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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袖琳琅》 第一章 黑白世界与封印 “琳琅！起床了！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肯从被窝里爬起来！” 屋子外边艳阳高照，同龄的孩子已经从大导师那结束了上午的课程准备回家吃饭，而女孩仍然蜷缩在被窝中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愿。面对母亲的呼喊她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厌烦。脚步声近了，门被打开了，被子也被扯掉。 “白袖琳琅！你到底什么时候起床！”母亲生气了，站在床边盯着这个“懒丫头”。 温暖的感觉消失，寒意袭遍全身，女孩从睡梦中苏醒。凌乱的短发，慵懒的气息将“学渣”这个名词形象地诠释，她翻过身，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母亲。 “人家都回家吃饭了，只有你还赖在床上，像什么样子！”母亲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教育着女儿。 面对母亲的喋喋不休，她早已听腻。门外的阳光照进屋里，依旧那么灰暗。 “你已经这么大了，就不能像他们一样让我少操点心。” 女孩有气无力地回答：“可是我看到的世界和他们不一样。” 母亲怔住了，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触动，有些伤感，语气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即使这样，你也有力所能及的事，不是吗？” 琳琅没有再开口，她知道多说无益。起床后，快速吃完了“早午饭”走出家门和那些同龄孩子一起前往大导师那进行下午的训练。 “呦！赖床公主起床了！大家来看看她的头发，像鸟窝一样，昨天晚上梦辞鸟在你头上做巢了吗？” 男孩一席话引得同行人哈哈大笑，白袖琳琅只是不屑地瞅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白袖耀！你又在欺负琳琅，晚上我告诉你爸妈！”有人站出来为琳琅说话。 “切，又来这个，等等竞技场要你好看！”男孩撂下这句话和其他人加速跑向大导师的训练所。 “瞳，谢谢你。”琳琅对女孩表达感谢。 “他们老是欺负你，我都看不下去了，竞技场上我好好教训他为你报仇。”女孩承诺到。 琳琅淡然一笑：“没必要，以后他们会连你一起针对的。”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自己就对色彩失去了视觉，只能看到黑白，再美好的景色在她眼里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仅如此，身为白袖一族，自己的身体各方面机能与普通人机会没有差异。力量弱小，动作缓慢，无法使用界力，让她成为村里人闲谈时的笑柄。但她清楚得记得自己曾见过多彩的世界，感受过界力的澎湃 “都来了吗。”训练场上，大导师白袖炬正在清点学生们的数量。 “大导师，白袖琳琅和白袖瞳还没来！” 白袖耀报告到，随后看见两个人的身影向这边跑来。 “大导师，对不起，我们来晚了。”瞳道歉。 白袖炬看着瞳身边弯腰撑膝，喘着粗气的白袖琳琅没有责怪谁，像似早已习惯。 “进入队列，休息一会马上开始训练。” 瞳拉着琳琅走到队伍的右端，白袖炬开始今天的授课：“以往我们可以通过界力来恢复自己身体的损伤，或者医治他人，但界力还有另一种使用方法，那就是破坏，危难时刻用来保护自己，之前几年，我已经教会你们如何开启界力并掌控它，现在就是你们成熟运用的时候了，下面两人一组，到木桩面前进行练习。” 学生们很快走到了木桩前，一脸兴奋地看着木桩跃跃欲试。 “首先唤醒你们的自身的界力，慢慢地、慢慢地，不要释放出来，看着木桩，想想它被破坏的样子，好，一口气全部释放。” “砰！”随着一声巨响，第一个被破坏的木桩出现了，白袖炬走过去看着木桩被破坏的程度夸奖：“耀，你做的很好，很有天赋，继续努力，迟早会成为族长的。” “大导师，我会努力的！”耀得到了肯定一脸轻蔑地向白袖琳琅看去。第二个、第三个被破坏的木桩接连出现，白袖炬走到了琳琅身边看着纹丝不动的她。 “琳琅，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白袖琳琅厌恶地看着木桩刚想开口，耀抢话到：“大导师，白袖琳琅到现在都没法开启自身的界力。” “真的吗？”白袖炬有些意外，同龄人应在五年前都开启界力了，身为族长的女儿，白袖一族最强男人的后代，白袖琳琅的天赋应该是极其优秀的，连界力都无法开启这种事让人难以置信。 “又是这种眼神”琳琅回避着白袖炬的视线轻轻点头。 “伸出手来。” “大导师，琳琅她已经很努力了，请不要惩罚她。”瞳在一旁求情。多数人摆出一副看热闹的姿态，族长的女儿因为不能开启界力被大导师惩罚，以后的聊天又多一个笑话。 “真倒霉”白袖琳琅皱着眉头认命般地伸出手掌，撇了眼大导师手里的木棍，咬紧牙关。“所以我才不想来这” 伸出的手被拉住，等着棍子落在自己掌心中，琳琅不停吸气，只为减少之后的疼痛。良久没有疼痛感传来，棍子始终没有落下，看向大导师，正捏着自己的手掌脸上带着罕见的惊愕。 这个实力仅次于自己的族长父亲，几乎不相上下的男人一直以稳健，镇定的形象出现在族人面前，这种惊愕绝对不是他该有的表情！ “大导师？”瞳更先注意到僵住的白袖炬。 听到学生的呼喊，白袖炬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放开了琳琅的手。 如释重负，琳琅赶紧将手掌缩回，虽然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逃过一劫了，此刻她看着白袖炬手的的木棍依旧打了个寒颤。 “琳琅，你去那边做形体练习吧，耀，你陪她练一会。” 耀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地教训她了，捏着拳头走到一边。 看着对方的动作，琳琅哀叹着是祸躲不过，无精打采地走到耀面前。 “白袖琳琅，你准备好了吗，我不会下手太重的。”耀贼兮兮地说着。 对耀厌恶已久，即使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改变，只是一个不屑的嘲笑，就激起耀的怒火。 后果很明显，几乎就是一场殴打，面对火力全开的耀，琳琅没有任何招架还手的能力，拳拳到肉，一次次被打倒在地上。 “大导师，耀明显是在恶意伤害，你快阻止他。”瞳看着挨揍的琳琅，向白袖炬恳求。 “瞳，大导师看不见吗，要你在一边多嘴？”耀的死党们帮腔到，白袖琳琅平日里对他们的态度好不到哪去，看见这个无礼的丫头被揍，也算出了口恶气。 听着学生们的争执，白袖炬仔细地观察着这位族长的女儿，自己的想法被一步步证实。无论耀如何用力将琳琅击倒，始终不能对她造成过大的伤害，身体上留下的擦伤相比进攻者使用的力量根本不成比例。这绝对不正常！ 白袖炬捏紧了拳头：“血祭月印到底什么原因要对这样一个女孩使用如此可怕的禁忌封印！” 第二章 逃离计划 傍晚，白袖琳琅带着一身伤痕与疲惫回到家中，躲进自己房间把门反锁，蜷缩在单人床上狼狈地细数身上的伤口。皮肤破损，隐隐约约的血迹让她回想起以往受伤的情景，大同小异。可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相比之下真羡慕瞳 敲门声响起，母亲在门外喊到：“琳琅，怎么回事。” “没事，我困了。”琳琅钻进被窝里，盖住一头雪白的短发。 “琳琅？琳琅？这孩子” 听到母亲的脚步声远去，琳琅把头探了出来。今天真的很累，虽然每天都是如此 此时，千里之外的帝国宫殿中，圆桌会议进行中。 会议由夙山帝国的君主苏锡岚发起，与其他八位大领主共同商议，距离上次会议已有五十年之久，每当圆桌会议开始，必定有巨大的战争发生。 宫殿里光线暗淡，九人坐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上，等待这位年轻的国王开口。 “各位！”苏锡岚一开口就让这八位领主感受的寒意，但又说不出哪里可怕。“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五年的探索追查，我终于发现了那一族。” “国王陛下所说的那一族是指什么。”领主凯尔希提问。 苏锡岚露出笑容让人不寒而栗：“还记得创界立国的传说吗？” 凯尔希隐约感觉到什么：“陛下说的是四千年前的创世之战？” “那场战争只是传说，根本无法考证。”拉菲鲁提醒着。 苏锡岚目光扫过八位领主：“就算传说也不会是空穴来风，谣言都有一定根据，更何况是连孩子都知道的故事。” 凯尔希思考着关于这位国王的事迹。在王子时期就展现出不同一般的手段，清晰的思路，果断的决心让老国王很快把他立为储君。从这时候开始，他慢慢变了，与其说是变了，不如说是本性暴露。手段越发残忍，欲望越来越大，老国王终于看出了端倪，但更换储君是件惊天大事。在他犹豫之中，身体急剧恶化，在半年前的一个晚上离开了人世。苏锡岚在第二天顺理成章地登基为王，开始了他的铁腕统治。没有人能看透他的心思，知道他背后有什么动作，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 “根据传说，世界被分为三界，虚界，人界，幻界，陛下是发现了三界中的哪一族？” 苏锡岚猎鹰般的眸子看向凯尔希，这位六十岁的老领主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据说，白袖一族在战后没有回到幻界，留在了人界的某一处，监视着界限的平衡。” 拉菲鲁有些诧异：“陛下是找到了白袖一族的所在地？” “白袖一族，就在夙山帝国境内！几千年来都没有人发现，真好奇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苏锡岚的声音变得兴奋，有些领主开始皱起眉头。 昏暗的光线中，一个身影站了起来，肯特严肃地说到：“陛下，如果传说是真的，您确实发现了白袖一族的栖息地，我劝您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为好，作为界限的监视者，他们拥有的力量是我们无法想象的，而且界限发生变形，虚魔再次进入人界，四千年前的战争会再度发生，您的子民和国家会遭到灭顶之灾，这不是你父亲希望看到的。” 宫殿里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压抑，谁都没想到肯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还搬出了老国王。 “肯特”苏锡岚的语气没有任何情感，慢慢站了起来，将手伸向肯特：“父亲在位时，你是他最贴心的亲信，总会给他各种各样的建议，我能被立为王储坐上今天的位置，也要感谢你吧。” 肯特额头发凉，当初他是反对苏锡岚成为王储势力中的一员，即使在老国王临终前还建议另立贤君，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陛下依靠自己的能力登上王座，我无话可说。” “你是否会像效忠我父亲那样效忠于我呢？” “我的一切都将献给帝国。” “很好。”苏锡岚坐回位置，凝视着头发花白的肯特：“我命令你带领自己的军队前往天堑之地，把白袖一族的力量取回来，现在出发！”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天已经黑了，应该是深夜，琳琅蹑手蹑脚地都到屋外。刚刚做了个美梦，梦见了色彩，自己在空中飞翔，划过夕阳，掠过星辰。 屋外，月光明亮已经到了西边，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又要去面对那些人的眼神和嘲笑，孤立与针对，还得在训练场上挨揍。琳琅看着灰色的地平线，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了 这片天堑之地，从很久开始就被界力包围着，从外面无法进入。里面的人没有自己父亲的允许也无法外出，世世代代都困在这个地方。真好奇外面的世界会怎样？是否能看到色彩，听说外面的人都和自己差不多，无法使用界力，到那里去，应该不会被欺负了吧。 月亮一点点西沉，周围开始泛白，白袖琳琅拼命奔跑着，她要赶在被别人发现之前走出这块鬼地方。 天边出现耀眼的光，天亮了。母亲应该起床了，接下来就会来到自己房间发现自己逃跑。必须在他们追到这里之前出去。白袖琳琅如此想到。 前方出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景色，她加快了脚步，身体一阵疼痛，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白袖琳琅跌倒在地上。强烈的逃生欲望让她站了起来，伸手向前方触摸，一堵无形之墙。 “这个就是界力之墙吧。”琳琅站起来用身体挤了上去，试着穿过这堵墙，用力点，再用力一点，琳琅感觉体内有什么力量在悸动，界力之墙也开始随之变形。胸口一阵绞痛，她向前倒了下去。大口喘着气，胸口的绞痛不在那么剧烈，琳琅站了起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穿过了界力之墙。 “我出来了！再也不用遭受那样的待遇了。”喜极而泣，虽然在她眼中周围依旧只有黑白色。 第三章 生存探险 终于离开了天堑之地，琳琅担忧并激动着，父母很有可能会越过界力之墙来把自己抓回去，必须跑的远远的。面对全新的黑白世界，她决定好好探险。 往前走是一处十米高的断崖，山崖上布满了藤蔓，走到悬崖边上往下看，不免有些心惊胆战，虽然因为看不见色彩，但还是能想象摔下去的后果。搓掉手心里冒出的汗，琳琅慢慢蹲下身子，坐到悬崖边，腿晃在空中，下面是十米深的深渊。两只手牢牢抓住一条看起来比较结实的藤蔓将身体翻转过来，两只脚蹬着崖壁，两只手小心翼翼地交替松开藤蔓再抓紧，身体在一点点下降。十米，九米，八米离地面还有一米的距离，琳琅松开了藤蔓跳到泥土地上，不忘抬头看一眼断崖。 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又经过数个小时的奔波，此时已是饥肠辘辘，赶紧去找些吃，琳琅走近树林，凭着直觉开始寻找食物。 树根附近有些蘑菇，琳琅不挑食，采下蘑菇在衣服身上稍微擦拭了一下便塞进嘴里。但她不知道，也无法分辨这种色彩鲜艳的毒蘑菇。三分钟后，她成功地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琳琅不见了！”母亲一早起床发现女儿没在屋里，四下寻找无果，便来到了白袖炬那里，学生中也没有琳琅的影子。 “这丫头会去哪呢？”想起女儿昨晚回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母亲着急起来。 “凛，白袖琳琅走丢了吗？”白袖炬看出了异样。 白袖凛点头：“昨晚她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说自己困了，连饭都不吃，早上起床发现房门开着，却看不见她的踪影，我担心她” 白袖炬分析到：“好歹也在这里生活十几年了，走丢是不可能的，而且有法令像和界力壁隔绝着，她走不远的。” “我也知道，但以这孩子的性格不像是会离家出走，而且什么东西都没带。” 似乎想到什么，白袖炬对学生们说到：“你们自己练习，到饭点就回家。” “你带我去找月翎。” 白袖月翎，白袖一族最强的男人，是族长，也是琳琅的父亲。平日里都在监测着界限的波动，防止虚界裂缝的出现。 “你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正忙，没空和你比划。”白袖月翎看着行色匆匆的炬说到，既是对手也是朋友，两人实力接近，所以时常会通过战斗，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过招。”炬认真地看着月翎以至于对方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你为什么要给白袖琳琅施加血祭月印。” 有些惊讶，月翎眉头微微皱起：“这和你没有关系，她是我的女儿。” 炬强调：“她也是我的学生，现在失踪了。” “琳琅失踪了？”月翎看向炬背后的凛，凛点头确认。 “这丫头”月翎撑着桌面一筹莫展。 “你为什么要对她用上那种禁忌的封印，无法开启界力导致她在同龄人中被孤立针对，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炬有些愠怒。 “你什么都不知道。”月翎压低了嗓子，“不仅仅是界力，本来我打算剥夺她的视觉，最后没有成功，只封印了她对色彩的感知。” “你个混蛋！”炬激动起来，白袖凛将他拉住：“这不能怪月翎，当时我也在场。” “你们为什么”炬看着凛，眼中有一万个不解。 月翎走到炬的面前拉出椅子坐下：“既然你都发现了，那我就告诉你，好好听着，琳琅出生时就已经开启了界力。” 犹如五雷贯顶，白袖炬简直不敢相信。和普通人千分之一的概率相比，白袖一族人人都能开启界力，绝大多数人都在八岁到十二岁之间依靠父母长辈或导师的指导获得界力，开启的时间越早，就意味着这个孩子的力量越强大。但出生之时就能开启界力的闻所未闻。 “这不可能，白袖一族的历史上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月翎冷静地看着炬：“但她做到了。” “其实并不是出生的时候，而是她还在我肚子里，我时常能感受到界力的存在，很微弱，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因为怀孕不能控制好界力，所以没有在意，直到那股界力越来越强大，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才意识到，这股界力不是我的，而是来自于肚子里的孩子。” “琳琅出生时，界力墙居然产生了一丝波动，法令像也有反应，我当成错觉，没有在意，毕竟自己的孩子是个从未有过的奇迹，直到她慢慢长大，两岁时，她体内的界力开始干扰界力墙和法力像，我经过反复核查确定这个事实，有一次甚至让界力墙出现一米宽的大口子，无论如何都无法修复，最终，我用上了禁忌封印才将她控制住。但她偶尔会出现情绪波动导致界力活跃冲击封印，她始终是我的女儿，这里又有我的族人，我决定毁了她的眼睛，这样至少能让她活下来，凛哀求我，挡在了两岁大的女儿身前，我没忍心下手，只是用凛的血滴入她的眼睛，完成诅咒，夺取她的色彩，这样，她体内的界力才从未苏醒。” 炬呆呆地站着，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天方夜谭？不，简直骇人听闻。一个两岁的孩子居然受到自己力量的诅咒。但现在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炬追问到：“你的封印碰到界力墙会怎样？！” 树林中，琳琅呕着酸水，终于平息了腹中的剧痛，相比之前更饿了。经过刚刚的挣扎她已经没有任何体力，疲惫地躺在地上。四肢感受到远处数量众多的生物移动时地面发出的颤动。无力地转过头，看到人影和马匹。 “有救了。”琳琅挣扎着挥手，想要吸引那群人的注意。 她成功了，人影向她走来，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琳琅循声看去，一个穿着铠甲的尸兵站在她面前。 “我好饿，刚刚吃了毒蘑菇差点死掉，你们给我点东西吃吧。”琳琅恳求到。 “领主大人，这里发现一个女孩。”士兵向肯特报告。 “哦？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女孩出现？”肯特有某种预感，走到琳琅面前，拿出一大块肉干和水壶：“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水和食物，琳琅完全没有注意力去思考。 “我叫白袖琳琅。” 第四章 传说之地 “白袖……琳琅。”肯特注视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少女。 一直对苏锡岚结论持有怀疑，抱着尝试性的态度在探险队的带领下。率着一万人的先锋队进入夙山帝国与莱夕公国交界处的巢峰林进行搜索。 巢峰林地形复杂，环境诡异。即使军马也会在里面迷路，一直以来都是禁忌之地。如果白袖一族的栖息地在这里，数千年都没有被发现也在情理之中。 听到白袖这个两个字，士兵之中出现骚动，原来传说是真的！白袖一族真的存在，那四千年前的创界之战…… 肯特小心地在她身边蹲下。传闻白袖一族每个人都能使用界力，即便是面前这个看起来十分虚弱的女孩可能也是个怪物。 “领主大人，请当心。”肯特身边的一名亲信想要把他拉开，被拒绝了。 “没事，她只是饿坏了。” 白袖琳琅一边大口咬着肉干，一边聆听他们的对话，她推断这些都是普通人类。 “小姑娘，你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吧。”肯特和蔼地说到。 琳琅停止了咀嚼，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这位老人。自己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穿过界力墙从天堑之地逃出来，绝对不会让他再把自己送回去。 “我吃饱了，谢谢你。”琳琅放下剩余的肉干，站了起来，准备向巢峰林深处走去。两个士兵伸出长枪拦住了她。 肯特转过身慢慢站起来，目光锐利：“小姑娘，这个森林里非常危险，一个人会迷路，你的父母肯定很担心，让我们送你回去吧。” 琳琅从他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一大群穿着铠甲的士兵在森林里转悠，刚刚的询问也不过是想要知道自己家在哪里，这些人肯定是在寻找天堑之地。 虽然没有接触过外界，但琳琅也知道天堑之地对于外界一直是个传说，从未有人见到过，他们一定是来寻找天堑之地的！ 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天堑之地，琳琅如此想着，思考摆脱他们的办法。 肯特一步步走向琳琅，直到她的面前：“走吧，我送你回家。” 自己无法使用界力，面对这么多铁甲士兵毫无胜算，琳琅回头，看向葱郁的树林。 肯特的视线随之转移过去：“果然是在树林里吗？” 琳琅带着肯特和先锋队向反方向的树林深处走去。走了一段路后，琳琅突然停住了。 肯特在背后发问：“怎么回事？” 琳琅吸了一口气：“这里太黑，我看不见了。” 对于无法辨识色彩的琳琅来说，这片茂盛的森林此刻在她眼中就是一大片阴影。 肯特环顾四周，“小孩子说谎会被惩罚的。” 琳琅平静地说到：“我的眼睛只能看见黑白。” “白袖一族也会有色盲吗？”亲信问到。 琳琅厌恶地瞟了他一眼，这个亲信立刻后退了几步，数支长枪对准了琳琅。 “住手。”肯特威严的声音响起，枪头放下了，随后用苍老的手按住琳琅的肩膀，用力捏了了一下。一阵酸痛穿来，直接让琳琅单膝跪下。 肯特看着她痛苦的表情：“你根本不是白袖一族的人，没有界力，视力上还有有那么大的缺陷，那么强大的白袖一族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失败品。” 琳琅抬起头仇视着面前的肯特。本以为离开了天堑之地就可以不在被冷眼相待，开始新生活，但为什么连普通人类都用这种眼光来看她。 怒火燃烧起来，一些力量蠢蠢欲动。“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琳琅用右手抓住肯特按着自己肩膀上的手，五道深痕出现了。 在剧痛的反应下，肯特即刻松开手并尝试摆脱这可怕的握力。 “放开领主大人！”士兵冲上前用剑柄敲击琳琅的头部，收到打击的琳琅松开了右手，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身穿铠甲的士兵胸口。这名壮硕的士兵口吐鲜血倒在了五米外的地上。 “警戒！”士兵们伸出长枪将琳琅围住。肯特惊魂未定：不会有错！刚刚确实是界力，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一拳能将连人带铠甲两百斤重的士兵击飞五米，除了界力，没有其他解释。 “抓活的！她是我们找到白袖一族栖息地的唯一方法！” 面对数十名枪兵的白刃，琳琅感到体内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四肢变得有力，周围的敌人犹如草芥。 “让开，白袖一族可不是你们这点人能对付的。” 枪兵间走出四个身披黑斗篷的人，肯特眉头一皱：“连四仕都出动了吗？陛下这次真的是势在必得。” 面对四个新的敌人，琳琅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与周围士兵不是一个等级，应该说是天差地别。据说在普通人中有极少数人能够开启界力，恐怕这四个人就是。对付他们一定要谨慎。 “白袖一族的小姑娘吗，让我看看你的实力。”黑色斗篷动了，速度极快，琳琅勉强跟上了对方的动作。 背后传来一阵压力，琳琅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另一个黑斗篷站在倒下的琳琅身边冷笑：“缺乏实战经验。” “带上她，我们已经找到了天堑之地。”黑色斗篷对肯特说到。 “什么，你们找到了？”肯特捂着右手。 “被一个小姑娘耍的团团转，我真替你们感到丢人。” 四仕是直属苏锡岚的战士，普通人中极少数的界力开启者，拥有强大的力量。除非苏锡岚下达重要任务，平时极少露面。 肯特看着四仕：“既然已经找到了天堑之地那就赶紧行动。” 发出轻藐地笑声：“就凭这一万人也想攻入天堑之地，你们太小看白袖一族了吧。” 肯特下达命令：“联络后续部队，全军集结，向天堑之地进攻。” 二十五万大军在在焰火的指引下穿过了巢峰林，密密麻麻地集结在断崖前，砍下树木，做成引梯，陆陆续续登上了断崖。 四仕将琳琅扛在肩上，看着前方一望无际地平原，将琳琅向前方全力扔了出去。 沉闷地一声，前方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 “这就是界力墙啊，真够结实呢。” 第五章 天堑之战 由于琳琅身体的撞击，界力墙产生波动。空气出现可视的扭曲程度，涟漪一点点平静下来，琳琅也因为疼痛醒了过来，认出了界力墙，天堑之地的边缘。 刚刚发生的景象让肯特感到惊奇，认为四仕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刚刚那个是什么。” 四仕背对着肯特，从黑斗篷里传出声音：“传说有一堵直达天际的界力墙将天堑之地与人界隔绝，看来传说是真的，这堵墙就在我们面前。” 肯特慢慢向前走去，伸出双手探寻着这堵墙体，手掌上传来一股阻力，似乎要将他推开，拔出腰间的佩剑朝着墙体狠狠砍下，剑刃在墙体上停住了，随后传来沉闷厚重的声响，肯特的手臂震得发麻。佩剑掉在了地上，剑身断成数截，肯特的查看自己颤抖的双手，发现了淤青的痕迹。这把佩剑是老国王赐给自己的，用上好的钢材，请了全国最好的铸剑师锻造了整整十天。在界力墙的面前却脆成了玻璃。 再回头看四仕，阴郁的斗篷下露出笑容，肯特心中升起无名火：“有这种东西存在，怎么可能进得去！” 四仕走到琳琅身边，抓住她银白的头发将她提起。 “不如问问这个小姑娘。” 琳琅挣扎着想要掰开那只抓住自己头发的手，凶狠地看着眼前的斗篷女。 “放开我！” 肯特看着张牙舞爪的女孩，想起刚刚四仕将她扔到界力墙上后，她却没有受伤，白袖一族创造出了界力墙，就一定有进出的办法，肯特恍然大悟。 “只要你说出……” 肯特话音未落，琳琅就被斗篷女按在了界力墙上，巨大的压力在她皮肤表面扩散开。 “等等，这样做她会死的！”肯特想制止斗篷女。 四仕毫不在乎：“白袖一族可不是普通人，这点伤害算不了什么。” “求生欲会让她自己打开界力墙的。”说完斗篷女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将琳琅往墙体中挤压。 仿佛是四肢撕裂般的疼痛，又像是被尖刀刺穿身体，剧痛在她每一个细胞游走，折磨着她每一寸神经。无法承受，琳琅哭喊着，惨叫着。 即使是经历了数次战争的肯特，面对这种场景时也看不下去：“够了！她只是个孩子！” 四仕发出惊喜的声音：“你看！界力墙扭曲了！再用力些！” 斗篷女用上了全部力量将琳琅整个身体按下去埋入墙中。 再也听不见她的哭喊声，但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已经刻入肯特脑海中，绝望的侧颜，眼睛慢慢闭上，身体停止了挣扎，双臂垂下…… 琳琅犹如一具断线的人偶卡在了界力墙中，随后掉落在地上。界力墙墙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成功了，界力墙开了！”斗篷女跨过琳琅的身体踏入天堑之地。 “这是战争！这是战争！这是战争！”肯特反复提醒自己，忘记刚刚所看到的惨状，把视线从那具“尸体”上移开。 “全军出击！” 随着肯特的一声令下，二十五万大军排列好阵型向前方进发，肯特走到琳琅身边，把她丢得远远的。 “至少……给你留具全尸吧。” “糟了！界力墙被破坏了！”白袖月翎紧张地看着法林像，额头冒出冷汗。 “怎么回事！是白袖琳琅跑出去了吗？”白袖炬问到。 “不是，界力墙是从外部被破坏的，而且有很多东西往这边来。” 白袖炬大惊失色：“不……不会是虚界的……” 白袖月翎分析：“不知道，界限没有异常，但除了虚界那些怪物，还有谁能从外面破坏界力墙。” 白袖凛万分担忧：“如果那样，琳琅她……” “现在已经不是担心琳琅的时候了，炬，快去点燃天火，让全族准备战斗！” 二十五大军向天堑之地的腹肌行军，隔着很远都能感到大地的颤动。 白袖炬点燃了村落中央的天火，火焰在铁球内被压缩，最后化成一道火光冲向夜空，照亮了整个村落。看到天火的人明白其中的含义，天堑之地被入侵了！纷纷跑回家中叫上家人，赶往法令像。 “所有人拿起武器，对手未知！很有可能是虚界的怪物！”白袖炬对着奔跑的人群喊到。 没过多久，整个族群两千多人全部聚集在一起，白袖月翎站在法令像前宣布：“界力墙从外部被打破了，现在有数量众多的敌人往这里赶来，我们一族从四千年前被赋予监督者的使命，如果我们失败了，大战会再次发生，所以我们决不能倒下！为了白袖一族的使命和荣耀战斗吧！” 除了没有学会走路的孩子，无论是老人妇女都能熟练地使用界力，虽然只有两千人，但白袖一族绝对是一支可怕的战斗力。四千年前的创界一战更是给他们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地面开始震动，白袖月翎眺望远方，黑压压地一片，尘土飞扬。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 “出发！给他们迎头痛击！” 由白袖月翎和白袖炬带领一千五百族人作为先锋，这里面都是白袖一族的强悍战斗力，不分男女。剩下一些刚刚学会界力还不能熟练使用，还有一些上了年纪身体和界力都已衰弱的老人。 武器都非常简陋，但这无关紧要。 敌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脚步声、马蹄声传入耳中，白袖月翎发觉异样。 敌人并不是虚界的怪物，更像人类的士兵，但人类为什么会来进攻白袖一族，用什么方法能够打破界力墙，算了下自己女儿离开的时间，他猛然一惊。 “所有人准备！”月翎和炬开始积蓄界力。敌人却在几百米的地方停住了，从军队里走出五人，其中一人骑着战马。 “你们是白袖一族吧。”肯特下马来到月翎面前。 白袖月翎压抑着愤怒：“我是白袖一族的族长，白袖月翎，你们为什么要破坏界力墙，闯入天堑之地！” “破坏？闯入？天堑之地既然在夙山帝国内，就必须服从陛下的命令，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四仕摘下斗篷，露出真实的样子。 “我不知道什么夙山帝国，创界大战后，白袖一族留在人界在四千年的时间里监视着界限的稳定，不属于人界的任何组织和国家，这是共识！” “时代在改变，屈服或者灭亡……交出法令像，接受陛下的统治。” 面对四仕，白袖月翎不屑地笑了：“你们是不是忘了，创界战争中决定胜利的，是白袖一族！” 第六章血战 传说，在很遥远的时代，远到现代的人们都怀疑它的真实性。那时三界还没有分开，虚兽不断攻击着人类的领地。简陋的武器，恶劣的环境，导致人类大量死去，战争不断失利，节节败退。终于有一天，人类无路可退，只剩下十万人死守最后一座山脉——夙山。数以千万的虚兽将这座山团团围住，面对这种绝境，所有人几乎绝望了，人类内部开始奔溃，出现毁灭前的放纵。 但也许是人类命不该绝，从遥远的幻河赶来的援军——白袖、褰裳、易、三大家族带领着自己的族人加入了战争。 当虚兽将人类逼入绝境的消息传到幻河时，白袖一族的首领白袖天星意识到虚兽在消灭人类以后必然将把血腥带入幻河，在与其他两大家族讨论后，三位首领各自带一万名族内最强战士不远千里奔袭到了夙山。当他们赶到时，虚兽已经开始对剩下的人类发动总攻，成千上万的虚兽由山脚冲上山顶，人类的防御工事不堪一击。 没有想到敌人的数量会如此之多，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九死一生。 三万战士从背后向虚兽发起了猛烈的突击，没有丝毫防备的虚兽吃了大亏，但它们很快就调整好方向，转而进攻三大家族，一场数量悬殊的正面冲锋开始了，面对数百倍于自己的敌人，三万战士没有丝毫退缩，幻河赋予了他们强大的力量，即使面对凶猛的虚兽也不占下风。山顶的人类看到援军的到来，觉得战争有转机，破釜沉舟地向虚兽反攻。 在双重攻势下，虚兽吃到了苦头变得更加凶暴。数量上的差距显露出来，三万战士死伤过半，三位首领只有白袖天星还能够战斗。人类的幸存者更是不足一万，而虚兽仍是漫山遍野希望破灭了，人类几乎放弃抵抗，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离开幻河太久，导致战士们的力量大大衰减，尸体随处可见。即使是白袖天星也感觉摇摇欲坠，可虚兽却不知疲倦。当虚兽再次向他冲来时，体内产生了膨胀的感觉。树林，土地，溪流甚至天空都在给予他力量，那一刻白袖天星有种能够征服世界的错觉，他将这股力量分给其他战士，但很奇怪，能够接受这种力量的只有白袖一族。 获得强大力量的白袖一族重新站了起来，势如破竹，无坚不摧。他们不会感到疲倦，甚至不会受伤，力量从周围源源不断地挤进体内，而他们自身的力量也被引出。 所向披靡的虚兽在白袖一族五千战士面前不堪一击，溃败而逃，被一路追杀。直到他们自己的巢穴荒焉野地。看到这里凄凉的景象，白袖天星没有再追上去。五千名战士用上全部力量在这里立起界限，将它们与其他世界隔绝。 力量耗尽的其他两族返回了幻河，而五千战士留在了这里，为了监视界限的稳定，他们在这里住下，为了避免外界的骚扰，创造出无形之墙与世隔绝，这就是天堑之地，而白袖一族得到的力量后来被称为界力。 在四仕面前的，是白袖一族的族长白袖月翎。即便是传说，大致也能猜到白袖一族的可怕，面对强敌，四仕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惊人的压力。 “界力可不是白袖一族的专属。”四仕同时脱下斗篷，肯特有些惊异，四仕的真实面容他是第一次见到，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在他眼中，四仕已经是个怪物，而能够让四仕脱下斗篷战斗的白袖月翎到底该有多强。 白袖月翎没有说话，捏紧了拳头，对着四仕隔空打出直拳。 躲开了，但是他们也感受到了这一拳的力量，脸上的从容消失了，直勾勾地看着白袖月翎。 “果然是怪兽” “二仕，三仕，四仕，避免正面对抗。” 三人收到指示分散开了，将月翎包围。 “把我忘了？”炬对着四仕说到，相比月翎，他的做法更加直接。飞快地冲到二仕身边打算一击致命。 二仕迅速逃离，闪躲到一边，面对月翎和炬，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你们还不滚吗？”月翎下了最后通牒。 “快让军队上！”一仕粗催肯特。 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用数量来取得胜利。肯特举起剑鞘：“全军冲锋！”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传来，二十五万大军涌向白袖一族。 “把他们赶出去！”月翎提升着界力，冲向敌军，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周围出现一片空隙。一千五百名战士也冲入敌阵，面对手持刀枪的铠甲士兵好不示弱，赤手空拳地干掉了一个又一个。 “这就是白袖一族”肯特看着那些羊群里的猛兽开始怀疑自己的二十五万军队会被杀的片甲不留。 一仕看着不断倒地的士兵笑了：“先死的，都是些垃圾，就让他们把白袖一族的体力耗光，等他们精疲力尽后，就是他们的末日。” 肯特心痛地问到“哪怕二十五万人全军覆没吗。” “他们是陛下的工具而已，为了陛下而死是无上的荣誉，人类会不断繁衍，士兵取之不尽。” “月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先去把将军和四个斗篷干掉。” “你留下来，我去。”白袖月翎将手掌按住地面，界力冲击着士兵脚下的土地抖动起来。 “该让他们出来了，界力部队给我震回去。” 由三千人组成的界力军，这里面都是能够使用界力的普通人类，他们被苏锡岚征集到一起，作为夙山帝国的杀手锏，四仕就是从中挑选出来的。 一对三千，白袖月翎支持不住：“炬，快来帮我！” 听到月翎求助，白袖炬深感事情不妙，对身边的族人喊到：“来几个人帮忙！” 一场界力之间的对决开始了，强弱决定胜负。地面剧烈的震动，士兵们无法站立，纷纷倒下或趴在地上，白袖一族所有人纷纷加入这场对抗，震动被压制过去。 “所有士兵听令，把你们的武器向对面扔去！”一仕大吼着，数十万把武器陆续飞到半空，朝着白袖一族战士掷去。 第七章 白袖的消失 数十万武器遮天蔽日地向白袖一族战士飞去。白袖月翎大惊失色，立刻站起身腾出双手用自身的界力筑成一堵高墙，但只能保护一小部分族人。白袖炬也站了起来，同样构筑出小型的界力墙。 “还不够！”月翎看着迫近的无数武器将自身界力扩展到了最大，白袖炬咬咬牙也将全部界力逼出。 一堵小型界力墙挡在了两千族人的面前，这是月翎和炬所有界力了。 从对面飞来的武器不断冲击着界力墙，两人的界力不断被消耗。对方的界力部队似乎开始反击，白袖炬明显感觉到震动变得剧烈了。 “坚持住！”面对无休止的进攻，为了保护族人，即使强如白袖月翎也开始撑不住了。 界力墙一点点缩小，出现漏洞。一支长矛穿过了漏洞不偏不倚刺穿了白袖凛的腹部。 “凛！”白袖月翎见妻子受伤，方寸大乱，差点放弃界力墙跑到妻子身边。 “别管我，坚持住！”白袖凛忍着剧痛劝阻到。 “该死的！”白袖月翎看着前方的敌人，眼中有无尽的怒火，恨不得冲过去把他们都杀了。可事实上他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 界力墙的漏洞越来越多，更多武器穿过漏洞袭击着族人，而对面界力部队完全占据了优势。地面晃动越来越剧烈，牺牲的族人也越来越多，白袖月翎也开始乏力。脸上突然沾到了某种温热的液体，向边上看去——一支长枪贯穿了白袖炬的胸口。 半边界力墙消失，白袖炬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眼睛看着月翎，拼尽全力发出微弱的声音：“撑……下去……” 没有闭上眼睛，仿佛在注视这世界最后一刻一般，白袖炬停止了呼吸。 “炬！”月翎嘶吼着，急忙回头寻找妻子的影子，却发现她已经闭上眼睛安静地躺在了血泊中。 “我要杀了你们！！！”无法再控制感情，白袖月翎放弃了界力墙，逼出最后的界力冲向敌军。四仕拦在了他的面前。 没有任何交流，白袖月翎瞄准了他们的性命。要把所有敌人杀死，祭奠自己的族人。 估计白袖月翎的界力已经耗尽，四仕大胆地与他正面对抗。此时的月翎已经成为一头复仇的猛兽。 一仕成为月翎第一个目标，但他毫不避让，将界力凝聚到右拳之上，准备给月翎致命一击，右拳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他的胸口，下一秒便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 随着右手传来的剧痛，一仕看到月翎将自己的右手捏碎，随后用力将自己拉向他身边，另一只手伸向脖子，准备结束他的性命。一仕咬牙，扯断了右手，忍着剧痛逃离了月翎的攻击范围。 “这就是白袖一族的力量吗……”他咬牙切齿地说到。其他三仕见状打消了正面对抗的念头，转而和他保持距离。 白袖月翎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追上一仕想要了结他。一仕明白自己的处境，不断逃跑，然而界力之间的差距让白袖月翎追上一仕，又在他身体上打出重创，腹部，胸口，都被月翎的正拳击中，一仕倒在地上，鲜血从口中喷出。周围的士兵都畏惧着白袖月翎，没有一人敢上前。 “不能让一仕死了，我和三仕去牵制住他，四仕去救人。”二仕跑向了月翎，三仕随后跟上。 一仕看着眼前第一次让他感到恐惧的怪物，即使消耗了这么多界力也能将他置于死地。 “白袖一族……真是怪物。”说完这句，他看着白袖月翎手臂的动作准备给自己最后一击。但两人人影从背后袭击了这个怪物，自己被扛起，离那怪物的距离越来越远，他看见二仕和三仕被白袖月翎踩在地上…… “四仕，你快走。”一仕奄奄一息地说到。 “别说话，留点力气活下来。”四仕平静地回答到。 二仕与三仕偷袭未成，但吸引了白袖月翎的注意力，小心为上准备逃离，却发现身体变得异常沉重，惊讶之余，白袖月翎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和一仕一样，两人都受到了重创，虽然没有立刻死去，但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白袖月翎余怒未尽，摄人的目光扫向了四仕。该来的还是要来，四仕早已有了觉悟，倾出所有界力准备拼死一搏。 对方的动作快得难以想象，当看到他的拳头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四仕脑中一片空白，视点停留在了拳头中心那一拳迟迟没有打上来，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四仕的胸口不停起伏，呼吸声格外粗糙，她后退了一步，看到白袖月翎仿佛冻僵了一般，定格在了原地。 “他死了”一仕躺在地上发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死了？”四仕不敢相信，但是如果不是对方死亡，她真想不到自己还能活在这里。 “快，把白袖一族全部干掉！绝对不能让这个种族留下一个活口！”一仕挣扎着下达命令，士兵们开始向剩下的族人发动进攻 三个小时后，仅存下的十万军队开始打扫战场，在确认没有生还者后来到了法令像前。 “这个就是陛下要的东西？”肯特看着一人高的法令像不禁心生疑惑，“怎么看都是普通的雕像。” 四仕盯着看了一会：“不会有错，这个就是法令像了，四千年前留下来的神器。” “把雕像搬走，不要磕到了。”肯特对着士兵下达命令。数十名军士小心翼翼地将法令像搬到了车上。 “你赶快回城，将法令像献给陛下。”四仕冷冷地说到。 “你呢。” “我要保证其他三仕都能活着回去。” 肯特没有再问，催动着一万先锋队快马加鞭赶回王城。来到界力墙时，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尸体”不由地叹了口气，战争便是如此，不会有任何怜悯。 “你们三个，不会死吧。”四仕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三人。 “大概不会死吧，可能这个月都没法下床了。”一仕确认着自己的伤势，若不是用界力护住了心脏，恐怕自己这会已经没有知觉了。 “我虽然能动，但无法战斗。”二仕说到。 “我也一样。” 四仕看着周围堆积如山的尸体总有一丝不安，但自己对这种场面早已波澜不惊，这种不安究竟来自何方 第八章 破封之夜 剩下的战场需要清理，四仕指挥者士兵们将武器，粮食全部搬走。她细数着地上的尸体，绝大部分都是帝国士兵的。仅仅只用了两千多人。其中还有老人和孩子，这个只有两千人的种族居然干掉了十万精锐大军和一千个界力掌控者，同样能够使用界力，白袖一族到底是什么怪物，幸好他们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四仕的心里总惦记着什么，有什么东西牵系着她，左思右想，是否有什么遗漏？在场的尸体每一俱都确认过，扎扎实实补过刀对了！还有一个遗漏！是那个女孩。照理来说她应该是死了，但是与白袖月翎交手过后让她对白袖一族有了全新的认识，不能以人类的常识去看待“白袖”这种人形生物。 “来十个界力者，跟我走。”四仕决定亲自去确认她的死亡，抬头看天空，月亮已从东边露出了一部分圆弧。时间不早了，一定要快，不能让她逃走。 四仕带领着界力者一路狂奔，来到了天堑之地的入口，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袖琳琅。稍稍松了口气，四仕走到琳琅身边，将她提起，按住她的手腕，感受她的脉搏。猜的没错，她果然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心脏依然在跳动。换做常人在界力墙的挤压撕扯下恐怕身体都已经变成碎块，可这个女孩居然还活着！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四仕抬起手瞄准琳琅的咽喉，准备结束她的生命。回想了白袖月翎那一拳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禁有些发怵。 “带过去，把她和那些尸体一起烧了。”四仕改变了主意。 一轮圆月升到天空，将天堑之地映如白昼。两千多俱尸体被挑出来准备焚烧。琳琅被四仕带回扔在了那堆尸体上。 “这个女孩是”一仕盯着那种稚嫩的脸，银白色的短发将月光映入他的眼帘。 “我们在天堑之地入口遇见的，我怀疑她没有死，特地过去检查了一下，果然还有心跳。” “你想的很周到，但为什么不立刻杀死她。” 四仕看着自己右手：“我当时就打算杀了她，但想到白袖月翎那一拳双手在颤抖。” 一仕沉默了，自己在面对白袖月翎时内心深处都会因为恐惧而颤抖，更何况是四仕，即使白袖月翎已经力竭而死，看到那张脸还是有些后怕。 “赶紧把他们烧了，变成灰烬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一仕看向四仕，发现她的脸上写满惊愕，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尸体堆——那个女孩动了！ 昏迷了许久，白袖琳琅终于苏醒过来，眼睛睁开一条缝，明晃晃的月光照进她的眼睛，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钻进她的鼻子。睁大双眼她目睹了让她难以相信的场景，遍地的尸体，大多数都不认识，还有之前将她按在界力墙上折磨的那个女人。 白袖琳琅惊恐地后退，背后却有东西将她挡住。回头的一刻，她呆若木鸡，父亲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双眼紧紧地闭着。 “爸爸！你醒醒！他们来了！你快醒醒！”琳琅拼命地推搡着自己的父亲，而月翎永远不会再睁开双眼。她颤巍巍地摸象了父亲的胸口，冰凉的身体，没有心脏跳动的迹象。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琳琅眼神呆滞，瞳孔放大，不停重复着这几个字。在父亲的身后是更多族人的尸体。 大导师炬，好友白袖瞳、讨厌的白袖耀还有——母亲。他们都沉默着，发不出一点声音，却都在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带进来？” “是你害死了我们！” “我不想死” 白袖琳琅仿佛听到了他们临终前的呐喊，这些声音回响在她的脑中，一遍又一遍。 “啊！啊——！”她捂住脑袋对着天空捂住地嘶喊起来，十指深深地插入了白发之中。 站起身，颤抖地走到母亲身边，看着母亲腹部的伤口，想起母亲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琳琅你怎么了，快开门啊。 “妈，我开门了，求求你快回来吧，别不理我，我会听你话的。”即使如此央求着，凛再也醒不过来了。 琳琅跪在被血浸染过泥泞的地上失声痛哭，晶莹泪水像涓流般涌出。慢慢地，眼里不再透明，掺杂了一些血色变红起来。 四仕在一边看着琳琅的一举一动。“四仕，快去把她杀了！” 对于一仕的命令，四仕有些犹豫，但依旧走向了跪坐的女孩。来到她的身后，再次瞄准颈部，凝聚起界力。 琳琅回头了，泪水变成鲜血，仰望着那个准备杀死自己的女人：“是你——杀了我父母吗？” “你很快就可以去见他们了。” 四仕出手了，指尖向琳琅的咽喉伸去，却感到有巨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推开。 “是界力！”一仕大喊着，所有士兵和界力者都紧张起来。 血泪不停地在脸颊上流淌着，十五年前，母亲滴入自己眼中的血一同被流了出来。她的世界变了，不再是单调死气沉沉的黑白色，而是一片血腥的死亡。琳琅的瞳孔进一步放大，身体里出现了久违的感觉，澎湃，炽热像一头被困已久的野兽咆哮着破体而出。 这一刻，血祭月印被解除了，琳琅的力量不再受到约束，界力犹如山洪一般像外界喷涌而出，掀起滔天气浪将附近的一切都吹开。 “晚了”四仕惊恐地看着白袖琳琅，这个女孩居然有着比白袖月翎更加强大的界力！那一瞬间，自己毫无疑问地被碾压了，瑟瑟发抖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快杀了她！”一仕下达命令，士兵和界力者疯狂地扑向了白袖琳琅，但琳琅眼中没有任何感情。 “都去死吧” 被压抑了十五年的界力在这个土地上无限地扩散，直至把所有敌人笼罩起来。压缩、加强，强大的界力让整个空间都扭曲起来，渐渐地呼吸都开始困难。大地开始裂开，天空也发出悲鸣。数十万的军队在强大的界力扭曲下被挤压，撕裂。一命呜呼。 “别管我们了，你快逃吧。”其他三仕劝四仕赶紧离开。 四仕苦笑着：“都走不了，这次行动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们的死亡。” 脚下山崩地裂，四仕与十万大军一起被埋入深渊。 第九章 莱夕 朦胧中，脸上有温热的触感，白袖琳琅睁开眼睛，微弱的光照进眼睛里。 眼前是木质的天花板。 “我在哪？”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个湿哒哒，热乎乎的舌头舔到她脸上，转过头。一只黄色毛发的大狗站在身边看着她。 下意识激发出界力将狗击飞，黄狗躺在摔到数米远的屋门口发出“啊呜、啊呜”的叫声，身下的床也被破坏，琳琅躺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听见屋里有大动静，一个年轻的女人跑进屋内看到了一片狼藉，目瞪口呆。她走到琳琅身边看着崩坏的木床陷入苦恼：“你没事吧。” 白袖琳琅看着眼前成熟的女性，充满了警惕：“你是谁。” 女人怔了一会，露出笑容；“我叫五音，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今天早上看到你漂在河上，就把你捞上来，看来你已经没事了。” 白袖琳琅开始回忆，昨晚的画面撕扯着她的神经，令她痛苦不堪，失声哭泣。 “你怎么哭了？”五音抱住了琳琅，将她纳入自己怀中。琳琅没有反抗，哭的更伤心了，五音的身体和母亲的味道格外相似。 片刻后，哭声停止。琳琅抬起头哽咽着：“我妈妈死了，爸爸也死了，大家都死了。” 五音心中一颤，帮她擦着眼泪，温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袖琳琅。” “白袖”五音看着怀里的女孩，“是传说中的那个白袖一族吗。” 琳琅没有回答，五音也没有再问：“如果你没有地方住的话，可以住我这里。” 琳琅看着她轻轻点头：“我什么都不会干，这样也可以吗。” “不会干可以慢慢学，你也有力所能及的事，不是吗？” 这句话似曾相识，触动了琳琅的心，五音说道：“即使爸爸妈妈不在了，也好好好生活下去，这里有好多孩子，都是失去了亲人的孤儿，你会和他们成为朋友的，我带你去见见他们吧。” 五音将琳琅掺起来，拉着她的手走到木屋外，夕阳下，五个孩子好奇地看着她，这些孩子最大的和她差不多，小的才到她的胸口。 “好漂亮的女孩！她的头发上银白色的！”一个个子最高的男孩说到，他走到琳琅面前很有礼貌地问到：“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就白” “她叫琳琅。”五音抢着回答到，琳琅看向五音，随后朝着男孩点头。 “五乐，你是不是喜欢她，从来没见你这么主动过。”一个女孩调侃着，孩子们都笑了。 五乐脸涨红：“说什么呢，新来的朋友不该关心一下吗？” 大家笑得更开心了。 五音拍了拍手：“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去准备晚饭，所有人动起来，不许偷懒。” “琳琅你要和我一起去劈柴吗？”五乐看着琳琅问到。 “人家正伤心呢，你自己去把拆全部劈了。”五音呵斥到。 五乐瞄了五音一眼无精打采地走了。 五音看着夕阳，无限感慨：“他是我亲生弟弟，在我十五岁的时候，父母被山贼杀了，我带着还不会走路的他逃到这里，一转眼十五年过去了，这期间，陆陆续续有失去亲人无家可归的孩子被我收留，组成了现在这个大家庭。” 琳琅弱弱地问道：“五音阿姨？” “不许叫阿姨。”五音的指尖点在了琳琅的嘴唇上：“叫姐姐。” 琳琅点头：“五音姐姐，我可以把你当妈妈吗。” 五音： “开饭了，快来吧。” 等待了两个小时，肉香味飘了出来，大家围在一口悬起的大铁锅前，下面架着柴火，火舌舔舐着锅底，热腾腾的肉汤泛着咕噜。 五音尝了一口肉汤，夸奖弟弟：“今天吹得什么风，能把你吹去打猎，我们好久没有开荤了。” 五乐撅着嘴：“想到很久没吃肉会对身体有影响，我才会去打野猪的。” “不是因为琳琅来了？”边上一个女孩子揭穿他。 “哪有！”五乐瞪着那个女孩。 女孩笑盈盈地看向琳琅：“我叫秋夜，和你一样，也是孤儿，被五音姐姐捡到了，这是我弟弟，秋山，喂秋山，别吃了，好好和琳琅打招呼。” 秋夜拉住秋山的耳朵，秋山拍掉了姐姐的手：“琳琅姐姐你好，一看你就比秋夜温柔多了。” 五月笑了。秋夜威胁性地看了他一眼，后者的笑容消失了。 胖乎乎的男孩子啃着排骨肉一嘴油腻：“琳琅姐姐你好，我叫朱诺，除了吃和睡没有别的爱好，我还喜欢烤红薯。” 个子最小的女孩很礼貌地站起来：“琳琅姐姐你好，我叫雅菲娜，年龄最小，但我会缝衣服。” 五音赞叹到：“别看雅菲娜小，家里的针线活都是她包揽的。” 琳琅放下手中的碗，对所有人鞠躬：“我叫琳琅，以后会住在这里和大家一起生活，虽然现在什么都不会，但我会好好学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呜呜呜~~~”不远处传来哀叫，大家回头发现是早上那只被琳琅打飞的狗，躲在一旁，闻着肉香却又不敢靠近。 “哈哈，把大黄忘了。”秋夜向大黄招手，大黄绕开琳琅，提防着她，跑到了秋夜身边叼走她手上的肉骨头。 晚上，五音抱来了一床被子对琳琅说：“少了一张床，你晚上和我睡一起吧。” 琳琅看着那一地自己的“杰作”心中愧疚：“五音姐姐，给你添麻烦了。” 躺在五音身边格外安心，好像又回到了母亲身边。五音抚摸着琳琅的白发，“以后遇到别人不能说出白袖。” 琳琅知道其中的意思，默默点了点头。 “孩子，想哭就哭吧，时间会让你好起来的，叫我妈妈也可以哦。” 怀抱格外温暖，琳琅抱紧着五音，吮吸母亲的味道，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是幻影。 月光静静地流淌着，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琳琅的睡颜上，眼角溢出的泪水很快被五音拂去，夜晚很快会过去，明天终究会降临。 第十章 修炼 在一万先锋队的护送下，肯特平安回到了王城。 苏锡岚在宫殿里等候了四天，望眼欲穿。 “陛下，肯特领主归来了。”侍从轻声报告道。 深邃的眼窝里跳动着一丝光芒，抬起头看着宫殿的门慢慢打开，肯特从门缝中出现，穿着铠甲，身后跟着两个士兵。 肯特走到王座的阶梯前单膝跪地：“陛下要的东西我带回来了。” 视线跳过肯特，看到他身后由两个士兵捧住的雕像。苏锡岚慢慢起身，走近雕像。 看着雕像上细腻的纹路，轻轻抚摸上去，一脸沉醉：“这、就是法令像！我梦寐以求的神器……” 看着苏锡岚痴迷的样子，肯特本不想打扰他，但战后报损是必要的。 “陛下，这次攻打天堑之地，两千三百白袖族人全部消灭，我军死伤十五万人，四仕重伤三人，原地治疗，现在应该在回程的路上了。” 肯特一边报告着，有些担心。这么大的伤亡，尤其是四仕的重伤，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国王听了后会有什么样的激烈反应。 “是吗，幸好及早把他们都消灭了。”苏锡岚抚摸着法令像爱不释手，对于人员的伤亡似乎毫不在意。 “这次你做的很好，法令像能完好无损地运回来比什么都重要，下去吧。” 肯特悬着的心放下了：“陛下，我告退了。” 走出宫殿大门，肯特才真正松了口气。整个过程苏锡岚都没有看他一眼，即使听到这么巨大的伤亡数字都没有半点惊讶和愤怒。起码……自己没有察觉。这位国王到底在计划着什么，莫非那座雕像里有着惊人的秘密？肯特猜不出来，叹着气回到府邸。 肯特离开了，苏锡岚抱紧雕像，“终于得到你了，把你的力量都寄宿在我身上！” 尽管他如此迫切，法令像没有任何反应。 苏锡岚松开法令像，吩咐侍从：“把雕像搬到地下室去。” 三名侍从小心翼翼搬起了法令像，跟在苏锡岚身后走进墙壁中的暗门，走下螺旋式的阶梯来到王城的地下。 这个地方极少有人知道，原本有五个，现在只剩一个。 苏锡岚擦拭着剑上的鲜血，将三具尸体踢入一旁的底下河中，河水很快就将尸体冲走。 壁灯中的火焰跳动着，将法令像照亮，苏锡岚将一件红色斗篷盖住雕像。 “总有一天，你的力量将归于我。” …… 莱夕边境，梦娜河畔的一间木屋里。 白袖琳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只是阳光太刺眼还是食物味太香，把她从梦境中唤醒。 “五音……” 琳琅向身边摸去，边上是空的，五音早就起床为一家人的生计开始忙活。 琳琅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躺着伸了个懒腰坐起身靠上了身后的床头。 看样子时间不早了，也许还有早饭吃。 门被打开了，五音走进来，拿了一套衣服放在床头：“快起床吧，已经吃午饭了，你的衣服太脏被我洗了，这身衣服是秋夜的，你们年纪身高都差不多，应该合身。” “谢谢五音姐。” 琳琅把衣服套上去之后用力扯了扯下摆，秋夜跑了进来，看着琳琅有些期待：“怎么样，合身吗。” 琳琅盯着自己胸口：“好像小了点，呼吸不顺畅。” 随后将裤子穿起来，抓起裤腰往上提，费了一番功夫总算穿上了。 在两人的目光下，琳琅蹲了蹲，没有完全蹲下去，到一半时停住了。 “屁股那太紧，腰上有些松。” 秋夜捂住脸，无法表达心中的悲愤，只能默默走出房间。 “算了，你还是穿我的吧。”五音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套合适的衣服。 琳琅穿上，活动了身体还是挺舒服的。 走到屋外，阳光明媚，大家已经围坐在铁锅前，期待着午饭的开始。只有秋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时不时瞅上琳琅一眼。 “怎么了？我脸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面对琳琅的天真，秋夜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 五音笑了：“年轻的女孩可是很在意自己的身材的。” 琳琅回想刚刚的细节，后知后觉，立刻道歉：“秋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知道你的衣服会穿不下，是我太胖了，以后会好好减肥的。” 这句话再次戳中秋夜的心窝，欲哭无泪。秋夜摆着手：“不是你的错，是我想太少。” 秋山一副戏谑的口吻：“秋夜，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这样下去连五乐都看不上你了。” “多嘴！”秋夜暂时告别伤心，转而将怒气发泄到弟弟身上，一顿暴揍是逃不掉了。揍完神清气爽，洋洋自得：“趁现在多打几顿，以后就没机会了。” 琳琅看着这对姐弟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笑，一脸迷茫。 “没事，这是姐弟两的日常，她们俩关系好着呢。” 触景生情，琳琅不禁想起自己的家人。 午饭过后，琳琅找到五乐。 “我想和你一起去砍柴打猎。”琳琅认真地看着五乐。 今天吹的什么风！五乐喜出望外。 “你真的要和我去砍柴打猎？” “是的。”琳琅点头，有些支吾：“我以前没做过家务，更不会做衣服之类的，好像砍柴简单一点，多少能为大家做一点事吧。” “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五乐在心中狂喊，眼前的琳琅一副弱气的样子激发了他内心的保护欲。 “没事，放心跟我走，虽然山上会有猛兽出现。” “有猛兽出现？！”琳琅问到。 五乐下意识发现自己多嘴了，立刻挽回场面：“没事，无论有什么样的敌人出现，我都可以将他们打倒。” 琳琅打量五乐，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界力，就连身体机能都……战五渣。 琳琅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从那一夜过后，自己就可以使用界力，不仅如此，还能感受对方力量，包括界力强弱和身体力量。 视界也不再是黑白的，多彩多姿，这多少算一点补偿吧。 五乐朝琳琅挥手：“走了，出发吧，今天我们要满载而归。” 第十一章 天茂山 在梦娜河畔，从家出发往上游方向走上三公里路，便进入了天茂山的范围。 天茂山是怜境山脉最外围的一座山峰，延绵数百公里的怜境山脉将夙山帝国与莱夕共和国大部分领土分开，成为了天然的屏障。山里生活着许多动物，数不胜数的野兽，越往深处，还有些可怕的生物，至于到底是什么便无人知晓。 数十年前，夙山帝国曾派出五百人的尖刀队进入怜境山脉深处探查，方便日后对莱夕共和国发动战争。 整整一个月，五百人的尖刀队没有任何音讯。帝国方面又派遣出一批人马再次打探，同样失去了联络。 这两批人中包含了三百名界力者，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回来。也许怜境山脉里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从此，帝国便放弃了这一计划。莱夕也因此和平了百年。 虽然如此，在怜境山脉外围，居住了不少两国的人民。丰富的山林资源可以让他们衣食无忧，生存了一代又一代。 五音他们便是如此。 琳琅手拿斧头，身背箩筐，穿着便服跟在五乐身后来到了天茂山山脚。 这里四季分明，如今刚刚开春化雪，森林里依旧白皑皑一片。很多动物已经从冬眠中醒来，走出洞穴在雪地里留下足迹。 相对五乐穿得严严实实，琳琅显得轻盈多了。单薄的外套和一条皮革裤，由于强于普通人的体质和体内的界力，让她对外部的严寒酷暑以及伤害都有一定的抵御能力。而不明真相的五乐却疑神疑鬼地看着她。 “你穿这么少真的不冷吗？” 琳琅摇头：“不冷。” “这里的雪都没化开，而且化雪时是最冷的。” “真的不冷，天生的体质。” 有种冷叫看着都冷，实在想不通琳琅的身体什么构造，就算是忍耐力强，但在这种温度下，皮肤受到的伤害是真的，五乐看着琳琅不禁打了寒颤。 脱下了自己的大衣递给琳琅：“穿我的吧。” 琳琅一脸不解：“我真的不冷，而且穿这么多，动起来很不方便。” 对面琳琅的拒绝，五乐无奈收回大衣：“要是冷了就和我说。” 看着五乐一脸的关切，琳琅心想：“怎么比我妈还唠叨”又想起那个唠叨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路上五乐向琳琅说明山里会有各种危险的情况。 “凶猛的野猪，狡诈的雪蝮蛇，侵略性极强的迷林豹，还有会从树枝上向你发起突袭的天茂鸟。这些动物都是很厉害的，尤其是后者，天茂鸟速度极快，它的喙非常锋利，衣服穿少了，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 五乐说的绘声绘色，琳琅将信将疑：“有那么恐怖吗？” “当然了，我就被天茂鸟戳过呢。”五乐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的伤口。“这就是前年砍柴时被天茂鸟偷袭的，当时我听见异常声响，出于直觉就转身用手臂挡住了头部，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琳琅看着五乐手臂上的疤痕，小拇指大小，看起来挺深的。 “疼吗？”琳琅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 “现在不疼了。”五乐笑着放下袖子，指着雪地上的蹄印：“这是野猪的脚印，从深浅上来看，应该是留下不久，我们顺着脚印找到它，两天的食物就有着落了。”五乐晃了晃手里的钢叉，这是他打猎间偶然捡到的，估计是哪个实力不济的倒霉蛋留下的。 琳琅抬头张望四周的枝桠，有色彩的世界真是太好了，一颗枝头上停着两只熟悉的鸟。 “梦辞鸟？”琳琅指着两只鸟问五乐。 顺着琳琅手指的方向看去，两只蓝头红身的鸟停在树枝上，歪着头看向这里。 “好像真的是梦辞鸟！”五月惊讶到。 “你知道它们为什么叫梦辞鸟吗？”琳琅问他。 五月饶有兴趣：“不知道。” “如果你晚上睡觉开着窗户，梦辞鸟可能就会飞到你身上在你头发里睡觉，而那一晚的梦会变得非常美好。” 五月不可思议：“你遇到过？” 琳琅苦涩地笑了：“遇到过，第二天头发变得乱糟糟的，还被其他人取笑。” 两人沿着野猪蹄印继续走，发现一个山洞，蹄印在洞口消失。 “它一定是进去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把它叉出来。”五乐套上绳子，提上钢叉一个走进了山洞，里面黑漆漆一片。琳琅在洞口张望了一会看着空空如也的箩筐便拿起斧头，准备柴火。 手里捏着斧子在附近的树下转悠，准备找一些细的树木下手。 天堑之地的那一夜她依稀记得，最后因为情绪失控，她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隐约之间听到哭喊声山呼海啸，随之而来的是天崩地裂 再次睁眼便是在小木屋了，以前自己从未使用过界力，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但现在似乎明白，自己的界力应该是被封印了，原因显而易见。 现在已经能够使用界力了，应该试试它的威力。 琳琅调整好力量握紧斧子，猛地向树根砍去。 电光火石，斧刃深深嵌入了树干之中，琳琅原地打了一圈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什么破斧头。”琳琅皱着眉头将断裂的斧柄丢到地上，注视着被斧刃砍掉了一半的树干，提起秀气的拳头打了上去。 飞鸟惊起，大片雪块掉落到地上，一颗三人才能合围的大叔轰然倒下。琳琅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没有任何擦伤的印记。 “界力真是个好东西。” 琳琅一边感叹，耳边传来声响。 “快跑！”五乐神色慌张火急火燎地从山洞里狂奔而出，拼命向琳琅打着手势：“走，快走！” 随后从山洞里传来急促的蹄声，伴着“哼唧哼唧”。四五只野猪紧随其后从洞口冲出。 琳琅明白，原来五乐是叉到了野猪窝，被人家给撵出来了。 “快走啊！”五乐跑过琳琅的身边抓起她的手拉着她一起跑。 琳琅甩开了五月，正视五只气势汹汹的野猪。 凝聚界力，一脚，两脚，抓住獠牙再放倒一个，还有你，别想逃。 短短几秒，五只野猪被统统放倒，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两手一拍，回头看向躲在倒下树干后的五乐，琳琅一脸轻松：“没事了，出来吧。” 五乐目不转睛，嘴巴慢慢张大：“我的妈呀。” 十二章 楠叶猿 在五乐的印象里，琳琅是一个顺着梦娜河飘到自己眼前的仙女，大家同样都是孤儿，无家可归。那一头天然的白色短发，无助伤心的眼神，泪痕未干的眼角，还有微微泛红的眼眶。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如此能够激起自己保护欲的女孩子？盯着她俊俏黯然的脸庞，五乐确信自己迷上她了。 想在春日里为她打猎，想在夏日里陪她看雨，想在秋日里为她做衣；想在冬日里给她取暖……朝朝暮暮同床共枕，搂她睡着，看她睡醒；凌乱的白丝披洒在自己胸口，慵懒地依靠在自己坏中…… 然而！三拳两脚打残五只野猪是什么怪物！这不是应该由自己来做的吗！ 镇定的眼神，流畅的动作，华丽的背影，她是有多熟练？ 五乐从树干后爬了出来，匪夷所思地打量着梦中女孩：“你没事吧？！” 琳琅将脚边的石子踢到了一只野猪身上，野猪立刻“哼哼哼”地叫起来，蹄子伸了几下……不动了。 “我没事。” 五乐走到野猪身边，小心翼翼地拿着树枝戳它脑袋，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死了？” 五乐不敢相信，天茂山的野猪可是生命力极强的四脚动物。 不是传言，曾经有人见过身中四箭的野猪发狂，追着一群猎人夺路而逃，半天后才失血而死。 然而这五只野猪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拳一脚就打死了？若不是亲眼见到，五乐打死都不敢相信。 惊愕之余再回头则更多了一丝恐慌。 自己来洞口的时候好像没看到这颗倒在地上的树干吧…… 目光扫视着树干，断裂处在根部，断裂面一半光滑，另一半就像是被折断一样。 “斧头不够结实，我砍了一半斧柄就断了。”琳琅看五乐一直研究着断面便给他解释：“木头柄是真的不耐用，我们做个铁的吧。” 五乐没说话，在树干上找到一处印记，像拳印，四指分明。却有一拳深，周围都已开裂。联系到断面的切口，和树干的倒向，五乐大致还原出事发当时的画面…… 什么楚楚可怜！什么绝望无助！什么保护欲！都是骗人的。这种事情，人类做不来的吧……除非是界力使用者。 “你有界力？”五乐不安地问到。 琳琅嘴角微翘，第一次使用界力的感觉真棒。 “是啊。” 五乐捂住额头，普通人类每一千人甚至一万人中才会出现一个能够开发界力的人，而且成功率只有一半不到。所以，无论在哪个国家，界力使用者都是非常宝贵的资源，被国家重视，得到高官厚禄。地位是普通平民无法相比的。 另外为了增加界力使用者的数量，夙山帝国只允许界力使用者之间婚姻，以保证后代的潜力。其他国家也纷纷效仿起来。 欲哭无泪，五乐似乎已经预见了心仪的女子扑入其他男人的怀中。 琳琅见五乐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感觉自己做过头了，普通人无法承受这些画面吧。 走到他身边，犹豫后拍了他的肩膀：“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五乐吸了吸鼻子，一脸悲伤：“琳琅，以后尽量不要使用界力了，如果被国家发现，会把你抓去打仗的。” “哦！我知道了！”琳琅郑重点头。 面对躺在地上的五头野猪，有两只已经断气了，一动不动，剩下的还在垂死挣扎。 五乐想着这些野猪带回家就算顿顿开荤也能吃上一个礼拜。但平均每只都有上百公斤，一只的话自己还能勉强扛到家里，但要扛五个来回，似乎力不从心。 琳琅指着断掉的斧柄：“你先把野猪搬回去吧，我到现在还没砍柴。” 五乐瞅着其中体型最小的一只，走了过去，背对着蹲下，摸到了两只蹄子，将野猪扛到背上，缓缓站了起来。 “呼~呼~我们走吧……” 琳琅眉头微皱，“你好像很吃力的样子，要不我帮你扛？” 琳琅觉得这些野猪对自己来说应该不算重，但五乐几乎脚都在抖。 事关自己的形象，就算对方是真心为自己着想，但男人不能说不行！ 五乐咬咬牙：“我很轻松！你看我还能跳！”说完使出吃奶的劲，在原地跳起。脚尖刚刚着地就传来一股钻心的疼。随后摔倒在地。 琳琅走到他身边：“怎么回事？” 五乐咬着牙：“好像，好像崴脚了！”随后将裤腿拉开，脚腕肿的像馒头般鼓了起来。琳琅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五乐立刻嚎了起来。 琳琅缩回手指，看着一脸痛苦的五乐：“你伤的好严重，我背你回去吧。” 事已至此，逞强没有意义，五乐接受现实趴到了琳琅背上：“麻烦你了。” 将五乐背起还是很很轻松，看到那五只野猪心里觉得可惜。 “等把你送回家后我再来把它们拿走。”琳琅对身后的五乐说到。 而五乐趴在琳琅背上，闻着她的体香已经乐不思蜀，这个伤受得值了。 琳琅突然警觉起来，身体一颤：“有什么东西来了！” “什么东西？”五乐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的东西。 琳琅的目光聚集到一个方向，数十秒后，低沉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传入耳朵，脚下也传来震动。 “是楠叶猿！”五月紧张起来。 琳琅问到：“楠叶猿是什么？” “一种体型很大的猴子，可以说是天茂山的大王，速度快，力量大，还能飞来飞去，被它盯上的话绝对跑不掉，趁它还没来，我们……” 五乐的声音戛然而止，此刻那只楠叶猿就在离他们十五米左右的一颗大叔干上，毛发下的一双眼睛已经锁定了他们。 “就是那只大猴子？”琳琅好奇地问到。 五月觉得，琳琅一定跃跃欲试，想和楠叶猿打一架。必须阻止她这个想法！ “琳琅你听我说，这只猴子不是野猪，就算你有界力，也不可能是它的对手，你要知道，死在楠叶猿手里的界力者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劝导没有任何作用，五乐看着琳琅将自己放到地上，接着活动手腕。 面对眼前高达五米的蓝色巨猿，琳琅从地上捡起颗石子，掂量了一下，对着楠叶猿的脑袋丢了过去。 十三章 界力怪兽 “你为什么要挑衅它！”五乐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琳琅，无法理解她为何会做出这种举动。 琳琅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伸出手指：“走开。” 五乐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现状，这是彻底凉了。 作为一山之霸的楠叶猿，此刻也是极度懵逼。在天茂山一向横行霸道，走到哪哪里的动物就四散奔逃，从来没见过有人像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居然还敢往脸上砸石头！ 琳琅又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头，“你还不走？” 楠叶猿迟疑一会，看下四周，巨大的手掌握起一块石头，学着琳琅的样子在手里上下翻腾。 怎么看那块石头也有上百斤重，要是被砸到得疼上好一阵子。 先下手为强！琳琅握住石头用上界力，将石子飞快地砸出去，命中了楠叶猿的面门。 不偏不倚，楠叶猿扔掉石头捂住了鼻子吼叫起来。 抓住这个机会，琳琅扛上五乐赶紧逃跑。 五乐脸色煞白：“琳琅慢一点，我肚子卡在你肩膀上难受！要、要吐了！” 琳琅丝毫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脚步：“忍住，那家伙很快会追上来，不跑快一点会被抓住的！”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五乐双手捂住嘴巴，极力不让自己吐出来。然而抬头的瞬间立刻恐惧起来。 “唔唔唔！” “别闹，我知道那家伙追上来了！”琳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推算楠叶猿离自己还有一百米左右，这个距离正在逐渐被拉近。 梦娜河出现在视野里，琳琅想到一个办法。 “做好落水准备！” 五乐：“唔？” 加速冲刺，将肩上的五乐扛起，瞄准前方的梦娜河。 “在水里好好呆着不要出来。” “唔唔唔！”五乐拼命挣扎着，然而身体已经失去了重心，整个人飞到半空，呕吐物洒出一条抛物线，“噗通”一声掉进河里。 “琳琅！当心！” 五乐从河里探出头，看到琳琅的背影。此时她面对着由于破相而愤怒的楠叶猿却没有丝毫惊慌。 这一架是在所难免，琳琅摆好架势准备迎击楠叶猿。虽然如此打算，但机会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对于界力的掌控依旧似懂非懂。 界力是存在于世间的无形之力。记得父亲说过：万物都有界力，与生命无关，与大小无关，只要能够看见，听见，摸的到。这些都有界力。从一只渺小的蚂蚁到遮天蔽日揽月鲸；从一片落叶到一片沙漠这些都可以看做界力。界力从不会隐匿也不会消失，关键在于你如何发现它，捕捉它，理解它，掌握它。 “倾听、感受、思考。” 琳琅将界力源源不断地聚集到双拳上，变成一副拳套，既可以保护自己也可攻击敌人，这是她目前最大限度的能力了。 “呼呼呼……”楠叶猿鼻子里不断喷气，显然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在天茂山中，还没有任何生物敢拿石头砸自己！而且还砸破相！偏偏还是鼻子！不管怎样，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人类咬成渣！ 楠叶猿一声咆哮抡起近两米长的手臂向琳琅砸去。 白袖一族远超于常人的反射神经和肌肉力量让琳琅轻松地窜到一旁躲开了这次攻击，在她眼里楠叶猿的攻击速度和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再看一下地面上留下直径近一米的凹痕，琳琅明白，绝对不能大意，被打中就完蛋了。 仔细观察着楠叶猿的动作，一旦有任何攻击行为立刻回避。 第一次没有击中，楠叶猿很快展开了第二次攻击。但不同上次的一击了事，双臂疯狂地锤击地面，要把敌人砸成肉沫。 琳琅在楠叶猿的疯狂攻击下努力逃窜，要躲开这只大猴子的攻击并不难，只是每一拳敲击地面都会带来巨大的颤动，这对躲避造成了一定难度。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琳琅思考着，该如何打倒这只大猴子，硬拼肯定不行，最好能抓住它某个弱点。 弱点！琳琅看向楠叶猿的鼻子。 趁你伤，要你命。 瞅准时间，当楠叶猿拳头砸到地面的同时，琳琅趁机跳到了它的手臂上，粗心的楠叶猿自然来不及反应，习惯性地抬起手臂准备下一次敲击。 当手臂抬到脸颊附近时，琳琅双腿用力一蹬，将界力凝聚到右手，对着楠叶猿已经受伤的鼻子狠狠打出一击直拳。 几乎是贴脸攻击，没有打歪的可能。受到结结实实的正拳，楠叶猿本已受伤的鼻子终于不堪重负……被打断了，鼻血如同泉水般喷涌而出，琳琅没能幸免这次洗礼，全身都被染红。 一声凄惨的哀嚎响彻树林，楠叶猿捂住鼻子轰然倒地。 不光是鼻子断裂所带来的剧痛，凝聚了巨大界力的直拳打中头部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对楠叶猿造成了不小伤害。即便它是天茂山中的霸主但它这次的敌人是白袖一族。 躲在河水中的五乐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天茂山最强的生物居然被一个小女孩一拳打倒了！ 他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也不是在做梦，琳琅真的一拳打倒了楠叶猿！ “真麻烦，居然遇到这只大猴子。”琳琅擦着额头上溢出的汗珠走到五乐面前，弯下腰伸出手：“走吧，我们回家。” 拉住琳琅的手，五乐爬上岸，有些惴惴不安。仔细考虑后，他还是开口了。 “琳琅……你到底是……什么人。” 琳琅看着远处：“你很想知道吗？” “不……我只是被吓到了，一拳击倒楠叶猿这种事……人类做不来吧……” “你现在见到了。” 五乐沉默，他隐约察觉到这个女孩身上有太多秘密，不去多问才是最好的。 “我们回家吧。” 五月在琳琅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我说琳……” 背后传来肃杀之气让他戛然而止。两人回头赫然见到那只倒下的楠叶猿站了起来，依旧血流不止，但与之前不同充满了杀气。 “还想再被打吗？” 琳琅扶着五乐丝毫不把这只大猴子放在眼里。 楠叶猿喘着粗气，慢慢俯下身子。 五乐疑神疑鬼地看着：“它好像……害怕了？” 琳琅皱起眉头：“不对，它要进攻，你快到河里去。” 话音未落，一股气浪扑面袭来，差点将琳琅掀倒在地上，楠叶猿巨大的身体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看着她。 此刻琳琅再也不能保持镇定：“这只大猴子怎么会有界力！” 五乐难以置信：“怎么会，楠叶猿怎么会有界力。” 琳琅眼睛眯成一条缝：“不会有错，是界力！而且非常庞大！” 十四章 封印苏醒 界力不是人类的专属，在理论上任何生物都能开启界力，但从没有任何一只被捕获过。拥有界力的动物会被当成怪兽，变成传言散播开来。 久而久之，各国民间都有着不同的怪谈。 有人说自己见到过翅膀能撕裂天空的巨鸟；有人说自己遇到过像影子一般的狼；又有人说自己曾被海里的大鱼吐出的巨浪打翻了渔船…… 这些传言五乐听过不少，谁又会信以为真呢？除非亲眼见到。 现在这么一个怪兽就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在追杀他…… “完了完了，它真的发火了。”五乐躲进河里，双手趴着岸边的泥土偷偷观察着这只楠叶猿。刚刚那阵巨大的气浪将他掀翻，顺势掉入河中，而琳琅却依旧站在楠叶猿面前紧张的对峙。 刚刚还游刃有余，现在楠叶猿开启了界力，与之前有天差地别。 界力是一种能量，可以使拥有它的生命体在速度力量和破坏力以及身体强度上有大幅度提高。 面对这只狂暴巨兽，琳琅不敢有任何松懈，从气浪的冲击力来看，对方的界力强度比自己目前要高，速度和力量也应该提升了不少，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一个失误就会造成致命伤。 眼眸里倒影着楠叶猿的影子，能看到它身体的细微动作。当初在白袖炬的训练场上，因为界力被封印，导致自己常常被白袖瞳单方面殴打，长期以来练就了超快的反射神经，闪避敌人的攻击，几乎变成了本能。 白袖琳琅认真观察着楠叶的动作细节，全力避开了第一次带着界力的重锤。 巨大的拳头砸在了她的面前，离她的身体仅剩一米不到的距离。但要命的是，这一拳砸到地面上迸发而出的冲击波和碎石把她撞了个懵。 “呜……”琳琅摔倒在地上，凭着本能迅速爬起来，面对强敌，倒在地上看不到它的行动是致命错误。 即使脑袋发晕，胸口沉闷，琳琅还是在第一时间去锁定楠叶猿的行踪。 一个巨大的黑影遮住视线，接着就是袭遍全身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一阵耳鸣，身体像飞起来一般，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脑袋，天旋地转，即使睁着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五乐在一边清楚地看着琳琅被楠叶猿一巴掌拍在了树干上，随着断裂的树干滚落到地上。 五月惊慌失色地捂住嘴巴，赶紧将自己的身体沉进河里。即使琳琅如何强大，被一只觉醒了界力的楠叶猿全力击中，就连那么粗的树干都打断了，琳琅这次真的是死定了！ 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活着离开，五乐顾不上全身的冰冷刺骨，顺着河水往下游，一心一意返回家中，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 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类似于尖锐的金属声，琳琅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明明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这比失去色彩更加糟糕。 这么会这样……应该是自己站起来的时候遭到了楠叶猿的正面攻击，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查看自己的受伤情况，可能……已经离死不远了吧。 想起在天堑之地的一幕，父母和族人的惨死，自己也快要去那个世界了，琳琅不禁冒出冷汗，耳鸣声渐渐消失，视线也依稀可辨。 一张黝黑毛绒的大脸在自己面前，观察着，低吼着，好像在确认自己的死亡。 琳琅沉住气，待身体慢慢恢复知觉，试着挪动手臂——酥麻酸痛，看来骨骼没有断。 注意到手臂细微的动作，发觉对方没有死。楠叶猿咆哮着再次举起双臂。 见势不对，琳琅想要闪避，无奈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这种情况下，只有指望界力了。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界力不可能比眼前这只大猴子弱，不然父亲不会把自己的界力封印起来。她能回想起自己在那一晚的破坏力——随着封印的解除，自己将界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仅仅是一瞬间，天堑之地就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十万精锐埋葬于地下。 不可能会比这只大猴子弱！ 白袖琳琅伸出双手，将身体内的全部界力逼出，凝聚到掌心。 “不够，不够！太少了！”现在这些界力和那一夜相比真是微不足道。 眼看着楠叶猿的拳头即将落下，一股无奈夹杂着愤怒从心底涌了上来。 “我可是白袖琳琅啊！！！”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呐喊，无穷无尽的界力从这具瘦弱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如同狂风大作席卷附近。在琳琅身体正上方的楠叶猿更是被冲上了近百米的半空。轰然落地后，捂着受伤的身躯一边哀嚎一边仓惶逃窜。 楠叶猿被击退，琳琅暂时安全了，可刚刚使用了大量的界力，这个身体严重透支，极度疲乏，再加上战斗中受到的重伤，随时会昏过去。 在这种荒山野外失去意识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先不说来来往往的野兽。自己引起着这么大的动静，周围数百米都是一片狼藉，很有可能会把人类引来。万一自己的身份让人类知道，肯定又会引出一大堆麻烦。 “五乐，五乐……你在不在，五乐。” 琳琅用微弱的声音呼喊着，良久都没有回应。这也是自然，如果五乐没有离开的话一定被界力波及了，希望他平安无事。 前思后想，琳琅只能依靠自己的毅力爬到河边，希望梦娜河能够将自己送到安全的地方。 忍着全身的酸痛和不断袭来的困意，琳琅翻过身体，努力将自己撑起，好在剧痛将困意驱散，能够清醒地坚持到河边。 每向前爬出一次，身体都会不停颤抖，汗水顺着下巴滴进泥土里，距离河边不算远，但对琳琅来说几乎翻过了一座大山。终于看到了河面上倒映出的脸庞，如释重负：“梦娜河，拜托你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滚入河水中，冰冷的河水将她的身体包围。 浓烈的困意袭来，琳琅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身体和命运交给梦娜河，希望醒来时能够在所想的地方。 十五章 禁忌的雕像 “我要见陛下。” “肯特大领主，陛下有命令：直到明天晚上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大殿。” “我有十分重要的军情，关系到十万军队的生死，务必禀告陛下，让我觐见。” “很抱歉，肯特大人。”殿门口的卫兵微微鞠躬：“陛下的命令，就算是我们也不得进入，您回去吧，如果陛下提前解除禁令，我会为您转达的。” 肯特仰望着紧闭的殿门，没有一丝缝隙，失望地低下头。 “等禁令过后，请即刻启禀陛下，这是一件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 “放心吧，肯特大人，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将您的消息呈上陛下。” 肯特转过身背影逐渐消失在廊桥尽头。 先行部队从天堑之地回来已经有五天了，可垫后的十万大军迟迟没有消息，就连四仕都渺无音讯。 直到今天早上拆开加急信件时整个身体也随着信中的内容为之一震。 天堑之地消失了！如信中描述：原址不复存在，大地龟裂，裂缝延绵数十里，纵横交错，深不见底，另有多处坍陷犹如天坑一般，未见有人畜。 随着天堑之地的消失，十万大军也如同人间蒸发，想来多半是遭遇了不测，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一支军队顷刻间覆灭？ 想到传闻，白袖一族是从虚兽的魔爪下将人类拯救的英雄一族。如今却被人类灭族，难道是……天诛？更或者是因为天敌的消失，传说中的虚兽再次行动了？ 不管怎样，这个国家，不，整个人类都即将面临危机，如果还有挽回的余地，希望这个国王回心转意。 “肯特大人，这么早来王城很少见啊。” 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让肯特抬起头，目光转移到一个女孩身上——领主拉蒂米娅。 九位领主中最年轻也是最有潜力的一位，十岁时开启界力，至今已经七年，被誉为夙山帝国的明日之星。 “米娅……”肯特注视着年轻女孩。 “这么早过来是为了觐见陛下吧？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吃了闭门羹。”米娅说完笑了起来。 肯特鼻息变重，直起腰开口：“不管年龄大小，你已经是领主了，收一收轻佻浮躁的性格。” “哈哈。”笑声再次想起，米娅象征性地捂住嘴巴，眼中全是嘲讽。 “肯特伯伯，这么叫你——没事吧。” 肯特没有说话，嘴角抽动着，等候少女的下文。 “二十五万人只回来一万，和全军覆没没有多大区别，或者说按照陛下的想法，根本没希望你能够活着回来。” “米娅你什么意思……”肯特拉长了脸，这个后辈在他面前也太肆无忌惮了。 “既然对手是传说中的白袖一族，陛下肯定有两手准备，暗地里把四仕派了出去就是为了防止你的失败，不过能把东西带回来让我有些意外，看来白袖一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以讹传讹罢了。”米娅不屑一顾地撩了撩头发，胯下的马迈开蹄子往前走，肯特伸手将她拦住。 “你是怎么知道的。” 米娅眯起双眼：“王城可是我在管辖，四仕这么多天都没回来，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肯特放下手臂，声音低沉：“白袖一族绝对是怪物，就算是四仕……” 米娅打断了肯特：“四仕？那四个大老鼠吗？他们算的上什么，可惜陛下没让我去，真想试试白袖一族的力量。” “没有机会了，白袖一族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还有，不要接近陛下，他……” 米娅回过头：“我父亲的死，我很清楚原因，不用你说了。” 肯特看着少女的背影默默哀叹。从她父亲死后，她就变成了这样。是力量带来的诅咒吗…… “界力！是界力！来吧、来吧！” 地下河旁，苏锡岚兴喜若狂地抚摸着法令像，因为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界力的存在。 “白袖一族的力量终于是我的了。” 握紧拳头对着地下室的墙壁打了上去，一声沉闷的声响后，墙壁上出现细微的裂痕。 苏锡岚检查了自己的手，没有丝毫受伤，贪婪地看着法令像。 “只有强者才能拥有支配权，而我终将支配这片大陆。” 来到大殿前，看到紧闭的殿门和站立的侍卫，米娅径直走了过去。 侍卫拦住了她：“领主大人，陛下有禁令，到明天晚上，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大殿。” “我找陛下有军事，你们去通报下。” “即使是我们也不能违抗陛下的禁令。” 米娅笑了：“是吗？” 在卫兵警惕的目光中，米娅手掌轻轻放到了石门上。 卫兵相当紧张：“大人，即便是你也……” 一声巨响，四米高石门裂成碎石板，倒在了大殿里，滚落一地的石块和灰尘。 “米、米娅大人！你！”看着侍卫煞白的脸和对准自己的矛头，米娅微笑着：“你们看到了，我只是把手轻轻放在上面而已，是殿门自己碎了。” “米娅……别忘了，这可是王城，你是在宫殿里！” 苏锡岚踩着碎石和地砖上的裂缝徐徐走了出来，低沉的声音里不乏警告的意思。 “陛下！我们实在拦不住领主大人……” “滚。”苏锡岚面无表情。 如释重负，两个侍卫瞬间溜没了影，只剩下米娅和苏锡岚两人。 “你最好有足够要紧事来掩盖你触犯我禁令和毁坏殿门的罪行。” 米娅走进大殿，看清楚苏锡岚的样子，感觉他有些异常：“二十四万大军全军覆没，其中三千的界力者是我的部队，包括您派出的四仕。” 虽然一开始有所准备，苏锡岚还是暗中一惊。二十四万人不是小数目，足以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更何况其中三千界力者，还有自己挑选培养出来的四仕。 “后面那十万人没回来吗？” “天堑之地已经被毁，至于是什么力量导致的，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损失了三千界力者，对我的影响很严重，希望陛下能够允许我开始征集，如果发生战争……” “准了。” 苏锡岚一挥手，示意米娅离开。此行的目的达到，米娅变转身离去。 刚才的距离，她清清楚楚感知到了界力，是苏锡岚的吗？他应该没有界力才对，莫非是那个东西…… 十六章 五乐的忏悔 寒意传遍全身，白袖琳琅打着哆嗦睁开眼睛。 这里大概是梦娜河下游的浅滩，清澈的河水流过肩膀，身下压着五彩斑斓的鹅卵石。 天气并不是很好，阴沉沉指不定就要下雨。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一天？两天？不得而知，总之现在最重的就是找到家在哪。 根据直觉来判断，木屋在自己上游，所以只要沿着河岸往回走就行了。 琳琅撑起身体，和楠叶猿战斗后留下的伤痛没有康复，再加上被冰冷的河水包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食，双臂都有些颤抖。 捂着饿的直叫的肚子，琳琅走到了岸边。换做是普通人类，早就在河里丧生了。真感谢血统带来的馈赠。 一阵冷风吹过，琳琅裹紧衣服，然而并没有用。衣服湿的很彻底，滴滴答答往下掉水，仅有的一丝体温也随着蒸发的水分被带走。 抬头看看天空，一场大雨必不可免，“真是倒霉。”…… 沿着河岸淋雨走上半天，琳琅终于在天黑后看到了黑暗中的灯火。没错，那就是能够让自己安心休息的小木屋了。 加快脚步一路小跑来到门口，此时屋内的灯已经熄灭，看样子大家都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 不知道离开了多久，如果就这样敲门会不会把大家吓一大跳？琳琅斟酌之后，绕到了自己房间的窗前。 “锁了？”推了推窗户发现无法打开。 四五米处还有扇窗户，那是五乐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 走到窗前，房间里传来鼻鼾声，和淅淅沥沥的雨声形成鲜明对比。 “我在外面挨饿受冻，他倒睡得这么香。”越想越气，琳琅推了下窗户，“吱嘎”一声窗户被打开了。 蹑手蹑脚地翻进五乐房间。“呼，暖和多了，这家伙挺会享受的。” 耳边的鼻鼾声抑扬顿挫，忽而柔缓悠扬，忽而铿锵有力。本来打算回自己房间的琳琅停住了，转身走到床前，两根手指向他的鼻子慢慢伸去。 手指停在了鼻尖前，仔细想想：挨饿受冻不全是因为他吗？结果他在这里睡得心安理得，压根没把自己当回事。 就这样弄醒他太便宜了！琳琅收回手，悄悄地钻到床底下。 “吱嘎~吱嘎~”尖锐刺耳的声音回想在房间里，鼾声继续着。 “咚咚咚，咔咔咔。”琳琅用手指甲不停敲击摩擦地板，发出各种没有节奏的奇怪声音。 鼾声戛然而止，床上出现了动静。 五乐睁开眼睛，刚刚好像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是错觉吗？应该是的，大半夜有什么事情能比睡觉更重要呢？ 闭上眼睛，意识开始模糊，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听得比较清晰，就在附近，不会是老鼠吧。可惜大黄不会抓老鼠，别想太多，睡着就没事了。 这个想法还没消去，尖锐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次还带着一丝寒意。 五乐不再淡定，坐起身环顾四周，借着暗淡的光线，看到窗户开着。 “我明明关了……大概是没上锁被风吹开的吧。” 走下床，将窗户关上回到被窝里，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回响。 “好痛——好——痛——” 这个声音好凄惨！五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谁、谁说话！”虽然不相信鬼怪，但害怕是人类的本能。 “我好痛——我的手被咬掉了，我的腿被扯断了，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为什么……” “有、有点像琳琅的声音！又不太一样。”五乐惊恐地扫视四周，身体前后转动，一片漆黑中，什么都看不到。 “琳琅！你是琳琅吗！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不管的，看到你被楠叶猿打死，我只能回来通知大家，第二天我们去找你，但没有找到啊！” 五乐摸索着房门，准备冲出房间。忽然他感到肩膀上一阵冰冷，似乎是一只手搭在上面。同时，幽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看到我的手了吗，把它拿给我。” “啊——！！！”五乐尖叫着，歇斯底里地在房间乱撞，不停挥舞着拳头。 “别过来！啊！姐姐！救命！鬼——！鬼！——鬼！” 看着五乐惊慌失措的样子，琳琅捂住嘴极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房门被推开，五乐的惨叫惊动了所有人，点着油灯来查看情况。 五音把灯举高看见弟弟正像一只抓瞎的王八一样，对着空气一阵乱打。他的身后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一头白发格外显眼。 “琳琅！是你吗？！”五音走了过去。 有了灯光，五乐看到了身后的人：“琳琅？不！琳琅已经被楠叶猿打死了，你是谁！” “一边去。”五音将弟弟推到一边，走到琳琅面前抱住：“先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我去准备些食物，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再说。” ………… 半小时后，琳琅换上干净的衣服，对着餐桌上的食物狼吞虎咽，她从未有过如此饥饿感。 大家看着她，朱诺首先说话：“够吗？” 琳琅头也不抬：“我还要。” “慢些吃不着急，告诉姐姐这几天你都去哪了？”五音询问到。 咽下嘴里的面包，琳琅缓了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浅滩上，就顺着河岸往上游走，走了半天就回到这里了。” 秋夜难以置信：“也就是说，你在昏迷了五天？还是在河里，这么冷的天，太可怕了……你的身体是什么做的。” 琳琅埋下头继续啃着面包和蘑菇汤。 五音一脸柔和：“人没事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你为什么要吓唬五乐呢？” 五乐看到到琳琅幽怨的眼神，立刻站了起来：“是我的错！看到楠叶猿把琳琅打飞，我以为她死定了，然后偷偷跑路，对不起！琳琅！” 啃着面包，怨念也没有那么深了。细细想来，还好五乐没有看到之后的画面，应该庆幸他没有在场，不然肯定见不到他了。 “没事，我只是淋雨挨饿，看到你睡得和死猪一样想捉弄下你而已，其他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五音敲了敲桌子：“五乐，不管琳琅怎么说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抛弃女孩子独自跑路是非常可耻的行为，做为惩罚，这个月的所有苦力活都由你包了。” “这……”看到姐姐认真的眼神，五乐认命：“好吧……” 十七章 大国防联军 “琳琅……好心的琳琅。” 五乐握着斧头站在成山的木柴边试图打动这位冷若冰霜的女孩。 “能不能帮我劈掉一点，我手都软了。” 琳琅注视着河面波纹细微的变化，猛然拉钩，细长的钓线拖出一条足有半人大的鱼，头也不回。 “没空。” 放下斧头跑到了琳琅身边，五乐近乎哭诉：“那天是我不好，把你丢下自己跑了，楠叶猿那么厉害，而且有界力，那么一巴掌上去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嗯嗯，起码能给你收尸。” 看着琳琅把头转到另一半，五乐立刻跑到另一侧。 “你那么厉害，随便动手就把野猪打死，那么厉害的楠叶猿用上界力都奈何不了你，我根本就是多余的，在那呆着只会添麻烦，如果那天你一个人遇见楠叶猿，根本就不会受伤吧……” 看了五乐脸上落魄自损的表情，琳琅有些触动。 “虽然都是事实……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你只是普通人。” “即便如此，在你最虚弱的时候我没能帮得上忙。” “算了。”琳琅挥了挥手，眉头却皱了起来：“你回家之后是怎么和他们说的？” 五乐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当时、当时我回到家他们就围上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他们你被楠叶猿打死了，接着他们就去那附近寻找……最后没有找到。” “我和大猴子打起来的事你说了吗？” “这个……倒没有……”五乐忧心忡忡地看了琳琅一眼：“要不我现在和他们描述一下？虽然具体细节有些遗忘了。” “停！”琳琅竖起食指：“把你的具体细节都忘掉，那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五乐点头，“我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其他人？” 琳琅惊讶地向声音方向看去，秋夜从不远处笑眯眯地走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五乐问到。 秋叶一脸揶揄：“看见你放下斧头跑到琳琅身边，我就想听听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看上琳琅了？” “胡、胡说、什么！” 五乐涨红脸支支吾吾，秋夜指着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的样子好有趣，明明喜欢人家非要狡辩。” “琳琅可是非常厉害的！”五乐提高音调：“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琳琅转过身，捂住脸，低下头。她没有兴趣参与到这种谈论中去。 狡辩，就会败北。无视，不要理会。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秋夜天生喜欢捉弄五乐，几乎不分场合地点。虽然这么多次下来，但五乐几乎每次都是那副表情，一个极力争辩，一个乐在其中。 “你们把鱼都吓跑了。” 琳琅受不了他们回头提醒到，秋夜抱起大白鱼：“那你们慢慢聊，我去准备午饭了。” 待秋夜消失于视线，五乐弯着腰搓着手笑呵呵：“你看我的柴，你是不是能……” 琳琅露出鄙夷的眼神：“你还打算让我帮你劈？这种体力活你居然让女孩子帮你做？” 五乐着实委屈：“我劈了一上午手臂都酸了，你力气那么大，单手就能揍翻楠叶猿……” “烦死了。” 琳琅站起身：“先说好，我帮你劈掉那堆小的，要是你再来烦我我就告诉五音姐姐。” “好的好的！” 五乐接过鱼竿和小马扎，美滋滋地坐在河边。 琳琅走到小堆木柴前，摇摇头。 “这么麻烦的事情，还是界力吧，反正只要弄碎就行。” 站在柴堆前愣了一会，她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界力消失了！ 刚开始还有感觉，可想要使用时就像被绷带束缚住身体一样，尝试几次后竟然完全感知不到界力的存在，就像从前一样！ “怎么会这样。”琳琅慌了。 是在和楠叶猿拼死一搏时耗尽了吗？不对，界力和体力一样都会慢慢恢复，休息了这么多天连伤口都愈合了。 “该死！”一拳砸在泥土里，试图逼出身体的界力。连续不断地拳击地面，拳头上的皮肤也微微泛红。片刻后，琳琅额前开始出汗，凭借猛烈的攻击终于激发出微乎其微的界力，小到可以忽略。 “怎么会这样……”琳琅喘着气看着地面上的凹痕。 莫非是自己在冷水里泡太久生病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汗水，不是发烧。而且白袖一族几乎不会生病。 “怎么回事？”看到琳琅的异常举动五乐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到。 “你是不是生气……那这堆柴我自己劈把。” “不是劈柴的事情。” “你好像很激动，要不要……” “别烦我。” 五乐闭嘴了，女人心海底针，实在不知道她为了什么而生气。只能拿起斧子默默劈柴。 一整天，琳琅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傍晚，五音来到了她的房间。 “有事吗？”琳琅问到。 五音犹豫不定，最后开口：“看你今天茶饭不思的样子，有什么心事？” 琳琅摇了摇头：“没有，我可能是生病了。” 走至琳琅身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是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也不是不舒服……只是……”犹豫着是否该说出来，虽然五音好像知道一点关于自己的身份，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普通人参与比较好。 “你一下午都呆在房间里不闷吗，一起去河边走走吧。” 面对五音温柔的邀请，琳琅无法拒绝。两人漫步在河边，赤红的夕阳倒映在河水中，随着河面的波纹晃动着。 一阵风吹起五音黑色的长发将这轮夕阳缠绕住。 “知道吗，界力是一种很讲缘分的东西。” 琳琅不解地看向五音，“界力？” “任何东西都是双刃剑，界力也是如此，就像梦娜河一样。别看她现在温柔平静，一旦泛滥那就是一只吞噬生命的野兽。” “梦娜河也会泛滥？” “曾经泛滥过，我没有亲眼目睹，但出现了好几万的灾民。” 琳琅真的难以想象，眼前这条小河能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属于你的，终究会有，界力选择了你，它就不会消失，有时放松心情你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回到你身边。” “嗯。”琳琅象征性地点头，虽然五音开导着她，但对于界力的执着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 继续走在梦娜河畔，一队银色的铠甲迎面而来，五音下意识搂住琳琅的肩膀。 铠甲停在了她们面前，为首一人问到：“我是大国防联军副牙尉，最近这里发生了一些异常情况，你们有没有目击到什么。” 十八章 紫蝎匪帮团 “没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五音搂紧着琳琅对这名副牙尉说到。两人紧盯着这个长相粗犷的男人。 “别这样看着我。”男人摘下了头盔挤出笑脸：“我叫弗莱，是莱夕公国大国防联军的正式军官，虽然我长相不友好，但绝对是人民身前的一块盾牌。” 弗莱拍了拍身上的盔甲发出“砰砰砰”的声音，认为这样能给面前两位女士一些安全感。 “副尉，你这样会吓到她们的，不记得前些日子那个昏倒的老人吗？好不容易把他救醒，结果一睁眼看到你冲着他笑，立刻吓晕了，最后医生把你赶出去了。”一名年轻人无奈地摊手。 弗莱恼羞成怒：“瑞希你闭嘴！居然在公众场合执行任务时顶撞上司，我要处分你！” 又有一人小声说到：“瑞希只是给了点建议，说的都是实话啊。” 其余盔甲抖动着，窸窸窣窣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 弗莱瞪大眼睛鼻子喷气：“都是因为你们！每次出来巡逻都揭我短，我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 琳琅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四十岁了。” 五音立刻捂住她的嘴：“牙尉大人，她不是故意的，她还只是个孩子，看在她不懂事的份上原谅她吧。” 弗莱转过身，看着琳琅，“小妹妹，你看我今年多少岁。” 五音把琳琅搂的更紧，几乎将她藏到身后：“大人！她、她不懂事！” 意识到气氛不对劲，琳琅确认过五音的眼神后无奈地说到：“十七岁。” 粗犷的脸上露出笑容，弗莱点头：“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二十七岁了，这大概就是单身的魅力吧。” 五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军官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等等。” “什么事。”五音再次紧张起来。 弗莱沉思到：“最近这一带不太平，我们发现了树林被大面积破坏，根据推测很有可能是两只开启了界力的大型动物为争夺地盘打斗而留下的杰作。” 琳琅透露：“说起来，我上次确实看到过一只楠叶猿在树林里发疯，可能就是它了。” “什么！楠叶猿！”弗莱脸色骤变。 “糟了，如果是开启界力的楠叶猿即使是一整支漩队也无法奈何它。”瑞希说到。 “小姑娘，你确定没有看错？！” 弗莱语气认真，容不得半点玩笑。 琳琅毫不犹豫：“我确定那是一只开启界力的楠叶猿。” “全体听令！立刻返回总部！” 弗莱带上钢盔准备回程。 “还有一件事，最近紫蝎匪帮团开始活动，已经有受害者出现，你们这一带人烟稀少，很有可能会被盯上，出于安全着想，建议你们搬到安全的地方，等他们全部落网之后再搬回来。”弗莱补充到。 “感谢您的好意，军官大人，我们一家人在这里住了很久，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五音委婉地拒绝到。 “那你们可要小心了，那些家伙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 大国防联军走远，琳琅问起：“紫蝎匪帮团是什么？” 五音回忆：“据说是一个很大的强盗团伙，有几百人，联军曾派出兵力剿灭，结果逃走了一部分，安静了几年现在又出来作恶了。” “他们很厉害？” “说不上厉害，受害者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平民……”琳琅下意识想起了自己的族人，那一夜永远不会忘记，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将自己的家人、朋友、族人全部杀死。 “如果他们出现，就全部杀了。” 五音惊讶地看着琳琅，冷漠的表情，仇恨的目光以及身上散发出渗人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第一次看到她这幅模样，这不是一个十五岁女孩该有的东西。 尽管知道她的父母被杀，也知道这个女孩来历不一般，但她这幅模样实在是可怕。 五音鼓起勇气，揉住琳琅的脸颊：“别乱想了，他们不会来的，姐姐会保护你们的。” “不。”琳琅坚决地反驳，“如果他们出现，我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杀死，我不会再失去了……” 晚上，一家人围在铁锅边喝着鱼汤，一条大鱼足够七个人吃上两顿。 “之前，我遇到了国防联军，听他们说紫蝎匪帮团又开始活动了，虽然几率很小，但我们还是要小心些。”五音端着一碗鱼汤说到。 五乐无不担心：“要是真遇到就完蛋了。” 五音提醒到：“大家晚上注意点，尽量不要点灯，门窗一定要锁死，如果出现情况立刻从地下室逃走。” 地下室有一条密道通往森林，这是木屋前主人留下的。 琳琅用木柴挑弄着篝火，思考着界力无法使用的原因。 如果界力能够恢复，别说几百人的匪帮团，就算是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照样消灭。 仔细想想，自己以前一直不能够使用界力，眼睛也不能看到颜色，但就是在那一晚，自己的视觉和界力都恢复了。 现在界力的使用出现问题，如果两者有什么联系，是因为自己的感情？朦胧记得当时的感觉，近乎失去理智，第一次产生那么强烈的杀戮欲望甚至忘记了自己不能使用界力。 如果说仇恨是打开界力的钥匙，那么第二次遇到楠叶猿呢？自己命悬一线时，界力自然而然地喷涌出来。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出现极大的感情波动影响到了潜意识，界力就会出现。 感情波动的强度决定了界力的大小，那么只要有人威胁到自己，界力自然会出现，根本不用去思考如果激发它。 “真是这样吗？”琳琅自言自语。在面对野猪时界力还能够正常使用，那会自己并没有感情波动，几只野猪更加威胁不到自己的生命。 思前想后都无法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琳琅只能望火兴叹。 “是美味的鱼汤，让我们也尝一口。” 背后想起的声音让琳琅回头，瞬间升起厌恶感。 “我不认识你们，走开。” 五音和其他人看向这几个陌生男人。 面对女孩的拒绝，几个男人拿出刀：“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和紫蝎说话的人。” 十九章 真名 五乐甚至没有来得及跑到琳琅身边，围在琳琅身边自称“紫蝎”的三个男人便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切如此迅捷，秋山秋夜还有朱诺雅菲娜目瞪口呆。 太突然了，刚才还揪着心，转眼危机已经解除。 即便不能使用界力，白袖一族的身体技能也不是普通人类能相比的，这三个紫蝎团成员在她看来就像成年男性眼中的学龄前儿童。 “走，快跑！回去搬救兵！”站在河边的另外两名成员见势不对准备逃离。 琳琅没有犹豫，从燃烧的篝火中抽出两支带着火焰的柴火砸了过去。 一名成员被火红的木柴砸中头部迸发出火星捂着脸颊在地上翻滚哀嚎。 另一名则躲过了致命一击，跳入河中不知所踪。 “琳琅！你太强了！”秋夜兴奋地大喊着，跑到琳琅身边在她手臂上捏了又捏。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这几个强盗在你面前简直不堪一击，难道你家开武馆？” “天生的。”简单地应付了秋夜，琳琅走到仍在地上打滚的男人身边。 “你们有多少人？” 男人捂着半边脸双眼通红，泪痕交错喘着粗气看向这个“女孩”。 “三百……”忍着疼痛挤出这两个字，不然谁知道另外半边脸会不会有同样的待遇。 “三百人！”朱诺和雅菲娜年龄最小，首先叫出声。 “就算琳琅再怎么厉害也对付不了三百个人吧。”秋山说到。 五乐一直保持自信的微笑，三百人又能怎样，和那只楠叶猿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三百人而已，琳琅可是……” 在当事人一个眼神警告下，五乐立刻捂住自己嘴巴，差点说漏嘴。万一琳琅生气，自己可不想变成地上第五人。 “琳琅可是什么？”秋夜不会放过这一细节。 五乐挺起胸膛，装作底气很足：“她可是最强战斗力。”这句话刚说出来就遭到了三个白眼。 秋夜带着戏谑的口吻：“五乐啊五乐，你已经堕落到躲在女孩子身后寻求庇护的地步了吗？” 受到嘲讽五乐自然要争辩，刚想开口，姐姐的声音打断他的话头。 “都不要吵了，那帮强盗很快会再来，出于安全考虑，我们还是避一避，等风头过去就没事了。” 五乐问到：“我们家就在这里，能跑到哪里去？” “把一些必需品带上，我们躲进森林里，那有一个隐蔽的洞穴很难被发现。” 余下的人看向木屋，这个家为他们遮风挡雨，提供了数年的安逸生活，如今为了躲避紫蝎不得不放弃它。等风平浪静后它是否能完好无损或被付之一炬。 “我不会走的。”琳琅淡淡的说道，“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家，不会再让那些人毁掉第二个家，如果他们非要来……” 琳琅抓起一个躺在地上没有知觉的男人走到河边。 “就让他们全部沉到河底。”话音掩盖了一些声音，但依稀可见河面上激起的水花。 秋夜有些惊慌：“你……就这样把他扔下去……他会死的。” 三下落水声响起，琳琅面无表情回应到：”他拔出刀的时候可没有想过我会不会死。“ 五音叹了口气，说到底这些强盗死有余辜。可她不希望由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动手。 ”琳琅你听我说，即使一个你的力量再强大，面对三百多个恶毒阴险的歹徒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用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你还很年轻，房子没有了可以重新搭建，只要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答应不要和那些强盗动手好吗？“ 面对五音温柔的眼神和关爱的声音，琳琅无法拒绝，只是看了眼小木屋默默点头。 “琳琅好像特别听五音姐的话，你看五音姐那么摸着她的头发都没事，白色的头发真漂亮，我也好想试试手感，你也很羡慕吧。” 五乐一本正经：“摸人家的头发是很失礼的，我才不想被她打断手。” “雅菲娜，你的缝纫机搬起来很费劲的，还是不要了。” 小萝莉水汪汪地看着五乐，又看向秋夜，试图打动他们。秋夜耸肩摊手：“太重了，我无能为力。” 当雅菲娜失望地低下头时缝纫机被举起。 ”琳琅姐姐！“ “琳琅姐姐！我的柜子也拜托了。”朱诺指着自己身边的柜子说到。 五音阻止：“朱诺，你的柜子里无非是一些玩具和不知从哪里搜集来的石头，不要给琳琅找麻烦。” 秋山一脸诚恳：“琳琅姐姐，你比秋夜强多了，你看她只顾拿自己的东西，一点都不照顾我这个弟弟，还是你好。” 琳琅注意到秋夜慢慢走近，劝告到：“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秋夜吧。” 夜半时分，搬运工作宣告结束。虽然一开始说“拿些必需品”，但几乎对每一样东西都割舍不下，最后把整个木屋都搬空了。好在山洞里的空间足够大，能将这些大件小件全部放下。搬运工作完成后，五音又在洞口移植了一些树木确保入口的隐蔽性。 在一切工作都完成后，七人一狗围坐在一起。虽然点了油灯和火把，光线依旧暗淡。 “这个山洞里不会有什么野兽吧？”秋夜无不担心。 五月安慰到：“我们搬东西那么大动静，如果有野兽早就被惊动了。” 秋夜点头：“有道理，更何况有琳琅在。“起身坐到琳琅身边看着她的侧脸：”如果我以后的丈夫能琳琅一样有安全感多好。“ 冷不丁一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琳琅不可思议地看向秋夜。秋夜摆了摆手：”开玩笑的，但我很好奇，琳琅这么柔弱的身体和她的力量根本不匹配，单手把几个大男人扔飞，扛起一百多斤重的柜子和缝纫机，就算是大力士也很吃力的。“ 琳琅没有说话，用木棍挑弄着地上的石块。看出对方不愿回答，秋夜没有继续问下去。雅菲娜从包裹里翻弄出一件衣服递到琳琅面前：”姐姐，这是我根据你的体型做出来的衣服，你试一下，如果不合身我再改下尺寸。” “谢谢你雅菲娜。” 琳琅接过衣服犹豫了一会，“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可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五月说到：“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商量。“ 琳琅看向五音，在对方点头默认后开口：”关于我的名字我的真名叫白袖琳琅。” 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意外，尤其是秋夜。 “白袖难道是那个传说中的白袖一族？！” “嗯。” “天哪，难怪你力气这么大！传说是真的！” “白袖一族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厉害？” 触及到敏感话题，五音制止：“行了，不要再问了，琳琅能够说出这个秘密是对我们的信任，这件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二十章 空穴来风 在洞穴里的第二天一部分人就耐不住寂寞了。 光线暗淡，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携带干粮和各种肉类足够一家人坚持十天，五乐熬不住说要出去打猎。 这个想法被五音及时遏制。 “不要走出这个洞穴，万一被紫蝎发现就糟了。” 虽然看不清五乐的脸，但可以想象出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这么久不活动，身体都要僵掉了，琳琅站起来：“这个洞穴挺大的，我去深处看看。” “我也去！”五乐声音有些兴奋。 “那我也去。”秋夜带上火把。 已经无法阻止这些孩子的冲动，五音嘱咐到：“别走太远，万一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千万不要尿裤子，洗起来很费水的。” ………… “这个冻到底有多大？好像无穷无尽。”秋夜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照亮四周。 他们走了有一会了，但仍没有碰壁。 秋夜调侃到：“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我还以为能碰到分叉的洞口，选择正确就能获得宝藏。” 琳琅看着她：“选错了呢？” “当然是被魔物吃掉。” 琳琅又看向五乐，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宝藏历险记我也看过，那都是瞎编的，现实中怎么会有那种山洞。” “想象疲乏的人不配拥有宝藏。”秋夜不屑一顾地说道：“书也是根据现实改编的，那本书的作者一定见过宝藏，或者遇到过类似的山洞。” 五月把问题抛给琳琅：“你觉得可能吗？” 两人都注视着自己，左右为难：“平心而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但我没见过那种山洞。” 秋夜将火把指向前方：“说不定就在前面。” “五音说过不让我们走太远，万一她发火又是我倒霉。” “等等我们跑回去就行了。” 火把在秋夜手中，五乐只能跟着她走，姐姐发火什么的，到时候把锅让她背上就好。继续走下去也好，琳琅无所谓，只要能打发时间就行。 三人的人影在岩壁上移动着。 “为什么这么大的洞穴连一只小动物都看不到。”经过一路的留心观察，五乐提出疑惑。 秋夜举着火把继续前行：“你该去问问那些不在这里的小动物。” 五月在她身后白了一眼，琳琅不假思索：“动物比人敏锐多了，很多人类感知不到的危险它们能提前察觉，这个大概真有某种可怕的存在，所以才不会进来。” 两人的脚步停下，不约而同地回头：“你说的是真的？” “这是常识。”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继续前进：“琳琅，你哪里听来的这些常识。” “朋友告诉我的。” 仔细想想，琳琅可是白袖一族的人，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秋夜按耐不住好奇心，终于开口：“那个传说是真的吗？白袖一族大战远古虚兽。” “你说创界战争吗？我不太清楚，很少有人提起，毕竟那么久的事了。” 五月惊奇：“很少提起！那就是说真的存在！” “大概吧……” 越过两个喋喋不休的人，琳琅走到前面。 “有风……”向前方伸出手感受风吹来的方向。 “前面可能是另一个出口。” 听见出口两字，五月和秋夜停止议论。 “出口？确定吗？”五乐问到。 “有风吹过来说明空气流通，在前面一定有洞口。” 三人加快脚步前进，火焰在风中摇曳，两边岩壁间的距离越来越宽。渐渐地，出现了脚步声的回音。 琳琅停下脚步，将两人拦住。 “怎么了？”秋夜问到。 琳琅语气生硬：“前面不对劲。” 五乐仔细看了看，前面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你们没看见吗？” “你看到什么了？” 估计普通人类的视力比自己差上很多，尤其是夜视。 “火把给我，你们在这别动。”琳琅拿过秋夜的火把走近前方的黑暗。二人的视线明亮起来，随着火光贴近地面，秋夜被眼前的景象吓出尖叫，紧紧抓住五乐。 “骨、骨头！都是些什么东西！” 琳琅蹲在一具具骸骨前仔细端详，可她并不认识这些白骨生前是什么生物。 五乐指着一具骨架：“那个好像是人的！” 琳琅将火把贴近，秋夜用手掌遮住眼睛不敢直视，随后又张开一条缝。 “这个人身体左边的胸腔不见了，大概是被什么大型猛兽咬掉了。”看着肋骨的断痕琳琅推测着。 五乐说到：“那我们赶紧回去吧，这个洞穴不安全，得尽快通知姐姐。” 琳琅闭上眼睛：“这个风感觉很奇怪，凉飕飕，阴森森，让人有点害怕。” 五乐难以置信，琳琅居然会害怕，连面对楠叶猿那种巨兽都毫无惧色的白袖琳琅居然会害怕这阵风？ “太邪门了，我们赶快回去！琳琅？……琳琅？”五乐看见琳琅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反而向更深处走去。 “琳琅，别往前走了，我们快回去。”秋夜抱着五乐喊到。 “我好像看到洞口了，一个巴掌大的洞口，风就是这里吹出来的，你们快来看。” 好奇心和恐惧感在斗争，看了眼身边的秋夜和前方的琳琅，五乐咬咬牙带着秋夜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白骨越多，秋夜干脆闭上眼睛。跟着火焰的引导，三人停下脚步。一块巨大的岩壁挡在面前，没有路了。 五乐问：“风从哪里吹出来的？” “上面。” 抬头，透过小小的洞口看到星光。 “但我之前看到的并不是这个洞口。” “除了上面哪里还有洞。” “岩壁上。” 秋夜睁开了眼睛，“这岩壁上哪会有洞？” 琳琅严肃的表情让五乐无法怀疑。 “我真的看到了，手掌这么大，不会有错。” 秋夜反问：“难道这岩壁自己会动？” “不知道，但是这个洞穴太古怪了，地上的白骨，还有这把剑。” 琳琅晃了晃不知何时捡到的断剑，将火光靠近：“你们看这把剑的断口。” 五乐仔细查看后难以置信：“像……被咬断的？” “是被咬断的。”琳琅肯定到。 秋夜震惊了：“什么怪物能把铁都咬断！” 五乐弹了弹剑身：“准确来说，这不是铁，而且经过淬炼的钢，比铁坚硬多了。” 突然想起什么，一阵寒意袭了上来，琳琅推搡着两人：“跑！快跑！” 二十一章 虚无洞 “跑？跑什么？”秋夜被推搡着连连发问。 “再不跑都得死在这。”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古怪，但周围确实吓人，五乐和秋夜没有再多问，转身跑了起来。顾不得脚下的白骨和其他渗人的东西。 “再跑快一点。”琳琅催促着他们，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怎么了吗。”秋夜忍不住好奇心，边跑边喘气。 “洞口开了，那东西出来了。” 秋夜顿时觉得胸口一凉，不出意外，这洞穴里的尸骨都是“那个东西”的杰作，至于“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完全没有头绪，只能依靠想象尽可能把它往恐怖这方面构思。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五乐问到，他的危机感远不如其他两人。在他的意识里，琳琅可以单挑界力楠叶猿，是他见过最强大的存在，不可能有什么怪物能威胁到她，起码这个洞穴里应该没有。 琳琅看向五乐，表情有些复杂：“我也不知道，从没见过，只觉得它很恐怖。” “你都觉得恐怖，那……” “别说话了，省着力气快点跑。”琳琅警告。 火焰在迎风摇曳，人影飞快地在岩壁上移动，这条路变得好漫长，比来的时候长多了。三人的脚步声中混入了其他的杂音，琳琅向后瞅了一眼，不禁吸了口凉气。 她停下了脚步：“你们快走。” “别傻了，一起走。”秋夜喘着粗气。 琳琅凝视着黑洞：“它的速度太快了，会被追上。” 秋夜拉起她的手：“不行，不能丢下你。” 没有回头，冷漠简短的一个字令人胆寒：“滚！” 秋夜下意识松开她的手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 “听她的。”五乐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对琳琅有信心，两人留在这只会碍手碍脚。 握住秋夜的手，拉着她继续往回跑，“快点回来。” 脚步声远了，人影和火光都看不见了。而另一个声音越来越近。 “真快啊。” 目光聚集在深邃的黑暗处，仿佛看到了某个东西，急忙侧身躲避。 在一声尖锐的呼啸过后，岩壁上的石头滚落，确切来说，是被击碎。 琳琅再次移动，躲开了落下的石块，腹部却传来一丝疼痛。 在关注这个“怪物”之余，把手伸到腹部，摸到一些湿湿的东西。靠近鼻子闻了下，血腥味钻入鼻腔。 “啧，挂彩了。”琳琅厌恶地看着面前的丑八怪，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有点像一只巨型蚂蚱，但头是蜥蜴的，细长的舌头伸出口腔外，不停地嗅探，头上两根触须来回晃动。真不知道刚才是用哪个部位割伤自己。 对方在速度上似乎领先，还有锋利的武器，肉搏肯定会吃大亏。既然如此，只有依靠界力了。 按照自己的推断，潜意识里的求生欲能够触发界力，面对现在这种状况，只有奋力一搏。 全身用劲试图把界力激发出来，琳琅在紧盯怪物的同时积蓄着力量。 对方行动了！狭小的空间里立刻响起尖锐的声音。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对方的行动，身体也跟着做出反应，然而新的伤口却出现了。 大腿上湿了，鲜血从伤口流出滴到脚下。然而琳琅并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伤到自己的。 “明明已经避开了，怎么会。”手捂住大腿上的伤口，减少血液的流失。她明白自己的处境：本来就很难避开的攻击，现在行动严重受损，已经变成了活靶子。 依旧看着那只怪物，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早知道和他们一起跑，这样死的肯定不是我。”这种想法很快被自己唾弃。 “我不会死！我还有界力！只要有界力我就……” 想法诞生的瞬间，另一条腿产生剧痛。刚刚分心，怪物就发动了进攻，细长的舌头刺穿了大腿连同里面的骨头，扎进岩壁。 “啊！啊——”钻心的疼让她惨叫起来，没有思考，出于本能一把抓住了那根舌头拔出自己的身体，奋力一扯。 瞬间爆发的界力将舌头活生生扯断，怪物哀嚎起来，发出“格啦啦、格啦啦”的声音，原地打转。 琳琅此刻已经丧失了移动能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看着那只怪物，当它一条腿靠近自己手边时一把握住，整个人被拖着甩动。 “把我的腿还回来！”琳琅在地上疯狂撕扯着手中的那条腿，紧接着，一股离心力将她甩到了岩壁上，手中依然紧握着那条腿。 先被扯断舌头，然后又被活生生拔下一条后肢，这只怪物慌不择路，用剩下五只腿飞快跑向洞口。 琳琅瘫倒在岩壁上，无力地看着自己的双腿。 血，从洞口不停流出，即使不动，每一秒都在折磨神经。撕下上衣，咬紧牙关包裹住伤口。 以前，白袖炬曾经讲过如何使用界力恢复伤口，自己多少听了一点。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算不算得上悲哀。 片刻后，血止住了，本想让伤口更快些恢复，然而界力只有这么些。 “得赶紧从这个地方离开。”直接这么告诉她，如果再冒出来一个怪物，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那两个家伙跑的真快，也不知道等等我，真是没良心。”琳琅由心抱怨，“噗……”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出声，上次也是这种情况，历史总是惊人的像似。 “下次再也不勉强了……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人……”一边自嘲，一边考虑着如何离开这里，这次没有梦娜河帮忙了。 目光注意到从怪物身上留下的腿，因为离开了身体已经变得僵直。琳琅将它拿起掂量一番，“还不错，能当个拐杖。”看了下自己的右腿。 “委屈你了，受了伤还要走路”。 ………… “姐姐别担心，我相信琳琅一定没事的。”五乐信誓旦旦地对五音说。 多亏琳琅，此刻他们已经离开了山洞，在离洞口不远的灌木丛中隐蔽。 秋夜眼神中流露惊恐：“那个山洞里真是太可怕了，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进去。” “琳琅姐姐真的没事吗？”朱诺还是很担心。 “要知道，你的琳琅姐姐可是能够一拳打的楠叶猿满地找牙的英雄。” 五音看着自己弟弟：“这件事我可没听你说起。” 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五乐捂住嘴巴：“你们千万别告诉琳琅，她不许我说出去。” “嘘！”秋山做出手势：“你们看洞口！那是什么怪物！” 秋夜真真切切看清了怪物的样子：“天呐……” 五音心中咯噔一下：“怪物出来了，琳琅呢？” 二十二章 狂暴巨兽 “快跑吧，趁它还没有发现我们。” 五乐指着怪物：“你看！它少了一条腿，伤口还在流血！应该是被琳琅给砍下来的！” 秋夜难以置信：“琳琅那么厉害吗……” “那当然。”五乐颇有些得意，“你当时没看到那只楠叶猿是怎么在地上打滚。” 五音的食指竖在嘴唇前：“嘘——怪物出来了，琳琅呢？” 五乐不假思索：“应该马上会出来吧，看它那那样子，一定是被琳琅追的慌不择路。” 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秋夜紧张地盯着怪物的一举一动，心里发毛：“那个怪物再往这边看……它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五音屏住呼吸，确认怪物的视线：“五乐秋夜，你们带着三个孩子先走，尽量不要弄出动静。” 五乐不同意：“姐，你怎么办？” “我等等就会跟上来，琳琅还没出现，这个怪物少了一条腿应该跑不了多快，” “不行，你带着雅菲娜他们先走，我留下来等琳琅。” 五音转头看向几个孩子，妥协了：“不知道会不会遇上紫蝎那群人，我们回到地下室等你，记得走暗道。” “我知道了，你们先走吧。” 五音缓缓转身，拉着雅菲娜的手小心翼翼地扒开灌木丛的枝叶往外探查。 “嘶……”倒吸一口凉气，五音眉头紧皱。 秋夜不明所以：“怎么了？”随后也向外面看去——数十个带着武器的男人零零散散地向这边靠拢。 “他们是……” “看样子不像是国防联军，应该是紫蝎匪帮团了。” “紫蝎匪帮团？他们怎么在这。”五乐回头问到。 秋山小声说：：“当然是来找琳琅姐姐报仇的。” 秋夜摊手：“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出去肯定会被发现，继续留在这迟早也会被发现。” 五乐仔细分析当前的形势，豁然开朗：“我们继续躲在这里，怪物和紫蝎都不知道我们的位置，他们都不会掩饰自己的存在，过不了多久，他们发现对方后会怎么样？” 秋夜瞪大眼睛：“没想到你个木头脑袋挺好用的，我还以为你只会劈柴呢。” 五音接着分析：“虽然按这种形势发展下去，两边会打起来，虽然现在还没有被发现，但我们处在中间很有可能被波及，怪物应该是对人无差别攻击，紫蝎的目标是我们，无论从哪一方来看，我们都出于被动。” 秋夜蹲着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膝盖：“如果琳琅在就好了……” 五乐提醒她：“多亏她我才们能活着出来。” 雅菲娜担心：“也不知道琳琅姐姐怎么样了。” 五音摸着她的脑袋：“没事的，琳琅她不会有事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么久都没见人影，琳琅凶多吉少了。怪物受到的重创可能是她最后的挣扎…… 这个孩子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即使知道她是白袖一族的后裔。在这个名字背后似乎有着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但现在，这个力量似乎…… “紫蝎朝这边过来了。”秋山瞅着外面，提醒所有人。 秋夜看向另一边，撰紧拳头，手心里握出了汗：“怪物动了，是这个方向，是发现了我们还是紫蝎？” “所有人趴下！”五乐急促地说着，将秋夜和秋山一起按倒在地上。五音也把朱诺和雅菲娜搂住躺在地上。 几乎同时，一阵疾风从灌木丛上略过，一阵惊呼响起：“这是什么怪物，快！快砍死它。” 接着金属间的碰撞声响起，伴着几声惨叫。没有人抬起头去看一眼，生怕起身的瞬间被发现。 打斗声持续不断，五乐觉得不对劲，慢慢抬起头，扒开灌木丛。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具残尸，身体被分成了好几块。五乐一阵恶心，捂住嘴继续看下去。 一群身穿盔甲的战士将怪物包围，数十只长枪伸出，锋利的枪尖对准怪物，限制着它的活动。 五月认识那些铠甲：“是大国防联军！” “大国防联军！”其他人跟着抬起头，看到了那些“白银战士”。 秋夜松了口气：“这下得救了。” 怪物的头不停地向前试探，两根触须挥舞着。原本是接到楠叶猿的警戒令和紫蝎匪帮团的剿灭令才整团出动。没想到遇上这样一只前所未闻的怪物。 “当心它的触须！”凭借丰富的作战经验，弗莱将注意力集中到怪物不断舞动的触须上，这是一个攻击的前兆。 空气中响起尖锐的声音，触须突然消失了，下一秒又出现在视野中不停挥舞。 一个战士的盔甲裂开，鲜血喷射而出，身体倒在地上变成了两半。 弗莱眼睁睁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战友。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悲伤和哀悼，眼前这个怪物已经超越了常识！ “弓箭手准备！” 近卫兵的空隙间出现一把把强弓，没有任何犹豫，弗莱手一挥，一支支箭矢带着呼啸声射向怪物。 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大部分箭矢在途中就被切断，剩下寥寥无几能够命中，也没能给怪物留下多大的伤害，甚至不能刺穿它的表皮。 弗莱慌了，这到底是什么怪物，难道它拥有界力？不可能，这种生物自己从来没见过，而且也看不出任何使用界力留下的痕迹。 “副牙尉，我们该怎么办。” 弗莱没有底，这只怪物从何而来，到底有多强。不过他注意到它少了一条腿。 “全体后撤！” “后撤？约旦的仇还没有报！”瑞希双眼通红。 弗莱格外冷静：“你看它的右腿！这一定是被另一个更强的怪物扯下来的，伤口还有血，说明时间不是很久，那个怪物很有可能在追杀它，再不后撤，我们会给它陪葬的！” “可……” “想报仇得先活着！” ………… 五乐不敢相信：“他们撤退了！连国防联军都没办法对付它吗！” 秋夜从地上站起来：“趁现在，我们也赶紧走。” 浑厚的吼声回响在耳边，秋夜手指着某处：“那、那是什么东西！” 五乐顺着方向看去，瞪大眼睛：“楠叶猿！是楠叶猿！跑！快跑！” “副牙尉，那边有人冲过来了！好像还有……那是……楠叶猿！” 弗莱脸上写满了惊愕，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全体警戒！全体警戒！瑞希，指挥权交给你了！” “你去哪……” 弗莱穿着盔甲全力奔跑，为了能让动作快一些，他使用了界力。 弗莱冲到五音面前：“把两个孩子给我，你快跟着部队跑！” 五音没有太多犹豫，虽然这个人看上去不是很面善，但应该靠得住，把朱诺和雅菲娜交给他比自己安全多 “拜托你了。” 抱起两个孩子，弗莱跑了起来。楠叶猿在身后不远处。 场面有些混乱，战士们互相掩护着后撤。楠叶猿纵身一跃来到了他们面前，地上掀起一阵气浪。 “该死的！居然有界力！”弗莱骂到，“女士，你和孩子们先走吧。” 五音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副牙尉大人，我还有个孩子没有出现……” “是那天的白头发女孩吧，如果我活着，我一定会把她带到你身边。”弗莱郑重地说到。 “漩士，你送这位女士和她的孩子们先离开，一定要保护好她们。” “所有人听令，阻击这两只怪物，正漩尉马上就会赶到，不能放跑！” 巨大的楠叶猿藐视着这群士兵，目光转向怪物，它身上有种让自己不舒服的味道。 怪物依旧挥舞着触须，像威胁，又像挣扎。 熟悉的一幕，在尖锐声中凭空消失的触须，楠叶猿手背上多了一条口子。 “是界力挡下了这次攻击吗……比钢铁还坚硬的界力屏障，太可怕了……”弗莱感叹着，他开始担心，就算正漩尉出现能否击败这只楠叶猿。 怪物的举动无疑惹怒了楠叶猿，抬起巨大的拳头，在界力的加速下，宛如攻城锤一般砸向怪物。 缺少了一条腿，无法做出迅速的回避，被这一拳狠狠砸进地面，周围如同地震一般，所有人都无法站立。 “上次他还没有这么强。”五乐趴在地上说到。 “你遇见的就是这只？”秋夜问到。 “对啊，你看它的鼻子是不是很塌？被琳琅跳到它脸上打的。” 秋夜难以置信，盯着楠叶猿的鼻子。 地震过后，楠叶猿抬起拳头，在坑洞的底部，怪物已经被碾成肉饼。 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楠叶猿把目光放到了面前的人类身上。 弗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体、全体警戒！”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愿正漩尉能够为他报仇吧。 看着楠叶猿再次抬起手臂，弗莱闭上眼睛，大概要死无全尸了吧…… 片刻。 “副牙尉、睁开眼睛！” 弗莱睁开眼睛，发现楠叶猿并没有攻击自己，而是转过身体盯住了什么。 是一个人！一个白头发的人！ “琳琅！是琳琅！”五乐喊了出来。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琳琅仰视着面前这只大猴子，发现它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索性把怪物腿做成的拐杖丢到一遍，靠一只腿勉强站着。 “楠叶猿在干嘛？好像在盯着那个人看。”瑞希说到。 “不要轻举妄动。”弗莱命令。 “它好像在后退，吼着什么东西？” 弗莱将信将疑：“不会吧，你看错了。” “你看，它真的在后退！手好像在抖！” 弗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只巨大的身影发出一声吼叫，飞快地跳向森林，往深处逃窜。 “它……跑了？”秋夜疑问。 五乐摸着下巴：“大概是鼻子痛了吧。” 二十三章 紫蝎的复仇 大国防联军被突如其来的转折弄的不知所措。由死向生就在这短短几秒内。 “副牙尉，楠叶猿跑了。” “我知道。” “我们……追不追？” 弗莱瞪了瑞希一眼：“活着不好吗！”转而看向那边的女孩，前段时间在河边巡逻见过她，正是她说出了楠叶猿的情报。自己第一时间返回总部，但后来仔细回想发现了一些纰漏。一个普通的女孩怎么确定一只楠叶猿拥有界力，除非她…… 弗莱走了过来，琳琅警惕起来，她对这个长相粗犷的男人没有好感，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避开他的目光。 “小姑娘，你没事吧。”弗莱说着话，眼睛看到地上那条“腿”以及琳琅大腿上绑着的细长物体，不像是绳子。 如果没有看错，腿应该是那只怪物的，那个细长物体很有可能也是怪物的某个部分。 “没事。”琳琅敷衍着，她不想和这个人有接触，他身上穿的铠甲让她想起了那一晚杀死自己全族人的士兵。 “你的腿好像受伤了，我帮你看一下。”弗莱蹲下身，手慢慢靠近那个细长物体。 “咚”地一声，手被拍开了。 “说了不用！” 弗莱惊愕地看着女孩，这可是钢制的护手，重量不用说，而且自己根本没反应过来！整个手臂一瞬间就被弹开了！如果不是界力，一个普通女孩怎么可能有这种力量！ “小姑娘你多大。”弗莱认真起来，按照规定，这个女孩必须被军队征召。 “她只有十五岁。”本来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五音急忙跑了过来将琳琅搂住。 弗莱看向五音：“请问她是你什么人。” 五音不假思索：“她是我的妹妹。” “你们的发色都不一样，不是亲生的吧。” “她，她小时候得了一种病，之后头发就白了。” 弗莱叹了一口气：“这位女士，你的妹妹是界力持有者，按照法律，她必须应征入伍。” “不会的，她没有，她只是个普通女孩，因为生病的关系力气比一般人大些而已。” 弗莱拿起那条腿，意味深长：“能把那种怪物的腿拆下来，已经不是能够靠力气解决的了，而且她没有界力是如果知道刚刚那头楠叶猿拥有界力？” 五音心急如焚，直直地看着弗莱的眼睛：“她只是个孩子，已经没有父母了。” “国家会抚养她的。” 琳琅攥紧拳头，要不是五音紧紧搂着她，真想对着他的脸打上一拳……不过还是算了，走路都是个问题。 “我没有界力。”琳琅一字一顿地说到。 弗莱并不打算商量：“正漩尉马上就会赶到，她会对你的界力强度以及潜力进行评估。”手一招，几名军士跑步过来。 “看住她，顺便治疗下她的伤口。” 一位中年妇女打算解开琳琅腿上的怪物舌头，五音安慰着她：“乖，让军医看一下你的伤口吧，伤好了才能走路不是吗？” 看见五音对自己眨眼睛，琳琅并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但应该不会有错。 接触到舌头后，军医表情怪异，“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跳动？” 琳琅没有回答，弗莱看着军医将那东西解了下来。 “啊！”军医突然尖叫，将舌头扔掉。 舌头在解开的一瞬间，不停颤动着痉挛，活脱脱像一条挣扎的毒蛇。 弗莱立刻一剑将它斩断，舌头变成两段在地上跳动几下后彻底安静了。 “这是什么东西。”军医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琳琅若无其事：“不知道，我腿上流血刚好捡到这东西，就拿来止血。” 剑收回，“你叫什么名字。” “琳琅。” “姓呢。” 琳琅看了五音一眼：“五，五琳琅、疼！轻一点！” 军医抬起头，“副牙尉，这个女孩的左腿已经断了，恐怕会留下残疾。” “什么！”弗莱和五音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你确定！？” 军医郑重地说到：“我用界力探测过了，她的腿骨应该是被什么东西贯穿，中间已经缺了一块，估计这辈子都要靠拐杖了。” “这么好的苗子……”弗莱脸上的遗憾表露无疑。 “没事的。”琳琅轻轻安慰着五音，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五音揉了揉眼睛，“琳琅，姐姐养你。”琳琅可是白袖一族的后裔，大概在体质上和普通人有根本的区别，也许骨折对她来说就和皮外伤一样。 听着这悲情的对话，以及两人脸上不屈的表情，弗莱对几个军士手一挥：“撤了。” “看样子逃过一劫。”待军士走远后五音感叹。五乐他们也跟着过来，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秋夜看着琳琅，声音有些颤抖：“你的腿……” 琳琅安慰她：“不算太严重，休息一个月就能走了。” “可刚刚军医说……” 五乐提醒她：“你忘了琳琅是谁？” 秋夜这才反应过来，“真是吓死我了，要是琳琅落下残疾我得内疚一辈子。” 五乐蹲下身体背对着琳琅：“上来，我背你回家。” 五音看了一眼山洞：“家当还在里面，这下麻烦了。” 秋山幽幽说到：“那个山洞里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想进去。” …… 天黑了，五乐从山洞里拿出一些必需品准备露宿，大国防联军的士兵就在附近。点着篝火，看来他们也要在这里过夜。 “姐，我们以后还要住在木屋里吗？”五乐眼中印着火光。 五音沉默了，她当然知道木屋并不安全，尤其是发生这种事后，山洞离木屋并不是很远，很有可能被袭击。 “等我们赚够了钱……就搬到塞城里去，只要一间小屋子，能够住下我们七个人……” “噢……”五乐低下头，一家人生活到现在虽然能吃饱穿暖但几乎没有积蓄，搬进城里住是要钱的，即使是塞城这种边塞小城，每个人都需要缴纳一千莱夕币，足足五十头野猪的价格，五乐过去几乎半个月才能狩猎到一只野猪，这个价格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做梦。 “要不然……我入伍去，这样至少能让一个家属住进城里，剩下的钱，军队的里的俸禄应该可以慢慢补上。” “别说傻话了，你没看见今天被怪物杀死的哪些士兵吗？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弟弟。” 琳琅没有睡着，在一旁听着姐弟俩的对话。 附近的士兵突然喧哗起来，紧接着吹起号角，嘹亮急促的声音响彻夜空，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大喊： “敌袭！紫蝎匪帮团从东侧攻来了！” 二十四章 嘉乐迪 “全体集合，梯形防御阵。” 弗莱的战斗命令下达，士兵们从慌乱中镇定下来，短时间内迅速组成战斗阵型。 “敌人的数量至少是我们的一倍，但我们占据高地优势可以抵挡住，只要守住四小时，正漩尉和大部队就会赶到。” “近卫、枪兵打起十二分精神！绝对不能失手！弓兵的弦都给我绷紧！” 奄奄一息的篝火边，再也没有丝毫睡意，谁都不敢闭眼。 琳琅问到：“紫蝎匪帮团比军队的人还多？” 五月挑动柴火，放了一些树枝进去，让篝火旺盛起来：“紫蝎匪帮团是个大型的犯罪团伙，听说只有三四百人，国防联军的牙尉手底下应该有八百人吧，按照刚刚那个牙尉说的话，紫蝎有两千人不到，这种规模……已经不能称为匪帮，武装集团、叛军……更合适些。” 秋夜吐了吐舌头：“哪来这么多人。” “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还是赶紧逃跑比较好，国防联军多半是守不住了，我们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又要跑，家怎么办，以后要露宿荒野吗。” 五乐摊手：“总比被紫蝎抓住好吧。” 五音明媚的眸子看向严阵以待的士兵：“紫蝎人数再多也是一群匪类，乌合之众怎么能和训练有素的国防联军相提并论。” 琳琅侧着耳朵听到一些动静：“他们冲上来了。” 其他人站起身，只能看到月光下国防联军的背影。 弗莱瞪着眼睛眺望下坡，依稀可见人影幢幢。 不摸准对方是打算冲锋还是围攻，只能等他们进入弓兵的有效射程内。 “副牙尉，打不打？”瑞希在边上看得不耐烦了。 “看他们的行动轨迹应该是打算迂回前进，利用树木岩石等遮蔽物躲避弓兵的攻击，等到了近距离再发动冲锋，对方的指挥官是个麻烦的家伙。” “为什么这些土匪里会有指挥，以往不都是一股脑就冲上来了吗。” “其中缘由没法解释，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瑞希看着弗莱，跟随这位老上司多年，他的战斗风格一向以果敢勇猛著称，是什么样的对手让他如此畏首畏尾，对方只不过是一群土匪而已。 实在按耐不住，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请缨：“让我带一小队先锋去摸个底。” 弗莱果断回绝：“我们只要等正漩尉的大部队来到，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面对上司的坚持，瑞希没有再多说什么。 下坡处，紫蝎匪帮团正在幽暗的密林中窥视着高地上的国防联军。 “老大，我们人比他们多两倍为什么不直接冲上去。” “这里往前，遮蔽物越来越少，如果发起冲锋，前面一片开阔地就是我们的坟场，那些正规军的弓箭可不是吃素的，我们在这里若隐若现，吸引对方指挥官注意力，暗中将战线拉长，利用人数和视野优势发起多点冲锋，佯攻，而对方只会用弓箭进行消耗打击，只要他们的弓箭用完，就可以全线冲锋，一鼓作气把他们全部吃掉。” “哦……”土匪似懂非懂，但听这个男人的话绝对没错。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高地，弗莱抬头看着天空，一大片云层正慢慢靠近月亮。 弗莱警觉到：“让弓兵准备，等会月光消失，开阔地能见度降低，对方很有可能发动突袭。” “弓箭手准备——” “老大，那边的云飘过来了，趁着没视野，我们突袭吧。” 男子看着月亮：“你能想到，对面也能想到，等云层遮住月亮，就点着火把往高地方向上扔。” 云层慢慢地缠住月亮，光线渐渐暗淡，一片漆黑中，弗莱看到了星星点点橘黄色的东西。 “放箭！” 一阵箭雨射出，飕飕声持续了数十秒，直到弗莱确认那些星星点点的橘黄色火焰不再运动才下令停止。 “戒备！” 云层离开，月光再次出现，弗莱表情抽搐，开阔地上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下意识想到，自己被算计了。 铁青着脸问瑞希：“我们还剩多少箭矢。” 瑞希粗略估计：“刚刚射出去一半。” 弗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一再小心，居然因为几十个火把浪费了一半的箭。 瑞希看着天空，提醒他：“那边又有云要飘过来了。” “该死！”弗莱一拳锤在泥土里，本以为在高处占尽地利，没想到天不作美，在视野上吃了大亏。 “我们该怎么办？” “依葫芦画瓢，点着火把往下扔！”弗莱咬牙切齿发誓，如果让他抓到对面的指挥者，一定要在他脸上留满自己的拳印！ “老大！对面冲下来了！”土匪看到黑暗中的火光有些慌乱。 “他不过是在学我而已。”男子笑了：“是时候了，让兄弟们发起冲锋，边跑边喊，冲锋到一半就撤退。” 土匪大致明白了老大的想法，立刻将消息传达开，随后操起武器。 “兄弟们！冲上高地，宰了那些国联狗！” 一片漆黑中，呐喊声瞬间响起，从四面八方传到弗莱耳中。 “他们杀上来了！”瑞希见势不对，准备下战场。 弗莱一声冷笑：“这是打算把我剩下的箭都骗光吗。”随着呐喊声的持续，弗莱的冷笑逐渐消失，脚下传来的震动感不会骗人！那帮土匪真的冲上来了！ 一片漆黑中，弗莱扯着嗓子大叫：“放箭！放箭！全体注意准备战斗！” 然而当月光再次出现时，他的脸色煞白，他明白自己再次上当了！ “准备白刃战……” 瑞希看到从密林和岩石后走出密密麻麻的土匪，也明白现在的处境，默默拔出武器，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战斗了。 “你们退下。” 男子从匪群中走出，对着高地喊话：“对面的指挥官，我很欣赏你的战术思维，虽然比我差上一些，也不失为一名稳健的指挥官，现在我邀请你和你的部下加入紫蝎军团。” “全体冲锋。”弗莱下达最后一个命令，国防联军便如脱缰的野马接着下坡的冲劲杀向男子。 “莽夫。”男子轻蔑一笑，本以为对方会有高明的举动，结果只是垂死挣扎。单膝跪下，双掌触碰地面。 强大的界力让地面颤动，从高地冲锋而下的国防联军几乎全部栽倒。 “界力！这家伙！”弗莱在惊讶之余，即刻跪下，用同样的方法试图将这股震动抵消。 在他身后的一大片区域，地震减弱不少，但他已用尽全部界力并不能坚持多久。 “居然在界力上被压制！”瑞希简直不敢相信，区区一个土匪头子居然能在界力上压制副牙尉！ “弗莱，你这样子真没出息，我该考虑换人了。” 闻声抬头，弗莱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正漩尉，你终于来了。” “大姐头！”瑞希几乎得意忘形，冲着对面大叫：“等死吧！大姐头来了！” 男子站起身收回界力，盯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但有些漂亮的女人。 她就像一堵墙，自己的界力在她面前就像微风一般。 “请问你是哪位？”男子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瑞希走上前：“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大姐头说话！嘉乐迪·凯你听过吗！” 男子脸上有些阴沉：“天选十二绝之一，没有人不知道。” “在你眼前的就是了！大国防联军正漩尉！莱夕公国的最强者！金身魔刹嘉乐迪·凯！” “你废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多。”说话时嘉乐迪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男子。 “大姐头，我错了！”瑞希即刻认错。 “正漩尉，我让你失望了！”弗莱喘着气，刚才的战斗他将界力全部消耗，此刻已经虚弱。 “你叫什么名字。”嘉乐迪从容地走向男子，其他匪徒听到她的名字早已做鸟兽散，只有面对十二绝，即使有一万人都无济于事，更何况是那个金身魔刹。 “寺……寺祷礼。”男子的声音开始颤抖，他知道嘉乐迪的一些事迹，她对于魔刹这个称号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每向自己走进一步，都会感到周围的空气要把自己压扁。 “你有些界力，为什么不从军，要去当土匪。” 男子沉默了。 “你比我的手下强多了，今天开始就在军队服役。” 听到这句话，男子如同散架般跪在地上，得救了…… “弗莱，楠叶猿去哪了。” 弗莱抬起头：“跑了。” “跑了？”嘉乐迪转过身：“报告上称一只有界力的楠叶猿——看到这个信息，我才会从总部赶过来，知道戏弄我的后果吧。” 弗莱欲哭无泪：“正漩尉，我没戏弄你，不止是有界力的楠叶猿，我们还遇到一个怪物从来没见过。” “大姐头！副牙尉没有骗你，所有士兵都看到了！”瑞希即刻澄清。 嘉乐迪慢步走上高地，自然看到了地面上的大坑，以及坑底的那张“皮”。 嘴角微翘，这个笑容让弗莱心里发毛。 “楠叶猿怎么被吓跑的。” 弗莱回忆事情经过，组织语言：“我们跟踪紫蝎却发现了个怪物，接着和怪物战斗，打到一半，楠叶猿出现了，一拳把它打死，接着山洞里走出个小女孩，楠叶猿看到她就跑了。” “小女孩？” 弗莱指向篝火边的琳琅，“喏，就是她。” 嘉乐迪绷着脸：“你最好别骗我。” 弗莱嘀咕着：“我哪敢。” 琳琅坐在篝火旁，看到见那个粗犷男人指着自己就知道又有麻烦了。 一个女人走了过来，看起来凶巴巴的。 “你叫什么名字。” “五琳琅。” 其他人坐在地上没有说话，眼前这个女人，让人有种敬畏感。 嘉乐迪仔细打量着琳琅，缓缓蹲下，伸出手。 “正漩尉，她的腿断了，军医说她可能要残疾一辈子。”弗莱说到。 嘉乐迪没有搭理，握住了琳琅的手臂。 “大人！她只是个孩子！”五音激动了。 琳琅下意识抽开手臂，却怎么也动不了。 “正漩尉，她真的残疾了，军医……” “你没看出来她在用界力修复身体吗。” “这……”弗莱哑口无言，界力修复身体？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界力还能这么用？ “放开我……”琳琅挣扎无效只能交流，直勾勾地看着凶女人的眼睛。 两人对视着，弗莱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在场很多人都感到胸闷心悸，开始出现不良反应。 “大姐头！够了！”瑞希阻止到。 嘉乐迪收回界力，问到：“你多大了？” “十五。”琳琅被她抓着手臂只能回答。 嘉乐迪松开手，弗莱在她脸上看到了少有的笑。 “这孩子太棒了！绝对能超越那个米娅，副牙尉把她带走！” 二十五章 塞城 “我们这是要搬家了？说起来，我还有点舍不得小木屋。” 秋夜跟着车队，不时回头瞅一眼越来越小的木屋，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在嘉乐迪的威压下，琳琅不得不服从她的命令，毕竟拳头大就是道理。不过她可不会任人宰割。 “必须让他们和我在一个城里，不然别想。” 琳琅原话就是对嘉乐迪这么说的，语出惊人，居然和金身魔刹讲条件！在场所有人都懵了，但嘉乐迪似乎没有在意，往一个城里塞几个人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随便你。” 正是因为正漩尉的这句话，五音一家搬入塞城。 “终于不用打猎了。”五乐躺在板车上看着蓝天，想着新家有说不出的激动。 “搬到城里还是要过日子，不打猎我们每天吃什么？”秋夜提醒他。 五音细细算着：“住到城里，我们要造房子，街上的房子我们可买不起，还有家具，材米油盐……以前那点积蓄完全不够。” “姐，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算得这么细，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会提前进入更年期。” “你闭嘴！” 琳琅在另一辆车上，听着这对姐弟吵吵嚷嚷，一直看着那辆车。 “去了军队和家人见面会很少，趁现在多温存下。” 听到嘉乐迪说话，琳琅转过头：“军队什么样子。” “去了就知道。” “累不累，烦不烦。” 嘉乐迪看着这个女孩：“什么意思，你怕了？” 白色头发左右晃动。 “只要你足够强大，让那些人不敢对你指手画脚，就不会有麻烦了。” 琳琅犹豫开口：“为什么别人叫你金身魔刹。” 嘉乐迪移开视线：“你现在没有必要知道。” 琳琅没有放弃：“是不是你杀人的时候身体会变成金色。” “……嗯……差不多。” 嘉乐迪敷衍着，她有些疑虑，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更像一个被鲜血洗礼过的战士。 思考间，手伸向琳琅的大腿，仔细抚摸了一下，看到她脸上反感的表情。 “回去后休息一天，明天开始训练。” “太快了。” “你想怎样。” “我先去城里的新家看看。” 嘉乐迪嗤笑：“不用了，以后你住在军队，一个月回家一次。” “我不干。” 目光正视琳琅，语气严肃：“没有人敢和我讲条件。” “你现在遇到了。” 车夫在前面听着车厢里的谈话惊出冷汗，万一那个金身魔刹动真格，自己肯定要遭殃。以防万一，他竖起耳朵，仔细监听，如有意外，立刻跳车跑路。 “你是不知死活！” “咚！” 听到声响，嘉乐迪打开车窗，一眼看到在路边连滚带爬的车夫。 马车停了下来，后面的车队也停了。 “你把他吓跑了。”琳琅语气中带着责怪。 嘉乐迪瞪大眼睛：“你再说一遍！” 琳琅撇过头，不去理睬她。 弗莱跑到车前，看到嘉乐迪正对着琳琅发火，车夫却没了踪影。心里有数，走上前劝到：“正漩尉，您把车夫吓跑了……” 片刻后，琳琅捂着嘴，弗莱鼻青脸肿地在前面驾车…… “停住！例行检查！” 傍晚时分，军队抵达了塞城，被城门卫兵拦住。 “我是弗莱副牙尉，你们不认识吗！”弗莱肿着脸含糊不清地说到。 几名卫兵四目相望，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上级命令，就算是正漩尉大人来也得检查！” 车窗打开，探出一人：“滚！！！” ………… “在这里和你的家人道别吧。” 嘉乐迪站在军营门口，琳琅看着五音他们依依不舍。 五音抱着琳琅：“乖孩子，我们就在城里，有时间就来看你。” “谢谢你救了我那么多次，如果军队伙食不好就告诉我，我去城外打猎带肉给你。”五乐说到。 “天冷了加衣服。”雅菲娜把一件上衣交到琳琅手里。 “最近大概不会有时间……等我找到工作，把家里收拾好了就来找你。”秋夜说到。 秋山向她告别：“琳琅姐姐，你比秋夜好多了，在里面要多保重。” “我们会想你的。”朱诺抹了抹眼泪。 气氛有些悲伤，琳琅笑了：“别这样，又不是生离死别，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们赶紧把家安顿好，以后我溜出来也好有个地方去。” “咳咳！”嘉乐迪不满地撇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就这样。” 说完，一把抓着琳琅的手把她带进国防联军的大门。 “琳琅姐姐走了……” 五音伸了伸腰：“我们要快点把家安顿好，等着琳琅回家，新家离的不是太远，快走吧。” ………… “辛蒂。” “在！”一名女军士迅速跑到嘉乐迪面前，“正漩尉大人！” “这个女孩交给你了，好好操练她，让她知道下规矩。” “是！” 琳琅甩了甩手臂，被这个女人一直抓着都发麻了，真是讨厌。 “你叫什么名字。”辛蒂问到。 “琳琅……” “大声点，没吃饭吗，有气无力。” 琳琅抬头，“我本来就没吃饭。” 辛蒂眼角抽动着，“现在，立刻去操场跑五十圈！” 气不打一处来，脾气上来：“不跑！” 嘉乐迪嘴角微扬，走到一边坐着等着看戏。 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士兵没见过，还不是收拾得服服帖帖，不然正牙尉怎么当。 辛蒂眯起眼睛，表情危险：“你说什么？” 琳琅下意识动了下左腿，有些疼，看来还没有完全好。又注意到嘉乐迪，她正坐在一边，看样子完全不想管。 转过头正视辛蒂，只要嘉乐迪不出手，眼前这个女人能把她怎么样，唯一的问题就是界力发挥不稳定，时有时无。 不过面对一个普通，就算不用界力也绰绰有余。 “不！跑！”琳琅底气十足地回答。 周围渐渐聚集了一些士兵，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想看正牙尉怎么收拾小丫头。 “哟！副牙尉，你的脸怎么了。”一个士官看着弗莱的脸笑到。 “一边去。”弗莱好没气。 “那个小丫头什么来历，一来就和正牙尉杠上。” “是这次任务中遇到的，被正漩尉亲自点名带回来。” “被正漩尉点名……了不得啊！打算培养成接班人吗？怪不得那么横。” 瑞希出现在身旁：“来下注吗，买哪边赢？” 弗莱摸着下巴：“我买辛蒂。” 寺祷礼钻了出来：“我买那个小女孩。” 士官惊讶：“你是谁？” 弗莱说到：“原紫蝎的老大，被正漩尉诏安带回来的。” 士官鄙夷：“草寇也能当兵了。” 寺祷礼也不生气：“不计前嫌，以后是同僚，我全身家当压小丫头。” “我压正牙尉！” “我也是！” ………… 两人对视着，火药味蔓延，辛蒂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女孩会有如此勇气，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么今天就要教她做人。 “我的地盘……”辛蒂握紧拳头，“没你说话的份！” 一拳打出，直奔对方面颊。 手影闪过，辛蒂右边身体的重心倾斜了，右脚不自觉后撤一步，下意识看了自己的拳头。 一个红色的巴掌印，渐渐生疼。 这是什么力量！余光看向坐在一边的正漩尉，她在微笑。 似乎理解金色魔刹为什么会把一个小女孩带回来，这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刚刚在战场，自己已经没命了。 不认真对付很可能会打的狼狈不堪，辛蒂凝聚起界力。 “不……不会吧……正牙尉居然……”一些士官不敢相信。 弗莱倒是一脸淡定。 察觉到对方的界力，琳琅慢慢后退，自身行动不太方便，如果被短距离突袭便毫无招架。 辛蒂注意到，自己刚刚开启界力，对方便有所防备，难道……她也有界力？不会吧……看她也才十四五岁的样子，这么早……也不算稀奇，毕竟那个米娅十岁就拥有了界力。 琳琅深呼吸，拼命把身体里的界力一点点挤出来。 “果然微乎其微。” 有总比没有好，凭借着这么一点界力，琳琅打算莽一次。 嘉乐迪皱着眉头，她监视着两人身上的界力，辛蒂和平时没多大区别。但琳琅…… 按理来说，恢复身体的伤口是需要极多的界力，伤的越重，需要的界力越多。 那种能够留下残疾的骨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康复到这种程度，所耗费的界力应该略高于辛蒂。但此时能感应到琳琅体内的界力只有辛蒂的一半都不到。是故意保留实力还是恢复伤口耗尽界力？ 还是后者的可能性高一点，嘉乐迪站起身：“差不多吃饭了。” 二十六章 满月 “难吃。” “吃不下就去外面站着。”辛蒂瞪着这个小姑娘不耐烦地教训到。 琳琅两只手各捻一根筷子，在米饭中翻寻着，不一会挑出几粒带壳的稻谷放到桌面上：“米都洗不干净。” 辛蒂埋头吃饭。 琳琅继续把筷伸进一盆蔬菜中挑动，夹出一条绿色肥短虫子，哀叹一声：“菜也洗不干净，怎么吃，连肉都没有。” 辛蒂忍不住了：“做为战士，不是来享受的！不喜欢的话……随时可以走！” 嘉乐迪冷眼旁观，她也一口没动，余光扫视辛蒂。 注意到上司的目光，辛蒂才察觉她脸上的表情和桌前的碗，那副冷若冰霜的神情将她内心的不悦表露无遗。 “辛蒂，你们平时就吃这个？”啪嗒一声，嘉乐迪将筷扔在桌上。 “正漩尉……情况是这样的。”辛蒂立刻站起身，面向上司：“塞城条件不是很理想，集市上物资匮乏，军需官每次去采购都只能买到当地居民剩下的，所以……” “所以，你就让我吃这个。” 辛蒂半跪在上司面前，有些惶恐：“大人你来的太突然了，我没有时间准备……” “碰——”辛蒂低着头看到嘉乐迪一脚把椅子踢开，额头渗出汗珠。 “起来吧，她出去了。”琳琅提醒跪在地上的女人。 辛蒂小心翼翼抬头张望，确认上司已经离开，坐回凳子转而望向这个小姑娘。 “我睡哪？” “跟我来。”辛蒂冷冷说到。 看来她以后真的会在这里呆下去，年轻强大，过不了一年实力就会凌驾于自己，到时在她面前没有任何威信可言，难道嘉乐迪大人把她安排在塞城是为了取代自己？ 应该不是，塞城不是什么好地方，与总部所在天锁城简直是天上地下。也没有什么值的挖掘的地方，仅仅是个穷乡僻壤。 而这个琳琅，似乎有着无限的潜力。依照嘉乐迪的性格极有可能把她眷养起来，培养成接班人来对抗夙山帝国的那位天才。 既然如此，这里对她而言有什么价值？真的琢磨不透。 “到了。”辛蒂指着一排平房：“这里是女兵宿舍。” 走进屋子，里面的女军士三三两两，坐着躺着，有的叼着烟斗，乌烟瘴气。 “都集合！” 数百名女兵站好队列，辛蒂走到她们前面：“这是新来的士兵，五琳琅，以后就住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生活战斗，就这样，解散。” 辛蒂走出平房，人群一下炸开，围住琳琅：“你今天和辛蒂交手，什么感觉能不能打赢她？” 琳琅看着这群人，坐到床边上：“不知道，她有点实力，而且我腿伤还没好。” “如果你腿伤好了，你有自信能打赢她吗？” “嗯。”琳琅稳重地点头。 “来，小姑娘，我叫墨菲。”一个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左右的女人拿了些吃的放到琳琅面前。 “刚来不习惯这里的伙食吧，这是我私藏的肉干和奶酪，吃了这些伤好的快。” 看到肉和奶酪琳琅两眼放光，好久没吃东西了，食欲已经支配了她的大脑。 “谢谢你，我全吃掉没关系吗？” “没事没事，我这还有。”另一人拿出一罐蜂蜜：“我叫凯西雅，这蜂蜜从黑商那买的，你要知道，塞城这个地方蜂蜜可是稀有资源。” 墨菲盯着狼吞虎咽的琳琅，语气变了：“你边吃我边讲……” 辛蒂打理好一切回到自己房间，坐在桌前伸了个懒腰，摊开工作日志，房门被敲响。 “谁。” “是我弗莱。” 辛蒂把门打开：“什么事。” 弗莱一脸难色：“正漩尉找我们两人。” 辛蒂察觉到异样：“你知道她找我们……为了什么事？” “不是好事。” 跟着弗莱走出房间，辛蒂仰头看到一轮明月，明明是个美好的夜晚却有这么多麻烦。 “进来。” 弗莱与辛蒂走进嘉乐迪房间，这位上司依然军装裹体地坐在议事台上，表情严肃。 “这次行动让我很失望。” 两人低着头。 “楠叶猿没抓到，还被一个不知名的怪兽打得狼狈不堪，尤其是你弗莱。” 弗莱听到点名，心弦绷紧。 “大国防联军的副牙尉居然被一个强盗头子打败，如果现在传出去，恐怕夙山帝国明天一早就要对莱夕公国宣战了。” “大人，这件事我万分抱歉！”弗莱诚惶诚恐。 嘉乐迪换了个姿势，翘着二郎腿：“辛蒂，你当正牙尉有好几年了吧。” 辛蒂心里飘过一层阴影：“是的，大人。” “那个小姑娘实力怎样。” “好好培养应……” “我是说现在。”嘉乐迪语气骤变打断了辛蒂的话。 “现在……很强。”辛蒂不得不承认，即使这个小姑娘伤了一条腿，仍让她有所忌惮。 “比你强？” 面对嘉乐迪充满质疑的反问，辛蒂毫不犹豫：“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 弗莱斜眼看着辛蒂。嘉乐迪露出微笑：“你了解我的作风，现在就证明给我看。” ………… 宿舍里，琳琅嘴里塞的满满当当：“你的意思是只要打败辛蒂，以后军营里就是我说的算？” 墨菲点头：“这是嘉乐迪大人订下的规矩，我们忍那个女人很久了，可惜都没有界力，所以没法挑战她的权威，你的话一定可以！” 抹了抹嘴巴，琳琅面露难色：“可我不是很想和她打，只要她不来烦我。” 凯西雅搂着她的肩膀：“你看，我们都把最好的东西给你吃了，你什么都不做，说得过去吗？” “唔……” “咚——！”门被撞开，所有人惊讶地看着门口。辛蒂扫视所有人，目光锐利：“想挑战我，不如现在就来，五琳琅，出来！” 知道这次躲不掉，琳琅擦擦嘴，站起身。意料之外，右腿似乎不痛了。 走到操场，辛蒂虎视眈眈，嘉乐迪也在场，搞不懂她们这是唱哪出。 琳琅跺了跺右脚，大腿还有些痛感，尝试性地激发界力。 不断涌上来的界力让她喜出望外，于是按照白袖炬所教的那样，将界力集中到大腿疼痛处，不断压缩。 “开始吧！”辛蒂迫不及待地向琳琅发动攻击，大概了解了对方的实力，一定要在她能熟练地运用界力前将她打倒。 面对气势汹汹的辛蒂，琳琅仔细盯着她每个部位的细节动作，单论格斗技巧，她有信心击败辛蒂。 对方冲到自己跟前，打出一击正拳。琳琅下意识伸手去接，顷刻间察觉异常。对方出拳的距离根本打不到自己。 这一拳停在了琳琅胸口，就在琳琅思考之余，令人窒息的压力将自己轰飞！ 此刻从半空中着地的琳琅才明白，对方利用界力造成压强在拳头和自己胸口制造了一次小型的爆炸。而自己的界力都集中在右腿，无法抵御这次攻击。 短时间内，琳琅感觉恶心胸闷头晕，似乎没办法站起来。 “我控制好力量了，她不会死的，明天早上大概能醒过来。”辛蒂有些得意地对嘉乐迪说到。 “呵。”嘉乐迪看向琳琅，身体开始在地上扭动，翻了个身，弓着背从地上爬了起来：“好好打。” 辛蒂尴尬，她无法接受，虽然她控制好了力量，但这一击绝对不是一个小女孩能承受的，而且立刻站起来。 琳琅甩了甩头，深呼吸，咳嗽几声。右脚有节奏地踏击地面，声音由弱渐强。 如同千斤铁块砸进地面，周围甚至发出颤动，琳琅停下这一动作。 “我腿好了，开始吧。” 嘉乐迪再也不能保持从容，站起身直勾勾地看着那条之前受伤的腿。 还没有超过一天，原本能导致残废的重伤居然彻底康复了！这是……怪物吧。 而且她体内的界力……糟了！ “辛蒂！闪开！”嘉乐迪连忙警告，而辛蒂似乎收到了打击，无论是收到攻击后即刻爬起来还是那一脚的力量。 当她听到呼喊回过神来，一切似乎晚了……压倒性的力量让她无法动弹，和自己同样的招式，那一拳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 “完了、一切都……结束了。”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 ………… 一声巨响，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引爆一般，耳膜都异常疼痛。辛蒂睁开眼睛，一个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大人……” 嘉乐迪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确信：这绝对不是人类，而是披着人皮的界力怪兽！ “到此为止。”嘉乐迪语气生硬地吐出这几个字。 琳琅对她依然心存顾忌，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悻悻而回。 看着琳琅走远，进了屋子，嘉乐迪没有憋住，一声咳嗽后，放下颤抖的手。 “正漩尉、你！” 辛蒂难以置信，短短几秒，受到的冲击太多了。 “回房间。” 门关紧，辛蒂立刻询问，“正漩尉大人，你怎么会。” 嘉乐迪调整呼吸，看着自己仍在颤抖的双手：“等我察觉到异常已经来不及了，没准备充分，用一半的界力就硬拼了那一拳。” 辛蒂明白，如果不是嘉乐迪，她必死无疑。可即使是这位天选十二绝，用了一半的力量……毫无疑问，输给了对方，双手的颤抖就是最好的证据。 嘉乐迪表情严峻：“这个孩子必须由我亲自看住，一定要将她的心栓在莱夕，五年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制衡她！” 外传 “这里是空间监测站，探测到近地轨道附近有异常振幅，磁场扭曲，鸿蒙空间站收到请回答！鸿蒙空间站？……收到请回答……” 耀眼的火光消失在地平线尽头，短短数秒过后两个空间站化为乌有，一切归于寂静。与此同时，地球上出现了一系列旷古奇观。 “两……两个月亮？” 都市的夜晚，灯火璀璨，街上的人们很快发现了这个奇观。 “一个月亮是黄的，另一个是蓝的！” “黄的是真月亮，蓝的是假月亮！” 大批人在街头驻足，对着夜空中两轮月亮指指点点。人头攒动，交通堵塞。 易云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望向窗外。两轮月亮如同对立在空中的两位女神，似乎在预示着某些事。 “不好不好，中二病犯了。”易云摇了摇头，打消这个羞耻的想法：“专心打游戏。” 回过神来，自己的角色已经躺在地板上，boss的读条接近尾声。 “妈耶，凉了。”她感叹到。 团灭后，队友纷纷退出副本，临走前不忘留言：“这个白魔真的看过攻略？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欺诈进度nmsl！” 易云一脸委屈：“我真的看攻略啦，记不住有什么办法呢。” 人走茶凉，易云心灰意冷地退出游戏，想起几天前别人委托她写的一篇传记猛然醒悟！ “糟了！后天要交稿。” 立刻打开文档浏览一遍：“还差一万多字啊——啊！完了，不用睡觉了。” 这个城市又多了一个憔悴的人。 ………… 地球空间研究所，一群穿着制服的研究人员手忙脚乱地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显露着焦灼。 “所长，现在鸿蒙号和曦月号已经失联，其他国家的空间站也出现类似情况，从最后发回的数据来看——地球空间附近出现异常振幅，磁场变异，这是不是灾难的预兆。” 所长盯着屏幕上起伏的波纹：“这……这种震动频率从未见过，从磁场变异情况来看，应该是一个在现在地球空间位置出现一个与地球磁场相反的行星且大小和质量与地球极度接近……解释不通啊，地球空间怎么会有别的行星。” 沉默片刻后，所长爆发般吼叫：“快！把这个数据传输到希尔曼研究所！” 助手惊叹：“这得要经过安全局。” “没有时间等安全局同意了！这关系到人类、不！这个星球的存亡！” 数分钟后，远在地球背面的希尔曼研究所收到了数据，经过分析，在最短时间内进行回复。 在收到回复的同时，安全局也抵达了研究所。 “所长，你刚才将研究数据发至境外，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黑衣人亮出明晃晃的手铐。 所长双手颤抖地捧住电脑屏幕，宛如精神失常：“是镜像空间！那个世界要来了！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来了！” 一群黑衣人不知其所云，利落地将他铐走，助手留在原地，仔细解读刚刚那句话。 “镜像空间？那个世界？莫非……” 经过一夜的鏖战，易云顶着黑眼圈趴在电脑前，深深打了个哈欠。 “终于赶完稿子了。”伸了个懒腰，将最终幻想14打开，登录游戏后表情逐渐僵硬。 “咦！我的……龙娘去哪了！” 易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登录界面中的人物居然不见了，只剩下空白的蓝色背景。 “难道是我玩得太菜被举报封号了？不至于吧！我只是个白魔，我只想好好奶人……噫呜呜噫。” 易云瞬间清醒了，这可是她一年多的心血，如果就这样没了……越想越伤心，差点趴在桌上嚎啕大哭，仔细考虑一定是自己太累了，精神失常，不如去睡一觉，等醒来再看情况。 回到床上，困意很快袭上来，闭上眼睛进入梦乡。可这一觉并不如意，反反复复梦见自己被青龙大蛇太鼓达人按在地上摩擦，一次又一次倒在地板上，队友不停地登录官网举报她破坏玩家游戏体验。 “哇！不要啊！”易云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夕阳的余光透过窗户洒满房间，四处张望后抹去眼角的泪水。 “还好是个梦。” 赤脚踩着地板，飞快蹦到电脑前登录游戏，依然是空白的蓝色界面。 “天啊——你为什么那么残忍！”易云跪在地板上匍匐桌前，鼻子一抽一抽，一场梨花带雨如期而至。 “嗞—嗞——”周围发出莫名的电流声，数秒过后房间暗淡下来——停电了。 易云眼睛红红，忽闪忽闪观察着周围。 “跳闸了？” 她从地板上站起来准备去查看总开关，刚走出几步，听觉良好，背后传来电脑开机的声音。 转过身盯着屏幕，开机后，最终幻想14的游戏程序启动了。易云的嘴巴慢慢张大，登录界面的密码栏里自动跳出八个小圆点，游戏程序进入角色选取界面！ “妈耶！我是不是没睡醒！”易云拍了拍自己脸颊，继续看着屏幕。 空白的蓝色背景光越来越亮，直到有些刺眼。易云后退几步，抬手遮住脸，转过头，余光继续看着屏幕。 “会不会爆炸？”她心里慌慌的。 慢慢的，屏幕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探出来，一点点、一点点，像是——脑袋？ “贞子！”易云第一反应就是切断电源，将插头拔掉后并没有起到作用，屏幕中的头已经探出大半个。 不管三七二十一，易云拿起枕头砸了过去。 发现这样没有用，抄起一本字典对着那个脑袋就是一顿乱捶。 “恶灵退散！恶灵退散！”她边喊边打，听到一个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打！疼！” “有效果？！”易云跑去隔壁房间拿来了晾衣架变本加厉地发起攻击：“回去！回去！快回去！” “是谁！再打我要你好看！”那个声音带着愤怒。 易云才不管那么多，等她出来自己就完了。 屏幕中的脑袋猛然抬起，从里面冲了出来，“咚”地一声将易云撞在地板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易云赶紧起身逃跑，对方是个贞子，自己铁定打不过。 衣领被一把抓起，摁在墙上。易云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生物：雪白的马尾辫，淡红的眼影，白皙的皮肤，两只黑色的尖角，还有脖子和全身零零散散的鳞片。 恐惧在一瞬间消散，易云喜出望外：这不是自己女儿嘛！ “琳琅~” 面对对方的眉开眼笑，这个黑龙娘一脸乌云，拿起地上的字典，对着易云的头一顿暴揍。 “知不知道伊修加德很冷！” “为什么还让我穿着单衣！” “让我穿着比基尼站在利姆萨·罗敏萨的以太之光边上，你有病吗？！” “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让你用书砸我！” “让你用晾衣架抽我！知道疼吗！” 一顿牢骚和抱怨有如暴雨梨花，在气撒过之后，黑龙娘把书扔掉，叉着腰看着眼前的人类女性。 “哇——！”易云捂着脑袋背靠墙壁，一点点地滑到地上，蜷缩着膝盖，哭得泣不成声，根本不去理睬这位黑龙娘。 一声未落一声又起，哭了好一会，黑龙娘终于忍不住了，蹲下身。 “那个……易云……你别哭了，我不该打你，是我错了行不行。” 易云无动于衷。 黑龙娘凑了过去：“我让摸摸我的角，你别哭了。” 易云红着眼眶抬起头，抓住了黑龙娘脸上那对角。 “摸也摸了，不要哭了。” 一把将黑龙娘搂住，易云在她角边说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二十七章 初训 太阳升起，曙光渗入军营建筑中，简陋的房间被照亮了。 琳琅穿好军装摇摇晃晃走到了操场。当然，她是被叫醒的，一脸不情愿地站在队伍里看着队列前的辛蒂。 按照作息，现在是早操时间，把队伍集合完毕，清点了人数，没有人缺席。扫视人群，两人四目相对。辛蒂有些不自然，昨晚刚从她拳下死里逃生，这个年纪，却有如此磅礴的界力，她究竟是什么怪物。 其他女兵似乎注意到了辛蒂脸上的异常，有了些小动作。 “队伍里不准交头接耳，你们是第一天当兵吗！” 面对辛蒂的呵斥，队伍里的人安分了，站的规规矩矩，除了琳琅。 辛蒂也不想多管，只要她不是太出格，不要惹她为好。 “跑操十圈，上午集合去天茂山将那只拥有界力的楠叶猿找出来。” 辛蒂下达命令后便转身离开，弗莱接踵而至：“好了，姑娘们开始吧。” 琳琅跟在队伍的最后一圈又一圈地数着，弗莱背着手站在操场中间看着男兵走出营门。 “男兵干嘛去了。”琳琅问边上的女兵，那人先自我介绍：“我叫拉瑟，多数情况下男兵早上都去不远的郊野打猎，捡柴。” “为什么当兵要干这些？” “谁让塞城穷，物资匮乏不说，当地人又凶又扣，我们每天的食物都要靠打猎才能吃饱，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琳琅低下头陷入沉思，想到一个问题：这是第几圈了？ ………… 早餐没有什么营养，每人三个看起来脏兮兮的馍，琳琅咬了一口立刻吐掉。 “不喜欢吃？”墨菲拿走了剩下两个馍。 琳琅鼓着脸：“你吃吧。”这东西和昨天晚上的零食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凯西雅胳膊肘蹭了蹭琳琅：“喂，昨晚和辛蒂打得怎么样，听见动静挺大的。” 周围人听到这个话题立刻凑上来，这才是她们最关心的。 琳琅一脸不愉快，想到昨晚的情景她有些郁闷：“本来可以赢的，但是嘉乐迪插手了。” “正漩尉都插手了！？” “官官相护？” “这样肯定没戏了。” 一窝女人如同一万只麻雀在耳边喋喋不休，琳琅好奇：“为什么非要把辛蒂打倒。” 墨菲坐到她身边，眼神耐人寻味：“你为了什么当兵。” 琳琅用指甲戳着馍：“我是被嘉乐迪逼的。” “好吧，我们是因为穷，这里很多人原先都住在城外，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房子都是木制的。防不住大型野兽，周边还有四处流窜的土匪强盗，遇到国防联军定期巡查就是加入军队的好机会，有坚固的房子不用担心野兽和土匪，虽然生活艰苦枯燥一点，但总比在城外整天为了生计拼死拼活好。” “当兵还不是一样危险？” “女兵的话会好一些，那些危险的任务一般都由男兵完成，偶尔会加入一些女兵去完成后勤保障之类的工作，总而言之只要不上第一线就没有生命危险。” 琳琅抬起头看着她：“辛蒂要你们上一线了？” “嗯……嗯……”满屋子的人纷纷点头，凯西雅接着说。 “一开始，她只是偶尔让我们参加剿匪任务，我们接受了，主要目标就是紫蝎匪帮团，大概是前年这个时候，一次行动中三名战友被俘虏。几天后，等我们冲进紫蝎老巢，发现她们衣不蔽体，成为了那群土匪的泄欲工具。把她们救出来后没过多久，其中两个自杀了，另外一个逃出军营，被抓到后以叛国罪处决。” 墨菲的声音有点激动：“如果不是辛蒂的决策，她们绝对不会遭到那种待遇！” “于是你们就想办法打倒辛蒂，让她做不成正牙尉。” “是的，不单单是这样，因为辛蒂的原因我们这里的待遇比其他城差太多了。”拉瑟说到。 凯西雅敲了敲桌面：“你知道天锁城的国防联军每个月收入多少吗？” “八百？” “呵……一千二！” “一千二！”琳琅有些感叹，问过嘉乐迪，关于自己的月给，对方告诉自己每月一百。“太不公平了，我每个月都只有一百。” “一百已经不错了，我们在这七八年，每个月才一百五。”拉瑟安慰她到。 琳琅顿时蔫了：“我还指望凑够五万块钱，把在城里的安家费付清，接着就可以离开这里，现在估计至少要五年了。” “你还想离开？！”墨菲诧异，“没有特殊情况一旦进入军队除非你战死或者老到不能动，没有嘉乐迪的批准一辈子就呆在这里了。” “不会吧……” “我们早就赚够了安家费，能离开谁还愿意呆着？” “别人也就算了，兴许嘉乐迪不想养废物就把她打发了，但你是她亲自挑选的，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位金身魔刹，说什么都不会放你走。” 琳琅不太相信：“你们是说……嘉乐迪要我接替她的位置？” 墨菲点头：“应该是这样的，知道天选十二绝吧。” “嗯。” “这十二个人都是时代的宠儿，拥有异于常人的天赋，掌控着超乎想象的界力。他们分散在各处，有的潜入森野很难见到，有的成立自己的势力坐霸一方，还有就像嘉乐迪这样被军队培养效力国家。五大国，都至少拥有一绝，这是对其他国家的威慑，其他没有的小国只能臣服于离自己近的大国寻求庇护。像夙山帝国，拥有二绝，实力远高于其他四国，周围的国家几乎都对其朝拜。” 墨菲喝了口水，看着琳琅惊异的眼睛：“除了十二绝，每个国家都会全力发掘新的苗子，几年前夙山帝国一个领主的女儿被发掘，大概十岁时就开启了界力，被称为明日之星。” “噗……！”琳琅捂嘴。 “你笑什么。”墨菲不解地看着她。 “没……没什么。”琳琅掩饰到，在白袖一族，十岁开启界力只能算中下等水平，在人类这居然是明日之星，就好像一只强壮的猫成为狮群的领袖。 “有人断言那个领主的女儿绝对能成为下一任十二绝，所以其他四国都在拼命寻找好苗子，而你就是被选中之人。” 琳琅大致明白了，有一点她很好奇：“如果十二绝之间战斗会怎样？” 众人面面相觑，凯西雅拍着她的肩膀：“十二绝之间都避免战斗，除非发生国家之间的大战，如果他们交手，毫无疑问是场灾难，足以崩天裂地。” “集合！”屋外传来浑厚的声音。 “和你说了这么多希望你好自为之。”凯西雅走出房间。 操场上，队伍集合完毕，看着往这里走来的辛蒂，墨菲神色黯淡。 “不知道这次会是谁。” 二十八章 阴霾 再次进入天茂山，上午出发，到山脚下天已经黑了。男兵作为先行队已将帐篷搭好，篝火也升了起来。 这里的环境熟悉无比，琳琅在四周转悠着，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凯西雅摘下头盔如释重负。 “没看到嘉乐迪。” “这次正漩尉没有来，她似乎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真的？” “不会有错。” “呼——”琳琅长舒一口气，只要嘉乐迪不来就没人压迫自己。对于那个被称为金身魔刹的女人，她还是有着七分忌惮，至少现在打不过她。 士兵们陆陆续续开始休息，有的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有的将刚抓到的野味屠宰洗净后放到篝火边烤起。 琳琅走到梦娜河边，月亮倒映在河面，比起昨天的月亮有些残缺。一个想法产生了，她想回小木屋看一下，毕竟那是自己离开天堑之地后的第一个家，有一段短暂而温馨的日子。 现在是晚上，偷偷溜出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只要在天亮之前回来。 “琳琅，辛蒂找你。” 转过头，是墨菲在叫自己。 “她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她吧。” 懊恼地锤了下草坪，跟着墨菲走向辛蒂的帐篷。 从外面就可以看到帐篷里的灯光，走进去看见辛蒂低着头在处理着什么东西，察觉有人进来，她抬起头：“墨菲，没你的事了。” “是，我出去了。” 等墨菲离开，辛蒂用拳头撑着下巴，看着琳琅，一双眼睛上下打量：“前天晚上，如果没有正漩尉大人阻拦，我已经被你打死了。” 琳琅站在门口低着头看着鞋尖：“是你自己要跟我打。”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优胜劣汰，这是正漩尉大人订下的规矩，我打不过你不想狡辩。”辛蒂顿了顿：“我应该把正牙尉的职务让给你，但正漩尉大人考虑到你太年轻，处理事情没有经验，所谓让我继续担任一年，这一年间把工作渐渐转交到你手中，明年这个时候我就正式卸任。” 这个消息着实让人意外，有那么一瞬间，琳琅觉得辛蒂有些可怜。 “我不怎么想当正牙尉，我连当兵都是被嘉乐迪逼的。” “这由不得你了，正漩尉大人亲自交代的，还有，以后称呼正漩尉大人不可以直呼其名，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琳琅一心想着小木屋：“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今晚站哨，你是哨长。” 这句话如同霹雳，“为什么是我。” “每个人都要站哨，我也不例外，今天轮到你了。” 垂头丧气地走出帐篷，今天注定去不了小木屋了。墨菲在离帐篷不远的地方等她，见她走出帐篷，立刻凑了过来。 “辛蒂和你说什么了。”墨菲一脸急切的样子。 “叫我站哨。” “还有呢？”墨菲看着她一脸沮丧的样子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嘉乐迪还想要我当正牙尉，跟着辛蒂学习一年明年正式上岗。” “哇！”墨菲眼中闪着光芒：“老天开眼，终于盼到头了。”她搂住琳琅的肩膀：“你可别把辛蒂的那些臭毛病学会了，她有没有说自己卸任后去哪？” “没。” “不管了，只要她不在这里，去哪都无所谓。” 两人并肩而行，墨菲逢到女兵就忍不住：“知道吗！琳琅准备接手辛蒂的职务了！” 女人有着八卦的天性，还没有到琳琅上哨的时间，弗莱急匆匆的闯进辛蒂的帐篷，也不管她在干嘛：“那个五琳琅要接任正牙尉了？” 辛蒂坐下，把衣服穿好：“这是正漩尉大人的命令。” “正漩尉大人是怎么想的！她只不过是个孩子，赢了你一次又能怎样，军队干部的能力才是关键！” 弗莱一脸激愤的样子让辛蒂露出微笑：“有些事情我们必须承认，她是正漩尉大人看中的天才，拥有的潜力和发展空间连正漩尉大人都感到畏惧，趁着她还没有成熟，用尽一切方法把她心留在莱夕，这就是正漩尉大人的权衡。” 脸上的愤慨散去，弗莱陷入沉默，双眼凝视着衣衫不整的上司：“是为了应对夙山的威胁吗。” “大部分是。” “军团长大人也同意了？” “正漩尉大人此刻正在去天锁城的路上，如此具有战略性的计划，军团长大人没有理由驳回。” “那么你……” 辛蒂站起身走到弗莱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语：“你和我，甚至大国防联军，都是莱夕的工具，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莱夕万岁！” “莱夕……万岁。” 月亮已经爬到夜空正中，上哨的时间到了，琳琅拖着一身盔甲来到一片密林中，前一班哨兵已经等候多时。 “口令！” “危……回令” “扼。”一个人影从漆黑中出现。 “你迟到了。” 哨兵有些不满。 “我没睡醒，还是好困。”琳琅打着哈欠，起床对她来说一直是个难题，尤其是到了军营似乎每天都睡不饱。 “注意你说话的方式。”同哨的拉瑟提醒那名士兵：“站在你面前的，是正漩尉大人亲点的准正牙尉。” “准正牙尉？”哨兵露出揶揄的笑声：“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过准正牙尉这个说法。” 拉瑟的语气变得严厉：“你是在质疑正漩尉大人的任命吗。” 嘉乐迪的行事方式一向随心所欲，哨兵迟疑了。 “我对正牙尉本来就没有兴趣，确实是我来晚了，下次你接我哨也晚一点，这样公平了吧。”琳琅对哨兵说到。 “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没有异常情况，我先走了。” 看着哨兵走远，琳琅找了个树根凸起的大树，枕着树根安心地闭上眼睛。 “琳琅你快起来，这是在站哨诶！” “没事的，我就睡一会。” 拉瑟一脸哭丧：“要是被人发现，你第一次站哨是没事，我就惨了。” 见琳琅没有回答，拉瑟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留心四周的动静。 一段时间后，拉瑟也开始困乏，眼皮呼唤着彼此，昏昏欲睡。 “当心！” 耳边响起这么一声，让拉瑟瞬间清醒。 “怎么了！” “你看那边有东西飘过来了。” “什么、什么东西？”拉瑟好奇地看了一眼，虽然有些月光，但树林中能见度还是太低。 琳琅眯着眼睛：“那一片灰蒙蒙的……雾，慢慢往这里飘。” 拉瑟不太相信：“你能看见？” “你去通知辛蒂，这个雾有危险。” 半信半疑的拉瑟跑回营地，待拉瑟走远，琳琅开始凝聚界力，对着前方的一片黑暗打出一拳。 二十九章 行尸走肉 一拳打出，琳琅皱起眉头。这一拳的力量太弱了，与辛蒂战斗时的力量简直不能比。 “又使不出界力，怎么回事。”嘴上埋怨着，对于这种情况她很苦恼，找不到原因，这种极不稳定的力量不是她想要的。 灰雾仍在迫近，琳琅不傻，面对这种未知的东西，她不会以身犯险，掉头跑回营地。 拉瑟先一步来到辛蒂的帐篷，此刻正在努力汇报。 “我没有看到，是琳琅看到的。” “一片漆黑的树林里能看到雾的颜色，你觉得我会信吗。”辛蒂坐在桌前抱着双手，拉瑟在她面前欲言又止，支支吾吾。 弗莱还没离开：”你是说，琳琅发现异常情况，然后让你一个人来报告，但是你没有发现，只是服从她的命令？“ ‘对，就是这样。” “让我去看看。” 辛蒂重新套上战甲，准备走出帐篷。门帘被揭起，琳琅走了进来。 “东边树林里有灰色的雾飘过来了。” “我正准备去看。” 辛蒂从琳琅身边走过，沿途看到正准备休息的士兵：“有异常情况发生，注意戒备。” 士兵们端着汤盆呆在原地，立刻回过神来，以最快速度回到帐篷通知其他人并完成战斗着装。 来到树林里的哨位，辛蒂向四周望去，皱着眉头质问身后的人：“琳琅，这一片漆黑哪里有灰色的雾。” “你们真的一点都看不到？”琳琅说完，拿起弗莱手中的火把向前方甩出去大概五十步的距离。火把掉在地上周围的一些枯草干柴被点燃了，火光从一个小点迅速膨胀成一片。 “你疯了吗！”辛蒂瞪大眼睛厉声质问：“这样会引起火灾的！” 正当辛蒂准备教育这个小丫头时，弗莱推了下她：“不对劲，你看那堆火焰，雾蒙蒙的颜色有些灰暗。” 注意力从琳琅转到火焰上，辛蒂清楚地看到橘黄色的火光被一抹灰色的阴影逐渐笼罩。现在还没有到春天，在这种干燥的气候下森林里绝对不会起雾。 辛蒂的表情逐渐凝重，伸出单手，对着火光隔空打出一拳。在界力的作用下，压力直接将火焰吹熄，前方暗了下来。 ”再丢一个火把过去。“ 弗莱将火把扔到上次地点附近，这次火焰稍微小了点，但已经被灰雾笼罩了。 ”不知道这片雾的范围有多大。“ ”挺大的，起码整片树林都是。“琳琅不假思索地说到。 辛蒂再一次刷新了三观：”你是猫吗？大晚上还能看得这么清楚。“ 琳琅有些得意：”比我白头的视力差多了。“ ”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给了她如此强大的力量还有天赋异禀。“ ”她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来头，绝对不会是一般人。”辛蒂感叹到。 弗莱打趣：“她的兄弟姐妹好像很普通，没有界力也没有其他异能，大概天赋都被她吸走了吧。” 这句话触动了琳琅的内心，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那一晚的血腥浮现在眼前。 “说话注意点，她还是个孩子。“ 辛蒂提醒弗莱，琳琅脸上的神情让她担忧。 弗莱意识到这一问题，立刻将话题转开：“咳咳、现在我们讨论下眼前的情况——这片雾到底是什么，是否具有威胁，营地该不该撤离。” “的确，目前这片雾的具体来源和威胁尚不明确，而且正往这边扩散让所有人向西撤离到梦娜河下游。” 弗莱一摊手：“大半夜这么兴师动众，那群小伙子又该咒天骂地了。” 在辛蒂的铁令下，几百号人折腾一夜，浩浩荡荡地搬迁了，天亮时分才安顿下来，已是人困马乏。 “原地休息，哨兵就位，严密监视周围，发现异常立刻报告。” 琳琅打着哈欠搭完帐篷准备睡觉，辛蒂出现在她面前，第六感告诉自己，摊上事了。 “你视力好去东边站哨，如果发现灰雾立刻向我报告。” “为什么又是我。”琳琅脸上挂着不满。 “你自己说过，白天视力更好，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项任务了，快去吧。” “你！我不去！” 辛蒂看出来，这孩子在发小孩子脾气，只有十五岁，心智还不算成熟。 “这样，我和你一起去，我昨晚也没睡，大家都不占便宜，怎么样？” 琳琅想了想，这样不吃亏，刚想开口答应，心里小算盘打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到中午你就来换我。” “可以。”辛蒂爽快地答应了。 看着琳琅小跑的背影，她纳闷：这孩子怎么突然懂事了。 树荫下，琳琅枕着一堆干草安详地闭上眼睛。如果和辛蒂一起来，就不能如此做白日梦。位置计算过，快到中午时，太阳到天空正中，树叶遮不住眼睛，就会被阳光照醒，到时再找辛蒂接班，回帐篷里又能睡回笼觉，简直完美。 虽然微风有些寒冷，但挡不住浓浓的困意，一夜的颠簸带来轻微的鼻酣。 不知过了多久，光线变得刺眼，琳琅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睛。揉了揉脸蛋缓缓起身，看样子已经到中午了，该去叫辛蒂接班。刚转过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望东方，棕色的头发随风轻拂。 “你醒了？”辛蒂转过头问到。 琳琅呆了：她怎么会在这里，来了多久了。 支支吾吾想要掩饰自己的罪行：”我、我刚睡着，实在太困了。“ 辛蒂毫不留情地揭发她：”你从过来开始睡到现在，连光照时间和角度都计算好，蓄谋已久了吧。” “没、没有！”琳琅红着脸狡辩到，做了亏心事她不敢去看辛蒂的眼睛。 出乎意料，对方并没有责怪自己，一反常态地宽容：“还困的话就去帐篷睡觉吧，我在这里看着。” “不用了我睡醒了。”琳琅小声地说着，不知道辛蒂有没有听见。 辛蒂看着东边，平静地说到：“说到底，你只是个孩子，很多事急不了，到了年龄你会明白的。” 琳琅困意全消，走到她身边，看向她目光所望的方向：“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走过来了。“ ”什么东西？“ 琳琅眯起眼睛：”好像是人，大约三四十上百从灰雾里走出来的，样子不大对劲。” 三十章 曾经的罪孽 辛蒂心里“咯噔”一下，从雾里走出来，样子不大对劲那雾绝对有问题，多半有毒。而那些人该不该去救援？再三思考，还是放弃了救人的念头，这样做过于危险，如果那些人中的毒有传染性或者扩散性，那么整个军队都会被牵连，后果极其严重。 “离我们还有多远。”辛蒂眯着眼睛努力寻找目标。 “大概一顿饭的时间。” “你去营地把所有弓手调过来。” 琳琅难以置信：“调弓手？把他们射死？” “对。”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辛蒂耐心地解释：“那些人应该是中了毒，多半活不了，如果让他们继续接近，我们的士兵反而会有危险。“ ”你都看不见他们怎么知道他们没救？“ ”经验。“ ”就因为你的经验所以他们非死不可？“ 辛蒂语气变了：”我以为你没有不必要的的怜悯，那晚和我打斗时，你可没有像现在这样手下留情。“ ”事出有因“ “你注定要成为一个指挥者，软弱和仁慈是抵在咽喉的尖刀，你懂了吗？“ 琳琅看着辛蒂冷漠的眼睛：”都是一丘之貉！“转身跑回营地，随后，弗莱带着一百名弓兵就位。 ”琳琅呢？“辛蒂问到。 弗莱见辛蒂脸色，多半是吵架了：”她说身体不舒服，回帐篷睡觉了。“ 辛蒂叹了口气：”弓手就位，发现东方出现可疑目标，一旦进入射程立刻射杀，你在这里指挥。“ ”你去哪？“ ”睡觉！“ 女兵帐篷里，琳琅躺在木榻上，周围人围了过来，这个十五岁的女孩一直是话题的焦点。 “看你的样子，八成是和辛蒂吵架了。”凯西雅调侃到。 “老女人，老巫婆，没人性，一辈子没人要！”琳琅骂到。 其他人捧腹大笑。墨菲好笑又好奇：“她又怎么你了？” “老巫婆丧尽天良，那些人中了毒还没死，她就要弓兵把他们全部射死。” 人群不说话，拉瑟开口：“确实像她的作风，绝不拖泥带水，那些人多半救不了，索性把他们杀了，没有后顾之忧。” 琳琅愤慨：“不觉得这样很没人性吗？” “确实没人性，但都是血的教训。” “什么意思？” 墨菲娓娓道来：“大概七年前，我刚进军队，拉瑟、凯西雅都是同一批，城里出了一件事，那时辛蒂在刚调来这里当先锋队长，带着我们几个在城里巡逻，到城门口时听见有人在哭喊。” “怎么回事？” “有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想进城看医生，结果被士兵拦住，那个孩子似乎病的很重，所以女人跪在士兵面前央求他放行。“ ”士兵为什么不肯放行？“ ”当时的正牙尉下的命令，不是城里的居民一概不得入城。“ ”那个正牙尉真恶心。“ ”嗯，就是现在的嘉乐迪·凯。“ “啊？”琳琅有点惊讶，没想到嘉乐迪也在这里当过正牙尉，不过以她的性格会下这种命令不奇怪。 “辛蒂看到这一幕心软了，命令士兵放行，一切后果由自己承担，于是女人带着孩子进城了，见到了医生，可病得实在严重医生没能救活，女人伤心过度加上身体不好，没出一天也不省人事，辛蒂带人在城外把他们埋了。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六天后，看病的医生死了，周围一大片人都染病，就连我们几个也病倒了，事后才知道，那个孩子得的是一种新瘟疫，那场瘟疫弥漫了半个塞城，死了上万人，其中有不少士兵。 本来嘉乐迪准备晋升，结果被这场瘟疫连累，一气之下她把当天守城的士兵全杀了，辛蒂主动去请罪，被打断六根骨头，关了一个月禁闭。” 听到这琳琅心里一凉，想起之前在嘉乐迪面前的各种作死行为有些后怕。 “半年后，瘟疫彻底消除了，塞城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损失一半的兵力，经济更不用说，我们几个都是死里逃生，同期的战友都死光了，一个月后，辛蒂被放了出来，那会起，她变了。 现在想想也能理解她，如果当时做决定的是你，能承受吗？” 琳琅怔住了，似曾相识的记忆，如果那天不是因为自己偷跑出天堑之地，那群士兵绝对不会找到白袖一族的所在，几千名族人也不会被屠杀 “嗯”琳琅点着头，从木榻上爬起来，走出帐篷。 去哨位的路上她在挣扎，一边是与生俱来的怜悯，另一边是过去鲜血的回忆，不知不觉，弗莱已经在她眼前。 “你回来做什么。”弗莱问到。 “辛蒂呢？” “怎么地，还想和她吵架？”注意到对方脸色不好，弗莱及时改口：”她回帐篷休息了。” “哦。”琳琅默默坐下。 “你找她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换班而已。” 弗莱笑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瑞希吊着一根狗尾巴草笑道：“辛蒂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到明天就没事了。” 琳琅站起身，看向东方，灰雾和人影比起之前更清晰了。 “那片雾还有人正在往这边靠近，我想过去看看。” 弗莱立刻阻止她：“不行，太危险了，辛蒂把指挥权交给我了，出了什么事我得负责。” 琳琅看了他一眼，随即冲下山坡。 “回来！别过去！瑞希你快把她拉回来。” 瑞希手一摊：“你看她的跑得多快，等追上她我早就累死了。” 一鼓作气直接跑到里灰雾不远的地方，琳琅停下来缓缓，喘了口气。这里看得很清晰，不光是雾，连雾里人五官都清清楚楚。 那些人行动缓慢，与灰雾保持着均衡的速度。 琳琅对着他们喊道：“你们没事吧。” 对方没有回应，保持着步调，似乎看不到前面有人。再走近一点，发现他们脸色发灰，目光呆滞，就像木偶一般。琳琅本打算触碰这片雾，但灰雾突然向着自己加速，仿佛要把自己套进去一般。一个机灵，琳琅跑开了，但灰雾也随着她的脚步加快了移动速度。 “这雾是活的！”琳琅发觉后奋力向营地跑去，遇到向她跑来的弗莱。 “快跑，这雾吃人！” 三十一章 吞噬 看到迎面狂奔而来的琳琅，弗莱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你太……”。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拉住一个劲的往回跑。 “松、松手……我……我跑不动了。”弗莱上气不接下气，琳琅仿佛没听到一般，头也不回，拽着他的手臂一个劲地往上坡冲。 终于跑到了安全的位置，将弗莱松开，她长舒一口气：“你好重，真累。” 瑞希用草戳着弗莱的鼻孔，他已经如死鱼般躺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拼命换气，连拍开瑞希的精力都没有，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喘气。 “阿嚏！呵……阿嚏……呼……” 周围的士兵笑得人仰马翻，好一会，他才撑起半个身体，幽怨地看着琳琅：“你差点把我累死。” 琳琅白了他一眼：“谁知道你体力这么差，幸亏我把你拉走，不然你就和那些雾里的人一样了。” “雾里的人？”弗莱回头看了眼，灰雾确实比刚才近多了，隐约能见到里面的人。 “这团雾是活的，刚才想把我也罩进去，里面的人已经神智不清，躲远一点好。” 弗莱皱着眉头，如琳琅所说，这片雾相比他下坡前又接近不少，真是活的吗？那雾里的人是被“吃”掉了。如此发展下去，营地也不远了。用不了几日，恐怕塞城也会被吞没。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阻止这鬼东西前进，准备柴火和油，用火试试。”弗莱下令。 眼前的局势，琳琅知道雾里的人救不了，为了不让更多人遭殃只能让他们留在这里。 整个营地的士兵都被动员起来，将附近的树木砍倒，抱着一捆捆柴火顺着坡势一路抛开，整个坡上都布满了可燃物。 “把所有油都拿出来，倒下去。”…… 辛蒂醒了，走出帐篷，看着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逮住一个人问到：“灰雾过来了吗？” “报告正牙尉，副牙尉下令要把那片雾烧掉。” “带我去看。” …… 辛蒂都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弗莱：“你想把这片山都烧了？” 弗莱解释。“从雾的移动路径来看，只要三天就能到达塞城，再不采取措施就晚了。” “如果这座山烧了，塞城也会受到影响，天茂山里有着很多未知的怪物，这场大火会把它们都逼出来，如果风向不对，不止是天茂山，怜境山脉都会被波及。” “已经没有办法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塞城遭殃。” “天茂山对面就是夙山帝国，这把火会给他们开战的理由！” “那你说塞城怎么办。” 琳琅听着两人争论不休，在一旁提醒：“雾漫上来了。” 辛蒂看着坡下的灰雾一点点往上漫，盖过坡顶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万般挣扎，她咬着牙：“烧！” 柴火被点燃，和着油一路蔓延，连着树林一起火光冲天，士兵们渡过梦娜河，在对岸看着远处的橘光。即便在这里都能感到空气中的炽热。 “这片雾……应该被烧掉了吧。” 辛蒂没有作声，她在想该如何善后，情急之下脑袋一热。万幸的是风往河的方向吹，火势应该不会继续扩大，而梦娜河也成了这场火的终焉。 火光不断逼近梦娜河，周围越来越热，一大群穿着铁甲的士兵都能被焖熟。 辛蒂眯起眼睛：“撤退。” 队伍移动到了和对岸的开阔地带，这里同样也是上坡，视野开阔。 琳琅坐在大石头上，脚踩着钢盔，凝望远处：“这一把火，能把山里的动物都烧死。” 墨菲说到：“等火灭了我们再过去，也许能捡到免费的晚餐。” 琳琅没心思考虑吃的，她很好奇这雾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有雾里的人。 如果这雾是一只怪兽，将人全部吃进去，这样看来它的行为也说得通。但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生命。 “你听说过像雾一样的怪物吗？”琳琅问到。 墨菲一脸好笑：“你又从哪看来的故事。” “我觉得那雾就是一只怪物，把人吞噬，吃饱后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 “它现在找不到了，已经被火烧得干干净净。” “但愿吧。” 天色渐渐暗了，一部分士兵继续监视火情，琳琅自然逃不掉这个差事。直至深夜，大火依然没有熄灭的意思，她蜷缩着身体，脸上浮现出困意，在酝酿梦境的时候，一丝丝冰凉让她清醒。 “下雨了。”琳琅推了推身边的墨菲。 “嗯，下雨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雨。”墨菲疲倦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砍下几棵树枝摆放在大石头上，把树叶部分露出，人躲在树叶下就不会被淋湿。 “真有你的。”琳琅夸奖完，钻到了墨菲身边。 “能让我这个老头子也进来避雨吗？” 墨菲循声望去看到一个人影，她招呼琳琅：“天太暗我看不清，那边一个人是谁。” “一个老人，没带任何东西。” 墨菲对老人说到：“你进来吧。” “谢谢了。”老人坐到树枝下：“这火是怎么回事？” 墨菲避而不答，琳琅想开口，被她捅了一下。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为了把那团雾烧掉吧。” 墨菲警惕地看着老人：“你是谁？” “呵呵，我追查了那团雾三十年，最近才发现它活动的迹象，结果你们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我又得花一番功夫。” “它是什么东西，是怪物吗？”琳琅问到。 “是……怪物，还是个会吃人的怪物，不，它专吃人的灵魂，我女儿在三十年前就被它吃掉了。” “请节哀。”墨菲说到。 “没什么节不节哀，三十年间我把悲伤和仇恨都化为毅力，终于发现它再次活动。” “可它已经被烧死了。” “烧死？”老人不屑地笑了：“你真的以为一把火就能把它烧死？太天真了。” 墨菲觉得事情不简单，站起身：“老人家，请让我带你去见正牙尉。” “哦……你们的正牙尉也在？也好，既然是正牙尉的话应该有些实力，或许能帮上忙。”老人缓缓站起身，跟着墨菲去找辛蒂。 三十二章 庄达以柔 在墨菲眼中，辛蒂也算是强者，尽管讨厌她，但实力不可否认。 大国防联军中的军官，只要达到尉职，都具有不俗的界力，正牙尉通常管辖一座城的驻军，少则千人，多则数万，自身的实力一定是这些人中最强的。 但从老头的话中听出，“正牙尉也许能派上用场。”他是老糊涂了吗，或者是一名强者，这些只是猜测，等见了辛蒂才知道。 丢弃了帐篷等辎重，士兵们只能在树林中躲雨，准备明天一早返回塞城。 “正牙尉。” 辛蒂和弗莱在一起，树叶上雨水慢慢渗下来，滴滴答答。天气还有些冷，弗莱尝试将地上一堆微湿的柴禾点着取暖。 辛蒂盯着那堆柴火目不转睛：“什么事。” “刚刚遇到一名老人，他说知道灰雾的由来，我带过来了。” 辛蒂侧过头：“你知道那片灰雾是什么？” 老人开口：“我在三十年前就知道，追查了整整三十年，才找到这里。” “那你说说，那灰雾是什么。” 弗莱将柴禾点着，火焰燃起，照亮四周。老人找到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下：“人老了，旧伤复发，正牙尉应该不会介意我的无礼吧。” 辛蒂坐到他对面：“你说吧。” 火苗在老人瞳孔中跳动，勾起那段伤痕的回忆：“三十一年前，我受命调查一起人口失踪案——某处村庄一夜间所有村民集体失踪无一幸免，但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弗莱猜测：“被灰雾吃了。” “确实是那团雾，但我赶到时，并没有发现，于是我便命令士兵四处搜查。” 辛蒂有些惊讶：“你是一名军官？” “曾经是，三十年前退役了。” 辛蒂警惕起来：“哪个国家？” 老人笑了：“是哪个国家已经不重要了，凭老头子现在这幅残躯还能怎么样。” “你继续说吧。” “那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一天——把我女儿带上参加这次任务。 搜查整整一天，没有任何收获，傍晚队伍集结时却发现少了一队人，正是我女儿带领的队伍。 等到天彻底黑了都没等到她，我意识到情况危险，带领其他士兵向她搜查的方向寻找。奔袭了一夜，在第二天中午，看到了她的身影，被一团灰雾笼罩着。情急之下，我来不及思考，直接冲进灰雾。刚进去意识就开始模糊，我奋力将她拽出来。她躺在我的怀里睁着眼睛，没有任何表情，连呼吸都没有。 灰雾迅速向我们袭来，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逃跑，除我以外，所有人都被灰雾包围了，结果可想而知，他们都变得和我女儿一样。 她才二十岁，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将她带回摩格西。” “你是格达月森的？”辛蒂问到。 “没错。” 弗莱放心了：“格达月森和莱夕一直处于同盟关系以抵抗夙山的野心。” “回去后，我将女儿的身体保存在冰窖中，并上报这次战果。灰雾的出现让国王都震惊了，下令一定要追查到灰雾的来源。在所有学者、史官和贤者的寻找下终于在古典籍寓言中找到了类似的现象——庄达以柔，一只吞噬人类灵魂的怪物。书中没有记录它的外形，只写着‘这只怪物吐出的灰雾笼着一群无辜的人，吞噬他们的灵魂，将他们做成傀儡，去寻找下一批食物’与我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样，他们在那片雾中，毫无表情就如同傀儡。我发誓，不管庄达以柔是何种怪物我都要将它捏碎。 被愤怒支配着，我再次来到那座山，寻找灰雾的踪迹，一个礼拜后，我在北方的一座村庄发现了灰雾，村民已经遇害，被灰雾笼罩着，缓慢前进。我断定庄达以柔不会离很远，一定在这附近。 我偷偷跟着那团雾，直到第四天，终于见到了庄达以柔，一只巨兽，面目狰狞。考虑到雾的威胁，我并有没立刻冲出去。在一旁寻找时机，等雾消失或者它露出弱点。 等了很久，它终于开始进食，将那片雾中的灵魂全部吸走，雾消失了，我便发起突袭。本以为这种隐匿行踪的怪物本体不会多强，当我接触到它的时候才发现太天真了，这家伙强到离谱，虽然它没有界力，但速度、力量、身体强度都让人难以置信。我和它厮杀了整整半天，两败俱伤。它逃跑了，我身负重伤没有能力追击，只能躺在地上等待救援，好在有士兵路过将我带回摩格西。我没能救得了女儿，自己也因为这次战斗留下后遗症，但庄达以柔还没有死，有一天它还会出现，那团灰雾将继续吞噬灵魂。我辞退了职务，沿着它逃跑的方向追查，一晃就是三十年，直到上个月发现了灰雾的踪迹。” 辛蒂皱着眉头：“这么说庄达以柔很棘手了。” 老人扫了眼周围的士兵：“对付庄达以柔，人越多越麻烦，这三十年来，不知道它有什么变化，或许和我一样是风中残烛，或许吞噬了更多灵魂变得更强，如是后者，面对它要抱着必死的觉悟。” 弗莱问到：“它究竟强到何种程度？” 老人沉思后说到：“能与天选十二绝匹敌。” 辛蒂立刻站起来：“请问您的名字是……” “唐洛伊达。” “是那位消失的绝风者唐洛伊达！”弗莱惊呼到。 老人点头：“是的。” 辛蒂呆住了：“连前天选十二绝都无法杀死的怪物……究竟是……” 弗莱建议到：“还是等正漩尉大人回来吧，如果有两位十二绝联手，一定没有问题了。” “你说的十二绝是哪位？” “嘉乐迪·凯，金身魔刹。”辛蒂回答到。 老人起身：“那位金身魔刹的事迹我略有所闻，界力比我强出不少，她还有多久才到。” “快的话大概五六天吧，您可以随我们一起回到塞城，正漩尉大人会去的。” “不了。”唐洛伊达拒绝，“我要继续寻找庄达以柔的本体，它还在这片山林中。” 三十三章 双刃剑 莱夕的中枢——天锁城，大国防联军的总部便坐落于此。紧赶慢赶，终于在大会议前抵达了。凝望着紧闭的城门，嘉乐迪有着说不出的感概，上次来这里大概是两年前？三年前？记不太清了。这两年一直游走于各国之间，想要获得更强的力量突破目前的极限，在一番游历后没有任何进步，于是来到了当初的发迹地——塞城，却意外地收获了一位天才，如今回到天锁城也正是为了她。 “下面什么人！”城楼的士兵高声询问。 “正漩尉嘉乐迪·凯。” 士兵瞪大眼睛，仔细确认后惊呼：“快开门！是嘉乐迪大人回来了！” 守城的士兵如同炸开锅，蜂拥而下将城门打开，人影坐于马背上，威严，压迫感使士兵们仰望。 “果然是嘉、正漩尉大人！” 嘉乐迪微微低头：“嗯，我回来了，将军在哪。” “将军大人应该在泰耀大殿，和其他三位正漩尉一起拟定大会议。” “嗯，守城辛苦了。”嘉乐迪向士兵们点头，拍了下马脖子，向泰耀大殿奔去。 “正漩尉大人回来是参加大会议吗？”一个士兵问到。 “这个时候回来当然是为了大会议。” “那前两年她去了哪里？” “谁知道呢……” 奔跑了好一会，马蹄停下。嘉乐迪从马背上翻身而下，门口的士兵瞪大眼睛：“正、正漩尉大人！” “是我，将军在里面吧。” “将军大人的确在……您这是要去准备去参加大会议吗。” 嘉乐迪凝望远处建筑的顶部：“嗯。” 士兵有些担忧：“将军大人现在心情不怎么好……而且之前的事情……” “不用你们操心。”嘉乐迪把缰绳甩到士兵手里，深吸一口气踏入这扇大门，大理石铺成的正路上起初不见人影，越往前走，人渐渐多起来，随之而来的视线也多了起来，其中大部分是惊讶，迷惑。作为莱夕公国武力威慑的象征，凭空消失两三年又突然出现在这个权利中枢，没有比这更惊爆的新闻了。 一名年轻男子走过来：“哟！这不是正漩尉嘉乐迪·凯吗？” 嘉乐迪面无表情：“什么事。” 男子嬉笑：“今天吹的什么风，居然让消失两年的正漩尉大人、不，应该叫你金身魔刹，你居然出现在天锁城，有何贵干？” 嘉乐迪感觉事情不对头：“什么意思？” “自从你无故缺席两届大会议后，将军大人下令废除你正漩尉的职务，你现在没有任何军衔，照规矩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嘉乐迪冷笑：“即便如此，我依然是莱夕人，至于我想在哪，你管得着吗！” 年轻人后退两步：“真不愧是金身魔刹，如果你见到将军还有如此气魄那才好。” 嘉乐迪没有理会他径直向前走去，泰耀大殿近在眼前。 大殿门口还有看守的士兵，她踏上台阶，沉稳地走到门口：“开门。” 守门的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开口：“将军正在里面商议，无关人员不得进入。” “我是正漩尉。” “你已经不是了，将军大人亲自下令革除。” 嘉乐迪揉着眉心：“我是天选十二绝，现在想进去。” “天选十二绝只是一个称号，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权利……” 大殿中，数十位军官正在商讨拟定即将召开的“大会议”与会者名单。 年轻军官将一本名册呈上：“将军大人，经讨论，这次与会者共一百三十八人，您过目一下，是否有缺漏。” 满脸胡渣的男子接过名单大致浏览后点头：“就这么多。” “那她……” “她什么她！” 年轻军官唯唯诺诺地退下，将军脸上留着一丝怒容。名册被摔在会议桌上，大吼到：“她已经被我革职！以后，只要她敢出现在这里，我立刻把她关起来！” 众军官都不敢出声，谁也不愿当出头鸟。大殿门被打开了，将军怒吼：“没听到我的命令吗！谁允许开的门！” 门口一人影信步走进大殿：“是我，嘉乐迪·凯。” 所有人屏住呼吸，接下来是一场能擦出火花的对决，一个是莱夕力量的象征，另一个是军事权利的集中。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场激斗。 将军怒目圆瞪：“嘉乐迪·凯！你已经被革职了！” “我路上碰到洛克，他告诉我了。” “既然你知道，还有什么资格进入泰耀大殿！” 嘉乐迪提醒自己沉着冷静：“作为一个莱夕人，我有资格和义务为莱夕的未来安全担忧。” 将军撑着桌子瞪着她：“那你之前干嘛去了！” 走到差不多距离，嘉乐迪停下脚步：“我用三年时间打算突破自己界力的极限，却徒劳无功，这点我深感惭愧，但是，这三年并不是全无收获，我找到了莱夕的未来。” 将军冷笑着：“编出这么一套话来推卸自己的责任？” 嘉乐迪正视将军：“我并不是推卸责任，夙山帝国的威胁一直存在，战争迟早爆发，如果不依靠同盟国，我们根本无法抵抗，这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界力者的存在——界力部队以及天选十二绝。 他们拥有现任的两位以及被誉为天才的米娅，我断定，一旦米娅成熟，能够比肩那两位，夙山帝国的侵略将会发动，三位十二绝同时发起突袭，我没有自信能活下来。” 将军冷静下来：“那你所说的莱夕的未来，难道有人可以……” “是的，我在天茂山脚发现一个女孩只有十五岁，没有人教导过她，凭自己的界力差点将我打伤。” 军官们炸开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居然让金身魔刹栽了跟头，若不是她亲口说出，没人会相信。 将军嘴角抽动着：“这是真的！？” 嘉乐迪点头：“当时我找个辛蒂试探她实力，她下手没分寸，如不是我挡下那一拳，辛蒂会当场被她打死。” “她……有这么厉害？” “恕我直言，她的潜力和天赋不属于人的范畴，五年，只需要五年，届时就算米娅完全成长，夙山帝国的威胁将不复存在。” 三十四章 大会议 “她真有如此潜力？” 即便嘉乐迪详细地说明事实，大将军仍不敢相信。在他认知中，天选十二绝已是人类力量的巅峰和瓶颈，都是命运和时代的宠儿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界力本就是非常稀少的力量，能开启已是万幸，几乎不能通过锻炼来提升，有人尝试通过战斗，冥想等方式提高界力，十几年下来却毫无作用。 界力只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强，当到达一定年龄后就停止增长。一个十五岁女孩的界力居然能威胁到处于巅峰状态的十二绝？太难以置信了，按照年龄成长来推算，若是这个女孩到达嘉乐迪这个年龄，即使面对两个十二绝也不在话下，那么夙山的威胁真的少了很多。 将军问到：“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 “她叫五琳琅，现在应该在塞城。” “真是少见的姓氏，这种天才应该立刻把她带回天锁城。” 嘉乐迪微微低头：“将军大人，我认为现在还不是将她带回天锁城的时候。” “为什么？” “她毕竟只是个孩子，虽然有极高的天赋，但心智不成熟，爱闹脾气，甚至无法很好控制自身的力量，而且身世有太多疑点，所以我想将她留在身边，一方面可以亲手培养她，另外彻底摸清她的身世，为此，我许诺将正牙尉之职在一年后正式授予她，希望你同意。” 将军皱起了眉头，手指敲击着桌面。 桌边一人说到：“嘉乐迪，你发现这孩子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带回天锁城面见将军，把她留在塞城难保你有私心。” 嘉乐迪抬起头注意到将军的沉默，对那人说：“我将她强行带回来也不是做不到，但谁去教导她？是你吗？曼巴，如果她发脾气闹性子，你能熬得住她一拳？我想在场的各位也许只有将军大人能压制住她。” 将军眯起双眼看着嘉乐迪，刚想开口，嘉乐迪打断：“当然，将军大人不可能放着大量的军务不管整天去盯着一个小女孩，所以这个孩子还是交给我这个普通士兵最为妥当。” 曼巴说到：“你完全可以将她带到天锁城来训练。” 嘉乐迪微微一笑：“忘了吗，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进天锁城了，等将军大人同意我的计划后就立刻滚回塞城服役，或者开除军籍当个普通人也可以。” 将军轻笑：“三年没见你，你的臭脾气还是一点都不改，本以为你会有什么长进。” “这多亏将军你教的好。” 将军摆摆手：“行了，我就不给自己找气受，你现在官复原职，等大会议过后，就立刻滚回塞城去好好教导你的弟子，但一年之后我要亲自看看我的徒孙，如果不满意，我一脚把你踢进梦娜河里，让你顺着河水滚出莱夕。” “放心吧，你没有这个机会。” 会散后，军官们接二连三走出泰耀大殿看到了两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侍卫，只是叹了一口气，很明显是某人所谓。嘉乐迪独自一人走下台阶，曼巴和其他二人很快走了过来，他们都是正漩尉。 “恭喜你官复原职。”说话的是卡缪，她和嘉乐迪关系一般。 曼巴嘲讽到：“毕竟是将军大人的亲传弟子，有什么奇怪的。” 嘉乐迪立刻还击：“想成为亲传弟子也得靠实力，某个半吊子居然能混到正漩尉我才觉得惊讶。” 曼巴不悦：“脑子里都是肌肉的野兽能当上正漩尉我才觉得是个奇迹。” 嘉乐迪正当要发作，一人将她拉住：“三年不见没必要在这动手，我们晚上去聚餐，我请客。” 嘉乐迪这才罢手：“星光我得夸你，三年多没吃过好东西，回莱夕第一顿还是塞城那些鬼东西。” 星光笑了：“谁让你自说自话离开三年，风餐露宿也算对你的惩罚。” “三年间虽然实力没有提升，但收获也不少，等会和你们聊聊。” 四人来到一家餐馆，星光是这的常客，店老板知道她不喜欢被人打扰，每天都会为她留一个包间。 “正漩尉大人，您来了，包间准备好了。” 星光扫视四周：“我要大包间，今天一共四位正漩尉哦。” 老板一愣，随后面色惊慌，四位正漩尉！也就是说，那位金身魔刹也在其中！目光很快落到最后一人身上，与其他三人不同，有说不出的压迫感。 “好、好的……四位正漩尉大人请往这边来。”…… 四人刚坐下，曼巴就发问：“你说的那个女孩是真的？” 嘉乐迪慢条斯理喝着茶水：“骗你有意思？” “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你找的借口为自己开脱，后来听你说那么详细，有点相信了。” 卡缪也同意：“能差点打伤你的女孩……太不可思议了。” 嘉乐迪放下茶杯回忆起那天晚上：“当她站起来时，我感觉不对劲，原本感觉她没多少界力，就是那么一瞬间突然冒出来，尤其是她学着辛蒂将界力汇聚时，我被震撼到了，下意识想到那一拳的威力辛蒂绝对受不了，立刻挡在她前面接住那一拳，也许是准备的太仓促，手又痛又麻，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界力具有遗传性，她的父母你见过吗？” 嘉乐迪摇头：“她的父母已经死了，兄弟姐妹倒有几个，不过全是普通人。” 曼巴摸着胡渣：“奇怪了，如果她真有那么强，父母的界力也不会弱，就算不是十二绝，也得正漩尉级别的。” “你还在怀疑？” “不是，我合理地分析一下，也许那个女孩所说的不是真的，她的父母有很强大的界力，她的兄弟姐妹也不是亲生的，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星光疑惑到：“如果曼巴分析正确，那么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身份？” 嘉乐迪抓了抓头发：“这个得见到她才能知道，说不定有什么悲惨身世不想提起，不管怎样，她是目前对抗夙山的唯一手段，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三十五章 雾影迷踪 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小雨淅淅沥沥。树林中偶尔传来几声鸟叫，由远而近，噗嗒噗嗒拍着翅膀钻进了一间简陋的小木棚。张望着里面坐在干草堆里的女孩，一头白色的头发吸引着它们。 琳琅意味深长地看着这几只梦辞鸟，知道它们在打什么主意，没有理会继续凝望前方的一片漆黑。 见对方没有动静，这几只梦辞鸟扑腾翅膀跃跃欲试，小心翼翼地跃上干草堆，试探女孩没有过激反应后，大胆地飞到了她的头发中。 “又来了。”琳琅眼睛向上瞟了一眼，虽然看不见那些蓝色小东西的动作，但可以感觉到它们正在搅弄自己的头发，算起来好几天没有洗澡了，头上也痒，这些家伙时不时啄一下头皮也挺舒服，索性就放着它们不管了，享受着梦辞鸟的特殊服务，琳琅舒服地眯着眼睛。 自从辛蒂返回塞城准备物资，把自己和一小部分人留在这里，便天天监视着那团灰雾的去向，可这么多天过去了，辛蒂还没有回来，也没有看到一点灰雾踪影，那场大火应该把灰雾烧得一干二净了。 这么想着，琳琅索性闭上眼睛，身体后仰躺在了干草堆上。 直到光线明亮，照进眼皮缝隙中，琳琅才睁开眼睛坐起身。又是一夜过去，走出木棚，来到梦娜河边捧上一掬水把脸洗干净，影子倒映在河面上，又是一头乱糟糟的白发。 虽说天气还没转暖，但好多天不洗澡实在难受，张望之下，四周无人，琳琅迅速脱下衣服跳进河里，身体没进水中的瞬间冷的她直打哆嗦，但很快就适应了这个温度，悠然自得起来。 清澈的河水洗涤身上的污垢，白色的发丝漂浮在水面上，过了一会，琳琅钻出水面，深深吸了口气。白皙的皮肤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空气中，看着东方逐渐一轮红日。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吓得她一个激灵又蹲回水中不停张望，原来是辛蒂。 “你怎么在河里洗澡，水这么冷，不怕被男人看见？”辛蒂不悦。 “好多天不洗澡脏死了，而且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 “如果来的不是我是弗莱呢？” “弗莱……看到就看到吧，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辛蒂语塞：“你真不害臊，女孩子被人看光就嫁不出去了。” 琳琅捂着身体缓缓走到岸边顾不得身上未干的水渍迅速将衣服裹上。 草草整理一下衣服，头发还在滴水，她走到辛蒂跟前：“怎么回去那么久，有新衣服换吗？” “跟我来。” 辛蒂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下，眼中带着些嫉妒：“现在的孩子身材都那么好……”她嘀咕到。 “这是我的尺寸，不会差太多你先凑合穿吧。” 帐篷中，辛蒂指着床上的衣服。 琳琅没多想，没有避讳外人，将衣服迅速穿上。 “大小合适吗？” 琳琅转动身体：“袖子有点长，胸口有些紧。” 辛蒂不耐烦：“行了，凑合着穿吧。” 琳琅将胸口的布料扯了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舒服了。” 辛蒂切入正题：“我问你，这几天看到灰雾没。” “没。” “唐洛伊达去哪了。” “你们回城第二天他就独自一人过河去了，之后就没见到他。” 辛蒂算了算，这是第七天，唐洛伊达离开六天毫无音讯，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再怎么说他也是前十二绝，就算遇到危险逃跑是没有问题的，大概是灰雾还没有出现，或者所谓的庄达以柔已经被这场大火烧死。不管怎样，还是等到正漩尉大人来了再做决定。 “站哨的时候没睡觉吧。” 琳琅理直气壮：“你不睡觉试试，看你能熬几天。” 辛蒂不解：“那个寺祷礼呢，我让他和你轮换的。” “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没人影。” 辛蒂怒了：“土匪就是土匪！早知道我就该把他杀了，留着真是个祸害！”再细想，琳琅贪睡不是一两天的事，睡哨已成家常便饭，两人还好，如今一人，真不知道她有多少时间是醒的。这样一来，灰雾极有可能在她睡着的时候出现过。 细思极恐，辛蒂立刻下令：“通知所有人，立刻对附近一带进行搜查，发现灰雾踪影及时报告。” 从天锁城返回塞城，刚参加完大会议，嘉乐迪可以说是焦头烂额，毕竟消失三年，面对国王大臣们的谴责，质疑她只能洗耳恭听。就连大将军都时不时帮腔训她几句，她甚至怀疑，如果自己不是十二绝就可能被当场判罪或者被流放。 好在自己脸皮厚，加上身份特殊，另外手里握着杀手锏，有惊无险地参加完了这次大会议。 琳琅的存在已经引起了国王的重视，自己也打包票将她培养成下一位十二绝。大会议其余内容还是那些威胁论，同盟合作，盟友战力以及国家国策，之后的内容她并不感兴趣，会议一结束迫不及待地快马回程，迫切地想要开始锻炼琳琅。 终于到达塞城，冲进军营却发现士兵寥寥无几。 她向士兵问话：“辛蒂人去哪了。” “正牙尉去了天茂山，说是有突发状况。”士兵小心翼翼地回答。 ………… 从早晨开始，约四百名士兵向周围五公里范围展开搜索，直到太阳下山下山都没有任何发现。傍晚，队伍集结将情况汇报后辛蒂陷入沉思，难道灰雾真的被消灭了？庄达以柔死了？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正牙尉！” 辛蒂抬头张望：“谁？” 寺祷礼跑了出来：“我发现灰雾了！” “把他抓起来！”辛蒂怒斥。 瞬间被几个士兵按在地，寺祷礼动弹不得。辛蒂走到他跟前：“我让你在这留守，你却丢下琳琅一人逃跑，逃兵就该处死！” 寺祷礼挣扎：“不是的，那天我看老头独自一人去了河对岸，我就跟着他，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劲，居然到了我以前的老巢，接着我就看到了那团灰雾，才急急忙忙回来报告。” 辛蒂挥挥手，士兵将寺祷礼松开，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先不管你说的是不是事实，总之你违抗了我的命令，这笔账日后再跟你算，先把你看到的经过详细说清楚。” 三十六章 陷阱 寺祷礼走在最前面引路，辛蒂率领部分士兵渡过梦娜河，向天茂山深处进发。 河畔以南一大片被烧焦的树木，秃零零地林立着，满地都是草木灰，时不时还能看到零星的尸体，是那些被夺去灵魂的人。 “大概多远。”辛蒂问到。 寺祷礼想了一下：“以现在的速度，天黑前能到。” 辛蒂怀疑：“你为什么这么多天才回来。” 寺祷礼苦笑：“那老头绕来绕去，我跟了他足足有四天。” 越往前走，树木变得茂盛，路也难走了，不时会传来野兽的低吼，听着不是很远。 “所有人提高警惕，别被这些畜生喂肚子。” 墨菲也在队伍中，她脊背有些凉，紧紧握住身旁的保护伞：“琳琅，你看着点，如果有什么东西冲出来，我可指望你了。” “放心吧，那些野兽不敢怎样。” “不止是野兽，还有那个雾。” 琳琅笑了笑：“我跑的时候一定带上你。” 听对方这么说墨菲算是安心了。 “整队休息，明日天亮后再行军。” 辛蒂下达军令后帐篷很快撑了起来，琳琅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辛蒂向自己走来，她抢先开口：“我不站哨。” “没打算让你站哨。” “真的？” “晚上你和我睡一起。” “不要。” “有要事和你商量。” “……嗯……好吧。” 帐篷中，两人脱下盔甲，辛蒂躺在卧榻上一改平日里严肃的形象漫不经心地问到：“你愿意和怪物战斗吗？” 琳琅盘腿撑着下巴：“什么样的怪物。” “一个连天选十二绝都杀不死的怪物。” 一副画面在琳琅脑海中诞生：嘉乐迪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血迹斑斑，不远处一只怪兽抬起爪子扑了过去。 不禁打了个寒颤，立刻摇头：“不打不打，我还小不想死那么早……” 辛蒂笑了：“我也不想打，但没有办法，现在那只怪物离我们不远，如果不消灭它塞城、甚至整个莱夕都会遭殃。” “嘉乐迪呢，这种事情该交给她。” “估计正漩尉大人在那里会有些麻烦，得等到大会议开完才可以回来，不知道要几天，而这场战斗可能在明天早上就会打响。” “那就在这里等着，直到她回来。” 辛蒂叹气：“我也想等，但那怪物不会。” “那怪物？我不是很明白。” “嗯……我似乎还没有把真相告诉你，是这样……” 听着辛蒂的叙述，琳琅明白了灰雾的前因后果，渐渐产生疑惑：“吞噬灵魂的怪物，听说虚界才有，人界怎么会出现，而且连十二绝都没办法杀掉它。” “虚界？你把传说当真？”辛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笑。 琳琅没有回答她，几千年过去了，绝大多数人都将那场战争认为传说，可白袖一族的存在便是最好的证明，如今白袖一族却遭到灭顶之灾。 细细想来，当初将虚界和人界分开的就是白袖天星，创造出界限防止两个世界互通。而几千年来维护界限的就是白袖一族，如果界限消失，创界战争将会再度爆发，以人类现有的力量能否抵御虚兽的入侵？想到这里，自己心中竟然有些期待，是灭族的仇恨吗，很想看到那些穿着铁甲的士兵被虚兽咬成碎块的样子，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而对一些熟悉的人，如五音五乐，墨菲等并不想看到他们卷入这次灾难，但虚兽可不会留情，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他们…… 一边是仇恨，另一边是不舍，两种感情交杂着，琳琅睡着了。 当辛蒂准备再次询问时，看到她躺在卧榻上的身影，轻轻地帮她盖上被子。 翌日，天蒙蒙亮，辛蒂把琳琅叫醒，军队准备出发了。路上所有人都小心万分，生怕出现意外。 “正牙尉，前面快到了。”寺祷礼指着前方。 辛蒂眯着眼睛张望：“那就是你的老巢？里面还有多少土匪。” “上次失败后他们应该都散了，应该没人了。” 队伍加快速度，直奔目标而去，一个偌大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弗莱，你挑几个人进去查探一下，其他人在周围警戒。” 对于洞穴情况最清楚的就是寺祷礼，他是不二人选，几个人带着火把进去了。 琳琅站在洞口，瞅着洞里的情况，“如果怪物在洞里，他们进去不是找死吗？” “战争一定会死人，第一个冲上去的往往死的最早，但还是有人活了下来。”辛蒂说着瞪大眼睛，看到消失在黑暗中的火光出现了，弗莱扛着一个人飞快地向洞口跑来：“里面有雾！快跑！” 辛蒂看清了，被抗的正是唐洛伊达。所有人撤离到安全的位置，弗莱将他放下，靠在树干上。手伸进衣服里摸了摸：“还有心跳。” “里面什么情况。” 寺祷礼看了眼弗莱说到：“我们走进去没多远就看到他躺在地上，接着就有雾从里面涌出来。” 辛蒂蹲下翻开唐洛伊达的眼皮：“用水泼醒他。” ………… 被冷水一激，唐洛伊达吃力地睁开双眼，咳了几声，接过士兵递来的水壶灌了几口，才缓过劲。 辛蒂看着他：“怎么回事。” 唐洛伊达抬起头：“那……怪物……变强了……咳咳……我差点……没逃出来。” “如果不是我的士兵赶到，你已经死了。” 唐洛伊达张望四周，寻找着什么：“嘉乐迪·凯呢。” “正漩尉大人还没来。” “你们快走吧……庄达以柔不是你们能对付的……我的界力被吸干了……” “什么！那怪物能吸取界力！”辛蒂惊叫。 “是的……如今……我对它束手无策，就算是嘉乐迪来了也……” 琳琅好奇：“它是怎样吸取你的界力，你走进雾里了？” “是的……当时洞里太暗……我一不小心……” 辛蒂打断他：“行了，你别说了，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 琳琅试探：“你真的要和那怪物战斗？” “不一定要正面交锋，我们先把洞口堵死，利用时间设下陷阱机关，等怪物出来就将它置于死地。” 三十七章 天罗地网 趁着灰雾还没漫出洞口，辛蒂紧锣密鼓地安排着。 “这个山洞有几个出口？” 寺祷礼想了想：“一共三个出口，其中一个已经被我堵死，另一个位置很隐蔽，洞口只能让一个孩子通过，剩下只有这个了。” 辛蒂一挥手，几个士兵立刻搬来碎石块把眼前的洞口堵死，石块堆积在洞口，辛蒂不放心亲自用脚踢了几下确认非常牢固。 弗莱带着剩下的士兵在周围布置了数层机关。 辛蒂设想：如果怪物有足够的力量打散碎石冲出洞口，自己目前的力量完全不是对手，必须在短兵相接前尽可能地重创它。 第一层陷阱是分布在洞口周围的落穴，这些落穴每个都有三米深，穴底埋上尖刀，硫磺火药。安排数名士兵潜伏在洞口外岩壁上，一旦怪物掉进陷阱中，立刻往里面投掷火源。 第二层机关埋伏在洞外密林中，是一些强弓硬弩，在箭头涂上毒药。如果第一层陷阱不能将怪物置于死地，那么它爬出落穴后，便是一阵箭雨，再次给它造成创伤的同时毒液会渗入血液，游走于全身。 最后的手段就是所有士兵上阵，给他致命一击。辛蒂如此计划着，这种强度的攻击即便是十二绝也不能幸免于难。这个叫庄达以柔的怪物注定要终结在自己手里。想到这里，她不由地笑了。 琳琅在一旁无意看到了辛蒂的笑容，总觉得她笑起来很违和，一阵鸡皮疙瘩。 “盯着我干嘛。”辛蒂问到。 “你笑起来好恶心。” “你好好看着，击败敌人不一定要依靠蛮力，要学会用脑子。” 琳琅没说话，盯着洞口。辛蒂感到脚下传来微微震感，举起右手示意岩壁上的士兵准备。 洞口的石堆渐渐开始颤动，不少小石块滚落下来。唐洛伊达极力撑起身体，他现在和一个普通的老人没有太大区别：“那家伙要出来了。” 石块不断抖落，人影在树林中来回穿梭。 “弓弩准备完了吗！” “没有，时间太紧，还需要一会。” “快一点！” 灰色的雾从石缝中溢出，渐渐向四周扩散。辛蒂攥紧拳头。 唐洛伊达说到：“根据我的观察，庄达以柔之所以会在雾里控制傀儡，是因为它需要这些傀儡帮它辨认方向，这些傀儡就是它的眼睛，这样它才能操纵雾的动向。” 辛蒂沉思：“也就是说，没有人的灰雾，不会主动攻击？” “应该是的。” 继续盯着灰雾的动向，一阵风吹过，雾随风散，碎石却有了移动的痕迹。 “弓弩准备好了没！”辛蒂再次催促。 “只差涂毒。” 碎石移动了，不停地坍塌下来，洞口出现缝隙，灰雾源源不断出里面冒出，人影在雾的掩护下从缝隙中走出来。 和预料的大相庭径，辛蒂瞪大眼睛：“怎么会是……人？” 人影接二连三地走出来，在黑雾的笼罩下踏进落穴陷阱中。 寺祷礼来到辛蒂身边：“他们以前都是紫蝎匪帮团的人，如果我记得没错，至少还有两百多个。” 辛蒂皱起眉头，这次她只带了七八十号人，对方虽说是傀儡，但数量上占了很大的优势，这样下去没等庄达以柔出来自己辛苦设下的机关就用完了。 “怎么办？要不要引燃？”弗莱问到。 掉入落穴的傀儡越来越多，导致一部分傀儡竟然从落穴中爬出来！ 辛蒂一咬牙，挥手下令：“放火！” 匍匐在岩壁上的士兵点燃弓箭射进落穴陷阱中立刻引燃了爆炸物，数声巨响伴着火光升起，将部分傀儡炸的只剩残肢断臂。然而这点损失对数量众多的傀儡并没有太大影响。躯体逐渐填满了落穴，洞口的缝隙变大了，更多的傀儡涌出来，四处张望，很快发现了离他们最近那些岩壁上的士兵。 灰雾极速上升，直逼洞口上方的岩壁。辛蒂当机立决：“先解决那些傀儡，弓弩齐射！” 一阵箭矢射出，傀儡纷纷倒下。岩壁上的士兵也借机脱身。 本用来对付庄达以柔的陷阱连它的面都没见到就全没了，辛蒂恨的牙痒痒，转而怒视寺祷礼：“要是没这帮该死的土匪，那怪物就被我杀了，活着害人，死了还添麻烦！” 寺祷礼忍着退到一边，琳琅说到：“现在该撤退了吧。” 辛蒂坚决到：“庄达以柔现在就在洞穴里，好不容易确定了它的位置，现在离开以后再难找到它了。” “我们又没人打得过它。” “你的界力那么强，为什么不试试？” 琳琅无奈：“我没办法控制，一会强一会弱，像现在基本使不出，走进雾里就出不来了。” 唐洛伊达疑惑：“界力是固定的，除非短时间内使用过度会导致匮乏，怎么会时强时弱？” “不知道，在月圆的时候会强一点，其他时候基本没有。” 辛蒂叹了口气，她又失算了。原本把琳琅带过来是想她或许能对抗庄达以柔，但现在看来已经变成了一个累赘。 “我们怎么办？要不先撤退吧。”弗莱建议到。 “不行！”辛蒂看着那些向自己走来的傀儡：“至少要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把剩下的箭矢都给我射出去，能杀多少是多少！” 箭矢如雨点般射出，傀儡们纷纷倒下。弗莱明白，辛蒂这么做不是为了战略意义，单纯地把气撒到了傀儡身上。 “撤退！保持距离，分散部署，不要把目标跟丢。” 唐洛伊达惊愕：“你这是打算……” 辛蒂斩钉截铁：“正漩尉大人迟早会来，绝不能让这个畜生逃走。” 弗莱一声惊呼：“看洞口！” 众人看去，原本堵在洞口的碎石堆被撞开，激起一阵尘埃，石块飞出数米远几乎落在树林中。 尘埃过后一只三米多高，全身黝黑的人形怪物出现在他们视野中。 “是庄达以柔！”唐洛伊达猛烈地咳嗽。 辛蒂倒吸一口凉气，光是外形就让人有些害怕。 琳琅眯起眼睛：“它的身上怎么会有人脸？” “那些脸是被它吸走灵魂的人。” 天三十八章 天才与怪物 “这怪物不好对付。”辛蒂调整呼吸，心里有想和庄达以柔拼一拼的念头。这怪物到底有多强，凭自己的力量能否扭转局面？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了。 即使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庄达以柔的压迫感，令人呼吸都不自然。而且它身上的力量让人匪夷所思，不像自己平常能察觉到的界力。 唐洛伊达告诫他们：“你们不是它的对手，快走吧。” 辛蒂脸颊留下一滴冷汗：“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问题是谁来拖延时间。” “我来。”唐洛伊达努力站起来，扶着身边的树干：“让我来拖住它，三十年的仇恨终有完结。” 辛蒂嗤笑：“你留着战斗经验快走，如果还有人来消灭这怪物，至少能给他一点建议。” 弗莱担心地看着她：“你不会是想留下来送死吧。” “回到塞城，好好教导琳琅让她尽快成为正牙尉，如果可以，请拜托正漩尉为我报仇。” 弗莱吼到：“大家一起撤退，走不了再说，我绝不会让你独自留下来！” 辛蒂叹了口气：”你还是这样子“ 琳琅打断他们的对话：”那怪物过来了。“ ”带着队伍回塞城。“ 丢下这句话辛蒂抽出腰间短刃剑冲向庄达以柔。面对这个三米高的怪物她没有任何犹豫，离怪物仅剩五米时，短刃从手中飞出径直刺向咽喉。 看着怪物没有任何回避的动作，辛蒂暗自得意，这一击她用上一半界力，破坏力足以让短刃扎进岩石中，如果怪物没有避开，喉咙一定会开一个洞。 短刃精准地刺中了庄达以柔的咽喉，发出刺耳的声音，掉落在地上，刀尖不见了，刀身也出现裂痕。 辛蒂停下匪夷所思地看着地上的断刀，又看向庄达以柔的喉部，冷汗如雨点般留下来。庄达以柔已经在她的面前，一臂之距。 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呼吸紊乱，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唐洛伊达叹息：”完了，她还是太年轻，根本无法面对庄达以柔。“ 黝黑的身体出现数个孔，孔中喷出灰色的雾气。辛蒂开始惊恐，自己即将被吞噬，成为怪物身上的人脸之一。耳边传来金属碎裂的声音，她回过神来看到弗莱拿着一把断刃出现在身边，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写满不可思议。 辛蒂知道他想来救自己，不过现在成了陪葬。 ”这十年来麻烦你了。“ 弗莱挤出一丝苦笑：”路上互相照应吧。“ 灰雾漫过身体，辛蒂闭上眼睛，可以感觉得到界力在一点点被吸走，流失 忽然失去了重心像倒在地上一样，她睁开眼睛，天旋地转。 ”我在哪死了吗？“辛蒂极力撑起身体，发现躺在身边的弗莱还有那个正在和庄达以柔对峙的人——嘉乐迪·凯。 ”正漩尉“她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士兵们将她扶到树林，唐洛伊达问到：”那位就是嘉乐迪·凯吧。“ 辛蒂点头。 ”虽然是天选十二绝之一，但庄达以柔的力量比三十年前更可怕了，我担心她会有什么意外。“ 辛蒂瞪着唐洛伊达：”正漩尉大人绝不可能输！“ 唐洛伊达看着她煞白的脸却毫不认输的眼神没有说话，转过头仔细看着嘉乐迪如何对付这只让他恨了三十年的怪物。 嘉乐迪皱着眉头，很久没有碰到如此棘手的事了。从辛蒂的反应来看，这只怪物能释放出灰色的雾吸取界力，而自己的战斗方式是个很大的弊端，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的它没有机会释放灰雾。 提升界力，嘉乐迪照着对方胸口踢出一脚，三米高的怪物瞬间被踢飞，撞在后方的岩壁上，碎石滚落而下将它掩埋。 唐洛伊达有些吃惊，当年和庄达以柔对决时几乎没有占到任何上风，最后只打得两败俱伤。如今嘉乐迪一脚便将它踢倒，如此强大的界力难怪被称为”金身魔刹“。 碎石堆被掀开，庄达以柔站了起来似乎没有受到伤害。嘉乐迪动了动肩膀，看来这个怪物比想象中的厉害多了，刚刚已经用上一半的界力，它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构造的。 庄达以柔再次释放灰雾，灰雾如同它的身体，涌向嘉乐迪。唐洛伊达捏了一把汗，自己可是吃过灰雾的亏，从嘉乐迪的战斗方式来看，她应该是以纯力量攻击为主，这大大限制了她的攻击范围，碰上灰雾简直遇到了克星。 一声空爆声响起，灰雾被嘉乐迪打出的拳风吹的无影无踪。庄达以柔站在原地脸色居然露出诧异的表情：”人类居然能有这种力量。“ ”它会说话！“琳琅惊讶到。 不止是琳琅，就连唐洛伊达都始料不及，”太意外了，三十年前我可没有听它说过半句话。“ 嘉乐迪冷笑：”会说话更好，我想听你临死前的哀嚎。“ 几乎是同时，双方冲到了一起，一场力量与速度的对决开始了。庄达以柔驱动着巨大的身躯，想凭借体型优势压制住对方，然而嘉乐迪的动作总是快它一步，让它每次出手都徒劳无功。 普通士兵几乎看不清嘉乐迪的动作，只能分辨出不停闪动的影子。脚下传来震动，影子停下了，站在庄达以柔的身体上，那具黝黑巨大的身躯陷入地面。 刚刚那一拳用上全力正中怪物的头部，已经感觉不到它有任何力量了。嘉乐迪收回界力，从庄达以柔的身体上走了下来。 ”结束了。“辛蒂说到。 唐洛伊达点头：”它终于被打死了“ 琳琅指着怪物的身体喊道：”它没死，还活着，只是界力消失了。“ 嘉乐迪急忙转过身看到这个巨大的身体徐徐站了起来，惊愕之余趁着它还没站稳，立刻朝着它的头部补了一拳上去。 这一拳被挡下了，就在她迟疑的片刻，庄达以柔伸出另一只手砸在了她的身体上将他打出数米远，虽然有界力保护着，但从嘉乐迪的表情来看这一拳给她带来的负担不小。 嘉乐迪捂着左肋，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同时死死盯住怪物的一举一动。 庄达以柔一步步逼近：”刚才我只是用人类的界力试探一下，现在我想听你的哀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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