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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河畔草青青》


第八章 春生大丫头出嫁啦

进了一趟城,城里面的花花世界在碎建军的心里面生根发芽,他做梦都想着自己能骑着两个轱辘的自行车肆意地在村里面转悠,口渴了再来一根甜的要命的冰棍,爽口的不要不要的,梦醒时分留下的唯有那无奈地遗憾。

从小就跟着王新生在瓮窑上跑,打心底里面跟这地方有了感情,愣生生地提不起半点念书的心思。虽说家隔壁就是个学校,课堂上跟着那一帮一朋的小伙子调皮捣蛋,要不是爬墙上树掏鸟蛋,就是藏在厕所打四角片,大字不喜欢写,拼音不好好学,数学学不通,教书的先生牛改娃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就是把这帮小伙子没办法,告到家长处倒没有几个人在乎。

其实,这个时候肚子都吃不饱,哪有人觉得娃们要好好念书,他们觉得娃娃们只要能轰轰的长大,拿得动锄头会到地里干活,能挣下公分就好的不行行啦。

念着家里面人多,王新生与自家哥(guo)王春生商量了一下,觉得碎建军既然不喜欢念书就没有再勉强,能认识几个大字就行啦,只要娃把这瓮窑上的手艺学好了,养家糊口也不成问题,书念到完小就没在去了,那一年他刚好十四岁。

卸了书包,王建军每天跟着王新生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家里到瓮窑上,瓮窑上到家里,索性是小时候在这瓮窑上呆的时间长了。他眼睛看的多,耳濡目染,早已经在心里面有了自己的门道,凡事只要是王新生稍微一提念,这娃一下子就开窍了,脑子活倒的不行,手脚麻利,干活稳当得不要不要的,就连师父爷杨启怀偶尔来瓮窑上串门都要夸上几句。

一年的光景下来,建军身高长了一大截,说话的声音变得浓重了不少,小伙子的性子磨蛰下来了,毛毛躁躁娃气的毛病慢慢地不见了,他知道自己的肩膀上扛着一家人的指望,丝毫不敢有一点点的怠慢,越来越出奇地跟着自己爸(da)学烧瓮的手艺,拉邦拉邦地上手了。不过,这娃心里面有东西,三琢磨两琢磨的竟然把这瓮做得有模有样,老式样子倒改善了不少,引得人连连称赞。

正巧在这一年,村里面的杨三嫂上门说媒来了,要把王春生的大丫头王惠英说是给底下窑外杨铁柱的二儿子杨成德,这可把一家人难住了。王惠英是王春生的大丫头,正巧二十一岁,念着是家里面的头一个丫头,稀罕的让念到初中,刚想说能在队里面谋文职干干,冷不丁地又要出嫁。她底下还有一个妹妹王惠喜身体不好,两个弟弟王建海跟王建峰,三个娃娃年龄都小,一家人的负担重得很,果真真的让王春生与鲁秋菊为难。

“春生,三嫂说的外门婚事咱还是同意了吧,惠英也老大不小了,再说外杨成德家里面还可以,娃也长得利器,咱没啥挑的。要是错过了这门好亲事,往后把娃耽搁了,咱老两口上哪寻外后悔药去。”鲁秋菊坐在灶户前头思量了好长时间,叹了口气,对着坐在后门墩上的王春生说着话。

“哎,谁说不是呢?可这惠英算是咱屋的劳力,惠喜、建海、建峰还都小,咋这日子不好过呀。要不是这几年新生瓮窑上还有点油水帮衬着咱,吃口饭都是难事呀。”王春生听着自家老婆子说的话,弹了弹旱烟头,唉了一声,苦恼地念叨着,“新生一家子人口也不少,这惠英要是走了,不知道又给东窑添多少麻烦,再说了建国、建军、建业都大了,也要娶媳妇,屋里的窑都没盖,咱再能给他们添麻烦呢?”

“你说的外话对这里,可我们也不能拉着惠英不让嫁吧,说到底闺女大了该嫁人了,日子苦点就苦点吧。这不是杨铁柱也考虑了咱屋的情况,出手也挺大方的,聘礼说了不少啦,那十几块钱,还有两年的口粮,怎么也扛过去了,惠英留着也挣不了那么多呀。我们做父母的给娃帮不上个忙,临了临了不要拖后腿,娃他爸(da),咱还是应了这门亲事吧。”鲁秋菊心里面明白得很,自家老汉考虑的那些事情对这里,然自己过得这种日子,丫头有好的还是希望娃到好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商量着。

“说的对这里,都怪我这做爸(da)的没有本事,硬生生地在这难为娃。先前惠英跟外成德娃上学那会子都走着近,我这老汉子咱能没外眼力劲,这几天把我女子难为的,看着我心里面也疼。一咬牙,一跺脚,这门婚事应下了,往后的日子过得紧吧些无妨。老婆子晚上杨三嫂来了,我们就给个硬话,到时候给娃准备几身衣服,算是陪嫁,让新生在瓮窑上给丫头烧几个盆,嫁过去也体面些。”缓了好长时间,王春生总算吐了个硬头子话,心里面跟外刀割一样,冷怂冷怂得疼。

“知道啦,心里有数里,惠英要嫁人了,我这心里面咋空荡荡的。”鲁秋菊边回着话,眼泪不由地从眼眶中淌了出来,那个难受得劲说不清道不明。

转眼间吃了饭,天一股脑就黑了,杨嫂三如约上门来了,王春生与鲁秋菊老两口回应了这一门亲事。第二天聘礼就送了过来,口粮实实当当,票子真真切切地,这下子惠英出嫁的感觉越发的真实。

杨铁柱家的人希望赶着年底能够娶惠英过门,收了别人的聘礼,王春生没有理由不跟着办,当下就同意啦。这两天已经督促着老婆子带惠英进城一趟,置办些结婚要用的东西,早早做好准备,要是到了冬里东西就贵啦。

说到底,王惠英要出嫁算是这两兄弟今年的头等大事,王新生作为二爸(da)没有别的手艺,倒是烧瓮的手艺还能用得上,弄几个好毛盆那是没有问题的。王建军知道自家堂姐惠英要嫁人,高兴得不得了,为了能弄点像样的嫁妆这可废了神思了,愣是托人弄了些上好的黏土烧了几个瓷货,镂空的白光白光的花瓶老惹眼,这在村子里面可是头一份的光。瓮窑烧出了瓷货,一下子在村里面传开了,杨铁柱那才是一个劲地翻腾着,东西迟早要进自己杨家门,福气自然也就来啦。

日子一天天快的不行行,还没有折腾多久,眼瞅着到了冬里,王惠英与杨成德的婚事就在这两天,老杨家的人忙活的不要不要的,连带着整个村都热闹了起来。

村中间到底下窑百米来远的距离,娶媳妇用得是披红挂彩的驴车,杨三嫂在前面张罗带路,杨成德驾着个驴车屁颠屁颠地朝着王春生家的土门楼来了,怔怔地停在中间。人在门口呼喊了几句,放了几响炮,杨成德跟着杨三嫂进了王春生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炕中间穿着红衣裳的王惠英,那水灵水灵的模样在他的心中开成了一朵花,害羞的背了起来,一口气赶到驴车上,轻轻地放在红被子上,敲着罗打着鼓,跟着队伍往回走。

那黑光黑光的毛盆、镂空的白光白光的瓷货放在驴车上,映着那个红色,亮的简直要闪瞎人的眼睛,看热闹的人嘴里面都念叨着好,毕竟是村里面独一份的,王惠英的脸上有光的很。

过了自家门,媳妇见公婆,拜完祖先入洞房,看着自己的媳妇王惠英被安顿到窑里面歇下,杨成德转身出来招呼院子里面的亲亲邻里,招呼着好吃好喝的,四处充满了欢声笑语,整个村子沉浸在这喜庆的日子里。

王春生与鲁秋菊舍不得自家闺女,不过看着热热闹闹的院子,心里面多少有些安慰。瞅着这一桌子王家的亲势个个脸上挂着彩,嘴上沾着油,索性吃了个饱肚子。热闹也热闹过了,吃吃喝喝结束了,一个村子方便的很,王家人随后就回到自己屋里去了,筹备了这么久的婚事就这么结束了,回头想来也就那么回事。

躺在炕上,鲁秋菊死活睡不着,心里面那个不安宁,愣是放心不下自家的惠英,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久。原以为就自己一个人没有睡着,谁料到自己的老汉王春生眼睛眨巴眨巴地睡不着,索性两个人说道着心里话,言语之中充满了不舍与怜惜,愣是觉得自己把丫头换了口粮,良心上过意不去。不知道念叨了多长时间,两个人才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一幕拉子天就亮了,王惠英该回门了。

其实,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事情太平常不过了,丫头多的人家很多早早都嫁了出去换了口粮,王春生与鲁秋菊算是把王惠英留的时间够长啦,唯一庆幸她算是嫁了个自己心仪的人。

第九章 建国婚事提上日程

日子一长,王春生与鲁秋菊倒也习惯自家闺女出嫁啦,心里面紧着屋里的三个娃过日子。没过多久,王惠英的肚子就有了动静,这可把老杨家的人高兴坏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硬生生地生了个带把的,鲁秋菊跟王春生心里头高兴得很,自己的闺女以后在老杨家总算能站住脚啦。

正赶着新年,王惠英、杨成德带着娃来走亲亲,一家人在东窑有说有笑的。王新生刚刚从师父杨启怀家转悠回来,一听说惠英来啦,没进自家的窑门,直勾勾地跑了进来,热乎地说着话,“惠英、成德来啦,叫二外爷看看我这宝贝蛋蛋,瞧着眉眼长得亲的怕怕,爱笑的很,随了我惠英啦。”

“二爸(da),赶紧坐些,人家都说娃长得像我,我咋看不出来里些。”王惠英听着这话,笑着回应,“我听我爸(da)说,有人给建国说媒里,咱建国的本事还是大,村西头外杨仙凤上学那会子就缠建国里,没想到外娃还长情的不行行。听说给屋里的老人说了,这辈子除了王建国谁都不嫁,好几个上门说媒的都没有好脸子受,硬生生地把她爸(da)她妈都能气死,惹得都要断绝关系里。”

“谁说不是里?这不是还让媒人上门来咱屋说来啦,这种娃我们王家能收不,这一阵子我跟你二娘头疼的不行,建国愣是个没主意,啥事都是能成。”王新生听着着话,叹了口气,发着牢骚,“惠英,外杨仙凤跟你都差不多大,没看外娃是不是过日子的料呢?”

“精打细算的,会过日子,心眼多的很,要是建国娶了外倒还是能帮衬着,再说了建国外心思显然是同意的,照我说你跟我二娘还愁啥里,回头就派人上门提亲去。”王惠英虽说跟杨仙凤没啥交情,倒是知道外人对建国那个死心塌地的,如今两个人都在一起了,老人再执拗也没啥用,索性劝着自家二爸(da)应承了这婚事。

“是呀,新生,惠英说的在理着呢,你跟幻樱再不同意也没有啥用呀,两个年轻的娃娃知道啥,回头再搞出点事情来那还得了,索性应承了。我看咱建国跟外杨仙凤八字合着,命中注定有这缘分,不要再扳扯啦。”王春生听着这父女两个人说的话,不由得插着说了句。

“能成,哥,既然你们都觉得差不多,我跟幻樱合计合计索性把这事情办了些。过了年在东边把外三个小窑拾掇起来,给建国结婚用,顺道把建军、建业从窑里面挪出去,娃们都那么大了,在跟我们睡大窑也是个问题。”王新生点了跟旱烟,抽了一口,吐了些烟云,微微地笑着,淡淡地回应。

“你手里还有钱木,收拾起来有问题吗?”王春生看着自己弟弟似乎有心事,直勾勾地问着。

“哥(guo),有呢,你不用操心我,幻樱、建国、建军、我都干活,分到的东西还行,收拾外几个窑没有问题。你外一点钱还是自己留着,娃娃们都小,需要花钱的地方多。对啦,我回去还有事里,就不坐啦。”王新生一屁股(gouzi)拾起来,出门就朝着自己的窑去了。听着那咯吱一声,王春生窑里的人知道他已经进屋了,也没有再追出去。

“爸(da),你回来啦,师父爷身体还好吗?”王建国见着王新生回来了,套着近乎说着话。

“你小子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要成啥神?去,到门上把你妈叫回来,说我有事情跟她商量。”王新生瞅了一眼建国,心里明白,放下手中的旱烟,叮嘱着说话。

“知道啦,爸(da),我这就去。”王建国为了自己与仙凤的这门婚事,他早早地跟大伯(bei)王春生求了情,顺道找了一次王惠英,能想门道算是都用上啦,刚才听着自家爸(da)从西窑过来,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已经知道八九不离十事成啦。

出了窑门,直勾勾朝着村里面热火的地方去了,一眼就看到自己妈徐幻樱,笑着脸凑上去念叨着:“妈,我爸(da)让我叫你回去里,说有事情。”

“看个热闹都不行,建国,往回走,一天天你跟你爸(da)外小动作还不少,你听妈给你说安安宁宁地找个媳妇,一天不要再胡成精啦。”徐幻樱发现王建国来了,见着外小子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面已经琢磨到是啥事情,用手摸着建国的头,紧吧紧吧地说着话,“回屋,我倒是要看看你爸(da)能给我说些啥话,一天天能得不行不行的。”

王建国是大儿子,徐幻樱在王家站住脚跟的定心丸,爱护得不要不要的,嘴上说着不愿意这不愿意那,其实心里面可偏向的很。他知道自己的妈就想要句软话,爸(da)那一关都过去了,要是在妈这边讨些甜头,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成事啦。

“妈,你不要再生气了,娶的媳妇怎么也是跟我过,以后我保证让她孝敬你给我爸(da),你就坐在炕上等着热乎乎的饭碗碗,干嘛要跟这种日子过不去呀。再说啦,仙凤都说啦,人家不要啥聘礼,她屋里人自己已经搞定啦,你瞧瞧这还没有进咱的门就一门心思地想着咱屋。”

“不要胡说,竟一天想外美事,其实这仙凤倒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村里面人的嘴杂,不得不防防。好赖都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还得要你爸(da)拿主意。”徐幻樱听着王建国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就吃儿子这一套,小九九的心思早已经认可了这个便宜的儿媳妇。

“爸(da),我妈回来啦。”眼瞅着到了窑门口,王建国刻意大嗓门说话,给自己的爸(da)王新生通风报信。

“咋啦些,门口看会热闹都不让人安宁,新生啥事些?”徐幻樱装着假把式,朝着炕棱畔走了过来,见着王新生坐在土炉子旁,问着话。

“幻樱,这几天我把建国外事想了又想,娃们大了我们也管不了,索性就应承了这门亲事吧。要是我们再扭捏,往后要是弄出啥乱子可不好收拾呀,这两天过了我就叫杨三嫂上门提亲去。天稍微暖和了,咱把东边的窑洞子收拾一下,建国结婚用一口,建军跟建业住一口,惠梅、惠芸用一口,孩子们都大了,老挤在一个炕上多少有些不方便,你没看能成不。”王新生弹了弹自己的旱烟灰,喝了口茶水,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思量再三总算说了句硬话。

“能成木,建国跟仙凤的事情传的村里面人人皆知,应承了这门亲事倒没问题,反而显得我们大方,只是这聘礼我们拿不出多少,还要收拾窑估摸着也够呛。”徐幻樱依然端着个架子,心里面的小九九又摇摆着,刻意说着话。

听着这话,王建国麻溜的冒出来,拉着徐幻樱的手说:“妈,仙凤都说啦,只要同意我们的婚事就成啦,聘礼她屋不要。”

“就你话多。”中间被建国插了这么一句话,徐幻樱狠狠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抱怨着。

“行啦,幻樱你话里有话,我心里明得跟镜子一样,你还不是想着哥(guo)能掏点钱给我们,不就瞅着惠英的那点聘礼,我给你说了这事不成,坚决不成。屋里面有多大能耐就弄多大的事,不能做丧良心的事情。”王新生见着这模样,知道媳妇肚子里面想啥呢,一口回绝了。

“为啥不成,这些年我们也没有少孝敬哥(guo)跟嫂子,这咋就不成了。”徐幻樱心里面不服,嘀咕着说。

“不成就是不成。”王新生硬生生地回应,“这事情不要再提了。”

“妈,你为啥要盯着我惠英姐的聘礼呢?我大伯(bo)家劳力少,当年我们家过不去的时候,他没少帮我们,再说啦就连我爸(da)都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你咋想的呢?”正在炕上睡觉的王建军听着着话,麻溜地坐了起来,拉着徐幻樱的衣服问着话,“建国哥要结婚就结吧,收拾窑外钱咱还是有的,我跟我爸(da)开过年上瓮窑这不是又有收入了,你又何必老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

“你个臭小子,啥时候跟你爸(da)穿同一条裤子啦,睡你的觉去。”徐幻樱气得直接把王建军掀了很远。

“妈,建军跟我爸说的对这里,那钱我们不能动。好我妈里,咱不想那些,以后儿给你挣。”王建国素来会哄人,三言两语就把徐幻樱逗得乐呵乐呵的。

“能成,就这么定啦,父子三人真是没办法。新生,就按你说的办吧。”徐幻樱总算点了头。

“成。”

王新生点了点头,没在吭气,继续抽着旱烟,起身朝着门外面去了。

第十章 东西窑院墙垒起来

转眼间天气暖和了,瓮窑上这几天活不紧,王新生让王建军留在瓮窑上照看着,自己从村里面叫了几个泥水匠收拾小窑,拉着王建国、王建业兄弟两个搭把手,苛利马擦十天时间就把窑面子挂起来,用白灰抹的光亮光亮的,看起来就舒服的很,结婚用合适的很。

眼瞅着王新生要请媒人杨三嫂去杨仙凤家说婚事,徐幻樱冷不丁地闹起别扭来,先前说好的事情愣是不肯啦,活生生的跟自家老汉闹起别扭来。其实,这徐幻樱倒不是跟自家儿子过不去,还是那心里面的小九九在作祟,盯着大哥(guo)王春生手里面那点惠英的聘礼。她心里面觉得自从新生在瓮窑上干活,日子应该好过不少,可这十几年来大哥王春生家的劳力少,经常欠社户,一直靠着他们东贴西补着过日子。如今,眼瞅着建国、建军一个个都大啦要结婚啦,也不见西窑问候一声,觉得就是舍不得拿钱出来,心里面正不舒服。

“妈,你咋又不同意啦些,不是说的好好的,你倒是说个明白些。”王建国心里面都快要愁死啦,见着这婚事又被耽搁,看见徐幻樱坐在板凳上纺线,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从后面晃着徐幻樱,嬉皮笑脸地说着话。

“不咋,既然你要结婚啦,这以后咱屋场场子肯定不行,让你爸(da)给你伯(bei)说把院墙垒起来,他死活不愿意。妈给你说明白了,不是不同意你娶仙凤的事,而是你爸不替你们这些娃娃着想,没办法只能跟他耗上了。”徐幻樱一股脑跟建国说着话,拐弯抹角地把责任推到王新生身上,气呼呼的。

“妈,就为这事吗?以前也没见你说,为啥要跟我伯(bei)家把院墙垒起来呀,以后走动外多不方便里。”王建国脑子灵的很,一听自家妈徐幻樱说的话,他心里面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啦,这些年没少听唠叨声。一旦是自家妈认定的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还不就是因收拾窑洞子大伯(bei)没吭气,在置这闲气呢。

“啥方便不方便的,想过去了还不是几步路的事情,看把你懒成啥啦。东来的西往的方便,这么些年我们给你大伯(bei)添得还少吗,瞧瞧咱办正事他有吭气吗,在不把这院墙给垒起来,看你们一个个以后吃风把屁起。”徐幻樱用手里面的线轱辘敲了敲建国的头,狠怼着念道。

正说着话,王新生、王建军从瓮窑上回来吃饭,还没有进窑门就听见窑里面的小动作,推门进去他就是一顿嘴说:“你跟娃说这些干什么?早都跟你说啦,哥(guo)跟嫂子要给添,我不要木,怎么你就这么死心眼。幻樱,你咋就不能替我想想,哥拉扯大的我,你进们也是他看着娶的,这么多年哥有哪一点对不住你的,就连去瓮窑上的差事也是哥想办法弄来的,你这人咱就不知道记人家的好呀。”

“爸(da),建军,回来啦,水倒好了,先洗手,饭已经在桌子上放着了。”王惠梅见着这状况,生怕自己爸(da)妈吵起来,插话说着。

“都怪我,是我小心眼,我不记人家的好,都怪我……王新生,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我徐幻樱自从进了你这门享过一天福吗?给你生了五个娃,现在你还要事事说我东说我西……行啦,这日子再这样下去,我看没法过了……”徐幻樱说着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手里的线一放,拍拍屁股朝窑门外走着。

“妈,妈……你这是弄啥哩,我爸(da)也没有说个啥啥,你这咋哭了起来,要去哪呀?”眼瞅着徐幻樱朝着门外去了,王建军上前一把拉住,关切地拉住。

“这屋里没有我说话的份,从哪里来我回哪里去……”徐幻樱一手甩开王建军,装模做样地朝着院子中间走着,故意把声调拉了很长,她想把西窑的人引出来。

还别说,老式窑洞隔音效果好,在里面说话听不到,这会子才听见幻樱在院子里面哭,鲁秋菊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硬生生地拉回到了西窑。

“幻樱,你这是咋列些,刚还好好的,这新生才从瓮窑上回来,为啥的事吗?”鲁秋菊一进门就拿手巾给徐幻樱擦脸,心里面那个着急,直勾勾地问着。

“嫂子,幻樱命苦,不提啦不提啦……”徐幻樱会来事,这么多年早已经把鲁秋菊哄得处处,自己心里面有不高兴的事情也不会明说,就只跟新生闹事。

“这咋回事些……”正在这个时候,王春生从外面干活回来,见着一伙伙娃在吃饭,这幻樱坐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以为发生啥大事啦,上来就问。

“没啥大事,跟新生叮咚了两句……你赶紧去洗一下,娃都在吃饭里,你照看些。”鲁秋菊迎话说着,顺手端了一碗饭过来递给徐幻樱,“幻樱不要给新生上心,他就是老实人,话不多,一说话都是硬粑粑……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不值当。吃饭些,自己的身体要当回事呀。”

“对着里,幻樱,吃碗饭,新生外人,哥(ge)回头说……你说些,咋回事,哥(guo)能给你做主。”王春生脑子灵的太太里,原本说好的要让媒人去仙凤家说事,窑都收拾好啦,这硬生生地耽搁啦,明显是有事里。自己的兄弟自己心里面明白,新生有些事情不给他说,但是幻樱这人心眼多他早都知道,试探地问着。

“哎……好我哥(guo)里,事情也不大,还不是为了一点闲事……这眼瞅着要跟建国寻媳妇,窑都收拾好了,我跟新生商量着把屋里拾掇一下,院子整说了财就旺啦。记得在娃娃都还小的时候,你说到时候要在东边盖几个小窑,建海、建峰长大了娶媳妇好用,再把这院墙一垒,屋里面全活啦,自然日子就好啦。这不是瞅着收拾窑洞,我想着把这院墙垒了,看要不要再把这窑盖起来,谁知道新生死活不同意,硬生生地说那样子来回不方便,跟我闹别扭,我就气不过索性拿娃这婚事赌气。哥,我可都是记着你说的话,幻樱一点点私心都不敢有,这不是希望办场婚礼,家里面一下子红红火火的,之前咋样我们之后还咋样。”徐幻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数说着自己的委屈,句句都把王春生当在前面,显示着一副尊长的嘴脸。

明眼人都知道话里有话,鲁秋菊、王春生一听着话,心里面明白的跟个镜子一样,倒也没有拆穿,缓了好一阵才支声。

“幻樱,你哥(guo)之前说过这事,还不是咱娃多,日子不允许,一直耽搁着。不过,你要是跟新生有能力的话,你们想把这院墙垒起来也能成,我跟你哥(guo)没有啥意见,这样子屋里面也全活了,说不定日子就好啦。至于我们要盖外小窑还不着急,建海、建峰都还小,到时候不知道事到变成啥,看是要盖房还是窑。”鲁秋菊拉着徐幻樱的手,知心地说着话。

“对这里,你说你跟新生就为这一点点的碎事何必呢?建国的婚事那么着急,都不知道哪头轻哪头重,我看你们两个都是欠收拾啦。”王春生笑着说话,表面一片云淡风轻,心里面亮堂的很,这是幻樱要跟自己分家啦。

“哥(guo)、嫂子,你两个放心,我跟新生绝对不是那种丧良心的人,你们的好我们知道,就算这院墙垒起来了,我们该咋样还咋样。”徐幻樱听着这话,松了口气,不过还在啜泣,呼哧呼哧地说着话,“这事情我都不敢给新生说,他外脾气都想把我吃了,就会说我迷信罐罐,还要哥(guo)来说呢。”

“没嘛哒,一会哥就跟新生说,两天时间就能垒起来,赶紧把建国外婚事办啦,不能再拖啦。”王春生嗞噜嗞噜地喝了口饭,刚下肚子大嗓门喊着说。

“知道啦,哥(guo),建国外婚事我们心里面记着里,不敢再耽搁啦。”徐幻樱微微地点着头,回应。

正在这时,王惠梅推窑门进来啦,看着徐幻樱喊着:“妈,吃饭,我爸(ba)让我喊你过去里,你不要再生气啦。”

“惠梅,你过来的正好,你爸(da)饭吃毕了没,要是吃毕了让他过来一趟,就说大伯(bei)找他有事情。”王春生见着惠梅来啦,听着着话,叮嘱着说。

“能成,大伯(bei),我爸(da)吃好啦,这就叫他过来。”王惠梅应了一声,硬生生地拉着徐幻樱出了窑门。

没过几分钟,王新生过来啦,耷拉个脑袋,头重得不要不要的,问着:“哥,你叫我咋啦,幻樱要是说啥了,你不要听就成啦。”

王春生明白自己兄弟的心,不过为了安宁,他还是说服着王新生应承了垒院墙的事。说干就干,两天时间院墙垒好了,徐幻樱心里头高兴了,媒人顺顺利利地去了杨仙凤家提亲,建国的婚事红红火火的办了起来,新媳妇总算进门啦。

第十一章 旱涝齐上阵灾灾年

婚后一个月,杨仙凤就怀孕啦,呕吐不止反应大的很,徐幻樱一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大窑小窑来来回回的跑,忙前忙后的倒是乐意的很,脸上见人就挂着笑脸,索性这一段日子过去就安生啦。

刚刚歇下脚来,又赶上了三伏天,王新生与王建军呆在瓮窑上干活倒也凉快了不少。可这地面上的窑洞也耐不住热,人畜热的受不了,一大盆子一大盆子的绿豆水喝了不顶用,眼瞅着水窖里面的水快要见底了,嗓子干的不停地冒烟,那叫一个难熬。

杨仙凤、徐幻樱、王惠梅还要上地干活,身上的衣服湿透透的,里面穿啥颜色的衣服都能看过去,羞得人都不知道咋样子干活。王建国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外面跑些啥事情,总说这改革开放市场活跃了,不知道一天都倒腾些啥,忙忙碌碌的就是不见有收入,王建业、王惠芸两个能小些,正赶着放了暑假,窝在窑里面不出箱。

靠天吃饭的命,地都热的咧嘴了,天再不下雨,恐怕这连做饭的水都没有啦,一年的收成又要泡汤啦。皇天不负有心人,天见犹怜,8月下旬下雨啦,没成想一发不可收拾,硬生生地下了多半个月,连阴雨时断时续18天,水窖的水接的都满啦。多年来难得一见的降雨量,人都没有个心理准备,恰恰这连阴雨是白水的克星,四到处木头房倒塌,窑洞穿孔、渗水、裂缝严重,庄稼地苗被水淹的没有眉眼(miyan),庆幸地没有造成人畜伤害,听说县北边的灾情还要严重一些。

折腾了多半个月,雨停了,太阳终于放光啦,窝在屋里都快要发霉啦。地太湿,人进不去,队上通知不干活,吃了饭也没事干,王新生想着去看看自己的师父杨启怀,听说这半个月身体不好得太太,都不咋吃东西了,估摸没有几天活头啦,拿了些零碎就出门啦。王建军、王建业弟兄两个串门子去啦,王建国窝在炕上睡觉,这徐幻樱、杨仙凤、王惠梅、王惠芸娘们四个人没啥事,端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面干着活说闲话,说着说着就念叨了王惠梅身上去啦。

“妈,惠梅老大不小啦,我跟建国已经都结婚啦,这不再有几个月你连孙子都抱上啦,啥时候考虑考虑惠梅的婚事呀。”杨仙凤坐在纳鞋底,把针在头发上一抹,用掌心一推,嗞噜一下子绳子就拉过去了,手工活做得参活。刚想着歇一歇,看着王惠梅鞋垫做得不错,不知道想什么,瞬间想着念叨着说话。

“啥?惠梅的婚事?”徐幻樱一听这话,笑了个没完没了。

“咋咧些,妈,你笑啥里?”杨仙凤见着这情况,不由地问着,继续说着话,“瞧瞧咋惠梅这一手好针线活,以后谁娶了惠梅就有福气啦。”

“哎吆,我才不嫁人啦,仙凤姐你咋一门门心思叫妈把我嫁出去,难不成我嫁出去啦,你还想得些啥好处吗?”王惠梅这会子不乐意啦,杨仙凤没有进门之前她就不喜欢,小的时候听门上的人说闲话记着外话粑粑,自然而然没有啥好心情。即便是现在结了婚,家里面事事围着她转,惠梅打心眼里更不待见,硬生生地回怼。

“妈,你看看你女子,我能得啥好处,这好心叫人当成驴肝肺,都是我多管闲事啦。”杨仙凤一听这话,这可不愿意啦,拐弯抹角地捎带着说话。其实,她自己心里明白王惠梅不喜欢自己,当然她也不怎么待见王惠梅,要不是刚进这王家大门不敢胡乱造次,阴阳怪气地跟徐幻樱唱着说话。

“瞧瞧你姊妹两个,一家人咋能这么说话,惠梅还不赶紧给你仙凤姐回个软话。你嫂子说的没有问题,你建国哥结了婚,接下来就是你啦,你在咱屋也呆不了几年啦,到时是要候给别人做媳妇的。”这节骨眼上,徐幻樱对杨仙凤那是一百个上心,生怕让她不高兴伤了肚子里面的娃,用眼睛看了一下惠梅,使着眼色说话。

“妈,你咋是个偏偏心,平时宠我建国哥,现在连带着偏我嫂子,不跟你两人说话啦。这一点点鞋垫纳完啦,我要去底下窑去看我惠英姐去,跟你们这一窝窝的说不清。”王惠梅不乐意了,愣是不给徐幻樱面子,撅着嘴,瞅着眼睛,气呼呼地说着话。她心里面憋屈的很,卖力地纳鞋垫,恨不得把所有的愤怒全喷在这绳头上。

“对啦些,妈,都怪我不该多嘴的,咋惠梅还小不想嫁人。”杨仙凤见着台下不来啦,鬼样子地说着话,“惠梅,你就不要跟仙凤姐计较啦,都怪我说话没注意,女娃娃家的心思巧。”

“假的很……”王惠梅没有接茬,听着那声音浑身都不舒服,一屁股拾起来鞋垫往框里面一方,换了一双鞋直勾勾地朝着门上去了。

“惠梅姐,你等等,我也去。”王惠芸见着惠梅起身要走,自己也想去,追着屁股后面跑了出去。

徐幻樱摇着头,见着惠芸赶了上去,跟惠梅一道去了朝东走了,八九不离十去底下窑惠英家去了,也没有在意,继续忙着手里面的活计,时不时不忘照顾杨仙凤,“仙凤,你不要跟惠梅外女子计较,从小家里面宠她宠惯啦,你这刚进门又怀着娃,啥好东西都先紧着你,心里面嫉妒呢?她没有坏心眼的,娃还是太小啦,你这作嫂子的不能记着仇呀。”

“好我妈里,你把仙凤当啥人拉些,惠梅是建国的妹子,那就是仙凤的妹子,以后还是我娃她姑。再说啦,惠梅外争强好胜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咋能上心,不会的,不会的。”杨仙凤说得不唱的都好听,面面功夫做得很到位,跟徐幻樱神神的,心底里面不知道多不舒服。

“那就好。下午你想吃剩饭,咋就弄啥饭。”徐幻樱爱屋及乌,就好建国两口子这一调调,木连连地问着。

“都行,啥都成,最近没有啥挑的,一切都好。”杨仙凤正回着话,扭头一看鲁秋菊已经到半院子,赶忙喊着,“大妈来啦,赶紧过来坐。”

“嫂子,来啦,给你个板凳坐。喝水不,仙凤给你大妈倒杯水。”徐幻樱听着这话,抬头一看跟着招呼着说话。

“不啦,坐一会,水就不喝啦,才从屋里喝的饱饱的。天晴啦,听说好多地方的窑都出问题啦,咋这里还好,要是再下估计都危险啦。”鲁秋菊接过徐幻樱递的板凳,一屁股坐下来,念叨着。

“谁说不是里,这天旱能把人旱死,涝能把人涝死,咋这老窑倒是没啥问题,东边外三个小窑渗水啦,刚刷的白亮白亮的顶,这太阳再一暴晒干了都是晕晕拉拉的,钱算是白花拉,真是一个灾年。”徐幻樱顺着话诉苦,满眼的委屈。

“对啦些,渗水也是一点点,比起那些窑倒房塌的我们这里算是好的。咦,惠梅、惠芸外两女子咋不见啦些。”鲁秋菊安慰着说话,瞅了瞅框里面的鞋垫,一看是前两天惠梅纳的,不由地问着。

“说的也是,只能自己想开些。外两女子底下窑去了,说是到惠英家去啦。咋外惠梅最近一段时间叛逆的很,见着我对仙凤照顾的很吃醋啦,事事要跟她嫂子对着干,多亏了我们仙凤不跟娃一般计较。”徐幻樱应承着,满脸的笑容,似乎觉得自家女子的反应滑稽的不行行。

“得是,不应该呀,惠梅素来比较懂事,倒不会为了这跟仙凤吃醋的。你没看是不是娃心里面有啥事情里,别介个亲亲的姊妹两个,搞得跟斗鸡一样。哈哈,仙凤你别见外,大妈说话有些直。”

“没事大妈,我也觉得是不是惠梅心里面有事里,刚才我一提她嫁人的事情,就给我一句话怼回来啦。”杨仙凤接话,“妈,要不你还是问问惠梅,你外女子气性高。”

“知道啦。”

正说着话,王新生从门外进来啦,神色不太好,问候了鲁秋菊,就进屋去啦。

“新生,你看启怀叔,人咋样啦些。一回来就耷拉个脸,连句话都不说。”徐幻樱见着外模样,喊着问话。

“没咋,看着启怀叔现在这样子真让人难受。哎,人活这一辈子就这么回事啦,不管你生前如何,要死的时候都是一个样。”王新生听着这话,换了个烟袋,靠在门棱上,念叨着,“我看过活不了几天,人瘦成皮包骨头啦,还认得我,说话都吃力的,见着就让人心里难过。”

“可不是,人这一辈就是赤裸裸的人,赤裸裸的走,争里占里没个啥用。没几天的人啦,多看上几回,算是了心思啦。”鲁秋菊接话说着,“走啦,听见你哥回来啦,我该张罗张罗做饭啦。”

“是的,我哥刚也在那呆着里,这会子应该回来啦,嫂子,那你慢走。”

“嫂子,那你慢走,我不出来送你啦。”

“不送,不送,忙你的。”

鲁秋菊走啦,王新生回窑里炕上躺着,徐幻樱、杨仙凤放下手里的活,也开始忙活着做饭去啦。

第十二章 生死交苗手忙脚乱

说来也奇怪,眼瞅着杨启怀人不行啦,靠着几口稀水寡汤撑到来年的二三月,硬生生地跟王建国的孩子赶到了一起。

东方刚露出点鱼肚白,天还没有亮清白,正在炕上穿衣服的徐幻樱被门外一阵一阵地敲门声镇住啦。听声音好像杨三顺,她心里面就贼啦,一股脑把王新生喊醒,“老汉,赶紧起来,我听见门外面有人叫门里,好像是三顺,会不会是启怀叔不行啦。”

“啥?”王新生一听这话,一骨碌爬了起来,麻溜地穿好衣服,直勾勾地朝着门口去啦。

杨三顺是杨启怀的独子,比王新生小个两岁,因着瓮窑上的这层关系,他跟王新生的关系走的瞒近。看见院子里面有动静,透过门缝见着是王新生,急促地喊着:“新生哥,快些,快些……”

“三顺,咋啦些?”王新生心里面慌慌地很,打开门就问。

“快些,我爸(da)恐怕不行啦,叫你里……”杨三顺急了眼,一把拉着王新生朝自己屋里的方向去啦。

刚起来,脸都没有洗,王新生啥都顾不上,一听说师父不行啦,两个人一路狂奔了两条道这才赶了过去。老式的窑洞,炕烧的时间久啦,索性有电灯照明,王新生一眼就看到了杨启怀,身旁除了三顺的媳妇、娃,没有别的旁人,心里面瓦凉瓦凉地,一跟头扑了上去。

“叔,新生来啦,你还有啥丢心不下的,你说些。”见着杨启怀弥留的眼神,脖间微弱地呼吸微颤,王新生拉着他的手,眼睛里红了,切切地问着。

“来……啦……新生……”杨启怀身体已经很虚弱,见着眼前虚晃得王新生,支支吾吾地说着话,“你叔快走啦……瓮窑上的事情干了一辈子……不能失传……好好儿干……三顺也没有个兄弟姐没,以后就托付给你照看……”

“叔,知道啦,你放心,瓮窑上的事情好好干。三顺是我的兄弟,我们会互相扶持的,你别操这些闲心,顾好你自己。”王新生第一次遇见这事,有人临终之前给自己交代后事,就连自己的爸妈走的时候都没有一丁点印象,他感到身上的担子沉甸甸的,不能让人有所遗憾地离开。

“爸(da),你放心,我以后有啥不懂得就会去问我新生哥,会跟新生哥相互扶持的。三顺不孝,叫你操心了一辈子。”

“别胡说……你妈走的早……你也没个兄弟姐没……爸(da)要走啦,你以后多长些心眼,勤快些,好好过你的日子……”杨启怀心里面不乐意三顺说着话,微微地抬着自己的手,指着儿子念叨,话刚说完,眼睛慢慢地闭上啦,怔怔地再也不动弹啦。

“叔,叔……”王新生摇晃着杨启怀的身体喊着话,他难受的很,这么多年要不是启怀叔当初的照顾,怎能安慰地有口饭吃,这种恩情这辈子算是没有办法还啦,或许只有这样大声地喊出来。

“爸(da)……”

“爷(ya)……”

寿衣早已经穿好了,人就等着见上王新生以面,交代了自己的身后事,转眼间撒手人寰,留下身后一片儿女的哭泣声。伤心归伤心,后事还是要办理,王新生跟杨三顺商量了一下,准备叫相互(xianghu)、乐活(yuehuo),张罗着报丧的事情。这把事才定下来,王新生就看见自己的二儿子王建军直勾勾地站在窑门口,想说啥又没有开口,估摸家里面应该有事。

“建军,咋啦些?”王新生一屁股拾起来,把建军叫到窑门口悄悄地问着。

“爸(da),我嫂子恐怕是要生啦,建国哥又不在,我妈叫我过来看一下啥情况?”王建军小声说着,“我这不是看见师父爷没了,没敢声张。”

“你师父爷没了,这身后还有一大堆事情要爸(da)跟你三顺叔商量,瓮窑上就不去啦,你到庆军爷家借个拉拉车,跟你妈拉着你嫂子上西故卫生所去,路上当心些,知道了吗?”王新生一听,这事情沃野地太太,自己的师父跟自家的孙子仿佛是商量好的,可这死者为大自己必须留在这里照看,叮嘱着。

“知道啦,爸(da),我走啦。”王建军没有逗留,撒腿就往自家屋里去,麻溜地跟徐幻樱说,“妈,我师父爷没了,我爸(da)要留在那边照看,我这就去借个拉拉车,咋先送我嫂子去医院。”

“去,赶紧去。”徐幻樱回应。

一边给杨仙凤顺着气,徐幻樱嘴里面还念叨着,“哎,瞧瞧,这事就往一块赶(nian),这建国人跑哪去了,都说了生在这几天,真不让人省心。仙凤你撑着些,我的宝贝孙子你可千万要扛住,咋到了医院在蹦跶呀。”

“妈,拉拉车借来啦,快些出来。”话刚落点点,王建军借了拉拉车已经在半院中,朝着小窑喊着话。

见着王惠梅手里拿着褥子、被子,催促着,“惠梅姐,你快些铺上,嫂子要躺里。”

生个娃,一家人手忙脚乱的,一听建军喊自己,王惠梅急急忙忙地在拉拉车里面铺着被子、褥子,见着杨仙凤痛苦的样子,帮着自己妈一起搀扶。刚说上车,徐幻樱拿了个准备好的包袱,三个人火急火燎地出发了。

平时看着王建军瘦得跟猴子一样,这次第跑地快的简直都要赛过马,飕飕飕地在前面拉着车,徐幻樱跟在后面直喘气,念着杨仙凤生娃重要,一时间也是拼了老命狂奔着,比起以往到西故的时间大大地缩短了一般。

卫生所的门开了,医生见着杨仙凤的生娃的事紧急,优先派了接生的女医生接待,直接推进了产房。所谓的产房不过就是个窑洞,里面有一些基础的医疗器械,宫缩的厉害杨仙凤一阵一阵地嚎叫,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不见有啥动静,外面等待的人心都快凑到一起去了。

“建军,看样子,你嫂子一时半会还生不了,你回去一趟。回屋看你建国哥回来了没有,要是没回来你就去西店外杨山林家看看,经常跟外小子混在一起,保准在他屋里。”徐幻樱在走廊上来回踱着不,急得不要不要的,见着一直没见动静,寻思着把建国找来,叮嘱着。

“知道啦,我这就回去。”王建军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头走。

“等一下(ha),建军,一会从屋里拿点红糖来,刚走的急忘带啦。”徐幻樱连脚跟了出来,喊叫(jue)着。

“行。”

王建军没有回头,一路上跑着回村,一进家门直奔小窑没见着建国,又到大窑喊着:“惠梅姐,妈说叫我带些红糖,你给我拿一下(ha)。建国哥回来了吗?”

“没见人。红糖拿好,生了没?”王惠梅闻声就从炕棱畔的柜柜里拿了半罐红糖递给王建军,淡淡地问着。

“没,还没有动静呢,先走啦。”

王建军一听这话,接过红糖就朝们外面去了。出了门直奔西店杨山林的家,念着院子里面有个大黄狗,喊着:“山林哥,在屋吗?”

半晌院子里面才有动静,原来是杨山林的爸(da)出来啦,看见王建军问着:“又来找你建国哥吗?”

“嗯,是的,叔。”

“去吧,在山林外窑里,昨晚上不知道两个人都捣鼓些啥,估摸天亮了才睡。”

“知道啦,叔。”

王建军一听这话,直奔杨山林的小窑,门没锁他就推门进去了,见着王建国窝在炕上睡地香的很,上前就趴在耳边喊:“建国哥,赶紧起来,我嫂子要生啦,要生啦。”

“谁?”这一声喊,王建国被吓得蹦跶了起来,直勾勾地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眼睛看着建军问着,“咋啦些,你嫂子咋啦些?”

“要生啦,人在西故卫生所,拿上红糖赶紧去。”王建军把红糖往建国手里一塞,喊着说,“哥,你赶紧些,发啥愣里。我就不去啦,拉拉车还在卫生所存折里,妈知道地方。”

“奥,知道啦。”王建国这会子才清醒过来,一脚踹醒另一头的杨山林,“山林,走,骑上你外两轮送我一程,我仙凤在卫生所要生啦,快些。”

“看看你外没文化的,外是自行车,那赶紧的,你媳妇要生啦。”杨山林一骨碌爬了起来,穿了衣服,两个人推着车出了门。

眼看着人上了大道,王建军这才扭头往回走,他眼睛里面挺羡慕杨山林,虽然这人一天倒腾这倒腾那,媳妇都被气跑了,可是那屁股底下的两轮自行车可是真真的叫人嫉妒。

不过,他知道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师父爷(ya)没了,爸(da)还在那里忙活着,这瓮窑上给瓮上彩的事情不能耽搁,其他几个人活计又拿不稳,自己必须得回去一趟。丝毫没有思量,朝底下窑的瓮窑去了,看了看泥胚的硬度,掂量着这个时候上彩最适宜,让其他几个人搭把手,上彩的事情一个人就扛着忙活,弄了大半天才结束。

回去的时候到了下半晌,饭点早都过了,惠梅热了些剩饭给建军吃。

巧得很,刚端起碗,听到院子里面拉拉车的声,出窑门一看,嫂子生了个女娃娃回来啦,正朝着小窑挪。

紧跟着,自己的爸(da)王新生也回来啦,忙活了一天天的事情终于消停啦,这会子总算能吃口安稳饭。

第十三章 媒人上门提亲来啦

折腾了三五天,杨启怀的白事算是办完啦,王新生奔波得有些累,倒头一睡三个小时过去了,这次第醒过来才有心思看自己的小孙女。吃了饭,晃悠到小窑,见着自己老婆子徐幻樱正在给娃换尿布(tiazi),乐呵呵地走上前去瞧了瞧,这会才算看了个正脸。

见着王新生看娃来啦,杨仙凤心里高兴地很,她知道屋里的人都希望自己能生个男娃,终究生了个女娃娃没有啥可炫耀的,失望那是避免不了的。如今公婆对自己还算不错,没有吹胡子瞪眼已经阿弥陀佛了,她赶忙笑着喊:“爸(da),我启怀爷的事情忙完啦,你看咱娃跟建国有多像,坐木。”

“嗯,奏是,娃跟建国神色的怕怕,我就不坐啦,你们月婆子的屋不能久呆,看看就行啦。”王新生听着话,忙回应,遂即朝着小窑外面去了。他拿着旱烟,双手背靠,多少有些不悦色,出了门朝自己哥(guo)王春生家走了进去。

“妈,我爸(da)得是嫌我生了个女娃,看外一脸的不高兴。谁知道咋回事,我娘家妈还找人看过,说肯定生个男娃,没成想生了个女娃娃。”杨仙凤瞅着王新生出去啦,摇了摇头,跟徐幻樱说道,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

“别胡说,不管是牛牛娃,还是女女娃,只要是这老王家的娃你爸(da)都是开心的,不敢多想,估摸着你启怀叔的事情刚过去,他心里面还过不了那个坎。过些日子,就好啦。”徐幻樱明白仙凤说话的意思,忙宽慰着说话,“娃睡着啦,你也躺下吧,妈出去拾掇拾掇外头。”

“嗯,行。”

杨仙凤抱着娃躺了下来,徐幻樱转眼就出了小窑。走到半院子听见自家老汉好像在隔壁屋里,她知道王新生这两天外心情糟糕,师父杨启怀没了,这回头家里欢天喜地大孙孙又没成,两股事搅到一起确实够怄气的,应该是找大哥王春生说道说道,索性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新生,事已成定局,不要钻外牛角尖。启怀叔人已经走啦,好好把外瓮窑上的活干下去,这也是一个交代。”王春生看着闷头抽旱烟的王新生,想办法开导,“仙凤已经生啦,女女娃也是咱王家的人,往后还会有娃的。瞧瞧,咱弟兄两个,男娃、女娃不都有,这说明啥?说明咱王家人丁兴旺。”

“娃的事都没啥,女娃也是我孙女,再说啦生娃外事情谁有能拿得准,多少有些失落,倒也没有大问题。只是这些糊涂事情混到一起,心里面回转不过来。哥(guo),启怀叔走啦,临了临了还丢心不下外瓮窑上的事情,可眼瞅着自去年开始四处都传着改革的消息,听说外沿海边边不知道都变成啥啦,还有好多个地方把地都分啦,前一阵庆军叔还说我们白水也快要分地啦。世道一变,这要是不给队上干活啦,瓮窑上的事情还不知道要咋弄,原来以为让建军承袭这门手艺就够啦,谁知道变化这么快,难呀?”王新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哥(guo)王春生数说着。

“分地啦,好木。我也听说啦,分地外是按人头,咋们人口多,地分的多,以后好好干还愁没啥吃的吗?不过瓮窑上的事情不知道会咋样子,你现在干一天是一天,走到哪一步说哪一步的话,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必着急些。”王春生迎合着说话,“不过分地的事情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走一步看一步吧。”

“地怎么可能让我们白种,听庆军叔说要交税里,还不知道是个啥情况。”王新生心里面总感觉迷糊糊的,最近的日子过得稀里糊涂,听着王春生说的话,倒也宽松些,“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踏踏实实地过咱的日子,有衣穿有口饭吃就行啦,上头让干啥咋就干啥,总没有错的。”

“对啦些,这么想就对啦,人是活得,还能叫尿给憋死,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画个框框把自己圈在里面。”王春生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继续念叨着,“新生,建国外女子到今都六天啦,给娃不拾掇吗?”

“女娃娃拾掇啥里,仙凤她娘家人过来看看就成啦,下个是男娃了我们再张罗,小小的待一下就行啦。再说啦,家里面的情况也不允许,哪能大办特办,后面还要那么多张口要吃饭。”王新生一听这话来劲啦,直接给王春生念叨着,“你也知道建国外一天天不知道在外面成啥精,一分钱挣不来,竟是让我们补贴的主。现在多亏了建军跟我呆在瓮窑上,挣得钱全都用到家里面来,自己都没个啥私房钱。”

“你说的这也是,不办就不办,生活都艰难的,能有口饭吃就行啦。打小那会我都说建军这娃跟你一样,不爱说话,踏实肯吃苦,不过也不能把娃委屈啦。十七岁,过个几年也要问媳妇啦,含糊不得。”

“知道的,哥,心里有数里。刚才出门那会子心里面慌慌的,到你这说了半天,这会舒服多啦。行啦,我过去啦,听幻樱说杨三嫂要上门来给惠梅说媒,要去听一听。”

“啥,给惠梅说事,哪里得娃?”王春生一听这是就来劲啦,腰杆子挺得直直的,丝毫忘了自己腰伤的伤,热乎乎地打听。

“听说是西文化的,没见过人样,比惠梅大两岁,屋里面弟兄三个,这杨三嫂才刚说事,有进展啦我再跟你念叨。”王新生一屁股拾起来准备走,听见自己哥王春生说的话,停住脚步,略略地说了些话,扭头就走啦。

刚刚走到王春生家的土楼门,直勾勾地碰见杨三嫂,身旁带着个小伙子,人看着还不错,像是那种安分踏实的人。王新生不知道是不是那娃,没敢瞎打招呼,问候杨三嫂一声:“婶子,你这是……”

“新生,婶子还能干啥去,这不是要去你屋里。”杨三嫂这人说媒素来嘴皮子灵活的很,见着是王新生忙上前去拉着近乎,“冯军,还不赶紧问候你新生叔,这就是王惠梅的爸(da),这要是媒说成啦,很快就是一家人啦。”

冯军这娃活倒的很,一听杨三嫂提念王新生是王惠梅她爸(da),二话没说,热乎地喊着:“叔,我是冯军。”

“好,走往屋里走。”

王新生本来就很尴尬,再听这冯军喊自己不知道说些啥好,走到半院子中间听见小窑里面有动静,他估摸徐幻樱在里头,喊着:“老婆子,三嫂来啦,你弄完了赶紧到窑里来。”

“啥,三嫂来啦,惠梅那你先照看着你嫂子些,妈进窑里看看。”徐幻樱一听老汉说的话,立马把娃放到床上,叮嘱一旁的王惠梅,径直出了屋。

“嗯,妈,你去吧。”王惠梅应和着。

“三嫂,你来啦,里头坐,这是?”徐幻樱风风火火地出了小窑,见着不远处的杨三嫂迎了上去,刚想说些啥话,愣是被三嫂旁边的小伙子给打住了。

“婶子,我是冯军。”见着从小窑出来的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冯军知道这是王惠梅他妈,礼貌地问候。

“冯军?”徐幻樱迟疑了,不知不觉地重复念叨。

“对的,幻樱,这就是我之前给你提的冯军,要给你惠梅说的对象。”杨三嫂插话介绍着,“咋啦,是不是看傻眼啦,赶紧让人屋里坐坐。”

“屋里坐,瞧这突然的,啥都没有准备。”徐幻樱一听这话,这个措手不及让自己防不胜防,多少有些尴尬。

一进大窑,徐幻樱张罗着倒水,安顿好杨三艘与冯军,这才坐了下来,当着年轻娃的面也不知道说些啥好,索性杨三嫂挑明了话。

“新生、幻樱,提前也没给你们两个打招呼,今个带冯军娃过来想着让娃们见见面,后面的事情我们才能好谈。你们两个就放心,三嫂说媒行情懂得门清,再说啦惠梅是我一手看着长大的,肯定给她找个好的。冯军这娃着实不错,念过书脑子活倒,将来肯定不会让惠梅受苦的。你们两个要是愿意就把惠梅喊进来,让见见。”杨三嫂开门见山,挑明了自己的来意。

“婶子,瞧你这话说的,惠梅的事情我们两个愿意能咋,得要娃们愿意才行。是这,让惠梅先见见,两个人了解了解合适了,咱再说这事,你看能成不。”这一愣头子撬过来让人不知道咋应付,毕竟是女儿家的事情,徐幻樱接话了。

“能成,让我们先见面。”杨三嫂应承。

一听这话,徐幻樱去了一趟小窑,跟惠梅说清了头头道道,这才让进大窑来。第一次相亲见面,王惠梅多少有些害羞,平时的利活气瞬间就没有啦,跟冯军两个自己彼此介绍了自己,第一印象还不错,两个人在院子里面聊了一小会。

大窑里面杨三嫂给王新生、徐幻樱做各种思想工作,一弓弦想把这事情说成。可这王新生心里有杆秤,好坏都是自己嫁闺女,定要找个不错的人家。他给了杨三嫂活话,念叨着要听惠梅的意见,顺道要了冯军的生辰八字准备让自家哥(guo)王春生给看看。

杨三嫂说了这么多媒,一回两回不成的见得多啦,见着这情形估摸八九不离十能成事,不过凡是都有个过程,索性没有再坚持,拿了活话就走啦。

第十四章 分完地女子该送啦

一来二去,王惠梅跟冯军两个人看对眼了,隔三岔五约着在西故逛逛,眼巴巴地桩桩婚事能成。王新生、徐幻樱倒也没有啥意见,只要自己的闺女能嫁个好人就行啦,再说冯军这娃眼色多、会来事、特会讨人喜欢,回回来把徐幻樱哄得高高兴兴的。

过了一段时间,杨三嫂自然而然地说开正事,男方女方的父母叫在一起说了个清白,比照着大趋势走,粮食、票子足足的份,算是把这门婚事定下来。刀响就是面,收了聘礼就该嫁闺女,可偏偏赶上了分地的茬,硬生生地给耽搁了。

村里面的通信不发达,整个村子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分地的消息不是村里面的干部去乡里开会带回来的,就是从隔壁村传过来的。听说前两年安徽凤阳小岗村的18户村农民按下红手印,以“托孤”的形式立下生死状,签订“大包干”契约,将土地承包到户。实行“大包干”后,全队的总产量大幅度提升,人均收入达400元,摆脱了饥饿和困苦,作为全国的改革第一村,小岗村成了宣传的活例子。

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人人心里面多少有些不瓷实,说到底这些事情想都没敢想过,农民自己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随着改革的范围不断地扩大,一九八二年白水县的土地改革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冬里全县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生产责任制,在坚持土地公有制的前提下,土地分等,以等定产,按人划地,分户经营。

王氏兄弟人口众多,王春生有五口人,王新生有八口人,分得地亩数不少,看着那白纸黑字印有自己名字的土地登记证明,心里面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生产队结束啦,以后干什么都是为了自己,一时之间还适应不了这样的身份,多少有些飘飘然。

又是冬里,地里面没有啥活,赶上王春生过生,索性两家人混着吃了顿饭。小娃娃们吃了饭都跑啦,徐幻樱要照看杨仙凤还有娃也走啦,建国没呆几分钟被杨山林喊跑了,剩下王新生与二儿子王建军坐陪,不由地念叨着这一年来都不敢想得事情。

“新生,这地分啦,再没有啥事耽搁啦,过了年是不是要给惠梅办婚事啦?”王春生腿盘盘地坐在炕上,围着个四角凳子,弹了弹旱烟灰,打了声腔,抬头看着对面的王新生,念叨着。

“地是分了,这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年,这两天杨三嫂都往屋里跑了两三回,捎话说冯军爸妈催促里,要着赶年底把婚事一办。”王新生一听这话,抽出烟嘴,吐了一口烟蛋蛋,慵懒地回着话。

“要是没啥事,办了算啦,迟早都要给人的,拖拖拉拉地不成个样子,别叫娃们不乐意啦。”王春生补了一句上来,“那这惠梅的地咋弄些,要带过去吗?”

“不用,庆军叔说啦,不用外么麻烦的,地还是咱屋的地。我跟幻樱也想着来,现在都是自己给自己干啦,也不用挣公分,寻思着来把事办了算啦。”

“啥,爸(da),年前真得给我惠梅姐办婚事吗?那瓮窑上都停工了,嫁妆置办不了啦。”听着这话,王建军插话进来啦,一脸的不情愿。

“置办不上就不置办啦,去城里面看看弄个疙瘩子货回来,充充数算了,过了年给补上就成啦。”王新生接话,“看你着急的外样子,我跟你妈心里有数里。好我建军里,你咋这懂事些,整天窝在瓮窑上也不四处走走,话也不多,到时候看咋找媳妇里。”

“说的外都是啥话,咱建军多好的娃,话少活多,吃苦耐劳,只要能挣到钱,有吃的有喝的,还愁媳妇不上门。”王春生就不乐意啦,回怼着王新生,乐呵呵地看着王建军。

“是的,爸(da),我伯(bei)说的对的里,只要能挣下钱,媳妇才会上门来。现在没有生产队啦,还没有听庆军爷说瓮窑上咋弄,过了年还不知道啥情况,说不好还要一翻折腾。”王建军素来稳厚,跟自家的长辈说话都是恭恭敬敬,可以前的瓮窑属于队里,这地都分了还不知道往后咋回事里,而自己只会烧瓮,心里面多少有些迷茫。

“折腾就折腾吧,你跟你爸(da)外烧翁窑的手艺堪称一绝活,只要瓮窑还动弹,就少不了你父子两个的一口饭吃,把心藏回自己的肚子。”王春生早知道建军这娃想得多,一听这话,忙开导着,“不管外面的世道怎么变化,这门手艺还是用得上,咋村里面的翁窑不动弹,还有隔壁潘家村的翁窑,或者南苑上的翁窑,多得很。”

“就是,就是,你伯(bei)说的对这里,不要太心急啦,再说了队里翁窑上还没有个动静。”王新生补着话说,“放心,爸(da)想办法都会给把你们一个一个的拉扯大,娶了媳妇生了娃。”

“说的在理,我听伯跟爸的,安心干活不胡思乱想,再说了现在屋里都有地啦,窑上没活就干地里活也成,只要有收成也能挣来钱,混个肚子饱。”

“对着里,以后就给自己干活啦,想着心里面都有一股子劲。”王春生微微地点着头,瞧着自己的侄子心里面挺乐呵。

“好好儿干……”王新生添话说着。

正在这时,窑外头传来王惠芸的声音,一个劲地喊着王新生,“爸(da),我那个三嫂奶奶又来啦,我妈叫我喊你过去里。”

“啥?你三嫂奶奶来啦?”听着王惠芸说的话,王新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杨三嫂连着来了好几次,没成想这会子又来啦,诧异地问着。

“嗯,是的,爸(da)。”

“哥(guo),你瞧瞧,这杨三嫂跟个催命鬼一样,都不敢让人松缓下,不吐个硬话看来是交不倒差事。”王新生摇着头,跟自己地哥王春生发着牢骚。

“赶紧过去,人等着你,不行啦就把话给人家,总是要给人的。”

“知道啦,建军你也跟着过去瞧瞧,回头再商量商量给你惠梅姐准备嫁妆的事情,你外建国哥是靠不住了,成天跑地不见面,真是拿外没办法。”王新生麻溜地下了床,撒着鞋,一边抠着一边回头朝着还在炕上坐着的王建军喊着。

“去吧,建军,先跟你爸(da)看看去,回头有啥想跟伯(bei)说的,我娃再来。”见着王建军脸上有些难色,王春生催促地说话。

“嗯,知道啦伯(bei),回头我有空了再过来片闲话。”

王建军一股脑从炕上下来,穿了个鞋子,跟着王新生后面往屋里走着。一进门就看见了杨三嫂坐在炕棱畔,打了个招呼也就没有接话,坐在土炉子边静静地听着自己爸(da)妈跟媒人说话。

“婶子,你这都跑了这么多回啦,我跟幻樱商量过啦,就依了冯军他屋,年前把婚事办了些,省的娃娃们都不待见。”王新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提着冯军与惠梅的婚事。

“这就对了木,办了办了,冯军外娃绝对没有问题,你老两口以后跟着肯定要享福里。”杨三嫂一听着话,心里面乐开了花,连声应和,“瞧瞧这几个月下来,惠梅跟冯军外关系多好,两个娃说得来,脾气也合,先前分地的事情耽搁了,地都分到你屋了人家都没说个啥啥,够啦。”

“瞧婶子说的话,娃们好了我跟新生也就好啦,婚事耽搁了也不光是地的事情,毕竟惠梅才十九岁,想着等二十岁办事,见着你这般殷勤的份,我们不想让你多跑了,依了你依了你。”徐幻樱接着说着,对付杨三嫂还得要女的来,一句话就能给将下来。

应承了事,杨三嫂的活算是办完啦,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跟冯军家送个消息,没有超过二十分钟就拍拍屁股走人啦。

媒人走啦,窑里面安宁下来,王新生、徐幻樱这两个人商量了一番,筹划着给惠梅准备些啥嫁妆。瓮盆的事情可以搁到年后再补,结婚的时候应该置盘几身衣裳,陪个柜子、被子、脸盆、电壶、灯……一些杂货,七七八八差不多啦,两个人说着念着让建军列了个单子。

硬头子活,王新生准备跟建军一道去城里面看看,有没有便宜的,毕竟这几年城里面变化挺大的,尤其是杂货铺、卖东西的摊子多啦,好多地方他都不认识,怕走啦岔道。自从建军接手瓮窑活计之后,经常都是他去城里置盘东西,熟的很。

刚刚敲定了分工,转眼之间王惠梅进大窑来了。见着三个人忙活的,才知道自己要结婚啦,心里面那个高兴劲,看了眼礼单挺满意的。

没过几天,冯军家就送来了日子,王新生与王建军张罗着置办嫁妆,准备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到了结婚的跟前,不知不觉地将王惠梅送出了王家大门,进了冯家门换了白馍馍吃。

这事情刚过,村西头西店里的杨三汉给大儿子杨书理办婚事,说是娶了个器休的媳妇姓武,王新生念着杨三汉人还不不错,机缘巧合给随了些干礼,不知不觉地两家人走得近乎起来啦。

第十五章 瓮窑改革获承包权

冬里天很快就过去了,春节悄然而至,县城举办群众业余文艺调演,各社、镇、各单位积极参加花灯竞赛。元宵之夜,花灯满街,千姿百态,琳琅满目。西故队“社火队”进城表演,文化馆院内举办灯谜晚会,整个城区呈现出一派欢乐热闹的节日景象,观赏者赞不绝口。

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的庆典活动,站在拥挤的人群当中,王建军带着妹妹王惠芸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这如沐春风的节目,跟着队伍来回蹦跶。见着花花灯笼王惠芸愣是撒娇缠着哥(guo)买给自己,或许心情好,王建军丝毫没有犹豫买了一个兔子花灯,继续在城里面逛着,直到庆典活动结束才回的家。

一进门,王惠芸兴冲冲地蹦哒到徐幻樱、王新生的面前,摇晃着自己手中的灯笼喊着:“爸(da)、妈,快看快看,我建军哥给我买的兔子灯笼,县城太好看啦,那个洋气,表演嘹扎啦。”

“就是的,好不容易有一次表演,爸(da)、妈你们真应该去的。”王建军后脚就进了大窑,见着惠芸高兴的样子着补着说话。

“逛逛就成啦,瞧瞧又胡花钱,灯会都过啦,买啥灯笼,要好几毛钱吧。”一听这话,徐幻樱有点不高兴,嘟囔着,“惠芸小不懂事,建军你都多大了,不知道钱不能随便花,真是的。”

“妈,你真是偏偏心,我建军哥给我买个灯笼你咋就不愿意啦,是我缠着的,再说了钱还是我建军哥挣的。每一次我建国哥闯了祸,你一次次拿钱给他咋不说些,还有我建业哥啥时候要钱你没给,真是偏偏心。”听着这话,王惠芸不乐意,硬生生地回怼着,“你这人就是爱听好的,都是儿子你太…”

王建军没有吭声,静静地坐在炉子边,刚刚还满脸微笑,这会子阴沉了下来。

“对啦,不就是买了个灯笼至于么,好不容易遇上一会买个咋啦些。分了地,人人都高兴,县里都举办庆典活动,娃们买个东西有啥不行的。”王新生心里面明白自己婆娘说话的意思,见着娃们刚还笑的脸绷了起来,插话说着。

“你就好好惯,瞧瞧你女子说得啥话,我偏偏心…”徐幻樱气的抱怨着,“行啦,你两个赶紧回小窑去,一个个都是小祖宗。”

“走,建军哥,回小窑去,这人都不敢说实话啦。”王惠芸头一甩,拉着建军朝窑外面走。

王建军一来都没有说话,这会子被惠芸拉着朝门走,刚准备打个招呼,被王新生打断啦,一个字没蹦哒出来。

“去吧,你两个回小窑去,早早歇着。对啦,建军,刚才你庆军爷(ye)来过,明个让我们过去说说瓮窑上的事情,估摸要改革啦。”王新生知道建军的性子,不吭气也不回怼,见着那难为的表情,帮衬着说话。

“行,爸(da),我明个早起。”回了一声,顷刻之间就回小窑去啦。

见着人走啦,王新生这才念叨着:“幻樱,你刚才说得啥话,明明知道建军娃话少、心实,买个灯笼才多大的事情,至于那么生气吗?要不是建军跟着我去窑上,你还想这么滋润。三个儿子他最懂事,叫我们最省心,建国、建业成天胡跑,就是嘴皮子厉害,净说些话打发你我,真不知道你这人心咋长得。”

“啥?你也说我偏偏心,都是娃我能不爱吗?”徐幻樱气的蹬了王新生一脚丫子,狠狠地说着。

“行啦,行啦,睡觉吧。”

王新生这发现把火王烧起来啦,他素来闹不过自己的婆娘,瞬间就软下拉,索性转了身,盖着被子装作睡觉的样子。

每一回王新生吵不过就会不说话,徐幻樱已经习惯啦,见着自己占了上风那更是得(dei)劲嘟囔得不停,不知道啥时候才消停…

一夜恍惚,又是新的一天,王新生起了个大早,徐幻樱知道饭后要去杨叔队长家说事,也没有揪着昨夜的事情大做文章,不高兴归不高兴,该做的饭还是按时吃了。

放下饭碗,王新生喊着建军一道去了杨叔队长的家,瞅着窑里面坐了五个人,都是瓮窑上一起干活的,打了声照顾,按着板凳坐了下来。

王新生刚刚喝了一口水,杨叔队长坐在前头开始说话啦,“今天把大家叫到屋里来有件事情要说,事关我们窑上往后的活计,希望都好好听,吃获到心里头。”

“对,杨叔队长你说着,我们都听着呢。”杨中红翘个二郎腿,嘴里面的卷烟冒着烟圈,拍着手吆喝。他是瓮窑上搅轮子,素来话就多,节奏把握的很匀称,与匠人配合的挺不错。平时干活的时候经常讲笑话,人送“开心果”。

“好,中红,你不要吆喝,叔说得时候你千万不要打岔。”杨庆军知道这家伙爱说话,特别提醒,“不扯闲淡啦,开始说正事,咱白水县地算是分完啦,以前的生产队没有啦,也不存在给公家干事一说。上头的政策好啦,个人给个人干,我们队里也商量了,瓮窑上也实行承包制,多劳多得。大家都入伙,成本先自己摊,一窑瓮卖完结一次帐,到时候根据大家入伙的份额分钱。你们可以商量一下,要是有意愿,份额的事情我们可以再说。”

“啥?瓮窑也要实行承包制,让我们自己摊本钱,一窑一结账。”一听这话,杨金财摸着脑袋,满脸的糊气,诧异地说,“杨叔,日子难过的见啥,哪有啥钱入伙呢?原来觉得瓮窑是个好差事,好歹能管饱肚子,这么一倒腾,完全没保障啦,这事弄的。”

“就是的,杨叔这不是专门把人往坑里面逼吗?地分啦,花着苦力,可瓮窑完全是两码子事吗?”杨民孝迎合着念叨,使劲地弹着旱烟灰。

“这么说,还要给队上交承包费,不管烧的好坏都要交,这风险完全就是自己担,谁能有这体量呀?”李钱钱数说着。

“瓮窑都弄不下去啦…不是逼着让人有吗?要是想你说得这,五个人都够啦,匠人、揉泥的、摇轮的、外差、帮外”

“明摆的,埋汰人里…”

一时之间,窑上干活的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讨论的热烈的很,自己的铁饭碗一下子没有啦,搁谁谁都不满意。然而,王新生始终没有吭一句,顺带着王建军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大伙意见。

“静一静,你们所说的问题我都清楚,时代变啦,我们要响应国家的政策,再说啦自己给自己干活有啥不好的,多劳多得。小岗村的例子忘啦吗?迈不出第一步就不可能成功,所以队里面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考虑。”杨叔队长做着手势示意安静下来,倒也没人再嘈嘈,他耐心地算说着。

“万一失败了呢,连口吃的都没有…”

“我没钱入伙…”

“我也一样…”

“行啦,都不要嘈啦,今叫你来就是给你说说这个事情,五天时间好好考虑,愿意或者不愿意给句硬话,细致地条件再细说。”年龄大啦,受不了太嘈杂,更何况这这人可是满腹牢骚。杨庆军把声音提高了一倍,下意识地想结束这眼前议论纷纷的声。

“嗯,知道啦,就先回去啦。”见着杨叔队长发脾气啦,一个个瞬间小声讨论着,心里面慌慌的坐不住,索性一屁股拾起来,礼貌地打了照顾,麻溜地回去啦。

王新生倒没有走,跟王建军留了下来,他想问问杨叔队长承包的政策。不想多考虑什么,他曾经答应过自己的‘师父’杨启怀要把这瓮窑上的事情弄下去,还没有多长时间,绝对不能食言,再说啦不干瓮窑上的事情弄啥好呢?家里的地也能照看着干,双边忙活,地里好有收成。

“新生,你跟娃一直都没发表意见,咋啦些,得是有啥想法里吗?”杨庆军早都发现王新生父子两个人没有抱怨过,见着人留下来,热乎地问着。

“不蛮叔,我想入伙,瓮窑上好了这么多年,舍不得,而且我答应我启怀叔会好好干。不过就是手头的钱不多,也不知道队里面啥政策。”王新生微微地抬着自己的头,看着炕棱畔坐着的杨庆军,迷糊地问着。

“好新生,叔果然没看走眼。瓮窑承包也是头一回,要大家自担成本毕竟有难度,队里面商量啦,今年先不收承包费,试乎一年。你要来当着第一人吗?”杨庆军细发地念叨着。

“没人干,我也要干,有人干,我还要干,我跟我建军两个人定会入伙。”王新生显得非常地坚定,稳稳地回应着。

“对着,我爸(da)说干我就干。”王建军找补着说话。

“行,好,好…杨叔记下啦…”

稍后随便聊了些闲话,王新生父子两人才离开。

回到屋,徐幻樱一听这父子两个应承的这事心里面就来火,闹了很长时间,索性王春生过来开导的说到心里面,事情才算平息啦。

约定的日子到啦,毫无意外,因为没有匠人的手艺,其他一些人没有应承入伙,王新生父子两人承包下来。瓮窑一下子成了自己的地盘,考虑成本、经验、工资,最终选了三个经验的老师傅凑成了一个小分队,由此开始了王氏父子的匠人路。

第十六章生去南苑上瓮窑

天气转暖,瓮窑上的活快开了,第一次承包瓮窑没有太多的经验,王新生害怕万一折了本,家里面没有饭吃,心里面多少有些忐忑。

正在这时,南苑上的瓮窑承包人马宝明慕名而来,说是来寻匠人的,说破嘴皮子都希望王新生能允个人出来去他那边瓮窑。一时之间,王新生不知道该咋办啦,给了活话,说自己要考虑上一两天。

吃了早饭,太阳出的正当头,坐在墙底下晒暖暖(luan)舒服的太,王新生穿着深蓝色的外褂子,嘴里面抽着旱烟,旁边放着个白瓷茶壶,眼睛一闪一闪的不知道在寻思些什么。

“爸(da),南苑上瓮窑不行了让我去吧,马宝明说的在理,咱父子两个人分一个出去也不碍事,保险起见也不至于到时候让屋里人饿死,要是弄得好还能多赚些钱。”王建军不紧不慢的从外面回来,见着自己的爸(da)在墙根下坐着,知道王新生在考虑马宝明的事情,就地蹲(gejiu)下,招呼着说话。

“说啥些,马宝明说的在理,爸(da)知道,就算是要去也是我去,咋能让你去。南苑上你人不熟,再说马宝明外人弹嫌大,不要看外嘴上说的好,稍微有一点绊达,还不知道要咋弄,愁死个人。”听着自己儿说的话,王新生念叨着,喝了一口茶水,叹了声气。

“放心,爸(da),咱只要把瓮烧好,外人还能胡说不成。再说了生产队的时候,咱村里面的瓮那可很有名堂的,要不然人家也不会上门来找你的。”王建军倒不以为然,觉得自己爸(da)把事情想得太严重,缓和地分说。

“哎,好我娃里,事情要是都如你这般想,那还考虑个啥。”王新生摇了摇头,看着王建军呆的地方,絮叨,“把底下窑的瓮窑交给你,我是放心的,只是过不了你妈那一关,硬生生地怕弄赔本啦,非要让咱父子两个都留下来,可让你去南苑上我又不放心。爸(da)这心里面寻思着要不要直接回了马宝明,安安心心地把咱自己的瓮窑弄好。”

“别,不行啦就按我妈的吧,本来瓮窑上的事情她都不支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事的…再跟我妈说道说道,让我去南苑上吧…”

“不行…”

正说话里,这王春生不知不觉地走了进来,站在王新生与王建军不远的地方,笑着说话,“你父子两个人这还舒服的不行行,晒着太阳,说着闲话,喝着茶水,美得很。”

“伯(bei),你赶紧坐,给你倒杯茶。”听见说话声,抬头一看见是王春生,王建军热乎地说着话,着急忙慌地倒着茶水,递着板凳。

“哥(guo),你过来啦,坐木,喝茶喝茶。我跟建军在说瓮窑上的事情,马宝明上屋里来啦,好说歹说硬是让我匀出个匠人,恐怕事情难成,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咋弄啦。当初承包的时候啥都不怕,这样来真的了,心里面还真有些慌。”王新生给王春生点了跟旱烟,拉吧说了起来,言语之中多少有些无奈。

“四道处都在改革,毕竟自己给自己干,多劳多得,输赢自己承担,风险肯定是要有的,你为难也挺正常。马宝明的事情我听幻樱给你嫂子念叨,除本分息,都在这么弄,匠人占两份,其他人都是一份,承包人占匠人的半分。外人说的好听,其实话里有话,当然人家肯定要你去的,保险系数高。建军的烧瓮的水平我们都知道没问题,又对底下窑上熟悉,合作的几个人都是老熟人,娃留在咋们这边问题不大。”王春生抽了一口烟,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念叨。

“这我都知道,只是…”

“咋啦些,不就是幻樱那一关过不了吗?放心吧,利害关系给幻樱好好讲讲她自然会明白的。想挣大钱风险肯定是要承担的,哪有不摊底的事情,天上不可能白掉馅饼。”

“哎,说不通…”

“啥说不通?幻樱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给她说到心里面肯定会同意。新生,你这一声不吭的毛病该还改一改啦,两口子过日子要会说道。再说了,你哥(guo)我看了你跟建军娃今年这生财方位,没麻哒,好好弄,错不了的。”王春生眼睛一闭,思量了半天,手指舞指地咯噔几分钟,拿着烟袋磕了几下,看着王新生叮嘱。

“真得吗?哥。”一听这话,王新生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素来自己哥(guo)王春生说的话准的很,兴奋地问着。

“当然是真得,你哥(guo)我还能骗你不成,放心大胆地好好干,谁还没有个第一次。”见着这样子,王春生心里面明白得跟镜子一样,其实他压根没有算过任何,只是为了宽新生的心,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兄弟这般愁死。再说了,这作什么事情要是有了心劲,倒腾起来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外面说的正热火,在炕上睡觉的徐幻樱不知不觉醒了过来,想着再躺躺,一不小心变成了听墙根。自从说瓮窑承包的事情,她就没有睡过一顿安稳觉,做梦都被这事情搅和着。平日里王新生跟她说瓮窑承包的事情,自己千般万般不愿意,愣是害怕折本,这会子听着三个人的闲话倒觉得还不错,哪有没有本钱的买卖,心里面鬼使神差得倒有些乐意。

听着外面的闲话,自己就睡不住啦,下了炕直勾勾地出了大窑,一眼就朝着墙根方向去啦,笑着好话:“哥(guo),你过来啦。”

“嗯。在屋里闲着没事,走到门口看见这父子两点在这晒暖暖(luan),没忍住就走了进来。你睡觉呢?没看见碎烂女人呀。”王春生一看徐幻樱出来啦,笑着接话。

“没干啥活,人困得不行行,倒着伸伸腿,没想到睡了过去。烂女被仙凤带到她娘家去啦,要不然我还能这么安生。”徐幻樱麻溜用手扎了个头发,超前走了一步,搭帮地回应。

“就说没见娃人,时间不早啦,惠英说要来,听见虎虎娃喊叫的声音,有动静了我先回去看啦。”说着话,王春生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

“惠英住的近就是美,经常回来,惠梅看不见人影。”看着王春生起身要走,徐幻樱顺着话说,“有阵子没见虎虎娃了,我收拾收拾一会过去坐坐。”

王春生回去啦,生怕徐幻樱听着翁窑的事情又不高兴,王新生父子两个人收拾收拾,各自回窑去啦。一转眼见着人都不见啦,徐幻樱进了大窑,瞅着坐着炉子边的王新生,丝毫没有防备地喊着:“老头子,你们瓮窑上的事情我不太懂,先前又被饿怕啦,这才担心肚子不饱。如今世道都变啦,咱有那么多地,我跟娃们干干多少都会有收成,咋样子都能过。如今这瓮窑改革我们也没办法,既然我们已经承包了就得要好好干,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办吧,我也不想说啥话啦。南苑上的事情你跟建军合计合计,父子两个商量着办吧。”

一口茶还没有下肚子,听见自己的婆娘说得话,王新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面听着舒服多啦。他抬头怔怔地看着徐幻樱,不知道自己该说着啥话,这犟婆娘竟然都同意啦,自己又何必说太多的闲话,万一哪一句没说对,事情黄了该咋办。

“咋啦些,你这是啥表情,好歹吭声。”徐幻樱说了半天话,王新生除了震惊的眼神丝毫么有回应一句,看起来呆呆的。

“好,我这就给建军来交代。老婆子,你能想到这一层真心不容易,瓮窑的事情我跟建军会好好干的,就连哥(guo)都说了,我跟建军今年干啥成啥,没嘛哒的,你把心就放到肚子里面。”王新生高兴得,尽然都会说讨喜的话,站起来朝着小窑喊着建军。

“爸(da),咋啦?”王建军被这声音吓到了,快步跑到大窑,问着。

“瓮窑上的事情你妈同意啦,你就在底下窑,我去南苑上,好好干,全家人的身家都靠咋父子两个人啦。”王新生看着不远处的建军,语重心长地说着,那高兴地劲藏都藏不住。

“妈,你真的同意啦。”看着炕棱畔坐着地徐幻樱,王建军不敢相信,追问着。

“你爸(da)说的没问题,同意啦,往后呀你父子两个可要好好干。”徐幻樱微微地点着头,怔怔地说着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嗯,放心,妈、爸(da),我肯定好好干,烧上一年年好窑。”

这次第,瓮窑承包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王新生应承了马宝明南苑上的事情,让王建军留守底下窑的瓮窑,没几天就奔波去干活啦。

王新生去了南苑上,底下窑的烧瓮队人数差一个,自己承包的翁窑所有的事情都有王建军张罗,他寻了下先前的老人,倒是很容易找了一个外差,凑够五个人正式开窑啦。

第十七章 欢天喜地购置桩基

接了这茬活,王建军不敢忘记自己爸(da)妈说的话,那肩上的担子从来没有敢松懈,每一道工序认认真真的干,仔仔细细地收拾,第一年竟烧了八窑瓮。每一窑出来,不管是盆,还是瓮,或者罐罐,一个个黑光黑光的,成色特别好,拉出去卖了些好价钱。

除本后,按着份子数,拿到手里面稳妥地挣了四千多元,总算没有辜负自己爸(da)王新生的期许,打响了承包的第一年。其他的帮手,每人都挣了两千多,那一个个脸上笑藏不住,经常坐到一起说道如何把瓮烧的更好,研究得头头是道。

比起王建军在底下窑的功劳,王新生在南苑上。烧了九窑瓮,按着跟马宝明得一个半是分成,赚了也不少,一年下来也拿到了两千五百多元。操的心少,赚的还可以,年终的时候安安宁宁的收官。

王新生家里面的掌柜己是徐幻樱,只要有收入都会交到她的手里面,不过王建国成家了没有再交钱。拿着票子,数的手都疼,险些数不过来,徐幻樱闻着那浓浓的钱味,笑得合不拢嘴。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会子掂在手里面,想着自己当初的种种,多少有些尴尬。

其实,王新生跟王建军也没有想到,以前给队里面干,啥事都有个杠杠,指标完成啦基本上就不干活啦,一年到头就等着分定额。如今地分啦,瓮窑也改革了,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不再受指标的限制,有多大能力就赶多大进度,越勤快越能多得。

第一年改革,承包算是第一回,自己定目标,自己赶进度,不成想瓮窑上的事情进展得顺顺利利,人人都挣到了大票子。自家种的地打了不少秋秋,豆子就有一袋子,粮食也凑活着够吃,这么多年就数这一年最丰收啦,别提心里面有多高兴。

过年的时候,割了好几斤肉,包了些大肉饺子,王新生叫着哥(guo)王春生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了顿有油水的饭。日子总算有盼头啦,个个干劲十足,除夕夜大窑里面充满了欢声笑语,畅想来年该咋干活,多挣钱。

第二年开春没多久,村里面开始划分宅基地,说着村民可以去队里申请购买。念着家里面弟兄三个人,手里面又有些钱,王新生跟徐幻樱商量后,寻思着置办两套宅基地,让建国、建军以后出去单住,建业小就在留在老宅里面。

其实,王新生心里面对于儿子建军有些歉意,自从去了瓮窑上无形之中就给娃添了压力,挣得每一分钱都入了账,这桩基算是给留份财产。大儿子建国成了家仍然四处胡跑不知道弄些啥事,这些年没交过一分钱,还老靠着家里面补贴,给置办桩基希望他能定定心。然小儿子王建业人小,家里面也惯着,学校出来也是跑个不停,还没有成婚,安生的留在老宅子要好很多。

说干就干,夫妻俩人开了个家庭会议,跟三个儿子商量好便准备着手办。一处桩基2000多元,两套4000多元,家里面的收入算是够的上,很快就办好了登记手续,算是给娃们准备住的地方。一下子入手两套桩基,这消息瞬间在村里面传开啦,瓮窑上的匠(qiang)人能挣下钱,一时之间王建军成了说媒的对象,媒人险些没把王新生的门坎踏断。

说来凑巧,村西头西店里的杨三汉给二儿子杨书明办婚礼,准备置办些家具,要买几个盆盆罐罐,想着来屋里给王新生提前说一声。岂料来得时候正赶上村里面的杨三嫂从王新生的家里出来,他心里面明白的很,人红喜事多,走到半院子就喊着话。

“新生,在屋吗?”

杨三汉的呼噜子声,一下子就传到了窑里头正在收拾的徐幻樱耳里面,闻声就朝出走,看见人徐幻樱取巧地喊着:“三汉哥(guo),有阵子没见你人啦,啥风把你给吹来啦,你这喜事在即还有这功夫上门来。”

“幻樱,瞧瞧幻樱会说话的很,你哥都忙成鬼子啦,这不是才得空。新生在屋吗?”杨三汉知道徐幻樱嘴皮子厉害,笑哈哈地回着。

“在里,在里,赶紧进来。”

“三汉哥(guo)赶紧进来坐,听说书明要成婚啦,你这眼瞅着任务要完成啦,开始要享清福啦。”王新生一股脑从炕上下来,撒着鞋子走到窑门口迎着,满脸的笑容。

“是的,是的,这不是上门来找匠(qiang)人置办些家具,准备弄几个盆盆罐罐。”杨三汉进了窑门,一屁股坐在炕棱畔,说道。

“没问题,要多大的,我叫建军给你准备着,趁着这一窑还没有起窑,来得及。”一听这话,王新生忙接话。

“五个带盖的罐罐,两个毛盆,三个大缸,一个水瓮。”杨三汉素来是个爽快人,没有拐弯抹角,一边掰着手指头手着,一边念叨。

“记下啦,建军从瓮窑上回来我就给娃说。三汉哥(guo),书明问得哪里的媳妇吗?啥时候办正事呢?到时候肯定要去喝上几壶喜酒。”王新生递了根旱烟给杨三汉,点了火引着,乐呵呵地问着。

“没嘛哒,等你这些硬家伙烧好了,再定日子,不过两个月,早早办了就完事啦。你小子现在在村里面那是名气响当当,承包瓮窑赚的盆满钵满的,一口气置办了两院子桩基,媒人都想把门坎踏断的,刚进门看见杨三嫂出去了,建军娃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吗?”杨三汉吸了口烟,吐了阵烟圈圈,把腿盘起来坐稳,巴拉巴拉地諞闲传。

“瞧我哥说的啥话,翁窑上的事情才干,哪有那么夸张。说媒的人多,建军娃经常窝在窑上,心里也没个谱,介绍了几个愣是不出去见人,想着等这一窑出来了再安排相亲。”王新生咕哝地说话,“不过这介绍的女娃娃五花八门的,我两口子心里面也没有谱。三汉哥,听说你书理的媳妇麻利地很,干活起来算是老把式了,对你老两口也孝顺,真是让人羡眼,还是老哥火眼金睛呀。”

“得是,书理的媳妇的确麻利地很,书理在铁厂干活,金玲在屋里忙里忙外的,娃娃们知道过日子,我心里面就畅快了。你要是真羡慕老哥,赶明日让金玲给你撺掇地说说她屋里的妹子,你没看成不。”听见王新生夸奖自己的儿媳妇,杨三汉来劲啦,翘个二郎腿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

“能成,能成,听说你外亲家是个能人,虎父无犬女,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咱建军。”徐幻樱一听这话,冷不丁地走了过来插着话说,“三汉哥,这事情你可要上点心,你侄儿的婚事,多操些心。”

“说着对,我外亲家家大人多,说话办事有一套,在器休村有名气的很。金玲姊妹六个,她是老二,下面有两个兄弟,两个妹妹,大姐嫁到阿文梁家村去了,看来这武家的闺女跟我们阿文村有缘分。过阵子,书明的事情过去了,玲玲娃出了月子,我提念提念,就咱建军这一身手艺还有啥不行的。轻轻松松买了两院子桩基,赶明了把桩子一拾掇,那还不是十里八乡的好姑娘赶趟子来。”

“行,等着哥的好消息。”徐幻樱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回应。

“不过话又说回来啦,如今这给建军说媒的人可多了,这金玲的妹子还不知道建军看上看不上的,毕竟娃们的事情不由我们这些老人啦。”

“老哥说的在理,姻缘这事情不好定,不过咱建军老实本分,话不多,到人心里面实诚着呢。事成不成不要紧,只要老哥肯撺掇,有个机会就成啦。”王新生接话啦,叹了声气,嘀咕着。

“没问题,这事哥放心里啦。哎吆,听院子里面建军都回来啦,时间不早啦,我这一坐就没完没了,家里面还有事就先回去啦。”忽然之间,院子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杨三汉一耳朵就听出来是王建军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时间不早了,匆匆地下了炕,麻溜地转身朝外走。

“你这还是个急性子,三汉哥,等我送送你。”王新生跟着出来,念叨。

“三汉伯(bei),要走啦。”王建军与杨三汉碰了个对面,打了声招呼。

“嗯,要走啦,来了一回回,该回去啦。给你书明哥结婚,准备让你烧几个硬东西,都给你爸(ba)说了,回头让他跟你说。”杨三汉乐呵呵地应了声,一边说话一边朝土楼门走。

“没问题,伯(bei)慢走。”

“回去吧。”杨三汉见着王新生出来啦,嘀咕着念叨。

眼瞅着杨三汉走了,王新生这才回到窑里面,该吃饭啦。端着碗,他跟建军说道着书明家具的事情,顺带提了句相亲的事情,提醒自己儿子该考虑这些问题啦。

喝着稀饭,王建军一个劲地点头,倒没有说其他话。自从置办了桩基,家里面来说媒的就不停,他倒还没有这份心,就算是有也不愿意混着这趟混水。有时候他都有些后悔,早知道会这样子,宁愿不置办桩基,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念着事情总有过去的时候。

第十八章 建国倒卖树木被抓

两个多月过去了,着实像王建军想得那般,村里面人的热乎劲过去了,购置桩基的事情议论的人少了,虽然一直有媒人上门倒也没有扑腾出来几个水花。好景不长,这一家人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不是因啥好明堂,全赖王建国干了件蠢事,愣是让一家老小操碎了心。

南苑上刚烧了一瓮好窑,王新生这几天休息,正巧赶上杨书明的婚事,杨三汉请他去当相互,这头的事情才忙完。回到家刚坐到炕棱畔,西店杨山林的爸(da)杨德成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愣是说不出来话。

“德成,咋了些,你这着急嘛慌的弄啥哩,赶紧坐下来。”王新生吓了一大跳,见着杨德成的这般摸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拉着椅子上坐,回头叮嘱着徐幻樱,“幻樱,倒杯水来。”

“不啦,不啦……”杨德成一个劲地摇着手,缓了好一口气,才蹦出来几个字,险些把人要急死啦,“新生、幻樱,不好啦,建国出事啦。”

“啥?建国出事啦?德成,发生啥事啦?”一听这话,王新生、徐幻樱心里面慌慌,满脑子想着很多可怕的事情,拉着杨德成追问着。

“发生啥事我也不清楚,刚才派出所来人到屋里把山林、建国带走啦,说是他两个犯法啦,要调查调查。警察前脚刚走,我这就跑到你屋来,咱赶紧去西故派出所看看到底咋回事。这两个娃一天天混在一起,不知道都成啥神,今天倒腾这个,明个拾掇那个,说也不听这下子出大事啦。”杨德成心里面着急地很,满脸的疑团,跟王新生两口子说道着。

“这事大啦,把鸡蛋给煮下啦。行,等我收拾一下,咋这就去西故,一天天净不让人省心,看我回来不收拾建国才怪。”王新生脾气一下子就上来啦,应承杨德成,对着徐幻樱发着牢骚,“看你外一天天把建国惯成啥了,游手好闲就不说啥了,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敢干,这偏偏撞到枪口上去了。”

“我惯,我惯,你不也一样……”徐幻樱一听这话,又急又糟心,跟王新生吵上啦。

“对啦些,还不知道啥事情,你两口子再不要吵了,先去派出所看看啥情况。”见着这把火烧的四到处都是,杨德成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新生,拾掇一下,咱两个赶紧去趟西故。”

“行,幻樱给我拿点钱,我跟德成去趟西故。”王新生没在高声说话,把幻樱叫道一边小声说着话,“不知道建国犯了啥事,要是能用钱解决,我们得想办法,真要是违反乱纪,撞到枪口上,我们也没有办法啦。”

徐幻樱冷静下来,听着王新生说的话,一把鼻涕一把泪,从柜子里面拿了点钱出来塞给自己老汉,催促着:“赶紧去看看,可千万不能有啥大事,好我建国里你千万不能干那丧良心的事呀。”

“对啦些,不要哭啦,这事情先瞒着仙凤,不要让她知道啦,我去了看看情况再说。”王新生接过钱,跟杨德成走出窑门,心里面不放心又退了回来,叮嘱着。

一路上,王新生与杨德成迈着大步子,急速地朝西故方向出发,不到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街东头的派出所。一进派出所的门,见着两个警察正在跟杨山林、王建国问话,听不见他们在说些啥话,透过玻璃瞧见那一长串的黑字,王新生、杨德成两个人心里面一阵一阵地紧。

“你们两个人来这弄啥里?没啥事就早早回去吧。”在大厅里面巡逻的警察看见走廊上坐着两个人,直勾勾地上前问着话。

“警察同志,我们两个是杨山林、王建国的家属,不知道娃们犯了啥事,愣是给抓来这里呀。”一听有人问话,杨德成、王新生麻利地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那带大盖帽的人,战战兢兢地回着话。

“奥,这么回事,杨山林、王建国非法倒卖树木,我们已经跟踪他们很久啦,人证物证俱在,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大盖帽丝毫不客气,懒懒地说了几句话,就催促着走人。

“会不会是搞错啦,警察同志,娃们就是到地里弄了些树回来,这也犯法吗?”王新生心里面充满了疑问,拉着面前的大盖帽问着。

“卖树不犯法,但他们卖的树是公家的园林树,这就犯法啦。说白啦,有人盗树,他两个人倒卖这偷来的树,一样犯了法。二位叔,你不要在这里等啦,一会子杨山林、王建国就要被带到县城去,要被关起来接受进一步的调查,最终要接受审判。”大盖帽见着这两个老人家不容易,索性耐心地给他们说了清楚。

“咋会这样呢?要坐牢吗?”杨德成着急地问着。

“对不住,这个我们也不清楚,门门道道多了,要等最后事情调查清楚,审判之后才能下定论。你们这些做家属的先回去,有消息啦会通知你们的。”大盖帽应承着说了话,有其他事情要忙就离开啦。

杨德成、王新生一听这话,心早已经掉到凉水盆里面去了,坐在走廊上等,啥影子都没有等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从面前被带着上了车,估摸朝县城公安局去啦。两个人除了叹气,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什么招数,问派出所的人也没有个准话,无奈之下只能先回去啦。

进了门,见着王新生脸色不好,徐幻樱心里面虚的要命,都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生怕自己听到啥不好的消息。可那一颗悬在空中的心七上八下的,最终还是开了口:“老头子,建国犯了啥事,严重不严重呀,会被枪毙吗?”

“哎,建国外一天天不务正业,这回算是栽了,倒卖树木算是犯了法,要等着后面的调查、审判,才能知道结果,看这形势罪不小。”王新生叹了一声气,低声说着话,“这事要是让仙凤知道啦,还不知道要弄出啥事来,日子不好过呀。”

“我的妈呀,建国咋折腾出来这事情,现在我们该咋办呀,咱要救娃呀。”徐幻樱拍着自己的腿,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

“救,说得轻巧,咋救。眼睁睁地看着人被带到县公安局去了,打听个消息都能难,更何况撞上人家整顿的风头,建国自己造的孽就要想到这后果。再说啦,我们公安系统连个熟人都没有,就算是想想办法也没有门路。”

“你去西窑问问哥(guo),看他有没有办法,他经常给人看风水,门道多兴许会有办法的。”徐幻樱脑子里面高速运转着,这节骨眼上着实没有门路,不知不觉就想到了王春生,“我记得先前县上有个官给自家老妈看坟地,不是开车来接的哥去吗?多少都是人情,好歹是个路数,你去问问吧。”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这就去问问。”王新生心里面愁的很,一听徐幻樱这么一说倒也想起这个茬,麻溜的下炕,直勾勾地出门去了西窑。

进了门,一眼就看到王春生在晒麦子,大声地喊着:“哥,进窑走,有个急事要跟你说说。”

“咋了?”王春生一听这话,放下手里面的耙耙,看着自己弟弟王新生那慌慌张张的样子,一下在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丝毫没有耽搁,一道进了窑洞。

“哥,建国出事啦,叫人家公安局逮了,说是非法倒卖树木,人已经送到县城去了。”王新生一进窑门,拉着自家哥王春生嘀咕着说话。

“啥?这么大的事情?啥时候发生的?”听说建国出事啦,王春生震惊得很,诧异地看着王新生,问着。

“刚刚发生的,我跟杨德成这前脚才从西故派出所回来,眼睁睁地看着建国被送上警车,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哥,你这有没有门道,帮忙打听打听建国这倒底是啥情况呀?会不会被枪毙?要是坐牢要多久?”王新生心里面着急的很,拉着王春生就是一阵追问。

“啥?建国是跟杨山林一起出的事吗?早说让你们管着些,就是不管,这下子出事了吧。”王春生摇着头,不由得抱怨了几句,“这事情一时半会也不好说,我也不认识公安系统的人,倒是可以托托关系打听打听消息,不过能不能打听到也不知道。”

“建国外娃你又不是不知道,成天在外面胡倒腾,管也管不住,事情出来了又不能不管。经历了这回事,我想着他应该长个教训,要是能平平安安地出来,定会洗心革面做人的。”王新生叹着气,“哥,需要钱跑关系你直说,我不太懂得这些。”

“不急,不急,我明个去趟县城,找找人,试探问问。”

“那成,哥,我先回去让幻樱准备些盘缠,明个跟你一道去。”王新生说着话,下了炕就出窑门,“我这会去趟杨德成家,看看他屋有啥门路不。”

“去吧。”

第二天一大清早,杨德成去找自己的门路,王新生跟王春生上县城去了,按着之前的记忆找到了那位贵人。有着看坟地的情份,人家应承着帮忙打听打听,不过没在一个系统,会不会有结果人不敢保证。

过了几天,消息传了出来,建国、杨山林倒卖被盗的树木并不知情,没有串通的嫌疑,不过仍然犯了法。流程走完,经过审判,念在初犯,且金额不大,估摸要坐上一段时间的牢,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第十九章 修桩子联拱两口窑

乡下人爱说闲话,茶余饭后讨论着东家长西家短,纸始终包不住火,杨山林、王建国的事情很快在村里面传开了,两家人活生生地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话说回来,杨山林是村里面的老油条,早已经习以为常,没有几个人长嘴的。倒是王建国这事从村东头到村西头议论的喋喋不休,害气王新生瓮窑挣钱的人暗地里笑话着,冷不丁地鬼娘子传几句风凉话,索性这王家人以外来户的身份入住杨家村听得闲话多了,心里面只希望建国经一事长一智,日子该咋样子过就咋样子过。

王建国出事了,杨仙凤的娘家说三道四地催促着自己的女子离婚另嫁他人,不过这仙凤主意正,偏偏一颗心在建国身上,硬生生地吼着要等他出来,才不管别人的闲话,险些都要跟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脸面上很不好看。

这个节骨眼上,王新生、徐幻樱着实感动,建国这个家算是保住啦,想法子跟仙凤拉邦的过日子。瓮窑照样承包,南苑上的瓮窑照样子去,就连那好吃懒做的王建业也收敛着老老实实地去地里面干活,关键时刻还是一家人心齐活。

农村有句古话:“人害人挣福里,天害人要命里。”建国的事情着实让王新生一家忧愁了一阵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笑话,怎奈王家的儿女千千万,总能想着办法好好活。

瓮窑承包依然很顺利,王建军跟入伙人总结了去年的经验与失误,活学活用,一整年下来烧了九窑好瓮,闭着眼睛赚了个六千朝上的数,入伙的人净赚了个三千多元,人人都高兴。南苑上的瓮窑比起去年差了些,倒也赚到了两千元,逢年上这收入倒成了唯一安慰一家人的东西。

说一千,道一万,家里面总归是出了事,人心里面不记事那肯定不可能。大过年的人不全,吃着肉,啃着白面窝窝,也是个没劲,年味都变了不少。

一看见在炕头上跑地腾腾的碎烂女,就想起那还在牢里面的建国,徐幻樱那眼泪不由得往下滚,一阵一阵地心疼。

“对啦些,把你外眼泪(liu)哗擦干净,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回头让仙凤看见了又该难过啦。”王新生坐在炕脚脚,拍在四方桌上摆弄着袋子里面的旱烟,听着那微微地啜泣声,抬头一看自己婆娘还给哭上了,用脚趾头想都是在念叨建国。他麻利地从拿了块手绢扔了过去,安慰地说话。

“建国这都坐了大半年的牢,听说里面的日子苦的很,上次让人捎去的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我们睡地热炕,吃的白面窝窝,一想到这些我这控制不住呀。”徐幻樱抹着自己的眼泪(liu)哗,嘟囔地,“下次去探监,带我去吧。”

“能成,甭哭(fu)啦,我知道啦。建国自己造的孽要他自己还,不能整天想着他不过日子了吧,只要他在里面好好改造,兴许还能早出来。”两口子一提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心里面多少有些唏嘘。其实,王新生心里面想着大儿子王建国,可这大过年的总不能一大家子人都忧愁起来,往后的日子是黑的,谁知道咋样子变化,嘀咕。

“下次去咱好好给他说,让好好改造,咱娃能早出来的。”一听这话,徐幻樱自顾自地打起气来,凑到四方桌边边。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给你商量商量?”

“啥事情”

“去年置办了两套桩基,给建国的外一套本来是想让他定定心,没打算给他修,谁能知道出了这茬事。人家仙凤不弹嫌,愿意等建国,险些跟娘家人闹翻了,咱可不能让人家娃受这苦。我想着手里头还有点钱,准备把两院桩子修啦,建国的一道子拾掇了,他出来后不为住的发愁,不过我们不能大修,弄两口窑,挂上一个面子,让仙凤她们先住着。至于建军那院子我觉得按照娃的意愿,一步到位,把窑拾掇起来,前后面子都挂起来,毕竟家里的主要来源都靠着他,而且过不了多久就要问媳妇了。年初的时候,门槛都想被踏断了,出了建国这档子事,人少了很多。”王新生觉得这是一件大事,放下手中的旱烟,眼睛盯着徐幻樱,试探着提念。

“能成,这还商量啥,建军娃去瓮窑辛苦,从来不哼一声,修院像样的桩子有啥不行的。建国都是我们宠的过火了,啥事都不管,现在煮下鸡蛋了,还不是要靠着我们帮衬,修吧。”徐幻樱微微地点了点头,原以为要大声质问些啥,或许经历了建国的事情她的性子嚷了很多,对建军娃的态度好了不少。

“你这么想就对啦,天气暖和了,我就找花民叔,让他们支架伙干活。桩子修起来,就盼着建军能问个好媳妇,咱两个的任务又少了一个。”王新生见着自己婆娘爽快的样子,多少有些不适应,再三确认了倒也觉得没有啥,缓缓地念叨。

“人都说,‘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碳难’,上半年杨三嫂一个劲地把她侄女给咱建军说,出了建国这档子事闭口不谈,倒是说起别的女子,人心还是薄凉。不过,西店的杨三汉人还是实诚,建国的事情没少跑腿,不是外落井下石的人,这不还撺掇着给建军说媒,这人的好咱要记得呀。”徐幻樱叹了一声,听着自己老汉说得话,不由得想着这一年的人情冷暖,感慨得很。

“是呀,别人的好我们要记得。”王新生应承着接话。

正说着话,杨仙凤从小窑进来,说是要抱烂女去西头给她妈拜年去,给娃穿好衣服这就出了门。凑巧地很,王建军见着天气好,带着惠芸去了趟麻子疙瘩徐幻樱的娘家,屋里面没人就把东西搁门上跑了回来。

一进大窑,冻得直往炕上跑,暖了暖脚人才算是活了过来。趁着这功夫,王新生、徐幻樱跟建军说起了刚才念叨修桩子的事,素来不违背父母,没有犹豫建军一个劲地点着头。好说歹说建国都是自己的哥,一家兄弟总要帮衬着,倒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

年好过得很,一下子就过去了,窑上开工了,可这修桩子的事情亦不能耽搁,王新生提早去了趟花民的家,把拱窑的事情给他一交待,拿了材料清单就开始置办东西。他联系了砖窑厂照单买数,拉了几车沙子、水泥、石灰,该要的东西算是备齐了,等天气老实暖和些,花民张罗着自己的小建筑队两边开工了,打头干的就是村南头王建军的庄基地,随后便是后面一排王建国的。

平日里,王建军、王新生父子两个人要去翁窑上,王建业今年到外头干活去了,屋里面就四个女人,徐幻樱、杨仙凤、王惠芸,再加上碎烂女。索性,花民建筑队拱窑有经验的很,村里面好多都是经过了他的手,也是让人放心的很,徐幻樱、杨仙凤盯着建国的拱窑现场,建军趁着吃饭的时间过来瞧瞧自己的拱窑进度,一天到晚人总是歇不下。

人力拱窑还是蛮费事的,又是新式窑,洞高将近四米多,宽五米多,干起活来不轻松。从打地基开始,到修墙上拱架,一砖一砖地垒上去,这层干了(qingzhu)才能继续往上垒,成形下来个把月混出去了,还要让拱形干好(qingzhu),太阳暴晒上个把月,才能进行下一半的活。

一来二去几个月时间过去了,建军的桩子挂好前后面子,垒好四面墙,修好雨棚咕哝着到了秋里天,等着空了时间好上土,全都是蓝转砌成的,看起来气派的很,村里面独一份的好看。这次第,王建国后面的桩子早已经干好了(qingzhu),就等着上土了。

秋里天害怕下连阴雨,窑顶上的那一木拉土起不了多大作用,凑巧赶上王建军烧了一窑瓮,准备休息上几天,南苑上的窑上黏土没跟上开不了工,父子两个人从南头地里面拉了些土,搞了个轱辘架架搭帮着队伍开始上土。人多力量大,一个星期的时间,两个桩子窑顶的土上好了,再也不用担心秋雨来袭,反而这个时候要是下点雨能塌实顶上的松土,裹好窑帮外围的活计算是干完了。

窑弄好了,窑里面的细发活不着急,准备等着建军结婚的时候收拾,新房新房一定要有讲究。而王建国的那一口挂了面子的窑洞,随大流用了些泥胚挂面子,外面上了一层白灰,看起来美得很。前头是炕后头是灶火,不管是取暖还是做饭方便的很,大门口的土墙上弄了个拱形洞算是齐活了,该有的都有了,折腾了几个月两院桩子的心事了了。

不再操心桩子,王建军跟王新生安安生生地在翁窑上干活,徐幻樱娘们几个人在家里面搞好后勤工作,隔段时间瞅着探望的时间点就去看看王建国,说道说道家里面的i情况,叮嘱着要在里面好好改造,家里面的人都在等着他。

时间一长,每一个人都适应了这节奏,村里面的人不再抓着王建国的小辫子不放,又开始念叨着王建军匠人(qiangren)娃的好,四道处又说媒来啦。

第二十章 门廊上遇见花姑娘

起起落落,见惯了人情冷暖,王新生老两口习惯了来来往往说媒的,倒是王建军死活不吐个硬葫芦出来,相亲的对象避之不见。说实话,翁窑上的活计也忙,时常拿着这当借口,屋里的老两口没有办法,说道说道也懒得催促了。

正巧赶着杨三汉送女子,到翁窑上订了几个罐罐,屋里面忙成鬼子啦,原本说着让王新生去送,谁知道从南苑上回来天黑的不行行,这才让建军去送送。黑灯瞎火的倒无妨,年轻小伙跑两趟路的事,赶到的时候杨三汉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忙活的不要不要的。

进了门,王建军冲着屋里面喊着话:“三汉伯(bei),在吗?我爸(da)叫我过来给你送罐罐,送迟啦,泵见怪。”

听见院子外面喊声,杨三汉闻声直勾勾地跑了出来,“哎吆,建军是你呀,你爸(da)人里,赶紧进来。”

“我爸(da)从南苑上回来迟了,这会子正吃饭,这不是怕耽搁了伯(bei)的事,这就赶紧送过来了,赶得上吧。”王建军见杨三汉次数多了,人倒是熟得很,没有那么多约束。

“早着呢,赶上劲大。建军,罐罐放到这就行啦,屋里去吃点东西。明日桂香出嫁,吃点喜糖,喝点喜酒,沾沾喜气,你这姻缘也就快啦。咋啦些,听你爸(da)说说媒的人不少,你竟是一个都懒得去见,这眼头还高的不行行。”杨三汉喜欢说笑,跟娃娃们说起话来口无遮拦,想到啥说啥。

“好我叔里,翁窑上忙成鬼啦,哪有那么多闲功夫。再说啦,有人家哪个女娃娃喜欢一个成天跟泥巴打交道的,婚姻这事情随缘吧。”王建军不知道撞了哪路神仙,硬生生地被杨三汉撅了一嘴头,哭笑不得。

“胡说些啥,你这匠人(qiangren)手艺好得很,有多少女子挤破门想嫁到你外屋里去。瞧瞧那清一色的蓝砖桩子,村里面有几家是外样子,我娃有出息着呢。走走走,屋里吃些东西,回去跟你爸(da)拿瓶粮食酒,沾沾喜气。”杨三汉摇着头,拉着王建军朝着最里面的窑洞子去啦,里面人多的很,看样子都是杨三汉的辈数兄弟。

以前送东西都是走到门口口,王建军着实没有到过杨三汉的里屋头,从头到尾就一口窑洞,细长细长的,西边有三个小窑,旁边窄窄的一条小路路,两个十足十的胖子并排走都有些困难,这会子他算是长了见识。

屋里面的人王建军大部分都认识,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是没说过几句话,至少混了个脸熟。一进门,杨三汉招呼着自己的婆娘:“巧花,建军娃来啦,新生让给咱送罐罐来啦,把外喜糖拿出来给娃吃,再收拾一瓶粮食酒让给新生带回去。”

“知道啦,这就来。”没一会功夫,后面厨房里走出来一个短头发,有点微胖,穿着灰色袄子的女人,大声回应。

“坐些,建军,你婶子给你拾掇一下。”杨三汉看着建军有些局促地,催促着说话,“到伯(bei)这里跟自己屋一样,不要拘束,都是自家人,甭见外。”

“麻烦啥里,伯(bei),看屋里人多的,我就先回啦,喜糖我吃了,酒改天让我爸(da)过来跟你喝。”王建军见着这来来往往穿梭不停地男男女女,总感觉不太好,推辞着。

起身正准备朝外走,掀起门帘的那一瞬间,直勾勾地碰到了一个花不郎朗的女娃娃,眼睛(yanwo)像铜铃,皮肤白里透红,弄着个时髦的卷烫头,穿这个碎花衣服,时髦的很。四目对视得那一瞬间,王建军傻眼了,脚底下都不知道咋动弹啦,往左不是,往右不是,两个人一个没法出,一个没法进。

“不好意思……你先进吧。”王建军脸上十分尴尬,攥着自己的拳头,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着话。

“没事,你先出吧。”那时髦的女娃娃也退了一步,嚷着让王建军先出去。

见着这般情形,杨三汉跟自家的老婆子巧花憋着愣是没敢笑出来,赶忙前来化解着这尴尬的氛围。

“建军,这一包是喜糖,这一瓶是粮食酒,你带回去。过几天,伯(bei)上你屋再给你爸(da)算罐罐钱。”杨三汉接过巧花手里面递过来的袋袋,扭头就朝着门口来,喊了一声递了过去。

接过喜糖,拿着酒瓶,王建军脸色多少有些泛红,刚想要麻利地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知不觉地被身后赶上来的武金玲给打断了,“哎吆,这不是我新生叔家的建军,咋啦些还堵在这门口。兰萍,赶紧进来,叫你拿个东西咋这慢些,人都等着你里。”

武金玲这一说话,王建军瞬间知道眼前这个手拿桂子红的时髦姑娘叫兰萍,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这紧张兮兮地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除了自己家的姐妹,或者一帮一朋的女娃娃,王建军还没有接触过本村以外的陌生女子。说起来算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跟一个陌生女子搭话,越想越发觉得自己的脸烧的不要不要的,火速地拿着东西,打了声招呼一溜烟走了出去,莽莽撞撞地拉着车子赶回自家屋去了。

见着王建军走了,武兰萍没当回事,径直朝着武金玲呆的地方送东西去了,咕哝着说:“姐,刚才外人是你村的吗?瞧外人黑的外样子,说话结结巴巴的,人不行,肯定没找到媳妇。”

“小声些,兰萍你可不要小瞧人,人家建军外娃可是我们村的匠人(qiangren),能挣钱的太太,南头外一院子蓝砖桩子就是他自己盖的。再说啦,人家娃哪里说话结结巴巴,肯定是你刚才把人吓到啦。”武金玲一听这话,打趣地应承着,“先前我还准备给你说这个媒,那不是你跟西故外娃订了,现在爸(da)准备给你退婚里,要不要姐给你撺掇着说说。我公公跟建军他爸(da)关系好的很,你没看能成不。”

“好我姐里,你再不要把你妹子往火坑里推,我才不要呢。谁说爸(da)要给我退婚,志刚肯定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干出那样的事情,以后你要是再提这茬事,不要怪我不理你啦。”武兰萍不爱听自家姐说得话,耍起性子来,倔得很,甩了脸子直勾勾地跑到小窑里面跟自己的外甥女玩。

“瞧瞧,我这兰萍傲娇的怕怕,西故外志刚都那样子啦,还要一头钻进去,傻丫头。”武金玲见着兰萍跑出去啦,嘀咕着跟自己的婆婆说着话。

“不碍事,兰萍年龄小,再说了我们这一代一代的女的,哪个不是订了就觉得要结婚的。金玲,趁着兰萍跟西故外娃见面的次数不多的份上,还是催着你爸(da)把外婚退了,再挑个好的给娃说说,时间一长也就忘得差不多啦。”巧花听着这话,分析了一二三四五,叮嘱着。

“是的,是的,妈(ma)你说的对着里,这段时间过了,我去说说。你不知道,我这三妹脾气犟的很,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刚没看外牛脾气。”

“啥,金玲,要给兰萍说媒啦,咋了,西故退了吗?”正说着这话,杨三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插话说。

“爸(da),现在的形势看起来退婚是退定啦,多亏还没有结婚,不过我屋里爸(da)说要缓上一缓,毕竟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见着自己公公问话,武金玲礼貌地回应。

“说得也是,你爸(da)的顾虑是对的,别叫人家说咱的短处。兰萍的婚要是退啦,你可以给新生叔家外建军说说,外娃老实娃,有手艺,吃不了苦的。”杨三汉也是热心,冷不丁地凑上去说上一两句。

“知道啦,爸(da),你离我新生叔心还是近。”武金玲笑着回话。

一来二去,杨三汉一家人唠唠叨叨,出出进进,忙活着过了十二点,桂香出嫁该准备的东西算是齐活了。得空了,随便躺着迷瞪了一会,天都亮了。迎亲的队伍早早的进了村,炮仗(baozhang)响的四道处都是,整个村里面聚了一堆堆人围观。

也许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外面的炮仗(baozhang)响的唏哩吧啦,睡在炕上的王建军就是醒不起来,迷迷糊糊地脑子里面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浑身跟散了架一般。

昨晚上从杨三汉家回来,他一个劲的想着兰萍的名字到底是在哪里听得,想着想着不知道啥时候睡着了。可这好不容易睡着了,一晚上净是些让人恼火的事情,睡梦之中眼前老漂浮着那尴尬的站在杨三汉窑门口的情形,时髦的兰萍站在一旁乐呵乐呵地笑着他,活生生的愣是挥之不去,折腾了一个晚上。

“建军,建军,赶紧起来,该到翁窑上去啦。”徐幻樱见着自己老汉王新生都走了老一会,这平日里早起的建军竟然睡开懒觉,以为娃身体不舒服,敲着门喊着话。

听到老妈这呼噜子声,王建军一下子坐了起来,回了一声,麻溜地穿好衣服。他起来洗了把脸,从盆里取了一个椽椽馍,灌了一瓶子水,装在布袋子里面朝着底下窑的翁窑出发啦。一路上还在想着昨天的那个事情,心里面总觉得怪怪的。

第二十一章 兰萍被提到桌面面

几天时间过去了,王建军心里面复出复出地想知道兰萍这女子有没有给自己说过,名字听着熟熟的,愣是想不出来,倒底现在是个啥情况。吃了早饭,他坐在板凳上没有动弹,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开了口,见着自己的妈徐幻樱在洗碗,支支吾吾地问着:“妈,上门说媒来的人有没有一个叫兰萍的女子呀。”

“啥?兰萍?咋啦些?外是阿哒的人呀?”徐幻樱一听这话,觉得挺稀奇的,自己的木头儿子竟然关心起说媒的,硬生生地给唬住,想不起兰萍这茬事。

“算啦,随便问问,你洗碗吧,我先到窑上去啦。”见着这情形,王建军摇着头,索性一屁股拾起来朝着门外头走啦。

建军都走了半回,徐幻樱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兰萍究竟是哪个姑娘,叹了一口气,继续洗着盆盆里的碗。凑巧这个时候,王新生在翁窑上不小心把脚给崴了,被人送了回来,坐在炕上声唤里,叫得人心里面慌慌。

“老汉,你对啦些,再甭声唤啦,三汉叔给你稍的粮食酒,我给你弄上一碗,一把洋火点着,用酒焰子给你搓上个十几分钟,保证舒服的太太。”徐幻樱收拾好锅锅灶灶,从外面端了一大瓷碗酒进来,放在炕棱畔的四方桌子上,热乎乎地说着话。

“快些,快些,这疼的人耐不住。”王新生咬牙切齿地,拳头攥得紧紧的,消瘦的脸显得青筋暴起,催促着自家的婆娘。

“来啦,来啦。”徐幻樱没敢耽搁,拿了盒洋火,往酒里面扔了一根,轰的一下子蓝色的火焰燃了起来。她咕哝一下上了炕,把王新生崴了的脚往怀里面一方,嗞噜嗞噜地用手抹着酒焰子,来回搓着受伤的部位,“感觉咋样,有没有好受些。”

“这冷火子东西弄到脚上面,暖烘烘的,舒服的太,消炎止疼,晚上再整上一回,过不了几天应该能下地啦。”一股子热气敷在脚上面,患处觉得舒服的很,王新生脸色都能好转些,开着玩笑。

“就你能,就你能,好啦,歇着吧。”徐幻樱把脚摆好,随后收拾了桌子上的酒碗碗,刚下了炕,看见有人进来啦,眼睛还没有看清,从外面传了了呼噜子声。

“新生,新生……”杨三汉迈着八字步,两手背背的握着,脚底跟抹了油一样速速地跑了进来。

“哎呀,三汉哥(guo)你来啦,事情忙完啦。”徐幻樱一见人,满脸笑嘻嘻地拉着家常。

“完啦木,咋啦些刚出门听说新生脚崴了,没啥大事吧。哎吆,咋这么一股子酒味,得是用酒给搓了搓吗?”杨三汉进了窑门,鼻头飘来一股子浓烈的酒味,着急嘛慌地问着话。

“没事,没事,三汉哥(guo),歇几天就没事啦,赶紧炕上坐吧。刚才幻樱还提到你,这不成想话音刚落地点点你就给来啦。”王新生慢慢地坐了起来,招呼着杨三汉,那一脸的热情。

“过来给你送罐罐钱,那晚上建军娃去送,屋里太忙了没顾得上,给你放桌子上啦。”杨三汉屁股一挨炕,手就从裤兜里面掏出来几张票子,往四放桌子上一放,叮嘱着,“幻樱,赶紧一收。”

“好我三汉哥(guo),你着啥急里,几个罐罐的事情还这么上心。”徐幻樱听着杨三汉说得话,瞅着那桌子的毛票子,眼睛里面放着光,嘴里面说着客气话,可那手绝对没问题,转眼之间就装到自己口袋去了,笑着,“看我这没眼色的样,都进门半晌了,给三汉哥一杯热水都没倒上来,这就来。”

“没事,没事,在屋里喝的饱饱,不要瞎忙活。”杨三汉知道徐幻樱这人,倒也没有上心,他就冲着王新生这个老实人才乐意来往的,缓缓地回应。

徐幻樱去倒水了,杨三汉跟王新生聊起了桂香出嫁前一夜建军去送罐罐的事情,愣是把人逗得了的。

“咋啦些,三汉哥(guo),你刚才说建军啥事情,有这么好笑,叫我也乐乐。”徐幻樱在后厨忙着泡茶水,听不清前面人在说些啥话,隐隐约约能听到笑声,着急忙活的端着杯子出来啦,给杨三汉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坐在了另一边的炕棱畔,插着话。

“刚才我跟新生说,建军这娃还是见的女娃娃少,那天晚上送罐罐刚要出门的时候碰到我金玲的三妹子兰萍,你是没瞧见那个脸红的跟院子里的下蛋母鸡有一比,说话都不利索了,我跟你嫂子愣是忍住了没敢笑。”杨三汉跟徐幻樱说道着那夜的情形,逗得三人笑得合不拢嘴。

“你不说我还没有注意,就说这几天建军这深思不对,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刚刚吃了饭还问我,有没有人给他说过叫兰萍的女子,这会子我倒是想起来啦。不成想,这娃的心思不简单,肯定是去你屋见了一面,看对眼啦。”听着杨三汉这般描述,徐幻樱想着这几天王建军的反常行为,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嘀咕着。

“真得,假得,没见建军提呀。”王新生坐不住啦,追问着。

“八九不离十,刚吃了饭他问我,我愣是想不起来兰萍是阿哒的姑娘,三汉哥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先前,三汉哥不是给咱提过金玲的妹子,不过外兰萍不是订婚了吗?我看还是趁早给建军说明白,不要让娃做这空城梦啦,阴头子娃万一再想不通可咋整。”徐幻樱瞬间变得神神叨叨起来,若有所思地咕哝,“我看,咋还是赶紧要给建军安排相亲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

“瞧幻樱说得这话,建军娃眼光真不错,金玲外三妹子兰萍人长得着实水灵,花眼棱,皮肤白的很,嘴也甜,娃乖的很,经常来底下屋看金玲,要不然以前我也不可能准备撺掇着给建军说。”杨三汉没有忍住,还是插话进来啦。

“人家娃再好,不是给咱娃的人,眼不能馋。”王新生叹了一口气,“三汉哥(guo),咱还是给建军再瞅瞅有没有别的好娃。”

“看看你这说得话,既然你老两口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我也就不瞒你们了,金玲这三妹子估计要退婚啦,听金玲说西故订的那个娃犯事啦,多半要进局子啦,上头我外亲家正等着案子的进展里,一旦问罪啦,这婚十足十的要退啦。”瞅着眼前这两口子,杨三汉没有忍住,本来就嘴快,性子直,一股脑抖落个干净。

“得是,这要是真得,看能不能给咱建军娃说呢?”徐幻樱像换了个人一样,忙给杨三汉倒着茶,不知道从哪个柜子里面倒腾出一布袋好吃的毛栗子放在桌子上,“三汉哥(guo),这是惠梅前几天来屋里拿的,尝尝鲜吧。”

“毛栗子,好东西,秦岭一带的特产,尝尝鲜就常常鲜。”杨三汉心里明得跟镜子一样,徐幻樱讨好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了,顺势抓了一把咯噔咯噔地吃了起来,笑着喊话,“要真是退婚啦,没麻哒,就凭我跟新生这关系,再加上建军这好的娃,有啥好事肯定紧着咱娃了。就连我外金玲都觉得建军不错,有意撮合,我外亲家她去做思想工作最好来啦。”

“得是,那太好啦,这事情三汉哥(guo)你可要跟我们上回心,你侄儿的婚事还望多费费心。”徐幻樱笑得满脸的褶子,句句都是奉承话,“行啦,我外头还有活要干,就不打扰你兄弟两个说话了。”

“你忙,你忙……”杨三汉淡淡地说着话,“我跟新生好好諞上一阵子,这人平时去翁窑难得捉人,要不是这脚崴了还没有这机会。”

徐幻樱顺势出了门,外面哪有什么事情要干,她这火急火燎地跑出来又在打小算盘。出了自家门,直勾勾地跑到西窑哥(guo)王春生的家,原来刚才她听到隔壁院子有动静,知道王春生回来啦,无事不登三宝殿,好端端地献殷勤肯定没啥好事。

“嫂子,绑笤帚(tiaochu)里,看你这手艺美得很,要拿到集上去卖吗?”徐幻樱从地上拿了个笤帚(tiaochu),在手里面掂量掂量,奉承地说着话。

“卖啥里,弄几个屋里面用,你屋里要是没有啦,给你拿上一个过去,这杆杆都是咱自己纺的,耐用。”鲁秋菊埋头干活,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听到声音才知道徐幻樱来了,迎合着。

“能成木,我一会回去拿一个,刚听见我哥回来啦,准备叫看看建军娃这姻缘,迟迟订不下,我跟新生都想愁死。”徐幻樱顺着话说,赶紧给自己挑了一个好的放在边边,溜溜地朝着窑里面去了。

“幻樱来啦,又是建军的婚事,之前不都跟你说啦,不着急不着急。有缘千里来相会,放你的心,赶年底肯定有信里。”王春生刚刚上炕躺着,听见徐幻樱跟自己婆娘在门口说话,见着有人进来啦,一股脑坐了起来,笑着说话。

“得是,哥(guo),你没看外姻缘是不是器休外方向呀。”

“咋啦,难不成有人给建军说外搭的女子,谁家吗?”听见徐幻樱说得话,王春生倒感兴趣起来,问着。

“没有,没有,咱外木头娃估计看上人家金玲的三妹子啦,再说啦人家娃已经订啦,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不过听三汉叔说,外娃估计要退婚啦,听说是男方犯事被抓进局子去啦。”徐幻樱满盘子托出,没有丝毫的隐瞒。

“这样子呀,还是个玩窜窜事,走着看着吧,不急不急。”

“行,哥(guo),知道啦,屋里还有人,我先过去了。”

见着自己问不出个啥名堂,她知道王春生不轻易给自家人算卦,没有强问,拿了笤帚(tiaochu)便回去啦,心里面不由地有些欢乐。

第二十二章 养贵铁了心要退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高志刚被判坐牢的消息才送来,愣是被自家的辈数大妈梁秋燕肆意扩散,借着靠街的地理位置卖点菜,装着一副委屈得模样跟熟人诉苦,宣扬着自家的胜利。

不过这也难怪了,高志刚之所以被抓去局子,一切全都是梁秋燕带着自己的闺女高菁菁上告的,声称高志刚险些要强奸(zaota)了高菁菁。谁让人赃并获,警察上门来,硬生生地看见这两个人衣衫不整地斗争着……,

一转眼的功夫街上闲话满天飞,愣是传着器休姑娘武兰萍要退婚,硬生生地被赶集的武养贵听见啦,险些肺都要气炸啦。武养贵是武兰萍的爸(da),村里人送称号‘能行人’,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就是个正派人,这破天荒地在大街上被熟人问东问西的,自己啥都不知道,心里面着实窝了一把火。

正要赶着去高志刚的家里面打听情况,岂料经过这梁秋燕的菜摊摊,破天荒地被拦住羞辱了一翻,瞬间让人喘不过气来。武养贵气性高,懒得跟这粘(ran)怂婆娘家争口舌,一咬牙一跺脚,手里的菜篮篮往车子后面一挂,两脚一蹬直勾勾地顺着西故到器休的那条大路骑车,朝家的方向去。

刚进门,家里面的大黄狗汪汪汪的叫唤着,跟在车子后面寸步不离,武养贵边提篮篮,边摸着大黄狗的头,咕哝着说起来话来:“阿黄,你是狗,可这么通人性,都知道我回来招呼两声,比起外没德性的人强得多了,一会给你改善改善伙食。你说这人要是变成了疯狗得要多恐怕……”

武养贵的日子着实过得气派,黑漆铁框大门,跟他人的气质还蛮相配的。从门口进去东西两边都是小窑,娃娃们多自然住处多一些,半晌都没个人出来,本来就窝火的人没忍住吼了一声:“菜买回来啦,出来个人赶紧提进去,中午得是不想开灶啦。”

东边最里面的窑洞是做饭窑,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妇女正在黑光毛盆里和面,头发短短的,脸圆圆,正跟门棱子上坐着的十四岁左右的男孩子说着话,母子两个看起来聊的很开心呢。忽然之间被这呼噜子声打断,只见那妇女摇着摇头,浅浅地说着话,“群娃,赶紧出去看一下,你爸(da)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一进门就撒泼起来啦。”

“妈,我不敢去,我爸(da)发火了,看谁都不顺眼,万一踢上我一脚可不是白受了。”男孩子站了气来,凑到妇人地跟前,倔声倔气地嘀咕着。

“瞧你这点出息……怕你爸(da)怕成这样子啦……”

“不是怕,就是不想挨打……”

“那行,你好好看着火,妈出去看一下,究竟是谁把咱屋的皇帝给得罪了……”妇人麻利地从面盆里腾出两个手,叮嘱了一翻扭头就出了窑门,出来一看发现篮子在里,自家老汉没人影影啦,吼了两嗓子,“老头子,人哪去啦。”

“活着,差点被气死了回不来,竹叶,三女子人呢?”听见声音,武养贵从三女子住的窑里退步出来,瞅着自家的婆娘,问着话。

“谁敢气你?咋啦,三女子把你咋啦吗,火气还大得不行行。”妇人回着话,过了几十年她最清楚养贵的脾气,追着问话。

“三女子的婚赶紧退,赶紧退,在不退你老汉就要被气死啦?”武养贵拍着自己的腿,满脸的无奈,拉吧拉吧地说着,“你说这当初咋就信了这王老九的话,给娃说了这一门婚事,刚下了订,这志刚就犯事了,今天上集去硬是被梁秋燕数落了一翻,满大街都在传着武家姑娘兰萍要退婚,一个个熟人见了我问得都不好没脸啦。”

“啥?街上都传开啦,这不是案子还没定论,谁敢给咱造谣里,得是外梁秋燕吗?把她能得,外本来就不是个啥好人,志刚不是上了外人的套了吗?你这素来宰相肚里好撑船,何必跟这种人计较,身体气坏了谁管你这些儿女呢?”竹叶缓缓地说着话,自家老汉高血压,她想给养贵顺顺气,免得头一热上了心倒下了就坏事了。

“定啦定啦,听外婆娘说上午来的信,志刚这牢坐定啦,三女子的婚事不敢再托了,要不然娃以后咋样子做人呢?这老三是女娃娃中最水灵的一个,可这婚事咋就这难缠,你赶紧收拾着做饭,饭后我去王老九家一趟,把这婚给咱退啦。”武养贵慢慢地坐在不远处的石墩墩上,叹了声气,摇着头,满眼的愁死。

“真得要这么干吗?要不要给三女子说说,她外是个缺心眼,想不通可咋办……”竹叶心里面有些慌,自己的娃自己心里有数,听着老头子这么坚决,跟着也叹气。

“说啥哩说,缺心眼啥,又不是个好宝贝,兰萍还有啥想不通的……再说了,只是订了个婚,还没有结呢……这事就这么订啦,早了解早找新的人……”武养贵火气一下子就上来,竹叶婆婆妈妈的让他听着不舒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冒了起来。

竹叶都不知道说些啥好,迟迟地接不上话,恰在这个时候二女子金玲来啦,推着个车子走了进来,“爸(da),你咋又跟我妈吵上啦,咋回事些?”

“金玲来啦,爸(da)没跟你妈吵,就是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这个点你咋上屋里来了,啥时候买的车子,看起来还不错?”听声音,见着自己的二女子来了,养贵瞬间就笑了起来,素来偏爱金玲,这丫头在生产队的时候下了苦,而且跟自己的脾气合得来,最像自己的一个娃。一屁股站了起来,上前迎着娃,亲亲地说着话。

“行啦,你二女子来啦,没我啥事啦。金玲,好好跟你爸(da)说说话,刚在外面被人将了一军,正发着火呢。”竹叶念着二丫头来了,养贵有人陪着说话,放心,叮嘱了几句提着菜篮篮回去继续做饭去啦。

“知道啦,妈,你忙你的,正好我也有事情跟我爸(da)说里。”武金玲停好车子,应了自家妈竹叶一声,陪着养贵进了窑里头。

一进窑,养贵跟金玲父女一阵热聊,弄了半天都是为了三女子的事情,脾性一模一样的,一拍即合双双都同意退婚。武金玲知道武家的事情一旦爸(da)点了头,没有一个不服从的,再说啦给兰萍退婚完全是为了她好,没成想志刚这娃看起来正派的很,竟然走上了这条道,着实可惜。然事到如今,不管是里面有啥隐情,自己的妹子兰萍始终耗不起那些时光,而且一旦人有了前科,很多时候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她于心不忍让兰萍过这样的日子,不由得想撮合王建军跟自己的妹子,不过也得等这边的婚退了。

马上就到饭点了,家里面的熊孩子都回来了,大儿子友群、老三女子兰萍、老四女子茹萍,这姊妹三人闻着声都进到窑里面,问候了养贵、金玲。刚准备坐,听见做饭窑妈竹叶的招呼,一股脑到跑了过去,争先恐后地拿着筷子,端着碗,排排站队等着吃饭。

“二姐,你咋一个人来啦,娃里?”友群靠着武金玲,乐呵呵地问着。

“娃在屋里,刚到集上,顺道上来看看爸(da)妈。”武金玲回应着,“友群,你刚才得是去东故了,看你这眉开眼笑的样子。”

“没有,没有……建芳没在,到她舅家去啦……”友群一听这话,脸刷的红了,支支吾吾地回着。

“害羞的不行行,去了就去了,要不然你咋知道建芳去她舅家去了。”一看这情形,武金玲心里面都有数里,倒是想逗逗自己的兄弟,故意挑刺问着。

“哎吆,哥,你脸红啦……还说不是……”后面的姊妹三个人兰萍、茹萍、群娃跟着起哄,手指着友群站着的方向。

“就是的,我去东故啦,反正建芳迟早都是我媳妇,这不再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结婚啦,看看都不行啦。妈,你赶紧给我捞一碗面,我回屋去啦,这姊妹几个联合起来欺负我。”友群不干啦,麻溜地跑锅台前,拉着竹叶的衣角撒着娇。

“姊妹一伙伙都是玩(fan)里,你这娃,给你盛。”竹叶笑出了声,接过友群手里面的碗,一边捞着面,一边嘀咕着。事后,转身对着这一群娃娃念叨,“吃饭吃饭,不要扯些没用的,跟饭过不去啦小心你爸(da)用鞋底抽你一个个。”

“对的里,小心爸(da)用鞋底收拾我们一个个。”武金玲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没个正型,这会子学起自家妈说话啦。话罢,凑上前去,“妈,给我爸(da)盛一碗,我给送过去,先把外心里面的活压住啦,让这顿饭先安安宁宁的吃了。”

“就你这鬼丫头,赶紧去吧。”盛好饭,竹叶递给金玲,使眼色说着话。见着金玲出去啦,她一边盛着饭一边跟三女子兰萍说着话:“兰萍,一会吃了饭就不要出去找红英、民霞她们啦,你友群哥快结婚啦,妈有事情想跟你说说,知道吗?”

“偏偏心,妈你咋不叫我呢?”跟在屁股后面的茹萍不同意啦,起事说着。

“你这娃,赶紧吃饭,小娃子家家的,甭瞎掺和。”竹叶示意茹萍,淡淡地念叨着。

“知道啦,妈,一会不出去。”接过饭,兰萍怔怔地坐到板凳上调了些调料,搅了搅,端着出门,吃了起来。

大小七个人,你一碗他一碗,一来二去,竹叶下了两锅子面,这才算是把饭吃瓷实啦。收拾好锅,放好碗柜,她走出做饭窑,听着自己窑养贵跟金玲说得话,瞅着三女子住的窑,心里面七上八下的。

第二十三章 三女子遭遇连环炮

竹叶掀开门帘,看见兰萍腿盘盘地坐在炕棱畔,手里面纳着套花鞋垫,慢慢地走了进去,笑着说话,“瞧我娃这手巧得很,刚吃了饭歇会再拾掇,听妈给你说件事。”

“妈,赶紧坐过来,啥事?得是叫我陪你去县上置办我友群哥婚礼上的东西,没嘛哒。”一看自己的妈进来,武兰萍停下手中的活,身子直倾倾地凑了过来。

“你哥的事情先不说,除了这个还有件事情,妈觉得你心里要有数里。”竹叶小心翼翼地拉着兰萍的手,眼神之中充满了怜爱,说起话来也是十足十的紧张。

“啥事?”武兰萍听着这话,见着自家妈的模样,不由地慌起来,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将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盯着竹叶,迟疑地问着。

“志刚的事情……”

“志刚啥事?妈,志刚啥事些?”兰萍瞬间激动起来,摇晃着竹叶的胳膊,焦急地问着话,“是不是,我二姐给我爸(da)又说退婚的事情了吗?”

“兰萍,你这娃激动啥些,志刚的事情咋又扯到你二姐身上去了。志刚案子定啦,要坐牢啦……你爸(da)上集去,被梁秋燕数落了一翻,整条街道都在传着武家姑娘退婚的事情,熟人一个个把爸(da)呛死,刚回来在屋里发了一通大火,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下里。照这形势看下去,跟西故的婚事退定啦,你要想开心……”竹叶缓缓地说着话,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与心酸。

“不可能的,妈,志刚说他是被陷害的……啥时候的事情,咋没见西故的人给咱报信来呀?”兰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个劲地摇着头,看着竹叶整个人像是丢了一条魂。

“看看你这傻样子,冤枉不冤枉,陷害不陷害,公家断的案子,他犯了事要坐牢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听说是上午才来的信。志刚要坐牢,西故外老两口头已经够大的,咋可能屁颠屁颠地上咱屋的门说这事,你这娃瓜得很。你爸(da)外脾气肯定是容不下这事的,刚才说着一会就要去王老九的把这婚事退了,要不是你二姐在这估计人都去啦。”竹叶叹了声气,思量了半天,念叨着,“老三,你这命咋就这不好里,才订的婚就遇上个这回事,你可要撑住呀。村里的闲人多,免不了有些流言蜚语,你就当没听见过,该咋活咱还咋活,知道吗?”

“咋活呀?好我妈里,刚订婚志刚就出事了,西故村外人都说我这红颜祸水克夫,就连咱门村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在议论……这下好啦,牢坐定啦,咋们要退婚,这还不知道又有多少闲话出来……更要命的,我觉得志刚人还不错,咱就偏偏啥事都让我给赶上啦……”武兰萍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肚子的委屈倾吐而下,亲亲地靠在竹叶的怀里面啜泣着。

“一家女子百家求,这家不成换那家,志刚的事情是他自己的问题,咋能赖到你身上去,你不要胡思乱想……妈是过来人,时间一长,村里外闲话就没了,志刚要坐牢,你的时间可是耗不起的,又没有结婚怕啥哩。老三,你放心,爸(da)妈定会给你挑个好人家,上次外志刚都是听了王老九瞎瞎话……”竹叶用手来回抚摸着兰萍的头,她多么希望自己的这些话兰萍能听进去,自己这个心小气大的姑娘万一想不开可咋办些,不由地眼泪淌了下来。

“妈……妈……以后的日子可咋办呀……”武兰萍啜泣着,她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一脸正派的高志刚真真地犯了事,农村里退了婚的女子麻烦多,要是自己退了婚往后该咋见人呀。

正在这时,院子里面有动静,武金玲跟自家爸(da)养贵喊着话:“爸(da),你忙你的去,我看看我妈,坐一会我就回去了。”

“那行,回去路上小心些。”武养贵盯嘱了几声,朝着门外面去了,听见大黄狗汪汪汪的叫唤着跟了出去。

见着人影不见啦,武金玲寻着道来到兰萍住的窑,掀开门帘见着炕棱畔的母女两人眼泪汪汪的,心里面一下子就来火啦,吼着:“妈,兰萍,你这娘们两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是弄啥哩,屋里的人都好好的,有啥可伤心的。”

“金铃,你少说两句,我刚给娃说了西故的事情,这不是心里面回转不过来。你说,咋这老三咱就这么命苦呀?”竹叶听着这声,看着眼前气呼呼地金玲,晃着手说着话。

“命苦吗?啥叫命苦?吃不起饭,肚子饿的咕咕叫那才叫苦,退婚外小小个事情有啥大不了的,瞧你娘们两这点出息。”听着话,金玲就不爱听了,她素来好强,就是一个不认命的主,数落着,“兰萍,跟西故外高志刚才订了多久,当初不是死活不愿意,咋啦这会子倒舍不得了,人家犯了事把你伤心的,有啥用。”

“金玲,你少说两句得行。”竹叶这就不愿意了,她知道娃是好心,可这节骨眼还是紧着老三女子。

“退婚咋啦,现在这只是订婚,咱村里面退婚的女子又不止你个,人家一个个后来都嫁了个好的,有啥舍不得的,要死要活的能弄啥,真是被你这娘们两个气死啦。村里人说闲话咋啦,好好过自己的日就行啦,在乎外么多能顶一口饭吃呀。”武金玲的嘴巴就跟开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丝毫不管不顾竹叶的念叨。

“二姐,退婚咋啦,你是不是想撮合我跟你村里面的王建军,早些死了这条心,难怪你这么上杆子的往屋里来。”武兰萍见着这平静的湖面二姐正在开炮,完全不顾自己的情绪,一屁股坐起来,争执着,一个比一个声音大,果然是武养贵的女子,脾气如初一辙。

“咋啦些,你这老三死活听不懂人话,跟个疯狗一样胡乱咬。妈,你听听你老三女子说得啥话,搞得我猫捉老鼠多管闲事一样,要不是我妹子我才懒得管,再说了我今天来压根一个字都没提王建军的事情。兰萍,你摸着良心想想,你姐我到你窝有坏心吗,好心当成驴肝肺,要不是志刚外大妈梁秋燕在街上胡乱说话我能跑上来吗,还不是为了你这女子,气死我啦。”武金玲传着粗气,脸色红刚刚的,叹着长气,“我屋里还有事里,妈,我下去啦。”

竹叶还没有来得说话,就瞅见金玲站起身准备朝外面去,直勾勾地碰到个人影,一看是自己的老四女子茹萍,腾腾地跑回来,似乎有事要问的样子。

“二姐,你这是要咋去?”茹萍跟金玲撞了个对面,诧异地问着话,“进来进来,我有新闻要说里。”

武金玲硬生生地被拉回窑里面,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倒也想看看这老四女子搞啥名堂,“有话赶紧说,我还要下去看娃里。”

“咋啦些,茹萍,你这一惊一乍的咋回事,赶快说。”竹叶见茹萍的模样,催促着。

“不好啦,不好啦,我刚到村东头逛了一圈,门前坐的那些婆娘子都在说我未来三姐夫的事情,还说我三姐要退婚,看见我过去了立马就不说啦。”茹萍神神叨叨地说着自己听来的闲话,手里面还比划着那有的没的动作。

“就这事呀,我都知道啦,你三姐跟西故外要退婚啦,这会子爸(da)都去王老九家了,以后外娃跟咱屋没关系。”武金玲一听,回应着,“记下,以后外谁说闲话,就朝外人脸上吐口水,真是嘴贱贱。”

“真要退婚啦?妈,得是真得?三姐,我不是有意的,门前人……”茹萍听着着话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眼睛滑溜溜地看看竹叶,瞅瞅兰萍,不好意思地说着话。

“行啦,老四,你二姐还要回去看娃,趁着天还亮,你赶紧送送叫她走……说话,都没一点眼色……”竹叶叹着气,没忍住竟然轰走两个女子。

“行行行,二姐,咱两个赶紧走……佘太君发话啦……”茹萍一屁股拾起来,拉着金玲的手,使着眼色说话。

“走……走……”武金玲拍了拍腿上的土,站了起来,点着头。

刚准备走,院子里面又传来友群、群娃的喊叫声,老毛念声喊着:“爸(da)、妈,不好啦,不好啦……”

“你两个吼啥哩吼,小声些……”听见这声,武茹萍匆匆地跑了出来,喊着话。

“四姐,四姐,我刚……”碎群娃溜溜地跑到茹萍的跟前,小声嘀咕着。

趁着这节骨点,友群直勾勾地跑到窑里面,倔声倔气地说着话“妈,村里面外人说话难听得很,赶紧给你三女子把外婚事退了……早说退,早说退,就是不停,非要等个结果,这下子心安……”

“友群,你对啦些,屋里人都知道。老三心里也不好受,叫娃缓缓,咋都出去吧,别在这把人罔犯的,你这几个小得送送姐……”

武金玲缓了这一阵子,火气降下来,其实她知道退了混有段日子肯定不好受,老三妹子不好过,索性走了清净。

一股脑子把这一群群带走,姊妹四个人一道走到村头才分开。临走之时,她叮嘱着友群、茹萍、群娃不要在屋里提退婚的事情,随后两脚一蹬骑车子上路。途径西故刻意找到梁秋燕的卖菜摊摊,跟外婆娘执呛了半天才算解了气,赶着天黑回村去啦。

第二十四章 武家人的不眠之夜

前脚刚进门,杨书理紧跟着从铁厂回来,见着自家媳妇火气十足的样子关切地问着,“金玲,弄啥去啦,咋看起来心情不好。”

“书理,再甭问啦,肯定是赶集听到了些不该听的话,你赶紧洗洗手吃饭吧。”正走到院子中间,杨三汉听着自己儿子说得话,硬生生地截住啦,没叫再问。

回了一趟小窑,武金玲把买到的针线放在线盒子里面,在外面受了一圈的气,她故意没有接书理的话茬子,安顿好一切这才直勾勾地进了大窑。推门进去,她问候婆婆巧花,看见两个熊孩子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寻了个板凳坐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张嘴,杨三汉倒问了起来。

“金玲,上头屋你爸(da)妈还好吧?”杨三汉坐在炕棱畔的小方桌旁,左手拿着个椽椽馍,右手弄了几根葱,吃口啾口,再抿上一口粮食酒,看起来瓷实得太太。见着金玲坐了下来,这人嘴里面素来不藏话,更何况心里面还惦记着给王建军说媒的事情,拐弯抹角地问着话。

“爸(da),听你问这话应该听说了西故集上的事情吧,梁秋燕外瞎(ha)婆娘造谣生事,惹得一家人不得安宁。在大街上愣是给我上头爸(da)一个难看,险些没把人气死。天下咋有外要不要脸的人,好说歹说高志刚都是她屋的人,闺女发生了这一档子事竟然在街上大肆地宣传,真不知道让她女子以后咋活人。”武金玲好不容易强压下去的心火瞬间就被挑逗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喊起了话,“这会子,三妹子的婚退定啦,为了这事我还生了一肚子的气。”

“对啦些,对啦些,金玲你不要生气,人在做天在看,造孽的人迟早都不得好过,高志刚外娃就不该跟兰萍成里,退了咱可给娃寻好的里。”巧花在一旁听得牙痒痒,作为女人算是感同身受,能理解兰萍娃的处境,接话说。

“啥事情?咋啦,这高志刚的事情定案啦,兰萍这是要退婚啦吗?”听了这半晌,杨书理算是明白过来,金玲之所以这么晚回来原来是去了趟器休,喝了最后一口稀饭放了碗,试探地说话。

“退婚,还能有啥事,以上头爸(da)外脾气岂能容忍被人羞辱,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到王老九家说退婚的事去啦,估摸这会早已经把事情讲清白了,该咋弄就咋弄吧。其实,这些事情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老三想不通,跟我妈母女两个哭得不成样子,愣是说着命苦,冷不丁地还跟我斗上嘴啦。”金玲越说越抱打不平,“我看建军外婚事恐怕不行,兰萍压根就没看上建军,还让我死了这条心。”

“不是我说你里,金玲,这明显在退婚的节骨眼上,兰萍的心里面本身就不好受,更何况你外三妹子心小气大,这时候你提建军外是弄啥哩,搁谁都会怼你的。”杨书理一听这话,他明白金玲是好心,然这样子作总有些不妥,索性多念叨了两句。

“说啥哩说,不知道情况就瞎批判,我压根没有提建军一个字,兰萍心情不好我自然清楚,可这也不能冤枉好人。”武金玲见着自家老汉念叨着自己起来,叹了一声气,“本来想着等退婚过一阵了给我爸(da)说说建军的事情,这样子一看,咕哝着悬啦,希望不大。”

“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好好看娃,说媒外事是你干的吗,往后这些闲事你就不要瞎折腾。”杨书理素来是一个不爱多事的人,听着金铃的这番话膈应着,叮嘱着。

“书理,你这话就不对啦,兰萍外是人家人吗?金玲的三妹子,给她找个好人家咋啦些,再说建军娃咋啦,人家不比你好,就你这样子还拽个啥。对啦,吃完饭赶紧回你小窑去,听见你说外混账话满眼的见不得。”杨三汉不高兴了,插话怼着自己的儿子,催促赶紧回小窑。

见着杨三汉不高兴了,杨书理没有再接茬,金玲看着情形笑着回应:“爸(da),你不要生气,书理的意思我明白,他平时也很关心兰萍的。是这,我看你跟我妈看了一天娃也累啦,你也早早歇,我一家四口就先回小窑去啦。”

“小心些,给娃把衣服盖上。”巧花见着金玲抱娃里,凑上起来帮忙,嘴里面叮嘱着。

一家四口回小窑去啦,巧花才插话进来,念叨:“三汉,你抽啥疯了,书理说得外话有啥问题里,兰萍不愿意得事情你非要撮合,这不是给金玲难为里吗?你跟新生关系好,还真把建军当你侄子啦,追根究底外算哪门子的侄子,你到外翁窑上买瓮照样要钱,是少了一毛还是两分,就她外婆娘家幻樱抠的要命,把兰萍说给外一家以后还不知道日子会咋样。过得好了,都好;过得不好啦,我看你给人家下啥蛋。”

“阿哒有你说话的份,你们这些婆娘子心眼就小,对啦对啦,懒得跟你说话,赶紧睡吧。”杨三汉见巧花咯囔咯囔地头就疼,更何况这老婆子说得还在理,瞬间觉得自己脸上没光,绕着道回应,一股脑上炕钻进被窝去啦。

“说不过人家就是这眉眼(miyan),睡吧睡吧,明早还要早早起来去地上。”巧花摇了摇头,收拾了桌子,关了灯上炕也睡觉去了。

没一会的功夫,大窑里面黑不溜旧(liuqiu)的,杨三汉的打呼噜的声一阵一阵地响着,巧花混着这声睡得香很。渐渐地夜越来越深,整个村子都安静了下来,小窑里面杨书理睡得跟个马大哈,唯独那武金玲眼睛眨巴眨巴地睡不着,心里面不由得想着上头屋的事。

正如武金玲想得那般,器休家里面着实不安生啦,人人心里面绷着跟弦,迟迟不见觉。从王老九家回来,养贵知道兰萍的婚事退的定定的,也不过三五天退礼钱的主,可这一路上听到了很多流言蜚语,直勾勾地撮他的心窝窝,自己的老三姑娘这一关该咋熬过去里。

躺在炕上,武养贵死活睡不着,听着自己婆娘竹叶念叨着老三女子伤心的模样,那一幅要死要活不愿见人的脸样时不时浮现在他的面前,想着想着心就一阵一阵地揪着疼。他寻思着一旦跟西故的这桩婚事退了,要尽快给兰萍找个好人家,中间的空档期越短娃这心思缓过来的越快,可这天底下的男人多得很,就是不知道那个能让自己的老三女子过上好日子。

“养贵,你翻过来翻过去弄啥哩,睡不着就静静地躺着,这样子搞得人心里很不舒服。”竹叶亦没有谁,听着脚对头自己老汉嗖嗖的声音,她跟着就晃起来,想着兰萍就难受,猛然间坐了起来念叨着。

“知道啦,你不是也没睡着吗?咱这老三命途多舛,外水灵的姑娘就是没有好对象,村里面这懒婆娘懒老汉没事坐到门前嚼舌根,你我就不说啥,这三丫头心小气大再生出个啥事咋弄些里?”养贵听着这话,黑灯瞎火地也坐了起来,满心地担忧。

“你这才想到你三女子呀,当初西故外志刚娃一百个不愿意,还不是你强生生地给逼得,你说你这脾气娃们跟你糟了多少罪。老大女子玉玲娃的对象还不是你一口说定的,现在享啥福气,家里的公公婆婆完全不管事,三个娃还不是她在带,日子过得青黄不接。”竹叶说着说着眼泪汪汪,一股脑吐着满肚子的苦水。

“哎,对啦些,我到娃窝咋能有瞎心,这一个个日子过着过着就不行啦,你当我心里面就不难过吗?给玉玲订婚,当初不念着人家外仲启有做豆腐的手艺,天杀的谁知道善外两口子把心瞎了,就仲启一个儿子还不照看娃,爱他外两个女子,以后叫女子把他老两口管了。”提到大女子玉玲,武养贵的心如刀割,眼瞅着自己的女子遭罪受,自己却使不上一点力气。谁让这歪歪理,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自己的胳膊愣是伸不到外梁家去,只能补贴补贴娃的用度。

“行啦,行啦,说这么多也不是瞅你的不事。养贵,后面还有老三、老四女子,能收敛收敛你的脾气,把眼睛放亮好好给娃找个好人家。三女子这几天肯定心情不好,你就不要招惹娃,不过我让老四操着心,晚上会注意的。”其实,竹叶知道养贵对娃们都疼爱,只是外坏脾气一发起来就不可收拾,平时尽量劝着些。

“恩恩,知道啦,我会注意的,以后不逼娃了。”养贵拍着自己的胸膛承诺着,“天不早啦,咋还是迷瞪迷瞪,不然干活都没劲。”

“睡吧,睡吧,你说得这些话不下百遍啦,要是有个能录音的东西,定要给你录下来,一旦你逼娃啦就放出来叫你听。”竹叶心里面有数里,自家的老汉自己再清楚不过啦,要是他真得能记住这些话就好啦。

“能成,能成……睡吧……”

竹叶没有再回应,渐渐地窑洞里面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闭着眼睛依旧没有睡着。

听到鸡叫了,他们直勾勾地下了炕,反正睡不着又何必硬躺着,不如把院子里面的柴火收拾收拾。待到大亮的时候,竹叶去窑里叮嘱了老四女子照看兰萍,这才跟养贵拉着架子车,带着友群、群娃两男娃子去地里干活啦。

第二十五章 两闺女回门串串亲

赶着饭点从地里往回走,一路上东家亲西家邻愣是热乎地问着兰萍的婚事,养贵、竹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有拐弯抹角,亦没有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喊着婚事已经退啦。

清白的人点点头就过去了,偏偏碰上个村东头的一堆烂婆娘,嘴上说着娃惜黄(kelian),满脸的神经抽搐暗含着笑话,竹叶没有忍住,回怼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娃命瞎碰到个半吊子,咋比都比不上嘴长的鹰,贱世得很,四处嘈嘈,生生不叫人安宁。”

听着这话,一群烂婆娘脸色都不好过,远远地瞧着养贵、竹叶离开了,又跟老鼠借米一样啼处处,不知道又在编排些啥。虽说竹叶他们听不见啦,不过肯定不是啥好东西,肚子一铺缩(pusuo),该咋过就咋过。

没耽搁两天,王老九带着西故高志刚的爸(da)妈上门来,尽管这高家老两口不容易,可养贵心里面清楚得很,自己的女子受不了这份罪,不管是以后富贵亦好,贫穷亦好,他跟志刚的缘份到这里,该是时候画上个句点啦。武家人礼貌地招待了高家两口子,由王老九通传的把先前的彩礼啥的清算了一翻,提款兑现当下就把这事情一脚蹬到头,彻底断了高家的婚事。

婚事退了,可这老三女子兰萍硬生生地被门前的闲话打得一浪一浪的,几乎不咋出门去,平时玩的几个关系好的女娃娃死活叫不出窝。一个多月来胃口不好,整天窝在小窑里面,要不是睡觉,就是纳鞋垫,跟谁多余的话都没有。死脑筋想不开,竹叶害怕出啥事,硬是拉着老四女子茹萍在屋里呆着,可这茹萍脚底野压根不再屋里窝,一见大姐玉玲、金玲来啦,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诉苦,趁机就溜出去啦。

武玉玲、武金玲、武茹萍都随了养贵,高高的个子,四四方方的脸,唯独这老三女子兰萍个子低,不过姊妹四个眼睛花大花大,皮肤白皙白皙的遗传了竹叶的,一个个都是个美人胚子。

武玉玲来带了三个娃,大儿子梁晓军十一岁,二儿子梁峰军九岁,小女子梁芳贤七岁,加上武金玲的两个娃,大姑娘杨彩莉三岁,二儿子杨浩奇一岁。一时间屋里面有五个娃娃,加上群娃这个小舅舅,无端入境的大黄狗,瞬间就热闹了起来。娃娃们在院子里面玩,害怕丢了,黑大门上了锁,兰萍不愿意听家里人说自己的事情,索性混在娃娃中间照看着,脸上算是有了久违的笑容。

小窑里面,武养贵、竹叶、玉玲、金玲四口子坐在在炕上,围着四方桌子好像在开家庭会议,讨论的问题不过就两个,一个是友群的婚礼,另一个便是给兰萍的介绍新对象。一提起友群的婚礼倒不打紧,啥事情都准备的妥妥的,三言两语就结束啦,可这给兰萍说对象倒不是个好差事。自从退婚后,上门来说媒的人有理,连养贵这一关都都没看上眼,更何况兰萍压根没有这见面的心思,可把人愁死啦。

“爸(da),你也别着急,兰萍外心小,过一段时间就想通啦,退婚多大的事,能扛过去的。不行啦,叫娃到我底下呆一段时间,就说着给我照看娃,能成不。”武玉玲在屋里心着急的很,退婚前后来过一次,这算是第二次见着兰萍外精神不行,看着愁眉不展的老人,若有所思地说着话。

“爸(da)跟你妈没意见,就是外老三愿不愿意,她要是愿意啦啥事情都好说。”武养贵叹着气,念叨着,“我看呀,还是给娃说个好对象,接触新人忘旧人,习惯习惯就好啦。”

“对啦,金玲,之前听你跟兰萍吵嘴子,提到个啥娃来着?”竹叶听着这话,不由地插话问着。

“瞧妈你说的啥娃?哪有啥娃?原先准备把我村外匠人(qiangren)建军给老三说里,人家在村子里面盖的清一色的砖面子桩子,承包着我村的瓮窑,外一年不少挣钱。不过外娃不爱说话,老实人,可能吃苦,外一大家子几乎都片凭外娃的。老大受了法,老三胡求子乱跑,就属外老二建军塌实能干,帮扶着我外新生叔,一下子置盘了两院子桩基,又拾掇了两院子桩子,谁叫你老三看不上外娃。”一听这话,武金玲原原本本地念叨着,角角落落恨不得跟自家爸(da)妈说个地道。

“为啥?三女子啥时候见过外娃,没说嫌外人家娃咋哩?”金玲这么一说,武养贵心里面倒好奇起来,自己的女子自己知道,老二女子都觉得不错的人能差到哪里去,不由地追问着。

“书理的妹子桂香结婚前一晚上打了个照面,嫌弃人家娃黑。”提起这,金玲倒没忍住笑了起来,“建军外娃经常窝在瓮窑,没咋接触过女娃娃,看见你兰萍紧张的说话哆嗦了,你老三硬说人家娃说话打结。我句句说的实话,底下我公公跟外建军爸(da)王新生关系好,说了好多回让我给老三说说,人家外屋里愿意,重要的是建军娃愿意。”

“得是,金玲说得外娃,玉玲你没听说过吗?”武养贵越听心里面越开了花,倒真想打听打听这娃,瞅着旁边坐着的大女子玉玲问着。

“听倒是听过,不过我可没见过,听我梁家村的瓮窑上的人念叨过杨家村捏瓮的,好像是叫建军来,都说外娃的手艺硬棒,人家一窑能挣多钱,其他的我就不知道啦。”玉玲见养贵问话,心里拿不定主意,倒也实话实说的,“杨家跟我梁家还隔了个潘家,金玲一个村的比我清楚多啦。”

“行啦,行啦,老三不愿意还是不要说了,一听金玲说外屋里老大受了法,我这心里面就毛毛的,西故这事还不是志刚进了局子,不行不行。”半天竹叶都没有搭话,心里面毛躁得很,这老三的婚事咋边边沿沿都能跟着局子挂上钩,一下子就恶心啦。

“瞧你看老婆头发长见识短,外是老大坐了牢又不是建军外娃,怕啥哩,结了婚都是单过里,哪能在一个锅里搅稀稠,人家娃有自己的桩子里,踏实勤劳能干活就是好娃。”养贵不愿意了,接着自己老婆的话说。

“就是的,妈,我村外说媒的都想把人家的门槛塌断啦,要不是建军外娃不愿意见,事情还能耽搁到这程度上。老大是老大的事,老二是老二的事,一码归一码,反正我觉得能成,出不了啥大问题。”金玲越说越热乎,咋样子都觉得好,笑着跟竹叶说起来。

“要不是这,哪天爸(da)去你屋一趟,借着看你的由头,去看看外娃,过了爸(da)的眼,咱在做老三的思想工作,没看能成吗?”

“我看行,去看看又不犯法,只要能过了爸(da)的眼就八九不离十啦。”金玲迎合着。

正说着话,院子里面传来一阵嚎啕声,一个小鬼头哭的稀里哗啦的,听着声音炕上的玉玲坐不住啦,好像是老二峰军哭啦。她麻溜地下了炕,直勾勾地跑了过去,一眼就看到兰萍在给娃用毛巾擦鼻子,心里面猛地一惊,“兰萍,娃咋啦些,咱满脸是血呀。”

“大姐,峰军流鼻血啦,嘴里面有个小口子,赶紧端杯温盐水过来……”听着声,兰萍喊着话。

养贵几个人坐不住啦,嗖嗖地跑了出来,看着峰军哭的伤心的,刚刚还热热闹闹的院子消停了下来。出了窑,养贵吼了一声,“群娃,咋回事,谁把峰军弄成这样子啦?”

群娃半晌都没有吱声,手紧紧地拉着晓军,眼睛贼溜贼溜地看着养贵,支支吾吾地说着话,“就刚才,我……我……”

“你们几个说,咋回事?谁把峰军哥弄成这样子的……”养贵见群娃不吭声,又知道晓军是不会说的,转头问着旁边的几个小的。

“外爷(weiya),二哥刚才要那棍棍,碎舅不给,手这样子一挥……就弄到二哥嘴里去了,然后就流血啦,三姨就把二哥拉过去擦……”其他的都没敢说话,杨彩莉走到养贵的面前,支支吾吾地说了起来。

“看我不把你打日塌,给娃当舅里,就是这样子当的吗?你给我等着……”听见这话就上头啦,看见峰军哭得惜黄,养贵抽出腰带,满院子赶着要打群娃,还好被金玲拦住啦。

“爸(da),打群娃弄啥哩,娃娃耍里,峰军本来就瓷怪……娃没啥大事,嘴里面一道小口子过两天就好啦……”玉玲跟兰萍收拾干净峰军,赶忙说着话。

一个一个都挡里,群娃这顿揍算是免了,瞬间就乖了,悄悄地回自己小窑去,屁股后面这一串串也跟了进去。没一会功夫,峰军跟个没事人一样腾腾地跑了进去,笑着又跟自家的碎舅说着话,玩着其他游戏,时不时窑里面传出一阵一阵地笑声。

“爸(da),你看看这些鬼头子娃娃,哪有啥心,几分钟的事情就过去啦……群娃还小,就外都让着这一帮一朋的……”玉玲坐在院子的板凳上,听着小窑里面的声音,不由地跟养贵说着话。

“就是的,就是的……兰萍,看你跟娃们耍的还好,要不要到你大姐、二姐家去转转,顺道帮忙着看娃,没看咋样……”养贵心里面深有感触地,娃娃们最幸福,啥事不操心,只要有口饭吃,有的耍,盯着不远处的三女子,笑着说话。

“能成,爸(da),我去大姐家吧……二姐有人看娃里……”武兰萍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啦。

“好,好,好……”竹叶在一旁高兴得很,还担心不去……

“瞧瞧,你这三女子就爱我大姐……”金玲装着吃醋的样子,嗖嗖地说话。

“各家都呆几天……”

一来二去,兰萍慢慢地融入了家庭聊天,或许跟娃们呆在一起的时候,想通了不少,后来说得可开心啦。

第二十六章 热炕上念瞎瞎日子

兰萍去了梁家村,正赶上天气降温,玉玲叫老汉仲启把炭炉子收拾好,塞了些柴火子把炕点着,躺上去热乎乎舒服的很。

器休屋里都是小窑,到了底下屋大姐家的老窑,三女子倒觉得稀奇。老式桩子吊的很,前门说话后门听不见,下梯子窑着实鬼,窑顶低身子长,热炕站了多半个地,夏天串通子风凉飕飕的,冬里又出奇的暖和。

几个娃子都上学去了,姐夫仲启上地里给牛拾干草去啦,屋里就剩玉玲、兰萍姊妹两个,坐在灶户头顶顶干着针线活,聊着家常,不由得念叨起来过往的事情。

说起武玉玲,兰萍心里面清楚得很,大姐的日子不好过,隔三岔五爸(da)就让自己给大姐送些钱。听说小时候生了一场病,险些没命,被门口经过的游医救了过来,自此亦患上了耳背的毛病。生产队的时候,大姐去友谊水库给人砸石头,每一次出门自家妈竹叶都要抹眼泪,生怕石头滚下来听不见伤了大姐,索性后来二姐金玲替补上去啦。

没多久功夫,有人上门说媒,自家的爷抽大烟,愣是逼着自己的爸(da)养贵二斗麦子把大姐玉玲嫁了出去,美其名曰找了个会做豆腐的。

进了姓梁的大门,四道处都穷,再碰上个没安好心的婆婆邱花花,公公梁道善老好人不管事,扛不住自己的婆娘,索性这麻缠日子也没有过几天,晓军一岁的时候他都过世。邱花花这老婆子心还是硬,自己老汉死的时候没掉过一滴眼泪,念叨着再剩她一个人该向自己儿子靠拢了,还别说这老婆心眼多得很,仍然坚持要自己一个人过。东窑里面做饭,平日里也不干个啥活,成天不是替自己女子看娃,就是照看自己的侄子,活生生得就是不管仲启的娃。

不管就不管,玉玲年纪轻轻又没有办法,仲启又不敢违背自己的妈,生了三个娃愣是没有坐过一个月子,家里面的啥事不得要她张罗,受过苦出来的人倒也没有被打倒,唯独那一回把人气上卯了。

下了雨的土墙是湿土,玉玲上地干活去啦,见着有太阳叫七岁大的晓军照看着峰军、芳贤。娃娃们都在墙底下晒暖暖,可这峰军从小就瓷怪,愣是拿手挖土挖土,碎娃的指甲缝里爱钻风,邱花花抱着自己的外孙女小萍坐在一旁不闻不问,就这样子看着。忽然间天气下雨,西窑玉玲走的时候上了锁,邱花花一股脑就进了东窑,活生生的叫三个娃淋雨,一路狂奔回来的玉玲看着三个淋成水鸡娃的孩子,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一脚踹开了东窑的门,看着那坐在炕上正逗小萍玩的邱花花,吼着:“妈,下雨了你也不把娃叫进去,看把娃冻成啥样子啦,之前你弄啥我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等你老了还指望我养你吗?”

“对啦,对啦,不用你养我,我两女子,还有我那些侄子咋样子都把我照看啦,不需要你操这闲心,谁稀罕你里。你自己生的娃自己不好好管着,还赖别人里,不要杵在那丢人现眼,滚回西窑去。”邱花花完全不把玉玲放在眼里,把小萍往炕上一方,直勾勾地下了炕用手推了玉玲。

一个猛不防,玉玲滑倒在泥坑,晓军见着自家妈摔了一跤,用力地扶了起来,天上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地上的玉玲抱着娃娃哭着,缓了好长时间,娘们四个才安顿了下里。娃娃的身子单薄,又淋了雨,一个个都病了起来,最数峰军严重,浑身长满了痘痘,发了好几天高烧,索性找医生给看好啦。这次之后,玉玲再也对东窑的婆婆不抱任何的幻想,东窑出东门,西窑出西门,哪怕把娃所在窑里面再也不在外面放了,艰难的日子总算一天天的过来了,娃娃们一个个得都长大了。

正说着热火,兰萍跟玉玲姊妹两个人眼睛一圈一圈地红,硬生生地被放学回来的几个捣皮蛋给搅黄了,姊妹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抹了把眼泪,看着几个小鬼头倒是直勾勾地笑着。

“三姨,你赶紧给我暖暖手,脚都冻成冰棍啦。”峰军一进门,把书包往炕棱畔一扔,嗖的一声就挑了起来,屁颠屁颠的坐在兰萍的边边,深着两只冻得通红的手,喊叫着。

“得是,得是,叫姨看看这脚是不是冰棍。”兰萍两手握住峰军的脚,下意识地挠着痒痒,笑着说话。

“不要不要,妈,你看三姨挠我脚心的……”峰军一股脑就把脚缩了回去,躲到玉玲的身后面,乐呵呵地说着话。

“乖乖的坐着,你看你哥坐的多端,芳贤过来这边坐……”玉玲听着这话,轻轻地拍了峰军的屁股,又下手拉着半回上不来的女子,叮嘱着。

“妈,我要到我三姨边边坐……”芳贤上了炕,娇声娇气地说着话。

“过来,过来……”听见这话,兰萍深着手接过芳贤,直勾勾地放在自己的怀怀里,两手紧紧握着红扑扑的小手。

“今天星期几呀?晓军,你不是才走,咋就回来了呀?”一个个都有位位,玉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两个小的回来那是到点啦,老大在西故怎么也赶回来了,不由地问着。

“没啥事,妈放假啦……”晓军支支吾吾地回应,他没敢说啥事,自己把钱丢了要是让妈知道肯定是饶不了的。

“放假啦?走的时候不是说要考试吗?咋回事?说清楚,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去隔壁问你伯(bei)去……说不说,小小年纪竟然敢撒谎,看我不收拾你……”玉玲最清楚自己的娃,晓军从来不会说谎,一旦撒谎就会不敢看自己,追问着。

“姐,你着啥急,娃放假啦回来转转咋啦……”兰萍看见大姐生气了,她知道轻易不发脾气的人发火起来要人命,插话说着。

“兰萍,你别管……这小子敢给我撒谎,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一家人咋样子省的钱让他上学,不好好上学竟然给我撒谎……”玉玲一屁股站了起来,到处找着扫炕笤帚(tiaochu),看来要上真家伙啦,吓得晓军连连求饶。

“妈,我错了,再也不敢啦……我把考试费丢了……”晓军小声地回应着。

“啥?把钱丢啦?你咋不把自己丢啦,敢把钱丢啦……看我不收你才怪……”玉玲一听这话,心里面更来气,那几块块钱也是自己想办法省出来,说丢就丢,赶着晓军拿扫炕笤帚(tiaochu)打了几下,娃哭啦,自己也哭啦,心里面难受急啦。

一旁地兰萍心里面跟着也难过起来,芳贤、峰军两个小的吓得没敢吭声,她上前拉过晓军,给娃把眼泪擦干净,安慰着说:“晓军钱丢啦没事,考试费是不是,三姨这有给你拿上,我娃吃了饭再到学校去,要不要三姨送送你呀……”

晓军死活都没有吭声,一个劲地在那流着眼泪,大姐玉玲也是嘘嘘地不停,她并不想打娃,可那股子难受没办法控制,而这打了之后自己更加的难过。

“大姐,你也再别流泪啦,瞧把这一个个吓得……”兰萍摇着玉玲的胳膊,安慰地说着话,“你赶紧给晓军说说,叫娃把钱拿上,吃了饭再去学校,你这娃人小鬼大,心里面有数里。”

“哎……晓军,你三姨给你就拿着吧……妈也不想打我娃,只是咱屋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可千万要装好再不要弄丢啦……”玉玲慢慢地缓过来,一把抱住晓军,叮嘱着说话。

“知道啦妈,我错了,是我没把钱装好,这次我不敢啦……”晓军素来听话,乖乖地回应。

“好啦,好啦……今个想吃啥饭,妈给咱做……”玉玲索性笑了起来,再气也没有啥作用,招呼着一个个小先人。

“老娃撒(laowasa)……”

“老娃撒(laowasa)……”

“老娃撒(laowasa)……”

“好,老娃撒(laowasa)就老娃撒(laowasa),妈这就给咱做(zou)去……”玉玲下了炕,朝着灶台方向去和面去了。

“妈,今能不能多放一点洋芋,上次都没有吃饱……”峰军这捣蛋鬼,直勾勾地喊着,说完头一下子就钻到被窝去啦。

“能成,能成……管饱……”

门外忽然有了脚步声,听声音仲启拾草回来,一个个娃子赶紧喊着:“爸(da),你回来啦,我妈要给咋做(zou)老娃撒(laowasa),说要多放一个洋芋哩……”

“得是,好得很,老远听见窑里热闹得很,不成想是好饭好饭……”梁仲启应声说着话,笑得合不拢嘴,他自己觉得有阵子没吃这一口饭啦,心里面也高兴,“兰萍,你姐这老娃撒(laowasa)做得好,多吃些,你肯定喜欢吃……”

说来也神奇啦,玉玲这做饭的手艺绝对不是吹得,平日里没有菜没有油,只要经过她的手,饭吃起来就是有味道,姊妹一伙伙下来转,都觉得大姐做得饭好吃。兰萍想下去帮忙,连个站脚得地方都没有,索性照看着娃们,笑着回应,“知道啦,姐夫……”

三下五除二饭就弄好了,玉玲招呼着小先人吃饭,排排站着,端碗就是饭,几个小青菜,两个洋芋块块把一个个吃的香的怕怕,就连没有胃口的兰萍吃得停不下来,破天荒吃了两大碗。

有时候玉玲也在想,为啥姊妹一伙都说她做的饭好,或许人口多啦,聚在一堆堆撒都变得香起来啦。看着久未开颜的兰萍,玉玲的心里面一阵一阵地暖和,端着碗吃得更香啦……

第二十七章 姊妹三人坐活坐活

正巧冬里天,武金玲去东堡子掸了些玉米榛子,想着给自家大姐玉玲送些,这不是顺道看看三妹子兰萍咋样子了。吃了早上饭,她把两个娃送到公婆窑里,说是要去梁家村大姐家看看兰萍娃咋样子了。

一听这话,杨三汉从炕上直勾勾地坐了起来,精神好得很,接茬回应:“去,赶紧去看看娃咋样子了,要是好了再提念提念你新生叔家建军外事情,两口子问了我几回啦。过去了跟娃多呆呆,这两个淘气有我跟你妈里。”

“知道啦,爸(da)。”武金玲笑着点头,转身又跟婆婆巧花说着,“妈,那我走啦,估计得要过了下午饭回来,书理从铁厂上回来你给外爸饭留下。”

“知道啦,知道啦。”巧花一个劲地点头,“赶紧去,今天还老冷冷,衣服穿多些,帽子、头巾围好。”

“恩恩,走啦。”

武金玲回应了公婆,从小窑提了个布袋子,装了些玉米榛子,步履匆匆地出了大门。一路上,狗大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那西北风呼呼呼地吹着,刮到脸上跟外刀割一样生疼生疼的,索性杨家村到梁家村穿个潘家村就到了。往常走的都是后门,这离大姐武玉玲住的窑近,喊两声窑里的人就能听见,可能今赶上了西北风,喊了半天都没有人答应,气急了金玲都想盗门里。

“哎吆,不得了啦。大姐,好像我二姐的声,在叫后门里。”武兰萍跟自家大姐呼呼地睡着啦,硬生生没听见叫门声,要不是自己做了个噩梦吓醒,这会子也听不到金玲的声,麻溜地喊着大姐玉玲,屁颠屁颠地撒着鞋出了后门。

“总算是有人来啦,你这些人在窑里头愣怂地弄啥哩,喊了半天门了,再不出来我就要盗门啦,盗不开门准备报警里。”透过门缝子,武金玲见着兰萍的出来了,抱怨地念叨了两句。

“二姐,你咋来啦,我跟大姐给睡着(shuichuo)了,不是做了梦吓醒,估计还听不见你喊门声。赶紧往里头走,风大的跟啥一样,咋非要今个来里,冻日塌了吧。”兰萍一边拉着武金玲的手,一边往里头走。

进了后门,武金玲赶忙喊着玉玲,“大姐,你姊妹两个再不开门,爸(da)妈就快没有二女子啦,昨个去东堡子掸了些玉米榛子,给你送些,烧饭喝(huo)。”

“我乃天哪,今天外北风呼呼呼的,把人都能吹倒,你过来估计路上都没有几个人影影吧,赶紧脱了鞋(hai)上炕,灶头子这暖和得很,坐过来。”武玉玲一把把金玲拉得坐到暖和处,脸上一阵一阵地不好意思地笑。

“大姐,你说这老三在你这都呆了快半个月了,就不说到我那边呆呆,要不是亲的我都吃醋啦。”姊妹一伙子坐到一起就爱说些闲话,金玲坐定暖和了些,就开始找三妹子兰萍的茬,倒也不是真找事,就是热闹热闹。

“对啦些,二姐,你一天天外嘴能说得很。我呆到大姐家多好,地方宽敞,炕又大。要是去了你屋,小窑把人都能挤成肉夹馍,再被屋里的叔、婶子念叨上两句我就要疯啦,更要命的是人家我书理哥(guo)外人讲究多,你就不要再蛇蝎你妹子啦。”兰萍一听这话,往大姐玉玲的身上一靠,做着鬼脸,看着自己的二姐装着满脸委屈得样子回应。

“哎吆,我的妈呀,瞧瞧都二十岁的大丫头还跟个三岁娃一样,不过看着你这丫头活灵活灵的,心里的那份子担心算是白搭了。兰萍,在大姐家呆了这一段时间是不是想通啦,咋样要不要姐给你介绍个对象呢?”金玲一听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自己的三妹子总算是想通活过来了,索性试探试探这姑娘。

“有啥想不通的,还能把我逼死不成,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事情,别人爱说啥说啥,嘴在人家身上长得,我又不能控制。外些个烂婆娘念叨我又能咋,她是变年轻了,还是娃变聪明,又或者家里面变有钱啦,啥啥都没有。再说了,之前有一次跟民霞、红英、小岚去县里的时候,碰到一个算命的老婆子,看着人可怜就给了一毛钱,人家见着我们几个女娃娃心地善良,非要给我们送一卦,不得不说说得真准。”兰萍看了看二姐,又瞅了瞅大姐,叹了一声气,这才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啥?算卦的老婆子?都说了些啥?之前咋没见你说里?”一听这话,大姐、二姐眼睛瞪得大得很,从来没听过这茬事情,一下子就提起兴趣,追问着。

“人家那老婆子,拿了一根红冒险,从头顶两道尾巴骨,硬生生地说我要找两个象,命里有五个娃,能留下来的只要两个娃,那时候才多大一个女娃娃,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没被外几个人嘲笑了好久。时间一长这不是也懒得提了,直到前一段时间志刚出事了,爸(da)把外门婚事给退啦,这不就算是一回啦,再找不就是第二次了吗?说来也是神奇,一条红绳绳就能看清楚,真不知道这以后的命咋样子,听着这悬乎的估计不会是好的。”兰萍回忆着当时在县城遇到老婆子的情形,摇着头,眼睛里面充满了些许无奈的神色。

“人家还有没有再说些啥?”听到这,金玲不免插话问着,“照你说的这话,这老婆子还是有几下子,再一次说对象肯定能成的。”

“能成不成的,谁能知道?就是不知道找个啥样子的,是否能嫁个好人家,是否能遇到好的公婆,难说呀?”兰萍感叹着,“看我这命,婚事婚事二返长安,娃娃不知道又要折腾啥,人生还真是难成。”

“对啦,对啦,你在大姐这住了这么久,姐这日子已经糟透透了,不一样得过里,你这还没有开始就这么多心思,走一步看一步,先嫁了人再说。更别提,这年代又不是少衣没吃的境地,爸(da)又不可能把你换了粮食或者地,现在咱上头屋的日子好着哩,你们这一个个小的哪里受过啥苦。”听着这兰萍跟金玲姊妹两个说得话,玉玲没有忍住,打趣地插话说着。

“就是的,老三,大姐跟我从生产队开始那可是真下了苦。大姐嫁人啦,屋里面又没有能顶上挣公分的人,爸(da)妈这不才把我在屋里留到这么大才让出嫁的,你没看跟姐一帮一朋的人家娃都会打酱油上几年级啦,彩莉跟浩奇现在还在地下粘(que)的里。”金玲拉着话念叨了起来,想着自己的事情一肚子的委屈,擦了一次又一次得眼泪,“不过那个时候没办法,咱屋里人口多,你一个个都小,只能让我顶上去啦,要是那个哥还在,你姐我就轻松多啦

“啥?哪个哥?从来没有听说呢?”听着这话,兰萍倒有了兴趣,“大姐、二姐你们出生的时候正赶上困难时期,有啥办法,不都是从那阶段过来的,受了苦我们都知道,经常妈在耳朵边边唠叨里。”

“姐下头有一个,在你二姐上头,出生一岁多的时候给好无感(haowugan)没了,等人发现的时候,娃身上凉冰冰的。那个时候,医疗又跟不上,找个医生都困难,娃娃多,走的也多,不过是一张席卷了不知道扔到阿哒去了,保不准就被外狼给叼走啦。”玉玲见着兰平稳叹了声气,念叨着,“后来爸(da)妈也不挂牵了,都没了,挂牵上一整,没个啥用处,身后面还有我们这些娃娃,熬熬就过去啦。”

“奥,原来是这样子,都不知道上头还有个哥。”兰萍心里面听着,倒也是没有见过面的人,出了些许遗憾,倒也生不出太过剧烈的波动。

“对啦,兰萍,二姐这一次来想跟你交交心,反正你也要再说媒,没看建军外娃咋样子,要不要考虑一下。刚我出门的时候,还听我公公说,人家屋里的爸(da)妈还问里,不行啦咱先见见面,咋样子?”念叨了一阵子,金玲心里面始终牵挂着给自家妹子说媒的事情,毕竟在她的眼睛中王建军这娃有桩子,又能挣钱,人也老实,能吃苦,要是兰萍嫁过去怎么找也受不了难过。

“瞧瞧,大姐,看看我二姐,这不光是给你送玉米榛子来啦,感情还带着秘密任务里,有时候我还真的想知道究竟外王建军家给了我二姐多少好处,一门心思地给我说这媒。”兰萍看着金玲的脸,笑了出来,撺掇着自己的大姐,数落着二姐。

“看你这娃说得啥话,你二姐还能有啥心事,不是想着你能嫁个好人家,如今的日子好归好啦,可这好中还有好的,肯定是建军外娃没嘛哒,你姐才想给你说里。就你二姐外眼光,能过得了她眼的人,应该老实差不多,不行了见见又能把人咋,万一这回你又看上啦可咋弄?”玉玲处事素来公正,手心手背都是自家的妹子,不骗谁不向谁,实事求是的说。

“哎呀,事态发展太快了,大姐你咋也变成我二姐外样子啦……”兰萍一见大姐说话不向自己,后退了两三步,看着两个姐装作受了欺负的样子,“我要回器休,给爸(da)妈说大姐、二姐合伙欺负我里。”

“哎吆吆,这还演上啦……”金玲搓着兰萍的胳酒窝(gejiuwo),挠着痒痒念叨着……

“对啦些,对啦些……别成妖(chengyao)啦……到点了,一会要吃啥饭……”见着这姊妹两个,玉玲看了一会,瞅着表上时间,阻止着说话。

“面糊糊煮馍……”金玲举手念叨着。

“行……你姊妹两再说会话,一会娃跟你姐夫都回来啦……到时候咱开饭呀……”玉玲一边下炕,一边叮嘱。

“知道啦……”

那日,不记得金玲费了多少口舌,愣是没有得到三妹子一句硬活话,索性吃了顿喔野(woye)的饭,暖暖和和地回去啦。不管路上地风多猛,金玲心里面热乎乎,姊妹三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坐活啦。进门的时候天已经黑得不成样子,没怎么折腾就上炕睡啦。

第二十八章 骑车子去阿文看女

眼瞅着自家老三去梁家村多半个月,武养贵跟竹叶两个人心里面多少有些不瓷实,不知道这娃想通了没有,吃得咋样,睡得咋样,没有一刻不思量的。又念着家里面来了些说媒的,万一错过了好的咋可不好办,心里面清楚自己不能在逼我,可养贵总是控制不住那股子冲动的劲。

吃了早饭,见着太阳暖和和,在院子里面踱着步,不知道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些啥,直勾勾地推了个车子出门啦。

听见有人动车子,正在做饭窑收拾锅的竹叶跑了出来,喊着话:“当家的,你这又去哪?王老九不是说他下午要来吗?”

“我去阿文一趟,王老九你张罗的就行,外瞎怂上次给娃说得啥媒,这一回还不知道啥情况,你一个人听就成啦。万一外瞎怂(hasong)要问我干啥去了,就说我有事北安去啦。”武养贵听见身后的声音,往后退了几大步,说着话。

竹叶刚想再问问啥,这还没张口,一溜烟就不见人影啦。其实,她不用问心里面也清楚,定是去阿文看女子去了,老大梁家村,老二杨家村,就连老三也跑到她姐家去啦。人既然不见啦,索性一会自己招待这王老九,着实这人每一次能说成事的,还真是邪门了。

出了器休村,养贵一路狂蹬着车,路还是土路,还好人来人往踏得硬光硬光的,车轱辘滚得撇梭(piesuo)得很。念着自己的三女子保准还是在老大女子家,一口气骑到门口,后门是开着的,车子往院子里头一停,径直走了进去。

“外爷(weiya),你来啦。”炕上坐的芳贤透过炕墙上的那个孔看见养贵进来啦,兴奋地挑到炕棱畔问着,随后又敲着前院的窗门喊着,“妈,三姨,我外爷(weiya)下来啦。”

“啥,大姐,娃说爸(da)下来啦。”听见芳贤的喊叫声,兰萍手里的活停了下来,搓着大姐玉玲的胳膊,说着话。

“爸(da)下来啦。”玉玲的耳朵有些背,这会子才听地道,原来是说爸(da)下来啦。

姊妹两个刚刚起身,养贵已经走到了前院,看着两女子在做针线活,乐呵呵地念叨着,“玉玲,我看老三爱在你这呆,半个多月不说回去,不知道我跟你妈操心。”

“爸(da),坐坐,喝水我给你倒去,还有早上的饭要不要喝上一碗。”玉玲见着养贵来了,听着他说得话,一边搬着不远处的板凳递了过去,一边关切地问候。

“不啦,坐这台台上美得很,屁股热囔热囔。刚吃了饭,不喝水也不喝饭,就是在屋里面闲不下来,心里面慌慌得,这看着兰萍没事了也轻松了。”养贵往台台上一坐,腿盘盘地,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旱烟,用洋火点着,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圈圈冒着,他嘴里面的话叨叨叨。

“没事,爸(da),我早都想通啦。咋啦,你这是叫我回去里吗?害怕我把大姐家的馍吃完吗?”兰萍接了话,拐弯抹角地咯道。

“甭,你能吃完才怪里,你吃你吃,吃完了爸(da)给你送些……你要是呆(nou)够了,一会爸(da)用自行车把你捎(sao)上去杨家你二姐家转一圈,咱就回。这两天你妈正准备去县上,老四一天天腿野,办事不牢靠,你妈想说跟你一块去呢。你友群哥的事情没有几天啦,反正到时候你也要回去的,你没看咋样?”养贵看着三女子兰萍,试探地问着话,“如果你还要再待几天也成,到时候跟你大姐一起回来。”

“算啦,算啦,我们家的佘太君这么需要我,还派出了武家圣人来接我,回回回,再不回,估计以后回去都不给我饭吃啦。爸(da),我已经没有啥事啦,一会咱就回吧,叫我稍微收拾一下东西,你等我。冬里天日头短,咱趁着暖和去我二姐家转转,照着太阳回去。”兰萍笑着回应着养贵,一屁股拾起来准备去收拾东西。

“不急不急,爸(da)跟你大姐再说一会话,你要收拾你赶紧收拾去,这女子说风就是雨。”养贵摇了摇头,念叨着。

“好啦,我不打搅你跟你大女子说悄悄话啦,进窑收拾东西去啦。”兰萍在养贵肩膀上象征性的捏了捏,然后做了个鬼脸跑进要离去啦。

见着三女子进去啦,养贵悄悄地问着大女子:“玉玲,你没看兰萍得是想通啦,没啥事了吧。”

“好着哩好着哩,爸(da),碎碎个事有啥想不通的,放心吧。在我这吃得好,睡得好,一点点事都没有。”玉玲一听这话没忍住笑啦,“咋,你问着得是准备带着兰萍去杨家,准备一道子去看看那娃家的桩子吗?”

“别(bao)胡说,阿哒有外事,不过最近上门来给兰萍说媒的人又多了,经过了第一回,这一次我都不知道给娃找个啥样子的,害怕下手啦。”养贵拍了拍自己的腿,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嘴里面念叨着,“等友群的事情以过,兰萍的事情就挡不住啦,要赶紧定下来。”

“也是,该订啦,不行啦先去看看杨家外娃,经过西故外事,兰萍该想通一些事情啦。”玉玲叮嘱着。

“那是。行,爸(da)就不在你这呆(nou)啦,去金玲那看看,早早就上去了。”养贵展了展腿,把旱烟沫沫在台台上掸了掸,一屁股站了起来。他麻溜地从口袋里面掏出几十块钱,塞到玉玲的手里面,叮嘱着,“快过年了,置办些东西,好好过个年,给你添身衣服。”

“我不要,爸(da),有里。”玉玲手里面握着钱能感觉到老不少了,她知道友群还要办婚礼,自己给爸(da)妈帮不上忙,还一个劲地要他们帮衬自己,硬是要把钱给养贵。

养贵心里面清白,玉玲肯定是担心上头屋,可自己的女子日子过得好不好他心里面清楚,没有接钱,“看你这娃,爸(da)给你你就拿着,别推辞,你一个个过好了我跟你妈心里面才放心。上头屋里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啦,十几亩果园一年还卖些钱,这几年我们家算是过得舒坦的很。这些钱你拿好,再推辞,小心我生气啦。”

“行,那我拿着,爸(da)你不要生气。”玉玲自然清楚养贵的脾气,没有再推辞,而且这些钱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仲启不像金玲的女婿(nvxi)书理在铁厂有固定收入,之前做豆腐的手艺也搁置了,平时拉个瓮换个粮,养了头牛,到了农忙时给人种种麦子,犁犁地,收拾收拾荒滩。三个娃,还在念书,自己又没有啥收入,手头的日子不宽裕。

“这就对啦。”养贵见着玉玲收了,笑着说话,回头又朝着窑里喊,“兰萍,你收拾好了吗?走,到你二姐家去。”

“好啦,好啦,爸(da),你这么快就跟我大姐把话说完啦。那行,一会到了我二姐家,咱也长话短说,早早走呀,免得我二姐又拉出一长串串话念叨。”兰萍闻声背着包袱跑了出来,调皮地念叨着,站在台台上,手搭在养贵的肩膀上,“走吧,爸(da)。大姐,我回去啦。”

“恩恩,去吧。爸(da),你路上慢些。”玉玲见着兰萍坐上车子,养贵已经开始蹬车了,大声地叮嘱了。

“回去吧,大姐。”兰萍招着手,喊着。

梁家村到杨家村本来就没有多远,养贵骑着个车子,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正巧金玲在院子里面收拾玉米里,她看见自家爸(da)跟兰萍来啦,放下手里的活,迎了出来,喊着:“爸(da),你这得是专门叫你三女子来啦,刚从我大姐家过来吗?”

“是的,二姐,还说我不来你屋,这不就来啦,不过不呆(nou),一会就要回去。爸(da)说让我跟妈去县城里,娃里?”兰萍一进门就跳了上来,搂着金玲的脖子说着话。

“你这贼女子,看把你姐都想勒死,干干样子……娃在窑里睡觉里,叫姐给爸(da)倒水去。”金玲愣没防,叫兰萍给握住啦,咕哝地说着话。

“知道啦,哎,二姐,没见你公婆,人哪去啦?”兰萍听见半天大窑都没有动静,问着。

“去他女家啦。爸(da)你坐,我给你倒水去。”

“不啦,不啦,就是坐坐,说说闲话,顺道看看你,没一会功夫就回去啦。”养贵看着金玲,使着眼色,大声地说着话。

“奥,那行我就不给你倒水啦。兰萍,你到窑里给姐把娃看一下,我跟爸(da)到外哒(wuda)弄个啥就会啦。之前准备叫我村的厨子给你哥结婚的时候做厨里,爸想看看。”金玲随便说了个谎话,借机带着养贵出了门。

其实,兰萍不傻,虽说这有阵子没在屋里呆啦,然友群哥结婚的厨子不是老早都定好器休村经常给人做厨子,二姐弄这么一出不外乎要让自家爸(da)去见识见识外村里面的蓝砖桩子,只是不想揭穿罢了。

没一会功夫,养贵骑着车子带着自家的二闺女几乎把杨家村转了个遍,着实那清一色的蓝砖桩子气派的很,又绕到窑上说是买瓮,借着理由看了一眼王建军的模样。养贵这人就喜欢本分、塌实、吃苦的好小伙,王建军虽说人黑了点,然五官看起来还不错,话着实不多,干活在行的很,第一印象算是赚到了。

一路上,金玲跟养贵说了很多建军的事情,算是第一次达成了共识,不过毕竟是老三女子的事情,怎样子都要让她点头,更何况自己说过不再逼娃。

回到金玲家,兰萍正跟彩莉在院子里面玩,听见自行车的声音,抬头一看就知道人回来啦,倒也没有生气,闷闷地念叨着:“哎吆,厨子看完啦,爸(da),你心事了啦,咱趁着有太阳赶紧上去吧,慢慢都起风啦。”

“啊,能成,能成,金玲,那爸(da)上去啦。”养贵笑了笑,点着头,念叨了几句。

车子刚出门,兰萍就蹦跶坐到后坐上,一路上她跟养贵说了这段时间的很多事情,顺道也数落了自己爸(da)一路,出门半个多月,总算回来啦,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人还是那个人,饭还是那个味,只是兰萍想明白太多的事情,似乎一切看起来都太不一样啦。

第二十九章 友群媳妇娶回来了

武家父女两前脚刚走,后脚杨三汉两口子回来啦,见着金玲在院子里面收拾玉米,还以为自己刚才回来路上听岔了,不由得问着:“金玲,听门口外秀秀婶子说上头屋你爸(da)来啦,这咋不见人啦?”

“爸(da),你跟妈这么早就回来啦,咋不在桂香家多呆一会呢?上头屋我爸(da)到梁家叫兰萍回去里,我兄弟友群不要结婚啦,家里面忙,人手不够,顺道来咋这边转了转。”听着声音,金玲抬头一看自家的公婆回来了,直起身子底档地回应,“我看有太阳,把这一点点玉米清理清理,脏太太。”

“奥,你爸(da)上去啦,兰萍现在好啦。”杨三汉拐弯抹角地问着话。

“好啦,没啥事了,我刚才带着我爸(da)在咋村上转了一圈,比起前多年变化大得多多里。尤其是刚让我爸(da)上翁窑上转了转,刚好给看了个毛盆,顺便看了外建军一眼。”金玲清白的很,自家公公不就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提念建军的事情,索性把揭底话给说溜。

“得是,得是,这院子里头的太阳还暖和的不行,彩莉我娃到爷(ya)这来……”杨三汉一听这话,倒是有了兴趣,不远处有个躺椅就坐了上去,客套地拉着近乎,那脸上的兴奋劲藏都藏不处。

“看把你高兴的样,金玲给你爸(da)泼个冷水,你看外在院子还呆不呆,一提起外建军的事情,跟打了鸡血一样,硬生生地来劲了……”一旁的巧花见着自家老汉的样子,打心眼里面觉得不舒服,故意说了几句风凉话,朝大窑里头去啦。她不清楚这人为什么要一个劲地把兰萍给外建军说,娃是好娃,可幻樱不是个善茬,凭着兰萍的性子肯定弄不过外怂,懒得听外闲话。

“哈哈,妈,我不敢……”金玲知道自家婆婆开玩笑里,顺茬接着话。

“老婆子都进大窑去啦,金玲,我娃接着刚才的话说,没看你爸(da)对外建军娃有啥意见里吗?”杨三汉懒懒地瞅了瞅自己地婆娘,嘴里面吧嗒吧嗒地抽上几口旱烟,烟圈圈吐出来,又追着问话。

“没啥意见,觉得娃人还可以,不过要说能不能成事,那就要看我三妹子兰萍啦,上一次志刚的事情,我爸(da)说过不会逼她的,再加上这一段时间要忙友群的婚事,恐怕这兰萍的事情都得要过了年啦。”金玲一边装着玉米,一边嘀咕着,“爸(da),你赶紧进屋去吧,这风头子上来啦,回头再把你吹感冒了,可就划不来啦。一会我把玉米收拾完了,进来再跟你念叨吧。”

“能成,那我把彩莉引进去啦,你赶紧收拾,怪冷的。”杨三汉感觉到凉风袭来,这点太阳光算是抵不上,一屁股拾起来,抱着彩莉,迈着大跨步朝大窑去了,听着那咯吱一声便知道进去啦。

金玲麻利地收拾好玉米,进小窑洗了洗脸,看着浩奇还在睡,便到大窑跟自家公公念叨建军跟兰萍外事情。没一会功夫,听见小窑娃叫唤了,便出去了。透过窗子,看见自己的公公出门去了,不用想肯定是到新生叔家传话去啦,金玲笑了笑也没有在意。

转眼几天时间过去了,兰萍陪着竹叶在县城逛了一天,友群结婚的东西算是准备妥当了,一家人紧紧张张地等待大婚的正日子,索性明日就是啦。

婚礼的日子是让村里会看黄历的老刘头给挑的,日子还真不赖,一大清早起来起来,东边日头好的很,天蓝的要命,可是冬里天难得一见的好晴天。院子里面的棚子搭满了,忙里忙外的相互都在煮着小饺子,给叫媳妇的人准备的。

中间的小窑被腾了出来,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炕上铺的新大红床单,门门窗子都贴了大红喜字,这就是友群的新房。门上被红毛线缠满了,姊妹一伙伙绑的挡门绳,图个热闹吉庆,算是西故的讲究。

养贵、竹叶、兰萍、茹萍、群娃都在隔壁的窑里,正给友群收拾身上的衣服,正正衣冠,挂红挂彩,叮嘱着该有的礼节。等着自家屋的兄弟养田来啦,养贵把该交待的礼行、红包一股脑给到他手里。

随着那鞭炮的隆隆声,友群上了四轮大汽车的驾驶室,威风凛凛的,这年代能用这接媳妇的人家都不多。婚车在前面走,后面还跟着个拖拉机,晃晃悠悠地出了器休村。东故跟器休村隔的不远,新媳妇建芳屋刚巧在东故大涝池边边,走了大陆绕过去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屋里早已经准备好了迎亲队伍的酒席。

西故这地方讲究着实多,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吃了饭得,不过设席面走个过场,给新媳妇收拾收拾几个红包罢了。建芳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棉衣,头发盘了上去,画了个妆,整个人看起来靓了很多,友群看见了满脸的笑容,带着自己的媳妇给自家的二爸(da)、舅舅敬了杯酒,领了红包这茬子算是过去了。

新媳妇又回到了炕头上,等着自家的姑姑来穿大红婚鞋,领了穿鞋的钱这些人才拿鞋出来,两个人一人一脚。下了炕,新郎新娘拜别了父母,行大礼,手牵着手才往大门外走啦。

司机室有点高,友群一路上簇拥着让建芳上了去。开始响鞭炮啦,车子缓缓地开动,窗外建芳的爸(da)妈眼泪不由地往下涌,掩面送自家的女子。后面的拖拉加上全是陪嫁东西,几个桌子、缝纫机、柜柜、被子……已经算不错了。因着距离近,女方家的亲属自个来器休村,倒也不显得麻烦。

新媳妇要进门,跨了火盆避灾祸,敬祖先,认门楣,一趟下来腿磕断。要进门别着急,手绢、洋糖快快来,簇女的快上货,不然让你等到肚饿饿。养贵自家屋的人多的很,弟兄一伙伙占了多半各村,友群的这些个兄弟姐妹往那门口一站,黑大门被塞得严严实实的,嘴里面呼喊着:“瓜子、洋糖、手绢拿出来……嫂子,有没有,嫂子有没有……”

口号响亮的很,都是图个热闹,友群亦管不上,兄弟姐妹爱闹就让去闹上一回,一辈子就结一回婚,咋样热闹咋样来。提早都给建芳打了招呼,东故的丈人准备了不少东西,一伙子都给拿了出来,这般猴崽子门拿了东西屁颠屁颠地给自家的新嫂子开道。

不要以为过了大门,就算是万事大吉了,这绝对的不可能的事情,婚房的门上还绑着红绳绳里,好一点就是只有妹子才闹里,三言两语哄着嫂子把手绢掏出来,兰萍、茹萍麻溜的敞开大门,迎着建芳进去啦。

折腾了大半晌,愣是没喝上一口水,又渴又饿,想吃口饭不是那么容易的,妹子们来送水送饭也是要手绢的。吃饱喝足了,想到炕上躺躺,可这南来的北往的人多得要命,新媳妇丑态绝对不能让人看见啦,门上要挂个门帘,又要掏手绢请妹子给办事。礼行到这个点算是结束啦,建芳终于缓了一口气,想咋样轻松就咋样子放松。

不一会儿的功夫,东故的亲亲来了,新亲上桌开席,建芳跟友群又要张罗敬酒,随后朋亲上,友群又带着建芳敬酒。一茬接着一茬,一个接着一个,几十桌下来,嘴巴够干,脚够疼,人的精神头够呛啦。席坐完啦,相互们收拾的亦差不多啦,到头来就饿了个自家人。

结了婚的女子是亲亲,玉玲、金玲两家子人跟着朋亲坐着吃了饭,临走时跟爸(da)妈打了招呼,养贵硬是给娃们带了些肉菜。等着人都散了去,竹叶才拾掇一桌子饭,喊着一屋子的人围着吃了起来。

或许是饿的时间长了,又或者家里面添了新人,人人吃得都很得劲。尤其是养贵的心里面高兴得很,就等着来年抱个胖孙孙,吃了好几碗饭。

饭后要收拾碗筷,竹叶硬生生地没有让建芳动手,早早地让她回窑里歇着去啦,留下兰萍、茹萍两姐妹张罗着。虽说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兰萍、茹萍这姊妹两个倒也乐乎,友群哥结个婚,自己还收获了几个洋手绢,有得日子用啦,这个点正跟竹叶炫耀着口袋里的战利品,笑得跟朵花一样。

看着自己两个女子笑得模样,竹叶微微地笑着,可她的心里面并没有那般轻松。友群的事情一过,自然而然又轮到兰萍的婚事。自家的老头子她再清楚不过,去了趟杨家,回来跟自己念叨了好几回外建军娃,八成心里面是愿意外娃,只是老三并不愿意外娃,万一争执起来又该是怎样的窘境。

“妈,收拾完啦,走吧,你在想啥呢?”茹萍跟兰萍帮忙把碗碗放进了柜子,扭头回来发现自己的妈站在早提前一动不动地,绝对是走神啦,上前晃了晃,喊着说话。

“奥,完啦,那你两个回窑去,我把这地扫一下就好啦。”竹叶缓过神来,淡淡地笑着回应。

“行,妈,我两先回去了。”

看着从门里面走出去的姊妹两个,竹叶的心里面多少有些感慨,不过她明白女娃娃终究都是要嫁人的,人家的女子也会上咋的门。念着今日是友群结婚的日子,自己不能太大煞风景,麻溜的扫了几下子,回自己窑去啦。

见着养贵躺在炕上,哼着小曲,竹叶不由地笑了笑,直勾勾地上炕躺着,盖着被子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第三十章生夫妇有事上门

眼瞅着要过年了,王新生的老婆徐幻樱心里面盘算着,前几天金玲兄弟的婚事办完啦,咋样都该轮到她妹子兰萍的身上,愣是咯囔着新生去杨三汉家走动走动,念叨念叨新生的事情。

这婆子素来会来事,拿着自家鸡子下的蛋跟了去,直进金玲的小窑,嘴里念叨着给两个娃吃得,说是娃长身体要有营养。事办完,回头就进了大窑,跟杨三汉、巧花聊了起来,说着说着就摸起黑虎(maheihu)来。

常年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金玲虽说没有念过啥书,可这生活里头的家常经还是门清,王新生两口子上门来还带着礼行,估摸要叫自家公公跑腿说事啦。可她心里面清楚兰萍的事情还得娃点头,迟迟在小窑里面磨蹭愣是没有闪面,见着时间差不多了,送了碗玉米瘪瘪(biebie)。

一见金玲进来了,四个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摸了一半的牌都放下啦,怔怔地坐了起来。

“哎吆,摸起黑虎(maheihu)来啦,这牌我弄不了,进来给你们四个老人送碗玉米瘪瘪(biebie),就要出去了,不搅和你们摸牌来啦。”金玲见这阵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顺势准备朝出走。

“金玲,过来坐,我们都耍了半晌了,闲着没事弄了几把。正巧,你叔跟你婶过来,想提念提念建军外事情,你给掺和掺和意见。”杨三汉听着金玲说得话,看着一旁新生跟幻樱的脸,终究还是喊话啦。

自己公公说话啦,金玲想着怎么也要给些面子,装作关门的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她挨着自家婆婆巧花坐在炕棱畔,笑了笑,看着徐幻樱、王新生两口子迎着说话:“好我叔、婶里,你老两口真是心里歇不下呀。建军有外一门手艺还愁寻不下媳妇,往常看你外门槛子都夸背着潘杨梁的美人踏断啦。真不知道我三妹子兰萍上辈子干了啥大事情,这一世竟然让你们给瞧上啦。我自然知道娃嫁过来受不了啥苦,可这不是前段时间才给西故退了婚,心里面多少有些木囊,我爸(da)说让缓缓。”

“那是自然,娃受了那么大委屈,缓缓是应该的,应该的。要不是你叔、婶没有办法,这也不会三番两次叫你爸(da)撺掇这事情。建军娃一年四季都窝在窑上,偶尔歇上几天还懒得出门,平时给说得对象愣是不去见,可偏偏对你外老三留了个心眼。听说你上头屋爸(da)来咱村子里面绕了一圈,机缘巧合见了建军娃,听说印象还不错,这不是准备趁热打铁提提这事情,哪怕是让两个娃先认识认识都行。”徐幻樱这人精,两张薄扇扇嘴唇就成事,三言两语把这混账球扔了回去。

“就是的,就是的,金玲,你婶说得对着里,建军娃就是死心眼,不行了给你上头屋爸(da)说说,年前不行啦先让两个娃好好见个面,这不是建军窑上的活干完啦,时间多得很。”杨三汉听着徐幻樱念叨的外几下子,不由地找补着,那热心的劲都想把一旁的巧花气死啦。

追根究底,巧花是个明白人,妇女家还是知道妇女家,徐幻樱这个人精撺掇着让新生跟他哥把院墙垒起来,心眼多得很。当年王建国的媳妇杨仙凤进门那会可是挑三拣四,扭捏了好长时间,要不是大儿子出事,还不知道跟大儿媳妇相处的咋样子,这个点看着一门门亲。

兰萍娃心地善良,乖巧懂事,就是脾气倔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本身在器休村武家没受过啥苦,根本就不是这徐幻樱的对手。万一这三女子在王家糟了啥罪,亲家要怪罪起来还不是把事看到他们家的头上,说不定自己儿子书理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从杨三汉开始念叨这事,她就一百个不愿意,可终究起不了大作用,事情该发展还是咋样发展。

坐在这人堆堆里,不想听也得听,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她能感觉到金玲这两面被夹击的窘境,自己再没眼色帮娃一把,那可真是掉到死胡同去啦。巧花缓了缓,喝了口水,接话念叨着:“幻樱,你这事急不来,婚姻这事情老人再用劲没啥用,还是要娃娃们同意的,现在不比我们那时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代不同啦,人家都讲究自由恋爱里。”

“是的,是的,你这说得在理。我跟新生也是这意思,叫两个娃见个面,先互相了解了解,咱又不说订,娃们了解差不多了说订咋就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咋娃咋知道,建军不爱说话,我这当爸(da)妈的能不多操点心。老二的事情不解决,老三建业还在屁股后面跟着里,能不着急吗?”

“哎,说得也是,你这娃们多,你跟新生操了不少心。”巧花嘴皮子着实斗不过这幻樱,之前搭伙好几回,回回吃了败仗,就连这信誓旦旦的帮金玲反而又被说服啦,心里面有气又有笑。

“谁说不是呢?金玲娃也在,门前的人看着我屋这一个个在窑上挣钱里,那可都是血汗钱,这两年修桩子、生活哪一样不要钱。定期要去看建国,还不要走动走动,日子也过得难缠,咱这村子里面还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指着笑话我里。”徐幻樱念叨着,瞬间梨花带雨起来,那可真真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对啦些,对啦些,别哭啦,谁爱笑话谁笑话,咋好好过咋的日子。看你这人好好的说话,咋动不动就哭啦些。”王新生在一旁呆着尴尬,自家老婆子唱这出戏愣是不给自己台面下,从背后拍了两下子,安慰地说话。

“婶子,别哭啦。我叔说得对着里,好好过自家日子。你瞧一瞧,看看村里面有几家清一色的蓝砖桩子,肚子一铺缩就过去了。你这刚刚提到建国,现在是个啥情况,没看啥时候能出来些。”金玲听门前的人说过,徐幻樱婶子戏多得很,经常正跟人说着话,好好地就哭了,别人安慰上两句,一下子就没事了,或许这就是她心里面那种自以为优胜的方式吧。这个节骨眼上,她没敢多说其他的话,顺着徐幻樱的心思回应。

“快啦,快啦,上次去看的时候,说着过了年二三月就能出来啦,这苦日子总算是熬出头啦,以后过年的人又全啦。”说得还真是神奇,徐幻樱说不哭就不哭啦,脸上微微泛起微微地笑容,怔怔地回着金玲。

“那就好,那就好。”巧花听着,心里面真心是捏了把喊,接话回应,终于缓了口气。

“不说这些扰人心思的事情啦,都归我这烂嘴,还是说说兰萍外事情吧。金玲,婶子跟你叔还是想着你上去跟你爸(da)打个招呼,看这几天能不能找个日子,我们准备找个媒人去先说说,让娃们见个面,先熟悉熟悉,临了临了要真是没成,那也不怨谁,只能说缘份还没到呢?咋行,就算是婶子跟你叔求你啦。”徐幻樱越说越显得自己很受委屈,句句话把金玲逼到死胡同。

“金玲,不行啦,明个你就上去给你爸(da)妈说说这事情,反正迟早兰萍娃也是要说对象的,没看咋行?”杨三汉又插话了,这神助攻一般的队友,真不知道胳膊肘外哪里拐。

“金玲,叔轻易不爱说话,不过为了建军这事情,叔也想拜托你跑跑腿。”王新生在一旁安静了半晌,不是喝茶就是抽烟,听着这三个女的说得话,跟杨三汉下着黑子棋。这个点他觉得自己该说句话了,要不然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凑了上来念叨了几句。

一时间,金玲不知道自己再能说些啥话,明显是拒绝不了的,索性迎合着回应:“那成,我这两天找个时间去器休一趟,给我爸(da)妈念叨念叨这事,至于结果我就不知道啦。看目前的形势,我还是想跟叔跟婶子说句话,你们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都要过年啦。”

“知道,知道,你能去跑这一趟已经难得了。不过呢,这成不成你都给我们一个信呀,免得人着急。”徐幻樱顺势而下,借着话茬。

“能成,心里有数。”金玲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多少有些尴尬,淡淡地回应。

说句实话,往昔金玲跟着徐幻樱不过点头之交,这一次短短的近距离交谈,已然感觉这人不好对付,自己的心思不由地有点动摇。念着自家的大姐碰到个丧良心的婆婆,遭了不少罪,要是自家那个弱不禁风的三妹子再遇上这个不是欠的人,真功夫见招估计扛不住,这不是把娃往火坑里面掀,不知不觉地有些犹豫。

“咋啦些,金玲?想啥呢?”见着金玲有些走神,巧花害怕娃失态,从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关切地问着。

“没啥事,妈。哎吆,瞧我再这一说话竟忘了两娃还在外头里,这会要出去看看娃,叔、婶子就不陪你说话啦。”金玲缓过神来,瞬间觉得这个地方像个地狱,恨不得要逃离,找了个借口麻溜的跑了出去。

“去吧,去吧,赶紧看娃去。”

徐幻樱这会子心满意足了,自己这一趟来的目的达成啦,瞅了瞅桌子上的表,该回去张罗饭啦。她拍了拍自己的腿,伸了伸胳膊,故意看着时间,嘀咕着:“哎吆,瞧瞧都没注意,眼瞅着都要过饭点了,该回去弄饭啦,老汉咋朝回走,让三汉哥(guo)跟巧花嫂子也歇会。”

“就是的,时间过得真快,该回去啦。”王新生迎合着,麻溜的下了炕。

“急啥里,在这我给咱弄下给饭吃。”巧花见人要走,客气地留人。

“不啦,不啦,不要出来送啦。嫂子、三汉哥(guo),我两个顺门就出去啦,建军娃外事情就劳你们费心啦。”徐幻樱要走要走,出门之前不忘临门一脚,叮嘱一翻。

“放心,放心,一定当回事。”杨三汉倩倩地回应。

“回去吧。”

见着王新生、徐幻樱没了人影,杨三汉跟巧花才回去,瞬间耳朵边边都消停了很多。瞅着自家的老汉,巧花摇了摇头,微微地念叨:“有些人呀,不愧是戏精……”,缓缓地朝大窑走去,又忙活起来啦。

第三十一章 杨三汉上武家耍宝

有句老话说得好,“应承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得到,该跑腿跑腿,该出力出力,千万不能当外嘴枪枪上的鬼子怂。”

武金玲答应了徐幻樱去器休屋给自家爸(da)妈念叨建军跟兰萍的事情,还没等她张罗要去,竟连自己的公公杨三汉都惹不下,冷不丁地硬茬说着自个也要一道去。话明面上说着年上了要去跟亲家坐坐,暗地里还不是想给外建军娃说上几句好话,好赖都是长辈,金玲不好说啥,唯有一道同行。

家里面就一辆自行车,又不想坐公公的车子惹人说闲话,金玲转了大半个村子算是借了个能骑的自行车,咣当咣当地上路啦。

说句心里话,跟公公一起去娘家,她的心里面多少有些不舒服,这要是没有旁人,自己咋样子都能跟爸(da)妈说建军外事情,可这公公在跟前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说了。一路上,她没有咋说话,埋头瞪着自行车,心里面寻思着该咋样子提前给屋里人通个消息里。

“金玲,咋不见你说话呀,这都快到你娘家门口啦。哎吆,好久没来过这里啦,骑上这一趟车子还真不容易,看来人真得上了年龄,不中用啦。”杨三汉瞅着器休村村口的三个大字,喊着不远处的儿媳妇,念叨着。

“爸(da),今天这车子难骑得很,算是到门口啦。不知道屋里面有没有人,咱这猛不丁地来多少有些赶啦。”金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地转着头,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哎,我外幻樱婶子还是心急,连这个年都不让过,着实不知道争纠啥哩。”

“哎吆,你这可算是问到点点上啦,昨晚上我去你新生叔哪里坐了会,这才晓得咋回事。你外春生伯(bei)会掐会算,还不是说年底能来信,这你外幻樱婶子才盯着这个时间点,万一能成呢。”见着自己儿媳妇问话啦,杨三汉藏不住话,心里一高兴,就全部抖落出啦。

“我的天,就为个这,还真是信了邪。”金玲听着着话,倒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心里面多少有些不舒服。她故意把车子骑得快了些,想着跟自己公公拉开一段距离,早早赶到屋里面通风报信。毕竟到自家门口,兴奋个劲公公也不会有啥说得,还好家里面的人都在哩。

“哎吆,金玲来啦。”正在院子里面收拾玉米,听见门廊子咣当一声,养贵瞅了瞅门口,见着自家的二女子来啦,笑着招呼。

“爸(da)妈,你都在屋哩。”金玲把车子在院子里面一放,怔怔地跑到养贵、竹叶的跟前,悄悄地说着,“我公公还在后面里,非要跟我一起来,说要提念我外村建军跟兰萍的事情,你两个做个心里准备,我的意思千万不能着急啦……”

“啥?”养贵听着金玲说得话,心里面诧异地不行行,之前二女子可是万般同意,这会子倒有些推辞,难道发生了啥事情自己不知道。

“对啦,不要说啦,人都到门口啦。”父女两个正说着话,竹叶听见门廊子响了,见是杨三汉来了,用脚踢了养贵一下,使了个眼色念叨。

“亲家,你这还忙着哩。”杨三汉是个呼啦海人,到哪里都跟自家人一样,瞅着养贵、竹叶在忙活,搭话说着,“年龄大了,骑车子赶不上金玲,还气喘的不行。有日子没来咋上头屋了,你把这收拾的还亮堂的很,喔野(woye)人哪里都收拾得好。”

“赶紧进来,亲家,你这可是稀客呀,走走走,窑里坐。金玲赶紧给你爸(da)倒水,竹叶你也别干了,进来陪着说话。”养贵算是人前人,做事从来不失理,见着人来了,笑着迎了上去,招呼着朝小窑去。转身就吩咐这一家老小,跟部队的总司令有比头,要不然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人,就连那院子里面黄狗、猫、鸡,见了养贵胆怯地规矩地很。

不一会茶水端上来了,竹叶从柜子里面拿了些干果出来,放在炕上的四放桌子上,招呼着:“亲家,吃些,都是友群娃结婚没用完的,刚巧这当下能用上。亲家母在屋里,好着吗?”

“好着哩,好着哩,冬里天啥事都不干,吃了饭就串门子,热炕上一坐,几个人来摸上几圈子黑虎,时间过得快得很,出溜一天就过去啦。”杨三汉从不作假,别人给他,他就拿着吃,抓了一把咯噔咯噔地嚼了起来,吃着说着,顺畅的怕怕。

“那就好,你外黑虎我不会,花花倒是能来上几圈子。这都有一两个月没有串门子啦,忙得没功夫。”竹叶淡淡地笑着,小女人不爱在汉子面前说长短,更何况面前坐的还是自家的亲家公。她不断地使着眼色给自家老汉养贵,希望他能接接这话茬子。

“对啦,亲家公,你这跟金玲一块来,屋里得是有啥事啦?我跟竹叶这心里面一愣一愣的,有啥事你直说。”养贵知道自家婆娘不太会倒腾这些事,索性找了个说话点,接了上去。

“不,不,不……屋里人都好着哩。你瞧瞧我这平时走动的少,猛不丁地来把你老两口吓着了吧。其实,这也没有啥事,说起来是闲事,但又不是闲事。”杨三汉听着养贵的话,一个劲地摇着手,放下手里面的干果皮,怔怔地坐了起来,这会子才多少有点难为情。

“你这倒底是个啥事?看起来难缠的很,咋啦些,得是不好说……”养贵心里面明得跟镜子一样,念着金玲刚才来叮嘱的话,倒也打起太极来。

“算了,我这人嘴笨,还是叫金玲娃来说吧。”瞅着不远处的金玲,杨三汉算是找到了台阶,一句话把自己的儿媳妇推上了台面,“金玲,你给你爸(da)妈说些,有些事情我说不了。”

“啊,我说吗?”金玲迟疑了,这自己要是说的话又不能全说,不说的话心里面又不舒服,多少有些为难。

“啥事些?金玲,过来坐,你来说吧,看把你底下爸(da)急地……”养贵看了看自己的闺女,瞅了瞅对面的亲家公,他挪了个位置,示意金玲坐过来。

“那成,我说吧。爸(da)妈,其实今上咋屋来就一件事,我村瓮窑上外建军娃他爸(da)妈叫我上来跟你们探个口风,想要说说兰萍外事情。”金玲装模做样的说了起来,一板一眼的。

“建军外娃呀?兰萍的婚事?这都到年上啦,说媒的咋这么多,前几天屋里一下子来了好几波,都被我跟你妈打发回去啦。兰萍刚缓过神,我想叫娃再缓缓,反正还小。”养贵做着吃惊的样子,诧异地回应,言语之中充满了推脱之意。

一旁地杨三汉心里面就不乐意了,听见养贵说得话,坐不住啦,插话进来啦,“瞧瞧,这金玲娃倒里说还是年轻,还是我来说吧。亲家,讲句良心话,你两口子把金玲送到我老家杨,我杨三汉心里面感激不尽,本应该我不能插这手,可是不都是为了娃们。兰萍经常去我底下,娃乖得很,咱不是盼着娃能长个好人家,上次听说了西故外事,我跟巧花硬生生地没睡着,心里面疼呀。”

“真是难为你两口子啦,兰萍这娃婚事着实难缠,我跟竹叶也是劳了神,熬了眼,一家子人都跟着不能眠,索性这阵子过去啦。”养贵爱面子,杨三汉这么一说,不自觉地近乎了起来。

“其实,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想给咱兰萍找个知根知底的娃。我跟建军的爸(da)关系好,新生外人没有一点点问题,建军也是在我们跟前长大的,娃老实本分,还有一门好手艺,在咱这十里八乡烧瓮都是有名堂的。平时,往外屋里说媒的都想把门槛踏断了,谁让建军外娃就是不愿去见,可偏偏瞧上了咱们家的兰萍,这还真跟外两口子杠上啦,说一个女子不见,活生生的没办法。”杨三汉得了便宜,正巧有个场子能表演,平日里说话的功夫算是全部用上啦,有条有理,深入人心,打起了感情牌。

“杨家村烧瓮的我听过,不曾想是个年轻娃,上次见着实不错。你今天不说,都不知道原来这娃早就看中了我们家老三,这么看来兰萍有福气啦。”养贵说着说着心里面就飘了起来,先前就对着建军娃印象不错,要是能找个对自己娃好的人那岂不是更好,这会子人都追上门。

“那可不,你上次去我外村上,清一色的蓝砖桩子独一份的,一年年承包瓮窑挣不少钱,兰萍娃要真是嫁了过去,受不了一点点苦的。再说啦,金玲离得那么近,他还真没了王法敢欺负咱兰萍,首先我这一关都过不了,你说对不对。”杨三汉说着正高兴,拍着桌子,弹着腿,唾沫星子胡乱飞。

“对着里,对着里……”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新生两口子也没有说要订,这不是都讲究自由恋爱了吗?关起门来咱都是一家人,听说兰萍不咋愿意外建军娃,倒可以先让娃们接触接触,了解一段时间,如果觉得合适能订就订,订不了那只能说缘分没到。这些话是外两口子当着金玲得面说的,人家外可是真得很有诚意,要是你跟亲家母同意,过几天叫媒人上门来提念一下,安排娃们正式见个面。”

“话说得着实有诚意,可这时间多少有些仓促了,叫我两个考虑考虑……”养贵看着金玲的脸色,半晌都不对劲,他多少还有顾虑的。

“还考虑啥,先见个面又不能咋,亲家啥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才几年没见,你外干练的劲哪去啦……”杨三汉看着这感情牌打得不是很顺畅,索性激将法来一个,试探着。

“哎,娃娃的事不是咱那个时候……算了,既然亲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就让媒人来,后面的事情我们再看……”养贵脸上感觉滚烫滚烫的,被杨三汉将了一军,心里面不爽,又不好推辞,硬着头皮答应啦。

“这就对啦,对啦木……”听到一句硬话,杨三汉高兴得很,已经开始畅想回去咋样子跟新生两口子显摆一翻。

正在这时,院子里面有动静,娃娃们回来了,见着有人来啦,打了招呼都回自己窑里去啦。瞅了瞅表上的时间,竹叶才觉察饭点到了,忙下了炕,张罗着要做饭,留着杨三汉吃顿便饭。杨三汉是明白人,金玲回趟娘家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没有推辞。见着兰萍回来了,闭口不提这说媒的事,跟养贵聊起了别的闲话。

农村人吃饭没啥讲究,面条就是好饭,三下除二就做好啦,一人一大碗汤面,伴上些辣子油,吃起来美得很。饭吃了,嘴瘾也过了,想办的事办成啦,杨三汉心里面鸡礼毛搔(jilimaosao)的,这一回终于在能行人面前能行了一回,早想回去得瑟。

饭后闲聊了几句,瞅着起风啦,喊着要下去,养贵、竹叶这会子也不好留,把人送到门口,看着不见啦,才回去。一路上,杨三汉哼着小曲,别提有多高兴……

第三十三章 炭锨伺候叫你嘴瓷

生气归生气,事情过去了总归还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着杨三汉出来进去都称着跟自己搭话,金玲慢慢地想通释怀了,一家人算是缓活了。

说到底,徐幻樱脚底还是勤勤,第二天就托杨三嫂上器休村武养贵家说媒探口风去了,趁热打铁一点点都不差事。先前有着杨三汉探路,这第一次见面养贵又不好推辞,应承了安排两娃见个面,看对眼了看,看不对眼就算啦,早早了了这事,家里面图个安宁。

可这两天老婆子竹叶不待见自己,这跟女娃娃家说事情还是妈来得顺手,养贵多少有点不自然。吃了饭,竹叶在炕上收拾棉衣服,养贵在窑里面走来走去,还是没忍住低了头回着话,催促着竹叶跟兰萍提念提念见面的事情。

“老婆子,对啦,对啦,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可这都应承下来了总得办吧。你给老三说说,就见个面,能成了成,成不了了就算啦,我又不逼娃。”养贵屁颠屁颠地坐到炕棱畔,装模做样地帮忙收拾着棉衣,时刻关注着竹叶的一举一动,见着没有挡住自己干活的手,趁机套着近乎。

“得得得,这事我说不了,你是能行人,别人夸你两句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啦,自己煮的鸡蛋自己去收拾。”竹叶丝毫不领养贵这假假货,压根就没给好话,一句话把人能掀出个十万八千里。

“咱两个说活吧,都是为了老三,你这弄啥哩,非要我呼噜子声吼上几下子你才肯应承吗?”养贵没有生气,终归是自己办了个瞎瞎事,倒也压抑着心里面的怨气,依然笑脸缓和地说着话。

“弄啥哩?你说的话外能信吗?对别人说啥就记得,对这屋里哪个人说的话啥时候算过事。上次西故退婚的时候,你说了不再逼老三,明明知道娃不愿意外建军,愣是应承了下来要见面,我看你这人得寸金尺恨不得把兰萍就这么嫁出去。”竹叶依然没松口,继续数落着,念叨着念叨着就流眼泪了。

“你这婆娘越说越远,你再不要胡说,兰萍也是我女子,咋啦,给她找个好人家还有错了吗?今给你说句实话:我看建军娃不错,兰萍嫁给外娃吃不了一点点亏,还就有了这心思订了这门婚事,看你能咋。好说歹说,你这老婆咋这么不近人情,不用你说,我自己去,自己去……”听着竹叶念叨的话,养贵越听越不舒服,火爆脾气一下子爆发出了,心里面就想着争口上风气。

说完话,养贵直勾勾地推门出去,朝着兰萍住的小窑去了,火气十足地喊着:“兰萍,兰萍……”

“爸(da),咋啦些,你跟我妈又吵上啦,找我三姐有啥事里,人不在,出去啦……”见着养贵面露凶光,气冲冲地进来啦,正窝在炕上的茹萍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诧异地问着。

“跑哪去啦,你赶紧起来,把你三姐寻回来,爸(da)有事要跟她说里……”养贵一听这话,催促着茹萍下炕去找老三……

“爸(da),你是不是叫我三姐见面去里,这几天你跟我妈叮咚咚,叮咚咚,我都听这里,三姐说了不见……”茹萍坐起来,灵醒了,看着养贵回着话。

“不见,不见,还由了她了,看我不收拾她才怪……你废话少说,赶紧给我出门把你三姐寻回来……”养贵不乐意,怼着老四女子,“你要是给我打马虎眼,小心连你一块收拾……”

“寻就寻,吓唬谁里……”茹萍下了炕,穿上鞋,看着身后气呼呼地养贵,摇着头,嘴里面嘟囔了几句,害怕挨打,麻溜地跑了。

刚走到大门口,茹萍直勾勾地看到兰萍回来了,预备给三姐通风报信,让先去大姐家躲躲风头,这话还没说出口,身后面就传来了养贵的声音。

“茹萍,你弄啥哩,你三姐回来了,咋不吭声,你两个都给我往里走……”老四素来鬼点子多,养贵恰巧从小窑出来了,看见门口有两人,往前走了一步便知道啥事情,叹了声气吼着。

老三兰萍满脸的懵圈,好好的自己爸(da)又抽啥风里,拉着茹萍的手,悄悄地问着:“咋啦些,谁又惹了咱们家的王啦……”

“还说里,不就是为了你……好像让你见面去里……小心点……老虎发威啦……”茹萍使着眼色,簇拥着兰萍,缓缓地朝着里面走,时不时传递上一星半星的话。

一听这事,兰萍心里面有数了,朝着养贵走了过去,缓缓地问着:“爸(da),你找我里,有啥事里?”

“兰萍,你过来,爸(da)有个事情要跟你说,茹萍你先到东小窑跟你妈呆呆。”养贵这会子倒平缓了下来,看着两女子吩咐着说话。

“嗯。”茹萍没敢说啥,看了一眼三姐,传达着要她小心些,转身去了竹叶呆的小窑。进门一看自家妈坐在炕上抹眼泪,上前安慰着:“对啦,妈,哭啥哩,我三姐不愿意,我爸(da)还能强逼不成。虎毒都不食子,再说上次西故外事他不是心里面一直有愧……”

“好我娃里,妈跟你爸(da)过了这几十年了,他是啥人我能不知道,一旦铁了心,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你三姐的事情……哎……”竹叶长叹了一口气,抹着脸上的眼泪,拉着茹萍诉苦。

正说着话,听见西边小窑里面传来了动静,母女两人没在搭话,静静地听着。养贵跟兰萍没有谈拢,老三正在反抗自家爸(da):“咋啦,上次你去我大姐家接我,随后带我去二姐家,出去那一会不就是去看人家的桩子去啦,咋啦,有桩子了不起呀。爸(da),我还就跟你说了,不见面去,谁说好谁嫁去。前几天,我二姐带着自家公公上门来,能有啥好事,还不是为了外建军说媒,真不知道外姓王的一家给了你二女多好处,一家人都上门说情来。不去,不去就不去……”

“关你二姐啥事情啦,你这女子胡搅蛮缠的,你嫌弃人家娃咋哩。黑吗,难道你不知道黑才是本色……叫你见个面,又不是叫你弄啥,咋就死脑筋的很……人家娃要手艺有手艺,要桩子有桩子,又能挣来钱,人也长得不错,稍微黑了点……”养贵呼噜子声瞬间就上来啦,跟老三对着说起话来。

“不去,不去就不去,你一天天就是爱听你二女子说,你听,好好听……反正我不去……”兰萍越说越不耐烦,直勾勾地盯着养贵。

“你还翻了天不成,得是翅膀硬啦胡成精,我给你说这屋里管我的人还没有上世里……我听谁说啥,还不是想给你找个好人家。兰萍,你给我听着:后天的面你见也得见,不见还得见,按时按点给我往西故走。再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打招呼,把我惹急了,你小心些……”老三平时挺乖的,除了脾气有点倔,倒很少顶嘴,这会竟然瞪着自己吼着话,养贵多少有些不舒服,站了起来,手指着兰萍的头,狠狠地说着话。

“爸(da),把你惹急了,你除了会收拾人,再能咋。我就在这里,不用等到后天,给你说啦我不会去的,不会去……”兰萍还真是犟,脾气还真是随了养贵,硬是往岔口上撞。

“你个碎怂,我还收拾不下你了,等着……”养贵这会子真是上火了,他出了小窑门,直勾勾地去了做饭窑,到外灶户前拿了个炭锨,怒冲冲地跑出来。

竹叶、茹萍听着阵仗子不对,麻溜地下了炕。出门瞧见养贵手里面拿着的炭锨,竹叶忙上前挡着,问着:“你还要咋,拿个铁家伙弄啥,除了这打人的本事,你还能弄啥?”

“你给我让到一边去,今天不收拾收拾这贼女子,他就不知道我是她爸(da)……”养贵一用劲,把竹叶掀到了边边,嘴里面吼着,“谁挡收拾谁,我看谁赶来。”

“三姐,赶紧跑呀,赶紧跑呀……”茹萍见着自家妈都挡不住,朝着小窑门口冲着屋里的兰萍喊着。

不管外面多么闹腾,兰萍直勾勾地坐在小窑门口的那个椅子上,眼泪长流短流,丝毫没有回应。眼瞅着养贵进来啦,她依旧纹丝不动地坐着,喊着:“要打就打吧,索性打死算啦……”

“我今就打死你个贼女子,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有本事别跑……”

“不跑,不跑……”

话音还没有落点,养贵一炭锨落下去打在兰萍的腿上,一边打着一边念叨着:“叫你再给我瓷嘴,瓷嘴……”

兰萍再也没有回应,直勾勾地坐在椅子上,任凭养贵用炭锨揍自己,好好地铁家伙都被打弯弯了。竹叶在一旁挡也挡不住,让老三跑出去老三也不动弹,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死活分不开,一个个脸上都是泪痕,折腾的动静老大……

老四女子还是聪明,见着形势不妙,跑着去喊自家屋的二爷(ya)发善,养贵素来敬重他这个二爸(da),只有他能制服这局面。见着茹萍上气不接下气的拉自己,发善知道肯定是养贵又发火啦,没敢耽搁一路跑来,见着自己的侄子,吼了一声:“养贵,你这是弄啥哩,咋样子长本事啦,收拾媳妇收拾娃呀,还不赶紧把你外铁家伙给我放下……”

“二爸(da),你咋来啦,这贼女子欠收拾……”养贵一听这声音,心一下子静了下里,回着话。

“收拾,我看是你欠收拾,你外驴脾气……”发善拿过硬家伙,指着养贵喊着话。回头叮嘱着竹叶,“行啦,赶紧把娃领到外边窑,看有没有受伤,给抹点药……”

发善一来,竹叶跟兰萍算是救下来了。到了东边小窑,兰萍心口憋得那口气散出来,总算是哭出来了。老三本来就气大,脸憋得乌青乌青的,把竹叶吓得,见着娃缓过来了心才歇下,拉着老三的手母女两个一道哭了起来。

茹萍在窑门口看着这一切,不由地落泪了,她知道嫂子跟哥(guo)不在屋,群娃还小,这屋里要不找个能劝得住自家爸(da)的人,估摸这两天的日子不好过,二姐是不成啦,思来想去只有梁家大姐。

推着车子出了门,茹萍一路不歇地骑到梁家村,见着大姐金玲说着屋里的事情,索性大姐夫在屋能照看娃,没有耽搁事,姊妹两个就扭头回器休去啦。

养贵被发善说得收敛了很多,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了,可火气上来不受控制,见着大女玉玲来了念叨着自己的委屈。玉玲能理解自家爸(da)说话的意思,可终究动手太重啦,应承着会跟三妹子说到心里去的。

听了爸(da)吐得苦水,玉玲晚上跟竹叶、茹萍、兰萍睡在东小窑,娘们四个说着心里面话,不知到了几点才安静下来。

歇在西小窑养贵躺在炕上,瞅着窗子外头的月亮,自责自己为啥没有控制住那一发不可收拾的脾气,想着那炭锨的模样,心疼那落在兰萍身上的疼,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三十四章 解开心结情愿见面

打都打了,养贵心里面再悔又不能咋样,老三女子兰萍挨了打气大得病啦,一整天躺在炕上不吃不喝,硬生生跟自家爸(da)对着干,父女两个谁都不招识谁。眼瞅着明天跟人说得要见面,带不去人事情就尴尬了,屋里人心里都清楚近来说媒的还就这建军娃人不错,耽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碰到合适得。

昨天那般折腾,养贵又通过玉玲在中间传话,竹叶倒也想明白了很多,女娃子的心思倒里说单纯,这嫁娶说媒之事总归还是要老人给把把关,自家的老汉亦没有啥的大过错。不就是去见个面又不是要订下来,正儿八经地让兰萍见见外建军娃,经历了这么多事或许娃的想法变了些,万一成了倒也是个好去处。昨日养贵又强逼,父女两个都是犟脾气,谁都不饶谁才干了这一仗,要是自己不那般置气,好好给兰萍说,娃也不会挨打。

竹叶坐在炕上看着在东边躺着的老三女子,眼泪不由地往下流,自己后悔得很。她见着玉玲端着一碗面糊糊进来啦,跟老四说着话,“茹萍,把你三姐扶起来,叫吃些东西。”

“三姐,你起来些,一天都没吃东西啦,大姐专门给你做得面糊糊,你不是最爱吃的吗?”听着竹叶说得话,茹萍坐了起来,用劲拉起兰萍,关切地说着话。

“不吃,昨日没叫打死,饿死算啦。”兰萍心里面还有气有委屈,撅着嘴说着气话,扭头倒下去,翻了个过睡着。

“饿死算啦?兰萍,你这犟脾气该缓一缓了吧,我、妈、老四给你说了这么多,你咋就不往心里面拾掇呀。爸(da)打你不对,可他终归想给你找个好人家,虽说上了别人的套,终究只是见个面,能成了成,不成了拉倒,你不愿意嫁还能逼你不成。几十岁的老人,话已经说出去啦,本来就是人前的人,回头再因着这事把外气倒了,你说倒为了个啥啥?”玉玲把碗往柜盖上一放,瞅着兰萍的地方念叨了起来,“听话里,赶紧起来把这碗饭吃了,再不要叫一家人跟着操心啦,今这日子没有一个人心里面是敞亮的。”

“你都不要管我,你们吃你的饭,我心里面难过吃不下去。你说爸(da)为啥要打我,心里面不服气,凭啥二姐说个啥事他就应承,建军这事她引上自家公公一道来说,你说这到底是为了啥?”兰萍没敢顶大姐玉玲,坐了起来,回着话。

“能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能给你找个好去处,你二姐能为了啥,你过得好不比啥都强。她公公点点不清要跟上上来,你二姐能挡住吗?没听妈说你二姐全程都是黑着脸,一进门都给爸(da)妈通风报信说这事情不能着急。屁屁都不知道,竟往自家人身上想瞎事,这屋里有谁不盼着你好里,好好想想。”玉玲声音变高了,她想要兰萍不要钻牛角尖,多少有点生闷气。

正在这时,兰萍不知道自己该接啥话,养贵直勾勾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这娘们几个人说得话他听得清清楚楚的,清了清嗓子,看着坐在炕脚脚的老三女子,长叹了一口气,念叨着:“老三,昨个爸(da)打你外个事着实不对,本身为了这事我心里面有气里,又跟你妈叮咚了,到头来竟然把气撒到了你身上,是爸(da)对不住我女子,对不住我娃。”

一听这话娘们几个都震惊了,养贵可是从来不会为自己的输理事给家里面的娃们低头,这算是第一回,着实不容易。看着养贵肿眼泡,兰萍的心里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从来没想着家里面的王会跟自己说着话,一时间心里面的委屈憋不住哭了出来。

“爸(da),你咋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这事,你打我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手里面拿的是铁的呀,我到底是犯了啥十恶不赦的罪,你要这样修理我。瞧瞧,看这青一块紫一块的,就是你愿意看到得吗?”兰萍发现自家爸(da)眼睛红了,不由地哭出来,质问着不远处得养贵。

“爸(da)这脾气不好,到那个点就控制不住,上一次给你说得西故外娃,硬逼着你去,结果事情没成,叫我娃受了那么多委屈,打心里面希望给你找个好人家。可这上门说媒的,瞅来瞅去就这建军娃不错,本来想着年后再做打算,这不是没管住自己得嘴应承了这事,先前你也是匆匆看了一眼,想着安排个机会叫你好好看看,实在不行咋就不订就完啦。没成想,你心里面气着你二姐引她公公外事情,我又何尝不是,要不是爸(da)爱面子答应了他,也不会有这么一遭事。打在你的身上,疼在我的心里,昨个愣是没睡着,想着那弯弯的炭锨,我不敢想你身上的伤,都是爸(da)不对。”养贵慢慢地走到炕棱畔,看着那可怜兮兮的老三女子,缓缓地说着话。

兰萍越听养贵说话,心里面越来越委屈,哭得愈来愈厉害……

一旁的竹叶、玉玲、茹萍听着亦跟着流起眼泪来……

见着这情形,养贵缓了缓,怔怔地念叨:“你们娘几个都不要哭啦,这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兰萍,好我娃里你不想去见面就不去啦,明个爸(da)去给他把这事情回了就成,你不要再想这事情。上次你跟西故退婚时,我就给你妈说过不再逼你了,终究还是因着面子给违背了,还狠狠地收拾了你一顿。以后的婚事再慢慢说,不出嫁又不是爸(da)养活不起你……再不要难过啦,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赶紧把饭吃啦……”

“爸,你不逼我三姐见面去啦……”茹萍听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家的王竟然松口啦,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着。

“不啦,不逼啦,你三姐不愿意咱就不去,爸(da)的面子能值几个钱,只要你们一个个好好的就成……”养贵微微地笑着,淡淡地回应。

“三姐,你听见啦吗?你不用去见面啦,再不要哭啦,赶紧吃些饭,前心都贴到后心上去啦……”茹萍笑了起来,轻轻地拍着兰萍,催促着不远处地玉玲,“大姐,你把饭端过来,叫我三姐赶紧吃些,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坏啦。”

玉玲顺手端起饭朝着老三坐的位置递了过去,见着那满脸泪痕的兰萍说着:“赶紧端上,心里面还有啥委屈,爸(da)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啦,你外倔脾气该缓缓了吧……”

“噗”的一声,兰萍笑了出来,她没有去接玉玲递过来的碗,直勾勾地跑到炕边边从后背抱着养贵,眼泪哗依旧在流,半笑半哭地说着:“爸,我不应该跟你置气的,以后再也不啦。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就是转不过那个弯弯,叫你伤心啦。”

“傻丫头,没事啦,没事啦……咱父女两个把话说开了就好,只要我娃好,咋样子就成。不要再哭了,瞧瞧这花脸猫的样子,赶紧吃饭吃饭,你大姐的手都端乏了。”养贵用手摸着老三的头,微微地闲着头,心里面挺松宽的,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般跟自己的孩子相处,没曾想过竟然会如此欢畅,催促着兰萍。

“嗯,嗯,大姐,给我饭……”兰萍笑着微微地点着头,接过玉玲手中的碗,麻溜地吃了起来,“这面糊糊真好吃,爸(da)妈、大姐、茹萍你也吃呀,今个估计都吃得不自宁……”

“吃吃吃……”竹叶接话了,下了炕,喊着:“没事啦,没啥啦,锅里面还多着哩,走赶紧给自己舀去……”

兰萍坐在炕上欢腾得吃着,一屋子的人都到做饭窑打饭去了,她的心里面挺开心的。虽说这浑身有伤,稍微一动弹她就疼,可心里面暖暖的。从小到大,她不曾见过养贵跟谁说过一句软话,这一次竟然破天荒了跟自己说了那番话,如此爱面子的人竟然为了自己竟然说了软话,挺感动的。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着实并没有正儿八经地见过王建军,亦嫌弃二姐经常念叨这娃,心里面一直有些排斥,可终归自己的亲人都不会害自己,为何不能去见个面。其实,此时的兰萍心里面已然有了主意,明日一早起来她就会换着先前早准备好的那身衣服去西故见面,只不过这个点她没有说出来。

不一会功夫,养贵、竹叶还有那姊妹两个端着碗回到了小窑,见着炕上乐呵吃饭的兰萍,人人心里面都放松下里。茹萍这家伙素来喜欢搞氛围,一边吃着饭,一边打趣地念叨着:“三姐,你以后就是我的偶像啦,咋们家的王第一次说了软话……”

“老四……”竹叶害怕引起养贵的不舒服,立即制止着。

“没事,没事……我都一把年纪的人啦,平时着实绷着脸,娃娃们怕也是正常……不过,你一个个都在爸(da)心里面里……”养贵笑着插话,念叨。

“哎吆,不得了,爸(da),等群娃从学校回来,我哥我嫂子从娘家回来,我可要好好表演表演……”茹萍抓着机会就毛躁起来,故意挑着话。

“你个碎女子看我不收拾你……”养贵故意拉个脸,深着手装着要打的样子,索性没绷住笑了出来……

“对啦,老四,你再不要跟爸(da)开玩笑啦……”兰萍坐在一旁笑着……

吃了饭,锅都没收拾,一家五口坐在炕上说说笑笑得,阴霾总算过去了,索性弥补了昨日难免,一个个早早都歇下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了早饭,养贵推着车子朝门外头走,不用问就知道去西故给人家回话去了。正准备出门,兰萍从自己的窑里出来,穿着一身红色的新棉服,笑着喊着:“爸(da),你咋不等我,一个人就走啦,难不成你个老汉还想见面……”

闻声,竹叶、玉玲、兰萍一个个都出来了,见着眼前的这情形,心里面倒不解,然心里面都明白怎么一回事,除了微笑,没有多说啥。

“咋啦,昨个都说啦你不愿意不用去,爸(da)给人说一声就回来啦……”养贵头还是懵懵的,诧异地看着兰萍,“得是你妈又跟你说啥啦……”

“没有,爸(da),你是我爸(da),我是你娃,老的护小的,小的也不能让咋这武家的王被人看不起……不就是见个面,又能咋,我去……”兰萍笑着说着话,“爸(da)赶紧骑车子,再不走就要迟到啦……”

养贵听见这话,微微地笑着,没有说啥,脚一蹬就上了大道,兰萍坐在后坐上,紧紧地从后面抱着,父女两人缓缓地朝着西故的方向……

第三十五章 建军看起来还不错

靠近年底,天慢慢暖和起来,又赶着集会,西故街道热闹得很,置办年货的人老不少。车子骑到大十字路口,兰萍下了车,养贵把车子放到路边的熟人处,没敢耽搁带着老三女子朝着约定的地方去啦。

何家饭馆是西故街上有名的老字号,养贵父女两人一顺溜就找到位置,在门口瞅了瞅,一眼就看到上次来屋里说媒的人杨三嫂,她旁边坐着个小伙子,两人正朝着门口招手打着招呼。

“武家大哥,哎吆这是兰萍,娃长得水灵得很,赶紧进来坐。”杨三嫂看见养贵直勾勾地站了起来,到门口迎着。

“大妹子,好!兰萍赶紧问人。”养贵点头应着,用手拽了拽兰萍的衣服,催促着。

“婶子,好。”相亲这事情,女娃娃脸皮就是薄,兰萍抬头一见对面的两个人害羞得很,怯怯地打着招呼。

身旁的建军跟了出来,顺势回着礼,不知道鼓起多大的勇气打着招呼:“叔,兰萍,里头坐,里头坐。”

“对,对。”养贵迎合着。

四个人客客气气地算是打了个招呼,顺着杨三嫂指的位置走了过去,刚刚落座。服务员一见来人了,立马拿着菜单过来推荐了,“你们四位,这是菜单,看看想吃些啥,跟我说就成?”

“想吃啥随便点,别客气,好不容易才见个面的。”杨三嫂拿过菜单递给养贵,笑脸相迎地说着话。

“在屋里吃得饱饱的,肚子不饥,还是你来点吧。”养贵没有接菜单,推辞了。

“看兰萍娃吃啥里,来来,兰萍你想吃啥随便点哈。”见这阵仗,杨三嫂顺势把菜单递给兰萍,套近乎地说着话。

“婶子,随便,啥都行,刚在屋吃了饭。”兰萍亦没有接茬,头压得有些低,多少都不好意思。

“哎呀呀,瞧瞧都客气地不行,是这,都是刚吃了饭来的,那咋就来几盘凉菜,一边吃着一边谈。”杨三嫂隐隐地感觉到事情似乎进行地不顺利,索性自己说了话,圆个场子。她三下五除二念叨了几个菜名,一旁的点单的记下了,才退了下去。

半晌建军都不知道咋开口,一直看着坐在对面的兰萍,偶尔傻傻得笑着应景。红色的衣裳衬着兰萍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人好看极了,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会放电,王建军心里面挺开心的,想着要是真得娶了这姑娘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他知道自己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早前在屋里自家妈已经打过预防针不能紧张,要不然这事情铁定要黄啦,害怕出现这尬尴地局面,刻意说着短话。

一旁的杨三嫂跟养贵搭着说话,想从这老人身上下手,可旁边的两个娃带说不说的,真得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索性点的菜都上来了,一轮招呼吃菜,局面缓和了很多,她知道自己该想点办法让两个娃搭上话,否则自己都白忙活。

放下手中的筷子,杨三嫂用左手在建军的肩膀上拍了拍,打趣说着话:“建军,你看婶子给你瞅了这么一个水灵的姑娘,你再不抓住机会,回头可没有后悔药呀。”

或许王建军在心里面挣扎了很长时间,一直琢磨该跟着姑娘聊些啥,迟迟不敢迈开第一步。这会被杨三嫂一激人瞬间变得活倒起来,叔长叔短的叫着,时不时给兰萍递个菜,倒个水的,殷勤得很。

说实话,兰萍心里面亦觉得神奇,上次在二姐家得门廊上碰到这王建军的时候,明明黑得要命,说话结巴子,满眼都看不上。不知道为何,今天眼前的王建军似乎像变了一个人,穿着浅颜色的外套,一米七几的个头,梳个大背头,五官看起来还不错,尤其是那眼睫毛长的要命,脸上的肤色稍微有点黑,可整个人看起挺养眼的。静静地坐着,兰萍想着难道因着先前自己跟高志刚订啦,心里面没在想着其他人,二姐一说就抵触才不愿意的。

“兰萍,你想啥呢,咋不说话啦,也不吃东西里……”见着兰萍不太咋说话,王建军的心里面慌慌得,他先前听三汉伯(bei)说这姑娘挺爱说话的,难道她没有看上自己。事情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自己再不豁出去,恐怕真得要黄啦,破天荒地看着兰萍喊着话。

“啊……没想啥……吃饱啦……”兰萍见着王建军说话里,猛地抬起头,害羞地回应。

“得是凉菜你不爱吃,你等着,我去外面买点糖葫芦,山楂消化里……”听着这话,王建军正瞅到饭馆门口有个卖糖葫芦的经过,索性冒出了这么一句。

“不用,不用……你平时都是这么不爱说话吗?瞧瞧跟我搭个话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兰萍倒也不拘束,心里能看出这王建军着实是个实诚娃,可嘴皮子果然不行,索性自己来当那个问话的人,“你平时都在瓮窑上呆着,不行啦给我说说你外里面的门道,整天跟泥巴打交道你不嫌弃吗?”

“嘿嘿……嫌弃啥?除了外其他活我也没干过,捏瓮算是一门手艺,外里头的门门道道深得里,工序不少……呆在瓮窑上冬暖夏凉,不过这整天要低着头捏瓮,脖子时间长了就会疼,还好年轻没有啥大问题,睡一睡就好啦……你要是有功夫,到时候可以来瓮窑上耍来……”见着兰萍问自己瓮窑上的事情,算是自己的老把手,王建军亦不怯场,头头是道地说着,不知不觉就熟了起来。

“那还真是挺有意思的,有空了都想去耍耍……”兰萍见着这个闷葫芦提到瓮窑捏瓮的事情,那可谓口若悬河,丝毫不打结,心里面好感又增加了一成。她知道要是有门手艺,咋样子都饿不死,日子过得还不错,更何况这王建军做瓮名堂她也是听说过的。

一旁地养贵跟杨三嫂瞬间都觉得不可思议,刚开始低气压的两个人这个时候竟然聊的热火起来,心里面多少有些底啊,不过各自思虑的东西却不一样。杨三嫂想着建军这事情要能成,王新生跟徐幻樱该如何好好地答谢自己,自然高兴。可武养贵倒有些不踏实,老三女子明明说着不愿意这娃,这会子倒聊的热火起来,难不成娃改变主意啦,会不会又是自己的原因呢,不由地有些不安。

“武大哥,你看这两哇聊的挺来的,看来你这好事近啦。”杨三嫂暗暗地笑着头,跟养贵招呼着说话。临了临了,不忘推建军一把,“建军,婶子看你跟兰萍聊的挺热火的,心里面算是歇下了。听说高上头这会子有热闹,你不行啦骑上车子带着兰萍去看看,又是集上,有啥稀奇的玩意可以逛逛。”

杨三嫂这么一说,王建军亦来兴致啦,看着兰萍笑着说:“昨个刚买的自行车,加重的,要不要试试。不过,一会你要没有别的啥事情,要不然咋去瞅瞅外热闹去,听说阵仗还大得不行。”

兰萍这会才发现自己话多了,瞬间就不好意思了,看了看一旁地养贵,眼神之中不知道想传达些啥意思,愣了好一会,没敢吭气。

“咋啦些,兰萍害怕你爸(da)不让去吗?武大哥,娃娃们见个面难得说得上话,青天白日的建军又不会把兰萍咋样子,高上头又不远,去看看热闹能有个啥事,你不同意吗?”看着兰萍的眼神,杨三嫂多半明白啥意思,女娃娃倒里说害羞,索性自己再推一把,嘀咕着。

“哎吆,瞧瞧这大妹子说得话,我在这一句半句都没有插话,娃要去看热闹就去。”养贵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跟杨三嫂搭话。回头就问着,“兰萍你想去看热闹吗?”

“啊……我妈刚出来叮嘱让我回去买些针线……得要去街上了……”兰萍没有正面回应,随便说了个理由。

养贵一听这话,心里面明白了,自己的老三女子这回竟然给看对眼啦,自家老婆子竹叶哪里叮嘱过针线事,这是想去看热闹的意思,索性亦没有拆穿。

看了看兰萍,瞅了瞅杨三嫂,养贵念叨:“哎吆,咱也吃得差不多啦,这会子外面的太阳好,我还有事情要去办,大妹子不行啦今就到这里。”

“啊,能成能成,我刚好也要买些东西。”杨三嫂一时之间不知道养贵说得啥意思,不过既然人家都发话啦,再纠缠也不好。

“爸(da)你要到阿哒去?”兰萍一听这话,多少有些诧异,追问着。

“去庙前你姨家有事里,跟你姨父说好得,要过去里。你要买啥东西自己去买,一会弄完了到庙前寻我就成啦。”养贵说着就要去付钱,刚抬腿就被杨三嫂拉住了。

“叔,这饭我来付钱,你安心坐着,要是有事情你就先忙。”建军知道杨三嫂的意思,再说了在屋里的时候这些事情都说好啦,他走到柜台前面结了账才回来。

眼瞅着四个人都站起来要出门了,杨三嫂算是明白养贵说话的意思,趁机补了一句:“建军,既然你叔要去办事,兰萍一个女娃娃置办不方便,你陪着去吧。”

“嗯,能成,兰萍你要弄啥去,我陪你去。”建军算是慢人半拍,这么明显的意思他竟然如此迟钝,不过还好迈出了这一步,直勾勾地跟着兰萍朝街上去啦。

“武大哥,谢谢你成全,年轻娃娃们该有他们自己的交流空间,我们这些大人就不用管啦。你不是要去庙前,我就不打扰你了,赶紧忙去吧。”杨三嫂见着不远处建军跟着兰萍朝着街上去了,自己算是功成身退。

“娃娃们的事情他们看去吧,你我有事,就各自忙去吧,后续的事情再说。”养贵回了杨三嫂,朝着庙前的方向去啦。说句实话,他哪里跟妹夫商量好了,只不过临时找的托词,可这节骨眼上又不得不去啦。

建军跟兰萍两个人算是熟了起来,聊的话更多了,虽说建军看起来有些笨,可这倒会跟女娃娃说话,逗得兰萍一阵一阵地开心。

好不容易碰上热闹,娃娃们咋能错过,两个人骑车子去了一趟高上头,随后再陪着兰萍买了些东西,就这样熟悉起来啦,临了建军看着兰萍进了庙前她姨家的门才离开。

见着三女子回来啦,养贵知道该回去了,随后离开了庙前,朝着大十字路口方向去了,骑了车子往器休走。

一路上,兰萍跟养贵念叨着自己见面的感觉,字里行间里面渗透着建军这娃着实不错,倒可以试着了解了解。

听着老三的话,养贵的心里面踏实起来,要是这桩婚事成了,又一个石头要落地了,脸上慢慢浮起笑容。

第三十六章 辞旧迎新热闹过年

见了一面,娃娃们感觉不错,养贵倒没有多大的措辞就让先了解的,别提王新生跟徐幻樱有多高兴。

或许是遇到那个看对眼的人,王建军整个人都变了起来,每天衣服收拾的干干净净,平时不修边幅这一套完全不存在,不管啥时候出门都要对着镜子拾掇半天。

说来也是凑巧,村里面跟建军关系好的哥们雷振东寻了个器休的女子叫红英,恰巧这红英跟兰萍关系好,刚刚才把事情订下来。两兄弟趁着年前有时间,经常约着骑个自行车往器休村跑,这一趟出门不到天黑都不见娃的人影影,一来二去四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不过,年上屋里头忙了起来娃娃们就没再见面。

友群刚结婚,西故这边头一年走亲亲,到长辈家讲究带点心、拿花馍,出门的家数又多,到街上买那是有些贵,索性竹叶亲自动手拾掇,一家人早早地忙活起来。除尘、扫窑、置办年货、蒸花馍、包小饺子、炸果子……一系列的活计接踵而来,家里头算上新媳妇建芳四个女的,三个男的,干起活来多少有些吃紧,还好有自家屋的老嫂子来帮忙,忙活了好几天才收拾到位,直勾勾地等着除夕。

吃了臊子面,把锅收拾好,人人都换上干净的衣服,新不新倒不打紧,就是图个吉利。家家户户门前或院子里头的灯照的明光明光的,路上没有几个闲人,窑里头热热闹闹地围了一圈圈。谁家屋里有个电视还能看看电视节目,吃了年夜饭就能打发打发这漫漫长夜的守岁,可这年头有电视的倒里说少,坐着諞闲传倒成了除夕夜的乐趣。

家里头有了新媳妇倒有了新花样,养贵、竹叶作为长辈要给建芳发新年见面礼,两三块一个红包都算是多得。家里面七个人都在炕上坐着,只有建芳有红包收,着实让兰萍、茹萍、群娃羡眼了一把,还好这几个人早都有心理准备了。一年到头都是忙忙地,这会在一家人算是能坐在炕上说会地道话。

养贵这人虽说对娃娃们都爱着里,可终归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又念着友群是大儿子,打心眼里面就偏爱,早早得都在村后头置办了一院桩子。如今这婚结了,要是能让自己抱上孙子,他倒想着把外桩子给拾掇起来,趁着高兴得劲头,跟友群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天:“友群,你这婚结了,过了年铁厂啥时候上班吗?”

“不知道,铁厂上估计不长久啦,我听书理哥说厂子明年要改革裁人,估摸我凑不上数了。不过老梁二矿开了,我准备干个地面活,挣些钱,先前给我外老鬼叔都打招呼了。”友群放下酒杯,缓缓地说着话,脸上多少有些难为情。

“得是些,铁厂也要裁人啦,这下子日塌了。不过,你也不要着急,到时候走到哪一步说哪一步的话。去老梁二矿亦能行,离咱屋又近,还能回来吃饭,好着哩。爸(da)的意思是这,村后面不是给你买了块桩基,这来年你跟建芳要是有了娃小窑住起来就有些挤,屁股后头群娃慢慢大了,明年一年你不管在阿哒干活稳稳地挣上一年前,后年我们吃紧点给你把外桩子拾掇起来,到时候你跟建芳搬上去住。”养贵琢磨了半天,缓缓地回应,商商量量地。

“啥?要弄上头的桩子?咋没见你提念里?”一听这话,竹叶插话进来,心里面愣是没底,这养贵试先都没给自己通个气,诧异地很。

“这不是才提念,你不是都听见了吗?友群成家了,再跟我们挤在一起住就不好了,回头再添个娃小窑是住不开啦。”见着竹叶问话,养贵淡淡地笑着,瞅着自己的老婆子使了个眼色。

“奥,也是,回头再有个娃,住起来着实不方便。”竹叶微微地点着头,瞅着一旁地建芳。

听话听音里,建芳心里面明得跟镜子一样,这老两口催自己赶紧生个娃,脸上多少有些害羞,悄悄地低着头。

“爸、妈,你两个不要说了,看把我建芳姐说得脸都红啦。要修上头的桩子,叫我哥跟嫂子住了,那以后咱这屋里得是叫群娃住呀。瞧瞧你两个偏偏心,欺负群娃小,就让娃以后住这烂烂小窑。”茹萍听着这帮子人说得话,不由得冒出了几句娃娃话,手搭在群娃的肩膀上,眉毛一耸一耸的。

“我四姐说得对着里,上头的新桩子修好了叫我哥跟嫂子住上头,这以后我三姐、四姐出嫁了就剩我一个,难不成我以后娶了媳妇要住咱这屋里。你两个就是偏偏心,买桩子都只有一院子,哼,睡觉去了。”一旁的群娃瞬间开了窍,听茹萍一念叨,倒也生起气来,撅个嘴,装模做样子倒了下去。

“嘚嘚嘚,老四就是个长嘴鹰,心眼还真是多。群娃才多大些,还在西故念书,这样成家还有好几年,等他大了把咱这屋里好好收拾一翻有啥不好的,你个是非秧子,不壮地关坏苗苗。”养贵跟竹叶听着老四跟群娃说得话,不由得笑了起来,虽说有这层意思,但这也是最切合实际的事情。瞅着老四茹萍,养贵伸着手指着,一脸嫌弃的样子说着话。

“哼,说到你心里了,嫌弃人家说真话啦。爸(da)我看你这样子恨不得把我赶紧嫁出去。”老四继续跟养贵顶着嘴,倒没有来真得,脸上挂着笑。

“就是就是的,等你三姐的事情订啦,我就叫人给你张罗,赶紧把你这烂女子嫁出去,耳根子亦图个清静。”

“对啦些,我在这乖乖的坐着,说着说着就把火烧到我这里来啦。爸(da)你要修你的桩子就修,跟我没关系呀,再不要说我啦,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你这上杆子就想把我姊妹两个嫁出去。当年嫁我大姐是为了换粮食,咱屋现在不缺粮不少吃,不会为了给我哥修桩子把我姊妹两个嫁出去吧。”兰萍冷冷地没憋住笑了起来,继续顺着老四的调调跟养贵说着话。

“你这两贼女子合起伙来对付你爸(da)我,咋了你当我不敢,把你两个嫁出去换点钱修桩子刚好,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提醒了我。老三,这过了年估摸建军他屋就要正式说媒啦,看你两个了解的情况八九不离十,到时候我可就一口应承下来了,别说没有提前给你打招呼。”养贵知道娃娃们都在跟自己开玩笑,索性自己也返老还童一把,接话对着干起来啦。

“谁说八九不离十,我才了解,你休想这么快把我嫁出去,我妈可不同意的。”兰萍摇了摇头,看着养贵,手抱着竹叶撒娇说话。

“哎吆吆,过了年都二十一岁啦,你这老大不小啦,再耽搁小心没人要你啦。咱屋里的事情啥时候你妈说了算,她都是听我说得,我才是这屋里的王,难道不知道管我的人还没有出世里。”

“对着里,对着里,管你的人还没有出世里,嫂子靠你了,赶紧给我生个大侄子,看以后咋们家的武大王再说不说这话啦。”茹萍又接话啦,瞅着建芳说着话,冲着养贵摇着头。

“这话算是说到点点上了,爸(da)等你大孙子出世了,估摸着你这王位要退下来吧。”兰萍顺溜着添了一句。

难得过年,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养贵心里头就想着抱个大孙子,老三老四你一言我一语直勾勾地说到他的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这要是搁在以前,谁还敢给养贵开这玩笑,下一秒就是鞋底,屁股啥时候开花还不知道,经了兰萍跟西故娃的事,养贵性子算是磨蛰了好多。或许是瞅着一个个娃娃出嫁了,屋里面的人越来越少,他才意识到曾经自己缺失了太多,更为珍惜这日常小日子。

见着这娃娃一个个脸上的笑容,养贵亦欢快,指着老三老四女子,装着生气的样子,喊着:“今这日子特殊,除夕我就不跟你姊妹两个计较啦,以后要在这么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收拾你一个个。对啦,还有群娃你小心些,不要跟着你两个姐起事,你还太嫩了。”

“哎吆,把你还能得不行啦,收拾我这三个娃,过了我这一关再说。”竹叶接话,朝炕中间一坐,把身后的三个娃一挡,“你要跟友群说桩子的事情,父子两个自个说去,我要跟我这几个娃摸会牌,懒得理你外事情。”

“对的里……”

“对的里……”

接下来,养贵跟友群父子两个坐在炕东边说话,竹叶带着这一伙伙娃在炕西边摸起扑克牌,一边数着火柴一边发着牌,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情,欢愉的不要不要的,整个小窑里面四道处洋溢着新年幸福的气息,直到过了十二点守完岁才散开。

同一个天底下,王家的年过得亦不错。王新生带着一家子人过西边窑王春生家坐活,拜了祖先,吃过团圆饭,正儿八经开始守岁啦。

炕头上坐满了人,瞅着这一窝窝的娃娃,王春生跟王新生两弟兄心里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娃娃们慢慢地长大了,日子越过越好,不再勒着裤腰带饿肚子。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大人们聊着自己的事情,娃娃们玩着手里的活计,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临近午夜,王新生这一家子人才陆陆续续地回自家屋去。

到了十二点,村里面一家接着一家响了爆竹,天空中亮堂亮堂的,此起彼伏的声音渐渐的消散开,除夕夜过了又迎来了新的一年。躺在炕上人人都作着属于自己的美梦,期盼着来年有好事临门。

第三十七章 老大出狱一家团圆(1)

年后就打春了,日头暖和起来,村里面跑得碎娃娃衣服袖子上都扎着彩色的樱樱,说是这象征着春里的希望。门前活动的人多了,瓮窑上的活计慢慢动弹啦,建军、新生父子两人上瓮窑干活去啦,三儿子王建业不知道上哪倒腾去了,出门好几天不见面。地里的活还没有开,吃了饭徐幻樱、杨仙凤跟王惠芸娘们三人在屋里面呆着干些女红,照看着碎烂女。

说起碎烂女,她是王建国的大女子,屋里人稀罕给起了这个绰名字,正名叫王春燕,眼睛黑大黑大的,皮肤白皙白皙的,随了他妈杨仙凤。一九八二年出生,两岁的时候王建国出事就再没有见过面,平日里碎碎念着总是问自己爸(da)啥时候回来,一念叨就是两年多,如今娃已经四岁多,在院子里面欢腾地玩耍着。

或许听着屋里人说王建国要回来了,这自打过了年就高兴得不停停,天天盼着能见到别人口中自己的父亲。人常说,生女如父,春燕长得着实像建国,尤其是外眉眼处神得要命。一见到这女子,徐幻樱心里面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尤其是王建国快要回来啦,这动不动地就流眼泪。

“婆,你咋又哭啦。”王春燕人小鬼大,瞧着外在院子里面耍,一会儿到你这个人身上蹭蹭,一会儿摸摸那个人的脸,生生地不消停。可这眼睛灵光得很,远远地就瞧见徐幻樱的眼框框红啦,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边用手指着,一边奶声奶气地说着话。

“婆没有哭,刚有一阵风把沙子吹到眼睛里头啦,蛰的疼……”徐幻樱摸着春燕的头,微微地笑着说话,“哎吆,你爸(da)这两天就回来啦,你想不想呀。”

“想,想,做梦都梦见好几回……婆,我妈说我爸(da)回来啦,我就要住到南头的新窑里去,到时候你去不去呀。”听见提到自己的爸(da),王春燕那叫一个兴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直勾勾地坐到徐幻樱的腿上,撅着嘴说话。

“婆不去,就你跟你妈、你爸(da)去……”

“不成,不成,我要跟婆住一起……”王春燕眼睛转溜一圈,两腿蹬得跟个布浪鼓一样。

“春燕,快过来,弄啥哩,不知道你婆腿疼里,到妈这边来。”见着家里的疯丫头生事啦,杨仙凤怕徐幻樱的腿再有个啥问题,忙喊着话阻止。

“没事,没事,这碎碎个娃还能咋,腿已经好很多啦……”

“好啥里好,天天晚上都叫我给你用手捏,春燕赶紧从你婆腿上下来,过来坐小姑这里。”王惠芸插话了,小时候生一场病,脑子被烧坏了,智商多少有点欠火候,说话从来不会藏着掖着,见着徐幻樱宠着这丫头,口无遮拦地数落着。

话刚落点点,王春燕一屁股从徐幻樱的腿上跳下来,蹦蹬蹦蹬地朝门口跑,嘴里面喊着:“我爸(da)回来啦,我爸(da)回来啦……”

娘们三个一听这话,心里面一紧,眼睛朝着大门口看去,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身影出现了,都傻眼啦,手里的活怔怔地停了下来,三个人起身朝前走了去。

“春燕,你爸(da)回来啦,外就是你爸(da)……”杨仙凤激动地眼泪流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些啥话,自家的男人终于回来啦,快步追上春燕叮嘱着。

“爸(da)……爸(da)……”王春燕越跑越快,冲着王建国的地方走了去,一把抱住腿,撒娇地喊着。

“春燕,春燕……”见着眼前这个能跑能跳的女子,王建国的心里面清白的很,这就是自己的娃,一把抱了起来,在脸上亲了好几口,激动地说着话,“我娃乖的太,爸(da)回来啦,回来啦……”

“我妈、我奶、我爷(ya)……屋里所有的人都盼着你回来了,爸(da)你以后不要再去远处打工啦,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王春燕满心地欢腾,那个心心念念的爸(da)终于回来啦,躲在王建国的怀里迟迟不肯离开。

“建国,你回来啦,屋里人都等着你里,我娃赶紧往回走。仙凤,你赶紧领建国回小窑洗漱一翻,换身干净的衣服,惠芸跟妈一块做饭去。娃,你想吃些啥?妈,这就给你做去。”徐幻樱激动地满脸的泪痕,她拍着建国的肩膀不由得点着头,关切地催促着,“瞧瞧,这两年多你受苦啦,人瘦了一大圈,回来好好给你补补。”

“妈,我回来啦,是我叫你们操心啦……以后不会啦,我会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王建国心里面倒触动很大,两年多的时间他亦想了很多事情,不知道自己能说些啥话,顺着簇拥朝着屋里头去啦。

回小窑洗了一翻,换了身衣服,虽说这头发还是短的,人倒是精神了不少。徐幻樱高兴地做饭,眼睛里面藏着说不出来的喜悦,期盼了两年多的儿子终于回来啦,恨不得把家里面的好东西都给做上。

念着王建国以前就爱吃臊子面,她索性把家里面的那点肉荤腥给炖了些嫂子,手擀面配这个绝对是一顿好饭,又炒了两盘子菜。

饭好了,老远就催促着建国来吃饭,长时间没有吃到家里面的这口好饭,王建国闻着味就香,呼噜呼噜地吃了两老碗,就连炒得菜都吃了个精光,可谓是人间美味。一时间吃得有些多,胃里面多少有些撑,顺势就倒在炕上歇着。

徐幻樱跟杨仙凤见着这情形,心里面多少有些酸,陪着说话,“瞧把你饿的,一下子吃这么多,吃撑了吧。”

“妈,这饭太好吃了,在里头我就想着这个味,就期盼着早些出来。以前我不知道这平平淡淡的日子就是福,老奢望着自己能发个横财,临了把自己搭进去。媳妇娃跟着我受苦,爸(da)妈跟着我受累,现在想想真是不该呀。”王建国躺在炕上,王春燕在一旁依偎地靠着,徐幻樱、杨仙凤都在炕棱畔坐着,脸上都挂着那藏不住的笑。肚子饱了,老婆孩子热炕头挺好的,这一刻他内心深处深深地有所触动,不由地喊着话。

“对啦,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以后就不要提啦。往后的日子好好过就行啦,你这现在也回来啦,回来跟你爸(da)商量商量给你找个啥事干,等天老实热了,就挪到南头屋去。”徐幻樱知道王建国说话的意思,安慰着。

正说着话,土楼门上安的札拉子框框咯吱咯吱的响,脚步声一步两步地传了进来,透过窗子看着院子里面有人进来啦,影子看得不太清楚,越来越近……

第三十八章 老大出狱一家团圆(2)

“幻樱,听门上的人说老大回来,是不是,娃在阿哒里。”院子中间传来一个声音,不是别人而是王春生,在门上听见人说王建国回来了,心里面不瓷实,这就上门来看看,脸上挂着笑。

“妈,听声音是我伯(bei)。”王建国听见院子里面的声,立马坐了起来,粗催着和自己妈徐幻樱。

“听见啦,是你伯(bei),我去看看。”徐幻樱这才下了炕,掀起门帘回应着,“哥(guo),娃回来啦,回来啦,赶紧里头坐。”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王春生一边朝窑里头走,一边念叨着。

“伯(bei),赶紧过来坐到这里……”王建国急急忙忙地招呼着,指着炕棱畔的位置。

“大爷(ya),坐这这……”王春燕学着王建国的样子,喊着王春生,看起来萌哒哒。

“这鬼丫头,灵的怕怕……”王春生就地坐到炕棱畔,想要抱春燕,这丫头麻溜的逃了坐到王建国的怀里。

徐幻樱跟杨仙凤见着这阵仗,索性收拾着桌子上面的碗筷,没有打搅叔侄两个人的谈话。

“建国,听伯(bei)给你说,我娃回来啦就成,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牵挂,以后你准备弄些啥呢?”王春生关切地问着话。

“还不知道里,伯(bei),以前都是我耍小聪明,这回吃了亏以后再不敢了,往后就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照顾好这娘们两个。不过我这从局子里面出来的人,又能弄些啥事,以前也没学个啥啥,实在不行了我就跟着爸(da)上瓮窑上干些活。”王建国心里面亦有负担,听见王春生问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多少有些无奈。

“不要着急,又么有多大的事情,要是你实在没有好得去处,不行啦跟着伯(bei)学上看风水这一套,好歹能算个手艺。”王春生思量了半天,试探着问。

其实,先前王春生在这些娃娃里头看中的是王建军,人老实憨厚,心又善,要是能继承自己这一门手艺再好不过了。可这为了生活,建军已经上瓮窑上学了泥活,再也抽不出身学这一门手艺,如今老大建国没有个正当事,倒不如叫娃跟着自己学,算是某个出路。

“跟着你学看风水吗?”一听着话,王建国诧异了,看着王春生,心里头不敢相信。

“是呀,以前你不是就想学,可那时候你心不定,伯(bei)有所顾虑没应承。如今你要想学时间又不晚,再说你现在也定心啦,要学算起来挺合适的,要不要考虑考虑。”王春生知道自己大侄子心里面的念头,索性挑明白了直说。

“伯(bei),你这事容我想想,这倒是条出路,可现在我这身后面还有这娘们两个要养活,有些事情还要跟我爸(da)妈商量商量。以前我不在屋,桩子给我拾掇啦,这娘们两个照看的好好的,再这般当蛀虫我心里面不瓷实。”王建国看着王新生,思虑了一阵,缓缓地回应。

“能成,不急不急,你这刚回来有些事情急不得,要是想学了跟伯(bei)说……”

“恩恩……”

“建国你考虑啥,你伯(bei)说得这倒是条好出路,屋里面你就不要操太多心,咱地多,粮食自己打得还有,这几年瓮窑上行情还不错,建军承包着咱村里面的瓮窑,一年到头赚的还可以,你爸(da)上南苑上收入还行,地里面你们平时帮帮忙就成。建业这四道处地跑,也没指望整个啥钱,如今你好不容易定下心来,能学点正经本事是好事,妈是一万个支持。”徐幻樱刚刚踏进门来,听着这叔侄两个的话,上前就插话,说服着王建国。

“哎,回来还是跟我爸(da)商量商量,这建军也老大不小了,要不是他这么多年照看家,还不知道屋里是个啥情况。不是要给他说媳妇了吗,成了家自然要过自己的小日子,咋能成天靠老人呀。”王建国没有一口应承,推辞着说话。

“幻樱,瞧瞧咱这建国虽说经历了这么个事情,倒里说长大了。娃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不要逼娃,回来跟新生商量商量再决定,我就在西窑,一家人还跑了不成,随时想学了咱就开始。”王春生素来知道徐幻樱这弟媳妇心眼多,碰到建国的事情那可上心,不过娃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在一旁劝说着,“再说了,娃刚回来,让娃休息休息,瞧这都瘦了很多。”

“对对对,不急不急,歇些日子再说。”徐幻樱颠颠地接着话。

“行啦,让娃休息休息,我就不念叨了,回头得空了建国上伯(bei)屋里坐坐。”王春生见这情形,又心疼大侄子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脸的疲态,索性下了炕,叮嘱了说话,朝着门外头去啦,“我这屋里头还有些事情没收拾地道,不再这里耽搁了,建国你好好歇着。”

“能成,知道了,伯(bei),那你慢走。”王建国赶忙说着话,看着王春生离开的方向目送,见人出去啦才躺来回去,不一会就迷瞪睡着了。

“哥(guo)你慢些,我送送你,建国娃回来就让好好歇会。”徐幻樱跟着出了门,一路上念叨着。其实,她就想让王春生惦念惦念建国,好好带带娃,学了这一门看风水的好手艺,以后亦可以结识身份不一般的人,总会有出头之日。

“回去吧,回去吧,我心里面有数里。”王春生没有多说啥,招呼着徐幻樱留步,朝着自家门廊上去啦。

一来二去,天慢慢黑了,王建军跟王新生父子两个人从瓮窑上回来啦,这父子两个前脚进门,后脚在外面晃荡了几天的王建业也赶了回来。进了大窑,还没有开口说话,见着炕头上坐着的王建国,别提心里面有多激动。

徐幻樱跟杨仙凤张罗好饭,围着桌子,端着碗,父子四个人聊了起来,闹哄哄的这才有了欢乐的氛围,比过年都兴奋,不知道坐到几点才散开。

那天夜里,家里面的人算是全活了,王新生、徐幻樱那悬在心中的牵挂算是落地。可人只要活着,总会有事情要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第三十九章 正式派人上门提亲(1)

建国回来了,在家里面歇了几天缓缓神,人算是整说下来了。权衡再三,跟王新生商量了后,还是决定跟着自家伯(bei)王春生学习风水学,替人看坟地、桩子一类的,倒也是个好出路。打小他的脑瓜子就膛空,学起东西来亦在行,平时有活了就跟王春生出去干活,没活了就在家里面学学理论,得空了给家里面帮帮忙去地里劳改劳改,很快就适应了外面的生活。

眼瞅着老大儿子顺溜了,王新生跟徐幻樱寻思着该去器休正式说媒了,这王建军跟武兰萍了解的有几个月了,娃娃们都感觉不错,让杨三嫂去一趟正儿八经地把这事情提一提,估摸着就差不多能订啦。老话说的好,吃水不忘挖井人,这建军娃的婚事多亏了杨三汉当初的说道,徐幻樱两口子准备上门再做做样子,希望这临门一脚能踢成。

吃了中午饭,徐幻樱一个人闲着没事,让杨仙凤照看着春燕,自己一个人出门朝着杨三汉家去啦。到西店,瞅着门廊子看,凑巧杨三汉出门去了,巧花在院子里面绣花,走到半院子就喊着:“嫂子,忙人呀,又开始绣花了。”

“哎吆,幻樱来啦,赶紧进来,这不是闲着没事干,拿出来绣绣,最近你不忙吗?”巧花听见声,抬头一看是徐幻樱,招呼着人朝里头走。这月份天气都热了,坐在院子里面刚合适,索性递了个板凳让坐下。

接过板凳,屁股刚挨着坐下,徐幻樱就念叨了,“哎,咋没见我三汉哥(guo),忙啥去啦。”

“这年头能忙啥,我这不是刚把书理跟书明分了家,给娃们帮忙收拾去啦。村中间我买了庆军叔家外老窑,准备往里面挪里,你哥(guo)看看准备咋收拾一下。”巧花微微地笑着,随口就接着说话。

“就说进来屋里空荡荡的,把娃娃们都分出去啦,那你这地方咋处理。”

“西店这地方压根就不是我的桩子,当年队里的,见着没人住就让我这些可怜人先住着了。这不是人家要收拾这一片的地方,没办法该挪啦,这不才买的村中间的老窑。跟你呀没法比,瞧瞧三个儿子三院子桩子,建国娃也回来啦,听说跟着春生哥学手艺,以后也不得了不得了的。”婆娘家说闲话,净是些说长道短,互相恭维着,听着顺耳。

“啥比不得,书理在铁厂外干事美得很,一年也不少收入,都是你跟我三汉哥压着不置办桩子。嫂子,你就不要在幻樱面前哭惜黄,你这任务现在完成了,我这后面两个儿子还没有结婚,一个姑娘还没有出嫁,事情还多着哩。”徐幻樱接话了,“近来我准备挑个好日子叫杨三嫂上器休给正式说建军外事里,娃们了解了这几月差不多啦,这回子事情顺利得话我在屋里好好拾掇一桌子菜,把你跟我三汉哥请过去,吃上一顿。”

“感情好,我前些天听我金玲说了,建军跟兰萍处的还不错,你这趁热打铁的赶紧拾掇,好消息啊。订啦,你放心外一顿饭是省不了的,再说了我这要是搬到村中间离得更近啦。”巧花笑着回应,心里面多少琢磨到徐幻樱上门的来意,这会子倒庆幸自家老汉不在屋,要不然这老东西头脑一热还不知道又弄出啥糊涂事。

徐幻樱三等两等,天都渐渐黑了,也不见杨三汉的身影,算是扑了一场空,呆的没啥意思,索性回自家方向去了。顺路去了一趟杨三嫂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叮嘱了一些事情,催促着让明日去器休村说媒,聊了一会话才离开。

第二天吃了早上饭,杨三嫂早早地收拾了东西,骑着车子上了器休村,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见面自然亲,第三次来武养贵家整个人显得轻松多啦。见着黑大门的小门开着,推门进去,在半院子里头喊着:“养贵哥(guo),竹叶嫂子,在屋吗?”

“谁呀?我爸(da)我妈都不在屋,有啥事里吗?”大黄狗见着是生人汪汪的叫唤着,杨三嫂被堵到了半院子不敢动弹,建芳在屋里听见动静,从小窑瞅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诧异地问着话。

“我是杨家的,女子你是这屋里的?”杨三嫂没有见过友群的媳妇,多少有点蒙圈,还以为自己跑错地方,缓缓地回问着。

“婶子,我是儿媳妇,你稍微等一下,我喊个人。”建芳一听这话,还以为二姐金玲家有啥事,回应了杨三嫂。随后朝着对面的小窑去了,茹萍因着身子不舒服没去地里,建芳走进去摇晃着正在睡觉的老四,喊着话,“茹萍,院子里面来个婶子,说是杨家的,你出来看看认识不,别耽搁了事。”

“杨家的吗?”茹萍迷迷糊糊地听着建芳说得话,慢慢地睁开眼睛,下炕撒着鞋,晃晃荡荡地走出了小窑,“嫂子,人在哪里呀?”

“半院子里,大黄给挡住啦。”建芳指着杨三嫂呆地地方,小声说着话。

“哎吆,这不是老四女子吗?”一见茹萍出来了,杨三嫂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武养贵的四女子,搭话说着。

“婶子,是你呀?这又是来说媒呀?”茹萍一听这话,怔怔地看了一眼,发现是之前来屋里跟三姐说媒的婆娘,瞬间清醒了,上前招呼着:“婶子,赶紧屋里头坐,大黄过来。”

一招手,大黄就乖乖地跑到如萍的跟前,杨三嫂这才能进来,放好车子。建芳安顿着坐在院子里面的板凳上,忙招呼着倒水,刚坐下杨三嫂就跟茹萍笑着说话,“四姑娘能不能去喊你爸(da)妈回来,婶子跑这一趟也不容易里,给人说没媒这事不能耽搁。”

“能成,我这就到地里喊我爸(da)妈,不过婶子我要骑你的车子。”茹萍应承着说话,“婶子,这是我哥的媳妇,她在屋里面招呼你,我快去快回。”

“去吧。”杨三嫂笑着点头,催着话。

建芳倒里说人生,跟杨三嫂没有多话可说,人家问一句她回答一句,心里面就期盼着地里的人赶紧回来,解了自己这一脸的尴尬。

第四十章 正式派人上门提亲(2)

茹萍车子一推,很快就上了路,梁梁上的地不远,不到十分钟就骑到了。停好车子,刚走到地头就喊着:“爸(da)、妈,杨家给我三姐说媒的外婶子来啦,在屋里等着里,你两赶紧往回走。”

“老婆子,我咋好像听见老四的声,得是娃来地里啦。”远远地听见有人喊自己,但声音又不地道,养贵半信半疑地问着一旁的竹叶。

“你这老汉得是幻听了,老四外娃恨不得不来地里,我咋没有听见。”竹叶笑了声,打趣地回应。

半晌都不见地里面传来声音,茹萍索性往地里走了一点点,继续喊着声:“爸(da)、妈,杨家给我三姐说媒的外婶子来啦,在屋里等着里。三姐、群娃……倒是来个人回应一下。”

“爸(da),你老四来啦……我听见在地头喊叫里……”这会子兰萍听见,对着不远处的养贵喊着话。

“就是的,就是的,爸(da)我也听见了,我四姐喊话啦……”群娃凑了过来,插话说着。

“这贼女子站地头喊啥里,群娃你去看看是你四姐不,问问啥事情,人都到地里了不说进来帮忙。”一听这话,养贵倒有些微词,批判着自己的老四女子。

“嗯,知道啦。”群娃得令,屁颠屁颠地朝着地头去啦,一路喊着,“四姐,四姐……咋啦些……”

“群娃,你赶紧进去给爸(da)妈说,给三姐说媒的婶子来啦,正在屋里等里。”茹萍见着群娃好像看到了救星,笑着说话。

“原来是这事,知道啦,我这就去。”刚刚走到地头,还没有喘口气群娃又蹦跶的朝养贵几个人呆的地方喊叫着,“爸(da)、妈,给我三姐说媒的人来啦,在屋里等着里。”

“啥?说媒的来的,这人还真会瞅时间,人家忙忙地,她倒是闲闲的。老婆子,走吧,该回去啦。”养贵这回算是听地道里,摇着头,嘴里面念叨着。

“看看你这说得啥话,说媒这事情还要挑时间吗?兴许人家有时间啦,往回走,老汉我可一给你说了,一会见了人说话,千万记得话到嘴边留三分呀。”听见群娃说话,竹叶已经收拾东西,朝着地外头走,见着养贵说的话,不由地叮嘱。

“走吧,老三,建军家来人啦,我这女子恐怕是要嫁人啦。”养贵笑了笑,催促着还在磨叽的兰萍,打趣地说着话。

“爸(da),你说啥哩吗?搞得你想一下子把我嫁出去一样,我才不愿意那么快里,呆咱屋再享上几年福才成里。”兰萍听见这话,倒是害羞啦,淡淡地回应。

“能成,能成,在屋里呆多久爸(da)都愿意,倒时候你可别怨我把你留的时间太长啦。”养贵继续跟老三说着笑。

“赶紧走啦,走啦,你这父女两个没完没了的,人家还在屋里等这里,看看啥情况再给话。”竹叶都走到地头了,这父女两个还在地中间,听着外闲话,索性催促着。

人都到齐啦,群娃坐着茹萍的自行车麻溜的在前头跑着走啦,兰萍跟养贵、竹叶拿着锄、提着篮篮朝回走,倒也是连村子地走了十几分钟就进屋了。推门进去见着杨三嫂坐在院子里面喝着水,建芳招呼的不错,养贵心里面觉得这儿媳妇没给自己丢人。

三个人放下手中的家伙,洗了把手,这才跟杨三嫂说起话来,毕竟是老人说事里,养贵、竹叶、杨三嫂进了小窑聊了起来。兰萍、茹萍、群娃这些小辈不干活,索性呆在自己的窑里,建芳也没有再露面。

说句实话,兰萍没想到建军家会派人来说媒,前几次见了面从来没提念过,这冷不丁地来了心里面多少有些奇怪,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心慌,坐在炕上不知道干些啥合适。

一旁地茹萍躺在被窝里,觉被打搅了也在没有睡着,见着三姐慌张地样子,打趣地念叨着:“三姐,你说爸(da)妈会应承这事情吗?应承啦,是不是今年你就要结婚呀。你要是嫁到杨家那就跟二姐离得近的,到大姐家也不远,我觉得挺好的。最重要的是你要是出嫁了,这小窑就我一个人住啦,想想都觉得宽松。”

“老四,你这都想些啥事?这么恨不得叫我嫁出去呀?再说了,你姐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嫁呢?”听见老四说得话,兰萍不乐意,转过身子背对着妹子,回怼着。

“跟你开玩笑里,这不是就想激你,还不是想让你迟嫁些,要不然以后见面都不容易,你看大姐二姐老长时间都见不上。你要是出嫁了,屋里面就我一个女娃,住这窑里面也没个意思,下一个爸(da)就该盯我啦,多不好。好我三姐里,我咋能那么想,你还是迟嫁些日子。”老四一看老三上心啦,赶紧爬起来笑着回话,挠着兰萍的痒痒。

“哈哈哈……骗你的,我压根没有生气,就知道你这贼女子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过你这话说对啦,嫁人啦姊妹一伙伙想见个面都难,还是在屋里多带些日子。再说了,二姐说了建军她妈心眼多得很,要是赶上个像大姐外样子的婆婆真不知道日子咋过里?”说着说着,兰萍这心里面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以往想着嫁给建军倒是不错,可自古婆媳关系不好相处,念着自家大姐的婆婆,虽说二姐的婆婆好些,不过最近也变化很大,日子也不好过。

“呸呸呸……咱姊妹一伙伙,咱都能那么倒霉赶上那样子不长眼睛的婆婆,大姐外婆婆天底下少有,二姐这比起来好很多啦,你外婆婆应该还好吧,怎么说上杆子点名找你当儿媳妇,应该会对你好吧。”茹萍见着三姐的顾虑,听着有道理,但也不能一竿子全打死,索性开导着。

“你说的也对,希望建军妈是个好婆婆,我就谢天谢地啦。”兰萍笑了,看着老四微微地点头,“再说以后要是欺负我,我就找二姐……”

“对头,把她还能的,敢欺负人……”

姊妹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探讨这从未体验过别人眼中的婆媳关系,说说笑笑,时间一晃就过去啦。听见东小窑的门开啦,见着自己爸(da)、妈笑着送杨三嫂出门,已然意识到事情进展得不错,等着人出了门,麻溜的下了炕赶到了东小窑。

“爸、妈,你都跟外婶子说了些啥?”兰萍直勾勾地问了起来。

“就是的,你们说了些啥呢?”老四也凑了过来,问候着,“看着一个个脸上笑呵呵地,得是答应了人家给我三姐说得婚事。”

“你两个女子,问这些事都不嫌害臊。兰萍,杨三嫂今天上门来是正式提亲来啦,见着你跟建军外外处的还不错,我跟你妈就帮你把这事情先应承了,具体的聘礼啥的都还没有说。刚才人家不过是来探探口气,下此订了时间我们再具体商量。一旦订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嫁出去啦,说着我跟你妈多少舍不得。”养贵说着说着,不由地叹着气。

“我也舍不得三姐,今年订了,明年再结婚吧,叫我三姐在屋里多呆些日子,也好观察,免得出现上次的不幸。”茹萍不停地点着头,接话说着。

“你这女子说得啥话,呸呸呸……哪有那么多邪事……不过多留一年倒是可以考虑……”竹叶一听老四说得话,瞪了一眼,找补着说。

“爸(da)、妈,你安排就好啦,我也想在屋里多呆些日子……”兰萍心里面颤动,不曾想临了临了才知道心里面多么的舍不得。

“知道啦……”

离开武家,杨三嫂心情敞亮的很,直接去了王新生的家,汇报了自己的成绩,筹划着下一次两家人见面的日子。一阵一阵地讨论声、笑声,充斥着整个窑,里面显得格外的热闹,似乎预示着好事临门啦……

第四十一章 父母见面订下婚事(1)

头阵打响了,王家人就没敢耽搁很快就订了日子,催促着杨三嫂一道去器休谈事情,前夜定下了行程,第二天天一亮就收拾准备出发啦。

王建军是主头戏,搁下瓮窑上的活歇一天,一睁眼就翻箱倒柜的寻着那件准备很久的白衬衫跟西裤,系了条新皮带,麻溜地穿上。接着洗了个头,对着镜子拾掇了半天,这才满意得出窝啦,整个人精干、亮堂的很。

站在大窑门口,他瞅着在里头整修的徐幻樱跟王新生,催促着说话:“爸(da)、妈,你这也不早早收拾,看看这时间都快过点啦。”

“快啦,快啦,瞧把你着急的,耽搁不了时间,别说你穿这一身衣服看起来就像外电视上的明星,嘹咋咧。建军,你看看你爸(da)这一身行头咋样,看的过去吧。”徐幻樱听见身后的催促声,微微地笑着,淡淡地迎合着,不免还要唠叨两句,“你这小子就收拾自己一个人,我跟你爸(da)还要收拾外些东西,刚出去还借了车子回来,你操啥心啦。”

“知道啦,知道啦,快些就对啦,我到门上看看婶子来了没有。”王建军素来不爱多说话,见着自己妈念叨了头就大,索性找个借口朝门口去啦。

刚出自己门楼子,碰见自家伯(bei)王春生出来了,打了声招呼:“伯(bei),你弄啥去呀?”

“不弄啥,这不是听见你外边有动静,昨个不是说要去器休订事,出来看看你准备的咋样啦。”王春生满脸的笑容,清了清嗓子,接着话问话,“瞧你这精神头十足的样子,跟换了个模样,年轻娃就该有年轻娃的样子。”

“嘿嘿……伯(bei),瞧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啦……屋里都准备好啦,这不是等我爸(da)、妈出来了就准备出发……”王建军心里面自然乐,瞬间脸就红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正说着话,徐幻樱、王新生一前一后出来啦,换了身正式一点的衣服着实精神的很,手里面推着个车子,笑着说话:“哥(guo),你没弄啥呀,门上坐里。”

“没弄啥,你这是弄好了准备走里吗?”王春生见着徐幻樱打招呼,迎了前去。

“嗯,准备走里,建军赶紧骑上车子走,估摸这你外婶子不过来啦,咱顺路走她门上喊一声就成。”徐幻樱点着头,催促着建军,打了招呼就上了车子。

“赶紧去,路上慢些……”见着人要走啦,王春生不忘叮嘱几句。

一转眼,王新生骑着车子在前面走,徐幻樱手里面拿着个包包,一跳就坐着后座上。王建军跟在身后面没敢耽搁,瞪了一脚车子麻溜地往前跑着,心情好得不要不要的。赶到杨三嫂的门口,徐幻樱吼了一声,闻声杨三嫂推车就出来啦。一路上,三个车子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奔腾着,倒也没有觉得有多累,不一会功夫就到了武养贵都家。

提前打了招呼,武养贵一家人都在屋里支护着,没敢去地里,院子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做饭窑已经在张罗着烧水啦,除了群娃去念书,娃娃们都起来啦。虽说之前见过王建军、杨三嫂,硬生生地没有见过王家的老两口,又念着老二女子说得话,武养贵倒也想见见究竟是何方神仙,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说不上来啥感觉。兰萍跟茹萍姊妹两个挺好奇,传说中的人精徐幻樱倒底长得啥模样,丑媳妇终要见公婆,早早的老四帮老三收拾了一翻,这会子正在小窑里面坐着等人来,心里面慌慌得。

听见大黄狗汪汪汪的叫唤,门廊子上有动静,杨三嫂在门口喊着话,武养贵跟竹叶出来迎门,招呼着让进了小窑。

一进门,徐幻樱从包包里头拿了些礼当出来,笑着说着:“嫂子,我来也没有准备啥东西,空手不好,小小心意还望收下。”

竹叶这人素来德道,见着来人有礼,自己不好拒绝,接过东西放在柜子上,招呼着让人坐下喝茶、吃东西。

人都坐下了,喝茶的喝茶,吃零嘴得吃零嘴,倒里说第一次上人家的门,王新生跟徐幻樱显得颇为拘束,说话弄啥都小心翼翼,除了一些客套话没有谈及其他。杨三嫂作为媒人,又来了几次,人熟得多,边喝水边开门见山地说事啦。

“养贵哥(guo)、竹叶嫂子,建军跟咱兰萍了解得有段时间啦,我今天带着建军娃的爸妈来咱屋,商商量量地把娃们的事情说一说,该订就订,该结就结,有啥要求咱说到桌面面上,你没看能成不。”看着对面的武养贵、竹叶,杨三嫂是个直肠子,话落点点就要货。

“能成,能成,咱今天见面就是为了娃们的事情,有啥话肯定要当面说得,背后念叨那成啥样子了,对不对。兰萍是我屋的老三女子,先前两女子都出嫁了,我跟你嫂子没有啥大得要求,只求娃们嫁过去能稀稀罕罕得就成。至于其他的礼行跟大局走就成啦,咱是嫁女子,又不是卖娃,说得太过分了人家会失笑的,外事我这人就做不出来。”养贵接话啦,能行人经常在大队说事,除了不认识大字,说出去的话都站的住脚。他没有扯多远,心里面期盼得还是希望老三女子嫁过去能过个好日子。

“没嘛哒,你看新生这老实人不多事,幻樱人也是撩(liao)人,这两口子三请无请地看上了你这老三女子,娶回去还不稀罕怪啦。再说建军娃你见得多,瓮窑上得匠(qiang)人有收入,娃受不了难过得。”杨三嫂顺势就推荐开了,挨个挨个地说着这王家三口的好话,别提那眼睛里面放的光。

“这一点,尽管放心,娃受不了难过的,咱都是有女子的人,我也两女子,大女子嫁出去啦,兰萍到屋里了就是自己娃。老哥、老嫂子,你问问我这三婶子,我对我大媳妇有多好,进门这么多年没多说过一句,往后兰萍娃也是一样地。”徐幻樱接话了,那叫一个会说话,拿着杨仙凤说事,脸不红心不跳。其实不然,她心里面明得跟镜子一样,自己建国不在屋,自己不把媳妇稳住咋能行,更何况大媳妇为了自己儿险些跟娘家断绝关系,听自己说话的太太。

“是的,是的,幻樱跟她外大媳妇处得好很。金玲不是也在杨家村,她外公公杨三汉跟新生关系好得很,说来说去都是一家人,美得很。”听着徐幻樱说得话,杨三嫂笑着接话,这节骨眼还要自己迎合一把。

“放心,老哥(guo)、老嫂子,我这屋里人不多事,建军娃在瓮窑上干活,兰萍嫁过去雇家里面就成啦。”王新生接话啦,顺着话回应着武养贵。

“说的是,以前我们这一辈都是父母包办婚姻,到娃娃这一辈越来越好,自由恋爱,只要娃们同意老人也不多干预。我看建军娃人不错,跟兰萍处得来,我两口子没有啥意见。今天见到你两口子心里面算了了心思,要是娃嫁过去受了委屈,我可是不答应的。”养贵半笑着说话,喝了口茶缓缓气氛。

“不会,不会的……”王新生点着头,瞅着养贵回着话。

第四十二章 父母见面订下婚事(2)

“好得很,四个人都没有啥意见,剩下的事情我来说,先前咱这边送女子礼钱就是三百六十块钱,剩下的嘎达马系(gadamaxi)就看着对付,现在礼钱是四百块钱,其他的就看你们双方的意思啦。养贵哥(guo)、竹叶嫂子,你们有啥想说的呢?”杨三嫂见着前戏差不多啦,该提念正事啦,一句话就转了话题。

“说到这事上,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听建军娃说他自己有一院子桩子,如果娃们要结婚肯定要在新桩子,毕竟娃娃们跟老人住着不是那么一回事。杨家离器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买辆自行方便些,这也合情合理,其他的离娘钱、衣服啥的看着走大局就成,其他的没有啥说得。”养贵念着王新生有三儿子,这节骨眼上自己不给老三争就些东西不行,只要在杠杠范围内就成。杨三嫂说完话,他接顺茬回应,丝毫没有拐弯抹角。

“那没问题,自行车买,南头的桩子就是给建军娃的,再说了也是娃自己在瓮窑上挣下的钱拾掇得,结婚当然去新桩子啦。这回去就再收拾收拾,专门给娃结婚准备着,你说得这些都没问题。至于其他的我这也不想说那么多,老哥、老嫂子咱是这,一绳子捆八百元,自行车是另外的,没看能成不能成。”王新生缓了缓,掸了掸自己的旱烟灰灰,念叨着说话。

其实,在屋里面的时候,王新生、徐幻樱跟杨三嫂七七八八地算过啦,大致数目八九不离十,这样子说起来还省了好多事。

“一绳子捆八百元,另外买自行车?”

一听着话,养贵心里面着实有些诧异,还真是人精,啥事情都算的地地道道,说不上来啥。这会子自己也不能说些啥话,这八百元说着其实数目还行,一咬牙一跺脚算啦,只要自己娃过得好。

“是的,我这也按照大局势走,算了算这个数目挺合适的,再说了咱这地方的人不就讲究八八八发发发的吗,多吉利。”徐幻樱见这阵仗,补着说话,“要真是娃还缺啥了咱再置办,大事先订下了,后续的都好说吗?”

“哎,都成,都成,刚才我问的意思不是弹嫌啥,倒是觉得你这……算啦,你这说得也合理着,能成。不过,我这边有个条件,今年订可以,结是不行啦,要结只能等到明年后半年。”养贵接话说着,脸上浮着淡淡地笑容,眼神之中确透露着严肃。

“明年后半年给人吗?老哥(guo),这是不是有点晚啦。”养贵这么一说,王新生跟徐幻樱两个人对视了一翻,算是心里面都有数了,杨三嫂知道这王家等着要人结婚,没忍住直接问着。

“不晚,现在这娃娃都是头一年订,第二年给人,再说我这不是嫌弃兰萍娃啥都不懂,准备让她妈再教教。”

“对的里,这也是兰萍娃的意思,想在屋里多呆些时日,你要是同意啦咱就再说这订婚的事情……再说啦,你这回去还要收拾桩子,还不得要等上一顿时间才能住人……”半回子都没有插嘴说话,竹叶见着这会子陷入困局,不由地插话进来。

武家老两口不愿意过早给人,王家两口子想着今年结婚,谈的好好的事情这会子出现了分歧,人都有些冷场。杨三嫂作为媒人就是要把事情说活了,要不然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岂不是瞎掰。

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扫视了一圈,杨三嫂这才咕哝着说话:“事情是这,既然我们先前都谈的好好的,为了个结婚的时间搁置了多不好。不如,我们先把之前说的敲定啦,后续结婚的日子再商量如何呢?”

“媒人说得这话我倒是可以接受,就是不知道建军他外边有啥意见……”养贵亦觉得有些难看,毕竟在自己屋里,事情说得难缠了不好看,退一步接着话。

杨三嫂笑着点头,回应着武养贵,可这王新生跟徐幻樱半天不吭声,也不知道啥意思,她心里面有些着急,下意识地搓了一下徐幻樱地胳膊,装着样子说着话:“幻樱,事情要一步一步地来,咱先把事情订啦,至于结婚的日子再从长计议,这年头娃们都在屋里过个年里。”

徐幻樱听着杨三嫂说得话,看着人一个劲给自己使眼色,意识到事情做得有些不好看,瞬间变脸了,笑着搭话:“瞧瞧我这屋里的人,心里面着急就想着把兰萍赶紧娶的屋里来,这也不想想娃毕竟是个娃,想在自己爸(da)妈跟前多呆呆。刚才半晌子不知道该咋回应,想到了当年给我外大女子说婚事的时候,那个心里面的纠结,倒也能理解啦。结婚的事情咱后续再商量,先把咱能订下来的事情订啦,好好的喜事再咯噔就不好看啦。”

“就是就是,后续再说吧,你这也是嫁过女子的人,将心比心都一样。”竹叶见对方补话啦,自己也接话。

“瞧瞧这多好,这不就对啦,那咱先前说得外一绳子捆八百元,外带一辆自行车,其他的事情娃娃们自己商量。今天来呀,新生跟幻樱两个人准备着里,我就当个证人把这事先顶下来,你双方看成不成。”杨三嫂见气氛缓活了,接过来絮叨。

“没意见,能成。”

“没意见,能成。”

两边都没有意见,杨三嫂顺势从王新生的手里面接过来八百元,清点之后递给武养贵让对对数数,算是完成了第一道的工序,两亲家把事情订了下来。后续唠叨着看屋里的日子跟其他事情,整体说来进行的还比较顺畅。事情差不多了,时间过得亦差不多,眼瞅着到了早晨饭点,养贵跟竹叶留着人吃顿饭,以示自己的待客之道。

大人们说事,建芳、兰萍、茹萍张罗着做饭,这个点差不多好了。毕竟人家是上屋里说事,竹叶早早起来带着娃娃们包好了小饺子,一锅水就煮好啦。小饺子是西故的风俗,过年走亲亲吃得好饭,平日里很少做,用这来招待王新生这一拨人已经是好得待遇啦。

吃了饭,没有别的事情,继续留着也尴尬。稍微坐了一会,杨三嫂、王新生、徐幻樱、建军娃打了招呼,四个人推着车子出门,叮嘱身后人回去,两脚一蹬朝着杨家的方向骑回去啦。

这会子回村子,一路上倒少了去时的那股子激动,倒理说结婚的日子没谈妥,心里面稍微有些木囊,还好事情基本上都定下来来。杨三嫂知道这王新生跟徐幻樱的心里,不由地念叨着王惠梅出嫁时侯的情形,将心比心倒也化解了这层尴尬,顺顺利利地回村去啦。

第四十三章 仙凤有孕平息婆怨(1)

从器休回来,徐幻樱的心里面多少有些不高兴,原本想着趁年底给老二建军把婚结了,如今看起来有些难办,正愁思着该咋弄些。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对着一旁的王新生发着牢骚,念叨着还要收拾南头的桩子,数落着武家两老人打得算盘,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忽然之间,院子里面有了动静,声音是从王建国的小窑传出来的,仙凤啊呜啊呜的好像是吃坏啥东西啦。这眼瞅着都要到十二点了,要不是天气太热,估摸着人早都睡着了,弄这么一出徐幻樱觉得愈发心烦,白天还叮嘱仙凤少吃了冷东西,瞧瞧这就是不听的下场。

“咋啦些?建国,仙凤得是吃坏肚子啦。”人躺在炕上,心静不下来,索性下了炕,掀开门帘朝着院子有亮光的地方问着话。

“妈,你还没睡呀,不知道咋回事,估计吃了啥不干净的东西,睡得好好的胃里面突然不舒服,接下来就恶心的不行。”听见大窑里面传来的声音,王建国一边给杨仙凤顺着背,一边回应着徐幻樱,“妈,你窑里有没有药,叫仙凤先吃了,明天再不行啦,我带去外景民家看看。”

“啥情况?叫我看看,这都啊呜啊呜的半天啦,也没见吐个啥东西,又不是中暑,屋里面还真没有个啥药。要不是这,倒碗盐点水叫喝喝,暖暖胃。瞧瞧,这大热天不是自己遭罪受吗,以后吃东西可要长记性。”徐幻樱走了过来,见着那泔水桶里面啥都没有,除了些口水,不免唠叨两句,又看着心疼叮嘱建国说话。

“妈,我没有吃啥东西,谁知道咋回事来着,估计天气太热了。”杨仙凤见着自家婆婆脸上有些不高兴,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虽说胃里面依然不舒服,倒也受得住,赶紧给人家说着好话。

“妈,你赶紧回去睡吧,仙凤有我照看里,明一早我就带她去看看医生。”王建国知道自己老妈心里为着建军的事情有些不痛快,害怕在这里唠叨个没完没了,催促着让让其赶紧离开。

“回去睡吧,妈,我没事。”杨仙凤跟着催促着。

“行,你两个自己当心些。”徐幻樱心里面又烦,眼不见心干净,转身就朝着大窑去啦。

一进大窑门,就听见炕上传来王新生打呼噜的声音,知道自己老汉都去见了周公,见着院子里面的灯灭了,索性躺着闭上眼睛,这才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杨仙凤还是不舒服,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又吐不出来,心里面害怕的很,就催着王建国骑个自行车带自己去潘家村的景民家看看病。景民是半路出身的乡村大夫,中年偏上,十里八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他哪里瞧,看病看得还不错。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了一大跳,杨仙凤说了自己的症状,再跟着景民多问了几句,她意识到估摸是自己有啥了,瞧瞧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竟然把这茬事情给忘了,满脸的不好意思。

王建国呆在一旁心里面还挺着急的,以为自家媳妇有啥大问题,这景民问东问西的,实在没憋住,上前问着话:“景民叔,你没看我这媳妇有啥麻哒里,要是犯起病来人难受的不行呀。”

“啥病都没有,自己干得啥事自己不清楚呀,要是不放心你去西故卫生所看看,人家那有仪器,检查检查就知道啦。”景民见着建国问话,淡淡地笑着,调侃地说话。

“啥病都没有还检查啥?”王建国一脸的懵逼,又追问着。

“对啦,再别问啦,我这一着急竟然把身上来的日子给忘啦,这都超了一段时间了,估摸着有啥啦。”杨仙凤见状拉着王建国,一个劲地使着眼色,倒是在景民面前有些不好意思。

“啥?有啥啦?哎吆,我这又要当爸(da)了,没事,难怪人家叔说你没病。”一听这话,王建国算是开窍啦,高兴地喊着话,“上次有春燕也没有这些症状,难不成你这次怀的是个带把的,男娃娃不成。”

“不好说,你两个还是到西故检查检查,确认确认,我这里没有那么精准的。”景民见这娃娃倒也笑了,催促着。

“能成,能成,叔,那你在,我去西故检查检查。”王建国拉着杨仙凤从景民的药房出来,道了个别,骑着车子就准备朝西故走。

“建国,这要是真怀上了,生个男娃,我是不是在屋里头立了功。不过人家不是说头几个月得要慎重些,这疙瘩路上骑车子岂不是找死里,不行了我看还是走上去吧。”见着要去西故,杨仙凤那可叫一个高兴,邪乎得怕怕,生怕自己这肚子里面的娃出啥事。

“没事的,去西故的路前一阵子人家都修了,平的很,从潘家这边过去不会颠簸的。上车子赶紧坐上走,再耽搁一会人家下班了,排不上队。”王建国倒没有那般小心翼翼地,劝说着那啰啰呆呆的杨仙凤,心里面期盼着能早点去西故。

杨仙凤倒不差事,自己老汉这么说她就信,蹦蹬一下子就坐到后座上,王建国两脚一蹬车子轱辘滑溜溜地朝西故方向前进,没一会功夫就骑到啦。

他们到卫生所的时候运气还好,没有啥人,前面一两个人结束了就轮到杨仙凤。她说明了自己的症状跟来意,坐诊的老大夫开了张单子递给一个年轻的白大褂,随后她跟着这个年轻的大夫做了几个小检查就出来啦。

稍微等了一会,化验单、检查单都出来了,坐诊的老大夫稍微看了一下,笑着给人说怀孕都一个多月啦,这可把杨仙凤跟王建国高兴坏了。

自从杨仙凤生下春燕,倒里说是个女娃娃,徐幻樱跟王新生嘴上没说啥,可给娃连个满月都不办这不是明摆的事。后来又赶上建国出了那档子事,这一来二去几年都是独个过日子,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做梦都希望自己这次能生个男娃娃。

第四十四章 仙凤有孕平息婆怨(2)

听着老大夫说的话,杨仙凤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肚子里面倒底怀的啥娃,要是个男娃回去就能跟自己的公公、婆婆吆喝了,手里面拿着胶片状的东西屁颠屁颠地问着话:“大夫,你没看我这肚子里面怀得是男娃还是女娃呀。”

“瞧你这娃,这才一个月咋能知道里,再说了咱这里也没有这技术呀。要想知道男娃女娃等月份大了,去西安看看去,不过这检查的费用老高高。咋啦,你得是想要个男娃吗?”坐诊的老大夫是个女的,一听这话都知道啥意思,再说啦十有八九来这里问这话的都是想要个男娃,笑着回话。

“嗯,想要个男娃,屋里有个丫头啦。”杨仙凤一听这话瞬间蔫巴,刚才的底气全无,缓缓地说着话。其实,这种事情又不能怪她,人人都觉得男娃是家里的根根,能延续香火,生个丫头就说是赔钱货,没人待见。

“哎,这样子呀,终究都怀上啦,还是好好养着吧。这些药记得按我给你写的说明吃,头三个月难养,自己要当心些。”老大夫知道自己不能说其他话,索性也没有再说别的,给了药,叮嘱了些注意事项。

“行,谢谢大夫。”

接过老大夫递过来的药,两个人说了声就朝着门外头走啦。看着手里面都是些补药,杨仙凤心里面多少不瓷实,一个劲地跟建国说这话,“建国,我能感觉来这一次一定能生个男娃,这感觉跟怀春燕的时候不一样,不一样……”

“没啥事,男娃、女娃都是咱的娃,你咋这上心的……春燕在咱屋不一样稀罕,别再这么磨着……”王建国倒有些不以为然,见着自己老婆执念想要个男娃,安慰着说话。

“哎,外不是爸(da)、妈想让我生个孙子吗?没看给咱春燕都没过满月,我心里明白的很。”杨仙凤唠叨了几句,脸色多少不好。

“对啦,对啦,肚子里面还有娃里,高高兴兴地……赶紧坐上车子,咱回屋去……”

“回屋,走……”

车子朝着杨家村的地方前进着,王建国一路唱着小曲,杨仙凤听着听着也高兴起来,她始终觉得自己这次可以生个男娃,进了村两个人才安宁了下来。

一进土楼子门,徐幻樱就在半院子喊着话:“你两弄啥去啦,出门也不打个招呼,这做饭给你是弄还是不弄里。”

这阵仗明显得是冲着杨仙凤来了,平日里早饭都是杨仙凤张罗,这半天没见人徐幻樱还要看娃还要张罗,又加上这几天心情不好,难免有些闷气,好不容易遇到个缺口,一股脑发泄出来。

“妈,我两出门有点早,你不是知道仙凤不美气(meiqi),我骑车子带她去看了一下大夫。”王建国见自己妈如此模样,明显生气啦,把车子停在半院子,上前说着话。

“哎,我真老啦,有了靠头就不用我这老家伙了。看得啥大病,还非要把你拉去,你伯(bei)刚还到屋里寻你里,你过去看看啥事情。”徐幻樱不会难为自己的儿子,倒是称着跟杨仙凤说话,话里话外都在说她的不是。

“妈,仙凤没有病,怀上啦……”王建国拉着徐幻樱的胳膊晃着,兴高采烈地说着话,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容。

“啥?怀上啦?”一听这话,徐幻樱立马换脸了,看着眼前的王建国,又瞅了不远处的杨仙凤,诧异地问着话。

“是的,妈,怀上了,刚才去了趟西故,做了些检查,这不是拍的映像。不知道为啥总感觉这一次跟有春燕的时候不一样,我觉得这一次一定是个男娃。”见着情形,杨仙凤这才怔怔地朝前走着,拿着手里面的检查单递给徐幻樱,笑着说话。

“哎吆,你说你这娃糊涂的很,自己有啥了都不知道,还一个劲地说胃不舒服。还有我这人也是老糊涂了,看你昨天外样子都没想到这一茬,看来是最近走神啦。怀啦好,怀啦好,我们王家终于有喜事啦……瞧瞧这才一个多月就折腾得不行,我也觉得是个带把的……仙凤,你赶紧回窑里头歇着去,头几个月要当心,想吃啥了给妈说,妈给我娃做……对了,以后燕妮叫在大窑睡,你不方便照看……”徐幻樱说换脸就换脸,刚才恨不得把杨仙凤吃了,这一会又鲜得要命,那可真是十足十的人精。

“没事,妈,我跟你一块做饭……”杨仙凤哪敢受自己婆婆这般待遇,心里面明得跟镜子一样,要是自己生的不是男娃,这千恩万好最后可要连本带利地还回来,倒不如地地道道地干活,哪有那么多讲究。

“你这娃犟啥哩,好好歇着去,不行了坐到外阴凉处看着春燕就成……”徐幻樱才不允许,吩咐着,一脸的矫情,“你这娃就是坐不住,实在不从了,也等过了头三个月再说些……”

“就是的,仙凤,你就听妈说些,人家大夫也说了,头几个月要注意……”王建国亦上前来帮腔说话,特意拿了个躺椅放着,扶着自家媳妇。

“行啦,你赶紧到伯(bei)外边看看,不知道寻你有啥事里,我在屋里跟妈呆着不会有啥事的……”杨仙凤实在抵不过这母子两人,索性就坐了下来,看着自己老汉催促着。

“建国,你赶紧去,赶紧去……”徐幻樱也搭话啦。

建国走了,徐幻樱喊着王惠芸跑腿,她一边做饭,一边跟杨仙凤说着该注意啥事,要吃啥,吃啥好,能生男娃的秘方啥的……娘们两个显得亲热的怕怕,不知道人还以为是母女两人。其实,杨仙凤心里面清楚地很,至于她无非期盼自己这一回能生个男娃,那样子以后这屋里自己都能横着走啦。

转眼间,到了吃饭的时间,王新生在南苑上不回来,王建国跟着王春生出门办事去啦,只有王建军回来吃了饭,这倒更没有啥讲究。吃了饭,建军回自己窑里去了,稍微歇会就去了窑上干活去了,又剩下娘们三口带个春燕。

徐幻樱心里头正热火地跟杨仙凤讲当年自己怀这些儿子时候的情形,索性让惠芸去收拾锅,躺在炕上那可是大讲特讲,乐此不疲。其实,徐幻樱现在说得很多事情在杨仙凤怀春燕的时候也说过,这时隔几年又唠叨了。

念着是自己的婆婆,她又不能说啥,乖乖地在一旁听着,不知道啥时候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倒里是有身孕的,徐幻樱也没有说啥,还特意给盖了被子,呆着春燕去外头耍,对眼前的儿媳妇照顾的很是体贴。

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件高兴的事,徐幻樱的心情终于好了,仿佛忘记了器休发生的事情,一整天下来感觉干啥事情都畅快的很。晚上王新生回来了,她更是乐呵乐呵地念叨着这件事情,毕竟是王家添人里,两口子都喜得很。躺在炕上都在琢磨着给娃娃起啥名字,聊着聊着就没注意时间,很晚了才睡了过去,做梦都在笑。

第四十五章 建军订婚女方看屋(1)

半个多月过去了,杨仙凤的妊娠反应消褪了,徐幻樱悬在空中的心踏实了,这才念叨起老二建军订婚的事情,武家人后天就要来看屋了,手脚忙乱地筹谋着准备些啥。

瞅着时间点,杨三嫂赶来王新生的家,人还没进来就听见在半院子里面喊叫:“幻樱,在屋没,最近你这喜事一个接一个的,红火得怕怕。”

“三嫂,你来了,赶紧进窑里来。哎吆,你不知道我仙凤这阵子吐天哇地得,怪折腾人的,这两天才见好。”徐幻樱正在炕上躺着,听见外头的声知道杨三嫂来了,麻溜的从炕上下来,掀起门帘就招呼着。

“哎吆吆,你这忙得要抱孙子当婆哩,外事不是谁想忙活就能忙活的,再受劳累心里都是高兴的。后天器休人要来看屋,我过来看看你这拾掇得咋样子,千万不能给咱把事失下了,叫人家笑话了。”杨三嫂一进门就坐到炕棱畔上,满脸的褶子都是戏,拉着徐幻樱咕哝地说话,“幻樱,不是嫂子说你里,你这命好得很,找的儿媳妇一个赛过一个,瞧瞧人家外兰萍水灵的跟啥一样,配咱建军娃那绝对绰绰有余。”

“嫂子说得对,人家娃好着哩,没看是谁说成的媒,建军这事成了,到时候我跟新生好好把你谢一下。”徐幻樱会成精,知道杨三嫂这人素来爱听人家说她,嘴皮子上下一碰不就是句话的意思,丝毫不吝惜上来就奖赏。

“能成,能成,我就等着吃建军娃这猪头肉里。”见人夸奖自己,杨三嫂那高兴得很,笑着念叨,“不过有个事情嫂子得要跟你说一声,先前咱去器休谈事,人家不是不愿意今年给人,我特意找三汉家外大媳妇金玲说道说道没成事,估摸着你跟新生想得外事不得成。这几天嫂子也想了想,要是建军明年后半年结婚对你来说倒是挺好的,仙凤不是怀上了,怎么到明年前半年就生了,你可不得要照看着坐月子。”

“是的,最近忙活着照看仙凤已经够呛了,我都把这茬事情忘了,三嫂你这么说也对着里,订下了迟早都要结,何必在乎那迟一点早一点的,真不知道当初为了个啥。”近来照顾大儿媳妇徐幻樱身心俱疲,巴巴地指望着要抱孙子,器休屋里的外档子事情早都不记得,这会子想着心里头倒觉得有些不值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幻樱,没看出来你这脑子还是转速高,看来这仙凤这怀的是时候,我还想着咋样子跟你说这事情,不成想你这么明理。”徐幻樱松了口,杨三嫂多少有些吃惊,不过这王家的事情多半都是女主人拿事,过了她这一关也没有啥顾及,庆幸自己不用再去跟武养贵求爷爷搞奶奶的。她心情一激动就跟开仓了一样,话匣子打开了,“后天东西准备的咋样啦,要不要嫂子帮忙里,你看照顾仙凤挺劳人的。”

“天气热,东西又不敢早买,准备让新生跟建军到后天早上早早去西故置办,器休来人不多,差不多两席就够了,再预备些干果。到时候,你可要来,离了谁都不能没有你,全凭你在这给咱周旋哩。”

“安排好了就成,你这都是有儿媳妇的人,嫂子这心算是白操啦,给兰萍娃把外见面礼准备上,多少是个意思就成。”杨三嫂心里面知道杨仙凤外事咋样一回事,生怕这幻樱做事不出展,拐弯抹角地叮嘱着。

“放心,咱肯定准备了。”

“那成,你这边啥事都摆顺了,我就不坐啦,屋里面还有事里,你好好歇会。”见着阵仗,杨三嫂念着没有其他要叮嘱,屁股后面还有几家媒要说,不想耽搁,下了炕就准备回去里,打着招呼。

“瞧瞧你这一天忙得,三嫂是个大忙人村里人人都知道,我就不留你了,送你出去。”徐幻樱着实有些累,想着送走杨三嫂好好睡上一下,跟着出来见人走了就回去了。

一晃两天时间没了,到了建军订婚看屋的日子。一大清早起来,王新生跟建军去了西故置办蔬菜大肉,王春生一家人都过来了,杨三嫂亦赶了过来,帮忙收拾院子、摆桌子,娃娃们都没有出门,人手够够的,王新生的院子里面热闹得很。四邻知道建军订婚看屋里,能来瞅热闹的都来了,其实就是想看看究竟找了个咋样的媳妇。

武家人这个点也动弹开了,早早都拾掇,人人都换上正式一些的衣服,主角兰萍当然不例外,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加上老四茹萍的淡妆手法,整个人显得漂亮的很,着实叫人羡眼。没敢在屋里耽搁,武养贵催促着一行人赶紧出发去杨家,生生怕迟了让人觉得不懂礼数,三个车子六个人,走到西故接了群娃,七口人说说笑笑地朝杨家去了。

进了村,他们没有直接去王新生家,倒是转战二女金玲的屋,这时候大女玉玲也在里。稍微坐了一会,一伙子人相干着朝着王新生家去了。

按道理,杨三汉走亲亲这一层关系,他完全不用去的,念着跟王新生关系好这才过去的。有了熟人带,说话起来倒也方便,没有岔道直接就到了地方,停在土楼子门口看着院子里面人乱乱的,武家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新生、幻樱,客人来啦,赶紧出了接人木。”杨三汉不管三七二十一,站在门口就喊着话,“建军,还不赶紧出了把你老丈人、丈母娘请进去,小心人家不嫁女子啦。”

“三汉哥(guo),你当这领路的没问题,亲家赶紧往里头走,在屋里等着里。”王新生、徐幻樱闻声就朝外头走,半院子碰上满脸的笑容,上前就招呼。

“把你两口子想的美得,我今来是跟着我亲家坐席来啦,好好招呼着。”杨三汉不差生,跟王新生直话念叨着。

“对对对,今高兴,你咋说咱咋来,赶紧里头坐着说话。”徐幻樱知道这杨三汉爱开玩笑,顺着话回应。转身又招呼着竹叶几个人:“今这天热,咱坐到窑里头凉快,我这老窑有年长了,喝茶、吃干果。”

“你忙你的……我自己来就成……”做饭窑都忙不过来,冷不丁有人过来喊着要这要那的,竹叶见阵仗相让着回应。

“那行,兰萍、金玲,你两个招呼着你妈这些,我先忙外头去啦……”徐幻樱着实分身乏术,瞅着杨三汉的儿媳妇金玲、自己准儿媳妇兰萍,喊着话,那绝对喊得亲切。

“行,行……婶子你赶紧忙外头去吧……”金玲接话了,说话素来心直口快,站起来回应,“不要太客气了,谁渴了就会喝水,谁想吃自己都会动手的。”

“自己来哈……”

第四十六章 建军订婚女方看屋(2)

见着徐幻樱出去了,茹萍放下手中的喝水缸子,凑到二姐金玲的耳朵边边,小声地说着话,“二姐,三姐这婆婆还是人精,瞧外走起路来都妖里妖气的,连外大媳妇都跟着学里,这要是传染给我三姐都不敢想。”

“滚去,你三姐就不是外一类人,要不是人精,外娘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对啦,闲话不要说,在人家屋里,叫爸(da)听见了小心一会收拾你。”金玲听着老四妹子说得话不由地笑了,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茹萍的胳膊,悄悄地念叨。

正说着话,王春燕蹦蹦跳跳地跑到窑里头,手里面那个棍棍子,看起来好像摔了一跤,衣服上跟脸上沾满了土,眼睛转过来转过去瞅着这一窑的生人,倒是胆子挺大的。

金玲见着这娃知道是王建国的女子,倒想逗逗外女子,拿了个糖举着手对着外女子,淡淡地说着话:“烂女,嬷嬷给我娃一个糖,你说说在这里面瞅啥哩?得是寻你仙凤妈哩?”

“不是,我寻我二娘哩,门前外人都说我二爸(da)寻了个好媳妇,说二娘长得好看,我就想过来看看。”王春燕接过糖,大胆地说着话,眼睛一眨一眨的。

“那你看见我这里头哪个是你二娘呀……”金玲不嫌弃事大,到跟着几岁娃接话起来,专门想要逗逗。

“外个……”王春燕怯怯地看着穿着花色衣服的兰萍,瞅着那一头卷发倒有些害怕,偷偷地藏在金玲的耳朵边边小声说着,暗暗地用手指指着。

“哈哈哈……瞧瞧,这女子都知道谁是二娘……”金玲笑了,拉着竹叶说着话,“妈,你看看人这心不知道咋样子长的,不对货……”

“你说的……”

见着竹叶说话了,王春燕一溜烟就跑到院子外面去了,偷偷地站在门口瞄一眼瞄一眼,直到杨仙凤过来把娃带走啦。

没一会功夫,外头的桌子上慢慢上菜了,徐幻樱、鲁秋菊张罗着让人上座,有素菜、肉菜、汤菜、热馍,看起来还不错,倒里是放了油的,味道香喷喷的,吃起来还真不赖。人不多,也不用像结婚那般换着坐,索性很快就结束了。

饭后,该张罗收拾桌子碗筷的人自个收拾,要去南头看桩子的人跟着王新生、杨三嫂跑上一遭。王建军的新桩子在村南头头,窑里头还没有住人,窗子玻璃啥都没有安,不过看起来挺气派的。

之前虽说来杨家村二姐金玲家,始终没有在这村里面浪过,走到这南头桩子的位置,兰萍才发现四道处都是沟,往东、往南、往西都是沟,连畔子还是地,周围倒是起了一些新窑,暂时还没有人住。

大人们都在围着说话,年轻姊妹几个没事干就缠着让二姐金玲带着去村里面转转,不过这地方倒也没有啥好玩的,除了瓮窑上有点新鲜劲。谈到瓮窑上,王建军再熟悉不过了,轻车熟路带着去姊妹一伙去逛逛。

瓮窑在底下窑,走大路就要绕好远,小路挨着东边沟畔,以前沟底下住着人,四道处空着的窑洞还在里,还有两口瓷窑据说是之前烧砖的,不过早都没人收拾废了。路路比较窄,倒是有些台阶,顺着下去不碍事,左手边是两口摇动,半墙上长满了酸枣树;右手边就是深沟,经常有人下去放羊踩出来有几条道道,围着沟畔走一圈才到了瓮窑上。

匠(qiang)人王建军订婚,倒没有捏瓮,窑上的那几个人都做些杂活,见着来人啦觉得挺稀罕的。别得人不认识,他们倒一眼认出了金玲,打着招呼,话里话外都酸的很:“金玲,不成想你妹子跟你嫁到一个村,以后这瓮窑上你都是半个亲亲了,看上啥盆往回拿就成。”

“哎吆吆,瞧你一个个说得轻巧,赶紧端牢你一个个手里面的瓮,小心没拿牢把脚塌了……”见着都是熟人,金玲没有客气,逗笑地回应。

其中有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小伙,瘦瘦的,名字叫杨战红,在村屁股(gouzi)后头住着,说起来不知道跟王建军家还有老几辈的亲亲。他见着金玲是熟人,瞅着后面一伙伙都是生人,称着说话:“金玲姐,没看你屋还有没有妹子给我也说一个。”

“战红,你年龄小也跟着瞎起哄,毛都没长全,过个几年再说吧。”金玲笑了,迎着话说,“好好干你的活,我这一伙伙就是过来看看,一晃眼就走啦。”

瓮窑上本来就没有几个人,一个个都闪面了,兰萍看着干活的人倒也明白当初见王建军的时候为啥是那个模样,如今再看看倒也不足为奇了。开玩笑归开玩笑,说风凉话不过寥寥几句,招呼过后王建军带着众人在各个窑里面转了转,念叨着各个都是干啥的地方。

讲句真得,外面的天热得冒火,可这瓮窑上的窑里头凉森凉森的,长时间接触粘土墙壁上光溜光溜的,人在里头呆着就舒服。然不能久呆,更不能在里头睡觉,凉气要是入了骨头就不好了。

看着这些新鲜玩意,茹萍跟群娃姊妹两个倒是稀罕,东摸摸西逛逛,站在轮子上搅了起来,跟个长不大的娃一样,玩的不亦乐乎,等着人喊往后走才出来。

折腾够了,新鲜劲过了,瞅着日头该往回走啦,刚来的走得是小路,这会子要回村中间走大路近些,王建军在前面领着头,姊妹一伙伙跟在后来,上了个长坡算是从沟底上来了。底下窑的沟棱畔还住着几户人,看着烟囱都冒烟了,估摸着张罗午饭了,时不时有人出来,建军打了招呼一带而过。

大约五分钟走回来了,外头热得,一进门就洗手、喝水,这时候去南头看桩子的人也回来了,正在窑里头说话。

见着兰萍回来了,杨三嫂跟徐幻樱放下手里头的活,交代给做饭窑帮忙的人,进到屋里头,陪着一众人说话。订婚的事情眼瞅着要结束了,杨三嫂这会子进来无非要商量结婚的事情,先前放着这个尾巴没处理,无论如何今要把这事给敲定了。徐幻樱为了好看,拉着兰萍坐到一旁,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个红包赛过去,再说了几句面面上的话,看让氛围起来和和气气的。

提到这事情,武养贵、竹叶以为又要尴尬了,不成想杨三嫂没有为难,一口应承了上次的提议,就连王新生跟徐幻樱也是笑脸相迎一个劲地点着头。说句实话,这倒是出乎养贵两口子的意料,不过人常说见好就收,亦笑脸相迎回应。随后,几个人又说了些别的事情,慢慢地就到了吃饭的点。

吃过饭,这婚事算是彻底敲定了,屋里看过了,建军娃也满意,武养贵跟竹叶心里面的石头多少能轻松些。那天离开王新生家的时候,两口子以为自己的老三女子会过上好日子,不曾想多年后最放心不下得竟然是自己的老三。

第四十七章 窑窖喝大嫂上猛汤(1)

老二建军的婚事订下来了,徐幻樱跟王新生心里面倒也轻松了,见着大儿媳妇仙凤身体稳下来,寻思着趁着天气好叫人把南头桩子收拾一下,先让建国跟仙凤住到他外新桩子,过了年再收拾建军外桩子,赶上结婚就成啦。

念着就要忙活啦,最近又老梦见娘家已故的爸(da)妈,徐幻樱寻思着到去娘家转一圈,好长时间没去了,看不是屋里头有啥事了。

徐幻樱的娘家在窑窖喝,顺着阿文那条大路一直朝澄县方向走,估摸有五里多路,村子口第一家就是她娘家。她还没有出嫁的时候,爸(da)妈都不在了,家里面有两个哥(guo)。

大哥徐世佑住在老桩子,媳妇高荣花是庙前人,两人育有三个儿子徐宝红、徐中红、徐贵红,娃娃们都已经结婚啦。二哥徐世祖住在路对面,媳妇宋惠桃是澄县人,两人育两女两子,徐芳莲、徐芳芳、徐小红、徐玉红,两女子嫁出去了,大儿子入赘外地人成婚了,就剩玉红还没有成家。

徐世佑不爱说话,算个老好人,家里面的事情都是婆娘高荣花在忙活,这人手脚麻利,心眼多,倒爱说人家的闲话,想叫屋里所有的人都围着她转。当年,老二媳妇宋惠桃刚进门的时候,她原以为个子低低的兄弟媳妇是个软撒撒,一个锅里搅稀稠想要沾些便宜,不成想人家竟然是个主意很正的人,就不爱说别人家的事情,不是她能拨动弹的人,久而久之两个人走的远了,面面上带理不带理的。

出嫁之前,徐幻樱住在老桩子,跟高荣花走得近,平时爱听大嫂子说话,因着这层关系,她打心里面不怎么待见二嫂子。王家有个啥风吹草动的,她都会跟高荣花念叨,不管大嫂子说得话对错,总顾着那份执念生搬硬套,说到底还是被人家拿的死死的,很多事情都是跟这人学。

吃了早晨饭,徐幻樱骑着车子就朝窑窖喝去啦,车子头上挂着个布袋子,里头装了些干果。这个点人都在屋里头,还没进门,徐幻樱就瞅见穿着花花衫子的高荣花在院子里面洗衣服,那叫一个亲热,“大嫂,大嫂,你咋这时候洗衣服哩,院子里头怪热的。”

听见声音,高荣花抬头一看竟然是徐幻樱,直勾勾地站了起来,脸都能笑成一朵花,招着手,“幻樱,你来啦,赶紧往窑里头走。刚换得衣服,汗味太大,想着放到水里面揉几下,挂到绳上一下子就干了。”

“前两天给建军订婚稍微拾掇了一下,还有些干果我想着给你送些,最近老梦见在咱屋,爸(da)妈还在的时候,估摸着是嫌弃娃订婚我没有来念叨了。”徐幻樱找了个阴凉处把车子放好,卸下布袋子,笑着朝高荣花走了过来,两个人显得亲很。

“这事就要怪你了,娃娃订婚不来说说,难怪老人入梦了。你先到屋里坐着,你哥在炕上躺着哩,这两件我马上就洗完了。”高荣花眼睛一挤一挤的,瞅着那瓷实的布袋子笑着,催促着说话。

“老婆子,我听见声音像幻樱,得是幻樱来啦。”徐世佑躺在炕上,听见院子里面有声里,觉得像是自家妹子,不由得喊着。

“对头,对头,幻樱来啦。”听见窑里面自家老汉问话,高荣花没敢耽搁回应,扭头催促着,“幻樱,你赶紧去窑里,瞧瞧你哥这耳力,心近得很。”

“哥(guo),你还没歇下,我下来转转,前两天给建军把婚订了,小小的拾掇一下,没动咱这边的亲亲。”徐幻樱闻声揭门帘出去走了进去,见着光着膀子躺在炕上的大哥,笑着打着招呼。

“天热得跟啥一样,你喝绿豆水不,在外盆盆底下盖着里。”徐世佑见着妹子进来了,坐起来,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指着不远处的案板,关切地说着话。

“热得很,我喝一碗。”

徐幻樱轻车熟路,拿了个碗给自己倒了多半碗,咕咚咕咚地喝着,算是解了暑。刚刚落定脚步,高荣花从外面进来了,一会功夫脸上地汗珠子滚了下来,看着就让人觉得热。

“嫂子,赶紧擦擦,咋不见我外大侄子里……”徐幻樱顺手递给高荣花一条毛巾,叮嘱着。

“哎,这阿杆子天气把人都能热死,不成想今年的“纸老虎”威力猛地很……宝红跟他媳妇出门去啦,过几天回来……”高荣花接过毛巾把脸上齐齐擦了一边,坐到炕棱畔说起话来,“幻樱,你给建军娃说得阿哒的媳妇,上次来都没见你吭气呀,这速度还快的不行行。”

“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想忙死了,仙凤怀上了,反应大的很,照看外一天天都能把我折腾死。咱这建军娃人家说一个不见,说一个不见,这不是凑巧碰到了人家这女子,刚巧是我村杨三汉大媳妇的妹子,娃长得水灵的,最近才说成事。”徐幻樱念叨着近来的事情,那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心里面还是挺满意的。

“好呀,好呀,大媳妇又怀上了,建国这日子就算是对啦。老二建军啥时候结婚哩?”徐世佑听着这话,心里头也高兴,刚想说些啥,硬生生地被自家老婆截胡啦。

“明年后半年,这不是仙风明年要生了,我还要找看坐月子,前半年肯定是没有时间,索性后半年好。最近,我准备把建国外桩子拾掇下,叫建国跟仙凤先住到他外一院子,建军外明年再拾掇,赶上结婚就成啦。”徐幻樱继续絮叨着。

“奥,那你这给建军把婚结了,就该考虑建业了,不是在屁股后面跟着哩。你跟新生以后准备留在村中间的老桩子呀,那是要跟着建业过日子啦。”高荣花一听这话,心里面就跟人想得不一样,或许是自己的三个儿子成家了,念着老大身体有些不舒服让留在跟前了,感同身受想到了幻樱。

“啥?跟上建业过日子,嫂子你说得远话啦,老三这小子一天不知道在外面弄啥哩,估摸着对象不好说。我跟新生不住在老桩子住哪里去,等老了把这三个娃分出去,才要考虑跟谁的事情。”徐幻樱倒没有这般想,笑着回应自己的大嫂。

“我的妈妈呀,瞧瞧你这傻样子,现在屋里头你说了还算里,等娃娃们一个个长大成家了谁倒听你说话里,都叫外媳妇惯坏了。咱不说远得,就瞅瞅你这三个侄儿,哪一个再听我跟你哥(guo)说话里,还不是跟着媳妇后面溜哩。”高荣花摇着头,看着徐幻樱就像是看见了世界末日,那眼神之中透漏着无限地惋惜,嘀咕着。

第四十八章 窑窖喝大嫂上猛汤(2)

“你看你,见了娃不给娃说些好得,建国、建军、建业又不是咱外三个儿子,人家外媳妇更不一样啦,瞧瞧仙凤到屋里这么几年跟幻樱处得跟娘们两个一样,去打听打听都比自家亲妈好……”徐世佑坐在一旁有些听不惯自己婆娘说话,生怕幻樱听了做出啥事情来,插话说。

“行啦,行啦……你个大老爷们知道啥,婆娘家说话你不要胡搭话。你不行啦,到外边窑里睡去,叫我跟幻樱姊妹两个躺在床上说会话,这都有好几个月没见了。”高荣花嫌弃自家老汉驳话,心里头不乐意,催促着去隔壁窑里睡觉去,“你真是一点点眼色都没有,赶紧给我姊妹两个腾地方。”

“能成,能成,瞧瞧我这没眼色的,这就给你姊妹两个腾地方……幻樱,上来躺着歇会……”徐世佑淡淡地笑着,慢慢地从炕上下来,招呼着自家妹子。

“赶紧过来,幻樱上炕来……”见着徐世佑出去了,高荣花喊着徐幻樱上炕。

“就来,就来……”

躺在炕上,高荣花拉着徐幻樱的手,一脸热心得样子说着话:“幻樱,你听嫂子说,不敢当傻子,要不然老了有你受得苦。你要跟着谁过就住到阿哒去,现在还能由着你说话……你有三个儿子,建国外才出来,到今也没有谋个好差事;建业老大不小,整天晃晃荡荡的没个正经事;只有建军踏实,又有外一门手艺,在瓮窑上干活,你说说这几年你屋里不都多亏了老二。”

“是的,嫂子你说得对着里,我屋这几年着实片凭建军了。不过,建国现在跟着他伯(bei)学风水,也算是一门手艺,经常都会遇到外贵人,车接车送的还不错。至于建业倒里说是屋里得老三,屋里人都让着里,又没成家难免晃荡,建军结了我就给娃张罗婚事。”徐幻樱一时半会还没有领会自己嫂子要说啥话,还当时编排自己的儿子,竟然说理起来。

“哎吆,不管以后娃们咋样子,现在你这王家是不是你说了算,新生外一天天刚知道下苦,里里外外啥不是你张罗。不管谁在外面挣了钱是不是都要交给你,出去一分一毛都要经过你的手。先前只有建国一个成了家,后来又遇上外事情,一家人混搭在一起过日子你感觉不到,要是建军一结婚,你再看看能不能这么混搭了。建军娃倒里说是自己的娃,一窝窝亲肯定不说啥话,要是有了媳妇可就不由得他了,钱要给媳妇交,权得可就不是你了。”高荣花眼睛转过来转过去,见着自家这妹子没心眼,索性挑明了讲话。

“不得吧,都是自家娃娃,再说建军娃我知道,不会的。”徐幻樱听着这话,心里面还是有些迟疑。

“不会吧,会不会你瞅瞅外一帮一朋结了婚的,心里面不明得跟镜子一样。你不要觉得嫂子在给你说怕怕,你瞅瞅你这三个侄子,这事情你都清楚吧。再说了,不是有句老话讲的好,‘娶个媳妇送个儿,有了媳妇忘了娘’。”高荣花继续给徐幻樱心里面上劲,“嫂子都是为了你好,心近得给你说里,怎么说都是过来人,你自己可把事情想清楚,别到时候后悔去。”

“知道啦,嫂子,我心里记下了,会好好想得。”徐幻樱一时半会没有主意,想来想去觉得高荣花说得话倒有几份理,肯定是跟自己近才提醒的。

“那成,记下了我就放心啦。对啦,给建军说得外媳妇是阿哒的,外女子屋里啥情况?”高荣花素来知道徐幻樱这人听自己念叨,这股子耳边风算是吹进去了,转眼才想问着建军外媳妇的情况。

“器休村的,外女子叫武兰萍,模样不错,感觉挺懂事的。屋里的爸(da)叫武养贵,妈是东故女叫党竹叶,外亲家公是能行人,屋里面打理的井井有条,日子过得还不错。兰萍姊妹六个,上头有两个姐、一个哥,下头有一个妹子、一个兄弟,人家外女子配咱建军绝对没问题。”徐幻樱听见大嫂子问话里,提起兰萍她心里还是很满意的,怎么说四邻都羡慕自己找的儿媳妇,咕哝地回应,“嫂子,你认识外武养贵吗?”

“得是,这女子外好里些,结婚的时候我要好好看看。武养贵不认识,不过这党竹叶听着有些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瞧瞧我这脑子就是想不起啊。”高荣花听这话,总感觉认识这人,说不上来是啥感觉。

“想不起来就算了,你是庙前的女,咋能认识我外亲家。对啦,你这老说我三个侄子对你不好不好,可不要使胡说里,瞧瞧你跟我哥(guo)过得日子还是很不错的。再说了,娃娃们毕竟成家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你心里面想管他到啥时候里。”徐幻樱心里有疑问老早都想问高荣花,见着有机会索性说了出来。

“这叫好呀,你大侄子身体不好,娶的媳妇也不咋样,这老二老三搬出去住了,久久不见人影,也不说给上一分几毛,见了就想要你哥(guo)外两个血汗钱,媳妇守得处处的。哎,说多了,都是眼泪,肚子一铺缩算啦,要不然我给你念叨这半天,不想叫你走我这老路。幻樱,你可千万不要糊涂,自己儿子是亲的,可外媳妇不是,你能拿住事的时候尽量把啥安排好,知道了没。”高荣花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何眼泪就掉了下来,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对啦,对啦,嫂子,别上心啦,都是自家的娃里。”见状,徐幻樱安慰着,“放心吧,嫂子,我知道你为我好,心里有数里。”

“哎,瞧我这没出息的,没忍住还给流泪了……不说了,不说了……自己好好思虑就成……有些累了,睡会吧,一会起来我给咱做露露……”

“好,好……露露是好饭……睡吧……”

外面的太阳越来越热,窑里面渐渐得没有了说话声,时不时传来呼噜子声,徐幻樱、高荣花睡着了。一晃两个小时过去啦,徐世佑起来上茅房瞅了瞅时间表,才把炕上的姊妹两个喊醒。两人起来,看着时间有些碗,没敢耽搁,下了炕洗了脸,干撒麻利地搭上家伙做饭,打搅团得打搅团,拿露塞的拿露塞,折腾了好一会才拾掇好。炒了个菜,做了个汤水,拿碗盛饭,呼噜噜得吃得香怕怕,所谓得哄上坡转眼就吃撑了。

饭后,徐幻樱帮忙着把锅收拾好,坐着在说了会话,见着太阳慢慢落山了,她骑着车子朝回赶着。一路上,她脑子里面不断想着高荣花所说的话,总觉得有些道理,可有说不上倒里是咋样一回事,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第四十九章 归家生事搬入南头(1)

回了趟娘家,徐幻樱嘴上没说啥,心里面多少有些不舒服,躺在炕上啥话都没有说,安安宁宁地倒让人有些不习惯。王新生见着有些奇怪,还以为窑窖喝屋里发生啥事了,问了才知道没啥,想着自己老婆子折腾累了就没有再说话,早早地就见周公去啦。

一阵一阵地鼾声传到徐幻樱的耳朵里面,她听得一清二楚,左右没睡着,翻来覆去想着高荣花说得话,越想越觉得可怕。瞅着三个儿子,寻思着势必以后要跟着哪个过,看过来看过去还是觉得老二儿子靠谱,心里面不由地有个别样的念头,乐呵呵地睡着了。

人一旦有了念头,不达目的绝对就停不下来了。徐幻樱脑子闪过想搬到老二建军外新桩子,心里面再也没有消停过,左思右想该怎样把这事情弄得圆场一些。几天下来,她总是时不时会发呆,家里面的人各忙各的,倒没有注意到徐幻樱的小心思。

正巧过几天准备收拾王建国的桩子,王新生从南苑上回来吃了饭,想着把人都喊过来说这个事情,硬生生地被自家老婆截胡了,搞得他有不知所措。

“咋啦?又有啥事情啦,先前不是说得好好的,过两天收拾建国的桩子,叫娃们早住过去呀,这会子咋又叫我不念传(nianchuan)。”王新生腿盘盘地坐在炕棱畔,手里面拿着烟袋,旱烟圈圈一团一团地往上涌,脸沉沉的看着不远处地徐幻樱,诧异地问着,“你咋每次去一趟窑窖喝,回来都要缓上几天神,今这又恢复元气了,开始管上事啦。”

“不叫你念传(nianchuan),当然有事想给你说里,难不成我还能把你吃了。咋,听你说话的意思,我回娘家还出了错。”徐幻樱自然不乐意,她清楚要是这会子占不了上风,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不用说白搭,倒不理会王新生的念叨,直接高一分贝地回怼着自家老汉。看起来委屈得怕怕,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竟然给哭了起来,“王新生,你个没良心的,我回趟娘家竟然还是错啦,这屋里还有没有我的活路啦……”

“对啦,对啦些,我又没说啥,瞧瞧你这样子……娃娃们都在外头听着里……”王新生素来怕徐幻樱来这一套,瞬间就回着话,放下自己手里头的旱烟,靠着炕围子念叨,“你想说啥说木,咋还能没你的活路,这一大家子的还不都围着你转,谁敢不听……倒底是咋哩,从底下回来看你这神思就不对,发生啥事啦……”

见着王新生软下来啦,徐幻樱心里要的效果成了,慢慢地缓下来,嘀咕着:“哎,去了趟娘家,我这心里头拔凉拔凉得,看着世佑哥(guo)跟嫂子过得日子难缠得很,这不是心寒了吗?”

“咋啦?大哥(guo)跟嫂子咋啦些,看你这几天蔫蔫的,还真是有事情啦,赶紧说。”王新生一听这话丝毫没敢耽搁,直勾勾地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徐幻樱,粗催着问话。

“抓娃娃,抓娃娃,娃娃抓大了都飞出去啦……三个侄子都成家了,老二、老三搬出去的搬出去,久久都见不上一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瞅着老两口包包里头的钱。老大倒是在跟前,可连自己都顾不了,啥事不让哥(guo)跟嫂子操心……这一趟回娘家,见着两个人都瘦了一圈,看着就叫人心疼。”徐幻樱骑驴看账本,把高荣花说得话添油加醋,一愣一愣的惜黄。

“我当啥事里,娃娃大了总是要单过的,难不成一直跟我们混在一起呀。你这是不是念着老大要搬出去了心里面不痛快了,建国这几年都不在我们跟前,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舍不得也难怪。不过,又没有走远,就在南头,隔了一排桩子罢了,不至于让你这放心不下吧。”王新生多少有些迷糊,以为自己老婆舍不得建国,安慰着说话。

“你这老汉子就是一根筋,娃娃们总要单过的用不着我们操心,这不是想你跟我老两口以后该咋过……”徐幻樱心里一着急,索性说了出来。

“咱两个该咋过就咋过,现在还轻轻的,考虑外还有些早……”

“早,一点都不早,趁咱能做主的时候赶紧安排好……你想想,老大建国成家了要搬出去,老二建军过了年要结婚也会搬出去,后面还有个老三。建业娃啥都不会,成天不知道在阿哒胡求子乱窜,要是给娃说媒那不是难得很,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老大、老二都有新桩子,老三啥啥都没有,咱老两口住在老桩子,到时候娃结婚只能在外小窑,人家新媳妇能同意不。”徐幻樱把在心里头准备了好几遍的说辞嘀咕出来,不紧不慢,游刃有余。

“话说得在理,可我们总不能再置办一院子桩子,家里面的情况不是很宽裕的。我在瓮窑上干了这多半年一分钱都没有发,要不是手里头还有点钱日子都不好过,再说了现在就建军娃一个人朝屋里面拿钱回来,养活着这一大家子人,赶明他还要结婚……哎,日子过得难缠……”听着这话,王新生不由地叹着气,拿起旱烟又抽了几口,脸上的眉头皱得很。

“谁说不是里,你外瓮窑上多半年不发钱……置办一院子桩子那肯定是不行的,我倒是有个想法,你听听咋样?”徐幻樱慢慢地顺藤摸瓜,一点一点地倾吐着自己的心声。

“啥想法?”

“过几天,咱把南头外两院子桩子都一收拾,建国外只有一个窑挂了面子,他一家三口搬过去。建军娃外收拾得好,涂层白灰,装个玻璃,安个门,就能住人,要不咱搬过去住吧。老桩子给老三建业留着,让他结婚用吧。”

“啥?搬到建军外新桩子,能成吗?”王新生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地问着。

“有啥不行的,这不现在又没有办法,建国还没有个正差,仙凤又怀上,咱肯定不能挤他们去。建军订婚了,倒里还没有结婚,跟娃住到一起有啥不成了,再说了外桩子修得外么好,咱不过去住住你不觉得心里亏得慌吗?赶明个要是建军娃结了婚,听人家媳妇说,咱再想进去那不是难成得很。更何况武家人又没说咱不能住过去,对不对。”徐幻樱鬼鬼娘娘地朝前坐了一节,小声地嘀咕,生怕被院子外面的人听见啦。

王新生愣住了,自己婆娘咋能这般想,心里头泛着嘀咕,“人家是没有这么说过,可是建军娃外桩子一手是娃修成的,咱啥都没管,这临了临了还要掺和一脚,不合适吧。”

第五十章 归家生事搬入南头(2)

“啥不合适?你难不成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家里头就属他能过得好些,人常说能者多劳,他总不可能看着兄弟找不见媳妇,爸(da)妈流落街头,你说对不对。”

“理是这么个理,可建军娃在屋里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你这平时咱就不想着些,照我心里头说,你这心偏得太啦。”

“偏心?我要是偏心,当初还能有他?长这么大难不成是风吹大得……”见着王新生嘀咕自己,徐幻樱瞬间就不高兴了,声音一下子就高啦。

“对对对,我说错话啦,你都是对的……你是屋里的主事人,你说了算,想咋弄咋弄,没意见……”王新生见着自己婆娘又要寻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投降了。

“事情就这么订啦,你以后就会知道老婆子这么做的好了……行啦,你好好想想,跟娃们咋说,我过去跟嫂子坐一下,听说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徐幻樱见事情成啦,下了炕,寻着借口出去啦。

“能成,你把娃们叫一下……”

“建国、建军、建业,朝大窑走,你爸(da)有事情要跟你三个说……”

徐幻樱走到半院子,瞅着小窑的位置喊着话,听见回声,麻溜地出了门。没过一分钟,西边的门咣当响了一声,徐幻樱进了王春生的家,见着嫂子鲁秋菊在炕上躺着,上前嘘寒问暖,关切地陪着说话。这会子她心里头着实敞亮,知道自己屋里面上演着啥故事,丝毫不操心。

王建国、王建军、王建业三人听见徐幻樱喊话,没敢含糊,急急忙忙地出了小窑,朝着大窑走了进去。揭门帘进去,见着王新生一个人坐在炕棱畔,心里面觉得有些奇怪,上了炕父子四个人围着桌子,怔怔地坐着。

“爸(da),咋啦些,你喊我弟兄三个有啥事里吗?”王建国见着王新生半天没有吭气,手里头的旱烟快灭了,心里头着急,没忍住问着。

王新生慢悠悠地放下烟袋,喝了口水,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看着对面的三个娃,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唤了好一阵才回应:“喊你们三个过来有件事情爸(da)要说一下,原来不是计划给老大把桩子拾掇一下,让他们先搬出去……这几天我跟你妈寻思着把建军外也收拾了……”

“能成,收拾就一块收拾,反正都要叫人干活里,索性就是一经啦……”王建国点头了,表示双手赞成,脸上紧张得表情才缓和下来,“爸(da),你这半天都不吭气,还以为有啥大事里,心都悬到嗓子眼啦……”

“随便,你跟我妈看着办就成……”王建军淡淡地回话。

“爸(da),这种事情我更没有意见,拉我来干啥哩?”王建业一听是这事,觉得跟自己关系不大,心里头多少有些不满意。

“着啥急里,我这不是还没有说完哩。事情是这个样子,爸(da)今年在南苑上瓮窑干了多半年了,一分钱都没有发,想要给建业置办桩子也没有这能力啦。可建业还在后头跟着,娃又没有个正经手艺,说个媳妇要是连个住处都没有恐怕不好说,思来想去只能把这老桩子给空出来,这么一来我跟你妈住哪里就成问题啦。建国外桩子收拾了一个窑,瞅过来瞅过去只能去建军外桩子了,说起来我这心里头都过意不去。”王新生一听这话就上火,压着心里头的不满说着话,他其实不愿意到老二建军外桩子,可执拗不过自己老婆子,算是挨着头皮往前冲。

话一落点,王建国、王建业都不说话了,倒是王建军接话了,“爸(da),住过去就住过去,这哪里还要说哩,一家人搞得这么正儿八经。我总不可能看着建业寻不下媳妇,也不可能逼着我哥没地方住……我那有地方,住过去就是了,把老桩子收拾收拾该给建业说媳妇了……”

“哎,对,对,爸(da)知道你不会说啥,只是我跟你妈这心里头……”

“对啦,再不要说外些话啦……”王建军话不多,他心里头都明白,这担子自己不抗下,难为的只有两老人。

“就是的,爸(da),我二哥都说了,你跟我妈不要有啥负担。你跟我妈想住到阿哒都成,住到老桩子也能行,媳妇慢慢找总会有得……”见着老二发话了,自己不念叨两句可不成,接话说着。

“就是的,爸(da),都是我没有本事……”王建国不好说啥,自己现在啥都没有稳定,说得再多恐怕实现不了,低着头。

“对啦,对啦……这事情你知道就成啦……过几天,我跟你妈就寻人收拾了……”

“嗯。”

“那行,没有其他事情了,老大、老三,你两个先回去,我跟老二还有话要说。”王新生心里头始终有些不美气,该说的话念叨到位了,催促着娃们离开。

“好。”

“咋啦,爸(da),你叫我留下准备说啥哩?要是还要说刚外事情就不用啦,你啥话都不要说我心里头明白,这么多年屋里面不一样过来啦。”王建军见着自己爸(da)从刚才开始就不高兴,知道啥原因,却不想提。

“不提,不提……我要说啥,你心里头都明白……爸实在没办法,你妈又是外样子人,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头去……”王新生支支吾吾地,有些话着实不好说出来。

“嗯,我知道,我妈心里头还是有我哩,要不然不会跑前跑后给我说媒,过去的事情我早忘啦……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回去睡啦,明早上还要早早起来哩。”

“能成,去吧……”

王建军下了炕,刚走出窑门就碰到徐幻樱,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就散开了。进了大窑门,徐幻樱心里头挺高兴得,看着坐在炕头上的王新生问着:“娃娃们都知道啦,啥态度呀?”

“知道啦,同意啦,这下子你安心啦,该睡觉了。”王新生淡淡地回应着。

“好,好,睡吧……”

没过几天,王新生喊了村里头的包工包料的,张罗着收拾桩子,没几天南头两院子都收拾好了。中间稍微缓了几天,趁着天热,窑早早就干了。随后,一家子人又忙活着搬家具,热热闹闹地挪到南头新桩子去了。住在新窑里头,躺在那水泥砖炕上,徐幻樱的心里头舒畅得很,干起啥活来都顺手的很,心里头的小九九终究成真啦。

第五十一章 偷住婚桩惹人非议(1)

同在一个村子,杨三汉一家人又搬到村中间来,王新生收拾南头桩子的事情听说了,可近来老大儿子书理忙活着置办桩基,张罗人手准备修一院子,不得空都没注意这些。

晚上吃了饭,坐到门墩上歇会,听门上的人说王新生一家子都搬到南头起啦,杨三汉心里头不相信,特意跑了一趟腿,见着门上挂了个茄子这才死心,总感觉哪里不舒服。他在门前没敢耽搁,直勾勾地朝着大窑去,想问问自己婆娘知不知道这回事,脸色有些沉。

“巧花,巧花……”人还没有进窑门,杨三汉一个劲地喊着话,跟个催命鬼一样,急切切得很。

“咋啦,咋啦……发生啥事啦?”巧花正在窑里头洗锅,听着自己老汉这一阵子的喊叫声,还以为发生啥大事情了,抹布一丢直勾勾地往前跑,心慌慌得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知道新生一家子搬到南头去住了吗?”杨三汉丝毫没有注意到巧花慌张的模样,心里头念叨着王新生的事情,直愣愣地问着。

“知道呀,咋啦,你这着急嘛慌的就是为了个这事情吗?”一听这话,巧花才明白自己白操心啦,悬空的心缓缓地落地了,盯着杨三汉摇着头,没客气地说着话。

“咋没见你说里?”

“说别人家的事情弄啥哩,给你说了你还有啥想法里。”竹叶懒得跟杨三汉执呛,转身朝着洗了一半地锅跟前走了过去,拾起抹布继续干着活,懒懒地唠叨两句。

“外南头桩子不是给建军跟兰萍结婚准备的,咋现在一家子都搬过去啦,事情不能这么办吧,要是叫器休外亲家知道了还得了。”见着巧花忙活去了,杨三汉坐到炕棱畔,点了根旱烟,时不时地唠叨着。

“人家屋的桩子想咋住就咋住,少管闲事,当初我就给你说不要淌外浑水,你以为新生在屋里头能做主呀,还不是幻樱说了算。村里头谁不知道徐幻樱是个人精,建军娃好归好,可掺了外婆婆事情就难办了,也不想想这几年外王家的收入多半都是建军娃在窑上,其他两个儿子弄啥啦。只要幻樱一声话,屋里头的人还是是团团转,建军又不爱说话,幻樱人心眼多,住到南头有啥稀奇的。”巧花不想念叨不想念叨,还是没有忍住,跟杨三汉数落起来。

“照你这么说,这下子算是日塌了,兰萍以后日子不好过哩。”杨三汉听着巧花说得话,想着过往的事情,心里面咯噔一下,“以前我知道幻樱会作精(zoujing),可这耍心眼都用到自己儿身上去了,这婆娘太……”

“太咋啦?你经常去新生家,难道你都没感觉出来,幻樱外心长得不对。建国、建军、建业按道理都是她儿,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终究是一碗水端不平。建国、建业嘴能会讨人喜欢,建军随了新生没多话,幻樱打小对老二心里头都比不上老大、老三,可老二人老实能下苦,屋里的顶梁住,自然她想要紧紧地跟着老二,也好给老大、老三多挣些东西,贼精贼精的。这回的事情我听门上的人说,先前倒没有这想法,幻樱回了一趟娘家,回来就出神了,多半都是她娘家大嫂的教师(jiaoshi)。”

“啥?娘家大嫂,得是外徐世佑的婆娘,庙前外高荣民的妹子高荣花……”

“是的,就是外婆娘,娘家又没有啥人,幻樱以来跟外大嫂子走得近……其实,我是听她外大媳妇仙凤说得……你不要看外幻樱跟仙凤在外人眼里好得很,暗地里娘们两个不知道心里头有多少疙瘩,要不是建国出了外一趟事,幻樱才不会想着法留仙凤,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结婚的时候外可是不愿意的……”锅收拾完了,巧花就近坐到炕棱畔嘀咕。

“哎,新生外好个人,寻了这样一个婆娘还真是够难成……算啦,不说人家的事情了,要是金玲知道搬到南头的事,估摸着器休要有动作啦。”越听杨三汉觉得恶心得很,索性不想念叨,倒为自家大儿媳妇操起了心。

“那肯定了,当初要不是一个劲地说有桩子,这婚事恐怕还成不了里……”

正说着话,院子里面传来金玲跟书理说话的声音,好像在争执些啥事情,离得太远窑里头又听不清楚,杨三汉跟巧花心里头一阵紧,娃们到底咋啦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两娃可咋啦些,你去问问吧。”杨三汉催促着巧花,想让自家老婆子问问。

“悄悄地,我听两个娃进来啦……”巧花没有接话,听着院子里头地脚步声越来越近,做着暂停的手示。

门廊子“咣当”一声,武金玲、杨书理一前一后地进来啦,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问候了杨三汉跟巧花,坐在板凳上收拾着手里头的绳子。

“金玲,你两个咋啦……”巧花见阵势不对,观切地问着。

“没事,妈,这两天忙过了,我想去趟器休,你给我看上一天娃。”金玲抬起头,看着巧花,淡淡地说着话,脸上隐隐得不高兴,“我才知道幻樱婶子一家子都搬到南头建军外桩子去啦,这以后兰萍结婚结到哪,早知道是外么个情况就不说这事情啦,真是欺负人。你儿子嫌我气大,说了我几句,没啥大事。”

“奥,你说这事哩,我刚才还是听你爸(da)说得,这一段时间咱屋里头忙,没太注意,门上的人念叨我也才知道。谁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子,以前我就跟你说过,建军娃是好娃,可你外幻樱婶子……”

“外不是欺负人里,这口气咽不下去,枉我爸(da)以前夸海口建军有啥有啥,现在啥啥都没有……”

“对啦,你在屋里念叨上一整有啥用,赶明你到上头给爸(da)说说,人家有的是媒人,媒人当初给人咋说的,现在事情成啥了,总要有个人出来说事里。”杨书理半天都没有吭声,见着自己老婆义愤填膺的样子,又念着兰萍是自己的妻妹,王家人的这一套做法不是很认同,劝说着。

“是的,金玲不要着气(zhuoqi),划不来,现在兰萍还没有成婚……有媒人说事里,咋怕啥……”巧花在一旁帮腔安慰,缓和着心中的不舒服。

“哪天得空了,我到你新生叔加坐一坐,问问啥情况?当初我也有掺和一份子,这别倒毕了,叫人给耍了。”杨三汉也憋屈,两边都不好做人,叹了声气,补着说话。

“对啦,对啦……这事说到这里就打住……”杨书理插话说着,“拱窑都忙成鬼里,外事情不着急,爸(da),明个铁厂有事情我得要去一趟,你早早起来过去照看一下,金玲一个人忙不过来……”

“能成,能成……咋啦,铁厂上有啥事里……”

“不清楚,今年这效益不好,撑不了多久了,这一阵子都在安排人下岗啦,估摸着不会是啥好事。”杨书理心事重重,看着自己爸(da),若有所思地说着话。

“先去看看再说吧,要真走到外一步这也不是没办法,大趋势……咱当农民老老实实地种地也会有收成,饿不死得……是这,你都忙活了一天了,早早歇着去……”杨三汉放下手里头的烟袋,喝了一口水,用手摸着自己的鼻子,缓了好一会回应。

“嗯,那我歇下了……”

“去吧。”

第五十二章 偷住婚桩惹人非议(2)

回到小窑,洗了个脚,杨书理就上炕睡觉去啦,金玲安顿好娃娃才躺下,心里头隔着事总是睡不着,就想着找个机会去娘家一趟。索性拱窑的人手三天就把剩下的事情干完啦,中间稍微歇几天,趁着这个机会,金玲骑着车子朝器休去啦。

武养贵见着自己二女金玲来啦,看娃脸色不太好,他知道最近收拾桩子,还以为累着了,关切地问着话:“金玲,咋啦些,修桩子够折腾的,咋得空到上头来。”

“哎,爸(da),我在不上来心里头都憋屈死了。”武金玲挺好车子,往半院子的板凳上一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嘀咕着说话。

“啥?发生啥事情啦?跟书理吵嘴啦?”一听这话,武养贵心提了起来,追问着。

“要是外倒还好说,不是我,我好着哩,这不是兰萍外事情?”

“兰萍,兰萍啥事情?”武养贵听说老三女子的事情,瞬间不淡定了,猜度着难不成是王新生家又发生啥事情啦,诧异地看着金玲,巴巴地问着话。

“建军一家子人都搬到南头外桩子去啦,看外阵仗估摸着不好办啦。”金玲气呼呼地喊着话,“以前村里人都说外建军妈是个人精,说一套做一套,咋不去老大家住,偏偏要住到老二的桩子,这不是明摆着给老三留下老桩子,欺负人里吗?”

“啥?有这事情?啥时候的事情?”养贵不乐意了,心里头地火冒了出来,“先前说得好好的,咋没有知会一声就变卦,这事情我非要要个说法不可。建军外娃老实,要是结婚前老三被这般欺负,婚后还不知道咋样子活,全不把人当回事。不过,这事情咱先不要上火,始终他要上咋得门,眼瞅着快八月十五了,建军上门来我得要好好问问,会叫他传话给屋里的老人。”

“咱为啥不直接找杨三嫂,媒是她说得,事情是她承诺的?”金玲倒有些不明白养贵的意思,念着书理在屋里头说得话,回问着。

“找她弄啥哩,始终要上咋的门。现在为了这事情咱上门找他,只显得图人家啥,再说了老两口住过去也没有啥不妥,建军总归是人家的儿子,上门闹事咱不弄外事情。既然他先不把人当回事,后头不要怪我跟你妈不好说话啦。”武养贵忍着心里头的火起,耐心地跟二女子说着话,“你回去要是碰上了也不要跟他多余说话,不值当,好好忙活你屋里的事情,过段时间给窑上土,我叫这姊妹两个下去给你照看。”

“不着急,还早着里,再说了我屋里不还有两个老人还照看里,索性轻松着里。一想到这王家不把人当回事,我就眼睛泛黑血,真不是个东西。听我外婆子妈说,建军妈每次去一趟窑窖喝回来都要成一次神,跟着她大嫂学里。”

“啥?窑窖喝?她大嫂哪里人呀?”

“庙前女,叫高荣花,听说是高荣民的妹子,好像离我姨家不远……”

“高荣花?金玲来啦,你父女两个说啥哩些?窑修得咋样子啦,今咋有空上来里。”正说着话,竹叶从门前回来了,手里头那这个塑料垫子,瞅着自家二女,乐呵乐呵地说着话。

“咋?妈,你认识外人?”见着竹叶回来了,金玲不由地问着。

“高荣花不是高荣民的妹子,庙前人,外是你姨自家屋里的妹子,咋啦些?”竹叶念叨着,倒不清楚为啥提这人,“听说嫁到窑窖喝去了,外妹子柳树精,经常到庙前给她妈搓窝窝,搅得人家屋里头不安宁,没人见得外。”

“得是,外是建军的妗子,这下日塌啦,看来这事情弄大啦……我听书理他吗说,建军妈爱听外说话,估摸这一回的事情也是外在屁股后面搅和里……”

“你说啥哩?我咋一句都听不懂?啥事些?”竹叶光见金玲唠叨,一时半会还没有听出啥事情,继续追问着。

“妈,事情挺简单,可着实气人。建军妈去了一趟娘家回来就胡成精了,一家子现在都搬到南头桩子去住了,可不是这高荣花搅和的事情。”金玲恨得牙痒痒,说起话来就冒火。

“啥?都住到南头去啦,先前说给建军、兰萍结婚准备的桩子吗?”竹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才订婚没有几天,王家人再折腾也不会这么干吧,迟疑地问着。

“还有阿哒南头,就你兰萍准备结婚的桩子。人家现在,老大建国住的他的新桩子,老三一个人窝在村里的老桩子,王新生跟徐幻樱两口子已经住到建军外桩子里头去啦,这不是明白的要欺负咱兰萍,这婆娘邪恶地很。”

“啥?咋能做出这种事情,这婆娘一看就是人精,王家还真是不把人当回事呀?老三的命还是瞎,回回碰上这难缠的主。养贵,先前给你说不能一口子应承,现在倒好瞧瞧外屋里人做事差的远……”竹叶不由地念叨起来。

“对啦,不要说了,这事情王家两口子必须给咱个话,要不然这婚事咱就给他拖起来,叫她不把人当回事……”

“咦,二姐来啦,你咋没引娃……”忽然之间,兰萍回来了,那笑脸噗噗得,见着金玲乐呵呵地喊着。

“嗯,刚到,上屋里投转转……”金玲倒想给兰萍说说,可养贵跟竹叶使着眼色不让提念,这才忍了下来,迎着说话,“过一段时间,姐屋里头给窑上土,你跟老四下来帮忙哈,看娃做饭……”

“咋啦,你外婆子妈不管吗?兰萍坐了下来,微微地闲着头,淡淡地问着。”

“管理,看咋样子管,这不是人手多好办事。咋,来给姐帮帮忙不愿意……”

“愿意,愿意,就问问……能成,到时候收拾了喊我就成……”

因着兰萍的回来,金玲在没有提建军家外事情,七七八八地聊了些别的事情,到了饭点吃了顿饭急急忙忙地又赶回杨家去了。

二女子回去了,养贵、竹叶也没有给兰萍提过外事情,晚上躺在炕上闲聊着,念叨着王新生外一家人,心里头总感觉好像上了贼船,盘算着这事情该咋处理。

第五十三章 武家问责幻樱出鬼(1)

中间隔了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头一年订了要给丈人家看十五,平日里都会赶在这前头走上一遭,可偏偏遇上了瓮窑入瓮,王建军踩着正日子到器休去了。西故讲究新女婿头一遭拜丈人要拿六样子东西,豪华烟酒茶搭配平民三点心,徐幻樱在这事情上没敢怠慢,准备得妥妥地,再三叮嘱才让老二出得门。

提起女婿,丈母娘心里头挺爱的,王建军一进门,竹叶脸上挂的笑容就没有散开过,就连养贵那也是关怀备至,问东问西,唯一不舒服地地方要数王家两口子搬到新桩子去了。老话说得好,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更别提养贵经常在人前头跑的人,被这么不明不白得骗了,自然那口哑巴气是受不了。不管是聊天还是吃饭,养贵跟竹叶都没有提起王家两口子住在南头的事情,生怕老三女子知道心里头又想不开。临了建军要回去的时候,养贵寻了个借口一道走着朝村口去啦。

王建军以为自己的岳父想要送自己一程,还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地让人回去,说着自己骑个车子很快就走了。

养贵倒没有应承,一道陪着建军走在路上,他嘴里头抽着旱烟,眼睛看着前方,眉头紧蹙着,寻思着该给娃咋说外些事情。眼瞅着要转弯了,马上就要到村口了,再不说估摸着没有时间说了,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停住脚步,怔怔地看着王建军若有所思地说着话:“建军,有一件事情想要叫你给你爸(da)妈传个话。”

“嗯,能成,爸(da),啥事情呀?”听着这话,王建军没在往前走,盯着武养贵诧异地问着话。

“听说,你爸(da)妈现在都搬到你外南头桩子去了,原先说着南头桩子是给你跟兰萍结婚用的,不知道现在你屋里头弄这个事情是为了啥?不是说我这人不讲道理,你屋里头老人把我当啥人了,我女子受不起外委屈。兰萍还不知道这事情,你先回去给你屋里说一声,看看有啥说法里。”武养贵见着这个节骨眼,该说出来的话还是要提念的,丝毫没有犹豫,手里头拿着烟,淡淡地说着话。

“爸(da),我……”

王建军刚想说些啥话,恰巧被武养贵打断了,“建军,我给你说这事情不是难为你里,回去跟你爸(da)妈说一声,他知道我是啥意思,至于你屋发生了啥事情我不想深究,作为兰萍的爸(da)我不愿意叫我女子受委屈,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成啦。行啦,时间不早了,早早回去吧。”

“嗯,知道啦,爸(da)……我先回去啦……”王建军本来就嘴笨,屋里的情况他清楚,当时顾了那头没想到兰萍这边,多少有些理亏,索性没再啰嗦。

“去吧。”见着建军娃走了,养贵装着样子去关系好的屋里坐了一会,才绕道回去了。

王建军倒里说是小伙子有劲,两脚一蹬车子滑溜溜地朝前滚着,一会功夫就到了村里头了。他心里头有事情脸上有些不高兴,把车子放好就进西边窑,倒在床上躺着。徐幻樱见着老二回来不吭声,念着近来瓮窑上太累了,就没有招呼,自顾自地忙着手里头的活。

正巧,这个点王新生从南苑上回来了,徐幻樱张罗着端饭,刚刚坐到炕棱畔准备念叨些啥,听见有人进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个点了,谁来了?”

徐幻樱下了炕,准备出窑看一下,揭开门帘的那一瞬间,人已经走到要门口啦,两人碰了一个对面着实把人吓了一大跳。

“哎,三嫂,你咋来了,不是听说你到长安你三女子家去啦,啥时候回来的呢?”徐幻樱一见是杨三嫂,眼睛瞪得跟豆子大,笑着问话。

“我才出去么几天,你这折腾得够欢的,一家子都搬到新桩子享福来了。新生、幻樱,你这还是脚底麻利呀。”杨三嫂心里头窝着一团火,说话多少有些生硬,前两天回来走到街上碰到了武养贵,硬生生地被质问了一遭,缓过闲空她这才过来看看啥情况。

“瞧瞧我三嫂,这去了一趟长安,人都养的白胖白胖的,人家外边的水土还是好。咋啦些,赶紧里头坐,有啥事情,你说。”徐幻樱见着杨三嫂这模样,一下子就知道这人为啥事来的,笑脸相迎,簇拥着说话。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呀是想给你两口子捎个话,估摸建军娃这媒我不能说了,咋揽不了人家这瓷器活。”杨三嫂没有明说啥事,拐弯抹角地念叨着自己的不满。

“咋啦些,咋啦些,说得是啥话?这媒你说了一半,眼瞅着就要成事了,咋能换人不说里。三嫂,你到给句痛快话,究竟是啥事情?”王新生正端着碗,一听这话,站了起来,看着杨三嫂,一脸诧异地问着。

“新生、幻樱,你说你两口子搅和啥事情里,年龄都这么大了,土都埋了一半的人啦,折腾啥哩一天天。当初让我上器休说媒的时候,你给人家说得啥话,建军有一院桩子,到时候叫娃们在这里头结婚,这你两个不声不响地住到这里头来啦。村中间的老桩子有问题吗?谁住里?你瞧瞧,建国一院子,建业老桩子,就建军成了半院子,人家器休能愿意吗?听人说,幻樱这心偏得怕怕,原来我还不信,瞧瞧你做得啥事情?”杨三嫂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数落了一翻。

“哎吆吆,我还当啥事情里?三嫂要是为了这事情就不值当了,你说建军是不是我儿子,我跟新生住在他的桩子有啥问题里?”徐幻樱拉着杨三嫂的胳膊,笑着说话,心里头不断寻着能算得上理由的话。

“建军是你儿子,你在他的桩子上想咋住就咋住,可人家武家人就有意见啦。建国也是你儿子,你咋不去住到他那边去?建业也是你儿,为啥你就不能住到老桩子去。”杨三嫂回应着,执呛理论起来。

“建国娃不是刚出来,仙凤又要生了,到时候人口多了,没地方住呀。建业又没有个正经活,还要说媳妇,总不能住到小窑吧。”

徐幻樱瞬间变脸了,一副委屈得样子,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第五十四章 武家问责幻樱出鬼(2)

一听徐幻樱说得着话,杨三嫂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面嘀咕着这婆娘真是人精,半拉着脸半笑着说:“奥,你这妈当得还是地道,老大、老三都有自己的难处,难不成你老二建军就无所不能,就该挨这锤呀。哎,幻樱,建军娃给你屋里没少挣钱,瞧瞧你这一天天给娃想过啥,寻个媳妇半路上还要耍个马舞。”

“哪里得话?不能够,肯定是有人胡说哩。”

“我索性就给你把话说明白了,前两天我从长安回来,街上碰见了兰萍他爸(da),人家老汉讲道理,没有寻你直接给我说了,你说你做得这是啥事情。婚订了归订了,说不顺畅退婚的事情多得里,人家老汉说得很有道理,你这完全就是欺负人。你两个要是不想点办法,把这事情处理了,估摸着这婚想结不是那么顺利得,要是说不下我就不当这没人啦。”

“别,别,别……千万不要这般说……这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到位,放心我肯定会把事情处理好得……再说了到时候给建军娃张罗结婚的事情,住到这里边方便些,不愿意让我们住到这,我跟新生搬回去老桩子就成啦……为了这么个事情,断了这桩婚事太不值当了……”徐幻樱说着软话,想先拉着杨三嫂站到自己这一边。

“能成,这事情你好好处理,不要叫我难做……”

“放心吧,肯定不叫你难做……”

“事情说完了,你这南头远了很多,我就不耽搁回去啦。”杨三嫂忙忙张张,朝着窑门外头走了。倒里说,人在村中间住惯了,猛然间到这四安子都是沟的地方多少有些害怕,脚步迈得很快,麻溜地朝着自家屋的方向去了。

见着杨三嫂回去了,徐幻樱这才想起建军回来不吭声,估摸肯定是兰萍家人说啥哩。送人回来,她直接去了西边窑,看见建军在炕上躺着,喊着:“建军,你到器休得是兰萍爸(da)妈给你说啥啦?得是人家嫌弃我跟你爸(da)住到新桩子来啦。”

“咦,妈,刚才是三嫂婶子来了吗?咋啦,她给你来说着事情吗?是的,上头我爸(da)提念了这事情,叫我回来给你说一声……这不是我还没有想好该咋样子给你说。”王建军听着生,坐了起来,看着徐幻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缓缓地说着话。

“嗯,三嫂刚才来说了……我跟你爸(da)搬过来这也不是没有办法了吗?哎,不成想着武家人一点点理都不讲,我在我儿子家住有啥不行的……”徐幻樱坐在炕棱畔,叹着气,整个人表现得跟杨三嫂面前完全不一样,跟自己儿子抱怨起来,“你说,这人还没有进咋王家的门就这么多事情,往后真要进了咱门还有我跟你爸(da)的活路不,难怪你大妗子说抓娃娃没用,没用……”

“对啦些,人家屋里头也没有说啥,再说了之前咱也没有给人家说这事情……”王建军左右为难,自己说啥好像都不对,念叨到一半就把打岔了。

“看看,我养活一个个有啥用,娶了媳妇忘了娘,心里还瞅着你是弟兄三个里面最有出息的那一个,我跟你爸(da)住到这边来不会受气,这媳妇还没有进门,你这心就被拐到一边去了……哎,能成,嫌我跟你爸(da)碍眼了,我两个人搬回老桩子去……”徐幻樱心里头就想着让建军娃心里头知道自己为难,装模做样地数落着自己的苦,嚎啕着要东要西。

“我也没有说啥……”王建军见着自己妈这要死要活的样子,多少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啥好,索性沉默下来。

王新生在东窑听见西窑里头有动静,心里头明得跟镜子一样,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婆娘是啥样子,心里头着实无奈。他没在炕上躺,穿着鞋过来西窑,瞅了一眼喊着话:“幻樱,你歇会,跟建军娃说啥哩,有事情咋解决事情,难为的娃外是弄啥哩,赶紧往过走。”

徐幻樱没有招识王新生,用眼睛瞪了他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模样简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对啦,有啥事咱过去说,叫建军娃早早歇下。”王新生见着老婆子半天没有动静,索性朝前走了几步,拉着徐幻樱硬拖了过去。

“你这是弄啥事哩?建军娃把你咋啦些,你非要处处给娃为难呀?当初是你叫人给人家说有一院子桩子,又是你说要搬过来住,你给我考虑了啥事情?啥啥都没有?老二上辈子是欠你的吗?你这老婆子心里头没有一点点数,得是见着建军听话、不怼你,你这才处处难为娃。”王新生心里头这口气压抑了很长时间,平日里头不愿意跟自家婆娘对着干,可建军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不知道为啥就不得幻樱的喜欢。事情明明是他两个老人做得不对,这节骨眼上还要想办法寻娃的不是,就像火山终有爆发的一天。

“王新生,你,你,你……咋啦,我自己生下的娃都不敢说两句啦,他咋啦,才认识几天,还没有结婚里,心都朝着外人去啦……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生了五个娃,现在娃娃们都长大了,不需要我了,这是要赶我走吗?能成,能成……叫我腾地方对不对……走,走,明一大早咋就去西故民政局把手续给办了……”徐幻樱见着王新生发怪了,素来不吃这一套,自家老汉啥样子早已经被拿捏的死死的,明白自己的气势必须要盖过去,大声吼着。

“办手续?你一天除了办手续再会弄啥,走走走,办就办……”王新生正在气头上,这次第着实惹怒他了,见着徐幻樱又使出这一招,索性接招看看啥情况。

话音刚落点点,徐幻樱直接坐到地上,拍着自己的双腿,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用手指着王新生:“王新生,你不够人,真得不叫人活啦,你个没良心的……办手续,明早就办,谁不去谁是王八驴日的……”

王新生听着那话,心里头挺烦的,跟幻樱纠缠下去没啥好的,索性鞋一脱,被子一拉,倒床上蒙头睡觉去了。这个点徐幻樱在地上呜呼喊叫得,哪里睡得着,不过唯一肯定自己婆娘不会再继续折腾了,这一阵子过去就安宁下去了。

东窑里头的声音,王建军多少能听见,往昔这情况爸(da)都能搞定,更何况自己又能说些啥话,说不定更让自家妈有发挥的余地,索性没有动弹。不过,自己娶媳妇,武养贵说得话在他的脑海里头不断地回想,不愿意让兰萍受委屈他能理解,可一边是自己的父母,一边是要娶的媳妇,左右为难,迟迟没有睡着。不知道啥时候东窑没了声,他才不知不觉地跟着睡了……

第五十五章 鸣冤大戏儿来截胡(1)

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王新生跟徐幻樱两口子谁都不招识谁,瞅鼻子瞪眼睛,来来回回各忙各的事情。

锅里头没有热乎的馍,王新生从馍盆里面拿了两个椽椽,急急忙忙地装在布袋里,慢悠悠地顺着南头大路朝着南苑上瓮窑去啦,心里头寻思着赶紧离开这叫人烦躁的地方。出了门,他一路上寻思着老婆子说得话,这回头不会真得要离婚,惴惴不安,索性到了窑上一干活便没有了这些闲心思。

见着王新生走啦,徐幻樱这才坐到炕头上停了下来,让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老汉这一次竟然来了个硬核(hu),要是自己先服了软那以后还有自己落脚的地没。早晨起来憋着气没有做饭,冰锅冷灶,老二王建军瞅着自己妈这翻情景,亦没有折腾,直接上窑上去啦。屋里人一个一个都走了,父子两个没有一个来问候的,徐幻樱觉得这口气不能咽下去,准备去村里寻王春生去。

虽说王春生是王新生的哥(guo),可从小拉扯兄弟长大,就连自己都是他瞅着寻下的媳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自己的大阿家(ajia),出了这档子事情怎么说也要找个说法去。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徐幻樱锁了门就朝村里头去啦。老桩子就建业一个人住,见门上上了个锁子她就没进去,直勾勾地进了王春生的家。

一进门,徐幻樱见鲁秋菊在院子里头收拾豆子,她慢悠悠地朝里头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跟霜打得茄子一样蔫巴蔫巴的,久久没有吭声,默默地站在鲁秋菊的后面。

“哎吆,我的妈呀?幻樱,你啥时候来的,咋不吭声呀。”鲁秋菊把豆子拨拉好,刚准备起身,眼睛的余光发现有个人影在自己身后面,直愣愣地朝前跑了两步,定身一看是徐幻樱,可没差点把心脏病吓出来。定下神来,她看着徐幻樱,见着不对劲,才问着话。

“嫂子,我刚到,见着你收拾豆子,没想打搅。这不是搬过去有一阵子,倒老想以前我们住在一起的日子,过来看看你跟我哥(guo)。”徐幻樱倒是镇定,淡淡地说着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阴沉得很。

“坐木,咋啦?看你这得是有事里,看起来不高兴,有啥难处啦?”鲁秋菊素来老实疙瘩,见着徐幻樱这上自家门来了,一脸的委屈相,估摸着多半遇到事情啦,不由地问着。

“没有啥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跟我哥(guo),哥(guo)不在屋里吗?娃娃们也不见啦。”徐幻樱依旧没有正面回应,倒是问起王春生跟娃娃的事情。

“奥,你哥到地里去啦,这几个被拉着去啦,又没有啥活,我就没去。瞧瞧你这娃,你哥(guo)不在屋,你就不敢给我说呀,得是跟新生又为啥吵架啦。”鲁秋菊独个寻思了半天,想不出幻樱这副模样究竟是为了啥,试探着问话。

“没有吵架……我这不是害怕我在不来以后就没有机会来啦,我跟新生要离婚啦,日子没法过下去了。哎,嫂子,我在屋里头没有一点点活头啦。”忽然之间,徐幻樱哭了起来,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呼哧呼哧地说着话。

“对啦些,瞧瞧这委屈的样子,还说跟新生没吵架……离婚这话就远啦,你外屋里头哪个人敢不听你说话,没你活路的话嫂子我不信……幻樱,你说说究竟是咋回事来……”鲁秋菊一听着话,心里头清楚估摸着肯定是啥事情没有顺幻樱的心理,要不然也不会这般生气,追问着。

徐幻樱缓了好长时间,添油加醋地把昨天的事情絮叨了一边,眼泪汪汪的,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这会子,拉着鲁秋菊的手念叨着:“嫂子,我现在是屋里头的罪人,没有活路了,赶明个我把手续一办,就再也来不成啦。”

“办啥手续?胡说啥哩些?两口子过日子好好说话,咋能动不动就提这事情,打住,别说啦……看你这样子,咋,还准备走里。”鲁秋菊听了徐幻樱改良版的故事,那心里头波动着些许不满,着实认可自己的妯娌,安慰着说话,“你就呆到我这边,等新生回来了,叫你哥(guo)说他……”

“走,是的,我准备走里,东西都收拾好啦,来这王家的时候没带多东西,走得时候也没有啥需要整理的,几件衣裳罢了……好歹我还有个娘家,回去好坏有个住的地方,再也不用着这窝囊子气……”徐幻樱长长地叹着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嘀咕着。

“打住,打住,屁股后面还有几个娃里,咋你不管啦。哎,你来这边了,惠芸人呢?”念叨到这,鲁秋菊才想起了王惠芸,着急嘛慌地问着。

“没在屋,前几天去惠梅家去了。娃娃们已经都长大了,有我没我都一个样,我操不起这心呀……”

“说得啥话,你自己听听,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真那么狠心呀……”

正说着话,忽然间门框框狠狠地晃荡了几下子,手里头又没在干活,这会子鲁秋菊注意到有人进来啦,见着来人,她的眼睛瞪得跟豆子一般大,使劲地摇晃着徐幻樱的腿:“幻樱,幻樱,你看谁来啦?快看,快看……”

“谁来啦?我现在没有外心思……”徐幻樱懒懒地回应着,以为鲁秋菊故意这么喊她,没有转身。

“大妈……”王建业进来了,屁股后面跟了个女娃娃,个子挺高的,远远地看着鲁秋菊喊着话,“我听见我妈在你这边里,是不是。”

“建业来啦,赶紧进来。对,对,你妈在里,刚来一会……”鲁秋菊站起来笑着回应,朝前走了几步,故意跟徐幻樱打着腔。

“妈,你在我大妈这边,咋不说话里些……”王建业快步走上前来,眼瞅着朝徐幻樱呆的地方走了过来,嬉皮笑脸的。

“再不叫我,咋啦些,寻我弄啥哩……”徐幻樱心里头还装着气,见着老三来了,装腔说着话。

“哎吆吆,你这是咋啦些,屋里谁又把你没顶端呀……”王建业一见自家妈这样子,笑着说话,“妈,我带个朋友到咱屋,咋回去拾掇做饭呀。”

徐幻樱刚想要再怼回去,听见建业说的着话,心里头咯噔一下,哪里来的朋友,下意识地转身看着。目光扫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个姑娘,人看起来还不错,八九不离十猜到啥情况,迟疑了好一阵。

第五十六章 鸣冤大戏儿来截胡(2)

“幻樱,建业带朋友来啦,你看要不要在我这边张罗着做饭……”鲁秋菊见这阵仗,插话进来缓解尴尬的氛围,手背后去示意徐幻樱。随后,便上前忙招呼这眼前的姑娘,“女子,来来,赶紧坐,屋里头刚收拾完,有些乱,不叫见怪哈。喝水给你倒些水。”

“姨,不了,不了,我刚在屋里头喝水了。”那姑娘多少有些害羞,怎么说第一次跟着王建业见家长,心里头怯怯地。

“建业,你这是从哪里回来,我刚有事寻你大妈来。走,走,走,朝屋里走……”徐幻樱觉得自己这戏份已经够啦,只要嫂子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成啦,建业带姑娘上门来这事情不简单,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儿媳妇,瞬间换了一张脸,给王建业使着眼色。

“嗷……对啦,妈,这是潘丽丽,我朋友,她屋在潘家里……”王建业秒懂徐幻樱的意思,顺手指着不远处的潘丽丽介绍着,别提那脸上得意劲。

“丽丽呀,一看就是好姑娘……我是建业他妈,这是他大妈……”徐幻樱笑脸看着眼前的潘丽丽,五官虽不精致,磕头倒不错,身段挺好,打心里头觉得舒坦,拉近关系地说着话,“走,走,走,朝南头屋里走,我在在老二儿子那边住着里……”

“姨,我刚跟建业从南头过来,寻你一路了……”潘丽丽倒不害羞,接话就说,性格活泼得很。

“嫂子,那我就先过去了……”徐幻樱特意转身过来给鲁秋菊打着招呼,显示着自己极不情愿的表情,无非想让人知道她心里头得委屈。

“去吧,有啥事回头再说,丽丽娃来啦,赶紧回去张罗着做饭。”鲁秋菊素来通情达理,亦明白徐幻樱的心里,帮腔说话。

随后,徐幻樱、王建业、潘丽丽三个人离开了王春生的家,一起回到南头的桩子。这个点徐幻樱有些庆幸,自己刚出门的时候把窑里头收拾了一翻,院子门前都扫干净了,来人一点都不丢分。

一进窑门,徐幻樱那叫一个热情,没有烧热水,从柜子里头拿了几个苹果,端了些干果出来,笑呵呵地跟潘丽丽说着话:“丽丽,姨早上还没有烧火,没有热水喝,有些小玩意你先吃着。对啦,你喜欢吃吃啥菜,姨给咱炒。”

“没有啥讲究,姨,随便做啥都成,我这人不挑食。”潘丽丽甜甜地说着话,那可叫一个乖。

“好好好,那你两个慢慢聊,我去烧火做饭,过一会老二就回来啦……”徐幻樱转身朝着做饭窑去了,烧火做饭心里头开心得怕怕,想着建国的婚事没咋折腾,建业要是能跟丽丽成那也简单多了,只有老二让他费了心,现在武家人还是颇有说辞,刚还兴奋得计劲头瞬间没了。

阿文村里头做饭都烧柴火,锅底放上一个粗硬柴就不用管了,没一会功夫水就烧热了,灌了电壶她急急忙忙地跑前来说着:“哎吆,这干果吃得人爱渴,姨给我娃倒上一杯热水,你要喝糖水的话,叫建业给你放些白糖。”

“不用啦,姨,白开水就成,你忙活你的,不用刻意照看我。”潘丽丽倒算是有礼貌,回回把徐幻樱对付地妥妥的。

“那成,我就忙去啦。”

徐幻樱心里头甜甜得,越看越觉得这姑娘不错,听着灶台里头的火蹦出来了,赶紧跑到后面收拾好。电壶灌了,她又添了些水,淘了些米下到锅里头,在馍盆里头拿了些圆馍放到蒸馍笼里头,搭上后盖了锅盖。哐当哐当地切菜,刺啦刺啦地炒菜,看着两大碟子洋芋菜、白菜,心里头总感觉不够,麻溜地摔了几个鸡蛋,炒了盘黄金大鸡蛋出来,那个味很快传到了整个窑。

“建业,我的天哪?你妈做饭成香,你屋里头一天就做好几样子菜呀,平时我我妈炒菜很少放油的。”潘丽丽闻者着一阵一阵的菜香味,那浓郁的炒鸡蛋太诱人了,心里头挺高兴得,觉得建业家里头着实殷实,无论如何比自己屋里头好很多,不由地念叨。

“得是,我妈这人热情,再说了我屋里头人都是下重苦里,吃不好没劲干活呀。”王建业听着这话,自然高兴,不过他知道自己妈这算是破天荒了,如此丰盛的吃法平日里头也不常见,总不能如实说,索性委婉地回应。

“哇,今天到你屋里头来有口福了……你不是说你妈手艺不错,现在倒是很想尝尝里……”潘丽丽高兴地笑着,满眼都是羡慕跟幸福。

“能成,能成,一会就能吃了,以后管你吃一辈子,没看成不……”建业见状,接话调侃起来。

“王建业,你……”潘丽丽淡淡地笑着,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缓缓地说着话。

“哈哈哈哈……逗你玩……”

后厨里头张罗的差不都了,徐幻樱不想让人家娃等着点吃饭,把菜分成了两份子,一份留给老二建军,另一份用来招待客人。一切备妥后,她喊着窑前头的建业,“建业,建业,你赶紧过来端菜,端馍,咱开饭了。”

“阿,这么早就开饭,我二哥还没有回来里。”王建业听见自家妈喊自己,他瞅了一眼表,诧异地温和话。

“不等你二哥了,我给他留了菜,人家丽丽在里,总不能让人家娃饿肚子,你这人咋没有一点点眼色。别愣这里,赶紧朝前头桌子上端,筷子啥都准备妥当。”徐幻樱敲着王建业的头,悄悄地说着话。

“知道啦,你不要打我头,打笨了咋弄……”王建业鬼得很,见自家妈说这话,摇着头。

端菜,上馍,舀稀饭,筷子人手一把,四方桌子围着坐,徐幻樱、潘丽丽、王建业三个人开始吃饭了。见着人家大姑娘,徐幻樱客气地让着菜,忍不住总想问上几句,拉拉家常,建业倒也乐意没有阻止。说到底,潘丽丽性格外放,跟建业相处有段日子,打心里头挺愿意建业的,见着人家妈问啥毫不避讳地回应。吃饭期间,三个人聊得挺开心的,战线就拉的有些长了。

王建军从翁窑上回来,念着早上出门时自己妈得样子,心里头没报多大希望,估摸着回去自己还要张罗做饭。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窑里头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发生啥事情,快步上前朝窑里头走。

刚进门,窑里头就变得安静下来,徐幻樱回头看着建军念叨:“看你外衣服脏啦,赶紧换一身干净的,把脸、胳膊、手赶紧洗洗,饭给你在锅里热着里。”

王建军还没有开口就被自家妈说了一通,本来就没有多余话,乖乖地回自己窑里头换了身衣服,在院子里头洗脸洗胳膊,自顾自地到锅里头那东西吃。见着有生人,他没有在东窑得桌子上吃饭,直勾勾地端到西窑去啦,吃完就顺头倒下睡了。

潘丽丽心里头有些奇怪,王建业虽说给她介绍了那个他二哥(guo)建军,人不爱说话,可总感觉自己来了让人家不舒服,多少有些不好意。稍微聊了一会,就说要走里,嘴上说着帮忙收拾锅,可这种事情搁在此事徐幻樱怎么可能同意,催促着建业带着潘丽丽走啦。

人走啦,窑里宁静(ningting)啦,徐幻樱麻利地收拾起锅,收拾完了这才想起来建军外边还有个碗,脸上瞬间就不高兴啦。她摔摔打打地到西窑取了碗,见着人已经睡着了,索性消停了。收拾完,坐到炕棱畔,她心里头不知道又在琢磨些啥,眼神一愣一愣的。

第五十七章 春生和事佬扫阴霾(1)

日头出,日头落,一天时间过去了,晚上王新生从南苑上瓮窑回来。一天没有吃上热饭,这会子见着汤面在锅里头自己拿碗盛了些,靠着墙围子蹲着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一口气吃了两大碗,徐幻樱出来进去依然没有招识,忙活着自己手里头的活。

刚刚放下碗,王新生准备到炕上趟一下,听见院子里头有说话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像自己的哥(guo)王春生,正想探个头看看,没有瞅准就被眼前的身影挡住啦。

“哥(guo),你来啦,里头坐吧。”徐幻樱收拾窑门口,见着王春生来啦,上前热情地打着招呼。其实,她心里头挺明白的,肯定是鲁秋菊把白天的事情给王春生念叨了,神仙掐着时间点等兄弟回来,上门肯定要说道一翻。

进了窑,王新生立马坐了起来,朝着门口看去,喊着话:“哥(guo),这点啦你咋过来了,有啥事叫娃娃给我说,我到屋里就成,你这跑啥哩跑。赶紧过来坐,腿在这两天还疼吗?”

“不啦,惠英给买的膏药贴了好很多,你这搬到南头有阵子了,我过来看看一切都还好吗?”王春生刚坐下,没有挑明自己的来意,淡淡地跟自家兄弟聊着天。其实,早晨听鲁秋菊说道的时候,他心里头早已经有杆秤了,徐幻樱是什么样得人再清楚不过,可这节骨眼上他只能说自己的兄弟,倒里说一家亲。

面子上的活徐幻樱坐做精(zoujing),面面上跟王新生不合,这王春生来了倒水递茶,哥(guo)叫得那叫勤快。瞅着没有自己啥事情了,寻思着坐到西窑建军娃那边,好让兄弟两个有说话得空间,不过想要王春生好好说道说道王新生,怎么也要让自己心里头得那口气消了。

“哥(guo),你慢慢做,建军娃衣服破了,我过去给补补。”徐幻樱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去西窑了。

“去吧。”

“妈,我听见我伯(bei)的声音,得是在东窑跟我爸(da)说话里。”王建军正在炕上躺着,见着窑门开了,自家妈进来了,打着招呼。

“你睡你的,我在这边坐坐,你伯(bei)跟你爸(da)说话里。建军,不是妈说你哩,瞧瞧我生了三个儿子,你哥建国娶媳妇没叫我操过心,自家张罗;早晨你见建业领回来外女子,两人正处对象里,看形势也不叫我操心,三兄弟里头就数你这婚事折腾的时间长,兰萍家里头竟然不愿意叫我住到新桩子来,想到这我这心口一阵一阵地疼。我成天给这屋里大小事情操心,可到头来换来你爸(da)你句啥话,日子是没办法过了,你一个个以后就自己照顾好各自。”徐幻樱坐在炕棱畔,不由地念叨起来,心里头挺不畅快得。

“谁说的?妈,你跟我爸(da)念叨日子过不成都这么些年了,咋还不改改,没看自己都多大岁数的人啦。你不跟我爸(da)过啦,你要去阿哒,回窑窖喝呀。”王建军缓了一阵,慢悠悠地接着话,看着徐幻樱嘀咕着。

“对,回窑窖喝,你以为我没有去处吗?你舅你妗子还能不要我?”徐幻樱继续执呛着。

“一天两天能成,我舅我妗子年龄大了,生活也不好过,你回去了能成吗?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你不经常这么说我惠梅姐,不要再说些没用的,你跟我爸(da)住新桩子就住吧,人家兰萍他爸(da)也没有说啥绝情的话,只是心里头气不顺。”王建军细细道来,安慰着说话,淡淡地笑着。

“成成成,你现在心都跑到外武家去啦,看你娶了媳妇不忘了娘才怪。人人都说养儿防老,我养了你们弟兄三个,没有一个叫我不操心的。”徐幻樱说着说着,不由地笑了。其实,她心里头何尝不知道建军娃刚才说得外些事情,自己出门几十年了,要想再回娘家那不是做梦,不过又来怄气过嘴瘾罢了。

白天在瓮窑上下了苦,说着说着,建军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时不时打起呼噜来。这会子,徐幻樱坐在炕棱畔,见着老二睡着了,知道娃辛苦,多少有些歉意。她心里头明白,自己这么多年着实对老二的关心少,或许是觉得娃懂事就少了那份心,可娃娃终究小,很多事情还是要让老人来出面。说来也神奇,瞬间心里头敞亮起来,琢磨着该咋样回复武家人。

听见王春生从东窑出来的声音,徐幻樱给建军盖了被子才出了西窑,打着招呼送人出去。回到东窑,她依然没有吭声,装着生气的模样,上了炕直接盖被子睡觉。

“咋啦些,你这气还要生到啥时候,还跑到村里头给嫂子跟哥(guo)说我欺负你。老婆子,你摸摸良心是我欺负你了吗?哥(guo)已经说了我一通了,我心里头知道你不容易,可咋日子还是要好好过得,风风雨雨几十年啦,为了闲事伤和气那又是何必呢?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横竖都是为了建军娃的婚事,商商量量地来就成啦。杨三嫂还等着我们给话里,你这脑子转速高有没有啥好办法呢?”王新生被王春生念叨了一阵,他知道硬碰硬的成不了啥事,总归都是两口子何必搞得这么难看,学着说软话。

这会子算是有了台阶下,徐幻樱亦没有再拽,缓缓地坐了起来,看着王新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着:“其实外事情我也不对,估摸着建军娃踏实,又有手艺,在我心里头他不用操心,而建国、建业没有个正经事我注意的就多了些,武家的人我们还是要回话的,总不能因着这就不结婚吧。再说了,我们现在想搬回老桩子也不成啦,建业早上带了个女子回来,看形势也要快结婚啦,至于咋样子回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给杨三嫂回应的,其他的你就当作不知道。”

“啥?建业领了个女子到咋屋里来啦?啥情况?哪里得娃?”一听这话,王新生眼睛瞪得跟豆子一般,诧异地问着话。

“潘家的,叫潘丽丽,好像是咋外杨家坡坡上去不远。人家第一次来,我没敢问那么多,不过八九不离十。”徐幻樱饶有兴趣地念叨着。

“得是,感情好,建军结了就给建业办事,咋两口子的任务算是完成啦。”

“对,早早完成任务,早早享福。可这抱孙子的事情就不知道能不能称心如意,仙凤这一胎看着像男娃,不过不生下来都不知道是男是女。”

“随缘吧,生娃这事情谁能说上来,走着看着吧。”

“睡吧,明你还要去窑上里,我明就回了杨三嫂,顺道去杨三汉家一趟,叫金玲给捎话。”

“好,家里头的事情你拿住,我要是没把你对付好,以后这槽子都给拉了,外就日塌了。”

关了灯,渐渐地东窑静了下来,王新生跟徐幻樱两口子置了一天的气,临了把话说开整个人都轻松了,呼呼地就睡着了。

第五十八章 春生和事佬扫阴霾(2)

第二天起来,照常一样,徐幻樱早早起来做了饭,王新生多少吃了点东西出门了。没有习惯吃早饭,徐幻樱收拾了锅就出门啦,朝着杨三汉家去了。

走到门口,她看见杨书理的两个娃在院子里头耍,巧花在门口不知道摆弄啥哩,清了清嗓子,喊着:“嫂子,嫂子,忙活啥哩?”

“哎吆,幻樱,是你呀。你这忙活的日子过啦,想起来看你嫂子啦,赶紧进来。”巧花这人心里头不是很喜欢徐幻樱,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再说杨三汉跟王新生的关系好,这层面子还是要有得,搭腔回应。

“瞧你这说得啥话,前一阵子太忙啦,没顾得上,歇下来就赶紧来啦。你这是弄啥哩,门口杂七杂八地摆着这些硬家伙干啥哩,要拾掇屋里吗?”徐幻樱朝里头走,一路上过去都是看这些椽椽木头,诧异地问着。

“没,书理不是在拱窑,这不是才卸下来的,最近我这屋里头也是忙得没影,你搬到南头我也不知道,要不是门前说闲话还不得知道里。住过去还习惯吗,你外一排新桩子,人都还没住齐全吧。”巧花笑着说话。

“嗯,嗯,不过明年人基本都住过去啦,书理在拱窑完全没有一点音音,等上土的时候喊叫一声,叫建军给帮忙去。”

“建军一天在瓮窑上忙成鬼子啦,叫娃去上土工钱请不起……”

“别介,建军跟兰萍成了婚,不都是担子了,一家家人说外些客气话弄啥哩,不要见外……”徐幻樱客套了一圈,才问着正事,“嫂子,我看两娃在院子里头里,你金玲人呢?”

“金玲?到桩子外哒看看,有行程放这里,这不是怕给人家搞丢了还要赔钱里……”巧花一听就知道没啥好事,这徐幻樱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武家人对搬到南头的事情不满,定是找金玲要说些啥话。

“奥,这样子呀……那成我先去杨三嫂家一趟,回头再来找金玲,这不是建军结婚还有些事情没有弄好。那日你闲了,带着娃娃来南头坐坐,咱姊妹两个好好諞諞。”

“能成,能成……你忙先办你的事情……”

徐幻樱没有再呆,出了门直接朝杨三嫂家去了。三嫂正在扫院子,见着幻樱来啦,心里头知道为了啥事,放下手里头的扫帚,喊着话:“幻樱,你这脚底还是勤勤,早早地都收拾好啦,看看我这屋里头还是狼岔(langcha),进来坐。”

“嫂子,要不是新生要去窑上,我能懒得太太……这不是嫂子发话了,我咱能怠慢,赶紧过来给你回话来啦,千万不能叫我嫂子难为啦……”

“哈哈哈……能成,能成,说媒这事情就盼着好里,再说人家器休外兰萍娃着实不错,还是建军有眼光……走走走,窑里头说话去……”杨三嫂笑着,拉着徐幻樱朝自家窑里头去了,这个时候天还不是很冷,没有烧炕,坐在椅子上拉着家常。

“嫂子,上次叫你难为你了呀,真是不好意思,都是我先前没有考虑好。”徐幻樱说着软话,瞬间就拉近了关系。

“没事,没事……你这现在准备咋办哩?”

“你看我刚搬过去,明年建军要结婚,当然在南头桩子办了,我来回跑也不是个事情,你说对不对。”

“对,你说的也有道理。”

“不管咋样子说,建军是我儿子,我有三个儿子,不管住到谁外地方他谁敢说不让住,你说咱养娃娃不就是图老了有个人照看。我想过了,武家不过是气我们没有打招呼,这事着实是我不对,想说着我跟到器休一趟给人家道个歉,回个话。要是人家真不同意,那我就搬回老桩子,兰萍不喜欢得的话,结婚后我就搬出去就成啦。嫂子,你没看我这么说有没有道理?谁还不养儿,那个儿还没有老人要照看。”徐幻樱软硬兼施,顺着常人的心里头顺着气,一下子就说道人家的心窝窝里头去啦。

“哎,对着里,可是现在娃娃们终究跟我们住不到一起,瞧瞧我这儿媳妇就不愿意跟我住一块。你说得好,不妨去试试,我看器休兰萍家都是一块住这里,应该能同意。”杨三嫂感同身受,先前那不满的心思早已经被消磨了,帮衬着说话,“咱这些老人,只要娃娃好,啥委屈不是朝肚子里头咽,别为了这些闲事耽搁了娃的婚事。”

“那是肯定的,这小小个事情咋能跟娃的婚事比,孰轻孰重我心里头有数里。先到你屋给你说声,稍后准备去金玲外边再念叨念叨,想着是不是可以一道去趟器休。”

“幻樱,不是嫂子说你里,你这心眼真真的多。杨三汉家外大儿媳妇,人家最近忙得很,估摸着没外闲功夫。”

“哎,这不才知道人家屋里头修桩子,早知道叫建军娃过去帮忙去……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到时候上土的时候叫娃过去帮忙,窑上的事情也不是那么赶的……”

杨三嫂一听这话,心里头都知道徐幻樱再打啥算盘,可她明白这种事情不是那么好糊弄,终归是人家妹子的终身大事,捏了一把冷汗。到不知道说些啥。

“嫂子,你发啥呆了,想到阿哒去啦。我找金铃不说这事,就问她去不去器休,准备一道去。你知道,我不认识人家的门……”

“是是是,我没想啥,一不留神就发呆了,年龄大了……”杨三嫂立即回着话,笑着。

“那成,这事算是我给你回话啦,从器休回来再来给你汇报情况……”

“汇报情况?不敢不敢,打个招呼就行……”

“不耽搁你了,人都是忙人,就我一个闲转的,走啦……”

“慢些……”

出了杨三嫂家的门,徐幻樱绕了个西洞洞,特意到杨书理的新桩子碰碰运气,看能见上金玲不。不成想在拐弯处碰上真人了,那笑脸迎上打着招呼,絮叨了半天才分开。

金玲这几天寻思着去器休,被徐幻樱这般一问倒定下时间,虽说心里头不待见这婆娘,可念着上头屋爸(da)说得话,嘻嘻哈哈地一笔带过。分开后,她麻溜地朝屋里走,见着婆婆巧花念叨着刚才的事情,唠叨了几句又忙活去啦。

第五十九章 不速之客带计上门(1)

没间隔几日,寻着个机会武金玲跟徐幻樱一道上器休,算是有个伴,路上蜻蜓点水打聊点水花。王家好赖做了失理的事,徐幻樱又是去未来亲家屋,在西故街上多少买了些人礼,她觉得道歉亦要显得有面子。西故到器休十来分钟的时间,骑车子两个人一转眼功夫就到了。

天慢慢凉了,地里的活不多,武养贵跟竹叶没有出门,一屋子人正在剥包谷,摆的满院子都是玉米。听见门廊子响了,看见二女金玲来啦,竹叶没有动弹,边说着话,边继续忙着手里头的活。听见金玲喊话才知道后面徐幻樱跟着哩,养贵使了个眼色,两口子放下手里头的活准备迎上去,还没等开口,那个熟悉而又不待见的人出现了。

徐幻樱穿着一个灰布袄子,脚蹬一双布鞋,多少有些灰白的短发,满脸笑容,卖力地抬着车子头,到院子中间了喊着话:“亲家,还忙着哩,看看你这屋里人勤勤的怕怕。今日专门喊着金玲上来一趟,有点冒失,不要见外呀。”

“瞧瞧,你说的啥话,来就来啦,啥冒失不冒失的。”竹叶接话了,妇道人家说起话来方便的多,转身对着身后的娃娃们念叨着:“建芳、兰萍、茹萍、群娃,你底下姨来啦,一个个嘴巴跟含(qin)了核桃一样,都不知道问人……”

着实娃娃们都在忙活着手里头的玉米,听见自家二姐的声,不成想王建军的妈跟在后头,贸贸然没有插话。这会在听见竹叶数落,一个个下意识地问候着,怎么说都是自己未来的婆婆,兰萍放下手里头的活跟着竹叶招呼起来。

“妈,我这几天忙着哩,我婶婶愣是催着我要一块来咱屋,说是有事情要说,不知道啥事情还要这么慎重。”招呼打完了,武金玲故意打着马虎眼,跟徐幻樱唱着说话,顺道使了个眼色给养贵、竹叶。

“哎吆,看来事情言重啦,亲家母,你这看起来正式的很,咋啦些,咱窑里头说。”养贵一听金玲这般讲,心里头明白得很,装作不知道得样子,絮叨着开玩笑。

“对,对,对……你看我这人,忙活了半天都不知道喊道窑里头,走走走,窑里头。”竹叶把自己的手用毛巾擦了擦,顺势拉着徐幻樱的胳膊,看起来热热火火地,催促着往窑里头走。

兰萍是个有眼色的娃,她并不知道王新生跟徐幻樱搬到新桩子的事情,见着建军妈来了,她到做饭窑断了个电壶出来,洗了几个杯子倒着水,招呼着喝茶。随后,又到房底下去了几个苹果,洗好放在盆子里头端过来,看起来殷勤得要命。原以为这未来婆婆是找自己有啥事情,兰萍呆在窑里头想着随时招呼着,恰巧养贵使了个眼色脚竹叶把娃打发出去啦。

见着兰萍出来了,茹萍一副不嫌弃事大的模样,醋溜溜地问着:“三姐,你外婆子妈弄啥来了,还带着二姐,咋啦还不让你在里头呆,一看就是人精,精气惯惯(jingqiguanguan)。”

“对啦些,胡说啥哩,赶紧剥你的玉米,都不怕把手当成玉米啦……”兰萍见着老四妹子这鬼样子,笑着说话,顺手用手挠了个痒痒。

“牛眼窝,你可欺负三姐哩,看我不给爸(da)告状……”群娃在一旁瞅着,插话说。

群娃小的时候,茹萍经常爱欺负他,慢慢地姊妹两个一见面就热火。茹萍长着一双大眼睛,在这姊妹几个人里头最为抢眼,经常脚底跟抹了油一样就不见人影了,身为家中的老小,群娃最爱瞅四姐的烂摊(lantan),还特意给茹萍取了个外号‘牛眼窝’,逮住机会就要给养贵告状。兰萍性子倒温和,对群娃挺照顾,姊妹两个处得挺和谐。一见茹萍在捉弄三姐,群娃就按耐不住了,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再喊叫,我一玉米揍死你……”茹萍听着这话,顺手举着手里头的玉米,作着个假把式对着群娃,眼睛比往常争得更大了。

“哼,谁怕谁,来呀……”群娃顺势举起一个玉米,朝着茹萍的位置喊着话。

“对啦,你两个不要胡成妖了……屋里头还有人里……”建芳见着这姊妹两个水火不容的地步,不由地笑着,索性插话进来,“瞧瞧,你两个见面就是热,还真是亲的,兰萍都媒没说啥话,你两个……”

“嫂子说得对,群娃,茹萍……你两个赶紧消停下,上次爸(da)收拾你两个又忘了吗?茹萍你也是的跟群娃计较啥哩,还有你群娃听话……”兰萍早已经习惯了老四跟群娃的日常,为个啥事这两个人都能演上戏,笑着说话。

“嘿嘿,建芳姐,三姐,我跟群娃耍哩……”

“我也是跟四姐耍哩……”

院子里头姊妹几个边干着活,边着斗嘴,日子乐呵乐呵的。窑里头三个老人,外加一个金玲,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念些啥经,似乎也聊得很来,至少养贵没有声大过。毕竟来的是徐幻樱,一个妇道人家,竹叶跟金玲搭话得机会多,养贵倒稳稳地成了听众,这些规矩他还是很懂的。

一进门,徐幻樱就提着自己买的人礼,不管东西多少,至少还算是懂礼数的人。她知道住到新桩子的事情不妥,坐到小窑直奔主题各种道歉,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叫人看看是有多么后悔。不过这人绝对懂得进退,分寸把握地很好,后悔归后悔,可要住在新桩子的心绝对不会改变,怀柔政策立马就来啦。

刚开始听着徐幻樱那感人肺腑的话,养贵、竹叶还有金玲以为人家要搬回老桩子,谁能知道后面的话才是正事,说得让人没有办法驳回,尤其是对这种喜欢讲道理的养贵一家人来说太困难了,一步一步地走上了人家给他铺的方向。

“亲家,先前说着叫娃们结婚在新桩子,没给你们打招呼我跟老汉两个人搬了过去,这事情我做的失理,今日特来给你们赔不是,谁让这个节骨眼上没有办法了。”徐幻樱满脸的歉意,眼睛框框里头红红的,似乎要声泪俱下那般,索性不过一个晃眼。

听着这话,竹叶接话了:“赔不是?哎,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兰萍总归是我们养了二十多年的娃,不愿意叫娃受一点点委屈,可这还没有进门,你这事情变卦变卦能不让人心里难受,总觉得你在欺负我娃。你也是有女子的人,换位思考思考,你估计比我还气哩,理是不是这个理。”

第六十章 不速之客带计上门(2)

“对,对,你说的都对,着实是这么个理。事出突然,着实是没有办法啦,我知道不管有啥理由都不该这般做得。上次你来也看到了,我外老大建国媳妇又怀上了,小窑里头实在没法呆了,我跟老汉两个人准备收拾南头他外桩子,思量了好长时间才想着把建军娃外也拾掇一下。近来我老三儿子也在说媳妇,小窑外地方老漏水,屋里头就一个大窑,没办法我才想着搬到南头。事情前前后后比较急,这不是没得空上来,不过我跟新生念叨着,友群不是跟你们也在一个院子,瞧瞧相处得多好,你都是开明的人,这些肯定能理解,才那么放心得做。”

“是吧,遇到这事情啦,这些我也不知道。亲家,有些事情说跟不说着实是两回事,建军也是你儿子,你两口子院子住到哪里我没有权力干涉,可我嫁女的时候你就没有说这茬事情,前前后后只字不提,你让我现在咋想哩。”武养贵插话了,他一听这徐幻樱来这一趟都不是善茬,心里头一阵一阵地不舒服。

“是的,上次建军娃回去跟我说这事,后来三嫂也来念叨,我跟新生思量了后才意识到自己太过鲁莽,完全没有估计到亲家这边。今天上来我想说,我现在已经搬到南头了,建军娃结婚的时候我也好照看,只要他婚事一办,我就搬回老桩子。毕竟,搬来搬去也麻烦,看着把这事情张罗完我就搬回老桩子,你没看成不成。”徐幻樱见着自己的走心路线没进展,直勾勾地亮出自己的底牌,诚意满满地看着养贵、竹叶,信誓旦旦地说着话。

“我有三个儿子,哪一个都是身上的肉,希望哪一个都过得好。建军结了婚后面老三还有娶媳妇,我这说出来的话算数哩。建军大小就听话,屋里头有他才转得开,娃娃们以结婚就离老人远了,这不是想跟娃娃多呆呆。”

“是的,娃娃们长大了,离咋就越来越远了,你这心我能理解。亲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些啥哩。我这人说话经常的一言九鼎,说话算话,只希望勤家说出来的话自己心里头有个数,难看的事情咱不要做。”养贵没敢接话,使了个眼色给竹叶,话到这种份上没有办法回绝,还不如顺势接下去,毕竟在他们心里头觉得这家人还算靠谱。

“太好了,你们能理解真是感激不尽。建军跟兰萍两个娃处的好,不能因着这些老人们做得糊涂事给耽搁了,那多不值当了。事情是我们惹得,就有我来善后,希望亲家能忘了这个插曲,喜事咱就要开开心心。”徐幻樱嘴皮子会说,心里头早已经笑得跟朵花一样,瞬间稳了下来。

“是的,喜事,喜事。明年你外老大媳妇该生啦,你这喜事多多呀。”竹叶打着官腔,念叨。其实,徐幻樱刚才说到了那么久,没有一句话叫人听着舒服,又不能跟她对着干,催促着搬离,毕竟建军是人家的儿子,百行孝为先。

“哈哈哈……今天多亏了金玲带我来,这几天心里头为这个事情难为得很,一夜一夜的睡不着,我就知道亲家两口子是通情达理的人,这些我心里头轻松多了。金玲不是在拱窑,一个村子里头我都不知道,这不念叨着要是给窑上土了,叫建军娃给帮忙去……”

“不用,不用,屋里头请的人够,再说建军瓮窑上忙得跟啥一样……”金玲一直以来没有说啥话,听着这徐幻樱要唱啥戏,临了临了又念叨到自家屋里头,索性插话了。

“说的啥话……”

重要的事情念叨完了,顺着她心意来了,徐幻樱这会子轻飘轻飘的,又拉着金玲聊起了其他事情。竹叶跟养贵见着这情形,心里头不知道多蒙圈,活也耽搁了,便宜也叫人沾了,实在不想跟这婆娘家念叨更多。索性找了个借口,说着要张罗做饭,两个人都出去啦,金玲被绑在小窑里头陪着说话。

养贵跟竹叶到做饭窑,两个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头明白这徐幻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不由地为兰萍担忧起来。可事情已经到这种程度了,订了婚要是再退婚,估摸着老三女子肯定受不了,还不知道村里头要有多少人说闲话,更何况建军娃着实不错,断断不能因着桩子的事情黄了这门婚事。坐到做饭窑的墩墩上,他两个没有说太多的话,用着自己做人的原则衡量着徐幻樱刚刚说过的话,期盼着结婚之后老两口搬回老桩子,缓了很久养贵才跟竹叶念叨。

“算了,事情就这样子吧,收拾做饭吧,叫人吃了赶紧打发走,眼不见为净。”

“知道啦,你不行啦出去逛逛,咱兰萍以后的日子不知道……罢了,罢了,做饭……”竹叶接话说话,朝着灶台的方向去啦。

“能成,我出去一下……”养贵心里面憋屈,早想去透透气,路过小窑的时候打了个招呼遍出了门。

金玲见着自己爸(da)出去啦,她明白原因,可一屋里人就自己跟徐幻樱能熟些,又不能把人独个留下来。或许徐幻樱在窑里头做得时间长了,隐隐意识到一些事情,催促着金玲说话:“金玲,你妈一个人在张罗饭,咱过去看看吧,能帮忙了一块。本来婶子想着早早下去,可你回一趟娘家总不能这般回去,又给亲家添麻烦了。”

“说得外是啥话,婶子,那咱去看看。院子里头的娃娃在收拾玉米,我去帮忙做饭……”金玲一听这话,高兴地站了起来,催促地说话。

“能成,能成,走……”徐幻樱跟着一道出来,朝着做饭窑去了。

竹叶一见金玲跟徐幻樱过来了,客气地说着:“金玲,你咋把你婶子带过来,做饭窑这地方不是啥好地方,赶紧回去回去。”

“看看,没事,都是女的,有啥不好的。”徐幻樱说话截胡。

“哈哈哈……”竹叶尴尬地笑着,“那就呆着看我做饭……”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有真没假的,尤其是这不熟悉的女人戏更足,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在扯些啥,人倒跟着轻松起来。

不一会,饭好了,热腾腾的面条出锅了,养贵赶着点也回来了,正式开饭了。人多一人一碗,做饭窑热闹起来,吃起来味道香得怕怕,面吃瓷实了再来碗面汤,那叫一个正宗。

吃了饭,金玲知道徐幻樱这尊神在屋里头,自己屋里人心里头不会太安宁,索性没在停留,一道回去啦。果然,人出门,养贵跟竹叶心里头轻松多了,继续干着自己的活,不想太多地想杨家的事。

回到村里头,村头徐幻樱跟金玲就分开了,各回各家。一进门,徐幻樱就张罗着做饭,瞅着点下饭,出锅的时候王新生回来了,她一边盛饭,一边念叨白天在器休的事情,心里头美滋滋的,得意洋洋……

第六十一章 冬运会晓军受伤了(1)

王建军的婚事暂告一段落,王家跟武家都消停了,没有人暂时提那不挨边的话。天气越来越冷,尤其是冷风呼呼地吹,空气中混杂着些沙尘,干起活来着实不方便,杨书理跟武金玲再三考虑,卷起了年前上土的心思,安安宁宁地叫男人去铁厂上赶着那随时要丢掉的饭碗。

一来二去,浪浪荡荡地入了冬,北风呼呼地刮着,村中间的老桐树枝咯吱咯吱地响着,呆在窑里头心里面一阵一阵地发怵。路上看不见狗大得人影,暖暖和和地坐在炕上,丝毫不敢动弹。可这学校里头热闹得要命,冬运会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倒里说娃娃们火气大,祖国的希望,啥时候都是副朝气蓬勃的面容。

西故镇中是有名的中学,武玉玲家的老大梁晓军刚巧上七年级,高高的个子,腿长得要命,跑步那叫一个快,同学里头送他绰号‘旋风腿’,并没有知道他这是学校跟家里来来回回地跑练出来的。念着跑步获名次就能得些荣誉,以后要是上高中听说还能推荐里,这家里头人人都跟着操心。

正赶上西故集会,午上太阳出的当红,暖暖和和的,人越来越多。武玉玲素来对娃娃的事情上心,听说要举行运动会,这冬里天窝在屋里头也没劲,又要上集去索性去学校里头瞅着看看,多十年再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心里头还高兴得很。刚刚走到大街上,直勾勾地看见自己爸(da)骑着车子下来了,茹萍跟兰萍姊妹两个也来了,上前打了招呼才知道都是准备去西故镇中逛逛,听群娃说学校有运动会哩。随后,父子一伙伙一道子朝着镇中去了。

说来倒奇怪,这西故集上的人霸外得多,一波子一波子都顺着东街朝镇中的地方去了,学校里面挤满了人,热闹得要命。偌大的学校,娃娃满操场地跑,要寻见群娃、晓军不是那般轻易的事情,更何况看得人多,寻不下一个好地方一会啥都看不上。武养贵想了想,叫兰萍跟茹萍姊妹两个去外学生堆堆里头瞅瞅能不能找见那两娃,自己跟大女子玉玲站在这位置等着,毕竟这运动会还没有开。

周边的人都不认识,不过看着外情形都是来看热闹的,平日里头忙得跟鬼子一样,又没有个啥娱乐活动,电视机也不是人人家里都有,要是赶上这样子大型的活动算是头一份的赛事。混在人群里头你一言,我一语,说着闲话说着说着就熟了,聊聊你娃,说说他娃,那脸上藏不住的欢乐。

兰萍跟茹萍顺着人群朝着学生推里头寻了过去,找到班级都没有看见群玩跟晓军,听说参赛的人去了运动员候场室,不叫见人,两个人就没在折腾回到原位。刚刚挤进人群,就听见运动会主席台上有个拿喇叭的男人喊着话:“各位乡亲、老师、学生,大家下午好!我是西故镇中的校长贺宝顺,代表学校对各位参赛运动员、前来观赛的乡亲表示热泪的欢迎!本次运动会赛程设置有三个项目,长跑男子3000米、女子1500米,短跑男子100米、女子50米,跳远、跳绳、跳绳……现在我宣布西故镇中一九八六年冬运会正式开始,让我们放爆师鸣炮。”

话音刚落地,不远处就传来鞭炮声,仪式隆重地很,人人都在鼓掌。顺着那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一支穿着蓝色校服的运动员上场了,各个脸上挂着笑容,眼神之中充满了希望与拼搏之光,走着正步着实有气势,看着一旁地人连连喝彩。

“爸(da)、大姐,你看看群娃、晓军,外两个小子,东瞅西瞅的,人看着精神得很。”正看着操场正中间,茹萍冒出来喊着话,“快看,快看……”

“阿哒哩,我咱没看见……你这贼女子眼睛还是尖,给爸(da)指指……”听见老四女子在喊叫,养贵心里头上心了,拉着那手舞足蹈地茹萍问着话。

“外哒,外哒,你看哩木,你儿子跟你外孙子高个子你没瞅见……大姐,你看见了吗?”茹萍自己看着正起劲,见着养贵问话,继续用手指着那晃晃荡荡的人群,就是没说出来个一二三四五。

“哎……我把你这贼女子……指啥指,说数数木……”养贵瞅了半天,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一下子就急了。

“老四,姐也没有看见……”兰萍踮起脚尖,拽着老四的衣服说着话。

“我也没看见……”玉玲插话说着。

“我的天哪?就我一个人看见了,爸(da)、大姐,你说你两个个子高,眼神好咋就看不见,我三姐个子低看不见还能说得通……”茹萍听着这话,笑了起来,数落着说话。

“快些,人都快过去了,赶紧指……”养贵催促着。

“第八排,第三个和第七个……赶紧看,要不然过去啦……”茹萍没敢耽搁,脱口而出。

“不得了了,瞧瞧群娃跟晓军长得高端高端的,走起不再来跟外当兵的像得很,好看得很……玉玲,你看晓军……”养贵顺着老四指得位置看了过去,一下子就瞅见两个娃了,那心里头热火的不要不要,拉着大女子玉玲说得话。

“看到了,爸(da),一会晓军还要参赛里,说是跑步哩。你知道这小子平时屋里头用车子他就跑到学校,练一练推跟带了风一样。听说要能那到好名次,以后上高中都方便得多,这小子可劲得练哩……”玉玲笑着,吧拉地念叨。

“得是,那好得怕怕……群娃这还不知道咋哩,说自己要太远,不知道有没有戏……不过这小子要是不上学了,当个兵也不错……”养贵像发现了新大路一样,嘀咕着。

“对啦些,你不要说话了,人家领导讲话了,比赛要开始啦。”茹萍插话说着。

“这贼女子……开始了,看……”

“看……”

喇叭里头不断宣读着要参加比赛人的名字、项目以及参赛注意事项,听到梁晓军名字的那一瞬间,这几个人欢腾的要命,对着身边刚认识的人炫耀着是自家娃,别提脸上多荣光,这些运动员都是在班级里头选出来的,有些人想参加还参加不上里。随着那一声哨响,运动员们各就各位,等待着始零枪的信号。

第六十二章 冬运会晓军受伤了(2)

头一个项目是短跑男子一百米,梁晓军被排在了第二组里面,他正在原地不断地调试着自己的状态,看起来非常轻松。

一组有六个人,发令枪响的那一瞬间,一个个身体犹如小火箭般嗖嗖地飞了出去,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线,微妙之差排出来个名词,比赛着实紧张,看得一旁地人心都纠在一起,热情地喊着加油。

这一波结束后,第二组上场、预备、出发跑,一连贯的指令动作,一气呵成,微妙之间已到尽头,梁晓军夺下第二组的冠军丝毫没有悬念,他就是那般自信,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稍后,第三组、第四组、第五组、第六组,纷纷上场,竞夺出各小组的冠军。

小组赛结束后,六个小组冠军争夺短跑项目冠军,人人都在筹谋着自己的战术,调整着状态,活动着腰身,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鸡期盼着些什么。梁晓军心中一直有个念想,他想要夺冠军,之前的赛程之中密切关注着别人的一举一动,琢磨着自己的战术。

听到口令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快,见着发令枪冒烟的那一瞬间他丝毫没有犹豫飞了出去,压根不知道前方是何处,一个劲地向前冲,非常危险地夺了短跑的冠军,别提心里面有多高兴。场外观看的养贵、玉玲、茹萍、兰萍四个人早已经热血沸腾,那欢呼声简直要让人抓狂,嘴里念都在念叨‘这小子还真是厉害,不错不错’。

短跑结束之后,中间穿插着女子短跑、跳绳比赛,接着是跳远,所有人重头戏要看群娃。谁知道这几伙刚刚上场,脚底一滑,直接掉进沙坑,滑溜溜地被淘汰了,让人心里面捏了一把虚汗,这小子太逗了,算是扫了大家的兴致。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有那么严重,失误在所难面,转瞬边看比赛边期待梁晓军的长跑比赛。

长跑比赛跟短跑比赛不同,它考验的是人的耐力跟爆发力。刚刚短跑决赛时,梁晓军虽然侥幸夺了冠军,然他心里面清楚刚才在自己赛道旁边的那个人实力很强,听说也来参加长跑绝对是自己的对手,心里面已经在做一些预防战术。没一会功夫,长跑赛开始了,因着长跑所以没有分小组,而是所有人一个起点出发。

第一圈的时候大家都比较稳,慢慢地拉开距离,直到最后差距越来越大,不管是耐力还是爆发力已经达到了一种极限。眼瞅着再有最后一圈,梁晓军注意到那个18号已然跟自已没有差距了,可以说冠军与亚军就在他们两个中间产生,卯足了劲朝前奔跑,渐渐地离终点越来越近,岂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滑溜溜地飞到了半空,重重地摔倒了地上,连脚上的鞋子都撩出去多远,眼睛中有一股热流用处,瞬间老眼昏花,晕了过去。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十八号滑溜溜地从身旁飞了过去,仅有几秒钟的时差。

“晓军,晓军……”见着有人摔倒了,重点的医护人员赶忙上前,此时梁晓军的身边已经围满了人,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

“眼睛出血,糟糕,需要进一步检查,赶快送医院……”两个白大褂着急嘛慌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梁晓军,脸上显出急促的表情,催促着说话,“赶快抬个床板过来,把人送医院……通知家里人……”

“晓军,舅来啦……”武群娃见着梁晓军摔了,直勾勾地跑过来,心里头慌得要命,喊着话,“医生赶紧看看我外甥咋了些,咋了些……”

“你是他舅,赶紧通知家里头的人朝医院走,估计要去县城里……”白大褂听见武群娃喊的话,粗催地说着话,“现在我们先带他回卫生所处理外伤伤口,你赶紧想办法通知家里人,不要耽搁时间……”

“通知家里人,能成,能成……”武群娃听见这话,心里头预感事情大了,念叨着要通知家里人,可脑子跟断了諞一样,晕晕乎乎的。

“群娃,医生说晓军咋啦……”正踌躇着,养贵、玉玲、茹萍、兰萍赶了过来,见着群娃问着话。

“爸(da)、大姐、三姐、四姐……你咋都在这里,我还准备想着通知你哩……医生说晓军估计要去县医院检查,眼睛都出血了,看起来严重得很……”群娃紧紧张张地念叨着说话,心里头害怕得很。

“大夫,大夫,我是晓军他妈,娃咋样子……”

“我是他外爷……”

“我是三姨……”

“我是四姨……”

“行啦,你都不要介绍了,跟着朝卫生所走,赶紧想办法带娃去县医院检查一下,眼睛出血了,现在还昏迷,估计是跑步时候在超负荷运动啦,老话说挣坐啦……”医生见着眼前这一个个七大姑八大姨,哪有那么悠闲,催催着说话。

“能成,能成……玉玲、兰萍你跟着娃去卫生所,这些钱先拿着……茹萍你跟爸(da)寻车走……”武养贵见着娃娃们惊慌得样子,从口袋里头拿了些钱出来,一股脑塞给老大女子,叮嘱着说话。随后,四个人兵分两路,玉玲、兰萍跟着娃去卫生所了,茹萍跟着养贵朝庙前去了。

人赶到卫生所的时候,坐诊的大夫检查了一下,看着那翻白的嘴唇,估摸着娃长时间贫血,体制不好,加上过量运动导致的昏迷。至于眼睛出血要进一步作检查,多种情况都有可能,这种检查西故卫生所看不了,要去县城才有仪器。约莫过了有二十多分钟,晓军慢慢醒了过来,见着眼前的人才知道发生了啥事情,一个劲地安慰着武玉玲说自己没事。

有事没有事大人们都知道,武玉玲见着自己儿子这般贴心,眼泪不由得往下流,拉着晓军的手说着话:“不就是个比赛干嘛那么拼命,眼睛都跑出血啦,你醒了就好,眼睛有啥感觉没有?”

“没有,挺好的妈,不用担心……”

“医生说了要去县上给你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不用检查,休息几天就好了……”梁晓军一听说要去县里医院检查,他心里面很是难受,知道家里头没有啥钱,可不能这般瞎折腾,强装着自己没有事情,后悔着早知道自己不逞能参加比赛了。

“晓军,你不要胡说,检查咱还是要检查里,你外爷跟四姨都找车去了,一会咱就上县城去。你小小年纪不要考虑太多事情,知道不……”兰萍知道大外甥懂事,眼瞅着心疼,叮嘱着说话。

话刚落点点,武养贵跟茹萍父女两个回来了,见着晓军醒了心里头放松了很多,这才催促着说话:“拖拉机来了,我跟茹萍把车里头都收拾干净了,刚去屋里拿了些钱,咱这这就上医院去,眼睛出血的事情可大可小,千万不能给耽搁了……”

“赶紧收拾东西……”茹萍催促着,“三姐,你回屋里去吧,刚才我叫群娃在咱外放车子的地方等这里,你两个先回去……”

“能成……晓军,你回来了三姨再看我娃……”

“走走走走……”武养贵催促着。

兰萍赶到停车子的地方,喊了群娃一道回屋,这娃显然被吓到了,一路上没说些啥话,不过他心里头着实在担心晓军,脸沉沉的。

转眼间,玉玲跟茹萍扶着晓军上了拖拉机,武养贵开着车朝着县城的方向去了,不知道检查后是啥情况,人人心都悬在空里。

第六十三章 县医院折腾了一天(1)

拖拉机咚咚咚地朝前跑着,养贵心里头紧地很,想着开快些赶到医院,又害怕路上出啥事,倒里说去县城还有老一节子。车厢里头玉玲跟茹萍照看着晓军,脸色沉重得怕怕,这还没有见过说跑步能跑出血来的人,猜测着莫不是娃身体里有啥别的不舒服,神经紧绷着丝毫不敢松懈,谁都不知道说些啥话,紧紧地捉着娃的手,手心都在冒着冷汗。

“妈,四姨,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啥事情,眼睛没有啥问题,一点点感觉都没有,肯定是我刚才跑得太紧揍了。”梁晓军的手感觉到身旁的玉玲跟茹萍着实担心自己,打小懂事的他急切切地安慰着说话,挤着眼睛还笑哩。

“对啦,对啦,别笑了,妈知道你懂事,不要硬撑着,眼睛都冒血出来了,刚才卫生所的大夫都说了你身体虚,靠在我怀里休息一会,不要说话了。”玉玲听着娃说得话,鼻头一阵一阵地酸楚,心如刀绞般地疼,看着那脸色苍白的晓军,强忍着眼泪没让流下来,索性把头转向了一边。

“晓军,听话,你闭着眼睛睡会,咱一会就到县城医院了。”茹萍看着大姐的模样,跟着难受起来,叮嘱着晓军娃。

“嗯,那我闭着眼睛歇会,不说话了。”晓军很听话,念着自己的亲人心里头都在难过,索性闭眼睛将那出血的样子隐藏了起来,心里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渐渐的没有人说话了,唯有那拖拉机发动机轰隆的声音,车过了桥沟大桥,约莫二十分钟的时间才赶到白水县医院。这个点刚巧是人家医生下班吃饭的时间,得要等上半个多小时才有医生来,而且前面排的还有人,几个人都着急起来。

“医生,我这娃刚才运动摔了一跤,人晕过去,眼睛出血了,能不能给指条明路,该到哪里去看呢?”武养贵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上前就拉着问话,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说腔之中含有那丝丝地乞求。

“去挂着急诊吧,进门左拐,丁字头就是了。”那白大褂手里头拿着一瓶玻璃液体,听见有人问话,着急嘛慌地喊着话,遂即匆匆忙忙地朝着不远处地病房冲了过去,似乎情形很严重。

“走,赶紧走……进门左拐,丁字头……”养贵催促着身后的玉玲跟茹萍,叮嘱着叫把娃扶好。

转眼之间,几个人赶到那白大褂指定的地方,一个玻璃窗口里面坐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个女的坐在窗口,好像是挂号的;另外一个男大夫,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整理些啥东西。

“大夫……”养贵刚想要说些啥话,被玻璃窗口的女的打断了。

“什么情况,挂什么科?”女人抬头看着眼前这几个人,脸色丝毫没有变化,直勾勾地问着。

“急诊科,娃跑步摔了一跤,刚娃昏迷、不过已经醒过啦,眼睛出血……”养贵急切切地回着话。

“啥名字?要病例吗?”

“梁晓军,要一个病例……”

“两块钱……”

两块钱对于农民来说很贵了,养贵早已经做好打算,来医院就是花钱的地方,毫不犹豫从口袋里头掏钱缴费,拿了病例才进了门,此时那个男大夫已经准备好了接待。

“大夫……”武玉玲进了门,想说些啥又别打断了。

“赶紧把病人扶得放在这边床上,家属们不要喧哗……一会有啥事情我会问你们的,耐心等待……”男人麻利地说着话,从柜子里头拿了个手电筒出来,对着梁晓军的眼睛饶了一翻,询问,“出血多长时间了,出血是渗透状的,还是井喷式的……”

“就在刚才,出了一点血,慢慢地顺着白眼仁渗透的……大夫,严重吗?”养贵接话了,关切地问着。

“这个不好说,从外面肉眼看不见,这样子我给你们开个单子,差不多十分钟之后你去给娃做个眼部检查,看看眼底有没有受损……”白大褂一边用笔开着单子,一边说着话,“病人看起来有点贫血,回去了要注意营养搭配……”

“是的,是的,谢谢大夫……请问这个检查在哪里做?”医院这地方没有人愿意来,尤其是对于农村人来说不是要命的病绝对不会进医院,钱烧得慌,自然对这里头不太懂。养贵接过大夫递过来的检查单,问着话。

“先去把费用交了,拿着缴费单一会做检查,上二楼211检查,门上有标志里……”男大夫一脸严肃,看了一眼武养贵,淡淡地说着话。

“你姊妹两个扶着娃上楼,我去缴费,把娃照看好……”养贵不断地点着头,催促着玉玲跟茹萍,一道出了看诊室的门。

“瞧瞧,这城里的人真是势利眼,看病的大夫更是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没看看外说话外副嘴脸……要是搁在平时,我早就抽两耳光了……”茹萍一出门就小声嘀咕起来,心里头恨得牙痒痒,实在气不过。

“悄悄地,人家听见了呆会不给娃好好看了……少说些话,我们到这里头人生地不熟的,不要张狂。”一见老四女子嘀咕里,养贵心里头也不舒服,先前听着村里头的人念叨医院的大夫高高在上,不成想还真是那副嘴脸,白衣天使咋变成恶魔了。不过,在人家地盘上,还是要管住自己的嘴,晓军这病还不知道咋样子,仰仗别人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人家说啥就是啥,对着干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上了二楼,楼梯口就有一个缴费的,透过玻璃窗口看进去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远远地看着跟茹萍年龄差不多,想着刚才的事情,养贵笑着迎上去:“大夫,你好,我来缴费。”

“叔,这边来,我不是大夫,就是一个收费的,你喊的我都不好意思啦。”小姑娘听着养贵喊着话,刚才埋下去的头抬了起来,笑脸通红通红地回着话,着实有礼貌。

“谢谢!”养贵听见着话,心里有一阵暖,总算在这地方还有人情,微微地笑着,接过找回来的零钱。

顺着走廊,看着门牌号找到了211检查室,门是开着的,里头只有一个做检查的大夫,前面排了有十几个人,外面走廊上的椅子没有空位置。为了让晓军能舒服一下,玉玲让娃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等待着自己里面的人叫自己的号码。

赶着饭点,一个大夫忙不过来,做检查的速度慢得很,十几个人将近排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晓军。

第六十四章 县医院折腾了一天(2)

“梁晓军,进来做检查。”检查室的大夫照着手里头的单子念着名字,喊着话。

“到了,到了,晓军往里头走啦。”听到梁晓军名字的那一瞬间,玉玲的肩膀已经麻木了,脚多少有些发木,它轻轻地晃荡着晓军娃,着急地说着话。

“坐到板凳上,把头卡在这个座架上,注意头不要动……很好,继续保持……一二三朝右看……好,一二三朝左看……”梁晓军进去,大夫安排着让他坐着,指示着检查地各项要求,索性倒没有耗费很长时间,检查算是结束了。

“大夫,没看我娃是咋啦些,检查有啥问题吗?”一见晓军离开了仪器,武养贵上前问着话,眼神里头透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嗯……眼睛出血问题不大,眼底啥都挺好的,不过娃的视力有些弱,低度近视……”听见有人问话,白大褂抬头看着,笑着回应,“至于近视程度有多深,需要再做其他检查。”

“啥?近视?我来是看眼睛出血的,咋给整出来近视呢?”一听这话,武玉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走上前来,问着话,“大夫,外近视跟眼睛出血有啥关系吗?”

“近视不是检查整出来的,是娃本来就有这种现象,可能是你们这些做家长的不注意。近视跟眼睛出血没有关系,只是从仪器检查结果能看出看到这一点苗头,不严重。至于这眼睛出血,从仪器检查结果上来看没有啥大问题,叫诊治大夫开些点滴一类的药就成啦。”检查的大夫倒还细心,没有觉得这些家属繁琐,耐心地讲解着。

“奥,不严重,没有啥大问题……那就好,那就好……心里总算松口气了……”玉玲听着这话,整个人轻松了很多,拉着晓军的手,一个劲地跟大夫鞠躬。

“行啦,拿着这张单子可以去刚才给你看诊的大夫那里……”检查大夫笑着,叮嘱。

“谢谢大夫……”

从检查室出来,所有的人心里头都轻松了一大截,总算能喘口气了,遂即又回到第一次看诊的地方,把手里头的检查单递了过去。

“大夫,这是检查单,刚才做检查的那个大夫说没有啥大问题……”养贵笑着跟男医生搭着话。

“我自己会看,你不用解释……”男大夫心里头有些不高兴,抬头看了一眼养贵,随后又低头看检查单。

“奥……那你看,你看……”

“嗯,问题不大,给你开两瓶眼药水回去点上就成,最近不要太过操劳,注意用眼卫生。同时,看娃脸色苍白,刚才你在西故卫生所的检查结果显示娃有些贫血,正在长个子,注意些,以后就不会出现晕的症状了……”缓了好一阵,男大夫才支声,一边说着话,一边开着处方单。

“谢谢大夫……”

“不用谢,去把药费交了,在门口缴费取药……”

接过处方单,养贵又跑着去缴费了,接着又去取药,排队折腾了好一阵才结束。拿了药,养贵跑来跟娃娃们汇合,或许是晓军娃没有啥大事,所有人的心里头都轻松下来,这会子才觉得肚子饿了,一阵一阵地咕咕叫。

“妈,我饿了,一会回去了给咋做些煮馍。”梁晓军这会子娃也缓过神来了,拉着玉玲的手说话。

“回去做啥饭,走,好久没来过县城,晓军,外爷带你去吃碗羊肉泡咋样子?医生都说了我娃要好好补哩,走走走。”养贵听见晓军说的话,转身回来招呼着说话。

“不了,外爷,刚才给我看病花了不少钱,再花钱吃饭就不好了。这县城里头的饭贵得很,咋还是回吧。”梁晓军一听武养贵这般说话,直勾勾地朝后缩了一个脚步,笑着说话,一个劲地摇着头。

“走走走,回去都啥时候啦,把人都快要饿死了。晓军,走,咱去吃羊肉泡。”茹萍顺手拉着梁晓军的手,催促着说话,“好不容易来趟县城,得要吃饱,难不成来县城只准往医院里头花钱。医生都说了你要补营养哩,要不然下次又晕倒了。”

“玉玲,走,跟娃走,咋四个人吃羊肉泡去……”养贵见着娃不好说,索性跟自己的大女子说着话。

“哎,又去烧钱,回去吃吧……”玉玲心里头觉得对不住自己爸(da),又花钱了,小声说着话。

“瞧你这点出息,走走走……”武养贵一见玉玲这般模样,给茹萍使了个眼色,索性拉着人一道朝医院附近的羊肉馆去了。

老孙家羊肉馆在县城里头可是出了名的好吃,还没有进门就闻到那一阵阵的香味,引诱的人直流口水。进了门,养贵没有犹豫,顺手点了四碗羊肉泡,还特意给晓军加了一份肉,听到这那小子的眼睛放光亮,嘴巴已经在象征性的咽口水。

“你这臭小子,平时不好好吃饭,瞧瞧这胳膊跟个麻秆一样,以后可要大口大口地吃饭,知道不。今天外爷给我娃弄了两份肉,多吃些,以后千万不要在拼命了,知道不。”四个人坐定位置,养贵用手抚摸着晓军的头,淡淡地笑着说话。

“嗯,知道了,外爷,我以后回照顾好自己的,不会叫你们操心了。”梁晓军笑着,一个劲地点着头。

“好了,刚出锅的羊肉泡来啦……”羊肉馆的服务员用盘子端着四碗上来了,盘子里头放了几个大饼子,“要啥了,自己去取哈,蒜在桌子上,需要汤了招呼我……”

“好,好……”

看着桌子上头的大腕羊肉汤,冒着热气,绝对是人间美味。武养贵先把那双份肉端给梁晓军,才开始吃自己碗里头的,还不要说这味道杠杠的,着实滋润,好吃的不得了。

其实,羊肉汤里头并没有太多肉,然而那浓郁的肉香对于他们这些平日里头很少吃荤腥的人来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口齿留香。或许是饿的时间太久了,又经历了那大喜大悲之事,胃口很开,盘子内的大饼子愣怂没有够,特意让掌柜的再拿了几个,暖暖和和地吃了瓷实得怕怕。几个人吃得干干净净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见着旁边桌子上还有没有吃干净的碗,心里头真心觉得太浪费了,不断地摇着头。

饭吃好了,天慢慢黑了,还起了风,再耽搁估计还没回到屋里头天就彻底黑了。养贵去开拖拉机,玉玲、茹萍跟晓军在羊肉馆里头等着,没多久听见外面“咚咚咚”的声音,透过大门看见养贵的身影,出门一股脑上了车,咚咚咚地又朝回走啦。冬季天黑的早,也黑的快,离家也远,拖拉机较慢。风呼呼地刮着,拖拉机咚咚的响着,人冻得蜷缩在不高车厢里头,心里头就盼着能早点回屋里上热炕。太阳彻底落山了,乌漆嘛黑地,只有那车灯指着路,缓缓地朝着器休去了。

车停在门前,竹叶一伙伙都在院子里头急地团团转,不知道娃到底咋样子,见着人回来了,心里头也歇下了。

回来的路上,玉玲还操心自己没回去,梁家屋里头人会着急,还有那两个小的要照看,这会子见着梁仲启在器休屋里头候着才放下心,念叨着晓军娃没事就催促着自己老汉回屋里头照看那两个小的。

梁仲启见着这娘们两个回来了,娃没事就没在耽搁,骑着车子朝自家屋里头去了。出门的时候给两个娃叮嘱好了,这会子见着人已经都睡着了,也没有再折腾,脱了鞋上炕倒头就睡了。

武家的人围在炕上,念叨了一阵阵也都散开了,提心吊胆一整整,这会子算能睡个安宁觉了。屋里的灯都灭了,院子里头的黄狗进了窝,一切都静了下来。

第六十五章 背后阴谋此起彼伏(1)

冬运会出了这么一趟事,武玉玲没叫晓军娃去学校,第二天吃了早饭就从器休回梁家去了。她心里头念着娃眼睛出血了,叮嘱着叫在炕上躺着休息,注意用眼卫生,按时按点地滴着眼药水,吃着药,期盼这血色的白眼仁能缓缓地恢复过来。

冬里天,地里没有啥活,除了给牛到地里拾些干草,就剩院子里头的包谷没有收拾,娃成了这样子让人没有那些闲心思,索性摆弄起针线活。

吃了早饭,梁峰军跟梁芳贤姊妹两个去学校了,梁仲启出门到沟里拾草去了,武玉玲要照看晓军娃,娘们两个坐在炕头上聊聊闲话。院子里头风头有些高,太阳挂在天上也挡不住这寒气,门跟窗子关的严严实实的,玉玲纳鞋底,晓军躺在一旁闭着眼睛听自家妈说些老故事,一阵一阵地传出笑声。

正说着话,后门口有人敲门,玉玲的耳朵背没有听出来,倒是晓军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自家的二姨武金玲。他拉着玉玲的手喊着话:“妈,我二姨在叫后门里,叫我给咱开后门去。”

“啥,你二姨叫后门里,我就说听见后门上有动静,没听地道。外头风大,你刚才滴上眼药水,你好好躺在这,妈下去开门去。”武玉玲一听这话,没敢耽搁,一下子拾了起来,麻溜地下炕,撒着鞋子直勾勾地朝着后门去啦。人还没有到门口,就大嗓子喊着话:“金玲,是你叫门哩,你跟谁来呀?”

“大姐,你这今开门的脚底还快得不行行,我一个过来,风大的没敢引娃。”武金玲透过门缝看见有人出来了,听见声音知道是武玉玲,喊着话回应。

“赶紧进来,今这天有太阳,怪来子有风里,把人冻得。”武玉玲开门,笑着看着自己的二妹子,闲扯者。

“姐,晓军娃咋样子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在婆婆窑里头给娃们绞鞋(hai)样子做棉窝窝,我公公从外头回来,说是听村里的人说西故镇中运动会梁家谁家的娃摔倒,晕了过去,说得挺严重的。当时我没想着是咱娃,早晨起来听我邻家说才知道是咱晓军。”武金玲着急嘛慌地跟武玉玲朝窑里头走着,边走边絮叨。

“听你邻家说,谁呀?”武玉玲一听这话,顺口问着。

“水仙,人家娃不是也在镇中里,昨天运动会人家也去了,能认得咱爸(da),这不问了一下娃娃才知道是咱晓军娃。早上起来心近地跟我说来了,我这不把早上饭吃了,就赶紧朝过走。”

“奥,你说得是外婆娘,我知道。赶紧上炕来,底下凉。”

“我哥(guo)人呢?”

“沟里,给牛拾草去啦。”

“奥。”

“二姨,你来了,上炕来。”梁晓军躺在炕上没敢动弹,心心念念记着自家妈的叮嘱,不过躺归趟,招呼还是要打得。

“哎吆,叫姨看看我这乖乖娃,还好没啥大问题。晓军,你说你要是有个啥,得叫人多心疼。好我娃哩,以后要趁住劲,不要太拼了,知道不。”武金玲上了炕,坐到梁晓军的身旁,用手抚摸着娃的头,拉着小手稀罕地念叨着。遂即转身又问着玉玲,“姐,去医院人家说啥情况了吗?”

“说娃有些营养不良、贫血,眼睛出血没有啥大问题,不过好像说是近视。”武玉玲昨日在医院也没有听地道,光知道大夫说没有啥大问题,这会子念传:“人家给开了些眼药水,给了些西药片片叫吃着,叮嘱娃要注意用眼卫生,好好休息。这不我就么叫到学校去,休息上一阵子再说,反正隔壁他外自家屋大伯(bei)在镇中教书里,我叫给娃请假啦。”

“那就好,叫娃好好休息休息。你看咱晓军多听话,乖乖地躺着,闭着眼睛。娃看起来着实瘦,营养不良,小小的懂事得很。”武玉玲拉着梁晓军的手,看着玉玲不断地点着头,咕哝着,“这药吃完了,还要到医院检查吗?”

“人家医生没说,我想说等药用完了,再去复查一下,免得有啥问题。你没想在镇中上学,住宿舍的,平时都吃不上热饭,光吃馒头,能有啥营养,平时给点钱这娃都悄悄地攒下来。哎,没办法,咱这日子就这样子,以后要好好给娃拾掇些吃的。”

“以后可要注意哩,大姐,这是二十块钱,你拿着给娃买些营养品,我不知道拾掇些啥好。”武金玲抓眼从裤子口袋里面摸出来二十块钱,递给武玉玲,念叨着说话。

“买啥哩买,屋里得饭好好吃也没问题的,不要花外些冤枉钱。这钱我不要,你刚才收拾完桩子,姐给你贴不上也不能拿你的,收回去吧。”武玉玲心里头知道自己妹子想帮自己一把,可家里头的日子要自己张罗,再说金玲收拾了新桩子手里头也紧张,推辞着说话。

“不要推辞了,大姐,这钱是我给娃的,又不是给你的,你收你的。这药完了不是还准备给娃复查去木,多少能添些力,咱姊妹一伙伙得见外啥,上头爸(da)妈还在里,你还跟我生分哩。”金玲素来知道自家大姐人穷但志不穷,早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然她依然想办法说服着自己大姐。

“那成,我收下了。”武玉玲见这般情形不好推辞,索性收了起来,顺势塞到梁晓军的手里头,念叨着,“好我娃哩,你看看你外爷、外婆、姨、舅对你多上心,看看你外边窑里头的婆连你问都不问一声,以后长大了可要知道谁对你好哩。”

“嗯,我知道,妈。”

“姐,你给娃说这些干啥哩,娃还小……亲的终归是亲的,咱始终都是一窝窝亲,啥好不好的……”金玲插话说着。

“对,对,对……”

“姐,我听见有人敲你后门里,好像来人啦。”武金玲刚准备说些啥话,被一阵紧促地敲门声打断了,诧异地看着玉玲说着话。

“是呀,有人敲门里,我去看看,你娘们两个先坐一下。”武玉玲隐约听见门口有人说话里,点着头,叮嘱了才下了炕。

出了后窑门,武玉玲走到半院子就高嗓子喊着话:“谁吗?”

“你大哥(guo)。”门外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武玉玲一下子就听出来是隔壁自家屋的哥(guo)梁仲国,他在镇中教书,可瞅着时间点觉得不对劲,这才回应了话:“奥,大哥(guo),你这时候咋在屋里头,没去学校吗?”

“刚回来,过来看看晓军,昨天出了那档子事情。”梁仲国个子高高的,人瘦瘦的,一脸书生气,听见自家的兄弟媳妇问话,回应着。

“进来吧。”

武玉玲开了门,催促着,不过见着那一脸严肃的面孔,心里头多少有些不瓷实,但是人家没说她索性没问。

进了大窑,武玉玲喊着晓军娃:“你大伯(bei)看你来了,肝娃子。”

“大伯(bei),你从学校回来了。”梁晓军听见自家妈说话,人依然躺着,可那嘴巴子绝对没有闲着,礼貌地很。

“嗯,刚回来。咦,你这还来亲亲了。”梁仲国淡淡地回应着。

“嘿嘿……跟他大伯(bei)一样,来看看娃。”武金玲见这般情形知道再说自己,笑着接话说。

“也是,昨天一听别人说这事,心里头猛地震了一下。眼睛今天感觉咋样子,昨晚上我听仲启念叨说没啥大问题,可终究眼睛出血了,不得忽视,要好好休养里。”梁仲国盯着头,缓缓地回应。

“嗯,知道,大伯(bei)。”梁晓军乖乖地回着话。

“在屋里我就没叫胡成妖,点了眼药就在炕上躺着,听话的怕怕。”武玉玲补着说着,脸上淡淡地笑着。

然而,梁仲国倒一脸严肃,从进来到现在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透过那眼神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浓浓的不安,似乎想要说些别的事情,又碍着什么原因迟迟不好讲出来,整个人看起来为难得很。

第六十六章 背后阴谋此起彼伏(2)

“大哥,你坐哩,我给你倒些茶水。”武玉玲这才想着给人家倒水喝,乐呵呵地招呼。

“不用倒,玉玲。”梁仲国立即阻止了,“刚才从屋里过来,肚子喝的饱饱的。”

瞅着这人进屋都半天了,而且兄弟仲启没在,按道理要来看娃人应该是轻松的,可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心事重重。武玉玲素来大浪惯,可金玲观察人一看一个准,试探着说话:“哎吆,大姐,你看他大伯(bei)看娃来,似乎不简单呀,想要跟你说些啥,估计看我在这里,不好意思说里。”

“阿?想要说啥哩?大哥(guo),你得是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吗?难不成是学校的事情?”玉玲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诧异地看着一旁的梁仲国问着话,“有啥事说哩?我妹子在这又不是外人,你说木。”

“没,没,没……倒也不是啥大事,等娃好些了咋再说吧……”梁仲国有点吃惊,不曾想自己这般不会掩饰,心里头有些虚。

“大哥(guo),没啥,你说吧?”

“就是的,有啥事,你给个痛快些,看你这人叫我姐着急的,给人留个悬念又是弄啥事情哩?”武金玲遂即在一旁装腔作势说着话。

“哎,能成,我有几句话想问问晓军娃……”

“你问哩木,还以为有啥打事情,就是问几句话罢了。”玉玲还以为啥严重的事情叫梁仲国张不开嘴,这一听倒笑出了声。

“大伯(bei),你要问啥哩些?”晓军娃接话了,追问。

“晓军,你前天下午是不是跟刘红阳去曹老师办公室了,你弄啥去啦?”梁仲国脸沉沉的,怔怔地问着话。

“嗯,我跟刘红阳去曹老师办公室了,说是去拿运动服,不过我去的时候曹老师不再办公室我两个就走了。咋啦?”梁晓军听见这问题心里头不安宁起来,不知道接下来是啥情况。

“你后来再去过没有呢?”梁仲国继续追问着。

“去过呀,本来是跟刘红阳一起去的,他说要去趟茅房叫我先过去看曹老师在不在,然后我就先过去了,门开着里头没人我就出来了。我在门口等了半天刘红阳都没见他来,所以我就回去教室去了,刘红阳不再我就自己写作业了。”晓军回忆着那天的情形,念叨着说话。

“大哥(guo),你问这事情是弄啥哩?娃可咋啦些?”念叨了半晌,还没个重点出来,听得一旁的玉玲跟金玲姊妹两个着急的,插话问着。

“哎,索性我跟你说白了,前天人家曹老师丢了一百块钱,这不是调查来调查去就瞅见晓军跟刘红阳去过人家办公室,后来还有人看见晓军一个去了,这不是怀疑娃拿了人家的钱,找到我跟前去了。凑巧运动会娃出了这档子事情,不是给耽搁了,你想想一百块对于老师来说还要好几个月哩,能不重视吗?”梁仲国摇着头多少有些无奈,干脆坦白了。

“啥,钱丢了,怀疑是晓军拿去了。不可能,我自己的娃自己清楚,我这屋里头没钱归没钱,绝对不敢外偷鸡摸狗的事情。”武玉玲瞬间就上火来了,嘴巴子跟打了机关枪一样嘟嘟嘟地说个不停。

“就是的,他大伯(bei)咱自己的娃是傻样子,难道你不清楚吗?平时晓军娃连别人给的东西都不要,更别提偷东西了。”金玲接着插话说着。

“咱哇啥样子我肯定心里头有数里,可这不是人家有鼻子有眼的说这事情哩,还能咋样子。你不知道学校里头都说,肯定是娃干了偷鸡摸狗的事情,要不然运动会也不会出了这档子事情,说是报应。嘴在别人身上长着哩,咱能有啥办法,你说对不对。我这不是回来赶紧问问娃啥情况,等娃好了去学校调查这事情最好有个心里准备。”梁仲国多少有些无奈,倒里说晓军是自家娃,娃有个啥事自己脸上也没有光,这两天为了这个事情也是遭罪。

“大伯(bei)、妈、二姨,我没有拿曹老师的钱,我只是去看拿衣服的,连进连出麻利地很。”梁晓军心里头拧巴起来,倔头倔脑地喊着话。

“对,对,对……晓军你不要激动,妈相信我娃……眼睛还有伤,好好休息……”见着自己儿子生气的模样,玉玲安慰着说话。

“晓军,姨也相信我娃,咱屋的人就干不出外事情……”金玲在一旁安慰着说话,手给娃顺着气。

“知道了,大哥(guo),这事情让你为难了,不过咱娃绝对干不出这种事情。”玉玲压着心里头的那团火,一脸严肃地跟梁仲国念叨着,“要是谁亲眼看见是我娃拿得外钱,我就算是砸锅卖铁坏给他二百元,只要他觉得对得起外良心。”

“别,别,别……事情查清楚了再说……是这,我不再这耽搁了,好好跟娃说说,倒里说娃还病着哩……”梁仲国呆着也不知道该说些啥话,不过他打心里头没有方向,毕竟在他得眼睛里觉得仲启屋里穷,没有那百分之百的信任。与其留在这听些气话,倒不如回去喝点茶,刚出门的时候泡了一壶好茶。

“嗯,知道啦,大哥(guo),我送送你……”见着梁仲国要出门,玉玲跟着送了出去。

两家人后门口挨着哩,见着人进门里头了,武玉玲关了后门进了窑,心里头也是唏嘘。刚到窑门口就听见金玲安慰着晓军娃:“外是那个瞎(ha)怂胡造谣,诬陷我娃,叫姨知道了,看不把他送公安局法办。咱没干过的事情,走到哪里都不怕,知道不?”

“嗯,知道姨,我没干过,我不怕。”晓军硬气地说着话。

“晓军,你想吃啥,妈给咱张罗做饭……”武玉玲不知道该咋样子安慰娃,索性换着办法转移话题。

“对,你想吃啥,叫你妈给我娃做……”金玲也帮腔说着话。

“菜面。”

“能成,菜面就菜面……”

遂即,武玉玲做饭去了,金玲念着屋里头还有事情就没有留下吃饭,陪着晓军娃再聊了一会天就回去啦。虽说咱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背后胡念叨一通总是有些不美气,玉玲尽量不提这个事,说说笑笑地聊着别的事,晓军娃倒也明理,慢慢地不再纠结这事了,欢欢乐乐地闹腾起来。

第六十七章 冤枉受气晓军退学(1)

在屋里头修养了一星期多,晓军娃的出血的白眼仁恢复了正常,自己觉得没有啥大事情,总是跟玉玲念叨着不用去县城复查。可眼睛的事情算是头等大事,家里面没有多少钱,玉玲跟仲启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带娃去县城医院做了个检查,仪器检查下来一切看起来挺正常的,这下子倒也放了心。

正巧斜对门外一家的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老人们都是男娃娃的下肚子奶能养眼睛,玉玲就去给娃弄了些回来,点了几回总觉得好太多,方才点头让娃回学校去啦。

有阵子没来学校,梁晓军倒成了学校里头的名人,不为别的就因着冬运会摔跤跟曹老师丢钱的事情搅和在一起,一传十十传百,弄得人人皆知。

刚刚走进教室,班里头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子娃指着梁晓军喊着,“贼娃子来了,贼娃子来啦……”

“谁是贼娃子?你几个再给我喊喊。”梁晓军听见这喊闲话的立马就来火气了,放下书包直勾勾地朝着那几个捣蛋鬼跟前去,手指着说话。

“贼娃子,偷了曹老师的钱,活该在运动会上摔跤……”那几个人也不是善茬,继续指手画脚地嘲笑地着话,“芳利,你跟外贼娃子当同桌,嘻嘻嘻……”

“滚远些,你们这几个倒怂,外事是绝对不是晓军做得,你一个个不要再胡说话了……”芳利是梁晓军的同桌,见着班里头这几个捣蛋鬼一直在数落说话,狠狠地看了一眼,回怼着说话,上前拉了梁晓军一把,念叨,“你跟外几个人倒说啥哩,他外是故意的,赶紧收拾收拾该上课了。”

梁晓军没有再说话,被自家同桌这么一拉,回到座位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刚刚坐定位置,班主任唐东仁到教室上课来了。中午第一节课是自习,唐东仁没有啥要讲的,叮嘱着让写作业,就开始在教室里头转圈圈。班里头的娃娃有点多,一时半会他没有注意到梁晓军已经来学校了,转着转着走到边上看见这空档了这么久的位置来人了,不由地喜上眉梢。

“梁晓军,你来学校啦,身体都恢复了吗?”唐东仁满脸笑容,关切地说着话。

“唐老师,我身体好了,没有啥问题了。从屋里头来的迟了,刚刚赶上上课,所以每到你的办公室去。”梁晓军听见班主任说得这几句话,心里头还挺暖和的,刚才那不悦的神色渐渐得消失,缓缓地回应着。

“奥,那就好,以后干啥事可要趁住劲。对啦,这段时间你不在学校,学校发生了一些事情,倒是跟你有些关系,这样吧你跟老师去我的房子。”唐东仁接着说话,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仍然显得很有爱。其实,唐东仁蛮喜欢梁晓军这个娃,对娃的人品绝对放心,不过有些事情该走的过长还是要走,该问的话还是要问,毕竟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嗯,好得,唐老师。”梁晓军没有多想,不过依着这情形,八九不离十跟曹老师丢钱的事情分不开,他觉得自己没有做得事情怕啥哩,丝毫没有胆怯,跟着唐东仁出了教室门。

镇中学校老师住的房间就是办公室,梁晓军与唐东仁每一会功夫就到了。进了门,唐东仁让梁晓军坐在靠窗子的椅子上,自己坐在对面,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自己的学生,多少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索性倒了杯白开水大马虎眼。

“唐老师,你不是说有事情要问我吗?咋啦,是不是有啥不好的事情,你不方便说吗?”见着唐东仁为难的样子,梁晓军挑明了话问着。

“嗯,事情是这样子的,就是你曹老师……”唐东仁心里头清白迟早都要问,没在犹豫说起了话。

“唐老师,曹老师丢钱的事情我知道,我大伯(bei)给我提过这事情,不过我是傻样子的人老师你应该知道,我绝对没有干干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一听见曹老师的字眼,梁晓军就来火,迫不及待地要为自己辩白,激动地都站了起来。

“晓军,你不要激动,老师我是相信你的……不过,这事情过去也有一阵子了,怪就怪在有人见你在运动会头一天去曹老师办公室,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要不是这么个事情,咱去跟曹老师,还有证人去对峙……”唐东仁思量再三念叨着说话。

“对峙就对峙,谁怕谁?唐老师我想知道证人都有谁呀?”梁晓军心里头不服气,追问着。

“刘红阳跟曹清君……”

“啥?刘红阳吗?曹清君?”

“对着里。刘红阳说跟你一块去曹老师办公室,人不在你们就回去了,后来还去了一趟,不过他因为要去茅房就让你一个去了。后来,等他准备去曹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碰到曹清君,本来两个人准备一起去曹老师房间,不曾想在门口看见你在房子里头翻东西……哎,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事到如今老师也不知道该咋弄哩……”唐东仁说着说着满心的无奈,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讲出来,他看着梁晓军眼睛之中充满了说不清的神色。

“曹老师,我没有,真得我没有……我跟刘红阳一块去过曹老师办公室没错,可后来刘红阳叫我先去说自己上茅房,我等了一会会没人来我就走了……”梁晓军不曾想事情竟然这般荒谬,自己何时在曹老师办公室逗留过,更何谈拿东西,内心非常地拒绝。他此时此刻明白过来,两个人的前沿所见自己无法说白,到底该怎样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或许出了对峙没有第二种路可走。

“对,老师相信你,这样子,你去教室把刘红阳喊着一块去年级办公室,我去找一下高年级的曹清君,你两个在年级办公室门口等我。”唐东仁多么想帮自己的学生洗白,可他也知道这事情难缠,能做一些事情是一些了。

“好得,唐老师。”梁晓军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他想要尽快拆穿这些谎言,直勾勾地朝着班里头去了,站在门口大喊着:“刘红阳,你出来一趟,唐老师叫去年级办公室一趟。”

“嗯,知道啦。”刘红阳意识到啥事情,看着梁晓军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心里头多少有些虚,他知道自己撒谎了,然而现在的这个谎话必须坚持下去。出了教室门,他尽量搭话掩饰自己的心虚,“晓军,你身体恢复的还不错……”

“挺好的。红阳我没有想到你会是那样子的人,竟然跟曹清君一起合伙陷害我,难道我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梁晓军压抑着心里头的愤怒,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接着话。

“对不起,晓军,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可正是因为这我才必须说实话,要是你再这样子一错再错的话那后果很严重,我宁愿你……”

“打住,红阳,我现在终于明白那天你为什么一定坚持让我一个人去曹老师的办公室,愣是不让我等你一块去了。我拿你当好朋友,你却这般对付我,算是我眼瞎了。”梁晓军停下脚步,看着刘红阳说着话,眼神之中充满了失望。

两个人就在没有说话,静静地走到年级办公室门口,默默地候着唐东仁、曹清君两个人,时间是那般的漫长,尴尬弥漫着整个空气。

刘红阳默默地看着一旁的梁晓军,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暗示自己一定要坚持住,要不然之前所做的事情就算是白费了,那个曹清君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而且以后在学校也不好混,只能心里头对不住这个把自己当朋友的好朋友。

第六十八章 冤枉受气晓军退学(2)

“唐老师。”

“唐老师。”

“行,人齐了,咱朝里头走。”唐东仁点了头,催促着几个人一起朝里头走。

“哎呀,唐老师这是要包公审案子啦。”刚刚进门,就听见年级组里头有个平时爱开玩笑的牛老师调侃说话了,“走走,没关系的人都给退出去,腾地方……曹老师当事人留下,梁老师是你亲亲留下来做个见证……我们这些闲杂人等退下去了……”

“牛老师,你这人……”唐东仁素来知道牛老师的性子,无奈得摇着头。

人走了,办公室里头安宁下来,曹老师、梁仲国都在没走,案子顺势展开了。梁晓军将刚才说与唐东仁的话重复了一边,一再坚持自己没有做那件事情,遂即曹清君跟刘红阳联合推翻了他的口供,更为让人抓狂的事情就是刘红阳又湖边了一条线索,那便是刚才来的路上梁晓军给他说好话让帮忙翻供。站在一旁,梁晓军犹如掉进沼泽里头的青蛙一样越陷越深,被抹得乌七八糟,连反弹的劲都没有,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红阳,你为什么要这么诬陷我?曹清君给了你多少好处呢?”梁晓军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被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诬陷,怔怔地质问着一旁地刘红阳,“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事情是这个样子得吗?”

“是……是……是……晓军,你究竟要我咋样子说呢?我跟你同班又是好朋友,只是不想让你走上错路,不顾你的误会站出来说话的,可你为什么要逼我说假话呢?唐老师、曹老师、梁老师,我说得都是真话,你们看看我个头没有小军高,你们在面前他都这么吼我,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安宁了。”刘红阳竟然恶人告起状来,别说一句句话都在点在上,“再说了,我跟曹清君大哥又不认识,都是那天刚巧在曹老师办公室门口等着的,难不成我会跟他合伙起来欺负晓军,简直是天方夜谭。”

“晓军,不是老师不帮你,我也想相信你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可是,你又没有证人……再说了,刘红阳跟曹清君之前并不在认识,你们两个一直混在一起玩这事情你应该清楚……再说了,你知道曹清君是谁吗?他是曹老师的侄子,有必要陷害你吗?”唐东仁见着眼前这情形,难做的怕怕,对峙来对峙去还想没有啥新得进展,该咋样子了解这个事情呢,颇为难。

“唐老师,曹老师,你们两个不要顾及我。晓军是我的侄子,只要是他犯了错,你们该咋样子处理就在咋样子处理,刘红阳跟曹清君把话都说道这份上去了,我都感觉脸上无光……你们看着办吧,我出去了……”梁仲国见着唐东仁跟曹老师瞅着自己,脸上不是眼色,叹气说着话。

“这……”

“算了,老曹,老梁出去让他出去吧……你说这事情咋办些?”唐东仁拉着一下曹老师的衣服,缓缓地问着。

“能咋办,一百块钱顶几个月了,梁晓军我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情,老师对你很失望,这样吧回去把你家长叫来。”曹老师丢了钱心里头憋屈的很,为了这事媳妇在屋里头吵了这一阵子了,他也是头大。

“行吧,晓军你还是回去把家长叫来,咱在商量商量这事情。”唐东仁顺话说着。

“我没有拿曹老师的钱,你们为什么就不相信我……还有你们两个为要诬陷我……”梁晓军瞅着梁仲国出去了,看着那个不屑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被扣上这个屎盆子定定的,但是心里头不服气,整个人火气来了,大声地喊着。随后,跑出门,朝教室疯狂地冲去,麻溜的拿着自己的包离开了学校。

见着梁晓军这般情形,唐东仁叹着气,让刘红阳跟曹清君先回去了,自己留下来跟曹老师说着话。

“老曹,事情要不然这么办,你丢得这一百元我替你补上,能不能不要再追究这个事情了。”

“你替梁晓军补上,你欠他的吗?外事不成,咋啦,难道你觉得事情不是他干的。”

“梁晓军这娃我接触的时间长些,觉得娃不是能做出这事情的人,不过为什么会出现这戏剧性的事情倒是让人难以捉摸,挺头大的。”

“这事情恐怕不成,梁晓军把家长叫来再商量,不行了就叫他离开学校。”

“哎,你这事情就……”

“算了,我还有课先走了……”

曹老师一脸的不高兴,拿着教案本朝着外头走了,心里头不愿意跟唐东仁再纠缠,他觉得唐东仁平时跟梁仲国走得近,肯定是碍着这层关系。见着人走了,唐东仁心里也是无奈,摇着头,沉思了。

这会子梁晓军兰狼狈地回到屋里头,玉玲见着娃回来了心里头不少有些紧,上前观关切地问着:“晓军,咋了些,得是身体又不舒服。”

“没有,妈,我不想念书了。”梁晓军着实委屈,冷冷地说着话。

“啥?不念书?学校发生啥事啦?”一听着话,武玉玲急了,坐到娃边边问着。

“哎,妈,我真的没有拿曹老师的钱,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他们为什么要诬陷我。”梁晓军说着说着就委屈得落泪了。

“不哭,不哭,妈相信我娃……你给妈说说到底是咋回事?”武玉玲一边给娃擦着眼泪,一边安抚着。

梁晓军的情绪慢慢地缓了下来,他跟自家妈念叨起再学校发生的事情,玉玲一听一肚子的火,拉着娃的手说:“没事,叫家长妈跟我娃去,咱没有拿人家的钱,凭啥冤枉我娃。是这,妈跟你一块去学校,咱把这事情处理好。屋里虽说没钱,但一百块钱咱也不稀罕,你那曹老师要是非说你把他的钱拿了,妈就拿一百块朝他外老脸上摔打摔打,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总有一天他一个个的老脸放不住,良心不安的。学校的老师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娃的,没关系,这样的老师咱也不稀罕,你不想念了就不念了,行行出状元。”

“嗯,就是的妈,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挣钱,叫外些瞧不起咱屋的人看看。”梁晓军不断地点着头,回应着。

“走,咱现在赶紧去。”

武玉玲一着急,没有换衣服,直接拿了柜子底那压箱子的钱,骑着车子带着娃去学校了。寻着老师理论了半天没有啥结果,索性一气之下掏了一百元摔在桌子上,吼着:“我虽然人穷之志不穷,你不是丢了一百块钱木,那一百给你补上外窟窿,不过我事先声明,钱不是我娃拿的,之所以掏钱给你就是让你们记住这一刻,以后打脸的时候要记住有多疼,这样的学校我娃不稀罕,以后不来啦。”

“晓军,妈……事情不是……”唐东仁跑出来,拉着武玉玲说着话。

“唐老师,你不用说了,我娃不念这等子书了……”

玉玲撂了话,拉着晓军走出了校门,朝着梁家村去了,从这一刻起晓军彻底离开了西故镇中。

第六十九章 外甥清白碎舅来寻(1)

梁晓军退学的消息很快在西故镇中传开了,很多人都津津乐道着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唯独少数熟悉的人久久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情,真相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被两个共谋的家伙给隐藏了下来。

虽说不念书了,梁晓军心里头多少有些遗憾,毕竟因着那荒谬得不能再荒谬的理由离开的学校,搭上自己的名声跟家里头压箱底的钱,索性亲人们都相信他绝对没有干过这样子的事情,总算度过了最为艰难的关头。

眼瞅着要过年,学校里头也快要放寒假了,武群娃念着自己的外甥梁晓军在学校受了那么大的冤屈,他心里头很不爽就想出口恶气,反正自己学习又学不动,迟早要从学校里头滚回去种地,想趁着回去之前好好教训一下刘红阳跟曹清君。他盯了几天,才知道曹清君请假半个多月了,不过刘红阳这小子倒还在学校,没有了另外一个谋事的,抓着这小子正巧问个清白。

晚自习的时候,武群娃撒了个荒,说是自己肚子疼,老师就让他回宿舍歇息去了。其实,他并没有回宿舍,恰恰堵在刘红阳的教室不远得地方,死死的盯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好来个守株待兔。以前的寓言故事说起来是个笑话,在他这里倒实现了,怔怔地将刘红阳抓了个正着,还没等刘红阳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揪着走了好远。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刘红阳看起来胆子挺正,其实心里头是个胆小怕事的,遇到比自己稍微强一点的人就怂了,慌慌张张地问着话。

“刘红阳,你不认识我了,抬起头,睁大你的狗眼,认真瞅瞅我是谁?”武群娃一手提着刘红阳的衣服领子,眼神之中充满了厌恶,厉声地喊着话。

刘红阳缓缓地抬起头,听着那声音似乎熟悉而又陌生,接着操场上微弱地灯光瞅着那张冷峻的脸,心里头一阵一阵地打着寒颤,愣愣地朝后退了几步,手不由地抬起来指着眼前地刘红阳:“你,你,你……你是梁晓军的碎舅……”

“哎吆,不错呀,刘红阳,还能记得我外甥梁晓军,看来我找的人没有一点点问题。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找你有啥事情吧。”武群冷冷地笑了一下,松开了那个抓着刘红阳的手,来回走了几圈,寻思着说话。

“不知道……不知道……梁晓军已经退学了,不再我们班了,而且我们两个的关系又不好……你找我倒底有啥事呢……”见着这般情形,刘红阳心里头已经猜到武群娃的来意,念着自己答应曹清君的事情瞬间强装着换脸,淡淡地问着话。

“你小子还要跟我装是吧,没关系,我就跟你耗着玩一玩,看你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人在做,天在看,刘红阳做人要有良心……你丧良心出卖自己的朋友,你还以为你能东能西,终究还不是人家身后面的一条哈巴狗……”一听这话,武群娃不乐意了,顺势揪住刘红阳的耳朵狠狠地扭了几圈,眼睛睁大了一倍,死死地看着这小子,抬脚从屁股后面踢了一脚,气吁吁地喊着话。

“哈哈哈……你外甥是小偷,他碎舅是流氓,果真你们家的人都是社会的败类,武群娃你竟然敢这样子抓着我,还打我,信不信我也能……”刘红阳被打的有些疼,想要反抗可他知道自己来硬的肯定不行,索性换着把式用语言攻击。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们刘家人的汉奸小人的血腥从哪里来的?哈哈……刘红阳,我给你说,曹清君你应该很清楚,他是你们曹老师的侄子,你们两个究竟之前认识还是不认识呢,我相信你们两个心里头明得跟镜子一样,你今天要不给我把外事情说清楚了,有你小子吃果子的。”武群娃很是生气,然而他一定要帮晓军弄清楚这件事情,要给他正名,这小子说得啥话都要忍着,大不了一会动手的时候给自己赚回来。

“你外甥都退学了,咋啦难不成你也想退学。”刘红阳继续挑衅着。

“退学算个啥?刘红阳我给你说,我盯你好多天了,今天把你弄到这里来就没想着在这里上学,还把话告诉你了,为了我外甥的清白,退学算个啥,就是要了他舅这条命我都无所谓。咋样子,你是要给我耗上呢,还是乖乖的坦白。”武群娃忍无可忍,扇了刘红阳几个耳光,索性兜了底。

“啥?你……”

“咋啦?怕了吗?怕了就给我乖乖地把事情讲清楚,快些。”

刘红阳见着那凶巴巴地武群娃,完全不敢相信这人是梁晓军的碎舅,都说外甥随舅里,可这舅的火爆程度完全没有在外甥身上看到一点影子。原来他想着能试探着逃过这一劫,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空想,梁晓军这啊杆子舅真能做出些怪诞事情,为了二十块钱自己没有必要把命丢在这烂草堆堆里,立马又变怂气来,拉着武群娃的胳膊说着软话:“好,我真得怕了,我说还不行吗?”

“要说了,想通了,那赶紧的。”群娃冷冷地笑了几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些坦白了也免了这些皮肉之痛。”

“其实,我跟晓军在班里头关系挺好的,他真心拿我当朋友,可我却做了这种丧良心陷害他的事情。不过,碎舅,我完全是身不由己,你看我这人就知道我胆小,绝对想不出来外一连串的事情,都是曹清君逼我这么做得。”刘红阳一点一点地坦露。

“嘚嘚嘚,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当初陷害我外甥让他难堪,让我姐难堪伤心的时候,难道没想过自己的谎言给别人带来多少痛苦。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挑重点给我说,没用的就藏到自己肚子里头。”群娃才不吃这一套,继续回怼催促着。

“嗯,知道了。我跟曹清君一早就认识,他姨家跟我们在一个村里,两个人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算得上熟人。以前我上镇中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以后有谁欺负我了他都会在罩着我,让我喊他大哥,关系就是这个样子。”

“继续。”

“运动会前一天,我一个人去曹老师办公室拿衣服的时候,还没有进门在半道上就被截住了,他跟我说自己有喜欢的女娃娃,想买些东西送人可自己没有钱,不过他伯有,早上去的时候他看到了,想叫我帮个忙,给我二十块钱。”

“啥?二十块钱?”群娃一脸蒙圈,诧异地看着眼前这小子。

第七十章 外甥清白碎舅来寻(2)

“对,二十块钱。你想想二十块钱对于我这种穷人来说得有多大的诱惑力,可以吃好长时间的食堂,又念着是大哥没好意思拒绝,所以他跟我就设了这个局,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晓军身上。我知道自己对不住晓军,是我见钱眼开,可人一旦迈出了第一步撒了第一个谎话,就要继续硬着脸皮说下去,反正理直气壮地其他人不信也就信了。”

“对呀,你说得没有一点点问题。刘红阳你这段时间来多了二十块钱,吃了一长时间食堂,日子过得踏实吗?难道每一次看见晓军的座位都不觉得良心不安吗?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到年级组说明情况吗?没想过跟晓军道歉吗?”武群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地推搡着刘红阳,质问着。

“踏实?从来没有踏实的过一天日子,我心里头愧对晓军,无脸见他。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不想坦白,而是压根没有用了。其实,那天我跟曹清君、晓军当面对峙的时候,说自己跟曹清君两个人完全不认识的时候,曹老师已经知道我们两个在撒谎了,后来私下里找过我们两个人,不过那个时候晓军已经离开学校了。”

“啥?姓曹的知道你们两个认识,为啥他当时不说里,还要等着我们家晓军离开了才问呢?”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头,武群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继续追问着。

“其实,这个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曹老师说是听屋里人说得这才来问问我们两个,最终这事情我跟曹清君向他坦白了,不过曹老师说原谅我们两个,反反复复地纠结这个事情不是很好的。而且,他还叮嘱我们两个人不要声张,既然事情究竟发生了就将错就错,否则我跟曹清君以后在学校里头没有脸面了,至于晓军的事情他自己想点办法。我听说,他曾经向年级组提过这件事情处理得太过草率,不至于让晓军退学,再说了晓军还是学校的体育特长里,不过没有后文,再也没有这件事情的消息了。”

“狗日的,姓曹的心还是黑,难道仗着家里头有几颗大树能乘凉就敢胡乱搞事情,看我不把他搞臭都不行。”群娃听得气得很,不由得碎碎念气来,“刘红阳,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跟我一起把诬陷晓军的事情澄清了,清楚学校这股子黑势力。”

“晓军舅舅,拜托你了,求求你,不要再为了这事折腾了。就算我去说也没有人再信我的话,更何况曹清君又不会出来,而且他们背后的有后台,咋就不要折腾了,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晓军,这辈子我都会忏悔,可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要是我屋里头的人知道我干了这样的事情,非要打死我不可,我父母不是亲生的,平时就不待见我……”

“哼……你这会才知道害怕了,早跟谁干什么去了……”群娃不愿意听刘红阳的话,可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装着哩,念着刚才他说得话也有几分道理,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简单,索性当下没有再为难。

“拜托了,求你了……”

“对啦,我还有事哩,不跟你在这哩耽搁了,你走吧……”群娃心善,虽说看起来对刘红阳凶恶得很,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外甥出气,而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个小人物,又何必为难,特意转过身招着手,念叨着。

“啊……”

“啊什么?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你终归跟晓军朋友一场,我外甥知道了也不会让我为难你的,你走吧……”武群娃见这人模样,索性大声地催促。

“嗖”的一声,刘红阳害怕武群娃反悔,麻溜地跑了,一口气就不见人影了。回到宿舍,他才轻松下来,不过心里头始终无法安宁,两边的人都盯上了自己,久久地不能入睡,思量再三。

见着刘红阳走了,武群娃没在耽搁,自己也会宿舍去了,躺在床上不断地在脑海里头回忆着刘红阳说得滑稽场面,自己的外甥活生生地挡了个炮灰,可这名声该从哪里找回来呢。他知道硬碰硬是没有啥用处的,曹老师背后的力量很强,要不然丢了一百块钱的事情能让学校调查那么久,还是回趟家跟屋里人商量商量。

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武群娃就请了个假跑回器休去了,一进门就拉着自己的爸(da)妈说着晓军娃的事情,说是自己想要为娃正名,给大姐寻回面子,说得义愤填膺,倒被养贵修理的一通。

“群娃,你个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晓军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学校的老师不清楚吗?刘红阳跟曹清君认不认识,难道没有人不知道吗?外姓曹的老师能不清楚吗?为啥他还是把所有的事情推到咋晓军身上,事情闹大了不就是想找个替罪羊,难不成还能把自己的侄子送出去吗?你一天天动不动脑子,就知道闯祸,再在学校胡成精,看你外屁股是要开花了。”养贵坐在炕棱畔,用手指了一下群娃,长长地叹着气,念叨着。

“对啦,群娃也不是想给晓军出口气,弄明白啥啥事情吗?瞧瞧你这老汉,咋还动上手了。”竹叶在一旁看着,不由地插话进去。

“就是的,爸(da),你就不能夸夸我吗?这学校有这种老师晓军不愿意呆,我也不呆了,反正也学不动,考不上大学,干脆我回来跟咱屋干活挣钱吧。爸(da),你没看咋样子。”群娃郁闷的,顺着自家妈的话跟养贵回着话。

“啥,不念书,你准备干啥哩。我也没看你能弄啥些,书不好好念,不过也不错能认识些字已经够生活啦。你要是不想念了,就不念了吧。”养贵这会子倒没有犹豫,直接干脆地回应,脸上有些说不出来的神色。

“爸(da),你不会说反话吧。”群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追问。

“反啥话?你一天天不好好念书就知道浪费钱,过了年,你三姐要出嫁,四姐在屁股后面跟着哩,屋里头你哥还要照看他外小家,窝在学校倒不如出来学一门手艺,将来能养活自己。既然你不想念,我自然不逼你,不过你考虑好,从学校回来了,就不要再跟我说进去的话。”养贵缓缓地耐心地说着话。

“知道了,爸(da),外烂学校不稀罕,我这学期结束了就卷铺盖回家。对了,既然事情都清白了,我想到大姐家转转,给晓军娃说道说道这事情,叫娃把心放开。”群娃乐意得很,从炕上跳下来,在地上蹦跶了几下,欢腾地念叨。

“能成,到你大姐去看看娃。”养贵点头了。

“别,吃了饭再去,一会去给你大姐把这些棉花带去。”竹叶笑着叮嘱。

“知道啦,那我先回自己屋去了,叫我再睡上一会。”

“去吧。”

一溜烟,群娃回到自己得小窑,上了炕窝在被窝里头呼呼地睡了过去,做梦都到了梁家村,正跟自己的外甥跟大姐说道着那不值一提的破事情,久久地人人都笑得欢乐。

第七十一章 不念书来年该弄啥(1)

吃了饭,武群娃骑了个车子一股脑跑去梁家村,别提心里头多欢腾,还没有进门老远就喊着自己大姐,那叫一个亲切。晓军见着自家碎舅来了,欢腾的要命,拉着手就朝着院子里头晒暖暖去了。

“碎舅,你咋来了,学校不是还没有放假吗?”梁晓军端了两个板凳,用碗舀了些玉米瘪瘪(biebie)放在院子的石头台阶上,示意群娃吃东西,若有所思地问着话。

“哈哈……学校放不放假对碎舅我来说没一点意思,你外爷都同意我不念书了,过两天到学校把被子一卷就回屋里种地去。”武群娃倒落得乐呵,像中了啥大奖一般,笑着合不拢嘴。

“啥?不上学了,你也退学了,不会再学校惹啥祸事了吧。”梁晓军一脸懵圈,拿玉米瘪瘪(biebie)的手从半空中缩了回来,简直不敢相信碎舅说得话,诧异地追问,脑袋里面画满了问号。

“对呀,反正你碎舅我就不是学习那块料,不上学回来挣钱你外爷当然乐呵了。再说了外么个烂学校,谁也不稀罕,你说对不对。”群娃见着眼前晓军诧异的脸,伸出手在娃的肩膀上拍了几下,使劲地点着头,兄弟般地念叨。

“啊?还真是的呀。”这会子,梁晓军才确定自家碎舅着实不准备上学了,转头就在窑里头忙活的玉玲喊着话,“妈,妈,妈,我碎舅说他也不上学了,外爷都同意啦。”

“胡说啥哩?听你碎舅在外哒胡扯……”武玉玲听见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回应着,“群娃,你咋又逗晓军娃哩,是不是从逃学跑到姐这里来了。”

“大姐,瞧瞧你把我当成啥人了,我从屋里来,不上学的事可是经过爸(da)点了头的,再说了我这不是还有件重大的事情要跟你说哩,不是看见你忙着一直等着哩。”群娃一听大姐说得话,心里头不乐意,一屁股拾起来走到门口,看着窑里头的玉玲大声喊着。

“好啦,好啦,姐马上就好,这就出来,你这有啥大事要跟姐说哩。”武玉玲见着群娃不乐意了,扑扇好面盆就出来了,“快快快,要说啥事些,叫你这兴师动众地从器休跑来了。”

“嘿嘿……大姐,我昨天跟咱晓军出了口气,算是弄明白外姓曹的丢钱是咋回事……没成想原来外货啥都知道,故意把事情压下去了,明明钱是他外侄子曹清君拿的,竟跟刘红阳合起伙来诬陷咱晓军,气得人牙痒痒。”武群娃气呼呼地嘟囔着,脸上充满了愤恨的神色,想要把谁杀了一般。

“外瞎怂……要不是外是,晓军还在学校里头上学哩……”玉玲也来火了,不免吐槽两声,“我自己的娃心里头清楚,晓军绝对不会干外种事情,叫他外一个个丧良心的能安宁过日子才出了怪事。”

“碎舅,你咋知道这些的,谁跟你说得。”梁晓军倒还平静,可能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毕竟自己没有干过那种偷鸡摸狗地事情,心里面挺朗然的。

“哎,我昨天逮了刘红阳,收拾了外小子才知道的事情,本来想着到学校去告状,可曹家家大业大屁股后面有大树,爸(da)跟我说胳膊扭不过大腿,折腾不下眉眼,叫我不要胡成妖。其实,我自己也想了想,好赖都没有证人,刘红阳那种人到时候再反咬一口岂不是更难看,反正这事情早已经在西故镇中没人说了。”武群娃回忆着昨晚的事情,一股脑抖露了出来,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

“碎舅你找那刘红阳干啥,我早都看透外人了,再说你为了我外事情何必冒险,要是被人反咬一口多么不值当。反正我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早已经释怀了,不上学我学门手艺好好赚钱就成了。”梁晓军依然很平静,好像那件事情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一样,缓缓地说着话,“碎舅,你不该会因着这事情,学校把你赶回去叫家长,惹怒我外爷才不叫你念书的吧。”

“你个小兔崽子,跟谁说话里,我是你碎舅,没看舅是外样子的人吗?我弄外事情前都想好了不念书了,而且跟着外样子的老师能学下啥,人都做不好,简直是败类……回去跟你外爷一说,立马就同意了不念书的事情,你娘们两个不信可以上去问问。”群娃见着玉玲跟晓军多少有些怀疑自己念书事情,披着胸膛硬气地喊着话。

“对对对,没有不相信你……那你以后准备干啥哩……”群娃一脸的娃气,玉玲没忍住笑了出来,端着玉米瘪瘪(biebie)递了过去。

“大姐,晓军以后准备干啥哩?”

“还不清楚,你仲启哥(guo)说叫晓军学个木匠。袁家村有一个木匠何牛喜,外人的木活干得好,跟你姐夫关系好,最近张罗着招学徒娃,这不是念叨了几次叫晓军去学哩。”玉玲接话回应。

“木匠?”

“对的,木匠。外不是你姐夫不想欠别人人情,吃了放到何牛喜家看看当学徒给人家啥东西,年上准备去叫晓军娃正式拜师,过了年就跟人家过去干活。”

“奥,不错不错,咱晓军人细心,又踏实,学啥都学的快,挺不错的。以后学成啦,自己也能招收小徒弟,当师傅了。”

“碎舅,这还八字没有一瞥的事情,你这说得话太长远了。你不念书了,那准备干啥哩,难不成真到地里种地去吗?再说了屋里的地不是还有外婆、外爷、大舅外些人,又不缺你一个,你不想学点啥吗?”晓军在一旁听着,看着群娃那慈眉善目的笑容,不由地觉得有些不靠谱,索性接话了。

“学啥呢我还没有想好呢?回去了看你外爷准备让我学啥哩?以前说叫我学啥装潢哩,没弄过不知道有没有意思,倒时候再看。”群娃转头看着晓军,呼呼地嘟囔着。

“不错,不错,我群娃倒里说长大了,开始听老人的话哩,以前不是最不愿意听爸(da)的话吗?”

“哪有?咱上头屋敢有人不听爸(da)的话吗?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哈哈哈……”

第七十二章 不念书来年该弄啥(2)

正念叨,前门有了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梁仲启带了个檐檐冒,脚上裹着窝窝鞋,噗塌噗塌地走了进来,一眼见到群娃喊着话:“群娃来啦,啥时候下来的,学校放假了吗?”

“哥(guo),我下来一回了,学校还没放假,我不准备念书了,这不是下来到你屋转转,顺道跟你说一说晓军外在学校的事情。刚才都跟我姐还有娃都说了,其实外姓曹的啥都是知道,终了还是把咱娃冤枉了。”听见姐夫跟自己的说话哩,群娃麻利地接话回应着。

“奥,外么一回事,算了过去的事了,不提。过了年晓军就要去跟上人学木匠去了,学得好不少挣钱,估计没有人家外拿笔杆子的命。”梁仲启顺势腿盘盘坐在台台上,吧啦着侃大山,摇着头显得挺不在意。

“也是,只要能挣钱,不饿肚子就成啦。”群娃回了话,,刚想说些啥来着,鼻子灵的问道一股子发酸的味道,喊叫着:“大姐,你窑里头得是醋打翻了,闻闻咋又一股子酸味呢?”

“醋,不能,姐的醋在罐罐里头里,倒不了。叫我闻闻,这两天感冒了这鼻子一脸都不灵光。”

“妈?不是醋味,你不是要蒸馍,酵面的味,面发了……”晓军匆匆地站了起来,朝窑里头溜了一圈,冲着那味道比较冲的地方去了,笑着跑出来。

“哎啊,我的妈呀,諞了闲话忘了还要蒸馍这茬事,群娃你慢慢做,叫姐蒸馍去……”

“不拉,姐,我这会子去杨家二姐家一趟,回头我还要上去里,要不然太阳下去了怪冷地……”

“那行,我就不留你了,到你二姐家也成,你要去舅赶紧去,不要耽搁时间……”玉玲叮嘱着。

“晓军,跟碎舅一起去杨家,去不去。”

“不去,碎舅,我一会要给我妈烧火。”

“乖娃,那姐、哥我走啦。”群娃摸着晓军的头,笑着打招呼。

“路上慢些。”

“回去吧。”走到门口,他上了车子,挥手示意叫人回去。

群娃骑着车子顺着大路朝杨家去了,轻车熟路他一转眼就到了金玲家,倒是赶上饭点。金玲家也在蒸馍,不过有包子吃,算是赶上了好饭。金玲是单另吃饭的,书理去铁厂了,小窑里头姊妹两个、还有两娃,围着桌子吃包子喝稀饭,瓷实得恨。吃晚饭念叨了一翻晓军的事情,泄愤一顿才觉得舒畅,瞅着点朝器休赶回去了。

转眼间,金玲这嘴长,拉着熟人又说起了晓军的事情,不知不觉地在传到西故镇中学校里头去了,很多人议论纷纷的。不过一轮归一轮,倒里说受冤枉的住晓军没有再来寻过事,这档子风波算是彻底消失了。寒假来临,群娃收拾了自己的铺盖,一丝不落地带走了,心里头丝毫没有一点留恋,热情澎湃的期待着日后的自由轻松日子,殊不知走上了一条没有尽头的苦力路。

群娃一下子从学校回来了,养贵没有想过这小子会这么快不念了,一时半会还没有给琢磨个啥出路。老大友群没有个正经事,虽说能挣几个钱倒也不是长久之计,念着晓军学了个木匠,本来打算让跟着一起去,谁让这群娃愣是不喜欢,没有办法只能等过年了在参谋。

年上来了,屋里头又忙活起来,十几个外甥,还有外甥女,养贵年初三还要待客人,加上友群媳妇怀孕了,一堆事情搅和在一起着实把人累得够呛,屋里头又折腾地叫人歇不下来,索性找了几个自家屋得嫂子,工换工,给这家弄完给那家弄,反正赶到年三十把活干得喔野就到头了。接下来,敞开肚皮,放下手里头的话,吃喝等死要舒服上几天。

除夕的日子年年有,坐到炕头上又是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无非是生老病死,嫁娶生养,人口的更新换代罢了。说道这事情上,几家欢喜几家忧,娶媳妇、添娃的人家那笑得嘴巴合不拢嘴,大年初一门前的鼓声隆隆,村里头凑活要吃要喝的人自然多,过年的氛围看起来喜庆多了。反过来,嫁女子,死老人的人家那团圆时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舒服,人口看起来越来越少,冷清了不少,终归糊涂一夜又是新的一年。

过了年,友群的媳妇建芳要生了,可这兰萍又要嫁人了,养贵跟竹叶高兴自己要抱孙子,可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子就这样子嫁别人了,都说养女一场空,养儿满院子红,或许就是这样子叫人伤心头的事。倒里说孙子以后在自家屋里头,可这女子嫁出去犹如泼出去的水,要想再回娘家那可比登天还难,尤其是在这讲究繁琐的乡下里头,还不被外唾沫星子给你淹死。一屋子人都围着兰萍念叨东,念叨西,叮嘱着,叮嘱那,殊不知嫁了人,自己的日子可要慢慢地磨合,嫁娶乃一日之内,可细水长流的日子需要一辈子的经营,人内心冷暖都需要自己用心去体会。说说笑笑,玩玩闹闹,随着那午夜的钟声终于进入到了一九八七年。

一九八七年,丙寅,虎年,按道理说是徐幻樱的本命年,农村人都不喜欢提这事,老觉得是啥不好的念头。然而对于徐幻樱来说自己倒不觉得有啥问题,新年里头大儿媳妇杨仙凤要生娃,二儿子建军要去媳妇,老三建业要说媒,一连串的红喜事上门霸外的红火,别提她心里头多么得瑟。

念着离着村里头稍微有点远,就派娃娃们去跟王春生早早拜了个年,没有在混搭着过年。除夕夜守岁一家子人围在一起,倒里是第一年住到南头,又惦记着那么多好事,她倒是有模有样的收拾起来,准备了一桌好菜。炕上坐满了人,热热火火地喝酒、聊天、吃菜,昏暗的灯光映照着那一张张挂满笑容的脸,阵阵欢乐回荡在窑顶上空,似乎一切都是那般的顺遂。

十二点到了,村里头的爆竹声一家挨着一家的响着,迎新年了。

第七十三章 书理新桩子窑上土(1)

老话说得好:“年好过,天天日子不好过,日头长了,脸朝黄土背朝天慢慢向前混吧。”

年前杨书理所在的铁厂关门了,没有啥好的手艺,正式下岗成了农民,老老实实地张罗自己的十几亩地。天气慢慢转暖了,修了一半的桩子该拾掇了,等着天气长了他支架伙准备给窑上土。兄弟书明家添了大胖小子,巧花跟杨三汉张罗着帮忙照看,自己这边完全搭不上手,又到忙活时间,村里头的闲人也少,索**休屋里头姊妹一伙伙都被养贵发配下来帮忙干活起来。兰萍张罗做饭,茹萍脚底野照看两娃,群娃一时半会还没有个正经活前来帮忙二姐家上土,算是杨书理跟金玲两口子五个人能开了。

杨书理的新桩子在西头,王建军的桩子在东头,差了一排桩子,中间隔了六七家人,徐幻樱每次去王建国屋的路上,走到自己窑后掌一眼就能看到杨书理家的动静,进进出出的忙活,心里头都知道修桩子有动静了。她念着先前自己说得话,又见建军跟兰萍外事情还没有落地,回家就叫建军过去帮忙了。说来凑巧,王建军瓮窑上正好缺粘土,粘土场的人说得要等上几天才有货,转眼间就有空档子,借着看兰萍的由头帮起了忙。

娃娃们都是年轻娃,干活劲头也足,凑巧碰着兰萍今年要结婚,金玲作为二姐那肯定是要行礼的,书理作为姐夫倒是很喜欢跟这些妻妹开玩笑。茹萍胆子大,跟书理说话那没大没小,啥话都敢说,要说就挑头的要,可兰萍稍微稳重一些,没有争就啥,老老实实地干自己的活。杨书理跟武金玲念着器休屋里头给老三准备的嫁妆,寻思着给娃买一对沙发,人来了也方便坐。此话一出兰萍那可是记得上上的,虽说自己不会主动要啥,但是谁要是承诺了啥那必须要实现的,要不然被抓小尾巴可不得了。

建军每天都要过来帮忙,徐幻樱这忙完手中的活头,忍不住就来串门子了,挑着空就要表功。一回两回倒还行,干活能干半个月,几乎天天天必到场,叫人觉得着实不太舒服。窑上的土上的差不多了,都在做些收尾的工作,约莫吃了早晨饭,人都在院子里头歇着聊天,冷不丁地徐幻樱跑来了,说话的声那叫一个大罗神仙都拯救不了。

“三姐,你外婆子妈又来了。”茹萍老远看着,凑到兰萍的耳朵边边念叨着话,一脸的嫌弃。

“对啦,悄悄地。”兰萍使了个眼色,没叫茹萍胡说话,自己上前问了建军妈。

“兰萍,干完活了,没事,带上姊妹一伙子到咱屋里头坐坐,妈给你张罗些坐些好吃的。”徐幻樱笑着迎了上来,不厌其烦地念叨着。

“能成,知道啦。”兰萍缓缓地说着话。

王建军看见自己妈来了,倒没有说啥话,闷闷得不做声喝着茶水。转头就听到自家妈搭话的声,“哎吆,你这姊妹一伙伙收拾地还快的很,瞧瞧这弄得喔野得怕怕,该好了吧。”

“婶子,给你一个板凳坐一会,你这一天天忙的照看月婆子还不忘来我这里头瞅瞅,有心啦,我这快收拾完啦。”金玲从窑里头出来,吧拉了一个板凳递给徐幻樱,笑着说话。

“婶子这人心歇不下,仙凤都是第二个娃了,她自己照看得来,我这脚底野过来看看。看你这忙得,要吃啥些叫婶子在屋里给你拾掇些。”

“不用,婶子你可是有福气得人,建国现在儿女双全,你跟我叔也抱上大胖孙子了,今年建军跟兰萍以结婚,明年你外建业一结,妥妥地好日子。”金玲顺着徐幻樱的话说了起来。

“那是,那是,现在大家日子都好起来了。瞧瞧,你这也不是张罗着把桩子拾掇气来了,要不是你公公挡着,你这早都拾掇起来了。婶子心里头高兴着呢,就等着兰萍跟建军娃办事呢,只要他两个把婚一结,我这悬在空里的心才能踏实。”

“婶子,建军跟兰萍要是结了婚,你不是就要搬到村里去了,那你建业结婚就在外老桩子了。你这准备给娃啥时候结婚,日子都看好了吗?”话赶话说道这里了,金玲丝毫没有犹豫地问着话。

“啊……奥奥,日子还在叫人看,倒时候不是要送到器休叫上头屋里两老人选里木,搬搬搬,先前说好的事情咱可不能反悔呀。”徐幻樱一听这话,心里头猛地一紧,不成想金玲提到搬桩子的事情上去了,缓了一阵才回应。

见着徐幻樱那多少有些不自然的脸,武金玲意识到这人恐怕要出什么幺蛾子,可人家面面上的话说得很漂亮,自己也不能拆穿叫难看了,上头爸(da)妈都是要面子的人,于是,她转了个话题念叨着:“婶子,我叔转时间没在去南苑上,咋回事哩些,听说腰疼哩,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已经没啥大事了,干了这么多年活,累着了吧。”徐幻樱接话说,脸上有些尴尬。其实,王新生腰根本没有啥毛病,而是南苑上的瓮窑已经没有钱运转,连去年的工钱都没有付清,可不是害怕村里头的人说闲话,脸上没有光亮,才编了个这么不疼不痒的谎话,就连自己屋里头的娃娃们都不知道。

“也是,你们这些人下了多半辈子苦了,身上的老毛病多得不行,自己要注意,以后等娃们的任务完成了,就该好好歇了。”金玲絮叨着。

“嗯嗯,是的,不过这日子还长这里……”徐幻樱越说越觉得自己不自然,想着还是早早走吧,正巧这个时候杨书理起身开始上架子去了,这一举动预示着要开工啦。

“歇好了,就慢慢起来动工了哈,兰萍、茹萍把娃们引远些……”杨书理站在窑背上对着地面上的老三、老四喊着话,催促着清理现场。

“得啦,你赶紧忙活吧,婶子我就不在你们这里耽搁时间了。”徐幻樱见着阵仗站了起来,转着身打着招呼准备要离开,临走时还不忘装模做样地问问姊妹几个:“兰萍,一会忙活完了,带上娃娃们过来咱屋里头转转木。”

“嗯,行,有空了就去。”兰萍淡淡地回应。

“婶子,你慢走呀,我去忙啦。”金玲已经搭把手上土开始了,老远喊着话。

“忙你的。”徐幻樱喊了话就走了。

徐幻樱一走,各人都忙活自己的事情,兰萍帮忙铲土,茹萍一起抬土,热热闹闹地干起来了。正热火着,梁家玉玲娘们一伙伙跑过来了,晓军娃跟着何牛喜学木匠好不容易才歇一两天,峰军、芳贤都来了,小小的土堆堆瞬间就热闹起来啦。

芳贤跟彩莉、浩奇爬到土堆堆上耍起啦,一个人看着两个娃像模像样的看起来还是回事。晓军混搭着峰军铲起土来,玉玲搭把手上了窑背,各司其职,忙忙碌碌的。

人多力量大,不要看大人还是小娃,手脚麻利得很,干一点都顶一点事,本来说要等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才能折腾完,不成想三点多就把事情办完了。一个个浑身土沫活的,娃娃们脸上沾着土,可打打闹闹地在一起玩耍倒也显得欢乐,收拾好家伙就朝金玲家屋里去了。

第七十四章 书理新桩子窑上土(2)

村中间买的桩子小,杨三汉跟巧花两老人住在里头的窑里头,书理、书明两弟兄一人一个小窑,一人一个做饭窑,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书理的小窑坐下来都觉得紧张,还好有炕能坐。姊妹伙伙一堆人,倒也没有那么见外,洗了手就坐在小窑里头侃大山,聊聊东,聊聊西。

念着这段时间都辛苦了,金玲跟书理寻思着给变个饭吃,农村里头饺子就是好饭,这肉要去西故弄哩,本来觉得麻烦大伙都说吃些菜的,可书理还是趁着人諞闲话的功夫骑了个车子到肉铺子割了二斤多肉回来。虽说没有肉也成,可这有肉了更好,尤其是几个小馋猫那看着就流口水。嘴多,人多,茹萍、玉玲、金玲、兰萍姊妹四个人就忙活起来,咚咚咚地剁碎、和肉馅、擀面皮、包饺子,而杨书理就支护着拾柴、烧火、添水,随叫随到。

王建军见着这一屋子的人,他倒打了个招呼去村里头伯(bei)家坐坐,听说自家伯(bei)腿又不舒服了,走的时候书理千叮万嘱不敢多呆,要回来吃饭哩。杨三汉村中间的屋子离王春生家很近,不到一百米几分钟的事情,门开着,建军推门进去,屋里头除了王春生,没见其他人,问了才知道出门坐席去了。

“建军,你这是从阿哒来,咋满身的土?”王春生见着自己的侄儿来了,缓缓地做了起来,问着话。

“兰萍她二姐窑上土了,我去帮忙了,刚才拾掇玩,这会在人家都在做饭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伯(bei),你这腿还疼哩,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呢?”王建军顺势在窑门外拍了拍身上的土,这才进来坐到炕棱畔,回着话。

“奥,对着哩,杨三汉家的大儿子在拾掇桩子哩。伯(bei)这腿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贴上这药花膏就好了。今天你大妈去扶蒙行媒户去啦,娃娃们要去我就没再去。对啦,你这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了吗?不是说过了年要办事情吗?你嫂子现在也生了,不怕赶到一起了,该张罗你的事情了。”王春生思量了一会,缓缓地说着话。

“嗯,我妈说在看日子了,我爸(da)不是在没去南苑上,说腰不美,我想着叫他去看看,楞是拖着不去。”

“你爸(da)外事,你不用管,没啥大事。建军,伯(bei)给你说,你自己要把自己的事情当回事里,伯(bei)知道你心善,可这样是你结了婚千万不能再说挣钱是大家一起花的话。男娃一旦成了家,就会有自己的家庭,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就像现在你你建国哥(guo)一样,有了家室,首先要承担起小家的责任。人家姑娘家离开爸(da)妈,嫁给你到咱王家来图啥哩,啥都不图,不就是看重你这个人木,你的媳妇你要知道维护。你妈的性子好强,这些年对你也是大意惯了,或许建国跟建业叫操心多了,总看着对你不上心,其实哪有不爱自己的娃的。婆媳的问题,以后你要好好处理,千万别叫弄得难看了。”不知道为啥,王春生见着自己的侄儿建军,总有一种莫名地感觉,他从卦象来看娃是受委屈的主,可心里面还是期盼着不要有出现那种事情。

“嗯,知道了,伯(bei),我会自己注意的,这还没有结婚呢,你说得我都不敢结了。”王建军感觉有些奇怪,先前自己伯(bei)王春生从来不会跟自己说这些话,有阵子没见竟然感触这般多,他一个劲地点着头,笑着迎合。

“别别别,伯(bei)就给你先打个预防针,倒时候你结了婚自己就慢慢体会……”

“恩恩,伯(bei)饭你还没有吃吧,要不要叫我给你做些呢?”话说道这,建军听见肚子咕噜噜地声音,不是自己就是伯(bei),不好意思地问着话。

“不用,不用,你这一会还要到人家吃饭的,瞎张罗啥哩。我稍微缓缓,案上还有剩饭剩菜哩,热着一吃就成啦。”王春生丝毫没有犹豫拒绝了,不停地挥着手。

“伯(bei)……”王建军刚想说啥,被院子里面说话的声音打断了。

“爸(da),在屋里吗?”王惠英从门外面进来,手里头端着个盆盆,朝着窑里头喊着话。

“好像是你惠英姐来啦,咋啦些?”听见声,王春生不由地念叨着。

“叫我看看去……”建军从炕棱畔跳下来,掀开门帘看着,一眼就看到半院子中间的王惠英,喊着话:“惠英姐,你来啦,咋啦些。”

“建军,你还在这里,啥时候来的。我今中午包的包子,给你伯、大妈送些来。”惠英看见建军笑着说话

“奥,赶紧进来。”建军张罗着,“我大妈去扶蒙行媒户去了,我伯在屋里头,还没有吃饭呢,你这送来刚好。”

“得事,爸(da),你这还没有吃饭,都这个点了。赶紧趁热吃,包子还热着哩……”惠英顺势拿了两个出来分别递给王春生跟王建军,叮嘱着说话。

“不吃了,惠英姐,你来了我就走了。刚才过来看看我伯,我还要去兰萍她姐家吃饭呢,人家刚才专门叮嘱了的。”王建军摇着手,没有接,倒是顺茬准备朝外头走,“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伯、惠英姐我先走啦。”

“你这娃,叫你吃包子还不吃,行,你去吧,别人人家等久了。”惠英笑着念叨。

王建军刚刚出了王春生的门,老远瞅见杨书理从自家大门出来了,看见人影才停住脚步,招手喊着话:“建军,饭好了,赶紧回来,吃饭啦。”

“嗯,行,回来了,书理哥(guo)。”建军迈得步子很快,招收回应,直勾勾地朝杨三汉家去了。

进门的时候,饭都舀好了,可能是时间长了肚子还真是饿了,吃了两碗多才瓷实。人多吃起来也香,娃娃们老虎嘴比赛逗乐的很,大人们聊着天看热闹,热热闹闹地算是吃得圆满。锅收拾好,一切都摆顺了,念着天气还早,建军叫着兰萍姊妹一伙伙到自己屋里头坐坐,兰萍想着徐幻樱说了多次不去的话有些不好,索性就答应了朝着南头去了。

去南头屋里头的时候,徐幻樱刚好到王建国屋里头去了,问候了腰疼的王新生,几个人便在西窑坐着说话。王建军当然高兴,翻箱倒柜地拾掇了些零嘴,招呼姊妹一伙伙吃着,聊着天。瞅着时间,看着天快要黑了,他们一伙伙才走。

玉玲倒里说老大,没有去,娘们一伙伙早走着回梁家屋里头了。兰萍、茹萍、群娃从南头回来,念着窑上的活干完了,不用留宿了,随后骑了车子,朝着器休去了。

第七十五章 王家忙活娃们婚期(1)

六月的芒种过了,老大媳妇杨仙凤出了满月,徐幻樱不再天天过去做饭照看,手里头忙活起自己的该拾掇的事情,老三建业屁股后面催促着要订哩,老二建军还等着选日子结婚,一刻钟都闲不下来,把人整的忙忙地。

轻车熟路,说媒的事情自然要找杨三嫂,一弓弦说下来算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了,建业的要说的对象潘丽丽,徐幻樱跟王新生心里头挺满意的,觉得娃又不做作,而且一门心思地赖上了建业,又不弹嫌屋里的情况,想方设法地说服着自家的爸(da)妈应承这门婚事,跟当年杨仙凤有得一拼。

说定好时间,徐幻樱跟王新生随着杨三嫂上了潘家村潘民校家,潘民校是潘丽丽的爸(da),本本分分的农民,个子高高的,人爱笑;刘菊惠是潘丽丽的妈,普普通通一个人,大脸大眼睛,皮肤黝黑黝黑的,看起来瓷实的很;潘建宏是潘丽丽的兄弟,十九岁了,比自家姐小个三岁,不知道在哪里跑着干些杂活,经常不见人影。

见着屋里头来人了,这两口子笑着迎上去,家里面日子过得不宽裕,招待的东西也就是些茶水,又因这婚事是娃娃们自己愿意的,老人们倒没有多少要商量的,不过走走过场,说了些条条框框,按着大趋势走罢了,办起事来也顺溜的多,很快就订了下来。念着前头还有老二建军挡着哩,建业跟潘丽丽只能等待来年结婚,要不然一年给两个娃结婚跟赶兔子一样村里人会笑话的,两亲家都是农村人,对这些都理解,没有啥意见敲定了下里,很快徐幻樱两口子就回屋里去了。

坐到炕棱畔,徐幻樱跟自家老汉王新生不由地念叨起来,发着牢骚:“老头子,你说这老大、老三的婚事咋就这么好办些,就咱这建军叫人没少操心,这些娃们这不叫你操心那就叫你操心,今年赶紧给建军把这婚事办了,省得夜长梦多再有个好歹还不把人害死。”

“哎吆,我说你这老婆子,建军娃咋啦,成天在瓮窑上干活,接触的娃娃少,再说了他性子就是不爱说的主,婚事本来就该我们操心。你说说,其他的事情娃叫咋操心了没有,还一个劲地懂事给我们解决哦困难哩,对不对。建国、建业这两个小子,婚事倒没有费啥心思,不都一样的花钱,再说了从小长到大还不是一天天叫咱操的心就没有歇下。”王新生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从炕上拾了起来,够着自己的烟袋换了些新烟,点着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缓缓地说着话。

“行行行,不跟你说这些事了,你这老汉子总觉得我偏心……”

“呵呵呵,瞧瞧心虚了吧……”

“滚球子,对啦,叫你给哥(guo)说,给建军娃看日子,没看咋样子了,有没有看好呢?该给人家器休送日子了,好让人人家有准备的时间。”徐幻樱心情好,倒不愿跟王新生执呛,一人退一步,转话说着。

“知道啦,我怕哥(guo)都该看好了,等我歇会就去村里头看看。奥,对啦,哥(guo)今天不屋,不是带着建国去尧禾给人看桩子去啦,晚上再去吧,”王新生刚刚应承了,这才想起来早上建国过来骑车子说得事情,忙改口回应。

“是的,你不说这事我都忘了,看来上了年纪了不敢有事情耽搁,否则这啥事都容易忘。那成,你晚上去村里头看看,究竟是个啥情况。你还别说,咱建国跟着哥(guo)学外手艺还不错,你没见回回人家外主人的谢理不少哩,还能人得些外大劲人,总会有用得好得地方,我这心里头算是放心下了。”徐幻樱说哪走哪,一高兴说话就撂地里去了。

“早着哩,哥(guo)外都学了多年,他这才多长时间,叫建国慢慢学着吧,不要一瓶瓶不满半瓶子呼噜……”王新生没有顺着自家老婆子说得话念叨下去,眉头皱了一下,叮嘱着说话,“对啦,你不要坐啦,赶紧给咱张罗做饭,建军娃眼看从窑上快回来了,你这还是冰锅冷灶的。”

“哎呀妈,都两点了……”徐幻樱一听这话,看了看桌子上的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麻溜地下了炕,

中午饭好做,一碗面、一把韭菜就能搞定,柴火旺一时时水就沸了,大案板子长擀杖,顷刻之间一疙瘩面坨坨成了面片片,铺满了整个案板,切面刀哐当哐当来回跑上几来回就是宽裤带面,下了锅煮上两水捞出来,加上些熟韭菜,放上佐料就是一碗好吃的饭。赶着王建军从瓮窑上回来,徐幻樱的饭都张罗地道了,等着娃回来立马就开了饭,边吃边说着婚事的情况,叮嘱了些细节才安心吃饭。

王建军不爱说话,心里头有数,自家妈说她的安安宁宁地听,踏踏实实地吃自己的饭,念着这一窑瓮赚了钱倒时候办婚礼的时候也好弄些。上次伯(bei)给他说的那些话,一直在心里头记着哩,自己的媳妇不能输人太多,他知道自家妈比较抠门,啥事情都算得紧,手表、衣服这些他想自己偷偷地买。吃了饭,自家妈也念叨玩了,建军稍微歇了一下子就去窑上了。

王新生呆在屋里头没事干,跟着建军去窑上转了一圈,老本行接触起来就是心里头感觉亲近,跟着窑上的人諞了一会,瞅着时间点从底下窑去村里了。这个时间点,王春生刚回来了,前脚刚进门,后脚王新生就来了。

“哥(guo),你这才回来呀。”王新生直勾勾地走了进去,看见自家哥(guo)在窗门台前头换鞋子,喊着话。

“奥,新生,你这是从阿哒来,可不刚跟建国娃回来,才进门。你这时间点还摸得清楚,哈哈哈……”王春生一边吧拉着自己的鞋子,一边跟兄弟王新生开着玩笑。

“我刚从瓮窑底下上来,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就来了……”

第七十六章 王家忙活娃们婚期(2)

“进来,坐下说话吧,给你烟,自己卷哈……”王春生进了窑,从炕上的四方桌桌上拿了一层层卷烟递给新生,叮嘱着。

“我自己带着哩……哥(guo),早上我跟欢迎到潘家给建业外婚事订了,这不是前头建军还没有结,所以说放到来年再给老三拾掇。我过来看看,你给咱建军娃日子看好了没有,要是看好了,我准备这两天给人家送日子去,免得时间太赶了……”王新生接过卷烟,顺势朝着自己耳朵背后一搁,坐到门口的墩墩上,跟王春生諞闲传。

“奥,建军外日子呀,看好了看好了,准备早给你送去哩,这不是忙得腾不开手,每天这时候回来就觉得累不想动弹……你等着,我给你取……”王春生一听这话,手拍着自己的大腿,跟犯了啥打错一样,自责的要命。

“哥(guo),你看了几个日子呢,都是啥时候的呢?”王新生追问着,烟圈圈在半空中冒着,空中的蚊子被呛得不敢近身。

“看了三个日子,不过你给人家送的话,拿两个就成。现在都是阴历五月份了,日子都是后半年的,一个八月的、一个十月的、一个十一月的……看形势,你送个八月的跟十一月的就成了。八月初六、十一月二十,都是好日子,送过去叫人家挑一个……”王春生拿了一张红纸,递给王新生,念叨着。

“成,我看八月跟十一月两个日子都成,不过八月份正是忙人的时候,估摸器休人会选外十一月二十的日子……”接过红纸,王新生不免唠叨两句。

“对了,等建军结婚了,你跟幻樱真得要从南头搬回来吗?”话赶话赶到这里了,王春生没有忍住试探着问自家兄弟,“你不是先前跟人家器休应承地这事吗?再说了,你不也说过了年窑给建业结婚,奈你外事情准备咋弄哩些。”

“啊……哎,好我哥(guo)哩,当初就不该从老桩子挪过去的,看看现在弄得这啥事情。幻樱给人家器休人说要搬哩,说句良心话我觉得估摸着肯定不成,倒时候肯定又让建军娃为难了,可我又能说个啥话哩些……”一听王春生问这事,王新生满脸的无奈,猛抽了几口烟,诉说着心里头的委屈。

“瞧瞧,你这事情弄成啥样子了,幻樱外以来心眼多,从小给建国、建业操惯心了,这都到了这份上了,还是为难老二。你说人家建军以结婚,器休人要是扛着叫你们搬出来,那得要多难看。眼瞅着都过了五十岁的人了,说话一点点都算话,以后叫这些后辈咋笑话。建军从十几岁开始就给你外屋里挣钱,到头来还不得安宁,你说说……新生,不是哥(guo)说你里,看看你外家当成啥样子了……”王春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兄弟这么多年来可以说窝窝囊囊,没有啥大事自己说了能算,言语之中充满了淡淡地叱责。

“哥(guo),你说的对,都是我这些年……哎……算了,都活了这多半辈子习惯了……”王新生不由地点着头,敲打敲打自己的烟袋,想要说些是啥又说不出来,看起来有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的感觉。

“行啦,都这年头了,还能咋样子,照这样子过日子吧……娃娃们自然有他们自己的福气,你也不用太担心。”王春生见着自己说话重了,不过自己的兄弟是什么样得人他在清楚不过了,说得太多也无济于事,索性缓缓地安慰着。

“哎,是呀,娃娃们成家了,以后就各自奔前程去吧……”

“对,老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一天天年龄大了,这很多事情都管不了,倒时候也懒得管了。新生,你这半年都不去南苑上瓮窑,不打算再去了吗?”

“嗯,哥(guo)你也知道去年的工钱都没有发利索,这冷不丁地回来要去咋底下窑瓮窑也不是回事,都是乡里乡党的,你不要谁能成,再说这几天有其他地方的瓮窑叫我哩,我正筹思着要不要去呢。”王新生微微地点着头,怔怔地回应。

“那就好,你自己看着办就成……”

忽然间,门外头有了动静,听着声是自家嫂子跟娃们回来,进了门互相打了招呼,才知道改去了惠英家,娘们一伙伙坐了坐。王新生稍微呆了一会,外面的天也黑了,就没再留,出了门直接朝南头屋里去了。

这个点,建军娃从瓮窑上回来了,徐幻樱正在煮汤水,王新生刚才在村里头跟自家哥(guo)说了些话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舒服,可男人有些事情还是要埋在心里头,进院子的时候就换了一张脸,乐呵乐呵地走了进去。

“爸(da),你这是到阿哒转去了,咋一脸高兴得样。”王建军正在雨棚底下洗手洗脸,见着有动静抬头一看是自家爸(da),看着那兴冲冲地模样,不由地问着。

“肯定是好事,刚才我去村里你伯(bei)家给你取日子了,看了三个日子,不过咋送两个,一个是阴历八月初六,一个是十一月二十,这两天我就准备跟你妈上器休送日子去,叫兰萍他屋里从这里头选上一个定下来,两边屋里头都好准备。”王新生从口袋里头拿出红纸,在半空中晃了晃,笑着回着话。

“新生,日子拿回来了,赶紧叫我看看……”徐幻樱听见外面有动静,从后窑走了前来,麻利地接过王新生手中的红纸看了起来,直接喊着话:“这日子送去,肯定会选十一月了,想都不要想。八月份人忙的跟鬼子一样,十一月人都闲下来来了,再说人家兰萍她嫂子估计要生到八月份哩……”

“十一月就十一月,都挺好的,赶着年底办事都成。”王建军倒没有在意这两日子,索性自己能结婚都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讲究,插话笑着说。

“对着哩,对着哩,建军赶紧洗好了,进来多少吃些饭,在锅里头……”徐幻樱迎着接话。

“嗯,知道啦……”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一觉起来又是新的一天,日子拿到手里头,徐幻樱这着急嘛慌地跑到杨三嫂家说道这事,中间没停下两天,一伙人就赶到器休给人家送日子去了。器休屋里的养贵跟竹叶着实选了个十一月二十的日子,这会子算是彻底把事情订下来了,两亲家该准备啥就有了准头。

第七十七章 热火朝天地嫁女子(1)

日子订下来,王家跟武家人心里头都有数了,该准备啥东西都慢慢张罗起来。王家是娶儿媳妇,不用管太多的事情,预备好钱就成啦,酒席的桌椅板凳、婚宴厨师、帮忙的相互、回礼的东西,十一月初预备都来的急,省事得太太。

武家人就没有那般轻松,所有的东西都要张罗,嫁妆跟陪搭都要筹备,大件上说六床被褥、两对枕头、家具、缝纫机、自行车,还要买几身衣服,零哩八碎的还有不少。除了这些,还要找几个生了大胖小子的婆娘当簇女的,说是有好意图,另外要给人家备些礼当。这年头耗钱的事多,要是用钱花,那可要得一大笔支出,王家给的礼钱压根就包不住,再说了农村送女子哪有那么多讲究,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动手拾掇了。

友群的媳妇建芳身子笨,原本要给友群修桩子,事情都赶到一块去了,养贵索性多花了二百元买了别人修得现成的窑,找了些人把里面子外面子都挂了起来,修了院墙安了大木头门,圈圈货货的一院桩子弄好了。念着要给兰萍做家具,屋里头吵得不行,养贵就让友群跟建芳搬到新桩子住去啦,屋里头折腾多大的动静都没事啦,人也不跟着操心啦。

天气热得怕怕,养贵瞅着自己的外孙子梁晓军跟着何牛喜学木匠,倒顺理成章地请了这师徒两个人来给兰萍做家具,高低立柜各一个、茶几、写字台、板凳、脸盆架子、挂衣杆一样都不能少。天气热了,家里面东边有一个敞口的大木房,木头啥都在里面放着,放个电锯、电孢子妥妥地,而且有插线的接口,就算是下雨也不会影响干活的进度,敞亮通风美得很。

何牛喜原本瞅着梁仲启的面子,虽说器休来回跑有些累,可两个人关系在外哒摆着哩,再说干起活来也就十来天的功夫。可事情就是这么巧,接到活带着梁晓军去器休看木头的时候,三说两部说的竟然还有了亲亲关系。何牛喜的媳妇恰巧是王建军他二舅家的大女徐芳莲,这么一说就成了关系近得很的亲戚,愣是让人没想到。

倒里说这家具做好了还是要送到杨家他幻樱姑家,何牛喜丝毫不敢有怠慢,干起活来那绝对是细心,木料的挑选、款式的设计、量尺寸……事无巨细地手把手地带着自己的徒弟晓军干活,上心得怕怕。

一来一往十几天的功夫算是把活倒腾完了,就剩下后面的刷漆,刷漆的颜色及配比学问大得很,当下流行浅绿色自然要上这个色,可要配比不妥颜色就发暗,干透后效果很不好看,索性老师傅出马没一点点的嘛哒,晾干后鲜亮鲜亮的。活干完了,念着离结婚还有一段时间,何牛喜贴心地教授了木头家具归置安放的一些小窍门,免得木头走形,家具失了样子。

家具的事情办妥了,早早都晾到空小窑去了被褥还没有动弹,天气热的人手就挨不住棉花,一个劲地冒汗,可这大好的日子头适合晒棉花,前几年屋里头种的棉花还有些收成,这会拿出来晒一晒好抽空纺一纺,等到时候要纳被子的时候净上场就好了。竹叶念着家里头的棉花量不够,寻思着去县城买些,反正要置办其他东西顺道一伙子弄了,喊着兰萍、茹萍娘们三个从凉凉地大路朝着县城去了。

六床被褥里面子外面子都得十二个,有两对枕头、四个枕巾,还要给娃从里到外准备几身衣服,能省一毛是一毛。竹叶跟娃们跑遍了整个县城的批发市场,索性寻了个价格优惠的铺子一伙子置办完,大包小包提在手里头这会子才感觉自己要嫁女的,心里头怪不适应的。走在大街上,看着两边的商店花花绿绿的,东西耀眼地很,有些给娃们买这倒显得奢侈,还不如把钱省下来给娃花些。可瞅着自己儿媳妇建芳要生了,小娃的东西还没有置办,那可由不得她顾虑,不买也得买,一样子都少不了。

茹萍素来爱瞅事,可外心里面啥都没有,就是嘴巴子爱说,见着自己妈竹叶给自己嫂子置办东西,不由地念叨着:“妈,这今天不是给我三姐置办嫁妆,咋你还不忘给我嫂子准备这些东西,都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你就置办了这么多东西,瞧瞧你这心。得是把给我三姐准备的钱给花到里头去了。”

“你个老四女子就知道没事瞅事,就你话多,妈是人家婆子妈,这些东西就该老人准备里,瞅着月份你嫂子也快了,还不赶紧准备,等到真得生了就迟了。要不我天天说你,一天天就等着屎到**门口才办理,吃了核桃等枣哩,啥事心里头都没有准头。”竹叶听着老四女子的话,不由地笑着,看了娃一眼,用手指着额头说话,“等你结了婚有了娃,你婆婆也会给你准备的。”

“嘿嘿……我才不结婚,你看我三姐结个婚把人都能忙成鬼子……要是再碰上个妖婆子婆婆,我的天哪,人还要不要活呀,想都不敢想……”茹萍一个劲地摇着头,笑脸相迎。

“就你事多……把这东西提好,遗上一个都是钱……”

“知道了,妈。三姐,你看看咋妈,一天就知道收拾我……”茹萍一听这话,顺势把手里袋子口蹦跶出来的布布塞了进去,拉着一旁的兰萍说话。

“老四,你自己一天爱说些干话,还闲妈说你哩……你说以后要是谁娶了你,还不得被你泼烦死……”兰萍见着阵仗,笑了出来,没忍住逗着妹子玩。

“嘚嘚嘚,你娘们两个一伙伙,我说不过……”茹萍看自己形势不好,索性没在执呛,立马缴枪投降,说着软话。

“赶紧的,你两个快些,再到外哒买些棉花就该回去了,要不然一回到屋天就黑了,咋外凉凉地上黑天爱有狼……”

“就是就是,赶紧走赶紧走,老四你腿外场些,咋走得这么慢呢?”兰萍迎合着说。

“还不是这高跟鞋磨脚,气死我了,今来穿了一双这害人的鞋子,脚后跟都磨了一个大水泡了……”茹萍撅着嘴抱怨着。

不一会功夫,竹叶娘们三个赶到马路对面的棉花铺子,搞了价,买了一大包子弹好的棉花,到寄车子的地方骑了车子,三个人就紧赶慢赶地朝屋里走。

第七十八章 热火朝天地嫁女子(2)

说着要快要快终究还是慢了,走到半路上天都慢慢黑了,起风了背后一阵一阵地凉风,倒里说都是女的还是怪害怕的,前不久有人在这路上看到那长尾巴狼了,感觉阴森阴森的,骑个车子拿着马灯脚蹬得欢腾得很,总觉得车子跑不动。

“妈,我是不是叫迷糊迷住了,咋老感觉这车子不动弹吗?”茹萍骑车子带着兰萍,心里面越颤抖越吓得出奇,自己吓唬自己。

“胡说啥哩,好好骑车子,前面就到村里头了,没看见外灯吗?”竹叶倒拿的稳,小时候她见狼见的更多,索性习惯了那冷冷地感觉,叮嘱着,“不要害怕,这时候咋没有回去,你爸(da)肯定放了大黄出来寻人哩,咱屋外大黄有灵性得很,狗是狼的舅,不要害怕,这不是还有妈哩木。”

“对呀,狗是狼的舅,大黄要在这我就不害怕了……”茹萍一边瞪着车子,一边喊着话,“大黄……汪汪汪……”

“汪汪汪……”着实怪了,茹萍刚喊叫完,不远处就传来了狗的叫唤声,不偏不倚听声像是自家的大黄,越跑越近。

“妈,是大黄……”

“那可不是,咋外大黄有灵性,你爸(da)叫接咱来了,大黄……”竹叶回应着,朝着前方喊了声。

“嗖”一声,一个黑影跑了过来,停在车子跟前汪汪的叫唤了几声,随后就跟着竹叶几个人的车子朝屋里走着,欢腾得要命,汪汪汪的叫唤着……虚惊一场,转眼间就到了屋里头,收拾好白天买的东西,一个个早都歇下了。

夏去秋来,刚刚到了舒服的日头里,建芳不早不晚要生了,竹叶早早地都到西故外接生的地方安顿好,支护着要生娃。一九八七年阴历八月二十日,建芳肚子里头有了动静,索性胎里头养的好,娃顺顺利利地生下来人没遭多大罪,男娃娃一枚把养贵跟竹叶高兴地不要不要的,干起事情来也顺畅。

不偏不倚,离兰萍结婚的日子恰巧三个月,虽说平时人常说生孩子做月子都要一百天,可多年来农活忙没有几个妇女坐月子做够天数的,索性赶到冬里天没有啥事情,建芳着月子做得时间老长了。娃出满月的时候养贵给起了个名字叫武刚,希望男娃娃要硬气,摆了几桌子酒席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小满月。

原本建芳还想着自己包严实能去送兰萍,可天宫不作美,谁能想到阴历十一月二十下起了学,怪冷人的,先不说碎武刚受不了,就连大人都觉得冷得要命,都念叨着坐到热炕上该有多滋润。说道归说道,这算是一九八七年的头一场雪,天旱了这么长时间正需要雨水滋润,人都说瑞雪兆丰年,好日头。

兰萍穿着一身红,硬着白雪显得人水灵耀眼的怕怕,建军早早九来接亲了,四轮大汽车威风得很,闯过这武家姊妹一伙伙的屏障折腾了半天才算是看见自己的媳妇儿,那嘴笑得很不上,屁股后面有几个伙计簇拥着抢亲抢亲,小伙子们倒里说有劲,呼呼呼地把一边的人都推开了,建军拉着自己媳妇就朝门口的车上走。只要媳妇一上车,基本上娘家这边没有啥动作了,该拉家具的拉家具,该给红包的给红包,该发瓜子洋糖的发瓜子洋糖,该热闹就热闹一把,红红火火地完结了事。

器休离杨家算起来也不进,加上下了雪,要让亲亲们自己去还是有些不方便,又耽搁时间,王春生负责来接媳妇,索性安排武家的亲亲坐在拖拉机车厢里头跟着一道过去了。下了雪多少有些冷,车厢里头一个个围着头巾包裹的严严实实蜷缩在里头,就冲着那顿酒席,奔着那股子喜庆去了。

婚车到了杨家,人都下来了,家具该卸的卸了,后厨的席面已经备妥,冬里天菜容易凉,就等着武家新亲坐到位一伙子上菜。一路上都想把人冻日塌,这会子拿着热馍,喝着热汤才感觉暖和起来,没来过的亲亲才有了深思看看兰萍倒底嫁了个什么样得人家。结婚没有啥仪式,除了建军妹子的一些端茶、挂门帘、送饭,就数敬酒来了,不过这个敬酒不简单,兰萍给男方亲亲敬酒,建军给女方亲亲敬酒,从开席到结束都在跑,人散了脚已经麻木了。

瞅着天气不好,婚宴进行的比较紧凑,女方亲亲一吃完饭,男方就安排车子送回器休,兰萍跟自家姊妹一伙伙都没有多说几句话,还好二姐金玲在一个村子里头,她走得迟,照看着兰萍娃把啥都收拾好才回去。

这个点院子里头的啥都收拾干净了,没有了白天的喧闹,静静地几乎能听到院子里头雪落的声音,偶尔门前有人踩着雪朝自己屋里头,坐在新房里面兰萍的心里面慌慌慌的。住惯了低矮的小窑,她看着高高的窑顶多少有些不自在,似乎少了些莫须有的安全感,看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王建军,竟然有些害羞起来,从未想过这个人竟然会成为自己的老汉。

渐渐地雪越来越大,夜越来越深,王建军的伙计们早早地都跑来了,农村里头讲究新婚之夜要玩(fan)房,不外乎一些胡吹毛料的主逗乐新媳妇,当然并不会过火,倒腾上一阵子热闹热闹、意思意思也就了事了,有眼色地瞅着时间点滚回自己家。

正常情况下这些人回去都在快十二点的时候,或许念着外头下雪,这帮子人十一点多就回去了,结个婚折腾好几天,这会子都感觉累了,糊里糊涂地就睡觉了,恍惚之中做梦都是那般的甜。

出嫁之前,竹叶再三叮嘱兰萍给别人当儿媳妇要勤勤,新婚第一天早上,兰萍订了闹铃早早地就起床了,礼貌地问候东窑的婆婆跟公公,殷勤地帮忙做饭、扫雪,一切相处起来挺和谐的。女子出嫁,第二天就要回门,友群早早骑车子来接自家妹子,在王家吃了些饭,两个人就回器休去了。

一见自己老三回门,竹叶拉着就问公婆相处感觉咋样子,倒里徐幻樱会做事,这个点除了好着实没有啥说得。做父母的只要娃过得好,老人就宽心了,养贵两口子挺高兴老三的婚事,不成想扎心的一切才要慢慢上演。

第七十九章 婚后第一遭头疼事(1)

儿媳妇娶回来了,又加着这年头没有离婚一说,兰萍性子软暂时还看不出来有啥怪辣子劲,徐幻樱觉得自己这鸡蛋煮老了,总觉得娃娃们啥事都要听她的,眼瞅着年底瓮窑上要结算了,烦人的事情不期而遇。

往年建军没有结婚,瓮窑上挣多少钱朝屋里拿多少,给自家妈徐幻樱交多少,一大家子人吃喝都要仰仗着这些收入。然而,今年王新生没出门干活,建国跟建业的那点收入还不够养活自己,年上都指望着翁窑上建军拿回来的分红,可今年王建军已经结婚啦,有了自己的家庭。

武兰萍刚嫁到王家,自然不敢有太多的发言权,新媳妇多少还拘束着,对于自家老汉挣回来的钱没有过问,倒里说刚王家人都混在一起吃喝,不敢分得那么清,也懒得操外心。从器休回门回来,杨家村没几个认识的人,除了自己二姐金玲,就是红英了。

红英是器休女,跟村里头的雷振东早半年结得婚,一起做女子的时候两个人关系好得很,吃了早晨饭兰萍就到人家屋里头諞闲传去了。雷振东个子不高,黑黑的,倒爱说笑话,跟建军关系好,先前见过好多次也算是熟人,正在院子里头不知道在弄啥哩。听见自家大门开了,见着武兰萍来了,他扬着嗓子喊着话:“哎吆,这新媳妇看起来精神地很,不再屋里守着你外王匠人,有空来我这来。”

“雷黑子,就你话多,消雪把人都能冻死,你在院子里头弄啥哩,我来寻红英,外怂人呢?”武兰萍完全不当回事,她知道雷振东的嘴爱胡冒泡,接话说着。

“炕上坐这里,外现在可是我屋里的大熊猫,不敢冻着了,不敢这,不敢那的……”雷振东站了起来,手里面拿这个罐头平,满满地装着一瓶子雪冰,嘴巴一说话就冒着白蒸汽,笑着发牢骚。

“哎吆,大熊猫还不都是你遭的罪……哎吆,不错,看你是个大老粗,还知道收集雪水……”兰萍越走越近,朝着红英所在的小窑去了,见着那圆乎乎坐在炕中间的姐妹,“我的天呢?你咋成这眉眼(miyan)了,瞧瞧跟个包子有啥区别,腿肿成这样子啦,没上医院看看。”

“没啥事,月份大了就这样,到明年生了就好了,这年干穷得叮当响,比不上你个小富婆。”红英嘿嘿一下,拉着兰萍的手说着话,明显人结了婚变得都不一样啦。

“小富婆?你这话说得,我到哪里偷钱去。”兰萍一时半会还没有领会这话,蒙圈地问着。

“瞧瞧,不老实了吧,你外人在瓮窑上,一年几窑的烧,年底分不少钱哩,到时候你不成小富婆了。”红英絮叨得解释着。

“建军挣得钱都是给我婆子妈交的,哪会到我手里头。”兰萍笑着说话,“咋,你振东挣得钱全部交给你吗?”

“那不得交给我,兰萍瞧瞧你外傻样子,建军以前交给你婆子妈,可他现在都结婚了,以后你两个在一起过日子,你就是掌柜哩,回去问问你建军,年底的钱倒底交给谁。还有,你没看看你外屋里头,我比你早嫁过来半年时间,你外婆子妈精灵精灵的,在你外屋里头那可是说话没有人敢反抗,你外屋里的老大结婚那么多年都是靠着老人吃,老三成天啥都不干还不是靠着老人吃,可你屋外老人靠谁哩,还不是建军一个人挣哩。以前你外公公还去瓮窑里,这今年一年都没有动弹,听说明年老三还要结婚,你再不把建军看紧些,钱就不知道填了阿哒地黑窟窿了。”红英念着兰萍跟自己关系好,见着这白兔娃一样地兰萍,不由地絮叨着。

“奥,刚进人家的门就管这么多事不好,我觉得建军自己会处理的,懒得操外闲心。”武兰萍淡淡地笑着,她丝毫没有意识到红英在跟她说得这些事情,再说了她在武家的时候一家人还不是生活在一起。

“哎……那咱看看你建军咋样子处理事。对了,我不是记得你之前跟我说,只要你一结婚,你外婆子妈跟公公就会搬回老桩子。你外老桩子就只有一个大窑,其他的全是小窑,人家老三还要结婚,能成吗?那你没看你外两老人有动静吗?”红英继续絮叨着,早在村子里头都听说徐幻樱的如意算盘,看着自己的好姐妹不由得担心着。

“没有见啥动静,老人说得话肯定算话哩,再说不是下雪了吗?总不能冰天雪地里头搬家吧。”

“哎呀哎呀……看看你这死脑筋,还是早早叫谁去问问,结婚前我就给你说你外婆子妈不是个善茬,你不信,慢慢你去尝尝外拉拉味。”红英见着兰萍啥都说不进去,索性心急了,说话的声音飙多高。

“好我红英里,你说啥缓缓地,把你气得阿哒有问题我赔不起……”兰萍见着这阵仗,立马做着收拾示意红英小声些,“你为了我好心里头明白,不过这事情还得要缓缓里……不说我了,你咋样子,难不成你婆子妈都给上了不少课了……”

“那可不是,事多得跟牛毛,索性我两个从老桩子搬出来了,不见面清闲多了……兰萍,你要知道不在一起住那样子都觉得好……”

“得是……那我可要注意些,毕竟现在跟老人住在一起……我上头妈说了,脚放勤手放快,跟婆婆相处摔不了大跤……”

“你妈外一套估计到你外屋里头不行,你不信看看……”

“啊……”

“不要‘啊’,看看你外老大媳妇就知道了,为了嫁给外你外哥(guo)险些要跟娘家断了关系,就外你外婆子妈还嫌弃哩……”

正说着热火哩,半院子传来喊叫声:“振东,振东……”

“赶紧出去看看,我听见是你妈的声……”红英缓了一会听着声,知道是自己婆婆,催促着自家老汉出去迎迎。

“你婆婆来啦,那我就先走了,到我二姐家转转,一个人在屋里头呆地没啥意思。”见着雷振东出去了,武兰萍悄悄地跟红英说着话,“赶明了有空了,我再来跟你諞闲传。”

“去吧,我外婆子妈来了肯定又要说动说西了,我刚此跟你说得外些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哈。”红英点着头,盯着着,“那你走,我不送你了,这不方便。”

“你坐你坐,我自己走。”

第八十章 婚后第一遭头疼事(2)

武兰萍从小窑里头出来,正巧跟振东、振动妈碰了个对面,下意识地打了招呼朝着二姐金玲家去了。两家人离得不远,兰萍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不过这一路上倒想着红英刚才说得话,总觉得有些道理,有些事情自己拿不了主意,不如去二姐家跟姐念叨念叨,说不定心思就清白了。

金玲住到新桩子去了,新式窑洞大得很,自家姐夫杨书理不在屋里头,二姐金玲坐在炕上做针线活,两个娃呼噜呼噜地睡着了。见着自家妹子来啦,金玲热热呼呼地拉着叫上了炕,姊妹两个一边赶干着活,一边说着话。

自己的妹子是啥人,金玲心里头清白,兰萍不多事,可瞅着娃这模样似乎有心事,不由地问着:“兰萍,你这两天在王家跟屋里人处的咋样子?”

“挺好的,姐,我外婆婆不太让我干活,过事剩下的东西还不少,这几天感觉还不错。”兰萍停下手里头的活,抬头看着金玲,微微地笑着。

“那我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咋啦些?”金玲继续追问着,“看你外眉毛凑得,以前一有心事就这样子,有啥想不通得呢?你要是在屋里头觉得拘束,就倒姐这头来。”

“没没没……屋里头啥都好着哩。哎,我刚才到红英家去了一趟,被外怂说得心里头不舒服……”

“红英……哎,知道了,咱队里的女子……咋啦,红英说啥了?”

兰萍念着二姐问了,一股脑把刚才的话说了出来,示意征求着金玲的意见。一听这话,金玲倒了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老三妹子不停地摇着头:“兰萍,不是姐爱说你外事情,你外婆子妈着实是个厉害角色,老大媳妇反正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听说老三订的外娃也是对人家言听计从的,你外两个妯娌都是上赶着嫁到王家的,就你跟建军的婚事废了些事,估计外老婆子心里头都记仇哩。”

“不会吧,二姐,说媒外事情还记啥仇哩。”

“不好说,姐给你说你就装作啥都不知道就成啦,不要跟人家说多余话就成啦。”

“嗯,知道,放心吧,再说建军妈现在对我还不多,我不想说人家老人的不好。”兰萍点着头,不过心里头还是想维护着自己婆婆,最起码人家到自己心里还不错。

“对了,建军跟你结了婚,你两个就要过日子,建军挣钱自然是给你上交了,我当年跟你书理哥(guo)结了婚,钱都是交给我的,我外公婆没要一份。瞅着你外屋里头的一堆人,估计事情悬,回去看建军咋处理。还有要搬回老桩子的事情外可要赶紧找人说里,不然徐幻樱外人耍赖起来不得了……”金玲寻思着说话,“哎,当年看着人家外人还不错,不成想后来才知道外婆娘人不行,可建军娃着实不错。算了,你是寻建军外人里,又不跟人家爸(da)妈过,等他搬回老桩子你就轻松多了……”

“嗯,知道啦,跟你一说我这心里头松宽多了。”

“赶明了,想办法叫杨三嫂去问问外两口子啥时候搬回老桩子,先前答应的事情再反悔,我估摸外两口子的老脸不好放。”金玲念叨着。

“算了,叫我回去问问建军先。”

“也成。兰萍,结了婚就有了家庭,以后再拉上一两个娃,那才叫过日子,以后有得你娃慢慢学的哩。哎吆,都这时候了,中午你想吃啥,姐给咱做些吃。”金玲正想说啥,瞅见桌子上的表,一脸诧异。

“我的妈呀,都这点了,我赶紧回去,要不然回去婆婆又要念叨了。我走啦,二姐你不用送我。”兰萍听见金玲问话,顺势看了一下表,麻溜地从炕上下来,穿好鞋急急忙忙地朝门外头走。

“哎呀,我的天,建军妈还能吃了你不成,慢些,看你这傻姑娘,着啥急哩,路上滑过去注意些。”金玲瞅着老三妹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仍然不忘叮嘱。

“知道啦。”听见兰萍的回话,金玲估摸人已经到了大门口,这才坐稳收尾针线活,准备做饭啦。

兰萍急急忙忙地跑回家,徐幻樱着实已经张罗要做饭了,见着儿媳妇回来了笑脸相迎,关切地说着话:“兰萍,到阿哒去啦,瞧瞧你这脸冻得,赶紧暖和暖和。”

“不用了,妈,我不冷,叫我给咱做饭。”兰萍接话,顺势就去洗手了。

“没有啥准备的,都是过事剩下的,一热就是饭。你不用管了,歇着去,以后等我不能动弹了,你好好伺候就行啦。”徐幻樱打趣说这话。

兰萍听着这话倒没敢这么做,虽说不动手,好歹要陪在,瞅着差不多了才回自己窑那边。王建军到瓮窑上还有些事情,看着西窑空着,她知道人还没有回来,索性摆弄着手里头的毛衣。不一会听见有人回来了,自己老汉回来了,刚刚结婚在王家就这个人跟自己熟悉些,心里头还是高兴得,见着建军问东问西的,谁能料到就在自己还没有说完第二句话的时候徐幻樱就跑了过来。

“建军,你过来一下,妈问你个事情?”徐幻樱明显脸色不对劲,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不对劲,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喊话。

“咋哩,妈?”王建军正准备从口袋里面掏啥,被这声音打断了,怔怔地看着门口,回着话。

“妈叫你肯定有事你,你跟着过去不就知道啦。”武兰萍见着徐幻樱这模样倒是第一回,不过没有在意,还帮腔着跟建军说话。

“瞧瞧,你看兰萍多懂事。”徐幻樱这会子似乎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不妥,瞬间变脸又笑着,催促着,“快些,赶紧过来哈。”

“去吧。”

王建军一头雾水,还以为这娘们两个有啥大事哩,没敢耽搁跟着徐幻樱去了东窑。一进门东窑,门就咣当的关上了,兰萍没有在意,她继续忙活着自己手里头毛线活,完全不知道东窑在发生些什么,更没有想到婆婆将所有的问题都看到了自己的身上。

第八十一章 结个婚你翅膀硬了(1)

进了东窑,王建军眼瞅着自己的妈徐幻樱脸拉得很阴沉,似乎发生了啥不好的事情,不过那眼神之中渗透出来的不满与愤怒格外的森人,隐隐之中他感觉灾难就要来临了,却浑然不知竟然因着自己。坐在炕棱畔,王建军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在炕上躺着的王新生装腔打着招呼:“爸(da),发生啥事了,我妈这是咋啦些,怪叫人捉急的。”

“哎,没啥事,你自己问问她吧。”王新生见着儿子问话哩,淡淡地回应着,言语之中充满了些许无奈。

“妈,你叫我过来有啥事哩,咋啦些,你说木。”听见这话,王建军才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的徐幻樱,微微地笑着说话。

“咋,我还不能叫你了,结婚了翅膀硬拉撒。”徐幻樱硬声硬气地回怼着建军,火气很旺,仿佛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啊……你这话说得,结了婚咋能翅膀硬了?”一脸蒙圈,王建军压根不知道自己妈这是生得哪门子气,迟疑地凑着眉头。

“建军,你今天到瓮窑上不是查帐去啦,说是年底要清算了,给人把钱分了吗?往常这都是啥话不说进了我这门,挣多钱上交多钱,这才结婚几天,就不知道姓啥了?你结婚收拾屋里,摆酒席还欠了不少钱哩,再说承包翁窑的钱当初都是从我跟你爸(da)手里过得,你这……”徐幻樱说自己的老二儿子那一瞅一个准,索性把话讲明白,免得自己憋在心里头不舒服。说着说着就气得不行。

话说到这份上了,王建军顷刻明白自己妈这是为啥子藏火了,怨气自己从瓮窑上回来不给她交账,瞬间就笑了出来。他麻溜地从炕棱畔下来,跑到对面的椅子上拉着徐幻樱的手,安慰着:“妈,这生了半天闷气你是为了个这呀,瓮窑上还没有清算哩,明天人家买瓮的才能把钱送过来,哎吆我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越过你的权办事情,那可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一听这话,徐幻樱的脸多少有些绷不住,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王建军,猛然间笑了出来,拍着建军的肩膀:“我就说你以来听话,这才娶了媳妇没有几天,就把你爸妈放到脑后头去啦,乱马还能从桥上过去,再怎么说你都是姓王的人,又不姓武。”

“你看看,我刚才给你说啥哩,你非要不听,还好没有大吵大闹,要是叫人家兰萍娃知道你这般子,你说以后还咋样子活人哩。”王新生见状坐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娘们两个摇着头,顺手拿着四放桌子上的眼袋抽上了,念叨。

“对对对,就你爱说风凉话。”徐幻樱一点气都没有了,说开玩笑了,“建军,听妈说,你现在结婚了,有些事情要有自己的主见哩,不能叫婆娘给你把家当了,再说兰萍娃性子还是有些软。”

“恩恩,知道妈,这些事情我两口子会商量的,都这点了饭还没有好吗?”王建军见形势大好,悬在空中的心算是落地了,刚巧抬头瞅着柜子上的表,不觉得肚子有些饿,喊着问话。

“瞧我这脑子,闹了出笑话,赶紧叫你媳妇过来吃饭,饭早好了。”徐幻樱拍着自己的大腿,笑得乐呵呵地,站了起来朝着后头窑去了,起锅舀饭。

王新生见着要开饭便下了炕,兰萍跟建军两人相干上过来了,围着桌子吃了饭,收拾好锅都回自己窑里头去啦。

外头的天怪冷,串门子的人也少,天黑早,都没有出门去,兰萍在炕上坐着织毛衣,建军在茶几上趴着算账,房间里头安静的出奇,两个人互不干扰。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王建军的帐算完了,给自己倒了被茶水,就上了炕,心情倒是挺开心的,莫名其妙地唱起了歌。

“咋啦些,你这还唱上歌了,算个帐算得这么开心,挣了不少钱吧。”兰萍见自己老汉这情形,停下手中得活,不由地问着。

“还行,比去年能多几百元,最后这一窑瓮烧得好。”建军没再唱歌,回应,打心头欢喜。

忽然间,兰萍想起来白天红英、二姐金铃说得话,她想试探地问问:“建军,你这瓮窑上挣得钱要交给我呢?还是交给咱妈呢?”

“啊?”王建军听着自己媳妇说得话,愣住了,他倒还没有好好思虑过这个问题。按道理说这么多年自己都是给老妈上交的,结了婚算是有自己的家庭,该给媳妇上交,可……一天之内,两个女人都在问自己这般的问题,果真夹在中间就像是肉夹馍,难怪那会子自己妈会那么生气,看来这个问题自己得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兰萍见建军惊讶的表情,她明白这老实疙瘩肯定跟自己一样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自己着实进王家门才几天很多事情不能插手,辣子一行茄子一行都该有自己的定数,很多东西自己没有接触过还要学哩。

说真的,她也不知道事情该咋样子弄,下意识地笑了出来:“瞧瞧,把你吓了这么一大跳,不过我就想看看你准备咋弄哩。我去红英家,振东挣得钱都是给红英的,而且红英跟我说咱妈不好对付,看来我得要好好观察观察。对了,建军,结婚前,咱妈去我屋给上头屋爸(da)妈说等咱结婚了就要搬回老桩子去,为啥结婚了他都没有啥动静了,一点都不像要搬回老桩子的样子呢?难不成说话不算话吗,准备把人当猴子耍吗?”

“不,不,不……你一天听红英说,看把你引到麻子地里去啦……爸(da)妈咋能是外样子的人,这不是赶上下雪了吗?”王建军一听见这话,心里面自然打开退堂鼓了,他明白屋里的两个老人是不会再搬回老桩子,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想尽办法搬到南头的,可这该咋样子跟自己的媳妇说,慌得要命。

“你说得对着里,我跟红英也是这么说得,大冬天搬撒搬,等天暖和了再搬,还有我觉得咱妈人挺好的,对我挺不错的。”兰萍丝毫没有察觉出自己老汉哪里不对劲,倒夸奖起自己的婆婆。

“那肯定了,妈人挺好得,老婆子,睡觉吧,不要再织毛衣了,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哩。”王建军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些问题,回避着,索性找了个借口,装着很困的样子打着哈欠。

“哎吆吆,这点就困了,那成睡觉吧,反正这活一时半会也干不完。”兰萍顺势放下手里头的毛衣,下炕关了门,随后便躺炕上睡觉去了。

第八十二章 结个婚你翅膀硬了(2)

一觉睡到天亮,太阳照得暖和的怕怕,兰萍早早就下炕收拾屋子、扫院子、门前,里里外外拾掇得干干净净。建军去娶钱了,说是去大队交了承包钱,跟干活的人算完帐就回来,屋里头两个女的都在着急嘛慌地等着有钱入账。徐幻樱坐在炕上跟王新生聊着天,计划着明年的开销,兰萍在自己窑里头织毛衣,看起来和谐的要命。

正在这时候,院子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毛念声喊着:“妈、爸(da),在屋里吗?”

杨仙凤怀里面抱着小娃,屁股后面跟着王春燕,一脸地愁苦,眼睛肿得很厉害,直勾勾地朝东窑去了。

“仙凤,你咋来啦,发生啥事啦?”听见院子里头的声,徐幻樱跟王新生都穿上下下炕,刚准备出门看看,自己的大儿媳妇已经走到门口啦,赶紧问着话。

“娃发烧了,你看看这迷瞪的样子,建国跟我伯(bei)出了远门,这几天没回来,要给娃看病去哩。”杨仙凤着急嘛慌地喊着话,说着说着都想要哭出来一样,“我到潘家景民家看过了,吃了药不顶用,人家说叫赶紧去西故,免得娃脑子烧坏了。”

“你这娃些,建国不在屋你咋不早说哩,你爸、建军都在屋里头,谁送去西故就行啦。”徐幻樱听着话,连忙从杨仙凤手里头接过娃,用嘴亲问着碎娃的额头,满脸的担心,似乎有些责备的意思。

“妈,我手里头还没有多少钱,害怕不够了到西故……”杨仙凤支支吾吾地咕哝着。

“没事,先给娃看病要紧,你看看我这可怜的大孙子,晓东,晓东不怕腰,马上就去给我娃看病去。”徐幻樱丝毫没有犹豫,回着话,砖头叮嘱,“老汉,你赶紧给车子打气,准备收拾朝西故走。仙凤,你把娃抱着叫我换身衣服,那点钱咋赶紧走,不敢耽搁了。”

兰萍在西窑迷迷糊地听着好像有啥事情,思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去看一下,推门进去见着人人都在收拾好想要出门的样子,诧异地问着:“妈,嫂子,你这是准备弄啥去?”

“晓东娃发烧了,我到西故给我看病去,兰萍你在屋里头做饭,看着春燕,不要叫娃乱跑知道吗?”徐幻樱火急火燎地喊着话,麻溜地抱着娃朝着院子里头去了。

“发烧了……赶紧给娃看去……能成,春燕,你跟二娘呆在屋里。”兰萍点着头,顺手拉着王春燕的手,看着朝门前去的三个人。

徐幻樱三个人前脚刚走没多久,王建军就回来了,兰萍的饭也出锅了,见着屋里头人都不在,问了才知道去西故给晓东看病去了。吃了饭,兰萍收拾好锅锅灶灶,王春燕喊叫着要睡觉,安排娃水到炕上,才到西窑看自己老汉。王建军坐在沙发上,依然拿着账本勾勾画画的,这会子正在数着自己手里头的钱对数数。

“跟窑上的人把钱都付完了吗?”兰萍进窑后洗了个手,随后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缓缓地问着话。

“付完了,一年到头就挣了这么些钱,看着都是些纸溜溜,可谁离开这都活不成呀。”王建军淡淡地说着,熟练地来回数了好几遍,眼睛之中充满了些许欢乐。往常自己核对好直接交给妈,这点徐幻樱又不在,自己不可能拿在身上,索性交给自家媳妇保管着,“老婆子,给咱把钱管着吧,瞧瞧我这可上交了。”

“啊?”武兰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建军竟然把钱上交给自己管着,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

“你先给咱管着,我想着这些钱咋还要给爸妈上一部分,倒里说两老人没有啥收入,过了年建业还要结婚哩,你没看成不成。”王建军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这个事情,问了问自己这一帮一朋的都是咋弄得,才决定这般做,递钱给老婆子管。

“能行,那我给咱管着,那要给爸妈多少呢,叫我另外放起来,到时候你要的话我给你取着好取。”武兰萍觉得建军这般做她没有反对的理由,倒还想着帮腔说话。

“一半一半的吧,过了年瓮窑动弹的话,我还要运营成本里,不能让手里头打滑,多给老人些,明年他的事情也多。”王建军思量着,试探性地说话。

“好,能成,听你的。不过,建军,我这段时间也听了不少闲话,一家子人都片凭你挣钱哩,你没结婚的时候倒还好,你现在结婚了外样子不行吧。你就比老三建业大了一点点,他过了年了也要成家,你看看大哥(guo)人家就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你倒是跟爸妈好好说说吧。”兰萍没有啥坏心眼,倒是实事求是地说话。

“恩恩,我知道,这些事情你不用管。建业过了年一结婚他自然就稳下来了,不用我们操心,到时候我们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平时照看照看爸妈就行啦。”王建军微微地笑着,他觉得自己媳妇说得挺对的,而且村里头的伯(bei)王春生也提过这事情。

“好,好,那我把钱数出来一半给你准备着,等妈从西故回来了,你拿着给去。”

“嗯,好。”

赶到西故医院的时候,这一阵子流行性感冒,卫生所的床位子都满了,还好有大夫很快就给晓东看上了,毫无疑问就给娃挂了吊针,配了些药,体温稍微降了下来,害怕半夜有啥不好情况,徐幻樱跟王新生让杨仙凤跟娃留在了诊所,挂完针他们就回来,到屋已经是下午了。

明天还要去西故,折腾了那么久都没有吃饭,一进门见着兰萍做得外一锅汤面赶紧就吃,呼噜噜吃了好几碗。肚子饱了,这会才坐到炕上歇着,兰萍在后窑洗锅,建军到西窑去拿钱,笑着走到自己妈徐幻樱的跟前递着钱,念叨着这是今年窑上的分红,叫两老人给自己买些好的。

一开始听着自己儿子要交钱了,徐幻樱心里头可高兴了,巴巴地望着,可见着拿到手里头的比起往年少了很多,诧异地很。她觉得瓮窑上今年卖的还可以,追问之后才之后这是一半的钱,立马有了心思。不过见着兰萍在后面就没有多说话,收了钱装进包包里头,直勾勾地躺倒扛上去了,闷闷地生了气。

收拾好,见着两个老人都倒炕上歇了,想着累了,兰萍没再打搅,催促着建军一道回西窑去了。心里不痛快咋样子都睡不着,徐幻樱跟王新生又开始发着牢骚,拐弯抹角想着办法把建军喊了过了,问清了事情,训斥了自己儿子一顿,赤裸裸地赶过去了。

窑里头瞬间地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娘们就爱置气,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媳妇的问题,要不是兰萍建军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渐渐地觉得这看起来弱弱地儿媳妇竟然还不是个东西。

第八十三章 你妈中邪了别上心(1)

几天下来,徐幻樱白天要去西故卫生所,来来回回地跑着实有些累,心里头又不舒服,时常脸沉沉的,跟兰萍话说得话也少,娘们两个就吃饭打个招呼就没有再亲近地说过话。

常说女人的第六感觉准得要命,兰萍总感觉自己婆婆不愿意跟自己说话,难不成啥事没做好,没事的时候就瞎琢磨,这才想着两次徐幻樱都把建军叫到东边窑去念叨上一阵子才叫过来,多少有些忐忑。她想着自己妈竹叶叮嘱的过,啥事都要问阁清白,不要气堆气对身体不好,见着晓东已经出院了,寻思着一会吃了饭自己去跟婆婆坐坐。

虽说王建军南头桩子里头的两孔窑洞都有后窑跟灶户,念着儿子是新婚西窑就没有起火,全部在东窑里头做饭。一大清早起来,兰萍早早得起了床,里里外外把屋里收拾了一遍,建军你起床有事出去了,公公王新生起来了坐在炕棱畔抽烟,婆婆徐幻樱穿着衣服躺在炕上不断声唤着自己不舒服。兰萍没有多想,想着定是这几天跑得累的顺势就让徐幻樱躺着休息,早晨的饭好拾掇,两把柴火,豆子滚两煎就对了,辣子再来一碟子菜就行啦。

瞅着饭点,王建军从外头回来了,几天没见人影的王建业亦回来了,五个人围着桌子吃饭。这会子徐幻樱倒跟个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的,不够大多都是跟王建业说些结婚的事情,愣是让武兰萍捉不到头脑,越发觉得要跟自家婆婆徐幻樱好好说说体己话。收拾了锅子,兰萍回到自己西窑,东窑里头王建业还在跟徐幻樱、王新生諞闲传热闹得要命,做在西窑隐隐约约听见声,自是心里不安分了。

“建军,你有没有觉得妈这两天有点不对劲呀,好像生谁的气哩,也不咋爱跟我说话。早晨起来还说自己不舒服动弹就难受,一见建业回来了啥事都没有,是不是你前两天干了啥事叫妈着气了呢?”武兰萍坐在靠窗得沙发上织毛衣,总觉得奇怪,不由得问着躺在炕上的王建军,眼神之中充满了疑问。

“啥?没有得事,妈这几天跑西故一天两来回,还要照看晓东累着了,话少自然的事情,你不要往心里去。建业本身话就多,一来几天不闪面,妈可不要得住个机会给外说些事。”王建军心里头明得跟镜子一样,自己妈的病害在哪里,不就瞅着瓮窑上的钱,可终究自己成家了还要考虑明年运转的事情,实在不能顺他的意思。听着自己媳妇问话哩,他装模做样地把翻了个过,眼睛看着兰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寥寥几句。

“你说得有道哩,给晓东娃看病累着了,可我总感觉有啥事情我不太清楚,妈咋不愿意跟我说话,就连看你的眼神都不对货呀。先前不是有两次妈都把你叫道东窑,你们说了些啥话呢,我琢磨了几天才想到从晓东住院第二天不咋样子跟人称着说话了。”武兰萍依然感到困惑,继续追问自己的丈夫,希望能得到点有用的消息。

“没说啥,就是些家常话,你不用在意这些,平时在屋里头该弄啥弄啥,妈过几天缓过神了就好了。”不想深究这些事情,王建军嬉皮笑脸说着话,好像啥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奥,那成你歇会,我知道了。”武兰萍见自己问不出个所以然,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织毛衣。

没过多久,王建业从东窑出去了,没有半晌王新生戴着帽子亦出了门,看着装扮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忽然间,武兰萍想着自己去跟婆婆徐幻樱说说话,就算是问不出来啥事情,倒也可以帮忙宽宽心,要真是自己老汉建军把婆婆气着了,作为媳妇过去顺顺气那再合适不过了,遂即放下手里头的毛衣去了东窑。

大冬天窑门上挂着厚厚的门帘,稍微有动静就能听见,武兰萍提起门帘推门刚有一个小口子,一眼就看到婆婆徐幻樱坐在炕棱畔,登门打开的时候婆婆瞬间躺倒炕上盖着被子,着实滑稽得要命。

“妈……妈……妈……”武兰萍从进窑门就喊着炕上的徐幻樱,可让她没有想到的事情竟然发生了,自家婆婆迟迟没有吭声回应自己。一开始还以为婆婆得了啥紧病,一眨眼功夫倒了,着急嘛慌地跑到炕上,摇晃着徐幻樱的身子,急促地喊着话,“妈……妈……妈……”

徐幻樱被这么一搞,装睡那是不成了,索性坐了起来,睁着一双很是无辜的眼神看着武兰萍,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幕被看到了,神大地喊着:“兰萍,你这是弄啥哩,我睡个觉都不让好好睡,咋啦些,有啥事呢?”

见着徐幻樱人没事,武兰萍的心才放松下来,缓缓地说着话:“妈,你入觉真快,我刚推门好像看见你坐着,从窑门口到炕棱畔这一点点距离的功夫你都睡着了,我喊你见没人回应还以为你咋了,赶紧过来看看。”

“看我咋啦,还以为我没了吗?”徐幻樱一听这话,眼色马上变了,不曾想刚才那一幕被这媳妇看到了,极力证着清白,“刚才建业跟你爸(da)说话的时候,我坐在炕上打盹,一眨眼就困得不行,顺势就倒了下来,被你这一糟蹋觉算是睡不了。咋啦些,你有啥事吗?”

“没有啥大事,念着你这几天不是跑西故累得,咱娘们两个有阵子没好好说话了,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话也少了,所以想过来跟你说说话。”武兰萍倒没在意刚才的事情,自家婆婆咋说就咋听,连忙套着近乎说话。

徐幻樱一听这话,觉得这武兰萍的眼力劲还不错,兴趣是建军跟她说了瓮窑承包的事情,难不成自家的老二动脑子了。她瞬间又变得亲近起来,拉着兰萍的手念叨起来:“哎,这几天跑晓东娃的事累着了,妈没有啥事情,瞧瞧我这儿媳妇贴心的样子,你想跟妈说啥呢?”

“妈,前几天你喊建军到东窑,你儿子是不是说了些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呀,二十几年来他一直都是外格样子,要是说了啥惹你生气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到心上去,跟自己的娃置外闲气弄啥。”兰萍看徐幻樱又笑了,自然开心,一瞬间就敞开了话匣子。

“那是,自己的娃我生啥气哩,着实是这几天太忙了。”

“那就好,看来是我多想了,还害怕是建军哪里惹你不高兴了。那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屋里头里里外外的活我包了,要是困了妈,你接着睡觉我就不再你旁边叨饶了,中午想吃啥我一会给咱做。”一听徐幻樱这般说话,武兰萍高兴得要命,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庆幸着自家婆婆没有生谁得气。

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徐幻樱一直在等着武兰萍提瓮窑上钱的事情,可这半晌也没有放出来个屁,净说些没用的话,这一刻她觉得刚才心里的期盼多余了,眼前的武兰萍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不用给她好脸看。

第八十四章 你妈中邪了别上心(2)

徐幻樱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眼神犀利地盯着武兰萍,厚厚的嘴唇不均衡的上扬,狠狠地拍着桌子,摔着东西,一脸不情愿地翻脸不认的样子,像个神经病一般地发起疯来。

她手指着武兰萍,喊着:“兰萍,你把我折腾起来就是为了说个这几句话吗?你这娃咋搞得愣是叫我睡觉,是不是见我这几天没动弹,屋里头里里外外都是你张罗觉得自己成了这一家指主了,心里头是不是巴巴地盼着我不吭气,要是我不吭气了这屋里头可都要听你说啦。”

“啊?妈,你这咋啦些,刚才还好好的……”武兰萍简直一脸蒙圈,听着这话,见着眼前这气势汹汹地徐幻樱完全就像个疯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诧异地看着。

“咋啦,咋啦,我跟你说你不要打外如意算盘,做梦我都梦见好几回被人用毒药毒死了……把你外花花肠子收拾到肚子里头去,想在王家翻天做外白日梦去……”徐幻樱眼睛一转一转地看着武兰萍,嘴巴里头絮叨着。

“妈,你这是弄啥哩?”武兰萍以为自家婆婆中了啥邪气,开始说风凉话了,大声地喊着。

“弄啥哩,我给你说,我徐幻樱当了王家几十年的家,不曾想阴沟里翻船,叫猪把桃核(taohu)咬了,有些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心竟然比外蝎子还毒,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就看这个蚂蚱在能蹦跶几天里……”

“妈?”武兰萍继续喊着话,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徐幻樱倒是越说越劲性,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那模样着实可怜,好像是谁欺负了自己一般,巴巴地一个苦主。东窑的动静慢慢大了,西窑里头的王建军迷迷糊糊地听见有动静,看着放在沙发的毛衣心里面贼了起来,难不成兰萍去了东窑,这会子自己妈在数落媳妇了。他一闪念想到这,丝毫没敢耽搁,穿了鞋就朝东窑走了过去,推门进去看着坐炕当中的徐幻樱跟兰萍,不由地忐忑起来。

“兰萍,妈,你娘们两个这是咋啦些?”王建军走到炕棱畔,看着那满脸泪痕的徐幻樱,着急嘛慌地问着话。

“不知道呀,我跟妈好好说着话,突然见她就跟疯了一样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说我要害她,当家这一类的话……建军我估摸形势不太对,听上头妈说外人中邪了就是这啥都突然善变,瞧瞧咋妈这眼神呆滞,跟换了个人一样,又哭又笑……”武兰萍麻溜地说着话,一副担心的样子。

王建军一听这几句话,跟自家妈徐幻樱的眼神对视了一下,八九不离十自家妈着实没啥事,估计借着由头在跟兰萍送话,索性他没有拆穿,立马上前捉着徐幻樱的胳膊,催促着自己媳妇武兰萍:“兰萍,先前妈也有过这情况都是村里头伯(bei)给看好的,我害怕妈要是再发疯你控制不了,你赶紧穿上鞋区村里头跑一趟把伯(bei)叫过来。”

“能成,能成。”

武兰萍火速穿上鞋子,朝着村里头王春生家去了,正巧自家公公也在哩,说明了来意,三个人都没敢耽搁,直奔南头屋里。人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东窑里头徐幻樱跟个疯子一样地吼着王建军,依然说的是些不堪入耳的话,就像是个中了邪一样的人。

“幻樱,你这是弄啥哩?”院子里头的人加快脚步到了东窑,王春生一眼就知道这婆娘又在成神了,倒里看在新生的面子上没有拆穿,刻意装着样子喊着话。

见着门口的三个人,徐幻樱听到王春生喊自己的名字便知道有人配合自己,索性眼神慢慢地缓和下来,依然怒狠狠地看着武兰萍所在的方向。

“兰萍,你一个新媳妇在这呆着不方便,有些邪气我得净一净,伯(bei)要给你妈送一送,你先回西窑呆着,现在你妈说得啥话你都不要上心,外不是她本人折腾哩。”王春生不想事情太难看,特意把兰萍支开,叮嘱着说话。

“嗯,嗯,知道了伯(bei),在器休的时候听人说过,那你赶紧给我妈看,就说最近有些不对劲,没曾想净是些不干净的东西。”武兰萍丝毫没有怀疑,转身就回到西窑,这会在坐在沙发上依然感觉不太真实,心里头慌慌慌地想着刚才的情形。

王春生这人做样子还是要全套的,要不然咋样子叫人家新媳妇相信,当然这节骨眼上没人敢说徐幻樱是装得,不然更是无法收场。按着正常老办法拿碗盛水,上筷子,念叨口诀,立筷子定人,送口粮,拿刀砍,倒水、扣碗,一弓弦做完这一系列的手续,徐幻樱慢慢地软摊下来,躺在炕上装着熟睡的样子,眼睛紧紧地闭着。

稍微过了几分钟,她的眼睛睁开了,跟换了个人一样,诧异地看着这三个人问东问西的,自己明白王春生、王新生、王建军都知道自己在倒腾啥事情,不过这些人绝对不会说出来,索性这样子说了心里话又叫武兰萍没有安宁,整个人好了起来。

神鬼之说算是结束了,徐幻樱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个教训自己儿的机会,愣是吼着说建军不孝,各种哭穷叫骂,一把鼻涕一把泪搅和着。王新生没办法,自己的媳妇就是这样子的人,过了几十年从来没赢过,插不上话;王春生倒里说亦帮不上忙,除了在中间斡旋倒没有其他办法了,建军看着事情下不了场面,咬着牙应承着再多给1000多元,明年瓮窑开工的事情自己再另想办法,叫拿着这些钱给建业把婚好好办。

刀响就是面,徐幻樱心里头自然高兴,就等着老二这一句话,瞅着建军到西窑去了,别提有多得意。武兰萍听见东窑安宁了下来,没敢过去看,刚刚那阵子后怕劲还没有过。这会子建军过来念叨,说徐幻樱身子弱,还是叫王新生带着去县城检查检查,两个人要尽尽孝,兰萍没有犹豫把钥匙给给建军让他去拿钱,就这般1000多元就被拿走了。

握着手里头的票子,徐幻樱不哭不闹,吃喝没有啥问题,去县城走了个过场又恢复了平静地生活。

第八十五章 鬼迷心窍给娃上套(1)

眼瞅着快过年了,徐幻樱渐渐得安宁下来,经过前一阵子的折腾她觉得这屋里头的事情还是自己说了算,小胳膊永远拗不过大腿,姜还是老的辣。结婚第一年礼当重些,徐幻樱早早地准备了礼当,安排建军跟兰萍出门去走亲亲,她跟王新生就去趟窑窖喝。

说起去徐幻樱的娘家,王新生心里面就怯的很,每一次去徐幻樱都要跟大嫂子高荣花说上一阵子话,回到屋里头就胡成精。窑窖喝老人们不在,亲亲没有几家,来得人除了徐幻樱呆着吃饭,其他人都是东西一搁说会话就走了,今年也不例外。拜亲亲就去得早,赶上人家早上的小饺子,吃上两碗瓷实了没事就坐着諞闲传。徐世佑是个老实人,王新生倒愿意跟这个大舅哥聊天,两个人平时爱赏鲜的东西差不多,真要说起来几天几夜都不够用。

高荣花本来就爱瞅事情,念着老二王建军刚刚结了婚,这一转眼的功夫就跟徐幻樱念叨起来,说东问西的。

徐幻樱素来喜欢跟大嫂子说这些闲话,死活都要显示自己在王家雷打不动的当家之位,说起这一个多月的日子那可是口若悬河,眼冒金光,喜形于色。提起建军不免就要念叨念叨瓮窑上的事情,年底的分红交给谁了,人家媳妇愿意不愿意,新媳妇对到她跟前啥样子……一来二去就扯到自己中邪的鬼事,心里头不由地发笑。

听着徐幻樱说道得这些事,高荣花倒没有笑起来,倒是又开始给筹谋灌汤了。见着徐幻樱高兴的样子,不由地拉着她的手,满脸的担心忧虑,咕哝着:“瞧瞧,你外儿媳妇进门没有几天就把屋里头搅和的乌烟瘴气,建军娃咋知道不会有外些歪心思,肯定是外兰萍在屁股后面搓窝窝。你听嫂子给你说,绝对不能叫外二媳妇当家,往后哪还有你跟新生站脚的地方。”

“不会的,嫂子,兰萍娃她还嫩着哩,想跟我斗她娃还赶不上……建军是我生下来的娃,他啥样子我比谁都清楚,我自己有分寸哩。”徐幻樱不由地点着头,悄悄地凑到而便便嘀咕。

“你外话不要说,娶个媳妇给个儿,兰萍才进门几天,建军这还不是把挣得钱交给人家媳妇。往后呀,你可要多长心眼,新生现在年龄一天天变大了,到远得地方干不了活了,还不如叫他在你外村里头的瓮窑上干活,建军年轻叫娃跑远。瞧瞧,去年新生硬生生地一年没干活,要不是建军过年给的外钱,你看过个年还要跟老三建业结婚,你外钱从阿哒来哩。”

“哎,老三建业靠不上了,年后瓮窑上动弹就多少有收入,万一不行了倒是赊账……”

“赊账?我的天,就建业外样子还能还上钱,还不是拖累你两口子……先前你不是说建军结了婚,你跟人家器休说了要朝老桩子搬,那建业结婚咋弄……”高荣花继续絮叨着。

“不会,建军娃咋能赶我们出去哩……”

“咋不会,人家武家来人你看看会不会……别说嫂子给你说怕怕,你自己好好想想该咋弄,不要后怕了……”

“嗯……”

一来二去,諞起闲传来就没完没了,时间快得跟坐了火箭一样,眨眼间就到午饭,一吃饭天就慢慢要黑了,该准备拾掇朝屋里走啦。一趟亲亲拜得,徐幻樱心里头瞬间搁事了,躺在炕上话又少了,又再憋啥大招。晚上建军两口子拜完亲亲回来,稍微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窑哩去了。王新生躺在炕上,素来话多得徐幻樱变得静悄悄的总感觉不太好,他也没有招惹,索性睡自己的觉。

安安宁宁没有多久,正月刚刚出去,屋里头又开始震动了。念着结婚前徐幻樱屁颠屁颠上器休承诺的事情,武养贵跟竹叶听着二女子金玲、三女子兰萍说道着婚后生活,两个老人没有忍住,怎么说都是活的有念头的人,老人心里头的那点花花肠子他们还是猜的出来,绝对不容许这种欺负人的行为。提前早早找了杨三嫂,倒里说她是中间媒人,叫王新生两口子朝老桩子搬的事情再合适不过了,即便是没有结果,他们也想撕开外徐幻樱的老脸。

出了正月,老三建业催促着王新生两口子赶紧给自己定日子,杨三嫂又是中间媒人,念着要去潘丽丽家送日子,她早早就到南头建军这屋子来啦。

“幻樱,在屋哩,忙啥哩?”杨三嫂走到半院子就喊着话,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

“嫂子,你来了,赶紧进来坐,这不是还在收拾东西,坐到屋里头安安地等你来哩。”听见外面的动静,徐幻樱听声便知道来人,走到门口招呼。

“哎吆,幻樱不是嫂子我说你哩,有个事情着实要跟你提一提了,先前建军说媒的时候,你答应人家器休屋里头等娃们结了婚就搬回老桩子,你这准备啥时候有动静呢?”一进门,杨三嫂就跟大机关枪一样,嗖嗖地催促着,脸上多少有些无奈。

“啊?人家兰萍器休屋里催促了吗?哎,这事情该咋样子说呢?”徐幻樱一听这话,心里头就虚了,其实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想从南头搬回村里头地打算,那个时候不过是个缓兵之计罢了,幸亏自己已经想好了对策。

“啥该咋样子说?应承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看你这形势压根就没想搬过,那时候就是在哄人家吧。”杨三嫂瞬间就变脸了,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盯着徐幻樱,“幻樱,做人不能是外么个样子,你现在儿媳妇娶到屋里头来了,嫂子我说了一辈子的媒,你不能砸了我的招牌,外脸我可丢不起。”

“不会的,不会的,瞧瞧嫂子你说的言重啦。搬回老桩子那时候着实说过外话,可这不是建业要结婚了,我两口子这个时候搬回老桩子弄成啥事了。不过,你放心,外事情绝对不会叫你为难,媳妇我都娶进王家们了,现在一家人都是内部问题了,我们会看着处理。”徐幻樱转眼上前巴结着说好话,又开始打保票自己会把这事情完满结局的。

“那就好,幻樱这事情你好好处理……”

“会的。”

第八十六章 鬼迷心窍给娃上套(2)

杨三嫂长长地叹着气,她素来说媒不问出处,可跟徐幻樱打了好几回交道,觉得这婆娘还真是不简单,哄死人不偿命。

“一会到潘丽丽家,人家外老人也比较关注娃们住到阿哒,你两老人住哪里,你考虑好了再说话,外人我可是丢不起。说句实话,平时看见你这人还可以,咋一道这种事情就变得没法说……”

“知道,知道,嫂子,我知道咋样子弄……”

“哎,我看新生这老实人,咋就寻了个你这怪婆娘……”杨三嫂为了别人的事情生气划不来,不过装腔做事罢了,都是自己的老顾客哪能得最,乐呵呵地笑了出来。

“没办法,一辈子耗这了……”徐幻樱接话开玩笑。

一眨眼的功夫,徐幻樱跟杨三嫂去潘家送日子回来了,潘家老人选了个五月初一的日子,老三建业跟潘丽丽的婚事算是订下来了。回到屋里头,徐幻樱一个人坐在炕棱畔思量着杨三嫂念叨器休说得事情,心里头不由地恨起来,怨着老二媳妇兰萍事真多,可眼下自己要还指望建军能给屋里头帮些忙,咋样子都要忍到建业结了婚。

说来也是运气好,去年在瓮窑上帮工的一个人有事情干不了了,王新生趁机就顶了上去,父子两个人都在底下瓮窑上干活,回来吃饭也是一起的。兰萍去器休娘家了,见着没有外性人,徐幻樱翻桌子上跟自己儿子建军念叨着器休催促搬家的事情,想要试图寻找些办法。

“吃饭里,你跟娃说这些事情弄啥哩?那个时候我跟你说跟你说不要胡乱承诺别人,你不听现在人家问来了,看你咋样子给人回话。”王新生听着自家媳妇说着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她,颇有微词地念叨着。

“我容易吗?要不是你没有本事,我至于去给人说外化吗?有本事你再给咱弄院桩子呀?”徐幻樱哪能容得下自己老汉说这风凉话,碗咣叽一声摔倒桌子上,筷子掉落在地上,气势汹汹地又开骂了。

“你这婆娘不讲理,跟你说啥点点哩。”王新生摇着头,喊着话,索性端着碗到外头院子里头去啦。

“哎呀,我的妈呀,一心为了这王家到头来被这么说,我会在这世上还有啥意思呀。”徐幻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拍打着自己的双腿,是不是给上自己一耳光,叹着气,胡乱的骂着。

“对啦些,妈,你究竟想怎么样呢?能不能不要在这般胡闹了,你想咋样子你说呀?”说句实花,王建军见自己妈这样子已经很多次了,可终究是自己的妈他也没有办法,不过自己再不出手,四邻还以为屋里发生大事情,索性吼着问话。

一声下来,徐幻樱着实安宁了很多,仍然在抹着眼泪,顺手拿了一轱辘蒜朝着王建军扔了过来,喊着话:“建军,结了婚你这翅膀还真是硬了,哎吆我养了二十几年的白眼狼,咋你还真要叫外姓武的当了姓王的家吗,你是要把我跟你爸(da)赶出去吗?娃,我给你说了,你做梦去……”

“你说得都是些啥话?妈,我啥时候说要把你跟我爸(da)赶出去,你咋啥事情出来都朝兰萍身上愿望呢?建国哥是你儿,建业是你儿,难不成我建军就不是你儿吗?你就不能为我稍微想想吗?兰萍进门不到三个月,你说为了啥事情都要闹上一闹,上一次装着中邪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你想要能不能清清白白地跟人说呢?为啥每一次都要没完没了的这么闹,我爸(da)又没有说啥,你咋每一次都是这……”王建军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妈徐幻樱的这些套路,一次又一次,可人终归是有皮实地时候,这一次显然爆发了。

“好,好……建军,我要啥,屋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爸(da)现在能搬到阿哒住去呢?建业还要结婚,老桩子又是外么个样子,你叫我咋办……”徐幻樱似乎没有讲过如此生气的建军,眼睛眨巴眨巴的,人瞬间变得整说起来,缓缓地说着话。

“不搬就不搬,你是我妈,住到自己儿子屋里头有啥我问题。不管你先前跟上头屋的爸(da)妈说啥,我跟兰萍已经成婚了,要是我们同意你两个住着还能有啥问题。你两个就踏踏实实地住,我跟兰萍好好说的,没有问题的。还有,妈,兰萍啥事情都不知道,对你跟我爸(da)那般好,你为啥总是要说她的不对呢?”

“没有,没有,我也觉得兰萍娃挺好的……外刚才都是心里头胡思乱想,才不由地说得。”

“那成,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住在自己儿子家有啥可担心的……行啦,不说了,我先到窑上去了……”王建军放下手里头的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出门朝东走了。

“好啦,称心如意啦……”王新生见着娃走啦,他饭也吃完了,慢悠悠地进来念叨着,“你这老婆子,算是把老实娃都惹急眼了……”

“惹急眼?建军娃他有几斤几两我知道,长这么大第一次跟我说话经是为了武兰萍,等着瞧这一笔我记着呢?”徐幻樱没有理会王新生,撅着嘴恶狠狠地说话,“要不是建业要结婚,我……”

“你咋,幻樱,你收收你外脾气……不再太过分了……娃娃们都是咱一屋里头的……”王新生摇着头,无奈地说着话,顺着门走了出去。

“哎,你这死老汉……”

听着这话,徐幻樱很是着气,刚想念叨人已经走远了,不过她的目标已经达到了,倒无所谓多说几句话了,不开心的账目都算到儿媳妇身上就对啦。

过了几天,兰萍从器休回来了,王建军思来想去还是跟兰萍商量了商量。虽说住一起有些不自在,但是她心善不可能把老人赶出去,再说到屋里头这些日子老两口对自己还不错,没有犹豫就点头劝说不要搬家,顺道回应了上头屋自家爸妈。兰萍原以为自己能够以德报怨,往后的日子跟自己公婆和谐相处,不曾想一切罪恶的源头渐渐萌芽起来。

第八十七章 婆婆媳妇正面开战(1)

晃眼一过就是五月份,王建业的婚事办完了,朗朗然然地住到老桩子,徐幻樱这心里头所担心的事情总算了结了,整个人显得轻松地要命。三个儿子都结了婚,住在不同的屋里头,人口比几乎增加了一倍,可所有的开销都要从徐幻樱的手里头出钱,家里面所有得开支都由着王新生跟王建军瓮窑上的进账,日子过得紧巴巴起来。

见着成天游手好闲得老三兄弟,结了婚还伸手朝老人拿钱,王建军好心给自家妈徐幻樱念叨,该让建业定定心,找份稳定得工作,倒里结了婚以后要担起责任。一听这话,徐幻樱打心里面不高兴,准是外儿媳妇武兰萍在背后搓窝窝,明显不高兴,新仇旧恨一起算,看见兰萍眼睛就冒很血。

一大清早起来,徐幻樱在东窑里头不知道为了啥事情很是大声地吼着王建军,在西窑得兰萍听得有动静,念着近来婆婆对自己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也懒得去看看,终归是自己娘们两个的事情,自己插个手还不知道要惹出啥问题。没一会功夫王建军过来了,没有念传刚才是咋回事,在炕上歇了会就去窑上了。

前一阵忙着准备建业的婚事,收麦子的时候又赶上阴阴天,粮食晒得不老实干,见着今这天亮堂的很,徐幻樱催促着叫把麦子拉出来晒一晒。粮食在院子里头晒,要不停得翻晒,娘们两个换着在外头整修粮食,瞅着到饭点了兰萍念着王新生跟建军快要回来了,礼貌上问着徐幻樱:“妈,你做饭还是我做饭?”

“我做饭,你再外头翻麦子。”徐幻樱看都没看对面的武兰萍,气呼呼地回着话,径直朝着窑来里头去了。

武兰萍没有说啥话,老老实实地在外头照看麦子,转眼间到了饭点,男人们从瓮窑上回来了,要先洗洗手。刚走到西窑写字台上端电壶,兰萍才发现压根就没有灌热水,心里头就不来气,从东窑端了个电壶倒上水,她没有念传端饭弄啥。吃完饭,徐幻樱念叨着自己要去潘家磨面去,兰萍在屋里收拾锅,这会在男人们都趁这会歇着。

说句实话,兰萍这会子心里面挺憋屈的,就算是建军早上跟徐幻樱有啥问题,可终究是娘们两个,婆婆徐幻樱咋能做饭的时候不给西窑灌电壶,闷闷的自己点了把柴火烧了两电壶水,巴巴地端到东窑去啦。坐到沙发上,她长叹短叹的,问着王建军早上是啥情况,也没见回应个啥,估摸着难不成婆婆真是寻事哩,这才想起红英前段时间给她说得事情,心里头一阵一阵的寒意。

按道理徐幻樱磨面不会这么快回来,恰巧停电弄不成事,回来的时候王新生还没有去瓮窑上。

“你还没去窑上呀,哎,一大清早起来就触人眉头,这一整天心都不顺。”徐幻樱进了窑门发着牢骚,坐到炕棱畔摇着腿,满脸的不悦。

“咋啦,你可又跟人家兰萍寻事哩,咋不给娃灌电壶呢?幻樱,你就不能好好……”王新生听着这话,不由地问着,其实他心里头清楚自己的婆娘又成神啦。

“哎吆,王新生,我看你这一天天是不是日子过得太滋润了,娃娃们都大了,儿媳妇给你也寻回来了,就剩着一个女子,隔三岔五还跑到老大家,你是不是看我没用啦……是这,咱明开个证明,把这婚离了算啦……日他妈的,王家的屋里头啥时候换主人啦,就说昨晚梦见猪,怪不得叫人着了一肚子气……”一听这话,徐幻樱本来怄气要命,老汉这般一念叨火药味越来越浓,算是爆炸了,这会子彻底把所有的事情算到武兰萍身上去啦。

不想听这婆娘唠叨,王新生索性穿了鞋子,直接上瓮窑了,满心地无奈。见着人走了,武兰萍好心好意过来安慰几下婆婆,倒想跟徐幻樱解开心结,准备问问是不是自己有啥地方不对,咱早上连电壶都不灌。

“妈?你跟我爸(da)咋啦些,刚才吵啥哩。”武兰萍微微地笑着,走到炕棱畔,缓缓地说着话。

“吵啥哩,屋里进了猪,人都被拱了,看了我在这屋里头再蹦跶不来几天了。”徐幻樱没给好脸,沉沉的,说话霸外点湾。

兰萍一时半会没有理解过来人家说得啥话,安慰着:“哎吆,妈看你说得啥话,这屋里头咋还能没活的路,越说越怕怕。你跟我爸有啥事做娃娃的说不上话,要是你儿子把你气着了你千万不要上心……今早上我听见你收拾建军,咋啦些……”

“没事,你出去吧,我这会有些累……”

“奥,行。对啦,妈我想问一下,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就给我提点,咱娘们两个有啥问题了还是讲出来,看你早上都没有给我灌电壶……”听着这些话,武兰萍没敢呆准备朝外头走,可有疑问搁在心里不舒服,还是问了。

“没灌电壶就没灌,忘了……再说了,你自己长着手哩,又不是不会烧水,还有脸来问我……”忽然间徐幻樱说话的声音高了很多,恶狠狠地看着武兰萍,丝毫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温情,眼神之中透漏着无穷无尽地愤怒。

“我有手里,就问问咋回事……”一次两次被人不放在心上,兰萍实在忍不下去了,自己又没有干啥被这般说了一通,挺住脚步,收起脸上的笑容,回怼着,“妈,我就问问咋回事,你火起这么大,我哪里得最你啦……”

“哪里得最我了,自己好好想想,自从你进了我这屋里头,王家有一天安生日子吗?”

“……算了,你是老人,我不想跟你说道这些……你早早歇吧……”兰萍感觉特别无语,完全不知道啥情况,心里头一阵一阵地憋屈,素来不会吵架的她跟徐幻樱这种惯用伎俩的人碰到一起那就是找死。

“滚出去……”徐幻樱冷不丁地喊着这话,见着兰萍出了窑门,狠狠地把扫炕笤帚朝着门口摔了出去,一副要吃了人的样子。

刚刚回到西窑,武兰萍坐在沙发上满脸的委屈,眼泪流了多长,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啥事竟要受婆婆如此大的气。

第八十八章 婆婆媳妇正面开战(2)

正在这节骨演上,老三王建业从村里头过来了,满脸笑嘻嘻地模样,直勾勾地走到东窑,见着徐幻樱坐在炕棱畔生着闷气,上前忙问着。

“妈?你这咋啦,得是跟我爸叮咚啦……”王建业坐到炕边边,摇晃着徐晃应的胳膊,关切地问着话。

“真要是跟你爸叮咚还好,这不是王家出了新主人,被猪给拱了……哎呀,建业,我给你说妈在着屋里头活不下去啦……”徐幻樱瞬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拉着老三儿子的手就诉苦,好像这屋里头拴着老虎一样,人人要啃了她一样。

不过这王建业聪明得很,其实他知道自家妈的性子,说句实话谁敢跟她对着干那可不是不要命了,顺着话问着:“咋啦些,你给我说了才好哩,住的不舒心不行了搬回老桩子住吧。”

“搬回去,你媳妇愿意吗?”

“咋不愿意,丽丽是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能叫你受了委屈。再说,我也是你儿子,妈住到我外边有啥不行的。”老三建业素来会说话讨好,这般顺心话直插徐幻樱的心坎,欢乐得不得了。

“对,对,对,还是我老三好,不像你二哥没本事,啥事情都叫外媳妇管住,简直没把我气死……你不知道,西窑外婆娘刚才跑到我这边大声地质问我,简直要把我吃了不成……”徐幻樱倒是笑了,凑到老三建业的耳朵边边编排着武兰萍,恨不得要把人碎尸万断的样子。

“得是,不怕,妈,有我哩……不行了,叫我过去看看……”一听这话,王建业拍着自己的胸膛,硬气地说着话。

“对啦,对啦,你不要胡惹事。咋啦,这点跑过来有啥事哩?”

“妈,我准备带丽丽去县城给检查一下,手里头钱不够,你……”唠叨半天这才到正事上,趁着自己妈高兴得劲,王建业才表明来意,丝毫没有难为情一说,倒觉得跟妈要钱天经地义,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建业,不是妈说你里,结了婚要好好挣钱哩。这不西窑的都盯上你整天没啥个正经事,天天在后头给你二哥搓窝窝,今早上老二跟我说这事还大吵了一家……老二成婚了,钱都是过媳妇的手,给我上交的都有数数哩,以后你要自己好好干……”见着老三来要钱了,徐幻樱唏嘘一场,不免唠叨了几句,字字不离编排兰萍。

“啊?得是?我干不干活她管不上妈?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丽丽都不催促,她算老几……怪不得把你气成这样子,看来我要跟二哥好好聊一聊了……”王建业很是不舒服,拉着徐幻樱一堆抱怨。

“对啦,老二现在中了邪,啥都听媳妇说,快把我气死了。我给你说,她在折腾就让他两口子自己吃,分出去……”

“哎……不说这了,妈,净事些不开心的事情,你要真的住的不习惯就会村里住。不过,妈我在这不能呆太久,你赶紧给我拿上二百元,丽丽还在屋里头等着去县城检查一下,最近老感觉身体不舒服……”快刀斩乱麻,王建业知道要跟跟自己妈在这里耗时间,估摸一天一夜都要过去了,自己拿到钱估计黄花菜都凉了,再一次提出了要钱的事。

“丽丽咋啦些?阿达不舒服?”徐幻樱这才问到点子上,打听着潘丽丽的状况。

“不知道,要去检查了才知道,胃不舒服。”

“哎,那成,给你拿二百元。”徐幻樱没有犹豫,麻溜地从柜子里头拿了钱出来,“可得要省着花,这些钱可是你妈厚着脸皮给要的,往后都是要看人脸色活得。”

“我妈最好了,你放心吧,妈,我知道啦。”王建业接住钱,心里头高兴,麻溜地下了炕,念叨了几句好话,就出了窑。原以为他要直接出门,不成想跑到西窑窑门口喊着话:“嫂子,看看你把妈气成啥样子,不就是忘了给你灌电壶,至于逼着老人不能活了吗?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跟丽丽就把老人接回村里头去啦。”

兰萍一脸蒙圈,听着王建业的话愣是犯不上话,自己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咋还惹了一身臊,现在估摸走到哪里都说不清白了。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刚想要说些啥,被身后的徐幻樱打断了:“建业,你赶紧回村里去,不是还要事情要办理……”

“那我走了,妈……”建业没有耽搁,朝门外头走出去拉。

“妈,你给老三说啥哩,我咋样子逼着你活不了,不行了咱到门前给人说去,看我说你啥啦?”兰萍越说越委屈,眼泪长流断短流的,看着徐幻樱,问着话。

“到门前说,你不嫌弃丢人,我还嫌丢人。我跟你不想说话,句句都能把人气死……”徐幻樱坐着无奈地手势,听见门外面有人经过,竟然直接坐到地上,大声地喊着:“兰萍,你究竟要叫我咋弄哩些,我都说忘了,你咋还得理不饶人呢?你是不是把我跟你爸从南头屋里头赶出去才死心呢……”

恰巧从门前过来的人是村里头的杨斌的老婆华兰,这婆娘嘴巴长,净爱说人家的是非话,背着窑门口的一幕吸引径直跑了进来,扶起徐幻樱,不停地数落着武兰萍,“哎吆,建军的媳妇,不是婶子说你里,你咋能在屋里头欺负你妈呢?老人多么不容易,你瞧瞧才进门几天就逼着人或不成啦,你这眉眼长得好看,人心咋这般邪恶哩……”

“婶子,我没有……”兰萍丝毫没有辩驳的机会,除了落泪她似乎不知道自己能干些啥了。

“对啦,对啦,华兰我没事,你赶紧忙自己的事情,就是跟我媳妇多说了几句话罢了……”徐幻樱见着人护自己,更明白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再叫这婆娘添油加醋很快就在村里头传遍了,以后还看着兰萍在杨家村咋活人。

“不敢这样子,年轻娃……那成,幻樱,你自己当心哈……”华兰着实家里面有急事,不敢耽搁,见徐幻樱都这般说话了,也就走了。

人走啦,兰萍依然没有说话,徐幻樱瞬间就变脸了,“兰萍,你看丢人不丢人……哎,懒得跟你说了……”

武兰萍依然没有动弹,静静地站在门口,靠着门滑了下去坐到了地上,气得肚子圆鼓鼓的。见着阵仗,徐幻樱没有招识,回到东窑竟然唱起了歌,似乎又干成了一件大事,仿佛在庆祝。

第八十九章 替妹出头见小人脸(1)

说来事情也巧,金玲屋里头没盐了,正在村中间的小商店买东西,就听见村里头的长舌头婆娘华兰在编排建军家的事情。大队门口围了一圈圈人,各个都在讨论徐幻樱跟儿媳妇惹气,被老二媳妇收拾得服服帖帖,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都是亲眼见到一般。

一听这话,金玲心里头就慌慌慌的,自己的妹子是啥人她在清楚不过了,肯定是徐幻樱外老婆子又胡成精了,瞬间感觉不对劲,定是自己的妹子受了委屈。她买的盐都没有拿,撒腿顺着村中间的老城门洞跑了过去,直勾勾地奔向兰萍屋。

人还没有进门,隐隐约约听见东窑里面徐幻樱在唱着秦腔,心情欢乐得不得了,见着那靠着西窑门墩子坐的三妹子,鼻头朗然一酸,眼泪流了多长。她快步向前,走到门口赶紧扶着老三,大声地喊着:“兰萍,你坐到地上干啥哩,赶紧给我起来。不争气的,又叫哪个驴日的把我娃欺负了。”

兰萍一句话都不吭,看着自己的二姐眼泪流的更欢了,心里头的委屈不知道该咋样子倾诉,竟然哭出了声。

“起来,起来……”金玲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兰萍从地上扶起来,拖到了窑里头的沙发上,见着那一脸绝望的妹子,火气一下子上来啦。她跟兰萍的性子不一样,谁要是动了金玲的东西,胆敢欺负金玲,非要跟这个人弄个死活,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进了东窑。

“婶子,你这屋里头得是进了疯狗了,我看兰萍咋外样子,得是跟建军吵架了,你这当妈的咋都不挡着些。”金玲知道真相,忍着心里头的委屈,刻意跟徐幻樱喊着话。

“哎吆,金玲来啦,哪有外一会回事哩……建军跟兰萍惹气没惹我着实不知道,我又不是一天天在屋里头呆着。这不是刚才回来问了娃几句话她就坐到地上,死活拉不起来,我这还不是准备到你屋叫你去哩,看看娃咋啦些。”徐幻樱没脸没皮,听着金玲说得话,立马变脸装着无辜,长短诉说着自己的苦。

“得是,那成,我把外村中间外一群懒婆娘叫来,看看一个个烂嘴都念叨些啥?婶子,我知道你是个狠角色,可我妹子才进门几天,你就给娃上这刑,恐怕不成事吧。是谁巴巴地跑到我屋叫给你说这媒,是谁死乞白赖地跟我爸说结了婚就搬回老桩子,是谁人前一个样人后一张脸……是谁丧了良心?”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金玲见徐幻樱还在胡扯,没在忍,硬生生地用手猛推了两下子,大声地喊着:“你不要觉得兰萍性子弱就欺负我妹子,武家的人还等没有死光呢?你试试,再欺负一个给我看看,你个丧良心的定会有报应的。”

“金玲,你这说得都是些啥话?我咋样子欺负你妹子了,你哪只眼睛看见的,走叫兰萍说说是不是我欺负她了。”徐幻樱完全不把金玲说得这话当回事,索性比她更上火,硬生生地拉着金铃的手朝西窑去,吹胡子瞪眼,觉得自己贼有理,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

“走,走,走……”金玲没有示弱,拉着就往西窑走。

“兰萍,你说说,我咋欺负你了,叫你二姐跑到屋里头糟蹋我,一天安生都不叫人过。你跟金玲说说,我咋欺负你了。”徐幻樱眼睛盯着兰萍,大言不惭地说着话,急切切地逼着兰萍。

“老三,不怕,有姐在哩,害怕她这个老东西不成,说咋样子欺负你了……”金玲见着兰萍一动不动地,着急了喊着自己妹子。

“不啦,不啦,姐,你叫她走吧……我不想看见外人……”兰萍眼泪挂满了脸,一动不动,不停地摇着手,缓缓地说着话。

“看看,是我欺负你妹子了吗?放手,金玲……你准个老几,跑到王家来质问我了,难不成到这屋里当家来……”徐幻樱嘴巴越来越臭了,说得话压根进不了人的耳朵,那贼眉鼠眼的样子简直叫人心寒。

“你说哩,你咋不说吗?好我兰萍哩……”金玲气得,老三妹子不吭气,还被徐幻樱这头猪给拱了,火起没说发,一脚把不远处的徐幻樱踢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徐幻樱,我叫你知道武家的姑娘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我给你这个屋里当家,看把你这猪头眉眼亲的,有我在你还想欺负我妹子,把你胆肥的……”

“我的天哪?武金玲你个不要脸的,跑到人家屋里头闹事,得是你屋里叫马踏了……”身子朝后退了几步,被叫踢到的位置痛的要命,徐幻樱也不再装了,彻底破口大骂。

“徐幻樱你个两面三刀的人,还有脸在这里声唤,跟你窑窖喝外大嫂子简直屎对了粪了,臭气熏天,以为自己是老几在这王家就是个搅屎棍,一屋里人被你弄得团团转……天底下,再没有你这么蛇蝎的婆娘,坏透透了,你偏心老大、老三,处处跟建军娃对着干,难道杨家村一村的人都是瞎子眼吗?你等着,迟早你要遭报应……”

“哈哈……我遭报应,咋走着瞧,身正不怕影子斜,乱马还从桥上过去了……武金玲,你个狗日的,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就成了,建军咋样子跟你没关系……”徐幻樱继续撒泼着。

“谁是狗日的?你个死婆娘再跟我喊叫一声,喊,喊……”听到这话,见着上头屋的两老人被牵连,金玲才容不下,一把捉住徐幻樱的领口子,紧紧地抓着来回摇晃着,“你再喊叫一声……信不信我进把你打的屎出来……”

“你敢……”

“看我敢不敢……”

“姐,你不要……”正在武金玲准备伸手的时候,兰萍从身后拉住了,念叨着:“姐,你不要不要……”

“不管你的事情,老三边边呆着去……”

金玲甩脱了兰萍的手,正要打出去,王建业从门口走了进来,步子匆匆,见着这阵仗吼着话:“你是谁你姓啥?跑到这屋里头撒野来了,还不赶紧放开我妈的衣领……”

“哎吆,我当谁哩,原来是这屋里头的蛀虫,王建业你来有啥事哩?”武金玲丝毫没有胆怯,反而正面对着问话。

“你……赶紧放开手……”

第九十章 替妹出头见小人脸(2)

王建业直接上手,分开了武金玲跟徐幻樱,连忙扶着:“妈,你没事吧,我听见村里人说这疯婆子朝南头屋里来了,我害怕有啥事就赶紧过来看看……”

“好我建业哩,你再不来你妈就要被这姊妹两个日塌了……哎……”徐幻樱见着靠山来了,那相当的得劲,坐到地上又哭又是敲打自己,声唤着:“哎吆,我的命咋这么苦,花钱买了个冤家回来,险些把命叫武家人要了……”

“徐幻樱,你把嘴巴放干净点,我看你这人就是欠揍,王建业你闪开……”武金玲扑着朝前,她想护住自己的妹子,不能叫这王家人给欺负了……

“你还想咋,我在这哩,你都想打我妈,看看有没有外个本事……”王建业个子没有武金玲高,人也瘦,倒里是男的,蛮劲还是有得,他直愣愣地挡在徐幻樱的前面,眼睛盯着武金玲喊话。

“来就来,还叫你这王家人欺负了不成……”金玲不示弱,朝前走着,火气上来了谁还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不要打我姐,你打我吧……”兰萍从后面跑了过来,横在中间,喊着话。

“走开,兰萍,他欺负不了姐,就凭他外几下子……”金玲拉着老三妹子兰萍,叮嘱着,“边边看着,今这一口气我咽不下去,要不给个交代……”

屋里头越惹气越热火,四邻都惊动了,站在门口看着,关系近得进到屋里头劝说着,这时候翁窑上的王新生跟王建军有人叫了也赶了回来。

“建军,你赶紧看看,你妈外跟你媳妇咋啦些,还动上手了……好好管管你外媳妇,村里头人议论的可欢了……”不明真相的吃瓜人群,尤其是外些个婆婆辈的人,对媳妇儿都是有偏见的,见着王建军朝里头走里,念叨着。

听着这话,王建军心里头有数哩,自己的妈是个啥人他明白的很,兰萍怎么可能赢过自己妈,这几十年来王家的哪一个人还动摇过她的地位,更何况兰萍从进门就被嫌弃数落着。见着建业跟二姐金玲对着干,他忙上前拉着建业吼着说话:“建业,你回村里头去,这屋里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人来了不降火倒是添油加醋越烧越旺……”

“你这白眼狼,忤逆不孝的,你妈都快要被你媳妇跟她姐打死了,你问都不问一句……你个没良心的……”王建业听见二哥的话没有回应啥,倒收起了拳头,可身后的徐幻樱不干了,从地上爬起来,咣叽一巴掌打到王建军的脸上,吼着话:“养了你二十几年,养了个白眼狼,真是叫人心寒……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幻樱,你赶紧朝窑里走,不要在这寻事了……”王新生见这阵仗自己不说句话不行,索性拉着自己的婆娘朝无厘头走。

“王新生,你个没出息的,你老婆被人都骑到脖子上来了,你还这么窝囊……我不活了……跟你不过啦……”见着没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徐幻樱顺势坐到地上哭天喊地地叫唤着:“我嫁到王家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哩,生了五个娃,帮衬着你把日子过成这样子,现在嫌弃我碍眼了,儿子嫌,老汉嫌,活啥哩活,活人有啥意思……”

门前的人又开始一轮了,徐幻樱这般苦情戏加码着实不好,再说了先前跟大媳妇相处也没有这般糟糕,倒是这儿媳妇进门没有几天王家这动静大的村里头人人都知道,心里头都在议论武兰萍不是个好东西,就连带着王建军都被教的坏坏的,真是叫人唏嘘。

事情闹大了,村里头的动静更大,杨三汉跟巧花听说了这事,赶紧朝南头跑,倒里说自己大儿媳妇金玲还在这边哩。穿过门口的一堆堆人,直勾勾地走了进去,见着这十人五马的样子上前说着话:“你这一家子人围在这弄啥哩,村里头都轰动了,不要再折腾了,有啥事关起门来说,有啥大不了的事,新生你是这一家之主倒是说句话出来。”

“大伙都散了吧,人家屋里头的事情不知道内情就不要瞎起哄,该干啥干啥去……”巧花看着这一圈圈的人,随口说着话,“回头少搅点舌根,对自己没好处的……”

巧花这人在村里头干了几年妇女会,说话还是有分量的,门前围观的人听着这话倒也觉得没有意思,三三两两地就离开了。不过,嘴在别人身上长着哩,人家爱说啥说啥,终究管不上,几乎村里头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围观的人散了,徐幻樱见着舆情自己算是用上了,不管这会子再折腾啥事都没有作用,索性收敛起自己那副泼妇样子,恢复了往常的那般知书达理,看着就叫人恶心。

巧花拉着她进了窑,杨三汉、王新生、王建业、王建军去了东边窑,金玲照看着自己的妹子坐到西边窑,倒了盆热水给娃擦脸,缓了好一阵的才平息下来心里头的波动。

不管是啥样子的争吵解决问题都是要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刚才嘴巴上的那股子热头劲过了,这会子算能平心静气的说话啦。不过对于徐幻樱这样子的人来说,她那会说些对自己不好的话,咋样子编排老二媳妇咋样子说,把自己说的可怜的要命,那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就叫人没办法说啥。

杨三汉跟巧花倒里说是外人,能平息怨气就成啦,其实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相信这婆娘的话,兰萍娃是娃是啥样子的人他们还是清楚的,稳妥了东窑,这会在就去了西窑,听了兰萍说的话心里头一阵一阵地心酸。

当初自己为啥要跟娃撮合这桩婚事,简直就是火坑,念着有一院桩子到头来还不是半院子,啥便宜都没有沾到,倒是让娃受了委屈,说多了都是眼泪。

结婚没有几个月就弄出这事情来,不管是谁的错终究不好看,左右协调让两边都退一步,商商量量地和气了事了。徐幻樱张牙舞爪的目的达到了,反正这儿媳妇在村里头不会有啥好名声,自己说个软话又不会掉块肉,来日方长慢慢较量。兰萍心里头一肚子的委屈,可不想让村里人笑话,更不愿意自己的亲人跟着受罪,毕竟是第一次也愿意喝了这一桶泔水,亦低了个头。

明面上看着事情过去了,可谁都知道一旦有了裂痕,想要恢复原貌简直比登天还难。第二天一大清早,武兰萍就收拾东西去器休娘家去了,或许缓上几天回来看见婆婆心里头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一切又是她在做梦啦。

第九十一章 西窑头回开火烧饭(1)

村里的女子受了委屈朝娘家跑很是平常,没有文化,没有钱,亦没有啥拿手活,想出去闯闯那都没有啥资本,到头来在娘家诉诉苦、缓缓心情,女婿上门叫回去,这样子就算给足了面子。

武兰萍心里憋闷,养贵跟竹叶气得牙痒痒,这徐幻樱外婆娘不是个东西,当初就应该做个坏人硬气地把她赶回老桩子,以后还不知道要给老三娃找多事。两口子心都疼到骨头里去了,原以为老三女子会嫁个好人家,有桩子,女婿有手艺,到头来啥啥都没有沾上,还遇到个挨千刀的婆婆。

兰萍去了器休,金玲不放心,后面带着两个娃也来了,跟自家爸妈学着外建军他屋妈徐幻樱的猪眉眼,牙子咬地咯啧啧,眼睛逗得跟豆子,没把人气死。不过,对付王家这些人倒是其次,最让丢心不下的还是老三妹子兰萍,打小就没有经过啥事,爱钻牛角尖,一遇上啥事情先把自己气死了。那日她心里头着实的着急,要是把兰萍气出个好歹真是不敢想象。

听着自己二女子这般述说,养贵自责的要命,要是自己不那般看重面子或许兰萍能寻个妥贴的人家,到人家屋里稀稀罕罕的,安安宁宁地过日子。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婚已经结了哪有回头路可走,竹叶自然心里头也难受,倒里是妇女家没有念过书,除了嘴上劲念叨上几句徐幻樱,给自己的女子宽宽心,教娃往后了注意些,惹不起人家咱就绕道走。

呆了几天,兰萍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吃饭都多了,就如自家老人说得那般惹不起还躲不起,少说话、多干自己的活,日子终归是跟建军过里。瞅着时间,王建军骑个车子就来器休了,问候了养贵跟竹叶,理缺地坐到东窑的炕棱畔。

女婿来了,自己的老三糟了罪,养贵跟竹叶难免要念叨建军一翻,老人们都知道不怪娃的事情,倒也没有扯太远。兰萍终归是嫁出去的女子,不可能长时间呆在武家避难,王家的家务事还是要关起门来他们自己解决,养贵跟竹叶没有组织娃回去,叮嘱着吃了顿饭才让走的。

回到屋里,兰萍克制着心里头的委屈,笑脸相迎想跟徐幻樱打招呼,可这徐幻樱站在窑门口瞅见建军骑车子捎人就知道冤家回来了,扭头看都不看一眼,咣叽一声把东窑的门关上了。

见着这情景,王建军挺好车子,微笑地看着兰萍说话:“你回西窑去吧,照看好自己就行了,妈要是实在不愿意咱就在西窑开火,各吃各的。”

“嗯,知道了。”

刚刚进门就吃了个闭门羹,武兰萍心里头很不爽,不过念着老汉贴心也就忍了,再说对于自己的婆婆她不抱啥希望了,拿着自己的衣服袋子就回西窑去了。男人家还要去窑上,自己去了器休几天,屋里头就有几天没收拾,她不指望婆婆之前帮忙收,自己立马舀了些水,扫地抹洗一弓弦弄成,屋里头干干净净的看着就叫人心里头舒服。建军去了东窑还没有过来,不知道跟自家妈在絮叨些啥,刚刚坐定位置,就听见东窑传来了一阵喊叫声。

“老二,你个怕婆娘的,咋啦,结了个婚翅膀硬啦,现在就要跟我们单另吃了,养活你长这么大容易吗?”窑门都是敞开的,徐幻樱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就想让坐在西窑的兰萍听见。

“妈,我就不知道你咋就容不下兰萍,这才结婚多长时间,再说你娘们两个又没有啥事。倒底有啥事惹得你这么生气,还大打出手来了……愣是把安安宁宁的日子搅和的一团糟糕,你去村里头打听打听,人家吃饭的时候都在笑话哩。”王建军跟自己妈说到了这么长时间,一点作用都没有,心里头着实无奈,低头发了几句牢骚。

“你个没良心的,忤逆不孝,娶了媳妇忘了娘。啥地方得罪我了,你自己摸着良心好好想想,究竟啥地方得罪我了。建军,你以前会跟妈这么说话吗?我养了二十几年的乖儿子才认识外狐狸精几天,就把这屋里搅和地乌烟瘴气的,瞅这个事,挑哪个刺……这么多年,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咋她以来所有的事情都要变规程吗?”徐幻樱当然不干了,自己的统治地位被东窑了,财政大权被瓜分了,没有一样子是顺心的,她不找个人出来出出气,那哪成,自然而然所有的病都看到武兰萍身上去了。

一听这话,王建军心里头明得跟镜子一样,可终究自己结了婚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管着一大家子人的生活,三兄弟都成家了,难不成还要继续……不,不可能的,这个问题他自己思量了很久,不管自己妈徐幻樱这回咋样子闹他都不可能再低头,媳妇兰萍着实啥都没有做错,一切都是自己妈徐幻樱那种当家的变态心里在作祟。换了好长时间,他怔怔地看着徐幻樱,淡淡地问着:“妈,那你现在是啥意思,表个太……”

“啥意思?没有啥意思?要是觉得这屋里头容不下她,爱咋弄咋弄?自己吃自己喝,以后不要来这边窑,眼不见心不烦……”徐幻樱自己还火大,眼瞅着自己多年的乖儿子问着这样子的话,那可谓火上浇油,冷冷地说着话。

“那行,以后我跟兰萍在西窑开火,你就管你老两口的伙食,或者你要管着其他人的也行,反正这二十多年来你何从对我有那么一点偏心……”王建军很是无奈,不由地说着起话。

“白眼狼,把一个个养大了都是个没良心的,赶紧给我滚出去。”徐幻樱顺手拿了个笤帚重重地摔在王建军的脸上,呵斥着。

王建军没有再回话,站起来直勾勾地走出东窑门,到西窑里头跟老婆兰萍说了几句话就骑着车子走了。村里头商店小,他骑着车子到潘家大队门口的商店买了些米、面、粮油,院子里头种有菜,随便置办了些就回来了,放在写字台上看着媳妇兰萍说着话:“以后我们自己做着吃,不到东窑去了,免得你跟妈都着气,想吃啥随便做。”

“妈不会同意吧。”武兰萍心里头多少有些疑问,诧异地问着。

“不是同意不同意的问题,现在咱两个要吃饭就要自己动手了……想开些,没啥,以后我们自己吃。”王建军看着武兰萍点着头,拍着她的肩膀说着话,“反正她现在火气大,或许过一段时间想明白了就没事了,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放心,没啥事的,这二十多年来我们都习惯了。”

“那成,你要是饿了我就给咱张罗,在上头屋哩吃的饱饱的……咱没笼,我一会到西头姐家拿些馍,先凑活着吃个……”兰萍点着头,没有再执呛,此时她觉得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麻溜的收拾好写字台上的东西。

“不饿,等黑了饿了咱在收拾,我还有又是要出去一趟,你要是没事了就出去转转,别老呆在屋里头。”王建军回应了,从柜子里头拿了个本子,用胳膊夹着就出门了。

第九十二章 西窑头回开火烧饭(2)

见着建军出去有事,兰萍觉得在屋里头呆着多少让人有些不舒服,思量了半天寻思着到西头二姐金玲家去去坐坐,收拾了屋子锁了门就朝外头走了。正走到土门口碰到王新生,礼貌地打着招呼:“爸,你才回来呀。”

“嗯,从底下窑早都上来了,这不是在沟畔坐着了一时。你啥时候回来的呢,建军人呢?”

“我两刚回来一会,这会建军有事出去了,我出去串串门子。”兰萍淡淡地回应着。

“嗯,去吧,转转,别成天呆屋里,南头这一片慢慢人都住满了。”

“行,知道了,爸。”武兰萍点着头,回应了王新生就出门朝西去了,直奔金玲家。

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回来了,王新生打心里头高兴,觉得天下太平了,谁知道刚进窑门,徐幻樱就摔摔打打地:“王新生,你高兴个啥劲,得是没听过人家叫你爸妈,外狐狸精把你儿子都拐跑了,不知道你高兴个啥。”

“幻樱,兰萍娃刚回来,你就不能安宁几天吗?咋啦,建军已经结婚了,你为啥老要跟娃找事呢?娃哪里做得不好了,不就是结了婚不给你上交那么多钱了吗,这有个啥?娃娃们都大了,你就不能消停消停,老大老三给你交过一分钱吗?经常伸手给你要钱,那是你挣的钱吗,一分一毛都是建军娃挣下的,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王新生对自己的婆娘再了解不过,虽然从来没有赢过,然自己老二建军结了婚一天安宁日子都没有过过,说句实话心里头替娃不值得很,可终究赢不了自己婆娘。

“结婚咋啦,结婚了就不管爸妈吗?能者多老,瞅老大、老三的事咋啦些,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子,咋一结婚才提念呢?”徐幻樱才不管你这三七二十一,反正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那绝对不能允许,“你瞧瞧,全都叫外姓武的猪头把窑顶锨翻了,气人不气人。”

“你说话注意些,人家兰萍娃弄啥了,啥啥都没有说过,建军娃都给我说得一清二楚。你说你都活了半辈子的人,啥毛病都能用上,上一次装中邪愣是跟人家兰萍置气,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反思,人家娃到你我跟前不好吗?”王新生继续说着话,这婆娘家还真是个不知道羞耻的人,自己都感觉脸上热烘烘的。

“谁说我装了?谁说的?哪个王八说得?”哪能叫人怀疑自己,徐幻樱一口回绝,火气旺得简直要冒泡。

“懒得跟你说……”王新生见自己这婆娘柴米油盐酱醋茶啥啥都没有,说得口干舌燥的,懒得再说了,给自己跑了一壶茶水,点了根旱烟抽着。

徐幻樱看王新生又不念传了,那咋能让人歇着,想办法都要你说话。二话不说,茶壶端的远远地,嘴里面嘟囔着:“这水谁给你烧的,把你喝的滋润的……”

“你这婆娘咋不讲理些,赶紧给我放着。”王新生追问着。

“还真别说,以后我不做饭你有吃的才怪,你老二说了要跟人家媳妇去西窑开火……”徐幻樱这人精,爆竹没点响,换个点再念叨。

“啥?到西窑开火?”王新生一听着实有些诧异,不过还好娃早跟自己提念过,这不是挡着没叫。这会子见着自己婆娘,倒没有这层想法,娃们自己吃就自己吃,安安宁宁地过日子才好。

“对呀,跟你这老头子彻底分开了。”不知道为啥,看着王新生吃惊的表情,徐幻樱倒有些幸灾乐祸,觉得自己的老汉应该没想到这事情,或许自己可以再烧把火,数落数落武家的狐狸精。

“分开就分开,娃娃们结了婚该分家了,老大、老三该自己承担承担各自的责任了……建军娃过自己的日子有啥不好的,难不成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吗?老大、老三都是自己吃自己的,建军自己吃自己的咋啦,叫娃们过自己的日子去,咋就剩惠芸一个任务了,有啥过不去的。”王新生缓了一阵,瞅了几口烟,抬着头看着徐幻樱,理直气壮地说着话。

“分开了,人家过自己的日子以后就不上交钱了,你万一不干活了,咱可不是揭不开过了……”徐幻樱听着我王新生这话瞬间急了,这老头子咱这么平淡。

“不交就不叫了,娃娃们过自己的日子,你还想把一个个管到啥时候,该放权了。揭不开锅了,他弟兄三个还养活不了咱老两口呀,难不成你这还准备叫老二养活着一大家子人,我给你说早些把外气卷了,我都不会答应的……”王新生这会子倒说了句硬话,“做老人的就该有老人的样子,瞧瞧你都是弄了些啥事?竟然算计起自己的儿子,编排起儿媳妇来了……老了有你好受的了……”

“老了有我好受的,难道没有你好受的吗?说得轻巧的怕怕……”

“行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娃们的事情我懒得管了,一个个都成家了,我还把他管到啥时候……”王新生把茶壶端过来,喝了几口,缓缓地念叨着。

“你不管……你不管……你不管谁管呢?”

“懒得理你……我反正不管……”

徐幻樱听着自己老汉这般一说,倒想得多了,等自己老了那可不好弄,刚想要说些啥,脑子闪过的一个念想打断了,她没有在执呛,躺倒炕上眼睛一转一转的,又开始筹谋啥了。

不知过了多久,武兰萍跟王建军都回来了,先前因着气心里头不好受,在上头屋哩吃的不是很饱,又赶上夏天白日长,肚子咕噜噜地饿了。

从西头二姐金玲家拿了些馍跟菜,热锅烧煎,炒上一个菜,不去东窑做饭,武兰萍在西窑做起来有游刃有余,轻轻松松的就好了。人都在院子里面乘凉,做好饭了,不想跟婆婆再有碰撞,兰萍叫建军问候两老人吃不吃。王新生倒不客气着实饿了,就一块吃了些,徐幻樱自己做得事哪有脸上桌,为了争气没有理会。

嫁入王家有个小半年,第一次在西窑开火,武兰萍今才感觉到自由,做起啥来都轻松,这顿饭吃的霸外得香。收拾了锅,乘了一会凉,早早地睡了,挺舒服的,做梦都在笑。

第九十三章 头胎流产缘分太浅(1)

分开吃就分开吃,日子一长,慢慢地都习惯了,徐幻樱依然不待见儿媳妇兰萍,连带着大女子王惠梅来娘家都被教唆着不太跟兰萍说话,看起来带理不带理的样子,总算日子安宁下来了。

王惠梅在这王新生的五个娃里面还算念书念得多得,听着自己妈絮叨编排二弟妹的事,愣是忍不住恨不得牙痒痒地都想跑到西窑出拳头,冷不丁地还要狠怼自家兄弟王建军。不过女子来娘家最好不要多事,说多了惹人嫌,安安生生地呆几天就回去了。

不知道这几天为啥,兰萍早上就是起不来,浑身困得一点劲都没有,半晌半晌没有扫门前,东窑的徐幻樱又嘟囔了。她嘴巴里面没有一句能入耳朵的话,对着鸡笼里的小鸡崽喊着话:“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你咋还没脸的睡着,小心把你上午饭耽搁了。花钱买你回来是下蛋的,你还真把自己当姥爷了,窝到外鸡窝里头不出来,小心胳膊腿憋出麻哒来。”

徐幻樱这人说话本来就巅弯,借着鸡冷怂地编排兰萍,听话听音里,兰萍推开门就见着婆婆在喊叫,她没有吭声,自己该干啥就干啥。人到半院子象征性地问候了一声,婆婆没有答应,也就懒得再说话了。见着院子都扫了,她就张罗着做早饭了,西窑里头啥都比较随意,心情倒好着唱起歌。眼瞅着饭好了,自己靠在沙发上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直到王建军从瓮窑上回来把她叫醒。

“兰萍,你咋睡到这里呀。”建军刚刚进门,见着自家媳妇靠着沙发睡着了,身上啥都没盖,摇晃着胳膊,催促着说话。

“啊?你都回来了,呼噜一下子给睡了过去,最近困得很,懒毛病犯了……”武兰萍猛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笑着说话,“你赶紧先洗洗,我给咱端饭去。”

“困了就好好歇着,吃了饭接着睡。”王建军笑了,淡淡地回着话。

“吃了饭就不睡了,我要到西头姐家去,大姐昨个说叫我看看去,这一阵子二姐身体不美气。”兰萍忙回绝,絮叨着。

“能成,你自己安排,反正屋里头没有啥事。”

没一会功夫,兰萍把饭菜端了过来,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吃着,简简单单地家常饭,边吃边聊着实惬意。吃了饭,建军在炕上歇会,兰萍收拾了锅就去西头二姐金玲家去了。姐夫杨书理在院子里面的凉椅上躺着,兰萍打了声招呼就进了大窑,二姐金玲正在炕上躺着,整个人看起来蔫巴蔫巴得。瞅着自己的三妹子兰萍来了,坐了起来,招呼着。

“姐,你起弄啥来了,躺着躺着,我听听大姐说了赶紧过来看看你,感觉还好吗?”武兰萍连忙念叨着,叫自家姐躺下,顺势坐到炕边边去了。

“来,来,来,你也赶紧躺下……”武金玲朝里头挪了一大截子,用手拍着席子喊着话。

“哎,姐你这咋都三个月了都见红,得是累着了。”武兰萍躺了下来,给两娃盖了盖肚子,转身问着二姐金玲。

“一天天跟个阿球一样,忙得把日子都忘了,前几天没深没浅的整修院子这不是出了这茬事,还好人家一声给打了一阵叫休息着。好了现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屋里头跟个狼岔一样,换个几天就好了。”金玲淡淡地笑着,惊恐地絮叨心里话,“我看了这娃生出来不是个欠,硬撒头,有够折腾的。”

“哈哈哈……不管是啥,娃跟你的身体没问题就对啦。天气人了,能少折腾就少折腾,实在忙不过来就带着娃们到上头屋去,好歹屋里头还有老人照看。我看村里三汉叔、巧花婶子都很少过来吧,整天在门墩上抱着书明家的娃。”兰萍见着二姐受难过,不免唠叨了几句。

“管他去,从外老桩子搬出来人家老两口有意见哩,这不是有好几个月不过来了,上一次在你屋外见了回来的时候都没有咋说话。你哥现在都不去铁厂了,他在屋里头照看没事的,搞着把地理的果园收拾收拾。”金玲见兰萍提念自己的公婆,摇着头,可谓一言难尽,不过大小下苦惯了倒也不觉得啥,缓缓地回应。

“那就好,我一天天说着要过来转转,最近困得要命,愣是提不起精神,感觉跟中了邪一样,靠哪都能睡着。”躺在炕上,兰萍看着跟二姐聊天,可眼睛就是不争气上下打着架,哈欠连连,她使劲的摇着头,无奈地牢骚几句。

“困啦?那就睡吧,给你枕头、毛巾被睡吧。哎吆,我的妈呀,你这说睡就睡还真不是个欠呀。”金玲递着枕头、毛巾被,笑着说话。

“我歇会,不行啦。”武兰萍接过东西,整修好,一股脑就睡了过去,愣是让一旁的二姐吃了一惊。

刚开始,金玲想着会不会娃在屋里头收了啥委屈,晚上休息不好,不过看着这起色倒也不像,更何况这一段时间也没有听说王家有啥事情。忽然间看着脚对头的大女子,猛然间想到自己当初怀老大的时候浑身没劲,提不起精神,这老三妹子不会是有了,娃没经过不太懂呀,这会子看着兰萍睡了过去,也没有叫醒。估摸着一个多钟头都过去了,武兰萍才迷迷糊糊地起来了,脚头的两个碎怂都在地上成妖了,看着下了炕的二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坐了起来说话。

“姐,你瞧瞧我这真是懒虫上身,简直要命了,走哪都能睡着,困呀,所以才不敢出门。”武兰萍下了炕,洗了一把脸,坐到沙发上,咕哝地说话。

“彩莉、浩奇,你两个到外头寻你爸去……”金玲听着这话,催促着两个碎怂寻阴凉处的杨书理,她想跟兰萍问些事情,显得神秘兮兮的。

“咋啦,姐,还把两碎怂给赶出去了……”兰萍笑了,淡淡地问着。

“你这瓜女子,姐问你个事?”

“咋啦?你说木。”兰萍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要问啥事情,神神叨叨的。

“你外身上都按时来着木?”金玲坐到沙发上,小声地问着。

“身上?哎,姐你不问我都没在意,叫我算算日子……”一听这话,武兰萍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她明白自己二姐问话的意思,倒也正儿八经地算起日子来。

“赶紧算算,我记得当初姐怀彩莉的时候,浑身没劲,动弹都不想动弹。”金玲找补着说话。

“上一个月13号,我天都超了有半个多月了,以前也有过这现象,没有多想。”兰萍搬指头算着,顺口说着话,眼神之中迷糊的要命。

“不着急,去买个测试纸测测,有动静了赶紧到西故作个检查,瞧瞧这迷糊样子。我看你这情况,估计**不离十。”武金玲笑着说话。

“得是有了,知道了姐,那我不耽搁了,到潘家买一个去。”

武兰萍一听这话,没再呆,撒腿就朝潘家去了,买了东西就赶紧回家,急急忙忙地喝了些水,憋了一泡尿,取了些拿出测试纸沾了些,忐忑的等着结果。第一次弄这事,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说明书,一步一步地操作等待,看到两个杠杠对上的时候,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怀上娃了,眼瞅着要当妈了,顿时觉得高兴得很。

第九十四章 头胎流产缘分太浅(2)

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兰萍想着有心跟婆婆说声,可想到那面容就退缩了,要是再听到啥不好听的话那还得了,还是等建军从瓮窑上回来叫他去打个招呼,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弄些啥,兴奋地过了头,还好没有忘记烧火做饭。

到点了,建军从瓮窑上回来了,兰萍一股脑起来,油泼面麻溜地端了出来,盯着自己的老汉看着他吃完,才扭扭捏捏地说着话。

“建军,我怀上娃了,刚刚才做得测试,啥时间有空了到西故检查检查。”兰萍的脸有些微红,淡淡地说着话。

“啥?怀上啦,好事好事,我要当爸了。”王建军刚放下饭碗,听到这事情哪可劲地欢喜,拉着自己老婆的手说着话,“这还挑啥时间,明天一大清早就去……”

“那你到东窑给爸妈说一声,叫他们也高兴高兴,免得我去了又惹得不高兴。”建军高兴,兰萍自然心里面畅快,叮嘱着说话。

“能成,一会就去。对了,这往后呀,你可要自己注意些哈,屋里面有啥重活了等我回来弄哈,不要逞能哈……”

“知道啦。”

“行,你歇着,我到东窑给两老人说说。”

王建军兴奋地朝东窑去了,看着自己儿子来了,徐幻樱倒没有说啥不好听地话,“咋啦,你媳妇又折腾啥哩,啥把你高兴得,瓮窑上有啥喜事呢?”

“没有,瓮窑上没啥喜事,昨天做了个好梦,这不是今天就来报喜了。”王建军没有之说,卖了个关子说话。

“你看你这娃,把人能急死,啥事情赶紧说。”王新生坐在椅子上,听着这话,赶忙问着。

“有啥事赶紧说。”徐幻樱亦催促着。

“哈哈哈……爸、妈,兰萍怀上了,我要当爸了……”王建军没在忍,一股脑说了出来。

“好好好,就说这几天喜鹊老叫,好事情好事情……”王新生笑着说话,“以后你肩上可要有责任了,好好干活挣钱呀。”

“那是,那是……”王建军不由地点着头,看着自己的爸王新生。可半晌,徐幻樱都没有说话,建军不由地问着:“妈,咋啦,你不高兴吗?”

“有啥高兴的,谁还没有生过娃,怀上了有啥高兴的,生下来再说吧。”一听建军问话,徐幻樱咣叽一声把手里的饭碗放到炕棱畔的台台上,丝毫没有一丁点的高兴,嘟囔地说着风凉话。

“你看你说的外是啥话?以后可要好好照看兰萍,收起你外野性子,当初咋样子伺候仙凤就咋样子对兰萍。”王新生见形势不对,赶紧说着圆场话,“建军,你妈心里头高兴着,就是嘴上不饶人,别往心里去。”

“嗯,知道,行啦,那你慢慢吃,我过去了。”说句实话,王建军被自家妈这一盆凉水浇得的很是不舒服,倒里是自己的老人没有办法,索性不说走人算了。

回到西窑,王建军没有跟兰萍说其他闲话,笑着看着媳妇念叨:“爸妈挺高兴的,往后呀你可要自己当心呀。”

“知道啦,还用你说。”兰萍见着建军没有说啥话,也懒得问,毕竟不想听到有啥不好听的话。

“那成,我到窑上去了。”

“嗯,去吧。”

建军到瓮窑上去了,兰萍收拾了锅,看着橱柜里头脏衣服来了心劲,想说趁着有精神的时候洗洗。家里头的水都是从水窖里面打上来的,水瓮里面的水不多,兰萍没有多想拿了桶就去窖边边准备提水,刚想下绳子,想着自己肚子里头还有娃就迟疑了。她见着自己的公公王新生从东窑门口出来了,朝着门口打招呼:“爸,建军到窑上去了,你给我帮忙提上两桶水吧,害怕吃力了对身体不好。”

“能成,能成。”

王新生二话不说就应承了,可谁想刚准备去徐幻樱就冒了出来,她喊着自己的老汉:“王新生,你得是没有婆娘,人家叫你干啥就干啥呀。不是自己逞能啥事情都能干,这会子咋不成啦,叫外驴蹄子在胡拧。”

“你说外啥话哩,赶紧进窑里头去。”王新生听着这话,懒得理,摇着头,继续往前走。

刚走出一步,后面就飘出一把切面刀,徐幻樱咆哮着跑了出来吼着:“王新生,今你是人你赶去,我就给你弄死活。”

徐幻樱说话立马就泼妇起来,简直不可理喻,手里面晃着切面刀,整个人神经兮兮的,王新生着实无奈。窖畔的兰萍看着这情形,心凉得很,早已经领教过自己婆婆的泥腿子,不想叫公公为难,索性自己圆了场:“爸,你赶紧到翁窑上去,小桶我自己能打上来,不要跟我妈吵了。”

“听见没有,人家不需要你打水,该干啥干啥去。”徐幻樱顺势就怼着王新生,转身看向武兰萍:“狐狸精,啥事情都能做出来,还在外哒装精哩。”

王新生很是无奈,要是自己再不走恐怕自己的婆娘徐幻樱绝对没完没了,闷闷地朝翁窑上去了。见着建军娃忙着哩,就没有提念这事情,想着不会有啥问题。

公公王新生走了,兰萍亦没有接婆婆徐幻樱的话,心里面着气,索性自己打了两桶水上来,麻溜地把衣服洗干净,晾在院子里面的绳上。折腾了老半天,身体有些倦,躺在炕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晕晕的都不知道天黑了,建军回来了才把她叫醒。正准备起来作啥事些,忽然间感觉自己肚子一阵一阵紧地疼,急急忙忙上茅房去了,看见内裤上的血渍她感觉的到事情不妙,回来赶紧跟建军说了,麻溜地去了潘家景民家。老中医号脉的,搭把手都知道咋回事,询问了一些事情,景民长叹了一声气。

“咋啦些,景民叔?”王建军着急地问着话。

“没了,肚子娃保不住了,是这我开上两副药给清理彻底。今你媳妇来这边买测试纸,我还叮嘱了要注意的,瞧瞧这弄得啥事情,你屋里的老人也不知道照看。”景民摇着头,嘴里头念叨着。

“没了……嗯,我知道了。”

一听这话,建军跟兰萍傻眼了,接过景民开的药回到屋里头,两口子心里头难受得怕怕。建军问了兰萍倒底啥事情,知道下午自己妈又折腾没有折腾就去东窑了,质问着:“妈,你现在高兴了,就看不得我好是不是,我爸提个水都不让,娃没了你高兴啦……”

“没了怪我啥事情,狐狸精没本事生下来关我啥事情……”徐幻樱压根没有在意,倒比自己儿子还声大。

“你这人我就不知道说啥,造孽了……”王新生诧异地要命,看着自己婆娘这张脸,恨得拿手指,“娃娃们是无辜……建军,都怪爸没本事,要是下午给兰萍提水就没这档子事了……”

“过去了,爸、妈,我就是过来给你们说一声,时间不早了,早早歇吧……”王建军心里面一阵一阵地疼,气着说完话就出了窑。

回到西窑,看见兰萍无力地躺在炕上,气得眼泪花,他看着媳妇如此模样无奈与自责家身,上前拉着手安慰着:“我们跟娃缘份太浅,以后还会有的,现在好好把身体调理好。”

“嗯,知道啦……”兰萍不想说话,说得再多只会让两个人能更难受,点着头。

建军在院子里头用砖堆火,熬着中药,弄好了,端给兰萍喝,随后收拾了好东西,才躺炕上歇着。关了灯,两个人躺在炕上没有说啥话,静静地躺着,心里头都不舒服,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啥时候才睡着,不曾想自己的欢乐竟然是那般一瞬。

第九十五章 骑虎难下我要分家(1)

刚来的喜悦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没上世的娃娃又没有啥错,到头来只能安慰自己跟娃的缘份太浅,有了这层隔阂往昔的种种都没有办法再回头了。武兰萍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念着婆婆的种种她没有办法再原谅,倒也没有再想着跟她重修旧好,从此不会上鼻子蹬脸的跟在屁股后面问候徐幻樱。

徐幻樱亦清晰地知道这一次自己做得过分了,可要保持住自己老人的脸丝毫不承认错误,越来越不待见儿媳妇兰萍,有事没事还到门前给邻里乡党徘徊,数落自己的儿媳妇兰萍笨的连娃都保不住,各种难听的话都有,传到建军跟兰萍的耳朵里,硬生生地让人白生气。

王建军为了这事没少跟自己妈说道,可王家自诩的‘常胜将军’徐幻樱怎可能低头,索性破罐子破摔。徐幻樱的心里头觉得终究老二建军偏向儿媳妇,兰萍更是把建军管得处处得,她就非要给娃找事情,这一刻觉得当初赖在南头没有搬回老桩子太对了,就要这般天天在面前钉眼,才能出了自己心里头的这口恶气。

眼瞅着老大、老三结了婚很少来南头屋里,除了手里头紧了或者有啥事情的时候才会过来,念叨这些徐幻樱心里头也瓦凉瓦凉的,总要为自己老两口打算,现在老汉还能动弹,再缓了几年可咋弄,想了好几天琢磨着要分家。

分家这事情,娃娃多的人家都会碰到,只要儿子们已成婚就要过自己的小日子,跟老人们混在一起迟早都不是个事,而王家的徐幻樱迟迟不提这事情就是有些舍不得家里面的财政大权,可如今跟媳妇的关系搞得僵硬,也没有啥盼头了,不得已才提上桌面面。晚上等着自家老汉从瓮窑上回来,吃了点汤水,两个人躺在炕上就开始念叨了这事情,着实把王新生吓了一大跳。

“啥?分家?你这婆娘想通了?”一听见自家婆娘徐幻樱提念这事情,王新生直愣愣地坐了起来,因着先前自己说了很多次都被驳回来,这次竟然主动提了。

“想通了,娃娃大了,哪一个还在听我说里,老大、老三不闪面,跟前有一个还是个气包子,现在这形势跟分了有啥不一样。老二你还指望给我交钱呀,算了还是老头子你挣点我花点准长。”徐幻樱长吁短叹的,听着王新生说的话,有些无奈地念叨。

“对啦,对啦,都管了这么多多年了再管都没意思啦,好好享享福。”王新生笑了,宽慰地说着,“你这人就是有色眼睛,处处跟老二过不去,不是娃有问题,你都想想自己做得外些个事情。”

“成啦,你不要跟我翻旧账,这不是再跟你说分家的事情木。”说起老事,徐幻樱就不乐意了,立马打断。

“行,分家就分家,你准备咋分哩。”王新生没再执呛,接着问话。

“过两天这一窑瓮就出来了,中间不是要歇两天,你到窑窖喝把大哥叫上来,叫他舅来跟这些外甥把家分了。至于咋样子分跟娃们再商量商量,桩子现在就这样子了,我死活都会回老桩子的,死了都要在这里头过事,盯眼要盯一辈子。地就简简单单地分隔,屋里头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了……”

“行吧,过几天再说,那你这两天去给娃娃们都打个招呼,叫做好心理准备……”

“嗯,知道啦。”

“睡吧。”

听着老婆说分家,王新生高兴得很,终于娃娃们要自由了,笑着呼噜呼噜地睡着了。一晃眼天亮了,又去瓮窑上了,来来回回几天过去了,王新生瞅着时间点去了趟窑窖喝跟大哥徐世佑说道了这事情,听说近来二哥徐世祖病得厉害顺道去看了看,没敢耽搁就回杨家了。屋里头三儿三儿媳妇总算聚到一堆堆,分家的事情是大事,徐幻樱不待见兰萍也没有说多余话,正正经经地说明召开家庭会议的主题。

一听说要分家,老大王建国、老三王建业心里头多少有些木囊,这么一说以后从老人跟前拿的就有数数了,可都结婚了倒也没有啥拖延的,并没有异议。分家除了分东西,还要分老人,王新生、徐幻樱两个人慢慢不动弹了,哪个儿子来赡养,或者说三个儿子该咋样子赡养,很快这个问题就被提上了桌面面。

养儿防老,娃娃们赡养老人天经地义地事情,真要叫选择的话那肯定是有对比及针对性的。建国、建业两兄弟打小就会说话,明面上一个个都说好,暗地里都在商量着该咋样子分,要哪些东西,哪些地,老人要哪个合适些。不管咋样子议论,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到自家大舅来了才能开始,徐世佑是个老实人,自己家里头的事情都倒置不清楚,何况给别人分家,简直不敢想想场面有多惨烈。

徐世佑看着时间点,骑着车子从窑窖喝上来,东窑里头坐满了人,进去喝了杯茶水就开始分家了。先分人后分地,叫娃娃们表达意愿,然后老人再说话。

王建国是屋里头的老大,他心里面明白家不管咋样子分自己都要领个头,爸跟妈比起来,他更愿意管王新生,男的事少,女的事多,更何况自己妈这种人精说句实话不好接受,再说媳妇杨仙凤这么多年没少手徐幻樱的欺负,作为补偿自己都应该选爸王新生。

他思考了好长时间,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看着炕棱畔坐着的王新生跟徐幻樱,一脸无奈地表情,缓缓地说着话:“哎,爸妈都是自己的老人,哪有不赡养的。不过既然是分家那不得的不选的话,选我爸。先前我犯事了,爸跟建军娃照看着屋里,还给我修了桩子,这份情还不完,叫我把我爸管上。”

“啥?你管你爸。”徐幻樱听着这话,心里头难过地怕怕,自己心疼的那么长时间的大儿子竟然这么说话,觉得定是杨仙凤在后面搓窝窝。

“幻樱,你先不要说话,叫娃们说完了。”徐世佑见着自己的妹子插话了,立马打断。

“嗯,你一个个没良心的赶紧说,赶紧说……”

第九十六章 骑虎难下我要分家(2)

徐幻樱气得拍着自己的腿,眼睛瞪着老大建国跟儿媳妇杨仙凤,不过还是听着自己哥的话,徐世佑继续主持着说事:对啦,轮到老二了,建军,你说。”。

“没啥可说的,不管爸还是妈分给我都成。”王建军闻声,丝毫没有犹豫回应着。

“能成,下一个老三王建业。”徐世佑继续催催。

“既然我建国哥选了我爸,那我就管我妈吧。”王建业是个聪明鬼,最后一个发言,瞅着机会博取徐幻樱的好感,想着能多分一些东西。不过,他心里头明白自己妈不愿意跟着自己,嫌弃自己游手好闲,肯定想跟着二哥建军,说放心的回应。

一听这话,徐幻樱心里头果然暖和和的,还是自己稀罕的老三没白疼,那可劲地点头。对于老二建军这种不明的态度倒很不喜欢,这节骨眼上就是在表忠心的时候,不偏向自己那绝对不行。

娃娃们的一轮问话结束了,徐幻樱跟王新生该表态了,徐世佑一催促,两人自然而然的说话了。在外人面前,男人当家王新生下先说话,其实对于他来说都是自己的娃,跟谁都成,何必争纠,喝了一口茶水,缓缓地笑着说着:“既然老大建国娃想管我,能成,我觉得老大挺懂事的。老二建军在咱屋里下了不少苦,屋里头能转的开都多亏了娃,能成能成跟建国。”

徐幻樱一听自家老汉这般说话,她才不干了,老三建业成天连自己都顾不上,自己跟着还不是要饿死了,老大好坏还学了一门手艺,现在都快出师了。再说了,她可不能便宜了武兰萍,定要进去搅和一翻才心肝,眼睛蹬得跟鸡眼一般,气呼呼地说着:“老三建业娃才成家,连自己都养活不起,真要跟我分个儿,那我想着跟老二建军吧。”

话音刚落点,所有人都瞅着徐幻樱,王建国倒还好,王建业心里头异样地开心,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当然老二王建军没有反对,点着头,没有说啥话。见着老的小的都没有意见,徐世佑进行下一步,分地分东西,既然王新生跟王建国,徐幻樱跟王建军,老三空了出来,那分地弄啥的自然有很大的关系,人走地走看起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成想在王新生的分家过程中竟然成了笑话。

一提起地,徐幻樱就不乐意了,她想跟着老二王建军,可是坚决不给老二地,愣是说老三小可怜,要把自己的地跟惠芸的分给建业,王建军是个啥都不落的主。这话给谁说了谁能接受得了,娃娃们都是农民,就仰仗着地混口粮,瓮窑上的活不知道能干到啥时候,世道变化快得很。徐世佑劝说着自己的妹子一点点效果都没有,她就是个十足十的老顽固,就要跟老二媳妇杠上,死活说不通。这事情要是搁在以前,兰萍或许会同意,可自打进了屋婆婆找了那么多事,再也不可能让步,一家子人在屋里头喊叫的热火得不行行,就差大大出手了,第一次分家以失败告终。

念着徐幻樱是自己的妹子,徐世佑又是个老实人没有主意,又不好说些啥话,倒里王建业着实混的不好,就瞅着建军娃还不错,可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给谁谁能接受。或许这么多年徐幻樱偏心惯了,王建军作为自己的儿子倒没有多少怨气,可媳妇兰萍绝对是接受不了的,否则自己脑子有问题。虽说事情不是纠缠在王新生这块,但他隐隐约约知道分家不可能那般顺利,多少要出些事情,不曾想自己的婆娘竟然跟个疯子一样欺负老二,反正看不过眼。至于王建业自然欢喜,徐幻樱偏向着自己见好当然就收哪有拒绝的道理,反正这么多年伸手拿惯了,王建国没啥事情倒没有啥波浪。事情搁置在外哒反正没办法进行下去了,早早地都散开了。

回到自己屋,杨仙凤跟王建国嘀咕着:“建国,瞧瞧你妈外样子,心都偏到沟里去了,还好咱争取的是爸。爸外人不多事,再说了还能给咱干几年活哩,总算分了家再也不用看你妈外脸色过日子了。”

“对啦,对啦,事情还没有定,还不知道是个啥结果。妈外人万以哪里不对劲要跟咱那可就没有这么清静了,我妈外人最好不要招惹。”王建国跟徐幻樱接触这么多年,虽说自己妈对他挺好的,可终究要过小日子,还是以大局为重。

“恩恩,知道啦。”杨仙凤点着头,“反正你是屋里的老大,家里面很多事情都听你说哩,千万给咱把主意拿正哈。”

“放心,赶紧做饭去,肚子都咕咕叫了。”王建国点着头,转眼催促着。

老大两口子心里面的如意算盘挺好得,不过人家着实有优势,说得话也在理,没有一点点问题。

村里头的老三建业跟媳妇潘丽丽亦没有啥说得,不用争取徐幻樱都一个劲地给偏向着自然乐意,可打心眼里面并不想管徐幻樱,毕竟妈事太多了。

老二建军倒没有啥意见,以来都是说不出话的人,媳妇兰萍亦没有过多的意见,但是她心里面有一杆秤,不管自己管谁都能行,按照规矩来来办事,谁要想着胡搅蛮缠、空穴来风那绝对不可能。以前她就觉得自己太笨了,才被婆婆徐幻樱一次又一次的欺负,最后连自己的娃都没有保住。一个没有经过事的女人很软弱,但一旦被欺负的次数多了就会反抗了,这一次她死活不会让步的,也是最后的底线了。

说真的,王建军这一次亦觉得没有办法,自己妈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子,他自己就算了,对着媳妇绝对不能再这般由着老母亲胡闹,应承兰萍不会再跟个傻子一样,倒也硬气了起来。话说回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性子咋能是一次性就能改变的。不过,第一次分家让他更加看清了自己的身份跟地位,原来自己真得没有那般重要,从来都不是错觉。

第九十七章 大队部来人说家事(1)

王新生的屋里分家就是难缠,徐世佑主持的第一次分家没成事,前前后后又进行了三次,次次不足半个月就黄了,索性啥都不算数了,老人老人不执行,娃娃们娃娃们不愿意,一家人都气呼呼地,胡子瞪眼睛兄弟们之间地关系都僵的要命。

上了这条分家的船,不安全落地咋能靠岸,徐幻樱跟王新生两口子在屋里头打气憋,弄得你死我活的,死扛着不吃饭闹离婚,欺负着老实人硬生生地惊动村里面的支书、队长、村长,敲锣打鼓地让整村的人都知道王家在分家。

分家这种事情按道理一家人关起门来,老人们叫上自家亲戚里头比较大劲的人说道说道就成事了,可偏偏王新生分个家难成得要命,看着王新生满脸愁容地上大队来寻人,着实让村长杨民校诧异地很,询问了详情决定还是让队上的几个关键人参与王家的事。杨民校是村长,五十来岁,高子高高的,看起来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心里头可有主意了,安顿了王新生叫先回去,大队里头开个会说道说道这事情。

王新生属于杨家村一队,即便村里头插手分家,那不过就是个中介人罢了,看着平平顺顺地把这事情说彻底就行了。杨民校倒是很慎重,叫上村里面的支书杨红君、一队队长杨天启就去了南头王建军家的屋,直奔东窑进门就跟王新生、徐幻樱说着客套话。

见着大队部来人了,徐幻樱跟王新生赶紧招呼着,倒茶、递烟的,看起来客气地怕怕。来之前,他们三个人私下里讨论过这分家分不彻底的主要原因不外乎徐幻樱这个核心矛盾点,其他的事情都好摆平,一进门就跟徐幻樱唠叨起来。

“老嫂子,你这给娃娃分家,心里头倒底是咋想着呢?听我老哥说道先前你分了几回家的事情,我看就数你这边赡养的问题比较多,好好跟我念叨念叨吧。”杨民校坐到椅子上,看着坐在炕棱畔的徐幻樱,微微地笑着,缓缓地问着话。

“好我队长里,嫂子有啥要求里,不久求着老了有人养活,有个能住的窝罢了。先前老二结婚的时候,我当时承诺着娃娃一结婚我老两口就搬回老桩子,你也知道老桩子跟学校连着,地方窄没办法才没动弹,为了这事情老二媳妇心里头就不满意,这不一个劲地针对这我。哎,要怪就怪我命苦,谁让养了二十多年的白眼狼,听媳妇说里。”一听这话,徐幻樱那绝对的戏精出身,眼泪汪汪地叫唤着惜黄,就像一个被人遗弃的老妇人遇到了青天大老爷在伸冤一样。

“老嫂子,你不要哭,我就是了解了解你的诉求,一会娃娃们来了也好说道说道,对不对。”杨民校见这情形,不由地点着头,安慰着。

“哎吆,你不知道我外老二媳妇嘴巴会说得很,尤其是在人前那说得都比唱得好听。”徐幻樱觉得这油还没有浇够,继续补着刀。

“你的诉求我都知道,娃娃们的意见我也会听的,找来一回就是想帮你们解决问题的对不对。”支书杨红君近来倒是听说了很多关于王新生分家的事情,再说自己妈三香跟他念叨了不少徐幻樱的事情,十足十的人精,人前一套人背后一套,欺负着人家老二媳妇把娃都没了,打小就不喜欢老二。这会子见着徐幻樱编排老二媳妇,亦不爱听这些遭天的话,索性打断回应。

“对啦,老哥,老嫂子的诉求就这么多,你呢,好像这边没有太多问题,老大建国还来大队说过要管你。”见着徐幻樱没再念叨,队长杨天启转头问着王新生。

“哎,其他的啥事我都不想说,老大建国娃想管我我没有啥意见,倒是我这老二建军打小都跟着我在瓮窑上溜达,屋里头前前后后出了不少事,多亏娃没有怨言。虽说我这婆娘说了那么多话,做人还是要摸着自己的良心,建国意思也是让老二空下来,建业年龄小有很多事情估摸着想不到,屋里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着把事情了了就成。”王新生没有抱怨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娃,徐幻樱不心疼老二,他跟娃经常在一起干活关系自然近挺稀罕的,能说上一句话是一句话,哪怕时候老婆子找自己秋后算账再说吧。

果然,听见王新生这般说话,徐幻樱在一旁没有坐住,不过屋里头有人里,这些分寸她还是能把握住,忍着心里头的不满喊着话:“瞧瞧,我这老汉说得啥话,三个儿子哪个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说对不对,手心手背都是肉,有哪一个不爱哩。只不过老大建国出过事,老三建业年龄小,就老二建军看着稳稳地,我平时惦念的也少,岂能说我不爱老二。”

“对着哩,对着哩,咋不要为了这种事情伤了和气,如果你老两口没有啥事情的话,咱就可以叫娃娃们来了把这事情说一说。”杨民校知道这事情再纠缠亦没有结果,倒不如早早坐下来把事情敲定了再说,催促着说话。

“能成,能成。”王新生点着头,应声。

没有一会功夫,王建国两口子、王建军两口、王建业两口子都来了,分家分得次数多了,看起来都皮得很,兄弟三个看起来都不太美气,谁都很少搭话,各自在心里头不知道盘算些啥。见着大队部来人都是熟人,乡里乡党的倒没有太拘束,不过多少有身份的人该敬还要敬的,一一打了招呼坐定位置就等着开会了。

大队部来的这几个人都是人前跑的人,面子那觉得有份,开场都要说上几句客套官腔面面上的话,要不然咋能映衬出他们不同的身份,杨民校、杨红君、杨天启一个接着一个讲了几句话,才渐渐进入正题了。

老生常谈,无非就是父母的赡养、家当的分配,看起来简简单单几句话的事情,可中间添加了人心就变了味,死犟活犟哪怕是血缘关系都抵挡不了那隐藏的私心,着实让人唏嘘一把。

第九十八章 大队部来人说家事(2)

一开讲,王建国依然坚定地喊着自己要赡养爸王新生,三令五申地重复着理由,从来没有提过徐幻樱的事情,这也不怪谁,前面分了几次家,徐幻樱总想着把好处挪给小儿子王建业,死活不让老大儿子建国或者老二建军得便宜,哪怕是分内的都不愿意,谁让这两兄弟从某种程度上得罪了这老王家的原掌舵人。

前来参与分家的三个人听了王建国说得话着实有道理,并没有啥辩驳的理由,再说王新生本人亦是同意的,保留这一项倒是问题不大。

接着问道老二王建军,他依然没有啥明确得态度,中庸管谁都成。其实他心里头亦想管爸王新生,这么多年两个人在瓮窑上相处了这么多年,感情深得很。不过徐幻樱倒里说自家妈,要是妈愿意跟自己那也可以,只要所有的都按照自己平等的分配原则就行了,毕竟自己已经成家,哪怕是到了老了过多在身旁此后的还是媳妇兰萍,这次说啥都不能轻易让步。听着老二说得话,亦没有啥问题,匆匆过了。

轮到老三王建业了,说句实话建业心里头并没有想管徐幻樱,先前那不都是为了心里头那点小九九这才说得话,到这个节骨眼上他多少有些犹豫,并不像先前那般坚持明目张胆地声称管徐幻樱,缓了很长时间才说着自己的新词。

“前面屋里头分了好几次家,很多情况下都是执呛着我妈要把地分给我的事情,心里头知道妈看我过不前去这才想扶我一把,可回回都为了这事情耽搁实在过意不去,这一次我跟二哥一个态度,管谁都成。”王建业没敢看徐幻樱,眼睛紧紧地看着大队部的几个人,怔怔地说着话。

“娃娃们都表达得很轻楚,新生哥问题不大,老嫂子你现在好好想想你到底要跟哪个儿子呢?老大建国、老二建军、老三建业……”杨民校看着徐幻樱问话,“不管哪一个都是自家的娃,等你老了还有不赡养的问题,对不对。”

老大建国从来没说过要管徐幻樱,她心里头自然不喜欢,加着杨仙凤也不是很喜欢,自然而然地有些怨恨。念叨老二王建军,自己的儿子她清楚,跟着吃不了啥亏,可武兰萍着实让她上火,再说了建军从小就不讨她欢心,前几次分家娘们一伙伙闹得特别犟,要是这个时候再说跟老二,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不会舒坦的。老三这一次竟然变了说辞,她多少有些失望,选择起来踌躇了很久。

从老大到老三,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过,点兵点将盘算来盘算去,除了老三建业似乎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可要真是跟了老三,岂不是要跟着搬回老桩子,便宜了武兰萍外狐狸精,这种事情徐幻樱觉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陷入了一阵沉思,半晌没有说话。

思考需要时间,杨民校几个人没有催促,倒是跟王新生他们聊起天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头问:“嫂子,你考虑好了吗?”

“啊……嗯……嗯……考虑好了,人年龄大了不由自己,思来想去还是跟着老三建业娃好些……”徐幻樱抬着头,看着小儿子王建业,不由地点着头。

“老三建业,看来嫂子还是心向着老碎,喜欢跟建业住在一起呀……建业,瞧瞧你妈这心还是跟着你的……”杨民校开玩笑接着话。

听到这话那一瞬间,王建业觉得头顶有一片乌云,似乎要有一场暴风雨,连带着一旁的潘丽丽刚才还有微笑的脸变得阴沉下来,他们两个从来没想过徐幻樱最后会选择他们两个,简直太意外了。见着杨民校说话,脸上多少有些尴尬,下意识地点着头。

“不,老汉跟老大建国,我跟老碎,那老二岂不是空档起来了,这么便宜的事情哪可不成。再说了,我跟你哥现在都还年轻,多少能干几年,自己能管得了,这么早分开也不是个事情。老大建国、老三建业那边没有多余的地方住人,既然老二空档了就提供住的吧,至于其他的都不需要。”徐幻樱怎能容忍老二建军啥啥都不管,她必须要争取些啥,要不然便宜了武兰萍那绝对不行,立马插话说着。

“瞧瞧,嫂子说得话,爸妈住到儿子这边有啥不行的,这还需要强调啥。”杨红君听这话没忍住笑了,觉得徐幻樱提这种问题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半开玩笑说着话。

“那不行,先前不是跟你说过,在建军娃结婚以前我曾经说以结婚就搬回村里,这儿媳妇老抓着这事情不放,口口声声说这地方是她的,这事情必须在分单里面给我黑纸白字的写出来,免得以后被赶出去还不知道啥时候呢?还有,虽说我跟老汉都叫老大、老三管着,可以后长时间生活在南头屋里,老汉我管不上,等我死的时候还必须在南头屋里过事。至于这东边窑在世的时候必须是我的,死了该给老二就给娃,不过埋葬费他要出。”一见这眉眼,徐幻樱才不干了,脑子里头高速转着,想着这事情,啥话都敢往出说。

说句实话,在场的人听见徐幻樱这番说辞都傻眼了,谁能想到自己妈这弯弯肠子能有这么多,不过这般一听有人高兴有人忧愁。老大王建国、老三王建业心里头欢乐得很,要是徐幻樱说得这个事情能成,虽说自己要管老人可终究不用生活在一个院子里面,日常照看就行了,再说老人现在年龄都还小,不需要太多费心。

然而,一听这话武兰萍死活不同意了,别人挂名管老人,却要让自己跟这无事生非的婆婆住在一起她哪能受得了,再说原本说好的一院桩子莫名其妙地变成这样子,想想都觉得肠子悔青了,摇晃着王建军,可自己老汉说不出话硬生生地叫人着急。

分家的三个人听着这话,这种要求前所未有,难不成王新生家要开创先例了,正在默默地观察着三个儿子的反应,要是人家娃娃没有啥意见的话,外人亦不能有太多事。

老大、老三自然乐意,可王建军迟迟没有表态,倒是兰萍说了自己的意见,媳妇插话事情就弄不成了,干脆停会了,事后兰萍千叮万嘱不要应承外事情,一切还是没有顺其心意发展。

大队部的人参与分家,可以说算是最为和谐的一次,虽说没有定论,只要老二建军有了明确的意见,事情就能下场了。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家有心人又在默默地谋划一些事情,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埋下了几十年的祸根。

第九十九章 白纸黑字分单定锤(1)

农村里头婆娘家插嘴说话不是啥光彩的事情,外人都会念叨媳妇太怪了,男人家被拿的死死的。分家的事情被搁置,徐幻樱才不干了,话都说道这种份上了没有回旋的余地,不管咋样子都要让老二建军同意了这事。训导自己的儿子,不用拐弯抹角,可媳妇兰萍自己没生没养,先前又有那么些纠扯想要爸人家说服了那可比登天还难,趁着兰萍有事去器休了,默默地喊着建军到东窑。

原本王新生亦不太同意徐幻樱这般作为,可一家子十几口人跟着这事情耗着实在折腾得没有啥意思了,一天不解决这事情安宁觉都没有办法睡,自己婆娘要这么干亦没有办法,思来想去建军娃亦没有啥损失,欣然同意了徐幻樱的这瞎注意。

见着徐幻樱来西窑喊话,王建军倒也高兴,娘们两个又没有啥隔夜仇,放下手里头的本子直接就过去了。看见王新生腿盘盘地坐在炕棱畔上抽着旱烟,笑着问候:“爸,我妈说你有事情要跟我说里,咋啦些。”

“坐,坐……吃饭了吗?”王新生放下手里头的旱烟,换了个坐姿,端着茶壶喝了一口茶水,关切地问候着。

“吃了,自己搞着弄了些,刚才把碗放下。”王建军笑着说话,“有啥事去窑上都能说,你这还让我妈叫我过来,得是有重要的事情非说不可吗?”

“嗯,着实有个事情一定要跟你说了。”

“你说木,爸。”看着王新生严肃的脸,王建军怔怔地听着,缓缓地回应。

“建军,我跟你妈年龄也不小了,给你弟兄三个送了媳妇成了婚,现在就剩惠芸一个女子,这过两年也要送了……瞧瞧你妈跟兰萍外关系僵得怕怕,分家的事情来来回回都这么多次了,村里人都笑话死咱了。你妈先前说得外些话着实有些没有情面,可还不是害怕老了没地方住,谁让结婚之前给人家承诺了外事情,要是你媳妇反悔愣折腾,还不把我跟你妈赶出去。”王新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嘀咕着,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

“不会的,爸,兰萍不是外样子的人,怎么可能把你老两口赶出去,这事情不是先前都说定了,再说也过去了……”听着这话,王建军心里面明白过来,自己爸终究被说服了,帮着妈徐幻樱水说服着分家的事情,说句实话心里头挺难过的,最后一个愿意站在自己这边的人都没有了。他缓了很长时间,尝试着辩解着说些话,不知为何竟然感觉很无力。

“爱,我也说了不会,可你妈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外跟兰萍天生见犯着哩……”说道这里,王新生心里头都虚的很,这种理由说服自己都难,更何况还要跟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说话。

“你这老汉,瞧瞧说得都是些啥话,搞得全都怪我的事情,边边靠去,我跟建军说。”在一旁半晌都没有吭气的徐幻樱始终没有忍住,眼睛瞅着王新生,嘟囔着说话。

“对,对,你说,你说……”王新生亦很无奈,不知道自己该咋样子,反正这种犯难的事情就让老婆子说了算了。

王建军静静地听着眼前的爸妈两人执呛的说话,心如刀绞一般,压抑着心里头的委屈,忍着说话,“妈,你说咋了些?你想说啥就说吧,我都听着,你不要跟我爸执呛。”

“好,建军,妈知道你从小就为咱这屋里头下苦,很有善心,可你结了婚究竟中了啥邪,武家的狐狸精跟你倒底搓啥窝窝了,叫你变得六亲不认,一次一次地伤你妈的心。分家已经这么几回了,你们弟兄三个心里头谁都不待见谁,再这么弄下去还让人活不活,好我娃里该结束了。建国管你爸,建业管我,你啥啥都不用操心,算是这么多年你为这个家付出,所有人对你的感激。只不过我跟你爸得有个地方住,思来想去只能这里了,再说等到我闭眼睛的那一天不都还是你的了吗?”徐幻樱素来知道老二建军心软,这种事情要想硬碰硬那绝对不行,眼泪汪汪地看着老二建军,长流短流地哭诉着。

说道这里,徐幻樱没有再继续往下,她闪迷子搭眼地观察着老二建军的一举一动,见着老二没有啥大的反应,心里头挺着气的。不过她心里面明白自己定要忍住那口气继续装下去,戏得要演全套,要不然前功尽弃了。儿子不理她,转眼就欺负老汉,一脚蹬倒炕棱畔的王新生,冷不防地一趔趄,咣叽一声光脚掉下了炕,直接喊着话:“王新生,跟着你我有啥活路哩,瞧瞧抓了二十几年的娃长大了,老大不要我,老三嫌弃我,老二连招识都不招识,真是养了一群冤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哩。”

听着咣叽一声,见着自己爸从炕棱畔掉了下来,王建军诧异地眼睛挣得很大,上前就扶起王新生,观切地问着:“爸,你没事吧,有没有哪不舒服呢。”

“不,好着呢,没有不舒服地,都好着呢。”王新生站了起来,活动着胳膊腿,缓缓地回应着老二建军。遂即,转身看向徐幻樱吼着:“你这婆娘抽啥风哩,从炕棱畔掉下来有深没钱的,万一有个好歹可咋办。”

“我疯了,就算疯了也是被你这王家的一伙伙给逼得……”

“对啦,妈,你不要再这么弄事了,你要什么给你什么成吗?不就是要找个窑,啥我都同意,你过得高兴就行。现在你不用为难,想跟你哪个儿子都成……”王建军心里头冒火了,那又能咋办,面对着自己的妈自己从来没有赢过,站起来喊着话。

“啥,答应啦,答应啦……”徐幻樱跟个神经病一样,又哭又笑,疯疯癫癫的,这会子又一把拉着王新生拍着身上的土,说着话:“早知道你这老汉摔一跤这么管用,早该给你一脚了……”

“我已经答应你们的要求了,啥时候签字盖章再通知我吧,没啥事我过去啦……”

这一刻,王建军都想要疯了,自己妈徐幻樱为什么总要这般过不去,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何对自己没有一丝丝的怜悯。

回到西窑,他冷冷地坐在沙发上,眼睛框框里头有东西打着转转,想了又想安慰着自己老人不就想要个住的地方做儿子的该这么做,渐渐地心里头好受多了。

不用去瓮窑上,心里头愁闷,王建军索性蒙头就在炕上睡了一天的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都黑了。出去上茅房,见着东窑的灯亮堂堂,进来的时候听着说话声很熟悉,建国哥跟建业都在哩,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他忍着没有进去,继续蒙头睡觉。

第一百章 白纸黑字分单定锤(2)

听着院子里头有动静,知道人走了才出来,谁承想刚准备进东窑门,听见窑里头传来徐幻樱跟王新生说话声音,那声就像一把刀直插王建军的心脏。

“老汉,还算你开窍了,武兰萍外媳妇就不是个东西,你瞧瞧仙凤跟丽丽外两个,哪一个赶像外器休的狐狸精跟我对着干。今早上要没有咱外一出苦肉计,估计你老二还不会同意呢,放心听我的准没有错。”徐幻樱端着茶杯递给王新生,满脸的笑容悄悄地说着话。

“对啦,说出来丢不丢人,算计自己的儿子。外都是建军娃心善,想想都觉得不应该,可你说得也有道理,娃娃们终究长大了,咱要为自己打算哩。”王新生接过茶杯,做着小声地动作,慢慢地说着话。

“外有啥哩,要不是建军叫狐狸精迷糊住了,咱能这么干吗?再说了,他啥啥都不管了,叫我们住个窑咋啦,死后还不是给他留着了。你可千万不能怂了,白纸黑字写清楚了咱才安心的。”徐幻樱没有啥感觉,或许是习惯了,回怼着王新生。

听到这里,王建军没有再推门,默默地回到自己西窑,原来白天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自己爸妈这般做就想这么逼着分家签字。忽然之间他觉得背后一阵凉风,毛骨悚然,大爱的父母为何这般对待自己,心里头有无数个问好。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妈徐幻樱两面人他清楚,可爸王新生合适亦这般了,失望的要命。

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眼下这般被最亲的人背后捅刀那种伤心的滋味不简单,忍着忍着眼框就红了。他性子倔强,还是忍住了,心意已决,终究父母养自己一场,想要啥都成全他们,只是有些东西再也不能当作没发生那般了。一个人躺在炕上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找王新生将心里头的疑团问了个明白,毫不意外意志不坚定的爸王新生被妈徐幻樱策反了,他没有怪任何人,依然应承着分家的事情,催促着赶紧把找个事情落地。

事到如今,老二建军已经知道了之前的事情,两个老人倒没有啥隐瞒的,徐幻樱或许习惯了这种事,王新生倒里说第一次心里歉意得很,再也没有耽搁寻了原先来说家事大队部的三个人再开了一个会。与上一次不同的事,分家的人没有三个儿媳妇,而且会在大队部开的,大队部村长杨民校、支书杨红君、队长杨天启,再一次确认了分家的方案,在场的王家人都没有异议,杨天启帮忙着代笔撰写分家协议。

农村分家只要当事人同意,协议简简单单几行字就成啦,一式四份传到四方的手里头,叫大家再确认确认,没有异议后签字盖章,板上钉钉,拿着这张分单,所有人的心里头都瓷实了,不管高兴不高兴反正就得要这么办了。王建军拿了分单没有再逗留直接回屋里头呆着,一进门就把分单放到写字台上,整个人躺倒炕上歇着。

忽然之间,院子里面传来一阵子车子响的声音,武兰萍火急火燎地从器休回来了,这还是听说自己二姐上来说徐幻樱外老婆子又张罗分家了,不成想她还是迟了。停好车子,直接冲进窑,看着自己老汉在炕上躺着,她没有声张,瞅着写字台上有张纸拿起来看,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分单聊聊几行字,看起来简单,信息量着实大:“王新生有三儿子,老大王建国、老二王建军、老三王建业,在杨家村大队部村长民校、支书杨红君、队长杨天启的见证下,达成以下协议,并承诺严格遵守:老大王建国赡养父亲王新生,老三王建业赡养母亲徐幻樱;南头桩基属于老二王建军,院内有母亲徐幻樱东大窑一孔,折合人民币五千元,老二儿子生不养,死不葬,母亲死后,提款兑现;日后,老二建军在院内基建任何人不得干扰,安装大门必须给老人钥匙一把,方便出入;母亲徐幻樱死后,在老二王建军南头院子里举办丧事,任何人不得干扰。以上分家协议,三子必须严格执行。”

看着那鲜红鲜红的红指印及涉及人员的签名,武兰萍知道自己回来迟了,半晌钉钉的事情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再说看着这内容她能想到自己老汉心里头有多怄气,亦没有再追问,闷气憋回自己肚子里头去了,索性这般一搞再也不用跟东窑客客气气了。缓了半晌时间,院子里头徐幻樱跟王新生走进来了,老两口有说有笑的,武兰萍顺势站在窑门口盯着,死活没有问候。

“瞧瞧,老汉你一天天老念叨我,先前我说买条狗给咱看门,回来了好歹回摇个尾巴,有时候这人还不如狗呢?”徐幻樱一斤环门就看到武兰萍在西窑门口站着里,故意叫嚣着说话。

“对啦,少说几句话。”王新生倒里说做了缺理的事情,见着老二媳妇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挡着婆娘徐幻樱说话。

“少说几句就少说几句,反正这乱马没从桥上过去,还不是我说了算。走,一会咱包饺子吃,庆祝庆祝。”徐幻樱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自己嘴巴占了上风,咋样子舒服咋样子来。

武兰萍忍了好一会,不想再跟着婆婆纠缠,索性管了窑门进去了,坐到沙发上长长地叹着气。

“兰萍,你回来了,分单你都看到了,你老汉就是这么个本事,叫你跟着受委屈了。我妈就是外人,对老人实在……”王建军知道兰萍回来了,两个人都没有吭气,听着院子里头自家妈说得话,他才坐了起来,看着媳妇说着话。

忽然之间,武兰萍看着十分神伤的王建军,倒觉得自己的老汉挺可怜,碰到这样的父母,自己再不照看些,强忍着心里头的不满,笑着说话:“没关系,已经成定居的事情,往后咱好好过咱的日子就成。”

“恩,好好过咱的日子。”一句话足以感动一个人,此时的王建军心里头暖和的很,媳妇跟自己不闹不吵,倒给了很大的力量。

缓了一会,武兰萍不想跟东窑示弱,亦高声喊着自家老汉:“建军,咱到西故割肉去,中午吃肉饺子,叫猪欺负了,咱不能饿肚子,吃回来再说。”

“好,你说吃啥就吃啥。”

每一会功夫,建军从西故割肉回来了,弄了一些韭菜,兰萍刻意把剁肉的刀切案板的声弄得很大,或许这样子再发泄心里头的不满,折腾了好一阵子饺子算是出锅了。兰萍跟建军两口子,吃了、说着、聊着、笑着……不管心里头咋样子,面面上似乎啥都没有发生……

第一百〇一章 逼急娃瓮窑不干了(1)

分家暂告一段落,原以为能安安宁宁的过日了,不成想徐幻樱半路又出幺蛾子了。老三建业结婚的时候,屋里头修缮了老桩子,因着年前王建军瓮窑承包的钱没有全部上交,多少欠了点外债,如今东窑妥妥地能住下了。靠老三建业挣钱,几千块钱的外账猴年马月才能还清,脑袋里头开小差了,拉着王新生两口子都不知道再筹谋些啥事情。

王新生以前那还有主意,尤其是娃娃们结了婚以后,自己又有一年没有干活,手里头的票子紧巴巴的,平时又被婆娘徐幻樱灌了不少流头,吵架超不过媳妇,弄事又弄不动,索性变成墙头草随风摆。前一阵子分家,见着娃娃们挣得乌烟瘴气的模样,懒得跟着再受气,又做了外坑儿的事,如今竟变得不顾脸不顾皮起来。

吃了早上饭,王新生溜溜地把三个儿子,王建国、王建军、王建业喊道一块,按着先前跟婆娘商量的路数说着分家的时候没有分债务,这一会要把这事情补上,猴年马月的事情都拉出来念叨,无外乎要让老二背些外债。鬼知道天杀的发生了啥鬼娘子事,把老二建军修桩子的事情拉出来七搅和八搅和,还说老儿在瓮窑上干了这么多年还都是拜自己所赐,要不然哪有这一条挣钱的生意,这结点要收学费,硬生生地分了两千多块钱的外账。

说句心里话,王建军脑袋里面都是蒙圈的,爸王新生啥时候变成这样子了,简直跟老母亲徐幻樱一模一样,莫名其妙地这般对自己,简直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可念着王新生说得那些话,他竟然没有反驳的余地,着实是老父亲带着自己进了这一行,就连承包瓮窑的钱、让自己留在底下窑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竟然无言以对,牙齿咬碎了往肚子里面咽。

回到屋里头,武兰萍见着建军一脸愁死,以为瓮窑上遇到啥事情了,关切地喊着吃饭。建军是阴头子人,有些事情不爱说,可两口子过日子,外债的事情绝对不能隐瞒,一股脑将王新生叫弟兄们过去的事情说了个遍。自己的爸妈这般对他,王建军无力吐槽,坐在沙发上看着以前爱吃的油泼面都觉得没有味道,半天没有动筷子。

“吃饭吧,外债就外债吧,日子慢慢过,你这人老实,老人专门挑你下手,你有啥办法。进你屋门马上一年了,你老人做地外些事情压根不想提,朝后好好过咱的日子吧。村里头的人爱咋样议论叫他说去吧。”武兰萍瞅着力不从心的王建军,安慰着说话,转身把面往前推了推,叮嘱着。

“恩,吃吧。”王建军不知道该说些啥话,事到如今理解自己的或许只有媳妇,点着头。

吃了饭,王建军热情不高,躺在炕上思量了很多事情,曾经自己信赖的爸王新生这般叫人捉摸不透,又做了这么些个事情,父子两人在一起干活多少有些别扭,更何况刚才那一席话就是再给自己摆亏欠,或许该离开底下窑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媳妇武兰萍,试探地问着话,希望能从媳妇这里得到些许支持。

“兰萍,我寻思着不在底下窑干了,近来发生这么多事,在一起干活总觉得别扭,要是再扯些事情出来那多不好,想跟你商量商量。”王建军缓缓地坐了起来,淡淡地说着话。

“啥?不想在底下窑干了?”武兰萍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惊呆了,诧异地问着话,“咋啦些,发生啥事了?”

“恩,发生了一些事情。”见自己媳妇这个反应,王建军觉得很正常,索性挑了些合适的话说给媳妇听,其他的不想再提起。

念着自家老汉左右为难的样子,武兰萍没有坚持,徐幻樱的高招她领教过,可王新生不曾想亦变成这般,建军这么一提她心里头有数了,又想起自家妈说的话,有些人惹不起咱能躲得起。缓了好长时间,她点着头,微微地笑着,看着自己老汉说话:“你想咋样子弄都成,我没有意见,不想去底下窑就不去了吧,咱有手艺啥地方不能去。不过,这突然间要走,你去大队部说上一声,承包的事情该算算,也给翁窑上的人说说这情况,处理好了要是累了,歇上一段时间再说。”

“对,你说得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反正这一窑瓮刚出来,下一窑啥都没有准备,我准备先去东窑跟爸打个招呼,随后跟其他几个人一说,最后去大队部把账给清了。”王建军点着头,觉得媳妇说得在理,找补着。

“去吧。”武兰萍虽说心里头跟东窑的老两口不美气,可老人面面上还是要过去,毕竟不能让自己老汉两边受气,回应着。

听着着话,王建军自己再想了一会,估摸差不多就去东窑了。徐幻樱坐在炕棱畔纳鞋底,妹子王惠芸躺在炕上,爸王新生在椅子上坐着喝茶,看起来悠闲悠闲的。屋里头的灯泡时间长了沾满了灰,窑大了光线显得很暗,见着门口有动静,窑里头的人都抬头看着。

“王新生,瞧瞧你儿子来啦,不知道又有啥事情啦。”徐幻樱见是王建军来了,刻意清了清嗓子,朝着王新生喊叫,眼睛一闪一闪的。

“建军过来了,咋啦,有啥事哩,要是上午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王新生一听这话,抬起头瞅着窑门口,念叨着。

“妈,爸,我有事情想跟你们打个招呼。”两老人说的话王建军不想往心里头拾掇,坐到门后面的椅子上说着。

“咋啦,还打个招呼?”见老二这般说话,徐幻樱自然不乐意,追问着。

“恩,打个招呼。”王建军点着头。

“有啥事,你说吧。”见这阵仗,王新生回应。

“这一瓮窑已经烧出来了,后面我不准备在底下窑干了,过来给你打个招呼。回头我就去大队部把这个节点的账目结算了,要是你要自己干的话你就自己拉人干吧。白天你说了很多话,我也想了很久,是时候该自己干干了,再说最近咱父子两个在一起干活别扭的不行。”王建军没有在犹豫,絮叨着心里的想法。

“啥?你不弄啦?翅膀硬拉?”正纳鞋底的徐幻樱听着这话,立马停下手里头的活,恨不得把鞋帅锅来,恶狠狠地喊着话。

“不弄啦,太累了,既然当初外是你跟我爸叫我弄得,咱家已经分了不想再说我沾便宜的话了,以后你想怎么弄都成,不管是我哥还是建业,随便他谁干都没有我说话的分了。这会我过来不是跟你老两口商量里,给你说一下我的决定,话已经说完了,我走了还要到其他几家说一声。”王建军明白再坐下去肯定没有啥好话,要是争争吵吵的亦没有啥好的,快刀斩乱麻朝着要外头走。

见着自己话还没有说完,老二建军就出了窑门,徐幻樱恨不得蹦多高,气地说话:“你瞧瞧老二就不是个东西,良心叫狗吃了……”

“对啦,不要再说了,他爱弄啥弄啥去。”王新生心里头也不是滋味,从来没想过老二会有这脾气。底下窑不干了,自己又没有外能力再承包瓮窑了,去别的地方干活也远了,想想都觉得头大。

东窑瞬间就变得安宁下来,徐幻樱没有在说话,自己折腾了这般,似乎这一刻才意识到老二似乎带动着全家。如此这般,心底的仇恨一股脑就涌了上来,破嘴大骂起来,反正各种难听的话都蹦出来了,她刻意提高了嗓子就是让西窑的人能听见。

听见归听见了,武兰萍装着啥都不知道,该干啥干啥,反正又没有说到自己当面,这会子婆婆徐幻樱喊叫的越凶,她心里头就有多不畅快,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小高兴,至少这一刻她知道老二建军亦是很重要的。

第一百〇二章 逼急娃瓮窑不干了(2)

话说到这里,第一次跟爸妈这样子说话,建军把自己的心里话讲出来整个人轻松多了,出东窑门的那一刻瞬间感觉自己都要逆天了。去了几个平时在瓮窑上搭帮干活的,说了自己的想法,早早就他们筹谋自己的前程。

王家的事情杨家村没有人不知道的,茶余饭后谈论的就是这等闲事,有说徐幻樱的,有念叨武兰萍的,有的……无一例外王家的人都被讨论的体无完肤。经常跟建军在一起干活,这小伙人咋样人人心里头都有数哩,亦没有啥抱怨的话,倒开导建军想开些,好好干自己的日子。

一家呆上几十分钟,赶到村长家的时候多少有点晚,见着建军来了,杨民校还以为又为了分家的事情心里面唏嘘得很,乍一听才是瓮窑承包的事情,整个人轻松多了。建军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跟来意,准备结算瓮窑承包的费用,催促着村长给算算。这种事情杨民校一个人做不了主,需要开会几个人商量商量,给了活话打发建军回去了。

瓮窑承包的收入算是队上经费主要来源了,王建军不承包了要在村里头找接手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杨民校不曾想分了个家竟然惹出了这档子事情,喝着茶叹息着。媳妇刘海棠见着老汉长吁短叹地,打趣地问着话:“咋啦些,建军一来你这咋神经起来了,啥事情些?”

“不准备承包底下窑的瓮窑啦,哎,你说这是弄得……”杨民校闻声回应,叹着气。

“我当啥事哩,不承包就不承包了,自己爸妈那般对待人家娃,有心思干外事情才怪。民校,你说说王新生跟徐幻樱外心咋长得,老二建军给屋里头下了不少苦,到头来啥都没落下,还是外爱哭的狼崽子有娘疼……再说了,徐幻樱外人本身就不是个好东西,成天还说怪人家老二媳妇的事情,你没听东头外些婆娘子说外人简直是人精……”

“对啦,对啦,别人家的事情你就不要跟着瞎起哄,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就成了。事情出来了,有我撑着哩,既然儿子不弄了我就去找他爸,王新生也是干匠人的……”嫌弃自己婆娘嚼舌根,杨民校狠怼着说话,“王新生分家的事情你不要跟着起哄,人家屋里头人都没啥意见,不要瞎起哄……”

“脑子有问题哩,照我说还是外老二太听话了,打小被徐幻樱欺负惯了……”刘海棠才不管,不让说说得越欢。

“行,行,行,饶了我吧,赶紧忙你的吧。”听着耳朵边边哇哇的声,杨民校赶紧打断媳妇,叫不要再说了。

总归事情是别人家的,刘海棠说多了亦没有啥用处,点着头回应:“知道啦,我忙我的,你忙你的。”

时间一晃就是新的一日,杨民校早早到大队部开了个小会,讨论了一下王建军城堡瓮窑的事情,人家娃不承包了又不能强迫,索性都没有异议,按照季度结算款项。村里有了结论,杨民校准备问问王新生要不要承包,没有耽搁拿了清算单据去了南头王建军家。

这个点,建军跟媳妇兰萍正在吃饭,见着村长来了赶忙招呼,心里亦知道啥事情,让人坐下、倒茶,说着话。

“建军,你昨个说得外事情我知道了,刚刚我们几个人商量了,给你按季度结算,这个承包款数数,找个时间到大队部把钱交了。”杨民校刚刚坐下,从怀里的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张纸递给建军,微微地笑着说话,“哎,你说这事弄得,你这弄得好好的,突然见不搞了,多少让人有些冷不防,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找谁接手哩。”

“实在没办法,这现在再弄下去不知道还要发生啥事,给你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我这干了这么多年也是舍不得,是这,承包款等这一窑瓮货款结了我就送到大队部,你该找下家就找下家,不用估计我。”王建军接过单子看着,点着头,回应着。

“知道了,不管再哪里干,好好弄,你娃手艺硬。你没看你爸会不会接手呢?”杨民校不知道脑子一热,竟然说出了着话。

“哎,不清楚,我爸的事情不会跟我说,这事情你要问他呢。”听着这话,王建军有些不好意思了,难为情地回应。

“瞧瞧我这脑子……对,我给你把事情说完了……叫我到东窑坐坐去……”杨民校觉得不太对劲,自己不该那般说话,脸热的都扛不住,索性找了借口就出了西窑,几步路进了东窑。

“老哥、老嫂子,吃饭呢?”杨民校笑脸嘻嘻地打着招呼。

“村长来啦,咋啦,有啥政策要宣传呢?”徐幻樱迎了上去,说着笑话。

“政策就算了,这不是有事情来跟建军娃说说,顺道还想问问老哥的意思。”

“问我?咋啦?”王新生听这话诧异了,追问着。

“建军不是不准备承包底下瓮窑了,我刚来就给给娃送清算单来了,这不是问问老哥愿不愿意接受底下窑,村里头除了你这负自两个还没有人能拾掇得动。”

“啊?问我承包不承包,娃娃大了管不了,我这年龄也大了不知道能折腾几年,外事情都不敢想了。”王新生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回绝了。

见着这般情形,杨民校是聪明人,听话听音里,倒没有再为难,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村长走了,徐幻樱才出了说风凉话:“王新生,不成想你老二这动作还快得不行行,你该考虑考虑出路了。”

“考虑啥?不用考虑?大不了我自己承包算了?”被徐幻樱这么说,又念着昨晚梦到时浮托梦,王新生心里头本身就贼得很,冷不丁地喊着。

“你自己承包,有外股劲没,有没有钱呀?”徐幻樱试探问着。

“没有那么多,挣了再给不行,难不成建军不弄了,我就弄不成吗?他外手艺还是我教的,成不成。”

“你行,你行……不过说得也有道理,好好想想没有啥不成的……”

“就是……”

缓了几天,王新生就去大队部说了自己窑承包瓮窑,接了老二建军的缺口,看起来挺有意思的,村里人都说老人把娃赶走了。

中间隔了几天,王建军收了瓮款,给大队把账清了,该给工人结算的结算了,自己在底下窑的使命算是彻底完了。底下窑动弹了,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爸王新生果真接受手了,还是原班人马上路,另外喊着老三王建业去凑了个数,心里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第一百〇三章 窝囊事四处挨锤头(1)

折腾了几个月,家算彻底分零干,兄弟之前的情谊留的没有几分,肚子里面都憋着一口气,谁见了谁都不咋说话了,竟然成了敌人。老人们跟老二建军生分得要命,见着老二媳妇眼睛就犯黑血,反正一个屋里住的进进出出不咋样子搭话,一团和气的王家瞬间四分五裂。

事已至此,王建军跟武兰萍打心底里面接受了这些,身后还有分得一屁股烂账,又丢了底下窑的差事,日子还要过下去,屋里头就三亩来底捎带着都收拾了。男主外,女主内,方圆百里都是这样的观念,养家糊口的重担建军要扛起。

白水县不大,四道处都是通传的,要说这捏瓮的匠人圈圈里头都知道,王家父子两个分开弄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知道王建军闲在屋里头,沟对面的南苑上瓮窑又来请儿子出山了。建军在屋里头没有歇几天,就有人上门来请他了。

提到南苑上的瓮窑,不免让人想起王新生先前干的那段时间,承包人烂摊子临了没有拿到钱,这会子换新人牛明喜承包,听说此人钱包鼓鼓,在村里头能排上号的。牛明喜人客气地很,请王建军去干活心里头有数得很,先前很多瓮窑都是从他手里头过的,与其做二道贩子倒不如直接做,做瓮跟销路一起干,赚得也多些。念着先前打听王新生的事情,他害怕建军不愿意来南苑上,特意让了四分之一个点,诚意满满,建军没有啥推辞的应承了此活。

眼瞅着没几个月折腾就要到年底了,紧紧巴巴地张罗估计能出个一窑瓮,出了方案写了料,牛明喜着实张罗,没敢耽搁,三下五除二南苑上瓮窑就开了。基本上建军这一窑瓮跟自己爸王新生底下窑的瓮差不都一起起火的,按道理说都是老师傅质量应该是有保障的,可偏偏碰到个愣货子,底下窑的瓮烧崩了。听说是老三建业看火火候没有控制好,偷懒跑回家睡觉去了,第一次承包瓮窑,王新生就烧了个烂烂窑,火气朝谁身上发都没有用,自认倒霉,连带着几个干活的分到手里头都没有几个钱。

俗话说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从王新生承包瓮窑,村里头的人背后就在嚼舌根,都念叨着徐幻樱两口子欺负老实人,硬生生地把建军从瓮窑上赶走了,临了烧了一窑烂货够他喝一壶的,笑话的人越来越多。人都是聪明人,当面不说,背后还不知道咋样子编排,不好听地都说这是糟了报应,有心地更是跑到建军跟兰萍面前胡成精。

南苑上建军烧了一瓮好窑,添上牛明喜的销售路数,没到年尾盆盆罐罐都卖光了,趁着春节还卖上了高价,收入过起年来绰绰有余。兰萍寻思着给人家还些账,早完结早了事,安安宁宁地过日子就心满意足了。隆隆咚咚的总算挨到年底,不管东窑爱咋样子折腾西窑两口子很少插话,倒里说现在两老人看谁都不爽,再说本身就见不得。

腊月二十七,西故最后一个集会,多多少少都要上去置办年货,很长时间没有舒口气,吃了早上饭,兰萍跟建军两口子就准备去西故,这会子正在院子里头给车子打气,有说有笑,寻思着上会买啥东西。原本这啥事情都没有,东窑里头的徐幻樱心里头因着底下窑烧了一窑烂瓮不美气,看着老二两口子嘻嘻哈哈的样子,别提有多不爽,跑出东窑丝毫没有客气地喊着话,气场强大的让人唏嘘。

“建军,你爸烧了一瓮烂窑,你两口子幸灾乐祸啥哩,咋啦跟村里头的人一样落井下石。”徐幻樱猛地把盆子里头的睡朝着建军车子停的地方泼了过来,气呼呼地喊着话。

“妈,你说啥哩?我啥时候幸灾乐祸,烧了烂瓮拿我两个出啥气……外窑是我叫烧烂的吗?”咣叽一声看见水流了过来,落地气温天地顷刻成了冰,王建军听着自己妈说话了,他缓缓地抬着头看着:“妈,啥事情都按照你的意思做了,你还要咋样子……”

“滚,你个没良心的……”徐幻樱愣住了,气憋到胸口被老二的话问住了,不知道该说些啥,随口丢了一句就进去了。

“哎……气打好了,咱赶紧走吧,在屋里头说个话都遭罪……”兰萍半晌都没有说话,见着婆婆徐幻樱进去了,才跟自家老汉说着话。

“好了,走吧。”王建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点着头,催促说话。

听着院子里头车子走远的声音,东窑里头又有了动静,徐幻樱扯着手里头的棉衣,准备翻新翻新,那股子蛮劲大得险些要把布布撕成溜溜的,嘴巴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得瑟啥里……瞎了眼睛当初叫老二学外一门手艺,人心坏了……”

“对啦些,你不要在嘟囔了,这段时间你喊的还少吗?当初我说叫个专业的,你硬说要把老三建业带上,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啥啥都没有落下,净是赔钱货。”王新生一直没有吭声,这节骨眼看着听着耳朵都冒火了,没忍住念叨了两句。

“啥,怪我哩,烧瓮起火的事情你咋能怪我,当初不还是想多个人多挣点,老三建业是啥人你又不知道,还能安排外一个人盯着,事情坏了自己不想办法追究我的不是来了。”徐幻樱压根不准别人说一句半句的不对,反责问起自己老汉。

“能成,能成都是我的问题,哎……过这年真糟心……”王新生懒得在执呛,无奈地回应。

“你瞧瞧老二明知道你烧了个烂窑,手里头转不开资金,也不知道过年那点钱给我们老人,真是白眼狼。”徐幻樱心里面气不顺,从武兰萍进门那一日起就觉得自己的财政来源被抢走了,一直从心里头不高兴,这个点上不免唠叨几句。

“老二给你钱干啥哩,都是你这老婆胡成精,好好的屋里愣是分了个家成这眉眼。活不养,死不葬,是你要的结果,想办法把账背给老二,你还想咋弄些哩。屋里头都是按着你想的来,事到如今你不满意了,想起老二了,我给你说迟了。”越听王新生心里头越上火,自己的婆娘永远都是这般没有据情,忍了很久的心里话还是蹦出来了。

“咋啦,黑字白纸写了活不养,死不葬,他还真不管了……叫我说就是个没良心的主……”

“懒得跟你说啦……我看咋这屋里头算是散了……想想你跟我做得外事情,还有脸问老二要钱……”

“脸是个啥东西,肚子饱才是正主意……”

“行啦,行啦,我出去有事,跟你到在这扯啥哩……”

王新生心烦意乱,顺着门出去了,到哪里转转,百无聊赖走到自己哥王春生家去了。

第一百〇四章 窝囊事四处挨锤头(2)

嫂子鲁秋菊爱热闹到西故去了,娃娃们跟着都跑了,就剩哥王春生在屋里头。正坐在窑门口晒暖暖,见着自己的兄弟来了,招呼着:“新生你来啦,没去西故上会。”

“哥,没去,在屋里呆地心慌到你这来坐坐。”王新生接了话,顺势坐到一旁地交椅板凳上,拿出旱烟给王春生发了一根,念叨着,“抽一口,这次买的带劲。”

“试或一下,叫我看咋样子……”王春生没有犹豫,接过来就上嘴一抽,点着头,“带劲。看你这样子最近愁坏了吧,不是我说你,事情咋能弄到外份上去。建军娃经常来我这坐坐,听着你弄得外事情就觉得心寒,打小幻樱就是偏着老大、老三,临了你咋也给策反了。”

“哎,人打到外一浪了,没有办法,事情都做出来了还能咋样子……回不去了……”王新生低着头,叹着气,缓缓地嘀咕着。

“以后你准备咋办呢?真要弄得弟兄三个跟敌人,跟建军在一个屋里,弄得跟仇人一样,何苦呢?哪一个娃不是从鞋长一点拉扯大的,咱就不明白外个理……你都是大人了,自己做得事情该担责任……”王春生没有安慰自己兄弟,这么多年来能说的话都说了,能做的事情亦坐了,终究新生跟徐幻樱过日子,人家有自己的想法,过多干预只会惹别人嫌弃。

“恩,自己担责……建军娃……回不去了……”

“慢慢会好的,你跟幻樱要知道,老二成家了该过自己的日子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养活一大家子人。徐幻樱不明白这个倒里,你都不清楚吗?以前跟你说得话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吗?瞧瞧你外家分成啥样子了,外事情搁给建军跟兰萍了,放到被人身上你试试……欺软怕硬,见着老实的你就冷怂地欺负,跟捏软柿子一样……”王春生话赶话说了出来,言语之中全是责备指意。

“对啦,好哥哩,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了……没办法……年龄大了就糊涂了……”

“糊涂?我看你两口子心里明得跟镜子一样……懒得说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良心上过得去不……”

“良心……”

听着王春生说得这些话,王新生头疼的要命,在屋里徐幻樱念叨个不停,到哥这里又被数落着,走到哪里都是议论声,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想再呆了,稍微坐了一会就走了。去哪都可能被人念叨,还不如回家睡觉去,反正自己这个年过不好了,回到屋直接上炕蒙着被子睡觉。

安宁还没有五分钟,有段日子没来的杨三汉竟然串门子来了,老哥来人王新生没有耽搁爬了起来,满脸的疲态打着招呼。

“三汉哥,有日子没坐坐啦,你都忙些啥呢?”王新生笑着说话,“幻樱,给哥倒水。”

一听杨三汉来了,徐幻樱心里头不是很畅快,倒里说武兰萍的二姐武金玲是人家的大媳妇,胳膊肘不可能朝外拐,自然向着西窑,一边倒着水,一边说着风凉话。

杨三汉倒不怕事,素来跟徐幻樱这婆娘不是很感冒,她说她的,杨三汉跟新生聊他的。老久没有来了,要念叨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如今村里头热议的王家不提都不可能,虽说不适合但自己心里头的窝囊子气还是要出一出的,毕竟当初兰萍的婚事自己牵桥搭线的。

“新生,你说你这一天天弄得事情不是硬生生地打老哥的脸,当初死乞白赖地求我给建军说兰萍娃,瞧瞧人家进你们才几天就搞出了这么一堆事,搞得现在都没有老脸见器休的亲家,脸老大媳妇都不待见。”杨三汉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满脸无奈,抱怨地说话。

“哎……一家有一家的事里,兰萍结了婚王家亦不安宁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跟你扯不上啥关系?”一听这话,王新生不好回应,一旁地徐幻樱早已经嗷嗷待哺地插话说着。

“是呀,一家有一家的事情,没见你硬生生地逼着人家兰萍娃流产了……幻樱,先前老哥看你还挺讲道理的,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谁说的?兰萍说得吗?净胡说,我再咋样子还能干出外事情来……”徐幻樱见杨三汉怼自己,似乎感觉这一次造访来者不善,立马躲闪着说话。

“干不干得出来你心里有数,再说了你王家今年分家的事情村里头议论纷纷的,做过的事情总会又漏风的墙……那你说说建军娃在底下瓮窑上不干了咋回事……人家不说到你当面,别把人当啊杆子……说句良心话,建军娃老实你才能这般做……试试,给你老大、老三用用这心思,看看是啥效果……”

“哎吆,三汉哥,瞧你这以来就说些不高兴的,让人听着多不好呀。”王新生半晌子没有硬话,见着自己没法接了,才想着打断。

“是呀,听着多不好,以为一天天在屋里头闭门过着就听不到了。新生,老哥看着跟你关系好才没忍住说你几句的,人在做,天在看,不管弄啥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哩……”杨三汉见着新生这般说话,倒也缓和下来,淡淡地念叨,“哥,知道你不容易,你事啥人我知道……对啦,听说你瓮窑烧烂了,现在究竟是个啥情况呢?”

“别提了,一塌糊涂,人年龄大了折腾折腾不动了,过了年再说。”

“干不动了就不要勉强自己,你这不是家都分了,老大、老三养活着,你搞着干点零活都把自己养活了,娃娃自有儿孙福,奔波那么多弄啥哩,等老了再看看娃娃们到咱跟前咋样子呢?”杨三汉近来心事亦多,见着王新生倒成了难兄难弟,数落一通,这会子才交起心来。

“对着哩,老话说,爸妈能养十个儿,十个儿养不了两个老人,老人老人老了就难了。”

“话对着呢,想开些,不成想你跟建军娃关系弄到这地步,叫人心里挺凉的……瞧瞧,娃有杀错呢,都是老人们太较真了。我跟你嫂子想得开,不管媳妇咋样子,只要儿子是亲的就成……再说了,兰萍外娃我知道,不是多事人……算了,自己选择的路,喝凉水都要走下去……”

“不说这些叫人不高兴的话了,三汉哥,啥时候叫上老几个晚上几局牌,打发打发时间……”

“能成,能成……”

杨三汉坐了半晌子,瞅着饭点才走的,性子太耿直了,说得话惹得徐幻樱很不开心。他前脚刚走,后叫王新生就被念叨着不要跟这人走太近了,叮嘱不要被人家卖了还巴巴地给人数钱。其实,王新生心里头隐隐的意识到,自己跟杨三汉呆在一起已经没有以前那般轻松,倒里说心里头有事情,自己过不了那一关,渐渐地走得远了起来。

东窑开饭了,西窑武兰萍跟王建军从西故会上回来了,杂七杂八买了很多东西,倒里说是过年里,虽说家已经分了但还是自己家的老人,捎带地买了些肉菜。兰萍收拾了西窑的,拿了个塑料袋装着东窑的,叫建军送过去,好心当成驴肝肺被训斥了一顿,人带东西都被赶了出来,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为东窑张罗任何事情了。

第一百〇五章 年上葫芦娃添喜庆(1)

眼瞅着过了这两天就到新年了,屋里人都在替武金玲捏了把汗,大过年要是生了可就热闹的不行行了。器休屋里头的养贵跟竹叶心里头慌慌慌的,会上碰见老三女子叫往西头跑勤点,多照看着点老二女子,兰萍自然上心了。东窑公公婆婆不待见人,她麻溜的做了饭收拾好锅就朝西头二姐家去了。

推门进去,兰萍见着两个挖趴在桌子上吃饭,二姐肚子大的不成样子,脚腿肿得跟个柱子一样,活脱脱的一个大熊猫,都第三个娃了不成想越来越笨啦。姐夫杨书理正在灶台上忙前忙后的,这会子又当爹又当娘,还要照看大肚子媳妇,着实难为一个外前人了。

“兰萍,你吃了没?”金玲见着三妹子来了,赶忙招呼着。

“吃了,姐,你咋才吃呢。哎吆,我书理哥拾掇这裤带面看起来不错,瞧瞧外两个碎怂吃的欢得很。”兰萍顺势坐挨着自己二姐坐在炕棱畔,逗笑着看着两个倩倩的碎娃娃,缓缓地说着话。

“你哥上会去了,回来了才拾掇做饭。你吃啥饭?”

“面条。”

“老三,你有一阵子没过来了,是这给姐夫放上半天假,叫我出去串串门子,透透风,你在这陪着你姐说话,娃就关在窑里不要叫出去。”杨书理收拾好锅,见着老三来了心里面别提多高兴,端个小板凳坐在炉子边边,笑呵呵地说着话。

“啥?你要出去放风,我姐这样子你出去放心呀。”兰萍一听这话,专门跟杨书理对着说话,调侃着。

“有你在里我怕啥,再说了我不远走,就去后门口外牛鬼家坐坐,下下棋罢了,咋样子?”杨书理知道老三兰萍爱跟自己开玩笑,继续斗嘴斡旋着。

“哈哈……瞧瞧你哥外样子,才在屋里头呆了多久这都闲不住……”金玲听着这两人说得话,没忍住笑了,催促着,“要出去就出去,话还多得怕怕,咋啦,害怕我妹子不管我了……”

“那哪行,老三这八贤王不管事,万一不管了,那不是让我抓瞎了……”杨书理继续念叨着,就要逼着武兰萍自己吐个硬话。

“得了,得了,你这人婆烦的很,在不赶紧出门,我怕外棋盘盘上没有你的位置了……”兰萍见着折腾了这么久,再继续下去没有啥意思,点着头,高声喊着话,“赶紧去,天黑了可要记得早早回来哩,娃娃们还等你照看呢。”

“对,对,对……不容易呀,终于可以去安心的透个风了……”杨书理麻利地穿了外套,正准备朝门外头走,看着在桌子上还在吃东西的两个碎怂念叨着:“莉娃,浩奇,你两个好好听三姨的话,爸出去给我娃买糕去哈……”

碎娃好哄的很,一毛钱几个洋糖吃着都是好东西,一听自己爸说得话,莉娃、浩奇两个笑得咯咯得,一个劲地点着头,蹩脚地说着话:“恩,爸,你赶紧出门买糕去吧,我在屋里听三姨跟妈的话。”

听着这话,杨书理脸上笑得乐呵呵,瞅着兰萍喊了一句:“搞定了,这两个碎怂一下午都会乖乖的,走啦哈……”

“赶紧去吧,你这干皮子话还是多……”武金玲没有忍住,狠怼了两句。

“走啦,走啦……都被人赶了……”杨书理顺势就出了门,咣当一声木头门响了一下,屋里人知道这人着实逛去了。

姊妹一伙伙坐到一块就爱说些闲话,这不刚过来之前兰萍被东窑的公婆气了一肚子的火,趁着这个机会给二姐念叨念叨。说句实话,自从兰萍进了外王家的门,徐幻樱就跟变了一个人,处处针对这老二媳妇,金玲看在眼里,村里面议论的杂七杂八她亦知道,平日里就安慰妹子不要放在心上,只要自己的老汉建军到她跟前好就成了。

兰萍也是这个想法,家都分了,跟自家公公婆婆不再一个锅里面搅稀稠,跟建军两个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这一年多来,在村里面听了很多闲话,婆婆徐幻樱以来都是屋里的掌舵人,对于自己的老二儿子原本就有偏见,比不上老大、老三那般上心,结了婚更是变本加厉地瞎折腾。建军着实踏实,人不爱说话,到自己跟前却挺上心的,做得总比说得多,见着老汉夹在中间当肉夹馍,兰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婆婆公公爱咋样子就咋样子,反正现在弄得是零零干干。

兰萍跟金玲念叨自己屋的事情,金玲跟兰萍说道她这屋里的事情,一句话说完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老人到娃娃跟前总有外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尤其是分家后这感觉愈发明显了。去年年底杨三汉、巧花把书理跟书明单另开,简简单单地分了个家,不像王家那么大动静,巧花跟了老二书明,三汉跟了大儿子书理,刚刚说定事,自己的婆婆就开始给书明占这占那,而且自己怀这老三娃,没过来看过几次,说多了金玲心里头也难受。

一来二去,时间快得很,窑顶的亮窗都黑了,两个碎怂都张嘴开了,还等不来杨书理回来,兰萍照看着叫娃娃们歇下,又给二姐少了点汤水,看着吃了,刚刚收拾好锅子,院子里面传来脚步声,嘴里面还打着口哨。

“哎吆,老三还是能干,给你姐把汤水都烧了,两碎怂都哄睡了。”杨书理知道自己回来了,别提那贼溜溜的眼睛,瞅瞅自家媳妇,看看老三妹子,上嘴皮搭下嘴皮子风凉话立马就上来了。

“书理哥,我还以为你沾到外棋盘上了,还知道回来呀。我姐这月份大了,时间不是算到这几天,不敢离人,要好生照看。”兰萍没有怪杨书理回来晚,倒也能理解一个大男人在屋里头憋了这一段时间还是不容易的,笑着说话。

“那肯定,这今不是你在屋里头,才放了个大假,天黑了你赶紧过去,把手电拿上。”

“不用,两步路的事情,我走啦哈。姐,你早早歇着。”兰萍没有拿手电,中间就只有几家人而已,天上的星星出的满满的,围了自己的围脖顺着门楼子走出去,朝东去了。

回到屋里头,建军都回来了,两个人说了一时闲话就睡觉了。

晚辈都给长辈拜年,自己都是提礼当的,又不用招待亲亲,加着跟东窑公婆的关系比较冷没有帮忙,事情就比较少,直勾勾地等着过年。除夕夜就去东窑转了一圈,没有人待见,早早就过来了,倒里说过年,建军留下来陪着说了一会话。

一个人留在西窑,武兰萍不由替西头二姐操心着,万一生了可咋弄,还好一切平平安安地过去了。

第一百〇六章 年上葫芦娃添喜庆(2)

初一、二,金玲啥动静都没有,该跑哪的亲亲都去了,见着没有啥问题她心里面高兴得要命,初三就去器休娘家拜年去了。

养贵十几个外甥、外甥女,张罗起来可热闹了,姊妹一伙伙一年到头见面都少,想想武金玲兴奋地要命,整宿整宿都没有安稳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东西朝器休去了,作为先遣部队早早地占领了东窑的炕,热乎乎地别提有多带劲,没一会功夫人来的差不多了,几个小窑全挤满了人。

这节骨眼上,金玲是个大熊猫,表姊妹一伙伙没事干开着玩笑,讨论着肚子里面男娃还是女娃,硬生生地还要打术,输的人要掏五毛钱出来给大家买吃的。人多了,一会会盘子里面摆满了钱,当作筹码压着,不管是猜男孩还是女孩都要说说自己的理由,一窑窑热闹的要命,简直要把小窑窑顶给掀翻了。

正准备开早上饭,小饺子热乎乎的,搁到年上吃起来香得要命,有几个爱起哄的哥逗乐着自己的妹子,跟金玲说怕怕:“金玲,你抓紧时间赶紧吃上几口小饺子,万一要生了,想吃你妈做得这一口恐怕得要再等上一年哩。”

“哎吆,瞧你大哥说得怕怕的,金玲给你一碗端上吃,哪有外么邪乎的事。你这一个个当哥的就知道那娃开涮,热饭还堵不上你一个个的嘴。”庙前姨见着这般家伙跟金玲开玩笑,顺手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饭递给自己的外甥女,逗笑地跟一旁的人说着话。

“姨,你还不要说,咋陕西的地方邪乎得很,上一次我村那妇女生娃叫我这贱贱嘴一年到,愣是连手里头的一碗饭没吃就进了产房……”一旁地老大外甥还是不得劲,继续扯着闲话。

“,你这嘴还成了神……”庙前姨继续打压着,乐呵呵地。

有时候这闲话还是少扯些好,陕西这地方说邪乎起来邪乎地怕怕,金玲端在手里头的小饺子刚刚咬了半口,还没有咽下肚子,小腹就开始不舒服了,眼瞅着脸色变得不对劲了。她把碗放在炕棱台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以为刚才出力太猛了把哪里闪了,可缓了一会肚子越来越不舒服,依着前面两个娃的经验,感觉自己这估摸要生了,在场的人眼睛大眼瞪小眼的。

“看看,叫你不要说,看你外贱贱嘴……”

“日了仙人了,这还真是邪乎……”

“得是要生啦……”

……

“姨,估摸不行了,我恐怕要生了。”金玲感觉越来越强烈,慢慢挪到炕棱畔,拉着庙前姨的手喊着话。

“啊,真不行啦……赶紧快,赶紧快……你这一个个谁给咱去开拖拉机,把被子啥都铺上……叫你一个个再嘴贱,这会子有得忙了……你妗子走了,看谁给你做的吃……”庙前姨扶着外甥女金玲,满脸的紧张,指挥着一圈圈嘴皮匠门。

见着这情形,兰萍马溜溜地到做饭窑喊着自己的爸妈,说着二姐要生啦,这一下子整个屋里的人都要乱套了。竹叶忙忙地都柜子里面拿了铺的出来,叮嘱着叫杨书理赶紧回杨家通知他屋老人,把给娃准备的衣服被子都拿到西故卫生所。

大过年的,屋里还一屋屋人,竹叶一走估摸就要乱套了,索性叮嘱了自己的庙前妹子照看张罗地做饭,原本兰萍、如萍要跟着去西故,硬生生地被留下来帮忙做饭。人多好办事,金玲妥妥地上了拖拉机,咣叽咣叽地朝着西故卫生所去了。焦点人物走了,刚刚一圈圈嘴枪枪消停了,这会子继续聊着刚才打术的事情,猜度着生男生女的事情,年上都不在乎来舅家吃啥东西啦,心里面就图这一阵子热闹。

拖拉机算是快得了,一眨眼就到了卫生所,可大过年的上班的医生少得很,专门负责产科的大夫又不在,这叫人一阵为难,还算运气好,三折腾两折腾的到西故扬场寻到人了。

金玲安安稳稳地推进了产房,先前已经生过两个娃了,心里头倒没有多么害怕,跟着人家医生的节奏进行着,四十来分钟平平安安地生下了葫芦娃。产房外面的竹叶听见娃哭的声,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下来,这点上杨书理风尘仆仆地跑来了,大包小包背了一布袋交给竹叶,着急嘛慌地问着生了没有。

“生啦,生啦,刚生下来,大夫估摸马上就出来了。对了,书理,你妈咋没见跟着来呢?”见着杨书理一个人来了,竹叶没看到自己的亲家母,不由地问着。

“妈,底下我妈走亲亲去了,屋里头没有人,我这些东西还是翻箱倒柜地寻下的。”杨书理喘着大气,呼呼的如实回应。

“哎,也是的,谁能知道金玲生到今了。”竹叶一想的确如此,点着头。

“出来啦,出来啦……”产房门开了,白大褂医生从里面出来,揭掉自己的口罩说着:“身子,生了个男娃,葫芦娃,有福气,马上就出来了。”

“葫芦娃,好……好,大夫辛苦啦。”竹叶一听高兴得很,连忙千恩万谢。

“不要,赶紧进去看看,碎娃经不起冷,看你手里面应该是裹的东西,拿进去让给娃换上……”大夫看着竹叶手里头的包袱,连忙叮嘱着。

“对,对,对……一高兴竟忘了这茬事……”竹叶一股脑跑了进去,见着金玲跟娃都包裹的严实,上前拉着自己女的手说着:“难过受完了,人没事就好了……”遂即,跟娃换了身上不合适的被子。

生了娃就开始要做月子了,见着有拖拉机,竹叶让把金玲、书理、娃一股脑送到杨家去了,叮嘱了很多事才坐着车回器休去了。

见着妗子回来了,刚才呼呼的一帮子外甥争先恐后地打听着金玲的消息,听说娃娃跟老人都好好的心里面也歇了,这才惦记着打术的事情,既然是葫芦娃那就是男娃,输了钱的都嗖嗖的上交五毛钱凑在一起去小卖部买了一堆零嘴来,你一点,他一点,在场的人都沾沾喜气。这点上。做饭窑的娘们一伙饭也张罗好了,养贵念着高兴得事,特意取了一瓶杜康酒庆贺庆贺,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过了个大年初三。

酒足饭饱,热闹够了,天慢慢黑了,一个个都收拾着朝自己屋回了。金玲、书理都不在,剩下的两个碎怂就留给了老三兰萍跟建军,骑了上头屋一个自行车一人带一个算是安安全全送到屋里头了。刚刚生了娃,人不能打扰时间场,安顿好两个碎怂,兰萍跟建军就回自己屋了。

躺在炕上才觉得这一天过得跟打仗一样,想想都觉得好笑,胳膊腿都不听使唤了,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第一百〇七章 胎梦送福老三有孕(1)

过年就是图个热闹,你到他屋,他到你屋,东西提过来提过去,最后一伙子全部送到西故,短短几天年就完事了,长天掉日头,好好干活了。去年地都分了,各干各的强的多,不再一块搅和没有多余说话的机会,建军去瓮窑上干活,兰萍在屋里头干地理活,井井有条的,日子过得滋润。

平时没事了,隔三岔五地到西头二姐家转转,搭把手做做饭,或者照看照看刚生下来的老三文奇。慢慢地南头桩子入住的人多了,东西邻家都有了,多半都是新媳妇,你来我往熟悉起来经常会来回坐坐。

按道理,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事情跟东窑的公婆搭不上边,可这婆婆徐幻樱要给你找事那可不能把你闲着了,没有几天功夫唾沫星子传的满院子飞。看着人家新媳妇手里头抱着娃,徐幻樱也不嫌弃事大,站到门口扯着嗓子喊话:“养个鸡都能下蛋,你说这人造了孽就要遭报应,一年多了连个瓷娃都抱不上,跟外公鸡有啥区别,成天就知道瞎喊叫,闲的慌。”

兰萍出来了进去了,话说得啥意思自然明白,不想惹事情压根就没有理会。不提这事情还好,一提这事情就恨的牙痒痒,要不是婆婆徐幻樱成精,自己的娃还好好的,心里头终归不舒服。回到窑里头坐在沙发上捉摸着这事情,倒也心贼起来,搬指头算着日子,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自己这日子又超的有数数了,一种莫名地预感涌上心头,难怪最近老做小蛇梦。

原本想着去潘家村景民家先看看,正巧今是西故会,反正要去买菜,索性直接去西故卫生所看看。路不太好,兰萍没敢骑车子,走着去的,到卫生所的时候人不多,坐诊的妇科大夫叫党秋霞。填了张单子,大夫问了她一些事情,随后就带着做了些检查,不偏不倚正巧五周多了,听到那胎心的时候,武兰萍的心里面高兴地要命,庆幸着。

怀孕不足三个月,要注意的事项比较多,大夫党秋霞在西故这一片都是有名气的,接生了不少娃,叮嘱了兰萍很多东西,给开了一些对胎儿好的补药叫回去按时吃着。从卫生所出来,兰萍心里头高兴得要命,想着早上婆婆说得外难听的话,恨不得走到她面前炫耀一翻,转眼惦念着去年的事情立马没有这个想法了,简简单单地买了一点菜,割了点肉,就朝村里走回去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武兰萍剁肉拌馅,和面包饺子,一气呵成,瞅着时间点下锅煮饺子。老久没有变饭了,建军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原来都是跟着一起吃饭,这不是肚子里有了娃吃饭那绝对不能胡搞,就自己先吃了。刚刚从后窑出来,听见院子里面有停车子的声,闻声儿来是自己的大姐武玉玲。

“大姐,你在阿达来,赶紧洗手吃饭,我从会上回来割了点肉包饺子吃呢。”武兰萍听声音知道自己大姐来了,赶忙招呼着。

“我从上头屋下来,妈捎了些东西给你二姐,我这从西头过来。”武玉玲在门后面的脸盆洗了把手,坐到窗门底下的沙发上,缓缓地说着话,“顺路就到你这边坐坐,昨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跟长虫打了一夜的交道,梦着你叫外大虫给缠住啦。”

“哈哈哈……姐,你这梦做对啦,就是给我做下的梦。”武兰萍一听这话,笑着回应,顺手把手里头的饺子端给大姐。

“啥?”武玉玲半天摸不着头脑,老三说这梦就是给她做的,迟疑地问着。

“先吃着饭,边吃我边给你说……叫我到后面再舀一碗饭去。”武兰萍不成想这好消息第一个告诉的人是大姐,甜甜得笑着,顺势朝窑后面给自己铃舀饭去。

“我吃了,你给建军做得还有吗?”武玉玲端着饭碗,不好意思地问着话。

“你吃你的,好我姐哩,说得啥话。多着哩,我给你说,刚才我去外西故卫生所做了个检查,有了,人家大夫说有五周多了……”武兰萍缓缓地坐到隔壁的沙发上,一边吃着饭,一边笑着说话。

“啥?有了?一个多月了?好事,好事,难怪你说外梦给你做得……怪不得你这高兴得还变饭了,这顿饭香……”武玉玲一听这话,脸上马上有了神色,笑得咯咯咯的,连忙叮嘱着:“这一次可窑当心,不要再逞能了,不要着气,知道吗?”

“嗯,知道了,姐。今早上起来,我外东窑的婆婆还称着给我说话,跟她着气可不早都气死了……再不行,我就到器休呆着去……”武兰萍倒神奇,听大姐这般一说,滑溜溜地回应。

“能成,能成,你二姐这估计也快去器休呆了,到时候姊妹一伙伙有够热闹的。对了,这头三个月你可要当心了,再不能吃重活了,牵头外一次你可要长记性哩。”

“嗯,知道,会主意的。姐,晓军娃木匠学的咋样子啦?我村里有好多人叫人做木活,都是请的袁家我外姐夫,娃跟着该要干了不少活了。”姊妹一伙子坐到一块都是闲扯,兰萍说着说着就扯到自己大外甥的身上,絮叨着问话。

“快啦,快啦……准备叫娃学的扎实些,多学个一两年没有啥问题。再说了,老二峰军、芳贤两个不好好念书,也不花外冤枉钱了,都给找活出去给人当学徒,能管的了自己。”

“峰军弄啥去了?芳贤娃弄啥哩?”兰萍一听追问着,“先前没见你说,这才发生的事吗?”

“对,就这一两天的事,老大是木匠,老二就让学哥泥水匠,老三女娃娃跟着人家学做饭去,饿不着。”

“美着里,念外书也没啥个大用处,叫娃好好学上一门手艺,不至于饿肚子。”兰萍点着头,看着大姐碗里的饭吃完了,麻溜地站起来说,“姐,碗给我再给你弄一碗。”

“弄不了一碗,来上七八个就成了,我一会再喝些面汤就成啦。”玉玲到自己妹子家没有啥拘束的,没吃够再来一碗就再来一碗。

“成,我给把面汤晾到碗里头。”兰萍迎合着,端了两个碗出来。

刚准备坐下来说话,忽然间院子里面传来婆婆徐幻樱鬼哭狼嚎地喊叫声,她正在院子里面数落自己的老汉王新生,怪的怕怕,着实把人吓了一大跳。

第一百〇八章 胎梦送福老三有孕(2)

外面吵得闹哄哄,兰萍跟自己大姐在窑里头该吃饭吃饭,该闲传闲传,平日里玉玲都是听妹子说徐幻樱的厉害,倒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外婆娘的嘴脸,心里面一阵一阵地惊恐,不由地念叨着。

“哎吆,你外婆婆没看出,眉眼怪得很,收拾你公公一抓一个准,咱这姊妹一伙伙咋碰见的老人都不是个东西。以前觉得大姐我的命不好,你二姐的老人也变成外眉眼,你这还没几天就翻脸不认人,真不敢想老四能找到个什么样的人家,想想都觉得爸妈头大。”

“老四如萍外没事,谁敢欺负咱老四,老四定会让人吃不了兜着走,不用操心。上一次去器休,听妈说有人来说媒了,估摸着也快了。”兰萍倒没有大姐这般悲观,自己的四妹子的脾性绝对不是那种受人欺负的命,笑着跟回应。

“哎呀呀,你把咱老四想的太厉害了,在咱屋称王称霸,出了门给人家当媳妇她还能外样子,倒里说不一样啦。你这不是也结了婚,瞧瞧个中滋味能一样吗?”玉玲听老三说话就觉得娃还小,不免念叨了两句。

“是的,尤其是人这脸说翻就翻,跟我外婆婆有一笔。”兰萍点着头,思量了一会,“姐,我看我还是过两天到器休呆一段日子,在这屋里头害怕不由地控制不住生气了,这不是头三个月重要吗?”

“能成,不想去器休,到姐外边也成。”

“不拉,你一天还要干活,哪有功夫陪我,我到上头屋,反正妈现在要管大侄子,人多热闹。”兰萍摇着头,撅着嘴说话。

“长不大,长不大……你自己乐意就成……哎吆,瞧瞧这一碗饭吃成凉水了,都四点多了,不呆了我要赶紧过去,人家到屋里还牛来,你姐夫不再屋。”武玉玲看着自己的妹子嘻嘻哈哈的样子笑着,一不留神瞅到桌子上的表,瞬间着急起来了。

“没事,还早着呢,骑车子过去十来分钟就到屋里,姐你不要着急,路上慢些。”兰萍一听大姐说有事哩,担心路上玉玲太心急,耳朵不好再有点事就不好了,赶忙叮嘱着。

“你呆着,不用出来了,我骑车子就走了。”

兰萍没有站在窑门口,看着大家玉玲骑车子出去了,回来收拾碗筷,瞅着时间点烧水,准备给自己老汉建军下饺子。左等右等,都过了点也不见人回来,心里面不由地慌慌起来,平日里都是走沟路,不好的想法在脑子一闪而过害怕起来,她在窑里面走来走去,索性到了八点钟建军回来了,啥事都没有。

王建军一进门看着自家媳妇坐着,茶几上没有摆碗筷,不由地问着:“媳妇,你还没有吃饭吗?一直在等我吗?”

“咱啦些,今咱回来这么迟呢?路上遇到啥事情啦?”兰萍见着人回来了,心里面放松了,赶忙问着。

“今早走的时候不是给你说了回来晚点,要装窑吗?你没有听到吗?”一听这话,王建军满脸蒙圈,眼睛瞪得黑光黑光的,诧异地问着话。

“你说了吗?我咋没印象。”兰萍摇着头,压根没有这段记忆。

“算啦,估计那会子你在收拾锅,没听见。赶紧吃法,都这点了,还饿着呢?”王建军笑了,催促着媳妇。

“哈哈哈……我已经吃了,这不是等着给你下饭,今可是好饭……猜猜……”

“饺子?”

“对,就是饺子,而且是肉饺子。”

“哎吆,有啥好事了,你这还变饭哩,平时不是最不喜欢包饺子吗?”王建军见事饺子,看着媳妇满脸喜庆的样子,试探地问着话。

“你猜?”

“哎呀呀,我怕怕了,媳妇,你今这个咋啦,啥都叫我猜,不玩了行不行,你直接给我说了算了。瞧瞧,我这肚子还咕噜咕噜的响哩,能赏口饭吃不。”媳妇成天在屋里,要说有啥喜事还真说不上来,立马换个方式求饶。

“行,行,行,给你下饭,煮饺子,赶紧洗洗去。”兰萍没有为难那,老汉想不到外地方正常,自己糊里糊涂地不也才知道,索性卖个关子,先去煮饭。

见着媳妇兰萍到后窑下饺子去了,建军在前面舀水洗洗,洗完刚坐到沙发上没一会功夫,热腾腾的饺子就来了。兰萍端着饭就是不给王建军,继续卖着关系:“你想吃饺子吗?你觉得饺子好吃吗?”

“媳妇,你这唱哪出戏,肚子饿的前心贴后背,能不想吃吗?饺子还是肉馅能不想吃吗?再说是媳妇给包的,那更想吃了,闻者味更香。”王建军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哄起媳妇来倒还是一套一套的,想着这下子该有饭吃了。

听着这话,武兰萍笑了,继续装着样子,依然没有端给王建军,眼睛盯着死死地看着:“既然你觉得好吃,要不要吃得更香一些呢?”

这话说出来,王建军着实不知道该说些啥话了,媳妇看起来有些不对劲,难不成脑子有问你了,他下意识地拿手贴着兰萍得额头,嘟囔着:“媳妇,你还好吗?没有发烧呀。”

“呸,呸,呸……谁发烧呀……”

“媳妇,你饶了我吧,有啥事情你说就事了,我脑子笨。”王建军饿的不行行了,装可怜跟兰萍说话。

“算了,你这脑子笨,我看你都猜不到的。老汉,你要当爸爸了。”武兰萍见自家老汉猜不出来,索性把饭递给他,浅浅地说着话。

“啥?我要当爸啦!真得吗,媳妇?”王建军一听着话,饺子碗都放到桌子上了,拉着媳妇兰萍的手,诧异地问着。

“是的,你要当爸了,进去西故卫生所做得检查,一个多月了。”兰萍缓缓地说着话。

“好,好,好……这个消息着实好吃,饺子好吃地怕怕……难怪媳妇给我卖关子了,瞧瞧我这笨的……”王建军高兴得很,喊叫着。

“小声些,东窑老人知道了,我害怕你妈……”兰萍见建军声大,马上制止着,“你忘了去年那事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以后就不要干重活了,稍微吃力的都叫我干……”建军瞬间声音变小了,“那成,咱先不告诉老人。”

“人家大夫说了头三个月很终要,今你妈还在院子里头跟我称着说话,下午又跟公公吵得热火朝天……我看了,实在不行,我到上头屋呆一段时间,你回来就要自己做饭啦……”兰萍不由地跟建军唠叨起来。

“能成,咋样子都成,你受累了,媳妇,吃个饺子。”王建军傻傻地笑着,端着碗,拿着筷子,挑了个饺子给媳妇喂。

“得了,你自己吃吧,都饿这么长时间了,再说我都吃了,现在不饿。”

“行,我吃了,媳妇,以后我给咱好好挣钱,你自己在屋里头照看好自个哈。”王建军边吃边说话。

“知道啦。”

两口子一惊一乍的,有说有笑的,睡觉的时候都快十点了。东窑的徐幻樱跟自家老汉王新生打气憋,这点上睡不着,隐隐约约听见西窑老二跟媳妇有说有笑,不知道有啥好事,心里面不知道咒骂了多少次儿媳妇是个狐狸精,不知道啥时候才入眠。

夜越来越深了,西窑黑灯瞎火,建军两口子早已经入梦了,梦里面都在笑。

第一百〇九章 婆婆挑事娃惜乎乎(1)

陕西这地方邪乎得很,怕怕处有鬼里,说啥来啥,怕啥来啥,你还把外没有个球办法。

武兰萍怀上娃,这一次格外的当心,不管东窑的公婆有啥动静,她都不争不抢不念传,安安宁宁的在西窑忙活,实在没有啥意思了就去器休呆几天。头三个月很重要,没过三个月都不敢给东窑的老人们说,索性安安宁宁地悄悄地养着。眼瞅着三个月了,建军跟媳妇商量着还是给东窑的老人打声招呼,不管咋样子都是一家人,这点上兰萍没有推辞应承了,怔怔地坐在西窑的沙发上等着公婆的反应。

徐幻樱正在后头窑里面忙着烧水做饭,王新生从沟里面放羊才回来,刚洗了把手这会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听见脚步声,看见地上有个黑影,他转过头来看着门口,见是老二建军倒没有吭气,继续巴拉手里面的卷烟。

“爸,你才回来,我看外几条养喂的肥得很,要留下来当奶羊还是卖肉羊呀?”王建军见王新生没说话,怔怔地走了进去,坐到四方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拉话说着。

“外羊跟你没关系,奶羊还是肉羊过段时间再说吧,咋啦,这过来又有啥事了。”王新生依然没有停下手里头的活,对老二建军丝毫不客气,句句话都要把人怼到脚脚窝,“不干瓮窑,养几条羊还是能成的,我没外本事就吃得差些罢了。”

“你说得外都是啥话,跟你儿子争啥气哩……”王建军心里头清白,自己爸去年烧了一瓮烂窑,没挣下钱,还赔本了,这不心里头还窝这一肚子火,倒也理解,缓缓地接着话。

“可不是吗?你媳妇吃香的喝辣的,你妈跟我吃啥哩,说分家你还真不管我两个了,你个没良心的……你妈说得对,外兰萍娶的的瞎瞎的……”王新生还不得劲,继续念叨着。

“老汉,你今才说了一句人话,早跟你说老二把心坏了,咋样……多亏我当初有眼力劲,给咱把这窑争取下,要不然连个住的窝都没有的……”听见前窑父子两个说话,徐幻樱着急忙活地把东西一收拾就跑前来了,插话就说。

“对啦,在不要说了……”王新生见婆娘徐幻樱来了,他知道这把火不敢再烧旺了,连忙挡住不叫说。

“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人家在西窑吃肉喝汤,门前的人来了你吃她吃,没见招识咱两个谁……”徐幻樱顺势坐在炕棱畔上嘀咕着,转念一想见老二过来了,想着都是武兰萍又让说啥来了,脸拉得长长地喊着:“建军,你过来弄啥来了,得是你媳妇又让过来传话来了。”

“对呀,建军,你过来弄啥来了。”王新生跟在屁股后面又问着。

“好事,好事,爸妈,有喜事了。”王建军自然开心,他觉得家里面要添人了,不管先前有啥问题都过去了,换个节点重新开始也是好得,笑着回话。

“喜事?啥喜事?哪里来的喜事?”一听这话,徐幻樱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建军,诧异地问着。

“赶紧说,啥喜事?”王新生虽说心里头不美气,可见着建军这高兴得样子,想着定是啥大事,紧跟着问。

“兰萍有了,都三个月了,我要当爸了,今年给咱添个蛇宝宝。”王建军见着老人都问,那自然不再隐瞒,兴奋地很。

“啥?有啦,外有啥高兴的,进了门这么长时间生个娃有啥的。再说了,随便拉个女的都能生娃,瞅你媳妇外样子能生下来了再说,平时外缺德事情干多了,老天都会看不过眼的。”徐幻樱听着这话,丝毫没有兴奋地,一听武兰萍的名字心里头就泛黑血,吹胡子瞪眼地喊叫着。

“说啥话哩,你个婆娘家不要胡念传。”王新生听着老二给自己说的话,不由地想着去年的事情,心里面多少有些愧疚,倒里说王家添人哩,自然高兴。不过,他总归有些气不顺,想要表现得开开心心那是不可能,没有落井下石诅咒已经难得地很,缓了一阵才念叨:“你媳妇有了,你好好照看就行,我跟你妈现在啥都帮不上,咱屋里头的事情你自己清楚。”

“嗯,我知道了,就想过来给你老两口说一声,往后我还要到南苑上,万一兰萍在屋里头有个啥事,你多少搭把劲,照看照看。”王建军点着头,唏嘘一场,期待的欢庆的场面丝毫没有,倒有不少风凉话,可有些事情还是想跟自家老人说声。

“听见了没,你当你儿好心给你说来,叫你帮忙照看呢。”徐幻樱立马盛火了,拉着王新生说话,“建军,我给你说,你外媳妇我管不了,也不能管,而且我老了也不指望她照看我。”

“妈,你说……”王建军叹着气,看着自己妈徐幻樱很是无奈,刚想要说些啥,还被王新生给打断了。

“建军,这事情我知道了,不过婆娘家生娃外事情,你两个自己当心些,我跟你妈管不了多少。你看看我两个年龄大了,再说跟着老大、老三过,你自己心里头要有数哩。”

王建军听着自己爸妈说的话,他明白什么意思,反正自己只是想给老人说一声,倒底没想要咋样子。脑子里头不由地想着当年大嫂杨仙凤怀孕时候,老两口的态度,说句实话失望的怕怕,满脸神伤点着头,絮叨着:“能成,看你还没有吃饭赶紧吃吧,我先过去了。”

“嗯,去吧。”

回到西窑,兰萍还巴巴地想着问问建军东窑老两口啥态度,一见那无辜的脸依然清白啥情况,索性没有张嘴问,倒是笑着说话:“没啥事,我自己知道不会有啥反应的,咱自己的娃自己照看,我这一个多月不安安宁宁地过来。只要不跟老人纠缠,安安宁宁的啥不能成。”

“你不要胡想,爸妈都高兴着哩,再说是咱娃肯定要自己照看呢。”听见媳妇说得这话,王建军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强装着笑脸,缓缓地说着话。

本来好好的这事情就过去了,东窑婆婆徐幻樱冷不丁地冒出来寻事,端了一盆盆烂菜叶子朝着鸡舍去了,连扔带骂的喊叫着:“你个哈怂,以为自己能下个蛋就胡乱喊叫,瞧瞧把这窝给我日塌的能看不,我叫你吃,吃个锤子。”

听见这话,建军跟兰萍心里头明得跟镜子一样,这话说给谁听一目了然,不想叫这闲话脏了耳朵,兰萍顺手把窑门关上。

第一百一十章 婆婆挑事娃惜乎乎(2)

一来,兰萍跟自己打气说不要着气,不要着气,可真要碰到这事情上,不着气谁控制的了。她想着自己婆婆徐幻樱该消停了,谁承想老婆子不安分竟然还上门来了,咣叽一声重重地用脚把门踹开。

“武兰萍,你个狐狸精,我教训我的鸡,谁叫你给我甩脸子,关外窑门声外大的是给谁示威哩。你不要觉得自己肚子里头有个娃就得瑟,拿着鸡毛当令剑,看你能拽到阿哒去,有本事生出来再说。”徐幻樱这死婆娘诚心跟兰萍过不去,就是要折腾折腾得这屋里头不安分,进门就破口大骂。

“妈,你说啥哩,窑门是关的,你说你喂你的鸡就好好喂鸡,咋就扯到这上面去了。”王建军见这真是赶紧上前阻止着,“对啦,妈,你赶紧过去吃饭去吧。”

“咋啦,你个没良心的,现在我连这西窑都不能来了吗?建军,你就是个蛇皮烂杆子……”徐幻樱自然不顺气,顺带着骂起老二建军。

“幻樱,你这婆娘弄啥哩,喂个鸡跑着来了,少说些外阿球话,赶紧回去吃饭去。”王新生坐在东窑听见自己婆娘外呼噜子声,知道没啥好事,赶忙出来见人拉着朝东窑去。

“你两个就这么弄,看你外日子能好到啥时候……”走了走了,徐幻樱还不忘诅咒两句。

俗话说,有理不在声高,可这王新生的家里面谁的声大就是那个王,不管有理没理最终都会是那个最有理的。武兰萍一脸蒙圈,啥啥都没有干就被婆婆这般糟蹋了一顿,本来她就是一个气大的人一直在忍着,赶上这节骨点实在忍不下去了,气呼呼地。

“媳妇,咋肚子里面还有娃里,你不要着气了。老人就是外样子了,不是没有办法木……消消火,消消火……”王建军自然觉得惭愧,看着媳妇生气了,赶忙用手捋着背给顺气,嘴里面还叮嘱着。

“不气,不气,我要是气个好歹,叫你妈笑话,才不会让她得了外便宜。”兰萍嘴上说着不生气,打着气憋说话,“早知道就不应该给东窑打招呼,原以为能有个缓活的,不成想压根没有啥希望,以后再也不会这么自作多情了。”

“能成,能成……你现在不要再生气了……”王建军想着先安顿好自己的媳妇,顺着话说。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兰萍的情绪算是缓了过来,躺在炕上啥都不想弄,懒懒地长长的睡着。忽然间,她觉得身体不美气,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慌慌张张地跑到茅房一看,心里头一下子没有底了,下体咱流血了。

“建军,建军……”武兰萍垫了一些卫生纸,从茅房出来着急嘛慌去西窑喊着自己老汉。

“咋啦,咋啦……”听见媳妇急促地喊叫声,王建军丝毫没有犹豫,火速起来问着。

“不行了,出血了,咱赶紧去西故一趟……”武兰萍一边翻墙倒会地拿着外套,收拾东西,一边催促着自己老汉。

“啥?出血了,不得了了,赶紧赶紧……”一听这话,王建军慌了,穿上鞋麻溜地去推车子,打了气,候着自己媳妇。

“走吧。”武兰萍锁好门,给后座上铺了棉垫子,坐上后催着。

“走。”

事情十万火急,王建军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老妈这一把火烧得够旺,好好的人竟然这般模样,一路上揪心地很,愣怂愣怂地骑着车子,赶到卫生所的没用多长时间。一进门倒还好,正巧是党秋霞值班,这人是给兰萍建档的人,见着武兰萍来了立马看诊,听说来来由,做了一些检查,遂即打了一针保胎的。

“大夫,娃没有啥大事吧。”打完针,武兰萍心里面担心的要命,再三问着话。

“检查结果看起来问题不大,你头一胎流产了,这一胎本身就稍微值钱些,千万不要都大的情绪波动。我刚给你打了一阵,不会有其他的事情,朝后可要多多留意。”党秋霞叮嘱着。

“知道了,大夫,谢谢,娃没事就好。”兰萍点着头,千恩感谢。

虚惊一场,武兰萍的心这下子塌实了,出来看见自己老汉数落着:“瞧瞧,你妈就是个杀人犯,第一个娃不是因为她,第二个也惜乎乎了。”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媳妇,人家大夫不是给打了针,说没事了。我有个想法给你说,你要是觉得能成咱就那么办。”王建军在门口思量了半天,自己妈那人着实没有办法,不过媳妇有身孕也经不起几次折腾,这一次刚巧自己在屋里,要是没再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啥事情,心着送媳妇去娘家。

“啥想法?你这笨怂还能有啥好主意。”武兰萍这会子人轻松了,有心情跟老汉开玩笑,问着话。

“我妈外人就外么个样子,我也没办法,还要去瓮窑,到时候有个啥事我不再跟前,要不我送你到器休,在上头屋呆一段时间,咋样子。”王建军点着头,笑着说话。

“说得也是,你妈外人扛不起,这娃我还就要生下来给她瞧瞧,天天诅咒我。能成,我就去器休呆着,反正也没事干,你就好好干活赚钱。”武兰萍听认同自家老汉说的话,欣然同意了。

说走就走,西故离器休不远,王建军骑着车子带着自己媳妇送到丈人家了。看见女婿跟女子来了,武养贵跟竹叶自然换了,可一听刚才的事情,老两口心里面就不痛快了,跟建军数落亦没用,谁让外挨千刀的徐幻樱没有心肺。谁的闺女谁宝贝,养贵跟竹叶见着这情形,自然让三女子留在上头屋,叫建军安心在瓮窑上干活,不要操闲心。

吃了中午饭建军才回去,进门的时候天都黑了,徐幻樱跟王新生坐在院子里头说话。老两口见着老二一个人回来了,徐幻樱就瞅事了,问了几句才知道发生了啥事情,倒没有安慰的话,依然奚落老二媳妇。老人要是真偏了心,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建军懒得跟自家老人执呛,想着明还要到窑上,没有多说话径直回到西窑睡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碎怂跟四姨抢前后(1)

春里来就有人给老四如萍说媒,娃娃们又都是认识的人,念着前头外三个女子嫁的人家,跟着公婆糟了多少罪,养贵跟竹叶没有按照自己的喜好挑刺,一口气应承了,转眼间要帮忙着置办嫁妆。老碎女子出嫁,老两口这才觉得热热闹闹地屋里头冷清得太多,瞅着一个个姑娘家养大了要嫁出去,心里头哇凉哇凉的,害怕老三女子回去了又遭罪,硬生生地叫一直呆在上头屋,等着要生的时候再回去也不迟。

武兰萍呆在器休娘家,建军瓮窑上有空了,就会骑车子上来溜达,送送衣服,买买生活上的东西,看看自己的媳妇。顺顺当当地,没有那么多烦心事,老三兰萍自然欢乐,王家的啥烦心事都抛之脑后,满心欢喜地盼望着自己娃,爱吃水果罐头的汁汁,屋里头的空瓶子都堆满了,做了好几次检查都说肚子里头的娃长得瓷实。

自从如萍定了婚,养贵跟竹叶心里头想着把娃留到明年了再结婚,可偏偏男方家要今年结,愣是说屋里头这事外事多得排队,不能再耽搁,没有办法索性同意了。结婚的日子转眼间就送了过来,阴历十一月十二,跟老三结婚日子是一个月份,多少让人有些难为了,心里头不舒服。最不高兴得人当属老三兰萍了,兰萍这预产期就在十一月份前后,要是生了那保准去不了,要是不生的话那还是可以,可谁能知道究竟能不能去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阴历十一月初了,武兰萍的月份越来越来,笨得都走不了路,肚子尖尖的,娘家门上的人都说是个男娃娃。说到底都是自己的娃,男娃女娃老三倒不在乎,可自己啥时候能生才是大事。眼瞅着老四妹子如萍再有一星期都要送了,自己这肚子愣是没有半点动静,去了好几趟医院,秋霞都念叨不要着急,快啦快啦,整天提心吊胆的。打小兰萍跟如萍姊妹两个就在一个被窝里头成妖,姊妹两个的关系好得不要不要的,兰萍心里头浮出浮出地就想去凑凑热闹,倒愿意等妹子结了婚再添娃。

三天、两天、一天……武兰萍天天搬着手指头算着日子,后天如萍就要出嫁了,大姐玉玲、二姐金玲这会子都上来了,娘们几个在帮忙着整理东西,坐到炕上收拾着收拾着就说开闲话了。看着大肚子的兰萍,不由地叫人想着老二金玲大年初三添娃,又念叨起来当日的旧事,不由地一把火就烧到兰萍身上来。

“妈,你说我三姐老不生,会会就是跟我抢时间,跟你二女一样,大过年的非要跟人添热闹。”老四如萍坐在炕中间,试试这个,弄弄那个,一点都不闲下,见着大姐念叨二姐的事情,她鬼机灵鬼机灵地提念着三姐肚子里头的娃。

“去,说得啥话,女人生娃的事情外谁能管住,啥时候生了就是啥时候,咋啦要生了你还把外给塞回去不成。”竹叶听着这话,摇着头,手轻轻地拍了老四女子的头,念叨着,“你想知道,赶紧去问问你姐肚子里头的外甥,问问人家娃答应不答应。”

“哼……一个还没有出来的小毛孩子知道啥,能听懂咋说话不。”如萍见自己妈说笑话,嘴巴一撅喊嘟囔着。

“乖娃,我是二姨,听听你外四姨说你要跟她争前后,这会在还生气呢。我娃最乖了,咋就跟你四姨争前后,把她的风头抢光光。”武金玲老喜欢跟四妹子说笑,逗她玩,特意爬到老三妹子兰萍的肚子上笑着跟肚子里头还没有出来的碎怂娃说话。

“二姐,你真逗,外能听懂才怪。”如萍看见了笑得眼睛都没有了,顶嘴问着。

“哎吆,你被说,你好好听,看我这机灵鬼外甥,咚咚咚地给我回应哩。”武金玲刚刚准备离开,兰萍的肚皮明显敲了几下子,肚子里头的小鬼在翻身折腾了,别提她心里头多高兴。

“假的吧,妈,你看你老二老欺负我哩。”如萍见二姐老戏弄她,拉着竹叶出来当挡箭牌。

“得了,得了,老二不要逗老四了。不过,如萍,肚子里头的娃能听到咋说话的,不信你去试试。”竹叶笑着,装着样子帮衬着说话。

如萍凑了上去,轻轻地拍着兰萍的肚皮,悄悄地说着话:“小鬼头,你不要听你二姨瞎说话,听四姨的,等姨结完婚,你再折腾你妈哈。”

话音刚落点,兰萍的肚皮咚咚咚颤抖了几下,如萍高兴坏了喊叫着:“看看,娃跟我回应了,就当是答应我了,三姐你肯定能去的,咱这娃灵的太太。”

“哈哈哈……”

“哈哈哈……妈,你看你老四瓜不瓜……”老二金玲见着者情形,继续念叨着老四。

“对啦,你一天就知道欺负老四,赶紧忙豁你手里头的活,这干不完今晚别想说叫了。”老大玉玲坐在一旁迟迟没有吭气,瞅着这节骨点,插了一句。

“还是大姐好,二姐你是坏人。”茹萍跟个小娃一样,娇滴滴地。

开玩笑归开玩笑,姊妹一伙伙热热闹闹的,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是把大包小包地准备好了,就等着结婚的那天提上车了。天一黑一亮,一亮一黑,到了结婚的正事上,清早起来武兰萍安安宁宁的肚子里头啥动静都没有,心情挺好得,估摸着今娃不会有动静的,姊妹几个给如萍打扮收拾着。

如萍的婆家在西故南庄,一户姓高的人家,寻的外女婿叫高孝斌,屋里头弟兄两个,姊妹算起来是四个人。大姐高阵阵已经出嫁了,大哥高俊斌已成家,屋里头还有一个碎妹子高敏珍,爸叫高显峰,妈叫杨秀女,老两口开了个小卖部,逢集会就会在街口摆摊,日子过得还凑活。高孝斌人气不错,个子高高的,白净白净的,初中毕业,一身书生气息,跟如萍外性子刚好互补,家里人觉得不错。

西故到器休一会功夫就到了,迎新媳妇的车子早早就到门口了,这几年大同小异,嫁妆、礼节基本没有变化,俗套套,热热闹闹新媳妇上了车,在娘家的事情算是结束了。武养贵已经送了三个女子了,老四如萍是碎女子,看着娃上车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头难受得很,素来刚强的人眼泪流了下来,一种莫名地失落感萦绕在心头,这辈子他再没有女子可送了,娃娃们都走完了。

老大玉玲、老二金玲、老三兰萍,看着自己爸流泪了,瞅着缓缓关上的车门,跟着也难受起来。女子娃娃离开了娘家,嫁人为妻,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不像在自家屋那么随便,遇到一家好人还差不多,尤其是遇到那坑货一堆堆的公婆,受难过的日子还在后头。自己的妹子出嫁,当姐的挺高兴的,这个过程人人都要过,过了这个点日子好坏谁能保证,公婆求人来说媒时说得比唱的都好听,结婚后啥样子的嘴脸都有,当然好相处的公婆也有理,无奈姊妹三个一个都没有碰到,唏嘘一场。

“对啦,对啦,别看了……瞧瞧你这父子几个没出息的样子。进屋里赶紧收拾收拾,该上西故去了……”竹叶心里头也难过,可她本身就是个女的,知道这一步人人都要走,既然是老四自己的选择,屋里人都该替娃高兴。瞅着身后这父子几个眼睛红红的,笑着催促着。

“对,对,对,赶紧收拾东西,一会到西故了还要给我照看着整理东西哩。”听着这话,老大玉玲接话说着,随后都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养贵招呼着叫亲亲们坐上西故来的车,安排好事情,先遣部队牵头走了,后面娘们几个才赶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碎怂跟四姨抢前后(2)

新媳妇到门口,婆婆给了礼行,公公围着车子用干草一火燎,如萍才下了轿子。虽说是冬里,太阳出的好,门前看热闹的人多得怕怕。高孝斌家的屋在街头不远处,位置好,看得人更多,一群群都嚷嚷着挡门要喜糖,凑女的三推五搡走走样子,热热闹闹地四处撒着糖,有了甜头,自然放行,折腾了老久才到新房。

霸边的老式窑洞,跟器休屋里头的一样都是小窑,柜子、椅子、茶几、沙发……陪嫁放进去都塞得满满当当,索性新媳妇有专属的炕可以坐。竹叶没有时间管自己女子,她要陪着亲家母看相互、厨子、歇家,照看如萍的事情就交给外姊妹三个了,她们要帮衬着挂灯,收拾床褥,自然而然就近乎地呆在一起。忙前忙后折腾了这么久,才有功夫坐下来歇会,老三兰萍倒里说挺着个大肚子,累坏了,心里头还是甜的。

新房里头这会子除了几个凑女的,就是外姊妹四个,如萍坐在中间就属最活跃,见着三姐这窝窝地做着,高兴地趴在肚子上念叨着:“哎吆,咱这小鬼头就是乖,等姨结了婚再折腾你妈,到时候满月了姨给我娃买个好东西吆。”

“得了,得了,老四,你赶紧坐好,倒脚窝行的干啥哩,人家看见了笑话哩。”老大玉玲见着老四斜躺着,念叨着。

“知道了,知道了,大姐。”老四看大姐收拾哩,赶紧坐得端端的。

“兰萍,你要是累了,要不姐送你去庙前姨家歇会。”老二金玲瞅着三妹子这会子神色不好,关切地问着。

“不用,二姐,我稍微歇一会就成啦。”兰萍着实有些累,总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许是看着如萍婚事差不多了,自己的心里头也歇着了,攥得那股子心劲松了,一下子就垮了。

没一会功夫,院子里头开席了,头一遭新亲上桌吃饭,饿了一阵阵好不容易等到,姊妹一伙子就先出去吃饭了,如萍是新媳妇要领着孝斌敬酒,一时半会闲不下来,匆匆忙忙地一桌接着一桌。乡里的酒席没有那么多花样,几道子肉菜就觉得好得很,有鸡有鱼那就要叫人间美味了,吃着饭肚子总算不饿了。最后一口馍咽下去,兰萍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以为是饿的时间长了,一下子吃得太饱就没有念传,慢慢地越来越不是感觉,撑着要回去的时候才吭声。

“老三,你咋啦?脸色咋这不好呢?”人都聚在门口,要跟老四茹萍道别,大嫂子建芳瞅着兰萍不对劲,拍着肩膀问着。

“建芳姐,我不太美气,估计是吃多了,胃不好受。”兰萍一首扶着肚子上头,一边摇着头,淡淡地说着话。

“要不要去外卫生所看一下,看你外脸色不好的太太。”建芳关切地说着。

“一会过去,顺路去。”兰萍笑着。

眼瞅着跟如萍叮嘱了些话,一帮子人要走里,兰萍这刚才脸色不好,肚子不舒服,转眼间就感觉到一阵一阵地疼,越来越不舒服了。

“哎吆,我这肚子咋疼的一阵一阵的。”武兰萍忽然间弯着腰,喊叫着。

“兰萍,兰萍,你咋啦?”建军一把扶起自己的媳妇,着急地问着话。

“得是要生了,赶紧赶紧朝卫生所走。”一听这话,养贵、竹叶、一伙伙凑了过来,赶忙催促着。

“不知道……”

“多半是的,赶紧走,别耽搁到路上了。”下午慢慢起风了,老大玉玲感觉凉飕飕的,顺手扶起三妹子,念叨着。

刚刚忙完老四女子如萍,转眼间一帮人簇拥着老三兰萍朝着西故卫生所去了,还好党秋霞在值班。她一见这情形,赶紧叫进产房,嘴里面念叨着:“你这些人也是的,前几天都叫主意主意,这都啥情况了才给送过来,外面的风头高的跟啥一样,中了风就不好了。”

“知道了,大夫,现在是个啥情况?”老二金玲凑上前去问着话。

“进了产房,当然要生了,问题不大,你这家属赶紧回去取东西,小娃的衣服被子,耽搁啥哩。”党秋霞心里头着急了,换了白大褂,朝着产房奔波,回头催促着身后的这一帮子人。

“走,走,东西都在西小窑哩,友群你骑车子赶紧跑上去拿下来。这里不用留这么多人,都折腾了一天了,早早歇着回去。”一听这话,竹叶念叨着,喊着不远处地大儿子友群。

“能成,能成,我这就去。”武友群得令,立马带着自己媳妇跟娃朝器休去了,拿了东西匆匆地就下来了。

东西拿来了,竹叶交给产房的护士,兰萍这会子还没有生下来。或许这两天有些累,精神状态不太好,秋霞索性给挂了点滴,保持体力。产房外头姊妹一伙伙都着急着,产房里头兰萍遭着罪,一个多钟头过去了才听见碎娃娃哭的声,生啦生啦,一个刚才放下心。

“大夫,我媳妇咋样子?”产房的门有动静了,党秋霞出来了,满脸的笑容,建军上去着急嘛慌地问着。

“你媳妇好着哩,当爸了,生了个大胖小子,你这娃还真是不容易呀。”党秋霞笑着说话,“行了,一会就出来,到时候去住院的地方好好看。”

“谢谢大夫,谢谢。”听着老三生了个男娃娃,屋里头的人都高兴,竹叶更是高兴,想着这下子东窑的老两口该不会还有啥话说得。

“没事,赶紧看娃去吧”。秋霞的事情办完了,忙着要去洗漱,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刚才看着三姐走的时候就不对劲,听人说去了卫生所,刚刚办完结婚礼的老四拉着孝斌跑到卫生所,这会子人都在住院房了。瞅着棉被窝里头的胖小子,老四乐呵呵地说着话:“三姐,你看你屋这臭小子还有眼色的不行行,都知道等我事办完了折腾你,我跟二姐谁都不得最,眼睛黑光黑光的,滑头得很。”

“谁说不是呢?这小子滑头得很。”老二金玲点着头,笑嘻嘻地迎合着。

“哈哈哈……以后等着小子长大了,咱就给他讲讲咋样子跟他四姨争日子啦……”老大玉玲也凑着说话。

“老二家的碎怂,老三的小鬼头,都想把他外家折腾得一翻……对啦,老四,你赶紧跟孝斌回去,结婚还是早早回去哈……”竹叶坐在床边边乐呵呵地笑着,开着玩笑,不过老人的思想跟年轻娃不一样,转眼念叨着老四女子。

“知道啦,妈,我三姐一会就回去了,过几天咋去杨家看娃。”如萍笑着回应,满脸的娇羞。

“嗯,你建军哥回去拉架子车了,估计时间马上就来了,一会就送回去了。”竹叶点着头。

“来啦,来啦……”孝斌听见院子里头有动静,一看人来了,喊着。

王建军来了,给兰萍拿了几身后棉衣给换上,架子车上铺的暖暖和和的,一伙子人帮忙照看着送到车上,缓缓地颠簸着回屋去了。第一次迎来了三口之家,热炕睡着舒服的很,这几天折腾了老久,困得当当不得,兰萍、建军,还是有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姊妹伺候娃到满月(1)

老三女兰萍刚生了,器休屋里头竹叶没有跟着下杨家,虽说叮嘱了很多事情叫建军置盘着,可男人家伺候月婆子难上天,搬着指头教都教不会,心里头着实不瓷实,愣是粗催着老二女子一大清早过去看看。

金玲一家子五口,怀里头还抱着碎文奇,莉娃跟浩奇大些,没有办法叫书理在屋里头照看三个娃,她急急忙忙地起来朝着东头三妹子家去了。院子没有大门,直接走到窑门口,或许第一次照看娃,兰萍跟建军不得窍门,觉得娃不哼哼就乖乖的,睡到热炕上迷迷糊糊的,一家三口愣是还没有醒来。看着窑里头没有动静,金玲赶忙敲着窑门,半晌才有动静。

兰萍跟建军听见二姐金玲的声,麻溜得穿好衣服,直勾勾地下来开门。这节骨眼东窑的老两口也醒来,提着尿桶准备到门上倒了,见着有人缓了一会才出来。

金玲没有招识东窑的外两老人,老三兰萍昨个生娃,建军回来喊叫了一整,狗大一人影都见没闪面,加上之前自己跟徐幻樱外婆娘大大出手,处处为难自己的妹子,看见外两人心里头就不美气。一进门,金玲看见兰萍靠在后墙上,小家伙还没有醒,着急嘛慌地坐到炕棱畔问候着:“兰萍,娃昨个晚上还乖吗?哭没哭?”

“乖着哩,喂了两阵子红糖水,睡得香的怕怕。姐,你一早上过来,三娃叫我姐夫看着哩。”兰萍缓缓地说着话,瞅着还迷糊的碎家伙,脸上挂着笑。

“不过来不行木,屋里上下都给你操心,没老人照看你,靠建军会做啥。”金玲一边吧啦着碎家伙,一边回着兰萍的话,转身催促着建军:“建军,你赶紧给咱把炉子弄旺,叫我给兰萍赶紧坐上一口饭。”

“能成,二姐。”建军闻声,顾不来洗脸,直接摇火、添煤、搭水,摆弄玩这边的事情才洗脸弄其他的事。

“姐,你看娃这是咋哩些,眼睛迷糊的睁不开,睡觉一动不动。”外头的天亮了,兰萍这会子人也缓过神来了,看着那躺在炕脚脚,脸圆蛋圆蛋的脸,安安宁宁地睡着觉地碎家伙,心里头倒还觉得稀奇,不由地问着金玲。

“啥?叫姐看,这碎怂脸白的怕怕,昨个刚生下来眼睛睁得黑光黑光的,今这懒下了。”金玲一听这话远远地看着自己的碎外甥,数落着,顺势朝炕上走了一波,手一摸事情瞎了,滚烫滚烫的,就说这娃乖的不哼哼,赶忙催促着兰萍:“哎,你两个都不照看着点,碎碎个娃放到外火眼外搭,都想把人手烙下来,还说娃不争眼睛,睡迷糊了,赶紧抱起来叫娃凉凉。”

听着这话,兰萍一下子慌了,一把抱起娃换了个地方,拉着二姐就问:“姐,那这现在咋弄里吗?”

“哈哈哈……没事,把娃放到这边凉一会就好了……”金玲笑着,一边摆弄着手里头的碎家伙,一边笑着跟娃说着:“哎吆吆,你说要不是二姨过来,你爸跟你妈还不把碎怂烧坏了,你说对不对……”

缓了一阵,碎家伙总算凉了下来,慢慢地醒了过来,或许是饿了喊叫地哭了。说来也好,兰萍的奶水不错,不用吃奶粉,抱起来把外碎嘴送到**处就是热饭了,咕咚咕咚地吸着奶水,蜷着的小手扑棱扑棱的,可爱的很。兰萍月子里头的人,不能着凉,可瞧着这不戴帽子、不穿袜子,穿的衣服喂个奶晾了半个肩膀,一旁的金玲看着心疼的怕怕,拍着三妹子的肩膀把衣服给盖上,念叨着:“好我老三里,你不敢这样子,月子里头不好好坐,年龄大了你就不猖狂了。妈在屋里头下不来,这一个月说叫我跟大姐换班伺候着你,二十天一过就往器休走,你这死人屋不呆了。”

“谁管理,我记得那时候老大媳妇生的时候,我外老两口跑前跑后的,昨个回来愣是一声没有坑。算球子去,不计较外些,我娃反正是生下来了,管他去。”一听二姐金玲说的话,长长地叹着气,念叨着说话。

“对,对,姐给你说啥哩,坐月子千万不能生气,要不然奶没了,娃可要饿着了。这冬里天寻羊奶都没有的,奶粉贵的要命,你可要当心些呀。”金玲知道自己的妹子是啥人,转着弯地惦念。

“知道了,姐。”兰萍点着头。

半晌子王建军洗完脸,拿好做饭要用的东西,坐在沙发上听着外姊妹两个说得话倒没有吭声,着实是自家老人做的事情,丝毫没有辩解的余地,无奈地拿了一根烟抽着。烟圈圈缓缓地朝四处冒着,灰灰慢慢地下落,一不留神掉在裤子上,中奖式地烙了个洞,回过神来他才看见炉子上搭的水壶冒着沸地咕咚咕咚的,“二姐,水沸了,你看准备弄啥?”

“对,对,对,叫我赶紧给兰萍把饭下到锅里头,回头建军一照看着,弄对了给兰萍热热地端得吃。”金玲听见这话,马上下了炕,直奔案板上,切菜,下米,两边都不耽误。

坐在炕上看着自己姐做得都是家常饭,兰萍倒笑着说:“姐,你做得外都是咋平时吃的,你给建军说说,叫他拾掇,你要是忙就不要过来了。”

“你这贼女子,咋啦,看见姐做得这不合你胃口呀。我给你说,别看我这简单,月婆子不能吃调料,建军给你能做吃啥花来,经不住你死缠烂打把调活面子倒上了那就瞎蛋了。”金玲摇着头,倒给三妹子讲究起来,“花椒面绝对不能放,娃要吃奶,不利于下奶,吃饭要吃热饭,咋外馒头绝对不能吃,只能吃外石子馍。你这吃盐重,绝对不行,放都是一点点。”

“我的天,姐,这还叫人不叫人活了,生个娃做个月子这么难缠,我要这么吃一百天吗?”兰萍压根不想听了,啥都不能吃,那吃起饭来有啥意思,憋着嘴嘟囔着。

“那可不,你以为当妈容易,慢慢熬着吧,以后的饭就是干馍、挂面,味道清淡。对啦,你这不要老靠墙围子,时间长了容易落下月子病,肩膀都不要晾了,知道不知道。”金玲继续念叨着。

“嗯,知道了姐,为了我这碎家伙,我能忍,能忍。”兰萍摇晃着怀里头的碎家伙,笑着说话,“娃呀,妈这一百天慢慢熬,啥都要呆在窑里面,连炕都不让下了。”

“哈哈哈……慢慢熬着吧,多亏建军现在还不到瓮窑上去了,开过年了你再看看……”金玲笑着,收拾着案板上的东西,啥都基本弄好了,“建军,姐给啥都弄好了,你一会饭熬好了,趁热端给兰萍吃哈。我赶紧过去,屋里头还有四张嘴哩,估计一会大姐就过来了。”

“能行,能行,二姐。”建军回应了,送着金玲出去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姊妹伺候娃到满月(2)

没一会功夫,炉子上的小米稀饭熬好了,建军给兰萍乘了一碗,拿了几个石头馍,端着刚才吵得没味菜,放在炕棱畔的桌桌上,叮嘱着赶紧叫吃饭。兰萍刚刚端上饭,炕上这碎家伙拾翻过来拾翻过去,一股子臭味冒了出来,小家伙弄下大活了。

“建军,赶紧快些,娃粑下了,赶紧把外垫子换上。”闻到味,兰萍正端着饭,喊着炕棱畔的建军。

“哎吆,烂子打了,你先说这碎怂。”建军笑着,溜溜地跑了过来,说着话。顺手拿了一个干净的垫子子,新手上路咋样子都折腾不干净,给我抹过来抹过去,屁股都抹满了,逗得臭小子咯咯咯地叫唤。

“你成笨呀,给我折腾哭了,连个垫子都不会换。”武兰萍看这阵势不对劲,索性放下手里头的碗爬了过来,“哎吆,我这臭小子粑的黑胶屎,臭的怕怕。”

她缓缓地拿着纸给娃擦着屁股,虽说是新手之前倒里给侄子外甥换过还是有经验的,顺顺当当地换了干净的,谁能想到这碎家伙灵得怕怕,换好了一声不吭,静静地躺着,眼睛瞎转着。

“对啦,你赶紧吃饭吧,一会凉了不好。”王建军见着娃乖了,看着桌子上的饭赶忙叮嘱着。

“好,你给咱看上,我马上吃完了。对了,建军,你昨天给东窑说得时候,人家爸妈说不管吗?”兰萍移步去吃饭了,听见院子里头有动静,这才想着问问昨天究竟是个啥情况。

“哎……不问这了,来不来咋娃不一样的生了……你不要在意……”王建军这会子不知道说些啥话,支支吾吾地回应。

“算了……不来就不来,咱娃还不是生下来,对了,给娃起个啥名字哩些?”兰萍早都没抱希望,这不是有老汉夹在中间该走的过长还是要走的,公婆不来也没有啥失落的,瞅着炕上的小家伙就高兴。

“名字,还没想好,叫我查查字典,不行了到村里伯外哒问问。”王建军心里头轻飘飘的,手里头从炕上抱起小家伙,在怀里面晃了一下,“你个碎怂,一会爸就给你挑个好名字哈。”

“能成,你自己看着弄,起个好名字。”

兰萍这会子饭吃好了,接过娃叫建军赶紧趁热吃,眼瞅着要收拾锅,院子里头传来挺车子的声音。脚步声朝着西窑来了,不止一个人,建军开门开了一下原来是两家大姐玉玲跟姐夫仲启来了,赶忙叫进来。

“姐,哥,赶紧坐下。”兰萍坐在炕上,赶紧问候着。

“你不用管,都是自己屋……”玉玲顺势坐到炕棱畔摆弄着碎家伙,仲启坐在窗门底的沙发上,建军倒了两杯水,招呼着。

“你二姐来了吗?”玉玲姨落座就问着兰萍话。

“来了,过来给我置办了一下,过去了,西头还有四个嘴,文奇娃还小,离不了我二姐。”兰萍缓缓地说着话。

“你外边窑过来没。”

“没有。”兰萍看着大姐眼神所指的方向,心里头都知道在问什么,摇着头,说话。

“没有就没有,妈说叫我过来伺候你,这不是没事,三个娃都派出去了,你二姐忙她就不要两边跑了,姐好好伺候你二十来天,娃满月了就到器休熬,免得上头屋妈跟爸担心。”玉玲叮嘱着。

“嗯。”

正说着话,梁仲启突然问着建军,给娃起了名字没有,说他最近在看人家那周易八卦,起名字里面可有学问了。话题一打开就没完没了,拉着建军讲着笔画数字,寓意吉凶……大说特说,头头道道都有,又念叨着碎家伙的生辰八字。

兰萍在一旁听得觉得稀奇,她印象中自己的大姐夫不拾翻这些,倒是王家伯懂一些,这会竟让上了心。坐在炕上,笑着说话:“哥,你给咋这碎怂起个名字,没看咋样子。”

“听你哥在外哒嘴皮子利索,他还是半瓶子不满的,看了个皮毛。碎娃起名字,名字越粗娃越好养活,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玉玲在一旁笑着,念叨。

“胡说里,我看我哥说得没问题。建军,那赶紧把你起的名字给哥说说,叫看看咋样子。”兰萍听着大姐说得话,摇着头,絮叨。

“哥,你看看,我先前想了个“朋”字,你觉得咋样子呢?”王建军亦来劲了,拿了本子笔怔怔地写下一个“朋”字,递给梁仲启,找补着问着,心里面充满了期待。

接过本子,梁仲启看着建军写的“朋”字,点着头,在空中用手比划了几下,若有所思地说着话,“朋的意思是彼此友好的人。比如我们平时多的朋友、朋辈、至爱亲朋,笔画是八画,按道理说字挺好的。可咋这碎小子生在十一月,你要是喜欢这个‘peng’,咱可以给娃换个字,没看这个‘鹏’字咋样子?”

“这个‘鹏’字,传说中最大的一种鸟,由鲲变化而成,本意大鹏,听起来就大气多了,我觉得这个不错。”建军一看姐夫写的那个‘鹏’字,字面理解上都是很不错的意思,点着头,

“鹏鹏……鹏鹏……听起来还很顺口,鹏程远大,臭小子以后志向高远,努力奋斗……”梁仲启喝了一口水,顺口念了起来。

“姐,你听鹏鹏着实挺好听的,我觉得不错。”兰萍笑着,跟着念叨着。

“鹏鹏……鹏鹏……叫大姨看看我娃喜欢不喜欢这名字……”玉玲顺势用手轻轻地触摸着碎小子的圆脸蛋,喊着刚才正在琢磨的名字,逗着。

“瞧瞧,这碎怂笑了……”一听见玉玲逗他喊鹏鹏,能得怕怕,都知道叫他哩,嘴角微微地动弹了一下。

“就是的,灵得怕怕……”

“哥,这名字不错,碎怂都喜欢,就定这个,鹏鹏……”建军听着兰萍姊妹两个说得话,笑着合不拢嘴,接着跟姐夫说着话。

“好着哩。”梁仲启回应。

“鹏鹏……哎吆,臭小子有名字了……王鹏鹏……”兰萍跟玉玲姊妹两个逗着娃,乐呵乐呵的。

碎娃从娘胎出来就爱睡觉,碎鹏鹏一会会就呼呼大睡去了,躺在热炕上暖暖的,只要肚子不饿,没有拉臭臭,不管你大人们咋样子,他都不动弹。

月婆子要好好歇着,不能劳得时间太长,玉玲硬逼着老三睡觉,梁仲启见妹子要休息,呆了一会就回去了,建军出去买小米去了,窑里头总算安宁了下来。

武玉玲躺在炕棱畔,看着自己三妹子跟碎鹏鹏,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怪怪的。一来二去,二十多天过去了,碎鹏鹏蜕皮变模样,眼瞅着就要过满月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鹏娃满月宴风波起(1)

建军的头一个娃,满月宴总要意思意思,小小的张罗一下,哪怕是一个院子住着几步路的事情,东窑的徐幻樱跟王新生两口子死活没有闪面,连窑门口都没有来一下,碰到照看兰萍的玉玲跟金玲,眼睛都不带转的,直勾勾地就出门了。眼瞅着明日亲亲们就要来娃了,徐幻樱不招呼老亲亲,靠建军能喊叫的动那是怪事,索性就没有动弹,到了晚上思来想去要不要再跟东窑的爸妈说一声,可真把人难为的,一时半会还拿不了主意。

吃了饭,建军坐在沙发上,大姐玉玲屋里头有事早早都回梁家了,碎鹏鹏这会睡着了,兰萍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老汉为难的样子说着话。

“建军,咋是小辈,有些理性还是要走的,东窑的爸妈不待见归不待见,你再去叫一会来了来,不来了拉倒。咱把事情做得人前,以后有人家说得,没他说得就成了。”兰萍缓缓地说着话,跟建军商商量量的。

“哎……这都快一个月了,连娃的面都不见……”王建军着实无奈,自己的媳妇倒是通情达理,就不明白老人们为啥老这般抵触,喃喃地说着。

“没事,你去叫一下……”

“那行,这样子吧,我到村里去上一趟,给伯说说,叫明个早早就过来吃饭。要是不行了,看伯能说动不……”王建军觉得自己老人把事情做成这样子多少不理解,不过能寻个说服的人来那再好不过了,试探着说话。

“都成,你自己看着办,我这月子里头啥事都帮不上。”兰萍点着头,懒懒地说着话,“你要去赶紧去,这会子人都上炕暖脚了。”

“那你一个人照看这些,我不呆,一会就回来。”王建军叮嘱了几句话,顺势出门朝村里去了。

冬里天天黑的早,这两天又降温,风头高,门上没有几个人影影,就连村子里头的狗都没有动静,王春生刚准备出来收拾门,见着自己的侄子来了,赶紧招呼着让进来坐。

“咋啦?建军,娃明个过满月,你都准备好了吗?”鲁秋菊见着建军来了,笑着招呼,顺手递着刚才出锅的红薯,“给你红薯,刚蒸了一锅,这姊妹几个嘴馋的。”

“好了,大妈,这不是过来跟你和我伯说,明个早早过去,咱屋里头的人得要坐阵呢。”建军接过红薯,上来就啃了一口,缓缓地回着话。

“过来,建军坐着,坐着,你喝茶还是喝炒面,你大妈前天刚弄得,喝起来香得怕怕。”王春生忙前忙乎地又开始张罗,招呼着自己的侄儿,别提心里头的高兴劲。

“不了,伯,我不喝,刚在屋里头喝的饱饱,这不是有阵子没有吃红薯,吃吃鲜。哎,伯,我过来想给你说个事哩?”王建军回应着,顺势坐到炉子边边的板凳上,跟自己伯挨着说话。

“咋啦些?啥事?你爸跟你妈还没看娃呀?”一听这话,王春生心急了,直勾勾地问着。

“没有,我过去了几回,我爸跟我妈都不带理的,这不是明天娃满月,我跟兰萍商量商量去叫叫,都不知道咋弄啦?”王建军长长地叹着气,跟王春生说起心里话。

“叫木,叫木,你是小人叫你爸你妈应该的,他来不来那是他的事情了。前一段时间我还说了你爸一回,也没见说个硬话,说来说去撒原因你心里有数就成啦,兰萍人家娃到咱王家糟的都是啥罪些。”王春生喝了一口水,拍着侄子建军的肩膀缓缓地说着话。

“明天屋里来人多,要是老人再弄个啥事出来,娃的满月宴都过不安宁了。”王建军心里头还有所顾忌,喃喃地说着话。

“他还咋啦,都是自己的孙子,你妈在不懂事,你爸都跟在后面溜吗?别操心,明一早伯就过去看看,不会有事的。”为了让自己侄子心宽,王春生打着气说话,其实他自己清楚,自从徐幻樱嫁了过来,自己兄弟的家早叫婆娘当了,新生就是个抹过过的人,没有啥主见。不过,念着自己年长一些,徐幻樱跟新生还看样子着,有些事情不会弄得太难看,这才敢说着话。

“能行,那成,伯,我就过来给你说一声,兰萍一个在屋里头,她大姐有事回去了,我还要帮忙照看,不能多呆了。”听到自己伯说这话,心里头先是稳妥的,要说的话算是说完了,念着兰萍一个在屋里头,自己该回去了。

“嗯,赶紧回去照看去,上次我过去看外碎怂,亲的怕怕。”鲁秋菊接着话,送着建军出来,叮嘱着,“路上慢些。”

“大妈,你赶紧进去,风头太高了。”

“没事,没事。”

建军走了,鲁秋菊这才跟自己老汉说着话:春生,你说外幻樱咋变成外样子了,以前还差不多,建军娃结了婚自然要跟媳妇过了,哪有啥事情都要她管得道理,最后弄得好,现在弟兄三个谁都不跟谁说话,老两口跟建军弄得难看的,一个好好的家被折腾得四分五裂。”

“对啦,不说外事了,有些人没办法,建军娃这名还真是……早早收拾,睡吧。明早起来早些,过去给建军娃照看照看……”

“知道啦,赶紧睡吧。”

窑里面的灯拉灭了,屋里头没有人说话,静静地只能听到打呼噜的喘气声。一夜恍惚又是新得一天,王春生跟鲁秋菊早早的起来没有耽搁,直奔南头建军这边,这点上兰萍的大姐玉玲、二姐金玲都来了,照看着给娃清洗换衣服,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见着来人了笑脸打着招呼,叫赶紧过来看娃。在建军这边坐了一时,春生跟自己婆娘刻意看了一下子东窑的窑门,半晌子都没有开,总觉得不太好,索性去叫门了。

“新生,你这弄啥哩,太阳都出来了,你这还不准备起床呀。”王春生敲着窑门,喊着话。

“哥,你来了。”东窑里头的两个人早都起来了,刻意关着窑门,尤其是冬里天时常门都是关着的。王新生听见自己哥说话的声音,麻溜地下炕开门。

“弄啥哩?我还以为你还没有起来哩,这都吃上饭了,院子里头人热闹了,你都不出来看看吗?”王春生故意试探地说着话。

“不去,人家热人家的,我吃我自己的。”王新生没有回应,他知道自己哥说得啥意思,一旁的徐幻樱插话说着。

“幻樱,瞧瞧你说得话,外是人家的吗?建军是你娃,碎怂是你孙子,咋能成了人家的。”一听着话,鲁秋菊觉得不好听,顺势找补了两句。

一瞬间看着氛围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啥的好,凑巧王建军这会子过来了,说着话:“爸、妈,今鹏娃过满月里,你一会就一起吃饭。”

“吃不起,你是谁?我认识你吗?鹏娃又是谁?过不过满月跟我有啥关系呢?”徐幻樱压根不理识王建军,眼睛蹬得跟黑豆一样,脸沉沉地说着话。

“哎吆,幻樱,你说得外是啥话吗?”一旁的王春生实在坐不住了,插话说着。

“哥,你自己要认了认,我跟新生不说啥?反正我两个是不认的。”见着王新生说话,徐幻樱丝毫不给面子吼着,“王新生,你自己倒是说句话,不要叫哥跟嫂子在这里当说客了。不要学着外窝囊子,一辈子说不出来话,现在好了叫人骑在头上骂。”

“吼啥哩吼着,哥跟嫂子都在里,你说得是啥话。”王新生虽说闹不过自己的媳妇,可自己哥一把手带大自己,恩情好比父母,打心里面尊重得很,见着自己婆娘说这话,竟然声大了。

“对,对,对……你说你说,有本事你说……”徐幻樱吹胡子瞪眼得看着王新生,指手画脚地喊着。

王新生缓了一长时间,看着自己哥王春生缓缓地说着话:“哥、嫂子,你两个不要劝我两个了,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去了。我新生这辈子就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老大王建国,一个是老碎王建业,建军不是我儿,他的事情跟我也没有关系。”

“你个阿球,新生,瞧瞧你这说得是人话吗?”王春生生气了,恨不得给自己兄弟一个耳光。

“哎,哥,你跟我嫂子随便咋样子都成,反正我只有两个儿,这是不会变得。建军,你该弄啥弄啥去,我没有你这儿,你也没有我这爸,以后不要再过来了。”王新生继续念传说着话,言语之中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波澜,似乎说得好像是别人家的事情。

“对啦,对啦,不要再丢人了。”王春生喊着,顺势鲁秋菊拉着王建军出了东窑门,安慰着:“建军,你爸妈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今是鹏娃的满月宴,好好办起来。你外面来亲亲了,赶紧招呼去。”

听着这话,王建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默默地离开了东窑,在院子里面缓一缓。

第一百一十六章 鹏娃满月宴风波起(2)

其实,王新生跟徐幻樱刚才说外话之前也说过,王建军以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节骨眼竟然当着自己伯跟大妈的面说了出来,眼睛框框里头红红的,心里面一阵一阵地心酸,他隐隐的意识到以后的路将会越走越艰难,悄悄地压抑着,缓了好一阵才去招呼客人了。

说是客人,不过是兰萍姊妹一伙子,外带两个姨,都是上头屋的亲势,建军一个人忙活着招呼。没有见建军这姊妹一伙子有一个人影影出来,养贵跟竹叶心里头倒不意外,巴巴地去看老三女子给外孙子,脸上依然乐呵乐呵的。王家的老人不管,竹叶跟三个女子张罗着做饭,反正都是自己一窝窝亲,没有那么多见外的事情,想吃什么就做些啥吃。

吃了饭,一个个围着娃转圈圈,摆十全馍,送锁锁,逗得这臭小子欢乐地怕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嗡嗡嗡的人生竟然喜欢得上瘾,要是没有认动弹,碎鹏鹏还哇哇哇的哭。满月宴该走的过程都走了,娃该有的啥都有了,竹叶心里头也放心了。从生了到过满月都是姊妹一伙子照看的,总算挨到这日子,马上就能接老三女子跟娃一块上去了,人都高兴得很。按理说,平平顺顺地吃上两顿饭,人都安安宁宁地要走了,趁着又拖拉机,养贵想着一伙子把老三跟娃叫到上头屋,谁承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缠事来了。

正吃着下午饭,王建业从村里头过来了,吊儿郎当打着口哨,还没有进窑半院子就喊着:“妈,做下啥饭,你娃快饿死了?”

“建业,你咋来啦?”老远听见徐幻樱在门口应和着。

“刚听村里头外闲人说,南头屋里头叫乱马踏了,过来看看你跟我爸还好着哩木,哎吆我看着臭屎还不少少哩,难怪一进门就闻得臭烘烘的。”王建业走到东窑门口刻意提高了嗓门,喊着话。

“你当哩,乱马在屋里头踏,咱呆在这边,啥都看不到,不用上心。”徐幻樱接着回应,“你没吃,妈饭刚出锅,给你舀一碗。”

“不拉,妈,我吃的饱饱的。我看你这院子脏的要命,扫帚在阿达哩,叫我扫一下。”王建业东张西望,寻着东西。

“扫外院子弄啥哩,闲的慌呀,谁欺负我妈,我就跟谁拼命。”王建业继续说着话。

“建业,你说得外是啥话,今这人都是给你侄儿过满月的,不要惹事,听伯话,赶紧回村里去。”王春生听着这话,赶忙出来念叨着,“你这娃咱一点点都不懂事哩,不要胡寻事。”

“伯你还在这里,哎吆,你侄儿没注意到,估计是这屋里头的乱马太多了,把你挡住我没有看见。”王建业丝毫不理王春生说得这话,继续说着混账话。

“建业,你少说些话,赶紧回村里去。”王建军跟了出去说着话。

“你是谁?谁听你说话里。”王建业丝毫不理建军,目空无人,更加嚣张。

凑巧,西头金玲出来了,刚才王建业进门的时候她就听见这话了,刚开始没招识,不曾想这死贵人得寸进尺了,没有再忍跑出来朝着王建业吼着:“建业,你个碎碎的娃,从哪来来的这么多瞎心眼,得是眼睛叫鸡屎给贴住了,不好好回村里头叫唤,跑到我妹子这屋里头干啥来了?正吃着饭,问道一股子驴粪味,原来从你这嘴里头跑出去的,刚才跑到哪里头日塌人家驴娃子去了。”

“你,你,嘴巴放干净些……”王建业见着武金玲跑出来了,先前就打过照面,上次差点干了一架,这不曾想又别得住了,气得回问。

“我嘴巴放干净,这次吃了饭饱饱的,要不是看见外不干净的东西,懒得说……我给你说,你小伙不要在这张狂,都不瞅瞅啥阵势,就你外稀毛两缕还在这里蹦,回去骨头长硬了再来。看你这一进门就喊着妈,叫你妈是奶奶没吃够,抓紧时间赶紧吃上几口,长得快。”武金玲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谁要是惹到她,想得便宜没有那么容易,继续对着骂。

“金玲,要不是看在你屋里公公的脸上,我今都扇你一耳光……”徐幻樱见着阵势,跑了出来,对着武金玲喊话。

“你个瞎婆娘还在这装好人,有本事来,谁怕谁?”金玲立马摆出一副要开火的样子,吼着。

“金玲,你少说两句,娃还坐月呢?”提到徐幻樱外东西,上头屋养贵跟竹叶眼睛就是恨,毕竟自己年龄大了,见王建业人小不想一般见识,半晌都没有动弹,这会子见着外婆娘出来了,不想跟老三惹麻烦,立马喊着老二女子。

“知道了,爸,这就进来了。”武金玲一听自己爸说话,立马就收敛起来,不过哪有那么好收场的:“我给你娘们两个说了,不要再胡喊叫,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你小伙打哪里来,从哪里滚回去,再给我胡缠事,把你碎打成屎。”

“对啦,金玲,瞧瞧今咱给鹏娃过满月哩……”鲁秋菊在一边拉着,“建业,跟你妈赶紧进去。”

“进来,进来,安宁,安宁……”王新生在窑里面半晌都没有吭气,见着事情不好办了,才出啦拉着建业跟自己婆娘回了东窑,事情算是下场了。

这么一折腾,谁的心情都不好,兰萍的眼泪长流短流的,看着就让人心疼。养贵跟竹叶,连带着几个女子都不好受,安慰着老三,叫娃不要着气当心自己的身体。亲眼见着这王家的嘴脸,养贵跟竹叶死活都不放心把兰萍留在这屋里头,麻溜地收拾好拖拉机,铺好床褥,准备好碎鹏鹏的物件,把兰萍包裹好,载着娃去器休了。

兰萍这一走,西窑空荡荡的,建军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眼睛闭得紧紧地,心里面不知道是啥滋味。可是他清楚媳妇上娘家呆着会好很多,缓了一会王春生跟鲁秋菊从东窑过来了,陪着说了一阵子话,见着建军还好才放心地回去了。

热热闹闹的满月宴,又一次滑铁卢,王建军一个人躺在炕上长长地叹着气,那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很晚才睡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建军务农种苹果园(1)

鹏娃的满月宴过后,东窑的徐幻樱跟王新生彻底不跟西窑的老二建军说话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碰个对面都不打招呼,连带着两个女子惠梅跟惠芸都不搭腔了,走到院子里面都是瞅鼻子瞪眼睛的,姊妹一伙子竟然成了仇人。不说话就不说话了吧,王建军没有在争纠啥,一来二去习惯了这样子的相处方式,渐渐得成了世界上最为亲近的陌生人。

媳妇武兰萍带着娃去了器休,一直呆到过年的时候才回来,过了个年开春天气暖和起来。念着要管娃,兰萍不能张罗地里的活,建军瞅着屋里头的紧张局面,索性推了翁窑上的活。去年开春国家组织第二次分地,因着队里土地的整顿规划,王建军用远处的高产地换了离家门口近的地产地,碎鹏鹏又没有赶上这一次分地,刚出生就是黑户,一家三口只有三亩多地。瓮窑上干了这么多年,一下子不干了,建军多少有些不习惯,要正儿八经务还是件很不上道的事情。

东窑的老人们又不管,多亏了器休屋的丈人养贵提念着叫种些果园,这几年白水县种苹果的人一年比一年光景好,每到苹果收获的季节,一斤好苹果都能卖到好几块钱,再说了政府都号召多年,呼吁着农民多种果树。白水属渭北黄土高原沟壑丘陵区,暖温带半湿润大陆性季风气候,日照充足,紫外线强烈,昼夜温差大,空气湿度低,病虫害少,因而果实着色鲜艳,含糖量高,香味浓厚,品质优良。农业局一直宣传种苹果树,可老早的人都饿怕了,还是想着以粮食为主,害怕饿着都种粮食,这种思想一时半会改不过来。随着改革开放人新思想的涌进,生活水平逐步提高,不光要肚子饱,还要多元化,水果倒成了稀罕。

王建军找了很多资料,打听了不少老师傅,跟媳妇商量后,在平处的两轿子地上种苹果树,南头地离自己屋不足百米远,大约有个一亩八分地,穴阵有个一亩四分地,两轿子地都是旱地,倒是地肥还可以。还有另外两处沟地,种果树那绝对不成,深沟半崖的不好把弄,就留着重小麦。说干就干,赶着植树节前后,王建军叫丈人武养贵给寻了几百好品质的苹果树苗子,南头的地自己照看的上,就种些早熟的苹果,北斗、红星、黄帅、富士各样子都来些,主要还是富士占了一大片子;穴阵离得远,地质稍微差些,挑着种些秦冠,皮实好务,成熟的时间也晚点,排行程能排得开。

种树就在春天,错过了又要等上一年,王建军把啥事准备好,凑巧媳妇兰萍亦过了百天,屋里面带娃收拾她能照看了,自己干活也是一经了。他外人干啥的时候不喜欢麻烦别人,闷头闷声的就要自己一个人,可几百树苗苗一个人栽倒猴年马月,再说还要到水库去拉水浇灌,耽搁来耽搁去恐怕就要错过这成活期了。先前武养贵还叮嘱着,要是啥都准备好了,种树的时候说上一声,姊妹一伙子下来帮忙,麻利地一天把外是交到差,在屋里迟迟都不见老三女婿的消息,着实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十点多从地里干活回来,武养贵洗着手,看见自己婆娘从做饭窑出来了,喊着话:“老三女婿来屋里了没有,我刚才回来碰见来柴叔,说建军昨个都把书苗苗拿回去了,捉摸着这两天该动弹了。”

“没见人影,建军娃没来呀,不行了你吃饭下去看一下,看是不是要开种了。”竹叶一听这话,摇着头,念叨。

“外贼怂娃,老不爱吭声,自己一个人能种完才怪事哩,黄花菜恐怕就凉了。”养贵长长地叹着气,发着牢骚,“你说当初鬼迷心窍咋就给兰萍瞅了个外路子人家,老人就是个瞎怂,建军老实地有些过火了,被自己爸妈骑在头上冷怂地耍就是不吭声,全是叫咱老三受了多少委屈。”

“事情都过去了,你翻这老黄历干啥,有这功夫赶紧吃饭,多朝底下跑跑看看老三还要啥帮忙不。”竹叶打断了,催促着。

“群娃又跑哪去了?”见着这话题叫人着气,养贵回了这半天不见碎儿,顺势问着。

“没在屋,跟着老十叔出远门干活去了,这下子安宁了,你要想吼人也没得给你喊叫了。”

“哎……娃娃大了都飞了,小时候热热闹闹的,就剩咋两个老光子在混日子了。”

“赶紧吃饭,热馍还堵不上你的嘴。”竹叶见着养贵又感慨了,她不是不爱听,只是心里头不美气,四个女子都嫁出去了,没有一个过得叫人省心,,怕提了又难过,“你要是闲的慌,一会到老三家看看,我现在去了看见东窑外两个老家伙,恨不得上去就砍了,不知道要把我女子还到啥时候,老说心善有好报,咱这一辈子安安分分的,没见一个娃过得安宁。”

“行了……不说这些了,赶紧吃……”养贵提到这觉得挺烦的,狼吞虎咽地吃着馍,“咋两个一块去吧,要是建军真种树了,咱还能给娃帮帮忙,你不也想看看三姑娘了。”

“成吧,我前两天还给碎鹏鹏做得老虎枕头,一会下去拿上。”竹叶点着头。

吃完饭,养贵在院子里头摆弄桌子,竹叶收拾完做饭窑就张罗去三女子家拿的东西,手脚麻利,一会两口子就出发了。路上四邻问着干啥去,养贵跟竹叶笑着说,到阿文女家转转。

看女,看女,看了就心里头难过,脸上还要装着笑给人看,竹叶跟养贵两口子没有虎跑,直勾勾地到三女子兰萍屋。

踏进那个土炉子门的时候,直勾勾地碰见徐幻樱从东窑出来了,谁都没有招识谁,各走各的路。他两个还没有走几步,身后面就听来外瞎婆娘胡骂的声,没有在意就当是耳边风,笑着朝着窑里头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建军务农种苹果园(2)

一进门,养贵跟竹叶看见碎鹏鹏在炕上躺着,四脚八爪的,眼睛黑黑溜光黑流光的转着,看见有人来了,咯咯地笑起来,这碎家伙打小就喜欢人多,喜好热闹,养贵乐呵乐呵地逗着碎怂。

“咦,娃在哩,兰萍咋去啦?瞧瞧这碎怂一点都不差生,爱笑得怕怕。”竹叶来了几分钟,没看见自己女子的身影,迟疑地问着自己老汉。

“不知道,看是去茅房了,娃还在哩,她能跑阿哒去。”养贵接着话说,“你到院子里头喊叫一声,听见声她就回应了。”

“好。”竹叶出了窑门,喊着,“兰萍,兰萍……”

兰萍没在屋里头,刚才跑出来让邻家给稍了一袋子盐,跑到隔壁给人送钱去了,多说了两句闲话。听见有人喊自己,觉得是自己妈,撒腿就朝门外头跑,走到环门口见着竹叶在窑门口,招呼着:“妈,你啥时候下来的,我到隔壁有点事。”

“刚刚到,你这女子把娃丢在屋里头就跑出去了,你说要是瞎人来了还得了。”竹叶摇着头,见着老三女子就数落了一顿,“建军也没在屋,人咋去了?”

“今早上起来说是到南头栽树去了,外书苗苗不是在墙底下埋着哩,估摸着拿的不多。”兰萍笑了说话,“刚叫冯颖给我稍了一袋子盐,这不是给人家送钱去了。”

“冯颖,得是北乾外女子呀,她老姑跟咋上头屋还是亲亲的乃女子吗?”竹叶一听这话,絮叨着。

“嗯,就是的,外媳妇是撩人,处起来好得很。”兰萍笑着回应,拉着竹叶进了窑,“爸,你看外碎送看见你笑得欢得外样子,都知道你跟他耍哩。”

“建军人呢?”一见兰萍来了,养贵直勾勾地问着。

“到地里种树去了。”

“啥?这贼怂建军,我给他说要是种树了打声招呼,叫上姊妹一伙伙麻溜地就种了,就是不吭声。”养贵气呼呼地喊着话,“在哪种哩,叫我去看看。”

“建军说了,姊妹一伙子都忙着哩,还是不叫了麻烦。早上起来拿了一堆堆到南头去了,站门口都能看到。”兰萍解释着。

“不叫啥,麻烦啥,这时候姊妹一伙子不帮忙,要着酿醋哩。我去南头瞧瞧,你娘们两个在屋里头现呆着。”养贵把鹏娃递给兰萍,眼睛一蹬朝着外头走了,近近地他就要骑个车子。

“妈,你看我爸急性子,骑个车子估摸着又要去我二姐,大姐家呼呼一圈圈了。”兰萍看着养贵出去了,不由地跟自己妈竹叶说着话。

“外可不是的,你爸外人。咋样,最近还应付得来吗?”娘们两个坐到一起,竹叶看着老三女子瘦了一大截子,心疼得很。

“好着呢,妈,过了白天能跑能动弹,再说建军不去翁窑上了,有时候帮忙着照看屋里头没有啥事。”

“不去瓮窑上,你有啥收入哩,靠你外一点点的地能有个啥收成。”竹叶还是不放心,继续追问着。

“这段时间过去了,建军说找点别的活干一段时间,毕竟去南苑上太远了,屋里头又离不开人。你不用给我操心,没事妈,我好着哩。”兰萍知道竹叶担心自己,使劲说着放心的话。

“你不行了把底下窑承包了,干干,以前不是弄得好好的。”

“不拉,缓上一段时间,建军说瓮窑上的事情不急,底下窑最后一瓮烂窑我外爸烧得糟心,建军掀起外说缓缓。”

“能成,你照顾好自己,平时就气大,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着气,这点上你气死了,你娃就没妈了。”

“知道,放心。”

这娘们两个正说着话,西头金玲引着几个碎怂过来了,还没有进来就听到声音了:“妈,兰萍……”

“瞧瞧,你爸这速度……”兰萍跟竹叶母女两个听着院子里头的声,笑着。

“二姐……”

“金玲……”

“外婆……三姨……”

我正在院子里头跟书理说话,我爸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跟个催命鬼一样喊着:“到东头兰萍娃家,建军栽苹果树哩,叫赶紧过来帮忙,书理都被喊到地里去了,我这不是把这几个碎怂送过来。兰萍,你给咱把娃看着,姐给你到地里栽树去,人多早早就完了。”

“哈哈哈……二姐,你一喊叫我都知道爸到你外边去了,那爸人现在跑哪去了,地里吗?”兰萍笑着说话。

“爸外人你不知道,早骑车子跑到大姐家去了,估摸着这会子父子一伙子正朝过走呢?给你干活还要自带家伙,瞧瞧爸这人。”金玲刚准备数落,听着半院子有车子声,“瞧瞧,看看什么叫风风火火,梁家一帮子来了。”

掀开门帘,果不其然,养贵、玉玲、仲启,连带着大外甥晓军都被抓过来了,十人五马,阵仗大得怕怕,窑门都没得进来,一个个被养贵赶着朝地里去了。金玲家的三个碎怂,除了文奇刚会走,莉娃跟浩奇都大了,能帮忙照看着,上午的日头好,兰萍叫莉娃推着娃车在院子里头转悠,文奇乖的怕怕,她抱着碎鹏鹏坐在窑门口晒着暖暖。虽说人在屋里头,心早都飞到地里去了,姊妹一伙子下地干活,挖坑种树,想想都觉得热闹。

南头的树苗子到了一点半的时候差不多都完了,养贵没让娃娃们回来,催促着直接骑车子朝穴阵赶路。一百多个树苗子一时半会弄不完,紧紧巴巴地中途人都没敢歇,瞅着饭点就派了竹叶回来做了一顿饭,临了时候还是让端着盆盆罐罐送到地里去的,究竟着垫垫肚子。三辈人没有一个人敢不听,养贵是武家的王,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声誉跟威望哪可不是白瞎的,只要发话了谁都要听,更何况这姊妹一伙伙互相帮忙再常见不过,你来我往平平常常,一个个都乖乖地干着活,卯足劲撑着把活干完,回来的时候天都慢慢黑了。

兰萍在屋里头老老实实地照看着这四个娃,文奇碎早早地都睡了,躺在文奇身旁鹏娃跟着也迷迷糊糊地跟着睡着了,莉娃跟好奇在窑里头耍玩具,这会子总算可以出把力烧汤水了。刚刚准备烧火做饭,地里的一帮子人回来了,人人都嚷嚷着要吃大姐玉玲做得饭,愣说口味好,痛病快乐着,老大女没有推辞立马上锅当灶夫,三下五除二一锅子汤面出来了,老远都闻着香,你一碗他一碗吃的霸外得香。聊聊天,喝喝茶,窗外的天更黑了,干了一天活着实亦累了,又要赶着回屋里去都没有再耽搁,稍微坐了一下子都散开回去了。

路上黑漆漆的一片,连个亮堂的东西都没有,养贵骑着车子捎着自己竹叶,虽说干了一天的活,老胳膊老腿疼的不服老不行,心里头倒瓷实起来。他看着给老三女子把果园弄起来,朝后娃有了一处营生的出路,树种起来了,建军也能有时间去干别的活,屋里头多少都会有进账,老三日子才会越来越好,别提他有多高兴,竟然唱起了歌。

“哎吆,把你能的,还唱歌呢?”

“心情好吧,随便唱。”

“哈哈哈……”

第一百一十九章 筹谋生计要下煤窑(1)

苹果树抓紧时间种到地里去了,原本想着要第二天拉水浇树,岂料半夜里头就下起了雨,春雨贵如油,滋润得怕怕,愣是下了一天的雨,这拉水浇树的钱都给省下来了。

不去瓮窑上干活,苹果树不是一下在就能结果的,没有个几年扎根长苗不会看到收成的,一家三口还要吃喝,屋里头的家底挣点还点账,吃吃喝喝地没有多少存钱,王建军心里头清楚自己得寻个活干干。

除了四道处下苦,自己也没有个啥本事,一家之长养活婆娘娃那可是关中人根深蒂固的老思想,现在要挣月月钱,王建军多方打听好不容易得找个机会,赶紧就应承要去了。

白水这地方煤炭资源富的流油,四道处都在挖煤挖煤,有钱承包的人叫上一帮下苦力的就开始任性地开采了,只要能抓出来黑金子,谁管你咋样子打巷道子。方圆百里除了务农、瓮窑、打零工,就剩这黑煤窑能月月拿工资,你还别提了一个个干黑煤窑的还得瑟的不要不要的,四疙瘩石头加一块肉地挣血汗钱心里头都觉得光荣的很。

先前跟着王建军在底下窑干活的外差三柱子离开瓮窑,后来谋了个差事就是下黑煤窑,日子还算过得去,重要的是那月月工资,闲来无事到人家屋里头闲传,念叨着念叨着拉着建军一块去。

虽说自己没有干过煤窑,王建军倒是胆子大,见着三柱子都能干,自己有啥干不成的,当下就应承着叫帮忙留意着有缺口了喊叫自己。开春四道处都要人,没有几天功夫三柱子所在的企业办煤矿要人哩,心近地跟建军说来了,凑巧屋里头只有兰萍在哩,索性就让回来给建军捎个话。

不说不要紧,一说倒让人下了一大跳,兰萍这才知道建军这几天收拾乱衣服干啥用哩,黑煤窑是啥地方她在清楚不过了,上头屋友群哥在老梁井拿锨装煤车,此次回来黑黢黢的,只能看见两个白眼仁,而且要下井干活危险得很,心里头霸外的不瓷实。

过了一会到饭点了,建军骑着车子从穴阵地里转回来了,见着媳妇拉着脸,还以为屋里头又咋啦,关切地问着话:“你这咋啦些,得是阿达不舒服。”

“三柱子刚来说,说叫给你说最近能插上人,你要是去了给他回个话。”兰萍脸沉沉的,淡淡地说着话,“你说自己寻下活了就是下井去,不行啦咱自己把底下窑瓮窑重新承包下,手里头还有余钱,多多少少地面活安安全全的,总比外拿命换得钱要好得多多。”

“外有啥哩,瓮窑上的活我干够了,再说底下窑……哎,算了,瓮窑上的活还是缓缓再弄吧……你看人家三柱子不再瓮窑上干了,日子过得也红红火火的对不对……不用操心,人家外现在都好着哩……”一听媳妇说的话,王建军心里明得跟镜子一样,媳妇这是操心自己,坐到沙发上说着宽心的话,“屋里头咋有娃了,出来进去都要花钱,靠咱手里头的外一滩死水朝外舀快得哩……”

“哎,弄得都是啥事些……”武兰萍见老汉说得话在理,自己想说些别的又找不到好的办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先吃饭吧,叫我考虑几天再说吧……”

“成,我给咋端饭去……”

稀饭、馍,炒的两个菜端上桌桌,建军跟兰萍坐在沙发上开吃了,趁着碎送还在睡觉,能吃个安宁饭,心里头都有事懒得说话,默默地各人吃个人的,怪别扭的。

老半晌过去了,武兰萍还是吭气了,“咱西故的窟窿眼睛多,只要是财路就有人朝里头钻,煤窑比较大的还要数器休老梁井,设施啥的都稍微好一些,真要是没有别的办法叫友群哥给你问一问,他在外哒有熟人能搭上话,多少能照看些。三柱子外企业办都到外沟底底去了,远得很,车子骑不成,靠你外来回走,腿还不跑断了,人家三柱子住在井上,老长时间不回来。”

“再看吧,这事情叫我再思虑几天……有别的合适的我在问问……”建军没有多说话,缓缓地喝着饭,不断地点着头,明显眉头紧锁着在发愁。

“行……”

正说着话,炕上的碎鹏鹏娃娃地哭起来了,这两天天气变化大,忽热忽冷的,娃多少有点清鼻涕,睡觉老睡不安稳。闻声兰萍放着碗赶忙过去看,刚才念着娃睡着了脸红红的没当回事,这会子一摸滚烫滚烫的,直勾勾地烙着自己的手,心里面就揪在一起了,急促地说着话,“建军,鹏娃面子热的怕怕,脸红得要命,估摸着发烧了。”

“啥?发烧了。”听见这话,王建军没敢耽搁,一溜烟就跑了过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摸摸鹏娃的额头,着实高出了不少,喊叫着,“走,赶紧给娃包好,到潘家赶紧看看。”

“到谁家看去?景民家?还是外新开的一家,龙尾巴坡底外一家,听说外看碎娃看得好。”兰萍一边给碎鹏鹏收拾着,一边问着,眉头都皱到一起了,“潘建斌家,人家外是年轻人,看碎娃看得好,不过外人耙耙重的很。”

“耙耙重就耙耙重,只要能治病,娃才几个月发烧可不得了,赶紧走赶紧走。”王建军催促着,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媳妇出门了。

出门一把锁,兰萍把娃包的严严实实的,屋里头白的乱七八糟都来不及收拾,坐上车子一道朝着潘家去了。

一进潘建斌的看诊的窑门,好家伙,坐了一窑的人,都是老人抱着碎娃来了,一时半会还排不上队。

潘建斌个子高高的,带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看起来人就文文的,媳妇儿惠春梅也年轻,两个都是从医学院出来的,结了婚就在村里面开了诊所给乡里乡亲的看病。除了老中医,懂西医的人还是少,像这文明穿制服的在村里头的很少见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病人有些多,两个人忙得团团转,都是些碎娃娃,可当心着。

刚刚些歇下来,见着有人进来了,惠春梅招呼着赶紧叫坐下,问了基本情况,拿了个体温计叫给娃先夹上,静静地候着。

第一百二十章 筹谋生计要下煤窑(2)

估摸五分钟时间到了,惠春梅叫兰萍给娃取出来,拿出来一看三十九度五,怪吓人的,顺势用手摸着头,快心疼的,不由地念叨。

“哎吆,娃发烧这么高,咋才来的,瞧瞧外眉眼亲的,脸滚烫滚烫的,真是叫娃遭罪。娃有多大,还有其他啥症状,流鼻涕?咳嗽?大小便一天几次?颜色啥样子?吃的多少?”惠春梅接过温度计看着,使劲摇着头,继续追问着,一条一项都写在本本上,看起来细致地很。

一听到这些,王建军整个人都梦圈圈,说句实话平日里头娃都给兰萍在照看,自己着实啥都不知道,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转眼兰萍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很是自然地回应,啥时候开始有轻微症状,啥时候变化的,丝毫没有一丁点的偏颇。

听了兰萍说的话,惠春梅给娃看了看嗓子眼,红了一圈圈,扁桃体发炎了,难怪娃会发烧。不一会,潘建斌处理完前面的病人,这才过来看碎鹏鹏,详细地看了一遍病历单,自己再确认了一翻这才开处方,拿药,配针,挂吊针输液,当下要给娃退烧。肌肉针来的太猛烈,娃还小,要缓缓地退烧,可碎娃扎针是个技术活,输液的过程中总是害怕滚针,脚丫子太小看不清血管,手又害怕动弹,挑来挑去就只有额头比较靠谱。

说句实话,给婴儿扎针考验人的心,有些人心软死活都下不了手,可医生要是心不硬下不了手,病人的病就没办法好。扎针开始了,碎鹏鹏看着有生人来了,使劲对着潘建斌笑着,转眼间一上针哭得可怜的要命,一旁地建军跟兰萍更是钻心,都不敢咋样子看,索性娃就是在外一瞬间哭,输液了就乖了,发着烧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见着娃睡着了,输液正常了,兰萍见建军呆在这没有啥事,就让先回去把屋里头收拾收拾,不敢叫炉子灭了。这会子建军看着娃稳定下来,心也歇下了,没有耽搁直接回屋里去了。

前脚刚进门,后叫三柱子又来了,见着建军一个在屋里头喊叫着:“你媳妇给你说了没,你准备去不,刚准备去井上,眼睛扫见你回来了,进来问一下。”

“三柱子,你得是去了半个多月回来一次吗?”

“那可不,远得要命来回走还不把人走残废了。咋啦,你不准备去吗?”

“哎,这两天肯定不行,我这碎送发烧了,兰萍一个人找看不过来,怪折腾人的,不行了你先叫别人去。”王建军知道三柱子是好心,不过想着媳妇说得话也有道理,尤其是刚才看着碎怂病了,屋里头没人帮忙照看娃,着实有些触动,思想里头不断打着退堂鼓。

“啥?碎怂病了,我那来的时候娃还好好,咋啦?”

“天变化太大,估计着凉了,发烧都快四十度了,你说吓死个人。我屋老人都不帮忙照看,外企业办我一时半会去不成了,难成。”王建军摇着头,念叨着。

“对啦,实在不行了,你继续开瓮窑,到时候我回来跟你干。他妈的,说着到井上下苦能拿月月工资,一来二去跟瓮窑上差不多,可下的苦重了好几倍,腿都要跑断了。”说到这话上,三柱子长长地叹着气,给王建军说着心里话,“你屋里这事情弄得,没办法说,可咋外些人都是明眼人,老人把心瞎了。”

“哎,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没问题,要是干瓮窑肯定会拉上你这一帮子老伙计……”

“行啦,记得喊叫呀……哎呀,妈的,都这点了,我不敢呆了,一会去迟了,又挨锤了。”三柱子笑着接话,听见建军家的表响了,一看时间瞎蛋了,赶紧站起来,边说着话,边朝外面去了。

“能成,能成……去吧……我就不出来了哈……”

三柱子出直接朝东去了,王建军没有出来送,在窑门看着没有人影影了才进来,给炉子添了些煤炭,科利马擦地收拾着碗筷桌子,估摸着时间带了件衣服朝潘家龙尾巴坡底去了。两瓶子吊针打完了,碎鹏鹏中途起来尿了一次,嘴巴干瘪干瘪的,兰萍要了些水给娃喂着喝了些,精神头算是换了过来,连没有那么红了,身体里面还是有炎症,潘建斌给娃配了药叮嘱了用法用量才让回去的,要是还发烧明天还要再挂一天。这会子碎鹏鹏见着王建军眼睛里头都有了光,身体倦倦的,倒是微微地笑着。

“走,赶紧朝回走。”王建军顺势将手中的衣服盖到碎鹏鹏身上,笑着说话,从后面簇拥着武兰萍朝门外头走了。

“你瞧瞧这碎怂这会子凉下来了,不到伴随就打针,瞎的怕怕。”兰萍出来了,打趣地跟自己老汉说的话。

“娃娃木,天气变化正常,谁还没个头疼脑热。对了,刚才三柱子来屋里了,我给他说了不去了。不成了,等鹏娃好了,我到上头老梁井看看,能行的话就在外上班算了,城堡瓮窑这节骨眼上手里头没有那么宽裕,一天天屋里头还要开销,尤其是有了娃不敢瞎折腾,你没看咋样子。”王建军一边骑着车子,一边跟自己媳妇唠叨着。

“哎……你说得在理,以后这日子得仔细点的过,挣个钱真不容易,今娃一病都算了不少钱……”兰萍倒没有再反对,叹着气说着话。

“别介,该花的还是要花,几年过渡时期罢了。”王建军听着这话唏嘘一场,赶忙安慰着说。

没一会功夫,两人到屋了,差不多时间又要做饭了,兰萍看着碎鹏娃睡了,搞得下了点面吃着急嘛慌地吃了,给娃喂了奶喝了药娘们两个歇着睡觉。建军呆在屋里头没事,骑着车子上器休看活去了,还好没有啥折腾的,老梁井刚巧有认识的伙计,打了声招呼就上来上班,顺顺当当地把活猎到手里了。

回到屋里头给媳妇说了一声,准备好齐全的东西,下井的衣服,毛巾、洗洁精,妥当了才歇下了。明天早晨上八点,王建军没有耽搁,早早上了炕歇着,下煤井干活没干过,心里头没有个啥底,多少有些顾虑,可瞅着跟前的媳妇跟鹏鹏娃,马上有了劲头,朗朗然然地睡了一夜。

或许是臭小子都知道自己爸要早起干活,晚上睡觉乖的很,第二天也不发烧了,有了精神头活跃起来了。吃了饭,王建军看着娃病好了起来,心里面宽松多了,骑着车子朝老梁井出发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师不利煤矿出事(1)

往昔去器休都是到丈人家,丈母娘见了自己那是稀罕的不要不要的,自然眉嬉眼笑的,这一次却是到老梁井下黑煤窑,王建军骑着车子慢悠悠地,一路上都在给自己打着气。

早班点,七点半的时候赶到老梁井,停好车子换了衣服找到自己的伙计武宏禄,等待着安排活干。

武宏禄在老梁井下煤窑有几个年头了,混得都当了代班的,干着炮工的活,外加代办费一个月比班组的人高了好几百块钱,日子过得挺不错,这娃为人实诚,比建军大个两岁来着。老远见着王建军来了,招呼着给原来班组的人介绍,让大家互相认识,挣钱都不容易,叫所有人在井底下相互照看,一个人小心总比不上这**双眼睛一起有眼色。

“王建军,一个好兄弟,咱西故杨家的,今加入咋采煤队一组二班,以后都是一个坑的兄弟,好好弄。”武宏禄说话大大咧咧,人撩的很,一说一笑,拉着王建军排着介绍,“这是三毛子、二牛、顶顶……”

“建军,来了都是兄弟,挣钱不容易,有啥见外的……戴帽子,拿家伙,走人……”一伙伙人嚷嚷着,从柜子里面拿了个帽子、一个手提台灯递给王建军,喊叫着。

“得了,得了,欢腾一下就够了……准备好,罐笼上来了,咱要下井了,东西都拿全活哈……”武宏禄远远地瞅着轿车开过来了,罐笼缓缓地过来了,叮嘱着叫班组人聚精会神。

没下井的时候能欢腾就欢腾一会,这黑煤窑上的活谁还能干一辈子,今天下去了,八个小时候能上来才算好得。四面都是石头,中间是干活的,不管是崩塌了还是进水了,又或是其他……只要有了动静,谁都跑不了,被蒸了包子吃那是逃不掉的。来这地方挣钱的都是没办法的人,屋里一伙伙人就等着这一个顶梁柱,虽说能多挣点钱,可拿命拼来的风险也高,干活的时候恨不得自己有十双眼睛,四道处注意着安全不安全。

一阵子班前喧闹过后,听着班长发话了,没有一个人吊儿郎当的,眼睛都变得炯炯有神起来,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第一次下井,王建军多少有些不习惯,井下面是傻样子都没有见识过,听着老人么说的邪乎的要命,这一阵子他心里面簇拥到一起,整个人都紧巴巴起来。

“走,出发。”罐笼门子打开了,武宏禄喊了一声,身后的人都出发了。

四四方方的一个铁皮罐子,两边有透明的窗子,一个有锨靶粗的钢丝绳的链子从四角缠绕着绑的紧紧地,随着轿车的下方缓缓地从地面朝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深坑去了,约莫着有个一百多米,快接近工作面的时候越来越慢,缓缓地落地。老手们都习惯了这节奏,虽说王建军胆子大,可倒里第一次下这么深的地方干活,还是很不习惯的,井底下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太陌生了。

“建军,你跟二牛拉车,其他人都按着自己的岗位原封不懂地干活。二牛,建军不熟悉这活,你多带带哈。”武宏禄见着人都从罐笼出来了,这会子才分配任务,考虑到建军是心人,搭柱子肯定摸不着气眼,分配了个好上手的活。

“能成,红禄,你放心,都是兄弟还有啥带不带的,就是那个锨产煤就成。”二牛是个呼啦嗨人,到谁跟前都近乎,似乎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听着武宏禄说的话,顺手搭在建军的肩膀上回着话。

“能成,能成,二牛你多操心啦。”王建军点着头,淡淡地回应着。第一次来上班,这班人着实不错,心里头倒挺暖和的。

“开工,开工,干不下两棚的活,挣不了毛钱哈。”武宏禄这人爱开玩笑,事情分配完了,催促着开工了。

王建军跟二牛两个人暂时还没有媒拉,就在后面干点杂活,清理工作面。井底下四道处都有电灯照明干活,凉森凉森的,抽风机送着氧气,没动弹的时候感觉冷,胳膊腿一身弯腰干活竟然冒着浑身的汗。

黑煤窑黑煤窑,四道处都是黑灰灰,不一会的功夫,人人脸上都是一层黑,除了白眼仁没有一道干净的地方,鼻孔里面都被煤尘吞了,吐口痰、唾口唾沫都是黑的,王建军着实有些不消化,还好干了一段时间慢慢适应了。

武宏禄是班长带炮工,主要打眼、埋炸药、放炮、炸煤块,事情干完了就该其他几个人出手了,架棚的架棚,拉媒的拉媒。一个班八小时,能放上两次跑就算不错了,出上几十罐媒就老实好得,炮工掘进的好,撞到好煤层,收成肯定好。在老梁井干了这多年,他放炮是一把好手,走样得次数很少,稳稳妥妥的,连着好几次都被评了先进。

半个小时过去了,第一次炮顺顺利利地结束了,搭棚的用锨搓了搓顶层的煤渣土,瓷实了才叫人拉煤的人进去。得到消息,建军跟二牛拉着车子进去了,两个大脑锨哇哩哇啦的,你一锨我一锨配合的还挺有默契的,很快一车子就满了。两个车子轮换着,二牛这趟拉,建军下趟拉,反正搭帮着干起来挺顺手的。

煤炭清理地快,后面架棚子的进度就快些,所有的人都在赶进度,没有一个人偷懒,实打实地干活挣钱。干活的时候说闲话的没有,都在埋头苦干,偶尔武宏禄监督监督哪里没有处理干净叫赶紧拾掇,都想平平安安地,多干点活,多挣点钱,老婆孩子热炕头。半天时间过去了,这一茬子炮弄出来的煤被收拾地差不多了,又该武宏禄上场干活了。

“宏禄,都清理干净了,你下第二炮,我估摸着过了多半天了,肚子都饿了,还好备的有干粮。”二牛拉完最后一趟煤,喊着武宏禄,催促着。

谁知道武宏禄这家伙不知啥情况竟然给迷瞪过去了,呼呼地睡了起来,听见二牛在喊话才爬了起来。

“干得挺快的吗?好,大家稍微歇些,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准备进行下一轮了。”

听着这话,几个人都凑了过来,围着圈圈坐着,调侃起来武宏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师不利煤矿出事(2)

赖皮这人素来爱起哄,屁股刚落定,嘴上就开始跑火车了:“宏禄,你咋还给睡着了,不常见呀,得是昨晚没有睡好,跟媳妇折腾的时间久了。”

“你个赖皮怂胡咧咧啥哩?鬼知道咋回事就犯困了,可能昨天下般洗澡的时候着凉了,估摸着感冒了。”武宏禄笑着回怼着。

“感冒了好办,着凉了亦好办,回去叫媳妇给捂捂,再熬上点生姜水一喝,马上浑身舒服起来。”二牛跟在身后接着话说。

“你两个说得话对的怕怕……不过,宏禄,一会放炮的时候不敢走了神,要不然咱兄弟几个见不上明天的太阳就不成了……赶紧多歇一会,养足精神……”

“你个蛇皮栏杆子,不会说就不要放洋蛋,宏禄逼着眼睛都能把炮放好……”顶顶开玩笑喊着。

“对对对,你一个个都不要胡咧咧,赶紧吃了喝了的,该干啥干啥,不要没事放空屁……顶顶,你看你几个架的外棚,再顶的端些知不知道。”武宏禄也爱开玩笑,拍着顶顶地肩膀说着话。

“顶顶……顶端些知道不……”

几个人继续絮叨着,王建军倒很少开玩笑,听着这哥几个的撒泼话,啃着馒头喝着水别有一番情趣。

“行啦,开工了,放完这一炮,我就可以好好歇会了……”武宏禄慢慢起身,笑着说话,“你们几个也干撒麻利些哈,不要再侃大山了。”

“能成,知道了……眼睛放大呀……”三毛子叮嘱着。

“把你心放肚子里头去。”武宏禄回应了,就朝着工作面去了。

拿了一包炸药,放在工作面跟前,扛着电钻钻眼打孔,打好眼就开始下药,火药绳放的长,他接着点火,逃离鸣炮。所有的一切都就绪了,就等着嘣一声,倒出一堆煤来,谁承想愣是半天没有动静,丝毫没有动静。

“妈的,今天放了个蔫蔫炮,一个煤尘都没有给我打出来。”武宏禄气呼呼地喊叫着,“叫老子再那包药给咱再放一炮。”

“宏禄放了蔫蔫炮,少有,肯定是感冒了眼睛走神了……要不咋过去看看……”三毛子老远听着还迎合着打招呼。

“不用,宏禄外放炮哪让我们进去哩,组织的规定不能忘,小心被罚死。”顶顶接着话说。

“你看宏禄又开始钻研了,没啥事,一会就好了,咱赶紧去干灵活……”

“走,建军,早到外头把拉煤罐送走……”二牛也起来,喊叫着王建军。

“嗯,走……”

“走,走,走,都干活了……”

一堆堆人刚站起来准备朝着工作面去,忽然之间“嘣”的一声,爆炸了,混着一阵惨烈地喊叫声。

“宏禄,宏禄,宏禄……”

“宏禄,宏禄……”

听着动静,外头地几个人心里面慌慌慌的,一种不好的感觉迎面儿来,大声地喊着武宏禄,半晌子都没有人回应。这茬子还没有完,接着又爆了,威力太大,就连刚才架的棚都倒了,咣当的全部扑了下来,压根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状况,所有的人都吓傻了。

“宏禄,宏禄……”

“不要喊叫了,外头都这情形了,里头还不知道咋样子,稍微等一下形势稳妥了咱再进去看。等了约摸十分钟,根据刚才外进度,毫无疑问两包炸药都完了,四道处一片扬尘。”

“听了,走,看看宏禄人在哪里?”

“估摸宏禄不保险了,都要有心里准备。”三毛子说着话。

“赶紧走,看人咋样子,不要说外些废话了。”等了半晌子都没有炮声了,一阵蒙圈之后,王建军算是缓过神来了,武宏禄外是一个撩人,不能就这般没了,喊叫着都行动。

“走,赶紧走。”二牛亦催促着。

一帮子人都跑了进去,还好每层不身,王建军的手电筒刚巧照到了一个黄胶鞋,喊叫着:“人在外脚脚。”

闻声,哥几个都赶忙挖媒救人,跟时间赛跑抢救着武宏禄,没费多大功夫,人算是被挖了出来,可浑身都是伤,脸都看不清楚了。

“人咋样?”

“身体热乎着,还有气力,赶紧看罐笼下来了没,要送医院赶紧抢救去。宏禄,好兄弟,你撑着哈,千万不要睡着了,你媳妇娃还在屋里头等着……”顶顶喊叫着,“早知道刚才就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这人咋这样子小气……”

“来啦,来啦……”王建军从井口看了看,催促着,“赶紧伏在我背上,走起。”

王建军背着武宏禄,其他几个兄弟帮忙的搭把手,簇拥着坐着罐笼上来了。井上有应急的车,出了事故随时待命,把宏禄抬上车,车上坐不下那么多人,建军、二牛、三毛子跟着去了,其他几个赶紧通知宏禄他媳妇去了,着急忙活地啥都顾不上了。一去白水县医院就被推进了抢救室,外头的人着急嘛慌的等着,心里头咯噔咯噔的。

“弄得啥事?这个蔫蔫炮放的……”二牛叹着气,摇着头。

“你个瞎怂,说啥放了这一炮就要好好歇会,歇啥些,给我起来赶紧……”三毛子念叨着。

一旁地王建军没有念传,他的心里面很是复杂,第一次下井遇到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熟悉的伙计,从头到脚现在自己都是蒙圈的。这一刻,他明白老人们说得那些话,用命换钱,下去了出来了才算安宁,黑煤窑的危险性太高了,为了生活多少人都在做着这样的事情。

“建军,你都不毛躁吗?”二牛看着王建军臭臭的脸,知道他心里面着急,倒是不念传,毕竟第一天下井遇到这事情人心里面接受都是个问题。

“毛躁啥?宏禄会没事的,他屋里还有婆娘娃,丢心不下的,去了鬼门关都要回来的,外小子我知道。”王建军依然面无表情,大胆地说着话,“我们安安心心的等,他肯定会醒来了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宏禄的手术还在进行中,没有一个人出来告诉他们消息。没有一会功夫,宏禄的媳妇雅琴赶到了医院,婆娘家成不了大事,看着自己的男人在里头抢救,眼泪把擦的,仿佛丢掉了半壁江山,整个人没有一丝丝地精神。

抢救室里面的在跟死神拼功夫,抢救室外的在焦急地等待着,谁都没有胃口,没有多余的话,默默地等待着,索性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奋战总算有了希望。不过,宏禄被送着住进了icu病房,前途未知可否,医生并没有给个硬话,媳妇雅琴留在医院里面照看。

外面的天慢慢黑了,二牛、三毛子、王建军坐着井上的车回来了,心里面一阵唏嘘。瞅着时间已经很晚了,早都过了下班的点,这才骑着车子朝着各自屋里头奔。

第一百二十三章 归家话家常暖心窝(1)

煤井上八点的班,照常下午五点就能回来了,兰萍做好饭左灯右等没见王建军回来,心里头着急地要命,再加上碎鹏鹏娃身体不舒服老哭,弄得整个人都狂躁起来。眼瞅着外头的天黑了,依然不见自己老汉回来,武兰萍做得饭凉了热,热了凉,都不知道倒腾了几次,越呆越呆不住了。

凑巧赶上邻家杨方力过来串门子,这人算是村里头的新闻传播员,是冯颖的老汉,婆娘家调调学得像的很,不过真正儿八经干起活来绝对是一把好手。从环门进来,直勾勾地进了西窑,不知听谁说建军倒老梁井上了,这从村里小卖部听到小道消息赶紧过来看看。

“咦,你建军还没有回来?我听说到器休老梁井上班去了。”杨方力坐到沙发上,嘴吧嗒吧嗒地说着话。

“还没有,我外人第一次到煤井上,按道理早八点这时候都该回来了,不知道咋回事。”武兰萍见着邻家进来了,搭话说着,“哎,再不要有个啥事,看是不是到我上头屋去了。”

“老梁井我听潘家外四娃子刚在咱村外小卖部里面说,老梁井出事故了,看是不叫给耽搁了。”杨方力继续絮叨着,“再等等,一会说不定就回来了。”

“啥?老梁井出事故了?啥时候的事情?”武兰萍一听这话,心里头愁到一块了,长长地叹着气。

“下午一两点的事,具体啥情况不是很了解,咱就听了个毛坯。”杨方力看得出来武兰萍着急了,赶忙给宽着心,“哎,你看你这人,建军肯定没啥事,没瞅瞅现在几点了,要真是有事了,早有人来你屋打招呼了。”

“哎,也是,肯定是路上耽搁了。”武兰萍顺着杨方力的话,继续宽慰着自己,不过想想着实挺有道理的,不管啥情况都要通知家属的。

“你外人是咋啦些,瓮窑上干得好好的,咱想的起到井上去,不好好弄他的泥活。”杨方力不免吐槽起来,明明邻家建军泥活干得有名气,老本行好上手。

“干啥都容易,我这屋里头的事情多……不好弄……缓缓……”兰萍摇着头,缓缓地说着。

正说着话,院子里头传来车子的声音,兰萍一听估摸着自己老汉该回来了,走到窑门口看了一眼心里头这下子算是瓷实了。

“回来了,赶紧洗洗。”王建军停好车子回来了,兰萍见着人进来了,催促着说。

“咦,邻家还在理。”王建军瞅见杨方力在哩,顺势打着招呼。

“建军,你这是啥情况,早八点回来都这个点了,我听说老梁井出事了。”杨方力继续打着话。

“哎,第一个班上就遇到事故了,把人折腾的。”王建军一听这话倒没有隐瞒,“我外班放炮的放了个蔫蔫炮,两包炸药都爆了,人都叫埋住了,这不是才送到县医院回来的晚了。”王建军淡淡地说着话,“宏禄也是倒霉,人是就过来了,不过还要慢慢观察,差点没把人吓死。”

“啥?宏禄?得是外器休后槐外个屋宏禄。”杨方力一听接着问。

“是的,我跟外是伙计,这不是寻活还是他介绍的,这兄弟愣是碰上这么大的事情。”王建军摇着头,叹息得说话。

“啥?后槐的宏禄叫撞了,人没事吧。”兰萍从后窑短乐饭菜过来,听着窑前面絮絮叨叨地话,没有忍住问着。

“不好说,还得要观察几天。”建军回应。

“你瞧瞧煤井上上班危险得很,宏禄在老梁井干了好几年,放的一手好炮,我外村从东头到西头人人都知道,谁能知道还出了这一趟事故,真是让人心凉。”武兰萍一边归置菜碟子跟饭碗,一边惋惜地说着话。

“哎,你要挣人家外钱,你当容易的,操的心都怕怕得很。”杨方力接着说,“干煤井月月钱,干瓮窑疙瘩钱,都有风险哩,叫我说你还是干瓮窑好些。”

“过了这段时间再说,现在煤井上干干,现在有了娃,耗钱。”王建军听着这话,一边吃着饭,一边回着话。

“乃你外现在咋弄哩,放炮的没有了,班组咋干活里。”杨方力继续问着。

“不知道,明去了再看安排,人家有代班的,宏禄这一时半会肯定是不行了。今天第一次下煤井,以前老听人说,现在自己倒进去了,能有办法都不要去,平平安安地少挣些都对啦。”王建军感慨地说着话。

“对着里,你也早早里开外,好好弄瓮窑,到时候我给你帮活。”杨方力笑着说话。

“能成,咋样子,你在潘家干得不顺心。”

“少了几窑烂烂货,一分钱没挣下,还要把自己赔进去了。媳妇马上就要生了,在不挣点钱那还得成,靠外老本能过活几天。”杨方力感慨着说话,“日子不好过,钱难挣,能吃上饱饭都要费劲哩,全交公粮了。”

“嘿嘿……你说呢,地里面收成不好,可不就交了公粮,再弄得不好些就要成欠债户了……”王建军吃完饭,放下碗,正儿八经跟杨方力着话。

“农民靠天吃饭,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能蹦几个是几个,总比没有强。靠种地咋能吃够都算是好得,还得要弄一份差事干,要不然日子还真没法过下去了。以前是自己一个啥事都不用管,一张嘴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有了媳妇有了娃,那就有了牵挂跟负担,把咱这些老黄牛好好撅着屁股努力往前爬,能喘上半口气已经很不错了。”杨方力这会子倒是说了句实话,没有在信口开河。

“是的。”

忽然之间,隔壁传来一阵急促地喊叫声,“方力,方力,方力……”

“方力,你个瞎怂赶紧快些,你媳妇喊叫你哩……”兰萍在一旁半晌子都没有插话,这会在听见冯颖在寻自己老汉,赶忙打断说话。

“这贼怂婆娘喊叫啥哩,叫一声就对了……”

杨方力爱开玩笑,说话没深没浅,嘴巴不老实,屁股老实的怕怕,脚底麻利地朝自己屋里去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归家话家常暖心窝(2)

“咋啦,咋啦些?”杨方力一路小跑到自己屋里头,冯颖正怀着娃,这节骨眼上不敢离人,见着自己媳妇喊话赶忙跑进去问着话。

“哎,肚子疼得不行?”冯颖搂着肚子弯着腰,喊叫着。

“得是要生了,媳妇,要不要拉到西故看一下呢?”杨方力着急了,着急嘛慌地问着。

“感觉不像。”

“啥,感觉像不像的,你又没生过。”

“没生过……你不要喊叫了,我得去趟厕所……”

“去厕所干啥哩?把娃生到茅房弄啥哩,外可咱办哩。”

“你说啥哩些,我要去拉屎,肚子咕噜咕噜的不行了……”

“行行行,你赶紧去,差点叫你把我吓死,没事就好。以后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胡乱吃,瞧瞧肯定是中午把外凉东西吃多了。”杨方力赶忙扶着自己媳妇朝着茅房去了,一路小跑着絮叨着。

“咋啦些,邻家,得是要生了。”刚才看着杨方力走的匆忙,武兰萍这会子出来上茅房,见着隔壁院子里头的灯明晃晃的,赶忙喊叫问候着。

“没有,没有,闹肚子了。”冯颖听见了,赶忙回着话。

“哎吆,吃坏东西了,可得要注意些,这几天天气变化大。”武兰萍说完话就赶紧上茅房去了,出来了听见窑里头的娃喔喔的,赶紧跑进去了。

“娃可咋啦?”武兰萍一进门,看见王建军正在炕上跟鹏娃耍,那小家伙一阵一阵地笑着,刚在外面还以为叫唤了。

“没咋,笑得咯咯咯地。”

“碎怂这两天学本事了,都知道人跟他耍了,把娃给我叫我赶紧把药给灌了,科利马擦赶紧好彻底。”武兰萍瞅着时间点,该睡觉了,遂即说着话。

“喝药了,上刑了,碎怂跟上了杀场一样。”王建军心里头乐呵乐呵的,仿佛白天的事情没有啥影响一般。

过了一会,关灯就谁家了,躺在炕上黑漆漆的,碎鹏鹏没一会功夫就睡着了,这时候兰萍才想着跟自己老汉说些心里话。而王建军亦没有睡着,白天武宏禄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面闪过,后怕肯定是有,重要的是在县医院看见宏禄的媳妇雅琴哭得那模样,不由地由人推己,闭着眼睛啥都不敢想。

“建军,睡了没。”武兰萍吭气问候着。

“没呢?睡不着,老想着白天的事情,这会在才感觉到害怕,脑子里头木木的。”王建军躺在炕上感觉到全身心的放松,听着媳妇问话,缓缓地说着。

“井上的活危险,咱还是不要去了,提心吊胆的日子不好过。早上八点上班,下午五点就该回来了,我左灯右等就是不见你回来,脑子里头就开始胡思乱想,要是你有个三场两短了,咱这屋里头该咋弄些。刚才方力说得也对这里,咋还是干翁窑上的活顺手,不行了一咬牙一跺脚,我到上头屋再跟爸借点钱,把底下窑承包下来,重新干泥活咋样子。”武兰萍长长地叹着气,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不啦,器休屋里头,爸妈也没有啥钱,现在她年龄都大了,后面群娃还要结婚里,不敢胡折腾。再说了,你们姊妹一伙子多了,大姐日子过得不宽裕,也不还是自己好好努力过,咱咋能为难老人里。现在煤井上干上一段时间,手里头握点钱,想要干瓮窑就可重新开始了,你放心吧,我知道好好照看自己。那会在在县医院,看着宏禄的婆娘哭得惜黄得怕怕,握不由地想着要是我有个事,你跟鹏娃该咋弄,那个时候我就跟自己说绝对不能有啥事。”王建军握着媳妇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着话。

“煤井上的活,风险到处都是,咋能你说小心就小心些,再说了煤尘大对身体不好,想想都觉得操心。你要在煤井上干多长时间,干瓮窑就挺好的,我不想叫你冒险挣外钱,哪怕咱少挣一些的呢。”武兰萍明白自己老汉说话的意思,心里头那一阵子酸楚,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强行克制地说着话。

“男人家不吃点苦那咋能行,养活不了自己媳妇跟娃可不行,你在屋里头把娃管好就成了,不要给我操心,以后不要再这么说了,知道吗?时间不早了,赶紧睡,明早我还要起来上班去呢。”王建军没敢继续在说话,索性找了个理由结束了对话。

“能成,我知道了,赶紧睡吧。”武兰萍亦没有再追问,回应了就安宁下去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闭着眼睛脑袋里头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久久地没有睡着。兰萍知道自己的老汉,煤井上他是去定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让他担心,不会再说丧气话,全心全意地支持王建军做好所有的后勤工作。而王建军心里头依然明白,媳妇儿担心的事,他尽量想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不让媳妇过分担忧。渐渐地,夜越来越深,窑里头没有动静了,一家三口睡得特别的香甜。

第二天一大清早,武兰萍没有说过多的话,早早做了饭叫王建军吃了上班去,自己装作啥事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老汉上班去了。见着人走了,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闪现在她的脸上,心里面难过得很。

赶到老梁井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老地方换衣服,做准备工作,等待班组招呼上班,宏禄还在医院躺着,队上很快调来了新得班长罗军旗。罗军旗不是新人,都是井上的老员工,东故人,先前还跟宏禄在一个班上的,后来由于人事调动给换了班,临时掉肯定来不急,索性让老手上场了。

王建军跟罗军旗不熟,话说得不多,寥寥几句能感觉到这人也是个撩人,比自己大了好几岁,处事起来还是很稳妥的。一帮子人熟络了以后,就开始准备下井干活去了,老梁井上的一切都正常运转着,丝毫没有人能看出来发生过事故。

站在罐笼的那一瞬间,王建军不由地想着武宏禄,心里面一阵一阵地寒意,这一刻他明白在这里上班挣钱到底是有多难,索性跟着罗军旗慢慢地站稳了脚步。

第一百二十五章 窑门口方便找茬哩(1)

个把月时间过去了,武宏禄的身体慢慢地恢复过来了,不过要在下重苦那绝对不可能了,双腿不能动弹,朝后的日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昔日的硬朗大汉变成了啥事都要靠人帮忙的残疾人,着实让人唏嘘一把。

抽空王建军跟班上的人朝他屋去看了看,聊着说些话,还好外人素来是个乐天派,念叨着有条命看着媳妇跟娃,他心里头高兴得很。

武宏禄叫人跟老梁井说了是,谈了赔偿的事情,瞅着是老员工多少照顾了一些,慢慢地屋里的日子转开了,习惯了就习惯了,换种方式生活。平日里要是有空了,王建军就会没事到他屋里转转,兄弟两个上一阵子,心里头舒坦了就回去了。

一来二去,王建军来老梁井上班有些日子了,黑煤窑上的日子习惯了,都是为了生活多赚点钱罢了,只要下了班回去能跟婆娘娃热炕头那就高兴得很。媳妇武兰萍虽说每天都会担心自己老汉,倒也能拿准这上下班的各种情况,心里头不再那么稳步下来,安安分分得做好屋里头的后勤工作,照顾好一家三口的起居饮食就算是功德圆满了。离开了瓮窑,王建军一家三口算是适应了这种节奏的生活,东窑的老两口亦再没有无事生非,各过各的日子,看起来顺当多了。

曾经的武兰萍觉得日子这般下去就谢天谢地,谁承想安宁的日子没有几天,东窑的老人又开始出幺蛾子了,说起来就让人着气。农村的桩子,除了两口窑洞,院子挺宽敞的,有些人在院子里面喂养牲口,有些人在院子里面盖房子,有些人种菜种花种树,不管弄啥都要收拾地干干净净,人看起来也舒服。王建军这南头桩子院子里头本身啥都没有,就靠着两边墙栽了好几棵梧桐树,后来搬过来,老人养了几头猪,用土墙在门口不远靠东边墙的地方围了个猪圈,往里头走挨着鸡笼,再朝窑门口是一块菜地,平日里婆婆徐幻樱收拾的干干净净,看起来也挺舒服的。

自从分了家,公公王新生要给老大王建国放羊,家里头的猪也早早地卖了,猪圈空了下来,婆婆徐幻樱也懒得养鸡,就剩下门口一点点菜地,按道理收拾起来挺方便的,谁承想近来竟然把菜地变成了公茅房,说出来就让人着气了。正赶上闷热闷热的伏里天,怪不是味道的,又在窑门口熏臭熏臭的,简直要把人呛死。

按道理门前有茅房,因着分家闹了矛盾,王建军为了方便在靠近西边墙门口的位置专门给自己盖了茅房,老人们就去原先的老茅芳方便。年龄都才五十多一点,身体都硬朗着,出来进去没有啥不方便的,不知道最近是咋回事就在窑门口的菜地上方便。公公王新生还能强一点大白天毕竟要避嫌,婆婆徐幻樱不管黑天白日,她就在菜地门口的尿痛里面拉屎拉尿,丝毫不避险,桶桶满了就顺势一推倒到菜地上,那味道简直是绝了。

坐在西窑的窑里面都能闻到那股子臭味,苍蝇嗡嗡地嗖个不停,眼不见耳朵听见都觉得恶心。武兰萍刚开始寻思着老人是不是身体不美气,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她发现两老人啥事都没有得。公公王新生下沟放羊腿脚麻利地很,回回从沟里回来还要弄些野味,人看起来精神得很,婆婆徐幻樱亦欢腾,上高高,踩低低,跟外山上的猴子一样欢腾的要命,丝毫没有在门口方便的道理。

事情一目了然,明明显显的就是欺负人哩,武兰萍的心里头很不舒服,准备找个机会跟两老人好好说说。正巧,王建军上早八点,刚刚吃了早上饭,碎鹏娃还在睡觉,刚刚出窑门就看到婆婆徐幻樱在倒尿桶,心里面憋着一肚子气走到半院子说话。

“妈,你这是咋了些,这一阵子老在门口拉屎拉尿,不管白天黑夜明目张胆的,你想弄咋样子,天热不哇哇的,你都闻不见外味马?”武兰萍没有说啥好话,语气也很生硬,言语之中充满了气氛。

“我屋里头,爱弄啥弄啥,你管得住吗?狐狸精,管我的人还没有上世哩,管天管地,你还能管住我拉屎拉尿,把你牛气的。”徐幻樱哪里管武兰萍这一套,从来没有真心稀罕过找个儿媳妇,满眼都是恨,说起话来自然强词夺理,气得人直咬牙跺脚。

“你年龄也不大,成天撅个大屁股,都没脸吗?出来了,进去了,都不嫌羞。”武兰萍继续絮叨着,“我以为你是个人,弄了半天你连圈哩的外都不如,心黑得没有一逼,不知道你能把我这一家人咋样子,害死了有外本事没有。”

“你个瞎怂狐狸精,再胡咧咧看我把你打死……”徐幻樱胖乎乎的,手上地劲美得很,朝着武兰萍跑了过来,伸手就想打人。

“咋啦些,你还没有猪够,现在还要伸手打人了……”武兰萍刚生过娃,身子虚,加上人本身就瘦,看起来就不是徐幻樱的对手。见着人过来了,她没有后退倒是迎了上去了,觉得自己打不过还是能挨过,气势上不能输。

凑巧这个点,王新生从后头王建国家回来,见着院子中间这一幕子,匆匆地跑了上来,原以为是过来劝架的,不成想竟然是给自己婆娘出起来了。

“武兰萍,你准备咋弄哩,当着屋里头没有家法了,反了天了,自己想咋样子就咋样子,这会子还想打人了。你给我打个试试,试试?”王新生凶得很,站在中间,用手指指着武兰萍,大声地喊着话。

“谁要打人了,你这糊涂老汉事情不问清,就在这胡嘞嘞,扎啥势哩,当你是个男的,我就怕了吗?有本事,你老两口今天把我解决到这屋里头,算你俩本事大。”武兰萍一看这阵势,心里头地火越冒越旺,在院子里头争执着说话。

“瞧瞧,你瞧瞧,当初我说着媳妇不是个东西,看看这一项腿疼的怕怕,上个茅厕拉屎拉尿都要管住,这会子还要跟我一决高低。哎呀,我这命咋这么苦哩。”徐幻樱见着自己老汉回来了,瞬间猪赖的坐到地上,戏精神功马上上演,拍着自己的退,那着实可怜。

“装吧,你这装的本事大得很,看你这辈子丧良心能有啥好结果。”武兰萍看着眼前的这副嘴脸,气愤地喊着话。

“叔,婶子,你这是弄啥哩?跟兰萍有啥不能好好说得,还要动手……”正在这时候,隔壁的冯颖听见屋里头的动静大,离得又不远,隔壁听得一清二楚,再说了都是近毗邻家,院子里头的那股子味道她也闻到了,跑过来赶紧看看啥情况,见着这阵仗赶忙过来看看。

“狐狸精要打人了……”见着人来了,徐幻樱戏更多了。

一看这阵仗,冯颖心里面着急起来,拍着怀里的娃直勾勾地朝着西头金玲家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窑门口方便找茬哩(2)

站在门口,冯颖都顾不上自己还是个月婆子,赶紧朝里头喊着话:“金玲姐,金领姐,快些,快些,人家打兰萍了……”

听到这声,武金玲一把从炕上拾起来,撒着鞋跑了出来,看见是冯颖赶忙问着话:“咋啦?谁打我妹子了?”

“还能是谁?建军不在,屋里头外两老人,刚才都在院子里头哩,你赶紧过去看看。”冯颖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挑着重要的事情说着,样子显得很着急。

“书理,你先不要到地里去,在屋里看会娃,我到东头看一下。”金玲回头朝着院子里头喊叫了一声,急急忙忙地跟冯颖一路小跑到兰萍家。

一进土炉子门,就看着老两口跟兰萍在院子中间纠缠,徐幻樱使劲抱着兰萍的左腿,王新生手伸得的长长的,金玲一看这局面,大声地吼着:“王老汉,你爸你外猪爪子拿走,再给我伸个试试。”

“金玲,书理的婆娘,你不在你屋好好过日子,跑着弄啥来了……”王新生一听见这声,回过头看见是杨三汉的大儿媳妇,兰萍的二姐,手立马缩了回来,不客气地喊着话。

“滚远些?你两个老东西。”武金玲力气大,个子又高,上前就跟王新生、徐幻樱对着干,愣是把王新生锨出去了好远。见着徐幻樱死婆娘一直抱着兰萍的腿,一脚蹬得在地上翻了几个毛跟头,这才扶起自己的妹子兰萍,“兰萍,你靠边站着,你两个老家伙给我过来,看谁还要动弹,给我摸一指头,你当武家的人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打人啦,打人啦……”徐幻樱声唤起来,一会子四邻家都围了过来。

“打人了,你不赶紧报警,叫人家警察过来评评理,老大不小的两个老人,把这屋里头搅和的还是味气吗?外跟猪有啥区别,在窑门口吃喝拉撒,还不如到你外锅里头拉屎拉尿,还不用浪费粮食。看看你外眉眼,还有脸在人前站,哎,我要是你都赶紧寻个缝缝钻进去了。”武金玲气地呼呼地,“我给你两个老怂大招呼,在欺负我妹子,有你两个的好果子吃。来,谁在敢给我摸一指头,我这条命跟你拼了,谁敢来?”

“姐,姐,你……”武兰萍素来敌不过东窑的老人,害怕自己二姐跟上吃亏,在一旁拉着金玲。

“不怕,老三你就站到不懂,看谁敢过来动你一指头。咋武家的姑娘养了这么多年,嫁到你这叫猪拱了的屋,还能再叫你欺负。你两个老家伙当初咋样子死皮赖脸的求我给你说媒,咋样子低声下气地到上头屋里求我爸我妈,丧了良心了,真真地把良心丧了。你知道吗?外丧了良心的人不得好死,我等着里,看你两个能折腾个啥眉眼。”武金玲声音大,喊得远,一圈圈地人都听见了。

“对啦,金玲,把架拆开了就好……”旁边怕事的的人,嘀咕着。

“咋啦些?”忽然,王建国从后头屋里听见说南头屋有动静,跑过来穿过人群上来了。

“啊,还要了个靠山,王建国,你自己问问你老人干地啥好事?现在有本事打我妹子了,看把人打的。”武金玲一看是王建国,连名带姓地喊着。

“对啦,对啦,爸、妈,你赶紧朝里面走,不嫌弃丢人呀。”王建国没有接武金玲的话,看着不远处的武兰萍心里头明得跟镜子一样,走到一旁拉着徐幻樱跟王新生。

忽然间,西窑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哭声,碎鹏娃醒了过来,哇哇哇地叫唤着。兰萍听见动静朝窑里头看了一眼,想去看娃,可看着身后有事情又停住了脚步。

“对啦,对啦,拉开就成啦,兰萍你赶紧到窑里头看一下娃。”身后看热闹的人说着话。

“老三,你进去看娃去,这事姐在这扛着里,看谁敢再胡来,跟他要弄死活。”武金玲推着老三妹子朝西窑的方向,催促着她去看娃。

王建国没有多余说话,将东窑老两口拉回去,不知道在说些啥话。随后,兰萍也进了窑,院子里面看热闹的人说着闲话都散了。进到窑里头,兰萍一脸狼狈,这会子看着碎鹏娃心里头更不是滋味,流着眼泪哄着娃。碎鹏娃饿了吃口奶就好了,可她这窝囊子气受到啥时候,没有人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浑身是土,金玲赶紧给妹子拍了一下,头发给整理了一下,叹着气念叨着:“好我妹子哩,你咋能静静呆着叫人欺负哩,你以为外是咋屋里头的人吗?你东窑外两老人瞎得太太里,跟他到说些啥话,外些事情叫建军说去。不管咋样子都是他爸妈,难不成还能把他儿子咋样子,你这傻女子。”

“你闻闻外味气。”兰萍擦干净自己的眼泪,无奈地说着话,“没办法,老人把心坏了,娃娃作啥都是错。建军一天还要到井上上班,我不想叫外在有啥冲突。”

“你不想,你不想事情能解决吗?瞧瞧,今这事情建军能不知道吗?你听姐说,有些事情你还是叫建军去东窑给说?人家儿子都说不下,你不是白搭,外两人在村里头顾啥脸哩。”金玲气呼呼地说着话。

“知道了?你咋过来了,姐。”

“我咋过来了,冯颖叫我来啦,你姐再不过来,我妹子就被打成柿饼了。刚才不知道哪里来的劲,把外两老家伙给得老种种,现在我这腿还不得劲,欺人太甚了。”金玲继续絮叨着,“不要着气,跟外些人生气你这辈子生气的事多着哩。”

“嗯,知道了姐,我没事。你过来了,娃谁看着哩。”

“你哥刚准备去地里,冯颖就过来了,我没叫你哥过来怕是非多,你姐我来就能搞定,他在屋里头看门看娃。”

“奥……”

金玲跟自己老三妹子说了一阵子话就回去了,直到王建军回来,兰萍跟东窑两老人在没有争吵。吃了饭,她才说了白天的事情,不想叫老汉为难,就没有念叨。

一听这事情,王建军都到东窑跟两老人念叨了几句,不过总归是自己的爸妈,亦没有高声说一句,很快就出来。

兰萍不知道那天说了些啥话,不过从那一天闹腾之后,徐幻樱跟王新生不在窑门口的菜地里面方便了,恢复如常。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终归是老人得拜年(1)

农村的日子就是那般繁琐,没有啥惊天动地大事,风吹草动都能成了村里头的新闻,茶余饭后念叨上一段时间就过去了,有新的事情出现就翻篇了,朝后的日子该咋样子的过就咋样子过。生活就像流水账一样,一天一天朝年上走着,才不管今年有没有收成,挣没挣到钱,亦无论有钱人还是没钱人,该给你长一岁就长一岁,丝毫没有上商量的余地。

这一年王建军在老梁井上班,一个月稳定的收入三四百元,跑掉平时屋里头的开销,多少能攒点钱。恰逢年底十一月没有给碎鹏娃过周岁,念叨着要跟自己的生日一起凑活着年上过。

年末最后一个星期井上都放假了,腊月二十七最后一个西故会,外头风大,会上人又太多,挤堆堆,行动都不方便,碎鹏娃太小害怕带着娃感冒了,兰萍留在屋里头照看不能去,就让建军上会置办东西。屋里头不来亲戚,就一家三口随便吃,都是俗套套,没有多长时间建军从西故回来了,这还喜喜地给碎鹏娃买了一身衣服。鹏鹏娃皮肤白,眼睛滑溜滑溜的,穿上米黄色的衣服亲的怕怕,合适的不行行,知道换了样子,碎怂笑得咯咯咯地,模样着实可爱。

没几天功夫,就到除夕了,各家各户早早都吃了下午的喇叭臊子面,男人们扫院子、贴对联、挂灯笼,女人们在窑里头过油锅、捏小饺子、猪肉,忙活到天麻麻黑就收摊了,有自己屋的就开始走动了。

王建军本来要去给自己爸妈、伯拜年,这不是由着家里头的琐碎事把事情搞得僵硬得很,大过年的没有办法到东边窑拜年,坐在西窑里头听着老大王建国、老三王建业一家子来了,他才拾掇东西到村里头的伯王春生家。

村里头的王春生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三个侄子你来他走,他不骗谁不向谁,说句公道话都不成,这不是先前还得罪了自己的兄弟媳妇跟兄弟,人家那是待见不待见的,离得远了,渐渐地懒得理外些事了,各过各的日子。

自从娃娃们长大了,王新生跟徐幻樱除夕夜都不过来坐了,老大侄子、老三侄子过来坐坐不吃饭就走了,外两个侄子前脚刚走,王春生估摸着老二王建军要来了,叫媳妇鲁秋菊张罗几个菜弄着吃喝。

话刚落点点,王建军从后门敲门来了,手里面提着三样子礼,进门就喊着自家伯跟大妈,来这里就跟自家屋一样,进门就坐到炕上。堂姐王建喜年前结了婚,屋里头就在剩两个堂弟王建海、王建峰,都还没有成家里,不过建海已经订了准备过了年天气好就结婚。平日里头兄弟几个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好不容易过年聚到一起,不好好抓住机会上一遭都对不起年上的味道。没有媳妇,自然一家子人住起来也方便,父子四个往炕上一围,嘴吧嗒吧嗒地侃大山,吃着瓜子洋糖花生豆,喝着热茶抽着烟,惬意的怕怕。

“对啦,把你外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到一岸子去,做了几个凉菜,喝点酒,意思是意思。”鲁秋菊一个人在案板处忙活着切这切那,不过她做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轻车熟路地三下五除二一眨眼就摆弄好了,正嚷嚷着叫摆上桌。

“来,来,来……妈,你不要着急,我这就收拾。”王建海比较捣蛋,见着自己妈叫腾场子,那别提有多高调,就怕剩下他自己了,大声在一旁呐喊助威。

“你个懒怂,赶紧快些……”鲁秋菊看着这模样笑着说话。

“妈,你不敢说我懒怂,要不然这可要懒上一年里……”王建海又倒腾地说话。

“对啦吗?还有啥哩?”王建峰看着桌子上面的菜都上满了,自己妈鲁秋菊还从案板上端着碗过来了,扫着是鸡蛋,装着不知道的样子问着话。

“你个馋猫,这东西不给你吃的,给你建军哥的。”鲁秋菊看着自己的儿子王建峰刻意提高了声音说着话,转身朝着炕棱畔过来了,放到王建军面前,“建军,大妈给你打了两个荷包蛋,除夕就是你的生,忘不了,赶紧趁热吃了。”

听着这话,王建军倒有些不好意思,推辞没有推辞掉,年年除夕只要自己在村里伯这里呆着,大妈鲁秋菊都要给打上两个荷包蛋,愣是说过生吃了鸡蛋才圆满,这基本上都成了惯例。说句实话,建军知道自有记忆以来除夕夜自己爸妈总会念叨,但似乎都不愿意提起这茬事,倒是大妈跟伯记得上上的,还特意煮上鸡蛋吃。鸡蛋多么金贵,竟然一下子给自己煮两个,每一次他都连汤喝的一滴不剩,这一次毫不例外照例如此。

“吃完了,一滴不剩。”小时候的王建军老爱说这一句话,小小的模样滑头地很,长大了经历地事情多了,模样变了,身份变了,生活的负担跟烦恼不一样了,说出来的话倒亦有了味道。

“乖的怕怕,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你一个个都长大了,不知道还能煮多年鸡蛋了。”鲁秋菊笑着说话,坐在火炉旁包着红薯吃。

“说得傻话,大妈还年轻着里。”王建军回应着。

“对的,妈你还年轻着里,都没有抱孙子,还敢说自己老。”王建海亦扯话出来。

“伯,建海外婚事订了,过了年啥时候办事呢?你要有啥需要帮忙的给侄儿说。”王建军听到这,才想着跟王春生说正事,他知道自己伯这几年腿不好,花了不少钱,这年底才渐好转,手里头不是特别宽裕的。

“没事,都准备的够着里,再说建海这不是给人干活还挣钱哩,你不用操心。现在你有了娃了,不是以前那般了,花钱就要细发些。对啦,你年上到你爸外边去过没?”王春生知道这节骨眼问着话不对,可这走串亲亲,更何况外还是自己的老人。虽说他知道王新生跟徐幻樱做得外些事,作为一个长辈只能讲活了。

“没有,现在我外面姊妹五个,没有一个说话的,爸妈不待见。伯,说句实话,你侄子都不知道啥情况,一言难尽,左右为难。”王建军提到这就觉得头疼,他愣头愣脑至今不敢相信姊妹一伙伙的关系弄成这样子,就连带着老人都这般绝决,听见王春生提到这事情上,无奈地说着话,“过段时间再说吧,先前我过去,我妈我爸叫我不要过去了,说没有我这个儿。”

“大过年的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弄啥哩,你个老汉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看你刚才茶水喝多了灌到脑子里头去了。”鲁秋菊听着这话,就忍不住了,他明白自己老汉说话的意思,不过实事求是她觉得南头外两老人做得不够格,直勾勾地站了起来,走到炕棱畔喊着话,“还替你外兄弟说话里,没看外两口子做得啥事,丢人不丢人,啥马武都能耍,村里头都等着看大戏哩。”

“你也少说两句,不提这事……”王春生见老婆子这气呼呼地,顺手打着手势。

“爸、妈,你这大过年就不能说点好的,老提念我二爸、二娘弄啥哩,外人不行,谁不知道。从我二爸到瓮窑上开始,我二娘都变了模样,真真一个戏精。”王建海插话说着。

“行啦,还是说点其他的事情。”王建峰听着这话不对劲,转念打断,问着王建军,“建军哥,鹏娃现在会走了吧,年前我过去见了一次,猴灵猴灵的,尤其是外脸,跟鸡蛋一样圆。”

“我也见了,你外鹏鹏碎了我兰萍嫂子,白,你黑,缓缓再生个姑娘就随你了。”王建海顺着弟弟地话说着。

“你哥不着急,你赶紧结了婚添个娃,瞧瞧我伯跟大妈都着急了。还别说,鹏娃鬼精灵鬼精灵的,二十七会我给买了身新衣裳给换上,都知道衣服是新得,欢腾的要命,都会显摆了。”王建军说着这话到高兴起来了,“平日里头在井上干活,实在乏得不行了,有时候碰上是啥难事,一咬牙一跺脚,想想外碎怂得眉眼,浑身都是劲,屁股撅起来好好干活。不挣钱了拿啥养活婆娘娃,没办法,这就是咋关中男的该扛起的事。”

“对着里,你建军哥说得对着里,建海过了年以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要有责任心,扛起肩上的担子。”王春生顺着侄子的话教训这自己的大儿子王建海。

“知道啦,爸。”王建海笑着说话。

一来而去,父子一伙伙的时间长了,顾及屋里头有小孩,夜深了不好,王建军这才下炕腾地方朝南头屋里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终归是老人得拜年(2)

回到南头屋,东窑的灯依然亮着,窑里头还有人在说话,他知道另外两个兄弟在里,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舒服归不舒服,他不想撞到枪口上,可老人终归是自己的父母,不管做了啥事,生他养他的人,再说自己都是小辈,还能记仇不行。不过他明白,自己不能要求媳妇对爸妈咋样子,毕竟老人做得事情叫人没有办法说,在院子里头稍缓了一会才进的窑门。

碎鹏娃都呼噜噜睡着了,媳妇兰萍在炕上坐着,建军倒水泡了个脚后才上炕。坐到炕上,王建军跟媳妇兰萍说了一会话,眼瞅着兰萍迷瞪,念着白天娃折腾的都没歇好,就叫赶紧睡觉。可过年讲究守岁,亮灯照光明,索性没有拉灯,一家三口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午夜的闹钟响了,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头响炮了,被一阵放炮声惊醒,王建军麻溜地爬起来,从柜子里头取了爆竹在院子里头点着,嘁哩啪啦地响了一阵子,声音美得很。进了窑,正儿八经要睡觉了,关了灯,没一会功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家家户户都起来很早,新年第一天讲究放炮迎新,准时八点多的时候开饭,屋子里头不能有一丝除尘的痕迹,武兰萍早早都主号饺子,吃了饭带着碎鹏鹏出去串门子去了。过年里,村里头都有热闹,基本上一吃饭都跑到大队里头去了,锣鼓喧天、秧歌舞、唱戏,围上好几圈人看。王建军没有出门,他知道自己爸妈不爱这些东西,心里面寻思着过去看看老人,又不想让媳妇知道了难过,趁兰萍不在的这会子过去看看老人。

“爸、妈,年过得好。”王建军一进门,就打着招呼。

“你弄啥来了?”徐幻樱一看老二建军跑过来了,喊着问话。

“过年里,我过来看看你两老人。”王建军没有多说傻话,短短的几句。

“出去吧,你不是我儿。”王新生倒硬气起来,看着建军喊着话。

王建军心里头知道,自己在呆下去事情就不好了,索性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两张人民币放到桌桌上,叹着气说话,“你儿没有本事,给你买不上啥好得,你老两口需要啥了,自己给自己买点。”

“谁要你外钱哩,拿走,拿走。”王新生因着先前的事情,心里头还窝着气,看见自己的儿就像仇人一样。

“老头子,你少说几句话,大过年的不要胡嚷嚷。”徐幻樱这会子倒变得软下来,虽说明面上不待见自己的老二儿子,可终归看在桌子上拿二百元人民币的脸面上性子嚷了下来,“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吧。”

“妈,你外腿还疼吗?”王建军心里头自然感觉高兴,坐到门口的椅子上,关切地说着话。

“还好,只要你外媳妇不气我,我腿没事。你在井上上班,还行吗?我听说老梁井一个月要挣好几百,又是月月钱,比瓮窑上好得多。”徐幻樱缓缓地说着话。

“还行,够生活。”

“那就成,煤井上多注意些。”徐幻樱继续絮叨着。

“爸,身体还好吗?”王建军又问着在炕上坐着的王新生。

半天王新生没有搭理,徐幻樱这会子踢了自己老汉一脚,使眼色示意说话,“好着哩,你不用操心。”

“那就成,你两个平日里多照顾些自己,好好得,我就放心了。今我就不多呆了,到村里去一趟。”自己的爸妈,说起话来都这么尴尬别扭,王建军带着觉得心里头憋得慌,索性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嗯。”

眼瞅着王建军出来,徐幻樱硬生生地站在炕上看看人出去了没,盯着走出去了,急忙下了炕,拿起桌子上的二百元兴奋地揣在口袋里面,笑得合不上嘴。

“你这人,不是说没有外老二,这会子见钱眼开,财迷死婆娘。”王新生见着这模样,摇着头,数说着。

“你笨呀,他给咱咋就拿着,怕啥?咋不拿,这钱还不是叫外狐狸精花了,咱把他养大,花几个钱咋啦。再说了,现在你跟我都没有收入,靠老三、老大混口饭吃看吧咋两个难缠的,惠梅给点钱都给自己存着,青黄不接的时候还不是能用,不收白不收。”徐幻樱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没理都能叫她说成有理。

“行,就看你以后咋样子跟老二处?叫老大、老三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咋样子寒碜你。”王新生嘀咕着。

“老二建军我还是了解的,估摸着这钱外狐狸精都不知道,他才不会说出去。只要咋两个不说,谁能知道,放心。至于以后咋样子对待,当然不变了,我又不是傻子。”徐幻樱倒炫耀起自己的聪明,说起来头头是道。

“能成,能成,就数你灵。外头热闹的要命,我准备到村上去,你去不去。”

“不去,还不如到哪里寻几个腿子摸牌去。”徐幻樱回应着。

正说着话,院子里头来了几个婆娘家,都是柳树精外几个人,成天混在一起跟老鼠借米一样,爱说人家的闲话,走到半院子喊着,“人在屋里头没。”

“在里,赶紧来,腿子都摆好了。”徐幻樱高声迎合着。

村里的外几个婆娘过来就是摸牌来了,一眨眼功夫就开战了,王新生本来准备出去,这会子也懒得动弹,轮流着摸牌。或许心情很好,徐幻樱的手气也好得不行行老赢牌,别提外眉眼笑得有多开。

瞅着饭点,武兰萍从西头回来了,见着是平时认识的几个人,一笔带过打了声招呼就进自己窑里头去了。

一看自己的二儿媳妇,徐幻樱就不高兴了,跟着手气也不行,赢得赔光还要给人掏,别提那张臭脸,索性喊叫着到饭点了要张罗做饭了,牌摊子才散伙。人走了,别提徐幻樱有多着气,在窑里头又是一顿胡求子乱骂,换了很久才安宁了。

没一会功夫,王建军也回来了,他心里面藏着事情,看着媳妇心里头多少有些虚。不过,这事情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倒没有太多顾虑,唯一能确定自己朝后的日子里头必须对媳妇好,这样子才能安心。

大年初一的中午饭算是一年当中最正式的饭,要吃馄饨馍,寓意收魂,还要炒些肉菜,平时舍不得吃的好菜,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饭,红红火火的算把年过了,从明日起就要拜亲戚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计划生育风声紧了(1)

走亲戚也就几天,热热闹闹地就过去了,长天掉日头继续劳作,为生活撅起屁股好好干。老四女子如萍过了年,没几个月就要生了,高家二老高兴得很合不拢嘴,农村的屋里头添人那可是头等的喜事。

俗话说得好,‘生儿满院红,生女门里走’,儿子娶得是媳妇,生的娃跟着男方姓,生的女娃在娘家养上二十来年嫁人到人家屋里头过日子去了。农村人都讲究多生娃,娃娃多好养老,一个娃在农村绝对行不通,下地干活,养老哪一个离得开人,尤其是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在城里考虑到公职,单位里面的年轻人都不敢超生,除非符合国家政策准许生二胎的,农村里头可不成,想着办法都要多生,尤其是生的女娃娃多,定要一口不歇气的生上多个娃,直到有了男娃才算安心歇菜。哪一个妇女要是生没有生下男娃,自己都会觉得脸上没有光彩抬不起头,家里头的老人都会觉得女娃是赔钱货。

刚过了年,如萍挺个大肚子啥都干不成,索性就到器休熬娘家来了,趁着人多老三兰萍也带着鹏娃也来了,现在这碎家伙都能走了,在院子里头跟友群的娃蹦的欢腾地很,老人看着就乐呵。没一会功夫碎鹏娃困了,兰萍就抱着外回小窑睡觉去了,村里头来串门子的几个婶子坐在院子里头混搭者一起闲传,念叨念叨这东家长西家短,过过嘴瘾就罢了。正说着话,有一帮子人从养贵家的门口过去了,步子匆匆地很,看起来像是有啥大事情发生了。

“哎,你看咱村外牛牛最近忙的要命,大部队大部队的,一天不知道要跑多少趟,天杀的要造孽了。”刘婶子摇着头,眼睛一闪一闪的,嘴巴稍微有些歪,瞅了一眼门口,神叨叨地说着话。

“咋啦些?村里头发生啥大事了?牛牛这几天从我门口过去了好几趟哩,外一天弄啥哩?”竹叶听着刘婆娘说话,心里头惊得一下,问着。

“还能弄啥?看谁家的媳妇又怀上了,都说了政策要紧了,要紧了,不让生了。我给你说,这要是脚逮到西故去,肚子里头的娃保准保不住了,你说说娃娃来了都是缘份,这挨千刀的叫人可咋安宁里。”刘婶子继续念叨着,说得头头是道。

“啥时候的事?一点音音都不知道,刘婆娘你这消息一天还灵通的要命,不愧是我这一堆人送你外号‘灵通鬼’,消息来得快的怕怕。你这喝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就说前几天我桩子后面外老根家外儿媳妇呜呼喊叫的,弄了半天是这事情,造孽的怕怕。老根家外儿媳妇前面生了两个女子,外两老人心里头就念叨地想要个孙自,传宗接待,听说这一次外儿媳妇喝了老根他老婆从北边外神婆跟前求的药,这一胎说保准是男娃,一碰上这事情,日塌了,孙子梦又碎了。”一旁地香香嫂子听着,这才想起前两天的事情,拍着自己的大腿,眼睛瞪得大得很,喊叫着。

“得是?哎,造孽了,造孽了,老早生上十几个都没有一点点事,现在连生娃都要给关注,世道变得太多。”竹叶听着这几个人说的话,常常地叹着气,念传。

“没办法,人家外电视上都说了,国家要发展,各个方面都要重新调整,计划生育这不是先前也宽着哩,这几天才紧张。我听人家外牛牛说,五月份上头发话了,明确贯彻现行生育政策,严格控制人口增长,要提高咱的生活水平,优生优育,只生一个好。”刘婶子继续接话说着。

“计划生育,只生一个好,这人家城里头还可以,咱这农村实行起来难得很。你说这一天到头忙的要重地,两老人一个娃咋能成,谁干得了外么多活,等咋老了,娃还要干地里,还要照看咱,那可不是要把人折腾死,估计病死到炕棱畔相见娃一面都难了。再说了,咱农村人哪有那么多讲究,预防措施还要花钱,折腾不起,我看着牛牛在村里头折腾到啥时候去。”三老说着话。

“谁知道哩?上头的意思咱能知道里,咱只要管好一天两顿饭,胃好外五脏庙就行啦。”香香嫂子说着接着话,摇着头,“管他去,反正我这几个儿整整齐齐生得都是两个葫芦,够了,再多了现在着实养活不起了,等着紧张得劲头过了,他要是想生了再说,我不管他外拾。”

“你这婆娘,光管你自己家的事情,孙子报上了,说放心大话,照你这说我这还没有抱上孙子的人这辈子都不想了吗?”刚说的好好的,桂桂不安分了,接话回怼着。

“对啦,对啦,婶子们,不要为了这事情吵,我记得先前不是也紧过一阵子,后来不是也好了吗?兴许过了这风头,该生还是让生的,咱在这说这事情也没啥用。村里头这么大,难不成有了娃还要把妇女一个个拉着去检查吗?”老四如萍在躺椅上坐着,人身上没劲,半晌子没有念传,听着这会子说的声高了,插了进来说着。

“就是的,人家有说了,不叫你知道,藏到远处,你能寻见吗?”刘婶子心情算是缓和了,老姐们几个经常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执呛半天,到头啦啥都不为,就是为了争口舌。见着如萍娃这般说,她自然欢乐,顺着话说下去。

“全国统一都严查,你能跑着躲到哪里去,对不对……”香香嫂子又接话了,非要跟人对着干。

“你这怂人就不能说几句顺心的话,非要跟人对着干,没看见这一块地方坐的都是还想要多抱孙子的人,你不会说话少说两句得了。”三老从背后拍了一下香香婶子,笑着说话。

“哈哈哈……对,对,对,我少说话,听你几个说……”香香嫂子她知道自己的嘴不饶人,这生娃的事情着实没办法控制,倒也直勾勾地低头了。

还没过几分钟,武养贵火急火燎地从外头回来了,行色匆匆地,一进门就喊着自己的婆娘竹叶,似乎要有大事情发生。院子里头串门子的人见着形势不对,赶紧都散了,各回各家去了。

第一百三十章 计划生育风声紧了(2)

竹叶一进小窑,看着自己老汉养贵的模样,以为啥大事,诧异地问着。

“咋啦些?你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是要弄啥哩些?”

“你没到老大上头看一下吗?建芳有没有怀上,我刚在大队外哒坐着哩,人家说要集中妇女去做检查,要是怀孕了立马就要带到西故去处理了,你说这造孽的事情咋能下得去手,谁还不死了留个后人在世上,清明时节、过年地上地给拜拜,这要是断了香火,一辈子倒活个啥头哩。”武养贵喊叫着,脸上的表情严肃的怕怕,跟自己婆娘发着牢骚。

“对啦,你不要着急,友群下来没说这事,多半都没有怀上,这事情急不来,平时里头你就催娃们催的急。看现在的形势紧张得怕怕,不行了同意叫娃们领养个吧。”竹叶倒是缓活,自己二媳妇自从有了第一个娃,死活都在怀不上,或许命里头娃的姻缘少,倒是自己的老汉养贵一天老催着抱孙子,逼得娃们都准备领养了。

“领养可不成,又不是我老王家的种,不成不成,我坚决不同意。我话放到这里,除非我死,休想给我领个娃回来,上一次我跟友群说得很清楚。”武养贵瞬间暴脾气就来了,坐在炕棱畔气呼呼地说着话,“闲话你不要念传,我给你说最近做梦老梦见送子观音,肯定的,屋里头有喜事哩,你赶紧上去看看。”

刚才养贵说话的声有些大,在炕上睡觉的碎鹏鹏被吓醒了,哇哇哇地哭了起来,顺带着兰萍也起来了。见着自己爸妈在说友群哥的事情,迷瞪地听了个叉八货,笑着问:“咋啦,我嫂子有了,外是好事情呀。”

“你哄你的娃,不要插嘴,啥有不有的。”竹叶一看老三说话没说到位,再说了现在这情形谁还敢说有,除非那是第一胎否这事情万万不能。

老四女子如萍在院子里头听着吵架声,顺手把环门关了,带着自己的侄子到窑里头来了,以为发生啥事情了,追问着:“爸、妈,咋啦些?”

“没事。这不是你爸刚才大队听见人家说窑给妇女检查,谁要怀孕了被发现了就要处理掉,愣是说自己这几天做得好梦,想着看是不是你嫂子怀孕了,催促着我叫我上去问一下。”竹叶这才絮叨着说话。

“外有啥?一会我嫂子下来接娃来,我问问她都成,瞧你跟我爸两个斗得跟啥一样。要是有了,赶紧想办法送出去,别被发现了,送的越远越好。”如萍念叨着说话。

“知道了,都散了。对了,晌午饭准备吃啥,妈去做去。”竹叶点着头,问着屋里头的人。

“随便啥都成。”老三、老四自然说随便。

“菜面。”一旁地大孙子武刚可不乐意了,嘟囔着嘴念叨说。

“哎呀,菜面,好,婆给我娃做菜面。”竹叶看着小鬼头说得话,稀罕的摸着头,应承着。

“瞧瞧我这大宝贝孙子,灵得怕怕,刚刚,过来叫爷抱一下。”养贵这会子算是乐呵了,一把抱起自己的大孙子,脸上挂满了笑容。

“爷,我要吃糖。”武刚眼睛一眨一眨地,嘟嘟嘴巴子声唤着。

“要吃糖,好,好,爷给我娃买糖去。”

养贵一听这欢腾的要命,抱着就朝着门外头的小卖部去了,几分钟的功夫买了十几个洋糖回来,弟兄两个分着吃,给自己的外孙子鹏娃口袋里头装了几个,逗乐着玩,这会子跟个没事人一样。

兰萍、如萍看着没事了,叫两个娃在一块玩,反正有爸养贵看着哩,姊妹两个就到做饭窑帮忙去了。如萍的身子重坐在板凳上包着蒜,竹叶已经把面和面好了,先前因着胳膊受过伤老不得劲,兰萍顺手就拿起擀面杖刺溜刺溜地擀开了,手把式还是不错地,得的竹叶的真传,做得饭味也香。其实,陕西像兰萍这一帮一朋的姑娘做饭的手艺都比较硬棒,出嫁之前自己妈都要三申五令地教导练习,直到做出来的家常饭能端上桌面面才罢休,要不然娘家妈都会觉得把不会做饭的女子嫁出去脸上没光。面食好弄,三下五除二,刀响睡沸就是饭,咣当咣当一下子面就切好了,水沸了下了锅一会功夫就该出锅了。

菜面干捞最好吃,叫上地地道道的蒜泥醋水水,不用炒啥菜吃起来香的怕怕。闻到饭味,两个倒怂一个赶一个地朝着做饭窑俩了,眼睛直勾勾地瞅着竹叶手里头的碗,巴巴地望着要吃饭。

“婆,我要吃菜面,我要吃菜面。”武刚看了半晌子,竹叶故意没有搭理,这小子着急了,坐在地上耍起赖。

“菜面,菜面……”学着武钢的样子,一旁的碎鹏鹏也坐到地上,还不会说来回话,只言片语地念叨着。

“哈哈哈……”两个娃就是两个玩具,看着老人们乐呵呵地笑着。

“赶紧的,我娃赶紧起来,叫你婆给你一个个舀饭。”养贵进来了看得笑得合不拢嘴,两个手从地上托起两个碎怂,笑着说话。

竹叶这才动弹,拿碗舀饭,特意挑了两个洋瓷碗给碎怂舀饭,给上了一点点汁子,叫爬到桌子上吃去了。老人们几个也都各自舀饭,很长时间不吃菜面,稀罕的吃起来香的怕怕。正吃着院子里头建芳下来了,闻着味就到做饭窑来了,打了个招呼,养贵就赶紧出去了,他留着空间让娘们一伙子说说话,其实就是想让问问刚才的事情。

“建芳姐,你吃了没?”如萍问着。

“吃了,我吃的馍。”建芳回应。

“我这菜面香的很,你要不要吃些。”

“嗯,闻着都香,不过这胃满的吃不下去,估计天气太热啦。”建芳摇着手,缓缓地说着话。

“你这不会是有说了吧,我看你前两天还好好的。”听着这话,如萍顺势问着。

“不得,前两天我这身上才过去,哪有那么快的事情。”建芳立马摇着头,怔怔地否认了,“没看村里头运动搞成啥了,我隔壁外媳妇都叫逮走了。哎,这节骨眼怀上了还是个麻哒,缓缓再说吧。”

“奥,是的。”

“姐,你吃这菜馍,味道不错,要吃上去给你拿几个。”兰萍不管吃啥饭都要吃上几口馍,刚拿到手里头,礼貌地递给自己嫂子一半。

“不了,这一项就我一个人在屋里头,吃不动。”建芳没有接,这人素来如此,吃饱饭了,谁给啥都不会再吃的。

一会会,吃完饭,娘们一伙子坐到院子里头又开始说着闲话。渐渐地,经常来串门子的人都聚了来,没事就聊着谁家又遭殃了,谁有被逮去了,人心慌慌的,直到天黑才歇下了,四散离开了。

晚上躺在看上,养贵听竹叶说建芳没有怀上,心里头算是短暂的安宁了。明天的狂风又要袭击哪一家,没有人知道,都在想着办法躲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胳膊受伤救了两命(1)

一来二去,在器休娘家呆到天凉了,如萍也到月份了就被接了回去,赶到阴历八月二十就生了,活脱脱的一个胖小子。个子打娘胎出来就高,身体美得很,眼瞅着娃就要过满月了,一帮子亲戚都赶来了,坐到一堆堆看了娃就坐着闲传,等着吃饭。

要说姊妹一伙子坐到一起能有多少正经事要说,无非是些自己身边的新闻,又碰到如萍添娃,说着说着就又念叨到各村外计划生育上去了。往昔村里头的妇联主任都是个闲值,跟着政策一走马上就牛哄哄的,谁家要添人口不得到外人跟前报备填表,要是二胎、三胎、四胎,趁早悄悄的,一旦被发现了就等着被人收拾,这年头生个娃就跟捉迷藏一样,有得恐怖的比外地道战都难。

竹叶跟养贵看着老四添娃了,心里头多少缓和了,不过还是不由地着急起来,四个女子,老大玉玲、老二金玲都有三个娃,按理说够了,不用在管计划生育外政策的事情,可大儿子有群、老三女子兰萍、老四女子都才一个娃。农村里头不行不行都得两个娃,要么两个儿,要么一儿一女,两个女娃绝对不成,农村就说绝后了。这几年,思想开化多了,觉得要是能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生活那叫过得赛神仙。

吃了早上饭,娘们一伙子趁着墙底下有太阳,暖暖和和的,搬着板凳坐着晒暖暖,月婆子不敢吵,留着如萍跟碎怂在窑里头歇着。说东家,扯西家,娃娃们都在院子里头耍着,老人们亦有自己的玩笑,虽说都在数落现在计划生育抓得严,可又没有啥办法。凑巧的怕怕,老四门上传来一阵歇斯底里地喊叫声,一伙子人都惊住了。

“门前外是咋啦些?谁家的媳妇叫逮住了?”老二金玲一听外种怪声,心里头凉得很,定着耳朵听了一下,瞬间意识到又是谁家的媳妇要被拉去计生办了,喊叫着。

“哎,看看去,外是谁家的女子,这不是造孽哩。”竹叶这人老思想,心又善,一听二女子这么一说,心里头就揪到一块,慢慢地站了起来,缓缓地说着话。

其实,这会子并不想看什么热闹,同为女人肚子里头的娃可是心头肉,这要真是被拉去了,铁定娃活不成啦,就想看看是个啥情况。娘们几个顺着门出来,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围了一堆人,里三层外三层,老远就听到圈圈中间一个女人在嚎啕着,“求求你们,不要抓我,我这娃都六个月了,活生生的一条命呀,我都能感觉他在动弹,而且这还是男娃……”

“赶紧起来,我也不想为难你,咱这政策救这样子,你看你屋里头都三个女子了,再生就超生几个了……”听着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大姐,你不要在这么折腾了,叫人看见了都不好看……”

“就是的,改燕,不要僵了,别说我不护着你,这不是站着人家的位置,实在没办法……赶紧走,到计生办去……医生啥都支护好了……”接着一个女的说着话。

“不,我不去……”

一听这‘改燕’的名字,竹叶心里面贼了起来,这不是器休联合队秋水家的女子,催促着自己的女子:“赶紧过去看看,我听外好像是你外秋水婶子的燕子……”

“啥?燕子?”老大玉玲听见,接话说着。

“秋水婶子家的燕子,走,走,走,咋上前看看去……”老二金玲顺着话催促着,步子迈得快得很。

娘们四个瞅着人缝缝挤了进去,一眼就认出是外燕子,浑身懂得土沫活,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跟发了神经一样,她肆意地跪在地上磕着头,苦苦哀求面前站着的几个人,模样着实可怜。

“弄啥哩吗?弄啥哩?”竹叶心里头明白这是村里头的妇联主任带着计生办的人来了,故意装着不懂得样子喊着话。

“这谁呀?这是谁呀?”西故镇的妇联主任不认识竹叶,见着这情形诧异地问着话。

“燕子,你咋在这里呀?”竹叶直勾勾地上前,拉着跪在地上的改燕,着急嘛慌地给她擦着脸,眼神之中充满了担忧与无奈。

“婶子,婶子,你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肚子里头的娃……”改燕一看是自己家门口的熟人,竹叶婶子心里头像是看到了希望,其实她并不知道竹叶能给她做些什么,无非在这种情形之下竟然有人赶站出来,就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是她婶子。”身后那个女妇联主任看着情形,继续说着话,“婶子,你好好给咱劝劝,赶紧叫把人带走,早早了解了早早了事。”

竹叶没有回应那女人说的话,轻轻地跑着叶子,轻轻地在耳边说着话,“燕子,你咋叫人给抓住了,你屋里的人到阿达去了,都没有人帮互你吗?既然你叫人家给逮住了,婶子有啥办法救你哩。一会趁不注意的时候赶紧跑知道不……”后面的那句话说得非常轻,她刻意带着哭腔喊着话。

“婶子,你倒是好好劝劝。”身后的妇联主任又说话了,“王改燕你要是还不听劝,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这一次不管你咋样子折腾,绑都要把你绑到公社去。”

改燕依然在嚎啕,她丝毫不理会那女人说的话,喊叫着:“我肚子里头的娃都有六个月了,在过几个月就生了,你难道屋里头就没有娃吗?大伙想想自己家的婆娘,娃,就当可怜可怜我,叫把我放了吧……”

一圈圈人没有说话,说到这事情上没有人不恨的,可名明目张胆自然不敢造反,倒是助威估摸着还行,对于眼前的王改燕是人看着都老惜黄了,也不知道他屋里头的人都干什么去了,留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在屋里头,赶上这节骨眼还不翻了天,半晌子都没见一个人来。

武玉玲、武金玲、武兰萍看着自己妈抱着这燕子,心里头跟着也难受,她都清楚自己妈又掀不起啥啥风浪,上前扶着竹叶装着规劝的样子说着话:“妈,你弄啥里,赶紧起来,人都看着呢?”

“看着燕子可怜,给娃收拾收拾,燕子该起来了,条条大路通罗马,总有一条你能找到的路,串通子的地方多得很,你娃能找个好地方的。”竹叶连哭带泪地叮咛着,轻轻地拍着燕子的肩膀,“赶紧跑……”

“咦,改燕的老汉来了,明俊骑个车子来了……”身后的人突然喊着话。

“明俊,改燕的老汉……”一嗡子接着一嗡子,故意大声喊着话,瞬间那几个人公家人不由地瞅了过去。

竹叶用余光看了一下,这机会比较好,赶忙示意燕子朝着她老汉的方向去,“走……”

听到这,王改燕一鼓作气,她不想叫竹叶受到牵连猛地将竹叶推到地,趁着空档子朝着自己老汉的方向去了,原本说六个月大肚子的孕妇跑起来很吃力,她跑得很快,为了肚子里头的娃她没有得选择,一下子场面就混乱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胳膊受伤救了两命(2)

竹叶摔了一脚,胳膊落到地上,不知道那个挨千刀到踩了一脚,咯噔一下疼的抬不起来了。这一脚却被被老二女子金玲看得清清地,自己妈她很了解,顺手就拉着那帮人里头的个子最高的那个人喊着话:“你不要走,把我妈的胳臂踩了还想走,胳膊都抬不不起来了……”

一伙人看着这情形都下意识地都在王改燕逃跑的那一面,喊叫着:“你看你这些人,逮人就逮人,咋还伤害无辜的人,人家老婆子容易吗?不过是碰到个熟人罢了,现在折了一条胳膊,这糟的啥事情?”

如萍屋里头的几个男的,看着这媳妇都跑出去还不见回来,养贵呆着无聊就出来看看,一眼看到老二女子在跟人执呛,朝后退了一步招呼着自己的女婿,“你几个赶紧出来,有人打老二了,快些。”

闻声,老大女婿梁仲启、老二女婿杨书理、老三女婿王建军你、老四女婿高孝斌都匆匆地跑了出来,赶了过去。

“咋回事哩些?”武养贵走到前头,高声喊着话。

“爸,这人把我妈的胳膊踩了一脚,现在抬不起来了。”老二金玲指着身后的竹叶喊着话。

“啥?妈,你的胳臂抬不起来了,赶紧上医院,走,走,走……”老四女婿高孝斌一听着话冲了前来,看着是村里头的妇联主任姚芳芳,平日里头关系还不错,搭腔说着话,“姚师,你咋搞的,把我丈母娘的手给弄断了,这事情咋弄哩些。你这查计划生育的跑到这收拾我丈母娘来了,说不通吧。”

“孝斌,外是你媳妇的妈呀?”姚芳芳一看这情形,立马笑脸说着,“刚才逮外明俊的婆娘准备去计生办,这不是外媳妇耍赖不动弹,死活挪不动,凑巧你岳母出来好言相劝,不成想外人恩将仇报推了她一把,倒在地上,我这一帮子人等着逮外媳妇估计没注意,小伙把手给踩了。既然婶子胳膊有问题了,咋医院看看去……”

“你也是的妈,没事淌这趟浑水弄啥哩,公家的事情咋也没有办法……”高孝斌会来事,都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听姚芳芳说是外王改燕心里头都有数哩,多半是自己丈母娘心里不忍又相处的招数,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姚师,不好意思,人老了,心软没办法……再说了,你这事情也着实在孽呀……生个娃都管这么严……”

“没办法,这差事谁爱干吗?婶子,着实不好意思,叫你受罪了。孝斌要不是这,你先带婶子上医院看看,回头我给你报销费用,这不是有几个人追外婆娘去了,我得要去看看,千万不要再出啥大事了……”姚芳芳见着都是熟人了,倒轻松了,人要是真扯皮就不好办了,笑着跟高孝斌说着话。

“能成,能成,那你先忙,我带我妈上医院看看,回头找你要报销费。这么多人都给我作证哩,别想跑了……”高孝斌说着笑话。

“不得,不得,走啦哈……”

人慢慢散开,武家这一帮子人朝着如萍屋里去了,高孝斌没敢耽搁就带着竹叶去西故镇卫生所看了一下,拍了个片子,骨头没啥大事,要好好修养一一段时间,给了些药就回来了,回到屋里头又是=场家庭会议。

“妈,你刚才外是弄啥哩?要是你有个啥事咋弄哩些?”如萍见着竹叶脖子中间跨了个白绳子掉着手,喊叫着。

“走你的,没事的,你没看燕子可怜成啥样子啦。娃都六个月了,还是个男娃,处理了你说得要多可惜。没听你秋水婶子说了,燕子到人家屋里头生了三个闺女,屋里头谁看见她都觉得盯眼,好不容易怀上个男的要是再没了,可不是要了娃的命。再说了,我也没有干啥事,刚才在场的人不都站在燕子这边,最后都起哄挡路了。希望这一次跑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只要把娃生下来,爱罚款罚款,别叫人难受了。”竹叶才不管老四说得话,自己觉得值得就成啦。

“你妈做得对着哩,倒里是条人命,再说她也没有啥事,积善行的是好事。换个比方,外要是你姊妹一伙子谁,碰上个这是还咋弄哩些。”养贵倒挺支持的,他一开始就不咋样子支持这计划生育政策,再说了思想里面觉得生了男娃才有后人,竖着拇指给自己婆娘,“没看出来,小身板大能量,希望燕子能逃过这一劫难。”

折腾了一场,这会子才换下来,一个个都累得不想说话了,其实王改燕是他们的熟人,心里头都挺担心的,期盼着人能逃走。没有人在说这闲话,害怕糟心,索性中午饭好了该上桌备席面了。满月宴不需要多浓重,简简单单地收拾一下吃了就结束了,收拾桌子的时候姚芳芳赶了来。

“孝斌,你小子过满月,我忙得没功夫,刚才回去拿了一条布给娃算是个心意。对啦,婶子咋样子啦?”姚芳芳看着竹叶脖子里头挂着个白绳子,心里头有些担心,一边跟高孝斌讲着礼情,一边关心着问着。

“得要休息个一段时间,骨头问题不大,毕竟人上了年纪,吃些药,抹些药膏,慢慢就好了。报销的费用就算了,开玩笑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能给你要报销吗?对啦,刚才外事情咋样子了?”高孝斌接过姚芳芳手里头的布,笑着开玩笑。

“哎,没逮住,跑了,寻不见了。你不知道现在的工作难办的很,你当我愿意,都是乡里乡党的,谁爱弄这事。”姚芳芳说着话就朝竹叶跟前来了,“婶子,对不对,叫你受罪了。”

“哎,没事,没事,也没有啥大事,算了。你干公的也不容易,坐到人家的位位上不容易。”竹叶听着姚芳芳说得外话,心里头高兴得很,倒不在乎手上这点小伤。

“那行,屁股后面还有一堆事,我就不在这耽搁了,走啦。”

“行,你忙。”

见着人出去了,屋里头一伙伙你看他,他看你,心里头都高兴,王改燕总算逃过这一遭。看着天要黑了,客走主安,一个个都回自己家里面去了。白天够折腾,晚上竹叶躺在炕上想着白天的事情,倒乐呵乐呵的,做梦都在笑。

自从那天以后,王改燕在西故在没有出现过,直到四个月后她抱着个男娃娃回来,屋里头热热闹闹地办了一场喜宴,熬娘家的时候特意来感谢了竹叶一翻,生生地说是自己跟儿子的救命恩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稀里糊涂顶风有喜(1)

一九九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年对于很多要生二胎或者三胎,甚至更多孩子的家庭来说,无疑度过了最为漫长而又煎熬的日子。转眼就到一九九二年,计划生育的步伐逐步放缓,像那种死磕硬拽的情形几乎不见人影,不过各村村民之家都增强了互助意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每个家庭都希望有孩子,活在世上总想留下些什么。

去年竹叶无意之间营救了王改燕跟她的儿子,那种恐怖而又荒唐的情形一直在她的记忆深处埋葬,刚刚过完年不曾想噩耗又再议论向她不断地逼近,真是动摇着武家的所有人。

一九九二年正月刚过,天气慢慢转暖,各行各业,各官各级的人都慢慢恢复了日常的工作。王建军过了初八就去老梁井上班去了,兰萍一个人在家带着碎鹏鹏,忽然间觉得自己一阵眩晕,险些要摔倒在地上,幸亏她趴着沙发才缓过了神。她赶忙在沙发上歇一阵子,不知道为啥心里面慌慌地,胃里面很不舒服,凑巧这个时候二姐金玲过来了,看见碎鹏鹏在窑里头玩,见着老三妹子脸色不好心里面就贼贼的。

“兰萍,你咋啦些,姐看你这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武金玲顺势超前手搭在额头上试探地摸了一下,关切地问着话。

“不知道,姐,刚才还好好的,突然见头晕目眩的,胃里头不舒服,这不我才坐到这里歇歇,估摸着过一会就好了。”兰萍缓缓地回着话,满脸的疑问,“姐,咋啦,你咋想着过来了,谁在屋里头看娃呢?”

“谁知道呀,我这不是在屋里头坐不住,昨个做了个送子观音的梦,总觉得不是啥好梦,就让你书理哥在屋里头看着娃,走着走着就到你这边看看。一进门就看你外眉眼,能不担心吗?”武金玲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发着牢骚,满眼都是担心。

“送子观音?谁家媳妇怀孕了?”兰萍一听这话,还打趣地说着,“这节骨点谁敢要呀,再说去年那一次我不是都没有保住,娃自己给流了,算是缘份没到吧。”

“说得傻话,运动在搞还能把娃娃都日塌了,没看过了年整个都缓下步子了,没啥是的。你这现在是不准备要了,趁着年轻在要上一个,不管男女总算给鹏娃是个伴。”武金玲唠叨着,数落着自己的妹子。

“不知道,自从去年那个流产后就没再有信,连身上来得都不准时了,叫我看看估摸着有几个月没来了。”兰萍沉思了一会,搬着手指头念叨着。

“啥?几个月没来了,会不会……”一听这话,武金玲差异地怕怕,看着自己得三妹子数落着,“你这女子,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当回事,有没有啥反应呀。”

“没,一直都很正常,这不是念着上一次流产后身上不正常几个月没来还去卫生看了一下,人家大夫说这是正常现象,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买了几个测试纸都没用,后来习惯了就再没管过。”兰萍倒不以为然,自己啥啥都没有感觉。,二姐这么一问倒觉得多心了。

“你赶紧测测,反正姐这梦做得不好,要是有了赶紧商量要不要生,要是没有那都放心了,记住这一次千万要注意不要走漏风声了,趁着天气还不是很热多穿点衣服。你现在瞅瞅你外脸色,难看得怕怕,我估摸着多半是的。”武金玲心里头咯噔了一下,神经兮兮地跟兰萍小生说着话,“尤其是注意你外东窑的两老人,外不是个东西,把心瞎了,知道吗?”

“不会的姐,多半都不是的。”兰萍不以为然,半笑着说话。

“测一下把你能咋,赶紧去,我给你把鹏娃看着。”武金玲也不知道为啥,心里头就是不放心,粗催着自己的妹子。

“行,我去测测,叫你放心。”兰萍知道二姐担心自己,心里头一想就是尿一泡尿的事情,缓缓地爬起来取了个测试纸去茅房去了,没一会功夫她就回来了,手里头你拿着个测试纸,整个人都傻眼了。

“姐,你看看,这是一个杠杠,还是两个。”武兰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是按着常理,这着实显示自己怀孕了,要是算日的话也有段时间了。

“啥?叫我看,哎,好我老三里,看你这……两个,说着邪乎还真是邪乎,回来跟建军商量商量,你准备咋弄哩些,悄悄地嗷。”武金玲看着测试纸,心里面变得沉重起来,叮嘱着老三妹子。

“商量啥,娃来了肯定留下了,这还能咋弄哩些。”兰萍丝毫没有犹豫,直勾勾地回应了老二姐武金玲。

“能成,记得悄悄地不敢念传,谁来了都不要说闲话。”武金玲长长地叹着气,“你说,你姐这梦做得准不准,真不知道是喜事还是忧愁。”

“添娃了,自然是喜事,再说了你不都说了今年风声没有去年风声紧了,总是有办法的。到时候实在不行了,我就跑到阿达躲上一阵子,等娃生了再回来。”兰萍倒还心大,笑着说话。

“悄悄地,看叫人知道了,行,你这算是把姐的梦给破了。我回去了,你自己注意着营养些,千万要地方东窑外两老人。”武金玲这会子心里头倒踏实起来,才想着自己屋里头一团糟,没再耽搁站起来准备回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自己的老三妹子。

“知道了,姐。”兰萍还是嘻嘻哈哈的,她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

白天一天,武兰萍都高兴得很,直勾勾地等着自己老汉王建军回来,到了下班点人回来吃了饭,兰萍才悄悄地跟老汉说了自己怀孕的事情。

一听这话,王建军不敢相信,先前医生都说身子弱,加上自然流产两次,怀上都困难,这会子竟然听倒如此震惊的消息。不用想,他心里头自然开心,碎鹏娃也大了好歹了,这个时候再生一个年龄也合适,心里头高兴得很,看着自己的媳妇,眼睛里面都是喜悦。

第一百三十四章 稀里糊涂顶风有喜(2)

正要说着去检查检查,这冷静下来才惦念着计划生育的事情,虽说巡视的少了,可撞到人家外针枪枪上那就是自寻的,又不由得着急起来。

“哎吆,不用愁,上头屋里自家屋里头有个兄弟学医的,会号脉赶明我上去了让瞧瞧去。再说他人路子广,西故外私人接生的多得很,不怕。”武兰萍倒是乐观,她压根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见着自己老汉难为,赶忙说着。

“能成,那我明早上班去把你带到器休去。”王建军一听,心里头知道是谁了,自己先前还见过,一下子就放松了,笑着说话。

“不过,这一次怀孕的事情,我给你说,先不要跟东窑两老人说,咱两边的关系僵硬得跟啥一样,再说前几次怀孕外事情我还记着礼,更何况现在还有计划生育盯着哩,知道吗?”武兰萍倒也涨了个心眼,惦记着二姐说得话,一本正经地跟王建军说着。

“知道了,不至于弄到外地步。”王建军嘴上应承着,但是还是不相信自己得爸妈能再做出啥更为过分的事情。

“知道就行,这一次得要长个心眼,行啦,早早睡吧。”

一转眼第二天清晨,吃了饭王建军跟武兰萍早早就起来了,带着娃高高兴兴地到器休去了,在武养贵的门口建军叫兰萍进去了,自己到老梁井去了。

看着自己老三女子早早地来了,满面春风的样子,竹叶倒是感觉稀奇,高兴地问着,“老三,你咋上来这么早,发生啥好好事情了,都嫌早早上来风吹着把娃冻感冒了。”

“哎呀,妈,你看你人家来早了你还念叨,过来我给你说个事情?”武兰萍才不管竹叶咋样子说话,顺势就推着妈到小窑里头呆着,神秘兮兮地说着话。

“啥事吗?你这贼女子神神叨叨的,在这还不能说,赶紧说。”竹叶很少见老三这般模样,被推得难受,念叨着。

“妈,我怀孕啦?”兰萍笑着悄悄地说着。

“啥?怀孕啦?”竹叶整个人都傻眼了,吃惊地很,“哎呀,我的妈呀,怕啥来啥。几个月了,啥情况?”

“这不是还不知道吗?计划生育盯着严,这不是想上来就武军给号脉看看,这节骨眼上谁还敢去卫生所,那绝对是不要命了。”武兰萍说着自己的来意,言语之中还是很担心。

“哎,没事,没事,娃都是缘份,你这嘴巴子可要把牢了,千万不要给人说。能成我一会就把武军娃喊道咱屋给你瞧一瞧,到快生的时候再说。”竹叶知道老三心里头也担心,自己不能乱了方寸,缓活着说着话,“行啦,赶紧吵出走,我听见屋里头来人了,你赶紧看鹏娃去。”

“嗯。”

一出小窑门,平日里头串门子的老姐们来了,不过就是进来喊竹叶溜溜弯,这一看老三兰萍来了,知道没戏又都走了。见着人走了,瞅着天早村里头的闲人少免得说闲话,竹叶在屋里头没有耽搁,直勾勾地到屁股后面的老刘家把武军娃喊了过来。

“三妈,咋啦些,你说屋里头有事咋啦些。”武军跟着竹叶到屋里头一看,自己三伯没在,就剩下三妈跟兰萍姐还有娃,诧异地说着话。

“悄悄地,这不是叫你给你兰萍号个脉吗?赶紧地,不要磨蹭啦。”竹叶这会在才跟武军说了实话。

一听这,武军都知道啥意思了,问了兰萍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顺手就搭着号脉,“哎,蓝萍姐你日子都长啦,我这脉上面反映估摸着快有三个月了,你啥时候知道的。”

“才知道的,去年不是怀上了,身体不好自己给流了,后来身上就不正常就再没有注意,身体倒有没有啥反应。咋啦,娃好着木。”兰萍一听急切地问着,“我得天,你说这都三个月了,我竟然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没事,脉上看好着里,以后自己饮食要注意里,头三个月不要太劳累了,瞧瞧你这肚子都慢慢有那么点意思啦。”武军点着头叮嘱着,“外头的风声还紧着里,自己要多张些心眼,实在不行了躲到谁家避避风头。”

“暂时没事,天气还热,穿上衣服就不明显了。”兰萍笑着,“这以后要是有啥事了,你要多照看些。”

“肯定了,姐,你放心,有啥事随便说,兄弟能办到的跑断腿都要给你跑。”武军这才回来的医生,在村里面挺吃香的,看着兰萍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惦念着屋里头,“没啥事了,我得要赶紧过去,屋里头一会子还要来病人,昨天说好的。”

“那你去,赶紧先忙去。”兰萍一听这话心里头踏实了,不过念着兄弟忙着哩,就没有再多说。

老三女子要添第二个娃了,竹叶心里头也高兴,这养贵从地里回来知道了也是兴奋,不过现在这事情可不能宣扬,越低调越安全,两个老人没有啥给娃准备的,除了压箱底的营养品再没有啥了,都叫兰萍给背回去。兰萍不爱吃零嘴,一个都没有带,在娘家呆了两天,第三天才跟进军回去的。

不回去不知道,一会去简直要吓一跳,刚刚从车子上下来,院子里头坐了很多人,看着阵势不对,王建军跟武兰萍心里面贼贼的,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这些人。见着徐幻樱跟王新生正在端茶倒水,似乎聊的很热火,心里头没有多想直接进窑了。

“建军,外些人是谁?咋来咱屋了。”兰萍进了窑门,悄悄地问着话,不过她倒没有害怕,里面没有村里头地妇联主任。

“不知道,没见过,管他谁哩,跟咱又没有啥关系,不要害怕,该弄啥弄啥,我在屋里头里。”王建军知道媳妇担心,宽心地说话。

话音刚落点点,那一帮人直接朝着西窑进来了,看着王建军跟武兰萍说着话:“你两个就是王建军、武兰萍吗?王新生跟徐幻樱的二儿子、二二媳妇吗?”

听着这话,建军跟兰萍心里头蒙圈的要命,见着来人还是先礼貌地请了进来,“是的,我是王建军,这是我媳妇,你是……”

“我是咋西故司法的人,我叫刘畴子,这几个是办公室的同事……”带队的人表明身份,念叨着。

“哎,咋西故司法上的。好,好……赶紧进来坐,进来坐,兰萍倒水……”王建军不知道啥事情,先招呼着。

“不用啦……我来是做调查的……刚才怒父亲、母亲倒水了,我喝的饱饱的……”

“嗷,那成,坐吧。上门来,咋啦些,要调查些啥事呢?”王建军顺着话说。

“长话短说,你爸妈说你两口子不管他两个老人……”带头的刘畴子开门见山地说着话,还没有说完被打断了。

“啥?告我两口子……”

武兰萍抱着碎鹏鹏坐在炕棱畔看着这些人,心里头泛着嘀咕,婆婆徐幻樱跟公公王新生又在折腾啥事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把儿告上司法完败(1)

东窑的婆婆徐幻樱跟公公王新生才过了年就折腾出这一场戏,王建军作为儿子因着自己的性格不好多说什么,心里头听不瓷实的,没成想老人又出幺蛾子,眼睛瞪得跟豆子一样大,傻愣着倒不知道该咋样子说话。媳妇兰萍倒已经习惯了没事爱生事的公婆,听着刘畴子说的话,她倒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这媳妇,咋还笑哩?”刘畴子见着眉眼,忍不住念叨着。

刘畴子有个四十多岁,相貌不扬,串脸胡子,兰萍见着这模样顺势问着话:“叔,人家我妈跟我爸咋样子说不我跟建军不管他两个呢?你先说说人家说得事情,我再来跟你回应。”

“前两天你爸骑个车子跑到我外办公的地方,生称着老二儿子不赡养老人,至于外续子例子我就不多说了。今我下来,就是了解一下啥情况,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这不是听了他们说得,也要听听你两口子说得对不对。”刘畴子倒里说有知识,该走的行程还是要走的,见着兰萍问话,缓缓地回应。

“对着哩,我跟建军我两口子着实不管我爸跟我妈,这事情属于事实。不过,这里头可是有原因的,不是我不管爸妈,而是他们两个不让我管。前几年我刚到人家屋里头,我婆婆经常跟我寻事,跟我寻事都不说了,还要跟他儿子建军寻事,逼着硬是要分家,还逼着我背了些屋里老三结婚的欠的账。再说了,我屋里头都分了有五六回家了,刚开始是自己人坐到一起,起初我跟建军应承着要管我婆婆,无奈她不给我们地,愣是要给老三,一来二去折腾得兄弟三个都不招嘴,后来直接请大队来支持分家。对了,我这有分单,还是给我分家得支书代笔,村长、队长都签了字的,兄弟一伙伙都认可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丝丝地掺假,等着我这就拿给你看。”兰萍一边抱着鹏娃,一边念叨着先前的事情,字字句句都没有胡说一点点。

“啥?你还有分单,你东窑两老口一个字都没有提念,既然有拿出来叫我们看看,心里头有个数。”刘畴子听着这话,着实诧异,催着兰萍说着话。

“好,没问题。”兰萍没敢耽搁,把鹏娃放在地上,直勾勾地去取分单,转手就递给了刘畴子,“给,你都看看,我没有胡说一点点,实在不信,大队部的人大在里,明个一早就去问问。”

接过分单,刘畴子看着内容,长长地叹着气,摇着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啥事,顺势就把分单传给其他同事看,谁是谁非自然一目了然。

“你说这老人折腾啥哩?”刘畴子的一个同事摇着头,嘴角半笑着说话。

“这事情不着急,人家没提念这事情,咋还要去核实核实,这分单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建军、兰萍,既然你老人告到咱这边来了,老百姓有了困难自然我们要细细调查解决,我听你老人的意思,尤其是你母亲徐幻樱是不是回头来叫你赡养,多番言辞都在说你兄弟王建业惜黄……现在我想问问,要是叫你们来换着管有没有意见呢,或者是还有什么想法呢?”刘畴子这人想事情还是比较全面,分单的事情徐幻樱没有提念,但是她话里有话还是能听出来的,随即试探性地问着话。

“不会的,我妈不会让我养活的她的,先前都说过好几回了……”一听说到这份上,王建军接话了,“自己的妈养活里,咋能不养活,虽说我这人说不出话,但倒也不蠢不笨,要不然就重新分家……先前所有的条条框框都不作数,拨乱反正对不对。弟兄三个都成家立业,有老婆有娃,亲兄弟明算账不要全当我是傻子了……”

“对着哩,你这娃每胡说一点点,行啦,我心里头有数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到东窑再问问你老人,后天上午要是你有时间来上一趟……”刘畴子听了半上,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没有胡说,倒是东窑的两老人遮遮掩掩,多少有隐藏着一些事情。作为调节中间人,两边熟络后才要想办法把事情圆场了,他觉得得到了一句硬话自己可以暂时性离开了。

“能成,能成,我抽空去一趟……”王建军点着头,淡淡地回应着,“时间也不早了,你也都早早上去,忙到现在了。

“没事,没事,打扰了。”刘畴子带着一帮人同事出去了,朝着东窑去没有说几句话就出了院子。

见着人都走光了,武兰萍喘着粗气说着话,“建军,你瞧瞧东窑的老两口,现在这心思还贼贼的,竟然把咱告到司法上去了。人家都是将证据的,还真要感谢当初分家留了一分底,要不然现在就凭你妈外样子还不知道胡编乱造成啥样子。”

“对啦,对啦,说外些不高兴的事情弄啥哩。不过,着实奇怪了,好端端的,爸妈搞这么一出想咋里。”王建军看着媳妇兰萍要念叨了,赶忙打断,心里头也不舒服。

“外还用想,就是想要点钱罢了,我听人家说老三去年一年年啥都没有干,加上老三媳妇生娃花了不少钱,突然见家里面多了一张嘴,够老妈一口子受得。没看见外面袋子都是按月月送的,不好折腾,估摸着回头又想起咋了吧。这一次我把丑化说在前头,要上我养她能成,先前所有的事情我要好好跟她算一算,有鹏娃她没有伺候过我一天,先前那个还因为她掉了,无缘无故倍的外烂账,说什么都要给我清一清,还有外地不要想蒙混过关。以前都是我好说话,把握当个软柿子,现在我都是娃妈了,不跟我娃争就些那肯定不行的。”武兰萍一听老汉说得话,丝毫没有犹豫嘴跟打了机关枪一样,飙标飙地说个不停。

“知道啦,你都不嫌累,有功夫歇些。”

“对,歇歇,以后有费神的地方。对啦,你千万不能叫老人知道我怀孕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咋折腾咋啦。”

武兰萍觉得没啥意思,关了门,一家三口上了炕。一场虚惊,索性真相大白,没有啥担惊受怕的,朗朗然然地睡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把儿告上司法完败(2)

第二天一大清早,武金玲就转了过来,原本想问问老三妹子肚子里头的娃是啥情况,还没来得及张口问就听到兰萍给他说东窑两个老人出得幺蛾子。

“啥?外两个老怂还有脸上告去,他两个不接受批判天理不容的。”武金玲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以说这人脸皮太厚了,竟然能活到这没脸没皮的境地。

“哎,我外公公说到底就是个跑腿的,后面婆婆徐幻樱催促着,心眼坏的很。索性建军这一次说了一句结实话,要管也成,该算的还是要算的。”兰萍高兴地回着金玲。

“对着哩,该算的还是要算清。不过,我给你说,你外婆子妈不会跟你的,就是不想叫你两个安宁过日子,西一棒槌,东一榔头,搅得你不能安宁。”金玲倒里说大几岁,农村里头的恶婆婆见多了,尤其是跟徐幻樱接触了多次,外人心眼咋样子不好,也不用替着说啥好话。

“管他去,折腾起水花再说,反正人家司法上的人该调查的都调查了,实话实说,我谁都不怕。”

“烂球子事情,不用招识。你瞧瞧,我转过来准备问问你上去看得啥情况,叫这事情给倒住了。”

“武军说快这日子了,一切都好着哩。”兰萍顺手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惦念着说话。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自己注意些,有啥情况就赶紧朝姐这边来知道不。”

“知道,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我防着呢。”

“那成,姐过去了,一会还要做饭,你哥到地里去了。我出来扔烂垃圾,绕道你这边来,娃都还在屋里头。”武金玲没敢多逮,站起来就朝着门外头去了。

武兰萍送完二姐金玲回来,半院子跟婆婆碰了个对面,丝毫不意外,徐幻樱鼻子抽眼睛瞪的,娘们两个谁都见不得谁,自然没有搭话各走各的。

刚刚坐到窑里头,邻家冯颖抱着娃过来串门子,看着兰萍就问着昨天屋里头来的是谁,干啥来了。紧毗子邻家倒没有啥隐瞒的,听着是

外么一出闹剧,惹得人笑得停不住。

“哎呀,我外欢迎婶子、新生叔还是有意思,脑子一热想咋样子弄咋样子弄了,前几年你屋里头分家的事情村里头闹得沸沸扬扬的,谁不知道里。咋啦,现在后悔了,世界上啥药都有理,偏偏没有外后悔药。老人做事情还是要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要觉得哪一个好欺负就一直当软柿子捏着,我给你说等他老两口年龄再大些,不得动弹了你再看看后悔不后悔。”冯颖这人心直口快,有啥说啥。

“不知道,咋管好自己就行,人家外两个管不上。路是自己选的,留着泪都要走下去,与人无忧。再说了,自从我进了这屋里头的门,过过几天安宁日子,没几个月就开始给我寻事,寻事,弄得我第一个娃都没了,后来有鹏娃还是寻事,三个月的时候不是惜乎乎的,坐月子没伺候过我一天……”婆娘家坐到一起拉家常就是这样子,吐槽吐槽,编排编排,说出来心里头就舒服多了。

“对着哩,管好咱自己的娃,一家三口的生活料理好,哪有那么多烦心事。后来咋解决的,要是没有啥接过,估摸着东窑的外两老人不会罢休吧。”冯颖继续絮叨着,“其实,我就不明白,建军也是她儿,咱就外么偏心些……以前我听我外人说还好,这你一结婚两个都变了……”

“嘿嘿……不都听说了,天天都说我是狐狸精,把她儿管得处处……后来我也想通了,结了婚建军的挣地钱不就交给我了,估摸着跟着这还埋着恨……至于是不是,我不想深究,没有啥意思……”

“嗯,说着对的,没啥意思。建军在井上上班,你在屋里头管娃,有空了还不如出去转转,想得外闲事干啥。”冯颖坐在靠门口的沙发上正说着话,听见院子里面有动静,弹出个头看了一下,咋又像昨天来的那一批人,赶忙跟兰萍说着话,“快些,做个拿一堆人又来了,莫不是又有啥事了。”

“不应该呀,昨天晚上走的时候还给我说,叫明个有时间了去一趟,咋能又来了呢?”兰萍多少有些不相信,站了起来透过窗子看着,迟疑地,“还真是的呀,不知道又干啥来了。”

不过念着人家没来找自己,也不用上架子赶着,缓缓地坐了下来,“看看再说吧,一会进来了再看。”

脚步声越来越近,刘畴子走在最前面,朝着东窑去了,进门就打着招呼,“老哥,你看你弄得外是啥事情,这两天事情不忙,我专门跑下来到你村大队问了问你这屋里头的事情,还真是乱糟糟的。说句实话,三个儿子都是你的娃,听说你外老二还下了不少苦咋就没有落得一点点好,你跟我嫂子这还千方百计的寒碜娃,良心上咋都不好接受。”

王新生没有回应,缓了一阵才念叨,“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都有自己的难处哩。”

“这倒是,不过你跟着老大都还稳妥,咋跟着我嫂子一起来……不过,昨天你老二跟人家媳妇管老人的事情没有胡说,句句在理,要是你这屋里头要重新分家,以前的所有尘归尘,土归土,全部不作数,老二承担的该咋样子给人家娃弄平顺就恢复平顺。我觉得人家说得没有问题,你跟我嫂子考虑考虑,明天上午给我回个话。”刘畴子数落了一番,倒也是调到位置,做到自己的那个度。

“能行,没问题,我回来商量一下。”王新生没有多说,点头回应了。

听着院子里头的人又出去了,兰萍也放心了,虽说早知道没啥事,不过总有些膈应,笑着跟冯颖说着闲话。

恍惚一天就过去了,新的一天按照刘畴子通知的时间,上午王新生就去西故了,不过时间不长就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在东窑叫徐幻樱吵叨得跟啥一样,丝毫没有安宁。兰萍不知道啥事情,直到王建军下班回来,她才知道刘畴子把这案子给结了,东窑的老两口白折腾一阵子,说不上来莫名地开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 贼媳妇得是怀孕了(1)

天气慢慢热起来了,身上的衣服慢慢减少了,武兰萍本身就比较瘦,怀孕初期倒不是很明显,已经过了三个月没有啥明显的反应,照常该干啥干啥,自己不说这年头谁敢胡说自己怀孕的事情。

东窑的婆婆徐幻樱跟公公王新生上次折腾的事情以失败告终,心里头不瓷实,亦不安分,不知道明里暗里村照着机会。这近来老都是搭着门帘吃饭,出来了进去了总看见老二媳妇的样子,这脊背直勾勾地弯不下去,用老话说就是硬框硬框的,明显走手子都不一样,总感觉是不是有啥了。

徐幻樱正吃着饭,坐在炕头上一眼就看到了环门口,兰萍带着鹏娃子出门朝东去了,咋样子侧身一看吓了一大跳,手里头端的碗差点掉到掉到地上去。

“你这人看啥里,出神成这鬼样子,还以为你财迷又看见了钱。”王新生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见着老婆徐幻樱手里头的碗打了个转转,愣是没忍住说着话。

“瞧瞧的,新生,我最近看外狐狸精得是有啥了,走手子都不太对呀,刚才一闪念间我看见外好像都出怀了……”徐幻樱眼睛聚簇着,一副不可思议地样子,嘴里面嘟囔着。

“不可能吧,赶在这风头上怀孕那不是不想活了,外狐狸精能有外么傻,你不敢胡说。”王新生一听这话,站了起来瞅了一眼,啥都没看见,又扭回头来悄悄地说着话,“即便是真有啦,咋还是安安分分的,不要再折腾了,不管咋样子说都是王家天人哩,这一次咋就不要管了。”

“你瞧瞧你外憋囊子外样子,要真是怀了这可不是个机会,王家的媳妇又不止她武兰萍一个,你又不是没有孙子抱,老大建国有儿有女,老三建业也有个闺女,缓上两年再要上一个儿子,你还缺欠外一个孙子。建军家外老大生了,咱不照样没去看,人家娃活蹦乱跳的,认识你是谁,你赶紧把你菩萨心思收起来。武兰萍她不要骚情,叫我知道她有说了,能安宁一天才是出了怪事。”徐幻樱看着自己的老汉,眼睛恨不得用凶光杀死,嘴巴子更是不绕恕,吧嗒吧嗒地说个没完没了。

“对啦些,你还能咋……老婆子,我跟着你折腾了这么久,真心都累了,老二建军明里暗里没少给咱老两口钱,你这咱就非要跟人家外媳妇过不去,给媳妇找不痛快不就是给自己老二找不痛快吗?”王新生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前前后后也想了很多事情,心里有有所感悟,不想再盯着西窑过日子,累得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笑话哩,

“你不要给我提建军,他有啥脸说这些话,咱养他容易吗?几百块钱算钱吗?不提这还好,一提这我心里头更难过,教了一把好手艺的儿娶了个外么个狐狸精媳妇,对咋有啥好处。先前不都给人家说了,咋两个只有两个儿子建国跟建业,以后少老提建军。”徐幻樱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压根不管王新生说啥,她从来不听,都是寻着自己的喜好做事情,说出去的话更是不经过大脑。

“得,得,得……我懒得跟你说……”王新生跟徐幻樱相处了这么多年,从来争执没有赢过,见着苗头不对,瞬间刹车免得引火上身。

“懒得跟我说,都成,自己到老大家吃饭去,我这窑不给你做饭吃……”徐幻樱自然有对付王新生的办法,丝毫没有犹豫,眼睛一瞪,鼻子一拱,上嘴皮搭下嘴皮就是呛人的话。

王新生混到这年头也着实不容易,有这么个强势的媳妇,虽说跟了老大儿子还是混着跟老婆子吃饭,徐幻樱一提这事情可不是要拉槽子了,事情就不好弄啦,索性就没再念传。不过徐幻樱绝对不是说说就完的,果真到了午饭就没招识王新生,自己做着自己吃,她想要起一下子王新生的瞎毛病,没办法临了了老汉还是跟自己婆娘低头了。

端着热饭在手里头,王新生心里不是滋味,看着徐幻樱念叨着:“幻樱,跟你过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赢过。打老二小的时候你给的关心就少,我知道那时候你有娃的时候遭了罪,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为啥还是放不下,愣是瞅着西窑一家子不顺眼。罢了,咋两个是夫妻,我没有本事给你好得生活,如今跟着娃娃们仰人鼻息,对老二来说做了不少丧良心的事,倒也不在乎再多一件。或许,现在感觉不到,我知道人心要善,不管啥样子对建军,娃打心里从来没有真心给我们计较过,说句实话总觉得迟早我们都是要遭报应的。”

“报应?来呀?生的儿不养老人还敢说老人遭报应,我不怕,报应就报应到我身上来。瞧瞧你外胆量子,肯定是你哥没少给你灌流头,主意可都是我出得你怕啥。”徐幻樱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副子没有出息的老汉,喊叫着。

“对啦,不说了,叫人家听见了笑话,以后我不再跟你说这事情了,你说啥就是啥吧……”

“能成,能成,不是我说你新生,咋两个跟西窑外关系都弄成外样子了,你还想咋样子,人老了慢慢不掌权了,你当我愿意我也不愿意,身后面有眼睛盯着哩,你就当是为了咱能安安宁宁地过几天日子吧。一咬牙,一跺脚,啥事情都会过去的。再说了,西窑要真是有啥了,那可是超声,咱那么做绝对是大义灭亲,遵守国家的政策对不对,谁敢说个不子。这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有办法搞清楚,不管咋样子咱名义上都是建军娃的婆爷,有知道的权利,我回头问问你老二。”徐幻樱这人干啥事情总能给自己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推拖着所有一切道德束缚的自己,说起话来,心不跳脸不红。

“哎,你这人……随便你吧……我还是端牢我的饭碗……”

“瞧你外点出息……”

第一百三十八章 贼媳妇得是怀孕了(2)

刚刚吃完饭,没一会功夫王建军骑个车子回来了,虽说平日里头娘们一伙子不说话,但这人出来了进去了时间点点还是知道得,明显老二回来的早了些。无事不登三宝殿,徐幻樱要是献殷情必然没有啥好事,她的人是啥样子王建军是知道的,可自己老人上前来关心那自然是高兴的。

“我看你媳妇出去了,你今天咋回来得早,要不要过来吃口饭呢?”徐幻樱直勾勾地走了出去,朝着王建军看去,那一副母子的情形逼真得很,说得话简直太感人了。

“不用了,妈,兰萍一会就回来了,屋里头的饭都是现成的。你平日里头做得外一点点饭还不够自己跟我爸吃,心意我领了,你赶紧回v吃饭吧。咋啦,你得是有啥事情啦?”王建军心里头高兴归心里头高兴,看着自己妈这般模样,多少能感觉出来是有事情啦,迟疑了一会回应着。

“哎,瞧瞧你说得这话,我跟你爸少吃些又没啥,算了一会你媳妇回来看到了小心跟你惹气了。对啦,妈寻你着实有点事情,这两天做梦老梦见有龙凤入梦,进看见兰萍外走手子咋像是有啥了,心里头彼此是我就过来问问你。”徐幻樱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分寸把握拿捏到好处,眼神之中充满了期盼。

王建军听着这话也觉得有些奇怪,念着媳妇叮咛的事情思想正在打着架,要不要告诉自己的老人,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为难,半天都没有吭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妈徐幻樱。

“哎吆,算了,没有就算了,这不是到村里去,计划生育折腾的人心惶惶的,前面我跟兰萍不对路,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不是心里头有所感悟,再说了要是兰萍能添娃也是给老王家添人,我跟你爸高兴还来不及呢。准备想说要是的话,看我跟你爸能不能帮上些忙。”徐幻樱见着王建军不吱声,心里头多少都有了底,自己的娃自己清白,顺势就在点了把火,“行啦,你上班也累了,赶紧回去歇会。”

王建军还是没有招架住自己老妈的这一把火,心里头的防线还是放了下来,寻思着要真是这样子,自己上班有老人帮忙惦念着要好很多,一股脑将先前的所有过往忘得一干二净,淡淡地笑着说话,“妈,你看你说得外是傻话,现在计划生育风头子这么高,要是有人照看自然是好的。我就不瞒你说了,兰萍有了,都好几个月了,以后我不在上班的时候你跟我爸多照看这些。”

“瞧瞧,你这娃还想着瞒老人,有了是好事好事。既然我跟你爸都知道了,放心肯定会提防着的,行啦你赶紧进去吧。”徐幻樱从儿子嘴里面套了一句硬话出来,别提多高兴,笑着催促着王建军去歇息。

说来也凑巧,娘们两个刚说完话,武兰萍跟鹏鹏回来了,完美的错过了刚才的对话,徐幻樱看见兰萍眼睛里面都是仇意,直勾勾地回东窑去了,心里面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虽说刚才没有听到自己老汉跟婆婆说啥话,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娘们两个说了些啥,要不然不会是那个样子站着,兰萍心里面多少有些不舒服,一边下着饭一边问着话:“建军,你刚在院子里头跟老人说啥了?”

“啊,说话,没有。”王建军一听媳妇问话,一口否认了,死不承认。

“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说啥了些?”武兰萍一下在就急了,咣当一下子把碗摔在桌子上,问着。

“哎吆,这么气大干啥,不跟你说不就是害怕你生气吗?好了,好了,刚才我回来,妈过来问我你是不是有了,刚开始我没打算给她说得,可人家说了计划生育乱的很,要是真的就帮忙照看着,叫我安心上班。”王建军看着媳妇生气了,长长地叹着气,一五一十地说着。

“你说了没有,说了没有。”武兰萍听着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徐幻樱能欺骗过自己的儿子王建军,但绝对瞒不过兰萍的眼睛,肯定屁股后面再憋什么坏招呼,气得吼着。

“说了,没你想的外门恐怖,倒里说咋都是一家人。”王建军见着媳妇兰萍的反应真大,赶忙给顺着气,宽心着。

“建军,你这心太好了,你爸你妈外人对你没有一点点良心,对我那就不用提了,还一家人,难不成去前头几次你忘了吗?”武兰萍长长地叹着气喊叫着,看着王建军心里面感到着实地无助,“行了,面给你下好了,你先吃吧,我出去还有点事情。”

“你有啥事?你不吃了吗?不要着气,有啥事情咱想办法就成了,再说了这不是还没有啥事吗?”王建军看着媳妇急了,赶忙站起来拉着说话。

“你不用管我,我总觉得你妈没安啥好心,我到西头姐家去一趟,你赶紧先吃饭,在不要给我胡说话了。”

“知道啦。”王建军这会子似乎意识到闯了啥货,惦念着媳妇刚才吼得几声,他不由地想着自己妈是不是真得要怎么样,不过宁愿自己多想了。

武兰萍带着鹏娃出了门,直接去了西头二姐金玲家,满脸的急躁,进了门脸色就不好。凑巧金玲一家子在吃饭,见着兰萍如此模样来了,赶忙催促着叫吃饭,关切地说着话。

“咋啦些,你得是跟建军惹气啦。”金玲看着妹子脸色不好,舀了一碗饭给她,问着。

“没有吵架,姐,不好了,建军他妈知道我有啥了,咋弄哩些?”兰萍这会子哪里有心思吃饭,把碗放在桌子上给鹏娃拨了一些叫娃自己吃,她跟二姐说着话,眼神之中充满了担心。

“啥?外婆娘咋知道?啥时候的事情?”一听这话,金玲跟书理都愣了,看着兰萍,不由地问着。

“刚刚,人家装好人问建军的,建军没有绷住给说了。”兰萍缓缓地说着话。

“哎……建军才是的,这事情咋能说,他的老人是啥东西不知道……”金玲气得嘟囔着。

“不要外么说话,建军外性子就是外么个样子,徐幻樱是他妈,老人突然见回过头来关心了,铁定绷不住说了。这事情不着急,她知道归她知道了,人家计划生育现在不是举报就来人的,去年外乱,今年人家要村里头的妇联主任落实了才安排人下来,程序慢的……一时半会还没有事情,兰萍我给你说你可要长眼睛,咋村里头的女娃要是到你屋你就要当心了,一有动静赶紧先藏起来,知道吗?”杨书理在旁边听着,见着这姊妹两个慌成一团,总算是个男人看事情稳妥些,给这姊妹两个叮嘱着。

“对着里,你哥说得对着,不慌不慌……”金玲安慰着兰萍,“不说外些事,赶紧先把饭吃了……”

一来二去,武兰萍在金玲家呆了一下午,趁着天黑回去地时候,东窑的灯早早就灭了,她的心里头才稍微轻松了一些。躺倒炕上,跟老汉建军说着话,有时候她都觉得或许自己太过紧张,说不定一切想得都是多余的,糊里糊涂地就睡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危难日子上门来了(1)

天刚刚亮,路上还没有啥动静,念着建军要起来上早八点,武兰萍下了炕轻手轻脚地烧火做饭,这刚才摆弄好准备叫建军吃饭,环门口就有人进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个点有人来兰萍的心里面就贼贼的,心里面揪成一团,听见敲着东窑的窑门,心才歇了下来,到前窑来喊着自己老汉起来吃饭,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院子里头的动静。

“幻樱,幻樱……”那人咣咣地敲着东窑的窑门,样子显得特别着急。

“谁呀?”缓了好一阵子,东窑才迷迷糊糊地传来回应。

“我女娃,你做个晚上到我屋上,我不在,听老汉说你叫我有空了过来一趟,咋啦些,这不是一大清早就过来看看有啥事哩。”女娃听见回应,絮叨着说这话,“咋啦,你这还不起来呀,我这屋里头还忙着哩,不行了咱晚上再说吧,今黑了我有空哩。”

一听这徐幻樱倒也应承了,着实是昨天头想得太疼了,这会子都晕晕得抬不起来,再说了一大清早上女娃这么来一闹事情多不好,索性顺着她的话说,“能成,能成,晚上我去找你,这身体着实不争气,头疼腿疼的。”

“行,那我先走了,晚上再说。”女娃心里头也着急,屋里头还有一帮子人在等着自己,见着徐幻樱这般回应也送了一口气,说完话就顺着门朝外面去了。

听了这半天,见着人出去了,兰萍才站起来掀开窗帘看着,着实没有错,那人就是杨家村的妇联主任女娃,心里头咯噔一下。

“兰萍,你看啥里,还小心翼翼的。”王建军起来了,见着媳妇站在窗口脖子伸了老长,诧异地问着话。

“建军,建军,女娃,女娃……”兰萍见老汉起来了,赶忙跑过去焦急地喊着话。

“啥女娃?咋啦?女娃就女娃,好着哩。”刚刚起来,王建军还一头懵圈,媳妇惊慌地喊着女娃,他还以为是做梦梦见胎梦了。

“不,不,不是……我说的不是肚子里头的女娃,我说的是咋村里头外妇联主任女娃刚才到东窑寻你妈来了,说着昨晚上你妈到她屋寻她去了。瞧瞧,我就说你不要给东窑外两口子说了,这下子日塌了,再不要想过安宁日子了……”兰萍一下子焦躁起来,喊叫着说话,整个人的状态特别不好。

“女娃外不是经常都来寻妈哩,都是一块打牌的没啥的,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计划生育的事情是大事情,老人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这一次我感觉他们不会搞破坏的。”王建军听着这话倒显得平静起来,曾经有过一闪念他觉得自己爸妈会还自己,可睡了一觉起来还是觉得这一次不会的,边兰萍顺着气,边说着宽慰的话。

“哎,行吧,说到底都是你爸你妈,我说的再多你也不会相信,到铁铮铮的事实摆到你面前的时候你才知道啥叫怕怕。不说这事了,你赶紧洗脸吃饭,上班去吧。”兰萍见这情形,懒得再说了,不管啥时候她心里面明白东窑的两个老人始终是自家老汉的爸妈,像那般丧良心的事情建军总是不会相信的,再多说也无用。她缓了好一阵子,淡淡地说着话,顺势就上炕搂着鹏娃装着样子睡觉,闭着眼睛眼泪流了多长。

王建军跟兰萍一提到东窑公公婆婆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兰萍心里头倒还想得开不会计较那么多,时间长了,又遇到了这么多次,再善良的人都会被整成怯怯的,井水不犯河水这样的状态或许最合适。然而,建军作为儿子跟老公,左右为难的样子,总会在无意之间伤害了自己的媳妇,他心里头明白兰萍紧了王家的门就没有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也不知道自己妈到底咋回事要这么弄事。这会子念着媳妇扭头抱着娃睡觉去了,王建军知道兰萍心里头肯定不好受,眼前的饭吃不下去了,随便对付了几口就骑着车子上班去了。

瞅着时间点,兰萍起床了,搞着吃了些东西,一整天都没有出去,窝在窑里头跟自己找不痛快。外面的天气不是很好,徐幻樱因着头疼、腿疼的毛病一天也没有动弹,进进出出都是王新生在跑,不过出去的时间就都不太长,兰萍没有放在心里面,直到晚上女娃来了她又一次紧张起来。

东窑里头说话关着门,坐在西窑几乎听不到啥话,兰萍一家三口坐在炕上,鹏娃睡着了,就剩她两口子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打气憋,谁都跟谁不说话。说实话,挺让人着气的,按道理王建军怎么样也要说上几句软化,死活不见人吭气,直到听见人走了他才说话了。

“兰萍,是这,你要是在屋里头呆着觉得不放心,不行了我送你到器休屋呆上一段时间,不管咋样子就算人家来抓人了,总不可能去器休吧,再说了即便去器休也有上头爸妈照看你对不对。”王建军思虑了一天,他觉得媳妇说得话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其实就是在赌博,拿着自己对爸妈地信任赌媳妇跟肚子里头娃的命,这事情着实做得不地道,猛然觉得自己挺自私的,丝毫没有站到兰萍的角度。

“不去,你相信你爸你妈,我就叫你好好地看清外两个人是啥面目,你要赌一把我陪你,大不了叫我再每个娃罢了,这种事情你爸你妈干得还少吗?建军,这一辈子你爸你妈没给我弄啥,除了让我造了些罪,一点点好处都没有,这一笔一笔的我都记着哩,到死都不会忘的。他两个生你养你,你爱咋样子就咋样子,到时候你看咋两个的日子能过了过,过不成了算了。”武兰萍心里头憋了很多委屈,自己的男人从来没有办法给自己讨个公道,还要自己一味的忍着忍着,曾经的她总会替别人着想,如今被摧残的人都神经起来了,看着建军气呼呼地说着。

“哎吆,你这是弄啥哩,我知道这件事情都怪我,都怪我……老婆,这事情我错了,可我就是外人……你千万不敢说外不过的话,不过了我跟谁过去哩,还有咋鹏娃,肚子里头的娃……”一听这话,王建军的整个神经都紧张起来了,兰萍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这是第一次说出来不过的话,赶忙认错求饶着。

“不说这话,我跟你说话,王建军我跟你说,这一次肚子里头的娃如果没有保住,被你爸妈再给我弄掉了,你想好自己要咋样子选择,要我跟娃,还是你爸妈,不要怪我没有提前跟你打预防针。”武兰萍忍着眼眶中的眼泪,长叹短叹地说着话,说完话就蒙着头睡觉。

“媳妇,媳妇……”王建军见着阵仗,他听出来兰萍话里面的坚定,这样子的抉择对于他来说太为难了,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啥话,欲言又止了。

屋里头没有人说话了,建军拉了灯,静静地躺在炕上,心里头不舒服,两口子都没有睡着,不知道熬眼到啥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章 危难日子上门来了(2)

半个月的功夫过去了,丝毫没有任何动静,兰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可能真是自己错怪了东窑的两个老人,对于老汉王建军他又说了那么多得狠话,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寻思了老半天,估摸着包个建军爱吃的水饺,两口子把心里话说一说这篇算是翻过去了。和谐的氛围谁不喜欢,下了班王建军看见兰萍忙前忙后的给自己煮饺子,媳妇高兴了屋里头的阴天算是过去了,吃啥饭都觉得香得怕怕,一口气就吃了两大碗,别提欢乐。

第二天早上起来,建军上班去了,兰萍在屋里头带着娃,这会子见着东窑的婆婆徐幻樱跟公公王新生出来了进去了,心里头都没有那么大的反应,竟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成见太深了,殊不知灾难竟然在一步一步地逼近自己。

西头的二姐武金玲说来也奇怪,人好好的一大清早起来难过的不行不行的,头重脚轻,晕晕的,脚压根踏不到地上,催促着自己老汉杨书理到村里头的蹩脚医生猴娃家买点药。不知道为啥,杨书理进来了出去了,就是扛着不买药去,做个饭都是胡搅和,还要看着三个娃,阶地话也没有那功夫,硬生生地撑了一早上。

金玲看着屋里头乱糟糟的一片,也懒得喊叫了,躺在炕上没敢动弹,见着娃娃们都搞着糊住嘴巴了,准备安安宁宁地睡一会觉。头刚枕到枕头上,就听见杨书理搭话的声音。

“莉莉,你在窑里头把这两个碎怂看着,叫爸到村里给你妈买一点药去,姊妹三个不要胡成妖,知不知道。”杨书理在院子里头盯着这自己的大丫头,顺手出去把环门从外面搭锁着门,不让娃娃们跑出来。

“知道了,爸,你赶紧去。”老大女子莉娃点着头,招呼着身后的浩奇跟文奇,兴冲冲地到窑里头乖乖地坐着。

“妈,我爸给你买药去了,你一会头就不疼了……”老三文奇鬼经领,碎碎地爬到炕边边,拉着金玲的手说着话。

“嗯,知道了,我娃乖,跟你姐耍去,叫妈好好歇会……”金玲点着头,微微地说着话。

忽然之间,环门咣当一声开了,从门口跑进来一个急促地脚步声,吓得三个娃没敢动弹,金玲丧丧地心里面咯噔了一声,眼睛睁得大大的,“莉娃,看是谁进来了。”

“妈,是我爸。”杨彩莉踩在沙发上透过窗子看着,回头给金玲说着。

话刚落点点,杨书理都到门口了,样子显得非常着急,气喘吁吁地喊叫着,“快些,快些……”

“咋啦些?咋啦些?”一看杨书理的样子,金玲还以为发生了啥大事,一下在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门口,“你买药都回来了,这么快?”

“没买,我走到外西城门洞子,看见大队门口停了一辆掰扯,车上下来好几个人,瞅见女娃从他屋超过走了,赶紧快些,你到东头看一下兰萍……”杨书理着急忙慌地喊着话,念叨着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咕哝着就要去南头了,阵仗子看起来不对……”

“啥?”武金玲听见这话,一下子麻溜地下了炕,这会子头也不疼也不晕了,撒着鞋就朝东头老三妹子家。一进门看着兰萍跟鹏娃娘们两个还在吃饭,有说有笑的,她一下自己急眼了。

“姐,咋啦些?看你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兰萍见人来了,抬头一看是二姐,着实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发生啥事了,赶忙问着。

“好我妹子哩,你还在这吃饭,赶紧走,走,走,计划生育的车来了。”金玲急着说话。

“计划生育的车来了?”兰萍傻眼了,看着二姐金玲。

“你不要管外么多,过了这个节点姐再跟你说,你听姐说,你从你这前排朝姐西头屋跑,赶紧的,鹏娃有姐呢,快些,不要耽搁,啥都不要拿,快些……”金玲一把拉起兰萍,催促着妹子兰萍赶紧跑,指导着路线都规划好了。

兰萍见着这紧张的样子啥都顾不上了,赶忙就朝着门前跑着,顺着同一排桩子朝着西头二姐金玲家跑,丝毫没有耽搁拼命地听着个孕肚跑。

见着妹子兰萍走了,金玲一时半会啥都顾不上,顺手抱着碎鹏鹏,拿了锁子锁了西窑门就出了院子。刚刚出了环门朝西准备走,金玲眼睁睁地看着一帮子人,估摸着就九个人已经走到了兰萍家的桩子后面,心里面更加肯定这伙人就是来抓自己妹子兰萍的,顺势朝后退了几步,朝着兰萍挥手让跑快一些,见着妹子拐了娃这会子才心里面歇下来了。倒里说这一帮子人里面有村子里头的妇联主任女娃,金玲不想显得自然一些,朝着那帮子来的方向走了去,眼睛看了女娃一眼就走了,没有多说一句话。闪过这堆人,金玲一路小跑回自己屋里头。

一进门,金玲就喊着:“这帮子挨千刀的就是抓兰萍来了,我跟外一伙子人碰了个对面,是这刚才我看见女娃了,要是外一帮人没寻见人一会儿来咱屋可就不行了。书理,你把兰萍赶紧先送到上头屋去,后来再想后来的办法。”

“能成,兰萍赶紧走,不敢耽搁,外一帮人速度快得很。”杨书理一听这话,觉得很有倒里,丝毫没有犹豫,立马就去推车子招呼老三妹子上车子。

“走,那鹏娃。”兰萍一边朝出走,一边念叨着碎鹏鹏。

“你先走,娃一会上来,不用管,有这几个哩。”金玲知道老三妹子担心娃,说着宽慰的话,专门给拿了大衣叫穿上,叮嘱着说话,“自己注意些,别冻着了,路上遮这点。”

“知道了姐。”

“赶紧走,别耽搁时间。”

杨书理闻声骑着车子带着兰萍,一弓弦骑到器休丈人武养贵家,平安将兰萍交到武家两个老人的手里面,絮叨了计划生育的事情叫都警惕些,念着屋里头还要赶紧回去看看就没多呆,连轴转这骑车子回去了。

武兰萍从来没有想到过,才刚刚缓过神的安宁日子结束了,在一阵子慌乱中开始了流浪躲避计划生育的日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下班归来荒凉一地(1)

说来挺奇怪的,王建军平日里头下了班虽说都要绕过丈人武养贵家的门口,不知道为啥今天偏偏顺着大路走了,心里面慌慌地直勾勾朝着杨家的方向去了。

一进环门,看着西窑的门上挂了上锁了,他就挺纳闷的,开锁进去看着乱七八糟的锅锅灶灶摆了一地,茶几上正吃得饭摆满了,碎鹏娃的一只鞋还在沙发上,死活没看见自己媳妇跟娃的身影,猛然间吓了一大跳,内心嗓嗓嗓得,各种猜想都涌到脑海里。他正寻思着想要问问东窑老人,知不知道发生啥事情啦,东邻家的冯颖过来了,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建军,你下班了,西头你二姐叫我给你捎话,下了班去她屋吃饭去。”冯颖在院子里头忙活,心里面操心着王建军回来的事情,刚才听见开门的声,放下手里头的扫把跑了过来。

“知道了。邻家,这兰萍跟娃咋了去,你知道不。”建军一听冯颖说的话,点着头,不过还想打听着自己媳妇娃的去向。

“兰萍跟鹏娃我没见,不过一大清早你屋里来了一大帮子人,我听说是计划生育的。”冯颖见建军问话哩,实话实说,“早上我出来迟,到门口的人见着那一伙子朝底下窑去了。”

“啥?计划生育来人到我屋了?”话都没有听完,王建军整个人慌了起来,诧异地问着。

“嗯,我没见人……行了,你赶紧到西头金玲姐家去,应该就知道啥事了。”冯颖自己琢磨不清楚,见着西头金玲来叮嘱自然知道发生啥事情了,催促着说话。

“能成,那你先忙哈。”王建军没敢耽搁,懒得收拾,拿了锁子锁门,这就朝着西头去了。

骑个车子没有几分钟就到了杨书理家的门口,环门是开着的,他推车子进去,半院子就喊着:“二姐,二姐……”

“爸……爸……”听到院子里头的声,窑里头的碎鹏鹏脚底麻利地从门缝里面挤了出去,一脸委屈的模样,乖巧地跑到院子里头朝着建军跑去,碎碎念着。

“咦……”看着自己的儿子鹏娃在二姐金玲家,王建军悬在半空中的心稍微落地了,一把抱起碎鹏鹏笑着说话:“鹏鹏,你妈人呢……”

“不知道,不知道……”一听到王建军问兰萍的事情,这小家伙愈发委屈,眼泪流了多长,小嘴嘟囔着说话,样子可爱极了。

“啥?不知道……”

“三姨父……”接着,莉娃、浩奇、文奇姊妹三个拍拍站在门口,见着王建军来了,招呼着,“妈,我三姨父来了……”

“建军,你下班了,赶紧进来,姐先给你热一碗面吃了。”武金玲听见外头的动静掀门帘出来了,脸上的神色不好,淡淡地说着话。

“二姐,兰萍人呢?我听邻家说计划生育来人了,现在兰萍在哪里?”王建军一见金玲出来了,丝毫没有挂牵自己饿肚子的事情,媳妇不见了可是头等大事。

“你先进来,吃了饭再说。”金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着手招呼着。

王建军进来了,金玲一边热着饭,一边说着早上的事情,着实惊险一场。其实,兰萍怀孕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再说经常又不出去,屋里面也没有闲人,计划生育这冷不丁地上门来,要不是金玲这鬼使神差的病倒,估摸着兰萍跟肚子里头的娃都要惜乎乎了,索性有惊无险地逃过了一劫。自己的老三妹子人没事,金玲懒得数落王建军,再说也不合适,说出来的话叫建军自己想去吧,这种事情没鼻子没眼人家不可能突然上门的。

听着金玲说的话,王建军半天都没有吭气,他心里头也在琢磨这个事情,不自觉地竟然想到自己的老人,可就是不愿意相信。金玲把饭都给放到桌子上,看着饭咋样子都吃不下去,草草地稀水寡汤地吃了一点就饱了,说着就要到器休去。

“建军,你不要着急,估计这次兰萍被盯上了,你先回屋里把东西收拾一下,今早上走的匆忙,一件衣服都没有拿。对了,兰萍跟鹏娃的衣服都拿些,你这碎怂在我这边不呆老嚎叫,一伙子送到器休去,这一去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娃不生估计都回不来。我听村里外闲人说了,这一阵子计划生育又紧张起来了,四道处都活了。”金玲见着王建军头重重的,话也不多,男人倒里说主外的,这才多说了几句话。

“知道了,二姐,那我先过去收拾,叫鹏娃先呆在这边,我一会就过来了。”王建军点着头,脸上的表情伤伤的,起身就朝着外头去了。

几分钟就到自己屋了,东窑里头的徐幻樱、王新生这会在正在窑门口坐着有说有笑的,见着建军回来了就没有念传,也没有招呼自己儿子,忙活着手里头的活。王建军心里头憋着气,见着老人这般模样,又想着是不是他们告的密,心不死上前问这话,“爸、妈,计划生育咋上门来啦,不会是你两个谁到外女娃跟前说得吧。”

“建军,你以为你是谁,随随便便跟我老两口这么说话,你媳妇自己管不好,计划生育上门来关我们啥事。”徐幻樱听见这话,抬头看着建军眼睛睁得很大,伢子咬地紧紧地,说出来的话恨不得要把人吃了。

“真得不是你两个……”王建军瞬间又怂了,他不愿意相信自己老人会干这种事情,索性没有再追问。

“不要跟我两人说话,早都跟你断绝关系了,没有你这个儿,你成天纠缠有啥脸哩……走走走,赶紧滚回西窑去了……”王新生半天没有吭声,见着建军欲言又止了,不知道处于心里面的歉疚还是什么原因,竟然不敢跟老二对峙起来,气愤地喊叫着,“老婆,咋赶紧进窑吧,这院子里头不知道啥人都来……”

“走,走,走……”徐幻樱板凳一端就进了窑,刻意咣当一声把门关上。

见着这情形,王建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门进了西窑,懒得想外事情,着急嘛慌地翻箱倒柜寻衣服,装了两大袋子绑到车子上又出门了,这会在到二姐金玲家没有耽搁,捎了碎鹏娃就直勾勾地朝器休去了,赶着黑到了上头屋。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下班归来荒凉一地(2)

“外爷、外婆……”一进门,碎鹏娃就喊叫着,样子显得极为兴奋,孩子还小啥事都不懂,见着养贵跟竹叶兴奋的要命。

“你个淘气,过来,叫外爷抱抱……”养贵见着碎鹏娃一把抱到怀里面,逗乐着。

“爸、妈,兰萍在屋里头,我来给送些衣服,兰萍在上头屋就劳烦你照看了。”王建军从车子上解开袋子,边朝里面走,边打着招呼。

“说外些话弄啥哩,吃饭了没有。”竹叶接过衣服,摇着头,说着话。

“吃了,在我二姐家吃了,不用管。”王建军回应着。

“你放心,兰萍在上头屋我会好好照看的,你没看外是咋回事,计划生育咋突然见上门来了,今这要不是你二姐跟你书理哥,这事情想想都觉得后怕。西故外一群没有人性的家伙,逮住了就要把娃日塌了,没有一个能活命的。按道理说今年这事情宁静地怕怕,你跟兰萍都小心的怕怕,怀孕的事情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咋还能闹出这一档子事来呢?”坐到窑里头,竹叶拿了些中午蒸的包子馍递给建军,叮嘱着说话,“不管事情咋样子,人还是要吃饭的,这两年这事情见得多了,倒也不稀奇了。赶紧吃,这包子在锅里头放的还是热的。”

“不知道,都是我大意了……”王建军缓缓地接过包子,慢慢地说这话,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

作为老人,养贵跟竹叶也不好说底下王新生跟徐幻樱的事情,不管咋样子说都是建军的爸妈,要是外事情真是外两个人做得,估计娃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难过。兰萍在炕上坐着,白天那紧张的后劲才缓了过来,见着自己老汉来了,心里面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不要给东窑打招呼,你偏偏不信邪,这下子好了,计划生育盯上了,要不是二姐,咕哝着这回娃都没了。先前我说过,这回娃要是再因着你爸妈没了,我跟你这日子就没有办法过了,出了他两个还能有谁悄悄地干这种缺德的事情。”

“兰萍,对啦,这不是还没有查清楚的事情,你跟建军置啥气。长本事了,不过了,你还要咋样子,鹏娃都在跟前哩,瞧瞧你说这的话。”竹叶见着兰萍说这话,没忍住拍了一下自己女子的肩膀,劝导着说话,“建军就是外样子的人,老人是老人的事情,你两口子过你自己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的,不要胡说知不知道。”

“哎,我倒是想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妈叫人安宁一天了没有,次次都想把我娃还没了……”兰萍压根停不下来,继续嘟囔着。

“对啦,老三,不要说外些丧气话,有爸在哩,我看谁敢从这屋里头把你带走……”养贵坐在旁边半天,知道自己女子心里头委屈,可这建军作为中间人挺为难的,再说了夫妻本为一体,这个艰难的节骨眼上更应该一致对外,互相伤害就不对劲了。

兰萍见着自己爸发话了,抱着碎鹏娃没有再吭气,长长地叹着气,默默地流着眼泪。

建军半天都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啥话,心里头乱糟糟的,碰到这种事情觉得挺无辜地,欲言又止了。

“建军,你不要有啥心理负担,这事情不是碰上运动了,不要多想,兰萍在咱屋里头呆着你放心。平时你在老梁井上班,不行了就住到上头屋哩。”养贵看着建军为难的样子,倒也挺为女婿担心的,说着宽慰的话。

“不了,爸,我还是回底下屋里头,兰萍被盯上了,我要再不在屋里头冒泡不合适,实在不行了,我就住到井上去。”王建军一口拒绝了,他考虑了很多事情,不想因着自己把媳妇很快就饱了出来。

“行吧,自己看着办。”养贵点着头。

“时间也不早了,你早早歇着,我还要下去,屋里头一团乱,回去了稍微收拾收拾。”王建军不知道再说些啥话,这点上说什么都没有多大作用,站起来准备下去。

“能成,你要下去就早早下去,路上慢些。”竹叶接话说着。

“兰萍,你跟娃需要啥了给我说,我送到屋里来。”建军要出小窑门了,看着炕上的婆娘娃叮嘱着,“照看好你娘俩。爸妈,我下去了。”

“去吧,”

王建军摸着黑骑着自行车从器休一路上回到杨家村,进门的时候东窑的灯已经灭了,屋里头静得很,乱七八糟的锅锅灶灶,收拾了好一会。白天上班,又遇到计划生育这糟心事,整个人都累得很,原以为自己头枕到枕头上就能睡着,心里头有事情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计划生育上门的事情又一次冲进了他的脑海,究竟是谁告得密,要是东窑的老人,按着时间都不对呀,迟了多半个月,究竟是谁干得这事情,浑浑噩噩地在一片纠结之中他睡了过去,梦里面都在做着计划生育上门了。

一阵恍惚第二天天亮了,没有媳妇兰萍早上起来给做饭,王建军爬起来搞着热了个馍,夹着辣子,喝了点水就要出门上班了。刚刚推车子出来,环门就有动静了,村里头的妇联主任女娃一个人咣叽咣叽地来了,半院子就喊着:“建军,你媳妇人呢?”

“咋啦,婶子?”听见声音,王建军知道咋回事,可以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说着话。

“你媳妇不是怀孕了,人家上面盯上了。”女娃笑着脸问着,打着招呼,“昨天我来,没见上人。”

“谁说我媳妇怀孕了,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听谁说的婶子。”王建军回绝着,“你这计划生育啥时候变成这样子啦,婶子我还要上班去哩,你还是回去吧。”

“没有呀,那就是搞错了,你媳妇不在屋里呀。要是回来了,上去做个检查,没怀孕咋啥都不怕。”

“不在,我昨天回来就没有看见人,谁知道到阿达去了。不成了,你去问问我妈去。”王建军一边推着车子,一边锁门。

“没在就算了,那我还是到东窑跟你老人坐坐去。”

“嗯,行,婶子你先忙,我走了。”

王建军没有多说话,骑着车子直接出门去了,这才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朝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咋样子,他开始寻思着要到井上住上一段时间。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追到器休别想安宁(1)

村里头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尤其是杨家村就百十来户人,分分钟就能把村转个遍,不关见阿达有个风吹草动,瞬间就成了饭后茶余的闲话。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说徐幻樱跟女娃的关系还好得不行行,经常混在一起打牌,这计划生育咋样子就给盯上王建军的媳妇兰萍了,说出来都没有人信。

明明显显去年计划生育的势头比较猛,村里面照样生了三十几个娃,其中二胎甚至三胎的都不少,不也一点点事情都没有木,赶到今年来情况缓和得多,西故计划生育的车一趟接着一趟下来,叫人不得安宁。

听着王建军回应自己的媳妇没有怀孕,女娃没有多说什么,她心里头都明白这节骨眼上谁会应承这事情,可上头的任务派下来了骑虎难下没办法,顺势敲着东窑的门。

“幻樱,幻樱,开门,都这时辰了,还不起来。”女娃在院子里面一边敲门,一边喊叫。

“你这跟个叫鸣鸡一样起来这么早,咋啦些。”听见窑门口的声音,徐幻樱知道是女娃,平时关系就熟,这会子开着玩笑。

“还不都是你给跑得事,赶紧开门。”

没一会功夫,徐幻樱、王新生都麻溜地下了炕,开了门叫女娃进来坐。

“咋啦些,这一期清早的上的……”徐幻樱笑着说话。

“幻樱,我说你跟新生到底是咋回事哩,就算你跟老二建军的媳妇不对路,可外娃倒里说是你的孙子,还真下得了狠心。你先前跟我说的时候,不都跟你说了你跟我的关系帮这个忙还是没问题,咋啦到头来你老两口跑到上头告去了,这事情把我晾得圆哈哈,真不知道你这是为了啥?”女娃坐到椅子上,看着不远处得徐幻樱跟王新生嘟囔着,脸上的眼色越来越不好。

王新生一听是这事情,默默地顺着窑门出去了,丝毫没有吭声。

“谁说是我说的,没有的事情。”一听这话,徐幻樱赶忙打断,笑着说话,“后来我也想了想,外种事情不能做,不能做。”

“对啦些,你跟我不要在这里打马虎眼了,上头都把你跟新生表扬成一朵花,你当我傻呀。你这人真不知道说些啥好,还真是跟老二建军有仇哩,都不怕做了这种事情遭报应。”女娃听着这话,长长地叹着气,执呛着,“人家的爷跟婆要是二媳妇怀孕了,哪可拼了命的都要保护,你两个倒好自己骑个车子隔三岔五地朝上头跑,真是独一份的,这要是叫村里人知道了看咋样子说哩。”

“村里人咋能知道哩,西故的干部又不会说,你不说那就不会有人知道了。我咋啦,谁说我啥哩,国家的政策得要维护对不对,遵纪守法倒还成了问题。”徐幻樱继续辩驳着。

“那倒没有,瞧你说的这话,现在好了我的工作来了,昨天没有抓到你外老二媳妇,这早上来人还不在,刚我还看见建军上班去了,他婆娘人能跑哪去了。”女娃发牢骚归发牢骚,事情还是要办的,咕哝着说话。

“能跑到哪去,不去她妈家,就到她姐家,要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再说了,你刚都说了做着事情不好,其他的我还真不知道啦。”徐幻樱倒没有觉得有啥不好意思,标榜着自己的大义灭亲,继续跟女娃絮叨着。

“刚才我问你建军,他媳妇去哪了,怀孕了么?”

“他说不知道,没有怀孕。”

“怀孕了,没看肚子都显怀了,我咋还能坑你不成,都快就把你推成先进了。”徐幻樱拍着女娃的肩膀,笑着说话。

“得得得,这份事情把我干得糟心的怕怕,追根究底都是条命哩,着实有些残忍了。”女娃叹着气,“得了,我不在你这呆了,屁股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你外媳妇要是回来了,记得来给我吭一声。”

“行啦,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见着女娃出去了,徐幻樱立马变脸了,嘴里面嘟囔着:“这贼怂女娃还跑到我这寻事来了,干得外事情对你有好处而无害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贼怂老汉,一大清早跑哪去了,自己跑出去躲清闲去了,叫我在这里遭罪。”

王新生在沟畔呆着,老远见着女娃出来朝村里去了,念着自己还没有洗脸,这会子才朝屋里去了。见着老婆徐幻樱在收拾窑里,懒懒地问着,“咋啦,女娃来有啥事情?”

“能有啥事情,你说这西故的人说话不算数,竟然把咋两个说了出来,真是不敢想要是村里人都知道,咋以后可要咋活人。”徐幻樱应承着。

“咋活人,该咋样子活人就咋样子活人,怕啥哩,事情既然都做了还怕啥。再说了,你不是老说咋做得这事情叫拥护国家政策,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有啥可议论的。”王新生见着自家婆娘有点打退躺鼓,用着先前徐幻樱说服自己的那套说辞,互相宽慰着。

“管他妈逼,事情做了怕啥……”

“行啦,不要再想了,赶紧张罗着吃饭吧,这昨天下午没吃好,肚子咕咕咕得饿得慌。”

“做饭,做饭……”

一阵子热议之后,王新生跟徐幻樱显得心安理得,啥事情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似乎从来没有做过那件事情,而西窑的兰萍更是陌生人,他们该怎样生活就怎样子生活,甚至要比之前更欢腾。

然而,此时的武兰萍呆在器休屋里头,心里面两头操着,念叨着老汉王建军在煤井上上班吃不好可咋弄,又担忧着计划生育上门来,整个人提不起精神。武养贵跟竹叶地里面还有活,害怕把老三女子跟娃放在屋里头不行,索性竹叶在屋里头陪着,不过黑铁大环门始终是关着的,就是防着计划生育的人追赶上门了。不知道西故这两天是咋回事,一辆计划生育的车子四道处乱窜,有得还开着喇叭转村,搞得人心慌慌,路上的行人都上,门前串门子的也不是很多。

坐在窑里头,一听见有敲门声,竹叶都不敢支声,除非听到是熟人才会答应。要是有警车或者喇叭车出没,竹叶跟兰萍的心更是紧张得要命,除非透过门缝看这车轱辘离开了,浑浑噩噩担惊受怕的日子着实煎熬,成天跟个神经病一样。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追到器休别想安宁(2)

这才吃过中午饭,天气也热了,屋里头的人都习惯吃了饭稍微迷瞪一下,养贵、竹叶在东小窑睡着,兰嫔跟鹏娃在西小窑睡着。正睡到香处,忽然间一阵急促的气鸣声打破了这安逸的午觉,竹叶猛地坐了起来,站到门口直勾勾地看见四个轱辘停在门口,心里面马上嗓嗓嗓的。

“养贵,养贵,赶紧起来,快些,门口有动静啦。”竹叶赶忙从窑门口折了回来,使劲地推着武养贵,着急地喊着话。

“咋啦,咋啦,有动静了。”感觉有人晃荡自己,武养贵迷迷糊糊地听着有动静,猛得醒过来,慌乱地喊叫着。

“门口停了一辆车。”竹叶悄悄地说着话。

“你还愣在这里干啥呢?赶紧把兰萍娃喊起来,你娘们两个准备好,后院外架子车车我都准备好了,一旦有动静你叫兰萍顺着架子车车爬过墙,直接朝友群上头去,外串通子窑,来这家进外家,赶紧快些,要不然一会来不及了。”养贵稍微清醒过来,着急嘛慌地催促着“我给咱在门口候着,一旦有动静了就给咱先挡在外头。”

“行,行,你赶紧下炕。”竹叶催促着养贵,转身朝着西小窑去了。

“兰萍,兰萍,赶紧起来,赶紧起来,门口停了一辆车。”

“啥?停了一辆车,妈,咋弄呀,是不是计划生育的人来了。”兰萍一听这话心猛地紧绷着,慌慌地说着。

“不知道,你跟妈赶紧到后院呆着,一有动静你就从咱外架子车车爬上去,翻过墙朝你哥上头跑,知道不。”竹叶拉着兰萍的手小心翼翼地说着话,“你不用管鹏娃,叫娃睡着。”

“妈,你叫我翻墙里,外院墙外么高。”兰萍麻溜地下了炕,跟着竹叶到后院子,搁到以前倒还不害怕,这月份都大了,要是踩叉脚了,后果不堪设想。”这会子兰萍看着这高墙心里面堵得慌,不知道该咋样子上下,本身怀孕行动就不便,竟然让自己当窜天猴,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这有车车你上去,坐到墙头抹下去就成了,都赶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还怕啥,赶紧过来准备好。”竹叶知道娃难,可眼下只有这一条路了,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念叨着。

武兰萍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自己再逃避都不成,为了肚子里头的娃再难也要坚持住。靠着车车,时刻准备着要攀爬的动作,静静地等着武养贵前方的信号。

说起来也着实奇怪,这门口听着四个轱辘竟然没有一点点动静,武养贵不敢开门静静地躲到门焊板后面悄悄地听着门外的风吹草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就怕有一帮子人跑来盗门。见着半天没有动静,养贵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或许就是人家在门口停个车罢了,刚刚觉得能放下心来,谁承想马上就有了动静。

“下车吧,呆到车上都能把人热死了,再说了这会子喇叭都停了这么久,该放松警惕得都放松警惕了。”车厢里头一个两个男得说着话,“你说咱领得这是啥干事,杨家的事情跑到器休来,真是折腾,反正以后我是不来了,都不知道给人咋说哩。”

“下吧。”车门自咯噔响了一下,两个人从车上下来,直勾勾地站到武养贵家得环门口。

凑巧这时候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经过,见着这车子一眼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计划生育来村里巡逻了,刚想要加快步子走些,被硬生生地拦住了。

“叔,你知道武兰萍家是哪一家?”一个男的打着招呼说着话。

“武兰萍,我不认识,你看我这大年龄了,这一听都是年轻娃,不认识。”那男人丝毫没有犹豫,直勾勾地回应,“你寻人家娃弄啥哩,我看你像是计划生育的,这年头你这帮人吓人得怕怕。”

“哎,这不是政策下来了,我也不想呀……”其中执勤的男人回着话。

“对了,你认得武养贵家吗?”

“武养贵?你寻人家武养贵干啥哩,武养贵家的女子娃娃都送完了,儿子还没有娶媳妇了,好像跟你也打不上边呀。”那中年男人又念叨着,“你寻武养贵还真是问对人了,你站的这一家就是武养贵家,不过人家两口子跟上儿子到远处游玩去了,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在屋了。”

“啥?武养贵家是这一家,那他有个女子叫武兰萍吗?”

“都给你说了,武兰萍我不认识,养贵的女子没有叫兰萍的,你估摸着弄错了。我屋里头有事情,走啦,你要真要寻武养贵,过上一段时间再来吧。”那男人说完话就走了。

字字句句,武养贵听得清清楚楚,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前排的老三,着实不错,村里面都挺团结的,愣是让计划生育的人来了个头疼。不过这车子着实是来盯兰萍的,养贵的心里面还是硬撑着,随时做好了各种准备。

见着路人走了,两个执勤得摇着头,其中一个唠叨着:“瞧瞧咱都干得啥事,你说外吉吉得是专门整咋两个哩,你从门缝瞅瞅,狗大得人影都没有的,回回。”

“别,我觉得咋还是敲一下门,万以有人呢?要是刚才外人骗人呢。”

“骗人,人家骗你有啥好得哩,你要敲你自己去吧,我才不去。”

“敲就敲。”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晃着门,喊着,“有人在吗?”

武养贵始终没有吭声,就连院子里头的二黄都悄悄地没有动弹,正当人都担心碎鹏娃被吵醒跑出来那就不好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那人敲了几下没有动静就上车了。

见着人走了,养贵赶紧朝后院赶,准备看看这娘们两个,瞅着那正在半空的兰萍赶忙接了下来,叮嘱着:“没事了,赶紧下来,慢慢地。”

刚才老远听着门响哩,后院的兰萍跟竹叶娘们两个紧张的,急急忙忙地要翻墙,越着急越翻不动,踩得竹叶的肩膀疼。这会子坐到炕上听着养贵说刚才的事情,两个人才慢慢地缓了下来,不成想这计划生育还真是追到了器休,看来得好好想想安置兰萍的地方了,要不然整天提心吊胆地人可受不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建军被带去计生办(1)

白天这么一折腾,武养贵瞅着下班点到老梁井门口等着王建军下班,寻到在井上住的女婿直勾勾地拉到屋里头,叫竹叶给娃擀面吃了些油泼面,饱饱的瓷实了才念叨着计划生育这一档子事。

说来也奇怪,王建军念着自己有半个多月没回杨家屋里,再说村里面虽然闲婆娘比较多,可计划生育的人来了村子里头还挺团结的,没有几个长嘴的,咋就直勾勾地赶到器休来了,多少让人有些不对劲。寻思来,寻思去,瞅着明天大倒班,能歇得时间长一点,他想回屋里头看看,随后再决定媳妇兰萍的去处。陪着养贵、竹叶、兰萍说了一长时间话,见着天要黑了才骑着车子回去了。

一进自家环门,兰萍不在屋里头,门前跟院子都没有打扫,乱七八糟的,东窑的老人压根不管这事情,树叶也都落了一地,走路都不怕把人滑倒。平日里图在井上上班,自己搞着做些吃的,半个月的时间人瘦了太多,嘴唇都蜕皮裂缝,又赶上糟心事,建军直接推车子进去了,这会子也懒得管屋里头。

东窑的灯还亮着哩,建军隐隐约约听见窑里头说说笑笑的,心里头不是滋味,开了锁进了窑门,自己走的时候是啥样子回来还是啥样子,不过是多了层灰尘罢了。媳妇娃都不在屋里,冰锅冷灶没有一点点人气,索性直接拆开床铺扫了一下,长长地躺上去,累得没一会功夫就睡着了。第二天心里头不惦记上班,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多,迷迷糊糊地起来发现灯还亮着,没完没了地着了一晚上。刚刚拉了灯,下炕起来准备收拾床铺,洗把脸好弄点吃的,谁承想还没有等他开门,院子里头又来人了,不得不说这消息还是灵通。、

“建军,建军……”村里头的妇联主任女娃打着头阵,一股劲直勾勾地朝着西窑奔了来。

“谁呀?”闻声,王建军心里头咯噔一下,听声音他都知道是谁,故意问着话。

“咦,婶子,咋啦些?”王建军开了门,拉开一看就是女娃,不过身后还带着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西故的,“你这都是弄啥的呢?”

“建军,这是咋西故计生办的人,来你屋都这么多趟了,一直没碰见人,你媳妇兰萍人哩。”女娃接着话,顺手介绍着后面的几个人,显得有些严肃。

“我这一段时间都在井上上班,哪有时间回来,兰萍到南方打工去了,我也有阵子没见过了,你这老寻我媳妇干啥呢?”王建军一听说是计划生育的人知道没有安好心,不用跟这帮人说啥好话。

“你是王建军,你媳妇是武兰萍,对不对?”见着这般情形,计生办带队的王孝民发话了,看起来一副官腔十足的样子。

“对,我是王建军,武兰萍是我媳妇,你为啥老跑我屋,寻我媳妇媳妇又不在。”王建军点着头,招呼着,“是这,要有事情你进来坐吧,慢慢说。”

“不了,只要你是王建军,你媳妇是武兰萍跟我走上一趟,咋到西故了再说。”王孝民拒绝了,直接示意着身后的两个人带着王建军走。

“走就走,你不要动手,叫我把我门锁上。”

随后,王建军锁了门,跟着这几个人坐到车上朝着西故的方向去了。院子里面的动静那么大,东窑的徐幻樱跟王新生始终没有露面,两个人该弄啥弄啥,仿佛外事情跟他们没有一点点的关系。

杨家到西故只有五里路,开车的几分钟就上来了,眼瞅着进了计生办,车子停在大院子里头,王建军下了炕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里头,看起来不像办公室但又有两个桌子。

“哎,同志,你把我放到这里头干啥哩?”王建军瞅着半天都没有人来,自己又出不去,见着有人从窗户边边过去喊着话。

“没事,你慢慢等着,一会就有人来了问你话了。”那小伙上下打量着王建军,缓缓地笑了一下,淡淡地说着。

过了一会,果然来人,刚才那个带队的王孝民带着两个年轻小伙来了,手里头那这个本本,看起来想要审问的样子,脸上的表情都非常严肃。

“王建军,叫你自己呆了一会脑子清醒了没有,现在我问啥你回答啥?”王晓民坐在正中间,腰挺得直直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对面的建军,言语之中都在抠字眼。

“能成,你问,你问,知道得都会说得。”王建军点着头,懒懒地说着话,“你赶紧问就问,赶紧要快些,我这一会还要上班去哩。”

“行,小徐从你开始问吧。”王晓民没有再耽搁时间,示意着左边坐着的那个小伙子说着话。

“嗯。”小徐点着头,打开面前的本子,看着王建军,一条一项地问着话,“王建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上来问话吗?”

“不知道,你带我来我咋能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有人举报你媳妇武兰萍怀孕了,根据目前的计划生育政策你该知道这算超生吗?”小徐有模有样的地说着话,看起来有板有眼的。

“谁说得?我媳妇怀孕了我咋不知道,哎吆把他能得怕怕,你说谁说的这事情,保证不把他外嘴巴子撕烂。”一听这话,王建军心里头就来火,自己在村子里头也没有得罪杀人,这个挨千刀的竟然这般背后捅人一刀,气呼呼地喊着话。

“你冷静,不是我说里,王建军你这看起来老老实实,不像是得罪人的,咋就这么不叫待见呢?”王孝民在一边呆着,插话说着,“我们现在办事都是有规程的,不会胡乱来的,要不是有鼻子有眼的事情我肯定不会胡来的,你还是老实交代你媳妇现在人在阿达。”

“哈哈……我媳妇人在哪,我还真不知道……我跟媳妇为了老人吵架了,下般回来就没在见过人……你刚去也看到了,屋里头乱七八糟的,我都是在井上住着。我叫哥们帮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媳妇跑远了,人家说跑到南方去了,至于是不是真得我还真不知道。谁要是说我媳妇怀孕了,这还真是长了本事,愣说我超生。讲句良心话,我还还恨不得超生,谁不想让自己的娃多多,敢问领导,你有几个娃,应该不止一个吧,农村人不都图个娃娃多吗?”王建军按着自己的台词念叨着,死活都不可能交代媳妇的事情,这点上他倒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干了这事情的。

“娃娃多归娃娃多,可政策是这个样子咱还是要遵守的,对不对。瞧你说的这话,希望你能好好配合?”王孝民右边的小伙插话进来。

“配合,配合,我这不都跟着你来西故了,还要咋样子,我媳妇怀孕没怀孕你咋能空口说白话哩,咱找人对峙对峙,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闻声,王建军就回应着,“你倒是说说,说不定还是跟我有矛盾的,坑我的人。要是再没有的话,我就走了,还要上班去呢。”

“王建军,你好好配合,这是弄啥哩。”王孝民吼了一声。

“这还不好好配合……”

第一百四十六章 建军被带去计生办(2)

正问着话,窗户边上有个人影晃荡着过来,他怔怔地敲着窗户,王孝民看着眼熟就出去了。出来一看不是别人而是王春生,这还着实让人意外,回头吩咐着两个小伙好好问话,关了门就出去了。

“老哥,有阵子没见了,你咋来了?屋里头有啥事情吗?咋在这地方碰见你了?”王孝民一出门就笑着跟王春生搭着话,两个人看起来关系挺不错的,说话都亲近的很。

“孝民,老哥我不来不行呀,这不是有事情求你来了吗?外房子里头你问话的外人是我侄子,你看不行了叫娃回去吧,再说了计划生育都要抓女的对不对,再说了你这咋知道人家媳妇有啥啦,我是他伯都没见我侄儿说这事情呀对不对。”王春生抽着旱烟,看着王晓民缓缓地说着话,言语之中多少有些为难地成分。

“啥?王建军是你侄子?那王新生是你兄弟了?”一听这话,王孝民眼睛瞪得跟豆子一样大,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关系。

“对呀,建军是我侄儿,新生是我兄弟,建军这事情究竟是咋回事哩?这一阵子村子里头你咋就盯上我侄子了。”王春生摇着头,耸着眉毛,笑着说话。

“哎吆,好我老哥哩,你当你兄弟这差事好办吗?一言难尽,不过说真的,王建军这个事情真心不怪我们,你说要是有人天天骑着车子来我这里念叨,我管还是不管呢?既然老哥你来了,我就没有啥隐瞒的,说真的,也不知道你这侄儿跟他老人之间有啥矛盾,我干了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自己亲爸天天骑个车子到我这告二媳妇的,说是怀孕了超生,这种事情你说我碰见了该咋弄。”王孝民念着王春生跟他的关系好,在这多少有些恩情,跟他说起话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坦白的说着。

“啥?建军这事情是新生天天骑车子来告得,外怂瞎东西,真是不知死活的两个老东西。”听到这,王春生一肚子的火,知道徐幻樱跟不待见兰萍跟进军,不成想这种丧良心的事情干一件又一件,一件比一件叫人牙痒痒,气得把手里头的旱烟扔到地上踩成扁扁的。

“咋啦?看你这么说,老哥,难不成外老人真跟王建军关系不好,仇恨到这地步。”王兄民这吃瓜群众见这般情形,诧异地问着。

“你没看外事正常人能按出来的事情吗,我跟你说我外兄弟没头脑,成天就是婆娘在后面指教着,老人把心瞎了没办法。对啦,长话短说,你也问得差不多了,该让人走了吧,这点事情你还是办得了的。”王春生心里头气得,懒得再多说,毕竟是王家的家丑,看着王孝民催促着说话。

“能成,该问的问得差不多了,真不知道你还是这关系,我进去看看啥情况。”王孝民是聪明人,而且这人还算宅心仁厚,很多能看过眼的就让过了,王建军这实在被逼的没有办法才下了硬茬。

“去吧,我先到一边去了。”王春生知道这话是啥意思,继续催促着。

“小徐,你两个问得咋样子了?”王孝民推门进去,问着话。

“没有啥进展,一问三不知。”小徐摇着头,回应,“刚才我已经跟他说了,举报人的事情叫他知道事情的真实性,这不半天都没有再说话了。”

“谁让你说的,你这娃。”王晓民手抬得高高的,吓唬地说话,“行啦,既然问不下啥就让人回去吧,以后再有进展了咋再说吧。”

“嗯,成,王建军,你可以走了。”小徐得了王晓民的话,看着把头压得很低的王建军说着话。

“知道啦。”王建军缓缓地回应。

他没敢耽搁起身就走出了这个临时审问的房间,走到半院子听见王春生从后面喊着:“建军,建军……”

“伯,你咋来了?”王建军见着王春生推着车子,压抑着心里头的不舒服,问着。

“我不来能行不,正在门前坐着,听人说你叫逮去了,上来不看看能成吗?没啥事吧?”王春生念叨着,“对啦,话不多说,坐到车子上赶紧回,有啥话咱回去说。”

“嗯。”

王建军忍着,微微地点着头,接过王春生手里面的车子,父子两个朝着杨家村去了。王建军没有回南头,直接去了王春生的家,这个点鲁秋菊跟王建海的媳妇芹菜正在收拾着做上午饭。

见着王春生跟建军回来了,鲁秋菊赶忙跑过来,问这话:“建军,没事吧,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干得这种缺德的事情。”

“说外些话弄啥哩,建军娃这还没有吃一口饭哩,你赶紧张罗一点叫娃先垫垫肚子。”王春生心里头也烦燥,见着自家婆娘问这话,立马打断了。

“能成,能成,你看我这人,对,对,对,建军,大妈给你热点饭你先喝上,我跟芹菜这会正在张罗午饭,包饺子。你先少吃点垫垫肚子,一会饺子好了,再多吃些。”一听这话,鲁秋菊亦觉得自己这般糊涂,没有再问,赶紧跑到灶户前张罗着热早上的饭。

王建军跟自家大妈打完招呼,半天都没有吭气,坐在椅子上头低低的,心里难过得要命,他咬着牙忍住。

见着自己侄儿没吭声,王春生心里头明白得很,这会子让娃自己一个人消化消化或许是好得,没有问啥,默默地等着,帮忙给娃热饭。

曾经的王建军那般信以为真地觉得东窑的两老人不会这般对自己,万万没有想到一切都是自己大意惹得祸。或许爸妈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一次又一次地针对自己,那种彻底背叛的感觉不断地充斥着他的心,眼泪不由地在眼眶中间打圈圈,试图不让泪花落下来,谁又能知道那是多么困难。

多半天没有吃东西,建军的肚子在咕噜噜地叫着,而他竟然没有一丝丝的饿意。瞅着大妈鲁秋菊端过来的饭菜傻愣愣的,半天没有动筷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摊牌对峙形同陌路(1)

半天窑里头都没有动静,鲁秋菊看着建军娃难受的样子,心里头实在忍不住,索性放下手里头的擀面杖走了过来。她轻轻地叹了一声气,顺手将桌子上的碟子跟碗朝着建军所在的方向掀了掀。

顺势鲁秋菊坐在一旁的板凳上,缓缓地说着话:“建军,赶紧吃,天大的事情下来,都有高个子顶着,再说了你这不是没有啥事,完好无缺地回来了吗?我娃赶紧吃,瞧瞧你这段时间都瘦成皮包骨头了,吃吃吃,再不要迟了。”

“哎……”王建军听着这话,想要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了。

“对啦,对啦,先吃上口饭,有啥事情你慢慢地说。”见着这般模样,王春生接话说着,“建军,你赶紧吃饭,吃完了咱再说。”

“嗯。”

王建军没有多说话,端着碗稀里糊涂地喝了一碗稀饭,吃了一个馍,整个人才缓过神来。他看着对面的王春生,眼眶里面不由地红了,若有所思地说着话:“伯、大妈,你说这事情咋能叫人接受哩,我爸我妈咋能这样子对我,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可偏偏为何是他们。”

“啥?你爸你妈?”一旁的鲁秋菊听着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面明白建军娃说话的意思,可又不由地问着。

“嗯,我爸我妈到计生办举报兰萍怀孕的事情,给谁说谁会相信这种事情,咋村里头哪一家的老人不是想着法的帮着隐瞒,破天荒地就是我屋了。先前兰萍就叮嘱我不要跟老人说,不要跟老人说,都怪我心里面你觉得是自家的老人才弄成了这种蠢事,都怪我。之前所有的种种我都忍了,忍了,可这一次实在……”王建军接着话说着,虽然一直强忍着心里面的苦,可那钻心的疼始终没有扛住,眼泪跟糖豆一样滚落了下来。男子汉大丈夫,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眼泪他忍了很长时间了,这会子落了下来心里面果然宽松了不少。

“哎,这事情你爸你妈咋能干出来,丧良心都不怕遭天谴,这新生跟幻樱干出这样子的事情着实让人恶心怕怕。”鲁秋菊心里面也着气来着,嘴里面嘟囔着。

“建军,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你爸跟你妈事情做得不对,他两个输理,过多的追究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事到如今,还是安顿好兰萍才好,你爸你妈的思想工作伯厚着脸皮再去说一说,只要他两个不在嗖嗖,上头的人动作就会迟缓,我们喘息的机会就多。”王春生半天没有吭气,说句实话他心里头也不好受,辛辛苦苦养大的兄弟竟然变成这般丧心病狂的人,竟然朝着亲孙子下手,可以说从伦理上是泯灭人性的。此时自己的状况已经这般,更何况建军被如此背叛,娃的苦不比他少,然而事情总要用于面对,不好的事情总要过去的。

“对,对,叫你伯过去好好跟你爸妈说说,干得这事情太不像话了。”鲁秋菊顺着话说着。

建军点着头,没有多说,依旧把头埋得低低的,长长地叹着气。

“你这娃,年纪轻轻地叹啥气。”见着这样子,王春生打断话念叨着,“这屋里头你爸你妈不管,有啥事情伯给你跑,西故我还认识几个人,叫稍微放宽一些的还是没问题的。”

“哎,伯、大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我妈现在变得我都不敢认了,先前的时候我还自欺欺人的说服着自己,可如今被咣当地给了一巴掌,我这心里头难……再说,先前因着我的事情,我爸我妈都对你两个有意见了,这事情恐怕你过去说也没有啥用,搞不好还把关系越弄越糟糕。”王建军慢慢地抬起自己的头,看着王春生跟鲁秋菊,脸上的表情非常沉重,说话的语气更是充满了无奈,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点生的希望。

“咋啦,他要是逊伯就逊伯,不怕,你爸他还要人我这个个,自然会听我的话,否则我没有他外个兄弟也成,就当我从小养了个怪物出来……”一听这话,王春生倒也明白,如今自己说话的分量早已经没有啥地位可言了,为了让建军娃心里头有些安慰,还是打肿脸充胖子。

王建海的媳妇芹菜默默地做着饭,半天了愣是没有吭一句,这饺子下锅了盛出来才招呼护着人吃饭,心里头都有事情,王春生、王建军、鲁秋菊都没有吃多少,意思意思都觉得肚子涨涨的。

眼瞅着时间不早了,王建军本来还要赶到井上去,可遇到这等子事倒还真没有状态了,跟王春生打了招呼,他出门朝东喊着井上的人捎话今天自己请假不上班了。

不上班就不上班了,王春生觉得建军娃今天的状况也该歇息,要不然井上那般危险的活干起来也真是操不完的心,等着娃回来父子两个一起朝着南头去了。

刚刚进了环门,王新生坐在炕棱畔一眼看到自己哥王春生来了,不成想跟建军一起进来了,心里面就感觉不会有啥好事情,挤眉弄眼地看着自己的婆娘徐幻樱,一个劲地示意着院子里头的情形。

“你这死老汉,你要说啥就说,挤眉弄眼地是要干什呢?”徐幻樱一时半会没有领会到王新生想说歇啥,瞅着那眉毛一耸一耸地,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打趣地问着话。

听见这话,王新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王春生跟王建军已经走到要门口了。见着人进来了,他赶忙招呼着:“哥,你来了,赶紧坐,赶紧坐,吃了没有。”

徐幻樱赶忙从椅子上起来,脸上挂着笑,招呼着王春生,“哥,我包的饺子给你舀一碗,赶紧坐。”

不管是王新生还是徐幻樱,两人看着王建军始终没有问一句话,眼睛之中自动避开了他的身影,压根不理,装模做样地招呼着王春生。

第一百四十八章 摊牌对峙形同陌路(2)

“你两个,不要忙活了,你有外饺子自己藏着吃吧。新生、幻樱,我实在不想过来,可是你看看你两个都干得啥事情?建军都叫逮到西故去了,你两个谁问过娃一句,还好吃好喝地跟过节一样,世上咋有你这样的爸妈。”王春生心里头本身就有气,这会子见着兄弟跟弟媳两个人的这般嘴脸,肚子里头的火越烧越旺,丝毫没有客气,大声地喊着话。

“哥,我咋啦些?”一听这话,王新生低着头没有吭声,倒是徐幻樱一点点都不觉得惭愧,迎上来脸挺得平平的,“建军在西窑的事情我咋能知道,他干啥跟我两个说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西窑早都划清界限,他早都不是我儿了。”

“瞧瞧,你这说得是人话吗?幻樱,就算你跟新生不认建军了,可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咋能做得出来,更何况还是我们王家添人哩,真不怕人笑话。自己做过的事情就不要逃避,还真当没人知道吗?兰萍有孕的事情这村里头有几个人知道,别人都没有干得事情,倒是你两个亲的跑得勤得很,车子是不是太利索了,真都不怕报应,良心上安得怕怕。”王春生继续念叨数落,手指着都有些无力了。

“哥,我这不也是享用计划生育的号召吗?难不成这都不行?”徐幻樱继续辩解着,脸挺得平平的,显得她压根不理缺。

“得了,得了,你心里面那点小九九我还能不知道,幻樱你该干啥干啥去,跟你我没有多余的话说。新生,你作为一家之长,瞧瞧把这屋里头搅和的乌烟瘴气,你这以后还去不去西故再告娃,要是你还当我是你哥,听哥一句劝,少做些作孽的事情,有些报应不是不来而是时辰未到。”王春生摇着头,避开了徐幻樱的眼神,瞅着不远处的王新生惦念着。

“嗯,知道了,哥。”王新生没有多说啥,王春生说自己啥就听啥,他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做得事情不妥,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如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最后是啥结果那就听天由命了。

“新生,你知道啥啦?咋啦,你哥一说啥就是知道了,我这说啥你都听不见,要不行了你跟你哥过去。”听着这话,徐幻樱可不干了,把手里头的瓷碗摔倒地上,咣当一声碎了,朝着王新生走了过去,站在头前大声地吼着。

“你少说两句,幻樱。”见着这情形,王新生知道叫王春生很难过,吼着说话。

“啥?叫我少说两句,能成,能成,你以后就跟你哥过吧。”徐幻樱一咬牙一跺脚,别提那有多凶悍,吼完了王新生,顺势又朝着王春生说话,“哥,这么多年敬着你把新生养大不容易,我两口子在心里面敬着你呢?可你瞧瞧,那一次我这屋里头有事情都少不了你的身影,给你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老大了,王春生我跟你说以后我这屋里头的事情你少管,你兄弟你爱咋说咋说,我徐幻樱你没有资格说。”

“妈,你咋能这么说我伯?”王建军见着自己伯因着他被伤得很深,那个被积压在心里面的委屈一股脑都涌现了出来,立马站到中间大声地质问着,“我就想问问你的心是咋样子长得,红得还是黑的,究竟你为啥就这般不待见我,自从我结了婚就开始看我不顺眼,啥事情都冲着我,你说说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第一个娃、第二个娃、第三个娃……你咋样子都不喜欢,不喜欢无所谓,你可为什么还要这般告我……不怕造孽吗?”

“哎呀,建军我跟你说,把你生到这世上就是个错误,你就是个冤家知不知道,我打小就不爱你,要不是看你能挣几个钱早都把你送人了。我咋样子对你不公平是不是,没办法,老大建国会说话,老三建业也讨人喜,就数你老二生下来我就不待见,叫我受了多少苦,你外狐狸精媳妇更是叫人看见了就恶心……我就是要告你,咋啦,有本事叫你媳妇争气得生下来,到时候我也要看看她一碗水端得平不平……”徐幻樱见着王建军折磨样,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愈发提高自己说话的分贝吼着,“早都跟你说了,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是你死乞白赖的要到东窑来,你自己说说是不是……”

“是,是,是,都是我蠢,我把自己的爸妈认得真真的,可曾想你们一次又一次地在我背后捅刀,一回又一回……”王建军简直要崩溃了,曾经的幻象彻底破灭了,直勾勾地跪在了地上,满脸地无奈,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行啦,你赶紧给我从东窑出去,这要是我的,分担上写的清清的……滚出去……”徐幻樱拉着王建军的胳膊,拼命地朝外面推着。

“幻樱,你把手放开,胡闹够了吗?”见状,王春生上起来阻止,胡子眉毛一把抓,吼着。

“放开。”徐幻樱回头怒怼着。

“幻樱,你咋样子说话里,哥是外人吗?我不允许你这班跟哥说话,赶紧把你外手给我放开。”王新生傻傻地在一旁看着媳妇胡闹了这么一遭,倒也实在绷不住了,亏不走了过来,直勾勾地把徐幻樱的手扯开,甩出去好远。

“建军,你回你西窑去,王新生跟徐幻樱不承认你这个儿子就随他们去,总有一天他们会为今天所犯得罪孽承担报应的。过去吧,有些事情时间一长你就明白了,有些伤痛亦会随着时间的变化淡淡地消散。”王春生赶忙扶起王建军,叮嘱着说话,“行啦,这事情你不用管了,只要照看好你一家三口就行啦。”

“哥,你不要生气啦,都是幻樱不懂事……”王新生知道自己哥伤心伤到骨头里去了,才想着回话。

“不懂事,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不懂事啥时候能懂事……新生,这件事情你好好想想吧,认不认你哥这都无所谓,千万不要昧着良心做事,给自己积点福吧。不要看着你现在能走能跑啥事情都能折腾,再过上些年干你再好好瞧着些……”王春生没有给好脸,见着这般不懂事的人无奈地摇着头,惦念着。

“知道了,哥,以后不会啦……”

“不会啦?今天我还把话撂这了,好好管管你婆娘,这么多年都是你纵容的,家不成家……哼……”王春生没有再多呆,气愤地出了窑门,回到建军的西窑,父子两个说了会话,他才回村里去了。

见着王春生走了,徐幻樱这猪眉眼又翻了,跟自家老汉王新生纠缠个没完没了,硬生生地逼迫着要跟村里头的老大哥王春生一家子断绝关系不再来往。这件事情王新生自然不干了,不过倒里说跟婆娘过日子,最终兄弟两个还是慢慢地远走越远了。

躺在炕上,王建军经历过最为真心的背叛之痛,说服着自己接受这样子的结果,再也没有幻想着东窑的老人会对自己好起来,渐渐地习惯了一言不搭的节奏,成了世界上最亲近的陌生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浩奇智斗计生办人(1)

中间歇了几天,王建军没有去煤井上班,已经知道计划生育的事情是自家老人做下的,倒也没有啥隐瞒的了,去了器休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跟自己的丈人武养贵商量着转移兰萍的事情。

搁的远了自己又不放心,住在老屋又觉得不太合适,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老三女子安顿好大儿子友群上头,即便是计划生育的人来了,从后面的串通子窑出东家进西家逃跑也方便,事不宜迟趁着天黑把娃送了上去。

器休村的人可以说人心还是很团结的,尤其是友群他这一摆子的人都是些新桩子,年龄差不多大,行个方便自然没有多话。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建军老老实实地在老梁井上班,计划生育的人倒想安宁了下来,在没有来器休骚扰了,原以为会这般顺顺利利地直到娃生下来,又一次做梦了。

天气已经到了三伏,晚上人热的不行,建军不在屋走的时候把窑门上的钥匙留给二姐金玲让捎带着看门。原本说徐幻樱跟王新生在一个院子里头没啥事,可外两个老人做得事情压根没办法说,念着彩莉跟浩奇姊妹两个年龄大些,发配了两个碎怂到兰萍家睡觉,这算起来是第一回,两个娃看起来还是挺兴奋的。按道理安安宁宁睡个觉没有啥问题,谁承想正睡得香的,院子里面来了几个人疯狂地敲着王建军的窑门。

“建军,建军,赶紧开门,赶紧开门……”两个男的从门外面进来了,没有拐弯直接朝着西窑门口走,晃着窑门。

娃娃家睡觉不实,又惦记着跟三姨兰萍看门,听见有动静杨彩莉坐了起来,倒里说是女孩子心里面害怕,赶紧摇着浩奇的胳膊说着话:“浩奇,浩奇,赶紧起来,有人敲门哩。”

“姐,咋啦?”杨浩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刚想问些啥,这听见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念着自己是男孩子显得硬气地很,“姐,你不用怕,我开门去,大半夜的还要不要人睡觉啦。”

虽说杨浩奇比杨彩莉小两岁,可男娃个子长得出挑,看起来大些。他丝毫没有犹豫,下了炕,抽开门关子,开门看着门口两个陌生人理直气壮地问着话,“你是谁?半夜三更的敲着门弄啥哩,还让不让人睡觉。”

“我是计生办的人,这不是王建军的屋,你两个是谁?”门开了,计生办的人看着是两个娃,诧异地很,立马表明身份问着话。

“这是我姨家,咋啦,我是谁跟你没关系吧。”杨浩奇傲气地很,仰着个脖子,口气不晓得说着话,

“你个碎娃,说话咋还胡咧咧。”计生办的人看着杨浩奇这小子娃不好对付,转眼瞅着炕棱畔坐着的女娃喊着话,“女子,你过来,我问你话。”

杨彩莉胆小,人家叫她过去她就赶紧下来了,眼泪流了多长,乖乖地站在杨浩奇的边边,一脸害怕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陌生人。

“女子,不怕,我问啥你回答啥就成?”计生办的人看着杨彩莉都快要哭了,倒也缓和了声音说着话,“王建军是你谁?”

“我三姨父。”

“那武兰萍就是你三姨了。”

“嗯。”

“那你三姨人现在在阿达哩。”

“我外婆家哩……”杨彩莉战战兢兢地说着话,吓得直哭,倒是杨浩奇看着自己姐都要交代三姨的位置,想着爸妈叮嘱的千万不能胡说,立马挡在杨彩莉的前面。

“你这些人是弄啥哩?门给你开了,看见了屋里头就我姊妹两个,没有其他的人了,我姨我姨父都不在,你想问都得问了,赶紧走吧,我还要睡觉哩。”杨浩奇喊叫着说话,“你在欺负我姐,我就要报警啦,两个大人欺负女娃,算是本事。”

“哎吆,这女子是你姐呀。”

“对呀,是我姐,咋啦,你想要咋样子说话。”杨浩奇继续问着。

“女子娃带着不好,麻烦,就带这个小子,我看着小子没有问题。”计生办的两个人看着眼前这情形,刚才事情都问道一半了,武兰萍就在她娘家,深更半夜的得要带个娃寻去倒方便的多,两个人嘀咕着。

“你两个说啥哩,要带我弄啥去,我不去,姐,你赶紧跑回去给爸妈说,这有两个坏人。”杨浩奇一听这话,脑瓜子灵光的很,拉着杨彩莉趁着计生办那两个人的不注意跑了出来,叮嘱着杨彩莉赶紧跑回家。

一不留神这臭小子就跑了,计生办两个人追着跑了出来,硬拉着杨浩奇,一把掀到车上,听见咔嚓一声车门子锁上啦才心里面歇下来,“走吧,咋还要到底下窑去呢?”

“你两个把握拉到车上弄啥哩?要带我去阿达?”杨浩奇算是第一次坐小汽车,不知道咋样子开门,心里面多少有些害怕,赶忙问着话。

“小子,你给我说你三姨人在阿达?”计生办的人问着话。

“刚才不都说了,在我外爷家,你咋老问这个问题呢?”

“那你外爷家在阿达哩?”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认识路。”杨浩奇知道自己不能说出来外爷家在哪里,要不然三姨就危险了,一个劲地摇着头,喊叫着。

“不认识是吗?那成,我把你拉走,你见不上你爸你妈……你自己好好想想……”计生办的人看着杨浩奇这小子还有点倔,就想着吓唬吓唬,说不定能套出点东西。

“算了,叫这小子自己想想,拉着一起先咋赶紧到底下窑去看外两家的情况。”另外一个人催促着说话。

“对,能成。”

转眼间,车子就启动了,一脚油门给下去,车子顺着朝东的大路朝着底下窑去啦,王建军家得窑门开得敞亮,窑里头的灯还没有关,这会子杨彩莉哭得跟个泪人一样,一路狂奔着朝西头自己屋里头的去了。

夜越来越静,杨书理跟金玲带着杨文奇在院子里面的凉席上睡觉,天气太热两大人都没有睡着,远远得听着外头跑步地脚步子声,那女娃哭泣的声很熟,咋样子都像是彩莉的声音,没敢耽搁瞬间就坐了起来,朝着环门去啦。

第一百五十章 浩奇智斗计生办人(2)

“妈……妈……”

开了环门,武金玲直勾勾地看着来人就是自己的女子杨彩莉,杨彩莉见着武金玲开门的身影,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一时半会竟然说不出来话。

“咋啦,咋啦?浩奇人呢?娃呢?”瞅着自己女子这般模样,武金玲赶忙问着话,心里面别提多着急,拉着杨彩莉直接进了门叫娃好好地缓了一下。

“不要催,叫娃缓过神来。”杨书理在一旁给杨彩莉顺着气,看起来云淡风轻,心里头亦很着急。

估摸着有个二三分钟,杨彩莉才算是平静下来,眼泪流了多长,说着刚才的事情,喊叫着浩奇叫那两个人拉走了。一听这话,杨书理跟武金玲两个人的心里面都慌张起来,计划生育的人不会把娃咋样子,就害怕这小子把兰萍的事情给吐了出来,要是这般事情就日塌了,着实在屋里头呆不住了。

“书理,你赶紧骑上车子往器休走,把这事情跟爸妈说一声,叫心里面有个数,准备这些,估摸着这些家伙又出动了。”武金玲穿好鞋子,催促着自己老汉杨书理,言语之中充满了担心。

“能成,能成,那你赶紧到东头看一下,给把西窑的门赶紧锁了,看看浩奇娃这会子在阿达哩,外些家伙下来不光盯一家,兴许这会子肯定是到底下窑去了。赶紧动弹,不敢耽搁时间,这种事情玄乎地怕怕。”杨书理应了话,换了鞋子,进去推车子,边走边跟媳妇说着话。

“行,行,行,你赶紧先走。”武兰萍点着头,见着杨书理推着车子出门了,回头盯着杨彩莉,“彩莉,那你呆在屋里头先看着文奇,妈到东头你姨家把门锁了,顺道去看看浩奇在阿达。”

“嗯,妈,你赶紧去。”杨彩莉这会子倒镇静了,点着头,乖乖地说着话,刚才一惊一乍的着实有些累了,躺下来就想静静地呆着。

武金玲拾掇好自己屋里头的事情,就出门朝东去了,兰萍窑门敞开着,灯还亮着,她进去看着屋里头的东西啥都好好的,叠了炕上的毯子,关了灯锁了门出来。正从土炉子门出来,准备朝着底下窑的方向去,直勾勾地碰上自己的大儿子杨浩奇。

“浩奇……浩奇,是你吗?”武金玲看着走手子都是浩奇,赶忙喊着。

“妈……”杨浩奇刚才着实被吓到了,虽说是男孩子,可后之后觉得怕倒也挺吓人的,这会子听见金玲的声,心里面那股子倔劲彻底没了,竟然哭了出来,模样惜黄得怕怕。

“奥,来来来,叫妈看看我娃。你给妈说,外两个贼怂没把你咋样子吧,这咋可把你放回来啦?”武金玲一把抱住杨浩奇,给娃擦着眼泪,安慰着说话,时时还不忘嘟囔几句。

杨浩奇哭了约莫一分钟,男孩子还是坚强一点,很快就止住眼泪,抽泣地问着,“我姐回去了吗?”

“回去了,这会在在屋里头看着文奇呢?咋啦,外些人逼你说你三姨的下落,你说了没有?”武金玲这是打心里面害怕,看着娃缓过神来了,赶紧问。

“嗯,问了,还说要让我给他带路呢?我不说话还吓唬我哩。不过妈,你放心,我记着你跟我爸说得,要是有谁问我三姨的在阿达哩,绝对不能说,所以我给他们说得是假的。”杨浩奇跟金玲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刚才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

“假的?那你说得是啥?”一听这话,武金玲倒也感兴趣了,心里面稍微有些轻松。

“人家问我我姨在阿达,我说在我外爷家;然后人家问我我外爷家在阿达,我说在冯雷;接着人家又问我我外爷叫啥,我说我不知道;后来人家又问我我又没有舅,我说有理,最后人家就问我舅叫啥,我说叫志民。听完我说的话,人家说拉着我去冯雷到我舅家,叫我给他认门去。一听这事情我害怕了,冯雷在阿达我都不知道,更何况还要寻我舅,立马就害怕了,没办法我看见外两个人到咋底下窑外最边上养猪的外家门口停了,我就赶紧抓紧机会大声地哭,哭得声越大,说不定有人出来救我。不曾想,一个人都没有的,不过我还是使劲地哭,后来人家嫌弃我把人家聒噪得,就把车门自开了叫我下车,这不我才回来了。”说起这档子事情,杨浩奇着实挺勇敢地,回想着刚才的事情,这会子说出来倒成了故事。

“哎呀,你这碎怂还聪明得,走,赶紧进门。你今晚上的这件事情做得很对,谁要是问起你三姨在阿达,都要说不知道。”武金玲用手摸着浩奇的头,笑得乐呵呵,不成想自己这儿子还有一点小聪明,心里头的石头算是落地了,好歹两个娃没有透漏一星半点。

“嗯,知道了,妈。咦,我爸人呢?”杨浩奇烫到席上,这才想起来杨书理不在,不由地问着。

“你爸出去有事,你晚上折腾累了,赶紧睡,没事了。闭上眼睛睡吧,天亮了啥事情都过去了。”武金玲淡淡地回应着,给娃把睡得地方摆弄好,叮嘱着说话。

“嗯,那我睡了,妈。”杨浩奇点着头,顺势躺着很快就进入梦想了。

见着娃娃们都睡了,武金玲死活睡不着,杨书理去器休报信去了,这路上会不会碰到啥事情,刚才那两个计生办的人会不会知道兰萍人就在器休,一时之间所有的问题都在充斥着她的心。听见窑里面的表整点数响了几下,她知道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可杨书理还没有回来,急得她在院子里头转圈圈。正在焦头烂额,听见门口停车子的声音,武金玲知道老汉回来了,赶忙开了环门招呼着叫进来。

“咋啦?你咋去了这么长时间?”武金玲一边关着门,一边问着杨书理,“我在屋里头等得急得不行行,还以为有啥事情了呢?”

“没有,啥事情都没有,上去爸妈还没有睡呢,也在院子里面呆着,所以呆着说了会话。念叨了兰萍的事情,这几天计划生育着实又出动了,瞅着月份大了,这帮子人要是再跑上来也挺难缠的,不行了看能不能生了。要是能生了,干脆叫生了损了,省得提心吊胆,只要娃生了,计划生育的人爱咋样子弄就咋样子弄,咱就没有啥害怕得了。”杨书理停好车子,坐在席边边说着话。

“也行,这两天缓过了,我上去一趟。要是兰萍能生了就叫娃生了,免得遭这一份罪。”金玲点着头,“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折腾了这么久,赶紧早早歇。”

“睡吧,有啥事明天再说吧。”杨书理顺势倒在席上,闭着眼睛回话。

夜越来越深,天上的星星亮堂的悬空着,院子里头的梧桐树随着微风一摆一摆的,三伏天的酷暑慢慢地消退,一阵折腾太累了,这会子武金玲一家五口朗朗然然地睡在席上,一切看起来是那般的惬意。

第一百五十一章 催生针助兰萍产女(1)

天气热,计划生育的人渐渐地搞偷袭,不成想安宁了没有多久又要折腾了。与其这般担惊受怕,倒不如看兰萍能不能生,人一旦有了什么想法总是在心里面藏不住的,正巧赶着群娃从外头干活回来了,家里面又多了个帮手。武养贵、竹叶、建军、兰萍商量了之后决定,要是西故接生的外人说能生就准备生,不管咋样子都要把娃先生下来再说。

夏季白天长,晚上短,这八点了天还不黑,慢慢下起了蒙蒙雨,竹叶磨面回来就催促着群娃开着自家的拖拉机拉着自己跟老三兰萍一道去西故。车厢里面铺着两层面被子,害怕被人发现,叫兰萍躺在车厢里面,上头用篷布盖着,露个头在外面喘气,竹叶硬生生地扶着车厢杆站在里头。

西故卫生所肯定是不敢去的,每天晚上都有计划生育的人在外值班,要是被逮个正着那不是完了,还好乡上还有私人诊所,各项证件齐全。接生诊所的大夫叫刘明霞,武军早早都打了招呼,这光天化日之下自然不敢光面公正大的生产,要生也得找个僻静的地方,否则计划生育的人不盯才怪。群娃开着拖拉机在刘明霞诊所门口开前去倒回来,开前去倒回来就是没有等到这人,等了有二十多分钟人才摸黑赶来,这点上武金玲安顿好屋里的事情也赶来了。

“金玲,一会子你进去陪着娃,妈还要回上头屋哩,这胳膊不争气的疼得抬不起来。”一看见自己的二女子,竹叶连忙下了车,爬到耳朵边边说着话。

“知道,妈,我会好好照看娃的。”武金玲连忙点着头。

刘明霞来了,上前就招呼,问是不是武军的亲戚,一听是的就赶紧开门叫进去了。临时接生的地方很是简陋,两口窑洞子,里面都是些简易的,她把金玲跟兰萍姊妹两个安排在一个窑里头,吩咐着兰萍躺在炕上,简单地做了些检查,询问了一些事情,回头就朝着药柜哪里去了。

看着这阵势,武金玲赶忙跑过去问着话:“大夫,你没看能生不能生吗?”

“能生,能生,我这就打催产针,娃才八个月,打上这阵就慢慢要难过了,记住千万不能出声。计划生育近来也时不时的偷袭,不过你只要不拉灯就没事不出声就没事,我出去给你把门锁上,过一会我再过来看。”刘明霞缓缓地说着话,叮嘱了很多事项。

“这针打上就难过哩,我不说话能成,我妹子恐怕不行吧。”武金玲一听着话,心里面不由地打着退堂鼓。

“疼也得要忍着,这要是把计划生育的人引过来的可就不得了。对了,要是真有动静了,你就从后门翻墙爬到窑背上,知道吗?”刘明霞亦操心着,要是知道她在这里私下接生被逮了个正着,事情就难办了,多着叮嘱了一些。

“哎……这翻墙……”

“没办法,现在不是都紧张,到时候看形势决定。我诊所里面还有人等着哩,得要回去,我先给娃把这针打上,慢慢就有了反应,半个小时我会来一次,根据情况用药的。”刘明霞知道武金玲要说什么话,可自己也没有办法,淡淡地说着。

转眼之间,她就给武兰萍直接打了两针肌肉催生针,随后就离开了这个临时接生的地方,出门的时候用搭锁子把门锁着,从外面看起来里面是没有人的。明霞走了,窑里头乌漆嘛黑的,武金玲跟武兰萍姊妹两个静静地坐在人家的半个沙发上,刚开始姊妹两个还悄悄地说着话,渐渐地兰萍的肚子开始有些不舒服,打得催生针慢慢起了作用。

“姐,肚子不舒服,慢慢疼开了……”兰萍蜷缩着窝在沙发上,手心冒着汗,悄悄地跟金玲说着话。

“打了针就是外样子,忍着这会子难过过了,娃生下来咱啥事都放心啦。”武金玲听着声音都知道兰萍娃有多难受,她紧紧地握着兰萍的手,给我说着宽慰的话。

“姐,你说娃没有到时间,生下来不会有啥问题吧。”兰萍多少有些紧张,偷偷摸摸地生娃,早早提前了一个月,心里头还是担心的,“不足月的娃不知道长啥样子,心里头慌慌慌。”

“滚球子去,生下来肯定好好的,能长啥样子,咱啥样子娃就是啥样子,明霞都说能生了,外可是接生了不少娃娃的,说得话走不了大跤的。”听见老三妹子说得话,金玲立马呸呸呸地朝地上象征性地吐着唾沫,数落着说话,“对了,兰萍,你感觉这一胎娃是啥娃,小子,还是丫头。”

“不知道,要是生个小子,东窑的老婆还不知道要多嘲笑我,先前不是还给人编排说我生个男娃,看我这一碗水咋样子端平。还是生个丫头好,一儿一女凑成好字,再说了姑娘家贴心。”兰萍倒是有了兴趣,立马注意力转移到这点上,想着自己婆婆的那副嘴脸心里面就气得冒泡,嘟囔着说话。

“管他去,你屋外老婆子不用管,生下啥娃就是啥娃,咋样子都是咱娃对不对。行了,你这会子少说电话,一会要生的时候可用劲哩。”

“嗯,知道了姐。这会子肚子疼能忍住,我还是歇会。明霞不是说半个小时来,这估摸着都有四十分钟啦,”会不会是遇到啥事情了。”走的时候说要看娃啥时候出生,兰萍特意带着表,接着别人家的光看着自己的手表,刚刚准备要歇会,不由地又紧张起来。

“没事,这时候都没有一点点动静,能有啥事情,你好好歇你的。”

正说着话,忽然间听见院子里面有动静了,金玲跟兰萍姊妹两个手攥得紧紧地,都不敢大声出去,还好虚惊一场原来是刘明霞来了。

“明霞,你不是说半个小时就来,这都一个小时了,咋啦,遇到啥事情了吗?”金玲见着明霞来了,赶忙问着话。

“刚才诊所接生了一个娃,这不是计生办的人过去查了,折腾了半天,这不趁着没啥人,我就赶紧跑回来看一下。咋样子,你妹子感觉啥情况。”刘明霞悄悄地说着话,感觉传话有些麻烦,索性自己走过来催促着兰萍,“来来来,躺下叫我看看。”

一翻检查之后,刘明霞询问了兰萍目前的感觉,瞅着这情形想要生那简直不可能,于是又打了三针催生针,“好了,这回给你打了三针,估摸着一会疼的要命,不过你还是要忍着,不能发出大声,我这回去那个东西就过来,你姊妹两个藏好。”

“知道了,知道了,明霞你要快去快回,这三针打下去估摸着效果比较厉害,害怕一时要生了我弄不了。”见着刘明霞又要走,武金玲心里头不瓷实,上前叮嘱着说话。

“嗯,那个东西就回来,这事情我心里有数哩,照看好你妹子。”刘明霞停住脚步,回应了金玲,又锁了门朝着诊所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催生针助兰萍产女(2)

时间接近午夜了,诊所该关门了,刘明霞麻溜地拿了手术要用的东西,匆匆地朝着临时接生的地方去了。一进门就听到武兰萍撕心裂肺的疼,疼得在地上直蹦跶,肚子鼓得跟啥样一样,折腾了半晌,索性一切都就绪了。宫口开了,羊水破了,一阵一阵地宫缩不断地袭来,疼得人直嗷嗷的叫唤,这会子谁还管得上计划生育的事情,用尽力气生下来就万事大吉了。

兰萍这一胎是催生,生得有些急,受了不少难过,劲老用不对地方,乌漆麻黑的身边只有二姐金玲,看起来多少有些凄凉。刘明霞明显看着兰萍有些累了,可生娃这一时半会耽搁不得,要不然娃跟大人都会有风险,中途就没敢叫多歇一会,一直鼓励着叫跟着自己的节奏来。

“兰萍,你跟着大夫的节奏慢慢来,看着跟着这娃受了多难过,咋样子都要把娃生下来对不对。听姐说,1、2、3……加油……”武金玲在一旁看着心里面揪得很,着实难过,这节骨眼上自己不能软下来,手紧紧地握着老三妹子兰萍的手打着气。

身边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接生的,一个是自己的二姐,兰萍着实累得很,感觉到肚子里头的娃都在动弹了,她知道不能停下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配合着走了两三回,喊叫了一声,娃终于顺利地从宫口出来了。刘明霞接过娃,处理了脐带,两脚朝底拍打着屁股,听到哇的声音,所有人的心里头都歇下了。

“金玲,你给咱把娃收拾干净,把娃裹好,我给你妹子处理伤口。”刘明霞没来及地说更多的话,赶忙催促着武金玲,将手中的孩子转交给她。

“兰萍,生得是个姑娘,姑娘……”武金玲接过娃,给娃擦洗,穿衣服,见着是个丫头,倒兴奋地跟自己三妹子说话。

“奇怪了,人家生丫头都不高兴,你这屋里头还奇怪。”刘明霞倒觉得稀罕,这年头都是要生男娃的,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接生女娃,屋里人高兴的。

“女娃好,女娃好,要两个葫芦娃干啥哩。”兰萍刚刚生产玩,身体还虚着里,听见二姐金玲说的话,微微地笑着,点着头淡淡地说着话。

“对,女娃好,女娃好。”金玲点着头,高兴得笑着。

过了一会,刘明霞给金玲处理干净伤口,叫好好的躺着,母女两个整整齐齐地躺在人家的床上。娃一出生就叫唤,多半是饿了,这会子啥啥都没有,武金玲没办法找刘明霞要了一点红糖,和了些红糖水给碎怂喝,两勺子下去就安宁下来,乐呵呵地笑着。娃生了,这会子人都消停下来了,心里都歇了,才觉得困。

本来准备叫兰萍下来看看能生不能生,不成想刘明霞就当即叫生,建军还去上四点半了,这个点估摸着才下班,武养贵在老梁井门口等着。一见自己的丈人在等,建军问了啥事情赶紧朝着西故去了,他赶到的时候娃都添下来了,瞅着那胖乎乎的,头发黑旺黑旺,两根不倒翁一样的丫头,倒感觉挺欢喜的,着急忙慌地骑车子到屋里头拉架子车去了。杨书理早已经准备好了架子车,见着建军来了,问了些话,赶忙叫推走了。

杨家到西故,来回往返到折腾了点时间,拉着兰萍跟娃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两点多了,折腾了这么累,又是生了娃的头一晚上,武金玲特意留下来照看。提心吊胆了这么长时间,人都折腾累了,心里头念着娃生下来了,放宽心地睡觉,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多,太阳出得老高了。醒来的时候院子里面听见闹哄哄的,武金玲开了门,提着尿盆准备朝外面去,一眼就看到了村里头的妇联主任女娃带着一帮子人在院子里头坐着,徐幻樱跟王春生在正在跟这些人倒茶递水,諞着闲传,看起来悠哉游哉的。

听见西窑窑门有了动静,女娃头扭过来一看是金玲,笑着说话,“咦,金玲,你咋在这边哩。”

“赶你说,我不在这呆着照看,谁照看哩。我说你这消息还灵通的很,我这半夜两点错才回来,早上起来十人五马地都到了,咋啦,你一个个是长了外千里眼了,还是外顺风耳,在不成就是那个丧良心的家伙通风报信去了。”武金玲说话就没给好脸,字字句句都难听得怕怕。

女娃见着这情形,都是聪明人,她知道金玲说得啥意思,倒也习惯了,笑着搭话,“生了啥娃?既然现在生了,计划生育也就不存在啦,这点上无非是罚些款子,再看计生办咋处理了。”

“女娃,一儿一女凑成个好子。说着对着哩,我这丫头来得不容易,不知道多少人都想害,偏偏没害成。现在你这些人想弄啥弄啥去吧,懒得管你们,只要我妹子跟娃没事就好了。”武金玲麻溜地把尿盆倒到茅房,出来了跟着女娃称着说话。

“哎,看你说得这话,这不是政策要求的,我也没有办法。”女娃打着马虎眼,乐呵乐呵的说着话。

这会子建军出来了,看着这阵势也没有说话,对着二姐金玲说着:“二姐,娃请来了,兰萍叫你过去看一下是咋回事。”

“来了。”金玲没敢多呆,急急忙忙地进去了。

计划生育的人见着正主来了,赶忙问着话,“王建军,你这还让我跑断腿了,来一回见不上人,这会子把娃都剩下来了。”

“叫你逮住了还得成,咋啦,准备咋弄哩。”建军倒没有回避。

“罚款,咋罚?先把你东西窑里能抬得东西抬走,后期的事情再说,你现在有月婆子我也不好执呛。”计生办的带队的站起来跟建军说着话。

“能成,你看着办吧,暂时没有钱,交不起罚款。”

“还愣着干什么,搬东西。”听着王建军这话,带队的催促着其他同事。

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村里头超生被罚款被搬东西的家数多了,王建军没有啥紧张的,放了个大方让人搬去了。兰萍跟金玲也没有啥反应,早已经做好的心里准备,真正发生时不会有啥感觉。

人都走了,院子里头剩下自己的爸妈,四目对视的时候倒吸了一口气,感觉背后凉森凉森的,没有吭声,建军默默地走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洗劫之后给娃挪窝(1)

半夜才从西故回来,一大清早计划生育的人趁热打铁地赶了来,东窑建军的爸妈热情地招待着,看起来跟亲戚一般,样子看起来是那般的惹人上火。眼瞅着西窑里头的东西被搬得空荡荡的,案板、椅子、水桶……不管的大小东西能拉的都拉走了,锅锅灶灶都被洗劫一空,就剩下几个烂瓮瓮,尴尬的事情接踵而来,这才能算是第一波。

屋里头没有啥可以张罗的,兰萍这才生了娃,婶子虚弱得很,弄得连一口进补的汤水都烧不出来,没办法武金玲只能匆匆地赶回自家屋张罗,早上算是对付了吃了一口热饭。

昨天晚上没有看上娃,养贵跟竹叶心里面慌得很,早早吃了饭就下来了,看着窑里头乱七八糟的,听着二女子金玲说着早上的事情简直气得流眼泪花。没有了东西,要是再置办,计划生育的人还会把东西拉走,与其那般索性先这样子撂挑子,做着持久战的准备。

当下之急先要安顿好兰萍这母女两个,养贵跟竹叶都没有心思看娃,本来说直接拉到器休,可农村的瞎讲究多,愣是不能去娘家。金玲屋里头又没有多余的地方呆,瞅来瞅去只能到老大女子玉玲家呆着比较合适,玉玲的三个娃都大了,都到外面干活去了,屋里头就剩玉玲跟仲启两个人,而且炕大叫兰萍母女两个搞着呆上十天半个月的那绝对没有问题。说都这里,养贵呆不住就准备朝着大女子玉玲家去,刚刚出窑门,玉玲骑个车子顺着环门进来了。

“爸,你这准备弄啥去?”玉玲看见养贵,下了车子赶忙打着招呼。

“咦,玉玲,你咋过来了,爸跟你妈准备到你屋去,你来了也好,赶紧进来。”养贵一瞅自己大女来了,省下跑路了,拉着就说话。

“妈。”玉玲缓缓地朝窑里走着,喊着竹叶,“咦,这咋弄得,得是计划生育外帮子人……”

“玉玲,你咋来了。”

“姐,赶紧坐。”建军招呼着。

“哎,我在环门上坐着吃饭,听你杨家伙外帮厨的招呼我,说你妹子添娃了,你还不过去看看,一听这话我不是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昨个不是说去看看能不能生,咱这当下就给生下了,啥娃?”玉玲素来稳稳的,不急不慢,缓缓地坐在炕棱畔看着炕上的兰萍跟娃,“瞧外眉眼就是个小伙子,头发黑旺黑旺的,还说娃没到时间,看外身体美得怕怕。”

“就是的,眉眼长得像男娃,可咱这是个丫头,如假包换的女娃娃。”竹叶听这话,回应。

“啥?丫头,看不出来,鹏鹏刚生下来的时候眉眼准准的女娃,这妹妹两个刚刚打了个颠倒,生了女娃好,女娃好,生了人就放心了。计划生育爱咋样子折腾叫他折腾去,咱啥都不怕了。”玉玲听着这话倒不淡定了,抱了一下,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笑着嘟囔着。

“姐,你再不要先说娃了,你看兰萍娃这屋叫计划生育搬得空荡荡的,这月子还咋坐哩。爸跟妈本来想着直接拉到器休,这不是讲究不让,瞅来瞅去搁到你那边合适些。”武金玲在一旁心里面早都急地不当当了,知道自己大姐是个慢性子,遇到事情都是不急不躁地,进了门咯道了半天丫头,迟迟没有说到正事上,打断话说着。

“倒我那边就到我那边,反正现在屋里头也没有事情,这娘们几个过去都成。不过,你哥说估摸着都是早上凌晨几点才进门哩,这计划生育动作咋能这么快呢,还真有人通风报信死盯着?”武玉玲丝毫没有犹豫,点着头,妥妥地应承着,不过心里面多少有些疑问,问着。

“谁告的状就是谁盯哩,你当时还能是别人吗?姐,你说你外屋里头的婆婆把心坏了,可到头来也没老三兰萍,东窑建军他爸他妈心眼外么瞎,害自己亲孙子亲儿。我今早估摸着两点多才进门,早上起来计划生育的人就坐了一窑门口,东窑外徐幻樱跟王新生给外一帮子害人奸贼端茶倒水,有说有笑的,你说这事情气人不气人。我长这么大,外丧良心的人多了,可向他外老两口良心大大得坏的还是少见。不说了,说多了只会叫娃更着气,不说了,咱姊妹咱疼。”武金玲一提起这事情,心里面的外一把火烧得旺旺得,说句实话都想跑到东窑把徐幻樱跟王新生两哥老家伙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黑的还是红的。

“老人把心坏了没办法,像他们这种人干了这事情,还能吃好喝好算是有本事,良心能安才算怪事。人在做,天在看,迟早都有他该遭受的罪过,咱何必跟外些人争执啥。对了,现在这事情准备咋弄哩?计划生育那些人没说准备咋弄哩。”武玉玲亦气愤,不过跟老二金玲比起来就稳妥得多。

“外一帮子黑心人还能咋,除了罚款就是罚款,先把钱叫上了才能那东西,东西拉回来了后续还有事情要折腾你。”

“算了,不多说了,这屋里头咱看着心里头都不舒服,兰萍娃做月子更不能生气,眼睛哭伤了就不好了。不是刚说要到我那边去没说组咋就走,金玲、妈,咱看着给娃把东西收拾收拾,建军人跑哪去了,我来这半天咋都没见人呢?”玉玲刚想寻建军说些傻话,这才意识到来了这半天都没看到人影影。

“出去买面去了,屋里头多长时间没呆人了,要啥吃的都没有,刚才计划生育的人来了连粮食都拉走了,简直丧心病狂。”金玲继续絮叨着。

“爸,那是这,你到金玲西头把她的架子车车拉过来,我给兰萍收拾好了,咱直接把娃拉过去。先安顿好娃,后头的事情咋慢慢来,一件一件地解决。”玉玲瞅着养贵这会子没啥事,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没见院子里头有架子车,想着先把家伙准备齐全。

“能成,能成。”听着这话,养贵点着头,顺势就准备朝西头去。走到半院子跟王新生碰了个对面,两亲家跟个敌人一样,除了眼神之上的愤怒,没有任何招呼。

“爸,你爸车车整个拉过来,昨天晚上那一套都还没有动弹。”见着自己爸养贵要去拉车车,金玲朝着半院子去喊着话,“书理说要去磨面,我刚才过去拉上,这会子应该还没有打动呢。”

“知道了。”养贵应和着,招了招手出了门。

第一百五十四章 洗劫之后给娃挪窝(2)

人常说,心一旦死了,就不会有感觉了,早已经对他们老两口没有期望了,索性也没有啥伤心可言。说句实话,武兰萍这会子倒没有啥伤心的,或许她已经习惯了东窑婆婆徐幻樱跟公公养贵的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从进门到现在被折腾得次数不少了,心态练得已经没知觉了。

看着躺在炕上睡觉的丫头,她觉得受得一切的苦都是值得的,最起码生了个丫头叫婆婆徐幻樱看不上戏,一儿一女凑成个好字,别提心里面有多开心。虽说计划生育来的太早,麻溜地将窑里头的东西洗劫一空,可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倒也无妨。看着自己妈竹叶跟两个姐给自己收拾东西,兰萍竟然有说有笑得,似乎这里面发生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一般。

“兰萍,你没事吧。妈,我老看见你老三女子不太对劲呀,屋里头都这样子了,这要是搁在以前那可还不把她愁死,瞧瞧这次跟个没事人一样。”金玲细心,平时离兰萍近,姊妹两个经常都坐坐,不知道为啥总感觉这一次老三妹子有些不一样,不由地跟竹叶搭话说着。

“你这嘴胡说,娃好好的,你非要叫外哭鼻子流眼泪才正常呀。事情都发生了,何必再伤心,躲躲藏藏过了这么久,一下子人送了这口气,再说添了个丫头多么高兴的事,不应该好好庆祝。虽说咋农村给老二娃不过,老三这次死里逃生,到时候还是给娃走走形式。”竹叶听着这话拍着金玲的脖子,眼睛瞪了一下,嘟囔着说。

“就是,就是,金玲,兰萍这样子多好,着心情才适合坐月子。”玉玲跟着也搭腔了。

见着竹叶、金玲、玉玲三个人嘀咕,兰萍没有忍住笑出了声:“二姐,我没事,早都知道是这样子还有啥伤心的,总算是这罪受过去了。现在我就盼着我这两个娃健健康康地长大,我跟建军好好过我的日子,东窑爱咋样子折腾叫他折腾去吧,人总有生来病死,怕啥呢?”

“对着哩,对着哩,只要你自己想开了,我都高兴。东窑外两个老家伙不得好的,人一旦丧良心的做得多了,迟早都会有报应的。”金玲接着话说,“你跟建军现在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这一次的事情建军他娃算是深有体会,该大彻大悟了,还把他外瞎心眼的爸妈当人,以后日子长这里。”

娘们一伙子正说着话,王建军骑着车子带了一袋子面回来了,见着屋里头来人了赶忙招呼着。说句实话,自从兰萍进了王家们,公婆不待见老给自己媳妇寻事,一件接着一件都没有消停过,他对着媳妇这边的亲戚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在丈人养贵跟丈母娘竹叶显得愈发无助,总感觉自己欠了很多人情债,心里面有愧。

“建军,你还要上班,兰萍还要坐月子得要个人照看,你这屋里头又没个啥啥,还是把兰萍先送到你大姐那般呆上个十天半个月,过了人家外讲究,随后送再到器休,你没看咋样子。”竹叶看着建军回来了,女婿也不容易,遇到外格眉眼的爸妈娃也不好做,说这是商量倒也都安排得周到,说一声还是有必要的。

“能成,妈,还是你跟我姐想得周到,你这都在收拾东西,那我到西头拉车车去。”王建军心里头感觉暖暖的,看眼前忙活的几个人他明白都是为了媳妇能好过些,点着头,着急嘛慌地想着其他的事情,考虑都还缺歇啥,“对啦,妈,你看看都还缺些啥,叫我买了好一块给我大姐送过去。”

“没用买啥,啥都不需要,花外些闲钱干啥哩。碎娃的衣服文奇的就能穿,你二姐拿了些,兰萍现在的衣服都还有,暂时还没有是要置办的。生之前该准备的咱都准备好了,一时半会不会缺啥,就看过了今,兰萍这奶水下来了饱不饱,要是不够娃吃就得想办法了。”竹叶一听这话,张罗着炕上的七七八八,想了一会叮嘱着,“月婆子要吃好,你买点鸡蛋啥的,叫你大姐给兰萍好好补补。”

“能成,能成,知道了,妈。”建军连连点着头,“我先去拉车子回来,一会把兰萍送过去了,我就去置办。”

“不急,不急,我那边啥都有哩,到时候吃完了你再弄都不迟。建军,爸过去拉车子了,估摸着就快过来了。”玉玲接着话,唠叨着,“再说了,我院子里头还养了几只鸡,隔三岔五还下蛋哩,外吃了有营养。”

“爸过拉车子去了?那行,大姐,缺啥了给我说,我去置办就成。”建军听着这话,倒不知道该干啥了,多少都有些不自然。

“嗯,知道了,少不了你的。”玉玲笑着念叨。

“对啦,妈,我看兰萍家这女子爱睡得怕怕,咱在这都念叨了半天都不见吭声,人家说爱睡觉的娃聪明。”这会子手里头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娘们一伙坐在炕头上围着娃转了,不管发生啥事,总归添人就是喜事,玉玲第一次见娃,感觉啥都稀罕得很。

“就是,就是,妈,从昨天生下来,这女子能睡得怕怕,饿了我给喂上几口水饱了就睡了,乖得怕怕。你再看外面子窄得怕怕,额头搞得,头发上的没木了,早餐了一个月瞧瞧这身体,屁股大的,肉嘟嘟的,不知道人肯定都觉得是好几个月的娃了。”金玲听着这接过来说着,倒也显得神经兮兮的。

“哎,瞧瞧你这两个当姨的说得话,娃聪明了好,身体结实亦好,稀里糊涂地生了下来,这女子惜乎乎,要不是书理买药,估摸着我娃早都没了,惜乎乎,让人担惊受怕的丫头。”竹叶听着两个女子的话,不由地想着老三女子受得苦,眼泪控制不住留了下来。

“妈,你看你,这正说着高兴得事情……”金玲拍着竹叶的肩膀,扭捏着说话。

“对,高兴,高兴……”竹叶抹了眼泪,笑着说话,“我这丫头肯定有出息,折腾了咱这么长时间,娃以后肯定争气的。”

正念叨,院子里头鹏娃小小的个子,圆嘟嘟地跑着碎步跑了进来,喊叫着:“妈,妈……”

听着声音,透过窗子看着养贵拉着车车来了,碎怂娃跟着过来了,建军抱着鹏娃,看着养贵赶紧喊着:“爸……”

“嗯,面买回来啦。”养贵吱声,转身对着炕上的娘们疑惑说,“车子拉过来了,赶紧收拾走,早早过去安顿好了,叫兰萍跟娃好好歇着。”

“嗯。”

玉玲先骑了车子朝屋里去,稍微收拾一下炕,兰萍过去了能直接上炕。说时迟,那是快,三下五除二,一帮子人提东西的提东西,安顿好兰萍,养贵骑着车子带着鹏娃骑着车子,后面建军拉着车,金玲跟竹叶在一旁照看着,晃晃悠悠朝着两家村去了。二十来分钟都赶到了,玉玲收拾的一切就绪,兰萍顺顺利利地挪窝到了大姐家,这会子所有人心里头都瓷实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娃长大难过受尽了(1)

一晃满月过去了,建军家的丫头蜕皮换颜,眼睛能看见东西经常东瞅西瞅的,虽说娃肤色偏黑,可虎头虎脑的还是蛮可爱。又是大夏天,衣服穿的淡薄,肉嘟嘟地任谁都想过去摸一摸,兰萍满满坐了一个月,人养得神色啥都慢慢恢复过来了。

说好的在梁家大姐家呆上一个月,随后就挪窝去器休娘家,养贵开着拖拉机下来拉娃上去的时候,这碎丫头乐呵乐呵的,似乎知道将要换个环境一样。

刚刚坐到外婆竹叶的炕上,丝毫不客气,立马尿了一炕,等着更换娃垫子的时候淡淡地笑着,养贵抱起来就拍着肉兜兜的屁股,打趣地说着这老三家女子的半个屁股都顶得上自己的大宝贝孙子武刚的整个屁股,似乎这一刻才意识到娃出生都一个月了两个名字都没有,一直以来都是带着爸妈的归属。

“兰萍,你跟建军这都没想过给娃娶个啥名字吗?”养贵坐到炕棱畔,稀罕得抱着自己的这个叫人担惊受怕的外孙女,笑着说话。

“没有,这哪还故得上起名字,建军还要上班,我这在我姐家呆着,不着急上户口,就没起。”老三兰嫔点着头,半笑着咯噔。

“外名字还用起,这女子叫人操了不少心,叫我说呀,咱就叫她担惊受怕的丹丹,王丹丹,咋样子?”竹叶在一旁坐着,接着话说,“好名字烂名字,越烂越好养活。”

“能成,能成,丹丹,好。”武玉玲听着自己妈说得在理,迎合着。

“嗯,都成。”兰萍点着头。

“哎吆,我臭女子以后有名字了,丹丹。”武养贵高兴地拍着碎怂的屁股,眼睛盯着怀里头的娃,示意地挤眉弄眼逗乐着。

如此这般,王建军跟武兰萍的老二有了名字王丹丹,那一刻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这个名字竟然在大女婿梁仲启的五行八卦上是不好得意思,别人家这个丹丹,那个丹丹,娃娃们都活蹦乱跳的,而自己家的丹丹自此再也不平顺了。

从第二个月开始丹丹娃身体就表现出跟足月娃明显的不同,体抗力差,容易感冒,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发烧,顺茬扁桃体发炎引起的肺炎,反反复复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折腾得娃从头顶到脚底没有一丁点地好处,靠左额头的那块硬生生地被针头扎得看不得眼,后来机缘巧合梁仲启建议给娃改了名字,唤作贝贝,缓缓地情况好转了。

一头的事情才缓下来,另一头的事情又来了,忙着照看娃建军跟兰萍哪里顾得上计划生育的外一个档口的时期,拉去的东西就让拉走了,反正屋里头呆着亦不安宁。在外面漂泊的时间长了,家里面毕竟有了四口人,不处理计划生育的事情也不成,一咬牙一跺脚把卖了的猪钱跟手里头不多的积蓄交了罚款,稍微动用了一点关系叫人给建军做了个轻微的节育手术,如此一来计划生育的事情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

三妹子没有办法去西故拉东西,还是武金玲张罗到到计生办把东西拉了回来,大件都还在,小件的丢了的寻不见也没有辙。归置了所有的家具,这会子家里面看着像家了,兰萍跟娃娃们结束了奔波逃亡的生活,一切又恢复了日常。

娃娃们小,而且身体又不好,尤其是天气慢慢冷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病了,兰萍要照看两个娃实在艰难,年轻还是有撑头,怀里抱着,手上拉着,娘们三个朝着潘家看病去了。计划生育的事情几乎断掉了建军跟兰萍的积蓄,加上娃娃们身体不好,看病又贵,竟然欠出了外债,日子过得紧巴巴起来。有心说叫建军呆在屋里头帮忙看着娃,可一家四口还要吃喝,没有办法各自都扛着自己肩头的事。

老二贝贝的事情给了王建军一个沉重的打击,那种痛彻心扉的背叛之情把他逼上了绝路,彻底断了跟东窑爸妈徐幻樱跟王新生的交集跟来往,这一次不管是明理暗里父子或是母子没有了一点点的感情与联系,心中的那股子仇恨泯灭了原有的人性,就这样成了世界上最为亲近而又陌生的仇人。

一年多的折腾,王建军本来消瘦的身体变得愈发的清瘦,模样愈发的佝偻,二十多岁的小伙脸色黑青黑青地宛若四十多岁的人,四面仇敌,情感、生活、身份、舆论多方面的摧残让他变得愈发的没有了话语,上班回来帮忙着看会娃就去歇着了。

人常说,“日子再难,咬牙过下去了就会好起来,没有啥不能成的。”虽说建军跟兰萍的四口之家,生活拮据,可人只要勤勤恳恳地饿不了肚子,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喂个肚子圆就乐呵乐呵的。

一来二去,四年时间晃荡而过,鹏鹏跟贝贝两个都大了,鹏娃七岁了,贝娃四岁了,建军亦在井上上班,兰萍操持着家里的事情,地里活,屋里活全包了,男主外女主内两个人演绎了的淋漓尽致,小子日缓缓地好了起来,肚子能吃饱过得还不错。在此期间,兰萍的弟弟群娃、建军的堂弟建峰都结了婚,建军的兄弟建业生了两个闺女,小妹子惠芸结婚带离婚再结婚,不管是啥事情只要跟东窑沾上边,建军两口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这么长时间出来进去在没有任何交集了。

吃了晌午饭,又是星期天,鹏娃不用去学校,下午天气太热亦不用到地理去,兰萍寻思着有阵子没有到梁家大姐家去了,再说过阵子大外甥准备要看屋了,说不定赶到年底就要结婚啦,于是锁了门就带着两个娃朝梁家村去了。

绕过东头,在潘家村跟杨家村交接的十字路口上,碰到了自家伯王春生,闲来无事带着建海家的大丫头跟建峰家的小丫头在闲逛,鹏娃跟贝娃一见自己的大爷赶忙打着招呼:“大爷,大爷……”

“伯,你没弄啥?”武兰萍亦打着招呼。

“妈妈……妈妈……”建海家的大丫头跟建峰家的大丫头见着兰萍赶紧喊着。

“没弄啥,这两天腿疼就留着看娃,你大妈到地理去拉。你这是准备到阿达去。”王春生点着头,手摸着鹏娃跟贝娃的头,脸上浮起微微地笑容,跟兰萍说着话。

“到梁家我大姐家转转,有阵子没去了,我大外甥人家给说了个媳妇,最近准备看屋里,我过去瞧瞧看有啥帮忙的。”兰萍应承着说话,“伯,我听说你不是用外腿用药酒洗洗,咋啦,没有啥效果吗?”

“这一项都没洗了,估摸着就是这原因才又疼啦,你要去赶紧去,一会天就黑了。瞧瞧,这两个碎怂长得快得怕怕,才几天的事,大了好,难过受出来了。”王春生看了看天色,催促着说话,这一会看着两个碎怂娃不由地念叨着。

“嗯,就是,才几天的事情,都不敢想。那行,伯我先到梁家了。”武兰萍听着这话,系里头亦在犯嘀咕,回首这日子真心不容易,索性糊里糊涂地都过来了。

“行,赶紧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娃长大难过受尽了(2)

武兰萍没再耽搁,催促着两个小家伙赶紧朝着大姐家去了,鹏娃大了倒跑起来都没啥事情,可贝娃经常喜欢跟在哥鹏鹏的后面,赶不上就哭鼻子,一路上有够调皮捣蛋的,索性安安宁宁地到了大姐玉玲家。

老大外甥梁晓军是个木匠,娃细发,做得活谨慎,十里八乡都小有名气,谁让他外师父也是个能行人,自然徒弟差不到哪去。老远就听到前院子里头乱糟糟的,电锯声就没有停过,武兰萍瞅着大姐玉玲在后门上呆着手里面摆弄着白绳子,上前就搭话说着。

“大姨,大姨……”鹏娃跟贝娃两个先看到玉玲,一前一后地喊着朝着跟前去了。

“你两个碎怂来了,你妈人呢……”玉玲听见有人朝着自己来了,看见是鹏鹏跟贝贝姊妹两个,知道三妹子兰萍过来了,抬头一看就瞅到人啦。

“姐,你这是弄啥哩?”兰萍上前问着话。

“准备织抹布,晓军这事情屋里一看就准备送日子,趁着还有日子织上一机子抹布,过事要用哩。”玉玲缓缓地回应,“走,屋里去。”

“我听见电锯响哩,咋啦,晓军又再给谁家干活呢?”兰萍朝屋里头走,进了后院前院子的电锯声越来越响,随口问着。

“邻家有一点杂货,顺势给咱屋里头做些高板凳,到时候来人了就能坐。你要不,给你也弄两个。”

“不要,窑里头都摆不下。对了,姐,你这还有啥我能帮得上忙的,娃要结婚你一切都准备好了吗?”兰萍边走边说着话。

“好了,好了,差的不多,到时候能紧上用的。对啦,昨天爸还下来了一趟,说着群娃媳妇有啥了,别提屋里头人多高兴。”玉玲进了屋,从馍盆里面拿了两个包子出来递给兰萍,絮叨着,“今晌午我蒸馍了,挣了几个茄子包子,味道美得很,尝尝。”

按道理说,在屋里头吃得饱饱,兰萍并没有饿意,一听大姐说是茄子包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顺带着这两个碎怂嚷嚷得都要吃。兰萍没有犹豫,接过来,大姐的包子素来味道好,浇了些辣子水水吃起来香得怕怕,都没先顾得上问自家爸下来的事情,过了嘴瘾才想起这茬事。

“姐,你说爸下来说群娃的媳妇有啥啦,上头屋里添人爸肯定高兴。没看爸跟妈人家身体好着哩吗?我这有一月都没有上去啦。”兰萍坐在沙发上,絮叨地聊着。

“那可不,自然高兴,昨天爸做人家的车去洞子崖了,顺路过来转了转,身体倒硬朗着,不过这一次我看爸瘦了不少,最近老说胃口不好,估计是天气热的。”

“啥?爸瘦了,到洞子崖弄啥去啦?”

“说是到澄县妗子家去了,河水涨了没去成,打了个来回又回来了。瘦啦,我还说这段时间过去上去一趟。”

“姐,我给你说个事,前一阵我老梦见爸给我说话,晕晕乎乎地老跟我说放心不下我,老说他要走啦,奇怪得怕怕,把我吓得醒来,一看是梦没事才睡了。爸素来身体好,咋会胃口不好呢,是不是身体哪里有过失了,没叫人看吗?”兰萍一听这话,心里面有点嗓嗓,这才跟大姐说起前一阵的梦,眼神之中充满了担忧。

“胡说啥哩,做梦而已哪会有啥事,不敢胡说。爸人好好的,夏天瘦一点也正常,再说这不是一直以来友群就刚刚娃一个,外是新病,这不是要去群娃媳妇有了,整个人心情好了,我看在我屋吃饭还可以的。你估计长时间没到上头屋哩,想爸妈了。”见着兰萍说这话,玉玲知道三妹子是啥意思,赶忙打断,宽心地说着。

“也是,不行了这一西故会上叫我上去看看,心里面就歇着了。”兰萍想着也不会有啥事,顺着大姐的意思亦想开了,寻思着该上去看看了。

正说话着,梁仲启从外面回来,拉了一车车草,喊着玉玲给牛轧草:“晓军妈,出来轧草了……”

“哥,你弄了这么多草,够牛吃上几天了。”听见后院有梁仲启说话,兰萍跟玉玲一股脑出来了,看见人就问着话。

“姨父……”鹏娃跟贝娃两个出来问着话,一溜烟就跑到草堆堆里头,姊妹两个打着草仗起来。

“咦,兰萍啥时候来的,有阵子没见了。”梁仲启把草出完,这才走过来回着话。

“来一回了,过来看看你跟我姐给晓军娃准备的咋样了。”

“差不多了,结婚讲究多,咱有啥能力就给娃结啥婚,现在这费用比咱那个时候高得多多哩,礼钱都是拿千千说话,洗衣机、电视真不敢想,嘎达马西算起来得要六千元,不知道能不能交到差。”梁仲启一听这话,唠叨起来,“就外咱晓军这婚事,人家还说是熟人没敢多要,等晓军结了婚,接下来就是峰军,世事变化快,不知道到时候又有啥新玩意。咋这一杯子受了难过,你瞧瞧那时候成天饿肚子饥一顿饱一度,洗衣服都是手洗,现在都是洗衣机了,便利得怕怕。”

“谁说不是,有钱了啥事都能干,看县城里面都变了样,咱都落后成啥了。”玉玲顺话说着。

一来二去,姊妹一伙子说闲话没完没了地,噔噔噔地时间过得快得很,天慢慢暗了下来,兰萍瞅着两个娃都玩得都蔫巴下来,“哥、姐,你赶紧轧草,跟我说了闲话,牛没草了。我就过来转转,天黑了回去不好,有娃哩,你没看这两个都撤下来了,贝娃都瞌睡了,过去啦。”

“能行,能行,有娃哩,赶紧过去。”

武兰萍顺势喊着两个娃出门了,不想让两个娃迷瞪子睡觉,一路上给娃娃们絮叨着当年的老故事,回到屋里头就睡觉了。说来奇怪地很,刚刚睡着,又梦见了器休爸,梦里头继续絮叨着先前的事,一模一样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欢喜之事频频袭来(1)

几天下来,兰萍只要一闭眼睛就做着同样的梦,心里面害怕得很,好不容易赶上西故会这还是下雨天,索性建军下了班转村到丈人家看了看,啥啥都好着哩,再说不久屋里头就要添人了,老爷子自然欢乐得不要不要的。听见自家爸没有啥事,她的心里头也算踏实了,很快就到了大外甥梁晓军看屋的日子。

农村里头本身讲究就多,看屋女方的重要亲戚都要到男方家转转,玉玲跟仲启为了让娃娃们找对象好找一些,提前收拾了东边的两个小窑,前院子安了铁大门,看起来挺气派的。梁晓军寻得是西故庙前的女子,名字唤作文雅丽,听说屋里头姊妹五个,她是老三姑娘,中等个子,大盘子脸,眼睛大得有神,长得挺倩得。说媒的媒人是梁仲启的六舅邱柏奎,关系还都近乎得很,本来想着说熟人说事好办得多,谁承想眼瞅着就要看屋了,半路上还杀出来个杀马特搅和事情。

这年头给儿寻媳妇,农村平常百姓礼钱得要个四千元,城里面人家讲究三大件冰箱、电视、洗衣机,乡下就是电视、自行车、洗衣机,三金要看家境置办,不置办就核算一点钱意思意思。要说简简单单地结婚也得要花上个大几千,对于玉玲跟梁仲启这样的紧巴日子多少有些吃力,不过自己大儿子结婚可马虎不得,拿出了家当底子都要给娃结婚,礼钱啥都按照规矩通过媒人给了,定了看屋的日子,按道理不该再有啥事情了,万万没有想到看屋当天又把鸡蛋煮下了。

女方上男方家的门,玉玲跟仲启自然好吃好喝地待着,左邻右舍知道的人也都来凑凑热闹,过来瞧瞧这新媳妇的模样,人都是灵人都念叨娃是好娃。然而,宴席罢了,一天的事情就要下场了,接下来就准备要谈结婚日子的事,玉玲姊妹一伙子正在准备窑里头给女方亲戚准备回礼,之间仲启的说媒的六舅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穿过人群喊着玉玲,一副急不可耐地样子。

“六舅,咋啦些,得是人家要走啦。”玉玲见着没人这般模样,立马停下手里头的活迎了上去,着急地问着。

“不,不,玉玲,你跟仲启过来一下,人家女方家还有事情要说呢?”邱柏奎的脸色不好,严肃地很,一个劲地摇着头,把玉玲拉到一边说着话。

“有啥事呢?之前不都说完了,这还能有啥事?”一听这话,武玉玲心里面犯嘀咕了,诧异地问着。

“你两口子过去了,不就知道啦。”邱柏奎暂时不好意思说,不过媒人中间的话还是要传到,催促着玉玲跟仲启。

“走吧,过去了再看。”梁仲启在一边搭着话,催着自己媳妇玉玲。

玉玲知道不管啥事情都要过去一趟,转身给姊妹一伙子交待了一下,三个人就朝着小窑去了。一进门,武玉玲跟梁仲启就热情地上去打着招呼:“亲家,今天吃得好,喝得还好吗?”

“好着呢,好着呢。”亲家母王红梅笑呵呵地拉着玉玲的手,高兴地点着头。

“那就好,那就好。”玉玲顺势挨着王红梅坐了下来,梁仲启坐到了一旁,两亲家在里头的小窑里面坐着说话,“对啦,亲家,媒人说你这还有事情要跟我两口子说,啥事情些。”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亲家公自然不好意思说,推着自己的老婆红梅打头阵。见着武玉玲问话了,王红梅丝毫没有犹豫,不过心里面早已经打好了草稿,信手拈来,脸上挂着笑容,又拉着玉玲的手,乐呵乐呵地说着话:“亲家,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先前咱把所有的事情都定下来了,要说再额外的事情真心有些过意不去,可这娃娃们结婚可是他们一辈子的大事,咱尽自己的力气办的圆满一些,以后也少点遗憾,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肯定要办的圆满,咋能叫娃娃们有遗憾,可你也知道咱屋里头就是这么的情况,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肯定都没问题的。亲家,你说,你说啥事情些?”玉玲一听这话都是知道开始上汤了,不过别人家嫁女儿的,娶媳妇倒也得要跟着人家的路数走,点着头,追话问着。

“说,啥事情些,咱能办到的肯定办,办得有点困难的想办法弄,实在超出能力的着实没办法。”梁仲启顺势应承着继续说着,“不过,亲家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想着也不是啥怪辣子事,说吧。”

“哎吆,咱肯定不会胡来的,你六舅柏奎跟我们关系这般好,要胡来估计都过不了他外一关。事情是这样子的,现在年轻娃娃们结婚有条件的不都回去拍个结婚照,到时候拍出来挂在墙上添喜气,显得漂亮得很。再说了,人生一辈子估摸就结一回婚,拍着照片留个纪念也是好得。刚开始的时候,咱都觉得这个没有啥意思,倒里说我们那个年代条件不允许,雅丽也没有提这要求。这不是,前几天,我村里头跟雅丽关系好得外女子结婚,去给人家行媒户瞅见人家照得外照片美得怕怕,心里头这不痒痒得很,就想说拍上些结婚照,着实穿着人家外照相馆的衣服,再化个妆美得很,娃提了这个要求,我两口子本来想着劝说娃,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能叫娃留遗憾,这好年龄过去了可就再没有啦,不得回去啦。”开场白路都铺好了,王红梅没再耽搁时间,说了别人家的事情引着自己要说的话。

“啥?拍结婚照?”

说句实话,活了这大半辈子了,照相对于他这一代人来说简直是奢侈品,更别提拍婚纱照,玉玲跟仲启的心里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听说过,照婚纱照可不便宜,好说歹说都要花上好几百,甚至有些都上千元,有着前还不如买点粮食来吃,挂到墙上有啥好得,实在想不通弄着一出戏不是在糟蹋钱。两个人缓了半天时间,觉得有些失礼,多亏有邱柏奎站在中间缓和气氛,装模做样地问着话。

第一百五十八章 欢喜之事频频袭来(2)

“嗯,对的,柏奎,你到吃惊个啥?刚才不是给你都提念过了吗?我这是要问亲家地意思,你还是赶紧给我问问,你瞧这两个人好像没听懂我说得话。”

王红梅心里头明白得跟镜子一样,照结婚照本来就是奢侈的行为,可只要能折合成人民币,多多少少自己都能把事情搞定,去掉非要手里头多少还能有点结余。她明白玉玲跟仲启半天没有吭气的原因,故意装着不知道样子,笑着催促着问话。

“是的,亲家,你们两个是哥啥意见?咱给我找不了好的,意思是意思就成啦,算是了了娃的心愿。”亲家公文松见这般情形插话说着,眼神盯着梁仲启跟玉玲,脸上挂着笑容。

听着这着话,武玉玲瞬间都知道这肯定又准备要钱,先前听过西故老四妹子如萍娃说话,雅丽他爸跟他妈这两个人在西故庙前挺有名气的,女子多又赶上这好时机,嫁女子从来不手软,有个虚头都要变点钱。刚才半天没有吭气倒也是在考虑这个问题,要真是娃娃们照相也无话可说,人家既然提出来这个要求了,钱肯定是要花的,不过钱一定要涌在刀刃上,缓缓地接着对面两个人的招数。

“拍结婚照?嗯……这个事情,先前还真没有考虑过……是这样子吧,既然咱雅丽娃想照能成,意思意思没问题。回头我跟晓军娃商量商量定好照相的外地方,到时候带着雅丽去拍,你没看这样子能成不能成。”

“能成是能成,不过雅丽问了人家拿朋友在阿达照得……”见着武玉玲这般说话,王红梅又絮叨着。

“没事的,雅丽娃问了叫问去,到时候叫晓军跟雅丽他两个一起娶看看,在咱能力范围之内的,肯定叫娃拍,这样子能成吧。”见招拆招,武玉玲算是做得不错的。

亲家一看没有啥便宜可沾,心里面自然不高兴,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悦,嘴吧紧紧地闭着,象征性地点着头,继续呆下去也没有个啥意思,索性稍微说了十来分钟的话就招呼着时间晚了该回去了。这种人说句实话留来留去留成仇人,索性还是安安宁宁地送走,结束这匆匆忙忙地一天。

事情哪能这般平息,有心人总能找到理由想办法叫你掏钱出来,后来不知道出了几回鬼,就是不给结婚的日子,吊有得要把你吊累了,最后结婚照也拍了,钱亦一分不少地给人家掏了,要不然哪里会让女子轻轻松松地就嫁过来。赶到腊月初十,梁晓军跟文雅丽两个娃热热闹闹地办了婚礼,玉玲跟仲启心里头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先前一伙子人都跟着大姐玉玲忙活着晓军的婚事,婚结了心里头都歇了,转眼又都忙活着各自过年的事情。梁家的大外孙子的婚事结束了,养贵跟竹叶眼巴巴地期盼着老二群娃媳妇雷春侠过了年能生了大胖孙子出来,那就再好不过啦。

或许前段时间,养贵跑上跑下的折腾累了,人一歇下来就觉得浑身不美气,眼瞅着要过年了感冒的不听听,一声接着一声地咳素,连顿安宁饭都吃不了,闹得发烧的地步,还好自家侄子武军离得近给挂了几瓶吊针情况好转了很多,希望安宁的过个年,可人着实瘦了很多。

武军给养贵打吊针,扎好针坐到炕棱畔跟三伯聊着天,眼瞅着这一年人瘦了不少,不由地念叨着:“三伯,你这一年弄啥啦,夏天那阵子我看你都瘦了,这到冬里天了你咋还没有吃胖,得是吃啥把胃吃伤了,脸色看起来偏黄,脾胃不好,齐茬你这人瘦了很多,你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吗?”

“能有啥不舒服的,我就夏天那阵子吃不好,后来都没事了,这不是这一阵子感冒就没有好过,咳嗽地把腔子弄得疼,这两天咳嗽强多了,症状也好转多了。”武养贵着实没有感觉身体有啥不舒服,见着自己侄子这般说话,打趣地回应,“武军,你是个大夫,看谁都好像有病一样,不过你三伯我现在着实不太美气,感冒缠得人就过不去。人上了年龄了比不来,身体各个器官都老化了,像我之前一冬一冬得哪里感冒里,就算是感冒了也不管,喝点生姜水在热炕上睡上一觉就好了,不服老不行。”

“老啥哩老,三伯,你一定都不老,好好把身体养着,过了年了到县城给你检查检查,脾胃没啥事了回来好好调理调理,胃口开了,你又跟以前一样啦。”武军见着养贵这般说话,赶忙打断。

“检查多麻烦,我有没有啥事情自己还能不知道,过了年群娃媳妇生了,我还要带孙子,心情一好啥都好了,能吃上个两大老碗饭,没有一点点问题的。”

“对,对,抱上大孙子了啥事都好啦。不过有空了还是去医院看看,没啥事了就放心啦……”

“哈哈哈……能成,能成……”

父子两个人絮叨了老半天,养贵的吊针打完了,武军拔了针叮嘱着叫养贵多休息,随后这才回去了。一来二去,年上匆匆地过去了,正月开春群娃的媳妇就生啦,不偏不倚就是个小子娃,别提养贵的心晴有多高兴,武家已经好久没有添人了,他出来进去脸上都是挂着笑,稀罕得给娃起了个好名字唤作武智刚,竹叶更是细心地伺候着二媳妇坐月子。

按道理屋里头的事情事事顺心,人逢喜事精神爽,可不止为何养贵春日里头竟然犯困起来,经常嗜睡,脸色黄腊黄腊的,可偏偏除了乏再没有其他症状,原以为是春困又上了年纪就没放在心上。

谁曾想到就在智刚一百天了,四个女子携家带口地来给娃小坐地时候,养贵忽然间感觉到胸前一阵子疼痛,猛地晕了过去,吓得一屋子的人手忙脚乱的,还好这个症状没有持续多久,几分钟的功夫人就醒了过来。

看起来倒没有啥大问题,乡下人有些事情解释不清了,就会说着神鬼之说,愣说是屋里头的老人魂灵回来看娃了,故意整着自己爸养贵,谁都没有把这事情当回事。养贵缓过神来亦觉得自己没有啥事,听着门前有游村拍照片的吆喝,心情好丝毫没有犹豫就喊着叫给一家人拍了家福。

快门按下的那一瞬间,定格下这一个欢愉地时刻,可谁都没有想过这竟然会成为那张罕见而有珍贵地全家福,噩耗的日子再一步一步地不断靠近,靠近……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养贵初诊病灶不好(1)

农村人就是这样子,得了病要是不能把自己放倒,身体要是能扛得住,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上医院检查。智刚过百天那日养贵昏厥的事情,屋里人只当是老祖宗开的小玩笑,不曾想没过十天养贵晚上正睡觉里,腔子里面一阵强烈的绞痛再次袭来,疼得人受不了。

婆娘竹叶吓得赶紧倒热水叫喝着,又说是拧住气了用手给拧巴揉搓着,按照老办法放上几个屁就好了,岂料一丁点作用都没有,半夜三更的硬是跑到后头屋喊着侄儿武军过来瞧瞧。

一听说自家三伯身体不美气,睡得迷迷糊糊地,武军麻溜地穿了衣服,脚上穿着脱鞋,一路小跑跟竹叶赶了过来。这时候,养贵院子里头的灯光亮得很,群娃在院子里头转圈圈,焦急地等待着自己妈跟兄弟的身影,见着人赶紧招呼着。

“武军,你赶紧瞧瞧,你三伯是咋啦些?毫无干咋能把人疼成这样子。”群娃一边掀着门帘,一边催促着说话。

进了小窑,武军看着养贵疼得在床上蜷成一疙瘩,赶忙脱了鞋上炕叫躺平给检查者,倒里说没有啥仪器,就一个听诊器,凭借着自己的经验查探着,腹部按了个遍都没有个啥结论。可能是疼得时间长了,养贵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哪里疼,实在没办法只能叮嘱着等到天亮了上医院检查,为了叫人好受些,武军叫吃了几片止疼片。吃了药,养贵疼得稍微能强一点,至少人可以忍住了,赶紧叫人歇着保持体力。

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群娃开了拖拉机拉着养贵到西故卫生所准备做个检查,结果人家接待的医生说这情况建议去县医院看看,西故的仪器都是最基础的,胸腔扫描倒没有这技术。开着拖拉机来回跑上一趟倒不如搭班车到县城,通了公交车出行方便得多多,留着竹叶跟养贵在西故带着,群娃把拖拉机开回去,骑了个自行车直接下来,丝毫没敢耽搁。说来也巧,群娃人刚到班车亦来了,三个人赶紧坐上去,心里面都忐忑得很。

四十多分钟到了县城,下了车三个人都没敢耽搁直接朝着县医院去了,正巧是星期一人多得怕怕,挂号排队等了很长时间。轮到养贵的时候,人家大夫就询问了个三五分钟就开了个单子让出来做检查,说是要做血检、量血压、腹腔ct扫描,血检、量血压两项检查都很简单,做得时间也很快,拿结果在十分钟之后。随后按着时间又去做了腹腔ct扫描,这一项检查做的时间长,将近有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给了个牌号叫等上一个小时过来拿结果。折腾了一早上都是在做检查,到底是啥结果都还没有个结论,三个人心里面慌慌慌的,肚子饿的咕咕咕地叫,愣是没有一丁点地食欲。大中午的太阳出得红,县城也没有个啥落脚的地方,索性在医院的走廊上寻了个椅子坐着,直勾勾地等着医生上班。

一上班,群娃就着急嘛慌地去拿拍ct的结果,又不是学医的看不懂,影像资料黑白相间看不出有啥问题,寻到上午看诊的一声把所有检查的单子递了过去,一家三口怔怔地等待着这医生能说点什么,半晌都没有听到一句话,只在那一个劲地摇着头。

“大夫,我爸到底有啥问题哩吗?你咋不说话哩些,这片子照得有啥问题吗?”群娃看着人家医生半天都不说话,着急地怕怕,在一旁催促着问着。

“你爸,咋,武养贵是你爸吗?”听着有人问话哩,坐诊的李大夫瞅着这一家三口都在屋里头,心里面打着咯噔,缓缓地问着。

“嗯,武养贵是我爸,大夫。”群娃看着李大夫,眼神无比坚定地回着话,继续追问着,“李大夫,你没看我爸这ct片子有啥问题里吗?昨晚上胸腔内疼了一晚上,人受不了,喝了几片双鱼止疼片才忍住了,早上起来时疼时不疼的,也没有啥食欲,到底是哪里有过失呢?”

“行,你们先在这里坐着稍等一会,我出去一下。”李大夫看着ct片子显示的结果,多少有些为难,顺手找了一个托词拿着养贵的片子出去啦。

“爸、妈,你先坐着,我出去看看人家外大夫弄啥去啦。”群娃一见李大夫出去了,手里头拿着ct片子,心里头就觉得事情不妙,看着身后遭罪的爸叮嘱着说话。

“去吧,你出去看看人家外大夫弄啥去了。”竹叶隐隐地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着话。

“嗯。”群娃回应了竹叶,直接开门出去了,李大夫人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对面的科室里面拿着片子给同事看看。

群娃听着声音寻了过去,敲着门走了进去,“李大夫,我爸……”

“稍微等一下……”群娃刚想继续说下去,被李大夫打断了,便在没有说话。

只见李大夫跟同事刘大夫两个人看着ct片子悄悄地说着话,至于说了些啥话,群娃倒是有些听不懂,直愣愣地等了半晌,这李大夫才拉着他说话,“你是武养贵的儿子,我看你爸你妈年龄都大了,这事情就先跟你说一声,ct显示你父亲的肝脏有些问题,不过具体是啥问题,还要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认。不过,咋白水县县医院的仪器检测的精准度着实有限,建议你还是到其他好一点的大医院做个更全面的检查,以免耽搁病情。听着你父亲叙述病况,瞧着他脸色不太好,疼得死去活来,估摸着可能不是啥好病,你回去好好商量,斟酌着看咋样子处理。”

“啥?李大夫你这是啥意思?不是啥好病是究竟是啥病?你能把话说得直白些吗?”群一听李大夫说得这话,满脸地差异,自己爸的身体素来都美美的,说是得了啥不好得病倒不相信,诧异地问着。

“兄弟,你不要激动,我这话不是说得很活道,究竟是啥病,我着实不敢给你下个肯定的结论,需要进一步的检查。唯一能跟你说得是,你父亲的肝脏出了问题,这病症可大可小,尽早查清楚不容耽搁的。”李大夫见着群娃这激动的样子,立马缓和地说着,“是这,你父亲既然肝脏不舒服,要不要开点药缓和一下呢……”

一听这话,群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知道自己不该这般不好脾气的,缓了好长时间。

第一百六十章 养贵初诊病灶不好(2)

约摸过了几分钟,群娃冷静下来,缓缓地跟人家大夫说着话:“李大夫,你这病症都没有看到位置,要给开药我肯定是不接受的,不过还是谢谢你,我会带着我爸去再大一些的医院看看。不过,你一会跟我爸妈说的时候不要这般说,他们年龄大了,我害怕承受不了。”

“兄弟,这事情你放心,我知道咋样子做的……”李大夫点着头,倒也遇到不少这样的事情。

稍微缓了一下气氛,李大夫就回到自己坐诊的地方,微笑地看着养贵跟竹叶,“不好意思,叫你们久等了,婶子,我叔这检查暂时看不出来啥大的病症,咱白水这边条件有限,我建议叫娃们带着到大一点的医院在做进一步的检查。”

“咦,李大夫,你都回来啦,你这给我爸妈说啥呢?”群娃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问着话。

“人家大夫没说啥?就说你爸这检查结果看不出啥大问题,叫去大的医院再做进一步检查。”竹叶在一旁帮腔地说话。

“奥,能成,咱县城条件着实有些不太好,先前我有个伙计也是这样子,来看了还是推荐叫去别的地方再做检查,后来人家去了旱井医院,检查了没有啥事,吃了几副药就好了。”群娃接着话,下意识地圆着场子,“李大夫,谢谢你呀!”

“没事,爸、妈,咱回去吧。明个叫我妈在屋里面跟春侠看娃,我跟我哥或者我姐陪着你去看病去。”群娃收拾好检查结果,回头扶着养贵,淡淡地说着话。

“能成,咋样子都能成,李大夫,谢谢,你说我这疼能吃止痛片吗?”养贵点着头,人难受得都没有精神了。

“可以,疼了可以吃。”李大夫点着头,“回去了,要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病就好得快。”

“好,谢谢李大夫。”

转眼间,一家三口就从医院出来了,花了几百元,病还没有确诊,养贵心里头多少有些不美气,脸色也不好看。见着自己老汉这眉眼,竹叶知道咋回事,就撺掇着说着,“你这老汉子看病哪有不花钱的,咋白水县就这水平,明个再去看看,花了钱没啥事就行啦。对啦,不要心疼,不要互相,坐上车赶紧回去,想吃啥饭我给你回去弄。”

“就是的爸,你想那么多弄啥哩,不要胡想。对啦,妈,一会我骑车子带我爸先回去,你到我四姐家候着我,一会叫我嫂子下来做饭。”群娃打趣地说着话。

“能成,咋样子都成。”竹叶点着头,养贵不美气懒得说话。

一会子就到了白水县汽车站,西故的班车刚巧有一趟,赶上了个正点,挤了上去,一溜烟的功夫就到了西故。竹叶下了车朝着四女子如萍家去了,群娃取了车子带着养贵回器休,送着爸回去躺在炕上,喊着自己媳妇春侠先照看着。群娃没敢耽搁,骑着车子直接赶到友群上头屋,说了给养贵到县城检查病的事情,喊着嫂子建芳下去张罗着做些饭,自己跟友群骑着车子直勾勾地去了西故。

姊妹六个,一个都不能少,念着妈在四姐如萍家,弟兄两个分别朝着梁家跟杨家去了。大姐玉玲就让友群去喊了,二姐金玲跟三姐兰萍群娃去喊了,女子们听说爸病了都按耐不住,不管屋里头有啥紧事都朝后搁着,都着着急嘛慌地准备朝着西故去了。

可建军不在屋,兰萍还有两个娃要照看,金玲考虑到这,索性一伙将娃娃都派到三妹子兰萍那边去了,自己跟老汉书理一道上去,叮嘱着叫妹子看好娃娃就成啦。老三心里头虽然着急,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如此处理。

没一会功夫,姊妹一伙子都到了西故老四如萍家,人来齐了,群娃就跟姊妹一伙子说着爸养贵白天看病的情况。虽说人家李大夫没有说明白啥病,只提了肝脏有问题,这么多年村里头肝脏有病没了的人多得很,他们心里面都有数,只不过现在就想商量着事情究竟该咋样子办,话音刚落点点,一下子就跟一窝蜂一样地争执着。

“你一个个都不要吵啦,有啥可吵得,我跟你爸现在都还在理,为了个这事情瞧你一个个争执的样子。姊妹一伙伙遇到啥事情都要商商量量地办着,吵成这眉眼弄啥哩,得是要打架呀。”竹叶一看这形势,瞬间火冒三丈吼着说话,“屋里头,按女子排打小,玉玲是老大,按儿子排大小友群是老大,遇到这事情老大都要有主义,姊妹一伙子有啥解不开的事,非要吵吵吵,要是叫你爸知道你们这一个个的样子,心里头得要多寒心。”

“知道了吗?我不吵了,这还不是担心我爸的病吗?你说好好的人突然见说是得了啥大病,一下子谁接受得了哩。对了,妈,你也不要着气了,都是我这一帮子不争气。”见着自己老妈竹叶发货了,瞬间一个个都蔫巴了下来,索性儿女婿书理给丈母娘吃着顺气丸,“姐,你说咱咋弄就咋弄,明个带爸到阿达看病去。”

“我是老大,姐就是这么个情况,对外头外不了解,没去过几次医院,最远就到过县城,所以带着爸看病去这事情我干不了。咱姊妹一伙子中还属群娃念书多,可娃毕竟年龄小,得要找个稳重一些的人去,女婿里头就数书理这还跑得地方多,女子目前看来就金玲能跑事,要是没有意见的话,明个金玲、书理、友群跟群娃一块去,要是需要钱就拍人回来筹,姊妹一伙子咋样子凑钱都要给爸先看病。现在我们呆在屋里头都是瞎想,究竟是啥情况这还要好好地检查一翻,所以什么样的心里准备都要有。不过有一点必须记住,要是结果不好千万不要给爸说,他外人要强,知道吗?”话既然送到自己跟前了,玉玲作为老大着实考虑着姊妹一伙子每个人的情况,商商量量地说着话,“这就是我的想法,你要是有啥意见了,现在可以提出来。”

“姐,我没有意见。”四妹子如萍点着头,迎合着说话。

“大姐,我也没有意见,不过我觉得咱明天是去给爸检查,去的人太多了也划不来,折腾地很。是这群娃年龄小,屋里头不能没有了主心骨,倒里说是儿子,到时候万一有个啥事需要屋里头筹钱了,好歹有个人还能张罗起来,你说对不对。”杨书理思量了半天,吭气说着。

“也是,少一个人少一个开销,屋里头还是要留人的,能成。群娃,你没看能成不?”玉玲听着杨书理这般一说倒觉得很有道理,点着头,试探问着小兄弟。

“能行,大姐,我书理哥说得有道理,那我就在屋里头候着。”群娃没有反抗,点着头。

“行,没有啥意见了,明日一大清早就带着爸先去旱井医院,外医院咱白水很多人都去。”玉玲再一次强调着。

“嗯,行。”这会子没有啥不同的声音,都同意。

“一下子去四个人,算上司机五个人,可以包个车去,方便得多。这事情西故街上多,如萍你跟孝斌负责找车。明日大清早定到七点钟在西故十字路口汇合,赶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差不多,这会子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竹叶半天没有吭气,看着娃娃们说得差不多了,叮嘱了一下。

“嗯,妈,知道了。”娃娃们一个个吭气回应。

事情定了,人人心里头都着急得坐不住,天也黑了没再多留,直勾勾的朝着自家屋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儿女护送旱井看病(1)

一大清早起来,依照约定的时间,养贵的四个女子齐刷刷地都在西故正街的十字路口等着,心里头都紧张地很,不能跟着去医院也想看看自己的爸,好好的人咱突然见说不行就不行啦,搁在谁身上谁能受得了。

老二女子金玲跟女婿书理两口子要跟着去医院,玉玲、兰萍、如萍姊妹三个日子过得不是很宽裕,不过多少都凑了钱叫二姐装上,医院外地方神出鬼没,只有花钱的份,稍微有个半打就不行了。昨天听着兄弟群娃说在县医院检查的结果不是很好,但是也不明了,究竟是个啥情况心里头还没有数,老感觉慌慌慌的,一个个脸上的表情严肃得怕怕。

养贵倒里说六十多岁的人了,出来进去见过不少娃娃出生,不少老人没了,生老病死都是自然现象,没有谁能逃脱这一条铁的纪律。人赤裸裸地来赤裸裸地去,他心里面把世事看得淡得很,只是这人要强了一辈子,突然间身体这般折腾倒着实没有想到。这几天腔子里面疼得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喝上些止疼片还能缓缓症状,去县医院检查没有个眉眼,整个人木乱得很。早上起来知道娃娃们要带着他去旱井医院做检查,害怕耽搁事情了一口东西都没有吃,老大友群骑着车子下来直接带着养贵就下西故去了。刚到十字路口就看到四个女子跟老二女婿书理在等着,养贵跟友群直勾勾地走了过去,父子一伙伙这才见上面。

“你一个个的咋都来了,爸又没有多大的事情,瞧瞧肯定晚上没有睡好觉。屋里头都还有娃娃哩,跑啥哩跑得,一会子车来了你就赶紧回去呀。”养贵看着娃娃们整整齐齐地在候着自己,身体稍微轻松了一些,缓缓地笑着说话。

“爸,你不用管我们,屋里头都有人照看娃哩,一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这咋能在屋里头安心,不看看你心里面歇不下。”大女子武玉玲拉着养贵的手,眼睛里面充满了红血丝,满眼的担心,关切地说着话,“你现在感觉咋样子吗?咋会这么突然?你有没有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疼,倒也不是啥大事。老人常说的,不疼不痒才是大病,疼了倒还是好事。昨天到县医院检查,人家大夫都说了事情不大,不过为了放心期间还是到稍微好一点的医院去作进一步的检查。看你一个个,爸只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啥结果都不知道,看把你们仇得。人老了年龄大了,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开始老化了,多少都会出现点问题,这都再正常不过了,不要担心。”养贵看着娃娃们脸都仇得很,赶忙风趣地说着话,瞬间像个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的。

“大姐,你看你外样子,赶紧对啦……”老二金玲知道姊妹一伙子心里面都不舒服,可终归爸才是病人,再说了究竟是啥病还没有确诊,与其让养贵跟着操心姊妹一伙子增加心理负担,倒不如让老人心情好些,说不定啥病都能好,顺势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大姐玉玲,挤眉弄眼地念叨着。

“爸你从医院看病回来了,我就上来了,在咱屋呆上一段时间,好好给你张罗着做饭。”老三女子兰萍看着这形势,赶忙跟养贵说着话。

“老三,等娃放假了就上来,你外屋里头你呆着不舒服就回咱屋来,谁让这烂农村瞎讲究多。”养贵看见老三女子就心里面总感觉不舒服,杨家外两老人把娃给得太干了,想想都觉得心里疼,叮嘱着说话。

“我也来,爸。”老四如萍素来性格外向,这会在都变得稳护起来,缓缓地说话。

“哈哈哈……都来都来,屋里头已经好多年不热闹了,你这姊妹一伙子都在上头屋哩,爸才觉得像个家。”养贵点着头,咕哝着说话。

半天光顾着说话了,养贵明显撑着哩,不想叫娃们担心,一个劲地忍着,头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流,脸色显得很不好,人看起来憔悴得很。瞅着养贵这样子,二女子金玲上前扶着,瞧瞧地问着,“爸,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

“不用,爸没事,这会子天有点热,闷热闷热得叫人有些难受。”养贵没等二女子说完话,摇着手打断。

金玲知道自己爸养贵的脾气没有再絮叨,瞅着手表的时间,催促着老四妹子,“如萍,孝斌寻得车啥时候过来呢,这都过了十分钟啦。”

“快啦,刚才说到高上头加点油就下来了,稍微等上几分钟。”如萍一听这话,赶忙解释着,话刚说完,眼瞅着车来了,“车来了,二姐,你看外不是,红发开的车。”

“红发,车是红发的。”金玲闻声朝着高上头的方向看着,一眼认出来开车的人念叨着。

“嗯,是的。”

一辆黑色的奥拓缓缓地朝着十字路口开了过来,怔怔地东西向停在了路边,一个穿着白短袖的小伙子下了车,走了过来大招呼,这人便是红发,跟孝斌关系好得很。

“如萍,孝斌叫我在等你,谁都去理,赶紧上车木,加了个油叫我耽搁了十来分钟。”红发这小伙性格豪爽,见着如萍就念叨。

“这是我爸,给我爸到旱井医院做个检查,我二姐金玲你认识,二姐夫杨书理,上头屋我哥友群,就这四个人去理,你招呼着送到医院。”如萍见红发过来了,絮叨着介绍着。

“能成,叔、两个哥,二姐,四个人,赶紧上车。”红发看了看人数,心里面已经思量该如何安排,麻溜地催促着,“这太阳还没有上来,要真是上来了可不把人热死,趁凉凉的地咋赶紧走,到医院了也能赶上早班。”

“二姐,赶紧照看着爸叫赶紧上去。”如萍粗催着说话。

“嗯,嗯,知道。”金玲顺势扶着养贵,外带杨书理三个人坐在了后排座位,友群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切就绪了。

“行啦,你赶紧回去吧。”金玲透过窗门朝着外姊妹三个说着话,招手让回去。

“嗯。”

一转眼的功夫,车子朝着远处驶去,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视线里面的车,玉玲、兰萍、如萍姊妹三个人推着车子朝回走,心里头都歇不下,说了会话就各自回去了。玉玲要回梁家,兰萍要回杨家,姊妹两个都在阿文,相干着走了一路,说了一路的怕怕。

第一百六十二章 儿女护送旱井看病(2)

四个轱辘的汽车跑得就是快,从西故到旱井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赶到医院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钟。红发的车孝斌给说好了,这一天全天候候着,生怕养贵有啥大问题旱井医院处理不了,友群麻利地挂了号,前面排队的有三个人,等得时间不长很快就轮到养贵了。

“看病的是谁?咋啦?哪里不舒服?”坐诊的大夫姓顾,唤作顾秋福,戴着副眼睛,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见着一嗡子进来了四个人,照例问着话。

“顾大夫,给我爸看病哩,最近这两天腔子里头疼得很,昨天去我那县医院做了个检查,这是拍的ct你看看,人家没说啥,就叮嘱着叫到大医院再作进一步的检查。”见着人家大夫问话哩,正巧武养贵这会子疼得要命,说话都有些打颤,索性金玲上前来回着话。

“奥,病人是你爸,名字较啥?多大年龄?”顾秋福一听这话,看着年龄最大的就数这老头子了,可人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赶忙问着话,“赶紧坐下,叫缓一缓,你昨天拍的ct拿给我看一下。”

“我爸叫武养贵,今年66岁。”武金玲回了话,又翻着提包,掏着昨日拍的片子,怔怔地递给人家顾大夫,缓缓地说着,“大夫,给你,就是这片子,你看看。”

顾秋福麻利地大笔一会填写好相关的就诊记录,接过武金玲递过来的片子,对着太阳那面看着,外科这种东西片子看多了,一眼就看出来肝脏不好。不过,着实就想拍片子的医生说得话,这片子的分辨率太低了,要进一步的确诊必须要做进一步的检查,遂即把片子还给武金玲。

“顾大夫,你没看着片子有啥问题吗?我爸究竟咋啦些?”金玲没有忍住,多问了几句。

“暂时还不清楚,着片子着实分辨率太低了,先把你父亲扶到这边床上,我检查一下。”顾秋福没有厌烦,实打实地回应,眼瞅着养贵难受的不行,脸上没有一丝血丝,催促着说话。

“嗯。”

听见这话,杨书理跟武友群赶忙扶着养贵,怔怔地抬到床上,养贵整个人没有精神,浑身没劲,眼睛紧紧地闭着,手攥着拳头忍着疼。

顾秋福看着武养贵的黄腊黄腊的脸色,那阵痛揪心的样子,念着刚才的片子,凭借着这多年来的经验心里头应该说已经有了结论。可有时候即便是有了结论,现在都讲究科学,要用事实说话,要说服病人的家属还是要有明确的东西,最重要的害怕出现误诊耽搁病情那就太糟糕了。拉着帘子,轻轻地握着武养贵的手,淡淡地说着话,“病人放轻松一点,我知道你不舒服,不过这会子我要给你稍微做个检查,我问啥你回答啥就成。”

“能行。”听着这话,武养贵点着头,轻轻地吭声。

胸腔疼痛,顾秋福遂即用手不断地按压相关的器脏,询问着疼痛的感觉、程度、疼法,估摸着有个五分钟左右才结束。出来之后,他倒没有说啥话,只是脸上的表情稍微有点变化,怔怔地坐到椅子上,大笔一挥写着相关的检查单,随后看着眼前这三个人,顾秋福缓缓地说着话:“你父亲这胸腔疼要做更为细致的检查,昨天你们那个ct太过模糊了,拿着这个单子去窗口缴费,随后到丁字头作检查。做完检查你还得要过上一个多小时才能拿到片子,不过你父亲现在疼得非常难受,稍后做完检查我建议先给病人止痛,缓解一下症状,要不然人是受不了的,你家属是什么意见呢?”

“大夫,我没有啥意见,来医院就是看病的,听你的安排,看我爸外难受的样子,赶紧给止疼,这几天胃口也不好,身体虚得怕怕。”听着这话,姊妹三个对视一眼,心里头都明白了啥意思,友群没有犹豫直接回应着。

“行,给你单子,缴费作检查,取药。”顾秋福听着回应就没有耽搁,直接将缴费单底了过去,叮嘱着,“好好照看你爸,老人的身体着实虚弱。”

“嗯,知道了大夫,谢谢你!一会我做检查出来,过来寻你。”武金玲搀扶着武养贵,缓缓地朝着科室外面去了。

检查单上写了三项检查,血检、超声波、ct,友群去缴费了,杨书理去看看三个检查排队的情况,还好人都不多,索性就近检查,一样接着一样做了下来,三个做完花了一个多小时。早上都没有吃东西,跑来跑去,好人都觉得受不了,还别提武养贵已经几天没有安安宁宁地吃过啥东西,胸腔里头一阵子一阵子的扎心的疼,人憔悴的不行不行的,要不是先前身体结实,这会子恐怕都走不了路了,三个人都没敢耽搁,回头就去找顾秋福给输液打针。

医院常规病人正常情况下都是护士输液的,眼瞅着养贵越来越难受,顾秋福没敢耽搁直接带到输液区安排了一个病床,亲自配药照看,盯着着金玲姊妹一伙子注意着武养贵的变化,随后就继续回诊室去啦。武养贵这个病人病情比较严重,也比较紧急,顾秋福没有跟家属先说,只是想等着检查结果出来了好好谈一谈。早已经给作检查的科室打了招呼,检查结果出来的话直接送过来,还好赶着上午下班之前所有的结果都送了过来。

拿到武养贵的检查,顾秋福说句心里话并不想打开,可作为一名大夫又不能逃避什么,怔怔地小心翼翼地察看着每一份检查记录跟报告,血检、超声波、ct,无一例外地都在证明着他一开始的结论肝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从医疗手段上来说没有什么治疗的办法,最起码在国内是没有办法治疗的。人一旦得了这个病,发现地早的话,或许还有可能手术延缓,一旦进入了晚期等待得只有死亡,家属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病人地痛苦,让其安然地度过这短暂得时光。

正在这时候,杨书理突然见敲门,听到声音顾秋福让进来了,看着是武养贵的家属,淡淡地问着:“你父亲现在症状如何,疼痛缓解了没有。”

“顾大夫,好多了。我刚才去拿报告,人家检查科室的人说给你送过来了,现在东西是在你这吗?”杨书理点着头,礼貌地回着话。

“嗯,在我这里,正在看。”顾秋福没有直接说出诊断的结果,慢慢地进入话题。

“顾大夫,你没看我爸是啥问题,要不要紧?我看着把人疼得都受不了了,你用的啥药,这会子人好多啦。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叫我爸吃些饭呢?”杨书理继续问着话,

“检查已经做完了,吃饭能成,不过注意要清淡,忌讳油腻辛辣。这检查结果我还在看,一会下午上班的时候,你们家属过来,咋再说这诊断结果。”顾秋福点着头。

“好得,谢谢大夫,一会上班了,我直接过来找你。”

“好。”

见着杨书理出去了,顾秋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收拾好桌上的病例跟检查报告,拿着包离开了科室。从医三十年来,每一次碰到重病人,他都觉得自己帮不到人而心情沉重,已经养成了习惯再改不了,边走边期盼着有朝一日医学发达了,能够预防并治愈这些难缠的病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噩耗来临肝癌晚期(1)

转眼之间以至医院的下午上班点,杨书理惦念着顾秋福说得话,家属要去看结果了,这会子看着养贵还在输液,多少吃了点东西人折腾得迷迷糊糊地给睡了过去,身边暂时离不开人。他念着自己是个女婿能代表自己的媳妇金玲,总归按着农村人的老观念啥事情都要儿子摆正位,悄悄地跟媳妇说了要去看结果,催促着友群一道过去。

“书理哥,早上你去拿结果,人家外顾大夫没说问题大不大,你看人家外脸色是个啥情况?”友群出了病房,拉着书理到墙边边站着,悄悄地问着话。

“大夫没说啥,这不是叫咱下午专门过去好好跟咋说哩,大夫外脸色一直都一个样,着啥急一会肯定会给咋说的。不管是好结果还是烂结果,心里面要有个底数,别紧张。”杨书理见着友群问话哩,自己打心里面都挺紧张的,手里面的汗冒得不停,没敢说实话。一个人单枪匹马,两个人都是帮子,毕竟自己是大人,嘴上还说着宽心的话。

“没紧张,心里面就是担心,万一是啥不好的……”友群心里头木乱,怯怯地咕哝着。

“走吧,走吧……一会人家大夫要去忙了,咱要是错过了,又要等上半天……”杨书理拍着友群的肩膀,不断地点着头,缓缓地说着话,脚上地步子不由地沉重起来。

“嗯。”友群吭了声,弟兄两个迈着步子朝着顾秋福的坐诊室去啦。

“咣叽……咣叽……咣叽……”坐诊室的门是关着的,不知道顾秋福是不是在给别的人看病,杨书理跟友群轻轻地敲着门,静静地等待着里面的回应声。

其实,顾秋福下午没有诊次,只上半天班,之所以会来就是想着要跟武养贵的家属谈病情。他怔怔地坐在诊疗室的椅子上,手里面摆弄着武养贵的检查结果,一听到有人敲门心里头估摸着多半是家属来了,丝毫没有犹豫,喊着:“进来。”

“顾大夫,你早上下般的时候叫我下午过来看结果,现在方便吗?”杨书理推门进去,看见顾秋福在看病例资料,客气地搭着话。

“武养贵的家属吗?”

“嗯,是的。”

“进来坐,把门带上。”

杨书理跟武友群弟兄两个进来了,关了门怔怔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等待着顾秋福说些什么,半天都没见吭气。

“顾大夫?”气愤看起来有些尴尬,杨书理龃龉地喊着。

“奥……对啦,你两个跟武养贵是什么关系?早上起来我看来的不是还有个女的……”顾秋福听着这话多少有些尴尬,整理了一下手里面的资料,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试探地问着话。

“武养贵是我爸,这是我二姐夫,那女的是我二姐,这会子我姐照看我爸哩。”一听这话,武友群倒显得轻松起来,丝毫没有犹豫就开口了。

“这样子,女婿跟儿子都在,那成现在我跟你们谈谈你父亲武养贵的检查结果。作为家属,你们最好有个心里准备。”顾秋福点了点头,淡淡地说着话。

“啥?有个心里准备?咋啦?顾大夫,我爸得了啥大病,能不能看好,该咋样子治疗?”农村里头人看病,一旦听到让家属有个心里准备,意思就是人活不成了赶紧准备后事,武友群瞬间坐不住了,站起来,情绪十分激动地质问着顾秋福,眼睛里头都冒火了。

“友群,坐下来,听人家顾大夫把话说完,吵吵吵的有啥用哩。”见着这状况,杨书理拉住友群,声音提高了一倍吼着说话,“像你这样子准备干啥呢?坐下来。”

“书理哥,你看着医生说得啥话……”其实,武友群知道自己这做得不对,可心里面那种惊恐,几乎要窒息了,前几天自己爸还好好的,这才几天医院就让人有心里准备,给谁谁能接受,总想寻找着借口。这会子被杨书理一吼,倒清醒不少,他明白这跟大夫没有关系,只不过这么做可能心里头多少能舒服一些,说话的语速放缓了很多,懒懒地坐到椅子上。

“不好意思,顾大夫,我这兄弟脾气躁,希望你不要见怪。您请继续,我们认真听着哩。”杨书理看友群安静了下来,赶忙跟顾秋福道着歉。

“没关系,你兄弟心里头也是着急,我理解。”顾秋福表现地很自然,这种情况见多了,病人的亲属抓狂实属心里面接受不了不好的结果,只能发泄出来。见着杨书理说话了,摇着手,“行了,那咱继续说武养贵的检查结果。”

“嗯,顾大夫你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直接说吧,其实我们今来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杨书理念着与其吊着,还不如来个快刀,这样在着实有些不舒服。

“成,长话短说,上午我看了你爸这检查结果,情况着实不太好,武养贵得了肝癌。”顾秋福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怔怔地说着话。

“肝癌?”听到最后那两个字,杨书理、武友群眼睛睁得特别大,死死地盯着顾秋福,嘴里面念叨着。

“对,是肝癌。”顾秋福继续重复着。

“顾大夫,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爸怎么可能得了肝癌,前几天还好好的……”虽说农村人不知道癌症究竟是个啥东西,可村里面经常有这家啥病,那家啥病,得了癌症的人没有治好的,更何况当年在自己小的时候,自家爷就是肺癌没了,武友群咋样子都不敢接受,眼睛圈里面瞬间红了,哽咽着说着话。

“对呀,大夫,会不会拿错片子,阿达出问题了……”杨书理亦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丈人武养贵着实身体一直都很好,就是进来才有了反应,咋能说是癌症就是癌症呀。

“哎,我知道你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很抱歉,做了几项检查都显示你父亲的肝脏出现了病变,无一例外都指向肝癌,根据我的医学经验判断,该癌症已经到了晚期,所以才建议你们最好做好心里准备。”顾秋福心里面也很无奈,解释着说话。

“什么?晚期?咋那么可能?我爸病了没有才没有几天,怎么一下子就到了晚期?”越听越坐不住了,肝癌晚期这想都不敢想,武友群眼睛瞪得更大了,心里面跟针扎一样,嘴里面不断地念叨着。

“是呀,顾大夫,怎么刚出现症状就到晚期了呢?”杨书理年龄长了,处事亦稳妥着些,这节骨眼上要是没个主心骨可不行,一边拍着友群的肩膀,一边礼貌地问着顾秋福武养贵病情的进展。

“癌症现在是我们医学上没有攻克的难题,肝癌是一种极为恶性的病症,一般情况早期不易发觉,一旦发现已经到了晚期,再说咋村里人很少做常规体检,没有办法预防。肝癌早期多有上腹胀痛或肝区不适、疼痛,或有食欲减退、恶心、呕吐、腹泻等消化不良症状。晚期患者会不同程度的出现消瘦、发热、出血倾向、肝脾肿大、黄疸、腹水及肝癌转移引起的琳巴结、肺、骨、胸腔、脑等相应部位的临床症状。如果是早期,我们还建议手术或者药物辅助治疗,一旦到了晚期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效果不大,病人只能忍受痛苦直到闭眼的那一天。武养贵现在查出来已经到了晚期,所以你们才看见他疼痛难忍得怕怕,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家属商量一下,准备咋样子办,要留在医院治疗缓解病人痛苦,还是去更大一些的医院,不过治疗的费用不少。”顾秋福细细解说着,叮嘱了一些事项,倒也显得很无奈。

“大夫,按照我爸这情况还剩多少日子啦?”武友群弱弱地问着话,心里头已经乱糟糟的。

“这个不好说,保守估计1到2个月,有时候病人的体质不同,各个方面都会受影响的。”顾秋福稍微有些迟疑,手下意识地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才回应。

“知道了,大夫,我们回去商量一下。”顾秋福这话说出来就相当给武养贵已经判了死刑,受了一辈子的苦,还没有享福,作为儿女自然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杨书理心里面挺闹心的,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也不能拿主意,想着姊妹一伙子还要要商量商量。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家里人商量好。不过,出于为病人考虑,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告诉病人实情,否则老人们年龄大了,胡思乱想对于病情的稳定并没有什么好处,你们应该清楚我说的啥意思。”看着杨书理跟武友群要出去了,顾秋福多嘴一句。

“嗯,知道了顾大夫,谢谢。”杨书理回了话,见着武友群状态不是很好,上前扶着娃,两个人一道离开了顾秋福的坐诊室。

第一百六十四章 噩耗来临肝癌晚期(2)

一出那道门,两个人眼眶红了,似乎有东西在里面不断打着转转,谁都没有吭气,换了一长时间才说话。

“书理哥,现在该咋样子办呢?”武友群攥着拳头怔怔地敲着墙,揪心得很,着急嘛慌地问着话。

“友群,咱要稳住,绝对不能让爸知道自己的病,他外性子我们都清楚。病人肯定要治,作为儿女我们现在也只能尽孝道,听天由命了,少让老人遭些罪。是这,赶紧放轻松,这会子你进去照看着爸,我跟你二姐说一下爸的病。不敢再胡折腾了,看爸疼得外样子,就在这里住下来,花钱能让老人减轻痛苦咱就这么干,让他好好歇几天吧。身上的钱肯定是不够的,一会子我看着给爸安排好住院了,就坐着红发的车回去,给屋里头外姊妹一伙子说说这情况,人多总会有办法取些钱。后头的事情谁说得上来,走一步看一步吧,你觉得咋样子。”杨书理从顾秋福说到肝癌的时候,心里面已经在盘算该咋样子弄,病不管看得好看不好都要看得,至少能让老人少难过一会也行,缓了这半天才说道着。

“行,书理哥,就照你说的办吧,我没有啥意见,病坚决要给爸看的,能撑一天是一天。”武友群点着头,赞同杨书理说得话,“拿行,我先去看爸了,进去了我就喊我姐出来。”

“嗯,能成,去吧。”杨书理回话。

看着武友群离开的背影,脚步走起来是那般沉重,杨书理也不好过,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媳妇武金玲,捉摸着该咋样子说。

见着武友群回来了,武金玲赶忙招呼着:“友群,人家顾大夫说爸有啥事哩吗?

“姐,问题不大,就是有些炎症。”武友群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微微地笑着说话。

“你哥人呢?”瞅了半天都不见杨书理进来,武金玲诧异地问着。

“在外头吸烟哩,对了姐,哇哦刚忘了给我书理哥钱,他准备给爸取药,你给送过去。”武友群顺势坐在病床的一脚,这会在武养贵还在睡觉,他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二百元递给金玲,叮嘱着说话。

“行,那你在这陪着爸,我给送去。”

武金玲接过友群递过来的钱,攥在手里面就朝外面去了,丝毫没有意识到噩耗在一步一步地来临。出了病房朝着取药的地方去了,这会子没有啥人,武金玲一眼就看到杨书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不是很好,满脸的凝重,心里头就开始咯噔了。

“书理,咋啦些?友群不是说爸没有啥大问题,就是有些炎症吗?瞧瞧你这脸色臭地怕怕……给你钱,友群说忘了给了,叫我给送来。”武金领直勾勾地走了过去,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嘟囔着,心里面挺着急的。

“钱你拿着不。金玲,叫友群支护你出来是有事情要跟你说里。”杨书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着话。

“咋啦,你这人要把人急死了,有话赶紧说些。”武金玲本身就是个急性子,碰到这吞吞吐吐地老汉,催促着说话。

“你这人不要着急,其实爸的病不好……”

“不好?不是炎症么?”

“是炎症没错,可是那种最厉害炎症,人家顾大夫说了是肝癌。”

“肝癌?”

“对,而且是肝癌晚期,叮嘱着我们要有心里准备,爸恐怕日子不长啦。”

武金玲这会子心里面难受急了,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压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书理,得是阿达弄错了,咋能是癌症,还是晚期,明明爸才这两天不舒服的。我不相信,不相信,肯定哪里搞错了……”

“哎,刚才我也问人家大夫了,顾大夫说肝癌早期一般很难察觉,要是被发现了那肯定是晚期了,听着他说得那些症状,回头想想爸这病灶估计早啦。去年夏天爸食欲不好,人瘦了一大截,冬里上又是感冒发烧的,智刚娃过白天的时候晕了那回,都是咱没有当回事,那会子都发病啦。现在这病治是治不好了,就想着能缓缓老人的疼,扛一天是一天了,就算是咱尽孝心啦。”杨书理丧丧地说着话,半抱着哭泣的金玲,忍着心里头的痛楚。

“哎吆……爸,可咋办呀……这可咋办呀……”武金玲早已经泣不成声,哭得稀里哗啦地,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腿,哭诉着。

“哭吧,哭吧,哭了这一阵一回回去了千万不能露出马脚,爸外性子要强,要是知道自己得了这病还不知道咋弄哩。人家顾大夫还等着我们回信哩,要去别的医院估计咱姊妹一伙子的能力有限,再说现在爸难过得都忍不了,四道处再折腾也不是个事情,刚才看着人家打了针多少缓解了,人都睡着了。刚才跟友群商量就让在旱井医院住着吧,能减少痛苦慢慢续着,扛一天是一天,一会我就去办住院手续,给你们安顿好了我就回屋里去。把这事情给姊妹一伙子说说,该筹钱筹钱,这一天下来费用不得便宜,靠咱身上这点钱抗不了几天的。”杨书理显得很冷静,不慌不忙,事情都要安排的妥妥的。

缓了好一会,武金玲的状态好转了一些,心里头明白得跟镜子一样,自己再这么哭下去也没有办法只好爸的病,擦干眼泪,怔怔地看着老汉杨书理,若有所思地回应着,“能成,能成,就让爸住到旱井医院,有今没明的人,咱尽量让爸少点痛苦,不管治得好治不好,病还是要看得。就按你说的办吧,先给爸办住院,办好了你坐上红发的车回去,钱筹到了你再打车来,来的时候给爸拿上些换洗衣服,我跟友群先照看着。”

“记住,不要在爸面前流泪,老人会多想的。”杨书理继续叮嘱着。

“嗯,放心,我知道。走,赶紧给爸办住院手续去吧,直接找顾大夫对不对。”武金玲性子亦好强,说不哭就不哭,压抑着心里面的难过,妥妥地惦念着。

“嗯,走吧,科利马擦办了我早早回去。”杨书理没耽搁,站起来,两口子朝着顾秋福的坐诊室去了。

见着杨书理跟媳妇来了,顾秋福没有拐弯抹角,直勾勾地问着,“考虑好了,你们准备咋弄些?”

“顾大夫,给我爸办住院,朝后的事情说不上来,眼下就想让老人少受点苦,你看该咋样子办手续你给我说说。”杨书理客气地说着话。

“能成,能成,这就给你办住院。”顾秋福顺手就开着单子,递给杨书理叮嘱着,“你去缴费,我跟你媳妇去住院部安排入住的事情。”

“好,金玲你跟上顾大夫去住院部,一会我就过来。”杨书理点着头,跟自己媳妇说着话。

交了费,住院部那边亦安排好了,等着输液结束,武养贵被送到了住院部自己的病房里头。看着一切都安顿好了,杨书理才跟丈人说了放心的话要回屋里去。一出医院门,红发的车已经备妥了,没敢耽搁直勾勾地朝着西故去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奔走相告筹钱在即(1)

一脚油门下去,红发开车把杨书理送到高孝斌家门口,看着人进去了自己才回去。听见门口有喇叭声,高孝斌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看着二姐夫杨书理都走到半院子了,赶忙招呼着:“书理哥,赶紧进来,吃饭了没有。”

“孝斌,饭吃啦,屋里谁都在里吗?”杨书理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搞着买了些饭都吃了,不过这节骨眼上哪还能吃得下去,听见妹夫问话哩,赶忙回应着。

“都在哩,书理哥,坐,喝茶。”高孝斌见着人进来了,着急嘛慌地倒茶水,招呼着让坐着歇会,还没来记得问医院的情况。

如萍刚把小女子哄睡着,赶紧关了里头小窑灯出来了,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直愣愣地问着话,“书理哥,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我姐跟我友群哥检查的啥结果,人家医生咋样子说了。”

“哎……”面对着四妹子一连串的问题,杨书理都不知道该咋样子回应,缓了老半天,喝了一口茶水,长长地叹着气,“嗯,就我一个人回来了,你二姐跟友群都在医院哩,我刚才给爸办了住院手续安顿好了就回来了。”

“人家医生没说爸咋啦?你倒是赶紧说呀,有啥不好的吗?”如萍一听这话,急性子一下子就暴露出来,继续追问着。

“你着啥急,叫哥歇一下,才慢慢说。”高孝斌看着杨书理迟迟不愿意提起武养贵的病,心里头多少有点底了,见着自己媳妇一个劲地催促着,插了句话说着。

“没事,孝斌。我回来是来筹钱的,爸的病底子不好,肝癌,人家医生说到了晚期,保守估计时间不长了,叫咱屋里头做好心里准备。”杨书理倒没有遮遮掩掩的,迟早都要知道得事情,再说回来筹钱就要跟姊妹一伙子说清楚,都让有个心里准备。

“啥?肝癌?还是晚期?叫人有心里准备是啥意思,人不行啦吗?”一听这话,武如萍吓得从板凳上掉了下去,整个人的脸色一阵子煞白,嘴里面还念叨着。

“如萍,你没事吧,赶紧起来。”见着如萍这模样,高校斌赶忙上前把人扶了起来叫坐到沙发上,关切地问着话。

“没事,我没事……我能有啥事?我爸有事啦,活不长啦,这像话吗?书理哥,是不是旱井医生胡说里,才病几天咋能就到晚期说人不行啦……”如萍缓过神来,看着对面的杨书理,急切切地追问着。

“老四,对啦些,你不要再跟着胡成精啦,爸得的外病谁都不愿意,没办法着实得下外瞎瞎病了,接受不了咋也得要试着接受。我没有给爸说他的病症,只是说了有炎症要消炎哩,希望在医院挂针能减轻他的疼,安安宁宁地过完这段时间。”杨书理心里头明白,姊妹一伙子心里头都不轻松,看着老四要情况宽心的说着话。

“肝癌这病没办法,没有办法治好,要是发现的早还有可能手术,现在晚期了只能想着给老人减轻些难过,如萍你要放得坚强一些,爸回来了上头屋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里,再说还有妈哩。”高孝斌听着这话,半天没有吭气,倒里说是男的镇定地很,心里头也很无奈。

“是的,我回来就到你屋了,这事情给你说了,还不知道爸要在医院住多长时间,或许一个月,或许时间还更长,还有可能超不过一个月,很多事情都说不定。这一次去我们带了三千多块钱,检查嘎达马西花了有四百多,现在住院了估摸着也顶不上几天,能用上一个星期多都不错了。回来给姊妹一伙子说说情况,都凑凑,手里头有钱的多掏点,没钱的少拿些,都当是尽心哩。行啦,我还要到器休去说事,一会回去还要到大姐跟老三那说叨,就不再你屋呆了,这几天把钱凑得给给群娃,到时候看谁去再商量。”

杨书理稍微歇了一会,该说的事情也都说了,事到如今无非就是筹钱,赶鸭子上架要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老人病了。随后就没有多呆,骑了车子直接朝器休的方向去了。这会子人都在屋里头,迟迟不见有人回来,急地在院子里头转圈圈,瞅见门口有动静了,见着书理推个车子进来了,端了个板凳就让坐着。竹叶知道跑了一天外面吃喝都不瓷实,索性到锅里面给盛了碗饭出来硬塞给杨书理叫吃了。

吃饭的时候竹叶没提念养贵的事情,要是没事书理肯定眉喜眼笑的,也不会满脸的深沉,这会子见着饭吃完了才问着:“书理,你爸的病得是不好,医生说是个啥情况,尽管说无妨,妈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最近老做不好的梦,老是上头你婆在这屋里头跑来跑去的,看外门口外刺角叫个不停,肯定没有啥好事。”

看着自己丈母娘如此云淡风轻,佘太君还是拿得稳,杨书理心里面也轻松了不好。其实,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最害怕丈母娘受不了,这会子才发现竹叶比自己想想中的要远远坚强,半天愣得都没有吭气,说句实话自己的丈母娘算是这屋里头的明白人。

“咋啦?你还不敢给我说吗?”竹叶见老二女婿半天不开口,继续催促着说话,“没事的,你说吧,这不是还有群娃、春侠都在哩木,我不会有啥事的。”

“书理哥,你说吧,昨个去县医院的时候人家大夫把话说得也很明,只不过没给个肯定的话,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群娃半天没有吭气,这会子亦催促着。

“好,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爸的病着实不好,检查结果出来了,说是肝癌,并且到了晚期,叫我们最好有个心里准备。肝癌这早期不容易察觉,这病一旦发病了就疼得死去活来,到这点上的时候已经迟了。现在医学还没有那么先进,这病没有办法治好,人家大夫说要是早早发现的话还能想着手术跟保守治疗,一到晚期就事在数着日子过了。”

“啥?肝癌?”群娃听着这话,还是有些诧异。

“嗯,现在我们这些儿女也只能尽心了,少让爸受点疼,扛一天是一天了。我今回来的时候把医院那顿好了,这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所以过几天去了给都带些换洗的衣服,还有医院费用也不便宜,估计这一次去带的钱好了能撑一个多星期,不好了还不得够,回来了要筹钱。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到老四家说了,这才上来给你说一声,心里头都有个准备。”

杨书理没有再多说啥,同样的话每一次说出来心里头都要难过上半天,再说这节骨眼上说得再多也没有啥作用呀,人人心里头都很婆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奔走相告筹钱在即(2)

缓了老半天,群娃才吭气,不过没有犹豫,直接问着杨书理接下来的安排,“知道了,书理哥,这两天我就想办法多弄点钱,准备啥时候再去呢?”

“钱筹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说,怎么说也得要个一两天,现在这年干钱不好挣,都想办法呢。至于下一次去的时候看有没有还要去,不过去的人多踏杂也多,到时候再说吧。”杨书理缓缓地回应。

“我跟你爸还有点积蓄,到时候一并拿着拿去,这老头子一辈子好强惯了,谁能想着命短得怕怕,走也叫走的舒服些。”竹叶见着两娃把话说完了,感慨了一翻,眼泪哗在眼眶中打着转,轻轻地抹掉,淡淡地说着话。

“妈,你跟我爸外钱先不着急,实在没办法了再说。”杨书理考虑的多,要是自己丈人一走,丈母娘竹叶完全失去了来钱的行当,老人手里头还是防着点钱用起来便离。再说了,姊妹一伙子六个人,咋样子都想点办法里的,推辞着说话。

“到时候看吧。”竹叶懒懒地说着一句话,“行啦,时间不早了,书理你也跑了一天了赶紧早歇歇着,你要在上头屋哩呆,还是要回杨家去呢。”

“我要回杨家去,今天都知道给爸看病去了,都等着哩,不管咋样子我都要跑上一趟。”杨书理听着这话,知道人人心里面都阴沉,索性站起来回应,转身就推车子去了。

“能行,你要下去了就早早下去,好好歇会。”竹叶叮嘱着。

“嗯。”

友群跟着出来送送书理,见着人骑着车子走了,才会去,一屋子的人头都重得怕怕。照着现在这天气,这个点经常在院子里坐着,遇到这事情都早早回自己窑里去了。

杨书理折腾了一天多少有些累了,可这心里头的事情不解决心里面不安,没有直接回杨家,顺着西故的大路直接去了梁家村大姐玉玲家。人都在院子里头,见着杨书理来了心里头知道肯定要说养贵的病,大姐玉玲在这姊妹一伙子中是年龄最大的,也是心最宽的一个人,倒没有拐弯抹角都实打实地说了起来。

“书理,爸看得啥病?”武玉玲问着。

“肝癌,晚期,医院让咋有心里准备。”杨书理直接回应。

“肝癌,病灶不好,我村上头外丫丫妈就是这病,没几天都没人来,外病来了疼得要人命,就说上头爸之前疼得直打滚。”梁仲启听着这话,心里头挺不舒服的,看着玉玲眼泪花都出了,接了过来,缓缓地说着话,“现在准备咋弄哩,人在医院呢,还是回来了?”

“在医院呢,我看着把住院手续办了回来的,说是给都齐齐说一下,心里面都有个数。病要治好是没有希望了,现在就是想要缓解爸的疼,医生说爸的日子不长,保守估计1到2个月的样子,不过一个人跟一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说不定……”

“哎,那你回来了,外姊妹两个在医院能成吗?”武玉玲听了半天,这会子压抑着心里面的难过,着急嘛慌地问着。

“暂时能成,姐,我这一次回来还有筹钱,今去带了那些钱,估摸着能撑上一个多星期,日子长了咱姊妹一伙子还是要筹点钱,有的多出,没有的少出些,刚才在上头屋人家妈说把她跟爸手里头的钱用上,我没要。”

“对着里,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要动妈手里头的钱,爸这要有个三场两短的,妈以后还要有点靠头。”武玉玲点着头,感慨地说着话,“能成,姊妹一伙子都凑凑,我明个就到上头屋去。”

“反正还要缓上几天才去哩,过几天钱筹得差不多了再去,到时候看谁要去再商量。哎,我今跑了一天了,还早早过去,娃娃们都还在老三家哩。”杨书理事情交代了,心里头着实累了,缓缓地站了起来说着话。

“能成,你回去好好歇会。”武玉玲应承着,起身准备去送送。

“姐,哥,你不用送了,我直接骑车子就出去了,免得折腾。”杨书理没让送,直接从院子里面骑着车子出了门。

梁家到杨家不远,一眨眼功夫就到了老三兰萍屋里,窑里面都上灯了,这会在娃娃们都在院子里面成妖,见着杨书理回来了,一个个都凑了过来。

“爸回来啦。”

“你爸回来了。”听着着话,兰萍放下手里头的活,赶忙朝着窑门口走,刚掀门帘直勾勾地跟杨书理碰了个对面,“哥,你啥时候回来的,我姐人呢?没说给爸看得啥病?”

杨书理进来坐在沙发上,人已经疲倦的不能说了,看着兰萍这着着急嘛慌的样子缓缓地说着,“回来一会啦,在西故老四家,上头屋,大姐家都跑了个遍,这才走到这。你姐没回来,爸在旱井住院了,病不好,肝癌,晚期了,现在能扛几天是几天了,得了这病医生都没有办法。”

“啥?肝癌?晚期啦?”兰萍毫无例外地赶到非常地意外,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落到自己爸养贵的头上,傻愣愣了半天。

“老三,老三……”杨书理看着兰萍这呆样子,用手在眼前晃荡了一下,喊着话,“不要胡思乱想,爸的病现在就是这么个样子,有今没明的人了,你一个个都放得好好的,少让老人操点心。爸不知道自己得了啥病,我没有给他说,医生说最好不要说瞒着老人,能拖一天是一天了。现在不知道还要再医院住多久,我回来是让姊妹一伙子心里头有数些,该筹钱了。”

“嗯,知道了……”兰萍忍着心里头的那声,没有哭出来,心里面一阵一阵地难过,眼泪默默地留着,缓缓地说着话,“这两天我就到上头屋去,照看着妈些……”

“能行,我看人家妈状态要比你这姊妹一伙子好多了……”杨书理感慨着说,“老人还是看得开,行了,我把娃娃领过去了,明天再叫过来,你姐不在屋,娃娃们你就照看这些,我估计还要跑事情哩。”

“好,明个叫娃过来就成啦。”兰萍点着头。

杨书理没有多呆,喊着娃娃们朝着西头屋里去了,给娃娃们稍微洗了一下就让上床睡觉了。白天折腾了一天天,心里面困乏困乏地,本以为自己头倒在炕上就能睡着,殊不知竟然睡不着,翻来覆去地不知道折腾到啥时候才迷瞪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穷人穷日子穷活法(1)

娃娃们知道养贵得了肝癌,心里头都难过得很,几个女子一夜都没有合眼,老大玉玲干早上起来就骑着车子朝器休去了,老四如萍送儿子凯凯上学后带着碎女子珠珠上器休来了,老三兰萍屋里头要照看五个娃实在走不开,心里头着急得怕怕,喊着建军下班的时候赶紧看看去,有啥情况了赶紧回来给自己说。

这节骨眼上,人人都知道养贵的日子不长了,可眼睁睁地看着老人受难过那是绝对办不到的,至于这场跟病魔战争的日子有多长没有人知道,眼下唯一能做得事情就是稳住家里面的一切,想办法筹钱,钱准备好了到时候走到哪一步了再说。

养贵有两个儿子,友群跟群娃弟兄两个,四个女子玉玲、金玲、兰萍、如萍,农村人的观念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女子结了婚就要过她自己的日子,娘家的事物就要量力而行,养儿防老念叨着就是儿子们承担着赡养老人的主要任务,只要是碰到爸妈的事情,儿子永远有决定的权力。

群娃是家里面最小的儿子,结婚不久养贵就找人分了家,老大友群管他,老碎群娃管竹叶,瞅着这个来的话养贵这次病了大头都扛在了友群的身上,其他姊妹一伙子尽心就成啦。友群人已经在医院呆着了,上头屋里就只有媳妇建芳跟娃武刚两个人,养贵的事情肯定是拿不了大主意,兄弟群娃虽说是儿子,可终究年龄还小,还得要老大拿事情。

武玉玲身为家里面的长女,倒不在乎村里面外些弯弯绕绕的,自己爸养贵在医院里面遭罪,恨不得替爸受外难过去,谁还惦记外女子不女子的事。念着昨天杨书理把事情说得不是很地道,早早上来看姊妹一伙子该咋样子把任务摊派下去,到下午五点左右的工夫王建军下了班也来了,人都凑齐了,家庭会议顺势而开了。

“长话短说,昨个书理都跟咱一个个把爸的病情说清楚了,大白话就是人不行啦,不过这还是有个过程的。去医院之前都见过爸疼起来是多么艰难的事情,现在在医院里面可以说就是让爸稍微舒服一些,要是好的话还能多活几天,不好的话随时都有可能没人了,这个心里准备都要有。现在爸还不知道自己得的啥病,自然也没有打算给他说,安安宁宁地想让他渡过这为数不长的日子。暂时性叫在旱井医院住着,后期要是旱井医院控制不住病情了,搞不好咋还要转到西安外大医院去,所以提前我们就要准备好钱。”武玉玲看着姊妹一伙子一家至少有一个代表,心里头琢磨了半天,还是领头说话了。

“知道,姐,昨个书理哥说了这事情,我心里头都有数哩。爸跟妈两口子把咱姊妹六个拉扯大着实不容易,这还没有享过福就得了这瞎瞎病。病要看,哪怕只能让爸多活一天都成,砸锅卖铁也要治病。”武群娃接着话说,顺势从口袋里面暗处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递了过去,若有所思地说着话,“我这暂时能拿出来三千多元,先交过来给爸交上医药费,后头的再想办法。”

“好,给你记上。你其他人根据情况,大姐我才跟晓军娃结了婚,再你仲启过没有啥收入,手里头能拿出来得不多,想办法先倒了两千元,今天也带来了。”接过群娃的钱,武金玲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老布手绢,拆开了数了一下,扔到了炕中间,言语之中多少有些无奈。

“多少都成,一家人一个情况,你有心就成啦,不在乎多少,你爸都理解的。”看着娃娃们脸上的眼色都不是很好,竹叶站了出来说着缓和的话,“老三兰萍屋里头折腾了一翻,娃日子也不宽裕,老四如萍也没有多少,你有多大的力气出多大得劲,谁都不会话得。”

“对的,这节骨眼上那还计较外么多,尽心就成。我的日子稍微好一些,我跟金玲暂时拿个四千块钱出来,上来的时候我从信用社取了钱,没打动,希望能排上用场,给我爸减轻些痛苦。”话转转转就到杨书理跟前来来了,他张开自己的手提袋,缓缓地掏出来一个报纸裹的东西,淡淡地说着话。

“我没有多余的,也先拿两千元,不过我刚从井上回来,身上没装,明天上来拿上。”老二过了就是老三了,王建军坐在板凳上思量了半天,这屋里头没有啥存钱,可碰到这事情上了绝对不能含糊,先顶过这当风口。

老四如萍没有犹豫,看着姊妹一伙子都是卯着劲,她也没有怂瞎,跟着说,“我也拿两千元,明个送上来。”

见着这阵势,竹叶心里头既高兴又难过,娃娃们平时过得啥日子,哪个过得好,哪个过得不好,这回为这跟养贵看病凑钱也都是迈力了,可这往后的日子该咋样子过,不由地眼泪流下来了,弱弱地说着话,“你的心意妈替你爸收下了,这日子长短都还不知道,我这手里头还有些钱,到时候也算到里面去。你们都不要争纠,钱是你爸挣的,他到用钱的时候了,该出这一笔的。”

“妈……”

“你都不要说话,我心里头啥都清白,你爸病了这是他的栽车,你娃娃们跟着受累。可你一个个都是有家有室,拖家带口的人,该咋样子过你的日子就咋样子过,要不然你爸知道了心里头会更不好受的。再说了这看病的事情没有人知道长短,书理,你对外头的地方熟悉,这事情就要你多跑跑腿,娃娃们叫着兰萍给照看着,老大玉玲、老四如萍你姊妹两个也都回去,不要在上头屋哩呆着,好好过你的日子。回头,金玲伺候你爸时间长了,老大玉玲你要去就换换老二。反正,老三跟老四娃娃都太小,你爸这事情,老大跟老二你就多余受些累。”竹叶知道娃娃们要说啥话,立马摇着手,叮嘱着。

“知道了,妈。”没有人再有别的声音,都点着头。

“行了,没啥事都早早回去吧,书理你安排好时间,啥时候去医院,你上来把钱带上去。”

“知道了,妈。”

“都回去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穷人穷日子穷活法(2)

竹叶心里头就不舒服,看着娃娃们围了一堆堆自然也放心不下,索性把一个个都赶回去,叫各回各屋,各过各的日子。

玉玲姊妹一伙子都没有吭气,顺着竹叶的意思都回去了,瞬间器休屋里头变得安宁起来。天麻麻黑,王建军骑着车子回来了,他带着杨书理捎话叫彩莉引着浩奇跟文奇回西头屋去了,这才安安宁宁的坐了下来。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王建军肚子着实饿得很,武兰萍见着老汉回来了赶紧热了饭给端出来,还不等饭吃完就问着现在是个啥情况。

“没有啥新得情况,爸要接受治疗,咋现在就想办法给凑钱。大姐拿了2000元,群娃拿了3000元,二姐拿了4000元,老四拿了2000元,我说了咋也拿2000元。”王建军一边吃着面,一边说着刚才的事情,脸上的表情很是为难。

“咱拿2000元,啥时候要呢?现在屋里头才有1000多元,这到阿达倒钱去呢?”一听这话,武兰萍心里面难过得很,“爸病了,这是一点点忙都帮不上,要是计划生育没有……”

“对啦些,过去得事情就不要念传了,你把屋里的钱给我拿上,明个我到井上再预支一下上个月的工资,凑凑差不多就够了。”王建军知道媳妇要说啥话,打断了没叫念传,“不管咋样子,这个节骨眼上给老人看病要紧,咱日子慢慢过,只要能吃个肚子圆就成了啦。”

“哎……知道啦……爸这一辈子还真是命苦……”武兰萍长长地叹着气,不由地流着泪。

“行啦,不要哭了,这阵子谁心里都不好受,把眼睛哭瞎了,爸的病都好不了。钱上咱使不上力气,你把娃娃们照看好,叫二姐好好的伺候爸也是一样的。”王建军心里头明白咋样子安慰都没有用,有些事情只能慢慢地消化,时间长了就能接受了。

“没办法,只能这样子……建军,你说爸啥时候能回来呢?不会就落到医院回不来了吧……”

“胡说说哩,哪能外么快,发病还有一个过程里,现在在医院住着不光要减轻疼痛,也不在想办法延长爸的日子……你要是不放心,等我大倒班的时候你到医院看看去……”

“看看去,我害怕我忍不住哭出来,爸是灵人,肯定都知道啥事情,我不能……”武兰萍说着说着,心里头越来越委屈,稀里哗啦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鹏娃从门前跑回来,蓓娃跟在后来喊叫着,“妈,妈……”

“咋啦?”兰萍见着娃回来了,下意识地擦了眼泪,着急嘛慌地问着。

“妈,就是咱东窑外老婆子在门前说我外爷的坏话哩。”蓓娃奶声奶气地说着话。

“说啥啦?”一听这话,兰萍心里头就上火,拉着蓓娃问着。

“就,就,就……就说我外……”

“鹏娃,你说。”见着蓓娃咯道了半天都没有蹦出来一句话,索性拉着鹏娃问着。

“就是,就是,东窑外老婆子……”鹏娃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王建军,怯怯地说着,“人家说我外爷要死了,活不了几天了,都是没干下啥好事……”

兰萍心里面本来就难受着,这会子听见鹏娃说这话,恨不得出去到门前跟徐幻樱理论去,可哪有吵架这心思,只能对着老汉王建军唠叨,“瞧瞧,你妈都是啥人,啥话都能说出来,诅咒我爸,我就等着看哩,她到底能有个啥结果。腿疼都没有教训下,我看外柱上拐杖卸不了才知道怕怕……世界上咋会有你妈外恶毒的人……”

王建军没有吭气,他知道自己着实没有反驳的理由,说句实话他事到如今都不知道为何明明是一母三胎,为何老母亲对自己竟是那般苛刻,对媳妇兰萍也做了不少错事,害的原本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变成这般紧紧巴巴,似乎这样子才趁了老人的心。他刚才听着外话,也觉得过分的要命,你说这消息传得还真的灵通,昨天他们才知道这会子咋样子就传到门前去了,着实让人着气。不过已经好几年两窑都不招嘴了,人家说人家的,这不是也没有办法的,要是专门争执也不会有啥结果,只会让事情越来越难缠。

见着建军不吭气,兰萍也没有辙,心里头难受也别朝自家人身上撒,自家老汉这么多年在煤井上班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辛苦地很。她顺势收了碗,刷了锅就喊着娃娃上床睡觉。躺在炕上左看看养贵的照片,右看看养贵的照片,心里头一会子就胡思乱想起来,眼泪就流了多长。蓓娃还小,晚上都要搂搂着兰萍睡觉,见着兰萍流眼泪了,她也精气地哭了起来,“妈,你咋啦,你咋啦?”

“妈不咋,你个碎怂赶紧睡觉。”看着蓓娃这胖乎乎的样子,兰萍缓缓地拍着肩膀,催促着说话。

“妈,得是我外爷要死了?”忽然间,这鬼经灵的丫头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话。

“你个碎怂知道啥些?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兰萍听到这个字言,心里头咯噔一下,不过娃娃终归是娃,该怎样解释多少有些难,更何况娃的思想里面压根不知道死究竟是个什么概念。

“不知道,就是不见了的意思。”蓓娃摇着头,嘟着嘴,喃喃地说着。

“对,就是不见了的意思。”兰萍噗地笑了出来,似乎这样子的解释叫人听着舒服。

“嘿嘿,不见了,过几天就回来了。妈,那过几天我外爷就回来了,是不是……”

“嗯,是的,过几天你外爷就回来了……到时候,咱就到器休看去……”

其实,兰萍压根不知道自家的爸养贵,这一次住院能不能安安然地回来,回来的时候还是不是那个朗然的样子,一切都在她的脑海里面打着转转……

“睡吧,别想了……”王建军在对头,听见这娘们两个还没有睡觉,咯噔地说这话,关切地说着。

“嗯,睡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抗药性让期许落空(1)

屋里头的人都牵挂着医院的情况,做起事情来也不是很安心的,惦念着武养贵在医院是个啥情况,转眼间一星期时间过去了,这短短的七天就像是漫长的七个中世纪一般让人废了神思。一辈子都没有进过医院,武养贵做梦也没有下想到自己这次地会跟医院打交道,而且这一住就一发不可收拾,入院的那会子腔子里面疼得嗷嗷叫,整个人都蜷成一团,几天下里疼痛着实缓解了,高兴得以为自己的炎症得到了缓解,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早上起来,主治大夫顾秋福例行巡房,给武养贵做了基本的检查,状况挺稳定的,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出了病房。明明看着自己爸的精神状况好了很多,武金玲跟武友群觉得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顾秋福不是说自己爸这肝癌晚期治不好了,可明明用了几天药人的精神好好多了,寻思着想要去问问。

“爸、姐,我出去买点吃的去,一会就回来,你要吃些啥呢?”武友群跟金玲使了眼色,微微地笑着说话。

“给爸加两个馍,一碗稀饭,要小米粥。我就先不买,一会我出去吃。”武金玲一边跟养贵铺缩着腔子,一边说这话。

“能成。”

武友群点着头,没有耽搁就出了病房,绕过住院部直勾勾地寻到顾秋福的坐诊室,趁着这会子还没有啥病人就敲门进去了。

“顾大夫!”看着正在椅子上坐着喝水的顾秋福,武友群礼貌地打着招呼。

“咋啦,你父亲哪里不舒服吗?刚才查房的时候一切都挺不错的。”顾秋福抬头一看是武养贵的儿子,放下手里头的水杯,还以为武养贵哪里不舒服了,急切切地问着。

“不,不,不……顾大夫,我爸这会子都好着呢,是我心里头有些疑问想来问问你,麻烦你了。”武友群赶忙回着话,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缓缓地说着话。

“坐,有啥话直接问。”顾秋福没有咯噔,直接让武友群坐下,耐心地等待着。

“顾大夫,之前检查说我爸得了肺癌晚期,不是说没办法治好了,这两天我看用药后,疼痛的状况好了很多,这是不是好转的迹象,再或者是不是前面哪里出了差错呢?”武友群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说着自己心里面的疑问,满眼期待着能得到好一些的答案。

“奥,你是来问这个的呀……嗯,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你听我慢慢说话。你父亲武养贵的确得的是肝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所以我这几天来一直都在给他用的是抗癌的药物,疼痛是得到了不少缓解。可这短暂的好转说到底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好转,毕竟你父亲之前从来没有用过药,身体还不具有抗药性,这几天看着人的气色好了很多。不瞒你说,这个药用在你父亲身上效果能有多长时间我都不敢保证,一个人一个体质一个抗药性,到那时候只能再换别的更为厉害一些的药,到那个时候估计旱井医院这里都不敢再接受你父亲住院了,你必须要去西安更大一些的医院,哪里的高效抗癌药会多一些……”听见武友群这般说话,顾秋福心里头自然是明白的,以往不少病人的家属也会有这种想法,不过时间都维持不长很快情况就恶化了,既然问了索性就给交个底,提前有个心里准备。

“啥?抗药性?那意思是说我爸不知道过多久这药就没有效果了吗?再不行我就要转院啦?顾大夫,那我爸这期间可以回屋里呆吗?他这两天都在念叨着要回去哩。”一听这话,武养贵心里面的希望又破灭了,忍着那残酷的事实,试探性地问着话。

“这个不好说,因为你也知道要是发病起来了人疼得就受不了,后期要是严重到吐血的地步,害怕你们家属没办法控制。哎,不过老人想回家倒也不是不可能,这个暂时是不行的,具体情况到时候还要你们家属商量。”作为大夫顾秋福自然希望病人能够治疗,可作为一个正常的人他挺理解病人想回家的心,没有说死倒放了活话。

“知道了,顾大夫,谢谢你,那您先忙!”武友群点着头,打招呼,缓缓地朝门外头去啦。

“嗯,好好照顾你父亲。”

念着这话,武友群尽快调整这自己的状态,无非是回到那虚假的希望破灭之前的心态罢了,快步朝着医院的食堂去了,给养贵夹了两个馍,买了份稀饭就朝着病房去了,脸上洋溢着不为人知的笑。

“爸,给你把饭买来了,赶紧趁热吃,刚才排队的人太多了。”武友群看见养贵坐在床上输液,人倒是挺精神的,上前一步晃着自己手里头的馍跟稀饭,打趣地说着话。

“就好着这一口了,以前在屋里老跟你妈吵来吵去,嫌东嫌西的,这会子还怪想这一口的。等了你老半天就说不回来,你留着,赶紧叫你二姐出去吃口饭去。”武养贵稍微有了精神,人就活了过来,说话的声音都是那么洪亮,咋样子看都不像是得了瞎瞎病的样子啦。

“好,二姐,你赶紧吃去,我跟爸呆着。”武友群顺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武金玲催促着说话。

“好。”武金玲点着头,就朝着门外面去了。

见着金玲出去了,武友圈赶忙把馍递给养贵,顺道把饭晾在一边的碗里头,看着自己爸笑着说话,“爸,赶紧吃,你这一项吃得都少,趁着身体好能吃了赶紧多吃些,别两天都饿瘦了。”

“不饿,不饿,一天天挂这么多瓶吊针,劲补的足足的,还别说这才到医院这几天挂了人家外针,疼都不太疼了,身体好了一大截子,稍微有一点点感觉。来这几天了,不知道屋里咋样子了,可别因着我这身体给乱了套了。先前我就说没啥问题,肯定都是些小毛病,你爸我才六十多岁,只有两个孙子,刚刚娃跟智刚,这还没有带几天孙子千万不能有啥事了。对了,你跟建芳真不打算再要娃了吗?娃娃多了是福气,人都说多子多福,可别让咋王家没了人,外就不热闹了。”武养贵接过热馍啃了一口,笑着跟自己的儿子唠嗑,諞闲传,这会子真跟个没事人一样。

“爸你说的啥话,你里孙子外孙子有多少,还说没人。你好好养好身体,回头我就再要上一个娃,刚刚一个着实太单薄,到时候你慢慢带着。人在医院就不要操心屋里头的闲事,屋里头肯定啥事都好好的,这会子我妈也不唠叨你。”

武友群顺着养贵的话说着玩笑,尽量用脸上的笑容掩饰着心里头的恐惧与悲伤。

第一百七十章 抗药性让期许落空(2)

正说着这,转眼武养贵就絮叨着自己的病情,心心念念地要回家,冷不丁地就说上几句:“对啦,友群,你没问人家大夫看爸这啥时候能出院,这几天在医院呆着睡个床板都要花钱,要是没啥事情开点药咱就回去。屋里头的炕大得很,翻几个身都没有问题,瞧瞧这木头子翻个身都能把人溜下去,你跟你二姐这几天都没有睡好,早早回去了早早就不折腾人啦。”

“还没问呢?人家大夫有诊治疗程里,你不要着急,病好了你想呆人都不让呆的,着啥急。瞧瞧你前几次疼得打滚的样子,这才稍微轻了一些,既然咱这次来看了,就要看彻底,免得反反复复不好。叫我说,爸你就安心养好身体,到时候回去了还能一口气上咋门口外桐树哩。”怕啥来啥,武友群就担心自己爸养贵问些啥,果不其然没聊几句就到点上了,还好心里头想了几个答案,丝毫没有露馅。

“养病不花钱呀,屋里头也能养,这次回去了,我叫你妈天天给我割肉养炖汤还不行,非要在这医院里头打这针,上个厕所就白瞎了。再说了,你这小子是不是存心那你爸我寻开心,哪能像你说得这般一口气爬树,爸现在年龄大了,岁月不饶人,胳膊腿不灵便了。”见着友群拿自己开心,武养贵心里头高兴归高兴,可老人总不希望让娃娃们遭罪,轻轻地拍着娃的肩膀,眼睛一瞪一瞪地回怼着。

“能成,想吃肉也成,中午就给你买骨头汤,叫你滋润滋润。”武友群选择性地忽略掉自己爸养贵说得一些不好的话,自顾自地回应着。

“别介个,呆在医院里头啥都吃不下去,再好的东西都变味道了。对了,友群,咱这在医院都呆了五天了,来带得钱差不多过半了吧,要是不一定要住院的话咱就买上药回去叫武军给扎针,何必再这折腾呀。省下来来的钱还不如拱刚刚娃念书哩。”

“对啦,对啦,好我爸哩,刚刚娃还小能花几个钱,你好好治你的病。照你这么说,小时候我姊妹一伙子要是谁病了,你就不给上医院看吗?道理是一样的,你就安心看病,其他的事情不是你考虑的。赶紧把米汤喝了,暖暖胃。”

“哈哈哈……能成,能成……爸现在老了,说话没份量了……”

“咋啦些,说啥咋能没份量……”远远地武金玲听见这话,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着这父子两个聊的嗨的,凑了上去搅和着说话。

“二姐,你回来了,没啥事,还不是爸自己糟践自己,愣是说自己说话没有份量了。”武友群倒是笑出了声,“瞧瞧,爸,你只要一说话,武家上上下下哪个赶不听你说话,那不是等着挨揍受批判吗?你这吃了饭,赶紧躺着歇一会,这吊针还要过上一段时间呢,要是困了就闭着眼睛歇一会。”

“知道了,你还被说,饭后瘫饭后瘫,叫我迷瞪一时,你姊妹两个没事了到外头转转,整天跟我窝在病房也不是个事。”武养贵着实觉得有些疲倦,可能早上醒来太早了,见着友群说话哩,躺了下来叮嘱着娃娃们。

“成,爸你慢些躺。”武金玲赶了上来,放好枕头,照看着武养贵躺了下来。

“走吧,姐,咱两个到外面呆一会。”见着养贵躺下了,武友群招呼着二姐武金玲到外面说说话。

“嗯,走。”

出了病房,姊妹两个绕到住院部前面的花坛里面,阴凉处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只有两个人倒也没有啥遮遮掩掩的。

“友群,我那会子准备寻顾大夫问一下,人家没在坐诊室,我就出来了。看爸这几天的精神慢慢好了,是不是病情稳定下来,以后会不会就好了,要不就是哪里是不是出了问题,得是诊断错了。”刚刚落座,武金玲就跟大兄弟念叨起来。

“哎……姐,我刚才出来也去寻了一下顾大夫,咋两个像的外事情都是痴心妄想了。爸外病先前没有接受过药物治疗,自然一用药会有效果的,不过一旦身体对这些药物形成了抗药性,再打这些药就不管用了,所以现在看着老人的精神头还可以,疼得时候也没有那么厉害,已经能受住了。人家顾大夫给我说,咱要做好心里准备,目前的这个状态都是一种假象,后期要是癌细胞不断地扩散扩散,身体被彻底击垮了到时候吐血,人瘦成皮包骨头,恐怕旱井医院都不敢接了,到时候搞不好要转院都西安医院。”武友群本来也打算给二姐说说人家大夫刚才说的话,正巧金玲也问了,丝毫没有隐瞒地回应着。

“这样子呀,原来都是咱把事情想得太好了……这两天爸老说看好了就要出院回屋里去……这该咋弄哩些……”武金玲一听这话,瞬间被打回原形,心里面又多了一层阴影。

“拖一天是一天,我就希望爸这抗药性能来的晚一些,至少疼得能忍住。对啦,姐,我书理哥回去的时候没说啥时候来吗?”

“回去筹钱了,得些日子,再说你跟我都在这里,手里头不是还有钱哩,不碍事。到时候实在不行的话,你回去一趟,姐陪着爸留在这里。”提到这上面,武金玲明白书理回去的时候说着很快就来,可来了暂时也没有多大作用,再说了要是再来估摸着爸养贵心里面该多想了,上头妈竹叶肯定会拉着不让跑来的。

“也成,照这样看,我们手里头要把钱准备好哩,不管结果是啥咱都要把心尽到。”

“对,是的。你要不想回病房了,姐先回去了,爸一个人呆着太冷清了。”武金玲早已经没有心思在外面呆了,不知道自己爸养贵再能活多长时间,能活生生地看上一眼是一眼,站起来淡淡地说着话。

“能成,你先回去吧,姐,我在这呆会。”武友群点着头,没有多说话,心里头也不美气。

武金玲没有耽搁时间,直勾勾地回到病房,这一眨眼的功夫武养贵已经睡着了,样子看起来平平顺顺的,跟个没事人一样。没有惊扰,她静静地躺在对面的床上心里面犹如针扎一样,脸上还要装着笑,默默地看着吊针。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友群归家众亲议事(1)

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武养贵用药基本上没有出现副作用,整个人的状态恢复了到前所未有的精神头,除了输液造成浑身浮肿的现象,胸腔里面的疼痛感几乎处于无感的状态,别提他有多高兴。一大清早起来,顾秋福来例行巡房,随行的护士坐了基本的常规检查依然一切生命机理都非常稳定,听见这一消息,武养贵不顾手上还打着点滴就下床,眼瞅着人家大夫要出去,他破嗓子大喊着。

“顾大夫,顾大夫,留步。”武养贵颇有礼貌地朝着门口喊话。

“老哥,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还是有啥问题呢?”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顾秋福丝毫没有犹豫转过身来,麻利地快步上前,“你这还输着液,下地干啥呢?有啥事你说就成。”

“好好好,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趁着我两个娃这会子不在病房,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刚进医院那会你看我胸腔疼得都使不得,这半个月下来好受多了,你瞧我这都打了半个月的吊针,浑身浮肿,再说现在也没有什么症状,顾大夫我能不能回屋里修养去呀。不就是一点点炎症,这都消了半个多月了,我跟两个娃说了人家死活不同意,只要你同意我出院了他两个就不再说啥了,你给帮帮忙吧。”武养贵瞬间像个孩子一样乖乖地坐到床上,看着顾秋福笑脸相迎,心里头送了一阵劲,不紧不慢地说着心里头的想法。

“哎吆,老哥,你这娃娃们还真是孝顺,不让你出院这不是还没有到出院的时候,虽说你这是炎症,这半个月消炎才有了气色,这不你腔子偶尔还会疼痛,要是反复了就难治了。你不要着急,合适地时候自然会让你出院的。”一听这话,顾秋福点着头,人挺随和,商商量量地回着话。

“爸,你弄啥哩,可又给顾大夫说出院的事情哩吗?”正说着这话,武玉玲从外面端着稀饭馍走了进来,上前见着养贵跟顾秋福那般模样,自己的爸她清楚得很,笑着走了过去,装着狠怼的样子说着话,转身就跟顾秋福说着,“顾大夫,我爸又跟你胡纠缠了,没事,忙您的。”

“哈哈哈……没有,没有……”见着武金玲说这话,顾秋福亦跟着笑了,看着武养贵赶忙说着,“老哥,你好好养身体哈,我出去忙了。”

“恩,成,忙去吧。”一见二女子这般说话,武养贵都没有脾气了,尴尬地笑着吭声。

顾秋福离开了养贵的病房,武金玲上前关上门,洗了把手,给武养贵张罗着吃饭,实时还不忘叮嘱,“爸,你的病要是好了,人家大夫会让你出院的,你这人还是心太急了。虽说现在疼痛感降低了,可炎症自然还是有的,要不然你腔子里头怎能还会感觉到疼,安安心心地好好治病,不要成天喊着回屋里回屋里,好了咱自然就回去了。”

“对,对,对……现在爸这年龄也大了,你一个个都成王成霸了……唉,这友群一大清早起来就不见了,人跑那去了?”武养贵唠叨归唠叨,可眼瞅着老半天都不见自己儿子闪面,不由地追问着。

“啊,友群呀……建芳他娘家有事哩,叫人捎话来回去一趟,今晚上不来明个早上就来了,顺道给咱父子一伙子拿些换洗的衣服,半个月就这两身衣服多不方便。”不见友群,金玲早都知道自己爸养贵要问这事,可友群回屋里的事情不能瞎编,倒也老早想好了说辞。

“奥,回去啦……回去啦叫娃就不要来了,再说了我都看了过不了一两天爸就出院了,来回折腾外不花钱呀……这一茬子住院,我跟你妈养的外一窝猪娃子卖的钱恐怕早都没了,医院就是个烧钱的地方,少来……”没有啥正经事情,武养贵自然就闲不住,抓扎老二女子金玲唠叨来唠叨去的。

“知道啦……爸说得啥都是对的……不过还是赶紧把饭吃了得成,要諞闲传了一会子再说……”瞅着养贵一说话就不吃饭,跟娃碎娃一样,金玲摇着头,指着手里头的热馍,碎碎念着。

“哈哈哈……被女子一天盯着……”

“咋啦……有意见……”

“没……没……没……”

吃了饭,武养贵一直在输液,时间一长就犯困了,不知道啥时候躺下去就睡了过去,武金玲躺在对面的床上静默地呆着,偷偷地抹着眼泪。她估摸着这点了,友群肯定回到西故了,说不定路上不耽搁人已经在器休了。着实路上没有耽搁,友群又碰见了顺车,一路上回来挺快的,到了老四如萍家骑了车子直接回器休去了。

先前杨书理本身要去旱井送钱去,中途友群托人传话说不用来了,自己要回来一趟。医院的住院已经欠了有三天的账了,他就是为了等半个月的时间看看养贵身体是否有抗药性的现象,看着情况稳定下来人才敢随意走的,留着金玲一个人在医院呆着心里头多少能宽心些。一个个知道友群要回来,姊妹一伙子这才带着娃娃们都跑了上来,就想知道养贵在医院里头究竟是个啥情况。

“哥,你回来了。”群娃从小窑刚出来,瞅着一个人推着车子进来了,抬头一看竟然是友群,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恩,回来了,妈呢?屋里一切都还好吗?”见着兄弟问自己话,友群没有犹豫顺着话说。

“都在屋里头里,大姐、三姐、四姐都在屋里头呢……这一段时间没有啥事情都好着哩,不是都念叨着爸的情况,心里头都歇不下。”群娃缓缓地说着话,“赶紧进来,超里头走,给你弄些饭吃。”

“不急,不急……”

听见院子里头有人说话,几个碎怂从炕上下里,一瞅着是友群,喊着:“妈,我大舅回来了,跟着老汉子一样,胡子都能拉地了……”

“友群回来了……”竹叶正在门后面的椅子上坐着,听见几个外孙子喊话,心里面咯噔一下,探出头看了一下,远远地就看出来是友群。半个月的时间吃不好睡不好,胡子邋遢,头发乱炸,憔悴了不止有十岁,可想而知娃娃糟了多少罪,瞬间眼睛就红了。她缓缓地站了起来,对着炕头上正在忙活着给养贵做老衣的姊妹三个……

“妈、姐、老三、老四……”话刚落点点,友群已经到门口,窑里头的人齐齐地问候了一遍。

“友群……”

“哥……”

“赶紧进来,友群坐坐歇会,把你外胡子一会刮了,妈这就给你弄饭去……”竹叶都来不及问养贵的事情,着急嘛慌地看着自己儿子憔悴的样子,又要忙活起来。

“不用,妈,我一时到上头屋里头了再收拾,人都在里我想跟你们说说我爸的情况……”友群顺势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念叨着让竹叶也坐了下来,不想耽搁时间,再说了围了这么一圈圈不都心里着急养贵的事情,索性干撒麻利地说明了。

“哥,爸现在究竟是个啥情况,什么时候能回屋里头来,要这么一直住到医院里面吗?那我姊妹几个想到医院去看看爸没看成不成呀?”话音刚落,老三武兰萍没有忍住,隐藏了很久的眼泪花又飙了出来,叹着气问着话。

“兰萍,你不要着急,你叫友群慢慢说,不要催你哥。”老大玉玲见着老三妹子问话,又念着友群这慢热的性子,加上人疲劳地跟啥一样,插着话说。

竹叶给友群倒了一杯水,叫一边喝着一边说话,只见那沧桑的面孔显得有很多无奈,念叨着养贵医院的情形。

“没事,姐,这次回来着实也想跟你们商量商量这事情。自从住了院,人家外顾大夫给爸打了药,疼是能忍住了,微微地有些感觉,刚开始我跟二姐都觉得是不是哪里诊断错了,明明用了药人就恢复了好了,专门去问了人家大夫说是爸先前没有治疗过,这些抗生素用上以后作用刚开始很明显,爸这病情太严重了随时都有可能产生抗药性,一旦产生了抗药性就要更换新药,要是病情再极度恶化的话恐怕旱井医院就没有办法控制了,一旦再疼起来可就难受的要命,要想控制得要转院去西安了。”

“抗药性,那这咋办?是不是说爸现在不能停药,一旦停药的话病症就是显现,病情就会加重呢?”这话听着叫人害怕得很,老四如萍听着这毛孔都在颤抖,咋咋呼呼地说着话,“要是这样子,岂不是爸要一直呆在医院里头,就咱爸外性子肯定呆不住,要是叫他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估计又要大闹一场啦。”

“唉……”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友群归家众亲议事(2)

四妹子如萍说着话,倒也是友群困扰了很久的事情,明明知道自己爸养贵的身体看不好,医院肯定不会主动叫出院的,除非等到抗药性爆发必须转院的时候才会又通知,要是一直这个样子人就要一直呆在医院,这样子依自己老父亲的性子总会爆发的,这次回来正想跟姊妹一伙子商量商量爸出院这个事情,哪怕是在屋里呆几天又去医院住呢。

“唉,要是有了抗药性,只能更换更高效的药了,目前只能这样子……还不知道爸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爸外性子你也都知道肯定不愿意在医院里头呆了,这都说了好多次要出院,自然主治大夫的意思建议留园用药,可爸要是一直住在医院他又不愿意,我跟二姐左右为难。要是爸一直住到医院回不来的话,往后病重了……唉……做儿女的要是让他有了这个遗憾,这以后要愧疚的……”

一时之间,窑里头人都不发话了,这个问题看起来简单,实则一点都不简单。或许因着心里头一点点的恻隐,让养贵回来住上个几天,病情又复发了家里面又没有什么抢救的仪器,万一一下子人扛不过去,事情要如何来收场。可要是不让养贵回来,人一直呆在医院,对于一个有今没有明的人来说该是多么遗憾的事情,生前身后事连一点点准备都没有该如何是好……

过了半晌子,竹叶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头自己不点不带头,娃娃们没有谁赶拿了这注意,更何况自己老汉是个啥情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窑里头自己这一伙伙娃娃,若有所思地说着话,“这个事情你们都不要有啥为难的,现如今你爸并不知道得了这种瞎瞎病,可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日子不长啦,从我认识你爸到现在他都喜欢热闹,医院对于他来说算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也可能这辈子就这一次了,呆够了他想回来就回来,我们尽量满足他的想法,不要人有啥遗憾。再说了,肝癌晚期到底命还有多长没有人知道,在医院里面我们也不过想给他减轻一些病痛而已,要治好早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与其他闷闷不乐地呆在医院倒不如乐呵乐呵地让他回来,娃娃们呆在屋里头多高兴……”

听着竹叶说得话,这一伙伙心里头都难过得要命,其实娃娃们都想顺了养贵的心思罢了。可活人跟死人终究还是有区别的,哪怕是病着看着能喘气也心里头安宁,一旦阴阳相隔,黄土下葬那便是天各一方,这样的局面谁都不敢想,亦不愿意看到,依然没有人吭气。

“对啦,你姊妹一伙子都不要哭丧着连,事情就这么定了,友群你这次去的话问问人家大夫看你爸这情况稳定下来了,能不能让出院回屋里呆上几天,出门在外都会想屋里,更何况成天呆在医院那样子的地方。要是人家大夫说能成,记得回来把要打的针难上,可不能叫你爸在咱屋里头遭罪,武军能打针,你听见了没有。事到如今,你爸身体不好住院了,我还能抗住这屋,你一个个都不要再说其他的话了……”竹叶见着又是一阵沉默,继续喊着话。

“行啦,妈已经发话了,咱就这么办,顺着爸的新意来,没有几天日子的活头,就让高高兴兴地过上几个日头……”武玉玲身为大女子,亦知道得了这病的人又有多难受,一想到自己的爸心里头犹如针扎,要做选择两头为难那,自然只能顺着人的意愿,带头回着话。

“成,叫爸回来……”

“叫爸回来……”

“叫爸回来……”

“好,既然事情已经说定了,友群你这次去了看情况处理。你二姐在医院伺候你爸的时间长了,你大姐说要是这次去不行了还她去。”竹叶心里头这会子算是有底了,点着头又继续着新问题。

“是的,友群,你进去还是明个去,姐跟上你去把你二姐换回来。”玉玲也跟着问话了。

“大姐,暂时性不用换人,医院情况我二姐已经熟悉了,爸外性子一来那二姐没办法,还是叫她守着。你耳朵不好,要是跟爸或者医生打个岔的话,我还害怕你不习惯,再说爸外心思重,看着换你替我二姐了,要是怀疑个啥就不好了。要是你想去看爸,跟着我一块去,看看你心里头有个底就好了。”听着大姐玉玲去伺候,友群心里头也愁了,不过没有回避,有啥话说啥。

“也是,姐这耳朵背,经常打岔……算了我就不去了,爸外性子我知道……我还是在屋里头给爸准备其他事情吧……友群,爸要是出院回来的话,你提前让人给屋里传话知道吗?”玉玲心里头也知道,自己去了,伺候不一定能干得好,再说二妹子已经摸熟了路数,倒要轻巧地多。

“姐,你不要多想,我哥意思害怕爸有啥怀疑……不是说你……”老三兰萍看着大姐玉玲有些失落,赶忙找补着说话。

“就是的大姐,你不要……”如萍也跟着说了起来。

“大姐,瞧瞧你我说的不是外意思……”友群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提大姐的耳朵,可……赶忙回着话。

“不,不,姐没事,只是觉得跟爸一点点忙都帮不上……心里头难过而已……友群不关你的事情……”见着姊妹一伙子这般说话,玉玲害怕兄弟妹子误会,赶忙说着,“爸是什么样得人,姐知道……”

“行啦,你们都不要说这些话……老三老四有娃去不了,友群,你大姐想去看看你爸,这次去群娃、你大姐都去瞧瞧。你爸心思重,屋里去上几个人或许能好些……”娃娃们终归是娃娃们,一心都是想着养贵,竹叶心里头嘀咕着又发话了。

“哥,你啥时候去,我跟大姐一块去……”群娃顺话问着。

“今晚上不去就明天一大清早上去……”友群回着话。

“行啦,时间再紧不赶这几个钟头,你既然回来了就明个再去,不是说这几天情况很稳定吗?对啦,事情都说完了,你赶紧上去把自己收拾收拾……那其他的该忙啥忙啥……”

“成吧,群娃,那你跟大姐准备准备,咱明个一大清早就去……”

“恩,哥……”

“那我上去啦哈……妈、姐、老三、老四,走啦……”

“恩……”

出了大铁门,友群骑着车子一弓弦回到屋里头,这会子建芳正在做饭,趁着这节骨点上,洗了个头,刮了个胡子,好好休整了自己翻一番……饭熟了,他麻溜地吃了点饭就到炕上歇着,原以为忙活了这半个多月,枕枕头就能睡上很长时间,谁承想一个小时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娃娃探病养贵遂愿(1)

第二天一大清早,友群、玉玲、群娃姊妹三个人相干着去了旱井医院,赶到的时候养贵已经在输液了,躺在病床上给睡着了。玉玲在对面的床上倒着,见着姊妹一伙伙来了,麻溜地坐了起来,招呼着叫坐下来。

半个多月没有见养贵,玉玲、群娃姊妹两个看着眼前的爸心里头总不是滋味,人大了半个多月真,手背都被扎得青一块紫一块的,针眼好了又添新的,人浮肿得跟个包子一样,迷迷瞪瞪地睡在床上。

“二姐,爸咋这么早都睡着了呢?往常这时候不都在吃早点,唠嗑的吗?”瞅着时间点,友群觉得不太对劲,多少有些不放心,急切切地问着金玲。

“早上顾大夫来看过,基本体能特征正常,不知道咋回事,今早爸说胃口不好,啥东西都没有吃,就躺着睡着了,看起来困倦得很。”听见兄弟问话了,金玲实打实地回应,心里头也毛毛的,“我早上问过大夫,人家说这情况也属于正常,叫我们留心观察着,一旦有啥不对劲地地方赶紧喊他去。”

“昨天我走了之后,没发生啥事吧,晚上爸睡得怎能么样?”友群还是不放心,继续追问着。

“没发生啥事,昨个你走了,爸有说有笑的,还跟人家顾大夫说要出院呢,晚上睡觉没有啥过失,睡得挺早的。”金玲丝毫没有犹豫怔怔地回着话,“姐,你瞧瞧,兄弟一来就跟个审问犯人的样子,吐槽着念叨。”

“没有,我就问问,看我二姐外人……”

“咋啦……二姐咋啦……”金玲都去地回应。

“成,姐你呆着,叫我去寻一下顾大夫问问……”友群自然知道自己二姐的心,不可能有啥不好的主意,不过这般反常的事情他总归放不下,思量了再三才念叨着。

“你去吧。”

友群出了门没敢耽搁,先去缴费处缴了所欠的费用,再预存了住院费,随后就朝着顾秋福的坐诊室去了。顾秋福刚准备出门,跟友群碰了个对面,索性没有出去,准备看看武养贵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顾大夫,你这是准备出去呀。”友群微微地笑着打招呼,“我刚才过来的路上把住院费该补的补了,该预缴的已经预缴了。”

“回来了,你,交了就好。咋啦,还有什么事情吗?”顾秋福点着头,不紧不慢回着话。

“恩,有些事情想问问顾大夫。”

“你说。”

“昨天我回去的时候看我爸的状态挺不错的,今天咋一早上起来就不想吃不想喝,整个人看起来乏得很呢,到底是个啥情况呢?难不成我爸有了抗药性?”念着人家顾大夫也忙着哩,武友群没有耽搁时间,直勾勾地问着,“你早上检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啥不一样的吗?”

“这个问题我也注意到了,你爸这个情况还不好说,肝癌晚期的病人就是这样子的,精神头不会好到哪里去的。这半个多月,你父亲的状况要比一般的好得多,今天突然见这样先不要着急,好好观察,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症状,要是胸腔出现剧痛的话,估摸着我们使用的药估计没有用了,必须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看看究竟是个啥情况。”顾秋福眉头紧凑着,缓缓地说着话,“像你父亲这种病人,身体变化比较大,而且病人以来阴天或者深夜病情就重,你好好观察观察,随时注意你爸的身体变化……稍有不适记得来通知我……”

“恩,行,我心里有数了,谢谢顾大夫……”

“应该的,不必客气……”

早上从屋里出发的时候,武友群原本高高兴兴地来准备寻顾秋福问问,自己爸养贵要是情况稳定的话,能不能回家里面呆上几天,谁承想这才一天不见人又变得虚弱起来,跳到嗓子眼的话又憋了回去,心情越发的沉重,一个人在外头缓了缓才回病房去了。

“哥,你去问人家大夫,没说爸没事吧。”远远地看着友群爬楼梯上来了,群娃麻溜地出了门,上去讲自己哥堵在外面问着话。

“不清楚,大夫说让好好观察着,要是爸这情况再不行的话,就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现在用得药不管用的话,就该考虑换药了。”友群念着在病房跟前,他把说话的声音压得特别低,几乎只能兄弟两个听见,嘀嘀咕咕了半天。

“唉……看来爸这样子似乎情况不好……走吧,进去吧……当心观察着……”群娃一听这话都知道是啥意思,点着头,拍着自己哥友群的肩膀,缓缓地说着话。

凑巧得怕怕,友群跟群娃弟兄两个进来了,养贵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看着对面四个孩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听见玉玲喊叫了一声才彻底清白了。

“爸,你醒来了。”老大玉玲耳朵背一点,说话的声比一般人要大些,否则她自己都觉得听得不地道。

“玉玲来了,你跟娃啥时候来的?今天阴着,你一个个跑来弄啥啦?”有阵子没见自己的这些娃娃了,养贵心里头自然开心,都忘了自己手上还挂着针,猛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嘴上一个劲地念叨着。

“爸,你慢些。”养贵这一下子把娃娃都吓了一大跳,起得太猛了,金玲麻溜地赶忙上去扶着,给背后垫了枕头,叮嘱着说话。

“没事,我好着呢。”养贵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随着自己开心。

“爸,你不是还没有吃东西,这会子叫我给你出去买些吃得。”友群见着这般模样,赶忙问着。

“不,不饿。来,给我说说屋里头的情况,娃娃们都乖不乖,不知道智刚现在长成啥眉眼了,刚刚是不是又长高了……”一坐起来,养贵好像活了过来,看着娃娃心里头的那股子牵挂一下子涌了出来,真真地应了老话,活人一世就图个几辈辈人,到死心都在娃娃身上挂牵的。

“屋里头都好着哩,你就少操心闲心,好好养病,赶紧看好了早早就能出院。回到屋里头,你想看你咋个孙子就看那个孙子,叫你看个够……”见着养贵这句句不离屋里,玉玲倒应付得好,装着跟个没事人一样跟自己爸养贵怼着说话,“你不是爱热闹,到你回去了,我姊妹一伙子在屋里头住上一段时间,到时候估摸着你要拿扫帚赶了……”

“你这女子说得啥话,爸现在年龄大了,早都不是以前的那模样了,就爱热闹,人越多越好,再说了咱屋里头还有两大瓮粮食,养活你姊妹六个多几年都没有问题的……”养贵没有生气,依然乐呵乐呵地笑着,完全没有了当初的火爆脾气,跟变了个人一样。

“能成,能成……你养好身体想咋样子都成……”听着这话,病房里头的姊妹四个心里头别提是啥滋味,玉玲强忍着心里头的那股子酸楚,正着含有泪水的眼睛,料峭着回着话。

“对啦,老三这一向,东窑那两个瞎怂再没给娃寻事吧……”这节骨眼上,养贵想着哪个就是哪个,瞅着眼前这姊妹四个,不由地就想着还有两个没有来的,不由地数落着。

“好着呢,兰萍跟如萍都在咱上头屋哩,娃娃也都在里,都盼着你养好身体回去呢。对啦,爸,你说他杨家外徐幻樱跟王新生两口子本事大的还能跑到咱上头屋来闹事,看不把外狗腿给打断了……”玉玲接话说着。

金玲知道养贵心里头有事哩,这一段时间老跟自己说些以前的事情,老话一次接着一次地,念叨着先前自己那么多年暴脾气满把娃娃掀到火坑里头,自然这是他心里头不能放开的事情。她没有叫着空隙歇着,刻意拉高了声音,絮叨着,“两边窑早都不说话,还有啥矛盾里,各过各的现在不都过得好好地,你就不要操外心。谁还再敢欺负老三,你瞧一瞧我这姊妹一伙子能给他放下,才算出怪事。”

“奥……”

第一百七十四章 娃娃探病养贵遂愿(2)

缓了老半天,武养贵其实不知道该问些啥好,总觉得屋里头啥都在脑子里头,咋样子都不放心。他倒也是无心之说,不过就是抱怨自己在医院呆得时间长了,“对,对,对……都好着就好,我在这医院呆着没事干,不想你一个个倒是能想些啥。我在这医院都住了快二十天了,啥时候能出去,再不回屋里去估摸着这辈子都都不要回去,还真是把这当家了。”

“爸,你看你说的啥话?”群娃接着话。

“我给你们说,你不要说出院医生都不会让你出的,只要住院,这床板费啥都得要出,竟花些冤枉钱……玉玲,你是老大跟这金玲跟友群说说,这两个碎怂死活叫我住院,难不成我有啥大病,小小的炎症而已……”

“哎吆,爸,你不要着气哈,金玲跟友群也是为了你好,还不都是看你之前疼得难受,想说这治彻底一些罢了,你咋还跟怪人啦……再说了,来的时候友群都说了,这次来了问问大夫你状况要是稳定了,咱哪怕买着药回去叫武军给你挂,能回去就回去了,谁还爱在医院里头呆着,多不值当对不对。消消火,看你这有劲地样子谁敢说是病人……折腾了这老半天,你这会子饿了没有,叫我出去给你弄些饭去……”养贵点名自己大女,玉玲没有回避,倒想着宽心的说辞回应这自己的那个并不知道已经病入膏肓的爸,似乎一切都显得很是自然。

“那就好!我准备说这两个碎怂在不让我出院,我就自己一个人回去,看他两个能把我咋样子……”爱说笑就是爱说笑,养贵变得跟个孩子一样,会抱怨会撒娇起来,瞅着自己的模样,数落着,“瞧瞧,我浑身上下哪里不肿,再打吊针估摸着我活不长了,好好地人都叫针给打死了……”

“对,对,能回去了咱就回,到时候你想吃啥我就给你弄些啥吃……”

“就是爸,你当我跟友群爱在医院呆呀,要是能回去我两个还高兴得……瞧瞧你这老汉,一见你大女就告状,告得我姊妹两个欺负你了不承,跟娃一样的……”金玲见着如此模样的养贵,心里头也觉得很稀罕,或许冥冥之中人都会在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做出一些很反常的事情,只要他开心咱样子都成。

“不爱呆,咱一会就去办出院手续去,父子一伙子回屋去……”

“哈哈哈……瞧瞧,爸这念叨了半天目的是这呀……”群娃半晌没有吭气,瞅着自己爸跟两个姐在这耍嘴皮子,老顽童上身倒也觉得稀罕,不由地插嘴说着。

见着养贵跟自己的娃娃呆在一块心情都好,人似乎都有精神的多,友群心里民又开始想着来时路上的那个想法,要是情况允许他想呆着自己爸回屋里呆上一段时间,不断药就只是了。转眼间他装着样子说话朝着外头去了,再一次找到顾秋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说句实话,顾秋福能理解武友群为何要这般做,可是作为一个大夫他有自己的立场跟职业理念,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自然病人的家属提出了要求他当然也要考虑的。按着这段时间来武养贵的用药表现其实状况还挺稳定的,除了今日早上出现了短暂是精神低迷,似乎一直都不错,这会子见着友群来说其实也考虑到病人心情的问题。武养贵先前是一个好强而又爱热闹的人,这段时间住院身体状况好了很多,可心里面不舒服导致的人没有精神也是常见的,顾秋福觉得自己可以考虑考虑武养贵暂时出院的事情。

“顾大夫,顾大夫……”武友群见着顾秋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没有吭气,下意识地催促着问着。

“奥……不好意思,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我觉得不是不可以。这样吧,再在医院观察两天,等到后天再去做个检查,要是一切状况稳定的话倒是给你开了药回家在屋里用药,不过不能太大意,你父亲毕竟病情比较严重……”顾秋福回过神来,缓缓地跟友群说着自己的建议,“你考虑一下要是能成的话,这就好好安排一下。不过要是你家属要坚持出院的话,我也没有啥干涉的权利,一切都看你们自己的意愿……”

“知道了,顾大夫,就按照你说得办,给我爸安排一下吧……趁着老人的身体还能在屋里头活动活动,我做子女的不想让他有太多的遗憾……”武友群听着这话,知道顾秋福说话的意思,他到没有犹豫,直接回应了。

“明白,明白……就按照你们的意思我尽快去做安排……”顾秋福点着头。

“行……”

说完这件事情,武友群心里头好像落下了一块石头,说不定就是因着在医院呆着不顺自己爸养贵的心,早上才会心情不爽的,明明之前情况稳定着,定是这个原因,肯定可以回屋里呆上几天的。离开顾秋福的坐诊室,武友群兴冲冲地跑回了病房,一脸的高兴,怔怔地看着坐在床上的武养贵。

“友群,咋啦?瞧你这模样不会是傻啦吧?”瞅着友群这样子,养贵不知道搞啥名堂,不由地问着。

“爸,我刚才去问了一下大夫,这两天准备给你做个检查,要是情况稳定的话咱就可以出院回屋里呆上几天,跟你说的一样,打针自己屋里也可以的。”武友群不知道为啥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竟然高兴坏了,其他人都还没有反映先把他高兴的不行。

“真得吗?放心吧,这两天爸好好地,几乎感觉不到疼,看来很快就可以回去啦,这鬼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来啦,太折磨人啦。”武养贵打心里高兴得要命,兴奋地跟个孩子一样。

“能出院了吗?友群?”一旁的玉玲、金玲、群娃心里头倒并没有那么兴奋,这都是在屋里头念叨好得事情,一个个还在琢磨着出院能行不能行,慢了半拍问着友群。

“恩,跟顾大夫说好了,做完检查没啥大问题就可以回去了。”友群知道这姊妹三个问话的意思,慢慢地收起脸上的笑容,点着头,怔怔地念叨着。

“奥,那就好,那就好。爸,那我姊妹一伙子都在屋里头等着你回来了,娃娃们都可想你了,外一个个碎怂老念叨着外爷,外爷的……”玉玲接话说着,“一回我跟群娃就回去了,来看看你心里头不放心,听着你要出院了回去了也能跟大家带个好消息……”

“对,对,对……没事,没事,过两天就回去了……”武养贵跟个孩子一样,乐呵乐呵的。

一晃几个小时过去了,武养贵吊针打完了,整个人激动地在病房里面走来走去的,活动者腰肢,不知道人绝对看不出来像个是种病症患者。要不是念着外头下雨了,他还想跟着出去送送玉玲跟群娃,遂即站在窗口默默地看着娃娃回去了。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武养贵的基本情况都很稳定,第三天又做了详细检查,病情的发展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考虑了很多因素,顾秋福同意了出院的申请。友群见着养贵的身体,害怕路上折腾,直接雇了一辆车送到门口。

踏上回家的路,武养贵心里头高兴地很,一路上都稀奇的看着外面的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赶着黑安安全全地回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地方。

一进门,他心情大好,竹叶早已经做好饭侯着,美美地吃了一顿饭,跟小孙孙玩了一会,似乎瞬间回到了以前平顺顺的日子。到了睡觉的点,竹叶照看着叫喝了药,朗朗然然地炕上,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病重昏迷返院抢救(1)

回到屋里,养贵的心情着实好了不少,出来进去都是熟人,早上起来没事了出去到门上转转,见见老朋友唠唠嗑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精神看起来也不错。老伙计们有阵子没见了,光知道住院了,看见人回来了,八九不离十好起来了,硬拉这要下棋。说句实话,从医院回来养贵就跟个碎娃一样,看见啥都稀奇,一来二去几个小时就晃眼过去了,武军吃了饭早早都过来给打针来了,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回来,一屋子的人都着急的要命,到经常去的几家子都转了个遍愣是没见人影,别提心里面有多慌。

半晌子过去了,院子里面才有了养贵吹呼哨的声,竹叶听见了赶紧跑了出来,没给好话地问着:“你弄啥去了,咋跟个娃一样的不知道屋里头人都在寻你,针不打了吗?”

“对啦,对啦,跟老季在外梁梁井上下了一会棋,多长时间没摸外东西了,没有忍住,这不是回来了吗?”见着自己婆娘这般眉眼,养贵心里头知道没煮下啥好鸡蛋,赶忙笑着回话,“咦,不是说娃娃们都要来,这咱一个人影影没有看见呢。”

“这会子想起娃娃们要来了,你下棋的功夫咱没见想起呢,都出去寻你去了……年龄大了,不知道自己还有病哩,瞎胡跑啥哩,吃饭都能忘记的人。”竹叶念叨归念叨,还不是心里面着急才这般说话,不过看着养贵是个病人的份上到没有数落太多,“行啦,赶紧进来吧,你都不乏人吗?”

“吃了,在老季外哒吃了,不知道为啥早上起来就想去外哒转转……”养贵顺势进了窑,鞋子一脱就上了炕,乐呵乐呵地躺在炕上,正想着啥猛地觉得腔子有些不舒服,手赶紧用劲捂着。

“瞧瞧,看你骚情的好事情,饭不吃,药不喝,针不打,这昨天才出院今天就瞎折腾,来来来,赶紧把药喝了,我这就给你喊武军去。”竹叶刚准备出窑门,微微地听见养贵吭了医生,回头一看手放在腔子上面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上前赶忙取了药,到了水,端到炕边边,碎碎念着。

“没事,没事,喝了药稍微歇一会,这年龄大了还真是扛不住了,小小的病就是过不去……”养贵赶忙打断,缓缓地坐了起来,捂着腔子,摇着头絮叨的说话。

“你以为自己还是十八岁的武养贵呀……”

“嘿嘿……”

老两口正念叨着,院子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三妈,三妈,我三伯回来了吗,我听我对门外人说见我三伯回来了呀……”

“回来了,回来了,武军,赶紧进来……”听着这声,竹叶赶忙出去看看,就是武军,笑着回应,“回来了,跑到外梁梁井上去,谁能想到……”

“三伯,身体有没有啥不舒服的呢?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好好躺着,我这就给你打针……”武军进了小窑坐到炕边边瞅着武养贵,没敢耽搁就赶紧配药了。

“唉……没事,年龄大了,这段时间在医院折腾太久了……”

转眼间,武军给养贵把吊针打上了,院子里头闹哄哄的起来,原来出去寻养贵的娃娃都回来了,竹叶出来看了一下,没有旁人倒没有念传。

“妈,我听后头爷说我爸都回来了……”老四如萍喊着话。

“回来了,这会子正在挂针,狐狸精跑到梁梁井,这一回来就给人出鬼……”竹叶点着头,一边看着娃娃,一边瞅着养贵,数落了半天。

“咋啦?身体又不舒服了吗?”一听这话,老二金玲赶忙快步上前,问着话。

“谁知道,刚躺到炕上就捂着腔子,瞧瞧外脸色吓人得怕怕……”

“啥?”

姊妹四个听着这话,没敢耽搁,麻溜地进来窑里头,武军问候了四位姐,念着屋里头还有病人就没有多呆,顺门出去回去啦。

说来也是邪门,养贵从昨天到刚才一直都好好的,腔子里头几乎没有啥感觉,这会子有了感觉,吊针打了有两瓶子的时候才缓缓地迷瞪地睡了过去,不知道在做啥梦看起来痛苦得怕怕,看着一众人等心里头揪着。

“对啦,你爸睡着了,你几个到那边要该忙活啥活就忙去吧,这边吊针有我看着哩。”人都呆着这没有啥大作用,反正养贵也睡着了,竹叶催促着叫娃娃们赶紧过去。

到别的小窑能弄啥,无非就是准备着老衣,害怕养贵胡思乱想,还特意给竹叶早早准备了一身,其他的衣服倒还好,棉衣裳倒要提前准备,尺寸啥的都要弄好,要不然到时候就赶不上了。大女玉玲、儿女金玲针线活做得好,自然这种事情姊妹两个齐上阵,老三兰萍跟老四如萍有娃,针线活又不上道,索性就在旁边搭把手,总算有自己的一份孝心。按照养贵之前的心意,希望屋里头热热闹闹的,姊妹几个引着娃娃都来了,心里头再难过从来不在养贵跟前表露,就想陪着自己的爸走完生命为数不多的日子。

第一天安安宁宁地过去了,用药之后腔子里头在没有啥大的剧痛,都是轻微有一些。忽然间天气变化,养贵因着身体免疫力的下降,感冒发烧起来,整个人迷迷糊糊地,浑身滚烫滚烫的,又进入了病态。武军试图给降温,可不知为何用药后温度下降了,随后又升了起来,反反复复有个三天左右的时间,身体一点点起色都没有,顺带着从旱井医院带回来的药都没有办法使用,隐隐的病痛如喷泉式地爆发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人看起来危险地要命。

六个孩子都陪在炕前边,看着养贵这样子,用药没有效果,饭食也难以下咽,所有的并发症都出来了,开了个家庭会议再一次决定送养贵去医院。迷迷糊糊地武养贵感觉到娃娃要把他朝着医院送,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友群的手,缓缓地说着话,“友群,爸就是个伤风感冒,不用上医院,不用上医院……不知道为啥,总感觉心里头毛毛的,害怕自己去了再回不来了……”

“爸,你胡说啥哩,咱就是去看个病很快就回来了,你是身体体抗力太差了,不要胡想,乖乖地闭着眼睛,一会子咱就到了……”友群紧紧地握着武养贵的手,宽心地回着话。其实他也不知道此去自己的爸能否睁着眼睛回到这窑里,可无论如何都要送到医院去治治,否者自己的良心上实在没有办法交到差。

汽车已经在门前候着了,女婿们也都赶了来,照看着上了车,友群、金玲、玉玲姊妹四个拿好东西,随着引擎发动的那一瞬间朝着旱井的方向去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病重昏迷返院抢救(2)

一进医院来不及挂号,友群直接找到了顾秋福说着养贵的情况,病情紧急当下就进行了急诊治疗,各种检查齐上阵,再一次办理了住院手续。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走廊上的门被风吹的咣当的响,隔着玻璃静静地望着孤身一人躺在里面的养贵,他依然昏迷着,滚烫的身体散发着揪人的魔咒,周遭的监控机器嘟嘟地响着,看着这阵仗姊妹四个人都沉默了。虽然顾秋福现在还没有说些什么,一种不详的预兆不断地朝着他们袭来,一步又一步,几乎逼迫着他们不能喘息。

重症室的门缓缓地打开了,穿着一身白大褂的顾秋福缓缓地卸掉脸上的口罩,步履缓缓地走上前来,满脸的凝重,看着眼前的四个人,颇有无奈地说着:“你们回去歇着,这病房有值班的医护人员照顾,有什么事情我们会通知你们的,再说了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作用。”

“顾大夫,我爸现在究竟是个啥情况,什么时候能醒。”友群颤颤地看着顾秋福,着急嘛慌地拉着他的胳膊问着话。

“哎……情况很不好,病人需要修养,具体情况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吧,有些事情我想跟你们说道。”顾秋福点着头,淡淡地说着话,脸上显得很是着急。

“姐,你两个先回去,我跟着顾大夫去……”武友群听着这话,安顿着一旁的两个姐,扭身就去啦。

“友群,友群……”金玲喊着话,被玉玲拉了下来,“叫他去吧,咱在这陪着爸……”

玉玲跟金玲姊妹两个傻傻地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谁都没有再吭声,累了就站起来看看里面的养贵,又继续坐着。

友群跟着顾秋福去了他的办公室,一路上都做了最差的打算,进了门怔怔地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望着,期望能能到些什么话,“顾大夫,你说吧,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原本武养贵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第一次用药后情况还算稳定,不过这一次他的感冒并非一般的感冒,身体体抗力下降,肝癌的并发症全部都涌现了出来,一般的药物没有办法对抗他的病情了,持续发高烧导致昏迷,这是一个非常危险而又关键的时刻,他要是能挺过去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到时候我这边控制不了病情了,会直接建议你们去西安人民医院。”顾秋福一股脑给友群下了最后的通告,“原以为你爸的病情能拖得日子久一点,现在看来估计是我乐观了,你们最好跟屋里面通个气,时间不长了,有些事情该准备啦。”

“顾大夫,你这说得是啥意思,是不是我爸不行了,活不了几天了,前几天出院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呢?”虽说有了心里准备,可这要是真得遇上了,一时半会心里头还是难消化,友群情绪极度低落,颤抖着说话。

“对不起,我能力有限……希望你父亲能听过这个节骨眼……”顾秋福也很无奈,从医这么多年亲眼送走了多少病人,医学的进步漫长而任重道远,此时的他赶到自己的力量太微薄了。

“恩,我知道了……这个事情不怪你,顾大夫……我去看我爸了……”友群没有再折腾,收起了自己心里头的那股子软弱,淡淡地回应了话,直勾勾地朝着病房去了。

“姐,你都不要守在这里了,我一个人就好了,要是爸有啥动静了我喊你们。”友群毕竟是个男孩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必须要扛事,虽说刚才顾秋福已经说了最坏的结果,他依然强迫着自己表现的很平淡。

“友群,你回来了,人家顾大夫说啥了?说爸咋啦?”金玲抬头看着友群回来了,弱弱地问着。

“哎……没有说啥,我们心里头不是已经有了最坏的大算,无非爸走了。不过,姐,我相信爸不会这样子走的,他素来是个负责人的人,身后的事都没有交代,绝对不会这么走的……”武友群见着二姐金玲问话了,平静地回应,眼睛里面的东西不由地晃荡,看着房间里面的武养贵,不由地落了下来。他在心里面不断地祈求着:“爸,你一定要挺过来,挺过来我马上带你去西安看病,能撑一天是一天,至少能跟我们多说一天话。”

“你这小子说得啥话,什么叫最坏的打算,不行啦咱给爸转院吧……”听着自家兄弟说得话,武玉玲不干了,流着眼泪说着话。

“对,给爸转院……”金玲也跟着说话。

“姐,我心里有数里,就算要转院,爸也要是挺过这一关才行呀,要不然在路上出了事……”友群知道自己姐心里头着急,可有些事情实在没有办法再折腾,人已经昏迷了……

时间每过去一分一秒,对于友群这姊妹三个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武养贵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又不是,整个医院静得出奇,几乎要渗出骨头来。一夜没睡,第二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武养贵才缓缓地醒了过来,连续几天不退的高烧终于降了下了,瞅着三个熊猫眼一般的孩子微微地翘着嘴巴笑。

“没事,没事,爸不是醒来了吗?玉玲、金玲、友群,你老老实实地跟爸说,我是不是得了啥大病,要不然一个感冒咋能把我放倒呢?”武养贵不紧不慢地问着话,眼神之中似乎看得透彻得很。

“爸,你没事就是高烧不退,引起了肺部感染,其他都挺好得。”友群紧紧地握着养贵的手,激动地流着眼泪,强迫着自己笑着回话。

“那就好,那就好……你姊妹三个去歇会,我有些累,还想再睡一会……”武养贵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要不是这几天吊针挂着,人还不知道咋样子撑着。

“好,好,爸你歇会……”

看着养贵闭着眼睛睡着了,友群跟金玲、玉玲两个姐说着话,“姐,爸想来了,趁着还有机会,我想给爸转院……这样子大姐,你回去叫我书理哥来,跟妈说上次那些钱叫给捎来,西安消费高,我让顾大夫这就去安排……”

“成,姐知道啦……金玲,你要好好照看爸……”玉玲听着这话,赶忙拉着金玲的手叮嘱着。

“知道了,姐……”

玉玲没有多呆,直接就朝着西故去了,跑了器休说了情况,连夜书理就赶到旱井,一起商量养贵转院的事情……

第一百七十七章 匆忙出院养贵离世(1)

杨书理赶到的时候武养贵还是睡眠状态,虽说高烧已经退却,然整个人的身体显得很是脆弱,连夜顾秋福再次评估了一下后期的治疗风险跟可能性,最终还是建议武养贵转院去西安人民医院。西安市都没有去过,这会子要说去看病还真是两眼抹黑,不光地方不认识,看病的大夫也不认识,还好有顾秋福的联络与介绍,武友群他们才顺利的联络上的人民医院,雇了一趟车直接送到西安去了。

赶到西安人民医院的时候凑巧是早上七点多,有了熟人的引路,武养贵很快被安排进行了相关的检查,主诊大夫刘长白已经有五十多岁了,没有过多的弯弯绕绕,直接跟武友群姊妹说着养贵的病情。他没有拖泥带水,说养贵的免疫力系统已经全面崩溃了,用药物维持也过不了多久了,期间治疗要是有个风吹草动恐怕就又要生死搏斗了。

其实,不用刘长白说,武友群、武金玲还有杨书理心里头都有数哩,武养贵的状况着实很糟糕,病情发展的极为迅速,稍微不注意人有可能就过去了。即便如此,只要能有一线生机维持着人有呼吸,这姊妹一伙子也在所不惜,应承了刘长白还是启动了新得抗癌药物的治疗,不过结果如何,进展亦如何,他们都要跟养贵治疗。

这一次在西安住院武养贵的精神头明显萎靡不振,身体也在不断地消瘦,胸腔里面的疼痛爆发的频率更高了,人总是在输液、疼痛、止痛的状态里面不断地挣扎,连说闲话的时间都没有,时间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病情没有一丝丝地好转,病重抢救进icu就好几次,发烧昏迷更是成了家常便饭,医生打心底里面都束手无策,难为了病人,折腾了孩子们。

农村人常有这么一个说法,说这人要死了总会有些不同寻常的表现,要么是回光返照,要么是掰情拉恨,而且这将死之人的心里头明白得很,自己啥时候该走,走到啥地方……自从入住西安人民医院,武养贵几乎没有进食,整天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人已经瘦干了。连要问候娃娃们自己得了啥病的时间都没有啦,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来去匆匆的医护人员的身影,合了眼又睁开,睁开又合了眼,平日里头说话次数越来越少。偏偏到阴历六月十九号的那天,刚刚打完吊针,武养贵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着坐在对面床边边的金玲,喊着招呼着叫过来。

“爸,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弄些饭去。”武金玲听见养贵喊自己,见着这人眼睛里头倒是有了光,直勾勾地跑了过去,兴奋地喊着话。

“金玲,爸不饿,友群跟书理人到阿达去了呢?你赶紧把外两个叫回来,就说我有事情要说里……”武养贵显得很有精神,自个都坐了起来,说话的声音显得中气十足,招呼着说话。

武金玲虽说没有见过人死,倒是听过村里头的一些老人说得外些闲话,明显看着自己爸养贵有些不对劲,丝毫没敢耽搁出了病房直接倒医院大门口喊着友群跟书理两个人。

远远地看着武金玲来了,武友群跟杨书理的心里头嗓嗓嗓得,杨书理扔掉手里头的烟头,着急嘛慌地问着:“金玲,咋啦些,爸是不是有啥事啦?”

“快些,快些,你两个赶紧跟我回病房去,爸有些不对劲,这会子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得端端的,说话声也大大的,愣是叫我喊你两个回去呢。”武金玲心里亦不知道啥情况,慌慌慌地回着话。

“走,走,走,书理哥赶紧走。”武友群一听这话,没敢耽搁,催促着杨书理赶紧朝着病房去了。

金玲出去的时候病房门没来得及关,武友群跟杨书理跑得快在前面,远远地就看着武养贵坐在病床上,脸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眼色,人看起来着实有些奇怪。

“爸,你咋啦?哪里不舒服呀?”武友群一进病房门就赶忙抓着养贵的手问着话。

“友群,你回来了,赶紧坐下,爸有个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姊妹三个说哩。”武养贵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严肃,淡淡地念叨着。

“爸,你说,啥事些?”杨书理点头了,应承着。

“哎……爸给你说话哩,这一段时间睡觉做梦你爷跟你婆都在这里看着哩,我的身体现在就跟个黑窟窿一样,不行啦不行啦,撑不了几天啦,没成想这小小的炎症真得要了你爸我的病……娃娃们都孝顺着呢,我武养贵一辈子也欣慰了……我的时间不多了,赶紧办出院手续去,咋连地就朝屋里走……我听说了,进了城死了的人不让长途运输,爸不想死到外头,闭眼之前再看看烂窑烂屋里,见见那姊妹几个才能心安地走……快些,赶紧办出院,不能再等了……”武养贵眼睛里头不知道看着啥地方,嘴吧却一个紧地不停地念叨着,说出来的话更是叫人吓唬的要命,可字字真切,就像涨了天眼一样。

“爸,你胡说些啥呢?”武金玲不淡定了,拉着武养贵的手摇晃着,眼泪流了多长问着。

“金玲,我娃不要哭,爸这身体不行了,你不要惜黄,要不然我走的也不安宁。你给友群跟书理赶紧说说,一个办手续,一个给咱找车,爸实在是没有时间了,你婆跟你爷都跟我说好了,在屋里头等我哩,叫老人等得时间长了会有脾气的。”武养贵丝毫没有啥波动,依然嘴里面念叨着人听不懂的话。

见着这般情形,武金玲、杨书理、武友群都感觉不是啥好兆头,村里头着实有这种迷信的说话,难不成自己的爸要……这个节骨眼上都没敢胡说啥话,想要稳妥养贵的情绪,谁承想一点作用都没有,一直喊叫着要回屋里去……

“友群,我看爸多半不行了,这个时候他往往比我们能感到很多东西,估摸着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不行了,咱赶紧朝屋里走吧,要是人在半路上没了,这屋里的门都进不成啦,咱就成了不孝顺的人啦……”杨书理倒里说是年龄最大的,比起友群经过的事多,思虑了半天拉着友群到外头说话去啦。

“书理哥,真得要这么……”武友群心里头有些不信,念叨着。

“你自己好好想想……”杨书理该说的话都说了,能拿这个主意的人还是友群,儿子跟女婿的位置始终不一样。

病房外面,武友群脑子里头一片乱,自己不知道该咋样子办了,病房里头武养贵拉着二女子金玲一个劲地絮叨着陈年老事,催促着赶紧出院,弄得人心慌慌的。

杨书理说得话武友群还要思考上几分,这会子就连武金玲都感到情况不妙亦这么说了,他不由得信服了,没在犹豫同意了出院,麻溜的办了手续。连轴转,丝毫没敢耽搁,在西安人民医院门口雇了辆车直接送人回器休。

第一百七十八章 匆忙出院养贵离世(2)

一路上武金玲都没敢让武养贵闭眼睛,拉着一个劲地念叨着说话,生怕半路上人跟没气了,还好人一直清醒着,索性安安然然地到了屋里头。

不过,进门的时候,人的脸色都不对劲啦,把人安顿到东窑的炕上,整个屋里头的都忙活起来了。养贵的十几个外甥、外甥女、女子、女婿、外孙子、儿子、二媳妇、妹子、姐都被喊了来,齐齐都见了一面,着急嘛慌地没有说道几句话,人活生生的很快就给把气咽了,脸上没有了一丝血丝,身体的温度在慢慢地冷却下来。人都在现场,吊唁过后很快就被移除了东窑的炕上,遗体被放进了棺材,武家十人五马地张罗着办丧事了。

原本死了的人都要在屋里搁上几天,才会跟着乐互,亲人送葬,埋到地里去。可眼下正值酷暑,人死了尸体很快就会变味,无奈只能早早地将人遗丧,提前埋到地去了。

武养贵从西安进门到埋葬,足足没有三天,这一切似乎来得太突然了,村里头的人都不敢相信。先前只知道武养贵在旱井住院,只听说是有炎症,不成想发展的这么快,这节骨眼把人都送到地里去了,自然这些儿女更加没有办法接受了。

正儿八经到行客的时候,不过是走个过场,补足先前没有走的过长子,乐互前面吹着,孝子后面跟着,到老灵地请了王家的老祖先,迎了外甥、外甥女,女子、女婿,一嗡子人坐着吃个饭,晚上灵堂前点酒,唱戏,守灵。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了饭,就开始起灵,出丧,所有的亲势都跟在棺材龙杠后面,哭着妈妈爸爸地朝着王家的灵地去了。下葬、整理衣服、闭关都不过走了个样子,在坟前烧花圈、吹乐互、哭丧、磕头,很快白事就结束了,吃了午饭就各回各家去了。

两天的时间,武养贵的丧事就结束了,人死了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叫上一堆相互,抬到坟地里埋了就完事了。可他的离世,对于自己的这些儿女还要老婆子竹叶来说,心里面的伤痛跟牵挂不会因着白事的结束而终结,而会愈来愈深沉。

自从养贵被查出来是肝癌晚期的时候,所有的娃娃们都知道这一天终将回来,可偏偏就在紧紧巴巴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面人匆匆地离开了,遭了那么多罪,受了那么多苦,依然没有为他多争取一点存活的时间,甚至这些孩子有时候在想要是当初没有接受治疗或许自己的爸现在还在哩。

武友群跟武群娃弟兄两个倒里说的男娃,心里头扛事还是很硬的,养贵没了难过归难过该弄啥事还要弄,渐渐地恢复正常啦。大女子武玉玲跟老四女子武如萍天生就是心大的人,情况稍微好一点,就数着老二女子金玲跟老三女子兰萍缓不过神来。老二金玲怎么都不敢相信养贵已经走了,迷迷糊糊地在屋里头弄弄这,摆摆那,总是看着养贵的身影,依然还是那个爱笑的模样,做梦的时候更是次次都要梦见,睡着睡着就哭了起来,缓了好长时间整个人的精神才改了过来。

正事的那两天,兰萍动不动就哭死过去了,得要让人救上老半天,事过完了回到屋里头窝在床上缓不过神来,不由地想着养贵离世前叮嘱自己的话,默默地留着眼泪,几天都没有张罗做饭,过了头七才算缓缓地好了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转眼间养贵没了就快要半年时间了,当下又到了年关,思念的日子天天有,可娃娃们跟在屁股后面要吃要喝的的,现实中自己的日子还是要过的,一切又恢复了如常。

冬里天鹏娃跟蓓娃身体不好,又开始糟蹋人了,建军要去井上上班,兰萍骑着车子前面捎一个后面带一个,朝着潘家外潘建斌家看病。这两个娃大小身体就不好,尤其是已进入冬季就容易伤风感冒,一感冒咳嗽就引起支气管发言,不打吊针绝对好不了,一折腾就是十天半个月,还好次次都能把病治了,劳什子啥都值得。

其实,自从自己爸养贵莫名其妙地查出来肝癌,兰萍的心里头就慢慢地不瓷实,只要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她就跟个惊弓之鸟一样就要去医院查个清楚这才放心吗,看着娃娃们都好了她心情自然好了。

这头好了,王建军在井上上班洗澡的时候没有注意又着了风寒,咳嗽跟打铁一样,兰萍催促着去看病,都知道煤井上煤尘大,长时间对肺肯定不好,搞不好都有可能职业病,索性喝了些要几天感冒就过去了。

不知道为啥,这一年武兰萍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自己的亲人养贵离开了,她总担心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已经在寻思着让建军赶回老本行,毕竟煤井上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不过心里头知道屋里头的负担又重,迟迟开不了口。

说来也是凑巧,就在年前最后上最后一个班的时候,老梁井煤矿上出事了,为了抢险王建军下班回来的时候愣是晚了好几个钟头。迟回来的这段时间,兰萍很担心,那一瞬间她就决定了,自己老汉回来了就商量着明年不让去煤井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不想过了。

王建军回来了,见着媳妇兰萍着急嘛慌的样子也挺难为的,解释着说了怎么一回事,叫她不要担心,可有些事情不是说说就能成的,两口子算是正儿八经地把煤井的事情提到了桌面上。他其实心里头明白自己媳妇变得如此神经,着实跟丈人养贵的离世有很大的关系,不过人但凡有了办法谁还爱干外么危险的事情,念着媳妇这一年来精神状态不好,没有执呛,先应承着答应了,有些事情当下说了也不算,过了年再看看行情。

兰萍见着建军同意了,多少安稳些,小心翼翼地张罗着年上用得东西,心里面计划着明年的日子该咋样子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见不得儿好又捣鬼(1)

过了年开春,王建军终究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的媳妇兰萍,索性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轻车熟路很快就上道了。中间有几年没干了,杨家村底下窑的瓮窑已经亦歇了好几年,这会子寻队长要承包倒也便利地多,承包钱比着先前少了很多,很快天气稍微转暖瓮窑就开始动弹了。

村里里头的闲人多,搭帮着东邻家杨方力、村里头的田民宏、潘家坡坡上去的潘中红、东故的党孝,五个人就开始了。原先收盆盆罐罐的人消息灵通得很,听说着杨家的瓮窑又动弹了,还是以前的老匠人烧,还没等窑烧出来早早就联系王建军,愣是说要给自己留些货,第一个窑就烧了个开门红,卖了个好价钱,人人心里头都畅快得很,很快村里头又传起了瓮窑挣钱的闲话。

挣了钱自然人人都高兴,干劲更足了,没事了窑上的伙计都跑到建军屋里头来串门子,西窑变得热闹得怕怕,这下子东窑的徐幻樱又开始不安分了。现在腿住着拐拐都不能丢,依然不消停定要倒腾着叫这屋里头不得安宁,撺掇着王新生起了瞎瞎心。按着平常,王新生给大儿子王建国放羊,羊都会赶到门前的羊圈里头,今不知道是咋回事全部到赶到院子里头,吃喝拉撒弄得乱七八糟,就连窑门口的桐树皮被啃得面目全非。

建军在瓮窑上干活,兰萍在窑里头做饭看娃,倒没有注意到这些,忙活完后头窑的事情坐到门口的沙发上想着缓一缓,一眼扫过去瞅到早上刚扫得干净得院子羊屎蛋落了一地,窑门口得桐树被啃得不成眉眼,本来两边都不对路不念传,兰萍倒还是缓和地走到半院子朝着东窑喊着话。

“爸,你看羊把院子里头弄得乱七八糟的,书都被啃得没有眉眼了。”兰萍一边朝着东窑絮叨,一边拿着苹果书挑子朝门外头赶着羊,时不时传来一阵咩咩的叫声。

“他妈的,是哪个不要脸的赶我的羊,手贱得怕怕……把羊打的咩咩的叫唤,跟死了人有啥区别……这恐怕就是嫌弃没有人不知道去年才死了爸……”东窑里头的徐幻樱跟王新生听见兰萍在喊话,压根没有放在心上,直勾勾地出了院子里头,指着兰萍所在的地方,徐幻樱结舌地喊叫着,“不要脸的,狗日的,字里哇啦地把我这羊赶得惜黄得,大得我的羊弄啥哩……”

“你骂谁哩?谁去年死了爸……你一个五十多岁的人都没有一点脸,你要脸……”兰萍本身没想搭外话,话里话外提到了养贵,这么多年她地性子也磨下来了,不再像以前那般遇到事情就腿软,直勾勾地跑了过去,站到徐幻樱的跟前大声地吼着,“为老不尊的祝,你有啥脸在这搭胡嗞哇,赶紧拄上你外拐拐滚回东窑去……”

“哎吆,这狐狸精多年不见还长本是啦。王新生,你个窝囊废,有人要打你媳妇了,你还不赶紧出来,藏到窑里头腌醋哩……”看着武兰萍这样子,倒里说武兰萍这已经好几年跟东窑外两口子没有接过话,徐幻樱瞬间就觉得这媳妇不一般了,猪眉赖嗨地坐到地上死皮赖脸地狠狠地抱着腿,撒泼地喊着话。

说句实话,娘们两个弄事哩,王新生本来把羊赶出去不说话就完了,谁承想听见自己婆娘徐幻樱坐在地上鬼哭狼嚎地,他急匆匆地扛了一个锨出来奔着武兰萍跑了过去,恶狠狠地瞅着:“咋啦,几年没有招呼你长本事了,你给我动一指头试试……”

“咋啦?你两个老家伙还想咋,难不成今准备把握解决到这屋里头,有本事你来……”武兰萍一点都不示弱,早些年自己害怕这些,这会子啥都不怕,正面对峙着,“王新生,你有本事给你大儿子王建国放羊,就不要把外羊拉到这屋里头,好好摸摸你外良心,院子里头的那一颗树的账不是我跟建军还的,树是我的树,你的羊把我的树啃了,你两口子还有理啦?咋啦,我爸命瞎的把女子养大嫁给你这屋,原以为都是些好人,谁承想都是猪,没有几个是人头的,心眼一个比一个邪恶……咋,现在咒我爸没了,你两个老家伙又得到了些啥好处呢?”

“狐狸精,你给我把你外嘴赶紧给我闭上,再胡说小心我把你外嘴巴子打烂……”徐幻樱死死地抱着武兰萍的右腿,坐在地上依然不依不饶地。

“我狐狸精,你当你是个啥东西,自打我进了这门就看我不顺眼,天天给我找茬,害得我第一个娃没了,有了鹏娃你还害,有了蓓娃你更是不依不挠,骑着车子到计划生育告我们,外是老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吗?你两个老怂,没脸没皮的,到西故公社打听一下,看看你两个的乡幸能有几斤几两,人都从勾子把你两个认清了。有种从这屋里头出去试试,看你老大收你两个,还是老三收你两个……”

武兰萍心里头有太多得委屈,这会子竟然一股脑地倾吐出来,心里面舒服多了,“欺软怕硬的主,腿疼的走不动咋不去医院看去呢,吃饭送菜跟探监狱的有啥区别,还有你王新生要不是现在能蹦跶着放羊,你看看你能在你老大的站住脚把我手打了……”

“说你妈的皮……我两口咋样子过,还轮不到你个外人插嘴……你说的对,从你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我大眼里头都没有看上你,要不是建军死活同意谁上你外器休的门……”徐幻樱嚎叫着。

“你个老家伙,你骂谁哩?不要以为我还是当年的武兰萍,把我当个软柿子捏,不要做外白日梦啦,反正现在都是忤逆不孝,怕啥呢?”武兰萍一觉踹开徐幻樱,指着手骂着话。

“我看你就是前奏……”眼瞅着武兰萍踹开了徐幻樱,王新生丝毫没有犹豫,一锨排在了兰萍的身上,咣当一声。

“王新生,你有啥资格打我,为老不尊的家伙,昧着良心活得主……你是我爸还是我妈,你是生过我,还是养过我……”武兰萍身上疼她都没有在乎,一把夺过锨,咣当的扔到地上,“咋啦,还把我当几年前的武兰萍,任人欺负,要管你管好自己的娃……管好你自己的嘴……”

院子里头吵得热火朝天的,邻家都被吵了过来,就连门上的人都引来了,瞬间院子里头挤满了,似乎在看什么表演一样。

第一百八十章 见不得儿好又捣鬼(2)

看着眼前的阵势赶紧托着架,有几个从村里头过来的老人上前就说着武兰萍,“建军媳妇,你到跟你爸妈执呛啥哩,娃娃家不敢外样子……”

“娃娃家,婶子,你既然说这话那就给评评理。平日里头放完羊,我公公都知道把羊赶到羊圈去,今就是不赶,羊粪弄了一院子他又不扫,就连院子里头的桐树被啃成外眉眼,我就出来喊着给老人说了一声……”

“谁承想,我这婆婆一处来就破口大骂,还咒我上头屋爸没了的事,搁给谁谁受得了,我能给她好脸吗?接着我公公出来就扛个锨,瞧瞧这身上的锨脑印丝还在里……他两个是老人吗”

“刚进门就给我处处寻事,分家分家弄事,门口拉屎撒娇,没安好心弄得我第一个娃没成,有鹏娃的时候还是外么个弄手,杨家村有谁不知道有我老二的时候骑个车子天天到计划生育告去,人家来人了端茶递睡嬉皮笑脸的……这是老人该弄得事吗?几年不招嘴,刚才我还是好声好气地跟他两说话,谁成想听到的就是骂人……”

老人们都像着老人,可兰萍并不示弱,絮叨着这些年的事情,眼泪把擦的,“咋啦,老人就能胡作非为吗?他两口在养了他娃,没有养过我一餐一顿,还没有资格指指点点的,更没有外资格说上头屋我老人……张口闭口狐狸精,那她两口子在是弄啥的……”

“对啦,对啦,建军媳妇,都是过去的事了,记挂外还到啥时候去哩……”

兰萍听着这话,心里头更不是滋味,有些事情着实过去了,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情,毕竟不是亲身经历。可即便是过上千年万年,哪怕是到最后一刻闭眼睛的时候,那一桩桩一件件过往的事情在武兰萍的心里头根深蒂固,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在逼迫着成长,坚强,一点一点地接收着让自己的心里变得强大起来。说句实话,这会子听着旁边人说得话,兰萍压根不想理,脸拉得很长没有回应。

正说着话,武金玲从西头过来了,路上就听到自己妹子跟东窑外两口子又杠上了,这会子来看着情形,一圈圈懒婆娘在边上嚼舌根,她心里头的气就没打一处来,“人家屋里头的事情你知道啥,都是些说放心的人,徐幻樱跟王新生当您在村里头住的时候,你一个个又不是不知道啥人,咋啦距离离得远了倒看起来亲的多多。”

“金玲来人……”

“来啦,不来得成吗?咋啦,我听说有人念叨我上头屋爸没了……是谁,有本事给我站出来,咋啦,人死了还要叫你糟蹋,你都没有看看你外眉眼……”武金玲脾气杠,一看边上都是些村里头线的没事干爱说闲话的几个精气罐罐,压根没有给好脸,捎着说着话。

半天都没有人吭气,村里头那几个懒婆娘屁颠屁颠的溜溜溜地回去了,再剩下边上几家紧毗邻家都是些年轻娃娃,跟兰萍都是一帮一朋的,倒也是来的最早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没有说些啥话,,都劝着不要纠缠了散了散了。这会子金玲也来了,徐幻樱跟王新生知道这人的脾性,索性折腾了一翻,没有在折腾麻溜地就回东窑了,周围的人也都散了。

回到西窑,金玲这才够得上念叨自己的妹子,“老三,你跟外两口子倒说啥哩,外就不是讲理的人……回头气得你一肚子的火,阿哒值得哩……东窑外两口子你就不要招识,人在做,天在看,先前他一个个干得外没良心的事,迟早都会有报应的……”

“唉,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满眼看见外两个人眼睛就泛黑血……院子里头给我弄得乌七八糟的,树皮都啃了,还念叨咱爸……想想就来火气……”兰萍火气依然很大,絮叨各没停。

“听姐说,跟我猪脸人吼上一整没有一点点用,还让人笑话……好好跟建军过你的日子,有外两个老家伙后悔的,就你老大跟老三外人,他两口子老了不遭罪你爸姐手打了……”武金玲继续开导着自己的妹子。

“人家外事情我管不上,姐,我也懒得管他外么些事……两个老家伙不要把我当几年前的我,谁怕他出怪事……”

“对,对,对,你行,你行……现在这社会谁怕谁……你听姐给你说,你这老婆跟老汉寻事外不是没有理由的,前一段时间建军不是在底下窑动弹了,上一瓮不是卖的好,东头、西头、村里头都在念叨,两口子心里头又不美气了,在外哒害气哩……外两个人你要知道毛病在阿达哩……”金玲见自己说不下老三,索性懒得说,岔开一个话题念叨着。

“不美气,不美气就对啦,两个瞎了良心的人这辈子都不要想着问我讨要一杯水,一分钱……”兰萍又絮叨着说着话,气呼呼地。

“走着看着,到了哪一步说哪一步的话……姐跟你说不要生外闲气,身体气坏了可是自己的……”

“恩,知道了。姐,你咋过来了?”弄了半天,兰萍这会在才想着问二姐金玲。

“过两天不是爸烧生纸哩,看你准备咋样子去哩,谁承想走到半路听说你屋里开火了,没敢打个就过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屋里头要是有个风吹草动,村里头都要热议上一阵子……”金玲这才絮叨着自己过来弄啥来了。

“奥,我被这一下子都气糊涂了,这些事情我不懂,你跟大姐咋样子,我就咋样子……时间过得怕怕,爸走了这么久了……”

“你当哩……”

姊妹两个还没来得及感叹,就听见院子里头碎鹏娃放学回来喊叫里,金玲这才念着西头三个碎怂也该回来了,没有再念叨就回去了。

没一会功夫,建军从瓮窑上回来了,半道上都听人说屋里头又开战了,回来的时候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等着兰萍的一顿数落。意料之外,兰萍就说了一下这事,没有为难自己的老汉,一家四口该咋样子吃饭就咋样子吃饭,跟猪生气着实划不来,然她暗地里倒也是生着闷气……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兰萍心寒跳东头沟(1)

多年不招嘴,昨天开了一伙,兰萍肚子气得胖胀,也没有个啥结果,准备肚子铺缩一下就过去了,谁承想到了第二天早上东窑徐幻樱跟王新生依然那么干,脸挺得平平的,跟个没事人一样。说句实话,遇到这样的公公婆婆也真是倒了几辈子霉,心里头记着不要气不要气,可明白得就是欺负人,她没有招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扫把把羊赶出了院子。王新生跟徐幻樱从后窑端饭出来,透过竹帘子看院子里头空荡荡的,羊不见了,赶忙跑了出来发现羊在门前胡乱跑,着急嘛慌地把羊赶回了羊圈,骂骂咧咧得进来了。

“武兰萍,你个瞎怂,心眼咋坏得很,我的羊碍你啥事的,看你昨个打没挨够……”一脚踹开西窑窑门,手里头扛着个锨把,瘦窄收瘦窄的脸青筋暴起,眼睛恶狠狠地瞅着,老毛念声喊着。

人到门口了,兰萍回头看了一眼,压根没有理会,该给蓓娃缝衣服就缝衣服,想着不回嘴不接话应该就没有啥事了。

“咋啦,学哑巴了,哑巴外是死人才干得事情,得是又学你老子,亏先人哩……”见着武兰萍没有反应,王新生才不管事,顺势用锨把门口的脸盆架子咣当一声弄倒在地上,嘴巴里面不干不净地吵道着。

“亏先人?你见过我先人吗?哎吆,我不招识你,你还当得能的哩……王新生,你都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啥眉眼,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还配当老人吗?”看着脸盆架子倒了,兰萍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个子跟王新生旗鼓相当,眼睛露着恨意,抓着衣领子就骂。

“哎吆,把你这狐狸精还长本事了,王新生撒泡尿照不照自己,你还管不上。武兰萍,我跟你说人还是有积福气哩,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武养贵是你爸,去年得了肝癌去世了,真是造孽呀……”徐幻樱自然不会消停下,见着自己老汉王新生嘴皮子上的功夫不得劲,嘴巴还是毒,冷不丁地就插话进来了,“小心呀,娃,不要天天咒我两口子,放心就我这命硬得很,一时半会死不了,好好吃斋念佛给你上头人祈福吧,再不要骚情的把外老婆子给没了……”

“外是你说话哩吗?徐幻樱你命好,命好的爸妈早早都没了,有本事你再给我说一句,不扯烂的嘴,我就不叫武兰萍……说,有本事说……”武兰萍听着这话,奇地当当不得了,不知道身上哪来的外一股子蛮近直勾勾地就掀开了王新生,一把抓住徐幻樱的一零口,前后摇晃了几下子,狠狠地喊着话。

“哎吆,打人啦,打人啦……”徐幻樱这人本身就是精气,眼瞅着环门口老二王建军回来了,装得模样着实可怜,就差坐到地上去啦。

“兰萍,你给我把手放开……”王新生放下手里头的锨,上前想办法跟兰萍撕扯着徐幻樱的领口子,一不留神踏插脚了,险些摔倒地上去。

兰萍这会子哪顾得上这些,见着王新生的模样丝毫不客气,继续喊叫着,“咋啦,老婆装样子还不行,现在连你这老汉都会演戏啦,不知道这戏给谁演哩……”

“谁演戏,你就是个疯子,疯子……”徐幻樱愈发的无辜,嘴里面喊叫着,“我没把泥咋样子,把手放开……”

“不放就不放,有本事泥把刚才的话在跟我说一遍,每种的话就跟我道歉……”兰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老汉王建军回来了,心里头火发泄不出去,何况这老两口一而再再而三的诅咒着上头屋的老人,更别提去年自己的爸刚刚没了,要不到回话她绝不放手。

“我说啥话啦,年龄大了,啥都想不起来了……”徐幻樱继续装着示弱的模样跟兰萍撕扯着。

“不放,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今你要是不给我回话,绝不放手……”武兰萍的态度很是坚决,越发的用劲。

农村的婆娘们打架骂仗,男老们几乎都掺和不进来,再说王新生这会子看到王建军回来了,明白老婆子的意思没有再出力,在一旁装腔作势的撕扯。回头看着王建军回来了,赶忙喊着话:“建军,泥回来了,赶紧快些,瞧瞧你媳妇都想把你妈跟我弄死到这屋里头,不就是把羊放到院子里头忘了朝出赶,至于这个样子对付我拉两口吗?泥赶紧快些……”

听着这话,武兰萍才明白了这半天到底是咋回事,看了建军一眼,气呼呼地喊着话,“你问问你爸你妈刚才都说了些啥话,你问问……”

“兰萍,把手放开……”王建军能咋弄,王新生跟徐幻樱对自己再不好也是生他养他的人,自然不会跟老人动手,只能让自己媳妇停下手,上前就脱着架。

“王建军,你就向着你爸你妈,你倒是问问外两个瞎怂说得啥话……”兰萍见着建军来脱架,心里头挺委屈的,急性子一下子就上来吼着,“你爸你妈就是人,我爸我妈凭啥就要这数落,你到一边去,今天这老婆不跟我爸我妈道歉,绝不罢手……”

“瞧瞧,建军,你瞧瞧,你要是不回来……”徐幻樱顺势说着软话,自己的儿子是啥人她心里头清白,对症下药,眼泪流了多长。

“兰萍,松开……”

“不送,道歉……”

“松开……松开……你到底松不松……”王建军左右为难,只能吼着自己的媳妇。

“不送,不送就不送……”兰萍觉得王建军心里头偏向着东窑的两口子,感觉委屈,自然不愿意听他的话,对着干了起来。

一时情急,王建军没有控制住自己心里头的无奈,左右为难之下他选择了前者,气愤地朝着兰萍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那声音响亮得很,嘴里头喊着,“放手,松手……”

挨了一巴掌,武兰萍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老汉不帮自己反而一伙欺负着自己,那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与失落充斥着她的心,握着徐幻樱的手缓缓地松开了,渐渐地转过身子眼泪汪汪地看着王建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王建军,你打我,为了这两个老家伙你竟然打我……是呀,王新生跟徐幻樱是你爸你妈,我是谁?我爸我妈又是谁?眼睛瞎了我嫁给你,受了你老子跟你母子的白眼跟欺负……你是人,这屋里还有我活得路数吗?好,不是咒我爸我妈,没关系,想办白事了早说……你一家人亲亲的,我是谁?外人一个……”

武兰萍气得嗡的一下子坐大地上,心里头的委屈就像是打翻了的毒药不断地淹没着她的理智,顷刻之间眼睛里看不到一丁半点的火头,整个人绝望的简直要窒息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兰萍心寒跳东头沟(2)

见着媳妇这般模样,王建军心里头也难过,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情急之下只能委屈了自己的媳妇,刚要去拉兰萍,王新生喊着话:“贼怂媳妇,当初咋瞎了眼寻得这货……建军,赶紧过来把你妈扶进去……”

刚刚伸出来的手,王建军又去扶徐幻樱了,转身的时候对着窑门口吓得在门背后站着的蓓娃,“蓓娃,把你妈拉进去……”

“恩,恩……”王蓓蓓听见自己爸说话了,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拉着武兰萍的手边哭边喊着,“妈,妈……咱回,咱回……”

武兰萍这会子心里头啥都看不到,早已经绝望的啥都放不下拉,见着蓓娃来拉自己,一把把娃撇在一边,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腿脚麻利地朝着门外头走去了,等着王建军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人影了。

“蓓娃,你妈人呢?”王建军见着媳妇不见了,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姑娘,把娃抱起来问着话。

“不知道,妈走了,出去啦……”蓓娃一边啜泣,一边回着话。

“乖,你在屋里呆着不要乱跑,在屋里等你哥,一时他就回来了,爸到门前寻你妈去了。”王建军安顿了娃,赶紧朝着门前去了。

“建军,建军,咋回事,赶紧快些,我看你兰萍眼泪把擦地朝着沟里去了……”建军刚出了环门,就瞅见东边靠沟的邻家王宝君的老婆梁芳芳跑了过来心近得说着话,“咋啦,又惹气了,有啥事好好说嘛。”

“朝哪个方向去了?”一听这话,王建军心里头慌了,赶忙问着,“唉,屋里头事难缠……”

“从瓷窑外哒下去了,赶紧快些,别出了啥事?”梁芳芳催促着说话,言语之中多少有些担心。

“恩……”

王建军没敢耽搁,直接按着梁芳芳指的方向去啦,走到沟畔的时候就看见兰萍顺着瓷窑转过去了,心里头着急得怕怕,赶忙喊着话:“兰萍,兰萍,你站住,站住,有啥事咱回去好好说,你这是弄啥哩?”

武兰萍听见了王建军说话,压根没有回应,继续走着自己的路,心里头一直觉得没有活路了,死了一了百了,与其让这一家人糟蹋,倒不如两脚一蹬死得干净,也能早早见上自己爸,免得他老人家牵挂自己。她自顾自地朝着沟畔底下走去,寻着哪沟最深的地方,就想着一跃下去,摔死了一了百了了。

“兰萍,你弄啥哩?站住,站住……”王建军脚底跑得快了,紧赶慢赶赶不上,一个劲地喊着话。

沟边边有了动静,都是紧毗子邻家,很快沟畔站了一堆人,暂时还不知道啥事情,一个一个的打听着,看着沟畔底下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不用猜都是屋里头闹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邻家都热心,朝着下面吼着,“兰萍,你不敢做傻事,还有两个娃,赶紧上来……”

武兰萍依然没有理会,继续朝着沟最深的地方寻着位置,王建军这会在才算慢慢地靠近,“兰萍,你这是弄啥哩,赶紧过来,一切都是我没本事,有啥事咱回去说好不好。”

“跟你说,跟你回去,回去了好叫你姓王的人欺负糟蹋吗王建军,我今天算是把你认清了,东窑的徐幻樱跟王新生不管咋样子对你你都认得真真的,外是你爸你妈……你还打我,好,好,你是一家亲,我走,我给你腾地方……”兰萍这会子看这王建军靠近了,她擦干净自己的眼泪,冷冷地回着话。

正在这时,沟畔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王鹏鹏上学前班放学了,听着这沟畔的叔叔婶子念叨着叫他赶紧把兰萍喊上来,娃一见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妈……妈……你赶紧上来呀……赶紧上来呀……”

听到鹏娃的声,武兰萍跟着哭了起来,没有回应鹏娃,朝着建军念叨,“娃娃们你就好好照看,我不能照看他姊妹两个了……”

“兰萍,你不要这样子弄好不好,赶紧过来……”

“过来,没有我的活路了,王建军我已经跟你没有啥好说的……”武兰萍摇着头,眼神之中全是绝望,冷冷地看着王建军,缓缓地说着话。一个转眼,兰萍纵身一跃朝着沟底最深的地方跳了下去,随之传来咣当一声……

“兰萍,兰萍……”王建军傻眼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兰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

“兰萍跳沟了,跳沟了……赶紧拿家伙下去看看啥情况,把人朝上面弄……”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话,沟畔上的人瞬间沸腾了起来,鹏娃坐在地上直勾勾地嚎叫着,娃吓得不知道弄啥,一边喊着哭着,一边拼了命地朝着西头二姨金玲家去了。

“二姨……二姨……二姨……”鹏鹏还没有进门,就哭喊着叫着金玲,惜黄得怕怕。

“咦,听好像是鹏娃的声,看着碎怂咋啦些……”金玲正在窑里头坐着跟上头屋妈竹叶说话,听着这声,还以为是兰萍打娃啦,笑嘻嘻地揭开门帘喊着话,“鹏娃,咋啦,你妈打你啦……”

“哇哇哇……”鹏娃听见二姨回应了,哭得更厉害了,跑到窑里头抱着金玲就喊:“我妈……我妈……”

“咋啦?好好说话……”金玲见着娃这样子感觉哪里不对劲,给娃擦着眼泪,叫缓缓回话。

“你妈打你了,没事,你外婆也来了,一回过去收拾你妈……”金玲继续安慰着娃。

“不是……不是……不是……二姨、外婆,你赶紧快些,我妈跳沟了,跳沟了……”鹏娃缓了下来,火急火燎地说着话。

“啥?你妈跳沟了,你说瞎话……”一听鹏娃这么说,竹叶跟金玲娘们两个眼睛瞪得大大地,不敢相信,继续追问着。

还没有等鹏娃说话,院子里头金玲的老碎文奇跑了进来着急嘛慌地喊着:“妈,妈……快些,快些,我三姨跳沟了,跳沟了……”

这会在金玲跟竹叶彻底愣了,没敢耽搁,叫娃娃呆在屋里头,娘们两个就朝着东头沟畔的方向去。一出环门远远地就看到东头沟畔乌泱泱的站了不少人,手里面都拿着家伙朝下面去了,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槐树救命躲过一劫(1)

“这贼女子,跳沟是欠她谁的命,我都在世哩,她这是弄啥哩……”竹叶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心里头怯怯地咕哝着。

“妈,赶紧走,赶紧走,这会在不要流眼泪……这老三……”金玲心里面跟猫抓一样,拉着竹叶拼命地朝着东头沟畔跑,念叨着竹叶。

两个人赶到的时候,沟畔底下都站满了人,手里面拿着家伙倒是没有动弹,竹叶跟金玲顺势下了沟,这才知道兰萍被挂到半沟上,急切切地跑到跟前眼泪把擦地,不知道谁喊叫了一句“兰萍她妈跟她姐来了……”瞬间一下子人又嗡地念叨了起来,“快些,快些,婶子你赶紧过去给兰萍说道说道,脾气犟得很,叫赶紧上来……”

按道理事情都弄得这种眉眼了,王建军的爸妈王新生跟徐幻樱就该回避着些,谁承想别人在底下沟畔,他两个站到上头沟畔,眼神之中没有一丝丝的歉意,倒打心里头幸灾乐祸,看完热闹就回屋里该咋样子欢乐就咋样子欢乐,似乎外面的事情压根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东窑里头的清幽跟沟畔的嘈杂比起来竟然显得是那般的冷酷无情。

老话说的好,自己的娃自己疼,眼瞅着老三兰萍被一个胳膊粗的槐树给挂住了,在风中飘来飘去,眼睛里头没有一丝光亮,满脸的阴沉,竹叶的心都要碎了,恨不得自己也跑下去。

“妈,你要镇静,先把老三叫回过神,把娃弄上来再说。”金玲看着沟底,心里头一阵一阵地寒意,这老三妹子的脾性本身就犟,爱钻牛角尖,肯定是啥事情又没想通。建军这会子说啥兰萍都没有反应,明显地又惹起了,沟畔的乡党谁说啥她亦听不见去,不知道老三妹子身子底下那根树能撑到啥时候,赶忙跟自己妈竹叶叮嘱着说话。

“对,对,对……”

竹叶连忙点着头,六十岁的老婆子欢实地应承着,娘们两个朝着沟底靠近兰萍的地方走了几步。王建军在一旁站着,竹叶跟金玲没给啥好脸色,绕着过去了。

“建军,你这是咋回事?能把我妹子逼到跳沟,你这王家人真不是个东西……”武金玲这节骨眼上自然啥都顾不上了,回头就对着建军一顿臭骂,“你把你爸你妈认得真得,我妹子简直是眼睛瞎了跟着你过,呆你屋受这窝囊子气……”

王建军没有吭气,窝囊子事情弄下了,被骂上几句又何妨……缓了一阵子回着话,“二姐,你跟妈给兰萍说道说道叫回来,有啥事我回去好好说……”

“建军,我把女子养活了二十几年,跟了你,到你外屋里头没享过一天福,受了你爸你妈多少欺负……你记着我女子不是贱世地来在你屋里不走,要不是外身上两疙瘩肉,你叫呆都不呆……兰萍要是这次有啥过失,你娘们一伙子给我等着……”竹叶喊了兰萍半天都不见娃有啥反应,气得就朝一旁地王建军骂着话,呼噜子声在沟畔有了回音显得贴别大。

“妈……”建军叹着气,想跟竹叶说些啥,被打断了。

“不要叫我妈……”竹叶压根不想听建军说话,摇着手,转身朝着半空里的兰萍喊着话,眼泪长流短流的,“老三,老三……兰萍,兰萍……你倒是给妈回个话呀……咋啦些,我娃咋啦些……有啥委屈你倒是给妈说木……”

武兰萍被吊在半空中有一阵子了,不得上来不得下去,就依靠着沟里头的树,心里头的委屈就如同那海底的火山不断地上涌,脑子里头那股子绝望被不断地消散消散,整个人还算是缓过神来了。半天没有说话,看着自己六十岁的老妈在沟畔上上下下的,不由地哭出了声,朝着上头回着话,“妈,你跟我姐回去吧,不用管我,我感觉这活人没有啥意思,我要寻我爸去了……”

“胡说啥哩,寻你爸弄啥去,你爸没福气病了没办法走了,你不知道他丢心不下你,瞧瞧你这在弄啥事哩。咋啦,日子过不成了,妈引你回咱屋去,你跳沟是欠王家他谁的命吗?我都还没死哩,你这寻死是弄啥哩?”兰萍终于回话了,竹叶半蹲在地上,拉大了声跟老三女子回着话,“兰萍,你要听话里,这会在叫人过去把你接过来,你赶紧上来,别叫妈担心啦……你要是没了,你叫我这老婆子咋活哩,到了阴间给你爸咋交代哩……”

武兰萍哭得声音越来越大了,尤其是听到武养贵的时候,咯噔一下哇哇哇地哭着,“妈,你说我这到过得啥日子……”

“上来,老三,有啥事了咱回屋里头再说,在王家能过了过,过不了就不过了……”竹叶心疼到骨头哩了,气着说话。

“兰萍,你赶紧上来,你不知道妈这胳膊骨折了还打着石膏,听话,上来,你不欠他谁的命……”金玲赶忙在一边催促着说话,“天天日子还长的哩,你死了叫他一个个清净,做梦去,就是倒腾也要搅和着一家子不得安宁……”

“姐,你扶妈回去吧……”

“扶妈回去你没看能成吗?叫你去死呀……咱听不懂一点点人话,乖乖的,好好的,赶紧上来哈……”金玲继续絮叨着,转身就跟建军说着话,“赶紧快些,这会子老三想通了,你赶紧下去几个人把她接上来……”

“恩……”

王建军点着头,顺道这有几个邻家过来帮忙,金玲扶着竹叶缓缓地朝上走,流出空挡叫人手过去。武兰萍选的跳沟的地方着实是东头沟比较深的地方,底下郁郁葱葱地树看不见,倒是然还是有道可以下去的,扛着锨,挂着钩搭子,三个小伙子顺着路路下去了,打脚踩的炕,缓缓地朝着兰萍被挂的树跟前靠近,半天准备算是弄出了一条路路,几个人绑了绳才算把兰萍给拉过来,扶着缓缓地上来了。

一到沟畔,兰萍一下子就坐到地上,哭着自己的惜黄,这会子看着自己的老三女子,竹叶赶忙用那个没有受伤的胳膊抱着,安慰着说话,“乖,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这就带你回家,回咱屋。”

“赶紧走吧,走吧。”金玲看着这情景,催促着一旁的建军说话,“你先头里走,我跟妈把兰萍先带我外头去……你回去还要照看两个娃,把娃娃安顿好……”

“恩,姐,知道啦……”王建军点着头,拿着手里的家伙速速地喊着人都朝上面走,瞬间沟畔的人就少了。

兰萍上来了,沟棱畔也没人来,竹叶跟金玲好说歹说了半天,才把兰萍念叨地情绪缓了下来,给娃擦干眼泪,簇拥着朝西头屋里去了。杨书理这个点才刚刚从地里回来,见着这阵仗诧异地很,没有多说话吃完饭就悄悄地到到后头睡觉去了。

竹叶、金玲、兰萍娘们三个躺在前面的炕上说着话,这会子才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说来着实够气人的,可毕竟是老人偏向着自己的女子倒也给王建军想了想,碰到外一种事情究竟该咋样子处理,一时半会谁都说不上来。

不过,眼睁睁地看着老三兰萍受了委屈,竹叶心里头着实咽不下这口气,虽说不能寻徐幻樱跟王新生外两个家伙论长短,归根究底事情还是处在建军身上,倒可以跟他好好数落数落。

第一百八十四章 槐树救命躲过一劫(2)

没一会功夫,王建军带着蓓娃给过来了,到翁窑上给邻家都说了自己迟去一会,家里头的事情要先处理处理。坐到金玲家的沙发上他整个人都衰的很,早已经知道有一场枪林弹雨朝着自己来,倒也心甘情愿地接受,回想着早上打下去的外一巴掌后悔得怕怕,半天都没有吭气。

“妈,妈……”蓓娃半天都没有见兰萍,早上娃还哇哇的哭,这会子愈发粘人,凑来凑去到了兰萍的跟前,下意识地拉着自己妈的手,咕哝着说话,“妈,你没事吧,咱不回去……东窑的老婆老汉是坏人,坏人,老欺负你……”

“建军,你听听,你女子说得话没人教,早上到底发生啥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你把兰萍打了一耳光,按着外情形我倒是能理解。可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爸你妈咋样子对你媳妇,咋样子对你,咋样子对他的孙子……你吃了多少亏,挨了多少锤,还没有长记性……说句实话,我活了这么多年,公婆不好的人大有人在,对媳妇不好居多,像王新生跟徐幻樱这样的坏心眼的人太少了,真是活见鬼了……”看着蓓娃,竹叶就想着这个外孙女出生时计划生育的事情,不由地就跟建军捎带着说话,“建军,你明明知道兰萍要是跟你爸你妈搭上话明显就会有事,你作为家里面的男人,一家之长这些事情你就要走到前头去……有些事情呀,你要好好想想……要不是你的性子就是这样子,你爸你妈干这样子对你两个吗……”

“恩,知道了,妈……早上的事情都是我不对,打了兰萍我这心里头也不瓷实,可放到哪个节骨眼我实在没办法……”王建军静静地听着竹叶说教,缓缓地点着头,淡淡地说着话。

“没办法,也不能动手打人,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子跟了你,受了那么多苦,到头来不是叫你打的……”竹叶心里头憋了一肚子气,追着点教训着王建军。

“一切都是我办好事,知道我不该的……”王建军没有胡说话,一个劲地点着头认着错。

“唉……兰萍你自己看这事情咋办吧……”金玲跟竹叶这会子说道王建军,其实作用并不大,建军是咋样子的人她们都清楚,有些事情还是要叫兰萍跟建军两口子说吧。

“没有啥好说的,建军倒真是长本事了,得是看着娃娃长大了,我没用了,想起你爸你妈啦……没问题,你赶紧回去到东窑过去……王新生跟徐幻樱是啥人,我想着你该比我清楚地多……外羊的事情我昨天有没有给你说,外两个瞎怂就是给我对着干,没看见院子里成了啥……口口声声替提我爸是个死人,周我妈……外都是你母子跟你老子干得事情,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这边的亲戚哪一个对你不好,是我爸还是我妈呢?你个‘憋攮子’‘没出息’‘软撒’,不敢跟你老人干事,就知道收拾婆娘娃……”兰萍也是委屈生气,看着王建军蔫蔫的样子咕哝着,“你看看人家老大,老三,哪一个不把他两个收拾的服服帖帖,敢跟人家哪一个胡寻事……”

王建军不吭气了,每次到这节骨眼上都没有啥话能说,自然媳妇说的也有倒里,可他天生就是这么一个人,从不顶撞父母,事事孝为先,更何况东窑老人生他养他的人,有了委屈也是打碎了朝自己肚子里面咽。半天他都没有吭气,头低着不知道在看什么都东西,脸上的神色很是忧伤。

见着这局面着实挺尴尬的,金玲跟兰萍在一个村子,对徐幻樱跟王新生了解得很,建军夹在中间着实不好做。不过婆婆跟二媳妇处不好,儿子在中间的调节作用很重要,建军这一老说不出话才慢慢地把事情弄成这样子,王新生跟徐幻樱亦是知道他的脾气才敢这么做。金玲作为兰萍的二姐,怎说也是王姓之外的人,有时候说话还是要有所顾忌,思量了半天才念叨着,“老三,你也不要再说了,建军是个啥样子的人你不也清楚,十声八声撞不响,外人一时半会改不了,往后的日子叫慢慢改,再说了东窑外毕竟是他爸他妈他老人,对不对……”

“对,东窑是他老人,他跟他老人过去里,我一句话都不会说的……”武兰萍还在气头子上里,这会子说话肯定不过大脑,咋样子顺口咋样子说着,压根不思考。

“妈,你看你女说得着话,满满得都是气话……今早上你说把你没了还不就是没了,人家屋里头该咋样子转就咋样子转,刚才跟妈说了你老半天咱就还没有相同呢……”金玲长长地叹着气,看着老三妹子把人气得,难免稍微说了一下。

“兰萍,放得好好的……”竹叶知道自己的女子,嘴上说得多带劲,心里头就有多难过,看来这事情得要缓上一缓,说了女子回头又说着女婿建军,“建军,你屋里头的事情我不好插嘴,可是我女子的事情我得要说上几句,以后你爸妈的事情你自己去说,就不要让兰萍跟他有啥接触,作为一家之长该把事情捋顺。今天兰萍没有啥事好,要是早上出了事,我非要跟你王家弄个死活……这话我就撂到这,朝后的日子你自己掂量着……”

“不会,不会,妈……”王建军弱弱地挤出来几句话。

“行啦,你还忙着去窑上,就不在这里磨蹭了,忙你的去吧……兰萍跟娃我会照看的……”眼瞅着这样子耗下去也不会有啥结果,竹叶也懒得在执呛,自己的女子想明白了啥事都好办,显然这会子还不行,不如让建军回避了好了,下意识地说着话。

“对,建军,你赶紧去瓮窑……”金玲知道竹叶的意思,给建军使了个眼色,絮叨着。

“唉……好,那我先干活去……兰萍,今这事我没有办好……回去了咋两个好好说说……”王建军知道啥意思,亦明白要自己避一下的用意,缓缓地说着话,“蓓娃,跟你妈呆着哈,爸到瓮窑上去了……”

“恩,恩……”蓓娃点着头,眼睁睁地看着建军出去了,静静地依偎在兰萍的跟前。

看着建军出了环门,竹叶跟金玲回头又跟老三做着思想工作,想让娃想通些。屋里头的外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叫建军到东窑跟他老人说去,何必啥事情都自己出头,惹得一身不高兴,建军倒里说是他儿子,不会怎么样的,娘们三个絮叨了很长时间,天都黑了。

黑了从瓮窑上回来,王建军见着屋里头的灯黑着,窑门也上锁,知道兰萍跟娃都还没有回来,索性也朝着西头金玲家去了。其实,说来说去倒没有多大的事情,都是积怨太久一瞬间才爆发的,兰萍娘们一伙子呆了这么长时间多少思想活到了,瞅着时间点都回屋去了。竹叶本身早都准备回去,可不放心老三女子,才没回给娃呆一天,跟着娃们过去到了东头老三兰萍家。

倒里说竹叶在哩,佘太君的威力还是在的,不想让自己妈担心,兰萍也缓缓着自己的性子,倒是平心静气地跟建军说到着这两天的事情,没有争吵,安安宁宁嚼着心里话。两个人心里头虽说还有气,可面面上保持着冷静地状态,不知道啥时候才去睡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电视前观香港回归(1)

经过这一事,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都成长了不少,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搭上自己的命多不值当,后来想想都觉得可笑,本来为了争气谁成想倒让东窑看了热闹。一夜深聊两个人算是说清楚了以后的方针路线,东窑的事情武兰萍不沾边,要有啥事都叫建军出马,一家四口安安宁宁地过日子,就算这次的波折过去了,一切又恢复了日常。

王新生不再把羊放到院子里头,东窑跟西窑依旧不招嘴,武兰萍看娃跑地里,王建军下底下窑瓮窑干活,不管是穷日子还是富日子,平平安安就是福。别人家的事情管不了,朝后的日子不敢多想,兰萍一心就想着盼望着娃娃们长大,一个个都争气,自己老汉王建军挣钱能顾得上家,吃饱穿暖就成啦。转眼间,瓮窑上烧了第二窑,多少赚点了点钱,这节骨眼上总算把屋里头先前欠得烂账给还上了,心里头轻松了一大截。

有时候事情就往一堆堆赶,不偏不倚村里花明叔闲转给转到王建军家来了,跟建军諞着瓮窑上的事情,说着说着就提念到自己要回华阴去啦,屋里头的东西准备便宜出手,想看看村里头谁要里,自然而然地想到瓮窑上的匠人。

花明原是华阴人,多年前逃难来到杨家村,最早做起了瓮窑的承包生意,后来因着媳妇离婚就没再弄了,屋里头的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他屋的十四寸黑白电视算是村里头最早的,不过也没用几年,就想来问问建军他要不要买了这电视机,便宜卖。

说起电视机,杨家村的人想都不敢想,这也才一两年有几家贩煤的杨姓人置办了一两台,村里头的花边新闻都是从这里他们哪里传出去的。不过村里人看电视都嫌弃费电,都是看一会会就关了,晚上都是在门前乘凉,娃娃们倒是上心得怕怕,电视屏幕上面就能有人影着实美得很。花明说着把自己屋的二手电视机卖给王建军,娃娃们听了都欢乐地很,其实买电视这个事情王建军跟武兰萍在生老二蓓娃之前都考虑过,后来因着屋里头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日子越过越差劲就给耽搁了,这会子听着这话着实让人有了想法。

“咋啦,建军,你屋里头的事情还要你媳妇点头吗?”花明看着王建军跟武兰萍两个人你看着她,他看着你,笑着半天愣是没说话,下意识地撩着说话。

“哎吆,花明哥,瞧瞧你这话说的,买电视这事情还是要跟媳妇报备一下,屋里头置办资产里,你说呢?”听着花明说的话,王建军乐呵呵地笑着,顺手给杯子里头添着茶水。

“对,对,对,不想哥现在孤家寡人,走到哪里那里都是家……能成,能成,叫哥问问我兄弟媳妇。”花明这人素来爱开玩笑,回应了建军的话,抓过头就问着坐在炕边边给娃娃上鞋的兰萍,“兰萍妹子,你没看哥外电视卖给你能成不,建军说这事你要点头里……”

“好我哥里,你这不是折煞妹子里,电视机是个好东西,买成木,你准备多钱卖哩?钱多了妹子没有……”武兰萍倒是笑了起来,她也爱说笑,会问着。

“你要要的话,哥肯定便宜卖给你,再说我都看了几年了,二手货比不上新的,平日里头哥跟建军关系也好,凑个整数就行。一百元,你两口子觉得咋样子?”花明这人也爽快,那个时候一台黑白电视可不便宜,这二手货一百元也不错,再说那电视机还新新的,连图像、显示都好得很,这节骨眼上能卖多钱是多钱,还能赚个人情。他喝了一口水,上汤戴花地咕哝着,“奥,对啦,我这不是要回华阴去,外东西带上麻烦,更别提华阴屋里头也有哩。你要是要了,哥连外天线杆都给你,省了多少事……”

“哎呀,一百元你这可亏本了……”听着花明这絮叨着说话,王建军接话了,笑着。

“亏本啥了?哥在你屋里头没少蹭吃蹭喝,就这本身都不想要哩,可这白来的东西不好,所以还要象征性的收点钱,哈哈哈……你说里……”

“能成,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跟兰萍就应承了这事,你外电视机我买了……不瞒你说,花明哥,老早我都想买电视机的,你也知道后来屋里头的事情一浪接着一浪,兄弟实在翻不过案,这临了了才缓了过来。哥给的便宜,我就沾了……”

“啥沾不沾的,多见外,东西是你买的……明天早上就到我屋给你把外电视搬回来,你要是没空,哥给你送下来……”花明见建军这般说话,立马摇着手,一脸嫌弃的说着话。

“对,能成,我明个去把电视弄回来……”王建军应承着,招呼着,“喝茶,喝茶……”

鹏娃跟蓓娃两个人在炕上被子窝里头睡觉,听见建军说要买电视,一股脑得蹦跶起来,别提多高兴,拉着炕边的武兰萍喊叫着,“妈,买电视了,是不是就可以看动画片了,是不是救跟那谁家的一样……”

“是的,是的,乖乖的赶紧睡觉去。你爸跟你伯说话哩,悄悄地……”两个碎家伙欢腾得很,兰萍心里头也高兴,不管咋样子说无论是新的还是旧的,算是置办了一个家当,算起来是自己结婚后弄得第一件大东西,扬着手吓唬着两个碎怂叫赶紧睡去。

“不,不,不……不睡……爸,明个旧道我花明伯家把电视机弄回来,我等不急都想看……”鹏娃是个调皮鬼,滑头滑头的,这会子跟个人来疯一样,抓着就是不放手,喊叫着。

“悄悄的,再喊叫我收拾你个碎怂……”兰萍嫌弃有人在说话,鹏娃喊叫声太大,拿着个扫炕笤帚在屁股上晃荡了一下,“乖,去睡觉去……”

娃娃们都害怕兰萍那笤帚,见着这阵势,鹏娃乖了,蓓娃自然不敢再造次,花明瞅着时间点再做了一回就回去了,临走之时还叮嘱着建军明个去搬电视去。

第二天早上,王建军有事要去瓮窑上一趟,本来说着早上去搬电视这会子没有功夫,索性想着等到一会忙完了再去。然花明在屋里头左灯右等人还不来,性子急,等不得建军来,他就提着电视机,扛着电线杆来了。这个点上兰萍正在做饭,听见院子里头哐当哐当的,原以为自己老汉建军回来了,出来看一下竟是花明,赶忙出去搭把着帮忙,喊着就进屋里头坐着。还没有喝一杯茶的功夫,王建军缓缓地回来了,进门一看花明都弄下来了,笑着说话。

“花明哥,你这脚底还是麻利,我刚才看着你出门了,就跟人说了一句话你就不见人影了。”王建军坐了下来,念叨着。

“早早给你送下来我就不记事了,要不这会子就赶紧给你把天线杆装上看看,咋样?”花明这人也闲不下来,见着建军回来了,倒一点都不差生,就跟自己屋里头一样挺随便的。

“成,成,你在里我还好弄,要是我自己一个弄,估计一时半会还弄不到一块。”王建军点着头,着手就去那工具箱,回头不望跟媳妇兰萍叮嘱着,“兰萍,早上给哥把饭坐上……”

“知道啦?这还用你说……”兰萍摇着头,数落着自己的老汉。

“得,得,得……本来还想着我今早上在阿达吃饭,这会子有了下家,好……”花明听着这话笑地咯咯咯咯地,下意识着笑着回应。

“哎吆,看你见外的……”

“少耍嘴皮子,上窑背开工干活,建军去拿你的锨……哎呀,我的天,你这平时砸上去,就踩着这东西呀……”花明拿了工具就准备上雨棚,看着东边墙上的木头架子惦念着。

“就是,能上去的,没一点点事,我给你扶住……”王建军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麻溜地上去了,伸手拉着花明,数说着。

“好,信邪才怪,我能上去……”

花明自己一用劲就上去了,两个人把天线杆拉到窑背上,寻了个合适的地方,挑坑埋杆下来才接通电视天线。

第一百八十六章 电视前观香港回归(2)

黑白电视倒没有几个台,频道有限,可终归有了娱乐消遣的玩意了,挺稀奇的。坐到沙发看看着写字台上的电视着实好看,悠哉游哉地别提多高兴,屏幕里头的人活灵活现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了。没一会功夫,兰萍都在炒菜了,陆陆续续的两个碎怂从学校回来了。

蓓娃叫六岁了,上户口的时候把‘贝’字给错写成了‘蓓’字,嫌弃麻烦就没有改回去,在村大队上幼儿园,村里头的年轻媳妇当老师,没有那么多讲究。鹏娃叫九岁,在大学校念书,后半年生,个子又低,学前班升一年级的时候硬生生地被刷了下来叫继续上着学前班,这会子才上一年级。两个娃一进门就看见写字台上一闪一闪的电视,心里头高兴得围了上去,火急火燎地连饭都不吃了。

“鹏鹏,蓓蓓,吃饭了,赶紧来端菜端馍。”吃饭的点上,兰萍每一次都会叫两个碎人跑腿,这今天喊了半晌没有一个人动弹,出来一看原来是迷上电视了。

“哈哈……瞧瞧这两个碎人……”王建军笑着念叨。

“关电视了,关电视了……”花明故意捣鬼喊叫,就想逗逗这两个碎人的,谁知道这一句一处来,姊妹两个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鹏鹏,蓓蓓,赶紧端饭,端板凳,快点吃饭啦。”武兰萍惹得笑个不停,继续催促着,“吃了饭还要到学校去哩……快些……”

听着自己妈说着话,鹏娃端着板凳坐到桌子边边,拿着馍,筷子,一边吃着饭,一边头都不歇地看着电视。蓓娃照猫画虎,瞅着鹏鹏的样子边吃边看电视,别提有多兴奋。看在眼里,兰萍没有管,倒里说屋里头没有电视,娃娃经常羡眼人家的娃,这会子倒是可以叫轻松轻松。

吃了饭,花明还有别的事情就没再耽搁,兰萍给拿了100元的买电视钱,千恩万谢地跟建军把人送走了,进来了两个碎怂还在看电视,眼瞅着就要上课了还不走,索性把电视关了,拧着耳朵催促着到学校去。没办法,着实到了上课时间,要是去迟了,老师总会象征性地批评体罚,没敢耽搁,跑得比兔子都快。

娃娃们走了,兰萍倒是跟建军絮叨起来,“瞧瞧,置办下这个玩意,就是个消耗品,耗电、耗人、耗钱,光看外两个碎送看个电视都不上学去啦,这下子就瞎蛋了……”

“得了,得了,弄下就弄下了,没事了叫娃娃看看还能长眼界哩,电视里头的新鲜东西可多了,娃娃还能多学点东西哩……”王建军笑着,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喝着茶,看着电视,乐呵呵地回着话,“以后有了这,你在屋里头呆着也不会觉得闷了……咱买不起彩电,有个黑白就能看了……”

“也是,黑白也能看,有总比没有强……”兰萍一边收拾着碗,一边笑着说话,“对了,建军,这一窑瓮卖完了,你准备啥时候开始下一窑呢?”

“过上几天吧,叫人歇上几天,再说外黏土还没有送来,暂时开不了工……”

“奥,成,趁着这几天把地收拾收拾,我看咋外苹果树咋样子拾掇拾掇……”

“不急不急,咱就外么一点地,树也没有结多少苹果……”王建军懒懒地回应着说话,“对啦,我听人家说,咋国家要从外洋鬼子手里头收回香港,到时候还要举行什么盛大的仪式,电视上到时候就能看……瞧瞧,咱这电视买的多值当……”

“是的,是的,我也听说了,人家说从英国手里收回,你说外英国在阿达哩……蓝眼睛黄头发白皮肤的人,想想都觉得害怕……香港又是个啥样子的地方……”一听这话,兰萍也聊了起来,对于这些懵懵懂懂地概念从来不曾了解,都是些道听途说。

“外是国家大事,新闻上肯定有哩,到时候看就成啦,反正现在有电视了,收住几个台就能顶事……”

“瞧瞧,把你能的……”兰萍摇着头,没再接话,随后就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七月一日,一大清早上鹏娃到学校去,学校的老师就给学生们讲着,香港被分割强占的历史,欢庆着今天是香港回归的日子,站在国旗台前,伴着喇叭地曲调唱着国歌。虽然没有这些孩子没有见过香港,亦没有去过香港,听着老师们说得故事倒明白得很,就是自己的被坏人抢去霸占了好久这才还回来,心里面惦念着这个事情。校园里头都说电视上会播放这个画面,早早的鹏鹏心里头急切切地等待着要放学回家看电视,上课的时候压根没有办法专心。好不容易挨到放学,谁知道家里头的电视突然间没有信号了,哗哗哗的一片,着实把娃气得简直要冒泡了。

“妈,你看这电视都看不成啦,我爸人呢?”一放学,鹏鹏就飞奔回到屋,打开电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切切地拉着兰萍说话。

“咋啦些?”听见鹏娃喊叫,兰萍还以为发生啥大事了,放下手里头的碗跑了出来,着急嘛慌的问着。

“电视看不成啦,电视看不成啦,我老师说今天香港回归,电视上会播放的,我想看那个……”鹏鹏火急火燎地回着话。

“唉……昨个还好好的,这是咋回事哩……不急,一会你爸回来了叫给拾掇一下,我听说这香港回归可是大新闻,这节骨眼上看不上了,估计一天都会播的,到晚上了再看是一样的……”武兰萍见着没有啥大事,赶紧忙活自己的事,嘴里头念叨着。

“不,不,不……我就要看……”

“你这娃要看啥,现在看不成啦,你爸回来拾掇了再看……赶紧洗手准备吃饭去……”

“妈,我回来了……”蓓娃这性子缓,放学了都要在路上磨蹭上一回才回来,一进门就喊着兰萍。

“奥,赶紧回来洗手吃饭。”兰萍应承着。

这会子鹏娃一脸的不高兴顶在写字台电视旁,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兰萍没有念传,叫蓓娃喊着吃饭。正在这节骨眼上,建军缓缓地回来了,见着这症状还以为鹏娃犯了啥事,关心地问着,“咋啦,兰萍,鹏娃这是弄啥哩?”

“弄啥哩,电视台跑了,看不上什么香港回归,这不是在这生事哩……”兰萍瞅了一眼鹏娃,笑着回着建军。

“哎呀,我还当多大的事,等着,爸给你到上头转杆去,一会就能看了。”一听这话,建军来兴致了,摸着鹏娃的头催着,“赶紧洗手吃饭,乖乖的……”

“恩,知道了。”见着建军这般说话,鹏娃高兴得要命,麻溜的洗手,端饭,静静地等着电视出节目。

天线杆就是这样子的,风吹就会转,信号也不是很强,总要叫人拾掇拾掇,建军上了窑背,一边缓缓地转着,一边问着下面电视台的效果,反反复复了好多回,这才转好。电视一上来播的就是香港回归举行的交接仪式,透过电视正儿八经地看到了外国人,还别说感觉就是不一样。伴随着国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香港特别行政区区旗一起徐徐升起,那一刻国人的心里面多么的激动。

一边看着电视,鹏娃一边喊着话,满眼的高兴,指手画脚的,显然他很开心。或许他这个节骨眼还不知道香港回归究竟是怎能一回事,可学校里头老师们传达的那种隐隐地为国欢呼的爱国之情深深地埋葬在他幼小的心灵,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建军跟兰萍看着电视,瞅着两个娃的模样,打心里面高兴,被香港回归交接仪式感染着,渐渐地明白了这事背后的意义,不断地点着头……

第一百八十七章 开学前最后的狂欢(1)

乡里人都是这般模样,尤其是穷人愈发的如此,家里头置办了新家当,不管是新旧,只要是添了物件,左邻右舍都会转转看看再諞諞闲传,热闹上一番算是小乐趣。虽说有钱人都买上了彩色电视机,那毕竟是少数,很多人都还是用收音机听广播,自己家里头的是个二手黑白电视,武兰萍跟王建军觉得这日子还能过,家里头的琐碎小事吵吵闹闹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上一代的恩怨就外样子晾着,习惯了不招嘴,满心都寄托到娃娃们身上。

两口子想着当年自己没有上几年学,临了临了只能下死苦,再说他们小的时候肚子都吃不饱,老人压根不把念书当回事。现在九年义务教育的普及,农村人上学观念也改变,尤其是村里头出了一个大学生,人家都到大城市上班去了,父母亲在村子里头总是念叨着娃从外面又给自己买了啥新鲜玩意,村子不大很快就成了热门的新闻。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知识改变命运,穷人的孩子要想翻身走出这山沟沟只有这好好念书一条路,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高中再升大专或者大学,这似乎成了所有人对娃娃们的期许。兰萍跟建军作为父母亦不例外,期盼着鹏娃跟蓓娃能好好念书,就算是砸锅卖铁都要供娃上学,将来一步一步地上大学,到大城市挣大钱,只要娃娃们过得好,他两口子心里头也安稳了。

转眼间,鹏娃要升二年级,蓓娃要去大学校上学前班,杨家村的学校依旧在王建军家的老桩子隔壁。杨家小学是杨家村自己的小学,隶属西故镇教育组管辖,校舍挺简单,周围都是土墙,西边盖了两行砖瓦房,每行有三间,最后一排都是原来的老小窑,作为学校教师的办公室兼宿舍,东边是操场跟厕所,操场中间就是升旗台,一圈圈有几颗老树,最东边最东边有一个非常突出的教室,都是土墙,要上着台阶才能进去,一般被用来当学前班的教室。

村里头的幼儿园纯属自发的,娃娃也不多,就二三十个,呼呼地上一年就是正式上学前习惯读书写字的氛围,学东西倒是没有多少。一年的时间晃眼而过,曾经还是个赖屁股不去上学叫兰萍用笤帚赶着去大队读书的蓓娃,如今变得顺其自然地按时按点去上学、不用人操心的大娃,去了学校有同龄的娃娃在一起狂自然乐呵呵。

可蓓娃个子太小又蠢萌蠢萌,还是个小胖妞,经常被大一岁的娃欺负,甚至有一次嘴巴里头被踢破了流了很多血,索性小孩子没有啥隔夜的仇很快又混在一篇。放了暑假,她都知道自己要快去大上学校上学前班了,整天跟在自己哥鹏鹏的屁股后面,跟着男孩子们玩游戏,一个暑假都欢腾的要命。

没有几天就要到学校报到去了,伏里天村里头没有啥风扇空调,一道天黑人都在门前坐着乘凉,老人们一堆堆,娃娃们一堆堆,凑巧这一排桩子前面还没有修建,都是些夏里碾麦用的场,平平的,光溜光溜的,吹着从沟畔过来的凉风,铺个席子人坐到上面凉得怕怕。

七户人的窑洞连在一起,念着这一块都是新桩子,年龄上都是差不多,娃娃的岁数也一帮一朋的,有几个是跟鹏娃想当,有一个是跟蓓娃相当或者大上几岁,不过都在杨家小学上学里。东邻家从杨方力家数过去,一个男娃叫杨丰诚,属马的,叫八岁了,在上学前班;第二家杨文文家,一个女娃杨佳佳,属羊的,叫七岁了,跟蓓娃是一个班,一个男娃杨彤彤,属猪的,还在怀里头抱着;第三家杨福胜家,两个男娃娃,一个叫杨伟伟,比鹏娃大一岁,一个叫杨欢欢跟鹏娃一样大;第四家杨德社家,四个娃,前面三个是女子,老小是男娃杨博楠……

碎娃就爱成妖,大一些地手拉手的,不管男娃女娃都爱热闹,唱歌跳舞就当是晚上的演出活动,听着大人们的赞赏别提有多开心,欢欢乐乐地折腾累了就回家。眼瞅着要去大学校上学,兰萍老害怕蓓娃不爱说话,受了大孩子们的欺负,就惦念着左邻右舍的娃娃要好好照看,娃娃们自然应承,逗得一旁的老人呵呵大笑。

“兰萍,你叫这一伙子照看你女子,你这不是白费口舌,这些都是三分钟的热度……”杨福胜的媳妇麻芳娟围着圈圈坐在席上,见着武兰萍指着怀里头静静躺着的丫头蓓娃打趣地跟跑过来跑过去的熊孩子们说话,没有忍住拍着胳膊笑着说话。

“哎吆,好娟娟哩,我这女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说话老粘人,你瞧瞧外一伙子在外哒狂得热闹的,这死活拉不出圈……”兰萍下意识地把蓓娃朝上抱了一截,摇着头,开玩笑地回应着,“我这娃到大学校不知道能不能跟上人家的进度,我听人家外老师说,蓓娃要是上学前班现在班里头就只有两个属猴子的,她跟外村里头文彬家的碎小子任任两个一般大……没见上一次在大对,嘴叫外东头村里康明家外子乐乐一脚踢得扯了多长的口子,唉,操不完的心……”

“我的妈呀,外可不是把烂子弄下了,没事的,娃娃小,肉皮长得快。这些碎人到学校时间长了,心里头的鬼鬼你咱大得多多,你不用太操心,碎娃娃家今天给这个打一下,明天把那个摸一下,你不跟他好了,他不跟你好了,净是些碎怂的把戏……”杨德社的媳妇是东故女,按着跟兰萍外家还有亲戚关系,见着说这闲话,倒也感兴趣地唠叨了两句,“你没见,前几天我博楠把屁股后面外亚茹掀到了,人家妈就来我屋寻,你说到下午两个娃又到一块狂起了……你说说,老人们图啥,跟着忙活不过来……”

“对着哩,对着哩,娃娃们玩闹就玩闹,只要没有啥大得过失就成,我平时跟我丰诚说不能随便跟别人动手,当然要是谁欺负他可别让着……”冯颖接话说着,“咋不惹人家,他人家也不要想着欺负咱……”

“就是的,就是的……”兰萍点着头,摇晃着蓓娃喊着说话,“哎吆,我屋里头这胖妞可咋办,看着就笨,下不了手,这还不知道会咋样子……我这笨蛋学啥都不快,老师都说我娃笨……说句实话,听着外就不舒服,碎娃娃以后咋样子谁能知道……”

“兰萍,你还别说,你看你鹏鹏外眉眼狐灵灵得,要是跟你女子换个过那就对了,你蓓蓓就长了个男娃的面向,闷闷的,看外面子有多高,都说这样的娃聪明灵……把心放到肚子里头去,你这无厘头的娃还能笨……”文文的媳妇潘荣芳眼睛一闪一闪的,下意识拉着兰萍的胳膊笑着说话,“唉,不知道我外两个户人咋样子,佳佳目前看着还成,就是娃胆小…”

“你佳佳乖,你看我青青,也是拉不出圈,就跟兰萍家的蓓蓓一样……”前头一摆独户的王红娃的媳妇杨玉凤笑着说话。

“说啥哩说得,瞧瞧你一个个把蓓蓓说得都委屈巴巴得,赶紧叫娃混搭外里头狂去……看外些个碎怂耍得有多美……”沟边边外梁芳芳呼噜子声念叨着说话,朝着外热闹处喊着,“星星,过来,引上蓓蓓到外哒狂去……”

“来啦,妈?”王星星是王宝君的三姑娘,属羊的,比蓓蓓娃大了一岁,从小就长得好看,亦跟着蓓娃是一般。

“蓓娃去跟着佳佳跟星星狂去……”兰萍见着这般摸样,催促着怀里头的蓓娃,鼓励着娃出展些。

起先,蓓娃扭扭捏捏还不好意思,见着星星跟佳佳过来喊了,拉着手倒也跟着跑去了,混到一起狂就狂得没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开学前最后的狂欢(2)

女娃娃们也没有个什么能狂的玩意,不是沙包、跳房,就是堵墙或者跳大绳,这会子在跳大绳。扫帚棍棍剪成节节得穿上纳鞋底的绳子,绑的长长的跳大绳,两个人捉着两头摇绳子,一个人在中间跳,嘴里面念念有词的,“报告……请进……你为什么来迟到,我在家里睡懒觉,一直睡到八点半……”,曲调结束的时候,绳子里面的人就要跳出去,并且要保证不被绳子打住,否则还需要自己的胜利的队友救一次他。

几个小丫头在那正玩得开心,在不远处玩顶脚脚的男孩子们蹦跶了过来,愣是要混在一起跳,也不像平常那般念叨男女有别,自然把姑娘们气得,领头的直接把绳子一收打包不玩啦。

孩子们就是个可爱的家伙,三分钟的热度,三分钟的仇恨,就跟鱼的记忆差不多,坐到席上歇不下几分钟又好动的跳了起来,大人们怂恿着跳舞唱歌,喜欢奖赏的丫头们都被拉去排成一排排站到中间了,男孩子们识趣地坐到一圈圈当起了观众。除了头上有一轮月亮,门前倒没有路灯,就这明晃明晃的着,穿啥眼色的衣服看得清清的。

“丫头们,赶紧开始,瞧瞧这般南头的老少爷们都等得黄花菜都凉了,唱跳开始了,赶紧给娃娃们鼓掌……”杨方力是个阳性子人,男老们諞闲听着妇女们这边的热闹动静,也都凑了过来,吆喝着喊着说话。

“对,鼓掌,给娃娃们鼓掌……”妇女们这边潘荣芳亦吆喝起来,“快些,我喊1、2、3……你们一伙子好好跳,先来个《小二郎上学歌》,再接着挑个《来来来,朋友们》……”

“你们都不要喊了,静一静,静一静……”梁芳芳的女子星星素来性子烈,早已经准备好了半天,就不见着喊开始,着急起来吼着话。

“哈哈哈……娃娃们都等着急了,赶紧开始……”不知道谁垫了一句话。

“好,准备……1、2、3……开始……”潘荣芳就没有再说其他闲话,直接打着手势,像模像样地指挥着。

一声令下,娃娃们都正式起来,年龄大得自然会的多,年龄稍微小一点的转疼不过来,步子跟不上,倒也混在人群中,手舞足蹈,边跳边唱着那个《小二郎上学歌》“小呀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呀,没有学问喽,无颜见爹娘……”

碎碎地转过来转过去,好看得怕怕,溜达溜达一会会就混熟了混大胆了,跳完一个节目还要鞠上一躬,听着有掌声有夸好,别提人来疯劲,下一个节目更是卖力的表演着。一个接着一个,闹腾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就缓缓地消停下来,躺倒席子上神不知鬼不觉地久睡了过去,老人们啥时候把她一个个抱回去的时候都不知道,第二天眼睛一睁就在自己炕上,又是新的一天。

日子过得很快,九月一号到了报名的日子,要去大学校了蓓娃兴奋地很,早早起来就把兰萍缝的的单绳子挂的花布书包寻出来,橡皮本子都装了进去,就等着吃了饭去学校报名。

王建军早上从瓮窑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了一趟学校,看了一下人家操场黑板上用粉笔写的报名通知,各个年级多少报名费,在阿哒报名,心里面有个数准备报名钱。二年级二百多元还不算保险费,学前班也得一百多元,嘎达马西算下来需要四百多,回来跟兰萍说了一声叫准备够,当下这些钱他们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吃了饭,一家四口一齐相干着去了杨家小学,给指了地方,王建军就去底下窑干活去了。报名的人这会子多一点,都瞅着吃了饭再赖,还要稍微排一下队,可村里就那么大数数起来也多不到那里去,算上学前班就七个班,每个年级一个班,一班顶多四十多个人。

鹏鹏娃大一些,给了钱叫好好排队,一会子就拿着报名的凭据还有找的钱来学前班这块找兰萍,正巧是给蓓娃报名。

虽说娃都六岁了,不过个子低低的又圆乎乎的,看起来就只有个四岁多,报名的老师还思量了半天,还好上学又没有啥年龄限制,也就给麻利地报上了。

原来学前班的教室是哪个独树一帜的上台阶的土窑,念着娃娃们都小,总算给调换到下面来了,特意空出了一间老师的办公室给六年娃娃用,没一会功夫,到发书的时候,拿着报名的票到领书的地方领了二年级跟学前班的书,明个才来正式上课,索性一股脑都回去了。

新书拿到手里头那自然是爱不释手,害怕窝了、折了,轻拿轻放羡眼的要命,一阵阵书墨香就跑了出来。鹏娃也就是几分钟的新鲜劲,摆弄够了就顺着大门出去寻一帮一朋出去狂了,倒是蓓娃这个碎怂爱看的不行不行的,一个人静静地不知道再看些啥东西,兰萍也没有问。

过了半晌的功夫,蓓娃倒跑过来问着自己妈兰萍,“妈,那明个我就去大学校上课了,是不是就能跟哥一样坐到大教室,学很多东西呀……”

“恩,是的,蓓娃,明个你就跟你哥一起上学去了,成了大学生了,你爱上学不……”兰萍见着这天真的丫头,倒没忍住多问了几句。

“爱上学,妈,你看着书里头的娃娃多得很……咱屋包苹果的纸能不能给我吗?我想踏着画娃娃……”蓓娃天真地看着兰萍,扭扭捏捏地回着话。

一听这话,兰萍嘭的一下笑了出来,摸着蓓娃的头,乐呵乐呵地念叨着:“好我娃哩,你这脑瓜子都在想啥哩,你听妈给你说,书里头有黄金里,你要好好念书,以后才能考大学挣大钱,知道不。”

“妈,考大学是弄啥哩?挣大钱又是弄啥哩?”

“考大学就是念书考试考得好,能进到更好的学校,认识更多的人,等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

“嗷,恩,知道了,妈,我好好念书……”

“一会回来,让我爸给我包个书皮,书要好好保护,要不然就烂了……”

兰萍笑了,学前班的书就只有几页,这丫头还要书皮,摇着头念叨着,“你现在书不用书皮,等你上了高年级才用呢?”

“嗷,知道了。”

蓓娃点了点头,又去摆弄书了,等到晚上建军回来的时候,鹏娃要包书皮,蓓娃也凑了过去,木恋恋想要就是没说出口,临了还是给象征性的包了个书皮,别提多高兴。拿着包好的书瞅了老半天,才装好书包,拿了明早上要换的衣服,洗了脸、脚,乖乖地上炕睡觉去了,不知道脑子里面想些啥,睡梦中都笑醒了。

王建军跟武兰萍心里头也算是歇下了,娃娃们总算都大了,啥事情以后在学校姊妹两个能照看,不知道真正学的咋样子,丫头挺喜欢书倒是事实,鹏娃上了一年级成绩中游偏上,倒还看不出来,目前老两口还都满意着。新的开学算是老人们的假期,往后都是各忙各的了,念着时间不早就都睡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期中获奖娃争气了(1)

孩子们都上学了,屋里头兰萍也能腾出手了,王建军按时按点的去底下窑干活,照着这形势日子很快就能翻过案。农村人不种地不干杂活就养牲畜,武兰萍作为一个妇道人家没有啥挣钱的门道,要呆在屋里头做饭,还要去地里,紧紧张张地在屋里头养了一头猪跟几条羊。

东边的猪圈早已经荒废,不想跟东窑再有啥碰撞,顺着西边的墙盖了巴掌大的房房养羊,猪就养在厕所里面,平日里头做饭、下地、拾草、放羊成了兰萍要干的活,日子忙忙碌碌地倒也充实起来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蓓娃学前班毕业了上了一年级,鹏娃升到三年级了,卖了一窝猪娃、一窝羊娃,王建军的瓮窑顺顺利利的烧了满年红赚了几千元,日子眼看着就要红红火火起来。隔壁杨方力拿着瓮窑上的分红给自己置办了一台二十二的彩色电视机,别说这画面感刚刚的,蓓娃跟鹏娃羡眼但没有说啥,心里头明白自己家里头的日子紧张,还是安安稳稳地看着自己的黑白电视。

说句实话,王建军自然明白娃娃的心思,不过彩色电视机自己屋里头目前还是用不上,毕竟后期瓮窑的运转手里头还要有些资金,倒可以允准娃娃们一个小心愿,买一辆轻便自行车。屋里头有一辆大梁加重自行车,这个年龄的碎怂就想着自己能学车子,然后拉风的在村里头溜达显得自己威风淋漓的模样,应承归应承了,不过建军跟兰萍自然不会这般轻易,要求姊妹两个要取得好成绩,得了奖状才会买。

提到学习成绩,鹏娃自然没有底气,一年级、二年级考试从来没有得过奖状,瞬间心里头都不高兴,觉得这比登天还难,索性还有自己的妹子。不过看着圆乎乎憨憨的蓓娃,他还是摇头,学前班经常被老师罚站,这丫头上了一年级能有所成就才算出怪事,独自长长地叹着气。

“建军,你看看你儿子外眉眼,丧气得很……”兰萍看着鹏娃阴沉着脸,憋着嘴,早已经看透娃心里面想得事情,给自己老汉使着眼色。

“男子汉大丈夫,都没有一点点干劲,鹏鹏你学的也不差,上了三年级好好学……咋啦,瞧你外眼神,你觉得蓓蓓不行吗?”王建军淡淡地笑着,摸着鹏娃的头。

“咦……哥,你咋会这样子看我,咋就知道我不能得奖状哩……”听着这话,反应慢半拍的蓓娃瞪着大眼睛看着一旁的王鹏鹏,撅着嘴,没好气地说着话。

“就你外笨蛋还想得奖状,学前班不写作业老花花,你外王老师没罚你多少次,还得我经常在你教室门口等你……”王鹏鹏才不管这人是自己的妹子,在外面谁都别想欺负蓓娃,可回到屋里头那就不一样,姊妹两个经常互掐。

“哼,小瞧人……妈都说我越长越聪明,画画也画的好,上了一年级我肯定好好念书的……你就知道小瞧人……上了这么几年学,你就得过一个进步奖还想嘲笑我……”王蓓蓓也不示弱,虽说年龄小,看起来笨乎乎得,可要真跟谁叫阵起来说得话那丝毫不差火候。

“能行,你要的能得奖状了,爸买的自行车以后都归你……”王鹏鹏脑瓜子聪明,捉弄自己的妹子一个顶两个,眼睛滑溜溜地看着气急败坏的蓓娃,下意识地给娃画着圈套。

“好,我就得个奖状给你好好看看,以后爸要是给我买了自行车,你可不能骑,要不然就是小猪。”

“能成,能成……就按照你说的办……”

“咋两个拉钩……”

“拉钩,拉钩……”

看着两个小家伙的闹剧,王建军跟武兰萍也是高兴得冒泡了,明显是鹏娃迷糊蓓娃,自己的崽子自己清楚,并没有撮破,姊妹两个事情就由着他们自己来,心里头就祈愿用奖励的事情督促两个娃好好念书,毕竟农村的孩子要走出去就必须好好念书。

自从娃娃们心里头有了这个念想,念书着实用功了不少,鹏娃上课认真听讲了,蓓娃亦很少做小动作,平时画娃娃都少得多了,一放学姊妹两个就趴在茶几上科利马擦地写着作业,别提认真地要命。兰萍平常放羊回来都到了天黑,自己也不认得几个字,教不了娃娃,见着鹏娃跟蓓娃写作业,自己就拿点吃得到门前转转。眼瞅着就要期中考试了,说起这考试重要也重要,不重要也不重要,就看是啥级别的考试。

杨家小学的校长是器休人王建启,跟武兰萍上头屋还是自家屋,不过这人以前是在器休当校长,后来被掉到杨家小学,个子高高的,人看起来狂傲不羁,对老师们抓的都比较严,教学质量看得比较重,没有人敢随意掉队,连任校长这几年来,不管哪个年级在镇长的排名一直名列前茅。

念着这一次期中考试是西故镇统考,级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早已经召开了全校教师备考大会,动员各个班的班主任抓紧学习风气,努力打好期中考试这一关。早早的提前一个星期,学校的老师都自己出了题目给学生练笔,不过这考试费可是收了前得,用得还是老式的油墨手动复印版,看不清楚地还要自己拿着原稿件给学生们对一对,前前后后练了两次,总算让刚刚进入一年级的这些小崽子们感受到考试是个什么东西,毫无疑问这两次考试蓓娃并没有取得什么样的好成绩,为此还哭了好长时间。

王蓓蓓上的一年级,带班老师是村里头的一个年轻媳妇,名字叫王艳玲,个子不高,倒算是兢兢业业,对学生颇为严格,简单题错了那可是要挨板子,因着这两次练兵,蓓娃没少挨手板。

王艳玲的屋里在村子后面,所跟那一片人比较熟,至于像王蓓蓓这样子看起来傻乎乎的丫头自然入不了她的法眼,见着兰萍总会说娃爱做小动作,上课不专心听讲,反而像村里头王木匠的姑娘王丹就很讨喜,班里面凡是有福利或者干部位置都会分派到她的手里面,这些学生们都知道。

或许人天生就具有趋利避害的本事,老师宠的小孩就连孩子们都喜欢靠近讨好,从家里面拿了什么吃的来都会优先分享,就连下午在外面读书都会围着聚堆,平日里头蓓娃就赖着跟南头一排的男孩子玩的比较多,女孩子倒少了很多,自然亦有自己的乐趣,闷闷的也很开心。

第一百九十章 期中获奖娃争气了(2)

期中考试要到西故镇上去考试,只有语文跟数学,高年级的都考完了,轮到一年级了,蓓娃挺激动的,因为可以做班车显得很拉风,不过出发比较早,所以兰萍早上起来特意给打了两个荷包蛋吃。老人们觉得鸡蛋扛饿还补脑,可蓓娃刚刚端起碗就迎来了鹏娃的嘲笑,在孩子们中间流传着一个很恶毒的诅咒语“考试前吃鸡蛋,考试中想鸡蛋,考试后得鸡蛋。”

听着这话,蓓娃倒笑了起来,指着鹏鹏喊着话,“哥,你咋这么笨,一百分是两个鸡蛋,你吃两个蛋不就好了吗?一听外话都是骗人的,我才不信呢,瞧瞧妈给我打了两个荷包蛋,圆惜圆惜的,放着盐跟花椒面好吃地很,胃暖和得很……”

“你个瓜女子,竟知道吃,瞧瞧都胖成猪娃子了,考试得零分……”王鹏鹏听着这话,轻轻地拍着妹妹蓓娃的头,龇牙咧嘴地说着话。

“鹏鹏,你赶紧到学校去,小心一会迟到了,老师又罚你站……蓓蓓考试去的晚一点,吃完了娃自个去……”兰萍听见表上定的闹钟响了,催促着一旁耍**的鹏鹏。

“知道了……”

“赶紧去,赶紧去,哥,你就不要羡慕我吃鸡蛋了……嘿嘿……”蓓娃这坏透透地模样,乐呵乐呵地。

“你个瓜女子,赶紧吃,一会凉了。蓓娃,妈给你两块钱,考完第一门试,要是饿了就给自己买点吃得,渴就给自己买点喝的知道吗?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要不然晕堂就考不好了,你感觉自己有信心吗?”兰萍见着鹏娃出了门,回头才给蓓蓓收拾着东西,心里头就是歇不下,叮嘱这个念叨那个。

“恩,知道了,妈,我不知道……”蓓蓓甜甜得笑着,啃着鸡蛋看着兰萍,眼睛转过来转过去的,鬼得很。

“赶紧快吃……”

没一会功夫,蓓娃吃完背着书包朝着学校去了,丝毫没有耽搁做着班车,一般的人都出发了。考试只有两门,语文和数学,上午一门,下午一门,考完试回到屋的时候正巧是下午一点多的时间,这会子兰萍正在屋里头睡觉,见着娃回来了关切地问着,“蓓娃,考试咋样子?回答的都答了吗?不会答的有多少……”

“嘿嘿……妈,我不知道,就是胡乱写的,没有啥感觉……给我的两块钱,我花了五毛钱买了些吃得,剩下的我给你拿去……”蓓娃见着兰萍问考试的情况,难为的要命,淡淡地回着话,缓缓地从文具盒里面逃出来一块五毛钱摆到床边边,递给自己妈。

兰萍没有再多说,接过钱顺手放到零钱盒里面,继续絮叨着,“上来,躺到炕上歇一会,想吃啥妈一会给咱做。”

“妈,给咱做麻食……”

“能成,能成,过来躺着……”兰萍给娃拿了一个枕头,招呼着,“对了,蓓娃,你们这考试成绩啥时候出来呢?”

“我不知道,听我老实说很快就出来了,不过这是全乡统考,应该时间会久一点,老师说成绩出来了还要开家长会……”蓓娃缓缓地躺了下来,淡淡地说着话,似乎这考试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奥,还要开家长会哩。”

“恩,不过妈我都不希望你给我开家长会去,我王老师经常见了你就是说我不好……”

“瓜娃,家长会妈还是要去的,跟老师多多沟通,才能抓紧你的学习吗。行啦,不说了,闭着眼睛睡会。”

“恩,知道了。”。

一眨眼,娘们两个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睡梦中蓓娃都梦见开家长会,王艳玲拉着武兰萍又在数落着自己脑子不好,别提那挣扎的模样。日子刷刷地一星期过去,了,期中考试的成绩不期而遇,家长会的时间定了下来,说来也奇怪先前老师并没有通知考试的情况,人人心里头都悬着一个弦。其实,不光是学生跟家长不知道,就连学校的老师都不知道,校长王建启才去教育组拿成绩去了。

听见摩托声响的那一瞬间,老师们都知道校长回来了,没出意外半个小时之后全校的老师在校长办公室开会,六个年级也就十来个老师,一会子就齐了。见着校长脸上高兴的模样,老师们都知道肯定考得比较好,悬着的心自然踏实了,随后他将各班的成绩单都发到班主任的手里头。王艳玲拿着自己班级的成绩单,看着单子上面的排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一名杨丰诚一点都不意外,可这王蓓蓓竟然是个第二名,完全摸不着自己的头闹,一脸的不相信,开完会回到教室还特意把蓓蓓叫出去谈了一会话。

听着王艳玲喊自己出去,小孩子们都很害怕,还以为自己又犯了啥事,听说自己的成绩时,王蓓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心里头高兴得简直要冒泡了,自己快有轻便自行车了,兴奋地忘了回应班主任老师的话,又把鸡蛋煮下啦。

“王蓓蓓,你是咋回事,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吗?”王艳玲见着自己念叨了半天,叫王蓓蓓在家长会的时候做学习交流,半天不见有回应,气得恨不得伸手去打一巴掌,索性还是忍了。

“恩,知道了,王老师,我会准备的。”听见王艳玲的声大了,蓓娃吓得打了个冷战,赶忙抬头回应着说话。

“行啦,进去吧。”

回到座位上,王蓓蓓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老想着轻便自行车的事情,这会子都没有心情写字了,直勾勾地等着回家告诉王建军这个好消息。好不容易挨到回家,迫不及待地喊着兰萍,从环门口一股脑跑到窑里头。

“妈,我爸还没有回来了?”

“没呢?咋啦?”

“给我买轻便自行车,我得奖状了,我老是说我考试得了第二名……哈哈哈哈……这一回我看我哥咋样子说我……哼……”蓓娃手舞足蹈地喊着话,“我老师让家长会的时候还让我发言哩。”

“哎吆,得是,好得很,一会你爸回来了就跟他说,赶紧给我娃买自行车……买,买,买……”武兰萍一听这话,心里头高兴得很,觉得自己的丫头长脸了,远远地看着建军进门来,高兴地絮叨着蓓娃的事情,别提一家人有多高兴。

没过几天,学校举行了期中考试表彰大会,很多家长都来开家长会,顺道观摩这表彰仪式,念叨王蓓蓓的时候别提兰萍跟建军脸上有多光彩,班级第二名,乡上第五名,第一名是杨方力的儿子,班级第一名,乡上第二名,很多人都说,这邻家当得真得是不相上下,一圈圈围着念叨了好一阵子。

看着娃娃们在台上拿着奖状、奖品,还有五元奖金,西故照相馆的人正在留念,全场都在鼓掌,王建军缓缓地笑着,心里头甜甜的。念着村里头的人都会知道,武兰萍心里面高兴得要命,其实别人知不知道不要紧,重要的是老大、老三还有东窑外两家伙知道,自己的丫头没有被害死,我娃还争气了,想着这些不由地眼泪流了下来……

正如兰萍所想,杨家村小,蓓蓓考试得奖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老大、老三、还有东窑的耳朵里头,同样是娃娃,他们的娃都没有啥名次,村里头自然就比对开了……逢人见了她都夸你外女子学习好,那种感觉让她在枯燥的生活中感到了幸福的甜心……

娃娃争气了,兰萍跟建军如约买了轻便自行车,期许着朝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娃娃们更加有出息……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好久不长兰萍病倒(1)

经过这一回考试,邻里朋友多觉得蓓蓓娃看起来闷闷的,这念书还利利的,倒是夸武兰萍当年的苦没有白受,自然人听着心里面高兴。不过说句实话,这蓓娃才念一年级,也才考过一次试,这些话说得也太早了,当下还是看得过眼的。

王艳玲自然也开始慢慢关注这个平日里头起码不养的小胖妞,期中考试之后班里面的班干部进行了重新选举,挺意外的王蓓蓓竟然被选上当班长,别提这丫头心里面多么高兴,只要班里面的同学上课的时候说闲话,整天拿着个板凳腿咣当咣当的敲桌子。一来二去官瘾过足了,学习的心劲就后退了不少,期末考试的时候愣怂地给退了几个名次,瞬间小丫头就乖了起来。

王建军瓮窑上的事情太忙了,屋里头都交给兰萍手哩头,急的她到学校给王艳玲打了招呼,千万不要再让自己的娃当班干部了,才算把这茬事给解决了。

眼瞅着放了寒假,娘们一伙子还准备安安然然地在屋里头摆弄过年的东西,寻个好日子去县城置办些年货,武兰萍突然给感冒了事情就给耽搁了。原以为小小的感冒吃点药就好了,谁承想症状越来越严重,发烧浑身没劲,一阵热一阵冷,喉咙有些痛,没敢再耽搁跑到潘家赶紧叫潘建斌给看看。挂了几天针没有一点效果,人实在扛不住就去梁家村村医去看看,挂了及天针还是没有效果,倒是症状越来越严重了,还好王建军瓮窑上的活收尾结束了,能在屋里头照看着。

村里头的人病了就是这样子,头疼脑热的这种病绝对不会上医院,见着兰萍难过的不行,建军带着她到西故乡上看,不管是老中医还是西医都说是感冒,用了很多药病情没有一丝丝地好转,四道处跑得人受了不少折腾,兰萍念叨着等过了年再去看看。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啥啥都没有置办,窑也没有扫,外面的北风呼呼地刮着,娃娃都不敢出去,兰萍难过得躺在床上懒得动弹,王建军坐在炉子前面头低低的,不知道在思量些啥。

吃了早饭,建军安顿了娃娃,给兰萍打了招呼就上西故置办过年用的东西,回来的时候有些晚,忙活着做饭,收拾完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一家人这才拉灯睡觉。

人常说,黑夜是阴盛的时候,病情会加重,病人会更加难过,武兰萍这个节骨眼上一阵一阵地冒着冷汗,整个人就像蒸了桑拿一样汗涔涔的,几乎没有一丁点地力气,喘个气都觉得吃力,眼前一黑一黑的样子。

“建军,建军……”武兰萍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用着全身的劲喊着打脚头睡的老汉王建军,整个人都觉得快要有一口气上不来了,窒息的要命。

王建军心里头惦念着媳妇兰萍病了,睡觉也睡得轻,稍微有动静他就醒来了,迷迷糊糊地听到兰萍说话,赶紧爬了起来,拉了灯,撒着鞋跑了过去。看着兰萍满头的汗,赶紧拿着毛巾就给擦,着急地问着:“咋啦些?咋啦些?哪里不舒服?”

“建军,我感觉胸口被啥东西压着……气喘不上来……感觉很不好……浑身没有一点点的劲,感觉是不是要过去啦……”武兰萍地样子非常虚弱,这段时间人瘦了不少,眼神有些迷茫,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你给咱把窗户开一点,我感觉自己呼吸困难的……”

建军丝毫没敢耽搁,麻溜地走到沙发边把窗户开了一扇,随后又直勾勾地跑到炕边边,追问着,“这会子感觉咋样子呀?”

“叫我缓缓,胸口憋闷的很,浑身冻得……”兰萍缓缓地回应着,下意识地把身子朝会缩了缩。

“我给咋把炉子摇旺,你把被子盖好,这现在才五点多,天亮了我就带你去看去……昨天在会上碰见了上头妈,听说你病还不好,念叨着叫隔壁外党奎孝给你看看……以前你不舒服都比较认外人……”王建军见着这情形,觉肯定是睡不成了,索性把衣服穿好,正儿八经地照看着媳妇兰萍。抽了炉子地下面的灰肚子,拉着摇拉杆晃了几下,见到火星星才停了手,小心翼翼的那毛巾给擦着身上的汗。

兰萍隐隐约约地听到建军说得话,微微地点着头,眼睛眨巴眨巴地,弱弱地说着话,“能成,明天把两个碎怂送到二姐家,咱去看看……我看了,再不看都不知道这个年能不能过啦……”

“胡说啥哩,呸呸呸,啥过不了年……马上就给你看去……我去寻个车……”听见这话,王建军心里头不好受,安慰着自己的媳妇,可那脸上的愁似不断地加深,他在担心,亦在害怕。

“恩,你去吧……”武兰萍有些困了,眼睛慢慢地闭上,迷迷糊糊地睡着,梦里面都不知道梦见啥乱七八糟的事情,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王建军没有耽搁,说句实话这个点到哪里寻车去,乌漆麻黑的,索性骑了个自行车到了西头杨书理家,喊开了门叫着二姐金玲到外头陪一下金玲,自己要去西故寻老四妹夫高孝斌,叫他开个蹦蹦车下来,赶着点把兰萍拉到器休去看病,器休不行的话就准备去大医院的看。

老三兰萍病了这一阵子,姊妹一伙子都知道,这半夜三更的王建军敲门着实吓了一大跳,谁遇到这事情都没有说辞,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见着建军敲门,知道啥事情,金玲丝毫没有犹豫,赶忙穿了衣服就朝东头跑,照看着自己妹子兰萍,看着娃这受难过的样子实在心疼,四道处都说是感冒,咋就是治不好,瞧瞧这人现在难过成啥样子。

老四妹夫高孝斌亦是二话不说开着蹦蹦车就从西故下来了,金玲照看着给兰萍收拾好车厢,叫躺着上去了,自己带着两个碎人回到了西头屋里头。

蹦蹦车赶到器休的时候,天也慢慢亮了,腊月二十八,按道理人都不看病了,怪机会这些的,党奎孝见着是兰萍娃,从东故屋里头上来专门开门给看看。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好景不长兰萍病倒(2)

党奎孝擅长中医兼修西医,一搭手一号脉眼睛瞪得跟豆大,兰萍娃这脉象弱得很,眼瞅着都要是一口气上不来过去的人了,赶紧让抬到病床上,准备了药物跟针灸。

“孝叔,兰萍这是咋啦?”王建军见着党奎孝一脸的严肃,瞅着媳妇脸色似乎不太对劲,赶忙问着话。

“建军,兰萍娃肝气郁结,寒把火包在里头了,听你说看了很多人,吃了很多药,依我的经验药物产生了对抗性,心跳很弱,得要给强强心,看一会子人能不能缓过来。”党奎孝没有隐瞒,直接了当地回应了,娴熟着操作着手里面的针,急切地回应着。

打了一支肌肉强心的针,随后就用针灸扎穴位,缓了半个多小,武兰萍的脸色才慢慢恢复过来,人虽说也很虚弱,不过总算脉搏啥都缓缓地恢复了上来。见着人缓了过来,党奎孝才给配药输液,倒里说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娃,用心那是自然比一般的要多得多,针挂上了,竹叶在里头陪着娃,他就拉着建军到门上念叨两句话。

“孝叔,有啥话,你说?”王建军看着这情形,心里头都知道党奎孝要给自己年到些啥话,没有回避,直接问着。

“建军,兰萍这娃打小就气大,你瞧瞧这次病过不去有一半的原因是着气了,你知道这人要是生气,气都能把人气死的,你屋里头的事情我多多少少知道些,咋作为男人把有些事情改处理的就要处理的,不要让自己的婆娘跟娃跟着受难过。你说,兰萍这要眼睛一闭,两脚一蹬没了,你小伙子有难过要受的。暂时看来兰萍的问题不是很大,不过要是这感冒还过不去,嗓子不舒服,你等过了年还是带着去大医院检查检查,咋白水县外耳鼻喉科不行,就去旱井先看看,实在还不行了就去西京医院看看去。”党奎孝也没有遮遮掩掩,实打实地跟王建军念叨。

“恩,恩,知道了,孝叔,那兰萍这打了针情况会好转些吗?”王建军听着这话心里面明得跟镜子一样,媳妇进了自家屋就跟东窑老人处得不愉快,后来还发生了那么多事,尤其是今年……生气有时候不表现出来,憋着自己难受,着实是……不过,现在念叨这么多没啥用,一心只担心媳妇的病情能不能转好。

“今天打完了再看,冬里天折腾来折腾去不好弄,问题不大……”党奎孝点着头,淡淡地回应。

“成,那就再看。”

王建军心里头有个数,两个人就没有再絮叨,进到里头挂针的地方。竹叶看着吊针,给兰萍擦着额头,手紧紧地握着老三的手,嘴里面咕哝着:“兰萍呀兰萍,你要自己想开些,把你气死了也就是那么个样子,人家忙活几天把你埋到你外南头地里,地球该咋样子转还是咋样子的转,惜黄的只有你娃……”

“嫂子,对啦,少念叨些,叫兰萍娃好好休息一会。”党奎孝见着竹叶这样子,插话说着。

竹叶没再碎碎念,转过头就问着党奎孝,“孝,你没看兰萍这咋样子治疗,啥时候能好里,这一茬子感冒就把娃给放倒了。”

“没事,这不都过去了,兰萍本身就气大,估摸着到哪里生了些暗器自己不知道,加上感冒了这不才弄成这眉眼,没事……”党奎孝安慰着,没有说啥怕怕。。

“那就好,那就好……”竹叶点着头,“对了,建军,你来了两个娃在屋里头哩吗?”

“恩,妈,在我二姐家哩。”

建军,不是妈说你哩,兰萍的性子你也知道,要是有个啥事你两个商商量量的弄,有时候嫌弃你在瓮窑上干活辛苦,兰萍很多事情都不愿意跟你说,可你要多问问她,再说你跟东窑你外老人住在一个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会有蹦跶的事情,要不然之前弄出那事情……”

王建军知道竹叶说得啥事情,提到这他还真是没有说话的,没有吭气,尴尬地叹了口气,默默地坐到一旁。如此这般,竹叶也没有再唠叨,回去忙活着行罗做饭去,叫建军呆着,到了饭点喊着叫过去吃饭,她自己又回来陪着老三。

到了饭点,金玲家也开始吃饭了,忙活着吃了饭要收拾窑,把床围贴上还要洗衣服,简简单单地做了些煮馍。念着兰萍去看病了,金玲的心里头就贼贼的,不知道为啥莫名得有些慌,干起活来就是不顺心。

杨书理忙活着提水用洗衣机洗衣服,两个人不知道为啥得就吵了起来,场面激烈的把娃娃们都瞎住了,金玲活生生的将手里头铁瓢里头的浆子连锅一伙子甩向了杨书理,索性躲避及时,吵吵吵,不知道吵了多长时间,还真是糟心。杨书理知道自己媳妇的脾气,没有在屋里呆,出去晃荡了一圈才回来,继续忙活着手里头的事情,两个人脸上都不好看。

鹏鹏跟蓓蓓姊妹两个见着这情形就没有在二姨金玲家呆,打了招呼乖乖地回到自己屋里头,见着外头有风把门关得紧紧,两个人默默地看着电视,索性还有兰萍之前买的方面面,鹏鹏忙活着在炉子上煮了两包方面面,姊妹两个就算是把中午饭吃了。等到金玲让文奇过来喊鹏娃跟蓓娃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就没有过去,着急嘛慌地等着自己的爸妈回来。

眼瞅着外面的天都黑了,隔几分钟开门看看,隔几分钟开门看看,愣是不见一丁点的动静,天一黑蓓蓓就害怕,拉着鹏鹏,委屈地说着话:“哥,爸跟妈咋还没有回来呢?你说妈的病看好了吗?我想妈了。”

“没事,有哥在哩,怕啥,坏人来了我会保护你的,你要是害怕咱就上炕上躺着。妈跟爸一会就回来了,妈的病肯定能看好……”王鹏鹏稍微大了三岁,看着蓓蓓害怕得都要哭了,赶忙拉开被子叫娃上去,自己坐在一边拉着小手,淡淡地说着话。

“恩,我不害怕来了,哥……”蓓娃用小手擦拭着自己的眼泪,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鹏鹏,咕哝着碎怂一会子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门,王鹏鹏没有睡听着声音是自己爸王建军,麻溜地下了炕开门,一见只有王建军一个人回来了,着急嘛慌地问着话,“爸,你一个回来了,我妈人呢?病看得咋样啦?”

“你妈在你外婆家哩,明天还要打针……明个就回来了……蓓娃都睡了,你在二姨家吃得啥饭?”王建军不想吓唬孩子,微笑着说话,顺手把窑门关了,“赶紧上炕睡觉去,爸把炉子一收拾也就睡觉,明个还要早早上去看你妈呢?”

“爸,那我跟蓓蓓能去吗?”王鹏鹏看着王建军,迟疑地问着,“蓓娃刚才都哭了,说想妈了。”

“你妈身体不美气,还要挂针,你两个就在屋里头呆着到你阿姨家吃饭。”

“不,爸,要是不能去我两个就不去了,不过我不想到二姨家,昨个二姨跟二姨父吵架大锤了,连炒菜瓢都摔了。”王鹏鹏上炕坐到床边边,眼睛看着建军,一脸的委屈相。

“成,明早上爸给你姊妹两个把饭一做,给你把炭拾好,放到炉子边边,你两个起来了把饭吃了。中午屋里头还有面、鸡蛋、菜,你做点饭吃。”王建军听着娃说着话,倒也觉得西头姐跟姐夫惹气,娃娃过去不自然,退一步说着话。

“恩,能行……”王鹏鹏点着头脱了衣服,钻到被窝里头,不一会就睡着了。

王建军收拾了炉子,也上炕来了,衣服都没脱,拉了灯,盖着被子闭着眼睛装着睡觉。谁都知道这节骨眼哪能睡得着,躺在炕上,心里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惆怅,今年的这个年恐怕过得难缠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病情好转温馨过年(1)

第二天天蒙蒙亮王建军就下炕,摇火做饭,给两碎怂把饭弄好蹲在炉子上,看着娃娃们还在睡觉就没有叫醒,从外面搭锁着门闩子骑个车子就朝着器休去了。他人赶到的时候,党奎孝已经给兰萍拔针挂上了,这会子人正在炕上躺着,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

党奎孝看着建军来了,给了个板凳叫坐到炉子边边暖和暖和,微微地笑着念道:“建军,来啦,过来坐,今早上给兰萍做了个脉,状况缓解了很多,今这针吊完了,明个再挂一天,我给开点药,过了大年初一你再来看看。”

王建军顺势就坐到一旁的板凳上,听着党奎孝说得这般话,他点着头,淡淡地回应:“孝叔,这明个到了除夕还让你给看病,真是没有办法,你没看兰萍这最起码得上几天呢?”

“瞧你这娃说得啥话,你叔就是弄这事的,过年都过了这么多年哪在乎这一时半会,明个除夕前半天咋还是给兰萍把针吊完,等过了大年初一了你再上来。看着形势得挂上一个星期,对了,这一阵感冒过去了,你还是带着上大医院看看,记着我昨天给你说得话。”党奎孝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水,看着建军用着那老套套的口气回应了。

“成,没问题,记下来,过了初一我再来。”王建军点着头。

“行,那你给兰萍看着针,刚才后槐有个老婆子屋里头来人叫我过去一趟,这到年底了,病的人反而倒多起来了,这大气候不行……”党奎孝一杯水下肚,没敢耽搁,站起来收拾了自己的医药箱,麻溜地朝外头走着,叮嘱着建军。

“孝叔,你这得要多长时间……”见着人要出去,王建军瞅着兰萍的吊针瓶,害怕这孝叔出去一时半会回不来,这药完了,不知道咋弄些,赶紧追赶了出去,急切切地问着。

“药我都配好了,炉子边边放着呢,你看外就一瓶吊针,一时完了换上就成。我估摸着用不了外么长时间,说不定赶着这一瓶掉不完我都回来了,后槐离这又没有多远,我还骑着摩托呢。”党魁孝挺住脚步,卸下口罩,朝后退了几步,掀着门帘手指着炉子一旁地板凳念叨着说话。

“好,知道啦。”

听见摩托车发动的声音,王建军跟武兰萍都知道党奎孝走了,这两口子才念叨起来。

你还别说,兰萍好像挺认这党奎孝的药,昨个用了药状态算是能缓和不少,身上没有那一阵一阵的寒意,毕竟除夕跟大年初一讲究着能撑着就撑着,年上了吃药打针害病的事情着实不吉利。早上起来,兰萍自己都感觉身上舒服多了,这人呀稍微好了一丁点就开始惦记这个惦记那个。

“建军,你来了,两娃咋弄哩?”见着王建军从门口走了回来,兰萍下意识地将身子侧了过来,小声说着话。

“在屋里哩,我来的时候两个碎怂还没有起来,我给把饭做好了蹲在炉子上才来的,你不要操心屋里头。瞧瞧这段时间你这人瘦了不少,给你说了屋里头外些闲事你管他弄啥,身体气坏了可不就是自己亏了。管好两个娃,把屋里头照看好你就对啦,其他的事情管他干啥,哪怕院子里头成了猪窝都不要哩,东窑门口爱弄啥弄啥去,永世都不要招识,可你咋就偏偏不听吗,硬是自己朝外枪口上撞。本来是小小的感冒,愣是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以后呀千万别再这么对自己了。”王建军听着媳妇咕哝地问话了,把板凳端到炕边若有所思地说着话,眼神之中充满了歉意与无奈,人看起来也挺累的。

“唉,气不由我,我老跟自己说不气不气,要争气要争气,临了自己都……这才说日子缓了神来,准备弄啥弄啥,可又糟蹋了……”

兰萍知道老汉说话的意思,气大伤身,感冒加上跟东窑多说了几句话,一下子回转不过来,又看了那么多医生,药用得杂才把自己折腾上这眉眼。刚刚说有了气色的日子,这又把钱耗到看病上去了,屋里头压根就攒不住钱。说句心里话,她自己啥都明白,可人有时候到了那个环境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很多理智的话变得无用起来。

“行啦,不要想了,钱没有了我再挣,你说你这要是一口气上不来了,朝后这日子咋样子过呢。两个娃还小,我们父子三个人咋弄哩……你想想这些多好……你今天自己感觉咋样子,昨个早上都快被你吓死了,还好来的及时来的及时……”王建军看着媳妇都觉得有些后怕,平日里头话语少的人,这个节骨眼上都絮叨起来了。

“唉……知道了……瞧瞧这今年过年啥都没有,给两个娃连衣服都没有置办,窑也没扫,啥啥都没有准备……”武兰萍转眼又说着别的,“眼瞅着这都要除夕了,我这还躺着挂针,日子是越过越难过了……”

“说啥呢,对啦,不要念传了,有个劲还不如保持体力,自己好好休息休息……”

“好,我歇会,一吊针就想睡觉……”

“那你睡吧,我给你看着哩……”

兰萍没有在啃声,缓缓地躺平,闭着眼睛没一会功夫就睡了过去,看模样倒是挺平静的。王建军一个人坐着,闷闷地不知道在想些啥,看着吊瓶完了,赶忙给换了新的,又坐回原位置去。早上走得匆忙都没有来得急吃一口饭,这会子肚子咕咕咕地叫着,可压根没有心情吃东西。

忽然间,门里头传来一个碎娃的声,“三姑父……我婆叫我喊你吃饭……”

听见有动静,王建军寻声看去,门口有个碎怂,群娃的小子智刚,他缓缓地回着:“智刚,你来了,进来,外哒把你冻得……”

武智刚碎碎的,听见建军叫他赶忙溜溜地跑了进来,一眼扫到武兰萍在一旁的炕上,兴奋地喊着话,“三姑……三姑……”

“嘘,智刚来,过来,你三姑睡着了,悄悄地……”瞅着这小子喊叫,建军一把把娃抱了过来,小声地说着话。

一听这,碎智刚麻溜的两个手把自己的嘴捂上,眼睛不停地眨巴眨巴地点着头,逗得王建军忍不住都想笑出来。

刚才还在做饭窑,转眼间这碎怂不见了,竹叶丝毫没有犹豫,肯定是跑到东边看兰萍去了,特意盛了一碗饭端了出来。一掀门帘,她一眼看到智刚在建军怀里,不知道父子两个在念叨什么,立马就明白咋回事。看着老三兰萍还在睡觉,竹叶下意识地把娃喊醒,准备让吃点饭。

第一百九十四章 病情好转温馨过年(2)

“妈,你咋过来了?”感觉身边有动静,兰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着。

“赶紧起来,把这碗饭吃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是饿得慌,更何况你这都多长时间都不好好吃东西,缓缓地起来。”竹叶顺势坐在炕棱畔,催促着,“建军,你过去,赶紧吃饭去,群娃跟春侠不在屋里头,我刚才就没有过来,门开着你赶紧过去吃些饭,兰萍这有我照看哩。”

“群娃两口子弄啥去啦?”听着这,建军下意识地回着话。

“不知道,说是到县上弄啥去啦……你赶紧过去,一会饭凉了就不好了……赶紧去……”竹叶继续催促着。

“哎吆,嫂子,瞧瞧你这心疼女子女婿的样子,有没有我的呢?”这时候,党奎孝从外头进来,瞅着热闹故意念叨了几句。

“孝,你回来了,有你的份,你一道过去……”

“不啦,我已经在东头的食堂吃过了,建军你妈叫你过去赶紧去……屋里头你可是顶梁柱,病人归病人,你还是要好好吃的……”党奎孝乐呵呵地笑了一下,拍着建军的肩膀说着话。

“行,智刚,走,跟姑父一齐过去……”王建军没有再推辞,站了起来,拉着智刚的手喊着。

“去,智刚,跟你姑父过去,婆给我娃的饭在岸上放着哩,自己端着吃哈……”

“恩……”

缓缓地,兰萍坐了起来,接过竹叶手里头的饭多少吃了些。没一会功夫,建军跟智刚两个都吃完饭赶了过来,见着兰萍的针快吊完了,心心念念着明天还要再挂上半天,就没叫兰萍跟着回来。

明个正是除夕,兰萍回来的话看着屋里头一片乱糟糟,她肯定看着不舒服,像她外人爱干净肯定又忍不住要拾掇,索性今个自己回去早点给娃娃把中午饭一弄,吃了饭好好把屋里头里里外外收拾一下。着实没有错,建军回去了,兰萍挂完针回到自己屋,躺在炕上就跟竹叶念叨起屋里头乱七八糟的。

竹叶知道自己女子外人,没给好脸的回怼着,“老三,你这就不能别这么穷干净,瞧瞧自己成啥样子了,还管屋里头干净不干净。瞅瞅你那天来都想把你老妈我吓死了,索性给你救活了,娃呀好好照看你自己。你说你要是有个啥三长两短的,可咋行哩。”

“唉……妈,我知道啦,知道啦,你别急,别急……”兰萍微微地笑着,拉着竹叶的手,讨巧地回应。转身就对着一旁的智刚说着话,“智刚,你踩到三姑的腿猪娃上,给三姑好好按按,这腿呀胀的美得很……”

“快,我娃来,给你三姑踩踩……”看着智刚一脸蒙圈的样子,竹叶伸手拉着智刚,把娃放在兰萍的小腿上,叫着让踩踩。

碎人踩了没一会功夫就喊累了,不过也解了兰萍这胀胀的滋味舒服多了,热炕上美得很,一会就想睡觉。瞅着老三娃乏了,竹叶没有念叨,拉着智刚一起安安宁宁地睡了。

这转眼王建军回到杨家,两个碎怂吃了饭,蓓娃还在那象模像样的洗碗,就是娃还小慢得很,鹏娃在一旁端着锅子。这会子瞅着两娃,他的心里头还是挺感动的,叫着娃们歇着去,自己实打实的干活。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把例外都收拾了一遍坐大沙发上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娃娃们都还没有吃晌午饭,索性就白菜豆腐做了些汤菜吃了才让睡觉的。蓓娃跟鹏娃两个人倒也是乖巧,知道兰萍病了,没有惹什么事情,看着人家娃过年有新衣服新鞋也不喊叫,就希望自己妈能赶紧回来。

除夕上半天,兰萍挂完针早早就回来了,再说出嫁的女子压根就不能在娘家过念,原本想着屋里头乱七八杂的,回来一看倒也收拾的不错,就连西头二姐洗的衣服都叠的好好的在柜子里面放着,心情好了不少。见着她身体还是比较虚,一回来就坐上了热炕,就连下午吃的喇叭面都是建军拾掇着,一家四口早早地上了炕坐活着,看起来很是温馨。

自己屋里头要拜亲戚,王建军瞅着时间点,到村子里头的小卖部买了几样子东西,带着两个碎送到村里头伯王春生家拜了个年,陪着坐了一时,念着屋里头还有病人就没敢多呆,早早地就回来了。原本除夕是他的生,大妈鲁秋菊还要给他打荷包蛋,今年他坚持没让弄,没心思过啥生,一提起生日就想起来老人,一想起老人就有念叨不完的的事,那股子沉憋在心里头的情感就会喷涌而出,已经千疮百孔的生活他不想再添加一丝丝的负担,索性生日不过也罢。

从村子里头回来,一家四口人的精神头挺足的,鹏娃跟蓓娃有几天没有见到自己的妈,这会子一个左边,一个右边,簇拥着看起来亲得怕怕。王建军心里头也高兴,四个人开着电视看了一会会,就准备让早早歇着,兰萍倒不同意了。

其实,武兰萍知道,鹏娃跟蓓娃姊妹两个看电视正在兴头上怎么能一下子睡,定是建军早早打了招呼说自己病者,可大过年得不想让娃娃扫兴,她没有同意,倒跟着念叨起来。

“蓓娃,鹏娃,今年妈身体不好,没引你两个到县里买新衣裳,过了年等妈身体好些窑给我娃补上。平日里头不买就算了,一年到头一身衣服必须有,过了年你两个都长大一岁了,到了学校更要好好念书,姊妹两个要互相扶持,相亲相爱,知道不知道。”兰萍摸着两个娃的头,笑着说话。

“恩,知道,妈。”

“知道了,妈,我不要新衣服,只要你的身体好就好了,我不想让你难过。”鹏娃回应着。

“我也不要,妈,只要你的身体好。”蓓娃拉着兰萍的手,说着话。

“好,好,好,我两娃都乖乖的,妈的身体好着呢,天气转暖就好了……”兰萍心里面很是感动,点着头,眼眶中的东西打着转转,始终没有流出来。

“那就好……”

“对啦,你娘们三个,大过年得,咱一家人都好好的。要是不想睡的话,就再看会电视,困了就赶紧睡知道不知道。”王建军心里头也乐呵,老婆孩子热炕头,生活中有诸多烦恼,可亦有这样的画面也是很不错的。先前还担心着今年的年不好过,倒是自己担心多余了,比起小时候现在的日子要幸福得多。

“好……”

电视机还亮着,不知道两个碎怂看到啥时候睡了过去,建军下炕关了电视,拉了灯,躺在炕上,直到十二点起来响了爆竹后,才正儿八经地睡了。混着遥远得炮声,已经有段日子没有睡个安稳觉,迎着新年懒懒地睡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兰萍中邪过河请神(1)

年很好过,初一中午吃顿热乎饭就算过去了,按着党奎孝说的话,初二就要再去挂针,可这兰萍硬是撑着非要说拜完年了再去,事情就被耽搁。年上,她就只去了器休娘家也就没再回来,都是建军匆匆地去走了个亲亲,两个娃都在外家陪着兰萍,还别说一星期吊针挂完,兰萍的身子好了很多,干啥都利索了起来。然而,她就是这身上一直热一阵凉的毛病去不了,嗓子也是各种不舒服,渐渐地对党奎孝的药也没有效果了。

屋里头这要是有了病人干啥啥都不带劲,念着大医院都上班了,王建军带着兰萍上旱井医院看病去了,检查倒是做了不少,得出来的结果却大相径庭都说是感冒了,大包小包的药买了一堆堆,可回来吃了就是不见效果,把人急得要冒烟了。没办法,病情不能耽搁,又遇上两个娃要念书,建军索性把上头屋妈竹叶请了下来,叫照顾着两个娃,他带着兰萍上西安西京医院去了。

王建军跟武兰萍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来过西安,这个地方对于他两口子来说就是传说中的大城市,车水马龙,高架立交,要是真是让他们自个找那可要花费上很多时间,多亏了远方的一位表姐帮忙,顺顺利利地在西安有了落脚的地方,准时准点地找到了西京医院。这医院着实大,来看病的人着实多,在咨询台问人才一步步挂了耗排队看了病。

原以为来这大医院要花上很多钱,什么机器都会叫你上一边,谁都没有想到就只做了一个喉镜就把事情给解决了。看诊的大夫摇着头,瞅着王建军跟兰萍两口子笑着说:“没有啥大病,就是咽喉炎,给点药拿回去吃就好啦,大老远跑了就是这么小事,你外地方医院绝对看得了。”

一听这话,两个人都蒙圈了,不过大夫都这么说了,自己又不懂按照吩咐缴费取药,才花了六十六块钱,就从医院出来了。说句实话,离开医院的时候,兰萍两口子咋样子都不相信就这么点病,之后喝完了药还真啥事都没有了,折腾了那么久的病态消失得无影无踪。按道理,事情又该顺利起来了,谁都没有想到,从一个坑里面出来又掉进了另外一个漩涡。

陕西这地方邪门得怕怕,你说这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烧热水都会粘锅。兰萍这人刚刚缓过神,又莫名其妙地给倒下了,症状倒是没有,脑子看人啥都灵性着,就是吃饭管不住自己的嘴,突然见人不知道饥饱,一天到晚愣怂的吃,从来不喊叫自己吃饱了。刚开始的时候,王建军没有注意到,还是鹏鹏瞧瞧地给他说得,观察了一两天着实不加,这节骨眼他才上心了。

一开始,此事不敢胡乱张扬,王建军去西头喊了金玲过来帮忙看看啥啥情况,这种情况金玲也是第一次见自然不得其法,不过能看出来老三妹子不正常。没有办法,只能到梁家找大姐玉玲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再说了大姐夫梁仲启多少会些风水,就喊着叫建军把两个人喊了过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明明显现兰萍不太对劲,用乡里的丑话说多半是中邪了。见着事态严重,玉玲跟金玲姊妹两个商量了去器休上头屋跟竹叶说说这事,老早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多,兴许自家妈能知道些啥事情,丝毫没敢耽搁一道骑着车子就上去了。

一进上头屋的门,金玲跟玉玲姊妹两个直勾勾地给竹叶说了兰萍的情况,可把佘太君着急坏了,等不了二分钟就要下来看自己的老三女子,一来一回不到两个小时,娘们三个连带着群娃亦跟了下来。兰萍倒还是能认得人,就是一见面喊叫着吃东西,样子就跟个饿死鬼一样,这还不算啥吃起东西来恨食的要命,饭量足足顶得上两个小伙子的食量。

“兰萍,你咋回事,肚子饿吗?”竹叶看着老三兰萍女子的模样,心里面难过得很,拉着兰萍手直勾勾地问着话。

“妈,咋啦,肚子饿,吃不够,吃不够……”兰萍倒跟个没事人一样,明明显现肚子已经吃得饱饱的把衣服都想要撑破了,可这嘴就是停不下来,说话的样子怪诞极了。

“建军,把吃得给拿走,不要叫吃了,这人不对劲,她要再喊自己饿千万不要给东西吃。”竹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招着手给建军喊着话。

“妈,你说,兰萍这得是中邪了?以前吃饭跟鸡吃一点点,这到底是撞了哪路神仙,弄得娃这四道处不得安宁……”金玲性子急,看着竹叶心事重重的样子,追问着。

“这个事情不好说,老早的时候这种怪诞的事情多,说那些都是迷信,可这用了老办法一个个都好了,瞧着老三这模样搞不好中邪了,叫那个饿死鬼给缠身了。”竹叶没有多想,跟自家娃絮叨着,“这一回我看妈要去一趟洞子崖了,到洞子那边去请你妗子过来,她是敬神的,把这屋里头的妖魔鬼怪都给娃拾掇拾掇,看哪里不美气就收拾哪里。”

“洞子崖?没听你说过呀,妈?”一听这话,金玲诧异地问着话。

“你大了不常去了,后来这交通也不方便,你妗子也来的少了,我倒是隔三岔五都去拜年,妈的表嫂家。”竹叶缓缓地说着话。

“奥,你说的是我那个神婆妗子,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她以前经常在咱这边给人送神的。”玉玲接着话应承,“那成,准备啥时候去,我也想过去一趟。”

“今天时间晚了,只能明天去了,要坐轮船,要早早去……就是不知道你妗子最近在屋里不在屋里,要是跑躺空可就糟糕了。”竹叶若有所思地回着话,“老大要去就跟着我去,老二金玲你就在屋里头多看这些兰萍,别叫娃吃得有啥问题了。不知道是阿哒碰见的外脏东西,缠着老三,悄悄外鬼眉眼的样子。”

“妈,你要不给老三送一送……”金玲又絮叨起来。

“不成,瞧瞧外鬼眉眼的样子,普通的送是请不走的,要请个神来好好驱驱邪,叫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不能再找娃。”竹叶摇着手,满脸地忧愁。

“为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兰萍中邪过河请神(2)

猛然间,兰萍突然见发起疯来,大声地喊着建军:“建军,建军,这些人都是瞎怂,赶紧给我把他都轰出去,轰出去……还敢叫人逮我,把他一个个能耐大的……看看你这媳妇瘦得跟个皮包骨头一样,不多吃些东西能成吗?”

“兰萍,兰萍,你疯了,这是妈跟姐,还有兄弟,你说得都是些啥话?”王建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炕棱畔突然间坐起来发狂的武兰萍,上前立马拉住喊着话。

“妈,你看看你老三……”金玲跟玉玲姊妹两个吓了一大跳,拉着竹叶念叨。

“你是谁?为啥缠上我女子兰萍……”竹叶见这样的阵仗多了,倒不怯场,朝着兰萍吼着话。

“我是谁?我是谁?我这有一堆堆人哩,你要寻那个……”见着竹叶问话,兰萍的声音都变了,笑个没完没了。

“妈……”

“没事,这人不是兰萍说话哩。”竹叶稳定着娃娃们的情绪,用手指着兰萍吼着,“我给你说你个瞎东西不要嚣张,死了不好好去守你的土,回你的阴子区,跑到这阳间弄啥来了,看我明个就请来大罗神仙把你给收了。”

“哈哈哈……收我们,你太小瞧我了……先看看你女子吧……”正说着话,忽然间兰萍给晕倒了,险些摔倒地上,索性群娃在一旁急忙给护住了。

“不得了,不得了,妈,外刚才是兰萍吗?”金玲吓了一大跳,躲在竹叶后面问着话。

“没事,赶紧把兰萍扶到扛上去,我看着几个小鬼早都在兰萍这屋里头,要不然一个小小的感冒能叫娃瘦了十几斤,在不收拾老三可不要被活活得给折腾死。”

“妈,那赶紧把我那神婆妗子请过来。”群娃看着三姐兰萍外样子心里头跟着着急起来,急切地问着话,“要是在不行了,我大姐夫不是懂些,要不让他试试……”

“梁家哥刚才回去了,说了这事情他弄不了,风水倒可以瞧瞧,这降妖除魔得事情他道行还不行,更何况这难缠的东西不知道是家鬼还是野鬼……”金玲听着兄弟说的话,连忙接着回应,“还是赶紧把神婆妗子请来拾掇拾掇,免得夜长梦多。”

“成,不要说了。建军,这给你屋里头请神,明个呀你要跟我们去才行的,知道吗?你瓮窑上的事情还是安顿一下……”竹叶这会子懒得听娃娃们絮叨,拉着建军说着话。

“唉,妈,我知道,这一项瓮窑都停着哩,这个不用操心……那明个我就陪着你过去,二姐屋里头就你照看了,可得把兰萍看紧点,我看着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呀。”王建军点着头,丝毫没有犹豫回应着。

“恩,没问题,没问题。”金玲应承了。

事情既然决定了,倒也没有其他要商量的,瞅着时间点群娃回器休了,竹叶晚上留着陪老三,老大跟老二都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金玲就赶了过来,王建军跟竹叶娘们连个骑个自行车到梁家,喊了大女子玉玲三个人置办了些东西朝着三念桥去了。从梁家到三念桥过河去洞子崖路程不短,路也不好走,没有大型车可以下去,娘们三个人提着东西愣怂了走了十几里路才到了坐轮船的地方,赶上了上半天的最后一趟船算是幸运了。坐船将近二十多分钟才到对岸,上了岸又走了十多分钟才看见有人出没的村庄,玉玲跟建军没有来过,竹叶带路一会再停在一个圆形的黑门前头。

门是关着的,竹叶试探着上前敲着门,大声地喊着:“桃嫂子,桃嫂子,在屋里吗?”

半晌子里头都没有回应,竹叶、玉玲、建军都估摸着屋里头没人,心里头不是滋味,准备朝回走,谁知道这会子院子里头竟然有了动静。

“谁来了?有啥事哩?”桃酥从屋里头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开着门,问着话。

“桃嫂子,桃嫂子,是我,竹叶……”听见身后有声音,竹叶上前就拉着热乎,简直要热泪硬框啦。

“竹叶,你来了,赶紧朝里里头走……”桃酥一看是竹叶马上招呼着朝屋里头去,看着一旁的玉玲跟建军,迟疑地问着,“竹叶,这女子看起来应该是竹叶,这小伙是?”

“桃嫂子,这女子就是大女子玉玲,这小伙是老三兰萍的女婿王建军,你两个赶紧喊,这就是你妗子。”竹叶点着头,连忙介绍着。

“好,好,好……朝屋里头走……”

进了门,这里面的倒没有什么水月洞天,就跟平常百姓家一模一样,里面的陈设都是家常的,跟玉玲、建军想得完全不一样。桃酥倒了点水招待着这远方的亲戚,一开始自然事一通热聊,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兰萍的身上,念叨着这一次娘们三个来的目的,丝毫没有隐瞒。竹叶说了兰萍跟建军的生辰八字,其他的啥都没有提念,桃酥稍微缓了缓就觉得事情不对,咋样子都是自家的娃,这一趟必须去。丝毫没有犹豫就应承了,去收拾自己的家伙去啦。

“妈,我妗子收拾外几样子东西能行吗?”玉玲倒是好奇,看着桃酥布袋里面的家伙,多少有些不敢相信,悄悄地问着。

“玉玲少说话,心里头要敬神呢?”竹叶用胳膊肘顶了一下玉玲,小声说着话。

“竹叶,我准备好了,咋跟娃娃们可以出发了,要是再迟些,下午就不知道赶船好不好赶了。”没一会功夫,桃酥从后面催促着说话。

“桃嫂子,你这走了,不给娃娃们打个招呼吗?”竹叶念着无头娃娃们都没有回来,关切地问着桃酥。

“不用,我经常就出门去了,再说根生他们都独立出去了,不用管不用管。”桃酥知道竹叶说话的意思,倒乐呵地笑着,念叨着,“不用操心,咱走咱的,要是娃娃们下来看着我门锁着自然知道我出去办事了。”

“奥,那成,走吧。”竹叶这才点头,出了门。

轻车熟路,三人来,四人回,桃酥催促地还是赶到了点。听摇船的人说了,屋里头有事,这又是私人的买卖,今这可是最后一趟船了。上了船,这玉玲跟建军心里头不由地觉得这神婆妗子着实有两把刷子,想着兰萍定是有救了。

赶到杨家的时候,八点多了,天慢慢黑了下来。自打桃酥进了门,兰萍就不安份地朝着外头跑,还好被拦了下来,怔怔地叫躺在炕上,没惹出多大的乱子。

前脚进门的那一刻,桃酥都感觉到这屋里头乱爱八糟的东西太多,可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得要慢慢来,叮嘱着让睡觉,天亮了再说……没有人推辞,一切都按着吩咐来办,知趣地睡觉去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中墙有物推倒重垒(1)

提到屋里头来了个神婆老妗子,鹏鹏跟蓓蓓姊妹两个似懂非懂,看着眼前的桃酥没觉得跟常人有啥不一样的,倒也懒得深究这么多的事情,只当是来了位跟外婆竹叶一般大的长辈罢了,礼貌地招待着。兰萍身体不舒服,两个娃倒挺乖巧的,按时上学念书,丝毫没敢耽搁,心里头都惦记着自己妈要让争气,好好念书考好成绩。这样一来,王建军心里头也宽松了,只要屋里头有需要,他就呆在屋里头,瓮窑上的活准备推辞几天,毕竟媳妇比啥都要强的多。

一夜休息,第二天起来太阳出的明光明光的,趁着阳气慢慢地旺了起来,桃酥让把兰萍带到院子里头里面,她准备好好给娃看看,瞅了半天就让进去了。说句实话,竹叶、王建军、金玲、玉玲四个人看不懂啥啥,心里头倒是挺捉急的,也不敢打扰桃酥,只见她顺着院子里头四道处转了一圈才进了窑,样子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妈,我妗子这是看啥里?咱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吗?”金玲素来性子急,头一次看这阵法,倒好奇地怕怕,又担心惊扰了哪路神仙,悄悄地凑到竹叶的耳朵上问着话。

“嘘……你妗子是用法眼看的,不得打扰,一会她看完了会给咱说道的,这会子悄悄的,不敢胡乱说话。”竹叶下意识地拍了一下金玲地肩膀,偷偷地回着话。

“奥……”金玲刚准备又说些啥,赶忙把自己的嘴捂了起来,这才没有发出声来。

过了老半天,桃酥在兰萍的周边转了几圈,才缓缓地坐在一旁的炕棱畔,慢慢地睁开眼睛,盯着对面的这四个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妈,我妗子睁眼了,叹气是个啥意思,得是有啥不好的。”玉玲在一旁嘀咕着,眼瞅着桃酥在看着一行私人,用手拽着竹叶的衣服问着话。

“不知道,按着你妗子说得话,只要她睁眼睛了咱就能问了。”竹叶看了一眼玉玲,咕哝着。

“那问呀,谁问?”玉玲点着头,回应。

“建军问呀?”竹叶眼睛看了一下建军,下意识地使着眼色。

“奥,知道了,妈。”王建军明白竹叶的意思,上前问着话,“妗子,你这看我这屋里头得是有啥问题哩?我媳妇兰萍有没有沾上啥不干净的东西?”

“建军,我刚才把你这屋里头转了好几个圈,看了好久好久,屋里头脏东西太多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你这村里头死人都朝着南头走,兰萍这身体虚,福身不旺,这些个乌七八糟地都赖着不走。对啦,你瞧瞧你环门口外最中间的一堵墙里面有个铁斧子,外是个害人的东西,对两个娃特别不好,赶紧要把外弄出来。你这屋里头的格局不好,环门口的院墙没有这雨棚高,收不住财气,家宅不宁呀。”桃酥倒没有啥不一样的,跟个平常人显得一模一样,倒是说得话邪门的怕怕,好像自己亲眼见到的一样,脸上的表情没有啥变化,冷冷地念叨着,“还有你东边的外猪圈对着环门,一点点都不好,早早地拆了去。门口外两个重物也不行,趁早给搬走。”

“啥?我外墙里头有铁斧子?猪圈着实对着环门,门口放着两个大石墩子,这些都不好吗?老人不是都说门口压重东西护家保院吗?”一听这话,王建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问着。

“对,你外墙里头有铁斧子,赶快把墙推倒取出来,两个娃的身体就会慢慢好了。至于外门口放石墩子都是有讲究的,你这屋里头的结构,外哒刚好是龙头口舌之争,这么多年你这家里头争吵不断,家宅不宁,小鬼缠身病灶难除。”桃酥知道一般人不敢相信这些东西,倒耐心地讲解着。

“那我现在该咋样子办呢?”不知道为啥,王建军觉得桃酥说得挺有道理的,不管是不是真得,他倒想试着弄弄,连忙追问着。

“不着急,动土推墙都要敬神,送鬼降魔都要赶上吉日,要送鬼先拆墙,垒好墙再送鬼。”桃酥继续絮叨着。

“那啥时候合适呢?”王建军继续追问着。

“明天即可,你要早些准备好垒墙的东西,后续的事情在做安排。”桃酥若有所思的地点着头。

“能成,能成,我这就去准备,放外一堵墙有个啥事。”王建军应承着。

“去吧。”

王建军没敢耽搁出门骑个车子就朝着王河去了,看着问得差不多了,竹叶、金玲、玉玲娘们三个才凑了前来坐在炕棱畔,刚才的话听得清清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会在才没忍住问着话。

“桃嫂子,你没看兰萍娃这啥时候才能好呢?从去年冬天开始到现在药喝得就没有停过,难过受了不少,大病倒没有,愣怂是想把娃的命要了,不知道这些难缠的鬼鬼子啥时候能清理个干净,叫娃安宁安宁。”竹叶丝毫没有耽搁,赶忙问着话。

“哎,兰萍这娃忧思多虑,爱着气,身体又单薄,自然外些邪气就爱缠着这类人……不碍事,不碍事,碰到我肯定给我看好……”桃碎拉着竹叶的手,缓缓地说着话,眼神之中显露着怜惜之情,絮叨着,“兰萍跟东边外当家处不到一起,黑心人,外些人迟早有他们的命运安排,娃会慢慢好起来的……”

“对的,妗子,你没见东窑外两个老家伙都想把老三弄死到这屋里头,两个娃没有一个没害过,有这女子的时候还把娃告到计划生育上,丧良心的怕怕,我就没有见过外猪眉眼的老人。”金玲念着桃酥提到东窑,金玲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数落着王新生跟徐幻樱外过事,恨不得牙痒痒。

“就是的,妗子,老三这命苦的,进了这屋里的门就没有过过一天安宁日子,你瞧瞧外东边院子被胡整上啥眉眼了。”玉玲也插话念叨着。

听着这些话,桃酥微微地笑着,半天都没有吭气,缓了好长时间才念叨着说话:“一人一福,一人一命,命里头给你安排了多少劫难你就要受多少,受完了难过自然就会享福了,咱老三姑娘是个有后福的人,你不用替她操心。”

“啥?”

“享福,还后福?”

“对啦,你两个说啥哩?”竹叶打断话,脸上很严肃。

“哈哈哈……”不知为何,桃酥竟然笑出了声。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中墙有物推倒重垒(2)

“哎,能不操心吗?瞧瞧老三遭受的这些难过,当妈的能不心疼,养贵走的时候就是丢心不下老三,还不都是外东窑的两个老人不够人。”竹叶倒没有一丝丝的喜悦,眼前的娃受了多少难过她再清楚不过,可后福毕竟当下看不到,还是替娃担心起来。

“没事的,会好的……”桃酥叮嘱着。

“妗子,那收拾之前,兰萍娃该咋弄些?”玉玲也担心,关切地追问着。

“不要紧,我在理,手里头的这个铜铃红缨杆放到炕头,娃头低下,晚上自然可以安然入睡,外么些个瞎东西安安宁宁的都不敢动弹的。”桃酥说着话,顺势将手里头的铜铃红缨杆放在了炕头。

看归看,屋里头有这些脏东西缠着兰萍,娃干啥事情自然不是自己的本意。不过既然已经开头看了,桃酥还是让兰萍养养神,本来身体已经被折腾得虚的怕怕。娘们一伙子实在是没路走,觉得这就那条对着的路,一切都听着桃酥的安排。

天麻麻黑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拖拉机,王建军出去了这多半天就是去王河村底下的砖窑厂买砖去了,碰上人家还没有拆窑,所以耗了些时间,趁热打铁让送了一车砖上来。赶明个把墙拆了还要补起来,咋样子折腾都得弄个砖的,也不叫泥水匠自己手垒,用砖摞起来就好了。东西准备好了,一屋里人就等着明个拆墙垒墙,金玲都给杨书理说了把时间空出来,明个过来帮忙放墙,拉土,连轴转着再垒墙,一气呵成。

一晃眼就是第二天了,太阳升起的时候,王建军一帮子人就把那堵墙给放倒了,一堵墙到没有多少土,麻溜的一会子就能弄完,可一个个心里头都悬在空中。其实,就是紧张了,桃酥做个说这墙里面有个铁斧子,要是真得找到了自然一切都顺其自然,要是啥都没寻到着实就尴尬了,事情就太不好办了。竹叶娘们几个都劳心劳力地瞅着那放倒的墙,就想一下子寻见折腾了半天啥都没看见,王建军跟杨书理搭帮着拉土也想瞅瞅是不是有铁斧子,倒是桃酥表现得很淡定。

桃酥缓缓地走到土堆堆旁边,手指了指靠东的方向,微微的笑着:“在这边哩,你稍微布拉一下就看到了。”

“啊……”

听见这话,竹叶娘们一伙子下意识地看了看对方,眼睛里头都明白啥事情,慢慢地走了过去,用锨随便扒拉了一下子就弄出来个生锈的硬东西,眼睛瞪得跟豆子一样大。

“寻见了,寻见了……是个铁斧子,生锈啦,把子不见了,估摸着腐烂了……”金玲看到外硬东西的真面目,拿到手里头喊叫着,简直太不可思意了。

“得是,得是……”

瞬间,干活的人都停下了手,凑到一堆堆看着这个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墙里面的铁斧头,七嘴八舌地念叨了起来。

“你说这是谁些?给人家打墙哩,朝里面放个硬家伙是啥意思些,见不得人好,真是缺德……”竹叶就没有忍住,瞅着这个东西就数说着,“瞧瞧你把人害的,赶紧撂了去。去,撂了去。”

“慢着,这个东西要撂不能这般瞎撂,裹个红绳子再扔……朝着外东边沟扔去就行啦……”桃酥见着这情形,上前阻止着,念叨。

“奥,好好好,金玲赶紧去取红绳子,叫你妗子给绑了,叫建军赶紧丢了些……”竹叶连忙喊着老二女子,催促着进窑里头。

“成,成,我这就去……”

瞅着眼前的这个东西,以前都只是听说桃酥神奇,这会子心服口服,有些事情还真是不好说,不得不信啦。桃酥接过红绳子,按着不规则的手法将铁斧子四角朝天的绑了一下,嘴里面不知道念叨了什么,顺手就让王建军拿着撂出去了。

建军出去了,金玲不知道自己妗子咋样子就这么神奇,上前悄悄地问着:“妗子,妗子,你这都是咋样子看得呀,这东西都多十年了,没有人知道里头还有个东西,太神了。”

“金玲,神灵不可亵渎,这道行深着哩,有些事情没办法给你们说,赶紧帮忙干活去。”桃酥没有反感,她这一行在外人眼睛看就是神奇,挺理解的,没有多说什么话。

“金玲,赶紧过来,问啥哩问得,这些事情岂是你能随随便便问得,赶紧给神请愿。”竹叶一把把老二女子喊了过来,叮嘱说话,眼睛闭着不知道在念叨些啥话。

见着这般情景,玉玲插话了,“金玲这些说不清的事情还是不要问,你看你仲启哥弄外些事情我从来不过问,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看妗子这说得准的怕怕,叫人简直不敢相信。”

“是的,就是的,太神奇了。”金玲点着头,咕哝着,“不知者不怪罪,神肯定不跟我一般见识的。”

“行啦,行啦……不要扯闲的,你姊妹两个帮忙,妈进去做饭去了……”竹叶见着这两女子还在念叨这事情,赶忙催促着。

“恩,知道了。”金玲跟玉玲听着这话,看着竹叶都知道啥意思,立马闭嘴在没有闲扯。

一个小时,建军跟杨书理都把一堵墙的土拉到前门去了,该起垒砖墙了,请示了桃酥才动弹了起来。搭架子垒墙,两个帮手,到下午半晌的时候都垒了起来,正高兴准备下来,被桃酥拦住了,说是要在最中间的地方搭个字,路顺三层。随后,赶紧拿了块砖,用朱砂写了几个字送了上去,垒好绑了个红被面子才了了事。

忙活了一天,总算是没有耽搁事情,一一都按照桃酥的安排进行着。吃了饭,歇下来,一伙子才聊起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念叨起墙里面那个铁斧子的事情,猜想风云也就算是热闹热闹罢了,心里头还是希望这收拾了老三这屋里头慢慢好起来。

时间不早了,念着要给兰萍规整规整,老二金玲两口子,老大玉玲都早早回去了。王建军一家子人晚上都不出去,安安宁宁的地守在屋里头,等着桃酥给兰萍规整了,放置好铜玲红樱枪,一家子才睡了下来。

过几天就要给兰萍逢九送了,建军心里头咯噔着睡不着,期盼着媳妇能赶紧好起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送走人安老师有请(1)

过了几天终于到了逢九的日子,送礼仪式要在夜间接近午夜的时候进行,路上不宜不见闲人,所以都等着乘凉的人回去了才开始动弹,倒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一来一回,十三、十七步顺着南头沟的方向寻去,桃酥有自己的一套路数,外人看不懂亦不能干涉,除了她建军、竹叶都在屋里头候着,两个碎怂早早都睡着了。收拾好,回到屋里头,将手中的铜铃红缨枪压在兰萍的被子上整整七天,娃七日之内亦不能出门,礼毕之后才算是仪式走完了。

说来也奇怪,众多人的眼中把这叫做迷信,可偏偏没有人能解释得清楚里面的门道,只能暗暗拍手叫绝。兰萍晚上刚送,第二天开始就觉得浑身上下都舒服得多,竹叶也都发现娃没有之前看起来木木的,吃饭的时候食量也恢复了正常,精神头亦慢慢地恢复过来。一连顺着七天,兰萍没有出窑门,呆到结束的时候人啥都正常了,没有一丝丝的病症,不过身体倒里说还是虚弱需要好好修养上一段时间。可谁都知道福身不旺,外些不干净的东西老爱缠,桃酥就给兰萍画了一个灵符缝在三角桂子红里面,系了个红绳子绑在腰间,能够帮助她提升对抗不干净东西的能力。

大讲究进行了完了,稀稀落落地兰萍也缓缓好起来,桃酥也算是才见到自己真正的老三女子。兰萍这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之前的种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打心底里头对着桃酥感激的要命,愣是拉着要桃酥妗子多呆上一段时间。桃酥有好阵子没有在亲戚的歇着了,更何况自己的两个闺女嫁的远,又有竹叶作陪那自然欣然接受了,娘们一伙子平时没事干就会坐在院子里头諞闲传,热闹的要命。

按道理,兰萍这身体恢复了,王建军顺顺当当地在瓮窑上干活,两个碎怂考完期末考试也该放假了,谁承想到又冷不丁地冒出来个货头子。早上连个娃都学校去了,到了饭点的时候愣是没见蓓娃回来,一屋里头的人都在等着娃,兰萍还当是娃犯了啥事被老师压堂了,念着妗子在理就然赶紧先吃着,给娃把饭剩了出来,奇怪的是饭都吃完了这碎怂还没有回来。

到隔壁杨方力家一看,人家丰诚早都回来了饭都吃完了,才问着蓓娃为啥没有回来,这才知道娃被扣了起来因着骂了老师。一听这事情,兰萍的心里头就慌了,蓓娃那么乖的娃咋可能骂老师,不应该的事情,谁知刚出杨方力的家门,就瞅见东边蓓蓓回来了。

“蓓娃,你咋啦?咋才这么晚回来?”兰萍心里头知道咋回事,不过忍住了,想看看蓓蓓的反应,关切地问着话。

“妈……”王蓓蓓一看见武兰萍,听见自己妈喊话,一下子娃给哭了起来,眼泪长流短流的,别提伤心的要命,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咋啦,咋啦,你说,有啥事给妈说……”见着蓓蓓这般模样,兰萍这下子着实不知道咋回事了,看着娃哭了赶紧上前给娃擦着眼泪,安慰着说话,“啥事情,给妈说,谁欺负你了吗?”

王蓓蓓就一个劲的哭,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兰萍拨下蓓娃手遮的那个半边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肉嘟嘟的脸上深深地因着一个巴掌印,五个指头印泾渭分明,心疼的要命。念着刚才杨丰诚说得话,多半是老师王艳玲打的,下手也太狠了些,再说究竟啥事情能下这么重的手。娃实在哭得太伤心了,兰萍明白得要让娃自己发泄够了,她愿意说的时候自不然就会说了出来,没有再问,直勾勾地拉着回家。

一进门,竹叶一伙子见着王蓓蓓这眉眼,诧异地问着:“蓓蓓,咋啦些,你咋这么晚才回来呢?在学校犯了啥事被先生压堂了,瞧你外脸都肿了,得是先生打得。”

“对啦,不要问娃了,叫娃先洗手吃饭。瞧瞧我女子一脸的委屈样,肚子还咕咕叫哩,叫我娃先吃饭。”兰萍了解自己的女子,见着竹叶问话,建军、桃酥、鹏鹏都瞅着看,赶紧把娃拉到洗脸盆跟前给用毛巾洗着擦着,寻着借口念叨着说话。

“对,甭问了,叫娃吃饭,再不吃饭都成了凉水。”桃酥见着事情见得多了,在一旁帮腔着说话,娃娃们这个时候都是行哄不行追责。

王蓓蓓的情绪着实缓和了不少,端着板凳爬到茶几上,吃着馍,夹着菜,包着鸡蛋,喝着稀饭,半天一声都没吭。看着娃饭吃完了,兰萍收拾了碗筷,把娃拉到后头窑问着咋回事来。

“蓓娃,你给妈说为了啥事情,得是你老师打你了。”兰萍轻轻地摸着蓓娃肿起来的有脸蛋,心疼地问着话。

“恩,我老师打的。”蓓娃不由地点着头,眼睛里头充满了委屈。

“你老师为啥打你哩?”兰萍继续问着。

“上完语文课,老师让杨丰诚领读汉字,我都会读了,然后我就再写田字格作业,他就给老师告状了,王老师就来收了我的田字格作业,扭了一下我的耳朵。然后叫我一直站着到放学,等到下课铃响了,我很不服气嘴里面就嘟囔得念叨着骂了几句杨丰诚,然后我同桌何珊珊就说我骂老师了,就跑到王老师面前说我骂她了,老师过来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扇了我几个耳光。我说了没有骂她,她就是不信,数量何珊珊是我学校另外一个老师的娃,打了我不说,还要让我叫家长。”王蓓蓓缓缓地讲着学校发生的事情,言语之中充满了委屈,眼睛里头的眼泪花不停地打着转转。

“叫家长?你得是害怕叫家长不敢回来吗?”一听这话,兰萍丝毫不怀疑自己蓓娃说的话,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继续问着娃。

“恩,我不想叫家长,妈我没有骂老师,她打了我还让我叫家长,我想不通。再说了,我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事情,太丢人了,要是让东窑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我的。”王蓓蓓点着头,咕哝地说话,“我王老师还说了,要是我叫不来家长,下午就不要到学校去了。妈,你要相信我真得没有骂人?”

“妈相信你,相信你,我蓓娃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妈清楚,我娃不要哭。你老是不是叫家长去学校,那妈一会就去,你不要害怕。不管你再学校有没有骂人,妈都要去一趟学校,你王老师作为一个人民教师,瞧瞧把你这脸打成啥眉眼了,我去倒也是有话要问的。”武兰萍明白自己改咋样子做,她觉得老师教育娃娃倒无可厚非,可眼瞅着脸都要带高帽子了,下手太狠了。退一万步说,要是蓓娃真的骂人了,她几遍要揍两下,屁股上面的肉多得要命,随便打几下都成,可脸要是给打坏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她拍着蓓娃的肩膀,应承着说话,叫娃放宽心。

“恩,知道了妈。”

“成,你先到学校去,一时你上课的时候妈就去学校见你老师去。”兰萍叮嘱。

“好。”

第二百章 送走人安老师有请(2)

听着这话,王蓓蓓倒也放心多了,心里面紧张跟担心减少了太多,乖乖地回到前头坐了一会,瞅着时间点就到学习去了。

到了学校,下午第一节可一般是数学自习,王蓓蓓的数学老师跟语文老师都是王艳玲,上课期间都会在的,倒没有太多的问题。武兰萍见着蓓娃走了,才跟竹叶、桃酥、建军说着蓓娃的事情,既然学校老师叫哩,她自然要去。建军亦要到翁窑上去,两个人顺道,一起出了门。

武兰萍要去杨家小学,蓓娃的教师在第二排,从大门进去一眼就能看到。刚刚走进铁大门,她就瞅见王艳玲把蓓娃喊到院子外面正在说啥话,直愣愣地喊着话。

“王老师,听说你叫娃喊我来学校哩,不知道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呢?”武兰萍远远地说着客套话,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嘴叫微微地笑着。

“来啦……”听见有人喊话,王艳玲抬头一看是武兰萍,知道是王蓓蓓的家长,倒也应了上去。外人纹眉纹眼线,眼窝又比较深,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哪里不对劲,稍微给人使点眼色就知道叫这哩。

“恩,王老师叫哩,敢不来吗?”武兰萍继续打着趣。

“走,房子里头坐坐,谈谈你这女子这一段时间的情况。”王艳玲没有挑明白啥话,喊着王蓓蓓跟来,又招呼着武兰萍。

杨家小学的老师多,办公室少,自然村里头的老师都是挤堆堆的,王艳玲跟扶蒙杨民侠老师在一个办公室,见着有家长来了就一道坐着说话。

刚刚落座,王蓓蓓倒是紧张地站在一旁,没敢吭声,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手心里头总是一个劲地冒汗。当她听到自家妈武兰萍开口问话的时候,整个人才送了口气。

“王老师,咋说句实话,我刚才来的路上都想得很清楚,这次的事情你不叫我,我都要来一趟学校。我不知道你们学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到我蓓娃的着一张脸,你说说搁给那个家长能放心,娃娃们都还小,你要是给收拾的哪里有了问题可要咋办,这地方不是别的地方,器官多多,要是真出了事谁来负责人。”武兰萍还没等着王艳玲问话,倒是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来意,“你是老师,蓓蓓是学生,老师管教学生天经地义,可你要收拾屁股上那么多肉,你多大几下都成。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老一辈留下来的话咋都知道吧。”

王艳玲听见武兰萍说的话,心里面明得跟镜子一样,着实这会子看着王蓓蓓的脸不是个眼色。不过,作为老师,学校唯一萍家的基础就是教学成绩,从来没有规定体罚相关的规定,这体罚学生的事情都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的,一点都不害怕。只是听着兰萍后面说的出事了,才感觉到后怕,也说了软化。

“早上我这心急,着实下手重了些。不过问问你蓓蓓,骂人的事情是不是有,有同学都听见了,你这女子死活不承认。”王艳玲自然也给自己寻找着借口,念着王蓓蓓的成绩还算不错,说话都算是客气地多,要是搁给学习成绩差一些的她,倒是会毫不客气地念叨着,“你要不要我管你娃,不让我管你娃的话,我一个指头都不会再动他。”

“王老师,我真得没有骂你,我嫌弃杨丰诚给你告我了,我是念叨着骂他的。”王蓓蓓听着这话,极力地为自己辩驳。

这节骨眼上,王艳玲自然不会承认这个事实,打已经打了,不能叫话把自己堵死了,索性就一旁的杨民侠倒是过来帮腔了。

“王老师早上说得这个事情我也听说了,你说班里头有娃娃听见蓓蓓骂了,艳玲这本身就对学生要求高,自然要收拾上一翻。再说了有证人,你这也无从下手了,事情双方都沟通好了,倒也没有啥问题,都是为了娃好的,对不对。”杨民侠凑了过来,她竟然跟武兰萍器休屋里头还沾一点老亲戚,在中间当起了和事佬。

“是的,你说的这个也再理,王老师对学生要求严格这个是真的,她叫我蓓蓓我没有啥一见,就是要打也不要再打脸了,屁股肉多随便。当然蓓娃不管骂谁,或者是丰诚,或者是王老师,都是不对的,也该好好教训教训的。”武兰萍一见自家的亲戚出场了,自然不能让太尴尬了,也寻思着说话,“蓓娃,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恩,知道了妈,我不该骂人的。”王蓓蓓倒也乖巧,怔怔地回着话。

“蓓蓓,老师早上把你打的肿了,也是我心急想让你改正错误的,你不要记恨老师,以后要注意,好好念书。”王艳玲自然接话了。

“恩,王老师。”

“那行,你赶紧回教室上自习去,这里没有你啥事情,老师跟你妈谈谈。”

“去吧。”兰萍亦叮嘱着。

王蓓蓓出了王艳玲的办公室就回到教室,她不知道王艳玲会跟自己妈说些啥话,估摸肯定不是啥好话,不过眼前的作业还等着要交,没有那么多心思,麻溜地写起作业。

见着王蓓蓓出去了,王艳玲、杨民侠跟武兰萍稍微聊了一会刚才的外个事情,都说了火话,留了情面,再絮叨了些碎怂调皮捣蛋的事情,没有在念叨其他就叫兰萍回去了,算是今天这一查事交代过了。

回到屋里头,屋里头的娘们一伙子见着兰萍回来了,赶忙问着事情的进展,不过见着老三回来眉喜眼笑的,自然知道没有啥大的事情。看着二姐金玲来了,兰萍倒不厌其烦从头到尾絮叨起在学校蓓蓓骂老师挨揍的这一回事情,娃小倒还觉得可爱得很,尤其是蓓娃那圆乎乎的模样。

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真相是弄不清楚了,可不管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王蓓蓓自此落下了一个大胆的名号,小小年纪就敢骂老师,很快在姊妹一伙子里头传开了……

第二百〇一章 瓮窑烂了蓓娃手术(1)

波折过去又恢复了日常的日子,桃酥呆了几天就回去了,竹叶顺势也回器休了。原本想着王建军今年瓮窑上烧上几瓮好窑,屋里头也转得开了,谁能想到一窑接着一窑愣是没有一个是好的,赔得深沉。

搭帮子干活的人倒也没有念传,只当是倒霉算了,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收入,地里的收成也不行,日子越过越穷,昔日的匠人渐渐地没落。人一旦没有钱,买不了粮食,肚子的温饱问题解决不了,家里面难免就要吵吵,四道处不得安宁,瓮窑下的几个伙计,年上都是稀里糊涂地过去的。

说句实话,赶了多么多年瓮窑,王建军烧出这种窑算是头一遭,跟撞了邪一样的倒霉,烧一窑不成,烧一窑不成,只能挑了好的寄卖到里头一家卖盆盆罐罐的商行,能赚多少是多少,再烂的不行的顺着沟畔直接推下去。人常道:“失败是成功之母”,兰萍知道建军心里面难过,倒安慰着念叨屋里头今年着实不顺利,过了新年就会慢慢好起来,依然给自己老公打着气。

听媳妇这般一说,王建军心里头也默认着这般说辞,过了年拉着自己的那般兄弟又准备重新来说,谁能想到越来越糟糕了。等到七月份烧那一窑的时候,整个瓷窑帽子都坍塌了,幸亏没有早承啥大事故,建军的嘴唇被破了的毛盆给岔了个很深的口子,缝了好几针,事情搞到这地步着实搞不成事情了,整个瓮窑停工了。

你说一回是倒霉,二回还是倒霉,这情况越来越糟糕,再说那些话人都没有信心了。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这估摸着一年时间都是烂烂窑,搭帮子的人日子都不好过,这年头吃白面馍都紧张了起来,有的情况不好的媳妇在家惹气都回了娘家,日子越过越穷了。王建军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跟搭帮的长处短算,把账目清算了,屋里头也是跌到凉水盆里面去了。两个娃下半年,一个上五年级,一个上三年级,报名费也多了,平日各种资料费、补课费也不是小数目,家里头四口人的吃喝拉撒都成问题,眼下又瞅不到什么好活,着实让人着急。多十年都在白水县这一亩三分田混,也没有出过门,更不知道外头能干些啥活,一问三不知,下半年地里的农活多,索性呆在屋里头务农了。

七月份摘了早熟苹果,九月份、十月份采摘富士、秦冠苹果,这些量大些,套果,剪苹果巴巴,一系列的程序,一年到头的辛苦就指望这卖钱好过日子。一来二去就到冬里了,苹果卖完了,树叶叶落了,又该剪树,兰萍到地里头给羊扫树叶子当口粮,两口就这般在地里面忙活。一切都处置妥当了,到了该领苹果款的时候了,钱领到手弄弄这,干干那都有了去处,按这形势过年不成问题,偏偏又在交苗处给断了。

眼瞅着娃娃们快放假了,老二女子王蓓蓓又不对劲了,冷不丁地没注意到娃的眼睛肿的明光明光的,长了个不知道啥东西,把眼皮撑得圆鼓鼓的。刚开始的时候,兰萍跟建军还开玩笑地说蓓娃,多半是在路边尿了长了眼瘸,按照老办法给我在相反的手中指上帮个红绳子,只要那圆鼓鼓的东西熟透了肿也就消了。

可一周时间都过去了,愣是啥气色都没有,眼睛反而越来越肿,大大的眼睛被遮盖的非常严实,娃看起东西来都吃力地很,这会子两口子才着急起来了,给娃请了假就去县城看病去了。

医院这个鬼地方,没有人愿意来,可不来又不成,而且这地方的人霸外得多。王建军跟兰萍引着蓓娃没敢胡跑,直接排队挂号去了眼科,早上眼科看病的人特别的多,年龄层次都不一样,各阶段的都有,队排了好长时间,着实让人心里着急,轮到蓓娃的时候都快要下班了。

坐诊的医生有好几个,给蓓娃看得这大夫叫韩都任,都说在县眼科里面数一数二的好。娃小自然害怕,兰萍就在一旁陪着,详细地给人家大夫病情的发展状况,眼睛看自然不能一下子诊断是啥病情,不过翻过眼皮一眼就能看到有个石头白的东西镶嵌在眼皮上,个头还不小,不痛不痒,大夫心里面多少都有数哩,安全起见,让给娃在做了一下眼部的检查。

检查结束后,韩都任心里面清楚,这眼睛疾病应该是散粒肿,这种疾病倒是一般的病症,不过放任不管的话自己情况会越来越恶劣,严重的会影响到视力。正如王蓓蓓这般,眼睛肿的要命,使用眼药水也不见效果,里面的肉瘤长得很是个头大。检查一处来,他就记录着诊断的过程,半天没有开口。

“大夫,你没看我娃这眼睛是咋回事呢?”王建军上前来问着话。

“哎,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娃这眼睛目前看起来应该是散粒肿,不过她的情况就比较严重一些,我建议给娃手术去掉。”韩都任倒直接,没有拐弯抹角,一伙子都说了个干净。

“啥?散粒肿?还要做手术,还说这事情不大。”一听这话,王建军跟武兰萍都惊呆了,这名字他们压根没有听过,心里头估摸着是不是得了啥不好的病了,都要做手术里。

“手术是为了根除娃的病,再说用药对她已经没有啥效果了,现在明显已经影响到娃的生活了,所以我建议手术,手术也是个小手术,不过要麻醉的。”韩都任见着家属这反应,缓缓地抬着头给建军两口子说着话。

“大夫,你没看为啥会引起这个病哩,手术之后就不会再长了吗?这个手术费用大大概要多钱呀?”王建军继续追问着。

“用眼不卫生、过劳……原因比较多,手术之后正常情况下就会好,要是后期再有类似的原因不是没有可能再次生长,费用得要二百多元。你家属自己考虑一下,要是同意做手术了来直接找我,我给你们安排手术。”

韩都任是大夫,很多医学上的事情没有办法跟病人及病人家属解释清楚,后面还有人要看看病,到没有细说直接将病例塞给王建军手里头。

第二百〇二章 瓮窑烂了蓓娃手术(2)

出了眼科的门,王建军跟武兰萍两个人商量着刚才医生说得话,看着蓓娃的眼睛觉得还是给娃把手术一做,刚才都说了是个小手术,还打麻针娃没有啥疼痛感,觉得外要稍微好些。不管是大手术还是小手术,归根究底都是手术,两个人觉得得要跟蓓娃好好说一翻。

“蓓娃,刚才大夫说得话你听到了,说你这眼睛要做手术里,你敢不敢做呀。”武兰萍坐在椅子上观切地问着身旁的蓓娃,心里头有那么一丝丝地担心。

“手术?做手术害怕吗?啥叫做手术呀?”王蓓蓓第一次听说做手术,而且还是给自己做手术,整个人都感觉不好,迟疑地回问着兰萍。

“手术就是一种看病的方式,能够治好你的病,做了手术,你的眼睛就不肿了,看东西也不觉得别扭了。”笨人本办法,给娃说话,咋样子直白咋样子好,不过又不能把娃吓到了,武兰萍思量了一下回应着。

“奥,那就做吧,我不害怕。”听说能治病,这傻丫头点着头,丝毫没有胆怯。

“建军,那你进去给说,给我把这手术一做,问问啥时候能做,做了得要几天恢复。冬里天风大,眼睛也不好保护,难缠。”武兰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念叨着说话。

“能行,还是咋一块进去,人家大夫也好对号入座。”

“好。”

一家三口进去给韩都任说了要给娃做手术,接过医生手里面的费用单,交了费直勾勾地等着做手术。这会子也到了饭点了,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排上号,娃也饿了多少都得要吃点东西,可交了手术费口袋里面没有多少钱了,要是一会还要买药那估摸着都不得够了。没有办法,到转弯的地方买了两个锅盔啃着吃,念着娃要手术,让娃热热乎乎地吃点东西。回到医院等着手术,眼瞅着就要轮到蓓娃手术的时间,可竟然莫名地停电了,着实把人吓了一大跳,索性中途没有停几秒钟用电就恢复了,王蓓蓓这才进了手术室。

经过刚才的停电事故,兰萍本身就心小,爱胡思乱想,担心又听见,再说娃还那么小就上手术台简直要命啦。王建军倒里说是男的,心里头不管咋样子想都不爱表达,眉头倒是紧锁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方向,两个人明显都挺紧张的。

跟手术室外面的武兰萍、王建军比起来,王蓓蓓倒是显得淡定多了,一步一步听着医生护士的安排,脱了鞋上了手术台静静地躺了下来。抬头睁眼一看就是几个人,还有亮堂的手术灯,耳朵听见叮叮当当地器械声音,年轻地护士这会子正在朝她的身上盖东西,渐渐地整个人就被遮得再剩那只病患的眼睛。忽然间,蓓娃的心跳猛加快,手心脚心都在冒汗,可她没有动弹,生怕哪里弄不好。

“王蓓蓓,是吧,我们现在要开始手术了,麻醉师想给你打麻药。”空气非常得安静,忽然一个沉稳的声音说着话。

“恩,是的。”王蓓蓓没有多说话,紧紧张张地回应着。

转眼间,麻醉师已经要给蓓娃打麻药了,感觉到一个针头顺着大眼睛插了进去,几秒钟之后就出来了。那一瞬间眼睛一直流着眼泪,蓓娃的内心越来越恐惧,整个人紧绷成一道线。

“放轻松,不用紧张,几分钟就好了。”医生感觉到王蓓蓓的紧张,下意识地安慰了几句,“现在麻药已经用过了,后面的动作你将不会有任何感觉,记住千万不雅随便乱动哈。”

“恩。”王蓓蓓弱弱地吭了一声,边没有了声音。

躺在手术台上,不知道害怕还是怎么了,她心里面很清醒,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倒轻松起来,除了眼睛赶到明显的撕扯之感,倒没有一丝丝地疼痛,着实是很快就结束了。尚未起身之前,她听到持刀的一声念叨了一句:“哎吆,这个个头不小呀。”

“是呀,看形势时间长了。”另外一个人回应着。

“行啦,别扯闲的,手术已经好了,你们两个安顿孩子出去吧。”持刀的那个男医生说着话。

“王蓓蓓,你可以起来了。”

“好得。”王蓓蓓缓缓地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下了手术台,一个眼睛被纱布蒙着,另外一个可以看路,倒没有什么碰撞的。她缓缓地走出手术室,一眼就看到在门外等候的王建军跟武兰萍,焦急地喊着:“妈、爸……”

“出来啦,出来啦……害怕不害怕……”武兰萍快步上前,拉着蓓娃的手关切地问着话。

“不害怕。”王蓓蓓回应着,“其实刚开始害怕,后来才不害怕的。”

王建军摸了一下蓓娃的头,直勾勾地上前问着护送出来的大夫,“大夫,这手术要注意些啥,还要买什么药吗?需要来复查吗?”

“这两种眼药水,你们去药房买去,一星期之后可以来复查,尽量不要让娃的眼睛见沙尘,注意休息就成啦。”见着王建军问话,出来的大夫回应着。

“好,谢谢大夫。”

离开手术室,王建军就跑着买药去了,让兰萍跟蓓娃母女两个在门诊楼口等着,外面着实太冷了。还好过去的时候药房没有啥人,没有耽搁时间,麻溜地买了药就回来了,一道朝着车站的方向去了。班车都是有点数的,也不好搭,等了很长时间才有一辆还是去西故镇的,只好坐到西故在想办法回杨家了,一来二去折腾到黑才进门。

王鹏鹏正在屋里头写字,听见窑门有动静了,回头一看是爸妈还有蓓娃回来了,看着蓓蓓外样子心里头挺难过的,干啥事情都让着自己的妹子。没一会功夫两个娃都睡着了,兰萍跟王建军两个人倒睡不着了,这一学期结束,过了年就要新学期,报名费目测下来不得够了,心里面又犯难了。

“不要操外闲心,这不是说娃这手术费能报销吗?咋有保险,让学校走走流程,到时候用保险给抵上一部分。”王建军思量了半天,缓缓地说着话。

“哎,也成,就这么弄吧,只要能这么解决问题都成,等到开学了我去问问。”武兰萍点着头,下意识地把被子朝身上拉了拉。

“行啦,睡吧,折腾了一天了……”

“睡吧……”

第二百〇三章 报销失败学校赶人(1)

手术一星期后,王蓓蓓的眼睛基本恢复了正常,赶上期末考试没几天就过年了,穷人家年没有啥过头,大年初一中午有一两斤肉吃就成啦,两娃穿着新缎面布鞋就算是把年过了。其实,这些都不算啥,最为愁的事情就是正月十六娃们开学,还差些学费不够。有时候你最害怕什么,它就来什么,报名的日子还是到了。

短暂的休息让这些熊孩子们变得精神满满,刚刚吃了早饭就蹦跶地朝着学校去了,与其爱热闹倒不是去学校看报名费是多少,好让家里人准备准备。拿了个热鸡蛋,王鹏鹏就准备出门,蓓娃紧跟其后,姊妹两个一前一后追赶着朝着杨家小学去了。外头的天还冷得很,风呼呼呼地刮着,索性有了太阳的温度,暖和多了。报名须知依旧在黑板上公式着,姊妹两个的报名费咋样子都得要六百元,还不算三十元的保险费,着实有点多了。

看了清楚报费用多少之后,王鹏鹏跟王蓓蓓就朝着屋里头去了,武兰萍正在炉子边边坐着,瞅着两个碎怂回来了,她微微的笑着说话:“咋啦,你看的报名费多少钱呢?”

“妈,我五年级要298元,蓓娃三年级275元,就这还不算保险费,咋样子算起来都得要六百五十多。”王鹏鹏脸阴沉着,看着自己妈嘟囔着说话,“这报名费贵得很,咱屋里头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哎吆吆,瞧瞧你这碎怂脑子里头想得都是啥些,你姊妹两个就尽管好好念书,上到哪我跟你爸把你供到哪。一时你爸回来了就给你到学校报名去,不过我可给你姊妹两个说好了,到了学校要好好念书,千万不要胡成妖,知不知道。”武兰萍听着鹏娃说的话,她的心里面一阵地紧凑,娃娃说的话是实话,屋里头着实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可作为老人不能叫娃们为这种事情愁着,拉着两个娃念叨着。

“得是,妈,我爸回来了就去给我姊妹两个报名。”一听这话,刚才还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瞬间就满血复活,兴奋地摇晃着兰萍的胳膊,咯咯地笑着。

“那还能骗你两个不成,好好念你两个的书,砸锅卖铁都要把你们供得读书。现在这社会,不好好念书,以后你一个个还能有啥出息。”武兰萍继续絮叨着,“你两个好好读书,考上大学了,争了这口气,妈就高兴得很。”

“恩,知道了,妈,我会争气的,不叫东窑跟后头看笑话。”王鹏鹏接着说话。

“蓓娃,你咋不说话哩些,咋啦?”武兰萍看着自己跟鹏娃都念叨了这么一会子,蓓娃坐在一旁就是不吭气,不知道心里头在嘀咕些啥哩,她知道这丫头心思重,赶忙问着话。

“没咋,妈,你就不要骗我了,咱屋里头哪有那么多钱,我昨天都听见你跟我爸商量着出去借钱,要是不行了就拿保险费抵押学费。我知道我爸出去借钱去了,这时候还不见回来,估计没有啥结果。”见着兰萍问话哩,王蓓蓓缓缓地抬着头,延伸至中多少有些彷徨,浅浅地回应着,“一回我爸回来要是没借到钱,那就用保险给我抵学费,反正年前我做手术的保险报销到时候也会到学校手里头。”

听着娃说这话,兰萍知道自己隐瞒不了,拉着两个娃的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咕哝着:“最近几年咱们家里面不是很顺当,屋里头的日子着实不好过,蓓娃刚才说得是真得,家里面钱现在就够给一个人报名,没有办法才想着用保险费抵学费。可不管咋样子,学肯定要让你姊妹两个都上,名也是要报的,你爸一会要真是没有借到钱,到时候就只能给蓓娃用保险费抵着。”

“能成,妈,我就用保险费抵着……”王蓓蓓点着头,硬气地说着话。

武兰萍用手轻轻地摸着蓓娃的头,她知道娃娃们都很懂事,刚想要说些什么,被推门声给打断了。

“爸……”

“爸……”

一看是王建军回来了,王蓓蓓跟王鹏鹏两个碎怂赶紧喊着话,端了个板凳放在炉子边边叫王建军坐着。兰萍倒也没有回避娃们,着急地问着:“咋样子,外几家有钱没有。”

“没,日子都紧张,这娃娃们都要报名了,没借到。”王建军摇着头,缓缓地念叨着,“实在不行了,我到学校去给蓓娃的班主任说说这事,再说校长跟你还有些亲戚关系,应该没有问题的。”

“成,眼下只能这么办了。”武兰萍点头回应,“准备啥时候去,我给你取钱去。”

“等一会吧,不着急,这会子报名的人肯定多,一波子热火劲够了我再去。”王建军缓缓地回应着,“我看这阵仗,不行了我跟上阵明去企业办下井去吧,瓮窑上着实弄不成事了,行情也不好了,夕阳产业了。”

“再说吧,这煤井的事情朝后了咱再说,不着急。”武兰萍自然不愿意自家老汉再去煤井,没有应承,推辞着说话。

“行吧。”

王蓓蓓与王鹏鹏姊妹两个没有插话,两个人跑到沙发上摆弄书包里头的文具,那上学的欲望很是强烈,反正这热情很高。估摸着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学校里头的报名热潮退却了,王建军这才带着两个碎怂朝着学校去了。王鹏鹏是五年级,拿了钱他自己都报了名,王蓓蓓的事情比较难办些,王建军就随着一道去了。

三年级报名还在在班主任处缴费,王艳玲一如既往地是蓓娃的班主任,见着王建军带着王蓓蓓过来报名了,倒挺热情地,毕竟娃的学习成绩好。

“来啦?”王艳玲微笑着打招呼。

“恩,王老师,有个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你看这样子办成不成。”王建军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就惦念着说话。

“啥事情,你说。”听见这话,王艳玲多少有些蒙圈,这报名来了咋会说这话,不过转眼就知道啥事情了。

“年前蓓娃做了手术,不是保险要报销一部分,这现在钱还没有下来,这笔赔偿款到时候都是要经过学校的手,所以我寻思着能不能用保险费抵上一部分报名费,我自己叫上一部分。说句实话,手里头没有那么多钱给娃报名,两个娃,一个三年级,一个五年级,一下子着实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哎……你说的这事情我能理解,可你也知道我就是个班主任,像这种事情还是校长说一下。要不是这,王校长这会在他房子哩,你要不过去说一声,他要是同意了我这边立马给蓓娃办手续,你觉得如何呢?”王艳玲一听是这么回事,自己也不能那么快就拿注意,倒是给王建军指了明路。

“好的……”

第二百〇四章 报销失败学校赶人(2)

王建军没有在说什么,他明白人家老师的难处,这种事情着实只有校长才能点这个头,叫着蓓娃先回去,自己朝着王建启的校长办公室去了。

“当……当……当……”

“请进!”

听到声音,王建军就推门进去了,瞅见王校长正坐在里头房间的椅子上,不知道在忙活着手里面的什么事情。念着王建启是兰萍的自家屋,他怔怔地问候着:“叔,你还忙着呢?”

“咦,建军,你咱来了,给娃报名吗?”王建启听见这称呼,回头一看是王建军,笑着回应。

“对,给我报名,这不是寻到你跟前来了。”

“啥事?你说。”王建启倒显得很大方,丝毫没有犹豫问着话。

“手里头有些紧,一下子手里头没有那么多钱,想着老二去年做了手术,有保险赔偿,所以想着拿这部分钱抵上些学费,我把剩下的交上一部分。”王建军咧着嘴吧,多少有些尴尬,咋样子都是求人的事,“刚才我给人家王老师说了,这事情不得要你批准了才行,所以你看事情能成不成。”

“保险外事情我知道,现在还没有报下来,估摸着还要一段时间,报名费给你缓缓也成,保险费回来了直接就叫过来了。能成,我给艳玲说一声,你过去把剩下的钱先交了,叫娃先念书,后续保险的事情下来了我们再说。”王建启点着头,若有所思地回应着说话。

“成,成,那就麻烦叔了……”

“说得啥话,都是自家娃……”

没一会功夫,王建启跟王建军一道出来,给王艳玲说了这事情,蓓娃算是报了名,拿了书,父子两个才一道回去了。时光匆匆,岁月如梭,转眼睛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天气越来越暖和起来,学生们都慢慢在外头活动了,学校里头也有了朝气。一日早晨,正在跑早操,忽然间王艳玲站在班级的前面叫人把王蓓蓓喊出了队伍。

“王老师,你找我?”王蓓蓓见着王艳玲找她,不知道有啥事哩,不过学生都不喜欢老师找,她心里头紧张起来。

“恩,王蓓蓓,有个事情老师必须要跟你说一声,你回去给你家长说一说,实在不行了,我只能叫你从教室里头出去了。”王艳玲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蓓蓓,说话的语气似乎一点都不客气。

“王老师,咋啦?”听着这话,王蓓蓓的心里面越来越慌了,不过转眼一想估计跟自己的报名费有关系,怯怯地问着话。

“你回去给你家长说,你去年做手术的保险人家保险公司说报不下来,所以你先前抵的那部分报名费不成,你现在就回去给你屋老人说说,叫赶紧把钱送到学校来,要不然你就不要来学校了。”王艳玲说话丝毫不留情分,或许她工作性质的问题,反正话听着很不舒服。

“恩,知道了,王老师,我这就回去。”

王蓓蓓心里头咯噔一下,屋里头这节骨眼上能有啥钱,可老师这头逼着只能回去了,没有多说话,直接从操场上走出了学校大门。从学校到屋里没有多远的路程,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眼泪就流了出来不由得想着难道自己就要这般不上学,别提有多难过,脸色阴沉着。

校园里头上操,喇叭响着,武兰萍刚说把窑里头收拾干净,听见窑门响了,原以为是邻家串门子来了,一抬头发现是自己的女子王蓓蓓,心里头就贼贼的。

“蓓娃,这时候你学校还在上操哩,你咋在这里,得是身体不舒服吗?”看着娃的脸色不是很好,武兰萍赶忙放下手里头的东西,上前问着话,用手试探着娃的额头温度,关切地问着话。

“没有,我身体没事……”王蓓蓓简单的说了两句话就不念传了,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咋啦些?有啥事,你给妈说?”武兰萍看着这阵仗,心里面着急得很,继续追问着,“你要是不给妈说,我这就到你学校问问。”

“妈,你不要去……行,我说……我班主任王老师叫我回来的,她说我去年做手术的保险费人家保险公司说不能报销,拿保险费抵的那部分学费就不算数,老师说不把学费拿去就让我不要到学校去,要是去了也会被从教室赶出来的。”王蓓蓓见着兰萍要去学校,心里头着急,哭着眼泪,说着话。

“啥?保险费没了,你老师给你要学费,不拿那部分学费不让你进教室。”武兰萍听地道了,难怪娃哭得这么可怜,别提心里面有多难受,抱着蓓娃,安慰着娃说,“没事,妈肯定叫你上学的,一会咱就把学校给老师交了,书照样要读。瞧,把我娃可怜的。”

“妈,咱屋拿有钱?”兰萍说兰萍的,蓓娃心里头很懂事,她倒是担心自己妈来。

“你爸最近不是给人干零活,有收入哩。”武兰萍擦干眼泪,怔怔地给蓓娃说着话,“这事情你不要操心,到学校了好好念书知道吗?”

“恩,知道,我会好好念书的,妈。”王蓓蓓一个劲地点着头,眼睛里头不知道有多自信。

“行,你在屋里头呆会,下午给你叫学费去。妈有事情出去一下,你给咱看着饭。”武兰萍心里头知道,自己老汉才干几天活,一时半会也发不了工资,眼下只能去借上一百元,先给娃吧学费给交了,等建军领了工资把钱给人家还上。

“成,我知道了妈。”王蓓蓓乖乖地坐在路子边,看着炉子上头的锅。

武兰萍出门了,没有走多远,走到东三邻家杨德社家,这人屋里头富有些,想着先借点钱。运气还好,杨德社媳妇听说给我报名,没说二话借了一百元,也没有念叨个其他。下午的时候,武兰萍带着蓓娃到学校把剩下的那一百多元给交了,王艳玲自然欢乐地叫王蓓蓓进了教室。

看着娃坐到教室里头了,武兰萍的心里面也跟着高兴起来,回去的路上抹着眼泪,总觉得让娃遭罪了……

第二百〇五章 亲戚上门架线谋差(1)

娃从学校被赶了回来,经过这事蓓娃的心里头明白了太多的事情,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坐到教室里面实在不容易,这个几乎来之不易定要好好上学,给爸妈把这口气争上。

作为家长,王建军跟武兰萍亦觉得叫娃这般遭罪,心里头挺难过的,可目前家里面的局面就是这么个情况,干了几天灵活拿的工资算是能给人把那一百元还了,手里头也没有多少了。日子要是这般下去,婆娘、娃跟着都会遭罪,得要寻着新活干干,必须要多挣点钱,而且钱一定要有保障,要不然家常的日子都过不起了。

西故这一片地的农民,除了下地干活,要么去煤井上,要么去干杂活,大得出路没有,王建军寻思着还是灰煤井上,虽说为险些,可挣得多,家里头的日子也好过很多,可媳妇兰萍打心里面不同意。方圆百里,男主外,女主内的老规矩,多年来一直如此,这两天建军试图说服着自己的媳妇,刚有点起色,却被突如其来的亲戚给搅黄了,不过这亲戚算是给带来了一份谋生的新差事。

早上饭刚刚吃完,王建军出去干活了,武兰萍在院子里头正在喂鸡,一辆四轮汽车缓缓地停在环门口,那开车的人还特意按了几下喇叭。听见自家门口有动静,一看这阔气的样子,武兰萍想着都跟自己没有关系,毕竟多十年来都没有这般有钱的亲戚上门来。刚准备扭头就走,身后面传来一个熟悉而具有穿透力地声音,大嗓门朝着里头喊话。

“兰萍姐,蓝萍姐……”

听见有人喊自己,兰萍心里面咯噔了一下,挺住脚步回头瞅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带着个墨镜,身材魁梧得很,愣是一眼没有认出来,诧异地看着,“咦,这是……”

“兰萍姐,你这就不认识我了……”见着兰萍这般模样,小伙匆忙地卸掉黑大墨镜,乐呵呵地笑着,瞅着兰萍继续问着话,“这会子瞧瞧,认出来了吗?”

“哎,武红呀,瞧瞧这都多年不见了,长胖了长高了长得帅气得很……”武兰萍这会在一看才认出来,顺手拍着小伙的肩膀,笑着回应着,“啥时候回来的,事情干大了,不错,不错,有出息了还到姐这里来转转……”

武红是武兰萍她堂姨家的娃,打小这姊妹一伙子经常混在一起玩,关系都挺近乎的,渐渐地都长大了,娃娃们都分开了,各忙各的事去了。自从武红当了兵,兰萍估摸着都有好多年没有见过了,只是听过自己的姨念叨过几回,说这小子现在日子过得不错,要是谁去西安了可以到武红家去歇歇。之前看病去过西安,可嫌弃麻烦别人就没有张罗过,这会子见着面前兄弟,武兰萍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我姐说得啥话,不管啥时候你都是我姐,对不对,我这几年在西安瞎混,承包工程赚了点小钱,日子还能过得去。这不是我妈跟我爸两个去了北京我姐家,临走之时给我念叨,到了端午的时候叫我给你门姊妹一伙子千万要送粽子呢,我这平时不得空,刚好赶在这之前我有时间里,所以就提前给你们送送。”武红见着兰萍这般说话,都是在外面看过大世面的人,自然不依,赶忙打着太极把话送了回去。

“走走走,赶紧朝屋里头走……我兄弟不嫌弃姐,姐热烈的欢迎……”武兰萍别提心里面有多高兴了,拉着武红就朝着屋里头去了。

进了西窑门,武兰萍赶忙招呼着武红坐下来,着急忙慌地倒水,忙活了半天才坐了下来。

“蓝萍姐,我建军哥人呢?还弄外瓮窑吗?我记得人家外捏的瓮好得怕怕,得是还在你外底下窑哩。”武红坐定位置,寻思着就问着话。

“好我兄弟哩,这两年外瓮窑烂得怕怕,行情不好,再加上屋里头姐病、娃病的,日子不好过。去年就不弄瓮窑了,你建军哥现在连个正经的活都捉不住,给人家外包活得干几天土工,日子过得难缠。”武兰萍这见着兄弟问话哩,实打实地念叨着,“对了,武红,你不是在西安包工程,看能不能给你建军哥寻个啥差事,叫把这四口人的生活能供上。这两天他还一个劲地给我说着,自己要去煤井上干活,我这心里头咋样子都不舒服。”

武红听着武兰萍说得这话,瞅着现在这窑里头的家具,看着昔日那个水灵水灵的兰萍姐成了这般模样,心里头也不舒坦,念着兰萍开口了,思量了半天:“兰萍姐,兄弟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是给人家架线装电杆的,外活苦重,山南海北都跑哩,不过人家管吃管住,要是像我建军哥去的话,一个月也就七百元,死工资,你要是觉得还成,回来跟我建军哥商量商量,这几天我都在屋里,他要是同意就跟我一起去。”

一听这话,武兰萍着实挺感动的,这武红还是热心肠,娃实诚,日子过得好了还没有那般傲气,打心里头感到高兴,连忙点着头:“好事,好事,姐觉得这活就能干,你建军哥要是去煤井上一个月也没有多少钱,不好得话还比不上这哩,我回来给说一下,看人家啥想法,毕竟没有出过远门。”

“成,咱这关系,都是下苦哩,自家人去我也放心得多。”武红亦点着头,嘴叫微微地上扬。

“放心,你建军哥这人能吃苦,心实,不管谁的事他都是全身心地实打实的干。他要是去,我叫上来给你打个招呼,到时候一切就听你的安排了。”武兰萍心里头高兴得很,好像自己老汉就要去架线了。

“兰萍姐,瞧瞧你这两个娃书还念得好,墙上这奖状贴了不少呀……”

“凑活,两个娃念书都用功,你知道东窑外两口子把姐跟你建军哥给的渣得很,平日里头就叫娃娃好好念书,把这口气争上。再说了,农村娃们想出去,出了好好念书没有啥捷径。”兰萍听见这自然高兴,看着墙面上的奖状,又跟武红念叨起来。

一来二去,姊妹两个聊的有半个多钟头,这武红念着还要给别的姐家送粽子,便没有多呆,走的时候还特意给兰萍留了个联系方式。

兄弟走了,兰萍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琢磨着架线的事情,咋样子想都觉得挺不错的,就是稍微有些担心建军没有出过门。

第二百〇六章 亲戚上门架线谋差(2)

眼瞅着到了下午饭点,王建军干天天活回来吃饭了,见着媳妇兰萍喜上眉梢的样子,觉得哪里不对劲,端着碗没敢动筷子。他总觉得有些事情没有问地道,心里头就是不舒服,索性怔怔地问着媳妇兰萍。

“兰萍,你这咋啦些,心情看起来不错,得是想通了,同意我去煤井上啦。”王建军试探地问话。

“煤井,煤井,你就知道煤井,这煤井有啥好的。”武兰萍瞬间就不爱听了,开玩笑地回怼着。

“煤井好呀,最起码挣钱多一点,你跟娃就不用再这般紧紧巴巴地了。”王建军弱弱地笑着,看着媳妇这表情多少有点讨好的意思。

“哎,算了我还是直接给你说明白一点……”

“啥?说明白啥?”王建军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媳妇兰萍说得啥意思。

“刚才武红来给咱送粽子了,外小子你还有印象没有。”兰萍指着桌子上的东西,念叨着。

“武红,你表姨家的老大吗?”王建军抬着头,看着自家媳妇,缓缓地说着话。

“对,就是外武红,这小子在外面混的不错,说是西安承包活,给人装电线杆哩,我刚才给你问了个活,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去了。”武兰萍继续说着话。

“啥活?装电线杆吗?”

“恩,你没看成不。”

“人家装电线杆,我又不懂电,去了给人家能干啥?”王建军一脸的迷茫,摇着头,回问着媳妇。

“装电线杆又不是只有电工,自然也有一些运输的或者打杂的,这些活你可以弄。不过,武红说了,这些活经常都是在荒山野岭,五湖四海啥地方都跑了,意思说要出远门,一长时间一长时间的都回不来,管吃管住,一个月七百元,你没看你愿意去不。”武兰萍兴奋地絮叨着架线的活,激动地问着。

“一个月七百元,还管吃管住,这活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我去了能不能拿动人家的活。”听着这活挣得钱,着实还不错,又管吃管住的,王建军心里头也动心了,不过又担心人家的活自己拿不动,多少有些顾虑。

“拿得动,要是你干不了,刚才武红铁定都会挑明的,把你外心装到肚子里头去。你要是想去,明天就上去给武红打个招呼,这几天他在屋里头,到时候去的时候,你坐上他的车去。”武兰萍一眼几就看到自己老汉建军也挺认可这活的,顺势又推了一把。

“那成,我就应承了这份活,明个就上去给武红说一声,这要是好好干上一年也挣不少钱呢。”王建军点着头,眼睛滑溜溜地转过来转过去,笑着说话。

“那可不,就咱剩的外么一点账,赶年底肯定还得上,日子慢慢就能缓过来的。”武兰萍亦开心,又寻思着其他事情,“行啦,赶紧吃饭,就是不知道你出门习惯不习惯。”

“大老爷们有啥不习惯的,为了媳妇跟娃啥都成,煤井都能下,架线外活咋样子都能干,专业的咱干不了,做个业余下苦的总成了吧。”王建军知道媳妇担心自己,宽慰地说着话,“我出门干活,你就把屋里头跟两个娃照看好,咱日子会慢慢过好起来的。”

“恩,恩……肯定成……”

时间很快,转眼第二天上午,王建军骑着自行车赶到武红家,弟兄两个坐活了一阵子,敲定了架线的事情,他就赶紧朝回走。原本武红要在屋里头多呆几天,可工地里头的事情临时变卦,不得不明日一早就得要返程,这顺道带王建军一起走,这会子回去要赶紧收拾东西。

第一次出远门,武兰萍给王建军收拾衣服,总觉得啥都要带上,这样子才放心些,可出门在外咱可能啥都带走,最后还是王建军挑挑拣拣地收拾好。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王建军心里头着实挺放心不下屋里头的,叮嘱完媳妇兰萍,又惦念鹏娃跟蓓娃,搞到很晚才睡得觉。

第二天是星期天,王鹏鹏跟王蓓蓓姊妹两个不去学校,习惯了睡懒觉的两个碎怂呼噜噜地睡到九点多,眼睛一睁发现天都大亮了,一股脑坐了起来。

“妈,妈……我爸人呢?得是都走啦?”王蓓蓓坐在被窝里头,喊叫着。

“你爸都走了,这会子应该跟你武红舅都快到西安了……”武兰萍见着娃问,淡淡地回应着。

“啥时候走的,妈,你咋不叫我两个起来送送我爸呢?这还不知道我爸啥时候能回来呢?”王鹏鹏继续追问着。

“六点多都走了,你两个睡得香,你爸没让我叫醒你两个……走的时候给我说,你两个要好好念书,他出门给咱挣钱去了。”武兰萍坐到炕棱畔若有所思地念叨着。

“知道啦,妈,这话昨个我爸都给我两个说了……”王鹏鹏回应着。

“行啦,赶紧起来,洗脸吃饭,吃完饭,你姊妹两个赶紧写假期作业。”武兰萍转眼就催促着两个碎怂。

“起来了……”

一眨眼的功夫,王鹏鹏跟王蓓蓓下了炕,麻溜地洗脸,搬板凳,舀饭,一气呵成,呼噜呼噜地就把饭给吃了。武兰萍在收拾碗筷,两个碎怂爬到茶几上写字去了,样子看起来很认真,她感觉的挺欣慰的。看着娃娃,兰萍不由地惦念着老汉王建军跟着武红到没到西安,究竟被安排到啥地方去了……要干的活究竟咋样子……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操心操个不停,想要联系都没有个工具,说句实话就是干着急。

这会子,王建军跟着武红已经到了西安,暂时安顿在西安得工地上,刚才领了铺盖,寻了个空床铺,领了工具,直勾勾地等着安排伙计。没干过这活,更没有在大城市干过这事情,他此时心里面听不踏实地,躺在床铺上不由地想着屋里头的娘们三个都在干什么,念到这干活的劲头十足,瞬间就不怯场了,倒是很期待……

第二百〇七章 屁大些谈恋爱找打(1)

实打实地干起活来,王建军自然用心,在工地上干点杂活,抬个这,递个那,经常都跟着工地走,跟武红见面的机会少的很,哪里有需要就到哪里去。除了刚开始那几天适应的功夫,渐渐地都摆顺了,对吃的又不挑剔,干得一顺顺的活,人倒是轻松起来了。平时要有啥事情都是用公用电话联系打到村里面的小卖部,叫人家给媳妇捎个话,叮咛上几句心里头就安心了。

武兰萍知道老汉出门挣钱去了,自己就尽力把屋里头的事情安排好,里里外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两个娃念他们的书。按道理说娃娃都大了,知道学习了,老人应该放下心来,谁承想这碎碎的年龄倒起了青春期懵懂的思想,着实让老人们一把汗颜。王鹏鹏已经是五年级的学生了,学习中游偏上,除了调皮捣蛋带没有啥坏毛病,倒是王蓓蓓叫人操心起来了。

蓓娃按道理说性子比较乖,打小就踏实,怪让人放心的,谁承想上到三年级学习越来越好,班里面的碎怂拉帮结派,男生跟女生暗暗地谈起恋爱来。说到底倒不是真正的谈恋爱,倒是青春期娃娃们互相的一种欣赏,哪里懂得爱或者不爱,喜欢或者不喜欢。杨丰诚、杨博楠、王蓓蓓、唐丹芸、周琼梅、王晓东同为一班学生,到了三年级可以说班里面的排名重新洗牌,这几个人固定地稳住班级前几名,自然很得老师们的宠爱,尤其是数学老师宋双双可喜欢这几个好学生,班主任王艳玲倒依然爱宠着先前的班级尖子。

三年级的小学生能知道个啥啥,反正拉帮结派,你跟他好,他跟你好,你跟他不好,他跟你不好,隔三岔五地分地域派的。不过好学生自然身边靠拢的人多一些,杨丰诚、杨博楠、王蓓蓓、唐丹芸、王晓东、周琼梅都是南头的娃,见面的自然也多,关系亲近,学习上那更是互相帮助,互争上下,经常混在一起玩。村中间的一些同班学生有跟他们关系好的,有的倒不同道,形成了明显的差异。班里面的女娃娃多,事非愈多,说闲话的人就多了很多。

这季节正是夏天桑葚成熟的时候,碎娃娃都爱吃这些东西,唐丹芸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自此她便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屋里面的后院子里头种着一棵大桑葚树,一到空闲时间就爱聚堆爬到树上摘着吃,你看他的大花脸,他看你的大花脸,比赛着吃多吃少,别提多高兴。唐奶奶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娃娃们这般闹哄哄她倒觉得可爱,只是叮嘱着注意安全,任由一帮小泼猴玩耍。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一个班的学生都在一个村子里头,不跟着家里面的老人到地里去,就在村里面跑着寻人互相玩耍,杨家村又不大,自然关系好的一个叫一个就聚到一堆堆去了。王蓓蓓跟唐丹芸关系好,看着身后面的几个女生寻思着好地方耍耍,不由地叫去了唐丹芸的家。唐奶奶身体不舒服,腿疼就在屋里头的炕上躺着,见着这六七个女娃娃来了,热情地吩咐着唐丹芸招呼。见着娃娃她也高兴,一股脑下了炕,一堆堆人都坐到院子里头闲传起来。

小家伙能说些啥话,不谈学些,就议论老师或者班里面的男同学,一个比一个说得精彩。冷不丁地念叨起班主任王艳玲,这老师对学生严格,带出来的班级成绩都是考前的,就是平日里头只要放假就会布置很多作业,动不动一下子就是几个单元的生字、近义词、反义词抄写一百遍,要是收假回去还没有写完,肯定不会有啥好结果,挨打自然逃不过,还有可能做俯卧撑、扫厕所,爬在地上把作业补完,时间长了碎怂都知道了,对于这个班主任心生畏惧。

聚到一起,自然要讨论起王艳玲,碎怂想到啥就说啥,王蓓蓓挨了不少王艳玲的打,打心里面怕这老师,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数落上一翻。坐在凳子上,手打着唐丹芸的肩膀,乐呵乐呵地喊着话,看起来霸气侧漏的样子:“你们知道吗?我觉得咱班主任外眼睛就跟狐狸眼一模一样的,估计都是换的狐狸眼珠子,就跟咱班外项旭旭一样,看见外我这心里面就毛骨悚然的。再说了,她从一年级就开始偏爱咱们村外木匠家的女子王丹,三好学生连年都会给外。”

“就是的,就是的,我看外眼睛就是换的,跟外狐狸精像的很,反正每次一看我都害怕……”唐丹芸附和着说话,“管他去,反正王老师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也懒得稀罕她。”

“没办法,谁让王丹他爸是木匠,之前还跟王老师家做木活了……我反正也指望不上……”杨梅梅念叨着,“对啦,最近你们私下不都在说有谁喜欢谁,是不是真的?咋班外王晓东喜欢古楚楚,杨博楠喜欢周琼梅,还有外……”

“嘿嘿,梅梅,你这消息还灵通的很吗?说说,你自己喜欢谁呢?”杨佳佳笑着念叨着。

“我没有喜欢的人,倒是咋办喜欢外王晓东、杨博楠的人不少,人家外屋里头有钱,学习又好……我就知道项旭旭就喜欢王晓东,可是人家王晓东喜欢古楚楚……”杨梅梅倒扭捏起来,说完别人这才算过瘾。

“得了,得了,我还不知道,你上次加午眠的时候跟我说过,你喜欢杨博楠,可人家杨博楠不喜欢你,人家喜欢周琼梅……”王蓓蓓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愣愣地说了出来。

“还说我哩,你可不就是喜欢杨尚任,之前项旭旭他爸受伤的时候,你两个在一块说得,我都听到了。”杨梅梅倒也不服气,继续互掐着。

“你都护说啥哩,之前不是项旭旭跟王星星逼着问我,我才胡说了一个,要不然她两个还不把我吃了。”王蓓蓓赶紧接话说着,极力地为自己辩解着,“我没有喜欢的人,再说了就我长得这模样你觉得有人会喜欢我吗,所以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唉呀,蓓蓓没有喜欢的人,她的事情我知道……”唐丹芸看着这杨梅梅盯着王蓓蓓不放,自己的好姐们出事了,自然要出手相助,搭着蓓蓓的肩膀,撅着嘴喊着话,“我们两个都说好了,一起出家去……”

“就是的,就是的……”王蓓蓓顺势接着话说。

“还有……”

碎怂一个个,你念叨这个,她念叨那个,六七个人你一句她一言,絮叨到天快黑了,才都回家去了。

第二百〇八章 屁大些谈恋爱找打(2)

又是新的一周,王蓓蓓一伙伙都照常上学,丝毫都没有觉得有什么暴风雨的到来,中午上自习的时候,杨博楠硬生生地被数学老师宋双双喊道教室外面,王晓东又被王艳玲喊了出去,在厨房门口的石凳上说着话。

念着两个班级的风云人物都被喊了出去,这帮人心里头倒还是机灵地很,心里面多少估摸着知道些事情。王蓓蓓跟唐丹芸害怕说话被王丹记录下来,要不然就会被班主任罚着去打扫厕所,两个写着字条通气,见字如见人自然晓得咋回事了。

没一会功夫,唐丹芸翻箱倒柜找了一个比较难的奥数题直勾勾地朝着厨房前面的那块石头旁寻宋老师,想要探究些什么。这宋双双本身就挺喜欢唐丹芸这学生,倒没有推辞,解答了她的问题才继续跟杨博楠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其实,刚才唐丹芸已经跟杨博楠通过眼神了,手里头的字条已经叫他看了,果真是因着谈恋爱的事情。回到教室里面,唐丹芸跟王蓓蓓两个人死活都想不通,这事情班级里面都是私下讨论,倒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怎么会传到老师耳朵里头去,这回竟然是数学老师跟语文老师齐上阵,感觉事情不妙了,索性朗朗然然地过了一个下午。

回家吃午饭的时候,杨博楠、王晓东、唐丹芸、王蓓蓓还有杨丰诚几个人一路上都念叨着晚上肯定有一顿饱打等着,夏天要是挨打可真受不了,索性齐刷刷地都换上了长裤子,以防万一。鬼精灵竟是鬼精灵,吃了饭去学校,还没有上自习,王艳玲就风风火火的上了讲台,一看面相就是一肚子的火,这把火不发泄数来绝对没有办法平息。

“王蓓蓓、唐丹芸、杨丰诚、王晓东、杨博楠……,你几个给我站出来,站到讲台前。”王艳玲手里面拿着坏掉的板凳腿,眼露凶光,大声地喊着人名,似乎要把这些人给吃了。

听到王艳玲喊名字,没有一个人敢不听从的,都乖乖地走到讲台前,低着头没有吭气,寻思着该受什么样的惩罚。

“我给你一个个说,最近咱班级里面的风气特比不好,小小年级就谈恋爱,什么喜欢,什么爱,你一个个知道啥?女娃娃多,是非多,经常在私下闲聊老师,你当我知不知道吗?我喊上名字的,你们心里头应该都知道自己犯了啥事情,没有喊道名字的不代表你们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今天我就抓几个典型,给你们做做娃样子……”王艳玲站在讲台上,声音很大地训斥着,手里面不停地挥动着板凳腿。

教室里头鸦雀无声,静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就害怕空气突然安静,接下来将会是一场狂风暴雨。

“王蓓蓓,上前一步,把你的头给我抬起来,好好看看我这眼睛,是不是狐狸眼,是不是换的眼睛,好好给我看看……”王艳玲下了讲台,朝着王蓓蓓所站的方向走了过去,愤怒地吼着。

“我的天呀,竟然是为了这种事……”听到这话,王蓓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成想昨天才说得话今日就到了王艳玲的耳朵里头,虽说恋爱的事情自己没有咋样子掺和,到头来为了这挨上一顿打,恨不得把那个长嘴的给抓出来。

“咋啦,不敢抬头了,给我把你外头抬起来,好好看看……”王艳玲见着王蓓蓓半晌都没有动弹,心里面更加气愤,用板凳腿在屁股上打了一下,厉声吼着。

王蓓蓓感受到屁股上的一阵疼痛,缓缓地抬起来,眼神之中不敢跟王艳玲触碰,躲躲闪闪的,喃喃地嘀咕着,“不,不是……”

“该打吗?”王艳玲继续追问着。

“该打。”王蓓蓓小声回应。

“二十下,手上十下,屁股十下……你给我好好记住自己为什么挨打,以后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吧。”王艳玲扬着板凳腿,狠狠地说着话。

“恩,知道啦……”

“伸手,一、二、三、四……换屁股,一、二、三、四……”

数数打完了,王艳玲怒火稍微消了些,懒懒地跟王蓓蓓说着,“手疼、屁股疼,你就给我记着自己为啥挨打,回你座位去,下去吧。”

王蓓蓓挨了二十下打,自然手疼屁股疼,丝毫不敢造次,乖乖地坐到座位上。

“杨博楠下一个……二十下……”

“王晓东下一个……二十下……”

“杨丰诚下一个……二十下……”

“唐丹芸下一个……二十下……”

……

一阵训斥,一顿板凳腿教训,王艳玲这心里头才算是缓和下来,看着班里面的娃娃都乖了下来,她回到讲台开始讲话了。

“我给你们说,从今往后要是再有什么风云风雨传到我的耳朵里面你,是你谁就准备好挨打叫家长的准备。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着人家谈恋爱,啥年纪干啥事情,当下你们就是要好好念书,眼下都要快期末考试了,再不努力,升不到四年级一个个就降级吧。”王艳玲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今天挨过打的,我会根据情况叫你家长来,自己心里面要有数。这次之后再不该,别怪老师对你们不客气。你一个个头低低的弄啥,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声大些……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见着王艳玲训话,不到四十个人声音洪亮地回着话。

“行啦,自行吧。”王艳玲放下手里面的板凳腿,坐在讲台前的板凳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挨了打,没有人敢随便造次,乖乖地写着作业,直到放学了一个个又混在一起。他们讨论着谁去打得小报告,寻思着谁会被叫家长,万以谁的家长问话了该咋样子回应,心里面已经在突突突了。不过王艳玲并没有打算叫家长的,虽说谈恋爱的事情娃娃们太小,可男生跟女生本身就是相互吸引的异性,在他们的世界里面不允许小学生恋爱,教育批评自然是方式,觉得还是给娃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着实,这个点的娃娃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爱,都是些情感类的电视剧看得娃们早熟起来,时间一长都才知道那是纯纯的同学情。班里面煽风点火的人依然那般煽风点火,喜欢打小报告的还在打小报告,挨了打的一个个依然在一起玩耍,互相帮忙,互相学习,成绩没有一个落下的,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束。

期末结束,领通知书的时候,王艳玲才给几个家长提起了这点事情,大人们都觉得不可信,没有过多的责备,倒也留起了心眼,娃娃们毕竟长大了些。

不过,兰萍知道后心里面还挺担心的,这碎碎个女子看起来乖乖的,咋能干出这事情,在屋里头收拾了一顿。后来电话里头跟自家老汉也提念了一下,商量着还是要好好教育娃,人一忙,没有那么多闲时间,很快就被翻篇了……

第二百〇九章 建军回来说新鲜事(1)

碎娃就是这般可爱,五秒钟的记忆,被班主任王艳玲跟自己妈武兰萍收拾后,王蓓蓓变得乖起来,不在那般随意说啥闲话,安安心心的学习。其实,学习好的那几个关系自然好,有男有女实在正常不过,这节骨眼上哪里知道喜欢还是爱,不过就是玩家家,重点还是放在学习上。

王蓓蓓、唐丹芸、杨丰诚、杨博楠逐渐成了班级稳定的前五名,关系铁的不要不要的,经常四个人在一起讨论学习上的问题,一道相干着去西故补习奥数,相处的时间长,自然跟其他人比起来关系要好得多。

后来,武兰萍倒也想开了,碎碎个娃能成啥神,再说自己的女子是啥人她还是很放心的,乡里相当的都是娃娃们走的近很正常,见着娃一心用在学下上便不在说什么话了。屋里头的事情都够她忙活的,里里外外都不能松懈,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老汉王建军的消息,前两天上会听着同去回来的人念叨好像去了南方。

南方在哪里对于武兰萍来说太陌生了,脑海里面只知道外地方比较热,水比较多,经常会下雨,而且吃饭主要是米饭,顿顿都会有肉,要是在外地方架线不知道自己的老汉习惯不习惯,心一直悬在空中,很是担心。

吃了早饭,娃娃们都到学校去啦,武兰萍收拾完锅准备在炕上歇一会,才脱了鞋,杨德社的媳妇党莲侠急匆匆地赶来进来,着急嘛慌地喊着:“兰萍,兰萍,快些,你外人给你打电话来了。”

“啥?我外人打电话来了。”武兰萍丝毫没敢耽搁,一下子拾了起来,激动而又迟疑地问着话。

“你还在这瓷啥哩,赶紧走。我刚接了电话,给说了叫等上一二分钟再打过来。”党莲侠拍着肩膀说话,“瞧你这高兴得都不成样子了,走走走,别让人给等急啦。”

“哎呀,都老夫老妻了,哪有那么多讲究,这不是我听人说建军去了南方干活,不知道啥都适应不适应,正操心着呢?”武兰萍微微地笑着,一边走着一边跟党莲侠说着话。

“得是,难怪,赶紧走。”党莲侠点着头缓缓地催促着。

中间隔了几家,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杨德社家,屋里头没人,电话还没有响,兰萍坐在一旁的板凳上,跟党莲侠两个人陪着说话。

“叮铃铃……”没说下几句话,电话就响了,党莲侠赶忙接通,一听是王建军的声,赶忙示意兰萍,“赶紧,你外人的电话。”

“恩,就来。”武兰萍高兴得很,麻溜地接过电话。

党莲侠这人倒还是有眼色,人家两口子说话自己不能杵着听人家电话,到外头出做饭窑忙活自己的手里头的活去了。其实,厨房没有啥活,自己就随便找一点干着,免得尴尬。本来在人家接电话,兰萍就觉得拘束,见着党莲侠出去了,多少放松了很多。

“建军,我听说你到南方架线去啦,还适应吗?吃得习惯吗?外地方得是老下雨吗?”武兰萍一口气就问了几个问题,还不等电话那头的建军回应,自己没有忍住给笑了出来。

“一切都好着哩,这边人都吃得是米饭,顿顿都有肉里,伙食可以。不过这地方着实爱下雨,动不动就下雨,刚才还是艳阳高照,一会子就下起雨了,气候阴的很。架线在室外干活,耽搁大,本来这个月就能完的,现在看着要等下个月了。”王建军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屋里头都还好吗?两个娃咋样子?你一个人还应付得过来吗?上次给你打的钱用完了吗?”

“屋里头一切都好,两个娃都好着呢,蓓蓓这次仲启考试又得了个好名次,鹏娃也不赖……钱还有理,没有发生啥大事,一切都平顺。对了,我前几天见上次跟你一起去的外西故的人,人家说你这线架完了,要回来一趟,是不是真得呢?”武兰萍欢乐地说着话,喜上眉梢,句句都是关心的话。

“对,这一趟线架回来了,我歇几天,等开工了再出门。人家这南方的城市还是好,山好水好空气也好,前几天我还坐了个大轮船,感觉就是不一样。”王建军笑着说话。

“哎吆,看起来你在外面的日子过得不错呀,咋样子,得是都不想回来了。老人常说外面的花花世界,你这眼界宽了,都坐上大轮船啦。”武兰萍听着,故意酸溜了一下自己的老汉。

“行啦,行啦,我下个月就回来了,发工资啦,准备明个给你打点钱,你过两天到西故查一下。”王建军自然听得出媳妇故意这般说,他乐呵乐呵地笑着。

“好,下个月回来,鹏鹏跟蓓蓓要是知道你回来还不乐坏了,知道啦。你一个人出门在外把自己照看好,咱这屋里头三个人可都盼着你回来呢。前两天你外女子还说梦见你了,要是知道你要回来还不翻了天。”武兰萍点着头,嘴叫上扬四十五度,别提多欢乐。

“嘿嘿……外碎怂,回去给娃说下个月我就回来了……”王建军听着这话就舒服得很,脑海里面都是婆娘跟娃的身影,喊着说话。

“成,成……电话费贵,就不要再说了,你下个月就回来啦,自己照看好自己哈。”武兰萍一看电话上显示的时间,赶忙催促着挂电话。

“行,我也要去忙了……”

挂断了电话,武兰萍眉喜眼笑的走了出来,看见党莲侠在摆弄茄子,打着招呼:“你这准备晒茄子呀,不知道这几天天气如何?”

“恩,我外人弄了些茄子回来,我这不是闲着就摆弄摆弄。打完电话了,你外人这出门干活干得好,准是又给你要打钱了。”党莲侠停下手里面的活,跟兰萍说着笑。

“嘿嘿,下个月说自己活干完就回来了……他不给钱,我娘们几个喝西北风去呀……”武兰萍接着话说,“行啦,我就不搅和你啦,回去啦。”

“行,这天气跟个啊杆子一样,能把人热死,你回去歇会。”

“就是的,啊杆子天气……走啦,走啦……”武兰萍一边念叨着一边朝门外头走着。

“我送送你……”

“不要出来了,天气太热了,回去歇着吧……”

几步路又回到自己屋里头,兰萍接了这通电话心里头安然下来了,头一靠近枕头就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一看时间都快过点了,麻溜地下了炕赶紧做饭,还好娃娃放学回来饭好了。

第二百一十章 建军回来说新鲜事(2)

兰萍本身就藏不住事情,更别提这种叫人开心的事情,看着鹏鹏跟蓓蓓两个人端着碗,冷不丁地跟两个碎怂念叨着建军下个月要回来了。

一听到这消息,两个碎怂别提多高兴,欢腾的要命,追着兰萍问长问短的,心里面就期待着自己的爸赶紧早早回来,挺想听外面的新鲜事。一个月就是三十天,自从知道王建军下个月要回来,鹏鹏跟蓓蓓天天都数着天数,做着倒计时,直勾勾地期盼着自己爸回来。

时间一晃而过,南方架线的活顺溜的结束了,王建军提前一星期回来了,赶到屋里的时候都是天快黑的时候。他背着个手提包,提着个帆布袋子,从潘家下车的地方走了回来。刚进门的时候,兰萍跟两个娃正在炕上看着电视,这会子看着王建军回来了,觉得稀奇得很,人竟然提前回来啦。

转眼间,娘们三个都兴奋起来了,齐刷刷地都下了炕。

“咦,你这提早回来啦?”

”活完的早,所以就提前回来了,过几天等通知再去,这次还不知道去哪里。”王建军看着娘们三个,笑着说话。

“奥,赶紧把行李放下歇会。”

“爸……”

“爸……”

王鹏鹏跟王蓓蓓姊妹两个欢腾地跑了过来,一人拉着王建军一个手,兴奋地喊着话。

“吃了没有,要吃些啥,我去给你弄去。”武兰萍自然高兴,不过都老夫老妻没有过多讲究,瞅着这点上回来,多半没有吃饭,观切地问着。

“还没有吃,随便弄点就成啦。”王建军将手里头的兄弟放在写字台上,缓缓地坐在沙发上,微微地笑着念叨。

“成,给你下面去。”武兰萍丝毫没有犹豫,她知道自己老汉喜欢吃面,虽说天都黑了,可人大老远回来丝毫不敢怠慢,匆匆地都后头窑做饭去啦。

兰萍到后头窑去了,王鹏鹏跟王蓓蓓这连哥哥碎怂围着建军转腾来转腾去,问问这,问问那,都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新奇。

王建军稍微缓了一下,就洗了把脸,开始清理自己的行李。出门打工哪有什么好的,把包里面的东西逃了出来,除了自己的烂衣服,就是闲事无聊用铁丝给握的衣服架子,这东西看起来新奇多了。包里面有几个小玩意,鹏鹏跟蓓蓓姊妹两个就觉得是天大的好东西,当个宝贝一样的看过来看过去,就连刷牙洗脸的塑料桶都觉得稀罕地很。凑巧有一个装电时候背的工具包,帆布材质的,单间挎包,看起来扎势得很,这东西在乡下还是很洋气的。

“爸,这布袋子看起来不错,能当书包,你就带了一个吗?”王鹏鹏高兴地问着话。

“对,就一个,这布袋子就一个,你都上五年级了,书那么多,背不了,叫蓓娃当书包。”王建军见着老大问话,心里面明白娃的意思,笑着说话,“等下次去看有大的包给你带一个。”

“行,这着实太小了,我背不了,给你女子背。”王鹏鹏滑稽地笑着,摇晃着手里面的小玩意,“那这个三角顶给我吧,我喜欢这个。”

“拿去耍吧。”王建军摇着头。

瞬间,王蓓蓓就把布袋子拿到自己怀里头,直勾勾地跑到后头窑给武兰萍炫耀着说话,“妈,你看我爸给我拿了个书包,我以后就背着这上学去。”

“恩,这是个好包,有点脏,等妈给你洗了你再背。”武兰萍见着娃高兴,心里头也喜,点着头。

“妈,妈,你看我这个三角顶……”王鹏鹏也不示弱,拿着自己选的宝贝来跟兰萍炫耀了。

“不错,不错,这也是个好东西……玻璃做的吧……”

“行啦,赶紧把东西放下,端盐端辣子,妈饭弄好了,你爸要吃饭啦。”武兰萍见着这两个调皮蛋,明白娃娃们心里面的稀罕,满足了一阵,见着锅里头的面熟了,就催促说话。

一阵炫耀之后,听着兰萍说的话,两个碎怂又跑了前来把东西放好,穿梭到后窑端吃饭用得佐料。等到兰萍把面端出来,王建军就开吃了,还别说有很长时间没吃过屋里头这手擀面,吃起来就是带劲,一口气吃了两碗才停了下来。稍微收拾了一下,一家四口就上了炕,电视都没有啥吸引力啦,都专心地听着王建军絮叨外面的新鲜事。

“爸,我妈说你坐过大轮船,大轮船跟电视上外一样吗?快不快呀?”王鹏鹏听着建军提到轮船运货的事情,就追问着。

“跟电视上外一模一样,大得很,不过人家外轮船有坐人的,有拉东西的,用处不一样,自然大小啥都不一样。速度快地很,嗖得一下就跑出去好远,外头的世界大得很,你们好好念出,以后考上大学,找了好工作,挣了大钱了就能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知不知道。”王建军津津乐道地跟自家娃念叨着轮船的事情,顺带着不忘鼓励娃一把。

“恩,知道,爸。我要好好念书,以后也要坐大轮船,还要坐火车、飞机。”王鹏鹏点着头。

“成成,我娃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都好好念书。离开了这农村,你就好好奔前程,别像爸这下死苦,还挣不了几个钱。”

“我也要好好念书,挣很多钱,到时候带你跟我妈去外头好好转转……”王蓓蓓甜甜得笑着,看着建军跟兰萍念叨着。

“行,我女子也有心,你都好好念。爸现在干活都有劲了,你上学上到哪里,爸都供你。”

“知道啦……”

“不过,你知道吗?外面的世界复杂的很,就想外大城市外天桥底下,经常有很多要饭的,你可千万不敢小看这些人,很多都是白天穿的脏兮兮地乞讨,晚上收拾得人模人样出来享受生活。之前我在外就碰到几个设计全套的,不过咱出门在外不沾外便宜,谁都把咱不能咋样子……”王建军继续跟娃们讲着外头的世界,一时没完没了的,絮叨个不停。

“得是,那外人也太坏了吧……”

“你还小,很多事情要慢慢学……”

“行啦,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你两个明天还要去学校,你爸坐了一天的车,都早早歇着吧。”武兰萍一看表上的时间都十点多了,赶紧催促着说话。

“对,对,赶紧睡,你两个明天还去学校呢……”王建军一看时间,也赶忙说着话。

“那行,爸,明个你再给我说说外头的新鲜事……”

“成,赶紧睡吧……”

拉了灯,窑里头没有人说话了,或许都太累了,很快就听到呼噜声,睡得香得怕怕。王建军跟武兰萍两个大人睡得踏实,倒是两个碎怂睡得半夜咯咯地笑着,不知道梦到啥好东西啦,或许正在大轮船上坐着看世界……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家四口上县置办(1)

屁股在屋里头还没有坐稳,王建军没呆几天,武红就托人传来了消息,让赶紧回西安又有新活了。鹏娃跟蓓娃还没有听够外头的新世界,转眼间自家爸又要出远门啦,娘们三个心里头不舍是自然的,可一家人要生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正巧那天娃们期末考试,没有送建军出发。

时间总是一晃而过,娃娃们都升了年级,建军在外面一呆就是年上啦,天气太冷地冻了,室外干活也干不动了,索性工队就放了假。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外面的世界再好,都不如自己家的这一亩三分田,没敢耽搁直接回了屋。

两个娃已经放了寒假,一家四口呆在屋里头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要命,虽说屋里头没有啥钱,可这过年倒妥妥的,娃娃们新学期的学费都准备好了。再说了,过几天屋里头的两个母子羊要下两窝羊娃,过了年天气暖和了拉到西故羊市上一卖,多少都能贴补家用,这会子一家四口正商量着去明天到上县区给娃娃们置办过年的新衣服。

一年到头都没有给娃置办啥衣服,中间都断了好多年,这会子手里头宽余还是想着给娃娃们弄新的,两个碎怂自然欢乐地要命。一觉起来,外头的太阳出来了,王建军一家四口起了个大早,兰萍早早做了饭吃了,喂了牲畜,锁了门,穿的严严实实地朝着潘家村龙尾巴坡底坐车的地方去啦。

早上吃了饭上县城的人稍微多一点,车来了,人挤得实实的,转身的功夫都没有。买了票,车子动弹了,售票员喊着叫大家看好自己的财务,年上了小偷猖狂,一不留神衣服口带就被弄得见底了。

钱不好挣,挣得也不多,念着先前在西故会丢过钱,武兰萍自然里三层外三层的把钱装好,生怕出了啥事,还好平平顺顺啥都没有。四十多分钟的车程总算摇晃到了县城,热闹的很,四道处都有叫卖的,两个碎怂很少来县城,看见啥都是新奇的。

县城里面有一个比较高档的商场就是百货大楼,其他卖东西的要不是大市场批发部,就是些小门店,既然来了四道处肯定要逛一逛。一马路广场上是耍杂技玩耍的地方,有蹦蹦床,先前兰萍应承过回带娃娃们玩,可这一下在就要几块钱,就一会会的功夫,着实划不来,后来两个娃就没有坐成,换成了别的心愿。

逛县城自然要去百货大楼,里面的商品很多,等级层次不一样,不过肯定能找到你需要的东西,一家四口走走停停混在拥挤的人群中总算是感到了百货大楼。

一楼是卖金首饰、玩具的地方,这些东西就过过眼瘾就成啦,顺势上了二楼卖衣服的地方,老人跟娃娃们的衣服都有,可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没有打算给自己置办新得,以前的衣服拿出来再穿穿就成啦,只要两个碎怂欢腾了就成,过年就是过娃娃,老人哪有啥比头的。当下流行牛仔裤,女娃娃都爱穿,王蓓蓓自然乐呵乐呵地朝着牛仔裤子所在的地方去啦,一个一个的看,看一眼衣服瞅一眼自己的爸妈,害羞的脸红红的。

“瞧瞧,这衣服多合适这丫头,赶紧给娃买。看上哪一件了,都是今年流行的款式,娃娃们穿上可漂亮啦,娃穿多大的,我给咱拿号。”一旁的女售货员热情上前,笑脸相迎朝着这一家四口所在的方向念叨着。

“蓓娃,你看上哪个了?”武兰萍微微地点着头,拉着姑娘的手,悄悄地问着。

听见自己妈问话,王蓓蓓倒害羞起来了,她不知道自己看上哪一个了,跟不知道一件衣服多少钱,不敢随便说话,脸刷的红了起来,窜到大人身子后面。

“哎呀,我这女子还害羞,看上哪件就给你试哪件。”王建军见着女子扭扭捏捏的,自己瞅着墙面上的货架挂的衣服,随便拿了一件出来在自家女子眼前晃了一下,笑着说话,“这一件咋样子,要不试试?”

“嗯。”王蓓蓓没有多说话,见着自己爸王建军拿的那件刚巧是蓝色的,挺喜欢的,一个劲地点着头。

“对,就这一件给哪个娃能穿的号。”王建军顺手将手里面的衣服递给售货员,直勾勾地说着话。

“成,娃穿多大的呀?腰是多大?”接过王建军手里头的衣服,售货员瞅了瞅衣服的货号,继续追问着。

“一尺八……”武兰萍回应着。

“好,这就拿。”

几秒钟的功夫,售货员就拿了个新货出来,拆开包装袋拿出衣服递给武兰萍,叮嘱着:“这号娃能穿,赶紧试试,瞧瞧这衣服的款式多漂亮,女娃娃都爱。”

接过衣服,王蓓蓓显得皆为配合,脱鞋子,脱单裤子,麻溜的将衣服套了上去,实在不记得这是多久才穿上新衣服,别提蓓娃有多高兴,冬里天娃穿着棉裤,行动不太麻利,半晌都没有提上来,样子多少有点尴尬。

“过来,妈给你提。”武兰萍走了过去,给娃搭帮地提着裤子。

很快,兰萍就给娃把裤子提上来了,一旁得售货员也走了过来,帮忙这收拾样式,嘴里面喋喋不休地念叨着:“现在的裤腿肯定都长,要是需要可以给裁,不过娃娃长得快,瞧着也差不了多少。我看你娃穿这裤子漂亮得很,美太太,也不贵,要是娃喜欢就拿上。”

“蓓娃,你喜欢这裤子吗?”武兰萍抬头看着,问着蓓娃。

除了点头,王蓓蓓不知道说啥话,谁让自己爸王建军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一拿一个准。

“这裤子多钱?”武兰萍明白娃的意思,顺势就问着话。

“28块钱。”售货员笑着说着。

“能便宜些吗?实售价多钱?”武兰萍一听这报价,立马还价。

“你说多钱能行?你先给个价?”售货员见得顾客多了,凡是来的人都会搞价,索性抬高了家看买者有啥本事砍下去。

“我说多钱能成,就这裤子,你瞧瞧里头的做工,先头乱得跟啥一样,给你15块钱我都嫌多。”武兰萍中间砍断。

“好我乡党里,你这一下子砍得也太多了,15块钱我都进不来,赔本的生意肯定不能做了,你要是诚心买好好说个价,要是合适我就给你拿走了。”

“肯定是诚心买的,我这也是刚来没到别的地方转去,价格咋样还不清楚,过年里你这些都是克家店,这几天过去了货压下了还不是压下了。你说个价,最低多钱卖哩。”武兰萍继续商讨着。

“诚心就不是这么说价的,你要是诚心买,我说个价,最低21块钱,你看行了就行,不行就算啦。”

“21块钱,太多了,再让一点,我就带走了,18块钱咋样子,能成了叫我拿上,不成了算啦。”

“18肯定不行,都不够进价,不承不承,要是真想买就再给我加点钱,能买了我就买了,实在不成,咱这买卖不成仁义在。”售货员继续笑着商讨。

武兰萍跟售货员两个人你讨我追,看着实在不对路,听着这话简直要黄了,场面显得着实尴尬起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家四口上县置办(2)

一旁的王蓓蓓心里头不知道有多紧张,听着自己妈跟卖东西人说得话,刚才高兴的脸都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多少有些不高兴。

王鹏鹏这家伙素来是个急性子,见着自家妈跟售货员谈的不妥,心里面又想别的地方,遂即念叨着:“妈,这家不行咋就到别家去吧,反正卖衣服的地方多着哩。”

“对,你娃说得对着哩,实在不行了你就再转转,我不能亏钱。”售货员见着娃说话了,多少有些无奈,眼瞅着生意就要飞了。

看着这阵势,王建军上前说话了,“对啦,看你两个争来争去的,不就是几块钱吗?你少赚一点就成啦,是这,二十块钱,你要是能成咱就拿东西,不成的话我就再赚一下。”

见着王建军发话了,屋里头的男人说话一般都是定下来了,售货员听着这,脸上表示很无奈,嘴巴里面念叨着:“算了算了,今天我也才开张,20块钱就20块钱,东西拿走,我图个吉利。”

“哎,买贵啦,买贵啦……”武兰萍见这阵仗念叨着,从口袋里面缓缓地掏着钱,递了过去。

“哎呀,这还贵,我这衣服没下过二十五,这是看你第一家买主……”售货员接过钱,笑着回应。

“对啦,娃喜欢,买了得了。”王建军插话说着。

牛仔裤的事情定了,提在手里头蓓娃高兴地很,最起码有了收获,随后又继续转着。整个百货大楼转下来就再没有买东西,看到啥合意的东西价格对不上,价格合适又看不上东西,索性顺着百货大楼的后门出来,朝东去大市场批发部了。

大市场批发部这里面都是小门店聚集的地方,也是乡里人经常光顾的地方,价格合理,花样众多,买东西都是货比三家再来回跳着买。男娃的衣服好置办,加着鹏娃本身就不挑,建军跟兰萍平日里头买的啥就穿啥,一身红色的运动服就搞定了,再配上一个黑色的运动鞋一下子就置办地道了。

倒是这丫头王蓓蓓买东西难弄,进一家的门,出一家的屋,试了这件换那件,心心念念地想要寻着跟班里面那谁一模一样的衣服,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哪有那么容易寻见。不过过年买衣服就是为了让娃们高兴,王建军跟武兰萍顺着娃的意逛逛,全部都逛完了都没有找到跟人家一模一样的衣服,这女子呀就开始犟了,最后还是兰萍硬拉着买了一件冬天在外面穿的棉服,配了一双红皮鞋,时髦的怕怕,算是让娃高兴啦。

衣服置办完都到了下午午饭的时间,人经常爱来大市场,不光是这边的衣服便宜,花色多,重要的这边汇集了县城里面的很多吃的,炒凉粉、炒凉皮、荞面、肉夹馍、鸡蛋醪糟、稀饭、菜夹馍、胡辣汤、豆腐脑……很多都是平常吃不到的东西。进城一趟多多少少都要意思是意思,吃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县城吃了。两块五毛钱一碗的炒凉皮、凉粉份量有限,都紧着给娃娃吃,建军跟兰萍都搞着吃了些东西对付,路上多少买了点橘子,这些水果对于两个碎怂来说太稀罕了,边走边吃朝着汽车站的方向去了。

车来了,上了车,赶着天黑才回来,折腾了一天也没有置办多东西,给两个娃置办了一身衣服,再买了点零碎,一来一回就花了二百多元,记这还吃得半包,这县城呀都不好进。一进门,王建军就收拾炉子,武兰萍把东西放在炕上,转身就忙着着做饭去,肚子还咕咕咕地响着,两个碎怂倒是欢喜地摆弄着炕上自己的衣服。在城里花样太多,看得人眼花缭乱,置办回来进了屋看起来啥都不一样了。

“蓓娃、鹏娃,你姊妹两个把外新衣服穿到身上,这会在在咱屋叫妈跟你爸好好看看,今买的这衣服好不好看。”武兰萍洗好菜,看着娃们高兴,她也乐呵,索性催促着叫换上新衣服。

“好,好,好……”

听着兰萍说话,王蓓蓓跟王鹏鹏姊妹两个麻溜地脱了鞋,上了炕都自顾自地收拾起来,脱掉旧衣服,套上新衣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穿好了就吼着建军跟兰萍:“妈、爸,你看我跟我哥谁穿新衣服好看呢?我觉得我的衣服好看……”

“才不,我的衣服好看,我穿着好看……”王鹏鹏也跟自己的妹子执呛起来。

“都好看着哩,都好看着哩,行啦,这会子试了,赶紧脱了,叠好放到柜子里头,等过年的时候拿出来穿上。”武兰萍看着这阵势,笑着说话,一边摆弄着手里头的菜,一边念叨着。

“听你妈说的话,姊妹两个都好看,把衣服收起来,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汤菜馍,豆腐粉条美得很。”王建军接着话继续回应着,催促着两个碎送。

“啊,汤菜馍,好吃,我要吃粉条……蘑菇……”

“赶紧收拾,收拾……”武兰萍继续催促着。

转眼间,两个碎怂把衣服放到柜子里头,洗了手,端好板凳,一家四口围着炉子吃着菜,叽里呱啦地不知道说着啥话,乐呵乐呵地,人人看起来心情都很好。

吃了饭,跑了一天,都困了,两个碎怂二话不说就上炕睡觉了。王建军在一旁躺着,兰萍收拾好锅也上炕了,看着一旁熟睡的蓓娃跟鹏娃,两口子絮叨着说话。

“哎吆,你没看这两个碎怂高兴得样子,看眉眼就叫人舒服……”武兰萍懒懒地说着话。

“那可不,多年都没有给娃置办过新衣服,日子过得紧巴巴,这算是缓过神来,平日里头给娃不添新衣服,过年来还是要拾掇拾掇。年上,娃娃们都穿新,咱娃总算有新衣服啦,赶明日子要宽裕了,给你也置办一身,从结了婚到现在年上都没有之置办过啥?”王建军点着头,若有所思地说着话。

“瞧瞧,你说这些话干啥哩,日子过得紧,有吃的就不错啦,花外些冤枉钱干啥。只要娃娃们高兴,咱做老人的有啥弹嫌的……行啦,时间不早了,今这一天跑得,腿都肿啦,赶紧睡吧……”武兰萍眼睛迷瞪着,困得很。

“睡吧,睡吧……跑一天比干活都乏……”

“嗯,把灯拉了,睡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飞来横祸羊折完了(1)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屋里头该置办的年货都弄齐了,这几天好好歇歇,今年整整齐齐地能过个好年,人这要是不顺了还真没有办法,怕怕处有鬼哩。过两天就是除夕了,这会子一家四口吃着瓜子,喝着梨汁,正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念叨着给羊放些草就赶紧上炕睡觉。两个碎怂都跑到炕上面去了,王建军没敢耽搁就朝着外头去了。

建军拿着手电筒打着光,出去到草房拿笼揽了一堆干树叶子,愣愣地看着大羊躺在地上,还以为羊歇下了,倒了草才发现丝毫没有一点动静,定睛一看日塌了,羊四脚朝天穿着粗气,嘴里面冒着泡沫,四肢缓缓地硬邦邦的起来。人一下子慌了起来,朝着窑里头喊着话:“兰萍,兰萍,快些出来,快些出来,你看羊这是咋啦?”

刚刚脱了鞋,武兰萍听见外头老汉王建军急乎乎地喊话,丝毫没敢停留,穿上鞋就直愣愣地朝着羊圈去了,着急嘛慌地喊着:“咋啦些,咋啦些,羊咋啦些……”

“不知道,我看好像不行啦……”王建军缓缓地说着话。

“胡说,刚才还还好好的,咩咩的叫着。是这,你赶紧到后头把外老贵叔请来给瞧瞧,看看究竟咋回事?”武兰萍手摸着羊身上,还有温度,心里面咯噔着,这大羊肚子里面还有一窝养娃哩,绝对不可能出事的,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大声催促着。

王建军看着这阵势不对,叫兰萍先看这样,直愣愣地跑到后头一摆去请村子里面的兽医老鬼叔。杨老贵在村子里头可是有名的兽医,自己养了几十头牛,几百条羊,经常都给村里头的乡党家的牲口看病。不过这人有点怪,对得上脾气的咋样子都好说,对不上脾气的倒是请都有些不好请,王建军作为小辈倒是一直都挺尊重这老贵叔,往来关系还算行,再说都这个点碰到这种事情不行都得硬着头皮上。

“老贵叔,老贵叔……”王建军几分钟就到了杨老贵的家门口,人家是大铁门,这个点早都从里面关了,只能在外面敲门啦。

“谁呀?都这点了还不叫人歇着……”见着门口有动静,刚刚进了窑的老贵退出了几步,朝着环门口吼着话,言语之中多少有些不悦,可他素来就是这脾性。

听见里面有回应了,王建军赶紧回着话:“老贵叔,我是建军,羊不知道咋回事好像病啦,找你过去给看看。”

“建军,哪个建军。”杨老贵一听这话,寻思着问着,毕竟这村里头叫建军的有好几个,远近有别多要问清楚些。

“我是前排的建军,老贵叔,羊不知道咋啦,喊你过去给看看……”王建军继续絮叨着话。

“奥,前排的建军,你先回,我收拾收拾就来啦……”杨老贵念着平时王建军还不错,娃也老实,没有迟疑,回了话就进窑拿东西去啦。

“成,我先回啦,在屋里等你……”王建军没敢多说啥,就先朝着屋里去啦,心里头也着急媳妇一个人能不能应付。

杨老贵进了窑,拿东西,炕上坐着的老婆子着急问着:“这点上了,又给谁家看去。”

“前排外建军娃,说羊有事,我过去看看,你先歇吧。”杨老贵背着东西朝外头走,见着老婆子问话,笑着回应。

“奥,前排外建军娃,不远,那你赶紧看看去……”

一会功夫就到了建军家,朝着有光亮的羊圈去了,着急嘛慌地问着:“羊现在咋样子,我看看。”

“兰萍,你起来,老贵叔来了,叫叔赶紧看看……”王建军见着杨老贵来了,拉着兰萍起来,催促着说话。

“叔,你赶紧看看,这羊下午还好好的,又没有胡吃啥,还有一肚子的羊娃哩,咋回事呀……”武兰萍赶忙让开,脸愁得很,急切切地说着话。

“我看看……”杨老贵上前摸着羊的耳鼻、脖子、肚子,看着那犯着白眼,口吐白沫,嘴叫胡抽的样子,赶忙说着话:“不成,不成,赶紧把这羊拉出羊圈,要不然另外一直羊要遭罪的。这东西眼下是活不成啦,别祸祸外一只好的。”

“啥?活不成啦?叔,咋回事?这羊究竟得了啥病呀?”武兰萍听着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心里面凉凉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急地追问着。

“羊炭疽病,这病来的快,没法救……”杨老贵叹着气,咕哝着:“可惜了这条好羊,一窝养娃,赶紧地移出去吧。”

武兰萍腿都软下来,这窝羊娃可是自己多半年的心血,说没了就没了,咋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心里面完全受不了,一勾子坐到地上,眼泪流了多长。

“对啦,好兰萍哩,羊没了就没了,折财消灾,人可别想不开了,你这娃千万不要为难自己。”杨老贵瞅着兰萍这样子,不由地念叨着叫想开些,“对啦,建军,赶紧把外一只好得挪个地方吧。”

好,我这就挪……”

王建军看着媳妇难受的样子,打心里面理解,眼下还有一只羊要挪走,另外一只也有以我羊娃,能抢救多少就先抢救多少。谁知道刚上前牵绳子,羊又蹦了几下,还没有到圈门口又倒了下来,头向后仰,四肢作扑腾了几下,眼瞅着不对劲了。

“老贵叔,老贵叔,你赶紧给看看,这只羊是咋回事?咋跟刚才外一只的状有些像呢?”王建军看着这形势,赶忙喊着杨老贵,眼神之中都要急出病来。

“我看看……”杨老鬼瞅了瞅,摇着头,挥着手,“不行啦,不行啦,没救了,羊炭疽病来的快,没法救……”

话音刚落点点,羊在地上铺踏了几下就四肢就僵硬啦,一会功夫两个老羊,两窝羊娃没有了,着实让心心里面难受,谁心里面都不好受。

“哎,对啦,对啦,这倒霉事摊上啦,心里头放宽心,把人气死了没有个啥用。现在天也黑了,明个早上再处理吧,眼瞅着都要过年啦,别叫这事情给搅和啦。”杨老贵也是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两条好羊没啦,自己心里头不畅快,更别提建军跟兰萍两口子,这节骨眼上只能说些宽心的话。

“叔,这么晚叫你跑一趟,成啦,羊我明个再处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着回去歇息。”王建军看着这情形,羊着实没得救,还是先让杨老贵回去些,缓缓地说着话。

“成,你两个也像开心,我就先回去啦。”杨老贵知道说再多都没用,有些事情还是要让当事人自己缓缓,索性就回去啦。

第二百一十四章 飞来横祸羊折完了(2)

见着杨老贵走了,武兰萍坐在地上看着下午还活蹦乱跳的两条羊活生生的没了,疯狂地敲打着自己的腿,眼泪流了多长,人简直都要气晕过去。

“兰萍对啦,对啦,朝窑里走,这两个畜牲没了就没了,这财咱守不住,不属于咱,别为这伤了自己。”王建军没有再管羊,拉着自己媳妇兰萍朝着羊圈外头走。

“说得轻巧,这羊我花了多少心思,眼瞅着要下羊娃,过了年就能卖钱,说没就没了,所有辛劳都打了水漂,心里头咋能接受哩……”武兰萍喊出了话,明显能感受到她的委屈。

“折财消灾哩,就当这一年没养过羊,赶紧起来,外头冷得跟啥一样,朝里头走。”王建军硬拉着媳妇朝窑里头了,顺手拉了羊圈门,快步朝着窑里头去了。

一进窑,武兰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背靠着沙发背,眼睛瞪着窑顶,长吁短叹地眼泪流了多长,跟先前判若两人,把看上的两个碎怂吓得直勾勾地坐了起来。

“爸,咋啦些?我妈这是咋啦些?”王鹏鹏拉着王建军问话,王蓓蓓吓得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没事,你两个赶紧睡觉,你妈没事。”王建军看着娃们害怕,安慰着两个碎怂叫赶紧睡了。

“啥,没事,咱羊咋啦?”王鹏鹏这小子才不相信,刚才明明听见说羊咋啦,继续追问着。

“你个碎怂,羊没了,你妈心里面难过,没你两个碎怂的事情,赶紧睡觉去。”王建军自然知道骗不过娃,索性说了,不过还是催促着叫娃们去睡觉。

听着这话,王鹏鹏意识到,自己跟蓓娃着实帮不上啥忙,用不上劲,也就不捣乱了,乖乖地躲进被窝睡觉。其实,两个碎怂都没有睡着,假装着睡觉,心里头挺担心自己妈武兰萍的。

缓了好一阵子,见着兰萍的情绪多少平静下来了,王建军坐到另一边的沙发说着话:“对啦,心里不好受就叫不好受着,现在事情都是外么个样子啦,羊都没了,你再把自己气出个好歹多划不来,靠外两个羊哪有人金贵,想开些,就当我少挣了些钱。赶紧睡吧,外两个碎怂肯定还没睡,上炕歇着吧,有啥事咱明个再说,成不成。”

“成,成,心里头憋着委屈……”

武兰萍强忍着擦干眼泪,脱了鞋上炕,没再多说啥,拉了灯。其实,一家四口都没有睡着,两个碎怂听见自己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也跟着操心起来,家里头羊折了,王建军自然也没有那般心大,闭着眼睛也没有睡,不知道啥时候四口子才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睡归睡,可心里头终归有事情,天刚刚亮,兰萍跟建军两口子就起来了,挑坑埋羊,忍痛都要把这事情处理了,要不然年上了还有其他事情要弄哩。

乡里头的事情传的很快,羊折了的消息就在四邻哩传开了,辗转反侧也就传到了东窑徐幻樱跟王新生的耳朵里面,王新生作为男老没有说啥,再说这跟自己儿子关系都僵了多年,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招呼了,可这徐幻樱自始至终都见不得老二媳妇武兰萍,知道这消息幸灾乐祸得很。她刻意提高说话的嗓门,一个院子里面说话都能听见,就是让兰萍心里头不舒服,叫年过得不舒服。

“你说外狐狸精是不是个扫把星,好好的羊都能说没了就没了,瞧瞧西窑老二没少跟着外婆娘肇祸。以前老诅咒说咱两个遭报应,现在看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外就是不尊老的下场,年都不让她好过。”徐幻樱一边吃着饭,一边高声跟王新生说着话。

“对啦,你是不说话嘴不舒服吗,行啦,不要再胡说啦,赶紧吃你外饭。”王新生这多年习惯了很多,这会子听着老婆子说这话觉得没有啥意思,懒得说。

“我高兴,说说都不成吗?吃饭,吃饭,瞧瞧这高兴的事情叫你说得扫兴的很……”徐幻樱脾气也收敛了不少,跟自家老汉王新生也没有以前那般性子刚烈,柔和多啦,随便再吧拉了两句话。

“吃吧……”

徐幻樱在东窑说话,西窑里头的武兰萍也没有听地道,隐隐约约听到个羊,这节骨眼上心里面难受的要命,跟这老婆子她不想多说啥话。转念想着平日里头自己老跟娃娃们说着要争气争气,不要让人笑话,可自己总是叫人家看热闹,心一横硬撑都要撑得开心些,年上还要过得比以前好很多。没再炕上躺了,一下子拾起来,换了身衣服,骑着车子就准备朝外头去。

“你弄啥去?”王建军凑巧从外头回来,看着兰萍这架势,赶忙问话。

“不咋,想着到西故给咱买点肉菜,羊没了,年还得要好好过,咱不都说好了,今年这年要过得整说些。可不能因着这事情叫旁人笑话啦,对不对。”武兰萍笑着说话,丝毫不像先前的样子。

“对啦,对啦,你要买啥,我给咱去。”王建军一看媳妇想开了,心里面自然也乐意,立马接过车子说着话。

“你要去,咱两个一块去,两个碎怂都不在屋,到西头二姐家去了。顺路过去了,叫娃们呆在二姐家,咋两个一会子就回来啦。”

“成,成,走吧……”

到了西头,武兰萍下车子跟金玲家说了一声,叫娃们呆着,两个到西故去了一趟。转眼间,建军跟兰萍两个人到了西故置办了一下鲜菜,割了几斤肉,买了一条鱼,高高兴兴地回来啦。走到半院子,兰萍特意喊着两个碎怂,高声念叨着:“鹏娃,蓓娃,今年年上咋有鱼吃了,一会妈就给咱包肉饺子……”

“哇,鱼呀,想想都流口水……”鹏娃笑着说话,蓓娃跟着也乐呵地笑出了声。

“开门,开门……”

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地进了窑,各人有各人的活,都忙活起来了,远远地都听见热闹的很……东窑徐幻樱听见这声,多少有些不高兴,可有些事情她早已经没有办法啦……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夜不归宿全村寻人(1)

年前把羊折了,可这日子又不会停止,过年还是要过的,心里头不舒畅归不舒畅,该吃吃该喝喝,苦水往肚子一咽,嬉皮笑脸地好好热闹几天。年上外功夫一眨眼就过去啦,王建军过了初八接到消息就返程出门干活了,出溜溜的一天天过去了,架线又在外头整整忙活了一年年。

外面的城市修得越来越好了,农村的角角落落不断发生着变化,兰萍张罗着家里面的里里外外,苹果园到了大年干收成好,地里的麦地能浇上水,收成一年比一年好起来,两个娃顺顺利利的升级,王鹏鹏已经上到西故镇中念初一,王蓓蓓上了五年级,一年到头小日子过得不错起来。家里面没有啥大事情,平顺起来,日子过得倒快了起来,比不上富有人家,最起码不再连娃们的学费交不起,肚子能吃饱,比起先前那不知道好了多少。

娃娃们都能念书,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心里头也高兴,蓓娃的学习成绩比起鹏娃来说要好很多,小丫头注意多,心思多,加着城里面外私立学校越来越多,专门设置外精英班培养优等生,着实叫人羡慕。先前王鹏鹏小学升初中那会,家里头没有条件,只能规规矩矩地去了西故镇中。

按道理蓓娃的上学之路也已经定好啦,家里头的实际情况不可能支持她去私立学校或者甚至稍微好一点的初中,她亦从来没有想着自己要去哪里上初中,只是经常跟杨丰诚、杨博楠、唐丹芸在一起聊着六年级毕业后期待能进的初中学校,有时候心里面多少有些不切合实际的想法。

杨丰诚是家里面的肚子,父母挺宠他的,他也一直期盼着去县城的一所城关中学念书,杨博楠没有啥明确的学校,倒是依他们家的经济水平肯定要去县城,偶尔还听到班里王晓东的家长念叨着要送自己的娃去西安上初中。唐丹芸跟王蓓蓓两个人倒是如出一辙,她父母离婚后就跟着奶奶生活,眼下奶奶又出嫁了,转辗反侧她流浪到了自己的外婆家,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平顺,心里头没有想过自己能去什么好的学校。

然而,四个人关系好,不管以后去哪里上学,都商讨着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努力,争取都取得优异的成绩,按着自己的心愿来。

五年级结束,转眼就到了六年级,两个学期匆匆而过,小六毕业考试之前四个人还握手发誓一定要加油冲刺,考试的时候相互鼓励,三门试卷考完,总算平顺地结束小学阶段的考试,迎来了第一个大暑假。考完试小学生就放松的要命,在家里面歇了两天,王蓓蓓跟自己表姐跑到了器休外婆家,可这前脚跟才到竹叶家,后脚跟就呆不住了,大夏天顶这个大太阳骑着自行车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不知道为啥,换了身衣服就朝着杨丰诚的家去啦,想要着聊会天,可这会人家屋里头正在蒸馍。

先前因着暴雨,杨丰诚的家的窑洞冒顶了,生怕连洞子窑万一发生了啥事故,这会子家里面都撑着很多柱子,家具都搬到别人家,屋里头就放着睡觉的床,还有做饭的工具。杨丰诚他把去煤井上干活了,人家娘们两个正在搭帮着蒸馍,着实走不开,索性两个娃随便说了几句话就散开了。下午的时候,王蓓蓓又被喊到了大姨玉玲家,玉玲的女子梁芳贤结了婚,这会子正在梁家村汽路畔跟女婿王育红卖饭哩,娃被喊了过去帮忙,晚上就没有回家,她丝毫没有想到村里面正在发生着两件可怕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不知道啥原因,王蓓蓓被自己的表姐念叨了一顿,其实没有啥大事,可那眼泪真真切切地流了下来,心里面难过得要命,看起来挺奇怪的。看着娃可怜兮兮的,念着生意早上不忙,就让娃下去到玉玲外凉窑里头歇会,谁知道一进后窑门,她在也不能淡定了。

“大姨、姨父……”王蓓蓓从上面下来,推开窑门,喊着正在吃早饭的武玉玲跟梁仲启,因着刚才的事情心里面憋屈着,并没有啥笑容。

“蓓蓓下来了,吃了没有,要吃的话赶紧过来……”武玉玲见着王蓓蓓下来了,赶忙招呼着说话。

“吃了,姨,我不吃,你跟我姨父赶紧吃吧。”王蓓蓓懒懒地坐到沙发上,回应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咦,蓓蓓,你妈刚还来了,你邻家外娃出事啦。”见王蓓蓓刚刚坐下,梁仲启试探地问着话。

“啥?我妈来啦?谁出事啦?”一听这话,王蓓蓓瞬间不知所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着,“我哪个邻家来了?出啥事啦?”

“你妈带着你外开小商店的那个邻家,对啦,还有你东邻家,说是两个娃昨天晚上没有回来,过来叫我给看看。哎,娃娃把烂子失下了……”梁仲启地地道道地跟王蓓蓓念叨着先前的事情。

“啊?”听见自己衣服说话了,王蓓蓓整个人都不好了,眼泪不由地流了下来,没有在呆,匆忙地站了起来,朝着院子里头去啦,匆忙地说着:“姨,姨父,我回我屋了,我要回去看看啥情况?”

“路上慢些。”武玉玲跟梁仲启没有阻拦娃,这事情都是紧毗邻家,再说跟蓓娃的关系都好,知道娃肯定十留不下来了的,叮嘱着喊话。

“嗯。知道了,姨……”

王蓓蓓头也没回,直勾勾地骑了车子朝着杨家村的方向去啦,一路上什么都没敢想,也不敢想,这种事情她心里头觉得不可能,定要自己亲眼去看看发生了啥事情。车子骑到自己家这一摆桩子东头沟畔的时候,看着门前站着那黑漆漆地一堆堆人,瞬间扛不住了,绕过人群直接回到自己家,进到半院子就喊着话。

“妈,妈……咋回事?我听我姨父说丰诚跟博楠出事了?咋回事呀?”王蓓蓓一边喊着话,眼泪不由地朝下流。

“你咋回来啦?”武兰萍掀开门帘一看是自己的女子,赶忙说着。

“我没事,妈,咋回事吗?村里头的人咋都跑到咱南头来了呀?”王蓓蓓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追问着兰萍。

“别着急,别着急,坐下来我给你说……”武兰萍知道蓓娃跟外两个碎怂关系好,都是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出了事情她心里面也不好受,更加理解娃的心情,安慰着叫坐着。

坐到沙发上,王蓓蓓下意识地捂着耳朵,想听又不想听自己妈说话,直愣愣地摇着头……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夜不归宿全村寻人(2)

看着蓓娃这样子,武兰萍没有着急说啥事情,倒是这时候从外头走来几个邻家,嘴里面念叨着:“哎呀,你说这两个娃要是真出事了,可不叫人心疼死啦。”

“坐,坐,外头热,有绿豆水,你谁喝就自己喝去吧。”武兰萍见着来人啦,招呼着。

“这不是还没有找到吗?希望娃们都跑啦,这两个碎怂要是出了啥事,让屋里头的老人咱活哩……丰诚外就一个,没了,方力跟冯颖咋活,博楠没了,还不把莲侠的心伤得死死的……”武兰萍长长地叹着气,念叨着,“你说这两个碎怂,不会游泳跑到外活里面干啥去啦……”

“啥?妈,丰诚跟博楠咋啦?到哪里游泳去啦?人现在找了吗?”听着这话,王蓓蓓缓和了自己的心情,人没有找到就证明还有希望,拉着兰萍的手直勾勾地问着话。

“哎,对呀,你这女子跟外两个碎怂是同班同学呀……”不知道谁插了一句话,不痛不痒,倒是挺让人很不舒服的。

“妈,你赶紧给我说……”王蓓蓓着急起来,压根不理会被人说得啥话。

“昨个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丰诚他爸他妈、博楠他爸他妈看着娃没有回来,就到屋里来寻寻,四道处打听,才知道两个碎怂吃了下午饭就朝着南头河里的路走了去,估摸着就应该是去了以前你们一起放过羊地外水坝上……坐等右等还不见这两个碎怂回来,这不夏天人都在院子里面乘凉,知道娃不见了,相干着四道处寻去了,还去了外水坝上查探没有发现啥痕迹,又都回来了……一夜没有睡觉,都在等着娃回来,天亮了还是没见人影,早上我带着博楠爸去了一趟你姨家,叫给看看啥情况,你姨父测出来形势不妙,给指了条路叫去寻,不知道啥情况……你看看,村里头的男老基本上都去坝上找人去啦……”

“我姨父说得不对,丰诚跟博楠绝对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他两个还说了自己要去县城念书啦……”王蓓蓓听着这话,一个劲地摇着头,她不想相信这些话,心里面不断地祈求着千万不能让自己的两个好朋友有什么不测,慌慌慌地朝着门前去啦。

混在人群里面,听着左邻右舍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念叨着自己的各种猜想,又说了很多关于水坝夺命的事情,念叨着年年都有命丧坝上的事情,甚至有些已经在为那两个人的家人感到心痛啦,四道处都很喧闹。

“寻见啦,寻见啦……”不知道谁急匆匆地从一旁跑过,嘴里面念叨着些不知道内容的话,只见一堆堆人朝着杨博楠的家里面去啦。

听见外声音,还以为是啥好消息,王蓓蓓下意识地抬起来想要去凑个热闹,谁承想看着那些人都博楠家屋的自家人,有些小兄弟头顶都呆着白手巾,这个东西代表着什么人人心里面都知道。杨博楠没有了,她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承认,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缓缓地朝后退了几步,不敢去看看真相究竟是什么,耳朵边不断充斥着些刺耳的声音。

“德社家外博楠找见了,还是前头外红娃寻见的,听说娃找见的时候已经看不清样貌了,肿啦,都有味道啦……”一个尖锐而又有些悲悯的声音,悄悄地跟一旁地人嘀咕着。

“哎吆,瞧瞧娃可怜的样子,外屋里头要小子可费了事了,老人的心还不让给疼死了……”

“可不是,听说娃的外婆都不知道,一屋子人都哄着说是摔了一跤胳膊断了……”

“你没看屋里外几个爸给娃都把棺材置办了,听说人在南头外沟地里面放着呢,不让进门的……”

“那是,你想想天气这么热,再说老人看着能受得了,一会下葬的时候叫看看最后一眼算是了心思啦……”

听着这些声音,王蓓蓓的心犹如刀绞,一阵一阵地疼,可她能有是那么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看着匆匆来往的人,她知道博楠出事了,想要去看看却压根靠不了边,那种感觉非常地痛苦。混在人群里面,她漫无目的德流浪着,放任自己心里面的痛楚,默默地流泪……博南出事了,丰诚还没有消息,对于她来说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心里面又升起了希望,肆意寻找着能安慰心里面的声音。

“这德社家的娃找到了,眼下杨方力家的还没有寻见,人都说会不会是娃跑了……”

“就是,就是,我刚才听外带头的男老回来说,有人看见跟娃差不多大的在南苑上外路上见过,要是这样子估计是娃吓得不敢回来了……”

“柳先生,您来了,这次送的是什么鱼呀?”刘妈远远地看着柳老头,客气地说着话。

“刘妈,跟上次送的一样,中华鲟。不放心,您可以过来瞧一瞧。”柳老头弯着腰身,象征性地打开竹笼,示意让刘妈过来看一看。

“不用了,柳先生您送来的东西信得过,还请帮我送进去。”刘妈上前快步说着话,轻轻地问着,“柳先生此次来有何事情,是否是之前的事情有了消息。”

“好得,我帮你抬进去。”柳老头回着话,一边背着鱼,一边淡淡地说着,“是的,时局有变,我们欲明晚营救冷老爷出来,这里有详细的计划,请妥善保存。”

接着放鱼的瞬间,柳老头将一个小纸条递到刘妈的手中,微微地笑着,“刘妈,这鱼肉要是吃得好,下次我还来府上送鱼。”

“柳先生都是摸鱼的高手,自然是行家,谢谢你不辞辛苦为我们府上送鱼。时辰不早了,回去路上你小心些。”刘妈高声说着话,亲手护送柳老头出去,眼神之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原本是后院之事,汪淼淼很少过来了,更何况已经是黑夜了,要不是因着慕良辰还没有回来,她才不会来这里。见着刘妈满脸笑容的样子,不由地问着:“刘妈,刚才谁来了,你看起来怎么这么开心。”

“夫人,您怎么回来这里呀,都这个点了你该好好休息,要不然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好,您是要吃点什么东西吗?”刘妈上前忙打着招呼,看起来唯唯诺诺地,“刚才那个人是来送鱼的,最近我为夫人炖的鱼汤都是用中华鲟煮了,营养价值高,对身体有好处。”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夜不归宿全村寻人(3)

看着窑门口。她抬头一看,自己的大姨父梁仲启来了,后面武兰萍也进来了,弱弱地问候了一声,就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没有吭气,默默地呆着。

“咋样啦,娃寻见了吗?”梁仲启坐下,端着水杯喝了一口,赶忙问着话。

“哎,寻见啦,今早过去的外邻家娃尸首找到了,没了,就是掉到河里被淹死啦,屋里头这回正在忙活娃下葬的事情,着实叫人揪心。方力家的碎怂还没有寻见,有人说娃跑了,反正水坝里头暂时还没有动静,村里头会游泳的跟不会游泳的人都去寻啦,这不都还没有回来。”武兰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言语之中充满了惋惜。

“外没办法,娃命薄,不成想这般走了……方力家外也是凶多吉少,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把尸首寻见……”梁仲启挺愁思德,稍微缓了几分钟,摇着头惦念着。

“哥,咋啦,丰诚外娃也没了吗?”一听这话,武兰萍心里面咯噔了一下,追问着。

“不好说,难……”

一旁的王蓓蓓听得地道得很,自己的大姨夫风水看得还可以,他说了很多事情都应验了,可这会子完全不愿意承认这准确率,跟兰萍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门前的人依旧很多,她心里面难过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唐丹芸,没敢耽搁直接朝着潘家村就去啦,前几天唐丹芸说她要跟着外婆到西安小姨家,碰着运气还好这一家子人都还没有去。

“蓓蓓,咋啦?”唐丹芸见着王蓓蓓来了,脸上的表情非常地凝重,还以为犯了啥事被家长收拾了,上前关切地问着。

“丹芸,博楠跟丰诚出事了……”王蓓蓓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下来,哽咽地说话。

“什么?出啥事啦?”唐丹芸见这般状况,火急火燎地追问着。

“博楠跟丰诚昨天下午去咋村南头底下的河里面游泳去了,被水淹死啦,博楠尸首都被找到了,这会子他屋里人正在办丧事,丰诚还没有寻见,有人说他被吓得跑了,五花八门的说法都有……”

“博楠没了?怎么可能?我不相信,这种事情叫人如何相信?一定不会的……”唐丹芸听着这话,瞬间就懵圈了,她怎能可能相信这种事,即便是真得也不愿意相信,眼眶中闪着泪花。

“我也不想相信,可是真得,博楠没了……村里头的男老现在都去找丰诚啦,我知道丰诚绝对不会丢下博楠逃跑的,他压根不会那样的人。可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他真得逃跑了……”王蓓蓓拉着唐丹云的手激动地说着话,“我害怕,心里面害怕,我也难过,心里面难过,不知道该咋办,只能跑来找你……”

“相信我,丰诚会找到的,这一次我希望他真得逃跑了。蓓蓓,咋两个不要在这里哭了,博楠我们不能亲自到跟前送,顺着外一条路我们象征性地送送,顺道等丰诚回来……”唐丹芸擦着眼泪,轻轻地拍着王蓓蓓的肩膀,若有所思地说着话。

“好,我们两个走……”王蓓蓓点着头,淡淡地回着话。

唐丹芸跟自家外婆说了一声,就跟王蓓蓓两个人朝着杨家村去啦,没有去别的地方,两个人顺着南头路的方向去了,在半道的柿子树底下静静地坐着,看着去大坝的那一条路,两个人念叨着过往的事情,就当是在为博楠送行,期盼着丰诚能安全回来。不管两个人咋样的祈求,始终没有见到那个要等的人出现,约莫着两个钟头后村里面传来了另外一个噩耗。

“丰诚找到了……人没了,尸首跟博楠比起来还要可怜……”兰萍看着娃不见了,知道女子心里面不畅快,就让邻家的佳佳去寻寻。刚才来这的时候半道上碰见杨佳佳,这会子再见,脸上都挂着沉重的表情,她长长地哀思着说话。

“丰诚也没啦?”

唐丹芸跟王蓓蓓两个都要崩溃了,自己祈祷了那么久还是等来这惊天的噩耗,不过这样的结果她两个心里头早都明白,那些闲言闲语压根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自欺欺人般的不想相信罢了。

“是呀,两个关系好的亲如兄弟,又一起离开了……”杨佳佳摇着头,小声咕哝着,“走吧,你两个呆在这里也没有啥作用,蓓蓓你妈喊你回去,说有事情要跟你说里……”

见这王蓓蓓跟唐丹芸两个人一动不动地,杨佳佳硬拉着她两个人朝着屋里走,这会子门前的人依然很多,话语里面又多了很多可怜的言辞。不管外面有多乱,此时她们两个什么都听不进去,可终究什么都没有做不了,只有默默地难过。

没一会功夫,王蓓蓓被自己妈关到窑里头,不让娃随便出去,唐丹芸也被外婆硬拉回去啦,究竟外面的情况如何,除了那一阵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喊声,就是四道处哀怨的声音,不像大人那般大动静,默默地埋葬了他们两个,从此彻底的天人永隔。

躺在炕上,王蓓蓓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对着窑顶发呆,脑海里面全是之前四个人一起在学校的情形。杨博楠寻见的早,白天已经下葬了,杨丰诚寻见的迟,这会子还在地里头下葬,王建军去帮忙啦没有回来。

王鹏鹏还在学校念书,屋里头只有武兰萍娘们两个,她不知道咋样子开导蓓娃,这种事情需要一阵子唤醒,甚至有些可能需要一辈子去淡忘。拉着蓓娃的手,武兰萍缓缓地说着话:“蓓蓓,外两个碎怂没福气走啦,命数到外了,你还是要想开些,时间一长你就学会接受啦。”

听着自家妈说话,王蓓蓓点着头,始终没有吭声,闭着眼睛装着睡觉的样子,她不愿意听这些,心里面一直觉得两个好朋友都没有出事。直到门前掀起一阵子喧闹,王建军从地里帮忙回来,她才阵阵切切地感受到他们着实离开了,不管自己相信不相信,河水带走了他们,不知道啥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伤心归伤心,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啦,心中的不真实感越来越清白,唐丹芸被外婆带着去了西安,王蓓蓓整个暑假都没有再见到,就连发通知书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人,心里头更加凄凉了。

领了通知书,前四名又被他们四个人包揽了,可惜只有自己一个人出现啦,念着当初杨丰诚跟杨博楠两个对初中的期许,想要去好一些的学校上学,他们人虽然不在了,自己或许能带着那个梦想不断地拼搏,这样子觉得心里会好受很多。

渐渐地心里面有了新得追求跟期盼,日子慢慢恢复了日常,往昔的阴霾淡淡地散开啦。

第二百一十八章 招生办来人送喜报(1)

一日清晨,武兰萍到南头地里面割点韭菜,王蓓蓓正在炕上睡觉,忽然间从外面进来两个陌生人,一对中年夫妻来了,她麻溜地穿衣服下了炕。

“你寻谁哩?”王蓓蓓着实诧异,追问着。

“这是王建军家?”那女人笑着问话。

“是的,咋啦,有啥事?你寻我爸有啥事哩吗?”王蓓蓓继续回应着。

“奥,对啦,你是不是叫王蓓蓓?”那女的又问话。

“是的,咋啦?”听见这,王蓓蓓心里面的防备降低了好多,竟然认识屋里的人,继续回着话。

“看你外相片,你妈是器休女,跟我还是亲戚。”那女的又说话。

王蓓蓓越听越觉得迷糊,心里面想着赶紧把自己妈寻回来,正想着着院子里面传来武兰萍念叨的声,她赶紧掀开门帘念叨着:“妈,妈,咱屋俩人啦……”

“谁呀?”

武兰萍见着来人了,没有迟疑就朝着窑里头走来,一看这两个人自己也不认识,傻眼啦,“你是谁?有啥事哩吗?”

“哎吆,有好事上门来,我是咋西文化的人,我两个是招生的。王蓓蓓是你娃吧,我查了娃小学升初中毕业考试得了全镇第一名,想着把娃招到私立学校,管吃管住每个月还发生活费,专门上门来跟你家长问问这事情。”

“啥?我娃考了全镇第一名,不知道不知道,赶紧坐。”武兰萍一听这话,赶忙招呼着叫人坐下,准备详细地问问。

“是的,你养了个好娃,王蓓蓓就是这女子吧。哎呀,你爸你妈将来要跟着你沾光的。”那两个人倒是为了拉近乎,一个劲地说着表扬的话。

“你是西文化哪里的?”武兰萍这才絮叨起来。

“我是外……”

闲话扯了有个十多分钟,这会子算是知道这人是弄啥的,说起来还真是有点远方亲戚关系,男的叫孙伟超,女的叫麻秀秀,有了这一层关系,感觉近乎了不少,转眼才提到正事上。

“女子,你知道你村里头外三牛家的女子不是在蓝光上学的吗?”麻秀秀笑着提念开了。

“三牛家外女子,人家好像在外县念书,我没有留意过,这个真不是很清楚的。”武兰萍满脸一团,一个村里面只知道人家外女子学习好,可着实不知道在哪里上学。

“奥,你不知道不要紧,可以去问问,人家外娃学得好,学校咋样子,你绝对放心,顺便打听一下人家外学校。”孙伟超一脸和善,接着话说。

“啥学校?”武兰萍回应。

“蒲城苏坊外哒的蓝光中学,一打听就知道啦。”

“奥,还在外县哩……”兰萍多少有些迟疑,自家娃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小学一直在村里头上,别说是娃,自己心里面都觉得不太可行。

“哎吆,妹子,你不要害怕,外县归外县,娃娃们不就是要多锻炼吗?人家外学校没有啥说的,一般人想进去可都要花上两千六百八十六块钱,包食宿的。不过,学校想打品牌不还得要靠成绩做宣传,今年刚好人家有个好政策,初一专门招收精英版,只要进了这个班,那可是学费全免,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五十块钱的零花钱,多好呀。学校的老师人又好,教学质量高,能培养娃得很多方面。以前咋这西故镇中还不错,后来这不是县城办了私立学校,好老师都被调走了,教学质量严重下降,学风纪律都直线下降,这你应该都知道。”孙伟超接话继续絮叨着,“你娃去这学校绝对走不了大摔跤的,肯定对娃各个方面都好。”

听着这话,武兰萍觉得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多么不可思议,先前想都不敢想,心里面多少有些迟疑,“哎呀,这么好的条件,学校花大价钱招收学生,可真是下了血本啦。”

“那可不,这事情绝对是真得,我都招生多年啦,人家学校是集团式的,从小学到高中都有理,不过初中部跟高中部都在苏坊外一块的。对咱这样子的家庭来说,这种好事绝对是天上掉馅饼,像咱县城这些私立学校可不得要自己交钱上学啦,再说咱也没有那么多钱供娃对不对,现在正好有个机会,抓住了送娃去念书,给你减轻了负担,娃也能接受好的教育。”麻秀秀又说话啦。

“对着哩,对着哩,不过这事情我也才听说,对于学校我这眼下一问三不知,我外人又不在屋里头,等他爸回来了商量商量再做打算,你没看咋样子?”武兰萍笑着迎合着,心里面始终不放心,颇为尴尬得回应着。

“没有问题,我也是第一次来,你慢慢商量,可以打听打听,镇第二名我也去过人家屋里头,这几天人家家长也在考虑中。过几天我再电话联系你,屋里头有电话吧。”孙伟超点着头,表示理解。

“有,有,有,去年才安的。”武兰萍笑着说话。

“成,给我留个电话号码,我把这招生简章给你这搁一份,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随时都可以联系我。”孙伟超顺势从提包里面掏出一个红色的印刷纸,递给武兰萍,说道。

“好,我的电话是6486***。”接过招生简章,兰萍笑着念叨。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到你村外三牛家问问,图个心安。我这后头还要去别的地方,就不耽搁了,走啦。”麻秀秀继续拉扯着。

“嗯,好,有消息的我们电话联系。”

“电话联系。”

武兰萍将麻秀秀跟孙伟超送出门,人家骑着摩托车嗖得一下子就离开了,见这人走了,兰萍直接回到屋里头,脑子里头还是懵圈的。

“蓓蓓,你刚听懂人家说话的意思了吧,叫你到蓝光中学念书去,你觉得咋样子呀?”武兰萍坐到啥发生跟自己娃问着话。

“哇,妈,我记得咱西故外路上,好像人家有打广告,什么蓝光明星学校,究竟咋样子我也不清楚,人家不是叫你倒外村里头问去吗?”王蓓蓓摇着头,撅着嘴说话,“不过,妈,这学校还在蒲城,蒲城又是哪里呀?”

“妈也不是很清楚,还是等你爸晚上回来了再说。”武兰萍接着话说,“妈还是给咱先做饭去,等下午凉了我再到村里面去问问。”

“成……”

武兰萍去做饭啦,王蓓蓓这会子才洗脸刷牙,收拾完自己就拿着招生简章看着,里面的条件着实写的很好,给自己的福利也不错,打心里面觉得要是能去这里上学也不错。至少可以给屋里面节省一笔费用,还能去条件好一些的学校,咋样子看诱惑力都是很强的,多少有些心动。不过,这毕竟是大事,一切还是要老人做主,放下手里头的简章就去摆弄别的事情啦。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招生办来人送喜报(2)

吃了早上饭,躺在炕上咋样子都睡不着觉,武兰萍出了门就朝着村里头的三牛家去问话了。人家屋里头的人都在厅堂上说话,她一进门就喊着话:“嫂子,没弄啥呀?”

“没弄啥,刚才吃了饭,这天气热得冒烟哩,坐着会闲传。”三牛的媳妇李秋葵从板凳上拾了起来,招呼着,“我当谁来了,兰萍是你呀,稀客稀客,赶紧坐。”

接过李秋葵手里面的递过来的板凳,武兰萍顺势坐下,客气地说着话:“哎吆,三牛哥,你瞧我嫂子说的话,不过我很少来村里头也是实话,这大中午的来还是想问些话。先前你外女子不是在外县上初中的,我过来问问人家外学校咋样子?”

“奥,就说些,对,我茹茹先前在人家外蒲城苏坊蓝光念的书,你外女子也学得好,咋啦准备让娃到外哒上学去吗?”见着兰萍问这话,李秋葵心里头倒也好奇起来,念叨着说话。

“好我嫂子哩,就我外烂烂日子哪里敢这般想,早上有两个人来说是蓝光招生办的,人家说我外女子小六毕业考试考得好,叫娃去蓝光上学。给我留了一张招生简章,学费全免,每个月还发生活费,外么好的条件就跟外天上掉馅饼一般,着实不敢相信,人家外人说你这女子先前在外哒上学,我这不是过来我问问。”武兰萍乐呵乐呵地回着话,眼神之中充满了骄傲与欢喜,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好事,好事,人家外学校里头都是有钱人上的,一学期学将近三千元,咱这家庭肯定不好负担,人家有这好政策还是叫娃去好很多。我女子初中也去的,不过之前的条件比不上现在,但是外学校的老师对学生好的很,同吃同住地很是不错,反正我女子在外哒上了这么几年学感觉挺好的。”李秋葵不断地点着头,笑着絮叨,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一套一套的。

“那就好,这不是没听过外学校,咱也不知道外么多的事情,先过来问问你,心里面有个底。说起来离咱屋还挺远的,坐车去的话要倒三趟车,怪折腾得,娃还那么小我这心里头呀还是不放心的。”武兰萍接着话,说着自己心里面的顾忌。

“兰萍,你听哥给你说,要是有好条件的还是叫娃出去上学,你外女子念书没马达,咱西故镇中风气差得远,没有外机会咱就不说啥,这不是有好的去处,还是给娃抓住条好的。人家外学校我去了好几回,学校伙食不错,老师到学生跟前就像自己的娃,好歹人家是私立学校多方面培养娃的。”三牛插话叮嘱着说,“你好好想想,不要嫌弃离家远,想着娃能奔个好前程,咱这一辈子没个啥奔头,千万不能把娃给耽搁了,对不对。”

“对着哩,对着哩,我也在考虑这事情呀,建军这不上早八点,晚上才能回来,准备商量商量的。”武兰萍应承着,觉得人家说得话在理,笑着点头。

“咦,你建军在阿哒上班呢?”三牛岔着话问。

“企业办外井上。”

“先前不是说在阿哒架线哩,没再弄外活吗?”

“没,早都没弄啦,先前是我表姨家的一个兄弟承包活哩,后来人家不干了这不是就在没干外,咱这地方不务农就是下煤井,到远处打工的都很少。我屋里头没有几亩地,再加上他除了会捏瓮也没有别的手艺,一家四口要吃药喝,娃娃大了还要念书这可不都要花钱,没办法只能去煤井上下井去啦。”武兰萍瞬间就变得忧思起来,提着自己的老汉建军,满眼的担心跟无奈。

“会好的,娃娃们大了都会好起来的……”李秋葵瞅着兰萍这眉眼,赶忙拍着肩膀安慰着说话。

“对着哩,只要我两个娃长大有出息了,我老人咋样子都能过来……”武兰萍奋力地咧嘴笑着,眼见一旁的三牛打着哈欠,赶忙起身准备朝外面走,“成了,我该回去啦,晌午你也歇着睡会,走啦……”

“等着,瞧你这快的弄啥,我送送……”

“不用送,嫂子,天气热的跟下马火一样……”

“成,那你慢些哈……”

出了三牛家的门,武兰萍加快步子穿过村中间的洞洞窑,一路上都在想着刚才说得话,心里面倒是挺愿意叫娃去蓝光念书的。如果娃去蓝光上初中,不光能给家里面减少开销,还能让娃受到好的教育,咋样子看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离家里面太远,娃太小了有些舍不得。

回到屋里,瞅见蓓娃都在炕上睡着了,没有打动,自己躺在一旁也迷瞪地睡了起来,直到赶点起来做饭,老汉王建军快要回来了。饭弄到一半的时候,王蓓蓓也起来了,便跟兰萍帮忙着一起麻食。娘们两个边捻面疙瘩,边聊天,兰萍顺势跟娃说起来早上的事情。

“蓓娃,你心里面愿意去外学校念书去吗?妈刚才去村里面问了,人家说外学校还不懂,咋村外茹茹不就是在外哒上的学,骗不了人的。”武兰萍试探地跟娃说话。

“妈,得是外琪琪她姑?”

“嗯,就是外娃,人家现在都要上大学啦。”

“奥,我知道,我记得我上学前班那会子,每天到学校去的时候都能看见茹茹声大的念书,再说人家念书本身就好,当时我可羡慕她啦。记得先前有一次我爸骑个车子带我去西故上会,半路上我就说自己要去这明星学校上学,不成想人家竟然上门来寻我,心里头感觉挺稀奇的。”

“得是,看样子你是愿意啦……不过,你要是去人家外学校上学,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你能习惯吗?”听着蓓娃说的话,武兰萍明白娃话里面的意思,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面的担忧。

“娃,一个月回来一次,那我岂不是见不是你跟我爸、还有我哥啦。”瞬间王蓓蓓就迟疑了起来,心里面多少有些咯噔。

“行啦,行啦,这事情不着急,等你爸回来了再说。”兰萍看出娃的心思,也不想早早下结果,转着话题说。

“嗯,嗯,等我爸回来了。”

娘们两个没再提这档子事,忙活着手里头的面食,烧火做饭一会功夫就好了,直勾勾地等着从井上下班回来的王建军一齐吃饭。

夏天天气热,人胃口不好,吃得也是迟,做饭窑的事情弄完了,王蓓蓓又懒懒地躺在看上,心里面琢磨着刚才自家妈说的话,不由地有些烦恼。

第二百二十章 招生办来人送喜报(3)

约摸着一个钟头过去啦,躺在炕上听见一阵急促的摩托车刹车声,王蓓蓓知道自己爸下班回来啦,麻溜地下了炕,张罗着给脸盆里面接好水端出去,泡好茶放在桌子上,笑着问候着:“爸,你回来了,赶紧洗手,茶水我都给你倒好了,这就舀饭去。”

“你还没吃饭呀,你妈人呢?”见着娃准备这些,王建军心里头挺高兴的,顺口问了一句。

“咦,刚还在门前,你回来没见吗?”

“没注意。”

“回来啦。”朝门口一看,武兰萍正从外面走进来,王蓓蓓转眼念道:“妈,我爸说没看你,你到谁家去啦。”

“就在前头邻家说了几句闲话罢了,听见咋外摩托声知道你爸回来啦,这赶紧回来啦。”武兰萍懒懒地回应着,“赶紧舀饭去,给你爸先舀些水叫把脸洗洗。”

“都弄好啦,我舀饭去啦。”

“咋啦,看你这心情好得不行行,有啥好事啦。”王建军瞅着自己媳妇这眉眼,跟往常多少有些不一样,他知道媳妇这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试探着问话。

“肯定有好事,吃饭的时候我给你说。”武兰萍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丝毫不掩饰,直愣愣地卖着关子。

“成,一会说。”

转眼,三口子就开饭啦,一人端一碗饭,中间放着盐、辣子、还有一碟腌蒜,天气热得很,凉窑里头吃热饭都扛不住,一身水一身水地朝下流,难免吃吃歇歇。

王建军停下来,念着媳妇刚才说的话,没忍住问着:“咋啦,刚才准备给我说啥事哩?”

“奥,好事,好事。早上咱屋里头来了两个人,说是蒲城外蓝光学校招生办的,说是他从西故查了,咱蓓蓓小六毕业考试得了全西故镇第一名,叫娃到蓝光念书去哩。”武兰萍接话说着,“人家招收精英班,学费全免,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五十元零花钱。”

“哎呀,你这婆娘还真是天真,蓓蓓,你说你妈想着美事事想疯啦,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哪有,可别叫人给骗啦。蓝光中学,外是个啥学校,听都没有听过。”一听这话,王建军简直懵圈啦,这说的天花乱坠的,轻易哪有这种事情呀。

“瞧瞧你这人,谁骗你有啥好处哩,咱村外三牛家外碎女子不是以前在外蓝光上过学,我刚才都去问了一下,不过他女子去的时候条件没有咱这么好罢啦,人家说外学校还不错,肯定比咱西故镇中外老师要好几千几百倍。对啦,招生的外人还给留了简章,说是有啥事都可以问他,叫咋先好好考虑考虑。”武兰萍听自己老汉说这话,倒也是挺理解的,他们这本本分分的老农民从来敢想外些事情,笑着看着王建军,嘻嘻哈哈地絮叨着。

“真得吗?你一说外三牛家外女子,我知道,那外学校在阿哒哩?”见自己媳妇这般,王建军眼睛瞪得跟豆大一样,诧异归诧异,心里头倒是愿意接受这事情,下意识地问着。

“那可不是真得,骗你弄啥哩,人家说外学校在蒲城哩,蓝光是个封闭式学校,从小学到高中都有哩,有好几个校区,这初中部跟高中部在蒲城苏坊外哒,离咱屋肯定是远着哩。现在这事情着实是真事,人家叫咱考虑考虑,留了电话说是再联系。外两个人是文化人,女的按道理跟上头屋还有些远方亲戚关系。”

“得是,要是这事情是真的,这绝对是好事呀,娃能去好的学校念书多好呀,比起西故那要很很多呀。不过我觉得这事情咱先不要着急,要多方打听打听,事情靠谱不靠谱,要是被骗去了,地方远得跟啥一样,娃一个咋应付对不对。不急,不急……”王建军思量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着话。

“学校招生外不是很正常吗,咋白水县外田家炳、城关、新华,哪个学校不招生,咋村里面都来了几辆车就是招生的,我觉得这事情十有**没有啥问题,不过你说小心些咱就多问问,反正又不着急。”武兰萍觉得老汉说得话多少还是有些倒里的,摇了摇头,缓缓地说着话,言语之中有那么一点点神经质。

“那就缓缓再说,反正又不着急……”

“哈哈……这事还是问问你女子,好像你女子都比你知道得多,说是咋西故路上外墙面上写着蓝光的广告。假如说你考察了都没有问题,你准备叫娃去吗?”武兰萍又试探问话啦。

“去,为啥不去,咋屋这水平能供娃去哪里上学,私立学校肯定是没能力,要是人家学校还不错,肯定送娃去外哒了。蓓蓓,你说爸说得对不对,你想不想去外哒念书。”王建军丝毫没有犹豫,直愣愣地说着,“对娃好的事情咋肯定要支持,绝对不能拉娃后退,谁承想咋这女子还考了个第一名,着实争气。”

看着王建军消瘦的身体,脸上挂着那掩饰不住的笑容,王蓓蓓心里面不断地挣扎着税负自己,着实她也想去好学校念书,凑巧自己爸这般说话,顺水推舟地接话回着:“人家这事情是真得,我肯定去蓝光念书啦,不用像我哥那样子每周都要回来拿馍,风雨无阻的,还能给咱屋减轻负担,多好的事。”

“看看,连蓓蓓都知道事情是好事,对她自己成长,上学都好,咋两个还能说些啥话。这几天咋好好打听打听这学校,不行自己去看看这学校也成呀。”王建军一个劲地点着头,乐呵乐呵地笑道。

“你父子两个还真是可以呀,那这么说都同意啦,接下来就看这事靠谱不靠谱啦。”

“对,这事情都叫打听一下,现在不说这,赶紧吃饭……”

“吃饭,吃饭……”

不管事情到底咋样子,武兰萍跟王建军两口子心里面着实高兴,蓓娃考了全镇第一名,都有学校上门来叫娃了,因着屋里头的情况从来没有想过要送娃去城里念书,却偏偏有人上门来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

初次接触,心里面有疑问那是自然,还好多方打听证实了这茬事的真实性,两口子知道地方有些远,可出于娃的前程考虑,决定送蓓娃去蓝光念书。招生办的人多次电话联系,渐渐地算是熟识起来,确定了时间又上门来了,再次见面就是熟人,很快双方敲定了这件事情,办理了登记入册的基本手续。

不过,招生的人只负责招生,学校里面还有具体的上纲上线要求,想要知道更为具体的还需要将信息报上去等通知。听说要真正进入精英班,需要通过人家的门槛考试,这节骨眼上,啥事情都弄不了,只能默默地静候通知。

第二百二十一章 招生考试通过实锤(1)

人一旦有了念想,心里头的干劲十足,成不成都要卯足了劲。虽说招生办的人来了,可转眼就是入学门槛考试,要去蓝光中学考试,优中选优,精英班招生45名学生,进到名额内的才能享受先前所说的待遇。先前不知道这要求,原以为去蓝光中学念书已经板上钉钉,亲戚邻里都知道王建军家的女子书念得好,人家私立学校都到屋里头喊来了,要是去不成那就着实丢大人啦。

提起念书考试,王蓓蓓这心里头就崩了一根弦,家里面的人都为这自己能去这学校高兴得很,尤其是自家屋那几家子人肯定听到了这消息,自己考试一定要争气啦,千万不能被看扁。自从知道要考试开始,王蓓蓓就寻思着认真复习,不知道别人出题得方向,亦没有老师辅导,索性就将先前小六毕业考试的复习的书本过上一遍,心里面有底了考试都有信息了。

转眼间就到考试时间了,招生办的人带着去的,提前一天去住在学校安排的宿舍里头,武兰萍带着蓓娃,娘们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混着一道前来考试的不知名的同伴,打着招呼稍微聊了一会天。念着明日娃娃们要去考试,老人们早早都歇下来啦,招呼着叫娃们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娃娃们都去考试了,家长们没有事干就在学校里头瞎转悠。武兰萍没有出过远门,这算是第一次自己带娃出来,初中部连接着小学跟高中,比起西故镇中,她觉得人家这学校着实好多啦,管宿舍的老师人都很好,要是娃能在这里面上学那着实不错,心里面倒是紧张起来,期盼着娃能顺理通过考试。

入学考试考两门数学跟语文,一上午就结束了,成绩还有过一段时间才能出来,人家说会通过电话通知的。娃娃一下考场,家长都带着准备回家去,武兰萍带着蓓娃踏上了回白水的路。一路上她没有问娃考得咋样子,回到屋里才试探着说话。

“蓓蓓,你觉的试考得咋样子呢?”武兰萍躺在炕上,笑着问话。

“不知道,就那样子,没有啥感觉。会答的都答了,不会答的也答了,只能等结果啦。”王蓓蓓撅着嘴,摇着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兰萍,淡淡地回应。

“没事,人家一个星期后就会有通知,不管啥结果人家都会通知的。”武兰萍了解自己的娃,这女子打小就争强好胜,尤其是念书更是好胜心强,这节骨眼上蓓娃比她还紧张,遂即缓缓地宽慰着。

“奥,知道啦,妈。咋都回来了,都这个点啦,我爸咋还没有回来呀?我哥这又跑到哪里成妖去啦?”王蓓蓓觉得讨论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沉重,索性转换着话题。

“你哥能到哪去,肯定到村里头成妖去啦,你爸今不回来,晚上紧倒班。”

“奥,这样子,知道啦。”

“蓓蓓,你这要是能去蓝光念书,你爸外心里头别提多高兴,总觉得你给他长脸了。你爸这姊妹一伙子没有一个来往的,小时候东窑外老婆子跟老汉对你爸跟妈很是有意见,有你的时候还上告我,害得家里头的卖猪的钱都上交了,当初要不是你二姨父跟你二姨,惜乎乎地都没有我娃了。现在让他老两口瞧瞧,我娃没叫害死,反倒是很争气,妈跟你爸这心里面不知道有多高兴。”武兰萍不由自主地就提念到陈年往事上,一阵酸楚一阵欢乐。

“知道啦,妈。”

王蓓蓓没有多说啥话,点着头,应承着,转身面对着墙装着睡觉的样子。其实,她并没有睡,心里面不知道胡思乱想些啥。

很小的时候,家里面的亲戚都在跟她说着过往的陈年老事,尤其是跟自己的身世有关系,那些过往的事情仿佛真得呈现在她的面前,莫名地觉得自己害了爸妈。

平日里头,王建军跟武兰萍会为了一些小事情争吵,也打过几次架,日子安宁的时候安宁着,不安宁的时候特别聒噪,离婚更是他们吵架的日常。

家里面的波折不断,自己爸妈过得日子紧紧巴巴,原来的风光匠人沦落到下煤井的小零工,钱没有挣多少,事没少出,人家都一个个的日子过得好了起来,反倒是自己屋里头的日子越过越艰难。

又念着自己爸跟老人还有兄弟之间的关系僵硬,看笑话的人越来越多啦,生怕染上这没钱人,稍微有钱一些的人都看不起自家爸过的日子。很是凑巧,有好几次王蓓蓓路过的时候,听见外人在背后议论自家爸妈,说出来的话真是难听,那时候她心里面越发的明白自己妈为啥一直强调要她跟哥争气。年少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啥,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念书,多少能让爸妈的脸上有些光。

其实,武兰萍经常都爱说这些话,可说一次她似乎心里面能轻松一次,王蓓蓓理解自己的妈,毫无例外地静静地听着,次次应承。说到这里,她也清白自己的爸很是艰难,跟东窑过往的事情她不是很清楚,可自有记忆以来,东窑的老人从来没有搭理过他们姊妹两个。

自家爷王新生从沟里面打来的酸枣、折的鸡冠花从来不会给她跟自己的哥,即便是在同一个院子里面给她的同学都不会搭理她。邻家给他们提及他兄妹两个的时候,东窑的老人压根记不起他姊妹两个的名字,可以说长这么大压根与自己的亲爷亲婆没有一丁点的感情,比起陌生人更加的陌生。

煤井上的活很重很辛苦,爸那般辛苦,只要想着因着自己考得好,父亲高兴的眼神,瞬间觉得一切都值得,一定要争气。不知道为何,王蓓蓓想着想着心里面特别难过,觉得妈跟爸都是可怜之人,为何天底下会有像东窑自己婆跟爷那般的父母,她祈祷自己能通过蓝光中学的考试,不想让父母失望,亦不想让那些有心人看笑话。

倒里说年龄小,碎娃一个,这两天坐车考试,来来回回折腾得也累了,心里头有事归有事,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梦里面不知道在啥梦,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一片迷雾里面不断地挣扎挣扎……

第二百二十二章 招生考试通过实锤(2)

一星期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啦,屋里头的人操心起来了,不知道蓓娃入学考试的结果是个啥样子。暑假里头啥事都没有,地里面热得也没个啥活,武兰萍闲空就干点针线活,门前的婆娘到了一下午就坐在门前聚队,边聊天边干活两不耽误,叮嘱着蓓娃留意电话响。

下午刚吃了饭,武兰萍到门前去啦,王鹏喷跟王蓓蓓姊妹两个坐在炕头上看电视,姊妹两个正在兴头上,忽然间电话响了一起来。

“蓓蓓,你接电话去,赶紧的。”一听到电话声响,王鹏鹏机警地很,催促着自己的妹子。

“你去吧,哥,你离得近。”王蓓蓓看得入神得很,才不愿意去接电话,又推给王鹏鹏。

“赶紧去,说不定是蓝光中学的电话,你要是不接我也不管呀。”王鹏鹏这收拾自己的妹子完全不用费啥心思,转眼一想就搞事情啦。

“啥?”

王蓓蓓心里面咯噔一下,二话没说下了炕,接过电话,“哇,你是谁?”

“哇啥哩哇,我是你二姨,蓓蓓,你妈人呢?”电话那头传来武金玲急促的声音,开口就是要寻兰萍。

“二姨,我妈不在,出去在门上哩,咋啦,有啥事哩?”王蓓蓓一听声都知道是西头二姨,直愣愣地回着话。

“没事,看你屋有馍没,姨这头来人啦,馍不够啦,看你屋有人没人。”武金玲笑着说话。

“有人哩。”王蓓蓓懒懒地说着话。

“挂啦,我就过来啦。”武金玲没有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果然,没一会功夫人都来了,武兰萍也陪着进来给拿了几个馍,把人送走啦,两个碎怂依然在看电视。

一集电视没看完,电话又响啦,王鹏鹏又催促着自己妹子赶紧接电话,已经被这电话搞得神经了几天,王蓓蓓也有脾气了,身子朝后一退,才不理,就任凭电话一个劲地响着。

“哎,你这女子,都不害怕错过了学校的电话。”王鹏鹏瞅着自己妹子这耍来乐,摇着头,嘴里面念叨着,“不管你,叫电话响吧”。

话是那般说的,他的脚步却不会骗人,穿着拖鞋朝着电话的方向去啦。不过,时间耽搁的长啦,刚要去接听又不响啦,看着来电显示是个不认识的号码,索性就回来啦。转眼要上炕,电话又响了起来,王鹏鹏瞅了自己妹子一眼,摇着头无奈地去接电话啦,看着来电显示还是刚才的号码。

“哇……”

“请问这是王蓓蓓的家吗?”

“是的,你是?”

“请问你跟王蓓蓓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哥,咋啦,你是谁?”

“我是蓝光中学的招生办的,我姓宋,首先恭喜王蓓蓓同学通过了我们的入学考试,成绩名列前茅,已经编入我校初一精英班,请于阳历8月24日到25日来学校报到。烦请你回来告知你们家长,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电话联系,来电就打我这个手机号。”电话那头一个浑厚而又沉稳的声音斯带欢笑地说着话。

“啊,好好好,宋老师,我回来给我家长说一声,有什么事情我们再电话联系,谢谢你。”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王鹏鹏眼睛瞪得跟豆子一般大,看着炕上自己的妹子,笑地合不拢嘴,倒是很躬谦地回着电话。

“好的,谢谢。”电话那头又回应。

“没事,再见!”

电话挂了,王鹏鹏没有回到炕上看电视,直勾勾地穿着拖鞋跑到门前,对着自己妈喊着话:“妈,人家学校来电话啦,你女子被录取啦,说是叫8月24到25号报名去哩。”

“啥时候来的电话,人家电话里头还说啥啦?”正纳鞋底,听见自己儿子喊话,武兰萍立马停下手里头的活,细细问着话。

“没说啥啦,就让我给你和我爸说说,说你要是有啥疑问可以给人家打电话过去问。”王鹏鹏摇着头,若有所思地说着话,“你贼女子还能得不行行,叫人家给编到精英班啦。”

听着兰萍跟鹏鹏这娘们两个说的话,一圈圈的婆娘赶忙凑着热闹起哄,“哎,你瞧瞧人家多会生娃,你外女子还是念书好,瞧瞧真金子不怕火炼,到哪里考试都是好好,这转眼就去吃人家外免费饭,上人家外免费学,这好事谁能碰到。”

“哎呀呀,看看你这一个个说得话,你屋里头的娃哪一个不灵,哪一个不好的。我这女子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大运给撞上了……”武兰萍自然没有横冲直撞地说自己娃好,谦虚得很。

“我这也想撞大运,咋就是没外命……”

“行啦,我回去看看究竟是个啥情况,你先慢慢坐。鹏鹏,给妈把板凳跟鞋底拿回去,叫妈上个厕所就进来啦。”武兰萍心里头乐开花,嘻嘻哈哈地笑着,起身就朝着屋里头走。

“嗯,知道啦。”

武兰萍朝着屋里去啦,门前这一堆对人倒聊起闲话啦,不知道谁起得头:“你说人家外建军家外女子,平日里头看起来不说话,闷闷的,这念书还真是有两下子呀,念得好,给老人真是长脸。”

“可不是,人家建军家外两个娃跟村里头,还有后头外弟兄两个娃比起来,念书好很多。我记得兰萍怀外女子的时候,建军外老人还倒西故告去啦,瞧瞧人家娃生下来还是个好好,人有命是在骨头哩。”

“对着哩,对着哩,看来这建军跟兰萍要买糖吃啦……”

“还把他两个跑啦不成……”

“哈哈哈……”

武兰萍从厕所出来,她听见门前一阵一阵地笑话,心里面很是舒服,娃娃着实给他们长脸了。进了窑门,这才朝着电话的方向去啦,看着来电显示的地方赶紧拿笔把电话抄了下来,生怕后头有啥事情,写到本本上这才放心下来。

“蓓蓓,我娃考上啦,考上啦,给爸妈挣了一口气……到了学校可要好好念书,好好学习,一步一步地朝着大学去。”武兰萍收拾好电话本,坐到炕头上摸着女子的头,笑着说话。

“恩恩,知道了妈,我会的。”王蓓蓓点着头,心里面也高兴。

没说了两句话,电话又响了,武兰萍上前接着,听声音都知道是第一次来屋里头招生的麻秀秀,赶忙客气地说话:“哇,姨,咋啦?”

“兰萍呀,人家考试外成绩出来啦,咋外女子成绩靠前着呢,通过啦,进到人家外精英班啦,学校会有人给你们打电话的。这女子还没看出来,学习着实扎实。”麻秀秀兴奋地跟武兰萍说着话。

“姨,人家学校都来电话了,刚才是我外小子接的电话,这会子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面更踏实啦。现在是不是咋娃到学校就享受着人家外精英班的好政策,啥都不用咋管啦。”武兰萍这会子听见麻秀秀这般说话,愈发的觉得心里头瓷实,追问着。

“对,对,对,是的,就是咋外招生简章上说的外好政策,你两口子心里头歇下啦。”麻秀秀又回着。

“恩恩,心里头歇下啦,前头跑外事麻烦姨了。”

“没事,没事,我的工作就是外么。成啦,通知到了我就挂啦哈,还有其他地方的要联系哩。”

“嗯,嗯,挂啦。”

电话挂断,武兰萍心里头莫名地兴奋,瞅着两个娃笑着说话:“天气这么热,咋到你大姨家转转去,咋样子……”

“能行……“

王鹏鹏跟王蓓蓓知道自己妈说话的意思,无非想把这好消息说给大姨听,凑巧电视也完了,没事干当然高兴去啦,再说了路上还能买根冰棍吃,多好的事情。没有耽搁,娘们三个就锁了门就出发啦,路上买了三根冰棒,似乎以这样的方式庆祝着……

第二百二十三章 娃不适应带离学校(1)

入门考试通过,王蓓蓓确定无疑地要去蓝光初中念书,亲戚邻里都挺为娃高兴,自然王建军跟武兰萍掩饰不住心里面的那股子开心。老早两口子就寻思着给屋里换个彩色电视,买台洗衣机,趁着这个高兴的节骨点,一家人上了趟县城置办了这两大件东西,25的彩色创维电视机、鸭牌大容量洗衣机,往窑里一摆显得亮堂的很。

很快就到了蓝光初中报名的时间,走的时候兰萍给娃置办了几身新衣服,念着建军还要去井上干活,她一个人送娃去学校。上次来的时候还是蓓娃参加考试,学校里面的人少,赶上开学的日子,来学校的家长特别多,私立学校能来这里念书都多半都是有钱人,各种层次的小车都不在话下,尤其是看着人家报名手里面一交就是一沓钱,心里面唏嘘一场。

报名的事情简简单单,兰萍给娃安顿好一切,给了几十块钱的生活费,转眼就打道回府了。这点上蓓娃才叫十三岁,周岁是十二,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离开过屋里头,走的时候兰萍就不放心,想着娃没有一个人呆过,生怕各种不习惯,终归王蓓蓓的水土不服很快就呈现出来。

蓝光初中是全封闭的私立学校,离着镇上都有二里多路,周围都是果园,学生在学校里头想要跟屋里头联系倒都不方便,宿舍楼里面有一台磁卡电话,每到休息时间排队打电话的人着实很多,能有手机的人都是少之又少。兰萍回家去啦,王蓓蓓面对着全新的环境,感到一阵又一阵浓郁的陌生,转眼之间委屈满满。

五湖四海的学生都有,聚集在一起,因着陌生很多人都说着普通话,先不管标准不标准,生拉硬套都要说上几句四不像的普通话,如此对比很明显就知道谁是农村来的,谁是大城市来的,还好班级里面很多娃都是农村来的,相处起来也近乎了很多。

白天的时候你一言我一语搭腔着说话,日子还凑活过得很快,可一到晚上就陷入了无限地孤独与寂寞,王蓓蓓心里面唯一的念想就是想家想家,想念屋里面地亲人。她默默地说服着自己,来这里是上学的,自己一定要好好念书,等着明日正式上课了一切都会妥善起来。

迷迷糊糊地一夜总算是熬了过去,集体宿舍大伙们同吃同睡,有宿管老师叫起床,一堆堆人听见指挥都麻利地起来洗漱,一道朝着初一一班的教室去啦。小学教室一直都是砖瓦房,这会子坐在敞亮的平房里面心里面高兴地很,电棒就有好几个,风扇也有好几个,旁边就是锅楼房烧水的地方,中间嗝个路就是小卖部,整个学校里头唯一能买东西的地方,冲着这环境王蓓蓓的心里面挺高兴的,仿佛自己进入了荣誉天堂,暂时打断了想家的念头。

第一堂课就是语文课,见到班主任李彩英老师,和蔼可亲,形象气质俱佳的一位女老师,开班熟络氛围,倒没有讲多少内容,小学到初中着实让人感觉到学些内容质的飞跃。数学一直是王蓓蓓的强项,她素来不惧怕这一门课,授课的是位名叫弓汉龄的男老师,从相貌上看就是博学而又智慧的人,授课的风格很是有趣,很是讨人喜欢。

轮到英语课的时候,原本保有一腔热血很兴奋劲,王蓓蓓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颈与困窘。同一个班来自五湖四海不同地方的学生,因着教育水平的不同,每一个人接触英语的水平跟层次不一样,而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英语。凑巧碰上教育制度的改革,英语教材因着教材选例的不同,初一的英语教材还没有回来,教授的是一位叫刘湘淋得男老师,一上来就教授英文歌。

其实,他教授的是一首名为《小星星》歌曲,按道理是一首很简单的歌,领读了几遍单词,又用磁带放了几遍歌曲,很多人已经会哼唱啦。可王蓓蓓依然一个单词都没有听懂,更何况五音不全的她压根跟不上曲调,素来好强不曾想开门就碰壁,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打击用上了心头。

孩子在外面了受了委屈,毫无例外地就会想着自己亲人,念想着家,一节课下来她几乎都是眼含泪水度过的,一整天下来丝毫没有一丁点的兴奋感。她心里面记着要争气,含泪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越来越多的心理负担压迫着她那弱小的心灵,除了哭她几乎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其实,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她的忍耐力几乎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凭着心里面的念想一直支撑着。可在学校呆得时间越长,了解精英班的事情越发的多,不知道班级里面的消息从嘴里面传出来,说是精英班的这45名学生的免费政策不是永久的,而是每一个学期期末考试都要排在前45名,否则不能享受这种优惠政策,要在蓝光上学就得自己叫学费啦。

听着这个消息,王蓓蓓瞅着眼前自己的形势,英语课堂的直线打击她觉得自己不可能达到这般水平,要是跑到了45名之外,那学费就要自己承担了,她清楚家里面哪有这种能力,无非是增添屋里的负担,那颗忧思的心越发的沉重,混着秋季连绵的雨整个人陷入了无穷无尽地低气压,本身体质不好的她又病啦。

作为精英班的班主任李彩英老师密切关注着每一个同学的一举一动,知道学生的这种思乡之情,也看到很多娃都哭过,她自然看到了王蓓蓓的这种情形,找娃谈了谈心,念着娃病啦只能联系家里面的人,希望能给予娃些许鼓励。

给家里面打电话,听到自己妈的说话声,王蓓蓓的心里面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拿起了电话出了哭她似乎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话。

十几分钟的电话压根没有没有听到娃完整了说几句话,知道娃病啦,一通电话彻底扰乱了兰萍跟建军的心。娃本身就小,身体也不好,万一再有个好歹那可咋弄,于是两口子决定叫兰萍去学校看看娃。说走就走,第二天就搭车朝着学校去啦。

第二百二十四章 娃不适应带离学校(2)

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王老头就要出门去了,他决定带着冷思思前往冷肖俊所在的住处,或许只有这个人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局,毕竟慕良辰现在在城中的势力很大全依赖于他的威名。趁着孩子们都还没有醒过来,他悄悄地喊醒冷思思,招呼着她出来。

“柳伯伯,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睡眼惺忪的冷思思看着柳老头的扮相,诧异地说着话。

“思思,你不是很想见你的爸爸,伯伯这就带你去,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告诉黄毛跟晓天,因为你的爸爸受伤了,不能太多的人知道他的行踪,要不然很容易暴露的。”柳老头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做着‘嘘’的动作,耐心地跟冷思思解释着说话。

“哇……真得吗?柳伯伯,你要带我去见我的爸爸……我真是太开心了……”冷思思听着这话兴奋地叫了起来,几乎忘掉了柳老头上一秒的叮嘱。

“思思……嘘……”见着孩子这般模样,柳老头赶忙抓着她兴奋地双手,继续做着小心的收拾。

这会子冷思思意识到自己太过兴奋,赶忙捂着嘴巴,眼睛瞪得很大,滑稽地点着头,“柳伯伯,那我们快走吧……”

“好的……”

绕过后门,柳老头带着冷思思顺着道扮成父女两混在人群里面,倒着实安全躲开了搜索的人,循着道赶到了冷肖俊下榻的地方。人已经起来了,冷肖俊看起来气色恢复的不错,已经行动自如了,敏锐的耳力听到有人靠近又坐回了轮椅,静静地等待着逼近来的人。

“冷先生,你还好吗?”柳老头带着冷思思进来了,直勾勾地朝着冷肖俊所在的方向去了,淡淡地回着话。

“我当谁来了,柳先生……”冷肖俊讲轮椅转了过来,听声音就知道是柳老头来了,刚准备要说些什么,眼神被那小小的女孩给吸引了,“思思,是你吗?真得是你吗?”

“去吧,孩子。”柳老头没有吭气,眼神示意着说话。

“爸爸……爸爸……”冷思思看着许久未见的冷肖俊眼神之中充满了错愕,那个一直在她心里面硬朗而又高大的父亲怎么会坐在轮椅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不会说谎的双腿径直地跑了过去,一股脑附在冷肖俊的腿上,“爸爸……我终于见到你了……思思好想你……”

“思思,乖孩子……”冷肖俊看着眼前灰姑娘一般,蓬头垢面的孩子,他的心里面别提有多难过,那一刻他发誓要让所有犯过错误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一把抱起自己的孩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冷先生,你的身体……”见着眼前的冷肖俊,柳老头眼睛瞪得很大,诧异的说着话。

“对不起,柳先生,你也清楚我的身份比较特殊,虽然你们把握从冷府里面救了出来,可我始终不清楚跟你们合作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如今见着你带着思思来了,真得很感激你们。”冷肖俊瞬间意识到不妥,抱着冷思思,颇为抱歉的跟柳先生回着话。

“没关系,冷先生有这层顾虑自是应当的……”柳老头亦是聪明人,倒没有见怪,反而庆幸起来。

“思思,你自己到一边玩去,爸爸跟你们柳伯伯有话说……”冷肖俊这会子打心眼里面信赖眼前的柳老头,缓缓地将冷思思放在地上,商商量量地说着话。

“恩,好……”

此时凤娟从外面回来,见着这般情形没有插嘴,看着一旁的女孩想必都是冷肖俊的女儿,很有眼色地将孩子带到屋里头洗澡,留下院子里面正在密切议事的两个人。

“柳先生,为何今日将思思带来见我,不知道是否遇上什么事情了吗?”冷肖俊怔怔地问着话,丝毫没有拐弯抹角。

“如今满城都在找寻三个孩子,局势非常的危险,而且之前帮我们探寻慕良辰消息的一位同志亦被迫陷入了困局,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冷府的慕良辰所谓,相信冷先生一定清楚,你的威望在上海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这一点不用我说了吧……”柳老头亦没有隐瞒,坦白地说着话。

“多谢柳先生夸奖,我冷肖俊实在愧不敢当,被自己的手下背叛还要你们来救我,真是惭愧……对了,有一件事情,我挺好奇地,你们是怎能样找到思思的,又怎么知道我出事了呢?”

“遇到思思姑娘纯属意外,因着先前我就认识马晓天跟黄毛两个苦命的孩子,有一天晓天找到我说让我去帮他救一个人,不曾想竟是街上的混混斗鸡眼,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晓天跟黄毛被警察通缉,说是绑了冷府的小姐冷思思,这种事情简直是无稽之谈,后来我才查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顺手就庇护着三个孩子……思思着实是一位可爱的姑娘,外界都知道你非常宠爱自己的这个孩子,可偏偏她出事之后你再也没有露过面,我打听到你的家庭医生是一位姓吴的医生,原本想要去找点什么线索,很幸运着实给我碰上了,慕良辰正在以其亲人的命逼迫着他像你施毒手,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身处险境……

“嗷,原来柳先生早已经留意到我们冷府的消息,所以你才一步步地接近我们冷府做起了卖鱼的生意……”

“惭愧,实在惭愧……当初我们之所以想找你,就是念着乱世之中你的能力及威望,还有那尚未泯灭的爱国之心……烟土对国人的残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我们必须救你出来……”

“你们倒也是直接,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你们庇护了我的女儿,我冷肖俊感激不尽,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人在府宅之外,这段时间冷府的事情被慕良辰这个叛徒把持着,我需要时间清理门户……放心吧,我冷肖俊再笨不肯能不知道自己身边有叛徒,居心叵测之人,所以我早有安排……这段时间还麻烦你们替我照顾思思了……”

冷肖俊点着头,淡淡地笑着话,目光看着柳老头,若有所思地说着话。

第二百二十五章 建军反常不理蓓娃(1)

离开学校,王蓓蓓的心里面轻松了很多,一进家门都觉得啥事都顺利,躺到靠窗的单人床上懒懒的迷瞪睡着了,样子看起来格外的踏实。上早八点的王建军快要下般回来啦,武兰萍瞅着时间点张罗着做饭,饭快对啦才把蓓娃喊了起来。

“蓓娃,赶紧起来,洗洗准备吃饭啦。”武兰萍关切地喊着,“一会吃了饭,妈引你到梁家给你看看病去,叫你乃同学他妈瞧一瞧。”

“嗯,起来啦,妈,我爸是不是快要回来啦,睡了一觉起来感觉身体舒服多啦。”几天没有在屋里面下榻,日思夜想总算回来啦,这几个小时抵得上前面好几天,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听着武兰萍喊话,她乖巧地爬了起来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咕哝着说话。

“对,马上就回来啦。”兰萍远远地回应着。

下了炕,王蓓蓓舀了点水洗脸,刚擦好脸,听见院子里面有动静,自己哥王鹏鹏回来啦,掀起门帘着急嘛慌地喊着话:“哥,你弄啥去啦?”

“咦,蓓蓓,你咋回来啦?妈呢?”外头的天很热,王鹏鹏穿个黑色的短裤,光着膀子,瞅见自己妹子回来了,丝毫没有犹豫,诧异地问着,遂即寻找着武兰萍的身影。

“嘿嘿,我不去啦,妈在哩。”王蓓蓓微微地笑着,淡淡地说着话。

“妈,妈,你咋把蓓蓓领回来啦?”一听这话,王鹏鹏不淡定了,知道武兰萍在窑门口的小做饭窑里头,火急火燎地走了进去,大声地问着话。

“她不愿意呆,我有啥办法,不吃不喝还病啦,先把娃带回来了叫缓缓。”武兰萍摇着头,一脸无奈,“对啦,赶紧洗手,准备吃饭,看你这大中午热不哇哇得朝外跑啥哩跑。”

“知道啦。”

见着自己妈又要念叨自己啦,王鹏鹏赶紧寻着机会朝着窑里头跑去啦,洗了把脸,坐到炕棱畔瞅着对面的妹子,摇着头发着牢骚:“蓓蓓,你说你哭啥哩哭的,先前大张旗鼓地嚷嚷着要去蓝光上学,这都去啦又跑回来,你都不嫌弃村里人说闲话呀。你现在回来啦,准备到阿哒上学去?”

王蓓蓓没有吭气,她听着自己哥说的话,心里面也在犯嘀咕,先前只知道不愿意在蓝光呆,现在自己也回来啦,究竟要去哪里上学呢,脑子里头还是一阵蒙圈,脑子里头毫无例外地就是西故镇中。问题还没有想明白,就听见自家摩托车进院的声音,不知为何她的心里面忽然间慌了起来。

“咦,你啥时候回来啦?娃咋样子?”王建军停好摩托车,见着兰萍在做饭窑门口站着,赶忙问着话。

“两点多回来的,娃我引回来啦,在学校呆着不吃不喝,说学习又跟不上,人家政策又是要考试什么……反正看着不愿意呆,感冒了我就先引回来啦。人家外老师人都好着哩,校长说叫我先带娃回来叫娃缓缓,随时回去都成。”武兰萍摇着头,缓缓地说着。

“啥?你把娃引回来啦……”王建军听着兰萍这一番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心里面着实挺矛盾,也挺窝火的,见了窑没有一点点好脸。

“爸……”

“爸……”

鹏鹏跟蓓蓓见着建军回来啦,赶忙打着招呼,可压根没有人回应。原本王建军挺偏爱自己的女子蓓蓓,要是以前那别提有多欢乐,可眼下硬是撑着没有理会,一屁股坐到沙发山上坐着闭目养神的样子。

“对啦,吃饭啦,鹏鹏、蓓蓓赶紧出来端饭、端菜。”窑里头正尴尬,武兰萍朝着屋里头喊话。

鹏鹏跟蓓蓓听着这话,赶紧麻溜地到做饭窑端饭来啦,乖乖地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看着自己爸这严肃的样子,没敢吭气。

“建军,建军,起来吃饭啦。”武兰萍进来了,看着形势,心里面明白得跟镜子一样,缓和地说话。

“哎……”王建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端着饭,用筷子挑着放了些盐、辣椒,混在一起调好,吃了一口便把碗放在了桌子上。看着茶几旁爬着的两个碎怂,尤其是女子蓓蓓,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念叨着:“蓓蓓,你为啥不在蓝光呆?在学校不吃不喝的你要弄啥些?”

“……我想屋里……”王蓓蓓怯怯地咕哝着。

“想屋里,想屋里的啥,没出过门就是外样子,习惯就好啦。瞧瞧人家外学校的老师多好,跟西故比起来要好上几千几万倍,你不去啦错过这好的机会,现在准备到阿哒上学去呢?”王建军看着娃,听着这话,头简直要爆炸,气得就没有说啥好话。

“……反正我不想去外哒,一个月才回来一次……而且人家学校每次考试要在45名之内才能享受免费政策,2686元地学费,要是我哪一次考不好,咱交不起这学费的……”蓓蓓又嘟囔地说话,她不敢看自己爸地脸,刚从井上回来,王建军虽说洗了澡,可眼睛一圈还是有很明显的煤尘。她知道自己爸辛苦,平日里头很少忤逆,这次从学校跑回来,见着这情形明显惹爸不高兴啦。

“……是吗?瞧你外一点出息……毕啦……”王建军没有看娃,摇着头,嘴里面无奈地说着话。

蓓蓓没有回话,端着碗,用筷子不断搅着面,压根一口都没有吃下去,心里面很难受。鹏鹏也不敢多说啥话,乖乖地吃着饭,建军草草吃了一碗,如此一来,一家人的这顿饭吃得很不自然,叫人很是煎熬。

“对啦,不要说啦,叫娃在屋里头好好缓缓,难不成你叫我把女子丢在学校独自回来外能成吗?”武兰萍见着自己老汉如此模样,心里面自然清白他想得啥,气娃气自己,索性插话说着。

“你这人我能说些啥?懒得说啦?”王建军满脸的忧愁,见着兰萍说话,局促着双眉,多少有些叫人捉摸不透。

“行啦……”武兰萍接着又说。

“蓓蓓,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要不要去蓝光上学,去或者不去你都给我一句硬话。”

王建军从沙发上拾了起来,朝着女子蓓娃看了过去,冷冷地说着话,话音刚落就出了窑门。

第二百二十六章 建军反常不理蓓娃(2)

听见自己爸说这话,王蓓蓓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曾经的她要是受点委屈王建军都会护着,可这一次竟然如此冷淡,她感觉很是难过。

“蓓蓓,哭啥哩哭得,你爸心里面有事哩,他想通啦就成。不过,他也是觉得这个机会难的,要不然咋还叫你好好考虑考虑。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想想,自己要不要再回蓝光,你爸外人脾气犟,他要是发狠妈也没办法对付。”武兰萍顺势在一旁搭帮地说话。

“嗯,知道啦,妈。”蓓蓓点着头,起身又躺倒床上去啦。

“你看你这女子,外好的是不去,我都想去哩……”王鹏鹏这会子见着自己爸出去啦,不免说上几句看似是风凉言语。

“鹏鹏,这事你不要掺和,忙你的去。”武兰萍立即打断了鹏娃。

“成成成……反正我管不上……”鹏鹏瞪着眼睛,灰溜溜地出去啦。

武兰萍挺无奈的,收拾了碗筷,洗了锅,看着蓓娃的样子,骑着车子带着蓓娃朝梁家去啦。说是到梁家村给娃看病去,倒不如说带着娃到大姐玉玲家散心去啦,车子一弓弦骑到看病的地方,拿了药就到了大姐玉玲家。

“姐,你弄啥哩?”武兰萍一进前院的大门,看见大姐玉玲在院子里面弯腰弄啥,赶忙打着招呼。

“咦,兰萍来了,这女子不是上学去啦,咱回来啦?没去吗?娃咋啦?”玉玲听着音都知道是自己三妹子来了,回头转身一看蓓娃也来啦,起身就问着话。

“我今引回来的,在学校不习惯,不吃不喝光哭,老师打电话了……你看这还感冒啦,没办法我先引回来啦。”武兰萍心里头也没办法,自己娃又没有啥办法,不能来硬着,想着办法看能不能叫娃自己相通啦,带娃来也是想让给娃开导开导。

“大姨,大姨夫……”蓓蓓到大姨玉玲这头吃得很开,一老也喜欢听他们两口子说话,见人赶忙打着招呼。

“蓓蓓,我娃咋啦?得是嫌弃外学校远呀,不习惯那是很正常的,到一个新的地方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这一阶段过去就好啦。来给你跟你妈一人一个板凳,赶紧坐下来。”武玉玲停下手里面的活,顺势端了两个板凳递了过来,其实她之前就听兰萍说了娃在学校的情况,这节骨点上不过试探地给娃好好说说罢啦。

接过板凳,王蓓蓓乖乖地坐着,不管玉玲跟仲启两口子说啥,她都低着头没敢吭气。从蓝光回来,她发现先前偏爱自己的人这次都好像不是很支持自己。先是自己的爸不太愿意搭理自己,这会子大姨跟大姨夫想着法的税负自己回蓝光上学,为何就没有人愿意理解支持自己呀。

半晌的功夫过去啦,玉玲、、仲启、兰萍见着没有啥效果,从小长到大,蓓娃都是挺明事理的一个娃,倒是这回的事情似乎着实害怕了,看着也挺叫人心疼的。

其实,换个角度一想,娃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屋里,都是兰萍一手养大的,心里头依赖自己妈那很是正常,再加上第一次出远门,新环境不习惯想念屋里头能理解,谁都有过这样的体会。

不过,要是这个时候紧着娃,顺着娃,蓓娃失去了一次接受好一些教育的机会,这对哇的成长很是重要。不去蓝光,去西故念书,还不知道要荒废多少,本来娃的底子好,万一耽搁了那可真叫不值当。于是,这一次所有人都统一了战线,不管用啥办法都想着让娃打心里面愿意回蓝光。

在蓝光学校呆了几天,备受心理煎熬,蓓蓓不可能轻易就被说动,在梁家大姐家没有啥进展,天又快黑了,娘们两个又回去啦。

第一天倒还好,次日,王蓓蓓从蓝光回来的消息瞬间在亲戚邻里传开了,人们众说纷纭,有理解娃的,可都毫无例外地劝说着娃叫赶紧去回蓝光。农村人自然知道私立学校比西故要好得很多,教学方面不用说,伙食也好,不想在西故还要自己背冷馍,风雨无阻都要吃,生活过得不是一般的艰辛。

“十分抱歉,慕爷您还是请回吧,吴爷特地吩咐让您在府上候着,他自会上门拜访。”阿三字正腔圆地回应着,躬谦地回着话。

“不好意思,我能问问吴爷现在在见哪位贵客吗?”

“无可奉告,慕爷还是回去吧。”

慕良辰处处碰壁,既然吴爷已经猜到自己来,还特意安排阿三候着,眼下他清楚自己肯定见不到人,索性打道回府去了,一路上心里面慌慌慌的,总感觉发生了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此时吴爷正在府上跟冷肖俊见面,两个人可以说之前藏有很深的仇怨,倒不是害怕吴爷在后面搞什么鬼,只不过想全部断了慕良辰的后路。这件事情对于冷肖俊来说无非就是钱财救能摆平的事情,何须大动干戈,见面自然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哎吆,这不是冷肖俊冷爷吗?竟然也会在这身装扮来我的府上,不知道冷爷有何贵干?”吴爷丝毫没有客气,依然夹枪带棒地说着话。

“吴爷,何必如此说话,在这地盘上混无非就是为了利益,我冷肖俊不差钱,小小见面礼还望笑纳。今天我来是有件事来跟你商量,或者你理解成我来通知你也成,不过你最好想清楚该如何抉择?我的地盘出现了叛徒,像他那样的人我捏死简直比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为何我还要绕那么大的圈子陪着演这出戏,无非就是想看看在上海这个地界上究竟有多少人想要我冷肖俊的人头。”冷肖俊一边说着话,一边接过荣祥递过来的五百大洋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料峭地喊着话,“你我打交道了这么多年,不想让事情太过难看,我相信你应该懂我是什么意思吧。”

“哎吆,冷爷出手可真阔绰,上海这片地界自然是逐利而行,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朋友……”

“是吗?既然如此,我就不用多说什么了……等我把家里的狗屎打扫干净了再请吴爷作客……”

“恭候冷爷的消息……”

“一定,一定……我还有事情就不多呆了……”

“慢走……”

“告辞!”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三口进城寻校无果(1)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王建军骑个摩托车回来了,脸沉沉的,一进窑门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问着蓓娃话,果真真地没有等,就想知道娃的决定。

“蓓蓓,你现在想好了没有,要不要去蓝光上学?”王建军冷冷地问着话,心里面不知道在琢磨些啥。

“爸,我不想去蓝光上学,一点都不想去。”见着自己爸问话,王蓓蓓把头压得很低,胆战心惊地回着。

“想好啦?”

“嗯,想好啦。”

“那成,不想去蓝光就不去啦,今天就到县里去。兰萍,兰萍……”王建军没有发火,倒是变得很沉稳,眼神之中闪烁着复杂的感情,大声朝着院子里头喊话。

“咋啦?弄啥哩?”听见窑里面老汉有话,武兰萍放下手里头的伙计,急匆匆地进来,还以为因着娃又弄啥事啦。

“不咋,赶紧吃饭,吃完饭到县里去。”

“到县里弄啥?”

“给娃报名去呀,明都九月一号啦,先到县城给娃看看,不管是城关,还是田家炳都去看看,哪个能报就给娃报了,把钱准备好。”王建军淡淡地说着话,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

“啥?给娃报到县里去吗?”一听这话,武兰萍诧异地很,老汉从来给自己没有提过这个事情,这会子听到着实不敢相信。

“嗯,不报道县里,给报道西故去吗?没看鹏鹏在西故念书成了啥样子,女子咋样子都给换个地方。”

“哎……行吧,你都没问问你女子愿不愿意。”兰萍明白建军说话的意思,可自己的娃她清白,不能回家娃心里面切切地,不由地问着。

“愿不愿意,去了县城再说,反正这西故我看是呆不成。”王建军没有看一旁的蓓蓓,直愣愣地说着话,“蓓蓓,到县里念书咋样呀?”

王蓓蓓这会子没敢说话,想着县城应该离家近,心里面多少好接受一点,默默地点着头。

“行啦,赶紧去准备吧。”

吃了饭,麻利地收拾好,王建军跟武兰萍带着蓓娃朝县城去啦。私立学校人家已经开学啦,这生不哇哇地想要去寻个人、弄个啥的还真是不容易,问了好几道子才问到正确的地方。

车站离田家炳中学近,半个月一放假,全封闭的寄宿学校,教学质量在白水算是很不错的,王建军他们先到的这个地方,问校门口的门房老汉,寻着道朝着初一的教导处去啦。门是关着的,王建军敲了几下门,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一脸懵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弄啥哩?”

“你好!是刘主任吧。”王建军见人问话,赶忙上前掏着烟,打着招呼。

“嗯,是的,你找谁?有啥事呀?”刘主任脸色瞬间变得和善起来,请着坐到办公室。

“哎,我准备想让娃在咱这念书,过来看看啥情况?”

“都开学这么久了,你咱才想着过来,娃是个啥情况”

“小学六年级刚毕业,这是娃的成绩单,你看看。”王建军示意兰萍把娃的成绩单拿出来,顺道递了过去。

“哎吆,这成绩咋才来呀,不过这时间晚上这了,该有的名额都占满啦。是这,报名费是一千多,给你免上八百元,剩下的你到收费处交一交,我这边给娃安排到八班。”刘主任加过成绩单,看了看王蓓蓓的三科成绩,稍微缓了缓,打了个电话,才回应。

“能行,这缴费是在哪里交呢?见着情况,王建军接过人家开出来的单子,追问着。

“出了门左拐,301房子缴费。”

“好,谢谢哈。”

出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王建军问着蓓蓓:“你感觉这个学校咋样子,这会过去把费一交,人家老师就会安排你去教室,需要啥我跟你妈给你置办好。学校半个月放一次假,到时候你自己搭车回来,这离咱屋也近近的,要是你不习惯,一星期你妈来看你一次,你感觉咋样子。”

“爸,我不想在这学校上学……”王蓓蓓一听这话,死活都不干了,她心里面怕怕啦,半个月才能回家,这种事情她不干,低着头小声说着话。

“看看,你女子不愿意呆,之前就嫌弃蓝光是封闭学校,这田家炳也是封闭学校,把这鸡蛋煮老,别交了钱不呆啦。”武兰萍早都知道女子不愿意在这念书,不由地朝着话,“蓓蓓,你给你爸好好说,要不要在这念书,不想呆就不呆,你想到阿达上学就到说。”

“对着,你说不去蓝光咱就不去啦,你自己想到哪里说个地方。要是不想在田家炳,反正钱还没有交,咱去城关也行,外可是一星期一放假,咋样子?”王建军半蹲着看着蓓蓓,一副踌躇地问着话。

“嗯,我不想在田家炳念。”

“成,咋到城关去看看。”

城关中学算是公立学校,不过教学质量在县上算是很靠前的,之前一个亲戚家的娃在这里头念书,中考成绩都考得很,自然这成了第二个选择的方案。

没一会功夫,一家三口又赶到了城关中学,今天刚好是星期天,学校里面的一切教学活动都停止了,娃娃们放假啦,四道处寻人都没有问得话的人,就在学校里面转了一圈。

说句实话,这节骨点上,王蓓蓓看什么学校都心不在焉,她压根不想到县城来念书,更何况还是私立学校,走个都是想顺着自己爸建军的意思,也曾试图克服过心里面的那种害怕,终归啥作用都没有,人进县城的那一瞬间就慢慢地抵触。

“咋样,蓓蓓,人家学校放假啦,要是你愿意在这里上学,星期一咱再来,咋样子。”王建军出了城关中学的校门,赶忙问着话,“过去的事情都不说啦,你心里面咋想的就给爸咋样子说。”

“不,不想呆,爸,我不想在这里念书。小学的时候我不就在咱村里念书,也没有人家外好条件,不也学的差不多。不管啥环境只要我好好念书,肯定能学得好的。我不想在城里面念书,我知道你想叫我在环境好一点的地方,可我真得不想在城里念书。”蓓蓓没想在忍着,知道自己爸为了她好,可明显这样的学校家里面负只会加重父亲的肩上的担子,又要兼顾自己的心里,终于鼓起勇气说话啦。

“哎……对啦,建军,娃不想呆就不要勉强娃啦。哪里念书都是念书,只要娃好好念就成啦,西故也有学习好的娃。”武兰萍见着这般情形,不免插话。

“好吧,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啦,初一报名今天西故都开始了,现在咱就回西故去。”王建军心里面着实没办法,碎娃没有办法勉强,无奈而又心酸地说着话。

“嗯,回西故镇中。”

转眼,一家三口赶到车站,搭车坐到西故十字路口,没敢耽搁就朝着西故镇中的方向去啦。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三口进城寻校无果(2)

初一年级提前一天来学校报名,四道处人乱哄哄的,从报道处贴的名单,王蓓蓓看到自己被安排在了初一七班,班主任是西故扬场的一个年轻娃,名字换作冯小娟,报名要去她跟前。

在西故镇中报名费便宜的很,两免一补的好政策,上学只交个书费,要在这念书着实花不了多钱,就是人的心里面不舒服。

武兰萍去寻七班报名的地方啦,王建军跟蓓蓓父女两个在一旁的空地上坐着,叫女子在西故上学两口子都不舒服。如今一锤定买卖了,这会子父女两个才把话说开啦。

“蓓蓓,这段时间爸对我娃的态度不好,不是不知道你心里面想着啥,也不是非要逼你去蓝光上学,着实是不想把你耽搁了。咱屋里面就是这么个情况,爸没啥技能,没念过书,除了下死苦没有来钱的地方,你哥在这西故念书现在成啦啥眉眼,能考得上还是考不上高中还是个事,现在把你送来这里我心里头很不是滋味。”王建军看着蓓蓓,拉着娃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着话。

“没事,爸,蓝光是我不想去了,县城学校我也不想去,不管在阿哒,我都会好好念书的,你不要给我操心。这几天你不愿意跟我说话,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我都知道的,你是为了我好。”王蓓蓓看着自己爸,缓缓地说着话,“都是我不好,蓝光的待遇很好,是我自己不争气,怨不得谁。我知道咱屋里头没有钱,有很多人都看不起咱,等着看笑话,这一次我从蓝光回来,村里面的闲言闲语多得很,是我对不起你跟我妈。”

“说啥话,啥对不起,对得起的,你考虑好你的事情,其他的事你不要管。你知道爸姊妹五个,没有人跟爸说话的,你婆你爷也是外么个情况,爸到世上,我跟你妈就你跟你哥姊妹两个,都希望你两个到好处,你姊妹两个到了好处,我跟你妈心里头都歇下啦。先前爸知道你懂事,也知道你念书好,脑子里头没有意识到把你送到好学校念书,人家蓝光来啦着实是个好机会,也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不想耽搁你。”

王建军听见娃说这话,心里面难受的怕怕,本身就是话少的人,有啥事都憋在心里面,到这点没有忍住,眼泪不由地落了下来,边擦着边说着话,“转了十来天,你还是回到了西故,我这心里头着实不好受。咱村里头有多少小学学习好的,到了西故镇中成绩下滑的厉害,爸不想耽搁你。咱屋里头没有多少钱,可供你跟你哥上学没有问题,砸锅卖铁都要供你念书的。”

“我知道,爸,我啥都知道,你不要哭啦,这是我的选择。你放心,我会好好念书的,不管在阿哒我都会努力的,一定会给咱争上这一口气的。”王蓓蓓自己也哭了,眼神倒是变得坚定起来,像是给自己的爸做承诺一样。

其实,蓓蓓长这么大,算是生平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爸落泪,竟然为了自己上学的事情,她心里面能感受到那种无奈与自责。有心说自己回蓝光可她又不愿意,可她明白自己的爸遭受了太多的冷眼与不公平的待遇,不愿意村里面有人瞧不起,她要给自己爸妈争上这口气。可终归自己年龄小,当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念书,争取考上大学,算是能改变命运的唯一方式啦。

“好,你好好念书,爸不勉强你。“王建军擦拭着眼泪,也给娃擦着眼泪,叮嘱着说话。

“我寻见地方啦,要是决定啦,就赶紧过去报名啦。”父女两个正说着话,兰萍回来了,其实她已经看了大半天了,没有好意思过来打搅,这会子正装着啥都不知道的样子。

“嗯,决定了,娃要在西故念书就给娃报名去。”王建军站了起来,声音很大地说着话。

“妈,走,我跟你一道去。”王蓓蓓也站了起来,拉着兰萍的手,淡淡地说着话。

“走。”

兰萍跟蓓娃娘们两个走啦,建军留在原地等候,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一会就报了名回来啦,抱着新书来寻王建军啦。

“爸,名报啦,新书都领啦。”王蓓蓓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话。

“好,你哥在你四姨家住着,你也住过去,咱这就到你姨家去。给你安顿好了,明个我跟你妈就回去啦。”王建军点着头,念叨着。

“给娃褥子啥都没有准备,这人家明就正式开学啦。”武兰萍插嘴过来,说着心里面的担忧。

“操心啥哩,到了老四家再说。”

转眼间就到了老四如萍家,见着这一家三口来了,高孝斌知道蓓蓓报名到了西故,二话不说就叫娃跟自己女子住到一起,反正这姊妹两个经常一块玩耍。他知道老三担子不愿意叫娃在西故念书,这会子看着尘埃落定啦,在一旁说着宽慰的话。

“建军哥,对啦,现在娃报道西故啦,就叫好好念。西故这一大片学习不好,可也有好好哩,只要娃好好念走不了大跤的。”高孝斌倒着茶水,说着闲话。

“就是的,只要娃好好念书,哪里都成。”王建军这会子也惦念着。

“放心,娃在我这里住着,出不了啥事。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学习我管不上,可这吃喝我这都能好好照看的。”如萍从外面进来插话说着。

“哎……我还说给娃没准备褥子啥的……先前说去蓝光,啥都没有弄……”兰萍咕哝着说话。

“准备啥哩,在这里放心住着,那一床褥子我这还没地方放。”如萍打断回应。

“成,先交娃住着,后续需要啥东西,我再置办。跑了一天了,你建军哥都没有歇,下了班回来就上县,我把娃交代你你两口子,有啥事了你来说哈。”武兰萍不由地喊着话。

“没问题,你放心。”

“行,那我也不呆了,就下去啦。”

“好,我送送你,你跟我建军哥骑我车子下去。”

“嗯。等会上了,我给你骑上来。”

兰萍跟建军没有多呆,转身就骑着车子朝着杨家大路的方向去啦。建军带着兰萍,一路上两口子没有多说话,心里面都不舒服,虽说把娃安顿啦,可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懒懒的,啥都不想动弹……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周体验蓓娃想通(1)

蓓蓓在西故镇中念书事已成定局,一家人的心也稳定下来,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纵使心里面很不舒服,也学着接受这样的事情。

报了名,西故镇中很快进入了正常的教学阶段,一个班级有七八十个人,教室里面挤得满满当当的,倒里说去蓝光呆过几天,王蓓蓓心里头多少有些落差,不过还好唐丹芸竟然跟自己是一个班,这会子两人才见了面,总算是有些安慰。有了熟识的人,在学校里面方便很多,经常两个人呆在一起,干什么事情都一块干,渐渐地习惯着西故镇中的环境。

上了初中,不像小学那般老师会跟在屁股后面追着你学习,王蓓蓓一直记着报名那天跟自己爸建军说得话,认认真真地对待着每一门课。其他课程都没有啥问题,一提起英语心里面就一阵一阵地寒颤,往事不堪回首,可上了几天课,很明显她感觉到了教学风格、教授深度的差异,不断告诉自己要坚持适应,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学习方法。

高孝斌的文化水平高很多,自从蓓蓓在镇中念书他就很关心娃,时常总会跟蓓娃聊天,开导着娃放开过去的事情,精心好好念书就成啦,多少起了些作用,可始终有些事情还是要让自己想通的。

一晃眼,一个星期过去啦,学校里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可蓓娃心里面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先前离开蓝光回来身边人对自己的多多少少的谴责已经让她感觉到压力,这会子她也在不断调整自己的状态,学着将心静下来。

念了一星期的书,说句实话她能明显感觉到很大的差异,心里面多少有些动摇,却从未对任何人说,她不想再来回折腾。一想起放一次家回一趟家,除了公休假,无非就是回去背馍,拿些生活费。王鹏鹏已经念初三了,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可对于蓓蓓来说是第一次,多少都显得困难,谁让还碰上了个阴阴天,风刮得呼呼呼。

看着天气不好,王鹏鹏叮嘱自己的妹子叫不用回去了,他会把下一星期的馍背来,可蓓娃才不听,影视骑着车子跟在后面朝回骑。西故到杨家约莫五里路,回来的时候还都是下坡路,倒不费什么劲,按道理说很好走的,谁承想一踏上这条路,蓓蓓的心思着实变得不一样啦。

或许上学的事情已经定啦,一星期的冷静她心里面也沉了下来,这会子踏上这条路五味杂陈,着实不是滋味。脑海里面不断浮现着往昔自己跟丰诚、博楠还有丹芸四个人一起去西故小学补奥数的情形,不经意见眼泪流了下来。

她曾经那般信誓旦旦地要努力带着他们的那份执着好好读书,可硬生生连家门口都不愿意离开,对不起自己的承诺,亦让父母跟着操心恍惚之间蓓蓓竟然有点不认识自己,以前的她是那般的勇敢,不曾想现在竟然变得这般一无是处。

一阵疾风吹过,王蓓蓓想得太过入神,前面的一个水坑愣是没有注意到,硬生生地给骑了进去,夹着风的推理,咣当一声重重地摔倒了。

“啊……”身体接触到地面,摔得很重,王蓓蓓感觉到疼痛,不由地喊出了声,此时也变得清醒过来。

刚刚听到后面好像有摔跤的声音,前面骑车的王鹏鹏停下来朝后面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妹妹摔了一跤,没敢耽搁骑了回来,上前就扶起蓓蓓,观切地问着:“蓓蓓,摔疼了吧,赶紧起来,看看胳膊腿有没有事呀?”

“没事,哥,我好着呢,刚才没注意才摔得。”见着自己哥过来啦,王蓓蓓赶紧起来,扶起车子,胳膊明显已经擦破皮了,她忍着疼硬说自己没有啥事。

“都流血啦还说没事,赶紧朝屋里走,这会子你走前面,哥跟在你后头,到屋里赶紧给你上点药。”王鹏鹏明显看着手上冒着血珠子,叹着气,催促着说话。

“没事,擦破一点点皮而已,走吧。”

“嗯,小心些。”

蓓蓓跟鹏鹏姊妹两个又重新骑着车子上路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就骑到村口啦,村里面都是土路,时间太长了坑坑洼洼的,四道处都是泥潭,骑车子很是不方便,索性就推着车子朝屋里去。

眼瞅着快到自家屋,碰到村里头一个熟人,按辈分应该喊婶子,王鹏鹏前头进屋了,蓓蓓又落后啦,她打着招呼:“婶子,你这是弄啥去呀?”

“咦,这不是建军家的女子,悄悄我这眼神,刚才心里还想着这是谁家的娃。对,你今放假啦,你看着天气下雨了还要老远回来背馍,这不是遭罪哩。你这娃呀,蓝光人家外好好的,硬是跑回来受这苦,咋想的。”见着蓓娃喊人,邻居家的身子丝毫没有掩饰什么,直愣愣地念叨着话。

“哎……我都回来啦……”一听这话,王蓓蓓心里面很不是滋味,随便对付了两句,就推着车子赶紧进了自家院子。

“蓓蓓,听你哥说你摔了一跤,赶紧进来叫妈看看。”兰萍早都在窑门口候着,见着娃推车子进来啦,赶忙上前念叨着。

“没事,就擦伤了皮,没有一点点事。”王蓓蓓压抑着心里面的五味杂陈,微微地笑着跟自己妈说话,朝着窑里面走去啦。

刚刚坐到沙发上,兰萍还没顾得及看女子的擦伤,桌子上面的电话叮铃铃地想个不停,叫鹏娃接电话,娃忙着跑茅房去啦,她这赶紧过去接通。

“哇,你是?”武兰萍客气地问着话。

“你好!请问是王蓓蓓的家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兰萍多少想不起来,看看了来电显示好像是陌生号码,追问着。

“是的,我是蓓蓓她妈,你是?”

“奥,蓓蓓她妈,我是蓝光的宋校长。”

“嘿嘿……宋校长,你好,你好……”

“把娃带回去都快半个月啦,现在咋样子呀?娃的心态调整过来了吗?我这可都等着娃回来啦,准备啥时候送娃回啦呢?”宋品楼笑嘻嘻地说着话。

“哎……劳烦宋校长挂牵啦……回来给娃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女子没出过门,也是第一次离开家,现在好多啦……”

武兰萍缓了很长时间,心里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二百三十章 一周体验蓓娃想通(2)

宋品楼没有直接追问很多,这四道处都开学啦,这节骨点上还不见王蓓蓓返校,心里面有些事情明白很多,拐弯抹角地说着话:“好多啦,就赶紧把娃送回来,实在不行啦你就在学校住上一段时间陪陪娃,蓓蓓是个好苗子,我不想叫娃错过啦。反正也不着急,好好跟娃说说,要是想回来啦,给我打电话,学校这边我会安排好的。”

“多谢宋校长,能成,我再跟娃说说,要是回来我就跟你打电话。”

“好,等你电话呀,再见。”

“再见。”

挂断了电话,武兰萍心里面又喜又忧,可终归还是平静下心情,缓缓地朝着蓓娃走了过去,看着娃胳膊手上的擦伤,嘴里面不由地念叨着。

“蓓蓓,瞧瞧你这摔成啥眉眼啦,妈这就给你擦点药。”

“没事,妈,刚才谁打电话来啦?”见着兰萍挂了电话没有多说什么,王蓓蓓试探问着。

“蓝光外宋校长,说是叫把你送回去,实在不行啦叫我在学校陪陪你,你说人家话都说到外份上了,妈都不知道回啥话。这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在西故念书,妈心里头不免想念叨几句,算啦……”武兰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

“对不起,妈……”

“你没有对不起我跟你爸什么,只是这走那条路对你有利呀。你不去蓝光嫌弃离家里面太远,一个月回来一次,可人家外地方是啥条件,你看看在西故念书这才第一周,你体验到啥滋味啦。老师讲课两个能笔,还是生活上能比,说句良心话,蓓蓓,我娃错过了好的。”武兰萍摇着头,眼神之中充满了失落,不由地发着牢骚。

“嗯,我知道,妈,这一周我也感受到啦,老师教学上还是差着哩,生活上也比不上,可……”王蓓蓓听着这些话,心里面明得镜子一样,啥好啥不好还是分得清的。

“算了,不说这话啦……赶紧准备一下吃饭,到前头你叔家把你爸喊回来啦……”

“妈,我爸没上班吗?”

“嗯,今天没去,刚才到你红娃叔家去啦……”

“奥,我这就去……”

王蓓蓓麻溜地就出了门,朝着前头一摆红娃叔家去啦,还没有进门的时候,老远就听到院子里头说话声很是热闹,好像在念叨自己。她没有直接进去,留了个心眼,想听听到底说些啥话,一听才知道又提起蓝光的事情,心里面没有绷住。

“爸,吃饭啦。”她推门进去,笑着喊着自己爸王建军,转身又跟红娃叔打了个招呼,”叔,还没吃饭呀。”

“没有,蓓蓓回来啦,不是叔说你,你说你放着外好好的蓝光不念,这会子在西故一周周还要回来背馍,遭罪不遭罪。“红娃见着娃来了,不免唠叨着。

“嘿嘿……知道啦,叔……”

“哎,走啦,回去吃饭啦……”王建军没有再呆,坐起来,朝着门口的放下走,跟身后的红娃打着招呼。

几步路,父女两个就回来啦,兰萍跟鹏娃把饭啥都舀好,端着放在茶几上啦,建军没有多说啥直接端饭就吃。

“建军,刚才人家外蓝光学校的宋校长打电话来啦,问娃现在是个啥情况,说是实在不行啦叫我在学校陪娃一段时间。”武兰萍心里头不放事,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闲话。

“啥时候?”

“刚才,人家说要回去了给他打电话,人家安排事情。”

“得是,这事情咋可说了不算,蓓蓓不愿意都是白搭。好好吃饭,以后就不要再提念蓝光啦。”王建军微微地笑着,缓缓地回着。

“哎,也是,都过去啦,想外些还不把人头疼死……”兰萍迎合着。

“你看你这女子,今天回来摔了一跤……”王鹏鹏不免加入念叨两句,“蓓蓓,不是哥说你,你去蓝光念书多好,比起西故好太多啦,还要骑车子……”

“对啦,好好吃饭……”王建军看着鹏娃,絮叨着。

王蓓蓓一直都没有吭声,蓝光的事情似乎成了她心里面过不去的一道坎,论条件人家着实比西故好上几千几万倍,要是自己去全家皆大欢喜,如今闹得村里面人人议论,原本很多人都因着老一辈的事情瞧不起人,这会子更有很多话说啦。

见着蓓娃不说话,兰萍赶忙宽慰着:“蓓蓓,好好吃饭,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啦,只要我娃好好念书,不管啥地方都成。”

“没事,妈,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想啥哩想着,赶紧吃饭……”

“嗯。”

蓓蓓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吃了一碗饭,就去摆弄自己的书包。鹏鹏吃完饭就去看电视了,兰萍收拾着锅,建军在沙发上坐着抽烟,过了半晌的时间,蓓蓓坐到沙发的对面,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了。

“咋啦?蓓蓓,你在这穴过来穴过去,得是想说啥?”王建军看着娃寻思来寻思去地,肯定是想说些啥话,缓了一会直勾勾地问着。

“爸,我现在要去蓝光,你觉得咋样子,你同意吗?”王蓓蓓挤了半天,总算把话说了出来。

“啥?你想回蓝光啦?为啥?”听见自己女子说这话,王建军都愣住啦,正抽的烟都停了下来。

“我考虑了很久,亲身感受之后着实觉得蓝光的条件很好,老师授课的方式很不错,我挺喜欢的,之前都是我心里面想着屋里,总不愿意承认这些事情,可如今在西故呆了这一周的时间我深有感触,这不是宋校长也来电话啦,我想回去。”王蓓蓓若有所思地回应着,心里面似乎藏着很多东西。

“你不是嫌弃蓝光离屋里远,这次就不嫌弃了吗?”

“嫌弃,可我想好好念书,只要我回蓝光,屋里头的很多事情都顺啦,我不想听见村里面的人议论纷纷。这次去我会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度过这段艰难的阶段,不过我已经落下这么多课,希望我妈能在学校呆几天。”

“真得吗?你想通啦?”

“嗯,我想好啦。”

“好,好,好,能成,能成……”王建军高兴地不行不行地,笑着说话,“兰萍,兰萍,蓓蓓要回蓝光去……”

“我听见啦,听见啦……”

“早该回去啦……”看电视的王鹏鹏也凑了过来,插话说着。

瞬间,窑里头热闹起来了,一家四口热热闹闹地聊着天,絮叨着些什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 重回蓝光兰萍陪读(1)

王蓓蓓重新回蓝光上学,家里头的人都挺高兴得,不过心里面还是替娃捏了一把汗,这次去不知道能不能定下来。转眼间就是星期天,西故镇中蓓娃没有再去,鹏鹏到学校给初一七班的班主任说明了情况,西故上学这件事情算是了啦。

屋里面兰萍给蓝光的宋校长打了个电话,说着娃要回学校啦,人家校长那是热烈欢迎,叫尽管来啥都不要太过操心。去蓝光学校这已经算是第三次,倒也轻车熟路,搭车寻道都容易起来,送娃去不需要折腾,直接拿着行礼就可以啦。

说走就走,赶着星期一的时候兰萍跟娃一道回到蓝光初中,人都认识,再有宋校长提前安排,顺顺利利地入住宿舍。住的地方安顿好啦,接下来就去找班主任李老师去啦,凑巧没有课她在房间里头,见着兰萍带着王蓓蓓来啦,赶忙招呼着。

“李老师,好,我这又来寻你啦。”武兰萍敲门进去,微微地笑着打着招呼。

“赶紧进来,坐坐,来了就好。”李彩英开门迎着,指着沙发的位置说着话,遂即倒着水。

“不要忙活,李老师,我不喝水。”武兰萍本身就不贪水,再说刚才来的时候已经喝了,赶忙推辞着。

“喝,没事,我给你倒着想喝了再喝……”李彩英很是客气。

“哎,我这女子来来回回,着实麻烦李老师啦,这回我把娃送回来啦,落下不少课,你可要好好给娃教呀。”兰萍是个粗人,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直愣愣地就扯到了蓓蓓的身上。

“瞧你说的啥话,把娃送到我手里,岂能不好好照看娃。着实,这开学都半个多月,课程落下了那是自然,不过有啥不会的可以直接找代课老师问问,蓝光的每一位老师都是很负责人,有啥问题都是很乐意帮你的。”父母心系娃的学习情况那是自然,李彩英听出来兰萍担心的事,赶忙解释着说话。

“那就好,蓓蓓,你听见啦,你李老师都说啦不要担心,你就好好把先前的课程补上。”武兰萍不是很懂这些,不过人家老师都这般说话,点着头,对着一旁的女子说着话。

“嗯,知道啦。”王蓓蓓多少有些羞涩,喃喃地说着话。

“王蓓蓓没有啥问题的,先前来的考试成绩我看啦,再前头排着,我问了一下代课老师,念着都是心生,很多学生的情绪都不稳定,课程的进度都很慢,娃的基础扎实能跟上的。”李彩英再次情调着,言语之中满是鼓励。

“李老师,谢谢你呀,我这女子不太爱说话,性格内向,没出过门离开过我,对于咱这全封闭的教学方式跟环境她还不适应。娃落下的课程不少,这次来跟宋校长也说过,估摸着要在学校里面呆上一星期的时间,看着娃啥都摆顺了我心里头也能歇下啦。”武兰萍接话继续言语着。

“对,多陪陪娃,叫娃慢慢地适应了,你这回去了也是一经啦……”

“是的,这娃上学我还要陪读,往后回忆起这段了,估摸着碎怂都忍不住要笑……”

“那可不,毕竟娃现在太小啦……”

“是这,先前娃走的时候,把教材都给我退了回来,后来其他班级掉书我拿给人家啦,这两天我就想办法到教务处给娃弄一套书。这样吧,一会我先把娃安排到教室里面,叫先跟着上课。”

“能成,能成,人已经赶来了,娃还是要早早进教室才行。”武兰萍点着头。

“这会子应该是课间,下一节课是班会,一会叫娃跟着我到教室,后头的事情你就不用管啦,宿舍住的地方安顿好啦吗?”

“行,住的安顿好啦。”

“吃饭的时候,叫娃给你一道打饭吃,人家公寓中午不允许回去,我给他外宿管老师打个招呼,到时候娃可以进去的。东灶跟西灶,不管哪个都行,管饱的吃,前往你不要饿着啦。”李彩英继续叮嘱着。

“好,好,那多些李老师啦。”

“没事,你们不知道,王蓓蓓还没有说要回来的时候,宋校长千叮万嘱叫娃想办法给你家长还有娃做思想工作,总算娃想通啦。宋校长接到你的电话,不知道兴奋地早都给我们安排这事啦。”

“哎吆,宋校长着实伤心,我都不知道说啥好啦,谢谢,谢谢……”

“不谢,相遇就是缘份,更何况进了我们精英班的编制,一个都不能少呀……”

正说着话,上课的铃声响啦,李彩英要去开班会啦,收拾好东西,干练说着:“这会子我要去上课,班会我就给娃把座位一安排,慢慢地叫娃适应……”

“行,那李老师娃交给你啦,我就不耽搁时间,你赶紧忙……”武兰萍知道李老师要去上课,没有再絮叨,起身回着话,“蓓蓓,那妈先回宿舍去啦,你跟着李老师去教室吧。”

“嗯,知道了,妈。”王蓓蓓听着这话,没有迟疑,淡淡地回着话。

“走吧……”

武兰萍离开了李彩英的办公室就朝着宿舍的地方去啦,坐了一上午的车,有些乏了,索性躺在床上睡一会,好缓缓神。按道理说没有啥干扰,宁宁静静地睡个觉踏实的很,躺在架子床上,她不知道蓓娃现在咋样子啦,心里面就不安静了,想着想着死活就睡不着,还好啥事情暂时都没有发生。

约莫躺了半个多小时,估摸着时间娃要下课,到了学校吃晚饭的时间,没敢耽搁就下了床。她才洗了把脸,就瞅见蓓娃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看样子啥事情都没有发生,娃的情绪尚可。

“蓓蓓,你李老师给你把座位排了吗?”武兰萍还是不放心,关切地问着话。

“排了,在第四排坐着,位置我挺喜欢的,跟一个叫刘甜的女娃坐着。”王蓓蓓淡淡地说着话,着急嘛慌地拿着碗。

“刘甜是哪个娃?”

“就在我宿舍住着呢,妈。”

“奥,你有啥不懂得就问问人家娃,不会的问题记得要向老师请教知道吗?”

“嗯,我知道妈,赶紧走,人家外要排队打翻呢……”

“奥,走走……”

第二百三十二章 重回蓝光兰萍陪读(2)

兰萍跟蓓蓓端着碗赶到饭堂的时候,着实排队的学生一长串,索性老师傅手脚麻利很快就到位置了。晚饭无非是稀饭馍,外加两样菜,看起来还不错,或许是饿了,娘们两个吃得津津有味的。见着蓓娃的吃相,兰萍心里面挺欢喜的,至少跟第一次来的时候,娃的心态似乎要好了很多。

“蓓蓓,你看人家学校的伙食很不错吧,跟西故比起来不知道好多少……”

“嗯,我知道,妈。你不用多说,我心里头有数离,这一次我来肯定回学着适应的,放心。吃完饭我就去教室了,你一个人不要胡跑呀。”

“好,你赶紧去教室。你妈我这么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跟你这宿管阿姨聊天,一会功夫就过去啦。”武兰萍见着娃这般说话,挺开心的,赶忙说着放心的话。

“行,我走啦。”王蓓蓓没敢耽搁,自己落下太多的功课,转身就朝着教室去啦。

说句实话,蓓蓓娃去上课了,兰萍心里头着实不是滋味,似乎能理解娃先前来的心情,陌生的环境要适应得从心里面来克服。她人在蓝光,心里面不光操心蓓娃,还要惦记屋里头。

鹏鹏娃去上学了,可自己老汉建军还要去煤井上干活,本来人上班就乏乏的,回来了还要自己动手张罗着弄饭,再说地里的碰过该卸了,所有的事情都搅和到了一堆堆,咋能安宁的呆着。

刚才说得轻巧跟宿管老师聊天,可毕竟人不是很熟,能说的话很有限,呆在宿舍着实憋闷,索性就出了校门。外面的地方她也不认识,就在路头十字有两个商店,看店的是个年龄稍微长一些的老人,没事干她就坐到商店门口跟人家外两个老人说话,打发着这无聊而又煎熬的时间。看着表到时间,估摸着娃要下课啦,她又原路返回回到宿舍等着娃。

一回宿舍,王蓓蓓看着自己妈兰萍在理,心里面就安宁很多,打水洗脸洗脚,不折腾就上床去了。她的床铺在上铺,娘们两个睡一张床,挤着睡没有一点点问题。临床的同学倒也好心肠,让这过线睡都没有问题,三个人朗朗然然地睡着。

时间过得很快,兰萍在学校里头已经陪娃呆了整整五天啦,蓓蓓渐渐地已经融入了这个新集体,很多课程她都没有问题能跟上,唯独英语多少有些吃力。或许跟刘老师地授课风格不太相匹配,每次听不懂的时候她都回默默地流泪,无形之中被披上啦差生的标签。不过她没有跟自己妈兰萍说这件事情,只是说着英语课程落了很多,要想补起来需要买个复读机。

一听娃说想买个复读机学英语,兰萍没有迟疑,虽然不知道复读机是啥功能,要花多钱还是应承啦。她知道自己要回去啦,又碰到星期天学校会放半天假,去找李老师说明了情况,便拿着请假条呆着蓓娃去了苏坊镇。

一路寻过去,娘们两个直奔卖复读机的地方,问了几家价格,对比了一下功能,挑了个最实用而且价格不贵的款式,顺道买了个充电电源,一整套的工具算是齐活啦。大事情搞定啦,兰萍念着自己明日就要回去啦,想着到商店里面给外买一点零食,空闲的时候娃多少能补补零嘴。平日里头没有给娃置办过啥,一进商店都不知道买啥,捡了些在村里面见过的东西买了一些。

转眼就要回学校啦,兰萍一路上都在跟蓓蓓叮嘱这叮嘱那,心里面就是不放心娃。蓓蓓知道自己妈兰萍明个就回去啦,要是再见得要一个月后啦,心里面很是难受,可她明白不能叫妈担心,二回长安必须要有所不同,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着话。

“妈,你放心,我在学校里面会好好念书的,课程我会慢慢补上的。你回去啦,给我爸说叫他也放心,我一定会争气不叫人笑话的。”王蓓蓓笑着跟兰萍说话,眼神显得很是坚定。

“好,好,好,我女子就是争气。落下的课程慢慢补,妈明个回去着实不放心你,看着你的心态好,妈也高兴。明个回去,给你放点生活费,记得自己要装好,千万不要把钱丢了知道不。”兰萍听着这话,知道娃说宽慰的话,装着放心的样子回着。

“嗯,会的,放心。”

娘们两个说了一路的心里话,其实都说这要放心,反而都不是很放心,越说心里头越觉得不是滋味。回到学校,晚上蓓娃又去上自习了,下课后就该睡觉啦,一闭眼一睁眼,新的一天兰萍就要回去啦。

刚开始睡的时候,蓓蓓装着熟睡的样子,半夜里面起来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不知道啥时候才又迷瞪了过去。太阳升起的时候,蓓蓓正在教室里面上课,她知道自己的妈已经离开了学校,这会应该坐上了归家的长途汽车,虽然难受却强迫着自己要努力再努力。

落下的课程除了英语,其他课程没有一丁点的问题,她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学英语的敲门,只能找时间听磁带纠正自己的发音,至于语法尚未涉及,还好有一些热心的同学在帮助她,渐渐地有所进步。

蓝光放的是月假,每个月都会有月考,每次考试都会排名,分分分是学生的命根,对于王蓓蓓来说她已经拉下了太多的课程,想要补上来追上被人那必须花费很多功夫。再次返校,心里面依然很想念家,还好用繁忙而紧迫的学习任务逼迫着自己,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她都在学习,半个月的时间她似乎适应了这样的节奏,慢慢地彻底的能控制自己念家的心思。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月考不期而遇,虽然英语依然很菜鸟,可成绩并不是很糟糕,排名是全年级第四名。或许因为这样的结果,王蓓蓓有信心在蓝光呆下去,她没有给自己的爸妈丢人,携喜报欢心归家啦。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兄弟上门告知伯病(1)

耐着性子熬过了一个月,王蓓蓓渐渐习惯了封闭式的校园生活,趁着几天月假跟王建军、武兰萍述说着学校里面的情况,交代着学习的进度,心情显得很愉悦。看着娃身上有很大的改观,建军两口子算是放心了不少,先前的担忧渐渐地消散啦。娃娃们念他们的书,建军跟兰萍就负责好好挣钱,日子一如既往地朝着平顺的方向过渡。

辗转一年多的时间,王建军从井上下班回来正吃饭,听见院子中间一阵急促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面多少有些不适应。

“建军哥、建军哥……”王建海着急嘛慌地进来啦,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咦,建海,你吃了没有,没吃赶紧坐下一块吃。”见着自家兄弟王建海进来了,武兰萍赶忙招呼着。

“吃了,吃了,你赶紧先吃饭。“王建海忙推辞着,坐在一旁地板凳上,念叨着。

“咋啦?看你这行色匆匆的,得是有啥事啦?”王建军放下手里头的碗,催促着追问。

“建军哥,哎,前两天给我爸看病去,检查结果出来啦,病灶不好,看不好啦,说是叫回屋里等时辰。”王建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嘀咕着。

“啥?病灶不好?啥病?这才看了几天呀,我听说伯回来啦,才说准备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呀?”一听建海说的这话,王建军诧异地要命,放下手里头的碗,直勾勾地坐的端端的,眼睛盯着自家兄弟,急切切地问着。

“嗯,病灶不好,人家医生说是食道癌,没办法治啦。你也知道我这娃娃多,日子也不好过,在医院用药吊着命,你兄弟没外本事,这不医生建议还是回屋里呆着,要是用针的话可以适当的用用,缓解身体的不舒服。”王建海摇着头,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啥,说话外眼神似乎被黑框眼睛遮盖的有些模糊。

半晌武兰萍没有吭气,听到自家伯得了这个瞎瞎病着实无奈,进了王家的门比起自己的公婆,村里的伯跟大妈对她要好得多,自然关系走得也近。这会子听见建海说伯王春生得了这病,心里面很是难受,稍微缓了一会,不由地感触着:“哎……现在这动不动就是癌症,食道癌外才没办法,现在咱这弟兄一伙过得都是这求拉地的日子,能帮老人了心思就了了心思。”

“是的,病情到这节骨眼上,现在弄啥事都是尽心啦。”王建海淡淡地回应着。

“建海,那伯现在人精神咋样子,他知道不知道自己的病?”王建军愣啦,虽说这人上了年纪就爱得病,可要真真切切地发生啦着实不好接受,知道这病没办法,心里面就想知道自家伯王春生人究竟咋样子。他丝毫没有犹豫,顺势接着话说。

“我爸人灵醒着哩,他自己知道病灶不好,也坚决不在医院呆,说是哪怕死到自己得炕上,都不愿意在医院里头吊着药。你也知道我爸自己能算得来,愣是说自己过不了十一月,还睁眼的时候就想看看咱这些娃娃。”王建海继续回着话,眼神变得极为复杂,明眼人都知道屁股后面有事情哩,说起话来着实憋闷得很。

“老人都是外么个样子,在世的时候就想看看娃,我伯明白了一辈子,他心里面想啥咋都知道。可建海你知道咱这弟兄五个关系不好说呀,原先我跟老大建国、老四建业因着老人家事多十年不说话没来往,这辈子不知道会不会缓和。老五建峰跟老四建业又因着院墙有问题,你后来还不是因着多说了几句话大打出手啦,兄弟们关系都一言难尽,我伯这心愿不知道能不能了。”听着兄弟说这话,王建军心里面也是没有底,这么多年的关系从来没有缓和,倒是比陌生人还要仇敌,竟说些大实话。

“对的,跟我爸就一墙之隔,建业跟建峰弄事情,完全都不顾老人的脸面,你又不是不知道外建业跟她媳妇丽丽说出来话有多难听,叫我说建峰还打的轻。”王建海一见建军提这事,那股子无名火就冒了出来,气愤地喊叫着。

“对啦,对啦,事情都过去啦,说多了都闹心。建海,那你准备咋办呢,老大过年弄啥的都会过去看我伯,可外老四建业着实没情分啦,不好搞定。不过外素来不是听南头姐夫说话哩,过去看看说说,看在惠英姐外脸上我想都会去看看的。”武兰萍一进这王家的门,对着家里头的兄弟关系变化看得真真的,都是些啥人心里头明得跟镜子一样,没忍住插话说着。

“这事情我绝对不会上老四家外门,惠英姐他们要说叫叫说去,建业他要是有良心就上门看看我爸,良心叫狗吃了,猪狗不如的外人你有啥办法。”王建海多少还有些愤懑,嘴吧不饶人,一个劲地数落着。

“哎,门外没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多年外建业在井上出事啦,媳妇丽丽跑到这边,敲着门说着建业受伤在县医院住院,那嘴巴说得比唱得都好听,我跟你建军哥念着都是兄弟到县医院看人家去啦,在医院的时候都说话哩,谁知道一回来又没话,见了面眼睛瞅鼻子瞪的像是谁欠了她几百万一样。老四建业听人家外媳妇说话哩,人家婆娘指东他不敢朝西,这事情真不好说。”凑到一起说起陈年旧事,心里面不免有些怨愤,兰萍这么多年深家务事的伤,提起来那就放不下了。

“管他去,外货人没办法……”王建海跟着叹气。

“就是的,管不上……”兰萍接着话。

半晌子过去啦,王建军没有多说啥话,媳妇兰萍跟建海念叨着陈年老事,他一老觉得都是自家的兄弟,窝里头都是亲势,挨了那么多锤,从来不念叨一个不字。老好人没办法,这会子由着他们絮叨……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兄弟上门告知伯病(2)

一来二去半个多小时都过去啦,王建军本身就不爱说话,尤其是碰到自己屋里的家事,他心里面清楚也懒得再说,隔三岔五地问几句,念着自己要去看伯王春生,赶紧询问这些。

“说人家弄啥哩,管好自己,咱把咱该弄的事情弄好就成啦。建海,我伯现在人再阿哒哩,村里还是你上头呢?”

王建海在外头跑了这么多多年,才说安安分分地在家里接些泥水活弄,自己爸又病倒了,说起这些心里面就难受。

见着王建军问话,缓缓地回应:“暂时在底下哩,你想我爸在村里头呆了多长时间了,叫现在老屋住上一段时间,我这几天赶紧收拾上西窑,稍微置办一下,上来住好坏得有个落脚的地方。现在想想我这么多年啥都没弄下,老人跟着我操了不少心,病到外哒压根使不上的一丁点的力气。”

“是的,没办法……病到外哒一点点办法都没有……咱这紧紧日子,平平安安的就是福……”武兰萍顺着话感慨着。

“对啦,现在谁照看我伯……”王建军又问着。

“哎,惠英姐伺候哩……你想一个人忙不过来,得要两个人……现在人在底下,暂时还能动弹,轮换着伺候……”

“成,知道啦,有人伺候就好……就说我这几天老梦见小时候事……”王建军弱弱地回着话。

“哎,没办法,时间过得快得怕怕……你这才从井上回来,吃了饭就歇歇,我就是下来给你说说这事,心里头憋闷只能跟自己人说了,一会还要给人家干活去,不呆啦,我先上去啦。”王建海摇着头,起身就朝着外头走,没等兰萍跟建军出来,骑着摩托就走啦。

见王建海走啦,建军跟兰萍两口回来又说着刚才的事情,又提到老王家的陈年老事,心里面唏嘘一把,感慨归感慨,日在还要照常。一有空,下了班建军就到村里头跟自己伯坐坐,父子两个念叨念叨老日子。

王春生着实不愧人送半仙,果不其然到了十月份底病情就恶化啦,人吃不了东西,没折腾几天人就瘦成皮包骨头,看起来就很可拍。先前分家,王建海管着王春生,自然将人挪了上来,西窑已经简单地准备好啦。人行动不了,虽说有两个女,老二离得老远又不能自理,所有的任务算是压倒了老大惠英的身上,起早贪黑的跟建海媳妇搭帮子照看着。

王春生病情不好,人几乎说快不行啦,瞅着这情况,建峰爸二姐惠喜接了回来,陪着自己爸受过人生最后的这段日子。走的近的亲戚邻里都过来看看,说上几句话算是了心思,王新生亦经常跑过来跟自己的哥坐一坐,可媳妇鲁秋菊跟建业一家子从来没有闪过面,人家该弄啥弄啥,自己表哥说了几回还是无动于衷,心就是硬。

人家不来,王春生心里面不好受,建业这个侄子,他打小就稀罕得怕怕,父子两个没有多说一句话,人都在弥留之际竟然不见一个人来,心里面过不了这道子砍。这两天看着人的精神头不好,估摸着不对劲啦,弟兄几个有空的都来转转。

王建军碰到大倒不用去上班,吃了晌午饭没一会功夫就转到建海家,惠英姐、建峰、建海、建海媳妇都在哩,看了一下自己的伯,瞅见人乏的都说不了话就没用拉着伯王春生说话,姊妹一伙子在一旁絮叨起来。这节骨眼上能说些啥,不知不觉地又念叨到了王建业的身上。

“哎,建军,我看你伯这个心事是不能圆满啦,多半要带着遗憾走啦。”王惠英进来照看王春生,人歇不下,满脸的疲态,眼皮耷拉着,哀叹着说着话。

“咋,建业还不来,姑家外几个说都不来吗?”王建军一听这话,心里面知道说的是啥事,吐了口烟圈圈,凑着眉毛,满脸的疑问,若有所思地问着。

“不来,几波子人都说了,建业跟他媳妇丽丽都说了不来,态度坚决。说是跟老三建海、老五建峰闹矛盾,不会进他的门,叫你伯死了外一条心。你说说,外碎怂说得是人话吗,着实叫人着气。”王惠英悄悄地跟王建军说着话,生怕惊动了王春生。

“哎,没办法……我这也说不上啥话?老四跟老大也不招嘴,没办法……”说起来着实听无奈的,王建军摇着头,缓缓地念叨着,“不行啦,你叫我爸去说说……”

“没用,我二爸外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素来都是我二娘做主,再加上老四建业外不是个东西……我二爸说他给说了,建业没个啥啥的表示……”王建海在一旁絮叨着插话进来,“不来就不来,差外一点点的,你说我爸,人家心里头没他,他还期盼啥哩……”

“人老了就是外么个样子,你爸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盼着王家人团员兴旺,可你这一个个的都……叫人伤透了心……”鲁秋菊慢悠悠地都外头走了进来,叹着气说着话。

“我有啥办法,人家不来就是不来,我有心也使不上力气。先前没见把我爸骂成啥样子,外是小辈能说的话吗?”王建峰也跟了进来,数落着。

“对啦,过去的事情就让过去吧,现在爸就外么点念想,咋尽心了就成。”王惠英一听这,明显又要扯出来好多,遂即打打断,没让继续下去,转换这话题:“建军,你这要是没事啦,多来看看,你伯这心思深沉……”

“嗯,知道了,姐……”

姊妹几个正说着话,床上面忽然传来一个大动静,不知道为何,王春生一条腿从床上落到地上,眼睛好像在看着什么,竟然喊出了声……

“对啦,过去的事情就让过去吧,现在爸就外么点念想,咋尽心了就成。”王惠英一听这,明显又要扯出来好多,遂即打打断,没让继续下去,转换这话题:“建军,你这要是没事啦,多来看看,你伯这心思深沉……”

“嗯,知道了,姐……”

姊妹几个正说着话,床上面忽然传来一个大动静,不知道为何,王春生一条腿从床上落到地上,眼睛好像在看着什么,竟然喊出了声……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兄弟上门告知伯病(3)

村里人有个老话,人死之前总有几天反常的日子,说是回光返照,着实一点点都不假。前几天眼瞅着王春生人都不行啦,平日里头吃东西吃不成都是用流食吊着命,这两天倒还精神起来,说话的声都大得不成,竟然喊着要吃鸡肉,不过身体还是很虚弱。

弟兄一伙子都知道人不行啦,啥事都遂愿,想吃啥给弄啥,见着这般情形都操心着哩,没几天王春生夜里就咽气人没啦。人一咽气,屋里头就张罗白事啦,丧事在老三建海屋里办,几波人叫都没有一点点用,老四王建业依然没有闪面。

离开了谁,丧事都进行,赶到正事的时候孝子们都要守夜,凑巧这两天王蓓蓓给屋里头打电话没有人接,离家远心里面就贼了,索性把电话打到了西头二姨金玲家。一问才知道自己大爷王春生没了,心里面就不是滋味,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婆爷的关爱,倒是自家大爷大婆挺稀罕自己的,瞬间就绷不住啦,眼泪就流了下来。

在上头屋忙完,王建军、兰萍回来才发现蓓娃打电话啦,把电话回过去给娃说了啥事情,明个要埋人哩,蓓蓓不管啥样子都要回家一趟,咋样子都要送送自己大爷。原先说着娃太远来回折腾不是个事,就没有给蓓娃说,这会子娃要回来,建军两口子不好说什么,都是娃娃的一片心,叮嘱着路上小心些。

蓓蓓得了令,下了晚自习就找班主任李老师请假了,拿了假条心里头实在多了。回到宿舍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她不由地想着前两天做的梦。毫无例外她着实梦到自家大爷王春生,明明带着自己去镇上买了很多好吃的,她高兴地吃着谁承想把自己的老牙绊掉了。此时她才想起以前老人都说做着掉牙的梦不是啥好梦死人哩,原来大爷早都托梦给自己说了要出事,心里面越想越难过,半晌子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宿管老师拉灯喊起床的时候,她跟着起来了,早早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学校,外面的天还黑漆漆的,在十字路口等了很长时间才坐上车,辗转反侧回到村的时候,已经准备埋人去啦,赶上了尾巴。

尾巴就尾巴,总归能见上最后一面,送大爷一程,见着蓓娃回来啦,赶紧叫娃先吃一点东西,没敢耽搁就混到丧事人群里头,顺着道跟在龙杠后头朝着南头的地里去啦。到了地里下葬跪拜,封好墓门,烧了花圈纸,人就从地里回来,再吃一顿饭就各自打道回府了。

过事的席面摆的早,白事完啦,兰萍、蓓娃、鹏娃娘们三个先回来了,走到半院子就听见东窑里头热热闹闹的,原来是建业一家子跟徐幻樱正高高兴兴地包着水饺有说有笑的,着实让人唏嘘一把。

“妈,你看看村里外就没去,一家子还有说有笑的吃饺子,真得是……”王蓓蓓知道自己屋里头的事情,一个比一个仇视,可真正看着这眉眼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不免念叨了两句。

“没办法,人家咋管不上……”兰萍没有多说话,无奈地跟回着。

“嗯,对着里,外种人不说罢了……”

窑门开了,娘们三个进了窑,白事着实挺劳人的,这会子就想静静地躺着。蓓娃倒里说中途从学校回来,兰萍先前一直忙着王春生的丧事,这会子才问着娃学校的事情。其实,蓓娃在学校已经习惯,没有啥可担心的,算是下坡子话才念叨着,没有多唠叨。

上月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这会子人竟然都没了,多少让人不习惯,蓓娃就想多知道些事情,问着兰萍:“妈,我大爷走的时候平顺吗?”

“还不错,妈没见,你爸见啦,人咽气前几天精神状态还不错,清醒着哩。人家你大爷一辈子灵醒人,病啦睡到炕上,不管是你三爸,还是你五爸,没有哪一个不好好伺候的,病看不好归看不好,可人家跟上娃娃造不了罪。咋东窑外两老人,尤其是你外爷糊涂虫一个,事情都叫你外婆拿了,他外两口子年龄大啦没有啥服气可言的。”武兰萍见着娃问话哩,她知道自己伯王春生把两娃稀罕咋啦,蓓娃问话倒也情理之中,不想叫娃有啥遗憾,缓缓地说着话。

“那就好,那就好,平顺就好……前几天我梦见我大爷给我买了一堆东西,结果吃得我老牙掉了,不成想……哎……东窑的我婆我爷,跟他没有啥感情,人家不认咋,我心里头也没有他们……”王蓓蓓咕哝着说话,“那村里外就没看过我大爷吗?一次都没有吗?外种事情都能做出来……教师不过我外婆,心眼瞎得很……”

“他不来,你大爷得丧事照样办啦,几波人都给他说,人家不来,只要他良心过得去,咋说人家弄啥哩。”武兰萍缓缓地说着话。

“对啦,妈,你跟娃不要再说外事啦,人走心安,埋到地下知道啥……事情都是活人记的……”王鹏鹏乏得不行行,眼睛迷瞪迷瞪地,嘴里面不由地嘀咕着。

正说着话,王建军从外面推门进来啦,一斤窑门就坐在沙发上,缓缓地靠着,眼睛多少有些迷瞪。

“爸……”王蓓蓓赶紧喊着话。

“拾掇完了吗?”武兰萍看着建军回来啦,坐了起来,问着话,“你听听外东窑,外一伙子人家包饺子有说有笑的,跟有了啥喜事一样,跟个啊杆子有啥区别……”

“收拾完了,看着把棚啥的拆了,我就下来了。你说人家外闲话干什么,只要不是你,咋做好咋的事情,人家爱咋样弄咋样弄去……”见着媳妇说话哩,王建军刚才进来的时候都听到啦,摇着头,不叫说外话。

“成,不说,不说……”武兰萍迎合着,“乏了就倒到床上歇会,你给井上请了几天假,上零点哩,好好歇会。”

“不去啦,明个再去,这两天着实把人弄得乏乏的……“说着话,王建军顺势就倒在小床上。

“行,歇会……”

忙活累了,没有再念叨,一家四口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建军下煤矿脚裂缝(1)

王春生的丧事办完了,两娃都没有耽搁返回学校去啦,王建军恢复了日常的上班,兰萍一如既往地在家里面忙活。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啦,蓓娃又要月考虑,晚上电话里头建军两口子还跟娃说着放心的话叫不要太紧张,不要有啥压力,答出自己的水平就成啦,谁承想第二天就失事啦。

兰萍从地里回来忙活着做饭,刚把睡烧开,院子里面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她没有当回事,还以为是去东窑串门子的。听见门咯吱开了,回头一看是潘家的三虎子,心里头就不对劲啦,赶忙问着:“三虎子,你来啦,你都下班了,咋不见你建军哥回来呢?”

“嫂子,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哈。”三虎子缓缓地回应着,想着要稳定情绪。

“咋啦?你建军哥出啥事啦?”武兰萍听着这话,愈发确定肯定是建军井上出事啦。

“嗯,我建军哥昨个上班的时候,下井的时候罐笼空落了几十米,还好人问题不大,脚骨折了,现在在咱县医院,我这赶紧过来给你说一声。屋里头要是没事,你就到县里面伺候着,生活费的啥井上管的。”三虎子没有迟疑,弱弱地说着话,千叮万嘱地,“你要去县城,给我建军哥拿几身换洗衣服,先去瞧瞧,后续咋样子安排,井上会跟你跟我哥商量的。”

“脚骨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就说昨天做的梦不好,早上到地里去,锄头都断啦……”一听这话,武兰萍连忙摇着头,简直蒙圈的要命,弄了这半天就说眼皮子跳个不停,原来是事情就朝这边赶,叹着气无奈地回着话,“现在人在县医院哪里?我去啦到阿哒寻去呢?”

“骨科住院部三楼,306房间,不要着急,人都好着哩,就是脚骨折啦。”三虎子还是不放心,继续叮嘱着。

“成,我知道了,这就收拾一下到医院去。”兰萍知道三虎子说话的意思,缓缓地回应,“成啦,刚下班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对,那我走啦。”三虎子接了话,就朝外头走去啦。

兰萍没有送三虎子,赶紧从柜子里面拿了两身换洗的衣服,锁了门就朝潘家搭车赶往县城去啦。进了城,她丝毫没有耽搁直奔县医院,医院的住院部就只有一栋楼,上了三口很快就寻见了人,进去看着老汉建军在病床上躺着,手上打着点滴,一旁有个不认识的男的照看着,面相看去就是外地人。

“建军,你现在感觉咋样子,除了脚还有没有啥地方不舒服呀。”武兰萍一进病房就朝着建军的病床走了进来,见着老汉醒着就赶紧问着话。

“没事,没事,就脚有一点点裂缝,你咋来啦?”王建军微微地笑着,淡淡地说着话。

“三虎子刚才给我说的,就说这两天做的梦一直不好,没想到事情从这来啦。”武兰萍顺势坐到一旁的空床上,嘴里面念叨着,心里面着实有些不舒服,“这现在咋弄,要在医院住上多长时间呀,瞧着石膏把腿都困得肿啦。”

“在医院挂上几天消炎针就回屋里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今年算是彻底歇下了。”王建军倒还是乐呵,打趣地说着话。

话音刚落点点,一旁坐的男的说话了,看着王建军问着:“老王哥,这是嫂子呀。”

“小邱,对,你嫂子。“王建军点着头。

“嫂子,你来啦。”年轻小伙小邱赶忙招呼着武兰萍。

“嗯,麻烦你啦。”兰萍多少有些拘谨,笑着回应。

“没事,总得有人照看不是。嫂子来啦,我就回去啦,井上小老板下午就来啦,你们有啥事情都可以跟他说得。”小邱说这话,就起身拿着包准备朝着病房外去。

小邱是外地人,说几句简单的话兰萍还能听懂,这一下子说了一长串,她听不太懂,不知道咋样子回应,还好建军听得懂,叮嘱着:“小邱,成,你先回去,这里不用操心。”

“嗯,嗯,成,老王哥、嫂子走啦。”小邱回了话就走啦。

见着人走啦,武兰萍这才问着自家老汉:“你吃了没有?没吃的话,想吃啥我给你买去。”

“吃啦,吃啦,不用,梦不着弄了这事,今年算是歇下啦。”

“歇下就歇下啦,好好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井上出事,咋样子井上都要管,今天下午人来了定要给咱说个条条道道。”武兰萍明白建军说话的意思,宽慰着说着话,又不免提到自己的心里面的顾虑。

“那事自然,井上肯定要管的,不用担心。”王建军点着头。

“成,那等下午人来了再说。”

上午挂了三瓶吊针,针刚挂完井上就来人啦,见着武兰萍都知道是家属。承包煤矿的老板最怕工人出事,出了事情尽量把自己损失压缩到最小,给钱那绝对是必须有条目,先礼后兵。一进门先询问着病情,接下来就是各种说服叫出院,说尽了各种好话,什么营养费、护理费说得比唱的好听。

王建军两口子都好说话,只要自己的人身体没有啥事,也不想跟人家纠缠应承了这事,在医院打了几天针就回屋里头将养啦。屋里头住着人还是舒服,不管弄啥都方便了很多,亲戚邻里知道建军回来啦,都拿着东西过来看看,算是尽人情啦。

人来人往的,亲戚邻里都来看建军啦,自家兄弟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就连在一个院子里面的爸妈王新生跟徐幻樱连窑门口都没有来过。武兰萍心里头自然不美气啦,对着王建军又是一顿念叨。

“建军,你瞧瞧你外些亲势,没有狗大一个人影上前这门看你。先前不管是东窑外老两口出事、还是后头兄弟出事,有人来说出于道义都会看看,这会子看来还是他们心底太善良了。”

“对啦,说外些话弄啥哩,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没人来就没人来,来了又能咋。”人在病中,按道理都希望亲人来看看,王建军这十几年姊妹五个,没有一个跟他走的近,不用提心里头都难过,见着媳妇兰萍说话,摇着手,回怼着。

“行,行,行,我就提念一下,看你这样子……”

“说外弄啥……”

“不说……我这说道归说道,多年都不来往走动,也没想过对这些人抱啥希望,随口念叨罢啦。这过几天娃就回来了,我怕你女子看了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呀……”

“啥时候回来呀?”

“月假估摸着25号吧……”

“奥,没事,这我也没有多大的事,放心……”

“成……”

第二百三十七章 建军下煤矿脚裂缝(2)

鹏鹏知道建军井上出事脚受伤了,回来还看了几回,倒是蓓蓓还不知道,着实到了二十五号娃放月假从学校回来了。

按道理说放假应该是高高兴兴地,这次蓓蓓从学校回来一路上都不高兴,心里头藏着事,这次月考没有考好,鬼使神差地语文竟然破天荒地不及格。原先想着咋样子回来给家长交代解释,谁承想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爸王建军躺在床上,腿上打着石膏,绷着绷带,心里头就咯噔一下。

“妈,我爸咋啦?”王蓓蓓眼睛里头含着泪,着急嘛慌地问着。

“没事,井上出了点事,脚裂缝了,修养一段时间就好啦。”武兰萍见着娃问话,瞅见眼眶中打转转的眼泪,半笑着跟娃说话。

“啥时候的事呀?”王蓓蓓继续追问着,“脚都裂缝啦,还说一点事。”

“就你说你考试的那天……”兰萍淡淡地说着话。

其实,蓓蓓本身考试没有考好,心里头就很自责,这会子听着自己爸在井上出事,愈发的难受。她知道自己爸养活一家人才下井干活的,煤井上的活不光辛苦还很危险,呆的时间长会得一些可怕的病,每每都很担心,这会子眼泪飙出来,竟然哭出了声。

“咋啦,兰萍,你这女子咋回事?”邻家党莲侠凑巧提着东西过来看建军啦,走到院子里头听见娃哭啦,进窑门一瞅蓓蓓回来了,还以为咋回事,赶忙问着。

“哎,没啥,蓓蓓才回来,先前不知道建军出事啦,这不是娃进门一看心里头难过啦。”武兰萍擦拭着蓓娃脸上的泪水,笑着跟党莲侠说着话。

“奥,这回事呀,你想想,娃先前不知道,这会子见着肯定不好受。对啦,蓓蓓,你爸这是脚裂缝啦,修养一段时间就好啦,赶紧不要哭了,哭得叫你爸你妈跟着难过。”党莲侠一听是这么回事,赶紧说着宽慰的话,安慰着娃。

“就是,哭啥哩,你爸又没事。”兰萍亦补充了一句。

“对啦,蓓蓓,不要哭啦,爸这不是没事,都是些小事,哭啥哩哭得。”王建军见着娃哭,心里面挺难受的,半笑着说话。

不管谁说啥话,这娃要是哭了,哭得过程总得要走完,缓了很长时间情绪才稳定下来,乖乖地坐在床边边,委屈满满的。

“瞧你这样子,哭啥哩哭得。”看着娃平缓下来,王建军不由地念叨着。

“心里头难过……忍不住就哭啦……”王蓓蓓说不哭就不哭啦,说话弄啥都理性起来,看着自己爸王建军笑着回应,“爸,人家一声没说你这啥时候能好呀,能恢复到跟以前一模一样吗?”

“能木,脚裂缝啦,修养上一段时间就成啦,肯定能恢复到跟以前一样。不用担心,咋样,你这个月月考考得咋样?”王建军自然说着好听的话给娃,不免又提念到了娃的学习。

“爸,这个月月考我考得不好,语文没有考好,连题都没有答完。下午考试的时候不知道为啥,心慌的要命,就是答不了题,后面的文言文跟作文都没动题。”

王蓓蓓见着自己爸询问学习情况,这算是每个月月假回来的必问必答,早已经习惯了,只是这次说成绩觉得很是自责。在她的记忆之中,自己爸王建军平时很少说话,小学的时候几乎不会关注自己的学习成绩,可自从小学四年级那次考试的名次后退,自己爸耐心地絮叨了一番以后,她才明白原来爸一直在关注着。

家里头的日子不富裕,自己爸在煤矿上上班供自己跟哥念书,唯有以考试成绩回应,却偏偏连这一点点的事情都做不好,内心深处很是自责,静静地等待着批评。可她也清白,爸不会批评,总是会说很多鼓励的话,就算是安慰自己,竟然巴巴地想听这些话。

“语文没考好呀,那其他的课程呢?”王建军看着娃这样子,他知道自己的女子争强好胜,没有考好试自己早已经很是自责,没有指责,只是平缓地问着。

“其他的都靠前,就是语文没考好……”王蓓蓓低着头,接着话说。

“没考好就没考好,失败是成功之母,学习的事情你比爸跟你妈懂得多,我不干涉,只要你认真学就成。你这娃压力也不要大,即便是期末考试没考好,跑出了外免费名额,爸也叫你在蓝光上学,外钱咱屋还是拿的出的。”王建军笑着跟蓓娃说话,“没事,下此努力就成,外些事咱不想,想吃啥饭叫你妈给你弄。”

“就是的,谁还能回回都考好,你还说你考试心慌,你爸出事外两天妈在屋里也心慌的,肯定是这回事。这次考试都考了,不管结果咋样子都是过去了,下此再努力就成。对啦,你想吃些啥饭,妈给咱弄。”武兰萍在一旁见着父女两个说话,没有插话,这会子没忍住也追问着。

“都成,妈,你随便弄。我知道,没考好我会总结失误的,下次改正失误。”王蓓蓓点着头,怔怔地说着话,眼神之中透着坚定的信念。

“没事,下次努力就行。”王建军说着话。

“蓓蓓,你给你爸把外豆奶粉和了,泡了上外麻花。看外箱子里头还有啥吃得,你想吃啥吃啥。”武兰萍转身就忙活着做饭去啦,顺口吩咐着蓓娃。

“恩,好的,妈。”

蓓蓓听见蓝萍说的话,干撒麻利地取碗,倒水泡豆奶粉,弄好了恭恭敬敬地端给自己爸建军,叮嘱着:“爸,我给你放在板凳上,稍微等一下就亮啦。”

“恩,对。”建军笑着说话,一个劲地点着头。

“看你爸外轻脸的样子,女子给弄吃的,笑得合不拢嘴的。”瞅着建军跟蓓娃父女两个的互动,武兰萍在炉子边边没忍住笑着说话。

听见兰萍说话,建军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摇着头,憋着笑。

转眼间,饭弄好啦,蓓娃帮着端饭、端菜,边吃饭边聊天,三口子有说有笑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建军下煤矿脚裂缝(3)

村里头的人爱说闲话,村又不大,消息传得也快。人老了没事干,又是冬里天闲了就摸花花牌,经常串门子的也就那几个人,女娃两口子是常客,冬里天坐到外热炕上美得怕怕,跟王新生两口子搭帮就能开局了。

摸了几圈牌就歇了,围着热炕说闲话,女娃跟徐幻樱关系素来好,说起话来没遮没掩的,想到哪年到到哪,两个人精气的很,这节骨眼上自然提到王建军煤井上撞了的事。

“幻樱,你老二建军叫井上撞了,你两口子没过去看看吗?”女娃鬼娘子地说着话,眼睛一闪一闪的,似乎想听点什么八卦一样。

“看啥里看的,我就没有外个儿,我老两口就只有两个儿建国跟建业,你说的外啥事情,听过都没有听过,不要胡念传。”徐幻樱一听这话,头一扭,眼睛露着些许愠怒,胳膊肘撞了一下女娃,挤眉弄眼地念叨着,“你说这人啥都好,就是爱瞅些茅坑里头的新闻,我是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在这里休整我呀。”

“哎吆,瞧这幻樱说得话,新生你这婆娘得要好好管管,年轻的时候管不下,现在都这把年纪了还在外哒胡说话。”女娃的老汉杨贵宝一听这话,长长地叹着气,用手拉着王新生,摇着头半笑地打趣说话,“你说说,这话要是叫别人听见了该咋样子想,你说不认就不认啦,村里头谁不知道建军他爸他妈就是王新生跟徐幻樱,这辈子想跑是跑不掉的。”

“管他妈的屁,谁爱说啥说啥去,嘴在人家脸上长得,咱弄不上。”王新生轻轻地弹了一下手里头的卷烟灰灰,慢悠悠地接着话,“这辈子就这么过啦,明白也是一辈子,糊涂也是一辈子,我这一辈子看样子就是这般糊里糊涂地过去啦,年龄大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啦。”

“哎,你这话说得对的很,明白是一辈子,不明白也是一辈子,人生这么长何必要清清白白,稀里糊涂有时候也是好事。”女娃见这般情形,赶忙接着话说,“我外人说话口无遮拦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不了话。”

杨瑰宝是直性子人,跟自己媳妇女娃不一样,他外人不会给人来阴的,倒是多年来跟王新生算得上能说话的人。媳妇女娃刚说的话他就不爱听,再说新生家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王新生两口子过得啥日子,建国跟建业两个对老人究竟是个啥情况,被人不知道,经常上门来的他还不清楚。同为老人,他倒是替自己的老哥们不值起来,有时候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啥话都说哩。

“谁说不了话?新生跟我多年老哥们,说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幻樱,我今天说这话你也不要犯病,说起你外老二,别看你外嘴里头气呼呼地,六亲不认,摸着良心想一想这一辈子你对娃咋样子,娃到你老两口跟前咋样子,真不知道年轻的时候你跟新生咋干出外么多没理的事情,连老两口的退路都没有啦。”

“贵宝,你对啦,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女娃心里头亦明白得跟个镜子一样,不过事到如今说再多都没有办法回到过去,索性还是不要说这么多的废话,用脚蹬了一下自己老汉,狠怼着说话。

“哎呀,没事,贵宝是个直性子,想说啥叫他说,我跟新生又不会跟他犯病,再说啦有些女们家的事情他一个外前人咋能知道哩。”徐幻樱知道杨贵宝外是个啥人,四个人经常諞闲传外,他们这年龄的人都是能理解的,接着话说,“老话都说的好,两个老人能抓十个娃,是个娃养不了两个老人,没办法,上了年纪就遭罪啦。”

“这话说得对,现在这些娃娃都看见他自己的婆娘娃,爸妈都放到二上去啦。老早人说得对,人老了难,老了难,吃饭弄啥都要看媳妇的眉高眼低,儿子围着媳妇转早都把咱忘到后头去啦。”王新生听着这三个人咕哝,喝了一口茶水,不免接着说着。

“其实,叫我说,当初你要是跟你老二没有弄到这种地步,你老两口还受不了这么多折磨的。”女娃又插话啦,“幻樱我知道你不爱听这话,可咱都这一把年纪,过去的事情该回头看看啦。”

“不一定,娶个媳妇给个儿,当初外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跟外老二弄到这般地步还不都是因着外狐狸精。回头看过去的外事情,我都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这样子的。”徐幻樱才不会认这个死哩,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啥错,立马回绝。

女娃跟徐幻樱关系好,很多事情她都清楚,可即便是很多事都是因着人家媳妇,可生娃这事情总不能说怨恨,更何况这是她连里面的头头道道都一清二楚,当初要不是因自己的职责,外些事请她都下不了手的。老了老了有时候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心里面总有一些遗憾,话赶话刚好说到这里,顺口就念叨出来啦。

“你这人真不知道咋说哩,先前老早你们说得外些事情咱就不提了,就说说你当初告你媳妇生二胎,折腾了多少事,咋样子都是你的孙子,真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呀。你看你外老二家外女子出息的怕怕,学习好,在人家外好学校念书都不交学费,学校还要给人家娃钱,你说说当初要是这娃没了,得要多造孽。”

“我外是拥护人家政策,没有错,不后悔,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是跟外狐狸精有关系我说都顾不得。”徐幻樱此事本身就有些理亏,她外人又不服输,肯定要想着说辞,哪怕是理由不充分都要怼上几句。

“得得得,还拥护政策,那你建业家生了三个娃,咱就不讲究政策了,你还帮着养外老二、老三女子,咋不念传哩。你当人都是傻子呀,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反正我给你说,你外事情干得有问题哩。”杨宝贵没忍住又念叨着,“不说外事,那一年下暴雨,你窑门前的外书就被连根拔起了两个,你问老二要树,人家建军娃有说一个不字吗?你两口子呀,有时候真没有办法说。”

“嘿嘿……没办法说就不要说了,人都活到这岁数了,过去的不管错还是对,都过去啦。土都埋到脖子的人啦,还计较那么多弄啥……”王新生微微地笑着,顺势给杨贵宝倒着差,乐呵乐呵地回着。

“这不是说闲话……有些事情心里头都知道,可咋都老了,啥都弄不了,吃人家老大、老三的饭,看人家的脸色,为了人家外一口饭,没办法的事。你老二外伤得要修养一段时间,脚裂缝啦,不碍事……以后外嘴呀,可不要死鸭子再嘴硬啦……”杨贵宝点着头,咕哝着说话,喝着茶,点着头回应。

“成啦,赶紧走,坐到这嘴巴过瘾啦,天都黑啦,该回去啦。你就能,咱两口子还不一样,过不了多久也是看人脸色吃饭啦。”女娃拍了一下杨贵宝的脊背,嘟囔着说话,顺势下炕。

“对着哩,对着哩,老了没办法啦……走……走……走,一说闲话就扯远啦……”杨贵宝念叨着,缓缓地下了炕,穿着鞋,戴好自己的帽子。

“要回去啦?”徐幻樱挪到炕棱畔问着话。

“回,再不回,一会回不去啦事情就大啦。不用送,我两口子相干着就走啦,听外风呼呼地大得很,晚上冷得很。”女娃淡淡地说着话,“赶紧把门拾掇了,早早歇着吧。”

“能成,我就不出来了,也不下去了,你两口子慢些哈。”徐幻樱应承着。

“走啦……”

女娃两口子走啦,徐幻樱跟王新生两口子不知道嘀咕了些啥,聊了倒是有一长时间,窑里的灯才灭啦,很快就安宁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红娃遇矿难人没了(1)

井上出事这回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回想当时的那个状况,罐笼下降几十米,门子都甩开了,一不留神掉下去完全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临了脚裂缝着实是轻伤啦。王建军心里头唏嘘得很,知道煤井上危险,可也是能稳定来钱的唯一方式。

其实,村里头的人在家专心务农的人很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苹果园少的人,或者有苹果园又没有啥收成的人都去了煤矿上下井,至少能挣点钱养家糊口。门口这些邻家在煤井上已经有好几个出过事,还好都是轻伤,没有性命之忧。

西故这地方煤炭资源很是丰富,四道处都在挖煤井,有手续没手续的都在动弹,眼瞅着要过年了,只要能挖出来煤,老板能卖钱,不管井下的状况如何,都有人上班。年上都在搞年产,挤着堆的上班,产量标准跟工资挂钩,下井干苦力地都想争取能多赚点钱,时间延长了一半。

下煤井都知道危险,而且很容易得职业病,一个个都挤着脑袋想进去,谁让这工资看起来还算是好的。今天下了井,明天能上来算是期盼了,要是下去上不来了,那就没命啦。

陕西这地方邪乎得很,晚上红娃下了班没事干,知道建军最近出不了门,想着就来跟建军过来坐坐。红娃本身就话多,很是能念叨,两个人諞着煤井上的事情,恰巧提到近来煤井下工作面条件差得很,上班都跟着操心哩,这钱挣得真是提心吊胆,看着这一个个事故出得真叫人防不胜防,念叨着过了年不行了换个行业干干。

提到换行业,王建军倒是不含糊,若有所思地回问着:“哎,现在这形势,换个啥行业好呢?进城里打工咋还干不了人家外是,做生意又不是外一块料,暂时还真没有一个好行业。你心里头准备干啥,还是干会你的老本行,给人开铲车吗?”

“不弄外,咱这地方开铲车也不行呀,要去人家外大工地就要出远门,咱这人恋家弄不成事,两个娃还小。再说我不像你,还出过门,我压根就没有到过外远处。”红娃抽着烟,喝着茶,倒还是讨巧地念叨着建军。

“没出过门也能出去呀,当初我还不是第一次出门,外有啥?不过咱这关中人出门都会恋家,老几辈都这般,舍不得离家。”王建军缓缓地说着话。

“对着哩,我看啦,这辈子我是出不了远门啦,还没有寻思到好行业。现在我呀就想着年前安安宁宁的,稳稳地把工资拿到手,好好过个年就成啦。年底搞年产,工资稍微高些,准备过了年了把外摩托给换了,买的人家外二手,骑了这么长时间,你想外疙瘩路弹的快不行啦。”红娃听见建军说话,倒平顺得很,淡淡地说着话。

“鬼扯,出不了远门,将来你外两个后人出息啦,带你出去你还不去呀。”正巧赶上武兰萍从外头串门子回来了,刚好听见,插话说着。

“哎吆,外些事谁说得上来,提着脑袋挣钱的人,万以哪一天下去了上不来,有福都享不了。”红娃笑着回话。

“看你说的外是啥话,啊杆子话都说,看你外耳朵轮子有福的太太哩……”武兰萍追着说话。

“哈哈哈……人木,往后的事情是黑的,谁说得上来……”红娃喝了一口水回应,笑着念叨,“回去啦,明个还要上班,今这水喝得饱饱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喝上啦……”

“说得啥话,啥时候来没叫你喝水些……你上早八点哩?”

“恩,八点,回去啦……”

“慢些,给你拉路灯。”

“关了,都是熟路,闭着眼睛都回去啦。”

红娃走了,兰萍收拾了门,娃娃们都不在,两口子看了会电视就歇下睡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冬里天人都懒得动弹,起来了就摇炉子烧水,念着前几天拿了玉凤几个馍,这昨个挣了馍,拿着袋子给人家还去啦。

天太冷,人都怕出来,红娃上班去了,媳妇杨玉凤在房子里头围着炉子坐着,见这兰萍来了赶紧叫坐着,她顺手接过馍,两个人闲聊了便散开了。炉子上还做饭,兰萍没敢耽搁就朝着自家屋里头去了,半路上碰见二姐金玲从西头过来说是去前头要个什么东西,姊妹两个在门前稍微多了几句话。

正准备回去,看见村中间的喜子骑着摩托朝着红娃家去了,没多想就回去啦。一进窑门就跟自家老汉念叨了几句提到了喜子,两个人都没有多想,谁能料到吃了早饭,刚到门前就听到邻家嚷嚷呼呼地说着红娃出事啦,着实让人吓了一大跳。

红娃上的早八点,出事也没有这么快吧,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咋样子不太相信,这会子人家屋里头又没有啥人,也不好去问问,就门口几邻家嘀嘀咕咕的。

“谁说红娃出事啦?不应该呀,红娃不是上早八点吗?”武兰萍没有忍住,问着话。

“刚才我到村里听小卖部的人说的,喜子跟红娃是一个班,刚看外回来了,多半八九不离十。刚才看红娃家门上栓个茄子,媳妇玉凤不在,连他村里头的兄弟骑着摩托朝潘家外方向去啦,不知道是不是看红娃去啦。”杨方力咕哝地念叨着,“具体啥情况么,没人知道。”

“肯定你不得知道呀,我刚也听说,好像情况很严重,听说人叫送到澄县医院去啦,抢救不抢救的过来都是另外一说哩。”半道路过的泉泉插话念叨了两句,急急忙忙地不知道忙啥去啦。

“估计人不行啦,我刚听外上零点的军军说了几句闲话……”

“不得吧,红娃昨天晚上还在我屋坐着说准备过了年转行,早八点这么一下下就出事了,不该吧。”武兰萍咋样子都不相信,“早上我还给玉凤还馍去,不到九点扫见喜子跑她屋去啦,按道理八点上班,外个点还没有干啥活哩。”

“哎呀呀,你外你外人,出事外就是几秒钟的事情,你当时平地上走路呀,井上外本身就危险的怕怕,一不留神就磕着碰着的。”

“不好说,外贼怂昨晚上还给我说他最近的工作面条件不好……别呀,咋能说出事就出事啦……还说要平平顺顺地把年产工资拿上呀……”王建军听见邻家念叨,眉毛凑到一起,若有所思地念叨着,多少有些不相信,可又不好说。

“行啦,行啦,你一个个坐到门前说这闲话弄啥,就盼着人没事……这井上高危行业,可你离了这你还没办法……”不知道老前头外唐老婆子啥时候来的,三言两语把人念叨地有些不舒服。

红娃在这一堆堆人里头挺受欢迎的,男女老少他都能说得来,没有人再念叨这事,不过心里面都希望人没事。转眼间,该忙自己活的都忙去啦,门前说闲话的人都没了。

第二百四十章 红娃遇矿难人没了(2)

缓了两天,红娃屋里有人了,消息传来着实人没了,门口的邻家出事了,左邻右舍都歇不下,张罗着帮忙办丧事。煤井上出事,来回折腾几天就过去啦,丧事办倒是很容易过去,可身后事就难弄得很。

上有老下有小,撒手人寰,媳妇娃留下了,一下子没有了靠头,生活没有着落,日子难熬。丧事办了,煤矿上才正儿八经地跟杨玉凤说事,玉凤是个妇道人家,往常家里面的大事都是红娃处理,这节骨眼上就靠着自己兄弟照看啦,几番周旋才把事情慢慢说定啦。

红娃走了,留有两个娃,大的女子青青念初中,老二儿子青山念小学,家里面的唯一劳力没了,玉凤张罗着养活娃那就难于登天。这节骨点上煤矿管理还是比较松散,尤其是矿难事故赔偿的配套设施、条例很不齐全,没有专门的部门专管,何况这小地方山沟沟的煤井更是无人问候,害怕把事情弄大,井上都会先给点钱安抚家属。

农村的人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即便是遇到了也不知道咋样子处理,寻求帮助都没有出路,只能按着老办法找了家里面大劲能说事的人跟人家外煤矿上斡旋。究竟里面人家咋样子谈的不清楚,临了结果赔偿二十四万元,人命价就值了这么多钱。钱到卡上的那一瞬间,签了相关的文件,红娃矿难事故的就算是了结了。

偌大的煤矿支出这么大一点钱就跟苍蝇翅膀一样,可杨玉凤拉扯着两个娃那就难弄啦,即便是手里面有点钱,可没有那个人,啥事情弄起来都不顺溜。生活本身就不容易,瞅着两个娃,杨玉凤咬紧牙关撑都要撑下去,以前从不操心的事情都长起心眼,不会干的活都想办法动手起来,既当妈又当爸搞着把日子弄起来,挨过最艰难的过渡日,也就适应了。

世上没谁那就没谁了,生者伤心流泪亦是于事无补,天天日子也要过去哩。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年上,娃娃们都放寒假了,鹏娃跟蓓娃都回来了,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兰萍张罗着给娃娃们弄饭,一家四口坐着吃饭,不由地感慨着。

“哎吆,你说这人有钱没浅,只要咱一家四口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活人本身就婆烦地很,还要争就啥意思。”武兰萍刚刚落座就念叨着,“建军,你这过了年脚好了,准备弄啥去,听说现在咋外底下井不要本地人啦,说是嫌弃当地人出了事故难纠缠。”

“能干啥,过了年了再说,脚好利索了再打算,现在想外都太远啦。”王建军接话说着,“现在这活都不好弄,煤井上外危险的工种,就外都有一堆堆人挤破头朝里头去呢。”

“妈,过了年再不要叫我爸到井上去了吧,看看你跟我爸能不能做些小本生意。”王鹏鹏正喝着饭,嘀咕着说话。

“哎呀,就妈跟你爸笨得跟板桥子,还做生意,还不把自己赔搭进去。”一听鹏娃说这话,兰萍没有忍住笑出了声,念叨着。

“那外井上也不要去啦,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路过西头听见人家说闲话,猪场外谁好像井上出事了,人没啦。我爸这脚裂缝都算是幸运的,井上实在太危险了,还是换行业。”王鹏鹏继续说着话。

“就是的,爸,你过了年就不要去井上啦,我看很多人人家都到远处打工,好像还不错。”王蓓蓓也插话进来啦,咕哝着,“反正外井上太危险了,时间长了还爱得外职业病,换一个吧。”

“你两个碎怂不要管这些,好好念书就成啦,不管爸干什么活,都会供你姊妹两个的。”王建军知道媳妇娃都是关心他,可他心里面早已经有了想法,笑着回应,“对啦,期末考试考得咋样子,蓓蓓明年要考高中,再有半年时间了,要好好弄。在不要像你哥外样子,初中不好好念,公立高中不收,还要去私立学校,就外底子没打好,成绩也不行,能考个专科我跟你妈就阿弥陀佛啦。”

“知道,爸。妈,我一时吃完饭找青青玩一下,刚才回来我在门口碰到了。”王蓓蓓回应了王建军,转头又跟武兰萍说话。

“青青,外女子我都有好长时间没见啦,你红娃叔没啦,井上出事啦。”见这娃提到青青,武兰萍这才想起说红娃的事。

“不可能吧,啥时候的事,咋回事?”听见自己妈说的话,王蓓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看着武兰萍,不可思议地追问着。

“不可能啥,不久前的事情,出事前你叔还在咱屋转来着。说是自己这一辈子出不了远门,谁承想外乃怂就这样子给没了。煤矿上塌了,给赔偿了二十几万,这世上再没他啦。”武兰萍接话说着,“这要不说到这,我经常给你姊妹两个说着好好念书,你爸在井上上班,四疙瘩石头夹一片肉的黑水汗流地咋样子挣人家外钱,你当我爱叫你爸去井上,也想叫换换工作,还不都是没办法。你问问你爸,他要是有办法,谁还愿意去。”

“赔钱能咋,没钱了还可以挣,人没了就真的没啦。我姊妹两个知道,还是叫我爸换个活干干,井上跟着真得很操心。再说我马上上高三啦,再过几年我也能出去挣钱了,到时候给我爸能减轻一些负担。”王鹏鹏听着兰萍说得这话,缓了很长时间,若有所思地回应着。

“外钱谁爱要?给我找钱我都不要,一家人圈圈活活的多好……”王蓓蓓支支吾吾地念叨着,“还是叫我爸换个活干,外太危险啦。”

“行啦,你两个赶紧好好吃饭,外都不是你操心的事。”王建军笑着说话,堵着娃们的嘴,催促着。

“对的哩,你姊妹两个就好好念书,以后念书走出去了,挣钱就容易多啦,到时候我跟你爸两个人看能不能跟着沾些光。”武兰萍也跟着说了起来。

蓓娃跟鹏娃姊妹两个没再说啥,年龄都还小,说得再说啥事都顶不上,安安宁宁地吃着饭,心里头不知道在想些啥……

第二百四十一章 出征山西寻谋生计(1)

日子过得快得很,没几天的功夫就到了年上,过了几十年了都觉得没有啥意思,就连两个娃都不再那般感兴趣,年味少了很多,稀里糊涂地吃吃喝喝转亲戚,一溜烟就结束啦。

过了年,娃娃们一个接着一个都回学校去了,出了正月建军的脚慢慢恢复过来啦,阳春三月天气转暖,四道处都在寻活干。当地的煤井老板越来越贼了,不管是黑井还是手续井都不爱要当地人干井下的工种,一旦出了事纠缠不清,要是外地人干撒麻利地给了钱就把事情了结。可村里头几乎人人都往煤井上跑,一旦断了这条路那就不好办啦,怕怕处总是有人情的,能插上人还是愣怂的上人。

先前煤矿上出过事,王建军心里头就对原先干的矿没有啥好的期盼,索性也不干了,其他地方又没有人很难进去。俗话说得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在煤矿上干了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还没有看过猪走,以来都是给别人打工,心里头寻思着自己都这把年纪了,再不拼一把,一辈子就这么过啦。

当地不好好要工人,遂即叫了个伴杨毛顺,两个人一起到隔壁省份去好好干。山西跟陕西两个挨着,煤炭资源又很丰富,黑窟窿也很多,找出机会就好好干上一翻。落脚山西运城的时候,入了一眼正规煤矿,准备说好好赶上一年,谁承想偏偏遇上了煤矿大整顿,很多煤井都停了,还好他跟杨毛顺呆地煤矿手续齐全没有停,活路倒是挺多的。两个人观望着这行情,要是好好干下去,一年手里头肯定能攒些钱。

班次都在同一班,王建军是放炮的老行家,杨毛顺是拉煤、开车的,搭帮子倒是能干起来。住在井上的民房里头,自己买着锅锅灶灶做饭,上了早八点回来,下巴挂面两个人端着坐在床边吃着,填饱了肚子就开始聊着天,消化消化也防变一会儿休息睡觉。

“建军,瞅着今年这形势,四道处煤井都停了,可煤的需求还是很大的,没看井上一直催着搞生产搞生产,还提高了车煤的单价,这比起以前来说一个班至少多挣几十块钱哩。咱好好干上一年,手里头攒下钱了,看人家外小包干得也挺美的,咱两个合伙弄上几个井底外拉煤车,你没看咋样子呀?”

一听杨毛顺说这话,王建军心里头也有此打算,可他素来比较稳妥,没到那一步不敢说大话,毕竟他这种日子能赚的起就是赔不起。稍微思量了几秒钟,笑着回应:“哎,这行情不好说,你没看见外检查来的一波又一波,咱这井是正规经隔三岔五都会修正一两天,到年底了才能看形势。煤井上外利润大的很,是个包工头都比咱这下苦的挣得多,要是有机会咋两个还是好好弄上一把。”

“也是,有想法咱现在手里头没铜,就是不知道这井上的工资利不利,这都干了一个多月活了,听说这个月还不发工资,下个月才发,说可以领生活费。”杨毛顺听建军说话也有几分倒里,应承着接话。

“工资没问题,我问了好几个老工人,这正规经工资不拖欠。要是拖欠工资这活可干不成,屋里头马上就是两个高中生啦,不敢段钱,娃娃的书年不成了就日塌啦。”王建军笑着说话,“现在是五月份,再有一个多月我外女子中考哩。”

“你女子中考,外应该没问题,你外蓓蓓一直学习都好,你这还是有奔头的,不像老哥我两个后人都定数啦。”杨毛顺顺着建军的话又闲聊起来。

“好学生多啦,说不上来,学习咋给娃使不上劲,只能多挣点钱啦。昨个给屋里打电话,听说咱外边四道处正规井都停了,现在就是外黑煤窑偷着干,这要是煤矿不能干啦,咱这一辈人活都难活啦。”

“谁说不是,井上在不能去啦,何谈收入来源靠地里外能有啥收入,天旱的地都冒烟,又没水浇,农民还不都没收入。你看咱外哒人要是离了外煤井还真得没有啥谋生的出路,就外西故半路外矿人家正规些,进去了各种手续检查跟审核,工资还有保障,外从来没有拖欠过工资。”杨毛顺接话说着。

“这事咱管不上,就这一亩三分田都弄不明白,下了苦把钱拿到手就成啦……”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头进来一个人,看样貌跟说话的内容就是他们的工友,口音不同多半是外地的。

王建军见这人进来了,从口带里面摸了一根烟递了过去,喊着:“铁蛋,抽根烟,吃了没有。”

“王哥,吃啦,吃得面条,听说明天发工资,发了工资要不要进城去呀。”铁蛋个子低低的,脸黑黑的,接过王建军递过来了的烟,一屁股坐在床边,笑着说话。

“发工资?谁说得?”杨毛顺一听说发工资,赶紧追问着。

“刘工说得,八九不离十。”铁蛋回应着。

“发工资好,发了就进城采购,这穷的都冒烟了,吃得面条都没菜吃。”杨毛顺顺着铁蛋的口音说着话,说起来还别说很有一翻风味。

“要是发了工资,那就进城去。咋进城,谁开车呀。”王建军听说发工资那自然高兴,井上都发的是现金,这个月还没有给屋里打钱,要是真发工资啦进城一趟正巧汇钱,笑着说话。

“小陈说开车去呀,要去不,到时候一块去呀。”铁蛋撅生撅气地说着话。

“中,去,一块去,不发工资没钱花,再不发就要喝西北风啦。”王建军点着头,笑着。

“中,明天去啦,喊你们。回去啦,小陈喊我打牌去。”

“中,去吧。”

转眼就是第二天,井上整修都歇班了一天,上午九点多的时候领班就开始招呼着发工资了,消息着实不假。排队领工资,老半天才到王建军跟杨毛顺,上个月的工资拿到手里头,跟以往比起来着实多了几百元,签字了就赶紧回自己房子收拾去啦,准备去城里啦。

刚刚收拾好,铁蛋就过来喊了,小陈开车井上的车在路口候着了,车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都巴巴地想着进城给家里面汇钱去呢。没敢耽搁,建军跟毛顺撒腿跑过来,上了车寻了个地方坐着,一伙子说着笑着朝城里去啦。

第二百四十二章 出征山西寻谋生计(2)

出远门下煤井的人都是为了生活,没有办法四道处奔波,辛辛苦苦干上一整活拿到工资心里头才觉得踏实,进程了除了给屋里汇钱,就是买点生活必需品,太奢侈地城市生活过不起,草草吃上一顿好的都觉得美滋滋地。

铁蛋几个人相干着不知道到哪里逛去啦,王建军跟杨毛顺给屋里打完钱,坐到饭店里头吃饭,一碗水饺就算好的犒劳自己。接着等饭的空挡给屋里头打个电话,汇报汇报自己在外头的状况,杨毛顺电话没有打听,倒是建军打通啦。

武兰萍吃了饭没事干就在窑里头忙活做布鞋,刚刚粘完面子就听见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没敢耽搁接通,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知道自己老汉建军打回来的电话。

“哇,建军,你下班啦?”武兰萍心里头自然高兴,平日里头两个娃都去学校了,屋里头出来进去就她一个人,三口在都在外头她跟着都操心,这会子见来电话了,赶紧问着话。

“没,今天没上班,井上整修一天。我给你说啥哩,今发工资啦,我刚才给你外邮政卡上打了些钱,记得查一下,看到账没有。”王建军直愣愣地说着话。

“发工资啦?行,你给你要留些钱哩,赶明个会上我去查一下。”武兰萍应承着,缓缓地回应。

“留了,留了,人家煤矿是正规矿,又不停,工资也按时发,还是上回外老数数。”王建军叮嘱着,“对啦,屋里头一切都好吗?鹏娃近来学习咋样子,蓓蓓这段时间娃没说在学校咋样子,都快中考啦。”

“恩,知道啦。你外女子上学,咋两个啥时候操心过,不用管娃,听说这段时间学校一直在考试,都不上课了,考试讲题。我没问娃,问多了都是负担,先让去考,考出来啥就是啥啦,娃自己给她的压力都大的要命。”提到蓓娃,武兰萍明白建军说话的意思,念叨了半天。

“行,我知道啦,对了,不跟你说了,我跟毛顺哥在外头吃饭哩,饭上来啦。”

“好,知道拉,在外头把自己照看好,屋里头你不用操心,啥都好着呢。”

“成,我挂啦。”

电话挂了,王建军跟杨毛顺两个人吃了一斤水饺,没敢在街上逛逛,按着跟铁蛋那几个约好的时间跟地方去会面啦,早早的一堆人又坐着车回井上去啦。

一入煤矿没生活,从此再见是路人,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吃饭睡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基本上就是煤井上班人的生活。王建军在煤矿上班亦是如此,偶尔抽个空到街上买点菜或者面条之类的,平时就是在煤矿上活动,日常除了买烟再没有别的爱好,省吃俭用的。

时间过得快得很,转眼睛又一个月过去了,眼瞅着家里头的老二要中考了,人不在屋里头心里面倒是歇不下,下了班有空都寻思着给娃打个电话,可打电话的时候蓓娃宿舍里头的磁卡电话总是占线状态,硬生生地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去,心里面唏嘘得很,索性给兰萍打电话的时候提念了一下这事情。

以前蓓娃每星期都会朝屋里面打个电话,最近忙着考试的事情,精神紧张总是睡不够,电话打得也少了很多,还好再有一个星期中考把电话打回来了,兰萍念叨着提起建军说得打电话外一茬,提醒着蓓娃给回个电话。

建军去外头上班,下了班吃了饭就想着睡觉,再说煤矿都在山沟沟里头,信号不好,娃娃们很少给他打电话,平常都是通过兰萍传话的。这次见这妈兰萍说自己爸建军操心她考试的事情,特意寻了个空闲的时间专门瞅着建军的下班时间给打电话,运气还好电话打通了。

“哇,谁?”建军看着手机显示的号码,没有见,下意识地问着。

“爸,是我,蓓蓓。”王蓓蓓听见电话通了,赶忙回应着。

“奥,蓓蓓,下课啦。”

“恩,下课啦,爸。我听我妈说你上早八点哩,才刚刚下班吗?吃饭了没有?”

“下了一回啦,饭吃了呀,你吃了没有。”

“吃啦,爸你吃的啥饭?”

“吃得好的,大米饭,两个肉菜哩,美得很。”王建军笑着说话,长期在煤井呆着,不经意间一直不停地咳嗽着,半打着说话。

“奥,你上班要吃好哩,下班累了不想做饭就买点吃,我听我妈说人家有灶哩。”

“知道,你不用管。对啦,蓓娃,你是不是快考试啦?”

“恩,快了,爸。我看看,再有一星期啦。”

“那快了,复习得咋样子啦,最近这天气热得很,要注意哩,千万不要上火啦。”

“复习就那样子,说不上来,我会好好考试的。你也是的爸,照看好自己,不用给我操心,我一切都好。”

“成,那你自己当心哈,爸就不多说啥啦,赶紧早早到教室去。”

“行,我挂断话啦。”

听到电话里头嘟嘟的声音,王建军知道娃挂断电话啦,还别说短短的几句话他心里头就踏实啦。不知为何,以前不知道女子能念书,后来愈发的觉得娃是上学这块料,不是人家外最好的,当然也不是垫底的。

其实,他打心里面并不为娃上学操心,蓓娃自己对自己的要求都高,很多话压根不用他们做家长的说,倒是挺担心娃的身体。这女子是早产娃,从小身体抵抗力就不是很好,天气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娃都有可能感冒。马上要中考了,天气又热,学习的压力又大,多少有些担心娃中暑啦。

看不见,摸不着,不过刚才念叨了几句,算是心里面瓷实啦。倒里说刚才下了班,又吃了饭还真的有些困啦,头刚枕到枕头上,杨毛顺就玩笑地念叨起来。

“建军,你看你生的外好娃,还知道给你打电话,关心她爸。我外两个后人多大的人啦,都没见一个人给我打电话,我屋里头外心都大。”

“哈哈,得是,这不是蓓蓓快中考了,咋给娃使不上劲,关心关心总是能得吧。平日里头娃娃们也不跟我打电话,都是打到屋里头,只要问候两声我都笑啦。你这人就是胡说啦,前几天我看不是屋里头给你打电话来啦。”王建军半笑着接话说着。

“哎吆,前两天外打电话来是弄啥哩,没事都不寻他爸……我不胜你……”

“谁不胜谁?赶紧歇着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净是些蛇蝎人的话……千万不敢胡说哈……”

“哈哈哈……睡吧……”

“睡……”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中考未归牵肠挂肚(1)

王建军走在大街上,一身平民衣服的他没有了往日前呼后拥的阵仗,似乎没人认出来,他把帽子压得特别低,混在人群中大摇大摆地朝着doctor吴德诊所去了,敲门进去,吴医生正在收拾医药箱,看起来正准备要去出诊。

“先生,你是要看病吗?哪里不舒服?”诊所里面的护士看着有人来了,热情地上前招呼着。

“眼睛不舒服,我是来找吴医生的。”冷肖俊没有抬头,冷冷地回了声,直勾勾地朝着doctor吴所在的方向去了,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帽子抬高了不少。

dctor吴听着声音就觉得有些耳熟,这会子看着那熟悉的面孔更加确定,赶忙对着门口的护士回着话:“小新,今天我们就放假一天,你可以下班了,这位先生的眼疾我自己处理就成。”

“啊……”年轻的护士多少有些诧异,不过能休息自然是好事,这样子也能跟男朋友约会,乐意的换了衣服就离开了诊所。

见着小新离开了,doctor吴停下正在给冷肖俊查看眼睛的手,怔怔地将人浮起,“冷先生,你终于回来了,一切都安好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楼上详谈。”

“是呀,该回来了,有些人到该清理的时候了,你呢?准备好要离开了吗?”冷肖俊跟doctor吴显得很亲近,说起话来也少了些许客气。

不一会两个人就上了楼,doctor吴倒了两杯红酒,坐在沙发上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说着话。

“小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等我们再见的时候就送你们一家人出去,也好圆了你多年的梦想,谢谢你留下来愿意帮我。”冷肖俊看着doctor吴,眼神之中充满了感激,怔怔地说着话。

“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帮得上忙,你对我的恩情这辈子我恐怕都没有办法偿还,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过,我倒想知道你为何一定要绕这么大的圈子来除掉慕良辰呢?难道你真的不怕思思出什么事情吗?”doctor吴淡淡地点着头,好奇地问着话。

“怕,怎能么可能不怕,我在上海立足已经有年头了,明里暗里想要对付我的人很多,要想以后的日子过得安宁,这一遭我必须要走。一旦我冷肖俊出了什么事情,四处寻找讨要好处的人自然会喷涌儿来,真想看看这些人的嘴脸。放心吧,思思她很安全,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在来的路上我已经给荣祥打过电话了,放心你的家人都都在安全的地方,船票已经都准备妥当了,我特意来见见你,希望你一路顺风,有机会我们再见。”冷肖俊淡淡地笑着,若有所思地说着话。

“谢谢,原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还握白替你担心了。不过你毕竟使用了超量的药剂,往后的日子里面还是要好好的调理,否则会留下后遗症的,我给你留了个药方,可以试试,谢谢你。”

“一切都过去了,你该去准备准备了,以后你的这个地方就暂时借我用用哈。”见着doctor吴这边紧张自己的身体,冷肖俊倒开起玩笑了。

“瞧你说得什么的话,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你的,我离开上海你想怎么折腾都行,此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一定要保重。”doctor吴微微地笑着说话。

“保重,时间不多了,赶紧去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啊,三号码头1号仓去吧,一路顺风。”

“再见!”

doctor吴知道冷肖俊说话的意思,没有耽搁时间,简单地道别就寻着道朝码头赶去啦,他知道冷肖俊早已经给自己安排妥当了一切。赶到位置的时候,他着实看到了自己久违的家人,并没有受什么委屈。荣祥见着doctor吴来了,赶忙跑了过去,礼貌地问候着:“吴医生,冷先生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希望你一路顺风!时间不早了,你们赶快走吧,过不了多久慕良辰就会发现人不见了,要是寻来了就麻烦啦。”

“谢谢你,荣祥好好照顾冷先生。”接过信,doctor道别,丝毫没敢耽搁带着家人朝着码头船舱的方向去了。没一会功夫,船就开动了,他看着冷肖俊留的信,默默地在心里面祈祷着。

这个点冷府早已经是鸡飞蛋打,看着表面的平静,实则汹涌澎湃,一件事一件事不断地发生,险些让慕良辰没有办法招架,冷思思找不到,又让冷肖俊逃了,现在连着水龟的线索也断了,他能感受到自己处境的危险,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正在这时,小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火急火燎地喊着话,“慕爷,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发生什么事情啦?”见着小马这般匆忙,慕良辰气愤地问着话。

“doctor吴的家人不见了,现在连他的诊所都找不到人……”小马如实禀报,“兴许人跑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还请慕爷指示?”

“什么,人跑了。我问你,是谁在看官吴医生的家人?”

“慕爷,是荣祥。”

“荣祥?马上给我找他回来,这小子胆敢背叛我,当初要不是我从冷肖俊的手下救了他,他还有命活到今天。”一听着话,慕良辰简直火冒三丈,怒斥着。

“是的,慕爷,我这就派人找荣祥回来?”

“什么,人不在了跑了吗?”

“不知道,小马只知道事发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荣祥……”

“去,赶紧给我把他找回来……你们这帮人简直就是吃素的,干什么事情都干不成,我养你们这些无用的家伙作什么……”慕良辰愈发的焦躁,吼着,“小虎,你马上带上一队人马跟去吴医生的诊所,哪怕要翻个底朝天也必须给我把人找出来……”

“知道了,慕爷,我这就去办。”小虎的令,与一前一后出去了。

“真是一群废物,每一个成器的……”慕良辰见着人都走了,不由地唠叨着。

“哎吆,良子,你发这么大火作什么呢?气坏了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汪淼淼老早就听见大厅里面地吵架声,端了参茶特意走了过去,关切地问着话。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中考未归牵肠挂肚(2)

一晃眼就到了中考放榜的时候,学校离得太远都是电话查分,方便得很。暑假里头,倒里说要出成绩了,蓓娃心里头多少都在打颤,紧张得要命,硬是催促着自己哥鹏鹏给他查分数。家里面就数蓓蓓这个妹子最小,屋里头的人都挺宠着她,尤其是初中之后娃经常在外地念书,经常都见不到稀罕得要要命。

瞅准分数公布的时间点,王鹏鹏拨通了中考电话成绩查询热线,按着电话里头的语音提示一步一步输入着查询的证件,很快电话那头就播报着王蓓蓓的成绩。兰萍、鹏鹏、蓓蓓娘们三个屏息听着分数,不偏不倚正巧是523分,这个分数究竟高低如何,按着排名应该说还是很不错的,终于选在心中的石头算是落地啦。

“妈,你贼女子考得不错呀。”王鹏鹏很是兴奋,挂了电话又念叨起自己的妹子,稀罕地说着话。

“对,不错不错,哎,咋这心里头算是有数啦。其实,当初蓓蓓考完试回来的时候,我问她考得咋样子,看她回应的外神色我就觉得问题不大,瞧瞧着实没有走大跤吧。”武兰萍亦是笑地合不拢嘴,想到哪里念叨到哪里。

“妈,你还真会说话,现在成绩出来了,娃考得不错你这么说。假如说成绩出来了,不是很好,你又该咋样子念传呀。”王鹏鹏摇着头,看着自己妈武兰萍外样子,没忍住故意蛇蝎了两句。

“哥,你看你把妈说得都不好意思啦……”王蓓蓓坐在一旁,心里头挺高兴得,至少成绩不是很差,见这自己哥跟妈娘们两个说得话,惹得她哭笑不得,不由地插了几句。

“妈才不会不好意思哩……对啦,我记得你小学毕业领通知书的那天,爸跟妈两个人叮叮咚,叮叮咚,谁都不跟谁说话,这听见说你成绩考得好,两个人都不吵架了,那中午的时候妈给咱做的还是油炸馍,还记得不。”凑巧是蓓娃成绩出来的时候,王鹏鹏不由地想起自己妹子小学毕业那会子的事情,过往的种种犹如刚刚发生,笑地不由地感慨着。

“哥,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倒也是有印象啦,不知道妈跟爸当时为了啥吵得不可开交,印象中还大打出手了。”蓓蓓乐呵呵地,听见自家哥说的话,迎合着多念叨了几句。

“早忘啦,好像是你爸收了个假钱还是啥的,我就念叨了两句,人家外说话的声都想把咱这窑洞给掀翻啦,气得我……”武兰萍见这两个娃数落着过往的事情,亦跟着找补起来,平日里头事情也多,模模糊糊地多少有些记忆,笑着嘀咕着。

“那天吃了好的,妈,那咱今中午吃啥饭呢?”鹏鹏又追问着。

“你姊妹两个想吃啥,妈就给咱弄啥?这要是你爸知道蓓蓓考得成绩,心里头也会很高心的。”兰萍接话说着。

“说的也是,我爸不在屋里头,就算吃啥也不是很香啦。”蓓蓓迎上前来念叨着。

“看你娘们两个说的啥话,我爸不知道咋不会给爸打电话给他说,再说了出成绩这事情爸心里头肯定早都操着心哩。饭呢,咱还是要吃的,咋样子都走个形势罢了。”

“你哥说的对着哩,你爸肯定操着心哩,这要等到明早上才能打电话,你爸上四点哩。”兰萍笑着嘟囔,“行啦,要不要吃肉疙瘩……”

“不吃……”

“我也不吃……”

“妈,你给咱散些凉粉露露,天气热得冒烟哩,凉凉地吃些……”

“凉粉露露,成,你姨给的外粉面子还有,做就做……”

武兰萍应承啦,不管三七二十,做饭窑再热都搭上家伙拾掇起来了,谁让心里头都高兴。这饭做起来倒不难,就是有些耗时间,叫外热东西凉下来耗点时间,临了娃娃们还是吃上了想要吃的饭,美美地吃上两大碗舒服得怕怕。

吃了饭,外头的天也慢慢凉下来,左邻右舍都到门前乘凉来了。今年中考的娃娃还多,都互相问着成绩,蓓蓓算是学习好的,自然躲不过这一遭。考了多少就是多少,兰萍没有回避,心里头乐呵呵地说着娃的分数,耳边很快就有很多表扬蓓蓓的声音,她很是高兴。家里头没有多少钱,平时明面上人不多嘴,背地里头倒是有不少人瞧不起,索性女子给她争光啦。

兰萍这一下午的没有少听人家外表扬的话,人心情好了啥都好,晚上特意叫鹏娃拿着钱买了三个雪糕回来吃,吃着平日里头舍不得稀罕物件算是庆祝了。一家四口,现在就差王建军还不知道这好消息,还好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丝毫没有耽搁地拨通了电话。

说来也是凑巧,王建军这早上起来就惦念着窑给屋里头打个电话,看哇考得咋样子,刚拿起手机就看见电话过来了,没有犹豫麻利地接通。

“哇……”

“哇,建军,你睡起来啦,吃了没有。”武兰萍关切地问着话。

“刚起来,还没有吃呢,我才说准备打电话里你就打过来啦。咋样,蓓蓓考得啥样子?”王建军着实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问着中考成绩的事情。

“你女子考得咋样子,你自己问吧。”武兰萍笑着回应,顺势把电话递给蓓蓓,催促着说,“蓓蓓,赶紧快些,给你爸汇报汇报考试成绩,叫他也高兴高兴。”

电话那头,王建军听见媳妇兰萍这般说话,心里头已经有数了,明显娃考得不错,倒也是直勾勾地等着娃跟自己说话。

“爸……”

“恩,蓓蓓……你说考试咋样子?”

“爸,总分580分,我考了523分,语文考了95分,数学考了104分,英语考了分,理化考了117,政史考了93分,排名也挺靠前的。”王蓓蓓没有显示出自己很兴奋地样子,对于自己的爸她从来都是一副很躬谦的样子。

“奥,那不错,考的好,叫你妈给你弄些好吃的。”王建军心里头自然欢腾,笑地合不拢嘴,说起话来都像是带了一阵风。

“我妈昨个都给我做了凉粉露露,你呢?爸,你在外边上班还好吗?准备啥时候回来呢?”

“暂时回不来,干人家的活自然要用心,再说现在捉住个活干很不容易,看情况要是能回了,爸就回来啦。”

“好,能成。对啦,爸你还没有吃饭,赶紧吃饭去吧,被给自己饿瘦了。”

“行,那爸挂电话啦。”

“恩,照看好你,爸。”

“知道啦……”

挂断电话,王建军高兴得自然没有再睡觉,杨毛顺也喊叫着去吃饭,两个人就相干着专门去吃顿好的,算是别样的庆祝。瞬间,他觉得自己再辛苦挣钱,心里头都是甜的,只要娃娃们都好。

第二百四十五章 整干一年攒钱小包(1)

时间接近午夜,柳老头赶到刘三宽的杂货铺,门早已经关了,里面没有一定点的动静,索性绕到了后面翻墙进去了,黑里摸错地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子。

“谁?你是谁?不要动,要不然我开枪了。”黑灯瞎火的,刘三宽刚准备起来解手,听见屋内有动静,没敢开灯,手缓缓地从床底下摸了一般枪出来,枪口朝着门口,喊着话。

“是我,三宽……”柳老头一听这话,顺手拉开了灯,一眼看到拿着枪迷迷糊糊站在房间门口的刘三宽,笑着说话,“你这是怎么了,起来也不开灯,害得我翻墙进来。”

听着声音,刘三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发现是柳老头,立马收起枪,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朝着柳老头所在的方向过来,满脸的嫌弃,拍着他的肩膀说着话,“你这老头深更半夜的爬墙进来,我还以为是进了贼,怎么这个点才回来呀。”

“咋啦,你那不成找我有事情呀,或者有人来找我了?”一听这话,柳老头来劲了,笑着说。

“你咋知道?我说柳兄你是不是会算卦呀,还真有人来找你,说不上来是什么事情,感觉挺奇怪的。”刘三宽闻声想着老牛白天来说的事情,摇着头,耸着眉毛,不由地念叨着。

“谁来找我?说了什么事情?”柳老头立马严肃起来,追问着。

“菜农老牛呀,你以为是谁?不过他说得话挺奇怪的,说是冷府的刘妈说你抓的一手好鱼,下此让你去送几条硬家伙,她要给她们家老爷夫人堡鱼汤。”刘三宽回忆着,缓缓地说着话。

“就这些吗?还有其他的没有。”

“就这些,你还想要有些什么呢”

“没了,算了。”

“哎吆,我说老柳,你什么时候会捉鱼了,旱鸭子一只还敢到处吹牛。对了,那冷府的刘妈怎么会找你,买鱼的事情估计老牛比你强得多呀。”刘三宽心里面有疑问,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能有什么,就是捉鱼了,估摸着近一段时间看我没去,打个招呼罢了。不行了,过两天我去冷府瞧瞧去,说不定真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帮上忙。”柳老头没有正面回应刘三宽,心里面已经有所筹谋。

“哎,你自己慢慢想吧,我懒得理你了,撒泡尿我要先睡了。”刘三宽知道柳老头这人,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逼他的,加之尿意来了,站起来匆匆地走了。

“睡吧。”柳老头也没再呆,折腾了这么几天累得够呛,见着刘三宽走了,自己也回房间去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大中午。

刚刚起床,正准备去前厅,发现水龟进来了,停住了脚步朝后退了房间,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消息。水龟跟刘三宽说了估摸半个小时的话就离开了,再次出来发现刘三宽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三宽,发生什么事情啦?水龟刚才来说了什么,你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难堪呀。”柳老头匆匆快步走上前去,拉着刘三宽问着话。

“你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有一会了,怎么,水龟说了些什么事情呢?”柳老头继续追问着。

“没啥大事,说起来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冷肖俊的夫人汪淼淼要担任商华银行的行长,新闻报纸上明日发稿,而且有冷肖俊的各项授权文件,慕良臣已经跑过各路关系,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说说曾经那般叱咤商场的冷肖俊怎么会变得这般,声明稿中说是自己病了,所有的一切将交给自己的夫人全权管理,由管家慕良辰精心协助。”刘三宽摇着头,瞅着桌边的那份报纸叹气说着话。

“什么鬼话?冷肖俊是何许人也,再糊涂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冷府出事了。”柳老头拿过报纸翻着版面,气呼呼地拍着桌子说着话,“不行,我要去找老牛。”

“你找老牛能解决问题吗?老牛送菜还要一两天之后,你找他也没有用呀。不过,这报纸上不是写了明日要公布消息,到时候汪淼淼定会去商华银行,慕良辰亦会跟着去,冷府的防卫肯定比较松,倒不如趁着那个时间你去冷府走一趟,觉得如何呢?”刘三宽倒显得很冷静,缓缓地说着话。

“哎呀,你小子不笨呀,我也是这么想得,这不得找个理由去吗?刘妈既然让我搞几条鱼,说什么都要做做样子,对不对。捉鱼这事情我哪里会,还不要仰仗老牛。行了,话不多说,我去去就回。”柳老头点着头,回应之后便离开了。

赶到地方的时候老牛跟媳妇正在菜棚里面摘菜,柳老头上前打着招呼:“妞兄、牛嫂,在摘菜呀,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呀。”

“瞧瞧,柳老头又来了,赶紧出去招呼,别让他进到菜棚里面,分不清蒜苗跟韭菜,给我把菜糟蹋了。”老牛的媳妇不着调为何心里面就觉得柳老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要不是碍着刘三宽的面子还真不待见这个人,想想冷府如今这般混乱,这人还要挤破头皮地进去,一看不是脑子就问题就是心里有问题。自己两口子给冷府送点菜活命,要是跟他沾了边,被搞砸了,那可要损失太多,弄不好小命都要没了。

“柳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个来有什么事吗?”老牛出了菜棚,朝着柳老头所在的方向去了,缓缓地说着话,看起来还是挺客气的。

“嗨,这不是你说刘妈让我摸几条鱼,下次去了带几条硬货,我哪里在行,所以来请教你,帮我弄几条硬货,好让我交差去呀。谁让我前几次吹牛,刘妈给当真了,你这可要好好教教我呀。”柳老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说话。

“这个简单,赶明个去了我给你准备好,你便说自己弄得不就成了吗?”老牛还以为啥打事情,这般一听倒笑出了声。

“那可不成,你现在就帮我弄几条了,别人不都催了,赶着天黑送去,过了明我又要离开了。你也知道刘妈跟我能谈得来,有些话我就不方便说了,你心里面明白就成了。”柳老头见这般情形,只好撒谎,挤眉弄眼的说着哈。

“成成成,我懂了,不成想你这柳老头还真有本事……”老牛一见那眼神,心里面明得跟镜子一般,以为这两人之间有点啥暧昧的关系,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扭头对着自家的婆娘喊着,“老婆子,我出去一趟搞几条硬货鱼这就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整干一年攒钱小包(2)

事已至此没有啥办法,鹏鹏心里头倒还好,大不了再来一年,就等着学校高三补课班开的时候去报道,在屋里头歇了两个月就返校啦。建军在屋里头亦歇了这么长时间,兰萍没有念叨,可屋里头两个高中生要花钱,闲呆着着实呆不住,心里头寻思着要去寻些活。

说来亦奇怪,武兰萍眼瞅着自己老汉王建军瞬间白头发噌噌噌地往出冒,多少有些担心,她知道建军在屋里头歇着肯定着急,倒也不至于这般变得苍老起来,还以为身体哪里不舒服起来。

“建军,我眼瞅着你的头发白了,得是阿哒出了问题?”建军寻思着跟杨毛顺二返长安去山西一趟,明个就要出门了,这会子正吃着饭,兰萍害怕出了远门干起活来就没长没远啦,便关切地问着。

“四十好几的人啦,年龄大了长白头发是正常,没有啥事情。”见这媳妇兰萍问话哩,王建军心里头明白自己这是咋么一回事,可他知道媳妇兰萍心小,要是出门在外折了那么多钱,唠叨肯定少不了,更多得是要跟着操心跟难过起来,索性依然没有明说,微微地笑着回应。

“哎,那你跟毛顺哥到山西去,那边的井上开了没,你过去能捉住活木。要是过去没有捉住活,实在不行就回来,在咱门口干外天天活都成。”武兰萍心里头还是歇不不下,她虽说是妇道人家,可听邻家念叨煤井上风声还很紧,动工的井不多。此去山西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建军坚决要出门,她也不好阻挡,只能叮嘱着。

“知道啦,没事,山西外面有熟人,以前干得外井人家动弹啦,之前在一起干得打声招呼随便插两个人都成的。你操外些闲心弄啥哩,好好把屋里照看好就成。”王建军放下手里头的碗,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半开玩笑地说着话。

“知道啦。”

兰萍点着头,科利马擦吃着饭,收拾好锅就出了门转去啦。明个要出征,建军没事干就去找杨毛顺了,商量着明个啥时候出门。杨毛顺的媳妇出去转门啦,屋里头就他一个,两个人聚到一起倒是没有遮掩的说起了山西的事情。

“建军,咱过去了,先去拿井眼看看,前几天牛老三说很多地方都动弹啦,说不定咱两外事还能起死回生呢。”杨毛顺边给建军倒着茶水,嘴里面边嘀咕着些话。

“不知道,要是开了那肯定好啦,再不行把那几辆车买了多少还能会点本,对不对。这今年的点背的要命,干啥啥不成,着实叫人恶心了一乍半,咱刚弄这事就被人家给抓包了。”王建军见这杨毛顺提念这事情,他觉得形势不是很好,明知道希望不是很大,可总是抱着万一的想法。

“去了,咱再看。不行了,先捉住个活等上一顿时间,风声不紧了,咱再想办法动弹起来。”杨毛顺心里头也不死心,就想着能把之前失的外事给整活,那他跟建军两个先前干的外事就不算是白搭了。

“恩,明早咱七点准时出门哈,要不然等着下午太阳就热得不成啦。”

“行,知道啦。对啦,万一不成该咋弄,倒里说今年这煤井不好弄呀。”

“没事,实在不行啦就去寻小陈跟铁蛋那几个,外几个不是还在咱原先外老井上,想个办法插上一两个人没有问题的。”王建军接话说着,“要是最后还不行,只能再挪窝换地方啦,总不能一直歇到屋里头,一分钱不挣。你倒是还成,娃娃们都大了,我不行,两个娃高中,眼瞅着都要上大学啦,到时候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你说得这倒是球话,我外两个娃是大了,可花钱的地方也多着哩,你两个念书,我两个不念书稍微好那么一点点。”杨毛顺就不爱听王建军说这话,不过都是随口念叨念叨罢了。

“嘿嘿……成,就这样子,不说了,回去了还要去收拾东西……”

“好,那你慢慢走,我就不出去送啦……还要给老婆子熬药哩……”

“不用出来,你慢慢熬药,小心一会一出来啦……”

没几步路,王建军回到屋里头,发现媳妇兰萍都在给他收拾东西,已经弄得差不多啦,上前也帮着忙,很快行李就收拾妥当了。建军出门次数多了,兰萍亦习惯了自家老汉出门挣钱,之念叨着出门在外把自己照看好。第二天要赶车,开着风扇吹了一晚上,早早就歇下睡觉啦。

天一大亮,兰萍起来稍微做了些饭,建军吃了人才出发的。多半天的车程,浑浑噩噩地赶着黑算是赶到了地方。你说这事巧不巧,他们刚赶到矿上的时候,铁蛋几个那日也没有上班,井不知为何又被喊停啦,原本期盼着能投奔,一来希望就落空,着实倒霉了一把。

人已经到这了,咋样子都要歇上一晚上,哥几个也是好久没有见了,铁蛋、小陈几个人拉着王建军、杨毛顺在餐厅买了些凉菜、拿了一捆瓶酒,算是庆祝兄弟们联络感情。这人喝点酒就容易兴奋,再说见到熟人聊天心里头自然高兴,说着说着就提念到王建军跟杨毛顺先前干得外事情。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又是一阵冷风飕飕地吹。

“王哥,你跟毛顺哥弄得外是啥事?不是兄弟说你哩,你两个都没看形势成了啥了,当初弄外的时候就要小心谨慎些,前几年人家干外事准是一个吃香喝辣,现在不承啦。瞧瞧咱这正规的煤井都动弹不了啦,你想想外黑煤窑能动弹不,听说煤炭资源要合并哩,估摸着黑煤窑都会被关了的。”铁蛋一听这事,没有忍住就说到了两句,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的之意。

“哎,事情过去了,后悔也没有办法,刚开始干得时候,听说人家正办手续,介绍人打着保票说能办下来,入了坑这不是才发现不成。实在不行,只能人咱倒霉了,没看你哥这一头白发,可不都是跟着这事成了这眉眼。“王建军亦接话了,倒也是很不好意思。

“说不定外事情还能回来呢,谁又能说的定……“杨毛顺心里头存有希望,觉得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毛顺哥,这个还真不好说,要是以后真开了,发了大财,可不能忘了带兄弟哈……‘小陈凑了上来嘀咕……

“开了再说,现在这不还是一摸黑……”

说说笑笑,打发着无聊的时间,抖露着心里面的憋屈,说着说着时间就晚了。反正一时半会没有地方去,王建军跟杨毛顺在井上呆了有一个星期,这正规经都没有动弹,等也不是个办法,随后又出征寻活去啦。

一来二去半个多月过去了,山西的形势很不好,没捉住啥活,自然那心里头惦记的黑窟窿亦没有了着落,没完没了地不知道被搁置到啥时候,掏出去的钱多半是没有影啦。这趟出门,算是叫两个人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些财不属于自己,当下只能安安稳稳地干活,就当是之前做了一场噩梦,没有在外面跑,索性直接回家啦。

第二百四十七章 怕怕处有鬼病魔怔(1)

去山西折腾了一趟,回到屋里头,素来干惯了一顺溜的活,王建军干起天天活很不适应,没干几天就没再去啦。人就像是得了魔怔一样,寻思着到哪里井上捉个活,都是幸运多年不见的老哥们凯彤给搭帮着介绍了个伙计,在黄陵煤井上干活。

黄陵的矿很多,井也正规,大检查他们倒还是在动弹,从来没有听过,还以为自己这次捉了个好活,信誓旦旦地给媳妇兰萍说着,这次出去了要好好干到年底。人都说怕怕处有鬼,干啥不顺的话,还真能的会上瘾,走到哪里邪门到哪里。

建军才来黄陵的井上上了一个多月班,领到工资的时候觉得还成,养活一家子四口那是没有问题,有多余的攒点钱给娃娃们上大学准备着,可这想法刚说有,祸患就如期而来,不得不认栽啦。

上早八点,建军早早吃了饭就去上班啦,下了井没有三个钟头的时间,鬼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矿上给冒顶啦,一般人都被埋在了炕下面。想想都觉得害怕,要是这全部都落下来,要活命都是奢望了,还好营救的及时,没有出人命,可倒里说在井底下憋了那么唱得时间,一个个都被抬到了医院。

进了医院,肯定是要全部都检查检查,修养上几天。乡里人从来不会自觉地上医院做检查,更何况每每徘徊在生计边缘的人,只要不是能扑倒的病都不会轻易上医院的,哪怕上了医院能吃药的绝对不会打针,咋样子少花钱咋样子来,甚至有些富贵病穷人都不会看的。

矿上出事了,王建军才被送到医院做了些检查,长期在煤矿上上班,有些职业病不经意间就染上啦,肺结核跃然纸上被确诊了。肺结核咋样子都是高危病,发现了要趁早治疗,才能康复,再说了作为传染病是要被多途径隔离的。病被查了出来,煤矿上自然叫人回家看病修养,没有办法王建军就回了家。

其实,他刚回家的时候没敢给媳妇说自己得了病,倒是偷偷地吃药,无意间被兰萍发现了,再三地追问才知道咋回事。当兰萍知道自己老汉生病了,她倒是凶了建军一顿,怪他不吭声,就说第二天呆着就让去医院。

“建军,你这人身体不美气就要吭气哩,一家子过日子你这不说是弄啥哩?咋样子,先前你在黄陵人家外医院咋样子说的?”武兰萍心里面着急地很,她虽然不知道建军的病症到哪种程度了,可倒也听说过肺结核,外病厉害得很,弄不好了还要出任命,咋样子都放不下来心。

“没事,发现了就再吃药,人家说了这病走防控中心的,按时吃药会慢慢就好起来的。”王建军知道媳妇在担心自己,倒是说着宽慰的话。

“竟瞎胡说,你当我是三岁娃呀。”兰萍才不管建军说得啥话,整个人有些毛躁,念叨着,“明个在就去县上看去,究竟现在是个啥情况。”

“看,看,看……没说不看,这不我还吃着药哩……想着症状都缓了不少哩……”王建军半笑着回应。

“你是医生呀,不是医生就少说话,把药喝了早早歇着,身体不舒服咋就在屋里头将养着,现在屋里头又不是接不开锅。你身体要是垮了,挣得外前弄啥哩,对不对。”兰萍惦念着。

“是的,我知道,明个就去看。”

王建军没有推辞,应承了媳妇,喝了药早早就歇下啦。

第二天天一亮,两个人就相干着朝着县城去啦,去大医院做了个检查,病情是确诊的,这王建军才喝了几天的药,检查的大夫多少有些诧异。

“王建军,你都用了什么药,用药多长时间呀?”看诊的大夫叫路昌明,看着影像里头的图像,建军的似乎已经在结壳掉夹了,追问着更为细节的东西。

“恩,这才吃了不到一星期的药,药名是……全名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医院给的基础药……”一提到这,王建军倒是有些懵圈,喝的时候也没有太过注意,不好意思回应着。

“奥,那你这还挺怪的,身体都在慢慢地自我恢复。对啦,结核病你应该清楚,属于国家防疫中心的列表病,用药都在备注的,吃药不用花钱,到防疫站或者你们村里头外卫生所都可以领药的。人家会根据你的病情进行药物的派发,服用几个疗程,根据目前你这个状况应该会很快康复的,到时候过来了再做检查就成……”路昌明听见王建军的回应,着实有些稀奇,微微得笑着说话。

“大夫,你说我外人的病都在慢慢恢复吗?”一旁的武兰萍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倒是没有听懂的就会插嘴问着。

“是的,已经在慢慢恢复啦,我会把你们这个情况给防疫站汇报过去,很快就会有人联系给派发药的。毕竟具有传染性,家里面的个人用具还是分开些好,免得给其他人传染上。”路昌明叮嘱着说话。

“好的,谢谢大夫,那这得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呀。”

“不好说,看身体的自身情况,有些人恢复得快,有些人就不好说……”

“懂了,大夫,谢谢……”

“不客气,先前你手里头有的药吃着就成……”

“恩,知道了。”

进了一趟医院,亲耳听到病况,兰萍的心里头算是落地啦,只要能治好咋样子都成,两口子没有买药就回去了。果然第二天村里头的卫生所就来人啦,统计建军的基本情况,拿着药派发,叮嘱着用法用量,领药的时间地点,事无巨细地叮嘱着。

虽说现在建军用药了,可毕竟是个传染病,家里面的私人用品还是分开着用,娃娃们到了假期还是要回来的。这病两口子倒没有想瞒着娃娃们,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人都好接受些。

鹏鹏跟蓓蓓知道自己爸病啦,他姊妹两个明白自家爸都是在煤矿上呆得时间长的原因,心里头都有了活思想。然而,两个人的思想还没有落地,怕怕处有鬼,不好的事又接种儿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怕怕处有鬼病魔怔(2)

建军才在屋里头歇下,兰萍身体又不舒服啦,上医院检查倒没有啥大病,女性的疾病难过得都不敢动弹,原本想着过几天就会缓过来,眼睁睁地一个月都没有见好,家里头瞬间连劳力都没有啦,真是够折腾的,窝囊子事挤堆堆到一块啦。

自己爸妈都病啦,鹏娃跟蓓娃只要有假期都回来了。凑巧今个是星期天,屋里头地里的活还没有干,建军一个人忙活不过来,鹏娃跟着去收拾,蓓娃在屋里头做饭顺道照看着兰萍。原本觉得日子还能过下去,虽说爸妈都病了,至少都在用药,又不是什么看不好的病,谁承想正吃饭的时候屋里头来了个要账的。

时隔多年,要账的上门好像都没有再见过,不过那来人说的话很是难听,给谁听见都不瓷实。鹏鹏跟蓓蓓是小辈不好插话,可借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家外要债的没有一丁点的错,着实欠别人钱,王建军只能说着好话叫人家宽限些日子,低眉顺眼好生让人心里头难过。

不过,还好要账的看着屋里头的情况,虽说说了些难听的话,可知道一时半会钱是还不上,发泄了一顿牢骚也离开啦。见着人走了,鹏鹏便问着自己爸建军到底是咋样子一回事,欠了人家多少钱,到头来只有几百元就被人家说得这般体无完肤,着实心里头上火。

好不容易碰到星期天娃娃回来,一家四口吃顿饭就这样要债地打断了,草草吃了一顿饭都四散开啦。武兰萍躺在床上,本身就婆烦的心里变得越发的郁闷,难免要唠叨上几句。可建军心里头也不好手,转转悠悠地活没有捉住,先前在山西赔了那么些钱还要憋在心里头,身体又病怏怏的,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进账啦,都在啃着手里头的那点钱。两口子都看病,而且媳妇这病还不知道要到啥时候,总要留点救命钱,再说两个娃还要上学,哪一个假期回来不带上百十元。

吃完饭,建军坐到窑门口,烦闷地抽着烟,虽说这段时间他有病在吃药按道理说要戒烟,没有啥好派遣的就偷偷地抽上几根,他在外头唉声叹气,兰萍在里头长吁短叹的,蓓蓓跟鹏鹏姊妹两个坐着心里头很是煎熬。

“蓓蓓,你跟哥出来,咋两个到大姨家去一趟,不是妈说要去拿镰刀去。”王鹏鹏沉默了很长时间,他似乎已经有主义啦,瞅着对面坐着的妹子王蓓蓓念叨着。

“拿镰刀,为啥……”王蓓蓓心里头正烦着,听见自己哥喊话,倒有些不情愿,刚想说些什么,见着自家哥鹏鹏给她使眼色赶忙回应着,“恩,好,那咋两个赶紧走吧。”

“走,妈,我姊妹两个到我大姨家去一趟哈。”王鹏鹏遂即站起来推着车子,跟兰萍打着招呼。

“成,你去吧,路上慢些。”兰萍懒懒地回应着,又倒了下去,盖着被子。

出了窑门,见着娃推着车子,建军观切地问着:“你姊妹两个这是弄啥去?”

“到我大姨家拿镰刀去。”王蓓蓓淡淡地回应着。

“奥,路上慢些哈。”

“知道了。”

鹏鹏跟蓓蓓姊妹两个出了门倒没有骑上车子赶到梁家,一路上慢悠悠的聊着天,说得事情倒是很慎重。

“哥,你刚跟我挤眉弄眼的,你准备说啥呢?”出了村,王蓓蓓没有忍住,赶紧追问着自家哥。

“蓓蓓,哥跟你商量个事情。”王鹏鹏眉头紧锁,缓缓地念叨着。

“啥事?”

“不念书啦。”

“啥?不念书啦,不成不成,你不念书咋样子走出农村呀。”王蓓蓓听着这话,浑身的毛孔都在拒绝,竟然喊出了声。

“小声些,是的,不念书啦。你书念的好,成绩也好,就给咱好好弄,知不知道。哥反正成绩不好,就算高考也烂学校,再说学校越烂学费越贵,咱屋里头肯定没能力支付得起。瞧瞧,爸这多年来都在煤矿上干活,职业病得下了不少,身上的伤疤也是很多,现在就连妈也病啦,咱屋里头的日子不好过,再说这还不知道爸跟妈外病啥时候能好。刚才人家外人到咱屋要钱了,都没有钱还,那说的话简直入不了人的耳朵。”王鹏鹏若有所思地说着话,他在尽力说服着自己的妹子,希望跟自己爸妈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妹子能帮着自己说话。

“别呀,哥,我知道你说话的意思,可爸跟妈都希望咱两个念书念出去,再说你都要高考啦,我觉得不行。”王蓓蓓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回怼着。

“不行,你说咋办,就瞅着咱屋里头的情况,你说说……”王鹏鹏心里头多少有些愠怒,似乎有些斥责,气愤妹子不理解。

“不知道,可不念书我觉得肯定不是好选择,上了大学学费我们可以走国家助学贷款,生活费可以自己打工赚钱,我听同学说她姐就是这样子的。”王蓓蓓继续絮叨着。

“说得轻巧,身无分文地区学校,爸妈能放心吗?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我是你哥,啥事情出来了都要听我的,你就好好念书知不知道,刚才给你说的话,你也不要跟爸妈说,我心里头有数哩。再说了,咋村里头不念书的人多了,人家不照样出去打工挣钱啦,现在的社会跟以前不一样,行行出状元的,只要我能学一门好手艺照样也可以挣钱的,对不对。现在不念书我就出去寻活,减少了屋里头的支出,还能多少挣点钱。”

“哎,哥,我不知道说些啥,还是希望你能念书……”

“再说,我不理你啦,走走走,赶紧到大姨家取镰刀……”王鹏鹏见妹子完全听不见去,懒得再念叨,反正他心里头主意已定,便催促着说话。

“行,走吧。”

蓓蓓不知道说些啥,回应了,姊妹两个便朝着梁家村去了,拿了东西,没有多呆就回直勾勾地回来啦。进了门,鹏娃跟蓓娃就像是啥事情都没有发生,说了些其他话就各忙各的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来回折腾鹏娃休学 (1)

收假的时候,鹏鹏跟蓓蓓姊妹两个想赶上去城里上学去啦,瞅着自己哥云淡风轻的样子,王蓓蓓心里头很是担心,分开的时候还叮嘱着叫自己哥不要太冲动了。鹏鹏害怕妹子操心,倒是应承得好好的,不过念头已定哪有那般轻易的事情。

回到学校宿舍,王鹏鹏啥事情都没有准备,拿了个蛇皮袋子将铺盖装了进去,找了个纸箱子把书收拾好,直勾勾地寻自己的班主任刘承俊去啦。

“王鹏鹏,这点上你咋不去教室上自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刘承俊是个男的,身高有一米七六,脸型很小,四十多岁倒还是很年轻,见着有学生来了,赶忙问着话。

“刘老师,我找你有事情想跟您谈一下。”王鹏鹏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怔怔地说着话。

“进来,坐,说有啥事,看你这表情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刘承俊没有耽搁,递了个凳子过去,招呼着说话。

“恩,算是比较重要,刘老师我不准备补习啦,屋里头出了些事,再说就我这水平也考不上好大学,纯粹是浪费钱,还不如我学门手艺,踏踏实实地下苦挣钱。”王鹏鹏倒没有拐弯抹角,直愣愣地说着自己的来意。

“啥?你要休学,不补习啦?你家长同意吗?”听见王鹏鹏说这话,刘承俊竟然有些傻眼,刚才还以为学习上遇到啥问题,不成想竟然是休学这么严重的事情,看样子是彻底不想念书啦,惊慌地追问着。

“我爸妈身体不好,暂时没有给他们说,不过我已经年满18周岁啦,不需要啥事情都要屋里头的老人点头。”王鹏鹏倒是理直气壮,跟自己班主任说着话,“刘老师你就跟我说,我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就成啦。”

“不对呀,王鹏鹏,事情不是这么个事情,你虽说都满十八周岁啦,可你念书来是不是家长送你来的,所以呀这个事情还要让你屋里人给我个话,手续倒不重要,简单地很。”刘承俊虽说不知道这背后的事情,可听着王鹏鹏的三言两语都多少能听出来个什么意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爸妈身体不好,来不了学校,刘老师你就直接跟我说了办啥手续就成啦。”

“王鹏鹏,你说你不念书弄啥去?既然你屋里头有事,你更应该好好念书,以后好避免这样的状况,对不对。”刘承俊试探着说话。

“刘老师,你说话的啥意思我明白,可我坚决不想念书啦,与其考个烂大学再浪费家里面的钱,还不如我学门手艺,早早赚钱。”王鹏鹏很是坚决,丝毫不妥协,硬生生地回绝了刘老师的好意。

“那行吧,这个事情你想清楚,还是叫你屋里头的老人给我个话,不行啦我就直接联系你屋里头的老人。”刘承俊看着自己也是没有办法,颇有遗憾地念叨着。

“行吧,我知道啦。”王鹏鹏瞅着老师这一关算是过不去,那就自己直接打到回府去,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刘承俊的办公室。

他没有去教室,直接回了宿舍,喊着几个哥门帮忙这把行李抬到了校门口,顺手喊了一个三轮车送到车站,赶着最后一趟车回家去。行李太多,还好碰着一排的邻居路过,捎着东西一块人来啦。

眼瞅着天黑了,建军跟兰萍都上床歇着了,这会子听见院子里面的动静,缓缓地坐了起来,明显听着是自己儿子鹏鹏说话的声,心里面就贼贼的。

“建军,你下去看看,我好像听见是鹏娃说话的声音,这个点他不应该在学校了吗?”武兰萍没敢耽搁,催促着自己老汉下床出去赶紧看看。

“成,成。”

建军赶紧批了一件衣服下了床,开了窑门,直愣愣地跟自己鹏娃碰了个对面,“咦,鹏鹏,你这个点咱回来了,手里面提着啥东西?”

“爸,你先叫我进来了,咱在说话,东西太重啦。”王鹏鹏听见建军问话哩,赶忙转移着话题。

“哎呀,这都拿的是啥,沉得怕怕。”王建军瞅了瞅娃身后的东西,也帮忙这搬了进来,嘴里面念叨着。

“鹏鹏,你这是弄啥哩?咋把床铺都给搬回来啦?”武兰萍一眼就看到鹏娃手里头拿的是铺盖,心里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坐了起来追问着。

“恩,我把学校的所有东西都拿回来啦,我不补习啦,就算补也没有啥意思,肯定考不上啥好学校,不是白浪费钱财。”王鹏鹏知道纸包不住火,坦白从宽,还是想着办法顺服自己的老人,“外大学越烂学费越高,出来了也没有啥大作用,还是到不了外号好单位,还不如我学门手艺。”

“你说啥?你不补习啦?”一听这话,王建军赶紧看着手里头自己抱着的东西,慢慢地都是书,气地扔到地上,急切切地追问着。

“恩,我不补习啦,念了都没有啥意思。”王鹏鹏说出来的话很坚决,“再说啦,我都给我瞅了自己要学的一门手艺,你跟我妈不用担心我。”

“长大啦,本事大得很,你说不念就不念了吗?”王建军很是生气,大声地吼着娃,简直就想把娃吃了的。

“不念啦就是不念啦,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念书的材料,咱屋里头就让蓓蓓好好念,我早早学门手艺还真能赚钱,咱屋里头的日子才能慢慢好起来。再说啦,谁说了只有念书才能出门,现在的社会都变成啥样子啦,你没看人家外不念书的,早早步入社会挣钱,照样有钱赚。”王鹏鹏硬气地接着话说,不过自己爸生气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他知道爸身体不好,硬得来肯定不行,还是慢慢磨着性子。

“行啦,你大了,我管不住你啦……也没有本事管你啦,你想咋就咋样子去……”王建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着话,“你看看谁能管你你就叫把你管上,我反正是管不住啦。”

说完话,王建军就默默地上了床,躺着装着睡觉的样子,没有再训斥鹏娃,心里头倒也在琢磨这件事情。鹏娃倒是一直站在写字台跟前没有动弹,他知道自己此举动肯定会惹得父母不高兴,没有敢多瓷嘴。

“行啦,鹏鹏,你赶紧睡觉去,有啥事明早上起来再说。你大了要懂事哩,不要再气你爸,回学校去哈。”武兰萍其实心里头知道娃为啥要这么折腾,可有些事情不好明说,还是要等着娃冷静下来了再说,毕竟娃太年轻啦,淡淡地催促着,缓缓地躺下来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王鹏鹏见着自己爸妈都不再说话,倒也缓缓,一眨眼就躺倒对面的自己的床上。躺好了,兰萍拉了等,一家三口就这般睡觉了。其实,哪能那般轻易睡着,都闭着眼睛都在想事情……

第二百五十章 来回折腾鹏娃休学 (2)

第二天天没有大亮,一家三口就都早早起来了,谁的心里面都不畅快。兰萍另个子都催促着叫鹏娃拿着东西去学校,可这娃死活都不愿意,好说歹说都不应承,气得建军卸下皮带就准备朝着鹏娃身上打去。

鹏鹏死犟活犟的,看见自己爸要揍他,依然部位所动,一口咬定就是不到学校去。眼瞅着一皮带就要落到身上去,兰萍没办法下了炕,挡了下来,眼泪流了多长,气愤地喊着话。

“建军,你打啥哩大的,打了就能解决问题吗?娃都长了这么大,有些事情咋还是要给他好好说里。”兰萍挡下皮带,把鹏娃藏在身后,看着自己的老汉建军说着话。

“这贼怂长大了,你没看外柴米油盐酱醋茶,啥啥都听不进去,不念书能干啥,要啥本事都没有的,这事还由了他了不成,真是翅膀硬啦。”王建军自然亦辩解着,眼睛里面渗漏着说不清的神思,言语之中满是气愤,脸上却充满了无奈。

“妈,我爸要打我你就让他揍我吧,你不要管我,躺倒床上去。”王鹏鹏见着这般情况,站了起来,催促着叫自己妈兰萍赶紧回床上躺着,他倒是很云淡风轻,装都装得无所谓的样子,毕竟心里头打定了注意,丝毫不会更改的。

“你少说两句,没看你把外火爆脾气上来了,要是把外再气个好歹,咱这屋里头还咋样子转。”兰萍见鹏娃起来了,赶紧念叨了两句,叫娃少说两句话。她瞅见自己老汉明显生气了,亦挺理解建军心里头就希望娃娃能念书出去,虽说家里面困难点,想办法他都要供娃上学,了他身体不好,气得吐了老血了岂不是很糟糕,眼下父子两个着实是硬对着。

鹏娃倒是听话,没有再说些啥,愣愣地站到一旁。当然兰萍下来了,打是打不起来了,建军把皮带摔在一旁,气得直抽烟。

“抽烟弄啥哩,这身体还正喝药哩,医生说叫你不要吸烟,要戒烟哩,你咋就不听说呀。娃的事情要慢慢来,你也知道娃娃长大了会有自己的想法,打绝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武兰萍见建军抽烟,走过去把烟给拿了,絮叨了半天。

“娃娃大了,管不住啦,都是怪我这个当爸的没有啥大的本事……”王建军倒自顾自地给责备起来自己,长吁短叹的,人看起来着实很是失意。

人这肚子里面憋着一团火,只要火气慢慢散开了就会好起来,早上的饭自然是吃不好啦。其实,王建军倒不是很气愤到娃身上,自己的娃是啥情况他比谁都清楚,还不都是因着家里面的局面,身为屋里头的老大鹏娃素来责任心强,定是想着给家里面减负才这般的。

可他亦明白很多事情娃想得都很简单,不管是上什么学,只要能离开农村,多学点东西总是能长些见识,待人处事,思考事情的方式方法都会变得与众不同,成长的速度也很快。哪怕是现在自己大人辛苦些,娃娃们念书总归是正道,然而这些理由给想法完全惯不进娃的耳朵,倒是气氛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打就不打,打到娃身上疼到老人的心里头,又郁闷着发起呆来,好久都没有说话。鹏娃看着屋里头如此情况,索性出了门到自己姨家转转,好上家里面的气氛有所缓解,至少自己爸妈两口子能回避着他说些话。

见着鹏娃出去啦,兰萍没有喊住,着实借着这个空档子跟建军念叨着。

“你说你这人,脾气上来了还真是没人能说啥啦,鹏娃这一来一回弄着事情,想都不用想还不是看着家里面的日子困难,娃娃的思想哪有想得长远,再说咱外娃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娃较真的。”武兰萍缓缓地絮叨着,“建军,你说说咱现在这形势供两个高中生着实很吃力,要是再念大学……哎……”

“外有啥?只要娃娃能念哪怕是贷款都要让念书哩……你也知道只要娃念书出去了,离开了这农村,以后日子才不会像着咱这般紧紧巴巴的,对不对。”王建军听见媳妇说话,淡淡地回应着。

“话丑理端,你想想咱屋里头现在这情况,娃安了不上学的心,你没看外决心大得跟啥一样,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要是咱真得硬是把他比到学校去,本身念书就一般话,要是给你捣鬼专门不念了,你说说你有啥办法。你外儿子连自己的后路都想好了,你自己想想他外肯定是下了狠心啦。”

“下了狠心咋啦,不对就不对……”

“你要是能叫去我不说啥,不过这事情着实不是打就能解决问题的,真得娃要是不念了,学上一门手艺也是能养活自己的,只要手艺硬棒,不熟赚不来钱的。哎,我也不说了,你好好想想……父子两个都是外样子,犟得要命……”

兰萍长吁短叹的,本身屋里头事就多,一茬接着一茬的出,有点钱就出事,就连自己这身体都不争气起来,很是无奈。老汉建军跟儿子鹏鹏心里头都有自己的主张,又都是外倔强的脾气,谁都不愿意退一步,僵持就僵持着。

天底下,哪有能胜过孩子的父母,在屋里头憋屈了几天,父子两个都不愿意退步,索性鹏娃请来了自己的帮手一道说服着王建军。久而久之事情尘埃落定,他没有办法还是同意了鹏娃不念书的想法,遂了娃的心意,可心里头总觉得叫娃受了委屈。

王鹏鹏见着自己爸同意了这事,心里头那块大石头算是落地了,心里头揣着赚大钱的梦,他毅然决然地联系了学校的班主任,办理了退补的相关手续,算是彻底地离开了学校,文化程度止步于高中。

鹏鹏不念书了,他特意到蓓娃所在的县高中找到自己的妹子,笑着念叨着自己已经不上学了,叫她好好念书,其他的事情不要操心。

听着自己哥说得外话,王蓓蓓的心里面不知道是啥滋味,默默地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很重,除了点头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啦。

第二百五十一章 当学徒进县锅炉厂(1)

不念书了,鹏鹏知道自己屋里头没有什么大劲人,寻活的事情就只能自己奔波了,再说本来就是想跟家里面肩负,不能因着这事情叫家长跟着再奔波。他在屋里头稍微歇了几天,就自己搭车上了县城,朝着先前看见的厂子去啦。

建军跟兰萍两个又不认识人,心里头想着叫娃碰碰壁,说不定在社会上喝上几桶泔水,指不定又想着回头念书。即便是有心想着给娃谋个好好前程,可老农民一个,除了村里人认识的都是井上的下苦的,着实没有门路,只能娃娃们自己闯啦。

倒里说下了大的决心,鹏鹏坚决不念书,就想着要给家里面减轻负担,咋样子的苦都能吃,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就跟同学混着住了几天,在县里面寻了几天,思量来思量去还是决定进了县城私人的锅炉厂去啦。

锅炉厂是私人承办的,老板叫雷兴民,地方不大,焊工有十来个,全部伙计都是手工的,材料的切割、图纸的勾画修改,不过锅炉的市场行情还是很不错的,正巧在招工。小厂子找人讲究看眼缘,对得上脾气,能吃苦耐劳就成了,再说了就一个学徒娃工资也不高,愿意干就成。

“叔,我看你这边说招学徒哩,我想来试试。”刚刚从学校里面出来,王鹏鹏一米七的个子,人瘦瘦的,四四方方的脸印着一对花大花大的眼睛,娃看起来很是讨人喜欢。他看着人家外场子门口坐着个五十多岁的男的,赶忙很有礼貌地走了过去,彬彬有礼地问着话。

“你想来试试,看你这年龄不大,该是上学的吧。”门口坐着人恰好是厂子里头的老李,不过是个厨房做饭的,厂子里面能拉上的人都会拉着用,这会子没事干就安排这坐到这门房里头。

“先前念书,现在不念啦,想着在咱县城寻个活计,学上一门手艺赚点钱。”王鹏鹏憨憨地笑着,讨巧地回应着。

“这里头的活脏、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消。”老李是个实诚人,又都是自家门口地娃,看着娃样子很单薄,关切地问着。

“没问题,我看了锅炉厂就是找电焊工,我愿意学这个,不管咋样子都是一门手艺,学好了都能赚钱。”

“哎呀,你这娃看起来不大,说起话来倒是挺在行的。能成,你要是愿意,我引你进去给人家外焊工师傅打个招呼,去瞧瞧有谁愿意带你,凑巧人家外老板也在哩,要是成的话,你就能来上班啦。”老李没忍住笑出了声,瞅着这个跟自己孙子看起来一般大的小伙子心里头挺喜欢的,站了起来,指着里头外厂房里头,念叨着说话。

“好,谢谢叔!”

“不谢不谢。”

转眼,王鹏鹏跟着老李就走到里头的厂房里面,这厂房也是很简单的,除了几个必须的设备,就是焊工师父自己干活哩,年龄都不大三十来岁的样子,瞅见有人进来了,有几个回头看了一眼。

“兴民,这娃来说当学徒,你瞅瞅咋样子,我觉得娃应该没问的。”老李瞅着厂门口一个躺椅上躺着的男的喊着话,“赶紧起来,给娃说说。”

“李伯,你这是不是又想你刚子娃了,看到这么大的娃都觉得亲切的很呀。瞧瞧你外热心的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娃的。”听见老李喊话,雷兴民没敢耽搁,站了起来,倒是说了些酸溜溜地话。

“少胡说,赶紧起来办正事啦。”老李才不管啥,继续催促着。

“你叫啥名,想来这当学徒,你也看到了就是这么个情况,你愿意干、愿意学吗?”雷兴民上下打量着王鹏鹏,问着话。

“雷老板,我叫王鹏鹏,是阿文人,我看到这情况啦,电焊我愿意学,不过我毕竟都没有干过,要有人来带我哩。”王鹏鹏不怕生,见着人家老板问话啦,实话实说,看起来大大方方的。

“王鹏鹏,阿文人,能成要是觉得相当学徒,明天就上班吧。这场子里头有六个老师傅,其他的都是比你早来一些的学徒,你挑一个给你当师父吧。”雷兴民听着王鹏鹏说得这几句话,初步觉得娃还不错,倒是可以叫试试,当即就回应啦。

“自己挑师父,不成,我又不了解情况的……”

“算了,你这小子……伟伟,你过来一下……”雷兴民瞅着这小子还不是个东西,没忍住笑了出来,索性朝着场子里头喊了一声,只见有一个正在埋头苦干的青年回了头。

“咋啦,舅……”孙伟跑了过来,看着雷兴民问着话。

“伟伟,这娃来当学徒,你就带着吧。”

“好,知道啦。”孙伟点着头。

“师父好!”王鹏鹏眼尖手快,见着这情形,不假思索就赶紧问着。

“哈哈……叫啥师父哩,叫哥就成……”孙伟人好相处,听见鹏鹏喊自己,心里头还挺高兴得,这娃看起来很是机灵,要是教东西应该学得也很快,最起码很有眼色。

“好,伟伟哥……”

“没事,以后好好学就成,慢慢来,不着急哈。”孙伟叮嘱了几句话,身后有人喊就去忙活手里头的活了。

“老板,我的师父找好了,那明天就能上班了。对了,我看咋门口外上面没写工钱,学徒娃有工钱吗?管吃管住吗?”王鹏鹏见着孙伟离开了,转身又跟雷兴民问着话。

“学徒娃有工钱,可不多,一个月六百元,管吃不管住,要住就要自己找地方哩。”雷兴民没有回避,直接说着。

“奥,那也成……”鹏鹏听着这话,还要找住的地方,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舒服。

正巧这个时候,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父女走了过来,一看就是这场子里头的老熟人。一进来就喊着话:“哥,你看娃年龄不大,要是娃不嫌弃了,咱外前面外房子还空出来了,前两天不是走了个人,反正架子床空着也是空着就叫娃先住着吧。碎碎个年龄,一时半会找也不好找呀。”

“梅娟,你咋来了?”

“刚来听说有学徒娃,过来看一下,这不是做饭我也才能只要弄多少,对不对。”

“奥,也是,你不说我当把外茬给忘啦,拿行,反正没忍住叫娃住进去。”雷兴民点着头,嘴里面念叨着,“对了,王鹏鹏,本来我学徒不管住的,现在刚好有个空位置,你就暂时住进去吧,人比较多,自己要是不嫌弃就住过去。”

“好,好,谢谢老板,谢谢姨。”王鹏鹏一听这话,心里头自然高兴,管吃管住啦,只要自己不花钱,那也没有啥开销,撑着一个月还是回有收入的。

“没事,那梅娟你带娃过去收拾收拾,明天上班,凑巧一会看缺啥了哇可以去置办。”雷兴民很是友好。

“走,鹏鹏,姨带你过去。”雷梅娟刚才听了老李念叨到这娃,自己看了一下,着实很不错,笑着说话。

没一会,梅娟带着王鹏鹏到了二楼宿舍,收拾了一翻,算是安定下来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当学徒进县锅炉厂(2)

几天奔波下来,王鹏鹏这会才歇了下来,躺在床上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啦,好歹自己有个落脚处,管吃管住这上面自己不用花钱啦。歇了一会子起来,收拾好东西,见着缺的东西,可有可无地选择了些置办,亦算做好了上班的准备。

第二天起来,鹏娃便上了厂房,新来的学徒娃啥啥都不懂,昨日已经安排了师父孙伟,他倒是很乖巧地跟在人家身后面,嘴巴很甜。

“伟伟哥,你有啥事就吩咐我,我啥都不懂。”鹏娃这人素来很会说话,看着自己的师父,心里头就想着多学点东西,可眼下啥都不会挺有些抓瞎,赶紧躬谦地说着话。

“慢慢来,没事的,一点一点的学,这事急不来,你先前没有接触过这种活,这几天就跟着我看看都干些啥活,都有哪些程序,没事了拿本子记录下来,方便你吃货到心里头去。”孙伟见着王鹏鹏很是拘谨,索性给娃说着放松的话,拍着肩膀念叨着,“不要害怕,这些活都是先前你没有弄过,弄上几遍就知道啦。”

“好的,伟伟哥,我会认真跟着你学的。”王鹏鹏倒是依然很谨慎,这是自己找的活计,咋样子都要先稳定下来,稳定下来了好给家里面打个电话,叫爸妈心里头放心下。

“好,你就先看着,忙起来了搭把手抬抬东西,递递零件啥的。”孙伟笑着说话,“行,开始干活啦,今这堆刚才要切割好,你这小子运气还好,从最基本的料件配比开始学吧。”

“恩,知道啦。”

说时迟那时快,厂子里头的活计不能拖延,正如孙伟说得王鹏鹏这运气好,凑巧遇到人家从头开始,将铁皮变成成本的一个过程,基础打好了,后面的才能学得愈发。

刚新发回来的一车钢材,落地还没有几分钟,各个焊工领了自己的材料工具就铺开干活啦,王鹏鹏跟着孙伟抬东西,在他的工作面上干起活来了,师父教的还是有耐心,鹏鹏学的亦很认真,一溜烟的功夫就到了上午饭。

吃饭的时候没有多少正经事,再说了厂子里头来了个新的学徒娃,这厨房后厨的老李跟梅娟都很是爱念叨,见着娃来了还关切着叫敞开肚皮的吃,要吃饱哩。

雷兴民是雷美娟的亲哥哥,孙伟是雷美娟的儿子,这三个人可以说绝对是一窝窝亲,丝毫不掺假,现在孙伟又是王鹏鹏的师父,自然关注高了些。

“小伙子,来给大家说道说道自己,都叫认识认识。”厂子里头最为活跃的就数刘毛子,年龄最大,可心态活得很是年轻,男女老少他都能搭上话,竟挑些叫人意想不到的玩意话。

“对,就是的,新得学徒娃给大伙说说自己……”跟在屁股后面爱起事的牛跟头也不闲事大,追着念叨。

“你一个个把娃都能吓到,还是安安宁宁地吃饭……”孙伟跟鹏鹏这才半天的师徒情分,都维护起来,“鹏鹏,你给简单说上两句,把你这些哥的嘴吧都堵上,咱这热包子都堵不上外些的嘴,别叫人笑话啦。”

王鹏鹏本来就没有被吓唬,只是人有些不熟罢了,他倒早想认识这些人,谁让有这么个机会自己然要逮住了。听着师父孙伟说话了,他丝毫没有犹豫应承着:“在座的不是叫叔、叫姨的就是叫哥的,我叫王鹏鹏,是咱阿文人,来咱厂子当学徒,想学好这么手艺,还望你们以后多多指导。我这人先前没有接触过这,很多地方都不懂,不过只要你们给我说了哪里不对,我会认真学习修改的,先谢过啦。”

“好,瞧瞧娃说的多好,鼓掌……”二斌年龄最小,爱捧场,听见王鹏鹏说的话,赶紧招呼着。

“鼓掌……”

“行了,赶紧吃饭,这会子满意了吧。我外锅台上还搭着几笼包子,你们赶紧不要再諞外闲传,吃了饭赶紧叫我把锅收拾了就闲下了。”雷梅娟凑上前来,絮叨了两句,“瞧瞧娃说得多好,以后你这一个个老人都好好教教娃,我觉得这鹏鹏娃是个好娃。”

“哎呀,姨,你看你对着鹏鹏还是偏心,先前来的那几个也没见你这般热情……”不知道谁喊叫了一句,言语之中充满拿了刺。

“刚才哪个贼怂说的外话,你姨我还就偏偏心了,睡觉鹏鹏讨人喜欢……行了,赶紧吃吧。”梅娟应承着说了话,又忙着端包子去啦,脸上笑地褶子都展不开。

一阵热闹之后,一个个都瞅着时间赶紧吃饭,起哄的少了,该说闲话还是说的,边吃边聊很像是一大家子,有说有笑的。借着这个机会,王鹏鹏算是在这厂子里面露了脸,最起码人都知道他叫啥,以后相处起来亦舒服得多。再说了,身后这师父还是老板的外甥,就连老板的妹子也挺偏爱这小子的。

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自来客。王鹏鹏跟场子里的人接触多了,混脸熟都熟了起来,没几天的光景,跟厂子里头的人算是都有了接触,慢慢地习惯着厂子里头的氛围。然而,至于学手艺的事情急不来,凡事都是有步骤的,更何况这种没有理论直接上手的活,愈发的需要更多的实践来提升,不过他亦慢慢地开始上道了。

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王鹏鹏觉得到自己的状态慢慢能稳下来了,这会子就想着跟家里头的爸妈好好交代这事情,为此特意跟家里面打了个电话絮叨着具体情况,叫建军跟兰萍不用担心,他一切都挺好的。

兰萍跟建军听着鹏娃说的这事情,其实先前他们是反对着,毕竟电焊很是伤眼睛,念着蓓娃的眼睛不好,很是担忧。不过,娃娃有自己的选择,选择一行爱一行,倒没有多说什么,叮嘱着叫一切都要当心。

汉子立了心,扎根在这里,王鹏鹏自此算是正式在锅炉厂安顿了下来,开始了他的慢慢学徒路。

第二百五十三章 蓓蓓高考惨遭失利(1)

鹏鹏进了锅炉厂,着实认真地学着电焊手艺,眼里有活而且很能吃苦,学啥东西亦都很上进,跟人相处也会来事,不光是师父孙伟很是喜欢带,其他的亦都挺喜欢指导的,电焊的活计算是上手了。他一个月会瞅着放假的时候,回上一趟家,在屋里头转转就去厂子里头啦,有空的时候还会到学校看看自己的妹子。

转眼,鹏娃有了着落,王建军跟武兰萍心里头虽说不舒服,倒也庆幸娃有了稳定的工作,学好这门手艺亦挺不错的,碰到去县城的时候,会去看看娃们。时间一长,屋里头的事情渐渐地摆顺起来,建军跟兰萍两口子的病都缓缓地好了起来,一切都运转起来了。

一眨眼的光景又是一年光阴,女子蓓娃迎来了高三,这一年结束娃就要高考了,念着鹏娃高考的事情,建军跟兰萍两口子不由地就将交点放到蓓蓓的身上去啦,生怕哪里没有弄好。

本身蓓蓓念书不错,学习也都挺好的,从小学到高中没有啥绊哒,可偏偏靠着高三的时候,她身体的劣势出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娃只要稍微一不注意,鼻孔里面就会流鼻血,而且是那种血流不止,非要流上好一会硬用卫生纸塞住才能止住,甚至有些时候鼻子流不出来竟从嗓子眼结成血块吐了出来,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恐怖,就在元旦的时候晕倒了。

娃身体打小不好,每逢天气变化,蓓蓓都经不住这风吹草动定会跟风病起来,索性这十几年都小心翼翼地安然度过。谁都没有想到碰到人身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次考试,她身体的警报声拉响了,上个五层的教学楼腿都发软。兰萍跟建军在娃晕倒的时候特意带着上了一趟医院,能做的基础检查都做了一遍,没有确诊出任何毛病,笼统地给了一个结论,高三压力大造成的身体不适应症。

ct显示的头里面没有什么,可蓓娃后脑勺总是针扎一般的疼,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她睡觉总会做着连贯性的梦,悬在梦中挣扎不出来,醒来后疼就一个劲地疼。念着医生说着娃压力大,身体营养不良,建军跟兰萍商量后特意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照看娃的饮食,可状况病没有什么好的起色,教室里面经常都会有王蓓蓓缺席的空座位,直到高三的第二学期,天气慢慢地转暖娃的身体才渐渐地恢复过来。

学校的老师都觉得王蓓蓓先前的基础很扎实,考试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虽然念着娃有很多次空缺,倒还是宽慰着说话,相信她会考好的。然而,高考毕竟是高考,它不仅仅是一门知识性的检查,包括心理素质,临场发挥以及更多。虽说考试之前王蓓蓓心里面也挺为自己的宽慰的,可考场上她还是走跤了,过往的得与失,心里面的那种压力迫使着她龙飞凤舞之时少了很多理性而又睿智的答案,出考场的那一瞬间她都知道自己肯定完蛋了。

上了这么多年学,王蓓蓓对于自己考场上的发挥跟估分很是在行,她回到出租屋的那一瞬间就告诉自己的妈武兰萍,自己可能要再来一年啦。武兰萍还以为蓓蓓是在开玩笑,宽慰着娃说已经考完了,啥事都不要想,这个暑假就好好的放松,在家里面把身体养好。直到出成绩的那一天,蓓娃的成绩着实很糟糕,跟以往的考试水平比起来着实差了一大截,竟然没有上一本线。

说句实话,王蓓蓓知道自己考得很糟糕,心里面有了这层准备,可并没有想到竟然差到这种地步。她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时,心里面是一愣一愣的,着实要再来一年啦。其实,成绩出来之后,学校的任课老师倒综合评估了一下王蓓蓓的情况,并不建议她再补习了,因为她的身体着实很差,再来一年不知道身体跟心里面能不能承受的住。

不再来一年,蓓蓓素来是一个好强的女孩,而且念书十几载,可以说这次算是她求学生涯上面的一次滑铁卢,这对于她来说有很深的意义。当初哥去当学徒不念书的时候叮嘱过要好好读书,爸爸妈妈平日里亦是如此期盼,她明白考一个有分量的大学对于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更加明白这次高考失利对她的影响是有多大。

门前的邻居都知道蓓蓓学习很好,心里面挺羡慕王建军跟武兰萍有这么个姑娘,可有的人自然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奚落一翻的。还真别说,大学的录取基本结束之时,王蓓蓓确定自己要再补习一年,中间隔了几家的男邻家碰着兰萍就是冷不丁地讽刺。

“邻家,邻家,哎呀,还说今年你蓓蓓考上了,我准备给娃放鞭炮呢?不成想这炮都准备了,就是放不成啦。咋样子,娃要补习呀,去哪里补呀?”

“哎,娃娃考试哪有那么准备的,没考上就没考上,大不了再来一年,我这女子考完事就跟我说自己要补习,这不是我也在琢磨这事,看叫娃到哪里补习会好些。说是过两天到学校见见班主任,不是人家老师喊娃哩木,说是给参谋参谋的。”武兰萍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是啥好鸟,就是冷嘲热讽着自家女子没有考上,彷佛报了这么多年的心仇一般。她也不是好热的人,不过自家娃着实没有考场,跟这种人较真亦没有啥大作用,索性实话实说,跟人来不得虚的。

说这话的时候,蓓蓓凑巧走到院子中间,门前说话都是高呼路子声,她听得一清二楚,自己这般让爸妈跟着都被人看不起来,心里面很是难过。

不过,她倒是挺理智的,自己已经错过了第一次高考,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后悔,必须一鼓作气准备好来年再战,争不了大光,最起码不要老人脸上抹黑。

人没有出去,转身就回到屋里头,坐在沙发上心里面寻思着些……

第二百五十四章 蓓蓓高考惨遭失利(2)

往昔高三的补习班都是暑假就开始了,准备补习的学生,成绩出来不久就要定下来补习的学校。王蓓蓓上学,王建军跟兰萍素来不太掺和意见,更何况娃现在已经成人了很多事情都得要自己做主,更何况像高考这样比较重要的一次抉择。她决定补习,建军两口子没有多说,补习就补习,尊重娃的决定。

眼下,补习学校的选择成为了当下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回原来的高中依着她考的成绩自然不收费,可要说补习很多人建议换一个环境,提到这上面蓓蓓的心里头很是琢磨。凑巧,高三的班主任石英萍打电话联系蓓娃,有时间去她哪里一趟。

石英萍从高二开始就是蓓蓓的班主任,为人谦和,很是关心学生的身心健康。她对于蓓娃来说全方面都很照顾,念着她身体不是很好经常从催促着叫锻炼身体,学习上亦非常关注,对于自己班上的尖子生很是关注。此次蓓蓓高考的结果着实出乎意料,不过又在意料情理之内,所有关心的人都觉得一长唏嘘。

蓓蓓心念老师的好,亦觉得自己高中三年上学很是不容易,初中的时候遇到了蓝光的好福利,到了公立学校亦碰到了国家很多放面的优秀政策,从春蕾计划到贫困补助,基本上拿的钱补贴的都是自己的生活,多少都给家里面减轻负担了,她心里面至始至终都很感恩。

说句实话,高考没有考好,她的心里头跟着也不舒服,觉得对不起很多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奋起直追。高中按道理说都毕业了,她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心里面思量的一阵子决定去见见。

踏上奔波了三年去学校的熟悉小路,在一栋栋楼房里面,寻到了石英萍的办公室,这算是高考之后第一次跟老师会面,总觉得很是尴尬跟难为情。

“当当当……”王蓓蓓站在石英萍的办公室门口,缓缓地抬起自己的胳膊敲着门。

“进来……”石英萍这点上没弄啥,正坐在书桌前摆弄电脑,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淡淡地回了一句。

“石老师……”王蓓蓓推门进来,看着石英萍转过来的脸,目光触碰指出多少有些回避,躲闪之间打着招呼。

“王蓓蓓来了,赶紧过来坐,外面的天气热得怕怕,喝不喝绿豆水,我早上刚烧了。等着,我给你舀上一碗。”见王蓓蓓来了,石英萍站了起来,脸上浮着笑容,关切地问着话。

“不,不,不,石老师不用,我从屋里来喝的饱饱的,哎,今年没有考好,不好意思来见老师……”王蓓蓓很是害羞,心里头都想着找个地缝钻进去,言语之中尽是歉意,亦很不好意思。

“哎吆,考试都过去啦,不念叨外些。咋样子,你是准备补习,还是准备走呢?”石英萍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啥样子的学生没见过,学生心里面想啥她清楚得很,像王蓓蓓这样平日里头都很不错的学生考试结果不理想,娃心理那关总要有上一段时间哩。

“老师我准备补习哩,想要再来一年,给自己一个机会。”王蓓蓓没有思索,直接回应。

“补习?你身体允许吗?反正高三这一年很少耗费体力,你想想你这一年高三经常都缺席。”听见蓓娃说这话,倒是在石英萍的意料之内,可她心里面还是有所顾虑,没有忌讳地絮叨着。

“没事,身体没事,石老师,我跟屋里头爸妈都说了,准备要补习,你也知道我今年着实考得太差了。”王蓓蓓半笑着回应,显示着心里头的动荡跟不安。

“也成,既然你决定要补习了,想好了去哪里补习,咱学校还是其他……”石英萍又继续追问着。

“想换个学校,就是换个环境罢了,估计要去渭南了,不过还没有想好……”

“其实,也不错,换个环境也挺好的,一切从头开始……要是学校还没有决定的话,老师可以给你建议一个学校,高级中学还不错,可以去了解了解。”石英萍倒是很理解王蓓蓓的这个选择,思量了给着建议。

“高级中学,我听过,也是在渭南外几个学校选择了。我一个远方表舅叫我爸送我去西安补习,说是他屋隔壁就是补习学校,我不想去西安。”

“不管去哪,忘掉今年这些事情,一切从头开始,好好弄,老师相信你的。”王蓓蓓的秉性石英萍还是很清楚,既然决定补习那就要所有改变,耐心地劝导着。

“恩,知道了,石老师,我会的。”王蓓蓓点着头,淡淡地回应着。

正说着话,石英萍的老汉张铁明回来了,搭帮着说了一会话,外头的天气热辣热辣的,中午里头人都要休息休息,王蓓蓓便没有多呆,跟石老师告别之后就离开了。县城里头热得冒火,她没有四处闲逛,直接搭车回了屋,

着实,补习学校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要定下来,也好准备入学的事情了。渭南就那几个学校,打了招生办的电话咨询了一翻,叫着在渭南的表姐杨彩莉去考察了考察,最终决定去高级中学去报名啦。

说来也是慌谬,咋样子娃都是第一次去学校,王建军提早带着娃去学校,才知道还要过个几天才报道,一竿子把所有的行李都放到人家学校的行政办公楼里面,带着娃去了外甥女杨彩莉租住的房子。

杨彩莉是武金玲的大女子,这点上已经有两个娃了,娃们在渭南上学,她专门照看娃,见着自家姨父带着表妹蓓蓓来了,那自然很是热情。她知道蓓蓓还没有到报到时间,不过就在这一两天,便叫娃住了下来。基本上娃的啥情况都安顿好了,王建军便没有再呆,叮嘱着到时候送蓓蓓去学校报道,自己就搭车回家去啦。

没几天功夫,高级中学正式开学了,还好二姨武金玲亦在这里呆着,帮忙着自己表姐杨彩莉照看娃,这才得空表姐才能送她去学校。人多的要命,折腾了很久姊妹两个才在宿舍安顿好。住宿学校王蓓蓓住过,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特别交代,杨彩莉念着家里面的小娃还在吃奶阶段就匆匆地赶了回去。

陌生的学校,未曾谋面的同学,瞅着这个自己即将奋斗一年的战场,王蓓蓓心里头缓缓地一点一点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断地给自己打着起,转眼就步入了正式的补习生涯。一切都安顿好,摆顺了,她给家里面打了个电话,叫着都放心。

第二百五十五章 去上海闯一番天地(1)

蓓娃补习安顿好了,在学校里头好好念她的书,家里面的事亦悠闲起来。

转眼鹏鹏在县锅炉厂都呆了这几年,手艺算是学得差不多,没有理论知识,可很多实践问题都能解决了,电焊的手艺学得扎实起来。

社会在变化,一帮一朋的都出了远门,不是到上海就是到深圳、广州,反正是哪里挣钱都一窝蜂地去啦,大环境下的趋势所向很多人都南迁打工去啦。

年轻人都要有闯劲,王鹏鹏念着自己的手艺学得差不多,就想寻找更加广阔的天地锻炼自己。再说了谁让赶上了供暖设备的改进跟淘汰浪潮,笨重而又不环保的原始锅炉已经没有办法在适应当下的局势,锅炉厂的规模日益缩小,很多人都寻求新的出路了。

顺应环境才能争取更好的生活,王鹏鹏的一个好哥们杨二辉在上海一个重型机械厂上班,收入还可以,呼朋唤友招呼着他,心里头就寻思着想出去闯闯,正巧有这个契机他决定去上海闯一番天地出来。

说是闯上一番天地,倒不如说想多挣点钱来叫生活好过些,他这几年在锅炉厂的学徒生涯,除了手艺,经济上真心没有那般充裕,够生活已经很不错了。有了决定,他就收拾了锅炉厂的东西,出门在外好说好散,再说当初困难之际着实是锅炉厂叫他有了落脚之地,这里头的人自己挺喜欢的。有好的去处,昔日的伙伴们也是很支持的,大伙们吃了顿饭算是送行啦。

要去上海这么大的决定,虽说家里头的爸妈不会阻拦,至少要打个招呼。从县上回来,王鹏鹏趁着吃饭的时间就跟爸妈聊着这事情。

“爸,妈,我准备到上海去,二辉不是在上海干活,说是收入还不少,我准备去见见市面,多挣点钱。”王鹏鹏怔怔地说着话,看着建军跟兰萍的反应。

“啥去上海?上海在阿达里?”一听这话,武兰萍不干啦,上海对于她来说只能在想象中存在,究竟是个啥地方,离家里面有多远并不清楚。

“恩,上海在南方哩,长江入海口,经济发达得很,工资高。我要是去了,厂子里头管住,食宿有补贴,一个月要好几千元,一年到头我还能攒点钱哩。”王鹏鹏跟武兰萍解释着,“妈,你看咱墙上外低头,就在这哒哩,不远,坐车一晚上就回来了。”

“我得妈妈,还说不远,你说在水边边,万一发了洪水可咋弄哩呀。”武兰萍看过电视上老说南方发洪水,瞅着娃指的地图,碎碎念着。

“哎吆,你看我妈,一天都想啥哩,人家上海外么多人,没一点点事的。“王鹏鹏宽慰着说话。

兰萍其实没有想管娃,村里头外出打工的人多得很,都是朝着外南方去了。上海究竟是啥地方,她并不是很清楚,只要能好好发展,能挣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好地方。缓了一会,回应着:“得是,哎,你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妈管不上你,不管去哪里只要自己照看好自己就成啦。钱挣多挣少,一定要吃好,咋出门在外不敢外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要叫我操心就好啦。”

“知道……”

“妈没有啥意见,你问问你爸,看外桩子深得还不吭声。”兰萍见着这半天王建军都不吭气,顺势催促着。

“咋啦,这不是你在说话,我肯定不插话了。鹏鹏你要去上海,爸不阻拦,外面的社会很大,窝在咱小县上没有啥出息,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外面的人亦复杂,凡事给自己留个心眼,不要叫人给骗了,更不要做啥违法乱纪的事情,知不知道,不要叫我跟你妈担心。”王建军这会在才接话,不紧不慢地念叨着。

“知道了,爸。你看你跟我妈都给我说的啥话,我是出门挣钱去,哪有外么些闲功夫……我要是工资赚得多了,我爸以后就不要再去外煤井上了,现在煤炭局势越来越不好了,很多井都被关闭了,你看你一天上得外班,干几天歇几天,也不保险了,不发工资还不如坐到咱屋里得凉窑里头喝茶去。去年在老梁井干得外活一分钱都没有要下,外可不是没影子啦。”王鹏鹏没忍住笑出了声,听着自己爸妈叮嘱得外话,若有所思地惦念着。

“外面的社会大,诱惑多,凡事都要把握住自己,你这是没有出过远门,去社会上闯荡闯荡品尝了外辣辣味……”王建军见娃这般说,继续念叨着,“你不用管屋里,我好坏干一点,家里头都能转动,你出了门就先管好自己。”

“恩,我知道啦。”

“对啦,鹏娃,你准备啥时候去呢?跟二辉联系好了吗?你去了得是跟他在一起呆着吗?”武兰萍接着又问起来。

“后天吧,跟二辉说好了,去了就到他外厂子里头,不用担心,到了我会给屋里头打电话的。”

“能行,能行。”

“后天就走啦,票买了吗?准备从哪里坐车呢?”王建军又追问着。

“票还没有,到了火车站了我再买,随买随走,实在不行啦我打个电话订上一张,到县里一取。后天走,准备赶着月底能上班,下个月就是全班啦。从咱心里头搭车,坐到西安,再从西安出发。”

“行,那你自己看着办,我这三天两头还要上班哩,没钱了叫你妈给你拿些钱,出去了自己照看好自己。”王建军叮嘱着说话。

“不用,我有钱哩。”

“行,这事情我跟你妈都知道了,出了门好好干,把手艺学硬棒些。”

“恩,会的。”

一顿饭的时间,算是把这事情跟老人们交代好了,王鹏鹏亦开始张罗着买票,联系二辉叫着到时候去火车站接他。两三天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村里头没有搭车的,兰萍帮着娃把行李提到潘家龙尾巴破敌,瞅着娃上了班车她才走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鹏娃才坐上车,兰萍的心里头就不舒服,各种担心,反正顺路就朝着梁家大姐玉玲家去了。念叨了一翻鹏娃去上海的事情,心里面宽松多了,呆了一阵子才回去啦。

第二百五十六章 去上海闯一番天地(2)

上海咋样子说都是国际性的大都市,王鹏鹏下了火车这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的人,还好杨二辉早早都候着了,一路引着先回自己厂子的宿舍先安顿好。一阵歇息之后,他才想着跟屋里头打个电话报平安,知道娃到了建军跟兰萍自然心里头亦实在下来。

大老远的出门来就是为了能寻个好活干着,稍微休息一下,杨二辉就带着出去吃了顿饭,空闲下来就念叨着自己入厂子的事情,心里面挺着急的,咋样子出门在外一天没有收入都要花钱哩。

“二辉,你给你老板有没有说我的事情呀?”王鹏鹏跟杨二辉打小就在一起完,实实在在的发小兼好友,说起话来亦没有啥好拐弯抹角的,拍着他的肩膀说着话。

“老板我肯定是见不上的,不过你的事情我跟我的领工说了,正巧厂子也在招人,他说叫你来就成啦。你的事情我还能不当回事木,放心我跟我外领工的关系好得很,放一万个心,保证成事。”杨二辉见着王鹏鹏问话,端着桌子上的啤酒碰着杯,笑着念叨。

“那就成,我可都跟我爸妈说了,要跟你在一个地方干活,把你说的天花乱坠的,你可不能给咱掉链子啦。对啦,那啥时候去见你领工呢,我都要准备些啥吗?”一听这话,王鹏鹏心里头自然欢乐,端着就被一口闷下,不断地点着头。不过,倒里说要要弄一份干事,这咋样子都要准备准备,大城市自己咋样子都要露两手,继续追问着。

杨二辉素来说话没有木,要说啥好得太的时候那绝对好的不能说,要说啥不行的时候拿绝对一堆屎都不如,见着鹏鹏询问他丝毫没有犹豫简直把牛皮都能吹到天上去,依然脸不红心不跳。

“准备啥?你要准备啥?只要你手艺硬棒,啥都不需要,我这厂子里头做的都是外重型机械,焊工的技术自然要过关哩,混的好到时候自己还可以带学徒的,多挣钱外还不是愤愤钟的事情。”

王鹏鹏知道自己这兄弟十句话有九句是真的已经很不错了,不过相处这么多年这几伙从来没有欺骗过他,事事都弄得很是地道,倒没有担心连连应承。

“成,成,成,你说准备些啥就准备些啥,反正你伙计我啥都没有,倒是这电焊手艺没有一丁点的马达。那你赶紧给你领工打电话,把这事情敲定了,我不就能上班了对不对,时间不等人,等人就没有钱花了。”

“饭吃好了,咱这就会,我领工现在还上班呢,我这不是为了接你来请了一天假,一回到了饭点我就给他打电话,带你过去寻他去,你的事情咱必须得好好弄。”杨二辉点着头。

“行啦,我吃得饱饱的,咱赶紧回去吧。”王鹏鹏本身性子就急,这饭算是吃好了,赶紧催促着。

“哎吆,你这还是老样子没变,说的啥都不敢等一点点……”

“变了还是你伙计吗?肯定不会变得,你放一万个心……”

“哈哈哈……走,赶紧的……”

出了小饭馆的门,杨二辉跟王鹏鹏两弟兄溜溜地按着原路返回,朝着厂子里头去啦。回到杨二辉的宿舍,等了有一会时间,杨二辉瞅着时间点拨通了自己领工徐学茂的电话,说起话来就像是自家人一样。

“学茂哥,吃完饭了没?”杨二辉大大咧咧地朝着电话里头的人说话,“寻你有事哩?方便过去吗?”

“二辉,刚才吃饭,你这家伙咋跟个神仙一样都跟看见了一样。咋了,没啥事,有事你过来木。”徐学茂年龄不大,三十来岁的样子,跟手底下的年轻娃们关系处得好得很,见着杨二辉打电话过来,心里头都有了数,毕竟之前提念过自己有个朋友要来,没有摆啥臭架子,直接喊着叫过去。

“行,那我就过来了。”

“恩,好,我等着哩。”

挂断了电话,杨二辉眼睛一转,催促着王鹏鹏,笑着:“兄弟,走,赶紧地,金子在向你招手,犹豫啥?”

王鹏鹏一听这话,点着头,顺手从背包里面拿了一盒烟出来装在口袋里头,催促着:“走吧,装包烟,一会见了人家倒不至于太尴尬。”

“你这小子……走走走……”

宿舍嗝的不远,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一分钟的功夫就倒了。杨二辉直接推门进去,看见徐学茂在床上坐着,直接喊着:“学茂哥,你这小日子还滋润的不行,喝着茶看着电视,美得很。”

“你小子一天光会蛇蝎哥,咋啦?”徐学茂一听声音都知道事杨二辉来了,听见外说的话,没忍还是回了一句,回头一看还有个人,自然问着:“咦,这是?”

“哎吆,好我老哥哩,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哥们,准备来咱这干活哩。”杨二辉赶紧介绍着说。

“奥,知道了,知道了,就说没见过。”徐学茂点着头。

“学茂哥,你好,我叫王鹏鹏,你叫我鹏鹏。”王鹏鹏顺势介绍着自己,从口袋里面把烟拿出来,给徐学茂发了一根。

“奥,鹏鹏呀,赶紧坐,赶紧坐。”徐学茂接过王鹏鹏递过来的烟,赶紧招呼着。

“坐吧。”杨二辉继续重复着徐学茂的话,催促着王鹏鹏。

三个人刚刚坐下,徐学茂顺手拿了两个一次性杯子,倒着茶水,递给杨二辉、王鹏鹏,三个人抽着烟说着话。

“学茂哥,鹏鹏准备来咱厂上班,你没看啥时候能开始呢?需要给咱外上头领导说吗?”杨二辉自然开门见山地提念着。

“是这,赶明个叫鹏鹏到咱厂子里头给示范焊一下,技术没问题的话直接来上班,其他的事情有我给上头说一下,到时候直接到人事部报名去就成啦。现在人手确得很,只要是好苗子,领导恨不得叫把人留下来,这事不要操心的。”徐学茂人也爽快,没有啥二愣子架子,直愣愣地惦念着。

“行,行,谢谢学茂哥。”杨二辉笑着说话。

“没事,出门都是下苦的,谢啥些,再说你在我手底下干了这么长时间,咱这关系还建外啥。鹏鹏既然是你的伙计,这以后进了咱的班,大家一伙子都是好兄弟,努力挣钱对不对。”徐学茂摇着手,嘴里头咕囔着。

“哎,学茂哥,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咋样子感谢你了。等以后我入了厂子,肯定好好干,绝对不叫你为难的,兄弟先在这谢谢你了。”王鹏鹏听着这话别提多高兴,赶紧顺着人家的话说哈。

“瞧瞧,还客气的不行,以后都好好干……”

“知道啦……”

“一定一定……”

三个人不知道再聊了多长时间,天气都黑了才散开,回到杨二辉的宿舍洗漱了一翻,念着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早早都歇下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顺利入厂总算落脚(1)

早先定下的手机铃声响了,该起床上班了,早点就糊里糊涂地对付,再说了村里头哪有吃早点一说呀,洗漱之后就匆匆离开宿舍赶往厂子里头去啦。

王鹏鹏这还没有测试,暂时性不能去上班,在一旁等着徐学茂给工人们把活安排了,接下来好给自己测试。这电焊的手艺还真不是吹的,跟焊锅炉比起来厂子里头的焊接倒是简单了很多,他并没有什么担心的。

约莫二十分钟,早班会开完,其他工人都去忙手里头的活去啦,徐学茂跟杨二辉两个人没有动弹,示意着不远处的王鹏鹏叫过来。

“来了,来啦……”王鹏鹏闻声就冲了过去,丝毫没有犹豫,就等着自己可以大展身手,好好显示自己的手艺,嘴里面应承着。

“鹏鹏,这车链接缝要焊一下,你示范一下,过关了就能上班啦。”徐学茂指着眼前的铲车,示意着放着指示牌的地方,缓缓地说着话。

一听这话,王鹏鹏上前看了一下钢铁的结合面,心里头都有数了,拿着电焊跟焊条,三下五除二的速速地给焊住了,焊接处顺滑平整挺不错的。下了车床,王鹏鹏看着杨二辉跟徐学茂,缓缓地走了过去,问着:“学茂哥,弄完了,你过来看看,给点评点评,要是觉得好,兄弟这活算是能捉住,不行的话还要历练历练。”

“好,二辉,走,过去看看。”

徐学茂盯着头,拉着而一旁的二辉,朝着机床跟前去了。站在一边,瞅着刚才王鹏鹏焊接的地方,心里头觉得这小伙还真是不错,笑着说话:“哎吆,鹏鹏,你这手艺可以呀,听说你先前是焊接锅炉的,手艺学得不错呀。”

“哎吆,哪里,凑巧弄得还行,能入了学茂哥的法眼,看来我这工作有希望啦。”王鹏鹏微微地笑着,“恩,我先前在锅炉厂,也是在里面学得手艺,一切啥都要自己做,照着图纸做的。”

“恩,成,你过关了,是这,这两天人事外面放假着哩,你先上班,后头我给你把这工给算上,工资跟大家都一样,至于奖金啥的都要看产品的完成程度跟出错率了,具体的想着学茂都跟你说了,一个月咋样子都能拿个五千元到六千左右的样子,你没看咋行?”徐学茂欢喜得很,手里头又多了一个人,不光自己工资涨了,招进来的人也不用耗费太多的时间教授,看鹏鹏这样子上手很是快呀。

“能成,能成,没问题,那我今天先上班啦。”王鹏鹏自然欢喜,想想当初那可是600元自己都干了那么长时间,这一下子大几千元想都没有想过,听着这话自然高兴地很。

“那行,上班开始,你跟着二辉领工服去、帽子、安全设备去。”没有耽搁,还要上班了,徐学茂跟王鹏鹏叮嘱着。

“好,谢谢学茂哥。”要上班了,王鹏鹏很是开心,赶紧点着头,用眼神示意着杨二辉。

“不谢,这有啥谢的。”徐学茂说完话,就朝着厂子里头去啦,“二辉,你带着鹏鹏去,他刚来不熟悉厂子,叫先跟着你一块干,熟悉起来就让他自己干。”

“恩,知道了,学茂哥。”

杨二辉点着头,随后带着王鹏鹏朝着库房去啦,地方不远,就在厂子外面的房子里头,领了东西两个人又返回了厂房内。

厂子很大,活很多,很多活又很细发,跟锅炉厂的大混杂比起来,厂子里头的活更为专一,不用大把大把地齐活啥都弄,工作面上放着啥就干啥,重复性的高效率工作,活计完成得才快。

王鹏鹏在锅炉厂带着,厂子很小,这算是头一次进大厂房,从这头一眼看不到那头,想要熟悉环境亦显得很不容易,再说现下所有人都在忙活着赶进度,哪有那么多闲功夫带着他闲逛,一天自己要有能完成的活计数量哩。没敢耽搁时间,跟杨二辉两个人亦上了工作面。

倒里说他是新手,重型机械的焊接处跟锅炉自然是不同的,焊接的位置他都不是很清楚,跟着二辉先熟悉这些。杨二辉是他的铁哥们,先没让鹏鹏动手,在一旁看着自己都弄了哪些地方,阿达下来阿达,一步一步地把自己的活计弄完。

大城市有个落脚的地方很重要,好不容易刚捉住一份活挺不容易的,他看得很是仔细,生怕漏了啥地方,再说了他的脑瓜子素来灵光,看啥学啥上手很是快,两轮下来自己都能上手干活了,有模有样地跟二辉一起干着。

领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检查巡视厂内工作环境、工人的工作进度、完成质量,自己动手干活的机会倒是很少。徐学茂晃荡了一圈,这会子才走到杨二辉跟王鹏鹏两个人的工作面,刻意在旁边多逗留了一会。他人虽说很随和,可工作上的事情丝毫马虎不得,不会嬉皮笑脸,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从来不会因私包庇,看了半天觉得着王鹏鹏干起活来着实挺不错的,心里头也放松了,朝着前方去啦。

“鹏鹏,看见没有,学茂哥刚才啥话都没有说,说明你还干得不错。”见着徐学茂过了了,杨二辉接着换位置的空档给王鹏鹏说着话。

“得是,那就好,这么说我这工作没问题了。”王鹏鹏心里头高兴地很,又念叨着工作的事。

“刚才不都说定了吗?瞧你这操的啥闲心,学茂哥以前跟咋一样,都是干工作面的,人家不是手艺硬棒,再加上工作年限时间长啦,后来升职了,所以他对工作要求还是很高的。”杨二辉又继续絮叨着。

“奥,原来如此,知道啦,赶紧干活一会被发现了就不好啦。”王鹏鹏咋样子都是新人,啥都不了解,也不敢像在锅炉厂那般放松,自然事事专心,不敢闲聊。

“成,成,干活,干活……”闲聊两句没事的,不过后头的活还多着呢,耽搁不起,干……”杨二辉见王鹏鹏这般,知道为啥这样子,不免发两句牢骚,可与生产任务完成不了,这工资发下来就少了,也不敢轻易闲扯。

“干……哈哈……”

第二百五十八章 顺利入厂总算落脚(2)

顺溜地上了几天班,很快跟厂子里头宿舍近的工友们都熟识起来,王鹏鹏很快就适应了这集体生活,干活亦越来越顺手了。赶到人事部上班的时候,徐学茂特意通知叫赶紧去办理报道,签合同弄啥的一系列手续。

“学茂哥,报道?这都弄些啥呢?”王鹏鹏正在宿舍吃饭,见着徐学茂过来了说话,顺口问着。

“报道,一会你要去签合同,留银行卡,身份证复印件……一时半会给你也说不明白,是这,一会我带你过去,咱外人事部的美女事多的很,弄着弄那的,怪折腾人的。”徐学茂掰着指头给念叨着,可条条框框多了也记不住,拍着自己的大腿说着话,“赶紧先吃饭,下午上班的时候我喊你,咱两个一块去。”

“好,谢谢学茂哥呀。”一听这话,王鹏鹏高兴地怕怕,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心情舒畅地很。

“不客气,走了,先回去了。”徐学茂点着头,顺势回自己房子去啦。

见着人走了,杨二辉不知道从哪个宿舍里头鬼混回来,眼睛看到徐学茂上了楼,进来一看王鹏鹏这眉开眼笑的,赶紧拍着肩膀问着话:“咋啦,得是学茂哥刚来了,得是有好事?”

“哪可不得是好事,一会叫我去人事部报道去,这一下子把卖身契签了,啥啥都有保障啦。你知道我在咱县上外锅炉厂干了这几年,啥都没管过,人家给我多少钱就多少钱,毕竟跟着人家学手艺,没让我交钱都很不错啦。”王鹏鹏念叨着说话,“现在想想外面的世界真大,早知道我是不是应该早早出来呢?”

“哎呀,这话可别说,你要知道在外面的生活的成本可高得不少,没看咱挣得多,花的地方也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杨二辉听着自己伙计发的牢骚,摇着头,半笑着说话。

“不会吧,咱一天住宿管着,吃饭还有补贴,一天天就稍微抽个烟、吃顿饭,买件衣服啥的,偶尔出去跟大伙吃上一顿,哪有啥花钱的地方,我才不信呢?对了,二辉,你这都出来一年多了,给屋里头交了多少钱呢?”既然说道挣钱这上面了,王鹏鹏不免算个小账,咋样子都比之前好多了,肯定能攒下钱来,掰着指头跟二辉算叨着。

“瞧你外点出息,上海咋样子都是大城市,你说休个假弄个啥的得是还要到外面转转,长长眼界对不对,别跟个井底之蛙一样啥。你说人挣钱是为了干啥?可不就是为了花来了,对不对,攒钱多没有劲。”杨二辉摇着头,继续跟王鹏鹏絮叨着。

“可不敢,我还要挣钱给屋里头,你屋里头弟兄两个都不念书了,我屋里头妹子还在上学,这要是考上大学了还不得要花大钱哩。现在煤矿又不行了,挣钱的门道少,我爸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钱,再说这在井上干了这么多年,身体也不行,这窟窿我不补上谁补上呢?”王鹏鹏心里头没有忘记自己的跑出来的初衷,心里头觉得杨二辉说的也有些道理,了咋样子听起来跟自己都不太匹配。

“你妹子人家念书好,你说的也对,也对的,那你就好好攒钱供你妹子上学吧。”杨二辉见王鹏鹏说的也在理,村里头出来的在外面挣钱都要顾家一些,毕竟家里头的爸妈都年龄慢慢大了,吃苦挣钱日子不好过得很。

“不说了,赶紧躺上个十五分钟,马上又到点要上班啦。”

“你去歇吧,你没看二安都见了周公啦。”

“外家伙能睡得很,哈哈哈……”

中午的吃饭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吃个饭稍微迷瞪一下就该收拾走人了,上班迟到了可是要扣钱的,这可是谁都不敢挑战的权威。到了点,一个个都乖乖地上岗去,王鹏鹏这跟徐学茂说着一起去人事部,只是去打了个卡,两个人就走了。

人事部不远,厂子对面高层的三楼,里面就三四个办公的,还清一色的都是女的,从二十几岁道四十岁之间不等。徐学茂跟王鹏鹏两个人上楼,走到人事部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门,听到回应才进去了。

“徐工,有啥事哩?”靠近门口,约莫有个三十多岁的父女瞅着徐学茂带着个年轻小伙进来了,笑着追问着。

“姚经理,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来寻你报道的木,这是我新招的人,小伙子焊工技术硬棒,这不是都上了几天班,就等着你们上班呢。”徐学茂都是厂子里头的老人了,人事部的姚淑琴见的次数多得很,算是老熟人了,说起话来倒没有那么生分,看起来很熟。

“奥,进来坐到外椅子上……”姚淑琴笑着点头,招呼着,转身对着后头位置的年轻娃喊着话:“小张,新人报到,你给办理一下手续……”

“知道了,姚经理。”后头的年轻女娃丝毫没有耽搁,怔怔地站了起来,点着头,顺手从后面的柜子里面拿出了几份表格,朝着徐学茂跟王鹏鹏所在的位置去啦。

“你报道,把这几份表填一填,对了,身份证带了没有,拿过来复印一下。”小张倒是很有耐心,说话轻声细语地,一一指导着。

“好,知道啦,身份证我带了,给你。”王鹏鹏接过小张递过来的表格,将身份证递了过去,拿起桌子上的笔准备开始填写。

这都好多年没有拿笔写过字,多少有些不习惯,还好啥都是都能弄来,不知道的地方问问徐学茂速速地就搞定了,这会子小张拿着身份证复印件,带着几份合同过来了。

“填好了。”王鹏鹏整理了一下手里头的几份资料,递给小张,淡淡地说着话。

“行,给我,你在把这几份合同签一下,盖章按手印的地方最后处理。”小张接过,又指导着填写合同。

“没问题。”王鹏鹏见都没有见过合同,还准备看上一看,徐学茂给打断了。

“鹏鹏赶紧签,这合同看了也没用,全场厂子签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把姓名、工资卡号、工资那一块看清楚就成啦,其他的就不用看了,看也也整不明白的。”徐学茂插话说着。

“对的,着实看不懂,那我签了。”王鹏鹏看了几条,着实不是那么好整明白得,顺势也懒得看了,麻溜地开始填写,都写完了才按手印。

“行啦,小张都搞定了,赶紧收一下,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了,我还等着回去干活去呢?”徐学茂见着王鹏鹏一切都弄好了,催促着说话。

“好的,赶紧的,小张过去看一下。”姚淑琴笑着接话。

“恩,姚经理。”小张过去扫了一边,回应,“没问题,都弄好了。”

“行,姚经理,谢谢,走啦。”徐学茂笑着说话。

“没事,赶紧忙去吧。”

出了人事部的办公室,王鹏鹏念着合同都签了,板上钉钉不会有错了,也没有啥担心的。不过,刚才看着徐学茂在外人事部很是活跃,没忍住打趣问着:“学茂哥,你跟外人事部的姚经理看起来熟得很木,老朋友吧。”

“那可不,老朋友,我来多久,她就来了多久,想想关系得要多好。”

“厉害,厉害……”

“少嘴贫,赶紧干活去……”

“对……干活啦……”

下了班,吃了晚饭,王鹏鹏这便想着跟屋里头打了个电话,上次给自己妈说了签了合同啥都订啦,妈心小还是给说一声叫放心些。接到儿子打的电话,武兰萍那绝对高兴,千叮万嘱才挂了电话,叫娃早早歇下。

说句实在的,这会子王鹏鹏躺在床上心里头觉得底气十足,畅想着自己在这厂子里头好好干,以后的生活会有多好多好,一个劲地给自己加着油。人呀,还是要有所期盼得很,就连睡觉都会发笑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发工资了犒劳自己(1)

时间就跟坐了火箭一样速速地过去,打工的人就盼着发工资得点,辛辛苦苦一个月就为了那三瓜两枣的红钞票。俗话说得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出门在外身无分文那可是寸步难行,搞不好连肚子都没有办法对付。

眼瞅着已经出门快两个月了,第一个月上了几天班,工资没有多钱,就盼着第二个月上个全勤多挣点钱,留够自己的给妹子打点生活费。上午的时候刚刚发了工资,手里头一下子有了大几千钱元,心里头挺踏实的,之前老想着徐学茂、杨二辉对自己挺照顾着,咋样子请着别人吃顿饭。

每一个星期都有会休息一天,趁着这个机会,哥几个约着出去到市里面逛逛,见识见识国际化大都市的气息。虽说平日里头都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可这要出门了,咋样子都要收拾一下,用他们几个的话就是不能影响了城市的美好形象。

杨二辉正在照镜子,端详着自己这发型咋样子捣腾都弄不到一对,发胶弄都弄不好,实在太影响自己的气质啦,嘴里头碎碎念着:“伙计,你看我这头发都能把人给气死了,把老子惹急了,一会出去就给你收拾个精光。”

“二辉,平时看你这不修边幅的,这出去了还要拾掇一翻,男娃弄得那花里胡哨的有啥好的,看你的外套真够花的,我给你说倒找钱叫我穿我都不会穿的。”王鹏鹏听着这话,看着手机上面的时间,发着牢骚:“你这都弄了半个多小时了,肚子饿得咕咕咕,才不走黄花菜都要凉啦。”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催促啦,你不知道这越忙越弄不好,还不都是叫你给催的一直弄不好。闭嘴,给我五分钟立马就好。再说了,你这才进城,咋能知道当下的流行,我这叫时尚,懂不懂。”杨二辉憋着嘴,摇着头,看了一眼王鹏鹏絮叨着。

“你的时尚我不懂,你赶紧快些,不要叫人等急了。”

“知道了。”

没一会功夫,徐学茂从楼上下来了,看着杨二辉还在拾掇,眼睛做着懵圈的样子,感慨着:“二辉兄弟,咋能整快点嘛,你知道你的速度都快赶上乌龟的龟速了。”

“马上,马上,就好啦。”杨二辉赶紧首尾,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还是不满意,不过已经尽力了,气呼呼地说着,“看来,我要进一堂理发店了,把这毛发给整整了。”

“管你咋样,咋赶紧出发吧。”徐学茂摇着头,催促着,“鹏鹏,看二辉出个门就跟新媳妇上轿一样,折腾的要命,以后哪个女的敢嫁,比女的还要女的。”

“哈哈哈……”

“走啦走啦,你这两人聚到一堆就知道取笑我……再不走,真得黄花菜都凉了……二安,你要不要去呢,一起啊……”杨二辉装好东西,再去问着宿舍的另外一个伙计。

“不了,不了,我不出去……”二安摇着手,笑着回应。

二安不去,杨二辉、王鹏鹏、徐学茂带着隔壁宿舍关系好的刘方华四个人一起出了厂子,朝着大道上去啦,当了个出租车就向城里面去啦。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城,就近下车寻了个饭管,点了些吃的,稍微休息一下。

“二辉,我看这顿饭就该你请了,我三个等了你这么长时间,肚子前心都贴后背啦,饿得不行,是不是要给我们赔罪呢。”刘方华笑着说话。

“没问题,小意思,请哥几个吃饭碎碎个事。不过,先记着哈,今是我兄弟鹏鹏的第一桶金子,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对不对,要吃我请的下次哈。”杨二辉见着刘方华这般说话,开玩笑归开玩笑,他倒应承啦,端着面前的啤酒杯,“来,给几个,二辉给你们陪不是了,都是我这害人的头发耽搁了大家这金子一般的时间,放心,一会就去把他收拾干净,保证下此再不会出现如此状况,我先干了。”

“得了,得了,二辉,你这头发都耽搁了多少回事了,头发都有罪了,要真是有本事一会剃个光头出来,外可得要好几个月才会冒出来的。”徐学茂瞅着热闹接话说着。

“哈哈哈……外可不敢,不敢,秃子了我又不想当和尚,就凭着我这一身时尚,还准备在大街上邂逅我的女神呢,万一看对眼了对不对。”杨二辉才不吃这套,他总会有很多说辞。

“哎吆,没看出来,二辉竟然安着这贼心,不过这是国际性的大都市,我要是美女绝对不会看上眼,除非眼睛瞎了。照我说,二辉,你还是正常一点不好吗?”王鹏鹏有多少有些接受不了自己这好哥们朝着着如此细发而又女性化的路上奔着,没忍住凑热闹念叨。

“得了,你们这三个没事时尚气息的单身汉说啥哩说的,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呀……”杨二辉瞅着被围攻,索性也想气气这几个人。

“女朋友就算了吧,我看是网友还差不多,外看不见摸不着的,谁知道是男是女,就你一天沉迷的不行,恨不得抱个电脑在怀里睡觉。”刘方华又攻击着。

“哈哈哈……”

“要上菜了,麻烦对一下单子……”服务员突然间迎了上来,拿着点菜单说着话。

王鹏鹏接过单子,一一核对之后,催促着赶紧上菜,叫哥门几个速速地吃饭,打嘴仗也太耗费精力了。

“看在要喂五脏庙的面子上,我还是懒得跟你几个再执呛了,吃饭吃饭……哈哈,就当给你逗逗乐啦……”杨二辉闻着饭菜香,肚子咕噜咕噜地不行不行的,赶紧求饶,转着话题。

“吃饭,吃饭,就放过你了……”

没有再念叨闲的,四个人吃着饭又念叨着今后这工作,生产量,自己能挣多少钱咋样咋样的,畅想着以后这吃香喝辣的生活,美滋滋的。约莫着半个多小吃,酒足饭饱,王鹏鹏请客他结了帐,四个人相干着又朝着商业街去了。

第二百六十章 发工资了犒劳自己(2)

出来进城,无非就是花钱了,买衣服、吃得、喝的、看电影、打游戏诸类的事情,哪里越繁华哪里能耍的地方越多,好吃好的亦更多。

说起来逛街,男的一般来说都很讨厌的,不过念着自己着实没有衣服穿了,王鹏鹏还是逛了几个点,瞅着价格合适一点的衣服买了几件生活必须品。自己的事情办完了,他想着给自己妹子打点生活费,剩下的存起来过年回去了给自己老妈交了,丝毫没有犹豫跟瞅着学校的时间点给妹子蓓蓓打了个电话,要了卡号火速的把钱给转过去了,不多不少刚好一千元,够几个月生活啦。

兄弟几个到不嫌弃麻烦,一路上都陪着,谁让鹏鹏算是正儿八经地第一次进城,瞅着这几伙过日子还是有心,出来的时候不免蛇蝎了几句,还好被妥妥地给回怼回去了。鹏鹏的事情办好了,顺溜着给其他兄弟置办东西,徐学茂寻思着买个笔记本电脑,这几伙三十多岁了没啥事,下班之余就是爱打游戏,刘方华跟杨二辉心心念念地要把头发给修理修理,一件一件的来,一行一行的弄,寻着道朝着合适的地方去啦。

买电脑市个技术活,不过这一点倒不用操心,打游戏的人经常都摸索早已经心里面有数了,心里头倒不着急,徐学茂寻思着献给刘方华、杨二辉理发去,这个点上人还能少点,要不然排队都能把人给排死了。

“走吧,咋先去沙宣。”徐学茂拍着哥几个的肩膀,催促着说话,“先把二辉这心病给治治,方华都是陪衬,他不过修剪一下。”

“还是学茂哥对我好,深知我心,顶着这鸡冠头实在叫我难受得不承,走……走……走……要不,既然都要去了,哥几个不如都收拾收拾,人这最重要的就是这身皮相了,皮相最终要的就是这一张脸了,这脸顶着的是头,头上顶着的自然是头发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你们不收拾好歹修剪修剪吧,别一个个都跟顶着个草帽一样。”杨二辉这会子倒来劲了,之前被挤堆了这么久,还好有了挤兑回去的机会,那绝对是个狠稳准,丝毫不含糊。

“哈哈,就算是顶着这一头草,我今个还就是不收拾,二辉到门口了,赶紧进去,叫人家外理发师给你修修草。”徐学茂没忍住,半笑地念叨着。

“走……走……走……”王鹏鹏见着这年念叨来念叨去的倒没有什么意思,赶紧催着见去哩。

推门进去,这点上客人着实不多,理发师门都在闲着玩手机,见着有人来了,门口迎宾的一个年轻女娃礼貌地问着话:“几位,想要怎么收拾头发,洗剪吹,还是要好好收拾上色呢?进来,赶紧这边做。”

“小姐,把你们的发型款式图样拿过来给我瞧瞧,最近比较流行的是那种款式的发行呀?”杨二辉简直来到了人间天堂,如鱼得水,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您好,先生,您手中正看的这款发型就是当下最为流行的,可还喜欢。”迎宾的女孩递了发型图样过去,杨二辉正瞅着开篇的几个看着,这人倒也是眼尖手快,真真地一阵好捧:“你瞧瞧这眼光,时尚感足足的,咋样子,要是喜欢就叫我们这里的头牌发型师给你收拾收拾。”

“能成,能成,对了,做这个发型,多钱呀?”杨二辉听着这话那绝对高兴,三言两语就被人家拿下了,乖乖地应承交钱。

“二百六十多,对啦这个发型要染个色才好看,先生要不要染了色呢?”那女孩微笑着继续追问。

“染色呀,你给推荐一个,价格再合适一些,我就准备做这个发型啦。”杨二辉心里头试探着还个价,盯着人家女娃。

“能成,给你染个色,总计算起来按着我们的会员价,三百元咋样子,再送你一些护理头发的赠品如何?”女孩寻思了半天,算来算去,临了才回应啦。

“成,三百就三百,赶紧给我拾掇。”杨二辉一听这话,高兴得没有蹦起来,笑着说话。

“好的,那其他几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女孩又对着旁边的三位问着话。

“我的不复杂,给我最便宜的洗剪吹就成。”刘方华接话啦。

“成,我们今天的洗剪吹,统一价四十五元,由专门的首席理发师做的,今天您赚到了。”女孩继续回应,说话的声音着实好听,“好,其他两位?”

“不用,不用……”徐学茂摇着头。

“不用……”王鹏鹏亦摇着头,说句实话他本来寻思着要是价格可以,人家外修剪技术还硬棒的话,他倒是想拾掇一下,我的天呀四十五元在县上都够修剪多半年的啦,这消费水平着实不一般啦。

“好的,那两位请跟我来这边……“女孩对这杨二辉、刘方华说着话,在前面带路,走到大厅的时候,对着另外一侧的发型师喊着话:“来两位洗头的,其中这位先生要做那个当下烫染最流行的发型,图三的,染色你们根据肤色搭配,这回先生是洗剪吹,具体的你们一会沟通,赶紧的都动起来。”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这边。”话音刚落点,较为年轻的两个人站了起来,分别引着杨二辉、刘方华去后台洗头去啦。

做头发是个漫长的活计,尤其是做有发型还要上色的越是麻烦,粗略地问了一下,刘方华简简单单的洗剪吹很是简单,倒是杨二辉的这个发型至少需要两个半小时,干坐着等也不是个办法。再晚的话,一会去外电子市场门都关了,徐学茂寻思着等着人出来了,过去打声招呼,他跟鹏鹏、刘方华三个人一起相干着过去把电脑买了,叫二辉慢慢做头发,买完东西他们就过来汇合。

杨二辉知道他这头发耗时间,见着刘方华收拾完了,他就叫三个人先去陪徐学茂买电脑去,刘方华懂电脑懂得多,王鹏鹏要去长长眼界,索性一个都没有留,都叫去了。还被说,离开了沙宣,徐学茂一行三人走了大约十五分钟的路程,绕呀绕终于赶到了电脑城。

稍微转悠了一会,询了个价格,基本上都差不多,就念着杨二辉先前买电脑的地方呆了半天,查看了电脑的型号,测试了一番,多讲了讲价格,买了个新出的惠普笔记本电脑。他们这堆人买电脑不为办公,就是为了打游戏,键盘的使用率比较高,笔记本电脑的键盘肯定是扛不住敲打的,索性另外再买了一个外接式键盘,咋样子耍起来就没有太多顾虑了,最后嘎达马西算下来花了6200多元,着实叫人唏嘘一把。

“哎吆,我的妈,这东西真是个硬货,贵得很。”王鹏鹏瞅着这着实有些震惊啦,花这么多钱就买个这东西,不免念叨了两句。

“你不懂,鹏鹏,别看这玩意这么小,人家功能多,我用着打游戏,可人家外些白领都是用来赚钱的。”徐学茂拍着王鹏鹏的肩膀说着话,“现在这个社会,不懂电脑就是文盲,知道吗?”

“不懂电脑就是文盲,那我也得要好好攒钱哩,我也要买台电脑,我妹子明年上大学的时候她还能用。我瞅见人家这南方的孩子,很小都会玩电脑,我外边有电脑的都很少。”王鹏鹏一听这话,文盲可是很严重的,随意有了不一样的心思,若有所思地絮叨着。

“我的天,你妹子真幸运,有你这个哥,啥事情都想着她。”刘方华念叨着。

“哈哈……那可不,谁叫是我妹子呀……行了,赶紧走,一来一回差不多了,说不定二辉的头发都弄好了……”

转眼三个人又朝着沙宣去了,还被说杨二辉的头发着实弄好了,说是当下最流行的发型,徐学茂、王鹏鹏、刘方华着实没有看出来,就跟个当红炸子鸡一样,真是没有欣赏的水平,倒是二辉很是满意。自己的发型自己做主,二辉觉得很舒服,高兴得要命,可瞅着三个人的态度都知道,少不了一阵唏嘘。

着实时间亦不早了,四个人没敢耽搁,草草地吃了顿饭,麻溜地搭车朝厂子的方向去了,一路上絮叨个没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每个人都干了些事情,算是犒劳自己啦。

第二百六十一章 出大事建军进ICU(1)

鹏鹏在上海算是慢慢落脚了,发了工资自然要跟家里面报备一番,顺道给自己妈说说给蓓蓓打了生活费,家里面就不用再打了,叮嘱着爸妈在屋里头要好好照看自己。蓓蓓亦在学校认认真真地复读,身体基本情况很稳定,月考的成绩亦是很不错,按道理娃娃们都好,老人们在家里面亦不错。

怎奈煤矿就是个高危行业,一不留神就出了事故,没把人吓死。不是别人,恰恰就是王建军,社会发展快了,煤矿井底机械化已经普及了,蹦蹦车、皮带轮、打桩机一代一代的升级,劳力减少了不少,可这机械的运营本身就存在着安全隐患,让人防不胜防。

王建军已经连着上了十多天的夜班,眼瞅着这是最后一个夜班了,上班之前还给自己媳妇兰萍说着,明天早上不用给他做饭了,他准备到西故吃碗羊肉泡馍。可这泡馍没吃上,偏偏进了医院,在鬼门关打了很长时间的转转。

晚上睡觉,兰萍做的梦就不好,早上起来心里面就贼贼的,干啥都没有劲头,索性到邻家去转转门子,諞上几句闲话算是散散心。刚说回来了要做饭,村东头的峰峰骑个摩托,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峰峰跟王建军在王山的同一个煤矿上上班,看着他来了,兰萍没多想,还以为过来串门子来了。

“峰峰,建军还没有回来哩,说是今早上到西故吃顿羊肉才回来哩。”兰萍笑着说话,瞅着峰峰喊着话。

“吃羊肉吃啥哩,兰萍你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到县医院去,建军出大事了,赶紧的……”峰峰听见兰萍说这话,往常都要开上几句玩笑,这点事他哪有心思开涮,赶紧催促着说话。

“出事了,啥事?咋啦些?人现在怎么样?”一听这话,武兰萍脸色变的严肃起来,着急起来都不知道要弄些啥,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比较严重,皮带轮断了,打到太阳穴附近,人现在昏迷着呢,还在急诊室。对啦,你也不要收拾东西啦,门锁了就跟着赶紧走,形势不好。“瞅着武兰萍这模样,峰峰索性也不叫收拾啥了,人只要到现场就好了。

“对,对,对,走……走……走……”

兰萍没有磨蹭,换了双鞋,锁了门就跟着峰峰一道出了门。公交车在村子里头难坐,坐着摩托直接去了西故,打了个出租车就朝着县里去了。二十分钟的车程转眼间就到了县医院,啥地方都没有去,直接去了医院的急诊室,王建军还在里面抢救呢。

“这是?”急诊室前一个看起来肥头大耳,身材又魁梧的男,腰间夹个皮包,瞅着峰峰带着个女的来了,赶紧问这话。

“刘矿长,这是王建军的媳妇,现在人咋样子?”峰峰回着话,心里面也担心着王建军,追问着。

“人还在里面抢救着,形势不明朗。”

“兰萍,这是我外井上的矿长刘三钊。”峰峰听着这,给兰萍介绍着眼前的人。

这点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人情世故,兰萍的心里头就着急着自己的老汉,家里面就自己一个人,屋里头的外些个跟建军有关系的亲势又不招嘴,两个娃亦没有在屋里头,单枪匹马地很是无助,要是有个好歹事情该咋样子办,眼睛立马红了一圈。

约莫着一个多钟头过去了,急诊室的灯才变了眼色,门缓缓地推开,有一个兵船慢慢地推了出来,王建军躺在上面一动不动的,消瘦的身躯蜷缩在白色的床单上显得是那样的单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色非常地惨白。

“医生,我这人现在咋样子啦?人啥时候能醒。”武兰萍看着眼前的老汉,心里面跟刀割一样,拉着出来的医生就问着话。

“能抢救过来实属不易,你们家属最好有个心里准备,这人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的意志力,也可能就这么给去啦。现在我会将病人那排在重症监护室,啥时候醒来我也不清楚,得要观察一阵才能知道。”刚刚下了手术台的抢救大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咕哝着说话,“太阳穴受创,面不撞击明显,颅内尚未见明显出血,耐心等待吧。”

“啥?人也可能就这么去啦。不,医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外人呀,家里头的顶梁柱可不能没了他呀……”武兰萍心里面很是触动,听着医生说得外话,哪里能冷静下来,扯着医生的衣服喊着话。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凡事得要有一个过程,伤患的性命我们是抢救过来了,后面的事情就看他的个人意愿啦……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瞅着兰萍如此模样,峰峰能理解她外般原因,上前拉住了,劝说着:“手松开,不要难为人家大夫,建军这不是抢救过来了,他屁股后面还有你娘们三个哩,肯定能想过来的。”

听着这话,兰萍才缓缓地放开了大夫的衣服,怔怔地靠着墙,缓了好一阵才追着建军的病床去啦。重症监护室里面就他一张病床,四道处都封闭着,出了护士跟医生不再允许任何人进去,就连家属兰萍要进去也需要护士陪同。兰萍不敢看建军,一看心里头就难受,在外头缓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叫护士带着她进去了。

“姨,你要跟叔说话就赶紧说,时间很短。”带兰萍进来的护士是县北边的一个女子,娃挺乖的,刚才安慰了兰萍好一阵,这会子引导着她说话,“有时候病人虽然是昏迷着,但是我们说话,他们的潜意识里面是听得见得,你要多跟叔说说话,给他打打气。”

“对,谢谢你女子。”

“没事,你先忙。”

武兰萍走到病床一边,看着消瘦的老汉建军,眼泪跟豆子一样地滚落下来,念叨着:“你说你去西故吃羊肉咋给吃到这里来了,咋啦上班上累了想罢工了,不想养活我们娘们三个了是不是。我给你说,你少打这样的算盘,就算吵我也要给你吵醒,跟你过了这几十年还没有吵够呢。千万不要睡着了,给我撂下一屁股的事情自己要是寻清闲了,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知道不……”

王建军依然纹丝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任凭兰萍絮叨些啥,说句实话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媳妇兰萍心里头觉得他应该是听到了,期盼着能醒过来。人倒里说在重症监护室,探访的时间很短,很快就有人来催促她出来了。

极度的悲痛之后,武兰萍的心思算是冷静下来了,她没有在懵圈,心里面清清白白的,家里头她绝对不能慌,一切还得要靠她里。人家说啥就是啥,现在心里头就期盼建军能早早的醒过来,除了吃饭上厕所的时间她都在病床外面守着。她相信自己的老汉能醒过来,娃娃们出门在外,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都才刚刚稳定,来回奔波不是个事,暂时性也没有打算给娃们说。

峰峰还没有离开,不过那矿长倒是走了,说是留了些钱叫先在生活,他会暂时留在医院留心建军的事情,有啥事了会跟矿上联系的。

兰萍没有说多说啥,医院的事情变幻莫测,有个人作伴也是好的,多少都能帮得上一些忙,此时亦开启了她在医院的等候生活。

第二百六十二章 出大事建军进ICU(2)

一个星期的时间都过去了,王建军还是没有醒来的任何迹象,不过还好一切生命体征都是正常的,等待的过程着实漫长。

村里头的新闻传的还是很快,兰萍不在屋里头,倒是建军被井上撞了的消息在小小的村里头传开了,自然而然传到了二姐金玲的耳朵里头,人一下子着急的就不成。武兰萍没有手机,家里面就是个座机,屋里头没人,电话响的不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吃了饭就转悠到梁家大姐家去啦。

一进门,大姐玉玲跟姐夫仲启正吃着饭,看着金玲来了,大姐赶紧招呼着:“金玲,你从屋里过来,吃了没有,今早上姐蒸的的馍焖饭,你要不要吃点呀。”

“姐,我吃了,你跟我哥赶紧吃。大姐,听说建军叫井上撞啦,都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兰萍没见过来吗?”武金玲心里头搁着事情,她知道自己这个三妹子素来喜欢到大姐家,直愣愣地问着话。

“啥?建军叫井上撞啦,没听说呀,这一项兰萍都没有过来呀,啥时候的事情呀?”武玉玲一听这事,刚刚端起的饭碗停在了半空中,眼睛瞪得跟豆子一样大,诧异地看着金玲,连忙追问着。

“一个星期了,我也是挺村里头的人说的,听说还老重重,这贼女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见吭气。我想这她一般有个啥事情不爱跟我说,倒是爱跟你说,这在屋里头不是呆不住木,过来问问看你知道不。”武金玲絮叨着。

“不知道,一点点音音都不知道……”玉玲摇着头,心里面亦慌慌慌起来。

“咋啦?建军叫井上撞啦,轻重哩。”梁仲启上了年纪,眼睛不好,耳朵跟着也不好使起来,隐约听见这姊妹两个絮叨着说话,见着这会子冷场了,赶紧追问着。

“不知道呀,这不是才听金玲说木,瞧着人心里头突突突的……“玉玲接话说着,“前两天在门前坐着,听我外门上几个说闲话,听说杨家谁叫撞啦,倒是没在意,现在想想多半是说建军哩,你先说这事弄得。”

“可不是,撞得轻重谁都不知道……哎……真是叫人操心。”金玲点着头。

正说着话,后门有动静,有人进来了,老远就喊着话:“妈,妈……”

听声音都知道是老大儿子梁晓军,几年前他搬出了老庄子,在汽路畔置办了一院地方,瞅着娃进来了,着急嘛慌的,以为有啥大事,玉玲赶紧接了话:“咋啦,有啥事,喊得这么急。”

“咦,二姨,你几时过来。”刚进后窑门,还没来得及回话,就瞅见金玲在床畔坐着,赶紧问着。

“刚来,刚来,你吃了没。”金玲见着娃问自己,回了一句。

“吃了,吃了……”

“对啦,晓军,你刚才准备说啥哩些,还没有进来就听见你喊叫啥哩?”玉玲见打了岔,又问着娃。

“奥,我刚听外井上的人说,我三姨夫叫撞了,都一个星期了,人还没醒,在重症监护室,刚给我姨打电话没有人接,你知道不知道这事哩。”梁晓军端了个板凳坐了下来,没敢耽搁,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得是,现在看来这八九不离十了,我也是听说你三姨夫出事了,上东头外门没见人,这部跑到你屋里头来了。要是真事,这回看来撞得挺严重的,人还没有醒过来,就说这一项都没见你三姨,瞧着把人着急的。”听见晓军娃这么说,武金玲觉得肯定事真是,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言语之中尽是无奈。

“这事弄得,不行啦咋去县里看看去,兰萍外胆子又小,这么大的事情没跟咋说,肯定是医院离不开人。”玉玲没有接话,缓了一阵,她念叨着。

“去医院,这在哪个医院还不知道呀。”梁仲启迟疑了一会,追问着。

“听说人在县上,肯定是大医院,就那么几个医院,一个一个的找总是能寻见的。不行啦,妈、爸你赶紧吃饭,吃好了咋就去看看,在不行了我先一个去县里走上一趟。”梁晓军商量着说话。

“别,要去咱一块都去,金玲你去不去。”玉玲打断了,倒是拿了主意。

“去,肯定去啦,可是这啥都没有准备。”金玲应承着,不过还有些顾虑。

“准备啥,先去看看情况,后头的再说……”

“能成,先去看看究竟是个啥情况……”金玲点着头。

“一说这事,饭都吃不下去了,仲启你一会吃好了把自己的碗洗洗,我跟娃们相干着去县上啦。”玉玲没敢耽搁,站起来收拾着碗筷,叮嘱着自己的老汉。

“好,你去,你去,我就不去了,去了也是增加负担哩。”梁仲启眼睛跟耳朵都不好,出门都要人照看,他没有争纠,点着头说着话。

“哥,你慢慢吃,不着急……”

玉玲收拾好锅,就去东安窑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婆子妈临了还是她管着。邱花花年轻时候不把媳妇当回事,竟给自己的女子、侄子弄热火,这老了老了跟前还是儿子、媳妇转圈圈,她这几年也知道睡到自己跟前好了。

她眼睛看不见,每天就围着东窑的炕上出来进去,每次吃饭都是玉玲给端过来照看着叫吃,眼睛看不见完全不影响她的食量,饭量挺大的,身体也结实,耳朵很是灵光。稍微听见一点动静就喊叫着:“谁?”

“我木,还能有谁?饭吃好了没有?”玉玲搭了声,回问着。

“奥,是你呀玉玲,吃好啦,吃好啦,吃得饱饱的。”邱花花一听是玉玲的声,瞬间就平缓下来,淡淡地说着话。

“吃好了,我就把碗拿走了,洗干净了给你送过来哈。”

玉玲边说着话,边朝后窑去了,从柜子里面拿了件衣服出来穿上,顺手端了自己婆子妈的碗筷,打了声招呼就出来了。她麻溜地洗干净,给婆婆把碗送过去,换了双鞋自就准备出发去啦。

谁承想,刚准备出门去,后门又进来一个人,急促地喊着……

第二百六十三章 久久未醒转院风波(1)

“大姐,大姐……”兰萍就急急匆匆地从后门进来,听见窑里头有人说话哩,知道大姐在屋里头,赶紧喊着话。

“这好像是老三的声……”金玲听见这声相像的,喊着就跟一旁的大姐玉玲说着话。

“对的,赶紧看看……”玉玲点着头,迈着步子朝着门口走,姊妹两个碰了个对面,“兰萍,你这干阿达回来呀?”

“大姐、二姐,你都在哩,哎,建军叫井上撞了,人还没有醒来,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哩,我都在医院呆了有一星期了,这不是看不行了我准备叫井上给转院,挪到西安去看看,回来收拾些东西就准备去啦。刚坐车到坐到你们后头,进来歇会,准备看哪个娃在哩呆会把我送送。”武兰萍瞅着两个姐,一股脑子说这话,话到尾巴了才想着问:“咦,你这娘们三个齐刷刷地准备弄啥去哩。”

“你不回来,我跟你二姐,还有娃准备去县里寻你去哩,你二姐听门前说闲话的才知道建军叫撞啦,这不是到屋里头看你没在,就想过来看看我知不知道,刚巧晓军听得地道才清白就是建军井上出事啦,人到底是咋回事吗?”玉玲接话絮叨了半天,次的都不知道叫进来赶紧坐着说话。

“妈,你跟我姨进来说话。”梁晓军瞅着自己妈跟自己姨都站着说话,催促着说话,“对了,三姨,你吃了没有,我妈这还有饭哩。”

“赶紧坐进来,看你姨这样子哪能吃,赶紧端出来。”武玉玲听见娃这么一说,才觉得自己这傻愣愣的,拉着老三妹子叫娃坐下来,转身叫自己儿子弄饭去。

“看不到伤口,脸上有几处明伤已经包扎了,我听一起上班的外人说,皮带轮的皮带断了,打到建军的太阳穴附近,你想哩,煤肯定四处乱飞,人当场就倒了下去,中途都没有醒来过。哎,我看这次难说,还不知道这人啥时候能醒过来……”武兰萍朝里走着,顺势坐在沙发上,跟两个姐咕哝着,脸色沉得很。

“不着急,先吃上两口饭,不管老大还是老二这会子都在屋里头哩,不耽搁事,吃了叫晓军去送你。”武玉玲素来知道自己老三妹子心里头搁不了事,瞧着这一脸疲态肯定没吃饭,劝着叫多少吃些。

“喝点饭就成啦,不敢耽搁,刚才都给井上打电话啦。”武兰萍看起来就是坐不下来得样子,端着晓军递过来的稀饭,稀里糊涂地喝了一碗,着急嘛慌地就要走。

老二峰军从外头小窑进来了,结了婚后他一家子在前院的小窑住着,听见大窑里头热火朝天的,又在门上听了些风声赶紧朝着大窑走了进来。他推门进来,瞅着金玲、兰萍、晓军都在,赶紧问着话:“咦,二姨、三姨,你都在哩,我听说我三姨夫叫井上撞啦,是不是,人现在咋样子?”

“人还在医院哩,昏迷着,人还没有醒来哩。三姨才从医院回来,说是准备给姨父转院回来收拾一下东西,你的车叫哥骑着送送姨。”梁晓军插话说着。

“给你钥匙,听这么说还严重的不行……”梁峰军追问着。

“你没想,皮带轮打到太阳穴外哒去啦,能轻吗?”梁晓军接过钥匙,心里头也挺着急的,说起话来多少有些毛躁。

“晓军,那你现在把姨送过呀。”兰萍着急着哩,一心想着回屋里头去收拾东西。

“能行,二姨那你回去不回,顺道把你也捎上。”梁晓军瞅着这眉眼今天肯定先不去县上了,顺势问着一旁的金玲。

“行吧,这去不了县里,你三姨父要转院哩,那我就回去吧。”金玲接话回着。

“那赶紧走吧。”

转眼,梁晓军骑着峰军的摩托捎着兰萍跟金玲两个姨朝着杨家去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倒了屋里头。人不在屋里头都有一星期了,灰尘落得到处都是,兰萍平日里头爱干净,可这节骨眼上哪里顾得了这么多,翻墙倒柜的寻身份证、整理衣服,人越忙事就越乱,老是整理不到一块去。

村里头有个风吹草动很快就传开了,刚才兰萍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叫谁给看见了,周边的邻家都好心地跑过来看看是个啥情况,问东问西的。人都是乡里乡党的,问你也是关心你,兰萍倒没有驳人家,是个啥情况就是个啥情况。不过,念着屁股后头还有事哩,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急急忙忙地收拾好包袱就要出门啦。邻里都知道有事,没敢多耽搁,一个个都回去啦。

二姐金玲先回屋里头去啦,兰萍拿着建军的手机,路上多少方便些,说是有啥事了朝屋里头打电话。没再多留,梁晓军捎着一伙子送到西故搭车去了,心里头想着三姨父要转院,自己姨一个人又跑不开,索性他就跟着去啦。

回到医院,煤矿上的人还没有来,兰萍心里头着实窝火,又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那矿长刘三钊说话着实好听,电话里头一直都说在路上、在路上、在赶路,谁知道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硬生生地耽搁了很长时间。

人来了,可这转院不转院不是那么好说的,倒里说王建军目前的状况很不稳定,要是转院的路程上出点啥事就不好弄啦,还是要找医生确认了相关情况才放心。刘三钊一口咬定,要是医生说能转院就同意转移,否则家属强行要求转院的话,半路上出了啥事这不能怨他们矿上。

说起这事情人倒是可以理解,医生也快下班了瞅着这双方闹个没完没了,怼着也不是个事情,索性把大家叫到一起在商讨商讨。

医生全面衡量评估了一下,才跟双方说着目前王建军的状况。就当下而言,王建军的状况算是比较稳定的,要是转院不是不可能,可路上要是有个什么啥事也不好弄。根据各项检查先前的抢救收拾挺成功的,伤患之所以现在没有醒来原因诸多,一个方面失血过多,另外一个就是人太消瘦,长期的营养不良,再者就是大脑的重创很严重,要想醒过来得要上一阵时间的恢复,至于何时醒来,能不能想过来,着实不太好说……

情况说明白了,转院倒不是不可以转院,有利有弊,最不好的结果就是路上人不行啦。转或者不转不是医院说了算,主要的决定权还是家属跟事故方商量吧,选择题出了就看咋样子选了,一时半会着实不好弄啦,双方暂时都冷静下来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久久未醒转院风波(2)

一番争执之后,双方都冷静下来了,说一千道一万,事情要解决都是要落到桌面上的。王建军咋样子都是在煤矿上出的事,井上肯定啥都管着哩,逃是逃不掉的,刘三钊身为矿长是要有责任的,思量了半天过来跟武兰萍说着话。

“大妹子,是这,王建军的情况就是外么个样子,你家属想好了,要转院还是不转,想好了给我一句痛快话,到时候我来安排。不过,话丑理端半路上出了啥事,这可不能怪到我矿上,在哪看不都是看木,人好了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对不对。”刘三钊是外地人,脸变得快,刚还是黑脸,瞬间就成了白脸,商讨着说话。

“能成,叫我想想,要是转院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对了医院交的钱快没了,早上都催交费了。”武兰萍吵闹之后,听了医生说的话,她也有所顾虑,着实需要好好想一想。

“交费外都是小事,你不要着急,转院的事情你还是好好斟酌斟酌。对啦,这是一千元,你先拿着生活。”刘三钊倒里说是大老板,会弄事得很。

“知道啦。”武兰萍接过钱,在县里面弄啥不花钱,自然要接啦,这会子也懒得说话啦。

“那成,我出去把费一交,就走啦,有啥事情电话联系。”刘三钊说了话就离开了。

“晓军,你说姨这该咋弄,给你姨父转不转院呀。既然医生都说只要路上主意,不会有啥事情的,那是不是说能转呢,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武兰萍一个头两个大,还好自己的大外甥跟来了,好坏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姨,要不再缓上个一两天再看看,说不定我姨父就醒过来了,对不对。他这几十年碰到的折磨老不少,不都平平安安地给度过了。”梁晓军也不好说些啥,心里头肯定十盼着好哩,思量了一会才回着话,“可人既然现在的状况稳定,稍微等上一两天不碍事,再说了这冒冒然去西安也不是个办法,要好好找个人咨询咨询。”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去西安还是叫人问问。晓军,现在不转院的话,你早早回去,去一趟你四姨家,叫你四姨到庙前问问你老姨家你你那个姨在西故哪个医院上班,把你姨父这情况给说说,看看西安那边有啥好办法哩。”一听晓军娃这般一说,兰萍觉得自己着实考虑的欠妥,赶紧拉着娃的手叮嘱着说话。

“姨,你一个在医院能成吗?”梁晓军看着自己姨这样子,心里头多少有些放不下,问着话。

“没事,姨能行,能行,给你四姨说叫她问好了给姨打个电话,打到你姨父的手机上。”武兰萍点着头,催促着娃。

“行,我知道啦,那你有啥事了给我打电话。”

“恩。”

梁晓军离开了医院,路上没敢耽搁直接坐车到了西故,他知道三姨兰萍不拿手机打电话的原因,手机里头说这事情多么惊叫人,再说了天都快黑了。下了车,他骑着摩托直接到了四姨家,屋里头人都还在,进了门打着招呼。

“四姨、四姨父……”

“晓军,你这是从哪里来,赶紧进来,吃了没有。”武如萍见着大外甥这个点来了,赶紧叫娃进来,“今这天还怪冷得,赶紧坐到炉子跟前来。”

“我从县上回来,我三姨父叫井上撞啦,已经一个星期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人还在昏迷中,我三姨说准备叫给转到西安去,这不是害怕路上有个啥事。对啦,三姨叫我给你说一下,说是叫你到庙前我老姨家问问我乃莉莉姨在哪个医院上班,把我三姨父这情况给说一下,看西安医院有啥好的治疗办法,路上该注意些啥情况。”梁晓军一口水没有喝下,一股脑全盘托出,说着自己来的用意。

一听这话,如萍跟老汉孝斌眼睛瞪得跟豆子一样大,这老三咋样出事啦,简直不敢相信。可煤井上倒里是高危行业,出事也算是正常啦,如萍追问着娃:“你三姨父目前是个啥情况,详细情况是个咋样子,我问清楚了才好去问人家呀。啥病症啥情况给你姨父说,姨有时候说不清楚,你详细说说……”

“成……”

梁晓军原原本本地把事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又将刚才在医院医生说得诊断结果絮叨了一翻,如萍两口子倒还是很认真的在听,朝心里面吃货。

“行,我知道了,晓军,一会就过去问。”高孝斌接着话说,“对啦,那医院现在就你三姨一个吗?”

“恩,屋里人就我三姨一个,井上还给安排了个人。”梁晓军回着话。

“行,如萍,三姐还等着回话,咱就不要耽搁了,给莉莉打了电话,人家问人还要耗点时间。天都黑了,一会姨家睡了,再叫人家的门就不好了。”高孝斌问了情况,心里头也跟着着急起来,医院里头人的心肯定心急,他这动作还要快哩。

“我也不呆了,天黑了,摩托还没灯。”梁晓军站起来说话,“对了,姨父,你跟我姨问了,情况给我三姨打个电话,我三姨现在拿着我三姨父的手机。”

“你三姨父的手机,哪个号,外经常换号码?”高孝斌继续追问着。

“138那个……”

“成,知道了,你下去路上慢些,到屋里了打个电话哈……”

“恩,知道啦。你跟我姨过去也慢些……”

“没事……”

转眼,梁晓军骑着摩托朝着阿文的方向去了,武如萍跟高孝斌两口子相干着朝卖起庙前去了,着实再晚一点庙前姨家就关门啦。见着这么晚外甥女跟外甥女婿过来了,友女姨也是高兴,赶紧叫娃进来,一听说是老三女子女出事了,问莉莉啥啥话哩,丝毫没有耽搁把电话打了过去。孝斌能说就叫他说了,咕哝了约莫二十多分钟才挂断了电话,等着西安那边的回应。

这点上医生都下班了,莉莉要问起来也不容易,还好住的离医院不远,可以找到了内科跟神经科的几个专家大夫咨询了一下相关的症状,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回了信,归根究底还是老话叫先再观察上一两天,有时候人恢复有个缓冲期,再说这建军的情况还有个营养不良,实在不行了就转院。

话问到了,消息也有了,如萍没有耽搁就给三姐兰萍打了个电话过去,把莉莉刚才说得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叫三姐好好斟酌斟酌,不要着急,这事情急不来的。

有了这一句硬棒话,兰萍的心里面算是暂时有了一颗定心丸,这在医院里面也没有啥话想多说,絮叨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自己的老汉在病房里头,她在外头,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心里头就期盼着赶紧有个好消息,困得实在不行了偶尔会迷瞪过去……这不刚才心里面的劲稍微缓和了一下,一不留神靠着椅子给睡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建军苏醒众人欢喜(1)

呼噜一觉就到天明了,这段日子兰萍心里头跟上了把锁子一样紧绷绷,这昨晚鬼使神差地竟然给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还是值夜班的护士早上快下班的时候把她喊了起来,这会子她还正做着美梦。

“王建军的家属,王建军的家属,阿姨,阿姨……赶快醒醒,赶快醒醒……”

值班的是个姓唐的姑娘,重症监护室的动态监控丝毫容不得有一星半点地含糊,整宿整宿地盯着,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就要喊医生、联系家属。早上八点下班,眼瞅着时间就要到了,说是最后去巡视一遍。

唐护士远远地看着,冷不丁地发现王建军眼睛珠子一转一转的,好像有了反应,着实把人吓唬了一大跳。她没敢耽搁,直勾勾地走到病床边看个究竟,走进一看人醒了过来,赶紧呼叫着主治大夫,喊着家属。

王建军的眼睛睁开了,浑身都在动弹,呼吸罩套在脸上很是不方便,他这会子正在看着周围的环境,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复杂。

没一会功夫,主治大夫跟家属都赶到了,人着实是醒了过来,倒里说这一觉睡了快有十天了,刚醒过来很多都不适应,医生还是要再三确认相关的生命体征没有啥问题,才同意卸掉了一系列的机器,人难得轻松起来。接下来观察了两个多小时,一切都很稳定才将人挪出了重症监护室。

换了病房,这倒里说有了人气,王建军才从昏迷当中醒过来,人不能太过大动,兰萍把他缓缓地扶了起来,多少给胃点东西给吃,叫慢慢缓着。十天都没有走路,腿都不是自己的腿,走路都不会啦,在病床上兰萍帮忙着活动,稍微歇了一会,两口子这才说着话。

“哎吆,建军你这一碗羊肉吃了十天的功夫,瞧瞧你媳妇我这模样。”武兰萍打心里头高兴得很,瞅着自家老汉从鬼门关死里逃生,满脸都是白纱布,打趣地眼泪花都出来啦。

“对啦,对啦,以后不吃不就行了木……”王建军身体还很虚弱,脸上有伤,说起话来不是很方便,小声地嘀咕着。

“你说你这死家伙再不醒过来,我跟娃以后可咋办哩些,干个活咱就不多长一只眼睛。”兰萍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憋在心里头这十天,她吃不好喝不好,啥事都要她扛,啥注意都要她定,人现在醒了过来,心里头德那股子劲算是缓了下来,不由地就流着眼泪。

王建军见着媳妇兰萍这模样,他知道这么多年不管过什么样子的日子,媳妇跟他有争吵,有干架,要离婚,要死活,可终究都是打不散,骂不跑,都在一堆堆里面过日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盼着对方好,没钱的日子无所谓,只要健健康康一家四口在一起就是好日子。先前在煤井上出过事,都还好稍微轻一些,这一次着实重啦,媳妇肯定被吓到了。

乡里人老夫老妻的,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述说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赶紧跟媳妇说着些轻松的话,想着办法讲笑话。

“行啦,瞧你这样子,这不是没事,我醒过来了。你老汉你还不清楚,人送“铁头”可不是白喊的,命硬的很,多少人欺负都没有欺负到死处,咱不敢外伤天害理的事情,咋不怕,再大的砍都能扛过去。”

“对,你说的都对,你是“铁头”,命硬的很……跟上你这么多年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老的糟蹋完,小的糟蹋,平时隔三岔五还有你这个几伙跟着搅和,我这一辈算是欠你一个个的……”兰萍才不管你说得是不是笑话,她没有生气,而是瞅着自己老汉醒过来心里头换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个劲地数说着自己的不委屈。

“得……得……得……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辈子你跟着我着实受苦啦,受苦啦……看在你老汉这死里逃生的份上,还是绕过我哈,不要再念叨了,头都快要爆炸了……”王建军倒是笑着,说起话来跟往昔着实有些不一样,或许是经历了这一次,他打心里头害怕了,再次醒来看到家人心里头就想纠缠着说话。

“就念叨,就念叨,这辈子我都要念叨……”兰萍倒像个孩子起来,跟老汉略带撒娇地说着话。

“行……行……行……你就念叨一辈子吧……”

“算了,没意思,还是不吵你了,医生说你这才醒过来还是要好好休息哩,你困不困,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呀,有啥不舒服的你就要说哩。”短暂的闲聊,兰萍两口子心里头稍微都舒服了一些,都念着一切危险都过去了,现在就慢慢修养。吵吵闹闹归吵吵闹闹,打心里头惦念着老汉刚刚才醒,关切地问着话。

“没事,不累,没有啥不舒服的。跟个死猪一样的睡了十天,浑身都快僵硬啦,好不容易活了过来,我才不想这么快就睡的,再说会话。”王建军亦跟个孩子一样,生怕身边没有人赔了,笑着说话,盖着纱布地嘴巴只能看到一半,模样很是叫人心里头难过。

“哎……成……建军,说正事哩,你害怕吗?我反正很害怕,在玻璃外头看着你外浑身是伤,一动不动的样子,太害怕了……”武兰萍倒也变得平静起来,两口子稳稳地说上几句心里话。

“害怕,咋能不害怕……哎,跟你说句实话吧,当时在井底下被打了的那一瞬间,倒到地上的时候,心里头我就觉得情况不好,我担心着自己能不能再醒过来,感觉很难,那种害怕好像渗到我骨头里头一样……后来就没有了直觉……这一次还好我醒了过来,醒了过来……”王建军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听到媳妇问这个话,他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不由地想着些什么,缓了一会他才念叨着。

“你也害怕啦,我也害怕啦,这一次等你好了,以后咋不去井上啦,成吗?”武兰萍握着老汉王建军的手,认着没让眼泪流下来,微微地笑着说话。

“这要好呀还得少说半年时间哩,都干不成活啦……媳妇说了就算,不去就不去……”听着媳妇说这话,王建军心里头明白啥意思,这节骨眼上他应承啦,可为了生活以后的事情又能说得上来。

“先前你昏迷着,我自作主张没有给娃娃们说,蓓蓓高三学业紧张,鹏鹏才到上海落住脚,更为重要我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的,你绝对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会丢下我娘们三个两腿一蹬就离开的人。”武兰萍笑着说话,“你现在醒了,要不要跟娃娃们说你拿主意,至少他们少担心些。”

“不啦,跟娃们就不要说啦,叫她都好好忙活自己的事情。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你老汉我绝对负责人,绝对不会丢下你娘们三个的……”王建军点着头,絮叨着。

“知道了……行啦,时间不早了,你歇着睡会,还是要多休息,身体才能恢复,过一会人家外大夫过来还是要再检查的……”

“成,那我迷瞪一会……”

人刚醒身体还是虚弱,王建军躺着一会就睡了过去,兰萍在一旁守着,心里头默默地高兴着……

第二百六十六章 建军苏醒众人欢喜(2)

昨天转院的事情折腾了一沓半,姊妹一伙子都只建军出事了,这屋里头自然带不平顺了,有钱没钱帮得上帮不上忙都想着来医院看看,解决不了啥大事总得要去瞧瞧的。冬里天气冷,一个个都寻思着早早吃了晌午饭,趁着饭后太阳出来了赶到医院,有班车西故到县城也就半个多小时的功夫,跟约好了一样的都朝着县里来。

兰萍这几天着实操劳,歇歇不好,吃吃不好,刚看着自家老汉睡了,她也倒在一旁的床上给睡了过去,这会子正做梦梦着啥好事情,这口袋里头的手机响了起来,着实把人吓来一大跳。

“咋啦,咋啦……”

兰萍迷迷糊糊地被震醒,还以为建军又有啥事了,猛地坐了起来,诧异地喊着话。缓过神来发现啥事情都没有,倒是手机响个不停,赶紧拿出来看,发现是老四妹子如萍打电话过来,没耽搁就接通啦。

“老四,咋啦?”

“三姐,我哥人现在咋样啦,我跟大姐、二姐都到县里来了,这会子正朝县医院走呢?”如萍缓缓地说着话,说着姊妹三个来了。

“人早上醒了,醒了,现在都转到普通病房了,慢慢修养恢复啦。你来了就到这住院部一楼118号病房,刚进门就是了。”武兰萍听着电话那头如萍说的话,心里头暖暖的,笑着回应。

“行,十分钟后我都来了。”如萍一听这话,人也高兴起来,兴奋地念叨,顺道挂了电话。

“咋啦,咋啦,老四,你三姐说啥啦?”瞅着老四妹子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喜悦得怕怕,老大玉玲、老二金玲姊妹两个不由分说地问着话。

“我建军哥醒过来了,人已经从重症监控病房挪出来了转到普通病房了,死里逃生现在就等着恢复啦。”如萍赶紧把三姐兰萍刚才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好消息叫大家都开心开心。

“得是,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玉玲点着头,心里头松快多了,走起路来都赶脚腿脚麻利啦。

“对着里,醒过来就好,建军这人心善,好心有好报,瞧瞧我听说外事故出得时候吓人的怕怕,算是鬼门关走了一趟,人没事了就好……”金玲说着说着,这不争气的眼泪哇哇哇地就流了下来,嘴里面还絮叨个没完没了。

“行啦,不要哆嗦啦,人醒过来心里头就歇下来。赶紧走快些,这手里头提的这些东西把人重得跟啥一样,一会到了再慢慢絮叨。”老四妹子如萍这脾性算是姊妹一伙子给惯出来的,不管是谁她都敢怼上两句,叫人一收拾就嘻嘻哈哈地笑。

“拿过来,叫姐给你提上,看你这抱怨的样子。”金玲知道这碎妹子就是嘴上念叨两句,心里头没有一点点事,笑着说着。

“不用,赶紧走快些……”

从车站到医院就十来分钟的路,这老四如萍都催促了好几回,索性话落点就到了县医院门口了,按着兰萍刚才说的地方,三个人很快就到了住院部。如萍一眼就看到了三姐兰萍,她已经在医院门口候着了,见了面自然少不了一阵絮叨。

上医院看病人,纵使是亲人,提礼当不是见外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兰萍瞅见这姊妹三个提的奶、水果,丝毫没有犹豫,上来就是一顿念叨:“人来就来人了,提这些东西干啥,放在医院里头,你还真当是来这里长住呀。”

“长住可千万不成,医院这地方可不是谁愿意来的,三姐,你说这来了总不能空手,也没有啥你放在这里自己吃都成啦。”如萍接话说着,别说还真在理。

“行啦,赶紧朝里面走,这外头虽说出了太阳,可渗得很。”兰萍笑着点头,催促着姊妹三个朝里头走。

进了病房,王建军还睡着哩,旁边有空床就招呼着叫坐下。其实,妹子一伙子都没有啥见外,老三算是遇到事情啦,啥忙都帮不上就陪着说说话。

“兰萍,姐昨个蒸的包子还有卷卷馍,给你拿了几个,还有点温度赶紧吃。”刚刚坐定,玉玲就从自己的包包里头掏出来一个鼓鼓的塑料袋,递给兰萍,叮嘱着说话。

“啥包子?还有卷卷馍。”兰萍接过,鼻头里头都闻到味道,香得怕怕,这一阵在医院里头都是买的吃,素来不喜欢吃外头东西的她,这次算是糟了不少罪。瞬间闻着些屋里头的味道,别提多高兴,赶紧追问着。

“茄子、豆腐粉条、南瓜、酸菜……见样姐都给你拿了一个,医院又热不了,冷了不好吃就没敢多拿,赶紧趁热吃了。”玉玲掰着手指头数着,嘴里头念叨着。

“老想这个味道了……”兰萍不由分说地拿出来就一个就上嘴啃着,一口下咽就觉得舒服得很。

“二姐,你看大姐这一路来都没说叫咋两个吃,偏偏老三哩。”如萍瞅着这点故意找点乐子,拉着二姐寻大姐事哩。

“别,我在大姐家刚去搭车的时候都吃过啦,刚那会姐不是问你,你说你吃过了,你这碎女子就爱胡寻事。姐,你瞧瞧这多亏还有我这么个证人,要不然你这哑巴亏还不知道咋样子吃的。”老二金玲知道老四为啥说这话,可她才不想顺溜着说话,抓着老四竟然数落了一通。

“哈哈哈……没事,她说我不叫她吃就不叫她吃……”玉玲见着这姊妹一伙子的,笑着接话,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行啦,老四你这会子要不要吃,吃啥样子的,赶紧的……”兰萍在一旁听着这话,拿着包子就朝着如萍递了过去。

“你赶紧吃你的,三姐,我吃的饱饱的……”如萍笑着嘻嘻的。

“你个贼女子……”兰萍怼着。

姊妹一伙子说起话来就停不下来,事实病房人也少,说了东又念叨西,谈论着建军的病情,又数落着这王家的人,反正不管是啥都被提念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医生护士都来了一茬,瞅着王建军还在睡觉,看着没事就走了。

不知道姊妹四个又諞啥,正说着话,王建军缓缓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喊着……

第二百六十七章 建军苏醒众人欢喜(3)

听见建军的声,兰萍赶紧过去看看,发现没有啥事情,是人睡醒了,她赶紧给说这有人看来了。王建军闻声缓了一会,慢慢地靠着被子坐了起来,瞅着一旁的姊妹四个人,他知道亲戚来看自己啦,赶紧打着招呼。

“大姐、二姐、老四,你啥时候来的?”

“刚到一会,建军,我都是昨天才知道这事情,兰萍还说要给你转院,你这醒来了人心里头就歇下来……这一回你可睡了老长时间了,不想上班就不想上班,不要耍赖哈……”老二金玲接了话,见了面没有多少正事说,倒不如说说玩笑话。

“嘻嘻嘻……不想上班,哪会,还说要去吃羊肉,啥啥都没吃上,谁承想弄出了这么一出事,想想都觉得后怕。”王建军知道二姐在跟自己开玩笑,刚刚才死里逃生的人,这会子看见哪一个亲人都是高兴的,能听见人说话那更别提啦。

“对啦,建军,你这醒来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头没有啥问题吗?”老大玉玲在一旁听着这玩笑话乐呵,不过老大还是要稳重,观切地问着话。

“暂时没啥事,慢慢恢复,这睡得时间太长了,头就疼,医生说正常,也在观察,说是过上两天就好啦……”

“建军哥,你知道不,昨个我三姐还说要给你转院哩,你再不醒来人都要急死了。平常里头都是那么勤快的人,咋能一睡就睡这么长。瞧瞧你在煤井上出了好几回事,每一次都叫人心里头发凉,这次好了可收点心,换个活干干,下井还是危险。这不,孝斌这都没再到井上去了,他身体不行……”老四如萍爱热闹,这数落人的事情咋能少下她,自然说的都是好话。

“对,对,这回好了考虑考虑,没成想这次竟然这么重,当时都都吓得怕怕,昏倒的时候心里头都在想着自己能不能醒来哩……”

“哎吆,看你以后小心不小心,不小心,你人没了,我姊妹一伙子忙活上几天就完了。倒是这花花世界你就看不上啦,你两娃可就没爸啦……”如萍越说越高兴,没完没了,句句都在蛇蝎王建军,还不是盼着他以后要小心些。

“可不是,可不是……”王建军点着头,回了两句。

“对啦,兰萍,建军这事你给娃们没说吗?”玉玲听见如萍提念娃娃们,顺口问着。

“没有,先前哪顾得上,再说了娃娃们在外头都有事情要忙,蓓蓓不是在复读,说了娃哪静得下来心,鹏鹏才到上海安顿,搅和了就不好啦。这建军不是刚醒来,他意思也是不要跟娃娃说,反正他心在都醒过来,慢慢修养着就好啦。你想,我给两娃一说,娃娃们都跑回来也解决不了啥事情,对不对。”兰萍见着大姐问话了,絮叨着解释。

“着实,着实,跟娃娃说啥哩,不是给娃们添堵……”老二金玲接话说着,“建军这醒来,度过危险期了,慢慢将养就成啦。两个碎怂回来也解决不了啥事,安安生生地叫把他自己的事情弄好就成啦。

“你看你说的啥话,娃娃们知道咋啦,他爸都被撞上外样子啦,你说我建军哥这是醒过来了,万一没醒过来,你说……”如萍半天没有吭气,这会子听见三个姐说的话,她心里头就不认同,说的话一愣一愣的。

“老四,你个杆子话说啥哩说的,赶紧给我停下……”金玲一见老四妹子嘴里头又开火车了,赶紧打断,没叫再胡说。

老大玉玲虽然没有说话,用眼睛瞪了一下老四,都觉得这老碎妹子说话不经过大脑。

“嘚嘚嘚,我不说啦,可我说的是大实话……”如萍她知道自己说得话人不爱听,可终归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找补着一句。

“打断……”金玲再在打断。

人要是坐到一起,除了吃喝,就是闲聊,不管哪里都是这眉眼。说是来医院看看建军的情况,赶到的时候人醒了,一个个心里头都安心了,说起话来着实就没有遮拦啦。

兰萍跟建军在医院里头呆了这么长的时间,自然一下子有这么多人说话亦高兴,村里头的热闹事聊上就是没完没了,絮叨起来就不知道时间了。

冬里天天黑的早,玉玲、金玲、如萍姊妹三个瞅着时间点就没有多呆,叫着建军好好修养,人都离开了。回到屋里头,自然都在念叨着建军醒来的好事情,这女们都知道了,该给娘家说说这事情了。

屋里头的传事通就数老四如萍了,进门都没有歇些就把电话打到上头屋友群哥家去了,絮叨了十来分钟才挂了电话。上头屋哥知道了,自然地下兄弟群娃还有自家妈都会知道了,着实友群没有耽搁敢黑就到底下说了这一茬事情。

不知道归不知道,这人一旦知道了就不一样就闲不住啦,尤其是佘太君竹叶坐不稳啦,自己老三在医院里头咋样子,总要先打上个电话问候问候才能安然入睡。听到老三女子兰萍的声,竹叶絮叨了半天才算放心啦,还好倒里说建军醒来了,这消息还不至于把人吓倒。

第二天吃了早上饭,器休弟兄两个带着媳妇、老妈竹叶上县城去了,直勾勾地奔县医院去了。娘们一伙子见面那就是个嘘寒问暖,竹叶眼睛软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念着建军醒了过来,老人心里头也乐呵。人在病中不好打扰,没呆多长时间就都走了。

人走了,兰萍不免就要跟建军念叨念叨,说着说着又没再说:“建军,你说我这边的亲戚一知道你的事情,一个个都赶了来,你外边还真是一个人都不来。多的不说,峰峰这一回去,村里头的人咋样子都知道你的事情……”

“没来就没来,这么多年你应该早都习惯啦……想那么多干啥,这次死里逃生,往后呀更要珍惜生命,好好过咋的日子……”王建军知道媳妇兰萍说话的意思,说句实话他心里头也想哩,可这么多年事情都是那样子,没报有啥奢望。

“恩,不说不说……行啦,你歇一会……”

“好……”

或许是提到了这个敏感的话题,兰萍两口子都不想念叨些啥,都没有再多说些啥,躺着床上闭着眼睛缓缓神……

第二百六十八章 老娘悔恨派女看儿(1)

村里头啥话都传得很快,王建军醒来的消息很快在村子里头散开了,自然王家的人亦得到了消息,倒是亲亲的兄弟姐妹没有半点音讯,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多少还有点看热闹笑话的样子,该干啥干啥,闲来无事了还会凑堆说上几句风凉话。

老大王建国、老三王建业这两个弟兄多年也不说话,不过都外头都挂着养活老人,而今两老人王新生、徐幻樱年龄都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碰上了这几年徐幻樱的病情越来越重,人已经都不能下地了,因着给两老人置办棺材清匠人的事情走得亲近起来。两个猴精猴精的人合伙弄起事来总是心里头憋着坏,见不得人好,瞅见王建军遇到这茬事他两个连提念都不提念,心里头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王春生的两个儿子王建海、王建峰、闺女王惠英,这三个人素来跟王建军走着关系,而且相处得还不错,比起乃两个要好上几千几万倍,就连鲁秋菊这个大妈都把建军稀罕得跟啥一样。

一听说娃出事啦,这老太太就坐不住了,三催四催地愣是跟着自己三个娃给跑到县里头,人来啦拿东西多少是个啥,能来就是心意,咋样子都算是王家来了人,建军这心里头都热乎起来。热乎归热乎起来,终究那几个人都没有闪过面,多少都挺失落的,心凉之余着实藏起了惊喜。

人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东窑的徐幻樱自打二媳妇武兰萍入了这王家的门,她就再也没有消停过,跟入了魔道的一门心思地找个茬,干了不少丧良心的事情,搅和着王建军一家四口的日子生生不得安宁。眼瞅着鹏鹏都二十好几,建军一家四口还住着是个窑洞,四邻家都修了院墙,搭了火房,愣是在院子里头挡着不让东头修地方,这老人农事小辈们还真是没有办法。

年轻的时候做下的错事,还真是应了当时念叨的,上天都要惩罚她,腿早早得就不能自理,靠着拐杖撑了几年,这眼下不知道的了啥病,不能言语,不能下炕,成宿成宿地只能坐在炕上。原本想着人都到这模样上了,就外还不消停,只要村里头的老三媳妇来南头,徐幻樱这嘴巴里头还是会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地称着跟院子里头的兰萍骂仗,着实叫人捉摸不透。

其实,这倒也能理解,年龄大了,不能动弹,害怕了人家老三媳妇一辈子,维护了一整整,这两腿还没有瞪、喘着气总是要吃饭的,老了老了咋样子受气都是为了一口饭。

说句实话,村子里头的老一辈一个一个都渐渐地去了,后辈的这些中青年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村里头都在盛传着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在不管老人,忤逆不孝,这罪名可着实扣着紧紧的。平日里头聚堆议论的人着实不少,甚至有人说,都是因着这两口子不孝顺老人,瞧瞧外过得日子亦不成,说得跟真得一样。

老话说得好,出水才看两腿泥,这徐幻樱一病往炕上一坐,谁好谁赖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按道理成天把孝顺挂在嘴边的王建业跟媳妇潘丽丽两口子咋样子都应该把老人接到村里头的屋里,就近找看再好不顾过,却丝毫没有一点点的外意思,就连生病了就只是拉着到县医院转达了一圈就回来了,亦没有后续的诊断啥的。

只要老人一不舒服,就会到隔壁村请来村里头看头疼脑热的大夫给挂上些点滴,打上几只针,给点药片片药,对付对付就过去啦。反正病看不好,要看也得要花钱,可不能叫这把家给拉了,就吃喝等死啦。

不光这些,西故这地方就吃两餐饭,自从徐幻樱病了,东窑就再也没有开过火。每到饭点村里头的老三媳妇潘丽丽就会端着一碗稀饭,拿着一个馍,咣当咣当地送到南头来,路上要是碰见熟人就喊着去给自己妈送饭去。

说得好是送饭,说不好还不知道是干啥去了,就跟完成任务一样。好几次被几个邻居碰到了,送的饭人能吃吧,烧的稀饭都是黏稠的,咋样子连点汁子都没有,天天如此跟喂猪没有啥区别。在她的心里头觉得反正这徐幻樱的病情就是要慢慢地耗下去,东西送到了,你吃或者不吃那可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徐幻樱本身就病着,平时就该有些流食吃,潘丽丽才没有那么多时间相伴左右伺候,反正就这样子对付,日常都是大女子王惠梅跟女婿冯军经常过来探视照看,给洗衣服买鸡蛋、奶粉、干馍啥的,跟自己爸妈呆上一阵子又不得不赶回自己屋里头。倒有一点还好,徐幻樱还多亏了自己老汉王新生还能动弹,用着电饭锅给打个荷包蛋或者煮点面条叫吃,老人们都这么搞着过日子。

年龄大了,不中用啦,当初分家的时候争得你死我活,临了临了都是一场空,岁月的煎熬跟洗刷总让老人的心里头心生悔恨。徐幻樱这次第才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得挺糊涂的,过往的那些事情都是叫人没有办法说,她倒是知道就连自己娘家的侄儿侄女们对她当年弄得事情都是不齿的,知道自己这日子不是很长久啦,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的糊里糊涂得活下去啦。

平日里头出不了门,可同在一个院子里头,东窑这十来天都没有动静,老二儿子王建军就算是上班也都会回来,再不济媳妇兰萍总会在屋里头,心里面就贼贼的。南来的北往的牌友到还有几个会来跟她坐坐,难免就提起了老二建军煤井上出事故了,人才从鬼门关捡来一条命,她的心里头还是很难过的。

当年都是因着她的固执跟偏见,搅和着姊妹一伙子都不说话,现在她老人老大、老三亦不听她的话,人言轻微总已经管不了,也没有办法管啦。可这么多年来,不管两老人咋样子对待老二一家子,建军心地善良从来没有说过啥过分的话,有空没空都会来东窑转上一转,逢年过节咋样子都要给上一点钱,自然她清楚这些肯定是避着媳妇兰萍的干得。倒是她捧在手心里头疼了这么多年的老大、老三,已经很多年没有喊过一句“妈”了,好像她的人生很是玩笑。

村里头的人都念叨着老二建军忤逆不孝,不管老人,可细细想想这么多年老三建业管着自己,都管了些啥,就连吃得面粉都是定时定量的送,不得够的还要让大女子添补。如今病在炕上,更是有如废弃之身,连以前养的畜生都不如,她不想这么憋屈的就走了。

趁着王惠梅来看自己,挑着闲空拉着大女子絮叨着几十年来王家所有的事情,她知道自己过往的差错,念着建军娃的好,催促着惠梅去医院看看老二建军。

农村就是有这么一个坏处,出了门的女子管不上娘家的事情,就连现在自己妈病在炕上他都没有权力说拉着到阿达去看看病,要不然老三兄弟建业会跟她闹死活。老人年轻还当家的时候,女子来了还能说上几句有分量的话,这两老人早已经当不了家了,她亦没有办法再左右什么。

听着自己老妈一股脑絮叨了这么多多年的事情,王建军煤井上出事她是听说了,可这会在上医院看建军,王惠梅想过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几十年两姊妹已经不说话了,原来竟然冤屈了自己兄弟这么多年,想想那个时候自己还……她的心里头就难过不已。

坚持了几十年的观念想要一下子改变,着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可凡事都是要有一个缓和的过程,回到家跟自己老汉冯军念叨着这些事情,两口子靠着墙默默地寻思着……

第二百六十九章 老娘悔恨派女看儿(2)

回想着这么多年发生的过往种种,王惠梅着实有些后怕,娘家的家事就像是一锅粥,如今母亲所遭遇的境遇算是一种变相的劫难,简直就是个死局,咋样子动弹都动弹不了啦。老二兄弟这么多年都没有说过话,他这回死里逃生,其他几个是不指望了,自己咋样子都应该去,心里头有念头,女婿冯军亦同意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王惠梅早早做饭吃了,跟女婿冯军两个人一道搭车朝县里去了。进了城,没敢耽搁直奔县医院,这多年没联系两个打电话的方式都没有的,索性问了堂姐王惠英建军在哪里住院,一路上寻着道来了。

王建军刚刚挂完点滴,这会子正在病床上躺着,媳妇兰萍的对面去接热水了,刚刚提着电壶朝回走,听见有人在身后喊自己的名字。

“兰萍,兰萍……”

“谁呀?”

武兰萍听见喊话的声音,心里头想着谁来了,都没来得及把电壶放下,回头一看是屋里头的姐王惠梅。她眼睛瞪得跟豆子一样大,要说这两人说话那可要追到多年前了,估摸着记忆里头都快没有印象啦,一旁还站着姐夫冯军,着实傻眼啦,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啥话。

“建军在哪个病房住着哩呀?”王惠梅知道有些尴尬,不过自己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早做好这样的心里准备,边朝前走,边问着话。

“就在这里,就在这……”

兰萍脑子是懵圈的,这嘴巴里头咋样子都喊不出来那个称呼,硬搭话地指着地方,引着人朝建军的病房来了。进了门,她丝毫没有犹豫地喊着话:“建军,赶紧起来,你看谁来啦?”

“谁来啦?”王建军听见媳妇喊话,她也想不起来谁来看他,迟疑了半天,倒是缓缓地坐了起来。

“建军……”

王惠梅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自家兄弟,人瘦的不成样子,满脸的绷带,心里头憋屈着这二十多年来的无奈与愧疚,好不容易喊出了这一个名字,眼泪汪汪的。

听见这个声,王建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幕,自己的姐跟姐夫来医院看他了,心里头不知道是啥滋味,眼泪涌了出来:“姐……”

“赶紧坐,赶紧坐……”武兰萍倒是一直没有答话,招呼着叫人赶紧坐下。

“不坐,不坐……你不用管……”王惠梅这节骨眼上瞅着自己的兄弟,心里头憋了一肚子的话,倒也顾不上兰萍招呼,冯军索性接话说。说句实话,这么多年都没有打过招呼,先前经常在一个院子里头碰面,那都是心照不宣,不会多说一句话,谁承想到竟然亦有和解的这么一遭,再次会面,着实尴尬。

武兰萍呆在病房里头,她知道建军跟王惠梅自家姐说起话来多少都不方便,索性询了个借口出去啦,这样子所有人都自然啦。瞅着兰萍出去了,这多年未有接头的姐弟着实搭话说开了。

“建军,妈病的在炕上动弹不了,这屋里头几十年的老事都给我说了个底朝天,人老了啥都干不成啦,过去的事情就让都过去吧,你心里头不要记恨啦。咱姊妹两个多十年没招嘴,姐没做好没做好……”王惠梅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听使唤,说个话都不是很地道的。

“姐,没事,没事,都过去啦,过去啦……你能来看我,你兄弟的心里头都是暖的,都是暖的……”王建军着实感慨,自己的亲人来啦,期盼了多年终究还是等来了,“妈,现在咋样子啦,病情还在进一步恶化吗?”

“说得对,说得对,一切都不迟,不迟,误会解开了啥事都没有啦。”王惠梅拉着王建军的手,念叨着,“妈的病现在就外么个样子了,没办法咱姊妹两个是啥力气都使不上啦,或许这就是宿命吧。这病的几年,妈也在想着她这一辈子,浑浑噩噩地不知道都干了多少糊涂事,老了老了谁好谁赖她算是明白了。没人法,人老了,为了那一口饭,你不要见外……”

“老人没事,都过去啦,姐,哎,妈外身体恐怕……”

“不得长久啦,现在就只能吃些流食啦,老三又不好好管,平日里头的啥不是我置办,衣服衣服不洗,啥啥都不弄……妈这一辈子算是这么就完啦,可她倒也活明白了……”王惠梅接着话,“你这身体咋样子?我听惠英姐说你这次还老重重,死里逃生,这回好了赶紧换个活干干,妈一听说你的事情就撺掇着就我赶紧来看看你,她心里头还是有你的。”

“我知道,清白,啥话都不要说,姐,你兄弟啥都清白……”

“好好将养身体,姐来啥都没有给你置办,医院里头东西也不好规制,不多给你,二百元想吃啥了叫兰萍给你买去……”王惠梅明白自己不能多呆,呆的时间长了跟建军倒也一时半会儿没有那么多的话说,该提到的都提了,想看自己的心思也了了,遂即从口袋里头掏了两张红色的人民币出来硬塞到建军手里头。

“给啥哩给的,人来了就成啦,你能来看我比啥都要强的多多……”王建军推脱着,缓缓地说着话。

“拿上,拿上……”王惠梅硬是塞着,嘴里头惦念着。

“建军,你拿上,你不拿你姐心里头不放心,不瓷实……”一旁的冯军半天都没有吭气,这会子瞧着这姊妹两个的样子,索性插了一句话。

王建军瞅着这形势,他便没有推辞,接下来王惠梅给的钱,看着自己姐跟姐夫,眼睛里头充满了说不出来的复杂之情。

“行了,建军,我就不呆了,你自己好好将养身体,以后干啥都把自己当回事呀……”王惠梅用手擦拭着自己的脸上的泪痕,从床边坐了起来,淡淡地说着话,心中很是纠结。

“要走啦……”

“恩,你好好将养……”王惠梅接话回着。

“成,我送送你跟我哥……”

“不用,不用,建军你好好歇着……”冯军说话了,挡着没叫建军出来。

人走了,武兰萍没一会功夫就回来了,其实她并没有走远,而是去了另外一个病房躲着去了,想着叫建军跟她姐、姐夫好好说说话。两家人多年都没有搭过话,人家能来上咱的门,咋就能敞开心欢迎别人,倒没有生气,暗暗还替自己的老汉建军高兴来着。进来一看,建军眼角的泪痕还在,不过心情好了很多,脸上都泛着微笑。

“瞧瞧,你姐来看你,心里畅快啦……”武兰萍专门找着话题问着,“姐刚开,跟你说了些啥话?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上医院来看你了……”

“行了,都快半辈子的人还念叨过去的事情弄啥哩……这人来了,说是妈叫看我的,听着这话心里头多少舒服些……”王建军没有隐瞒,倒跟媳妇絮叨起来。

“成,只要你高兴就行,我没有啥说得,都是你的亲势……”

两口子坐着絮叨了好一会,反正在医院呆着没事干,到了饭点建军喊叫着想吃刀削面,兰萍寻着道就去买去啦。或许人的心情好,干起事来都麻利,日常饭吃起来都比往常要好得多多……

第二百七十章 娃们知道建军受伤(1)

渐渐的时间长了,王建军住院估摸着已有多半个月,身体亦慢慢地恢复,两部的伤换了好几次药,就等着排队给身体做全面检查。先前头部受到重创,眼睛的视力变得差起来,目前看来眼底倒没有什么问题,医生说要等上一段时间的恢复检查再决定。

这一趟医院住的时间够长的,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住的够够的,还好有空了趁着太阳出来了能下地转转。不过,平时鹏鹏跟蓓蓓两娃打回来电话都瞒着没有说这事情,就怕叫娃娃们跑心啦。

怕啥来啥,玉玲的女子梁芳贤近来不忙生意,在县上住着,隔三岔五就跑过来转转,虽说比起鹏鹏跟蓓蓓年龄上都要打个十来岁,可表姊妹一伙子走得近,经常会打电话聊聊。聊起来那就没完没了了,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叫鹏鹏知道自己爸在煤井上出事了,心里头就是歇不下。

王鹏鹏人在上海,干着人家外一份活,不好推辞,给屋里头打了电话,兰萍跟建军硬拦着叫娃不要回来,说已经没有啥大问题了,快好啦快好啦。自己回不去,他就寻思着叫妹子蓓蓓回家一趟,过去到医院瞧瞧爸的伤情究竟咋样子。白天的时候王蓓蓓都在上课,晚上倒是有些功夫,在学校里头蓓娃拿着先前充话费送的一个按键手机,能接打电话,总算是能联系上。

白天下了班,瞅着时间点拨通了蓓蓓的电话,有段时间姊妹两个没有通电话了。刚刚下自习回到宿舍,就听见手机响个不停,王蓓蓓麻利地上到架子床拿了手机,一瞅是自己哥打来的电话赶紧接通。

“哥……”

“恩,蓓蓓,你下课了?”

“下晚自习了,刚回到宿舍?哥,咋啦你最近好着吗?”

“好着呢,蓓蓓,哥给你说啥哩?”

“恩,你说?”

“爸在煤矿上出事了,在医院都住了一段时间啦,哥这边赶不回去,给爸妈打电话了,他两个也不叫我回来。你离得近,不行了,你回去看看去。”王鹏鹏没有拐弯抹角,直愣愣地说着话。

“啥?爸出事啦?啥时候的事情呀?我这一向打电话回去都没见妈说呀。”王蓓蓓一听这话心里头就咯噔了,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么回事。

“爸妈不叫给咋说,我这还是芳贤姐说话说漏了我才知道的,现在估摸着人在医院已经睡了,明个你再联系吧。”王鹏鹏心里头挺着急的,不过念着时间晚了想着人都休息啦,不忘惦念两句。

“成,我知道啦,你在外头把你照看好,我明天回去了有啥事情再跟你说。”

“好,你也早早睡觉。”

挂断了电话,王蓓蓓愣是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心里头寻思来寻思去咋样子都睡不着觉了,已经再想着自己给班主任老师请假,什么时候离开学校,脑子里头乱糟糟的。不想倒还好,一想就是一堆堆的事情,就说上周自己出去考试的路上叫电摩车给撞了,虽说没有啥大事,给屋里头打了电话,自己爸愣是一直没有念传,搞了半天是人出了事,他咋就没有想到呢,不由地有些难过。

一夜的煎熬,起床的闹钟响了,往常都要来上几分钟才起来,今倒是没有耽搁,期盼着去了教室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班主任,说了屋里头有事请假回去得了。刚进教室门,班主任就在讲台前头的椅子上坐着,王蓓蓓没有回自己的座位,直接上去就说着要请假的话,一听说老人出事了,班主任丝毫没有犹豫叮嘱了些话,开了假条就放人走啦。

学校在渭南的高新区,算是郊区了,人烟稀少,公交车来的间隔亦很长,要是错过了最早一班不知道还要等上个多长时间,还好赶上啦。进了城区,不行上约莫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才能赶到汽车站,买了票坐上回白水的车,两个小时就到了位置。眼瞅着快到县上了,王蓓蓓这才想着给自己妈打个电话,先斩后奏的这点上老人也没有办法啦,只能允着她先回来啦。

“妈,你弄啥哩?”

“没弄啥?”

“对啦,妈我给你说,再有十来分钟我就到咱县上啦,我爸出事了你也不跟我说,昨晚上我哥给我说啦,我回来看看。县医院住院部哪里住着,我来这直接过来。”王蓓蓓跟自己妈兰萍说起话来那可是丝毫没的商量,谁让先前不跟自己说,小小地耍了一下自己的脾气。

“你这贼怂女子,跑回来也不给人提前打个招呼,你爸现在都恢复得差不多啦。”武兰萍有气有笑,手里头端的脸盆都来不及搁下,嘴里头念叨着。

“反正我都回来了,一会就到哈。”

武兰萍刚想说些啥,这不娃把电话给挂断了,话到嘴边边硬生生地给怼了回去。爱唠叨的毛病着实是改不了的,进了病房就跟老汉建军碎碎念着:“你说你这女子说跑回来就跑回来,刚准备数落两句,这把电话都给我挂啦。”

躺在床上,王建军听着媳妇兰萍的意思好像是自家女子回来了,接话问着:“你说得得是蓓娃?”

“可不是,除了你外贼女子,还能有谁?说是马上就到县上了,你瞧瞧这一个个的嘴吧还是快,芳贤给鹏鹏说了,你儿子又给你女子说了,总是要倒腾上一个回来心里才算是此时啦。”武兰萍啥都没想,继续絮叨着。

“行啦,娃回来了就回来了,你念叨啥哩。”

王建军这会子确认是蓓娃回来了,心里头还挺高兴得,虽说这嘴上说不交给娃们说,可人再病中总想着叫人都守着,再说了这才死里逃生很是危险,那股子后怕劲还没有过呢。

“成,你女子回来你高兴就行……就行……”兰萍一看建军这样子心里头明得跟镜子一样,瞧出来自己老汉那股子高兴劲,也就不在扫人兴致啦,笑着说话,“一会医生给你把针扎上了,我就到住院部门口等蓓娃去,刚说再有十来分钟就能回来啦……”

“能行,能行……你去吧……这没事,一会打针有护士哩……”

听着这话,武兰萍心里难掩高兴,人算是年龄大了,心里头对娃娃们的依赖一天比一天显得多,还是等着医生把针扎上后才去门口啦……

第二百七十一章 娃们知道建军受伤(2)

“妈……妈……”王蓓蓓到了县上,路熟得很,归心似箭,麻溜地就赶到了县医院。她远远地在住院部门口瞅见了自己妈兰萍,赶紧喊着话。

“蓓蓓……”兰萍听见声音看了过去,心里头亮堂的很,赶紧叫着娃的名字,等着蓓娃到跟前了,一把拉胳膊娘们两个就进来了。

“爸……”一进病房,王蓓蓓瞅见躺在床上的王建军,脸上的纱布绷带还在哩,看起来挺恐怖的,她赶紧喊着话,心里头其实特别难受。

“回来啦,蓓蓓……”王建军眼睛一睁看见自己的闺女听高兴得应承着。

“坐下,蓓蓓,刚才买的包子还有,你吃不吃……”兰萍想着娃回来都没有吃东西,没有迟疑地问着话。

“我不吃,妈。”王蓓蓓缓缓地坐到床边边,看着瘦弱的父亲躺在一米来宽的床上显得很是宽敞,那满脸的绷带着实叫人心疼,还好她懂得控制住自己,“妈,我爸这究竟是咋样子一回事,现在医生没说恢复得咋样子啦?我听我哥说还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一个多星期呀……”

“哎吆,你爸说自己要吃羊肉,这羊肉吃的进了医院,人受了难过,东西还没有吃上,这会子算是受了教训。”武兰萍微微地笑着,她知道娃在给建军担心,索性玩笑起来,“没事,你爸脸上的都是些皮外伤,长期在井上上班身体虚,营养不良,贫血,加上那八个月一直上夜班累着了。皮带轮打到太阳穴附近,撞击力大,还好危险期都过去拉,现在就等着将养啦”

“爸,你瞧瞧我妈说得轻巧地跟啥一样,要真跟你说得外么样,人在重症监护室能呆那么长时间呀。”王蓓蓓听着自己妈这般一说,到不相信,明显看着挺严重的,咋样子说得都不像。

“你这女子还不信,不信了你问问你爸,这在医院都住了这么长时间,身体也在慢慢恢复,脸上外上问题不大,一会医生就来换药了,到时候你自己看看。”一听自己娃说的话,武兰萍拍着娃的肩膀笑着絮叨,“哪有这么说你妈的,贼怂女子……”

“就是的,你妈经常都说我没事,小事情,这伤没在她身上,她体会不到……”王建军这会子顺着闺女的话一伙子数落着自己的媳妇兰萍,模样看起来跟个孩子一样。

“得,得,得……你这是女子回来了用不着我啦,瞧瞧你外小心眼……”武兰萍自然不会上心,家里头的日常习以为常没有啥稀奇的,倒也很是配合着演戏。

“哈哈哈哈……”

一家三口刚说有点乐事,转眼病房外头走进来两个穿白大褂的大夫给来了,这间病房住了三个人,一进门其中一个女大夫就喊着话:“20号床王建军换药了。”

“妈,我爸换药哩……“王蓓蓓站了起来,腾出地方叫人家医生进去。

说是给脸部换药,看起来是纱布,可脸上的伤口太深,冬天天冷又恢复得太慢,愈合要费上些时间,中间的各种疼痛还是很煎熬的。武兰萍把头转了过去,她不敢看大夫每一次换药,心里头就难受的不行,倒是王蓓蓓想看看自己爸的伤口,撑着眼睛看。

“哎呀,我的天哪,心里头咋一阵一阵地钻心的疼……”

王蓓蓓眼瞅着人家大夫硬是把脸上的纱布拉开,朝里面擦药,伤口都是痕迹都是很明显,看着自己爸脸上一道道伤痕,两个手拳头攥得紧紧的,明显都知道有多么难受,她没敢随便吭声。

说句实话,先前经常听或者说心疼心疼,可这一次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疼,真真实实的心疼,明显胸口里面就是针扎,难受了一把。唯一庆幸那大夫手脚麻利,很快就更换心纱布,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就速速地离开啦。

人走了,武兰萍才把头转了过来,看着自己闺女说着:“哎,你爸这换药一直以来我都不敢看,心里面难受。”

“着实,妈,看着心里头难受……你还是不看的好……”王蓓蓓一听自己妈说这话,深有感触,接着回应,“对啦,我爸现在除了脸上外伤,还有阿达不舒服呀……”

“眼睛有些不美气,视力不好……”

“啥,视力不好?没看是啥情况,医生咋样子说的,咋县上不行了,叫拉到西安外大医院看去。”一听着话,王蓓蓓可不干了,嘴吧跟打机关枪一样嘟囔个不停,追问着。

“看哩,咋能不看呢……看病的事情人家矿上啥都管哩,这不是你爸身体还在恢复,人家医生说了,你把这太阳穴受了重创,得要一些时间恢复修养。一会挂完针了还要去做几项检查,对比以前的情况看看,其中就有眼科哩……”看娃着急起来了,武兰萍赶紧解释着说话,“你这女子性子急得怕怕,一会凑巧给你爸检查的时候你去看看,有时候人家外医生说的啥话我都听不懂。”

“能成,没问题……”

一来总不能光年到看病的事情,王建军跟武兰萍这不就问起了娃在学校里头的事情,问东问西,聊起天了时间过得就快了,一晃眼就剩最后一瓶针啦。当下王建军每天挂四瓶吊针,一般情况到下午上班的时候做检查,都是住院部的检查只要人过去就成啦,啥记录各科室会自动上传的。

说起来陪着自己老爸去做检查,王蓓蓓心里头就是一片感触,一路上扶着自己爸生怕磕着碰着哪里没有照看到位,就连王建军也是小心翼翼地,很明显这一次他着实害怕啦。不知道为啥,蓓蓓这节骨眼上她发现自己的父亲就像个孩子一样很是听话,医生叫他朝那他就朝那,躺在人家外仪器上显得更小啦,或许人上了年纪真得变老了。

“爸,刚才做了几项检查,医生说都正常着哩,目前就数你这眼睛视力还是不正常,需要再观察观察,要好好修养哩。”回到病房,王蓓蓓扶着自己爸王建军趟回到床上,父女两个絮叨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武兰萍应话说着,“瞧瞧你女子陪你去做检查,心里头高兴得很吗?”

“你这人说啥话哩?对,我还就是高兴啦……”王建军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倒也接招啦。

“对啦,妈,这到饭点了,你跟我爸想吃些啥,我给你买去。”做完检查回来,王蓓蓓看着时间不早啦,赶紧问着话。

“是这,兰萍这回我没有啥事,你跟娃到外面吃了,给我带回来就成。这在医院里头咋样都不太方便,给我弄碗面就成,你娘们两个赶紧去吧。”王建军一见娃问这话,想着医院里头这人杂,再说这地方吃饭也不方便,就催促着自己媳妇。

“我娘们两个出去吃……”武兰萍也是一阵唏嘘,不过她知道老汉说话的意思,到点着头,“成,我娘俩出去吃,一会给你打包一份那米面回来。”

“好,赶紧去吧……”

蓓蓓没有多说什么,自己爸说啥照搬就成,想着就在附近亦不会走远,跟着自己妈就准备出去,临走时打了声招呼。

“爸,我跟我妈走啦……”

“去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 娃们知道建军受伤(3)

医院附近有很多小馆子卖饭的,病人能吃啥就有卖啥的,娘们两个没有走远就近吃了些东西,念着要给自己爸打包带走,蓓蓓刻意叮嘱人家稍微晚一点做,这不是害怕回去了面就嫩了。出门在外吃饭没有个啥讲究,管肚子饱就成啦,草草地吃了些就回去啦。

冬里天天气黑的早得很,病房里面没有啥空床位能叫蓓蓓歇的,这建军的伤情好多了,平日里头床位紧张都是搞着挤着睡,还好她早已经给自己寻下住的地方,好朋友元宝娜亦在县上补习,外面租的房子有地方住。

刚才吃饭回来的路上兰萍跟自己姑娘念叨着,平日里头给自家老汉建军晚上洗脸洗脚的事情,知道姑娘要回来,可别把自家老汉高兴的,愣是说媳妇再威胁都没有办法,他这不是有了闺女可以给洗漱,还特意跟病房里头的人可劲地说。

或许人年龄大了想得事情就跟个孩子一样,白天带着自己父亲做检查的时候能感觉出来,都是她没有考虑到这个层面上,自己妈这般说了,蓓蓓才想到这事情上去。医院晚上八点钟住院部的门就锁啦,瞅着时间点,她打了谢热水给自己爸洗脸洗脚,收拾得干干净净地才离开。

王建军这心里头美滋滋的,姑娘给洗脸洗脚别提有多高兴,一个劲地跟媳妇念叨着,娃走了一个病房的其他人也是连连夸着娃。这人就爱听被人说好话,闺女长大了孝顺,父母脸上亦有光。到时间睡觉休息了,都在没有念传,关了灯都睡去啦。

蓓娃这回来一趟就是看看老爸建军,心里头放心放心,倒里说是还是个高三补习的娃学业还是很紧张,走的时候班主任叮嘱着处理好就赶紧回去,这不白天才回来晚上就接到催促的电话,知道自己不能多呆,缓上一两天的功夫还是有的。

躺在床上,她跟宝娜两个人亦是很长时间没见,絮叨了很久都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宝娜去学校了,王蓓蓓寻着道又去医院啦,昨日里头念着娃回来心里头还挺高兴得,可转念一想娃还要上学,建军跟兰萍就催促着叫娃赶紧回学校去,可别耽搁了学业,蓓蓓应承了明天就去学校,两口子倒没有再念传啦。

明个又要回学校啦,虽说自己爸的伤情已经再恢复了,医院的主诊大夫亦说等脸上的伤口好瓷实了就能出院啦,按道理说没有啥过分担心的,可蓓蓓的心里面愣是不舍跟纠结,不想让爸妈看出来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吃了上午饭,王蓓蓓念着自己哥上了夜班,这点上估摸着该起床,就想着给他打个电话吧说说爸在医院里头的情况,兰萍跟建军两口子也是巴巴地想知道鹏娃进来上班的情况。前两天娃打电话回来,一门心思地惦念他的病情,都没来得及说工作的进展状况。

“哥……”王蓓蓓电话拨通了,听见对面有声了,赶紧问着话。

“奥,蓓蓓……”

听着电话那头迷迷瞪瞪的声音,蓓蓓知道肯定是哥刚刚睡醒,刻意提高了说话的分贝:“哥,我现在在医院里头,昨个回来的,爸的伤情都在恢复中,估摸着再有一个多星期就能出院啦。”

“你可没骗哥吧……”

“没,没,真心没有,明个早上我就准备回学校去啦,叫爸妈给你说上几句话,两口都说上次没有问你在上海现在咋样子?”

“哇,鹏鹏,刚才起来呀,吃饭了没有……”王建军接过电话,关切地问着话。

“爸,恩,刚才起来,还没有吃饭,等一会才吃。我在上海一切都好着哩,只要产量跟上,工资就没有问题,人家厂子里头按时按点的发工资,上一个月都要发了大几千哩。”王鹏鹏刚才听着自家妹子说话,心里头算是瓷实多了,这会子见自己爸问话,那绝对妥妥的地交代。

“那就好,在外头自己把自己照看好,该吃吃该喝喝,别为了省钱就胡搞着吃饭呀。”自己的娃自己清楚,两个娃花钱都省着哩,知道屋里头没钱,念着自己他挣钱不容易,老人能说些啥正经话,除了叮咛还是叮咛。

“恩,知道,你跟我妈在屋里头不用操心我,我一切都好,倒是你跟我妈把自己照看好。”王鹏鹏点着头,若有所思地说着话。

还不等王建军把话听完,武兰萍就把电话挪了过去,凑着念叨:“叫我说两句,说两句。”

“妈……”王鹏鹏听见武兰萍的声音,赶紧招呼着。

“恩,鹏娃,你听妈给你说哈,出门在外不敢学得外大手大脚的,我听人家说上海外地方消费高得很,你该买的东西买,不该买的就少买。现在外钱难挣得很,不过你也不要太抠门啦,咋样子都得要吃好,知道不。”武兰萍到娃跟前没有啥瞎瞎心眼,就是爱唠叨,爱惦念。

“成,好我妈哩,你娃心里头有数哩,瞧你这话给说的。”王鹏鹏知道自己妈是啥样子得人,这么多年紧紧巴巴地过日子习惯了,不管是谁她都要叮嘱上几句心里头才能歇得下。

“那行,不多说啦,电话费贵着呢……”

“行,我也去洗洗准备弄点饭吃。”

电话挂了,王建军跟武兰萍心里头挺高兴得,自己的儿子着实成熟起来了,先前还想着没叫娃念书这生活可咋样子过,还好鹏娃吃苦耐劳自己给自己寻下活计啦,工资收入还不错。

其实,鹏娃的工资在上海算是低水平的工资,然放到白水这样的地方来看就多得怕怕,老人们就觉得好。老人们图娃娃们过得好,娃娃们亦是这般心里,一旁地蓓蓓看着这情形,心里头缓缓地瓷实下来了,自己只能好好复习,争取考上好大学。

眼瞅着明日就要回学校了,这时间一点一点地少,不过给自己哥打了个电话后,王蓓蓓心中空落落的感觉不见了,她知道啥年龄该干啥事。在医院就陪着爸妈多聊聊天,离开了就安安心心地走,不能萝卜青菜都想要占着。

次日早上,蓓蓓到医院转了一圈,照看着大夫给自己爸建军挂上针,没有多呆就踏上了返校的路程,兰萍硬跟着把娃送到车站,瞅着车子开动了,她才慢悠悠地回去啦。

催着娃走,可娃真要走了这心里头很不瓷实,病房里头的人看着丫头没来还问着建军,说是娃到学校去了,着心里头还真不美气,一个一个的都飞走了,这要习惯起来着实得要一个过程……

第二百七十三章 出院归家过窑看母(1)

过了个把星期,王建军外伤基本都好了,就是眼睛还有些恍惚,医生给的建议叫先回去修养,可眼睛的事情倒里说是大事,他们跟煤矿上的老板协商好,需要去看眼睛的时候就随时联系,矿上带着去西安大医院检查。一切都安排妥当,王建军两口子才从医院回来,屋里的地方宽敞,空气亦新鲜,念着有一个多月没住人,兰萍提前回来收拾了一翻,这会子住下没有一点点问题。

回到家,自然啥事情都方便起来,王建军的腿脚没有问题,这近邻知道人回来了,可都热心的过来转转看看,坐活坐活,人走动起来就看着热乎。这回从医院回来,王建军明显心里头就有事情哩,念着前一段时间自己的姐王惠梅上医院看他,寻思着想去看看自己的老母亲,可临近年底村里头的老三看护的紧,不想惹事生非也就懒得过去。

过了两三天,王惠梅不知道从哪里得的风声,知道建军从医院回来了,这顺带着看自己爸妈,骑着个电动车就来啦。一进门她就先去东安窑了,没几分钟就提着一盘鸡蛋、一箱子牛奶过西窑来了,武兰萍招呼着倒了些水叫喝着,经历了上一次在医院的照面,这次相处起来倒自然很多,没有刻意的回避。

聊着聊着难免就聊起了东窑的婆婆徐幻樱,念叨着人的日子不长啦,建军跟兰萍两口子要是想过去看就随便去,事情都到这个份上啦,村里头的老三又能咋样子。兰萍一直都没有吭声应承,倒是象征性的絮叨了几句,询问着婆婆徐幻樱的情况,倒是王建军心里头就想去瞧瞧。

武兰萍早都知道老汉的心思,先前建军都瞧瞧地过去看,她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说句实话,一想起多年前婆婆对待自己的模样,她心里头都在泛着黑血,可转眼娃娃们都长大了,人也老了,现在卧病在床算是糟糕的造化,跟即将入土的人在计较就显得自己很是小心眼。

与其叫事情看起来难看,倒不如自己耍个大方,看着自己老汉说着话:“建军,趁着姐来了,你过去看看妈去。人都到这份上了肯定惦念着你哩,何况你碰上个大事故,我就不去啦,免得老人看见我心里头不痛快。”

“哎……对的,我该过去看看啦……”王建军倒是显得很沉重,听着媳妇说的话,心里头亦在寻思着什么,转眼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王惠梅说话,“姐,走,咱过去吧,趁着时间还早,一会村里头的来了免得惹事出来……”

“行,过去看看……”

王惠梅点着头,他知道兰萍跟建军两口子说话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农村这谁要是老人分给谁了,那绝对是板上钉钉啥都都得要人家拿主意,其他的儿女没有一丁点掺和的权力,即便是人家弄得没有眉眼。

说走就走,丝毫没敢耽搁,王建军跟王惠梅姊妹两个过到东窑。有阵子没有见过了,一进门王建军看着坐在炕上的自己妈徐幻樱喊着话:“妈,你再认识我吗?”

徐幻樱听见有人喊话,慢慢地抬起头,眼神多少有些呆滞,可她认得出来自己的老二儿子,嘴巴里头说不出来话,一个劲地摇着头,用手比划着,冷不丁地蹦跶出来两个酷似‘建军’的声音,眼睛里头不由地落着眼泪。

“建军,你坐下,坐下,瞧瞧妈这样子,她认得你,认得你……心里头清白的很,就是说不出来话,说出来的也不地道……”王惠梅在一旁半笑着跟自己兄弟建军说着话。

“妈,我是建军……”王建军心里头挺感触的,这才多久没见,不成想自己妈的病情恶化的还挺严重的,身形都走样了很多。他缓缓地坐在炕棱畔,眼睛里头泛着红,嘴里头笑着喊着话。

“嗯嗯嗯……我……知道……建军……”徐幻樱瞅着眼前的老二儿子,心里头不知道是悔恨还是咋样子,人的心情很是激动,嘴巴奋力地挤着字,模样看起来是那般的叫人捉摸不透。

“你受了你难过啦,妈……”

徐幻樱听着老二建军说的话,整个人一直都在挣扎,着实想要问些什么,自己说不出来就一个劲地示意着自己女子王惠梅。惠梅伺候老妈的时间长啦,有时候凭借着老人的一个眼神她都知道徐幻樱要干什么,很是明显一个劲地指着建军就是想问问煤矿上的伤恢复得咋样子。

“建军,妈这是想问你,身上的伤还有吗?好了没有,还有哪里没好的呢?”王惠梅顺道当起翻译来,絮叨着说话。

话音刚落点点,徐幻樱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直勾勾地盯着王建军,人变得安静下来,像是要听些什么。

“妈,我恢复的很好,现在没有啥大问题,慢慢修养……”瞅着这情形,王建军亦是感动满满,缓缓地说着话。

“好……好……休……养……”徐幻樱听着这话,嘴里头又蹦出来几个字言。

“对,我好好修养,你也好好修养……”王建军上前拉着自己妈徐幻樱的手惦念着说话。

人倒里说上了年纪,又遭遇病痛折磨,身不由己,坐一会早早就累了,浑身没劲,这不就看着女子惠梅想要睡觉。王惠梅跟建军姊妹两个也没有拉着老妈应说话,索性照看着叫躺了下去,姊妹两个说起话来。

“姐,妈这病情似乎恶化的很严重呀,后来就没有给看吗?”王建军看着老母亲躺了下去,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追问着。

“看啥里看得,谁给看呀,老三跟媳妇外样子谁招架得了,平日里头连吃饭都懒得管。再说妈这病熬到现在只能扛着了啦。人年龄大了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主了,临了你不计较过往的事情,相信她心里头已经敞亮很多啦。“王惠梅若有所思地说着话,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

“过去了,过去了,都是有今没明的人那些事情早都忘啦,无论无何爸妈始终是爸妈,很多东西计较不了的……”王建军明白自己姐说话的意思,倒也宽慰得说了几句,“放心,兰萍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妈都到这份上了,她不会计较那些……”

“哎……那就好……”

“行啦,姐,时间不早了,我先过去啦……”王建军瞅着桌子上的表,眼瞅着快到午饭时间了,估摸着村里头该送饭来了,要是看见他在这,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非,老人跟着受多锤,该过去了。

“成,你去吧,人家该送饭来了……”

王建军下了炕,对着躺着得徐幻樱喊了一句:“妈,你好好歇着,我过去啦。”

“去吧,妈这会睡着啦……”

刚刚出了东窑门,王建军还没有走到西窑,环门就就进来人啦,不偏不倚就是老三媳妇潘丽丽,手里面端着个盆盆,嘴里面还哼着曲子,大摇大摆地朝里面走来。瞅见王建军好像是从东窑出来的,可也没有看地道,嘴里面不由地朝祸地骂骂咧咧的,反正就是见不得好。

听见身后外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王建军没有念传,默默地进了自己西窑。

第二百七十四章 出院归家过窑看母(2)

潘丽丽素来眼尖嘴利,稍微有点蛛丝马迹她都能放大上几千倍,然后大做文章,总要寻点事出来,尤其是过南头屋来更加一发不可收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刚才瞅见老二王建军好像是从东窑出来的,心里头就不舒服,这人还没进窑门嘴巴里头就嘟囔个没停。

院子里头聒噪,窑里头的人听见了,自从徐幻樱病了,老三建业跟媳妇潘丽丽两个外么个眉眼对付,王惠梅的心里头很不舒服,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会子更是脸拉了老长,不太想要对付。

一眨眼的功夫,潘丽丽都到门口了,掀开门帘嘴巴长得大大地刚想要说些什么,看见王惠梅坐在炕棱畔,赶紧收起那副嘴脸,笑着迎了上去,搭帮着说话:“惠梅姐,你啥时候来的,咋没见到村里来,好叫我给弄些饭吃呀。”

“来了一会啦,过来准备给爸妈把外脏衣服收拾了,拿过去洗洗。”王惠梅心里头想着不对付,可这自己是个大人不能失了礼数,再说了这往后还得要上这娘家们,事情弄得不太好那也不行呀,淡淡地回应着,“不用管我,早上吃的迟,我一会就回去了。”

“奥,妈,起来吃饭啦,我今中午做的你最爱吃的糊糊。”潘丽丽一听这话,点着头,顺势把手里头的盆盆放在炕棱畔,笑着说话,“惠梅姐,你不知道,妈最近不咋样子爱喝外稠米汤,鸡蛋啥的都不吃,我这不想着给换个花样,弄点糊糊吃。”

“得是……”王惠梅听着这话,顺势接话,砖头就去叫自己妈,扶起来说这话:“妈,我扶你起来,丽丽把饭送过来了,趁热赶紧吃。”

“不……想……吃……放……下……”徐幻樱感觉到自己女子惠梅拉她,睁开眼睛瞅着老三儿媳妇过来知道到饭点了,人成天都不动弹啥都吃不下去,再者心情不好拼命地摇着头。

“不吃,那就给你先放下,一会想吃了我给你热热。”王惠梅听见自己妈嘴里面念叨的话,应承着说,“对了,丽丽,你吃了没有,没吃的话赶紧过去吃饭去,这里头有我照看里。”

“哎吆,惠梅姐,你瞧瞧我这才过来,你就想要赶我出去,咋回事呢?刚我来的时候,好像瞅见老二过来了,刚才西窑的过来了没有。”听见王惠梅说的话,潘丽丽自然不高兴,从进门开始他就觉得王惠梅不是很愿意跟她说话的,那口子气还忍着,这会子竟然明目张胆地催促着她回村里去,索性多说两句,“我不着急,我都吃过啦,叫我多坐一会又没有啥大事。”

“你坐你的,瞧你说的外话……我不知道,没见……”王惠梅一口回绝,没有多念叨。

“老二这才出院几天就开始蹦跶了,看来这一次他外教训还是浅,什么东西吗?生不养,死不葬的人近来倒是跑得很殷勤,我都跟爸说过好几次了,要是东窑的再来就直接往出赶,真不知道外些人心里头都是咋样子想的。”潘丽丽还就坐在炕棱畔不动弹了,搭实家伙要说长道短了,没有一句是好的。

“你看你说的这是啥话,不说话归不说话,咋样子都是一个姓的,对不对,说话也不给自己积点口德。老二外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回来,你这就不能……”王惠梅心里头不高兴,没给好脸地回怼着,“丽丽,人呀还是要心善,不要再背后议论别人的事情。老二过不过来看爸妈,没有谁能管得了,就算是来你能有啥办法。爸跟妈都这么大年龄了,还有啥好图的,分单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还能乱了套不成。”

“咦咦咦……我咋听这话不太对劲呀,惠梅姐你说这些话是啥意思呀。咋啦,你现在认识老二是你兄弟啦,早些给谁干什么去啦。分单上写的清清楚楚,生不养,死不葬,这妈跟他没有一点点的关系,都是我跟建业一手管着哩,啥事都是我说了算的。”潘丽丽越听越不对劲,这肚子里头的火不断上涌,越来越气大,瞬间分贝就高了许多。

“咋……丽丽,你今天是跟我杠上了,妈这么多年是你跟建业一手管着的,摸着你的良心好好问问自己,你跟建业咋样子管妈了。老早那些年,你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前去,这几年日子才好过一点,妈的吃的喝的哪一样是你操办,即便是你操办你又管了多少了,住的是你的,还是穿的是你的吗?”王惠梅见着丽丽说这话,话赶话到嘴边,没有忍住喊叫着。

“不是我管着,是谁管着,惠梅姐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到这杨家村问问,有谁不知道王建业管着妈,王建国管着爸,老二王建军多年不招识老人,忤逆不孝。听你说这话的意思,好像这妈是其他人管的……不行了,你好好问问妈,她敢说这话吗?”潘丽丽接着话继续回怼着,“听说你到医院看老二去了,我还不信,瞅着现在这情形多半是坐实了,难怪现在这底气十足的,原来是有了新娘家,旧的是用不上啦些。”

“你们少说些……你妈病者哩……”王新生从后边老大王建国家吃饭回来,听见大女子跟三儿媳妇吵起来,没忍住插着话说。

“病着就叫病着去……你女子能行,惠梅姐你就把你妈管上……难怪昨天做的梦不好,叫猪给拱了,没想到在这着了气。”潘丽丽气呼呼地下了炕,饭一倒,碗一拿,朝着外头走,嘴巴里头不干不净地喊着话,“不愿意叫我在这,谁当我爱来,过来看谁外黑猪头。”

王惠梅没再接话,瞅着潘丽丽这副模样,长长地叹着气……

“行啦,你跟外到说啥哩,我跟你妈现在年龄大了,你女子来还有个去处,以后来我都不在了你想回娘家还要看人家的脸色。有啥事都忍着些,别起挣扎啦……”见着潘丽丽人走啦,王新生缓缓地跟自己女子王惠梅说着话。

“哎……不容易……”王惠梅继续叹着气。

过了一会,西窑武兰萍打的搅团熟了,愣是喊着叫王惠梅过去吃饭。

刚才王惠梅着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子没有啥食欲就没有过去,给自己妈徐幻樱收拾了收拾东西,照看着叫吃了些东西,趁着天还没有黑就回去啦。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回一趟娘家生一肚子气,似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第二百七十五章 长途奔波归家过年(1)

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回到娘家啥事都做不了主,人家主事的儿子该咋样子转就咋样子转。徐幻樱依旧那般扛着病态的身体,老三端来啥吃的她吃啥,没有谁能插上话,王惠梅心里头再有不满亦没有啥办法,平日里头有心的勤跑几回罢了。

老人就是熬天天,眼瞅着就要过年了,索性安安然然没有啥事情,人心里头的警戒位倒是也放低了,该咋样子过日子就咋样子过,天天日子要照常。

马上就是新年,辞旧迎新,念着蓓娃高考失利,王建军煤矿上又出了这么一遭事故,屋里头的人都期盼着赶紧到新年迎福气。两娃都还没有回来,武兰萍两口子觉得这过年的东西要好好置办,等着娃们回来了多做一点好吃的,好好热闹热闹。

蓓蓓还好说,高三补完课就要放假了,渭南离屋里就几个小时的路程,可鹏鹏出了远门,要等到厂子放假了才行,要回来都要赶着除夕才能回来啦。过年过年,讲究不管有钱没钱都要回家过年,重要的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才有年味。越是到年底,武兰萍这心里头就急躁得不行,急不可耐地跟想知道娃都是啥时候动身回来,蓓蓓两天后就放假了,鹏鹏说回来可这连车票都没有买到。

先前没有出过门,不知道春运的时候火车票难买,都是在电视里头看过,不成想这真真实实地就发生到自己的身上去了。第一年出门打工,王鹏鹏早都定下来要回去,本来想着有二辉两个人可以一道,谁知道这二辉已经连着好几年都没有回家了都习惯了,死活不回去,只能自己单着朝回跑了。反正火车票他是没有买到,还是二辉给找的黄牛多花了一百元买了一张回西安的,有了票心里头安啦。

回家前一天,他收拾了东西,想着回去了给屋里人带点啥,折腾来折腾去还是觉得回去给爸妈把钱上交了,至于自己的妹子还是送个当下最为时髦的东西。上海这地界啥都好,发展迅猛,流行时尚绝对是前沿,电子产品也是最新的,受着厂子里头很多游戏迷的影响,他知道有很多功用,赶明蓓蓓上了大学会用得上,当下买了就带回去,当作奖励给妹妹带回去。

鹏鹏给自己妹妹花钱拿绝对不吝啬,生活费给汇,衣服给买,这寻思着买电脑丝毫不含糊。呆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知道该去哪里买,二辉正巧有事两个人便一块出去啦,没有别的事情下了车就直奔电子城。轻车熟路找了熟卖家,挑了当下新品笔记本惠普牌子的电脑,一手花了六千多元,银灰色的好看,叫人包装了后就离开了。

“鹏鹏,你可别说,对你妹子你真没有话说,这一条电脑可得要少说一个多月工资,买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呀……要是我哥对我这兄弟亦这般我就阿弥陀佛……”杨二辉出了电子城,手搭在王鹏鹏的肩膀上,嘴里面絮叨着说话。

“嘚嘚嘚,少耍外嘴皮子……不会电脑就文盲了,我妹子没接触过这东西还是要叫她早早接触,要不然到时候跟人家差距太大了不好,要跟国际接轨……”王鹏鹏笑着回话,“对了,我说二辉,你都出门这么长时间了,咱就不想回家去……”

“回屋里弄啥去,在外面多好呀……等过了年我再看,说不定要回去一趟呢……”杨二辉故意超前跨了一大步,头发一甩,眼睛盯着王鹏鹏说着话。

“行吧……那你就自己在这过念吧……”王鹏鹏摇着头,耸了耸肩膀,嘻嘻哈哈地。

“放心,这不是还有我女朋友要来了……”

“奥,这么回事,牛……”

“少扯闲的,去吧头发收拾一下,赶紧的,过年人多……”

着实,杨二辉跟王鹏鹏去了理发店,人着实比起往昔多了些,可好好都是技术活,发型师手脚麻利都没有等很长时间,换了个新发型两个人相干着就回去了。一个个都高兴着过念要回去,这宿舍里头该庆祝的还是要庆祝,丝毫不懈怠,弄了些啤酒跟凉菜,哥几个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聊着天,糊里糊涂地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第二天半下午,念着春运的不可预测性多,王鹏鹏醒来了就赶紧收拾包袱朝着火车站赶了。大都市的春运果然名不虚传,人挤人弄得是水泄不通,寸步难行,安检各个方面都不好应付,进站的路程着实耗了时间,坐上车的时候浑身都冒着热汗,跟汗蒸了一样汗涔涔的。

有个座位票实属不易,车厢里头四道处站的都是人,用开着暖气,多少叫人有些闷头,还好有手机可以稍微打发一下这漫长的黑夜,一切就绪后他给家里面打个电话说自己出发了。

没有坐过长途火车,武兰萍自从接了电话心里头就不踏实,老想这些由地没有的事情,再加上说是要变天,反正北方要降雪,担心的一晚上愣是没有睡着。第二天一大清早就给鹏鹏打着电话,得知一切都正常之后才放了心。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很快就飘起雪花来,没多久路面就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被子,还好火车到站了,王鹏鹏人已经赶到了西安。高速路被封,暂时回白水的大巴车暂停运行,等着通车通知,着实把人急死了。

在外奔波打工的人都赶着除夕朝家里面赶,就为了那一家团圆,王鹏鹏亦不例外,不知道高速啥时候能通车,着实等不起,索性就绕道坐了短途火车,折腾了不知道几个小时总算是回到了白水县城。

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下个雪难不倒他,就算是走都要走回去,还好运气好顺路的汽车载了他一程,回到屋的时候凑巧快到下午饭啦。

“妈……”王鹏鹏一进环门,弹了弹自己脚上的雪,大声地喊着话。

“妈……我哥回来了……”王蓓蓓正在院子里头摆弄干菜,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一看是自己哥,兴奋地蹦跶起来朝着要里头去啦。

“啥……回来啦……”

“恩……”

第二百七十六章 长途奔波归家过年(2)

“妈,弄啥饭呢?”王鹏鹏推门而入,瞅着正在案板上忙活的武兰萍喊着话。

“鹏娃回来了,赶紧东西放下坐到外炉子边边,暖和暖和,饭马上就好啦……”武兰萍眼睛盯着门口的小伙子,心里头乐滋滋的,上前接过娃手里的东西,催促着说话。

“咦,妈,我爸人呢?”瞅了半天没见自己爸王建军,王鹏鹏放下身上的包包,追问着。

“你爸到潘家割豆腐去啦,一会就回来啦……”武兰萍回应着,“蓓蓓,赶紧给你哥爸烤箱里头的红薯拿出来叫吃,他最爱吃外东西了。”

“知道了,妈。”

王蓓蓓很是听话,麻溜地赶紧拿夹子夹出来,香喷喷的烤红薯味道美得很,她放到桌子上外碟子里头笑着跟自己哥说着话:“哥,赶紧的,知道你回来,妈叫我早早弄的。”

“不急,不急,蓓蓓,过来看哥给你买的啥东西?”王鹏鹏这会子哪里耐得下来性子,随手拿了一个啃了一口,嘴里头喊着说话。

“啥呀,哥?上次还说要给我买个啥东西回来,神神秘秘的。”听着这话,王蓓蓓心里头巴巴地好奇着,跟着王鹏鹏后面,期待着后面得惊喜。

王鹏鹏从包包里头拿出来一个盒子,往床中间一放,示意着自己妹子王蓓蓓,“你自己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很快你就能用得上啦。”

“啥呀,还这么神秘。”王蓓蓓缓缓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拆着盒子,看着那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简直开心的要命的很,“妈,妈,赶紧看,我哥给我买电脑啦,买电脑啦……”

“啥?电脑,在阿达哩?”武兰萍亦被这两个娃一惊一乍地给吸引过来了,她见过的电脑,那可是有主机的,这瞅了半天都没有寻见,诧异地问着。

“这不是,妈,奥,跟我二姨家那不一样,这是笔记本电脑,超级薄,重要的还是我心心念念的惠普牌子,就是电视外广告上的东西,激动死我了。”王蓓蓓赶紧解释着说话,一五一十地跟武兰萍念叨着。

“哎呀呀,广告上的外东西贵得怕怕,要不得,要不得。”武兰萍遂即絮叨着,“鹏娃,你买这个东西花了不少钱吧,花外冤枉钱干啥,蓓蓓又用不上外东西。”

“妈,我买的是最新的出来的机子,稍微贵一点,六千多。你是不知道,外面的社会都变成啥样子啦,人家现在办公都用电脑的,蓓蓓这不都要上大学了,那可要早早地学。二辉在上海呆的时间长,人家都说了这不懂电脑的就是文盲,我反正就这样子啦,蓓蓓可得要会这些东西。”王鹏鹏知道自己妈说话的意思,还不是嫌弃买的贵了,赶紧说着宽慰的话。

“我的妈妈呀,六千多,贵死啦,得要你一个多月的工资吧……”

“不贵,不贵,妈这话了六千多,以后你女子可就不止挣这么多钱吧,你说对不对。”王鹏鹏继续回应着。

“就是的,就是的,妈,看你说的外样子,现在电脑很重要的……我会好好珍惜的……”王蓓蓓心里头自然开心,可着实自己哥花了不少钱,也挺心疼得。不过,电脑这个东西终究很重要的,已经买了,搭帮着跟自己妈说话。

“懒得管你姊妹两个,一个愿意买,一个就乐意用,挺好的。这朝后的日子,我跟你爸两个年龄都大了,你姊妹两个都要看得见对方,相互扶持知道不……”武兰萍见着这般情形,愣是没忍住笑了出来,难免要一阵絮叨。

“知道啦,知道啦……”

正说着话,窑门开了,王建军割豆腐回来了,瞅着这娘们三个热闹的样子,没多说话,淡淡地问了一句:“弄啥哩,半院子都听见热闹得怕怕……”

“爸,你回来了,没弄啥,给娃买了个电脑,这不是在看里,我妈念叨我哩”王鹏鹏回头看着自己爸王建军,接话说着,”对啦,爸,你现在身体恢复的咋样子,眼睛再看没看呢?”

“等过了年二三月的时候再去检查,暂时不着急,买的啥电脑,看起来还美美的……”王建军闻话凑了上来,瞅着那薄薄的电脑,笑着说话。

“能不美,一个个眼睛着实是有水哩,就外么个碎东西就花了六千多,贵不贵,买的外是牙疼哩……”武兰萍不由地插话。

“行了妈,你不要念叨了,买都买了少说几句哈,这肚子饿得不行了,啥时候能吃上饭呀……”王鹏鹏索性岔开话题,“爸,我给你买了一罐茶叶,一条烟……”

“买外弄啥哩,花闲钱……”王建军听着这话,嘴里头回绝着,可心里头高兴着,接过鹏娃递过来的东西,说着,“哎吆,这不便宜吧,这烟多半是上海外边卖的……”

“恩,对的,是上海外边卖的,也不贵,不到二百元,咱也试一下这好东西……”王鹏鹏笑着说话。

“瞧瞧你,鹏娃,你这才出门几天,花钱就大手大脚的,还真当自己挣大钱了。现在这社会钱不好挣,挣下钱就要给自己攒下哩,知道不。”武兰萍不免又念传了。

“知道妈,你的东西不好买,这不过年回来攒的钱留够我自己的,通通给你上交,你给管上……”王鹏鹏这才说了真话,露了水,“放心,我心里头有数哩……”

“有数就好……饭好了,父子三个不要围在外哒了,赶紧拿碗舀饭……人家外都响炮了……”武兰萍这会子算是把心收了起来,娃娃们都大了,锅里头的臊子面沸得的咕咚咕咚,香气都飘出来了。

“开饭啦,开饭啦……”

闻声,到点了,肚子里头都饿了,这闲话说到,都奔着吃饭桌子去了,年上不能耽误了时辰。出去放炮的放炮,端碗的端碗,盛饭的盛饭,一会儿都围着桌子吃起饭来了,四口之家热热闹闹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趁着除夕算是圆满起来啦。

第二百七十七章 长途奔波归家过年(3)

近几日,柳老头一直忙着张罗营救冷肖俊的事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正在他如痴入醉地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三宽哥,开门呀,三宽哥,开门呀……”水龟一大清早在门外面着急嘛慌地敲着杂货铺子的门,像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谁呀?这一大清早的……”刘三宽挺不乐意的,正坐着美梦被吵醒,一脸嫌弃的样子,迷迷糊糊地前来开门。

“三宽哥,三宽哥……”水龟看见刘三宽开门来了,一把拉着他的手喊着话,“不好啦,不好啦……”

“什么事情呀,水龟?一大清早不让我睡个安宁觉,你倒是说说发生啥事情啦?”水龟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杂货铺外面的动静,默默地将门关上,怔怔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直勾勾地铺在桌子上让刘三宽看。

“搞什么鬼?水龟,你这是什么意思?”刘三宽迷迷糊糊地小眼神一眼就认出来这不就是柳老头,水龟那这幅图作什么,心里面马上紧张起来,诧异地问着话。

“怎么?三宽哥,你认识这个人呀。”见着刘三宽这般深情,水龟丝毫没有犹豫,直勾勾地问着。

“不,不认识,怎么啦?你拿这人的画像干什么呢?”

“事情是这样子的,这张画像是我从慕良辰手下那里拿过来的,他们最近在找这个人,估摸着跟冷小姐失踪的事情有关。现在明里暗里派了很多人都是扫街呢?只要是碰到相似的人都会被悄悄地带走,很快就要动用警察厅了,真不知道这人又咋那么得罪这帮人了。”水龟疑神疑鬼地说着话。

“什么意思?出了冷府,难道还有人再找这个人吗?”听着这话,刘三宽感觉形势大大地不妙,追问着。

“吴爷也在找,很快其他帮派都会找的。慕良辰的画像就是从吴爷那里拿过来的,消息也是从哪里爆出来的,我看这人面相挺善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了。”水龟缓缓地回应。

“知道了,水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继续盯着那帮人,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这个人,这个人究竟有什么重要的。”刘三宽脑子里面充满了很多问号,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情报,遂即继续催促着水龟。

“行,我再出去了解了解。”水龟没有犹豫应承了,直接出门离开了。

柳老头听到水龟的声音,他没有出来,见着人离开了这才冒了出来,静静地走到刘三宽的身边,喊着;“三宽,发生什么事情啦?”

“哎吆,我的妈呀,柳老头我看你是要吓死我不成呀,走过来怎么没有一点动静呀。”刘三宽正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柳老头过来了,听着那小小的声音,猛地吓了一大跳。

“发生什么事情了?水龟来都说了些什么?”柳老头继续追问着。

“你看看吧……”刘三宽将手中的画像递给柳老头,叮嘱着说。

“这不是我……”柳老头打开画像一看,一眼就让认出了自己乞丐扮相的图像,吓了一跳,相要说些什么被打断了。

“不要说出来,嘘……他们为什么找你呀,听水龟的意思上海的帮会都将找你,这是怎么了?难道送了几次才你被发现了,不应该呀。”刘三宽摇晃着自己的头,说句心里话柳老头的扮相能被认出来很奇怪,丝毫没有预兆的就被推上风口浪尖,多少有些奇怪,“这种形势,你要不要回趟老家呀。”

“不用,这种画像除了你认识我能看出来是我,其他人应该是看不出来的,不用担心。再说了自从走上这条路,我何时畏惧过,眼下我在城里面还有事情要去做呢?如今只是慕良辰找我,他并不能代表冷府,所以在他们有更多的蛛丝马迹之前我必须要尽快把事情办完,你不用担心我。”柳老头知道刘三宽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拍着肩膀说着宽慰的话。

“你放心吧,我已经让水龟再去打听了,要是有更多的消息,肯定会告诉你的。昨天你不是说下午有事情要出去一趟,我这就给咋张罗饭,吃了饭在出去吧。这一次出去,尽量多长点心哈,千万要小心行事。”

“知道了。”

转眼之间,刘三宽与柳老头吃过早饭,念着时间紧迫,柳老头压根没有等候,直接去了约定的茶馆。他早已经定好了包厢,沏好茶等待着哥老几个的到来,约莫十分钟左右,前前后后来了四个人,两个年轻的小伙分别是郑基、姚军,一个中年人叫马山,一个女孩子叫冯娟。小伙子穿着西装,中年人穿着长衫,女孩穿着旗袍,见着柳老头一一问好,这些人也是彼此认识的。

“大家坐吧,找大家来是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做,正如我先前信中所言,相信你们心中都与数了,原计划提前了。这个计划我们只许成功不允许失败,而且要很准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柳老头见着四个人坐定之后,叮嘱着说话。

“一切听凭柳先生的指示,我们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说着话。

“很好!我们老中青都有了,按照先前的吩咐,马山你负责开车,郑基、姚军跟我一道进去,冯娟留在车上,稍后照顾病人。原本准备在五日之后行动,可局势变得紧张,估摸着这两天就要行动,你们做好所有的准备,我们将在夜间人不知鬼不觉地进行。冷府别墅的规划图跟布防图我已经画好了,最为薄弱的是后院,我们三个人将从此地进入,不过车子恐怕要停地稍微远一些……记住千万不能擅自行动,一切必须听我的指挥。”柳老头从怀中掏出一幅地图,勾画圈点着,详细絮叨着。

“放心,我们坚决服从命令。”四个人异口同声的回应着。

“那就好!散了吧,早些回去做准备,一定要小心行事。”

很快,短暂的会议,随后人都散开了,这节骨眼上,群体性的可疑之人都会被盯上,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各自跪安好一些。

第二百七十八章 高考喜报提档被录(1)

匆匆茫茫赶路回家,团圆几天,过了初五一个个又都忙活着离巢。鹏鹏赶火车返回上海,踏踏实实的恢复了日常的日子,蓓娃回到学校,为期一百来天的密集复习为高考做准备,这姊妹两个都忙活着自己的事情。王建军因着眼睛恢复的事情一直在家修养,没有出门干活,两口子算是在屋里头忙活着。

转眼一晃到了高考的日子,陕西省高考实行了归属地参考政策,户口在哪就要在哪里参加高考,虽说在渭南补习,具体考试地点那可要是在白水县。提前一星期王蓓蓓从学校离开,在家里面呆了几天,做好考前准备。

凑巧这两天,煤井上的人带着王建军两口子去了西安,家里面只有蓓蓓一个人,没有人打搅,娃复习起来也清闲了很多。短暂的几天,高考如期而至,早早去学校领了准考证,看了考场,提前找到休息的地方。

去年第一次高考的时候,武兰萍跟王建军倒没有觉得有啥,娃考试也没有管过,终归第一次成绩不理想没有走成,再来一年这两口子都紧张起来了。考场在仓颉中学,中途要有休息的地方,晚上要有睡觉的住处,武兰萍念着自己的表姐袁珍珠家在考场附近,这没有多想就联系起人家说明了来意。高考是娃娃一辈子的大事,人家又有多余的地方很是豪爽的应承了,这娘们两个就搭车直接去了,买了些礼当,倒里说是亲戚,见面那个相当的热情。

当天晚上武兰萍没有回去,第二天看着娃进了考场才回去,生怕自己晚上跟娃睡着搅和了娃的发挥,考场上两天,两口在在屋里头就紧张了两天。考完试的时候,说句实话王蓓蓓对着答案估了一下自己的分数,并不是很理想,肯定离自己想上的大学差着一大截,试已成定局也在慢慢地适应着。

跟去年比起来,王蓓蓓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考场上最后一门发挥着实不理想,回到屋里没有很活跃,心里头藏着事。武兰萍跟王建军两口子也没有多问娃,他两口子知道娃心里头的压力挺大,自尊心亦很强,去年说是身体不好,这一年倒是好了很多,可结果没出来之前啥都不好说。

男老家说这些话不在行,王建军这不悄悄地跟自己媳妇说叫给娃开导开导,可别脑子出了啥问题那就不好了。听见自己老汉说外话,武兰萍才不干了,自己生下来的娃自己清楚,蓓娃不会没出息到外种程度了,再说了这娃考试那两天自己做的梦好得很,有龍入梦这可是吉祥之说呀。

“蓓娃,这试考完了,你好好放松放松,结果咋样子这不都还不清楚,我做了个好梦,你心里头不用太担心。”兰萍看着娃近几天看起来不太高兴,寻了个机会跟娃念叨着。

“哎呀,妈,你不用担心我,成绩我估了,着实跟我的期望不一样,那考上大学没有问题。”王蓓蓓素来比较保守,这节骨眼上倒跟自己妈亮了底牌,缓缓地说着话,言语之中充满了些许无奈。

“考下多少就是多少,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学习这个事情是无穷无尽的,高考的结果也不代表着就是结局呀。”武兰萍接话说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学习是一条路,我听很多人说上了大学,你还可以朝上面再考学呀,心里头想去哪里会有好多途径实现的。”

“我知道,妈,只是心里头有些不舒服……”王蓓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着话。

“你这女子争强好胜惯了,只要你考个好学校就走,我跟你爸没有啥大的期望,你跟你哥两个只要到好处了都成,哪有什么条条杠杠的,对不对。”武兰萍接话说着,“只要我娃上个好一本就成啦,能走出这农村,女娃娃能管了自己就成。”

“知道了,不用替我担心,我明白。”

“明白就好,再有多长时间成绩就出来了,你要不要出去玩去。我看人家外考完试的都出去放松了,你哥前几天还说你要是相处耍,不行了去上海逛逛。上海人家可是国际性的大都市,去了就当是长长眼界。”武兰萍寻思着办法想着叫娃高兴点,想叫娃出去散散心。

“嘻嘻……好我妈哩,你这就舍得花血本叫我到上海逛去,天热得跟啥一样,平日里头你跟自己都舍不得买衣服,我才不去哩。再说我哥成天上班,我去了一个人都不认识,你还不都要跟我操心哩。我哪里都不去,还是安安心心地等着成绩出来了,到时候还要报志愿啥的,后头还有一大堆事哩。”蓓蓓知道妈都是为了叫她心宽,其实并不是她想不通,只是有些气自己罢了,转眼就跟武兰萍念叨着。

“奥,也成……”

“行了,妈,你不用管娃,该忙啥忙啥去。最近几天人家外井上不是要说我爸外事了,外一头你都忙不过来,这就不用给我操心,你女子一点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你这一说还是的,还要赶紧寻人哩……”

娘们两个念叨着了这么久倒也没有啥正事,成绩不出来,蓓蓓的心肯定踏实不了,也静不下来。

时间一晃而过,高考结束后的半个月就出成绩了,一个家里面只要有参加高考的,人人的心里头都被牵引着。正午十二点放榜,有短信发送的,有自己网络查询的,途径多多,家里面没有网络,这要知道成绩只有短信了。考生多,成绩发送肯定有迟延的,没等来短信,倒是等到了鹏哥的电话。

“蓓蓓,成绩出来了吗?”王鹏鹏着急而又兴奋地问着话。

“还没有呢,短信还没到。”

“你把准考证发过来,哥给你查一下。”王鹏鹏连忙追问着话。

“成,发给你。”王蓓蓓点着头,缓缓地回应。

挂了电话,她对照着准考证编辑好短信,再三核对才发过去啦,心里头很是紧张,默默地等待着。

第二百七十九章 高考喜报提档被录(2)

没两分钟的功夫,王鹏鹏电话打回来了,直愣愣地说着总分,“哥刚查了,考了599,不错,过一本分数线五六十分哩……”

王鹏鹏心里面挺激动的,自己妹子这成绩上一本是没有一点点问题的,那补习一年效果还是有的,他兴奋地说这话,顺带着又跟自己爸妈念叨着,一家人这会子都高兴着。

不过,听到这个成绩的那一瞬间,虽然跟自己的估分不差啥,但王蓓蓓的心里面还是很不畅快,没有达到自己的期望。念着自己爸妈高兴,她倒也陪着开心,内心深处还是很遗憾。

成绩出来了,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三天之内就要报考志愿,丝毫不容歇息。对于报考志愿来说可是一窍不通,还好四姨武如萍有认识专门报志愿的人,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了。选好学校,挑了专业,瞅着时间点填好志愿,算是自己能做的事情结束了,剩下的就是静静地等待录取的进度。

忙碌的几天算是结束了,这同学朋友都挺关心王蓓蓓的成绩,她考了多少分,报考了什么学校,要不要约着出去玩一玩……家里头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小小的在县城里面聚个会还差不多,走得太远了不行,再说她还没有做好那样的心里准备,学校的录取情况没有出来,她不想出去走动,提不起心劲。直到七月中下旬的时候才接受被录取的短信,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地啦。

瞬间,王蓓蓓考上一本好大学,她即将要去外省读书了,亲戚邻里都知道了。说句实话,去年瞅着王蓓蓓没有考上大学,对着武兰萍两口子一阵冷嘲热的人,他这节骨眼上也没再出来说风凉话,亦没见有放炮一说,周围倒是有了很多恭维的人。习惯了看各种嘴脸的人,亦学着应对着形形色色的面孔,王蓓蓓着实感觉到凡事都要让自己愈发的强大,不要留给别人嘲笑你的机会。

目前就差着等录取通知书了,一切的事物可以说尘埃落定了,王蓓蓓也不断适应着这个节奏,缓和着心里面的些许遗憾。毕了业同学聚会不免有被提上了章程,这次第倒不是高中同学,初中关系好的哥几个张罗着聚会,说是去爬华山顺道聚会,啥事都不耽搁。着实毕业了都四年时间了,初中的熟悉面孔在她的脑海里面闪现着,总有关系好的想见见,同学亦想联络联络感情,武兰萍跟王建军两口子也是很支持的,同意叫娃出去散散心去。

说走就走,王蓓蓓这倒没有犹豫,反正去一趟也花不了多少钱,坐着车跟同学汇合后一起朝着华山去了。附近有同学早已经在亲戚家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多年不见都是还能认出来的,回忆着过去的日子,畅想着现在的生活,美美地歇息了一顿,吃好喝好,趁着晚上就开始爬山了。

此次聚会有十几个人,男生比女生多些,一路上的行礼都是男同胞背着的,女生就顾好自己安全爬山。华山以险著称,咩来不知道,一来睁大眼,还好是晚上朝山顶上去。起初大家还都是一堆堆地出发,后来随着路程的远,有些在半途中歇下了,王蓓蓓四五个一起走,都奔着早上起来去东峰看日出。

晚上除了灯看不清楚具体的景色,倒是直到哪里危险,抓着安全绳索头也不回的一个劲地朝上爬就对啦,一夜不歇息总算是趁着鱼肚白的时刻爬到了东峰,目睹着日出最为壮观的一幕,瑰丽无比,让人心底有一种涌动的感觉。过了这茬,趁着白天可以俯视着自己夜里走过的路,肆无忌惮地在峰顶享受着自然的魅力,静看着每一处历史遗迹。

朝上走还有两个峰,女孩子由于体力原因就止步了,倒是有两个调皮的家伙直勾勾地继续走着,晃荡了一圈也转悠回来了,大火聚在一起拍照留念好不欢愉。差不多快到十二点钟的时候,分批开始下山了,王蓓蓓一伙六七个人相干着一道下山。

老话说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难。昨夜晚上凭借着心里面的那股子热情跟新鲜劲奋力地往上爬,没来及看一路的风景。这节骨眼上下山,势必要细心看看,很多东西都想要这去一探究竟,沿途的合影,互帮互助,好不欢腾。运气好的话碰上几个外国友人,被邀去合影,别提那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一路上都松懈不下来。

好不容易走到山脚下,按道理晚上没有歇息,这节骨眼上应该很累,可人反而很是有劲头。不知道为何,前两天还在为高考自己成绩欠火候而遗憾,上了一趟华山竟然浑身充满里自信与力量,好像很多东西都不是那般可怕,王蓓蓓算是从心底里面接收了自己的学校,期待着在大学能够不断地进取。

第一批下山的人在山门口等待着后续的部队,咋样子都要坐活坐活再告别,吃了一顿饭大家才分开的。原本王蓓蓓是要回家的,有个关系非常地朋友曹凡邀请去她家里呆上几天,在学校两个人的关系就好,而且平日里头很是照顾自己,倒也应承着去呆几天。

凡姐的家离得不远,倒了两趟车就赶到了,倒了家歇息下来了,心里面的那股子劲也散了。第二天起来,大腿疼的压根走不了路,还好有凡姐的妈妈姚阿姨照顾着,倒也很是适应。一呆就是一星期,姐妹两个联络联络感情,有空了到附近再去逛逛,屋里头兰萍催得今,蓓蓓这才回家去了。

出去散了一趟心,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不一样,王建军跟武兰萍瞅着娃的这样子,心里头也高兴着,操的那份心也省了。跟往常不一样,蓓蓓倒是摆弄起自己喜好的玩意,没事了就看看书,写写字,让这暑假渐渐地充裕起来。

没过几天,录取通知书回来了,瞅着那该有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印章的录取通知书,一家人的心算是落地,转眼就又开始张罗起来去上大学事啦。

第二百八十章 南下送蓓娃上大学(1)

拿到录取通知书,蓓蓓开始张罗着国家助学贷款的事情,村里娃凡是考上大学,不管是本科还是专科,基本上都要申请。人一多事情办起来就不是很顺利,各项证明都要有村里、镇上相关部门的签名盖章,去县教育局跑上几趟拿号排队,最后带着担保人签约了才算把事情搞定了。

贷款的事情结束时间不久,学校就要开学了,没有出过远门,再说了远天远地的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王建军跟武兰萍自然不放心娃一个去。出远门这事情武兰萍铁定不去,去一个人花一个人的钱,还是决定叫自己老汉王建军独个送娃去学校啦。

第一次出门坐火车,说句实话王蓓蓓心里头兴奋地不要不要的,老早就对南方的蓝天白云抱着期盼,真真正正踏上行程的时候很是轻松。要去湖北武汉就要倒上三趟车,坐上一天一夜的火车,乡里人有位置坐就不错了,硬卧躺着睡觉那想都不敢想,可十来个钟头很是难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遭罪的就是两条腿。

开学高峰期人多的要命,硬座车厢里头更是人满为患,塞得严严实实,想要动弹都是寸步难行。蓓蓓跟自己爸王建军的座位在过道靠窗那边,父女两个挨着坐倒是方便了不少,夜行火车零食必不可少,自然都是些填饱肚子的东西,桶装面、面包、瓜子……种类的多多,原本买的时候蓓蓓还想着能有口服吃上些零嘴,这次第才感受到啥啥都不想吃,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疲倦的眼睛、拥挤的氛围叫人喘息都觉得困难。

眼瞅着都要过凌晨了,平日里头在家天一黑就要睡觉,这大半夜竟然都睡不成,蓓蓓困得简直不要不要的,哈欠连连,靠着中间的一个小摆台睡觉睡上一会胳膊腿就麻得不行行。王建军看着闺女这眉眼,心里头着实觉得娃挺遭罪的,想着办法叫睡着睡着舒服一些。跟床比起来,坐车肯定没法比,还好蓓蓓没有那么矫情,睡不成觉就寻思着事干干。

“爸,这睡觉还不如不睡,胳膊腿实在困得不成样子,想想明天咋样子去我外学校,不知道学校环境咋样子?我心里头还挺期待的。”王蓓蓓站起来晃了晃腿,没几分钟功夫缓缓地坐下,跟一旁地王建军说着话。

“学校吗,有啥可看的,你这到了学校千万不能松懈,可得要好好上学哩。你知不知道,好多人都觉得已经在大学了就不好好念书,我挺你姑父说了很多娃都毕不了业。”王建军听着蓓娃说的话,心里头就不爱听着话,学校不管咋样子都是念书的地方,学生学生就好好好念书罢了。

“哎吆,爸,我知道,可不是一般大学的校园环境都是很漂亮的木,就随便说说罢了。”蓓蓓赶紧笑着,接话回应。

父女两个正说着话,对面坐着的一个男孩子突然见吭声了,着实没把人吓一大跳。倒里说上车都这么久了,一上车就带着一副耳机在听歌,跟周边的人都没有说话,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够让人惊讶的。王建军瞅着两个娃说话,他冲着空挡去泡桶面去了,。

“你也是到武汉上学吗?”男孩子卷卷的头发,五官挺端正,说起话来文邹邹的,卸下耳机倒是很有礼貌地问着。

“恩,到武汉上学,你呢?”王蓓蓓接话了,她素来爱笑,男女老手她都能搭上话,显得很自然熟。

“我也是去武汉上学,不过我已经是大二了,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新生去报道吧,哪个学校?”男孩依然很有礼貌地聊了起来,似乎没有先前的那般拘谨,说起话来自然了很多。

“恩,我大一新生,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你呢?”蓓蓓一听这话,心里头高兴了,看来这一路上还有同行的人。

“湖北工业大学,离你们学校的南湖校区不远。我叫殷皓轩,西安人,都是陕西老乡,方便的话可以加个qq。”男孩子突然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了亲亲见面,微笑着问着。

“我叫王蓓蓓,白水人,可以呀。“蓓蓓听到这话想都没想,觉得交朋友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更何况是自己的老乡,点着头拿出手机。网络很是方便,没一分钟的功夫就成了网络好友。

转头,王蓓蓓就跟自己爸说这话:“爸,对面这殷皓轩也是去武汉,人家也在武汉尚学哩,说是她学校离我们学校不远。”

“得是,明天下了火车,他肯定知道咋样子坐车。”王建军刚刚坐下,听见自己女子说这话,抬头看着对面的小伙子,笑着回应。他跟自己闺女一模一样,觉得这出门在外有老乡可要方便的很多。俗话说的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何况这都是一地的人。

“恩,爸。”

“小伙,你也是到武汉呀,这半天都不见你说话,没想到咱是一路的。你屋在阿达哩?”既然是老乡,王建军倒也就多问了几句。

“叔,西安,万寿路外边。”殷皓轩笑着回应。

“那你知道不知道去外中南财经……什么政法……大学的路,咋样子坐车呢?”王建军不差生,直奔着话说。

“有车哩,叔,下了火车我给你说。武昌火车站有两个出站口,东广场跟西广场,我在东广场坐车,你在西广场坐车,去蓓蓓她学校有直达车的,车都很方便。”殷皓轩似乎因着同样的目的地倒是跟人近乎起来,说话也没有遮遮掩掩,很是热心的样子。

“奥,那就好,那就好。”王建军一个劲地点着头,那下了车就麻烦你了。

“没事。”

三个人混着不知道再聊了些关于武汉的啥情况,聊着聊着时间过得倒快了起来,后半夜实在是扛不住了,蓓蓓迷迷瞪瞪地给睡了过去,再次睁眼火车已经进入了武汉境内,很快就要下车了。

南方的精致着实跟北方不一样,自家门口就是黄头高原沟壑纵横,倒是来这瞧瞧人家的丘陵山坡,到处绿油油的,水田四四方方的,空气都觉得新鲜起来,白云深处有人家还真真切切地,看得蓓蓓一路上的兴奋。

没一会功夫,火车驶进了城区,独栋的楼房一幢连着一幢,想着以前觉得住楼房的人是多么的叫人羡慕,而南方的家庭都是这般居所,着实应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顺着铁路沿线,火车驶过武汉长江大桥,从桥上掠过的那一瞬间,蓓蓓不敢相信这竟是曾经在地理书上、考卷上出现过的大江,此刻她竟然在自己的较低,多么的震撼。一茬接着一茬,越过长江,又看到了高高耸立的黄鹤楼,虽然只是一个尖尖头,那脑海里面有无数的诗篇跟故事涌了进来,心里面高兴得要命。

“蓓蓓,你被看这现在的环境还可以,不过要是到了城里面恐怕你要失望了,垃圾乱丢的现象很多,而且进来武汉才开始修地铁,路况很是不好。其实呀,跟咱们西安都一样,楼多、车多、人多,你看到了就知道了。”看着王蓓蓓开心的样子,殷皓轩没有忍住还是泼了点冷水,倒是实话实话,也好让人有点心里准备。

“奥,不会吧……”

“你一会自己看啦……”

“爸,你觉得武汉咋样子?”王蓓蓓转过身来又问着自己爸王建军。

“啥地方都一样,呆惯了都觉得哪里好,你爸这人出门念头少,在一个地方亦呆地时间不长,咋样子都觉得没有我外凉窑美。”王建军倒是笑了,跟闺女不太一样。

“算了,咱关中人安土重迁的思想重,我反正还挺喜欢这的环境。”蓓蓓甜甜得笑着说话。

话音刚落点点,乘务员走过来喊着武昌火车站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瞬间打断了话语,都忙活着整理自己的行礼,兢兢地等待着到站下车,车门口都排了一长条的人。

第二百八十一章 南下送蓓娃上大学(2)

转眼间车停了,顺着站台的铺设,一个一个从车上下来了,殷皓轩人还是挺实在的,一直看着王蓓蓓父女两个坐上前往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专车,他才回头绕道东广场坐车回学校去了。

不管咋样子,这火车上遇到老乡出门办事着实方便了不少,公交车上挤满了人,能有个座位实属不易,还是后头外旮旯脚,车一晃就运的不行行。正赶上十二点,太阳毒辣的要命,车内的空调丝毫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跟远郊区的景致比起来,城里面着实差得太多。

说是为了修地铁,四道处都在挖,围挡弯弯绕绕地挡着,公交车一阵一阵地拥堵,路上磕磕盼盼的不知道走走停停耗费了多少时间,赶到学校的时候人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股子兴奋劲,蔫巴蔫巴的。

火车站过来的公交车进的是学校的一个偏门,老式的旧门看起来一点都不气派,跟宣传图册上面的多少有点出入,这父女两个心里头都有些凉了。凉归凉,来了都来了,人还是要进去报名的,不然白折腾可不成。来学校之前,蓓蓓已经通过初中同学认识了一个熟人叫周莹,说是来的时候会带着她熟悉一切。

进了校门,蓓蓓父女两个不知道这是学校哪里,没敢耽搁直接给人家周莹打着电话,先前一直通过qq联系,这要真正见面还有些激动。

“周莹,您好!我是王蓓蓓,现在我跟我爸已经到了学校,进了校门。”王蓓蓓很是客气地给人家娃说着话,言语之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好得,你们现在在哪里?”

“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旁边是操场,对面是小观园。”王蓓蓓绕了一下附近的明显性标志,絮叨着。

“恩,我知道了,你稍微等一下,我几分钟就过来了。今天天气很是热,你跟叔叔两个人找个阴凉处呆着哈。”周莹听着王蓓蓓说的话,她一下子就知道是在学校的北门,叮嘱了几句麻利地从自习室里背着书包出来了。

“好得,谢谢。”

没一会功夫,有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子过来了,素未谋面,两个人见面都是试探着问话,对上了倒也显得轻松起来。

“行,今天天气特别人,我先带你去报道,把你送到宿舍之后,我一会还有课,到时候就不能陪你了。”周莹帮蓓蓓提了些东西,耐心地说着话。

“成,一会你上你的课。”

报名的地方很是近,都是一些自愿的大学生,应该隶属于哪个社团,接待的地方就在一旁地操场上,蓬蓬底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找到蓓蓓所在的班级,按着人家一步一步地指示进行着,很快就拿到了相关的报到证。凭借着报到证就可以去宿舍登记入住了,眼下火辣辣的天气,正巧要寻个栖息的地方,还不都巴巴地希望赶紧到宿舍。

跟高中宿舍比起来,大学宿舍着实高端了一些,上床下桌还有橱柜,进到宿舍里面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四张床铺都还没有铺,不过每个床铺都有名字。按着人家的规矩,找到自己的位置,周莹任务算是完成了,又念着要去上课索性就没有再呆。

蓓蓓父女两个刚坐下来歇息一会,宿舍里头没有空调,半空中有个悬挂的风扇,武汉的热还真是比不得,风扇吹出来都是热风,没一会功夫一身汗一身汗的往下流。别说,这种热不是一般人能抗得住的,一路奔波刚下车蓓蓓就光荣的中暑了,头晕的要命,眼下啥都没有准备,真是叫人着实。

正在这时,宿舍门开了,看样子是同寝室的同学来了,直勾勾地朝着蓓蓓对面的床去了。念着都是第一面,大家打起招呼来倒有些尴尬,可出门在外都是朋友,又很快熟悉起来。原来人家姑娘都来好几天了,对周边的环境啥的都熟悉起来,这会子正巧还给蓓蓓父女两个说着在哪里可以买到需要的东西。

时间紧张,不敢耽搁,王建军带着蓓蓓就寻着道去了,买了床褥、生活必需品、小风扇、台灯、凉席、一系列能用得上的东西,又在附近的药店买了降暑的药,看着叫娃喝了才放心下来。

宿舍住的东西暂时安排好了,眼下就要先去吃些东西,还好这学校附近吃饭的地方很多。南方主要以米饭为主,又赶上天气热,蓓蓓身体不舒服,没有一丁点的口味,只喝了一碗绿豆汤算是交到差了。王建军亦不了解这边的行情,搞着吃了两份米饭算是填饱了肚子,这算是把娃安顿了。随后又在附近转了转,看娃需要啥再置办些,准备说没有其他啥事情了,自己就准备返回火车站去哩。

“爸,你不在武汉转转吗?”王蓓蓓知道自己爸这一趟来并没有想在武汉呆,纯粹就是为了送她到学校,看人生地不熟的,又离家这么远,自己爸要回去她心里面还是很舍不得。回到宿舍,听着自己爸说的话,她知道人他留不住,倒还是有些不死心,追问着。

“不转啦,这天气热的跟啥一样,爸准备去火车站,今天要是回不去,就买明的票就回去啦。”王建军见娃问话,回着话。

“奥,拿行,我这边没有啥事情啦,在缺啥我就自己买,你不用担心。”王蓓蓓想着要让老人放心,倒也是这么多年习惯了在外面呆,微微地笑着说话。

“爸给你说,出门在外你要放的出展些,啥都不怕的。”王建军念着字要走,可短短的相处,总觉得蓓娃好像第一次来大城市,言语表达似乎有所拘谨,看起来有些憋屈,赶紧鼓励着说话。

“恩,知道,爸,你不用担心,明白。”

“行吧,那爸就走了,你不用送我,外头天气热,你这又中暑了,歇着。“王建军回去啥都不带,顺势就朝着门口走,把娃送到这里就应该放心,咋样子自己都要走的。

“奥,行。”王蓓蓓没有跟在外头送自己爸,愣怂的害怕舍不得,尽力克服着自己的心里,默默地呆着阳台上看着那熟悉得身影消散了。

王建军说是走了,可瞅着娃的样子哪里放的下来心,病了还没有啥胃口,男老家有些话又不方便说出口,索性给娃发了个短信:“蓓蓓,爸把你放在这,心里头着实不放心,你要自己好好照顾好自己呀。”

“知道,爸,放心,你到了地方给我说一声。”看着手机里头的短信,王蓓蓓心里头很是难过与不舍,眼泪不由地流了下来。多年出门在外,她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必须坚强起来,硬撑着回了个短信。

之后,王建军没有回短信,直到坐着火车回到家里面的时候才给蓓蓓打了个电话,叮嘱了一些事情。而此时,大学正式开学,军训等各项事务都开展起来了,一个宿舍的四个陌生的姑娘渐渐地融为一体,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她们的大学生活。

大学的舞台很是广阔,活跃在各个社团,蓓蓓认识了更多的朋友,她不断地努力适应着来自各个方面的挑战,习惯了便没有了太多地顾虑,家里面亦不再为她操心啦。

第二百八十二章 修建新生出来捣鬼(1)

两个娃都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顺溜溜地前进着,自从去年在井上出事后,建军跟东窑两老人又能搭上话,按道理说所有的事情都会顺顺当当地进行了。

瞅着鹏娃大了,四口子在窝在一个窑里头多少都不方便,再说还要给娃娶媳妇,家里面咋样子都得要收拾收拾,最重要的左邻右舍都修了,就数他这屋因着东西两窑的关系迟迟地被耽搁了没有动弹过一砖一瓦。

为着这事,王建军还特意跟自己姐惠梅、姐夫冯军商量了这事,到东窑跟两个老人打了个招呼。徐幻樱跟王新生年龄都大了,早已经不管事了,再说因着前多年的事情,老人都觉得没有啥哩,还催促着叫去修。

听说东窑的老人不会再生事,武兰萍这心里头算是松快了很多,偶尔还会到东窑去看看徐幻樱,一来二去啥都挺好的。趁着天气还好,修桩子动工不敢再耽搁,啥东西都置办好了,泥水匠人、土工都到位了,才说要动土,这王新生不知道咋回事直愣愣地挡着不叫动弹。

年龄大了,王新生的个头缩了很多,腰有些驼背,站站威威地挡在院子中间,说话的底气十足:“你这些人要修修到外半边去,我东边你动不成,不让你修。”

“建军,你出来看看,瞧你爸挡着不让动弹哩。”干活的领工刘师傅匆匆地炮了进来,着急嘛慌地说着话。

“不会吧,先前我爸同意了呀……”武兰萍正在给王建军从柜子里面去家伙,听见刘师傅说的这话,诧异地问着,“建军,你赶紧出去看看,看老人外又抽啥风哩。”

“爸,你这是咋回事哩,不是说的好好的,咋又弄这事哩。”王建军没敢耽搁,来不急拿东西,快步走到门口的院墙上,看着坐在土堆子上的王新生很是无奈地问着话。

“说啥哩说,反正我这边你动弹不成,要修修你西边去。”王新生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丝毫不管王建军说的话,自顾自地说着,反正横竖就是不动弹。

“建军,你看该咋弄?”干活的人都等着里,主人家的事情又不能掺和,出现问题只能找建军。

“是这,刘师傅,你先在西边动工……”当下不能耽搁工人干活,工钱照样要付,自己老人挡着不叫动弹,王建军一时亦没有办法,若有所思地回应,“东边的先放着,我找人说说。”

“成,那我先去西边干活。”带头的刘师傅点着头,招呼着兄弟们去了西边干活。

“爸,咱不在这呆了,进去好好聊聊承不承,坐在这里头像个啥样子。”王建军瞅着人都到西边去了,看着自己爸王新生还在土堆堆上坐着,赶紧好言相劝。

“我不去,我一走,你就动弹这边,不成不成。”王新生眼睛睁得跟豆大,死死地盯着王建军,哭着惜黄,“哎呀,我人老了,不中用了,说的话没人听啦。”

“谁说,你不叫动弹我就不动弹,得成。”王建军很是无奈,只能先顺着话说。

媳妇武兰萍在一旁呆着半天都没有吭气,她知道这点上自己说啥都没有用,纵使把分担拿出来又有啥意思,老人年龄大了谁能有啥办法,这会子着实没有办法了才凑上前去喊叫着。

“爸,我就不明白了,先前明明说的清清白白,这临了临了你就死不认账,做到这土堆堆上哭惜黄,搞得我跟建军欺负你一样。二十多年了,你害我也害够了吧,咋还没有一点悔意呢……分单你还记得的不,要死要活都是当初按照你的要求来,咋了,年龄大了就理由多了……”武兰萍说话的与其就不好听,阵仗似乎想要吵架,还好她忍了下来。

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从村里头骑个车子来了王惠梅瞅着这阵仗,明显是有事情了,赶紧问着话:“咋啦些,老远就听到你这热闹得怕怕,爸你做到这里弄啥哩,建军咋回事?”

王建军说不出话,听着自己姐问话,缓缓地回应:“工人准备打这边的地基,爸挡着不叫收拾,哎……”

“姐,你说这先前说的好好的,咱能弄出这事来……”武兰萍亦补充了几句,脸上的表情很不高兴。

听着这话,看着这形势,王惠梅心里头明得跟镜子一样,麻溜得把车子停在院子中间,火速上前拉着自己爸王新生朝窑里头去。王新生这老头还是倔强的很,愣怂的不动弹,索性炕上坐着的老婆子徐幻樱呜呜啦啦地喊叫着,才勉强动弹了。

不过,王新生人是走了,可身后还是留了句话:“东边谁都不要给我动弹,要不然我给你弄死活。”

瞅着王新生进了窑,王惠梅给自家兄弟王建军说着叫她去给自家爸好好说说,再说了他姊妹一伙子心里头都明白,老头子哪里会有这么正的主意,后头没有人点眼,万万不能的,建军点着头就忙活去了。

“爸,你咋回事些,建军两娃都大了,在一个窑里头你看再能住的下去不,外老大鹏鹏都二十好几,换不了多长时间就该问媳妇了,你不叫娃修是咋回事呢?过去的事情就让过去了,你跟我妈这辈子对老二做了很多不该做的外事情,还好建军心善不愿意跟你们惦念,谁承想你这又折腾事哩。”王惠梅坐到炕棱畔,看着对面椅子上坐着的王新生,嘴里面就跟打个机关枪一样,嘟嘟地念叨着,“我妈这现在坐到炕上动弹不了,这事情她掺和不了,你说说你究竟是咋回事呀?”

“什么咋回事?就是修不成……”王新生才不管自家女子说的话,嘴里头还是一个劲一个劲地争辩着。

“修不成咋啦?碍你啥地方啦?你倒是说说?”王惠梅继续追问着。

“不咋,就是修不成,这半边窑是我老两口猪的,他要修修东边去。”王新生才不管这些,咬着自己的死理。

“你跟我妈现在年龄都大成啥了,你本来就不是这么多事的,你说说谁给你点眼啦。”看着眼前自己年迈的父亲,往昔一个不惜惹事生非的人,这次第竟然如此坚决,气地王惠梅嘘嘘地。

“没谁……就是没谁,你这女子还想管了我……”王新生竟然有些生气,重重地弹着烟灰。

“没谁?怎能么可能没谁?”王惠梅的声音越来越,嘴里头嘟囔着。

王新生索性不念传了,半天半天都不吭声,自顾自地抽着旱烟,眼睛死死地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好像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第二百八十三章 修建新生出来捣鬼(2)

半天窑里头都没有动静,王惠梅气地脸沉沉的,本来说过来窑给自己妈好好收拾收拾床上,转眼睛就被气得不行,坐在炕棱畔长吁短叹的。

徐幻樱久病于床,先前说着估摸着时间不长了,可这熙熙攘攘地一天挨着一天还是撑了下来,用老话说‘该受的难过还没有受完哩,遭罪都是上天的惩罚’,可人越来心里面越来越清白。

病中早已经觉得对老二做的那些事不应该,听着娃要修桩子她心里头亦挺高兴的,自家老汉跑出去挡完全不知道这茬事,当下她又无能为力。摇晃着炕棱畔坐着的女子,呜呜啦啦地挣扎着,一副想要起来的样子。

“妈,你起来弄啥,好好躺着,情绪不要激动,缓缓着。”王惠梅看着自己妈的表情,瞅着挣扎来挣扎去的手势,知道她想要做起来,可当下人已经做不起来,必须要靠着东西才行,好话权威着。

“不……不……”徐幻樱一个劲地摇着头,挥着手。

“行,那我把你扶起来,靠着墙哈。”王惠梅实在执拗不过,上前就扶着徐幻樱,背后给她靠了一床被子,人勉强能坐起来。

“你……不……要怪……你爸……后头……建……国……”徐幻樱坐起来看看自己的女子,瞅瞅自己的老汉,眼泪流了多长,呜呜啦啦地不知道想说些啥话,费了老半天的劲才算能吐出几个字。

虽说没能全部停明白自己妈徐幻樱长长絮絮地念叨了些啥,可关键字眼她听得很地道,还有老妈那手指的方向,静静地思量了半天,王惠梅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人老了总会被用着当枪使,早已经身不由己啦。

“爸,是不是我哥叫你挡的呢?咋,他得是看不得建军好,后头屋从来没有修过,至今都是外两口窑洞,现在大侄子亦大了,咋啦得是害怕我妈不在了,这屋里头没有你的住的。咋啦,一个个都说管着你跟我妈,这一辈子你两个上过人家门,住过一天吗?谁到你跟前好,谁到你跟前不好你,你心里头不明的跟镜子一样。”王惠梅明白自己爸心里头的苦差事,倒是很难过,缓缓地说着话。

“好惠梅哩,我跟你妈年龄都大了,瞧瞧你妈这在炕上都不得动弹了,有今没明的,身边除了我就是你,临了建军离的近,有啥事也跑的快,啥事你爸心里头不明白呀。等爸几时不行了,估摸着还不剩你妈,身边估摸着没有啥人了,你还要过你的日子,靠后头是靠不上的,可爸也不可能转过头去寻老二,外事不对路。”听见自己女子说的话,王新生这眼睛软了下来,长吁短叹的,放下手里头的烟斗,淡淡地念叨着,“人老了难,吃人家外一口饭得要看多少脸色,连正堂都去不了,不管天阴下雨都是个小桌子,菜啥的不奢望。不是爸想挡的,是不挡不行,后头的日子还要过哩。”

“爸,你害怕人家不叫你吃,不叫你喝了么,他还不敢,再说你能吃多少,喝多少。这事咱不能在干了,老二在咱屋里头从小就下了不少苦,你不是素来都偏向娃的,后来咱亦变成外眉眼了。不过,咱过去的事情就让过去的,建军都说了不怪了,就让娃把桩子修了,你刚才外么一弄,村里头不免又要有很多难听的话了。咱这王家,自古在村里头就是闲话的行家,硬生生地叫把建军传的忤逆不孝,不能再干这事情啦。”王惠梅眼泪流了多长,人人活着都不容易,偏偏自家屋里头事情多如牛毛,委屈地很。

“……呜呜呜……新生,不……能……干外……事……叫老……二……建……军修………”靠着被子,徐幻樱一直听着新生跟惠梅说的话,她精力支撑不住,半天没有念传,这瞅着父女两人眼泪汪汪的,心里头也难过。她跟自己老汉王新生过了这几十年,两口子谁是啥人都清白,新生心里头也想让老二修,可身不由己,害怕这个害怕那个,攒了很多劲,奋力地说着话。

“爸,你听听我妈说的话,她都给你说叫你不要挡了。这多十年你不是最听我妈的话了,叫建军赶紧把桩子修了,娃娃们都大了呀……”王惠梅听见身后自己妈徐幻樱念叨着,顺话跟王新生说着。

“是呀,你妈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你爸我咋能想不明白……”王新生很是无奈,弱弱地发着牢骚。

“爸……”始终没有得到一句硬话,王惠梅很是失望,哭了老半天。

半晌子都没有人说话,王新生不知道想了些啥,眼睛里头闪耀着很多东西,他倒主动说起话来了:“哎……惠梅,爸不挡了,你给建军说着叫赶紧修……”

“爸你说的是真得,不挡了……”听着这话,王惠梅兴奋地很,再三确认。

“不挡了……”

“好,好,好……不挡叫娃修……其实,我今过来还有件事情准备给你说的,你平日里图在屋里照看我妈也闲着没事,有时候挺无聊的,我跟冯军想着给你买个电视机……”王惠梅心情好了,才提念着在屋里头惦念的事情。

“买电视……成,成……”王新生点着头,“时间到了,我该到后头吃饭去了,你跟你妈搞着弄点吃……”

“知道了,你路上慢些……”

“没事……”王新生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沉重,佝偻着身子缓缓地从门口绕过去啦。

瞅着自己爸走了,王惠梅这才想着给兄弟建军说去啦:“建军,建军……”

“姐,建军没在,到西故买点东西去啦……咋啦?”武兰萍听见王惠梅的喊叫声,赶紧迎了过来,问着话。

“我刚才跟爸都说好了,他不挡了,你要修赶紧修……这事妈刚才也说爸了……你也不要怪罪老人,人年龄大了不容易……”王惠梅细细地解释着说话。

“恩,没事,没事,能修就成……刚才人往那一坐硬生生地叫人很是着气……”武兰萍一听这话,高兴起来,迎合着回应。

约莫着五分钟的功夫,王建军从西故回来了,听着着媳妇兰萍、自己姐王惠梅说的话,心里头亦高兴起来,招呼着工人干活很是带劲。说着明早上就打东边的地基,工人这边已经在分配人手,安排工程进度,商量定了才解散,大伙都各自回家去吃饭啦。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再生事端半院子起(1)

过了饭点,王新生从后头王建国家过来了,早上说好下午的时候准备动东边的土,可谁成想才一顿饭的功夫,老头子又变卦了,谁都不成想到。

院子里头正热火朝天的安排这人在挑东边的地基,工人们刚才弄完门口外一道子,王新生糊里糊涂地从炕上下来,迷迷瞪瞪地快步朝院子里头走着,看起来劲仗子不太对,王惠梅心里面就贼了,跟着出来。

“爸(da)你弄啥去呀,咋这么急的。”她着急嘛慌地问着话。

谁到话音刚落点点,王新生二话不说就又坐到外土堆堆上,挡着工人不叫干活,嘴里头念叨着“谁让你动弹的,东边不能动,建军你要修就修西边去。”

此话一说,着实叫人都红了眼睛,王建军亦是诧异地很,他知道自己爸(da)爱变卦,可这效率也太高了吧,很是无奈,上前拉着王新生缓缓地说着“爸(da),你不是叫我姐给我说了能动弹,这又是咋回事呀?”

“就是的,爸(da),你刚才吃饭前都好好的,叮嘱着叫我给建军说叫娃赶紧修,你这吃了顿饭的功夫可又咋啦。”王惠梅见状上前也拉着自己爸,心里头很是难缠,嘴里面念叨着。

不管你谁说啥,王新生就坐到土堆堆上,谁也不看,谁也不听,反正就自顾自地坐着,任谁都没有办法,着实气人。

“建军,你看看这咋弄,叔又挡住了……”刘师傅看着这阵仗,工程不能停,这不赶紧问着一旁的王建军。

“你先弄西边去……哎……东边修不成就不修,先放着……”王建军长长地叹着气,回应着。

“成,成……”刘师傅一听这话,招呼着人手又回到西边动弹去啦。

“哎吆,我说爸(da),你还准备把这一家四口扣到几时去,得出劲地挡,不知道挡了我对你有啥好处哩……老大、老三是你儿子,建军就不是你儿……这么多年你干的外丧良心的事情还少吗?”武兰萍气不打一处来,先前把肚子里面的火压着哩,反反复复这会子再也绷不住,反正自己都落下了忤逆不孝的名声,怕啥啥都不怕,还能叫人往死哩弄。

“兰萍,你少说两句……”听见自己媳妇朝吵火了,王建军左右为难,值得说自己媳妇,眼睛一个劲地使着眼色。

听见建军说话,兰萍没再念传,气得要命……一旁的王惠梅也很着气,硬气地把王新生了拉了进去,东边的工程停下来了。

“你挡,你挡……说得好好地又挡,你外是吃饭去了,吃流毒去啦……真不知道你这年纪大了咋还能干外糊涂事,你不愿意干谁能把你咋样子,怕人家怕出这么个眉眼……”一进东边窑,王惠梅就朝着自己爸(da)王新生说着话,言语之中充满了气愤跟无奈。

“你管我,我爱弄啥就弄啥……”王新生还不吃你这一套,你怪我比你还要怪,硬生生地把自己女子回怼了过去。

“你糊涂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还继续糊涂,说得好好的,你这就变卦,还说看你闲的没事干买个电视,买啥里买的,我看你忙得很……”王惠梅越听越气愤,心里头知道自己爸(da)为啥折腾,可咋样子还是叫人很没理,较劲说着话。

“不买就不买,谁稀罕……”

“对,对,对……等你躺到外炕上不得动弹了,我看你心里头外好儿子能给你弄啥,我等着看里……到时候就不要给我诉苦……”

“不要你……不要你……”

父女两个人执呛了半天,倒也没有啥意思,院子里头还有干活的人,王建军嫌弃听闲话的人多进到东窑劝说着“姐,算了,你跟爸(da)执呛上一整有啥意思,大不了不修东边就成啦。”

“说得啥话,修了半院子外是弄啥哩,既然知道事情绊到哪里,不行了你到后头去问问。这几年你跟老大又不是不说话,去问问他又咋哩,看他给你咋样子说哩。”王惠梅瞅着建军进来了,听着他说的话,缓了缓神,回应着。

“能行,我去打个照面,成了成,不成了不成,反正这么多年没有收拾也不见得咋样子。”王建军半笑着说话。

“对,抽空去问问……”

“好,我先出去干活了……”

村子里头的闲话传的快得很,这建军家上午才动工开始,这下午门前坐着諞闲传的婆娘们嘴里头就开始嚼舌根了,有看笑话的,有说理的……弄啥的都有,无非都是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对于事情的进展没有一点点的作用。

倒是这村子里头的老三建军两口,后头屋老大建国两口子愣是装着啥事情都不清楚,似乎压根没有在一个村子里头住一样。南来北往的闲人都跑过来瞧瞧,他外四个人生生都没有闪面,就连给徐幻樱送饭都是派着娃娃过来的,做的还真的很绝情。

天气慢慢黑了,村子里头围绕着王建军修桩子的事情热闹了一下午,可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就是图的嘴上的劲。下了工吃了饭,寻着有空档,想着后头屋从地理头回去啦,王建军寻思着去后头屋问问去,兰萍不放心,硬是要跟着过去啦。

这几年建军两口子跟老大建国捎带着说话了,过年的时候这几年还让两个娃提着东西过去转转,可这交情并没有多大的进展。王建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媳妇杨凤仙不知道在后头窑里头摆弄啥,瞅着老二两口子进来了,倒还是招呼说话哩。

“哥(guo)、嫂子,都在哩……”建军两口子问着话。

“在里,在里……赶紧进来坐……”

“哥(guo),寻你有事情哩。”王建军坐下来,没有耽搁直接问着话。

“啥事?”一听着话,王建国心里头都明得跟镜子一样,故意接话问着。

“我修桩子,爸(da)挡着不叫我动弹,说是叫我修西边去。爸(da)是你管着哩,你看这事咋弄哩?”王建军缓缓地说着话。

“哎呀,爸(da)把你挡住了我有啥办法,对不对,老人挡着不叫修,咱同是儿,你都没办法,我能有啥办法。”王建国索性推脱着,压根没有想,说出来的理由叫人都不敢相信。

“好我哥(guo),瞧你说的,这屋里头谁不知道爸(da)现在最听你说话了……”看着形势有点尴尬,武兰萍接话回着。

“别,别,别……老人的事情咱管不了,管不了……”王建国一个劲地摇着头,挥着手,嘴里面都是些托词。

“哎……”

半晌子,一窑四人又陷入尴尬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再生事端半院子起(2)

话都说到这个的份上了,没有再继续下去的份了,倒是王建国提了个建议,愣是指着叫老二建军寻人说事,要跟老三建业把外窑钱给算清楚了,这不是所有问题迎刃而解了。

说句实话,王建军把建国当了哥(guo),觉得能压着把事情给解决了就好的,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谁承想到头来折腾了好几天都是瞎白活。王建国的说辞一次一次的变,最后不了了之,终归一切都是他在后头摆弄哩,折腾来折腾去的没有啥结果。

气得武兰萍跑到他门后喊着话,提起了当年王建军给他修桩子的陈年老事,问着他当时弄啥去了,受罚坐牢去了,这可把阎王给得罪深了,后头拽着老头子王新生一个劲地闹,就是不让你收拾东边的地方。

世上的事情,活人咋能叫尿给憋死了,横竖不就是不修东边罢了,又死不了人,只要口袋里头揣着钱还怕啥。瞅着这形势,建军两口子又不能跟老人弄啥,索性就只修西边了,叫外人看起来就是窝囊子。

从西边窑门口打出去,全部是平房,空出个三米做厨房,外头盖两个平板房。九米的大房子给儿子鹏鹏准备着,到时候结婚就接到里头去,环门口再弄个六米多的房子,屋里头最起码就能住开了。平房修起来倒也不费事,两个泥水匠垒砖,收拾起来挺快的,土工都是自己的人干活,大姐、二姐都来帮忙做饭,收拾起来倒不费多少时间,半个月的功夫都弄好了。

平房盖了顶还不能直接粉刷,得要过上一段时间等着结构都稳固了才能拾掇,这事情又不急,搁上一段时间又不碍事,反正是把西边收拾地道了,东边就那般放着,一切还都是按着后头两家的设计给来了。

屋里头修建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这前脚才结束,后叫村里头的人议论纷纷地,一时间王建军修桩子的事情成了热议的话题。不管是对劲的,不对劲的,碰见了就要提上个一星半星的,说是好心吧老朝人家外心坎里面戳心窝子,可人又不自知着实没办法。

王建军的脾性好,不爱接人外闲话,不管是谁提起来,他就尴尬的笑笑就过去了,倒是媳妇武兰萍才歇菜不下,定要解释絮叨上半天。

村里头总有些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三建业对门外邻家老黄的媳妇秀秀话敢话给说到兰萍面前来了,可这人素来跟潘丽丽关系好。一个村子里面的人,凡事要去地里几乎都要从兰萍家外门前经过,晚上人没事了会在门前坐着说会闲话,这半下午秀秀从地理回来,凑巧兰萍打了个招呼。

“才从地理回来呀。”武兰萍出来倒垃圾凑巧碰了个对面,随口问着。

“哎,没事干到地理转了一圈。你这地方现在修对了,看起来美美的,最终还是没有动弹人家西边。”秀秀回着话,瞅着王建军家这半院子修葺的桩子,嘴里面胡乱客套着。

“那可不是,人家挡着不叫修东边,还被人能给堵死,你说对不对。现在外事情是老人挡着哩,再说了谁说外半边子地方是人家的,分单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要按外分单来,他谁能说上话才出怪事。”武兰萍一听这话,秀秀心里头压根就没有说啥好的,这媳妇素来跟潘丽丽吃一个心,对一个腿的,话里话外都说着东边是村里头老三的,自然她不高兴了,笑着回怼过去。

“咦,我不是听说东边是你外婆婆妈妈的,老三管着你妈,外地方不就是人家老三的。”秀秀这人说闲话还上瘾了,听着兰萍这般说话,倒为村里头老三建业家打抱不平起来,嘴里头碎碎念着。

“你听谁说呀,大队部分的家,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院内有母亲大窑一孔,折合人民币五千元,母亲死后提款兑现,王建军在院内基建任何人不得干涉。不管你是听谁说,外闭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就应该朝外烂嘴上打,信口开河真是不是一点点。”武兰萍顺势接着话,回怼着。

“奥,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次人家还不是把你给挡住了……”秀秀这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着。

“你爸(da)你妈要跟你弄事,都是一把年纪了,你能赢得过吗?试试,但凡不是老人弄事,你瞧瞧他是谁胆敢朝我这院子里头跑,看不打断他的狗腿。”武兰萍咬着牙子说着话。

“也是……瞧我这走到这就跟你说闲话了,天快黑了,回去啦……”秀秀看着没拉拢了,赶紧转着话题,顺势找个理由就走啦。

你说这事弄得,出来倒个垃圾都能碰上这鬼娘子人,硬生生地着了一肚子的气,先前跟着修桩子就没有消停下,这临了临了背后戳脊梁骨的人还不少,兰萍奇地不是一点点。这媳妇心情不好了,怨气撒不到别人身上,一家过日子难免就迁怒到老汉王建军的身上。

“瞧你个没本事的,你把你爸(da)你妈认得真真的,人家认你吗?后头屋老大、村里头老三,哪一个不比你强,人家屋里头全活,你这无厘头半院子敞开敞开的,跟着你过了这么多年窝囊子日子,要钱没钱,要啥没啥,一家四口就挤在这一个窑里头。”武兰萍进到窑里头,凑着坐在沙发上正看电视的王建军,嘴里面絮叨着。

“咋啦?刚才还好好地,一眨眼的功夫就不对了……那我就是这么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行了,着外嫌弃弄啥哩,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有些事情你不要着急,到该解决的时候就解决了……”王建军听着这话,看着媳妇兰萍这火爆脾气,倒也没有正面说话,弱弱地回应了几句,赶紧岔开话题。

“软撒……窝囊子一辈子啦……”兰萍嘴里面还嘟囔着。

“哈哈哈……得了,赶紧好好看电视,想外么多不高兴的事情弄啥哩……”王建军只是想着办法逗乐媳妇,转移着话题,才不管媳妇嘴里头念叨些啥。这么多年,他知道媳妇心里头的委屈,也习惯了她发脾气嘴里面唠叨的话语,每每都不正面接应,这要真正吵架也吵不起来。

过了这几十年,两口心里头都清白得很,武兰萍碎碎念了一阵就消停了,静静地看着电视节目……



第二百八十六章 幻樱病逝丧事风云(1)

桩子的事情时间一久村里头的人都不在念叨这事情,除了王建军跟武兰萍自己心里头惦记着这事,早已经成了众人九霄云外的呓语啦。时间匆匆,过了年又是阳春三月,蓓娃去了武汉上学,鹏娃依然在上海呆着,除了这啷岔的桩子,似乎没有太过糟心的事情。

东窑的徐幻樱过了这个年头着实人不能动弹了,说话都没有力气,整个人都瘦了下来,看样子离大限之日不远了。越是到这个节骨眼上,村里头的老三建业媳妇朝男头桩子跑得更殷勤了,不过从未有过将老母亲接到村里头就近照顾,死活就是让扛着。

渐渐地人一丁点东西都不进食了,看样子都是有今没明的人了,平日里头男老们都要去上班。老三建业在西故煤业旗下的煤矿上班,干了十来年日子算是过得风生水起的,不过这当初揭不开锅的时候因着姐夫冯军才介绍进去的,如今干啥事情多少还是会看面子的。

同在一个院子里头,王建军两口子虽说很多年都不来往,不过念着上次出事故老人的态度,后来这关系算是缓和下来。哪怕是之前老爷子王新生挡着不让修东边,人老了背后的事情身不由己,王建军两口子着实归着气,可也不愿意跟老人计较,毛病还是在年轻人身上。

近来尤其是徐幻樱的病症越来越不对劲,王惠梅两口子生怕有个啥紧事,一时半会跟前没有啥人,经常来了都叮嘱着叫留心一些,有啥事情就直接进去。

说句实话,多十年都在没有去过东窑,后来因着跟王惠梅来往,一来二去武兰萍倒是去过几回,跟徐幻樱说话也就那么一两回。如今,人走了样,现在瞅着老人这般模样,年轻时候心里头的那些委屈跟怨恨似乎都显得不重要了,倒是在惠梅姐来的时候需要啥都会去帮忙。念着村里头那口子,平时没有啥大事都不会动手张罗什么。

或许儿女们一个个都知道自己老妈徐幻樱不行了,就想着人走的时候至少能守在身边,王惠梅经常来倒不碍事,可自己妹子王惠芸改嫁过三回,后来走的这一处人家在县北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多年跟屋里头都没有过联系。自从徐幻樱病重,她才托了很多关系想办法寻见的,硬拉着回来看了几回,后来再也没见过啦。

人要离世,心里头惦念着自己的亲人,徐幻樱心心念念还是放心不下小女儿,为了了老娘的心思,王惠梅亲自去县北边走过很多村子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好不容易在身边守候着。没有几天,早上起来忽然感觉老妈徐幻樱快不行了,王惠梅就催促着想着赶紧叫人去。

人咽气之前讲究要穿老衣,正容颜,三个儿子、两个女、三个二媳妇都到场了,不管先前有多大的矛盾,这节骨眼上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都干着手里头的活。杨凤仙、潘丽丽倒还自然,可兰萍咋样子都有些别扭,处在一旁到不知道该弄些啥,王惠梅瞧着尴尬就喊着叫梳头,紧赶慢赶一行人收拾得零零七七的,人朗朗然然的地咽了气。

活人跟死人有啥区别,差就差在外一口气上了,人在的时候倒还好说,稳稳当当地啥事情都没有,人去了身后的事情都涌动了出来。徐幻樱这一走,丧失肯定是要办的,可眼下要办丧事着实遇到了难题,啥事情都有寻到了当初王家的分单上面。

分单载明“王建军南头桩子内有母亲大窑一恐,折合人民币五千元,母亲死后提款兑现,丧事要在南头院子里面举行……”

徐幻樱去世了,要在南头院子里面举行丧事,老三建业又管着他,可人在村里头住着,咋样子折腾都不是个事,要办丧事先要把这一档在事给摆平了。然而,老三王建业跟老二王建军弟兄两个多年不说话,关系很是僵硬,倒没有个啥事,就弄得跟仇人一样,顺带连着后头屋的老大王建国心里头亦有坏主意。

姊妹一伙子要商量这个事情,先不管亲近如何,王惠梅算是在姊妹一伙子中都能搭上说话,顺茬的事情很快就要说事了。

“妈不在了,这丧事肯定事要在南头过事的。”王建业最先站出来说话了,言语之中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在哪过事都成,可你要在南头过事,说说这事情咱过?”王建国接话说着,心里头不知盘算什么小九九。

“咋过,我管的妈,自然我过了……”王建业倒是躬谦,跟王建国说话,“妈这一辈子都在南头住着,死都死到你那头,再说了分单上说了就要在南头故事啦。”

“弟兄三个一起过吗?”王建军插话说着。

“别,你生不养,死不葬的,这么多年都是我自己管着妈,你弄啥了?咋啦,这人前脚刚走,你这后叫就想混份子钱呀。”王建业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看着王建军一句好话都没有,直勾勾地回怼着。

“你说这话是啥意思,要想在南头过事,你给我把事情说清楚……你这人埋了埋,不埋了拉倒。”武兰萍一瞅,自己老汉王建军遇到这事又不吭气,死死地叫一个个给扣住了,她心里头的活气就冒出来了,“别说我没有给你打招呼,乱马从桥上踏不过去。”

“说啥事?没有啥好说的?我这事还必须在南头过……”王建业硬气地说着话,“我看他谁敢把这棺材给我挡着不叫我摆。”

“成,看看……要是不给我说个三八二十五的,这事你还救过不成……”

“哎吆,把你本事能得,话就撂这了,想过是参分子,没有你的份……”潘丽丽说话也不怕手打滑,嘴里头直勾勾地就冒出来,“咋啦,还行提分单外事情,做梦去……谁稀罕你外烂钱……”

“对啦,对啦……说啥哩……外家都来人了,人都要下炕了,死者为大……”王惠梅听见外头一嗡子人涌了进来,“准备准备,人准备下炕了……”

瞬间窑里头没有争吵声,一伙子都到门口迎着,看着一个个娘家的孝子来吊唁啦……



第二百八十七章 幻樱病逝丧事风云(2)

吊唁下炕不过是个过程,屋里头的白事总要有个掌事的,村里头的相互头都开始忙活了。不过徐幻樱这丧事咋样子办,能不能顺利办下去那还真不好说,村里头的人没有人不知道王家三兄弟的事情,都等着看故事咋样子下场哩。

进亲戚都来了,这弟兄三个明显为了这事情杠上了,谁都不愿意让步,王惠梅着急起来索性在兄弟姐妹中威望比较高的一个老哥出来当和事佬王敏桐来了。

虽说弟兄三个,实在分成了两派,王建业跟王建国两家子是一派,心里面抗死这事情就不让王建军掺和,咋样子都要把这忤逆不孝的罪名给扣上,反正老二是啥样子的人他们都清楚,建军绝对不可能死扛着不叫老人安宁下葬,屁股后面再有上村里头的人造势那妥妥的,他两个赢定了。

王敏桐年龄比王建国大一岁,经常在外面给人说事,绝对是个大劲人,再说自己舅家的事情他还不清楚,亦想息事宁人把这事情顺顺利利地解决了。两个阵营自然要分开说话,各人有什么样的目的,咋样子能从中间和谐开。

老他清楚老二建军素来和善,这边的思想工作做起来要容易的多,找了个空把建军跟媳妇兰萍喊了去,商量这事情。

“敏桐哥(guo)……”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知道要去说这事情,见了人就都问候着。

“来来来,哎,我妗子人不在了,这白事还是要让走的对不对,听说你们先前有分单这一回事,咋样子我看看,先听听你们是个什么意见。”王敏桐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追问着,试探着问明来意。

“哥(guo),我能有啥意见,丧事肯定要办,在哪里办都成,不过要在南头办,这事情得要给我说个名堂对不对。这是分单,你先看看……”王建军点着头,缓缓地回应着,“不是你兄弟在这寻事哩,着实这个糟蹋人哩……”

王敏桐接过王建军递过来的分单,看了几分钟,那短短的几句话早已经看得很清楚,意思都明白,不过咋样子看这分家份的咋能成这眉眼,摇着头,嘴里面嘟囔着“当初你这家咱给分成这样子,看起来啥都清清楚楚,处处都是毛病……”

“好我哥(guo)哩,有啥办法哩,老人当年坚持要这么弄,你兄弟是什么性子我想着你应该很清楚,窝囊了一辈子……”武兰萍接话了,言语之中透漏着无奈,多希望这一次局面能有所改善。

“哎,那你两个现在是啥想法……”王敏桐继续问着话。

“没有啥大的想法,就按分单来,外五千元不得够,我多给点钱,就想把这事情给解决了,后面跟着也是个麻烦……”王建军接话回着,“哥,你觉得我外要求过分吗?”

“按着分单来吧,我没有过多要求……前一阵子我这修桩子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横竖反正我都忤逆不孝了,究竟孝不孝老天有眼睛里……”武兰萍紧跟其后补充了几句,“这次屋里头过事人家叫我参与我参与,不叫我就他两家就他两家去……”

“你说的没有啥大问题,你两口子的意思是我明白了,是这两边问清楚了咱在看下一步咋样子办……”王敏桐听着建军两口子的口风,倒也没有啥地方不讲道理的,先应承着,毕竟两方面都要听哩。

“行,没问题,哥(guo),你看人家那边究竟想咋样子?”王建军点着头,淡淡地说着话。

随后,不知道再说了些啥话,念着屋里面的事是乱事,这边王建军没有放话,相互一个个也不敢随便在人家无里面造次,所有的事情都耽搁下来。王敏桐瞅着事情的脚步要快,不能耽搁了又去另一边接头去啦。

王敏桐年龄比王建国大一岁,经常在外面给人说事,绝对是个大劲人,再说自己舅家的事情他还不清楚,亦想息事宁人把这事情顺顺利利地解决了。两个阵营自然要分开说话,各人有什么样的目的,咋样子能从中间和谐开。

老他清楚老二建军素来和善,这边的思想工作做起来要容易的多,找了个空把建军跟媳妇兰萍喊了去,商量这事情。

“敏桐哥(guo)……”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知道要去说这事情,见了人就都问候着。

“来来来,哎,我妗子人不在了,这白事还是要让走的对不对,听说你们先前有分单这一回事,咋样子我看看,先听听你们是个什么意见。”王敏桐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追问着,试探着问明来意。

“好我哥(guo)哩,有啥办法哩,老人当年坚持要这么弄,你兄弟是什么性子我想着你应该很清楚,窝囊了一辈子……”武兰萍接话了,言语之中透漏着无奈,多希望这一次局面能有所改善。

“哎,那你两个现在是啥想法……”王敏桐继续问着话。

“没有啥大的想法,就按分单来,外五千元不得够,我多给点钱,就想把这事情给解决了,后面跟着也是个麻烦……”王建军接话回着,“哥,你觉得我外要求过分吗?”

“按着分单来吧,我没有过多要求……前一阵子我这修桩子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横竖反正我都忤逆不孝了,究竟孝不孝老天有眼睛里……”武兰萍紧跟其后补充了几句,“这次屋里头过事人家叫我参与我参与,不叫我就他两家就他两家去……”

“你说的没有啥大问题,你两口子的意思是我明白了,是这两边问清楚了咱在看下一步咋样子办……”王敏桐听着建军两口子的口风,倒也没有啥地方不讲道理的,先应承着,毕竟两方面都要听哩。

“行,没问题,哥(guo),你看人家那边究竟想咋样子?”王建军点着头,淡淡地说着话。

随后,不知道再说了些啥话,念着屋里面的事是乱事,这边王建军没有放话,相互一个个也不敢随便在人家无里面造次,所有的事情都耽搁下来。王敏桐瞅着事情的脚步要快,不能耽搁了,火速又去接头去啦。



第二百八十八章 幻樱病逝丧事风云(3)

丧事耽搁不得,天气又热,人放不了多长时间,还好有冰棺方便了很多,可相互要组织起来收拾院子,搭棚弄啥的时间很是紧张。王敏桐、王允桐弟兄两个好心说事白忙活一趟,后头还有很多人去催促这事,依然无果而回。

王惠梅心里头挺无奈的,可她是出门的女子管不上事,弄啥都不成。不过,她是个明白人,早已经看透了老大建国、老三建业心里头藏得念头,不管你这心里面有多少不愿意,还是要先把老人埋到地里面去。

老三建业说不通事,屁股后面有个老大建国在给拿主意,心里头还是硬气,死撑着不和解。可人死不能复生,死者为大,不管有多大的事情都要给其让道,这在农村可以说是头等大事。

一个个亲戚都又跑着给老二王建军做思想工作来了,说事来做思想工作,倒没有费啥劲。王建军知道老三不同意,可自己妈已经不在了,他万万不可能叫不办丧事,在这屋里头挨了那么多锤,再多一会又何方,就当是孝敬老人啦,没有回绝同意啦。他说不出话同意了,可媳妇兰萍这几十年来心心念念的这桩子,满怀不乐意心里头一点都不好受,事情亦搁置到这里头。

大是大非面前武兰萍倒不是不讲理,只是觉得心里头的气不顺,可人心里头是善良的,即便是徐幻樱当年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还是希望能安安宁宁地送老人走,三不说两不说的亦没有跟自家老汉再争执。

老三建业、老大建国早知道老二建军肯定会妥协叫把人埋了,不过早已经想好办起丧事不要王建军入分子,两个人当是在自家屋里面一样横着走一般。说句实话,王建军跟武兰萍对这入分子的事情没有抱任何希望,不参加就没有参加,瞧着这两家人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一切都还是忍了让事情先行。

村里头死了人,过事的时候,灵前孝子要跪拜,只需男孝子,不准女孝子跪拜,因着家里面的事情弄的很是过分,王建军跟兰萍没有跟蓓娃说,倒是鹏娃作为孙子还是大老远跑回来了。

灵前要祭拜到行客的晚上,请灵、孝子跪拜的时候,不管先前关系咋样子,人死了看在自己老父亲的面子上该行的礼还是要有的,王鹏鹏要跪在两边的时候,老三建业家的三个女子跳了起来,愣怂指着王鹏鹏喊叫着,瞬间引起了一顿骚乱。

“你是谁?你跪到这里弄啥哩?这是我婆,关你啥事?”

王鹏鹏没有念传,念着是三个女子娃没当回事,也懒得理,自顾自地挨着老大建国的儿子跪着。谁叫来了个冷不防,没注意被这三个女子从后面推了一把,差点扑到地上去。按道理说是这三个都是妹子,不成想一点规矩都没有,忍了很久鹏鹏站了起来,吼着“喊叫啥哩,有你这三个女子喊叫的啥份,你姓啥叫过啥,你爸是谁,你妈是谁,有没有教养?”

“你管我爸是谁?我妈是谁?有没有教养你管不处?”建业的老大女子朵朵喊叫着。

“对,你管不上,反正这不是你跪的地方……”建业的老二、老三女子跟着在后头说话。

“你一个个少给我皮干,看你是女子不想招识,你去问问你妈、你爸,他谁敢把我从这里赶出去,给个怂担子叫出来,想弄事是不是,不想活的咋就来。”王鹏鹏火大了起来,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一回事,要不是自己爸王建军一直在后头叫娃稳着稳着,还不知道弄出啥事情。

声音越来越大了,院子里头的相互都凑用了过来,看着这阵仗,听着旁边人说的话,相互头李金柱站了出来,朝着东窑里头正在忙活的王建业、潘丽丽喊着话“建业、丽丽,你把你外女子给我管好,惹出啥事情来,不要说我不给你脸,你这事我都还不干了。”

“朵朵,你几个给我过来,谁叫你惹事去啦……”潘丽丽一听着话,看着这阵仗心里面明得跟镜子一样,丝毫没有犹豫拉着自家的三个娃就去啦。

“行啦,鹏鹏,没事了,你婆走了,就叫安宁的走,大老远回来一趟不容易对不对。”李金柱走过来,拉了鹏鹏一把,盯着说话。

正说着,王建军从门前进来了,虽说这丧事在自己屋里头办,可却没有一点点他的事情,活生生地被拒之门外,瞅着这样子把自己儿子拉到西窑里头,反正也没有啥事情,叮嘱着叫稳下来。

家里面四道处乌烟瘴气,王建军瞅着形势不对劲,早早安排自己媳妇去了后头屋老三王建海家呆着,丧事她就不要出席啦。不管孝顺不孝顺,人死了近亲都成了孝子,不能随便去别人家住,先前因着自家伯(bei)的事情,建海跟建业不来往,他这办丧事人家也不来,不过好在自家屋媳妇能去。一切都安置妥当了,他啥都不想管,当然也管不上,就等着这两天事过了图个安宁。

不管咋样子,王建军都是家里面的老二,王建业在飞扬跋扈亦不敢再理性上占了他的位置,灵堂前跪的位位给留着,送行里头啥都跟在后头,奠酒的时候王建军扑通跪到地上,哭喊着,声音撕心裂肺,好像要把多年的委屈一哭而尽,周边看热闹的人又不能上前去啦,再说都是那两家的亲戚没有谁赶来,瞅着这可怜的兄弟,王惠梅、王惠芸这姊妹两个上前扶着,这才算是把这茬事交代了。波折丛生,横竖反正看着把徐幻樱下葬送到地里去啦,所有人心里头都歇下了。

吃了最后一顿饭,宴席散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人也都走了,丧事算是彻底结束了,武兰萍也回来了,除了觉得气不顺倒没有太大的波折。

东窑再剩下老头子王新生一个人啦,建国、建业两家子人都回各屋去了。折腾了这几天,吃吃不好,睡睡不好,难得安宁下来,人都累了,王建军两口子都没有多说话,鹏娃亦早早都休息了。

次日,王惠梅来了帮忙着在东窑收拾一些徐幻樱生前的物件,拉着老二兄弟王建军、弟媳妇武兰萍念叨着这丧事办的,眼泪流了多长,很晚才回家去了。

丧事办完,家里面因着这事,院子里面被彻底清理了一遍倒是干净了很多,看着亦舒服了很多。多年来东西两窑走得远,人似乎在或者不在已经习惯了,所有的恩恩怨怨都随着人消散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辞职倒腾前往天津(1)

家里面的事情结束,过完头七,鹏鹏又踏上了返回上海的路程,一切又恢复了日常。王建军奔波生活又去了煤井上上班,武兰萍依然在照看着屋里,蓓娃在学校念书,似乎什么都没有受到影响。

殊不知,鹏娃这次回来瞅着家里面事多,爸妈心情都不好,并没有提念上海厂子里头的情况。因着先前经济危机的影响,市场疲软,厂子里面的重型机械出口受到了重创,效益严重下降,一批一批的裁员,他倒是没有被裁掉,可发到手里头的工资严重的缩水。

当初出远门就是为了多挣钱,好早早地叫自己爸(ba)结束那下井的苦日子,当下这点工资在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够生活,要攒钱自然有问题,继续呆下去也挣不了多钱,索性就回到上海联系了其他老朋友摸索到了一个新活,毅然决然地辞职了。

离开上海,他回到了西安,倒里说是陕西人,村里头的好多哥们留在西安,需要电焊的厂子也多,听说效益不错就应承着去了。上了一天班,活倒是不重,打听了几番就是工资发的不利索,已经好几个月拖欠工资啦,瞅准形式再干下去似乎亦没有啥前途就没有再干。

借助着朋友的房子住着,于是寻思着在好好寻个活干干,网络时代找工作各大网站都有,于是按着自己的手艺方向去寻活干了,还不错网上的信息量就是大,工作多得很,于是乎瞅准了一个在天津的工作。

一个造船厂招聘电焊工,一个月八千多元,瞧见这活自己能干,他就打电话联系了这个公司,接电话的人一听说是应聘工作,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说是手艺硬棒就可以,问了啥时候到岗,定了时间便挂断了电话。

家里面的事情结束,过完头七,鹏鹏又踏上了返回上海的路程,一切又恢复了日常。王建军奔波生活又去了煤井上上班,武兰萍依然在照看着屋里,蓓娃在学校念书,似乎什么都没有受到影响。

殊不知,鹏娃这次回来瞅着家里面事多,爸妈心情都不好,并没有提念上海厂子里头的情况。因着先前经济危机的影响,市场疲软,厂子里面的重型机械出口受到了重创,效益严重下降,一批一批的裁员,他倒是没有被裁掉,可发到手里头的工资严重的缩水。

当初出远门就是为了多挣钱,好早早地叫自己爸(ba)结束那下井的苦日子,当下这点工资在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够生活,要攒钱自然有问题,继续呆下去也挣不了多钱,索性就回到上海联系了其他老朋友摸索到了一个新活,毅然决然地辞职了。

离开上海,他回到了西安,倒里说是陕西人,村里头的好多哥们留在西安,需要电焊的厂子也多,听说效益不错就应承着去了。上了一天班,活倒是不重,打听了几番就是工资发的不利索,已经好几个月拖欠工资啦,瞅准形式再干下去似乎亦没有啥前途就没有再干。

借助着朋友的房子住着,于是寻思着在好好寻个活干干,网络时代找工作各大网站都有,于是按着自己的手艺方向去寻活干了,还不错网上的信息量就是大,工作多得很,于是乎瞅准了一个在天津的工作。

一个造船厂招聘电焊工,一个月八千多元,瞧见这活自己能干,他就打电话联系了这个公司,接电话的人一听说是应聘工作,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说是手艺硬棒就可以,问了啥时候到岗,定了时间便挂断了电话。

家里面的事情结束,过完头七,鹏鹏又踏上了返回上海的路程,一切又恢复了日常。王建军奔波生活又去了煤井上上班,武兰萍依然在照看着屋里,蓓娃在学校念书,似乎什么都没有受到影响。

殊不知,鹏娃这次回来瞅着家里面事多,爸妈心情都不好,并没有提念上海厂子里头的情况。因着先前经济危机的影响,市场疲软,厂子里面的重型机械出口受到了重创,效益严重下降,一批一批的裁员,他倒是没有被裁掉,可发到手里头的工资严重的缩水。

当初出远门就是为了多挣钱,好早早地叫自己爸(ba)结束那下井的苦日子,当下这点工资在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够生活,要攒钱自然有问题,继续呆下去也挣不了多钱,索性就回到上海联系了其他老朋友摸索到了一个新活,毅然决然地辞职了。

离开上海,他回到了西安,倒里说是陕西人,村里头的好多哥们留在西安,需要电焊的厂子也多,听说效益不错就应承着去了。上了一天班,活倒是不重,打听了几番就是工资发的不利索,已经好几个月拖欠工资啦,瞅准形式再干下去似乎亦没有啥前途就没有再干。

一个造船厂招聘电焊工,一个月八千多元,瞧见这活自己能干,他就打电话联系了这个公司,接电话的人一听说是应聘工作,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说是手艺硬棒就可以,问了啥时候到岗,定了时间便挂断了电话。

家里面的事情结束,过完头七,鹏鹏又踏上了返回上海的路程,一切又恢复了日常。王建军奔波生活又去了煤井上上班,武兰萍依然在照看着屋里,蓓娃在学校念书,似乎什么都没有受到影响。

殊不知,鹏娃这次回来瞅着家里面事多,爸妈心情都不好,并没有提念上海厂子里头的情况。因着先前经济危机的影响,市场疲软,厂子里面的重型机械出口受到了重创,效益严重下降,一批一批的裁员,他倒是没有被裁掉,可发到手里头的工资严重的缩水。

当初出远门就是为了多挣钱,好早早地叫自己爸(ba)结束那下井的苦日子,当下这点工资在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够生活,要攒钱自然有问题,继续呆下去也挣不了多钱,索性就回到上海联系了其他老朋友摸索到了一个新活,毅然决然地辞职了。



第二百九十章 辞职倒腾前往天津(2)

次日吃了早饭,王建军寻思着鹏娃说自己找了新活计,想着跟娃好好聊聊。院子里头热,武兰萍躺在床上歇着,外父子两个坐在沙发上,吹着小风扇聊着闲,提念这日后娃的事。

“鹏娃,昨个你说准备到阿达干活去?这回干得还是电焊吗?”王建军点了根烟,看着自己儿子鹏鹏,微微地笑着说话。

“天津一个造船厂,工资八千元左右,觉得外活还不错,我就准备去里。电话里头都给公司的人事处联系上了,后天我就准备出发哩。”王鹏鹏点着头,缓缓地回应着,不过脸上的表情很是喜悦。

“靠谱吗?八千多元的工资呀……”听着鹏娃的回应,王建军心头一紧,倒是听着工资还可以,就不知道活计好不好。

“肯定靠谱,没问题的,我自己在网上查了好多资料,而且我有朋友在天津呆着,问过他听过外公司没有,人家也是干电焊的,说着实有外么个船厂。天津沿海边边,造船上人家外是大工程,再说我这电焊都干了有年头了,所以工资才涨的。有些个老师傅,高级焊工那工资好比天文数字,反正比我这多得多哩……”鹏鹏知道自己爸不放心,索性细细道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一清二楚一样。

王建军见娃这般说话,他知道鹏娃就是想多挣点钱,娃没有啥坏心思,可毕竟年龄还小,在社会上这几年都是在厂子里头干活,正儿八经地经事倒害没有,独自一个人出门心里头还是很不放心的,不由地念叨

“这年头外面的活计很乱,咋隔壁村有几个小伙子说事出门打工,后来活计没捉住,倒是进了传销窝,至今家里面都寻不见娃的人影影,只是过一段时间就有人打电话回来要钱哩。天津外地方离咱屋远得很,有些活计不着急,弄清白了再去。”

“知道,爸……传销外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外头的社会骗子多得很,出门在外我会操心的……”提到传销,王鹏鹏倒有兴趣起来,隔壁村有几个娃被搞进去了,他也听说过这事情,所以特意在查了一下自己要去的这家公司。

“那就成,靠牢了你再去,反正这事情亦不着急……”王建军点着头,弹了弹烟灰,颇有感慨地回应,“外面的社会变化得快得很,我跟你妈这都是走下坡路的人,跟不上趟,咱屋里头也没有啥门道,全凭你们个人的本事了……不过,不管挣钱多少,身体健健康康的就成,咋样子出门就咋样子回屋……”

“恩,我明白,爸……等我工作啥稳定下来,你就考虑考虑换份工作,煤井上这慢慢不行了,再说你这都干了多少年了,外活太重了,这不是你儿子长大了。至于蓓娃都上大学了,很多事情她自己都能处理啦,你跟我妈也稍微清闲些……”

“哎呀,还能清闲下了,蓓蓓还在上学,你这紧跟着还要娶媳妇,咱屋这桩子还是这样子,老干的日子还在后头哩……”王建军听娃这么说话,淡淡地笑着,又微微地叹着气,半笑着回应。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都长大了,少给我操些心……”王鹏鹏缓了一阵,回应着,“行了,爸,你一会还要上四点,这会子赶紧再歇会。”

“好,歇会歇会,反正你外事情自己要弄清楚了哈……”

“恩,明白。”

转眼,王建军就去床上躺着歇会,十点多吃了早上饭距离上班又有几个小时哩,外头天气又热人容易犯困,该给娃叮嘱的都说了,其他的着实使不上力气。听着鹏娃说这话,点着头,没有耽搁,躺在床上就去休息了,井上上班累人,没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百无聊赖,鹏鹏亦躺在另外一个小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谁知道端端的午觉竟然做起了梦,着实让人唏嘘一把。梦里边,他梦见自己都到了天津,勾勒着那大船厂的样子,自己已经在里面干活了,别提情景有多美好,梦中都咯咯地笑着,醒来的时候还是自己妈武兰萍喊醒的。

“鹏鹏,起来吃饭啦,起来吃饭啦。”武兰萍做好饭,瞅着鹏娃还在睡觉就过来摇晃着喊叫。

“美,美,美……鼓掌,鼓掌……”鹏鹏这会正在做梦,嘴里面还说这些梦话,看样子梦里头的情形很是热闹。

“起来,吃饭啦……”兰萍见喊叫一次没用,喊叫一次没用,这会子听见娃说的梦话,没忍住笑了出来,最终还是喊叫起来啦。

“咦,妈……”王鹏鹏迷迷糊糊地起来,瞅着身边是自己妈武兰萍,知道刚才自己做梦啦,糊里糊涂地问着话。

“吃饭啦,赶紧起来洗把脸,饭都舀好了……”武兰萍见娃醒来,继续说着话。

鹏鹏坐了起来,这才想着刚才一切都是在做梦,心里头偷偷地乐着,没敢耽搁就去洗脸了,随后便坐到桌子上一起吃饭。农村里面有个好处,院子大,门前有可以乘凉的树,尤其是到了夏天,家家户户吃饭的时候都喜欢端着饭坐到门前来吃,边吃边諞闲传,热热闹闹地吃饭。

王建军要上班,在屋里头吃了些就出发了,武兰萍喜欢在门前混着一大堆人吃饭,早已经在乘凉了,鹏鹏没有出去吃了饭就坐着看电视啦,享受着短暂的可以在家里面呆的时光。

时光匆匆,鹏鹏已经收拾好东西,眼瞅着吃了早上饭就要坐车去县城,随后搭车前往西安,他买的晚上去天津的火车票。在外跑了这几年,坐车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没有啥岔道,也不用老人送,独个就出发了。

说句实话,按道理说鹏娃在外面都呆了好几年,兰萍早已经该习惯进进出出的样子,不知道为何这一次心里面总觉得慌慌的,不知道啥原因,一直坐立不安的。不过,娃已经出发了,她就打电话叮嘱了很多话,无非出门在外自己多长个心眼之类的话。

与自己妈不同,王鹏鹏心里头对自己的新工作充满了憧憬,坐在前往天津的火车上,心里头有很多打算,期盼着车子能快一点抵达目的地。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不详之感掉传销窝(1)

生如夏花绚丽多彩,不知道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费了多大的劲才能睁开了双眼,隐隐约约感到背后一阵冷冷地清风袭来,从单薄的裤管直插胸襟,他紧紧地蜷缩在街角,耳边时不时传来百乐门的歌声,‘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为何就是醒不过来,心里面不断地挣扎。

“马晓天,你快醒醒呀,你快醒醒呀,我讨来饭了……”一个满脸脏兮兮的黄毛小子手里捧着一碗稀汤寡水的白米粥,他伏在地上,不断摇晃着眼前这个小男孩,眼神之中透出担心与焦灼,急切地喊着。

“马晓天,马晓天,马晓天是谁?”躺在地上的小男孩脑子里面不断回响着这个名字,额头冒着珍珠般大的冷汗,嘴巴里面喃喃地喊着话“不,不,湘宁,你不要走……湘宁……”

“醒醒,醒醒……马晓天……”黄毛小子继续摇晃着小男孩的身体,催促地喊着,“难道又作恶梦了,湘宁是谁呀?没听说过呀?”

一阵一阵地挣扎,那个名叫马晓天的小男孩猛地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黄毛小子才定了神,“我又做噩梦了,黄毛,还以为自己不会再醒过来了……”

“晓天,你以后不要再跟大眼他们几个争了,每一次都被揍的鼻青脸肿,卖报的钱都不够填饱肚子,我们已经没有钱给你看病了,这碗粥是一位好心的大婶给的,你赶紧趁热喝了吧。”黄毛点着头,心里面挺难过的,劝慰着说话。

“你喝吧,跑了一天,又要照顾我肯定一口东西都没有吃吧,你喝吧。”马晓天推辞着,傻傻地笑着。

“不,你喝……”

“你喝……”

“好了,好了,我们两个一起喝……”

马晓天是个孤儿,在上海街头流浪,靠卖报为生,偶然遇到同为孤儿的黄毛,自此两个人便一起卖报,因着无名无性,头发棕黄才起了个这般滑稽的名字。乱世之中,想要在叱咤风云的上海有一席之位那绝对不简单,四处流浪的孩童愈来愈多,街头的小生意竞争激烈,总会出现窝里斗的情况。这不上午卖报的时候,因着争抢一位客人多买一个铜板的生意,马晓天被群殴了一顿,半死不活的样子,幸好活过来了。

喝了粥,缓了老半天,马晓天人才算彻底清醒过来,安慰着一旁的黄毛,笑着说话“没关系,我会武功的,要不是今天他们人太多,昨天没有吃饱,浑身没有力气,我才不会被揍得这么惨。”

“我看,以后还是不要惹那些人了。对了,晓天,为何每次你睡梦之中都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好像是个女孩……湘宁,湘宁是谁呀?你跟我都是孤儿,哪里来的认识的朋友呀?”黄毛肚子暖和和的,两个人排排坐着,这才想着问马晓天。

“湘宁?你肯定听错了,我喊的一定是鸡腿……”马晓天听到黄毛在问自己,缓了很长时间才回应,不过他没有说实话,毕竟有些话说出来别人不一定相信。

前世还在清王朝的时候,原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不成想再次睁眼竟然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面,自己只有孩童那般大,身上背着个破烂的布兜,里面装着一沓报纸,来来往往地人都喊他卖报童、小赤佬,看着这个全新的地方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然而,脑袋里面清清楚楚地记着之前经历的一切,看着脖间挂着的玉佩,才想着如释法师所说的话,断然肯定富察湘宁一定也在这里,慢慢地习惯着现在的生活,久而久之成了一名真真正正的卖报童,至少这个可以填饱肚子。

来这里不久,就遇到一个善心的老婆婆收留了他,为他取名马晓天,从此其便有了这个名字,日子不长老婆婆病逝,他又成了孤儿。没有了依靠,他靠着自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为了寻找到心中所爱,他觉得这一切的苦楚都是种考验。

见着马晓天说鸡腿,黄毛没有再追问,对于他们这种流浪儿来说,做梦都想吃好吃的,或许在马晓天的心里面那个东西就是好吃的。马晓天没有接话,两个人排排坐着,全身贯注地留意着百乐门附近的贵人,希望能乞讨一些铜板。

夜晚的上海非常地繁华,尤其是霞飞路的百乐门更是歌舞升平,达官显贵消遣玩的地方,要是运气好碰上几个出手阔穿的大爷,一个星期吃饭的问题都能解决了,这也是马晓天跟黄毛选在这边落脚的原因。

一辆黑色的汽车滑溜溜地从他们身旁驶过,刚下过雨的水沟里的脏水冷冷地溅了马晓天一身,他丝毫没有在意,顺手抹了一把泥浆,匆忙地站了起来,拉着黄毛高兴地喊着话“黄毛,这几天能不能改善伙食就看前面这位大爷了,听说他一般出手都非常地阔绰。”

“真得吗?他是谁呀?”黄毛一听这话,心里头自然高兴,脸蛋上的酒窝十分明显,看着一旁的马晓天不由地问着。

“这个你都不认识呀,瞧瞧那车牌号8888,一看就知道是大佬,有钱人……瞧,人下来了……快……”

一溜烟,马晓天跟黄毛麻利地跑到车跟前,周围沾满了清一色黑西装戴墨镜的保镖,车门缓缓地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以为儒雅而又高挑的先生,浑身上下透漏着贵气,嘴里面叼着一根雪茄,金灿灿的手表异样的耀眼。

“冷行长来了,里面请,已经为您准备了上座。”百乐门里面走出来一位迎宾经理,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

“快上……”马晓天见状,示意黄毛该出手了。

“大爷,行行好,上个铜板吧。”马晓天跟黄毛两个人,手里面拿着乞讨的瓷碗,卑躬屈膝地围了上去,可怜兮兮地喊着话。

“哪里来的小赤佬,你们赶紧给我清理走。”迎宾经理看着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野孩子,气呼呼地对着门口的迎宾喊着话。

“哎,慢着……王经理,百乐门是做生意的,乞丐也是可以有出入的自由,再说他们还是个孩子,无非几个铜板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详之感掉传销窝(2)

梦终究是个梦,王鹏鹏觉得自己太累了平日里头经常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很正常,心里头倒没有在意,留在韦诺博的住处呆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出发前往,按着先前人家给的地址过去啦。

地方倒还好,交通还挺便利,周围的楼不少,厂房也很多,临到位置找不到具体进门的地方,王鹏鹏遂即给公司的人事部打了个电话,询问着该怎样走,倒还好人家心细说是派同事出来接一下。

说句实话,听到这话时,他的心里面很是高兴没觉得公司还是很有人文关怀的,乐呵得很。没几分钟就有一个穿着工装的人出来了,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两个人对上话便一道进去了。从入门开始,前来接待的人一直介绍着公司如何如何的好,这里是什么位置,那里是什么位置,看起来厂子很大,人手很多的样子,越往深地走地方越有些荒凉。

不知为何,王鹏鹏感觉有些不妥,下意识地问着前来接他的工人,微笑着问着“兄弟,这到底要到哪里去,我瞧着前面也没有几栋楼了,你到我去什么地方呀?”

“别着急,马上就到了,肯定先带你去人事部报道呀,刚才刘经理都跟我打过招呼,直接带你过去。”听见王鹏鹏问话,前来接待的人估摸着事情不妙,他拼命地笑着,一脸和气地打着圆场,颇有歉意地回应着,“都怪我,本来刚才我们从那边绕过去路程要近的多,这不是给你介绍着介绍着就绕远了,一分钟就到了。”

“成,好的……”王鹏鹏看着眼前这老实人也不像是会骗人,再者人家这么一解释也没啥大问题,点着头,继续跟着朝前面走。

果不其然,一分钟的路程就到了一栋橙色的高楼,说是人事部在三楼,两个人坐着电梯上去了,径直朝着三楼标有人事部字样的房间去了。办公室不大,跟上海厂子里头不一样,这人事部只有一个女的,其他清一色的都是男的。门口那个女的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人都叫刘姐,她要了王鹏鹏的相关资料,拿出来一份合同让签了。一切规程都是正常的,轻轻松松地把事情搞定了,王鹏鹏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多想了,还准备说安顿好了要好好感谢一些刚才带自己进来的工友,这会子静静地等着人事部的安排。

“王鹏鹏一切都办妥了,是这,叫杨怀把你带到宿舍去,明天你再正式上班。咱这宿舍不在办公楼,看清楚前面那个大房子了吗,人都住在外里面。”办理入职手续的刘姐,她去外面打了一个电话进来就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王鹏鹏笑着说话。

“成,谢谢刘姐哈。”一听这话,王鹏鹏高兴地很。

“老杨,快点。”刘姐看着王鹏鹏起来了,赶紧对着刚才进来的一个穿着便衣的小伙子喊着话。

“好的,刘姐。”那个名叫杨怀的青年人进来,点头哈腰的,嘴叫扶起丝丝笑容。

“杨工,麻烦你了。”王鹏鹏客气地跟杨怀打着招呼。

转眼间两个人就出来办公大楼,朝着刘姐指着的大房子去了,鹏鹏心里面正高兴着,这回还跟杨怀聊着天。

“杨工,你来咱厂子多长时间了,这里头到底咋样子呢?”王鹏鹏从口袋里面摸了包烟出来,递给杨怀,套着近乎说着话。

“好几年了,感觉就那样子,你自己进去了就明白了,很多事情都不是人家说的。兄弟,你是哪里人,为啥来这里干活呀,来之前都考察好了吗?”杨怀见着王鹏鹏还是很上道的人,倒跟自己年龄差不多,想着自己这么多年就糊里糊涂地过来,背地里面净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看着眼前的王鹏鹏好像当年的自己一样,感慨地问着话。

“陕西人,先前在上海,这不是经济危机影响的厂子没效益,挣不下钱,这不才找个新活干干。我在网上找的,查了些资料有,还叫我朋友帮我问了问,天津正海……如今看来这地方来对了。”王鹏鹏见着杨怀回话了,觉得有戏跟着人交朋友,笑着回应。

“网上的东西你能信呀,兄弟你说的天津正海……这地方有两个里……”杨怀一听王鹏鹏这回应,早已经知道是被糊弄了,“正海”跟“政海”是两个不同的名字,不知为何就想提醒着兄弟,希望给他能听出来点门道,终究还是失望啦。

“咋啦?就是咱这个里,造船厂……哎,前面就到地方啦,这天气太阳出来了怪热的……”王鹏鹏有些胖,怕热,瞅着前面两层平房,醋溜地喊叫着。

“兄弟,我看你……”杨怀刚准备说些啥话,被那个平房入口处的两个看似是门卫的兄弟给打断了。

“杨工,又送新人来了……”

其中一个带着帽子,穿着保安服的小伙子笑眯眯地走了上来,尤为热情地打着招呼。另外一个则是殷勤地跟王鹏鹏拿着东西,嘴里头念叨着些什么,看起来很是投缘的样子。

“恩,又来了一个……”杨怀点着头,心里头膈应了一下。

“行了,人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这小子看起来胖胖的,这回看起来得用点办法了……”听着杨怀说的话,那小伙子露出一副邪恶的笑。

“成……成……人交给你们了……”杨怀没有再前进,瞅着王鹏鹏离开的地方,心里头着实有些不舒服,叹气说着“出门都不给自己长个心眼……或许自己刚才应该早说些……”

杨怀没有跟进来,王鹏鹏一直都没有意识到,直到被安排在二楼楼梯口的房子后,他才知道人没有上来,还特意问着一旁的门卫“兄弟,杨工没上来呀,这宿舍就我一个人住呀……”

“杨工没上来,他还有其他事情,宿舍暂时是你一个人,其他人都到对面厂房里头去啦。”门外回应着,“行了,那你好好歇着,有啥事了再说哈。”

“成,谢谢!”

“没事,那你好好歇着。”

门卫出来了,顺手带着门,悄悄地在外面上了一个锁子,脸上浮着邪恶的笑容,直勾勾地下楼去了。

说来也巧,王鹏鹏躺了一会,咋样子觉得不太对劲,心里头毛毛的,准备下去转转,才发现门从外面给锁了,这一刻他整个人彻底蒙圈了。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回想着整个过程,不经意间这才留意到杨工刚才一路上说的话,原来一切都是他搞混了,完蛋了自己多半掉进了传销窝,心里面错愕的要命……



第二百九十三章 百般折磨侵吞金钱(1)

“快来人,放我出去……”王鹏鹏缓了很长时间才轻行下来,对着那扇木门狂傲地敲击着,肆无忌惮地喊着人。

楼道外没有一个人回应,除了门响的回声,内心深处非常地恐惧,他想着打电话求救,此时才发现手机早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了。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一个人在房间挣扎了很久,渐渐地发现一切都是无用功,索性懒懒地坐在了地上,心里面哇凉哇凉的,一坐就是一整天,没有人来送吃得。

瞅着天都黑了,韦诺博下班回来,心里面念着王鹏鹏应该到这点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吧,想着打个电话问问具体的情况,谁成想电话处于关机状态。不过,他也没多想,念着或许手机没电了,等明个再打电话,洗洗就睡了。

此时的王鹏鹏哪里睡的着觉,一天没有吃饭,肚子饿得咕噜噜地,可眼下深陷传销窝最让他难以接受,自己为何偏偏调到这种狼窝里面,很明显被控制的死死的。回想着先前村子里头口中传销的各种手段,又是折磨又是打人,避着人一个劲地朝屋里面要钱,为何到这点上这些人还没有一丁点的动静,难道是想着先饿自己,随后才有动作。

一夜未眠,王鹏鹏想了很久,这电话要是打到自己屋里头,爸妈肯定是接受不了的,不管接下来有什么动作,他总要想办法逃出去。没有再挣扎,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后面所要面临什么样的遭遇。

起来吃了早点,晚上做梦梦见自己兄弟王鹏鹏,韦诺博想着在路上给他打个电话,拨通了依然是关机状态,不知不觉意识到似乎是哪里不对劲啦。凑巧,刚刚挂了电话,先前他给王鹏鹏问话那个伙计来电话了。

“豪豪,咋啦?一大清早的有什么事情呀?”韦诺博笑着问话。

“诺博,你前阵子不是问我正海公司的事情吗?这两天我遇到一个伙计千叮万嘱地跟我说,一定要瞅准地方,滨海那边有两个‘正海’公司。其中有一个不是啥好地方,好像是个传销窝点,你记得赶紧给你外朋友说一声,千万不敢去。外头看起来是公司,里头其实啥都不干的……我伙计他村里头就有一个才从外里面跑出来的娃,听说花了不少钱……”听见韦诺博回应,电话那头的人没敢耽搁地说着话。

“你他妈,咱才说……什么?公司是传销……就说邪了门啦……”一听这话,韦诺博一下子心慌了,瞅着这给鹏鹏打电话不同,多半是掉窝窝里头去了,急得跟啥一样。

“咋啦?你伙计都去啦……”

“是呀,昨天早上去的,我这电话从昨天打到现在一直不同……这下坏了……行了,先不跟你说了,我报警啦……”韦诺博没一顿好话朝着电话那头的人骂着,想着赶紧营救自己的兄弟。

“别,别,千万不要报警,我听了人家说外传销窝不是啥好查的地方,外些人团结得很,消息来源很多,你这要是报警都不好使,搞不好你外朋友都让转移了,再生出点事来就不好了。先要确定你外朋友是不是真的进了传销窝,被到头来弄了一个笑话。”电话那头的豪豪阻止者没让挂断。

“确定个毛毛,人都联系不上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

韦诺博没敢耽搁,挂了电话,就下了公交车,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咋样子做了,索性先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思量着这些事情。坐在床边边,他一个劲地给王鹏鹏打电话,希望手机一开机就能听到他的电话,只要鹏鹏能说话啥事情都好解决。不过一切叫他很失望,自家兄弟的电话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昨天饿了一天肚子,天亮了倒是有人来送饭了,送饭的人昨天王鹏鹏没有见过。一个年轻的姑娘,后头跟着两个手里头拿警棍的年轻小伙,女的把饭端进来,男的在外头守着,丝毫没有人搭理王鹏鹏。

看着眼前的姑娘,王鹏鹏想着这个人或许可以帮自己,眼睛眨眨巴地看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吓得一大跳。

“吃吧,昨天饿了一天你的脑子应该清白了吧,我告诉你千万不要耍花样。你瞧瞧这间房子窗户都被封死了,外面有人看守着,乖乖的听话还有吃得,否则就是一顿毒打。”那女的放下盒饭,原本平静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冲着王鹏鹏喊着。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狗屁造船公司,原来是传销窝……”王鹏鹏见着这状况,气愤地喊着话。

“我们要干什么,你不要着急,会有人告诉你的。看起来你还不蠢,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那你也应该清楚,进了这个地方想出去很难,不褪层皮估摸着也难……”听见王鹏鹏说着话,那女的笑了起来,说的话很是嚣张。

“这天下难道没有王法吗?要是我有机会出去,一定要把你一个个铲平……”

“哎吆吆,我好怕怕呀,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这么说,最后一个个不都是服服帖帖的,我门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那女的白了王鹏鹏一眼,继续喊着话,“行了,兄弟,不要挣扎了,来到我们这里,有成千上百中办法治你,对不对……这是你的手机,你要是敢胡打一个电话,小心你娃子的命,别怪我没有跟你说哈……”

接过手机,王鹏鹏好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心里头多少有点安慰,稍微缓过神,继续追问着“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不着急,会有人来找你的……还是好好把饭吃了吧……对了,记住,千万不要耍花样……”那女的瞅了一眼王鹏鹏,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听着那门咣当一声上锁的声音,王鹏鹏知道人已经走了,寻思着该大哥电话,要不然家里面肯定要着急死了。他要先让爸妈放心,等自己想办法逃出去了在解决其他的事情,正想电话给响了,一看是韦诺博的来电,赶紧接通啦。

“哇(wai),诺博,你个哈怂……”王鹏鹏接通电话喊着。

“鹏鹏,兄弟,你没事吧,我从昨天到今天一直给你打电话,你咋一直关机……我那伙计跟我说了,先前你问的外正海,千万不要跑错了,听人说有一个是传销窝……你没跑错吧……”韦诺博在电话里头嘟囔着,听见王鹏鹏的声,他放心多了。

王鹏鹏想要说些什么,房门忽然间开了,两个小伙子死死地盯着他看,似乎想要吞了他,愣是不敢说话了,“兄弟,我没事……你还记得上学那会我跟朱磊闹矛盾,当时给你留了话……记得不……”

“不是,兄弟,你说啥哩,说啥哩,我咋没有整明白你说啥……“韦诺博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行了,就这样子,挂了哈……“王鹏鹏电话被迫挂断了,乖乖地坐到床边吃东西去啦。

两句话就挂了电话,韦诺博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咋回事,扯朱磊弄啥,想问清白打电话过去没有人接了,瞬间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啦…………



第二百九十四章 百般折磨侵吞金钱(2)

电话刚挂断,门口看守的两个青年,手里面拿着警棍,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毒打,嘴里面不停地念叨着“叫你小子不要胡乱造次,就是不听,刚才你说的那是啥意思……叫你尝尝不听话的滋味……”

王鹏鹏想要反抗,可他丝毫没有能力来反抗,这两个看门的好像是在哪里练过把式,把人制服的死死地,丝毫都动弹不了。挨着身体的疼痛,竟然一点都不敢出声,他清白要是吱声挨打会更多,不想让自己受再多的伤,要保存体力寻找逃跑的机会,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原想着遭遇了这一回,估摸着也没有饭吃了,不成想到午饭的时候还是有人准时准点的来送,可来人已经不是早上来的人啦。两个年轻小伙子来了,一个胖子,一个瘦子,看起来倒是乐呵呵地,呆了这段长时间他清楚所有人都不是表面看得那般,不得轻易对付。

“你就是王鹏鹏,新来的。”胖子坐在对面的板凳上笑着盯着伏在床边的王鹏鹏,淡淡地问着话。

“恩,是的。”没敢对抗,王鹏鹏点着头,缓缓地回应。

“别整这些没用的,既然来到咱这里面了,你就不要害怕,既来之则安之,对不对。只要你听话,一切都好商量,咱这里面有两条路你可以选择,一条就是你自己拿钱上交,两外一条就是自己拉人进来,让别人掏钱,只要有钱你小伙就少挨些饿,挨些打。”胖子一本正经地跟王鹏鹏谈着条件,轻描淡写地述说着这里头的规则,“小伙,不要害怕,习惯了就好。我这都是有时间要求的,没有钱来那就等着遭罪,你自己想好些,不要说兄弟我没有提醒你哈。”

“恩,知道,知道。”王鹏鹏心里头早都明得跟镜子一样,一个劲地点着头。

“知道就好,钱包拿出来……敢耍花样,小心接下来有够你受得……”一旁地瘦子特意压重语气说了几句话。

“明白,明白……钱包在这里,身上没有啥现金,钱都在卡里面,咋样子给你呢……”王鹏鹏没有耽搁,直接将钱包递给胖子,半笑着说话。

“老实就好,哎吆,这还有信用卡,看来收入还不错……”胖子接过钱包,随意翻看了里面的东西,瞅见里面的东西乐坏了,笑眯眯地说着话。随机转身又对一旁的瘦子悄悄地说着“看来这一次咱弟兄两个要有一大笔收入啦……”

“行啦,赶紧跟外小子说话……”瘦子一听,凑巧这会子王鹏鹏正盯着他们,下意识地催促着。

“对,对……小子,这些东西给你,大后天跟着我们出去一趟,把你这里面所有的钱都给我倒腾出来,要是敢耍花样,小心你的命哈……”胖子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把手里头地钱包扔了回去,叮嘱着说话。

“恩,明白……”

“行了,咱走吧……小伙子,乖乖听话哈……”

瞬间,胖子跟瘦子两个人从房间里面出去了,那扇通往逃生的大门又关上了,王鹏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心里头想着大后天出去取钱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否则以后可要当着鱼饵捣腾家里面,咋样子都不能那般,寻思着这几天让他说啥他就听啥,安安然然地撑到那一天。

躺在床上,身体的疼痛不断提醒着他说话要注意,不过跟韦诺博的通话不知道咋样子啦,那小子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会跑来营救他不,这回也不顾上这些,看着一旁地盒饭,又坐了起来,巴拉巴拉地吃着,一定要有劲才能跑得快。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在独立房间多呆了一天,发现王鹏鹏没有耍啥花样,再说那几顿折磨够消停了,后来便被带到了集体看管室。瞅着乌泱泱一屋子的人,他算是明白了原来上当受骗的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都是被一步一步地训练着、折磨着,直到没有了任何的逃跑思想。一屋子的人没有敢说话的,谁要是吭气就会被看管的人狠狠地揍上一顿,皮开肉扎那都是轻的了。

几十个人呆在一个房间,王鹏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抑,就期盼着有人带自己出去取钱,借着这个机会努力地跑,这一次定要把吃奶地劲用上跑得远远的。吃了早饭,果然有人来喊他的名字,裸地被带了出去。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旁边站着三个小伙子,其中有一个正巧是杨怀,王鹏鹏一眼就认出来了。回想着杨工当时给他说的话,总感觉这个人不全坏,或许能帮自己的忙,为了让随行的一干人等放下警戒心,这几天他都装着软弱的样子,表现得丝毫没有逃跑地迹象,上了车就乖乖地靠着椅子,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与胆怯。

车子已经出发了,很明显朝着市区的稍微繁华的一些的地方去了,既然要取钱肯定要有自动取款机,又必须是本人取,否则转账什么的会留有流水记录。信用卡更需要本人操作,取不了现款只能想办法去变现了,王鹏鹏一路上都盯着窗外看,寻找着或有或无的路径,心里面盘算着自己如何利用取钱的空挡逃跑。

一切并非他想得那么简单,下了车找到银行取取钱,一切活动都有人跟着,否者三个小伙还管不了他了。消费了信用卡,又去取现金,原本是另外一个人陪着王鹏鹏取钱,杨怀示意自己陪同。自动取款机会被封闭在一个玻璃门里面,有杨怀跟着,外两个人也不敢招摇,在不远处守着。

王鹏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见着是杨怀,他笑着说话“杨哥,当初你送我进到那栋楼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暗示我这个地方有问题,都是怪我没有发现,抱歉,能不能再帮我一次,就一次。我家在农村,出门就为了多挣钱,这钱没挣到,人搭进去了……”

杨怀听着王鹏鹏说的话,心里面咯噔一下,他也是从农村来的,从小跟着奶奶生活,看着眼前的小伙很是同情,内心不断地在挣扎。



第二百九十五章 百般折磨侵吞金钱(3)

不过入行这么多长时间,杨怀已经麻木了,早已经遗失了很多东西,没有正面回应,一脸不耐烦地催促着。“少说非话,赶紧取钱,人身上都是有家伙的人,不要觉得这地方看着有人就胡乱造次……”

卡里面约莫着有两万多元,杨怀眼睁睁地盯着,王鹏鹏没敢耍花样,连零头都取了,取出来乖乖地交给一旁的杨怀,眼神之中充满着期待,怯怯地回着“全部都取出来了,就这么多,再没有了……”

“两万六千八百六十六元……没有问题……”杨怀接过钱,装在一个手提包里面,刚要拉拉链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从里面掏出来三百元递给王鹏鹏,没有正眼地说话“一切都看你的造化了……”

王鹏鹏傻眼了,听着杨怀说的话,他紧张的麻溜地把钱接了过去,嗖嗖的装进口袋。他明白杨怀说的啥意思,一个劲地点着头,口袋里面的钱包跟手机按道理回到住处就要收,这点上还在他的口袋。

“走吧,出去啦……”杨怀点着头,吭了一声,就出了自动取款机的玻璃门。

刚才一路上留意了,王鹏鹏知道朝那个方向跑会容易的多,一出玻璃门,佯装着跟了上去,趁着杨怀跟那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他拼命地跑。

其实,杨怀知道王鹏鹏要跑了,刻意托了半分钟的时间,像着往常跟兄弟们说着此趟收获,自己回去能分多少钱,顺势而为又喊着“不好了,人跑了……”

“这个臭小子竟然跑了,要是叫我逮住,看我把他不打死……”

闻声,三个人下意识地朝着王鹏鹏逃跑的方向追赶,边敢边喊着话。

后头的人追着,王鹏鹏知道要是被逮住绝对就死翘翘了,他绝对不能被抓住,压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一门心思想着能跑多远跑多远。大中午这条道上没有几个人,想要求救都不可能,只能拼命地跑,想着坐趟出租车赶紧跑,偏偏巷道子就是没有车,简直要疯了。眼瞅着后头的一个黄毛小伙子就要追来了,正面迎来一辆的士,直勾勾地在他跟前停息来。

“鹏鹏,赶紧上车,快些……”车门打开,里头坐的不是别人正是韦诺博,他催促着说话。

王鹏鹏没有回应,麻溜地在钻到车里头,关上车门,司机从岔道口开车走了。半晌的功夫,他没有缓过神来,直到回到韦诺博的住处,才有了精神。

“我逃出来了,逃出来了,竟然逃出来了……杨怀他帮我逃了……”张口说了第一句话,很显然王鹏鹏不敢相信自己掏出了那个恐怖的狼窝。

“恩,出来了,兄弟,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不要再想了……”韦诺博跑着王鹏鹏地肩膀回着话,“喝杯啤酒压压惊……现在开始啥事情都没有啦……”

“他妈的,真不敢想象,我进了传销窝,啥都没有啦……工作没有,钱全没了……”王鹏鹏喝了口啤酒这才感觉到自由,看着眼前的韦诺博念叨着说话,“刚才多亏了你,兄弟,你又救了我呀……”

“啥都没有了不要紧,钱没了咱可以再挣,只要人全活着……有多少人都没有跑出来,你总算是出来了……”韦诺博从王鹏鹏离开厂子的时候就跟着,一路上发生了是那么他都清白着哩,安慰着说话。

“对,头割了碗大个疤,更何况我还好好的……对了,你咋会到外地方……”半晌的功夫过去了,王鹏鹏才想着问韦诺博咋样子直到自己的行踪。

“上次我朋友给我说了外事后,心里头就贼贼的,再听你说外话我瞬间就直到坏事了。不能轻易报警,这不是就按着你说的外样子也联系了外厂子,顺藤摸瓜找到外地方。先前有个人进去跑了出来,我打听了外都是关上几天就要钱的,所以我去碰运气,凑巧看着你被带走了,一路跟着跟到外。传销外组织严密的很,你不知道是人是鬼,所以不能轻举妄动……”韦诺博点了根烟,唏嘘地说话。

“我现在跑出来了,报警把外一伙子全部抓了……”王鹏鹏气得牙痒痒,狠狠地说着话。

“想多了,你这一跑,外些人都机灵的很,地方很快就要转移了……”韦诺博摇着头说话,“再说你要是报警了,那些没有出来的人以后的遭遇更没有办法想象,这些事暂时不着急……”

“不管,这事情……不着急不行呀,你知不知道,那一屋子乌泱泱的都是人,简直就当是畜生一样的对待……”王鹏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问着话。

“行了,啥都不要说,报警没用的,至少现在弊大于利,你这刚逃出来,报警了小心人报复。这几天看你肯定都没有休息好,在我这缓几天,缓过神来了再说,稍后有啥打算呢?”韦诺博明白鹏鹏的心情,可给他报信的兄弟话也说的在理,还是不要太冲动了。

“回西安,信用卡透支四万元,下个月就该还钱了……得想办法挣钱……着实需要缓上一阵子……”王鹏鹏一脸的无奈,摇着头,“着实累了,叫我睡会觉……”

“睡吧,一切都过去了……外一帮子人迟早要被抓,我听我伙计说已经被盯上了,到时候需要你调查会联系你的,所以报警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

“哎,知道啦……”

王鹏鹏着实累坏了,片刻的安宁瞬间就睡了过去。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脑子清醒多了,想想这几天的荒唐事,心里头冷冷地。

天津这个鬼地方他再也不想呆了,稍微呆了几天休养生息,很快就踏上了回西安的火车。韦诺博亲自将王鹏鹏送上火车,叮嘱了些事情,两个人才分开。

或许经历了此次危险的遭遇,在他的心里面留下了很深的阴霾,王鹏鹏开始变得不自信起来。几万元的债务对于他来说太重了,又不想跟家里面说,生怕爸妈接受不了,再次造成家庭的变故。这一趟坐在回西安的火车上,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生活该何去何从,又该前往哪个方向……



第二百九十六章 债山压顶家人知悉(1)

回到西安,王鹏鹏没有跟家里面说自己在天津的这趟遭遇,生怕自己爸妈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接受,恍恍惚惚的北上之行以悲哀彻底告终了。

身上没有什么钱,倒是债务欠了不少,身边又没有有钱的朋友,兄弟们都是辛辛苦苦打工赚钱,没有谁能一下子拿出几万元来,自然王鹏鹏也没有想更多的人知道,于是乎先在西安的朋友那里暂时住了下来。

当下他压根没有挑活的理由,进厂子干活心里头有了阴影,寻了个在工地干的活能混口饭吃得了,不嫌脏不嫌累,就想着让自己把这事先缓上一阵子。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进入了新的一月,手机里面的银行催促还款的短信齐刷刷地发了过来,没有办法找朋友七凑八借的先还上紧的,不过抵不上那一顺溜子划的钱,很快一个月一个月银行的催款消息又来了。

关系好的朋友能借的都借了,四下没有办法只能朝着自己的亲戚伸手了,被搞进传销的事情又不能生长,他悄悄地跟二哥梁峰军打着电话,说是要借几千元,几千元在农村里头,尤其是家庭不富裕的人家来说可是一比不小的支出,两个哥一听鹏鹏这张口又说不上什么好理由,心里头不由地怀疑娃肯定出了啥事情,再三追问才知悉了天津的外一档子事,唏嘘一把。

说句实话,这点上鹏鹏说他在西安,可进了传销咱能那么容易出来,梁峰军觉得还是叫娃回来一趟比较好。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三姨兰萍、三姨父王建军现在还不知道,尤其是三姨心小,知道了这事还不知道弄出啥情况,思量了老半天咋样子说出口。

这点上,王蓓蓓放了暑假,王建军在隔壁县煤井上上班,说是距离远两天回来一回。刚才天下了点雨看起来阴阴的,丝丝风吹来在酷暑之中显得是那般的凉爽,武兰萍跟蓓娃娘们两个吃了下午饭正坐在院子里头说闲话。

“三姨……”梁峰军骑着摩托车一路骑进半院子中间,停好车看着武兰萍在窑门口喊着。

“峰军,你弄啥去了?从屋里过来吗?”武兰萍一瞅自己外甥过来了,打着招呼。

“二哥,给你板凳……”王蓓蓓下意识地到窑里头端了个小板凳出来,递给梁峰军,笑着说话。

“从屋里过来,不坐啦,三姨进窑里来给你说个事情。”梁峰军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接过板凳没有坐,倒是一脸焦急地跟武兰萍说着话。

不知为何武兰萍一听这话心里头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没敢耽搁,搬着板凳回到了窑里头,追问着“咋啦?有啥事?”

“鹏鹏今中午给我打电话说要借几千元,我问有啥事哩,娃遇到大事情啦?”梁峰军叹了一口气,顺势点了一根烟,缓缓地说着话。

“借钱弄啥?他出门这几个月了多少都挣些钱,能遇到啥大事。”一听这话武兰萍不以为意,觉得鹏娃先前出门月月都会有进账,这该是遇到啥大事了,倒是跟屋里面都没有说,着急而又气氛地回应着。

“去天津干活没干成,倒是进了传销窝窝里头去啦……说是身上的钱全折光了,趁着机会给跑出来了……”梁峰军继续说着,“给我打电话说是人在西安,现在是欠了银行不少钱……”

“啥?进了传销啦,把钱折了,人已经跑出来啦……”武兰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娃进了传销,传销组织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地方没有经历过倒是听说过,心一下在就提到嗓子眼了,诧异的要命。

“三姨,当下你先不要生气,最重要的是确认娃有没有真得跑出来,要是真出来了叫娃赶紧先回来一趟,这段时间在外面糟了多少罪,谁能知道,先确认这事情是不是真的。”梁峰军看着眼前三姨武兰萍又急又气的样子,帮衬着说话。

“对的,妈,你先不要生气,我哥从传销组织跑出来那是最好了,已经很不错啦,钱没了可以再挣……”王蓓蓓在一旁听着心里头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这么个事,难怪在学校的时候自己哥找自己拿了些几千元,还叫不给屋里老人说,弄了半天原来是遇到这事情啦。看着自己妈脸阴沉的样子,她知道此刻自己妈想啥哩,开导着说话。

“这贼怂愣是从上海跑了,这下子跑得好,跑到传销窝窝里头去啦……”武兰萍的眼泪流的长长的,嘴里头念叨着,“对了,我这就打电话……”

一声一声的响铃,电话那头半晌子都没有人接,武兰萍愈发的着急,索性临了打通了。

“妈……”

“鹏鹏,你现在人在哪里?”武兰萍没有提念传销的事情,,试探着问着娃,说话的语气之中又急又担心。

“三姨,你把电话拿过来,我跟娃说……“梁峰军听着这娘们两个说话的样子,干脆自己说起来较为清楚一些。

“给……”

接过电话,梁峰军没有推辞,直接说着话,“鹏鹏,你外事情哥刚给你妈说了,事情是这,你说人在西安,你明天就回屋里来,有啥事情了,人先回来了再说,行不行。”

“知道了,二哥……”王鹏鹏听着二哥说的话,其实刚才自己妈打电话过来,他都知道家里面的人已经知道了咋回事,觉得没有脸再说写说哈,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电话咋挂了……”听见没有声来,武兰萍赶紧问着,“鹏鹏说了些啥话?”

“没说啥,我给说了叫明个回来,他说知道啦。”梁峰军回着话。“姨,你跟我姨父商量商量,娃回来了不要收拾,碰到外事情也是出门想多挣两个钱,谁知道碰见了这么个事。破财消灾哩,具体的回来问清楚,谁都不要怪,你也想开些……”

“哎……”武兰萍长长地叹着气。

不知道梁峰军跟自家三姨说了多长时间的话,外头的天已经黑透透了,等着三姨父王建军从井上回来,他才放下心回去啦。



第二百九十七章 债山压顶家人知悉(2)

一家三口坐在窑里头,空气异常的安宁,脸上的表情都阴沉着哩,不知道鹏娃在外面失了这么大的事,心里头都挺自责的。王蓓蓓看着手机里头半晌子自己哥王鹏鹏发的短信,里头的内容着实叫人难受,顺势拿着给自己爸妈看。

“爸、妈,瞧瞧我哥发的短信,我现在才看到,说他对不起你两个……”王蓓蓓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念叨着“你两个不要在这般沉默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咋样想办法解决,还不知道我哥在外传销窝里头经历啥,这几个月一直都没有给屋里头提念,自己一个人扛着,这点上才年到出来估摸着肯定是抗不住啦……”

“说啥,能说些啥,人现在没有回来,说啥都是白话,等明个回来了问清楚了再说……”王建军接话说着,眼睛里头布满了红血丝,说起话来忧心忡忡的。

“建军,你说鹏鹏跑出来了吗?娃现在在西安吗?”武兰萍半晌地坐着都没有吭气,这次第才冒出来一句话,很明显着实担心娃。

王建军知道自己媳妇心小,而且过日子手细,五毛钱以上的事情她自己咋样子都舍不得,估摸着鹏娃这次事情弄大了,需要不少来填坑,索性先给媳妇打着预防针。

“哎,跑出来没跑出来不清楚,说了明天回来,人回来了咋就不说啥,没回来了再想别的办法。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就不要怪东怪西,想办法把这事情处理了就好。传销外组织邪门的很,组织很严密,隔壁村那谁家的娃至今都没有音信……只要娃跑出来,折点钱都没有啥……娃要是欠人家外银行的钱,想办法咱先还上,年龄小小的可别叫娃脑子着了祸……”

“回来了再说,只要娃回来了,其他事情都不是事。欠债还钱,没娃了要外么多前弄啥,活着都没有个啥意思,你说咱两口子兢兢业业地过日子,不跟人多事,跟着老人糟了多少罪,咋就没有好报,娃娃们都给牵连上啦……”武兰萍点着头,心里头难受,嘴里面絮叨个没完没了。

“行啦,咱说眼前的事情就成……时间不早了,过十二点了,躺上床歇着吧……”王建军手里头的闹钟响了,原本是给自己上班调的,遇到这事瞅着时间不早了,催促着说话。他清白呆在屋里头再说再说没有啥用,要等着娃回来了再问。

“睡吧……蓓蓓赶紧睡觉……”武兰萍缓缓地坐了起来,催促着蓓娃。

没一会功夫,一家三口都各自躺着休息去了,灯灭了,说是睡觉,其实没有一个人睡着,只是都不愿意说些啥话,心里头除了担心还是担心,咋样子都合不上眼。王蓓蓓实在太困了,不知道啥时候给睡了过去,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自己妈已经把早饭弄好了,家里头这氛围一点都没有食欲,象征性的都吃了些,巴巴地等着娃回来。

约莫着十二点钟的时间,梁峰军骑着摩托车载着王鹏鹏一道子回来了,看着娃回来了,样子没有啥大变化,身体没有啥大的遭罪,武兰萍跟王建军心里头那胡思乱想的情形算是安静下来了。没有多说,赶紧催促着叫吃饭,其他的事情暂时没有提念,饭后才说开了。

“鹏鹏,你现在是个啥情况,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你爸妈说清楚,咱事情出来了不要怕事,啥都没有人重要。“梁峰军知道自己兄弟心里头担忧啥,欠了一屁股账,屋里头哪里有钱给他还,自己爸妈省吃俭用攒的那点钱要是这么出去了就太糟蹋了,刻意说着宽慰的话,“你从外里头跑出来了,就当是一个教训,以后干傻事一定要稳下来……”

“说吧,鹏鹏,事情发生了爸跟你妈不责备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就成,什么钱不钱的不重要,钱没有了爸可以再挣,说遇到啥事情了,咋样子进了传销,人家欺负你了,身体没有啥问题,欠了多钱……”王建军接话了,关切地问着话。

“我找的外公司,天津同名不同字的两家公司,刚好我去的是传销窝,一进去就被控制起来,不听话人家就叫人打你,不给你饭吃,挨了几顿打我就乖了,说是带着我出去取钱,反正银行卡里面的钱都被那光了,信用卡也被彻底透支了,欠了五万多元……趁着取钱的空挡,我寻了个机会跑出来了,在我伙计呆了几天缓过神赶紧就回西安了。随便在工地找了个活,就干着,挣一点换一点,不过是引用卡相当于贷款,利滚利涨了快,现在还欠四万多……银行老大电话催促,我想着借点钱,这就让你知道了……然后……”王鹏鹏倒也没有隐瞒,实打实地说着话,“爸,是我对不起你跟我妈……”

“你这贼送娃,说啥对不对得起的,哎……进了外里头还不得蜕层皮……人家打你身体没受啥大伤吧……”武兰萍听着这话,心里头难受的要命,看着眼前的鹏鹏,哇哇地哭着。

“妈,对了,哭啥哩哭地,我哥这不是回来了木……”王蓓蓓你这毛巾给自己妈武兰萍擦着脸,摇晃着兰萍的身体说着话。

“对,我娃回来就好,就好……”

王鹏鹏没有再念传,头压得低低的,觉得没有脸见自己爸妈,说话都觉得不上进。

“行了,事情发生了,鹏鹏你不要有啥压力,你欠银行外钱咱先给人家还上,利滚利越滚越多,钱还了这茬事就当过去啦,不要有啥心理负担。钱没了咱慢慢挣就成啦,这事爸给你解决,从今往后干啥事稳妥些就成啦……”

“对,鹏鹏,你爸都说了,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在屋里呆上一段时间,好好缓缓神,到时候再重新出发……”

王鹏鹏只顾点着头,话倒是没有接。

“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有大事,有小事,不管是啥情况,路要一步一步地走,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你爸这一辈子踏踏实实没有啥大富大贵的梦,日子过得不宽裕,倒也撑得起咱这个家。你还年轻,慢慢要学习的东西多了,遇到这个大浪就当是交了学费,成长了就好……以后不要想这些,一切都过去啦……”王建军知道鹏娃心思重,刻意给娃说着体己的话。

“姨父,慢慢开导,得要一段时间,从外里面出来不容易……”梁峰军跟建军悄悄地说着话,“这事急不得,要叫他自己心里头回转过来,不行了给把外账先还了,慢慢疏解心里……”

“恩,明白……急不得,要慢慢来……”

正说着话,梁峰军电话响了,给人家干活叫开工里,没在耽搁就走了。剩下一家四口念叨着说话,良久之后都安安宁宁地去休息了。

没有几天,王建军带着娃去银行把信用卡里面的钱给还上,刻意叫娃在屋里头歇着,有事没事了开导开导,很快鹏鹏的状态渐渐地恢复过来了。这次事故算是花了家里面的老底子,索性人没有损伤,纯粹是钱的事,一家人就当是遇到了大风大浪,过了这浪,期盼着有新得希望。



第二百九十八章 病痛折磨冯颖过世(1)

人生在世,不管遇到多大的浪,过去了就要重新来过。在家里面休憩了一段时间,王鹏鹏渐渐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再次踏上了外出打工的行程,比起以往他找起活来愈发的谨慎,肯吃苦,无怨言,手艺又好,很快在西安的一家汽车厂落脚了。

家里面武兰萍跟王建军两口子总算松口气,日子该咋样子过还要咋样子,一切如常。正坐在窑里头吃早上饭,忽然间听见院子外头轰轰声一片,端着碗就出来啦,瞅着一堆堆人围在东邻家杨方力的家门前。

“咋啦?这是……”武兰萍瞅着四邻家都出来了,凑到人堆中问着话。

“冯颖不行了,刚才看方力家外亲势都来了,估摸要咽气了。外一天脑子想不开,这两年在外精神病院进进出出的,终究还是放不过自己,就外样子给折磨没了。”麻芳娟摇了摇头,嘴里面嘟囔着,言语之中充满了怜悯与无奈之情。

“思想病有啥办法……她外小子走了都多年了,心病想不开着实没办法呀……哎……遭罪了这么多年……”一旁的潘荣芳问话接着念叨了几句。

“黄毛回来了没有……”听见邻家说了咋回事,兰萍赶紧问着,“前两天我过去转,人还有精神,咋说不行就不行啦……”

“暂时还没见,刚才不知道听谁说在路上里,黄毛他入了人家方力的门就是人家的儿,冯颖这不行了,肯定要回来哩……”梁芳芳喊着话。

“奥……看外不是他自家屋的人出来了……”

“彩娃,你娘咋样子啦?”潘荣芳见着有人出来了,赶紧问着话。

“刚那会说不行啦不行啊了,这会子又慢慢缓过神来了……估摸着暂时没事……”彩娃见有人问话,直勾勾地回应,可还要赶回去拿东西,没多说就走啦。

“行了,回去啦,一个个筋抽的,锅还没收拾,一会过去转转……”人群里头不知道谁念叨了一声,四下里人都散开回去啦。

进了窑门,武兰萍看见王建军已经吃好饭,人这会在床上躺着歇息,她有心无意地念叨了两句“你说这人到世上来就是活娃哩,丰诚没了,方力两口子的魂都叫钩没了,倒是方力还能看开些,冯颖想不开病了这多年,人快不行了。”

“人不行了,没了吗?”王建军一听这话,坐了起来,诧异地追问着,“活人就是这么个意思,上有老下有小,看着全活就成。”

“惜黄人,就外么一个葫芦娃,临了还给没了。当年外丰诚还是方力到神婆妗子那里求得,人家说给他保十五年,瞧瞧这刚过了十五年娃就出事了,邪乎不邪乎。年龄还不大,后来也没要下,人这心里头哇凉哇凉的,没有奔头啦。”武兰萍接话说着,坐在沙发上脸沉沉的,嘴里头咕哝着。

“行了,行了,在不要说啦……人没了埋人就是外么个事情了……她自己想不开有啥办法,人的命……”

半晌的空气变得沉寂下来,武兰萍跟老汉王建军没有说话,她忙着收拾锅,可这心头总感觉沉甸甸的。说句实话,由人推己,前段时间鹏娃出了外么一档子事,她很是着气,索性后来想通了,只要娃没有事情一切都好说,完全不敢想象,要是娃没有跑出来,后果不敢想象,自己的心里亦承受不起。

收拾完锅,她想着歇会,可咋样子都睡不着,寻思着过东邻家去瞧瞧冯颖。年龄不大病在床上动弹不了,又没有儿女在一旁伺候,平日里头两家人走得近乎,尤其是人家外两口子挺稀罕蓓娃跟鹏娃,没敢耽搁就过去啦。

刚才熙熙攘攘的人都不在,冯颖缓过神来人家都回去了,杨方力刚才忙活着弄饭,武兰萍顺势走了进去。

“才弄饭,咋样子,你外人。”看着厨房里头有人,观切地问着话。

“暂时没事,不过人看起来精神走样了,时间问题啦,刚才就是外一口气没上来,还好挺过来了。”杨方力一边张罗着柴火,一边跟邻家说着话。

“成,你弄你的饭,我进去看看你外人去,听见喊叫里……”武兰萍听见窑里头传来微弱的喊叫声,跟方力打了个招呼,顺势就朝窑里头去啦。

“水……水……”冯颖人已经瘦成皮包骨头,眼窝陷得很深,样子看起来很是恐怖,惨白的嘴吹,从嗓子眼拼尽全力挤出几个字眼。

“你要喝水……”

武兰萍走进看着,先前有空就回过来转,有时候帮忙上照看着些,顺手拿起在一旁的水杯,插上吸管扶到床边,给冯颖喂起了水。

“咋,要喝水?”杨方力弄好柴火,就进窑来了,看着眼前的阵势,缓缓地说着话。

“恩,我听见要喝水,给喂着呢。方力,你说你这人咋就是想不开,瞧瞧现在把自己折磨成啥样子啦,最近瘦了一大截子,人都变样啦。”武兰萍咕哝着说话,言语之中尽是怜悯与无奈。

“哎,那外没办法,她想不通我有啥办法……”杨方力头发都白了一半,看着自己的媳妇,听着武兰萍说的话也是很无奈,说话的声音压低了很多。

“我看早上你屋人乱乱的,自家屋的都过来了……黄毛回来了没有……”

“早上看着人脸色不对,害怕不行了,这不要得准备着……我给黄毛打了电话,回来了在路上……”

“娃娃们出门也不容易……”

杨方力听见这话,心里头愈发郁闷,按道理说要黄毛进门算是给自己顶门,可这外地人不守家,四道处跑着挣钱,使劲地摇着头。

接话说着,“进我们这几年,你说娃娃们出门挣钱就挣钱,可这一来就没见回来,媳妇在外头又不弄啥,不说回来伺候人……这回他一家三口回来了,我要跟他说个一二三四五六……乱马还从桥上过去啦……”

“哎,也是,叫他进门不就是寻思着你两口子老了有人照看,这冯颖卧床这段时间,还不就是你一个伺候……外地人心野,不守家……”

“对的,人回来了再说……”

“不过,咱这地方挣钱的门路窄,娃娃们出远门也是为了挣钱的,都不容易……”

“哎……”

“行了,刚才心慌的说过来看看,冯颖迷瞪地想要睡觉,人看起来乏乏的,我就不说闲话打搅啦,你赶紧出去看你的锅去……”武兰萍惦念着说话,“冯颖,我过去了,你好好歇着……”

人心里头灵醒着,眼睛眨巴眨巴的……

兰萍明白啥意思,没再呆,顺势从门里头出去啦……



第二百九十九章 病痛折磨冯颖过世(2)

最近几天一到清晨,门前树上的乌鸦叫个不停,那阴沉的叫声叫人感到很是寒颤,农村人心里头觉得外声音邪乎得怕怕,估摸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念着都是紧毗邻家,心里头就给惦念着。

前几天冯颖惜乎乎了,人着实不成样子了,去看过得人都觉得日子不长了,而且家里面已经在准备后事,地里面打墓窑窑,置办棺材,该张罗的已经提前预备好了,就害怕事情来的急,到时候搞不好。

人这寿命到了,阎王叫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到五更,罪遭完了就该上路了。天还没有亮,东邻家的院子里面闹哄哄的,人说话的声乱糟糟的,武兰萍觉轻就给醒来了,隔着东边的矮墙看了过去,形势不太对,估摸着冯颖已经没了。

天不亮,她不敢随便到人家屋里头去,心里面揪的很,在院子里头转了半晌子又回到窑里面。听着自己老汉王建军睡觉打鼾的声,武兰萍硬压着性子在床上躺着直到天亮。

洗了把脸早早地就到门前来了,此时人都乱糟糟的,冯颖过世了,这就要准备白事了,原本一个个趁着天凉凉的要去地理干活,出了事都要给当相互帮忙去。回家里面拿了家伙,收拾院子、做饭窑……聚到一堆子边干活边闲话。

啥时候的事,我昨天过来看人还行呀,这说没就没了,着实快。现在眼睛一闭都是冯颖没事干,坐在门前外坡坡上跟咋諞闲传,当年长得白胖白胖的,爱说爱笑的,你说谁能想到走上这条路了。”潘荣芳一边刷着碗,嘴里头一边感慨着,“人这一辈子谁能想到谁咋样子就给没了,原来那么开朗的人临了就是自己想不开……”

“早上四点多的时候,我听见院子里头闹哄哄的,我东边外土墙不是掀倒了,两边都是通的,起来在院子里头看了看,人乱糟糟的,没敢动弹就先回窑里头去了。生死外事情谁都没办法,人到这世上干啥都是有定数的,难过受完了就该走啦。”武兰萍刚巧在一旁弄菜,几个婆娘呆在一起就爱说些闲话,见荣芳念传了,她接话说着。

“冯颖这心里头的伤临死都刻的深深的,一辈子都回转不过来,跟着娃心早都死了。你在想后来要的娃亦没活成,双重打击,这黄毛进门她心里头就不愿意的。”

“可不是,冯颖这跟人又不多事,爱娃娃的太,心病没办法……现在好了,到了那边能见到她那碎怂了,在也不用牵挂了……”梁芳芳迎合着说。

“行了,行了,都好好干活,人走了就不要说惜黄了,解脱了再也不用遭罪了。”麻芳娟是管事的,她听着这些人说的话。话在理可当下还是要忙活着手里头的活,一茬接着一茬耽搁不得,遂即催促着。

管事的说话了,这一堆堆婆娘没有再说闲话,麻溜地干着,各司其职,很快就把活计摆顺了。相互还没有正式到位,都是杨方力的自家屋跟门口的这个几个邻家忙活着小事,临到行客的那天,人手到齐备了,正儿八经的过白事了。

冯颖年龄不到五十岁,姊妹五个,她是老四,爸妈都还在世,不过老人身体不好,亲戚没有多少。杨方力除了自家屋,外路亲戚没有几个,让进门的儿子黄毛远天远地也没有啥亲戚,人不多事情显得亦不多,忙活了一天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就把人埋到地里去了。眼睛一闭,下了外墓窑窑,冯颖这一辈子算是彻底的结束啦。

村里头就是这样子,稍微有个事都会成为新闻,冯颖没了,很快杨方力成了人们口中说的惜黄人。不过着实人挺不容易的,算起来,幼年丧父,青年丧母,中年丧子,如今丧妻,要的儿子黄毛也不守家,就剩下孤家寡人一个守着生活了几十年的屋。

出来进去一个人,饿了要自己动手做饭,蒸馍、擀面啥都要亲力亲为,多亏杨方力照顾冯颖这几年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可那时候好歹有个人能陪着说话,想想心里头都虚妄,好就好在他面子上还是很乐观。

生活再艰难,只要有一口气就得要好好过日子,丧事中间缓了一个月,日子亦渐渐恢复了日常。杨方力就出门给人干天天活去了,土工干得好在整个西故都是有名的,包活的匠人都爱寻他。平日里头早出晚归,得空了就会到王建军这边坐坐,说说闲话,到点了就回去歇着了。

王建军跟杨方力当了多十年邻家,啥脾性啥样子都清白,有机会就给说说宽心的话,男老家还能缓过神。可武兰萍倒里说是女们家,再说冯颖一直以来跟她关系好,两娃小的时候没少给自己帮忙,这一段时间都没有晃过神。

自家女子是啥样子的人,武兰萍比谁都清楚,这段时间都没有跟娃打过电话,等着自己缓过神思才想着给娃打电话。

“妈,你弄啥里?屋里头啥都好着哩吗?”

“好着哩,你呢?”

“好着哩,对了,我给你说昨天晚上我还梦见我颖姨,她最近病养的咋样子?”

“……嗯……蓓蓓,你颖姨没了,都一个多月了,我没给你说……”

“啥?人没了,咋会?”

“病了,就给走了,想开些,颖姨走了她算是解脱啦……”武兰萍也不知道说些啥好,寻找个由头宽慰着娃。

提到隔壁冯颖没了,蓓娃的心里头很不美气,当即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冯颖是杨丰诚的妈妈,自己跟丰诚是很好的朋友,而且颖姨跟方力伯(bei)对她那般好,这人说没就没了,一时之间还是接受不了,缓了好长时间才稳定下来。

“行了,不要哭,人没了就是这么回事,你姨知道你有心的……”

“嗯,没事,妈,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王蓓蓓强压着心里头的那股子酸楚,刻意提高声音跟自己妈说着话。

“照看好你自己……”

武兰萍能听出来娃心里面的难受,倒也不想再多说其他,娘们两个絮叨了一会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这消息,王蓓蓓没有心情再去陪同宿舍的人去看电影啦,一个人洗了个澡早早就上床躺着,脑子里面想着过往的种种,寻思着自己老妈说的话。

或许颖姨走了对于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不用再受锥心之痛,到了那边可以见到丰诚,不会再有分离、病痛的折磨,又或许自己在逃避,肆无忌惮地寻找着理由说服自己接受这一事实。

夜越来夜深,同宿舍的人看电影回来已经都睡着了,蓓蓓辗转反侧久久不得安眠,不知何时渐渐地迷糊过去啦。



第三百章 兰萍跟队出门打工(1)

人死不能复生,与其痛苦难过,不如带着美好的祝福向前走,村里面一波又一波的新鲜事层出不穷,冯颖的事情渐渐地就淡了下去。

说起来也是奇怪,不知道是社会发展快了,还是人的观念变了,往昔村里面的女的就在家里面呆着,种地、做饭、照看娃娃们,这年头一到农活期间,一嗡子一嗡子地人就出门去啦,前往陕北打工去啦。这不正赶上秋收时节,苹果丰收的旺季,妇女们三五成群地就出门去啦。

武兰萍多年来都没有出过远门,建军去煤井上班,有时候不回来,娃们又都出了远门,村里头人一走光秃秃的,反正出去时间也就两个月的时间,挣点钱咋样子都能补贴些家用,寻思着出门挣点钱去。

先前在村子里的瓦厂上班,兰萍跟后头村外杨明英关系好,一道子给人苹果树套过套袋,搭帮子干活很是有默契。明英长得瘦瘦的,可手底脚底麻利地怕怕,经常四道处给人干活,去过几回陕北,有好多收苹果的老板都认识。一到忙活需要人的时候,人家就叫她寻人带队过去干活。先前记得兰萍说今年出门干活叫上她,吃完饭放下碗,这直勾勾地朝着南头来了。

秋收时节,院子里头的玉米棒子铺了一地,明英人还没进来就喊着话“兰萍,在屋里没有……”

“谁呀?”武兰萍正收拾完锅,听见院子里头有人进来了,应承了一句,朝着窑门口走。

“哎吆,不得了,今年这玉米收住了……”明英看着兰萍应话了,笑着寒暄了几句。

“收住了木,咋,你这大忙人没出门去呀……”兰萍笑了笑,接话。

“没有,这不是准备出门去,过来问问你是个啥情况,要不要一起去。”

“赶紧进来,坐,吃了没有。”进了窑门,武兰萍热情地问着话,“刚煮的玉米棒子,吃一个。”

“成,吃一个就吃一个,我也不客气。”明英坐到沙发上,接过兰萍递过来的玉米棒子,点着头。

“到阿达去?几个人?都有谁去?一天给多钱?”刚刚坐定,武兰萍就问着干活的事情。

“石头外边,洛川外哒,你要去就咱五个人去,你、我、花花、芹菜、小丫,一天管吃管住一百二,咋样子,去不去。”

“那还行呀,准备啥时候去?”

“这两天就准备动身。”

“这两天。”

“嗯,咋啦,你丢心不下你这屋里头的啥,你老汉。建军上班不是太不回来木,你一个人在屋里头,闲不闲,闷不闷。”明英听着兰萍说的话,没给时间,惦念着说话。

“成,我明个给你信,你这冷不丁地跑来还没有个心里准备,把屋里头的事情安顿安顿。”武兰萍倒里说第一次出门去,多少有些不适应,不过瞅着当下这年干,出门能多挣一点是一点,靠自己老汉上的外班可不把人抽撤死。她稍微想了想,给了明英一个活化。

“行,明个定要给我信呀,我还要到外几家问问,走了。”

“好,知道啦,明个给你个准话。”

武兰萍跟着出来,看着明英走了才进去。回到窑里头,她心里头盘算着要出门,屋里头的啥事都要交代交代才成,再说了还是要跟自己老汉商量商量。王建军上的是早八点,下午四点多下班,等晚上的时候他准备打个电话。

自家屋没有安大门,敞敞子,谁来就能直接走到窑门口,就一个烂锁子挂着,人家要是有心进来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过,东窑里头老爷子王新生还住着,虽然走得不是很热乎,倒里说是一家人,两边又说话,咋样子都给照看哩,没有啥可太担心的。可村里头的人基本上都走光光,要是真来上几个歹心人你还没有办法,索性就跟自己二姐金玲打了招呼,叫流顺过来看看门。

两个娃不用操心,一来都没回来,到了晚上她给老汉建军打了个电话,半晌子都没有人接,心里头着急得很,索性是下班晚了。看到媳妇兰萍打电话来了,王建军吃了饭就赶紧回了过来。

“哇(wai),打电话有啥事哩?”农村老粗说话也不会向文人一样,王建军直勾勾地问着话。

“刚给你打电话咋没人接,准备给你说个事哩。”武兰萍接话了。

“今上来迟了,说,啥事?”

“明英叫我到洛川弄苹果去哩,一天一百二,村里头没几个闲人,我准备出门去哩。”武兰萍原原本本地说着外出的事情。

“能行,你去哩,不容易这么多年第一次出远门呀。你准备啥时候去呢?”

“这两天就准备动身,明英说我明天给她准信。给你说啥哩,你要是回来了,柜子里头给你买了些挂面,馍蒸的还有,自己回来顺路买些菜。屋里头我给老掌柜说了,也给西头二姐打了招呼,流顺到咋这边绕一下……”武兰萍若有所思地说着话,生怕自己露了什么。

“哎呀,你要出门就出你的门,操心着操心那弄啥哩,就你外样子还能出门。屋里头就一大瓮粮食,要钱没浅,有没有啥之前的东西,你牵挂啥哩。我你不用管,在这边自己弄得饭能吃,出门在外你把你自己管好就成啦。”王建军一听自己媳妇说的话,不由地摇着头,一看就是没有出过门得样子,走哪都放心不下屋里头,没忍住说了几句。

“成,成,成,我啥都不管啦……那这事我算给你说了,啥时候走我就走啦,有啥事到时候打电话。”武兰萍听老汉这般说话,心里头也觉得有些啰嗦,赶紧打住就没再念传。

“不管就对了,心放宽。对了,洛川外边冷得很,你自己把衣服啥带上,听说外边人吃饭基本是凉菜,该带的常用药都准备点,人生地不熟的你到阿达寻去。”媳妇不说话了,王建军倒又惦念起来,还是不放心自己媳妇出门。

“嗯,知道,瞧瞧你也不一样啰嗦……不跟你说了,你赶紧去歇会……”

“对,挂了……”

挂了电话,武兰萍翻墙捣柜地收拾东西,自己要带的衣服,装在一个袋子里头,特意给老汉把天凉的厚衣服放在显眼处。啥都摆弄好了,寻思着明天去器休看一趟老妈去,早早就歇下睡了。



第三百〇一章 兰萍跟队出门打工(2)

第二天赶早起来,武兰萍就回了明英的话,没敢耽搁时间就朝着器休娘家去了。

竹叶已经七十好几,三女子上门来看她,老人心里头自然高兴,娘们两个说东家长西家短,一晃眼功夫时间就过去了。身子后面还有事,武兰萍没赶多呆,连轴转着回来了。

走到村口的时候刚巧碰见明英,人正准备去给她说晚上就走,这会子见了面说也省得再去南头一趟,说是叫吃了中午饭去她屋集合,兰萍应承了,麻溜地回去啦。

昨天晚上把东西收拾好了,兰萍倒没有啥要忙的,就是心里头有些不瓷实,倒里说头一回出远门,索性指望着挣钱就扛过去了。中午在屋里头歇了歇,搞着弄了些饭吃了,收拾好就朝明英家走。

其他人都还没有来,明英还正吃饭,见着兰萍来了张罗着叫赶紧坐,理性地叫吃饭倒是被拒绝了,两个人絮叨着一会,接二连三的队友们都来了。

约莫四点钟的时候,拉货的车来了,她们五个人要坐着货车去,连夜赶到干活的外地方。来洛川干活,好处就是住在主人家,收谁家的苹果,吃住都是她管着,啥心都不操。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地方,主人们早已经备好铺盖等着人来了歇息,明日就要干活,晚上早早就叫人歇下了。

武兰萍打小就有认床的毛病,要不在自己屋里的床上睡,她得要折腾很久才能睡着,还好明英这人晚睡,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倒还能打发时间。瞅着快要十点的时候,明英睡觉去了,武兰萍躺在人家的大炕上,一周的队友都睡着了,有的睡的熟得鼾声此起彼伏,她愣是睁个大眼睛死活睡不着,亦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没事干,闭着眼睛想明天起来的活该咋弄,人家外主人会弄啥饭,屋里的啥都好好的……反正脑子里头想得事情每一件能用得上,不知道啥时候眼睛实在困得不行睡了过去。

早上七点半准时开工,明英呼噜子声喊着,一伙子都麻溜地下炕,洗脸、吃饭、开工干活,没有一点点外闲时间。人闲了就爱胡思乱想,忙起来了够不的瞎想,挑拣苹果的捡萍过,验级的验级,包苹果的包苹果,封箱的封箱,一条流水线作业,谁都不能给含糊下了,都挺卖力的干着活。

出门在外,干活干不好是谁都会嫌弃你,下去再出门那就不会带你,倒里说没有谁是傻子光干活的,尤其是武兰萍更不喜欢别说说啥闲话,手底下干活麻溜得很,丝毫不耽搁一点点的事情,活赶前去了倒是又空档歇会,一伙子人諞諞闲传,嘻嘻哈哈地心里面也不藏啥事情啦。

到了饭点大伙子一起吃饭,凉条的菜人多吃得也很带劲,你一言我一语,就像是一大家子人热闹的怕怕。还别说,一天干下来,要说不累那是假的,可心里头松宽,不光挣了钱,心情也好,到了晚上一洗就都上了炕。

昨晚的时候一个个还都要说上一会话,折腾了一天,老胳膊老腿都活动开了,惜乏惜乏地恨不得躺的长长的赶紧闭眼美美地睡上一觉。武兰萍再不说自己有认床的毛病,恨不得赶紧歇着,心里头感觉挺充实的。

平日里头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头,给娃操心,给老汉操心,又要顾上这头,还要顾上那头,一天到头干不了啥事,人倒是忙忙的。出门干活倒里整说些,零七零八的家务活自己不用干,完成自己手里头的任务就可以歇,一堆人聚在一起干活,不紧不慢有说有笑,心里头敞亮多了。尤其是我在屋里头外难缠的家事,不会老盯着外了,人轻松了很多,没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日复一日,几天下来,武兰萍完全适应了这个节奏,忽然间觉得女的还是要有正事可干,自己这么在窝里头窝着平日里头就瞅着那一亩三分田发愁,糊里糊涂地还不就那样子过来了,以后可不能那般干了。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两娃倒是给兰萍主动打起电话来,出门干活也没有给娃们说,平时一星期兰萍最起码要给娃们打两次电话,这次出来倒断了这毛病。鹏娃跟蓓娃觉得屋里头这段时间没来电话,倒有些不习惯了,给自己妈武兰萍打电话经常没有人接,还是从自己爸口里知道出门干活去了。

武兰萍出门干活,娃娃们都觉得挺稀罕的,倒也清白这几回打电话为啥没有人接,老式的手机很快就没有电了,加上干了活人又忙,到了晚上就想歇,心里头也都不再担心。抽空在白天给娃们打上几通电话,问候几句,要忙着干活还给草草给挂了。

生活了这多半辈子,日子过得都是紧巴巴的,奔波来奔波去都是为了钱,吃饭、娃上学,修桩子、给娃娶媳妇……一系列的事情都要用钱,一家四口就靠着老汉王建军挣钱,地里面的收入又靠不上。她的心里头装着三件大事,修桩子安大门、给娃娶媳妇、抱孙孙,可眼瞅着都将近五十岁的人,啥啥都没弄成,家里面也没有啥钱,还不得要抓紧时间赚钱。

兰萍心里头也着急,可又没什么来源,平日里头有空了,忙中的时候在周边给人帮个小忙干活挣点零花钱。以前的兰萍心里头就想着赚钱的事情,可这方圆百里老百姓的观念里头妇女就要在屋里守着,这也是才两三年的功夫人的观念变化了,越来越多的妇女外出干活。

俗话说的好,人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后头的事情压根不是事,武兰萍干的这段时间,她挺开心的,就像是私立学校的学生念书那般有规律,按时按点的上下班,吃饭、睡觉,丝毫没有偏差,不会再东家长西家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蹦跶出来,一门心思就想着干活挣钱。

时间匆匆,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天越来越冷,苹果收的基本差不多,活也完了,陆陆续续地人都回来了。武兰萍活干得好,主人多留了几天,收完尾乘着最后一趟车回来了。

出了一趟门,开了很多眼,兰萍揣着兜里面自己挣的钱,这会子躺在自家的床上,心里头很是热乎。



第三百〇二章 给东窑生火炉惹事(1)

回家没几天,西伯利亚寒流下行,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到了该生火炉的时候,王建军从井上回来看着把炉子升起火来。正赶上冬里天快到年底了,煤炭局的检查也多了,活干不了几天就要停了,王建军来回跑了几趟子也就没再去,刚歇上几天日子又不得安生了。

东窑里头老爷子王新生住着,眼瞅着到冬里天了,后头屋老大也不说给老人生火炉,炕也不烧,整宿整宿的老人都是蜷缩在被窝里头,这几天都被冻得感冒了。每到饭点的时候,王新生还要爬起来去后头屋里吃饭,冷天冷地的要是给摔上一跤那可就不得啦。凑巧王建军都这点出门干点事去,直勾勾地碰上老爷子,瞅着人精神不是很好。

“爸(da),你咋啦些,从后头才过来呀。”王建军笑着跟自己爸(da)打招呼。

“建军呀,你弄啥去,我刚才从后头吃饭过来。谁知道咋哩,这头嗡嗡嗡的,眼睛都花了。”

王新生这么多年虽说跟老二儿子不说话,还挣了些叫人难受的事,可这老汉多年来都没有自己的主见,都是被人拨着超前去的,人老了身不由己。可打小他心里头挺稀罕老二儿子,因为建军是最听话的,他自然也明白这么多年对娃做下的事情,如今自己一个人瞅着娃眉眼还是亲的。

“得是感冒了,天冷的跟啥一样,炕烧着了么。”一听自己老爹这般说话,王建军叹了一口气,回着话。

“没有,炕还没烧哩……”王新生小声地说着话,转身就准备超前去了,“行了,你赶紧忙你的事情去。”

“赶紧不叫给你把炉子搭上,弄啥哩,你先赶紧回去,我出去做个啥就回来了。”王建军心里头寒寒的,老人这不是遭罪哩,赶紧叮嘱着自己爸(da)王新生进窑里头去,转身就赶紧忙活去了。

出了门,他朝后头村去给人问个事,半晌的功夫就回来了,刻意走了后头一排,瞧一瞧老大王建国家有没有搭炉子。不偏不倚,他从门里面看去,人家屋里头外烟管冒着烟,屋里头暖烘烘的,这会子听见有一些人打麻将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进自家环门,王建军直接进了东窑,窑里头没拉灯,多年来亦没有粉刷,黑漆漆的几乎看不见人影。

“谁呀?”王新生年龄大了眼神不好,光线又暗,听见门口有动静了,喊叫着。

“爸(da),是我,建军。你看这窑里头阴森森得跟啥一样,骨头都能冻硬,人咋样子呆。你把灯拉着,我看看有没有家伙给你把炉子咋样子弄着。”王建军接话说着。

“建军呀,是你……灯泡子闪了,没换哩……”王新生听着话,言语之中多少有些颤抖。

“灯泡子闪了,你咋不念传,叫人给你换呀,不吭声睡得知道。”

“哎呀,人家说换了这不是没换成……”王新生好像很委屈的样子,缓缓地说着话。

王建军没有吭声,转身就出了窑门,进了西窑,兰萍正在揉面,他端了个板凳直接把后头窑的节能灯泡给卸了,直勾勾地准备朝外面走。

“哎,你这人弄啥哩,卸外灯泡弄啥哩?”武兰萍不知道自己老汉要弄啥,赶紧问着话。

“东窑灯泡闪了,黑灯瞎火的,人家不换,我过去给换上去……”王建军笑着回应自家媳妇。

“奥……”兰萍听话都知道王建军说的啥意思,没有在多问,继续揉着面。

过了东窑,王建军直接把灯泡给换上,拉开灯瞅了瞅,案板底下也没有煤,柴火柴火亦没有,想生个炕都不成,炕上完全指靠不上啦。自己那边就只有一个炉子,转念一想方力家有多余的白水炉子,没有耽搁直接朝着东边去啦。

“邻家,邻家……”

“在哩,你进来木……”杨方力在窑里头正坐在炉子边边看电视,听见门口有人喊叫揭开门帘一看是建军,搭着话。

王建军进来了,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着话“邻家,你外退下来的炉子叫我用一下。”

“炉子,你要外弄啥哩?”杨方力一听这话,心里头就好奇地很,建军有炉子多余的也没住放,就问着话。

“东窑我爸(da)外炉子没人管,天动地跟啥一样,咱一个个都撑不住炉子都给搭上了,不能看着老人受冻。”王建军实话实说,“我准备给把炉子搭上。”

“成,成,拿去,我还当你弄啥去……”杨方力瞬间明白咋回事,连连点头,“走,我给你一道子抬过去。”

没一会功夫,两个人就把炉子抬了过来,炉子是好的没有咋样子收拾,去小卖部弄了几节烟管,从自己那边的炭房房拾了一筐子煤。一眨眼的时间,王建军就把炉子搭着了,半个小时的窑里头都有了热气。

“爸(da),给你把火弄找了,你要照看里,不敢叫灭了,啥我都给你弄好了。人不敢再冻了,你感冒了,叫我给你弄些药去。”王建军把炉子边边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才坐到炕棱畔给自己爸(da)王新生说着话。

“哎,你把外炉子搭着了,后头过来了寻事哩……”王新生很是担心,拉着建军说着话。

“不管他,我就给你搭着,人不受冻就行,后头爱寻事寻事去。这么多年他寻了一整事没把我咋样子,不用管。你哪里不舒服给我说,给你弄些药去……”王建军以前还顾及老大寻事,现在老人明显在受难过,才顾不上这些,给王新生说着宽心的话。

“不用,不用……”

“不用啥,看你外没精神的样子……”王建军打断了。

忽然间,院子里面有动静,有人朝东窑进来了,不偏不倚正事大姐王惠梅。

“姐,你来了……”

“嗯,过来看看,这窑里头冷得很木,炉子灭了……”王惠梅一进窑就没有感到那暖暖活活,问着话,“爸(da),你可咋啦?没精神的怕怕……”

“惠梅来了,哎,这建军刚才借人家方力的炉子给我把火弄着,感冒了……”王新生一看自己女回来了,絮叨了全底。

“咋,你这几天都没有点火……”王惠梅炸了,“那你不感冒谁感冒……我到后头看看去……”

“不去,不去……”

王惠梅才不管自己爸(da)说话,火气上来了才不管啥,直接就出了门……



第三百〇三章 给东窑生火炉惹事(2)

王建国家就在后头,几分钟的功夫就到了,一进门王惠梅就没好脾气,瞅着人家这窑里头暖暖和和的,还有人在隔壁答麻将,有说有笑,看着就叫人着气。

杨凤仙看着王惠梅来了,倒是会做好人,赶紧招呼着“惠梅,你啥时候来的呢?”

“嫂子,我哥人呢?”王惠梅没回笑脸,直愣愣地问着话。

“在西窑里。”杨凤仙感觉到火药味,回应,“你先坐,我给叫去。”

她没敢耽搁,赶紧到东窑喊着王建国“建国,惠梅来了,在东窑里头里。”

“来了就来了,叫先坐着,有事吗?”

“好像有事。”杨凤仙敲着王建国的肩膀使着眼色。

“行,你谁换一下我。”

王建国这才从麻将桌上下来,朝着东窑去啦,“惠梅来了,咋啦,有啥事?”

“哥(guo),你这屋里头暖和不暖和,你都没问南头外老汉冷不冷,都不害怕外冻死到窑里头。”王惠梅没有说好话,心里头火大的要命,“爸(da)冻感冒了,你都不说拉着去看看,你麻将打上不管老头子的死活,良心上咋样子想得。”

“咋,惠梅你这是过来专门找茬来了,是不是。我咋不关心爸(da)的死活,中午还好好地过来吃饭,有啥问题哩。我才寻下柴火,不准备送过去给把炕烧着。走,走,走,跟着你过去看看,爸(da)有没有病。”王建国才不受她这话,嫌弃呆在屋里头人家听见了有损他孝子的名声,拉着王惠梅的胳膊就准备朝外头去。

“走就走,谁怕谁?你说,你寻得柴在阿达哩……”

“还没拉回来哩……”

“还没拉回来,你咋不把你外炉子给爸(da)弄过去……说得比唱的都好听……”王惠梅走到半院子里头喊着话,“哥(guo),你住在外暖和的窑里头,你良心下的去……”

“我咋,我咋,顺我门朝出走,看你这不寻事不自在……”王建国一下子不乐意了,推着王惠梅朝门外去,姊妹两个喊叫的声大得很。

西窑里头打麻将的听见声音不对,手里头的牌都不弄了,赶紧出来看看是咋回事,发现是王惠梅跟王建国姊妹两个,心里头明得跟镜子一样知道咋回事,一个个都没有多呆顺着门里出去啦。

人走了,王建国跟着王惠梅来到王建军这边,进门一看炉子都着了,王新生在正坐在炉子边边烧点热水喝着,老人脸上着实脸色不好。

“咋啦,谁给你搭得着炉子,本事大了,以后有啥事不要寻我来。”王建国进门一看,窑里头炉子都着了,心里头都明白咋回事,故意拉高了声音喊着话。

“你不管了,你管啥了,这些年老汉给干的活还少吗?你摸摸自己得良心,这样子对老人有啥好处理,管老人管下啥哩,衣服你置办过几件,钱你给了几回,吃得饭有一顿合口的。到你后头吃饭还要在你院子里头吃,外跟你养的动物有啥区别,在门前说的一套一套的,干得事情敢给人说木。”王惠梅听见这话,跟王建国放不下了,回怼了过去。

“我干的啥事,你说,好好给我说一说……咋啦,你真人得老二了,回头咬这些人来人了……”王建国气吁吁的,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喊着话。

“你自己当老大的事情不好好弄,还嫌弃人说里……”

王新生半晌子反正一句话都没有说,静静地喝着水,任凭儿女两个争执,他就像是一个聋子一样啥都没有听到。

“谁给你搭的炉子?”王建国看跟王惠梅说不对路,转身就朝着炉子那边的王新生喊着话,“有人管你哩,以后我就不管了,懒得管。咋啦,我管了这么多年,现在想卖好了,看把外怂想得美的。”

东窑里头吵得热火上天,王建军始终没有露面,他不想跟外老大正面对冲,直会越浓越事大。自己冲出去,只会让老人难受,忍住了坐在西窑就没有动弹。倒是东邻家杨方力进来了,直接去了东窑。

“建国,咋哩,吵得这么厉害的弄啥哩?”杨方力是局外人,进去插话问着。

“没咋,为了个搭火的事情……”王建国接话说着。

“咋啦,这炉子搭不成吗,建国不是我说你,你自己都知道冷得生火,咋就不给你老头子弄……炉子是建军从我那边拿的,不管咋样子老人不能冻,你少说两句……”杨方力说了王建国一顿,“人都会老的,事情不要做的太精明。”

王建国没有吭气,杨方力亦没有再多说,直接顺门里出去啦。半晌子功夫,东窑里头都是宁静的,没有人再吭气。王惠梅瞅着自己爸(da)感冒了,骑着车去潘家弄点药去了,王建国也回后头屋,赶黑拉了一车子煤过来了。

王新生这火炉算是生得稳当起来,老人有时候看不了活,王建军会过来照看照看,他才不管谁说啥。倒是村里头很快就传开王建国跟王惠梅姊妹两个吵架的事,再加上杨方力出门说话,瞬间很多人都知道是咋样子一回事,一个个又像个不倒翁一样齐刷刷地说王建军的好话。

嘴在人家身上长着哩,自己控制不了,武兰萍听见人家说这事她心里头是高兴的,可王建军倒没有啥感觉。不管人家说他孝顺或者忤逆,他并不在乎,对于自己的老人尽力了,人前人背后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成啦。

经历过自己妈徐幻樱的事情,他对于自己这个老爸(da)王新生,念着人在活的时候自己能照看了照看些,等着人不在的时候,还不指定老大会给他出啥鬼。有空的时候会跟老人坐着说说话,父子两个聊一聊这么多年的老故事,很显然王新生人老了心里头清白了,跟建军吐了很多真心话,算是多年的心结没了。

听着自己老爸(da)说着过往的事情,他一抹肚子回应着一切都过去了,就想在老人的有生之年里头尽心就成,人死了咋样子表现好没有太多的意义。这次生火没有想惹事,纯粹不想老人冻着,就算叫老大述说,也已经无所谓了。



第三百〇四章 毕业季找工作风浪(1)

时间匆匆而过,过得好也得过,过得不好也得过,转眼间王蓓蓓的大学生活结束了,原本畅想着读个研究生,临了的时候放弃了,她想要走出学校去社会上挣点钱,自己的爸爸就不用那般辛苦了。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蓓蓓寻思着咋样子都要找份好工作。大四上学期考完司法考试,短暂的歇息过了个国庆假,转身就投入到找工作的浪潮之中。宿舍里面有三个找工作的,一道去照了证件照、定制了面试的小西服,从头到脚都收拾了一遍,精心制作着简历,有了招聘消息便会一道去参加。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参加了几场招聘会,面试的结果都不理想,要不是工资不到位,就是不符合人家的招聘要求,或者是岗位设置的性别要求。说句实话,多少有些打击自信心,愁眉不断地上涌。学的是法学专业,可似乎所有的offer都跟法学没有关系,想要寻找专业的工作变得是那般的艰难。

司法考试的成绩没有出来,在同等条件下自己就被比划了下去,因着暑期补课的事情对于十一月份要出的成绩没有一点点把握,想要对口变得是那般的无力,整宿整宿躺在床上心里面很是慌张。

屋里头王建军跟武兰萍知道蓓娃要找工作,这事情对于家里来说是一件大事情,第一个大学生毕业了,娃要迈向社会了。离着千山万水,再说外头的社会变成啥样子,他们都不是很清楚,只能打电话问问情况咋样。老人都盼着娃娃们好,倒不是希望娃能挣大钱,只要安安然然快快乐乐地就成,女娃娃倒没有多高的要求。虽说每一回蓓娃都说得是好情况,他两口子都知道娃报喜不报忧,这女子心思重得很。

眼瞅着都要十一月份了,学校的招聘会越来越少,而且人数不多,好的公司早已经停止了招聘会的脚步,想要找到心仪的工作瞬间变得难了很多,可以说找工作已经再走下坡路,宿舍里头的三个人都无功而返,这段时间折腾的效果不明显,心里面都压着一个大石头。这两天的招聘会吸引力不大,索性三个人都在宿舍里头歇着,想着缓缓充充电,实在不行了就等来年的春招。

去食堂吃了午饭,回来了没事干,一个个坐在电脑前面不知道都在弄些啥,心里头烦了看会综艺节目,或者打打游戏,尽量让自己的心放的轻松起来。刚刚看完一集电视,王蓓蓓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着实把人瞎了一大跳。

“您好!请问是王蓓蓓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您好!我是王蓓蓓,你是哪位?”一听这话,王蓓蓓就紧张起来,自从找工作一来,只要电话响人就跟上了发条一样,整个人全神贯注地听着电话里头的声音。

“我是浙江我武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人事经理李文秀,王女士前段时间我们公司来你们学校开招聘会,在众多的面试人员中觉得您比较符合公司销售内勤的工作,不知道您这边是否有意向。”

“浙江我武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销售内勤?”王蓓蓓一听这话,心里面打着圈,这家公司她有印象,当时面试时自己应聘的商务合同岗,看来是给自己换岗了,稍微换了几秒钟回应“我之前面试的是贵司的商务合同岗,不知道销售内勤工作跟商务合同岗之间有什么区别?

“奥,在我们公司,商务合同岗与销售内勤岗的工作其实差别不大,倒是联系跟互动非常紧密,差别性不是很大,我们也是从多面衡量觉得您非常适合我司销售内勤的工作。”

“不知待遇如何?”

“公司底薪4000,公司还有全勤奖、业绩奖、年终奖,一年发十三薪,有餐补、电话费补贴、交通费补贴,实习、试用期间提供住宿,以及其他一系列的福利,如果现在来实习可以抵试用期,并且公司还有一系列的人才培养计划,员工晋升渠道。”李文秀耐心地说着销售内勤岗的待遇,“王女士,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情况,不知道你是否有意向。”

“不好意思,因为太过突然,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我想要考虑几天。”听到工资的时候,王蓓蓓的心里面有些失望,没有直接回应,换了半天才说话。

“没有关系,可以理解,王女士,您看我先将录用通知发到您简历上留用的邮箱,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到时候我们会在跟您联系的。”李文秀已经习惯了如此,没有耽搁回应着。

“好的,谢谢您,李经理。”

“不客气,希望您能加入我们公司,再见!”

“再见!”

挂断了电话,王蓓蓓还没有喘口气,宿舍里面的两个人凑了过来,“哪家公司给你打电话,待遇怎么样呢?”

“上海一家公司,待遇我感觉不是很好……”

王蓓蓓如实相告,将电话里面的谈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稍微抱怨了几句,倒是让她没想到两个舍友都觉得还不错,可以考虑考虑,再说上海的机会多,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跳槽的,几个人讨论了一翻,又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有时候人真得很怪,没公司要你心会烦,有公司要你还会烦,不管是担心什么,总归是不顺心。王蓓蓓想要按心里面找工作她没有碰到,倒是有几个跟专业不相关的岗位向她发来了几份offer,自己究竟该如抉择。她想要等着再找好的工作,但又害怕丢掉眼前这几个中相对好一点的,总不能毕业被学校赶着卷铺盖走人的时候还没有去处,这就跟自己当初的想法有悖。

躺在床上,她不停的在网络上搜索着这几个公司的信息,什么行业,什么评价,对不来对不去,都不知道心里头究竟想要哪个,想着跟自己的爸爸同个电话,或许他能帮自己抉择。

夜已经深了,这个点估摸着家里面爸妈都歇息,克制住没有打,想着办法让自己入睡。



第三百〇五章 毕业季找工作风浪(2)

早上起来,还没等蓓蓓打电话,武兰萍已经把电话打过来了,还真是母女连心哈。

“妈,我刚说准备给屋里打电话哩,你这就打过来了。“王蓓蓓还没有起床,看着是自己妈打过来的电话没忍住笑了。

“昨晚上坐了一晚上的梦,梦见你在海里头跑哩,这不赶紧给你大哥电话问问,你在学校里面好吗。工作的事情急不来,不行了学校要是没事了,你就回来在屋里呆呆。”武兰萍倒是很担心娃,急急忙忙地说着话。

“哎,现在又不上课,一切都好着哩,就是找工作感觉不是很符合我的心意。昨天又有一家公司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创业板公司在上海,待遇说是底薪4000元,还有其他一些奖金、福离啥的,工作在办公室,销售内勤都不知道具体工作内容。”王蓓蓓一下子就来精神了,巴拉巴拉地跟自己妈说着话。

“哎呀,你等等,妈给你喊你爸去,你说的这些妈都听不懂,叫你爸给你参谋参谋。”武兰萍听着蓓娃哇哇哇地说了一大堆,自己愣是一个消息都不明白,赶紧推辞着说话。

“建军,建军……”

“咋啦?王建军在后头窑里头睡着,听见媳妇急促地喊叫声,应声问着。

“你姑娘的电话,说是哪个公司问她去不去,娃这不是不好拿主意,你给参谋参谋……“武兰萍一股脑把手机塞给自家老汉,叮嘱着说了两句。

“对,成……蓓蓓……”王建军听见媳妇说得这话,叫着自己闺女。

“爸(ba),我妈还是把你喊起来了。”王蓓蓓知道自己爸上的四点班,晚上回来都一两点了,这才九点就被老妈喊起来,多少有些不得劲。

“你妈外一早上摆弄着弄那的……不起来才怪哩……哈哈……对了,你妈刚说你找工作的事情,咋啦?”王建军闲聊了几句才拐到娃工作上。

“哎,昨天有一家公司问我有没有意向……”王蓓蓓巴拉巴拉地又跟自己爸说了一通,征询着意见。

“那其他那几个公司呢?”王建军听娃说哇,继续问着话。

闻话,王蓓蓓跟自己老爸分析着心里面的纠结,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

“其他公司干得也不是我的专业对口岗位,有房地产的,有教育培训的……这些都是不是我心里头想去的,现在弄得我没有主意。天冷了,招聘会少的多,而且来的公司的质量也不行,今年赶放假看形势没有啥好工作了。年前要是定不下来,就只能等到春招了,春招的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心意的,瞅着这几个月的情况,想要百分之百安心里来不太可能。可年前不定下来,年后又不好,可不是错过了这里头相对好的,想想都觉得头大。”

“那你现在想怎么做,自己心里头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呢?”王建军没有直接回应话,继续追问着。

“我不是很确定,但真得有想法,不过要说想要什么样的工作,着实自己都弄得不太清楚了。”

“其实,好与坏你分析的很透彻,有些东西你比爸知道得多,想怎么选择就怎么选择,哪个好就选哪个。不过,你选的时候问清楚,自己心里面究竟想要什么?这点上不知道你还清白不清白。”

早上起来,还没等蓓蓓打电话,武兰萍已经把电话打过来了,还真是母女连心哈。

“妈,我刚说准备给屋里打电话哩,你这就打过来了。“王蓓蓓还没有起床,看着是自己妈打过来的电话没忍住笑了。

“昨晚上坐了一晚上的梦,梦见你在海里头跑哩,这不赶紧给你大哥电话问问,你在学校里面好吗。工作的事情急不来,不行了学校要是没事了,你就回来在屋里呆呆。”武兰萍倒是很担心娃,急急忙忙地说着话。

“哎,现在又不上课,一切都好着哩,就是找工作感觉不是很符合我的心意。昨天又有一家公司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创业板公司在上海,待遇说是底薪4000元,还有其他一些奖金、福离啥的,工作在办公室,销售内勤都不知道具体工作内容。”王蓓蓓一下子就来精神了,巴拉巴拉地跟自己妈说着话。

“哎呀,你等等,妈给你喊你爸去,你说的这些妈都听不懂,叫你爸给你参谋参谋。”武兰萍听着蓓娃哇哇哇地说了一大堆,自己愣是一个消息都不明白,赶紧推辞着说话。

“建军,建军……”

“咋啦?王建军在后头窑里头睡着,听见媳妇急促地喊叫声,应声问着。

“你姑娘的电话,说是哪个公司问她去不去,娃这不是不好拿主意,你给参谋参谋……“武兰萍一股脑把手机塞给自家老汉,叮嘱着说了两句。

“对,成……蓓蓓……”王建军听见媳妇说得这话,叫着自己闺女。

“爸(ba),我妈还是把你喊起来了。”王蓓蓓知道自己爸上的四点班,晚上回来都一两点了,这才九点就被老妈喊起来,多少有些不得劲。

“你妈外一早上摆弄着弄那的……不起来才怪哩……哈哈……对了,你妈刚说你找工作的事情,咋啦?”王建军闲聊了几句才拐到娃工作上。

“其他公司干得也不是我的专业对口岗位,有房地产的,有教育培训的……这些都是不是我心里头想去的,现在弄得我没有主意。天冷了,招聘会少的多,而且来的公司的质量也不行,今年赶放假看形势没有啥好工作了。年前要是定不下来,就只能等到春招了,春招的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心意的,瞅着这几个月的情况,想要百分之百安心里来不太可能。可年前不定下来,年后又不好,可不是错过了这里头相对好的,想想都觉得头大。”

“爸(ba),我妈还是把你喊起来了。”王蓓蓓知道自己爸上的四点班,晚上回来都一两点了,这才九点就被老妈喊起来,多少有些不得劲。



第三百〇六章 爱情悄然款款而至(1)

工作的事情基本定了下来,距离去上海实习还有一段时间,在校园的生活显得轻松多了。眼瞅着就要离开学校了,蓦然回首四年的大学生活就要结束了,自己还真没有做过什么疯狂地事情,亦没有欢天喜地地去玩过,趁着还有学生证想着去玩一些刺激地项目,欢乐谷成了一个不二的选择。

平日里头就跟宿舍几个人的关系最为亲近,想要出去玩自然找了姐妹尹芳,可在赶到欢乐谷入口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正巧是一个朋友过来的。

“哇(wai),怎能么这个点打电话过来呀,有事情吗?”王蓓蓓瞅着是来电显示,倒笑出了声,这个远门子的学长张言竟然又打电话来了。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呀,我刚下班就问问你在干什么,工作的事情稳当了,最近在学校也没有什么事情,应该可以考虑出去玩了。”电话那头的张言笑着说话,倒没有一丝一毫地不好意思,像是两个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你还真给猜中了,我正在外面玩,今天拉着我大姐来欢乐谷了。”王蓓蓓倒有些窃喜,乐呵呵地回应着。

“哎呀,你这人真不够意思呀,怎么都不叫我呀。”张言在那头才不乐意,追问起王蓓蓓。

“喊你干啥?我跟姐妹玩又不可能带你,再说了你这不还上班呢。言师兄你就安安分分地上你的班,小心老板查岗。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这就要进去了,回去了再聊哈。”

王蓓蓓挂断了电话,赶紧朝着自己的姐妹凑了过去,脸上的表情很是开心。

“蓓蓓,不老实呀,谁打的电话,瞧瞧你这面带桃花的笑。”尹芳瞧着蓓蓓过来了,摇着头,不由地酸酸地数落两句。

“哎呀,就是给你说过的那个师兄,这不正巧也是陕西老乡,没事了就聊聊。”王蓓蓓笑着说话,“先前找工作的时候他还给我出了些意见,来过咱学校几回。”

“奥,就是没事了聊聊,不用说这位师兄对你肯定有意思哩。”尹芳才不以为然,以她几年的恋爱经历一眼就瞧出了问题,“你呢?有没有对这位师兄春心荡漾呀。”

“走了,老大,说这些事干什么,赶紧进去吧。瞧瞧里头外排队的人还真多,太恐怖了。”眼瞅着尹芳要给自己上课了,王蓓蓓赶紧岔开话题,滑溜溜地拉着人朝屋子欢乐谷里面去啦。

进了游乐场,花样百出的娱乐项目,一项接着一项着实的刺激,在极限运动中寻找刺激,在刺激之中感受运动的魅力,将压抑在心里面许久的哀愁释放出来,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尹芳跟王蓓蓓两个人从早上一直玩到天快黑的时候,就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尽情释放着,不过她们明白很快就要踏上那纷繁而又复杂的社会,前进的道路或许就如今天这般刺激而又让人望而生畏。

玩累了就休息,天黑了就该回学校了,半道上两个人买了些吃的,一边走一边边在校园里面闲逛。从天南说到地北,从刚入大学到即将分开,四年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犹如昨日发生一般,她们每一个人都在成长,都在变化,都在不断地适应着这个社会。虽然外面的天多少有点冷,可两个人意犹未尽还想要说些什么,王蓓蓓的电话又响了。

感觉到手机震动,王蓓蓓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师兄张言的电话,说句实话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面很是感触,思量了半天还是接通了。

“嗨,真是准时呀,怎能么知道我到学校的,跟有个千里眼一般。”王蓓蓓开玩笑地说着话。

“那可不,天都黑了,像你这样的乖乖女肯定会早早回学校的,怎么样,玩了一天开心吗?”张言接话问着。

“还行,基本上都玩了个便,很是刺激,彻底释放心里面的压力。我现在还在路上走,跟我舍友一起,一会回去了我们qq聊吧。”王蓓蓓念着尹芳一道同行,这样子晾着人讲电话不是很好,赶紧回应着。

“成,你回去了,咱再说。”

电话挂了,王蓓蓓多少有些尴尬地看着尹芳,“走了,回宿舍,这师兄就跟阴魂不散一样还真是很热情。”

“别呀,我看你接人家电话的时候挺开心的,有没有计划来一段呢。”尹芳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闺蜜闺蜜绝对是最佳损友。

“来个毛毛,过一段时间我都去上海了,再说现在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不像你那般幸运。”王蓓蓓摇着头,笑着说话。

“别呀,蓓蓓,我觉得过去的事情该放开了,你要是放不开咋样子前进呢。大学四年来有不少人追你,可你连一次几回都不给别人,也连自己的路也堵死了,你举得值得吗?爱情这个东西很奇妙,你不知道它在啥时候出现,又能维持多久,可这绝对是每个女孩心目中向往的东西。没听过那句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以前那些感情就不要再留恋了,即便是受伤了也不能变成惊弓之鸟。”

“对呀,你所的我都清白,可到底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压根不知道,也不知道喜欢的样子。你都说了我把自己封闭了这么多年,谁能轻易走进来,即便是走进来了估计我也不清白。不说这了,赶紧走,这会子风头更旺了,别把咋两个冻感冒了,走走走。”

“也是,估计明个要变天了。”尹芳把身上的大衣裹紧了一层,催促着说话,“不过,还是快快回去,别让人家师兄等急了,搞不好人都等你一天了,哈哈哈。”

“别,我没有那么重要的。”王蓓蓓逗乐着回应。

一眨眼的功夫,两步并作一步,尹芳跟王蓓蓓两个人急匆匆地赶路,倒趁着大风袭来之时钻进了宿舍里,瞬间整个人变得暖和起来。别说出去了一趟,折腾得着实够呛,洗了个个澡赶紧就上床歇着了。



第三百〇七章 爱情悄然款款而至(2)

第二天一大清早,慕良辰照例去请冷肖俊,原以为人不在,还没来得急敲门,那扇熟悉的门已经打开了。

“老爷,早,早餐已经备妥了。”慕良辰傻傻地盯着眼前正在整理衣服的冷肖俊,心里面越来越迷糊,“不知道老爷什么时辰回来的,我可能因着太困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昨晚就寝后别墅大门就没有动静,就连老爷的专用汽车都停在院子里面,要按照冷思思的说话,冷肖俊这个点绝对不会在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心里面不断地转着圈。

“什么话,昨夜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府上,一直在房间里面睡觉,定是思思这丫头又胡乱说话了。”冷肖俊淡淡地笑了起来,若有所思地说着话,顺手拉着一旁的女儿思思,甜甜地说着“思思,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又淘气了,欺骗慕管家了。”

“爸爸,我肚子饿了,咱们下楼吃早餐吧。”冷思思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看慕良辰,回头又瞅瞅冷肖俊,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倒不停地摇晃着自己父亲的胳膊,撒气娇来。

“好,好,我们下楼吃早餐。”

冷肖俊抱起冷思思正准备朝楼下走,忽然对面的房间门开了,一股浓郁的香水芬芳扑鼻而来,汪淼淼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出来了,“老爷,等等我,我们一块下楼去。瞧瞧我今天的妆容如何呢?”

“夫人,早安,我吩咐厨房为您准备了解酒汤。”一见汪淼淼出来了,慕良辰赶忙打着招呼献殷勤。

“多谢,慕管家。”汪淼淼完全没有昨晚的样子,冷冷地回应,随手挽起冷肖俊的胳膊,从后面挑逗着,又扭头看着冷思思,“思思,昨日的生辰过得可好,晚上睡觉有爸爸陪着是不是一点都不害怕,瞧瞧这眼睛滑溜滑溜的精神头真足。”

“汪姨似乎睡得不是很好,要不然也不会喝那么多得酒,麻烦慕管家送回房间的吧。”冷思思一点都不示弱,她从心里面不喜欢汪淼淼,平日里看两个人之间走得很近,估计撒谎了。

“好了,都下楼去吃饭吧。”冷肖俊自然是明眼人,自己的女儿不喜欢汪淼淼,这样尴尬的局面只有自己能结束,笑着朝着楼下去了,“思思,爸爸给你找了个学校,你在那里面可以认识很多朋友,这样子就不会觉得闷了。”

“真得吗?爸爸,那我能邀请朋友来家里面玩吗?”一听这话,冷思思异常地高兴,在冷肖俊的怀里面四处蹦跶着。

“当然可以,不过有一点爸爸必须叮嘱你,你是我冷府的千金大小姐,千万不要跟街上的小要饭的混在一起懂不懂,你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知道吗?”冷肖俊想着昨天家里面那两个小赤佬,不由地有些寒颤,拐弯抹角地叮嘱着,“你应该多结交一些跟自己有共同喜好的朋友,等到假期的时候可以一起去参加一些上游社会的活动,知不知道。”

“嗯,爸爸说得话思思明白,可是我为什么不能跟晓天、黄毛他们一起做朋友吗?”

“那天你带回来的两个朋友,虽说救了你,可你已经给足了他们恩惠。两个在阶上乞讨的小孩,他们不会跟你真正交朋友,只不过想要通过你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食物。你现在还小,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爸爸说的话。你妈妈是怎么死的,还记得爸爸告诉你的事情吗?”

“记得,我知道了,爸爸。”冷思思心里面虽然有很多的困惑,不过一听见自己妈妈的事情,瞬间就变得乖巧起来。

吃过早餐,冷肖俊带着冷思思出发去学校了,租界内的女子小学,有很多西洋的老师教授,自然能多学一些新鲜的知识。这间学校的学费当然只有有钱人才能进来,非富即贵,运气好的能攀上个显赫的靠山,说是送自己的女儿来上学,冷肖俊里面打的如意算盘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看着跟自己迥异的外国小孩,冷思思的心里面多少有些胆怯,不过小孩子们都很友好,教授的老师耐心很好,很快就融入了进去。孩子们的世界永远是干净的,丝毫没有战争的阴霾,不管种族、肤色,只要能一块儿玩耍自然开心了。第一次上学,冷思思很是开心,结识了新的朋友,了解了一些自己从未涉及过的领域,欢乐地不要不要的,她喜欢读书,无可就要的爱上了每次去学校的时光。

忽然,有一天放学,冷府来接她的车子半路上爆胎了,站在校门口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影出现,天又刮起了风,嗖嗖简直要冻坏了,没有办法她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要寻找一个能吃饭的地方,谁知道从未独自出国府的冷思思就这般迷路了。她碰到街上的人就询问,想要去爸爸的银行,可乱世之秋有谁顾得了那么多,瞅着她这般漂亮的女孩人,人贩子的兴趣立马浓厚起来,变得法的想要套近乎。

“你在干什么,放开那女孩。”冷思思疯狂地嚎叫着救命,死死得抓住坏人得胳膊,这声音惊到了不远处的两个流浪小孩,没错一个是马晓天,一个是黄毛,两个人疯狂地奔跑了过去。

“怎么有事你们两个小赤佬,坏了本大爷多少生意。”那抓着冷思思坏人朝着这两人咆哮着。

“斗鸡眼,你怎么老干这种缺德的事情,哪一个孩子不是爹妈养的,你撸了人去作什么。再说了,你瞧瞧这孩子身上背的书包,法租界的人你也敢拿,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条命呀。你这人还敢说我们坏你生意,应该感恩戴德谢谢我们的好意提醒,你赶紧把人放心,否则我们两个就去报警了。”马晓天站在前面,大声地吼着。

“你,你,你……你们两个小赤佬,算我得罪不起,他妈的,又一个赔本的声音……”斗鸡眼气急败坏,不过听着这两人说得话倒也没有什么不对的,瞅了一眼小女孩背上的背包,看着哪个显赫的校徽,麻溜的松手了,重重的将孩子扔在地上,撒腿就跑。



第三百〇八章 庆祝一番吐露心声(1)

几天的光景恍惚而过,王蓓蓓一如往常那般安安宁宁地在学校里面过活,瞅着毕业论文开题的日子准备着去上海的事情。第一次去上海,心里面很是期待,初生牛犊不怕虎,想着能闯出一番事业出来。

凑巧这几天司法考试的成绩出来,说句实话王蓓蓓没指望自己能有啥好结果,毕竟很多人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准备复习,可怜的她就只看了二十几天的书,凭借着以前考试的感觉,不离十肯定过不了,自从考完试就没有惦记着回事。

刚刚吃过午饭,在椅子上坐着,听到qq响了,一看是宿舍的姐妹于文问她查成绩了没有,懵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司法考试的成绩。不管过没过,反正结果已经出来了,查一下又不可能有什么事情,等着电脑屏幕闪烁的那一瞬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过了360分的通过线,心里面的那种喜悦与激动无以言表。

“我过了,竟然过了……”

实在太开心了,王蓓蓓竟然激动地流眼泪了,二十多天的复习加运气竟然过了天下第一难考。

正高兴着,宿舍里面四下无人,只有自己一个人瞎激动,忽然电话响了,一瞅是张言打来的电话,赶紧接通了。

“哇(wai),我司法考事过了,刚刚查的分数,竟然给考过了……”接通电话,王蓓蓓来不及问候任何,自顾自地一个劲地诉说心里面这个激奋人心的消息。

“恭喜,恭喜,学霸呀。”张言并不了解是司法考试是个怎么回事,不过既然是考试过了就好,见着王蓓蓓很是高兴,迎合回应,“我在你们宿舍楼底下,走,出去庆祝一翻。”

听到这话,王蓓蓓简直傻眼了,“什么,你在我们宿舍楼底下,开玩笑的吧。”

“真得,从你们阳台看看。”张言笑着回应。

别说,王蓓蓓还真有些不相信,拿着电话走到阳台朝楼底下看着,不偏不倚张言凑巧在宿舍楼底,“哇,你还真的来了呀,又是先斩后奏呀。”

“不先斩后奏,你会同意让我来吗?”张言一句话就把王蓓蓓接的没有话说了。

“好吧,你赢了,那你稍微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就下来。“王蓓蓓摇着头,这人自己着实扛不住,点着头回应。

约莫十分钟的时候,王蓓蓓才下了楼,走上前去“咋了,来我们学校找我要弄啥?别说,就是来看看我。”

“答对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不行呀。刚才那么好的消息,出去庆祝一番了,请我看电影吧,咱们去光谷。”张言这人看起来很老实,可说出来的话着实叫人不好琢磨。

“行吧,走。”王蓓蓓也不好拒绝,点头应承了。

北门口就有直达的车,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光谷,人很多,吃喝玩乐这里面都有,电影院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放映,事出突然本来就没有想到,随机看了一场电影。说句实话,王蓓蓓不怎么喜欢看电影,总觉得剧情太快,过于恍惚,不过偶尔看上一场也不错。

从电影院出来,两个人没有咋样子逛,找了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坐着说话。她跟张言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并没有说过任何跟感情有关的话题,不知为何竟然触碰到这上面来。

“蓓蓓,你快去上海了,到时候你去火车站的时候我送送你,啥时候准备出发呢?”两个人刚刚坐下来,张言开口说话了,脸上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

“快了,一星期后吧。不用送我,我自己带到东西不多,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王蓓蓓自然拒绝了,归根究底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太深的交集,即便是像尹芳说得那般,赶着去上海的茬也不可能有啥结果了。

“就叫我送送你。”张言继续坚持着。

“不用了,你这人着实怪,你送我能送出来什么花样吗?好意我心领了哈。”王蓓蓓自然又拒绝了。

“行吧,到时候再说。”张言没有再坚持,说了两句话。

“哈哈哈……”

“在学校的日子提舒服了,出了校门想要在回去倒是挺不容易的,社会上不比校园里头没,你这去了上海自己要照看好自己呀。瞧瞧你这傻样子,不敢叫人给骗了。”

“哈哈哈……人家諞我弄啥哩……”王蓓蓓笑着回应。

“这不是看你傻不嘻嘻,一笑看起来更傻……”

“别,这种话给我说不合适,我可是要往女强人方向奋斗的,我这种强势的女孩子,没几个男的喜欢得。”王蓓蓓弱弱地回应着,“咋样,你现在很后悔自己的大学没好好度过吗?听起来很是留恋的。”

“学校好呀,肯定留恋,不过说不上来后悔,到着实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王蓓蓓倒里是女的,瞬间就八卦起来了。

“上大学的时候没有谈过恋爱。”张言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如今上了工地,估计更是难上加难,碰到一个合适的女孩子都不敢给人家表白,瞧我没出息的样子。”

“别逗我了,你上大学没有谈过恋爱,看你这样子不太像呀。”一听这话,王蓓蓓心里面感觉出来哪里不对劲,继续追问着。

“还不信了,有啥隐瞒的,我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失败告终。”

“奥,没看出来,你还挺情长的,过去的就让我去吧。几十年了,谁还没有挨刀的时候,越是重感情的人伤得越重。”王蓓蓓倒里感同身受,提到这倒是挺理解的。

“咋,你也受过伤。”

“有过那么一段不成感情的感情吧,过去了懒得说了,人还是要朝前看的。对于感情我不抱任何幻想,相信一个人太容易受伤了。”

“是呀,要不这样,咋两个都说说自己的感情,不过我不想你,大学的时候,肯定有很多人追你,而我追人都没有人愿意要。”张言不知道开玩笑还是咋那么的,竟然主动挑起了这个话题。

“别呀,多伤感情,大学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不敢相信这些爱情至上的理论啦。”

王蓓蓓自然不愿意,扭捏着没有应承,瞬间空气显得有些尴尬。



第三百〇九章 庆祝一番吐露心声(2)

约摸一分钟的时间,周律师、张律师、段皓天出来了,路尚凑上少前去一道准备离开。刚刚坐上段皓天的车,路尚的手机响了见着是个陌生号码,以为是客户麻利地接通。

“您好!我是锦天律所的路尚,请问您是哪位?”

“路律师,刚刚才见过面,这就不认识了呀。我是欧阳奔,不曾想你已经离开了江大律所,还换了手机号,没成想再次见面竟然会这般有意思。你看起来似乎不太愿意见到我。”段皓天笑着说话,不知为何竟然很高兴能够再见到路尚。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方便说话,您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挂了。”路尚心里面蒙圈的要命,她不知道欧阳奔给自己打电话究竟要干什么,不过心里面明白得跟镜子一样,自己要跟这种人保持距离。

“好,回头再谈。”欧阳奔听见外面有人敲门,顺着路尚的话回应,挂了电话,心里面确有些小开心,转头回应着“请进。”

“小奔,在忙吗?刚刚那个叫路尚的律师不就是之前在楚楚订婚宴上见到的那个人,她不是在江大律所,怎么又去了锦天律所,而且不偏不倚竟然要参与欧阳集团的项目。”南宫沐急匆匆地进来,手里面捧着一杯咖啡,若有所思地说着话。

“是呀,她就是崔苑苑的妹妹,有什么奇怪的吗?中介机构的事情都是爸爸一手操作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是在怀疑我吗?”欧阳奔听着南宫沐说的话,透过她眼中那些许神色已然知道她为何要这般问自己,理直气壮地回应。

“不,不是这样,只是没想到会再见到她。一想起楚楚的事情,看着她那张脸,心里面莫名地有些膈应。”南宫沐感觉得出欧阳奔的小不满,立马缓和地说着话。

“路尚她是一名律师,虽然是入行不久,但是相处过的律师对她的评价都很好,有这样的执业律师做助理有什么不妥的。沐沐,楚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希望再因着之前的事情惹出什么麻烦,ipo上市是爸爸的期望,我们要的是结果,你懂吗?”欧阳奔怔怔地说着话,言语之中充满了肯定。

“知道了,我只不过随便问问,你又何必这般上纲上线呢?搞得是我要做什么事情一样,多少有些奇怪呀。”南宫沐慢慢地缓和下来,淡淡地回应。

“没有,或许刚才语气有些生硬,给你说sorry了。”

“没关系,我还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先走啦。”

“去吧,拜拜。”欧阳奔继续忙碌地整理通讯录,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嘴角默默地笑着。

离开欧阳奔的办公室,南宫沐心里面多少有些不舒服,虽然他明白自己跟欧阳奔谈恋爱是两个人对欧阳清山的妥协,可已经恋爱半年多两个人似乎依旧很是生疏,完全不像是恋爱的人,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倒是被这个风流倜傥的小子吸引了,越是这个时候她的心里面越是难熬。正巧穆楚楚约她喝下午茶,两个人谈谈倒不失为一种排遣的方式。出了欧阳集团大楼,南宫沐开车约莫十分钟赶到了位置,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穆楚楚,她看起来似乎有心事一般。

“楚楚,不好意思刚刚有事情,迟到了五分钟。”南宫沐瞅着时间点,发现自己晚了,立马抱歉着说话。

“没关系,我也刚到,要吃什么随便点。”穆楚楚见着南宫沐来了,嘟着嘴巴,关切地问着。

“恩,我自己来就行啦。怎么啦,你看起来有心事。”南宫沐接过菜单,在屏幕上顺手下单,见着穆楚楚脸色不好,热怯怯地问着。

“哎,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眼了。楚楚,你知道吗?我觉得天磊跟我结婚他一点也不开心,昨天晚上睡觉之前他喝了几杯酒,然后上床倒头就睡,半夜迷迷糊糊地还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我知道他原本就不爱我,因着孩子跟我结婚,原以为这样子我就开心了,可是你知道我一点也不开心。”穆楚楚拉着南宫沐的手,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你知道的,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他为什么还放不下她呢。”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呀,我看你跟天磊结婚之后挺幸福的,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不会,那个声音我不会忘记的,当初我跟天磊在一起的时候,她依旧喊着那个名字。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每天睡醒他对我依旧很贴心,完全看不出来他哪里不对劲,睡梦之中却喊着别人的名字,这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

“一直都这样吗?”

“不,偶尔几次喝醉酒会这样子。”

“楚楚,你跟天磊已经结婚了,而且你们之间还有过孩子,崔苑苑已经是他的过去式了。你也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毕竟是有感情的,就算是天磊压抑着心里面的感受,至少他肯花时间陪你,照顾你,相信时间久了,这些问题都会不存在的。不像我,明明知道小奔喜欢你喜欢的不要命,还是选择跟他在一起谈恋爱,可是你知道吗?这半年多的时间压根连手都没有牵过,他对我一直非常地礼貌,就连那个叫路尚的律师比我都强,至少他还能引起小奔的注意。”南宫沐安慰着穆楚楚,又吐槽着自己。

“什么?路尚?那不是崔苑苑的妹妹吗?”穆楚楚听着着话,诧异地问着。

“是的,今天在欧阳集团ipo项目启动会现场,她刚好在律师服务团队。小奔以前对她就很客气,这次再见似乎更加的客气,我从他的眼神之中能看得出来。”南宫沐数落着说话。

“沐沐,你不用担心,小奔不是那样的人。路尚本来就是律师,她转所的事情也挺正常的,而且那个时候去天磊公司作业务的时候,她专业水平还不错,做事情也认真。虽然我不喜欢崔苑苑,也因着她而迁怒过路尚,不过后来想了想也是自己做得过分了些。



第三百一十章 前往上海入职实习(1)

几天的功夫下来,王蓓蓓的心里面很是不舒服,她不清楚自己该怎样回应张言,亦不明白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得。不过试试确实如张言所说,可能这一去一辈子两个人都没有任何交集了,这次第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困在宿舍里面久久想不出个所以然。

尹芳注意到王蓓蓓这几天有些不对劲,趁着吃完饭这会子功夫聊着天“蓓蓓,你这几天怎能么啦,难道跟你的师兄出现问题了。”

“嘿嘿……我跟他能有什么问题……”蓓蓓多少有些迟疑,半笑着说话。

“他跟你表白了……”尹芳淡淡地冒出一句。

“你……怎么知道?”蓓蓓笑了,看着尹芳,摇着头,“正烦躁呢,你说我都要去上海了,扯这么多的事情做什么,可心里面就是烦。”

“如果你不喜欢他没有什么烦躁的,直接回绝了就好,你心里面到底是怎能想得呢?”尹芳追问着。

“不清楚,没想过,早已经忘了喜欢的是什么感觉了……”

“最起码你在意他,你跟他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感觉呢?”尹芳继续追问着。

“不清楚,不知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跟他在一起感觉很有安全感,或许他比我大两岁的缘故吧。”

“不,我觉得不应该是这个原因,年龄比你大的何止是他,先前不也有几个人比你大,那个时候你还不是没有接受,怎么到他这里就不一样了。蓓蓓,我觉得你在乎他,或许你打心里面挺喜欢他的。”尹芳继续念叨着话说。

“不清楚……”

“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喜欢不喜欢它确实是一种感觉,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想清楚了就行……”

尹芳出去了,王蓓蓓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想着,仿佛她说得话很在理,或许真得是自己刻意回避这段感情。如果张言着实希望送自己一程结束心里面的感情,自己有是那么不能答应的,走了走了算是画个句号。

几天下来,张言一直联系蓓蓓,她没有回复任何一条消息,看了就删了,想让自己的心里面干净一些。不能因为这些事情阻隔了去上海的计划,再说自己必须尽快适应社会,懂得照顾自己,多挣点钱慢慢地改善家里面的情况,事已至此着实有必要说声再见了。

明天毕业论文就要开题了,后天她就准备出发了,心里面已经有了主意倒不再那么困惑,今天回复了张言一条消息,告诉她可以送自己一程。

接到王蓓蓓的消息,张言心里头算是有底了,应承着会亲自送。很快到了王蓓蓓出发去上海的日子,他下午早早就感到了学校,在楼底下静静地候着。转眼就看着蓓蓓从楼上下来了,手里面推这个粉红色的箱子,上前就接了过来。

“嘿嘿,谢谢呀。”蓓蓓看着张言,笑着说话。

“不用,你能让我来送你我很开心了。”张言微微地点着头。

出了学校的大门,他们两个坐了公交车直达光谷,转乘二号线地铁赶往汉口火车站。晚上的火车,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便聊起了天。

“到了上海,那边有人接你吗?”张言关切地问着额话。

“嗯,有人,放心啊。”蓓蓓漫不经心地回应。

“那就好。”

“这几天没有回复你的消息,真不是有意的,或许你跟我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感觉我这个人还不错。可是你不懂,那天你那般我着实不知道该怎能么办了,正向你所说的那样我曾经受过伤,到了大学几乎将自己的心彻底的冰封起来,我走不出去,别人走不进来。我的心里面只想着努力上学,毕业后能找份工作多赚点钱好让家里面的情况好过一些,你能明白吗?”

“明白,可有不明白。能理解你所估计的事情,可又不能感同身受,我不会为难你的,选择了就好好干。”张言略显尴尬地笑着,“没关系,毕竟我们相遇过,放心的走吧,我不期许你能回答我什么,只愿你安好!”

“谢谢,如今的我是一个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的姑娘,封闭的太久了。跟想认识的这段时间,我能感觉到你的真诚,欣赏你的励志,也感谢你让我体会到那种从未有过而又莫名其妙的感觉,很开心,谢谢你。正如你所说的那般,分开了或许这辈子都没有缘份了,如果再见我会给彼此一个机会,你觉得呢?”王蓓蓓淡淡地笑着。

“好的,我懂了。”张言笑了。

不知道絮叨了多久,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的变黑,眼瞅着王蓓蓓的要进站了,两个人相视而笑,很多话都没有再说,挥了挥手转身告别了。

混着人群,王蓓蓓推着车子一步一步地朝着站里面走去,过了一道道检票口,怔怔地等候着乘务员的指示,通知该进站台的点,心里面渐渐地轻松起来。她知道自己必须轻松上阵,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挑战等待着自己,如果有缘他们两个会在相遇。

乘着列车,伴着气鸣声车子启动了,一点一点地远离着武汉,这个自己生活四年的地方,还是很不舍。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又去者有来者就像是她正在奔跑的道路,想着想着心里面就轻松多了。

寒窗苦读数十载,只为一朝功名身,现在的路不正是自己追求的方向,王蓓蓓不断地给自己打着气,畅想着是上海有什么样的新生活在等待着她。越想人越入迷,闭着眼睛很快就迷瞪过去,早已经忘记了给火车站等候自己的同事发消息,直到对方打来了电话。

“哇,您好!我是高龙飞,在火车占负责接待的同事,我在c出站口等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而又磁性的声音,王蓓蓓这才缓过神来,很是不好意思“您好!飞哥,我还有一个多小时下车,好的,按照您说的地方……”

挂了电话,王蓓蓓这会算是清白过来,一切都要回到现实中,前途还是一片不确定。挨着时间,索性到了点下车了,按着高龙飞给的路线,两个人如期相遇。

念着时间晚了,公司租住的公寓离得比较远,高龙飞特意送王蓓蓓过去,这点上宿舍里面的其他同事都回来了,叮嘱了些许事项,她才离开了。

公寓暂时性住了三个人,算上王蓓蓓四个人,跟新同事不熟识,打了招呼就各忙各的去了。洗了澡,给家里面打了个电话就上床歇着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前往上海入职实习(2)

第二天正巧是星期一,按着先前跟公司的约定王蓓蓓就要正式去公司了,不认识地方所以赶了趟早,跟同事们一起挤公交车。六点多就要起床,倒了两趟公交车才赶着点到公司,一路上挤挤攘攘地压根不用扶手吧,可把蓓蓓搞懵圈了。

大城市人多车多早有心里准备,可这来上海第一天就很不习惯,路上耗时一个多小时,都在赶时间跟着同事进去,瞅着那灰秃秃的大楼彻底大眼了。曾经幻想的高楼大厦,光鲜亮丽的办公环境完全破灭了,在进门的口上有个小卖部,里头买这些包子稀饭当作早点,这次第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从一楼上到五楼,她不断地顺服着自己好好上班,环境都是次要的,只要能挣钱学到本事就够了。听到叮咚一声响,电梯的门打开了,同行的同事催促着她赶紧下来。

关松是王蓓蓓认识的第一位同事,她是硕士研究生毕业,跟王蓓蓓同岗位,她早在半个月前来的,两个人自然就亲近了很多。一进公司,关松就带着王蓓蓓去了她们办公的地方,作为新人她自然很礼貌地问候着临近的同事。

有新人来报道,公司里头的各个部门都了解,提前通了气,可主管人员还没有上班来。暂时由销售内勤部门的一个小主管看着,她随便安排了个地方,给了一沓资料,说是让学习学习,一条电脑、一支笔,什么东西都没有。

原本心里面就感觉不好,这次第王蓓蓓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好歹都是个上市公司,为何内部管理竟然如此没有规则。或许她是一名新人没有适应这种环境,再怎么说来新人最起码的办公工具都提前预备吧,这荒唐的不是一点点,将就就将就点,反正她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凑活着过吧,一个上午的时间没有一个人来问话,傻啦吧唧地坐了一上午看着几页纸。

中午是工作餐,听关松说传统的习惯就是新人要给同部门的老同事带饭过去,这鬼道理还真是奇葩,咋样子都觉得不爽,尤其是给自己安排活计的那个小领导更是不屑一顾地瞅着组里面的同事,反正印象不是很好。

吃了饭没有休息时间,很快就又到上班时间了,依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来问她任何东西,亦没有交代任何,她主动询问着那个小领导,碰了一鼻子灰就回来了,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了下班,整整地窝了一天的火。

回家的路上,王蓓蓓心里面感到很委屈,跟关松两个人聊着自己的感受,算是自己还遇到了一个不错的搭档,两个人很是投缘。关松念着蓓蓓年龄还小,倒给她说了很多贴心的话。

“蓓蓓,你今天刚来,我已经来了有半个多月了,真实的感受。说句实话我都半个月了,也不清楚自己的岗位是干什么的,都是些纸上谈兵的活计,啥都没有弄过。以前想着有什么入职培训什么的,最终啥都没有,而且现在在岗的那几个你去请教问题,人家乐意不乐意的,反正表面上的看着一个个都好着里,心里头都憋着劲呢。我们上午内勤跟商务岗目前是同一个主管,不过那主管现在只不过是兼顾着我们,所以咱这边那几个人都明争暗斗着想着升级的事情。”

“不会吧,之前问那个人事经理,她说有入职新人培训,咋啦,连这都没有吗?”一听这王蓓蓓傻眼了,本来印象都不是很好的,这来了半个多月的同事也是这般不爽。

“反正我来了这么久没有提念过,亦没有人跟我说过,我跟着操作都是问这个问那个,反正没有人管你的。”关松心里头亦觉得有些委屈,“这个公司里头人员流动很大,你没看见人事部不停地招聘员工,我们这岗位前前后后走了不少人。”

“得是,哎,怎么说都是个上市公司,不至于吧。”

“数据做的漂亮,加上行业的政策性,咋样子上市的容易多了。咋不管人家的事情,重要的是我们自身,我估计呆不了多久了,赶着年底准备走人啦到苏州找我亲亲去。对了,还有咱们宿舍住着的那几个人,她们都是老员工了,最长的一个都干了八年了,听说工资从来没有长过。”关松继续说着话。

“不会吧,不长工资,她还干挺有耐心地。”

“一个人一个想法,对不对,管好自己的事情。”

“哇……”

路上说着话,倒觉得时间快了很多,有关松陪着,王蓓蓓不操心在哪里下车,到地方了跟着下来就成了。两人回到宿舍就没有再念传,又各忙各的去了。渐渐地跟宿舍里头的其他同事熟悉起来了,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工作上的事情,不管是谁都是一言难尽,刚出社会呆着还不错,要是想朝更远的地方发展估计悬乎,越听心里头越难过。

回到住的地方,倒里说是新手,她跟着其他几个人蹭了一顿饭,坐到一起大伙就亲近起来,都是女娃娃很快就活络起来。饭后就各自洗澡休息,躺在床上王蓓蓓感觉很不爽,跟想象中差距实在太远了,或许这就是社会给她上的第一课。

毕竟是出远门工作,家里头的王建军跟武兰嫔很不放心,再说今天第一次上班,踩着点打电话过来。不知为何听到电话那头自己妈武兰萍的声音,蓓蓓竟然有些想哭,还好忍住了。

“妈,咋这么晚了,你给我打电话呢?”

“没事,咋样子,今天上班感觉咋样呢?”

“哎,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悬乎得很。可能是刚开始接触,或许慢慢就习惯了。”

“是的,干干就习惯了,刚去难免人生地不熟的,工作上有啥不会的就多向人家同事请教,住的地方还好吗?”

“知道,一切都好着里,放心吧。行了,妈,不跟你说了,我明个挑个时间跟你打电话,晚上房间里面还有别的同事哩。”王蓓蓓瞅着同床的那个同事洗澡回来了,赶紧跟自己妈说这话,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了,房间里面的灯随之关了,王蓓蓓心里头莫名地一阵酸楚,委屈地流下两行眼泪,明个还要上班,她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请辞离职回归武汉(1)

一星期下来,王蓓蓓不断地说服自己刚来到陌生的环境需要慢慢地适应,一点一点地耐性被磨个精光,原以为来了公司可以在岗位上磨刀霍霍,却不曾想一盆接着一盆凉水的朝头上浇,心里面拔凉拔凉的,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再怎么说都是个上市公司,入职培训最起码应该有,一对一的指导小师傅也可以,偏偏什么东西都没有。办公的电脑都没有置办好,对着空木桌看了一周的纸质材料,请教问题那几个同事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有一样每一样的,反正什么都不愿意教授你。

说句实话,王蓓蓓不敢相信自己进得是个上市公司,同学口中的那些待遇她从未体验到,招聘会上同事之间的关爱互助竟是那般的薄凉,一路走来还好有关松的照顾。她比蓓蓓大两岁,性子沉稳得多,两个人相互帮忙熟悉着自己岗位要做的业务,临了才清白自己是要干什么的人。

销售内勤岗听起来是坐办公室的,接触了才明白其实就是给各地销售人员擦屁股的,报销销售人员的费用、统计销售人员销售的情况,为他们结局一切后顾之忧,可以说就是一个销售保姆。工作岗位对表格处理应用的能力较高一些,不过都是一些基本的应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操作着机械式的数据,可以说跟法律完全沾不上一丁点的边。

渐渐地王蓓蓓的心里面愈发的郁闷,曾经信誓旦旦要从事外法工作的她竟然踏上了这样一条八杆子都打不着的路,思考了很久她不断地质问着自己,如果坚持下去可以获得什么东西,自己的发展方向是什么。心里面非常地不安分,很确定这个地方不适合她自己。不管是从职业的发展规划,或者是个人的成长来说,一切都是那般的遥远,心里面很快就萌生了一个想法,离职打道回府。

“路尚,坐吧,最近进步很明显,这次资料整理的效率很高,我还没有来的急看。不过,眼下有件非常赶得事情需要你做,西北片区的总负责人马先生马上就要来公司了,稍后会有一个临时会议要召开。你立马将近三年西北片区的销售明细资料调取出来,像往常做一个汇总比对分析,需要说明的地方一定要标注,一个小时之后提交给我审核。有什么问题或者疑问可以随时跟我沟通,你这边有问题吗?”王红梅一边盯着电脑屏幕查找什么资料,一边吩咐着路尚所要处理的工作,样子显得非常地匆忙,还好这三个月的接触路尚已经习惯了‘催命鬼’的工作模式与处事风格。

一进办公室,从王红梅说话开始,路尚的心里面就一直静静地候着接下来的指示,麻利的在工作档案任务栏记录下相关的内容,待房间安静下来,她立马回问着说“王总,关于您所吩咐的任务我这边有几个问题想要跟您沟通一下第一,西北片区近三年的销售资料,除了2013年的资料,2011年、2012年的资料都被封存了,您这边需要授权给我,否则我没有查阅调取的权限;第二,汇总对比分析,平时我们所作的分析包括产品横向同期对比分析,纵向同期对比分析,逐年/汇总分门别类对比分析,量化分析,趋势分析……不知您这边倾向于哪些变量与销售额/销售量之间的关系及变化趋势;第三,需要说明的地方是限于您所关注的点还是所有关系变量处。”

王红梅听着这几个问题,盯着眼前的路尚不觉有些烦闷,光开通授权打报告最快也要一刻钟,更别提网络技术部管理权限的丁才旺主管请假了,恰巧此时她手里面还有非常紧急的业务销售单要进行沟通审核,瞬间整个人都愠怒起来。稍微缓了一小会,她怔怔地说着“这件事情你不用做了,我安排给吴馨悦来做,这样你与人事部的袁主任一道去机场接机,马先生的飞机是十一点三十分的,这个点从公司出发来应该没有问题。”

“好……”路尚听着王红梅说的话,立即回应着说话,岂料刚说出一个字就被非常尴尬的忽视了。

“袁主任,您好!我是销售部的王红梅,之前有跟您沟通过,西北片区的总负责人马先生要来公司,我这边有急事需要处理,特意安排了一个人与您一同去接机。”王红梅脸上瞬间有了血色,态度非常得温和,甜甜地说着话。

“王总,您好!你一天都是大忙人,让接机的人来人事办公室找我,这就准备出发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言语之中多少有些寒暄。

“好的,我这就让人过去,袁主任,谢谢您!”王红梅浅笑着说着话,刚刚挂了电话,她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着路尚一本正经地说着话“路尚,你这就去人事办公室找袁野袁主任,刚刚沟通过,马上要出发了。记住,马先生是一个非常喜欢安静的人,少说话多做事,做事一定要机灵。顺道出去了,通知吴馨悦,说我找她有事情,让她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知道王总,那我先出去了。”路尚唯唯诺诺地回应着说话,心里面庆幸总算事情结束了,可以喘口气了。

出了王红梅的办公室,路尚回到自己的位置稍微收拾了一下,背着包就前往人事部找袁主任。半道上经过吴馨悦的位置,走上前去通知她去王红梅的办公室,这下子心安理得的走向了人事部。

“请进!”少许停留,一个浑厚的男生中音淡淡地说着话。

“奥,你就是路尚,很高兴认识你,果然是一个非常腼腆的姑娘。”袁野听到声音,看着多少有些拘谨的路尚,微笑着说话,“你来的正好,我们这就走,司机李师傅已经在楼下候着了。”

随后,路尚与袁野一道上了公司的专车,前往江城机场。



第三百一十三章 请辞离职回归武汉(2)

“对不起,马先生;对不起,袁主任,我不是故意的……晕车……”路尚意识到自己的荒唐举动,等车子稍微稳了些,赶忙道着歉,说话的声音还夹杂着恶心的酸水味,又是一阵呕吐。

听着路尚说的话,马先生与袁野的眼神与表情非常地尴尬,看着这一阵一阵狂吐不止的路尚,他们两个想要愠怒又不得而为之,隐忍着擦拭着身上的污秽之处。

“路尚,你没事吧,晕车就早点说嘛,看你现在搞得这么尴尬。”袁野稍微推辞了几句,心里面却在不断地狂吠着。

“晕车赶上急刹车,威力果然强劲……”马先生嗅着苦笑着擦拭着自己的衣服,尴尬地说着话,“姑娘,你还好吗?瞧你这一阵一阵的狂吐。”

“没事,我还撑得住,马上就到公司了。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路尚艰难地说着话。

路尚手中呕吐的废泄物处处散发着焦灼的味道,车上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她并没有心思注意到这些,身体已经被掏空差不多了,脸色愈发的惨白。已进入公司的园区,路尚下了车直奔一楼的洗手间,把自己的清洗了个便,在外面透了好一阵风才感觉好多了。她怯怯地乘着电梯回到公司办公层,远远地看到马先生已经在王红梅的办公室,而刚刚出来的袁野看见路尚眼神中那个火焰不知道有多高,心里面一阵一阵的紧张。

“路尚,你过来一下。”袁野盯着路尚,招呼着她去自己的办公室。

“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事已至此,又没有什么可以挽回的,听天由命吧。”路尚心里面自个咕哝着,她听到袁野说的话,丝毫没有犹豫地去了她的办公室。

“袁主任,真的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忍住,都是我的错。”袁野一进去,听到那声关门声,立马鞠着躬道着欠。

“路尚呀,看你现在的脸色好多了,身体是非常重要的,以后可千万不能逞强呀。”袁野听着路尚说的话,先是装模作样的关切地说话。

俗话说先给你一颗甜枣,再打你一个巴掌。估摸这是他迄今以来接机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脸上溅得酸水,满车厢的酸臭,紧接着袁野变得非常地严肃,琢磨着说话“路尚,让我该怎么说你好,身体不舒服讲出来,看现在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刚刚马先生还一个劲地给你圆着场,可你知不知道人家那是客气不跟你一般计较。你知不知道马先生此次来公司有什么任务呀,他可是例行检查来的,接个机把人家搞得那般狼狈,我这老脸感觉火辣辣的。”

“对不起,袁主任,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会吸取教训的,洗车的钱从我的工资里面扣。”路尚是个聪明人,袁野这般说话赶忙一个劲地道着歉,绞尽脑汁地想着弥补的办法。

“你个小姑娘家的也不容易,我找你说也不是为这事,一会好好向马先生道歉,兴许事情还有转机的。”袁野叮嘱着说话,“去吧,刚才吐了个底朝天,肚子肯定空了,去吃点东西吧。”

“知道了,主任。”路尚接话说着。虽然她还没有领会到袁野所说的事情还有转机的意思,但是她听着心里面觉得还是挺舒服的,回了话就离开了袁野的办公室。

刚刚出来,就碰到王红梅与马先上一道朝着公司大门走去,路尚刚想要上前问话,被王红梅的一个眼神杀的体无完肤,怯怯地退步回来。她绕道回自己的位置,没有一丁点的口味,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咚……咚……咚,该起来了路尚,你胆子还是挺大的,来我办公室一趟。”

正迷迷糊糊地睡着,路尚隐隐约约听到‘催命鬼’说话的声音,慢慢地爬起来,看着眼前的王红梅火速站了起来,说着话“王总,我……”

“坐吧,路尚。首先,我谢谢你,因为你今天上午的晕车,马先生要先回酒店,临时会议推迟了,我准备汇报的准备时间也充分了很多。可是,你应该知道此次马先生来公司例行检查,一个简单的接机被搞得如此狼狈,对于我们销售部的工作无疑是拖了后腿,更何况你还是专门负责西北片区的,事情不可能就这样解决的,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

“其次,我们来谈谈你这三个月的实习情况,你是江城法学专业毕业的,逻辑思维严谨,资料的搜索效率也是非常的高,工作任务按时完成度也高,充分彰显了你作为法律人的基本素养,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可是,我们公司的商务销售内勤工作,不仅需要良好的沟通能力,更是需要具备较强的数据处理能力,业务判断能力,得体的礼仪,以及随时适应出差的能力。技术的学习及业务能力的判断,三个月的时间里我看到了你的努力与进步,可与我们公司的期望值之间还有差距,毕竟不是你的专业所长;日常礼仪也做得非常的好,很受同事的喜欢,可是以后面临高强度的出差任务,以你目前的身体素质可能有很大的问题。”

“最后,作为公司的销售负责人,当初我选择你进入公司确实被你的韧劲、性格所吸引,并且你自身的法律基本素养非常地坚实,我个人是非常愿意与你共事。可是作为公司的销售负责人,必须把合适的人才放在这个位置上,你们同一批进来的四个人,最终我只能留下来一个人,竞争非常地残酷,这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

“一句话来说,同期四个人里面,你已经是做的非常不错的,可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你稍微慢了一点,我也只能抱歉的告诉你,作为你的实习期指导老师,我给你打的分数并不是最高的,当然也不是最低的,但是完全影响着你今天转正的结果,很遗憾你将要离开公司了。不管你以后从事什么工作,都祝你一帆风顺,加油,路尚!”



第三百一十四章 带老人去医院看病(1)

翌日返校,临近寒假校园里面人越来越少,王蓓蓓将上海邮寄回来的床褥收拾好,在宿舍呆了几天便踏上了回家的征程。家里面的火炉很是暖和,蓓娃回来王建军跟武兰萍心里头自然高兴,问东问西的,还安慰蓓蓓叫不要担心,工作慢慢找。

说句实话,呆在屋里头王蓓蓓挺开心的,没事了写写毕业论文,跟着自己妈到亲戚家逛逛,享受着难得清闲时间。可农村是非多,尤其是王新生他这样的家,多年来从未消停过,年上了亦不能安生。

冬里天天气变化无常,东窑老头子王新生病倒了,从入冬的时候就卧床不起,不知道咋回事,吃药看病久久不见好转,反正没有上过大医院。咋样子王新生多年来都是分给老大王建国管着,其他人要是敢插上一脚,那恨不得把你用眼睛看死,变着法的找茬。

王建军先前跟老人大炉子,虽说王建国拿他没办法,可遭罪的还是老人,索性都是避着照看老人。今年王新生病了,王建国都是找隔壁村的村医过来瞧一瞧,从来没见好利索过。比起自己的老太婆徐幻樱他还是差得远,不管咋样子说,徐幻樱卧病在床,还有他照看,村里头王建业的媳妇还会送饭,这老大媳妇杨凤仙饥一顿饱一顿的,有时候压根就没有人影影来。

当下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老人瘦了一大圈,进食都觉得困难起来,饿了都喊着建军叫弄些面糊糊喝,这几天竟然啥都不想吃了。大女子王惠梅来了,老人下不了炕,解手都来不急一裤子一裤子的拉屎,看着人着实心疼,女子啥话不说就赶紧给自己爸(da)收拾着,眼泪流了多长。

“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王建军思量了半天,走到院子里头跟王惠梅说着话。

“啥事,你说。”王惠梅转身擦了眼泪,缓缓地追问。

“我看爸(da)这样子不对劲,不像是什么胆结石的样子。是这,老大不管了,我拉着爸(da)到医院给检查检查,看看究竟是啥情况,看外样子年都不好过。“王建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絮叨着。

“能行,老大不管他不管,咋给爸(da)看看去,有啥事了我再跟他说。咋样子去呀?”王惠梅很赞同。

“我叫老五开上车把爸(da)送到医院去。”

“成。”

王建军没有耽搁,给自己兄弟王建峰打了个电话,说是窑给王新生去县上检查病,叫开车回来把人拉到医院去。

老五一听说自己二爸(da)要去医院,那二话不说,半个小时开车从县上回来,姊妹一伙子收拾了护着老人就朝着县医院去了。人不多,检查倒是很顺利,没有出乎意料结果着实不好,王新生得了肝癌,已经是晚期没办法看了,叫回家等着时间准备后事去。

一听说自己老爸(da)是肝上地病,这姊妹两个都不淡定了,老大死活都不给人说,难怪不带老人上医院,四道处给人说老人是胆结石。

回到家里面,王惠梅安顿好老人直接感到后头屋里,看着自己哥王建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上前二话没说把电视就给关了。

“惠梅,你这是弄啥哩?”来了个猛不防,王建国看得傻眼了,声音一下子提了上来。

“弄啥哩?你拽的呆在这屋里头看电视,良心安得很,爸(da)都不得动弹了,也没见你过去看看去。爸(da)得的是啥病?你今给我说清楚,是胆结石吗?”王惠梅才不怕自己哥王建国,再说这节骨眼上有啥可怕的,吼着。

“不是胆结石,是啥?你给我说清楚,平白无故地上门把我糟蹋一顿,你这是嫌弃你哥没钱还是咋回事?”王建国没有憋气,脸挺得平平得喊叫着。

“我才从医院回来,肝癌都没得救了,你这人还真是能说谎来的怕怕……”王惠梅把从医院拿回来的检查报告朝面前的茶几上一摔,没好脸地盯着王建国。

“肝癌就肝癌,吼啥哩,外病看不好,医生都说看不好,你跟我吼啥哩,你知道了又能咋样子?”王建国见着事情弄不成了,索性承认了,不过理由照样能拉几火车。

“知道了又能咋样,你这是知道了才不问不管的吗?就叫老人受折腾,还不知道咋回事吗?哥(guo),你的良心不知道叫啥吃了,心咋那么狠,你这住的窑谁给你置办的,你弄过啥?好好的一家人叫你搅和成啥眉眼。”

“我咋,我咋……你这是到阿达听的流头跑我这里闹事来了,从我们里头超出走……爸(da)外事情你最好给我掖着藏着,话说出去了没有啥好的……”

“出去就出去,谁稀罕?”王惠梅留了话就顺着门出去啦。

“他妈的,哪个狗日的想着拉老人去医院,真是没安好心。”王建国瞅着王惠梅出去了,嘴里头不干不净地骂着话。

正说着话,媳妇杨凤仙从门里面进来,看着老汉王建国气呼呼地样子,上前来就问“咋回事,我刚从村里回来看见惠梅从门里出去了,你妹子弄啥来了,两个吵架了。”

“你自己看,不知道咋想着带老头子去医院,这不并检查出来了,过来兴师问罪来了。”王建国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说着话,“我都是个病号,血压一天天高的,不喝药都不知道那天就走了,咋样子照看老头子。问我咋不说,有啥好说的,反正外病也看不好,看了也浪费钱,不知道他哥穷。”

“就说咋回事,原来是这呀,我刚看见南头老二跟老五开着车回来,不知道弄啥去了,搞了半天这是给咱寻事来了。心眼瞎得怕怕,有本事他给老人看去。”杨凤仙不是个啥好东西,一张口跟着自家老汉埋怨开了。

“行了,行了……不说了,我过去看看去,再不要胡成精。”

“去吧,赶紧的。”

王建国没有耽搁,一脸的不悦,出了门朝着南头去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带老人去医院看病(2)

建军没安成大门,直勾勾地进来就到要门口了,王建国的脸色不好,眼睛一瞅一蹬的,快步朝着东窑进去了。进去一看,老二王建军、老五王建峰都在里,心里头立马就有数了,还真是这老二在屁股后头寻事哩。

“建国哥(guo)。”老五王建峰瞅着后头老大来了,礼貌性地问候着,上前发了一根烟。

“建峰,你啥时候来的。”瞅着王建峰在里,王建国没敢胡乱造次,接过烟说着话。

一旁的王建军见着老大来了,没有再多呆,不想跟外人有啥过多的交集,顺窑门出去回西窑去了。

“建峰,你拉你二爸(da)上医院去的吗?”王建国试探地问着话。

“嗯,刚回来看我二爸(da)看起来不太对劲,刚经过你门口发现门锁着,就喊着惠梅姐、我建军哥一起上医院的。咋啦,把你不会事过来寻我事了吧,发我惠梅姐不是过去都给你你说了,二爸(da)的情况不是很好的。”王建峰心里头明得跟镜子一样,老王家的事情他看得透透得,顺着话拐弯抹角地说着话。

听话听音里,王建国脑袋瓜子滑头,知道建峰说这话的意思,尴尬地笑着“哎,你二爸(da)这病时间长了,那个时候我去看的时候人家医生着实没有检查出来,就说是胆结石,不成想弄了半回竟然得了这病。没办法,花钱都就不会来的人,受难过里。”王建国哭起惜黄来了,好像所有的事情他就是个局外人,说的话也是一愣一愣的。

“哎,外么办法,人年龄大了,得了外病着实没有办法了。人都下不了炕了,冬里天还要看炉子,得有一个人来照看,我惠梅姐离得远,你跟我嫂子就想想办法把我二爸(da)叫过去住着,找看起来也方便得多。”王建峰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抓住重点往死地说。

“可不是,我也想把你二爸(da)接过去,你也知道你哥(guo)是个啥情况,你侄子结了婚,媳妇又有说,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有心说我过来住住照看着,可你哥我这血压高的不行行,动不动晕的不行,瞧瞧我这脸肿成啥样子啦。”一听这话,王建国继续吐槽着自己的苦水,说的自己着实没有办法。

“那你可要好好把降压药吃上,别年上了年上了出个啥事,有了困难就要想着办法解决。我记得小时候,我二娘跟二爸(da)一个炕上都挤了咋姊妹一伙子的,对不对。人老了不容易,现在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天,咋倒里说是年轻人,办法总会有的。”

“对,对,对……老人肯定是要照看的,办法总是有的……”

“行,我县里还有事,刚才都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我就先走了,有啥事给我打电话。”王建峰手机都响了几次,这该说的话不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事情要忙就走了。

王建峰跟王惠梅、王建军打了招呼,出了门开车就走了。

瞅着王建峰走了,王建国脸色就不对劲,看着坐在床上的王新生说着话“你说你人老了都不叫我消停,咋啦得是你老二好,你老二好跟你老二去,这么多年谁管你吃管你喝的,临了临了还要给我找个茬。”

王新生浑身都没劲,也懒得跟老大说话,眼睛闭得紧紧的,一动不动,装着没有听见的样子。

“咋啦,老人还把你害的,真是王八吃瘪敢说话,你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王惠梅在院子里头洗衣服,听见这说话声,搁着衣服走了进来,说着话。

“我是不是石头缝蹦出来的你管不上,你哥女子跑到娘家搬弄是非你当你好的,咋样子你觉得自己有点钱就在这耀武扬威,你当谁鸟你不成。你还别说,我不管老头子,你试试谁敢过来摸一指头,我叫这村里头外唾沫星子淹死他。咋啦,现在认得你老二兄弟了,早跟谁干什么去了。”王建国越发的不讲到道理,气地王惠梅眼泪流多长。

王建军在西窑呆着,听见王建国说的话,有些想过去接茬,念着王惠梅先前说的话,不管啥时候不接他外话,跟外人弄起来没有一点点用的,忍住没有动弹。

听着王建国满嘴跑火车,王惠梅也懒得跟外吵吵,再怎么说自己爸(da)王新生还在世,继续洗着衣服。

一时下来,没有人搭理王建国,一个人呆着没有拉拢,每一回就走了。横竖这桶泔水得要他先得喝着,这类子人咋能消停,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孝子,这两年被老二弄得不成样子,心里面记恨着王建军。

瞅着王建国出去了,王建军才出来跟自己姐王惠梅说着话,多年来谁还不知道老大是啥人,现在就看在老人的面子上叫事情过去,啥都不想。自己爸(da)王新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日子头,在一天自己尽一份心,死后就没有那么多讲究,就连这话都跟老人说过。

人老了,或许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王新生跟自己老婆子一样心里头悔恨的怕怕,见着老二建军述说着过往的事情,稀罕得娃的很。不管老大对他咋样子,这辈子都没有脸再叫老二管他,所以守着原有的日子过着。见着老大走了,王新生喊着老二建军、老大女子惠梅,叫他们进去,说了好多话。千叮万嘱,不要为了自己跟老大王建国在吵架了,没有啥意思了,他心在都是混天天的人啦。

说句实话,听着老人说着话,两娃心里头也不好受,终究插不上手,要插手就得要惹气,万万不是老人愿意看到的结果,姊妹两个都应承着,见着人睡着了就又都出去了。

眼瞅着到了饭点,武兰萍跟蓓娃从器休回来了,看见王惠梅来了问候着,赶紧张罗着弄饭。她不知道带老人去医院这趟事,王建军这会子也不想说啥,该吃饭就吃饭,招呼着自己姐,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外甥看舅上门问罪(1)

折腾一回,安宁一回,王建国果不然夜里到南头东窑跟王新生作伴,以防万一老人有个啥事,就嫌弃村里人说闲话。不管咋样子,他自己心里头始终觉得这几十年来把自己爸(da)王新生照顾的挺好,反正自己是个孝子,不容任何人说三道四的,现在心里头那股子恶气全部都看在老二王建军身上,出来进去都跟仇人一样。

见着这情形,王建军心里头也放心了,至少有个人在跟前照看着,老人半夜三更有个啥事情都有人在跟前哩。可好景不长又没人影影了,王建国又不来了,对外说是照看老人劳的病了。

凑巧王新生的外甥王敏桐过村里办事,听说自己舅王新生的病情不好,忙完伙计就赶赶紧过来看他舅。没有人收拾窑里头,王新生整天一个人吃喝拉撒睡都在里头,加上生着火炉子灰尘大得很,落脚的地方都得要寻上半天。

“舅……舅……”王敏桐一进东窑门就大声地喊着说话,半天都没有人吭气,走到跟前摇晃着躺在炕上的王新生,急促地喊着“舅……”

“谁呀?”王新生年龄大了眼神不好,再加上这一身的病灶,营养也跟不上,想做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迟疑了老半天睁开眼睛,迷瞪地问着话。

“我木,舅,我是敏桐……”王敏桐看见人有动静了,听着那微弱的声音回着话。

“谁?”

“敏桐……”

“奥,敏桐来了,你弄啥去了?啥时候来的呢?”王新生听地道了,心里面清白是自己外甥来了,自然高兴,缓缓地说着。

“没弄啥,专门过来看看你,这一冬冬身体不行呀,前一段时间见惠梅说你病了,我人在外地,回来没有几天。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你赶紧把身体将养好,你一天吃饭咋弄的,看人都瘦成皮包骨头了。”王敏桐知道自己舅王新生的病灶不好,看着老人的情形估计时日不多了,可这身边没有一个人在,挺难过的。

“吃啥哩,不吃,吃不下去……有时候不行了就喊着建军给我弄些面糊糊,舅不行了……我娃以后就把这路给断啦。”或许是见到自己的亲势,王新生没忍住心里头的委屈,眼泪流的,苦巴巴地说着话。

“建军给你弄……那建国两口子呢?”

一听这话王敏桐心头很不舒服,自己的舅老大建国管着,人都到这份上了还不赶紧搬过去照看,两口子一个人都不照看,建军他知道是啥样子的人娃心实,自然不会不管老人,寻思着该到后头问问咋回事啦。自己是外甥,这点上再不护着自己舅,算是白眼狼了。

他安慰着自己舅,缓缓地说着话“舅,咋不怕,我这就到后头问问建国跟凤仙这两口子准备把你咋样子。老话说的好,管着你都管了些啥,他非要给我说出来个一二三四五六……”

“不找人家,舅没几天日子了,早死早超生,也就不受这难过了……”王新生摇着头,嘴里头念叨着。

“你不用管,这些事我来弄……”

正说着话,王建军从外头进来了,看见院子里头的摩托车,听见东窑里头有人说话哩,直勾勾地走了进来。一看是王敏桐来了,赶紧打着招呼,发了一根烟,回西窑泡了一壶茶端了过来。

“敏桐哥(guo),你不是出了远门,啥时候回来的?”王建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絮叨着闲话。

“回来几天了,这不是听说我舅病了,过来看看,咋都到这眉眼了……”王敏桐回着话,言语之中很是不满意。

“哎,谁得知道,病了早了,我这屋里头的家事你又不是不清楚,后头谁要是没有顶端了还不得要给你找茬找个遍,过多的事情我干不了,在活能多照看些就照看些。我爸(da)这要是不在了,还不知道要给我耍啥马尾,你兄弟这几十年就是这么窝窝囔囔的过来了……”王建军一听王敏桐的话,心里头也是很着急,可生活中总有不可超越的伦理关系束缚,说起话来也是有心无力的。

“咋,建国不管吗?”

“这话我不敢说,管咋还不管,就看咋样子管了……前一段时间还跟我爸(da)晚上睡哩,这一项听说身体不美气就再没来……不管咋样子我不说人家外闲话,都是儿子各行各孝,你说对不对……”王建军随便说了两句,就没有再念传,倒里说管人只能管自己管不了别人。

“对着哩,各行各孝……可我得要去问问他,咋啦以前我舅好好的,给他干活弄啥的,啥媒户出来了不给他行,绝对不会叫他只收便宜不卖乖,天底下哪有外种好事。先前盖房的时候就没有我舅的落脚地,这眼瞅着人都病成这样子了,还是不闻不问,当我这些外甥是吃素的……”王敏桐心里头得火憋着,看似下了决心,定要让王建国这次说硬话出来。

“不清楚,你过去说看有没有啥效果,我惠梅姐为了这事跟我后头都吵了好几回架,没有啥作用……”

“得是,我一个外甥不行,所有的外甥都喊来,看他能咋样子……”

“哎呀,说说罢了……”

“建军,听哥(guo)说,你这辈子就是心善,可跟着也没有少吃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舅跟我妗子以前干得外糊涂事你就不要当心了,人都老了,你也不要记挂了,对不对……你说的话很对,不管人家咋样子,各行各孝,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成……”王敏桐自然不是责怪王建军,这自家舅王新生屋里头的事情他很是清楚,喝了一口水,念叨着。

“记外弄啥哩,都是自己的老人……我跟我爸(da)说了,他在活一天我照看一天,有一天他不在了,后头跟我还不知道闹啥事,能不能送他到地里都是问题,叫他不要介意……”

“外话说的,不叫你去,看谁敢,谁有外本事,惯的毛病……”王敏桐这会子心情都好多了,接着话说。

“没到那一天,谁得知道哩,我妈外丧失不就是个例子……过去的也就不多说,走一步算一步地看……”

“也是,到那一天再说……行了,我一会还有事情,这赶紧到后头去一趟……”王敏桐听见手机里头的闹钟,惦念着还有事情要忙,跟建军不能再闲聊,顺势就准备走里。

“行……”

“舅,我屋里头还有事,过几天再来看你,我先回去了……”王敏桐走到炕跟前,大声地跟王新生说着话。

“对……路上慢些……”

出了窑门,王建军把王敏桐送到门口就回来了。见着人骑着摩托车朝后头屋去了,心里面都清白咋回事啦。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外甥看舅上门问罪(2)

太阳炙烤过后的江城非常地闷热,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顶着个大太阳,路尚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不曾想三个月的努力付之东流,转正的日子却被炒鱿鱼了,她的心情显得有些沉重。人要是不走运,喝凉水也会塞牙缝,天忽然下起了太阳雨,硕大的雨滴重重的滴落在路尚的身上,很快她整个人湿透透的。

“老天爷,不会吧,我路尚被炒鱿鱼已经够惨了,你还要下雨。”路尚一边擦拭着自己脸上的雨水,一边看着西边太阳东边雨的天空,心里面的委屈一股脑的涌了出来,眼泪与雨水混合着流淌着,不由地质问。

身旁匆匆而过焦急躲雨的人越来越多,人们更是七嘴八舌地不知道在嘈杂的说些什么话,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自己,路尚心里面觉得应该是在说自己的吧。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呀,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躲躲……”

“姑娘呀,下雨了,赶紧躲躲雨吧……”

“世界大了什么人都有,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淋雨的人……”

她没有加快步伐去躲雨,步子迈的非常地慢,甚至是自己该走向哪里也不清楚。经过公交站牌,一趟一趟的公交车停驻又开走,哪怕是出租车司机专门停下来招呼她,路尚丝毫无动于衷,不知道她是要淋雨惩罚自己,还是让自己清醒起来。索性这场太阳雨持续了十几分钟就停了,火辣辣的太阳再次炙烤着大地。

“请你不要迷恋哥,我哥只是个传……”路尚包里面的手机铃响想起来了,她这会倒是有了些心神,从包里面拿出手机发现是林言打来的电话,立马就接通了。

“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言一接通电话,就兴奋地说着话。

“什么好消息呀?”路尚见林言高兴的劲,缓了缓自己的心情,拉着高调说话。

“我被升为副店长了,以后你路尚来我们晴美美容店,有我林言副店长亲自为你服务,品质上乘,还不用花钱,这种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呀。”林言继续开心地大侃着。

“啊,你终于如愿以偿升为副店长了,太好了,林言副店长万岁!”路尚听林言所说,心里面立即变得乐呵呵起来,她知道这是林言这几年来的心愿终于实现了,瞬间把自己的囧事抛到九霄云外,恨不得跳起来说话。

“今儿一定是个好日子,我们姐们两个双喜临门呀,我这冷不丁地升为副店长,你这也转正,晚上一定要好好庆祝呀。”林言嬉闹着说话。

“哈……哈……哈,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姐们我还是被‘催命鬼’炒鱿鱼了,这会子正在压马路。刚刚还郁郁寡欢的,这会子听到你的好消息总算是活过来了,这就去你的店里找你,今夜我们不醉不归。”路尚撅着嘴,猛摇着头,一脸苦相地撒娇说着话。

“啊,逗我玩吧,‘催命鬼’果然狠毒,炒鱿鱼就炒鱿鱼了,待会我给你个爱的抱抱,让我好好心疼你。你在什么位置,我过来找你吧。”林言听路尚如此一说,心里面咯噔了一下,她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但估摸着与‘催命鬼’肯定脱不了关系,便琢磨着说话。

“不用,不就是个炒鱿鱼,能奈何我路尚,再怎么说我也是江城法大毕业的,绝对不会认输的。说好了,今夜我们不醉不归,买酒的钱就由你林言副店长出了。”路尚豪气地说着话,“看看站牌,时代广场去你们店好像坐311路,6站就到了,我马上来。”

“那好,我在店里面等你,亲爱的。”林言素来知道路尚的性子,也没有违逆,接着话说。

这会子倒是很顺利,路尚刚刚挂断了林言的电话,311路公交车就来了,她麻利的上了车。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便没有坐,站在公交车的后门口。还没到下班高峰期,六站路很快就过了,路尚在晴美美容店下车,踱着步就朝里面走去了。

“亲爱的,来抱抱,看你这浑身湿透透的样子,真叫我心疼。”林言一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远远地看见路尚就跑了前去,一把将其抱在怀里面,体贴地说着话。

“哎,想我堂堂路尚也会如此悲惨,简直没有天理呀。今天太不走运了,被炒鱿鱼还不算背,这离开公司大楼没几步就遇到这太阳雨,你说我是不是很衰呀。”路尚紧紧的抱着林言,像个小孩子一样子撒着娇说话。

“好了,好了,来到我这里,一切就都雨过天晴了。看在你今天这么乖的份上,我刚刚买的新衣服在办公室送你穿了,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姐们我在亲自为你服务,让你变得美美哒。”林言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路尚,温柔地说着话。她一边接过路尚手中的箱子,一边拉着她往里面走去。

不一会,路尚换好衣服出来,林言带着她去体验了晴美美容店里面最为贴心舒服的水疗服务,两姐妹聊着天度过了些许轻松的时光,待一切结束之后,便一道去了附近的商场。

“亲爱的,之前你嚷嚷着要来这里吃东西,今个想吃什么点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选定位置坐下,服务员送来了菜单,林言看着对面的路尚,撅着嘴满脸宠溺地说着话。

“你没有疯吧,这里的东西很贵的,我们换个地方吧。”路尚知道玛雅餐厅里面的东西价格非常地昂贵,不是她与林言这样的人可以轻松就能对付的,随便吃点半个月工资可能就搭进去了,她挤眉弄眼地跟林言说话。

“您好,女士,请问有什么问题吗?”一旁的服务员看见路尚拿着菜单挡着自己的头,伸着脖子悄悄地跟林言说着话,以为是有什么问题,便非常礼貌地问着话。

“不好意思,我朋友脖子有些不舒服,我们点好单了叫您,您可以先去招呼其他客人。”林言听着服务员说的话,她略显尴尬地说着话。



第三百一十八章 新生去世娃们干仗(1)

夜去朝迎,太阳光穿过阁楼的天窗映入低矮的蜗居房,不偏不倚地照在墙角的沙发上。路尚与林言酒醉宿睡,丝毫没有感应到那股子灼热,不经意间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嘴角的哈喇子流满了半边脸,睡得非常地着迷。

“请你不要迷恋哥,我哥只是个传……”,像往常那般路尚起床的闹钟响个不停,估摸着睡的太沉,并没有听到闹钟响。一来二去重复播放了很多遍,估计楼上楼下的邻居都被吵醒了,明显可以听见外面的楼道里面依稀有了动静。匆匆忙忙,来来往往楼道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林言模模糊糊得听到些许动静,又赶上路尚闹钟响了,她猛地被惊醒。

“尚,起床了,起床了,要迟到了……”林言眼睛迷瞪地瞅了一眼路尚放在不远处的手机,眼角的余光发现已经八点十分了,像触了电一般坐了起来,奋力地用脚摇晃着路尚的身子,喊着话说。

“几点啦?怎么睡过了,‘催命鬼’肯定又要说我了……”路尚感觉到自己身体巨大的冲力,听着那具有魔性的闹铃,条件反射似得站了起来,一副非常着急的模样。

“八点十分了,赶紧洗漱穿衣服,今天看来要打的去了。”林言一边更换这衣服,一边焦急地回应林言。

“哎呀,真搞笑,我有什么着急的,亲爱的我昨天已经被炒鱿鱼了,都是该死的晕车……”刚刚要拿起衣服更换,路尚迷迷糊糊地看着散落一地的酒瓶子瞬间清醒过来,她冷笑着说着话。回过头来,她对着林言催促着说话“言,你赶快洗漱出发,我起来把房间收拾好就回自己住处去。昨天光顾着我的心情了,一不小心喝大了,今天是你第一天当副店长任职的日子,可千万不能迟到了。”

“知道了,我要走了,等我到店里安顿好一切,再抽空找时间联系你呀。”林言一边背着包弯腰换鞋子,一边歪着头跟身后的林言说话,踉踉跄跄地下楼去了。

林言去上班了,路尚的心情也慢慢缓了下来,她麻利的收拾好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背着自己的包,拿着自己的档案箱离开了林言的住处。想着昨天晕车的教训,路尚下楼多少吃了点东西,乘着918路公交车赶往自己的住处。过了上班早高峰,车上的人不多,路尚坐在靠窗的位置,头倚着窗户莫然得看着窗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很快便到了中环光谷城,不知为何路尚眼睛不由地看着光谷明珠的最高处,鬼使神差地竟然下了车。

“路尚,你在搞什么鬼,下车要做什么呢?”

918路公交车嗖的一声从路尚的身后离开,她这会儿竟然有了神思,心里面不断地质问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或许她就只是想去光谷明珠看看,一直生活在城市边缘的她,赶着被炒鱿鱼的悲惨心情,越发对这非富即贵的生活有了些许神往,不知不觉地晃悠到光谷明珠的附近。

道路两旁矗立着一排一排相对而视的摩天大楼,高端奢侈的时尚品牌店一个接一个的陆陆续续开门营业,路尚的心里始终觉得这个地方不是自己可以自由穿梭的地方。一旁的金融港亦是精英云集的地方,商用的办公大楼着实气派,她站在楼底明显感觉到强烈的压抑感,几乎有一种险些要命的窒息感。

正在这时,从大楼里面走出来一个高挑的带着墨镜的卷发女人,她穿着浅色的蕾丝上衣,搭配着牛仔短裙,脚踩着红色的高跟鞋,白皙而又修长的腿走起路来非常地优雅。路尚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舍不得离开,这种在电视里面出现的美女,竟这般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瞅瞅自己的样子,简直堪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楚楚,上车吧!吃饭怎么样呢?”忽然,一辆大红色的兰博基尼驶了过来,直勾勾地停在那女人的面前,路尚隐隐约约看到车里面的男人在跟那女人说话。

“好呀,不过我可告诉你了,只是吃饭。你不要再折腾些有的没的,要不然我穆楚楚跟你友尽了。”那女人弯着腰,跟车窗里面的那人说话,不一会便上了车。

随着那刺耳的气鸣声,嗖的一声车子离开了,就在那擦身而过的一顺,路尚隐隐约约听到楚楚的名字,心里面又胡思乱想起来,不断地质问着自己刚刚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昨天被求婚的女人呀,毫无疑问依旧没有答案。天气越来越热,路上的行人也簇拥着挤向这高楼林立的阴凉下面,时不时有发传单的人经过,路尚默然地接过手中的单子,机械性地放置在箱子里,偶尔有卖小吃的商贩匆匆而过,一阵阵香味倒是让这里有了些许人情味。

“路尚该回住的地方了,疯也疯够了,逛了逛够了,再不回去找工作,下个月就要露宿街头了,就连那诱人的小吃都吃不起了。”嗅着那芬芳的味道,看着身旁为了生活不断奔波的人,路尚也渐渐不再那么忧伤,她用纸轻轻地擦拭着嘴角刚刚留下吃东西的痕迹,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气地说着话。从小到大,除了有林言一直在身边,路尚已经习惯了这样子的自我疗愈的方法,漫无目的的闲逛,走着走着自己就想通了很多事情,心情也就不再那么阴郁。收拾好东西,她便朝着公交站牌走去,坐上回自己住处的公交车,透过窗子再回头看了看那高不可攀的中环光谷城,不由地笑着。

路上没有堵车,公交车很快就到站了,下了车路尚直奔房间。一到房间门口就发现自己的门上贴着催租的单子,她这会子才知道昨天是交房租的日子,幸好手里面还有点钱,便先交了一个月的房租,也算是堵上了房东的嘴。回到房间,路尚简单的收拾了狼藉的陈设,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可以下脚,她知道自己当下之急应该找份工作,很快便伏案在电脑上。

“路尚,这次要找份靠谱的工作,不能在这般轻易弄丢了。”路尚一边翻阅着照片网站的消息,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才刚刚静下心来,林言这个点打电话过来,路尚知道她肯定是担心自己,微笑着接通。

“亲爱的,上午有没有迟到呢?”路尚打趣地说这话,“副店长就任仪式如何呢?”

“超级危险,就差一点点险些迟到,感觉一般,大家不都是劳动人民。你呢?听你说话的声音状态不错,定是想开了。”林言听着路尚说话的底气,已经知道路尚对工作的事情看开了不少,接地气地回应。

“那是,既然都被炒鱿鱼了,索性是自己做的不好,怨不得别人。刚刚从你那回来我去了趟中环光谷城,闲晃了一阵子,见到了一位名叫楚楚的美人,不知道她是不是昨天那位幸运儿,感受了一把江城非富即贵的气息,吃了碗接地气的臭豆腐,看了看形形色色为生活奔波的人,自己这点挫折算不得大事,从头再来吧。多亏昨天跟你去了你那里,要是回家就会看到房东催租单,心情可想而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是要赶紧找到工作,最起码要养活自己呀。”路尚撅着嘴,像打机关枪一般突突突的说个不停,愣是没让林言插上一句话



第三百一十九章 新生去世娃们干仗(2)

稍微清净了半晌子,人脑子都变得清醒过来,不过该面对的事情回避不是问题,自己该是啥位置还得站到啥位位上,王惠梅跟王惠芸早早都过去了,帮忙招呼着亲戚。王建军倒没有着急,他早早过去没有啥用处,相互头现在还没有给他硬话,见话才能办正事。

他这一家三口没有去外头屋里王建国家吃饭,听上几句闲话划不来,武兰萍在自己屋里头张罗着弄了一顿饭,该吃吃该喝喝的,不能因着这事情绝食物。心里头有事情,想说真得清闲那万万不能,坐在窑里头死活都呆不住,在院子里头走来走去的。

眼瞅着天要黑了,相互头约好说晚上给话,事办得成办不成都会有个说法。王建军抽着烟在院子里头走来走去,琢磨着人该来了,心里头想得事情还没有一根烟的功夫,听见墙那边传来相互头说话的声,他知道人马上就要进门。

“建军……”相互头转过弯看见王建军在院子里头坐着,没有耽搁,直接喊着话。

“虎哥(guo),窑里坐,给你烟。”王建军迎了上去,拿了一根烟递了过去,招呼着朝要里头去。

“走,外事情哥(guo)得要给你好好说道说道。”相互头接过烟,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念叨着说话。

“虎哥(guo)来了,赶紧里头坐。”武兰萍听见院子里面有动静,从窑里头出来招呼着。

进了窑门,武兰萍泡了一壶茶水,拿了一包烟放到桌子上,自己不再插话,在一旁听着虎哥(guo)跟自己老汉王建军两个人说话。

“啥情况,虎哥(guo)你说,没事的。不管啥结果我都有心理准备里,我自己家的人我清白,你不要感觉为难。”王建军看着相互头的脸色,平日里头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再说凡事虎哥(guo)说事,两方都会看面子扶脸,瞅着这脸色,他心里面都清白多了,缓缓地回应着。

“好我建军,你这事情哥(guo)没说成,老大建国人家不同意,说了几波子都不行,你这屋里头的事情着实难缠。算了,人家不要你咱就不要入份子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活咱尽心了老人明白着哩。人死了能感觉到多少东西,弄得在天花乱坠谁又能知道,死后添花不如生前送碳。你老大、老三是啥人,谁不知道,看着把老人埋到地理头就图心安了。”相互头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建军是啥样子的人他清白,只能变着法地开导王建军。

王建军听着这话,不能叫人家帮忙的人为难,自己家里面的事情要让自己解决。几十年结的仇怨,不是谁三言两语就能消磨了。他喝了一口水,缓了一阵子才回话。

“没事,虎哥(guo),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不在乎这一回。其实,当时叫你说外事情,说成了咋都皆大欢喜,不成事了我也认了,只求看着把我爸(da)安安宁宁的送到南头地里,我心就安了。我爸(da)我妈咋样子对我,那是我老人;兄弟咋样子对我,我心里头那可是有数的,想着再欺负我,我王建军可不是吃素的,在南头屋里头搅事,非要给他弄死活。”

相互头心里头也很受挫,多年来在村子里头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王新生的家事几十年来都是村里头的热闹事,谁要是把这事情给摆平了才算是村里头有本事的人。徐幻樱去世的时候,几波人说都没成功,这赶到王新生去世,虎哥(guo)想着自己去试试,没想到依然那般丢盔弃甲没成事。他抽了一口烟,吐了一嘴眼圈圈,看着王建军说话。

“哎,弟兄们终归是弟兄们,又没有个啥啥的事情,无非就是当年你这无厘头分家,老人折腾出来的事情,现在老人一个个都不在了,你说说有啥不能解开的。当初哥(guo)想着给你说这事,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没成想这当了多年的邻家竟然是个鬼娘子,半道上给你点炮,这王建国还真是没有看出来。算了,过去的事情都不提年了,经过你这回的事情,着实把你外老大从屁股里头认进去了,外人打交不得。”

“虎哥(guo),你不要太为难,这事情本身就难缠,没事的……你的情兄弟心里头有数哩……”

“行了,哥(guo)给你把事情没办成,就不多说了……这后头屋里还有一伙子人等着我招呼,老大人不行,可新生叔终究是老者,咋样子都要看着把他送到地里去……不坐了,我就先过去了……”

“能成,你忙,虎哥(guo)……”

王建军没有多留人,他素来知道虎哥(guo)人好面子,这次的事情没说成,人心里头很不美气,再硬拉着坐着实不好,更何况后头屋里着实越来越忙了,不敢耽搁。两口子看着把人送到门口,才回去的。

“我早说了,你老大不会同意的,更何况屁股后头还有个老三盯着哩。不同意就不同意,咱心里头也清白自己的位置,看着把老人送到地里就成了,也没有啥要忙活的。”进了窑门,武兰萍跟自己老汉王建军絮叨着。

“知道,不要就不要,咱啥心都不操,该吃吃该喝喝的,到正事了跟着队伍走就成,我就不信谁本事大的把我的位置给我站了,看我不把他怂打得满地找牙。“王建军脸色很凝重,说话言语之中充满了愤怒。

武兰萍瞅着外头的天色暗得深了,想着王惠梅说的话,催促着自己老汉。不过,一想着到后头屋就担心有啥事,又叮嘱着说话。

“行了,不多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刚才惠梅姐走的时候,叫咱天黑要过去,不是要给老爷子守灵……你跟娃一起,再不要叫外些碎怂折腾啥事,没有外必要……”

“知道了,还等啥,走人……”

“走吧,我把门一锁,鹏娃在老五家,说是跟老五一起过去,不用担心……”

“嗯,走吧……”

武兰萍锁了门,两口子朝着后头屋去了……



第三百二十章 一茬接着又一茬事(1)

事早已成定局,王建军已不再折腾,安安宁宁地送自己爸(da)到地理头,他就心满意足了。过到后头屋也懒得再管闲事,需要自己出场的时候就冒个头,多余的话不多说。正事满打满算就两天时间,一溜烟就过去了,人埋到地里的那一瞬间啥事情都过去了,没有啥可犹豫的,该咋样子弄事就咋样子弄,天天日在还是要过的。

王家的老人一个个都不在了,可王家的热闹事还是村里头人茶余饭后爱扯得闲话,没有了老人在中间搅和事情,转念就瞅到王建军的儿子王鹏鹏的身上。王鹏鹏比王晓东小几岁,人家娃都有了,该到了结婚寻媳妇的年龄,可是桩子还是半院子,再说了现在要给娃问个媳妇那还真不容易。网络上流行着一句口头,‘要车要房,父母都不见在’,农村里头没有这种情况,不过比起钱多年那给娃结个婚也要花不少的钱。

村里头有爱看热闹的人就会把话送到武兰萍的耳朵边边,就想看看别人家的难缠事,这不王新生去世才过了头七,孝子们就能到左邻右舍转门子去了。多日没有出去活动筋骨的武兰萍吃了午饭,想着天气热得怕怕,转到前头一排的坐着諞闲传,原本都是几个老熟人说起话来倒没有啥问题,谁想到老村中间的狗子跟他媳妇秋秋去河里地理,瞅着时间还早就一起过来坐坐。

村里人没有那么多讲究,上地都穿着干活的衣服,屁股朝地上以作,狗子刚点了跟烟消停下,看见武兰萍在哩,没有多想上嘴皮搭着下嘴皮就开火车了。

“兰萍,你爸(da)现在也没了,看你外半院子桩子修得起来木?我听你外老三说了人家外半院子不给你,想都不要想。”狗子吸了一口烟,享受地吐了一口眼眼圈圈,就像说啥玩笑话一般,笑着说话。

武兰萍知道狗子“这一家子跟老三家王建业的关系还不错,话从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心里面都清楚啥情况,丝毫没有迟疑,直勾勾地接话说着“外我就不清楚了,人家的嘴长在人家脸上,咱又管不上。老人不在了,不管他哪一个有本事的就我来挡着不要我修,谁怕谁。分单白纸黑字的写着是谁的就是谁的,咋啦看我当年没刺探,那是看在老人的脸上,现在他再跟我试试。天王老子底下干活,还没有了王法啦。”

“你还有分单哩。”狗子感觉到武兰萍话里有话,反正不好听,尴尬地笑着,回应。

“肯定有哩,当年要不是外分单,我这家咋能分成外么个眉眼,建军不爱说话,事干了,孝行了,没落个好,还好我妈跟我爸(da)临了临了心里头明白过来了,门口这些人谁不知道。其实,人家爱说我忤逆不孝我也不在乎,自己的老人自己行孝,又不需要拿个喇叭四道处宣扬,对不对。人在做,天在看,不要想着被人都比你笨,没有傻子,只有愿意当傻子的人罢了。”武兰萍继续说着话,“我屋外傻子建军当了,就不知道两个灵狐就能好到哪里去。”

一旁坐着的牛田老汉就不愿意听这话了,刚才一伙子人好好的聊着天,这狗子一来就爱瞅事端,这人在村里头是有名的长嘴鹰,没有耽搁,直接放话就要赶着走“行了,人家的事情你操啥闲心,人家建军的桩子硬生生地被老人折腾的死牛八里裂的,你这些村里的人真是饭吃得多了,赶紧到地里干活去,都这点上了。”

“咋啦,牛田叔这还是要撵人哩……”

“看你河里的地草多旺,自己头上的虱子还没有处理干净,就想管被人家的事情,我老汉看不惯就爱多嘴……走走走……赶紧的……”

牛田老汉硬生生地把狗子赶走了,这人素来正义感强,算是村里头有秉性的老人了。见着狗子跟她媳妇秋秋走了,一旁的几个人都有些尴尬,他赶紧笑着说话“外货人说话管不住嘴,啥他都敢说,啥都想沾边……没人见得……不用理……”

“哈哈哈……还是牛田叔敢说外话……”边边的红红接话了。

“你这娃,不要取笑你叔,说句话而已没啥……一把年龄见得事情多了,新生老汉在的时候,我两老哥两说了多少话,啥事情我不清楚……听见外胡放狗屁的人,心里头就不美气……再说是人家王家的事情,咱也没有外资格管,闲话那就更少说些……”牛田老汉吸了口旱烟,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絮叨着说话。

“好我叔哩,现在人不比老早了,人家想说啥就说啥,想干啥就干啥,社会进步了,人的思想变得前卫了,你外老一辈的规矩哪个还会真真的听话,对不对……”红红年轻得多多,见着牛天叔说的话,自然认同感不是很强,给老汉争执着,不过还是打心里面挺尊重这长辈的。

“哈哈哈……红红,这一堆堆的人就你有这本事敢跟牛田叔说这话,我这些都乖乖的,多余话不敢胡念传……不过,老一辈的有些条条框框对于咱现在这社会还是很重要的,说别人家的闲话还真是不地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念来念去还不都是在一个窝里头搅和,说东家心话,念西家事非,自己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芬兰点着头,拍着红红的肩膀念叨着。

“对着哩,对着哩,各家各事,冷暖自知……”武兰萍自打狗子走了都没有吭气,听着这一堆堆人念传,有些理还是认得,迎合着说话。

正说着话,绕到十字路口王建军骑着摩托回来了,这才从井下班回来。

芬兰眼睛扫到就催促着武兰萍“你外人回来了,赶紧回去给张罗饭去……”

“到点了,该回去了,那你慢慢坐哈……”

兰萍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面的土,打了招呼说完话,就顺着朝自己屋里去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茬接着又一茬事(2)

回到屋里头,王建军正在洗脸,看着自己媳妇武兰萍回来了,专门挑刺说着话“哎呀,这是到阿达转门子去了,心情好的还哼着小曲……”

“骚情得怕怕,饭我早都弄对了,到点了看你还不回来就自己吃了到门上坐了坐。咋啦,今回来这么晚,啥事情给耽搁了。”武兰萍摇着头,听着自己老汉王建军说的话,没忍住笑了出来,缓缓地絮叨着。

“摩托半路上跑气了,推了半天才上来,到了村里赶紧寻人补了一下,拾掇好才回来,电话正巧没电了……”王建军很是疲累,坐到窑里头的沙发上喝了一口水才回应。

“哎吆,那你这沃野得怕怕,就说咋回来晚了……天气热得,弄了些冰面,赶紧吃……”武兰萍从做饭窑进来,手里头端着一盆盆面,放到吃饭桌桌上,接话说着。

一听这话,王建军似乎一脸满足,上了十几个小时的班,感觉能吃上这一口饭心里头踏实多了“还说吃不下去哩,冰面吃起来美得怕怕,先叫我把水喝了再说……”

“对了,建军,老人不在了,你看咱这村里人爱看热闹的不少少,看咱东边外窑咋处理哩。一伙子看戏的。今我到东头小卖部买盐去,碰见外几个媳妇在门前说闲话,看见我上来就问这事。刚才在牛天叔家门前坐着说闲话,村里外狗子跟他媳妇也念叨着东边的事情,说村里头老三死活都不给咱……”武兰萍这到底心里面藏不住话,不过东边的窑还有鹏娃的婚事是她的心坎事,不由得就想说出来。

“人家说啥就叫他说去,你想那么多弄啥哩,这事情你不用管,老人都不在了,你看他个谁敢给我弄事,狗腿打不断出怪事。现在还不是拾掇的时候,爸(da)才没了,至少得要缓上一段时间哩,行了,你平时就爱听人家外闲话,我心里头有数哩。”王建军见着媳妇说话,长长地叹着气,素来知道这桩子的事情很难缠,再说自己鹏娃着实年龄大了,心里头也着急。

说句实话,武兰萍跟自己老汉过了这几十年,建军是啥样子的性子,她都清白。一旦遇到家事,王建军都是不争不抢,啥事情都是一忍再忍,总觉得都是自己的亲势,跟上这她没少着气。可眼瞅着鹏娃都快要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问媳妇,试着问了几个,一提念就会问你的工作、屋里是个啥情况,她不着急才算出怪事。出门在外,不管人家咋样子说自己的老汉,武兰萍绝对不会说叫人家说建军,不过回到无里面就是家庭矛盾,倒没有维护的道理。

刚才在外面转了一圈圈,听见别人的闲言碎语心里头还是很不舒服,这点上又给刺激到了,脾气就想关不住的流水,唠叨着“你天天都说自己心里头有数哩,有数都有了十来年了,没看多少人都等着看咱的笑话。人家老大桩子收拾了,儿子媳妇去了,孙子都抱上了,你看看咱,桩子桩子拾掇了半院子,鹏娃这么大了还问不到媳妇,头发都急得白茫茫的一片,糟心得怕怕。”

“知道啦,我心里有数就是有数哩,你不要操心。”王建军继续回复着说话。

“说的轻巧,我不要操心,到村里头一转就有人拉着问话,心里头能不憋屈,你老大就等着看咱的热闹。人家怕啥,老人不在了,啥事都到位了,不是说心善有好报,你瞧瞧你在屋里头窝囊了一辈子,有啥好报了。”武兰萍继续絮叨着,言语之中充满了抱怨跟不满。

王建军没有急没有燥,自己的媳妇自己清楚,这人气来是一顺溜的,好好给顺顺气认就慢慢对了,细细地讲着道理。

“哎,你老汉一辈子就这么个本事,钱挣不来打钱,就勉强着维持着这个家。跟老人、兄弟姐妹关系就是那么个情况,你跟着受苦了。不过,慢慢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桩子会修,鹏娃会娶媳妇,孙子咱也能报上,人这一辈子不敢什么亏心的事,我觉得不会太糟糕的。平平顺顺的,一家四口健健康康,不饿肚子,有零花钱就是福气,争纠那么多干什么。你说你,本身脾气就大,生这闲气弄啥哩,把你再气个好歹还不是跟着受难过哩,行了想开些。不说别的,咱两个娃还是很不错的,鹏娃虽说没有上大学,好歹工作稳定,中途有过失,不都挺过来了。再说了蓓娃还上了个大学,你想想,在两个这一辈子到世上不就是活了两个娃,对不对。”

“算了,不说这事了……心里头气得要命,一想咋两个户人就敞亮多了,就是有时候转不过外个弯弯,一听人家说闲话心里头就不美气了……”

武兰萍没有忍住,听见自己老汉说着话,倒也觉得就是那么回事,人这一辈子到了世上为了个啥。图钱图名图利,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还不如天天日子好好珍惜,这一世在一起是一家人,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强,何必为了外么些不现实的事情给搅和了,弄得心情不好,肚子气得胀胀的。刚才那股子火气也缓和了,看着眼前的老汉,心里头挺心疼得。这么多年,公婆那般对他们,她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建军这个亲生儿子,又是那般看重亲情的人,夹在中间两头受气,也着实够难为。平日里头还要养家糊口,煤井上呆着多年出了好几回事,终究都是不容易。

王建军没有吭气,听着媳妇说话,自己吃着饭,着实肚子也饿了,一口气吃了两碗还没有饱意思。见着媳妇火气下去了,笑着说话“这面做的美得怕怕,得在吃一碗……”

武兰萍心里头自然欢喜,点着头,催促着说话“赶紧吃饭吧,车到山前必有路,鹏娃结婚的时候肯定啥事情都对了……吃了饭,你好好歇些……天气热的不行,多吃些,人身体还是重要。”

一来二去,两个人都没有啥闲气,王建军吃了饭,顺着门出去散会步,武兰萍洗了锅也出去乘凉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动土砌墙建业上门(1)

时间一晃而过,该回避的日子都回避了,鹏娃的年龄又涨了岁数,修东边半院子桩子又被提上了日程。其实,追根究底,这个问题只跟村里头老三王建业有关系,名义上他还是管着母亲徐幻樱,当年分单上面说是五千元提款兑现,后来没说成事,一直拖到现在。

考虑到亲兄弟,王建军年前的时候给大队打了个招呼,找大队部先去给王建业说说这事,半道上碰了壁,反正两边人都不闪面,事情又不了了之。一过年,王建军心里头主意正,先礼后兵,年前把他当了个人,既然人家不把这事情当回事,就先动工看看,等着他来上门来。

说句实话,准备动土,武兰萍心里头挺不瓷实,这事情弄不好两边还要动手,不过听着自己老汉说的话她倒心也放宽了。再说了,屁股后面蓓娃还学的是法律,这丫头处事起来比较稳妥,理性得很,叫先动土人家找来了咱再说事。

农村这动土可是要讲究的,挑日子敬神再动土,图个吉利,找人挑了个好日子。天气慢慢转暖了,王建军自己挑土,算是象征性的动弹了,东边的地基都被弄好了。果不其然,昨天才动弹,第二天早上人都来了,王建业朝锨头一站,手背背地,眼神死死地盯着老二王建军,嘴里头碎碎念着。

“你这修不成,你当谁的修哩?”王建业伸手挡着王建军地锨,喊叫着。

“修不成咋哩?我修我的哩,跟你有啥关系?”王建军没有停手,两兄弟对峙着,他回应着。

“你修你的哩,这是我先人给我留下的,你修不成……”王建业继续絮叨着。

“得是,你先人给你留下的,你抱走叫我看看……”

“咋啦,反正你这修不成,修不成就是修不成……”

“得是想弄事哩,你娃还软着哩……”

“给,你有本事打我,把我打死在这地上……”

“我打你是吃得撑了……”

王建军跟王建业两个人在门口的地基上争执来争执去的,不过都没有动手,一旁的武兰萍远远地看着,这些都是他们先前说好的,文明解决事情。先前叫大队给说事,没有一个人用心给跑的,都是很敷衍的问上两句,人家算是交差了。一家四口商量后,只要老三王建业上门来寻事,啥话不说直接报警,民警出面啥事情都解决的快。

没说二话,武兰萍看着自己老汉王建军跟村里头老三王建业争执的不相上下,直接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传来民警的声音“您好!西故派出所,你有啥事哩?”

“不好了,警察同志,有人上我们要打人啦?”

武兰萍没有回避,实话实说的,说话的语气很是急促。

“啥地方?”

“杨家村一组南头王建军家。”武兰萍着急嘛慌地回应,“警察同志,麻烦您赶快来。”

“好的,知道了。”

西故到杨家很近,开车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再说村子又不大,一进村问一声都知道是谁家,很快民警就赶了来。

“这是王建军家吗?”民警下了车,看着眼前的阵仗,估摸着知道些事情,上前问着话。

“是的,我叫王建军。”一听这话,建军放下正在挑土的锨,上前回着话。

“刚才谁报警了?”民警同志继续问着话。

“我报的警,同志。”武兰萍上前说着话。

“报警有啥事哩?”

“你看看这情形,同志,我跟我老汉动土准备把东边的半院子墙围起来,这人跑到我屋里头捣乱来了,硬是站在我老汉的锨头前面寻事,喊打喊杀的,也没个人管。没办法,只能找你们了。”武兰萍哭诉着说着心里头的委屈,“同志,你赶紧给我们主持公道。”

村里头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派出所的人看得多了,心里头有所准备,瞅着王建军跟武兰萍是两口子,自然一旁的人就是这上门来闹事的。上前就朝王建业的方向去了,一脸的严肃,问着话“你是谁?上人家这干什么来了,你们两家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这东边的窑是我妈给我留下来的,他修不成就是修不成,不管谁来的都弄不成事。”王建业看着警察来了,心里头多少有些震慑,说句实话他没有想到这一茬事情上去,嘴里面开始胡喔喔,说话的声音也不大。

“行了,你两个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民警同志转身朝着王建军两口子过来,追问着。

“同志,你看看我这我屋里头的分单,来上门闹事的人叫王建业,算是弟兄们里头排第三,给你看看。”武兰萍迎了上去,从口袋里面掏出分单拿给民警,申诉着说话。

接过分单,民警同志细致地看了一遍,心里头多少都是有底的,不过是家长里短一些繁琐的家事罢了。他清了清嗓子,喊着说话“瞧瞧都是些啥事情,分单上白纸黑纸写得清清楚楚的,当年动了大队,现在出了事情有啥事情先寻大队,对不对。还有王建业你说你这跑到这里弄啥来了,心里头都没有数吗?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东西跟自己兄弟找事动手划得来吗?”

“你说这话,先人给我留下的,我不能这么白给对不对……”王建业不服气了,脸拉得很长,嘴里面嘟囔嘟囔着。

“我这事情跟队上说过,村长问过说不行,也没有下文了,没有啥办法只能找你了。王建业只要上我的门,捣我的事情,着实没有办法。”武兰萍哭诉着,“该走的路我都走走,能走到路我也走走,他上我的门闹事,你看看这视频里头耀武扬威的都是些谁?”

“咋啦,你这还会取证,谁给你指点的。”民警一瞅武兰萍手里头还录像,摇着头,“行了,不要录了对不对,你这事情我清白,后续叫你队上的人来处理。”

“我寻队上,人家一个个都忙的跟啥一样,咋能顾上我这事情。”武兰萍继续追问着。

“行了,后续叫你队上的人来处理,我这边会通知的,耐心等待。”民警缓缓地回应着。

“能成,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头就踏实了。”武兰萍点着头。

“上头还有事情,我就先上去了,你两家注意着,不要胡乱惹事,不管是谁受伤了都是你们的亲势知道不知道。王建军先把你这事情处理干净了,再拾掇,还有你王建业不要随便跑人家屋闹事来,赶紧回去。”

“嗯,知道了。”

民警同志做了相关的口供记录,叫签字后,几个人又坐着车走了。

王建军没有再动弹,跟媳妇兰萍朝自己窑里头去了,王建业没有拉拢也回去啦。



第三百二十三章 动土砌墙建业上门(2)

上午折腾了一阵子,事情算是有了一个出口,可不管咋样子事还是没有解决,民警说会通知队上协助处理,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

武兰萍的心还是很着急,时好时坏,一会儿想得通,一会儿想不通,不管在怎能说这事情搁在心里头有几十年了,正儿八经想要解决还得要费些事情,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吃饭都没有一点点胃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条路不行就准备去法院起诉上告王建业,做什么都要几手准备才好。

本来说自己的闺女学的就是法律,现在干的事情也是法律,不过娃在律师事务所上班主要做做非诉业务,就像公司上市一般的活计,民事诉讼接触的少,总感觉娃对这一方面不是很擅长。可一家四口素来是民主决策,不管有啥事情了都会征求意见,蓓娃虽然不处理民事诉讼的案件,可法理上很多事情她都是很清楚,之前多少还是接触的,再说平日里头自身也再不断学习,还是很了解的。

提起自己屋的这档子事情,蓓蓓给自己爸妈王建军跟武兰萍分析了很多个方面,不管走哪条路,最后走下来还是要坐在谈判桌上解决事情,肯定还是要用钱下场的。走诉讼程序,了结事情的钱万把块钱左右,不过耗费的时间比较长一些,耽搁修桩子的正事。要是私了肯定要多一些,可很快就能解决事,桩子也能抓紧时间修葺起来,事情结束了,人这心里头承受的东西也就减少了。

钱这个事情很重要,再说农村里头挣个钱着实不容易,武兰萍总想着后头用钱的时候还多着,要是能走诉讼程序解决,少给点钱把事情解决了她倒是挺倾向于这一方面。王建军倒不这么认为,觉得能尽快解决这个事情就尽快解决,私聊能多给多钱,村里头就一口破窑洞,当年的五千元就算是翻几倍也才多钱,最重要的事情结束了自己媳妇跟着不遭罪。

一时间,两个人意见还不统一,再说了私聊的路先前走过不太顺利,这一回大队还不知道派啥人来解决,解决的路数如何,准备扩充多钱来着,所有的东西都是个未知数,于是决定诉讼程序先准备着,私聊着实不行的话就启动程序,走法律途径维护权益,解决纷争。准备资料的这档子事情,武兰萍跟王建军自然全权交给女子蓓娃处理,他两口子配合着相关的资料收集,基本上啥都准备好了。

另外,自己县里头的亲戚也多方打听了好几个熟人律师,着实跟蓓娃说的大相径庭,听到这些话武兰萍的心里头算是踏实得多。她总觉得一个人的智慧是小智慧,大多数人的意见就是大智慧,一遍为蓓娃的学艺感到高兴,另一边又热切切地盼望着事情能尽快解决。

事情过去好几天了,大队部还不见有人来,武兰萍跟王建军两口子吃了早饭,坐在窑里头商量事情该咋样子弄,言语之中还是充满了担忧。

“建军,你说这警察同志说了他通知队上来给咱解决事情,会不会是真得呢?要是真得,咋还得要等多久呢?”武兰萍吃了饭躺在床边边,脸色凝重,操心地问着话。

王建军坐在沙发上,手里面夹着一根香烟,嘴里面吐着眼圈圈,猛不防地咳嗽了几声,听着自己媳妇说的话,他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思量了半天才回应,“人家说叫等几天,最多等个一星期,一星期之后只要没有人来,咱就直接到法院上诉去,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还担心啥。你也知道就是这大官司的比较耗时间,还不知道到啥时候,如果快的话,有时候半个月都能解决,慢的话拖上几个月都是有可能的。不过我昨天出去听见村里头大队部的几个人都提念这事情了,估摸着快了,这一两天就得来人说事情了。”

“得是,你听谁说的……”一听这话,武兰萍来兴趣了,一下子坐了起来,追问着。

“还不就是村里头的外几个鬼鬼,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谁来说事哩,我估计这帮人把事情说成的可能性不高,现在的人……”王建军摇着头,絮叨着几句话,“咱自己心里头要有个数数哩,事情要解决,钱也要有根有据,不要头一热就排版了。”

“哎,知道了……”武兰萍点着头,“对了,一大清早,惠梅姐给你打电话说啥哩,我看你姊妹两个说了老长时间的话。”

王建军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回应“惠梅姐?奥,还能说啥事,还不就是这事情,肯定不希望这事情走上法庭,不管咋样子姐说的外话我也能理解,她也气得不行行,两边都说不下来。”

他也挺无奈的,自己姐夹在两个兄弟之间,说案一个都不成,没人愿意听,他倒是想听,可家里头的桩子还是要修,娃娃们着实长大了。

“惠梅姐,她能说下谁,当年要是咱外老头子不挡的话,桩子走都修了,现在弄得这事情着实叫人不舒服。谁听她说里,不管咋样子,惠梅姐还是会偏向老三吧,多年的的感情了。”武兰萍听这话着话,陈年老事涌上心头,试探地说着话。

王建军摇着头,念传“姐出门的女,她向谁不向谁都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关键是没有人听她的话,先前为了妈跟爸(da)外事情,跟老大、老三的关系也弄得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终归是姊妹,咋样子面子上都要过得去哩”

“也是,出门的女插不上娘家的手,爸(da)妈在的时候女们家还常来,现在老婆子、老爷子都不在了,惠梅姐以后来的肯定少了。算了,说多了,都是眼泪,现在就等着看咱这事情咋样子下场哩……”

“总会下场的,无非就是钱的问题,这一点钱咱还是扔的起的。你这人一天天愁着一张脸也没有啥用,该吃吃该喝喝,对不对……”

“我也想,可是就是不行呀……”

“行了,不说了,我听见院子里头有人进来了……”

王建军打断自己媳妇,站起来透过窗子看着院子里头的动静,回头跟媳妇说“赶紧起来,人来了……”

“谁来了?”

“还能有谁,大队来人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大队部来人两边走(1)

一听说大队来人了,武兰萍赶紧从床上下来,把鞋穿上赶紧张罗着泡茶去,刚端上电壶人走到要门口了。

透过竹帘子看到来了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会计杨田武,后头跟着队长杨红喜、人民服务员杨天寿,进门老远就在打招呼“建军,在屋没?”

“在哩,在哩,赶紧进来坐,进来坐。”王建军早已经在门口候着了,闻声就赶紧掀门帘迎上去招呼人,“哎呀,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辛苦跑着一趟了。”

“没啥事,你这屋里的事情算是咋村里头比较难解决的事情,几波子人说都没有说彻底,已经几十年了,这次你这动静还搞得大,我几个不来都不成啦。”杨田武笑着接话说着,“想办法把你这事情一次性了结了,省得大家都忙忙的。”

“能成木,能成木,解决了我才好修桩子,赶紧都想把这一脚蹬到头,可我也不傻对不对。”王建军乐呵呵地接话絮叨,将手里头的茶水端到每一个人面前,发了烟招呼。

武兰萍在一旁坐着,要解决的是家里头的大事,自然要说上几句话“就是的,田武哥(guo),看样子这次你带队呀,妹子就等着公家来给咱把这事情解决解决,先喝茶,慢慢说,都等了几十年了不在乎这一两个小时,对不对。”

“其实,你这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记得之前煤矿吃地,评估咱这窑的灾情时,你外分单我都见过。说句实话,老人真都不在了,重要的问题都不存在了,无非就是那五千元的事情,可当年说的五千元放在现在肯定是不行了,不过放在咱农村这官价,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用自己的钱买自己的窑,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一切的根源还是当初你这家事。”杨红喜接话说了,倒里说是队长,对队里头的情况挺了解的,说起话来也是实打实的,没有啥虚言。

“对着哩,事情就是外么个事情,不管谁来说事,要解决事情还是要出钱哩,就看出的多少的问题。”王建军点着头,迎合着说话。

“建军这脑子清白哩,听哥(guo)给你说话,宁让钱肇祸,不让人遭罪,你屋里头的事情解决起来能有啥问题。”杨田武又插话说了,“钱是个啥东西,叫我说就是个王八蛋,钱重要还是人重要,没人了再多的钱有啥用,对不对。”

听话听音哩,武兰萍一下子就明白这人说事的路数,原话接过,看着驴马唱戏“对着哩,对着哩,钱就是个王八蛋,可人离开这东西还转不动。钱下场事我清楚,可也不能没根没据,狮子大张口要上一大把,没有谁就是外天生的傻子。”

“你说的这也没有问题,不管咱在这里说一千道一万,啥事情都要慢慢下场里。说正经事情,建军、兰萍,你两口子合计合计,准备拿多少钱给村里头你老三解决事情哩。”杨天寿说话干脆,直接提念到事情的重点上去。

听见杨天寿提到这事情,王建军倒没有糊涂对待,绕着弯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拿多钱解决事情,我说自己出多钱也没有用,对不对,人家准备要多钱,这倒是我愿意听到的,心里头的价格合适我就跟他私了,不行了就准备走公家程序,去法院上告去,对不对。解决不了的事情,想办法都要解决了,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了。”

“建业要多钱,我这我还没有去问哩,上头叫村上给你解决这事情,肯定先要来你这边。村里头的底我还没有拾,是这,你先说说你心里头的想法,让我们心里头有个数对不对。”杨天寿听见建军说的话,自然是不明朗,继续追问着。

先前都想好了,这会子见人问了,王建军没有犹豫直接回应“叫我说,我给他出一万元就行了,拿自己的钱买自己的窑,世界上哪有这么荒诞的事情。要是说老人在,我宁愿把外钱拿给老人话,给他像个啥样子。我也啥话不说,你们几个都是村里头有干事的人,如果这事情搁到你身上,你会咋样子解决,将心比心。”

“一万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你这数数我心里头拾个底。”杨天寿微微地笑着说话,试探着说话“对了,你这是村里头要是解决不了,这还真准备去打官司呀。”

武兰萍没忍住,接话说着“可不得上法院,该准备得啥都弄好了。村里头说不下,哪有啥办法?多钱就是多钱,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是有定数的,总有一处能管得上。钱这事情宁愿倒位,绝不胡乱给,我就算多给他一点,他又能怎能么样,不该是他的东西他也不会守住。”

“哎吆,果不然你这是有动法的人,动作还快的很,怪不得这次连上头都动了,瞧瞧这算是找对庙门了,我一个个都跟着跑来跑去的。”杨田武听着就打趣起来,“你说你两口子看起来也不是多灵的,省得两个娃还真是不错,人害人争福哩,天害人要命了,建军这心里头到人实在,虽说这糟了不少最,可算是养了两个好娃,美着哩。”

“你看我哥(guo)说的这话,我两口子养了两个好娃,搞得人家谁的娃不亲一样。”武兰萍笑了,回应。

杨红喜接话说“娃好着哩,有谁家有大学生,娃娃有你的乖,对不对。人在做,天在看,作恶之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哈哈哈,瞧这话说着,妹子都不知道该咋样子接话了。反正这回的事情就先拜托你们三位给说了,实在不行我就准备走后路了,总要看着把事情解决了。”

杨天寿听着兰萍说话,笑着应承“成,不过这事情没人敢给你打保票,我几个都是尽力而行,最后下场的事情还是要看你们双方的意愿。不过,我都希望给你把这些小问题解决了。”

几壶茶水喝完了,一包烟抽的没有几根,武兰萍准备再添水,杨田武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催促着说话“行了,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咱该到村里去了,走吧。”

“走,走,走……不敢耽搁时间了……”

王建军根武兰萍把人送出来,看着没影子了才回来,进到屋里头收拾了桌子,两口子静静地说着话,自然句句不离这事情。话说得再多,想得再深,没有一点点用,慢慢等着看那头来信吧。口干舌燥得,也懒得再念传,还不如倒在床边边歇息……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大队部来人两边走(2)

从王建军家转过去,杨田武、杨红喜、杨天寿三个人没有拐弯,直接到村里头王建业家去了。老大王建国、老三王建业着实桩子这两年都是拾掇了,给儿子娶媳妇的取媳妇,给女子招上门女婿的招上门女婿,里孙子、外孙子人家都算是抱上了,回头一看还真的只有老二王建军看起来窝囊得很,啥都没有倒位。

王建业家的红大门没有上锁,很明显人在屋里头,三个人直接推门进去了,走到半院子就喊着话“建业,吃口饭木?”

“咦,赶紧屋里坐……”王建业上夜班,刚才睡起来,正坐在沙发上,听见院子里头有人喊叫,出来看一下见是队上的人,心里头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先招呼着人进来。

村里头都是这样子,家里面来客人了,倒茶、搁烟,招呼着说话。每一会功夫潘丽丽从做饭窑进来了,见着这三个人,笑着说话“哎呀,不得了了,村上的大人物都来了,我这饭估摸着拿不出手。”

“得是,那赶紧割肉包饺子吃,看你这大女子家添了个胖小子,把你这两口子高兴地都要上天了,该是时候叫人吃吃了。”杨田武接话说着,打趣地嬉闹。

“能成,外有啥,没问题,马上就去。”潘丽丽这人素来会在人前来事,说话上嘴皮大下嘴皮,顷刻就来,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行了,坐到这,有事情要跟你两口子说。”杨田武赶紧打断,说明了来意。

“搞得这么严肃,不知道是啥事情。”潘丽丽坐了下来,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

前两天,你老二修人家外桩子,建业过去挡了,事情惊动了上头,这不派遣我们来解决事情。刚才从南头才转过来,来你屋就是问问你两口子现在是个啥意思。

“没有啥意思,我先人给我留下的东西,就像外门拿去成不成。”王建业接话了。

“建业,你小子平时看着还差不多,咱说起话来也不实在。外是你先人给你丢下的东西,你有啥根据哩,还不是仗着自己管着你婆子妈,分单上说的有那么一回事。可你妈这三年都过了,咋样子你还不准备把这事情给解决了,王建军是谁呀?不管你认不认,他是你二哥,从小跟你一块在炕上睡觉、吃饭、玩泥巴长大的,你自己摸摸良心,外么对着干行不行。”杨田武说话了,句句扎心,算是应给王建业上汤。

杨田武跟潘丽丽娘家有亲戚关系,索性平时王建业就按着那边的礼俗问候着“好我叔哩,你说这话我就没有办法接了,谁还不让他修木,事情解决了就能动弹了。我现在要外烂窑弄啥,人在世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我不能平白无故地给他对不对。既然提到分单了,咋就按分单办,再说外分单都几十年了,外么一点钱自然不行,对不对。”

听着王建业说的话,杨田武也不太顾及啥,倒里说亲戚关系很到位,经常都说建业哩,话他听不听得不重要,厉害要跟他讲到。

“你小子心思还重得不行行,当年你这要配学校的外三个窑洞,才叫你交了多少钱,你自己说说。建业,人在世还是要有情面里,亲势亲势你还真的能打断了吗,同父同母的兄弟,你老二年轻的时候没少下过苦……你看看老大跟你屋里头都收拾了,再瞅瞅你老二,娃娃也大了,将心比心对不对,枪头不要老对着自己人,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哎呀,叔,咋也不说那么多续子例子,他现在是什么想法?”王建业听到这些话,心里头就感觉膈应得很,干脆直接问候着话。

“建业,你先说说你自己心里头咋想的,你老二要解决这件事情,你准备想要多少。”杨红喜见杨田武说话,王建业心里头很不舒服,虽说没有上火,倒也看的出来,索性他接话说着。

一听明白人说话,王建业倒也高兴,赶紧接话说着“我想准备咋办,成,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要让事情下场,我寻思着咋样子都得给我二万四,要不然就不要说事了。”

“二万四?”

几个人在一旁听着很快就不淡定了,二万四这数字从哪里来的,不是三万也不是两万,倒是弄了个这。诧异归差异,杨红喜没有啥大的波动,缓缓地追问着“你倒是说说为啥得要个二万四,有眉眼,有根据咋都好说。”

提起这就来劲了,王建业头头道道咧着,絮叨了一长串子“肯定不是胡说的,你说说,我妈这么多年是不是我管着的,老二他管什么了?外窑就该是我的,以前说是五千元,差不多就是我妈的埋葬费,当年我花了多钱他给我多钱得成,再说了外五千元几十年涨也得涨些钱。不管咋样子,我本来准备说三万,看在兄弟情面上才降到两万四的。”

“建业,你咋不杀人去?瞧瞧你说的外话,自然你那么要也是你的权力,我也没有办法干涉。”杨天寿接话说着,“可你觉得你外理由走走多远呢,老二人家就不管老人,你外分单上写的明明白白,你妈名义上就是你管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老二真的就没有管过你老人嘛?我可是听说你妈生前给你惠梅姐、好多亲戚多说老二年年给钱,这些事情你得知道?不过,过去的事情咱也不提了,就事论事,我都希望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咋样子都是一家亲势。”

“考虑啥哩考虑,我把他当亲势,人家把我当亲势吗?哪有什么情分可言,没要三万都是好的,他应承了应承,不应承了拉到,反正又不耽搁我什么事情。”潘丽丽在一旁听着很不舒服,这来人不管是跟自己有啥关系的,咋都好像偏向着老二王建军那边,气呼呼地喊着话。

杨红喜见潘丽丽蹩脚了,赶紧过来说话“丽丽,你悄悄下,我在跟建业说话,至于你两口子之间商量个啥情况自己心里头掂量着,我不会干扰。自然你两口子都不同意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三个就是来说说这事情,想让你们兄弟一伙子把事情解决了。我不瞒你说,老二建军刚才透了口风,愿意给你一万元,双方给的差距太大了,我们在中间能协调到啥程度,那可都是要你们双方思量的。如果村里面解决不了你这事情,老二人家准备走司法程序,就等着看我们说事的接过。上法院上告,你们自己掂量着将会耽搁多少事情,有空了多跟懂这一门道的人打听打听,走法庭你们真的能拿到多钱,耽搁多事情。”

有时候多说无益,利害关系说清楚了就行了,杨田武觉得事情还是慢慢来,叮嘱着“是的,建业,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事情,自然你这边的情况我也会跟你老二说明白,他能升多升,你能降则降,想办法看着事情下场,尽量不打官司就不打。事情即使这么个事,你两口子再好好商量商量,明个给我话。”

“行了,咱走吧,也到饭点了,赶紧回。”杨红喜憋屈着,摇着头,催促着说话。

“走,走……”

“知道了,叔,我会好好考虑的,那你慢走……”

“回去吧,不用送了,天气热得不行……”

“送送……”

王建业跟潘丽丽见着人不见影子了,才回屋里去,说句实话,心里头也不美气。



第三百二十六章 谈不拢事败换路数(1)

大队部三个人走访了王建军跟王建业弟兄两家的屋里,基本上的情况都了解,双方思量的愿意同意解决问题的筹码代价相差还是十分大的,一万元到两万四千元还是接近15倍的差距,他们心里面估摸着这事情不好对付,应该早做好心里准备。

晚上的时候,杨红喜转到王建军家,给他外两口子说了村里头老三王建业人家的意思跟要求,叫思量着加钱的事情,一样给了准话,明天晚上要见话哩。

中间人就是起个协调的作用,当事人要是不愿意,哪怕是天皇老子来了,双方都谈不拢事情算是白搭了。王建军两口子知道村里头老三的要价,听着说的外些理由着实叫人很不舒服,说了还不如不说,想要再添钱都要找个滑溜溜的理由,要不然不可能加钱。

天已经黑了,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武兰萍躺在床上死活都睡不着,她的心小,素来爱胡思乱想,搅和着王建军也没有办法歇,索性这段时间井上停了,没有个正经活可以干,最近就忙着屋里头这一点事情。

“建军,你说村里头老三会不会再往下降些呢?”武兰萍看着自己老汉也没有睡觉,懒懒地问着话。

“不知道,外事情谁能猜到了,不过我看着不太可能,咱就做好人家没有啥动静的准备。咱屋里头的事情该咋样子弄就咋样子弄,想那么多的弄啥哩,睡一觉起来,明个不就知道啥咋样个情况了。”王建军眼睛闭着养神,心里头明白得很,跟媳妇缓缓地絮叨着。

“那事情要真没有谈拢,咱就要起诉了,去法院告状这事情不好弄,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结束呢?”听着老汉说话,结束了这一茬,武兰萍又担心起其他的事情。

“啥时候结束了就是啥时候,现在人家司法体制都改革了,办案的速速快着哩,跟以前不一样的太。再说咱这事情也不复杂,很快就轮到了,到时候人家法官大人一刀切,判的啥就是啥,合情合理合法咱就好好遵守就罢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没有啥意思。放心吧,总有一条路咋能走通,问题肯定能解决的。”王建军叮嘱着说话,“行了,赶紧睡觉,精神养不好成了神经病,要着桩子弄啥哩。”

“嗯,睡吧。”

武兰萍把灯拉了,没有再说起话,没一会功夫窑里头传来王建军打呼噜的声音,可她终究还是睡不着,一晃眼天又亮了。从下床开始,武兰萍心里头就念叨着晚上接头的事情,一整天下来吃了个两当一的饭,总算是挨到了晚上。

王建军跟杨田武说了自己跟兰萍的底线,没有啥正当理由外钱没有办法加,算是交差了。同理,杨红喜从村里头过来,拿了王建业的话,人家也没有办法往下降。双方交换了最后的筹码跟条件,不管啥情况,都不愿意让步,反正事情就这么给搁置了,大队部三个人算是白忙活了几天。

杨田武、杨红喜、杨天寿三个人可是村长选派的人来处理这事情,不管事情解决了没有解决,总归要有个说法。两边的态度都很强硬,事情没有办法下场,中间协调不成功,赶紧给村长汇报了这事情,顺带也朝上面反应了情况。村里头解决不了,自然就没有办法再管下去,只要两家人不再打架闹事就成,害怕再起争端,特意叮嘱双方叫理性解决问题。

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王建军跟王建业都明白人家说话的意思,事情没处理完,两边都不要胡刺探。事已至此,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只能走最后一条路了,上告寻求法律的保护,再怎么说蓓娃都离得远,有些事情上不了手,为了确保事情能够顺利的进行,他两个先去县城一趟,特意找了个熟悉法律的老朋友邱虎叫给把把关,说是等着星期一就准备去递交起诉书。

一听说自己的老朋友要去法院打官司,了解了情况,帮忙自然很乐意帮忙,可就是弟兄两个对垒公堂着实不太好,再说了这算是家事遗留下来的问题,其实找个两边都能说得上话的人撺掇着说说估计问题还能解决得快些,打官司程序倒里说不可控性高。坐了半晌子的时间,邱虎跟王建军两口子解释了很多事情,举了很多例子,听是听进去了,可听跟做倒里说是两码事。

派人撺掇着说了几茬子都没有个效果,一点作用都不顶用,寻来寻去谁去说这事情合适,一时半会还真没有个适合的人选。按道理说以前老早的时候,自己堂姐王惠英的老汉杨成德还能说下老三王建业,以来有啥事情老三都会去找找个能行人姐夫,后来人家在井上上班呆地稳了手里头挣了些钱,加着后来跟王建海闹得事情,两家人走得愈来愈远了。一会想通了再叫个人给说说,转念一想一点都划不来,还不如走程序来的干撒麻利的,免得看多少人的脸。

从县里回来,天刚好下起了毛毛细雨,村里头的人都知道王建军进来要修桩子,老三王建业去挡了,兄弟两个这一向在为这事情执呛哩。关系好的会问上几句,心近的给出出主意,或者说些宽慰的话。有些心眼瞎的在一旁叫唤着看热闹,就害怕事情闹不大,可这些人倒里说是少数,听见了就当没有听到,看见了就当没有看到,该咋样子就咋样子。

刚才歇下脚,村里头原先在一个场子干活的伙计刘欢民转门子,也是听到村里头的闲言碎语过来看看自己的伙计,看能不能办啥忙。他来了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上来就问这目前两边事情到了哪一个地步,准备走啥路,自己能干些什么事情。

听着王建军给他说得情况,打心里面感到很无奈,王建业这事情弄得着实没有一点兄弟情份,硬生生地不是把最后那点和好的机会都给断送了。上来就是一阵感慨,钱倒是个啥东西,说白了就是个王八蛋,是谁都为了这东西没黑没明的奔波,亲人为了这反目成仇,朋友为了这背叛……他在屋里坐了一会,时间快到了要去上班,就没敢多呆,给伙计叮嘱了一些事情才回去了。

人走了,窑里头也安静下来,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这会子倒懒得说话了,同样的话,同样的事情,同样的人不断地重复着,脑子里头一闪就是王建业说的那些话,心里头着实寒,折腾了一阵子着实累了,就想宁静呆会。



第三百二十七章 谈不拢事败换路数(2)

刚才提念到自己堂姐姐夫杨成德,不光说是有亲戚关系,倒也是同村人,更何况他之前还干过一段时间的队长,说事弄啥都没问题,就是老三现在不听他那一套了,要是说事估摸着也不行。

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这会子没有说话,不过心里头都在转事哩,权衡着事情是否还有回转的余地,王建业把事情弄绝了,他倒还真不想弄的兄弟对簿公堂。窑里头静得很,院子里头的毛毛雨缓缓地下着,院子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人都懒得动弹,直到人进了门口才发现是杨成德。

“成德哥(guo),你来了,赶紧坐。”武兰萍躺在床上没有睡觉,一眼就看到窑门口杨成德的身影,一口气坐了起来,打着招呼。

杨成德从底下窑搬上来就住在南头,离王建军家就隔了两排桩子,没事就会过来转门子。自然这次王建军修桩子,王建业挡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就想问问现在是个啥情况了,队里人说到什么程度了。听见武兰萍跟他打招呼,随便说着话“这天真不容易,下个毛毛雨连地皮都没有打湿,你啥时候从县里回来的。”

“下雨那会才回来,跑来跑去把人跑的惜乏惜乏的,事情还没有个眉眼。”武兰萍下了床,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包烟,放在桌子上,示意杨成德抽烟。

“下雨里,你来了,建军人呢?”杨成德继续念叨着。

“后头窑睡觉哩,我也不知道他外还是心大,不管啥情况他都睡着。”武兰萍说着说着就唠叨起来了。

王建军听见自己老婆提念自己,自然咦木拉子迷瞪,睡肯定是睡不着,这就赶紧起来,撒着鞋子怔怔地从后面出来了,嘴里头絮叨着“这种天气,不睡觉能弄啥,能跑的地方都跑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端着茶杯去泡茶,临了坐到沙发上倒了两杯水,示意杨成德喝水“成德哥(guo)你没弄啥?”

“没有,这两天跟着你这一点事咋样子还就是睡不着,扒外得怕怕,现在啥情况,还是说不下吗?”杨成德这才算是提念到事情的重点上,赶紧追问着事情的进展。

王建军着实弄得没有办法,摇着头,吐了个眼圈圈,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思量了一会才缓缓地回着话“不行,队里的人说事那肯定是协调,老三要两万四,说了一大堆理由,我不管老人不弄啥……人家去说了两次都没有一点作用,事情还不是给耽搁下来了。我看了,实在不行,就等到星期一去法院递状纸去,横竖就看人家咋样子判了,判下多少就是多少,总有说理的地方。”

“两万四有点多了,你说给一万,差得远,这事情给谁说都拿不下来。去法院也是一条路,不过叫我说,这路数费事得很,兄弟两个对垒公堂,咋样子看得都不好。这两天我听说有人准备给你说这事哩,叫我说你先不要着急去法院,再等等消息。”杨成德一听王建军说的话,他心里面知道些事情,可暂时性也不方便直接透漏,拐弯抹角地说着话。

“说事?谁?你从哪里听得风声。”一听到杨成德说这话,武兰萍立马有了精神,上前端了个板凳坐在一旁,直勾勾地追问着。

“这一下子问了我这么多消息,不好意思一个我都没法跟你说。换句话说是谁我暂时也不是很清楚,人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消息绝对可靠,这不赶紧过来给你透过风。你跟老三说得外数数,一万元到两万四差得比较远,不管咋样子肯定会在中间某个数字上,多少咋猜不到,你就准备着多拿钱,他就准备着少拿些,看着把事情下场对不对。听哥(guo)给你说,人这一辈子,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可真要把你人消耗到上面去一点都划不来,你这事情都多十年了,话说都落了不少,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糊里糊涂得就过去了。”杨成德继续打着哑谜,没有透漏更确切地消息,倒是说服着王建军两口子想开些。

“说得再理,钱都能给,不要给我胡说八道,再不行我就去法院,耗时间就耗时间。”武兰萍心里头明得跟镜子一样,她清白不管是谁说事肯定十要拿钱下场,不过心里头得原则还是在的,继续强调着说话。

“行了,行了……咱心里面图清净,咬外些死杠杠弄啥,咋要知道咱的目的是啥,记住事情解决了最好,叫钱着活,不要叫人憋屈。”杨成德继续强调着刚才的话说。

“知道了,成德哥(guo),你这话里话外明显你知道有人说这事情,是谁你给我透个风,好叫我心里头有个准备。”王建军听着话,心里头也在着实这个事情,再一次追问着杨成德,“本来我两口子觉得叫你说这事合适些,可后来看情形,老三跟你走得也远了。”

“我说不成,对着哩,以前还行,现在不行了,说了也没有人听了。其实,不是我不给你说谁准备说这事情,你两口子好好想想都能知道谁愿意来管你这闲事,管闲事那肯定都是希望咋样子,你跟建业两兄弟真要是对簿公堂得要多难看,肯定慈瓷葫不愿意看到这样子。”杨成德这人吧,说事不想说,觉得终究建军两口子都知道,索性给了个提念。

“到底是谁呀?这个人一时半会我还想不到……”武兰萍越听越觉得云里雾里,一时半会想不到是谁,嘴里头不由地念叨着。

“哎,成德哥(guo),你这话说道这份上去了,这人我估计猜到了,不离十……”王建军倒是心里头有人选了,看着杨成德说着话。

“谁,你猜得谁?”见着王建军说话,武兰萍跟杨成德都齐刷刷地看着他,问着。

“这事情谁愿意管哩,趟这趟浑水那可是费神思,多半都要得罪人,要是真有人说,不出意外多半是我冯军哥(guo)。”王建军没有回避,直接说着。

“哎吆吆,要不说你这心近,瞧瞧,建军一猜就准。你姐能看着你两个把事情弄到外程度去,老大建国不管,下来不就是你姐了。这几天,你姐都在说这事情,你冯军哥(guo)自然接下来了,还是心近。”杨成德补充着又念叨了两句,“缓缓得,你自己猜到的,不是我说的,所以你这事情得缓缓,估摸着今或者明就会有消息。”

“冯军哥(guo)说这事?”武兰萍还是一愣一愣的,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对的,成德哥(guo)刚才说的话里有话,当下除了冯军哥(guo)再没有人了。”王建军解释着说。

“行,不要着急,肯定会解决的,这事情也该到解决的时候了。”杨成德又强调着。

正说着话,王建军的手机响了,看着来电表情都僵硬了,不偏不倚正是自己的姐夫冯军打来的电话……

“冯军哥(guo)打的电话……”

“啥?冯军哥(guo)打得电话……”

瞬间,窑里头变得安静下来,三个人没有人在说闲话,催促着王建军赶紧接电话,看看倒里说些啥事情……



第三百二十八章 冯军出面说事搞定(1)

窑里头静得出奇,王建军接通了电话,礼貌地打着招呼“冯军哥(guo)……”

“建军,这会弄啥哩?方便讲电话吗?”冯军在电话那头,缓缓地说着话。

其实,冯军素来稳当,以来说话办事很有分寸,好歹在正规的煤业公司呆了多年,搞人事的最会跟人打交道。多年来,跟建军说话的次数算是少的,不过这几年来两家走得近乎了,打交道的次数自然增多,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试先摸个底。

“方便,有啥事,哥(guo)你说?”王建军这会子心里头早有准备,只是不方便明说,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回话问着。

“这几天我听你姐说你跟老三的事情了,听说村里头没有说下眉眼,你准备到法院起诉去呢?”冯军开门见山地追问着。

“哎,没办法,事情总得要解决,我现在这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必须赶紧把桩子拾掇起来。打发了几波人都没有啥进展,反正我现在是说不对路,准备说等着下周星期一去法院哩。”王建军把心里头的实话给冯军说了,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

“是这,弄到公堂上也就那么回事,可你兄弟两个对垒看起来着实不好,不管以前咋样子咋都不说了,你这屋里头不安宁,你姐跟着心里头歇不下,这事情我给你接下来,这两天我到村里给建业两口子好好说说这事,下场的事情就得要钱解决,一万、两万都不是个事情,只想说着给你把这事情解决了。你出一万,他要两万多,显然不对路数,不知道能给你说些多少,以我的心理预期,比你一万多,比他要的少,到时候具体的情况我还要谈谈再看。”冯军不拐弯抹角,说出来的话句句到点,“你这事情跟兰萍商量商量,事情能给我拿了我说,不能拿了那也没有办法。”

“瞧你说的这话,事情你说,只要不走打跤,你谈下多少我都认。不用跟兰萍商量,她就在跟前听着里,我两口子都同意,冯军哥(guo)那这事情就劳烦你跑了。”王建军一听冯军说话的意思,当下自然所有的事情交给他,自己的姐夫人家一个大人主动来给你说这事情很难得,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应承了。

“行,那你两口子等我消息。”冯军点着头,心里头算是有数了,回着话,“那就这样子,再联系。”

“嗯,行,哥(guo)你先忙。”王建军回了话,挂断了电话。

刚刚挂断电话坐了下来,杨成德迫不及待地问着“咋样,冯军在电话里头咋说的。”

“其实也没说啥,就说这事情他来说,具体的还要叫他见了老三建业再说,问事情能不能交给他。”王建军缓缓地说着话,“我自然应承事情交给他处理,当下就只能信赖他。”

“说得对着哩,要不是看着你姐外脸上,你这娘家的事情谁管哩,既然人家应承了这事情,两边都是兄弟,又对你这家事了解,说起来肯定方便。大人接了你的事情,自然会上心,后期看看究竟是个啥情况。”杨成德一听这话,心里头也高兴,冯军这担子相处多年他清楚得很,做啥事没有把握不接受。他拍着王建军的肩膀说着话“等上几天,你这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心不要太急了。”

“嗯,知道了。”王建军点着头。

“行了,不坐了,瞧我这心操得歇不下,喝口水回去了。”杨成德笑了,打趣地说着话。

“没问题,等这事情结束了好好请你吃一顿,把你这嘴跟腿好好犒劳犒劳。”武兰萍听着这些话,自然心里面就高兴,见着姐夫杨成德开玩笑,那说话也就跑得远了。

“成,那必须的。”杨成德回了话,就顺着门出去了。

外头还在下雨,把人送到窑门口就在没有出去,这会子两口子坐着说话,计划再次被打乱。新一轮的谈判又会起到什么样得作用,真的能把事情彻底解决吗,谁得心里面都存在问好。自家人商量来商量去还不就那几句话,说一千道一万,王建军两口子暂时性把事情摆不平,只能看着姐夫冯军这中间人当得咋样子。

天慢慢黑了,雨也停了,冯军起了个摩托车来了,先到王建军屋里头坐着。出钱要是王建军出,自然想要跟这边谈好尺度,可控制的范围在什么地方,心里头列了几套方案想要过来先交交底。

见着冯军来了,王建军两口子知道为了啥事情,边喝着茶谁边聊着天,听着自己姐夫说的话。

“建军,你这事情是这样子,我自己心里头预期了一下,一万元肯定是解决不了事情的,咋样子都得朝上加,我准备在两万元一下说事,最差也就落到两万上,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要去村里头老三哪里探探口风。这个事情你两口子心里面吃货着,能接收到哪个点,具体谈到哪个点咱再商量。老三这几天上八点,我一会过去了跟他谈谈,这种事情处理得越快越好,不要再耽搁了。人家木囊些,可放到你这里就是耽搁事情。”冯军缓缓地说着话。

说道钱的事情上,王建军又不免老生常谈,说起以前的事情“知道,哥(guo),这事情你先去说,我都相信你,几千元不几千元的都没事,重要的是顺气。你当我爱去法院,这不是一圈子的人都没办法,兄弟情分都没有一点点,所以我不愿意掏外钱给他,当年妈不在的时候,我愿意掏一万五埋人就是不愿意给他。”

“过去的咱就不说了,就说当下的事情,咱就想解决目前的问题,这屋里头的事情我比谁都清楚,可清楚有时候也是使不上力气没办法,现在趁着能做点事情做点……你两个要是觉得这次的事情受了啥憋屈,心里面知道就成,明白自己为了啥就对啦。”冯军见着建军说过去,当下就打断了,人委屈不委屈他都清楚,要不然也不会主动说这事情,絮叨了一阵。

“嗯,知道了,哥(guo)。”

“行了,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得要到村里去一趟了,要不然去的晚了不好。”

“能行,对了,哥(guo)那你一会还过来吗?”王建军追问着。

“不过来了,有啥事情我给你打电话。”冯军停住脚步,问候着。

“对,知道了,有情况你就给我打电话。”

没敢再耽搁,冯军站起身就朝着门外头去了,骑了摩托拐弯朝村里外方向去了。见着人走了,建军两口子才回来,心里面又惦念着这事情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冯军出面说事搞定(2)

早先就跟王建业打了电话,冯军骑着摩托车直接进了门,窑里头没有别的人就他外两口子,客套的事情就没让弄,再说了刚从南头过来茶喝饱饱的,念着而明天还要上班就想着快点说是快点结束。

人来了,王建业两口子没有啥奇怪的,心里头都知道说事来了,心里头说不高兴倒也不敢太明显,倒里说冯军是长辈,这么多年对他一家子照看的也不好。作为王家的女婿,冯军做的着实到位,到两个老人跟前比这些儿子都好,说起话来人家也是有分量的。

“建业,你跟你二哥外事情,思量的咋样子,准备多少钱下场,先前你说的外两万四我听说了,不能再降了,还是不准备再降了。”冯军说话不拐弯抹角,亦没有长篇大论地铺成排布,直接问着话。

“冯军哥(guo)你说我外事情咋样子下场,你说叫我降,降多少算合适,能升自然能降,可我也有我的理由哩,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的。”王建业没敢胡说,冯军发话了自然要听这些,可心里头谋划的那个小九九当然不能触碰哩。

听着建业说的话,冯军能感觉到这兄弟还是看在自己脸上,说话没有胡乱来,缓了一分钟回着话“我知道,家里面的事情我比你谁都清楚,当初这事情咋样子来的不用我多说姊妹一伙子心里面都明白,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提念。人人都有人人的委屈,谁没有,对不对,当下咱要解决的事情就是老人遗留下来的问题,就事论事。话不多说,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王建军着实是你二哥(guo),你是他兄弟,你现在挡着不让你哥(guo)拾掇地方,挡着你侄子鹏娃的结婚之路,自己心里面掂量掂量,几十年了老二在你心里是什么角色,敌人还是亲人,好好地把你这事情说说。”

“哎吆,你看你说这话,我两口子都没办法接了……”一旁坐着的潘丽丽见着冯军把话说到这份上,王建业自然心里面会有所波动,媳妇不一样半路进的王家,她心里头的杠杠不能倒,插话说着,“血缘上那自然是兄弟,可这么多多年都不来往,哪有什么情分可说,遇到事情了才认得是兄弟呀,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一听潘丽丽说话了,冯军赶紧打断,这弟媳妇多年来说话都是胡乱飘,刚要有点进展被这一搅和事情不是乱套了:“行了,丽丽,你先不要说话,建业你自己想想,三十年前你跟老二是啥关系,家里面是啥情况,事情咋样子演变的……你心里头清楚就成了,至于你这钱降不降都是你拿主意。冯军哥(guo)来说这事情,就想着叫弟兄们搞活对不对,我就等你一句话,活咋就是活说的办法,不活咋就是另外一种说法。”

还没等冯军把话说地道,王建业立马就摇着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他用尴尬而又诧异的眼神看着冯军,缓缓地回应“冯军哥(guo),不是兄弟不给你面子,不服你的脸,实在是时间长了,没有办法活了,活不了了,就不要提什么兄弟情份了。既然你来说事了,我这也想了这多半天了,看着你的面子我就降降,两万以下咱就不说事,老二要收拾拿两万元就成。钱到手,我马上去把外窑里的烂东烂西拉得倒到外沟里去,他爱在南头弄啥弄啥去,我王建业不闻不问。”

“两万吗?”冯军问话,继续追问着。

“对,两万元。”王建业确切地回应。

“不能再少了吗?”冯军继续追问着。

“不能了,少不了,就这都是看了你的面子,其他人来我压根都不会搭理。本来我准备要三万,后来村里头来人,我就给降了降两万四,现在你来说了最低只能两万,下了两万就不说事了。”王建业依然很坚持,说话的时候眼神很是坚定,一字一句都说得很重。

“下了两万就没有办法说事了吗?”冯军再一次问着。

“是的,下不了,当年妈不在的时候过事都说给我一万五,现在跟当时还不一样对不对。”王建业明星按感觉到冯军一次次再逼近自己的底线,心里面挺慌得,可他必须坚定,要不然解决的时候传出去,人家也会笑话他没理才降得低。

“行,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两万就两万,你也算是给哥(guo)扶脸了,就是哥(guo)这脸比较小罢了。成,我会跟老二建军说说,一旦说成了,你可不要把你哥(guo)给煮外翻了。”冯军先前料想了几种结果,两万元算是最差的情况,明显王建业主意拿的正,再说下去也不会有其他进展,瞅着时间也不早了,就没有再念传,死死地扣紧回应。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两万下不了,你搭话了没有问题。”王建业拍着胸脯回应。

“行,时间也不早了,今就到这,明咋都上班哩,早早歇着。”

冯军没再多呆,直接顺门里走出去了,骑了摩托直接回自己屋里去了。

一进门,媳妇王惠梅直勾勾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见人回来了就赶紧问话“谈的咋样子了,有眉眼没有。”

“老二建军倒还好说,老三建业不行,说得话没有一点兄弟情分,积怨深了看到钱就是不撒手,算是给了我面子,说是两万元。”冯军刚坐下,见着媳妇问话,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老三也是的,这几年在矿上上班算是稳定,家底都稳多了,咋就是要跟建军争纠。建军这一辈子跟我一样,在屋里头下了苦,落不下好,现在人家个个日子看起来都差不多,他桩子都没对……哎,早知道,老人在的时候就把这事情给解决了,哪有这一出事……”王惠梅一听这话,不免又唠叨起来。

冯军一听媳妇提念这事,头也是大的,这么多年没少给丈人家操心,女婿做的比儿都多,还落不下好“行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念了……当年说事你说得下谁,老爷子你说了听吗,还不把你气得没办法。你妈跟你爸临了心里头都明白,可他两口子都怕人家,不敢弄事,在的时候也解决不了。两万块钱就两万块钱,这点上说着是两万,我看人家硬得放不下去,这明个了还要给建军说说,给他两万看能把他咋样子。”

“两万元?说来就能来吗?哎……”

“那你咋办,叫建军告到法院再折腾上一段时间,临了还是要出钱,出不了两万也在一万……”冯军继续说着。

“成,那你试者给说说……”

“知道了,你赶紧睡觉,我打个电话给建军,叫他们心里头思量着……”

说话的空隙,冯军给建军打电话,其实他这两口子都没有睡觉就在等姐夫的电话,想着知道谈的怎能么样。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把王建业的底牌给说了,着实没有情份了,那只能用钱来解决,具体的细节问题电话里头也不好所说,约着明个下了班过南头屋再细说。

王建军两口子应承了,说句实话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知道不顾兄弟情份,要让王建业乖乖地走人,一万元肯定不够,至于多多少心里头还在衡量。刚才听了姐夫说得话,两口子都在琢磨再琢磨……



第三百三十章 冯军出面说事搞定(3)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王建军两口子搞着吃了些饭,刚收拾完,南头姐夫杨成德转了过来。

“成德哥(guo)你吃了没有?”武兰萍看着杨成德进来了,问着话。

“吃了,不容易你今这饭还吃得早,往常来都在张罗哩。”杨成德淡淡地笑着,跟武兰萍开着玩笑。

“睡不着,那不得要找些事情干,一天屋里头的婆烦事还没完,一茬接着一茬事。”

“得了,事情我都知道了,咋样子你冯军哥说得咋样子呀?”杨成德知道冯军昨晚上去跟王建业谈判去了,这不一早上过来就想问问啥情况,心里头也是歇不下。

“你叫建军说,昨晚上冯军哥(guo)是打电话说的,说是进下了班再过来。”

“你这两口子谁说还不一样,成,建军,你冯军哥(guo)说得啥情况。”杨成德看着兰萍这段时间为了这事情也是劳神,索性就拉着建军说话。

“建业说说不活了,没有什么兄弟情份,下了两万元人家不说事,具体的冯军哥(guo)说了晚上来了再商量。”王建军苦笑着回话。

“两万元,降了四千元这算是给了你冯军哥(guo)面子了,我感觉多了,着实没有情份了。那你两口子咋样子想得呢?两万元应承不应承这事吗?”杨成德一听这话,沉默了一小会,缓缓地说着话。

王建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絮叨着“还没有决定好,看我冯军哥(guo)今晚上过来了咋说的,总不能驳了人家长辈的脸。这几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要是打官司还得要拖上一段时间,到时候结果出来了还得要给钱,少一万多一万都无所谓,没钱了我再挣。可你看看我这媳妇,就这事情成宿成宿的不睡觉,还要拉着你说话,时间长了谁能受得下来。拖的这段时间还不如我出上上一段时间班,咋样子这一万块钱都回来了,我心里头想着还是把事了结了算了。”

“你说得挺有道理的,了解了干啥事情都是一惊了,还是我说的那句话,差不多的情况下,宁叫钱着活,别让人着活,兰萍这心想,一旦把外再脱出个好歹,看病不知花外些钱,想开些。吃了这么多亏不差这一点点,再说了,你少了外一万你也穷不到哪去,他多拿了一万也富不到哪去,你就当以前给了你老人的赡养费算了。”杨成德听着王建军说的话心里头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倒是挺支持的。

“给村里头老三拿两万元,说句实话我不太愿意,给他算啥,要是老人在说事要这么多钱,我都愿意。”武兰萍听到这,没忍住,插话说着。

“行了,兰萍,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你这不是遇到事情了,而且是难缠的事情,人家不怕耽搁,你不行,想开些,花钱消灾哩……”杨成德接话说着。

“哎,心里头就是不服气……”武兰萍回应。

“对啦,别跟自己过不去,有啥过不去的坎……不过,你也不要着急,等着晚上看你冯军哥(guo)咋说里,既然你有这个心,早早把钱准备好,早出手早解决。”杨成德想事情想得全活,索性再给王建军出了主意,“别等的到时候还要去取钱耽搁一天有一天的事情哩,知道不。”

“嗯,明白。”王建军应承着点头。

“行了,我还有事情,不坐了,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

杨成德走了,王建军跟媳妇兰萍商量了一会,觉得人家说得挺有道理,想要解决事情,啥样子的准备都要做,索性两口子相干着去西故取了些钱,直勾勾地等着冯军哥(guo)下了班过来。

早八点下午四点下班,差不多六点的时候冯军骑着摩托来了,这次的事情跟昨个比起来更简单了。一进门,他就问着建军跟兰萍的意思,昨天说的两万元能不能接受,自然也说了自己心里头的一些想法,跟杨成德说的意思差不多。明显搞得没情分,只有钱说话,哪怕多掏一点钱,叫事情下场了。

说句实话,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折腾,王建军跟武兰萍心里头也明白得了很多事情,这事情不能拖得时间长,虽说去法院能解决事情,可别人家照样转圈圈,自己屋里头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开展,索性一咬牙一跺脚把这钱给出去。当即就跟冯军说了他们的想法,丝毫都没有耽搁,现货把钱都拿出来。

“冯军哥(guo),这是两万块钱,你拿过去直接给了,叫他赶紧把东西搬出来。”王建军接过媳妇递过来的钱,放到桌子上,一本正经地跟冯军说着话。

“成,你跟兰萍能这么想你哥(guo)心里头是高兴的,不是哥(guo)不给你说,实在是说不下来。昨天毕竟是第一次正面接触,想着今天会不会再有进展,下班的时候我碰见建业,态度依然很坚定,着实没有办法。不过我心里头是这么想得,钱我先带过去,试者说说,如果经过一天思虑还有了活思想愿意降些,那也好说,如果不愿意这两万元我就直接给了。他要是能退个两千元,我的意思是这样子,到时候把姊妹一伙子叫到一起吃个饭,不说活人家也做了活事,咱也理性一下,要不然咋就算了。”冯军看着建军跟兰萍这样子,心里头着实挺感触的,若有所思地说着话。

“都行,哥(guo),这事情交给你办了,咋样子处理都成。”王建军说了一个大方,愿意相信自己的姐夫。

“成,那我就过去了。”冯军点着头,拿了钱就朝着村子里去了。

二回上门,人人都知道是咋回事,冯军开门见山再次确认着昨天说的事情有没有回转的余地,王建业跟潘丽丽两口子态度都很强硬,脸色也不比昨晚好。见着这情形,冯军心里头明白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直接把钱拿出来,郑重地说着话“成,两万就两万,你两口子点点,为了这么一点钱把所有的情分都断送了,真得可惜。”

看着桌上的钱,听着冯军说的话,潘丽丽压根没有管事,拿过钱直接数着,害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对,跟媳妇比起来王建业倒沉稳了很多。听着媳妇潘丽丽说数字对着里,他才把钱拿过了,从后面数了十张,递给冯军,若尤其事地说着话“冯军哥(guo),事情是你说的,钱是你送的,你的面子我还是要看得,这一千元你拿着给老二,一万九把事情了了,以后我跟他都没有啥关系了。”

王建业给了一千元,冯军接住了,听着外话着实是难听,原本还想着退钱了叫着大家吃一顿,看起来活活气气的。瞧着当下的氛围,看着建业两口的脸色,再也坐不下去,催促着叫他两口子赶紧搬东西,随后就顺着门里出去了。

几步路就到了南头,建军两口也在等冯军,见着人回来招呼叫坐着。说句实话,冯军这点上心里头很不美气,聊着刚才到村里头的事情,把那一千元递给建军,说着人家收了一万九,看着那两口子的样子,原本说的叫吃饭就算了。事情说到头了,钱也给到位了,后头就是催促着搬东西腾地方,听话这话王建军两口子心里头的石头算是能落地了。冯军事办完了,气不顺倒说说也就好了,没敢多呆又骑摩托赶回屋里去了。

着实,王建业钱拿到手了,跟媳妇潘丽丽第二天就到东窑里头把徐幻樱生前的一些东西收拾了,地方算是彻底的腾出来了,折腾了多年的家事这次算是连根拔起,没有再互相牵扯的纠葛了,兄弟情分算是越来越淡了。不管咋样子,王建军两口子心里头的石头落地了,桩子可以自由的修葺,很快就找匠人正儿八经的动工了,半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就绪了。

没过多长时间,武兰萍在门前听闲话,说是王建业花了九千多元买了一个新摩托,在门上停着叫人给偷了。或许这真得应了老话,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拿到你手里头想办法都会跑走。不管是咋回事,他们之间的纠葛告一段落了,王建军的桩子全活起来,红色的铁大门按起来了,火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家里面收拾得井井有条,再也不是敞敞门。



第三百三十一章 喜临门给鹏娃说亲(1)

人就是这样子,一茬事过了接着一茬事,桩子的事情算是交到差,红铁大门安起来了,武兰萍跟王建军两口子心里头都不在念叨这事,屁股后面紧跟着鹏娃要问媳妇。

这几年找人说了不少对象,可鹏娃没有念过大学,家里头又是那么个样子,现在这女娃子结个婚,不是说要房子就是要车子,这兢兢业业的农民咱能支付得起,就算是能支付得起的,活了多半辈子的血汗钱就没了。

再者最近几年,娃娃们都在外头打工,花花世界看多了,难免迷了眼,乡下的生活看不上,结婚的赶不上离婚的,人心里头都不瓷实。

有时候人说,婚姻这个事情是要讲究缘分的,是你的就是你的,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是的是就是说对了也有逃跑的。上半年家里头修了桩子,王建军两口子心里头又攒着劲给娃张罗媳妇,临到秋收的时节,家里头的活少很快就拾掇完了,他两个又都忙着挣钱去了。

王建军依旧在离家二十公里外的煤井上上班,武兰萍就跟着村里头的妇女一道去北边装苹果,轻车熟路都来了好几年了,干起活来倒没有什么不适应的,这才准备说好好挣上几个月钱,家里头的电话打得不停,鹏娃喊他回家去。

王鹏鹏冬里天趁着上班的空闲时间报了个驾校,准备考个驾照,到时候结婚的时候买不起房,咋样子买个几万万元的车,看起来也能撑撑门面。在县里头跑的时间多了,跟以前一起干活的同事刘伟联络得多了,再说还是自己当年的的师傅,两弟兄关系也好,一来二去就跟自己张罗着说媳妇这回事。

刚开始倒没有上心,以为就是兄弟之间的玩笑话,谁承想到还是真的了,不偏不倚不是别人就是他媳妇的妹子,叫鹏鹏先去照个面,看上了再说这事情。

一听这话,王鹏鹏才把这事情当了一回事,他多少知道师傅刘伟的媳妇唐乐,家里面老人很早就不在了,就剩下唐乐跟唐小乐外姊妹两个相依为命,互相照看,倒都还好一个个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了。后来唐乐结了婚,唐小乐就由自己的奶奶照看着,奶奶病逝后唐小乐就由她们刘家的人照看着。

刘伟的母亲魏仙草、父亲刘明柱老两口通情达理,心底善良,按道理唐乐是他儿媳妇,照看那是理所应当,见着小乐娃也惜黄,就当自家女子照看着,照顾的无微不至。他老两口也知道鹏鹏这娃很不错,打心里面挺喜欢,老早就想把小乐给他撮合,这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最近这事情再次提到了桌面上。

几年前还说过一次,王鹏鹏去见了,那时候唐小乐年龄还小,娃不着急结婚,倒是这次去看两个人不知咱的还看对了眼。虽说王鹏鹏比唐小乐大了五岁,可都到了适婚年龄,可以谈谈,两个人就慢慢的接触,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很快这个事情就被提到了桌面面上。

唐小乐这边的老人就不用说,自然是她姐唐乐代表,可后头还是由刘氏老两口张罗,王鹏鹏这边爸妈还不在屋里头,一个在井上干活,一个在北边干活,暂时性都不在屋里面。虽说事情刚开始的时候,王鹏鹏给自己爸妈都打了招呼,可谁都没有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才几个月的功夫就叫说事里。

说句实话,王建军倒还好,心里头没有过多的想法,娃叫咱就回去。可武兰萍还有些不适应,简直不敢相信事情是真的,这准备挣钱的计划泡汤了,不过当下还是鹏娃的婚事重要,坐着车也回来了。两口子到了县城就没有回去直接到了外甥女梁芳贤县城里的屋,刘家人都在县城里面住着做生意,准备就地先过去拜访拜访去。

前面的时候,王鹏鹏拉着表姐梁芳贤、表姐夫王育红两口子去代表先去会了个面,年轻人倒里说能谈得来,再加上他外两口子是做生意的,山南海北都去过,经常跟人谈生意,人前跑的人,做事情都有分寸,给对方的印象都好,事情一点一点地推进着。

看着自己姨跟姨父武兰萍、王建军两口子回来了,王育红素来外人都是个爱热闹的人,又极具关中大男人的热心肠,跟自家姨父跟姨打起趣来说话。

王育红张罗倒茶、端水果,时不时开上几句玩笑“三姨,你还不回来的咋啦?一个电话叫不回来,再打一个……瞧瞧还是没有撑住回来了,咋啦钱不挣啦。”

武兰萍也是一个碎姨,跟娃娃们倒没有啥拘束的,你说话我就敢接,心里头还是很高兴,咋样子都是鹏娃都要说亲事了。她喝了一口白开水,门牙掉了依然不能影响她开心的表情,笑着说话“哎呀,瞧瞧我这外甥女女婿还跟姨上汤哩,我儿子结婚跟我挣外两个钱比起来,哪个轻哪个重我心里头还是有底气的,把你姨说得跟不懂事一样。”

“哈哈哈……”王育红标准式的打笑,声音透过楼层不知道传到哪里去了。

“对了,你两口子见人家娃咋样子,个子高低,人气咋样子,跟鹏鹏比起来……”回来是给鹏娃说亲事,武兰萍缓过气,自然就要问问要跟娃说得对象的模样。

“姨,人家娃好着哩,你都没看看你鹏鹏外眉眼,长得地低胖低胖的,还把你儿子当几年前里,都快三十岁的人啦。”一听自己姨说这话,王育红没有直接回应,笑着回怼着三姨,“人家娃比你鹏鹏消了五岁,我觉得就挺好的,娃看起来乖乖的,说话还没有问题。”

“哎呀,就笑了五岁……”

“小乐五岁咋了,可不是你娃转了,你还有啥弹嫌的,我给你说,一会你跟我姨父过去了,就要说人家娃好,知不知道。”王育红继续跟三姨执呛着,“你看看我姨父,回来啥事都不问,鹏鹏愿意就行了,再说人着实差不多。”

武兰萍硬是被外甥女女婿说得不会了,除了笑还真不知道能说上啥话,见着王育红消停下去了,才说话“那就好,这不是没见人,姨心里头不瓷实,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姨相信你……鹏鹏大致给我说了小乐家的情况,我说了外都没有啥,只要娃好,进了咱家的门,就跟女子一样的对待,就盼着人家能跟鹏鹏好好过哩。”

“没问题,再说了人家刘家的老人看上鹏鹏,诚心给娃说这事,事情才能这么快成的……”梁芳贤在一旁听了半晌这娘们两个说得话,都没有吭气,看着都缓缓下了,才接话说着。

“都行,娃们都愿意就成啦,只要他好好过,我跟你姨都没有啥意见……”王建军半天终于吭气了,“说句实话,现在都感觉不太真实,快得怕怕……”

“行了,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好的二媳妇被你鹏鹏给捡了,以前还说找不下媳妇,瞧瞧这说来就来了,没一点点的问题……”王育红又接话说着,“媳妇,赶紧给咱弄饭去,吃了好跟姨、姨父相干着到人家刘家转转,礼节先要到哩……”

“知道了……”梁芳贤就没敢耽搁,到厨房忙活去了。

客厅里头王育红跟武兰萍、王建军、王鹏鹏几个人继续有说有笑的,不知道都在商量些什么事情……



第三百三十二章 喜临门给鹏娃说亲(2)

没一会功夫饭好了,科利马擦吃了。一帮子人就赶着点准备去刘家。武兰萍全是干活的衣服,临时找了外甥女梁芳贤一身衣服穿上,稍微收拾了一下才出的门。第一次上门礼当定要买,在附近的大型超市买了六样子东西,随后就相干着朝着刘家去了。

县城里面早已经大变样,该拆的地方拆了,该重建的地方重建了,刘家人租住的门面房在一马路中断的西街上,地方很好找,鹏鹏一顺溜就带着过去了。第一次见面,双方老人都挺拘束的倒还好都是本地人没有啥差生的,语言也通,又有着鹏鹏跟王育红两口子帮衬着说话,魏仙草、刘明柱老两口很快就跟王建军、武兰萍两口子说上话了,简单地聊聊都发现对方不是多事的人,心里头都还挺满意的。

老人家有多少话说,第一次见面自然也不会聊娃娃们亲事的事情,就当是坐下来闲聊聊家常,捎带着说说两个娃的事情,不踩重点只提皮毛。人都是聪明人,话点到了自然就行了,看得出来刘氏两口子着实挺喜欢鹏鹏这小伙,句句都在夸,当然也跟武兰萍、王鹏鹏说了唐小乐的情况,自然叮嘱着要稀罕娃。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都能听出啥意思来,装着明白揣糊涂,毕竟不能正面提这事情。

正巧去的时候就准备说请着人家吃顿饭,顺道刘氏两口子、唐乐两口子、再叫鹏鹏把小乐一喊,搭着一伙子吃顿饭,算是见个面。桌位梁芳贤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就等着人出场,赶着点都到了,酒桌上的文化就那样子,你一杯我亦杯,你敬我我敬你,你来我往之中人就有了感情,倒里说都是喜事,席间人人都挺高兴。

临了的时候算是大事情确定下来,今后这结亲的具体事宜就全部交给外甥女女婿王育红处理了。王育红两边人都熟络,说起来也好办,好热闹跟人能搭上脾气,自然光荣的接下这任务了。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刘家人还忙着要做生意,饭后就没再多逗留,各自散开回家去了。

见了一面,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心里头算是瓷实了,唐小乐这娃看起来挺乖的,腼腆得很,说起话来文文的,干什么事情不紧不慢,倒还在行,打心里面挺欢喜的。回到梁芳贤的住处,这会子娘们一伙子都高兴得很,跟王育红聊了很多结亲的事宜。

倒里说刚才吃饭的席间,王建军两口子听得出来,要是订了今年就准备结婚哩,家里面咋样子还得要抓紧时间收拾一下,毛坯房都要找人粉刷,所有的事情都要重新合计合计。家里头的大事回去要好好商量商量,啥时间动工,钱从哪里来,一步一步丝毫不能走错,修桩子带给娃寻媳妇结婚,没有个二十几万弄不了事情,手里头的积蓄算是要倒腾干净了,搞不好还不得够用。

外甥女梁芳贤跟外甥女婿王育红知道自己三姨跟三姨夫过的日子紧巴巴的,今年又干了这么多说事,没有一件是不耗钱的,他们两口子倒里说是做生意的,手里头很活到,说需要钱了可以从他们跟前拿钱。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尤其是婚礼上需要的多少还不是很确切,王建军跟武兰萍暂时性没准备拿钱,就先应承了。时间不早了,回来还没有回屋里去,就没敢多呆,搭了车回村里去了。

有阵子屋里头没人,灰尘落得满满的,一阵收拾才算是人可以歇下了。鹏娃没有回来,在县上租住的地方呆着,也方便去刘家活络。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这次第才能腿展得长长的,稍微放松一下,都不敢想这半年多的时间经历了什么。过了年修地方碰到老三王建业扯皮,拉拉扯扯耽搁了不少时间,也掏了不少钱,下半年连轴转着鹏娃要说媳妇,而且正儿八经已经提到桌面上了,想都不敢想,就像做梦一样。

武兰萍絮叨着开始说话了,言语之中虽说有些担忧,可精神头很好,要办喜事了“建军,真的不敢想,我心里头搁了三件大事,一件接着一件都在解决,今年给鹏鹏把媳妇一送,心里头立马就松宽下来了,少了份牵挂。不过,这年上要花不少钱,我估计咋外钱不得够,得要借上些钱哩,几十万不是一点点的事情。结了婚,看咋两个老怂咋样子挣钱还账。”

“不得就久想办法再弄些,娃这一辈子结婚是大事,别把这给耽搁了……借了再给人家还就成了……今天听人家外口风,车房没有提念,都是农民哪有那么多讲究,不考虑这些其他的都还好说……咋两个这一辈子不久盼着有这日子,对不对……多少波折都过去了,还扛不住这了……”王建军心里头亦高兴,听着媳妇兰萍说得话,缓缓地回应着,说着宽心的话。

“是的,是的,没有问题……一咬牙,一跺脚就过去了,人生哪有不折腾的事情……”武兰萍竟然给笑了,“对了,要不要给你女子说说……”

“蓓娃呀?先不说,这事情还不着急,等育红那边有了确切的说法了再说……还没有定下来的事情,叫娃知道了也不好……”王建军打断了,解释着自己的顾虑。

“成,那你没看这次这事情咋能说到多少礼钱上,现在咋这边的行情,基本上有六万的、有钱一些的人家还八万里……”

“不知道,我看刘氏两口子都是揭底人,不会给咱胡出鬼,两边都盼着娃娃好好过哩,这不用担心,叫育红缓两天去说。你不要着急,鹏娃一天在县里头弄啥哩,他就准们跑自己这事,有消息了会跟咱说的……”

“哎,这心里头不是高兴木,一高兴就不由地不受控制,啥都想弄得清清白白的,要做准备也要做足一些对不对……”武兰萍嘻哈地回话。

“也成,你就自己想着吧……我缓缓地来,这两天天气不好干不成活,我就先继续上班,能多挣一天钱是一天,等天气放晴了咱就收拾屋子……这收拾起来快得很,十来天就对啦……”

“好,一有消息我就跟你说,最近我要把育红吹的紧一些……”

“对,闲话不说了,犯困的不行行,睡会……”

“睡吧……”

王建军一会就睡着了,鼾声阵阵,倒也睡的踏实。武兰萍半晌子没有睡着,她还沉浸在这不敢奢望的梦中,想东想西,不管相信自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啥时候亦迷瞪了过去,脸上挂着笑容……



第三百三十三章 订亲结婚一气呵成(1)

转眼间,定亲的事情很快提上日程,刘家人跟王育红都挺热乎地谈这事情,加上鹏鹏在一旁的助威,亲事很快就定下来了。车子跟房子没有提念,礼钱说了六万六一绳子捆,其他的衣服、首饰啥的看着给就成了,其他的都按照习俗来就成啦,简简单单,没有其他弯弯绕绕。

说要定亲,王建军这边就要准备礼钱,给人家拿着礼当送过去。第一次家里面办喜事,王建军跟武兰萍倒里说没有经历过,自然很多礼性上不知道,索性有姊妹一伙子凑活着帮忙,该准备的东西都盈盈俱全,挑了个吉祥的日子带着媒人王育红一伙子刘家送过去了。唐小乐身后没有老人,有个姐唐乐年龄也不大,所有的事情都靠着刘氏老两口帮忙这张罗,自然人家就算是亲家了。农村人给礼钱还是有讲究的,说了多少给多少,可不照单全收,总要退上一些钱为了双方好,吃了个便饭也都回来了。

礼钱送了,慢慢地就准备合日子定亲,张罗着双方的亲戚坐活着看看这新人,算是一种却确定关系的礼俗。订婚的日子不偏不倚就在一个月后,期间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叫人收拾屋里头,粉刷、油漆、安装洗澡间、装电,里里外外都拾掇了一遍,瞬间院子里头都亮堂起来。鹏鹏跟小乐两个人就看着去买衣服、首饰、家具、拍婚纱照……反正都是娃娃该准备的东西,拿了钱喜欢什么弄什么,倒里说结婚是人生中的大事情,含糊不得。

两边两条路径准备得都差不多了,也该到订婚的日子。订婚不比结婚,它简单一些,都是直系亲属来,在酒店张罗几桌子饭就算把事情解决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轻松,都是在耗钱,如今这社会没有钱绝对是办不成事的,哪怕是耗了钱,跟着操心操不下来。

转眼就到了订婚宴了,时间比较紧迫,蓓蓓从武汉就没有赶回来,家里面自己人能够帮忙的人就少了,还好姊妹一伙子都离得近,吃饭也在硒鼓镇上的饭店吃。十二点一餐饭,饭后来屋里头转转,坐活坐活,再谈谈朝后这结婚的事情,一天轰下来算是把事情了结了,这门亲事算是订了下来。

订婚只是民间的一种说法,订了还有退婚的,没有领结婚证,没有办酒席,在农村里面都不算是结婚。鹏鹏跟小乐从订婚到结婚之间差不多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家里面就只有一个儿子,王建军跟武兰萍算是没有过过什么事,这次儿子结婚想在家里头热热闹闹地办上一场,给家里面也天天喜庆。在家里面办酒席自然要遵从老习俗,不过现在都提倡节俭,过事的时候不能铺张浪费,村里头已经自发的形成了一种约定。

老早的时候,请相互得要给准备上凉菜、饭菜,七蝶蝶八碗碗,干果礼当不能少,提倡节俭之后,村里头不管是红白喜事一刀切,请相互的时候只准备干果就成啦。如此以来家家户户都少了一桌子饭了,省下来不少成本。儿子结婚,王建军不想把事情过得太薄水,一般样子就成了,食材上饱叫人吃好,热热闹闹的事情搞起来,早早地投入准备。

结婚的事情比较杂比较繁琐,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把事情一分为二,各人干好自己手里头的事情。请厨子、下菜单,订菜品、烟、酒、茶、厨具、席间棚、找摄像、请男相互都是王建军跟儿子鹏鹏的活计,一样一样父子两个再商量定夺;请女相互、干果、礼当、妇女福利、秧歌队、新房的布置、床上用品,新房的一营摆设、红包……这一系列都是武兰萍的活计,拿个单子往出一列事情还真不少,一样一样的都要去收拾。

家里面的活计越来越多,王鹏鹏的婚期越来越近了,王蓓蓓早早地就从武汉回来了,搭帮着跟自己妈一起忙活这些事情。迎新人新气象,红红火火把事过,结婚的时候讲究喜庆,不管男女老少都要把自己收拾的喜气洋洋。念着迎亲的时候王建军跟武兰萍一伙子都要去,王蓓蓓让表姐带着自己老妈老爸去县城买上量身新衣服,顺倒把头发拾掇拾掇。咋样子都是儿子结婚,人生的大事,收拾一番,王建军两口子看起来还很有精神头。

越是临近婚期,王建军跟媳妇兰萍老都是县里、西故来回跑,买这哩,弄那哩,总是置办不够,大包小包地堆满了两窑后头才算是把东西拾掇好了。硬货准备好了,婚礼当天需要注意的东西亦提上了日程,车队叫几个、秧歌队出场的顺序,摄像的安排,叫媳妇去派谁去,谁拿钱,咋样子分配……一茬接着一茬事情摸不着头脑,看起来事不多,可人忙的整宿整宿的歇不下。家里面王建军的亲哥亲兄弟王建国跟王建业两个人不来往,一旁都是堂弟王建海、王建峰弟兄两个提携帮忙着,事情转起来看得圆满了不少。

王建峰在跑果库的生意,认识的人又多,车队的事情就交给他处理了,王建海年龄大一点就被安排着跟姐夫冯军、还有鹏娃友群舅一块叫媳妇去,秧歌队这纯属村里头妇女们自发的,有专门的组织人员,倒不用操什么心,分派完了,都有人接活麻烦事情也就一点一点地被解决了。

鹏娃作为南方在准备忙活,女方小乐她们一帮子也在张罗,跟南方比起来她们就要轻松一些,活页繁琐,找酒店,订酒桌,置办嫁妆,人也是忙得人仰马翻,结个婚比下了地都劳人,还好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通讯发达,双方时时保持者联系,眼看就到婚期了,两边人都磨刀霍霍的,养足了精神就等着结婚的正日子。眼瞅着后天就是正事了,王建军家里面已经搭好棚,摆好桌子,相互们已经开始张罗了,热热闹闹闹的,就等着迎接新媳妇……



第三百三十四章 订亲结婚一气呵成(2)

明日就是正儿八经结婚的日子,晚上忙到凌晨才合眼,稍微休息了一会又爬起来开始张罗,新房里面鹏鹏的伙计耍闹了一晚上,喝酒、唱歌热闹哄哄的,算是过了一个愉快的单身之夜。迎新的队伍早安走要出发,天约摸亮的时候车队已经赶到门口了,武兰萍姊妹一伙子张罗着装饰车的东西,每辆车一条香烟、一条红色丝绸的被面子,图个吉祥喜庆,瞬间一切都动起来了。

相互头早早就赶到,女相互帮锅上厨,下小饺子给这去迎新的队伍吃,都是些快要三十岁的小伙子,一锅接着一锅的下,你一碗我一碗,卡利马擦吃了就完事了。王鹏鹏结婚,他自然是主角,摄像的队伍也来了,一下子彻底忙起来了。

换衣服、整理床铺、给鹏娃整理衣服、合影、装礼当,塞红包,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武兰萍跟王建军、王建海跟他媳妇、王建峰跟他媳妇作为长辈,在新房给娃布置做后台,叮嘱迎亲前的话语

走过新房的行程,接下来就是外家两个舅友群跟群娃给鹏鹏带花、披红,敬献祖先,拜了老祖宗,兄弟们一吆喝就该出门啦。提麸子娃、逮鸡娃大红轿前坐,压新媳妇的车,鸣炮、听指挥就踏上浩浩荡荡地迎亲之路。看着车队前行,王建军跟武兰萍的心里面别提有多高兴,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迎亲队伍从男方过去女方处接人,唐小乐没有在老家出门,在县城租了个宾馆,直接从边关出发,她今天是另外一个主角,天灰灰亮的时候起来就化妆,精神头十足,咋样子今天自己都要美美哒。迎新队伍过去了,女方那边也操这心,礼性都差不多,要敬祖先,然后代价。新娘子不穿鞋不能下地,端端地坐在大红帐子的床上,静静地等着新郎官来接人,身边三五成群的姐妹团已经想好了很多招数等着鹏鹏来挑战。

一声鸣炮,宾馆里头的女方知道男方迎亲队伍来了人了,摄像师先行,队列阵仗不能失,宾馆门口吼一声,女方亲友回一句,麻溜的上楼来,新媳妇房门立马就上了锁,各种红包礼节来上门。

村里头的习俗就这样,出行前王建军跟武兰萍都安排出去了,三个长辈三个路数,人人身上都装钱,敬酒钱、散红包钱、离姐钱、穿鞋钱,辣子一行茄子一行不能混,走到哪里说哪里的话。很多事情都是先前就说好的,没有什么可争执的,麻溜的就通关了,就在喊媳妇接媳妇门的时候最耗时间了。

朋友多,花样多,不折腾新浪三五回,唐小乐的姐妹团才不会轻易地叫把人带走,唱歌、跳舞、做俯卧撑,表白、变相的鱼目混珠……种种有多奇葩就有多奇葩,反正就是图个乐,惩罚挑战结束了,大红的口红朝脸上一抹,先郎官满面红光算是有了好彩头。

王鹏鹏大声一喊:“唐小乐,媳妇,嫁给我,跟我回家!”

唐小乐对接一回“没问题,老汉,我跟你回家!”

瞧瞧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新婚夫妻一唱一和,对应上,新娘子背上背,朝那花轿车里头一放,安顿了女方的亲友团坐上车,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顺着名炮声缓缓地离开了宾馆,踏上了返村的路。车子从县上出发,给家里面通过气,估摸着时间屋里面也在准备了。

公公婆婆王建军、武兰萍,村里头的相互自然要在脸上乱画乱抹一翻,男扮女装,女扮男装,手里面摇着个红旗旗,‘我要抱孙子’‘我要洗尿垫’……就是图了喜庆,热恼。从村口到家门口,道路两旁挂满了红灯笼,沿路的红地毯早已经备妥,有专人负责鸣炮,秧歌队锣鼓队已经在村口候着迎媳妇,趁着空档正在研究队型队列,变换的模式,音乐一起就跟着节奏跳起来。

远远地听着礼炮声传来,电话联络马上进村,锣鼓队、秧歌队马上就动弹起来,王建军跟武兰萍被安排在队伍的最前方,使劲地摇着旗旗,扭着秧歌,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天气好,道路两旁沾满了看热闹的人,村里头有些熟人还专门倒着乱,搅和着武兰萍跟王建军,就图个乐呵呵,挡着要糖要烟的,一阵子热乎就看到新媳妇的轿车来到了眼前。

村口集结迎上几分钟,车子就开始动弹,队伍慢慢地朝回走,直到新媳妇的轿车停在了大门口,所有的队伍都停了下来。秧歌队依然在跳,直到新媳妇下轿时才退了去。

新媳妇下轿可不是随随便便地下,婆婆总要拿出点硬货出来才行,收了礼包才会安安然然的下来,要不说媳妇到门口还得要一头老黄牛贴,有真没假的。进了咱的门就是咱的人,考究完男方,就轮到女方了,想要进男方的门,女方也要掏些礼当出来,拿了香烟,发了红包,顺顺利利地进到院子里头。

别着急,新房门上还绑着红绳子,想要进去继续上红包,进了这道门才算能进去歇回了。想喝水、想在床上坐会、想吃饭、想挂门帘、想洗手洗脸,红包拿来都能成事,最后一道玩算是到这里结束了。

媳妇算是正儿八经的取回家门了,后面的就是招待亲戚,举行婚礼仪式,边吃边招待边举行婚礼仪式,吃着喝着看着好好地享受着这眼前的一切。要是你感觉肚子饱了,不好意思告诉你今天这喜事该结束了,女方的新亲戚先吃了饭,安排了车把人送回去,男方的亲邻相互一伙子才慢慢地吃,慢慢地喝,老人娃娃一快敬酒,热热闹闹地喝上这顿喜酒,吃上这顿喜宴,沾沾新人的光,祝福送到就算是心满意足了。

临了黑的时候,一切又还原了状态,过了个事家里面自然有很都要清扫的,王建军跟武兰萍、关系近的亲戚帮忙这收拾,早早的就结束了。欢腾了一天,终于可以好好歇一会了,这段时间太折腾了,天一黑就躺到床上歇着睡了,儿媳妇迎进家门,王建军跟武兰萍这心里头瓷实了,睡个觉都踏实多了,睡梦中都笑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蓓娃带男朋友回家(1)

转眼间就到了年底,新媳妇进门第一年自然热热闹闹的,人人都高兴,也不知道这人要是来运了,啥喜事都朝门来。过年前夕,王蓓蓓跟家里面打电话,说是年上回来带个人,意思再明显不过,自己的男朋友要见家长了。

说句实话,给自己鹏娃找媳妇的时候,新媳妇要来家里面,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别提心里面有多高兴,那笑容是藏不住得一个劲地上脸,里里外外都透着兴奋。可听到蓓娃说这话,两口子心里头就不知道是啥滋味了,期盼亦期盼着,女子着实长大了该嫁人了,就是舍不得,兴奋那也兴奋不起来,总想有事情搁在心里头。

明个蓓娃就要回来了,家里面按道理说年货啥都置办的差不多,躺在床上歇着睡觉愣怂就是睡不着。别说武兰萍心里小爱想事情,就连王建军以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两口子睡不着倒是说起话来,果然是人的年龄慢慢大了,想得跟以前都不太一样了。

“建军,你说蓓娃明天引回来的外娃咋样子,要是人还可以,你是个啥意见呢?”武兰萍缓缓地说着话,心里头微微地有些不舒服。

王建军听见媳妇问话,迟疑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着话“又没见人,你想那么多弄啥哩,该咋弄就咋弄吧。娃娃大了,不由咱,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要是娃们都愿意,咱两口子有啥说的。”

“哎,也不是有啥说的,就是觉得这女子在咱跟前就没咋呆过,一转眼说要嫁人就要嫁人了,心里头多少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来的娃是个啥样子的人,女子跟了外受得了难过受不了。”武兰萍兴致亦不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着话,“人都说娶媳妇笑旺旺,嫁女子泪汪汪,可世事就是这么回事,你来我往,女子娃总有一天要离开家到人家当媳妇,想想都觉得心里面难过的怕怕。”

“对啦,蓓娃年龄也不小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要不是娃在外面上学估计早都结婚有了娃,行了我到没有啥大的奢望,就希望找个好人家,别受啥委屈的好。嫁到人家后,咋看不见听不到,有了啥委屈也帮不上忙,就怕委屈了娃。”

“咋想着多没用,明个等回来了再说,我这一辈子嫁到你老王家来说,灭少受苦,跟着老人糟了太多罪,心里面就希望蓓娃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就看外一家老人咋样子。”武兰萍说着说着,心里面就伤感起来,推己及人不希望自己的女子遭受她曾经经历的事情,“我的主意不管有钱没钱都无所谓,要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女子觉得好我都成。”

“一样一样,心里头就是不舍得,娃在跟前没长几天,转眼间就大了……咋这个女子打小就好强,不知道找下个什么人……”

“算了,咱想得再多也没用,睡吧,睡吧,迟早都要面对,心里头不要太难过了。”

“睡吧。”

窑里头没有人说话了,随着那声长长地叹气,空气变得异常的安静,武兰萍跟王建军渐渐地睡着了,梦里头不知道猛到些啥,半夜里头说了好几次梦话,听话明显都是在担心自己的女子。恍惚一觉起来,武兰萍起了个大早,新媳妇唐小乐怀孕了,她这早上起来给热奶弄啥的忙活的不亦乐乎,暂时忘了蓓娃带男朋友回来这茬事,闲下来了又惦念起来。

新媳妇唐小乐在大窑里头坐着吃东西、喝奶,看着自己妈武兰萍不太念传,打趣地问着“妈,你咋了,昨晚上没说好,看你这精神头不对呀。昨天还不是说,蓓蓓就要回来了,啥时候回来呀,咱要不要中午包点饺子呀。”

见着二媳妇唐小乐说着话,武兰萍没忍住,不免跟自己媳妇唠叨两句“妈没事,对,蓓娃一会就回来了,包饺子成,一会就去买点韭菜。哎,这不是蓓娃说回来还要带他男朋友回来,昨天晚上折腾的没睡着,你说这人到咱屋来一转得是就要说事了,蓓蓓这经常在外面念书、工作的,就像在我跟你爸跟前就没有长过,想着娃大了快要出嫁了,心里头不美气木。”

“哎呀呀,我还当啥事哩,妈女娃娃不都会嫁人。不说远的,我这也不是嫁到咱屋来了,难不成你还能把蓓蓓拉着不叫嫁人呀。”唐小乐一听自己妈武兰萍说的话,没忍住下了,不由地吐槽了两句“咋啦,还不应了老话,瞧瞧给儿子娶媳妇的时候脸上笑眯眯的,嫁女子泪汪汪。”

武兰萍倒是笑了起来,看着儿媳妇说自己也着实是外么个理“可不是,理是外么个理,这心里头就是不瓷实,慢慢就习惯了。人上了年纪,眼软,一看到村里头谁家外女子结婚,结婚仪式上人家外司仪说上几句戳心窝子的话,我这眼泪就控制不住了。一想到蓓娃结婚,我这鼻头就是一酸,养大的女子就那么不见了。”

“对的,慢慢就习惯了。”

“不想外事情了,搞得人心里头一点都不瓷实。干活干活,闲下来就爱胡思乱想。”

“对了,妈,你跟我爸见过蓓娃外对象吗?”唐小乐不由地八卦一翻,关切地追问着。

武兰萍从柜子里头拿了个还没有收拾完的毛衣,边动手织着,边絮叨着说话“没有见过人,见过相片,娃长得一般化,肯定没有我儿子长得好看。”

“哎呀呀,好我妈哩,你眼睛里头就你儿子最好看了吧,哈哈哈……”

“那可不,我儿子长得外标准的瓜子脸,眼睛花大花大的,要不然你这也来不到咱屋对不对,哈哈哈……”

“行了,我说不过你了,被你打败了,妈,人家来了,你可不敢这么说话呀……人家娃会呆不住地……”唐小乐被自己妈武兰萍逗得笑得直不起身子,连连摇手表示投降。

“放心,妈就是嘴上说说,这不是还没有见人哩……电话响了,估摸着娃快回来了,是不是要人去西故接去……咱现在村里头连公交都没有了……”武兰萍正说着话,听见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插话说着。

“我给你拿手机去……”唐小乐离得近,拿起手机一看就是蓓蓓的电话,赶紧递给自己妈。

接通电话才知道,娃现在已经到了县里,说是去自己表姐梁芳贤家去一趟,一会坐着姐夫的面包车一道子回来。挂了电话,武兰萍不由地念道两句“回都回来了,这不先回家里来……说是要坐车里……”

“现在私家车多得很,公交没办法运行,加上出租车也载客,到咱杨家的路都叫外拉煤车给碾烂了,人也没有那么多,没车着实不方便。你这心里头不着急,不是都说了坐我育红哥的车回来……”

“对,对,不管她,回来了再说……”

“哈哈哈……”

嘴巴上说不管,心里头早都急躁了,武兰萍毛衣都织不到位了。建军不在屋,鹏娃干活去了,心里头着急就想自己骑着电瓶车到隔壁村的菜谱买点韭菜,把菜啥都先坐上……

“瞧瞧,还说不管……”唐小乐瞧着自己妈武兰萍的样子,专门笑着说话。

“嘻嘻……妈去买菜了,一会就回来哈……”

“嗯……”

听见大门关闭的声,唐小乐知道自己妈武兰萍骑车走了,嘻嘻地笑着,不由地摇了摇头……



第三百三十六章 蓓娃带男朋友回家(2)

一会功夫武兰萍买菜就回来了,忙活着绞肉馅、和面,准备工作弄好了,心里头正瞅着一会回来了,这家里头就自己一个多少有些别扭,正寻思着给自己老汉王建军打电话,人都回来到门口了。

“咦,蓓娃人还没回来呀?”一进门,王建军在窑里瞅了一遍,发现自家女子还没有回来,诧异地追问着。

“没有呢,说是在芳贤外哒哩,一会坐着育红的车回来……瞧瞧你这女子,回来了还不赶紧回来……”武兰萍不由地唠叨两句,“你到阿达弄啥去了,刚才准备叫你到潘家买点韭菜,把饺子吃。”

“到门前转闲的,能成,叫我现在给咱买去……”王建军哈哈一笑,转身就准备出去哩。

“不用了,我都买下了,啥都弄好了,就等着人回来了,准备动手包哩。”武兰萍赶紧喊住自己老汉,“我刚跟小乐说蓓蓓的事情,小乐说她还不是嫁到咱屋来了……”

“嘻嘻……”王建军听着这话,没忍住笑了。

正说着话,大门开了,听见有人进来了,院子里头传来一阵急促地喊叫声“爸……妈……”

“没问题,蓓娃回来了……”听到声音,王建军从窗户看了一眼,对着床边坐着的媳妇兰萍。

“回来就回来了。”女子到门口了,两口子倒扭捏起来了,好像怕见到谁一样。

不过,没一会功夫,两口子刚准备起来朝外面走,蓓娃领着张言,两人手里面提着礼当怔怔地走了进了。看着自己爸妈的样子,王蓓蓓心里头知道人紧张了,赶紧介绍着说话“张言,这是我爸妈。妈,爸妈,这是张言。”

“老爸、老妈,好!”一听这话,张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来就冲着武兰萍、王建军喊着看起来不太合适的称呼,脸上挂着笑容。

王建军跟武兰萍倒里说是老人,自然不会驳了娃的面子,笑着赶紧招呼“赶紧坐,赶紧坐,来了买这些东西弄啥哩。”

“第一次上咱门,不得含糊,我到咱这边礼性不是很懂,有啥不对的,你们二老不要见怪。”张言害羞归害羞,不过话还是要说哩,嘻嘻地笑着。

“没事,没事……”

见着人了,武兰萍心里头觉得这娃还差不多,人长得高端高端的,看起来人气不错,倒里说是从学校出来不是很久,满身的书生气,说起话来倒是挺讨人喜欢的。不过咋样子都是第一次见面,武兰萍跟张言自然没有太多的话,稍微呆了一会就到做饭窑张罗起了,一顺子唐小乐从外头房子也来帮忙,算是蓓蓓娘们三个挤在里头张罗着做饭,大窑里头只理由王建军跟张言两个人说话。

时不时从窑里头传来,王建军跟张言说话的声音,一阵一阵地还有笑声。说句实话,张言上蓓娃家的门不知道心里面鼓起了多大的勇气,给自己加了多少油,愣是迎着头皮来的,毕竟平日里头他还算是一个比较腼腆的人。一来发现蓓娃的老爸老妈人都是非常随和,完全没有老人那种做派,见面就叫人感觉很亲切,心里头所有的顾及很快全都放松下来了。

不知道在窑里头,王建军跟张言两个人在说些什么话,不过武兰萍心里头想着都是些基本的家常跟工作,不会太过苛刻。两边的人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自己的事情,忽然间大门被推开,邻家来了个串门子的,瞅着王建军家的这眉眼,没忍住酸不溜求地说着几句话“哎吆,建军你看看你这烧的好尿壶,儿媳妇迎进门,跟他妈相处得和谐的怕怕,这准新女婿也上门了,娃看起来不错呀。”

瞅着有人进来了,张言估摸着随便打了个招呼,顺着要门出来了,转到厨房看着自己能不能帮点啥忙。自然武兰萍是不会叫人家娃弄啥的,就叮嘱着可以到东窑里头歇着,知道娃们要回来,早上起来已经把那边的炉子给搭着了,窑里头暖和了不少。

见着张言出去了,王建军招呼着牛牛喝茶、抽烟,自然免不了回应几句“哎呀,好我牛牛哥(guo),你有哪一样不好的,给兄弟说这话,你都不嫌弃牙酸。”

“好,都好着哩,就跟跟你比起来差了些,你自己说说……”牛牛眼睛小小的,说起话来总是再跟人讨巧。

“对着哩,受了多年难过,再不过上两年安宁日子还得成,牛牛哥(guo)说好,那必须好对不对……”王建军亦懒得辩驳什么,顺着话笑着说。

“外小伙是阿达人呢?”牛牛接着问话,“个子还老美美,一看就是书生娃。”

“说是长安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娃还差不多,不着急……”

“哎吆,长安外好地方,出好好……”

王建军乐呵呵地笑着,见牛牛问话,缓缓地接着“不知道,娃娃们的事情咱老人不管,不过是个参谋的作用对不对。现在哪一个吃得墨水不比咱多,出了门哪里胜人家,我这屋里头就是这态度……”

武兰萍叫蓓蓓进来那个啥东西,看着来人了蓓蓓赶紧打招呼问着,这一问就被牛牛拉着有了说话的机会。农村人都是爱热闹,牛牛见着娃笑着问话“蓓蓓,你这啥时候叫伯(bei)吃喜糖呢?”

“能成木,到该吃的时候绝对叫你吃,不要着急,等着哈。”牛牛是自己门前人,打小就熟悉,王蓓蓓一点都不陌生,人家打趣都是稀罕,她也笑着回应。说完话,就赶紧拿着东西出去了,厨房还等着要用哩。

“哎呀,建军,你这女子是个好好,没有一点点问题……”

“得是,好好就对,好好就对,就盼娃娃们都是好好哩。”王建军笑着。

村里头的人转门子都是一下下,牛牛坐着说了一会话,看着时间朝着建军家又有人,没有敢多呆,转眼就回去了。着实也到饭点了,娃娃们坐了一晚上的火车,在县里面吃了点东西,肚子早也饿了。包好饺子,没有耽搁就起火下饺子,端上桌一伙子就开始吃了。

按道理说,第一次上人家门,吃啥都比较拘束,张言倒没有一点点感觉,就像在自己家里面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反正总要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哩。这样子的性格,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倒还喜欢,他两个人都是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喜欢这人实在。

吃饭期间,搭帮子说着话,又是些家常事,说说笑笑的,彷佛不是刚见面不久的人,倒像是认识很长时间的熟人。说句良心话,这短短的相处,王建军跟武兰萍倒没有不满意张言,最起码第一印象感觉很不错,就连家里面养的二黄都好像认得人一般,来了一声都不吭,还一个劲地跟张言摇着尾巴,似乎通了通人性的不行行。

老人终归是老人,跟娃们呆在一块的时间不长,吃了饭都各自忙去了。王建军、武兰萍两口子出去转了,唐小乐回了房子摆弄手里头的十字绣,王蓓蓓带着张言在附近的地方转转,说说来家里面的感受,了解了解她一直生长的地方,那天下午他们说了很多话……



第三百三十七章 张王两家波折结亲(1)

村里头讲究比较多,眼瞅着要过年了,张言呆了两天就该启程回自己家里面了,临走时跟王建军、武兰萍两个老人说了自己的来意,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倒也没有否定,不过这婚姻这种人生大事还是要跟老人们谈的。

人回去了,家里面说起话来倒也宽松了很多,王蓓蓓知道自己爸妈对于张言倒没有啥意见,再说他们两个的事情,早歇前她都跟父目提念过,算是打过报备。再说了跟自己哥比起来,张言就小了半岁,将心比心自己爸妈很是通情达理的,没有拒绝张言说的年后正式提亲,只是心里头很是舍不得。

“你说我这好不容易养大,供着读大学的女子就这样要嫁人了,心里头还真是怕怕得很。”武兰萍经常爱这么说话,拍着蓓娃的脑袋,满眼的不舍。

“哎吆,妈,你不是说女娃娃大了就该嫁人了吗?难不成你准备把我藏在家里面到三十岁的老姑娘呀,没人要了。”王蓓蓓听到自己妈说着话,心里头也是咯噔,挺不好受的,每每耍赖皮的回应。

年前说了这事,算是给王建军跟武兰萍心里面打了预防针,还好家里面迎了新媳妇,热热闹闹的轰轰几天就过去了。过了年,都没有着急赶回武汉去,张言家里面来人了,他爸妈正式来家里面向武兰萍、王建军说亲事来了。跟鹏鹏结婚不一样,蓓蓓跟张言两个娃算是自由恋爱,谈的好几年,说啥不说啥的都不要紧,啥事情两个娃定了就对了,老人只不过是碰个面而已,事情很是简单。

说句实话,张言他爸妈一样都是农民,没有啥高人一等的地方,不过人话说外言语之中多少透漏着人的性情,给人的感觉咋样子一目了然。一来接待都是王建军,在喊上王育红,这个四道处都爱热闹的外甥女女婿,父子两个就应付了,芳贤跟武兰萍就在一旁听着,啥人啥话啥情况,一眼就看在心里面了,只不过不提罢了。说一签到一万,老人终归是个老人,娃娃们的事情掺和不上,不管家庭情况怎么样,看上张言这娃其他的都不计较。不要车不要房,咕哝着把事情一说就完事了,一上午的时间就搞定了,吃了一顿饭就回去了。

简单就是简单,说了事不久,准备赶在两个娃回武汉之前看屋订婚一伙子搞,王建军武兰萍从心里头不愿意这么快,倒是男方催得紧,两口子合计了一翻还是同意了。正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双方把时间订了下来就开始准备了,女方不用管啥就等着到了时间领着亲戚坐着车过去。第一次去张言的家里面,王建军跟武兰萍心里面很不松宽,用着老话就是把女子换了好饭吃,成了人家的人。

长安的地方算起来还算不错,村子里面倒是整齐划一的,大小装修都是差不多的,看屋看屋早已经不再是老早那样子有院桩子了,没有啥看头。说一千道一万,纯粹就守着张言这个娃才愿意把女子嫁过来,王建军、武兰萍两口子没有其他想法,自己娃进了这人家的门不受委屈就成了。才说看屋订婚,这男方张家的人心里头更着急,要商量着结婚的事情,心里头不是很满意的,可这在人家的地盘上,总不能拉着个脸,笑脸迎了上去。

不知道是谁,听说是自家亲戚,排子论行应该是老十三,一见王建军跟武兰萍两口子进来了,上来就是这么招呼着“亲家,咋这事情看着咋样子弄,今年把两个娃的事情就定下来,平日里头娃娃们上班都忙,就挑放大假的时候,没看咋样子。”

听见这话,武兰萍没有吭气,王建军接话了“不着急,才说看屋订婚的事情,结婚的事情咋不说,后头再慢慢商量来。冷不防给我说这事情,真没有外心里准备。”

“哎吆,没有外心里准备,咱就边说边准备,说着说着就熟了起来。”老十三经常在外头跑生意,听见这话,自然明白人家说话的意思,可才不顺着你的话,咋样子想着都要拉着你哩。

“哈哈哈……”多少有点尬尴,王建军不知所措地笑了几声,缓缓地回应“成,你说着我听着,有啥事情我好好考虑考虑,总之这结婚的事情不着急。”

“哎吆吆,亲家成,那我说说看,你听着先……”

人家说着,王建军跟武兰萍听着,其实有些话他们压根都没有听地道,心里头不愿意说这事情,只是礼貌性地迎合着人家,临了反正啥事情都没有应承。不是他们不愿意提念结婚这个事情,着实所有的动静都太快了,心里头接受总要有一个过程,再说了这结婚地日子进程咋样子跟蓓娃都要商量商量。

社会进步了,不再是老旧社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都应该尊重娃,这一趟看屋看的心里面挺憋屈的。早上按着长安外边的习俗吃了一碗面,中午在食堂吃了一顿饭,连轴又坐着车回去啦。

几个小时的路程才赶回到家里面,出门看屋说起来是坐席去了,可回来肚子里头空空的,吃上一碗家里面的面才觉得够劲,亲戚都回去了,王建军跟武兰萍才歇息下来。坐到床上,不免提起白天的事情,想想心里头觉得还有笑哩。

“你说说张言他外屋里头的人跟强盗一样,生拉硬扯着要人,都不叫人缓缓。”武兰萍没忍住,唠叨两句。

王建军心里头明白得跟镜子一样,这自家刚迎了新媳妇,一模一样的道理,听着媳妇说话,缓缓地回应着“哎,嫁娶不同心都一样的,今天我没有应承他外事情,咱其实对外屋里人没有啥认识的,还不想到多了解了解,到时候别把女子嫁过去了,离得远看不见受了委屈可咋弄。这事情还是要个蓓娃说说,她自己选择的路,后头啥样的日子她自己就好好阵灼,至于这结婚不结婚的,时间问题娃娃们自己决定吧。咱两老人思考再多没有啥用,嫁人的始终是咱女子,对不对。”

“是的,娃们的事情自己决定吧。这时候,两娃应该在火车上了,不是说九点多的车过武汉去。”武兰萍点着头,随口惦念着。

“差不多,这点上了,明个到了娃会打电话回来的,走得时候跟我说了。”

“那就好!”

“行了,别想那些没用的,今天折腾了一天也够累的,早点歇着吧。”王建军顺势把被子朝上盖了盖,淡淡地说着话,渐渐地闭着眼睛。

“睡吧。”武兰萍拉了等,也躺着睡了下来。

窑里面没有动静,渐渐地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不知道又在做什么梦……



第三百三十八章 张王两家波折结亲(2)

过到武汉,张言跟蓓娃很快各自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来,对于他们来说着实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忙碌结婚的事情。其实,对于他们两个来说,结婚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向他们这样的的新新人类倒不恨是在乎这些形式主义,总期盼着有一场他们自己心目中的婚礼。

说句实话,去结一场不是自己想要的婚礼,王蓓蓓的心里头很不舒服,可人在江湖很多东西都身不由己,哪怕是为了老人只能进行这么一场生搬硬套,大众都在走得结婚路数。婚纱照本身不准备拍,无奈之下还是被逼着拍,不喜欢村里面的农俗,没办法还是一样一样的要照办,喜欢不喜欢完全不由得她,家里面双方的老人忙得不亦乐乎。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个月时间就过去了,王建军跟武兰萍始终没有点头张家说的结婚日子,十月初赶着大众都放假的时候,说是不单个事情,可他们着实不是很满意。家里面的儿媳妇唐小乐预产期就在九月中下旬,这生娃的事情谁能说得上来,万一两件事情撞倒一起了就很糟糕了。

女子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到时候自己要是没去成,将是一辈子的遗憾,真得心里头很不舒服。眼瞅着儿媳妇唐小乐的月份越来越大了,武兰萍一个人在家里面照看着孕妇,儿子鹏鹏跟自己的老汉王建军都出门打工挣钱去了,张家的电话经常连环靠,就接触过一次就想把女子娶回去,人心里面很不好受,始终就是不放话。

张家的老人看着电话说不通,转眼就去动员自己的儿子张言,说是叫给王蓓蓓说说,跟家里面的老人通个气。听到这话的时候,蓓蓓心里头挺不喜欢自己的公婆做得这种事情,或许第一印象的缘故总觉得心里面很是膈应,看在张言的份上她还是跟家里面的爸妈说了这事情。武兰萍看着事情回不过去了,这才寻思着跟自己老汉王建军好好商量商量,看看该咋样子回复张家。白天人在上班忙,晚上就打着电话,说起了这事情。

“建军,张家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问结婚这个事情,你没看咋样子,给话不给呀。”武兰萍提起电话没有问别的,先挑明了蓓娃的事情。

“哎,要了就给了算了,迟早得事情,免得跟着外牵连。”王建军其实也接到过张家的电话,总归是没有回复,倒里说早早嫁女子心里头都不美气,可事已至此又没有啥办法,稍微缓了缓回应着。

“到时候要是跟小乐生产的机会碰上了可咋弄哩,我不是去不成了。”武兰萍一听自己老汉说话,不由地说着心里面的担忧跟顾及。

“去不成就不去了……”王建军懒懒地说着话。

“说得外是啥话,女子结婚咋能外么个样子……”

“有啥办法?”王建军也很无奈,“应该赶不到一块去,实在不行了到时候啥情况再说啥话。”

“那赶明人家再打电话过来,我给人家说一声,把话给了算了。”

“行,给了吧。最近天气热得很,你在外面要注意哩,知道不知道。”武兰萍叮嘱着说话,“那你准备啥时候回来呢?”

“过段时间,这一阵子活紧,到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不着急。行了,不跟你说了,人家有人要休息了。”见着同房间里面的人趟床上要睡觉了,赶紧跟媳妇兰萍说着话。

“成,那就这样子。”

电话挂了,武兰萍心里头清白该回张家话了,别说最近这张言的爸妈电话打得劲得很,催得要命,看见电话人都头疼。转眼,武兰萍还是给了张家话,阳历十月初给娃们举行婚礼,具体的细节两边还要在进一步的商讨。结婚的事情本身就不简单,忙忙碌碌的,加上张家跟王家之间距离又远,考虑到当天的婚礼的具体情况,自然要特殊化处理了。

时间定下来了,娃娃们按着他们的计划忙碌,老人们按着自己手里头的事情忙活,比起家里面的双方父母,王蓓蓓跟张言倒是没有那般热衷,有些事情并不是很上心。终归这一场婚礼是按着老人的心里来,他们两个人一点意见都掺和不上,蓓娃的心里头闷闷的,总感觉有遗憾,心里头着实有个心结,干啥都不是很带劲的。她素来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孩子,心里面很有主见,觉得婚姻的事情就应该交给她跟张言两个人,被老人指导来指导去很不是滋味闷闷的。可上了这条船又有什么办法,不喜欢也得要做,到点上了还是要提前回家。

安排了工作上面的事情,办了手续,张言跟王蓓蓓两个人相干着一道回家了。两个人先回的长安,张家的父母等着叫他们两个看着买家具弄啥的,地方不同习俗不同,王蓓蓓自然不太习惯,心里头就憋憋的,糊里糊涂地跟着买了一套家具,中间多少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或许是接近婚期,王蓓蓓的心里面很是不舒服,多少有点脆弱,两边的文化差异还是比较大,更重要的是去张家的饮食相差甚远,没有吃过一顿安宁饭,说出来都是眼泪。张言倒是细心,自己的媳妇娃不适应他看在眼里,处理完家里面的事情,两个人就没有多呆,直接过了白水。

回到家里面自然要好很多,可偏偏嫂子唐小乐过了预产期都一个兴起了,肚子还不见动静,医生给下了命令,不管咋样子都要生了,要不然对胎儿影响不好。这节骨点上可谓是越来越烦躁,蓓娃的婚期临近,鹏娃的媳妇要生娃,啥都忙活着乱套了。相比而言,自然生娃的事情大,人命关天,武兰萍陪着儿子鹏鹏带着儿媳妇唐小乐去了医院,办了手续在医院里头住了下来。

王建军还没有回来,人一到医院,就剩王蓓蓓跟张言两个人,眼瞅没几天就是婚期了,可家里面啥都没有摆顺,一提到这让人又是一肚子的火。王蓓蓓心里面挺委屈的,所有的不舒服跟苦恼只能朝着张言撒气“言子,你们张家人真是自私自利,当初我妈都说了我嫂子要生娃,这种事情不可控,说着叫把时间超后面挪,就是不挪,跟天王老子有一比,你说说这婚该咋样子结。”

“对了,对了,事情已经这样子了,都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张言打心里面也很无奈,本来说放到元旦那会子,家里面也是各种不同意,啥都弄不成。为了结婚的事情,他跟家里面的老人亦没有少有过争执,反正啥都年轻人想不到一块去。

说句实话,实在没办法,王蓓蓓气得说话“你老人现在这么干,等到你妹子结婚的时候我也这么干,等着瞧。”

“成,成,咱也这样子。”张言想逗蓓娃高兴,顺话接着说。

“哈哈哈……得了,得了……讨厌的很……”王蓓蓓一瞅言子,也是哭笑不得,摇着头。

不管心里头有多不爽,事情既然出现了,埋怨跟吐槽解决不了事情,临了了只能一件一件的处理,总会理清白的。家里面咋样子都需要一个挑大梁的人,王建军这才回来了,去了趟医院送东西,这便回来处理蓓娃婚礼的事情,忙活起来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两边待客蓓言婚礼(1)

波折过去了,后面的事情渐渐得顺了下来,在医院里头住了三天,唐小乐才算是顺产添了个小女娃,喜滋滋得很。多年没有管过婴儿,武兰萍还拿不动这活,软乎乎的都不知道咋样子经营,一提起喂奶弄啥的她心里面就发颤,还好扛过前头的一两天就顺了起来。娃生下来了,人心里头算是歇下了,武兰萍要留在医院照看娃。心里头又歇不下蓓娃的婚事,简直两头都受煎熬。

长安离白水挺远的,结婚只有一天时间,长途过去拉太多人的话那也不安全,跟着操心,双方商量后决定现在西故这边把老一辈的亲邻一待,等着正事那天再让重要的亲戚过去。结婚的日子定在十月五日,十月二日在西故饭点宴请蓓娃这边的亲朋,早上在家里面吃饺子,中午在食堂吃饭。要在屋里吃一顿饭,家里面得有个人照看,可医院里离不开人,还好之前已经叫好前来帮厨的邻家,只能叫着自己的两个姐照看着,等到正事的那天武兰萍才能赶了回来。

女主人不在家,一般人太找不着人家东西在哪里放着,乌泱泱的一阵一阵的乱,能把事情搞好已经很不错了,总归是没有耽搁事情。赶到正事,武兰萍总算是回来了,不过回来的时候早上饭都吃了,在医院没有歇好,精神头不行,人看起来懵圈的要命,四道处前来帮忙的邻家不免酸不溜溜的说上几句话。

“哎吆,你这好事连连,干什么事情都挑着这么好的日子。”

“那可不,专门挑时间哩能不挑个好的。”武兰萍呵呵地笑着回应上一阵,赶紧又忙活其他事情去了。

中午的时候在西故吃饭,张家那边两个老人还要过来,言子跟蓓娃两个已经在西故候着了,进饭店安排好事情等着村里头的这些相互都早早的去,武兰萍把家里面准备的干果叫送到西故饭店,随后在张罗了些东西也赶着朝西故去。赶到的时候,相互亲戚基本上都就就位了,还差张家的两老人没来,说是路上堵车耽搁了时间,已经到了县城。

人都到齐了,就差张家的人,张言心里头很是着急上火,放假期间本身就有堵车的可能,家里面就没有做好预警的准备,等着人到了硬是一顿说。人到齐了这才叫饭店上菜开了正席,热热闹闹得敬酒吃菜,张罗了一圈,蓓娃跟张言才回到位置上坐着,说句实话这点上并没有啥心情吃饭,忙都忙的晕头转向,更别提其他。吃饭倒是耗不了多长时间,吃好了又是西故会,很多人都到街上买菜去了,亲戚们陆陆续续也朝自家屋里去了。

身边就留着些重要的亲戚跟着回来家里面,张家的二老还有很多事情要跟武兰萍、王建军两个交代,不过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时间上又不敢耽搁什么,怕道路上又遇到堵车的情况,把先前敲定的事情落实后,火速的朝回赶。中间再有两天就到正事了,张言按道理是要跟着回去,可他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还不准备回去,愣是惹得一旁众人大笑。

“蓓娃,我回去了,要回去照看着给咱布置房间,四号我救来接你了。”张言要坐车回去了,把蓓蓓拉到一旁说着悄悄话。

“成,回去吧,该准备准备了。”王蓓蓓笑着说话,“过了这几天,咋两个也不用再演戏了,跟着这帮子人老人胡成精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记得,你还欠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婚礼吆。”

“知道了,知道了,先对付了老人,咋两个随便咋样子都成,真得不想回去了。”张言点着头,乐呵呵地。

“行了,赶紧去吧,车子都启动了,别让人家娃等得时间长了。”

张言没有再耽搁,上了车,见着车转完了,人才回到窑里头。渐渐地天黑了,人也都散开了,武兰萍这才得意歇会,晚上医院里头有人照看,她不用去猜想说准备好好歇回,刚睡了一会心里头才惦念着很多东西都没有给自己女子收拾,又忙活了很久才收拾好。糊里糊涂的,说句实话,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没有一点点的准备,后天自己丫头就要出嫁了,拉着蓓娃说起来闲话。

“哎,你结个婚,这屋里头忙成一锅粥,给我娃啥都没有好好准备,一心几用的”武兰萍说着说着,眼泪软了。

“没事,妈,啥都不需要准备,经常都不在屋里面呆,现在这社会跟你那时候不一样,需要啥了只要有钱都能买的。明个不是还要到医院姐我小乐姐跟娃出院哩,你这几天也没有歇好,赶紧睡吧,不要想太多了。”王蓓蓓明白自己妈心里头说得啥意思,为了叫老人心里头安宁,她安慰着说话,“结婚不过就是个形式,我不太在乎这些,再说了这婚都是按着你们老套路来的,我两个都算是配合你们老人了,找机会我们自己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哈哈……把你能得,爱咋样子胡成精就胡成精,出了门嫁出去我就管不上了……”

“知道了,妈,放心……你女子走到哪里都受不了委屈的……”

“成,时间不早了,睡吧。”

武兰萍也去睡觉了,好几夜没有好好合眼,这一趟下去就睡了瓷实,一觉睡到天亮了。赶早起来都没有睡懒觉,赶到医院还要接人家的班,十二点之前还要把娃接回去,鹏鹏昨天晚上在医院留宿,这会子起来给娃活奶粉。搭车坐到县城,武兰萍娘们两个走到医院,这点上医生都上班了,见着自己妈来了,鹏鹏就去半手续了。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小侄女,王蓓蓓很是兴奋,看着那肉嘟嘟的小圆脸,黑光黑光的眼睛转来转去的,着实叫人欢喜,看着就讨喜地很。睡着了,不知道做啥好梦了,嘴叫时不时的笑笑,更是勾人魂。娃才生下来没有几天,照看起来很不方便,她没有敢上手,在一旁看了看算是沾了喜气,很是兴奋。办好出院手续,医生过来做了相关的检查,一切都正常,叮嘱了些事情便允准出院了。

回到家里面空气着实敞亮了不少,小家伙活腾得很,吃了奶一个人玩了一会又去迷瞪睡觉了。看着家里面的下一辈人,王蓓蓓心里头挺实在的,明个自己就要先行去西安了,出嫁的女子终归跟未嫁的不一样,看着家里面一切都摆顺了,她也宽慰了不少。不过,说句良心话,要离开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心里面得那种不舍跟迷茫渐渐地涌上心头,忍不住的眼泪在心里头流着。

该来的都会来的,张家来接人的车还是来了,她一口馒头没有下肚子,去房间里面跟自己的嫂子唐小乐还有小侄女道了别,转身的那一瞬间眼泪涌了上来,还好又忍了下来。坐上前往长安的车,她心里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一路上都没有多说过什么话。

到了位置,按着人家的安排,住进了预定好的酒店,随行的一路人员落定了,张家的人才离开。提前来,自己的爸王建军来了,自己妈在家里面照看嫂子,只能赶着明日的婚礼来,虽然周边有很多亲友,莫名地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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