几个人,更是一下子就蹲下,把弩箭瞄准了严礼强。

“你是谁,快放了公子,你若敢伤害公子一根毫毛,小心郡守大人将你碎尸万段……”那些人中的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对着严礼强大叫起来。

“让他们把手上拿着的武器全部放在地上……”严礼强背靠墙壁,自己身体微侧,几乎身体几乎完全藏在叶逍的背后,然后对叶逍吩咐道。

“混蛋,快把手上的武器全部放在地上,听到了没有……”叶逍嘶声力竭的大叫了起来。

那些护卫一个个互相看了看,最后把目光看向了那个刚刚和严礼强说话的人,但没有人放下手上的武器。

“看来你这个郡守公子说话也不灵,他们这是想要你死啊……”严礼强微微叹了一口气,抵在叶逍脖子上的狗腿稍微一用力,叶逍脖子上的皮肤,立刻就被割开了一小道伤口,一滴滴的鲜血就开始在伤口处流了出来。

叶逍魂飞魄散,整个人脸色涨红的对着那些侍卫大吼了起来,连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刺耳至极,“赵松明,还不照着他说的话做,你是不是看着我死了才高兴,我今日若是死了,我爹一定让你给我陪葬,你们都是害死我的凶手……”

那个刚刚对着严礼强大叫的护卫头目一下子脸色立变,“大家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那些拿着刀剑的,拿着强弩的,一个个连忙把自己手上的武器放在了地上。

“我不管你们是谁,但你们听好了,从现在起,你们一个个不许靠近我五丈之内,若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靠近我五丈之内,我就断叶逍一根手指,若有两个人靠近我五丈之内,我就砍叶逍一只手,而且,只要我看到百米之内有人手上拿着弓弩或者是暗器,我就在先在叶逍身上戳一个洞,你们若想杀我,我一定会先一步拉叶逍垫背,那些想在主子面前立功表现的好好想想,叶逍要是因为你出了事,身上少了几根手指,多了几个洞,你最后会有什么下场,不要最后自己功没立下,却把小命给送了,我杀不了你们,但一定能有杀得了你们的人!”严礼强从叶逍的背后露出一块脸来,对着那些护卫冷声说道,“好了,给我后退,我们保持五丈的距离……”

“听到了吗,还不后退,赶紧把这话传下去……”不用严礼强说什么,叶逍自己就对着那些侍卫嘶吼起来,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绽起。

这一次,不用那个赵松明赵松明再说什么了,所有护卫一个个慌忙退后,生怕退晚了一步,自己成了背锅的那个人,严礼强刚刚那一番话,完全就是心理战,正中这些护卫的软肋,在这种时候,能救下叶公子自然是好事,将来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但要是让叶公子因为自己出了事,哪怕擦破一点皮,那自己也就完了……

严礼强满意的看着那些护卫一个个退到了五丈之外的地方。

“我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把刚才被你们掳来的那两个女子送到这里来……”严礼强对着叶逍说道。

“还不快去,让叶安把那两个女子送到这里……”叶逍对着那些人再次大叫。

片刻的功夫,严礼强刚才看到的那两个女子被送来了。

那两个姑娘已经醒了过来,但被人塞住了嘴巴,眼睛被蒙住了,身上也被绳子绑着,在送到距离严礼强五丈之外的地方,严礼强让那些人把那两个姑娘身上的绳子解开,蒙着眼睛的黑布和嘴里的布团取下,在认真看了看这两个姑娘,现这两个姑娘就是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两个姑娘之后,严礼强让那两个惊魂未定的女子朝着自己身后的通道跑,后面有出口,自己则带着叶逍往后面他来时的通道慢慢退去,同时也是断后。

那些护卫,一个个进退不得,只能在五丈之外,跟着严礼强,亦步亦趋的朝着通道的尽头走去。

在严礼强带着叶逍来到那道通道铁门的时候,严礼强突然听到跑在前面的那两个姑娘出一声惊叫,等他转头一看,不由目眦欲裂就在距离他二十米之外,那两个姑娘,已经同时倒在了地上,两个年轻姑娘那雪白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道殷红的血痕,那血痕,还在不断扩大,两个年级美丽的姑娘,眨眼之间,就香消玉殒,死在了严礼强的面前。

就在那通道的出口那边,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满头白而又面目邪异的人。

那个人看着严礼强,阴阴笑了笑,然后转眼脸色一肃,大声对着所有人说道,“你们听好了,这个绑架叶公子的人,今日在平溪城中掳走两个少女,欲行禽兽之事,多亏公子今日外出现这人行踪诡异,让府上的护卫救下了那两个女人,并把三人一起带到府上,正准备报官,没想到此人出手阴毒狡猾,颇有手段,在来到府上之后,伺机逃脱,将那两个少女杀了,还绑架了公子,杀伤了府上的几个护卫,想要逃走……”

第八十四章 走投无路

新出现的那个黑衣人,先是干脆利落的杀了那两个姑娘,然后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所有的脏水泼到了严礼强的身上,把现场的局势一下子完全反转过来,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严礼强能活着出去,以后也只能成为大汉帝国的通缉重犯,就像那个过山风一样,永远见不得人,还要被人唾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干掉了。

除非他能扳倒平溪郡守的郡守,否则的话,他一辈子有可能都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而一个没有什么后台和靠山的十四岁的少年,就算稍微有一点修炼资质,但他想要凭自己的本事扳倒一个郡守,几乎是不可能的,放到前世,这种事的难度就像是要让一个市里面重点中学的高中生去把市长赶下台来一样在网络社会,你如果手上有料,还可以通过网络渠道的呐喊与曝光争取到那么一丝机会,而在这种信息相对封闭的世界,你叫破天,又有几个人会理你,会相信你。

严礼强看着那个黑衣人,又惊又怒,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而那个黑衣人则冷冷的看着他,脸上带着微笑,弹了一下手上长剑,长剑一声轻鸣,长剑上的一滴鲜血就飞散开来,然后那个人举步跨过倒在地上的那两个姑娘的尸体,一步步的朝着严礼强走了过来,就像看一个死人一样,冷冷的对着严礼强说道,“放开叶公子,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冷静,冷静,必须冷静!

严礼强在心中对自己说着,然后手一动,那手上的狗腿刀在空中飞舞了两下,直接就把叶逍的两只耳朵给切了下来,掉在地上。

“啊……”叶逍惨叫一声,脖子上,肩膀上,一时之间全部是淋漓的鲜血,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着,痛苦得几乎站不住,但被严礼强揪着那拴着他的皮带,才勉强站住,整个人在过道之中凄厉的惨叫起来,眼泪鼻涕什么的都出来了。

“我或许会死,但我死前,我一定能拉着这个人垫背,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只要你接近到我五丈之内,在你杀我之前,我一定能先杀了叶逍,你要不要试试……”严礼强直视着那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看着严礼强的眼睛之中,暴起两团寒光。

“这个人想要我死,我就要你死,你那两只耳朵,就是这个人擅自出手的代价,你不想对他说几句话么?”严礼强对着叶逍说道。

“师傅,师傅,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叶逍大声的哭喊着,“我要是在这里死了,也是被你逼死的,就算你是我师傅……我爸也是不会放过你的,赵松明,赶紧去告诉我爸,让我爸来,让我爸来救我……”

原来这个黑衣人是叶逍的师傅,听到叶逍哭喊声,严礼强才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那个黑衣人看了叶逍一眼,平静的说道,“我已经让人去通知郡守大人,郡守大人马上就到了……”

“现在,我要上去,你不要挡在我的前面……”严礼强说着,就押着叶逍,朝着那个黑衣人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那个黑衣人则冷冷的看着严礼强,依然堵在通道之中

双方的距离,迅逼近五丈,看到那个黑衣人没有退开的意思,严礼强手上的狗腿刀的刀锋,压到叶逍脖子里的伤口也开始加深,伤口开始变大,叶逍脖子上流出来的血,也开始增多,叶逍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此刻已经被他身上的鲜血浸湿了一半,严礼强毫不畏惧的直视着那个黑衣人,拿着刀的手一直平稳,押着叶逍的脚步,也没有半点慢下来的意思。

“师傅……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叶逍几乎要疯了,看到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马上就要靠近五丈,而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越来越大,流血越来越多,他不由大叫了起来。

就在双方接近五丈的时候,严礼强手上的狗腿的刀锋,终于碰到了叶逍脖子上的大动脉,严礼强没有停下,依旧推着叶逍往前走着,而那个黑衣人,死死的盯着叶逍的脖子和严礼强的手,终于往后退了一步,严礼强手上的狗腿,也没有再往下切下去。

严礼强押着叶逍不断往前走,那个黑衣人不断往后退,双方就保持着五丈的距离,朝着那个成衣店的地下入口走了过去。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严礼强就押着叶逍,来到了他刚才下来的那个出口下面,出口的上面,热气逼人,有火光从出口的一丝缝隙之中透露出来。

那个出口已经被封死了,隐隐约约之间,严礼强还能听到上面有人在大叫,“这间屋子也着火了,把这间屋子扒倒,快,赶紧扒倒,不要让火势蔓延过来……”

“轰……”的一声,地面上传来震动的声音,整个地下出口都被盖住了,这里已经出不去了。

那个黑衣人看着严礼强冷冷的笑了笑,“你的确很聪明,把上面的房子点着了,而且还把地道口露了出来,如果外面的人冲进来救火,就会现那间屋子里被你干掉的那三个人,就会现那条地道,就会报官,你的安全和退路就有了保证,所以你敢冲进来,只是你没想到的是,你惹的就是官,而且是平溪郡中最大的官,刚才看到外面房子的火光,我就是第一个到冲来的,我已经让赶来的刑捕把这个店给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间成衣店的地道入口,已经被我进来的时候封住了,而且我还把上面的那间房子也给点着了,并且让人把那间屋子推倒,盖住了地道入口,你想要出去的话,只能从另外一边的出口出去了……”

严礼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语不,重新押着叶逍退了回来,准备从叶逍这边的宅子出去,只是这样一来,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在外人看来,就真如那个黑衣人给自己编织网罗的那些罪名一样了自己劫持了叶逍,从叶逍所住的地方逃出去……

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必须先从地下离开。

“到地面上怎么走,你带路,你要是觉得自己的血还够流的话,可以尽管和我浪费时间!”严礼强说着,手上的刀微微一用力,就又在叶逍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伤口。

“从那边……马上……马上就能上去!”叶逍的牙齿都在打着颤的回答道。

严礼强押着叶逍朝着上面走去,而在他的两边五丈之外,一边是那个黑衣人,叶逍的师傅,而另外一边,则是那些护卫,一边在进,一边在退,不一会儿的功夫,在叶逍的带领下,在一群人的包围之下,严礼强就来到了那地面豪宅的一个院子之内。

严礼强押着叶逍一出来,整个豪宅里一阵鸡飞狗跳,仆人们的慌乱之声与侍女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出口在哪里,带我出去……”

“在这里,在这里……”叶逍就要带严礼强走出房间。

“慢一点,我再提醒你一句,如果让我看到百米之内有人手上拿着弓弩暗器之类的东西,别怪我先在你开一个洞……”

“赵松明,听到了没有……”叶逍精神崩溃的对着那个护卫的头领大叫道。

“公子放心,我已经让人把话传出去了,没有人手上会拿着伤害公子的东西……”

严礼强挟持着叶逍走出了豪宅,来到外面的大街上。

大雪正在纷纷扬扬的落下,两百米处那间成衣店的火光正在熊熊,整个大宅之外,百米之内空无一人,而百米之外,已经完全被平溪城的刑捕和军士封锁包围住了,那些军士和刑捕,一个个手持火把,把道路照得一片通亮,他们远远看着严礼强用刀挟持着叶逍从房子里走了出来,一个个眼中充满了痛恨,厌恶,还有冷漠。

只是感觉着那些军士和刑捕们看着自己的眼神,严礼强就知道,那个黑衣人刚才在地下所说的那些话,在自己挟持着叶逍前后折腾出来的这一段时间,已经被人传出来了,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成了这些军士和刑捕认为的真相,自己此刻在这些人的眼中,只是一个有再多脑袋都不够砍的十恶不赦之徒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在这种时候,话语权根本不在自己手上。

严礼强的心中充满了苦涩,一点雪花飞到他拿着刀的手背上,一点冰凉,直入心间。

今日就算自己能够逃出平溪城,自己的一堆罪名,也将彻底坐实了,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自己。

一个穿着郡守官服,身边还有一群护卫的中年人就站在大门之外,眉头深皱,看着被严礼强挟持出来的叶逍。

“父亲,救我……”看到那个中年人,叶逍立刻激动的哭喊大叫了起来。

“放了我儿子……”郡守大人冷冷的对着严礼强说道。

“让刑捕衙门把他们今日抓了的严德昌带到这里来,然后给我准备一辆有车厢的马车……”严礼强看着那个让皇甫千麒都要低头的平溪城的郡守,平静的说道。

这个时候,说再多的都没有用了,严礼强脑袋里想的,就是活下去,让自己和让严德昌,活下去,然后离开平溪城,严德昌现在还身陷刑捕衙门大牢,要是自己现在一个人逃走,无论如何,严德昌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所以,只有带着严德昌一起离开,亡命天涯……

第八十五章 舍命一搏

在早上的时候,严礼强还是平溪郡国术馆的明日之星,被无数人羡慕仰望。

在中午的时候,严礼强还能拿着皇甫千麒的亲兵信物,出入平溪城的督军府。

而只是到了晚上,只是短短一个小时之内,严礼强在平溪城中,瞬间就陷入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救人的人,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掳掠少女的杀人恶魔,需要挟持人质,才有可能活着离开平溪城,而被他挟持的人质,才是那个真正的恶魔和凶手。

这不是剧本拿反了,而只是这世间普通的一幕。

这世间所谓的道理,所谓的公义,很多时候,在权力的面前,屁都不是,至于严礼强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升斗小民的身家性命,在权力面前,更是连蚂蚁都不如。

在强权面前,所谓的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一手遮天,其实,就是一句话或者一个暗示就够了。

严礼强靠着那豪宅门口的石狮子站着,这个位置,是弓箭之类的射击死角,严礼强看着周围房子的屋顶,那屋顶上面没有弓箭手,这让严礼强稍微松了一口气,叶逍就挡在他前面,只穿着一件衣服的叶公子的身体在风雪之中瑟瑟抖,在严礼强身边两侧围满了护卫,平溪郡的郡守大人,就在三十多米外的地方,冷冷的看着他。

那些普通的护卫和军士,都在百米之外,封锁着道路,没有靠过来,这情况,让严礼强连在这里大声喊冤制造一点影响的可能性都没有。

严礼强苦笑了一下,对方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好了,根本不给自己任何的机会,还有一个让严礼强有些不解的,是平溪郡郡守大人的反应,面对着伤痕累累,已经成了半个残废的叶逍,自始至终,郡守大人只是皱着眉头,就算是嘴上说要让自己把叶逍放了,但整个人,一直都很冷静,冷静得有些出常理。

周围的火把啪啦啪啦的响着,现场的空气沉默又压抑,严礼强没有等多久,严德昌就被送来了。

从密闭的囚车上下来的严德昌带着铁链手铐,脸上还有一些淤青和伤痕,刚刚走下囚车的严德昌面对着周围刺眼的火光和火光中的重重人影,本能的把手抬了放在眼前,眯起了眼睛,把那些光线遮住。

“启禀大人,严德昌已经带到!”

听到身边有人禀告,严德昌才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里的一切,都让严德昌感觉如此的错愕。

“爹……”严礼强叫了一声。

哗啦一声,严德昌想往严礼强那里走去,但身上的手铐却被旁边的两个刑捕拉住,动弹不得。

“礼强,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样了?”严德昌震惊的大声问道。

“爹,郡守的儿子掳掠残杀平溪城中的良家女子,恰巧被我现,我为了救人,被他们陷害,要置我于死地,我手上挟持的这个人,正是郡守的儿子……”

严礼强的话,别人听了或许不信,但严德昌一听,就相信了,根本没有一丝怀疑。

严德昌挣扎着,身上的铁链挣得哗哗作响,他对着严礼强大叫,“不用管我,你自己想办法快走……”

“要走我们一起走!”严礼强摇头,直视着郡守,“把我爹身上的枷锁打开,让他过来……”

“你爹今日只是形迹可疑,才被刑捕衙门的人抓住,押到衙门审问一番,暂时看起来问题不大,为现你爹有违法之处,我现在就能把你爹放了!”郡守大人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是你今日已经犯法,杀了人,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如果你有任何冤屈,尽可到衙门之中申诉,我一定会查明事实真相,给你一个公道,你先把你手上的人放了再说……”

不知道的人,听了郡守大人这话,还以为郡守处事公正严明,刚正不阿,说不定就被迷惑了,而严礼强两世为人,哪里会相信这些鬼话,而且他之前就怀疑平溪郡郡守和沙突人有勾结,而从今日自己所见所闻来看,平溪郡郡守和沙突人勾结的程度,有可能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深。

“好,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事情先且不论,今天这事和我爹没有关系,我爹既然没有什么问题,你就先把他放了,让他离开平溪城!”严礼强依旧平静的说道。

“你先放人,束手就擒,这就说明你今天之事与你爹无关,我自然会放人,此刻你如此执着让你爹先离开,那本官不得不怀疑,你爹今日入城,或许就是与你约好,你们父子二人,想要一起作案,这人,自然就不能放了,必须要查清楚再论!”

“礼强,你不用管我,你先走……”严德昌在挣扎着大叫。

严礼强没说话,只是手上的狗腿稍一用力,叶逍的肩膀上就又多了一个伤口,有鲜血开始流出来,叶逍就大声惨叫了起来,“父亲,救我……救我……”

“叶逍,你虽然是我的儿子,但我也不能因为你坏了国家法度,徇私枉法,公私不分,纵容重犯在我眼皮底下逃离,我平时就教你要为国尽忠,此刻正是你尽忠之时!”平溪郡郡守一脸大义凛然的环顾着四周,声如洪钟,犹如包青天在世,“众人听我号令,将此人即刻拿下,如敢反抗,格杀勿论……”

周围的刑捕和护卫听到郡守的号令,一个个互相看了一眼,拿出武器,一步步朝着严礼强围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严德昌突然狂吼一声,就像狂牛一样,壮硕的身子一下子就把他身边的一个刑捕撞飞,然后整个人就像拼命一样的朝着平溪郡郡守扑了过去,整个大喊一声,“礼强快走,今日你若活着离开,记得灭了沙突七部,为你娘报仇……”

一道剑光闪过,一截明亮的长剑从严德昌的心口背后透出来,严德昌的嘶吼之声瞬间戛然而止。

在严礼强眼中,天地在这一刻似乎静止了。

严德昌艰难的抓过头,看了严礼强一眼,鲜血不断从他口中溢出,艰难的说出两个字,“快……走……”

走字音落,严德昌的脑袋就飞了起来,壮硕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倒下。

叶逍的师傅,那个黑衣人,站在严德昌的面前,面带一丝不屑的冷笑,看着严礼强。

“爹……”严礼强撕心裂肺的一声狂吼,眼角迸裂,双眼瞬间赤红,他手上一用劲,那抵在叶逍背后的短剑,就瞬间全部刺入到了叶逍的心脏之中,直到没柄,从叶逍的前胸之中透出来,叶逍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瞬间就死了,扑倒在地。

严礼强没有走,他拿着手上的狗腿弯刀,朝着那个黑衣人扑了过去,拼命了!

一个叶家的护卫冲了过来,手上的长刀砍向严礼强,那个护卫手上的长刀和严礼强的狗腿一碰,长刀就被严礼强身上传来的强大的力量磕飞了,然后严礼强手上的狗腿一刀砍在了那个护卫的脑袋上,那个护卫的脑袋瞬间就像西瓜一样的爆开,脑浆飞溅得严礼强一身。

又是一个刑捕冲过来,严礼强步法一错,让过那个刑捕的长棍,然后一刀下去,那个刑捕的一只胳膊就掉在了地上,那个刑捕也扑倒在地上,大声惨叫了起来。

严礼强犹如疯虎,瞬间杀了两人,伤了一人,周围的刑捕和护卫一时之间,气势竟被严礼强所夺。

眨眼的功夫,严礼强就冲到了那个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始终带着一丝不屑的哂笑,等着严礼强冲过来,长剑一挑一震,严礼强手上朝着那个人砍出的狗腿就从他的手上飞了出去。

严礼强狂吼一声,虎啸连环拳的猛虎法相出现在他的身后,他一拳向那个人打去,空中响起一声虎啸。

拳头打出一半,严礼强就却感觉自己心口一凉,整个心脏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那个人手上的长剑,已经穿过他的心口的护心镜,穿过他的心脏,将他的一切动作定格,他身上的全部力量,在这一刻,正如泄洪之水,从他的身上飞快的流逝着。

在这个人手上,严礼强甚至没有走完两招……

我要死了么……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严礼强的心中。

“再过十年,你或许能在我手下走上几招,现在么,你连武士都不是,在我眼中犹如蝼蚁一样,也来送死么?”那个黑衣人依然冷冷的看着严礼强。

“啊……”严礼强突然怒吼一声,整个人突然向前一步,让长剑的剑身全部穿过自己的心脏,就在那个黑衣人一愣的时候,他的两只手,已经抓住了那个黑衣人握剑的手腕,然后一下子低下头,用尽全身的力量,一口咬在那个黑衣人握剑的那只右手上,几乎瞬间就把那个黑衣人的右手拇指和虎口相连的部分给完全咬断,分成了两半。

黑衣人惨叫了一声,一脚踹在严礼强的胸口,在一阵可怕的骨碎声中,严礼强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

第八十六章 生与死

心脏被长剑洞穿,整个胸骨和内脏瞬间粉碎,在整个人的身体被那个黑衣人踹得飞出去的瞬间,严礼强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一轻,一下子轻飘飘的漂在空气中,那极致的痛苦,一下子都不翼而飞……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漂在空中……

严礼强在这一刻,脑袋也是懵的

就在这懵的片刻,他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躯,就在他面前,飞出十多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翻滚了两圈之后,就再也无法动弹。

那个摔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的身体,就是严礼强自己。

“我的手……我的手……啊……”

那个黑衣人捧着自己血流如注的右手,在严礼强的身边痛苦大叫……

一个大意之下,黑衣人右手的整个拇指,完全被严礼强咬了下来,就在严礼强被踢飞出去的时候,那被咬下来,而且已经被咬碎的整个拇指处的肉块和骨头,已经掉在了地上,血肉模糊,没有了拇指的形状,神仙来恐怖都难以再接回去了修炼易筋洗髓经这么多天,严礼强一身恐怖的力量,同样表现在了他牙齿咬合的力道上,就那么一下,严礼强就重创了黑衣人。

一只手如果失去拇指,就等于残废了一半,特别是对一个用剑的人来说,那个黑衣人的右手,从此以后,几乎不可能再用剑。

那个黑衣人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那碎得不成样子的拇指,整个人疯狂的大叫着,他用左手捡起了地上的长剑,冲到严礼强的那具身体的旁边,了疯一样,一剑剑的刺入到严礼强的那具身体的胸口和脖子上,斩断了严礼强的手脚,“我让你咬,我让你咬……”

整个过程血肉横飞,眨眼的功夫,严礼强的那具身体,就已经没有了人形,殷红的鲜血从严礼强的那具身体之中流下,把白雪覆盖的地面,染得一片通红。

这个过程,严礼强就飘在空中,如一个旁观者,看着那个黑衣人把所有的怒气泄到了自己的那具身体上。

一个人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别人刺杀得血肉模糊是一种很奇异的心里感受。

严礼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的双手,轮廓依然清晰,但已经没有了实体,只是一层柔和透明的白光,他伸出手,那从天空飘洒而下的雪花,就从他的手掌之中穿过,落下……

我已经死了么……难道……这就是人死后的状态……周围的那些人……既看不到我……也感觉不到我……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灵魂,或者是鬼魂……

无数的念头在严礼强的脑袋之中涌动着,他低头看了看,看到不远处严德昌的尸体,一下子撕心裂肺。

无数的军士和刑捕从两边围了过来,开始清理现场,只是,那大街之上,却再也看不到严德昌的身影。

“爹,你在哪里……爹,你在哪里……”严礼强大声的叫喊着,周围的人,一个个都毫无所觉,一个个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严礼强现自己的度如电,他轻飘飘的飘在空中,脚不沾地,地面上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浮力把他抬了起来,只是念头一动,他就飞到百米之外。

严礼强四处大喊,转眼之间就在周围飞了一圈,但茫然四顾,周围除了满天飞雪和那烈烈的火把,却再也看不到严德昌的身影。

人死后不是有灵魂么……不是可以变成鬼魂么……不是可以变成自己这样么……为什么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这样……为什么……爸爸你到哪里去了……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严礼强哭得撕心裂肺,一点点柔和的白光从他的双眼之中落下,消失在虚空之中。

“我杀了你……”看到那个黑衣人就在不远处,悲愤无比的严礼强朝着那个依然在用长剑戳着他尸体的黑衣人扑了过去。

严礼强的拳头和身形,穿过了那个黑衣人,黑衣人毫无所觉,严礼强接连试了几次,现都如此,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就像一个透明的影子,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这么多人看着,够了!”郡守大人走了过来,轻轻的说了一声,“所谓狮子搏兔也要用尽全力,你堂堂一个武师,再过几年就有可能要进阶大武师,却被一个还没有成为武士的少年在战斗之中弄残废了一只手,说到底,还是你太轻敌,怨不得别人,原本你第二剑就能结束战斗,是你自己给了这个少年机会……”

那个黑衣人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喘着粗气。

……

随后郡守大人来到了被严礼强干掉的叶逍面前,看着叶逍那苍白而又扭曲的脸还有那双死不瞑目的看着天空的眼睛,蹲了下来,用手放在叶逍的眼睛上,轻轻抹下,想要让叶逍瞑目,只是郡守大人的手抬起,叶逍的眼睛,还是睁着的,没有闭上,在反复试了两次,现无论如何也无法让叶逍闭上眼睛,郡守大人也就放弃了,他站了起来,看了周围那些战战兢兢的护卫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帮少爷收拾干净……”

“是!”

……

严礼强空空落落飘在大街上,犹如失魂一样,不知道站了多久,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刚才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所有的尸体已经被拉走,地上的血迹被用灶灰盖住清扫了一遍,天空之中的雪花落下,就把一切的痕迹都掩盖了,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远处着火的那个成衣店的火已经被扑灭,已经看不到火星,只有一片废墟和残砖断瓦还在冒着烟,刚刚来的那些军士,都已经全部撤走了,只有几个刑捕守在那片废墟处,不允许旁人靠近。

只有眼前的这栋豪宅,大门还开着,郡守大人的仪仗侍卫还停在门外,不断有神色匆匆的官员和一脸紧张的刑捕在大门之中进进出出……

严礼强举起自己那散着白光的手看了看,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算死了,还是活着,是算人,还是鬼?

眼前的一切与他活着的时候看到听到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自己,却成了一个无法被人察觉的奇异存在,就像一个透明的影子。

但刻骨的仇恨与痛苦,依然在他的心中澎湃激荡着。

想到严德昌最后的那一幕,那一声艰难的“快走……”似乎还在严礼强的耳边回荡着。

严礼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人活着的时候,闭上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而这个时候,严礼强闭上眼睛,却看到了一块奇异的巨石。

那块巨石一下子的形状是山峰,一下子又变成流星,一下子又显化出各种飞鸟鱼虫和严礼强见都没见过的各种动物神兽的光影形象,千变万化,神秘莫测……

那块巨石,就在他的大脑的识海之中漂浮着,变化着,一道温柔的乳白色的光线从巨石上散出来,温软的包裹着严礼强的整个意识,同时也组成了只有严礼强能看到的这具无形的身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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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人间道

就在那豪宅的大堂之上,平溪郡守叶天成正脸色如冰的端坐在大堂的位之上,几个平溪城中的官员正战战兢兢低着头站在下面,不少官员的额头都有冷汗,郡守大人的公子今日就被人杀死在这豪宅的门外,不少人都内心忐忑,不知道郡守大人心中孕育着怎样的雷霆之火……

“那个严礼强是青禾县柳河镇人,现在是正是平溪郡国术馆的学生,好像……好像还是督军大人的亲兵……”汇报的官员低着头,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抹着冷汗。

“这样的人,穷凶极恶,如何能进平溪郡国术馆,还能被皇甫千麒收为亲兵?”

“听说……听说严礼强乃是今年青禾县国术县试大考的三甲第一……”

“难怪!”郡守大人目光闪动,“严礼强家中情况如何,是否还有其他血亲和兄弟?”

“严礼强家中只有他与严德昌两人,再无其他血亲和兄弟,也没有听说还有亲族……”

郡守大人的神色稍缓,“严礼强和严德昌两人罪大恶极,现在两人伏法,其家中资产,应当全部收缴归公……”

“是……”

“平溪城中生如此惨事,实在令人扼腕,对于今日被严礼强残杀的两个女子的家人,还有见义勇为遇害的黄龙县王浩飞的家人,要多做安抚,可从严礼强家中收缴资产之中拿出部分,以作抚恤……”

“大人慈悲……”

“平溪郡国术馆不是藏污纳垢之地,让刑捕衙门到国术馆中调查一番,是否还有与严礼强勾结往来的品行不端之人混入国术馆内,如果有,让国术馆一缕开除,永不录用……”

“是……”

“今晚之事沸沸扬扬,动静颇大,难免让人议论纷纷,扰动人心,在明早太阳升起之前,我要看到平溪城各处已经贴出安民公告……”

“是……”

……

随着郡守大人一个个的命令出,那些官员,也一个个的领命而出,急匆匆的离开了大堂,开始动平溪城中的国家机器,处理着手各种善后事宜。

在把所有的公事全部处理完之后,郡守大人才离开了大堂,慢慢来到豪宅后面的一个院子之内。

看到郡守大人到来,院子内的所有仆役护卫,全部低着头退了出去,大气都不敢出。

院子里有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已经被收拾了出来,房间里点着几只白色的蜡烛,在房间的中间放着一张长桌,叶逍就躺在长桌之上,尸体上盖着一块白布。

叶逍的师傅,那个黑衣人也在这里,他受伤的右手,已经包裹了起来,只是脸上的神色之中,依旧还有一丝愤怨和不甘。

来到房间之中的叶天成揭开白布,看了盖在白布下的叶逍一眼。

叶逍的尸体,苍白生硬,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城里的刑捕衙门的仵作收拾干净了,就连脖子上和胸口上的伤口,还有那掉了的两只耳朵,都已经全部缝合了起来,涂上了一层粉,几乎看不出来。

因为叶逍的眼睛始终闭不上,所以他的眼睛上,就压着两个用红线拴着的铜钱。

“从你三个月大小到现在,我把你当儿子养你二十多年,这些年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美女财色都已经享受够了,普通人活上三辈子也未必能有你这二十年里享受得多,今日你死了,也不用有什么想不开,今日你若不死,让那严礼强跑出去,这个篓子就捅大了,我都未必能盖得住,所以,你不要怪我没有救你,你就当还债吧……”叶天成的脸色没有任何的悲戚,眼中更是没有一滴眼泪,他平静的看着叶逍的尸体,用绝不是一个父亲能有的语气轻轻的说着话,在说完之后,又轻轻的把白布盖了回去。

“这个替身就是废物,有这么好的条件,这些年内竟然都进阶不了武士,连玩几个女人都玩不利索,都弄出这么多事情……”旁边的那个黑衣人愤愤的说道。

“莫冷,看来你以后就只能练左手剑了……”叶天成看了那个黑衣人一眼,“明天你就离开平溪城吧,找个地方好好修养,等伤好了,换个身份,就去找逍儿,逍儿上次来信,他在剑神宗,已经进阶龙虎武士,得以进入内门修炼了,还被剑神宗的一个长老看中,未来前途无量……”

“是!”黑衣人垂下了眼,“若是以后公子学成归来,这个身份……”

“现在天下大变在即,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或许到那时,我们已经无需再掩盖什么,整个甘州,都是我们的了……”郡守大人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嗯!”

“让赵松明进来……”

豪宅的护卫头领一进到房间里,就跪在了门口,全身大汗淋漓,头都不敢抬一下。

郡守大人冷冷的看着他,一语不,突然伸出一根手指,一指点出,一条红色的火焰化成一条火蛇,从郡守大人的手指指尖飞出,瞬间从那个护卫头领的头顶没入到身体之中,那个跪在地上的护卫头领只是惨叫了一声,一下子就扑倒在地上,身上开始冒出火来,头和衣服都开始燃烧,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整个房间里充满了难闻的气味,

随后,郡守大人和那个黑衣人,都先后离开了这个房间,那具焦黑的尸体,也被人进来清理了……

只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严礼强也在这个房间里。

刚才,严礼强一直跟着平溪郡的郡守,从大堂来到这里,亲眼目睹和见证了一切。

严礼强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郡守不把他“儿子”的生死放在心上来,原来这个叶逍,只是郡守养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替身,郡守真正的儿子,正以另外一个身份,在剑神宗中修炼。

剑神宗,为大汉帝国的四大宗门之一,名满天下。

就像严礼强上辈子看到的社会公众和整个体制对官员子女国籍的关注和敏感一样,在这个世界,官员,特别是到了一定级别的官员的子女在什么门派修炼,带着什么门派的烙印,有着什么门派的关系,对很多人来说,同样是一件敏感的事情,因为这就意味着某种形式的站队,而这,或许就是平溪郡郡守如此大费周折给自己的儿子弄给替身留在身边的原因。

从有儿子的哪一天,平溪郡的郡守就为自己的儿子找好了替身,甚至就连这个替身都不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替身,这样的心机,实在太可怕了,而更让严礼强没想到的,是平溪郡郡守的实力,刚刚郡守那一指的威力,实在给严礼强太大的震撼,他也不知道郡守的境界现在到底有多高,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郡守,比那个叫莫冷的黑衣人,更加的强大……

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了人,严礼强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然后就直接像是无形的鬼魂一样,穿过房间的墙壁,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之上,然后朝着刑捕衙门飞去。

……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刑捕衙门的通告已经贴满了平溪城的各处。

在通告中,严礼强和严德昌父子成了在平溪城中绑架掳掠良家女子的奸恶之徒,而叶逍和王浩飞则成了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他们两个现严礼强行踪诡异,就联手救下了被严礼强掳掠的女子,并把三人一起带到叶逍的住所,正准备报官,没想到严礼强实力强悍,阴毒狡猾,颇有手段,在叶逍的住所,伺机逃脱控制,将那两个被他绑架的少女和王浩飞杀了,还绑架挟持了叶逍,杀伤了府上的几个护卫,想要逃走,最后却在叶逍的住所外面的大街上,被拦截下来,严家父子负隅顽抗,冥顽不灵,最后被刚正不阿的郡守大人下令格杀当场,而叶逍,也被严礼强临死之前所害,郡守大人为护国法,为除奸邪,痛失爱子……

通告一出,整个平溪城都震动,无数人在赞扬郡守大人爱民如子,刚正不阿,而严礼强和严德昌,则成了被人唾弃的对象,遭无数人唾骂……

身在平溪郡国术馆的石达丰,因为平时和严礼强走得近,就在第二天,就被平溪郡国术馆勒令退学。

……

消息传到青禾县,柳河镇上,刘屠户父子又神气了起来。

“我以前就说那严家父子不是什么好人,特别是那个严礼强,你看看,什么狗屁三甲第一,有点本事就没有用在正道上,原来就是一个无恶不作之徒,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都干绝了,从小就不合群,这就是报应啊,幸亏这次他们在平溪城中暴露了,要是他们父子这次不出事,以后这柳河镇就遭殃了……”刘屠户站在他的猪肉摊前,一有人来买肉,他就重复一遍上面的那些话……

……

当整个平溪城在为见义勇为的郡守大人的公子举行着哀悼仪式的时候,刑捕衙门的停尸房内,前来认领处置严礼强,严德昌两个人遗体的钱肃与周铁柱,正在被人刁难,最后还是钱肃花了钱,找了人,好话说尽,才把两个人的遗体弄了出来,在平溪城外找个地方悄悄化了……

……

几天后,在青禾县百丈山上的一片密林之中,严礼强看着钱肃,周铁柱两人,把自己与严德昌的骨灰,悄悄埋在了两颗松树下。

“只有这样了,埋在这里,你们还能得安宁,要是埋在柳河镇上,那平溪城中那两个受害女子的家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们的坟给刨了……”钱肃对着那两个骨灰盒说着话,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作为一个大男人的周铁柱,在这个时候哭德稀里哗啦。

……

“拿去烧了吧……”黄龙县6家庄里,6老爷子神色黯然的看着那一副严礼强留在木板上的过山风的画像,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把那副画像递给了6佩恩,“严家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副严礼强留下的画像,当初在6佩恩让人带来的时候,6老爷子一见就视为奇物,还把他小心的收藏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6老爷子也只能把它拿出来烧了,不敢再留,免得惹出麻烦。

“钱肃已经把两人的骨灰下葬了,严家的田宅,也被充公,只留下一个叫吴妈的老妪,我已经托人安排安排好了,送到了报恩寺……”6佩恩回答着。

“嗯,也算尽一份心意吧!”6老爷子仰天长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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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想要活

整整连续七天的时间,严礼强就像一个电影院中的观众一样,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自己身故之后生的一系列的故事。

当钱肃在刑捕衙门讨要他的遗体的时候,他在旁边……

当石达丰愤怒的撕掉国术馆中的通告的时候,他在旁边……

当他的遗体在火光之中化为灰烬的时候,他在旁边……

当刘屠户在他的肉摊之前得意洋洋的时候,他也在旁边……

当6家庄中的6老爷子把他画的过山风的画像交给6佩恩烧毁的时候,他同样还在旁边……

他甚至亲自跟着吴妈去了报恩寺,在看到吴妈在报恩寺也生活得很好的时候,他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身边亲朋亲人的悲伤,那些小人们得意的嘴脸,一一在严礼强的面前闪现。

情义与势利,在这一刻泾渭分明。

在平溪城中,他被无数人唾骂,甚至就在他的骨灰被钱肃等人埋在百丈山之后,还真有人到柳河镇上打听他埋在了哪里一切都被钱肃猜中。

叶逍和王浩飞成了有情有义的少年英雄,在平溪城,在黄龙县,说起这两个人,到处都是一片赞誉,而自己,则成了十恶不赦之徒。

平溪郡郡守叶天成的声望,在这件事后也达到了一个新的。

郡守大人有个见义勇为的好儿子,而郡守大人在关键时刻的艰难抉择,宁愿牺牲自己儿子也不愿放跑一个坏人,如此的刚正不阿,简直就是平溪郡百姓的福气啊。

哪怕严礼强两世为人,但这短短几天给严礼强的触动,却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所谓的世间百态,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只有在电影和童话中,好人会取得胜利,会活到最后,会邪不压正,而实际上,现实中,很多时候,却是坏人会取得胜利,邪会压倒正,当坏人们一个个醇酒美人纵情欢笑享受着的时候,那些与他们作对的满腔正义的好人,许多早就尸骨已寒,坟头上的草,已经三尺高。

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老祖宗们总结出来的这千年的世道人心,几乎就从来没有变过。

目睹着那黑白颠倒的这一切,严礼强整个人,犹如经历了一场洗礼,突然之间,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当然,如果他现在的状态还能算是人的话。

严礼强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说他活着,他的身体都已经成灰,说他死了,偏偏他还能看能听,能喜能悲……他隐隐觉得,他现在这种奇异的状态,就是和他识海之中的那一颗奇异的巨石有关。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那巨石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他的眼前,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又自然而然变成眼前的东西,那巨石又消失不见,严礼强试了无数次,都是这样。

至于这块巨石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识海之中的,严礼强也不知道,他猜测或许就是自己上辈子遇到的那颗流星,因为那块神秘莫测的巨石,有时候,就会变成流星的形状,在自己的识海之中穿梭飞舞。

严礼强也知道这块巨石不是凡物,绝对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但他也不知道如何和这巨石沟通。

巨石变化莫测,却总是沉默无言,而他自己,就算叫破了喉咙,不管和那巨石说什么,巨石都没有一点反应。

在他“死亡”一个月后,钱肃主动离开了匠械营,“告老还乡”,离开了平溪郡,不知所踪。

开始的时候严礼强还不知道钱肃离开,是有一天他飞到匠械营的时候,听到匠械营中的人议论,他才知道钱肃已经离开了。

以钱肃那么精明的人,当时在出头为严礼强和严德昌料理后事的时候就知道这事牵扯到郡守一家,就已经想到了其中的风险,所以,还不等郡守那边有什么动作,钱肃就主动远走高飞,离开了平溪郡。

周铁柱自己在柳河镇重新开了一个铁匠铺,带着几个徒弟,打出了周氏刀剑的旗号,继续打造刀剑,因为由之前严家铁匠铺闯出的名声,周氏刀剑的旗号虽然没有之前严家的铁匠铺那么响亮,但周铁柱打造出来的刀剑质量还是有保证的,还是会有一些客人来购买刀剑,特别是严礼强留下的狗腿刀,销路逐渐打开,周氏刀剑的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有了名声。

6家庄的一干弟子和6蓓馨结束了禁足,重新回到了国术馆……

石达丰也离开了平溪郡,他父亲托人在风州的苍谷郡给他找了一个开武馆的师傅,继续学艺。

……

所有人的生活都在继续着,回到既有的轨道上,只有严礼强,再也回不去了。

在钱肃离开平溪郡半个月后,严礼强也离开了平溪郡。

严礼强心中烈焰熊熊,他绝不甘心自己像孤魂野鬼一样的在平溪郡中就这么游荡,他要为严德昌和自己报仇,他要恢复人身。

他知道,他现在的这种状态,绝对是可以改变的,不是最终的结果,如果他现在的这种状态不能改变,那么,他也根本不可能两世为人,上辈子被流星砸中之后,他就应该一直在地球上这么飘荡着,所以,一定是有方法的,只是他还没有找到。

严礼强最先想到的,就是投胎。

他猜测那颗识海之中的石头,或许可以保护着自己的意识,让自己重新投胎再活一次。只是那石头不言,严礼强也不知道怎么能进入投胎这个程序,只有自己去尝试。

想要重新投胎的话,在平溪郡自然是不行的,因为平溪郡中就是郡守最大,自己如果重活一次,一出生如果就要处在那个叶天成的统治之下,天生就输了一筹,所以,要投胎的话,最好选择一户平溪郡外的人家,最好是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这样的话,自己一出生,至少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正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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