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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制作人》 统一回复一些书友逅病的问题 不知道一些书友是没仔细看还是其他什么，总拿主角都在隆腾绝对控股了，为什么还这么怂，不服统统辞退，又或者卖掉股份走人不就行了？ 第一，隆腾是半国企性质，即便主角是绝对控股，也不能像私企一样无缘无故裁人。 第二，主角有个瘫痪在床的母亲，每天的医药费不是小数，并且在公司欠贷两百万，明知便宜父母被贾金文和陈德良害得一死一瘫痪的情况下，不报仇？卖股走人？ 第三 懒得废话了，过年过节大家都忙，况且起点小说那么多，非在这较劲干嘛？ 001 新生（求票求收藏） 这是哪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怕不是有人羡慕妒忌我是黄花大闺男，所以绑架了帅气的我，然后想对我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资深制作人苏尧一觉醒来，脸上七分迷茫三分惊慌，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探知才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不对，确切的说，自己竟然穿越了。 灵魂穿越到了一个类似地球的平行世界，然后俯身在了一个刚死不久，同名同姓之人的身上。 在这个平行世界，一切与苏尧前世职业相关的事物都变得似是而非，他不再是二流传媒公司的资深制作人，而变成了一家小型传媒公司老板的儿子，却已然穷途落魄的富二代。 两人唯一相同的是职业，同是传媒大学毕业，进入了传媒公司工作，也曾立志日后要成为幕后之王。 只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虽然两人的起点不同，但际遇却有三分类似，为公司新节目拉投资，在一场酒席上被灌得酩酊大醉，然后真性情袒露，愤起暴打了诸多刁难的客户一顿。 被打的客户嘴上说着没事，改天再谈，可酒醒的苏尧却深知，这回的投资必定泡汤了，说不定双方还会因此结下梁子，穷途末路之下，只能深夜买醉。 相较于苏尧即将丢失工作，原主即将破产的打击要沉重太多，同是酗酒，不幸的原主直接两腿一蹬，被侥幸的苏尧穿越重生，接管了记忆和身体。 穿越这种事情，对于父母双亡的苏尧来说，倒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反倒对于原主的遭遇，苏尧很是同情，不由为其默哀了三秒。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苏尧转而便将所有的精力，放到了现时所面临的困境之上。 这一世的苏尧父母跟大多数民营传媒公司掌权人一样，受网络新媒体日渐兴起，传统旧媒体日渐式微的影响，迫不得已放弃了电视台的金饭碗，携着多年积累的优势资源与本地电视台，以及一家风投公司合作，三方共同成立了一家注册资金有着三百万的传媒公司。 这家由苏尧父母牵头成立的隆腾文化传播股份公司，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与其他中大型传媒公司一样，都以影视投资制作、节目(活动)策划制作、艺人经纪为三大主版业务，经营范围涵盖唱片发行、娱乐活动策划、各类演出策划、版权交易等领域。 在这里，不得不说苏尧父母的眼光独到——网络新媒体如同一枚核弹，短短的十数年间，便引爆了华国的娱乐经济，又创造了传媒产业的运作奇迹，更使华国娱乐界一夜之间多出了许多‘暴发户’。 然而，这些‘暴发户’之中大多数都是外行，小数之中也没有苏尧父母的一席之地。 本来他们是有机会的，无奈隆腾传媒是半国企性质，难免要被传统旧媒体与网络新媒体的相互竞争所殃及，从而错失了诸多发展壮大的良机。 随着传统旧媒体的日渐式微，隆腾传媒旧有的盈利模式也已经过时，即便期间新增了无线业务，大头也都属于断垄经营的上流企业，在没有充足资金的支持之下，只能夹缝求生。 更让人绝望的是，近几年的隆腾传媒，还断断续续地接收了一些从本地电视台退下来的老油条，如今都快变成老人院了，连带拉投资这样的粗活，也被推到了董事长的头上。 苏尧这一世的父母就这么日夜奔波，整天不是在拉投资，就是在拉投资的路上，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前出事故——因疲劳驾驶发生车祸，一死一瘫痪。 管理层或是出于内疚，又或是自诩没能力力挽狂澜，隆腾传媒新任董事长的位置，最后竟神奇地落到了年仅二十四岁，到公司工作还不到一年的苏尧身上。 想着振作精神的苏尧走进洗漱间，看到如今镜子中的自己，一个面色颓废却掩盖不住帅气的青年，比前世的自己还要帅上三分，比那些个小鹿小凡什么的强不要太多，由此心中不禁一喜，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是，想到原主留给他的一桩桩烦心事，苏尧顿时便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最后更是手指镜子里的自己，兀自说：“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职场如战场没听说过？没有那么大的头，偏要戴那么大的帽，尝到不自量力的苦果了吧，连带着老子现在也成了背锅侠。” 话虽如此，但上一世混了半辈子还郁郁不得志的苏尧脸上，却不见丝毫沮丧和憋屈，毕竟连穿越这种逆天的运气都遇到了，重来一次，他可不想再碌碌无为下去，更何况现在的他，可是代表着两个苏尧。 这一世，一定要活的精彩，活得毫无怨言！ 一个小小的资金链危机而已，苏尧就不信了，有着前世的经验和记忆，他还能被这个小小的困境给难住。 苏尧用冷水搓了一把脸，却听‘叮咚叮咚——’的门铃声陡然响起。 “哟，我的苏董事长，你这是宿醉未醒呢？不好意思哈，打扰了。” 苏尧循声出来开门，不料门外一个比他丑九分的帅气男子，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惹眼的保时捷钥匙在他的食指上随意地绕着圈子，要不是苏尧闪躲及时，俊俏的脸蛋怕就要被刮着了。 四下看了一圈的帅气男子惊奇地回转身，看样子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对着蹙眉的苏尧揶揄说：“这可一点都不像咱们华媒上一届的风云学长作风，我记得你以前是滴酒不沾的，怎么一下喝这么多？不会是昨晚的事情让你受刺激了吧，要我说呀，就你那酒品根本甭想拉到投资，干脆引咎辞职算了，省的到时候台里真把你扫地出门，那你这脸可就丢大了。” 苏尧在脑中过了一遍原主的记忆，旋即便清楚了面前人的身份——陈昊，华夏传媒大学的同届同学，兼隆腾传媒副总的儿子。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陈昊就是一个尖酸刻薄之人，在大学期间，两人还曾为了校花当众大打了一架，外加双方的父辈本就是竞争关系，可谓仇恨堆积已久。 要是以前的苏尧，在如今的处境之下，也许还对陈昊有点发怵，但现在的苏尧，可一点没有这种感觉，但心情欠佳的他也懒得理会这货。 在门前都懒得挪动脚步的苏尧，只是淡淡地扫了得意洋洋的陈昊一眼，“说完了么，要是说完了就请你离开，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工作。” 仿佛感觉到苏尧的退让，难得早起一回的陈昊越发开心，心忖‘别人家的孩子’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大笑说：“工作？呵，你还真会说笑，投资都拉不到的人何谈工作，我劝你趁早放弃，否则我们隆腾传媒的名声要是被你败坏了，你手里的股份就不值钱了，到时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还是那句话，要是以前的苏尧也就忍了，可现在的苏尧却是眉头一扬，直接向外伸手‘送客’说：“我手里的股份会否变廉价，还轮不到你这个纨绔大少来操心，与其一大早跑来替我分忧，不如回去练练你那差点没能毕业的技术，要是龙腾传媒在我手上真经营不下去，被电视台强行收回，但以你那点本事，纵使你爸是陈德良，也只有在电视台打杂、混日子的份儿。” 话落，苏尧也不管目瞪口呆的陈昊，兀自就将他推到了门外，‘嘭嗤——’一声关上了门。 在门外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的陈昊，指着大门的手隐约颤抖，面色铁青。 “好，很好，苏尧你给我等着！” 吃瘪的陈昊恨恨地啐了一口，却只能愤然转身离去。 002 困境 一 对陈昊一大早上门找茬胜过游说的行为，苏尧很快就抛诸在了脑后，兀自思考起怎么度过当前的困境。 他手上此时就有着一份由原主撰写的节目策划方案，其中大部分的内容都抄自时下那些热门综艺，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或许中规中矩，可在苏尧看来，这种跟风外加一点小创新的节目方案，实在是弱爆了。 无论是构思设想，还是话题涉猎，都太过于普通，要是请不起流量明星的话，甚至都不足以吸引观众，更别提节目的播放平台仅是一个地方电视台，收看的观众本来就很少。 “就这样的节目方案，难怪那些广告商左顾而言他。” 有着多年从业经验的苏尧无奈地叹息一声，前世今生的商人都一个样，都是老油条，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中规中矩的节目方案就不说了，毕竟有播放平台总能吸引到广告商的投资，问题是价格谈不拢，说不定其中还有人在从中作梗，譬如陈昊那个一心想着要上位的副总老爸。 苏尧的父亲生前，曾花费了四百万的重金，购买了一部网络热门小说的影视改编权，想着开辟网络电影、电视剧市场，扩展艺人的发展空间，不料天降不测，群龙无首的情况下，第三方风投公司见机不妙，急忙卖股撤资，让本就入不敷出的隆腾传媒一下负债超过两百万。 为了保住父母留下的家业，原主将全副身家抵押给了银行，外加父母的大部分保险金，才勉强吃下了风投卖出的百分之三十股份。 如今的隆腾传媒已然股权变更——苏尧家占百分之七十；本地电视台占百分之三十。 在苏尧看来，本地电视台的部分领导也是人精，竟故意压低价钱不购入风投所卖出的股份，反倒落井下石，一心想着等苏尧宣布破产，好做低价格回收隆腾传媒成为国企。 眼下要换做原主，电视台那些领导的目的，估计不久就能实现了，但有了苏尧介入，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一念至此，苏尧不得不暗自庆幸，他现在最大的财富就是前世的那些知识，不管是歌曲、小说、影视剧等等，只要是他曾经听过、看过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发现竟然全部都能记得，而且非常的清晰。 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苏尧心中有着许多咸鱼翻身的点子，但若没有充足的资金支持，一切都是空谈。 有着父母留给自己的财富资源，绝不能轻易放弃的前提，苏尧只能绞尽脑汁地思考办法。 “我怎么那么好看哇哇哇这么好看怎么办” 就在此时，不知被原主丢在哪个角落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被打断思绪的苏尧只好在一片狼藉，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客厅寻找。 很快，响动的手机终于被苏尧从沙发底下扒拉了出来，看了一眼手机界面，来电显示备注‘石清’。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强人形象浮现在脑海，竟是苏尧父亲生前的助理打来的，当然，也是他如今的助理。 电话接通，苏尧还未来得及打招呼，便听对方急忙开口说：“小尧你总算接电话了，我都打了你电话三次都没人接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酒醒了么，赶紧来公司，很多员工和艺人正聚众闹事” “不是清姐，你慢点说，你那边太吵了，很多话我都听不清。” 听着电话另一头喋喋不休的女声，以及背景喧嚣的吵闹声，苏尧不禁大声附和说：“不要急，你先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再好好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或是受到苏尧淡定的语气所感染，电话另一头的石清不由稳住心神，旋即便听一道关门声传来，苏尧的耳朵总算清净了。 “小尧，你还在听吗？” “我在，清姐你说。” “事情是这样，不知道陈副总从哪打听到的，你昨晚醉酒打广告商的事情，又在今早的会议上说了出来，管理层那些人听了，无不纷纷说要罢免你。” “还有公司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已经不多了，我想着你说不定要用，就做主将员工的薪酬推迟了发放，毕竟以前公司遇到危机的时候，苏总也曾是这么操作的，却不曾想员工的意见竟然会这么大。” 虽还不曾有过照面，但是苏尧光是想象，就能在脑海勾勒出石清此时面露苦涩的样子。 “别担心，万事有我在。”苏尧下意识地宽慰了一句，紧接着叮嘱说：“陈副总和管理层那些人你先不要理会，公司的钱我一时也用不上，赶紧给员工发了吧，稳住军心要紧，我随后就来。” “好，我回头就吩咐财务，然后就到公司楼下等你。”石清应声说。 挂断电话，苏尧不禁扶额，只觉脑仁生疼，一觉醒来，烦心事来了一桩又一桩，让他颇有些措手不及，也来不及思考对策了，站起身回房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出门驱车就往隆腾传媒的所在地赶去。 在花城市内，有着两家电视台：花城电视台和粤东电视台。 相对来说，花城电视台在珠三角一带会比较多人看，但花城电视台的频率却没有粤东电视台的频率大，而粤东电视台在粤东省内都是可以收视的，其中粤东卫视还是全国内收视。 同是隶属粤东卫视管辖，但常年被粤东电视台压制的花城电视台，多少有些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以至于跟花城电视台影视频道合作成立的隆腾传媒，在粤东省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好在花城就这么一家传媒公司，在这一隅之地多少还有些优势。 作为一个省级城市，花城供养一家相对小型的传媒公司并不难，像其中知名企业，旅游圣地等不少地方，让隆腾传媒每年都能接到一些企业年会、旅游活动的策划制作单子，这部分收入便占据了过半合同，至于剩余的小半收入，则来自旗下十几个十八线艺人的商演，影视综艺投资制作，歌曲写真发行等等。 隆腾传媒要想发展壮大，绝不能安居一隅，必须走出去，不管是苏尧，还是他那便宜父亲生前都是这么想的，无奈合作方一个外行一个猪队友，这么多年不是剥削就是拖后腿，导致好好的明星企业胚子，如今竟沦落到濒临破产的地步。 不过没关系，苏尧相信有他在，只要隆腾传媒一日未倒，就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苏尧十点多出门，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期，但花城毕竟是省级市，堵车也是不分时段的，路上车多人更多，以至于到公司不过十多公里的路程，却花费了他大半个小时。 虽然原主是董事长的儿子，开的车却没有副总儿子那么张扬，只是相当低调，十来万的小姿两厢车。 在一栋十多层大厦外的露天停车场泊好车，苏尧才刚打开车门，便见远处一个身材略显富态，穿着黑色职业装的短发少妇，迎面匆匆而来。 等职业装少妇来到近前，看清其相貌的苏尧不禁面露微笑，招呼说：“清姐，早。” “早什么早，这都快中午了。” 见苏尧此时还跟她嬉皮笑脸，石清不由面露担忧之色，忙不迭伸手牵过他的臂膀，回身拉拽。 “快跟我走，去跟管理层那些人好好解释一下，措辞我都给你想好了，你就说不是走呀，你还愣着干嘛？” 003 困境 二 “清姐。” 前世的苏尧孤苦无依，少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再回想原主记忆之中，石清往常对他也是多加照顾，不由心中一荡，有种泛酸的感觉。 “臭小子。”见苏尧面露难为情之色，石清还误以为他是害羞，“我跟你父母共事了这么多年，又自小看着你长大，说句不好听的，我可是把你当作半个儿子看待的，我也就没有女儿，要不然早就跟你父母定娃娃亲了。”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定娃娃亲，也太老土了吧。”不好袒露真实想法的苏尧，只好避重就轻地附和说。 “别打岔，我这正说要紧事呢。”石清嗔怪道。 “什么要紧事，不就是打了那家伙一顿么，这星期我们约了他三回，第一次说没空；第二次让秘书压价；昨天好不容易堵着他，还好酒好菜装孙子，他却依旧左顾而言他，分明就是没有诚意合作，又白白浪费了我们这么多的宝贵时间，我倒是觉得，抡他一拳算是轻的了。”苏尧说。 “这么说来，你昨晚是故意的了？”石清不禁恨铁不成钢地说：“看你平时做事稳重，没想到哎和气生财懂不懂，几百万的生意，哪有三两天就能谈成的。” “没事清姐，这笔投资，咱们注定是拉不到的。”苏尧直言不讳说。 “怎么说？”石清不由面露疑惑。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陈昊早上来找过我。”苏尧解释说：“本来我一早醒来，还为搞砸了这事有些内疚，但陈昊那家伙一来，我就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广告商有投资意向，信息是陈副总提供的，但陈昊为什么信誓旦旦说我拉不来投资？还说等着看我被电视台扫地出门？” “你是想说，电视台高层有意将公司收归国有，从而授意陈副总从中作梗？” 顿了顿，石清不禁蹙眉说：“可要是电视台真有此意，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购入风投卖出的那百分之三十股份？” “清姐，电视台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与其控股增资挤走我，还不如间接让我净身出户呢，毕竟除了我们，没人会在乎公司的名声好坏。”苏尧语气淡然地说。 “这”石清想想，貌似还真如苏尧所说，不禁心生佩服，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既然你想到了这些，之前在电话里干嘛不跟我说？” 就你先前那‘天快要塌了’的慌张语气，说了估计你更慌，苏尧心里这么想，表面却不以为意地说：“早点说跟晚点说都一样，只要电视台一直报着挤走我的想法，即便我们真能拉来投资，在其他地方也一样能掣肘我们，所以，我被扫地出门只是时间问题。”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还把话说的那么轻巧？”石清感觉苏尧一夜之间长大了，遇事镇定自若，颇有其父之风，但欣慰之余又有些担忧，“就算你看透了此事，也有了心理准备，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还有她往后的医药费？” “所以我来了。”迎着石清疑惑的目光，苏尧笑说：“我来就是要跟你商量，还能不能联系到之前有意购买《鬼眼侦探》影视改编权的人，我打算转让出去。” “也好。”石清恍然点头，继而不无遗憾地说：“虽然那是你父亲生前好不容易竞拍下来，准备当作日后东山再起的筹码，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卖掉了，除开电视台的分成，以及还掉公司的债务，所剩余的钱应该也足够支付你母亲做手术，以及很长一段时间的医药费了。” 石清才刚露出如释重负的样子，不料苏尧话锋一转说：“不是清姐，我之所以决定卖掉《鬼眼侦探》的影视改编权，并不是在谋求后路，而是想用换来的钱投资我的新项目。” “什么？你疯了！”石清顿时气急败坏，看样子像是猫尾巴被踩了似的，“我不同意你这么做，太冒险了！” “抗议无效。” 苏尧云淡风轻地驳回，然后也不等石清再次反驳，就兀自向着大厦大门的方向踱步走去，而急忙尾随而去的石清，则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叮咚’一声响，七楼的电梯门开，随着石清仍在耳边锲而不舍地劝说，对面墙上颇具古风的‘隆腾传媒’logo映入苏尧眼帘，出了电梯向右走，穿过一扇深蓝色的自动玻璃门入内，左侧是会客区，前方是半圆形的前台。 前台后坐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靓丽妹子，正低头玩着手机，看到苏尧这个新任董事长到来，对方起身恭迎都只觉费劲，只是冲着苏尧一点头，招呼说：“苏总好。” “你好。”苏尧同是点头附和，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兀自走向右侧的走廊。 首先，经过一处人头攒动的办公区，苏尧没有多作停留，而径直向前走，到了走廊中段，才循声好奇推门向内看了一眼，门内是一个约莫两个篮球场大的录影棚，数十个工作人员在其中来回穿梭，人声鼎沸，看样子像是在布置现场。 “忘了跟你说，粤东卫视的《华国新星秀》过几天就又要启动海选了，所以就向我们借调了一号棚当作花城赛区的预赛场。” 见苏尧饶有兴致地看着室内陈设，身后的石清不由解释了一句。 对此，苏尧不由轻戚一声，讥讽说：“年年炒冷饭。” 不可否认，华国自从大规模举办选秀节目，往后十多年来都久经不衰。 但是，成功突围的年轻艺人却没有几个，只因绝大多数的经纪公司只想着撸羊毛，却不想羊毛出在羊身上，不去好好经营，一朝成名的年轻艺人又怎么能留住人气？ 要知道，人气就像泡沫，这一秒还光彩炫目，下一秒可能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选秀艺人多朝生暮死，全赖经纪公司在创造自身品牌上缺乏建树，尤为突出的就是在艺人的市场定位上，不清晰、不敢冒险，没能更好地发挥艺人的潜力。 举个例子，苏尧前世那个芒果台的超女快男，选秀过后有多少如今无事可做，绝大多数！ 造成这样的结果，还不是其签约的经纪公司只想着短投资大收益，为保持签约歌手曝光率，大频率地在芒果台的各档节目中露脸，以至于出场费日渐降低，而真正能维持他们人气的音乐作品却不多。 粤东卫视能跟人家芒果台比么？ 选出来的艺人人气有人家超女快男的人气高么？ 眼里只有钱钱钱，净学人家撸羊毛，还好有国家政策的扶持，要不然迟早药丸！ 004 人情冷暖 “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苏尧紧接着又问道：“这回，不会又没给租赁费吧？” “是的。”石清无奈地轻叹一声，说：“还跟往年一样，又是给了花城电视台两部伦理剧的第二轮播放权。” 对此，苏尧不禁冷哼一声，吐槽说：“就他们年年自制的那些不入流电视剧，换做是我，别说第二轮了，就算是第一轮播放权，白送我都不要。” “也不能这么说。”出乎苏尧所意料，石清竟还帮着辩驳，“毕竟花城电视台的购买能力，以及原创制作能力一向偏弱，只能播出一些不入流的电视剧。” “烂泥”苏尧话到嘴边留一半，他本想说花城电视台烂泥扶不上墙，可隆腾传媒也是花城电视台的一份子啊，缺少购买能力可以说是电视台的问题，但缺乏原创制作能力就是隆腾传媒的问题了。 一时没调整过来，差点将自己当外人的苏尧，忙不迭话锋一转，“正如清姐你说的，我才不愿意让老爸一手创立的隆腾传媒，落入他们这些常年不作为，不创新，不敢冒险的人手里。” “”年轻人有志气是好，就怕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石清心里这么腹诽着，但表面却不动声色，毕竟该劝的她已经劝过了，如若苏尧真要一意孤行，她也没办法。 “是我眼花了吗，咱们小苏总今天竟然还来上班，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苏尧刚才从一号棚退出来，就见走廊尽头，一个西装革履，油头将发际线显得老高，两鬓隐约泛白的中年人，在身后七八个人的簇拥下迎面走来。 照比广场大妈，娱乐圈的人，搬弄是非的功力不要强太多，较真你就输了。 看着对面那七八张自带讥讽的笑脸，苏尧根本就不想多加理会，无奈他的办公室就在里头，而这些人却故意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没办法，我跟我爸妈一样都是劳碌命，不像陈副总你每天西装革履，日理万机。”苏尧先是对陈德良报以一笑，旋即好心建议地说：“但说真的，我建议陈副总你有空换个发型，油头显秃。” 不待陈德良开口，一旁年纪与其相差无几，******的枯瘦中年助理突然插话说：“怎么跟我们陈总说话呢，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教养。” 不料苏尧一改平日谦卑作风，大声呵斥说：“这里有你插话的份么？不懂尊卑！” “你——”怕不是往常倚老卖老惯了，中年助理手指苏尧，面色铁青。 “年轻人，不要这么大火气，要懂得收敛，不然是很难办好事情的。”陈德良适时介入，意有所指地说。 “陈副总说的是，小子受教了。”苏尧耸耸肩说：“但我今天的心情确实不太好。” “噢——”陈德良故作恍然，继而诚恳地说：“若是贤侄真遇到了什么困难，不妨跟我说说，以我跟你爸的多年交情，能帮的我肯定二话不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个人大清早跑来跟我说了几句疯话。”清了清嗓子，苏尧便学着陈昊早上那嚣张的语气模仿起来，“你是不可能拉到投资的，我劝你尽早引咎辞职我等着看你被台里领导扫地出门” “这都是什么人啊，扰人清梦不说，还跟只疯狗似的，陈副总你说来不来气？” “的确。”只觉上不来气的陈德良，不由咬牙附和。 “是吧，也不知道他家父母怎么教的儿子。”苏尧故作无奈的轻叹一声，接着惊奇说：“啧啧，方才我都没留意，近看才发现，陈副总你近来的脸色不太好呀，要不要趁着午休去医院看看？” “不！用！”情不自禁的语气，受刺激的陈德良已然处于爆发边缘。 “那好，就不多打扰陈副总了，我先走一步。” 苏尧见好就收，此时也没必要将双方的关系闹得太僵，毕竟还不是时候。 从走进公司到现在，苏尧也发现了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有些尴尬，贵为老总却没人待见，陈德良一派不说，光是前台妹子待他的敷衍态度，就可见一斑。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譬如苏尧老爸一手搭建的制作一部，里头的员工才能虽不算出众，但胜在经验老道，对苏尧老爸也是敬重有加，对苏尧则更多的是爱屋及乌。 “小苏来啦。” “小尧，昨晚那孙贼没找你麻烦吧，没事，孙哥挺你。” “小尧，听说你昨晚喝大了，吴姐这里有蜂蜜，待会儿给你泡一杯。” 苏尧穿行于制作一部的过道，听着周遭接踵而来的亲切问候，顿时有种‘荣归故里’的感觉，就连一路紧绷的心弦都不由松弛了下来。 心里很是感动的苏尧，下意识地双手合十在身前以示感谢，很快便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前，但鼓舞的话语依旧不绝于耳，让他不禁回转身，对大家诚恳地说：“谢谢，谢谢各位兄弟姐妹叔伯的关心。” “真的，我很好，大家不用担心，也不要气馁，还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咱们东家不成换西家，天无绝人之路，大家跟我继续加油！” “说得好！” “对，天无绝人之路，东家不成换西家！” “小尧你放心，咱们都支持你！” 有时候人太过热情也不见得是好事，关上办公室门的苏尧如释重负，不禁深呼出了一口气。 “看你那样，大伙的表现是夸张了点，不过都是真心的。”尾随进来的石清，将手里的一罐蜂蜜放到苏尧身前的桌案上，“喏，导播吴姐的蜂蜜，要是好喝，回头记得跟人家说声谢谢。” “我知道。”苏尧说：“清姐你还是赶紧帮我联系买家吧，价格好商量，但一定要快，毕竟台里留给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再怎么快不还得走程序嘛，资金到账至少也要三天时间。”说着，石清不禁心有余虑地问道：“小尧你跟清姐我说实话，这事你究竟有多少把握？” “这还真不好说。”对此，苏尧没有夸下海口，而义正辞严地说：“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卷铺盖走人罢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也只能选择支持了。”石清无奈地轻叹一声，“但愿你父亲在天有灵，保佑你这一回。” “会的。”苏尧虽是无神论者，但并不妨碍他如此附和，只因他将要拿出来的文案叫《老男孩》，经典有可能不成功，却绝无可能失败。 005 高级骗子 从事电视台幕后工作的人，一般都是学广播、电视编导、影视编导、文艺编导等专业出身，而从事演艺圈幕后工作的人，则更多的是文化经济，以及艺术管理专业出身。 但不管你在学校学的是那种专业，进入社会工作以后，你会发现你从事的主要工作职位都不是专业对口的，而需要后期修学。 这么说来，传媒大学是不是可以不用上了，直接自学不就完了么，其实不然，就像很多技术岗位的最低要求，都需要职业资格证书才能上岗，而想要从事电视台幕后或演艺圈幕后工作，则需要编辑记者证，个别的还需要非编证书。 譬如，工厂中常见的机械维修员，就需要同时具备钳工证和电工证，如若只有其中之一，机修就不能从事电工的工作，要不然就是违规操作——虽然现实中很常见哈，但国家明面上是不允许的。 苏尧前世今生学的都是电视编导，但进入公司工作之后，其实什么专业知识都有所涉猎，说白了就是触类旁通。 因而，就算这个世界的苏尧原先没有学过影视编导，却贸然拿出一份短视频剧本文案，在外人面前也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不管是小说、影视、歌曲等等，想要吸引观众的喜爱，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两个字——爆点！ 当然了，不同的文艺作品，其中的叫法也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归根到底就是注意力经济。 人们常说时间就是金钱，而在幕后工作者眼里，金钱就等于资源，他们利用各式各样的作品骗取不对是赚取观众的时间，从而获得流量、盈利、金钱。 譬如，人人都痛恨厌恶的‘标题党’，总能写出一个个诱惑网友们点击查看的标题，就算大多数的网友明知道他有可能是骗你的，但你就是忍不住，只因你有欲望，你是动物，是人，怎么也抵挡不住。 同样的，‘标题党’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只因从事这个职业的人，许多都是博士，硕士，或双料毕业的聪明人。 一个吸引人的标题背后，蕴含着大量算计，或说大数据，用一切的办法，在研究你的人性、感官、欲望，然后编写成文字通过平台推送给你，让感兴趣的你上套。 所以，只要你经受不住诱惑，点击了进去，那么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会被‘标题党’拿走，这就是幕后工作者利用资源换取金钱的普遍方式。 说回正题。 此时的苏尧正魔改着《老男孩》的剧本，将原来不合时宜的内容删减，再加入这个世界类似的内容。 当然了，改动的也就是一些边角，其中的爆点是必须保留的，要不然经典就不能称之为经典了。 选秀节目，人人都喜欢过的校花，年少轻狂，现实的残酷，以及最核心，让人看了无不感同身受的那一首催泪歌曲。 时间在不经意间匆匆流逝，昏暗的办公室陡然明亮起来，只觉不适应的苏尧顿时紧闭双眼，向旁侧过头。 “我就知道你还在，工作归工作，可也得学着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还未来得及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苏尧耳边便响起了石清的抱怨声，“晚饭还没吃吧？我在楼下买了夜宵，先过来吃点。” “谢谢清姐。”苏尧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接过石清手中的外卖，边拆边讪笑着说：“还别说，我这才想起，今天早午晚三餐都还没来得及吃。” “还有脸说，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要是一下饿坏了身子，你对得起家里、家外那些需要你的人么？”看着大快朵颐的苏尧，石清眼带笑意地嗔怪道。 “嗯嗯没事我还年轻，就算饿个三两顿也能扛得住。”苏尧含糊附和。 “少壮不保养，老大一身伤。”忠言逆耳的道理，作为过来人的石清晓得，只能告诫一句，继而转移话题说：“你的新项目编写得怎么样了，要不拿来让我帮你参详参详？” “差不多完成了，全在电脑上。”对石清，苏尧也没有藏私的想法，反倒还巴不得有人能给他提出点不同建议。 这么快？我倒要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表面不动声色，却存心找茬的石清，忙不迭走到电脑前，认真审阅起苏尧花费一天编写出来的劳动成果。 划拉鼠标，石清选择性地略过前头的立意，以及后头的推广方案，这些东西她自诩比苏尧强，或说有经验，而直接将目光锁定在一剧之本的内容上。 光看了一眼开篇，石清就不禁蹙起眉头，只因青春题材如今同质化严重，暴力卖肉又难过审，以至于流行度并不高，反倒是宫斗、谍战、职场等题材正流行。 再往下看，剧情还算中规中矩，每一个桥段的衔接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歌曲——老男孩，只觉陌生的石清不禁在网上搜索，出乎她所预料，本以为是一首小众歌，没有想到竟是原创。 开什么玩笑，题材不讨巧，剧情中规中矩就算了，其中明显起到核心作用的歌曲，竟还是一首从未经过市场检验的原创歌曲，要是拍出来不符合大众口味怎么办，不就成挂羊头卖狗肉了，到时候所造成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为此，石清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地抬头问苏尧，“小尧，这首叫《老男孩》的歌曲，你是从哪里买来的？” “清姐，我现在还哪有余钱买歌，这歌是我自己写的，有什么问题么？” 苏尧不可思议的语气，让石清此时的心情，如同握在手中的鼠标一样，‘啪嗒’一声掉落，好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小尧，我不是怀疑你能不能写出一首好歌，毕竟每个人都有潜在的天赋。”石清斟酌半晌，方才缓缓开口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首没有经过市场检验的歌曲，万一不符合现时的大众口味怎么办？” “清姐你又来了，要是凡事都想着万一，又怎么会有成功呢！？”一而再再而三，苏尧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006 人性的冲突 贪婪是人性，懒惰也是人性。 时代在日新月异，但人对稳定的向往却一如既往。 居安思危一词，在古代就有人常说，这说明古人就意识到安稳背后隐藏的危机，如同旧时代的铁饭碗被打破，其实意味着今后的社会，一个人想有存在价值，就必须时刻去创造价值。 然而，居安思危，思危也要居安，两者甚至是迭代更新的。 我们都知道江浙人是最早顺应时代呼唤，大胆闯荡的一批人，而如今在经历时代的洗礼之后，江浙一带的父母对孩子们最大的期待就是两个：早结婚和考公务员。 即使家里有企业需要传承，他们也更愿意聘请职业的经理人，而不是让自己的子女继续走创业之路，他们想让下一代进入体制内，譬如银行、大学、机关单位等等。 与此同时，在广大中西部地区的人们，尤其是一生坚守了一份职业的人，他们任劳任怨的同时，更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出去闯荡，给他们带来新的风景。 这是一种时代趋势，或说平衡。不同地域、不同背景、不同身份的人联系在一起，由纷乱趋于平衡的过程，然后打乱，再趋于平衡。 不管我们的父辈经历了什么样的生活，一旦物质上已经可以自给自足，他们总想让自己的子女能够稳定下来生活。 同样的，很多不惜背井离乡的年轻人不断拼搏，无非是为了可以在城市立足，买上一套房子，过上稳定的生活，也是想让自己稳定下来。 如果当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国家逐渐开始趋于平衡态的生活，增长必会受滞，饱暖思xx，接下来就是腐败 苏尧理解石清此时的心情和担忧，若是以前的苏尧，怕是早就低头认怂了，卖掉公司的股份，回归花城电视台的怀抱，任劳任怨地活过下辈子，但是现在的苏尧却做不到。 矮大紧曾说过，这个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 两人眼神对峙了好一会儿，苏尧终是无奈地轻叹一声，妥协说：“清姐，要不我先给你唱一遍这首歌，你听听再说。” “也好。”石清也妥协附和，但她依旧不看好。 一家传媒公司，吉他多得是，苏尧前世上学那会儿，为了泡妞就曾苦练过几年，只不过嗓子没保养好，要不然在传媒公司混不好，还能上快手、抖音赚赚外快。 这一世的苏尧就不一样，先是不抽烟，不喝酒的四好青年；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男。 在苏尧看来真是白瞎这么俊俏的脸蛋，要是他的话，铁定夜夜往酒吧、夜总会里逛嗯就骗少妇点酒，没毛病。 很快，去外头找吉他的苏尧就去而复返，手里还多了一把廉价的木吉他，上面贴纸、划痕不少，看似有些年头了，但苏尧试弹了一下，却发现保养的还不错。 “那我开始咯。”苏尧重新落座，对已经坐到一旁的石清说。 “开始吧，正好我还没听你唱过歌。”石清眉毛一挑说。 随着苏尧手指任意按压拨弄，清脆的吉他声，在夜深人静的办公室内回荡，歌声紧随其后，缓缓述说——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花落花开又是一季，春天啊你在哪里” 听着听着，存心找茬的石清，戒备心被渐渐放下，脸上也露出饶有兴致之色。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转眼过去多年时间，多少离合悲欢，曾经志在四方少年，羡慕南飞的燕” 青春的记忆情不自禁地涌上心头，石清的双眸越渐迷离，眼眶也微微湿润了起来。 “抬头仰望着满天星河，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 一曲终了，苏尧笑中带泪，离开琴弦的手指缓缓紧握，像是诉说着前世的诸多不甘，然后化作深深一口浊气呼出。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而女人却是水做的，眼泪说来就来。 回过神来的石清，忙不迭抬手在脸颊两侧一抹，接着泪眼婆娑地看向苏尧，看样子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一般。 “唱完了？”石清清了清嗓子，笑中带泪，稍微哽咽地嗔怪道。 “唱完了。”苏尧揶揄说：“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再唱一遍？” “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迎着苏尧眼中带笑的目光，只觉丢人的石清丢下一个拙劣的借口，就急忙起身走人，等她匆匆走到办公室门前，脚步不由一顿，回眸斟酌说：“你这歌我挺喜欢的，不过我的意见只能代表个人，但明天你可以试着当众再唱一遍，若是大家都能喜欢的话，项目就可以着手筹备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苏尧自信附和说。 不料石清翻了翻白眼，催促说：“这都几点了，再不走，你母亲今晚的探病时间就过了。” “哦对，看我忙的，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苏尧稍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妈，顿时着急忙慌收拾起来。 晚九点，花城第一人名医院急诊病房，探病的苏尧第一次看到了这一世的母亲。 骨瘦嶙峋，略显苍白的脸上，有着几道已经结痂的刮伤，与苏尧记忆中那个和蔼可亲的她，若判两人，一种既陌生又渴望的感觉在心头围绕，不可言喻的揪心。 对闭目平躺在病床上的美妇人，苏尧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与其相关的记忆如同幻灯片，不断涌上心头，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的苏尧，千言万语汇聚在一字—— “妈。” 细不可闻，却蕴含着莫大的勇气。 “六号床，探病时间到了。” 苏尧本还想说点什么，不料护士的催促声恰时传来，他只得恋恋不舍，转身离去。 出了急诊室，与外头等待许久的石清汇合，见苏尧面色消沉，石清只好劝慰说：“放心吧，我方才问过主治医生，老板娘的身体恢复还算不错，过两天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那就好。”苏尧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走吧，明天还要开制片会议。” 嘴上这么说，但当两人并肩离开，满怀心事的苏尧还是情不自禁地三步一回头 007 砸场 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隆腾传媒，近几天不知怎么的，本来迟暮老人似的消极工作态度，犹如焕发了第二春，被迫积极了起来，让以往习惯了朝九晚五的大多数员工，在私下纷纷怨声载道。 “听说了么，新上任那位最近在筹备做电影。” “拉倒吧，一个拉不来投资，就恼羞成怒动手打人的家伙，怎么可能做出像样的电影，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制作一部之前就有筹拍影视剧的计划，只不过苏总出事之后，才搁置了一段时间。” “这是两回事，那小东西本事不大，胆子却不小，拉不来投资就擅作主张，把苏总之前花费重金买来的《鬼眼侦探》影视改编权给溢价卖了。” “这不是好事么，至少咱们下个月的工资就有着落了啊。” “瞧你这点出息，净想着那点死工资，我最近可是收到了风声，说电视台有意将咱们公司收归国有，工资不好说，但员工福利必定大大的有。” “你听谁说的，怕不是谣传吧？” “你还别不信，风声是从制作二部传出来的。老陈一直想上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以前有苏总压着没办法，这回就不一样了，要不然那小东西何德何能，就轻易地坐上董事长的位置？” “噢你是想说欲使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就是这么个理儿，等着看吧，只要那小东西再搞砸一回，老陈那老狐狸就该发难了。” 不知何时，类似这样的对话，也在公司的各个角落被人纷纷传播，很快就通过董事长秘书兼助理的石清，传达到了苏尧的面前。 对此，苏尧不由轻戚一声，旋即对进来报告《老男孩》筹备进度的石清，不以为然地说：“区区一个屈兵之计就想让我知难而退，他们也太小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见石清略微蹙眉，生怕军心受挫的苏尧不由多问一句说：“这件事没影响到大家的工作吧？” “还好。”石清附和说：“大伙起初听说，难免有些义愤填膺，纷纷叫嚷着要找姓陈的算账，幸亏有老一辈的人拦着，但也都憋着一股劲儿，毕竟以前有你爸在，制作一部的人可不曾受过这种气。” “就算我爸不在，制作一部也没必要受这种窝囊气。”苏尧对那种论资排辈，外行指挥内行所衍生的憋屈感不要太熟悉，重活一回又怎么能重蹈覆辙，“他们不是想看我们发飙么，那我们就发飙给他们看好了。” “不是，这才安分几天，你又想做什么？”误以为有前科的苏尧要去找陈德良的麻烦，石清急忙劝说道：“万一事情闹大了，引来电视台高层介入，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拜托，我今天又没喝酒，清醒着呢。”苏尧不禁翻了翻白眼儿。 “那”石清本还想寻根问底，不料苏尧起身打断说：“别问了，待会儿清姐你就知道了。” 话落，苏尧便兀自踱步，向着办公室外的制作一部走去。 急忙尾随的石清，只见苏尧背对着她，自顾向外头忙碌的员工拍掌示意说：“大家先把手上的活儿停一下，然后跟我去把一号棚接管过来。” 闻言，来回忙活的员工不由愣神了半晌，旋即纷纷欢欣鼓舞，热烈响应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知道，现时的一号棚已经被粤东电视台向花城电视台租借，又交由陈德良所领导的制作二部在张罗布置，苏尧说要接管一号棚，只不过是好听的说法，说不好听的就叫砸场子！ 至于会不会因此得罪友台，心里憋了一股气，无处发泄的制作一部员工，才管不了那么多，毕竟公司场地的使用，向来都是董事长说了算的，要不是前任苏总突然出事，让他们一时人心惶惶，这活儿也轮不到制作二部接手。 见苏尧二话不说就带着一帮人，煞气冲天地杀向一号棚，后头的石清想要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若是非要强行阻拦，只怕事后会让人逅病，从而只能一边尾随一边想法补救，至少不能让两部的人交恶。 然而，石清还是远远低估了制作一部这帮人的怨气，在苏尧的带领下，冲进一号棚，二话不说就对制作二部的员工各种呵斥，甚者直接推搡，驱赶。 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就把制作二部的员工搞懵了，就连前几天‘无缘无故’被老爸训斥了一顿，然后禁足一个月，每天只能按部就班的陈昊见了，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作为制作二部最高领导的儿子，见有人敢在自家地盘撒野，怎么可能一声不吭，陈昊立马就站了出来，与制作一部的人对峙，“干什么干什么！谁给你们的狗胆，竟敢来这里撒野，都不想干了是不是！？” “是我让他们来接管一号棚的，怎么，你陈昊有意见？” 见是陈昊，制作一部员工的嚣张气焰不由一滞，但随着苏尧的上前，转而便又针尖对麦芒起来。 “苏尧，别以为当上了董事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要是耽搁了我们的任务进度，引得台里的领导怪罪下来，你一样吃不了兜着走！还有你们一个个跟着闹事的，到时候也统统别想好过！” 看着陈昊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的嘴脸，不知道的人只怕会误以为他才是董事长。 不过也难怪，他老爸陈德良是花城电视台指派到公司的副总，在苏尧老爸出事之后，其手中的权利，相较于继任的苏尧，已然有过而无不及，外加近几天，又有电视台将公司收归国有的风声传出，以至于想要在改朝换代之后，谋一份好前程的人，纷纷开始巴结陈昊，从而让他有些膨胀也纯属正常。 但是，此时的陈德良还不是扶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苏尧也还不是需要挟辅才能保住皇位的‘刘协’，那么陈昊区区一个摄影助理，凭什么敢在苏尧这个董事长面前大放厥词？！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出乎在场员工所预料，就连略微侧过头的陈昊都不由一愣，随着侧脸传来的刺痛回神，接着恼羞成怒，目眦欲裂地看向苏尧。 “以前倒真没看出来，你的脸皮竟然这么厚。”苏尧不以为意地揉着手腕说：“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被开除了，去财务结算完工资，然后赶紧滚蛋。” “丢你老姆！竟敢打我！你苏尧算个什么东西！啊干什么放开我，我要跟他拼了！！” 008 引蛇出洞 一 怒气值爆满的陈昊，一时气得满脸涨红，对着苏尧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无奈有眼力劲儿的制作二组员工在后生拉硬拽，任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最后也没能触碰到近在咫尺的苏尧一根寒毛。 见撒泼打滚的陈昊被人拉开，苏尧也不再理会，转而对进退两难的制作二组员工，好整以暇地说：“回去告诉你们陈副总，接下来的三天，一号棚由制作一组接管，若有意见，就让他本人过来跟我当面交涉。 至于刚才那个敢僭越老板，在老板面前大放厥词的家伙，下午之后，不要让我在公司再看见，都听明白了么？” “明明白”一时被苏尧刻意营造的气场所震慑，生怕步陈昊后尘的制作二组员工，纷纷畏惧附和。 “既然明白了还不走，难不成都想留下来帮忙？我倒是乐意，就怕陈副总” 不等苏尧把话说完，前怕狼后怕虎的制作二组员工不再迟疑，如同受惊的兔子，纷纷向着一号棚外仓皇逃离。 顺利接管了一号棚，心情振奋的制作一组员工无不欢欣鼓舞，然后在苏尧的指挥下，接踵开展起了微电影《老男孩》拍摄前的准备工作。 话分两头。 尚不知情的陈德良，此时正从容不迫地端坐在他的老板椅上，嘴里品着茶的同时，耳边还听着他那个中年四眼秘书的汇报工作。 “按照陈总你的吩咐，谣言已经在公司内传的沸沸扬扬，制作一部那帮家伙也如你所愿，被气得暴跳如雷，却敢怒不敢言。还有《鬼眼侦探》的影视改编权，月天传媒那边早上给我发来了信息，已经完成了项目交接，只要——” 就在此时，大门紧闭的办公室陡然被人闯了进来，一下把汇报工作的四眼秘书，以及悠哉品茶的陈德良吓得不轻。 “爸！苏尧那家伙——”被当众打了一巴掌的陈昊，不出苏尧所预料，没有兀自去财务结算工资，而是捂着脸，气冲冲地跑过来找陈德良告状。 不料，陈昊告状的话还来不及说，却先换来了陈德良的拍案而起，且听其呵斥说：“不敲门就直接闯进来，这是公司，不是你家，给我滚出去！”话落，还下意思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向陈昊。 幸亏陈昊眼明手快，知道砸过来的茶杯价值不菲，同是自家老爸的心爱之物，不顾其中洒出的茶水有可能烫到手，直接双手一接，躬身抱到怀里，任由其中的烫茶洒落一地，动作相当的娴熟，只怕往常没少‘练习’。 一时气愤的陈德良，在心爱茶杯离手的一刻就后悔了，还好自家儿子机灵，接住了砸过去的茶杯，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心有余悸。 余气未消的陈德良冷哼一声，不再驱逐陈昊，转而没好气地问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让你这么激动？” 现时的陈昊已然冷静下来，没有了先前的义愤填膺，小心地将手里的茶杯放回陈德良的桌案上，旋即才将苏尧突然带人冲进一号棚，出手打他兼驱逐制作二部员工，从而霸占一号棚的事情阐述了出来。 当然了，在阐述这件事情的过程中，不可一世，僭越老板的陈昊，被他说成了不畏强权，不料被恼羞成怒的苏尧打了一巴掌，然后当众解雇。 “岂有此理，他苏尧分明就是恶意报复！” 等陈昊把事情说完，一旁的四眼秘书就急忙开口帮腔，不料却被重新落座的陈德良剜了一眼，自家的儿子什么德行，老子最清楚不过，其中必有蹊跷。 “陈总，我再去给你沏一杯茶。”会意的四眼秘书，故借沏茶为由，不动声色地离开打听。 当办公室只剩下陈氏父子，陈昊立马原形毕露，对陈德良抱怨说：“爸，我的脸都被打肿了，你竟然还不信我，打狗还得看主人——” “说谁狗呢！” “不是，我是说他苏尧没把你放在眼里，想借此落你面子，你总不能忍气吞声吧？再说了” 混迹官商场半生的陈德良老成持重，又哪是陈昊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从而又说了几句，只觉自讨没趣的陈昊就不说了，兀自走到一旁的会客沙发坐下，双手抱胸，生起闷气。 不过半晌，出去打听消息的四眼秘书，就拎着茶杯去而复返，然后在陈昊心有不安的注视下，对陈德良耳语了几句，陈德良由始至终都一言未发，完了才听其点头说：“虽然不知道那小子有何依仗，但若我们什么都不做，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了。” 说着，陈德良站起身，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了陈昊一眼，接着对四眼秘书说：“我这就去会会那小子，你带他去办理离职手续。” “凭什么，我不去！”只觉没面子的陈昊，顿时就不干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陈德良不予反驳地说：“你不去也得去，并且办完离职手续之后，哪儿也不许去，给我乖乖回家反省，若是我回去看不到你你知道后果” “不是爸爸！” 对陈昊的不甘呼唤不予理会，整了整仪容的陈德良，踱步离开了办公室，而想要跟上的陈昊，却被四眼秘书急忙劝阻了下来。 要说一家以制作节目为核心的传媒公司，除开拍摄节目的录影棚，最不可或缺的地方有两个：分控中心和导播室。 假如我们将一家制作公司比喻成一个人，呈现给观众的节目，便就是它的躯体；分控中心就是它的心脏；导播室就是它的大脑。 由此，我们对于制作公司的其他部分，就很容易理解了，诸如人员、线路、信号、画面，相对应的就是人的细胞、血管、脑神经，以及记忆。 爱迪生曾说：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一个好看的作品，也是同样的道理。 那么作为制作人的苏尧，在将灵感编写成文案，同拍摄任务分发下去之后，就无需像导演一样坐镇现场，而只需在导播室远程指挥，掌控大局便已足够。 因而，从业多年，熟悉这一切的陈德良要找苏尧交涉，在离开办公室之后，并没有去往一号棚，而是兀自向着隆腾传媒的导播室走去。 009 引蛇出洞 二 隆腾传媒的导播室，占地面积近百平方，内部类似半圆的设计，弧形的墙面上，镶嵌着大大小小近五十块屏幕，现在拍摄尚未开始，从分控中心传送过来的画面，多是制作一部员工，在一号棚内忙碌筹备的画面。 苏尧之所以在前世的诸多经典作品中，选择拿出《老男孩》对外发声，一是情怀；二是成本。 《老男孩》这部微电影中，最烧钱的非‘欢乐男声’选秀舞台莫属，正好遇上粤东电视台，租借自家一号棚作为《华国新星秀》的海选赛场，照比原版有过而无不及的现成场地，苏尧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正当苏尧与制作一组导播吴姐，在讨论接下来的拍摄时，一旁欲言又止的石清，便见面色阴郁的陈德良，从一堵玻璃墙之隔的走廊外踱步而来。 对此，石清忙不迭开口提醒说：“小尧，陈副总过来了。” “想来就来呗”参与讨论的苏尧循声回眸，却见陈德良本人已经来到了他身后，不由故作意外地招呼说：“难得呀陈副总，像你这么日理万机的大领导，竟也会来导播室巡视，刚接管还没来得及收拾，所以有些乱，你可别见怪。” 见怪个屁，此前的导播室，一直是制作二部的人在使用，再怎么乱也是制作二部的错，间接说明了陈德良的管理无方，他才不会一上来就以此为由发难，那不是正中苏尧下怀么。 “没事，大伙都是为了公司创收，我能理解。”陈德良如是应付说。 “是么，不见得吧。”苏尧故作疑惑说：“制作二部上个月的业绩，我这两天抽空看了一下，发现除了电视台的新闻素材拍摄仍有盈余之外，却创下了近年新低，是何原因造成的呢？” “什么原因？”陈德良轻笑一声说：“小苏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此前不确定，但现在看来，是的。” 苏尧眉头一挑，用义正辞严的语气说：“本月，制作二部除开每日必要的新闻素材拍摄外，还承接了三项对外业务，一家本地知名企业的年会；一个三流明星在本地的商演；以及眼下粤东电视台委托筹拍的选秀节目海选，我没说错吧？” “没错，这三项业务的合同，还都是我亲自洽谈的。” 虽然不知道苏尧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并不妨碍陈德良，因此对自己业务能力的肯定，连带话含讥讽地说：“相较之下，貌似小苏总的制作一部，本月一个业务都还没有接到。” “要不是——” “吴姐！” 一旁的导播吴姐本想反驳，不料却被苏尧适时打断。 制作一二部存在的竞争关系由来已久，陈德良仗着有电视台的资源从中争抢业务，然后吃里扒外，中饱私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要不然，同是公司老总的儿子，为什么苏尧只能开十来万的两厢车，而陈昊却能开上百万的保时捷？ 光靠一句业务能力出色，陈德良可搪塞不过去。 然而，即便苏尧知道隆腾传媒沦落至今，与陈德良脱不开关系，但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你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 “我承认，自己还年轻，业务能力也远不如陈副总出色。” 苏尧以退为进地说：“但是，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 陈副总在明知道咱们公司，现时处境艰难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擅作主张，接受粤东电视台的委托？ 又为什么不选择资金，而是选择了两部不入流的电视剧作为报酬？ 花城电视台方面，又是否承诺提前支付公司广告分成，好让公司度过当前困境？ 这些，我想听一下陈副总你的解释。” “”陈德良的面色，不禁阴沉了下来。 还能为什么，凭着他协商的长才，左右逢源地把事情处理好，让各方面的人都满意，公司下一任总经理的位置就没跑了，但这话他不能明说。 在明面上，他还只是隆腾传媒的副总，所做的一切都要以公司的利益着想，而不是以他个人的利益着想，要不然就是吃里扒外！ “怎么，解释不了？”见陈德良默不作声，苏尧得理不饶人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作为董事长，我是有权召开股东大会，罢免你的副总职位的哦不对现在我在公司占股百分之七十，完全可以直接让花城电视台更换副总人选。” “小子，你这是威胁我！？”对苏尧的步步逼迫，陈德良不禁恼羞成怒。 “你可以这么理解。”苏尧报以一笑，紧接着好整以暇地说：“有一句话，我爸生前常说。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要有懂得等待的智慧。我挺认同这句话的，不知道陈副总你是否也一样认同？” “当然。”事到如今，不想鱼死网破的陈德良只能深呼一口气，从而按捺下心中的羞愤。 “既然这样，我要借用一号棚三天时间，想来陈副总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当然。” “制作二部的摄影助理陈昊，在公司不懂尊卑，多次公然顶撞董事长” “我没意见。” 一而再再而三，只觉再待不下去的陈德良挥手打断附和，然后也不再理会苏尧，愤然转身，兀自离开了导播室。 看着陈德良渐行渐远的背影，苏尧情不自禁地轻舒了一口气。 虽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但罢免陈德良，苏尧也只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勇，却不敢真做。 说白了，陈德良只是花城电视台放在隆腾公司的一枚棋子，与其罢免他换来一个不熟悉的敌人，还不如以此逼迫，好让他投鼠忌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少搞小动作，待公司度过当前困境，再连带着那些不怀好心的花城电视台高层，一同收拾。 相较于苏尧，一旁的导播吴姐和石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看到了年纪轻轻的苏尧，用言语逼退了老成持重，来找茬的陈德良，致使投过来的目光既振奋又不可思议，心中也不由暗叹，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010 万事开头难 一时没有了阻碍，《老男孩》的筹拍工作开始有序进行，苏尧却没有因此懈怠，放松警惕。 有其父必有其子，照比陈昊的尖酸刻薄，其父陈德良有过而无不及，外加他此时在隆腾传媒如日中天的地位，想要巴结他的人不要太多，以至于掣肘苏尧咸鱼翻身的方法更多。 好比苏尧为微电影事先编写好的企宣文案，在邮发到企划部和宣传部之后，就迟迟得不到实施，派人去询问，他们就说先来后到，需要忙完首先接手的《华国新星秀》海选企宣，才能腾出手干别的。 本以为又是陈德良授意，但经过从旁打听才知道，人家只是纯粹的不看好，不想在这个全公司普遍认为必败的项目上浪费功夫，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喝茶聊天看报呢，说不定还能讨好一下未来的陈总，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他们也太过分了，成品都不曾看过，凭什么就敢肯定我们这是垂死挣扎！” 听说了打听来的消息，跟苏尧同在导播室的石清一脸愤懑不平。 对此，苏尧也只能无奈轻叹一声，人在职场越久，越是能明白职场政治斗争的残酷性。 当然了，办公室政治不是多么黑暗的东西，它只是公司员工和公司之间相互谋取利益的一种必然方式。 在一家公司里，办公室政治只是从属的，不会成为主导作用，要不然这家公司就不能称之为公司了。 毕竟说到底，办公室政治的核心就是利益，公司的大利益实现不了，那么团体的利益也不会实现。 办公室政治在公司的成长期普遍很弱，直到公司成熟、经营平稳之后，才会开始表现的明显，等公司到了衰退期，办公室政治则更强烈。 所以，办公室政治在公司生命周期里强弱表现不同，是跟公司可分配的利益多少有关。 同时，对利益的争取，也无需用什么去遮掩，到一家公司里去工作，难道就是为了所谓的“服务社会”吗？ 抿心自问，显然不是。 再者，公司里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处理正常的经营管理事务，办公室政治多发生在工作时间之外，谋划、培植势力等等，大都不是在工作时间内发生的。在公司内发生的，还是通过实际业绩的达成意图，以及实现利益为主。 从而，在工作时只需要留意小心便已足够，其他心思只管认真做事，没必要处处觉得别人在算计自己，而在工作之外，倒是需要花些心思。 前来报信的是制作一部的道具师孙长伟，一身腱子肉，脾气也向来暴躁。 “小尧，要是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别不好意思，尽管说。” “不用，孙哥你先回去吧。”苏尧说：“看你这一身汗，赶紧去换身衣服，免得到时着凉。” 不等孙长伟开口，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导播吴姐，突然插话说：“小尧，这么干耗着可不是办法，前期的企宣要是没做好，后期的推广必然受滞。” “问题是，企划部和宣传部那帮人的心思不在工作上，与其设法让他们敷衍做事，还不如将企宣的工作外包给外头的宣传公司，至少他们收钱办事的效率更高。”苏尧说。 “可要是将企宣和推广的工作外包，我们预期一百万左右的制作成本，怕是远远不够。”另一旁的石清附和说。 “《鬼眼侦探》的影视改编权不是卖了四百三十万么，再拿出一百万就是了。”苏尧说。 “要是这样的话，除开公司运作的预留金，银行的贷款就无法还了啊。”石清担忧道。 “清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苏尧不以为然地说：“离还贷的日期还有三个月不说，只要我们这回成功了，就能将公司扭亏为盈，要是不成功，我在公司也待不下去，正好可以卖掉股份，卷铺盖走人。” “可你母亲——”石清还想再说，却被苏尧打断，“不要再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心中也有数。” “那好吧。”石清无奈轻叹一声说：“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办。” “清姐你办事我放心。”苏尧附和一声，转而又对导播吴姐和孙长伟说：“孙哥吴姐，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要是再出什么纰漏，我可就回天乏术了。” “放心吧小尧，苏总生前待我们不薄，我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扫地出门的。”吴姐说，孙长伟跟着点头附和。 “那就拜托各位了。”苏尧交代完事情，不由看了看时间，紧接着对三人告辞说：“我给我妈找了护工，约见的时间也快到了，今天就先走一步。” 时间匆匆流逝，苏尧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微电影《老男孩》也开拍了大半个月，已经进入收尾阶段，要不了几天就能拍摄完毕，从而转入后期制作。 在苏尧的授意下，石清于半个月前，将《老男孩》的企宣和推广，一同交给了深市的一家专职做宣传的传媒公司。 但是，受制于资金有限，外头的竞争对手又多，苏尧这区区一百万的宣传推广费，砸到偌大的网络海洋中，仅仅溅起了些许水花，没几天跟日常的垃圾软文、八卦混杂，最终泯然于众。 看着石清递交过来的宣传推广效果数据表，苏尧不禁一脸肉疼，想着这钱还真是不禁花呀！一百万就换来了几张印有密密麻麻数据的a4纸。 前世的苏尧服务于公司，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从而公司花了多少钱做宣传推广，也只是道听途说，远没有此时亲身感受来的触目惊心。 仔仔细细地翻看完所有数据，不出苏尧所预料，推广效果最好的正是《老男孩》这首经典催泪歌，在短视频、音乐平台的精准推送下，半个月的点击量皆已经达到了十万次。 然而，这点点击量，对于成败就此一举的苏尧来说，却是远远不够，无奈手头的资金已然促襟见肘，也就是说，剩下的只能赌运气了。 011 五万块的烧烤 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亲朋好友，而是敌人。 亲朋好友会因为与你的关系，弱化你的弱点，而敌人却相反，会强调你的软肋。 在隆腾传媒公司里，除开爱屋及乌的制作一部，苏尧可谓‘四面皆敌’，其新项目的企宣和推广效果未达预期，若有心留意的话，在网络发达的现今探知一二并不难。 譬如陈德良，利用手中的资源，所获得的新项目信息和数据，相较于苏尧手中的还要详细。 一如既往，陈德良优哉游哉坐在他的老板椅上，一边品茶一边听着跟前的四眼秘书向他汇报。 “综上数据表明，那小子拼死一搏的新项目并未引起大众持续关注，如若制作出来的影片也得不到好的视频网站青睐，又或大力推广的话，收效甚微是最好的结果，但以我估计，结果很可能是胎死腹中。” “不出我所料，那小子要真有本事，也不至于沦落至今才拿出来，”对此，陈德良轻笑一声，笃定说：“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正如陈德良所说，全公司的员工也如此认为，当心情不太好的苏尧外出透气，所过之处，员工不是对他敬而远之，就是选择性无视，外在无处不在的压力，让苏尧这个本对《老男孩》最有信心的人都不禁动摇，莫不是老天亡我之心不死！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苏尧，若没有他鸠占鹊巢，已然是个酗酒致死之人。 钟超今年三十一岁，而立之年却一事无成，在这个物质物欲横流的时代，不知所措，最后更是迷失了自我。 一年前，钟超的母亲突然患上了重病，但孝子囊中羞涩，没钱让母亲做手术，最后把心一横，当了一回劫匪，至今在外亡命逃窜整整一年了，因不敢跟家里联系，也不知道做完手术的母亲的近况。 华国南方的一个小镇上，这时的钟超已经衣衫褴褛，浑身肮脏，更要命的是饥渴难耐，以至于在一个街边烧烤摊前久久不曾挪步，烧烤摊上的食物深深地诱惑着他，但是他已经用完了身上的所有钱。 他在犹豫：自己是乞讨还是强抢，反正已经不是大姑娘，头一回了。 钟超纠结了好久，仅存的尊严让他慢慢地把手伸向随身携带的尖刀。 就在此时，一根色泽金黄，香气诱人的鸡腿，突然出现在心神不定的钟超眼前，感到意外的同时，不由咽了咽唾液，已然握上刀柄的手，也不由松开了。 其实，烧烤摊的摊主已经注意钟超很久了，毕竟现今网络发达，绝大多数的顾客都被外卖app抢占，夜间烧烤摊的生意已然大不如前，相当惨淡，从而摊主对每一个路人都当成了潜在客户来看待。 只不过，钟超这个路人有些奇怪，在摊位前既不走又不买，摊主疑惑了好久，猜测他是想吃烧烤而又没有钱，于是试探性地拿起一根刚烤好的鸡腿递给他。 “你吃吧，不要钱的。” 对此，钟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鸡腿，不顾烫嘴大口吃了起来，吃完之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一天之后，钟超又来到了烧烤摊前，它还在同样的地方，看样子像是固定的摊位，但是人都知道，路边摊哪有什么固定摊位。 这次还没等钟超张口，烧烤摊的摊主就招呼起了他，先让他落座，然后端上了一些摊位常备的熟食，钟超欲言又止，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哪怕仅是一句‘谢谢’。 食物比昨晚多，钟超在烧烤摊停留的时间也比昨晚长，从而留意到了烧烤摊的摊主，竟有听电台广播的习惯—— “聆听你的声音，拨动你的心跳，让音乐传递你我的心声。大家好，欢迎收听我是你的主播” “每一首歌都像一只纸船，承载着一个动人心弦的故事。不同的音乐，不同的风格，演绎着不一样的感受，带你飞越音乐地带，去解读每一首歌曲背后的故事和意义。” “今晚我给大家推荐的歌曲名叫《老男孩》，虽然它的作词、作曲、演唱者都是新人，但这首歌却让我听了不禁潸然泪下，身受同感” 对电台主播这种夸张式的歌曲吹捧，不管是时常收听的烧烤摊摊主，还是忘了多久没听过的钟超，都不由摇头轻笑，这又是跪着把钱赚了啊！ 但是。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注定我要浪迹天涯，怎么能有牵挂” 当有故事的两人听完了这首事先被电台主播捧上天的歌曲，情不自禁落泪的同时，也皆都沉默了。 钟超还跟昨晚一样，吃完烧烤又匆匆离开了。 烧烤摊摊主本想通过一顿烧烤，认识一下钟超这个同是天涯沦落人，不料一首《老男孩》让他晃了一下神，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钟超已然离开了。 眼见日常的收摊时间也快到了，摊主只能无奈轻叹一声，收摊准备回家，但在收拾桌椅的时候，却发现矮桌上竟放着一张泛黄的报纸，怕不是钟超所遗留，好奇的摊主展开一看，顿时就惊呆了。 折叠的报纸内页中，图文并茂，大篇幅刊登了一个逃犯的通缉令，末尾还写着：悬赏五万元给提供线索者，而上面的照片，居然酷似他施舍给食物的那个人。 虽说两人只有两面之缘，但烧烤摊摊主一时却不敢相信钟超是个逃犯，逃犯会沦落到行乞的田地么？ 由此，烧烤摊摊主犹豫了好久，如果报案，就意味着那个令人同情的乞丐将永远消失在他眼前，但他的理智最终却战胜了怜悯，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第三天的晚上，接到报案的警察已经事先埋伏在了烧烤摊周围，钟超果然又出现了，跟前两天不同的是，今晚的钟超换了一身衣服，就跟报纸刊登的照片类似，以至于心神不安的烧烤摊摊主，一时都不敢确认他的身份。 在外潜逃了一年的钟超，别的本事没学会，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无师自通，一下就看出了烧烤摊摊主不同往日的紧张，但看破不说破，只因钟超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老板，还跟前两天一样。”不再沉默寡言，落座的钟超就大方招呼烧烤摊摊主。 “好好，稍等一下，很快就来。”身份确认无误，烧烤摊摊主附和的同时，向一处阴暗的角落连连点头。 然后，毫无意外，收到暗号的警察一拥而上，不费吹灰之力便制服了钟超，不料，配合着戴上手铐的钟超，突然开口说：“警察同志，请等一等，可否允许我跟烧烤摊的老板再说两句？” 正常来说，这样的情况是不允许的，但见钟超此前这么配合，几名警察不禁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就裹挟着钟超，来到烧烤摊摊主面前。而作为报案人，摊主此时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钟超就当没看见，坦然地说：“那张报纸是我放的，我已经厌倦了东躲xc的生活，谢谢你的烧烤，也谢谢昨晚那首歌，是你的善良感动了我，是那首歌警醒了我，五万块钱的悬赏金就算是我的答谢吧。” 话落，不再理会欲言又止的烧烤摊摊主，脸上挂着满足笑容的钟超，在四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围观下，兀自跟着警察转身离开。 很快，钟超和烧烤摊摊主的故事，就在好事人的打听之下，传遍了整条夜市街，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得知此消息的本地电视台、日报记者也找上了烧烤摊摊主 012 暴涨的人气 震惊！烧烤摊摊主竞对顾客做出这样的事情。 独家揭秘：烧烤摊摊主日入五万背后的故事。 烧烤摊技术哪家强，网友：自愧不如。 随着多方媒体的推波助澜，钟超和烧烤摊摊主的事情在网络开始持续发酵，简单明了，一针见血，欲盖弥彰，耐人寻味，配对关键词蹭热度等标题，一时间也遍布网络，过去不到四十八小时，便强势登上了围脖热搜。 虽然在诸多软文中，关于歌曲《老男孩》的信息只有只言片语，又或一笔带过，但这般频繁被提及，阅览过的网友又怎会不好奇，你一搜我一搜，使得苏尧此前为《老男孩》所编写的企宣和推广，因排名的增长再一次重见天日。 千里马不好找，只怪伯乐过少，好的作品也一样，上一次因资金不够没能推广开的《老男孩》，这回终于火了，而且还是爆火，迅速蹿红网络。 随着《老男孩》这首歌在各大音乐、短视频、直播平台越传越广，并且好评如潮，一些关于《老男孩》的情况，也难免反馈到了隆腾传媒，陈德良他们那里。 此前有意无意疏远苏尧的公司员工，纷纷开始说《老男孩》的好话，陈德良一派的人终于是忍不住打开了某音乐平台网站。 见到已然高居飙升榜榜首的歌曲，以及如同刷子一般的好评，陈德良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抛开制作好节目的能力不说，陈德良在电视台这行混了这么多年，起码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即便是先入为主的原因，他没觉得《老男孩》这首歌有多好听感人，但确实比现时各类榜单上的歌曲强出很多，这一点他还是承认的。 与此同时，网络上逐渐热议起来的‘老男孩’话题，仿佛也说明了这一点。 要是给《老男孩》一段时间，苏尧说不定还真能咸鱼翻身。 可是陈德良还是下意识地觉得，区区几天的话题热度，还是太过仓促了。 毕竟现今的网络时代不同以往，很多被垃圾作品荼毒过的人已经不再从众，看娱乐八卦也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固定模式，甚者为秀存在感，还会刻意唱反调影响他人的审美。 就算你苏尧制作的作品还不错，又能比那些成名已久的天王天后，或经过大公司包装的流量明星，推出的新作品好多少？现时的观众普遍都是喜欢某个明星，然后才会关注他/她的作品，而在此之前，苏尧只是个路人，没有粉丝买单，甚至没有可比性。 远水救不了近火，陈德良不相信苏尧光靠‘自来水’的支持，就能立马咸鱼翻身。 话分两头。 随着《老男孩》近几天的爆红，苏尧紧绷的心弦不由稍稍放松了一些，在公司的员工面前，也渐渐获得了与其地位相匹配的尊重，就连陈德良一派的人遇到他，也开始用泛酸的语气恭喜那么一两句。 对此，苏尧可以理解，也没有过多的客套，不管是违心的，还是真心的，他都坦然接受了下来。 当然了，苏尧并没有因此得意忘形，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一切的利好数据都是假象，到手的利益才是真的。 譬如《老男孩》这首歌，在各大音乐平台的点击播放量，现时均已超过了千万次，但下载量却只有可怜的一两万左右，而本月的歌曲定价也很低——一元/次。 前世今生都一样，音乐市场很低糜，虽然近些年的歌曲版权逐渐被重视，但各大音乐平台对艺人的歌曲定价都是不固定的，全都是看艺人名气，看受欢迎程度来制定分档定价策略。 像苏尧这样的新手词作者，以及公司两个十八线演唱者的名气，头月能在各大音乐平台享受到一元档次的合同协议，已经算是不错了。 现今的时代趋势就是这样，正儿八经的演员、歌手依靠作品都赚不来钱，而流量明星光靠名气就能赚的盆满钵满，让人既逅病又不得不服。 就拿苏尧自己这个行内人来说，他既是受害者，又是被害者，制造者和生产者，同时也受惠于这个，那么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对这样的事情又能说什么，要么避而不谈，要么保持沉默。 一时的名气换不来金钱，苏尧也不是单打独斗，手底下还有着一家负债累累的公司，即便一个月什么都不干，光是将近两百号人的工资，也要耗费一百万往上，说白了就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正当苏尧独自在办公室发愁的时候，一脸欣喜若狂的石清闯了进来，且听其兴匆匆地说：“小尧，好消息，藤讯视频的采购部来电，说他们经理明天过来与我们洽谈《老男孩》项目的合作事宜。” “真的？！”对此，苏尧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振奋，一下便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快，他们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清姐你给我详细说说。” 翌日上午十点，隆腾传媒迎来了自开业以来的最大客户——藤讯视频采购部经理，吴丽莎。 人如其名，高挑的身材，干练的职业装束，勾勒出性感的弧度，但最吸人眼球的还是她精致的五官，以苏尧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怕不是个混血儿。 相较于对方的三人团队，苏尧一方可以说是人多势众，七八个男女，囊括了制作一部的所有领导层，为表示对这次项目洽谈的重视，大家还特意梳妆打扮，换了一身行头。 当然，作为董事长的苏尧也不例外，西装革履，精神抖擞，就是俊俏年少的脸蛋略显青涩，在外人看来不太像一个成功人士，而像一个年少成名的明星。 双方会面的地方，就在隆腾传媒的会议室，一轮客套落座，又各自相互介绍了一下己方的团队成员。 在得知年轻帅气的苏尧，竟然是隆腾传媒的董事长，《老男孩》歌曲的词曲作者，微电影编剧兼制片人之后，由始至终从容不迫的吴丽莎，第一次面露意外之色。 013 精彩的演讲 虽然意外于苏尧的年轻，但作为一名曾在好莱坞大公司任职，后被猎头高薪挖角的海归精英，吴丽莎在各方面都有着傲人的资本。 而苏尧那看似唬人的多重头衔也算不了什么，得益于华国近些年经济和地位的提升，娱乐产业也在蓬勃发展，大大小小的传媒公司如同雨后春笋，杂草丛生，但能在残酷环境中生存下来的却没有几家。 所以，只迷信资源、名气、大数据，与盲目投资无疑，吴丽莎更看重的是才能，要不是事先被《老男孩》这首陡然暴红网络的歌曲所吸引，隆腾传媒这种在国内多如牛毛的小制作公司，还真入不了她的法眼。 “苏总的年轻有为，确实让我有些意外。”吴丽莎皮笑肉不笑地恭维了一句，旋即便公事公办说：“那么，我们现在就步入正题吧。” 对此，苏尧心里难免有些失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料第一次显摆就吃瘪了，但很快，苏尧就把心态调整了过来，既然虚的不行那么咱就来点实际的。 “好的。”苏尧说着站起，然后点头示意石清将他事先做好的ppt打开，接着站到台前旁侧开始他的演讲，“各位请看大荧幕。” 在座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荧幕上先是出现了一行字幕：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莫名的喜感一下就戳中众人的g点，纷纷会心一笑，就连吴丽莎也不由面露饶有兴致之色。 对此，苏尧挑了挑眉，想着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近几天，不少网友都把自己的签名改成了‘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这句话来自于《老男孩》歌曲中的一句歌词，mv、微电影片花中也有提及，我想，大家都看过，又或听过吧？” 随着苏尧的话语，石清适时地切换画面，众人也闻声点头。 “那就好，我还真怕在场有人说没听过，又或没看过。”苏尧说：“先跟大家说说，在撰写这个作品时，我是怎么样的一个心路历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八零后成为了一个标签化的名词，在歌曲的mv中你可以找到太多关于八零后的回忆。 其实这无关乎时代背景所带来的色彩，因为每一个人总要经历一段类似的青春躁动期。 我们在社会和父母的高压下，走着平凡的路。年少时都曾志向远大，梦想成为一个偶像式的人物，在心里总是悄悄树立一个榜样，然后告诉自己，将来我也要成为那样的一个人。 多么单纯的想法，短短的一句话，却道出了当年偶像给予我们的所有力量。 还记得我们青春年少的时候吗？ 为了喜欢的人不断地去学习各种才艺，只是为了让她在走过你身边的时候，冲你微笑一下。 与此同时，我们总是同要好的哥们儿、姐们儿肆无忌惮的大声的笑，老师上课的时候，在底下偷偷的传着字条。 青涩的，懵懂的，对于异性的好奇，被压抑的青春随时随地的想要绽放，每个男生都有想把女生裙子掀开的冲动，所有的女生都有着自己偷偷喜欢的那个人，和姐们儿们不好意思的去说自己的想法，却拼命地解释自己，似乎生怕被别人看穿心绪。 青春，就是可以让你无所顾忌，可以放声大笑，可以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的叛逆年纪！ 青春，那个时候，我们最衷于自己！ 但是，每一个人，最后还是被无情的岁月赶进了迷失的牢笼！ 在我们还没来得及想清楚的时候，我们就莫名其妙的长大了！ 我们跟着时代大潮走，大部分人走着怎样的路，我们也就这么走着。 我们上大学，我们找工作，我们供房子，结婚，生儿育女，所有的人都按照这样的路前进着，直到终老。 最后，你会发现，自己拿着悲催的工资，用尽一生去供一个也许住不了一辈子的房子；你会发现，你身边躺着的那个人越渐变得陌生，你们之间也许很长时间没有过交流，也许你会像所有的人一样，责骂自己的孩子：‘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你看看谁谁家的孩子’ 虽然在你年少的时候，你最反感的就是这句话。 在最初也许你反抗过，直到最后，你发现在现实面前，梦想、超脱是一件多么可笑至极、幼稚到极点的事情，于是，我们开始麻木的接受这一切，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只是大家都这样，只是你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是个怪物，曾经的梦想被封存在回忆中，也许永远都不再开启！ 岁月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当若干年后，你会发现曾经深爱过的那个姑娘，现今早已变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那种触动也许更是晴天霹雳。 曾经的我们，在布满荆棘的生活之路上，显得所向披靡，即使是满身伤痕，却能变得比往常更加坚强，也变成了那个认命的成年人。 因为各方面的担心，让我们早已没有了追逐梦想的权利，在感伤中去学会接受一切，在回忆中去缅怀那个曾经的自己，以及那一去不复返的少年岁月！ 可是我想问一句，你真的愿意做这样的人吗？你摸摸自己的心，你难道不想再做回那个纯粹的自己吗？在生活的压力下，我们真的只能做丢了的自己吗？ 我们在找东西的时候，总是认真地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于是放弃，开始说服自己，去过还算有点小意思，但是没有那个东西的生活，可是偶尔有一天它就突然自己冒出来了，于是我们欣喜若狂，不管它碎没碎、变得满不满意，这个时候冒出来的那个东西，和经典一样，随着岁月，变得更加弥足珍贵了。 当然了，前提是你总需要前面那个心急如焚、不断努力找东西的过程，以至于这个东西最后冒出来，才会引起你的注意，让你更加珍惜。 抑或着说，你需要真正的梦想，青春如江河奔流而不回头，世界不会记得谁曾经年轻过，唯有铭记只属于自己的，最好的青春。 而我创作的这个作品，就是希望能引起人们的共鸣，给人们一些启示，谢谢！” 随着苏尧的点头话落，在座的众人纷纷站起，一时掌声如雷，不绝于耳。 玩笑似的开场，一针见血的述说，让人唏嘘暗叹的落幕，无不深深地打动了众人，连带着吴丽莎对后续的审片，也更加期待了起来。 只不过吴丽莎是来买片的，而不是来听苏尧演讲的，即便演讲说的再精彩，要是影片的质量不过关——毕竟说的好听，永远都不如做的好看。 014 柳暗花明又一村 所谓审片，就是指新闻成片从记者编辑完成到最后播出的过程，但审片制度不局限于新闻节目，而是所有节目都会被审看。 在各省级频道中，绝大多数都是三级审看制度：一审责任编辑；二审制片人；三审频道总监。 网络剧也一样，只不过三审换成了视频网站方，但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网络剧，现时的审片制度已然统一，同样要接受总局的监管，一旦违规，就得惨遭下架处理。 说白了就是电视台不能播的，网络就不能播。 《老男孩》跟现时大多数博人眼球的青春片不同，它卖的是情怀，讲述的是两个最普通的背景小人物的梦想与现实，以诙谐幽默的方式，描述了两个大龄青年关于回忆、梦想的思考和行动，这也是当下所有华国人所面临的问题。 要说稍有违规的，估计也就‘肖大宝，我草拟大爷’校园霸凌那一段了，不过苏尧前世那版都能过审，没理由今世这精装版不能。 虽然《老男孩》出来的时间比苏尧前世晚了八年，但梦想与现实这些东西永远不会过时，让人产生的共鸣感只会更强烈，毕竟相比八年前，现今的就业更难，物价更高，生活压力更大，人的感触也更多。 无论在什么时候，总能拨动我们心底的不知道哪一根弦，这就是经典的魅力！ 《老男孩》全片总长仅有四十二分钟，别人是什么样的感受苏尧不知道，对他而言，却是挺煎熬的，时而还要偷偷瞥一眼对座的吴丽莎，想从她那足以引人犯罪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从刚开始的蹙眉审视，到最后的轻舒一口气，苏尧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样刺激，不过还好，从吴丽莎时而忍不住的嘴角微翘来看，片子卖出的问题不大。 “吴经理，感觉怎么样？”看完片子，苏尧故作轻松地问道。 吴丽莎一时没有附和，而是用饶有兴致的目光，将对面卖片方的一众人，包括苏尧在内，一一扫过，看样子像是在挑花。与其目光对上的人，无不报以一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座的众人都不是菜鸟，明知到了商业谈判的阶段，没人会将此时的情绪真实袒露出来。 对此，吴丽莎心有所想地满意点头，接着才回过头，对苏尧笑靥如花地说：“片子还行，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做主将其网络播放版权买下。” “既然吴经理这么爽快，那我也直接报价好了。”苏尧斩钉截铁地说：“独家代理，五百万！” “不可能！”吴丽莎据理力争地说：“像这样的小成本影片，我们一向的购买价格都不会超过两百五十万，即便你们事先为其做了企宣和推广，最多也就三百五十万，不能再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吴经理这回要白跑一趟了。”苏尧故作失望地摇头说：“以《老男孩》现时的网络热度，五百万的报价，在我看来并不算高，相比藤讯视频往常购入的那些不入流影片，以及后续的推广成本，五百万买《老男孩》的独家版权，绝对是一桩只赚不赔的买卖。” “网络热度只是一时的。”吴丽莎反驳说：“苏总怎么就敢笃定，五百万买《老男孩》的独家只赚不赔？” “吴经理，你这算是在考我么？”苏尧轻笑一声说：“你们之所以买《老男孩》的独家版权，想的就是分销不是么，按照惯例，分销的价格是独家的15%，也就是七十五万” “可以了，五百万就五百万，《老男孩》的独家版权我买了。” 由于网络影视剧这方面向来缺乏公开、统一的评估标准，每家影视版权购买方都有着一套自己的评估体系，又由于涉及因素较多，影视网络版权的价格波动也很大。 吴丽莎本以为，在隆腾传媒濒临倒闭的情况下，自己主动上门求购，对方会感激涕零，没有想到，苏尧年纪轻轻就深谙行道，还能理智分析，这回算是看走眼了。 殊不知，苏尧前世从业十多年，对这一块的业务，不敢说比吴丽莎门清，但绝不是一无所知的菜鸟。至于隆腾传媒的窘境，在多出一世记忆的苏尧眼里，就更不算什么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合作愉快。” 合同签署之后，苏尧亲自将吴丽莎三人送出隆腾传媒，等电梯门一关，身后的制作一部员工便迫不及待地相互拍掌，欢欣鼓舞起来。 如释重负的苏尧见了，也不由会心一笑，有了藤讯视频这五百万的进账，隆腾传媒的困境算是渡过了，而接下来就是他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 将石清、吴姐、孙长伟等人打发，苏尧就开始寻找陈德良的身影，结果在公司绕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找人一问才知道，陈德良得知他与藤讯视频顺利达成合作之后，便故借外出洽谈业务为由，离开了公司。 对此，苏尧不禁扁扁嘴，想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没让陈德良这种逃避行为影响自己的心情。 话分两头。 不过三天时间，《老男孩》的微电影就在各大视频网站上线了，剧情精彩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想要迅速传播起来，还得需要一个时间的酝酿。 苏尧对《老男孩》的信心，就一直没有低过，他很清楚，《老男孩》崛起的势头，绝对势不可挡。 不出苏尧所预料，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老男孩》的微电影就在各大视频网站全力推广之下，会员点击播放量均破千万，迅速成为了业界的一个神话。 为此，苏尧也第一时间接到了花城电视台影视频道总监，贾金文的祝贺电话，“厉害啊小尧！一部微电影能获得如此成绩，你小子藏得够深的啊，有这样的能力不早拿出来，枉我还为你担心来着。” “贾叔你是不知道，这部电影的剧本我也是反复琢磨，准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要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以微电影的形式创作出来。”苏尧谦虚说。 “片子我也在网上看过了，你的制作功底确实不错，以前倒是公司拖累你了。”贾金文顿了顿，想起了他打电话给苏尧的主要原因，“对了，有人联系上我，要做广告投入，你下一个项目有头绪了么？” “当然了贾叔，现在公司急需创收，我又怎么能懈怠。”苏尧附和说：“下一个项目还是一部微电影，就是不知联系贾叔你的广告商是否满意。” “有就好，人家此时找上门，无非就是看上了你的名气。”贾金文直言不讳地说：“联系方式你记一下，接下来的洽谈事宜我就不掺和了。” 015 暗潮涌动 一 苏尧挂掉电话，一手手机一手便签纸，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不说苏尧来到这世界的两个月，光是根据原主的记忆，他跟影视频道总监贾金文的关系，远没有言语上那么和睦，贴切点说就是点头之交。 也不知道贾金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回竟然主动给自己介绍广告商，不知怎么的，苏尧下意识地想到了陈德良，不过想想就自嘲一笑，一个快升任台长的人，又怎么可能跟陈德良这样的跳梁小丑同流合污，那也太目光短浅了。 话说陈德良那老家伙，快半个月没来公司了，莫非真怕见到自己，脸皮不至于这么薄吧？ 不过说真的，压抑了这么久，苏尧还真有当众打陈德良脸的冲动，可惜人家见机的快，压根不给他机会，制作二组的人也是，录制友台的选秀节目，那叫一个忘寝废食，以往录制己台节目都不见这般积极过，连带着苏尧都不好意思主动去找茬。 要知道，花城电视台还欠着隆腾传媒两部不入流电视剧的广告分成呢，少说也有两三百万，在还没到账之前，苏尧可不希望再看到亡他之心不死的陈德良有机可乘。 立志成为金牌制作人的苏尧，必然不会只在微电影这个小众分类打转，高成本大制作才是他最梦寐以求的，但在资金和名气不足的情况下，只能继续潜伏，时间却不会太长。 《老男孩》的爆红，不仅让苏尧收获了丰厚的盈利，还一下便将入不敷出的隆腾传媒扭亏为盈，更让主演并演唱了《老男孩》的筷子兄弟也收获了大量名气，从以前的十八线一跃到了三线，近段时间更是商演不断。 三线明星一场商演的价格就是二十万，广告代言则是五十到一百万，相比投资影视、音乐、综艺所能获得的利润，明星商演、广告代言永远都是公司获取利润的最好途径，细思极恐，总算找到那些一线流量明星为什么会招人羡慕妒忌恨的主要原因了。 “肖大宝肖大宝肖大宝——” “王小利王小利王小利——” “筷子兄弟啊啊啊” 花城商业广场外，人声鼎沸，上千手举应援牌的粉丝，对着前方的露天舞台嘶声呐喊。 露天舞台上，刚唱完一首《老男孩》的王帆、陈志昂稍显气喘，但对台下粉丝的支持，又不得不回应，从而四下连连鞠躬。 苏尧从提拔王帆、陈志昂两人开始，就给大器晚成的他们，套上了一个‘谦逊感恩’的人设。或许在外人看来，这种人设有些做作，但礼多人不怪的道理，却是古今通用。 年近四十，一直苦于事业没有出路的王帆、陈志昂，对此也没有意见，只要能赚到钱，在外头做做样子又何妨，私底下不也一样，有大把的人当他们是‘送财童子’一样供着。 唯一让两人不爽的，怕就只是粉丝对他们的称谓了，不是叫他们的角色名，就是叫他们的组合名，特么的，我们也是有艺名的好么，真不知道公司聘请的那些职业粉丝是干什么吃的，节奏都不懂带一下。 回到后台，烟瘾犯了的两人立马一人一根点燃，恰巧被迎面而来的石清撞见，顿时呵斥说：“干什么，都给我掐了，人前抽烟有损形象知不知道，万一被记者拍到，负面新闻公关的钱，你们自己出么？” 在《老男孩》中扮演王小利的陈志昂闻言，忙不迭就丢掉了手中没抽两口的香烟，而扮演肖大宝的王帆却是不慌不忙，在石清的怒目而视之下，又是连抽两大口才丢掉烟蒂。 “石助理，不是我说，就抽根烟能有什么负面新闻，你也太急人忧天了。”王帆对着石清吐了一口烟，接着一脸不耐烦地说。 “王帆，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也是行内老人了，人红是非多的道理，你不至于不懂。”石清沉着脸说：“这回算是警告，要是还有下回，你就去跟苏总解释吧。” “玛德，嚣张个屁。”看着石清转身走远的背影，王帆不由啐了一口说。 “你就忍忍吧，她要真把这事告诉小苏总，你就麻烦大了。”一旁的陈志昂劝说。 “怕什么，现在公司就咱俩能赚钱，即便小苏总知道了这事，他还能雪藏我不成？”王帆有恃无恐地说：“那不等于跟钱过不去么。” 不等陈志昂附和，似想到了什么的王帆又说：“对了，前两天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没想好。”陈志昂面露迟疑地说：“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公司一向对我不薄。” “别傻了兄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王帆劝说：“想想人家开出的条件，又是大公司，手里掌握的资源也不是区区隆腾能比的。再说了，咱们总不能靠《老男孩》混一辈子吧？” “可昨天小苏总不是跟我们打招呼了么，准备再给我们量身订做一部微电影。”陈志昂反驳说。 “拉倒吧，你还当真了。”王帆反唇相讥道：“商人逐利，再开一部也不过是圈钱之作罢了，对提升我们的名气一点帮助都没有。” “可万一又是一部《老男孩》呢？” “呵呵，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对王帆一而再的质疑，陈志昂拗不过，只能无奈说：“你让我再想想。” “还有什么好想”王帆本来还想再劝，不料口袋里的电话恰时响起，掏出一看，面色不由一凛，也顾不得犹豫不决的陈子昂了，说了句我接个电话就匆匆走了开去。 心情烦躁的陈志昂也没多想，兀自回商场给他们准备的休息室卸妆去了。 匆匆离开的王帆也没有走远，只是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便接通了电话，手捂着嘴，低声呵斥说：“喂，不跟你们说了么，我白天要在外头商演，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呦，现在欠钱的都当自己是大爷了？”电话里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且听其说：“王田辉，说好的今天还钱，你不会是忘了吧！？” “不就欠你们一百万嘛，我现在拍个广告都不止这个数。”王帆不耐烦地说：“也就今天没空，过几天，过几天我一定还。” “大明星就是大明星，口气还真不小。过几天也不是不行，连本带利一百二十万，你要不答应，我们也不介意直接去你公司，当面向你要个签名。” “别别，一百二十万就一百二十万，一个星期之内，一定还你们。”王帆急忙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别到时候不认账，我方才可是录了音的，后果你知道。” 挂掉电话，气不打一处来的王帆，‘duang’地一拳就抡在旁侧的消防箱上。 016 暗潮涌动 二 娱乐圈是一个更新换代很快的行业，每天各种大小明星充斥着观众的眼球，稍有懈怠就会被遗忘。 与此同时，明星的一言一行都会遭受社会大众的监督，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不说，还要为了保持自己在粉丝心中的光辉形象事事谨慎。 然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明星压力大，在现今已然是行内公开的秘密，舒压方式也很亲民，无外乎吃喝嫖赌抽、运动、轻生等等。 一时的爆红，让年近四十的王帆患得患失，以至于近段时间的烟酒瘾大了，赌性也更浓了。 老一辈的南方人多迷信神佛，对人有三衰六旺之说更是深信不疑，王帆自诩倒了三十多年的霉运，今年总算转运了，殊不知十赌九输，在地下赌场一晚就输掉了一百多万，要不是看他是个大明星，恐怕想要离开赌场都难。 悔不当初的王帆，本来已经有拉下脸向苏尧预支艺人分成的打算，但好巧不巧，一家名叫‘月天传媒’的公司突然找上了他，兼许诺说，只要筷子兄弟签约他们公司，好处多多。 有哪些好处，欠着一屁股债的王帆当时也没太听清，只听到‘签字费一百万’就忙不迭答应了，但他万万没想到，陈志昂竟是个优柔寡断之人，迟迟做不了决断，连带着此时的他也陷入了两难之境。 “老子就不信了，对付不了高利贷的，还对付不了一个陈志昂么。”一念至此，王帆暗自发狠。 花城电视台，频道总监室内，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相对而坐，侃侃而谈。 在隆腾传媒，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陈德良语态谦卑，衬托着对坐长相普通的肥胖中年人英武不凡，颇具上位者气场。 只听肥胖中年人语气和煦地说：“老陈啊，不是我说你，区区一个黄毛小子都搞不定，你让我日后怎么放心将隆腾交给你打理？” “贾总，话不能这么说，之前什么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陈德良谦让说：“我是真没想到，在穷途末路的情况下，苏尧那小子还能咸鱼翻身。” 贾金文不置可否地轻嗯一声，好半晌才说：“这事先不说，我之前让你去查《老男孩》的来路，现在查到了么？” “不瞒您说，我已经动用了一切关系，但还是没能查到。”陈德良不由神色一凛，“照这个情况来看，连我不得不相信，《老男孩》真的是出自那小子之手。” “不可能，知子莫若父，要是那小子真有这等才能，老苏生前也不至于多次向我提出让那小子进入电视台工作的请求。”贾金文笃定说：“一定是你的人没尽全力，从而遗漏了什么人或地方。” “既然贾总您这么肯定，我回去就让人继续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帮您找出真正编写《老男孩》的人。” 陈德良嘴上信誓旦旦，但心中却暗骂吃力不讨好，可没办法，谁让贾金文是他的依仗，要是没有贾金文的暗里扶持，他当初也领不到隆腾副总这个肥差。 “这件事你用点心，但不用操之过急，以免引起那小子的怀疑。” 贾金文满意点头，不忘叮嘱一句，接着催促道：“倒是那对叫‘筷子兄弟’的组合，让你的小情人费点心，要是让苏尧那小子再成功一次，往后我们再想谋夺隆腾就难上加难了。” “这个我知道。”陈德良保证说：“贾总你就放心吧，完无意外，这两天就有结果了。” 隆腾传媒，制作一部总监室内，身坐电脑跟前的苏尧手指如同钢琴独奏，节奏轻快。 虽然苏尧有着前世的记忆宝库，但想要一个作品成为爆款，却远没有常人看上去那么简单，其中涉及到人、事、物、资源等方方面面，说白了就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当然了，相较于那些苦于创业没有出路的人，有着好作品和团队的苏尧，获得成功的几率要大一些。 现时的《老男孩》在网络上高歌猛进，数据一天比一天喜人，借此东风，苏尧要是还不赶紧将《父亲》拿出来盈利，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牛哔哄哄的穿越者。 同为筷子兄弟的催泪经典，《父亲》的剧情和歌曲质量之上成，丝毫不弱于《老男孩》，这回要能再一次成功，苏尧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前一次选择观望的娱乐巨头必然会纷纷找上他，到那时候，他就具备了鱼跃龙门的资格，然后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就在他臆想联翩之际，一个实习小助理突然闯了进来，只觉尴尬的苏尧不由愠怒说：“不敲门就直接闯进来，公司培训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规矩么？！” “不是苏总，我事先敲门了，但你没应声，我以为你没听见，所以就直接推门进来了。”小助理一脸委屈地说。 “好了，我方才确实没听见。”苏尧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前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要不是有急事，谁敢怎么冒犯领导，但难得臆想一回却被人打断，还有些不爽，“说吧，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忙慌？” “前台来电，说外面来了一个自称233视频网采购部经理的年轻人，还说跟你事先已经预约好了，但不知是真是假，所以让我进来问问。” “我今天是约了233视频网的人来洽谈合作事宜，怎么他们就派了个年轻人过来，真是的。”苏尧下意识地抱怨一句，不料跟前汇报的小助理低声反驳说：“你还不是一样。” “我让你多嘴！”苏尧抬手吓唬了小助理一下，接着说：“管他是不是年轻人，只要能做主就行，你先让他到会议室，我整理一下资料，待会儿就过去。” “好的，苏总。”小助理讪讪附和，接着急忙转身离去。 看着这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小助理，苏尧不禁无奈摇头，也想念起了老成稳重的石清。 017 直率的纨绔大少 作为一个制作公司的老总，尤其是考虑到要将一些好节目搬到这个世界的苏尧，难免要对这个世界的一些视频网站做出深入了解。 相较于藤讯、爱其艺、游酷这些国内最顶尖视频网站，233视频网只能算是二流，但视频网站并不是人家的主版业务，人家是靠着杀毒软件和浏览器起的家。 人都有惰性，看视频普遍都在用视频网站的程序进行观看，外加现今的影视、综艺、动漫网络播放权，又大多采用分销的盈利模式，一些资金充足，流量还算过得去视频网站，基本就能观看到大量的好节目。 与此同时，苏尧可没有听说过哪个网友，会有在浏览器的收藏列表中，收藏一堆视频网站的习惯，就等着看官网上的那点内容？相信大多数的网友都不会这么做。 当然了，若是有人非要看免费、免广告，实则广告无处不在的盗版，苏尧也无话可说。 233视频网资金充足，又有杀毒软件和浏览器相互引流，节目内容也丰富，算是比较火的视频网站了。 跟这样的视频网站方合作，苏尧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况且人家还是第一家主动上门寻求合作的公司，对小小隆腾而言，说是提携都不为过。 只要233视频网给出的条件不是太差，苏尧也不会‘持才傲物’，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底气不足的情况下，能妥协就妥协，合同该签也就签了。 半刻钟后，苏尧手持一叠文件来到会议室。 室内有三人，除开在旁沏茶倒水的小助理，已经落座的一男一女苏尧都不认识。 首座的帅气青年与苏尧年龄相仿，估计就是前台说的，233视频网派来洽谈合作的代表，至于旁座戴着眼镜，梳着马尾的知性美女，跟前桌案上放着一个公文包，怕不是助理，就是另一个代表。 说时迟那时快，仅一眼便心中有数的苏尧来到两人对面，发下手中的文件，接着伸出手招呼说：“你们好，我是隆腾传媒的董事长兼节目制作总监，苏尧。” “苏总你好。”旁座的知性美女急忙站起身跟苏尧握手，语态稍显拘谨地自我介绍说：“我是233视频网的采购部专员，梁晓莹。” “董明浩。”相较于梁晓莹的态度，首座的帅气青年截然相反，一脸挑衅而不自知，看样子像是个纨绔大少。 对此，苏尧忍不住蹙了蹙眉，双方到此是来洽谈合作的，而不是来谈判的，董明浩却偏偏展现出什么都不当回事儿的态度，这让他不禁怀疑，对方是否真有想要合作的诚意。 对此，一旁的梁晓莹不由帮着重新介绍说：“苏总，这是我们233视频网采购部的董经理，董明浩。” “闻名不如见面。”苏尧不置可否地点头附和，投资方是大爷没错，但他也不至于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不料董明浩紧接着便轻戚一声，反驳说：“彼此彼此。”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苏尧也没有反唇相讥，而是向其旁侧的梁晓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对此，梁晓莹不由露出一副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斟酌半晌，接过话头说：“苏总，你别看我们董经理年纪不大，但他既是我们集团总裁的儿子，以前还负责过游戏部门的版权采购和运营，做出了很不错的成绩，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总裁才将董经理调到了我们部门，希望董经理再接再厉，带领我们做出更好的成绩。” 梁晓莹看似在拍上司马屁，实则借故告诉苏尧，董明浩虽然只是个经理，但233视频网却是他家的产业，说白了就是我们家的公子哥被宠坏了，你担待点。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董经理还是个年轻才俊，有些傲气倒也正常。”苏尧不由点头附和。 他对董明浩待人接物的态度看不惯没错，但暂时还不影响双方的合作洽谈，毕竟他跟233视频网的合作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还想要借助人家的平台，让己方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梁晓莹、苏尧两人自诩说的话算是隐晦的了，不料一旁的董明浩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插话说：“行了，别以为我听不懂你们这是在明夸暗讽，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纠结这些虚伪的环节，做买卖，归根到底还是得看利益，只要合同的价码合适，商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问题的。” 或是苏尧前世脑残小白文看多了吧，董明浩这样的纨绔子弟，虽然说话讨厌了一点，但人却一点都不傻，想想也是，毕竟人家是一家上市公司总裁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之下，能力还是有一点的。 “董公子倒是真性情，是我方才以己度人了，我给你道歉。”苏尧由衷地说。 “算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我早就习惯了。”董明浩不以为意地摆手说：“我们还是赶紧商谈一下合作的事情吧，谈完了我还想到你们这个美食之都到处逛逛呢。” “那好，既然董公子这么爽快，我也废话少说，咱们直奔主题。” 苏尧说着，便让一直默不作声，在旁做着会议记录的小助理，将他整理好的文件一一分发给对座的两人。 “苏总不我还是叫你苏尧吧，咱俩年龄估计也差不多。”见苏尧无所谓点头，董明浩拍了拍跟前的文件，开玩笑似的说：“不怕你笑话，我这人向来对纸笔过敏，一看这种东西就头晕，所以你就大概的内容跟我说说就行，要是觉得还ok，咱们就合作，要是不ok，你也别怪我转身走人。” “没问题，就算董公子你不说，我事先也准备了讲话稿。”苏尧点头附和。 待对面两人露出洗耳恭听的模样，苏尧才接着说：“不知道在此之前，董公子有没有看过，或者听过由我们公司独立制作的前一个作品？” “当然，《老男孩》嘛，要不是因为它，你以为我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找上你苏尧？”董明浩如实说。 “那就好，我就怕董公子不喜欢《老男孩》这样的作品。” 迎着董明浩疑惑的目光，苏尧报以一笑说：“因为我们公司接下来要制作的作品跟《老男孩》类似，若是董公子不喜欢的话，我再说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对此，董明浩不由蹙了蹙眉，“类似？不会是圈钱之作吧？” “当然不是。”苏尧扬长避短地解释说：“我们公司向来秉承创新原则，若是只求盈利的话，也不至于创建十多年还偏安一隅。” 董明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你接着说。” “至于为什么说我们接下来要拍的这部名为《父亲》的微电影，跟之前的《老男孩》有些类似，是因为它延伸自《老男孩》，我将它分为‘父子’和‘父女’两个短篇” 018 关于父亲 接着，苏尧就仗着记忆中的清晰剧情，全程脱稿，便将两个短篇的大概剧情，对外娓娓道来—— 先是父子篇。 肖大宝从小是个小神童，学习成绩优异，但是上了大学之后，整天弹吉他、打架、偷看女同学上厕所，因此父亲肖胜利经常被叫到学校接受批评，但是肖大宝却不知悔改继续堕落，全然不知父亲所在的国营企业即将面临关闭。 终于，在又一次被叫到学校接受批评时，失业的肖胜利爆发了，当着众老师的面打了肖大宝，年轻气盛的肖大宝一气之下留书离家出走。 离开家后，肖大宝在酒吧唱过歌，在街上当过流浪歌手，在路边当过手机贴膜小能手，还在大学做过人体模特，走投无路之下打电话给母亲，母亲高兴的告诉肖胜利儿子来电话了，但是肖胜利怎么都不接电话。 后来，肖大宝做了出租车司机，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别人，却机缘巧合的被撞的这个车主介绍，去参加选秀节目《欢乐男生》，依靠一首《老男孩》意外走红。 与此同时，肖胜利也一直都有关注儿子的动态，儿子打电话的时候，虽然老伴叫他接电话，迫于面子他没接，但是却在偷偷的听。 在电视上看到儿子成了大明星，肖胜利忍不住落泪，当老伴说要一起去见儿子时，更是激动地换了一件又一件衣服，为的是能够不给儿子丢脸。 可惜，人生地不熟的肖胜利到了地方之后，还没来得及见到儿子，行李就被人偷走，追赶小偷的时候又出了车祸。 与此同时，浑然不知的肖大宝正在台上演出，恰巧演唱的正是他写给父亲的原创歌曲。 然后是父女篇。 小时候的霍燕燕非常崇拜当警察的父亲霍建国，每当骑着摩托车的父亲到学校接她，同学们都非常羡慕。 虽然母亲后来得病去世，只剩下霍建国和霍燕燕父女俩相依为命，但两人却一如既往，日子过的非常开心。 慢慢的，霍燕燕长大了，霍建国也开始相亲找对象，但是许多人一听说他还有个女儿便都不同意，一而再再而三，为了女儿的霍建国便没有再找对象。 长大的霍燕燕开始谈恋爱，喜欢上了肖大宝，两人非常相爱，但是霍建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有一次霍燕燕与肖大宝一起游泳被霍建国发现。 因为霍建国狠狠的打了男友肖大宝一顿，年少叛逆的霍燕燕回家后就要上吊，把霍建国吓得不轻。 慢慢的，霍建国年纪越来越大，但是单位每年体检他都不去，为此，已是大姑娘的霍燕燕经常与他争吵，希望霍建国多去体检，注意身体。 后来有一次，霍建国在公交车上遇到小偷，不顾自己已经是个老头子，上去就与小偷搏斗，霍燕燕为此又和他大吵大闹，但是固执的霍建国就是不听。 在霍燕燕工作出现问题的时候，前男友肖大宝再次出现，二人雨中相拥，重新走到了一起，并且一起去家里看望霍建国，但是没聊几句话，霍建国就开始甩脸色，霍燕燕看到后立马就发脾气说：人家好不容易来一次，你甩什么脸啊？！ 由此，父女二人又开始大吵大闹，最后还不欢而散。 后来有一夜，走夜路的霍建国被小偷恶意报复，脑袋遭受重创患上了失忆症，并且带有暴力倾向。 不计前嫌的霍燕燕每天都来医院照顾霍建国，但是霍建国一看到肖大宝，马上就使用暴力，乱打乱砸，他一直都不希望女儿和没出息的肖大宝在一起，哪怕已经患上了失忆症。 霍建国出院之后没多久，霍燕燕和肖大宝决定结婚，婚礼当天霍燕燕希望霍建国能够来参加婚礼，但是霍建国一直没来，直到霍燕燕都不抱希望的时候，霍建国骑着她小时候的摩托车来到了婚礼现场。 两个短篇的剧情听上去很狗血，不但影视剧中，经常会出现的类似剧情，身为子女的人也都有着类似的经历，那么这样俗套的微电影，依靠什么才能成为有一部《老男孩》？自然就是一首能媲美《老男孩》的歌曲了！ 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苏尧还能拿出一首能媲美《老男孩》的歌曲么？ 一时间，不禁董明浩和梁晓莹表示不信，就连一旁的小助理都面露怀疑之色。 对此，苏尧报以自信一笑，接着从口袋中抽出自己的手机，由他个人演唱的《父亲》，早在此前就悄悄让人帮忙录制好了。 在三人好奇的目光中，苏尧按下了歌曲播放键，轻快明朗的前奏响起，然后父亲刚去世不久，一直感触良多的苏尧，用真挚又深沉的歌声，唱出了满含真实情感的歌词——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感谢一路上有你——” 人的心情是会传染的，绝大多数人都应该曾有过这样的体验。 人的情绪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稳定，总会时常受到来自外界的某种因素的干扰，而且很多人对外界的信息的干扰都是非常敏感的。 如果是接受好的信息，就会保持好的心情，而如果是坏的信息，则可能会是一天的坏心情。 这就是心理学中常提到的‘情绪转移定律’的体现，它是指人们将自己的情绪转移给他人的特性。 通俗点说就是，人类的情绪感染力和传染病一样，可在短时间内传播给周围的人，比躯体疾病更具‘杀伤力’。 由此，猝不及防的董明浩三人，难免被苏尧这首《父亲》中，满含真实情感的歌词，真挚深沉的情感，以及朗朗的旋律，勾起自身过往那些父子/父女间的难忘回忆，从而忍不住潸然泪下 019 再起波澜 要说二十一世纪什么行业最赚钱，或许大多数人不假思索，就会脱口而出说：房地产！ 对不起，你错了。 有大数据表明，文化产业与航天航空、石油、电信在世界最近十几年各种产业创收中，一直比较稳定地处于前四名，很多发达国家更是将发展文化产业作为一项重要国策。 自二十一世纪初，我国党的十六大召开，明确提出发展文化产业，影视文化产业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两千零七年五月，第十届首都科博会开幕，在以‘科技与文化创新’为主题的展区里，人们看到首都数字娱乐产业示范基地，中关村创意产业先导基地等十多个文化创意产业聚集区已经形成。 在整个科博会期间，这个展区成为整个科博会展览中，最聚人气的地方之一。 当时，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创意产业部部长更在科博会上透露，华国成为全球第三大创意出口国。 我国文化资源非常丰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影视类型多种多样，发展潜力远超其他亚洲国家，多年来的实践也证明了发展文化产业，在经济、文化、就业率等方面产生了良好的效果。 诚然，华国文化源远流长，丰富多彩，但我国的传统影视产业貌似还尚未充分使用这一宝库，倒是电信产业率先提出了‘互联网’的概念，以至于网络新媒体强势崛起。 熟知这一切的苏尧重活一次，为了实现自己的蓝图，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泛娱乐战略，纵使隆腾传媒挂靠花城电视台，利用现有的资源渠道更容易获得成功，但谁让传统旧媒体多都不重视文化创新呢。 文化产业和电信产业的合作方式多种多样，而制作公司和视频网站的合作方式多为四种： 一是资本层面的合作，其中又分三种模式，第一种投资合作：双方共同出资，共担风险，共享利益；第二种合资：双方出资建立有限责任公司；第三种甲方收购乙方在某企业的股份。 二是交易合作：甲方销售乙方产品。 三是合作开发：双方出资研发，将成果转卖给生产企业。 四是出资资源的合作：一方出资，另一方以非现金资源投入，譬如品牌、专利、商标。 隆腾与花城电视台是资本层面中的合资合作，前一次与藤讯视频网是交易合作。 这一次，隆腾与233视频网选择了第四种合作方式：出资资源的合作。隆腾负责出资制作微电影，其中嵌入合作公司的产品和商标，再由233视频网做宣传推广以及播放，最终实现双方盈利。 双方在会议室的合作洽谈很顺利，改换的合作方式也让苏尧很有信心，这一次的《父亲》必然要比上一次的《老男孩》所能实现的盈利要更丰厚，从而距离他心中的蓝图又将迈进一步。 在电梯门前送别董明浩和梁晓莹，苏尧一如既往的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心情颇好地回转身，对身后入职没几天的小助理说：“差不多到饭点了，你去看看制作一组的外卖情况，顺便通知大家下午两点开制片会。” “好的，苏总。” 小助理应了一声，又匆匆离开，看得苏尧忍不住再次摇头，心忖：新人呐！ 隆腾传媒所在的大厦外，前脚离开大厦的董明浩和梁晓莹，后脚便坐上了一辆恰时开过来的黑色奔驰保姆车。 坐到车内，董明浩稍显紧绷的面色，随着身旁的梁晓莹拿下眼镜，松开头发等动作，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唾液。 犹如解开束缚，梁晓莹的形象陡然一变，与苏尧先前所见的拘谨小助理若判两人，知性不失妩媚，活脱脱的丑女大变身，对一旁露出猪哥样的董明浩，梁晓莹的性格貌似也变了，变得霸道了起来，且听其没好听地嗔怪说：“看什么看，给我转过头去！” “不是姐，你这样我有点不适应。”像是对换了地位，纨绔大少董明浩一下变成了语态拘谨的小助理。 “方才演得不错，回去有赏。”梁晓莹如是说。 “免了吧，你个女魔头要能在公司多宽容我一点，我就已经很感恩戴德了。”董明浩似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回忆，扁扁嘴说。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公司的法定继承人还是我？我要是现在还不管着你，往后董事会的人，会放心让你继任总裁的位置么？” “说真的姐，我从来都没稀罕过那位置，毕竟我们家前有董仕儒老当益壮，后又你你董晓萱年富力强，至于我嘛，好好当个闲人就足够了。” 对此，梁晓莹不对董晓萱不由翻了翻白眼儿，埋怨说：“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明明你才是未来的一家之主，但是振兴家业的重任，却偏偏压在了我这个注定要‘泼出去的水’身上。” “不是吧姐，你这么快就恨嫁了？我还想着放纵几年呢。”董明浩不禁露出一脸不可思议之色，接着狐疑说：“不会是老爸又看上了那个年轻才俊，然后让你去相亲吧？” 不料一语成谶，只见董晓萱无奈地轻叹一声，附和说：“是有，第五个了，可惜你姐我都看不上。” “我就知道！”董明浩一脸幸灾乐祸，嬉笑说：“你董女魔头，可不是什么阿猪阿狗都能轻易降服的。” 话落侧头，却见董晓萱对他怒目而视，董明浩急忙收敛笑容，辩解说：“我不是说姐你难追，要怪就怪老董的眼光不好，看上的都是什么玩意，依我看呐，说不定他们还没有方才那个苏尧能干呢。” 殊不知，董明浩的随口一说，却换来了董晓萱的认同点头，“确实，苏尧比我见过的那些人强多了，至少在文化行业上的才能是。” “不是姐，你不会是看上苏尧了吧？”董明浩很是诧异，接着又疑惑说：“要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跟人合伙算计他？” “那是之前，并且这么做，对我们公司接下来的计划也利大于弊。”董晓萱说：“不过，真如你说的，我现在确实看上了苏尧这个人，但不是你想的那些，而是我们公司的泛娱乐战略，正好缺少他这种既有才华又懂得创新的人才。” “那你怎么”董明浩欲言又止，董晓萱对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不讳地说：“毕竟我们才见过一面，他是否真有才华还有待我考证，而第一步，就看他是否能化解，这场由别人为他精心设计的危机” 话说未完，只听‘嘭’的一声，车内的董氏姐弟身躯不自觉地陡然前倾，差点没双双把头磕到前排的座椅背上。 结合向前的响声，此时的车辆迫停，心有余悸的董氏姐弟不禁相互对视一眼，这是发生车祸了！ 眼见驾驶奔驰保姆车的中年司机一时发愣，回过神来的董晓萱不由呵斥说：“老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下车看看什么情况！” “啊哦我这就去。”司机老潘闻声回神，忙不迭应声下车。 现时的奔驰保姆车，正迫停在一处街道的红路灯前，距离车头不到半米的斑马线上，一个身穿黑t恤牛仔裤，臂膀刻有纹身的青年，被一辆电动车侧压在地。 司机老潘下车查看情况的同时，青年也一脸阴沉，兼扶着侧倒的电动车站起，见到从车上的下来老潘，青年立马上前与其对峙。 “开车看人了么，赶着去投胎啊！”青年气愤说。 “过马路看车了么，赶着去投胎啊！”老潘气愤说。 “嘿，你还有理了！？”两人齐声愤懑说。 其实，两人都没有违反交通规则，他们所在的这街道是条单行道，红绿灯也常年都是黄灯，向来是谁先来谁先过，至于礼让行人什么的，现实情况怎么样不说也罢。 车上的董氏姐弟，见司机老潘突然跟一个青年当街吵了起来，避免多生事端，两人急忙下车调和。 “怎么着，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是不是！？”青年也是人精，见车上又下来一男一女，看他们那行头，怕不是能做主的，顿时不嫌事大地叫嚣起来，“大家快来看啊，有钱人家纵富行凶，不把穷人当人啦！！” 对此，刚下车，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的董氏姐弟不禁一脸错愕，我们这是遇上碰瓷的了？！ 还好，经过司机老潘的解释，董氏姐弟确定了青年不是碰瓷，只是着急过马路，而老潘也恰巧没看见，然后差点撞上了而已。 还是那句话，避免多生事端，董晓萱第一时间选择了主动认错，花钱消灾。 “别嚷嚷了，这次算我们不对，你的车和你身上的刮伤我赔。”董晓萱上前，打断青年向周边锲而不舍的喊冤说：“一万块，够了吧？！” 听说对方张口就赔他一万块，青年顿时和颜悦色起来，“早说嘛，钱呢，拿到钱我立马让路走人。” 这都什么人啊，见钱眼开，董晓萱暗自腹诽，表面却不耐烦地向旁侧的董明浩伸手，同样看不惯青年这等行为的董明浩多少有些不情愿，毕竟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就要赔他一万？ “姐，这家伙的车撑死也就两千，就算加上医药费，赔他五千我都嫌多。” 对此，青年顿时又嚷嚷了起来，“诶，怎么说话呢，你们有钱人不当我们穷人是人也就算了，可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姐跟我说好赔一万的。” “我——”董明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反驳，不料却被董晓萱打断说：“费什么话，支票本拿来。” 见大姐坚持，董明浩只能恨恨地剜了青年一眼，然后从怀里抽出一本支票凭证递给董晓萱，接过支票本的董晓萱拿出笔，刷刷两下便撕下一张递给青年。 “啧啧，我还以为你要给我微信转账呢，没想到竟然直接开支票，有钱人就是有钱人。” 接过支票看了一眼，青年一边揶揄说着，一边趁董氏姐弟不留意，拿出手机，调出照相功能就对着两人就是‘咔嚓咔嚓’地连续拍了两张照片。 “干什么，谁允许你拍照了！？”相较于青年的满意点头，董明浩却是一脸不忿，立马呵斥说。 “我就拍了怎么着，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收到支票，万一是假的我不亏大了！”青年反驳说：“只要我有照片在手，才不怕你们坑我。” 竟然被人质疑，董明浩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正要反唇相讥，不料却被董晓萱适时拦住，听其她对青年说：“支票是真的，你要真不信，我们可以一起去银行。” “美女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要不咱俩加个微信？”无视董明浩对他的怒目而视，青年对董晓萱揶揄说。 “废话少说，赶紧挪开你的车，我们赶时间。”董晓萱如是附和。 “不加微信也行，但相遇是缘，咱们认识一下呗，我叫罗成江”不料董晓萱直接无视了他的骚扰，直接拉着董明浩回车上去了，自讨没趣的青年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黑色奔驰保姆车重新上路，经过罗成江身旁时，看到车内的董明浩对他比中指，不由还以颜色地道别说：“美女，咱们后会有期！” 对此，董晓萱全当没听见，而董明浩却被气得不起，但再想下车找罗成江的麻烦，车却已经开远。 020 老同学 小小的意外因董晓萱的挥金如土，没有多生事端而无疾而终，街边不嫌事大围观的群众，三三两两纷纷散去，只留下大难不死的罗成江在原地窃喜，忍不住嘟嘴亲吻了一下手中的万元支票。 “来忘掉错对，来怀念过去，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 就在此时，罗成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只见来电显示标注：‘罗小媚’，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不等接通电话的罗成江出声招呼，电话另一头就率先传来了一道恨铁不成钢的女声：“罗成江！我信了你的邪！现在都几点了，我们公司的外卖怎么还没送到？！” “不是，小妹你听我说，方才出了一点意外”罗成江急忙辩解，不料却被对方着急打断，“我不管，你若是十分钟之内送不到，就不要来了！” “不用十分钟，我已经到你们公司附近了，五分钟之内必到，要不是”不等罗成江解释完，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阵忙音，让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妮子，竟敢挂我电话，当真是翅膀硬了。” 吐槽归吐槽，但罗成江却没有耽搁，检查了一下电动车上的外卖完好无损，然后便再次驱车上路，正如他所说，不到五分钟，人就风驰电掣地赶到了隆腾传媒所在的大厦外。 不等大厦外的罗成江泊好车，大厦内就匆匆跑出来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倩影，看她那着急忙慌的模样，不是苏尧那个实习小助理还能有谁。 职场新人做事缺乏经验，特别是有干劲，凡事都想要做好的新人难免慌慌张张，一是自己给自己压力；二是生怕领导分配的任务不能及时办好。 或是受到了罗小媚的情绪感染，兄妹两人一路无话，紧赶慢赶，订购的外卖总算按时到达隆腾传媒。 因为涉及到公司的商业机密，外来人员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是不得入内的，即便是允许入内的客户也要准守规则，普遍的规则有两点，一是在没有内部员工的带领，不得随意走动；二是未经允许，不能擅自拍照。 属于外来人员的罗成江，只能止步隆腾传媒的门前，而罗小媚则在几名员工的帮衬下，拎着外卖走进了公司。 半刻钟后，罗小媚去而复返，见她闲下来却不禁如释重负的模样，一直在外等候的罗成江不由好奇说：“我说，你不是应聘的董事长助理么，怎么拎外卖这样的粗活都要你来干？” “我一个新人能有什么办法，初来乍到又不认识几个人，况且公司最近百废待兴，人人手上都有着忙不完的工作，也没好意思让人帮忙。”罗小媚如是说。 “要是这么下去，你不就成打杂的了，那还不得累死？”罗成江打抱不平地说。 不料罗小媚竟对现在的工作很是满意，嗔怪说：“哎呀，这你就别管了，要不是我运气好，这份工作还轮不到我呢。还有，晚上的外卖不要再迟到，别到时害我弄丢了工作。” “好好，我保证按时按点，你就放一万个心吧。”罗成江看似敷衍地附和一句，转而又说：“要真觉得累，可别死撑，大不了咱们换一份轻松的工作。” “我才不。”罗小媚不假思索地拒绝，接着催促说：“不要再说了，赶紧走，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外卖的钱我待会儿微信转你。” 话落，也不等罗成江附和，罗小媚再一次转身匆匆离去，甚至都没留意到罗成江身上因摔跤沾上的灰尘，以及造成的擦伤。 等罗小媚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罗成江没有随后离去，而是抽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且听他叫嚣说：“苏尧，你小子给我出来！我就在你公司门口，赶紧的。” 半晌，苏尧从隆腾传媒内踱步而出，一看到罗成江，脸上不由泛起一抹笑容，双手也下意识地张开，想要跟罗成江来个久违的拥抱。 不料，回应苏尧的却是罗成江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不解的苏尧顿时气笑说：“我说罗同学，你这是哪门子的打招呼方式？” “不很明显么，街头混混碰面都这样。”罗成江顿时露出一副痞子的嘴脸。 不同于罗小媚的粗心大意，细心的苏尧一下就留意到了罗成江胳膊上的擦伤，不禁好奇问道：“你这伤怎么弄的，也不及时处理一下，就不怕破伤风。” “骑车来的路上摔的。”罗成江附和一句，转而不耐烦地说：“少给我扯开话题，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你说，我事先是不是让你关照我家小妹？” “对啊，董事长助理，难道你还不满意？这已经算是破格录取了。”苏尧说。 “职位挺好，但咱们可是老同学，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总不能像牛一样使唤她吧？”罗成江抱怨说。 “你说这个，拜托，我比她忙多了好嘛。”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给她物识一个轻松点的工作，你看她现在忙得晕头转向的，连我这个大哥送外卖受伤了，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职场新人都这样，习惯一下就好了。”苏尧不由宽慰一句，转而好奇问道：“话说你不学以致用也就罢了，怎么还改行送起外卖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毕业就能回来继承家业？”罗成江无奈轻叹一声，“我们同届大多数的同学毕业之后，除了个别有关系的，其他不是到剧组打杂，就是转行干别的。 像我，就在横店影视城混了三个月，人生地不熟不说，有时赚的还不一定比蹲树头的龙套多，只觉没意思就回来了，至少在花城还能有些熟人帮衬，不至于为了一日三餐发愁。” 像这种事情，苏尧前世就经历过，若非有大毅力，还真没有几个能坚持下来，即便坚持了下来，也不一定能混出头，多说无益，只好转换话题道：“还是说说你这伤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你公司的人催的急，害我着急过马路，差点被一辆路过的奔驰保姆车给撞飞。”罗成江抱怨一句，转而挑眉说：“不过还好，车主人美心善，二话不说就赔了我一万。” 对此，苏尧不禁揶揄说：“你确定不是人傻钱多？” “嘿，怎么说话呢。”罗成江顿时就不乐意了，紧跟着拿出手机说：“我可是有照片为证，人家长得可比某些女明星漂亮多了。” 021 阴谋初现 根据原主的记忆，罗成江是他大学期间相对要好的同乡同学，虽然本事不大，但为人仗义，却有点外貌协会，也就是人们俗称的损友。 与此同时，艺校向来不缺美女，但大学四年，值得罗成江对外夸口称赞的女生却没有几个，从而，苏尧不由对这个差点撞到他的白富美好奇起来，不过也仅是好奇而已，毕竟假以时日，善用前世记忆的苏尧也未尝不能富甲一方。 然而，当苏尧见到罗成江手机中的董氏姐弟的街拍照时，前一刻的不以为意顿时荡然无存，不由蹙眉的同时，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商场如战场，这句话一直是至理名言。 就如此时的苏尧，只是一心想将摇摇欲坠的隆腾传媒扭亏为盈，保住父母花费半生辛劳打下的家业，也要面临着公司内部种种恶性竞争，明明是一家人，然而没有一天不在明争暗斗，其实不过是争点家产。 心中生疑的苏尧，以防阴沟里翻船，急忙盘问起不明所以罗成江。 殊不知罗成江也是云里雾里，以至于苏尧从他口中并没有得到什么对他有用的信息，但是，从‘梁晓莹’乔装小助理来隆腾洽谈合作这一点，苏尧估计对方就很难自圆其说。 前世从业十多年，虽是郁郁不得志，但也让苏尧懂得了一个行为准则：遇事蹊跷要懂得存问，切莫骤下断语。 说白了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有些道理，真的不是看过、听过就会懂的，而是要亲身经历过才能逐渐领会，这就是所谓的人生阅历。 一下没了跟罗成江叙旧的心思，苏尧故借工作繁忙为由匆匆道别，回到制作一部的第一时间，便将还在吃着外卖的管理层呼召进了他的办公室。 在吴姐、孙长伟等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一时缕不清头绪的苏尧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斟酌。 在隆腾传媒生死攸关，众人都不抱任何希望的情况下，苏尧都能镇定自若，如今《老男孩》的项目大获成功，新项目又筹备顺利，早上还跟233视频网促成了战略合作关系，这让踌躇满志的众人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能让苏尧突然变得这般急躁？ 或是受苏尧的情绪所影响，渐渐的，众人的神情也不自觉紧绷起来。 “小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啊小尧，有什么事你大可说出来，咱们一人计短众人计长。” “不会又是老陈在咱们背后搞事情吧？” “我就说那家伙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半个月都没来公司，怕不是又在偷偷算计咱们。” 你一言我一语，众人各抒己见，看似没来由的猜疑，却是给了来回踱步的苏尧少许提示。 陈德良没来公司这半个月，私底下到底在干什么？ 陈德良、贾金文、233视频网三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自己不知道的联系？ 假若《父亲》这个项目其中存在阴谋，对方又会从什么地方使坏，并且还让自己没有丝毫的察觉？ 里里外外，苏尧一时胡思乱想了许多，然而还是没能想出一个所以然，最终只能先让制作一部暂停运转，然后就他想到的三个疑问展开调查。 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没有守口如瓶的秘密，网络发达的现今更是如此。 在苏尧发动制作一部近百人的调查下，不过一天的功夫，许多关于陈德良、贾金文、233视频网三者的信息，便被人整理成文案，经罗小媚的手递交到了苏尧的桌案前。 苏尧率先拿起关于233视频网的信息文案，打开一看，不出他所预料，‘梁晓莹’果然不是233视频网的采购专员，而是233视频网的行政总监董晓萱，与董明浩是亲姐弟关系，在公司内部更有‘女魔头’的称号。 然后，苏尧拿起关于陈德良的信息文案，上面或多或少记录了他没来公司这半个月的每天行程，以及都会见了些什么人。 虽然信息皆都不太详尽，有几天更只有出门和回家的时间，期间去了哪里却因时间的关系，一时还查不到。 然而，其中明确记载了陈德良这半个月里，隔三差五就会去花城电视台一趟，一待就是半天的时间，虽然所见之人颇多，但每次都有贾金文的名字。 这并不能让苏尧一下笃定，陈德良的后台就是贾金文，毕竟在关于贾金文的信息文案中，他在电视台的风评很正派，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下任台长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但要说陈德良跟贾金文没有交情，苏尧却是一万个不信，只因一个电视台的影视频道总监，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就更别说陈德良每次去都能见到，由此说明，两人绝不是一般的上下级关系，而是交情匪浅。 综上所有信息，苏尧对与233视频网合作这件事，更持怀疑态度了，但还是没能想到对方要如何对付自己。 直到苏尧想得心烦，准备上网找一些娱乐八卦，或影视综艺排优解闷时，竟发现233安全浏览器和233视频网站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许多关于隆腾传媒，以及《父亲》项目进展的信息。 要知道，为了调查这件事，制作一部于昨天便已暂停的运作，企宣和推广不可能还在持续，唯一的可能就是233视频网发起的自主宣传。 双方达成了战略合作没错，但说到底《父亲》只是一部网络微电影，这样的小项目根本不值得233视频网如此重视，还花费这么多的媒体资源进行推广，事出反常必有妖！ 对此，苏尧不由转念一想，假若隆腾传媒最终没能将《父亲》制作出来，对方是否会起诉要求己方承担违约责任？ 糟糕，是筷子兄弟！ 一念至此，苏尧急忙拿起手机，拨通了在外负责筷子兄弟商演的石清的电话。 电话接通，也不等石清出声招呼，苏尧便忙不迭交代说：“清姐，不管你们在哪，立刻、现在、马上给我把王帆和陈志昂带回公司来，我有事情要当面问他们！” 022 亡羊补牢 一 前文曾提过，隆腾传媒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公司的运营架构与大型的艺人经纪公司无差。 从总裁苏尧，到副总陈德良，再到下属的艺人经济、影视剧制投、节目制作发行、活动策划等等，视公司资金向优势项目倾斜而划分大小的部门。 照比众所周知的房地产行业，万达就是一家既大型又成熟艺人经纪公司，它将上述的下属部门、团队已然普遍打造完善，哪怕不借助外在资源的情况下也能独力创收。 在文化产业的这种模式，我们将其称之为‘泛娱乐生态闭环’。 苏尧前世，泛娱乐战略早在十几年前就有人提及，但是到了苏尧穿越重生之时，初步实现‘泛娱乐生态闭环’的也只有藤讯、阿狸寥寥几家。 而这个热门ip不及苏尧前世的世界更甚，泛娱乐还处于试验阶段，绝大多数的艺人经纪公司发展方向，还是想着先将己方的优势项目做大做强，然后以其为支点，撬动其他弱势项目发展。 往常的隆腾传媒也一样，相对保守的陈德良主张开发节目制作发行，富有前瞻思维的苏父主张开发影视剧制投，意见不同从而产生了内部竞争。 所以，节目制作部门，以及影视剧制投这两个部门在隆腾传媒并驾齐驱，架构也是最为完善。 但是，有利必有弊，缺乏资金支持的其他部门一如草创。 譬如艺人经纪部，就只能圈养一些无人问津的十八线艺人，往常外出商演也只能共用仅有的一个经纪团队。 可笑的是，隆腾传媒仅有的经纪团队人员配置还参差不齐—— 经纪人是公司的艺人总监，企宣、宣传助理的工作由活动策划部门兼顾，摄影师、化妆师、发型师、设计师、服装师也都由制作部借调，就连最基本的工作助理、生活助理都没有，全都是艺人自理。 即便王帆、陈志昂好不容易靠着《老男孩》一炮而红，但是经纪团队依旧简陋，要不是苏尧刻意将石清调去做两人的临时经纪人，只怕频繁的商演少不了出现纰漏。 然而，老成持重并不一定就能兼顾好经纪人的工作，做惯了行政助理的石清，能很好地预防艺人商演期间不出现纰漏，但艺人不同于员工，他们向来都不是任劳任怨的主儿，身心健康也是经纪人要考虑的事情。 发现《父亲》的项目在王帆、陈志昂两人身上出现了问题，苏尧没有责怪业余的石清，只怪自己的防范意识做得不到位，从而被人钻了空子。 挂掉电话，苏尧思量了半晌，才对一旁待命的罗小媚模棱两可地说：“你现在去艺人经纪部一趟，但不要声张，直接找艺人总监赵旭阳，就说我让你去取我交代他做的东西。” “好的，苏总。”罗小媚听得有些不明就里，但还算识趣，没有多问，直接应声离去。 等罗小媚关门离去，苏尧再次使用办公室的座机，拨通了艺人经纪部总监赵旭阳的座机号。 赵旭阳说是隆腾传媒的艺人总监，可由于管辖的部门小，人微言轻不说，干的还是左右逢源，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在公司那叫一个憋屈。 就连旗下王帆、陈志昂两个艺人的一夜爆红，也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地位上的提升，反倒是墙头草当惯了，与苏尧的关系一般般，以至于旗下其他艺人来找他帮忙，他却不敢向苏尧索求，照比媳妇和老妈，让赵旭阳最近半个月两头不是人。 刚在艺人总监办公室，好说歹说应付走一个跟他有些小暧昧的女艺人，受不了的赵旭阳正准备外出透透气，不料苏尧的电话就恰时打了过来。 “苏总你好，我是赵旭阳！” 接通电话，赵旭阳顿时露出殷勤的嘴脸，且听其说：“不忙不忙，我方才还想着亲自去找您说点事情，没想到您的电话就打来了，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呀。” 对此，苏尧不由翻了翻白眼儿，谁特么跟你个抠脚大汉心有灵犀。 起初苏尧找赵旭阳要人拍摄《老男孩》，这家伙不敢得罪陈德良，信口雌黄就说旗下的艺人演技不行，建议让他对外招募。 苏尧当然不乐意了，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然后就照着前世筷子兄弟的形象，钦点了类似两人的王帆和陈志昂，不料两人竟是科班出身，演技和唱功都是杠杠的。 由此往后，苏尧就再也没有给过赵旭阳好脸色。 “废话少说，你现在给我制定两份新的艺人合同，利益分成三七开，但是违约金额给我定到最高额度，我助理待会儿就去你那里取，听清楚了么？” 听苏尧这么说，赵旭阳第一时间便想到新合同是为王帆和陈志昂所准备的，但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不是苏总，利益分成谁三谁七啊？” “公司三艺人七，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么？”苏尧不耐烦地附和说。 “这苏总我怕您这么做，其他艺人会有意见。”赵旭阳不禁蹙眉，继而迟疑劝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的你照做就行，再有异议——” “不敢不敢，一切都听苏总您的。” “那就赶紧，我已经让助理过去了。” 话落，苏尧不再理会赵旭阳，直接就挂掉了电话，至于赵旭阳说怕其他艺人有意见，苏尧却是报以冷笑。 经纪公司跟明星、艺人之间的利益分成一般是五五分成，明星、艺人跟经纪人也是五五分成，经纪公司盈利可以占到百分之八十左右，明星、艺人的盈利只占百分之二十左右。 作为隆腾传媒所有艺人的经纪人，赵旭阳做梦都想苏尧提高艺人的利益分成，但王帆和陈志昂两人一夜爆红之后，他们的经纪合约就被苏尧转到了石清手里，与其说其他艺人有意见，还不如说他这个前经纪人眼红。 更改艺人的利益分成合同这件事情，只要苏尧不说，他赵旭阳不说，艺人自己也不说的情况下，其他艺人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有意见？况且娱乐圈就是靠自身本事吃饭的，你没有本事拿的钱就少，公司不给机会？你有意见更没有机会！ 不过半小时的功夫，罗小媚便从赵旭阳的手里，帮苏尧拿回来了两份崭新的艺人合同，毕竟合同的内容大多都是制式的，赵旭阳需要改动的地方其实不多，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苏尧接过两份合同才看了几眼，桌案上的手机就突然响动了起来，不出他所料，电话是石清打来的。 “清姐，你们到了么？”苏尧接通电话说，“好，你们不用上来，公司人多嘴杂，你们就在车上等着，我这就下去找你们。” 023 亡羊补牢 二 虽然苏尧紧急召回了王帆和陈志昂，又让赵旭阳重新制定了高额的防解约合同，但事发太过突然，直到他拿着一个文件袋走出办公室，其实心中也没有想好措辞，该怎么将可能已经动了跳槽心思的两人说服。 只希望两人不是升米恩斗米仇之人，要不然苏尧深吸了一口气他也不介意使用非常手段。 随着电梯的缓缓下降，一股无形的压力在苏尧心头环绕，相比隆腾传媒濒临倒闭的危机，233视频网有意无意之间给他的压迫感不要强太多，稍有不慎，真的只能从头再来了。 ‘叮’地一声响，电梯门开启，回过神来的苏尧踱步而出，日近傍晚的地下停车库稍显昏暗，泛黄的灯光掩盖不住他脸上略显沉重的情绪。 但是，当天看到停泊在不远处停车位上，公司为艺人配备的国产保姆车时，不由再次深呼了一口气，收敛外溢的情绪，换上伪装的轻笑，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面对两个在他的帮助下，事业才稍有起色的艺人，根本不值得如此紧张。 与此同时，心里有鬼，在车内坐着的王帆、陈志昂两人，看到苏尧踱步向着他们走来，只觉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 ‘哗啦’一声响，保姆车的侧门在石清的主动扣拉下，缓缓打开，来到近前的苏尧紧随其后上了车，然后与车厢三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小尧，是不是”怕不是心有余悸，不待苏尧坐好，石清便突然开口。 “清姐，稍安勿躁。”苏尧报以一笑打断，旋即回过头对身后的司机说：“辛苦了张叔。” “应该的小苏总，我下车抽根烟。” 司机张世良算是公司元老级的员工了，自隆腾创立就开始做苏父的专职司机，要说石清是看着苏尧长大的，他就是看着苏尧出生的，放在古代，那就是苏家最忠实的仆从。 当然了，隆腾传媒像张世良、石清这样的员工还有很多，譬如制作一部的导播吴姐、孙长伟那帮人，让苏尧感受到了浓浓的人情味，不同于他前世任职过的公司，人与人之间只有世态炎凉。 苏尧有意无意地晾了王帆和陈志昂半晌，感受着他日渐剧增的上位者威势，心里有鬼的两人只觉如坐针毡。 “苏总，你这么急着把我们找来，是有什么事情么？”按捺不住的王帆突然开口说。 “看把你紧张的，没事就不能把你们叫回来？”苏尧轻笑一声，紧接着故作关心说：“怎么样，突然这么忙碌，会不会感觉不习惯？” “还好，谢苏总关心。”王帆一时不知道苏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一如既往的奉承说：“这半个月虽然很忙很累，但相比以前天天来公司盼通告的时候，现在却是感觉充实多了。” 迎着苏尧转而投过来的目光，旁侧的陈志昂不由轻叹一声，紧跟着附和说：“老王说的对，就是不知道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还能维持多久。” “不应该啊！”苏尧面露疑惑说：“你们俩怎么说，入行也有十年了吧，潮起潮落是每个明星、艺人的必经阶段，难道这么多年过来，你们都还不能适应这种患得患失感？” “苏总你有所不知，我和老陈入行皆都有十三年了，但不幸的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们还是头一回有这种感觉。” 王帆的话说的委婉，但苏尧却是听出来了，他们俩入行十三年，资历老但从未红过，心态一如新人，或许这就是娱乐圈金字塔底层艺人的心酸。 虽然两者的职业不同，但前世有过类似经历的苏尧只觉感同身受。 然而，以己度人，若这就是王帆、陈志昂两人想要跳槽的主要理由，苏尧只能说不敢苟同。 “抱歉，对这种心理上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们但是作为老板，我可以在物质上给予你们一些力所能及的支持。” 苏尧说着，便将一直握在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两人，迎着两人不约而同投过来的疑惑目光，他也没有多说，仅是报以一笑道：“先打开看看，然后咱们再接着往下说。” 其实，王帆、陈志昂在回来的路上已然暗中交流过，也隐约猜到了苏尧让他们临时返回的目的，毕竟入行十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然后，当听说苏尧约他们在私底下会面，又看到苏尧手中的文件袋，就更加笃定了，此前自诩这件事做的隐晦，也有了当面对峙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果然，不出王帆、陈志昂两人所料，被苏尧装在文件袋里的，正是两份崭新的艺人合同，尾页的违约金额也高到吓人。 但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合同中的利益分成竟也改成了三七，这是他们此前没想到的，或说不敢想的，毕竟商人逐利之狡猾，又是苏尧一手捧红的他们，所以一直想着苏尧只会用以怨报德之类的措辞来胁迫他们。 半晌之后，见王帆、陈志昂两人不吭声，苏尧只能再次开口说：“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看完了，制式的艺人合同内容都差不多，你们往常一定也没有少接触，这份合同是延续了你们上一份艺人合同的周期制定的，也就是说，再过两年，你们与公司每五年一签的合同就会到期，到时候去或留，公司都不会过多干涉。” 对此，王帆、陈志昂两人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旁观的苏尧、石清看得真切，王帆眼神坚定，怕不是去意已决，而陈志昂却微微蹙眉，估计是犹豫不决。 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这让苏尧心中不由轻舒了一口气，旋即看向王帆的目光也不禁微微眯起。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苏尧谆谆善诱地说：“你们正当红，时间于你我皆是金钱，只要你们把合同签了，往后你我都放心。” 或是苏尧给王帆的压力颇大，让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才决然说：“抱歉苏总，这合同我不能签” “为什么？”苏尧故作疑惑，附和说：“要是其中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大可说出来，咱们万事好商量。” “苏总。”怕不是豁出去了，王帆直视苏尧说：“不怕实话跟你说，早在前几天，月天传媒的人就联系上了我们，开出的条件也相当诱人，真的让我们难以抗拒。” 024 亡羊补牢 三 王帆的突然坦白，让苏尧有些意外，连带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石清也不禁一愣。 “王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等苏尧附和，只觉气不打一处来的石清，率先开口呵斥说：“当着一手捧红你的人，说出这么自私的话，你就一点都不觉得羞愧么？” “关你屁事！”对石清这个业余经纪人，豁出去的王帆不再忍让，顿时反唇相讥说：“你一个有着物质基础的大人物，凭什么对我这个挨过的饿、受过的苦、承受过的焦虑都比你多的小人物进行道德绑架？” “我——”石清欲言又止，王帆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转而对苏尧歉意说：“苏总，你对我的提携，我会铭记于心，往后也必有回报但是现在不行，到了我这个年纪，事业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起色，如若不趁机谋求更好的资源和平台发展，只怕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还希望你能理解。” “当然。” 出乎车内其余三人所预料，苏尧竟不假思索，便报以一笑附和，这怎么可能？ 殊不知，相较于石清，物质基础远胜于她的苏尧，前世也有着和王帆类似的经历。 传统旧媒体时代，人人都说娱乐圈是名利圈，为了一己私欲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从而时常被人逅病。 但是，到了网络新媒体时代，娱乐被延伸到了整个社会，当全民参与其中才发现，自己也渐渐被迫成为了往常那些逅病之人。 网络时代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物化的方便，人们通过互联网足不出户便可知天下事，世界为之变小，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更为便捷。 在以前那种信息不灵活的时代，人们错过了许多可以了解更多信息的机会，因此有太多信息都是道听途说，从而不信以为真。 自从有了网络，人们坐在电脑前，就可以让远在万里之遥的友人，可以在瞬间知道你的信息并回复你，提高了沟通效率，让人可以在天涯海角也似当面交流，在网上能与素不相识的人公开、坦白地交流，可以毫无顾忌地发表意见，可以在围脖上随意的发表心情，可以获取任何想知道的信息，做到‘足不出户，能知天下事’。 然而，信息爆炸发展的同时，随之而来的是人们面对面交流情感的机会越渐减少——物理上更接近，心理上更疏远。 网络在给人类物质生活带来极大方便的同时，也带来了网络欺诈，网络垃圾信息，网络信息垄断等不文明行为。 这些负面行为，让人误以为别人过的比自己好，别人领先自己那么多，子虚乌有的压力让自己很焦虑，只觉这个时代物质横流，资源有限，就算明知道着急会失败，还是想着能捞着多少是多少，说白了就是被迫比较。 还记得小时候，父母常常对我们说的那句话吗——你看看谁谁谁家的孩子，再看看你！ 就是这种感觉，只不过父母的角色换成了网络，被迫比较的压力递增了千百倍罢了。 网络是把双刃剑，网络带来的成果喜忧参半，我们在积极发挥网络的正面作用的同时，更要努力规避其负面影响。 只要做到这些就会发现，我们与富人的贫富差距并没有因为网络而缩减，着急只会寸步难行，踏踏实实，努力奋斗才是正道。 只不过，作为过来人的苏尧却知道，说起来容易做到很难，也只有一定物质基础的人才能慢下来。 因此，面对王帆、陈志昂两人想要跳槽这件事，苏尧没有像石清一样用以怨报德的措辞，并且反其道而行之，使用提高利益分成方式，以期能安抚他们躁动的心。 虽然苏尧的以德报怨，换来了王帆的毫不领情，但他没有气馁，转而对一旁的陈志昂询问说：“陈哥你呢？” “苏总我我签！” 陈志昂略微犹豫，继而点头附和，不料握有签字笔的右手，却被旁侧见机不妙的王帆一手擒着，且听其愤懑地呵斥说：“你疯了！我们是组合，你要是签了，我怎么办？” “放手！”陈志昂一下甩开王帆的擒拿，同是愤懑地反驳说：“月天传媒联系的是你又不是我，而且苏总父子向来都待我不薄，先前我念你我兄弟一场，知情不报已经错过一次，现在不能一错再错。” 对此，王帆顿时反唇相讥，“你要真当我是你兄弟，你就更不应该签，你要是签了就是存心害我！” “王哥，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小气。”苏尧不由插话说：“只要你也签了，我可以保证，一切既往不咎。” “说说得好听我要是真签了，到时候你若出尔反尔，我找谁说理去？” 看似固执的王帆，在陈志昂决心签字的一刻便知事不可为，毕竟月天传媒说的很清楚，他们要签的是筷子兄弟，而不是他王帆，但百万赌债如一把利剑高悬在他头顶，却不得不负隅顽抗。 “那王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说出来听听，我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一心想着亡羊补牢的苏尧，此时也不怕王帆会提什么无理要求，若他真不知好歹，往后也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见苏尧把话说到这份上，王帆也不再故作矜持，委婉地说：“我也是被迫无奈，近段时间家里急需用钱，恰好月天传媒联系上我，并且开出一百万签字费等诱人条件” 不等王帆把话说完，苏尧便快刀斩乱麻地打断说：“可以！” “你说什么？”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王帆，以及误以为听错了的陈志昂、石清三人，纷纷向苏尧投去不敢置信的目光。 对此，苏尧一边从怀里拿出支票本，一边言之凿凿地说：“一百万的签字费，不走公账，我私人给你们。” 然后，在王帆既诧异又觊觎的目光中，苏尧刷刷几笔便撕下一张价值一百万的支票，与一旁略微有些受宠若惊的陈志昂交换了合同。 百闻不如一见，说到不如做到，相比月天传媒对他的口头承诺，苏尧的一诺百万，让王帆终是无话可说。 正当王帆迫不及待抢过陈志昂的签字笔之时，不料口袋的电话如一阵警告声陡然响起，让他落笔的动作不禁一顿。 迎着苏尧三人投过来的疑惑目光，王帆暗自咬了咬牙，迟疑说：“我我先接个电话可以么？” “可以，但只能当着我们的面接。”苏尧如是附和。 对此，王帆只能无奈点头，然后拿出手机，都没来得及细看是谁，便当着车内其余三人的面接通了来电。 “你好，我是王帆。” “王先生你好，我是月天传媒的金牌经纪人杜月溪，若有打扰还请见谅。” 对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女声，旁听的苏尧三人不由面露好奇之色，就连接电话的王帆也是一愣，看样子像是接了个陌生电话。 不过对方既然自称是月天传媒的经纪人，而王帆又决定留在隆腾，听听对方要说什么也无妨，要能因此讨好苏尧就再好不过了，“无妨，我这会儿真好商演完，有什么事你说。” 025 亡羊补牢 四 “是这样的王先生，距离我们洽谈加盟的事情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我们月天的老板，对筷子兄弟组合的加盟也很上心，不知道王先生和陈先生考虑得怎么样？” 杜月溪说话很客气，要是光听其声不知其身份，众人还以为是那家保险、借贷公司的推销员。 “很抱歉杜小姐，可能要让你和月天失望了，我们经过慎重考虑之后，还是决定留在隆腾。”百万赌债有了着落，王帆已然不再迫切，但话里话外仍有些顾虑，没有为了在苏尧面前刻意表现，而直接拒接月天的邀请。 “王先生还真是仗义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说句不好听的，王先生如今也不年轻了，若是为报恩惠而选择留在小小的隆腾，怕只会自断前程。”顿了顿，杜月溪接着劝说道：“还请王先生你三思。” 对此，王帆既无奈又憋屈，他一个三十不立，四十也一事无成的人，何尝不想功成名就，实现了大器晚成的逆袭，但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不能强求。 一不做二不休，正当王帆狠心挂掉电话之际，不料对面的苏尧突然抬手拦住。 起初听说‘月天传媒’这个名字，苏尧就只觉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听过，直到听杜月溪出言贬低隆腾，石清面露不悦时方才想起，苏父之前重金购买的《鬼眼侦探》影视改编权，不就是经石清之手卖给了这家公司么。 是巧合？还是 顿时，苏尧事有蹊跷便要寻根问底的老毛病又犯了，旋即迟疑的目光看向旁侧的石清。 对此，石清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只因《老男孩》的爆红，让众人近段时间都忙疯了，哪还有时间去想这些与工作无关的东西。 虽说如此，但有些急躁的苏尧还是不由轻啧一声，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得到提示的石清总算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附和。 印证了心中所想，只觉距离真相更进一步的苏尧如释重负，继而示意王帆继续，让对方尽可能地多说话，毕竟俗话说得好，言多必失！ 对此，心里有鬼的王帆不由蹙眉，心神不宁了起来，但苏尧的话却不能不听，只期望月天传媒方面，并不知道他拖欠高利贷百万赌债的事情。 天不遂人愿，事情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王先生王先生你还在听吗？”见王帆半晌不吭声，电话另一头的杜月溪不由招呼说。 “我在。”王帆借故搪塞，“方才有公司的人经过，现在没人了，杜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紧接着语气故作不耐烦起来，“如果没有的话” “等等！”杜月溪自诩听出了王帆想要挂电话的意图，顿时如同猫被踩到了尾巴，一贯和煦的语气也陡然变得冷淡起来，“王先生，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为了筷子兄弟加盟月天这件事情，我们可是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 杜月溪说的委婉，但王帆却是听出来了，对方明显是利诱不成改威逼，你若不答应，就别怪我们月天对你恶意报复！ 胳膊拧不过大腿，作为一个事业稍有起色的艺人，王帆是真的不想跟月天传媒这样的大公司建立敌对关系。 在华国南方，首屈一指的经纪公司当属湘南的天语传媒，往下就是包括月天传媒在内的三家中型经纪公司，尤其是月天传媒，在珠三角一带更是地头蛇，不说华国北方的经纪公司，就连华国南方一家独大的湘南天语，旗下的明星、艺人来珠三角一带商演，也不得不看其脸色，多少分其一杯羹。 没办法，华国是个人情社会，古往今来都是人熟好办事，人人都号称熟人，找关系，托门子，就是为了置公共利益不顾，给自己开方便之门，为一己之小利而损害着大多数人的利益。 这样一个人情大于法律的社会风气，不但影响了个人，更影响了各行各业，也造就了很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公司，因此或多或少影响了社会发展的脚步。 面对一些事情，大多数像王帆一样的人，通常只能忍让和妥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得罪人的。 “杜小姐，你们这也”左右为难之下，王帆只能向苏尧求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公司的大利益和王帆的个人利益之间，苏尧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前者，至于后者，等公司发展起来，有的是机会补偿。 “王先生，我们月天真的很有诚意，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 眼见苏尧默不作声，耳边又传来杜月溪催促，人微言轻的王帆没办法，只能选择站队了，且听他说：“抱歉杜小姐，我意已决，但买卖不成仁义在，只希望月天传媒不是一家小气的经纪公司。”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只希望王先生日后不要后悔。” 距离王帆甚远的杜月溪不由脸色一沉，话声阴恻恻地挂掉了电话。 与此同时，放下手机的王帆，想到月天传媒往后有可能对他实施的打击报复，不禁面露余悸之色。 身正不怕影子斜，见王帆一脸后怕，依旧心存疑惑的苏尧不由开口询问说：“王哥，此前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了月天传媒的手里？” “啊？没应该没有吧” 猝不及防的王帆顿时面露迟疑，想要否认，但想到杜月溪方才的暗示，一时又不敢保证对方会不知道他欠了高利贷的事情，还隐约有个猜想，两件事恰巧前后脚发生，会不会是对方给他设的局？他越想越后怕，只觉背脊泛凉，额头也开始冒起虚汗 对此，苏尧不由冷笑一声，“王哥，看来你还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不料，心存侥幸的王帆忙不迭推诿说：“没有，苏总我真没有事情对你隐瞒，这件事真的是月天传媒主动找上的我。” “是么，那月天传媒为什么只找你，而不找陈哥！”苏尧反唇相讥说。 “因因为”情急之下，王帆只觉脑袋一片空白，连带着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还不说！”苏尧的陡然呵斥，不仅是王帆，就连旁侧的陈志昂和石清都被吓了一跳，“你以为你不说，月天传媒就不会对你打击报复么！？” “我我只是不想连累公司。”怕不是被逼急了，王帆憋出了一个拙劣的借口，殊不知他这么说，就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确实有事隐瞒。 “可笑！”对此，苏尧不由轻戚一声说：“你是公司如今的当红艺人没错，但月天传媒旗下并不缺明星、艺人，外加你跟他们的人又素不相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你的联系方式？又怎么会只找你而不找陈哥？还对你开出了那么多诱人的加盟条件？这些你都没有怀疑过么？” 听苏尧说月天传媒早有预谋，王帆却是一脸不信，还情不自禁地低声嘟喃，自圆其说：“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我去地下赌场只是临时起意，难道是那帮家伙可是” 026 你唱罢我登台 一 车内的气氛紧张，以至于石清和陈志昂两人一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要是苏尧不开口的话，更是落针可闻，在这样的情况下，王帆的自言自语虽小，但却一字不差，全落入了其余三人耳中。 得知真相的苏尧不再理会王帆，仅是招呼一声‘清姐’，然后便同石清一前一后下了车。 到了车外的两人，又离开国产保姆车停泊处一段距离，由始至终一知半解的石清按捺不住，急忙出声喊住走在前头的苏尧，却见止步回转身的苏尧仍是面色沉重，不由面露愧色。 “对不起小尧，我此前真的没有收到丝毫风声，月天传媒要挖我们的艺人，还好你见机不妙及时做出了应对，才没让最坏的情况发生。” “不怪你清姐。”苏尧却说：“其实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不管月天传媒能不能成功挖走我们的艺人，公司接下来的《父亲》项目都不可能顺利进行。” “为什么？”石清不禁蹙眉，“我们的艺人没被挖走，公司运作项目的资金也充足，如若月天传媒真要从中作梗，我们大不了将项目延后” “清姐，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苏尧适时打断说：“这次的《父亲》项目，是公司和233视频网的第一次战略合作，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让其落得折戟沉沙的下场，这将严重影响到公司往后的发展。” “要是《父亲》的项目不能延后或取消，我们是否能跟233视频网商量一下，临时更换艺人？”石清给出建议说。 “不可能！”苏尧不假思索否决说：“233视频网在未经与我们商量的情况下，已经把《父亲》项目对外展开了企宣和推广，我们要是临时更换艺人，他们只会起诉要求我们承担一切违约责任。” “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小尧你想多了？月天传媒和233视频网，我们此前都不曾有业务来往，又何来针对一说？” “正如清姐你说的，我也感觉庆幸的一点。”苏尧附和说：“要真是月天传媒和233视频网联合算计我们，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家，隆腾也胳膊拧不过大腿。”顿了顿，苏尧情不自禁地面露自信笑意，紧接着说：“但以现在的格局来看，算计我们的不一定就是这两家公司，或说另有其人。” “小尧你是说，有人仗着自己在这两家公司内有关系难不成又是陈德良”石清不由义愤填膺地说。 “陈德良和这件事必然脱不了关系，但要说他是主谋，清姐你也太高看他陈德良了。”苏尧附和说：“依我看，这一次怕不是陈德良背后的人想对我们下手。” “花城电视台的高层小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说不是月天传媒和233视频网这样的大公司针对己方，石清不由轻舒了一口气，毕竟应付陈德良还好，但突然冒出来一个花城电视台的高层，力有不逮的她又不由神色一紧。 “清姐，放宽心。”对此，苏尧不禁宽慰说：“只要不是明面上的打压，我们就还有机会。 对方没能让月天传媒挖走我们的艺人，而还想着阻止《父亲》项目的进行，那么打压我们的艺人，就是对方唯一的方法。 因此，我们必须赶在对方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 “要我做些什么，小尧你尽管说。”石清忙不迭附和。 对石清，苏尧也没有丝毫客气，义正辞严地说：“两件事！第一，从现在开始，推掉王帆和陈志昂的所有工作，《父亲》项目即刻启动；第二，让王帆尽可能详细地提供给我那家地下赌场的信息，然后我会亲自去跟他们的负责人谈谈。”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见那些三教九流之人，太危险了。”石清否决说。 “我意已决，清姐你就不要再劝了。”对此，苏尧面无表情地抬手示意说：“这点危险跟公司的生死存亡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一如苏尧前世，华国南方（不包括香江在内）向来重商轻文，以至于历年来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大明星，倒是半红不紫的北漂艺人颇多，因此在南方的经纪公司当经纪人，多少有些吃力不讨好。 然而，杜月溪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人，年纪轻轻却能在月天传媒当上一名金牌经纪人，要说她没有熟人关照，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那么，杜月溪旗下的艺人都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给苏尧一些时间展开调查，不难发现，杜月溪旗下的艺人，大多数都有参加过粤东卫视《华国新星秀》的经历，虽然这些不能证明杜月溪和电视台的高层有直接的关系，但至少证明了她在电视台有熟人。 要是苏尧早知道杜月溪的存在，都不用管哪个熟人是谁，稍一调查便足够引起他的警惕。 然而，凡事都没有如果，杜月溪也不傻，起初联系王帆的人也不是她，而是她的助理，即便苏尧提前知道了此事，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她头上，毕竟月天不同于隆腾，光是旗下的经纪人都要比隆腾的艺人多。 这次的挖角失败，让杜月溪多少有些意外，还好她仍有底牌在手，不过想要动用，还得向上头请示。 当然了，杜月溪的上头可不是月天的老板，而是情夫陈德良，或说陈德良的上头——贾金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若是没有傍上陈德良，也不可能攀上高枝。 当贾金文得知杜月溪挖角失败，也没有第一时间下令对王帆展开抹黑报复，从而打击苏尧的《父亲》项目，毕竟打蛇打七寸，关键时刻给苏尧致命一刀，才是他一贯的作风。 对此，报仇心切的陈德良，心中难免有些抱怨，大半个月的忍辱负重，却还要一等再等，照这样下去，他在隆腾传媒日积月累十多年的威望，只怕即将荡然无存。 只不过抱怨归抱怨，相比威望尽失，陈德良更想完成夙愿——将苏家人扫地出门，掌控隆腾传媒，施展个人抱负！ 一念至此，陈德良不由阴恻恻地低喃说：“苏尧，你老子都不是我对手，更何况是你，暂且让你再得意一阵。” 027 你唱罢我登台 二 花城是华国最繁华的大都市之一，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喧嚣的同时又充满着无尽的生机。 照比日间的繁荣，夜幕下的花城别具韵味，色彩斑斓的灯景让人迷醉，沿途街道两侧的店铺宛如吞金巨兽，口中散发的美食香味弥漫四周，香鲜嫩辣皆备，引诱着来往路人的味蕾蠢蠢欲动。 即便已经草草吃过晚饭，正驱车随波逐流的苏尧，都险些招架不住而吞咽唾液，心中不由暗叹，美食之都果真名不虚传。 可惜的是，有正事在身的苏尧无福消受，也不敢稍作停留，只能根据车载导航的指示，驱车走走停停，向着此行的目的地驶去。 随着城市的高强度开发，花城市中心的土地早已极其稀缺，而紧邻商业中心的地块，更是寸土寸金。 嘉熙会所，一家坐落在花城商业中心南侧，集休闲娱乐于一体的休闲场所，不管是周边的绿化还是外部装饰，无一不在彰显着其主人的非富即贵。 苏尧驱驶着他的小资两厢车沿路游走，只见在道路两旁停泊的无一不是五十万起步的豪车，百万以上的豪车也不在少数，让他这个穿越者难免有些自惭形秽，致使他只能将自己的两厢车泊到远离会所正门的阴暗角落。 花费了半刻钟沿途折返，西装革履的苏尧走进门可罗雀的嘉熙会所正门，率先映入眼帘的室内装潢可谓是富丽堂皇，单是门后附近的几个装饰品一看就是精品。 一楼大厅周遭众多装饰品之中，不少都被镀金所包裹，虽然说不上高雅，在苏尧这种文艺青年看来还略显俗气，但不得不承认，整体看上去确实豪气，外加沿路所看到的那些档次皆都不低的豪车，这家嘉熙会所应该经营的相当不错，奈何其中竟隐藏着一处非法赌场 不管是有恃无恐还是灯下黑，只要关系到公司的生死存亡，苏尧都心中无惧，今晚也非要见到嘉熙会所的主人不可。 “美女你好。”踱步来到前台，苏尧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名片，递给身穿女式职业装的前台接待员，紧接着招呼说：“这是我的名片，我想见一下你们会所的老板，麻烦帮忙通报一下。” 前台后的女接待看上去很专业，见到来客便挺腰站起，面露微笑地伸出双手，微微躬身接过苏尧递过来的名片，先是看了一眼，然后才对苏尧点头说：“苏先生你好，请问是否有预约？” 没有店大欺客，狗眼看人低的情况发生，苏尧不禁报以一笑说：“没有，我纯粹是慕名而来。” “是这样的苏先生，我们老板事先有交代，如果客人没有预约，或者不是会员的话，他一般都不会亲自接见。”女接待说。 苏尧前世从业十多年，免不了与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其中又以各大公司的前台接待居多，因此应对前台接待的阻拦，他自诩驾轻就熟。 “凡事都有例外不是么，说不定你们老板听到我的名字之后，也想见见我呢？” 没错，万变不离其宗，厚脸皮是关键。 对此，前台的女接待不由面露迟疑，毕竟苏尧是一家传媒公司的老总，虽然年纪轻轻看上去并不像，但是做接待的最忌以貌取人，要不然总有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时候。 “这请苏先生稍等” 女接待拿捏不准苏尧的话是真是假，只能向上通报，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因此她电话汇报的对象必然不是会所的老板，而是会所的接待主管。 面对会所完善的接待流程，苏尧的小伎俩顿时抓瞎，没办法，就权当刷副本吧。 不过半晌，只见前台左侧走廊，一个身穿职业装的中年男子，迎着苏尧的方向踱步而来。 “你好，鄙人钟宏申，是嘉熙会所的接待主管。”中年男子来到近前，对苏尧伸手，谦和地招呼说。 “苏尧。”与之握手，苏尧点头附和。 “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苏总竟如此年轻。”钟宏申客气而不失礼貌地笑说：“听说苏总要找我们老板，可否冒昧问一句，苏总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早有准备的苏尧似是而非地说：“我们公司近段时间要筹拍一部微电影，恰见贵会所周边景色上佳，因此慕名而来。” “苏总好眼光。”钟宏申附和一句，继而面露歉意说：“不过很抱歉，我们老板此时并不在会所内，假若苏总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给我们会所的总经理。” “只要能做主的都可以。”苏尧手心偷夹一张购物卡，再次与钟宏申握手说：“有劳了。” “苏总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来者是客，这些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虽然钟宏申嘴上这么说，但苏尧送出的购物卡，却依旧落入了他的口袋。 对此，苏尧什么也没说，只希望钟宏申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从而尽心帮他引荐。 在苏尧看不到的室内走廊，钟宏申左转右拐，轻车熟路的来到一间台球室，有别于街头巷尾的小作坊，内里玩耍的多是衣着光鲜的年轻人，但他没有稍作停留，只是路经吧台时，与两个身穿西装马甲的魁梧壮汉点了一下头，身影便再次消失在台球室内。 吧台的后方，有着一间储藏大量酒水的储物间，只见走进储物间的钟宏申兀自走向角落，直到一扇电梯门前止步，刷卡，识别指纹，电梯门开。 乘搭电梯的钟宏申入内，只见他站好便没有了多余的操作，而电梯则自动下降，待电梯门再度开启，映入眼帘的已是一副人声喧嚣，纸醉金迷的赌场场景。 走进这处空间宽阔的地下赌场，钟宏申左右找寻，然后循声看到了目标身影。 一张椭圆形的纸牌桌前，一个身穿白衬衫，双袖卷至胳膊肘的秀气青年神情专注，周遭不少同龄人簇拥在他身后，屏息凝视，紧张等待着秀气青年揭牌。 随着钟宏申的到来，簇拥在秀气青年周遭的众人也开始紧张吆喝。 “公公公——” “吹吹吹——” “嗷——二十一点！给钱！给钱！” 见周遭众人皆都神情振奋，欢欣鼓舞，秀气青年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附和，全然忘了自己和周遭搭伙的众人是在赢自家的钱，让赔钱的荷官，以及后来的钟宏申两人都不禁嘴角抽搐——败家爷们儿！ 028 你唱罢我登台 三 吐槽归吐槽，却没人敢多说，像这种存在即合理的‘销金窟’，日收入自然比不过奥门，但小赌怡情，败家爷们儿一晚败个几百万，只怕会所老板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再来再来再来——” 伴随着上百万的筹码被不以为然的荷官一一分发，簇拥着秀气青年的众人再度叫嚣起来，不料‘散财童子’却被后发先至的钟宏申恰时喊住。 “钟主管，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们这才刚玩得兴起你就来找嘉少。” 见赌局被打断，众人顿时嘘声一片，其中更有跟钟宏申这个接待主管相熟的青年出声抱怨说。 “去去，你们玩你们的，我找林总有事。” 钟宏申才不管这些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兀自挤开人群便来到了秀气青年跟前。 然而不等钟宏申汇报，浑身彰显着桀骜不羁的林嘉向他侧过头，面露不悦地说：“不是我说你老钟，大晚上的你找我，能有什么事？” 林嘉被一众狐朋狗友架在这，抹不开面子只能拿钟宏申撒气，要是钟宏申识趣，自然是二话不说灰溜溜离开，从而让林嘉的狐朋狗友赞他一句‘嘉少牛哔’。 但钟宏申事先收了苏尧的好处，就得遵从最起码的职业操守，况且相比面子，他知道林嘉更在意里子，狐朋狗友的十句称赞，都不如董事长父亲一句‘干得不错’，毕竟纨绔子弟也是有上进心的。 因此，钟宏申言之凿凿地说：“大少，好事！” 外人不知道，其实钟宏申和林嘉有点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虽不足予以外人言，但关键时刻还是能起点作用。 “你们继续，我去去就来。” 林嘉不由挑了挑眉，然后便对周遭的狐朋狗友招呼一声，也不顾他们适时发出的扫兴声，兀自跟着钟宏申离席而去。 折返途中，钟宏申将苏尧的身份以及来意，大略地告诉了林嘉，不料却换来林嘉的嫌弃，“屁大点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生意呢。” “大少，话可不能这么说，蚊子再小也是肉啊！”钟宏申卖力引荐说：“不管是小生意还是大生意，只要大少你谈下来，必能换来林总的刮目相看。” 对此，林嘉不由翻了翻白眼儿，他不傻，一下就看出了端倪，但看破不说破，纵使钟宏申事先收了别人的好处，可从事情的角度来看，他的心还是向着自己的。 走出台球室，两人便兵分两路，钟宏申去找苏尧，林嘉则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半刻钟后，在钟宏申的引领下，踌躇的苏尧终于见到了林嘉。 刚一照面，苏尧和林嘉都不由惊讶于对方的年轻，心中也难免有所猜疑，但即便如此，业务洽谈还得继续。 “苏总想要在我们会所采景的事情，我方才已经听说了，只要你的价码合适，以及承诺错开我们会所的营业时间，这次的合作基本上没有问题。” 都是年轻人，林嘉也不跟苏尧玩客套，从而直言不讳地说。 “当然。”苏尧附和一句，继而面露苦笑说：“林经理，不瞒你说，除了洽谈合作一事，我来此还有一事相求。” “抱歉！”不料林嘉顿时面露不悦地说：“如果苏总是借合作之由来拉投资，我想你大概是找错地方了。” “林经理你误会了，我说的另有其事。” “是么，那就说来听听。” “我们公司确实在筹拍一部微电影，但期间出现了一点小意外。”苏尧如实说：“我们公司的一个艺人，在你们会所的地下赌场被人算计，从而欠下了上百万的赌债” “等等。”林嘉突然打断说：“我们会所的赌场从未有过借贷业务，客人的赌资也只能兑换积分消费，你怕不是找错人了？” 对此，苏尧没有气恼，反倒是展颜一笑说：“林经理别急，可否让我把话说完？” 随着林嘉不以为然的点头附和，苏尧将王帆在嘉熙会所的地下赌场，一夜输掉百多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阐述了出来。 然而，出乎苏尧所预料，林嘉竟不耐烦地说：“说完了？你要是说完了的话，我还有事” “林经理，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你们会所搞事情？”苏尧无奈，只能急忙提醒说。 对此，林嘉不由轻戚一声，“只要不涉及我们会所的利益，我还巴不得多来几个像你公司艺人那样的冤大头。” “看来林经理是个只重视利益而不在乎声誉的人，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苏尧故作无奈地轻叹一声，缓缓站起欲要告辞离开。 “你等等。” 听说有可能涉及到会所的声誉，林嘉顿时就不淡定了，忙不迭开口说：“你先把话给我说清楚，往常在我们会所输钱的人不在少数，凭什么你公司的艺人输钱，就会影响到我们会所的声誉？” “正常来说是不会，但林经理你别忘了，王帆他是被人算计的。”苏尧在林嘉对面站直，俯视他说：“日后若有人拿此事抹黑他，你说你们会所的声誉会不会因此而被牵连？” 其实，苏尧的话多少有些危言耸听，即便月天传媒在网上雇佣水军，利用一段视频，抑或是几张图片抹黑王帆，对嘉熙会所的声誉能有多大影响？ 但凡事都有万一，若刚好有会所的会员留意到背景，从而对外宣扬出去呢？ 因此，林嘉不由踌躇了半晌，最后手指点着苏尧，面露不忿地说：“你可真行，这事我可以帮你。” “看林经理你说的，我们互惠互利罢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苏尧不由伸手说。 见此，心有不忿的林嘉也不由站起身，与苏尧握了握手，继而没好气地说：“说吧，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两件事。”苏尧显然早有腹稿，张口就说：“第一，调监控画面找人；第二，配合我们将当时的画面重现一遍。” 林嘉是外行，一时也不知道苏尧为什么这么做，但为了保全会所的声誉，他也只能附和点头。 029 你唱罢我登台 四 告别林嘉，从嘉熙会所正门走出的苏尧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来时，苏尧也曾想过遭遇被人拒之门外，抑或者嘉熙会所中会有参与算计王帆的人等情况，因此心悬了半天，幸好，某些人的关系网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恐怖，从而留给了他一丝力挽狂澜的机会。 临近年关，天气虽不算寒冷，但此时夜已深，仅是西装革履的苏尧，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怕不是办公室坐久了，从而缺乏锻炼体虚的缘故。 “看来忙完这一阵，还得好好锻炼一番才行。”深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的苏尧，边走向泊车的角落，边这样想着。 不料刚走出几步，只觉胳膊被撞了一下，旋即旁侧便传来一道惊呼女声，循声回眸却是来不及施与援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倩影跌坐在地。 不等苏尧有所动作，不远处便匆匆走来了另一道倩影，且听其惊呼喊道：“小熙——” 随后，在两人的搀扶下，跌坐在地那名叫‘小熙’的女孩被扶起。 “对不起，你没事吧？”向来谦逊的苏尧主动道歉说。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要是”另一个女孩毫不领情就要呵斥，不料却被小熙阻拦打断说：“瑶瑶我没事，我手机不知道掉哪了，你先帮我找找。” 对此，名叫瑶瑶的女孩只能无奈附和一声，然后故意忽略苏尧，连正眼也没看一眼，撩着披肩长发便在稍显昏暗的小路上找寻起来。 而名叫小熙的女孩则好相处得多，转而便跟苏尧歉意说：“对不起啊，其实我方才一直在低头看手机”说着陡然轻咦一声，“苏尧！你是苏尧对不对？！” “我是你”苏尧差点没反应过来。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林熙啊！” “是你啊。”一时想不起‘林熙’是谁的苏尧如是附和。 “行啦，别装，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你一时没认出我来。”林熙直言不讳地嗔怪说。 对此，苏尧只能耸耸肩，对林熙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找到啦，小熙你的手机我找到啦！” 就在此时，一直在旁低头找寻手机的遥遥突然咋呼一声，及时化解了两人的尴尬。 “小熙，你快看看手机坏没坏，要是坏了就赶紧让这人赔。”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苏尧、林熙两人不由相视一笑，想着有一个像遥遥这样性格大大咧咧的朋友，也不知是福是祸。 难得‘熟人’巧遇，但两人都有事在忙，因此没有细聊便匆匆别过。 在驱车回家的路上，苦思冥想的苏尧方才想起林熙是谁——华媒校花。 虽说如此，但苏尧和林熙在校只是泛泛之交，并且相比在校时的青涩，一年多不见的林熙光彩耀人不要太多，苏尧一时没能认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至于林熙为什么能一眼认出苏尧，怕不是苏尧曾见她被陈昊骚扰而出手搭救的缘故，殊不知，在校四年里，被陈昊骚扰及苏尧搭救过的女同学不要太多。 翌日一早，烦人的闹铃将春梦中的苏尧吵醒。 脸上带着些许起床气，眷恋暖和被窝的苏尧一时不舍下床，侧身拿过床边的手机，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浏览器，有目的性地搜索、浏览起网页来。 此时，距离王帆拒绝杜月溪加盟月天，已经过去了半天时间，但网上并未出现有关‘王帆嗜赌’的软文，看来对方仍在等待时机。 面对这种酷似刺客的行径，纵使苏尧已经做出了一些应对，也不由如芒在背，坐立不安，毕竟把握没有信心足。 从未当家不知当家难，抛开人生抱负不说，苏尧真想咸鱼一辈子，但前生起伏半辈子却从未放弃，今生大好年华又怎能轻言放弃。 一念至此，麻利起床，洗漱换衣出门上班，为不留遗憾而努力奋斗！ “总是向你索取才懂得你不容易” “时光时光慢些吧换你岁月长留” 随着隆腾录音棚的室门被打开，不见其人先听其声，不得不承认，相较于科班出身的王帆、陈志昂两人，对《父亲》这首歌曲的演唱，苏尧除了情感真挚外，其他方面都相形见绌。 “苏总苏总小尧” 只不过苏尧的唱功业余归业余，却并未影响到他在一众下属心目中的地位，光听这招呼声就知道，那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与录音棚的人相互打过招呼，苏尧才跟旁侧先他一步到来的石清说：“录多久了？有什么困难么？” “还不到一小时。”石清对苏尧眼中带笑地说：“放心吧，词曲、编曲、和声、弦乐这些你都事先编好了，若只是录个歌他们都能捉襟见肘，那只能说活该他们一辈子红不了。” 对此，苏尧不由挑了挑眉，想着让石清当经纪人，还真如让他唱歌一样相形见绌，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才合适。 虽然隆腾目前只有赵旭阳这么一个不怎么听使唤的经纪人，但时间上还允许，只要微电影拍摄期间，能招募到新的经纪人，就不影响艺人接下来的商演活动。 就在此时，苏尧口袋里的手机来信息了，打开一看，竟是嘉熙会所的林嘉，用微信给他发来了一份视频文件。 “嘉少，效率不错嘛，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就把监控视频帮我找出来了。”苏尧第一时间用语音回复说。 不过半晌，林嘉便不以为然地回复说：“少废话，你什么时候带人来采景？” “嘉少你别急，视频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呢，等我看完了再给你答复。”苏尧附和说。 “那就赶紧看。”林嘉回说：“还有，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对此，苏尧没有予以理会，这回要是还能平安过渡，往后什么都好说，要是不能，往后谁又说得准呢？ 在石清的好奇旁观下，苏尧点开了林嘉给他发过来的监控视频，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王帆坐在牌桌旁抓耳挠腮，一副输急眼的模样 030 开战 不知不觉2018年就要过完了，而近几年每到年底，歌手们就开始频频发表专辑与单曲。 据华国媒体统计，近期有20位歌手先后发表了自己的专辑或单曲，从天王天后到新生代流量明星，仿佛每个人都在和时间赛跑。 其实，大家这么努力的赶在十二月底发片，无非是为了2019的第30届金曲奖做准备，一直有关注金曲奖的网友应该知道，根据文化影视及流行音乐产业局发布的新通知，音乐作品只有在每年1月1日至同年12月31日期间发行才能参加评选。 因为距离明年6月份的金曲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过早的发片容易导致评审提不起对专辑中的音乐作品的印象，跟苏尧前世一样，这个世界的十年前是音乐行业‘最后的辉煌’，十年后的今天，借用网友的一句吐槽：唱的都是什么玩意？！ 所以，有意角逐金曲奖的经纪公司与歌手，通常都会提前制作好专辑与单曲，再等到最佳的时机发布。 相较于那些老字号的唱片公司及旗下的歌手，不管是公关能力，歌手名气，还是歌曲的制作水平，苏尧的隆腾传媒都远远不及，但是好死不死，微电影《父亲》已经进入了大张旗鼓的拍摄阶段，而作为宣传歌曲的《父亲》，也只能硬着头皮，在这个‘神仙打架’的时候迎难而上，为后续的微电影上映造势。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普罗大众上网只觉近段时间可听的歌曲突然变多，却不知道其中的波涛汹涌，只有身在其中的苏尧才能感觉到，《父亲》这首歌就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纵使前头有233视频网这样的巨轮牵引，行进也极为颠簸。 苏尧每天前脚刚到办公室，看样子像是‘怀胎十月’的罗小媚后脚就会跟进来，将捧在怀里的大堆文件‘咚’地一声砸在他的桌案前，让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唾液，握笔的右手也隐约颤抖。 自古以来，战争都是一只吞金兽，打仗就是打钱，所以才有了‘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说法。 忙不完的工作，以及签不完的文件让苏尧脚不沾地，花钱如流水，但所做的这一切，也仅换来了《父亲》在网上微乎其微的话题热度。 假若将人事物的网络热度比喻成水温，钱财资源就是柴火。 依靠《老男孩》项目，苏尧好不容易才将隆腾的可运作资金攒到八位数，但新项目一上马，八位数的可运作资金就骤降到了七位数，可烧了这么多钱，《父亲》的网络热度才是洗澡水的温度，与爆红的沸水仍有天壤之别。 苏尧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明面上是不能停，要不然《父亲》的网络热度就凉了；暗地里则打着引蛇出洞的主意。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儿套不着流氓，苏尧就不信，自己主动跳井，图谋不轨的家伙还能按捺得住而不对他落井下石。 出乎苏尧所意料，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忍耐能力，再有一个星期就要跨年了，对方仍然没有动作，倒是《父亲》的项目，在他故作不懈努力，与233视频网的合力推广下，终于凭借着歌曲的质量上乘，从诸多剑指金曲奖的歌曲中脱颖而出，在网上已经掀起了一波热潮。 只要利用各大网站的搜索引擎，搜索有关《父亲》的关键词，下方就会出现这些名列前茅的链接： 父亲（电影《父亲》主题曲）——筷子兄弟——点赞、试听、分享。 父亲——音乐——视频高清在线观看——233视频网。 父亲的意思——父亲的解释——汉语词典——词典网。 父亲（2018年筷子兄弟制作电影）233百科。 父亲——话剧（豆瓣）。 一篇感人至深的散文：父亲。 以至于《父亲》在围脖的话题热度排行榜上，接连好几天都在前十的位置上下浮动，不曾跌落。 看着这样的傲人成绩，操劳了大半个月的苏尧不由如释重负，长伸懒腰，致使脖子、肩膀、背椎关节‘噼啪噼啪——’地响动不停，跟过年放鞭炮似的。 苏尧边揉动着臂膀，边摇头晃脑的向着办公室外走去，《父亲》的项目到了这种火热程度依然顶天了，他的企宣推广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至于图谋不轨的某些人什么时候下手，只觉疲劳过度的他没空多想，此时一心就想着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心无旁骛地睡个好觉。 次日一早，睡眼惺忪的苏尧，被爆种似的石清用夺命连环call，从酣睡中吵醒。 “喂清姐什么都别说，先让我再睡十分钟——”话落，苏尧倒头就睡，呼噜声紧随而来。 与此同时，隆腾制作一组的办公区内，一众职员，就连王帆、陈志昂两个当红艺人都没去拍摄现场，数十人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 对此，正电话联系苏尧的石清欲言又止，只觉憋得慌，但听着从电话另一头时而传来的呼噜声，又有些于心不忍，然后权衡再三，无奈地轻叹一声放弃，主动挂掉了电话。 看出不对劲的人一时不敢吭声，但一贯暴脾气的孙长伟却没有多想，而直接开口询问说：“怎么样？是不是联系上了？小尧怎么说？是不是让我们及时对外发布，在嘉熙会所拍摄的那段幕后花絮？” “老孙，嚷嚷什么，小心隔墙有耳。”不料换来了石清陡然呵斥，且听她对众人说：“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手里有多少黑材料，就现时来看，光是一些抹黑软文附带几张照片，还影响不了大众为此推波助澜，所以我们先公关澄清，尽可能让对手暴露所有底牌，我们再对外发布那段幕后花絮。” 对石清这样的决定，隆腾公关部总监杨淑珍顿时就不干了，“可要是不在第一时间发布那段幕后花絮，我们再怎么公关澄清，若没有有力的反驳证据也只能是欲盖弥彰，连带着王帆的人气也有可能会遭受重创。” “艺人的名气没了可以再攒，打击对手的机会却只有一次。”石清反唇相讥说：“这也是我跟苏总事先就做好的决定，至于要不要执行，就看你们公关部的态度了！” 迫于苏尧在公司如今的威势，当事人王帆不敢多言，明知这么公关澄清，只会白费功夫的杨淑珍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还有谁有异议？”见半晌没人吭声，石清不由对众人义正言辞地说：“如果没有的话，就管住自己的嘴，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031 大佬发话 娱乐圈中那些默默无闻努力多年才走红的明星，每一个都值得我们学习！ 在娱乐圈中不红是一种常态，或者说红了一阵子之后就消失在观众的实现当中的明星太多了，这些在娱乐圈中都是喜闻乐见的。 但是，娱乐圈中同样也是从不缺少有才华的人，俗话说得好：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虽说年轻的时候，不一定会有伯乐让你发光发亮，但是只要坚持下去，保不准你就成功了，所以坚持很重要。 在现如今的娱乐圈当中，有许多很红并且是实力派的男演员，比如黄博、邓朝、黄雷等等，但是他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不年轻了，与现在荧幕中的小鲜肉相比，他们确确实实是已经不年轻了，但是小鲜肉们红归红，并没有几个可以得到观众完全肯定的，也没有非常具代表的作品，更不能独挑大梁。 可偏偏就是那些年纪已经不小了，在娱乐圈中摸爬滚打多年的演员，虽然在年轻的时候没有很出名，但是人到中年却可以散发出一种男人的魅力，被大家所喜爱。 今天小编就带大家一起去盘点一下，在2018年有那些在娱乐圈当中兜兜转转，默默无闻努力多年才走红的明星。 首先小编要说的是 然后是一对组合，近两三个月，一提起筷子兄弟，大家就会想到两个集才华与努力于一身的十八线艺人。 也许很多人还不知道筷子兄弟组合中两人的名字，他们分别叫王帆、陈志昂，两人都是不折不扣的80后，就是两个这样很普通的80后，在娱乐圈默默无闻奋斗了十三年之久，终于媳妇熬成婆，成为了2018年最当红的艺人之一。 前不久，王帆、陈志昂两个‘老艺人’终于被他们隶属的小经纪公司（隆腾传媒）所发掘，年仅二十五岁的新任老板苏尧还为他们量身订做，推出了新歌《老男孩》，这首歌一上线就很受大家的喜欢，并且这首歌在各个音乐平台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其后更是不断努力，又推出了以《老男孩》歌曲衍生的微电影，在各大视频网站的月均点击量皆破千万，并且同样备受大众好评。 在2018年末的厚积薄发，筷子兄弟依靠《老男孩》一炮而红，个人的围脖粉丝量也在短短的三个月就达到了一千万，真的可以说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就是这样一直靠着自己坚持不懈的意志，王帆、陈志昂获得了大家的喜爱，并且近期又推出了组合的另一首新歌《父亲》，已经路转粉的小编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就去听了，很好，又是一首可媲美《老男孩》，能让人感同身受，催人泪下的好歌。 然而，正当小编期望筷子兄弟能尽快推出以《父亲》歌曲衍生的微电影时，组合成员王帆却被@粤东日报等多家媒体爆料，其人私底下是一个嗜赌成性的赌鬼！ 所谓人红是非多，谣言止于智者，王帆隶属的隆腾传媒在第一时间出来辟谣澄清，然后王帆及其直系亲属，也在被采访中信誓旦旦地保证绝无此事！ 在此背景下，隆腾传媒方面表示，粤东日报等媒体在未向隆腾传媒求证的情况下，进一步传播王帆嗜赌的不实信息，在隆腾传媒公开辟谣后仍未及时修改、删除相关不实信息，对隆腾传媒的商誉造成恶劣影响。 对此，隆腾传媒将就此起诉，包括粤东日报等多家媒体索赔一千万元，并要求这些媒体在其官方渠道公开道歉，以消除其传播不实信息带来的负面影响。 至此，作为忠实粉丝的小编以为，这件‘因某些人眼红而抹黑’的事件即将尘埃落定，不料半天不到，围脖上又有人上传了一条‘讨债短片’，表示王帆如果没在限时内回复，就会把借贷的相关资料，照片以及录音发给各大媒体，让事件再一次扑朔迷离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情况，不说众多关注此事的网友，就连小编都不由有些相信，王帆会因为嗜赌而被总局责令封杀，筷子兄弟组合好不容易积攒的人气，也会在一夜之间付之东流。 然而，出乎小编所预料，王帆并没有在限定的时间内回复讨债方，反倒是隆腾传媒方面，不以为然地对外发布了微电影《父亲》在拍摄过程中的一条幕后花絮。 从花絮视频中，细心的小编留意到，此前在网上广为流传的‘王帆嗜赌’、‘王帆豪赌’、‘王帆输急眼’等照片貌似均为剧照，就连被人上传到围脖上的‘讨债短片’也截取自此场拍摄。 因此，让人不由怀疑，之前一切抹黑‘王帆嗜赌’的言论，怕不是有心人在微电影《父亲》拍摄期间，进行了心怀不轨的偷拍。 其实小编想说，这种水军恶意抹黑艺人的情况在娱乐圈很常见。 譬如同期竞争的对手雇佣水军抹黑对方，这种情况在某电影上映前后时常发生。 又譬如水军公司‘勒索’某经纪公司，就是水军找旗下近期有当红艺人的经纪公司要钱，如果给钱了就给你发好文吹捧，如果不给钱就直接抹黑造谣。 正因如此，网上才天天都有某媒体爆料某明星艺人的事情发生，小编有时候看水军互喷，真的感觉比看特效大片还要精彩。 最后，作为筷子兄弟组合一名忠实粉丝的小编，期望‘王帆嗜赌’这件事到此能盖棺定论，不管之前的抹黑造谣是水军所为，还是隆腾传媒的自导自演，都衷心期望某些人能高抬贵手，如今娱乐圈像筷子兄弟组合这样正能量的艺人真的不多了。 就在‘王帆嗜赌’这件事被诸多媒体和网友讨论得愈演愈烈之时，一篇来自花城日报总编所撰写的文章被发表了出来，不明就里的网友暂且不说，而参与其中的娱乐媒体见了，纷纷偃旗息鼓。 然后很多网友就发现，网上很多关于‘王帆嗜赌’的软文被接连撤销，就连围脖上那条被人转发了上万次的‘讨债短片’也不见了，贴切点说就是，近期凡发布或转载了‘讨债短片’的围脖都被围脖官方直接封号了。 032 乘胜追击 说时迟那时快，从围脖出现王帆的负面新闻到围脖官方封禁对手围脖号，前后也不过五天的时间，不是时常在围脖冲浪的网友，甚至不曾知道有过此事的发生。 当然，被迫卷入风波的苏尧及隶属隆腾传媒的诸多员工，这五天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度日如年。 近一个月没有在公司现身的陈德良适时出现，期间免不了对苏尧这个‘不称职’的董事长进行明嘲暗讽的教育，还联合多位管理层在会议上提议花钱消灾，封杀王帆，以期能保住隆腾的商誉。 面对这些平日屁事不干，只会耍嘴皮子的跳梁小丑，已经拥有隆腾绝对控股权的苏尧态度强硬，否决提议的同时，还信誓旦旦地说：“我相信王帆的人品。” “小子，往后别怪我们这些做叔伯的事先没提醒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看着趾高气扬，带着一众管理层甩手离去的陈德良，要说苏尧不紧张那是假的，胜负未见分晓，对方又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他难免被震慑了一阵。 随后，围脖上就有人上传了一条‘讨债短片’，并且半天不到的时间，就被一些水军转发了上万次。 受形势逼迫，生怕来不及揪出对手，自己先玩脱的苏尧终于按捺不住，让人追查这些水军id的同时，也率先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亡羊补牢，后发先至的拍摄花絮，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五分钟视频画面，但其中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怕是只有苏尧这个‘导演’最清楚。 为了看上去的效果逼真，重现王帆当晚在嘉熙会所地下赌场赌钱的场景，苏尧在隆腾的剪片室足足熬了三个晚上，白天还要主持大局，以及应付陈德良等一众管理层的不安好心，只觉身心疲惫，精神恍惚。 功夫不负有心人，由苏尧精心制作的拍摄花絮一经对外发布，从敌方阵营连日不断抛出的‘抹黑软文’骤停，看样子像是枪支弹药都被耗光了一般。 然而，苏尧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毕竟对方策划了这么久，不可能轻易罢手，最有可能的就是重新酝酿，准备新一轮的抹黑方案。 万幸，踌躇的苏尧没来得及等到对方新一轮的抹黑攻击，反倒是花城官媒率先插手了，对此，苏尧一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花城日报总编是筷子兄弟组合的忠实粉丝什么的，不说吃瓜群众，就连受惠的苏尧都表示一万个不信。 但是，不管花城官媒抱着怎样的目的突然插手，苏尧都不想深究，也默默记下这份人情。 不同于商本位的国度，在一个官本位的国度行商，纵使富甲一方也要在官家面前夹着尾巴做人，要不然人家分分钟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正如从古至今，在官迷中一直推崇的一句话：我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别拿我对你的情分当做应尽的本分。 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纠这种约定俗成的规矩，早已在华国人民的思维中根深蒂固，所以，在抹黑王帆这件事情上，那些被诚邀来助拳的网络自媒体退缩了，贾金文也怂了，只剩下不甘心的陈德良仍然不依不饶。 对此，苏尧也不跟他客气，查明水军的大多数id都来自月天传媒之后，第一时间便报了警。 等接到报案的警察登门，月天传媒的管理层二话不说，直接弃车保帅地表示，这一切都是杜月溪的个人行为，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警方也拿月天传媒没办法，只能先将杜月溪带回警局再进一步调查。 当陈德良接到杜月溪给他打来的求救电话，不料陈德良竟也有丢卒保车的打算，恐有牢狱之灾的杜月溪，不敢得罪有钱有势的东家及贾金文，但是陈德良这个情夫就没这么好运了，怨妇表示，自己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因而，自以为逃过一劫的陈德良还没来得及下班，刚走出隆腾传媒的大门，就碰上了前来抓人的警察，杜月溪提供给警方的证词能不能定陈德良的罪，苏尧一时也不好说，但陈德良被当众扣上手铐的那一刻，已然颜面扫地。 趁此机会，苏尧乘胜追击，连夜便对隆腾内部进行了一次大手术，让陈德良一派的人顿时人心惶惶了起来。 殊不知，苏尧只是做做样子，陈德良屁股不干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原主父母十多年都没能扳倒陈德良，苏尧便知道陈德良不是一个只知道偷吃而不懂抹嘴的人。 做事如此谨慎的人，苏尧若能三两天就能找出他吃里扒外的证据，那就真见鬼了。 虽然苏尧无缘见到真鬼，但见机不妙，急忙前来投诚的假鬼倒是见到不少，不过这些人的投名状多是道听途说，并没有让苏尧第一时间得到陈德良以往吃里扒外的真实证据。 然而，即便是道听途说得来的信息，苏尧也抱着传言三分真的想法，但凡有所怀疑的，统统接受调查一番再说。 面对苏尧这种宁愿杀错也不愿放过的做法，陈德良一派的人无力反抗，接下来的日子也是叫苦不迭，每天提心吊胆来上班，惊出一身冷汗下班，不过三天时间便有人承受不住压力，主动向苏尧递交了辞呈，苏尧也不问缘由，统统应允签字放任其离去。 眼见隆腾内部大量‘人才’流失，花城电视台方面看不下去了，贴切点说是贾金文看不下去了，从而苏尧再一次接到了他亲自打来的电话。 “小苏啊，贾叔听说你们隆腾这几天出现了人才大量流失的现象，是不是公司内部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变故？要是真有困难，不妨跟贾叔说说？” 对贾金文一而再的故作关心，苏尧已然有些免疫，“贾叔你放心，这只是正常的人才流动而已，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若是员工有了好去处，我也不好误了人家的前程。” “话虽如此，但你要知道，影视行业不同于其他行业，培养一个人才可不容易，面对员工跳槽这种事还是要慎重对待，要懂得过犹不及这个道理。”贾金文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苏尧语重心长地告诫说。 “小子晓得，定不忘贾叔的教导，并且我向贾叔你保证，这件事绝不会影响到公司往后与花城电视台的正常业务往来。”苏尧态度谦逊，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 “但愿如此。” 不看僧面看佛面，亲自打电话的贾金文本以为苏尧会卖他面子，没想到竟如此油盐不进，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往常这样有点才华就目中无人的年轻人他见多了，但凡与他作对的一般都没有好下场，因此不以为然地附和一句便挂掉了电话。 033 新官上任 一 说到隆腾的内部争斗，无非就是经营管理者对人、事、物三者的看法有所不同，抑或者说两者服务的对象不同，从而产生的意见不合。 国企与私企最大的区别在于公于私，于公国企想办法多缴税，私企想办法少缴税；于私国企经营管理者要政绩，私企经营管理者要赚钱。 现实中，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国企、私企、外企里随意选择的，但如果有可以选择的机会，其中可能会涉及到两个问题。 一是自己找工作时，所要考虑的因素有哪些？ 二是什么类型的企业，可以满足自己的需求？ 对大多数的人来说，找工作所要考虑的因素无非就是：工资高低，福利好坏，平台大小，发展机会多少，工作环境好坏，社会地位高低，以及工作是否轻松、稳定。 如果以上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那么所需求的也无非是能够积累人脉，积攒工作经验，获得户口，获得出国机会等。 然而，找工作的理由可以不一而足，但现实社会是残酷的，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你有所求的同时，他人也有所求，世界上很难有一件事是十全十美的，重要的是你知道该如何取舍。 国企，在当下的通常情况是工资不太高，福利也一般，发展机会不多，工作环境一般，甚至还有很严重的企业内部站队，但相对来说，国企的工作稳定轻松，假期多，加班少，可以满足大部分没有太多追求的人的要求。 外企，相对于国企来说工资高，工作强度大，发展机会较多，工作环境稍好，加班多，也会有出国工作机会等，更会有工作一年积累工作经验两年的体验，工作分的比较细，专业化程度要求较高，同时各方面管理和要求都较高一些。 当然了，这外企也是分欧美日韩港台，通常来说欧美公司会好一些，日韩和港资稍次，台资基本上已经臭名昭著。 至于合资企业，就要看股权和管理方了。 如果是以外资为主，高层是外方管理，那就会偏外企。 如果股权和资方以中方为主，那可能公司的工作方式、流程就会偏国企或者私企。 私企一般说的是民营，私企根据资本和规模等情况不同，也会呈现不一样的姿态。 大的上市公司可能各项制度、流程比较完善，不管在工资福利，还是平台发展机会，抑或者是人脉、工作经验、人际环境等方面，都会有比较好的工作体验。 但我们绝大多数的人，能选择的还是一些中小型企业居多，可能各方面管理、制度、流程就没那么完善，但可以学习、成长的机会很多，工资一般，加班也多，但可以有进一步的成长空间。 当然了，私企里主要还是跟对老板，这个可能比其他都重要，就像是初创的阿狸、华威等公司一样。 回归正题，苏尧与贾金文的争斗没有对错，只是两者的经营理念不同罢了。 在隆腾传媒此前半死不活的情况下，贾金文想要政绩上位，挤走苏尧及将隆腾传媒收归国有，就是最快捷的方式。 同样的，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在继承原主身躯及记忆的苏尧看来，隆腾传媒是借助花城电视台的渠道资源发展起来的没错，但它何尝不是苏父苏母半辈子的心血，在有信心让它屹立不倒的情况下，苏尧凭什么便宜贾金文？你贾金文个人能代表花城电视台么？ 起初花城电视台与苏尧父母合资开办隆腾传媒，初衷是为了帮花城电视台开源节流，及为行业培养更多的传媒人才。 虽然苏尧父母经营隆腾十多年都没有多少建树，但至少功大于过，并且从不忘初心。 而贾金文呢，十多年来又何尝不是没有建树，到头来还为了一己私欲变本加厉，先让隆腾成了‘养老院’，阻碍隆腾的发展脚步，然后又要将其收归国有，让它成为自己上位的垫脚石。 苏尧可以不要隆腾，但父母的仇不能不报，你贾金文不是想上位么，我偏不让你如愿。 这次逮着陈德良倒台的机会，苏尧不卖贾金文面子逼走了许多公司蛀虫，做法颇有些偏激。 毕竟华国是个人情社会，这些往常利用职务侵占、损害公司利益的人，普遍都是借助陈德良和贾金文的关系进入的公司，其中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说白了就是苏尧会间接得罪很多人，说不好那天就会跳出来给他使绊子。 但没办法，隆腾不能一直这么入不敷出下去，想要屹立不倒就必须开源节流，并且苏尧也不同于苏父苏母，即便往后在花城这个圈子混不下去，只要有本事，跳出这个圈子就是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苏尧前世有着十多年的从业经验不假，但也只限于策划和制作，在公司管理方面的经验仍有很大的欠缺，现在屈身隆腾，也不求能将其发展壮大，那不是间接帮贾金文上位么，这种事情他可不干，只求能锻炼到自身，要是还能对外打出点名气，为日后的事业铺路就更好了。 从贾金文给他电话那一刻起，苏尧便知道清扫公司蛀虫的行动到此为止了，果不其然，第二天便收到了花城电视台给他发来的职工调令，只要他同意并签字，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陈德良，便将彻底成为过去式。 然而，仔细看过新副总的个人履历之后，苏尧不由蹙起眉来，只因调任之人出乎他所预料，竟不是花城电视台影视频道出身，而是综艺频道出身。 要知道，影视和综艺两个频道，在花城电视台里可是竞争对手，就算在‘王帆嗜赌’这件事情上，贾金文有识人不明之嫌，从而没能再给隆腾安插棋子，但是以他在花城电视台的地位，并且还是老台长即将退休的关节点，再怎么着，他也不可能任由竞争对手的人上位才对，那不等于资敌么。 正当苏尧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便见石清恰时从办公室外匆匆走了进来。 “清姐你来的正好。”苏尧招呼说：“这是花城电视台刚给我发来的职工调令，但直觉告诉我，其中很可能有猫腻，搞不好就是第二个陈德良，而电视台里头的弯弯绕绕我也不比你熟，正想要找你帮忙参详一二，没想到你就先过来了。” 不明所以的石清面露疑惑，接过苏尧递过去的文件，打开大略看了几眼，才不由轻啧一声说：“我猜是谁呢，原来是综艺频道的王淼，以她的资历当隆腾的副总是有些勉强，但谁让人家有个副台长兼纪检部部长的舅舅呢，至于小尧你说的猫腻也确实存在，贾金文这回怕不是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 034 新官上任 二 随着互联网新媒体的强势崛起，传统旧媒体日渐式微，单看各大电视台的收视率每况愈下，便可见一斑。 原因无他，现时的电视台单纯依靠传统的广告经营模式，已然无法持续支撑频道高位运营，如果不能及时转变运营思路，诺基亚就是前车之鉴。 虽然传统电视的服务功能和情感取向已经开始偏向老龄化，但是在当今华国社会依然具有强大的媒体公信力，只要敢于突破传统的运营模式，加入互联网产业链模式的运营思路，未尝不能挽回年轻一代的聚焦。 譬如，时常让人逅病的湘南电视台，它的转型就很值得借鉴，其中采用的台网联动、双屏互动打造‘爆款’ip的发展策略，更给观众带来了如春风佛面般的全新感受，也成为了广告主们争相竞逐的新亮点。 所谓的产业链模式，听起来很新鲜，其实不然，还记得你曾经看过的那些电视购物、促销节目吗？ 原价999块‘天然真钻’、‘狗头金’、‘劳来思’，现在限时一折抢购，赶紧拿起你的手机，拨打荧幕下方的电话热线，999元你买不了吃亏，999元你买不了上当 没错，说白了就是产品代理！ 当然了，玩产业链不是要电视台天天去卖货，产业链的营销模式核心在于创新，内容与营销的深度互动，依靠市场运作的能力，才能获得超越传统广告收益的市场回报。 传统电视向来最擅长的都是事件制造能力，当最会做营销的电视媒体，遇上最具有爆款可能的产品，一次创造奇迹的事件营销就可诞生。 传统电视想要走出困境，就必须从播出平台开始向产品品牌全策略运营公司变身，主动与广告主们展开战略合作，担负起产品、广告、品牌的全案代理。 不同于那些过时的电视购物节目，全案代理是从产品定位到包装设计，从广告片创意策划到媒体投放策略，从事件营销到渠道拓展等方面，都由电视台全面操盘。 照比华国好嗓门和某凉茶饮料的战略合作，江浙电视台利用其强大的媒体公信力，助力某凉茶饮料以江浙为样板市场，以华国好嗓门为跳板平台，为广告主在全国铸品牌，赢销量。 当然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特别是电视台这种有着‘伟光正’包袱的企业，在顾虑太多的情况下，不说制作一档爆款节目，就算是制作一档好看的节目，也是千难万难。 庆幸的是，湘南、江浙这些一线卫视财大气粗，即便自己的策划制作能力不行，还能和制作公司合作，一时制作不出爆款节目也不要紧，制作一些中小成本的综艺节目，面向二三线卫视和地方电视台发行或广告代理销售也能实现创收。 而花城电视台这种三流地方台就不行了，凡事只能靠自己。 “我们隆腾从创立至今，一直都在跟影视频道合作，但这么多年来也丝毫不见有起色，花城电视台这回怕不是想要另辟蹊径，让我们跟综艺频道合作一下试试。 而贾金文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多加阻拦，打的就是以退为进，一石二鸟的主意，不管是综艺频道还是我们隆腾，对综艺节目的制作经验都有所欠缺，老台长又退休在即，所以” 听石清说到这里，苏尧恍然附和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见石清点头，苏尧难免有些不悦，“他贾金文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吧？要知道我们才制作了两部爆款微电影！” “恰恰相反。”不料石清顿时摇头说：“贾金文很看好你在影视方面的制作能力，要不是他急于求成，也不会做出回收隆腾，打压竞争对手的事情。” 对此，苏尧表示怀疑，“不是清姐，贾金文会看好我？这事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前些天碰到一个影视频道的朋友，聊天时听她提了一句，不过当时我没在意，也没有刻意去打听。”石清不以为然地说。 “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让他失望了。”苏尧说着，抬笔就在职工调令的尾页，‘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当苏尧再次将签好名字的职工调令递给石清时，却见她欲言又止，面色也微微有些不悦。 对此，苏尧不禁揶揄说：“难道清姐你忘了，我在校学的可是电视编导，相比影视制作，我自诩节目制作更擅长。” “我没忘。”石清反唇相稽说：“但一码归一码，光靠你仅策划过几次华媒校庆的经验，我不认为你就具备制作一档好综艺的能力。” “可我已经在上面签字了。” “这里又没有外人，撕了便是。” “清姐，再相信我一次行不行？”苏尧万万没想到，即便此前有过两次微电影的成功，石清却仍然对他报以怀疑。 在苏尧看来，不管是制作一部好看的影视剧，还是制作一档好看的综艺节目，需要考虑的无非就是同样的两个因素。 一是作品内容上的创新，二是作品能否引起观众的情感共鸣。 同时，相较于作品内容上的创新，作品能否引起观众的情感共鸣尤其重要，只因观众在选择作品的时候，皆都有感情的因素存在，怎么让观众对作品产生情感，就是作品内容创新必须要走的路径。 当然了，知道不等于能做到，但苏尧有着前世的记忆在，想要制作出一档契合着时下观众热衷的综艺节目并不难。 “真的想好了？” “拜托，看在前两次我都没让清姐你失望的份子上，给我留点面子，也再相信我一次，行么？” 见苏尧一如既往的执拗，石清只能无奈地轻叹一声，旋即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职工调令，但在离开之前，还是对他由衷地说：“小尧，你也别嫌清姐我唠叨，你父母出事前，我可是答应过他们要照顾好你的。” “我知道。”对此，苏尧情不自禁的有些鼻酸，但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放心吧清姐，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你要真不放心，大不了还跟之前一样，节目策划文案做好之后，第一时间让你审阅参详。” “那当然，要是你的策划文案连我这关都过不了，休想离开这间办公室。” 把话说到这份上，两人算是相互妥协了，也不由相视一笑。 035 新官上任 三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苏尧也不例外，穿越至今纷纷扰扰近五个月，从拿出《老男孩》将隆腾传媒扭亏为盈到引蛇出洞扳倒副总陈德良，这两把火一烧，巩固了地位的同时，也让全公司上下开始对他敬畏有加。 然而，在一家公司里，员工对老板敬畏有加可不是一种好现象。 在苏尧看来，员工对老板有敬畏之心是好的，但不能太过，那只会让员工在老板面前不能提出一点儿异议，也不能有一点儿违背的意思，上司下属维持这样的关系并不太好，不能够充分的做到民主，很容易造成决策上的失误，甚至还会给公司运营造成严重的损害。 在这一点上，苏尧与石清和制作一组员工的关系就处得很融洽，但隆腾传媒的员工却有着近两百人，其中包括近期招聘的新人以及清扫出公司的一批蛀虫，为了避免公司在新一年的正常运营，苏尧踌躇再三，决定再烧第三把火。 一八年的隆腾处境有多艰难，公司上下都有目共睹，十一月份的时候，薪酬都差点没能领到，虽然临危受命的苏尧此后力挽狂澜，但在应付完‘王帆嗜赌’事件之后，隆腾的资金流也再一次捉襟见肘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隆腾的大多数员工只觉能保住工作没丢已是万幸，至于还能不能拿到年终奖回家过年，先是没人敢提，然后直接不抱期望，最后更出现了一些没收到风声的员工，悄悄跟同事讨论起来年要不要换工作的情况。 其实，让苏尧踌躇再三的第三把火就是员工的年终奖，虽然前世的他不曾当过老板，但打一棒槌给一红枣的道理还是懂的，外头之所以迟迟没能听到年终奖的风声，也只是被‘大管家’石清恰时捂住了而已。 在经过《父亲》项目的企宣推广，以及‘王帆嗜赌’一事舆论公关之后，隆腾账面上的资金虽然只剩不到五百万，但两百人的年终奖，勒紧裤腰带还是能发的。 然而，在经过前五个月的纷纷扰扰，此时的石清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在不确定后续的《父亲》微电影上线之后，仍能像《老男孩》一样为隆腾带来大收益之前，只觉凡事还是谨慎些为妙。 对石清的顾虑，苏尧表示理解，也对《父亲》微电影后续上线抱有绝对的信心，虽然推广期间被贾金文和陈德良算计了一下，但结果却是利大于弊，不管是抹黑还是洗白，都是炒作的一种，只要炒作得当，不禁不会对王帆造成负面影响，还能对《父亲》微电影的推广，起到相得益彰的作用。 这种剑走偏锋的炒作，在如今流量为王的娱乐圈很常见，但高收益伴随着高风险，观众不是傻子，一味的急功近利，最后只会适得其反。 某些经纪公司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因他们没把明星当人，而只当作敛财的工具，这种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受，一般人都未必能忍受，就更别说常人眼中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了。 苏尧这回只是被迫炒作，若非迫不得已，深知其中利弊又有着前世的记忆宝库的苏尧，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拔苗助长的情况，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 在苏尧将陈德良扫地出门之前，《父亲》微电影已经完成了后期制作，没有第一时间在233视频网上线，只因新年伊始，大小电视台的跨年演唱会一如既往，举办的如火如荼，而网络上，将于春节档上映的贺岁电影推广也是随处可见，区区两部微电影也只能识趣让步。 直到一月中旬，完美避开了跨年演唱会的余波，以及贺岁电影的推广开始疲软之后，见缝插针的《父亲》微电影终于上线。 哪怕一月份的这种特殊情况，苏尧却是绝对自信，《父亲》微电影超越《老男孩》的成就，只是很随意的事情。 现实情况，也向着苏尧所预料中的一样发展。 之前《老男孩》的点击量没有一上线就大爆，一是因为《老男孩》酝酿的时间太短，二是因为藤讯视频对区区一部微电影的推广不够重视，两者相加，从而造成了一定的局限性。 要不是《老男孩》刚上线的时候，各大音乐平台的歌迷给微电影贡献点击量，以及后续的摇旗呐喊，《老男孩》不一定能创下一轮新的数据记录。 可是今天情况却不同，233视频网的无线端用户虽然不比藤讯，但好歹也是全网覆盖，《父亲》微电影从中午十二点上线，到下午五点的时候，233视频网就根据大数据分析得出，上线不到五小时《父亲》微电影的成绩斐然，虽然没能一举超越《老男孩》的巅峰成绩，但是也已经相当接近了。 不少平日不是233视频网的用户网友，在浏览网页时看到《父亲》微电影上线的相关信息，忍不住从手机助手中下载了233视频app，带着一丝好奇，兀自点开了视频。 而原来的《老男孩》粉丝，以及后来的《父亲》粉丝，更是不会错过今天微电影的上线。 结合233官方以及视频网站网友的信息反馈，苏尧清楚地知道，这一次《父亲》的点击量，绝对又是一次大突破。 第二天一早醒来，苏尧就打开了233视频网的app，看了一下《父亲》两部微电影下的网友留言反馈，出乎她所预料的好评如潮，但是具体的数据信息，到底还要更晚一些才会出来。 一如前世，偌大的家里只有苏尧一个人，但相较于前世，今世的他颇有些不习惯，只觉心里空荡荡的，无怪乎就是寂寞，家里缺个女主人，也不知道苏母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然而转念一想，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若真有一天苏母醒来，苏尧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面叫她一声妈 想了半晌没有答案，苏尧只能强迫自己收敛情绪，下床洗漱又随便对付了一下早饭，然后便匆匆出门上班去。 036 新官上任 四 隆腾传媒。 苏尧前脚进入办公室，石清和罗小媚后脚便跟了进来。 只见两人眼角带笑，脚步轻快的样子，苏尧故作不解地打趣说：“怎么，早饭吃的笑饼？这么开心。” “嘻嘻，苏总你猜。”罗小媚反打趣说。 “女人心海底针，你让我怎么猜？”苏尧笑着附和。 “好啦小媚，小尧这是逗你呢。”石清适时插话说：“他嘴上不说，但对《父亲》项目的进展比你们谁都关心。” 苏尧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紧接着借故取笑已经提前转正，但做事依旧行色匆促的罗小媚说：“听见没有，没事多跟你清姐学学。” “哦。”罗小媚不由嘟嘴附和。 跟在苏尧身后混了近两个月，罗小媚自诩已然熟悉他大事较真小事随和的脾性，并且大哥罗成江一次不小心说漏嘴，暴露了他跟苏尧是大学同学兼室友的关系，难免让一直以毕业就能当上董事长秘书而自豪的罗小媚心存芥蒂，现在苏尧又拿石清挤兑她，心情顿时有些不悦，其中又以自惭形秽居多。 “好了，咱们闲话少说。”只觉有些尴尬的苏尧，急忙转移话题说：“赶紧将你们收到的好消息，统统给我汇报上来，好让我也乐呵一下。” “我先说吧。”石清率先附和，“《父亲》微电影的首日数据，233视频网早上就给我们发过来了，成绩斐然，甚至有望超越《老男孩》。至于年终奖的事情，我已经先让财务部进行统计了，只要你一签字便可以落实。再有就是，多家一线卫视的迎春晚会制作组，向筷子兄弟发来了演出邀约。” “这些人的消息还蛮灵通，当真是无利不起早。”苏尧揶揄了一句，然后吩咐说：“清姐你是他们的经纪人，该怎么选你看着办吧。” “既然小尧你都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的。”石清笑着点头附和。 紧随其后，迎着苏尧投过来的目光，罗小媚急忙说：“我这里也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公事，233视频网方面让我请示苏总你什么时候有空，他们的行政总监想跟你详谈一下《父亲》微电影的后续销售，以及往后进一步的合作事宜；第二件是私事，华夏传媒大学的刘光儒教授，给苏总你邮寄来了一份酒会邀请函。” 接过罗小媚紧随其后递过来的邀请函，苏尧没有第一时间便去看，而是吩咐她说：“咱们的新副总早上来报道，你回复233视频网那边，跟他们的董总监预约下午三点，视频会议详谈。” 随着罗小媚的点头附和，两人的汇报工作算是完成了，也没有多做停留，做好记录便结伴离开。 看着两女手牵手，不是闺蜜胜似闺蜜的举措，苏尧不由挑了挑眉，心忖天天对着我这么一个高富帅，两个未婚女士竟还如此亲密，是我的魅力值下降了还是她们不好这口只觉有可能被掰弯，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 抛开思绪，回过神的苏尧打开了手里的邀请函—— 根据原主的记忆，华媒的刘光儒教授是他在校时的授业导师，面子不能不给，并且为了广交人脉，这场于一月末举办的同学交流会，苏尧都有必要抽空去参加。 “也不知道她在不在这次交流会的受邀名单里？” 被勾起回忆的苏尧，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上次与林熙的匆匆一别，那笑靥如花的模样忍不住浮上心头。 不料‘叩叩叩’地敲门声陡然响起，被吓了一个激灵的苏尧回神，目光循声看向办公室门外。 只见来人一身职业装束，由下往上，白简式的高跟鞋，纤细紧致的长腿被薄薄的肉色丝袜所包裹，合身的衣裙将其身材勾勒得前凸后翘，略施粉黛的妆容外加高高盘起的长发，妥妥的知性御姐一枚。 苏尧此前虽不认识对方，但并不妨碍他笑脸相迎，且听他招呼说：“王姐你好，闻名不如见面，我是苏尧。”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苏总当真年轻有为，久仰大名，也请日后多多关照。” “王姐你客气了，咱们日后相互照应还差不多。” 两人相互握手，客套了两句之后，苏尧邀请王淼落座，罗小媚紧随其后，适时奉上茶水离开。 坐到苏尧对面的王淼先是抿了一口茶水，等离开的罗小媚把办公室的门带上之后，才缓缓放下水杯说：“或许苏总你还不知道，我为了这次的破格调任，事先可没少下功夫，要是到头来，苏总你见我资历尚浅而不同意我的调任，那我就真的是功亏一篑了，所以贵人当面，我还是要由衷的对你说声谢谢。” “看王姐你说的。”对此，苏尧不由附和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不是影视频道来人，我都不胜欢迎。” “来时我还有些担心。”王淼展颜一笑说：“但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对此，苏尧又何尝没有忐忑，但目前看来，王淼并不像他所见过的某些高官子弟，至少对他这个上司的态度很真诚。 “对了王姐听你方才说为了这次的破格调任，事先下了不少功夫？”似想到了什么，苏尧不禁好奇问道。 “苏总你是想问花城日报那事吧？”王淼笑了，微翘的眼角带着一丝狡黠，紧接着答非所问地说：“我舅舅跟花城日报的总编是多年的挚友。” “难怪。”苏尧心中恍然，继而不由投桃报李地说：“既然王姐为此下了这么多功夫，必然不会只求区区隆腾副总一职，若王姐不介意的话” “无妨。”王淼坦言道：“正如苏总你所说的，来隆腾任职只是我的目标之一，而我的最终目的，是在我舅舅仍在任期间，尽可能的积攒政绩，以期能调离花城电视台到粤东卫视。” 对此，苏尧挑了挑眉，王淼要政绩他要赚钱，表面上并不冲突，但有着贾金文的前车之鉴，苏尧不得不搞清楚，王淼想要怎么个刷政绩。 “不知王姐有何高见，请直说无妨，若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绝无二话。” 随着苏尧话落，便见王淼兀自从自己携带的公文包中，给他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 037 新官上任 五 打开文件夹，率先映入苏尧眼帘的是一份关于年度热门话题和趋势的大数据报表。 其中，不仅收罗了2018年成为热门的话题指数，而且还预测了会在2019年主导潮流的话题。 报表内容涉及了美容、时尚、商业、文化、娱乐、饮食、身心健康和科技等几大方面。 提及的许多趋势正强势崛起，将成为2019年的主流，而且十分符合市场中消费者的口味。 作为一名职业制作人的苏尧，对这些看得见摸不着的数据报表并不陌生，甚至还要时常与其打交道，在策划创意文案和公司发展策略之时，对此更要给予适当的考虑。 大数据很牛哔，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它并不能让人事就此变得轻而易举，一下子就获得成功，毕竟事在人为！ 譬如某男生兢兢业业工作多年，本想今年跟交往多年的女朋友买房结婚，不料女朋友被肥头大耳的领导拱了，领导老婆得知风声，不再天天购物美容而改抓小三 商场如战场，大数据如情报，将其充当参考可以，但若当作制胜法宝，特别还是在华国这个跟风和从众皆成瘾的国度，就想问你一句：你不死谁死？ 当然了，不盲从不代表不相信，有数据参考总比没有的好，至少比他人更容易获得成功。 相较于王淼所能动用的人力物力，隆腾不要逊色太多，光看其收集来的数据，苏尧顿时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与其策划《老男孩》和《父亲》项目之前的忐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别以为仗着有前世的记忆，苏尧就可以坚持自我，认为做什么都能获得成功。 这是一个不同于苏尧前世的世界，即便他拿出一个今世不曾有的经典作品，但在不适时宜的情况下，也有很大可能会失败，抑或者赢了口碑而输给现实。 当然了，向来喜欢谋定而后动的苏尧，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说时迟那时快，看过了文件前半部分的数据报表，苏尧怀着一丝期待和紧张，翻看起王淼应对此而精心策划的文案。 然而，仅是大略地看了几眼，苏尧脸上便露出了难掩的失望之色，看样子像是在说，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王淼策划的综艺节目名叫：《说走就走的旅行》。 近几年，这种明星在受限条件下去旅行的综艺节目很火，一是娱乐和观赏性强；二是现实生活压力大，观众看别人去旅行，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三是节目招商引资条件宽松，只要是个产品都能广告植入。 但是，物以稀为贵，同类型的节目太多，己方节目相形见绌的情况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失败！ 好比苏尧前世看过的那些盗墓题材电影，那真的是看一部骂一部，拍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苏尧很想问王淼，你是把所有的心思，都花费在收集大数据上了么？ 但转念一想他便释然了，能跟只会买不入流电视剧的贾金文斗得旗鼓相当的人，你能指望她，或者她主导的团队有多强的策划能力？ 出乎意料，情理之中的结果，难怪贾金文会在竞争隆腾新副总此事上选择退让，怕不是他早就看过了王淼的节目策划文案，至于是谁泄露的，就不是苏尧所能担心的了，此时他更担心王淼急于求成，从而携恩图报，拉他下水。 表面上，苏尧正认真翻看着王淼的节目策划文案，实则心里已经在踌躇，该怎么应对王淼接下来的携恩图报。 不料，苏尧还拿不定主意之时，王淼已经按捺不住，突然开口说：“怎么样苏总，这个综艺节目作为隆腾开春的第一个项目如何？” 对此，苏尧很想直言不讳说不怎么样，但现实却不能，只能委婉地附和说：“王姐的策划文案很恰合时宜，但你也知道，想要运作这样的大项目，光靠隆腾一家怕是有些艰难。” “苏总你放心，事先我已经计划好了。”王淼夸夸其谈地说：“招商引资和播放平台方面有我，艺人资源和制作推广方面有你，只要我们通力合作，这个项目必然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麻蛋！ 苏尧本以为王淼只是想坑他跟隆腾，没想到她连带王帆、陈志昂以及233视频网也想一起坑，你就没想过项目会失败的这一后果么？ 然而转念一想，苏尧又释然了，哪怕这个项目最后失败，隆腾输了口碑又血亏，王淼又有什么损失？人家大不了就是引咎辞职，回花城电视台罢了。 苏尧此时总算有些明白石清为什么总那么焦虑了，当你认定一件事失败比成功的可能多时，又怎能不瞻前顾后。 话说石清之前怎么规劝自己来着？貌似只是犹如父母的谆谆告诫，这一招在王淼身上明显不好使，而在不得罪她的前提下，苏尧怕是只能旁敲侧击了。 “王姐你有信心是好，但运作这么大一个项目，咱们不能急于一时，还得从长计议。”苏尧谆谆善诱地说：“正好我跟233视频网的行政总监，在下午会进行一场视频会议，到时你也来参加，我会适时向对方提及这个项目，至于能不能获得对方的支持，就要看王姐的本事了。” 干劲十足的王淼不疑有他，立马自信附和说：“这有何难，我这就回去准备讲话稿。” 紧跟着，王淼也不再理会苏尧，兀自站起身就往办公室外走去，苏尧没想到王淼这么好糊弄，不由急忙招呼说：“王姐，你的策划文案还在我这呢，还有，你第一天来隆腾，估计副总的办公室也还不知道在哪里吧？先等一等，我让我助理带你过去。” “你看我这急性子，还好有苏总你提醒，不然我都忘了。” “无妨，我们隆腾的老油条不少，就缺王姐你这样工作积极的人。” “这些我事先也有了解，不过苏总你放心，不出一个月，我保证制作二组的员工积极工作起来。” “那就有劳王姐了。” 话说到此，罗小媚恰时走了进来，苏尧转而交代了她几句，便让她带着王淼离去。 虽然王淼不像陈德良那么处事圆滑，但其人就如一把双刃剑，应付起来却一点都不比应付陈德良轻松。 因此，等王淼的身影走远，坐在老板椅上的苏尧不由轻舒了一口气。 038 同人不同命 但不管怎么说，隆腾在苏尧的雷霆扫荡之后，至少能换来小半年的休养生息期，而他所做的这一切，也颠覆了隆腾诸多员工对他过往的认知。 一个性格向来温煦谦和的人，怎么就陡然强势，甚至有些嚣张起来了？ 看样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怕不是大劫大难之后的蜕变，殊不知，真的只是换了一个人而已。 然而，不管是什么原因造就了苏尧的性格脱变，隆腾的员工都不太关心，且临近年关，他们只关心今年的年终奖有没有着落，以至于工作都不太上心了，只不过他们的工作状态向来散漫，外人一时也看不出端倪。 时间在了无生趣中缓缓流逝，直至临近中午，身穿外卖制服的罗成江到来，隆腾才燃起了些许热情。 仗着苏尧的关系，罗成江承包了隆腾近两百人好几个月的外卖，别的不说，光看其鸟枪换炮，破电动车升级到五菱宏光就知道期间没少赚。 看到身穿皮夹克破洞裤，还梳了一个大背头的罗成江，从崭新的五菱宏光中跳下车，那潇洒劲儿，让一如既往，早早就在大厦正门口等待的罗小媚忍不住轻啧一声，吐槽说：“骚包！” “嘿，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罗成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你哥我好不容易赚钱了，就不能显摆了一下？” “你这不叫显摆，而是招摇。”罗小媚得理不饶人，接连吐槽说：“不就送个外卖么，穿得跟去相亲似的。” “再说，信不信我揍你。”一而再，罗成江有些恼了。 “你敢，看晚上回去我还帮不帮你洗衣服。”罗小媚也不怵，反而没好气地说：“油渍汗迹很难洗的好不好！” “好好，你说的都对，我错了还不行么。”罗成江无奈，但还是补充了一句说：“这不苏尧临时找我有事嘛，我总不能穿的太寒酸不是。” 对此，罗小媚不禁轻戚一声，但没有再反驳，转而跟罗成江一起往隆腾搬起外卖。 半刻钟之后，罗成江敲响了苏尧的办公室门。 “请进。”埋头工作的苏尧头也不抬，循声招呼。 开门踱步走进了的罗成江见了，忍不住揶揄说：“呦呦，苏董事长这般日理万机，看得我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苏尧循声抬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说：“少说风凉话，隆腾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拉倒吧，少跟我在这装谦虚。”罗成江坐到苏尧对面说：“咱们同是华媒毕业，但你看我现在混的，还跟说这话，不等于间接贬低我么。” “确实，我再不济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不是，你这话说的，我一不小心就活成垫背的了？” “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损，渐渐便找回了在校时的羁绊，见对方并没有因为身份的转换而产生隔阂，苏尧和罗成江皆都暗自轻舒一口气，又有些唏嘘不已。 聊开了之后，罗成江不由问道：“对了，你突然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苏尧一边附和一边拿出刘光儒邮寄来的就会邀请函，然后递给罗成江说：“刘教授早上刚寄来的，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参加？” 接过邀请函看了一眼，罗成江不以为然地说：“我就算了吧，都转行了还去掺和，没意义。再说了，人家刘教授只邀请了你，可没有邀请我。” “你也太丧了吧，这可不像你以前的作风。”苏尧不由劝说：“邀请函上不是写了么，我可以带两人前往，你要不去我一时也找不着第二个，多浪费不是。” 不料罗成江却说：“你的好意兄弟心领了，但真的没必要，我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么，你的这个珍贵名额还是给有需要的人吧，说不定还能换个人情什么的。” “我说你这人——”苏尧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花了那么多的钱，好不容易才学了一身本事就甘愿你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吗？！” 罗成江一时无言以对，苏尧之前对他和妹妹罗小媚的帮助已经够多的了，因此他不想再欠苏尧的人情，他怕还不起，说白了就是抹不开面子。 见此，苏尧也不好多劝，毕竟过犹不及，只能无奈地轻叹一声，继而抬手拍了拍罗成江有别以往的壮实臂膀说：“还有几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帮你，隆腾最近裁了不少老油条，很多岗位都急需人手填充，你就当是帮兄弟一把。” “行，我再考虑考虑。”即便罗成江再怎么抹不开面子，但苏尧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能当面驳苏尧面子，旋即站起身告辞说：“时候也不早了，今天就说到这吧。” “我送你——” “不用，你还是赶紧吃饭吧，看把你瘦的，今天的叉烧不错。” 看着罗成江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身影越渐走远，苏尧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但他并不后悔方才的一番说教，只因作为过来人的他知道，即便现实再残酷，但人的进取心是不可磨灭的。 吃过午饭，忙了半天的苏尧没有稍作休息，而是借故放松上到了大厦的天台，趁着四下无人，拿出手机拨通了董明浩的电话。 本来苏尧是想直接找董晓萱的，无奈上一回见面时，董晓萱扮猪吃老虎来访，从而未能获得她的联系方式，因此现今只能通过董明浩来获取联系。 然而，苏尧拨通董明浩的电话之后，响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听，正当他蹙眉欲要挂断之际，电话终于通了。 苏尧还来不及招呼，不料董明浩不耐烦的语气，就率先通过电话传了过来：“特么的你谁啊，敢打搅老子睡觉，活腻了是不是！？” 苏尧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按捺下挂断电话再打一次的歪念，叹气招呼说：“董公子是我，苏尧。” 039 合纵连横 一 睡眼惺忪的董明浩撒过一轮起床气，闻声不由一个激灵，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苏总你好，大早上就给我打电话，真勤快，难怪我姐那么欣赏你对了，你找我有事么？” 前后截然不同的语气，听得电话另一头的苏尧一脸懵，要不是此时已然日上三竿，晒得他直眯眼，都以为董明浩也被人魂穿了。 从而，苏尧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客气，而是直言不讳地说：“我找你没事，找你姐有事。” “没事找我姐哦对你貌似还没有她的私人联系方式，你等等。”董明浩怕不是睡蒙了，只听窸窸窣窣好一阵才接着说道：“我说个号码你记一下，1888711xxxx。” “谢谢。”苏尧记下号码说：“那我就不多打扰董公子了，回聊，先挂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董明浩忍不住诧异地轻嘿一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先挂电话，但看着屏幕上‘未来姐夫’的号码备注，顿时又没了脾气。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真没说错，一个两个全特么是工作狂，这日子没法过了话说我怕不是被捡来的？” 不管董明浩的怀疑人生，苏尧挂断电话之后，转而便拨通了董晓萱的电话号。 “你好，我是董晓萱，请问哪位？” 听听，三秒不到就接通了，并且语气还这么舒适悦耳，苏尧真怀疑这两姐弟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妈生的，要不然性格差异怎么就那么大呢。 见苏尧一时没回话，董晓萱不由重复说：“你好，请问是哪位——” “你好，董总监，我是隆腾的苏尧。”循声回神的苏尧急忙附和。 只听电话另一头的董晓萱陡然轻咦一声，但很快又坦然笑说：“没想到苏总年纪轻轻，人脉资源竟如此广泛，真让小女子佩服呀。” 不料苏尧却谦逊说：“董总监也太抬举我了，要不是有你给我董明浩的名片，我想直接联系你都难。” “不见得吧。”董晓萱怕不是误解了什么，只听她说：“在小女子看来，一个能让花城日报总编专门为其撰写文章辟谣的人，想要获得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并不难。” 这回苏尧算是听出来了不对，难怪董晓萱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自己是小女子，怕不是因为她参与算计王帆一事，自己会怪罪于她，从而影响双方接下来的合作，殊不知花城日报总编为其撰文辟谣，还真不是因为他的关系，只不过是两人被迫卷入了花城电视台的一次内部争斗而已，董晓萱也高估了他的能耐。 “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我再跟董总监你细说。”只觉三言两语解释不清，苏尧转移话题说：“其实这次主动联系董总监，我另有其事。” “但说无妨，我们现在已经是真真实实的合作盟友了，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虽然董晓萱话里话外都透着弥补之意，但苏尧全当没听清，不是他不想领情，而是想着秉承诚信的合作关系，不是自己的不能要。 董晓萱参与了算计王帆一事没错，但同样也给苏尧创造了反败为胜的机会，两相抵消之后，苏尧应该感谢董晓萱的掺和才对。 “董总监，事情是这样的，下午的视频会议” 在不得罪王淼的同时，还要阻止她的项目立项祸害隆腾，苏尧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董晓萱，提前把事情告知，也是想着让董晓萱看在双方的合作关系而尽可能地从旁协助，就算阻止不了王淼的项目立案，拖延几个月也是好的。 听了王淼急于求成而策划的综艺项目，董晓萱下意识的想法跟苏尧一样，项目失败的几率较大。 但是让董晓萱不解的是，苏尧是隆腾的董事长，项目前景不看好，直接驳回便是了，又何必如此吃力不讨好？这可不像她所认知中的苏尧的办事风格。 苏尧把话交代完，董晓萱却在狐疑中还没反应过来，以至于两人的对话一时有些尴尬。 只不过苏尧和董晓萱的职场经验都相当丰富，一下便猜到了对方此时的心思，还是苏尧率先开口解释说：“其实花城日报总编之所以会帮隆腾，还是多亏了我们这位新任副总出面，所以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好驳她面子。” 虽然一时还没缕清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已经听出个中端倪的董晓萱仅是迟疑了一下，紧接着便附和说：“好的，这件事我会尽我所能，至于往后的合作事宜，就留到下午的视频会议上说吧。” “正合我意。”苏尧应声挂断了电话。 两人的通话时长不过半刻钟，可是通话过后，要考量的东西却是太多，董晓萱此时怎么想的苏尧不知道，但他回到办公室想要小憩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有些辗转难眠—— 从算计王帆一事来看，王淼和董晓萱是同一类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当然苏尧也是，只不过他暂时还没有两女那个资本，才造成了他与两女的合作有些被动，有多少话语权也全赖于两女对他过往能力的打分，至于两女各给他打多分就不是苏尧一时所能确定的了。 对喜欢谋定而后动的苏尧而言，不确定就等于风险偏高，没把握的事情苏尧向来不敢触碰，也是这个原因，前世的他才会做事瞻前顾后，从而年近不惑还一事无成。 殊不知，董晓萱打从见面开始就挺看好他，甚至还有过将其招揽到旗下的打算，可惜算计王帆一事没能成功，在苏尧还是一家公司老板的情况下，董晓萱只能保守的选择继续合作。 至于王淼就不好说了，但从她刚来隆腾，就仗着有恩于苏尧而携恩图报，让其配合自己尽快开展项目的情况来看，苏尧的话在她面前，肯定没有在董晓萱面前好使。 然而，在苏尧心目中，有前科的董晓萱却不比王淼值得他所信任，为了保险起见，看来自己有必要临时增加一些筹码才行。 时不我待，想到就做的苏尧从会客沙发中翻身坐起，然后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好久不曾联系的林嘉的电话 040 合纵连横 二 嘉熙会所，经理办公室内。 林嘉看着身前桌案的手机，手指在老板椅的把手上轻轻敲击，看样子像是陷入了一时的沉思状。 就在此时，办公室外突然闯进来了两个不请自来之客。 “我——”被吓了一个激灵的林嘉正要发作，却被人美声甜一声‘哥’打消。 看着一进来，就兀自往会客沙发上躺的两女，林嘉忍不住吐槽说：“我说你们俩，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在人前这么不注重形象真的好么？” “你是我亲哥，又不是外人。”林熙嘴上这么说，但坐姿却已然有所收敛，脊背往沙发上挪了挪，还从旁侧拿了个方块枕盖在了身下的裙摆上，以防走光。 一旁的遥遥更直接，可怜兮兮地说：“嘉哥你是不知道，我和小熙搭的可是早上六点的飞机，回来的路上还堵了半天车，现在又饿又累，急需一顿丰盛美味的大餐慰问。” 对此，林嘉不以为然地说：“大餐算什么，即便你们想按摩桑拿一条龙，我这会所都可以为你们提供服务。”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们现在没钱了。”遥遥说着，投向林嘉的目光带着一丝狡黠，“要是有人愿意请客的话——” “你们一个林氏集团二千金，一个陈氏地产三小姐，也好意思在我这哭穷？”林嘉没好气地说。 “嘉哥——”陈遥顿时娇嗔出声，还附赠了一个抛媚眼，但听或看上去都略显做作。 “拉倒吧你，明明就是男人婆一个，装什么柔弱。” 林嘉不由露出一脸嫌弃，但也没有把话说死而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俩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要自力更生么，怎么去深市没几天又回来了？” “说起这事我就来气！”陈遥气鼓鼓地说：“我和小熙事先都跟月天约好要签约，谁想我们到了他们公司之后，不但公司进不去，他们前台还骗我们，说要跟我们签经纪约的经纪人早上被公司开除了，我们明明在登机前才跟对方联系过，到地就被开除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然后呢？”林嘉一时来了兴趣，不由附和说。 不料陈遥撇嘴说：“没有然后。” “完了？”林嘉诧异说：“你们就没让人去调查一下，到底是被骗了还是另有其因？” “怎么没调查，我们俩前后忙了大半年，不查明一二怎能甘心。”陈遥如实说。 林熙紧随其后，在旁附和说：“现在想来，其实不查比追查要好，不查最多就是自己被骗，查了才知道不是被骗，而是确有其事，只能自认倒霉。” “小熙说得对。”陈遥不忿说：“那个杜姐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跟我们签约当天被人举报网络造谣，害我们白忙活一场不说，还只能自认倒霉。” 本来林嘉只是一时好奇，相比娱乐八卦他更喜欢关注时尚科技之类，不料两女越说他只觉越耳熟，月天、杜姐、网络造谣这些关键信息，让他下意识便想到了方才跟他通完电话的苏尧。 “你们说的网络造谣，不会就是之前‘王帆嗜赌’那件事吧？”林嘉猜疑的话才出口，便见两女不约而同的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事还真特么的跟苏尧有关，紧接着问道：“想必你们在网上也看过那些造谣图文和视频了，其中就没觉得有眼熟的地方？” “不是哥，你是不是打听到什么内幕？”林熙说。 “就是，方才还说我，”陈遥附和说：“嘉哥你又不是老头，学人家卖什么关子，知道什么直说不就完了么。” “就说你们年轻人浮躁，沉不住气吧” 林嘉本来还想在两女面前卖弄一番，不料两女顿时又不约而同的露出一脸嫌弃，没办法，装哔不成反被打脸的林嘉只好收起卖弄的心思，然后将他所知道的内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下午三点整，隆腾传媒会议室，苏尧和董晓萱的视频会议准时展开。 隆腾一方出席四人，座位讲究左尊右卑原则，从而苏尧坐于左侧上首，旁侧坐着助理罗小媚，对坐右侧同样，王淼在前助理在后。 至于233视频网一方，阵容就要强的多，光是投影幕上看到的就有十多个人，而董晓萱同样坐在左侧上首。 会议开始前，双方不免要相互介绍一番，然后由233视频网方对《父亲》项目的当前进展汇报了一下。 继《父亲》两部微电影上线首播成绩斐然之后，经过一天的网络发酵，不管是话题热度还是点播量，皆都呈现急速攀升的状态，甚至已经获得了多家网络视频平台的青睐。 “直至目前，《父亲》微电影分销价我司暂定为单部80万，两部打包150万，不知苏总你们制作方可有异议？” 不同往日的小助理装扮，此时的董晓萱不仅衣着得体，谈吐大方，即便亮丽的形象在没有任何修整的投影幕中，也是赏心悦目，艳压群芳。 “没有，这个分销价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心理价位不少，而且相比分销价，我们更在意分销数，希望贵司在考虑收益的同时，也不要吝啬推广力度。” 输阵不输人，苏尧的青年才俊形象，在两家公司的员工看来，一点都不比董晓萱逊色，可谓是男才女貌。 “苏总放心，关于后续推广的问题，我司已有草案，接下来就由我进行阐述，若在此期间，苏总有什么不满意或好的提议，可以直说无妨。”董晓萱说。 “请说。”苏尧点头附和。 “因为临近年关，《父亲》项目的后续推广，我司将因地制宜，宣传标语以及话题炒作会紧抓观众‘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点” 在如何推广作品上面，233视频网有着专业的宣传团队，能力相比专职做宣传推广的外包公司有过而不无不及，而更擅长于策划和制作的苏尧也只有听听的份儿，期间根本插不上嘴。 半刻钟之后，阐述完推广方案的董晓萱顿了顿，见苏尧没有意见，才又接着说：“如果苏总对此推广方案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我们就进入今天的第二项议题——项目的深挖以及改编。” “等等，我司尚未有对《父亲》项目进行深挖或改编的打算。”苏尧打断说。 “苏总你怕是误会了，我说的项目深挖和改编指的不是《父亲》，而是贵司之前制作的《老男孩》，经过我司的大数据分析” “抱歉董总监，一部作品的时效性很重要我知道，但是相比时效性，我更想细心打磨，然后制作一部诚意之作，而不是过度消费观众的热情。” 苏尧的拒接很委婉，但在座的不是外行，轻易就听出了他不想毁经典的意愿，从而不由纷纷面露诧异之色。 041 合纵连横 三 正所谓商人逐利，不谈钱的老板都是耍流氓。 近些年的华国文娱行业蓬勃发展，然而，欣欣向荣的背后亦有乱象，部分娱乐企业缺乏诚信意识，涉嫌欺诈消费者，意欲控制媒体，或干扰市场正常竞争，饱受社会质疑。 这样的环境下，竞争恶劣，资源有限，文娱行业的底线不免一再被刷新，甚至到了一个常人懒得逅病的高度，就连行内人也只能抱着无奈妥协的态度——哪怕跪着也要先把钱赚了再说。 时代趋势不可逆，如同我们古代的朝代更迭，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百姓只能随波逐流，现今还好一些，依靠大数据的分析运用，至少能知天而作，不至于沦落到看天吃饭的窘境。 “或许从在场各位的角度看来，优胜劣汰的环境下，小小隆腾想要发展更应从善如流，但请原谅我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暂时只能做一个不太称职的企业老板。 当然了，有憧憬不等于迂腐或不懂变通，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如果贵司真有意对《老男孩》项目进一步开发的话，只要出价合理，我也很乐意出售相关的版权。” 迎着众人投过来的诧异目光，苏尧说出了一个合理解释兼建议。 得到一个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应，董晓萱暗自轻舒了一口气，能接连制作出《老男孩》和《父亲》这种清流作品的人有些傲气并不打紧，也值得善待，但她相信，苏尧总有一天会被行业风气磨去棱角而选择妥协。 “既然如此，第二个议题我们就暂且搁置。”董晓萱点了点头，紧接着转移话题说：“那么接下来我们进入第三个议题——新的合作项目，不知苏总或贵司可有好的项目向我司推荐？” “当然，不过因为时间紧急的关系，新项目仍在草案阶段，不过大致的框架已经策划好了，至于策划人就是我身旁这位——王淼女士。在调任隆腾担任副总一职之前，王副总曾是花城电视台综艺频道的资深制作人，别看她年纪尚轻，但已然深谙其道。” 会议进行了将近一小时，王淼在旁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在苏尧郑重为其铺垫好之后，便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以期自己准备已久的策划文案，也能像苏尧一样得到合作方的称赞表扬，从而一战成名。 殊不知，苏尧事先已经‘出卖’了她，即便她的策划文案和讲话稿做的多精细，但因董晓萱先入为主的关系，称赞是不可能的，反倒是听出了多处毛病，说白了就是节目效果预估太过于乐观。 当然了，不是说王淼的策划文案就此一文不值，其中还是有着许多可取之处的。 相比以往盲目追求‘高大上’大手笔投钱的行为，王淼在如何‘烧钱’和如何追求最高性价比两方面显得精明不少，也作出一些关键的考量。 譬如，项目的股权诱惑。 要知道一档综艺节目，最大的花销还是邀请明星的费用。 明星有话题，能吸引观众眼球早已是行业共识，节目组请大腕儿的费用比例，也几乎占了整个综艺节目制作费的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之间。 假若一个投资三四千万的节目，明星至少要拿走一千五百万。 然而，近些年综艺节目竞争激烈，明星也成为抢手货，有的明星前一晚还在舞台上深情演唱，第二天就有可能出现在跳水台上翻滚入水。 一线明星几乎手里都攥有两份以上的综艺节目邀请，为了抢到大腕儿，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钱砸，动辄便是千万，但有意思的是，节目组还会时常遇到抢人抢到‘有钱还得看明星的档期’的窘境。 拿苏尧前世某真人秀节目来说，导师配置一定是两个大腕配上两个二线往上的。 大腕的出场费一般不按集算，打包价五百万或者八百万，两个大腕一千万就出去了。 二线往上的陪衬明星，出场费也得三十万左右，综艺节目普遍一播就是一个季度，也就十二集，这样请明星的钱就在三四百万左右；两个陪衬加起来也得六百万往上了。 因此，如果能解决明星的问题，成本就解决了大半。 这个世界此前有没有出现过大碗参股节目的情况，初来乍到的苏尧并不清楚，但在他前世，东北老大姐曾就参股了华国好嗓子。 参股后的明星不再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嘉宾，对节目的创意建议和投入，都会比仅仅做嘉宾或导师更尽心。 这种给明星股权并让其参与后期学员开发，对所产生的价值进行分红，在苏尧看来，确实不失为节俭明星费用的一个好方法。 除此之外，其实培养自己人也是一种很好的方法，像湘南卫视有天语、江浙卫视有璨星，培养的新人能随时撑场，甚至可能零出场费助阵。 另一方面，在平时可以多维系自己人，但切记不要一次性消费明星，那些年的超女快男就是前车之鉴，既然来了就让他把台里的节目上一圈，既能为宣传造势还能省钱，何乐而不为呢。 不得不说，王淼的策划文案阐述得很精彩，就连苏尧都不得不佩服，人们常说当官的说的总比做得好，其实那都是被逼的，只因抢打出头鸟，说的太硬招人耳目，到时只会引火上升，所以官做久了，说话便会学得聪明圆滑，这样才可以明哲保身。 但是，策划文案说的再好，也瑜不掩瑕，正如苏尧的观点，董晓萱也认为现今同类型的明星穷游综艺太多了，在缺乏创意的情况下，很难脱颖而出，甚至有可能被好事者冠以抄袭之名。 虽然跟风之作也能吸引来广告和投资商，但带来的资金回笼并不高，至于项目省钱有道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运作项目所能带来的长尾效应，通俗点讲就是流行度。 跟风作品的前车之鉴太多，就不一一举例了，虽然五花八门，但它们却有着同样的缺点，那就是吃力不讨好，收支平衡就不错了，就算没有苏尧的事先交代，尝过甜头的董晓萱，也不一定对这种最多只能赚辛苦钱的项目感兴趣。 042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下午四点半，隆腾和233视频网的高层视频会议告一段落，会议过程却是喜忧参半。 不管是董晓萱提出的进一步合作，还是王淼的新项目提案，双方一时都持保守意见，还好《父亲》的项目合作进展顺利，至少未来一两个月内，双方还能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面带少许倦容的苏尧踱步走出会议室，怀抱文件夹的罗小媚紧跟其后，亦步亦趋。 然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首战失利的王淼终究心有不甘，半道上便追了上来。 “苏总，我觉着我的策划文案已经很完美了，但是对方却还要我们拿出更完善，更具创意的文案，怕不是你事先拒绝了他们的进一步项目合作提议而待价而沽。” 对王淼这种习惯以己度人的性格，苏尧虽不敢苟同，但也没有表态，而是模棱两可地附和说：“或许吧，但也有可能是对方的眼光挑剔，而我们的新项目还不足以打动对方。” “倒也有可能。”自诩理解的王淼点点头，继而又坚持己见说：“但我还是觉得对方是待价而沽的可能多一些，要不苏总你回头探探对方的口风，看对方是不是正如我所想？” “王姐，谈合作不能操之过急，这样很容易会落入下风。”苏尧谆谆善诱地说：“在隆腾不比在花城电视台，你想想以前在花城电视台时，主动上门寻求合作的人是怎么游说你的，然后身份互换，你该怎么游说对方，倘若一旦游说成功，这项履历也有助于你往后的升官调任不是么，如若不行，我们再进行试探也不迟，你觉得呢？” 对此，王淼没有应声而微微蹙眉，看样子像是在踌躇，苏尧也没有打扰，两人就这样并肩同行，兀自走向制作一部的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门前，苏尧回头悄声吩咐罗小媚准备茶水，然后才跟仍在踌躇的王淼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在会客沙发上相对而坐起来。 罗小媚的茶水很快便送了进来，接过茶杯的王淼也适时回神，先是抿了一口茶水，才放下茶杯对苏尧说：“我觉得苏总你方才说的也不无道理，并且对我往后的升官调任也利大于弊。但游说这种事情，我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临阵磨枪的话，成功率怕是不高，所以我需要一个参谋。” 见鱼儿上钩，苏尧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狡黠，笑着附和说：“如此说来，在隆腾中对233视频网高层相对了解的人，怕也只有我了。” “那不知苏总你——” “当然没问题，若是能帮王姐你谈成这次的项目合作，隆腾也会跟着受益，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好大喜功的王淼满意离去，苏尧不由暗自轻舒了一口气，对有着前世记忆的他来说，拿出一个足以打动董晓萱的综艺策划文案并不难，只要一报还一报，帮王淼把项目谈妥，便可一举化解她急于求成，有可能携恩图报，从而为隆腾所带来的危机隐患，甚至贾金文的算计也会因此无攻自破。 一石三鸟，苏尧光是想想，都觉得很有成就感，我咋就这么聪明呢。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我的心脏砰砰跳，迷恋上你的坏笑，你不说爱我我就喵喵喵” 难得可以五点准时下班的苏尧走出电梯，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更觉无债一生轻，不由浅唱低吟，脚步轻快地向着停车场方向而去。 “倒霉蛋！你跟我站住！！” 不料刚经过一辆停泊在路旁的红色宝马mini时，驾驶室的车窗陡然降了下去，被吓了一激灵的苏尧蓦然回眸，只见车里头的陈遥正面色不善地盯着他看。 猝不及防的苏尧一时有些懵，不由左右看了一眼，旋即才手指自己，对车内的陈遥迟疑说：“不是美女，方才你是在叫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见苏尧竟不认得自己，陈遥不禁气恼说：“你个倒霉蛋少装蒜，就算你化成灰本小姐都认得你！” 前世今生还是头一回有香车美女主动搭讪，换了一张俊脸的苏尧缺乏经验，一时有些词穷，但也不怵，厚着脸皮就要开口调侃，不料略微一低头，便看到了坐于副驾的林熙，四目相对间，两人不由有些尴尬。 终于想起陈遥是谁的苏尧，为了化解尴尬，急忙招呼说：“原来是你们啊，嗨——” 谁料陈遥却不领情，顺着话头就驳斥说：“嗨你个头啊！我们可是来找你个倒霉蛋算账的。” 看不下去的林熙却是忙不迭劝说：“遥遥你别闹。” 见此，不明所以的苏尧不由没好气地说：“不是美女，我貌似没得罪过你吧，但你这一上来就三句不离倒霉蛋的叫，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我——”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林熙急忙打断陈遥，对苏尧说：“苏尧，上次匆匆一别也没来得及多说，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怎么样？” 大美女邀约，苏尧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立马答应说：“好啊，前面不远有家西餐厅，你们先去，我驱车随后就到。” 话落，苏尧也不去理会仍对他怒目而视的陈遥，回身便兴匆匆取车去了。 见此，自诩美貌不输林熙的陈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幸有林熙在旁好言劝说，又想着还有扳回一城的机会，便借坡下驴，驱车前寻苏尧口中的西餐厅而去。 十分钟之后，泊好车的苏尧走进西餐厅，在林熙的挥手示意，周遭男顾客忍不住投来羡慕妒忌的目光中，与两女若无其事汇合到一桌，相对而坐。 “真没看出来，堂堂一家娱乐公司的董事长这么低调，上下班竟会开一辆国产的两厢车。” 苏尧才刚在林熙对坐坐下，陈遥揶揄的话语便紧随而来，怕不是杠上了。 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输阵，外加周边餐桌适时投来的揶揄目光，苏尧说什么也不能忍，立马反唇相讥说：“我这叫自力更生，不像你，开辆宝马mini自诩很神气，殊不知路人一瞧就知道，你怕不是个啃老族。” 苏尧自诩他的反驳还算客气，殊不知一下便戳中了陈遥的痛处，让她顿时火冒三丈，涨红着脸，虽有西餐厅的侍应恰时出现，但心中有怒气无处发泄的陈遥却不肯善罢甘休，拿起餐牌就往贵的点。 “这个这个这个”那纤纤玉指戳得那叫一个豪气干云，让旁人见了都不由纷纷侧目。 043 别致的补偿 半刻钟之后，苏尧三人跟前不到两平方的长桌，便被各色美食占据，要不是苏尧眼明手快，桌角的一杯咖啡都险些被推挤跌落，即便最后接住了，但也撒了大半。 然而，这还是林熙从旁多加阻拦的结果，至于罪魁祸首，不觉浪费只觉扳回了一城的陈遥，看着苏尧差点没被咖啡撒了一身的糗样，不由面露得意之色。 还不知道陈遥为什么要针对自己的苏尧，想着好男不跟恶女斗，接过林熙一脸歉意递过来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故作无所谓地说：“陈大美女，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一来就给我脸色看，并且还给了我一个下马威！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顿算我的，咱们的恩怨也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想得美！”不料陈遥一如既往，轻戚一声说：“我们跟你之间的恩怨，可不是一顿饭就能解决的。” “那我倒是真想听听，是什么事情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苏尧笑说。 “一顿不能解决的事情多了去了！”陈遥想也不想，轻哼一声说。 “那就两顿。”苏尧加码说。 “不行！”陈遥还是不服软。 “三顿？”苏尧再加码。 “”只觉被耍了的陈遥直接别过头。 见此，旁侧的林熙急忙打圆场，然后在陈遥自顾生闷气中，将两人近期的遭遇对苏尧大略地阐述了一遍。 得知真相，苏尧不由露出一脸哭笑不得，他万万没想到，这种狗血式的剧情竟会在现实发生，而且还是发生在他和林熙身上，那得有多巧合，或说也太有缘分了，但若附带上一个陈遥，到底是善缘还是孽缘就不好说了。 虽然月天传媒的杜月溪，被开除被捕都是咎由自取，但因此受到牵连的林熙和陈遥却是真无辜，苏尧在听了两女为此准备了大半年而付之东流，也有些过意不去。 然而，苏尧还有一事不明。 好像林熙和陈遥这样生活无忧的富家千金，即便想要自食其力成就一番事业，选择不要太多，并且林熙也是华媒毕业的，就算道听途说，也应该对娱乐圈的现状有一些了解。 既然在放弃了幕后工作的前提下，为什么还要选择进入这个大染缸？就不怕嗯应该是想着圆自己一个明星梦，实在混不去了，就回家继承丰厚财产。 经过两次接触，对林熙已然心生些许好感的苏尧，下意识地自我否定了前一种可能，不过他还是想听听林熙的真实想法，如若与他所猜不谋而合，就借故补偿帮她一把。 说时迟那时快，苏尧一念至此而林熙才刚阐述完她们的遭遇，不由面露疑惑说：“别的先不说，既然林熙你喜欢当艺人，为什么起初不报考中戏北电，而选择报考华媒？” 对此，林熙不由俏脸一红，急忙解释说：“不是的，相比当艺人我更喜欢做幕后，但我没想到幕后工作会那么辛苦，只觉压力很大便找遥遥诉苦，然后然后” 怕不是不好意思，林熙然后了半晌也没有然后出个所以然。 “我说我说。”旁侧看不下去的陈遥连忙救场，紧跟着说：“咱们小熙的条件多好呀，人美声甜，自小就是麦霸，随便打扮一下都能完爆现今娱乐圈的那些流量小花，不当艺人跑去做幕后，那不是自讨没趣么，要我说就应该扬长避短，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这一通夸，陈遥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而林熙只觉丢人丢到了姥姥家，羞红的俏脸差点没被她藏到桌底下去。 苏尧也总算听出来了，当艺人并不是林熙的意愿，她是被迫的，是被厚颜无耻的陈遥从中怂恿，才动了幕后转幕前的心思。 在苏尧看来，陈遥这种闺蜜当真要不得，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只好看破不说破，从而转移话题说：“那你们又是怎么跟月天联系上的？毛遂自荐？”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毛遂自荐。”对此，陈遥顿时露出一脸嫌弃，紧接着自傲地说：“当然是先去直播平台唱歌当网红，然后等有了粉丝，还怕没有星探主动找上门？” 这下苏尧总算全明白了，原来林熙方才所说的大半年准备，是跑直播平台当网红去了。 “好吧。”苏尧耸耸肩说：“事情被你这么一说，我要不负点责任，还真说不过去。” “嗯哼，看在你这么诚心悔改的份上，本小姐就大方的原谅你，往后也不找你麻烦了。” 陈遥故作大度地附和一句，然后不出苏尧所料，又话锋一转说：“但是，我原谅你不代表小熙也原谅你，说说吧，你准备怎么补偿我们小熙的损失？” 不等苏尧应声，旁侧的林熙便抢先插话说：“苏尧你别听遥遥的，在这件事情上，你只是无心之失，我也自认倒霉不怪你，要不是遥遥执意要来找你” “你来我公司吧。”也不知道苏尧哪里来的勇气，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不由急忙补充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敏锐的，苏尧这头脑一热的话，明显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嫌疑，林熙面皮薄一时没敢正面回应，倒是大大咧咧的陈遥顿时鄙视说：“美得你，想趁机占便宜门儿都没有，我们小熙可是要成为大明星的人，是你那小公司能轻易招揽的么？”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隆腾好歹也是挂靠花城电视台的半国企公司，再怎么着也比林熙继续回去当网红强吧！？”苏尧忍不住反驳说：“再说了，网红出身的艺人不比科班出身，在娱乐圈也向来低人一头。” “那又怎么样！？”陈遥再一次杠精上身，并义正言辞地说：“我现在是小熙的临时经纪人兼助理，对你的邀约表示坚决反对。” 俗话说得好，跟不讲道理的女人较真你就输了，所以苏尧识趣地转移目标，向旁侧的林熙投去征询的目光，不料林熙仅是踌躇了半晌，便开口婉拒说：“对不起苏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想自己试试。”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苏尧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说：“但为表歉意，我给你写首歌作为补偿怎么样？当然，用不用还是由你决定。” “那好吧谢谢。” 怕不是心存愧疚，林熙没有再次拒绝苏尧的好意，至于苏尧写歌的能力怎么样，一时也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此时的她只是一心想着缓和气氛。 见林熙没有拒绝，苏尧不由心中一喜，然后迎着两女不约而同投过来的诧异目光，拿出随身携带的签字笔，不带任何犹豫，便在一张餐巾纸上奋笔疾书了起来，只见开头歌名写道：纸短情长。 044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半刻钟，苏尧便在三张餐巾上，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不太规整的曲谱和歌词。 对此，看了两眼的陈遥就不想看了，吐槽了一句‘狗爬似的’，转而便全身心投入到品尝美食当中。 被说敷衍了事的苏尧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儿，心想你以为我想啊，餐巾纸本来就不是用来写字，而是用来抹嘴的，再哔哔抹你一嘴墨信不信。 当然了，想归想，但看在林熙的面子上，苏尧也不好跟陈遥一般见识，那也太有损自己青年才俊的形象了。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看着苏尧一笔一划的在餐巾纸上书写，林熙情不自禁地心生涟漪，虽然词谱的形式不太规整，但字体还是很工整的，正所谓字如其人，所以内容什么的已经不再重要，苏尧的心意林熙却是收到了，暖暖的。 插曲过后，冰释前嫌的三人开始尽情享受起丰盛的晚餐。 然后，三人完无意外都吃撑了，并且餐桌上的美食也不出苏尧所预料，剩下了一大半。 “抱歉，我尽力了。” 本着不铺张浪费的原则，外加林熙的盛情难却，一贯只吃七分饱的苏尧硬着头皮吃到了十二分饱，最后实在吃不消只能向林熙告饶。 对此，林熙也没有强人所难，转而将略带怨嗔的目光看向旁侧的陈遥，这让正一口蛋糕一口咖啡掺着吃的陈遥，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哆嗦，有时候男女都一样，最难消受美人恩，只能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小熙你放心，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吃不完咱们可以打包呀。”陈遥急中生智地说：“你知道的，我家里什么都不多就小奶狗多，再多食物都不够它们吃的。” “这可是你说的，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林熙说罢，转而挥手招呼侍应买单，只听她对侍应说：“剩下的我们要打包带走，麻烦给我们十不二十个打包盒。” 起初陈遥还有些不以为然，暗赞自己机智，不料当二十个塑料盒整齐划一，垒叠在餐桌上时，差点没把对坐的苏尧‘淹没’才后知后觉，不由苦着脸对林熙说：“小熙，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家的小奶狗还小，吃不了这么多。” 其实这不过是陈遥的托词，她只是抹不开面子，不想拎着二十个塑料盒离开而已，那多丢人啊！ 对此，林熙没有搭理，但见其麻利的打包动作就知道，这事没得商量，你陈遥方才已经答应了，现在才来反悔不觉太晚么，所以拎得拎，不拎也得拎。 被塑料盒‘淹没’的苏尧也忍不住噗嗤一笑，他是真没看出来，林熙这样的窈窕淑女竟也有强势的一面，不过想来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着陈遥这样的闺蜜，性格再恬静，相处久了也难免会被带偏。 完无意外，苏尧幸灾乐祸的一笑，顿时便迎来了正窝心的陈遥的怒目而视，不过苏尧可不像她遇事才有急智，当即尿遁离开，顺便把单也买了。 别看陈遥怒点了一桌菜，实际价格还不到五千块，虽然北上广号称华国三大一线大都市，但花城的物价其实远不如前两者高，外加隆腾所在的大厦附近也没什么高档写字楼，西餐厅的食物定价为了迎合消费市场，自然也不会太高。 当然，五千块的一顿饭对常人来说还是有些奢侈的，但其中并不包括苏尧、林熙、陈遥三个富二代。 时近黄昏，华灯初上，两女一男在周遭诸多奇异目光的注视下走出西餐厅。 陈遥先一步去取车了，门前只留下各怀心事的两人，虽然苏尧拎着两大袋塑料盒看似不费劲，但林熙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气氛有些尴尬的情况下，林熙不由开口说：“苏尧你累不累，要不分我一半吧？” “不用，就这点东西，还没有我平时健身时举的哑铃重呢。” 这话听上去没毛病，但熟悉苏尧的人都知道，他哪有时间去健身，穿越以来，他的生活普遍都是家，公司，医院三点一线，不要太枯燥，自诩丢尽了将装哔打脸当日常的穿越众的脸。 虽然二十个装满食物的塑料盒不算重，但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对苏尧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帅哥来说，两三分钟还行，超过五分钟就有些勉强了。 不过为了讨好陈遥，让她往后在林熙面前不埋汰自己，手抖也要强忍着，况且林熙都开口了，男人打死都不能说不行！ 嗯打死都不能麻蛋不就取个车么，需要这么久？陈遥那小妮子怕不是恩将仇报！ 仿佛心有灵犀，一旁的林熙恰时抱怨开口说：“遥遥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苏尧提议说。 “好，我们的车就停在前面左拐不远。” 生怕陈遥出事的林熙想也没想，附和一句便兀自向左侧踱步而去。 一时落在后头的苏尧不禁轻舒了一口气，急忙放下手中的塑料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手，然后又快速拎起跟上。 苏尧本以为陈遥又是故意报复，没想到一语成谶，当他和林熙前走一个左拐弯，便看到了前方不到两百米的区域，稀稀疏疏地围了不少路人，同时也一眼认出了身在其中，与人争吵的陈遥。 就在此时，两个不嫌事大也跑来围观的男生从苏尧身旁匆匆经过。 只听一个男生对身后的另一个男生说：“赶紧的，小地痞碰瓷大美女，慢了就没戏看了。” “你又不英雄救美，这么积极干嘛。”另一个男生气喘吁吁附和。 “说你low还不认，当然是占位拍小视频啊！说不定老子也能一次攒一千个赞。” “诶你们——” 听着只觉窝心的林熙，本想叫住两个男生说点什么，无奈人家根本不搭理，最后只能对一旁的苏尧抱怨说：“这些人也太过分了！” “有什么办法，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这样，没事就喜欢发短视频炫耀。”苏尧无奈地附和一句，然后交代林熙说：“你也赶紧拿出手机，一会儿说不定能用得上。” “苏尧你——”林熙不由气急，但还来不及说便被苏尧打断，且听他说：“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一路跟在我身后拍，回头再跟你解释。” “我我好吧。” 林熙什么都好，但人无完人，遇事不懂变通，容易感情用事，说白了就是缺乏主见，在苏尧看来，林熙这种性格若不能及时改变，抑或者没人在旁帮衬，真不适合混娱乐圈。 045 打得过小三斗得过流氓 伴随着时代科技的进步，掌镜逐渐从力气活偏向技术活，这样的转变看似无伤大雅，实则不然。 众所周知，近些年的娱乐圈，流量小鲜肉大行其道，原因真的只是流量那么简单吗？ 其实，小鲜肉之所以能大行其道，流量只是表象，内里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譬如传媒公司的高层出去谈业务，以前都让女明星作陪，现在更多是小鲜肉作陪，为什么？因为行内的女性高层多了呗！ 又譬如，近些年的影视作品中，男性角色不再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通俗点讲就是女频作品多了，观众越来越喜欢男女平等，或者大女主（以女性角度展开）的戏，为什么？因为剧组的女性创作者多了呗！ 再譬如，近些年的传媒学校，招收男女学生的比例越渐趋于平衡，这种情况在以往根本不敢想象，如同蓝翔的男女学生比例各占一半，这一半学业有成的女技师，被投入人才市场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现在的娱乐圈，就有可能是你想到的那种情况。 扯远了，回归正题。 林熙的掌镜是专业的，四平八稳，苏尧的身影在视频中运动，仅有些微的晃动。 只见苏尧扒拉开身前的人群，视频中顿时显露出陈遥因气愤而有些涨红的俏脸，旁侧还有一个瘫坐在地，背靠宝马mini车尾痛苦低吟，嘴角溢血的嶙峋青年。 看到这种情况，林熙下意识地惊呼一声，紧接着忙不迭捂上嘴，但脸上已然按捺不住，逐渐泛起不安之色。 与此同时，苏尧也不禁蹙眉，但相比林熙的忐忑不安，他要镇定自若许多，第一时间抬头向周遭来回仰望，很快便在身后，也就是来时的方向，西餐厅外墙的转角发现了一个摄像头，顿时如释重负。 当然，让苏尧心安的不是有可能被拍下来的监控画面，而是摄像头的监控位置不对，你有见过用监控摄像头不是用来监控周遭情况，而是用来监控绿化带的么？因此，苏尧都不用猜就可以确定，这是有人事先故意所为。 紧接着，苏尧在林熙和陈遥的不明就里，甚至有些错愕的目光中，神色迫切，兀自上前将那嶙峋青年一把扶了起来，且听其大惊小怪地说：“思聪，思聪你怎么样，不是说去趟厕所么，怎么转头就被车撞了？！” 不等嶙峋青年应声，苏尧紧接着又手指一旁的陈遥说：“你这女人怎么开的车？我兄弟瘦是瘦了点，但这么大一个活人你都没看见，长没长眼睛？驾照怕不是买的吧！” “不是你我没撞”陈遥想要辩驳，不料苏尧却不给她机会，快速打断说：“嘴角都流血了！”说着手指在嶙峋青年嘴巴上一抹，然后示意陈遥看说：“这你还说没撞，真当我们瞎呀！？”还对周遭围观的路人大声嚷嚷说：“大家说是不是？！” 然而，围观路人的反应出乎意料，没有循声起哄，只觉事不关己，多是默不作声，少数出声的也只是相互交谈而没有搭理苏尧。 情理之中的结果，苏尧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然后将抹了血的手指在鼻子前嗅了嗅，这回不出他所料，嶙峋青年嘴里溢出的血并不是人血，没有腥味，反倒有股蜂蜜的甜味。 在围观的路人的诧异目光中，苏尧陡然将抹了‘血’的手指往嘴里一舔一吐，旁侧的嶙峋青年见了，顿时神色紧张了起来，又觉苏尧扶住他臂膀的手开始加劲，下意识就要挣脱。 见嶙峋青年快露馅，苏尧陡然一手搂上嶙峋青年的脖子，将他死死扣住的同时，眼角带笑地揶揄说：“兄弟，你这血浆胶囊掏宝上买的吧，但便宜没好货，我建议你下次换一家，要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谁是你兄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你！手放开！” 看样子像是被苏尧说到了痛处，嶙峋青年立马辩驳的同时，也费力挣扎了起来，殊不知这么一来，他就原形毕露了，那种‘我要打十个’的干劲，是一个被车撞到吐血的人能做出的事情么？ “我去，两个人要打起来了。” “我就说那家伙碰瓷吧，你还不信。” “就知道马后炮，拉倒吧你，方才见那女的咄咄逼人，你还说人家为富不仁呢，我这都录下来了” “去去去，废话那么多，别碍着我看戏。” 群众的眼光永远是雪亮的，一下便看出了此事的端倪，纷纷各抒己见起来。 与此同时，碰瓷不成想要逃离的嶙峋青年，也被苏尧轻易反制，背手按在宝马mini的车后盖上下搜身。 前世的苏尧是个孤儿，要不学点三脚猫功夫，在孤儿院和学校怕是早就被人霸凌了，所以，区区一个骨瘦如柴的骗子，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很快，苏尧便在嶙峋青年的口袋中，搜出来了两样东西，看样子像是一瓶红药水和一盒感冒胶囊，实则就是苏尧方才揭穿嶙峋青年所说的‘血浆胶囊’。 其实血浆制作很简单，无非就是水、蜂蜜、食用色素等材料调制而成，只要材料准备齐全，任何人都可以自制，而且全部都是可食用的。 分辨真假血的方法也很简单，真血中的血红蛋白中含有铁(fe2，二价的铁离子)，几乎所有的含有二价的铁离子的物质都有接近血腥味的气味。 至于假血为什么会加入蜂蜜，怕不是研制的人小说看多了，作者经常在书中写到：喉咙一甜，口吐鲜血云云，其实人血略咸又略带铁的味道，其中的挥发性脂肪酸与空气接触氧化之后，更有一股腥味。 所以说，小说看看就好，千万不要当真！ 人赃俱获之后，苏尧便放开了嶙峋青年，完无意外，脱困的嶙峋青年抹不开面子，顿时放狠话说：“丢你老姆！你谁啊？敢坏老子好事，有种报上名来！” 不料，苏尧还真给他递了一张名片，并谦和地说：“鄙人花城隆腾传媒公司董事长苏尧，请多多关照。” 嶙峋青年一时有些懵，接过名片一看更是神色诧异起来，但周遭这么多人看着，他也来不及多想，手指连点苏尧，继续放狠话说：“小子你有种！以后出门给我小心点！” “怎么，你还想报复我不成？！” 苏尧揶揄一句，然后招手示意一直在旁举着手机拍摄的林熙，林熙会意来到他身旁，而手里举着的手机，即便嶙峋青年再怎么遮挡叫嚣，也不依不饶地对着他的脸。 “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想我捧你当‘网红’的话，往后就给我老实点。”苏尧说。 这回嶙峋青年怂了，但没有求饶，甚至抱着一丝侥幸，全程捂脸向外慌忙逃离。 围观的路人见了，无不幸灾落祸起来，但当目光转向苏尧的时候，又皆都心生忌惮，甚至作鸟兽散 046 深藏功与名 红色的宝马mini在街道上前行，只见周遭车水马龙，人行纵横，两侧景色接连倒退。 虽有繁花似锦相伴，但车内的林熙却心如荒野，鬼使神差地拿出了先前苏尧馈赠给她的‘补偿’——三张白底印花黑字工整的餐巾纸。 人们常说音乐是人生旅途不可少之良伴，只因音乐总有言语与文字无法到达的地方——幽默、细微、纤缈、慰籍人心等，唯有音乐。 林熙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借助车内的弱光稍一辨识，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歌喉如山涧中的潺潺流水—— “你陪我步入蝉夏，越过城市喧嚣，歌声还在游走，你榴花般的双眸，不见你的温柔，丢失花间欢笑，岁月无法停留，流云的等候，我真真的” 林熙的浅尝辄止，让旁侧的陈遥不禁投来疑惑的目光，“小熙你这歌挺好听的，是新学的么，貌似之前的直播都没听你唱过？” “嗯我也才第一次唱。”林熙面色有些娇羞，急忙将手中的餐巾纸藏到腿外侧，“就是不知道直播间的粉丝会不会喜欢。” “安拉小熙，只要你不唱倒霉蛋写给你的歌，凭借你人美声甜的翻唱，飞机游轮保证刷刷的有。”一如既往的陈遥，大大咧咧地附和说。 见陈遥没发现自己的异常，林熙紧绷的心弦一松，旋即替苏尧打抱不平地说：“真是的，人家苏尧先是不计前嫌，后又帮你解了一次围，你怎么还叫人家倒霉蛋。” “不是我说，小熙你也太好骗了，人家才请我们吃了一顿饭，你就开始帮着人家说好话。”陈遥不由轻戚一声，紧接着反驳说：“平日那么多公子哥巴结你，怎么不见你帮他们说一句好话？莫非——” “想什么呢！”林熙急忙嗔怪说：“苏尧跟那些人不一样，他是我大学同学。” “少来，解释就是掩饰——”陈遥话还没说完，羞恼的林熙便伸出手戳她腰眼，吓得陈遥惊呼一声说：“哎别我不说不说还不行嘛。” “以后不许叫人家倒霉蛋。” “好好。” 迫于林熙的yin威，陈遥只好忙不迭附和，林熙这才收回手满意说：“这还差不多。” 对此，陈遥暗自翻了翻白眼儿，紧接着转移话题说：“不过说真的小熙，倒苏尧是有点小帅，但是在我看来，他并不适合你。” “怎么说？”林熙好奇一问，不料陈遥顿时投过来揶揄的目光，她不由撇嘴补充道：“我承认对他是有那么一点好感，但是还远说不上喜欢的程度，况且像我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婚姻大事不是你我能轻易做主的。” “婚姻是不能，恋爱可以啊！”陈遥嬉笑一句，紧接又说：“但即便是恋爱，小熙你也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找一个光有颜值而没有才华的人，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什么事都有你。”林熙嗔怪说。 “那当然。”陈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我可是你从小到大最好的闺蜜，没有之一。” “是是。” 对林熙的敷衍附和，陈遥只当没听见，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我们一起喵喵喵那是什么歌？” “没印象，你突然问这个干嘛？”林熙蹙眉说。 “就是下午的时候听某人唱了一段，感觉还满洗脑的。”陈遥不以为意地说：“要是没有就算了。” “应该是原创吧。”听陈遥提到苏尧，林熙不由有些较真地说：“但是我们一起喵喵喵，这样的歌词怎么看都不像是苏尧写的歌，遥遥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当时也没留心听，但应该差不多。”陈遥含糊说：“要不小熙你上网搜一下，可能是最近那个歌手新出的歌也不一定。” 对此，林熙还真拿出手机搜了‘我们一起喵喵喵’一下，结果不言而喻，然后改搜‘苏尧’，还是没有结果。 虽然近几个月筷子兄弟、老男孩、父亲都在网络上很火，但是作为一手打造了它们的苏尧，却仍旧名不经传，深藏功与名，幕后工作者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与此同时，别过林熙、陈遥两女之后，苏尧也驱车来到了医院，一路轻车熟路，只因探望母亲已成为了他的日常。 810病房，这是一个单人间，环境清幽，价格自然也是不菲，即便隔着一层玻璃，里头那些医疗仪器的‘滴滴’声响也清晰可闻。 苏尧没有进入病房，就站在病房外静静地探视，一是跟林熙两女吃饭错过了探病时间；二是进去也帮不上忙。至于每天坚持来探望，也多是图个心安，向护士医生询问一下病情，若无异常基本就可以回家了。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一是临近年关；二是过两天他要北上。虽然医院过年不放假，但也会实行轮班制，不管医护人员会不会因此疏忽职守，但有条件的情况下，苏尧自以为还是事先打点一二才放心。 一个小时之后，细想再无遗留的苏尧离开医院，驱车回家。 次日一早，隆腾传媒。 苏尧走进公司大门的一刻便发现，今日的隆腾气氛不同以往，员工脸上无不带笑，不是那种公式化的假笑，而是由心而发的欢喜，怕不是昨晚才发了年终奖的缘故。 虽然这么说有些现实，但苏尧近半年来的苦心经营也功不可没，多的不说，单看那前台妹子从初见苏尧不理不睬，甚至若无其事玩手机，到现在一看到苏尧就稍显紧张，急忙躬身问好就知道。 当然，苏尧也没有因此而自满，毕竟偏安一隅并不是他对未来的展望，他还需要更多的成就充实自己的野心。 有人曾说：天赋决定了你的上限，时光和努力决定了你的下限。 这句话听起来可能是一句很玄乎的话，但却有着切实的好道理，如果你不相信时光和努力，那么时光就会第一个辜负你。 这个世界上，有人生得惊为天人，有人年少成名，有人含着金钥匙出生，但十几二十年之后，你会发现有人泯然于众，有人颓废狼狈，而有人出身普通，资质一般，却逆袭成就辉煌人生。 作为后者，苏尧曾经成绩平平，相貌平平，家境平平，前世那些年，他也曾被他所在的城市无数次抛弃，却又一次次被迫爬起。 ‘幸运’从来都是强者的谦辞，在这些幸运的背后，又藏着多少与幸运无关的故事？ 如果苏尧穿越后的人生，必须要用‘幸运’来作总结的话，那也该用‘有多努力就有多幸运’来总结！ 说努力一定会成功难免太过绝对，努力从来不等于成功，而成功也从来不是苏尧的终极目标，那些终极的梦想，其实是很难以实现的。 但穿越已经让苏尧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和节奏，只要坚决且坚定地努力并一直努力下去，他会找到更好的自己，沉默努力充实安静的自己，会因为自己做的事情而觉得充实，也会因为自己的努力，争取或者创造更多的机遇，最终成就非凡！ 047 人比人得死 隆腾会议室。 今天是年前的最后一次公司会议，各大部门的总监、经理以及制作人纷纷出席。 会议桌上的高层相互低声交谈，看上去还算和睦，倒是次一级的各部门领导，在会议室左右分座若两军对垒，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横眉冷对。 前文多次提到，隆腾传媒不同于外头绝大多数的娱乐公司，隆腾是半国企性质，人员班底也由花城电视台编外员工，以及隆腾正式员工两部分组成。 隆腾前副总陈德良之所以敢跟苏父和苏尧对着干，有贾金文当后台是其一，而更多的底气是来自花城电视台那些编外员工的支持。 这些编外员工的底气又是什么呢？无非就是他们的职能。 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打牢基础最重要。隆腾作为花城电视台的挂靠公司，其赖以生存，或说最核心的业务，就是为花城电视台服务，为其拍摄、制作以及提供大量的时事新闻素材，其次才是影视娱乐等增长业务。 这么说吧，一家电视台的黄金时段是有限的，也就晚上那三四个小时，但一天却有二十四个小时，至少有六个小时以上在播放时事新闻，因此，一家电视台想要屹立不倒，可以没有影视娱乐，却不可以没有时事新闻。 时事新闻没有影视娱乐赚钱是肯定的，但影视娱乐有赚有亏，而时事新闻只赚不赔，然而，各大电视台的时事新闻涉及各地政府形象，不是什么人都能插手的，再牛哔你也只能曲从拍马。 所以说，有着这帮编外员工的支持，不管陈德良吃里扒外还是无理取闹，只要苏父没有证据，就不可能自断后路。 哪怕是苏尧前身已经拥有了隆腾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在公司可以做到独断专行，但在影视娱乐项目没有好进展的情况下，也只能忍气吞声。 只因隆腾投资影视娱乐项目的钱，都来自花城电视台的供养，也就是这帮编外员工用拍摄制作的时事新闻素材换来的，万一陈德良怂恿他们罢工，不让苏尧投资影视娱乐项目怎么办？壮士断腕全裁掉？卖掉股份不玩了？有花城电视台这只大老虎在旁虎视眈眈，稍有不慎，死的只会是苏尧自己！ 就算苏尧穿越，带着前世的记忆，面对这种困境也只能带着镣铐走钢丝，利用对手千方百计想上位的野心，步步为营，力挽狂澜。 当下，苏尧确实做到了力挽狂澜，苏家派系的员工也难得神气一回，但在这帮编外人员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往常苏父也不是没有像现在的苏尧一样成功过，但后来呢？ 用首都老百姓的一句混不吝话说：风水轮流转，我看你封侯拜相看你菜市场（古时的断头台），总有你哭的时候。 就在此时，主事人苏尧姗姗来迟，看到会议室里三个派系的员工如此暗自较劲，不由摇头一笑，这些人的格局终究是小了点，窝里横算什么本事，要斗也要跟外头那些娱乐巨头斗才有意思。 会议内容是枯燥的，无非就是2018年的公司进展回顾和总结、2019年的发展计划和目标、过年期间的人事安排等等，就跟大多数进入社会工作之后的人会对文字过敏一样，听着苏尧在那‘夸夸其谈’大伙就想犯困。 所以说，你要是日常工作压力大而失眠，不妨睡前看或听一些网上的说教视频，保管你能睡个好觉。 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苏尧说累了，大伙也扛不住了，然后只听苏尧说了一句‘散会’，大伙顿时情绪高涨起来，毫不夸张地说，如若冬天过去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苏尧前脚回到办公室，手捧一堆文件的王淼后脚就跟了进来，比端茶递水汇报工作的罗小媚还要快，让她不由愣在当场。 见此，苏尧急忙招呼说：“愣着干嘛，东西拿进来放下，再去给王姐沏一杯茶。” “哦好”跟上厕所似的，罗小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好意思王姐，请坐。”苏尧转而招呼王淼说：“新人就这样，你别介意。” “没事，谁还不是从新人一步步走到的今天。”王淼边坐下边附和说。 “理解万岁。” 虽说双方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相比目光短浅的贾金文和陈德良，苏尧更愿意与目光长远的王淼共事。 “看王姐你这架势，昨天晚上肯定又加班了？” “这不算什么，都是为了工作。”王淼向苏尧递过来一份文件说：“这里是我昨晚整理的一份广告商资料，以及新项目的一些改进内容，苏总你给我参详一下。” “看王姐你说的，我哪敢给你参详，最多就我比你更了解合作方的喜好，从而给出一些建议还行。” 世界不一样，对时代潮流的把控，苏尧不一定比得过土生土长的王淼，适当的谦虚很有必要。 然而，王淼并不以为然，要不是董晓萱不识‘好货’，她还不太愿意求助苏尧，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以她的人脉资源，再不行也另有选择，当然，代价不免也要高一些。 苏尧翻看文件之时，罗小媚的茶水恰时奉上，王淼仅是点头接过，两人都没有去打扰苏尧。 在王淼新整理的文件中，苏尧看到了有意投资新项目的广告商名字，无一不是粤东的知名大企业。 譬如电子通讯类的华为、魅族、金立，家电类的美的、格力、tcl，金融类的平安，汽车类的比亚迪，日化类的立白，医药类的康美、众生，食品类的王老吉、珠江啤酒，地产类的恒大 看着王淼手里的这些广告商资源，苏尧不由暗中咂舌，回想起前世求爷爷告奶奶都勾不着的广告商，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他只觉自惭形秽，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多的资源储备，哪怕只有一半，又何愁事业无成？ 真的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呀! 幸亏苏尧的心理年龄已过不惑，即便天上下金子也还能保持一时清醒，忍住诱惑，赶紧翻过前面的广告商的资料，去看后面的项目改进内容。 048 论实践的重要性 要说一个人天生就是xx能手，那都是骗人的！ 一个人要在一个环境中生长，就必需适应环境。 在一个复杂的地方怎么才可以生存？ 首先你要观察你身边的人，身边的环境，然后自己总结出相应的办法。 就像一些事情，自己不经历是不会明白的，当你经历之后，也许很多自己以为不可能做的事情，自己却完成了。 这也许就是那句话：人都是逼出来的。 其实能力也是一样。 虽然这样很累，但我们都是很无奈的，因为我们要生存，想生存就要拿出所有精力来面对。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这世上永远不变的，就只有变化本身，而我们若想争取在这飞快改变的世界里，只能尽量往更好的自己靠近。 一个晚上的时间，王淼的跟风项目有了不少的改动，这让苏尧很是诧异。 在王淼原本的项目文案中，苏尧看到了许多‘高大上’的东西，诸如某某国的名胜古迹，与电影大片相比都毫不逊色的明星阵容，那叫一个拼大腕、拼大片化精良制作的‘烧钱’项目。 虽然王淼在‘烧钱’方面精明地做了性价比的考量，但在苏尧和董晓萱看来，依旧瑜不掩瑕，人员的吃喝拉撒暂且不说，一期节目在灯光、照明和音响上的花销，至少也要烧掉十几万，并且真人秀节目基本是做一期搭一次景，录制一期烧一期的钱。 要想节目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奢靡大型的背景要吧，后期的3d效果要吧，费用直线上升，这样一来，短短几分钟的背景制作费用都赶得上好莱坞大片的价了。 以花城电视台和233视频网这种三流播放渠道，也甭说什么收益，能做到收支平衡，就恨不得杀鸡上香还神保佑了。 这些广告商不懂吗？王淼不懂吗？哪为什么还要投资制作？说白了就是人情。 有人说：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然而，小孩哪懂对错，成年人也不一定只看利弊，所以这句名言一定要说的话，反过来还差不多。 毕竟总所周知，在华国这个人情社会，人情比金钱好使不要太多。 当然，如果你不在华国混，那就另当别论。 扯远了，回归正题。 现在的苏尧，就从王淼的改进方案中看到了一些妥协，待选的明星阵容没变，国外的一些名胜古迹倒是改了几个国内的，因此项目的制作费用也降幅了百分之二十左右。 “王姐，我有些地方不是很能理解，你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些国内外的著名景点作为拍摄场地呢？我们就不能挑选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旅游景点么？”苏尧说。 “当然是可以，但观众不一定有代入感不是么？”王淼辩驳说。 “是这样没错。”苏尧却说：“但是王姐你有没有想过，你选择的这些旅游景点之所以著名，是因为去过的人很多，但名气和收入逐年增加的同时，消费量也在逐年减少是什么原因？” 对此，王淼不由嗤笑一声说：“苏总你这问题不是为难我么，我可不是学经济的。” “我知道王姐你不是学经济的，我也不是。”苏尧歉意一笑，紧接着解释说：“其实我是想说，这些著名旅游景点并不适合我们这个项目，制作费用高昂不说，之前许多同类型的节目多少也拍过，就算没被拍过的也有观众去过” “不是苏总，你这说的有些绕。”王淼适时打断说：“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直说无妨。” 你以为我想啊？不就等你这句话么。 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的苏尧不由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才接着对王淼说：“在我看来，王姐你选的这些旅游景点消费太高了，有钱去这些地方旅游的人终究是少数，我们要拍就拍点接地气的。 像我国这么地大物博，近些年又因经济飞涨，各省各市各地都开始实施旅游开发，其中并不缺乏名气未显，却开发得很好的旅游景点，我们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其实苏尧所说的这些，都只不过是他前世的一些娱乐公司近些年开始试水，并且有过很成功的案例。 己方与国内的旅游开发商合作，互惠互利的同时，还有国家的政策扶持，对节目后续的宣传和推广，在当地也能获得大力的支持，虽然国外的旅游开发商也能做到这些，但推广力度肯定没有国内的好。 如此多的好处，王淼不会不知道，但她却不敢这么做，只因自以为很多国人还在崇洋媚外。 有大数据统计分析，在网上有着将近百分之四十的网友，字里行间对本土的文化和习俗充满不屑，认为华国式的审美，是一场灾难。 譬如国内某颁奖典礼，一些网友会如此说： “你确定这不是乡镇企业家表彰大会的现场吗？” “我仿佛看到了男科医院的广告牌，辣眼睛。” “难怪金马奖的含金量最高。” “华国审美，还在一个恶俗时代！” 再譬如，一些网友对自家的父母会如此评论：我爸我妈真的好土，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再再譬如，一些网友对国内的名胜古迹会如此评论：华国的建筑的丑法就跟华国人一个丑法，就是‘我也不知道我想长成什么样’。 这些居高临下，站在鄙视链顶端的言语，阴阳怪气，看得人想掀桌子。 这可不是个例，有兴趣的可以上网搜‘中国审美’的关键词，一系列‘堪忧’、‘病态’、‘畸形’等字眼将反复出现在你眼前，真的很悲哀。 这群人凭什么黑华国式审美？看不起华国审美也就算了，竟然还看不起父母的审美，不得不说那是一种畸形的心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提到‘中国风’，就会有杠精跳出来，嫌弃家乡的建筑土，爸妈的眼光土，装修个房子穿个大花袄都能被笑两三天，一个个积累统计下来，让大数据只能给出这么一个定义：华国审美，真的很土！ 所以，很多节目制作人，包括王淼在内，从撰写项目文案开始，便不得不刻意回避‘中国风’，生怕很多观众会因为先入为主地怀疑节目的质量，拒接观看。 听了王淼的顾虑，苏尧不由暗骂这个世界的键盘侠太妄自菲薄，不愿意承认华国文娱行业正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049 极速前进 腹诽归腹诽，苏尧也从未期望单凭三言两语就说服王淼，要是连王淼都说服不了，就更别说说服那些心存同样顾虑的明星了。 要知道明星和节目一样，两者要的皆是己方能得到更好的宣传和推广，但是要想做到互惠互利很难，大多数的时候是一方成就另一方，那么洽谈合作时，主动方就可以向被动方提出适当的条件。 至于什么样的条件才算是适当，那就要看洽谈合作的双方的诚意了。 向来喜欢谋定而后动的苏尧，在想着怎么应对这件事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第一手准备就是苏尧与董晓萱的里应外合，先是拖慢王淼的项目进度，然后在项目受阻期间，苏尧尽可能反客为主。 拖慢王淼的项目进度，只要董晓萱愿意配合并不难，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就难在苏尧怎么才能反客为主，占据主动。 因而，保险起见的苏尧又找上了林嘉，这是他的第二手准备。 “这样吧王姐，光说不练假把式。”苏尧胸有成竹地说：“给我半个月的时间筹备，然后我们试录一期概念节目看看效果，至于制作费用方面我自负盈亏，反正公司也很多年没有组织员工旅游了，你看如何？” 如若是往常，以王淼急于求成的性格，不一定会答应苏尧，让他花费大半个月的时间做一期概念节目，毕竟仅是概念的话，一个好的ppt就能概括说明，又何必大费周章？ 还有就是两人第一次共事，对彼此都缺乏信任，难免会以己度人。 但是，在想到之前董晓萱对项目的不看好，现今又临近过年，往后隆腾制作组也要熟悉新项目流程等利害关系，逐渐放下戒心的王淼，只觉让苏尧试做一期概念节目也未尝不可，对她而言也利大于弊。 犹豫了半晌，王淼对苏尧展颜一笑说：“既然苏总有这份心，我又没有理由拦着那就静候佳音？” “王姐放心，这件事我定会竭尽全力。”苏尧附和说：“就算最终效果不能让王姐满意，我也期望通过它能给你提供一些启发。” 项目的讨论至此告一段落，笑看着王淼离开之后，暗舒了一口气的苏尧收敛笑容，微微蹙起眉来。 王淼是应付过去了，但因时间紧急，苏尧昨天与林嘉也只谈了一个口头约定，能不能拉来投资，他还需拿出一份让林嘉感兴趣的策划文案才行。 不过有时候，脑袋里有太多的创意也是一种烦恼，既要权衡利弊，又要考虑得失。 这让苏尧思来想去好半天，才最终决定拿出一个这个世界尚未出现过的综艺创意——《极速前进》。 据苏尧这几个月来的了解，2018年各大卫视和视频网站自制的真人秀节目超过200档，单在周五档就有不下30档真人秀节目入场厮杀，其中涉及才艺、旅游、亲子、竞赛、医疗、军事、探险、美食、驾驶、婚恋等，几乎所有思力所及的题材。 与此同时，各路大小明星也开始大忙。 在一个个真人秀节目中，一线明星（包括所有具有吸睛力的影视、歌唱、曲艺、体育、模特等）开始玩真人秀，二线乃至三线，甚至淡出江湖多年的‘资深’女神也抖擞精神，披挂上阵。 可以说，近些年的真人秀节目，已然成为了各大卫视攻城略地、抢占收视高地的不二利器。 真人秀和所有文化产品一样，都是‘应天时、接地利、顺人和’的产物。 跟苏尧前世一样，这个世界的华国真人秀节目，起初同样是由欧美真人秀本土化而来。 先是改造了其中使国人产生不适的种种元素，改变了以残酷设计考验人性和以逆淘汰为游戏规则的西方式真人秀，又普遍借鉴了韩式真人秀的娱乐元素。 然后在有迹可循的叙事路径中，通过规则制造出足够的故事；在对立和矛盾中，凸显人与人、人与环境，人与自身的冲突；在人物成长的逻辑结构中，符合现代社会的人格生成的规律，也可以从中得窥全面而赤露的人性展现，为观众提供了猎奇的心态，自然也产生了共鸣的可能。 这一改变，使其获取了东方人喜闻乐见的内核和样貌，也使得真人秀节目以前所未有的裂变方式开始野蛮生长。 然而，毋庸讳言的是，各家电视台借鉴模式的同时忽略了节目的创新，造星的同时又忽视了观众的参与和对观众的服务，展示明星高富帅或白富美的同时轻慢了一般公众心理，一味强调趣味的同时消解了电视应该承载的社会意义。 不少人更是跳出来质疑：“除了窥私、撕逼和秀奇葩之外，真人秀还有没有更好的出路？” 别人有没有苏尧不知道，他脑袋里却装有不少，《极速前进》就是其中之一，只因它的出现，为真人秀开辟了一条社会化与人文化的发展道路。 这么说吧，所有的真人秀节目在设计中，都有一条心照不宣的规则：不设计，无达人！ 这一规定的意义在于，以选手的差异化构成节目所需要的‘戏剧性’，但是很多的真人秀节目摒弃了一般民众，把参与的明星进行角色化设定，分为颜值担当、综艺担当、人气担当、搞笑担当等，角色设计让位于戏剧编剧，戏剧化表演取代了生活本色。 这么一来，虽然不至于变成影视剧，但模式也趋于情景化，与真人秀设计也必然大相径庭。 在苏尧看来，《极速前进》在真人秀设计这点上就做得很好，它的mc选取了父母子女、夫妇、兄弟、闺蜜、好友、拍档，同学七种典型，代表了样貌、背景、性格、志趣等各不相同的人物，代表了社会各个阶层的各种心态，亲和、高傲、自我、中庸之道，小舞台，大社会。 《极速前进》将节目做成了社会的‘微缩景观’，指代了芸芸众生，展示芸芸众生在面临环境、人际关系和内心的考验时的本真状态，以期最大程度地激起观众情绪，引发普遍的社会共鸣，让观众生活在一个个‘楚门的世界’里，便捷地图解了整个世界的场景，并让观众借此感受世道人心的起落变化。 真人秀是游戏规则中，人情和人性的真实彰显，如果背离了真，忽略了人，只一味作秀，那就是走得太远，以致忘掉了为什么出发。 所以在苏尧看来，任何矫揉造作的表演式、剧本式的真人秀节目，说不会火太过绝对，但难以长久是可以肯定的。 050 上京前的准备 虽然决定要拿出《极速前进》项目，但综艺节目不比影视剧，需要苏尧要魔改的地方太多了。 单是将原版一个环球竞技真人秀节目阉割成内地版，哪怕只试做一期，光靠他一个人肯定无法在半个月内的期限完成。 庆幸苏尧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还有一个近百人的制作一部作为后盾，只要苏尧将《极速前进》的游戏规则以策划文案详明，剩下的筹备工作完全可以交给手下的制作一部来完成。 虽然制作一部之前并没有多少制作综艺节目的经验，但苏尧也不期盼他们能一蹶而就，毕竟好事多磨，并且《极速前进》项目有他把控大局，在不怕出错的情况下，给他们练练手又何妨。 想到就做，苏尧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先花费一上午的时间，将《极速前进》的游戏规则一一撰写成策划文案，然后是旅游景点的筛选，因为只试做一期，所以从华国内地诸多著名旅游景点中挑选一个就行。 在看王淼的项目改进文案时，苏尧就留意到她筛选的国内十大旅游景点：丽江、三亚、黄山、九寨沟、桂林山水、鼓浪屿、长城、张家界、布达拉宫、西湖。 说来惭愧，上述的十个著名旅游景点，苏尧前世只去过寥寥几个，所以在十选一的情况下，经历了前今两世仍是单身汪的苏尧，不假思索便选择了有‘邂逅上演地’美誉的丽江。 做完这些，午饭时间也快到了，来送外卖的罗成江经过一天的纠结，终于还是拜倒在苏尧的石榴裙咳的门下，答应后天跟苏尧一起上京的同时重拾老本行，加入隆腾这个大家庭。 对此，苏尧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手便勾上罗成江的脖子说：“好兄弟！” 不料一下缩到他怀里的罗成江揶揄说：“一被子？” “滚！”亏得苏尧耳目清明，顿时将他推搡开，笑骂说：“哥性别男爱好女！” “就你这长相吧”罗成江故作迟疑地上下打量了苏尧一圈，耸耸肩说：“我保持一贯的怀疑。” “去去。”说到嘴损，苏尧自诩比不过罗成江，只能逐客说：“哪凉快哪呆着去，赶紧的。” “别啊，兄弟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出差，该准备什么，你作为老板不提点几句？”罗成江说。 “出个差还要提点？”苏尧顿时气笑说：“先去你家小妹那里报备身份证号和手机号，方便日后订票，然后如果你不清楚那些东西能或不能上飞机，就一律都不要带，最好只带两套换洗的衣服，其他的到地方再买。” “噢那买东西的钱能报销么？”罗成江又问道。 “报你个头，人都还没有入职，谁给你报销。”苏尧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儿，紧接着说：“别再问了，只要后天你的人能准时来机场和我汇合就行，至于其他的你一概不用操心。” 打发了罗成江，吃过午饭又歇息了大半个小时之后，苏尧召集了制作一组的十多个领导层，再次来到会议室开会。 见众人纷纷落座，苏尧便让旁侧的罗小媚向众人一一分发，由他撰写复印好的《极速前进》项目策划文案。 有《老男孩》和《父亲》的珠玉在前，众人此时皆都踌躇满志，领到文件的第一时间便将其打开，然后逐字逐句地细读起来。 然而，当众人察觉到，此次要筹备的项目是他们的短板——综艺节目时，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怯意。 “小尧。”性子急的孙长伟不禁举手疑惑说：“咱们之前微电影拍得好好的，这回怎么突然改类目了？” “对啊小尧，咱们制作一组可是影视制作班底，临时转型的话，我怕底下的人一时无法适应。”导播吴姐附和说。 “话虽如此，但底下的人往日闲时也常被制作二组借调，所以我们对综艺的制作流程并不陌生不是么。”对此，苏尧不由揶揄说：“还是说，你们只是没有信心能胜任这项工作？” “苏总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只要是你下达的任务，我们哪次不是竭尽全力的去完成？只是这个《极速前进》的项目不同于一般的综艺，它是真人秀，是我们此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类型。虽然苏总你此前没说，但我们却知道，这个新项目策划不是出自你手，而是王副总从综艺频道带过来的，因此大伙才心存顾虑，担心一旦做不好，会连累了你而已。” 苏尧循声看去，说话之人是策划组的总编剧，一个中年秃头胖子，名叫黄少安。 见黄少安说完之后，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苏尧不由如实告知说：“王副总确实从电视台那边带过来了一个综艺项目，但并不是你们现时手中的这个《极速前进》项目，它是我看过王副总的项目策划又经我手改良而来，况且我们也只是尝试做一期看看效果，若效果不能达到预期我也不会立案，所以你们无须有太多的顾虑。” 众人闻言不禁恍然，齐齐轻舒了一口气，不料又有人举手说：“苏总，公司前期投资的项目资金还没来得及回笼，并且昨天才发了年终奖，账上还要预留二月份的员工薪酬，以防资金链断裂，我建议项目可以先作筹备，而拍摄制作时间适当延后。” 这回举手发言的是代理总协调，在制作一部的地位仅次于苏尧这个总制片人和总导演吴姐，至于为什么是代理，因为这个职位原先属于石清，但此时的石清因筷子兄弟的商演而分身乏术，只能让她的副手暂代。 “制作经费这方面我会想办法，你们只需专心筹备项目就行，期间如果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你们都可以来问我，如果我人不在，也可以在制作一组的微信群中向我询问。” 顿了顿，苏尧开始收尾说：“还有什么问题么？” 众人闻言，不由纷纷相互对视、低声交谈起来。 见好半晌没人再有异议，苏尧双手轻按桌沿站起说：“既然没有问题，那就到此散会，各自回去忙吧。” 051 又见‘熟人’ 散会之后，制作一部的员工顿时风风火火，紧张忙碌了起来。 然而，说到忙碌，最忙碌的还是苏尧自己，他不仅要主导整体节目走向，还要策划宣传口径，审核制作预算、外景、相关的法律条文、广告赞助、节目包装方案，监督下属各个组任务的完成情况等，这些都是不可假手于人的，要不是他有着前世十多年的制作人经验，此时怕是头发都要愁白了。 所谓万事开头难，起步阶段的确是困难的，特别是制作一组还完全没有制作真人秀经验的情况下，苏尧只能像个消防员一样，哪里着火就往哪里扑。 “小尧，这个信息任务卡要怎么弄？”苏尧才回到办公室，孙长伟后脚就跟了进来，急匆匆地说：“规格、样式、内容字号这些，总之你先给我画个样。” “孙哥你别急，规格和样式我都没来得及设计，至于内容用什么字号这样”苏尧稍稍思忖说：“你让人将常规的字号都试验一下，就拿在手上跑楼梯，看哪种观感最舒适就用那种。” “这方法可以。”孙长伟点头，旋即又催促说：“那规格和样式你还得赶紧设计，大过年的可不好定制。” “好好，我知道。” 苏尧才打发走孙长伟，电脑都没来得及开启，总编剧黄少安又进来了。 “苏总，这丽江的风土人情介绍篇幅” 不等黄少安说完，苏尧便打断吩咐说：“场景旁白介绍不易过长，就按一篇围脖一百五十字左右来编写。一期节目的录制时长会控制在两天一夜之间，能去的旅游景点也就五六个，黄叔你就挑旅游网站上网友综合评价最高，最值得游玩的那几个景点来编写，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宜多不宜少。” “那个苏总我”年近五十的黄少安听说要上网查资料，不由面露难色。 “这样黄叔，回头我先给你打个样，至于上网收集资料的事情，你可以让底下的小编剧协助，公司往后的大项目有的是，不妨给他们一些锻炼机会。”苏尧宽慰说。 黄少安闻言不由‘诶’了一声，不过语气稍显落寞，有些事情他无法改变，不服老不行。 对此，苏尧没有多说，黄少安怎么说也是隆腾的两朝元老，职能或许已经跟不上时代，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想当领导光有本事可不行，还得经验老道，所以在苏尧看来，黄少安有些担心是多余的。 打发走黄少安不过半晌，又见导播吴姐和代理总协调联袂而来。 “小尧，摄影组明天要到丽江实地探景，你看这经费”吴姐率先说。 “几个人去？预算统计好了么？”苏尧不答反问道。 对此，代理总协调忙不迭附和说：“两个导演，一个制片，外加两个助理共五人，不过大过年去探景，预算不好统计，我只好多除少补算了一个大概，一人批了八千。” “给他们一人一万，批条改好了再拿过来我签。”苏尧快刀斩乱麻地说：“还有你下次找我，别有事没事都要拉上吴姐，吴姐手头上的工作多着呢，胆儿这么小还想不想转正了？” “知道了苏总，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听说能转正，代理总协调顿时欢欣鼓舞起来。 一下午的时间，苏尧的办公室门庭若市，与上述类似的人事更是接踵上门，饶是有着十多年经验傍身的苏尧，也只觉疲于应对。 这让苏尧不由想到与他‘年龄相仿’，却能将那个比隆腾人事复杂三五倍的233视频网，打理得整整有条的董晓萱，人家那才叫巾帼不让须眉，与之相比，自己在管理方面的才能差远了。 当然，苏尧也可以聘请职业经理人，这样他就可以只依靠前世的记忆来赚钱，但是，每当他想到前身的记忆会用完，或者一文不值时，便会情不自禁地鞭策自己，或许那时的他已是人上人了，却也有可能会晚节不保。 次日，手拿初步策划好的项目文案，苏尧驱车再次来到嘉熙会所。 不同于夜间的金碧辉煌，日间的嘉熙会所环境清幽，却别有一番风味。 苏尧与林嘉事先相约在会所后院面谈项目，然而，等苏尧被人领进会所后院才发现，这哪是后院，后花园还差不多——一个集高尔夫、射击、羽毛球等娱乐项目为一体的综合大草场，一望无垠，花城中心寸土寸金诶大哥，你不觉得这很浪费，很壕无人性么？ 苏尧是个亿中无一的穿越者没错，但同时也是俗人一个，所以羡慕、妒忌、仇富等心理也时常会有，没办法，穿越者再幸运也没有一些‘生在人生终点’的人幸运。 一身正装的苏尧在休息区坐下，先向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然后等了半刻钟之后，才见身穿一身白色高档运动服，肩扛高尔夫杆，眼带蛤蟆镜的林嘉坐着观光车由远而近，一同回程的观光车上，还有两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女。 直至三人走近，苏尧才通过衣着、相貌、举止等方面判断出，跟随在林嘉身后的青年男女，应该是他的女伴和助手。 “苏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有别以往，林嘉一上前来便热情招呼说。 有外人在，一些事情也不好明说，苏尧只能报以微笑附和说：“托林经理你的福，近些日子还算过得去。” 握手寒暄过后，两人接踵落座，不料跟在林嘉身后的女伴，竟不识趣也跟着坐了下来，这让误以为她是小名媛或小模特的苏尧，顿时向她投去了诧异的目光，紧接着好奇问道：“不知这位是？” “哦，她是我爸商业伙伴的女儿，至于更多的，就让刘小姐自我介绍吧。”林嘉不由附和说。 与此同时，只见刘小姐颇显优雅地摘下遮挡美颜的蛤蟆镜，对不禁瞳孔一缩的苏尧眼中带笑，自我介绍说：“苏总你好，我叫刘奕菲，请多关照。” 麻蛋！ 这不神仙姐姐么？！ 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看上去还年轻了很多，满满胶原蛋白的盛世美颜，估计也就二十三四岁。 “啊哦刘小姐你好，我叫苏尧，你就叫我苏尧就好了。” 愣神了半晌，回过神来的苏尧有些凌乱，以至于脸上都只能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052 舍命陪君子 虽然心里很震惊刘奕菲的陡然出现，但苏尧还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个刘奕菲的情况很可能跟他类似——样貌酷似灵魂却不一样的人。 让苏尧有这种猜想的原因有二：一是言谈举止；二是穿衣打扮。 不同于苏尧前世那个年过三十开始走‘美艳风’的神仙姐姐，眼前这个的刘奕菲不仅身材高挑，温婉可人，还穿着时尚及谈吐落落大方，也因此苏尧才会在未见其芳容之前，误以为她是名媛或模特。 说时迟那时快，苏尧想明白这些也不过半晌，但就是这不过半晌的异样，便足以让对坐的林嘉和刘奕菲想入非非，从而向他接踵投来了揶揄目光。 “看来之前我还是高估了苏总，不过也对，这才是青年人该有的表现。”林嘉率先打趣说。 对此，苏尧不由翻了翻白眼儿，旋即反驳说：“林经理你也不比我大几岁，说这话合适么？” “怎么就不合适，你是不知道，过完年老哥我就三十了。”林嘉说着轻叹一声，“青春一去不复返，往后的花花世界是归你们年轻人了。” 苏尧不禁暗自嗤笑一声，他总感觉今天的林嘉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看不出哪里不对，怕不是跟旁侧那位有关。 一念至此，苏尧看向刘奕菲，且听她适时插话说：“林哥你这就不对了，正所谓红尘多寂寞，寂寞催人老，人老心不老，不老情长存” “诶诶，刘小姐你这话都对我说一早上了，就不能换个倾诉对象么？” 见刘奕菲开口，林嘉便如同孙猴子听到紧箍咒似的，一边看戏的苏尧不由面露饶有兴致之色，不料林嘉突然对他手指一指说：“你看苏总怎么样，我们花城文娱行业的业界翘楚，青年才俊，华国娱乐圈未来力量，他要是到你家网站注册会员，保证短时间内业绩飞涨。” 林嘉怕不是被逼急了，说话都文绉绉起来，但苏尧并不关心这个，而有些好奇这个世界的刘奕菲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林嘉这么怕她，以至于两人刚会面便对自己祸水东引。 “是吗，难道苏尧你现在也还单身？”刘奕菲稍显激动地看向苏尧，见他不明所以点头，当即欢欣鼓舞道：“太好了！我这次选择来花城发展业务，果然没选错地方！并且才来一天，就被我发掘到了两个黄金单身汉！” 苏尧后知后觉，终于发现不对，不禁问道：“那个刘小姐可否冒昧的问一句，你现今在哪高就？” “你看我，方才都忘介绍了。”刘奕菲不由轻诶一声说，然后便见她向苏尧递过来了一张名片。 礼尚往来，点头接过名片的苏尧，立即回赠了刘奕菲一张自己的名片，然后回过头一看刘奕菲的名片信息—— 燕京花前月下信息技术有限公司。 花前月下的成长，离不开热心朋友的关注与支持。 希望您多提需求及建议，为我们的完善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 总经理：刘奕菲；联系电话： 什么鬼，神仙姐姐不当明星，竟转行当媒婆了？！ 想到刘奕菲头戴媒婆巾，两颊抹腮红，嘴角大毛痣，身穿红花衣的形象，苏尧一时只觉三观尽毁，造孽呀！ 就在此时，一只纤纤玉手陡然伸到苏尧跟前，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抬头看去，只听对坐的刘亦菲笑靥如花地说：“苏尧你在想什么呢？手机先给我。” “不是。”苏尧顿时往后一缩，面露警惕之色说：“你要我手机干嘛？” “放心，我不会窥看你隐私，只是帮你下载花前月下的app而已。”会错意的刘奕菲宽慰说。 “然后呢？”苏尧嘴角不自觉一抽说。 “注册会员啊，我这可是正规网站，里头的美女会员可多了。”刘奕菲信誓旦旦地说：“以你的长相和身份背景，我保证不出三天，你准等交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朋友带回家过年。” 这都什么时代了，相亲多low啊，抹不开面子的苏尧顿时婉拒说：“承你吉言，但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最难消受美人恩，眼见刘奕菲面露不悦，苏尧立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向林嘉祸水东引说：“不是我不相信你刘小姐，而是我今年不过二十六，林经理却已经三十了，所以他比我更需要你的帮助，你先帮他，然后我看看情况再说。” 不等刘奕菲转移矛头，林嘉顿时就急了，对苏尧威逼利诱说：“好你个苏尧，三言两语就把老哥我给卖了，往后还想不想合作了？” 不料苏尧死道友不死贫道地附和说：“林经理，话可不能这么说，在我看来，婚姻大事和洽谈合作是两码事，咱们可不能混为一谈，况且刘小姐一开始找的就是你，怎么着也要讲求个先来后到不是。” “嗯，我觉得苏尧说的在理。”刘奕菲紧忙附和说。 “不是。”林嘉只觉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自己怎么就把这两人凑一块，然后联袂对付起自己了，“你们我” “林经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合乎常理不是么，况且刘小姐只是让你注册个会员，又没让你相亲。”苏尧一不做二不休，觉得自己有必要好人做到底，从而帮衬着刘奕菲说：“是吧，刘小姐？” 不料刘奕菲却说：“当然不是啊，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接受了林伯父的委托，特意从燕京飞过来给林哥介绍对象的。” 对此，林嘉不由一脸无语，而苏尧则是耸耸肩，以示自己爱莫能助。 半个小时之后，苏尧走出嘉熙会所，取车之前不由后头看了一眼会所正门，心想自己要是能签下刘奕菲就好了，但想到她如今的身份背景，只怕不会对当艺人感兴趣。 收回目光，苏尧边向泊车的方向走去，边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着手机界面上多出来的那个花前月下app，不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万万没想到，就为了能拉到《极速前进》项目的第一笔投资，自己竟然会傻到做出‘舍命陪君子’的行为。 053 上京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一班花城飞往燕京的飞机，俯身向着首都机场降落。 “各位旅客朋友，花城飞往燕京的h9527号航班即将抵挡燕京机场” 或许是因为临近年关的缘故，机上的乘客不多，显得有些空旷。 自从上机之后，连日忙碌都不曾有过好作息的苏尧就开始闭目养神，就连期间空姐提供的飞机餐和各种饮料也都拒绝了，倒是罗成江死乞白赖，要吃要喝还想要人家空姐的联系方式。 飞机开始在地面滑行，如同一头银色怪兽向着前方的堡垒‘轰隆隆’地冲锋。 扭头看向窗外的罗成江，微微有些失神，突然轻叹一声说：“真没想到，不过大半年的时间，我又回来了。” 这就是燕京城，苏尧循声睁开眼，同是侧头认真的看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这座国际大都市，不仅在影视剧中有着许多关于它的精彩故事，小说里也有着它的种种传奇。 苏尧对这座在国际上越来越有影响力的城市耳熟能详，但这却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踏足这块神奇的土地。 “我又何尝不是呢。”苏尧感慨附和说。 对此，罗成江不由有些诧异地看了苏尧一眼，他记得苏尧以前从来不曾和他说过毕业后会留在燕京，即使是他主动问起，苏尧也是三言两语敷衍带过。 直至后来，罗成江无意间听到苏尧跟父母的对话才知道，人家跟他不一样，毕业即失业，或说北漂是不存在的。 北漂于罗成江于许多人心中，都是不愿回首的痛，还记得那时的自己很迷茫，根本不知道每天要干什么，自己正是年轻的时候为什么有太多的为什么，又或者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甘心。 虽然不知道苏尧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罗成江竟隐约嗅到了同类的味道，怕不是错觉。 飞机停稳，简装出行的两人在空姐的引领下，随着人流下机。 走出机场门口，苏尧呼吸了一口外面的阴冷空气，微微蹙了蹙眉。 “怎么了？”罗成江不由揶揄说：“现在才来晕机晚了点吧？” “只是空气太污浊，鼻子有些不舒服。”苏尧如实说。 “” 两人没有等待太久，一辆绿黄相间的的士便缓缓的停靠在了他们的面前。 司机按下车窗，笑着说道：“小哥俩去哪儿，赶紧上车，这儿不许停车。” 于是，苏尧和罗成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的士重新上路，罗成江倒是风淡云轻的模样，好像将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而苏尧却第一时间跟司机说：“老哥，谢谢啊。” “不客气。”司机附和说：“听小哥你的口音不像燕京人，是来旅游还是出差？” “对，我俩都是花城人，之前在燕京读的大学。”苏尧笑着说：“这次过来是同学聚会。” 都说燕京的的士司机很能聊，不信邪的苏尧这回总算亲身试验了一次。 的士下了机场高速后，就径直朝着市区所在的方向赶过去，路上积雪渐融，只有一滩滩的黑水被的士轮胎碾的四散飞溅，随着高楼林立的钢铁城市越渐靠近，沿途道路两边的车辆也越渐见多，刚强地承受着自然凉风的侵袭。 ‘嘎吱’地一声响，的士停泊在了一家五星酒店，名叫燕京新世纪日航酒店的门前，这是罗小媚帮两人事先预定的，位置就在首都体育馆对面，而华媒的同学交流会，今晚也在此地举办。 苏尧跟的士司机聊了近一小时，过程一点都不枯燥，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以至于下车时，苏尧难得大方了一回，挥手便扬出一张百元大钞说：“不用找了！” 嗯，电子计程器上显示：9200，八块钱小费，对从不给小费的苏尧来说，确实是不少了。 早上八点钟从花城出发，经过五个多小时，两次换乘的旅途，苏尧终于再一次躺倒在了温暖柔和的床榻上。 歇息了半刻钟，又冲了一次热水澡，换了一身浴袍的苏尧通过网络，远程操持起隆腾的诸多事宜。 忙碌不知时间飞逝，外头的天已然悄然暗淡了下来，直至房门被敲响，苏尧才如释重负，缓缓伸了一下懒腰。 房门被姗姗来迟的苏尧从内打开，只见‘穿上龙袍不像太子’的罗成江，穿着一身崭新正装在门前颇显不自在地站着，苏尧不由揶揄说：“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你穿上这一身还真有点成功人士的范儿，就是气质还有待提升。” “少废话，赶紧让我进去。”罗成江边挤开苏尧入内，边抱怨说：“不就参加个同学聚会么，非得穿这么一身，害我总感觉被人看猴似的。” “心理作用吧，我仔细瞅瞅。”苏尧关上门，回转身上下打量了罗成江一会儿，不由恍然说：“是宽松了点，网上买的吧？” “应该是吧，我家小妹给我买的，还听说花了一千多。”罗成江说：“话说不合身能退么？” “你问我我哪知道，回头问你家小妹去。”苏尧不以为意地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材，然后拍了拍罗成江的肩膀宽慰说：“临时再买估计来不及了，幸亏咱俩身材差不多，换我的吧。” “说的我多稀罕似的。”罗成江嘴上这么说，肢体却很诚实，当着苏尧的面便脱起了衣服。 半刻钟之后，西装革履的苏尧和罗成江走出房间，然后乘搭电梯去往聚会地点。 换了一身装束的罗成江精神焕发，忍不住对着电梯两侧的镜子挤眉弄眼抹头发，还臭美地问苏尧：“怎么样，我穿上这一身是不是比你穿要帅。” 对此，苏尧不由翻了翻白眼儿，懒得打击他。 以此同时，不同于罗成江再见同学校友的心情兴奋，苏尧这个异界来客的心情颇有些忐忑，看样子像是丑媳妇终须见家翁般一时无措。 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自诩前世什么大风大浪都趟过的苏尧，不觉得区区一场‘同学’聚会，自己会应付不了。 054 半道杀出个爱其艺 每逢过年过节，都会有人举行同学聚会，不过现在的同学聚会不再是那么单纯，经常会发生一些恶心的事情。 当然了，苏尧和罗成江之所以盛装出席，并不是为了炫耀自己，况且他们毕业这一年多也没什么成就值得炫耀的，只是不想被人当面揶揄吹嘘而已。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句耳熟能详的话，说明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做人，一定要有一点心计。 ‘心计’不是一种诡计，一种世故，而是做人的一种智慧和谋略，它既防止别人伤害自己的同时，也能够增强自己的竞争力，为自己创造成功的机会。 如果你不懂做人的心计，不知提防别人，不知道何为难得糊涂，不知道何时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知道怎样与上级、下属、同事、朋友，乃至爱人、家人相处融洽，就会处处碰壁，屡受挫折，不仅影响你与他人关系的和谐程度，还会影响自身事业的发展。 伴随着‘叮’的一声，苏尧和罗成江一前一后走出电梯，然后手拿邀请函向就近的酒店服务生问了一下路，最终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来到了酒店首层的一个宴会厅门前。 透过落地玻璃向内看去，那是一个不同寻常偏休闲娱乐的宴会厅，里头卡座、吧台、酒柜、台球桌、卡拉ok等一应俱全，或许时间尚早的缘故，只见寥寥几个穿着时尚的青年男女，陪着一个年过五旬，两鬓已泛白的老者在角落的卡座上聊天，以至于苏尧和罗成江的悄然到来，一下便吸引来了角落几人的目光。 一个身穿羽绒服却不显臃肿的高个男生率先打趣说：“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华媒校草来了。” 对此，苏尧仅是报以一笑，倒是身后的罗成江跳出来揶揄说：“我说章鑫鑫，你是游戏打多了眼瞎还是怎么着，就只看到苏尧没看到舍长我？” “我去！”怕不是今晚的罗成江有点小帅，章鑫一时没认出来，闻声迎上去说：“真的是你啊罗头？你怎么也来了，之前不是说转行回老家么？” “别提了，一言难尽。”罗成江一下便跟章鑫勾肩搭背起来，“总之舍长我现在是虎落平阳遭犬欺，只能跟着苏尧混。” “怎么着，你这话是说我的公司庙小，委屈你了是不是？”对此，苏尧不由插话说：“你要觉得屈才，趁现在还没入职，后悔也还来得及。” “去去，我这跟章鑫鑫开玩笑呢。”见苏尧拆他台，罗成江没好气说：“赶紧找你家刘老头去，等急了都。” 话落，罗成江也不敢多待，转而拉着章鑫打台球去了。 其实罗成江说自己怀才不遇，苏尧是没意见的，毕竟罗成江混得再差也是科班出身，只不过两人事先已经说好，此次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同学聚会，明里是叙旧交流，暗里则是尽可能的为公司招揽人才，所以苏尧才适时插话提醒。 也不管罗成江是否会意，见他把章鑫单独拉开，苏尧便径直向着刘光儒教授所在的角落卡座走去。 来到近前，苏尧先是跟旁侧的两个女生微笑点头，然后才坐到章鑫让出来的座位，对刘光儒招呼说：“教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托你的福，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看着昔日爱徒，刘光儒由衷欣慰，拍着苏尧适时伸过来的手背哈哈附和。 师徒俩寒暄了几句，只觉有些冷场的苏尧不由转移话题，对另一旁的两个女生说：“我要没记错，两位应该不是我们华媒15届的同学吧，那是学姐还是学妹？” “苏师弟你好，我们是11届的，我叫杨倩，她叫许彤，现在都在爱其艺影视制作部就职，日后请多关照。” 接话的是一个齐肩短发女生，相比之下，另一个长发马尾女生略显腼腆，仅点头附和。 “师姐好。”为表善意，苏尧主动跟两女握了握手，旋即才好奇问道：“首次见面，两位师姐是怎么认识我的？” 对此，杨倩和许彤不由相视一笑，然后还是杨倩附和说：“苏师弟难道你忘了，有你牵头制作的《老男孩》和《父亲》，我们爱其艺都有购买其网络播放权。” “如此听来，两位师姐这是有备而来啊。”苏尧恍然，紧接着挑了挑眉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有事找你？”一直不曾说话的许彤不由轻咦一声说。 “这并不难猜吧。”苏尧耸耸肩说：“我们公司之前的两个项目，一个是跟藤讯合作，一个是跟233视频网合作，如果爱其艺没有和我司洽谈合作的打算，又何必通过刘教授的关系与我私下接触？” “你就单凭三言两语，未免也太过笃定了吧？”杨倩不由轻戚一声说。 “若杨师姐你这么认为，那就错了。”苏尧反驳一句，转而对刘光儒教授说：“您说是吧，教授？” 迎着杨倩和许彤不约而同投过来的疑惑目光，刘光儒一贯欣慰地手指点点苏尧说：“没想到一开始就被你小子给看出来了，是，你猜的没错，要不是这俩小妮子突然找上我，我这从不上网的老头子又怎么会知道，你小子毕业才一年多就制作出了这么好的作品。” “那不还是因为您教的好么。”苏尧恭维说。 不料刘光儒却不领情，还佯装生气道：“你小子少往我这老脸上贴金，教过你什么我能没谱么？”恰时门外又来人，且人数不少，便借故起身离开，“好了，你们继续聊吧，老头子我就不打扰了。” 关于这个世界的华国的几大视频网站，苏尧此前都有过大略的了解。 譬如杨倩和许彤就职的爱其艺，就发迹于十年前，那时候各大视频网站全年只有两档左右的原创大型季播综艺节目，是爱其艺率先将网络综艺推进大众视野。 随后不到两年的时间，全网制作和播出了近200档网络综艺，各大视频网站全年都有4至5档原创节目，并且以爱其艺率先推出，一炮而红的《奇葩大会》为起点，网络综艺开始步入黄金时代。 对《奇葩大会》的制作人马冬，苏尧也是仰慕许久，不免有些爱屋及乌，“那两位师姐，我们就来聊聊吧。” 055 同学聚会那些事儿 一 或许在大众的眼里，仅看到了近半年来，有一个名叫‘筷子兄弟’的两人组合陡然爆红网络，媒体说他们年近不惑，努力奋斗，厚积薄发，是值得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殊不知，收获大量名声和人气的王帆和陈志昂，在既得利益者眼里，只不过是两个赚钱的‘棋子’，他们更关注于捧红‘棋子’身后的棋手，也就是苏尧。 这里涉及到了一个大局观，通俗的说就是凡事长远考虑，以得与失的辩证关系原理看待问题。 照比一场体育竞技，粉丝如同球迷，或许会因为某个明星艺人的起落而心生惋惜，怒其不争，甚至咒骂签约公司乃至整个娱乐圈，此乃当局者迷。 然而，在制定和行使规则的既得利益者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一盘棋，明星艺人就像一枚枚黑白子，虽说不可或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棋手为了坚持到最后，不惜代价获取最终的胜利，再好的棋子皆可抛弃，不因局部胜负而耽误全局胜负，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 现今的娱乐行业就如七国争雄的局面，愚民除了奉献普遍没有话语权，若想结束这个局面，除非出现一个百年难遇，顺应民意的革命者。 当然了，这个革命者是嬴政，还是陈胜吴广，又或是刘邦项羽，谁一时都说不准，只待后人评价。 《老男孩》和《父亲》的项目面世，许多娱乐行业掌权者发现了苏尧有才，想要招揽，但碍于苏尧是‘天朝上国’的合伙人，招揽起来有着诸多掣肘，只能以金钱、美色、权利诱之。 换成杨倩的话说： 第一，爱其艺出资收购隆腾的股份，将其并入爱其艺集团成为子公司。 第二，爱其艺投资隆腾进一步开发《老男孩》和《父亲》项目。 第三，爱其艺可以成立新的影视制作组，任苏尧为新制作组总监一职。 不料，苏尧对杨倩说出的三种合作方式，皆都摇头否决了，给出的原因有二： 一是隆腾是苏父苏母留给自己的基业，不到迫不得已，绝不轻易舍弃。 二是隆腾现时和233视频网处于战略合作关系，如果爱其艺不能给出相比应或以上的条件，他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不过是买物之人向来的俗谈，但相比苏尧，杨倩和许彤明显少了一些自主权，谈不拢的情况下，只能败兴而归。 两女的提前离席，正中苏尧下怀，为他空出了与‘同学叙旧交流’的时间，同时又能试探一下爱其艺对他的看重程度，何乐而不为呢。 就在此时，罗成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坐到了苏尧身旁，同看着两女离开的身影，不由挤兑说：“你小子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两个美女就一个也没勾搭上？” “爱其艺派来谈合作的。”苏尧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如实说。 “那不是好事么，结果怎么样？”罗成江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说呢？”苏尧不答反问。 “当我没问。”罗成江讪讪附和，旋即宽慰说：“店大欺客纯属正常，习惯习惯就好了。” “其实爱其艺开出的条件还不错，只是还不足以让我心动而已。”苏尧说，不能罗成江深究，紧接着又转移话题说：“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别提了，章鑫本来都已经被我说动心了，谁知道王大炮一来你自己看吧”罗成江意兴阑珊地说着，手指一个方向示意苏尧看去。 苏尧疑惑的目光，循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吧台的区域，聚拢了十多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同学在谈天说地，又以被簇拥在其中的王建鹏，也就罗成江口中的‘王大炮’最为耀眼。 王建鹏其人有些老相，明明才二十多岁，但穿上正装走出去，说他三十多岁都有人信，之所以会被人取了个‘王大炮’这么一个绰号，只因他总爱向人吹嘘自己。 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很常见，本身自己没多大能耐，却总向别人吹嘘，自己这些年到了那儿，见了哪个大明星或者大官，有的甚至会拍着胸脯说，某个地方是自己罩着的，提他的名一切都不是事儿，不料到了最后，等到他上场的时候，这种人一般都是各种理由推脱，说白了就是躲着。 当然了，毕业后同学们各奔东西，有混的好的，有混的差的，但凡有个同学混的有钱了，聚会的时候，总有一些人一直在他旁边笑容盈盈，端茶倒水，仔细一看，满场几十个同学，就这一撮人格外突出。 不过这样的人不是看在同学情谊，只是看在钱的面子上罢了。 因此，苏尧挑了挑眉，对罗成江意有所指地说：“大伙又不傻，明知道老王是那种性格的情况下，他要不亮点真本事，谁有空搭理他。” “那是，我也打听了。”罗成江附和说：“听说王大炮有个著名网络作家朋友，近期要在燕京成立影视公司，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就这样？你听谁说的？”苏尧不由怀疑起罗成江的打听能力。 “除了章鑫那家伙还能有谁。” 只见苏尧不怀好意地看向自己，罗成江不由撇撇嘴说：“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多打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王大炮有旧怨。” “是么，我还真不记得。”苏尧说。 “就大一的时候，我蹭了你一个月的饭，你总记得吧？”罗成江没好气地说。 不料苏尧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摊手说：“你要不说，我还真的一时半会儿想不起，那饭钱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我？” “去，一码归一码，我还想让王大炮还钱呢。”罗成江推开苏尧的手，紧接着说：“在那之前，他跟我私下打赌，输的人请全班男生唱卡拉ok，然后那家伙输了，但到结账的时候，那家伙却躲在厕所里不出来，好死不死，同学还都是我叫去的，最后只能是我买单，一个多月的生活费啊大哥，到现在都没能要回来！” 056 同学聚会那些事儿 二 听罗成江这么一说，只觉感同身受的苏尧不免有些唏嘘，看到自己之前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待见的同学，现在突然混的比自己好，心里没有憋屈那是骗人的，要是还舔着脸往前凑，不是让人笑话就是自讨没趣。 当然了，凡事皆有好坏两面。 像王建鹏这种性格的人，大学四年里坑过的同学绝不止罗成江一个，因而，名声在外的情况下，不管他是否真有好工作介绍，急着上前讨好的人，在向来注重保密事宜的苏尧看来，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就是不能轻易招募的人。 对此，罗成江不由既好笑又好气地附和：“听你这么说，我们回头是不是应该找机会，跟他王大炮好好说声感谢？” “我跟他又不熟，要怎么做你自己衡量。”见罗成江心情好转，苏尧适时转移话题说：“时间不早了，绕过那撮人，抓紧时间干正事。” 话落，苏尧站起身就往相对安静的卡座区域走去，见此，没得选的罗成江只能向着相对热闹的卡拉ok区域走。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小的宴会厅就像一个小社会，其中有及时享乐的人群，有时间就是金钱的人群，以及高谈阔论的人群。 苏尧之所以选择去跟高谈阔论的群体交流，只因心理年龄摆在那，自诩已经过了贪玩和浮躁的年纪。 只不过，要说一群二十多岁，生活阅历并不算多的人在高谈阔论，多少有些夸大其词。 在苏尧的从旁听来，他们相互间的讨论，其实也仅限于毕业后的工作、生活、婚姻等三两事上的分享和倾诉，说白了就是比惨，唯独缺一个知心安慰之人。 恰巧，前世有着太多失败经验的苏尧，就很适合充当这样一个角色，因而，他要想融入这个群体不要太轻松，并且很快便占据了主导地位，向循声纷纷围拢过来的同学，分享起自己的经验。 当然，苏尧给予众人的经验分享和帮助，都是有偿而带有目的性的，其中就不免要夹带一些微不可查的私货。 譬如有人这般诉苦比惨： “别的公司我不知道，但我就职的那家公司，就从不给新人机会，老员工还时常没事找事，打击我们这些新人的积极性。” “你那好歹还是大公司，混的再怎么不如意也比我待的那个小公司强，至少月薪和年终奖就比我高，大伙还别不信，我们公司没业务的时候，日薪真不如搬砖的。” 苏尧就会安慰说： “近些年很多公司一直说自己留不住人，说现在的员工越来越难服从管教，但事实上，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只是比上一代的人更加懂得为自己着想，更加懂得了自己的价值，而不再盲目的去打工。” “年终奖能够看到一个公司的格局，跟员工谈钱，才是对员工的尊重。” 只要能把握别人的心理，你的一句话，往往能胜过对方父母的谆谆教诲。 苏尧不懂什么心理学，但他懂的站在别人的角度为别人说话，让别人只觉自己说的不无道理，同时又隐晦地宣传一下自家公司，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最后能煽动多少同学跳槽，就不是遵纪守法的苏尧所能左右的了，毕竟要想左右他人的意愿，就不叫宣传而叫传销。 同在一个宴会厅，苏尧和罗成江在游说，王建鹏也在游说，为了一己私欲，双方起冲突只是时间问题。 这不，眼见同学聚会接近尾声，王建鹏就借着一身酒气找上了苏尧。 “苏尧，一年多不见，还记得我不，同学一场，咱俩喝一杯怎么样？” 见王建鹏不请自来，手里还拿着一瓶威士忌和两个酒杯，苏尧便知他来者不善。 “可以啊，但我不会喝酒，你要不介意，我橙汁代酒和你碰一杯如何？” “大老爷们喝什么橙汁，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同学情份上，喝一杯总可以吧，你要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面对王建鹏一而再的劝酒，苏尧只想说一句：你这样的同学，不要也罢。 但是，区区一次劝酒，苏尧还不至于跟他当众撕破脸，那只会显得自己的气量小，受不得气。 “我不喝酒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我胃不好，你要是非让我喝，我舍命陪君子。” 其实上学的时候，要不是苏尧既是学霸又是校草，像他这种脾气好身子弱的人，遭强势的同学欺负，必然在所难免。 同时，苏尧并不知道，在上学期间，看不惯又奈何不了他的同学中，王建鹏就是其中之一。 正巧，今晚的同学聚会上，想要一枝独秀的王建鹏，遇到了初恋女友和她爱慕的苏尧，新仇旧怨，要不给苏尧来个下马威都对不起自己，只是万万没想到，面对他的劝酒，苏尧愣是软硬不吃，还一下把他搞的进退两难。 继续劝，摆明了对别人的不尊重，也会让同学看不起，觉得自己这样的人不可交，但妥协或离开，自己又抹不开面子，经曲从拍马的同学起哄，自己已经事先把发放出去了。 见王建鹏阴沉着脸，苏尧既好笑又好气，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从而，苏尧适时低声建议说：“我要是你呢，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坐下来聊两句再走。” “” “别的不说，我对你的那个网络作家朋友，其实还蛮感兴趣的。” 于是，王建鹏听从了苏尧的建议，在周遭同学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径直在苏尧旁侧坐了下来，且听其语气颇有不甘地说道：“说来听听。” 不料。 “怎么，你不会真信我对其感兴趣吧？”苏尧揶揄说：“说真的，此前我对你和你朋友的事情一无所知，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感兴趣呢。” “你耍我？” “那倒不至于，你要是能主动为我介绍一番，说不定我就感兴趣了呢。” 对此，王建鹏真有种拿起桌上的那瓶威士忌，爆苏尧一脸血的冲动，但想想还是算了，并且坐都坐下来了，再多说两句又何妨，他倒是要看看，苏尧还能玩什么花样。 057 同学聚会那些事儿 三 经王建鹏的介绍，苏尧才知道，他的那个著名网络作家朋友，竟是《鬼眼侦探》的作者——明目枸杞茶。 有关注文娱行业现状和发展趋势的人会发现，现今被巨头平台垄断的泛文娱行业，新的入局者在圈层化、碎片化、去中心化成为主流趋势的创业市场中，正在试图通过垂直领域的新内容和新机会成为成功者。 在这些新入局者之中，又以内容创作者最为突出，譬如网文、二次元、表情包等制作团队。这些人摆脱了传统，单纯依靠广告变现的方式，走进c端、走入线下，利用内容与付费、消费的结合，催生了会员付费、知识付费、内容电商等多个行业热点，以至于娱乐产业有了更多的商业化变现机会，内容变得离钱空前得近。 热门ip开发，一拥而上圈地哄抢已经成为过去式，现今的传统影视行业不再盲目，对于获取ip红利的方式也做了重新调整，以及有了新的认识。 与此同时，更多有趣的内容和ip正在通过更加短平快的传播方式脱颖而出，ip的开发速度和周期也正在不断提升，让圈层化、碎片化、去中心化逐渐趋于主流化，也让创作者和创作团队有了更多的内容变现的机会。 说白了就是，创新的东西更容易赚钱了。 譬如，苏尧之前拿出的《老男孩》和《父亲》两个项目，正因为处于这样的趋势之下才得以爆红。 为什么？只因两部微电影中出现了大量的怀旧物品，看到商机的商家纷纷自发宣传。 要知道相较于影视制作，衍生品的盈利往往才是大头。 当然了，这些怀旧物品所产生的盈利，跟苏尧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非要扯关系的话，那只能说是互惠互利。 再譬如，热门的网文ip，开发初期作者只能贩卖版权，但到了现今，区区版权费已然不足以满足作者的胃口，影视改编、二次元、游戏和衍生品一条龙包揽才是主流趋势。 当然了，能不能做好那就另当别论，毕竟人无完人。 明目枸杞茶这个作者，作品基本都是‘妖魔鬼怪侦探金手指’的情节套路，迄今为止有四本完书，其中被苏父以四百万购买的《鬼眼侦探》就是第四本。 或许是生不逢时，本来具备大火潜质的作品，突遭国家总局管制，网络剧制度和电视剧制度统一，内容皆都不得宣传邪教、迷信，因此明目枸杞茶的所有作品，商业变现潜质顿时被扼杀大半，版权售价也开始断崖式跳水。 “现在的情况是，枸杞的改编剧本已经完成，单从剧本层面看，很多影视制作公司看了都觉得写的非常好，但因为出身不同，影视团队的理念更偏向于引领观众，认为不能是观众说了算，一定要让观众知道什么才是好看的影视剧。而枸杞则认为，既然是‘ip改编’作品，‘还原’两个字对于原著粉才是最重要的。” 听完王建鹏的介绍，苏尧了然点头说：“就因为双方的理念不合，所以明目枸杞茶准备单干，想要证明自己的理念才是对的，然后便让你这个朋友四处帮着招募影视制作人才，我说的没错吧？” “是这样没错。”王建鹏附和点头说。 “我有个建议，不抱任何目的的，你要不要听听？”苏尧说。 “但说无妨。” “你也是学这个出身的，应该知道影视制作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所以我建议你与其帮着招揽人才，还不如回去好好劝劝明目枸杞茶，有些事情不能强求，要懂得取舍。” 苏尧谆谆善诱地说：“‘ip改编’作品注重‘还原’不一定就能成功，应该在保证品质的同时，尽量让作品向原著靠拢。其中涉及到对剧本的打磨、对演员的坚持，以及制作上的取舍等各环节。既然你要帮他筹措资源，牵桥搭线，就应该让合适的资本与人才相遇，获得他们想要的成果，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 虽然王建鹏只觉苏尧的话不无道理，但忠言逆耳，有时候明知自己错了，却坚决不承认，说白了就是抹不开面子。 因此，王建鹏不由轻哼一声说：“我为公司招揽人才是浪费时间？那你呢？” 苏尧不禁摇头一笑，本想着看破不说破，不料王建鹏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能点破说：“我跟你当然不一样，我的招募目的是为公司储备人才，而你的招募目的是短时间内打造一个制作团队，但我们班的同学毕业才一年，还皆都是新人，根本不符合你招募的要求，所以你来这不是浪费时间，就是为了显摆！” “你我懒得跟你说！” 看着王建鹏气急败坏地愤然起身离去，苏尧仅是笑笑没有劝阻，好话、坏话，甚至利弊他都已经说了，至于王建鹏能不能听进去他才不操心。 凌晨临近，宴会厅的同学开始三三两两结伴离去，很快便只剩‘夜猫’两三只。 苏尧和罗成江离开的时间，只比大多数同学稍晚，此时也已回到了酒店的房间之中，但与意犹未尽的其他同学不同，此时的两人脸上皆带着几分倦色，一左一右瘫靠床头。 在两人的手里，各捏着一沓名片，看样子像是打两人扑克。 “你先还是我先？”苏尧瞥了一眼罗成江说。 “不是我说，你的铁定没我的好。”罗成江自得说。 “口气这么大？行，咱们就来比比看。”对此，苏尧语态颇为不屑。 “来呀，怕你啊！”罗成江说着，甩手打出一张名片，“台岛，星之国际！” “什么玩意儿。”苏尧跟张说：“燕京，星哲国际！” “就你有，燕京，太和麦田！” “香江，东娅唱片！没有了吧。” “戚，香江，华国星！” “星晖！” “鹰皇！” “华联兄弟！”苏尧绝杀说：“你要有金簰大风算你赢，不然这就是王炸！” “我算你狠”罗成江不禁有些意兴阑珊，继而忍不住吐槽说：“特么的，到现在我才发现，全班就我混的最差！” “不对啊。”苏尧反驳说：“章鑫不是说自己宅家里玩了一年游戏么。” “拉倒吧！”罗成江反唇相讥说：“章鑫鑫是拆二代你不知道？” “我知道，这不给你留点面子嘛，不过现在看来，你对这个‘第一’还蛮执着。”顿了顿，苏尧拍着罗成江的肩膀说：“放心，这位置我想绝不可能有人会跟你争。” 对此，罗成江的肩膀不由一垮再垮，面色幽怨，只觉真特么扎心。 058 健身偶遇 次日清晨不到七点，早早起床的苏尧，身着一身运动服便来到了酒店首层内设的健身室，做起违久的有氧运动。 或许是太久没运动的缘故，在跑步机上跑了不到二十分钟，只觉上气不接下气的苏尧，不得不停下缓气。 目光透过落地窗向外看去，在经历了一个冬天的‘贫雪’状态，最近这两天的燕京，终于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路边、屋顶可见积雪的‘实在雪’，让人大呼过瘾，就连从不自拍的苏尧，都忍不住拿出手机，隔窗‘咔擦’了好几张。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健身室健身的人越渐见多，而出了一身汗的苏尧，也渐渐摆脱起初的疲乏，精神抖擞了起来，只觉身体热烘烘的。 前世为生计奔波，不到三十便开始发福，日渐‘养尊处优’，开始不喜运动，秉承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恶习，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重活一回，再次拥有了年轻活力，苏尧决心痛改前非，虽然运动达人一时做不到，但可以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做个佛系美男什么的。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然从苏尧身后响起，“帅哥，需要陪练么？” 所谓陪练，是21世纪网络催生的一种新兴职业，它打破传统模式下寻找‘运动陪伴’信息不对等的困境，专注于向有运动和社交需求的都市人群提供陪同锻炼服务，以搭建良好的社交关系为核心，改善他人的健康状况，并通过消耗卡路里获得额外收入。 说白了就是健身教练，不过是与时俱进的20版本。 只觉单练还蛮枯燥的苏尧，不由循声回转身说：“可以啊，怎么个计费法？” 麻蛋！这不彭于闫么，怎么也不当明星，转行当起健身教练来了？不过想想也是，以他那硬朗的长相和健硕的身材，不当妇女之友纯属浪费。 只见苏尧回身附和，彭于闫不由一喜，只因大过年的，常客纷纷回乡，业绩直线下降，就连身为金牌陪练的他，都不得不赶早拉客。 只不过，彭于闫万万没想到，头一回拉客便遇上了一个有意向的客户，还是个帅得让他妒忌的男生，就是那看人的眼神有点怪，怕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但也不打紧，毕竟gay里gay气的客户他又不是没遇过。 见彭于闫一时没回应，怕不是被自己的帅气震惊到了，苏尧不由伸手招呼说：“教练你好，怎么称呼？” “不好意思帅哥，我是日航酒店的金牌陪教，彭于闫。” 回过神来的彭于闫急忙附和，只是那一握手，看样子像是个害羞的大姑娘，让苏尧不禁怀疑起他的性取向。 殊不知，两人此时的心中所想如出一辙，要是被对方听到，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特么的谁gay里gay气了，老子钢铁直男好么。 虽然两人在言语和肢体上都没有交锋，但是也算‘不打不相识’了，相互认识，问明收费标准之后，苏尧便在彭于闫的帮衬下，开始了一系列的有氧健身运动。 健身期间，出于职业本能，彭于闫不免要向苏尧推荐会员、套餐之类的附加项。 “苏先生你的底子不错，但可以看得出，你平时工作忙而疏于锻炼，那么这回决心来锻炼的目的，是想要像我一样健美，抑或着只想要一个健康的体格？” 彭于闫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的向苏尧秀起自身‘性感’的线条。 对此，苏尧不由暗自咽了咽唾液，不得不承认，彭于闫的健硕身材很让人羡慕妒忌，但是，要让他从头开始练的话，不说时间是否允许，持之以恒就很难做到，毕竟健身这种事，你要么不练，要么往死里练，半途而废，变成胖子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前车之鉴太多，不胜枚举，只能说谁练过谁知道。 “谢谢。”苏尧报以歉意一笑，婉拒说：“我平常工作太忙了，基本没多少时间锻炼，今天来健身，也只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 “虽说如此，但苏先生你也知道，工作是忙不完的，而运动却是保持身体健康的重要因素。” 彭于闫退而求其次地说：“所以，针对像苏先生你这种不能常来又想身体健康的客户，我司推出了不少居家套餐，只需一些简单的器械，搭配健康的饮食，获得的成效跟来健身室锻炼是一样的，就是所耗费的时间要长一些。” 见到一个酷似前世大明星的人，在自己旁侧卖力推销，苏尧既感觉违和又有些想笑，虽然明知道是奉承的话，不是出自真心的，但还是感觉很受用很爽，难怪人人爱听。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心动，这样，你先给我看看你们这里的套餐和价目表，要是收费还算合理的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苏尧说。 本来彭于闫见苏尧一时仅是笑笑不答话，还以为这回要泡汤了，不料柳暗花明又一村，不由大喜应声，也不管苏尧还在举着十多斤的杠铃，兴匆匆就走了，这让猝不及防的苏尧，差点没被手里的杠铃磕到牙。 怕不是揣着想要招揽彭于闫的心思，苏尧不仅没有计较他的冒失，还帮他完成了一分大单，价值3999元的套餐。 趁着彭于闫正欢欣鼓舞，苏尧不着痕迹，故作好奇地说道：“看把你高兴的，一份四千块不到的单子，公司能给你多少提成？顶多也就三五百吧？” “不止，六百多，够我一个月的房租费了。”彭于闫不假思索，但话到嘴边就有些后悔了，不由急忙补充道：“不是，苏先生你听我说，我们的套餐绝对是物有所值的，我的提成高也是因为我是公司的金牌陪教，所以千万不要误会。” “是不是物有所值，你说了不算，我用过自有定论。”苏尧笑说：“倒是你，貌似在燕京这地界混得不太好啊？趁着还年轻，有没有想过干点别的？” “这个有是有”彭于闫欲言又止。 只见有戏，苏尧不由展颜一笑 059 风月一场明镜湖 苏尧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立马对彭于闫展开了一系列形象好、气质佳的忽悠，说的他一愣一愣的，以至于一时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推销的了。 怕不是招揽来的太突然，彭于闫都被吓到了，见他好半晌没回过神，苏尧只能放缓节奏，先跟他相互加了微信，然后拍了怕他的肩膀说：“不急，好好考虑一下，先走一步，往后咱们微信联系。” 苏尧说完，也不理会彭于闫是否听清，便兀自与他错身而过，离开了健身室。 通过电梯上到住处楼层，边用毛巾擦汗，边向住处走的苏尧，陡然脚步一顿，只见前方不远的房间，竟有人鬼鬼祟祟地循声探头，待看清其模样——罗成江，苏尧不由既好笑又好气。 “有病赶紧吃药，鬼鬼祟祟想吓唬谁呢？” 看样子像是危机解除，如释重负的罗成江走出房间，迎着苏尧附和说：“你才有病，大早上不睡觉去哪了？” “这么明显都没看出来？健身啊！”苏尧说。 不料，罗成江嘴里啧啧有声，手指连点苏尧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人吧，有异性没人性，重色轻友，这么好的事情竟然不叫上我。” “去，少用你那龌龊心思揣摩别人，我可是正儿八经，奔着健身去的。”作为一名老司机，苏尧顿时会意反驳。 “拉倒吧你，解释就是掩饰。”罗成江反唇相讥，旋即凑近揶揄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多小蜜蜂嗡嗡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现在去还来得及么？” 对此，苏尧不由翻了翻白眼儿，虽说好色是男人的本能，但因彭于闫的出现，却是忘了欣赏，可这话又不能明说，只能模棱两可附和：“有色心没色胆，想去就赶紧的，不过眼见快到饭点了，估计你去了也没戏。” “我就说你重色轻友还不认，现在承认了吧。”罗成江略显懊悔地说。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行了吧。”苏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腹诽，老子重色轻友总比你有色心没色胆强，旋即转移话题说：“你还没回答我呢，方才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到底想干嘛？” 看样子像是来了兴致，罗成江神神秘秘地附和说：“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爱说不说。” 见苏尧作势要走，卖关子的罗成江顿时便急了，忙不迭拉住他的手说：“别别，我说我说，但你要发誓，听说完这事之后，你不能给我传出去，要不然” “那来这么多废话，我像是个大嘴巴的人么？” “行行，我说。”罗成江这人苏尧知道，向来藏不住秘密，只听他咬耳朵地说：“就刚才，我看见王大炮跟他的初恋从一个房间里挽手出来，那亲密劲儿，咦——” “就这样？”苏尧不由哭笑不得，他还以为是什么惊天秘辛呢，“人家小两口旧情复燃，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料罗成江顿时鄙视说：“那是你不了解内情，昨晚我可是听说了，王大炮那初恋，人家已经结婚半年多了，有夫之妇！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大哥！” 见罗成江越说越激动，口水都喷到自己脸上了，苏尧忙推开他说：“再怎么说那也是人家的事，你在这激动个什么劲儿，要真看不过眼，你就到同学微信群里爆料去。” “别说，我起初还真有这打算，视频都偷拍好了。”迎着苏尧诧异的目光，罗成江不由补充说：“你这什么眼神，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宁拆一座庙莫拆一桩姻的道理我又不是不懂，同学微信群我是坚决不能发的，不过，王大炮欠我的那两个月的饭钱，是时候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对此，苏尧既不反对也不支持，而置身之外地建议说：“这我倒不反对，但别说我没提醒你，悠着点，别到时把事情闹大了，毕竟大家同学一场。” “噢啦，你不说我也知道。”罗成江信誓旦旦地附和。 至此，约好半小时之后下楼吃饭的两人暂时别过，各自回房。 在门外的一阵耽搁，苏尧运动所出的汗水基本已经风干了，因而回到房间的第一时间，便脱下湿漉的衣服，痛痛快快地冲起热水澡来。 半刻钟之后，身穿宽大浴袍，浑身冒着热气的苏尧走出洗漱间，习惯性地踱步来到床边，边擦拭头发，边拿起手机查看，是否有未读的信息。 现时十一点不到，隆腾上班也没多久，暂时没人给苏尧汇报或询问工作，本是好事一桩，但人若一时忙碌惯了，就会有点闲不下来，开始没事找事干。 正当苏尧点开微信，向制作一组的领导层逐个询问项目进度之时，一个标注着燕京的陌生号码，突然打了进来。 “我怎么那么好看哇哇哇这么好看怎么办” 这该死的铃声，太高调太臭美了，苏尧只觉完全不符合自己低调的性格，有时间必须换掉。 身体不自觉跟着律动了半晌，苏尧才接通电话，正经招呼说：“你好，我是苏尧，请问哪位？” 只听电话的另一头，适时传来一道颇具磁性的男声附和说：“苏总你好，我是眯未传媒的马冬” 挂断电话，苏尧不禁有些迟疑，也万万没想到，爱其艺第二次派来招揽他的人，竟然会是马冬！ 想知道马冬其人在制作圈里有多牛哔，请参照电影圈的星爷，要不是苏尧有着穿越者的傲气，怕是对方刚打来电话，他就要受宠若惊了。 然而，当马冬向他提出吃饭邀请时，苏尧便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顿饭他即便不想吃，也得卖人家面子赴宴，但保险起见，这燕京却是不能再待了。 换上正装的苏尧，先跟对门的罗成江交代了几句，然后才匆匆出了酒店，打车向着马冬随后发来的地址赶去。 二十分钟之后，到达滨海胡同，后海西沿的苏尧下车，再根据手机导航的指示，沿岸踱步前往目的地。 虽然苏尧这才是第一次来后海，但在前世就曾听人说过：后海西畔杨柳风，风月一场明镜湖。今日一见，所言非虚，外加此时的满天飘雪衬托，风景更是迷人，让苏尧只觉如诗如画。 很快，与马冬相约午饭的地方便到了，只是让苏尧有些诧异的是，两人相约的这家餐厅，从外观看上去，各个角度怎么看怎么像一家酒吧 060 杠就一个字 再三确认自己没走错地方，苏尧走进餐厅，出乎他所预料，这里从外观看上去很像酒吧，内部装修却别有洞天，古典与传统的元素中蕴含着现代的气息，座位之间的空间很大，看上去私密性很好。 稍显暗淡的灯光，搭配黑红色皮质家具，让人进来之后，有种情不自禁又很自然放松下来的感觉。 虽然这回马冬请客吃饭，在苏尧看来是筵无好筵会无好会，但这并不妨碍他只一打量，便喜欢上这家坐落于后海边，地理位置独特的小馆子，只觉是个私人宴请的好去处，很有格调和味道，就是不知道菜品和收费有没有雷区。 观赏了一番之后，踱步来到前台的苏尧报出预约信息，然后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向包房区。 行进期间，苏尧才发现，这里的服务员竟有一大部分都来自近邻的朝鲜，一个个小姑娘不仅漂亮有气质，还能听懂一些简单的中文，单这一点，便让苏尧感觉服务一级棒。 预约的包房到了，想着即将要面对的那人名声在外，脚步一顿的苏尧不由有些紧张，看样子像是个初出茅庐，第一次赴约面试的职场菜鸟。 伴随着敲门声，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声由内而外传来。 “请进。” 循声的苏尧深深地一吸气，然后兀自开门入内，同时心里暗自鼓劲，老子前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趟过，怕甚子！ 几经波折，苏尧终于见到了马冬，其人形象跟电视里看到的差不多，长得既不帅，也不酷，笑起来还显得有些憨态可掬，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华国电视主持界却声誉日起。 虽然其父马继先生是华国相声小品界的艺术大师，马冬自小笼罩在父亲的‘光环’之下，一提起他，人们总在他的名字前面冠之以一个修饰语——‘马继的儿子’。 然而，马冬的国外留学的经历和从小家庭的生活，却让他对艺术耳濡目染，拥有了与其父一样的幽默机智，好口才，每次面对选手、观众以及评委的挑剔目光，总有一种处变不惊的松弛。 即便作为相声演员马继的儿子，但马冬之所以一直很成功，事业蒸蒸日上，还拥有诸如爱其艺前首席内容官、眯未传媒创始人ceo、制作人、主持人等头衔，靠的却是自己的才华，明快的现场判断力，以及犀利的思维。 面对如此对手，苏尧下意识的放低姿态，谦逊招呼说：“马老师好，我是苏尧。” “闻名不如见面，先请坐。” 对苏尧这个小辈，马冬还算客气，待苏尧与他相对落座，才施施然边斟茶边说：“近段时间常听人提起，南方的一家小制作公司，出了一个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真所言非虚。” “马老师缪赞了，相比起您，我做出的那点小成绩又算得了什么。”苏尧附和说。 “不用这么谦虚。”马冬却说：“我入行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蛮准的，不可否认，你是个有才华的人。” 对此，苏尧仅报以一笑，暗里却想着一来就给自己带高帽，亏得小爷的定力也不赖，若想三言两语就说得我飘飘然，之后好招募那是想错你的心。 见苏尧处变不惊，马冬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高看其一眼的同时，推了推身前的茶盏说：“这茶是我带过来的，尝尝味道如何。” 虽说客随主便，但不懂风雅的苏尧，却只能拿起茶盏便是一饮而尽，明明如同牛嚼牡丹的粗鄙行径，又不得不奉承地说上一句：“好茶！” 对此，马冬不由轻笑摇头，嗔怪说：“你这小年轻，不老实。” 聊天还在继续，但不管马冬说什么，苏尧不是左顾而言他，就是明里暗里唱反调，说白了就是不让马冬带节奏。 与此同时，菜品也开始陆续上桌，因为由此至终都没有看到菜单，苏尧并不知道上桌的菜名和价格，光看卖相，中西式结合，盘饰、视觉效果都还不错。 经马冬的逐一介绍，苏尧才知道，这家餐厅的菜色是以鲁菜和江西菜为主，并且是明码标价的套餐式点餐，还要提前预约，这种模式有些像会员制的私人会所。 不过想来也是，像这种环境清幽，菜色精致，还能隔窗欣赏到后海景致的高等餐厅，要没有一点门槛，估计说出去都没人信。 虽然苏尧来时就认定这是‘鸿门宴’，但请客的马冬却是吃饭、拉拢两不误，十多道菜品，味道都还不错，中途一道石锅海参和一道黄鱼下肚，苏尧基本就已经饱了，后续还有好多菜上桌他都没吃完。 如若抛开马冬言语上的刻意招揽，这顿午饭可以说是苏尧来到这个世界，吃的最身心愉悦的一次。 饭后，提议走动一下消食的马冬带，着苏尧左转右拐来到一处观赏台，目及所过之处，假山流水，池中十指抱圆大的锦鲤不可悉数，在周遭色彩斑斓的灯光映照下，美轮美奂。 只见马冬拿过一些鱼料洒进池中，看着诸多锦鲤争食的画面，意有所指地突然开口说：“僧多粥少，当今的娱乐圈亦如此。” 心道‘又来了’的苏尧暗自撇撇嘴，表面却笑着应付说：“我却看到了一群锦鲤，为了饱腹而在努力。” 马冬不禁有些诧异回眸，旋即话含讥讽地说：“没想到小苏你身为一家娱乐公司的掌舵人，父母也是圈内人，自小耳濡目染的情况下，头脑竟然仍如此简单。” 对此，作为晚辈的苏尧不好反驳，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说：“多谢马老师的夸奖。” 马冬不由挑了挑眉，继而眼带揶揄地追问道：“何赞之有？” 不料，苏尧心中早有腹稿，且听他镇定自若地说：“俗话说化繁为简方显本真，马老师如此高度夸赞，小子自然要谢过马总您了。” 马冬闻言，心中不由腹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辈，并且由始至终都油盐不进，看来自己这顿饭算是白请了，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迎着马冬那皮笑肉不笑的嘴脸，苏尧不由有些头皮发麻，心想自己还是三十六计走为妙，话说罗成江那家伙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事先交代，一小时之后给自己打电话？ “我怎么这么好看哇哇哇这么好看怎么办” 说曹操曹操到，只觉压力山大的苏尧顿时轻舒一口气。 061 无题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苏尧从燕京回到花城已经过去十天，有可能成为隆腾19年第一个项目的《极速前进》，经过十多天的前期筹备，此时也进入了收尾阶段，只差参赛选手加盟，节目的录制便可整装待发。 19年的隆腾外观上没什么变化，设备仪器稍显落伍，格局也是小小的，然而，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隆腾虽仍是麻雀，但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相比上一年公司的迟暮氛围，如今却是焕发勃勃生机。 这一切的改变，要从诸多员工路过制作一组，看向董事长兼总制片办公室时，不经意流露出的敬畏目光开始说起。 俗话说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得益于苏尧年前的大裁员，年后的隆腾一下多出来了三分之一的实习员工，其中有一年或以上工作经验的‘新人’，也有没有工作经验，刚毕业的菜鸟。 与此同时，新人事，新公司，新老板，怀揣各种心思入职隆腾的新人，不免要关心一下大boss——苏尧的个人信息。 如果是往年，被问到的老员工必然会说：“苏总？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一点本事都没有，要不是爹妈遗留给他股份，董事会同不同意他继位不说，我们这些员工首先就不同意。” 但凡事没有如果，现在的老员工对苏尧有多敬畏不说，单是苏尧没有辞退他们，还给他们升职加薪这一点，识趣的都知道该怎么说。 “苏总？年少有为，老男孩、父亲都看过吧？就是我们苏总牵头制作的，为人还谦逊有礼，特低调特爱提拔新人。” 不管是真由衷还是假奉承，总之有奶便是娘，隆腾上下统一口径，口口相传，大有将苏尧本人神化的感觉。 关于这件事，苏尧还是后知后觉，初见端倪的时候，只觉公司员工看他的眼神不对，自己的气场什么时候涨到两米八了？稍一打听才知道是‘妖言惑众’。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于他利大于弊，因此一笑而过没有深究。 听完八卦，苏尧向罗小媚问道：“选手方面，联系得怎么样了？” “按照苏总你年前的吩咐，邀请函通过邮寄，电邮，亲邀等方式已经全部发放完成，截至目前，承诺加盟的选手有五组，其中包括王帆、陈志昂的兄弟组，王副总的舅舅外甥女组” “等等，郭副台长也来参加？”苏尧适时打断说。 “是的。”罗小媚点头附和，接着补充道：“因为王副总今天才将拍档的资料交于我报备，所以我也才知道。” “接着往下说。” “另外三组，皆由节目赞助商——嘉熙会所提供，这是他们事先给我发来的报备资料。”顿了顿，罗小媚递给苏尧三张印有表格的a4纸，让其边看边听，“第一组是闺蜜组，两个女生名叫——” “林熙、陈遥，这两个女生我认识，说下一个。” “第二组是好友组——” “这组也不用了，林嘉、刘奕菲我也认识。” 一而再，罗小媚都有些无语了，怎么什么人你都认识，还让不让人好好汇报工作了？ 好在，第三组是一对中年夫妻组合，不是苏尧的熟人之余，罗小媚也总算找到了一点存在感。 “基本就是这些了。” 待罗小媚汇报完，苏尧才放下手中的表格，再三叮嘱说：“选手就暂定这些吧，接下来这两天抓紧时间落实选手的保险、保密等事宜，尽可能的少掉链子，至少要保证三天后能如期开录。” “好的苏总。”罗小媚应声，转身离开。 看着有别以往的风风火火，施施然离去的罗小媚身影，苏尧不由欣慰，经过几个月的锻炼，总算有点助理的样子了。 嘉熙会所，经理办公室内。 “嘿哈！大白同款背包！” 看样子像是寻宝，陈遥从满地快递箱中开出一个卡通人型背包，迫不及待背到身后，叉腰扭腰地显摆说：“嘉哥、小熙你们看，我这样上节目，是不是很美少女？” “拉倒吧，你人还没背包大呢，别说背了，我看着都嫌累。” 见自己办公室一下变成了杂物间，林嘉是看什么都只觉不顺眼。 “没品位，小熙你说。” 对此，陈遥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转而问一旁的好闺蜜。 不料，正翻看着手册的林熙头也不抬，颇有些敷衍地说：“还不错，蛮适合你的。” “哎呀，小熙你看一下嘛，旅游手册有什么好看的，丽江我都去过七八次了，有什么不懂到时我给你当向导。” 显摆不成，只觉无趣的陈遥小脾气顿时就上来了，要知道上网淘了好几天装备，可是很辛苦的，急需赞美回报。 林熙还没来及应声，林嘉却率先拆台说：“我们这是比赛，不是旅游，你要不看游戏规则，到时输了别哭鼻子。” 本想违心安慰闺蜜的林熙听了，只觉不无道理地附和说：“我哥说的对。” “那嘉哥你为什么不看游戏规则，还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陈遥也不傻，轻戚一声反驳说。 “咱们能一样么？我可是节目赞助商，有特权。”似想到了什么，林嘉顿时有些傲娇起来。 “什么特权，为什么你有我们没有，这不公平。”听说比赛有猫腻，陈遥立马抗议说。 “这你别管，想要退出或说理儿，现在去找苏尧还来得及。” 看着林嘉露出一副‘不服你咬我’的嘴脸，林熙一脸无语，陈遥则一脸萌凶。 完无意外，当天苏尧就接到了陈遥的控诉电话，不料苏尧的反应跟林嘉如出一辙，完了还加上一句：节目游戏的所有权和运作权、一切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 说白了就是抗议无效。 林熙和陈遥外表看似一静一动，其实两人内里皆是不服输的性格，为了赢得比赛，接下来的两天不自觉开始认真。 当然了，认真对待的方式会因人而异，林熙是反复研究游戏规则，以期从中找出漏洞，而陈遥则练起了拳击，只是看那架势，倒像是去参加打擂而不是比赛 062 节目开录 两个昼夜匆匆流逝，天边再度泛起鱼肚白。 早八点不到，位于嘉熙会所的高尔夫草场中心区域，一个个大气球悄然腾空而起，让不少途径周边街道的路人不明就里之余，纷纷驻足讨论、拍照。 “新年刚过，情人、元宵节又未到，这地儿搞哪门子的活动，还拉着警戒线不让人看，脑子怕不是秀逗了？” 相比拍摄组的员工，苏尧这个总指挥来的稍晚，算是一种特权吧，但也还不到早九点，比之与选手约定的十点集合时间，却是早了一个多小时。 没有理会围观路人的牢骚，向安保出示了工作证之后，苏尧兀自驱车进了嘉熙会所。 照比工厂，微电影是小作坊，那么影视剧和综艺节目就是大小工厂，一款产品能否顺利投产，策划和管理一样重要，两者既决定了产品的好坏，又决定了产品的上下限。 通俗点讲就是，你操作再牛哔，不懂指挥也只有团灭的份儿，带不动啊！ 这就是团队合作的重要性，也是苏尧此时的软肋，嚷嚷单干什么的，回家玩单机游戏去吧。 找地儿泊好车，苏尧边向高尔夫场走边拿出手机，用微信群对各地同一时间着手准备的拍摄小组，远程指挥起来。 虽然苏尧前世有过十多年的制作人经验，但真正掌控大局，指挥制作过的节目却是寥寥无几，更多的时候还是充当着协助的角色。 前面章节曾提过，一个制作团队是由总制作人、总导演、总协助、各组负责人以及员工组成，职权也从高到低，各司其职。 所以，苏尧前世一个没有后台，只靠自己摸爬滚打的普通人，能用十多年的时间，混到一个制作团队的固定三号位，偶尔还能往上蹭一蹭，说自己郁郁不得志，实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怪他生于一个浮躁的时代。 拍摄组的准备工作之顺畅，出乎苏尧所预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一个成熟的影视制作团队就应如此，反倒是他的不自信而不确信，一直低估着便宜父母遗留给他‘东山再起’的资源。 看着周遭不用自己挥斥方遒，工作便井然有序的各拍摄小组，苏尧由衷欣慰，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姨妈笑，只觉浑身轻松惬意。 就在此时，苏尧身后陡然传来了‘嘿’的一声，继而只觉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的苏尧循声回头，没人？兀自转过身，只见穿着一身运动装，肩背大白人型双肩包的陈遥躬身躲在他身后，一脸小窃喜还没收敛，不料他直接转身而惊呼出声。 “我就知道是你，净给人耍恶作剧。”苏尧没好气地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来的这么早，可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 “会不会说人话，想讨打你就直说。”陈遥顿时轻戚一声，挥着毛线球大的拳头示威道。 实话说，之前见到陈遥时，苏尧并没有觉得她有多美，或许是有更胜一筹的林熙掩盖吧，现在单独拎出来，竟让人有点惊艳。 在苏尧看来，林熙的容貌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沁人心脾但没有冷感，看样子就像纯牛奶一样温软丝滑的感觉，不会艳丽到第一时间震慑眼球，但是她的那种气质，会萦绕着人心久久不散，非常治愈。 正因如此，从林熙和苏尧这个‘孤独’的灵魂邂逅之后，他的少女心就如同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相较之下，出身好形象佳的陈遥就要逊色得多，但抛开林熙不说，相比横行娱乐圈的那些没有特色，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妖艳烂货，陈遥却又强上太多。 一种混合女人还有一点女孩子气的长相，艳而不俗，天真里带着性感，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笑与不笑都非常抓人，充满灵气，妥妥的偶像剧女主模板有没有。 见苏尧一时不应声，反而直勾勾的自己看，虽然对方长得很帅，但男女授受不亲，且出于大家闺秀的矜持，陈遥还是不由有些羞恼，不料苏尧突然惋惜开口说：“就你这气质长相，只做经纪人不做艺人当真浪费。” 正要呵斥的陈遥一愣，这是在夸我在夸我在夸我？！没想到这倒霉蛋、臭流氓看人的眼光还不赖，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本小姐觉得有必要大人不记小人过。 “本小姐天生丽质，即便不当艺人明星，奉我是女神，想要追求我的也不少，像你这种条件的，平常估计连本小姐的面都见不着，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了，你就偷着乐吧。” 得了，就你这傲娇的性格，天生的女二号，况且强扭的瓜不甜，好不容易心血来潮一回的苏尧，顿时偃旗息鼓。 “怎么只有你，林熙还没来么？”苏尧适时转移话题说。 对此，刚被夸完的陈遥不由撇撇嘴，心想你就知道林熙，林熙是你妈还是怎么着，这么关心，从而没好气地说：“小熙是跟我一起来的，但进来的时候被她哥叫走了，说有事让她帮忙。” 林嘉林熙是兄妹，苏尧也是上京前，来找林嘉拉投资时才知道，从而恍然‘嘉熙会所’这个名字的由来。 都说好人有好报，向来信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苏尧一贯不信，但这回他有些信了，亏得他事先‘补偿’了林熙一首《纸短情长》，要不然这期注定不会有盈利的《极速前进》，光靠苏尧的策划文案和三寸不烂之舌，未必能让林嘉轻易投钱进来。 毕竟有才华而被埋没，抑或着明珠暗投这种事情，在现实的各行各业都屡见不鲜。 时间在陈遥揪着苏尧讨要比赛特权的相互扯皮中匆匆流逝，好在没过多久，参与节目录制的选手便开始逐一现身，为苏尧创造了脱身的机会。 与人寒暄客套这种事情，‘少年老成’的苏尧驾轻就熟，在他的牵桥搭线之下，相对陌生的选手们的交谈，也越渐趋于和谐，说白了就是相互间达成了安全第一，友谊第二，比赛第三的共识。 然而，好的开始，并不代表拍摄过程便会一切顺利。 只见场务打板开录的下一刻，苏尧便从众选手脸上看到了不同程度的好胜欲，其中又以陈遥为最，如同脱缰的小野马，背着人大的大白包在草地上撒丫子前奔，不顾掉队的林熙叫喊，兀自冲向腾空的大气球。 这可就把跟拍的摄影师给累惨了，你一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小姑娘竟跑这么快，画面都拍糊了，是想上天还是怎么着！？ 063 福祸相依 陈遥这种哈士奇撒手没，因好胜欲的一时爆棚而跑丢摄影师的情况，在真人秀节目中并不少见，所以有着先见之明的苏尧，早在拍摄前已经嘱咐过摄制组，让他们做好这方面的防范措施，避免错过精彩镜头。 应对这种高速运动画面拍摄，摄制组一般会采用多角度拍摄，航拍，以及协同拍摄，相比前两者多机位和高尖技术的烧钱方式，后者省钱不要太多，但也容易出现纰漏，而想要以假乱真，就要花点心思了。 所以说，想要挣更多的钱，光靠卖力气是不行的，凡事都要动动脑子，要不然只会吃力不讨好。 “小尧，这段影像都拍糊了，剪掉别要了吧？” 导播吴姐的本名叫吴晶，但直呼其名谐音酷似某明星，所以避免误会，同事都叫她吴姐。 起初也有人叫吴晶晶姐，不过还是叫吴姐的居多，小数服从多数，久而久之就没人叫晶姐了，以至于一些新来的员工入职好长一段时间，都只知道她叫‘吴姐’而不知道她本名。 “不打紧吴姐，我们不差这点内存，之后传回来的影像不管好坏都先留着，我后期或许用得上。” 迎着吴晶疑惑的目光，苏尧凭经验阐述了一下自己对真人秀节目的看法。 众所周知，除了邀请明星的通告费，录制费用也是综艺节目成本的重头，别看一期节目时长不到俩小时，参加过综艺节目录制的人就知道，简直是‘一进录影棚深似海’，从节目彩排到开始录制，没有七八个小时别想出来。 一期节目的实际录制时间，往往是节目播出时间本身的三倍、五倍甚至十倍，耗时、耗力更耗资金。 以往在录影棚，吴晶的要求就是精益求精，经常要彩排好几遍，到正式录制的时候也是每个环节沟通一次，随时有问题就要喊‘咔’，有时候还恨不得录几个版本。 如果前期流程没理顺，一次没有录完，需要把观众明星都重新组织起来，换个时间再进棚录，交通、住宿各种费用又是不小的数目。 这样的录制方法不仅浪费人工、设备费用，也让观众疲惫，选手或明星情绪越来越低，效果反倒不好。 不同于棚内拍摄，户外拍摄应该追求一次成像，意外照播不误显真实，这才是苏尧想要的真人秀节目。 听完苏尧的独特见解，吴晶没有多说，但一时直蹙眉，怕不是偏执狂，追求完美只认同零瑕疵，殊不知那只会与真人秀背道而驰。 “凡事都有第一次，咱们也有的是时间慢慢适应。” 苏尧拍了拍吴晶的香肩，宽慰了一句，继而便不再多说，而将目光转向拍摄画面。 画面中，陈遥第一个到达任务地点，下一个目的地提示，就绑在诸多牵引大气球腾空的绳索上，这是比赛开始前，节目组告知选手们的信息。 虽然陈遥一鼓作气，跑的挺快，但是充气之后，直径宽达三四米的大气球，可不是光靠她一个小姑娘的力气，就能轻易拉扯下来的，这需要团队的通力合作。 当然了，节目出现的游戏项目，策划组的人一般都会进行可行性、是否存在隐患等前期试验，因此苏尧估计，陈遥个人拼尽全力拉下来一个大气球不难，但十五选一，能不能获得信息，就只能看运气了。 “小熙你跑快点，快来！我拉不动！” 只听这急躁的催促声，便可得知陈遥今天的运气不咋的。 “哈哈，还是奕菲你的运气好，一挑就中，当真是天佑美女啊。” 林熙没等来，随后而来的林嘉和刘奕菲却是先拔头筹，指桑骂槐的话语，气得旁侧紧拉绳索差点屁墩的陈遥满脸涨红，但是憋着一股劲儿的她，却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嘉和刘奕菲，从节目组手中拿到任务卡，先一步离开。 “这样类似的影像放出去，会不会教坏青少年啊，而且要换明星上节目我们也这么搞，那些经纪人怕会有意见吧？” 虽然吴晶所担忧的不无道理，但苏尧并不觉得仅为此，节目往后就需要做出妥协或改动。 “真人秀展现的就是明星不为人知的一面，要是放不开或有偶像包袱，我只能说他与我们这节目无缘。” “要是这样的话，只怕协调组邀请明星的工作会很棘手。” “吴姐，你入行比我久，想来你也比我清楚，想要制作一档好看的节目，或说大众喜爱的节目，首要考虑的东西向来都是内容，其次才是邀请大碗或流量明星又或其他，所以在我看来，那些只会邀请大碗或流量明星博收视的节目，不能说全部，但大多数都是出于对内容策划的不自信。” “话虽如此，但有利必有弊，招商引资方面” 吴晶还想再说，不料苏尧适时抬手打断道：“口说无凭我知道，这也是我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拍摄这期节目的原因，它拍摄出来虽不能盈利，但是可以作为一个参考，供有意合作者参详，从而表明我们的态度，至于是否投资和能否会火谁一时都说不准。” 把话说到这份上，吴晶也没什么好劝的了，只能附和说：“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镜头回转节目画面。 率先获得任务信息的林嘉和刘奕菲一路小跑，出了嘉熙会所之后，便见门前停了五辆同一品牌款式的小轿车。 本来策划组贪图方便便宜，想临时租五辆出租车，人车合一也不用另找司机，但苏尧却提议了此时的方案，向租车公司租赁五辆同款车，再随机招募五个老司机，不熟花城路况的最好。 这不摆明了坑人么，苏总太坏了，策划组的员工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然后更是群策群力，举一反三。 蒙在鼓里的林嘉和刘奕菲眼见车都一样，不假思索，就近便匆匆上了一辆车。 “司机师傅，花城机场，麻烦快点” 迎着循声回眸的黑人司机问号脸，林嘉兴匆匆的话语戛然而止，陡然有种被人坑了的感觉，旁侧刚坐好的刘奕菲见了，也忍不住噗呲一笑。 “先生不好意思，我听不懂粤语，但你可以跟我说普通话。”黑人司机同样有些云里雾里，只能用他那蹩脚的普通话招呼说。 对此，林嘉和刘奕菲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只听刘奕菲提议说：“要不咱们换辆车” 正有此意的林嘉刚想附和，不料跟拍的摄影师适时插话说：“游戏规定，参赛选手只有一次选车的机会，上了车就不能再换了。” “你怎么不早说！？”林嘉忍不住怼道。 “事先发放的游戏手册里有说明。”跟拍摄影师丝毫不给赞助商面子。 林嘉接下来的反应出乎摄制组所意料，不但没有再反驳，还略拽地挑了挑眉说：“你行你牛哔，不过那又怎样，最后赢得一定是我，我是赞助商我有特权！” 说着，林嘉还从身后的背包中，拿出两张跟任务卡一样大小，印有‘直通卡’字样的卡片冲镜头炫耀。 两人的跟拍摄影师怕不是个杠精，只听他直接打脸说：“友情提示，会所门口有提供饮料，同样也是完成任务的必需物品。” “靠，你怎么不早说。” 败下阵的林嘉闻声紧忙下车，与此同时，紧随其后获得任务信息的选手纷纷小跑而来，这也意味着他们的第一优势，已然荡然无存 064 各显神通 一 第二组走出嘉熙会所的是一对父女，准确的说是舅舅和外甥女。 王淼一如既往的急于求成，好胜欲在众选手中仅亚于陈遥，怕不是相对成熟的原因。 可惜，他们这一组的综合平均年龄，却是五组选手之最。 看着身后如赌神附身，任凭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的胖大爷——年近六旬的花城电视台副台长郭振邦，王淼此时的心情既急躁又无奈。 “舅舅！你快走两步行不行，这是比赛不是市场买菜。” 面对王淼的催促，郭振邦丝毫不动声色，一而再才好心宽慰说：“年轻人不要急，游戏讲求的就是一个身心愉悦，跟做人是一个道理，切莫让情绪带着走，只要稳住情绪，我们就赢一半了。” 俗话说得好，人老成精，当人看破红尘，只觉万变不离其宗之时，欲望必将越渐趋于平淡，总结一句话就是老人常说的：知足常乐，平平淡淡才是真。 虽说如此，但时代革新，勾引人们欲望的事物方式也在创新，一个人想要做到知足常乐何其难。 只见王淼眼中露出一丝狡黠，抬手故作抹汗说：“您说的也不无道理，或是我太久没运动的缘故，这不，才跑几下汗都出来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看来往后我得多运动才行。” “言之有理，就该如此。”郭振邦附和点头。 “那为了运动方便，我过两天就把长发给剪短，舅舅你觉得呢？”王淼揶揄说。 听说王淼要二月二前剪发，郭振邦的脸色顿时一变，沉声告诫说：“年轻人做事向来三分钟热度，我觉得你还是想清楚再做为妙。” “那舅舅你快走两步，要是赢了比赛，就证明我的身体素质不比那些年轻人差，这样一来，加强锻炼什么的，我就暂时不考虑了。” “这有何难，舅舅现在虽然老了，但想当年在部队服役的时候，每次徒步负重越野比赛，我可都是名列前茅的兵！” 没办法，面对外甥女的威逼利诱，断不开血缘关系的郭振邦只能如是附和。 其实，‘正月剃头，外甥死舅。’这话只是一种迷信，又或是一种习俗，从秦始皇时期就开始在民间流传，至今的说法可真是很多，这里略举三个流传甚广的说法。 一是古人觉得头发是发的进义，人们不愿损失掉一个良好的愿望，所以才有了那样的说法。这种情况就跟你小时候不听话，父母会编故事吓唬你类似。 二是正月剃头思舅舅。但众所周知，古人文盲太多，外加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以讹传讹，后来被人误以‘死舅舅’外传一点都不稀奇。 三是正月是龙抬头的日子，你剃头好吗？ 回归正题。 第三组出来的是王帆和陈志昂的兄弟组，两人近段时间很火，外加百无禁忌，每天不是在商演，就是在商演的路上，几乎都跟床铺绝缘了，由此可知两人现时的状态。 节目开录前，见两人跟个扯线木偶似的，苏尧不由有些叹服，只觉再这么拼下去，两人怕是有钱也没命花，是时候想个法子，让他们慢下来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两人接下来要参加《极速前进》第一季是不可抗拒的，但两三个月后，再想他们慢下来，苏尧只能拿出更多的作品，让两人维持现有的名气，要不然只怕又会另起事端。 但是，艺人要资源，公司要发展，苏尧不可能顾此失彼，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走出去，跟更多的人合作，互惠互利。 当然了，那是长远计，现时最紧要的是让王帆和陈志昂保持冲劲，录好这期节目，从而，苏尧就不得不说上一些切合实际和鼓励的话，以期两人能振作起精神。 “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吧，现在机会来了，第一组到达丽江的，就可以入住豪华套间和享用丰盛美食。要还能赢得比赛，不仅能获得马尔代夫免费双人游的机会，我额外再给你们写一首歌。” 对此，不由抖擞其精神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狠狠点头，看样子像是在说，拼了！ 虽然两人事先被苏尧承诺的丰厚回报所吸引，一时斗志昂扬，但开录之后，力不从心也是不争的事实，光凭一股毅力只能暂居第三。 第四组出来的是陈遥和林熙，两个弱女子组成的闺蜜组，天生就缺乏冠军相，外加今天的运气还不咋的，借用苏尧的话说就是颜值担当，志在参与。 出乎苏尧所预料，他最看好的路人夫妻组竟比赛开始即落后，从拍摄画面来看，似乎是不习惯面对镜头的缘故，处处畏手畏脚，让人只觉比明星大腕还要注重形象，没办法，只能由他们去了。 说回乘搭小轿车赶往花城机场的组合。 在花城这种人车密集的大都市，速度与激情就别想了，只能是车内叫得欢，车外堵得慌。 不时发现走错路或被超车，气急败坏的样子，直让置身事外的节目组员工忍俊不禁。 几经波折，好不容易到达花城机场登记处，各组参赛选手无不气喘吁吁，口干舌燥，其中女性选手更是形象全无，向镜头展现了一种另类的野性美。 然而，这些对选手们已经不重要了，一心只想赢的他们现在只想询问一句：“我们是第几个到的？” 众人所获得的任务信息中提到，只有成为前三组到达机场的选手，才可以乘搭最近一班飞往丽江的航班，而后两组到达的选手，只能乘搭下一航班。 不同于公交地铁，花城飞往丽江的航班一天只有六趟，分别是早中晚相隔一小时一班次。 譬如现在，中午的两趟航班分别是：十二点半和十三点半。 别小看这一小时，要知道从花城机场到达丽江机场就需要花费五小时，想要休息还需要根据任务信息，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住处，所以时间很宝贵。 在得知自己是第四组到达的机场，陈遥不由撅起小嘴，一脸宝宝不开心，生人勿进的模样。 “不玩了不玩了，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我要退出比赛。” “遥遥别闹，这是候机厅，很多人看着呢。”见陈遥闹别扭，旁侧的林熙不由提醒说。 陈遥循声向周遭看去，正如林熙所说，见他们这边‘长枪短炮’，候机的旅客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围观讨论拍照等，不一而足。 不想出糗的陈遥按耐下脾气，但仍觉得忿忿不平，发泄说：“那怎么办，我们落后这么多，不用比也知道输定了。” “那可不一定哦。”迎着陈遥不解的目光，林熙报以一笑说：“走，找我哥去，他不是有特权么，咱们想办法给他要过来。” 与此同时，侥幸成为第三组到达机场的林嘉，正与狼狈不失优雅的刘奕菲谈笑风生，不料陡觉背脊一凉。 065 各显神通 二 说到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大多数都是小时候亲密无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渐趋于‘疏远’，而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长大了。 若是林熙直接向林嘉讨要特权，一贯宠爱妹妹的林嘉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但是，人的思维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复杂，譬如多想一步，这对外人而言是好事，可对亲人就未必。 眼见登机的时间快到了，林熙找到林嘉的第一时间，就开门见山地说：“哥，苏尧是不是事先给了你两张直通卡，给我和瑶瑶一张。” 对此，林嘉不由轻咦一声说：“你怎么知道的直通卡？” “直通卡，参赛者可直接跳过任何自己无法完成或没有时间去完成的任务，而直接拿到下一条线索”林熙说：“这是我在游戏手册上看到的。” “行呀小妹，没想到你不仅看完了苏尧那破手册，而且还背下来了，哥给你点个赞。”林嘉揶揄说。 林熙不由翻了翻白眼儿，心忖谁让你天天在人前嚷嚷自己有特权，准赢不输，想让人家不去关注都难。 “少扯开话题，给不给就一句话，不给我回头就把你电脑丢游泳池里去。” “别别，千万别。”听说电脑二字，林嘉顿时便怂了，急忙说：“给！这就给！马上给！” 见此，旁侧的陈遥和刘奕菲似想到什么，厌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翻包的林嘉。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一富二代，黄金单身汉，需要你们想的那种东西么？”察觉异常的林嘉立马辩驳说。 “呵呵，没想到嘉哥你也跟那些臭男人一样，龌龊。” 完全不给林嘉反驳的机会，陈遥说完便牵着拿到直通卡的林熙转身远离。 “不是奕菲你听我说，这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男人嘛，理解理解，放心好了，回头我肯定能给你找到一个心仪的相亲对象，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国籍，包你满意！” 一而再再而三，林嘉不由意兴阑珊，恨不得掐死话说一半的林熙，但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然后只能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下了脑袋，只觉自己多年经营的名誉将因此毁于一旦。 日近黄昏的丽江如诗如画，四季如春的景色下，多是享受着慢悠悠生活的人群。 然而好景不长，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打乱了这里的节奏。 只见两两一组，身后无不跟着五六个摄影师的人，怕不是明星，见人便急躁上前请求帮忙。 虽然大多数丽江人都不认识这些‘明星’，但乐于助人是种美德，要还能上电视，那就更好了。 然而，事与愿违，只因选手们的第二个任务是找三个不同年龄的异性，用拍立得拍摄三张亲脸照。 你情我愿的事情看似很简单，但不同于欧美的开放，华国人大多都是含蓄的，不管男女，想要找到一个大庭广众愿意无条件让你亲脸和拍照的异性真的很难。 自诩帅的足以‘招蜂引蝶’的林嘉，手拿拍立得在周遭晃悠了半个多小时，小数民族的姑娘见了一拨又一拨，但迄今为止，愣是一张合拍照都没能拍到。 “屁的邂逅上演地，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林嘉发牢骚的话刚落，便见反超第一的筷子兄弟已经完成任务，再一次率先获得了下榻酒店的地址信息，总统套房和丰盛晚餐泡汤了不说，只觉啪啪打脸。 “不行，我要用特权，直通——”林嘉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刘奕菲便急忙打断说：“别急，明天还有好几个任务呢，直通卡必须留到关键时刻再用。” “现在就是关键时刻！”相较于比赛，此刻的林嘉明显更在意面子。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奕菲不由劝说：“这个任务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难，走，趁他们还没离开，我们过去取取经，要不行我们再用直通卡也还来得及。” “他们能有什么好办法，怕不是仗着自己是明星，找粉丝帮的忙。”林嘉嘴上这么说，但身体是诚实的，踱步就往筷子兄弟的方向走去。 王帆和陈志昂向来不是善于藏私的人，况且林嘉又是节目的赞助商，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嘉之前猜的没错，但也不全对。 虽然王帆和陈志昂骗照的方法，确实跟明星效应有关，但他们利用的却不是用自身的名气，而是借用节目的名气，直接找上四周的商店和饭馆老板，看在节目有可能免费给自家店打广告的份上，求一张亲脸照的速度，必然要比林嘉当街随机求助要快。 得知便捷方法，林嘉和刘奕菲立马行动起来，不过相比王帆和陈志昂之前的投机取巧，两人就要明目张胆多了，虽然他们的做法有些出格，但若全程关注比赛的苏尧没有开口说犯规，跟拍的摄制组也不好多说。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嘉这么明目张胆，让同样陷入窘境的王淼，很快便从摄制组员工那里收到了风声，后来还先他们一步完成了任务。 没办法，索吻这种事情，女生比男生更有优势。 完成任务的林嘉，得知此事不由捶胸顿足，但听到伴随而来的一个好消息之后，又不禁大笑三声。 原来苏尧在这个任务点设置了回转：先到达回转点的队伍有机会回转落后的队伍，从而减慢他们的任务完成时间。 看着节目组员工适时拿出来的两张照片，林嘉想也不想，直接选择回转林熙和陈遥。 “前面两组都没有选择回转我们，你不从众也就算了，还回转你妹妹，未免也太小气了吧。”同为女人的刘奕菲，不由帮着遭殃的两女抱打不平。 “这是游戏，我只是遵从游戏规则。”林嘉嘴上这般辩驳，殊不知那按捺不住，溢于言表的怡然自得，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半个小时之后，林熙和陈遥的闺蜜组和路人中年夫妻组姗姗来迟。 不同于夫妻组抓紧时间做任务，林熙直接使用了直通卡，不料碰上了回转，幽怨的目光顿时投向同行而来的苏尧。 对此，苏尧只能尴尬地抹了抹鼻子，不敢与其对视，同时心中不由腹诽：怪我咯？ 066 各显神通 三 丽江古城依山傍水，街道以红色角砾岩铺就，民居揉合了中原、藏族和白族建筑的技艺，形成了向上收分土石墙、迭落式屋顶、小青瓦、木构架等建筑手法，在建筑布局形式、建筑艺术手法等方面形成了独特的风格。 虽然民居大多为土木结构，但因多族混居的缘故，民居的外部造型和结构都各有特色，常见的形式也有很多，譬如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前后院、一进两院等。 然而，说到丽江古城，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很可能是小桥流水人家和古道西风，只因丽江古城以水为核心，因水的活用而呈现特有的水巷空间布局，桥梁密集更是丽江古城最大的特色。 不管白昼黑夜，目及所过之处，小桥下‘哗哗’作响的流水，小桥边庄户人家的炊烟袅袅，古韵古香，如诗如画的景色，无不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再美的景色，现在也吸引不了一心只想赢得节目比赛的选手们。 经过一天的竞赛，选手们多少已有一些心得，相互讨论复盘期间，既有欢乐又有懊悔，总之这是辗转难眠的一夜。 而相较于参赛选手，第一次摄制真人秀的节目组同样不轻松，看似拍摄顺利的过程，实则有着诸多纰漏。 因此，在夜里的制作高层碰头会上，苏尧不免要对各组的工作不协调、沟通不及时、协商不到位等问题，逐一做出了批评、建议和鼓励，以期接下来的节目摄制能再接再厉，尽可能做到最好。 次日一早，节目组和选手们来到了今天的第一个任务地点——束河古镇，茶马古道博物馆。 《极速前进》项目，乍一眼看去是一档明星辗转各地的竞赛节目，实则却是推广和介绍各地景点、人文的旅游节目，因而，节目组在挑选任务地点和背景上，就得多有考究。 譬如眼前的这座茶马古道博物馆，它是明代木氏土司‘束河院’建筑群的组成部分，内有壁画六幅，与白沙壁画一样，是云南硕果仅存的明代壁画典范之作，列为省级文物。 而周围的建筑，为民国年间束河小学的教学楼，现也已整体保护，是游客了解茶马古道历史文化的重要场所。 在博物馆内，分有序言厅、壁画展厅、史事一厅、史事二厅、束河生活厅、束河皮匠厅五个展区，向游客展示着该地区的悠久历史与文化。 与此同时，选手们的下一个任务地点信息，就藏在五个展区之中，等待着他们前去找寻和发现。 根据节目的比赛规则，昨晚率先完成任务的一组，能获得比落后的一组多五分钟的寻找时间，由此类推，最后一组将落后第一组二十分钟的时间。 早九点整，博物馆工作员工准时开门，暂居第一的王帆和陈志昂，在门开半截之际，便撒开脚丫往里冲去。 “大早上刚睡醒，非要搞这样刺激吗，害得我这老头都突然紧张起来了。”第二梯队的郭振邦不由开口吐槽。 对此，苏尧识趣的躲在监视器之后不敢露头，倒是其旁侧的王淼一脸跃跃欲试，适时替苏尧解围说：“就该这样，节目才有意思。”转而又向一旁计时的场务说：“愣着干嘛，赶紧报时。” “额王副总，离你们进场还有三分多钟。”场务不由尴尬附和。 “我知道，我是让你报倒计时。”王淼摆出预备的姿势说。 对此，置身事外的场务心里不免腹诽，而其他选手则更多的是感同身受，纷纷热血沸腾了起来。 “十、九、八三、二、一，第二组进场！” 不等场务把话说完，怀揣着三分紧张七分刺激心情的王淼便已抢跑，身后一众落后的选手见了，无不纷纷出言控诉。 当然，这只是一个因众选手情绪被调动而引发的小插曲，即便对接下来的竟赛有影响，也是利大于弊。 半刻钟之后，五组选手全员进入博物馆内探索，外头的摄制组也开始收拾仪器，准备转移下一个目的地。 在茶马古道博物馆这里，苏尧设置了‘路障’，那是一种挑战游戏，例如找到特定的东西，购买一种特定的东西，或完成某个特定的任务等。 选手完成任务之后，便可获得下一个任务地点信息——丽江红太阳广场对面的《丽水金沙》演出剧场。 在《丽水金沙》剧场，苏尧设置了‘绕道’，参赛队伍从提供的两件任务中选择一件完成，说白了就是任务二选一。 至于两件任务的内容，是根据话剧演员的一段歌舞表演，选手可在耗时短、相对较难的回答相关问题，以及耗时长、相对简单的复制歌舞之间做选择。 在此之后，选手将再次赶往下一个任务地点，位于丽江县城西面10公里处的拉市海。 有去过拉市海的人应该都知道，这里有两个可供旅客游玩的项目：骑马看景和划船看鸟，任务便是围绕这两个游玩项目而设。 作为最后一个任务地点，苏尧还在拉市海设置了两个关卡，‘快进’和‘让道’。 快进任务的信息和普通任务的信息都在同一张信息卡里，参赛队伍可以决定是否做快进任务，最终第一个顺利完成的队伍，可获得直接去比赛终点签到的优势。 与此同时，要是参赛选手在快进任务中挑战失败，队伍就必须回去再执行普通任务。 再有就是让道，跟之前的回转形式大同小异，不同之处在于，让道是比赛中一支领先的队伍，可强制性地迫使落后于他们的任意一队强制停止比赛三十分钟，而回转则是重做一次任务。 假若参赛选手将所有任务顺利完成，节目的拍摄也就接近尾声了，而最后的终点站，苏尧设在了玉龙雪山东面的一块林间草地——云杉坪。 云杉坪用纳西语说是‘吾鲁游翠阁’，意为殉情之地，约05平方公里，海拔3000米左右。 在纳西东巴经典《鲁般鲁饶》中，曾把云杉坪描绘成白鹿当耕牛、赤虎当坐骑、雉鸟来报晓、白雪酿美酒、树上结金果、洁净无苍蝇的理想乐园，即纳西族传说中的‘玉龙第三国’。 参赛选手到达云杉坪之后，需要徒步行进，在其中寻找到终点站签到，即可获得最终的胜利和奖励 067 事业腾飞的第一步 虽说节目组已经有过一天的拍摄经验，根据苏尧夜里提出了问题和建议，对第二天的拍摄也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和改进，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相较于第一天的拍摄，第二天的拍摄不仅场地换了，拍摄任务也增多了，其中更有跋山涉水，以至于难度系数也进一步升级，不免再次出现新的纰漏。 譬如在博物馆一侧的集市，因赶集逛集的人太多，即便有着官方的人员从旁维持秩序，摄制组一如既往，时常会受参赛队伍‘哈士奇撒手没’的行径影响，从而造成跟丢拍摄对象的情况。 对这种情况频繁出现，苏尧除了蹙眉，一时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往后也只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加强这方面的防范措施。 然后是《丽水金沙》剧场，这里的拍摄与节目组往常的棚内拍摄类似，以至于传回来的画面苏尧颇为满意，不吝夸赞的同时，午饭也大方地犒劳了众员工一回。 也许是不经夸的缘故，下午的拉市海拍摄再次意外频发，一时这边说有人堕马了，一时那边说有人掉湖里了，差点没将苏尧、吴晶等一众坐镇后方的指挥者吓出心脏病。 虽然意外接连发生，仪器损坏和人员受伤皆都无法避免，但只要没有出现重大变故，仅是耽搁了一下拍摄进度，对整天提心吊胆的苏尧而言，便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这样，第二天的拍摄，在既紧张又刺激的情况之下，缓缓落下帷幕，直至天边再度出现鱼肚白，既紧张又期待的第三天拍摄开始了。 经过一夜的休整，五组参赛队伍依照节目的游戏规则，再一次错开时间，分批次从丽江古城乘搭同款轿车，沿雪山公园向北行驶25公里，向终点站云杉坪发起最后的冲刺！ 第二天的比赛排名如下： 使用了直通卡的林嘉和刘奕菲终于实现反超，勇夺第一。 获得第二、三名的出乎众人所预料，竟是最不被看好的路人中年夫妻组，以及林熙、陈遥的闺蜜组，但了解缘由之后，众人便释然了。 获得第四名的是王帆、陈志昂的兄弟组，他们向众人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虽然这个排名最后很可能会辜负苏尧事先对他们的期望，但没有办法，只觉力不从心，确实是太累了。 最后一名是王淼和郭振邦的舅舅外甥组合，受年老气衰的郭振邦拖累，王淼后悔莫及，肠子都悔青了，还不由抿心自问，自己之前是出于什么样目的，才找的老舅做搭档？ 对王淼这种被胜负欲冲昏头脑，以至于出现短暂失忆的情况，苏尧表示自己仅笑笑不说话，绝了都。 在五组选手还在丽江古城等待出发时间到来之时，苏尧已经先一步驱车进入了一个名为甘海子的开阔高山草甸。 甘海子是一个天然草甸牧场，地势平缓起伏，辽阔的草甸上散落着一棵棵低矮的松树。 绵延的草场中，在草木的掩映下，一只只牦牛或隐或现，呈现出一派祥和的高原牧场风光。 在这里，雄伟的玉龙雪山近在咫尺，千年冰川清晰可见，除了观赏玉龙雪山，还可以领略原始森林的奇异和幽静，更可以欣赏到纳西等少数民族的歌舞。 正因如此，甘海子也被当地人视为纳西族神话传说中的‘玉龙第三国’的入口处。 伴随着时间的匆匆流逝，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红景变幻，以绵延草场为毯，雄伟玉龙雪山为背景而架设的终点站处，苏尧一边欣赏着四周美景，一边等待着第一组参赛队伍的到来。 周遭的美景太多，让苏尧一时目不暇接，也许是快乐不知时日过的缘故，只觉没来一会儿，旁侧的节目组员工便突然开口对他说：“苏总你看，第一组选手过来了！” “这么快？是谁？在哪？”左顾右盼的苏尧不由三连问道。 “十点钟方向，看穿着好像是林总和刘小姐。”节目组员工手指一个方向附和说。 “不是，那里离这少说也有千多米远，这你都能看得见，视力未免也太好了吧。”循声看去的苏尧不由诧异说。 “嘿嘿，不瞒苏总您说，我是蒙的，其实我近视两百多度。” “滚犊子，亏你还有脸说，我还真以为没有悬念了呢。” 说这话之时，苏尧已然看清来人，不是林嘉和刘奕菲，是中年夫妇组！ 当夫妻俩气喘吁吁，踏上印有《极速前进》logo大地毯，站到苏尧对面的一刻，比赛的最终冠军终于产生了！ 当然，想从极度崇拜某制作人作风的苏尧口中得知己方的排名结果，注定是一件很煎熬，恨不得打死他的事情。 等五组选手相继到达终点站之后，苏尧才将十位选手集结到自己跟前。 “我们首先公布本场比赛的第三名。” “不过在公布第三名之前先公布第二名。” “第二名会是哪一组呢？” “好，在宣布第二名之前，先宣布第一名将获得什么奖品。” “所有奖品都由花城嘉熙会所提供，其中包括” 苏尧宣布结果采用吊打式的方式，吊足众人胃口，有助于提高收视率，这一点毋庸置疑，前面的比赛过程高潮迭起，最后你难道不关心结局？ 其实，这一切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我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又干不死我的样子。 所以，苏尧后来的下场很惨，这里就不细说了，有损我们大猪蹄子的‘伟光正’形象。 一个星期之后。 花城电视台某演播厅，受隆腾传媒邀请，诸多广告商云集《极速前进》看片会。 “极速前进！等你来挑战！” 当五组参赛选手，共同喊出这句宣传语的那一刻，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看片会终于落下帷幕。 作为总制作人，苏尧适时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无线话筒，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不徐不缓的从幕后走向台前，迎着台下扑面而来的掌声和欢呼，悬着的心终于一松 068 有舍才有得 “大家好，我是《极速前进》项目的总策划兼总监制——王淼。 下面的项目招标会，将由我代表花城电视台和隆腾传媒来为诸位全程主持。 那么废话少说，通过之前的看片会，相信大家对我们将要立项制作的这档全新综艺节目，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是，光是看的话，我觉得还远远不足以打动大家，所以在竞标开始之前，我想先给大家来一颗定心丸，说说我们对这个项目的立意、宗旨以及愿景。 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很多人都开始变得很忙碌，空闲之余，他们都会去收看一些综艺节目调节自己的心情。 那么，怎样的综艺节目能够吸引用户、戳中用户内心需求呢？ 首先，针对特定人群的垂直生活服务类节目。 众所周知，在泛娱乐化时代，互联网用户都有自己的兴趣圈子和社交圈子，比如二次元圈、网配圈、古风圈等。 针对特定人群的综艺节目特点在于小而美，很多节目可以专门为广告商定制，比如二次元圈的游戏网综，能够与游戏公司联动，资金回收有保障。 其次，注重网友体验感和参与感的节目。 不同于影视剧，综艺节目最大的生命力在于将全民代入好玩的场景之中，关注的是网友的体验需求，强调的是一种参与感。 再次，带有强烈个性与独特思维的节目。 90、00后的年轻网友注重特立独行的个性展示，擅长独特的话语和思维方式，综艺节目最好能够满足网友的吐槽需求，关键是谁来说以及说什么，‘有内涵的明星思想碰撞的话题千变万化的新角度’必不可少。 最后，带有强烈互动性的节目，比如我们的《极速前进》。 游戏本身就极具吸引力，当下，综艺游戏，竞技真人秀都很受网友欢迎，内容五花八门，友台的长青综艺《快乐大本营》也已经在科学与游戏领域试水。 从目前已播的综艺节目来看，像我们《极速前进》此类涉足旅游与竞技的节目还很鲜见，因此在我们看来，它的未来前景好市场大，也肯定是一个值得尝试和投资的项目” 台下一角，与苏尧并肩而坐的董晓萱，看着台上手持麦克风意气风发，夸夸其谈，一枝独秀的身影，突然轻叹一声。 见董晓萱似有话想说，苏尧笑着接过话头问道：“怎么了董总监，是不是感觉这招标会超出预期，有些沉闷？” “那倒不是。”董晓萱附和说：“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上学时的一件事情，有感而发。” “愿闻其详。”苏尧故作饶有兴致地说。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要不是突然想起，我怕是永远都不会主动去回忆这种事情。”稍作铺垫，董晓萱才回忆说：“还记得那是一次命题作文竞赛，获得第一名不仅能得到学校的嘉奖和奖金，还能获得登报露脸的机会” “我想以董总监你的聪明才智，当时应该也是学霸一类的学生。” “其实还好，主要是看跟谁比。”董晓萱附和说：“像苏总你这个曾经的华媒风云学长，我就万万不敢比，只是我有一事不解，按理来说，像苏总你这种年纪，该是特立独行，年少轻狂才对，但我在你身上却只看到少年老成。” “这个问题很多人向我提过，我也曾抿心自问过，也许跟我的经历有关。”苏尧故作往事不想再提地说：“我们还是聊聊你参加作文竞赛的那事吧，后来得奖了么？” “得了，不过只是二等奖。”董晓萱不以为意地说。 “是吗，那得了一等奖的是谁？你有没有想过你输给对方的原因是什么？”苏尧惋惜说。 “起初没想过，毕竟技不如人，输了就输了。”顿了顿，董晓萱的话语陡然一沉说：“不过有些事情，即便你不刻意去打听，它也会经他人之口传入你耳，强逼你知道。” “当后来听说获得第一名的那家伙是个学渣富二代，作文是花钱找人代写的时候，其实我还蛮生气的，为了那次的作文竞赛，我足足准备了一个月，撰写的作文改了又改，废纸团满地都是，最后竟然输给这么一个投机取巧的家伙。” 不管董晓萱说的故事是真是假，但苏尧算是听出来了，她是在指桑骂槐，为携恩图报的王淼抢了他一手策划的项目，成果，甚至风头而替他抱打不平。 然而，人怕出名猪怕壮，像隆腾现在这种情况，有个一心想上位的王淼当挡箭牌，苏尧乐见其成，只要自己能将《极速前进》项目的版权握在手里，往后闷声发大财就够了，至于其他名声、荣誉什么的，可有可无，自己又不想当明星。 再说了，董晓萱突然说这话，也未必是出于好意，很可能是不怀好意，苏尧又向来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三言两语就想离间他与王淼的合作关系，愿望的代价未免太小了。 “确实，听董总监你这么一说，还真挺来气的。”苏尧说：“但董总监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是纯属好意？还是另有起因？” “这我还真没多想，毕竟那人是我当时很要好的闺蜜。”董晓萱附和说。 对此，苏尧不由道歉说：“要是这样的话，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至此，两人言语间的相互试探算是告一段落。 同一时间，经过一段冗长的演讲铺垫，《极速前进》项目的广告招标也终于开始，只见台上的王淼如同电视直销主持人一般，言谈举止慷慨激昂。 “比亚迪汽车五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平安保险六百万还有没有王老吉七百万” “一千万第一次，一千万第二次，好的，恭喜比亚迪汽车以一千万拿下《极速前进》第一季的冠名权，在这里也谢谢黄总的鼎力支持” 只听一个冠名权便被王淼卖出了千万，作为既得利益者的苏尧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一期节目的制作成本，事先也万万没想到，粤东的这些知名企业竟如此豪气，让他的新项目未开启，便已经进入盈利的节奏！ 069 利弊并存 三千五百万广告赞助，这是《极速前进》项目的第一笔进账，也是接下来一季十二期节目的制作费用。 起初听到有这么多钱可以挥霍，从业多年从未拉到过这么多投资的苏尧，下意识的便以为自己发财了，殊不知后来一算账，只觉空欢喜一场。 《极速前进》项目，本来是一档全球竞技旅游节目，经苏尧之手魔改之后，变成了国内版，制作费用和前期的筹划难度大幅度下降不假，但是节目的档次下降也是不争的事实。 现今的综艺节目，动辄就说自己全球首发什么的，实则还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玩耍，只不过为了名头响亮些，项目立项时好多拉赞助费罢了，向来秉承诚信为本的苏尧，只觉没必要玩这些虚的。 然而，看过节目制作预算之后，苏尧便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就这么老实，只要自己在节目中加入一些国外的旅游景点，不用多，一期就够了，这么一来便可以说节目是全球首发，从而适当的拉高赞助价格。 现在好了，刨去一期节目百万左右的制作费用，留给邀请明星通告费便只剩下两千万左右。 在普通人眼里，两千万看似很多，那只是他们不知道，邀请一位明星上节目，所需要的付出的代价有多高。 前文曾提到过，现今的大碗明星上综艺，动辄就是千万起步，二线往上的明星一期也要三十万左右。 像《极速前进》这种多人竞技类节目，即便不请大腕明星，就请十个二线上下的明星，花费也要三千万起步，只有两千万的预算，那苏尧只能是在一些过气的港台明星和三四线的内地明星之中挑选。 港台明星还好说，这些明星现在虽然过气了，但在观众面前好歹还能混个脸熟，推广宣传话题什么的，往前翻一翻，炒炒冷饭不成问题，所以可以随意挑。 而内地的三四线明星就有些难选了，这个档次的明星艺人，要么是没作品但有流量的小鲜肉小花儿，要么是有作品但人不红的老干部，同样的，两者要么有话题难侍候，要么没话题难邀请。 所以，现在的综艺节目都喜欢邀请港台明星，省钱省事，但其中也有利有弊，利在于表现港台一家亲，讨国家政府欢心，节目过审也好说；弊在于有可能因此遭到内地娱乐圈的排斥。 这种情况要从多年前，内地娱乐圈刚驱逐韩娱不久，港台明星便组团来内地捞金，让‘惊弓之鸟们’再次结盟，暗里祭出‘限娱令’开始说起。 虽然所谓的‘限娱令’遏制了外忧，但受前些年的韩娱影响，一些只向钱看的娱乐公司开始有样学样，炮制了大批流量明星扰乱市场，以至于内患不减反增。 后来，看不过眼的国家政府，只能出台一系列的措施控场，加强监管力度，以期良币驱逐劣币。 现如今，虽然资本收敛了，流量明星被打压了，但娱乐圈也因此风声鹤唳，以至于好坏作品的摄制开始大幅度缩水。 这一切，在不明所以的消费者看来，只觉近些年可看的影视综艺变少，殊不知那是资本缩减，知道不能再轻松捞钱的诸多娱乐公司，只能开始谨慎投资制作。 有人说，19年是明星的寒冬艺人的春天，但在苏尧看来却是未必，也许资本的偃旗息鼓会给艺人一些机会，但机会并不代表良币就可以驱逐劣币，若机会没把握住，劣币依旧会卷土重来。 但不管怎么说，19年确实是一个良币驱逐劣币的好时机，对苏尧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极速前进》的项目进行到现阶段，往后的节目拍摄有摄制组，眼下的明星选手邀请，在苏尧没有更好的建议和人脉的情况下，只能丢给协助组的员工去头疼，再不行也还有王淼。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尧只要做好项目的后续宣传推广方案，就可以忙里偷闲一下了。 虽说策划一档节目的宣传推广文案很繁琐，但苏尧好歹是节目的总制作人，很多事情上了轨道之后，只要把好内容关，让其不偏离预期就足够了。 等隆腾往后扩大经营规模，招募到好的制作人或团队，就可以实施一个项目一个任务的操作，再由自己统筹大局，那才是一个娱乐公司老板该有的样子。 当然，此时没钱没人的苏尧只能凡事亲力亲为，譬如节目的主题歌就不能假手于人，在没钱向外邀歌的情况下，只能自己作词作曲，然后让旗下的艺人和音乐部门合作录制。 对剽窃这种事情，有过几次经验的苏尧轻车就熟，渐渐也没了起初的负罪感，上网查询一番，只见不出所料之后，《敢爱》、《新的心跳》这两首原版《极速前进》的主题歌曲，很快就被苏尧编写了出来。 正想招呼罗小媚走一趟录音棚，不料她先一步匆匆而来。 “苏总。”不待罗小媚细说，苏尧便打断招呼道：“来的正好，我刚想找你，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到音乐组去。” “好的。”罗小媚应声接过文件，苏尧才转而问道：“你找我有事么？” “是的，两件事情。”罗小媚汇报说：“方才前台来电，说有两人来访，一个名叫彭于闫的男生；还有一个是花城电视台影视频道派来的，名叫余洋的制作人。” 对此，苏尧稍一斟酌说：“这样，你回复前台，先让彭于闫来我办公室，然后让那个叫余洋的先到会议室等我。” 作为菜鸟助理，罗小媚也没有多想，为什么苏尧先见彭于闫而怠慢余洋，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以至于后来，收到指示的前台妹子不由一愣，还误以为苏尧这是要给影视频道派来的人一个下马威，从而公事公办，不顾身后看出端倪，脸色旋即阴沉下来的余洋，兀自引领着不明所以的彭于闫，来到苏尧的办公室。 完无意外，一场因接待不周而引发的误会即将上演 070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苏尧对彭于闫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或说不出他所预料。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健身教练和光鲜亮丽的明星中做抉择，但凡有点功名利禄之心的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看到这里或许有人会说，一个奔着名利而来投靠的人，你苏尧真的敢收吗？ 对此，苏尧会毫不犹豫反问说：为何不敢？ 生于这个浮躁时代的大多数人，普遍认为‘名利’是个贬义词，从而秉承心里渴望，言表羞对人提。 殊不知，让人避之不谈‘名利’二字，只是某些人的断章取义，它正确的说法应是‘功名利禄’，并且四个字本身就是四个词，功和名可归结为一词，利和禄可归结为一词，切不可盲目地混用。 仔细想想，名利一词在什么地方出现最多？无外乎心灵鸡汤，成功学，杂文等等，这些书或内容看似激励人心，实则有毒，毕竟常言道：忠言逆耳利于行。 在古时候，功名通常是对一个人的作为的衡量标准。对追求功名的人，我们不应武断地持否定态度，而要看其动机。 如果是一味地想做官、想留名，那就不值得提倡了；可若是秉着‘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态度，那就完全不同于前者了。 人活在世上，就是社会大家庭的一分子，就应尽全力做贡献，深知以天下为己任。一旦做出了贡献，那伴随而来的就是功名，像杨利伟、许振超、袁隆平那样，我们不应该像他们学习吗？ 当你成为了大官，手中掌权时，则应切记自己是百姓的父母官，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要深深地记住自己的责任。 至于利禄，通俗点说就是钱。人们对于钱，无外乎渴望程度，感不感兴趣，是否只要够用就行。 譬如说，在10块钱够用的情况下，你会不会拼命想要争取20块钱？ 假若让你争取到了20块钱，对于剩下的10块钱又该如何处理呢？是过奢侈的生活？还是舍不得用呢？ 显然，过奢侈的生活肯定不对；如果你舍不得用，那当初又为何拼命去争取呢？ 就像那些贪污犯一样，有许多钱，却又不敢到处张扬，到最后还要‘上缴’国家，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当然，某些‘拜金主义’的人，也许是一时的头脑发热，当他们得不到金钱，或年老时才得到大笔金钱时，他们或许就会明白什么是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反而伤神折寿，失去了人生许多宝贵的东西。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应树立远大志向，追逐功名，也就是使自己有所作为，为社会做出贡献；把利禄放看重，那不是人生的真谛，更不是人生真正的财富。 正所谓则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们应对功名利禄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老气横秋？” 见对坐的彭于闫有些晃神，又如坐针毡的样子，苏尧笑笑不再多说。 也许是紧张，也许是一时没回过神，彭于闫略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不用这么紧张，我也没有打压新人的意思，跟你说这么多，只因你是我亲自发掘的，所以才在你入行之前，告诫你几句。”苏尧宽慰说。 “谢谢苏总。”对此，彭于闫终于点头附和。 “众所周知，娱乐圈是个名利场，想当明星艺人，声台形表不会可以学，但切记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苏尧义正言辞地说：“这是我对公司员工唯一的硬性规定。” “明白。” “那好，今天我们就聊到这，接下来我会让人带你去办理入职手续，住宿，培训等事宜。” 见彭于闫欲言又止，怕不是人生地不熟的缘故，因此苏尧不由补充道：“放心，我方才说的都是员工福利，皆是不要钱的，你要是遇到不明白或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给我打电话” 不料，彭于闫突然开口打断他说：“对不起苏总，其实我来之前还在犹豫，所以没辞职，只请了几天假就过来了。” 俗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要让年近三十的彭于闫选择放弃固定工作，背井离乡，重新开始真的很难，其中不仅需要莫大的勇气，心里也难免会忐忑不安。 “别介意，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对彭于闫的坦然，苏尧由衷欣慰地说：“那你现在有决断了么？” “我回头就辞职。”彭于闫急忙点头说。 “再次欢迎你的加入。” 对酷似前世某明星的投奔，苏尧没有许诺什么，彭于闫想要当大明星，苏尧可以给机会给资源，但是能不能成功，更多的还是要看他自身的努力。 酷似前世的大明星，苏尧到此半年就碰到了两个，前有刘奕菲，现有彭于闫，往后必定还会遇到更多，如何对待这些人，苏尧早就想好了，秉承只招揽、不强迫、不许诺三点原则，毕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或恨，说白了就是预防升米恩斗米仇的情况发生。 送别心怀憧憬的彭于闫，苏尧紧随其后也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开导彭于闫，耽搁了苏尧半个多小时，但他可没忘记，贾金文派来的人，此时还在会议室里等他。 自从王淼空降隆腾，贾金文一派的人便开始偃旗息鼓，近段时间进展顺利的《极速前进》项目便是最好的佐证。 但是，要说贾金文会因此不再找隆腾的麻烦，苏尧第一个不信，从而凡事谨慎又谨慎，生怕贾金文暗里有可乘之机。 然而，从来只有百日做贼，没有百日防贼的。之前的严防死守只是权宜之计，只是苏尧一直有事缠身，没能空出手来罢了。现在好不容易忙里偷闲，苏尧觉得自己有必要抓紧时间，像之前对付陈德良那样主动出击，想方设法扳倒贾金文以绝后患。 扳倒一个官的方法，在苏尧看来，无外乎检举他贪污，但遗憾的是，截至目前，苏尧还没有搜集到关于贾金文贪污的半点罪证。 虽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但贾金文不同于陈德良，他一直隐居幕后，两人明面上也没有金钱往来，即便苏尧想查，一时也无迹可寻。 现在好了，余洋来了。 两人虽不曾照面，但苏尧通过前身遗留的记忆得知，余洋不仅是贾金文的心腹，往常隆腾制作的影视剧，也都由他一手监制的，所以要找贾金文的贪污罪证，余洋这个人不失为一个好的突破口。 当然，一切还要看苏尧有没有撬开余洋嘴巴的本事，要不然就是空谈。 071 虚与委蛇 隆腾会议室，心有所思的苏尧推门而入，不料里头空无一人，不由顿足一愣一蹙眉，人呢？ 正当面带迟疑的苏尧退出会议室，便见走廊尽头，一个怀抱几份文件的前台妹纸匆匆走过，当即招呼说：“小红，余总监人呢？” “诶苏苏总。”猝不及防，路过被叫住的前台小红不由打了一个激灵，看样子像是做贼心虚，急忙回走几步，迎着苏尧投过来的询问目光，神色颇显紧张地附和说：“余监制人在经纪部。” “怎么就跑经纪部去了，不是让你招呼他到会议室等我么？”苏尧质问说。 “不是苏总我”小红欲言又止。 她很想说：还不是你要给人家下马威，现在人家反过来不卖你面子罢了。 但她区区一个前台，人微言轻不说，之前苏尧没得势时，还曾甩过他脸色，也许苏尧已经忘了，但她却不敢忘，时常想找机会弥补过失。 对此，仍蒙在鼓里的苏尧，故作不耐烦地说：“吞吞吐吐，怎么做的前台，有话直说！” 见一贯态度谦和的苏尧动怒，生怕被裁的小红自觉战兢，旋即老实交代起了缘由。 听罢，对其擅作主张的行为，苏尧既好气又好笑。说真的，苏尧起初不得势，在公司不受员工待见，譬如小红这种故作看手机，消极怠工，甩脸色给他看的情况，遇到过不要太多，他若真要根根计较，只怕除开制作一部的高层，其他的隆腾员工都将无一幸免。 正如啪啪一时爽，啪完泪两行。 类似的冲动行事，事后必后悔的情况，苏尧前世听闻或遇到过太多，也自诩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念小红动机出于将功补过，苏尧没有过多追究，摆摆手打发她说：“你再走经纪部一趟，把那余洋给我叫回来。” “好的苏总，我这就去。”见苏尧仅告诫没怪罪，轻舒一口气的小红忙不迭应声。 半刻钟之后，余洋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一个赵旭阳。 对此，苏尧挑了挑眉，旋即故作轻叹一声站起，伸手招呼说：“抱歉余叔，手底的人方才怠慢您了，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介意。” “无妨。”见苏尧‘诚意’认错，只觉有面儿的余洋不由展颜一笑，正要伸手与其相握，不料，苏尧伸出的手陡然向上一抬一摊说：“那就好，先请坐。” 自觉被耍了的余洋不由呼吸一滞，怒从心生，不过苏尧的挑衅动作很是隐晦，且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即便他吃了闷亏，一时也不好发作。 待人接物向来是相互的，跟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一个道理。 余洋代表合作方来访，因被怠慢而不在会议室等待情有可原。但是，在苏尧让人再次相邀之后，余洋竟还拖了半刻钟才过来，摆明了甩脸色给苏尧看，这可不是一个有事相求的人该有的态度。 看着险些没能压抑住心中愤懑，面露不悦坐到对面的余洋，苏尧不禁有些怀疑贾金文提拔手下的眼光，他到底看上了余洋这种穿着随意，长相普通，年逾不惑还心机不深的人哪一点？是忠诚，还是真有本事？ 心存试探的苏尧率先开口：“余叔突然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我来你这还能有什么事。”余洋面露明知故问之色，旋即不耐烦地询问说：“眼见三月快到了，隆腾今年的自制剧项目立项了吗？怎么还不见有剧本送到我这边审核？要还跟往年一样选择外购，是不是也得事先招呼一声？” 正如余洋所说，隆腾传媒作为花城电视台的挂靠企业，两者间看似合股合作的关系，实则是附属关系，隆腾传媒是依靠花城电视台的资源渠道发展起来的，起初不免要签署许多回馈条件。 譬如每天的新闻素材，每个季度的收益指标，每年一部自制剧的供给等等，这些都是隆腾挂靠花城电视台，借用其资源渠道的必需条件。 “余叔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只觉备有压力的苏尧，不由深呼气地说：“但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正忙着《极速前进》的项目，一时真的抽不出人手来筹备下一个项目，所以，还请影视频道方面能宽限我们两到三个月的时间。” “贤侄，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也只是个打工的，你有什么难处也只能跟我们贾总监反馈，要是贾总监他老人家肯点头，一切都好说。” 虽说如此，但余洋面露的欠揍嘴脸，却表明了他的言不由衷，说白了就是向苏尧索要好处。 只怕这又是贾金文暗里指使，心里如此想着的苏尧懒得再废话，快刀斩乱麻地说：“你就别绕弯子了，贾总监是个什么意思，直接说吧。” 见苏尧率先沉不住气，余洋不由讥笑一声，旋即坦然说：“你们那个《极速前进》项目，外头很多广告商都想赞助，无奈广告位少了些，然后有人就求到贾总监那里” “几个？”苏尧适时打断说。 “别急，咱们好歹也是合作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所以贾总监只承诺了别人一个广告位。”顿了顿，余洋意有所指地说：“就是这钱嘛” 虽然余洋没有明说，但苏尧已然会意，不就是想打‘免费’广告么，对这种简单的敛财小伎俩，他前世就屡见不鲜，如今更是见多不怪。 “还有么？”苏尧附和说。 见苏尧态度前后不一，还答应得这么爽快，不仅是余洋，就连作陪在旁，一直不曾吭声的赵旭阳都不由面露诧异之色。 对此，苏尧也不解释，旋即催促说：“如果没有了，那就” “有有——”不料赵旭阳突然开口打断说。 “这有你说话的份么？不想干了是不是？”只觉气不打一处来的苏尧顿时呵斥说。 “不是我” 苏尧在隆腾的声威日渐见长，毫无作为的赵旭阳还是很敬畏的，好在旁侧的余洋适时开口替他解围说：“贤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手里明明有着这么好的项目，却放着公司的艺人不用，还花钱对外邀请明星，有些厚此薄彼吧？” 见此，苏尧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同时故作思量了半晌，不忿点头，妥协说：“行我就给他们一个带新人的机会。” 072 思维限制了想象 俗话说：劳其力者受制于人，劳其心者有制于人。 苏尧在隆腾传媒占股百分之七十，拥有绝对话语权没错，但也只限于公司内部，而花城电视台影视频道，虽然只占股百分之三十，但它仍是隆腾的东家，或说上游单位。 不管苏尧是想改换门庭，还是自立门户，都必须忍痛砍断双方的供需关系，说白了就是违约。 那些说东家不打打西家的，怕不是普通的打工仔。 自以为跟公司签了三年的劳工合同，干了两个月不想干了，轻而易举就能辞职。 殊不知自己已经构成故意违约，是要负民事责任的，如同公司开除你，需要给予补偿金一样。 公司没有选择告你，或向你索要违约金而放任你自流，只不过是违约金额太低，还不够支付律师费的，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换而言之，职位越高，能力越强，防止人才外流的公司，与其签署的劳工合同越苛刻。 就像苏尧，给他一些时间，赚个千百万的违约金不难，但十年内不得从事同一行业呢？不做老本行，他这一世混的只怕还不如前一世。 现实不是小说，自以为是要不得，在跟花城电视台的合作关系尚未结束之前，苏尧只能披荆斩棘。 余洋的到来，让苏尧看到了扳倒贾金文的机会，只不过他有一事不明，有着陈德良的前车之鉴，贾金文不收敛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明目张胆敛财，就不怕自己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贪污罪证，从而打击报复？ 事实证明，苏尧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次日一早，苏尧便从余洋和赵旭阳发来的信息中获得了两个线索。 一是，要在《极速前进》节目中打‘免费’广告的，是花城本地一家名为‘优淘’的二流网购企业。 二是，想要参加《极速前进》第一季的本司女艺人，名叫张海晴，家境颇为殷实。 然后，苏尧便花钱请私家侦探对优淘，以及张海晴进行了暗中调查。 不料，三天后的调查结果显示，不管是优淘，还是张海晴，都跟贾金文没有半毛钱的金钱来往痕迹。 隆腾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角落，苏尧和罗成江相对而坐，两人身前的圆桌上摆放着一叠拆封的文件。 看着汇报完工作的私家侦探身影远去，罗成江不由揶揄说：“五万块就换来这一叠废纸，你们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什么意思？”苏尧双手环胸，不悦的神色溢于言表。 “正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罗成江挑眉说：“贪污这种事情，虽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但也没那么复杂。” “你有门路？”苏尧不由精神一震，旋即抱怨说：“怎么不早说。” “门道向来多得是，就看你愿不愿意用罢了。”罗成江摇头一笑说。 “说来听听。” “找几个混混，把人直接绑了，想知道什么还怕对方不开口？” “动静太大，没必要。” “那就找个黑客，把他们的手机电脑全黑一遍。” “这个可以有，你有认识的人么？” “没有。” 对罗成江理直气壮的附和，苏尧不由翻了翻白眼儿。 不过一语惊醒梦中人，网络时代，黑客的人肉能力比私家侦探强不要太多，但不同于私家侦探，黑客可是高尖人才，且大隐于市，请不请得动先不说，光是找到就不容易。 转念间，苏尧便想到了董晓萱，偌大一个233网络公司，找到一个黑客绝非难事，但为此欠下一个人情，或落下一个把柄却是不值。 林嘉、林熙、陈遥、刘奕刘奕菲！ 不同于董晓萱，苏尧与刘奕菲不存在利益冲突，人情什么的更是好说。 一念至此，在罗成江吃瓜群众的目光注视下，苏尧拿出手机，转而便拨通了刘奕菲的电话。 功夫不负有心人，寥寥几句，外加一顿饭，苏尧便从刘奕菲哪里要到了一个专业调查公司的联系方式。 是的，不是黑客而是调查公司！ 对孤陋寡闻的苏尧，刘奕菲如实普及说：“这点小事用得着请黑客么？大材小用不说，非法取证还不能作为呈堂证供。调查公司就不一样，商业情报调查，员工背景调查，明码标价还合法。”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通俗点讲就是思维限制了想象。 挂掉电话，苏尧不由鄙视地看向罗成江说：“看看你，再看看人家，混混，黑客，想的都是什么烂招！” “你不也没想到么，私家侦探。”罗成江反驳说。 “那也比你强，私家侦探，商业调查这些都属于调查公司的业务范围，我只是没找准对象而已。”苏尧反唇相讥说。 “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罗成江没好气地说：“赶紧的，咨询一下价格，万一人家给你开个几十上百万，你不还得干瞪眼。” 正如罗成江所说，现今的隆腾账面上虽有近四千万的流动资金，但苏尧可以动用的，也不过百八十万，要是调查公司的咨询费过高，苏尧就不得不谨慎考虑一下了。 毕竟调查公司再牛哔，也不可能向苏尧百分百保证，一定能调查出贾金文的贪污罪证，要不然还有执法部门什么事？ 还好，苏尧致电调查公司说明情况之后，对方只开出了三十万的报价。 虽说对方明说结果不敢保证，但抱有一丝希望的苏尧，还是选择了再次尝试，向对方缴纳了十万定金。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极速前进》项目终于筹备完成，开录在即。 第一季邀请到的十位明星中，既有隶属隆腾的彭于闫、王帆、陈志昂、张海晴四人，又有郑志伟、郑宝仪、曾伊健、陈晓春这些苏尧前世熟悉的面孔，还有姜美玲、周怡那样只知道名字，却不曾见过的生面孔。 对于那些陌生的明星，苏尧都曾特意用度娘搜索过，也从中发现了他们的一个共同特点，全都是在2000年或之后出道的，正好取代了苏尧前世那些同时期出道的明星的位置。 譬如。 苏尧前一世2000年出道的周捷伦，这一世便没有，取代他位置的是一个叫陈彦臻的唱作天王。 而比周捷伦年龄小，在1999年出道的谢霆风却是存在，星路历程跟苏尧前世也没两样，还是跟程冠希、张白芷、王妃等人纠缠不清至今 073 拨开云雾见青天 一 得益于隆腾四位艺人的低价加盟，《极速前进》协调组空出了千万通告费，有钱能使鬼推磨，几天时间便拿下了港台四位‘常青树’明星的一个月的档期。 你没看错，苏尧花费了一千万，仅拿下了郑志伟、郑宝仪、曾伊健、陈晓春四人一个月的档期。 换而言之，《极速前进》开录一个月之后，节目组若还想跟四位明星续约，就得给予适当的‘加班费’留人。 当然，如果节目后来火了，续约费好商量，毕竟内地娱乐圈的‘限娱令’还在，港台明星仍不好混到好资源，现今的影视综艺能偶尔看到港台明星的身影，也多亏了内地有着大量的港台幕后制作团队，再过个十年八年就不好说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商人那一套，互惠互利罢了。 船烂还有三千钉，四位港台老艺人的加盟，让《极速前进》的前期宣传颇具成效，然后从南到北逐渐式微。 由此可以看出，不管是花城电视台、隆腾传媒还是233视频网，都有着共同的北地资源渠道劣势。 要不是隆腾有着王帆和陈志昂两人，前半年在北地打下的名声，估计《极速前进》直至上线开播，北地的观众都浑然不知《极速前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三月一号，经过全网一周见缝插针似的前期宣传，《极速前进》第一期，花城——丽江开录。 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有过一次丽江站拍摄经验的隆腾摄制组踌躇满志，为期三天的录制，苏尧全程作壁上观，完了也还勉励了节目组一句：“再接再厉。” “小王，你们苏总平时都是这么酷的？”陈晓春拎了拎身上被汗水沾湿的衣服，“我们都这样了，他说一句再接再厉就完了？按惯例不是该说：大伙辛苦了，晚上我请客之类的么？” 年近不惑的王帆也是老艺人了，但还是头一回被人称呼小王，多少有些不适应，不过相比陈晓春他们几个港星，他也确实没有倚老卖老的资本。 “苏总为人蛮谦和的，也许是之前拍过一次，这次的效果没超出他的预期吧。”王帆附和说：“要是春哥你不介意，晚上我请客，上回来这里光忙着拍摄，很多丽江美食都没来得及好好品尝一番。” “那就这么说定了。”陈晓春顿时露出孺子可教的笑脸。 众明星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相较于张海晴、姜美玲、周怡那三个没作品傍身，还一脸羞与为伍的晚辈，陈晓春自觉王帆、陈志昂两人好相处不要太多。 一个节目组就是一个小社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小圈子自然而然便会形成，港台明星一个圈子，隆腾明星一个圈子，内地明星一个圈子等。 但相比其他圈子的团结，隆腾的明星圈子有些各自为营。 王帆、陈志昂两人年龄偏大，拍摄之余就喜欢找港台几个前辈聊天，交流经验。 ‘带资’进组的张海晴，跟知情的节目组员工格格不入，好在家境还算殷实，闲时的小恩小惠，很快便讨得了年龄相仿的姜美玲、周怡两女的欢心。殊不知，众人暗里看她的目光无不带着一丝揶揄。 相比张海晴，与之组队的彭于闫就讨人喜欢多了，为人有些小羞涩，闲时也不敢主动跟明星们攀谈，但有求必应，乐于助人，完了还乐呵呵说：“没事，就当健身了，要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们尽管叫我。” 一来二去，众人纷纷在苏尧跟前夸他眼光好，夸彭于闫朴实，让他自觉欣慰，时常对着彭于闫露出姨妈笑，连带着不明就里的彭于闫，也时常毛骨悚然，想入非非。 经过调查公司近十天的明察暗访，贾金文贪污一事终于有了些眉目，苏尧也因此得知了优淘和张海晴的贿赂方法。 贾金文的小舅子，也就是他老婆的弟弟，在掏宝网开了一家奢侈品牌代理店，优淘和张海晴通过购买店里以假充真的商品对他进行贿赂。 当然，这不是说贾金文的小舅子挂羊头卖狗肉，而是真假都卖。 他先将以假充真的商品卖给优淘和张海晴，然后将以真充假的商品卖给贾金文，再然后，贾金文会借他人之手，拿着各类真品到全国各地的奢侈品实体店进行退货变现，最后用现金买入各类理财产品进行保值。 虽然这样的洗钱方式成本有些高，到手仅剩五六成，但日积月累之下，收入却是相当可观，且胜在安全，常人难以察觉，除非执法部门介入严查。 “如果我以此向警察局匿名举报的话，目标被抓的概率有多少？”苏尧对跟他联络的调查公司员工咨询说。 “很小。”调查公司的员工如实说：“以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证据，目标还构不成受贿罪，即便我们能获得商家的支持，也最多告目标一个非法套现罪。如果能将目标的小舅子转为污点证人” 果然，影视小说‘打老虎’的桥段都是骗人的，对付贾金文这样的芝麻绿豆，苏尧前后都花费了半年时间，所动用的人力物力不可悉数，可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结果。 不管是获取奢侈品商家的支持，还是让贾金文的小舅子转为污点证人，苏尧都自觉力不从心，臣妾做不到啊。 其实，苏尧若想跟贾金文直接撕破脸，正面杠也不是做不到，但官场、商场讲求的皆都是和气生财，潜规则也无处不在，你苏尧背地里撂倒他贾金文算你牛哔，明刀明枪也没人敢说你什么，然而不守规矩的人，也注定不会受人待见，甚至有可能处处受人排挤、针对。 不同于国民老公王公子，初来乍到就敢怼天怼地怼空气，苏尧的开挂人生才刚起步，往后的事业发展，需要别人帮衬的地方也有很多，所以，适当的低调行事很有必要。 缕清头绪，想明利弊之后，苏尧将调查公司给他电邮来的证据一连拷贝了两份，然后叫来罗成江，让他带着优盘去一处隐蔽的地方，通过电脑，匿名发给花城警察局和花城电视台综艺频道。 双重借刀杀人计祭出之后，苏尧便不再过问此事，而一心扑在了《极速前进》的后期剪辑之上。 074 拨开云雾见青天 二 如果将一个影视综艺项目比喻成一幢房子，编剧就是设计师，导演就是建造房子的包工头，明星艺人就是材料，后期就是内部装修。 编剧的好坏，影响项目的内涵和中心思想；导演的好坏，影响项目的质量与画面的真实度，以及情节的发展，两者缺一不可。 有本事的导演身兼编剧可以理解，至于作家/导演、主持人/导演、演员/导演之类，确定不是危楼？ 所以，为了防止黄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情况发生，不管是影视综艺项目还是楼房，各司其职，层层把关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也许在大多数人看来，苏尧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最宝贵的东西，就是那些今世没有，前世却存在的文娱作品，但在苏尧看来，他最宝贵的却是前世十多年的从业经验。 就像一个房屋中介，苏尧前世看过十多年的房子，好的、坏的、一般的不可悉数，但若换个地方让他复制，他却不可能做得到，说白了就是术有专攻。 就跟房屋中介是为消费市场提供房地产评估、经纪、咨询等服务的机构一样，制作人是鉴别一个影视综艺项目好坏的专家，所依仗的就是多年的从业经验，或说日积月累的目光。 照比鉴宝的专家能一眼看出古董的好坏，有经验的警察能一眼看出你是不是坏人，看似很玄乎，三言两语无法形容，但道理却是一样的。 当然了，若是砖家，那就另当别论，至少苏尧不是。 既有本事，为何还一事无成？ 你怕是还年轻，要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可与人言着无一二。 虽然苏尧有着前今两世的记忆、经验、知识加持，但在《极速前进》的后期剪辑上，更多的还是充当着导师的角色，偶尔亲自上手，也是打着相互交流和学习的口号。 经苏父一手打造的隆腾制作一部，往常虽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但是从业多年，经验丰富，能力丝毫不比外人差，缺的只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并且，在隆腾陷入窘境，眼见危难临头的那段时间里，制作一部的员工仍对苏尧不离不弃，可见其忠诚可嘉。 面对这帮可爱的手下，苏尧嘴上没说，有时候还会明里暗里斥责，但心里，却早就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叔伯来看待，也想着与众人携手，共同成长，共同创造一个辉煌的未来。 作为一个穿越者，苏尧不仅有着一份常人无法理解的自傲，还有着一份常人无法理解的孤独。 在名利美色随处可见，随手可得的情况下，苏尧不免欲壑难填，那么，一份不可动摇的牵绊，就是他这一生所追求的最终目标。 正如万达王公子说：我交朋友从不看钱，反正没有我有钱。 在苏尧看来，这个‘钱’不仅是代表着金钱，它还代表着不可悉数的外在因素。所以，难得重活一生，仅是追求名利美色，苏尧自觉太过于肤浅，他更想从心出发，这样才不枉新生。 五天之后，《极速前进》明星版的第一期终于剪辑完工，相比之前的素人版略有不如，但照比苏尧前世所看过的无数版本，却又有过而无不及。 在此期间，苏尧颇有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干劲，不仅向几个剪辑师分享了大量经验，还提供了大量建议，诸如字幕、配乐、剪辑手法等，让看过样片的几位剪辑师深深折服，无不暗叹虎父无犬子，隆腾崛起有望。 迎着几个剪辑师既憔悴又期盼的目光，苏尧慢条斯理地轻舒一口气说：“虽然不能跟之前的素人版比，但你们能把明星版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以前还不怎么觉得，但经过苏尧的多次‘摧残’之后，现在的几个剪辑师，只觉能听到他的赞许，宛若绝处逢生，是人生的一种升华——麻蛋！终于不用再加班，能回家睡个好觉了！ 不料，‘叩叩’的敲门声陡然响起。 随着苏尧的循声开门，罗小媚的踱步而入，几个剪辑师不由患得患失了起来。 “苏总，这是《极速前进》第二期的全部影像素材。” “好，给我吧” 不等苏尧把话说完，便听身后几个剪辑师哀嚎出声，循声回眸，只见一个个都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对此，不由想起当年的苏尧既感叹又想笑，继而板着脸揶揄说：“怎么着，一个个都不想提前下班，想赖在这加班，多挣点奶粉钱是不是” 几个剪辑师闻言一喜，也不等苏尧把话说完，便顿作鸟兽散，只留下凌乱的空房和一排待机的设备。 “真是的，说走就走，东西也不知道收拾一下。”因羡慕而妒忌的罗小媚不由抱怨说。 “这你就别管了，不见他们手机钱包钥匙都没拿么，会回来的。”苏尧笑了笑，然后招呼说：“咱们也走吧，别让王副总等急了。” 听说王淼找自己，苏尧便有预感，怕不是该来的事情终于要来了。 回到制作一部，苏尧先让罗小媚沏茶，而后兀自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隆腾的制作团队终究是小了点，仅是运作一个《极速前进》项目，便几乎掏空了公司的所有生源，让此时的制作一部只剩小猫两三只留守。 按理来说，面对这种情况，苏尧应该广招员工才对，但是隆腾就那么点资产，经过前一次的招聘新人之后，员工便开始时常两三人共用一台仪器设备，说白了就是缺钱。 也正因为这样，苏尧才费尽心思，想要尽早踢开贾金文这块绊脚石。 办公室门开，未见其人先听其声，“苏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在刚才，贾金文因涉嫌贪污被抓了。” 迎着王淼眼中带笑的目光，苏尧竭力按耐下心中的狂喜，故作猝不及防地惊喜附和说：“真的，谁干的，太好了！” 苏尧这样的反应，出乎王淼所预料，本以为暗里帮助她的人，九成九就是苏尧，但从方才的试探来看，貌似又不是。 然而，不管匿名举报贾金文贪污是不是苏尧，从中获益最大的，还是作为竞争对手的王淼，稍一试探也就算了，没必要深究，自己往后能不能调任粤东卫视，还得依仗苏尧的从旁帮衬。 075 拨开云雾见青天 三 虽说贾金文这次被抓，跟苏尧的匿名举报脱不了关系，但真正扳倒贾金文的却另有其人，这个人有可能是王淼，有可能是花城电视台综艺频道的总监，也有可能是副台长郭振邦，反正是贾金文的竞争对手就对了。 毕竟贾金文以权谋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过去，被竞争对手抓到的把柄，比苏尧知道的只多不少，所以说苏尧背后捅了他一刀就被抓了，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在接下来的交谈中，苏尧从王淼口中，知道了贾金文被抓的大概经过。 不同于王淼的家世显赫，贾金文只是草根一个，能爬到花城电视台影视频道总监的位置，全凭自身多年的努力拼搏。 谁都知道贪污是犯法的，但就是有人明知故犯，是利欲熏心，还是被迫无奈，又或是其他，总之缘由不一而足。 其实，曾经的贾金文，也是青年才俊一个，做了影视频道总监之后，也是个好领导，还一心想着将花城电视台做强做大，但人有力穷时。 当年逾不惑的贾金文，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之后，当年的雄心壮志便开始越渐萎靡，理想和志愿也慢慢回落到了花城电视台台长的位置之上。 然后，不管是尔虞我诈，还是拉帮结派，无不跟金钱挂钩，那么以权谋私就顺理成章了。 经过多年的准备，台长之位已近在眼前，并且机会就一次，哪怕贾金文明知有暴露的风险，也不得不奋身一搏。 “过去我们掌握了贾金文不少的贪污罪证，但因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也给了他藏钱的机会” 要说不能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是理财之道，那么，将偷来的鸡蛋放在一堆鸡蛋里面，便是藏财之道。 贾金文就是这样，将受贿而来的钱放进股市，左右腾挪，几番倒手之后，不说竞争对手，即便执法部门来了，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要不是贾金文急于上位，近段时间到处花钱拉拢电视台的高层，恰巧又有人匿名给我们提供了新罪证，让我们有了顺藤摸瓜的机会总之这回算他倒霉，当然还要感谢某人的施与援手，可惜某人做好事不留名，让我们想答谢他一番都找不到人。”说着，王淼不由用颇显怪异的目光看向对坐的苏尧。 一而再，王淼的试探意图已然不言而喻。 看破不说破的苏尧，只能模棱两可地附和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那人跟贾金文没有利益冲突，也不会在这节骨眼掺和进来。至于做好事不留名这点，有可能是那人不想跟你们有过多瓜葛，也有可能是那人已经得到他想要的，又或是两者皆有。既然那人施恩不望报，王副总又何必耿耿于怀？” 见苏尧死不承认，王淼也没有办法，故作释怀点头说：“也许吧。但有一点苏总你说错了，对那无名氏，我只是出于好奇，并没有耿耿于怀。” 对两人而言，贾金文的意外落马，当然是好事一桩，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讨论。 只听王淼转换话题说：“话说回来，眼见快一星期过去了，苏总你再怎么精益求精，《极速前进》第一期的样片，差不多也该制作出来了吧？” “怎么，贾金文才刚落马，王姐你就迫不及待，想要大干一场了？”心情颇好的苏尧眼中带笑，不答反问道。 “看苏总你说的，又误会我了不是。”王淼如实说：“迫不及待想要大干一场的是我上司而不是我，所以，你要怪就怪咱们未来台长去。” “不会吧，台里这么快就确定下一任的台长人选了？”苏尧饶有兴致地说。 “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但在我看来，八九不离十。”王淼不以为意地说：“要是苏总你想趁早拜码头的话，我倒是可以当一回说客。” “那倒不必，偏安一隅可不是我想要的。”苏尧自信说。 对此，王淼颇为认同地附和说：“看来苏总跟我有着同样的理想和抱负，不像那些老头老太，只想一心求稳。” “也不能这么说，时代永远都是一样的。”不料苏尧反驳说：“上一代人渐渐老去，机会永远是留给年轻人的没错，但是，也只留给一小部分的年轻人机会。时代永远迎接小部分人，却拒绝大部分人。也正因为时代只允许小部分人成功，而让大部分人处于平静的绝望之中，才使得一代代年轻人明白，成功并不是继承来的，而是从世界中获利，把坏的推倒，改造出一个更好的世界而来。如果失败，下一代再来。周而反复。”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苏总你的理想和抱负。”王淼前一句还在夸赞，后一句便揶揄说：“就是不知道，我想要的《极速前进》第一期样片，苏总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 对此，苏尧不由哑言失笑，旋即宽慰说：“王姐你就放心吧，样片已经帮你剪辑好了，若你真的急着要，我现在就给你取来。” “可以，不过你可不是在帮我，而是我们。”王淼适时站起身，告辞说：“那么，接下来就交给我了，苏总你就在此静待我的好消息吧。” 送别王淼之后，苏尧抽空看了看时间，才发现距离下班已经不到十分钟了，闲来无事，便出门招呼了罗小媚一声，也不顾罗小媚暗自的幽怨目光，兀自早退而去。 苏尧的生活还跟往常一样，家、公司、医院三点一线，枯燥而充实。 也许是老天爷对苏尧这样的生活看不过眼了，决定临时给他来点刺激的。 这不，苏尧才刚乘搭电梯来到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便见一个头戴鸭舌帽，口戴口罩的瘦弱男子，在稍显昏暗的停车场中鬼祟穿行着，怕不是偷车贼！ 这么想着的苏尧，不由大声呵斥说：“喂！干什么的！” 只见蒙头盖脸的瘦弱男子闻声一惊，但循声看到苏尧之后，非但没有慌忙逃离，手里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板砖，然后手指苏尧挑衅。 出乎苏尧所意料的反应，让他不由噗呲一笑，心想这偷车贼也太穷了吧，买不起刀子就随地捡块砖头防身，事到临头还挑衅，难不成还想一飞砖砸死我？ 然而，不等苏尧笑出声，出乎他所预料的事情又发生了，只听‘哐当’一声响，便见那偷车贼反手就一砖头砸在了其旁侧的一辆小资两厢车的挡风玻璃之上。 被砖头砸中的挡风玻璃，顿时如同蛛网开裂，可见偷车贼的力气着实不小。 汽车防盗声适时响起，偷车贼且退且挑衅，苏尧也终于反应过来，麻蛋！那不是我的车么！ “敢砸我的车！有种你别跑！”气不打一处来的苏尧想也没想，拔腿就向偷车贼追去。 076 突发事件 一 说起那些大城市，大多数人会想到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繁华喧闹甚至让人迷失方向。 其实，那只不过是过客的错觉，在本地人眼里，再喧嚣也只是浮华，只因任何一座的城市中，都有它安静的一方面。 就像快节奏是时代趋势，讨生活的人被迫随波逐流，当你自觉了无生趣时，不妨故地重游，兴许便能让你趋于绝望的内心荡起一丝涟漪，甚至重新振作。 伴随着吐纳声，一股白烟被呼出，一根只剩烟蒂，带着些许火光的香烟被弹飞。 藏身僻静街巷口，背靠墙壁斜望对街，隆腾传媒所在的那栋大厦，陈昊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来，恍如昨日又似经年，但被苏尧当众掌刮、羞辱、驱逐的那一幕幕，如今仍然历历在目。 有别以往的时尚装扮，此时的陈昊一身地摊货，配搭凌乱的头发，憔悴的面容，外加满嘴的胡渣若判两人，但乍眼一看却毫不违和。 两三个月的时间，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固有形象，或许并不难，但若想改变一个人气质，却绝非易事。 然而，父亲陈德良的锒铛入狱，让众叛亲离的陈昊受尽了委屈，外加缺乏生活技能，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如今的处境更比流浪汉强不了多少，说白了就是无业游民。 与此同时，每天不是变卖家产，就是四处求助的母亲还怒其不争，但见其鬓发越渐泛白，陈昊只能敢怒不敢言。 直到前不久的一次聚会上，被狐朋狗友叫来明嘲暗讽了一番之后，积怨已久的陈昊终于恶向胆边生 “我说朱老大，你那小弟都进去多久了，怎么还不见出来，不会是怕了跑了吧？” “你急什么，咱们兄弟收钱办事，在道上都是有口皆碑的，朱老大会为了你那区区十万块砸自己的名声不成。” 循声望去，跟陈昊一同藏身在街巷里的还有两人，驳斥他的是一个光头壮汉，而两人口中的朱老大，则是一个默不作声，面色阴郁的中年人。 不同于光头壮汉的混混装扮，朱老大身材精瘦，穿着简练，还颇有种军人的气质，且听他说：“哪来这么多废话，要么等要么走人，没人拦你。” 换做往常的陈昊，见对方这么拽，早就回怼过去了，但今非昔比，好不容易左借右筹了十万块报复苏尧，若不能亲眼看着苏尧被人打趴下，他又如何心甘？ 说曹操曹操到。 在陈昊按耐心中不忿之际，只见对街的地下停车场出入口处，一个蒙头盖脸的家伙，三步一回头地跑出，紧随其后，还跟着一个义愤填膺的俊俏青年。 虽然双方相距甚远，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苏尧出现的一刻，陈昊便一眼认了出来，且听他对旁侧两人咬牙切齿地催促说：“就是他，赶紧上，无论如何都给我折他一条腿！” 对此，光头壮汉不徐不缓，一边越过陈昊前走，一边从身后掏出一把锃亮的开山刀说：“就那小身板，简单。要是胖爷待会儿一时兴起，还能买一送一，多送你一条胳膊。” 而紧随其后的朱老大却一言不发，仅是活动了几下筋骨，便踱步而出。 不料两人才走到街道边，便见对街的你追我逃忽然中止，原因无他，苏尧的手机来电话了，还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小苏总，你母亲醒了——” 横生枝节，意料之外，苏尧不由顿足一愣，同时，准备找他麻烦的朱老大三兄弟和陈昊也纷纷效仿。 随后，率先回过神来的陈昊气急败坏，冲着背对着他的朱老大和光头壮汉大声呵斥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啊！砍他！！” 街道本就僻静，陈昊的大声呵斥，形如声震于野，让朱老大三兄弟连同突获喜讯的苏尧纷纷回神。 只见前面那个砸自己车的家伙突然不退反进，顿觉不妙的苏尧急忙后撤，然后，眼角余光便见对街又多了两个明显对他不怀好意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来不及多想的苏尧转身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苏尧从被人砸车到被人追杀，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加起来也不过三分钟左右，只觉心情大起大落太过刺激，以至于精于算计的脑袋一时都有些凌乱，或说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过一劫再说。 虽然苏尧久坐办公室，还不怎么锻炼，但胜在年轻，外加有双女人都要羡慕的大长腿，陡然爆发跑动起来，说是‘风一般的男子’也不为过。 跟心无旁骛的苏尧不同，追赶他的朱老大三人心存顾忌，一路跑来都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周遭的摄像头。 你追我逃，此消彼长。 手持开山刀的光头大汉中看不中用，率先累垮，看着苏尧那越渐模糊的背影，不由边喘气边不忿地说：“艹！那小子跑的也太快了吧！？” 而脸不红心不跳，明显留有余力的朱老大紧随其后，也停止了尾追，旋即还招呼奋起直追的蒙面男子说：“老三，穷寇莫追！” “不是老大，十万！”被叫停的蒙面男子虽看不到表情，但从瓮声瓮气，且有些急躁的话语，却可以明显听出他此时的心中不甘。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一直面无表情的朱老大难得发怒，且听其呵斥说：“走，赶在那小子报警前，先离开花城再做打算。” 话分两头。 侥幸逃脱的苏尧来不及大喘气，眼见一辆的士从旁驶来便匆忙招手拦截，直到上车之后，自觉安全才急促喘起气来。 对此，不明所以的中年司机不由一脸懵逼，且迟疑说：“小哥你这是” 不等中年司机把话说完，气喘吁吁的苏尧便打断招呼说：“师傅去医不最近的警察局！赶紧开车！”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中年司机不免心怀忐忑，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然后驱车重新上路。 谁料的士向前行驶不过两分钟，中年司机便招呼说警察局到了，这让气都没喘匀的苏尧只觉恍然如梦 077 突发事件 二 如果说，被人当街追杀，于苏尧而言，是恍然如梦又心有余悸；于接待他的警官而言，就是不可置信又惟恐有失。 你说你一个市值过千万的传媒公司老板被人寻仇，在活久见的警察看来或许没什么，但被人当街追杀，是不是就有些过分了？或说你一个大老板，出门就没一两个保镖跟着？ 不同于旧时代的蛮横，网络新时代的现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敢当街砍人的罪犯，是太猖狂还是太傻，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种妨碍司法公正的人，必须尽快立案实施抓捕。 本来，报完案的苏尧是想第一时间赶往医院，去看望醒来的母亲的，但警方碍于他的身份特殊，案件也可大可小，避免不可控的情况发生，他只能被迫暂留警察局。 警方名义上是保证苏尧的人身安全，但连对外打电话都要实时监控的行径，却让他既无奈又憋屈，殊不知，让他更无奈更憋屈的事情还在后头。 苏尧跟大多数的华国人一样，遇事向来报喜不报忧，但通过手机说出去的模棱两可的宽慰、嘱咐话语不免让人猜疑，然后不放心，寻根究竟的人便开始纷至沓来，再然后完无意外亲朋好友同事乱成一团。 虽然在警察局被人接连‘慰问’了十多小时，让苏尧很闹心，但让他更闹心，甚至惴惴不安的事情还在最后。 迫于苏尧关系网给予的无形压力，警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通过他所提供的线索，立案之初便进行了一次彻夜调查，结果犯人没抓到，案情还加重了。 苏尧从警方口中得知的后续情况是这样的—— 想找苏尧麻烦的陈昊，三天前在道上十万悬赏他一条腿，然后接单的朱老大，连同光头壮汉和蒙面男子三人，皆都是出狱不久的惯犯，但因警方收集罪证需要时间，待出警实施抓捕已为时已晚，朱老大三人出狱后的临时住所早已人去楼空，就连主谋陈昊也一夜未归。 说白了就是见机不妙的四人，先警方一步畏罪潜逃，至于逃往哪里，仍需进一步的调查。 如此一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苏尧，第二天一早便可以离开警局自由行动，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听从石清、林嘉等亲朋好友的提议，连夜花费了两百多万，换了一辆安全系数颇高的奔驰gl级，以及聘请了两个退伍兵作为保镖。 虽说明箭易挡暗箭难防，但为了区区一个陈昊，自己被迫一下花出去两百多万，往后还要细水长流，苏尧粗略一算，自觉既不忿又肉疼。 在离开警察局之前，满腔郁闷的苏尧还遇到了一个形如枯槁的中年妇女，是陈昊的母亲。 其人怪可怜的，老公陈德良因以权谋私锒铛入狱，儿子因恶意报复一夜未归，至今还联系不上，要只是畏罪潜逃还好，就怕万一那她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苏尧看来，她们一家三口之所以搞成这样，皆是咎由自取，怨不了他人。 当然，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的道理，同为受害者的苏尧还是懂的，从而没有可怜对方，也没有拿对方泄愤，仅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离开警察局，苏尧坐上自己的新座驾，在前后两个衣衫革履，面容刚毅的保镖簇拥下，驱车向着花城医院而去。 也许是心情郁闷的原因，苏尧一路上都沉默寡言，除了跟两个新招的保镖照面时客套了两句，其余时间便一直侧目看着车窗外的繁花似锦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来的苏尧终于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不同于前世的郁郁不得志，今世的自己年少有为，难免会招人羡慕妒忌恨，从而遭遇一些前世不曾遭遇过的事情，但瑕不掩瑜，又何必深究得失？ 通俗点讲就是，苏尧不再是穷屌丝，而是有钱人了。 然而，跟大多数人所理解的‘有钱人’不同，苏尧所理解的有钱人——他们的处事方式是保持平衡，靠自我奋斗实现了财务自由，但不是‘工作狂’，应该享受生活，好比林嘉、刘奕菲。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迈过人生一坎，自觉顿悟的苏尧不由深呼一口气，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就在此时，只听前排驱车的保镖说：“苏总，医院到了。” “老徐你这车技可以啊，一路过来我都没感觉到有一点颠簸。”心情好转的苏尧展颜一笑，适时夸赞说。 “还行吧，苏总缪赞了。”保镖老徐有些腼腆说：“或许苏总你还不知道，我跟老刘从部队退伍至今还不到两个月，头一回给人当保镖还不是很适应，所以，往后还请苏总你多担待。” “凡事都有第一次。”苏尧不由宽慰说：“像我就第一次聘请保镖，此前对你们这个职业也不甚了解，算是同病相怜了，所以咱们往后就相互担待，慢慢磨合吧。” 对此，两个第一天上班的保镖不由项目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轻舒了一口气。 刚打照面之时，苏尧因心情不好而对两人态度冷淡，让两人难免有些惴惴不安，但现在看来，这位年少有为的小老板还蛮好相处了。至少对方一时没有表露出，两人从业前道听途说的那些恶习。 与此同时，苏尧也看出来了，林嘉临时给他找的这两个保镖人如其名，徐岩、刘江皆是性情中人，憨厚之辈。 三人愉快的交谈不过半晌，然后便被心系母亲的苏尧中断了，一边招呼徐岩找地方泊车看车，一边招呼刘江同行，下车进入医院探望。 母亲的病房，苏尧早已轻车熟路，但走进医院之后，步伐却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怕不是紧张。 紧跟其后，看出异样的刘江不由关心说：“怎么了苏总，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先找医生看看？” “没事，可能是昨天在警局熬了一夜，现在有些犯困，不打紧。”苏尧借故掩饰说：“还有，待会儿见到我妈，千万不要多话，我怕她担心。” “明白。”对老板的第一次叮嘱，刘江不由慎重附和。 078 爱与诚 不同于医院门诊区的熙熙攘攘，住院区一向门可罗雀，而高级病房区更甚，空荡荡的走廊落针可闻，外加三月天，环境更显清幽。 “苒姐你看这个，整个项目从立项到摄制到推广，全都是小尧一手策划的。” “看着是不错，但你可骗不了我，别的不说，光是这拍摄手法，明显就是吴晶的风格”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踱步靠近病房的苏尧，远远便听到了石清和某女人的对话。 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声是愉悦的，但听在苏尧耳中，却莫名染上了一些宿命悲剧的色彩，搭配着脑海不自觉涌现的独家记忆，让他情不自禁地鼻腔泛酸。 临到门前，苏尧的脚步再度不自觉放轻，宛如尤抱琵琶半遮面，侧目余光往里探视。 大病初愈的病人是什么样子的？无外乎形如枯槁，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之类，好比苏尧母亲此时的样子。 这个从苏尧穿越之初，便已是‘睡美人’的中年美妇名叫刘思苒，祖籍山东，俗话说一山一水一圣人，外加能生出苏尧这么一个俊俏儿子，刘思苒的容貌自然不俗，端庄周正，气度不凡，且自带一种‘大女主’的味儿。 假若年轻时的刘思苒，不选择做幕后而选择当明星，只怕胖冰、奶绮之流都要被她比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发散思维的苏尧终被发现，只听伺候在旁的石清对他嗔怪说：“在外面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进来，你妈因为担心你，一夜都没睡好知不知道？” 打压式教育，华国父母，甚至长辈都深谙其道。 对此，回过神来的苏尧出奇没有来时的紧张，怕不是长达半年多的心理铺垫适时生效，只见他难得露出小孩般的嘴脸，撇撇嘴说：“我还不是一样。” “少跟我装，在公司你可不是这模样。”苏尧突如其来的青涩，让习惯了他少年老成的石清自觉不适应。 幸好半卧在床的刘思苒恰时坐起，替一脸无辜走进来的苏尧解围说：“才多大一孩子，能有此成就就很不错了，至少我这个做妈的就很满意。来尧尧，让妈好好看看不错比之前瘦了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此时的苏尧，在刘思苒眼里就像个心爱的芭比娃娃似的，一会儿捏捏手，一会儿摸摸脸，满脸慈爱满目溺爱。 面对这样一个母亲，苏尧有些无所适从，又有些欲拒还迎，还有些患得患失，总而言之，三言两语难以形容。但这种百感交集的心情，却是一种酥酥麻麻，宛如处身大自然的感受，让人眷恋。 虽说如此，但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刘思苒大病初愈，身体抱恙还需静养一段时日，母子闲聊不过半小时，苏尧和石清便被前来换药体检的护士‘驱逐’出了病房。 依依不舍的苏尧没有第一时间离去，而是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继续向里探视，只见刘思苒在护士的指引下，瘦弱的身上一连穿戴了不少医疗设备，情不自禁地深呼气起来，怕不是关心则乱。 对此，旁侧的石清不由宽慰说：“别担心，例行检查而已，医生都说了，你妈身体里的淤血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了，只要按时服药，静养观察一段时日就可以出院了。” 苏尧不置可否地轻嗯一声，旋即请求说：“要不清姐你就留在这里吧，公司有我在就行，下了班我再来替你。虽说日常的看护有护工和护士，但我怕我妈闲着无聊，会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只要月末不扣我工资，我也乐得清闲。” 石清跟刘思苒共事多年，亲如姐妹，自然无不答应的道理，而说的也是玩笑话。 至此，自觉没有遗漏的苏尧如释重负，旋即便带着一直在门外守候的刘江离开了医院。 回到隆腾，困得不行的苏尧没有强撑，脱下外套往身上一盖，不过半晌便在会客沙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此期间，罗小媚进来过了几次，但见他如此酣睡，便识趣没有打扰，待苏尧睡到自然醒，发现已是下午。 翻身而起的苏尧，揉着酸硬的后脖颈儿，踉踉跄跄的转移阵地，坐到老板椅上又缓了半晌才强打起精神，然后就发现睡前搁在桌案上的手机不见了。 俗话说的好，有事助理干，没事干助理。 不过不要想歪，苏尧只是找罗小媚问自己手机去哪儿了而已，毕竟能自由出入自己办公室的只有她。 “之前我见苏总你睡得那么香，手机却响个不停，怕打扰到你休息，便擅作主张替你接了，然后电话是陈小姐打来的，但没说找你什么事，只是让你醒了回她电话。” “行，没什么事你就先去忙吧。” 苏尧接过罗小媚递过来的手机，一边解锁查看一边招呼说。 罗小媚应声离去的同时，苏尧也听起了陈遥用微信给他发来的一连串语音。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两人至今已有大半个月不曾碰面，但陈遥还是一贯的傲娇大小姐语气，这让自诩已经习惯了的苏尧，仍忍不住轻笑摇头。 然后，通过陈遥的嚣张留言，苏尧得知了一个消息，两人参加完《极速前进》的录制之后，竟突发奇想，又报名参加了一档由爱其艺和燕京卫视联手推出的原创音乐真人秀节目——《这就是原创》。 《这就是原创》这档节目苏尧知道，其宗旨和规则跟他前世所熟知的《中国好歌曲》差不多，不聚焦于‘造星’，而是‘造曲’的真人秀歌唱节目。 然而，说得好永远不如做得好。 《这就是原创》节目组说是扶持原创尊重原创，实则还是造星，只是门槛高些，以发掘唱作人为主，好比周捷伦、王力泓、林俊桀等，想的挺美，但结果可想而知。 最让观众逅病的是，节目组请来的导师为刷存在感，不惜拿选手的原创歌曲开刀，瞎几把改编，结果在各大音乐平台的播放量还不如原创，评论也多以差评居多。 在收视一季不如一季的情况下，《这就是原创》挺过了五季可真不容易，换做苏尧是项目的制作人，早就弃如敝屣了，没承想竟还有第六季 关于更新不给力一说 公司最近接了个大项目，让本人不得不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以至于无暇码字，接连几天断断续续，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自己都不满意情节自然不好意思发出来献丑，只好码了又删，迫不得已只能一再断更，争取明天恢复更新，抱歉各位。 079 身随心动 吐槽归吐槽，但很多事情不能以己度人，各行各业发展到某个阶段都会有一个阵痛期，这是不可避免的。 照比新事物的兴起，爬坡到巅峰，再到消费者审美疲劳渐渐低糜，然后绝地反弹，好比古时的朝代更迭，说白了就是时代的趋势不可逆。 众所周知，华国地广人多，任何新事物的流行度，往往比他国流行的时间更长。 就像手机，2018年都更新换代到了刘海屏，可在华国，功能单一，老掉牙的老年手机仍被中老年群体广泛使用。 这种情况瑕瑜互见，好处在于新事物在华国的收益更丰更长远，坏处在于容易滋生惰性。 前文曾提过：贪婪是人性，懒惰也是人性。 虽然时代在日新月异，但人对稳定的向往却一如既往。 相比其他国家，华国民众大多缺乏危机意识，也有着太多安于现状的土壤或说理由。 譬如某件事情能轻易获得成功的情况下，安于现状的人便会认为，努力、改变、创新等作为皆是吃力不讨好的，是傻子才会去做的事情。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华国一直不被外国人尊重，被人称之为‘世界第一山寨大国’的缘由。 说回爱其艺的《这就是原创》。 现今的原创自制类综艺节目，其实在网络上已经发展得风山水起，一些引进国外版权制作的综艺节目，在电视台也大有取代影视剧地位，成为保证收视率‘生力军’的趋势。 顺应潮流，各大视频网站近些年都在做自己的网络综艺节目，很多制作团队原来都是电视台的，这些都说明，国内的团队在制作综艺节目上，并不缺乏人才和原创能力。 那么一直制约行业发展的原因是什么，是政策，还是舆论？ 电视台的限制确实要比网络严格；买别人的版权确实比原创方便，获得收视成功的几率也比较大，但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风险的。 照比热门ip改编的影视剧，‘水土不服’的现象已然屡见不鲜。 同时，研发制作一档原创类节目，绝非一时兴起的事情，而需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策划和研讨。 正所谓天道酬勤，一个作品想要取得好成绩，就必须在原创上多下点功夫。 前车之鉴不一而足，被利益蒙蔽的人只会抱怨政策和舆论，殊不知一个巴掌拍不响，抿心自问，自己何尝不是懈怠，抱有侥幸心理，欠缺进取精神？ 如今，韩式综艺模式面临市场环境的变化，国内综艺界也面临必然的转型。 在苏尧看来，这在某种程度上会促使国内综艺团队尽快‘出师’，尤其是户外节目方面，也许在节目制作水准上一开始会有欠缺，但至少能在项目上得到成长，对于国内制作团队来说，反而是一种正面的历练。 跟其他引进版权，山寨到底的节目不同，爱其艺的《这就是原创》好歹是自主研制，即便模式已经不适时宜，苏尧再怎么恨铁不成钢，就如同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过多逅病的理由，毕竟敢于尝试总比固步自封要强。 陈遥教唆林熙拿着苏尧送的《纸短情长》去参加《这就是原创》，并且节目开录之际才告知，不免有些先斩后奏的嫌疑，但覆水难收，此时也只能由它。 “不介意，祝你们好运。” 接到苏尧故作大度的回复，远在燕京的陈遥不由有些自得意满，且见她对旁侧的林熙挑眉说：“听到了没，人家苏大才子说没意见。听我的，别多想，咱们争取一曲成名！” 对此，候场的林熙不置可否，只见她紧绷着脸，轻嗯一声附和。 至于是仍有顾虑，还是临场紧张，抑或两者皆有，也许只有林熙自己才知道。 就在此时，场务无精打采的声音响起，“下一位选手157号请前往后台准备。”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 循着旋即响起的附和声看去，只见候场区的一个浓妆艳抹，gay里gay气的青年匆匆准备而去。 对此，陈遥不由撇撇嘴，且有些不耐烦地说：“怎么才157号？小熙你几号来着？” “168，快了。”林熙附和说。 “快什么快。”陈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咱们早上来的时候就已经130号了，现在才157号，就这磨叽程度，只怕录到晚上都轮不到你。” 说起这个，两人不约而同地回想起之前参加的《极速前进》录制，相较之下，《这就是原创》的工作效率，不免有些相形见绌。 “还不是遥遥你害的，我都说了直播首发，你偏要我来参加这节目。”林熙抱怨说。怕不是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对此，陈遥不由甩锅说：“这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苏尧那家伙，是他说网红在娱乐圈不受待见，难出头什么的，我才让你来参加的好不好。” 不在场的苏尧适时打了一个喷嚏，不由嘟喃‘那个美媚在想我。’殊不知自己不仅好心没好报，还无辜躺枪。 同时，自觉交友不慎的林熙不由翻了翻白眼儿，“真的是这样么？” “那当然，我可是你最好的闺蜜。”陈遥喊冤附和。 也许是电视台的限制，也许是节目组的得过且过，《这就是原创》跟大多电视综艺一样，太过强调比赛属性，摆不脱导师点评，选手卖惨，观众做作等互飙演技的套路，过时不讨喜还特耗时间，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时近凌晨，长达十多小时的节目录制，终于在明星和素人的精气神都几乎消磨殆尽的情况下，不得不选择中断休息。 托陈遥的福，一语成谶，林熙直至节目组收工都没轮上，白白浪费了一天不说，干坐一天也怪折磨人的。 正如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夫乱其所为所什么忘了，说白了就是不见风雨怎会有彩虹。 只觉身心疲惫的林熙、陈遥两人，随着一众无不意兴阑珊的参赛选手离开了录影棚，乘搭节目组免费供给的大巴，回到落脚的酒店。 进到房间，林熙不由哀叹一声，旋即毫无形象地扑倒在床，只见一个翻身，姣好的身材便被藏到了雪白的被单之中。 相较之下，随后跟进的陈遥要矜持得多，但看其进门便蹙眉皱鼻的模样，怕不是大小姐住不习惯这种廉价的钟点房。 正当陈遥欲言又止之际，只听身后‘叩叩’地敲门声突然响起。 时过凌晨有人找，房内两女不约而同地循声看去，然后相互对视一眼，且听陈遥警惕询问说：“谁？” “是我，有人请大伙唱k，遥遥、小熙你们要不要一起？” 两女闻声，得知来人是住对门的一个女选手，不由轻舒了一口气。 虽然双方认识不过几天，不甚熟悉，但同是出门在外，平日相处还算和睦。 然而，先一步躺下的林熙只觉心余力绌，不等心动的陈遥应声便率先婉拒说：“不了谢谢，我们累了，你们去吧。” “那好，打扰了。”对方没有强求，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对此，心动却不能参与的陈遥颇为不悦，无奈拗不过只想休息的闺蜜，殊不知林熙的歪打正着救了她一次 080 大家好，我是林熙 次日，一众睡眼惺忪的青年男女陆续走出酒店，分批乘搭节目组的大巴，再次去往《这就是原创》录影棚。 距离陈遥怂恿林熙来燕京参赛已经过去五天，不同于此前《极速前进》录制时的一气呵成，《这就是原创》的录制之悠闲，从开始的踌躇满志到现在的垂头丧气，甚至已有些烦闷，让人不由生出敷衍了事的消极心态。 跟大多数参赛选手不同，林熙和陈遥的家境相对殷实，对所谓的明星梦并没有太过执着。 在其他选手看来，成为明星是谋生和出路；在两女看来，成为明星只是兴趣，或说证明自己的一种选择。 因而，在两者付出的代价不对等的情况下，衍生的心态自然而然会有所不同。 “昨晚节目组的刘导请唱k，王姐去了么？” “太累了没去，也不想去，我那室友倒是不听劝去了，你呢？” “我倒是想去，毕竟要能跟节目组的人打好关系也有好处，但王姐你是过来人也知道，像我这种人生地不熟的没什么经验” “你要是想向我请教的话，怕是找错人了，对那方面的经验我也不比你强多少，只能送你八个字：不要浮躁，保持初心。” “不是王姐，这我知道，就是以前常听人说有些好奇你就跟我说说呗。” “这有什么好说的，各行各业都一样，等你在这行混久了，那些不成文的规矩自然就会接触到。就冲你叫我一声王姐的份上，再好心提醒你一句：人的好奇心要有一定的限度，否则很危险。” “” 邻座两女模棱两可的对话，让闲来无事的陈遥听得津津有味，不料八卦之心刚才升起，对方便中断了交谈，迎着对方有意无意投过来的审视目光，不由讪讪一笑，然后逃避开去。 半晌过后，自觉气氛缓和下来的陈遥不由轻舒一口气，旋即又按捺不住，对旁侧默不作声，萎靡不振，看着车窗外发呆的林熙小声攀谈说：“小熙你说，娱乐圈是不是真的有潜规则？”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林熙循声回眸，不解反问说。 “就是好奇，感觉蛮神秘的。”陈瑶坦言说：“听她们说起这事，便一副谨言慎行，很敬畏的样子。” 应了一声，林熙不以为然地说：“有吧，毕竟无风不起浪。” “不是，若真有的话，我们往后万一遇上了怎么办？”怕不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陈遥不由担心说。 “能怎么办，不恤人言呗。”林熙说：“各行各业都有着它的规则，不管是明还是暗，都不过是生存策略的一种，你若不想，别人还能逼迫你不成？” “也对还是我们家小熙聪明。”陈遥沉吟半晌，继而展颜一笑说。 正如林熙说的，凡事都要讲求一个你情我愿，相较于明规则，潜规则终究是小道，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就像白昼黑夜，我们永远无法避免触碰潜规则，但只要我们心态沉稳不浮躁，且不侥幸从恶，面对潜规则又有何惧？ 虽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但我们也有选择是否妥协的权利，不能因为现实的残酷和时代的浮躁而轻易低头。 现代人之所以这么浮躁，无非是对现有目标的专注度不够，对现有目标的耐心度不足，以及对现有的目标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但你有没有想过，相比上一代人的节衣缩食，衣食无忧的我们已经很幸福了不是么？ 网络让人被迫攀比并不可怕，那些终究是外物，该怎么想，该怎么做，决定权依旧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生活本就不易，抱怨、不知足、浮躁等情绪往往只会成为我们的负担，何不恤人言，轻装上阵，且行且珍惜。 “下一位选手，168号，请前往后台准备。”临近中午，选手候场区再次响起场务的招呼声。 被叫到的林熙应声站起，在陈遥的加油鼓劲之下如释重负，旋即深吸一口气便循声踱步前往后台准备。 对于舞台，林熙并不陌生，不管是上学还是实习期间都时常接触，但真让她从幕后走到台前，面对聚光灯，镜头以及诸多观众的审视，仍多少有些紧张。 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林熙很快便佩戴并调试好耳麦、耳返等设备，然后接过工作人员从现场乐队给她借来的电吉他开始候场。 或许是换了场地，又或者是节目组的刻意安排，严阵以待的林熙只觉心情越渐紧张，一时竟有种面临高考时才会产生的紧迫和忐忑不安。 有别以往的磨叽，节目组没有给林熙过多的缓冲时间，随着旁侧场务三二一的手势落下，林熙不自觉地向前迈开脚步，颇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面对身周适时响起的喧嚣欢呼声，林熙不由三步并作两步登上舞台，期间与周边的观众更没有丝毫交流，站好位置之后还屏息凝神了半晌，无奈依旧紧张，只好硬着头皮对舞台一侧的乐队老师点头示意。 距离林熙获得《纸短情长》这首歌已有好几个月，但她犹记得那些人事物，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越渐模糊，反而越加清晰，难以忘怀。 只见林熙的手指不自觉地拨弄起琴弦，熟悉的前奏在趋于安静的舞台上缓缓响起，勾起的回忆环绕心头，不断冲刷着因外物引起的身心不适。 “你陪我步入蝉夏，越过城市喧嚣，歌声还在游走，你榴花般的双眸” “我真的好想你，在每一个雨季，你选择遗忘的，是我最不舍的” 悦耳的歌声，从起初的略显青涩渐渐有感而发再而步入佳境，宛若少女怀春，从刚开始的懵懂腼腆到热恋再到后来的释怀。 林熙本就有着让人无法侧目的美貌，外加渐入佳境的歌声将歌曲演绎的淋漓尽致，溢于言表的情感更让台下的观众无不纷纷沦陷，代入畅游其中。 “怎么会爱上了他，并决定跟他回家，放弃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无所谓，纸短情长啊，诉不完当时年少，我的故事还是关于你呀，我的故事还是关于你呀——” 一场四分钟的恋爱，虽有遗憾但却无悔，让人只觉这份遗失的美好难能可贵。 歌声回落，耳边适时响起的热烈掌声、欢呼声，给予了林熙莫大的鼓励，让她有了足够正视评委席的勇气，对于结果也满怀期待了起来，且听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说：“评委老师好，各位观众朋友们好，我是168号参赛选手林熙” 081有人欢喜有人忧 “怎么样怎么样，过了么？” 看着迎面快步走来，面露殷切之色的陈遥，本想给她一个惊喜而故意板着脸的林熙瞬间破功，噗嗤一笑，旋即没好气地揶揄说：“你猜。” “猜什么猜，过了对不对，我就知道，小熙你真棒！”对此，陈遥自诩洞悉一切，不由率先欢欣鼓舞了起来。 “比赛晋级的是我又不是你，怎么看你比我还高兴。” 虽然登台不过十分钟，但林熙只觉此时的身体疲劳程度，较于此前参加《极速前进》三天两夜的录制也不逞多让，外加与有荣焉的陈遥一阵晃荡，大有种快散架的感觉。 饶是大庭广众，陈遥也兀自咋呼了半晌，直到周遭纷纷投来异样目光才讪笑收敛，继而挽上林熙的手臂，边走边说：“走，咱们自费吃大餐去，庆祝小熙你成为大明星的目标又进一步。” 话分两头。 花城，隆腾传媒，总制片人办公室。 “不负众望，一切都协调好了，《极速前进》从本月末开始，粤东卫视、花城电视台，233视频网、游酷、藤讯，两台三网连播。”几天不见，王淼的干练气质相比往常犹胜三分。 同为既得利益者的苏尧，对王淼的邀功自然不吝夸赞，但相比项目的播放渠道，他更在意项目卖出了多少钱。 苏尧为了运营《极速前进》这个项目，几乎掏空了隆腾的劳动力不说，公司可流动资金也日以继夜在燃烧，一觉醒来便见账上少了百八十万的感觉，真的很让人闹心，即便前期的两个项目仍有陆续进账，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此时的苏尧急需大笔进账，否则欲壑难填。 因而，苏尧不由旁敲侧击地说：“虽说酒香也怕巷子深，但我们制作的节目质量如何，相信他人也有目共睹，王姐你可不能为了多渠道推广而自降身价，做出赔本赚吆喝的事情，这也不适合现时的隆腾。” “正如苏总你所猜测，那些有意向购买我们节目播放权的人，起初无不以我们是综艺界新人为由，大肆压价，最高出价不过百万一期，饶是我好说歹说，平均购价也不过135万，后来没办法，我只能跟他们提出对赌协议” 听着王淼的大吐苦水，又见擅作主张的苏尧不由有些心悬，急忙翻看起手中的合作协议内容，直至看到所谓的对赌协议内容为：节目平均点击播放量等于或低于三千万，单集购价一百三十五万，每增加一千万点击，购价上浮十个百分点。这才暗松一口气。 苏尧和王淼共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她的业务能力还是蛮认可的，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那好大喜功的性格，如果事先不给她套个‘紧箍咒’，苏尧还真怕她好心办坏事。 不过还好，王淼擅作主张签署的对赌协议，还在苏尧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平均三千万的点击播放量，那些购片主管未免也太小瞧人了，要知道苏尧对《极速前进》这个项目不仅抱有绝对能火的信心，对数据方面也同样抱有很高的期待，譬如单期平均点击播放量过亿，收视率破一。 “虽然我也很看好《极速前进》这个项目，但苏总你这个预期是不是过于乐观了？” 王淼名义上是隆腾的副总，也就是苏尧的下属，于公于私都不该说出这样打击他自信心的话，但同为既得利益者，将丑话说在前头又是情理之中，只因有期望就有失望的可能，并且期望越大，失望可能就越大，她可不想到头来名利双收，还要落下一个心存芥蒂。 说白了就是王淼很看好苏尧，想跟他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 殊不知，王淼认为期望过高的成绩，在苏尧看来只不过是最低的预估，假若没有足够的信心，他也不会将《极速前进》这个项目作为隆腾进军综艺的先锋。 当然，也不是没有阴沟翻船的可能，但相比苏尧前世所看过其他经典项目，《极速前进》单是美版就有三十季，要是这么多可参考资源都不能做好，其他的项目也别做了，免得丢人现眼。 从而，苏尧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说：“口说无凭，咱们还是拭目以待吧。” 见苏尧把话说到这份上，王淼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然而，两人嘴上虽然不再多说，但暗里却较上了劲儿，并且皆自诩己方的胜算更高。 送别王淼，苏尧也没有在办公室停留，而是径直离开了只剩小猫两三只的制作一部，然后向着剪片室走去，《极速前进》第二期还等着他监制呢。 走至半途，手机突然来信息了，苏尧打开一看，是陈遥发来的两条微信，一张满桌美食图片，附带一句：旗开得胜！妥妥的炫耀。 苏尧摇头一笑回复：姐姐求带（萌娃可怜兮兮ps图片一张）。 陈遥：想得美（傲娇表情）！ 对此，苏尧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旋即便见林熙也发来了一条微信：苏尧，谢谢！ 简短的四个字，却让苏尧如沐春风，怕不是恋爱的感觉，旋即回复：微笑表情。 什么意思？请自行理会。抓耳挠腮？活该你单身。 苏尧简而意赅的一个微笑表情，让林熙顿时笑靥如花，连带着陈遥的八卦之魂也熊熊燃烧，但注定自讨没趣。 就这样，一边敬业工作，一边庆祝不忘发朋友圈，直到苏尧忙里偷闲点赞，才发现已经时近傍晚。 林熙和陈遥早已经吃完她们的庆祝大餐，逛街消食不忘购物，此时正意犹未尽，手提大包小包回到下榻的酒店。 两女有说有笑地回到住处，正要刷卡开门，不料‘哐啷——’一声陡然响起，被吓一跳的同时，不约而同地循声看去对门，只见一道颇显狼狈的倩影夺门而出。 “笑什么笑！好狗不挡道！起开！” 猝不及防的陈遥被人连推带骂，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怒从心生想要报复，不料人去楼空，只能气不打一处来，泄愤说：“有病啊！” 不待旁侧的林熙出言安慰，对门再次走出一女，只见她手捂前额，隐约有血水流出，让林熙不由关切说：“王姐，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儿？” “没事，让你们看笑话了。”王姐报以苦笑附和说：“还请不要见怪，那小妮子年少无知，昨晚不听我劝被人骗了，今天也没有如愿晋级，然后你们方才也看见了” 话落，王姐也不管林熙和陈遥有没有听懂，兀自弯腰捡起门前的一件衣服便转身回房。 被关门声打断思绪，回过神来的林熙和陈遥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心有余悸之色溢于言表，同时不禁暗自庆幸，昨晚拒绝了那女的唱k邀请。 082 这个女孩我们要了 燕京，爱其艺，cco办公室。 “事情办妥了？” 看着跟前拘谨站着的综艺部总经理，只觉晾够了的首席内容官王晓辉终于暂放工作，开口询问道。 “王总放心，已经办妥了。我在这保证，绝无下次。” “那好，将功补过，忙去吧。” “好的，王总。” 走出办公室，已经年过不惑的俞白不由深呼一口气，满脸愤懑之色。 从央台离职，俞白带着自己的团队，跟随副台长王晓辉到爱其艺，再到任职综艺部总经理已经两年有余，手底下的人一向自律，以权谋私这种事情他还是头一回遇上。 娱乐圈，名利场，藏污纳垢的事情屡见不鲜。 近些年在官方介入，大力整改之下虽有好转，但潜规则这种事情，又岂是轻易可以打压的？ 古往今来，从不缺转空子的人。 好比官方出台法律，但明知故犯的依然存在。 事实证明，堵不如疏，一味的打压只会适得其反，上层也只能起到倡导洁身自好的作用，该怎么做还看个人。 或许是俞白的疏于约束，又或许是手底下的人耐不住诱惑，才导致潜规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上演。 换做平常，若没人闹事或能小事化无，俞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就是了。 然而，俞白万万没有想到，手底下的人头一回作奸犯科，事主也没有闹事的情况下，事情却闹到了人心惶惶的地步。 原因无他，被潜规则的一名女选手没能如愿落选，一时看不开，竟选择在下榻的酒店天台轻生，幸好发现及时，也被人阻止了，但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明显纸包不住火。 上头问责下来，受牵连的俞白只能自认倒霉，第一时间丢卒保车，却难辞其咎，只怕再进一步也将因此无望。 虽说俞白还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以他的履历，即使离开爱其艺，也有许多选择的余地，但离了王晓辉这个老上司的关照，离了熟悉多年的团队配合，再想另起炉灶可就难了。 “这不俞经理嘛，怎么，看你这脸色，没事吧？” 思绪被打断，俞白循声看去，一个齐肩短发，衣着干练的身影，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跟前，对这个明知故问女人，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在竞争对手面前，他也不能怯场。 “戴经理，有事么？”俞白强颜一笑说。 对此，自制剧总经理戴颖只是笑笑，附和说：“没事，只是见你脸色不太好，又同事一场，便多嘴关心一句而已。” “是么？多谢戴经理的关心，没事我就先走了。” 心情不佳的俞白不想与其过多纠缠，说着便与其错身踱步离去，不料戴颖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俞经理，别怪我多嘴，做好项目固然重要，但若因此疏忽管理，放纵手下，即便项目最后做得再好，也只会吃力不讨好。” 戴颖的话说的隐晦，但俞白还是听出了话含讥讽之意，但事已至此，理亏的他也不想过多争辩，丢下一句“彼此彼此”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回到办公室，俞白还来不及发泄，《这就是原创》节目组的导演吴达便匆匆走了进来。 “怎么样老俞，王台怎么说？” 工作环境换了，但吴达和俞白共事多年，没有过多客套，对王晓辉也一如既往，习惯以王台称呼。 “还能怎样，王台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老刘这回可把你我给害惨了。” “要我说，这事也不能全怪老刘，都是那些广告商难伺候，又碰巧拉了个愣头青才阴沟翻了船” 见吴达有意求情，俞白不由打断说：“不要再说了，事已至此，老刘这锅不背也得背，而且王台也说了，让我们将功补过，要是这回的项目重启再无起色，不仅是老刘，你我的饭碗都不一定能保住。” “这不至于吧”吴达不由一惊，“就为了这点小事，王台他也” 见吴达仍是一副看不清形势的模样，俞白不由叹气一声，继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诫说：“老吴，形势比人强，王台坐到那个位置也不容易，保咱们一时已是仁至义尽了。” 对此，吴达不禁沉默半晌，接着叹声附和说：“也是，今时不同往日，谁都不比谁容易。” “明白就好。”俞白说：“不过咱们好歹也是央台出来的，可不能一而再的让人看低，所以这回一定要打一场翻身仗，好证明给某些人看。” “怎么，又被姓戴那女的气到了？”看开的吴达不由调侃。 “少在我面前提她。”听到戴颖的名字俞白就来气，但没办法，谁让人家一直压自己一头呢。 虽然近些年综艺节目比影视剧吃香，但业绩方面却不比人家强。 至于原因，一是竞争激烈，不仅是外在竞争，还有内在竞争，要知道为爱其艺研制综艺项目的可不止俞白的综艺部，还有前上司马冬的眯未传媒，不管是对方的能力还是财力，都是他们不能相比的。 再有就是影视剧和综艺项目在策划和制作上的区别。 虽然俞白自诩能力不比戴颖差，但对方的外援多啊，爱其艺自制剧说得好听，实际上还不是以外购和合拍的居多，真正自制的却是寥寥，说白了就是胜之不武。 “行了老俞，你不就是不服气吗，这回我挺你。” “怎么说？”听吴达这么说，俞白不由猜疑，旋即有些惊喜地问道：“发现好苗子了！？” 对此，吴达莞尔一笑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咱们节目前几季之所以没能延续第一季的辉煌，无外乎好苗子稀缺，今年倒好，除了我们事先发掘的，慕名而来的也有好几个” “少废话！”不等吴达说完，大喜过望的俞白急忙打断，催促说：“素材带来了么，快给我看看。” 虽然吴达前面没能给副手收情成功，但俞白的最后反应却不出他所预料，施施然地向他递过一个优盘。 接过优盘，迫不及待的俞白便不再理会吴达，兴匆匆使用电脑查看起来，只见收录在优盘中的第一段视频，赫然就是林熙弹唱的《纸短情长》。 “好，很好，既有才又有貌。”才看了不到两分钟，俞白便忙不迭招呼吴达说：“马上联系果然娱乐那边，就跟他们说，这个女孩我们要了！” 083 突如其来的邀约 燕京后海某咖啡厅。 “林小姐你好，我是果然娱乐的经纪人张晓晓，这是我的名片。” “你好。” 听了对坐张晓晓的自我介绍，林熙礼貌地伸出双手，微笑着接过名片。 然而不待林熙看清名片，陪伴在旁，手捧一杯咖啡抿着的陈遥便率先按耐不住，嘴里发出噗呲一声响。 不怪陈遥闹笑话，只因对坐的张晓晓是个丰腰肥臀的大胖妞，乍一听她的名字‘张小小’，仅是那反差便很难让人不忍俊不禁，就不要说陈遥这种大咧咧的人了。 当然，这不能说陈遥没有城府，或自我感觉良好，人家只是自小家境殷实，从而习惯对人对事不假辞色。 优越感人人都可以有，但若没有炫耀的资本，且不能让人信服，便会容易惹人生厌。 “遥遥！”对此，旁侧的林熙不由嗔怪一声，旋即不忘向对座的张晓晓投去歉意的眼神。 “没事，常有人误解。”张晓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继而向陈遥解释说：“晓是拂晓的晓，不是大小的小。” “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了，你别介意。”陈遥忙道歉说。 “不介意，其实我乳名就叫小小，亲朋好友打小都这么叫。”张晓晓坦然附和说。 初次见面，气氛不免有些尴尬，不过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虽然三人性格各异，但同龄人总有相似的兴趣爱好，一旦聊起天来，关系便渐渐变得热络。 气氛正融洽，不忘任务在身的张晓晓，恰时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林熙，正色说：“小熙，这是我司事先给你议定的艺人合同，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谈到正事，林熙的笑颜不由微微收敛，接过文件翻开，旁侧的陈遥当即凑过头来。 虽说艺人合同页数不少，条条框框一大堆，但接触过合同的人都知道，其中的内容大多都是制式的，需要着重留意的无非就签约年限，福利义务，收益分成等几条。 对一个新人而言，果然娱乐开出的条件还不错，譬如三七分成，爱其艺平台推广，一年一签等，相比大多数动辄三五年起签的经纪公司好不要太多。 但是，这不代表林熙签果然娱乐就比签其他的经纪公司要好，毕竟艺人不同于常规职业，分成或说工资往往不是艺人最看重的，艺人最看重的是资源和渠道。 这么说吧，娱乐公司并不是越大，艺人的福利就越好，其中的门道也很有讲究。 譬如娱乐公司的大小类型划分： 一是资源型的娱乐公司；一般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的大公司，业务很广，跨行跨业甚至跨国，好比华联兄弟、鹰皇、天语之类。 二是制作型的娱乐公司，多指以制作影视综艺为主的公司，其中又有大中小之分，譬如专业的影视机构，某导演或编剧牵头的影视团队，某平台公司附属的工作组或工作室等。 三是推广和培训型的娱乐公司，说好听点叫个人工作室升级版，不好听的就是作坊，说白了就是老人带新人。 最后就是个人工作室。 综上所述，无外乎上下游的供需关系链，一目了然，但不同于大多数行业，文娱行业更具多变性，再结合个人或公司的资源和渠道，个人工作室和娱乐公司相较，孰强孰弱，还真不好说。 虽然果然娱乐只是一家推广型娱乐公司，但它却是爱其艺所控股的子公司，国内三大视频网站之一，又有bat三巨头之一的白度参股，所拥有的资源渠道自不必多说。 然而，想做一个歌手的林熙，在不差钱和同等条件之下，她宁愿签同为推广型的月天传媒，也不签果然娱乐，只因果然娱乐对旗下艺人多影视综艺推广，在音乐推广方面却少有建树。 与此同时，果然娱乐也以签演员为主，要不是林熙有才有貌，又具有多栖发展的潜力，也不会这么快便主动邀约。 “小小，你们公司给出的条件很不错，我也很心动，但不瞒你说我更想专职做一个歌手，而你们公司”看完合同，林熙斟酌开口。 对此，张晓晓不由面露疑惑，插话说：“这不是问题啊，虽然我们公司一直主推演员，在音乐方面也投入不大，但跟白度旗下的千千音乐，却有着紧密的合作，况且小熙你又是唱作才女，我们合作不正好是强强联合么。” “小小你别这么说，我真不是什么才女。” 林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样貌唱功自诩不差，但说到创作，俏脸不由一红。 外人不知道《纸短情长》的词曲作者是苏尧不是她，被人误以为才貌双全，林熙事先虽有预料，但事到临头懊悔迟，继而用嗔怪的目光看向陈遥这个始作俑者，意思不言而喻。 自知理亏的陈遥不敢与之对视，兀自端起跟前的咖啡呷了起来。 见此，林熙只觉气不打一处来，气恼地轻拍了她胳膊一巴掌。 对坐的张晓晓不明就里，还以为两女在打趣便没有多想，接着撮合说：“小熙你这么说就有些过谦了，你是不知道，你用来参赛的那首《纸短情长》，我仅听一遍就喜欢上了，以我们公司的资源渠道，只要稍加推广，准能让小熙你一炮而红！”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恭维话人人爱听，但张晓晓这赞美明显用错了地方，再多的赞美只会让此时的林熙无地自容。 “不好意思啊小小，签约公司这事太过突然了，我一时也没有准备好，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事到如今，林熙只好先拖延时间，再想应对之策。 亏得张晓晓入行不久，对林熙的话语不疑有他，也生怕操之过急惹恼对方，妥协又略有不甘地说：“那好吧但是小熙，我们公司真的很看好你。” 对此，自觉过意不去的林熙不由宽慰说：“谢谢你小小，你人真好，不管日后能不能一起共事，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真的吗，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被林大美女发了一张‘好人卡’而不自知的张晓晓，闻言一脸窃喜，然后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兴匆匆告辞离开。 见此，林熙和陈遥不由相互对视一眼，相继苦涩一笑，只听陈遥率先提议说：“要不，听听某人的意见？” “不好吧”林熙嘴上这么说，手却不自觉地摸向手机。 084 形势分析 相较于林熙的患得患失，此时的苏尧多少有些喜闻乐见。 距离《极速前进》上线没几天了，苏尧的工作重心，也从节目制作向宣传推广偏移。 其次，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不管是圈内行情，还是潜在竞争对手的信息，近些天苏尧也开始多有收集，自然而然，同期上线的《这就是原创》突然被爆丑闻这件事，便适时出现在了他的桌案上。 九零后新秀求上位，却遭导演潜规则！ 导演潜规则女学员，不料却被老板发现了！ 导演借试唱骗炮，应邀女学员惨遭潜规则！ 讲真，圈内的各种潜规则，在苏尧这个行内老人看来，屡见不鲜也兴味索然。 这世道，抱有侥幸心理，利益熏心以及不知好歹的人实在太多了。 只要不曾经历，说再多也是枉然，而经历多了，渐渐也就看淡了。 在信息大爆炸的网络时代，广告，鸡飞狗跳的社会新闻，养生和心灵鸡汤，过气明星的专访，烂大街的段子满天飞，一个网站的新闻推广位也渐渐成为稀缺资源。 像小导演以权谋私骗炮，这种在圈内圈外都早已泛滥的八卦新闻，即便对方有些名气，有可能为己方带来流量，除了一些花边小媒体为冲业绩不怕作死，想来大多数媒体都不再愿主动触碰。 当然，百无禁忌的水军除外。 至于这一行内丑闻为何没有像往常那样小事化无，反而愈演愈烈，要么是爱其艺的公关部无能，要么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由此，苏尧直觉认为，后者的成分居多。 至于具体是谁，看透的苏尧才懒得多管闲事，不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单说藤讯、游酷买了《极速前进》的网络播放版权，而爱其艺没买这一点，谁是友军就不必多说了。 再有，以往内容采购成本居高不下，三足鼎立却竞争剧烈，这一直是视频行业所面临的主要问题。 继前年的影视行业大动荡之后，大量热门ip改编的影视作品被积压，深受其害的三大视频网站不再搞军备竞赛，又随着资本的悄然离场，视频行业也终于幡然醒悟，不再浮躁开始固本培元。 至于发展策略，上头不是说了么——健康和谐，差异为王。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上头简简单单的八字指导方针，哪怕还留了一个现实主义题材的扶持政策，依旧让诸多制作机构自觉掣肘和犯难。 总而言之，很多公司在今年都会遭受到更大的危机，但是好的作品，好的制作公司，依然会被追捧。 扯远了，相比影视方面的如履薄冰，综艺方面要好过不少。 然而，伴随相互竞争的阵地偏移，综艺制作期间存在的猫腻，也陆续被人挖了出来，用作打击、抹黑竞争对手。 其实，娱乐产品嘛，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不管原因出自哪个作品，哪个人，因为太主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判，这个说好，那个说差，全部是主观的，一般是墙倒众人推，大家快乐一下，ok，符合娱乐的本性。 虽说现在的苏尧只能作壁上观，连掺和的资格都没有，但不同于事不关己的吃瓜群众，《这就是原创》节目组这次的马失前蹄，给他惊喜之余，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想要制作一档好的节目，不但要注重内容的质量，人的品质也需要重视。 一念及此，苏尧当即在公司内网编写了一则白头文件，标题：前车之覆，后车之鉴。 然而不等苏尧编写好内容，林熙那边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苏尧，在忙么？” “还好，小门小户也就那样，总之不比你们逍遥自在。对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比赛晋级呢，说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犒劳犒劳我这个幕后功臣？” 林熙的语气略显怯懦，不明所以的苏尧习惯性打趣说。 “少来。”不料陈遥突然在旁插话，说：“这就想请赏，也未免太便宜你了。” “怎么，一首不够，那再加一首如何？” 个把月相处下来，苏尧算是摸透了陈瑶的品行，不由揶揄附和。 “这个可以有——” 陈遥一向以林熙经纪人自居，想着有便宜不沾是傻缺也不疑由他，不假思索便从善而流应声。 “呵呵。”对此，苏尧笑而不语。 俗话说：交朋友，便宜莫贪。 显然，在社会阅历这一块，相较于苏尧，陈大小姐还很稚嫩。 “苏尧你别介意，遥遥刚才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只不过我现在还真有件事情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听听老同学你的意见？” 或许是性格使然，或许是同学的关系，相比陈遥跟苏尧之间的交谈，林熙要谨慎得多。 “我知道，能让你觉得为难的事肯定不小，但说无妨。” 虽说陈遥的自视甚高让苏尧颇为不喜，但两人的身价差距却是不争的现实，看在林熙的份上，一时也只能嘴上逞能。 当然了，身价差距对有才华的人而言，不过就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但是，那么中二的话语，要让年少老成的苏尧说出口，又明显不太现实。 至于能让林熙所为难的事情，深谙此行的苏尧多少能猜出个一二。 果不其然，只听林熙将果然娱乐的突然邀约，以及自己的顾虑一一说出。 若在此前，苏尧还真给不出什么好的意见。 一来他的身价不如林熙，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二来背靠爱其艺和白度的果然娱乐，也不是现时的苏尧可以轻易招惹的。 那么，苏尧能想出最好的办法，不外乎让林熙对外继续隐藏她那‘唱作才女’的身份，签约果然娱乐的同时，花钱从自己这里购买‘原创歌曲’。 然而，不说这样的解决办法，外柔内刚的林熙愿不愿意接受，单说为博红颜一笑，且不能保证最终抱得美人归，就下此血本，苏尧自己就有些不舍，毕竟他的‘原创歌曲’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拿出来一首就少一首。 庆幸的是，现时的情况出现了一些变化。 随着竞争对手的落井下石，丑闻事件很可能会逐渐发酵，从而《这就是原创》的节目录制，就有可能会被上头勒令暂停，或终止录制来平息风波。 当然，这只是苏尧的个人猜测，毕竟世事无绝对，万一人家爱其艺的后台够硬呢 085 赶鸭子上架 俗话说得好，屁股决定脑袋，不同的人做事，心中所想也不一样。 譬如困扰林熙的这件事，苏尧首先就不是想着怎么去帮她分忧，而是通过表象看实质，自顾分析起行内形势。 然而，苏尧此时思考的问题，对林熙而言，不能说没有帮助，但绝对不是她最想听到的。 毕竟行业形势，对一个行外人还太过遥远，好比职场菜鸟，最关心的无不是薪资待遇。 “苏尧苏尧你有在听吗？” 林熙讲完了，却迟迟不见苏尧回复，不由轻声招呼。 “诶在听”回过神来的苏尧忙不迭应声，道：“这种事情吧，该怎么说” 讲真，起初苏尧给林熙一首好歌，打的是个什么主意，是个男人都懂，窈窕淑女君子爱求，嗯，就连陈遥也经常用这事挤兑他。 不过经过王帆那件事，苏尧和林嘉建立一定友谊之后，之前送歌讨好林熙这事，至少在苏尧看来，算是歪打正着，一报还一报，双方扯平了。 由此，不明所以的陈遥后来再拿这事挤兑他，苏尧也只能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爱咋咋地的模样。 事到如今，哪怕苏尧和林熙都不曾开口，但两人相互存在好感这件事，在朋友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当然，谈恋爱这种事情，不说朋友，即便是亲人，有时也只能看破不说破。 同样的道理，在两人仍存在隔阂的情况下，林熙要不要签约果然娱乐，苏尧还真不好发表意见。 签吧，眼睁睁看着肥水流入外人田，苏尧一万个不愿；不签，以两人现时的亲疏关系，若没有一个能说服对方的理由，难免旁人逅病。 说白了，苏尧就是少年老成，少了几分同龄人该有的锐气。 正如星爷的那句‘我养你啊’，之所以在十多年后才被人奉为经典，是因为那是长大的人们心中，曾经遗失的美好，弥足珍贵。 岁月不饶人，既然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苏尧只能用成年人的方法来帮助林熙解决问题。 “你是怎么想的？” “嗯什么？” 或许提问有些突然，林熙一时没能转过弯来，苏尧不由重复道：“就是你对签约果然娱乐这件事有什么想法，不要犹豫，我只想听你最真实的想法。” “额最真实的想法”依然有些懵，但林熙还是下意识地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一定要说的话，就是想向某些人证明我自己的能力。” “能力，好，哪方面的能力？”苏尧接着问道。 对此，林熙不禁有些羞涩，迟疑答道：“这能不说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意识到有些唐突，苏尧不由无奈道：“好吧，我们换个话题，你想成为什么样的艺人？歌手，演员，还是？” 对此，林熙毫不犹豫地说道：“歌手，我只想当一名专职的歌手！” 没有好高骛远，很好，得到想要的结果，苏尧不由嘴角噙笑，继而故作恍然地说：“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果然娱乐的主营业务在于影视，明显跟你的意愿不符。” “我知道，他们派来的人也说了。”林熙反驳说：“因为公司主业务是影视投资的关系，他们才优先签的演员，但这不代表音乐制作和推广方面是弱项，只是暂时没有发掘到好的歌手罢了。” 真的是这样么？苏尧闻言一笑，他不相信林熙是个天真的女孩儿，听不出对方的说辞存在夸大和利诱的嫌疑。 在苏尧看来，林熙之所以用对方那很有可能是套话的说辞来反驳自己，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她对娱乐公司缺乏认知，需要一个懂行的人为其解惑；二是难得有人青睐，心存侥幸，期望有人再推她一把。 如果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或两者皆有，那苏尧对林熙的智商，就不得不说一声佩服了。 “如果你坚决相信对方所说的不是套话，签约尝试一年也未尝不可，毕竟你还年轻，但既然你来问我意见，那就代表你心存疑虑，不想白白浪费时间，所以要我说，果然娱乐并不是你的最佳选择。”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对林熙，苏尧选择坦诚相待。 “可我要是拒接的话，那比赛” 怕不是心有不甘，林熙欲言又止。 “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苏尧不想让林熙失望，但已经表态了就不该矫情，从而委婉地说：“或许你可以再问一下其他人的意见，如果时间允许的话。”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那好吧谢谢。”得不到最想要的答案，林熙的语气难掩失落。 “不客气。” 挂了电话，苏尧不由轻叹一声。 其实，有可能的话，让林熙签约隆腾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惜，在不暴露自身秘密的情况下，苏尧根本没有理由说服林熙。 或许前一秒还计上心头的苏尧，后一秒便又自嘲一笑，心忖：再等等吧。 又是两天过去。 随着《极速前进》的上线在即，不管远在燕京的林熙陈遥两女心情如何，重新投入工作的苏尧已经无暇关注。 正如苏尧的推测，网络上关于《这就是原创》的丑闻愈演愈烈，纵使爱其艺官方在此期间接连发文公关，仍然挡不住‘键盘侠’们的悠悠之口，但凡有关《这就是原创》的推广软文，底下评论全是骂声一片，大有墙倒众人推的趋势，就差上头赏赐的一根稻草了。 本来，眼见同期会少一个竞争对手，苏尧是应该偷着乐的，但事与愿违。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键盘侠’们的口诛笔伐之下，想着尽可能低调的《这就是原创》，已经连登微博热搜两天，而尽想着高调的《极速前进》，却怎么都高调不起来。 眼见着预留的项目推广资金哗哗往外流，效果却怎么都不达预期，苏尧脸上就一个字，愁。 值得庆幸的是，不同于以往，《极速前进》是三网两台同播，即使网络推广受阻，但在三网两台的帮衬下，《极速前进》的官博粉丝也突破了十万大关。 在外人看来，这样的数据已经很不错了，但在苏尧大神看来，那是扑街lv1的不错数据，可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086 娱乐圈那点事 三月二十九号。 这一天对普罗大众来说，没什么特殊可言，既不是节假，也还没到发工资，一如既往的家长里短，稀松平常。 与此同时，相较于一般人，这天对某些特定人群又是一个苦恼的日子。 譬如：某月光族的信用卡还款日期快到了；某销售的月售份额未达预期；某老板的季度货款仍不见入帐等等，总之愁死个人。 不同于上述的两种人，已经初步实现财务自由的苏尧，却依旧感觉如履薄冰，时间紧迫。 随着今早来自上头的一则红头文件，爱其艺的《这就是原创》第六季终于宣告胎死腹中，影视行业再一次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起来。 可以预见，伴随着影视项目过审的红线再次提高，行内很多制作人以及团队的好日子即将到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担惊受怕，谨慎做人。 同时，作为既得利益者，又是竞争对手的藤讯和游酷，也要时刻预防着爱其艺恼羞成怒的报复。 总言而之，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且敢怒不敢言。 话分两头。 别人怎么样还轮不到苏尧担心，只因此时的他同样悬着一颗心。 昨天的苏尧还在为资源短缺，生怕宣传做不到位，致使项目不达预期而担心，谁料一觉醒来，就被迫降低了标准，为能不能如期上线而发愁。 波澜不惊的湖面下，暗潮汹涌。 可能是上头的适时敲打，又可能是爱其艺的报复，短时间之内，苏尧也来不及探听，只陆续收到了三网两台给他发来的歉意问候： 应上头通知，近期以及即将上线的综艺项目将统一重审，能否如期上线暂时还不能确定，请耐心等候进一步的答复。 面对这样的情况，苏尧心里当真有句那啥，不值当讲不当讲！ 值得庆幸的是，小小隆腾还有个后台颇硬的副总。 临近下午，心烦的苏尧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开始来回踱步的时候，自动请缨去进行项目协调的王淼终于姗姗归来。 “怎么样？” 招呼王淼落座，又让罗小媚沏茶，尽可能保持从容的苏尧，情不自禁地期待问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苏总你想先听那个？” “这都什么时候了”苏尧下意识附和，下一刻却对上了王淼那不经意流露出的揶揄目光，当即便稳住心神说道：“那就先听好消息。” “欲尽致君事业，先求养气功夫。”不料王淼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继而笑问道：“苏总你觉得呢？” 什么意思？是想说我年轻气盛沉不住气，还是想说我不相信你的业务能力？ “是，怪我还年轻，凡事尚不能面面俱到，还望王姐日后多加提点。”一时吃不透对方的意思，暗自蹙眉的苏尧只好谦虚附和。 “苏总过谦了，就项目制作而言，是我该向你学习才对。”王淼同是谦虚一句，继而才回归正题说：“电视台方面协调好了，如无意外，节目今晚如期上线。” “那就好。”苏尧闻言，不由轻舒一口气。 自家知道自家事，隆腾这点家当，还真经不起折腾。假若《极速前进》不能如期上线，他苏尧还真有可能奋斗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知道了好消息，坏消息不用王淼明说，苏尧也不难猜到。 不同于电视台的过审机制，网站的过审过程相对繁琐。 即便抛开那双重过审不说，爱其艺有可能会从中作梗，或藤讯、游酷对客户项目的重视程度，以及攻关力度的偏向，都是不确定因素。 现在好了，不管藤讯、游酷能不能让《极速前进》如期上线，只要电视台能如期上线，投资不至于打了水漂，往后赚多赚少，苏尧自信表示：稳住，我们能赢。 作为搬砖族的一员，刘大壮觉得自己的青春用四个字就能概括——枯燥乏味。 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找个女朋友都要看房看车看学历，往后还有挑剔的丈母娘，月入四千、中专学历、年近三十的刘大壮对此表示，女朋友太贵了，自己不卖肾只能凭‘实力’单身。 由此，钱多到没地方花的刘大壮，只能在网上寻求一些心灵慰籍，例如打游戏，看小说和影视综艺，当然，期间免不了要吐槽一番。 生活不如意就到网上发泄一下，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键盘侠，但刘大壮自诩是个有节操的‘键盘侠’，只因他打游戏充钱了；看小说订阅打赏了；看影视综艺充会员了，就像那街边供人发泄情绪的人肉沙包，被打一拳多少钱一样公平，你情我愿。 一如往常，刘大壮到点打卡下班，到家已经临近晚六点，先是解决了一下个人卫生，又将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才美美的点上一根烟，边抽边玩起手机游戏。 一个小时之后。 “玛德，全是青铜小学生！”连输多局的刘大壮甩掉手机，一脸‘我王者一拖四带不动’的不忿表情。 外头的天已黑，再看时间也快八点了，感觉有些饿的刘大壮再次拿起手机，轻车熟路地点了一份晚餐。 闲暇之余，刘大壮点开小说app开始追更，一目十行。 没办法，现在有点名气的网络作者都陆续转行了，主业自然而然成了副业，更新量少又水不说，时不时还断更，要不是身兼多本小说的掌门和长老，删书不过三秒的事情。 游戏组队小学生，追订小说断更，这无一不是刘大壮的烦恼，接下来要是连影视、综艺、动漫的新番都没有看头，今晚怕是没理由熬夜了。 现实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一连看了几部在网上被人吹嘘上天的新番，刘大壮一集十分钟都坚持不住，怕不是患上了新番过敏，看视频就犯困。 为了证实自己没病，刘大壮连忙点开评论大略看了一下，大多都是同志，一言不发，接连点赞之后满意退避，以防惹到脑残粉。 接着晚餐适时送到，刘大壮又开始边吃边刷网页，这就跟边玩手游边抽烟一样，吃嘛嘛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娱乐圈八卦天天有，今天出奇多。 对此，管中窥豹的刘大壮只能暗叹一句：贵圈真乱。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如果没有网络这个助推器，相较于娱乐圈所谓的乱，商场和职场有过而无不及。 087 上线伊始 美盲哥国外酒迷某名媛被告！ 学霸演员学历造假导致人设崩塌! 知名女星不知悔改再次出轨当红嘻哈歌手！ 热门ip改编网剧点播数据涉嫌造假！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看似毫不相干实则千丝万缕，爱其艺的反扑之快让人震惊，受牵连者暗自叫苦不迭，吃瓜群众不明觉厉。 当然了，绯闻八卦为博眼球，向来喜欢夸大其词、断章取义，哪些是真那些是以讹传讹，有可能连当事人自己都糊里糊涂。 同时，炒作这种事从来都是谋而后动，讲求利益最大化，当天就能炒上热搜是不可能的，唯有事先‘农村包围城市’才能直捣黄龙。 狗咬狗一嘴毛，虽然爱其艺的反扑迅猛，出人意料，但竞争对手的危机公关机制也不是吃素的，可以预见，结果不外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当然了，商场如战场，‘国家战损’再大，最后受苦受灾的永远都是‘老百姓’。 对此，侥幸未受牵连的‘边陲小族长’苏尧表示：老子天不怕地不怕！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地陷下去有肉多的垫着！ 总而言之，偷偷进村，打枪地不要！ 不管是时运不济，还是好事多磨，临近晚九点上线之际，苏尧终于收到三网通知：《极速前进》如期上线。 因为隆腾式微，王淼在与三网相谈合作的时候，应苏尧的要求，尽可能的争取利益最大化，所以其他方面都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譬如播出时间，三网两台同步上线。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但《极速前进》毕竟是电视项目，这就涉及到了一个观众分流问题。 想想这边电视台才刚播出，网站就已经能看全期了，从而本就不高的收视率就更无法保证，但没办法，肆无忌惮的是理想，选择妥协的才是现实。 次日，《极速前行》第一期的收视出来了，最高收视075%，平均收视062%。 粤东卫视，全国收视份额能进前三十，若放在网络尚未兴起的时代，怎么着也有一两个百分点，但式微的现在，能有半个百分点就足以振奋人心了。 当然，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心理预期，这数据在苏尧看来还行，而王淼却是欣喜若狂。 完了说一下三网的点播数据。 作为国内三大视频平台之一，藤讯和游酷的用户数以亿计，即便单独一家，也是媲美cctv的存在。 虽然《极速前进》只是它们的c级合作项目，推广资源有限，但是金子在哪都能发亮，令现阶段像刘大壮这样的剧荒党颇多，致使节目上线不久，点播数据便开始节节攀高，直至凌晨不过三小时，点播量就突破了千万，且久不见颓势。 不过，酒香也怕巷子深，节目再好也需要宣传，让苏尧没有想到的是，率先对《极速前进》加大宣传力度竟是董晓萱，反应速度比他都要快上几分。 后来一想也是，三网合作方之中，233视频网本就存在劣势，不管是用户还是知名度都远不如藤讯游酷，这样的情况下，若不抢占先机，就只能是跟着喝汤的命。 虽然苏尧佩服董晓萱的魄力，但不会因此承她人情。 要知道233视频网东家是靠搜索引擎起家的，其中的盗版网站就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极速前进》要是因为盗版遍地开花，损害的就是他苏尧的利益。 但没办法，开口不骂笑脸人。即便你有道理，但要指责就是你过分了，间接施压也不行。只因苏尧和藤讯游酷签的是对赌协议，两害相较取其轻，这道理小孩儿都懂。 在苏尧前世，曾获艾美奖的《极速前进》是个国民综艺，十多年长盛不衰，虽说到了国内没几季就被做烂了，但前期也是个爆款，只怪其制作团队功利心太强。 在苏尧看来，不管是影视综艺还是其他，之所以能火一定会有它的原因，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就一个原则，叫‘他人原则’。 名乎利乎道路奔波休碌碌，来者往者溪山清静且停停。 我们不就如此吗：为名为利而忙得‘碌碌’。 忙着赶路，忙着学习，忙着应酬，忙着升官，忙着加薪，忙着算计划等等，人太忙，活得太功利，心就死了。 心若死了，就没有什么审美可言，俗称美盲。 这个时代，文盲不可怕，美盲才可怕。 举个简单的例子，大多数国人看外国人都是一个样，分不清美丑，只能靠旁人来分辨。 影视综艺也是一样，若制作人缺乏审美的认知，分不清好坏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制作出好的作品？指望套路的人心？拜托，我见过的套路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要不走心，走肾也行啊。 好了，言多必失，总而言之：何为美？美就是找回人与人之间的感觉。 不套路，真诚，将心比心，这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苏尧想要做的作品，《老男孩》、《父亲》、《极速前进》皆都如此。 就这样，距离《极速前进》第一期上线已经过去了三天，期间节目口碑发酵，经网友耳目艾特相传，单独网播点击数终于突破三千万大关，已然初现爆款苗头。 但是，《极速前进》若想就此点亮‘爆款节目’成就，可没那么容易。 虽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时间，但网络上由爱其艺挑起的‘战争’依旧激烈，被迫牵连进去的明星和公司也越来越多，颇有种不分敌盟，见人就黑的架势，妥妥的水军狂欢。 这边大把大把的软妹币往水军头上砸，肉疼的那叫一个欲仙欲死，突见有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竟想闷声发大财，那怎么可以，心里不平衡啊，必须枪打出头鸟！ 至于怎么打？这样的小公司根本无需谋而后动，上去就泼他一身黑，简单粗暴。想要洗地？流动资金够么？亏不死你也恶心死你。 实话说，面对这样的情况，苏尧真的被恶心到了，但要他花钱公关，以隆腾此时的财政状况，只能暂时隐忍。 当然了，为长远计，苏尧不愿花大钱，但花个几十万的小钱还是可以的，让人查清这期间都有谁找他茬，先记小本本，往后必须一一报复回去。 088 插曲 四月四号，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日子。 至今，距离《极速前进》上线已经过去五天。 在此期间，不管是苏尧，还是项目的制作团队，乃至整个隆腾两百多名员工，心情大起大落，以至于整体的抗压能力都提高了不少。 这般刺激的事情，往常可不多见。 曾作为一家半国企性质的小制作公司，隆腾的员工朝九晚五，来自外部的压力极少，若再抛开内部的政治争斗不说，其工作状态之悠闲，说出去能羡慕妒忌恨死的人不要太多。 但是，自从苏尧上位，大伙的悠闲日子就到头了，就如肥宅被迫户外运动一样。 毋庸置疑，其过程是煎熬的，不过当他们看到以往不敢想象的奖金入手之后，无不雀跃庆幸起来，就像那歌词：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以往闲来聊天，某助理大姐会说：今天某某（蔬菜肉食）又涨价了；听说某某新楼盘开张，提前排队领号，首付可打八五折；那谁你不是说你家有两个侄女吗，我家儿子还没女朋友，要不让他们加个微信聊聊？ 搁现在就不同了，助理大姐会说：我手里有几张西餐厅的优惠价，想要的赶紧，先到先得；听说某小区环境不错，地理位置好，还是学区房，有空去看看？相亲？我家儿子现在有房有车，长得还不赖，多的是女孩喜欢。 无独有偶。 员工之间的交谈，我们身兼数职，忙的要死的苏总自然没空刻意打听，但偶尔路过，总能听到些只言片语，对此他成就感满满，毫不下于制作出了一档国民综艺。 隆腾剪片室。 《极速前进》在外的拍摄进程已经过半，而后期剪辑也进行到了第三期，手里有了一期存稿，相比之前的加班加点，室内此时的氛围要轻松不少，有说有笑的。 叩叩叩—— 只听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连同苏尧在内的几人交谈。 “你们继续，我去去就回。”苏尧对几名剪辑师交代了一句，然后转身去开门。 一家制作公司的剪片室，向来都是闲人免进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来叨扰。 不过隆腾有点不一样，虽身为老板，应是日理万机的苏尧，却不像寻常公司老板那样，常年待在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事务，而是大半时间东奔西跑，案头常常会积压一堆文件，这让新晋秘书罗小媚心中颇有微词。 正如苏尧所猜，能时常来剪片室串门的，也就只有他的小秘书了。 只见门外一身职业套裙，扳着脸，已初显职业气质的罗小媚出现在眼前，这让见过她初来乍到，做事风风火火模样的苏尧颇觉好笑。 然而心里这么想着，但不能流于表面，老板就该有个老板的样子，肃然道：“不是跟你说了么，要不是急于处理的事情都跟我往后推，等我有空了再统一处理。” “这事我推不了，对方一早上就跟你打了三通电话，我托词都用完了，没办法才来找的你。”罗小媚语气幽怨地回道。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前世只是二流制作人的苏尧临危受命，即便当了大半年的老板，经验依旧欠缺，这是一时无法改变的现实。 在公司还招募不到优秀的行政人才的情况下，苏尧只能将自己前世那套拖延技巧教给罗小媚，也不怕人家小姑娘学坏，反过来用到他身上。 “什么事这么棘手，说来听听。”自知理亏的苏尧耸耸肩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姜美玲的经纪人，看到了网上这两天对他家艺人的抹黑言论，想让我们帮忙公关一下。”罗小媚说。 什么鬼？自家艺人让别人帮忙公关？苏尧不由蹙眉道：“具体说说。” “就是”罗小媚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一开始阐述。 听完她的述说，苏尧不禁嗤笑出声，道：“自家艺人录制节目不懂藏拙，然后被网友吐槽人设崩塌，自己不去检讨，反过来指责是我们摄制组的问题，他们可真行。” 其实，这种事情在苏尧前世也是屡见不鲜。 在这浮躁的时代，普通人想要成为明星的渠道不要太多，宛如有手有脚就能赚钱一样，有张漂亮的脸蛋，即便没有学过声体形表等职业技能，只要能被经纪公司看上，稍加包装套个人设就能出道。 讲真，苏尧前世的那些新生代艺人，在他看来都不能称之为艺人，只是被某些利益熏心的经纪团队，挑选包装出来的一个又一个‘促销产品’，欺骗消费者不说，还毫无价值可言。 现在网上眼红《极速前进》成绩的人不少，抹黑言论也花样百出，但若你真有实力，任人如何诋毁都不带怕的。 你看人家曾伊健陈晓春，说他们古惑仔形象深入人心，恐会教坏小朋友，人家怕了么？ 你看人家郑志伟，说他好色，从业多年不知潜规则了多少女明星，人家怕了么？ 再看你姜美玲，上个节目，矫揉造作，动两下就要死要活的，不懂藏拙被网友吐槽，怪谁？ 其经纪人也是，一看就不称职，为什么每个明星都要配备经纪人，不就是让你时刻查缺补漏，让粉丝网友看到明星讨喜的一面么？ 要连藏拙这样的基本技能都不会，还做什么明星，还做什么经纪人，回家洗洗睡吧，真以为钱有那么好赚？ “你回复对方，要还想继续参加节目，就让他告诫自家的艺人收敛点，这样兴许看在第一次合作的份上，往后几期我们还能帮他们剪掉一些不讨喜的镜头；要是不知悔改导致人设真崩了，抱歉，爱莫能助。”苏尧对罗小媚交代道。 “可是这样回复真的好么苏总”顿了顿，迎着苏尧疑惑的目光，罗小媚提醒道：“姜美玲可是天语的艺人。” “那又怎样，我还怕对方事后找茬不成？” 国内排名前十的湘南天语是很厉害，至少不是现在的隆腾可以得罪的，但像姜美玲这样的新生代艺人，天语旗下不知有多少，他苏尧还真不怕天语为此找茬。 见罗小媚还在迟疑，苏尧不禁挥手道：“就这样了，回去吧。” 089 人各有志 打发走罗小媚，苏尧不由想起了林熙。 自从《这就是原创》第六季被上头勒令暂停，至今已经将近一周，要是短时间内不能重启的话，同为选手的林熙早该被节目组遣散才对，不会真跟果然娱乐签约了吧？ 不可否认，现今的巨头平台垄断了泛文娱行业，让新的入局者在圈层化、碎片化、去中心化成为主流趋势的创业市场中，试图通过垂直领域的新内容，和新机会成为成功者的可能。 然而。 即便有了内容与付费、消费的结合，催生了会员付费、知识付费、内容电商等多个行业热点的出现，摆脱了单纯依靠广告变现的方式，走进c端、走入线下，致使内容变得离钱空前得近，但它终究替代不了主流。 在这样的趋势之下，娱乐产业有了更多的商业化变现的机会，仅此而已。 如果在此期间，有人曾萌生‘换我一样可以’的想法，抱歉，现实依旧残酷。 入行的门槛放宽，不等于有了轻易成功的机会，与之相反，大浪淘沙，对那些不思进取，且心存侥幸的人，机遇反而更加渺茫。 本想发个微信关心一下，可真当苏尧拿起手机，又突然犹豫起来。 或是上回没有帮上忙，心有愧疚；又或是单身久了有些怂，总之放弃了。 所幸的是，苏尧情场失意却职场得意，重新投入得心应手的工作之后，又渐渐找回了自信。 燕京，某酒店客房。 “小熙，你真的决定好了？” “嗯，决定了。” 陈遥类似的询问，林熙近几天听了太多，从最初的犹豫到现在的心意已决。 “不是，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灰溜溜回去？”某些人的揶揄嘴脸，陈遥想想就来气，不甘说道：“要我说，果然娱乐还是很有诚意的。” “是很有诚意。”想到张晓晓每天的关切问候，林熙由衷点头，不料她话锋一转说：“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所以遥遥你就别再劝我了。” “好吧，但愿你别后悔。” 陈遥嘴上这么说，脸上却难掩失落之色，但她也知道，自己这闺蜜平日看似柔弱，实际很倔强。 同一时间。 爱其艺cco办公室内，《这就是原创》的总导演俞白，正向老上司王晓辉做着自己的最后挣扎。 “王总，这是节目的改进方案，你看一下。” 看着对面满嘴胡茬，顶着一双黑眼圈，略显邋遢的俞白，吴晓辉手指轻点桌案文件，一时无言。 对方这样的形象，吴晓辉已经忘了有多少年没见了，五年？十年？或许更久。 不可否认，在文娱这个行业，资历和人脉远比作品更有价值。 随着时代的变迁，更新换代的加速，不进则退的趋势下，内容创新已经刻不容缓。 在吴晓辉看来，办了五季的《这就是原创》项目，其商业价值已经所剩不多，要不是碍于情面，这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项目，根本不会有第六季的可能。 良久，吴晓辉才回道：“先放这吧，我抽空再看。” 此前，他也试图劝诫俞白，《这就是原创》（请参考快男快女）的节目形式已经过时，改版缺乏创新的情况下，可以考虑另起炉灶试试。 然而，俞白是个文青性格，尤其珍视‘消极自由’。 通俗地说，就是当个人处于非强制或不受限制的状态时，个人就是自由的。这样的人不易受到蛊惑，不管这种蛊惑来自个体还是来自机构。 这种性格的人，讨厌麻烦别人，自诩能照顾好自己。 他们不喜欢一个看得见的导师或者膜拜的偶像；相信少数比多数更神圣，失败比成功更高贵；觉得成功往往是一些粗俗的东西。 当然，能坚持这样的想法，一般得有安全感的生活做保障。 “王总你这不”俞白欲言又止，显然，他此时有些慌。 “还有什么问题么？”吴晓辉明知故问道。 “没没有问题”俞白下意识回了一句，继而又惴惴不安道：“就是时间有点赶要是王总你有什么不满意我是怕赶不上档期。” “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事先都给你安排好了，眯未那边正好有个项目可以提档。”吴晓辉说。 眯未传媒，马冬的制作公司。 虽说自家的项目被撤怪不了别人，马冬的能力也有目共睹，还曾担任过公司首席内容官的职位，但对方如今已经另起炉灶，跟公司只是同盟加长期合作关系。 在俞白看来，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就是外人，就是竞争对手。 没有针对谁，只是吴晓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本属于自家的档期拱手让给竞争对手，这让俞白难免心存芥蒂。 似看出了俞白的心中不快，吴晓辉不由轻叹一声。 “这件事虽不怪你，但身为节目总导演，你责无旁贷；再有后续公关上，老马帮了我们不少忙，这人情我们得还；然后也希望你戒骄戒躁，再拿出一个让我满意的项目提案，我相信你和你的团队有这个能力。” 言语虽轻，但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俞白只觉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 “放心王总，这次绝不会让你再失望。” 与其共事多年，不难听出其中的告诫意味，自己不能再心存侥幸了，不然下一个被辞退的就是他俞白。 “眯未传媒，马冬吗？还真的人心叵测。” 午休期间，对《极速前进》的抹黑言论调查，苏尧终于有了些许眉目，只是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没想到吧。”多日不见，对坐的罗成江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揶揄道：“谁让你上回拒接人家的招揽，这不报复来了。” “亏他还记得我这号小人物。”对此，苏尧只是轻笑一声，完了便转换话题道：“话说这活还蛮适合你的，怎么样，有没有想过往这方面发展？” “打住，什么叫适合我。”罗成江不乐意了，紧接着诉苦道：“我这几个月，风餐露宿，又是扛机器又是扛道具，好不容易才跟节目组的人都混熟，现在你突然给我来这么一句，换你你乐意？” “部门经理，薪酬加倍。”苏尧利诱道。 “不干。”罗成江想也不想，一口回绝道：“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脏活，你爱找谁找谁，反正我不干。” “要不要这么干脆。”见利诱不行，苏尧转而打起情感牌，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公司能让我信任的人可不多，总不能让你家小妹做这种事吧？”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竟然这么精于算计。”罗成江没好气地看了苏尧一眼，又感觉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不由踌躇地说：“让我先忙完这一阵再说。” 听罢，苏尧不在意地耸耸肩说：“随你意。” 090 家和万事兴 想要组建纪检部门，苏尧绝不是临时起意。 当然，已经成立十多年的隆腾不可能没有情报部门，但情报部门不等于纪检部门，或说情报只是纪检部门的一个分支，它肩负着收集情报、打探行情、纪检监察等职务。 按理来说，对于处在上升期的中小企业而言，节约企业运营成本，提高员工办事效率，才是企业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 但是，得益于苏尧所拥有的前世记忆，除开前期必要的市场调研，后续的项目研发、立项以及制作，都有可能做到以小博大。 在这样的情况下，员工有盼头，荣辱与共，即便苏尧不去督促，办事效率也会有所保证，毕竟没人跟自己的切身利益过不去不是。 然而，企业成长过快，往往就会出现底蕴不足的弊端。 好比之前隆腾人才、器械、资金等资源的欠缺，甚至可以说是隆腾拖累了苏尧的个人成长。 这么说来，苏尧当初就该答应马冬的招揽，利用眯未的团队和资源快速打响名气，然后提携反哺隆腾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的隆腾何其艰难，要不是苏尧执意顶着，这会儿什么光景还真不好说。 或许苏尧当时的选择不是最佳选项，但这就是人生呀，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别后悔，继续往前冲！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 夜里回到家，饭香扑鼻。 “妈，我回来了。”关门换鞋的间隙，苏尧对内招呼了一声。 “诶，小尧回来啦，饭菜快做好了，要是累了就先洗漱一下再吃。” 苏尧循声走到厨房门前，大病初愈的刘思苒颜值回升，即便不施粉黛带，烟熏得脸暇红彤彤，也依然是美厨娘一个。 “妈，今天又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从刘思苒身后探出半个头，一向少年老成的苏尧难得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你最爱吃的糖醋鲤鱼，为了这道菜，妈今天还特意起了个早。” 对此，苏尧不由心生感动，刘思苒不知道，糖醋鲤鱼是以前的苏尧最爱，而不是现在的苏尧最爱。 苏尧前世瞎忙，饮食习惯简单快捷，鱼类这种带刺，吃起来繁琐的食物想来能免则免。 当然了，对于食物，苏尧更在意其中的心意，从而由衷说道：“嗯真香妈你辛苦了。” “没事，妈不辛苦，你爱吃就好。”刘思苒笑了笑，紧接着嫌弃道：“好了，别碍着，一身汗臭味，快洗漱去。” “哪有？”前世今生，早已习惯了独居生活的苏尧不由心生感慨：“您可真是我亲妈。” 小小的厨房虽然陈旧，但烹饪工具上有着母亲细细的汗水；吃饭的餐桌偶有磕碰，细看还有划痕，母亲就用勤劳的双手擦擦 在这个家里，物质财富并不多，但是每个人都参与了创造，都在这个家中投入了感情。 这个家之所以美，是因为里面充满了人性的温暖。 这里的一切事物，围绕着苏尧那孤独的灵魂，这里往后就是他心灵的港湾。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饭后的母子俩一边消食一边看起电视。 这会儿的粤东卫视晚间新闻刚播完不久，一如既往的八点档剧场没有接踵播出，反而重播起了《极速前进》第一期。 看着耳熟能详的一幕幕画面，苏尧笑了，这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不知不觉又是一周过去，明天同一时间又是《极速前进》更新的日子，温故而知新，无可厚非，只是苏尧低估了粤东卫视对《极速前进》的重视程度。 “小尧，看来台里还蛮重视你这个项目的。”刘思苒突然开口说。 “还好吧，首播收视率虽然不错，但在我看来，多半是给咱们王副总面子。” 说到正事，苏尧不免有些沮丧，他自诩有着前世的记忆和经验，在项目制作上并不比那些大牌制作人差，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底气不足的情况下，很多事情只能假手于人。 “话不能这么说，凡是成长必经磨难，是金子在哪都能发亮。”刘思苒宽慰道：“好好干，妈看好你。” “谢谢妈。”知道老妈刘思苒在这上面帮不了自己什么忙，苏尧只能莞尔一笑。 “说起来也怪你爸妈没本事，帮不上忙不说，还给你留了这么个烂摊子。”对此，刘思苒不禁有些懊恼。 “怎么会，如果没有你们的打小教导，又怎么会有现在的我。”苏尧反过来安慰一句，继而建议说：“说真的妈，你在家里闲着也就闲着，要不要考虑一下回来公司帮我，不说我人事和管理方面的经验还有所欠缺，就是项目和制作方面，我都已经有些应接不暇了。” “儿子，不是妈不想帮你。”对此，刘思苒有些踌躇，沉吟道：“公司之前出了那么大一档子事，现在妈再回去，真的合适吗？” “怎么就不合适了，公司都是咱们家的。”苏尧笃定地说道：“别说你回来，就算回头你把公司给卖了，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虽然苏尧这话有些夸大其词，毕竟花城电视台还占着隆腾三成股份呢，但这并不妨碍他说出这话，心里早就在想着怎么收回那三成股份了。 好吧，其实对现在的苏尧而言，收回花城电视台的三成股份并不困难，无论是增资还是强行回收。 之所以说这句话，是因为自从老妈刘思苒病愈赋闲在家，一来大材小用；二来也没个人说话，难免胡思乱想，苏尧生怕久了她又会憋出病来。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刘思苒不傻，知道苏尧是为了自己好，但嘴上还是嗔怪道：“才当了董事长几天，言行就这么霸道，不可取知道么？” “那没办法，我们年轻人就是这么年少轻狂，除非有人不辞劳苦管着。”苏尧打蛇随棍上说。 “好，妈答应你。”刘思苒见拿苏尧没办法，只好一口答应下来，“但是，你也知道，妈快一年没去上班了，不管是公司的近况还是业务能力，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所以你别指望我能立刻走马上任。” “没问题，都听你的。” 虽说不曾一起共事，不知道老妈刘思苒的职能如何，但在苏尧看来，就人家十多年的管理经验，总比自己这个半吊子要强才对。 091 家家有本难念0的经 就在苏家上演母慈子孝戏码的同时，辗转近十个小时路程的林熙和陈遥，也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花城。 虽然此次不远千里，跑去首都参加选秀没能如愿，但相比那些同样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家境殷实，没有后顾之忧的两女并未受到太大的挫折，充其量就是一人生小坎。 “啊——气死我了！” 下了飞机，推着行李走出候机厅，无功而返，自觉没面子的陈遥越想越来气，不禁旁若无人地发起牢骚。 “都怪你小熙，人家果然娱乐明明已经开出了那么好的条件，你为什么还要拒绝？”看着身旁伸手招出租车的林熙，陈遥气鼓鼓地嗔怪道：“待会儿回去，你哥肯定又要笑话我们！”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年轻人好面子很正常，但林熙稍一细想就有些变味了，不禁揶揄道：“怎么，遥遥你很在意我哥对你的看法吗？难道你喜欢” “少来，从小到大，就你哥那样的，才不是我的菜。”陈遥忙不迭打断一句，然后有些犯花痴地说道：“要说喜欢，怎么着也要像陈彦臻那样年少多金，有才有颜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本小姐。” 确实，有着唱作天王、全民偶像等头衔的陈彦臻，以及他那屌丝逆袭的传奇人生经历，无一不让当下的年轻人艳羡仰慕乃至向往，恨不得以身代之。 只不过，略微懂行的林熙，相比盲目追求虚荣的陈遥要多了几分理智。 “是是是，可惜人家已经结婚，女儿都三岁了。” 然而，已经深陷自我幻想的陈遥却反驳说：“那又怎样，这年头闹离婚的明星多了说不定哪天” 对此，有心想要撮合两人的林熙也很无奈，毕竟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不愿清醒的人。 恰在此时，林熙的手机来微信了，打开来一看，竟是林嘉发来的。 林嘉：东窗事发，你们完了！！ 林嘉：[嘚瑟表情]还好有你哥我在，要不然这会儿老头就要发飙，连夜逮人了。 本来就打着去首都旅游的旗号，实则瞒着家里去参加选秀的林熙，看到林嘉发来的第一条信息，着实吓了一跳。 但是，当她看到紧跟着发来，明显带着邀功意味的第二条信息，其可信度又顿时骤减了七分。 林熙：别闹，老爸天天那么多应酬，哪顾得上我们这点小事。 与此同时，见她迟迟不理自己，只觉失宠的陈遥不由嘟起嘴，凑过头来抱怨道：“才刚下飞机，跟谁微信呢？不会又是姓苏那倒霉蛋吧？” “想什么呢，是我哥！”林熙斜撇了她一眼，替苏尧抱打不平道：“还有，我跟苏尧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即便遥遥你看不起人家，也不念人家之前对我们的帮助，但人家好歹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你却整天倒霉蛋倒霉蛋地称呼人家，这让别人以后怎么看待我们？” “好好，你说的有道理，我错了还不行么。”陈遥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敷衍表情，旋即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哥在微信上说什么了？” 对此，作为闺蜜的林熙，也不好再说她的不是。 毕竟人家是富家千金，从小身家地位就自诩高人一等，还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高攀的。 虽是陋习，但以己度人，要不是苏尧这段时间对她多有帮助，单凭一个同校同学，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说做朋友，两人会不会有所交集都是两说。 至于林嘉说了什么，恶作剧呗，不料林熙刚想说出口，便见林嘉又一条微信发了过来，且字数颇多。 林嘉：你还别不信，我都跟李秘书打听过了。今早公司例会上，有董事借你当网播，有损公司形象为由向老头儿发难，虽然老头儿嘴上什么也没说，但今天却一反常态，既没有加班也没去应酬，一下班就回了家，这回儿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那一言不发样子，怕不是憋着一肚子火，你要这时候回来，一准撞枪口上！依我看，你还是先去陈遥家对付一晚，等明天老头儿的气消了，再回来主动认错为妙。 还别说，看完这一大段言之凿凿，不似玩笑的信息，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的林熙，不由有些心慌。 倒不是怕被问责，毕竟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主要是自家企业近几年的业绩都不太好，一直没能找到新盈利点的父亲常常为此头痛烦恼，作为子女未能分担，情有可原，要是成了拖后腿的，着实不应该。 说起林氏集团董事长林成业，家喻户晓说不上，但在粤东商圈的名气，却丝毫不比娱乐圈的那些大明星逊色。 别的不说，仅是人家那创业史——从国营纺织厂的一个采购员下海经商，一路摸爬滚打，到如今百亿上市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妥妥的成功商人典范。 逢人说起，个中荣誉都不必多讲，便足以备受后来者追捧。 按理来说，作为一个过来人，对有志自主创业的年轻人，理应秉承鼓励、支持的态度才对，但绝大多数的华国父母，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往往都不愿看到子女受苦。 特别是娱乐圈，经不良媒体的多年宣扬，风评一向就不咋地，试问又有谁家父母会忍心看着子女跳‘火坑’而不阻止？ “遥遥，你说我该怎么办？”林熙一时有些迷茫，或是家风严谨，又或是还年轻，以至于性格外柔内刚的她，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怕什么，我们一没偷二没抢，凭本事赚钱哪里错了？”陈遥任性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是不想再过那种看似光鲜，实则没人权的‘笼中雀’生活。” 或许有人会说，做名媛多好啊，每天不用上班就有很多钱花，还能打扮的漂漂亮亮，就等着在哪个酒会上结识一个英年才俊嫁了，从此过上羡煞旁人的贵妇生活 然而，人就是这么矫情，殊不知财富诚可贵自由价更高，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理想与现实，在心里权衡了约莫深呼一口气的时间，林熙释然笑道：“走，我们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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