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猎凶 - xp1024.com
《白夜猎凶》


【1】清晨的枪声

看着眼前这具微笑女尸,我联想到了我死去的女友,因为她们身上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死亡刺青!

女尸无一衣物,腰部下方的位置,刺着一朵妖娆的蔷薇,就像一朵冥界之花,面向世界嫣然怒放。

“小天,想什么呢?”

七月十四号那天早上,城郊废弃礼堂里,我的搭档欧和伟一边给尸体拍照一边问我。

他是从警二十多年的老刑警,无论面对多么触目惊心的案子,他的表现依旧那么冷静沉着。

盯着那朵花:“我在想,这具尸体以朝拜的姿势对着舞台,她会不会在对着凶手跪拜?”

欧和伟愣了一愣,抬头疑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舞台方向。

这次的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光着身子,以一种朝拜的姿势被人安放在一只椅子上,面带微笑,对着舞台。

舞台的幕布黝黑深暗,看起来就像是魔鬼的眼睛,正在刺破着人们的心灵……

老欧说:“别瞎想了,继续做事吧……队里已经初步了解了死者身份,姓名田薇薇,年龄二十三,非西川本地人口,职业,未明!”

他拿着手机,这是队里发来的死者信息,刚到案发现场我们就把死者照片上传到队里,队里将死者照片与人体数据库进行比对后,结果马上回馈到我们手里。

“她的职业是,外围女。”

老欧深吸一口气:“你是说,这个死者,与三年前的死亡刺青案有所关联?”

听他提起三年前,我的心忍不住一阵绞疼,牙关一咬,狠狠道:“三年了,我追踪了三年,他终于再次出手了,这一次,我绝不放过他……”

老欧苦笑着摇了摇头,拿出档案本,继续登记:“赶快把现场证据记录下来,法医科的同事马上来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法医科最近会来一名新同事,名叫欧夜,名字好听吧……”

“你妹?”

我盯着黑幕,心不在焉的问他。

老欧气笑了,暴跳如雷的对我说:“你妹的我妹,她是我女儿,今年十九岁,西川公安大学实习生,来我局法医科实习的。”

“走后门啊老欧?”

“走个鸡毛后门,我是看着局里这么多警界精英,想让夜夜也来跟你们学习学习,对了,以后如果跟着你,好好带带啊!”

没想到这老欧竟然有女儿,而且女儿都实习了,想想三年前我参加工作就跟着他,跟他手把手学习。

佩服这老小子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硬是隐瞒了三年。

我耸了耸肩,一边向主席台走去一边说:“别说这些话,听起来怪怪的,就像交代后事一样……”

“干什么去?”

老欧看我走向主席台,提声喝问。

我继续往主席台走:“我感觉主席台后面有人,心里放不下,我必须去看看……”

“回来。”

老欧绕过尸体,冲了过来,一把从身后把我给拽住,把手里的档案本塞进我手里:“你来登记证据,我去帮你看看。”

他拔出了配枪,咔嚓一声上膛。

我明白了,敢情这老小子也感应到了幕布后面有东西,他自己去看是因为他手里有配枪,而我没有配枪,我去查看自然有危险。

我拿着档案本,看老欧小心翼翼的向幕布走去,我也屏住呼吸,看着他走到幕布面前,拉开了幕布。

没有,什么都没有!

幕布后面除了两个大音箱放在那里,就只剩一地的灰尘,老欧盯着音箱说:“小天啊,看来你的第九感,也不是那么准嘛!”

第九感,是我的个人独有技能。

以往办案经历中,但凡凶手就在附近的话,我总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几乎都能凭着这种感应抓到凶手,同事们都戏称我这种感应是第九感,是正义之神赋予我的超能力,我不敢苟同。

如今停职三年后,再次回到命案现场,我的感应再次出现,但是,却没有发现凶手。

难道,我的第九感失灵了吗?

我又一次看向做着朝拜姿势的女尸,只见她微笑着,对着主席台上幕布后面的音箱。

我随着尸体的目光看向音箱后,看到了音箱边的灰尘上有一串浅浅的脚印,顿时大惊失色。

我正要开口提醒欧和伟,忽然老欧飞身而起,腾空扑向音箱:“小天,注意,有枪……”

“砰!”

话未说完,一声枪响,枪声震飞了厂房里躲着的小鸟,老欧扑通一声扑倒在了舞台上。

从音箱里钻出了一个人,手持自制手枪,走到老欧身边,伸脚一脚踢开了老欧的配枪,然后把枪口指着我脑袋:“白小天,好久不见!”

隐狼。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三年前作案之后就遁身不见了,警方通缉他三年一无所获,没想到三年后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次,更凶残,更嚣张!

“你要对付的人是我,放开他。”

我提声叫到,隐狼说:“如你所愿。”

砰,一枪击发后,子弹就像烧红的烙铁,飞进了我的右腿,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姿势跟那女尸的一模一样。

“所有跟我作对的人,都必须跪在我面前死!”

隐狼把冒着青烟的枪口对准我脑袋,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西川市著名的刑侦精英,可有想过有一天,你会跪在你最痛恨之人的面前,摇尾乞怜?”

我气的牙关紧咬,头顶已经冒出了大汗,那是被腿上钻心枪伤逼出来的:“隐狼,我们之间的恩怨跟任何人没关,请你放过我的同事。”

“他已经中枪,不死也会成为废人。”

隐狼一脸不屑的看着趴在舞台上的老欧,老欧肚子中枪,鲜血流了一地,脸朝下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看来已经没了生息。

我强忍心中的悲痛,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我劝你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正义面前……你是逃不了的!”

“死到临头,嘴还挺硬。”

隐狼嘴角浮起了一抹讥讽的冷笑,用看尸体一般的眼神看着我:“知道你今天复出,我这是特地来给你送大礼的……”

说完,他把枪口放在嘴边吹了吹,一道寒光闪过,“咔嚓”,隐藏在暗处的自动相机拍下了一张照片。

我怒道:“你想干嘛?”

“明天的大街小巷,将会传看着一张警察跪在罪犯面前接受行刑式枪决的照片,我要让你这警界荣耀,死后留下一地骂名。”

隐狼张狂的笑在清晨的血腥中荡起,杀人诛心莫过于此,我忍着剧痛提起一条椅子冲了过去,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他侮辱了警察的尊严。

“找死。”

隐狼发出一声厉喝,手中的枪口再次对准我,“砰”,子弹射出,擦着我耳朵飞了过去。

这么近距离他竟然打偏了?

抬头一看,发现隐狼在开枪那一秒失去了重心,而失去重心的原因,是被老欧拖着双腿凌空一拽,隐狼被拖倒在了舞台上,两人瞬间扭作一团。

“小天,赶紧发求援信号。”

这是老欧的声音,我愣了一秒,在电台上按下了紧急求援键,随着信号发出,高亢警笛声刺破了清晨的寂静,由远而近,向废弃工厂包围了过来。

在对隐狼实施了一通箍颈膝击之后,老欧的身体突然与隐狼的身体成了一个十字形交叉,老欧弹起的两条腿分别在隐狼的颈部与胸部,卡住了隐狼。

老欧用高难度动作制住了隐狼,一边掏手铐一边对我说:“小天,我困住他,你先把他拷住……”

看到老欧干净利落就把穷凶极恶的隐狼给打倒了,还是中了枪的情况之下,我不得不佩服老刑警就是老刑警,都这个样了还这么能打,看来我要学的太多了。

“欧警官,你抓不到我的。”

隐狼虽被老欧用十字锁的方式按在了地上,但是毫不惧怕,因为他手里还有一把枪。

他用枪指着欧和伟:“如果你能快过我手里的子弹你就试试。”

“小天,动手啊!”

老欧大叫一声,死死按住了隐狼的手,“砰砰砰砰”,四声枪响后,有三颗子弹打进了老欧的身体。

一颗正中眉心,老欧怒目圆睁,直挺挺倒了下去,我扑过去按倒了隐狼,正往隐狼手上拷手铐的时候,礼堂里响起了一声命令:“放下枪,我们是警察。”

我知道支援到了,隐狼向到来的支援举起了枪,支援同事们迅速开枪还击,流弹横飞中,舞台的台子轰然倒塌了。

我们掉下去后,落到了一辆敞篷吉普车上,隐狼趁乱把我铐在了吉普车后面的架子上,边启动车辆边说:“白小天,三年前咱们还没玩够,今天我陪你好好玩一把。”

在支援警察跳进来之时,吉普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我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我只想告诉你,西川市的天马上要变了,如果你侥幸不死,我要看你怎么破此死局。”

废弃工厂的后面是一个高架,隐狼把车开上高架后,在一个斜坡位置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吉普车趁着惯性,冲破了高架的护栏,从几十米高的高架上飞了下去。

【2】原点

不知是我命大,还是隐狼其实不想让我死,吉普车掉下的位置,刚好有一排钢丝网挡住。

车子吊在网上,悬在了半空,等救援同事赶来后,我的双手已经被手铐拉出了两条深深的血印。

回到局里,第一时间面对我的,是来自于纪律检查科的同事。

他们把我请进了调查室,甩给了我一叠卷宗:“白小天同志,我们怀疑欧和伟同志的殉职,跟你有莫大关联。”

我不否认,点头说:“是的,他是因为救我而牺牲的,我有责任。”

“我们说的不是这个。”

检查科同事翻开了卷宗,卷宗里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刚刚杀害欧和伟的凶手隐狼,但是隐狼所站的位置,竟然是我家的阳台。

检查科的同事对我说:“不妨告诉你,其实警方已经对隐狼进行了长期布控,正准备收网,结果在昨天,隐狼出现在了你们家,请你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

面对着那张四十五度仰角拍下的照片,我大脑一片空白:“栽赃陷害!”

我这话一出,面前的两位检查科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

左边那位男同事说:“白小天同志,我们现在的每一句问话都有录音,请你用词慎重。”

“栽赃陷害,你们特么就是栽赃陷害,我这第一天复出就出事,有这么巧吗?你们用正常人的脑袋好好想想,有这么巧吗……我是脑子进水了?复出后还来害死自己的同事,往自己身上抹屎?”

我激动的用双手捶着桌子咆哮了起来,因为太过用力,手上伤口里的鲜血都溅了起来。

两位检查科同事楞了一楞,但是没被我的咆哮唬住,那位女同事掏出了另一张照片,放在了我面前。

我低头一看,整个人呆住了,只见照片上,是我在向隐狼下跪时的情景。

我冷哼一声:“干什么,你们这是要羞辱我吗?”

“白小天同志,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三年前的七月十四日,陈玫同志牺牲的时候,你也用同样的方式,给同一个凶手下跪?”

那女检查人员不苟言笑,撕开了我的伤疤,三年前那一幕,瞬间涌入我脑海中来……

陈玫趴在我前面三米远的地方,穷凶极恶的歹徒从后面搂住她,她被歹徒杀害时,眼睛里充满着对生命的渴望,还有对死亡的无限惊恐。

我就这样眼睁睁的跪在哪里,看着我最最心爱的人,最最得力的搭档,惨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

历史仿佛又来了一次重演,数小时前,一次普通不过的出警,我的另一位好搭档好老师,再次惨死在我的面前。

那检查科同事说:“很巧的是,两个案件发生时,所有通讯设备都失灵,而你却看着案发无动于衷,经过我们多次调查,你向凶手下跪的动作,正是这个极端组织里的一种效忠动作,而我们怀疑,两位同事的殉职,跟纳投名状有关。”

投名状。

一种血腥的仪式,古代黑帮新人入伙时,会随机杀一个人,把那个人的人头带到黑帮首领前,以此投名,以表忠心。

“砰!”

我一拳击在桌子上,面对同事的质疑,我的愤怒和委屈瞬间达到了顶点:“我白小天在这里告诉你们,我没有什么投名状,我是一名顶天立地的警察,从前是,将来还是,请你们不要抹黑我头顶的国徽。”

两个人正寝威坐,毫不退却:“我们的职责就是揪出警察队伍里的害群之马,希望你配合调查。”

“我配合你个头啊配合,有证据你们尽管把我羁押便是,如果没有证据,请不要再来妨碍我的工作。”

我自信自己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我心中的信仰是纯洁的,我一直以来都洁身自好,从未接触过什么鬼魅魍魉。

但凡有接触,那必是将他们绳之于法之时,凭两张照片就横加冤枉,监察科做事也太不地道了。

他们说:“我们会加快速度寻找直接证据的,我们建议你,在对你调查期间,请你不得参与任何与罪案相关的活动。”

他们想轻松一句话就取消了我的办案资格?没门!

从调查室出来,我怒气冲冲的冲进了罪案科科长办公室,科长刘震面色阴郁,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他。

“头儿,这是怎么回事?监察科这是连自家人都搞啊?”

我啪的一声,把卷宗拍到刘震桌子上,刘震叹了一口气,问我:“你的腿伤好点没。”

“没事,死不了。”

比起腿上的伤,我的心更痛,刘震递过来一张盖着红章的调令:“这是上面的意思,对不起,我也保不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伸手拍了拍我肩膀,算是安慰……

一个炸雷横空劈响,闪电像利剑般划过,像把阴沉沉的天空撕裂了一般,大雨倾盆兜头而下,我站在雨中,盯着面前冰冷的墓碑,万念俱灰。

荒山野岭,孤坟一尊。

碑上书有“爱女陈玫之墓”六个大字,字体是红色的,像是从墓碑里流出的血染红的一般。

墓碑上的照片,笑颜如花,恍若昨天。

雨水浇湿了我手里的调令,也浇灭了我心里那团希望之火,调令内容是即日起我被调到档案室管理档案,不得参与任何案件的办理行动。

很简单,一个刑警被调去管档案,明显就是把你手脚砍掉,看你还能蹦跶多高?

我伸手缓缓抚摸着雨中的墓碑,拥抱着它,泪水肆意流下:“玫子,全世界都充满了恶意,只有你,会依旧对我笑,我的信念崩塌了,我想下去陪你,你还在等我吗?”

墓里的她,名叫陈玫,三年前的国家一级英模,因为破获了震惊全国的死亡刺青大案,遭到歹徒报复,横尸街头。

陈玫殉职的时候,我就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香消玉殒我却无能为力,手里攥着两枚订婚戒指,永远也无法再帮她戴上了。

身后的雨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如果当年的陈玫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懦夫,她会不会死不瞑目?”

我没有回头,我猜想这一定是跟踪我的监察科队员,他们怕我负罪潜逃吗?

或许这就是墙倒众人推吧,一旦你被人怀疑,就算你是英雄也会沦为嫌犯,被人跟踪和盯梢。

我用不耐烦的口气说:“离我远点,不要打扰我和她……”

一双鞋,定在了我的面前,看那脚,是个女孩子的,我顺着脚往上看去,看到一位身穿黑衣胸佩白花的年轻少女,面容清秀但神情憔悴。

她是?欧和伟的女儿吗?

因为她的眉眼有点像老欧,所以我猜测她应该是老欧的女儿,我冷声说:“你叫欧夜是吧?你来做什么?是不是我害死了你父亲,你来找我报仇?”

我的话极尽尖酸,欧夜把伞举到我头顶,帮我遮住雨:“我来完成我父亲的遗愿,接我师父回家。”

“别跟我假惺惺,我不吃这套。”

我怒然拍飞了她举在我头顶的伞,那伞掉下去,被刮成了一根伞骨架,两人就这样暴露在了狂雨之中。

砰,我愤怒的一拳砸在旁边的墓碑上,碑体划破了手背,鲜血淋漓。

“白小天。”

欧夜看到我突然发狂,愤怒的吼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对我咆哮到:“你他妈是警界的天才,为什么停职三年让你回家反省,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是的,三年前陈玫同志的牺牲对你打击的确很大,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难道就永远活在那个阴影里吗……”

“三年了,如果你还不振作起来,你不配穿这身警服,也对不起死去的陈玫!”

她嘶声裂肺的在雨里吼了起来,但是风雨声无情的淹没了她的吼叫,那一刻,我心如磐石,谁也不可能唤醒我。

见我一脸颓废的抱着墓碑,欧夜甩了一把头上的雨水,捡起破伞骨对我说到:“好啊,你想下去陪她是吧?我成全你,我成全你……”

欧夜拿起伞骨,疯狂的挖起了陈玫墓上的封土,我冷漠的看着她,毫无所动。

按理由来说这种时刻我应该阻止她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人在我面前挖我心爱女人的坟墓?

但是我没有阻止,或许我心里也想她挖开这坟墓吧?我也想看看三年后的陈玫,到底怎么样了……

封土挖开,墓穴空空如也,二人四目相对,同时呆住了!

这是一座空墓?

三年了,每个纪念日我都来陪陈玫聊天,但三年以来,我竟然祭拜了一座空墓!

陈玫的尸体去了哪里?

“谢谢你。”

我兴奋不已的捧起欧夜的脸,猛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挖开了坟墓,我可能永远不知道,陈玫有可能还活着。”

欧夜被我亲得晕头转向,看着我眼里闪烁着的光芒,一盆凉水浇来:“别太兴奋过度,里面没有尸体,可能是因为尸体被转移了,这并不能说明她还活着。”

“不管怎么样,今天我必须谢谢你,走,喝酒去!”

我的心情瞬间轻松了不少。

【3】致命仪式

位于西川市公安局外西侧步行街上,有一家不大起眼小吃店。

欧夜像女汉子般咬开了一瓶啤酒,给我的杯子倒满:“白小天,哦不对,从现在开始,我应该改口叫你师父了……师父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我是师父,她自称小弟,这辈分乱套得够够的!

我端起了欧夜递过来的啤酒,抿了一口:“老欧生前最爱喝这种味儿的,你会选……”

“别说老欧,以后你的身边只有小欧了。”

欧夜故作镇定,举起杯子,示意跟我碰杯,我盯着杯中金黄色的液体:“老欧走了,我们却在这里大吃大喝,你不觉得有些不合适吗?”

“走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必须要坚强的活下去,这样才对得起走了的他们……”

欧夜一口酒下肚,呛得眼泪横飞,看得出来,她之前不会喝酒,不会喝酒的她却在这里请我喝酒,这不是故作坚强是什么?

三年前,我也是这样故作坚强的,但是三年过去了,现在的我,依旧没有坚强起来。

看到面前表面坚强实则脆弱的欧夜,我就像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这就像一个轮回,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欧夜见我直愣愣的看着她,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的说:“你这坏师父,盯着姑奶奶看什么看,莫不是见老欧走了你想泡他女儿?”

“我去……不要瞎扯了,快吃吧,吃完我还得去办调科手续……”

我喝完了杯中的酒,夹起桌子上的一块肉往嘴塞去,欧夜突然一把按住了我的手:“别吃!”

“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肉有点奇怪吗?”

“奇怪在哪里?”

“你看它造型,像什么?”

“像,像鲍鱼啊,不对,鲍鱼……额!”

我盯着嘴边那块造型像极了鲍鱼的肉片,嗅到一股及其重的腥味儿,那股腥味飘进鼻孔里,让人有一种想要恶心作吐的冲动。

我黑着脸,把肉片放在桌子上,抬头看着欧夜,欧夜也看着我,但是表情极不自然。

她犹豫了一阵后,嘀嘀咕咕的小声对我说:“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我想告诉你,这块长得太像,太像,像……”

下面的话她羞于启齿,我摆了摆手,示意欧夜不要再讲了。

高声叫了服务员,服务员过来后,我指着那块肉片服务员:“服务员,你们这肉是什么肉?”

“鸵鸟肉啊,很新鲜的。”

服务员用筷子在那盘“鸵鸟肉”里巴拉了一下,突然动作和表情都僵住了,赫然看见,盘子里另外一块长得像鲍鱼的肉片上,沾着一撮卷曲的毛发。

“呕。”

坐在对面的欧夜当场呕了出来,我盯着那块粘有卷曲毛发的鲍鱼形状肉片,对服务员冷笑一声:“赶快把你老板叫来吧,他可能摊上大事了……”

小吃店老板真的摊上大事了。

当我们把那盘所谓的“鸵鸟肉”带回去检测之后,发现这所谓的“鸵鸟肉”,竟然是一盘人体组织。

而且这组织部位十分敏感,这是女性阴部的三分之二部位,听起来的确是一件让人恶心又惊悚的事情,小吃店竟然堂而皇之的售卖人体组织,在当今的法制社会,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

更何况在公安局附近售卖,这莫非不把警察放在眼里吗?

警方很快拘捕了小吃店老板张某,据张某交代,他卖的肉块是存留在自家冰箱里的一些残肉,是上一个经营者留下来的。

这家小吃店是他刚刚转手过来的,在打扫卫生时发现冷柜里残存着许多肉块,看起来不像猪肉和牛肉。

他想到最近西川市面上很火爆的鸵鸟肉,所以就心生一计,把这来历不明的肉当成鸵鸟肉来售卖,没想到到开卖第二天,就被我们发现是人体组织。

警方从小吃店老板家的冰柜里清理出了三袋食品袋包装的肉块,经过化验,全部是人体碎尸。

碎尸来自于一位年轻的女性,年龄十六至二十四岁之间,身材显瘦,碎尸没有头部和四肢,甚至没有内脏,躯干部位都已经全部被切割成了平均几十克左右重量的尸块。

尸块被分装成三个袋子,冷冻在零下十八度左右的冷柜里,因为温度较低,尸块没有腐败变质的迹象。

罪案科科长刘震连夜对小吃店老板张某进行了突审,只得到一个有用线索,饭店是他转让过来的,转让手续办得很仓促,而且价格极低。

刘震点燃一根烟,望着我:“白警官,我认为这个作案人应该是小吃店上一任老板,他杀人潜逃,栽赃嫁祸。”

“动机呢?”

我眉头一皱,问到:“如果要杀人陷害,如此大费周章,未免也太蠢了吧?”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罪犯,他们做出来的举动,是咱们常人难以理解的。”

刘震说不出动机,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见解。

他很快部署工作,由黑子带着一群人去排查最近附近有没有突然失踪的年轻女性。

蒋青青和梁锋等人追踪小吃店前任老板的线索,而我因为特殊期间,所以不便插手这个案子。

出了办公室,欧夜问我:“师父,你知道吗,你和我爸发现的那具女尸,是被人煮熟了的?”

“煮熟了?”

我惊叫了起来,欧夜点了点头,对我小声说:“正好今天下午要对女尸进行尸检,你如果没事,可以过来参观参观。”

“是你主刀吗?”

“当然。”

欧夜挑了挑眉,得意洋洋的说……

……

尸检现场,那具女尸依旧以奇怪的姿势被放置在台子上,我问欧夜:“你说女尸是煮熟了的,依据是什么?”

“你有没有看出来,尸体表皮全体发皱发白,而且有重度缩水,你想象一下,一块鸡肉发皱发白而且伴着缩水现象,那说明什么?”

欧夜便戴手套,对着那具缩水严重的尸体,问我,也也看着尸体,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把尸体煮熟,以此固定尸体姿势,因为只有加熟的尸体,才能把姿势固定住……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猜的不错,他是为了完成某种仪式,也就是传说中的仪式杀人!”

欧夜不愧是老欧的女儿,虎父无犬女,不但法医专业知识过硬,而且还擅长推理,看来真是后生可畏啊!

“仪式杀人,仪式杀人,又是仪式杀人……”

这让我想起了三年前陈玫跟我讲的话,她也曾经面对一具带着刺青的女尸这样对我说过。

但是她到死也没解开这个仪式杀人的谜底,甚至为了破解此迷,她潜入那个组织,让里面的人,在自己身上,也刺上了一个屈辱的刺青……

我的心突然很疼,幸好欧夜提醒我解剖要开始了,打乱了我的思维。

只有解剖女尸后,从法医那里得到隐藏在暗处的线索。

有时候,尸体也会开口说话的,而法医就是尸体的嘴巴和眼睛!

这是欧夜的第一次实体解剖,她拿起手术刀的手,还会颤抖,但是她没有退缩,走到解剖台边,把那具奇形怪状的女尸放在了台子上。

因为女尸已经被加熟,体型扭曲幅度比较大,不想其他尸体一样可以放平,欧夜叫了两位法医辅助,一人扶住女尸的一条腿,欧夜用手术刀缓缓在女尸肚子上划开了一条缝,然后,掰开……

“死者没有内外伤,排除创伤致死嫌疑……”

“死者内部器官完好,胃里没有毒药,排除中毒致死嫌疑……”

“死者肺部没有积水,气管没有勒痕,排除溺亡和窒息致死嫌疑……”

“死者身体机能正常,排除突发疾病致死嫌疑……”

“……”

一条条嫌疑被排出之后,只剩下最后一条嫌疑:被煮死。

这是欧夜给我的答案,她告诉我,女尸被活生生煮死。

这是大家预料之中的答案,我冷笑一声,提出一个最简单的质疑:“死者身上没有勒痕,说明在死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控制,而且身上没有烫伤的痕迹,也说明死者不是被推进沸水里遇害的。”

“师父,你想表达什么?”

欧夜无奈的摊了摊手,问我,我说:“所以这被煮死一说,依据不足,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在不挣扎的情况之下被煮死。”

“万一她当时处于昏迷状态呢?”

欧夜反问我,我说:“如果当时处于昏迷状态,那她的死亡原因就应该是溺水。”

“师父,你记不记得有一个温水煮青蛙的实验,科学家把青蛙放在水里慢慢加热,最后青蛙被慢慢加热的水煮死了……万一,这位死者当时也被人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杀害的呢?”

我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好端端的一个解剖现场,变成了辩论现场,两人各执己见,谁也不服谁的。

旁边的其他同事插不进话,见我们争论得火热,只能干瞪眼。

我问了欧夜一句:“请你站在法医的角度解释一下,死者脸上为什么会留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4】监视

“她死而无憾,所以笑了。”

欧夜牵强的说,我冷哼一声,指着女尸双跨间:“下面为什么不解剖?”

看着那敏感部位,欧夜楞了一楞,尴尬地说:“那个地方有什么好解剖的,难道那里还能致命?”

大家捂着嘴巴在偷笑,其实都知道,欧夜不解剖那个地方可能是因为害羞或者尴尬,毕竟一个小姑娘在几个大男人面前解剖敏感部位,还要大谈特谈,心里那关肯定过不去。

“换人。”

我板着脸说,欧夜听了,连忙收起尴尬的表情,大声说:“不换,不换,我可以的……”

解剖继续。

欧夜鼓着勇气,划开了女尸小腹,切开子宫和因道,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死者怀孕了,子宫里有一具还未成型的婴儿尸体,性别莫辩……”

所有人都傻眼了,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结果,那无辜的婴儿啊,还未成型,就这样失去了生命。

欧夜的声音继续传来:“女尸因道里发现了三种男性体液,以此推断,女尸在死亡之前,同时和三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她说完这句,大家都呆住了,看起来,欧夜的情绪快要崩溃了。

我想了一下,继续问:“你怎么知道是同时发生的,又怎么确定没有分先后顺序?”

“白小天,你知道吗,你特么就是一个杠精。”

欧夜啪地扔下手术刀,气冲冲的冲出了解剖室,大哭着往外跑去!

见我把欧夜逼哭了,其他几位帮忙的同事也愣住了。

老法医高翔对我说:“小天啊,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家小姑娘第一次主刀,你不赞扬还不为,处处挑刺可不好啊!”

“白哥,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怜香惜玉?”

旁边一个小警察对我笑呵呵的说,他叫周丞丞,为人挺热心的,喜欢干脏活累活,我对他印象不错。

我叹了一口气,对高翔说:“老高,你能通过解剖的方式查出死者为什么会这么笑吗?”

现在看到开膛破肚的女尸,脸上还挂着那诡异的笑,真是让人瘆得慌。

高翔见现在没有女同事,压低声音说:“死者脸上这么笑,再加上因道里存有体液,她当时是不是因为被干爽了……”

卧槽,淬不及防的开车啊他这是?

不过也并不是没那个可能,因为女性在性过程中出现潮,表情也会像这般忘我而诡异。

但是,开车归开车,我的思维依旧清晰:“你们既然说这死者已经被煮熟,那她因道里的体液为何还会存留?”

我这一句话顿时把二人惊醒了。

老高点了点头:“说的不错,男人的体液存留期最多为十二小时,如果不加以处理,几小时过后就会凝固化,但为什么死者因道里的体液还是液化的呢?”

他问到此处时,周丞丞接话到:“死者从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八小时,这么长时间,体液还在……”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死者被带回来后,有人在公安局的停尸间里,对她进行了侵犯!”

我这话如同一记惊雷,把在场所有人雷得外焦里嫩,大家你看看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公安局停尸间,对一具尸体进行侵犯,而且还三个人同时,这种事情说出来,谁会信。

就连老高都忍不住擦了擦汗,对我说:“白小天,你特么不但是个杠精,而且还是一个疯子,这种事情都敢想啊?”

“你们赶快采集死者因道里的体液进行化验吧,对了,老高,三天之内把死者微笑之迷给我破解出来。”

我煞有介事的安排到。

老高有些不服气的说:“你小子都被调科了,还在这里指手画脚,服了你了……三天后等我答案。”

“谢了,完事后请你吃酱肘子。”

我拍着老高肩膀哈哈笑着,老高摇了摇头:“酱肘子没必要,只要你把你家闪电借我儿子玩两天就行。”

“没问题。”

我爽快答应,走出尸检室,后面传来周丞丞好奇的问话:“高叔,闪电是啥?”

“狗。”

“啥狗,这么牛逼的名字?”

“一条比名字更牛逼的神犬,那听起来虽然像个传说,但它并不是传说……”

……

回到罪案科办公室收拾东西时,刘震对我说:“失踪者查到了,是西川市某专科学校的大二女生,名叫梁萌,失踪一周,家属已报案。”

“失踪者家属dna有没有提取?”

我连忙开口问,刘震说:“正在比对中,结果可能马上就会出来,黑子那边的走访结果也反馈上来了,这个梁萌失踪前联系比较频繁的人,就是小吃店的前任老板,据推测,小吃店前任老板很可能包养了梁萌。”

包养?如果是包养,这会是一个情杀案吗?

刘震问:“小天,案子调查到这里,你有什么看法?”

“小卖店前任老板的资料有吗?”

我继续问,刘震说:“详细资料目前还没有,但是陵园附近的居民透露这位老板好像是个南方人,有老婆,而且老婆很凶,属于母老虎那种类型。”

案件脉络似乎清晰了起来,越来越靠近情杀方面。

如果女学生真的跟小卖店老板有染,而且老板的老婆脾气又很暴躁,老板老婆愤怒之下杀害女学生并非不可能。

毕竟女人在妒火冲天的情况之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那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做?”

刘震正要开口说话,监察科的同事走了进来,开口就说:“白小天同志,听说你不但还在过问案子,还参与了案件女尸的解剖过程,莫非,监察科在你眼里视若无睹吗?”

看着监察科的态度如此蛮狠,刘震也坐不住了,刷地一下站起来:“这位同志,白小天参加案情讨论有什么错误吗?你们能不能不要没事找事?”

“刘科长,如果你再帮白小天讲话,我们可以举报你包庇。”

那监察科的真是欠抽,刘震这直性子怎么受得了,撸起袖子就要揍人,我拦住了他。

示意他压压火气:“做事做事,没必要发火,发火破不了案子的。”

刘震格格的咬了咬牙,吐了一口怨气对我说:“兄弟,你先去吧,谁特么如果狗胆包天敢让你受委屈,我刘二蛮子绝不放过他。”

“放心,我不让别人受委屈已经是他们烧高香了。”

我对刘震哈哈说,身后那监察科的同事可能也是怕事情闹大,在我身后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句:“白警官,东西收好了吗,收好了的话咱们走吧。”

“麻烦帮我把盒子抱上。”

我大摇大摆从罪案科办公室走了出来,那位监察科同事抱着我的东西跟在我身后,像极了一个乖巧的小跟班。

“你小子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着我吧?”

“当然,从现在开始,你的安全由我们来负责。”

“卧槽,待遇这么好?那咱们商量一下,能不能给我换个女的?”

“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有点丑,我出去泡妞不好意思带出去。”

“……”

监察科真讲信用,十分钟后,把他们科花林彦儿换了过来,陪我在档案室里,明里帮忙,暗里监视。

还真把我当穷凶极恶的歹徒了,美人计都用上了,我懒得理她,一边打扫着档案室卫生,一边玩着手机,叮咚,欧夜给我发了个微信:“坏师父,你还没跟我道歉?”

“道歉。”

我回了二字,欧夜秒回:“这么敷衍啊?”

“必须的。”

我用拂尘扫了扫书架上的灰尘,欧夜发来一句:“算了算了,你一个钢铁直男我也不奢望你有什么花言巧语了,听说你去了档案室,给我找本笔记吧!”

“笔记?”

我也有些奇怪,她要找什么笔记啊,档案室里面有吗?

见我在低头拨弄手机,林彦儿在那里问到:“白小天同志,干活就好好干活,玩什么手机?”

“林大小姐,你是监视还是监工啊?”

我回问了这么一句,林彦儿说:“你的手机被科室监控了,你发的任何一条信息科室都能看到,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干活吧!”

她在那里冷冷说了这么一句,我心里一惊。

原来我的动态已经被全程监控,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隐私可言,林彦儿明里是威胁我,其实是在提醒我,我连忙收起了手机。

抬头看着那位面如寒霜的监察科警花,不知道该不该谢谢她。

我也留意起了欧夜提起的笔记,但是打扫完全部书架,也没看见那笔记所在,无奈之下我把垃圾拿去扔了,垃圾倒完之后,一张碎纸粘在了垃圾桶的最底部,我伸手撕了下来。

“死亡刺青绝密档案。”

绝密档案?

我看着那几个字,浑身的血液加快了起来,这档案是谁整理的?里面又记载了什么?又是谁把它给毁掉了?

就在我对着垃圾场上那一堆碎纸片发呆时,林彦儿跟了上来:“又在这里打什么鬼主意了?莫非你要钻进垃圾堆里逃跑?”

【5】检测报告

闪电是一脸懵逼的。

它而且还是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带着一个大美女,一人扛着一袋垃圾回了家,回家就把垃圾往客厅倒,然后臭味熏天。

把闪电的狗脸都气变形了,跑到阳台上哇哇直哭。

林彦儿揉着自己的腰问我:“你家狗狗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我来会哭,难道因为我太漂亮,把它给美哭了吗?”

“你想多了,它只是戏精,在演戏而已。”

我蹲在地板上,望着那一地垃圾,想着该怎么处理。

当发现垃圾堆里面有“死亡刺青绝密档案”的碎片后,我想都没想,找了两个蛇皮袋,把带有碎片的垃圾全部装起来,叫上了林彦儿,和我一起把垃圾搬回我家来了。

林彦儿这搞监视的监视得也够窝囊,非但没像影视剧里面那些带着墨镜穿着西装的特工人员有范,还跟自己监视的人员干起了体力活,搬垃圾。

她这段辉煌的监视过程如果让外人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笑掉大牙。

林彦儿哼了一声:“你的意思,老娘我不漂亮呗?”

“漂亮不漂亮我不知道,但是搬垃圾力气倒挺大。”

我是完全不给她情面的,虽然她帮我搬了垃圾,但是,谁叫她是监察科的啊?

活该被我损!

“活该你单身。”

林彦儿剜了我一眼,表示不跟我这钢铁直男计较,只见她撸了撸袖子,也蹲在了垃圾旁:“说吧,要怎么干,我能帮你些什么?”

“当务之急肯定是要把这些碎片拼起来啊,拼碎片这种事情最讲究的是耐心和细心,像你这种细心的女孩子嘛……从垃圾里把碎片找出来吧,我来拼!”

我去书房取了画板和胶水,林彦儿气得直爆粗口,她一个堂堂大警花,沦落到跑来跟我翻垃圾的地步了,而且还只能干粗活……

哪里说理去?

我们准备开工,门响了,有人在敲门:“谁啊?”

“师父,是我。”

外面传来了欧夜小心翼翼的回答声,我苦笑道:“你是演谍战戏吗?回答得这么谨慎?”

“不谨慎不行啊,监察科那些烦人的同事们一直盯着你,我担心墙外有耳啊……”

听欧夜在门口这么说,林彦儿那张脸蛋已经气变形了,我憋着笑,打开了门,欧夜提着两袋子吃的喝的站在门口。

她看到屋里垃圾堆旁边的林彦儿,问我:“她是谁呀?”

“烦人的监察科同事。”

我耸了耸肩,终于笑出声来,欧夜悄悄吐了吐舌头,走进屋来。

把手里东西放下后,像小兔子般跑到林彦儿身边,向她伸出手:“你好小姐姐,我叫欧夜,是白小天警官的徒弟,对不起啊,刚才说了你坏话,小姐姐这么漂亮可爱,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哪知林彦儿突然站起来,挺直身板,对欧夜敬了一个标准的礼,把欧夜敬得一愣一愣的。

用手捂着小嘴,瞪着大眼睛:“小姐姐,虽然初次见面,没必要搞的这么隆重吧?”

“想必这位妹妹应该是英雄欧和伟同志的女儿吧?我叫林彦儿,我这辈子最敬重英雄,所以我这个礼不是给你敬,是给你父亲敬的。”

林彦儿的话铿锵有力,目光坚韧执着,从她这一番表现,我对她的看法有了极大的改观。

其实换个角度想,监察科的同事们,他们也是身穿警服头顶国徽的人民警察,也有着跟我们一样同样的信仰,他们的职责比我们普通警察更沉重,因为他们的敌人是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正因为有他们存在,警察队伍才能保证永远清澈见底。

所以,他们,值得尊敬!

为了表达我的尊敬之情,我把咱们工作对换了,由我来翻垃圾堆,两位美女来拼接碎片。

毕竟粗活累活还是得男人来干嘛……其实我想说的是,拼接碎片太特么伤脑筋了,我真心干不来啊!

三个人忙活到夜里十点左右,可算把碎片拼接成了十几页完整的纸,大家都累瘫在了我家客厅里。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想爬起来了,欧夜说:“师父,我实在不行了,我要睡觉。”

“我也不行了,腰断了,我也要睡了。”

林彦儿也扶着腰唉声叹气的说,敢情,这两个妹子今晚想鸠占鹊巢了?

她们从我衣柜里每人翻了一件t恤,然后每人占用了一个洗澡间,洗澡去了。

我抓了抓头,看着满地的垃圾,和我家闪电大眼瞪小眼,不知从何弄起。

半个小时后,两个妹子每人吃了我给她们做的一碗葱花面,打着嗝捂着肚子,钻进卧室把门反锁了。

我打扫完垃圾,已经快到凌晨时分,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把拼凑好的纸张拿过来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看到最后,心中的怒火已然到达了顶点。

我做梦也没想到,档案里竟然记载了这些东西,这已经刷新了我最低的底线,没想到这些事情会发生在我身边,我甚至有些怀疑我当初的信仰是不是对的,我的信念该不该坚持?

一把火,烧掉了我们辛辛苦苦拼凑起来的纸页,火光中,林彦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为什么烧掉它?”

我把灰烬撒进了花盆,回过头,看见林彦儿穿着我的t恤,摸着闪电圆圆的脑袋,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的背后。

“有些秘密,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我盯着花盆里那一撮灰烬,缓缓说,林彦儿搓了搓手臂:“能给我一支烟吗?”

我从茶几上抽出一只烟,点燃后递给了她,或许是抽不习惯男士的烟,林彦儿抽了两口就呛得咳嗽了起来。

我向她递去一杯水:“抽不来别勉强自己。”

林彦儿接过杯子:“白小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吗?”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不是坏人,因为我曾经的爱人就是被人冤枉想不开饮弹自尽,我不想让你走他同样的路!”

夜色里,林彦儿的眼睛里星光熠熠,就像有无数颗金子在里面闪烁一般。

她的爱人叫张少北,曾经是名动西川的警界英雄,两年前的一天离奇自杀,因为张少北被牵扯进了一宗涉黑案。

人死了,一切都盖棺定论,所有人都认为张少北是一个双面人,黑白通吃,但是在林彦儿的心里,他是最清白的,因为她相信他。

第二天一早,上班途中,欧夜悄悄问我:“昨晚跟美女警花在阳台上吹风,感觉好吗?”

“不地道啊小家伙,你竟然监视我?”

我再她头了来了一下。

欧夜撅着小嘴,揉了揉脑袋:“我哪有……我只是担心你感冒了,大晚上吹风容易着凉知道吗?”

“所以呢?”

“所以我决定以后搬到你家去住了,为了防止你有事没事乱吹风。”

“说人话!”

“嘿嘿,其实是,师父你做的面味道很好,我想长期拥有……”

“……”

这蹭吃蹭喝的理由,强大到无敌,我张了张嘴,准备断然拒绝,欧夜掏出一个档案袋,迅速塞进我袋子里:“不过我也不是白蹭你的,我可是有交换品的哦。”

进了警局,欧夜向我扮了一个鬼脸,笑嘻嘻跑向了法医室。

看着欧夜远去的背影,林彦儿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姑娘很不错,对你有意思。”

“瞎说。”

我真在嘀咕欧夜刚才塞给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林彦儿说:“你别不相信,我是女人,女人最懂女人的心思。”

“女人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喜欢八卦。”

我向她眨了眨眼睛,转身走进档案室,林彦儿不服气,追着对我说:“你别不相信,如果对你没意思,鬼才愿意住你家去呢……”

“按你的逻辑,你住在我家,也是对我有意思咯?”

我没心没肺的反问到。

林彦儿俏脸一红,瞪了我一眼:“你这种钢铁大直男,鬼才对你有意思呢……”

哈哈哈。

女人就喜欢说自相矛盾的话,刚才还说欧夜对我有意思,现在又改口了,真是打脸秒的节奏啊。

林彦儿在那边说:“白小天,你可别瞎想啊,我住在你家,是为了工作……嗯,真的只是为了工作……”

管你为了什么,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一下子要多养两个人,吃不消啊!

我在档案架后面掏出了欧夜塞给我的档案,从里面抽出了一份《714案女尸体内体液检测报告》。

翻开报告,详细读了一下,报告上出现了三个男人的名字,因为女尸体内的体液分别是他们的。

杨紫光,重案六组成员,正在追踪一个拐卖案,刚巧回局复命。

刘震,罪案科科长,着手调查714案和小吃店碎尸案,长期在局里。

周丞丞,普通民警,刚入职一年,如今司职文案等工作,工作地点正是公安局办公楼。

三个人,都有机会接触女尸,而且铁证如山。

最致命的是,他们三个都是我白小天在警界最好的朋友啊!

这是一个让我难以接受的结果,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拿起了那份检测报告:“小白同志,在思考什么呢?”

【6】全体沦陷

“洪老,这东西你不能看啊!”

我大惊失色的要把那检测报告从那人手里夺回来,谁知那人眼疾手快,迅速攥住了检测报告。

藏在身后,一脸温和的问我:“有什么不可以看的,难道是欧家小姑娘写的你的小纸条?”

面对他一脸温和的笑容,我简直无言以对。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起欧夜,难道是刚才欧夜把这个检测报告塞给我的时候,被他看见了吗?

这可必须说清楚,因为面前这洪老,可是局里人人都敬畏三分的人。

洪青山,在局里人称黑脸判官。

他是西川市公安局监察科科长,职位虽不高,但是权力极大。

可以说在整个市局,他们监察科人人都是一把尚方宝剑,就算局长犯错了,监察科也有权力对局长进行监督处罚。

而且这洪青山为人处事很有原则,铁面无私不讲私情,简直就是黑面包公再世重生。

落到他手里,可以说是一句话:不死也得脱三层皮。

我表情有些不自然:“洪老,不要开玩笑,这是一份绝密档案,未经允许不能擅自翻阅。”

我只能硬着头皮编谎话,指望能唬住他。

结果洪青山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堂而皇之的翻开那本检测报告:“绝密档案啊,的确很绝密,女尸体内出现了我们警察内部人员的体液,这份档案不但绝密,还挺惊悚啊!”

要命。

让他把这些东西看去,将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我对洪青山用求情的口气说:“洪老,你能不能网开一面,因为事情的真相还在调查之中,在定论没下来之前,我们先不要自作主张好不好?”

“你想让我知情不报吗?”

洪青山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相信他们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白小天,你是一名警察,警察讲究的就是证据,铁证面前,任何所谓的相信,都会变得空白无力。”

洪青山义正词严的说。

我摊了摊手,说:“但是,他们都是重要岗位上的负责人,而且都负责着大案,一旦他们被停职,后果将不堪设想……洪老,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他们有多位高权重,在监察科眼里都是一视同仁……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我们会调出停尸间的监控,让监控来说明一切!”

洪青山收起检测报告,向林彦儿示意了一个眼神,转身走出了档案室。

我有些茫然无措,林彦儿走了过来:“还有什么补救的措施吗?”

“真特么扯淡!”

我猛捶了一拳桌子,痛心疾首的说:“怎么可能这样,他们三个都扯上了关系,这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听我把前因后果说完之后,林彦儿脸上也浮起了一抹尴尬的表情。

但是尴尬归尴尬,她的观点还是站在了我这边:“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老杨大刘和小周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做出这种畜生都不会干的事!”

“但是那又如何,你们头儿的手里有所谓的证据,我看他们三位这次是凶多吉少。”

我无奈地说。

林彦儿担忧的道:“难道就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吗?”

我冷笑:“以洪老的行事风格,你觉得可能吗……”

我们正在讨论时,欧夜被一位监察科同事带着,走进了档案室。

那位监察科同事把欧夜移交给了林彦儿:“林姐,这位欧夜同志故意泄露情报资料给无关人员,现在已经被调科处理,人我带来了,交给你了。”

那位监察科同事把调令递给林彦儿,我把目光投向欧夜,欧夜也向我吐了吐舌头,一脸无奈。

那位监察科同事走后,我苦笑着对欧夜说:“没想到,你也中招了。”

欧夜向我摊了摊手:“这也叫泄露机密,我也是佩服了……不过调科了也好,以后能跟我师父天天在一起腻歪了。”

敢情她这还是因祸得福吗?

我无奈的说:“大家都消停一点吧,如果不消停,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现在可谓是焦头烂额了,女尸案的头绪还没有呢,没想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欧夜也被弄进来了。

她不在法医科,我就会少了一双眼睛,女尸身上隐藏的其他秘密该如何破解?

欧夜来了,我顺便问她:“你昨天叫我帮你找的笔记是什么笔记?”

“我爸的办案笔记,他之前说他正在追踪一个双面人案件,有许多重要线索都记载在笔记里面了。”

欧夜心不在焉的说,看来自己被调科,对她影响其实也挺大的,毕竟实习一周还不到就遭到了处罚,放在谁身上,谁能心甘情愿?

我眉头一皱:“老欧这是怎么了,合作三年以来,他从来没有记笔记的习惯啊?”

我这么一说,大家都呆住了。

欧夜也如梦初醒:“是啊,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我老爸记过笔记,这次他怎么会破天荒的记笔记呢?”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了起来!

林彦儿看了看我和欧夜,犹豫了一会儿后,说:“莫非是你爸爸预感到了什么情况,所以事先做了笔记,以防万一?”

预感?

以防万一?

莫非十四号那天的事情,老欧早有预料吗?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我越想越不对劲,现在我们得先找到那本笔记,只有找到笔记才能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或许,“714”案不是一个简单的个案,因为一切太诡异,太巧合,我现在甚至有点隐隐担忧,这是别人设好的一个局!

就在我们还在讨论的档儿,一阵吵闹声响起,七八个人自鱼贯而入的走进了档案室。

我们看着那几个走进来的人,心里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又是监察科同事带来的人,而这次带来的人,也没出我们预料之外,杨紫光,刘震还有周丞丞,他们看见我后,一脸沮丧。

“林姐,这三位同事也是被调科的,具体原因目前不便透露,反正你严加监视就行了,晚些时候我们会安排人手帮助你。”

那几个监察科的边跟林彦儿办理交接,边说。

当然,其实我们都知道刘震他们三人为什么会被调科,那肯定跟检测报告有关系。

说白了,他们调科是因我而起。

现在好了,全被弄到档案室来了,原来冷冷清清的档案室,一下子人满为患,这是全体沦陷的节奏啊!

“林彦儿,你带欧夜出去转转吧。”

其他监察科同事走后,我对林彦儿说,林彦儿知道我要干什么,也没多问其他的,叫上欧夜,转身走出了档案室。

其他几人见林彦儿这么听话,也有些奇怪了:“这美女同事不是来监视我们的吗?为什么说走就走了?”

“那是友军。”

我招呼大家坐下来,边倒水边说:“说吧,你们有没有干混蛋事?”

三人一愣,面面相觑。

刘震气得想要站起来,我伸手摁住了他:“我指的混蛋事是你们有没有管不住自己下面,最近出去放炮了?”

“此话怎讲?”

杨紫光疑惑的问到。

我说:“根据我对你们的了解,你们肯定不会是那种侮辱尸体的人,但既然你们不是,你们的生命精华为什么会出现在女尸体内呢……只有一个解释,陷害!”

“陷害?”

三人都吃了一惊,同声问到:“是什么人在陷害我们?”

“不管是什么人,你们得先告诉我,你们三天内有没有那啥?”

大家都是成年人,所谓的那啥,自然是跟女人做羞羞的事情,之所以把两个女孩支出去,那是因为我们要聊尴尬的话题,有妹子在场始终不方便。

杨紫光听了,老脸一红:“这事儿还真有,我这不从外地回来吗?好久没跟你嫂子亲热了,前天中午来了一发……”

“你呢?”

我按住刘震的肩膀问,这家伙梗着脖子:“前晚弄的,一个网友,人家大老远坐火车来找我,我不能让别人独守空房不是……”

刘震三十好几还没结婚,我以为他小子戒女人了,没想到网友才是他真爱。

我把目光投向周丞丞:“小周,你应该还没女朋友吧?”

周丞丞点了点头。

我说:“那是不是忍不住打了飞机?”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昨天早上起来发现我梦遗了,短裤脱下来扔卫生间,结果下班回去发现短裤不见了。”

周丞丞的脸红如猴子的屁股!

我问他们:“你们都用套的吧?”

老杨和刘震犹豫着点了点头,我啪地拍了一下手,把三人同时震了一下,全部转头看着我,以为我得神经病了。

我说:“我猜到你们的体液为什么会出现在女尸体内了。”

“为什么?”

“有人在故意收集你们那东西,然后收集在一起,把它注入女尸体内。”

我的奇思妙想引得三人一阵惊呼,另外两个妹子也走了进来,欧夜气冲冲的说:“太变态了吧,恶意收集别人体液,这种人心理是有多么扭曲?”

“大姐,敢情你们是在外面偷听吗?”

看到她们突然闯入,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其他三人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7】代号白夜猎凶

两位妹子倒是表现得很平静,欧夜说:“林姐姐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各位帅哥,你们想听哪一个?”

什么消息。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

都把目光投向林彦儿,只见她微微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严肃:“监察科对尸检室的监控视频进行了分析,发现有三天的监控视频没有了?”

“没有了?”

我们都感到非常惊讶,为什么公安局里面的监控视频都会出现问题,这是被人破坏了吗?

旁边的刘震说:“这里面果然有文章。”

“如果监控视频现在还无法调出来,那就说明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你们有问题,当然这是把双刃剑,既然证明不了你们有问题,也无法帮你们洗掉罪名,你们还暂时恢复不了清白之身。”

林彦儿接话道。

旁边的欧夜也说:“所以说这是个好消息,同时也是个坏消息。”

杨紫光眉头紧皱着:“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个好坏叠加的消息,但是对于我们的对手,我想,他们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是啊,他们一定是想方设法,要让我们停止工作,所以说你们觉得有什么问题吗?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了吗?”

刘震也这么讲。

周丞丞说:“那话又说回来,有人栽赃陷害你们,那是因为你们手里面有案子要办,我一个文职人员,没有任何案子要办,为什么还有人在这样陷害我?”

大家全部看着他,看到这家伙一脸委屈的样子,有点想发笑。

刘震说:“谁叫你小子裤子乱丢了,嫌犯可能觉得你不讲卫生,然后就把你跟我们绑在一条船上了,这不能怪我们,只能怪你自己太邋遢了。”

此话一出,引来一片笑声。

周丞丞好是委屈,脸红到耳根子,本来自己梦遗的事情就已经被人听到了,现在又有人当着妹子们的面诋毁他裤子乱丢,作为一个年轻小鲜肉,他也是要面子的呀。

他啊啊啊几声回答不出来,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我,我会意的点了点头,对刘震说:“老刘,都什么时候了,还拿别人寻开心,现在赶快想想办法,怎么走出这个困境吧。”

“你我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办法?”

刘震带着怨气说道。

我说:“办法不是没有,大家手里不是都有案子吗,咱们继续追踪自己的案子,不能停止工作,这样的话,我们的对手不就落空了他们的计谋了吗?”

“是啊,我师傅说的很对啊,对方之所以陷害我们,就是想让我们停止工作,停止追踪案子,我们如果继续工作起来,那对方的计策就会落空,他们自己肯定就会慌乱的,所以就叫以不变应万变。”

欧夜接着我的话说到。

听了欧夜的话,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现在不是等死的时候,如果等在这里,那我们真的就属于被动挨打了,只能攻出去,才有可能占据主动。

杨紫光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但是调令上已经说的明明白白,我们的工作岗位是档案室,也就是说在上班期间不得离开档案室一步,我想问各位,在调令之下我们怎么出去追踪案子?”

一句话,把所有人问沉默了。

老杨说的不错,那是局里的规矩,现在我们身上都有那么一个规定卡着,就算要离开档案室,也必须提出申请,当然每一次申请,别人能不能批准,那还是另外一回事。

在关键时候,如果还依旧无视规定乱来,那肯定要被关禁闭的。

想来想去,有些愁眉莫展,我看了看林彦儿,突然计上心头:“林大美女,要不我跟你商量个事情呗?”

林彦儿楞了一楞:“你想跟我商量什么?不会想让我去帮你们向领导求情,放了你们一马吧?”

“求情到不至于,反正你也求不下来,但是你可以向你们领导申请一下两班倒。”

我嘿嘿一笑,说道,林彦儿有些疑惑:“两班倒,干嘛要两班倒?”

“你看看咱们这个档案室是不是很小啊?一下子塞了这么多人进来,你难道不感觉有点闷吗?你可以以这个理由为借口,向你们领导申请一下,如果领导批准了两班倒的话,那我们就有时间出去做我们的事了。”

我连借口都帮林彦儿想好了。

林彦儿想了想,点头说:“那我试试,不过你们自己分配一下谁来夜班,谁来白班,而且如果两班倒他们会安排其他同事来交叉监视,其他同事来监视的时候你们千万不能有异动。”

她这个提醒很及时,我们立马进行了一个分配部署。

从今天开始,秘密探案小分队正式组建,这个行动的代号为“白夜猎凶计划”,因为是两班倒,白天和晚上都必须无缝对接。

刘震,周丞丞和林彦儿为一组,上白班,守在档案室。

我,欧夜和杨紫光为一组,上夜班,晚上守在档案室,白天则去外面追踪案子。

当然,如果有晚上追踪的任务,白班人员会顶上。

这就是无缝对接,现在的关键点就是,要看林彦儿能不能把两班倒给申请下来了,她掏出了电话,拨通洪青山的电话:“洪科,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说!”

洪青山的声音虽然很温和,但是温和里带着一股无形的威慑力。

林彦儿想了想,说道:“咱们档案室太小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有点挤不下啊。”

“你把电话给白小天。”

没想到洪青山竟然会这么说,莫非他猜出这个办法是我想出来的吗?

大家交换了一个眼神,我把电话接过来:“洪老,您有什么话想跟我讲吗?”

“我知道,你们想两班倒的事情是你想出来的,这么多年了,难道老头子我还不知道,这帮小屁孩里面,就你鬼点子最多。”

果然被他猜到了,我连忙对电话说:“洪老,档案室实在太小,大家挤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影响工作啊。”

“别跟我说那些没有用的,如果你们真想两班倒,让局长来跟我说吧。”

洪青山毫不留情,直接把电话挂了,听着电话里想起来的忙音,所有人都无语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为好。

申请一个两班倒,还要局长出马,这监察科的架子也是够大的。

关键是,就算我们能去找局长,局长会为我们这点小破事去找洪青山谈吗?

看来,“白夜猎凶计划”,即将胎死腹中了……

“龙伯伯,您现在忙吗?”

欧夜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们被她吸引过去,发现她正拿着电话打电话呢,她电话那边传来了局长的声音:“欧夜啊,怎么想起给龙伯伯打电话了呢?”

“我这两天突然不想白天上班,怎么办?”

欧夜一边撒娇一边在电话里说,龙局在那边楞了一下:“你不是被调到档案室去了吗,档案室工作又不是太累,为什么还不想上班了呢?”

“龙伯伯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想上班,我只是不想白天上班而已。”

“不想白天上班,难道你还想晚上上班啊?”

“其实我跟你说实话吧,现在当然是的人太多了,因为我爸刚去了吗?我想安静安静,好好思考思考,所以啊,龙伯伯要不你给我调一个班吧,就让我晚上来上班……”

说到她爸爸,欧夜自然而然的带着一丝哭腔,龙局连忙在电话里说:“如果你想爸爸了,要不在家多休息两天,这两天就不用来上班了,工作这边我跟他们说一下,叫他们帮你处理一下。”

“不,我如果不上班,我会对不起我爸的。”

“那怎么办,你一定要调夜班吗?主要是上夜班,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龙伯伯也不放心啊。”

完了,龙局那边肯定会担心欧夜的安全,不同意两班倒的。

谁知欧夜说:“不怕不怕,有我师父白小天呢……”

说到这里,她才发现说漏嘴了,一下用手捂着嘴巴傻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了。

电话那头的龙局说:“把电话给白小天吧!”

欧夜一脸抱歉的把电话递给我,我摇了摇头,对局长说:“龙局,也不要怪欧夜,都是我的主意。”

“我只想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心里一凛,龙局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还是想都没想,直接说道:“白夜猎凶。”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干,白夜猎凶,不错,不管你们现在怎么样,你们依旧头顶国徽,你们依旧是我的兵,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一次,老子支持你。”

龙局在那边朗声说道,我立了一个正:“谢谢领导。”

“先别谢我,西川警方最得力的精英都被弄到档案室去了,你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破掉手中案子,抓住那只陷害你们的黑手,还老子手下精英们的一个清白。”

“遵命!”

档案室所有人员齐声说道。

监察科走进来的同事一脸懵逼,看了看大家,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实行12小时两班倒工作制度,白天由林彦儿同志监管,晚上自己监管,至于如何安排,你们自己来定吧。”

【8】我有爱兹病

因为两班倒申请下来了,我们对这两起案子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复盘,毕竟马上要再次投入工作,趁现在这个时间复盘一下案子,看有没有并案侦查的可能性。

但是这个可能性很快被排除了。

煮熟的女尸发现时间和碎尸发现时间虽然很接近,但是通过时间推测,碎尸死者有肯能死亡时间早于煮熟的女尸,而且两个死者之间没有太多关联,一个是在校大学生,一个是性工作者,所以两个案子并案处理有点牵强。

刘震说:“根据我们深入调查,小吃店前店主的身份已经掌握,徐笑,三十九岁,广东梅州人,来西川做生意已经三年,赚了点小钱,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转手。”

我和杨紫光对视了一眼,杨紫光说:“那个大学生跟他之间确定有联系吗?”

“没有他们之间联系的直接证据,但我们走访了那所专科学校,倒是发现了另一个新的线索,女大学生失踪前曾被小贷公司暴力催收过。”

刘震接着说,我听了,沉声问:“小贷公司,就是那种校园贷吗?”

刘震点了点头:“是的,非法贷款公司因为瞄准了学生的虚荣心理,向在校学生发放高额贷款,他们根本不考虑学生们的偿还能力,所以许多学生都陷入了高利贷的牢笼,难以自拔!”

“为什么不选择报案?”

我问了这个问题,那边欧夜插话说:“男生被逼急了可能会选择报案,但是借了校园贷的女生不会,你们大概不知道吧,如果是女生去借款,百分之八十以上都会选择裸贷,因为放款快额度高!”

“裸贷,什么是裸贷啊?”

周丞丞也好奇的问道,欧夜身边的林彦儿解释到:“裸贷就是贷款公司要求女学生自己拍裸体视频发过去,当做抵押借款。”

“所以你们明白为什么女生不愿选择报案了吧?”

欧夜冷笑着说,周丞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把柄在别人手里,自己当然不敢选择报案了,如果把贷款公司逼急了,贷款公司把那些视频发出来,一辈子的名声就这样毁掉了。”

听他们说到这里,我突然有了个想法:“那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位大二女生陷入了贷款风波无力偿还,在被暴力催收之下无奈想到了姓徐的小吃店老板,所以就去找了小吃店老板,碰巧遇到了小吃店老板的老婆。”

大家被我弄糊涂了。

刘震问我:“遇到徐某老婆能怎么的?”

“你忘了你之前说的话吗,徐某老婆是个母老虎类型的女人,如果让她发现女大学生跟徐某有染,这头母老虎会不会发威呢?”

我如此设想到。

其他人都没有回答,毕竟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设想,母老虎因为吃醋而杀人,虽然道理上说得过去,但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不是逼急了,谁也不会铤而走险走那一步。

刘震深吸了一口气,说:“碎尸案是目前迫在眉睫的案子,既然有了新的线索,我们可以从贷款公司身上下手。”

“准备怎么干?”

杨紫光问,刘震看向了我:“在这里,白儿你的破案经历多,两个案子由你来主导吧,我们负责胁从。”

哟呵,难得啊,罪案科科长刘震,竟然让我这普通小科员来主导案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是。

说起这刘震,我们三年前就认识了。

当时两人都是从悬案组成长起来的,后来他进了罪案科,我则因为死亡刺青案被停职三年,三年回来,当年的战友已经晋升为科长了。

但是这个科长却把自己的职责推给了我,这有点让人想不通啊:“老刘,你小子不会是想偷懒吧,一个堂堂科长由科员来指挥,这是哪门子道理?”

“少废话了,谁不知道你白小天从来不服从指挥的,整个西川市公安局,除了龙局和老欧能镇住你,其他人谁敢指挥你,我可不敢自讨没趣。”

刘震无可奈何的说。

我苦笑,他说的不错,在工作中我属于一意孤行那种人,跟我搭档的同事都知道,办案行动必须由我来主导,正因为一意孤行,三年前的死亡刺青案才出现了重大失误,导致搭档牺牲,我也被停职反省了三年。

刘震这话就像一把刀,在我心上割了一下,我连忙说道:“大家不要推辞了,我觉得这个行动由老杨来主导最好,他年纪最大,资历最老,而且比谁都服众。”

我的提议,受到了大家一致赞同,“白夜猎凶”行动的临时总指挥,落到了杨紫光身上。

杨紫光也没有推辞,他把两个案子划分为a案和b案,煮尸案为a案,此案由刘震主导,继续追查女尸身份,寻找跟女尸有关的一切人物,包括女尸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同时也要敦促网络管理中心,尽快把丢失的监控画面复原,不放过每一帧,一定要调出擅闯停尸间的人,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把体液放进了女尸身体。

b案就是碎尸案,也是迫在眉睫的案子,由我主导。

下午四点左右,杨紫光回家补觉去了,我和欧夜来到了步行街上,身着便衣闲逛着,案发小吃店已经被封闭关门,我和欧夜在小吃店对面的奶茶店里坐下,每人要了一杯抹茶,坐在靠窗的位置,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街面上,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会出现。

我吸了一口奶茶,压低声音问欧夜:“你确定你那位同学是约在这里吗?”

“当然,她已经六神无主了,没有了任何主见,所以地点是我定的,她害怕那些人找上门来,所以叫我随机定一个。”

欧夜眨着好看的睫毛,对我说。

这丫头画了个淡妆,还穿上了小白裙,打扮得有点卡哇伊,年轻就是好啊,出门办任务还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看了看身上发灰的t恤,有点自惭形秽,跟面前坐着的欧夜比,我这简直是大叔带萝莉的感觉。

欧夜见我发愣,挑眉一笑:“白小天同学,咱俩这出双入对的出来,像不像约会啊?”

“我不喜欢萝莉。”

我吸了一口奶茶,回头扫了一圈奶茶店,发现整个店冷冷清清的,靠里面那桌坐着几个社会青年一般的人,还有一位一直在看表的中年妇女。

欧夜说:“师父,你就不夸夸我一下吗?我这身衣服特意穿给你看的好不好?”

“抱歉,咱们是出来做事,不是出来约会,以后再出来不许穿这么花枝招展了。”

我一脸严肃,猛吸着杯子里的奶茶,欧夜听了很不高兴,小嘴一撇:“你这个严肃鬼,跟你出来一点都不好玩,下次你求我我也不要跟你一起出来了。”

“悉听尊便。”

我耸了耸肩,看向楼梯口,看见一位神色慌张的女孩子蹑手蹑脚的走上楼来,那女孩看到欧夜的背影脸上一喜,正准备跑过来时,忽然被那边的社会青年吓了一跳,转身就跑,社会青年们也看见了女孩,起身就追,嘴里还大喊:“想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那女孩刚跑出奶茶店门,就被后面追上去的一个黄毛青年飞起一脚,踢倒在了街面上。

女孩发出一声惨叫,爬起来后满嘴是血,那黄毛青年从后面抓起了女孩头发,倒拖着往奶茶店里走:“臭婊子,你特么的想跑是吧,老子看你怎么跑,有本事再跑啊……”

“放开她。”

欧夜和我已经冲下了一楼,欧夜看到那女孩被黄毛打,已经怒不可遏,冲下楼便喝止。

被黄毛拖着那女孩看到欧夜,连忙向欧夜摇头说道:“夜夜,你不要管我,你快跑啊,他们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家伙。”

“小影,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欧夜已经冲向了黄毛,黄毛见欧夜向他冲去,嘴角上扬的同时,一脚向欧夜腰部踹来。

欧夜顺势伸手抓住黄毛的脚踝,一拖一拽之间,用膝盖狠狠顶在了黄毛的胯部。

黄毛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跪了下去,欧夜连忙浮起了女孩,一边替她擦血一边安慰她:“小影不怕了,有我在这里,什么都不要怕……”

“夜夜,他们是打手公司的,得罪了他们,你将寸步难行啊。”

女孩小影一脸惊恐的说,我身边几个黄毛的同伙见黄毛被放倒,脸上同时浮起了狠意,有两个已经抽出了甩棍。

我连忙掏出警官证,举在胸前威慑到:“警察办案,无关人等一律散开,你们几个,抱头蹲下……”

看到我手中的警官证,拿甩棍的家伙连忙把甩棍收了回去,看见我们人少,他们扶起黄毛转身就跑。

欧夜把小影塞进我怀里:“师父,照顾小影,我去追人。”

“别去了……”

我制止,欧夜边跑边说:“光天化日之下那么打一个小姑娘,我欧夜岂能置之不理?”

她已经追出去二十几米,把跑得最慢的中年妇女按住了,中年妇女转身在欧夜手上就是一嘴,咬出了一个深深的血印子。

我追上去分开了她们,盯着欧夜手上的血印怒问那妇女:“你是属狗的吗?动不动就张嘴咬人?”

“嘿嘿警官,你的小女朋友完蛋了,老娘我有艾滋病,刺不刺激?”

那女人张开一口黄牙,说道!

【9】打得你满地找牙

我把那女生小影扶到泼妇面前:“为什么打这小姑娘?”

“因为她欠我钱。”

那泼妇亮着一口黄牙,一脸不在乎,欧夜一边擦手上的血一边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撕了那泼妇,我提声问道:“欠你钱你就要打她吗?”

泼妇一脸蛮横:“警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不会因为这女孩子长得漂亮就袒护她吧?”

好嚣张。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说,她欠你多少钱?”

“让她自己看吧!”

泼妇恶狠狠的盯着小影,小影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点出了一个叫啪啪贷的软件,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应还额度一万八千几。

我深吸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如果我帮她把钱还了,请你郑重向她道歉,并且全额负担医药费。”

“这……”

泼妇有些着急了,看我是来真的,想要脚底抹油。

旁边看热闹的群众过来围住,堵住了泼妇逃跑的路线,我在贷款软件上帮小影还了款,小影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我一把把她扶起来:“人年轻时谁没走过错路,希望你能通过这件事,得到点教训。”

“警察叔叔,哦不,警察哥哥,我一定要留下你的联系方式,这个钱我赚到了一定会还给你的。”

小影已经哭成泪人儿了,我塞了一瓶汽水在她手里:“别哭了,去把你医药费讨回来吧。”

小影蒙蒙的看着我,我向她示意了一个眼神,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汽水藏在身后,向泼妇走去。

走到泼妇面前,伸出手:“阿姨,你们把我打成这个样子,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你想怎么样?”

“赔我医药费!”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别忘了,老娘可是有艾滋病的……”

泼妇说着说着,故技重施,张嘴又向小影咬了过来,小影这次有了防备,提起手里汽水瓶,一瓶砸在了泼妇嘴上。

一声惨叫响起,四五块牙齿掉到了地上,小影提起汽水瓶,眼里杀气毕露:“我这一瓶,是替我最好的朋友打的……”

看着那泼妇捂着嘴巴跪在了地上,周围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巡逻警察把两人带回派出所处理,小影很快被放出来了,因为警察查明,那泼妇的确携带艾滋病毒,当街咬人属于蓄意危害他人安全,小影拿汽水瓶打泼妇的动作属于正当防卫。

陪欧夜打完破伤风后,跟她一起在外面吃了点东西,欧夜问我:“师父,小影怎么那么快就被放出来了,是不是你跟当地派出所打了招呼?”

“正当防卫,有围观群众作证的。”

我不敢把艾滋病毒的事情跟她讲,怕在她心里造成负担,艾滋病毒的传播率很高,通过唾液也能传播,当时那泼妇咬欧夜的手时,我看见她故意把自己的唾液弄到了欧夜伤口上,这是恶意要把病毒传染给欧夜。

我现在纠结的是想什么办法把欧夜带去做一次检查,毕竟这种事情不能拖延啊。

欧夜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点头说:“也是啊,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是那阿姨先动的手,小影是自卫的,对了师父,你怎么这么好,想都没想就帮我朋友还钱了?”

说到这里,我皱眉问到:“对了,你怎么会结交到这种朋友?”

“怎么了,这种朋友怎么了?”

欧夜向我翻了个白眼,反问。

我说:“正常的女孩子消费不会那么高吧,她为什么找高利贷借那么多钱,一个人如果不能正确衡量自己的消费观,会对她未来的人生带来严重影响的。”

“好啦好啦,你个严肃鬼,我知道了,我以后会管束好她的。”

欧夜吧唧吧唧吃着面条,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一样,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摇着头,欧夜突然说:“师父,跟你商量一个事儿呗。”

“说!”

“小影欠你那笔钱,要不我来替她还吧!”

“为什么?”

“你答应我了,我才把原因告诉你……”

“额?”

邱小影,欧夜的高中同学,因为家境贫寒,一直以来都很节省,去年五月,父亲住院没钱,走投无路之下,她找贷款公司借了三万贷款,在偿还了一万多之后无力偿还了,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欧夜说:“不是每一个人天生都会变坏的,但是有时候他们真的是走投无路才选择那么做,就像小影,如果当时她不选择裸贷,她的父亲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我试图纠正一下欧夜的观点,欧夜冷笑着说:“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来说,谁会轻轻松松借三万块钱给你?谁也不会,她只能用自己的尊严和耻辱去交换,是的,交换……”

……

我们聊了许多,过去,还有未来。

欧夜说自己九岁时没有了妈妈,十九岁时没有了爸爸,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住在乡下的奶奶,但是奶奶太老了,她想好好孝顺奶奶,都不可能,因为她选择了警察这行业。

选择当警察并不是为了替父亲报仇,当年母亲也是因公殉职。

她说当了警察就得看透生死,怕死她也不会来当警察了,这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刻在骨子里的铭文,血浓于水。

没想到“血浓于水”这四个字还能这样用,一个十九岁的女孩还能看的这么开,我自愧不如。

欧夜问我:“你呢,未来有什么打算,计划一直当警察,做到老吗?”

“我的未来是诗,酒和远方,等到刺青案彻底结案,我就会去寻找我自己的未来了。”

是的,那是我从小的梦想,像我这种怀揣浪漫主义的人,不适合当警察,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岁月静好,只有别人替你负重前行。

我是个懦夫,我不想替别人负重前行,到一定时候我还是会选择逃避,或许,这就是我开始以来的小人心态吧。

欧夜说,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因为你是我师父,你是我人生路上,曾有过的灯塔。

回到档案室,杨紫光早早等在那里了。

见我们进屋,他直接开口说到:“下午那件事,干得真棒。”

我和欧夜交换了一个眼神。

没想到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不就是奶茶店打个架吗,至于传得这么满城风雨?连在家补觉的杨紫光都知道了?

我和欧夜同时苦笑了,欧夜说:“杨叔叔,你不要取笑我们了,我们一下午出去还想找点线索来着,结果线索没找到,这不又给局里丢脸了。”

“揍得漂亮。”

杨紫光说,我和欧夜愕然,杨紫光继续说:“你们大概不知道吧,那个女人名叫高晶晶,正是我们要找到那个徐某的妻子。”

“啊……”

特么这也太巧了吧?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全城打破脑袋寻找的嫌疑人,被我们一架打回来了?

杨紫光说:“根据群众举报,加上我们搜集的证据证明,这个高晶晶,正是在逃嫌犯徐某的妻子,罪案科兄弟们正在连夜突审她,我相信只要撬开这高晶晶的嘴巴,碎尸案就会大白天下。”

看着杨紫光一脸兴奋的表情,我却眉头紧皱:“根据我白天跟那女人交锋来看,那是一块硬骨头,很难啃。”

“不但难啃,而且还会咬人。”

欧夜揉了揉手,气呼呼的说。

杨紫光看了看欧夜手上缠着的纱布:“你这手就是被那高晶晶咬的吗?”

“不过她的牙齿也被我师父用计打掉了,所以这事扯平。”

欧夜哼了一下,自我安慰到,我看着她包着的手,却轻松不起来,杨紫光捶了我肩膀一拳:“白小天,真有你的,护徒狂魔啊你……”

这时,我手机响起,是刘震打来的:“在哪?”

“还能在哪,档案室呗。”

“去审讯室一趟,支援一下黑子,他小子快被一个疯婆子气疯了。”

“我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放下电话后,我们赶往了审讯室,因为晚上监察科不上班,所以没人来过问我们行踪,在局里可以自由出入。

大老远就听见审讯室里传出了泼妇的声音:“我偏不说了,你们打我啊,打我啊,打我我就告你们警察打人,来啊,反正我得了艾滋病,活不了多久了……”

我推开审讯室门,走了进去。

欧夜跟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一瓶汽水。

那高晶晶本来很嚣张的,看到我和穿着便装的欧夜走进审讯室,嚣张气焰顿时被折了一半,我伏在审讯台前的桌子上,眼睛死死盯着高晶晶,手里拿着那个遇害学生的照片,举到她面前:“再问一遍,这个女孩,你认不认识?”

“不认……”

高晶晶正要否认,我大声吼道:“这位小姑娘,你的手不是被她咬了吗,你不是警察,这里面就交给你了……外面的,切断监控……”

“好的,我请她喝汽水。”

欧夜提起汽水瓶恶狠狠冲了上去,吓得那高晶晶裤裆一湿,鬼哭狼嚎:“我招我招,这个小贱货,跟我老公私奔了……”

【10】惊心动魄

很快,高晶晶就交代了,照片里的女孩,跟自己的老公徐笑的确有一腿。

自己是五年前嫁给徐笑的,因为婚后没有孩子,夫妻两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两年前高晶晶做了贷款公司,徐笑开了个小吃店,虽然钱赚到了,但两人的关系越发的冷淡了。

直到今年上半年,她发现老公跟一个年轻女孩儿私交甚密。

跟踪之后发现,那女孩儿竟然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名叫梁萌。

为了让梁萌离开自己的老公,高晶晶诱骗梁萌发了裸视,本以为用梁萌的视频可以要挟梁萌离开徐笑,结果却适得其反。

一周前,徐笑带着梁萌低价转让了小吃店,卷钱私奔了。

“哎,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杨紫光掏出一根烟,叹了一口气,点燃后抽了起来。

我眉头紧皱。

欧夜递了被热茶给我:“师父,高晶晶都开口了,你怎么反倒不开心了?”

“那么狠毒的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梁萌?”

我自言自语的说,欧夜听完,愣了一愣:“狠毒?高晶晶狠毒吗?”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摸向了自己手上的伤口,我担心她会多想,连忙叫她去停尸处,把尸体处理处的同事方亚亚叫来……

……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来,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诡异的歌声,在夜色中响起。

内容是一首恐怖的童谣,但是唱歌的声音却不男不女,但是尖声尖气,在这种情况之下听来,就像能刺破人的头皮一样,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就像循环播放的唱片,一直在高晶晶耳边回荡着。

“踢踏,踢踏,踢踏。”

鞋底撞击地板的声音,由远而近,一声一声,就像撞击在高晶晶的心脏上一般,从高晶晶的方向靠近。

十米……

五米……

一米……

终于,它来到了羁押室门外,然后停住了,高晶晶与那东西隔着一道墙,但是高晶晶可能已经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蹦出去了。

她当时可能甚至能感觉外面的东西马上就要钻进来了!

“嘎嘎嘎嘎。”

这个怪叫声又在远处响起,外面那东西听到怪叫声,拖着脚步哒哒向声音响起的地方走去。

高晶晶正大松一口气的时候,羁押室的灯突然亮了,远去的脚步声骤然返回,昏暗的光晕下,高晶晶看见一个满头长发的红衣身影向自己扑来。

扑近之后,只见那东西面色粗犷皮肤干裂,吓得高晶晶一声惨叫,扑通一声跌倒在了羁押室里。

那玩意儿低下头,死死的盯着高晶晶,高晶晶这才发现那东西的眼睛中竟然全是眼白!而且一双眼睛发出愤怒的光:“你为什么要杀死我,你为什么要杀死我!”

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足以让高晶晶头皮炸裂。

“啊!”

高晶晶被吓的大叫了一声,差点要背过气去了。

那个东西却很快就靠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高晶晶的衣领,机械的重复道:“你为什要杀死我!我还那么年轻啊,你为什么要杀死我,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啊……”

高晶晶被吓的魂飞魄散,那东西死死的抓着高晶晶的衣领,那双手很瘦,高晶晶甚至可以看到薄薄一层皮里面包裹着的森森白骨。

高晶晶已经被吓的牙齿咯咯打颤,根本听不清那东西在说些什么。

“妹……妹子……冤有头债有主……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晶晶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一边用尽力气挣扎,想要挣开那东西的手。

可是这个东西的力气非常大,高晶晶竟然硬是无法逃脱。

“你……咯咯……为什么……要……咯咯咯……要杀死我……我要报仇?”

这东西一边重复着一边慢慢的把自己的脸凑近高晶晶,一双眼睛中慢慢的流出了鲜红的液体。

“既然如此……咯咯……那你就把你的命……给我吧……”

高晶晶惊恐的看着面前被放大数倍的脸,看着那双死鱼一样的眼睛,从里面流出散着腥臭气味的液体,一滴一滴滴在自己的脸上,高晶晶自己却丝毫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高晶晶只感觉到两腿之间一阵温热,接着,一股淡淡的骚味弥散开来。

那东西继续贴近高晶晶:“我要挖出你的心肝……我要把你切碎……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

尖爪已经掐上了高晶晶脖子,高晶晶屎尿拉了一裤子:“妹子……妹子啊……看在咱俩同睡一个男人的份上……你饶我狗命吧……我真的不想杀你啊……”

高晶晶已经被吓瘫在地上一抽一抽的了,那个东西拍了拍高晶晶的脸,摘下头套:“不用这个办法,你会招吗?”

那是尸检部的一位女同事,因为她长得比较瘦,所以我们借用了一下。

我看着瘫倒在地上的高晶晶,对两位女同事说:“先带她去换条裤子洗个澡,完事后带进审讯室,连夜突审!”

看着女同事们把高晶晶弄走,后面的黑子向我竖起大拇指:“白哥,你这招真高啊,装鬼都能把犯人吓招了,厉害厉害。”

“面对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就得用非常手段。”

我牙关一咬,说到,黑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学到了学到了,以后我审讯犯人拿不下来,也要用这招……”

“你就打住吧,别再像我这样,又弄了停职三年,那可得不偿失了。”

我拍了拍黑子肩膀,说到。

这时,罪案科另外一个同事也过来了,这是负责突审高晶晶的蒋青青,她拿着一份审讯材料,急匆匆的走到我们面前,把审讯材料直接递给我:“白队,嫌犯高晶晶招供了,她承认梁萌是她和徐笑合力杀害的,徐笑现在还没潜逃,正藏匿在位于城郊的临时居所,怎么办?”

“行动,拘捕!”

刘震不在,我是这里的临时指挥。

为了避免嫌犯闻风出逃,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三辆车趁着夜色扑进了黑暗中,十三名荷枪实弹的特警战意抖擞,当然,车上还有两位闲人,一个是我,一个就是欧夜。

欧夜之所以跟来,那是因为这次行动是她入警以来参加的第一次缉捕行动,她不想错过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

其实,办案不是拍大片,我们虽然是警察,但是面对的却是许多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的歹徒,危险时刻伴随着我们,每一次出警都是一次跟死神的赛跑,所以,并不是像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精彩,有时候可能还会很狼狈。

十分钟后,我们到达预定地点,破门而入。

当特警攻进小楼后,一条黑影从二楼飞身蹿下,落在院墙上,十几只枪齐刷刷对准了他:“抱头蹲下,如有反抗,我们将对你开枪!”

“老子反正不想活了,你们有本事开枪啊。”

那人操着南方口音,气焰十分嚣张,有两位特警从墙根处拿着盾牌和防爆叉悄悄接近,准备从后面把嫌犯拽下来,结果嫌犯点燃了一瓶汽油扔向那两名特警,刹那间特警被一团火光笼罩,惨叫声响起。

嫌犯趁乱消失在夜色中……

四五盏强光灯立刻打开,在小楼周围逐一寻找,我起身钻出车,欧夜拽住我:“师父,你要注意安全。”

“别管我,你自己保护好自己,不能乱跑。”

我叮嘱完欧夜后,拿着灭火器迅速帮特警们灭了身上的火,询问他们也没有伤,有一个特警惊叫了起来:“大家注意啊,我的枪丢了,可能落到嫌犯手里了……”

“嫌犯手里有枪,各位提高警惕,嫌犯手里有枪!”

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嫌犯趁乱逃到暗处,而且已经趁乱捡到了特警的枪,现在已经不能考虑活捉他了,我在暗夜中做了一个击毙的手势,一旦发现嫌犯露头,不再考虑任何后果,一律击毙。

“各位警察,我们可以谈一下吗?”

嫌犯的声音,堂而皇之的响了起来,所有强光灯全部打向了他,照着他干瘦的面孔,只见他骨节凸起的右手,握着一把手枪,枪口顶着欧夜的脑门,嫌犯躲在欧夜身后,挟持着欧夜,靠在一个角落里,用欧夜作为盾牌,跟我们所有人对峙了起来。

“你想怎么谈?”

“给我一架直升机,我要连夜离开。”

“港片看多了吗哥们儿?咱们还是来聊点现实的吧,抓一个女娃子当人质多没意思,要不,把女孩换成我吧……”

我高举双手,缓缓向嫌犯走去,嫌犯用枪死死顶住欧夜:“别跟我耍花招,再敢向前一步,我让这靓妹脑袋开花。”

我举手顿在了那里,欧夜说:“师父,小心……”

话刚说完用脚狠狠跺了嫌犯脚背一脚,嫌犯吃痛一分神,欧夜用极快的速度拆掉了嫌犯手里的手枪,我飞身过去用一个标准的过肩摔把嫌犯摔倒在地,特警蜂拥上来按住了嫌犯,欧夜却在夜色中轰然倒了下去……

【11】新情况

欧夜的突然晕倒,给我的心里蒙上了一层不详的阴影。

回到局里,我要求她回家休息,但是被她拒绝了,她说这是她参与的第一个案子,她不想错过,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她的要求。

碎尸案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梁萌的死其实也是一个可悲的故事。

梁萌,一个年轻的在校大学生,年纪轻轻不好好学习,在金钱的诱惑中迷失了自己。

她甚至疯狂的爱上了比她大二十多岁的徐笑,这也导致了她的生命以悲情结局。

高晶晶发现梁萌和徐笑之间的关系从金钱到肉体,再到灵魂的转变后,她的妒火终于燃烧了起来,对年轻的梁萌痛下杀手,就在小卖店的后厨杀害了梁萌。

梁萌死后,徐笑没有选择报警,而是选择把尸体处理掉了。

审讯员问徐笑:“你把死者尸体怎么处理了?”

“五千块钱,卖给了一个陌生人。”

徐笑很冷静的说,看他表情,不像是撒谎,审讯员问:“哪来的陌生人,他为什么买死者尸体,买了尸体后带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那么清楚,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我只知道他是从窗户跳进来的,卖掉尸体后我迅速把店铺兑出去了,后来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这是徐笑的回答。

第二天傍晚,我和欧夜再次来到了小吃店的后厨,我们假装出门遛狗,带着闪电来这里看一圈,果然如徐笑所言,后厨窗户上的确有一枚脚印。

欧夜问我:“师父,这留下脚印的人,为什么会选择从窗户进入?”

“可能他想栽赃陷害吧!”

“栽赃陷害,张某的竞争对手吗?”

欧夜问我,我摇了摇头:“如果会栽赃张某的人,那绝对不会是他的竞争对手,因为他刚盘下这个小吃店,生意才刚起步,不可能有那么多竞争对手。”

“既然如此,那会是谁。”

见我说的这么玄乎,欧夜也来了兴趣,凑过来问到:“竞争对手不栽赃他,其他人吃饱了撑的,栽赃他干嘛?”

这是一个正常思维的人都会问的问题,我答:“或许,正是他不认识的陌生人吧……”

“这……”

欧夜也是无语了,毕竟她的思维跳不过我的思维,所以转换不过来。

她说:“陌生人栽赃?这能再扯一点吗?”

“更扯的还在后面,陌生人栽赃的不是张某,而可能是张某的前任徐笑,只是张某是个倒霉鬼,让他碰上了这么个大礼罢了。”

我说的愈发的离奇,欧夜听得愈发迷糊:“你有证据证明你的推理吗?”

“证据,就是这枚脚印。”

我指着窗台上的脚印说。

盯着窗台上那一枚新鲜的脚印,欧夜有些不解的说道:“我有些想不通啊,这脚印这么新鲜,为什么来刚才来勘察现场的同事们,没有一起把这个脚印采集走?”

“那说明这个脚印是同事们离开之后才留下的。”

我望着那个脚印,一边沉思一边说道。

欧夜转过头来望着我:“那你认为这个脚印是谁留下的,是凶手还是平常的路人,他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小吃店的后厨,翻窗子呢?”

“或许,是他们的故人吧。”

我透过窗户,望着窗外的风景,淡然说道,欧夜听了,秀眉一蹙:“故人,此话怎讲?”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没有回答欧夜的问题,只是望着外面的风景,念出了这首诗。

这个窗户正对着陵园的大门,一眼望去,陵园里成千上万块墓碑,冰冷的对着我们,就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想要跟我们倾诉什么似的。

那是一种死亡凝视,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但是你能读懂,那种无边的冰冷和寂寞。

这个步行街就位于陵园旁边,平时是非常冷清的。

我对欧夜说:“你想想看吧,是什么样的人会,在这个地方开饭店?”

欧夜楞了一下,想了想,好像回答不出来,歪着小脑袋,随便给了个答案:“我觉得,应该是想赚钱的人吧,要不然,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开饭店?”

“想赚钱的人会把饭店开在这个地方吗?”

“那你以为呢?”

“怀旧的人!”

“怀旧的人?”

欧夜听我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怀旧,怀旧至于来这种地方怀旧吗,这可是陵园,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来到亡灵安息的地方怀旧啊?”

我说:“或许是……愿意跟亡灵对话的人呢!”

听我说的越发的邪乎,欧夜嘟起了小嘴,两个睫毛一闪一闪的,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我盯着远处的墓碑森林,我知道那个森林里,有一块墓碑属于我心心念念的人。

那个人我念了那么多年,最后她却躺在碑林里三年,这三年以来我梦到她无数次,但是她一次也醒不过来了。

我的眼角突然有了些泪痕,这时,身后的欧夜突然问我:“师父,你所谓的这个故人,莫非是你的故人?”

“我想你一定了解过我吧?”

“是的,你心爱的女人,也躺在这个陵园里面。”

“他们都是烈士,躺在这里面,自然不足为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穷凶极恶的凶手,也躲藏在这陵园……”

“啊?”

欧夜大惊失色的叫了一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我这个大胆想想法,好像吓到了她,其实我没有告诉她的是,那天我们冒着大雨在陵园的时候,眼角余光曾经扫到了一个熟悉而诡异的身影。

但那个身影却一闪而过,就像是横空出现的幽灵,来无影去无踪。

我不敢确定我看到的是否是真实的,因为毕竟没有证据证明我以为的那个人真的出现在陵园里,但是我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

之所以没有把这个告诉欧夜,我是怕她担心,有后顾之忧。

我正准备开口说话,门推开了,杨紫光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杨紫光说:“任务来了,今晚要加班。”

我问道:“是不是案件有什么新的进展了?”

杨紫光说:“那具身上有刺青女尸身份已经确认了,在经过天眼的捕捉后,她生前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西川造纸公司的职工宿舍,刘震要我们去造纸公司了解一下情况。”

“好吧。”

看着我们准备行动,欧夜问:“那我呢?”

“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只是排查一下,花不了多大时间。”

杨紫光说,欧夜听完,异常兴奋的抱起小狗:“好鸭好鸭,我最喜欢前往探案第一线了,谢谢杨叔叔。”

“那你抱着我的狗干嘛?”

我看欧夜抱着闪电没有撒手的意思,于是问道,欧夜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往外跑去:“你不是说这是一只神奇的狗狗吗,如果能带上它,说不定能起到神奇的作用哦。”

话没说完,人已跑了没有影儿,我和杨紫光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只能耸肩叹气……

二十分钟后,我们驱车来到了西川造纸厂,这是一家国营企业,在经济萧条的西川,没有倒闭,看得出来,背后还是比较有实力的。

警车停在了宿舍楼下,欧夜抱着小狗呆在车里玩,我和杨紫光上去了解情况,为了能让欧夜呆住,杨紫光没有拔钥匙,他放着音乐让欧夜听。

敲开宿舍门,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有些惊讶,我和杨紫光也惊讶万分,看着杂乱的宿舍,以为自己走错了,杨紫光连忙确认:“师傅,请问这里是a区23号宿舍吗?”

“是啊,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光膀大汉回答到,我问:“这里是男工宿舍?”

“当然,一直都是。”

光膀大汉说完,我和杨紫光对视了一眼,杨紫光问大汉:“你们宿舍住了几个人,可有女人住进来?”

“我们宿舍一个住了六人,没有女人住进来,但是……小王偶尔会带他的女朋友回来睡觉。”

大汉嘿嘿一笑,说着。

我和杨紫光都感到震惊,这个小王是谁,牛逼了,竟然带着自己女朋友进男工宿舍睡觉?

我们走进宿舍,一阵汗味扑鼻而来,胡乱找了凳子坐下后,大汉指着靠边的上下铁架床的上铺,眉飞色舞的说道:“小王就住上铺,我住下铺,他每次带女人回来的时候,都会弄得地动山摇……你们不知道,我睡在下面一直不敢合眼,我担心床被他们搞散架,更担心床板掉下来,把我压成一块肉饼……”

大汉的话,引起宿舍里一阵哄笑。

杨紫光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大汉面前,问他:“照片上的人,你们可见过?”

那照片上是个年轻的女子,看脸型,正是那具在废弃礼堂发现的女尸,大汉指着照片说:“对了,就是这个,小王最近带回来的女人就是这个。”

这时,宿舍门口出现一个精瘦的青年,看到宿舍里的情况,想了一秒,转身跑了。

高亮指着跑掉的青年问大汉:“他是谁啊,跑什么?”

“他就是小王啊,转身跑应该是害羞了吧!”

大汉笑到,我和杨紫光同时站起,开口道:“追!”

【12】我已经不想活了

我们飞身追出,只见那青年跑的比兔子还快,男工宿舍在三楼,我们刚跑出门,他已经出现在一楼的停车棚。

这个停车棚是停电动车和摩托车的,看得出来,这家伙是想骑车逃跑,杨紫光掏出身上的警棍大宝剑,对我说:“你赶快去开车,我先到车棚堵着他。”

我看着他手里的大宝剑,心里堵得慌。

因为我们现在都在准停职阶段,没有资格配枪,杨紫光的警用器械只有一副手铐和手里那根大宝剑。

大宝剑虽然叫为“宝剑”,但不过长得跟宝剑有点像而已,说白了,不过是一根橡胶棍而已,如果对手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战斗力分分钟完爆这大宝剑。

虽然我担心杨紫光搞不定那青年,但是时间紧迫,我们又怕青年溜走,只得分头行动。

我们停车的位置距离造纸厂的停车棚大概五十米的距离,位于工厂大门旁边,如果青年真的要逃跑,他必须经过这里,在他经过的时候冒险把他拿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气喘吁吁跑到警车前,看见欧夜正坐在驾驶位上,闭着眼睛,随着悠扬的歌声摇头晃脑,一脸陶醉的样子。

我拉开了车门,欧夜睁开眼睛,看了看我:“怎么了?”

“下车……”

我正想把欧夜轰下驾驶位,身边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引擎声,回头一看,只见那青年驾着一辆雅马哈摩托车,像阵烈风一般掠过我的身边,冲出了大门。

那摩托车拖着黑烟,已经冲上了大马路,我正在望烟兴叹时,警车发动机响了,欧夜竟然启动了警车。

我大惊失色告诉她:“快下来,别动警车啊!”

“上来,再墨迹,你抓他毛线。”

她想开车?

开什么玩笑,我一把把她拽了下来。

坐上驾驶位后,欧夜跺着脚丫在后面叫到:“狗狗在上面啊。”

“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已经松了手刹,因为看到那青年骑着摩托车快要跑没影了,我绝对不能让这家伙溜走,一轰油门,警车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狗狗被我抛起老高,差点从警车里面摔出去了。

它汪汪汪叫着抗议,我边打方向边安慰到:“对不起了闪电,今晚给你加鸡腿,你老爸我能不能找回清白,得看这一票了。”

我感觉不对劲,这追逃犯怎么像变成打劫似的。

话刚说完,我把方向一个猛打,警车来了个神龙摆尾,漂移出门,工厂门口的门卫大爷都吓傻了眼,狗狗这次又来了一个大幅度的横摔,活活摔成“狗”了。

它呜呜的躲在坐垫后面抗议,它肯定再也不会相信主人的话了。

幸好车门紧闭,要不然我这第一天执行任务,就有可能让自己的宠物光荣牺牲了。

来到大路上,我拉响了警笛,随着警笛声划破夜空,警车在车流中钻来钻去,如同进入无人之境。

我的车在车河里行云流水的飘来飘去,引来了一串抗议,甚至有人开门投诉:“拜托了哥们儿,这可是下班晚高峰啊,你就这么随时变道超车,还闯红灯,你这是犯罪知道吗……”

“我这是在执行任务追捕嫌犯,没听到警笛声吗?”

我对外面抗议的司机说,虽然他们不一定能听见。

但还是有人回了:“警察执行任务很牛叉吗,撞到人谁负责……”

我加速抛开了谩骂声,这时,距那青年的距离越来越近,青年也知道我马上追上他了,只见他轰着油门,往左一个猛转,那摩托车冲破公路中间的围栏,冲到了另外一条车道上,逆行而去。

看着青年在另外一条车道上穿梭,我气的咬牙切齿。

那家伙知道我开车不敢逆行,但他骑摩托,摩托车体小,逆行什么的,都不是问题,眼看青年将逃之夭夭,我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我的电台里有人说道:“超到他的面前,再去截他。”

我一惊,怎么会有人在电台里提醒我?

这时,电台里又说:“我们是天网控制室,我们已经锁定嫌犯行踪,接下来要分工合作,你开好车听我指挥,我来监视嫌犯,绝对不能让他溜走!”

原来是天网的同事,这陆空联合,就是牛掰啊。

现在我的车速已经超过了一百迈,跟对面公路上的摩托车已经形成了平衡,这时,杨紫光的电话打了进来,我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杨紫光在电话里着急的问:“小天,你们现在在哪里,能追上嫌犯吗?”

“嫌犯像个亡命之徒,这么不要命的逃跑,一定有问题,放心吧老杨,我不会让他溜走的。”

我在电话里说,杨紫光却说:“你边开车边接电话,不要命了吗?”

“老大,你不打电话来我会接电话吗,我也是醉了。”

我哭笑不得,杨紫光想了一下:“哦,好像是这样……那好吧,挂了,你要小心啊。”

说完他挂了电话。

神经病!

我骂了一句,把手机扔到一边,在红灯路口转了一个急弯,迅速变到另外一条道上去。

因为我已经反超了摩托车手,现在必须要转到另外一条道上去堵对方。

但是这个冒险操作也吓出我自己一身冷汗来,因为并道的时候警车差点撞上一辆正常行驶的集装箱,车毁人亡就在瞬息间啊。

变道没过三分钟,突然来一个急刹,再次向右猛打方向,警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车底冒出滚滚黑烟,冲进了右边的一条巷子,因为那个摩托车手也拐进了巷子,想要利用巷子来逃遁。

我嗅着刺鼻的轮胎味,自己想这车给我开一个星期,绝对会报废,不但报废,而是会散架。

但是现在关键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前面的摩托车手夺命狂奔,巷子里人来人往,我的警车也不能开那么快了,当然,那个摩托车也快不起来。

我拿起了警车里的电台,呼叫支援,在呼叫信号发出去一分钟后,巷子的另外一边也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看来是支援到了。

听到警笛声,那个青年连忙在巷子中段拐了出去,我穷追不舍,等追过去才发现,这是一条在建的新路,好像是修地铁,因为是工地,道路上没有什么人影,就连灯光也没有,黑灯瞎火的一片。

那摩托车轰大油门,在新路上狂飙了起来,我也把油门踩到底,车速瞬间被提到一百二十迈,整个车身都快飘起来了。

路面慢慢抬高,不一会儿,已经在新路上开了差不多一公里多,

突然,那车手在夜色中停了下来。

我连忙踩住刹车,警惕着,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停下了,难道他放弃逃跑了?

嫌犯跳下摩托车,直愣愣的盯着我的警车,我推开车门,跳下车去,正准备冲过去对青年实施抓捕,青年伸手指着我,大声喝到:“不要过来,如果你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往青年身后一看,在车灯的照映之下,我看得出来,那是断头路的尽头。

原来我们已经来到了一座高架上,高架桥修道一半的时候停工了,这里就变成了断头路,青年背后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冷风嗖嗖,感觉应该有几十米高。

我深吸一口气,对青年说:“兄弟,你冷静一下,我们并没其他意思,只想找你问问点情况而已。”

青年痛哭流涕,看起来情绪有些崩溃:“太恐怖了,你们警察太恐怖了,开个车这么不要命,如果我被抓回去,还能活着出来吗……我不信你,绝对不能信你,我是不可能跟你们回去的。”

我哑然失笑,敢情这青年是被刚才被我的疯狂车技吓到了,所以才如此崩溃?

但崩溃归崩溃,不代表他崩溃了我就不抓他,我掏出手铐,指着嫌犯命令道:“双手抱头蹲下,请不要反抗,一旦反抗,我会强行拘捕你。”

没想到听到拘捕两个字,青年更是大受刺激,只见他捂着脑袋,带着哭腔咆哮到:“我不是逃犯,你为什么要拘捕我,我告诉你啊,你不要冤枉好人,我要结婚了,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不能这样坏了我的名声,绝对不能。”

“你女友都死了,你跟谁结婚?”

我冷声问道,那青年表情一呆:“你说什么,我女友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我们在废弃工厂的礼堂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过调查,正是你的女朋友田薇薇,难道你不知情?”

我边说着话边慢慢往前走去,听完我的话,那青年更加崩溃,只听他哇地大叫一声薇薇你怎么死了,转身就要跳下桥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桥边突然嗖地飞起一个黑影,反扑回来,把抓狂暴躁的青年扑倒在桥面上,我趁机一个箭步跨了过去,在青年翻身起来之前,死死按住了他。

我边掏手铐边质问到:“你这么不要命的跑,到底是为什么?”

“薇薇死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我杀了人!”

青年心丧若死地说,杀了人?

青年的说法让我打了一个激灵:难道,他女友是他杀死的吗?

【13】漏网之鱼

回到局里,把嫌犯移交之后,看见欧夜抱着小狗闪电,笑嘻嘻的望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小狗打了个呵欠,缩到欧夜怀里,继续闭目养神。

看着小狗的表情,我哑然失笑:“我去,连你这畜生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见到美女就反水,连主人都不理了哇?”

“不许你说它,人家今天可是逮住逃犯的功臣。”

欧夜摸着小狗的圆脑袋,一脸宠溺的说,她那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护短的母亲,哈哈哈。

我干笑了两声。

说实话,今晚追那瘦青年的时候,青年正要跳桥那一刻,还真得多亏了小狗及时出手,从反方向把青年扑倒在地,才避免了青年从桥上跳下去。

这小狗,还真的成了功臣。

想到这里,我有些担心,连忙试探性的问欧夜:“我说,你不会想把我这只狗狗给黑了吧?”

听到我的话,欧夜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别紧张,我没这种想法。”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既然没这种想法,那为什么对它这么爱不释手,抱着就不撒手了,我担心呀……”

看着我一脸担忧的表情,欧夜哈哈笑了:“师父,你傻呀,我又不是什么强盗,把你的狗狗黑了干嘛……”

我耸了耸肩膀,往审讯室走去,审讯室里,那个瘦青年双目血红,好像刚从癫狂的状态平静下来,不过看他那个样子,肯定会随时会再次癫狂。

负责审讯的警员出来之后,眉头紧皱摇头叹息,一看就是没有问出什么东西。

那个警员对刘震说:“老刘,你是老刑侦了,要不,你去试试吧?”

刘震看了看我,我问:“干嘛?”

“想不想学?”

刘震指着里面的嫌犯问我,但是没等我回答,刘震一把拽着我,拖进了审讯室。

坐下后,刘震随手翻了翻卷宗,盯着卷宗,没看嫌犯直接问:“你是小王吧?”

“警官,请你把吧字去掉,别叫我吧,我没你这么老的儿子。”

我去,这家伙还挺嚣张,不但抠字眼反将刘震一军,而且还在字眼上占高亮便宜,欠揍啊。

刘震非但没生气,反而咧嘴一笑,用笑容掩饰了心中的怒火:“那咱们聊聊?”

“可以,奉陪到底。”

嫌犯冷笑着,刘震掏出一支烟,递给嫌犯,还帮嫌犯点上,笑着说:“田薇薇是你女友?而且你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很好,两人马上就要结婚了对吧?”

嫌犯抽了一口烟,泰然自若的回答:“这些问题,刚才那两位警官已经问过了,拜托,你能不能换点有新意的?”

“好,那你回答我,你们之间感情既然这么好,那你为什么要杀她?”

刘震开门见山,嫌犯哈哈笑了:“警官,你是煞笔吗,老子都要跟她结婚了,老子为什么要杀她,你给我一个理由啊?”

嫌犯突然出言不逊,旁边的陪审的我愤然起身,刘震一把按住了我,对嫌犯说:“你没杀她,那你知道是谁杀了她吗?”

“卧槽,你问这不是傻逼问题吗?如果我知道是谁杀了她,要你们警察还有什么用,废物……”

嫌犯目中无人,显然是想激怒刘震,让刘震思维混乱,无法将审讯继续下去,但是,他却想错了,只听冷笑一声,一脸鄙视的道:“说实话,其实我们已经知道,田薇薇不是你杀死的。”

“你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还多此一举?”

嫌犯反问,刘震说:“我们抓捕你的时候你对我们说你杀了人,我现在要你坦白,你杀的那个人,是谁?”

嫌犯冷笑着看了刘震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凭什么要告诉你?”

这家伙荤素不进啊,他破罐子破摔的说:“既然薇薇已经死了,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盼头了,横竖都是一死,我干嘛要坦白,你们警察很厉害,自己去找证据来指控我啊!”

抱着这种心理的罪犯,是最难撬开口的,但是,在刘震眼里,这不是事儿,只见刘震啪地一声把手里卷宗摔在嫌犯面前:“你自己看看吧,这是田薇薇的尸检报告,报告上指出,田薇薇死前曾同时跟三个男人发生了关系,但是那三个男人中,没一个是你!”

“什么……”

嫌犯听了双目圆睁,想要冲身而起,但是他被铁椅子套住了,刘震继续添油加醋:“事实证明,你心心念念的田薇薇并不在乎你,跟你的结婚承诺,不过是一个谎言而已,傻瓜。”

“你闭嘴,是谁,是哪个王八蛋睡了我的女人,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嫌犯咆哮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已经被刘震激怒了,他想冲破牢笼,出去找那些睡了他女人的男人报仇。

但是刘震却冷笑道:“好吧,你想知道是哪些男人睡了她,那你得跟我合作。”

嫌犯眼里闪过一抹凶光:“合作?怎么合作,你们警方会跟一个杀人犯做交易吗?”

因为攻破了心理防线,嫌犯很快就招了。

通过嫌犯的交代,他自己在工作的过程中,杀害了一名工人。

原来这个嫌犯是在造纸厂开叉车的,他的工作流程就是用叉车把废纸板叉进的粉碎池里去,昨天晚上,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在昏昏沉沉的情况下还在工作,就在他叉起最后一铲纸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叉车的叉齿上竟然挂着一个人。

他吓得连忙跳下车来查看情况。

走到叉车的叉齿面前,他看见那个人已经不行了,长长的叉齿直接贯穿了那个人的胸腔,只见那个人耷拉着脑袋七窍流血,嘴里冒着血沫子,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年轻的小王,本来想第一时间报警的。

但是他又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结婚,如果这个人死掉了的话,他将面临一笔巨额赔偿,自己辛辛苦苦凑起来的彩礼钱,他可不想就这样打水漂。

为了自己的私心,他心里冒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毁尸灭迹!

他很快镇定下来,连忙开着叉车,把那个挂在车上的人,和那一堆废纸,一起推进了搅拌池,搅拌池里有着恐怖的粉碎功能,不管你是废纸,木料还是石头,一旦掉进搅拌池,几秒钟之内就能把你搅成纸浆。

这就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失去了,如果不是因为巧合,可能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条生命是怎么离开的?而且去了哪里?

警方忙到后半夜,封闭了纸厂的造纸车间,来了一个大规模的排查。

除了在案发处采集到大片的血液之外,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也就说明,这个可怜的人可能已经被搅拌成纸浆,然后造成一张张纸,被销售到市面上去了。

法医从血液里面检测出了大量的酒精成分,说明这个人在死亡之前已经呈现出喝醉的状态,由此推断,叉车司机小王当时可能也只是误杀而已。

这个误杀案件的大体脉络是,小王因为长时间加班身体出现了透支误判的情况,而那个死者可能是喝醉了躺在废纸堆里面睡觉,小王在没看见他的情况下用叉车重伤了他,但是小王没有第一时间对死者实施有效抢救,还故意把死者推进了搅拌池,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指控他故意杀人了。

虽然误杀案被理清,但是这跟之前的女尸案没有任何关联。

线索到这里,突然间又中断了。

死者田薇薇肚子里的孩子是小王的,小王除了失手杀死纸厂的醉酒工人之外,其他地方并没犯下什么过失,可以说田薇薇的死跟小王没有半毛钱关系。

所以说,从小王的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

眼看这案子又要陷入僵局,欧夜问我:“师父,既然内部查不出问题来,那咱们就从外部来吧……”

“什么内部外部?”

我焦头烂额的问,欧夜说:“你有没有注意到,女尸身上的刺青?”

刺青?

经她这一提醒,我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刺青是女尸身份的标致,你的意思从她的身份调查吗?”

“田薇薇生前身份是太子夜总会的外围女,她臀部的刺青代表着她的等级和身份,但是太子夜总会三年前就覆灭了,太子集团掌舵人早已锒铛入狱,他手下的人员也作鸟兽散,田薇薇的死肯定跟太子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了。”

欧夜不急不缓的说着,看得出来,这小女孩做了许多功课,太子集团的事情她都能那么了如指掌,实在不同凡响。

我皱着眉头说:“为什么说没有关系了,世事没有那么多绝对,在水落石出之前,不可妄下定论。”

“师父,太子集团虽然三年前被一锅端了,但你觉得,外面还有什么漏网之鱼吗?”

欧夜竟然这么反问我,我思索了一下,点头道:“据我所知,沾亲带故的基本都进去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但是还有一个人没有进去。”

欧夜掏出一张照片,对我说:“国际知名刺青师,萧皓。”

【14】黑名单

在欧夜家里,欧夜弄了一台老式录像机,连接上电视后,不知又从哪里弄出来一盘录像带。

录像带上沾满了灰尘,欧夜吹了几次擦了许多下,才把灰尘弄干净,然后用颤抖的双手,把录像带插进机器里。

然后按下了按钮。

电视屏幕上一阵雪花过后,一段触目惊心的影像投入我的眼帘:

一位满脸是血的女人,上身赤裸,被几个彪形大汉按在了墙上,那墙是实木墙,大汉们正用铁钉把女子双手钉在了墙上。

女子被钉在木墙上后,一个大汉用匕首挑着她的下巴,问道:“萧警官,最后再问你一次,黑名单到底再哪里?”

黑名单,“太子帮”团伙的一份重要资料。

上面记载了“太子帮”重要成员的账号和资金流动情况,被这位女警以某种手段得到,就在警方准备收网之前,女警因为被出卖,行踪暴露,落入了“太子帮”手里。

所以这个黑名单在匪徒看来简直就是催命符一般的存在。

所以,录像带里记录的,就是“太子帮”团伙用酷刑逼供女警的现实场面。

当然,录像中的女警,自然就是那位刑侦队队长,萧倩。

面对冷冰冰的匕首,和那藏着无边杀气的眼神,萧倩像一位赴死的斗士,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黑名单,自然在它应该在的地方,你们这些魔鬼,末日即将到来,黑名单一旦曝光,你们就蹦跶不了几天了。”

萧倩或许已经知道,这些人是不会不会放过自己,她说这句话,一是为了激怒凶手,二是为了保护另外的人,此时此刻她知道,只有用自己的死来换取黑名单的安全,还有自己至亲至爱的人的安全。

当然,狡猾的歹徒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欧和伟,一位年轻的刑警,同时也是萧倩的丈夫,被按了跪在萧倩面前,那时,面对自己最心爱女子受到如此凌辱,他却无能为力。

说实话,欧和伟当时连死的心都有。

但是他想死也死不了,只能生不如死的,看着萧倩继续被伤害!

拿匕首的歹徒嘴角露出了一抹毒笑,把匕首缓缓滑到萧倩的胸口位置:“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会有人比你更在乎你的身体,你说对不对,欧警官?信不信我这一刀,会从这个地方扎下去……”

歹徒转过头,望着跪在地上的欧和伟,一脸得意的笑道。

欧和伟泪流满面:“你们不要针对她,要杀要剐冲我来,对一个女人下手,你们算什么男人?”

“我们不是男人,我们是魔鬼,我们不需要名誉,更不需要尊严……我们只要黑名单,有黑名单什么话都好说,没有黑名单,说什么都是放屁……欧和伟,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黑名单,保你二人安然无恙,否则,我会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女人在自己面前,毁灭!”

凶手蛮横无理地说。

年轻的欧和伟无能为力,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萧倩一人知道黑名单在哪里。

望着眼前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萧倩,欧和伟的心有多痛无人能懂,所以那一秒,连他自己的内心都有些松动了吧:“倩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不……”

“闭嘴,欧和伟,你说这句话,对得起你头顶的国徽吗,我萧倩难道有眼无珠,看上了一个窝囊废?”

萧倩看到欧和伟在匪徒面前屈服,怒从心起,断然喝止!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匪徒,那匪徒转身一刀。

空气仿佛凝固了,这次,萧倩没有惨叫,她的瞳孔在急速收缩和放大,匪徒的刀缓缓割裂着,没有看见血流出,但是有些奇怪的硬块却零零散散掉了出来,匪徒用手捧起那些硬块,举到萧倩眼前,无耻说道:“警官,知道这是什么吗,医学上说这些硬块以后会化成乳汁,来滋养你的孩子,可惜啊可惜,如果你不交出黑名单,你这辈子可能没法继续当母亲了……”

“想要我交出黑名单,做梦!”

萧倩头顶的汗水如同雨水般滚落,她疼得咬破了嘴唇,但是,她却没有屈服。

看到用这种办法都撬不开萧倩的嘴,那匪徒已经气急败坏,脸上露出一抹毒笑,恶狠狠盯着萧倩:“听说女人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孩子,不知道警官你想不想体验一下生孩子的感觉?”

“禽兽……”

萧倩羞愤交集。

匪徒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一条钢丝刷子从下面插进她体内,像刷鞋一样来回刷了十几次,萧倩活生生疼晕死过去……

我看得甚至想关了电视,欧夜按住了我的手,他说:“高潮部分马上来了,你继续看!”

就在欧夜说完这句话,录像里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盯着挂在墙上已经昏迷的萧倩,好像犹豫了一下后,向匪徒献上了一计:“庞哥,听说有的人为了隐藏重要东西,比如名单什么的,他们会把它吞进肚子里,因为这样藏起来,谁也找不到在哪里!”

匪徒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那位献计之人:“不错呀,你一位刺青师,竟然还能想到这一招,真是高。”

不错,那个献计者,正是刺青师萧皓。

匪徒夸完萧皓,脸上目光一沉,盯着萧皓说:“但据我所知,这位女警是你的亲妹妹,你作为亲生哥哥,怎么可以献此毒计,害死自己的亲妹妹?”

“因为我要黑名单,我要保住太子帮,在我心里,任何东西都没有太子帮重要。”

萧皓双目充血,振臂高呼。

像一个发狂的魔鬼……

匪徒们没有说话了,因为他们知道萧皓在“太子帮”的地位,“太子帮”所有的公主,也就是小姐,正式出台之前都必须经过萧皓这个刺青师的检验,验明真身纹上刺青,才能成为“太子帮”的赚钱工具,在“太子帮”,萧皓有一个外号:开苞大师。

作为男人,他这外号是什么意思,我想谁都懂。

所以为了金钱和地位,萧皓泯灭人性,或许也说得过去。

匪徒把刀交给了萧皓,萧皓拿着那把匕首,亲手杀害了钉在墙上的萧倩,而且检查之后没有他们要的东西,也没有找到任何名单,气急败坏的匪徒们当场像一群野兽,展开了他们无耻的暴行,现场简直让人无法直视,我忍不住关掉了电视。

我问欧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不把这个录像交出去?”

“黑名单没找到之前,这个录像将永不见天日。”

欧夜缓缓说道,我再问:“萧皓既然害死了萧倩,你父亲为什么还纵容他逍遥法外?”

“你亲眼见到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相。”

“此话怎讲?”

“对于当时的萧倩来说,苟且偷生的活着,不如干干脆脆的死去,你说是吧?”

欧夜的说法,让我无言以对,为了让萧倩减轻被折磨的痛苦,她的亲哥哥萧皓,就这样亲手杀了她吗?

这个说法能否自圆其说?

没人知道,包括欧夜和我。

欧夜说,这个世界上不能自圆其说的事情太多了,因为有些事情,你看起来真的很离奇和无法理解,但是它就是那样。

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得坦然面对,就如福尔摩斯那句名言:

首先要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那其余的,不管多么离奇,难以置信,也必然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或许剩下的是几种解释,如果这样,那就要一一地加以证实,直到最后只剩下一种具有充分根据证明的解释。

那我要相信什么,排除什么呢?

我问欧夜:“视频里面殉职的萧倩,应该是你母亲吧?”

欧夜没说什么,脸上平静如水,过了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

死灵不灭玫瑰语

亡魂难销蔷薇霜

刺刀见红槐子泪

青山埋骨秋兰殇

暗送秋波彼岸雨

隐隐芳心芍药醉

杀尽世间杨花笑

机会淼淼夜来香

一进大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这首题画在宣纸上的诗文,因为这诗文看起来字句不太通顺,所以吸引了我的好奇心,自然便多看了两眼。

诗文笔锋柔媚,一看便是出自女人之手。

我望着屏风上那段念不通的诗句,问茶盘前端坐泡茶的刺青师萧皓:“萧老师,你既然喜欢字画,怎么会挂这么一副在自己的家里?”

“有何不可吗?”

萧皓一边泡茶,一边淡淡微笑着。

他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清瘦,而且还斯斯文文的,特别是那双眼睛,透露出与世无争的光,任谁也看不出,这么一个斯文淡雅的人,居然会是名震东湾的刺青师。

而且还是一位炙手可热的网文写者,在网文界,人称大神。

我笑了笑,望着他茶杯里碧绿的清茶,说:“作为网文大神的你,我想欣赏水平一定会很高,却用这么一段字理不通的诗放在自己的主屏风上做装饰,这实在有点让人难以理解啊!”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或许在你看来狗屁不通的诗句,在我这里,就是至理名言呢?”

萧皓依旧很淡然,他把泡好的碧螺春递了过来,我盯着杯中那一撮春茶,在开水的作用下,正像怒放的花朵一般肆意绽开,心中不由得一阵激荡。

萧皓微笑的看着我:“碧螺春,尝一口吧,这是今年的第一茬春茶,你能从茶里品尝出新鲜血液的味道。”

【15】花盆里的线索

“可真?”

我不信。

一杯茶水里,怎么可能品尝出血液的味道,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等我品了一口茶水后,我收下了这个疑问。

的确。

那茶水,不是水,而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品进嘴里,就像吸血鬼喝下了一口新鲜的血,全身细胞都要炸裂的感觉。

但奇怪的是,血腥味回荡在嘴里,我竟然有一丝甘甜的感觉。

不但不排斥,还竟然迷恋上了这种味道。

萧皓问我:“喜欢吗,这种满嘴血腥的味道。”

“不喜欢,但却无法拒绝!”

我如实回答。

萧皓点了点头:“这种感觉像不像你正在吸毒,明知那是害人的但你却无法摆脱,因为你上瘾了!”

“不,我不吸毒。”

我断然说,萧皓笑到:“你不吸毒,网恋总有吧,当你在网络中遇到一位与你很投缘的女孩,你无法自拔的迷恋上了别人,那感觉,跟吸毒也差不了多少。”

我哑然。

有人说网络是精神毒品,或许真如萧皓所言,网恋也能让人着迷,也能叫人上瘾。

但那又如何呢?

在我看来,网络是虚假的东西,一串串由数据组合起来的玩意儿,怎么可能让人上瘾,怎么可能有人把自己的青春和人生奉献在里面,在网络里走心的人,我觉得应该都是一群傻缺吧!

我笑了笑:“萧老师,听说你在网文界还是大神,请问,您的笔名叫什么?”

“笑九泉。”

萧皓淡然答道,我有些愕然,也有些好奇,毕竟笑九泉这并不是太好的字眼,他怎么会拿这种字眼来做笔名。

当然,也不排除以另类的方式博取别人关注,毕竟如今网络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这位刺青师也是凡人,入大流也极有可能。

见我沉默,萧皓微微一笑:“你喜欢看网文吗?”

我摇了摇头:“比起网文来,我对刺青更加感兴趣。”

聊了半天,总算绕了正题上来了,我们今天来拜访他,主要就是为了谈刺青而来的。

至于茶文化和网文,我真的不感兴趣,个人爱好不同,爱好这东西,说实话真的强求不来。

见我说的这么直接,萧皓点了点头,也直言到:“你对刺青很感兴趣,那你不妨说说,你想了解刺青里面的什么东西?”

“当然不是左青龙右白虎,更不是膀子上绣关公。”

我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萧皓面前的茶盘上,缓缓说道:“大师帮我看看,这个刺青图案,代表什么?”

那是我女友臀部刺青图案的照片,保留至今那是因为她临死之前,我感到这个刺青图案有疑问,当初悄悄拍了下来。

没想到这个图案却成了女友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影像资料,这就是因果,上天注定要以这样的方式,让这幅刺青图案再次出现。

萧皓凝视着照片上的图案,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只有双眸里,有着淡淡的精光闪过。

“喋血玫瑰。”

那是刺青图案的形状,血红的花瓣,青黑色的叶子,像附骨之蛆一样嵌进了我女友白皙的皮肤里,二者之间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萧皓淡淡说到:“喋血玫瑰,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五十公斤,年龄十八,三围比例匀称,乃是上品中的佼佼者。”

他像背书一样,把我女友的资料一字一句背了出来,每听到他说一个字,我的心里就揪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恐惧暗暗袭来。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你嘴里说的上品,是什么意思?”

“女人就像茶叶一样,也分三六九等,这个编号的主人在如果在茶叶分级里,恰如你杯中的碧落春,甘甜,刺激,但血腥……”

萧皓淡笑着说。

我的手轻轻按在了茶杯上,牙齿在格格作响,胸中澎湃的气息在起伏着,我在尽力压制住那股想要冲膛而出的怒火。

脸上依旧尽力堆着笑,问到:“你们是依据什么,来给这些女人分级的。”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

也是我最不想面对的问题,当有一个人在你面前说,你曾经深爱的女人像商品一样摆在别人面前,任人甄别与挑选,你会怎么面对?

萧皓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年轻人,你的问题太多了,跟你想问的刺青,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他把照片推还给我,那样子像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了:“有些事情,就像是人身上的伤疤,伤口既然已经愈合,就不要再撕开了,因为你一旦撕开了这个伤口,不但你自己会收到伤害,而且还有可能殃及更多无辜的人!”

他的话意有所指。

我也冷笑着说:“这不是伤口,而是一条无辜的生命,这个刺青的主人死时才二十二岁,二十二岁,她的人生还没绽放就凋零了,她凭什么要用自己的凋零去掩盖其他人的罪恶?”

“万一,她心甘情愿那么做呢?”

萧皓反问,我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问到:“请你给我一个心甘情愿的理由!”

气氛骤然间紧张。

面对气急败坏的我,萧皓淡定得像一块寒冰,他转头看了看客厅外面的花房,和在花房间徘徊的欧夜。

沉默了几秒后,他说:“年轻人,你想不想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他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就算他是转移话题,我又能怎么样呢?毕竟,人家是主人。

萧皓在我杯中,加满了茶水,示意我坐下,我坐下后,他缓缓说道:“在很多很多年前,有一位名叫萧倩的年轻女警,喜欢上了一位叫做欧和伟的刑警,但是他们在一起执行任务时,女警萧倩为了保护欧和伟,被歹徒残忍杀害了!”

他讲到这里,我身体一颤。

回头看向外面的欧夜,正如萧皓所言,我师父欧和伟年轻时难道也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的生死绝恋,只是这场绝恋带来的伤痕,没有时间可以去弥补了。

我颤声问萧皓:“那个女警萧倩,跟你是亲生兄妹关系?”

“萧倩死的很惨,她在欧和伟的面前,被太子帮十大魔头,活生生碎成了上百块,而这十大魔头中,还有一位是萧倩的亲哥哥——萧皓!”

萧皓说到这里,我整个人顿时如同被五雷轰顶,没想到面对一个刑警,他竟然敢如此坦然承认,或许那过去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按理由来说,再丧心病狂的人,也不可能亲手杀害自己的妹妹,而且还碎尸,碎尸的时候还当着受害者的丈夫,受害者丈夫还是一个刑警,而且这么多年来,这个刑警竟然毫无异动,装作这件事没有发生?

太不可思议了,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个凶手竟然时隔多年后,向另外一个刑警道出这一切,这正常吗?他是疯了吧?

我缓了一下情绪,反问:“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当年,我妹妹的尸块就是被我亲手埋葬在这些花盆里,对了,你刚才喝的碧螺春茶,这棵茶树就是生长在我妹妹头颅之上,所以味道带着血腥味,那是因为我妹妹阴魂不散……”

临走时。

萧皓送了欧夜一盆袖珍盆景,欧夜把它送给了我,回去的路上我们一言不发,因为我不知道我该跟欧夜说什么。

或许欧夜也懂了我的心思,他也没问我什么,回到局里,我第一时间砸开了那个盆景。

花盆的盆土里,埋着一只已经白骨化的人手,从那只手爪下面,我捡到了一枚白银戒指。

戒指洗干净后,赫然看见上面刻着两个字:“蜂鸠。”

蜂鸠是什么?白骨真是萧倩的吗?戒指上的文字暗示着什么?

看得出来,欧夜跟萧皓是认识的,他们不但认识,关系还挺熟,不过话又说回来,萧皓本来就是欧夜的舅舅,舅舅跟外甥女熟悉,再正常不过了。

唯一不正常的是,他们为什么会把碎尸埋葬在花盆里?

明明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为什么还在逍遥法外,萧皓话里的十大魔头,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十年过去了,他们落网了吗?

我去了档案室,把萧倩的资料调了出来。

萧倩,1996年7月参加工作,一级警司,职务西川刑侦支队侦查员,曾参与破获臭名昭著的西川特大组织卖淫案,抓获以杜枭为首的“太子帮”团伙数十余名,2000年受到嘉奖,同年晋升为刑侦队队长……

但是,萧倩的档案到此处,突然成为一片空白。

就像有人故意抹去萧倩的后面事迹,以一页白纸,代替了所有。

手机响了,是欧夜打来的电话:“师父,看到戒指了吗?”

“戒指上的蜂鸠二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我劈头盖脸就问,欧夜犹豫了一阵后,回答到:“其实我也不知道代表什么,但是父亲曾告诉我,有许多难以解读的答案他都记载在那本笔记本里了……所以找到了笔记本,可能什么都会水落石出!”

我深吸了一口气:“田薇薇身上的刺青之谜萧皓告诉我了,你休息够了就来局里吧,我们一起去找夺命蔷薇。”

【16】永恒微笑

解剖室里,田薇薇的尸体已经缝合完毕,静静的躺在那里,此刻肢体也全部舒展开来,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诡异了,就连脸上的微笑,也消失掉了。

我们戴上手套,把尸体重新翻了过来。

欧夜问我:“师父,萧皓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带着我来这里,夺命蔷薇又是什么含义?”

“萧皓是你的舅舅,你为什么对他直呼其名?”

我边翻弄尸体,边问道。

欧夜身体震了一下,想了一下后,才淡淡回答到:“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没有这个舅舅。”

“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无法选择的,命中注定逃不掉的,始终都逃不掉!”

我们把尸体轻轻翻了个面,摆放在台子上,空气冰冷,环境压抑,一切都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样子,欧夜的声音有些沙哑:“总有一天,我会亲自给他,戴上手铐!”

她嘴里的“他”,必是萧皓无疑。

或许在她心里,萧皓就是那个害死她母亲的凶手,虽然萧皓是她生物学上的舅舅,但在她心里,那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仇恨着,却要相处着,这就是矛盾的存在体。

我说:“萧皓把你妈妈的尸体分解了埋葬在他的花盆里,到底为什么?”

“是我让他那么做的!”

欧夜竟然如此说,我心里一震,回头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毫无所动:“你或许以为这很丧心病狂,但是我的确让他那么做,他也那么做了,不要问我为什么,就算问了,我也不会回答你。”

她看起来很是坚决。

我深吸了一口气,身边这位十九岁的少女,或许,真的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一个九岁的女孩,竟然让别人把自己母亲的尸体分解了,而且埋葬在花盆里,这种做法,已经不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

我缓了一下情绪,对欧夜说:“你会花语吗?”

欧夜点了点头,我指着田薇薇臀部的刺青,对她说:“这朵刺青的花语,代表着什么?”

欧夜仔细端详着那朵蔷薇刺青,不知什么原因,原来暗青色的刺青,在皮肤被煮熟之后,竟然变成了褐黄色,那朵刺青看起来就像是一朵黄色的蔷薇,欧夜轻轻说:“黄蔷薇,永恒的微笑!”

“永恒的微笑……”

我又想到了田薇薇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难道那笑容,跟永恒的微笑有所关联?

欧夜说:“师父,你知道吗,蔷薇花还有一个凄美的传说?”

“我倒想听听,这个传说凄美到什么程度。”

见欧夜想聊,我就继续陪她聊下去,欧夜讲起了那个传说:

传说,很久以前,有位姑娘名叫蔷薇,父亲早年去世,她和母亲相依为命。

邻居青年阿康,为人善良,更乐于助人,常帮助蔷薇砍柴、挑水日久天长,两人互相爱慕,私订了终身。

有一年,皇帝下旨,选美女进宫,蔷薇被选中,官吏逼迫,要带人进京。

母亲苦苦哀求,才答应推迟两天。

好心的乡亲们暗中告诉蔷薇,躲进深山,如官府要人,就说患急病死了。

谁知此事走漏了风声,县官上奏朝廷,皇上大怒,下令追捕,活着要人死了要尸。

阿康和蔷薇双双逃往深山,但步行怎逃得过骑马的追兵。

耳闻马蹄声已近,为了不牵累阿康,蔷薇毅然跳下了万丈山崖。

阿康悲痛万分,亦随着跳下。

追兵搜巡,在山崖下寻到了两具尸体,运回京城。

皇帝见尸,又气又恨,命人浇油烧尸,但烧了一昼夜,尸体却肤色不改,完好无损。

又命入举刀碎尸,但钢刀却砍不进。

皇上恼羞成怒,下令抛人大海,可尸体却不沉。

此时,朝廷上下怨声载道,纷纷谴责皇上的凶残。

皇帝不敢再继续作孽,命人打捞尸体,合葬于天目山下。

不久,那座新坟上长出一朵美丽的花,花茎上长着许多刺。

人们都说这花是蔷薇姑娘所变,花刺乃阿康为保护蔷薇而生,故取名“蔷薇”。

听她说完这传说,我不禁拍案称奇:“天目山,不就在西川市吗,而且天目山真有一棵蔷薇,这个案子能不能与那传说扯上什么关系?”

“师父,传说是传说,案子是案子,二者不能强硬的牵扯在一起,牵扯起来未免有些勉强。”

欧夜冷静的说道,她现在这个表现,有点像她父亲,沉着,稳定,而且不乏睿智,我真的感慨老欧好有先见之明,把女儿弄到刑侦部门来,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我凝视着女尸,对欧夜说:“萧皓告诉我,田薇薇在纹刺青的时候,特意要求萧皓给她纹一朵蔷薇,而且还跟萧皓讲了这个传说。”

“这么说,其实这蔷薇是田薇薇主动纹上去的吗?”

欧夜听我说到这里,也来了兴趣,她说:“按理由来说,田薇薇是一个外围女,心里对人世间的情爱早已淡泊如水,为什么她还会纹上这么一朵深情的花?”

“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

我叹了一口气,望着案台上那个死去的女人,或许这女人生前,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吧,自古道婊子最无情,但是这又怎么能一概而论呢?

突然,我发现了田薇薇眼睛下面,有两片亮晶晶的东西。

伸手正要去拿,欧夜一把按住了我:“师父,别动,那可能是很重要的证物,我们先拍照取证。”

果然聪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保护证物,比我这个老刑侦还要严谨,我忍不住向欧夜竖起了大拇指。

欧夜把照片拍过之后,用钳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了一片那东西,缓缓说:“隐形眼镜,原来这田薇薇生前是个近视。”

是的,那是一对隐形眼镜,当初查看死者瞳孔时竟然没有发现,如果不是再次回到解剖室,这眼镜可能要随着田薇薇的尸体被推进火葬场了。

眼镜内侧明显的滴下了一滴透明液体,盯着那透明液体,欧夜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师父,我又预感,田薇薇脸上诡异笑容的谜底即将揭晓了。”

“这个谜底的揭晓,能够直接证明她的死因吗?”

“等化验结果吧。”

三个小时的焦急等待之后,田薇薇眼镜内侧透明液体的化验结果终于出炉,此透明液体含有一种剧毒成分,番木鳖碱。

许多种类的植物和种子都含有番木鳖碱,含番木鳖碱毒素最多的一种植物就是马钱子,马钱子生长于热带地区,是一种无色无气味的结晶粉末,味道尝起来有些苦涩。

这种毒素能由肠胃,肺部和皮肤所吸收,也能经过眼结膜吸收。

欧夜说:“番木鳖碱的致命剂量介于一百至一百二十毫克之间,如果要将浓度提高到几滴眼药水就能致命有一定难度,师父你觉得呢?”

我望着那隐形眼镜,突然有了个想法:“田薇薇戴隐形眼镜,如果罪犯把番木鳖碱投放到田薇薇清洗眼睛的生理盐水里,你觉得可行吗?”

欧夜想了想:“这种做法比较合理,因为摘下隐形眼镜,用含毒的生理盐水清洗眼睛,完全提供足以致命的剂量,可怜的田薇薇,洗着洗着眼睛,就含笑九泉了。”

含笑九泉。

这四个字用得真是贴切,因为田薇薇本来就是笑着死去的。

番木鳖碱约在十到二十分钟左右起效,而且充满戏剧效果,因为番木鳖碱是攻击中枢神经系统的神经毒素,一般在死前会引发如同癫痫般的肌肉活动。

我们可以想象一个画面,中毒后的田薇薇首先是脸部和脖子变得僵硬,然后手脚开始痉挛,任何声响或者动作都能触发一波不规则而且强烈的肌肉收缩。

紧接着,田薇薇痉挛性越来越强烈,背部大肌肉群开始收缩,将身体拉成弓状,如果拉成弓状,田薇薇将无法呼吸窒息而死,巧就巧在,她肚子里有个孩子,所以收缩的先从前面开始,田薇薇在毒发之后没有被拉成弓状,而是弯曲成了跪拜的姿势。

死亡之际,田薇薇的双眼瞪大,龇牙咧嘴就像在做鬼脸,这种表情被称作痉笑或者死亡之笑,我相信无论是谁看了这个画面,都会做噩梦的。

“当年赐死李后主的毒酒,里面也含有番木鳖碱,李后主笑着而去,并不是看淡了生死,而是他中的就是笑毒。”

看到这个案例,我想到了历史上的悲剧人物,忍不住感叹到,欧夜点了点头:“金庸小说里的含笑半步癫,应该也是这种毒吧?”

“凶手处心积虑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我皱起了眉头,案发现场出现了国际杀手隐狼,按理来说隐狼就是凶手,但是像隐狼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为因为杀害一个弱女子而大费周章吗?

以我对隐狼的了解,他没有这份闲工夫。

欧夜看到我陷入沉思,问道:“师父,你又想到什么了。”

“杀害田薇薇的凶手跟案发现场的凶手不是同一人,咱们先从眼镜和生理盐水着手,先调查田薇薇的死亡原因。”

我已经有了计划,欧夜点了点头,把手搭到我身上,我发现她的手很烫。

【17】全民目击下一跳

“幸好送来得及时,如果来晚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西川第一医院急症科病房门外,主治医师摘下口罩,擦了擦头顶上的汗水,对我说到。

看了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欧夜,我提心吊胆的对医生说:“医生,病人得的是什么病?有没有感染艾滋病毒?”

医生愣了一下:“艾滋病毒?”

我对医生说:“病人之前执行任务时被携带艾滋病毒的罪犯咬伤,因为工作太忙的原因一直没来得及检查,所以我有点担心……”

我从欧夜发高烧到把她送进医院,心里面担心的一直是这个问题。

如果万一欧夜真的感染了,我该怎么向死去的老欧交代?

医生说:“警官,你不用担心,我向你保证,病人身上绝对没有艾滋病毒,但是病人很虚弱,她这只是普通的病毒性感冒引发的高烧,以后多注意休养就行了。”

听医生这么说,我心里的一大块石头总算落地。

这时,突然接到龙局的一个电话:“白小天,你在哪里?”

我心里一惊,龙局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来电话?

我如实回答:“龙局,我在医院,欧夜感冒发烧了,我送她过来……”

“医院有电视吗?或者你拿出你手机,点开西川市电视台的电视节目,看上面的电视直播。”

龙局为什么这个时候让我看电视直播?

我有些疑惑,连忙跑向医院大厅,发现大厅里有一台壁挂电视,上面正播放着西川电视台的节目。

西川市帝都大厦的天楼,有一个露天咖啡厅,因为在帝都大厦顶楼可以俯瞰整座城市,所以这里成了一处不错的观景台。

自然而然也成为了许多年轻情侣的约会圣地。

此时电视台在这里拍摄一个城市形象宣传片,因为帝都大厦是西川市地标式建筑,自然也是这座城市的名片,所以这片子主要的景需要来这里取。

当摄像机镜头对准帝都大厦的主楼时,解说员带着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总高度三百米高的帝都大厦,就像一座灯塔一样守护着这座安全文明的城市,在它的守护下,西川市已经连续七年被评为全国最安全城市,连续三年没发生过刑事案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八个字,用在今天的西川市身上,最为恰当……”

但是,就在这段配音响起时,电视画面中忽然出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一个年轻漂亮的身影,在万众瞩目之下,从帝都大厦的顶楼飞身坠下,掉到了帝都大厦门前的广场上,瞬间摔成了一团肉泥。

当摄影师把镜头拉到帝都大厦顶楼时,镜头扫到了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杀人案,这一定是一桩凶杀案,电视上那个年轻人一定就是凶手,那个女孩是被他推下楼的!”

直播跳楼的二十分钟后,一则爆炸性新闻传遍了西川市的大街小巷,医院大厅里的人们也议论纷纷。

这起离奇案件无异议一枚深水炸弹,把长川市领导们的脸都炸黑了,城市宣传片上出现了跳楼画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抹黑吗?

领导震怒之下,电视台台长下课,公安局长被叫去立了军令状,限期破案。

龙局对我说:“电视台直播跳楼,简直就是反了天了,不管什么原因,你们必须给我三天之内破案。”

听得出来,他已经在敲桌子大吼了。

三天,时间如此仓促,这种突发性的案件,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这么短的时间,有可能吃下来吗?

龙局在电话里问:“怎么?有困难吗?”

“如果监察科的不妨碍我们做事,三天,没问题。”

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但是为了不让监察科来捣乱,我得先把这条路堵死,龙局在那边说:“你小子不是弄了一个白夜猎凶小队吗?现在是检验它实战能力的时候了,我答应你,三天内,天王老子都不能动你,放手干吧!”

得到了龙局的特批,我迅速赶回局里,召集人马,着手调查帝都大厦跳楼案。

嫌犯郝奇想要为自己脱罪,就必须证明自己跟死者的死没有关系。

因为现在整个西川市的人都认为路妮苒的死跟他有关!

但是警方迟迟没有找到证据指控他的罪行,唯一可以依赖的“证据”,是当地电视台案发当天录到的一段影像,因为影像把死者路妮苒的死亡过程全部录了下来,现场直播。

已经过了四十八小时的羁押期限,郝奇还被羁押在警方的看守所里,此刻的他,整个人是崩溃的!

他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

相亲。

我跟她见面真的只是为了相亲。

我们甚至都还没认识。

警察同志你们请相信我……

我没有刺激她!

以上的话郝奇解释了不下百遍,但是警察却一个字也不信。

警方的注意力一直被电视台的那段直播画面所吸引。

看完直播画面后,我们调出了帝都大厦的监控视频,专门追踪关于郝奇和死者的监控画面。

10:08,郝奇与路妮苒有说有笑进入了咖啡厅。

10:16,二人商量一下后,点了两杯蓝山,还有一些黑莓糕点,路妮苒还要了冰沙果捞。

11:00,二人的交谈突然终止,空气陷入停滞。

11:06,路妮苒直愣愣的起身,走向了天台护栏,翻过栏杆,一跃而下,在此期间,没有一个人阻止她,甚至坐在她旁边的郝奇也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路妮苒香消玉殒。

……

这就是一个年轻生命的消逝过程。

反复研究监控的专案组成员们,也一直在思考着几个问题。

死者为什么要跳楼?

死者跳楼的时候别人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

死者的男伴为什么那么冷漠?

“太诡异了,那一瞬间,好像所有人都当路妮苒不存在一样。”

刘震第一个说。

旁边的林彦儿点了点头:“总不至于所有人都联合起来,陪着郝奇演一场戏,来欺骗监控吧?”

这是一个天方夜谭般的设想。

郝奇的手眼,还不至于那么通天,资料显示,郝奇也只是一个普通小市民而已,二十六岁的他因为创业失败加上失恋双重打击,现在连工作都没有,赋闲在家呢。

郝奇与路妮苒的这次见面,好像真的只是为了相亲,一个恨娶一个恨嫁,按理来说,不会存在太大冲突。

就算有冲突,也不至于冲突到跳楼自杀?

这时,一位干瘦的警察盯着监控,提出了另一个构想:“路妮苒跳楼那一刻,监控画面有明显的磁波闪动,我觉得,她应该是被非正常能量所控制,被迫跳楼的!”

一语说出,全场哗然。

非正常能量,那是什么鬼,你总不能说大白天闹鬼了吧?

这干瘦警察名叫殷阳,平时喜欢研究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任何解释不通的问题,他都会第一时间跟鬼怪扯到一起来。

罪案科送他一个外号“阴阳先生”!

作为“阴阳先生”的殷阳,能提出这么个设想,自然也不足为怪,就在大家准备一笑而过时,杨紫光浓眉紧蹙,说了一句:“阳子说的有道理,这个案子的确有颇多诡异之处,实在不行,请专家吧!”

我深吸一口气:“什么样的专家,能够帮助到我们?”

“我认识一个会读心术的专家,据说她能通过别人的肢体语言读懂对方要表达的东西,比如破梦!”

杨紫光直接说道,其他人听了都感到玄乎,一个人能够破解别人的梦境,这未免也太神乎其神了吧?

刘震说:“老杨,咱们办案要讲究现实和证据,不能靠玄学和灵异推理,如果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我们最好不要去接触。”

杨紫光很有把握,把那个专家的资料翻开给众人看:“大家还是先看看这位专家的资料,再下定论也不迟。”

找专家?

警方遇到难题,请专家帮忙破解自然也正常,但既然这个案子诡异,想要请破解诡异案情的专家,还不好找。

现在众人一筹莫展,杨紫光想到的这位极佳人选,可不可以请来试一试呢?

莫尘!

西川市顶级谈判专家,心理辅导师,高级催眠大师,据说这是一个能与异界沟通的女人,虽然没人知道异界是什么地方。

刘震看完资料,点了点头说:“这位姓莫的专家我听说过,在谈判界的确是一个高手,而且好像还是高级心理医生,著名的痕迹学专家。”

“哇,这么厉害的人物,如果把她拉拢到我们白夜猎凶小组里面来,我们岂不是如虎添翼?”

周丞丞一脸崇拜的说到。

刘震瞪了他一眼:“小心她进来后,每天拉着你解梦,到时你梦遗的糗事包不住了那就丢脸了。”

“刘科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天天那啥似的……”

周丞丞一脸尴尬的说,引来了一阵笑声,我抬手把笑声压住了,指着资料说:“好,就请这个莫尘,不管她是骡子是马,先拉出来遛两圈看看再说。”

【18】僵尸疑云

“郝先生,您可以离开了。”

拘押室里,一位年轻的女性帮郝奇打开了手铐,郝奇揉着发麻的手腕,一脸诧异的盯着这女子。

这女子看起来年龄不大,二十四五的样子,颜值也挺高的,穿着一身职业装,高冷而清傲,有点律政佳人的派头。

但是现在的郝奇对什么样的美女都不太感冒,首先自己被罪名缠身郁闷死了,其次自己眼光真的很高。

自从跟前女友分手后,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了,多么漂亮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他都提不起兴趣。

还记得案发当时跟路妮苒的一番对话:

“你觉得你自己是那种喜欢坐在单车上笑的女孩还是那种喜欢坐在宝马里哭的女孩?”

“相比以上那两种,我更愿选择第三种:跪在劳斯莱斯里被人干得披头散发……”

呵呵,这就是女人的价值观,所以在郝奇眼里,女人,不值得。

现在他虽然很清楚自己没罪,但也不相信警方会这么快放了自己,突然派了这么一个美女来跟自己聊,难道警方也要跟他玩美人计?

但是面前这个女子看起来根本不像什么警察,所以。

郝奇怀疑有诈!

果然,女子说:“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就可以从这里离开。”

她说完,眼神跟郝奇的眼神形成了对接,四目相对,郝奇突然像触电了一般,整个人直愣愣的杵在了羁押室里,动作无法自如。

这时脑海里响起了一个神秘的声音:“我是谁,你是谁,我们又是谁……”

随着声音响起,郝奇的眼皮突然变沉,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那声音继续:“我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你,你也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我,睡吧孩子,只有睡着了,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随着那个声音在脑海里萦绕,郝奇的睡意越来越重。

他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

一只手。

掐着路妮苒的脖子。

拖向天楼边缘!

路妮苒没有任何反抗,就那样轻轻松松被那只手拽着,扔了下去。

所以。

这个案子的受害者。

不是自杀。

而是他杀!

杀死路妮苒的凶手,其实是一只神秘的手。

随着郝奇的睡意越来越重,那神秘手的主人容颜也在郝奇梦境里清晰了起来。

当神秘手的主人转过身来时,看到对方脸的郝奇吓得一声惊叫。

猛然醒来!

面前的女子忙扶住了他,一边帮他擦拭额头冷汗一边问到:“看见谁了?你看见谁了?他是谁……”

“怎么会是……”

郝奇心里还在惊恐万分,看到眼前女子一脸期待的眼神,他掩下了梦境,狐疑的问:“你是谁?为什么催眠我?”

他刚才被女子催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切,虽然这不能说是坏事,但郝奇是拒绝的。

他不想成为一个试验品。

女子连忙掏出名片,塞进郝奇手里,解释说:“郝先生,你别误会,我是心理专家莫尘,这次来是帮你找回清白的……”

“我本来就清白,不需要谁来帮忙。”

郝奇冷哼一声,扔掉了名片,气鼓鼓走出羁押室,这次,外面的警察没有拦他。

看着郝奇生气离开了,莫尘叹了一口气,这郝奇是一个神秘的生命体,值得研究。

她正在思考接下来该用什么办法接近郝奇时,一位警察匆匆跑来,对她说:“莫,莫老师,死者路妮苒,居然复活了!”

这个消息把莫尘吓得不轻,路妮苒当天的死状她也是在电视上看到了的,那死者已经摔成了一团肉泥,四分五裂的怎么复活?

当她走进罪案科办公室时,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射向她,莫尘拍了拍手,笑到:“这个欢迎仪式有点隆重,不过我喜欢。”

话语里听起来有些傲气。

我和刘震对视了一眼,看来今天来的还真是一个刺头儿,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看啊这是。

莫尘扫了一圈整个办公室里的人,咳嗽了一声道:“在这里,谁是负责人?”

“是我,有什么指教?”

杨紫光毫不客气,举起了手。

莫尘回脸望着杨紫光,面无表情的说:“指教倒是没有,只是刚才,我把你们所谓的嫌疑人放了。”

她话一出,全都不好了。

杨紫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莫女士,你只是警方请来协助办案的专家,你有什么资格释放警方羁押的嫌疑犯?”

这还得了,嫌疑人在羁押室被一个警方请来的专家私自释放了?而且还是在市局的羁押室,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刘震也震怒了:“今天羁押室谁值班,没有释放令,怎么可以私自放人?”

猎凶小分队三巨头中,只有我没说话,我只是冷笑着盯着莫尘,莫尘也冷笑着盯着我。

杨紫光和刘震在气急败坏,我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也太奇怪了。

他们也主意到了我的表情,所以也有些疑惑,全部把目光投向我的脸上,像是要寻找什么答案。

我对莫尘说:“莫女士,我想,你大概已经知道一点蛛丝马迹了吧?要不然也不会贸然把嫌疑犯给放走!”

“我这是在帮你们。”

莫尘不紧不慢地说,我紧接着问:“帮助我们,何以见得?”

“首先,嫌犯羁押时间已经超过法定时限,如果继续羁押下去这就是违法,其次,警方根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郝奇就是杀害路妮苒的凶手,没必要再把郝奇羁押,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郝奇根本不是杀害路妮苒的人,虽然路妮苒的死看起来与郝奇有莫大关联,但是这只是一个表象而已。”

莫尘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语气很肯定,她一口咬定郝奇是清白的,这倒让我们更加疑惑了。

杨紫光坐不住了,他安排了两位队员跟着郝奇,不要让郝奇离开警方的控制范围里。

对于杨紫光的这个安排,莫尘有些看法:“我都说了郝奇与路妮苒的死没有关联,你们真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说说你的见解。”

她竟然敢把警方眼里最大的嫌疑犯排除在外,看来必然有两把刷子,我倒要看看,她这两把刷子从何而来。

莫尘说:“你们对死者进行过尸检了吗?”

“尸检正在进行,不过马上就会出尸检报告。”

我说。

莫尘冷笑道:“刚才我听见有人说尸体复活了,这是怎么回事?”

复活?尸体复活?

莫尘的话让我们都惊了起来,杨紫光第一个说:“谁告诉你尸体复活的?”

“竟然连你们警方内部的人都不知道尸体复活的事情吗?”

没想到莫尘也一脸的惊讶,看起来她并没有说谎。

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起身,往尸检室跑去。

按理由说此刻路妮苒的尸体正在进行尸检,结果等我们跑到尸检室,看到的却是呆若木鸡的法医,还有空空荡荡的尸检床。

没有路妮苒的尸体,解剖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摊鲜艳的血迹,从解剖台上流了下来,一直往房门外延伸而去!

“复活?还是诈尸?”

看到这个情况,刘震已经骇然,竟然不由自主说了这么一句。

我眉头一皱:“赶快看监控,到底是谁把路妮苒的尸体弄走了?”

大家直奔监控室,这次监控画面全在,但是我们看到的,却是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监控画面里,血肉模糊的路妮苒自己从解剖台上爬了起来,像是轻车熟路的样子,很机械的走出了解剖室,走出了公安局大院,堂而皇之上了一辆商务车,然后开走了。

难以描述那个画面,路妮苒是在解剖过程中自己爬起来走掉的,画面中我们能清晰的看见,在划开前腹的情况下,她体内的组织全部掉了出来,一路拖着,触目惊心。

旁边的林彦儿都看吐了,杨紫光黑着脸:“尸体,尸体自己站起来走路,太特么不可思议了,难道大白天闹鬼了不成?”

他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公安局大院里大白天闹鬼,说出来那可是石破天惊的大新闻啊!

气氛邹然紧张了起来,我盯着监控画面后半段:“赶快联络交警部门和天网系统,追踪查询这辆商务车的行踪,此事千万保密,不能扩大话,当心引起社会恐慌……”

话还没说完,一个怒气冲冲的人便冲进了监控室,那人冲进监控室,指着我的鼻子就喷:“白小天,你们办的好案子,自己看看,网上都已经炸锅了。”

来者正是局长龙战,龙局把一部手机塞到我手里,我一看,手机里是某小视频软件,软件里正播放着一个视频,那视频内容正是路妮苒尸体行走的画面。

还配有题目:惊天爆料,公安局出现僵尸!

“联系网监部门,对这种视频赶快删除吧!”

事情看来已经压不住了,龙局对我说:“我正在联系有关部门配合处理视频问题,你们也赶紧给我动起来,现在的时限不是三天了,我给你八小时,八小时之内破不了这个案子,在坐的所有人交辞职报告吧!”

【19】荒废精神病院

在询问了执行解剖任务的法医后,我们得知,法医当时行为内急,解剖过程中上了一个厕所。

就因为他出去上了一个厕所,便错过了这么一场惊悚的尸变事故。

在局长的限时令下达之后,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因为这次诈尸事故闹的实在太大,民声沸腾,如果不用事实的真相把民声压下去,后面会演化成什么后果,那可是难以想象的。

猎凶小组当即兵分三路,分头调查帝都大厦案。

刘震带领林彦儿,还有周丞丞和黑衣前往交警队,追踪商务车去处。

我和专家莫尘特意前往案发地帝都大厦,希望再次还原一下案发当时的场景,找出导致路妮苒跳楼的真相。

杨紫光坐镇局里,继续调查解剖室诈尸监控画面,从监控里寻找一些蛛丝马迹,看看尸体为什么会复活。

“白警官,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僵尸吗?”

来到帝都大厦顶楼的咖啡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我们叫了两杯咖啡,抿了一口咖啡后,莫尘突然问了我这么个奇怪的问题。

我们这次是便装而来,目的是暗中观察,并不想打扰任何人。

虽然这里发生了跳楼案,因为处于城市黄金地段,上面怕造成不好影响,警方在短暂封锁,勘察完现场后就解封了。

这家出名的咖啡馆又再次恢复了营业,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客流量比平常减少了不少。

望着整个咖啡馆里空荡荡的座椅,我心不在焉地说:“据说在美国发现了僵尸病毒,感染了这种病毒的麋鹿,行为十分怪异,行动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而且还会以各种方式自杀,当然,这只是传说,我没亲眼目睹过。”

“你没亲眼目睹,我也没有亲眼目睹,但并不能说明我们没见到过,这种事实就不存在。”

莫尘突然阴阳怪气地说,我摇头苦笑了一下:“莫老师,你别想多了,科学家证实了,这种僵尸病毒虽然的确存在,但是它只会在麋鹿身上感染,而且感染的方式很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莫尘好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我张了张嘴,不好回答她:“反正很特殊就对了,你何必问这么多呢?”

其实我是不知在一本什么书上看到过这种说法的,而那本书上记载了僵尸病毒在麋鹿之间传播的途径,是因为交配。

这种尴尬话题,自然不能跟女生聊了,莫尘好似明白了我的尴尬,偷偷笑了笑,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然后她抿嘴笑了笑,对我说:“白警官,你知道艾滋病的起源来自哪里吗?”

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愣了一下,疑惑的回答:“非洲啊,你说这个干嘛?”

“不错,你回答得很正确,艾滋病的确起源于非洲,但是艾滋病起源的原因,却是一个变态白种人和一只黑猩猩发生关系后,感染的!”

莫尘面无表情的说着,我听得有些懵,虽然她说的东西我也了解过,但是一个女人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的确是有些不合时宜吧?

我连忙示意她:“打住打住打住,我听明白了……”

“白警官,在案件面前,没有什么尴尬不尴尬一说,想说什么就说,不要藏着掖着。”

莫尘很正色,她把杯子放下:“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僵尸病毒的传播方式,就是通过交配对吧?”

我无语了。

她竟然说得这么堂而皇之,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只能说:“咱们今天是来探查现场的,不是来聊僵尸病毒的,喝好没有,喝好就干活吧。”

如果再不阻止,真不知她还能给你聊出些什么东西来。

我仔细检查了帝都大厦天楼的围栏,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这围栏有一米二高,在一个正常成年人腹部以上胸部以下,在这种高度下想翻过围栏跳下去,貌似难度很大。

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翻过围栏跳楼,虽然不是说难如登天,但最起码不可能一个人也惊动不了。

再联想到监控画面里诡异的一幕,我心里有些发虚,难道真如林彦儿所说,所有人联合起来欺骗监控吗?

来到吧台,我出示了警官证:“你好,我想了解一下不久前发生在这里的跳楼案,请问方便配合调查吗?”

盯着我手里的警官证,店员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是刚调过来的,案发时我还没来这里上班呢!”

这么巧?

我说:“那麻烦你帮我叫一个案发当时在现场的人过来,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那店员继续摇头:“这个办不到,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是刚调来的,原来那一批人全部换走了。”

我去,全部换走?这又是为什么呢?

在询问多个店员以后,我证实了那个店员的话,他们这批的确是刚调过来的,之前那批店员在案发之后便被一个不留全部换走,至于被换到什么地方,无人得知。

回到局里,杨紫光把这家咖啡厅的资料摆在了我的面前。

回味咖啡馆,老板欧阳易之,很复古的一个名字,这是一家连锁品牌,但是在国内名气不是很大。

杨紫光指着欧阳易之的名字,说:“其实这个欧阳易之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前太子夜总会三当家,本人如今旅居国外,遥控经营着国内产业。”

“死亡刺青案的漏网之鱼,已经上了红通名单。”

我眉头紧皱,太子夜总会三当家,自然是当年死亡刺青案的案犯,没想到这红通人物竟然如此大胆,把连锁产业开到了西川市?

杨紫光说:“这人未免也太大胆了吧,这么无视西川警方,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啊!”

我合上了资料,掏出一张名片,边拨号边让旁边技术组同事进行电话定位,电话拨通了,那边接了,但是没有声音,十秒过后,挂断。

我问技术组同事:“位置定到了吗?”

技术人员盯着电脑屏幕紧急追踪两秒后,指着一个红点说:“马鞍渡精神病院。”

我和杨紫光对视了一眼,老杨问我:“哪来的名片,为什么要定位?”

“帝都大厦顶楼回味咖啡厅之前所有员工全部更换了,这名片是我从他们吧台上拿来的,名片上的名字是他们之前的客户经理,江晨!”

我如实回答,杨紫光眼里闪光:“你怀疑咖啡馆有问题吗?”

“之前没怀疑,但是到了咖啡馆之后就怀疑了,第一,咖啡馆围栏太高,死者怎么可能那么轻松跳下;第二,咖啡馆人员为什么全部换掉,这难道不可疑吗?”

我把我的怀疑说了出来,一边的莫尘点头说:“白警官,你真厉害,还能想到带有名片这一招,佩服佩服。”

杨紫光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不是整个咖啡馆在欺骗监控,而是整个世界在欺骗监控!”

“白队,杨队,马鞍渡精神病院是一座荒废了多年的医院,站在属于一片废墟,基本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技术人员把查到的资料回馈给了我们,我和老杨对视了一眼,老杨说:“这手机信号为什么会出现在一片废墟里?”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说完,直接向器械室走去,杨紫光也跟着我走向了器械室,二人各领了一支配枪和子弹若干,开车直扑马鞍渡。

马鞍渡是一个废弃渡口,位于城西城乡结合部,局里市局二十分钟的车程,这次开车的是我。

刚上路,电话响起,是监察科科长洪青山打来的,我开了免提:“白小天,听说你和杨紫光每人领了一支配枪是吗?”

“洪老,事态紧急,我们必须配枪执行任务。”

我也不作过多解释,直接说了,那边传来洪青山愤怒的声音:“白小天,你知道吗你现在还在审查时期,竟敢公然申请配枪,这下龙局也保不了你了,回来等着受处分吧!”

“洪老头,别老是拿处分来压我们,你们监察科那么牛,怎么不出来破两个案子给我们看看啊?危机时刻不申请配枪,难道要我们赤手空拳去跟歹徒作斗争?”

坐在一边的杨紫光沉不住气了,直接怼了过去。

洪青山气愣了一下,几秒后才气急败坏的说:“杨,杨紫光,你等着,等着吧你……”

电话挂了之后,我和老杨对视了一眼,同时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定位的位置,马鞍渡精神病院。

荒凉萧瑟,铁门锈迹斑斑,停好车,我们走到铁门前,发现被一把大铁锁锁住,好像许久没开过了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真的会有人来吗?

“嗷呜!”

突然,空荡荡的住院大楼里,响起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听起来好生恐怖。

我和杨紫光同时拔出手枪,正要破门而入,却看见住院大楼的窗户后面竟然站着一个身影。

郝奇脸色惨白的站在那窗户后面,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医院大门的位置,从眼角却流下了两条黑红色的血液。

【20】跟时间赛跑

我们翻墙跳了进去,但结果很让人失望,搜了两三个小时,毛都没搜到一根。

回到局里,把配枪上交之后,我神情落寞的回家。

刚打开门,一阵扑鼻的饭菜香味便传进了鼻子,我走进厨房,看到欧夜正围着围裙在做汤呢,饭桌上已经有四五个菜了,色香味俱全,看了让人食指大动。

欧夜对我调皮一笑:“师父,回来啦,去休息一下吧,饭菜马上就好。”

“我家的钥匙,什么时候在你手里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疑惑,欧夜睫毛眨了眨:“保密!”

“你小小年纪,还会做饭?”

这是我的第二个疑惑,欧夜嘻嘻一笑:“放心吧,小孩子做出来的饭菜,也不会毒死你的。”

看她笑得那么灿烂,敢情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揉了揉她脑袋,去洗手间洗手:“我看你好的差不多了,等下吃完饭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

“去追踪案情……”

吃完饭我们直接回到了罪案科,我看见刘震他们也回来了。

刘震也看到了我,直接拉着我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交警队那边追踪到了那辆商务车的去向!”

“给我讲讲。”

我说,刘震打开了投影幕,只见投影幕上出现了一辆商务车,但是这辆商务车是悬挂在一条高速公路边的柱子顶端的,柱子上写着八个鲜红大字“安全驾驶生命无价”。

我指着这画面失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根据交警部门调查,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车辆,在三年前就已经行为车祸被报废,而且那场车祸中也造成了五人死亡,这辆商务车被交警部门悬挂在了发生车祸的现场,作为反面教材,警示路人。”

刘震说,林彦儿也道:“这辆车发动机什么的全部被拆除,根本不具备上路的条件,何况它被安置的位置位于几千公里外的某高速公路旁,出现在西川,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震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除非这是一辆僵尸车,能具备瞬间移动的功能,否则,很难解释了。”

在座所有人都大抽了一口凉气,三年前就报废的车子,拆掉所有零件还能出现在几千公里外的地方。

或许只能用僵尸车来解释它的诡异之处了吧!

诡异的尸体,诡异的人,诡异的车,再加上诡异的事件,所有诡异把我们这群人,逼上了绝路。

我深吸一口气,对刘震说到:“能不能连夜去郝奇家看看郝奇是否在,再详细从他家人口里了解一下郝奇的为人,必须找一个突破口,否则我们将陷于死境。”

刘震咬牙点了点头:“好,这事我亲自去办。”

他带上黑子出去了,准备连夜上郝奇家去家访,因为我们时间紧迫,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耽误的空间了。

我对周丞丞说:“小周,你对网络技术熟悉吗?听说你是从电子信息工程学院毕业的?”

“还算马马虎虎吧!”

周丞丞有些犹豫的说,他狐疑的望着我:“白哥,你不会又有什么重要任务要交给我吧?”

“你能不能锁定这个视频发布者的ip位置?”

这是白天那个路妮苒的僵尸视频,在网上曾经短暂传播,最后被网监控制删除了,发布者网名“阴沉”,我盯着那视频资料,问周丞丞。

周丞丞也盯着那视频,想了一下回答我:“我需要确定他的服务器在境外还是境内,如果在境内我可以追踪定位,如果在境外那只能求助国际方面的同行了。”

“给你半个小时搞定它。”

我不给周丞丞反驳的空间,周丞丞也没有反驳,说了一声我试试吧,很快便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杨紫光问我:“那我呢,你怎么安排?”

“你是总指挥,怎么让我来安排你了?”

我抽出一支烟,点上,杨紫光也点了一支烟,瞪了我一眼:“你小子别在这里给我装傻充愣,我虽然是总指挥,但谁都知道我只是挂名而已,在这里,主心骨还是你……别磨唧唧了,赶快给我安排任务吧!”

我也不推辞,直接说:“你的任务我早想好了,重返精神病院,来次大搜查!”

“重返精神病院?”

杨紫光有些吃惊,他可能搞不懂我为什么会让他重返精神病院,毕竟白天在那里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白天都找不到的东西,晚上还能找到吗?

我抽了一口烟,把烟灰弹进了烟灰缸:“我猜想,这个世界上有两个郝奇!”

“两个郝奇?”

杨紫光失声叫起来,对我说:“小子,你可不能瞎猜啊,站在正是案件的关键时刻,任何一个错误导向都能让所有人努力功亏一篑。”

杨紫光说的不错,因为在这种时刻,我们不能再错了。

我拿出了一张马鞍渡精神病院的平面图,指着图上靠最北区的一片灰暗区域,对杨紫光说:“据我了解,这片灰色区域是精神病院的地下库房,当初被当做太平间使用的,正好是我们白天没有搜过的地方。”

“的确,我们白天是没有搜过这个地方,但是这地下库房的入口在哪里呢?”

杨紫光看着图上那片灰茫茫的区域,眉头拧得很紧,我指着标红点的地方:“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就是在这个位置。”

“那你怎么确定这次去不会扑空?”

因为白天一无所获,杨紫光对我这个炒冷饭的方案,还是有些怀疑,我把那张名片塞进了他的手里:“经过我再次确定,这个手机信号的定位还在那个地方,所以这趟不管有没有收获,我们都必须得跑。”

“好,就听你一次!”

在我建议之下,杨紫光特意向上级申请,调动了特警,十分钟后,两辆深黑色的防爆车从特警营区驶出,停在了公安局门口,杨紫光带了五名罪案科干警,率领特警,再次扑向马鞍渡精神病院。

刘震的信息反馈回来了,没有在郝奇家找到郝奇,郝奇家人也不知道郝奇去了哪里,看来这条线索说没就没了。

这时,周丞丞在那边喊到:“白哥,地址已经定位到了,在米国的俄亥俄州!”

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跑进办公室,围到周丞丞的电脑面前。

周丞丞是利用谷歌地图定的位,在三维卫星影像下,我们能清晰的看到一栋欧式小洋楼。

看着这栋洋楼,我对周丞丞说:“能不能查到这栋建筑的拥有者?”

“可以查,我会通过米方民政部门帮忙查询。”

周丞丞一边说一边给那边发邮件,十几秒后,邮件回复,周丞丞说:“这栋洋楼的拥有者是一位米籍华裔,叫htgui,不过他还有一个中文名,欧阳易之。”

“啪!”

我兴奋得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把三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我发神经了,全部傻愣愣的看着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欧阳易之,没想到你躲在这个地方?

我很快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沉声对周丞丞道:“你密切关注这栋洋房主人的动向,接下来五个小时,一眼都不能眨知道吗?”

“白哥,那边可是中午时间,如果这房子主人离开家,我就无法定位他的行踪了。”

周丞丞一脸无奈,我点了点头,拨通龙局电话:“龙局,我们定位到一名潜逃米国的红通嫌犯,也正是散发今天僵尸视频的嫌犯,我请求局里尽快联络米国警方,对其进行控制。”

“可以,这个请求我批准。”

龙局斩钉截铁,很快答应了下来,在与国际刑警联络之后,米国俄亥俄州警方迅速出动,将藏匿在洋楼里的欧阳易之等嫌犯一网打尽。

得到消息,我们击掌相庆,龙局电话又来了:“白小天,欧阳易之虽然已经被控制,但如果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有罪,那边很快就会有人对他进行保释,所以我命令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国内嫌犯,用有力的证据把这红通罪犯绳之于法!”

“遵命。”

已经没有退路,现在我们必须跟时间赛跑了,所剩时间已经不多,我们手里的证据不足以指证欧阳易之有罪,因为在其他国家,传播一个网络视频,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一旦被人保释,欧阳易之就将再次逍遥法外,再想抓他,那就难如登天了。

“不能再等了。”

我拉转身向外跑去,林彦儿在后面问:“白小天,你们要去哪里?”

“马鞍渡精神病院,我们现在最清晰的突破口就在郝奇身上,如果找到郝奇本人,那就有可能盘活全盘棋!”

我边走边说,林彦儿跟了出来:“那就带上这个吧。”

她掏出随身配枪,检查了一下弹夹,塞进了我的手里:“我知道监察科已经禁止你领用器械了,所以我先领了一把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我把配枪别在腰间,对林彦儿说:“看不出来,你不但是局里的警花,而且还是女中诸葛嘛。”

“废话少说,我来开车你带路,今晚必须把这案破了。”

欧夜跳上驾驶座,边打火边说。

我看了看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说:“小屁孩儿,你还会开车吗?”

“放心吧师父,我这个女司机,绝对不会是马路杀手。”

欧夜大言不惭的说道。

【21】截杀

出门之后,我拨通了杨紫光的电话:“老杨,行动进行得怎么样了,我现在就过去支援你。”

“入口已经找到,但是被人为封死,我们正在计划爆破拆除。”

杨紫光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心里一凛,感觉有点不妙,连忙对杨紫光说:“你们暂停一下,把现场图片给我传过来看下。”

杨紫光愣了一愣:“你小子又要搞什么?”

“别问那么多,先把图片传过来吧。”

我坚持说,杨紫光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先传过去给你看看,事儿真多啊你,挂了啊……”

电话挂了后,微信响起了两声,我点开微信,是杨紫光传过来的微信图片。

图片上,精神病院北区一楼的地下入口,有一道看起来比较新的白铁门,铁门已经被人用电焊焊死,难怪杨紫光说需要爆破拆除。

杨紫光发过来一条语音信息:“怎么说,这道门拆还是不拆?”

“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样的人会弄这么个门?门后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我回了这么一句,杨紫光有些气急败坏:“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我知道门后面有什么东西,我还用这么纠结吗?”

他随即再发了一张图片过来,这是武警战士在白铁门上安装炸弹的照片。

杨紫光说:“准备工作完毕,即将爆破拆除,就等你白警官一声令下了。”

我盯着那道铁门,陷入犹豫中。

突然之间,我感觉到有种极大的不安感把我整个人包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一如欧和伟牺牲时的情景再现,我忙打出了一串字来。

“千万不能拆,等我们到了现场再说,你不知道门后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万一不小心拆出问题来,谁也负责不了。”

刚要把这段字发出去,忽然“砰”地一声巨响在身边响起,我们的警车便腾空飞了起来。

耳边响起了欧夜的声音:“师父当心,车祸……”

警车在行驶过程中,突然被从侧面开来的一辆黑色越野拦腰撞到,瞬间失去了控制力,在马路上翻滚了起来。

我手机的手机也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整个人被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起来。

欧夜惊叫到:“师父,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车子还没完全定下来,我们被安全带固定在座椅上,所以受到的冲击相对来说比较少,但是无端端被人冲撞,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问题。

我对欧夜说:“不要惊慌,先控制住车体,沉着应对。”

“遵命。”

欧夜话落,警车被挡墙反弹回来之后,落到了路面,总算恢复了位置。

欧夜再次打火启动,因为现在车子已经落进了逆向车道,如果再不扳正方向,必然会引起连环车祸的发生。

轮胎在路面上划出了刺耳的响声,欧夜沉着把警车重新拉回正轨,在后车即将撞上那一秒,来了一个急性漂移,往右侧路肩上开去。

她抹了一把头顶的冷汗,目视正前方:“师父,为什么有人在半道堵截我们?”

“你从哪里看出来这是故意堵截了?”

我往左边的车道看去,没有看到刚才撞我们的越野,那车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的。

欧夜一边专心操作,一边回答我:“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然撞上来,而且还撞警车,这种事故如果说不是设计好的,打死我也不信。”

“你专心开车,我先呼叫救援。”

此刻先稳住欧夜才是最重要的,虽然我心里也怀疑我们遭到了别人的埋伏,但是没有足够证据说明这个怀疑的正确性,我不能乱了身边战友的情绪。

我打开了电台,把频道调到刘震频繁上:“老刘,你在哪里,我们刚刚遇到一起车祸,在海东大道中段位置,如果不是因为命大,我现在可能见马克思去了。”

“我正赶去支援老杨,你遇到车祸没有受伤吧?”

刘震听说我遇到了车祸,连忙着急问到。

我摇了摇头:“你通知一下交警部门同事前来处理,现场我们就不留了,我也得迅速赶往精神病院。”

“你出车祸,让我来通知交警,事儿挺多。”

刘震不好气的说,我说:“对了,你到老杨那里告诉他先别爆破铁门,等我到了再处理……”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这不是手机在车祸中丢了吗……”

话没说完,前面有一辆厢式货车突然打了个急转,咆哮着冲向了我们的警车,欧夜发出一声尖叫,连忙猛打方向,在厢式货车即将撞上来之前,间不容发的躲避了过去。

“蓄意谋杀!”

欧夜说出了这四个字,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她轰着油门,警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在车河里穿梭。

边驾驶边四下观察,此刻提心吊胆的欧夜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我对她说:“把车开向海边,离开马路。”

“为什么这么做。”

欧夜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正常了,看得出来,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毕竟是小女孩,第一次经历肯定会被吓到的。

我说:“现在马路上车流很大,我们遇到的又是丧心病狂的歹徒,我能伤及无辜。”

欧夜点了点头,找个路口的位置,把车开离了主道:“师父,听你话里的意思,我们是要跟歹徒同归于尽吗?”

“怎么?怕了吧?”

我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咔嚓一声上了膛,笑着问她。

欧夜眉毛一挑,把车从路口开了下去:“说实话,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怕得要死,但是跟师父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为什么?”

“大不了死一起呗,黄泉路上还有一个作伴的。”

我去,这妹子怎么不想点好的,不过遇到几个亡命之徒而已,就什么要死要活的,她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下了路口后车流渐少,但是刚才那辆厢式货车却对我们穷追不舍,看来这家伙是要跟我们玩命了。

我看着后视镜,对欧夜说:“你把车速放慢,我崩了他!”

欧夜惊了:“师父,你如果乱开枪,杀错了人,那就完蛋了。”

“如果崩了他大不了我一个人完蛋,如果不崩他被他撞上,两个人都得死!”

这种选择题我只能选前者,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活下来是唯一的选择,这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想法,无关其他。

“砰!”

在欧夜把车速慢下来之后,我瞄准了极速追近的厢式货车司机脑袋,开了一枪。

枪声响起后,货车撞了上来,巨大的冲撞力让警车无法控制住,直接像出膛的弹丸一般飞了出去。

在惯性作用下,我手里的手枪抓不住,也被撞掉在了车厢里,脑袋一瞬间昏昏沉沉,眼皮像压上了千斤重担一般,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了。

几下翻滚后,我们的车掉在了公路外侧的灯塔边上,翻罩了回来,我和欧夜也被扣在了警车底下,油箱已经漏油,警车随时有爆炸的危险。

“师,师父,你怎么样了?”

漆黑的外滩上,带着咸味的海风刮面吹过,我被绑在安全带上,和座椅连在了一块,鼻孔里飘进了海水的咸味和汽油的刺鼻味,身体动弹不得,意识却是清醒得很。

欧夜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正摸索着打开车门,想要过来帮助我,我用尽力量,对她说:“你不要救我,赶快离开这里,这里危险!”

“你闭嘴,我就算死也要把你救出去。”

欧夜的脚被车门卡住了,她正在拼命摆脱困境,我深吸了一口气,对欧夜说:“你快离开这里,寻找支援,现在不是闹情绪表心迹的时候,破案要紧!”

“师父,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欧夜比较聪明,她已经从我话里听出了一些东西,我叹了一口气:“林彦儿给我的手枪里面,装的是空包弹……”

“啊?林姐姐……”

欧夜惊叫了起来,突然,灯塔上的灯轰然亮了,把整个漆黑的外滩照得白昼也似。

七八名头戴黑套的壮年男子涌了上来,把欧夜拽着,拖了起来,欧夜挣扎着正要反抗,他们七手八脚把欧夜打翻在了地上。

我被倒挂在警车座椅上,看着欧夜被七八个壮汉围攻,自己却无能为力。

欧夜被打得满脸是血,毫无还手之力,壮汉们把她扔在沙堆里,一个壮汉用脚踩住欧夜的脸,掏出手枪指着欧夜的脑袋:“白警官,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隐狼,这是他的声音。

我牙关紧咬,沉声道:“隐狼,恩怨是你我之间结下的,跟其他人无关,放了这位小姑娘吧。”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小姑娘应该就是几天前死于我枪下的优秀刑警欧和伟警官的女儿吧?”

隐狼撕下了自己的头套,缓缓弯下腰去,把枪口塞进欧夜嘴里:“小姑娘,如果今晚我放了你,你会放了我吗?”

欧夜眼里充满了仇恨和决绝:“就算上帝放了你,我也不会让你逍遥法外的,魔鬼!”

【22】轮盘赌

“很好,很有骨气,我就喜欢这种有骨气的女孩。”

隐狼不怒反笑,不过他的笑声,在这个时候,听起来比魔鬼的叫嚣更让人胆颤。

看着欧夜不屈的眼神,隐狼把枪递给了旁边的随从,然后伸手揪着欧夜的头发,把她拖到了我的面前,按着欧夜的脑袋,按在我面前。

欧夜满脸是血,但没有一丝惧怕:“师父,我先走一步了,真好,可以下去看我爸爸妈妈了。”

她虽然笑着说,但听起来却让人肝肠寸断,我泪水有些包不住了,像珠子一般滚了下来:“闭嘴,你这傻女孩,不许说这种胡言乱语。”

“不许哭,哭了就不帅了,谢谢你白小天,谢谢你带了我这么几天,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做你徒弟。”

欧夜像安慰小孩一样安慰着我,她淡定自若,就像这个世界上的危险,完全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我流着泪摇了摇头:“欧夜,你给我听好了,我白小天发誓,就算我有一口气在,我也要把你救出去!”

“啧啧啧啧啧啧!”

隐狼掏出了一把左轮,咔嚓一声掰开,在弹巢里压了一颗子弹,然后用手划了一下弹巢,那弹巢在枪上像飞旋的陀螺一般飞速旋转着,根本看不清影子。

隐狼合上弹巢,握着左轮,满脸堆笑:“两位警官,不要在这里煽情了,咱们来玩个游戏吧!”

我和欧夜对视了一眼,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这隐狼要让我们玩俄罗斯轮盘赌?

俄罗斯轮盘是一种自杀式玩命游戏或酷刑方式,相传源于俄罗斯。

参与者在左轮手枪的弹巢放入一颗子弹,然后关上,之后将弹巢旋转,参与者需轮流将弹巢在旋转中的手枪,把枪口对着自己的脑袋按下扳机,直至有人中枪,或不敢按下扳机为止。

因为这个游戏的致命性,很多国家的法律明令禁止该游戏,参与游戏的人会被以谋杀罪起诉。

从纯数学概率的角度来看,因为只有一颗子弹,所以子弹被击发的概率是1/n,n是弹仓数。

但是如果考虑到子弹重力的作用,一个润滑良好的弹仓在停下来之后子弹最可能位于下部——当然也和弹仓是否完全停下以及握枪的姿势有关。

传说这种“游戏”源自十九世纪的俄罗斯帝国,由监狱的狱卒强迫死刑犯进行,以作为赌博。

亦有说这是源自决斗的方法,也有说是俄国江湖亡命之徒流行的游戏,用作勇气比赛之用。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隐狼竟然用这种方式,来终结我和欧夜的性命?

隐狼命人把我从椅子上解了下来,因为我浑身无力,被他们扶了靠在警车一侧,隐狼弯下腰问我:“白警官,你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但是意识却十分清醒?”

我心里一愣,隐狼怎么知道我此刻的情况的,我的确感觉到浑身无力,但脑海里的意识却比平常清醒了许多倍。

欧夜咬牙问:“魔鬼,你们是不是给我师父下毒了?”

“不错,你很聪明,你师父白小天号称西川市警界的格斗之王,身手十分了得,如果不事先在他身上下毒,我们怎么制服得了他?”

隐狼说得理所当然,我明白了,难怪我突然感到身体不受控制,原来是被人事先下毒了?

我深吸一口气:“隐狼,我自信我警惕性已经很高了,你怎么还能在我身上下毒?”

“在你宝贝徒弟做的饭菜里下毒,貌似很轻松,因为你再警惕也警惕不到菜市场去。”

隐狼笑得阴森森的,听他如此说来,欧夜一脸懊恼:“师父,都怪我,下午买菜的时候那位卖菜老伯多送了我两根黄瓜,问题肯定就出在那两根免费黄瓜身上。”

隐狼点了点头:“猜得很对,那两根免费黄瓜里面事先已经被注入了鸦片酊,这个故事告诉你,贪小便宜有时候是会吃大亏的。”

隐狼得意洋洋的说,我心里这下真的绝望了,那鸦片酊虽然不是致命毒药,但一旦摄入体内,必然被麻醉中枢神经,失去行动能力,活不活死不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摆布。

“废话少说,游戏开始。”

隐狼面色一沉,把手中左轮上了膛,阴蛰的目光在我和欧夜的脸上扫来扫去,一脸玩味的笑着问:“你们二位,是谁先来啊。”

“我。”

我和欧夜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隐狼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手一挥,其他的大汉迅速围了过来,把黑洞洞的枪口指住了我和欧夜二人。

隐狼倒提着手枪,塞到了欧夜手里,冷笑着说:“女士优先,就让女孩先来吧……记住,这里的规矩是用枪对准对方的脑袋开枪,每次只能开一枪,如果枪不响游戏继续,如果枪响了,游戏结束,只有胜者才有机会活着离开。”

对着对方脑袋开枪,这也是变相的行刑,不过说回来,如果能死在自己同事的手里,总好过死在这些罪犯手中吧?

只见欧夜接过了左轮,眼里流光闪烁,按规矩,她接下来将对准我的脑袋来一枪,这一枪不管能不能击发,对她来说这都会变成极大的煎熬。

欧夜突然把左轮对准了近在咫尺的隐狼,手搭在扳机上,命令到:“魔鬼,不管你是谁,或许你有七分之一逃生的机会,但是,你也可以跟我赌一把,看你属下的子弹快还是我开枪速度快。”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知道欧夜会突然把手枪对准隐狼,可能连隐狼自己都想不到吧,着反杀的速度也太快了。

面对欧夜手里冰冷的枪口,隐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摊开了手,一枚七点二六子弹静静的躺在他手心:“小丫头片子,老子就知道你会玩这招,想用老子的枪反杀老子,你还嫩了点。”

欧夜大叫着咔咔咔开了七枪,没有射出一颗子弹,原来枪膛里面是空的。

隐狼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刚才压根儿没有在左轮里装子弹,他用一把空手枪来试探我们。

现在欧夜对他连开七枪,虽然没有一枪击发,但也足够激起他心里的杀意!

只见他嘴角一抽,抢过了欧夜手里的枪,一脚踢在欧夜肚子上,欧夜惨叫一声,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沙地上。

后面两个大汉扑上去,一左一右把欧夜死死按在了沙地上,看着欧夜痛到扭曲的脸,我挣扎着叫了起来:“隐狼,你这王八蛋,堂堂老爷们儿对一个小女孩下手,你懂不懂江湖规矩?”

“白警官,是你们先破坏规矩的,按规矩来说,破坏规矩者,要么愿赌服输,要么就留下性命。”

隐狼再次把那颗子弹压进弹巢,划了一圈后,再次把枪上膛,目光如刀扫过我的脸庞,阴森森地说:“既然你们不想这么玩,那咱们就换一个玩的方式。”

他又想干什么?

只见隐狼弹了一个响指,大声叫到:“萧大刺青师,轮到你出场了。”

隐狼话音刚落,从灯塔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这个人在惨白的灯光下,一步一步向我们走了过来,看他这个样子,是早就已经等在这里了。

萧皓,怎么会是他?

我望着萧皓一步一步走近,眼睛没有移开过他的脸,等他走到近前之后,我才冷声问道:“萧皓,你亲手害死了你亲妹妹,难道今天,你还要亲手害死你外甥女吗?”

“白小天你给我闭嘴,我不是他外甥女,他是我的杀母仇人,仇人……”

欧夜凄厉的叫了起来,听得出来,她对萧皓的仇恨是有多深。

萧皓面无所动,从隐狼手里接过了左轮,在欧夜面前蹲了下来,用枪挑起了欧夜额前的刘海:“孩子,你的心里,就那么的恨舅舅吗?”

“萧皓,我欧夜就算活着无法把你送上法庭,死了变成厉鬼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你手上沾满了我母亲的鲜血,我父亲也是被你害死的,你这罪大恶极的魔鬼,我欧夜用生命诅咒你,不得好死!”

这是泣血的诅咒,从欧夜的话里,我貌似听到了一些东西,欧和伟的死难道跟萧皓有关吗?那为什么欧夜这个时候才说出来?她隐藏这么久的秘密,到底在害怕什么?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萧皓此刻可能已经被欧夜用眼神杀死无数次了,我从来没看到过那么凶狠和仇视的目光,而且还是从欧夜两只眼睛里射出来的。

她那么仇恨萧皓,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冒出头来,有许多不好的预感也随即冒了出来,今晚,注定将有大事发生!

萧皓叹了一口气,对欧夜说:“孩子,不管你怎么想,舅舅今晚过来,是为了完成任务的。”

“放开我,畜生。”

欧夜好像预感到了什么,突然激烈的挣扎了起来,萧皓说了一声动手,欧夜被按在地上,后面的几个大汉扑了上来,使劲把她裤子往下扒去……

【23】死亡刺青之真相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警车车厢里,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那铃声在这夜里,听起来尤其的刺耳,也把众人的动作给止住了,隐狼望了望铃声响起的地方,眉毛拧了拧,压低声音说:“各位先别动,先把电话处理了。”

看得出来,这些家伙十分警惕,如果我长时间不接电话,来电者绝对会怀疑,一旦跟着行踪调查下来,肯定会影响他们的行动。

所以他叫停了众大汉的动作,一起把那个叫得正欢的手机从警车里找了出来。

隐狼拿着电话,用枪顶住欧夜的脑袋,对我说:“白警官,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回答吧,如果把警察引来,死得最惨的,应该就是你的宝贝徒弟。”

这个时候,我必须在稳住这群匪徒的同时,也要稳住给我打电话的同事们,如果激怒了任何一方,发生拔枪走火,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隐狼向他的手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一个大汉捂住了欧夜的嘴巴,隐狼见万事俱备了,才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传来刘震的声音:“臭小子,你到底在干嘛,这么半天了还没到达精神病院,老杨都快急疯了。”

“饿了,在外面吃宵夜呢!”

我很镇定的说,那边刘震愣了一下,突然沉声说:“好啊,你小子还出去偷吃了,真有你的,再哪里吃,有些什么美味?就你一个人吗?”

“老地方,218望海饭店,有几个老朋友一起,叫了九个菜,八荤一素,今晚的行动我不过去了,你们自己搞定吧,挂了啊!”

我在电话里胡诹,刘震笑了笑:“好吧,你慢慢聚会吧,不打扰你了。”

在他挂电话前我特意说了一句:“别再给我打电话,我手机马上没电了,主要是在聚会的时候突然来电话很尴尬知道吗?”

“好勒,你慢慢聚会吧,不打扰你了。”

刘震迅速挂了电话,在刘震挂完电话后,隐狼也迅速从我手机里抽出电话卡,掰成两片扔掉了。

不得不佩服,这群人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了,为了防止被定位,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扔了电话卡,隐狼立马跟旁边一人说:“赶快去查一下,有没有这个218望海饭店?”

“好的。”

那人迅速打开一台手提电脑,开始查起来,隐狼把枪顶在我的脑门上,说:“白警官啊白警官,刚才配合得不错,但是你如果敢跟我玩心眼,那我就请你吃花生米!”

“我很佩服你的反侦察手段,如果你不是匪,我们很可能成为朋友,但是可惜了,你的选择把你自己亲手送向地狱。”

面对隐狼顶在我头顶的枪口,我很镇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多拖延一点时间,情况就会多一分转机,因为我感觉到体内的鸦片酊药性在慢慢减弱,如果能拖到我体内药性全部消除,也不是没有绝地反杀的可能。

隐狼看了看腕表,嘿嘿一笑:“其实我也知道你在跟我拖时间,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其实也在跟你拖时间。”

果然厉害,能够看穿我的想法,像这种绝顶聪明的对手,在他面前,任何小动作都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

我笑了笑,说:“我的一切想法,都会被你看穿,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棋逢对手。”

“不用给我戴高帽,不是我看穿了你,而是我准确掌握了你们所有的布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是孙子兵法上的名言!”

隐狼说得有些嚣张,他还道:“你们局长给了你们八个小时期限,到现在只剩下四个小时零二十分钟,亲爱的白警官,你觉得你还能绝地翻盘吗?”

他说的这些话,让我的心无比震撼,这么个绝对的敌人,竟然能掌握警方的一举一动,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警方内部已经出现了内鬼!

我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问到:“到底谁是双面人?”

我这句话问出,现场的空气似乎都静止了,隐狼弯腰盯着我,我抬头盯着他,两双眼睛的视线重叠在了一起,我们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就这样对视了足足三分钟,直到隐狼把手指搭在扳机上,目光在闪烁,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面对我深邃冰冷的眸子,他眼看有些顶不住了。

“老大,218望海饭店查出来了,就在本市,位于东市区,距离此地有五公里距离!”

那个马仔的话扰乱了这个致命的对视。

隐狼貌似长舒了一口气,只见他直起了腰来,拿着手枪啪啪的拍着手,说到:“很好很好,白警官你果然是个实在人,看在你这么会玩的份上,兄弟我就陪你好好玩一把。”

他挥了挥手,欧夜被其他人拖到了一边去,准备继续扒裤子,我高声喝止:“既然是玩命,那何必羞辱别人,扒女孩子裤子是下三烂的做法,何以上得台面?”

听我这么说,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哈哈哈大笑了起来,欧夜在那里拼命挣扎着,她边挣扎边说:“你们再乱动,我就咬舌自尽!”

“塞块木头在她嘴里。”

隐狼下令后,那些家伙照做,果然找了块木头塞进欧夜的嘴里,隐狼对萧皓说:“大刺青师,要不你来跟我们白警官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扒女孩子裤子。”

萧皓点了点头,拿着那把左轮,走到我身边蹲了下来,我直视着萧皓眼睛:“为什么?她是你亲外甥女,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死去的妹妹吗?”

萧皓叹了一口气,从包里取出了一卷东西:“有些东西,没有对错,也没有答案,就像我曾经跟你说的,一个人如果对某种事物上了瘾,那他有可能会迷失心性,甚至泯灭人性,我对刺青已经上瘾,所以在我眼里,任何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包括亲情。”

他很绝情的说到,然后让人在我面前打开了手里那卷东西,在夜光下,我看清楚了,那是挂在萧皓家里屏风上的那副字画,就是写着怪诗那副画:“死灵不灭玫瑰语,亡魂难销蔷薇霜,刺刀见红槐子泪,青山埋骨秋兰殇,暗送秋波彼岸雨,隐隐芳心芍药醉,杀尽世间杨花笑,机会淼淼夜来香。”

看着这首怪诗,我心里疑惑顿生:“为什么,你要给我看这首诗?”

萧皓没有说话,那边的隐狼却发话了:“你们不是一直在寻找欧和伟的笔记吗?这诗,就是欧和伟的笔记!”

啊,这诗是笔记?

隐狼这话让我目瞪口呆,诗怎么可能是笔记?我望着萧皓,希望他给我一个答案,萧皓点了点头:“不错,这首诗的确是我妹夫所说的笔记,但是它出自我妹妹萧倩之手。”

夫妻二人一起完成的诗作?

那边的欧夜听到这话,几乎要瘫倒在地,她心心念念寻找的笔记,没想到竟然是这首诗!

我问:“你把这首诗拿到我面前来,想要告诉我什么?”

“想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亡刺青案!”

萧皓眉毛一挑,有些得意的说,他用手枪指向了那张宣纸上,就像在指着一件艺术品:“白警官,你能看出来吗?这是一首藏头诗?”

“死亡刺青暗隐杀机!”

其实我那天第一次见到这首诗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之所以没有明问,那是怕打草惊蛇,引起萧皓的疑心。

没想到今晚他却主动戳破了这一点,但是在这个时机,我的主动权却已经失去了,萧皓说:“不错,这是本诗里藏得最浅显的秘密!”

“最浅显的秘密……你的意思,这首诗里还藏有其他秘密吗?”

我眉头一颤,突然感觉这不是一首寻常之诗,隐狼在那边插话到:“这首诗藏有八大美人和九大魔头,你能看出来吗?”

八大美人?

九大魔头?

那是什么东西?

萧皓和隐狼对视了一眼,确认过眼神后,萧皓与我说到:“不错,或许你永远也不知道,这首诗其实是一个死亡诅咒,一个关于刺青的诅咒!”

“什么是刺青诅咒?”

我失声叫了起来,说到刺青,我想起了我死去的女友陈玫,她身上那朵耻辱的玫瑰,是我心底永远的疤痕。

萧皓说:“在西川存在着这么一个神秘组织,组织里几十年来一直在寻找极品美人,用她们来激活隐藏在这个世间的各种恶魔。”

用美人激活恶魔?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我咬牙问:“怎么个激活法?”

“这首诗里面对应着美人和恶魔的名字,一旦美女和恶魔同时出现在一个时间和空间里,那必须在美女臀部和恶魔胯部同时纹上代表激活代码的图案,以此激活恶魔,完成刺青伟业!”

美女和恶魔同时出现在一个时间和空间?我看着诗上的两句话“隐隐芳心芍药醉”和“机会淼淼夜来香”,再看看隐狼和欧夜,突然明白了什么!

隐隐芳心代表隐狼,夜来香代表欧夜,难道今天晚上,他们要用欧夜来激活隐狼?

我头顶冷汗冒了出来,萧皓貌似明白我看懂了诗意,脸上露出阴险的笑:“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为什么同意他们对我外甥女下手?”

【24】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样做太荒唐了吗?”

用美女给魔头献祭,这是远古时期才有的蛮荒行为,没想到在当今的文明社会,竟然还会出现,而且就出现在我身边。

这是人性的退化,还是世界的悲哀?

萧皓听了,笑而不语,隐狼则说:“这个世界上,荒唐的事情多了去了,但并不是所有荒唐事情都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无稽,每件事存在,都有它必然的因果,只是你看不透而已。”

这简直是无耻的诡辩,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萧皓见我隐忍不发,淡淡问到:“白警官,我想你也清楚,今天晚上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你们活着出去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在你死之前我可以满足你的所有疑惑,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我冷冷一笑,看向了一边的隐狼,隐狼没有说话,饶有兴趣的玩着手里的沙漠之鹰,好像对我们的交谈不感任何兴趣。

见我看向隐狼,萧皓说:“放心吧,你们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来思考,是抱着疑问含恨而终,还是拿着谜底畅快的死去,选择权在你的手里。”

谜底到底是什么?隐狼会让他透露出来吗?

这群匪徒又不傻,他们能这么轻轻松松让一个警察知道真相?

像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他们的嘴有时候比用铁焊上还严密,想要从他们嘴里套出秘密,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们自己说出来的秘密,可信度高吗:“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见我这么一问,萧皓眼里浮起了一抹喜色:“如果你能让欧夜叫我一声舅舅,我就把所有真相告诉你。”

我去,这条件够猛啊,这不是杀人诛心吗?明知欧夜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他却还要欧夜在即将失去生命之前叫他一声舅舅。

我哈哈哈哈笑了起来:“萧先生,你想法真的很美好,我实在佩服,太佩服了!”

“这个想法的确很好,在下也很佩服,萧大刺青师,你可要想好了,用所有秘密去换一声舅舅,值不值得?”

隐狼用手摩擦着手里的枪身,他的目光在萧皓身上撩来撩去,充满了杀气。

一头恶狼,当他目露凶光时,或许在他眼里,只剩下待宰的羔羊了。

狼用这种凶恶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同类,那是在释放准备发动攻击的信号,或许,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好的消息。

面对隐狼的威胁,萧皓淡然处之:“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萧皓决定下来的东西,没有谁能改变。”

他说得很硬气,也很坚决,隐狼咔嚓一声扳动了膛机,突然把枪顶在了萧皓头顶,杀气腾腾。

萧皓直视隐狼,毫无退宿:“隐狼,有种你就开枪,我姓萧的如果退缩半步,我就跟你姓。”

这萧皓看起来还真硬,在隐狼冰冷的枪口下,真的毫不退缩。

两个人对峙了几秒后,隐狼咬了咬牙:“如果不是老板罩着你,老子早就弄你了,萧皓,我警告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比我清楚。”

“我和老板打天下的时候,你还在西川街头当混混,所以不要用枪指着我的头,混道上的,要懂得尊重前辈。”

萧皓淡定的抬起手,把隐狼顶在他脑门上的枪按了下来,隐狼被这么说,竟然没有动怒,看来萧皓说的没错,他在那个组织里,辈分比隐狼高,份量比隐狼重,所以隐狼被他那么怼完,也只得敢怒而不敢言。

如果说隐狼是头青面狼,那萧皓就是只笑面虎,虎与狼在一起,虎的气势自然会占上风。

萧皓扒开隐狼的枪后,转身看着我:“怎么样白警官,考虑好没有,我跟你的这个交易,你接不接受?”

我抬起头,看向欧夜,发现欧夜头发凌乱,但一双眼眸却正怔怔盯着我的脸,眼神交换之后,她似乎会意了我想表达的东西。

萧皓说:“机会只有一个,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全盘真相的人,可能只有我了……”

“舅舅,我爸为什么会死?是否被人陷害和设局了?”

没想到我还没对欧夜说什么,欧夜竟然主动开口喊了萧皓舅舅。

不得不佩服,欧夜的确是一个能屈能伸,而且还是绝顶聪明的女孩子。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再耍小脾气的话就是愚蠢的行为,何不屈从与匪徒,说不定能换取一线转圜的生机,这也是一种求生的战术。

隐狼和萧皓都吃了一惊,他们原本以为以欧夜刚烈的性格,是很难让她开口向匪徒屈服的,结果,他们以为的东西,却被逆转了。

听到欧夜叫了一声舅舅,萧皓脸上的表情明显颤抖了一下:“夜夜,你真的在叫我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你能再多叫两声吗……”

萧皓甚至有点激动了,脚步不由自主向欧夜走了过去。

我提声说:“萧皓先生,请你兑现你的诺言。”

在走到距离欧夜两米远的地方,萧皓停了下来,盯着欧夜的眼睛:“孩子,你刚才说你想知道你父亲是被什么人设计了是吗?”

欧夜点了点头,再没有说话,看得出来,她是多么不想跟面前的萧皓交流,也就是说,刚才那一句舅舅,从她口里出来,得花费多大的勇气。

萧皓说:“你的父亲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他必须得死。”

我明显看见欧夜的肩膀颤抖了一下,两股泪水已经从她眼里缓缓流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欧和伟他知道了些什么,你们非要杀人灭口吗?”

“黑名单。”

萧皓说出了三个字,又是黑名单,那张害死欧夜母亲的黑名单,萧皓现在竟然又提了起来,他是在炒冷饭,还是压根不想告诉我们真相?

旁边的隐狼开口了:“黑名单,当初不是已经随着萧倩的死而消失了吗?欧和伟怎么会为了那黑名单而死?”

隐狼怎么会这么问?

欧和伟不是被他杀死的吗?

他怎么会说欧和伟是为了黑名单而死?

我牙齿开始颤抖了起来,头顶青筋暴起:“隐狼,你杀死我师父,莫非你想推卸责任,我师父的死因你竟然不知?”

“放屁,欧和伟怎么可能是我杀的?”

在我质问之下,隐狼竟然断然否认,如果不是浑身无力,我现在就要爬起来掐死这个无耻之徒了。

我明明亲眼看见他把子弹射进老欧的身体,现在他竟然断然否认自己杀害老欧的行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不对,他不是人,他就是一个魔鬼,一个狼心狗肺的魔鬼。

隐狼盯着我愤怒的脸,哈哈哈笑了起来:“白警官,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认为,欧和伟死在我的手里啊?”

“隐狼,有意思吗?这么诡辩下去真的有意思吗?”

我心里的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就像沸腾的火山一样,一旦触碰,就会爆发出来,毁天灭地。

隐狼貌似不在乎我愤怒以否,满不在乎的用枪口给自己挠着痒痒:“白警官啊白警官,我不妨告诉你吧,其实在西川市公安局里,有人比我们更想欧和伟死掉。”

“放屁……”

我不允许他诋毁我的同事们,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隐狼冷哼一声:“七月十四号那天早上,我只在欧和伟腿上和腰部开了两枪,这两枪都不是致命伤,据我所知,欧和伟身上的致命伤来自于脑部,是被制式武器所击中,但是白警官我相信你当时比谁都清楚,我手里拿的武器是自制的。”

老欧的伤他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老欧的尸检报告连我都没有看到过,这个匪徒又怎么知道的?

我追问到:“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难道你比我们警察还清楚警方内部的事情吗?”

“你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如果你能活着回去,请你去证物室56369号证物袋里,看看那枚弹头,那就是从欧和伟脑袋里取出来的。”

隐狼慢条斯理的说着,天呐,他竟然这么清楚,连我们证物室里档案袋编号都清楚,公安局就像他家后院,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隐狼笑着说:“但是你可能没有机会再回去了,因为再过四个小时,你的死期就到了,哦不对,现在只有三个小时了……”

隐狼看着手腕上的腕表,说到,我深吸一口气:“隐狼,十四号那天在高速公路上,你为什么不杀死我?如果杀死我,你们岂不就一了百了了?”

“杀死你还不简单吗?但是杀死你对我们没有任何利益,我隐狼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

隐狼说到这里,转脸看着欧夜:“我以上所有的话,你的宝贝徒弟可以作证。”

我被他这么一说,更加惊讶了,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欧夜,欧夜也泪光闪闪的看着我,犹豫了十几秒后。

她缓缓对我说:“师父,隐狼说的没错,杀害我父亲的人,的确是我们自己内部的人。”

【25】屠城

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欧夜竟然发现了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她父亲欧和伟的死,有重大疑点。

欧和伟不是隐狼所杀,杀死欧和伟的子弹,是来自于制式武器。

谁都知道,只有军警使用制式武器,欧和伟丧生在制式武器下面。

如果不是因为被自己人误伤,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被谋杀。

欧夜对我说:“师父,其实这个秘密是我在偶然中发现的,我父亲殉职之后,有关部门就对他进行了秘密尸检,而且尸检报告没有公开,包括我,都没有得到我爸的任何确切消息。”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会发现这个秘密?”

我想不到欧夜会悄悄关注欧和伟的死,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

欧夜继续说:“就在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我没有跟大家一起正常下班,因为我很想念我爸了,晚上我看见太平间没有人值班,我就溜了进去。”

“具体时间,莫非就是监控被人破坏那天吗?”

我听她这么说,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欧夜愣了一下:“师父,你太聪明了,竟然能联想到监控的事情……监控坏没坏我不知道,但是我进入太平间后,遇到了他。”

欧夜看向了隐狼,隐狼也看着她,看来欧夜所说的他,就是隐狼了。

我叹了一口气:“欧夜,原来田薇薇体内的男人体液,你是知道谁放进去的,既然事先知道,何苦隐瞒这么久?”

她在太平间遇到隐狼,那显然是隐狼潜入了太平间,把老杨他们的体液注入田薇薇体内,两个偷偷潜入的人,就这样巧合的遇到了一起。

但是我搞不懂,欧夜为什么眼睁睁看着老杨他们被陷害,而无动于衷呢?

欧夜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继续说她自己的事情:“我在太平间碰到了他,他告诉我我爸不是他杀死的,然后我们一起检查了我爸的尸体,的确,致命伤在脑部,是被一颗制式武器的弹头震碎脑组织而亡。”

她说到此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起来,看着泫然欲泣的欧夜,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欧夜缓了缓情绪,对我说:“师父,后来他带我去看了那个证据,看到那颗沾着我父亲鲜血的弹头,那一秒,我决定,跟他合作!”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了一下,疼得抓心挠肺的感觉。

我用手捂住胸口,双目圆睁的望着欧夜:“欧夜,你是一名警校实习生,你是未来的人民警察,你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与狼共舞?”

她肩头颤了一下,嘴唇剧烈颤抖着:“我心里只有报仇,只有报仇,我爸那么忠心为民忠于职守,到最后却死在自己人的枪下,为什么,这又是为什么啊?”

欧夜的精神看起来就像要崩溃了,她在夜色中绝望的质问着,咆哮着,海风呼啸,淹没了她的质问声,没有任何回答,也不可能会有回答。

我看向了隐狼,缓缓问到:“你们为什么要陷害我和我的同事们?”

“只有绑住你们这些西川市警界精英们的手脚,我们的计划才能正常进行。”

隐狼毫不避讳的说,我提声质问:“你们的什么计划?”

“到现在,也不妨告诉你了,这个计划就是——死亡刺青复活计划。”

萧皓在旁边说。

死亡刺青复活计划?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要复活什么东西?搞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到底想要把西川市怎么样?

隐狼说:“其实今晚你能出现在这里,每个环节都是已经安排好了的,你最信任的徒弟开车把你拉到这里来,你最赏识的警花给了你一把装空包弹的枪,还有,你最敬爱的师父,用他的死,帮你设了一个惊天大局。”

“什么惊天大局?”

听隐狼这么说,我的心里真的有些慌了,从我复职后的第一秒开始,我就走进了被人设计好的圈套里。

身后总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我,总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我,往深渊一步一步走去,但是我永远不知道是谁在用这个力,我发现不了,也破不了这个致命的死局。

萧皓在我面前蹲了下来,笑着对我说:“白警官,或许你不知道吧,其实把我妹妹的尸体分成碎块的人,正是她最爱的男人,欧和伟。”

这句话无异于一声惊雷,在我头顶炸响,轰得我差点晕倒过去。

我师父,欧夜的父亲,欧和伟,亲手分解了自己老婆的尸体?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欧和伟是我人生路上的灯塔,也一个信仰式的人物,他不可能,不肯能那么做的,绝对不可能。

“我妈妈方面把那份黑名单,刻在了自己的骨头上,是的,你没听错,她的确是刻在骨头上的,因为她发现黑名单后,就去了一趟韩国,做了一个大手术……”

欧夜面无表情的说着,她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冷静得让人发指。

太狠了,欧夜的母亲,那个叫萧倩的女人,真的太狠了,为了保密,保住黑名单,竟然把黑名单刻在了自己的骨头上。

什么叫做刻骨铭心?这就是现实中的刻骨铭心,没有坚定的信仰和必死的决心,谁能做得到?

萧皓闭上了眼睛:“我妹妹去世之后,我妹夫为了找出黑名单的秘密,亲手分解了我妹妹的尸体,然后把黑名单……”

“把黑名单怎么了?”

隐狼也在听,当萧皓说到关键处没说时,他也急了,提起手枪逼问萧皓。

萧皓叹了一口气,说:“话题扯远了,咱们今晚聊的是死亡刺青的事情,跟黑名单没有任何关系……咱们还是说死亡刺青吧。”

隐狼张了张嘴,眼睛都快气了鼓出来,看来他其实也想得到那个黑名单的下落,一份宁愿刻在骨头上来保存的名单,其重要性可想而知,谁都想得到,但是下落只有萧皓一人知道。

所以隐狼现在不敢也不会得罪萧皓,因为黑名单太重要了,万一萧皓出现什么三长两短,那这个黑名单的秘密,可能永远不见天日了。

萧皓说,死亡刺青,其实是当年太子集团的一种手段,控制集团下面那些外围女的手段。

就是在外围女臀部刺上某种花朵,作为标记,代表这外围女的身份和等级,刺青女在西川市曾经风靡一时,成为了西川市的另类名片,名声大噪,扬名天下。

直到三年前太子集团突然覆灭,头目入狱后,那些刺青女才烟消云散,消弥于众人之中,但是,她们的消失并不是简单的消失,因为三年后的今天,她们其中有许多人被寻找到,然后惨死街头。

一个个名单被划去,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化为烟灰,死神降临时,这些已经从良的女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比如田薇薇,比如路妮苒,比如梁萌……

“三个女孩都是三个案子的受害者,但是她们的死法却又各有不同,如果不是你在这里说起,谁会想到这些女孩的死,都是为了那个该死的刺青?”

我听萧皓说到这里,不禁感叹了起来,是啊,毫无牵连的案子,到最后却并在了一起,这种殊途同归的方式,实在有些让人大跌眼镜啊!

“田薇薇,被注入番木鳖碱后,推到太阳能水箱里面慢慢煮死……”

“梁萌,跟男友吵架后,被男友伙同情人勒死,然后把尸体卖给了我们,为了试药我们肢解了她,现在她的内脏还在她们大学门口公厕的化粪池里泡着……”

“路妮苒,是第一批被我们以活人试药的方式杀死的人,她的死很奇异,自己拉着自己从高楼上跳下,然后自己又从解剖室复活了,这是第一批被复活的人……”

萧皓说得差不多了,三件奇案,最终指向,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复活!”

我问萧皓:“你们到底要复活什么?你们究竟复活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们这么做?”

“我们要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同时也要让活着的人死去。”

萧皓凌模两可的说着,但是从他的眸光里我看得出来,那是一种不正常的目光,一种偏执到了极致,从人变成魔鬼的目光。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样的人让他变成这样,疯狂,愤怒和神经质,他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萧皓嘴角勾起坏笑:“白警官,你听说过完美杀人案吗?黑色大丽花,蓝可儿,还有我国的南大案,死去的人死得很惨烈,但是警方却抓不到那个凶手,我们也想复制一个更加完美的杀人案,那就是死人杀活人,屠城!”

死人杀活人?怎么可以做到?还要屠城?难道说这次作案的规模会很大?

我脑海里的想法飞速旋转着,从萧皓的每字每句里去分析,最后联想到之前专家莫尘跟我说的一番话,心里突然一惊:他们莫非要利用僵尸病毒,来袭击西川市?

【26】致命局

记得在电影《釜山行》的开头,一次交通事故当中,让撞死的小鹿变成了僵尸鹿。

接下来,发生了更加让人觉得可怕的事情,这些僵尸鹿开始啃噬其他动物的大脑,包括人类!

这些僵尸鹿身上携带的病毒开始不断在哺乳动物的身上爆发,在人群当中也开始蔓延,这样的可怕情景让人觉得末日真的到来了。

然而,这样可怕的电影情节在我们的身边真实的发生了,在美国还有加拿大等地区,我们发现这种僵尸鹿的这种传染病正在蔓延,首先爆发在鹿群当中。

鹿感染上这种疾病之后,真的就会像电影当中的僵尸鹿一样,大脑将变得很空洞,还会引起身体以及其他行为的一些异常,还有出现走路不稳、流口水、头下垂的状况,最后变得很有攻击性,然后会因为疾病的折磨而死。

目前,专家还没有研制出任何疫苗来治疗这种传染病,这种僵尸鹿一旦发现了只能被杀掉,这样才能够防止其他的鹿被传染,更加让人觉得可怕的事,这种病毒在未来很有可能会传给人,这种风险发生的可能性很大。

来自医学专家的最新研究发现,电影中的情节很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在现实当中,届时人类将毫无反击之力。

米国俄亥俄州的病毒学研究者tarasmith在最新发表在英国医学杂志的论文中提到,感染性僵尸病毒切实存在,只是人们还没有充分意识到它的潜在危害,比如:黑死病、鼠疫、疯牛病以及寄生性真菌。

tarasmith发现,“僵尸病毒”的传播主要靠舔、咬这样的实质性接触,感染者会出现步履蹒跚、疯言疯语、人格丧失这样的恐怖症状,但与影视作品中不同的是,这些感染者不会永生,他们最终仍会自主死亡、腐烂。

值得注意的是,tarasmith强调,“僵尸病毒”感染者将保留一定的智慧和自我意识,并不会嗜血成性,大肆肯食生肉这样的行为。

不过,由于至今人类对于“僵尸病毒”的研究和对策尚不充分,因此一旦爆发,依旧会是灾难极事件。

萧皓说:“有专家研究了几个僵尸病毒爆发模型,最终均以人类灭亡告终。这倒不是说所有人都是因感染死亡,而是指在大部分人类死亡之后,剩余的个体也无法继续维持正常生存,这是人类社会属性所决定的。”

“你所谓的这位专家,是不是这个死亡刺青案的病毒教父?”

听了萧皓的话,我突然想到了一点,切中要害的问到。

萧皓停止了叙述,回头看着我,十几秒时间,没有再说什么。

从他脸上,我看出了惊讶的表情,我冷笑道:“你或许很惊讶吧,我怎么会知道你们的病毒教父?你难道不知道,欧阳易之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刚刚落网吗?”

我说起欧阳易之,萧皓和隐狼的肩膀都同时颤抖了一下,看得出来,欧阳易之在他们眼里,还是极其重要的。

我继续说:“根据我们调查,欧阳易之在米国俄亥俄州,一直以来在跟这位僵尸病毒的的专家在研究病毒,警方早就怀疑他的动向了,没想到他研究病毒,竟然是为了对付国内百姓?”

“白小天,你果然是个聪明的警察,不错,我不妨告诉你,这个死亡刺青布局,我们已经布了快十年了,僵尸病毒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环而已。”

萧皓又开口了,那边的隐狼咧嘴笑了笑,说:“虽然僵尸病毒只是其中一环,但却是最重要一环,所以我们才把你白警官抓来啊。”

“抓我做什么?”

“我们要你用你的双手,亲手打开西川市僵尸的大门,想象一下吧,当大门打开后,无数感染病毒的僵尸像潮水一样扑向人群,明天的西川市地铁上,火车站,大型商业区,人流稠密之处,将会爆发一场又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而亲手把西川市推向地狱的人,就是你,白小天!”

十年前的一天,一位西川市著名大亨,突然得知有种叫僵尸病毒的的恶性病毒可能会在人类中间传染。

他当时心里便走了一个罪恶的想法:以一己之力,让西川市变成人间地狱,让西川市的大街小巷,游走着无数的僵尸。

这简直是一个疯狂的想法,没想到为了实施这个想法,这位大佬开始了他的行动。

大佬首先派出自己身边最聪明的手下欧阳易之前往米国俄亥俄州,跟随当地病毒专家研究僵尸病毒的传播方法。

然后这位大佬又在万千人群中物色绝色美女,刻上刺青圈养了起来,准备用来作为病毒的载体,成为西川市的第一批感染者。

天下佳丽,人人爱之,谁会想到,人见人爱的人间尤物,竟然会是罪恶病毒的载体。

他们的计划顺利实施着,病毒载体越来越多,名扬天下太子夜总会,就是圈养这些载体的场所,灯红酒绿中,那一朵朵妖艳的刺青,掩盖了多少无人能知的罪恶?

三年前的一天,西川警方展开了一场“雷霆”行动,把太子夜总会一锅端,从此这些病毒载体便化整为零,消失在西川市的街头巷尾,成为了诸多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站街女。

这些可怜的载体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从自己臀部刺上刺青那一刻,她们已经变成了别人的杀人工具。

因为,刺青的墨汁里,含有僵尸病毒,这种病毒被刺进少女们的体内,和她们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

病毒在体内培养,这些少女会因为病毒的蔓延,而慢慢改变着,直到有一天变得不人不鬼,五官扭曲面目狰狞,甚至连血液里面都包含着剧毒。

萧皓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罪恶的花既然已经开放,那恶魔的果实即将迎来诞生,白警官,我们的局,设得完美吧?”

“枪案,碎尸,还有跳楼……其实是你们设计出来迷惑警方思路的,你们真实目的,是要让这些感染了病毒的载体们在市民淬不及防的时候出现在街头,袭击西川市对吧?”

全盘案件盘点下来,我终于理通了思路,从七月十四号开始,这场致命的危机便拉开了序幕。

我师父欧和伟带着刚刚复职的我,来到一个命案现场,看似是普通的一场命案,实则却另藏玄机,因为欧和伟手里已经掌握了犯罪集团的线索,他甚至已经跟同事们不下天罗地网,准备对犯罪集团一网打尽。

但是出警过程中欧和伟殉职了,而杀死他的,却是他最信任的同事,欧和伟的死让警方的计划全盘落空。

紧接着犯罪集团对警方展开疯狂报复,一个个行动小组重要人员全被调离岗位,没有了警方的骚扰,犯罪集团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就在这个时候,我这根搅屎棍出现了,我和我同事们通过周旋,争取了继续调查案情的机会,逐个击破疑案,把调查的矛头指向僵尸时。

犯罪集团终于狗急跳墙,通过欧夜,把我给弄到了灯塔下来,在案件进行到最关键时刻,犯罪集团对我们进行了斩首计划。

离开了我,“白夜猎凶”小分队将变成一盘散沙,现在规定的时间已经一分一秒的消失,如果在规定时间内不能破掉案子,我们所有人不但要面临被撤职,更重要的是,犯罪集团的计划有可能顺利实施,那将给西川市带来难以估量的灾难。

萧皓说:“白警官,三千名病毒载体已经全部集结完毕,三个小时后,地狱的大门即将打开,那些拥有美丽躯壳的恶魔,就会像蚂蚁一样从地下爬出来,冲向无知的人群,你很幸运,有生之年能见证末日到来,开启死亡之门。”

气氛变得越来越严肃,萧皓的话也越来越张狂,他们设的局无懈可击,而且虽然说了这么多,却滴水不漏的把隐藏病毒载体的地方给隐瞒了。

真相越来越接近的时候,就是越来越迷茫的时候,因为黎明之前的黑暗,是最让人恐惧的。

隐狼沉默了半天,终于再次开口了:“萧大刺青师,你的话讲完了吗?”

“差不多了。”

萧皓点了点头,淡然说,隐狼突然把枪顶在了萧皓头顶上:“那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们说说,黑名单到底藏在哪里啊?”

面对隐狼的突然翻脸,萧皓显然早有准备,他顶着隐狼的枪口,缓缓说:“隐狼,老板有让你用枪指着我脑袋逼问黑名单的吗?”

“如果黑名单落到警方手里,你我都必死无疑,所以我劝你善良,赶快把黑名单的下落说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隐狼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为了黑名单,他已经管不了什么了,哪怕得罪萧皓,也要把黑名单逼问出来。

萧皓突然抬枪对着隐狼,扣动了扳机,“砰砰砰砰”,一阵乱枪响起,萧皓倒在了血泊之中。

【27】生死抉择

这突然间的转变,让人淬不及防,萧皓向隐狼开枪,这不等于找死吗?

他一瞬间便被隐狼和隐狼的手下们打成了马蜂窝,鲜血像喷泉一样从萧皓的前胸后背咕嘟咕嘟的冒了出来。

枪声过后,萧皓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直接就断了气。

断气之时睁着眼睛,嘴角还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望着旁边的欧夜,那笑容像是欣慰,又像是解脱,但仔细解读以后,却又什么都不像,看起来真是诡异至极。

隐狼随着萧皓死后的目光,看向了欧夜,迈开脚步,向她缓缓走了过去:“小姑娘,你舅舅……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黑名单的下落了,对吧?”

这对吧两个字,突然间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隐狼已经把矛头转向了欧夜,由此说明,欧夜跟黑名单可能有所牵连,甚至,欧夜也知道黑名单在哪里。

所以,现在处境最危险的人就是欧夜,如果她不把黑名单的下落说出来,后果肯定会跟萧皓一样,横死街头?

欧夜表情冷漠,淡然说到:“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如果你听不懂,那我先给你讲个故事,故事听完你就懂了……”

隐狼已经走到欧夜面前,欧夜被那些大汉按了跪在沙地上,灯塔上的灯光照射着她的脸庞,看起来有些妖艳和惨烈。

九年前。

隐狼有一个朋友,名叫欧和伟,是西川市著名刑警,当年隐狼还不是隐狼,但欧和伟却已经是名声在外的著名警察了。

有一天,欧和伟给隐狼打来了电话,他告诉隐狼,自己的老婆牺牲了,因为有些事情要处理,他没法去接孩子放学。

欧和伟委托隐狼去接孩子,那个孩子名叫欧夜。

隐狼替朋友把孩子接回来后,发现欧和伟没有在家,因为怕孩子出事,他在小区外面徘徊了一圈。

就是这一圈徘徊,让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他送回家的孩子竟然偷偷下了楼,叫了一辆出租车,不知要去哪里,隐狼也开着车跟着那辆出租,来到了一个小区。

孩子哭着进了小区,隐狼追进去,赫然发现,在这个小区的一套独栋别墅里,他的那个警察朋友,正在用刀分解着一具尸体。

而那具尸体正是刚刚殉职的优秀女警萧倩的,这萧倩也正是隐狼的警察朋友,欧和伟的老婆。

九岁的欧夜,就那样静静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父亲用刀分解,她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眼泪也没再流……

隐狼说:“侄女儿,你爸爸当时一定已经找到了黑名单,而且,他也把黑名单给了你,对与不对?”

隐狼和欧和伟,竟然认识?

欧夜和隐狼,也是认识的,看来我的推测没有问题。

之前就在小吃店里那枚脚印就是隐狼的,只是我猜到了隐狼,却没猜到欧夜。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欧夜对隐狼说:“隐狼叔叔,我不骗你,我的确知道黑名单藏在哪里,但是,我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欧夜说得很冷静,也说得很坚决,隐狼嘿嘿一笑:“你们这些人,难道都着了魔了吗?一个个都像神经病一样,都要用生命来保护那张名单吗?”

“我们没有着魔,只是我们心里有信仰,我父亲和母亲从小就告诉我,信仰比生命更重要。”

欧夜的话,在夜风里听起来,竟然那么的清晰。

是的,信仰比生命更重要,多少热血警察,为了这句话,抛头颅洒热血,但是他们却不后悔。

看着欧夜坚决的眼神,隐狼笑了。

这是一种气急败坏的笑,凄厉的笑声甚至惊飞了夜空中的蝙蝠,一如多天之前清晨那声狂笑一般。

这是魔鬼在笑,也预示着即将发生令人发指的事情,果然,隐狼对欧夜说:“侄女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你杀了我吧!”

欧夜一脸赴死的决然,她微笑着,看向了我:“师父,对不起,我想我不能跟你道歉了。”

“欧夜!!!”

我使出吃奶的劲叫了一声,但是这声叫出来,接下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面前的欧夜,我心里已经百感交集,我恨她吗?那是有的,因为她让我失望了!

我真的恨她吗?或许也未必吧,有句话叫做爱之深责之切,可能是对她要求太高,所以才会失望太大吧!

迟疑了一阵,我才用颤抖的嘴,说出了一句:“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错误都能用对不起三个字来解决,那还要我们这些警察来干什么?”

欧夜听完身体一颤,险些跌倒:“师父,如果有下辈子,你要先遇到我。”

“为什么?”

“我要做你的女人,做不会让你伤心的那个女人!”

“……”

做你的女人。

做那个不会让你伤心的女人!

这句话就像一柄伤心小剑,狠狠刺进了我的胸膛,刺破了我三年以来,最后的伪装。

我的泪,落了下来,身体机能在慢慢恢复,看着眼前那柔弱的少女,我想我应该爬起来,我应该爬起来,无论如何,我都要爬起来,救她出去。

“好了,感情戏完了,吊起来吧!”

隐狼大手一挥,其他手下听他如此一说,也不迟疑什么,从灯塔里取出了一条绳子,绑住了欧夜的双手,直接吊在了灯塔上。

几十米高的灯塔,下面是汹涌澎湃的海潮,欧夜就像一片树叶一样,被吊在空中,在海风呼啸中摇摆着。

隐狼的手下把我拽了起来,按在警车后轮边上,隐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他们吊在灯塔上的欧夜,拿起了一个扬声器,打开了开关。

隐狼的声音在扬声器里响了起来:“侄女儿,不要恨你隐狼叔叔,今晚你如果不把黑名单的下落说出来,隐狼叔叔会让你心爱的师父,生不如死。”

“隐狼,这种手段过时了,放弃吧。”

看隐狼用我来威胁欧夜,我想激怒隐狼,此刻欧夜不把黑名单说出来,破案的几率就会更大一些,我不想因为我破坏了整个大局。

我话刚说完,隐狼突然拉过我的手,按在了警车大架上:“白警官,我想你审讯过那么多罪犯,应该没有对罪犯动过酷刑吧?”

他什么意思?

现在哪里还有警察行刑逼供的事情,这隐狼这是异想天开吗?

我还没开口,隐狼已经掏出了一把虎口钳,用钳口夹住了我右手中指的指甲:“所谓十指连心,我要看看你徒弟忍不忍心让你受此折磨。”

他们,要对我动酷刑!

隐狼拿起扬声器,对挂在灯塔上的欧夜说:“侄女儿,赶快说吧,再不说,你心爱师父戴结婚戒指那个指头就没了……”

“不要动我师父。”

欧夜凄厉的叫声从空中传了下来,我对着扬声器说:“欧夜,如果你敢说出黑名单下落,我死也饶不了你!”

“草泥马。”

隐狼怒不可遏,骂出了一声粗话,手里的钳子一用力,一阵锥心的疼痛从指尖处传了过来,随着他把我右手中指的指甲拔了下来,那一阵钻心疼痛,痛得我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咬碎了两块牙齿,头顶的大汗一颗颗滚了下来,呼吸急促无比,浑身在颤抖,但是没有叫出声来。

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叫,我一叫就会影响欧夜,我绝对不能让她因为我,而暴露了黑名单行踪。

隐狼拿着我带血的指甲,在扬声器里张狂的叫嚣到:“你说还是不说,如果不说,接下来可不是拔指甲那么简单了,信不信我把他心肝挖出来……”

隐狼撕开了我的衣领,露出我的胸肌,以此要挟着挂在空中的欧夜。

欧夜看到痛苦不堪的我,大叫了一声:“师父,来世再见。”

说完这句话,忽然头一歪,脑袋耷拉了下来,嘴角鲜血淋漓,看样子是咬舌自尽了。

看到欧夜咬舌自尽,我发出了一声嘶吼,隐狼一钳子拍在了我的脑门上,拍得血花飞溅,我头顶瞬间出现一个伤口,鲜血像蚯蚓一样从脑门上滑了下来,遮住了视线。

隐狼拔出枪,对准了灯塔上吊着的欧夜,气急败坏的说:“咬舌自尽,咬舌自尽,那么想死吗,老子成全你,老子成全你……”

其他大汉也抬起枪口,对准了欧夜,只要隐狼一开枪,空中的欧夜一定会被这种王八蛋打成筛子。

我忍着剧痛,大叫了一声:“我来。”

众人听我这么一说,全呆了,转过头来,愕然看着我,我望着空中吊着的欧夜,咬牙切齿到:“她是警界的叛徒,理应由我来处置。”

隐狼嘴角浮起了怪笑:“白警官,听说你枪法无敌,你是想保护她吧?打断她的绳子,让她掉进海里,留个全尸?”

隐狼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但是他还是把一把手枪塞进了我的手里:“这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你只有一个机会,如果你不能一枪打断绳子,你心爱的徒弟,马上就会像她舅舅一样,变成马蜂窝。”

我举起了枪,他们也举起了枪,七八只枪口对准了欧夜,隐狼的枪口,却对准了我的脑袋。

【28】救援从天而降

“砰!”

枪声响起后,子弹呼啸着冲膛而出,绑在欧夜手上的绳子应声而断,欧夜就像一枚炸弹,嘭地一声坠落在了雪浪翻飞的海水中,转眼便没了踪影。

望着灯塔上随风摇摆的绳头和翻腾起伏的浪花,隐狼和他的属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着实愣了好几秒。

或许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惊世骇俗的枪法,在摇摆不定的情况下,几十米开外一枪击中绳子,这等精准,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我把手枪扔到了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多谢你,留了她一个全尸!”

深海翻卷着巨浪,欧夜已经不知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强忍着巨大的悲痛,这是半个月以来,我第二次看见自己的战友在自己面前失去生命。

有些时候,你真的很无能为力,你以为你能拯救世界,其实你什么也拯救不了。

就像欧夜,我击断绳索让她掉进了海里,只为在匪徒的枪口下,能为她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

“白小天,你以为你把她击落进海里,你就能为她保住尊严了吗?你想错了,找不到黑名单,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把海水抽干,我也要把她捞回来。”

隐狼用枪盯着我的脑袋,嘴里咆哮了起来,就连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伸手抹去脸上的血,凝视着隐狼的眼睛:“隐狼,做人最好要留一线,如果你连一个死人的尸体都不放过,你会激起人神共愤的。”

“我放过她,谁放过我,一旦黑名单流露出去,不但我隐狼会死,而且还会有更多人死,你知道吗?”

隐狼用力盯着我的头,身子因为过分激动而摇摆颤抖着,这头咆哮的恶狼,已经失去了理智,接下来他会做出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行为来。

隐狼吩咐他的手下:“捞,不管用什么方法,也必须把她尸体给我捞出来,开肠破肚也要找到黑名单。”

手下们连忙应声行动了起来,从灯塔里搞出了几张大网,在欧夜落水的方位撒了下去,每一个角落都不想放过。

看到他们一通忙活,我笑了:“既然如此麻烦,你刚才为什么还让我开枪?”

“我赌你击不中绳子!”

隐狼头顶青筋暴起,眼里充斥着血红色的光芒:“我隐狼从来没有赌输过,但是这次,却输在你白小天手里。”

“有时候,有些赌局,是会致命的!”

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隐狼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白小天,你现在还在我手里,我还有最大的砝码,还有主动权,还能启动屠城计划……”

“你最大的致命点,就是太过于自信了。”

我缓缓抬起双手,伸出四个指头,扣成一个相框一般的样式,往东边的夜空中看去。

隐狼也随着看向了天空……

一道刺目的光,就像一颗彗星,在夜空中闪耀着,迅速飞射了过来,一千米,五百米,三百米……直到近前,螺旋桨的声音整耳欲聋,响彻长空。

直升飞机!

西川市警用直升飞机,机身上的国徽图案在夜灯下清晰可辩,飞机在灯塔上空盘旋着,随即响起了清亮的警告声:“我们是西川市警方,地面的武装人员请即刻放下武器投降,如果不配合,我们将对你们进行武装打击。”

隐狼呆了。

他像一个傻子一样看着天空,他可能现在还难以想通,自己这么周密的计划怎么会被警方识破,警察怎么会这么快就飞到自己头上来了。

“啪啪。”

灯塔瞭望塔响起了两声枪声,显然是隐狼手下在对空中直升机开火,直升机绕着灯塔盘旋的同时,也对灯塔进行了还击。

随着机载机枪密集的枪声响起后,灯塔里传出了两声惨叫,有人已经从瞭望塔上掉落了下来。

隐狼被枪声惊醒过来,抬枪指向我,想要把我控制,我趁机飞起一脚,把他手里的枪凌空踢飞了。

隐狼拉开架势,大惊失色:“白小天,你体内的毒素解开了吗?”

“你难道不知道,鸦片酊的有效期只能维持半个小时吗?”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现在体内毒素自己缓解得差不多了,隐狼的手下也被直升机冲得七零八落,此刻不拿下隐狼,还待何时?

隐狼拔出了一把三菱刺,倒扣在手中,对我冷笑道:“很好,既然你身上的毒素已经没有了,那咱们就来一场公平对决吧,我倒要看看是我隐狼死,还是你白小天亡。”

“邪不胜正!”

我话刚落,隐狼已经像一只猎豹一般冲了过来,手里三菱刺在夜空中像一条毒舌,往我腰间刷地一声刺了过来。

我腾身一个倒翻,跳上了倒扣的警车,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隐狼的三菱刺竟然刺进了坚硬的车架里面,看得出来,这把倒威力到底有多么强悍无匹。

在趁隐狼从车体里拔刀的时候,我双腿飞起,一个绞颈杀招便夹了过去,双腿迅速绞在了隐狼脖子上,右手一拳砸向隐狼拔刀的手。

近身搏斗,决不能让他拔出刀子来!

隐狼被我一拳砸中,惨叫一声,忍着剧痛继续拔刀,我第二拳再次砸上,这一拳挟着巨大的力量砸了过去,隐狼可能是怕了,连忙松开了刀柄。

彭!

拳头砸破了玻璃,血花和玻璃花四下飞溅,看起来惨烈至极:“白小天,你特么才是亡命之徒!”

隐狼吓得打了个颤,带着哭腔说,他已经被我用双腿死死扣在了车架边缘,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我抡起拳头一拳砸在了了他左眼上。

“这一拳,是替我师父砸的。”

隐狼惨叫一声,左眼充血,那只眼珠差点被我打爆出来,他捂着眼睛带着哭腔说:“白小天,你这是杀人,我要投诉你,我一定要投诉你。”

“啪。”

另一拳直接砸在了他的侧脸,隐狼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已经从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还有几片被砸飞出来的牙齿。

我晃着流血的拳头,按住了隐狼的脸:“这一拳,是替我徒弟欧夜砸的!”

那边的直升飞机正在进行着绳降操作,刘震全副武装,带着四五名精干的特警从天而降。

很快,隐狼的手下全部被歼灭,三人被击毙,六人被活捉,包括这位被打成了猪头的隐狼。

隐狼晕乎乎的跪在沙地上,看起来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身体在那里晃来晃去,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他口齿不清的问我:“你……到底,用……什么办,办法……把警方,吸引,吸引过来的……”

“你还没忘记那个电话吧?我接了同事的那个电话?”

“电,电话有,有什么问题?”

“218,指的是218大路,望海楼饭店,指的是灯塔,七八个朋友指的是你们,定位,数量,甚至连火力标准我都通过电话传送给了我的同事,你们这群胆大妄为的匪徒,岂有不败之理?”

是的,刘震打来那个电话,暴露了隐狼这群匪徒的位置。

我用在望海楼吃饭的借口,透露了自己深陷匪徒手里的情况,刘震之所以能够一下子猜到我出了危险,那是因为之前我已经向他透露过我发生车祸,被匪徒追杀。

再加上我们本来就是亲密无间的搭档,你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句话,对方就能领会。

所以,目中无人的匪徒隐狼,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我的风语给瞒混了过去,临了他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暴露的。

有的人有时候很聪明,但聪明的人一旦骄傲起来,他的骄傲就会蒙蔽他们的双眼,比如今晚的隐狼。

迅速解决战斗的刘震,在控制住隐狼的手下后,提枪缓缓向我们走了过来。

现在隐狼以跪拜的姿势跪在了我的面前,一如七月十四号那天的场景重现,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永不爽。

“兄弟,你行啊,赤手空拳,绝地反杀,这个大案如果破了,你在西川必将一战成名!”

刘震虽然是恭维的话,但是情况的确如此,如果僵尸攻城案属实,那必然会被划为恐怖袭击案,能够及时阻止一场灾难性的袭击,对于谁来说,都是大功一件啊。

我摇头:“立了大功又如何,欧夜殉职了,我师父也被自己的人害死,而这只黑手,却不知藏在什么地方,革命尚未成功啊,前路依旧漫长……”

“被自己人暗害?难道,老欧的殉职,并没那么简单?”

刘震皱着眉头问,我点了点头:“我们内部出现了双面人,我们的战友,变质了!”

“这个双面人,他是谁?”

“嫌犯还没交代,不过我想,他应该也藏不了多久了吧!”

刘震拍了拍我肩膀,递了一支烟给我,算是安慰:“不要多想了,嫌犯既然已经归案,离真相被解开的时间,不远了。”

我点燃了烟,匆匆向欧夜坠海的地方跑去,我觉得应该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再寻找寻找欧夜。

“砰”,尖锐的枪声,在背后响起,我闻声回头,隐狼手里握着一把枪,倒在了一边。

眉心中弹,死不瞑目,刘震握紧冒着青烟的佩枪,盯着隐狼:“持枪拒捕,当场击毙,收队!”

【29】末日危机

“你为什么要击毙隐狼?”

在寻找欧夜踪迹无果后,我们坐上直升机,赶往马鞍渡精神病院,支援杨紫光。

机舱里,我盯着全副武装的刘震,问出了这个问题。

刘震说:“那小子趁你转身时,捡起了地上的枪,我担心他对你开枪,所以率先开枪击毙了他。”

防范于未然。

刘震的解释毫无漏洞,他甚至伸手拍了拍我肩膀:“放心吧兄弟,等案子完成了,我会自己写检查说明的,绝对牵涉不到你。”

我看了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沉默着。

见我半天没说话,刘震问我:“想什么呢?真害怕牵涉到你?老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

我沉思完毕,决定还是这么问到,现在战役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我不允许与我并肩作战的人,是一头狼。

刘震眉毛一沉:“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的话?”

是时候跟他摊牌了!

我说:“老刘,你知道我为什么复出吗?”

刘震愣了一愣,笑了笑:“你这问题问得太奇怪了,你复出自然是因为停职时间到了,应该回到工作岗位了,你白小天又不是笨蛋,干嘛问这么笨的问题?”

“三年前,陈玫的牺牲,是因为有内鬼出卖,这个我想你也很清楚。”

我跟他聊起了我前女友陈玫,刘震听了,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是啊,都是过命的交情,谁能不清楚呢……但是三年了,这个叛徒隐藏得太深了,如果我知道他是谁,我就算上法庭,我也要毙了他……”

说到此处,刘震眼睛血红,声音嘶哑,好像陈玫的死,他更伤心似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老刘,你觉得陈玫真的牺牲了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那是你最爱的女人,你亲手抱进棺材,亲手埋进土里的女人,你难道还怀疑自己的女人假死吗?”

刘震突然提高声音质问了起来!

看他眼红脖子粗的样子,我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老刘,你结婚有两年多了吧?”

“是啊?说你的事情,怎么突然扯起我来?”

刘震被我问得莫名其妙。

我继续我莫名其妙的问题:“嫂夫人和孩子一直在国外,从来没想过带回来给兄弟们看看吗?”

刘震摇了摇头:“有合适的机会自然会带回来,你着什么急……兄弟,我怎么感觉你今晚怪怪的,是不是欧夜的牺牲对你打击很大,所以才有这些胡思乱想……”

“老刘,听过一句话吗?一个人为了掩饰一个谎言,他就会用更多的谎言来遮盖自己的过去!”

我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句话,刘震的表情慢慢暗淡了下去,此刻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是那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看起来更加的恐怖。

机舱里面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甚至沉重得有些让人窒息,旁边几位特警同事也不敢插话,因为他们看见刘震按住了自己的枪柄,那眼神就像要杀人。

“现场到了,马上进行机降,各位请准备。”

直升机已经到了精神病院上空,盘旋在住院大楼的楼顶,因为下面全是武警和特警人员,飞机无法降落,只能放下梯子,进行机降。

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和来回穿梭的灯光,我恍若从地狱回到了人间的感觉。

刘震指挥其他特警先行降落,等那些特警都下去后,他凑到了我耳边,说了一句:“兄弟,你今晚话太多了,先走一步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刘震突然伸手一推,我被他这一推,双脚踩空,从几十米高的飞机上掉了下去。

只听惊叫声响起时,我耳边风声嗖嗖,短短两三秒过后,我轰的一声砸到了一个地方,顿时觉得全身骨头被摔散了架,翻一翻身后,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我掉在了一个巨大的泳池边上。

抬起头,看见了通风孔,想必我从飞机上掉下来的时候,掉进了医院楼顶的通风管道里,管道弯曲处起到了缓冲作用,我才没被当场摔死。

但现在浑身疼痛无比,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骨折了多少处,躺在泳池边的硬地板上,我想翻身都有点难。

我偏头四下查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脱困的办法,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要命啊。

只见我旁边的整个水池里的水,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绿色,池水翻涌着,水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泡泡。

但这并不是让我觉得恶心的地方,最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在那池水里飘浮着的东西,那不停的上上下下浮沉着的,分明的无数具人类的尸体!

那些尸体姿态各异,有男有女,而且腐烂的程度也不尽相同,有些已经高度腐烂到面目全非了,而有些还是可以清晰的辨认出五官,就像是才刚刚死去一般。

看到现在这个情况,我恨不得把这这些天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当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胃和肠都一起吐出来才行。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精神病院里面会有这么大的水池,水池里还泡着这么多尸体,这难道是精神病院处理尸体的地方吗?

不过,我一下子就否决了自己的推断,按照尸体的数量,最起码也有几百具,就算是精神病院,也不可能一下子死这么多人吧?

我虽然被刘震从飞机上推下来大难不死,但是落到尸体堆里,跟死又有什么区别。

我摸了摸腰间,拔出林彦儿给我的那把手枪,虽然我知道枪里装的是空包弹,但这个时候拿在手里壮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吧?

我现在没有闲心去管刘震了,虽然他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大,但是我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就是双面人。

龙局给我的时间所剩无几,我必须抓紧最后的时间,找到郝奇,把这个诡异到极点的案子破掉。

更加诡异的事情竟然又出现了,爬起身来正要沿着水池寻找郝奇的踪迹时,前面竟然出现了郝奇的身影。

我刚要开口,突然眼前就闪过一道白光。

本能的,我向后一缩,这才看清楚刚才划过我眼前的是一道泛着寒光的刀。

看清眼前的情况之后,我不由得一阵不寒而栗。

郝奇手里正挥舞着一把水果刀,冲着我张牙舞爪的挥动着。

“还我对象……你还我对象!”

郝奇一边挥动着手里的刀,一边叫着。

“你对象?”我疑惑道:“你对象是谁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她,但是你却杀了她!”郝奇说着,又挥着刀冲了过来。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间行动,一个躲闪不及,那把刀刮着我的手臂而过,从我的胳膊上瞬间留下了鲜红的血液。

“嘶……”

我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说你这人有毛病吧!我根本不认识你对象,更不可能杀了她,简直不可理喻!”

“就是你!你杀了我对象,我要你给她偿命!”

郝奇已经迅速的转过身,又再一次挥动着手里的刀向我冲了过来。

那速度之快,比天天训练的人还要敏捷,眼看着我躲闪不及,我干脆心一横,决定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轰隆隆……”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间出现了一阵阵雷声,把我们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郝奇瞬间止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怎么会……怎么会……”

“你说什么?”

我诧异的问道。

郝奇突然间又转向我,一双眼睛中似乎要喷出熊熊的怒火:“今日我杀不了你,但是你给我记住,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凡是走进这精神病院的人,都得死,都得死!”

说完,郝奇反手一抬,将那把刀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颈动脉中,鲜血一下子从他的颈动脉中喷涌了出来。

就像是一条鲜红色的瀑布般喷溅出来。

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温热的液体便喷洒到了我的脸上。

黏腻,潮湿。

我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自己得大脑一片空白。

郝奇的身体,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的尸体摇摇晃晃了几下,倒了下去,倒在了那个泛着绿色水泡的池子里,跟那些尸体混合在了一起。

鼻子里瞬间萦绕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带着些许的腥味,又带着几分奇怪的味道。

救人!

这是我的大脑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念头,我掏出手机,想要拨打120急救热线。

可是突然间,我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刘震。

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相机,把刚才的经过完完整整全部拍了下来:“白小天,你亲手杀了人,请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吧。”

“刘震,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对吧,你在郝奇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让他变成了这种人?”

看到刘震的出现,我知道一切即将揭开谜底了,刘震提着枪一步一步逼了过来:“郝奇一死,你最后的线索也断了,往后余生,乖乖去监狱里待着吧,该轮到我唱主角了!”

【30】惊天大逆转

刘震关掉了相机。

用枪指着我,咬牙切齿:“白小天,没想到你命真硬,从飞机上摔下来都没有摔死。”

“刘震,你真绝!”

我看着面前这位亲密无间的战友,用枪指着我头的人,就在刚刚他还把我亲手从飞机上推了下来。

刘震叹了一口气,说:“不怪我,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你逼我的,你好好在家停职领薪水不好吗?为什么要复出,为什么要出来趟这趟浑水?”

他抑制不住自己,咆哮了起来。

他关掉了电台,在我掉下来之后,刘震主动申请下来查看,也从通风管道里钻了进来。

杨紫光依旧在上面紧锣密鼓的部署着,如果得不到确切回应,他们即将破门攻入。

刘震下来寻找我不是救援我,而是下来布局,或许说灭口,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是双面人。

他不会允许我在世上多活一天的!

刘震说:“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在家停职的时候,老欧把我请出了山,他说我们身边潜伏者一个双面人,他一人应付不了。”

我如实说,刘震冷笑:“这么说,是欧和伟告诉你的?”

“老欧殉职后,我们在档案室的垃圾堆里发现了一份被撕碎的残片,最后把它拼接了起来……”

我把拼接残片的事情告诉了他,刘震气得牙齿一咬:“该死,我叫她烧掉,没想到她竟然只是撕碎……”

他嘴里的那个她,会是谁?

刘震说:“白小天,果然有你的一套,深藏不露啊你,竟然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老欧殉职后,你们相继设计了碎尸局,跳楼局,还有田薇薇体内体液局,所有的目的就是为了一步步迷惑我,干扰我对你们的调查,是吗?”

在我这么逼问下,刘震点了点头,说:“为了把局做得更真实一些,我甚至搭上了自己,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你早就看破这一切,跟我演了一场好戏。”

刘震拉开了膛机,同时把相机扔进了水池里。

我眉毛一挑:“这相机里装着我刚才所谓的杀人证据,你为什么扔了它?”

“到这一步,你觉得这所谓的证据,还有用吗?”

刘震脸上浮起了狞笑,反问到。

是的,没有任何作用,他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杀了我,因为只有死了的人,才能永远保住秘密。

刘震说:“两千万,只要这个行动结束,我就能拿到两千万远走高飞,找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和我心爱的女人,安享晚年……”

刘震又说:“你知道这水池里面泡着的这些尸体是干什么的吗?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僵尸,这绿色的池水就是传说中的僵尸病毒,一旦他们被唤醒,他们便会成为令人恐惧的杀人工具,而且刀枪不入无法控制,明天,西川市,将会成为人间地狱……”

刘震继续说到:“一个小时,距离僵尸被唤醒的时间只剩最后一个小时了,刚好,一个小时后杨紫光会通过爆破的方式炸开精神病院,届时水池里的这无数僵尸将会蜂拥到西川市的大街小巷,开启一场屠戮盛宴,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精细布局,骇人手段,僵尸袭击,惨绝人寰。

正常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种手段,所以说,我面对的,就是一头活生生的魔鬼。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我对刘震说:“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停手吧,现在停手,你还能争取原谅,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别跟我咬文嚼字,白小天,很抱歉,你看不到僵尸围城的盛况了,一路走好,下辈子,再见!”

刘震的手枪里射出了致命的子弹,我来不及避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子弹飞向自己的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替我挡下了致命的一枪:“哥,住手吧。”

“小妹?”

刘震失声叫了起来,他握枪的手在颤抖,我一把将替我挡枪的刘影扶住,伸手摸向她中枪处,摸到滚烫的弹头,嵌进防弹衣里。

转眼间,水池里钻出了十几名特警,手握枪械指着刘震:“放下枪,再不放下枪,我们将按拒捕论处。”

刘震懵了,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替我挡枪的人竟然是他亲生妹妹,更想不到的是,他被包围了。

他握枪的手在颤抖,因为他看到他妹妹刘影嘴角流下了鲜血:“小妹,你怎么样了……”

刘震失声叫了起来,刘影气若游丝:“哥,如果你一心求死,我陪你。”

“不要啊!”

刘震发狂了,他知道刘影就算身穿防弹衣,在这么近距离中弹,那力道也像在胸口重重打了一锤,不死也是重伤。

他咆哮着,完全失去了理智:“白小天,你这窝囊废,为什么让个女人来替你挡枪?”

“别怪白警官,他不知情……”

刘影的呼吸越来越弱,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我计划中的一环啊!

其实我们早在精神病院设下了天罗地网,目的是逼刘震说出真话,而那所谓的僵尸病毒,完全是一个惊天大谎言,我们请来的专家经过反复化验,得出结论,行走的尸体其实只是造假而已。

有人剖开尸体肚子,钻进尸体里,顶着尸体从监控下面有过,因为特意伪造了角度,所以看起来就像尸体在行走。

刘震以为他的计划万无一失,但是他却失算在自己太自信,现在的他看到自己妹妹被自己亲手开枪打伤,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因为从小家境就不好,兄妹俩都是在忍饥挨饿中长大的。

参加工作后,妹妹刘影也考上了大学,但是刘震因为工作原因没法照顾好刘影,刘影,一个刑警科长的妹妹,穷到甚至去借裸贷为父亲治病。

这是刘震心头最大的痛。

他发誓一定要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所以,在偏激心理的驱使下,他的眼睛慢慢变红,心慢慢变黑。

七月十四号那天早上,他第一次,向自己的战友,举起了枪……

“砰!”

枪声震飞了凌晨刚刚醒来的小鸟,刘震饮弹自尽。

听到枪声,杨紫光带领所有人破门而入,这所有人中,包括欧夜。

欧夜在灯塔上是假死,因为她嘴里事先藏好了血包,为了引出刘震,我们已经事先安排好了这一切。

我一步一步走进了刘震的圈套,同时刘震也一步一步走向了我为他布下的圈套。

刘震死了,就意味着一切完结了吗?

盯着刘震的脸,我心里还在问,她在哪?你把她藏到哪里了?她到底是生是死?

欧夜把刘影送上急救车后,才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师父,案子结束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欧夜,刘震的死,是你设计的吧?”

站在楼顶,吹着凌晨含有淡淡血腥味的风,我问她,她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能看穿的。”

“你故意让刘影穿上防弹衣,来挨了刘震一枪,你明知刘影是刘震最爱的妹妹,打伤了刘影,刘震必将生不如死,绝对会愧疚到自杀,所以,你布了一个要命局!”

这是我的推理,欧夜坦然接受:“师父,难道,刘震不该死吗?”

刘震不该死吗?

是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刘震的确不该死,因为在他身上,还藏着很多秘密。

谁给了他两千万让他做这个惊天大案?又是谁串联了他和隐狼之间的联系?他临死之前所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

这些,我都没说出来,很多东西,隐藏在心里,一个人知道,或许会更好。

欧夜问我:“师父,你想不想知道,我父母用生命保护的黑名单,到底在哪里?”

“想!”

我直言不讳地说,欧夜点了点头:“交接完案子,早点回家,我告诉你。”

一个小时后,西川市公安局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宣布714系列案正式侦破,此案共抓获境内外犯罪嫌疑人十余名,击毙六名,清除了数名警察内患,挫败了一起惊天恐怖袭击……

打开房门,欧夜站在客厅里,婷婷玉立,犹如尤物一般。

身上浴巾突然滑落,我瞳孔收缩,客厅里的欧夜全身不着一物,坦着玲珑的身材,静候我的归来!

我站在门后,静静看着她,面前的这个少女,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欧夜面色嫣红,缓缓转过了身,把背部露给我看,我双目悚然,只见欧夜光滑如玉的背上,赫然刺上了一串泫然夺目的黑色名单……

【此卷终于结束了,呕心沥血二十天吧,总算把这个案子收尾。说实话,写悬疑文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每天总是在琢磨着怎么杀人怎么破案,有时候一个人在走路开车吃饭睡觉遛狗的时候都在想着怎么预演角色,像个精神分裂者,幻想自己是正派和反派的结合体,哈哈哈,搞笑。这本书已经签约在17k,以后会有更多精彩的案子呈现给大家,在此,谢谢诸位朋友的支持,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可以在我评论板块提出来,我会第一时间回复你们哦,加油,冲冲冲!!!】

【31】地狱夺命犬

凌晨时分,我被人推醒,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欧夜。

欧夜悄悄对我说:“师父,你新家的厕所在哪里,我想小解?”

“在外面,我带你去吧。”

我使劲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翻身起来找手电,昨晚因为大家都喝断片了,为了庆祝我被下放到地方派出所,许多同事都来了。

714案后,我因为破案行动中出现了失误,被解职下放,来了个断崖式的贬职,最后被下放到地方派出所,成为了一名基层民警。

被同时下放的还有杨紫光和欧夜,他们二人和我一起被下放到一个叫做南乡的郊区派出所,从市局的警界精英,一下子变成了基层的普通片警,这个落差实在够大的,用一句话来形容很贴切。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此时杨紫光睡得像头死猪,鼾声震天响,欧夜来客厅沙发上把我给叫醒了,没想到见过生死局面的她,却是这么胆小,上个厕所还怕黑。

我把欧夜领到厕所,转身要回屋,欧夜在里面说:“师父,你不能回去啊,我一个人在里面害怕。”

我心里苦笑。

这妹子胆子也太小了吧,上厕所带保镖,如今零零后都这么娇贵的吗?

我摸出一支烟,站在厕所外面正要点燃,远处响起了激烈的狗吠声,邻居家竟然在凌晨嗨了起来,音响里开始播放起了刺耳的音乐。

我烟还没点燃,欧夜怒气冲冲提着裤子从厕所冲出,一把拉住我的手:“走,我带你找他去。”

“找谁?”

我慌乱地问,欧夜道:“你邻居啊,欺人太甚,大半夜放音响,这还让人睡觉吗?”

她拽着我气呼呼往邻居家方向跑去,我拉都拉不住,在距离邻居家二三十米的地方,邻居家的灯突然熄灭了,连音响也关了。

但是大门突然打开,三条恶犬咆哮着冲了出来,当先的那头一把将我扑倒在地,血盆大口咬向我脖子,鼻孔里瞬间冲进了刺鼻的血腥味。

就在恶犬将要咬断我喉咙的时候,恶犬的身体突然向后退去,咆哮着离开了攻击范围。

我翻身起来时,才发现原来欧夜看到恶犬准备咬我,她抓起恶犬的后腿,生生把恶犬拖离了我的身体。

我不知道她体内为什么会爆发出那么惊人的力量。

这头恶犬看起来是只土猎犬,应该是德牧和本地犬种杂交出来的。

虽然没有猎犬纯正的血统,但体型和攻击力基本可以完爆它的父辈。

这种恶犬发起狂来,三五个大男人都制服不了它,没想到欧夜一个弱小女孩,竟然徒手把恶犬给拽了过去。

可以想象,她出手的时候,到底使用了多大的臂力。

一击必中!

她拽开猎犬的后果就是,自己迅速陷入了三只恶犬的包围圈中。

三只恶犬目光炯炯,血口大开,獠牙如刀,鼻孔里喷出凶恶的气息,俯身在地,围成了一个圈,对着圈心都欧夜狂吠着。

就像从地狱里面钻出来的恶魔,而欧夜就是被恶魔围攻的天使,她已经被吓得脸色发青,穿着单薄的衣服,抱着双膝蹲在地上,哇哇哭了起来。

女孩就是女孩,或许在关键时刻她们能爆发出惊人能量,做出让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但大多时刻,她们是弱小的个体,面对凶恶的事物,她们无力自保,只能用哭泣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慌张。

看着恶犬包围中的欧夜,其实我的心里也是慌得一匹。

三只像恶魔一般的巨大犬只,一旦扑上去,分分钟就可以把一个活人肢解,这不是开玩笑。

无论如何,欧夜都逃不出恶犬的包围圈的。

就算逃脱了,恶犬也会追上来。

我们没长翅膀,我们的速度绝对比不过恶犬的速度,一旦被恶犬追到,也是死路一条。

“师父,你别管我,你快跑吧,死一个人总比死两个人好啊!”

没想到。

欧夜竟然在绝望的时候,会说出这样的话。

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把生的希望留给我,却让自己一个人面对危险与死亡,我的心,震撼无比。

我鼻子一酸,失声道:“闭嘴,我要把你救出去。”

说完这话,我连忙在地面上寻找武器,就算找到一根木棒,我们也会有一丝希望。

欧夜却无望的摇着脑袋:“傻师父,你快走吧,我不要你英雄救美,我要你好好活着……否则我的死,一文不值啊!”

我从一堆松软的土堆里抓出了一条肋骨,看起来像猪肋骨,弯弯的十几公分的样子,拿在手里看起来有些搞笑。

这么短的东西,拿来对付三只恶犬无异议抓痒痒。

但是我还是扬着手里的肋骨,给欧夜打气:“别灰心啊傻丫头,你看我们有武器……”

话没说完,欧夜身前的恶犬突然转身,腾空向我扑来。

我下意识往旁边一倒,那恶犬瞬间扑到我身边,咔嚓一声,竟然一嘴咬下了旁边一棵芒果树的树皮。

它这咬合力,把我浑身汗毛都吓得竖了起来!

那块树皮差不多十来公分,竟然被它生生撕裂了下来。

可以想象,如果这一口咬到人的身上,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咬到手脚必断,咬到脑袋必碎,就算只咬到你的肚子,也会把你肠子给扯出来……师父快躲,身后有狗!

欧夜的惊叫声再次响起,我的后脑勺处,一阵风声掠过,我惊得一缩脖子,一个庞然大物已经撞到了我的身上。

这是另外两只恶犬中的一只,没想到它也放开了欧夜,扑过来攻击我。

这只恶犬体型庞大,冲过来的冲击力也比较大,可能是因为冲来的时候脚下被土坑拌了一下,它在冲到我身边时摔了一跤。

因为摔这一跤,恶犬的攻击路线被破坏,它的嘴才没咬到我的脖子,我才能如此惊险的跟死亡来了一次完美的擦肩。

尘土飞扬中,那只恶犬跌跌撞撞滚了几圈,才翻身站了起来。

然后两只犬合并掉头,并肩狂吠着向我冲来。

与此同时,欧夜身旁的第三只恶犬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放开了欧夜,也拔腿冲向了我。

剧情竟然反转得这么快。

难道三只恶犬看我不顺眼,决定先把我给解决,再去对付欧夜吗?

如果真是这样,这三只恶犬的智商还挺高嘛,竟然还能使用围点打援的战术,难道它们是狗中诸葛?

“师父,快上树!”

眼看三只恶犬就要冲到我身边,欧夜开口叫到,提醒了我。

我翻身起来时,头顶果然有一根横生着的树枝,我不敢多想,飞身跳起抓住了那根树枝,迅速一翻,像猴子一般的翻上了树去。

但是裤脚,却被第一只冲到的狗撕掉了一大块。

望着我自己被狗撕破的裤子,我的冷汗已经刷刷掉了下来。

如果不翻上树来,我此时此刻的惨象,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会不会已经被撕得面目全非了?

三只恶犬看着我翻上了树,围在树下穷追不舍,那样子不抓到我绝不放弃,看着恶犬们奇怪的举动,我有些疑惑了。

为什么恶犬会突然放开欧夜来攻击我,它们攻击高小迷可谓是轻易而举,但是它们竟然舍近求远,舍易求难选择了我。

难道我真的那么讨厌吗?

看着三只恶犬在树下龇牙咧嘴的咆哮着,地皮都快被它们吠翻了,我忙对欧夜说:“你快回家,叫杨老带着鞭炮来救我。”

“但是我走了,你……”

欧夜看来已经被吓得挪不动腿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我忙给她打强心针:“不要害怕,现在恶犬的注意力已经被我吸引了,你趁机离开,它们不会追你!”

“好,我试试。”

欧夜鼓起勇气站起来,移步正想离开,有一只恶犬发现了她的举动,转身便向她冲去。

原来这些狗不是傻子,我低估了它们的智商。

那只恶犬冲向欧夜,飞身扑去,一嘴咬向她的脖子,欧夜吓得一呆,愣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我发出一声绝望的喊叫,把手里那块骨头扔向欧夜面前那只恶犬,希望能砸跑它,虽然我知道这或许只是一个幻想。

我甚至都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最残酷的结果了!

天地之间,瞬间安静。

连三只恶犬的狂吠声都消失了,十几秒后,我鼓起最大的勇气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没事!

她竟然没事?

只见欧夜一脸惊愕站在原地,表情呆滞,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傻了一样,那三只恶犬,却像凭空消失了,无影无踪。

我连滚带爬的跑到欧夜身边,拉着她肩膀哭着问:“没事吧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

被我摇了两三下后,欧夜才哇的哭出声来。

她一把扑进我的怀里,边哭边笑:“谢谢你,谢谢你救我一命,谢谢……”

“我……救?怎么救……”

刚才我在树上都已经绝望的闭上眼睛了,说白了我已经放弃了,我已经放任那只狗去攻击她了,她竟然说是我救她的?

难道这个女孩被吓傻了吗?

欧夜突然捧着我的脸,在我嘴上猛亲了一口,泪光闪闪的说:“白小天,你真聪明,关键时刻竟然想到用骨头把恶犬引开,你用你的聪明救了我,我爱死你了你知道吗……”

“放开!”

一个愤怒的声音在黑夜里传来,我们二人像触电了一般连忙松开。

【32】新官

杨紫光黑着脸走了出来,用要吃人的目光盯着我,从他的目光里我知道,刚才欧夜亲我那一幕一定被他看见了,完了完了,我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旁边的欧夜吓得结结巴巴的说:“杨,杨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样。”

“局长叫我像看女儿一样看着你,所以你不要说话。”

杨紫光厉声说到,欧夜委屈的捂着嘴巴,转身跑开了。

杨紫光掏出一支烟,递给我,阴阳怪气的说:“你小子牛逼啊,英雄救美,玩得很遛啊,还亲老欧家孩子,你对得起她死去的父亲吗……”

一拳砸在我脸上。

砸得我晕头转向,张嘴想解释,他把烟塞进我嘴里,帮我点燃:“不用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看清楚了,我得感谢你救了欧夜,你是老欧的好徒弟,老欧没看错你!”

原来刚才那只恶犬扑向欧夜的时候,我扔下去的骨头正好落在恶犬面前,恶犬放弃了欧夜,捡起骨头跑了,另外两只恶犬也追着那只恶犬,消失在树林深处,一定是抢骨头去了。

我捂着被打肿的脸还是委屈:“既然这样,你干嘛还打我?”

“老子怎么不能打你了,老欧辛辛苦苦养了十九年的女儿,被你这小狼狗堂而皇之的亲了,老欧心里有多委屈你不知道吗?这一拳我替他打的。”

卧槽,杨紫光那表情比我还委屈,但是老大,是老欧家闺女主动亲我的,我是被迫的你不知道吗?

我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你刚才不能那样说欧夜,她会伤心的……”

“别在这里怜香惜玉了,一个女孩子随随便便亲人一口,没把她揍半死已经算对得起她了……对了,你小子别瞎打欧夜主意,小心我替老欧阉了你!”

杨紫光恶狠狠的说,我哭笑不得,我都没往那方面想,他这也太敏感了吧?

我问:“你来干什么了?不会是专程来监视我们吧?”

“这个还真不是,来来来,给你看个东西。”

杨紫光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我定睛一看,那是一个死尸人头的照片,那颗人头是颗年轻女性的头颅,看起来非常漂亮,头颅的脸上,竟然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天亮后,我们迅速回到市局,因为这颗头颅是新发现的,又是一起碎尸案,所以我们直奔刑侦队罪案科。

会议室里,刑侦人员们正在分析案情,投影幕布上,正是杨紫光手机里的那颗女尸人头的照片。

大幕前的警员用棍子指着照片说:“这颗残肢是群众在一个郊区集市发现的,这个集市位于城乡结合部,归南乡派出所管辖,正好,南乡派出所的同事们也赶到了。”

那警员说着,伸手指了指我和杨紫光,大家都转过头来,我和杨紫光连忙站起身来跟大家点头致意。

林彦儿也在现场,她看到的脸,愣了一愣。

想必是因为罪案科人手缺少,他们监察科也被抽调人手充入罪案科了吧。

这时,投影幕前的警员说道:“南乡集市是一个比较出名的集市,今天恰逢赶集天,竟然在集市上发现这颗头颅,如果不是因为热心群众的及时报案,等赶集的群众到了,绝对会引起社会性恐慌。”

他说到这里,整个办公室都发出了一声抽气声。

那警员说的不错,警察什么都不怕,最怕处理社会恐慌案件,因为这是群体性的,手段和度量都不好把握。

如果真引起社会恐慌,闹出群体性事件,那可是石破天惊的大问题。

这时,刑侦队员黑子说:“这块碎尸发现后,我们迅速封锁了现场,在紧急排查之后,没有再发现其他尸块。”

一位中年警员沉眉问道:“有没有对尸块作出尸检?”

林彦儿回答:“梁队,我们第一时间对尸块进行了尸检。”

“结果如何?”

那位叫梁队的中年警员继续追问,林彦儿站了起来,走到投影幕前,从那警员手里接过小棍子,指着头颅的下唇说:“大家请看……”

所有人都转过头,一起盯着屏幕,听林彦儿讲解。

林彦儿说:“根据法医尸检发现,女尸嘴唇发紫,面带微笑,头部没有任何伤痕,它应该是在死亡之后被人肢解的,而且切割口非常整齐,由此推断得出,这具女尸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刃瞬间分离脑袋的!”

“这颗头颅跟之前发现的碎尸,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突然抢问到。

我话一说出,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看着我,一脸嫌弃,连那边的林彦儿也拿着棍子,不知该讲不该讲了。

我尴尬的抠了抠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杨紫光使劲在背后捅了我一下,那意思是示意我不要瞎说。

那个叫梁队的中年警员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后,问我:“你是谁,哪个部门的同事吗?”

“我……”

他的气势压得我话都说不出来了,杨紫光拉了我一把,然后堆着笑对梁队说:“老梁,这是我的新徒弟,刚来几天,所以你没见过他。”

“原来是老杨的徒弟,看来又是一位将来的境界精英了。”

那老梁微笑着说,杨紫光忙说:“不敢不敢,他不过是个片警而已,怎么敢称精英?”

“哦……片警的话就不要多话了,这些事,不是你们片警该管的。”

说完,老梁脸色变了,好像还浮起了一抹嫌弃的表情,我和杨紫光也尴尬地站着,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看来这老梁是罪案科新来的科长,而且是从外地调来,连我都不认识,也是挺让人无语的。

老梁转头对林彦儿说:“你继续吧!”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失落感,这个社会到处充斥着不公平,那老梁刚才还夸我会成为精英,但当听说我是个片警,态度马上大变样。

一个片警,难道只值得他们哦一声吗?

因为心不在焉,接下来林彦儿讲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现在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不知为什么,反正心里憋屈得要死。

好不容易会议结束,我匆匆往外走,肚子饿了,想要出去买份早点填饱肚子。

虽然被人瞧不起,但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啊。

“叮咚。”

手机微信响了,我掏出手机,是欧夜发来的信息。

她因为有事,要回学校一趟,所以没跟我们一同来市局。

她在微信里问我:“师父在干嘛?有没有乖乖吃早点?要开心一天哦,事情办完我还要去你家吃饭。”

然后又发了一张图片过来,图片上是一辆送冻品的快递车。

欧夜在图片下写到:“下午我要蹭快递小哥的车车回家家,嘻嘻。”

看到欧夜的微信信息,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摇头笑了笑,回了一句:“等你回来。”

刚按了发送键,手机便被旁边的一只手抢去了。

我回头,林彦儿拿着我的手机,饶有兴趣的看着:“哎呦,给女朋友发信息吗,笑得这么开心,敢情心情不错啊!”

“关你啥事?”

我伸手去抢手机,她把手机藏到身后,指着我的脸问:“想要手机可以,告诉我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她指的地方,就是早上被杨紫光一拳打到的地方,早上照镜子已经青了一片。

难怪刚才林彦儿看我的时候愣了一愣,敢情是她被我脸上的青痕给愣住了。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是因为被妹子亲了一口所以才被揍的,于是说:“我被驴踢了。”

“骗人,被驴踢你还能好生生站在这里?是不是出去瞎搞,被人揍了吧?”

我去,女人就是爱瞎说,虽然她们瞎说十有八九会说对。

我当然不想跟她继续扯下去,嘴里说:“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就是被驴踢了,手机不还我就给你吧,懒得跟你扯。”

说完愤然转身,我看到了杨紫光那张铁青的脸。

这张脸就像被烟灰抹过一般,我呆了一呆,准备脚底抹油,杨紫光嘴里发出了一句杀气腾腾的话:“去哪?”

“饿了,出去吃早餐。”

我战战兢兢的说,早上的账还没算清呢,现在又说他是驴,我怀疑此刻杨紫光吃了我的心都有。

看见气氛不对,林彦儿连忙把手机塞到我手里,悄悄溜了。

我刚把手机放进包里,杨紫光黑着脸说:“任务下来了,罪案科的同事已经收工,接下来排查凶手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去做了。”

“哦!”

我应了一句,此时虽然杨紫光看起来引而不发,但是我知道他这个小火山马上会爆发的,所以我必须放着点。

下一秒,他狠狠掐住了我颈子,咬牙切齿:“你小子敢在我背后说我坏话是吧……这是你小子先得罪我的哦,这下不能怪我不讲情面了,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要管吃管住我,不对,还有欧夜。”

“……”

我还能说什么话?

不小心说了一句坏话,瞬间招来了两个蹭吃蹭喝的人,我还敢说什么话?

杨紫光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死皮赖脸的说:“你小子不是要买早餐吗,帮我也买一份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免费饭票了,直到我们被调回市局为止……”

【33】鸵鸟肉

“老大,那个梁队,是罪案科的新头儿吗?看起来很有能力的样子!”

中午,太阳很辣,人头攒动的南乡集市上,我和杨紫光换上便衣,正在人群中排查着。

杨紫光惬意的啃了一口雪糕,对我说:“你师父的能力比他高多了,你怎么不夸夸你师父,胳膊肘往外拐?”

我咽了一口口水。

杨紫光手里的雪糕是我帮他买的,花了我身上最后三块钱,我此时已经彻底沦落为一位任人剥削的饭票,宁愿自己馋着也要买雪糕来伺候别人。

人生憋屈,莫过于此。

我憋屈的怼了一句:“能力再强,混到现在也不过是个片警,人家能力再差,怎么说也是罪案科长吧?”

杨紫光大大咬了一口雪糕,好像故意馋我:“你懂个屁,真正有能力的人,不在乎职位高低,洪七公武功盖世,但人家喜欢当乞丐,你师父和我就是当世洪七公,别小瞧了!”

这牛吹得也太嚣张了。

啃着雪糕就想当洪七公,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怎么挡也挡不住,我还想开口怼他一句时,他突然一拍我肩膀:“哎呀小天,你今晚准备做一顿什么样的美餐犒劳我们呢?”

“喝西北风,要不要?”

我摸着空空的裤包,不好气的说,这杨紫光也是够得寸进尺了,我都穷成这样了,他还要剥削我,有没有人性啊他?

果然没有人性!他一把拽着我,眼睛发光的指着前面:“看,有人卖鸵鸟肉,鸵鸟肉不是说是人间极品吗,你买点回去做来犒劳我吧。”

我极不耐烦的抬头看向前方,身体一震,只见一个个头高高的中年老农正坐在一辆电动三轮车上,三轮车上码砌着两大摞红黄相间的干肉。

就像西南农村的腊肉一样,长短不一,数量大概有二三十条吧。

三轮车后面放着一块牌子,牌子上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鸵鸟干肉,六十七元一斤。”

三轮车周围围着许多赶集的人,正在讨价还价,看来这卖鸵鸟肉的生意还不错,我提步向三轮车走去。

因为,那卖肉的人是我邻居,我想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杨紫光以为我真要买肉,还在身后说:“少买点,少买点,够吃一顿就行了,太贵……”

可是,我刚走到三轮车前,卖鸵鸟肉的老农看了我一眼,突然像疯了一样,扭动三轮车,冲开人群,跑了。

有几个买东西的人还没找钱呢,我看着他们手里的鸵鸟肉,问他们味道怎么样,他们对我说这个肉很奇怪,放盐后特别咸,放糖后却特别甜。

杨紫光问我:“为什么卖肉的老头看见你就跑了?”

“可能因为早上他家的狗吓到了我,不好意思跟我打照面吧。”

我望着赶集人手里提着的鸵鸟肉,若有所思地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卖鸵鸟肉的干嘛要跑,虽然他是我邻居,但也不至于这么怕我吧?

杨紫光叹了一口气,摇头说:“哎,今晚又吃不成鸵鸟肉了,都怪你长得太磕碜,把卖肉的都吓跑了。”

我懒得跟他耍嘴皮子,鸵鸟肉的样子一直在我心里萦绕,感觉在哪里看见过,但又感觉不是。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杨紫光突然发疯了一般拿着手机冲到我面前,给我看了一段视频:一片树林里,欧夜凄厉的尖叫着,有一只大手从她身后紧拽着她,手机啪塔掉了,画面切断。杨紫光打电话过去,欧夜的手机已经关机。

杨紫光失魂落魄的说:“绑架,欧夜这一定是被绑架了!”

听得出来,杨紫光这是真慌了。

我也慌了,如果有预谋的绑架,那嫌犯一定会有条件,有条件就有斡旋的余地。

如果绑票没有预谋,是随机的,那嫌犯八成是变态和心理疾病患者,随机绑架人,以图发泄自己的兽欲。

这是我们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但这却是最常见的案例,如今这社会压力越来越大,催生的变态狂就越来越多,而像欧夜这种女性受害者,正是那种变态的最好目标……

我不敢再想下去,忙拉住杨紫光,对他说:“要不还是立案吧,我们应该相信我们自己的系统,毕竟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杨紫光却已经下定决心,不立案,他说不立案有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担心这个案子会变成另外一个“白晓燕绑架案”。

九七年4月14日,就读东瀛县山林乡醒吾中学高中部二年级的白晓燕,离家上学后即不见踪影。

当晚,其母接到歹徒电话,要其到龟山乡长庚高尔夫球场大门口守卫室旁墓园,结果其母除了在该地发现女儿的物品外,还有找到歹徒要求五百万美元赎金的绑架勒赎纸条,女儿的半裸照片,和女儿的一截小指头。

警方接获报案后,随即成立“0414专案”小组,准备在付赎款时缉捕歹徒。

4月15日至19日间,歹徒多次来电,不过因为歹徒使用的是盗拷机,警方无法掌握行踪。

18日与19日,歹徒多次约定取款地点,共换了七个地点,但却一直未现身。

此时受害者母亲为了确定女儿安危,曾透过歹徒询问女儿一些问题,从而确认女儿还活着。

4月23日,经过多日的静默后,歹徒再次来电,约定在市里交款,不过歹徒再次爽约未现身,受害者母亲经过多日折磨,精神几近崩溃。

4月25日,歹徒再度约定取款,但仍未现身。

此时警方已掌握歹徒行踪,在县里五个地点同步搜索,逮捕了共犯林致能、吴再培。

警方另在一处发现主犯陈进兴和林春生,警方立即围捕,双方经过短暂枪战,歹徒逃跑。陈进兴的太太张素真则被警方逮捕。

4月26日,警方推断白晓燕应该还活着,若不尽早发布查缉陈进兴及林春生,人质反而会有危险。

受害者母亲上午举行记者会,请求全民一起救女儿。

各大媒体均以头版扩大报道,媒体记者与电视台卫星新闻转播车挤爆白家门口。

4月27日,警方以亲情攻势,发动歹徒亲人于电视上公开喊话,要歹徒释放肉票。警方也确定高天民涉案。

4月28日,受害者白晓燕尸体被发现,绑匪在撕票后,将尸体弃尸台北县泰山乡中港大排,法医杨日松相验后认为死亡已八到十天。

警方宣布,全面追缉在逃嫌犯陈进兴、林春生、高天民。

此后警方陆续在各地展开大规模的追缉,三人也开始在岛内四处亡命。

想到这里,我开口问杨紫光:“老大,欧夜被绑架你不想立案,是不是考虑到欧夜是年轻女孩子,怕歹徒对她下毒手?”

“你也是刑警,你是个聪明的人,当年白晓燕的案件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我真的不想让噩梦再次重现。”

杨紫光的眉头皱得很紧。

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杨紫光说的也有道理,当年白晓燕之所以惨死于歹徒手里,那是因为受害者家属报案后,通过媒体的大肆渲染,激怒了歹徒,歹徒狗急跳墙之下,才对年轻的少女痛下杀手。

所以,媒体有时候也是,逼死受害者的一只恶手。

我点了点头:“那你准备怎么干,总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欧夜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儿戏不得。”

“我知道那是一条人命,我当然不会放任不管,我们必须要调查,而且是立刻调查。”

杨紫光咬牙切齿的说,看来他已经有了计划。

“暗中调查绑架案,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只要我们做得不动声色,我就不信歹徒不露出马脚。”

我也赞同杨紫光的想法,杨紫光叹了一口气:“但是,对方绑架欧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对啊,动机在哪里?

这时,杨紫光电话响了,南乡派出所所里通知回去,好像说市局派来了两位同事,准备常驻所里,协助排查抛尸案的线索。

回到南乡派出所,发现市里派来的两位刑侦人员,竟然是林彦儿和黑子。

看到我们脸色不好,大家的寒暄也免了,直接进入主题,黑子对所长说:“因为这两起抛尸案都发生在南乡派出所辖区内,刑侦处派我们二人来南乡,是想尽快找到抛尸线索,希望贵所能给我们提供帮助,以便早日破案。”

所长把他们交给了杨紫光:“老杨,你也是干过刑侦的,局里下来的同事,就由你来协助吧,要什么人尽管说,所以一定全力配合。”

“我只要白小天一个。”

杨紫光说,所长讪讪笑了笑,退了出去,杨紫光对我们说:“你们都是我徒弟,以后工作,我来安排吧!”

大家都没有异议,毕竟杨紫光是老刑侦,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

杨紫光说:“从明天开始,我们分成两组,黑子和我,专注调查抛尸案,白小天和林彦儿,你们二人去一趟照西村,走访走访最近有没有什么人失踪。”

我们搞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安排,照西村有什么人失踪,跟抛尸案能扯上关系吗?

【34】死亡魔鬼树林

照西村,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小村子,最起码表面是这样。

它属于南乡镇管辖,村里大概有六百多户居民,整个村庄被一大片芒果林包围,村民以种芒果为生,经济发展算中等偏上水平吧。

这段时间在村里算是农闲时节,这不,村委会门前的大芒果树下,还能看到许多悠闲的老者,正围在一起下象棋,争执声不断传来,但也伴随着哈哈的笑闹声,这就是象棋的乐趣之处。我和林彦儿两人都穿着便装。

因为我刚来南乡派出所任职不久,在这边也算是个新面孔,当地的群众肯定认不出来。

林彦儿更是新面孔了,今天她穿着修身牛仔裤,上面套着卫衣,还戴了一顶遮阳帽,挂着一副墨镜。

看这时尚新潮的外表,谁也想象不到,这是一位铁面警花。

进村之后,我们把小黄车靠边锁好,我去小超市买了矿泉水,递给林彦儿一瓶,她接过,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句:“谢了。”

仰头便喝。

我打量着她喝水的姿势,笑而不语,她喝了一口水,低头看到我怪兮兮的看着她,有些疑惑:“姓白的,看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如果按凶犯的切割标准,像你这样的身材,你觉得凶犯需要切割多少刀?”

我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林彦儿愣了一愣,使劲拧上瓶盖:“姓白的,你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

我答,林彦儿耸了耸肩,点头说:“那就对了,像你这么会聊天的白痴,能有女朋友那才奇怪了。”

“你不要诋毁别人好不好,我这是用专业知识跟你聊天,很尊重你的。”

我看她不顺眼,早就想找机会损她一下了,这次逮到,岂能放过?

林彦儿没有生气,反而对我嫣然一笑:“跟我聊专业知识是吧,好,我喜欢,我奉陪!”

我摊手,作了个奉陪到底的姿势:“我也不怕呀!”

“白小天,你知道吗,我在你身上割三百八十五刀,你都死不了,要不要试试?”

林彦儿把脸凑近,对我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那眼神,就像电影里的女杀手。

但是她说的不错,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新闻,有一位护士还是医生,因为自己的男朋友出轨,然后在那男人身上割了几十刀,让男人受尽折磨,男人还没死。

所以千万不要得罪学医的,他们一面可以做天使,一面可以当魔鬼。

这个时候,下棋的那帮老头又争执了起来,这次吵的声音相当大,听起来是平息不了的那种争执。

因为跟林彦儿斗嘴占了下风,我觉得再跟她呆在一起会很尴尬,所以我决定去平息这场下棋风波,在缓解尴尬的同时,也不让老者们为了下棋而闹出其他事情来。

我跑到了棋局附近,发现老者们是为了先走马还是先走炮的问题争执不休,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

这些老者下了几十年棋,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吗?

但是,这问题虽然简单,想要插手解决,可也算难。

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警察就更难断这关于下棋的争执了。

其实我也只是好奇,过来看看热闹而已,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算包青天再世,也怕断不清吧?

就在我准备开溜时,忽然看清下棋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我的邻居。

不错,就是那位卖鸵鸟肉的老农。

看到他,我感觉有些奇怪了,他一个古怪的老头,可是说性格很孤僻,怎么也会跑来下棋啊?

此时其他老者在他耳边争吵,可以说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却泰然自若,眼睛盯着棋盘,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表情,这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心态啊。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高人?

我推开人群,凑到这邻居的身边,热情地说:“唉呀老伯,原来你喜欢下象棋,正好我也喜欢,要不……”

他转过眼,狠狠望了我一眼,双目如刀,望得我发了一个寒颤。

我这奇怪的邻居一声不吭,拿起一个小袋子,起身就走掉了。

望着邻居远去的背影,我呆了十几秒后,另外一个下棋的老者对我说:“小伙子,你也喜欢下棋吗?那坐下吧!”

“呃,其实我……”

我想说,其实我棋艺真不咋地,刚才只是想找个借口跟我那神秘邻居套近乎,结果我那邻居好像根本不想认识我,完全不给我面子。

对面老者说:“老敖头跟我下棋是下赌棋,眼看他就要输给我一百块了,结果你来搅局……说说怎么办吧,这盘棋你来帮他下,还是这一百块你帮他出啊?”

原来这些老者在这里是赌棋啊!

赌棋,这到底属于赌博还是娱乐,我正在纠结这个问题时,林彦儿拍了一张百元大钞在下棋老者面前。

对老者说:“叔叔,这盘算我们输。”

那老者捡起百元大钞,笑得满脸是皱纹,假牙都快掉出来了,对着林彦儿就是一阵可劲的夸:“我说小伙子,还是你媳妇儿懂事,一眼就看出来这盘棋你赢不了,小姑娘,你老公下不赢我,你要不要跟叔叔下一盘啊?”

老者说这话虽然在夸林彦儿,我听着怎么那么得劲呢?

我那小心思被林彦儿一眼看穿,她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下,疼得我快叫出声来。

但是现场这么多老人,我又不得不憋着,林彦儿笑着对老者说:“叔叔,这盘棋我可以跟你下,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哎呦,还有条件啊,你说,什么条件。”

老者的假牙又在嘴边晃了,林彦儿说:“等下我跟你下一盘,如果我输了我跟你二百块,但是如果你输了,你要回答我几个简单问题。”

老者的假牙直接掉了出来,他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在他眼里,放眼整个照西村,下象棋谁能与他匹敌。

面前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一定没见过世面,还不知道什么是棋中高手吧?赶着趟子送钱上门,岂有不收之理?

没想到战局刚拉开,老者的表情便风云变幻。

没走四五步,竟然缴械投降了。

我不懂象棋,不知道林彦儿用什么套路把老者击溃的,反正老者已经输得心服口服了。

他接受失败,林彦儿开始问问题:“叔叔,咱们这边最近有没有什么人突然失踪了吗?”

“有啊,大概十二年前的时候,存东头的姚老歪突然走没了……”

老者开口就来,林彦儿哑然失笑,连忙重复到:“叔叔,叔叔,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是最近,最近,意思是最近几年或者几个月……”

“十二年前的事情,还不近吗?”

老者反问,问得我们无话可说,或许对于他们这种年长的人来说,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的确够近的。

林彦儿向我翻了翻白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离开后,老者们在后面指指点点,不知在嘀咕一些什么。

林彦儿有些沮丧地埋怨:“我就说这个方法行不通,那些叔叔明显在跟我们打马虎眼,装傻充愣,哎呦,好气哦……”

她果然气得直跺脚,花了一百块,还没问道任何问题,这种事摊到谁身上谁不气?

看着缄默不言的我,林彦儿气完之后更火了,推了我一把:“哎,我说白小天,你能不能吱一声啊,我现在很气你不知道吗?”

“吱!”

如她所愿,我吱了一声。

然后扬长而去,林彦儿在身后叫骂着,我听不清她说什么,因为现在我在思考问题。

根据我观察,刚才那些老者,一定是故意隐瞒了什么,那么明显的装傻充愣,不正暴露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呢?是什么神秘力量导致他们这么做呢?

这值得考究。

我边思考着边走,突然眼前村边的小树林让我心里一惊,那树林看起来那么熟悉,太像欧夜被绑架的时候,视频里出现的那片树林了。

我连忙加快脚步往小树林走去,因为我想近距离确认一下,这片树林是不是欧夜被绑时出现的树林。

林彦儿像风一样追了上来,喋喋不休的在我耳边叨叨着:“白小天,老杨给你安排给我,绝对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你知不知道,你百无一用,根本帮助不了我什么,还不如我自己单干!”

“随便。”

我也不喜欢自己身边跟着这么一个叽叽喳喳的家伙,爱单干就单干去吧,我管不着。

但她嘴里说要单干,脚步却出卖了她,跑慢一点害怕跟不上我:“你等等我啊,这荒山野岭的,人家害怕。”

我去,你一个警察,还怕荒山野岭?

我钻进小树林后,发现树林里有一个青年正猫着腰好像找什么东西,我跟他打招呼:“哥们儿,东西掉了吗?”

“我同学齐伟昨晚在这里走丢了,我来看看,他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那青年说,林彦儿追了上来,听青年这么说,于是道:“一个大小伙会走丢,他不会悄悄回家去了吧?这树林也不大,怎么可能走丢呢?”

“你们不知道吧?这是魔鬼树林,据说这片树林会吃人,最近陆续有许多小孩在这树林附近丢了。”

青年如是说,我和林彦儿对视了一眼,齐声问:“丢了这么多人,怎么没人报案呢?你是开玩笑吧?”

【35】大批失踪者

“报警?没有什么用的,这边失踪了这么多人,哪有没报警,但是你报警之后,警方给你一个说辞就是,这些失踪的人一定是出外打工去了。”

跟着青年回到他的住所,坐下后,他跟我们讲到。

这是一个工地的员工宿舍,这个宿舍里住的员工都是附近修告诉公路的。

青年叫刘飞,他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阳光帅气,抱着一把吉他,看起来有点文艺小清新。

刘飞指着照片对我们说:“这就是齐伟,我的同学,两位说说,他一个在校大学生,可能自己偷偷去外面打工吗?而且他家的家境还不错,来这里是来找我玩的。”

据刘飞说,齐伟跟他是大学同学。

刘飞来到工地实习,齐伟趁自己课业不多,也来这边找刘飞玩。

昨天晚上,他们二人深夜去村子里吃宵夜,宵夜吃到大概一点钟的样子,齐伟去那个小树林上厕所。

许久没发现齐伟回来,刘飞拨打了齐伟的电话,发现齐伟已经关机了,刘飞心里感到不妙,连忙跑回工地。

从工地上叫来了十几个工人,连夜把小树林翻上个底朝天,甚至连照西村和芒果林都找遍了,却没发现齐伟的踪迹。

刘飞联系了学校和齐伟家里,那两边的反馈都是一致的:齐伟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家,甚至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他就像从人间消失了一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找寻无果之后,刘飞选择了报案,在做完笔录后,警方让他回家等消息,但这一等,没等到任何反馈。

刘飞坐不住了,决定自己去找找线索,这才在找线索的过程中,遇到了我们。

我拍了拍刘飞的肩膀,对他说:“你也不用太着急,对于失踪案件,警方的立案时间是四十八小时,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后齐伟还没有消息,警方一定会出动人马寻找的。”

听了我的安慰,刘飞却依旧忧心忡忡:“这边失踪案件太多了,我担心警方习以为常,不会对齐伟的失踪引起重视。”

“放心吧,这个包在我身上,一定会有人重视的。”

我拍了拍胸脯,对刘飞保证到。

刘飞看我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后,有点怀疑的问我:“你凭什么保证?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保证我的案件会被重视?”

他可能看到我们两个身着便装,在他眼里,不过是两个普通路人吧?所以他才会对我的话产生怀疑?

看来,是时候亮出身份了,于是我开口道:“其实,我们是……”

“西川都市报的记者。”

林彦儿突然抢答,把我的话打断了,我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不知她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话,更不知道她怎么要冒充记者,这小娘们儿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你们是记者?来这里干嘛?这是穷山恶水的地方,又没什么好的新闻素材,你们来采访什么呢?”

刘飞皱着眉头,对林彦儿的话表示怀疑。

我看了林彦儿一眼,只见她在跟我使眼色,意思是要让我配合她演戏?

我脑袋里飞速转了一圈后,鼓起勇气,开始瞎编:“因为有人爆料,照西村有个魔鬼林会吃人,所以我们就来了,想要解密魔鬼林的吃人传说。”

我这说假话不脸红的架势,把刘飞唬得一愣一愣的。

更牛逼的是林彦儿,只见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牌牌,对刘飞说:“你不相信吗?这是我们的记者证,要不给你看看。”

刘飞看着林彦儿手里的牌牌,眼睛突然发光:“既然你们是记者,那我就给你们爆一个大料吧。”

我和林彦儿对视了一眼,看来刘飞已经相信了我们是记者的说法。

刘飞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水之后,对我们说道:“二位稍等片刻,我去给你们请几个人。”

说完,他就出了门。

看刘飞走出去,我压低声音问林彦儿:“大姐,你这样冒充记者真的好吗?我们是警察啊,直接跟他说我们是警察有什么不好?”

“你傻呀?没看见他们对警察有意见吗,如果说出身份,你什么也调查不到。”

林彦儿低声说。

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刚才刘飞嘴里的确对警察有意见,如果他知道我们也是警察,他肯定不会这么主动积极的跟我们交谈的。

虽然主意不错,但是冒充记者始终是不对的,我问金合欢:“如果他发现了我们是冒充的,我看你怎么圆场?”

“放心,我会有万全之策的!”

林彦儿很有把握的说,这时刘飞带着四五个中年人走了进来,那些中年人走进屋后,刘飞热情的招呼他们坐。

我们看了看这些中年人的表情,发现他们一个个脸上阴云密布,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都有什么悲伤的心事。

大家坐定之后,刘飞开始介绍我们:“叔叔阿姨们,这两位是西川都市报的记者,他们这次来就是了解孩子们情况的,你们有什么冤情就跟他们讲吧……”

刘飞话还没说完,那几个中年男女突然发疯了一般从椅子上扑跪了下来,拉着我们的裤腿便哭叫出声,屋子里瞬间乱成一片,中年男女们边哭叫边说话,表达的意思就是要我们替他们说话,替他们找回儿子,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没有人帮他们了。

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这些中年男女劝了起来,大概了解到了情况。

原来这些中年男女全都是来寻找孩子的,他们的儿子几乎都是在小树林附近失踪的,有的家长已经找了几年了,为了找儿子,曾经的百万富翁现在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甚至还有精神上出现问题的。

这几个家长都是因为找儿子搞的倾家荡产,没地方住只能寄宿在工地里面,从他们的眼睛里,我们看到的是灰蒙蒙的绝望,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机。

家长们掏出了儿子们失踪的照片,上面登记着失踪信息,让人不忍直视:

“秦关关,2002年出生,2014年5月13日深夜在照西村小树林附近走丢,至今未归,身穿南乡中学校服。”

“毛松,1995年出生,2015年12月中旬在照西村附近失踪,如今下落不明,当时身上装有数千元现金,怀疑被人劫杀。”

“付清兵,1999年出生,2017年2月14日在照西村小树林附近失踪,失踪当天跟女友过情人节,女友是照西村本地人,现已出嫁。”

“王子涵,2007年出生,2018年春节期间在照西村走丢,已报失踪案,以为其外祖父为照西村村民,王子涵是回外祖父家探亲时走丢的,怀疑被人拐卖。”

这是他们寻子照片上的寻子信息,所谓久病成良医,他们找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没找到,但却活生生把他们自己磨练成了侦探一样的人。

看到这里,我们心里五味杂陈,这本该是警察来做的事情啊,但是,警察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我们和他们聊起了警察的话题,他们的眼神更加绝望了:“派出所的门槛都要被我们踏破了,但是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案件正在调查中,你们的孩子可能偷偷出去打工了吧,要不你们自己回去等着,万一哪天他突然回来了呢?”

那个王子涵的家长气的咬牙切齿,用拳头狠狠捶打着背后的墙体,拳头捶出血来他都没有停止:“我家孩子才十岁,十岁的孩子偷偷出去打工,这是不是一个笑话?这是不是一个笑话?”

这是一个笑话,但也不是。

这是一个悲剧!

我们的心情很沉重,告别了孩子们的家长,我们决定迅速赶回所里,我们要解开这个疑惑。

这些家长到底有没有报警?如果他们报警了,这些案件有没有处理?

如果他们没报警,那他们为什么如此诋毁警察?

就在我们骑着小黄车刚离开照西村不久,两辆越野吉普把我们前后堵了起来,吉普车上跳下了几位手拿棒球棍的大个子青年,杀气腾腾的逼了过来。

两个青年挡在我前面,把我的车给架住,拦了下来,我惊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带头的青年把棒球棍拿在手里轻轻击打着,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听说你们两位是什么都市报的记者,我们穷乡僻壤的人没见过世面,更没见过记者,要不两位跟我们走一趟,去采访采访我们的穷人?”

糟了,这些家伙把我们当成记者了。

不对呀,我们只跟刘飞和孩子家长们说过我们是记者,这些小混混怎么会知道我们是记者的?

难道我们的身份,是被刘飞他们泄露的?

关键时刻,我们不能再以假身份示人了,我和金合欢同时掏出证件:“我们是警察,便装出来调查案子,希望你们不要影响我们破案。”

“呦呵,一会儿装记者一会儿扮警察,这么会演你们怎么不去演戏啊,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揍,打这两个假记者假警察。”

带头青年挥着棒球棍道!

【36】陷入了群殴中

没有多余的话,上来就干!

虽然我们两个人,不一定是这七八个家伙的对手,但是既然对方要打,那我们也不带耸的。

我提起了小黄车,扔向当前冲来的两个青年,对身边的林彦儿说:“我先拖住几个人,你抽空呼叫救援。”

林彦儿点了点头,避过右侧抽过来的棍棒,伸手掏手机。

就在她按到第三个号码时,一根棒球棍从底部抽起,把她手里的手机拍飞了。

那手机啪塔一声砸在路边的石头上,瞬间支离破碎:“想打电话叫帮手吗,做梦吧,先吃我一棒!”

带头的青年一脚剁碎了手机碎片,趾高气扬地指着林彦儿说。

“混蛋。”

林彦儿这下真发飙了,那家伙也太作死,竟敢毁坏女人的东西,胆儿也太肥了,这下有他好看的了。

只见林彦儿一个弯腰,躲过了背后横打过来的棒球棍,然后飞出一个扫腿,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把身后袭击的家伙绊倒在地。

那家伙一个狗啃屎,扑在路中间,吃了一嘴黄土。

林彦儿扑身过去,用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把那家伙按倒在黄土堆里:“敢袭警,胆子不小啊?”

“臭娘们儿,有本事放开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那家伙转过脸,喷出了一嘴黄泥。

林彦儿笑到:“可以,答应你。”

只见她嗖地往后一退,双手抱住了黄土地中的青年脚踝,只听咔嚓一声,林彦儿干净利落,让那家伙左脚瞬间脱臼,那家伙发出一声惨叫,顷刻便失去了战斗能力。

看到林彦儿这一招,我如法炮制。

这时,身边两个青年欺身而来,我已经陷入了以一敌二的境地。

我的身边只有一辆小黄车,见对方齐齐攻上,已不容我再做其他思考,我再一次提起小黄车。

这次没有把小黄车扔出去,而是用小黄车作盾牌且战且退,避免对方雨点一般的棒球棍打到我身上。

几回合后,我已经退到一辆吉普车旁边,眼看退无可退,我一个转身,抓住小黄车,猛地砸在了吉普车挡风玻璃上。

追打我的两个人中有一个青年心疼的叫出声来,看来这辆吉普车是他的,我看到他一脸肉疼的表情,顿时计从心生。

我抡起小黄车又猛砸了两下挡风玻璃,在乒乒乓乓的撞击声中,那家伙受不了了:“哥们儿,你打架归打架,别砸我车啊,一块玻璃好几千……”

他说话的时候,动作也慢了不少,我趁机从车后蹿了出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另外一个人拿着棒球棍,闪身靠左跳了两步,因为他见我抱住了他同伴,他怕出手时误伤了同伴,所以跳得远了些。

就趁这人跳开,我抓住怀里那青年的下颚,往左一掰,瞬间让那家伙牙巴错位了。

那家伙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

另外一个跳开的青年,回头看见自己的同伴嘴都被打歪,吓了一个哆嗦,这时我已经抢到一根棒球棍冲了过去,抡棒就打。

两人在这里拼棒,那边林彦儿已经再次放倒一个,闪身冲到带头青年的面前。

那带头青年虽然看起来人高马大,但是看到林彦儿冲过去时,已经魂魄都吓飞了。

他啪塔一声把手里棒子往地下一丢,转身想跑,林彦儿飞起一脚,蹬在了青年后脑勺。

又是一个狗啃屎,青年跌进了路边的臭水沟里去,等他从臭水沟里爬起来时,林彦儿已经掏出了手铐。

带头青年被拷到吉普车保险杠上,我已经用棍子摆平了剩下两个,说实话,这些乡村混混虽然一个一个长得牛高马大,凶神恶煞的。

但是他们的战斗力真的还不如高中生,我和林彦儿靠在吉普车上喘着粗气,林彦儿说:“赶快给老杨打电话吧,叫他多带几个人,这些家伙竟然敢袭警,好,让他们进去蹲几天,品尝品尝牢饭的味道!”

我摸出手机,拨通了杨紫光的电话,当听说我们跟流氓动手后,杨紫光竟然在那边骂了起来:“你们脑袋被驴踢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跟村民动手,赶快放人,赶快放人!”

我和林彦儿懵逼了。

明明是别人来合攻我们,我们不得已自卫还击而已,怎么搞得像是我们错了一样?

杨紫光又在电话里问:“人放了没有?”

“没有啊,如果我们把他们放了,他们再次动手,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我反问。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局面,一旦把人放了,想要再次把局面控制住,那可能比登天还困难了。

杨紫光好像在电话里气得要抓狂了:“你们两个太年轻太冲动了,想事想得太简单了,咱们要搞好警民关系知道吗,赶快放人吧,其他话不要讲了。”

他说得很坚决,要求我们必须放人。

我和林彦儿交换了一个眼神,林彦儿抢过我的电话,跟杨紫光说:“杨哥,我们是向你求助的,没来找你骂我们的,这些村民聚众袭警,这么嚣张,我们怎么可以向他们妥协?”

“小林啊,如果你不放了他们,你们可能连那村子都出不了。”

杨紫光在电话里忧心忡忡地说,林彦儿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她气冲冲的走到我身边,把电话递给我,一脸不爽:“咱们这老杨真奇怪了,不帮忙就不帮忙嘛,还在电话里吓起人来,以为谁怕谁呀,我今天偏不放这些人,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女人小性子上来,谁都压不住。

不过,这样使小性子也不是事儿,我得搞清楚,这些家伙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来攻击我们。

我走到下巴被我掰歪的那个家伙身边,弯腰坐下去,问他:“哥们儿,想不想我把你嘴复位啊?”

那家伙使劲点着头,当然很想。

我说:“我可以把你复位,但是复位之后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不老实回答,我阔以分分钟让你再次错位。”

他点头如捣蒜。

我摸着他的嘴,用习惯的手法再次把他嘴巴弄复位了,这家伙吐了两口吐沫之后,一脸崇拜的对我说:“兄弟,你这招太绝了,能不能教给我,如果教会我,我的车不用你赔偿了。”

嘿,算盘打得挺精嘛,还想要我赔偿你的车?

我掏出警官证,让他仔细观摩:“你给我看好了,我是警察,你们刚才袭警了知不知道?”

“袭警又如何,难道警察损坏别人物品就不用赔偿吗?”

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反问我,我把证件放回包里,抱着他脑袋,装作要再次扭的动作:“我可以赔偿你,也可以让你下巴再次错位,看你话还多……”

“哎呦警察叔叔饶命饶命,我不敢我不敢了,不让你赔不让你赔了……”

他连忙向我求饶起来,我冷哼了一声:“给我老实交代,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堵我,什么人叫你们来堵我们的。”

“当然是狗哥啊!”

他指着带头青年说,那带头的青年看来名叫狗哥,我抬目逼向带头青年:“你为什么要堵我?”

“没有为什么,你们败坏了照西村的名声,就别想走出这个村子。”

那叫狗哥的青年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林彦儿封着他的衣领,抡拳就要打:“你别忘了你们是袭警的嫌犯,袭警嫌犯可以这么嚣张的吗?”

“警花妹妹,你这拳打下来吧,最好打得越重越好,把我打破相什么的,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告你警察打人了。”

这叫狗哥的带头青年突然死皮懒脸起来,完完全全一副流氓嘴脸,看起来真是欠揍。

我对怀里那人说:“你们的狗哥到底有多大的后台,这么目中无人,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难道他真的很想去吃牢饭吗?”

“哥们儿,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等下真的走不了了。”

兴许是他怕我再次把他嘴巴掰错位,他竟然劝起我来。

看他的表情,不像在说吓人的话,我和林彦儿交换了一个眼神,一把推开了怀里的家伙。

林彦儿问我:“你要干嘛?”

“赶快放了他,离开这里。”

我觉得气氛不对劲,连忙找林彦儿索要手铐钥匙。

林彦儿说:“为什么,难道你也被吓到了,大哥,我们这是在执法,你一个堂堂人民警察,怎么可以向邪恶实力低头?”

“我们这不叫执法,这是斗殴。”

我强行去林彦儿身上抢钥匙,不能再让她这样犟下去,今天这个事情点到为止就好,如果闹大了,谁都收拾不了。

但是林彦儿的身手比我敏捷,一时半会还抢不下钥匙来,就在我们二人还在为钥匙的事情拉扯时,突然道路两头黑压压的扑来了好几百人,那些人看起来像是村民,有老有小的,手里拿着锄头扁担等工具,来势汹汹,一看就是冲我们而来。

被林彦儿拷在吉普车上的狗哥,看到这么多村民围了上来,便大言不惭的笑到:“现在,我看你们两个臭警察,怎么插翅飞走?”

【37】老疯子

这件群体事件,大概持续了三十多分钟,在派出所干警赶到之后,村民们才陆续散去。

因为这场斗殴事件中,没有人受伤,也没有造成大的财产损失。

通过派出所调解之后,双方握手言和。

林彦儿的手机在斗殴过程中被砸碎,这个损失由林彦儿自己负责,而对方的车辆出现不同程度的划伤,也由他们自己负责。

这个处理方式有点像各打五十大板,虽然双方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但是也在表面说出来。

看样子,一场风波应该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回所里的途中,前来处理警情的同事对我说:“你知不知道,你们得罪的人是谁吗?”

我坐不住了:“别搞错,是他们堵在路上围殴我们,不是我们得罪他们好不好?”

“不管你们谁得罪谁,你这次结下梁子的人是照西村的村主任。”

那警察说。

我愣了一愣:“那几个混混,他们是村主任,开什么玩笑?”

“那个叫二狗子的人是村主任的儿子。”

同事小林解释着,我冷笑一声:“村主任的儿子又怎么了?像他们那种德行就是村霸,我们是公安干警,怎么可以放任村霸横行乡里,鱼肉百姓?”

我理直气壮的跟小林据理力争,坐在前排的副所长杨家强说:“得了得了,都没完没了了是吧,你们没事假扮什么记者,给村民造成误会,人家以为你们是记者才围堵你们的……什么村霸地主这种话以后少说,别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

我有些奇怪了,他们这都是怎么了,受委屈的人是我和林彦儿,为什么他们却向着村民说话?

难道潜意识里面村民都是弱势群体,弱势群体犯了错也不叫错?

林彦儿坐在车里一言不发,沉默着看着窗外,好像我们的争论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她不说话,但是从今天力斗流氓时的表现看来,我还得对这个警花刮目相看。

她出手干净利落,从她身手上可以看出来,她当初在警校里练出来的格斗术,绝对不是一般的厉害。

回到所里后,我来到了所长办公室。

所长对我说:“白小天同志,你们今天这个事闹得有多大,我相信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吧?”

“所长,什么样的处分我都接受,我只希望你批准我再回照西村,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我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所长却说:“照西村的工作不用你去做了,因为那里情况复杂,我必须对你安全负责。”

“但是谁对他们的死活负责?”

我把从失踪孩子家长手里带回来的资料拍在所长桌子上,对所长说道:“这些家长,找他们的孩子找了那么多年,许多人找得倾家荡产,找得家破人亡,但是我们,我们这些人民的公仆,却给他们一个什么答复?告诉他们他们的孩子偷偷出去打工了吗?”

我梗着脖子跟所长理论,虽然我知道我现在的态度很恶劣,对我的上级,我不应该抱着这种态度。

但是这些话就像藏在我心中的一盆火,我如果不说出来,这盆火就会把我烧成灰烬。

所长说:“小天同志,你冷静,其实还是们出去打工的说法是有依据的,因为失踪点附近有一个公交车站,而且那个公交车站深夜也有车跑,孩子们在公交车站附近失踪,多半也能跟公交车站联系得起来吧……”

“江所,如果你自己的孩子失踪了,我跟你说这么一个理由,你信吗?”

我冷笑着反问,江所长听了身体一震,突然脸色黑了下来,厉声道:“白小天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说话方式,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领导!”

气氛瞬间像凝固了,我们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这时一个资料员开门送资料进来,看到现场的场景,吓得舌头吐了吐,连忙悄悄退了出去。

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了,突然我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江所长问:“谁打来的?”

“一个证人,他的朋友也失踪了。”

我盯着手机,那是刘飞打来的电话,我白天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了他,对他说有什么线索可以跟我联系,没想到晚上他就给我来电话了。

江所长阴沉着脸:“接电话吧,开免提。”

我打开了免提,刘飞在电话里神秘兮兮对我说:“白记者,我今天晚上准备干一件大事,你知道吗,我发现齐伟失踪的树林里,有一个人在晃荡,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我跟来了。”

我和江所长都坐直了身体,屏住了呼吸,我问到:“刘飞,你现在是一个人吗?如果是一个人你赶紧离开哪里,不要擅自行动,因为危险。”

刘飞在电话里气喘吁吁的,听得出来,他似乎有些害怕,但是他还是说:“我的确是一个人,说实话,我真的有些害怕,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这可能是最好的机会。”

我和江所长对视了一眼,江所长站起来,在南乡地图上找出照西村的位置,他用红笔画了一圈,压低声音对我说:“所里距照西村有十三公里,多为崎岖山路,现在赶过去,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所以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肯定是没法迅速支援的。”

我补充说,江所长沉眉点了点头,对我说:“你尽量阻止他,不要让他以身犯险。”

我连忙大声在电话里问道:“刘飞,在吗,你在听电话吗?”

“我在的白记者,我现在已经进树林了,树林好黑,我好害怕!”

刘飞战战兢兢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连忙说:“如果害怕就赶紧离开,不要跟自己赌气,那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你不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我知道,我是在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但是没办法了,齐伟的爸妈马上就要赶来工地了,我没法跟他们交代呀,哎呀……”

刘飞最后发出了一声惨叫,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对着电话急问到:“刘飞,你……”

“白记者,我被人袭击了,我的头好痛,好多血……妈呀……救命……救……”

电话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扭打声,伴随着刘飞的惨叫声,半分钟时间里,刘飞那绝望而凄厉的惨叫声,就像要冲破电话听筒,蹿出来一般……

江所长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直愣愣盯着手机,失声说:“我们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被害,而无能为力,是吗?”

我浑身作抖,攥紧了拳头,缓缓站了起来,转身时,江所长问我:“去哪里?”

“照西村,我一定要逮住那个恶魔!”

情况果然如我预料中的那样,刘飞也失踪了。

当我们赶到照西村的时候,刘飞电话已经关机了。

派出所的警员在我的再三央求之下,陪我一起,去到了那片诡异的树林,我们连夜对现场进行了勘察。

但是,一无所获。

树林依旧是树林,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改变。

甚至,脸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树林里草地本来就很厚,在加上现在是盛夏时节,林间的草丛,看起来就越发的旺盛了。

盯着没有一丝破坏痕迹的草林,我有些疑惑了,莫非,刘飞在出事的时候,告诉我的地方不是这里?

另外两个同事因为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嘴里开始嘟囔了起来:“大半夜的,没人报警你也把我们叫到这里来,你这不是折腾人吗?”

我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因为我没有证据证明刘飞出事了,仅凭刘飞打给我的一通电话,连夜把同事们从被窝里拉了起来,现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很明显,我已经理亏了。

我连忙向两人道歉,并表示请他们吃宵夜,被他们果断拒绝了。

第二天,我和林彦儿来到照西村调查,大热天的,身上穿着接近三十公斤的防弹衣,外面又穿着一件外衣。

刚到村子,我就拉住一个抱着白菜的大婶,问她:“婶儿,村子里面最近有没有举动不正常的人?”

她一脸紧张的看着我,紧了紧抱着大白菜的手,有点害怕。

“没事,我们就问一问,只要线索有用,我们奖励钱。”

说着,把证件隐晦的拿出来。

这大婶一听有钱,嘴上笑开了朵花,回头看了眼四周后把我拉倒偏僻处:“我知道一个人,是个精神病,曾经因为杀人被关了起来。”

我一把拉住这大婶,把她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白菜差点掉在地上。

“那个人姓项,我们都叫他项老疯子,平常根本不出门,谁都不知道他窝在家里面做啥子?”

大婶把我们带到项老疯子家的门口,匆匆走了,说如果线索有用,通知她来拿钱,我点点头。

门口全杂草横生,两道大铁门上锈迹斑斑,一些地方更是凹陷进去,还没进去,一股臭味熏来,我拧着眉头,用手敲了几下大铁门。

就好像大粪和死掉的鸡仔混在一起,放半个多月后那种味道。

项老疯子没被我敲出来,倒是把他邻居敲了出来。

这人挺精神,穿着破烂的衣衫,但是干净,他白了头发,冲我直笑:“小伙子,这老疯子白天睡觉,你在他耳朵旁边放炮都整不醒,现在也不早了,来我家喝杯水,再有个把钟头就出来了。”

看见我犹豫,老头笑着说:“放心吧,他每晚都要来我家跟我吃酒,马上就过来了。”

我跟林彦儿对视了一眼,跟着老头走进他家,地儿挺大,前面是老式土基房子,后面一大块菜园子。

刚进去后,我绊到什么东西,整个人差点摔在地上。

裤腰带上的**也是露了出来,老头一愣,看了眼我和林彦儿,随即恢复笑容。

“放心,我不多话,啥也没看见。”

他招呼着我们做下,摘了两个大黄梨,端了两碗茶水来,让我们吃。

林彦儿在面前扇了扇,说:“好臭。”

这么一提醒,我抬起头来,刚才站在大铁门外面,正是这股臭味,只是没有这里浓郁。

老头慢悠悠的说:“还不是项老疯子,他精神有问题,经常把屎晒干了装在碗里,另外这个人喜欢杀小动物,杀鸡仔啊,土狗这些,杀死了剥了皮,和晒干了的屎搅拌一起用盐腌起来。”

【38】黑屋惊魂

“既然有过犯罪前科,而且精神又极度不稳定,为什么没有把他送到精神病院里面去?”

我盯着这个老头,总感觉这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怎么说呢,就是和他对视一起,居然会有种害怕的感觉。

他摇摇头说:“唉,谁知道呢,村儿里的人谁也不愿意接近他,项老疯子以前在村里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只是看他精神有问题,事儿不大,也就没有人跟他计较。”

边上的林彦儿可能热坏了,端起桌子上的水就要喝,我赶紧从桌子下面撞了撞她的脚。

林彦儿愣了愣,随后把水放到桌子上。

一头热浪吹过来,夹杂着那股腐烂味,好家伙,呛得我脸色一红赶紧捂住嘴。

老头好像习惯了这种气味,满不在乎的看着我们。

“喝水啊,驱驱暑。”

老头儿笑呵呵的喝了口。

林彦儿咽了咽,看着我,意思是我为啥不让她喝水?

我冲她隐晦的摇了摇头,心里堵得慌,站起来找了个借口就往外面走去,老头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让我们小心点。

那老头也是说要去菜园子里面浇水,等以后来好好招呼我们。

刚走出来,林彦儿就往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没好气的说我:“渴死了,刚才你是几个意思?”

想了想,我有些不大确定的说:“刚才那些水有问题,你有没有闻到,水里面有一股类似于漂**的味道,却又不太像,为了安全起见,最好不要吃他的任何东西。”

林彦儿眯着眼睛,有些不大相信:“你鼻子有那么灵?”

“一般般吧。”

“以后找东西不用带警犬了,带着你这条会说话的狗,啥案子破不了?”

被我瞪了眼,林彦儿讪讪的笑了笑,紧接着问我说:“接下来该咋办,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高招?”

“翻进去看,我倒想看看那个项老疯子到底是谁?”

也不等林彦儿说话,我搬了一块石头,踩在上面,寻思一下,本来我想把防弹衣脱了,还好被我忍住了。

“那我在外面等着。”

这里臭气熏天,林彦儿明显不想进去,天知道里面会不会更臭。

我想都没想,直接说:“不行,在陌生的地方,我必须把后背交给信任的人。”

林彦儿两只手插在牛仔裤里面,似笑非笑的问我说:“你相信我?就不怕我害你?”

我蹲在墙头上,回了句:“目前相信,不过你没有害我的能耐,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能耐?收拾你富裕。”

她当即就要发飙,不过忍住了,只是吃她的大白眼是免不了的。

刚跳下去,我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无论多好的心理素质,也忍不住半弯着腰杆,直接干呕起来。

从铁门翻进来,是一块大空地,上面摆着密密麻麻的动物尸体,有的已经腐化,有的则是爬满了蛆虫。

最多的就是小鸡仔和家养的土狗。

臭味的源头,就是这些恶心的玩意儿。

这些尸体被人整齐的摆在院子里面,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怪不得进村时,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

原来是这村子里面居然没有狗叫,整个村子安静无比,感情全部被堆到这里来了。

林彦儿才翻进来,看着眼前这些东西一愣,紧接着整个人吐起来,豆大的眼泪珠子不停往下掉。

“我靠,简直是个变态。”

我倒是好过了一些,当即摊了摊手说:“没法儿,谁让这人是个精神病呢?”

这么说,林彦儿不赞同了,尽管吐的厉害,但还是说:“哼,精神病又如何?我最不满意的的地方就是精神病犯法没事儿,最多被强行送到精神病院。杀了人,一个精神病的名头就可以没罪了么?人家的命就不是命么?”

我不知道林彦儿为什么这么激动,看得出来,她非常厌恶精神病犯法儿不会被起诉这点。

奈何国家就是这个规定,即便我们不满意,又能如何?

拍了拍她的后背,我苦笑着说:“准备一下,那项老疯子已经死了。”

闻言,林彦儿都顾不上擦嘴,猛猛抬头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指了指院子这些动物尸体:“他应该有着收集动物尸体的癖好,先抛开他为什么收集动物尸体不说。你想一下,他杀了动物不把它们安置起来,相反要整齐的放到院子里面,你在看看这些动物尸体有何不同?”

林彦儿看着这些尸体,好半天才开口说:“他应该是想要把这些尸体晒干,然后做某种用途?”

她说对了一点,那就是项老疯子把这些动物尸体放在空地上,就是想要利用这几天的炎热天气晒干这些尸体。

但是,这些尸体中,有一些刚刚宰杀不久的却是因为没有人照看,而在高温天气下开始腐烂。

也就是说,这几天内,没有人来招呼这些动物尸体。

看这空地上密密麻麻的动物尸体,不难猜出项老疯子对这些尸体多么热爱,就像我们喜欢吃,喜欢钱,喜欢约炮这样。

所以,我猜出了两点。

一,项老疯子这几天不在家里,但是这点可以排除,如果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外出,那么一定会把他这些心爱的东西收起来。

二,项老疯子已经死了,这点很符合我的猜想,以至于他临死之前,根本来不及收拾这些恶心玩意儿。

知道这些分析后,林彦儿脸色也是凝重了几分,她从腰间拔出佩枪,双手紧握。

我很平静的往屋子里面走去,如果我的思维逻辑没有出错的话,项老疯子的尸体就在屋子里面。

而且,根据动物尸体的腐烂程度可以看出,已经有三天没人打理了。

三天时间,凶手不可能还留在屋子里面。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村子更是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站在这空旷的院子里面,我感觉无从下脚,最后只有咬咬牙齿踩着这些动物尸体往里面走去。

林彦儿虽然恶心,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也是跟在了后面。

踩在动物的尸体上,就像踩到了泥潭一样,整只脚都陷到动物尸体里面。

随之是一条条蛆虫趴在鞋子上面,往着裤脚里面钻。

林彦儿平常大咧咧的,这时候露出了小女人的心态,整个人强忍着,身子轻微的颤抖。

看了她一眼,我摇摇头:“实在忍不了的话,那你在门口的等着我。”

她性格到挺倔的,愣是硬咬着牙摇摇头。

二几十米的距离,我们用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当看见敞开的铁门时,那颗心彻底沉下来了果然出事了。

隐隐间,我似乎看到屋子里面有一双恶毒的眼睛看着我,闭起眼睛再睁开,乍一看,那双眼睛又没了,我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林彦儿刚要进去,却被我一把拦住。

她狐疑的看着我问:“怎么了,为啥不进去?”

“里面,貌似有东西?”

我顾不得擦脸上的冷汗,直接掏出枪,站在门口开始犹豫起来。

在安静陌生的环境里面,而且这里处处透发着一股子诡异劲儿,再加上院子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动物尸体,突然在铁门大敞的小屋子里面看见一双恶毒的眼睛,那种感觉,心里不断发毛。

“你新买的手机上有电筒功能么?”

林彦儿点点头,打开手机电筒递给了我。

我左手拿着手机,和右手交叉在一起,这样方便在发现危险的时候果断开枪。

刚踏入着三十多平米的房子时,一股阴风迎面吹来,砰一声,铁门狠狠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林?”

“嗯。”

“你相信有鬼么?你相信那些连续失踪的人口都不是人做的么?”

林彦儿沉默了一下:“那些失踪人口都是外来打工的人,鬼可不讲究,为啥就没有本地人消失呢?”

说完,她不说话了,只是我能清楚感觉到她靠着我的后背在轻微的颤抖。

我苦笑起来:“可是,今晚第一个死的本地人出现了,而且还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先摸到门口的墙壁,一般灯的开关都是设置在进门处随手可摸的地方。

摸到开关时,我下意识的按了下去,却听见“哒哒”两声脆响,屋子里面依然漆黑一片,可我此刻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而是在想,刚才我只按了一下开关,为什么会出现两道脆响声。

越想我越发害怕,压低了声音说:“小心,屋子里面有一只东西,刚才第二道响声就是那东西的走路声。”

不到三十平米的屋子里面,说不出来的阴森,我紧紧握着枪。

“有东西。”

忽然间,林彦儿喊了一声,突来的人影吓到了她,只听见砰的一声,整个屋子被枪口的火蛇照亮,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们却看见了眼前那恐怖的一幕。

屋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人,而是只有一张桌子,在上面放着一堆碎肉以及一张完好的人皮。

我把手机电筒照在桌子上,紧紧的看着那些碎肉,没猜错的话,这个就是项老疯子了。

他被某种东西杀死,然后跟宰猪一样的放到桌子上,开始分解,桌上这堆碎肉我仔细看了会儿,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体内脏,被东西用刀剁碎。

至于肉,则是不知去向,整架还带着少许血肉的骨头被整齐的放在桌子上。

脑袋被搁在一旁,完好无损。

“你有没有发现,项老疯子死后被人剥了皮,砍下了脑袋,其目的就是想要他身上的肉,除了肉被带走外,其他东西全部留在了凶杀现场。”

忽然间,我猛地转过身去,发现林彦儿早已经不知所踪,我大脑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慌了。

【39】肚子被划一刀

“林彦儿?”

我在屋子里面喊了一句,可惜根本没有人回答我。

当时的我,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当时头皮一麻,转过身去发现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冷静,冷静,我在心里面不断戒告着自己。

林彦儿在我身后仿佛突然间蒸发了似的,我不相信今天会见鬼不成,能让一个大活人毫无征兆的消失在我眼皮底下。

林彦儿肯定还在这个屋子里面,这里面除了我们两个,肯定还有一个人躲在暗中。

刚才进来屋子前,我看见一双眼睛恶毒的盯着我们,并不是幻觉。

来不及多想,我开始用手机电筒照向四周,别看这屋子只有三十多平米,里面堆的东西可是不少。

想了想,我关掉手机电筒,这样大家都在暗中,谁也看不到谁,比的就是直觉,嗅觉,听觉等等。

当然我也不敢小看对方,能杀死这么多人,这一身的能耐绝对不会太小。

我稍微移动了几步,把枪装起来,反而是拔出警用匕首,耳朵仔细的听着屋子里面的任何动静,就连呼吸也是放缓。

在这么安静的地方,呼吸稍微急促点都能引来杀身之祸。

同时,我根据刚才对这屋子的记忆,快速分析起来着屋子里面哪里最有可能藏人。

我现在可以跑出这里,但是林彦儿铁定要倒霉,无论如何我都要看看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人是鬼?用什么手段让一个经验丰富的刑侦队员悄无声息的消失?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按照记忆轻轻的往一堆杂物后面绕去。

走到面前一看,我才知道那些杂物全是晒干的动物尸体,这屋子根本不是人能住的,各种臭味熏得我眼泪打滚。

还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漆黑且封闭的空间里面,总有一股子冰冷冷的风吹过来,这不是错觉,就好比有人站在你前面呼吸,后一秒又出现在了身后。

我关掉手机,饶是见过不少大案奇案的我,这个时候也是有些犯怂了,种种证据不断冲击自己的理智,让林彦儿消失的玩意儿或许不是人。

周围毫不夸张的说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这种情况下打开手机电筒无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的位置,我可干不出来这种煞笔事情。

现在我是最后的希望,如果连自己也接着中彩,没啥说的,等张扬他们再找到我和林彦儿时,我们兴许已经成了一堆碎肉。

在这种环境下,不管心理素质有多好都要备受煎熬,越往里面走臭味越浓。

咽了一口,我停在原地寻思起来,这个世界有鬼么?

刚出现这个问题,我就很肯定的告诉自己,没有。

在这种环境下,我会下意识的联想到一些阴森的东西,所以潜意识里总觉得身后有人。

这种情况和在封闭的空间里独自看鬼片一样,总会觉得身后有东西。

要真有鬼,我还能站在这儿?

毕竟在我认知里面,鬼是会法术的,它们无所不能。

有了这种想法,我的胆儿也是粗上不少,握紧枪开始往最后的角落逼过去。

这屋子也只有这么大,身后的地方都被我查看过,就只有跟前这一小块被不少尸体挡住的地儿。

我惊恐的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居然在这一刻起了层鸡皮疙瘩,头皮也是嗡嗡的发麻。

往后退几步,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忽然,一股子阴风从身后吹过来,同时我猛的转过身去,想也没想冲着身后就是砰的一枪。

之前我在弹夹里面压下三颗子弹,现在打出去两颗,还有一颗。

火舌照亮了这个三十多平米的屋子,当看见眼前的景象时,我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眼瞳子正在急剧的收缩。

眼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两条手上根本没有血肉,全是白森森的骨头,但吓到我的却不是这些,这人居然没有眼珠。

当时我的理智已经乱,抬起枪就要接着开第三枪,只不过屋子在一瞬间就陷入黑暗,那时候我清楚听到脚步移动声,也就是说“女人”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我根本无法从声音辨别出她的位置。

原本挺闷热的一个晚上,可我却跟掉到冰窟窿里面似的,浑身说不出来的冷。

整个人也是不停的打哆嗦,一想到林彦儿现在下落不明,在害怕的同时也有些愤怒。

我不信一个大活人,光天化日之下还能蒸发了不成?

我不敢喊林彦儿的名字,虽说现在我不知道那“女人”移动到什么位置,但她同样不知道我在哪里。

被机灵灵的一吓,思路也是清醒不少,在鬼神论中我保持中立态度。

但是让林彦儿在眼皮子下蒸发,就算死了我都不信,也就是林彦儿肯定在这儿屋子里面。

而前面的角落,正是我没有查看过的唯一一处地方。

当下乍着胆子,慢慢的往那里走去。

一个不当心,脚踩在晒干的骨头渣子上,“咔嚓”一声。

完了。

位置暴露出来,那“女人”一定会要我的命,而且我能清楚感觉到她就在我的不远处。

这下子,我啥也不顾,转过身就是一脚踹过去。

尽管心里知道如果踹空我会失去平衡摔在地面,这样她更能轻易的整死我。

但我也急眼了,哪儿顾得上这些。

咣一声,这脚踹得实实在在,那玩意儿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尖叫声,随后跑到尸体堆后面,蹬蹬想几下就消失了,对,就是消失。

因为在踹到它时,我已经打开手机电筒,紧紧跟上去。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我跟前消失了。

看着它消失的地方,我大脑乱麻麻的一团,根本不知道该想什么?

几秒后,我猛地反应过来,此地不能久留。

拿着手机就开始拨打林彦儿的电话,铃声果然在前面的角落响起来。

走过去一看,我脸上有些烫,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林彦儿身上的防弹衣已经被脱下来,甚至连吊带内衣也被脱了。

还真别说,这娘们儿的身材我得给十分,不过在她平坦白皙的小腹上,已经出现一条被刀子划开的痕迹。

好在痕迹只是划开一道口子,应该伤不到人。

背上林彦儿,我拿起丢在边儿上的铁疙瘩,捡起两枚弹壳就小跑着离开这里。

刚走出这间屋子的门,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恶毒的视线死死盯着。

它不敢追出来,原因在于今晚天气还算晴朗,在外面勉强看得清。

要是跟出来的话,可是要吃铁弹子的。

我的脚踩在这些动物尸体上,各种臭味往鼻孔里使劲儿钻,我还是忍不住了,把林彦儿丢在地上,直接跪地面吐起来。

嘴里全是苦胆汁儿,眼泪珠子也是不停的掉。

这里果然有问题,我一定要查个底朝天。

从里面打开大铁门,我把林彦儿背出去,临走前看了眼那个屋子。

发现门口有一个“女人”阴森的看着我,嘴角还咧开了一点诡异的弧度,貌似是在冲我笑。

这个点村里里面说不出来的安静,哪怕一只狗叫声都没有。

一个寂静的村子,没有灯光,没有人,甚至没有狗叫。

安静到能听见自己喘气,自己走路的声音,我好几次以为自己走在死村一样。

至于林彦儿,我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她的身上,否侧的话等林彦儿醒过来,这天下要大变了。

只是,我有个疑问。

我检查过她的头部,根本没有任何钝器击打的痕迹,想让一个人突然昏迷过去,只有击打头部能做到。

既然头部没有敲击痕迹,那么他是怎样让这娘们儿昏死过去的呢?

林彦儿被连夜送到西川医院,索幸腹部的伤口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还得住院观察,我一个人回到了南乡,准备连夜对那个村子进行突击搜查。

检查报告下来了,林彦儿吸入一种高浓度的化学物品乙醇,这是在常温,常压下一种易燃易挥发的无色透明液体。

人体吸入少许就能造成重度昏迷的症状,如果摄量过多,还能够造成生命危险。

也只有乙醇能让当时站在我身后的林彦儿毫无动静的昏厥过去。

当我在派出所借兵的时候,所长果断拒绝了,他说他不同意我的行动,甚至把枪给收了回去,事不宜迟,我拿了一根高压电棒就连夜赶回了照西村。

这次没有直接去那个惊魂的屋子,而是先去了刘飞的公司,计划先弄清楚刘飞失踪的原因再说。

夜风有点凉,我拢紧了衣服,向刘飞的公司走去。

刚到刘飞公司门口,发现他们宿舍楼前灯火通明,好像还有争吵声传来,我连忙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晚了还会有人在这里争吵?

因为我穿着制服,走到宿舍门前,那十多个争吵的人看见我出现,也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全都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有惊喜又有迷惑。

一个保安看到我出现,连忙挣脱别人拉扯他的手,冲到我面前对我说:“哎呀,警察来了,警察来得正好啊,警察同志你帮我评评理,今晚这个事情他们该不该围着我吵?”

【40】偷袭

“发生什么事了?”

我听保安这么说,于是问到。

保安转到我身后,看他那样子,一定在刚才被这群人围着吵怕了,所以才会如此提心吊胆。

我对他说:“大叔你别害怕,有什么事情你先说吧,我来处理。”

看见自己安全了,保安才舒了一口气,对我说:“这些同志是来寻找他们孩子的,他们孩子是小刘的朋友,前几天走丢了,现在他们来了,小刘也联系不上了,你说这……”

我眉头一皱:“你所说的小刘,应该就是刘飞吧?”

“是啊,就是他,你认识他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保安听我说了了刘飞,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就像见到救星了一般。

我说:“刘飞昨晚给我打过电话……”

“赶快把这个刘飞给我交出来,他把我们家小伟藏到哪里去了,我们家小伟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啊,来找他玩一趟,就玩到人间蒸发了。”

我话还没说完,那群人中的一位中年妇女突然扑了上来,扯着我的衣服便找我要刘飞。

撕扯之下,我连忙对她说:“大姐,你冷静一下,我也不知道刘飞在哪里,所以我才来这里找他的,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那中年妇女像发了疯一般,撕着我的衣服就不放,嘴里的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你骗谁……你骗谁,你半个小时之前才跟他通过电话,你会不知道他在哪里吗?我老实跟你讲吧,我们家小伟是三代单传,如果我们家小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子跟你玩命……”

我去,这是哪跟哪?跟我玩命什么鬼?

我是警察,我是来处理警情的,她也不能逮着谁咬谁吧?

慌乱之中,我掏出了警察证,提声严正警告到:“这位大姐,请你放开你的手,我是警察,我是来调查失踪案件的,如果你破坏了我办案进展,我有权利拘捕你。”

看到我手里的证件,那中年妇女气焰收了一点,手虽松开了,但嘴里还是在冷嘲热讽:“你们警察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只会拿证件吓人,我家小伟失踪了那么长时间,你们给不出任何的结果,我对你们已经失望了。”

如果不是她后面的一位中年男人把她拉住,她肯定会继续唠叨下去。

经过了解,这群操着北方口音的外地人,是失踪大学生齐伟的家属。

齐伟失踪的消息传回去之后,他们一大家子就组织起了七大姑八大姨杀到了西川市。

今晚刚到西川市就来找刘飞,结果扑了个空。

据保安说,刘飞前脚刚离开十多分钟,齐伟的家属就到了,因为他们二话不说就让工地把刘飞交出来,但刘飞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保安联系不上刘飞,齐伟的家属便在工地闹了起来。

幸好我及时出现,要不然这位保安大叔肯定会被齐伟这帮来势汹汹的家属给撕吃了。

我拿出手机,把我和刘飞的通话录音播放给了齐伟的家属听,听完录音后,这群家属陷入了沉默中。

大概过了半分多钟,家属中的那个中年妇女突然开口说到:“这位小警官,万一那刘飞用这电话骗你呢,你真的这么相信他吗?”

我一愣,抬头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他提前知道我们要来找小伟,所以他就害怕了,联合起你来,上演一处金蝉脱壳,用这个电话录音制造了自己也失踪的假象,企图迷惑我们,让我们不再找他麻烦。”

中年妇女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我去,这女的脑洞真大,竟然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出来。

我无奈的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你们到来难道会吃了他,他至于这么害怕你们吗?”

“我们来之前警告过他,如果我们来到的时候看不到我们家小伟,我们会给他好看……”

中年妇女得意洋洋的说,她旁边的男人连忙拉住了她,制止她再说下去。

我的脸沉了下来,冷声说:“你们来之前,威胁过刘飞吗?”

被我这么一问,那一大群人全都低下了头去,在那里眉来眼去,好像在商量着什么鬼主意。那个话很多的中年妇女,已经躲在中年男人身后去了,刚才的嚣张姿态突然消失不见了。

中年男人脸上堆着笑,对我说:“警官同志,孩子他妈一时口误,你不要放在心里去啊,我们也是因为找不到孩子心急啊,所以才那样。”

“大哥,我也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你们不能威胁别人啊……你们可能不知道,可能因为你们这么一个威胁,能让一个年轻的生命铤而走险,发生预料不到的情况啊!”

我痛心疾首的说。

齐伟的家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也紧张了起来。

中年男人对我说:“警官,其实我们是无心的,如果我们做错了,我们……”

他有点激动了,语无伦次的,看得出来其实他们也没有坏心,我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其他事情先别说了,你们先安顿下来吧,我会尽快找到刘飞,尽量帮你们把你们孩子找回来。”

听我这么说,齐伟的家属们也没那么激动了,因为再激动闹下去也是于事无补。

保安带着他们去安顿,上次见面的那几位孩子家长看到我身穿警服,脸上的表情复杂了起来。

他们对我说:“你既然是警察,为什么还假装记者来骗我们,我们孩子都丢了,被你们这样骗来骗去很好玩吗?”

“各位大哥大姐,我真的不想骗你们,放心吧,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你们找孩子的,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我尽力解释着。

但是他们却不相信我的空洞之词,换句话说,他们可能是不相信警察的话了吧!

看着孩子家长们绝望而空洞的眼神,我心里在滴血,他们甚至都没有表现出愤怒,或许他们觉得我已经不值得他们愤怒了。

我抱着惆怅的心情,离开了建筑公司。

再次来到那片小树林,我还是不死心,一定是什么地方忽略了,一定还有细节我没找到。

今晚,就算不睡觉,我也要再次来到这里,把隐藏在后面的黑幕给揭开。

我不相信刘飞在开玩笑,他是一个诚实的孩子,他没必要跟我玩金蝉脱壳之计。

一个人的心机如果真有那么重,那他为何还帮助其他家长找孩子呢?

我走到密林深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这个时候,空气很潮湿,温度也很低,我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摸索着,就像暗夜中的一个野人。

“沙沙沙沙。”

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就像是什么野兽在里面,我紧张了起来,连忙开口问:“谁?”

吼!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怪叫,脑袋已经被重物打中了,嗡地一声闷响后,身子扑通一声扑倒在林地间。

这一家伙打得我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我还没彻底晕过去。

我猜是用粗木棒打的我。

是什么人会对我突然下黑手?而我身上穿着警服,他看见我穿着警服也敢对我动手,这岂不是公然袭警?

我在林地里滚了两圈后,想站起身来。

但是那个大人的人已经逼了上来,就像附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在我站起来之前,他拽着我的右脚脚踝,拖着我就走。

这人个头很高,而且力道也很大,拖我这么个一百二十五公斤的人,竟然用单手就搞定了。

只见他一只手拽着我的脚,一只手把锄头扛在肩上,毫不费力的往树林深处走去。

漆黑的背影,在夜色中看起来像一尊杀神,我扯开脖子惊叫了起来。

我问到:“你是谁,为什么袭击我,是不是刘飞失踪的事情跟你有关?”

没有回答。

他像一个聋子,听不见我讲话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他拖着我,就像拖一袋土豆,粗暴而毫无犹豫之色,草叶树枝在我身体下面噼里啪啦的断去,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背部已经被划伤了。

情急之下,去只好再加一把劲,以求饶的口吻对他说道:“大叔,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是不是打错了人?我根本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对我下死手……对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砰,他把手里的锄头狠狠砸在了林子里的一块青石上,砸得火星子四溅。

那样子像是要提醒我,让我闭上我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看着他手里那把溅着火星的锄头,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如果他刚才袭击我的时候不是用木棒,而是用这个锄头砸过来的话,可以想象,现在的我,可能已经脑袋开花,脑浆流一地了吧?

看得出来,这人并不是成心想弄死我。

通过他刚才砸锄头的表现,我觉得他并不是聋子,他应该听得懂我的话,否则他也不会在我说话的时候怒砸锄头以示愤。

想到这里,为了活下来,我必须做最后的努力。

【41】生与死

我想用激将法,于是第三次开口说:“你是胆小鬼吧?只敢从后面偷袭别人,敢不敢回头看我一眼,敢不敢放开我,咱们真刀真枪较量上一番……只要你敢放开我,我可以让你拿着锄头跟我打,如果那样我输了,我会心甘情愿认输,像现在这个样子死得不明不白,我觉得冤枉……”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说话的同时,他的速度越发的快了,在荆棘丛生的树林里,他竟然健步如飞,像一只兔子一样跑得飞快,关键是他还拖着一个人。

被他拖着的人,那可就惨了。

另外一只脚悬空,背部和颈部着地,身上已经不知有多少处被划伤了,已经对方跑得太急,我甚至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看样子今晚要命送于此。

我曾经设想过自己有很多种死法,人在古稀老死病床,血战沙场马革裹尸,或者美人怀里英雄梦断……但是在这荒山野岭,被一个陌生人活活拖死,这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啊。

憋屈,这种死法太特么憋屈了,好不容易活到二十六岁,正准备大展宏图,结果精彩人生还没开始,就特么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突然间,脑海里一阵激灵。

这时心里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那些在树林里失踪的孩子们,当时是不是也遇到了像我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也跟我此刻一样的绝望?

而且有的孩子,还不满十岁,有的人,心爱女孩就在旁边的村庄里等着……

突然,惊险的一幕出现了,这人拖着我往前跑的时候,我的双脚叉到了一根树干中间去。

如果撞上,我敢断定小弟弟一定会报废,那样我绝对会成为废人一个了。

那一秒,不敢做过多考虑,连忙尽最大的努力翻起身来,双手死死向前抵出,尽力用手顶住树干,减少自己胯根所受到的冲击。

咔嚓。

一声猛撞之下,我怀疑我双手骨节都要断了。

不过以为有手减缓了冲击力,我才避免了蛋碎的悲剧。

因为卡住了,那人下意识停了一下步子,转过头来。

黑夜里,我完全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黑茫茫的一片,脸部的轮廓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看到我的身体被一根树桩卡住,阻挡了他前进的步伐,他决定把我从树桩上取下来,然后继续拖走。

所以,他松开了手。

趁他松手之时,我抓住机会,抽身翻起,他愣了半秒不到,手里的锄头迎我脑袋便铲了过来。

亢!

一声剧烈的声响后,锄头挖进了树干里去,深有三公分,可见这一出击的力道有多大。

趁这人从树干里拔锄头的空隙,我连忙退了两步,迅速活动着手脚,发现身上没有大上之后,连忙摆出防守反击的架势。

刚才如果没有被他偷袭,我也不会搞得那么狼狈。

再怎么说也是在警校练过四五年的人,什么擒拿格斗散打搏击我也精通不少,这身手对付两三个成年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所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活动完手脚后,发现那黑影还在拔他挖进树干里的锄头,一定是因为锄头挖得太深,他狠狠拔了三下都没拔出来。

这是一个反击的好机会,如果等他拔出锄头,他手里有武器,我必定会落于下风。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像猎豹一般腾身跃起,落到了黑影身边,勾拳盘腿同时击出,以求一击制服。

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像闪电一般挪身跳开了。

他的身形在黑夜里竟然矫健无比,看那样子,就像一个练过的老手,瞬息之间让我刮目相看。

我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格斗之术?”

他依旧没有回答,而是极速蹿到树干旁边,继续拔他的锄头。

看那样子,他不把锄头拔出来,绝逼是誓不罢休的。

所以,这是一个倔强的人,或者说,这是一个一根筋的人。

锄头又不是什么宝贝,生死关头,他竟然死死拽着锄头不放手了。

我顺手捡起身后的一根断木棒,所谓一寸长一寸狂,手里有武器,技战术就能胜对方一筹。

看那黑影把着锄头不放手,我手里的木棒当他的手便打了过去。

打他的手是制止他把锄头拔出来。

我不能让对方有武器,一旦他拔出锄头,我必然身处下风,别说制服他,就算想要脱身,那肯定也是相当困难了。

啪,第一棒打到他手背上。

他身体震了一下,没有松手,因为锄头插在树干里的位置已经松动了,他只要再努力几下,锄头就会被拔出来,成功就在眼前。

第二棒,狠狠打去。

打得他惨叫了一声,这一棒是打在虎口上,我感觉这一棒的力道,足以在他虎口打出一道肿痕。

不是我心狠手辣,在那个时候,为了制止他取出致命武器,我必须这么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把武器送到敌人手里,那就是自杀。

黑影虽然发出了惨叫,但他也只是惨叫而已,看着松动的锄头,他离胜利已经不远,如果再努力几下,锄头必然被拔出,所以他倔强的坚持着,咬牙切齿的拔扯着锄头,连树干都被他晃动了,在黑夜里发出了咔咔咔的声响。

那声音就像利刀刮过骨头,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我挥出了第三棒。

指甲飞了起来,带着血沫,拍击到了我的脸上,对面的黑影也发出了一声惊天彻地的咆哮。

我的第三棒,打破了他的拇指蛋,连指甲都打飞到了我的脸上来。

他终于松开了手。

咆哮过后,当当一脚,蹬在了我的胸口,那力道超过一百公斤的冲击,我就像一个足球,被他一脚凌空便踢飞了。

下面是一个斜坡,我被踢倒之后,便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十五六米的距离,我被地上的碎石硬土咯得浑身疼痛,最后是一条土坎把我挡住了。

我还没站起身来,身子便被凌空提了起来,我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的速度会这么快。

我滚着下来他跑着下来,他竟然能跟我同时到达坡底的土坎处,然后轻轻松松制服了我。

我被他拎一只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此时此刻的他,像一头咆哮的金刚,体内所有的怒火全被我激发出来了。

我的木棒已经掉了,被人拎到半空中,毫无抵抗之力,他提着我,脑袋朝下,狠狠掼了下去。

硬邦邦的土坎,瞬间把我的鼻血撞了出来,牙也被磕掉了两三个,嘴里包着一嘴黄土。

土的味道是血腥味的,那是因为我的鼻血流进了土里,然后我的嘴又吃到了被我自己鲜血染红的泥土。

他弯腰准备再次抓我脖子时,我转头喷出了一口土,对准他的眼睛,喷了进去。

因为眼睛被迷住,导致他的动作停顿了那么一两秒,我抓紧时间抽身站起,拔腿就跑。

但是这头失去理智的野兽怎么可能让我这么轻松逃脱,他飞身过来,用一个锁喉的动作把我摁倒在了地上。

两人已经打出了树林,此刻抱着在庄稼地里翻滚了起来。

因为我的喉咙被他锁住,现在是他占上风,我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那只臂膀像一根铁钳一般,牢牢把我颈子锁死。

我就像被套上了金箍,越动弹勒得越紧,几圈翻过去后,我感觉我自己的喉管都要被他勒断了。

甚至连呼吸都比较困难。

我像被一条蟒蛇缠住,想要动弹根本不可能,自己的动作只能随着对方的动作一起翻滚。

我甚至怀疑,再滚几圈,他就可以活活把我给勒死。

此刻的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理智。

失去理智的人,比野兽还要恐怖,野兽只会蛮干,但人有思维,人知道用什么方法,能最简单直接的杀死另外一个人。

看今晚这个样子,杀人对于这个人来说,肯定也是轻车熟路的了。

我甚至能嗅到他指缝里传出来的血腥味道,那么刺鼻,那么令人汗毛倒竖。

落进恶魔的手里,我发现我就像一只羔羊,被恶狼含进了嘴巴。

从来不知道,在一个狂人手中,原来我会这么弱。

面对这个高大强壮的对手,我就像一个五十公斤级别的拳击手,在擂台上遇到了一位一百二十公斤级的。

那种惨败的情况,简直就是摧枯拉朽。

战斗刚开始,就宣告我失败,这种失败是明显的,明显得我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他这标准的锁喉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问题,因为他这动作太标准了,标准得像一个从部队里面出来的人。

我在被他勒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心里还一直在想,这个人难道是退伍军人吗?如果他是一位退伍军人,那他为什么会这么残忍?

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下死手,他的心理能够变态到什么地步?

我觉得我快要炫晕过去了,如果我彻底晕倒,失去抵抗能力,那今晚,可能就是我活在世上的最后一晚。

任何残忍的杀手都不会留下活口,如果我晕过去,我一定也会像那些失踪的孩子们一般,悄悄消失。

就像从来没有来过,就像这个世界上,我们没有存在过……

【42】明或暗

在慌乱之中,我的右手摸到了半截砖头,我不想消失,然后老天也好像懂了我的心意,送了半截砖头来到我身边,让我在濒死边缘摸到了它。

带着拼死保命的最后一丝力气,我手里的砖头拍到了对方的脸上。

砖头的棱角第一时间就在对方的左颊留下了一个坑,鲜血直冒。

他像一个恶魔一般,发出了一声尖啸,突然张嘴咬向了我的脖子。

我被紧紧箍住,肯定避无可避,眼看脖子就要被咬到,我大叫着把砖头塞进了他的嘴中。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半截火砖被咬下了一个角。

他老羞成怒的吐嘴里的砖块,我见机行事,拿着砖头砸到了他受伤的拇指上。

拇指在我脖子处,这一砸,连我脖子也被划出了一条深口子,钻心的疼痛瞬间激进了大脑。

那人也握着被砸到的伤指,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推开我翻身爬了起来。

我就地滚了两圈,也捂着脖子爬身起来。

看着黑夜里那个人捂着手在前面边叫边打着转转,此时到底是逃还是留下来制服他?

心中犹豫不决。

远处的启明星缓缓升了起来,天亮马上就要到来。

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无论如何也要拖住他。

如果拖到天亮,看清楚他的容貌,那就算制服不了他,我也有收获的。

反正不能现在放他离开,如果现在让他离开,那我身上这一身的伤,可就白挨了。

男人只要不受致命的伤,身体机能恢复是很快的,半分钟不到,我觉得我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手里的半截砖头攥得老紧,屏住呼吸,我知道对方也恢复了,他一定会率先发出攻击。

果然,他小山一般的身躯,突然起身扑来,还想用锁喉功对付我。

现在他已经痛下杀心,我一旦再次被他控制,他绝对会速战速决,一两招就结果了我。

军人有一击必杀的招式,军人格斗技术比警察的更加凶悍,何况我的提醒小了他一圈,他这一击而来,完全可以把我置于死地。

他扑来的同时挥拳砸到,铁锤般的拳头直攻我面门,如果我躲避不及,一拳他就可以解决战斗。

这一拳砸到脑门,绝对能把人砸出脑震荡,让人瞬间休克,我们二人之间的距离相隔了一点五米。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来,砸来的拳头势如流星,还带着隐隐的风声,我却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看着他的拳头砸向我的面门。

直到,最后一秒。

我身形猛然下弯,顺势拽住了他的手,把他砸过来的力道卸去的同时,一脚狠狠铲到了他的支撑脚。

他就像一堵被挖到根部的墙体,一个踉跄向我扑倒了下来。

我拽住他的手,用肩头顶住他的腰窝,在他失去重心的时候,用一个四两拨千斤千斤的招式,扛着他,狠狠撞向了旁边的一棵芒果树。

他体重有二百多斤,我当然不能扛他太长时间,但短短的十几秒,我是可以的。

十几秒,我已扛着他身体在芒果树根上狠狠撞了三下。

三下过后,我把失去抵抗能力的他抛到了芒果树下,然后迅速闪身退开,逃离被他攻击的范围之内。

这个高大的汉子,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比他矮小得多的人盘了。

论体型,论速度,甚至论格斗技术,他都比我强许多。

但是关键时刻,我抓住了他的弱点。

那就是冲动和暴怒,一个人如果在暴怒之下,就容易失去思考能力,失去思考能力的人,很容易藐视对手。

一旦藐视对手,自己的缺点就会暴露,暴露了缺点,自己被对手击败,那也是大概率的事情。

我推开之时,他扶着芒果树试图站起身来。

看到他挣扎着要站起,我不想给他反击的机会,什么都没想,直接跳了过去。

手里的砖头狠狠闷向他脑袋:“趴下,不想死的话给我乖乖趴下。”

砖头打在脑袋上,就像敲在石头上一样,砸了三四下后才把他砸爬在地上,我扔掉了手里带血的砖头,摸出了手铐。

趁他现在没有抵抗能力,我先用手铐困住他,否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时再想拿他就很困难了。

两只粗壮的手,被我用手铐拷在了一起,拷住他后,我掏出了手机,现在,是时候呼叫救援了。

心里总算松懈了一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殊死搏斗,总算困住了这个恶魔。

我相信他绝对跟孩子们的失踪案件有关,如果抓住他,对失踪案一定有很大帮助。

如果破了失踪案,帮那些父母找回孩子们,这能让多少破碎的家庭再次破镜重圆,想想都让人激动。

我摁亮手机,翻到杨紫光的电话,准备拨打,后面那家伙突然扑了上来,用手上的手铐从后面套住我的脖子,疯狂的大叫着,勒着我的脖子,提着我往后拖去。

我的手机掉落在了地上,冰凉的手铐死死勒在脖子上,可能已经把我的气管给卡住了,呼吸瞬间被堵塞,眼前一片黑云笼罩。

我再也抵抗不住,我要晕死过去了,就在此刻,那头野兽狂笑着,从我背后一嘴咬来。

锥心的疼痛,从耳朵上传了过来,瞬间我的全身,刺激着我昏沉的大脑,让本来快被他勒昏迷的我,顷刻之间清醒无比。

清脆的,耳骨断裂的声音,我听起来是那么的清晰。

他咬住了我的左耳,甚至毫不犹豫,咬断了它。

他依旧咆哮着,狂笑着,就在我的耳朵边上,就像从九幽地狱传出来的笑声一般。

那是一种催命的笑声,那是黑白无常的舞蹈,那是一种让你一生一世都忘不了的动作。

我那只被咬断的耳朵已经陷入了麻木的状态,但是流出来的血是热的,在脖子上滚来滚去,甚至淹没了手铐的铐链……

但是丧心病狂的他,伸出了舌头。

舌头缓缓舔过我耳朵的断裂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舌头,舔到我伤口上时,就像是用刷子刷过一般。

有人说野兽的舌头很粗糙,虎豹的舌头锋利如刀。

此时舔在我伤口上的舌头,却是恶魔的舌头,他来回舔舐,就像人用钢丝刷,在我伤口狠狠刷过。

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惨叫声在村口响起,引来了村里的狗吠声此起彼伏……

那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痛苦,在那一秒,我甚至希望他杀了我。

但是他却像在故意折磨我,甚至勒着我脖子的手也松了不少。

他可能是怕勒死我,如果我被勒死,他就不能这样肆意折磨我了,看他这个样子,他要把我折磨至死,在舔了我伤口十几次后,他把目光转向了我的眼睛。

看着他嘴角那抹恶魔般的笑意,我知道他接下来肯定会挖掉我的眼睛,剜掉我的鼻子,甚至扯出我的舌头。

我会被他活生生折磨致死,但是这能怪谁?

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为什么刚才拷他的时候不把他反手拷住,当初在刑侦学校的时候,教员无数次强调,用手铐拷住罪犯的时候,必须反手拷,否则,贻患无穷。

今天,我就遇到了这个贻患,但是,我已回天乏术了,他伸牙向我眼睛挖来,突然脚下一空,二人同时往下坠去!

坑。

这绝对是个坑,是的,我们掉进了坑里,在打斗的时候,我们双双掉进了一个野外的粪坑之中。

西川市的农村,田边地角,随处可见这种土坑子。

这种土坑子没有任何规则。

许多人就是随便挖了一个坑子,在里面存储农家肥什么的,有时候也会被路过的人当成厕所来使用。

我们掉进的这个坑,正好有厕所的功能。

因为粪坑上平行的铺着两块巨大的水泥预制板,每一块足足有几百公斤重,而水泥预制板中间,则留出了一条十来公分宽的缝隙,留给人们排泄所用。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简陋版本的蹲坑厕所,可惜厕所上面没有任何遮挡物,在加上我们在黑夜中扭打没有注意脚下,所以双双掉了下来。

不对,应该是我自己掉了下来。

而那个猛兽般的疯子,因为体型巨大,他被水泥预制板给卡住了,只悬挂了一只脚在下面。

死神又一次放过了我,但是,可笑的是,命运之神没有眷顾我。

虽然我没被那个疯子打死,但落进粪坑里面,我也比死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粪坑有多深,我只感觉到疯子的那只脚在我的头顶荡来荡去,伸手刚好能够触碰到。

我没有多想,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咔嚓一声扭错位了。

我以为这样的话,能够限制他的行动能力,但是我想多了。

我把事情看得太简单,在我扭伤他脚踝的时候,他竟然哼都没有哼一声,非常冷静的把脚拖了回去。

然后上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听起来他是自己把自己的脚给复位了。

由此更能证明,这个人就是军人出身,把脚踝扭错位这种手法一般是军人和警察用来制服歹徒,让对手瞬间丧失抵抗能力的手段。

【43】尿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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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能够用这种手段制服歹徒,也肯定知道怎么破解这种手段的方法。

他把我的方法轻松破解,可见他的手段跟我旗鼓相当,甚至要比我高明,我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气氛貌似又安静了下来,但是世间最恐怖的事情就是,空气瞬间安静。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暗的。

也就那么几十分钟吧,但这几十分钟对我来说,无异议几个世纪那般的难熬。

掉在这么一个坑里,虽然坑里此时没有水,但是臭气熏天的不可避免的,掉下来两三分钟后,我就快被里面的味道给熏晕了。

那种粪便干透了之后的味道,简直难以形容,我趴着想要挪挪身,看有没有干燥的地方能让我落脚。

但是不管脚落在哪个位置,总能踩到黏糊糊的东西。

那是不可描述的物品,我用一只手捏住鼻子,避免嗅入更多的臭味。

因为这种臭味浓度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形成氨气,一定量浓度的氨气也能致人死亡。

我可不想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因掉进粪坑而被臭死的警察,更不想被贻笑大方。

就在我折腾了几分钟后,受伤的左耳开始有了知觉。

我想你也知道,如何伤口受伤后不打破伤风,极易造成感染。

感染之后的伤口,那种疼痛简直无法形容,疼中带痒辣里带烧的感觉,简直比一万根针在自己身上扎还要难受。

我现在的左耳就是那个效果。

血没有止住,疼痛已经开始蔓延,我感觉就像有几十只蚂蚁在我耳廓上撕咬,在一块一块的撕扯我的肉。

我甚至忍不住低声哼了起来,嘴里牙齿也掉了两块,现在疼得想咬紧牙关,竟然都无法办到。

就在我在粪坑里跟疼痛抗争时,那个疯子出现在了粪坑口处。

他的黑影笼罩在粪坑蹲槽上,好像在仔细寻找我。

因为天色太暗,从上面看下面几乎看不清,但是我一旦发出动静,他必然就能发觉我在什么方位。

一旦找出我的位置,他必然会出手报复,看他那仔细的样子,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强行忍住身上的疼痛,屏住呼吸,抵抗着疼痛和刺鼻恶臭的袭击,像一块木桩一般定格在了粪坑靠最里边的位置,一丝一毫都不敢动弹。

疯子在上面细看了几分钟后,没有分辨出我的位置,他思索了一下,起身离开了坑口。

我连忙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身体再往里面的位置挪了挪,我知道他离开坑口不是放了我,而是去找其他东西来对付我。

如果他找来一根超过两米的木棍,使劲往里面怼的话,就算我躲得再靠里面,也绝对会被他怼到。

我战战兢兢的等待着他再次出现在坑口,这既害怕他出现又害怕他不出现的矛盾心理,真是让人倍感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我提心吊胆的捱着,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坑口突然有一个圆圆的脑袋在晃动。

那脑袋边晃边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让我听了倍感亲切。

这不是我的小狗狗闪电吗?它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看到闪电的脑袋在坑口晃来晃去,很是着急的样子,我刹那间热泪盈眶,这个世界上,在你最绝望的时候,总会有一样东西会惦记你,比如,你自己养的宠物。

“闪电,你怎么来了。”

我失声叫了出来,就在我话语刚落,上面的小狗闪电发出一声惨叫,随即着嗷嗷哀嚎起来,听起来好像受了什么重伤。

我急得快要哭出声来了,疯子再次出现在坑口,不待我反应,他手里的一根长棒迎着我脑袋便打了过来。

幸好我躲得及时,这一棒打了个空。

这才想到,这家伙肯定发现闪电出现了,他知道闪电是我养的宠物,闪电的出现我一定会放松警惕,然后他放闪电来到洞口,引我暴露我自己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智商很高的疯子,他会利用一切事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他也做到了。

我躲开了他打来的棒子,但是没躲过他扔下来的石块。

一块石块砸到我头顶,瞬间砸起了一个青包,我门哼一声抱着脑袋蹲了下去,更多的石块像倒豆子一般飞了下来。

我避无可避,身上已经挨了七八下,有两下打在头顶,把我打得鲜血淋漓,在这种侮辱性的攻击之下,我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慌乱之中,我被这疯子一棒打中了头顶,晃晃悠悠跌倒在粪坑中心的位置,天气有些麻麻亮了,从上面也能看清坑里的一些情况了。

或许上面没有石块了,或许他觉得我失去了抵抗能力,他的石头雨没再下,只是静静的站在粪坑口,盯着我看了三分钟左右。

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无法得知,我现在浑身伤痕累累,已经有气无力,眼神空洞的看着洞口,我不知道他能否看清我的表情。

但是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他的脸朝下,阴暗得让人无法辨识,或许我到死也不会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吧!

他蹲下身,从旁边拿起了一条被削尖了的竹棍,西川市的农村有人搭大棚种蔬菜。

这种削尖的竹棍是专门用来搭大棚使用的,但是今天,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他要用手里的竹子,来终结我的生命。

他手里的竹棍足有二米多长,距离刚好能够戳到坑底的我。

我避无可避。

就算躲到最里面的位置,他也可以用这根竹棍把我戳个透心凉,竹棍在他手里,已经可以当成长矛来使用了,而可怜的我,即将成为矛下之鬼。

死,有何惧?

既然必死无疑,我还逃避什么,坦然面对吧!

我缓缓站了起来,咬着牙关挺住,昂首挺胸站在了靠近坑口最近的地方。

因为那时我在想,就算死,也要死得体面一点吧。

靠近坑口的地方空气最好,在我临死之前,能够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饶是死了,也不会那么憋屈吧?

疯子看到我昂首待死,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却发出一阵非常诡异的笑声来。

他握着那根竹子长矛,在我的脖子处寻找刺口,如果想要一击毙命,从喉咙处刺入是最好的选择。

那里是动脉和静脉,再加上气管的必经之路,这三样经脉一旦刺破一样,都可以迅速让一条生命消失而去。

他诡异的笑声过后,突然拉开拉链蹲了下来,我吃了一惊,这疯子到底要干什么?杀人之前还要作一次妖吗?

他掏出了那玩意儿,对准我的脸,突然喷出了一股尿液……这是对人性最大的侮辱,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在杀死别人之前,还要在别人头顶撒尿,这种丧心病狂之辈,他的心理到底是有多么的变态?

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很疯狂,疯狂的世界必然会存在疯狂的人,而疯狂的人做出的疯狂事,怎么能用常人的思维和眼光去对待?

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过无能,而且也没有运气,我命该如此,活该这样窝囊的死去!

我闭上眼睛,颤抖的右手突然在腰部摸到一件硬邦邦的东西,心里突然一喜……但是为时已晚,那股滚烫而刺鼻的液体已经冲刷到我的脸上,顺腮滑进嘴里,满嘴辛辣,生不如死……

一道耀眼的电光喷薄而出,迎这上面那无耻的家伙飞射了过去,“呲呲呲呲”,刺耳的电流声在耳边响起,就像恶魔在跳舞,鬼魅在咆哮……

那是我离开派出所之前拿走的高压电棒。

***的一种。

这只电棒只有五公分长,就像女生们的大号口红,我把它藏在腰间贴身的内包里面。

跟疯子在打斗的时候,我竟然忘了拿出来。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我可能是被他的尿液激醒了吧,慌乱之中摸到腰间的那根电棒。

只见一遍电击过后,疯子庞大的身体猛地一颤,或许已经感受到疼痛,他提起裤子拔腿就跑。

我摁住电棒的按钮,对准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命根子哪里,狠狠点了下去。又是一阵清脆的电流声响起,疯子发出了一声狂叫,伸手一拳打向我的电棒。

二十万伏的电流。

突然调转枪口,电向了我自己的脑门,那一秒,两个人,用同样的姿势,同时轰然倒下,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老公老公,快起来,闪电吃了什么臭臭的东西,臭死了,我不想养它了,你快把它拿去扔掉吧!”

我揉着发疼的脑袋,睁开眼睛。

看到床边站着一位漂亮的小姐姐,眼睛大大的,嘴巴气的歪歪的,一看就是哄不好的那种。

这位漂亮得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小姐姐,就是我的女友陈玫。

依稀记得昨晚喝多了酒。

我的脑袋疼得像被敲破了一般,但是醒来我还得伺候好我的两位小祖宗,一位就是面前这漂亮的小姐姐,另一位……卧槽,狗子你给我过来,你嘴里叼的那是啥玩意儿?

黑不溜秋臭烘烘的一坨不知何物,被一只土黄小奶狗叼在嘴里,像是在把玩宝贝一般的,在我们的小花台上滚来滚去,它已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了。

要么选它,要么选我。

陈玫盯着这只无法无天的小奶狗,气得快要哭了,她给我下了让我无法抗拒的死命令。

【44】关于狗狗

我抱着小奶狗,依依不舍。

我把它放在了小区花园里,在它脖子上挂了一个小牌牌,牌牌上写着:“这是一只不听话的小狗,哪个好心人能不能收养它,它叫闪电,是两个穷学生从外面捡来的。”

捡来的小流浪狗,养出感情了。

但是因为女朋友不喜欢它,我只能把它给放生,女友和宠物,我只能选一个,我当然选女友。

回到家,心情压抑,陈玫边拖地边哭,看起来比我还伤心。

我心疼万分的抱起她,擦掉她红红眼眶里面的眼泪。

发自内心的对她说:“老婆,老公答应你,以后会给你一套大房子,然后再把我们的闪电找回来,就算它再皮,也不会惹到你生气了……”

“傻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疯狂的爱上你吗?”

陈玫在我怀里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她边哭边说:“因为你喜欢养小动物,因为你有爱心,我要你把我当成小动物一样养,要宠我一生一世。”

“我答应你……”

我说,她伸手捂住了我的嘴,然后转身拉着我冲出了门,我一脸茫然的跟着她,冲到了电梯间。

电梯门打开的一霎那,我们泪崩了。

我们的小狗像一个欢脱的小孩,冲进了我们的怀里,委屈得嗷嗷叫。

我们住在十三楼,这只小奶狗竟然这么小,也懂得自己从单元门里跑进来,自己坐电梯上楼。

那一秒,谁还认为它只是一只狗?

陈玫把狗狗抱在怀里,边亲边哭,她对我说:“老公,你要答应我,不管以后我们是穷是富,有没有地方住,我再怎么生气,你都不能再把我们的狗狗丢掉了好不好?”

看着美人怀里抱着小奶狗,我的泪水也恣意横流。

我使劲点着头,看着面前这两位我最想保护的人,我保证到:“再也不丢弃,再也不,我会用生命保护你们。”

两个人哭成了傻子,狗狗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它可能在想我才出去溜达一圈而已,这两个傻瓜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陈玫说:“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陪着你了,也会有狗狗陪着你,狗狗是世界上最忠诚的动物,它们会对我们永远不离不弃,甚至可能会挽救我们自己的生命……”

她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响着,一遍又一遍,就像空谷里面的回音,只听见声音看不到人影。

我身体在剧烈的晃动着,我大声呼叫着陈玫的名字,幽幽醒来。

我发现我在荒野里躺着,身体却慢慢往前移动着,身边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粗重的喘息声。

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张毛茸茸的嘴,嘴里伸出一条粉红色的舌头,在我脸上呼哧呼哧的舔舐着。

闪电?

我养的小狗,它在帮我舔舐脸上的血污。

而,我背下垫着一条破席子。

席子在缓慢的移动着,周围围着十多条流浪狗,它们每只狗都用嘴咬着席子的一个角,让后在奋力往前拖拽着。

众狗都劲全使到一起去了,所以我才能被它们一直拖着往前移动,我茫然睁着眼睛,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我被一群狗救了吗?

或许真是这样,因为我看到了狗狗们头顶的泥土和脚爪上的伤痕,这显然是挖土弄伤的啊!

大体经过应该是这样。

昨晚我在打斗的时候,我的惨叫声惊动了几百米外家里的闪电,它跟着惨叫声过来查看情况时,被那个凶恶的疯子一脚踢飞了。

在我们一起昏过去之后,闪电肯定又再次来到事发地查看情况,当他看见粪坑里晕倒的我。

聪明的狗狗,想了一个逆天的救援办法。

因为那个粪坑位于一道断坡旁边,土坑内壁的距离与断破外面相距半米左右吧,因为距离短,里面储存的粪水什么的,都从缝隙里漏光了。

所以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我掉下去之后,坑底是干燥的。

而我的狗狗也是沿着那个缝隙,挖了一个土洞进去把我给拖了出来,可能是它跟村里流浪狗的关系不错,它竟然叫来了流浪狗们帮忙,一起合力把我从坑里拖出后,还拖着往我家的方向慢慢移动过去。

这一晚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是好在,噩梦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我还活着。

虽然已经伤痕累累,但是我没有永远闭上眼睛。

刚才见到陈玫,那只是曾经场景的重复,就像冥冥中老天爷的安排,让我在濒死的边缘看见了她。

她不是来接我走的,她是来把我从死亡的绝境,推回来的。

而亲手救我的,却是三年前我捡回来的一只小狗。

以前听人说万物皆有灵性。

那个时候,我以为这只是一句书本上的哲理名言,以为这句话只是别人说来安慰人心的。

但是,今天,我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终于明白了,古人诚不欺我,救我自己的人,就是我自己本人。

奇妙的因果,让这一切来了一个轮回,三年前我救了一只狗,三年后这只狗救了我,人在做天在看,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觉得我就像是从山林里钻出来的野人,残缺不全。

我亲手用大头针对着镜子,把我那只被咬断的左耳耳廓缝了回去。

我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因为我受伤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伤口上的细胞可能已经坏死。

如果耳骨对不正,缝上去后还会出现排斥现象,那样的话我肯定会因为感染而受到威胁。

但是,我已经别无选择,我不想让鲜血继续流出,如何放任血流不止,我会因为体内的血流干而死去的。

客厅里,座机铃声刺耳的响了起来,三秒过后,狗狗把电话听筒叼着递到我的手里。

我拿起听筒,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喂!

听筒里传来林彦儿焦切的声音:“白小天,你到底干什么,手机为什么一直打不通,你到底再搞什么啊?”

“我喝醉了。”

我毫不犹豫撒了慌。

我怕她担心我的安危,没有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

她是在我出事后第一个打电话过来问候的人,虽然之前一直作对,但是此刻,心里还感觉有点暖。

对于关心我的人,我不想让他们置身危险。

因为我知道我接下来做的事情会越开越危险,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的情况,他们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跑来帮我,那样的话,情况就越发难控制了。

林彦儿在电话那头恨铁不成钢地说:“好你个白小天,我们大家都在担心你,结果你自己出去喝酒还喝醉了,行啊你啊,出息了啊!”

我看着面前的这条军用皮带,心里盘算着事情,任由林彦儿在电话里冷嘲热讽。

这条皮带是昨晚那个疯子身上掉下来的,看制式,应该是八十年代那种皮带,这就是证物。

疯子,一定是个军人!

林彦儿在电话里对我说:“白小天,如果你再这样沉沦下去,我告诉你,我会鄙视你,那样的话,就当我们不认识吧!”

说完,她砰的一声挂了电话,就在这时,客厅门打开了,杨紫光提着酒菜走了进来,盯着我说:“为什么不说实话?”

杨紫光的到来,出乎我的意料。

他把酒和菜摆下后,说道:“你是不是有所顾虑,才对她撒谎?”

我没有回答。

盯着手里那条皮带,陷入沉思。

杨紫光看我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边把凉菜摆开,边倒酒:“你为什么都不问问,我为何而来?”

“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我眼皮都没抬,虽然杨紫光看起来憔悴多了,但是他的精神状况要比我好许多。

杨紫光沉着脸,说到:“知道我为什么把我们四人分成两个小组吗?”

“你想从失踪案下手,用抽丝剥茧的方法,从外层一步一步接近大局的最终真相?”

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杨紫光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欧夜是在树林的位置被绑架的,第二,在同样的位置,有很多孩子失踪,第三,这么多人失踪,但警方却不闻不问,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杨紫光说到这里,我的心里一惊:“老大,原来你也知道这边有人失踪的情况啊?”

“我是一个老刑警,什么风吹草动逃得过我的耳目?”

杨紫光皱着眉头,反问。

我心里一凛:“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不着手调查?对了,这么多的失踪案连续发生,怎么没引起任何关注,这实在有点让人难以理解啊!”

杨紫光抬起头,盯着天花板,目光呆滞的看了十几秒后。

他对我说:“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来调查这个失踪案吗?”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为了掩人耳目对吧?”

我眼睛直直盯着他的脸,问。

杨紫光低下头来,叹到:“你是唯一值得我信任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我心里有些颤栗,听高亮这口气,我们这就像在演一出谍战剧,或者是现实版的无间道。

既然是同一个队伍,为什么会谈信任不信任这个话题呢?

杨紫光说:“小天,你知道吗,我从警十六年,带过十名徒弟,除了黑子等三人,其他七人已经牺牲了,都是因为行动中暴露行踪,被歹徒反杀的。”

【45】中了村民圈套

我头皮瞬间像要炸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徒弟怎么会全部牺牲了?

我说:“老大,为什么会这么巧合,你的徒弟们竟然会牺牲那么多?”

“这个世界上并没那么多巧合,但是这个世界上却有很多内鬼!”

杨紫光眼里射出了一抹悲凉的眼神,眼神的余光里,夹杂着少许的倔强,和不屈的光芒。

我盯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知道杨紫光表达的意思,他把自己徒弟们的牺牲归咎于队伍里出现了败类,但是,看得出来,他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无法证实的说法,当然只能保留意见。

我心里还相信我自己的看法,也相信我们的队伍,不管高亮他们曾经遭遇了什么,但现在来说,我们一切得以眼前的为准。

看我沉默不语,杨紫光问我:“小天,我让你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你应该不会记恨我吧?”

“这是任务,我当然不可能记恨,何况在我看来,这个任务,并不危险。”

我这是自己在给自己壮胆。

昨晚经历的九死一生,现在神还没缓过来呢!

或许因为年轻气盛吧,心里有一股不服输的斗志,虽然这股不靠谱的斗志有可能让我丢掉性命,但是我都不想低下自己的头。

杨紫光盯着我的脸,看了良久良久,对我说:“你知道吗?看到现在的你,我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个时候我认为我自己是无敌的,任何挑战都不是挑战……但愿,这次我没选错人吧!”

……

休养一天后,在第二天天黑的时候,我再次拿着那个皮带,去到照西村,结果刚一进村,看见村口再卖鸵鸟卤肉,想着肚子饿了买一点来尝尝,结果刚付完钱就被村民们包围起来,他们把我带到了一个大院子里面。

这样子应该是当地的客堂,四周高墙铁门,顶上是个大铁皮棚子,只有一个出口,看起来就像一个阴森森的监狱。

村民们把灯打开之后,把我围在了中间。

我被刺眼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睛,看着杀气腾腾的村民们,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仇视我,或者这个村子,骨子里就很仇视外地人吧。

我问拦在我面前那个光头:“请问我们认识吗?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只想让你看看几个人。”

光头不苟言笑的说完这句话,把手挥了一挥,有一群村民带着几个人走到我的面前,我抬起头看到,这几个人是在寻找孩子的那几个家长。

还包括齐伟的家长在里面。

齐伟的家长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他们挣脱村民的手,试图扑过来。

特别是那个女人,看到我之后,就扯着大嗓门开口骂道:“你不是那个该死的警察吗?昨天晚上告诉我要替我们找回我的儿子,但是找到现在还没找出结果来,你们是不是就这样忽悠老百姓的?”

光头使了个眼色。

那些村民看到光头的眼色之后,便纷纷松手把家长们放开了。

那群孩子的家长全部激动的扑了上来,把我围在了中间,有一个个子很高的人封住了我的衣领,握着拳头就想揍我的样子:“今天晚上如果再不给我们一个结果,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聚众闹事吗?我是来调查案情的,你们这样把我围堵着,到底算什么事?”

看到大家一个个不依不饶的样子,我连忙提高声音问道,但是我的声音很快被他们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情绪很激动的家长们,一句一句的喷了出来。

“我的儿子已经失踪了五年,五年啊,你们这些警察找了五年,什么结果也找不出来,我们老百姓花钱养着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堂堂一个派出所,就怕你这么一个新兵蛋子来调查案子,完全就不把我们的孩子当成一回事。”

“你调查案子,归调查案子,还买了好酒好菜,去别人家大吃大喝,我想问问我们的人民好警察,你在喝好酒吃好菜的时候,难道良心就不会痛吗?”

“看着你那嘴脸,就想把你从地缝里面塞进去,还是人民的公仆,你们为人民做了一点什么实事啊?”

……

我已经被口水淹没了。

听他们说这话,我觉得这些家长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也难怪,因为警方的不作为,导致他们对警察失去了信心,现在情绪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看到警察,所以他们才会爆发。

可是这些村民为什么会挑拨?

让这些失去理智的家长来围攻我呢?难道是我对案件的调查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要阻止我来调查这个案件?

我冷静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任由家长们的口水喷到我的脸上。

我知道我现在必须忍。

只有我忍得住,才能让家长们的怒火平息下去,只有家长们冷静了,我才能有自由之身出去继续调查案件。

看到我低着头,任由家长们咒骂。

那个光头靠近我,低声问我:“小兄弟,我可以帮助你一个忙,让你离开这里,但是你必须答应我,离开之后,不会再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为什么要提给我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我知道他用心不善,如果不是他们的挑拨,家长们也不会找到我,也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冲突。

光头面不改色,对我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吧,你们的到来,打扰到了我们村民平静的生活,村民们想让生活再次恢复平静,所以你们必须要离开。”

他这个理由看起来很充足。

但在我看来却是破绽十足,我只是一个查案的警察,一个警察怎么可能打扰他们的生活?

除非这些人在刻意隐瞒什么东西。

而他们刻意隐瞒的东西就是我苦苦寻找的,所以我们之间必然会产生冲突,既然有冲突,他们就会挑拨离间,让对警察失望了的家长们来围攻警察,好让我知难而退。

但是我不会退,所以我问那光头:“如果我不离开,你们会拿我怎么样?”

“如果你不离开,我会让你永远离开……自己看着办吧。”

光头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气,他在威胁我,我正想开口说话,他就转身离开了,然后一挥手,对村民们说了一声撤,带着村民,浩浩荡荡的撤出了院子。

看着村民们离开,家长们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

这倒很出乎我的意料,我正想开口,齐伟家的家长走了上来,向我认错到:“小警官,对不起,刚才我们出言不逊,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心里吃了一惊,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迫不得已?你们受到了威胁了吗?”

家长们都不约而同回头往院子外面看了看,好像在看到底有没有人监视着这里?在确认没人监视之后,他们压低声音对我说:“你不知道吧,村民们限时让我们离开,如果我们现在不来把你轰走的话,他们就要让我们走。”

“这些村民越来越古怪,我们孩子失踪的事情,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

有一个家长提出了这个这么一个疑问。

另外一个家长也说:“那个光头就是这个村里面的村主任,一看就不是一个好角色,他们这么急不可耐的要把我们轰走,很显然是在隐藏什么东西?”

大家七嘴八舌的分析着。

我的心情越发的沉重,看见大家分析来分析去,也分析不出什么一个结果,我对他们说道:“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话,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把案件的真相,带回来给你们。”

家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

我对他们说道:“现在这里聚集了这么多失踪孩子的家长,对村民们的心灵也造成了一定的恐慌,我建议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把找孩子的事情交给我们警方来做吧。”

有一个家长问道:“如果我们离开了,村民们想要动你的话,那你就危险了。”

“放心吧,各位,我是警察,他们不可能对警察下手,而且我们派出所就在十公里以外,就算有什么事情,我的同事们两三分钟就能赶到这里,相对来说,我留在这里是比较安全的。”

通过我苦口婆心的劝说,家长们总算同意离开。

我知道让孩子们的家长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如果他们留在这里,不但对我调查案情起不了任何的帮助,反而会影响到我的工作进展。

最关键的一点,我担心他们的安全。

因为这个村庄已经给了我一个神秘的感觉,我不知道村民们为什么会联合起来制造出这些事情?

或许正与家长们说的那样,孩子们的失踪跟这些村民们有关。

如果真是那样,那说明,我现在身处一个贼窝之中,随时都会有危险,随时都会有杀身之祸。

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一切皆有可能,我必须时时刻刻提高警惕,把家长们劝走,最起码不让我分心。

孩子家长们离开之后,我收拾收拾心情,准备再次去找皮带的主人。

这次不管如何,我都要把那个神秘的怪人问出来,只要找到这个人,我就应该能从怪人身上顺藤摸瓜,追寻失踪者的下落。

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孩子家长们刚出门,那道大铁门就被村民们用铁锁锁上了。

等我走到铁门面前为时已晚。

门口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得出来,他们这是早有预谋。

他们把我骗到这里面来,然后再把家长们带过来,通过我的口把家长们劝走,最后把我给锁在里面,困住我。

这真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不但能帮他们解除了骚扰,还让他们把我给困在这里面,堵住了我调查案件的脚步。

这些村民到底怎么了?如此丧心病狂,这么千方百计的阻挡我调查案子,难道孩子们的失踪真的跟他们有关系吗?

【46】饿狼的眼睛

看着两米多高的院墙,和那个盖着顶的铁门,我知道如果我想翻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身上没有手机,想要通过手机求救,那也是天方夜谭,这时我才知道什么是绝路?什么是圈套?当你真正走到被人设下的圈套里面,你会发现你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渺小的无可奈何。

我在院子中间转着圈,正在想办法怎么出去时,突然角落里传出一阵犬吠,回头一看,三只高大的猛犬张着大嘴扑了过来。

赶尽杀绝?

这些村民们把我关在这里,锁着门,然后放狗,这是要杀死我的节奏吗?

三只恶犬已经冲到身边,看来退无可退,我连忙撒手,把手里的鸵鸟肉排骨扔了出去:“妈的,都去死吧。”

很快,我扔出去了几块骨头,两三下就被三只狗,瓜分干净。

吃完了那几块骨头,三头恶犬张着大嘴,嘴里吊着哈喇子,缓缓的向我逼近了过来。

这三只狗我认得,这是我邻居养的那三只狗,只见它们膘肥体壮,就随便出来一只跟我单挑,我都不一定是对手。

三只狗一起上,我知道,很快就可能把我给撕碎。

我站在院子的中心,没有任何武器可以护体,现在在三只大狗的眼里,我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由它们宰割。

身上的伤还没愈合,甚至还有些隐隐发疼,如果现在再进行殊死搏斗的话,必然会把身上的伤口弄开裂。

真是人倒霉了,喝口水都会塞牙。

看着大狗一步步逼近,我已经没有了退路,从包里摸出了那根电棒,现在我手里唯一的武器,就是这根电棒。

电棒没有充电,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我现在把它拿在手里,也只不过起了一个壮胆的作用。

靠近南边的那只大狗,正试探着逼近我。

它的嘴巴张的能吞下我的整个脑袋,三只狗都没有叫,但是正是这种闷着声不叫的狗才是最危险的,它们一旦出手就会出现伤亡。

看来靠南边的那只狗是首领,它来试探,是想试试我到底还有没有反抗的力气。

经过那天晚上的交锋,我知道这三只狗不但凶恶,而且还非常的贪婪,一旦我被它们扑倒,就绝对没有生还的把握。

此刻,它们的首领靠近我差不多只有半米的距离。

我忽然率先出手,用电棒顶向了它的嘴。

这只狗显然不知道我会突然出手,它下意识的把我吓得往后缩了一下,就是这么一下,我按了一下击发按钮,蓝色的电流喷射了出去。

被电流击中的大狗身体颤了两下,轰然倒下。

没想到电棒的电压如此厉害,瞬息之间就把一只大狗放倒了,后面的那两只狗看到他们的首领被我用电棒击倒,转身撒腿就跑。

我看到那两只狗逃跑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拿着手里的电棒走到大狗旁边,准备再补两下。

结果我按了几下电钮,电棒都没有反应,这才发现刚才那一下,我已经用光了电棒里面所有的电流。

这真是惊险啊。

如果不是一下击倒了三只狗首领,把另外两只狗吓跑了,那我现在肯定是陷入三狗围攻之中。

趁着这狗醒来之前,我必须把它给解决掉,或者说我必须让自己先逃离这个地方,一旦我不逃走,让这只狗清醒过来,它一定会对我发起疯狂的报复。

对啊,既然这三只狗能够进来,那一定有一个通道可以让它们出入,我何不找到这个通道,自己顺着这个通道溜出去呢?

我连忙顺着那两只狗跑去的方向寻找通道。

在院子最靠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狗洞。

这狗洞看起来并不大,直径大概也就十来公分的样子,但是如果我想从里面爬出去,我想应该也是够的。

我趴下身来把头和手探了出去,但是因为肩膀有点宽,被卡在那里,我胡乱之中摸到了一根木棒,我把木棒拖了进来。

我在想能不能用木棒再把狗洞挖宽一点,如果再宽个一两公分,我就能钻出去了。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呼哧呼哧的响声,我不敢多想转身一棒打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一声惨叫声便传了过来。

回头一看,刚才被我电晕那只狗已经醒了过来。

它被我打中了一棒,正晕头转向的在地上扑腾着,我跨步过去,抡棒又打了两棒。

这两棒打在它的背上,看来没有打中要害,这只狗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翻身腾起,就像会飞一样扑向我面前,一嘴咬住了我手里的木棒。

就在我拽着木棒往后跑的时候,它也拽着木棒扭了两圈,差一点把我木棒从手里给抢了过去。

我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一般的狗,这种狗不但凶狠,而且智商还挺高,它竟然知道怎么从人的手里把武器给抢走,所以跟它周旋,我还得斗智斗勇。

大狗撕咬着我的木棒,拖着我转圈,因为我的力量没有它的大,所以我只能被它控制着在院子里转了两三圈之后,我突然把手一松,靠着墙边蹲了下来。

我这往地上一蹲,那只狗吓的松了口,木棒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这才想起来,人如果被狗袭击的时候往地上一蹲的话,这只狗会因为条件反射往后退,可能这是一只狗天生的本能,它看见人往地上蹲,它就知道这个人准备反击,所以它会意识到危险,退到它认为安全的地方去做准备,发动下一轮攻击。

但是它在退过去之后,你人如果重新站起来,它会毫不犹豫的扑过来。

现在木棒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我必须重新把它拿到手里,如果手里没有木棒,这只狗突然扑过来的话,那我只能坐以待毙。

那只大狗离木棒的距离也差不多只有两米,她现在像只狮子一样伏在地上,两条粗壮的后腿紧紧的蹬着地,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旦我有什么异动,它就会像离弦的箭一一般飞射而出,到那时我再快的速度也跑不过它。

大狗的脖子里面发出了低吼声。

它是在警告我不要乱动,但是我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它也不敢动,因为它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底牌?还会不会像刚才那样一出手就让它瞬间晕过去?

我在背后摸到一块石块,很小,我拿着石块,琢磨着怎么利用。

声东击西!

就在大狗聚精会神的盯着我的时候,我突然把石块往左边的方向扔了出去,大狗看到我的手里扔出了一样东西,眼睛随着那个东西追了过去。

等它再次回头的时候,我已经飞速起身,把两米外的木棒捡到了手里。

大狗感到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突然发出了一声恼怒的咆哮,飞身扑了过来,张着大嘴想要再次把我的木棒夺过去。

我往左边一个躲闪,反手一棒打到了大狗大腿上。

这一棒出手极快,大狗也来不及躲避,拍出去的木棒正正打在它的身上,它发出了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嗷嗷的滚了两圈,然后再次向我扑来。

但是这次扑来的速度比刚才慢了许多,看得出来它的腿已经被我打伤了。

我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调整好姿势,对准最佳位置,这个时候大狗的身体已经落到我身边,然后我在第二棒稳稳荡荡的闷到它的头上。

只听咔嚓一声,木棒瞬间被打断,但是大狗的鼻孔里,已经被我打出了鲜血。

它的动作缓了几秒,翻身咬向我的大腿,幸好我眼尖手快,把手里那另外一截断的木棒往它嘴里塞了过去。

大狗的牙齿紧紧咬着木棒,使劲的拽着,虽然鼻孔里面血流不止,但是它就像一个杀红眼的恶魔,今天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说实话我也杀红了眼。

我看到这只狗咬着我不放手,我拽着木棒一腿踹在了它的嘴上。

但不帮就像粘在它的嘴里面一样,让我怎么踹它都不松口,既然如此,我决定下死手。

我没有再把木棒往后拽,而是一脚踢在了木棒的后部分,把木棒往狗嘴里蹬了进去,这只狗做梦也想不到,我没有拽木棒,而是把木棒插到了它的嘴里。

它张开嘴想要把木棒吐出来,我趁着这个机会,双手紧紧握着木棒,使劲往它的喉咙里面插了进去。

这一下正插到关键部位。

那只狗突然张口喷血,猛地倒在地上四腿狂蹬,想要拼命把木棒甩出来。

但是因为我刚才用力过猛,木棒直接插破了它的喉咙,插进脑袋里面去,可能连大脑都受了重伤。

趁大狗还在地上挣扎的时候,我跑去拣到另外一截木棒,拿着木棒跑到大狗身边,使劲在它脑袋上拍打着,捶打了十几下后,这只狗总算停止了挣扎。

我喘着粗气停下了手,身边突然响起了呜呜的叫声。

我随着叫声转过头去,看到我家的狗狗就站在旁边,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眼里满是恐惧的神色。

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它亲眼看见我杀死了另外一只狗,可能此时此刻,在它的眼里,我这个主人也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

我叫了一声闪电,却把它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看到小狗那恐惧的表情,我也是无语了。

难道从此以后,连我自己的狗,也要把我当成敌人了吗?

“汪汪汪。”

突然我的小狗冲着我狂吠了起来,它边叫边狂躁不安的转着圈,就像身体出现了不适症状一般,我伸手去拉它,想要把它抓过来看看,到底出现了什么情况,它要冲它主人狂吠?

就在这时,有人从我背后猛地一脚把我蹬倒在地,我这才明白原来狗狗刚才狂吠是在提醒我危险来临,倒地之后,我看见狗狗转身逃跑了,我断定袭击我的人一定是一个厉害角色,要不然我的狗不会看见他就跑。

回头之时,我看到了一双饿狼一般的眼睛!

【47】新仇旧恨

走进来这个人,正是我的邻居,那个凌晨开着音乐嗨的农民。

这是我搬到这个村子以来的,第三次与他的见面,之所以对他这个眼神印象比较深刻,那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那天傍晚,我刚搬到新家。

太阳快要落山了,晚霞很美,霞光下的芒果园一望无际,我骑着我的小电驴,载着过来和我一起搬家的欧夜穿梭在芒果园中的小路上,一只土黄色的小狗从老远的地方迎面飞奔而来,尘土飞扬中,欢脱得就像一个追风的孩子……

“哎呦师父,你家的狗狗好可爱,它叫什么名字呀?”

欧夜看着在我们电动车后飞奔的小狗,开心得快要飞起来。

我在后视镜里盯着小狗的身姿,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它叫闪电。”

“闪电,真是狗如其名,这只小狗真的跑的好快,动作就像闪电一样迅速,这么好听的名字,是你给它取的吗?”

欧夜甜甜的声音几乎要让人醉,但是我却说:“名字是它妈妈取的。”

“妈妈?”

欧夜有些疑惑,我的心突然有些疼,声音也颤抖了:“它妈妈是我女友……那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女孩,闪电是我们捡回来的,捡到它的时候,它是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欧夜的情绪瞬间低落了,气氛也沉寂了下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任由电驴前行,小狗飞追。

在距家两百米的地方,我们被三只巨大的恶犬,包围在了树林中间。

那三只恶犬就像从天而降的一样,每一只的体重看起来都超过了一百斤,而且眼中红光毕露,呲牙咧嘴,狂吠着像要把我们吞下去一般。

糟糕的是,面对三只恶犬,我的小黄狗竟然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

“噼里啪啦。”

在一阵鞭炮声中,三只恶犬落荒而逃,蹿进芒果林中便看不见了,我的小黄狗一脸懵逼,大战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看着狗狗懵逼的往回走,欧夜噗嗤一笑:“师父,你是个坏人,你家狗狗都还没过瘾,你就把它敌人吓跑了!”

“快离开这里,这几只狗一只比一只凶猛,被咬到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可没闲心跟欧夜开玩笑,连忙加大电门,想要迅速离开这片芒果林。

欧夜说:“你是不是经常受到恶犬们的骚扰,所以车上常备鞭炮?”

“是啊,要不然不年不节的,谁没事放串鞭炮在车上?”

我苦笑着摇头,欧夜叹了一口气:“哎,说来也是,有备无患嘛……但是谁家养的狗,怎么这么欺负人,放在外面不怕伤到别人吗?”

“这是芒果园主人养的狗。”

我皱起了眉头,说句实话,我真的很烦这三只狗。

因为我搬到芒果园附近居住,居住地点离芒果园主人家三四百米的位置,说起来也算是邻居,但这是一个让人受不了的邻居。

我这邻居家养了三只狗,就像三只疯狗一样,隔三差五的,喜欢在凌晨两三点的狂吠。

而邻居也想疯狗一样会发神经病,狗子们狂吠的时候他不但不制止,还把家里的音响音量开到最大,活生生把你从睡梦中吵醒过来,因为这件事,我差点被搞成神经衰弱了。

听完我的倾诉,欧夜有些气愤,她说:“你可以去提醒他让他停止啊,或者,投诉他去!”

“投诉?这是人家的地盘,你凭什么……”

我正说着,不经意抬起头来,突然间止住了话语。

夕阳下,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高高的身影,一米九的大高个头发花白,肩膀上扛着一把锄头,站在芒果园中间的土路上,像是刚劳作归来。

落日余晖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因为他的脸在阴暗面,我们无法看清楚他面部的表情,但是他眼中的两道目光,却让人瞬间入坠冰窖,那是只有恶狼才能发出的目光。

欧夜已经被吓到了,下意识从后面抱着我,我感觉得到,她的身体在隐隐作抖……

……

“你不该来这里。”

我的邻居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他的话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的,让人感觉有些不好受,就像来自地狱里面的伏地魔一样。

看着我冷漠的邻居,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大叔,你能不能管好你家的狗,放到外面来,到处咬人,咬伤别人怎么办?”

“你真的不该来这里。”

邻居好像只会说这句话,因为这是他重复第二遍,说完第二遍之后,他缓缓向我走了过来。

随着他脚步的移动,他一左一右,那两只恶犬就像两个护卫一样,也跟着他一步一步包围了上来。

此时此刻,邻居看我的眼神,更加的恐怖,他就像在看一个跟他有深仇大恨的人一样。

我知道我杀死了他的一只狗,他现在对我已经是耿耿于怀了。

我看着他们,步步向我逼近,我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好把口气放软:“大叔,你这只狗值多少钱?我照价赔偿你,只要你以后不要再把你的狗放在外面来影响别人的生活,什么都好说……”

“你不该来这里!”

这个人好像有神经病一样,完全不理解我说什么,他只会重复这句话。

他第三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架势,等他这话一说完,他整个人就像一头恶犬一样向我扑了过来。

就在他扑出的时候,身边的两只狗,也随着它们的主人一起向我扑了上来。

两条狗和一个人形成了一个扇面的架势,向我包围了过来,我现在已经毫无退路。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狗洞里面鱼贯而入的,钻进了十七八条流浪狗。

那些流浪狗全部由闪电带头,钻进来之后就冲向了我邻居的和他的两条狗。

几秒之间,便形成了一个屏障的架势,挡在了我和邻居中间。

一瞬之间,犬吠声,打闹声哭喊声,惨叫声,在这山村的夜里,响成了一片。

一场人狗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关键时候,村主任带着二十几个人青壮年男子,把大铁门打开,拿着手中木棒,不要命的冲了进来。

那群流浪狗在众人围攻之下被打得一阵哀嚎,落荒而逃。

我带着我的小狗,趁乱逃了出来,在离开大院的时候,我很深刻的记得,我那个邻居,那双阴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身影,直到把我送到了路的尽头。

因为这次群狗事件惊动了当地警方,我被举报到了市公安局,第二天一早便接到市局的通知,让我火速回到市局,接受教育批评。

杨紫光开车把我送回市局,来到罪案科办公室,看见里面正在讨论案情,我们闲不住,便进去凑了一个热闹。

他们在讨论一个碎尸案,因为距离发现那个女尸人头的第二天,有群众又在菜市场发现了一些尸块,这些尸块被随意扔在菜市场,差不多上百块。

经过法医的努力,花了一个下午时间,用这些捡来的尸块,拼凑出了一条人腿。

这是一条女性人腿,从脚腕处到胯部的位置,没有脚掌,因为每块小尸块都切割得非常整齐,所以法医们很快利用这些零碎的尸块拼出这么一条腿来。

望着这条躺在解剖架上的残缺人腿,我深吸了一口凉气,缓缓说道:“看得出来凶手是电锯狂人,每块尸块竟然会被切割得这么整齐,老大,你觉得他是怎么做到的?”

杨紫光说:“你认为凶手会用什么工具来切割尸体?”

“看这伤形,我觉得应该是用锯。”

我指着尸块的连接处,毫不犹豫地说,杨紫光眉头沉了下来,他说:“你为什么这么断定?用剧切割尸块,怎么会这么整齐?”

尸块的伤口的确很整齐,就像是一块豆腐,被人用刀分成了无数块,断裂之处整整齐齐,法医拼接的时候,竟然如此轻松能对接上。

可以说,这个凶手的分尸手法,很是高明,高明得就像一个老手。

杨紫光又说:“再锋利的利刃也无法做到如此干脆利落,何况是锯?”

他提出的怀疑不无道理,是的,用锯来分尸,再厉害也能分出碎渣来,想要做到如此整齐划一,简直是不敢想象的难度。

我却很坚定我的设想,我对杨紫光说道:“老大,如果用高速电锯来切割一块冰块,你自己脑补一下,能不能达到这种效果?”

听我说到这里,杨紫光眼睛一亮,拍了一下大腿说道:“你的意思,这尸体被分尸的时候,它已经被冻成了一块冰块了吗?”

我指着尸块泛白的表皮,对杨紫光说:“你自己看看,尸块颜色为什么会这么白?”

“没有血色,就像……在冰箱里面放久了,然后再次解冻的猪肉!”

杨紫光盯着尸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他突然转身,神经病般捏住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小子,神探神探啊,竟然能从这个细节,推断出凶手的分尸方法,高明,高明!”

【48】通牒

杨紫光向我竖起了大拇指,连口不迭的夸奖着。

我却皱着眉头,思索着,杨紫光夸完之后,看见我还皱着眉头,便问到:“你还在想什么?”

“凶手的作案动机,还有凶手分尸时,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理。”

我沉吟着道,杨紫光笑到:“这个简单啊,这么漂亮的腿,一看就是美女的,凶手能这么残忍的杀了她,多半是情杀吧……你不知道,如果自己心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那个人一定是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如此扭曲,变态……”

“老大,你这才是真正的瞎猜。”

我脱下了手套和口罩,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咱们也不要在这里瞎猜了,静候法医的dna比对结果吧,或许比对结果出来后,女尸的身份也能确认了。”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杨紫光边点头边跟我走出了停尸房。

出了停尸间,回到办公室,当着满屋子的人,杨紫光掏出一支烟递给我,有些兴趣盎然的对我说:“小天,我怎么觉得你手段越来越高明了……”

“老大谬赞,我只是胡乱猜中了,怎么敢跟你比?”

我谦卑的说。

杨紫光哈哈一笑:“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别跟你老大玩深沉,如实说吧,你对分尸手法的推论,是不是受到二十年前的西大碎尸案的启发?”

“原来你跟我也想到一块去了?”

听他说到西大碎尸案,我身体一震,抬起了头,目光正撞上杨紫光的目光,高亮点了点头,沉声说:“西大碎尸案,受害人被凶手杀害后,切割成了两千多块,随机抛尸……当年西大碎尸案凶手的分尸手法跟今天发现这个碎尸手法如出一辙,这真的是巧合吗?”

我叹了一口气:“西大碎尸震惊全国,案发后凶手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所以二十年过去了,西川市警方一直没有抓到这个凶手,这件案例被人称为完美犯罪,老大,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美的犯罪吗?”

“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犯罪,只有无能的办案人员。”

杨紫光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整个办公室,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抬起头,用震惊和诧异的目光盯着他。

当年经手西大碎尸案的警员,多半还在现场,被杨紫光当面这么说,面子上当然挂不住了。

一时间,各种表情在办公室显露了出来,气氛瞬间尴尬。

这杨紫光人称杨大炮,主要原因是因为情商太低,说话总是喜欢放高炮,口不择言,从警多年来,得罪了一大票人,这就是他被贬职到派出所做片警但没有一个人替他求情的原因。

我拉着杨紫光,在目光的合攻下落荒而逃。

跑出了罪案科办公室的大门,我对杨紫光说:“老大,你在人家地盘上说人家坏话,你以后还想不想进罪案科的大门了?”

“无所谓咯,他们不让我进,我自己想办法破案。”

杨紫光这话刚说完,那边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杨紫光弄到了一份,拿到那报告,杨紫光有些愣住了。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通过dna比对,头颅和人腿属于一个人,这死者身份是一名大学生村官,名叫李小辉,在照西村村委会当主任助理。

我开口道:“妈的,又是照西村……”

“你可打住吧,照西村的案子,不要你管了。”

杨紫光把报告抢了过去,合了起来,对我说:“你在照西村已经惹了两次祸了,第一次差点把小林的命送到那里,第二次差点要了你的狗命,你还想来个第三次吗……”

“老杨,案子归案子,你不要拿这个来说事。”

我伸手就去抢杨紫光手里的报告,这案子太蹊跷了,竟然会这么巧,碎尸案的死者来自照西村,这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突破口,让我打开这道沉重的门。

“白小天。”

就在我快要从老杨手里把那个报告抢过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局长的声音,我和老杨对视了一眼,一起转过身去。

局长向老杨回了挥手,示意他离开,然后对我说:“你进我办公室里来一下,我有一些肺腑之言,想跟你分享分享。”

听到局长的话,老杨一脸阴笑,他知道,我肯定要被局长批了。

这次来市局,我已经做好被批的准备。

但是没想到是局长亲自批我,这倒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进入局长办公室,他关上门,就来了一句:“欧夜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没想到局长会突然这么问,欧夜失踪的事情,怎么会传到他耳朵里面去?

我愣了一愣,正在思考着怎么回答他。

局长指着墙上的一张欧和伟的照片,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天啊,欧和伟同志,不但是你的师父,也是我最亲密的战友,他走的时候,把他唯一的女儿托付给我,我又把她托付了给你,你不但没有照顾好她,现在被弄到哪里去了你都不知道,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

被局长这么一说,我就像被雷在头顶劈了一下一样,猛然颤抖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回答道:“龙局,欧夜被人绑架了。”

“既然被绑架了,你们为何不行动,难道还等罪犯把人质还回来给你们吗?”

局长铺头盖脸,就给我来一阵痛批。

我张了张嘴,说:“到基层派出所这段时间,我发现了一个情况,当地有很多孩子莫名失踪,孩子家长报案的时候,当地警方既然从来不立案,龙局,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情况很奇怪吗?”

局长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我的鼻子说:“白小天,你不要跟我顾左右而言其他,欧夜的案子才是最重要的。”

局长这么说,我顿时无话了,我正想说把欧夜被绑架的案子跟孩子失踪的事情并案调查,没想到局长却避重就轻,只说欧夜,根本没有提起孩子失踪的事情。

我还没开口,局长就噼里啪啦的说出了任务:“我限你八个小时之内,把欧夜给我找到,不能动用警方任何资源,但是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算把西川市挖地三尺,你也得把欧夜给我找出来。”

不容我任何反驳,局长还是那句话:“找不到欧夜,你就卷铺盖滚蛋吧。”

我垂头丧气的接下了这个任务,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局长喊了我一声。

他对我说:“白小天,孩子失踪的事情如果你有证据,你放手去调查,但是如果你没有证据,请你不要轻易下结论,因为基层民警也是民警,也是我们的好同志。”

听到局长这话,我顿时醒不过来,如同醍醐灌顶一样,想通了许多。

局长说的不错,我们办案必须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不能听从一家之词。

我们讲的是证据,只有拿到证据,才能证明别人有错,如果没有证据,说得天花乱坠,那又能代表什么?

所以现在我必须努力去找证据,证明这个事情的存在。

我向局长做了一个保证:“放心吧龙局,八个小时之内,我一定把欧夜,完好无损的送到你面前来。”

“如果八个小时之内找不到她,你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局长的话永远是这么粗暴和决绝,说实话,我已经习惯了,多次大案发生的时候,他都会用这种口气跟我讲,因为他知道,只有用这种逼迫的手段,才能激发我们的斗志,只有把我们逼疯了,才能让案子在我们手里迎刃而解。

老杨已经回南乡了,他自己开车回去,把我给扔在了市里。

老杨发了个微信来跟我说,他那边有个纠纷,正等着他回去处理,叫我自己想办法,找个车坐回去。

遇到这种坑队友的人,我有什么好说的呢,没办法,我先在市里转一圈再说吧,反正南乡那边也没有什么事等着我回去处理,我在南乡根本就融入不了他们,看起来就像一个局外人。

我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发现碎尸的那个菜市场,现在正是中午两三点的时候,菜市场冷冷清清的看起来没有什么人流量。

可能因为碎尸的问题,影响到这边商户的生意,我发现有许多家都关着门的,只有几家卖冻品的还开着。

我来到了一个冻品商铺的门前,假装要买一点海鲜,一边挑货一边跟老板聊了起来。

我问老板:“听说这里最近捡到了尸块,老板也知道这个事情吗?”

“不知道不知道,这个问题你不要问了,要买东西就好好买,如果不想买的话,赶紧走。”

老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很快就回绝了我的问题,看来警方已经对他们下了封口令,让他们不要随便乱说,免得引起社会性的恐慌。

既然老板不想回答,那我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站起身来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一辆快递车停在了商户门口。

看到这辆快递车,我心里猛然颤了一下,突然想起欧夜在失踪前给我发了一个小视频,视频里面的快递车跟我眼前这车,是一模一样的。

快递车上下来一个人,更让我吃惊,竟然是跟我们在照西村打架的,村主任儿子,二狗!

【49】二维码上的血迹

二狗把车停好之后,下车就向这个商铺走了过来。

我打量着他那辆车的样式,确认了一遍之后,确定那辆车,就是在欧夜视频里面出现的那辆车。

因为欧夜在拍视频的时候,把车牌号也拍了进去,刚好车牌号能够对上,所以确认无疑。

二狗老远就对商铺老板叫道:“老板,今天的货备齐没有?我赶着回去处理一件事。”

听他这个意思,他是来这个冻品店拉货的。

我继续假装低着头挑选着冻品。

因为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让他认出我来,刚好发现一点线索,如果让他认出我来,线索一断,那就完蛋了。

商铺老板一边处理着货物一边说:“敖老板要的货,我敢不配齐吗?”

原来这二狗姓敖,商铺老板还跟他开了个玩笑:“老板今天着急着回去,难道这是有约会吗?”

“最近弄了一个大学生,水灵灵的,想试两把。”

二狗一边搓着手,一边色眯眯的说,看他的表情,还有一些猥琐。

他嘴里所说的大学生,到底是谁?跟欧夜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的心开始悬了起来,如果这个大学生是欧夜的话,欧夜从被绑架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多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时,冻品店的老板好像也感了兴趣:“哎呦,小子,你艳福不浅嘛,哪里的大学生,还被你弄到手了?”

“好像是什么刑侦学院的,挺漂亮的。”

二狗一脸得意的笑,两只眼睛,快笑弯了,我的心却咯噔了一下。

欧夜正是刑侦学院的学生,他这个对象,说起来越来越像欧夜,难道欧夜真的是被他绑架的吗?

“好啦好啦,别在这里得瑟了,赶快倒车过来,今天的货有点多。”

商铺老板,你不想在跟他开玩笑,转过身去把库房门打开。

打开库房门后,刺骨的冷风吹了过来,那是库房里面的冷气。

一般像这种冻品库房,都是在零下18度左右,冷风机吹起来的时候,那个温度跟北极那边的也差不多。

商铺老板指着一半库房的冻品,第二狗说:“这些都是你的货,今天刚进来的,放心吧,还没过期。”

看着半库房的货,二狗显然倒抽了一口凉气,满脸难为情的说:“老板,你怎么一下子给我备这么多货?你家工人呢?怎么一个人都看不见?”

“今天我家工人放假。”

商铺老板歪着头,一脸坏笑的看着二狗。

二狗脸上的表情快要哭了:“你家工人放假,叫我一个人搬这么多货吗?如果把这些货搬完,我今晚别想跟那个大学生潇洒了。”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

商铺老板幸灾乐祸的说了这句话,转身回到了商铺,处理其他事情去了。

他可能认为这个二狗心里面只想着泡妞,既然约了妹子,那就给二哥来个下马威,让他自己搬搬货回去,看还有什么力气,去跟妹子耍。

你别说,这商铺老板还挺损的。

二狗四下看了没有什么人,然后把目光扫向了我,我也抬起头,盯着他,他看到我之后愣了愣,脸上堆起了一个笑。

这个笑得很尴尬:“哈哈,原来是老熟人在这里啊,不知道这位帅哥在冻品市场干什么?难道你也想买冻品吗?”

他既然先开口说话,那我也不能总用冷眼对他是不是?

我站起身来,耸了耸肩,对他说道:“二狗老板,你这是需要找人帮忙吗?”

“哈哈,兄弟你果然是个明眼人,的确,我真的需要找个人帮忙。”

听二狗这话,好像上次打架的事情,他全部忘得一干二净了似的。

我也假装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主动走了过去,对二狗说:“我可以帮你搬货,但是你能不能载我一程,我现在没有车回到南乡了。”

“原来兄弟你要搭顺风车,好的没问题,只要你跟我一起把货搬完,我就把你带回南乡。”

二狗竟然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两个人一拍即合,很快便行动了起来。

忙活了两个小时之后,我们总算把半仓库的货全部装上了车,二狗买了一瓶水塞给我,然后我们两个有坐上他的车,往南乡赶。

一路上,二狗开车像飞一样,超了十多辆车,上了高速之后,我对二狗说:“哥们儿,你是不是赶时间啊?为什么开这么快?要注意安全啊。”

我表面上是担心出车祸,其实暗地里我是在探他的底。

因为他刚才跟商铺老板的一番对话,引起了我的怀疑,所以我要有意无意的把这个底探出来。

二狗打了一把方向盘,没有看我,只是冷笑一声对我说:“警官,你搭顺风车就搭顺风车,为什么问题这么多?”

没想到这小子警惕性还挺高,难道我的问题引起了他的怀疑吗?

我点了点头:“反正你注意安全就是了,不要开太快了,我不着急的。”

“你不着急我着急啊,有妹子等着我的。”

二狗继续轰着油门超车,转眼之间他又超了两三辆,这小子超起车来真是不要命,像他这样开车,早晚要死在车轮子下面。

但是我现在关心的是他嘴里的那个妹子,我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什么样的妹子这么着急。”

“当然是水灵灵的学生妹。”

二狗咧嘴笑了笑,歪过头看了我一眼,对我说:“不是吹的,这妹子比你那天带的妹子漂亮多了,而且还年轻。”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说的这个女孩比林彦儿还要漂亮。

比起颜值来,欧夜当然比林彦儿更胜一筹,二狗既然说到这里,我越发的怀疑,他说的这个女孩就是欧夜。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装作不相信他说的话:“哥们,你就在这里跟我吹吧,南乡谁不知道,那是一个偏远乡村,怎么会有学生妹?”

“你傻啊,没有学生妹不会从城市里面拉一个过去啊?”

在这里的时候,二狗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说漏了嘴,连忙闭上嘴,不再跟我说什么话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不跟他再说什么,我闭目养神,思考着该怎么确认他所说的这个女孩的身份。

一般来说如果绑架欧意的人是二狗,那二狗就是犯罪嫌疑人,一个犯罪嫌疑人不可能傻到,跟一个警察聊起自己绑架的人质。

如果按这一点来说,这个所谓的学生妹应该不欧夜,或者说如果是欧夜的话,那欧夜就不是被二狗绑架的。

如果欧夜不是被二狗绑架的,那她怎么会落到二狗的手里。

想到这一点,我感觉这个情况越来越复杂了,为了弄清楚这个情况,我想我有必要在进照西村一趟,我得确认一下,这个学生妹是不是欧夜。

这时二狗问我:“警官,你要在哪里下车啊?”

“进村子吧。”

我对二狗说了这句话,二狗听完,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警官,你确定你真的要进村子吗?”

看他这个表情,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了,不就是进个村子吗?有什么好惊讶的?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要去买些日用品,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在我们村子里面,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你现在还敢进我们村子,胆子不小啊。”

二狗说句话,看来没有夸大的嫌疑,因为我进照西村三次,三次都惹出了大祸。

在村民的眼里,对我这种人肯定是不爽的,我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这样冒冒然的进入村子,目标太大了。

我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在半路下了车,我得先乔装一下,再去村子探个虚实。

大号墨镜,鸭舌帽,把我给遮得严严实实的,我还弄了一个口罩,套在嘴巴上看起来就像个劫匪一样,神秘兮兮。

我伪装成一个收古董的古董贩子,再次进入了照西村。

来到村口的小广场旁边,一家小卖部,只见一个中年妇女坐在一个躺椅上,打着鞋垫。

因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实在太热,我准备买支雪糕来解解渴。

我来到小卖部门口的冷柜面前,伸手正要拉开冷柜门,去里面取雪糕。

“小伙子,整啥子。”

那个妇女突然高声吼了起来,像条恶狗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扑过来把我狠狠推开了。

我措不及防的被她这么一推,差点摔倒在地上。

转身看着她,按着那个冷柜门,一脸惊恐的盯着我,我揉了揉,差点被她闪到的腰:“阿姨,我不就是想买根雪糕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推我?”

“你要买雪糕,为什么不先跟我讲?”

这个大妈瞪着两只大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那样子像是要把我给吃了一样。

我又没惹她,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给我拿两根橛子味的吧。”

面对这样的泼妇,我还是敬而远之为好,就在我付款扫收款码的时候,竟然扫不出来,摘掉眼镜细心一看,赫然发现那个二维码上,竟然沾着一团深红色的鲜血。

【50】冰尸

我掏出了十块钱,塞给了那个妇女,趁那个妇女不注意的时候,我连忙用手机,把那个二维码拍了下来。

我拿着买到的雪糕,来到了一个大树下,在阴凉处,看到没人经过,一边啃雪糕一边把这个二维码的照片,发给了莫尘。

因为莫尘是痕迹学专家,对法医知识也有了解,我要让她看看,能不能从这个血迹里面看是什么问题?

很快,莫尘便回复了:“通过痕迹鉴定,二维码上的血迹属于喷溅痕迹,造成这种痕迹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某种个体被用重击的方式打出伤口,然后从伤口里面喷溅出来的血。”

被重击的方式,打出了伤口,那这个血迹有可能是人类的吗?

我连忙把手机藏进了包里,站起身来。

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一个提着菜蓝子的人,正往菜地走去。

这不是那天,我们打听消息的那个大妈吗,我连忙快步追上了她,大妈一转身,看到后面的我,被吓了一跳,正要开口叫。

我掏出了两张百元大钞,在她面前晃了晃,压低声音对她说:“大妈你记得吗?我是那天的警察,我还欠你一百块钱呢。”

大妈眨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好像想起了。

然后嘴里骂骂不休的:“你这个背时警察,我以为被你欺骗了,你这次怎么又回来了?”

“我是来给你钱的。”

我把钱塞到大妈手里,大妈寄给我的钱,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原来你还挺讲信用的嘛,都过了这么多天,我自己都忘记了,你还记得起来。”

“大妈?我想打听一下,那个小卖部门口,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抬手指着刚才那个小卖部,低声问大妈?

大妈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了,转身就要走:“没有发生是什么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不要打听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什么,小伙子赶紧走吧。”

看大妈的表情,显然十分的慌乱,而且那眼神是躲躲闪闪的。

第一感就能感觉出来他是在逃避什么东西,在这个时候我必须加大力度。

我又从包里掏出了三张百元大钞:“大妈,只要你告诉我,这三张钱也是你的。”

看着我手里的三张红钱,大妈犹豫了一阵,皱着眉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她哎呀的叹了一口气,使劲跺了跺脚,把我拉了过去,凑到我耳边对我小声说:“你去村东头找老李头,只要一问,什么都会问出来。”

大妈说完这句话,从我手里抢过那三张钱,转身慌慌张张的往田地里跑了去。

看他这个样子,显然是怕别人看见我跟他在一起,我也这么让人害怕吗?连我自己也难以理解起来。

照着大妈的指引,我来到了村东头,在村子最东边的位置有两间破瓦房,看起来非常破败,跟村里的那些小洋楼真是格格不入。

我看见燕子的房门虚掩着,我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大群流浪狗扑了过来,在我身边摇尾乞怜。

难道这是一个流浪狗的居所吗?我看着这些流浪狗,突然感觉到有些亲切,因为正是这些流浪狗,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救了我一命。

我后悔我没有带什么吃的过来,如果你带吃的过来,我一定会我给我的救命恩人们喂一点吃的。

就在我蹲下身,抚摸那些流浪狗的时候,屋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你找谁?”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而且还很沙哑,感觉就像嗓子破了,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我站起身,向那个屋子走去:“请问是李大叔家吗?”

我听刚才那个大妈说这个屋子里面住着的人叫李老头,我总不能问他是不是李老头吧,所以我就叫了一声李大叔。

“你是小辉的朋友吗?你知道我家小辉去了哪里吗?你来找我是不是告诉我家小辉的事情的?”

没想到里面那个老人竟然十分激动,虽然嗓子有点破,但他还是坚持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走进了这间屋子,突然触目惊心,因为这也是我这辈子看到的最破烂的一间屋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件像样的家电。

满地的灰尘,房顶上蜘蛛网倒挂着,而且墙壁上还有好几个大裂纹,看起来就像摇摇欲坠的样子。

更让我触目惊心的是,有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老人,虚弱的躺在一张铺着破烂棉絮的床上,头靠着一个发黑的枕头,满眼浑浊的看着我,眼睛里充满着渴望。

这老人看起来差不多六七十岁的样子,看他的体型,好像是生了什么重病,而且还十分虚弱。

看到这个样子,我的鼻子酸酸的,走到老人的床边,坐了下来:“大叔,小辉是谁?”

“他是我的孙女儿啊,那天跟村主任吵完架之后,她就突然不见了,连她的朋友也一起不见了,你是她们的朋友吗?”

这个老人,花了很大力气,跟我讲的这段话。

我忍着不让自己眼泪从眼睛里滚下来:“是的,我是她们的朋友。”

看到老人急切的眼神,如果我现在说,我不是那个小辉的朋友,我想他一定会很失望,所以我就撒了一个谎。

老人突然抓紧了我的手:“小伙子,你一定要把小辉找回来啊,如果她回来,就别让她在村委会上班了,让她去外面打工吧,我不用照顾的,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老人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掉了下来,落到我的手上,一阵冰凉的感觉,刺破了我的皮肤,融进了我的血管里。

老人对我说:“小辉是个好孩子,大学毕业之后,本来可以在城里找一份好的工作,但是她因为心疼我这个姥爷,她就来到了村里做会计,为了照顾我,她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老人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看得出来,他十分的懊悔。

我心里比较震撼,这个叫小辉的女孩,真的是让人佩服,为了照顾老人,宁愿断送自己的前程,你要来村里做村官。

老人继续说:“小辉啊,小辉,我可怜的小辉,她自己不知道,自己走进了一个狼窝,那个狗日的村主任呀,就是个禽兽啊……”

老人说到这里,便没有了声息,我晃了晃他身体,发现它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呼吸也十分脆弱,看来是气晕了过去。

我连忙掏出手机,打了120急救车,二十多分钟之后,急救车开进村里,把这个身体虚弱的老人,拉进了医院。

车子出村的时候,还差点被村民拦截下来,不过幸好有一辆警车路过,驱散了村民,才让老人顺利的出了村子。

那辆警车里面坐着的人,就是杨紫光:“白小天,你小子又要搞什么?为什么又要单独一个人行动?”

杨子光在电话里面对我吼道。

我在电话里对他说:“你帮我查一下,这个叫李小辉的受害者,她在照西村,是不是有一个姥爷?”

“我们查过了,李小辉在照西村,的确有一个姥爷,就是被你送到医院那个重病老人。”

杨紫光在电话里面这样对我说,我牙关一咬,一拳捶在旁边的树干上:“老杨我怀疑欧夜也在这个村子里面,而这个李小辉,可能跟村主任有什么关系。”

“不要用怀疑和可能这些字眼跟我说话,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没有证据,一切怀疑都是在浪费表情。”

杨紫光在电话里面批评了我,然后他对我说:“我现在在处理手上的案子,你赶快回到所里来,我们再商量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对不起,今天我不会回到所里去的。”

我挂掉了电话把手机关机了,我怕杨紫光再打电话来骚扰我,影响到我接下来的行动。

根据我的了解,刚才那个小卖部,就是这个村的村主任开的,而那个小卖部的泼妇,就是村主任的老婆。

他家冰柜上竟然有喷溅的血迹,那就说明,在冰柜的附近发生过打斗或者伤害事件。

如果是动物的血迹喷溅上去,不可能喷这么高,而且那个血迹看起来比较新鲜,也就三五天这个样子。

我决定破釜沉舟,把那个二维码撕下来,连夜带到市里面去化验,看这个血迹跟李小辉的血样能不能吻合起来?

等我再次来到小卖部的时候,竟然发现小卖部已经关门了,我看着关了门的小卖部,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我发现在小卖部的后面,有一个平房,平房紧挨着一排芒果树,而且平房上的那个窗户,好像没有锁死。

我在树林里面躲到了天黑,那个小卖部一直都还没开门,入夜,我一个人翻到了平房上,从平房上的窗户里潜了进去,来到一楼,找到了那个冰柜。

就在我准备撕二维码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冰柜里面好像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拉开冰柜门,用手机手电照了一下,发现在雪糕和冰淇淋下面,竟然躺着一具女性的尸体。

【51】你想干什么

在冷静过一阵之后,我决定还是要查看一下,冰柜里面这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扒开了盖在尸体上面的那些冰棍雪糕什么的,想把尸体给翻过来。

但我发现,那具尸体已经跟冰柜底部冻在了一起,冰柜下面结了厚厚一层冰,尸体是被人强行掰断了腰部,然后像被折叠起来一样,塞在冰柜的最底部。

看起来真是惨不忍睹,我甚至有些不忍直视。

看那女尸的身材和长发,应该是个年轻女孩无疑,但是看体型,不是欧夜。

不是欧夜,这又会是谁呢?

我盯着尸体,正在想什么办法把她从冰柜里面取出来,突然外面的卷帘门响了起来,好像有人在开门。

这个时候,难道有人回来了吗?

我突然有些心惊肉跳,连忙把冰柜里的环境复原,在卷帘门打开之前,从平房窗户里跳了出去,躲到楼平房的门后面。

听脚步声,果然是有人回来了,因为一楼跟二楼隔得比较近,所以在二楼平房上,只要仔细听,能清晰的听到一楼的活动。

这时下面响起了一个声音:“妈,你怎么把这个女人给弄死掉了?我也想着回来好好爽一把呢。”

这是二狗子的声音,难道是这家伙回来了?

这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和你老爸都是一个臭毛病,看到女人就走不动了。”

那个女人显然是小卖部老板娘。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泼辣,我今天领教过,所以记得比较深刻。

我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听他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这时二狗子说:“我爸真不要脸,就喜欢老牛吃嫩草,村里面来了几任大学生村官,都被他给祸祸了。”

这家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父亲跟这些大学生村官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关系吗?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潜规则三个字。

其实现在有许多女大学生村官,为了完成任务,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有的时候就为了盖个章,都要陪领导睡觉,这是社会的无奈,你是现实的黑暗。

现在最可恨的,就是这种以权谋私的人。

手里有一点权力,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不惜毁了别人的一生。

这种现象就像茅坑里面的苍蝇一样,虽然一抓一大把,但是却屡禁不止,真是让人头疼。

这个时候,我已经恨得牙痒痒。

女尸出现在他家的冰柜里面,这个村主任家,无论如何,也逃不脱干系。

按理由说,我现在可以叫支援,前来抓人了。

但是思考了一下,又觉得不是时候。

因为我的目标是来寻找欧夜的,现在欧夜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如果贸然行动,打草惊蛇了可不好。

“那这个人怎么处理?”

这是二狗子的声音,那个妇女说:“还是像之前那样吧,前面那个人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心里一惊,他们说的前面那个人是什么人?

难道在这个女尸之前,还有一个受害者?那个受害者是谁,不会是欧夜吧?

想到这里,我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那个妇女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本来这个事情可以避免的,就是你爸不听我的话,非要一意孤行,现在好了,一下子害了两个人的性命。”

害了两个人的性命,难道死者不止一个吗?

突然二狗子说:“老妈,这里面的东西好像有人动过。”

他这话一说完,下面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我是因为有什么疏忽,被他们发现了吗?

我也屏住呼吸,一直关注着下面的动静,一旦有什么变动,我必须立马作出有效反应。

下面的沉默,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我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站起身来,转身摸索到平房的边缘,顺着一棵芒果树滑了下去,没想到脚刚落地,一根棒子边当头打了过来,我下意识躲开了。

“妈的,又是你小子,来我家当小偷啊。”

袭击我的人正是二狗子,只见这小子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棒,就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我冷笑了一声,摆开架势:“杀人藏尸,你们真有手段,法制社会,无法无天了吗?”

“好好的警察不当,非得来当小偷,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觉得今天晚上,也没必要放你活着出去。”

二狗子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那边的中年妇女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中年妇女已经掏出电话,准备打电话呼叫帮手,看到他们叫帮手,我决定趁他们帮手到来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我飞起一腿踹向了不远处的二狗子,二狗子愣了一下,连忙闪开。

他挥舞着棒球棒,一棒朝我的脚打了过来:“狗日的,你还敢主动攻击我,找死吧。”

他这一棒打来的时候,我已经抓中了他的棒子,弯腰顺势抢到了他的棒子,然后用肘部狠狠撞向了他的腰部。

二狗子发出一声闷哼,跌跌撞撞的,向后退了几步。

他一边向后退一边对我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老子好心从城里把你拉回来,没想到你也会跑到我家来,对我下死手。”

“我是一个警察,我做的是我警察该做的事情,这跟恩怨没有什么关系。”

我用一个过肩摔把他给摔倒在地上,一把按住他,准备摸手铐出来把他拷住。

结果发现今天身上没有带手铐,因为我去市里面办事,是不会带手铐在身上的。

我掐住二狗子的颈子,逼问他:“你家冰箱里面的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除了那具尸体,还有没有其他受害人,被你们伤害?”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会什么都告诉你吗?”

二狗子虽然被我按在身下,但是却死皮赖脸的,什么也不跟我讲。

我气的一拳捶在了他的脸上:“再不讲,老子把你嘴巴里的牙打出来。”

“我劝你敢还是赶快跑吧再不跑,你小命都留在这里了。”

没想到二狗子不但不说,反而劝说起我来了,他可能是怕被我揍,所以使出的权益之计。

我见四下无人,准备抓紧时间,再逼问他几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欧夜的女孩子,他曾经坐过你的车。”

“什么欧耶不欧耶的我不认识,就算认识我也不会告诉你。”

这家伙死皮赖脸到了极点,我一怒之下,用了一个猴子偷桃的招式,用手里的棒子一棒子捅在了他的胯部。

二狗子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看来我这一捅实在很疼,我再扬起棒子:“说不说,不说我今天晚上让你变成太监。”

“我怕了你了,怕了你了,我说我说……”

原来欧夜的确坐了二狗子的车,而且二狗子也把她带回了照西村,现在欧夜被控制在村委会后面的一个水房里,二狗子这两天工作太忙,没有空去照管,叫了一个傻子在那里守着。

我又一棒捅在他的胯部:“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警官,真没怎么样啊,我们只是把她锁在水房里啊,指头都没碰一下她啊,因为她是警察实习生,我们再色胆包天,也不敢乱来。”

二狗子脸都疼绿了,一个劲的表示自己没做什么。

我咬牙切齿:“既然知道她是警察实习生,为什么还要绑架她?”

“因为她发现了……”

这时树林外面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一定是二狗子帮手到来了,情急之下,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的行踪,一棒敲晕了二狗子,把二狗子扔在树下,我朝着村委会的方向跑去,我得去水房把欧夜救出来。

只有救出欧夜,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照大体方位,我摸到了村委会后面,果然在村委会后面的小河边,的确有一个抽水的房子。

这个小房子是一个小平房,只有一道门,窗户都没有,远远看去就像碉堡一样立在那里。

在黑夜中,小河里响起了各种虫蛙的叫声,听起来还挺热闹的样子。

但是这种热闹是表面上的,我知道暗地里肯定隐藏着杀机,我必须时刻警惕小心翼翼。

我必须趁二狗子醒来之前,把欧夜救出去,如果二狗子醒了,他就会告诉他的帮手我在哪里,一旦他们赶过来,那我肯定寡不敌众不是他们对手。

我摸那个小房门前,看到铁门上挂着一把大锁,把门紧紧的锁住。

“欧夜,你在里面吗?”

我把耳朵贴在铁门的门缝处,对里面问道,屋子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好像有人嘴巴被蒙住发出的那种声音一样。

不管是谁,我确定屋里一定有人,但是这把锁,我该想想办法怎么把它弄开?

我在四下转了一圈之后,在河边找到了一块石头,我决定用这块石头把铁锁给砸开,现在时不待我,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浪费了。

我拿着石块,对那锁猛砸了几下,没有把锁砸开,倒是把锁扣给砸坏了,我心里一阵欢喜,正想推开门,突然头顶响起了一阵暴喝声:“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52】生命的凋零

这个声音就像打雷一样在我耳边响起,我暗叫不妙,抽身连忙跳开,就在我跳开的时候,从房顶蹿下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看到那个身影,我心里一颤,这不是那天晚上,跟我打了一晚上架的那个人吗?

他差点没把我弄死,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又碰见了。

他的轮廓,让我刻骨铭心,就算打死我也不会忘记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已经成为我,心里面的阴影。

这人从房顶上跳下,就咆哮着冲我,跑了过来:“你是哪里来的狗崽子,竟然砸坏我的锁,你今天不要命了吗?”

只不过砸坏一把锁而已,至于这么拼命吗,我见这人身材高大,如果真他当面硬钢,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决定用迂回战术。

见他一面向我冲来,我跑向了旁边那根粗大的抽水管。

因为这是用来抽水灌溉庄稼的一根管道,是一根很粗的大铁管,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翻身爬上了水管,站在水管上,飞快的往房顶跑去。

这个黑影身材虽然高大,但是动作比较笨拙,他见我在水管上健步如飞,跑向了房顶,好像搞不懂我要做什么。

他抠了抠脑袋,停下来想了一会儿,才再次追了过来!

这才想起二狗子曾经跟我说过,他叫一个傻子看着欧夜,难道面前这个黑影的智力有问题,真是二狗子说的那个傻子吗?

如果这人真的是个傻子,那就好对付了:“兄弟,要不上房顶来咱们打一架吧。”

我站在房顶上试探着他,黑影,在地上抓了抓脑袋思考一下,觉得我这个提议很不错。

他对我说:“好的,我就上房顶去跟你打一架,但是谁输了,谁买糖。”

现在可以确定,这个黑影就是个傻子,这么大了还想着吃糖,智力跟个小孩子也差不了多少。

我决定不跟个傻子浪费时间,等他爬到平房边正想往上爬的时候,我跑过去拿起手中的石头,在他的头顶上狠狠砸了两下。

这个傻子身体晃了晃,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我把傻子砸晕之后,从平房上跳了下来,推开了铁门,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里面的电筒,往屋子里面扫了一下。

在左边的角落里,欧夜手脚都被紧紧的捆住,嘴巴被人用胶带缠住,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我。

我连忙跑过去,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夜夜,你没事吧,师父来晚了。”

欧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师父,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话听起来让人揪心不已,我连忙解开了她的手脚,欧夜哭着扑进了我的怀里,一边抽泣一边说:“师父,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丫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自责。

我揉了揉她在脑袋,安慰道:“没事就好,走,师父带你离开这里。”

现在当务之急,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一旦其他人赶过来,我们就会陷入包围之中,那样想脱身,就难上加难了。

刚把欧夜扶起来,转身就要走,只见刚才给我敲晕那个傻子,竟然站了起来,像座铁塔一样堵在了门口。

傻子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委屈的对我说:“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说好的在楼顶打架,为什么还在爬楼的时候你就要打我?”

我和欧夜交换了一个眼神:“你会跆拳道吗?”

“你怎么知道我会跆拳道的?”

欧夜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我说:“之前老欧我讲过,说他女儿练过跆拳道,正好,现在是实战时候到了。”

我盯着面前那个高大的傻子,看他差不多一米九五的样子,而且身材十分强壮,站在面前就像一座小山一样,想要攻击他,必须一招致胜。

我对欧夜说:“我来吸引他,你去踢他的脸,有多重踢出多重,最好一脚把他踢晕。”

我的声音说的很大,那傻子当然听得见,他听说我们要踢他的脸,连忙下意识把脸挡住。

就在傻子失去注意力的时候,我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双跨之间,傻子一声惨叫。

就在傻子跪下的时候,欧夜来了一个标准的跆拳道劈脸腿法,一个侧劈,劈在了傻子的脸上。

傻子半边脸都被她踢变形了,血水混着碎牙齿,从嘴巴里飞了出来,我一把拉住欧夜,从小屋里飞身蹿出。

只见村子中间的方向,已经有一群人叫嚣着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无数把手电光穿透了茫茫黑夜,像刀剑一样,扫向我们这边。

我拉着欧夜,跑向了公路:“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为什么二狗子,一定要把你控制起来?”

边跑向公路,我边问欧夜。

欧夜说:“我在他的车上,看见了半具尸体,而且是冰冻好了的。”

原来那天欧夜,在学校办完事情之后,正好遇到二狗子,去他们学校旁边送货。

在闲聊过后,欧夜知道二狗子就住在照西村,她问二狗子可不可以搭一个顺风车。

见欧夜是个小美女,好色的二狗子欣然同意,就这样欧夜坐上了二狗子的车,在上车之前,她给我发了一条微信。

中途的时候,二狗子又去了几家货,在二狗子搬货进入客户家后,欧夜上到二狗子的车厢要帮二狗子搬货。

在车厢靠最里面的角落里面,欧夜也看到了半具尸体,那具尸体就像一个椅子的形状,被人齐整整的,切割了下来,已经成冰冻的状态,尸体和那车厢冻成了一体,没有脑袋。

看着车厢里面的尸体,欧夜呆住了,就在这个时候,二狗子钻进了车厢里面来。

二狗子对欧夜说:“美女,如果你想活下去,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如果你敢出去胡说八道,那你就会像你看到的这具尸体一样,让我永远的,冷冻在这个车厢里面。”

“我是警察。”

欧夜不急不缓的说:“请你跟我老实交代,怎么会在你的车厢里,出现这么一具尸体?”

“既然你是警察,那我也不瞒你了。”

二狗子趁欧夜不注意,把欧夜按倒之后,捆了起来。

他对欧夜说,这尸体的主人名叫李小辉,是他们村里的一位大学生村官。

就在前天早上的时候,李小辉一个人在公路边,拦下了二狗子的车,让二狗子送她进城。

上车之后,李小辉让二狗子给她五万块钱,二狗子也是火了,我凭什么给你五万块钱?

“我怀了你爸的孩子,你如果不跟我五万块钱,我现在就要去纪委举报你爸,那样的话,你全家都完蛋了。”

看李小辉的样子,好像不是在说假话,二狗子自己也清楚,自己父亲平时为人就不检点,跟村里面那几个干部,关系不干不净的。

平时里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只眼的,但是今天,李小辉竟然以自己怀了他父亲孩子的这个借口,来威胁他让他给钱。

慌乱之下,二狗子给他的父亲发了一条微信,征求意见,应该怎么办?

“弄死她!”

二狗子的父亲回了这么一句,也就在那天早上,二狗子收到了这条信息之后,骗李小辉说钱在后面的车厢里面,等李小辉走上后面的车厢后,二狗子在外面把车厢门给锁了起来。

很快,冻品快递车的车厢里面,温度立马降温到零下18度左右,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李小辉便因为脱温失去了意识,一个人如果被冻死,在他失去生命之前,他会产生幻觉,感到身体发热,然后自己把衣服脱掉,脸上还会出现一种诡异的笑容,看起来那是一种舒适的笑容,但是笑容背后的绝望,又有谁真正明白?

欧夜对我说:“二狗子冻死李小辉之后,在车上用电锯切割了她,又在某天凌晨把李小辉的尸块随机抛洒在了好几个地方……他之所以把这一切告诉了我,那是因为他根本不想放我活着出去……”

我们已经来到了公路边,这里就是李小辉当时上车的地方,这个可怜的女孩,做梦也想不到,这是一辆开往地狱的车。

我对欧夜说:“你知道李小辉为什么会找二狗子要五万块钱吗?”

“为什么?”

欧夜当然不知道,所以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她是为了她的姥爷啊……”

那个可怜的老李头,身患重病躺在医院,他现在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孙女儿,已经跟他阴阳两隔了,为了有钱给他治病,不惜去威胁魔鬼,最后丧生在魔鬼的手下。

我拦住了一辆车,掏出手机塞给欧夜:“李小辉的姥爷正在医院住院,你赶快去医院,替他把医药费垫上,用我的微信付款吧。”

我把密码告诉给了欧夜,司机开车之前,欧夜问我:“那你呢,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还有其他事情。”

出租车呼啸着消失在夜色里,身后的追逐声越来越近,我闪身跳下了公路的背沟里面,钻进一个涵洞里面躲了起来。

那群人追到的时候,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有人说:“赶快打电话给杨家强,叫他让警察堵住这辆车。”

【53】泼脏水

听他们说起杨家强三个字,我心里有些震惊了,杨家强不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吗,一个村主任,动不动就让派出所替他办事,看了这村主任在本地势力还挺大的嘛。

上面的人打完电话之后,有人问:“主任,现在应该怎么办?”

“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开车追,另外的人跟我回村委会。”

那主任很快就安排了下来,他安排完后,这些人全都行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上面的嘈杂声全部散开了。

等所有人都散开后,我才悄悄从涵洞里面钻了出来,确认安全后,我再次向村子中间摸了过去。

“砰砰砰砰。”

我使劲敲着那道门,现在我来到小卖部,我知道所有人都去了村委会,小卖部这边一定是空虚的。

“干什么?”

里面响起那个泼妇的声音,我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买东西。”

“这么晚了还在买东西,要不要人睡觉了?”

妇女一边开门一边喋喋不休的骂着,等她把门打开之后,我迅速扑了过去,一边捂住她的嘴巴,一边把她的两只手控制住了。

我拖着妇女,把她拖到了里屋,因为那个放尸体的冰柜,就放在里面的屋子里。

妇女一边挣扎着一边叫出声来,我看见旁边放着一卷胶带,顺手拿了过来,把妇女的嘴封了起来。

然后又捆住了她的手脚,把她扔到了地板上:“你给我听好了,接下来你如果不好好配合我,今天晚上,我就把你跟着尸体一起冻在一块。”

警告完妇女之后,我先去锁好卷帘门,又从厨房里找来了一把菜刀提在手里,来到妇女面前蹲了下来。

我把菜刀按在妇女脖子上:“等一下我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如果你敢大叫,我当场就给你放血。”

妇女顿时吓得尿了裤子,一个劲儿的点头,我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布。

妇女张开嘴就叫,我把她的手按在地板上,一刀剁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菜刀擦着她的手指头剁在的地板上,腾起一阵烟雾,硬生生把妇女叫出来的声音给吓了吞回去。

看着她头顶冒下来的冷汗,我冷笑道:“你如果敢再叫,我就敢剁下的你手指头,下一次你运气,可没那么好了。”

“不敢啦,我再也不敢了,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的。”

看得出来,这个妇女的求生欲还是挺强的,在我的菜刀面前,再也不敢乱来了。

我指着冰箱里面的尸体问她:“老实交代吧,这个尸体是谁的?”

“我不知道……”

妇女正要断然拒绝,我提起了菜刀,她看到我菜刀抬了起来,连忙改口:“这个人,是那个小妖精的同学。”

“小妖精,谁是小妖精?”

我紧急追问,妇女的眼睛里透出了一抹杀气,咬牙切齿的说:“小妖精名字叫做李小辉,是这个村子里最不要脸的女人。”

“怎么个不要脸法?”

我冷笑了一声接着问,妇女咬牙切齿的说到:“这个小妖精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年纪小,自从来到我们村子后就我家的男人迷得晕头转向的,真是一个该死的贱货。”

“所以你们就让你们的儿子杀死了她,对吗?”

我冷笑着问,妇女呆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是我家儿子杀死她的?”

“你们知道的我知道,你们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所以我劝你们最好不要隐瞒我,如果你敢对我隐瞒,那对不起,别怪我不客气。”

我现在必须说句话来唬着她,像这种女人,要诈才诈得出真话来,否则很难撬开她们的嘴。

妇女哭丧着脸,用求饶的口气对我说:“真的不关我儿子的事啊,你们不要冤枉好人啊,真的跟我儿子没关系啊……”

她这个样子,显然是要替他儿子开脱罪责,可怜天下父母心,每一个父母都一样,为了自己的子女,愿意承担一切。

但是,一旦这种爱用错的地方,那就是助纣为虐,给更多无辜的人,带来了杀身之祸。

我点了点头:“你儿子是不是无辜,我得看你是不是老实交代,如果你老实交代了,我会酌情替你儿子考虑考虑的。”

我又诈了她一次。

现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发现了她的软肋,如果用儿子来威胁他,那就更好突破一些。

无中生有这些事情,我还是干的出来的:“你如果不配合,那冰柜里面这个死人,一定就是你儿子杀死的。”

“不是啊不是,这个人是我老公杀的……”

妇女急得大叫了起来,现在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必须坦白一切。

冰柜里的尸体,主人名叫玲玲,妇女只听别人叫她玲玲,这个玲玲是李小辉的同学,来到这个村子,是为了来看李小辉的。

但是玲玲至死都没有见到李小辉,而李小辉,也是到死了都不知道自己的同学来看过自己。

可能是李小辉之前把自己跟村主任的事情告诉给了玲玲,玲玲来的村子里面后,直接找到村主任家里,来质问这个事情。

他们就在这间屋子里面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气急败坏的村主任,在被玲玲激怒之后,用一把锤子,砸倒了玲玲。

玲玲倒在地上一阵抽搐,看起来还死不了,已经被吓傻了的村主任老婆,叫村主任赶快把玲玲送到医院去。

“送你麻批,你找死啊,如果把这个小贱人送到医院去,我们一家人,都逃脱不了。”

村主任显然已经杀红了眼,他看到倒在地上抽搐的女孩子,竟然兽性大发,当场把女孩子给糟蹋了。

当着自己老婆的面,糟蹋一个垂死的女孩子,这个村主任真的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当上这个主任的,他们选择领导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离开了村主任家,我一个人走在苍茫的夜色中,感觉到这个世界太黑暗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却有那么多禽兽横行在这个世界上,也有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丧失在他们的手里,真是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我把村主任老婆留在了他的家里,她的手脚还是被我绑住,我想肯定会有人帮她解开的,在他们这个村子里,好像已经没有公平正义的存在,所有的人心,都被腐蚀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蒙蔽了人们的心眼,到底是什么东西麻痹了人们的灵魂,所有人都变成了麻木不仁的人,他们这么漠然,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难解的谜题,可能只能靠我,亲手来揭开了。

“你们的孩子,失踪了这么久还没找到,你们不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吗?”

在村委会的大院里,灯光十分刺眼,几十个村民,把一小撮人围在中间,而那小撮人,就是那些苦苦寻找孩子的父母们。

看到这些父母的表情,神情落寞面容憔悴眼神绝望,看起来就让人心疼。

当听到村主任说起他们孩子的时候,他们眼睛微微亮起来一道光芒,这道光芒就像从黑暗中看到的一丝希望,但这丝希望却实在太微弱,让他们想抓,却又抓不到的样子。

有一个母亲突然向村主任跪了下来:“主任啊,你发现了什么问题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们现在求求你告诉我们吧,如果找到我们的孩子,下辈子当牛做马,我们都会回来报答你呀。”

陈主任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也想告诉你们啊,但是我的能力太小了,我怕我告诉你们之后,我会被人报复。”

村主任说到这里,挤了挤眼睛,挤出了几滴恶狼的眼泪,其他人看到村主任流泪了,也是发出了一阵哀怨之声。

这是村民比较配合村主任,看得出来,他们是事先经过排练好的,目的就是要演戏给这些,为了寻找孩子已经失去理智的父母们看。

他们为什么要演戏,没有谁知道,但是我隐约感觉到不妙,我觉得这是在针对我。

“主任,如果谁敢报复你,那就是阻挡我们寻找孩子,我们一定跟他拼命。”

那些孩子的父母全部扑通扑通的给主任跪了下来,有的已经急红眼的,在大吼着跟主任表忠。

村主任终于露出了恶狼的尾巴:“你们知道,最近我们村子里面来了个年轻的警察,他的名字叫做白小天吗?”

大家当然都知道,所以都点了点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村主任,不知道村主任为什么提起我。

村主任无奈的叹了口气,很是认真的跟那些孩子的父母说:“那个白小天表面上看起来是个警察,其实他不是什么警察,他是假装成警察的人贩子你们这个村子,就是物色小孩子。”

“人贩子抓小孩子正常,那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二十多岁了还会失踪呢?”

齐伟的父母突然提出了这么个问题,村主任说:“这些人贩子不是普通的人贩子,他们是器官贩卖团伙,他们拐卖的人口只是为了盗取器官,他们不会管你是小孩还是大人。”

【54】用心险恶

我去,这村主任真特么能瞎编,这脏水泼的也太无耻了,我一个堂堂刑侦警察,竟然被他说成了什么人贩子,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我现在躲藏在村委会厕所旁边的一颗景观树上,没办法,我只有躲在这里,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别人发现。

看到下面的失踪孩子父母被村主任集体洗脑,我真是痛心无比。

这些父母孩子本来就失踪了,已经遭受到了一次伤害,现在又要被人欺骗,甚至可能被人利用来对付警察。

他们实在太可怜了,在这种时候还被人当枪来使用,我真希望他们中间有人明事理,不要被人挑拨,蒙蔽了双眼。

齐伟家的一位亲属继续追问那村主任:“你说他是器官团伙成员,那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吗,你可不能在这里空口无凭,我们要找孩子,可不能被你的几句话给误导了。”

看来这齐伟的亲属虽然脾气不好,但头脑还是比较清醒的,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他还会向村主任要证据。

是的,我自信我是清白的,只要村主任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人贩子,那这些失踪孩子的父母们就不会被他迷惑,那他的奸计就会流产。

只要他奸计流产,我在寻找机会逐个击破,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个时候,可能就是最好的寻找孩子失踪之谜的机会,一旦错过,下次机会到来的时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这个村主任既然处心积虑的要陷害我,那他心里肯定有鬼,他用孩子失踪的噱头来陷害我,正好说明孩子们的失踪肯定跟他有着某种相连,要不然他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来的。

我现在就潜伏在这里,等他露出破绽,寻找反击的机会。

但是他没有露出破绽,而是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大家应该知道吧,我有个朋友名叫杨家强,在派出所当所长,一个派出所所长肯定知道他们队伍里,有没有白小天这号人物。”

村主任一边说话,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还故意开了免提。

很快,电话那边响起了杨家强的声音:“喂,敖主任,有什么事情吗?”

“杨所长,我今晚想跟你证实一件事情啊,咱们派出所里,有没有一位叫做白小天的警官啊?”

村主任在电话打通之后,直接这样问道,杨家强在电话那边说:“没有,白小天是谁,主任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呢?”

什么,杨家强竟然说我不是派出所人员?

村主任继续说:“那杨所长知道市里最近有没有安排警察同志下我们照西村来工作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如果市里派工作人员下地方工作,绝对会通知所里的,最近所里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主任,你是不是遇到假警察了,如果遇到假警察赶紧报警啊,或者把他控制下来,我们前来处理。”

杨家强在电话里如此说,我心里感到不妙,难怪这些人在公路边会给杨家强打电话,原来杨家强跟他们是一伙的。

村主任对电话说:“杨所长,我们正好遇到一个冒充警察的人贩子,怎么处理?”

“赶快控制下来,我们马上出警,千万不能放他跑了啊!”

杨家强说完挂了电话,村主任拿起手电,对孩子家长们说:“这下你们相信,那个白小天真是人贩子了吧?”

在“证据”面前,失踪孩子父母们也纷纷选择了相信,见这些父母们点头了,村主任突然把手电扫向厕所后面的景观树上,直射着我的脸:“那个假警察就在树上,大家快把他抓住啊。”

我被他的手电光晃得睁不开眼睛,正想伸手去挡,突然头顶嗡的一声,被一根木棒打中了。

原来我身后埋伏得有人,刚才我爬树的时候没有发现,他打我这一棒,显然是那个村主任授意的,他们是担心我逃跑啊,真是用心险恶。

我被打了从景观树上掉了下来,七八个如狼似虎的村名扑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把我给按住了。

“抓到了人贩子,怎么处理。”

按住我的村民,在向村主任请示,村主任在村民们的簇拥之下,冷笑着向我走了过来:“杨所长马上就来了,在所长来之前,先把他绑起来吧!”

“敖振良,你敢乱来,我绝不放过你。”

这村主任名叫敖振良,我在被他们绑住之前,一边挣扎,一边警告。

我当然知道,这是无畏的挣扎,刚才被人在脑袋上打了一棒,现在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纵然有千般本领,也施展不出来了。

他们找来了一根麻绳,七手八脚的把我绑成一个粽子一般,扔在村委会大院中间。

村主任在我身边蹲下来,目光严厉的说:“小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人贩子?”

“敖振良,别在这里跟我演戏,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请不要混淆视听,颠倒黑白,人在做天在看,知道吗?”

我紧盯着敖振良的眼睛,绝不认输的说,敖振良嗤笑了一声:“你们人贩子就喜欢狡辩,好,喜欢狡辩是吧,给你尝点好菜。”

敖振良说完,把手挥了挥,招呼过来了一位村民:“去搞个粪桶来。”

“搞粪桶干什么?”

那村民有些懵逼,愣愣的看着敖振良,其他村民也愣住了,不知敖振良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知道敖振良肯定不安什么好心,他现在恨不得置我于死地,所以他肯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弄死我。

敖振良说:“这小子不承认自己是人贩子,去弄个粪桶,打一桶粪水来给他喝,直到喝到承认为止。”

他这话说完,所有人的脸色全变了。

可能没人会想到,这个村主任的想法竟然会这么变态,这哪像村主任,这简直就是黑老大,简直就是地痞流氓啊。

那个村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去了,不一会儿,一桶臭死熏天的粪水便被提了过来。

因为这是刚从厕所里面打出来的,上面还飘着黄黑色的排泄物,白色的蛆虫在里面钻来钻去,看起来恶心至极,许多人都捂住了鼻子,退到一边去。

敖振良拉住了一个孩子家长的手,把手里的粪瓢塞进他手里:“这个人贩子不承认拐卖了你们的孩子,要不你来喂他喝一瓢粪水,看他的嘴还硬不硬?”

那孩子家长愣了一愣,犹豫着。

敖振良见孩子家长有些犹豫,连忙给他打气:“放心吧,警察马上就来了,这个家伙如果交给警察,一定会被判无期,你不用担心他会出来报复你,因为他再也出不来了。”

好恶毒的一招借刀杀人啊,这敖振良真是一头狡猾的狼,他抓住了失踪孩子痛恨人贩子的心理弱点,把我冤枉成了人贩子。

然后再挑起家长们对我的仇恨情绪,让家长们对我加以伤害,以后如果万一追究起来,他自己也可以撇开关系,真是一招一石二鸟的好机会。

“根据法律,你们这属于聚众斗殴袭击警察,会被判定为寻衅滋事罪,以及妨碍公务罪,你们犯案的情节是否严重而定,如果没造成损失或许伤亡,两罪并罚,将处以拘留五年以下刑罚,若是情节严重就另当别论,请各位三思而后行。”

我义正词严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那孩子家长听到我这么一说,愣了一下:“你,你到底是人贩子,还是警察?”

“大哥,如果我是人贩子,我会笨到跑来这里围观,然后被他们抓住吗?”

我看到他有点动摇,连忙借机问到,这孩子家长点了点头:“的确也是,这样笨的人贩子是不可能拐走别人的孩子的,那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爬在人家树上偷听呢?”

“这个问题得问我们的村主任。”

我看向敖振良,那个孩子家长也看向敖振良:“敖主任,就算这个小兄弟真的是个人贩子,我们也不能对他动私刑,你不是说警察马上就来了吗?是黑是白,等警察来公断吧!”

敖振良脸色难看得要命,他可能觉得自己忽悠计策宣告破产了,因为这些家长心里面想着的只是找孩子,他们根本不想参与什么争斗。

而且这些家长胆小怕事,更不可能得罪什么人贩子,敖振良这是属于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把自己套进去了。

他恶狠狠的盯着我,可能在谋划什么新的毒计,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哄闹声,二狗子的声音传来:“那个孙子在哪里?”

村民们让开一条路,只见二狗子提着一根木棒杀气腾腾的冲到我面前,提着木棒就往我打来:“你想让我断子绝孙,我就让你命归西天。”

“不能动他啊。”

手里拿瓢那个家长见二狗子打向我,突然舀起一瓢粪水,兜头浇在了二狗子头顶,浇得二狗子呼天抢地,丢了手里的木棒,冲到水龙头面前去洗头。

孩子家长们全部围了过来,把我围在中间:“警察同志,我们可以护送你出去,你一定要找到我们孩子啊!”

【55】一场血战

见所有家长围了上来,把我和村民隔开了。

那村主任敖振良脸色突然变了,只见他恶狠狠的对各位家长说:“我劝各位老哥哥老姐姐们,要把眼睛擦亮啊,这可是一个人贩子,你们某家的孩子可能就是被他给拐走的,你们可不能光凭他一句话就心软相信了他,助纣为虐啊!”

他话语里有着警告的味道,傻子都听得出来。

毕竟这些找孩子的家长来到这边找孩子,住的地盘是照西村的,如果照西村村民要给他们小鞋来穿,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些家长好像挺硬气,他们完全不把村主任的警告当回事,就算跟村民撕破了脸,他们好像也要站在我身边。

那个拿瓢的村民站在粪桶面前,对虎视眈眈的村民说道:“这个小兄弟我们相信他不是人贩子,就算他是人贩子,我们也不希望你们对他动私刑,如果你们对他动私刑,那说明你们心里有鬼,借刀杀人。”

还是这位家长看得透彻,他直接当着村民的面把村主任敖振良给戳穿了。

敖振良的脸突然间黑了下来,就像变天了一般,阴云密布,声音也带着杀气:“这位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们跟他又没什么过结,犯的着借刀杀人吗?”

“你们有没有过结我们不管,我们是来找孩子的,这位小警官真心帮我们找孩子,但现在却遭到你们百般为难,为什么要为难一个警察,你们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那家长理直气壮的回怼了过去,敖振良眼睛鼓得比铃铛还大:“兄弟你的意思,我们是欺骗你们了?”

“主任,我们虽然在你们地盘上,吃着你们住着你们的,但是,我们也不是只会占便宜忘恩负义的人,这位小警官是我们的朋友,我希望主任你们能高抬贵手,放了他。”

这位家长毫不被敖振良的气势所压迫,众目睽睽之下,敖振良的火气越来越大,连呼吸声都粗重了许多,看他那表情,像是马上就要发飙了一般。

可能在他的眼里,这些家长就是一群不识时务的人,在别人的地盘还跟别人这么对着干,完全不把照西村人放在眼里啊。

我身边的几位家长已经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并且低声对我说:“警官,等下如果事态控制不下去,你自己先离开,我们帮你开一条路。”

我急到:“我怎么能先走……”

那家长一把捂住我的嘴:“你必须先走,因为你出去才有希望找到我们的孩子,我们孩子失踪了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真心愿意替我们找孩子的警察,所以你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说到这里,这位家长眼圈已经红了,旁边几位家长也跟着在抹眼泪。

看他们那个表情,我心里无比的震撼,那是在绝望之中突然看到一丝希望的感觉,他们宁愿豁出一切,也不想让这丝希望给破灭。

“今天晚上,在这里的人,一个也走不了。”

那是洗完脸的二狗子,带着一群小青年,手里拿着钢管,铁棍和片刀等武器,杀气腾腾的冲进了村委会大院,这哪是村委会大院,这简直就是地痞流氓聚众斗殴的场所嘛,一下子,我们十几个人便被他们几十号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看到帮手到来,那村主任敖振良眉毛一挑,抬手指着我:“白小天,请你认清现实,束手就擒,不要因为一个人,害了这么多人一起陪你受罪。”

“村主任,你们这架势,难道想杀人吗?”

我提高声音,怒问,听到我这话,敖振良身体一震,回头跟他儿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儿子二狗子心领神会,抬起手里铁棒冲向了我,嘴里大喊到:“给我往死里揍,特别是那白小天,揍死他丫的,手下别留情……”

话没说完,又一瓢粪水当面泼了过去。

这次又是近距离中招,倒霉的二狗子,那粪水不但泼了他一头一脸,还有一坨黄黄的排泄物直接掉到了他嘴里,那坨东西砸开之后,里面的蛆虫在他鼻孔和嘴唇上蠕动着,二狗子嘴里的话还在说,说话的余音把那坨排泄物,吹起了深黄色的泡子,他伸手一抓,差点气晕过去。

“卧槽尼玛。”

二狗子发狂了,直接扑向拿瓢的家长,提棒便打。

那家长直接端起一桶粪水,呈扇面的形式泼了出去,十几二十个村民当场中招,大声叫骂着往后退开,因为怕被臭水泼到身上,家长们看见村民们拉开了一个缝隙,连忙簇拥着我,从缝隙里面挤了出来,不要命的逃出了村委会大院。

那些村民已经被我们逼的怒火中烧,看见我们逃了出来,自然不肯放过我们,全部都怒吼着在我们身后追了出来。

就在我们逃出村委会大院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围上来一群狗,这群狗就是曾经救过我命的流浪狗,它们虽然有的看起来受了伤,连走路都不利索,但是这次见我们逃跑,它们竟然再次冲了出来,挡在我们和村民中间就是一通狂吠。

狗群大概有三四十只,大大小小的,而且动作十分灵活,村民们追上来的时候,它们也扑了上去,完全不惧怕村民们手里面的武器。

跑在最前面的二狗子已经被三只狗包围住,只见有条土狗飞身跳了起来,一嘴咬到二狗子的手上。

二狗子那只手拿着钢管,看见那只狗跳起来咬他,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一钢管打向狗的脑袋。

那只土狗惨叫了一声,右边的眼珠被一钢管打飞了出来,看起来真是惨烈至极,另外两只狗看见自己的同伴被打了像个球一样滚到一边,同时发狂了。

两只狗同时攻击二狗子,前面那只狗飞身跳起来,咬向二狗子的脖子,二狗子把钢管抽回来,对前面那只狗展开防御。

可是后面那只狗,已经悄悄摸过去,在二狗子屁股上狠狠来了一嘴,那一嘴因为咬得太狠,直接把二狗子穿的牛仔裤咬穿,往后一扯的时候,一大块肉被扯了下来。

二狗子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撕心裂肺的,那惨叫声穿透村子的黑夜,在人们头顶回荡着,听起来有些渗人。

看见自己儿子被咬了,那个村主任连忙叫人过来帮忙,但是因为二狗子被狗群包围着,那些过来帮忙的人也不敢冲击狗群,就算冲击面对杀红眼的狗,他们想冲击也冲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狗子在路中间滚来滚去,浑身上下已经撕破了好几个地方。

二狗子像个血人一样,眼看就要被狗撕碎了,这时有人提议拿打鞭炮来把狗群给驱散,看见他们跑回去取鞭炮,有个孩子家长对我说:“你赶快离开吧,他们把狗群驱散,就会专心对付我们了,你现在不离开,等一下就没有机会了。”

看着身后的一大片芒果林,这时候如果钻进芒果林,在慌乱之中是没人发现的,但是如果我离开,这些失踪孩子在家长肯定会受到村民们的围攻,我怎么可以把他们扔下,自己一个人离开?

我果断的摇了摇头:“要是一起走,我不可能把你们扔下自己逃跑的。”

“如果我们一起给你走,目标实在太大了,他们肯定能追到我们的,一旦你会抓回去他们把你给困住,那我们的孩子可能就永远找不到了,因为除了你,没有一个人会真心为我们找孩子,所以,我们求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孩子家长们说到这里,几乎一个个要跪下求我了,看着他们的眼睛,我真的实在是难以选择,现在找孩子重要,还是救命重要呢?

村民那边,鞭炮已经找来了,他们很快点燃了鞭炮,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有许多胆小的流浪狗开始四下逃窜,但是胆子大的还是坚守在原地,撕扯着村民不放开。

这真是一场肉搏战,不但狗杀红了眼,村民们也被狗逼红了眼,狗群狂吠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村民,而村民拿着手中的铁棒钢管等武器,一次又一次的,朝着狗狗们的身上打去。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村子中间响起,惨叫声此起彼伏,喊杀声来回飘荡,整条村中大路已经被鲜血染红,流浪狗的尸体被随意扔在了路边,没有死掉的还在血泊中挣扎着,狗狗的嘴里撕咬着那些村民的脚或手,就算是断了气嘴巴也不松开。

这真是惨烈到令人发指的厮杀,或者说,这就是一场屠杀。

狗与村民之间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来跟村民打到一块。

万物皆有灵,算这些狗狗不会说话,但是它们脑海里也有思想,它们也有记忆,心中也有仇恨。

狗是最感恩的动物,当然它们也会记仇,现在它们不惜失去生命,也要和村民同归于尽,看得出来这些狗狗对村民是有多么的痛恨。

这时村主任的声音响了起来:“用汽油,用汽油烧死它们,一只不留的烧死它们。”

【56】杀红眼

这些人简直没有人性,竟然要用汽油来对付狗狗,如果他们真的要动用汽油,不但这些狗一只都逃不脱,甚至有可能在村子里面引发火灾。

在这个时候,我必须阻止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

“所有人都住手,听我说两句话。”

我提高声音,大叫着走了出去,后面的孩子家长拉着我:“警官,你不要出去啊,出去就危险了。”

“如果我不出去,事情将发展的无法收拾,谢谢大好的好意,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我安慰了一下这些孩子的家长,毅然决然的转身,走向了那群杀红眼的村民。

奇怪的是,我刚走出去,狂吠的狗叫声,突然就像收到什么指令了一般,全部停了下来。

那些伤痕累累的流浪狗,一只只退了回来,退到了我的身边,像一个个忠诚的卫兵,保护在我的左右。

我看见我养的闪电,它也是浑身的鲜血,我也不知道闪电到底受了多少处伤,反正它一身黄毛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看到狗狗们这个样子,我的心像被割了一刀,痛得喘不过气来。

有几个村民看见我走了过去,抡着手中的武器就向冲过来,我伸手指向他们:“你们真的要执迷不悟吗,一定要包庇这两个杀人犯吗?”

“杀人犯,谁是杀人犯,年轻人,你可不要瞎说。”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村民,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反驳道。

我冷笑一声,伸手指向那边的村主任:“我跟你们说实话了,我来到村里,其实是为了调查一桩碎尸案的,经过我的调查,你们村的村主任和他的儿子有着重大嫌疑,一旦确定他们有罪,你们这个行为,就是在包庇嫌疑犯。”

我这句话刚说完,现场顿时炸开了锅,显然村民不相信自己的村主任是个杀人犯,但是他们也不敢否决我的话,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真的就是包庇嫌疑犯了。

当然,谁愿意做一个包庇犯人的人,这些村民其实很多都是胆小怕事的,平时可能被村主任欺压习惯了,什么事情都唯命是从。

但是一旦确认村主任是杀人犯,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村主任肯定脱不了干系,所以现在村民们都在摇摆不定。

这个时候,我看见那个村主任在打电话,脸色一直阴沉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是他的儿子二狗子,眼睛里面已经杀气毕露。

就在村民们犹豫不决的时候,二狗子已经冲了过来,拿起手里的西瓜刀就朝我捅了过来,我倒抽一口凉气,眼看自己就要见红。

就在这时,小狗闪电飞身跃起,一嘴咬在了二狗子耳朵上,二狗子痛得发出一声怒骂,一刀反砍在了小狗身上,闪电发出一声哀嚎,巴塔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疯了一样的跳过去,我疯狂的挥起手里抢来的刀,猛地向二狗子的胳膊上砍去。

二狗子躲闪不及,刀尖滑过他的胳膊,我感觉到一种割肉的感觉,甚至有种碰到骨头的感觉。

我用的力气很大,这个刀又锋利,二狗子身上衣服已经被撕破,我这一刀划过去,他直接一声惨叫,捂住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

血,止不住的从二狗子的胳膊上流下来。

旁边的五六个村民也慌了神,他们慌张的在我身后不知所措,我猛地一脚踹在这个受伤的二狗子脖子上,二狗子被我踢到地上,而我一下扑到了闪电的身上。

我哆哆嗦嗦的把闪电抱起来,只见它身上有条一尺多长的口子,肉翻在外面,已经能看到里面的内脏了,闪电双眼含泪看着我,那是一种不舍和坚强。

“闪电……”

我发出了一声绝望的长叫,这是几年来一直陪伴我的狗狗啊,今天晚上,为了保护我,它竟然英勇挡刀,我的泪水忍不住啪塔啪塔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我感觉肩膀上一阵酥麻,侧身倒在地上。

我忍着疼痛缓缓的翻过身,才看到一个青年提着一个凳子站在我的身后恶狠狠的看着我。

“你小子很牛逼啊,还敢抢刀!我来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生性的小子!”

说着,青年又是一脚踹在我的脸上。

我嘴里流出了咸咸的液体,我用手擦了擦,满手鲜血。

我挣扎的从地上坐起来,可我刚坐起来,青年又是一脚踹在我的脸上,我的头猛地撞在路基上,一阵眩晕。

“卧槽尼玛!”

我疯了一样的喊着向青年冲去。

可我还没走去几步,就被后面的几个人村民紧紧的控制住了。

“你们先打这小子活动活动筋骨,一会儿有劲!”

说完,其他的四五个打手就围上来。

领头的那个人手里拿着木棍子,狠狠的向我背后抽过来。

“慢着!”

村主任敖振良在那边说道,听到敖振良的话,其他打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全部看着敖振良,等他发话。

敖振良一脸阴沉的看着我,想也没想直接在我肚子上狠狠的打了一拳。

一阵钻心的疼痛,敖振良嘴上叼着烟,接着就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

“白小天,你这个混账东西,竟敢在我的地盘冤枉我杀人,好吧,我今天就好好招呼招呼你。”

说着,敖振良直接按住我的头,往下一压,一膝盖就顶在我的脸上。

我双眼一黑,感觉自己都站不住了,摇摇晃晃的扶住了旁边的树。

敖振良扔掉手里的烟头,掏出一把匕首在我脸上比划了两下说:“白小天,既然你这么无法无天,所长让我要你的命,弄死直接扔废水沟!”

说着,敖振良直接扬起手拿着匕首往我的肚子上捅来。

那一刻我承认我怕了,我以为我自己不怕死的,可看到敖振良的脸还有那把明晃晃的匕首的时候,我怕了……

就在他手里的匕首划向我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贱命一条,就此结束吧,那一瞬间,欧夜的脸庞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带着些许的不甘,我认命了……

那一刻,时间是多么的漫长,可是我却迟迟没有感觉到刀子捅在我肚子上的疼痛,我听到的却是一声刀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和男人的一声惨叫。

我猛的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名咬着牙的失踪孩子的家长。

那家长手里拿着一根钢筋站在敖振良的身后。

仔细一看,那跟钢筋已经穿过了敖振良的肚子,鲜血喷涌了一地。

敖振良眼睛睁的很大,死死的瞪着我。

整个现场静了三秒。

“杀人了!”

一个近乎的嘶哑的声音划破了整个夜晚的宁静,整个村子就躁动起来。

说完,全村村名和打手们也不管这个被孩子家长捅的村主任疯了一样的四散逃开。

当时我脑子里,最先想到的竟是杀人灭口,我不能让他们跑出去,我捡起床上的我那把西瓜刀,疯了一样的喊着:“今晚谁也别想走!”

那些人吓的满脸铁青的看着我,不敢说话。

“滚过来蹲下!”我大声的喊着。

“小子,千万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别冲动,我们都还年轻……”打手中一个年龄稍大的人不断的重复着往后退。

这时候我转头看看愣在一旁的孩子家长手里我紧紧的攥着钢筋,而敖振良跪在地上,紧紧的攥着肚子上的伤口,血呼噜呼噜的往外淌,脸色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变得焦黄。

“大哥,你怎么要杀人!”我喊着。

那孩子家长脸色铁青,木讷的看着我哆哆嗦嗦的说:“我宁愿亲手弄死他,也不让他们弄死你……”

我承认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从未这样慌乱过,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叫急救车吧,把所有受伤的人全送医院……包括狗!”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受伤人群,我的理智渐渐恢复了过来,现在,在我的威慑之下,村民和打手们,也清醒了,配合着失踪孩子家长们处理着现场。

我借了电话,想打电话给欧夜和老杨,想问他们的情况,无奈脑子太乱,电话号码一个都没记住,有的村民报了警,那边说出警的警察正在赶往这边的途中。

这一场惨烈的斗殴事件,全是因为我而起,还造成了多人受重伤,这次,我在劫难逃,这身制服,可能会因此不保了。

看着路上忙着处理事情的人们,我抱起身受重伤的闪电,走进了芒果林。

徒手挖开的坑,土里沾满了从我手上流下的鲜血,我轻轻把闪电放进坑里,看着它弥留眼神中的那一抹不舍,我仿佛又看到了陈玫的眼神一般,我毫无顾忌,放声大哭了起来。

“砰!”

脑袋重重的挨了一击,我感觉是铁锤砸在我头顶一般,我下意识想跑,身后那袭击者追了上来,拿着手里的武器,猛烈的朝我头顶狠狠砸了几下,我觉得我整个头盖骨都被他砸碎了。

摇摇晃晃中,我倒了下去,失去了任何抵抗能力,一个高大的身影,弯下腰来,拖起我的双脚,把我像扔柴火一样,重重摔到旁边的平板车上。

【57】器官博物馆

“嚯嚯嚯嚯!”

我在一阵一阵的磨刀声中,醒了过来。

晕过去之前,头部被重物击打,出现了脑症荡和休克症状,闭眼时我还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当睁开眼睛,我恨不得自己没有醒来。

我此刻什么都没有穿,被绑在一个木头十字架上,就像耶稣受难时的姿势。

木架面前是一个大木台子,木台子有一米多长,宽约八十公分,太子上躺着一个光着身体的人。

不,或许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

因为那东西躺在台子上一动不动,肤色惨白得瘆人,看面部轮廓,此人有点像之前失踪的刘飞。

仔细看了一阵后,我确定刘飞的确变成了一具尸体,因为它胸口已经不再起伏,而且没有呼吸声,甚至看到它皮肤上有了淡淡的尸斑……

几十个小时之前,这曾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如此无情的剥夺了他的生命?

我的情绪几乎要崩溃,正想张嘴吼叫出声时,发现自己的嘴巴有些干哑,一直吼不出来。

我发现自己越着急越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磨刀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声一声,就像割在我的心尖上一般。

听到这声音,我的心,突然绝望到彻底!

是不是,外面那个人是不是磨刀来对付我?

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他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导致他要在这么个夜晚,对我痛下杀手?

我脑海里迅速搜寻着自己曾经得罪过的人,经过一番匹配之后,发现,没有一个人跟我能到不共戴天的地步……但是,他的出现,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我的邻居。

他提着明晃晃的菜刀,走了进来,我盯着他,愣了几秒过后,说道:“怎么是你?”

“一直都是我!”

这是我跟我这个邻居认识以来,听到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冷酷,漠然,凄凉。

或许这个男人的心里,永远都是冰冷的吧,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慢慢走到那尸体身边。

拿着菜刀,他究竟要干嘛?

我提声问他:“这个人是你杀死的吗?”

“很显然!”

他背对着我,突然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剁下了尸体的胯间器官,我惊叫声还没发出时,他竟然把两颗丸挖出,塞进了自己嘴里。

我张着嘴巴。

那句惊叫声卡在喉咙,无法再发出来了,这个恶魔像嚼软糖一般嚼着那两颗东西,然后用一条麻线把手里那坨东西扎起来,走到靠东边的墙壁旁,把手里那玩意儿挂在墙上。

当我的眼睛扫到墙壁上时,满墙的东西惊得我快要晕倒过去。

墙上有几十个铁钩,每个铁钩上都挂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东西,干干巴巴的黑漆漆的,看起来就像农村人家里风干的那种腊肠。

但是作为男人,我心知肚明,那满墙风干的东西,那是男人身上的尊严之物。

竟然挂了一墙,这到底是什么概念?

他转过脸,看着我满脸震惊的表情,竟然淡淡笑了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对我说:“年轻人,没有见过这么多宝贝吧?你说说,我这墙壁跟古代皇宫里阉割太监的地方,是不是很有一比?”

这人看起来面相凶恶,但居然是一个话唠?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魔鬼?!”

“魔鬼,我当然是魔鬼,作为一个魔鬼,我有一个特殊的喜爱,就是喜欢收集男人的宝贝……”

此人竟然对自己的魔鬼行径津津乐道起来。

然后他指着那一根根“腊肠”,如数家珍般的跟我介绍起了它们的“来历”:“这个,看起来粗壮饱满,是一位十七岁学生的,一三年腊月初九取下;这个,是不是看起来有点细,不错,这是一个小孩的,今天年初取下;对了,还有这个,已经干巴了,这是老头子的,没用,味道差得很,还是处子的大补……对了,你是不是是个处子?如何是,我等下取宝贝的时候还得小心点……”

“闭嘴!”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这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不,他是一头野兽,一头心理变态的野兽。

搜集人体器官,这是变态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人间恶魔,但是他没有闭嘴,他还得意洋洋的继续向我炫耀着:“你有没有听过一句民间老话,叫做吃哪补哪?”

“你能不能不要再讲话?”

我甚至都快要向他求饶了,结果他的话还是没有停下来:“三十年前,我床上能力不行,记得有一次跟一个臭娘们儿完事之后,她用鄙视的眼神望着我,对我说,如果我想重振雄风,除非吃男人的宝贝……我记住了这句话一辈子!”

我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被女人鄙视一次,就被他当成了杀人的理由?这也太荒唐了吧?

那恶魔继续说道:“后来我参军去了战场,战斗中击杀了别国士兵,我鼓起勇气尝试了第一次……发现,果然有奇效,吃完那玩意儿后,我们俘虏到了敌国女兵,我让那女兵一晚散了架!”

他笑完之后,提着刀继续走回木台边,咔嚓一声,剁下了刘飞尸体的头颅,与此同时,外面的两只大狗疯狂的咆哮起来,恶魔打开了音响,刺耳的音乐开始震响在夜空之中。

狗吠?音乐?

而且在凌晨时分,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啊。

我身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一个让我头皮都要炸了的猜想,浮上心头。

我问他:“你的狗在凌晨的时候狂吠,你在凌晨时候放音乐,其实这并不是你的特殊爱好对吧?”

恶魔慢条斯理的剁着尸体的胸腔,就像农村杀猪时给猪开肠破肚一般,他边动手边回答到:“你说的不错,这不是我的特殊爱好,我这么做,其实是有目的的。”

“掩人耳目?”

我追问到,他缓缓点头。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这个恶魔,其实就是一个杀人狂,他喜欢在深夜杀人,更喜欢在凌晨的时候肢解尸体。

因为他觉得在这个时候,没人来打扰他,夜深人静,人人酣睡,结果他却在做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为了以防万一,他会在肢解尸体的时候,播放着音乐,用高分贝的音乐声来化解自己剁碎尸块时发出的响声,这是一个绝顶聪明,而又冷血无比的屠夫,人类屠夫!

这恶魔砍开尸体胸腔,掏空内脏后,把头颅和内脏扒进一个大盆里,然后端了出去,外面的狗吠声越发兴奋和凶猛了。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那是犬只进食的声音,恶魔拍着手走了进来。

边关门边对我说:“你杀死了我的一只狗,今晚,这些东西它们吃不完了,所以在你死之前,我会把狗吃剩的东西全灌你吃下去。”

他表情虽然很平静,但我不认为他在说谎,因为像这种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听着外面犬只进食的声音,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音乐响起时狗会叫,那是因为这恶魔在肢解尸体时,把内脏什么的全部拿来喂狗了。

恶魔再次拿起了刀,剁下了尸体的脚掌和手掌,把它们放在一个盆里,然后,木台上的尸体,就像一只放大了几百倍的剥皮青蛙,看起来血腥恐怖。

恶魔对我说:“你知道吗,我养的三只狗,都是吃人肉长大的,没想到你却把它杀死了,你小子真的太不应该了。”

他说话轻言细语,和善得就像一个邻家大叔,不对,他本来就是我的邻居啊,但是他却是真实的邻家恶魔。

养的狗是吃人肉长大的,那他究竟杀了多少人?

恶魔见我不说话,走向一边做饭的位置,只见灶台上摆着一瓶瓶泡酒,酒里泡着的竟然是眼珠,耳朵,嘴唇等东西,加上墙壁上那一墙“腊肠”,这间屋子简直就是一个“器官博物馆。”

恶魔打开了微波炉,把洗干净的手掌放进了微波炉里,开到了烤箱模式,对我说:“虽然你杀死了我的狗,但是看在邻居一场,在你临死之前,我请你吃一顿人间极品美味:奥尔良烤手!”

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恶魔,变得这么丧心病狂?

有句老话叫“虎毒不食子”,但凡有大荒大灾流离失所,连树皮草根都吃完时,有些饿得活不下去的人,会“易子而食”。

那年的初春,七岁的敖荣跟着父母出发,踏上了逃荒之路,半年后,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活下来。

他跟着一位异姓的婶婶相依为命,婶婶家也活得只剩下婶婶和婶婶襁褓里大概一岁的孩子吧。

那个孩子瘦成了一块干巴土豆,那张脸甚至还没一块巴掌大,敖荣统共见过孩子三面。

第三面的时候,孩子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在中原某省的荒凉省界上,婶婶一边挖坑一边让孩子吮吸她干巴巴的奶头,虽然已经不可能有乳汁了,但是身为人母,她想让自己孩子死前能够吃上一口奶。

【58】轨迹

天灾之下,人都是渺小的,如同蝼蚁一般苦苦挣扎,却找不到活路在哪。

敖荣给婶婶跪下了:“婶婶,弟弟死了我就做你儿子吧,我为你养老送终,只要我们能够活下去。”

婶婶的肩膀颤了一下。

婶婶缓缓转过头来,用浑浊的双眼看着面前这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有气无力的:“荣儿,你刚才说的话可当真?只要能活着出去,你做婶婶的儿子?孝顺婶婶一辈子?”

熬荣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这个点头,能改变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婶婶让他去捡柴火来烧水,晚上请他吃肉。

敖荣有些不解,七岁的他当然也明白艰苦年代树皮草根都已经没有了,哪还有什么肉吃?

但是他还是抱着疑惑去弄了一些干草,晚些时候,往回走时,越靠近婶婶挖坑的地方,越听到一种诡异的哭声传来。

他加快脚步走到了婶婶的背后,婶婶转过脸来,嘴里咔嚓咔嚓嚼着什么东西,而且满嘴是血。

“好吃,呜呜呜,真好吃,荣儿,你要不也来一只,你小弟的手真好吃,如果烤熟了,是不是会更好吃一些?”

婶婶扯下了另外一只孩子的手,递给了敖荣。

看着血淋淋的小手,还在因为肌肉的萎缩而颤动时,敖荣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扔下柴火转身没命跑了……

多年后,在那场劫难中活下来的敖荣了解到,那位曾经想让他做自己儿子的婶婶,最终还是被天灾带走了。

敖荣甚至不止一次心有余悸的想,如果自己不逃跑,有一天婶婶饿慌了,会不会连他也吃掉?

毕竟,一个连自己亲生孩子都能吃的人,她还有什么不会做呢?

但是,敖荣心心念念的东西,还是婶婶当时嘴里嚼着的那口玩意儿,和婶婶说的那句话……烤熟的人手真的很美味吗?

他一直想尝试。

成人后,因为机缘巧合他出了国,去到一个与华夏相连的小国,做了一些小生意,准备在那边扎根,娶妻生子。

但是命运总是喜欢跟他开玩笑,当他的人生刚有点小起色时,此国爆发了大规模的排华运动。

一夜之间,华人在当地变得猪狗不如,当地人可以对华人进行烧杀劫掠,而且还得政府默认的。

历时三个月的排华运动后,敖荣跟许多华人一样,再次回到了解放前。

身无分文,一贫如洗,还被勒令限时离开,成为难民往边境逃命时的样子,像极了自己七岁时逃荒的样子。

只是现在的角色交换了。

逃难途中,他捡到了一位十岁的华裔小女孩,女孩的母亲被奸杀,父亲被暴徒用石头砸死,而自己则被暴徒蹂躏之后扔进了垃圾堆。

但这个苦命的女孩还是坚强的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跟着自己的同胞们,往遥远的家国方向,逃去。

夜色很黑。

大家都很累,而且肚子里已经三天没有什么东西了,敖荣生起了一堆火,女孩在背后的大树下睡着了。

双手搭在面前,看起来很安详,甚至嘴角还浮起了一抹笑意,看得出来她是做美梦了。

孩子就是这样,无论遇到多大的灾难,睡着以后,他们也能笑得出来。

或许他们的内心不那么复杂,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吧?

所以他们身边,时刻充斥着危险。

敖荣像一头恶狼一般看着孩子的手,当年婶婶的那句话像一句邪恶的咒语,在他脑海里萦绕着,久久无法散去……然后,他拿起石块,狠狠砸向了女孩的脑袋!

半个小时后,一股奇怪的香味在火堆上空飘荡着。

敖荣看着木棒上那两串烤肉,冒着滋滋的油水,他嘴里的哈喇子,像掉了线的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

人到饿极的时候,闻到什么东西都很香,此时的敖荣并不是真的很饿,他自己知道,他这是心魔作祟。

那只魔鬼,七岁的时候就钻进了他的心里,怎么赶,也赶不走了!

“叔叔,什么东西,好香啊!”

女孩的声音,在敖荣耳边响了起来,吓得敖荣跳了起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脑浆都被自己用石块砸出来的孩子,竟然会醒?

但是她的确醒了,黑夜中,眨巴着乌黑乌黑的眼睛,看着敖荣架在火堆上的肉串,天真的问:“叔叔这是什么啊?为什么这么香啊?”

“这是热狗,你最喜欢吃的热狗。”

熬荣翻烤着肉串,冷静的撒了一个谎,女孩突然惊叫起来:“叔叔,我的手呢?我的手去哪了啊?”

她看着她两只被斩断的小手,快要崩溃了,敖荣从肉串上掰下一根烤熟的小指头,塞进女孩的嘴里。

“孩子,这只是一个梦,吃完这根热狗,你就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敖荣告诉我,第一次吃人肉时,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割开了一般。

心很疼,但是味很美。

为了嘴里的美味,就算心再疼,他也要吃下去,就像毒品上了瘾,怎么戒,也难以戒掉了。

说完这些,微波炉里的手掌也飘出了奇怪的香味,敖荣(就是我那个恶魔邻居)打开了微波炉,端出那一双被烤得黄灿灿的人手。

他在台子上边撒佐料边说:“她是第一个被我吃的人。”

说起吃人的事情,他竟然表现得那么平静。

看着他在人手上撒佐料的动作,我的胃里一阵阵往上翻腾着酸液。

虽然我心里素质不低,但是面对这么丧心病狂的做法,我想忍,也难以忍受得了。

我在吐出来之前,强行压着酸液问他:“你难道就没想过,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残忍的杀害他们,有一天就不怕他们从地下钻出来找你索命吗?”

敖荣淡然对我说:“怕,我怕了几十年,但一次也没有谁来找我索命……”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脸,目光奇怪的盯着我:“要说索命鬼,我以为你会是我的索命鬼。”

我心里一惊:“为何?”

“那天晚上,我用尽各种办法都没有把你杀死,而且你还被狗救了,说实话,你被救之后,我的心里真的慌张得要死,我甚至想过收拾东西跑路的!”

他这是说实话,他的眼神不会说谎。

此刻他不敢对视我,看着他闪躲的表情,我知道其实他的心里还是虚的,我说:“你既然想跑路,那为什么不跑?”

“因为我的儿子能保护我,我为什么要跑?”

他反问。

是的,他有一个好儿子,照西村村主任敖振良,这个儿子是他和那个在异国被他吃了手的小女孩生下的。

其实敖荣并不是华夏军人,当年华夏与异国发生边境战争时,他以异国游击队的身份参加了那场战争,也只能算是跟华夏合作的友军而已。

那个替他生儿子的女人最后活到三十岁去世,就被他葬在了这件屋子下面,女人去世之后,这个男人,彻底走上了成魔之路。

照西村后的小树林,成为了他作案的最佳场所。

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到今天为止,连他自己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反正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你可以脑补这么一个场景:

黄昏时分,一位个头高高的老农,带着三只狗,扛着锄头,在村口的田边地角转悠着。

太阳落山,天黑下来了。

他向准了目标,然后尾随着目标走到僻静之处,在目标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他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锄头,狠狠砸向了目标的脑袋。

杀死目标后,他会把目标藏在树林里。

过了午夜十二点,他会推着自己的独轮车,去把目标运回来。

我惊问:“那天晚上我遇到你,其实是你去运刘飞的尸体对吗?”

“你跟你那几个同事如果能再仔细检查检查,那具尸体就有可能会被你们找到,可惜啊可惜,年轻人做事太心急了。”

敖荣如是说。

由此可见,他当时杀完刘飞还没离开现场,不但没有离开现场,还躲在暗处观察警方勘察现场。

如此胆大心细的凶手,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毕生之敌,但我可能无法亲手抓住他了。

敖荣把香喷喷的人手递到我嘴边:“快吃吧,吃了我好送你上路!”

“如果我不吃,你会怎么对我?”

我当然拒绝吃那东西,所以在闭嘴之前,我问了这么一句话。

敖荣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

他缓缓放下盘子,指着身后台子上的残尸对我说:“不管你吃不吃,我都会把你和它们一样,一起变成钱!”

尸体能变成钱?

这是怎么回事?

敖荣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脸色有些着急:“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快处理好它,然后再来解决你。”

说完放下盘子,急匆匆的去另外一间屋子,拖出了一个大盆和一大袋子盐。

他把盐倒进了大盆里,然后再把木台上的尸体砍成一块一块的,扔进放满盐的大盆,用盐在尸块上搓揉了起来。

我大惊失色:“你这是干嘛?”

【59】十七根人体热狗

“没看出来吗?我在腌肉啊!”

他说,不错,他的确在腌肉,而且这个手法像极了西南地区制作腊肉和火腿的手法。

人们把猪肉腌制好,是为了便于长时间保存,他把尸块腌制起来,又是为了做什么?

我失魂落魄的问:“你腌制尸块,难道也是为了保存尸块,留着以后慢慢吃吗?”

“傻孩子,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了这么多,等它们风干之后,我会拿出去卖的。”

他的话,差点把我给吓晕。

卖尸块?谁又会买这东西?

敖荣说:“知道我为什么会把头,脚,手都取掉吗?因为取掉这些东西后只剩下躯干了,躯干上面全是肉,这种肉没人会发现。”

我的头顶已经冒出了阵阵冷汗,看他这样子,早已经是轻车熟路,由此推断,他不知卖出了多少块尸块了。

我颤抖着问:“你把尸块卖给什么人,他们买去做什么?”

“卖给一般的人啊,就像卖肉一样卖,对了,市面上卖得很火的鸵鸟肉,就是这玩意儿!”

这句话,就像一记惊雷,轰在了我的头顶,炸得我外焦里嫩,我实在难以接受这么个结果。

鸵鸟肉大案的真相由此揭开:

五年前,因患有精神病而杀人入狱的敖荣,刑满释放。

他报复社会的手段正式展开。

在这五年之间,他疯狂作案,让许多年轻的生命,不明不白的就魂断于他屠刀之下。

杀死人后,他对尸体进行了精细的分解加工,制成了肉制品,然后这些肉制品被冠以“鸵鸟肉”之名,流向了南乡,甚至西川各地的餐桌上。

突然掀起的鸵鸟肉之热,让这个本来穷苦的农民,走上了一条血腥的致富之路。

他靠杀人卖肉疯狂的赚钱,而他的儿子则用这笔钱打通了黑白两道,当上了村主任,成为了一方之霸。

钱是万能的,钱能掩盖一切罪恶,也能为自己撑开保护伞。

在这些保护伞的庇护之下,连续不断的失踪案都会化亦无形,官方不闻不问,村民视而不见,更助长了这个恶魔的魔性。

他的杀人之路,从此再也停不下来,甚至有些来到此地寻找孩子的家长,都没能逃过他的黑手……

可以想象一下。

西川市的街头巷尾,到处分布着鸵鸟肉餐馆,而餐馆里的用肉,全是敖荣提供的。

敖荣不但给餐馆酒店提供“鸵鸟肉”,甚至还把这些东西拿出去零售推销。

也就是说,只要你买过鸵鸟肉,你家的冰箱里,餐桌上,就会出现一盘香喷喷的尸块。

你会嚼着尸块把酒言欢,品味着这“人间美味”,感叹人生多美好!

“你必须死,因为如果你不死,西川就会发生地震,西川这么多人吃了鸵鸟肉,当他们知道他们曾经吃的鸵鸟肉是尸块时,你自己想想,这会引起多大的社会恐慌?”

盆里的尸块已经腌制好,敖荣拿起了一把尖刀,走到我的面前,把刀尖对准了我的心窝,他肢解了那么多尸体,他自己很清楚,从这里刺进去,就是心脏的位置。

一个人如果被捅破了心脏,那将回天无术!

我深吸一口气:“既然我必死无疑,那你能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告诉我,你的警方保护伞,到底是谁?”

敖荣笑了笑,拿刀对准我心脏戳来:“告诉你也无妨,他就是……”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敖荣中弹而倒,林彦儿踢开门,握枪冲了进来,欧夜跟在她身后。

她们看着被赤条条绑在架子上的我,脸蛋同时一红,虽然很难为情,但还是满心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一脸惊愕的问道,欧夜说:“是被你救那个姓李的爷爷告诉我的,他之前看到这个魔鬼杀过人,他担心你有危险,所以我告诉了林姐姐。”

“这个恶魔,差点切开了我们肚子,我今天回来将他送进监狱,也算是还他一个报应。”

林彦儿握紧枪,咬牙切齿的说。

我叹了一口气,我当初帮助了李小辉姥爷一把,没想到却是在帮助我自己,如果没有老李头对欧夜透露的消息,那现在的我,肯定已经成为敖荣的刀下之鬼了。

这就叫只要心行善事,自然会有天帮。

但现在我管不了其他,忙对两位女孩说:“你们赶快查看一下嫌犯,他有重要情报要说,可千万不能让他死……”

欧夜踢飞了敖荣手里的刀,用手铐拷住敖荣后,拨打了120,在此过程中,林彦儿击毙了外面那两只恶犬。

当晚。

市局大批警力轰然出动,连武警部队也调来了人,把照西村和芒果园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庞大的芒果园,在几天之内被挖了个底朝天,警方从芒果园里提出去了几十袋黑色塑料袋,据知情人讲,那塑料袋里装的全是碎尸。

受害人的鞋子和衣服,都堆成了小山般高,许多来寻找孩子的家长边认领孩子的遗物边哭得死去活来,愁云惨雾笼罩在照西村上空,看起来犹如人间地狱……

鸵鸟肉大案牵出了几十条命案,光是嫌犯承认被自己杀害并制成肉制品卖出的,都有十七条生命。

十七条人命,十七个人体热狗,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随着案件继续深挖,许多警方人士也由之落马。

南乡派出所正副所长,照西村支书和主任,就连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也因怠职之责被撸了下来。

西川市面上的鸵鸟肉被紧急回购,有些听到风声的市民,甚至把自己家的冰箱和厨具什么的全部扔掉了。

因为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买过鸵鸟肉,就算没买鸵鸟肉,买的猪肉,也会不会有碎尸成分在里面?

一天后的下午,在杨紫光家不远处的一个小酒馆里,我看着满脸倦容双眼血丝的杨紫光,为他斟满了酒。

举杯道:“老大,谢谢你一个月以来的关照,徒弟我现在敬你一杯。”

“小天,回到市局好好干,别再惹出乱子来了。”

二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些天,杨紫光因为配合市局的同事们处理案情,安抚受害者家属情绪什么的,已经没日没夜的。

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今天这顿酒,算作辞行酒,也算犒劳他老人家的犒劳酒吧。

我是个穷警察,这就也只能安排在小酒馆来请了。

在西川市除了刘震,我也没什么深交的朋友,杨紫光,算我亦师亦友的朋友吧!

杨紫光放下酒杯后,对我说到:“小天,咱俩今天来聊聊吃人这个事情吧。”

他这话一说,我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

旁边用餐的食客们也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边。

吃饭的时候聊吃人的事情,这两个人是不是有毛病?

不过,当他们看到我们身上的制服时,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两个警察聊的话题,就算再有多大禁忌,别人也不会过于多问的。

我想不通杨紫光为什么会跟我提这个话题,因为忌讳的原因,我甚至小心翼翼的避开关于案子的问题。

我低头边倒酒边说:“老大,要不咱们换个话题吧,现在吃饭聊这个不好……”

“食人的事件,其实比人们想象中更为常见,而且并非心理变态者的专利。根据食人的动机,可以把食人氛围三大类:求生性食人、习得性食人、以及其他需求。求生性食人,如在饥荒时代,为了活命而吃人;习得性食人,如一些边远地区的未开化部落,他们之所以食人是因为那是他们的传统,可能是为了恐吓敌人,也可能是为了某种宗教仪式;而食人的连环杀手,则主要以第三类为主,比如日本的食人魔佐川一政,他认为对一个女人表达爱意的最好方式就是吃掉她……”

没想到杨紫光竟开门见山的说了起来。

他既然主动说了,那我也只好配合他的话题,一起说下去。

我皱着眉头说道:“但是,对于敖荣食人的动机,至今还没有人提出过见解,他这种吃人,就像是很自然的表现,这实在令人有些齿寒。”

“但从他的行事方式来看,很显然他是在把人当成了猎物,把杀人当成了打猎。大多数失踪者都是在上午失踪的,而张永明也只有在下午才去公园下棋,晚上又经常推着板车到处走。”

杨紫光也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听到杨紫光这么说,我觉得这件事的确有些让人难以接受,敖荣杀人并不是为了仇恨,也不是为了情爱和钱财,他完全是一种爱好,一种涉猎的心理去杀害别人。

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在他眼里,并不是人,而不过是一种猎物而已。

想到这里,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甚至不敢再接着想下去:“太恐怖了,一个人把杀人当成涉猎,简直是冷血到了极点的魔鬼,像这样的人,还能被叫做人吗?”

【60】目击者最多的凶杀案

我深吸一口气,这几点联系在一起,很容易让人想象出整件事的经过:

上午,敖荣去打猎(杀人),暂时先把猎物(尸体)藏在树林里,然后下午就去下棋休息,直到晚上夜深了,才用板车到树林去把猎物拉回家里屠宰(分尸)。

而对于敖荣是否患有精神病的问题,相关专家给予了否定的答案,称敖荣“思维清晰,认知能力正常”。

这里,大家需要区分精神病和心理疾病。

敖荣没有精神病,不代表他就没有心理疾病。

从他的行为推测,敖荣极有可能是反社会人格障碍。

杨紫光对我说:“敖荣的暴力倾向有可能来自家族遗传的观点,但也只能是持保留态度,因为他七岁时就成为了孤儿,至于他的父母活着时有没有暴力倾向,那谁又知道呢?”

是啊,谁又知道呢?

但是敖荣的这个案子的恐怖之处在于,已经有了那么多受害者之后才被揭发出来,而且直到最终依然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而真相大白的那一刻相信能够让很多人心底发凉:恐怖原来一直在我们身边,而我们一直毫无察觉,一个食人魔就每天大摇大摆与我们交流,而我们微笑以对,但笑着笑着的时候你却不知道,也许下一个被吃掉的就是你……

我压低声音对高亮说:“老大,敖荣虽然被抓了,但是你难道没觉得,其实西川最残忍的恶魔,并不是敖荣吗?”

他的手颤了一下,夹在筷子里的菜,差点掉在了桌子上。

他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白小天,你想说什么?”

“从第一个人失踪开始,整整五年时间,西川失踪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对其立案调查?到底是我们的渎职,还是我们头顶有一只罪恶的手拦住了,挡住了我们调查的路?”

我把我自己的想法托盘说了出来。

杨紫光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然后,发出了一声长叹:“小天啊,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啊,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当然听得懂我的意思,而且照他话里的意思,其实他也看出了这个问题,但是问题虽然看出了,他却不想去沾手。

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

作为一名警察,应该嫉恶如仇的,发现问题就要提出来,哪怕是自己内部人员出了问题,也不能视而不见,这是为警的底线。

杨紫光对我说:“曾经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意气风发,觉得这个世界是正义的天下,当警察就要为民请命,为民除害,可是,当有一天你发现害虫就在咱们内部时,你的人生观可能会被彻底颠覆,那时,你还有没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我们都沉默了。

壮士断腕,说来容易,但当自己的能量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时,你会发现,挡在你前面的那头大象,你可能穷尽毕生之力,都无法将它推开,这就是现实。

花白的头发,冷漠的双眼,平静的面容。

这是震惊全国的“鸵鸟肉大案”主犯敖荣在法庭上的样子,他冷静的听着人们对他的指控,一一作答。

当某位律师拿出两张照片递到他面前,让他仔细观看后,问他有没有杀害过照片上的女孩时。

他冷静的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杀害照片上女孩的事。

律师告诉他,如果他做过却断然否认,等警方找到足够证据指控他的话,那他将罪加一等!

这个嫌犯冷笑道:“横竖都是一死,你以为能吓到我吗?我虽然是个杀人犯,但杀人犯也有杀人犯的信条,我做过的我绝不否认,我没有做过,你们也休想冤枉我!”

法庭上响起了一阵嘘声。

我在嘘声中站了起来,离开了观审席,走出了法院。

欧夜和林彦儿在法院大门外等着我,她们二人刚从宠物医院回来。

“手术进行得怎么样?”

我直接问到,欧夜说:“还行,死不了,不过医生说狗狗恢复后不能再让它受伤了,听说这只狗之前就动过一次大手术?”

我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从照西村出来之后,小狗闪电被紧急送到宠物医院,进行了手术。

之前曾经听老人说过,土狗有六条命,不管再重的伤,只要让狗接触到地气,狗狗就会神奇的活过来,但是这种说法我不敢苟同。

我的狗之所以没死去,可能是因为凶手在砍杀它的时候,没有砍到关键部位,再加上送得及时,才挽救了它一条生命吧?

但是闪电虽然被救了回来,我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闪电虽然活了,其他许多狗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还有哪些失踪的孩子,那些被做成“鸵鸟肉”的人们……想到这些东西,我的心疼得像痉挛了一般,难以承受之痛。

看到我脸色不好,林彦儿说:“白小天,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我这副尊容,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脑袋依旧缠着纱布,手指甲差点感染了,再加上身上的勒痕割痕刀伤什么的,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场“鸵鸟肉”案侦破下来,我整个人没了半条生命,如果不是欧夜他们去得及时,我甚至可能整条命都没有了。

回到了家,欧夜扶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对她说:“你把黑名单拿来吧,我要去除一个人的名字了。”

欧夜点了点头,去书房,从书房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密封的信封,那信封里,装着一张名单,这张名单是我从欧夜背上的刺青里照抄下来的。

这是欧夜父母当年留下来的黑名单,这份黑名单里一共记录着九个人的名字,最前面的“隐狼”已经被我用红笔叉去了,接下来要叉去的人,是“敖荣”!

盯着那份名单,我们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大概在十分钟后,欧夜打破了沉默:“师父,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你爸妈当年怎么会得到这份黑名单,怎么这黑名单里记载的人都是穷凶极恶的人,而且他们的人名,为什么只有两个字?”

这是一直萦绕在我心底的困惑,我盯着黑名单上的第三个名字“吴晓”。

如果按照这个规律,那叫“吴晓”的人,肯定也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而且近期可能就会犯案。

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事先掌握这“吴晓”的情况,来个防范于未然,会不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欧夜气冲冲的问我:“臭师父,你怎么不问我在想什么,是不是对我一点都不关心?”

我哑然失笑。

我这正在思考问题呢,她竟然说我不关心她,女人的事情啊,还真多。

我无奈摊了摊手:“好吧,那你刚才在想什么啊?”

“我刚才在想啊,我光着身子的样子被你看完了,你光着身子的样子也被我看完了,我们两是不是扯平了?”

欧夜俏眉一挑,嘚瑟无比的说,我去,原来她在想这个,果然是小孩子啊,只会胡思乱想。

我在“敖荣”上面打了一个叉,摇了摇头,对欧夜说:“快去做饭吧,我肚子饿了,我去查点资料。”

说完,拿着黑名单,起身走向书房,后面传来欧夜喋喋不休的埋怨声:“住你家里,本想蹭你饭吃,没想到我倒成了给你做饭的了,我怎么感觉我吃亏了?”

“哈哈哈,想在我白小天身上占便宜,没门。”

我一边跟欧夜开玩笑一边打开了电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吴晓”二字,一下子跳出了一长串。

我随意点了几个,在第五个的资料里,发现了一个西川市的吴晓!

吴晓,著名心理医生,西川市著名谈判师,解梦学家,曾就职西川市天晓心理研究学院,2018年七月底,因病去世。

我去,死了的,死了的还看个毛线啊?

我继续查另外的吴晓,突然,电话催命般的响了起来,我一看是莫尘打来的,连忙接了:“莫老师,找我有何贵干?”

“白小天,你在电脑面前吗?”

莫尘的声音有些急切,我愣了一愣,什么事情能让这位心理素质极佳的心理老师这么着急?

我说:“我在啊!”

“我给你发个链接,你看一下,我敢断定,你们又遇到大案了。”

链接打开,鬼牙直播上。

著名网红颜雪儿正在进行着一场主题为“谋杀游戏”的全网直播,她在给粉丝讲谋杀故事,几十万死忠粉丝正在线观看。

“雪儿,你身后有只手……”

“雪儿,你身后有张鬼脸……”

“雪儿快跑,那个鬼要杀你……”

当粉丝弹幕刷屏的时候,几十万网名目睹了一场血腥屠杀,网红颜雪儿在直播过程中,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个“鬼”,当场拔下了脑袋。

现场的血腥程度,可以用血流满屏来形容,因为受害网红动脉突然破裂,她体内的血液像喷泉一样喷射了出来,直接喷上三米高的天花板!

很快,公安机关的报案电话被打爆,这可能是西川市有史以来目击者最多的一场凶杀案。

【61】请你今晚去死

“游戏开始吧!”

烛光如豆,在夜风中左右摇曳,就像一个虚弱的舞女。

舞步颤栗,巍巍欲坠!

这是在一栋不知名的烂尾楼内,六名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人,因为某个奇怪的游戏,聚在了一起。

谋杀游戏。

鬼牙直播上,一位知名女主播因为当时在直播讲诉一个“谋杀游戏”,在百万网友的注视之下,被“鬼”活生生拔头杀害。

之所以说那个杀害女主播的东西是“鬼”,那是因为它出现得太过诡异,杀人的当时太过惊悚,而且来无影去无踪,就连监控都没有捕捉到它的身影。

案发现场没有足迹。

受害者尸体上没有指纹。

而数十万目击者众口一词说,他们在视频里只看到一双惨白的手和一张恐怖的脸,除了手和脸,那个凶手根本没有其他部位。

这是一起震惊网络的灵异事件,因为受到这起案件的影响,鬼牙直播平台直接被有关部门封停,其他网络直播平台也被彻底彻查,一场轰轰烈烈的“抓鬼行动”,在网络上正式展开。

网络上爆发了一场捉鬼飓风,那线下的警察,又在做什么呢?

其他人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我自己。

我在——玩游戏!

这是一个从暗网上发起的游戏,我相信暗网对于各位来说应该不大陌生,再科技发达的当今社会,除了做爱吃饭上厕所不能在网上进行之外,其他一切事情都可以通过网络来完成。

咱们来说说暗网,因为暗网是只能用特殊软件、特殊授权、或对电脑做特殊设置才能连上的网络,暗网的服务器地址和数据传输通常是匿名、匿踪的,正是因为暗网的匿名匿踪的特性,而且尺度非常的大,难以监管,甚至在某些暗网网站里,卖啥的都有,证件、军火、买凶、药物等等……

我进入的这个暗网网站,却是一个神秘人组织起来的真人游戏。

据说是从各地随机挑选的真人,组织者给每一个自愿参加游戏的人发了一条信息,当然,各人的信息又各有不同,更没有互相知道彼此信息内容的情况。

因为大家都是陌生人,至少,在来到这栋烂尾楼之前,没有任何两个人是互相认识的。

大家都是被组织者隔空召集在一起来,因为从今晚八点开始,这个名为“谋杀游戏”的游戏,正式开场了。

楼道很黑,只有这间房间里,点着的一只蜡烛,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蜡烛是事先点上的,可能是组织者来点的,但也有可能是他安排别人来点的。

因为能够控制暗网的人,几乎都是手眼通天的人,他们的能力,强到你无法想象。

这是莫尘之前跟我说的一番话,其实我之所以能够参加这个游戏,完全是因为莫尘的推荐,而推荐莫尘的人,却名叫张请。

根据莫尘说,张请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穿着一件磨掉了颜色的黑色马甲,皮鞋每天都灰不溜秋的,就像从工地上下来的农民工。

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像农民工的人物,却来到莫尘的心理症所找了她三次,共消费六千大洋,目的就是劝说她参加这个游戏。

因为游戏名叫“谋杀游戏”,莫尘联想到了不久前被“鬼”杀死的网红主播遇害时在讲诉一个“谋杀游戏”的故事,她觉得这两者之间似乎有什么关联,所以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我瞒着所有人,参加了这个奇怪的游戏,用莫尘的手机,和莫尘的身份。

我也不知道那个引荐人是否还会约莫尘见面,或者说那个引荐人,其实就是这个游戏的组织者?

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真的被识破,再另作打算吧!我心里这么想着。

一阵怪风从烂尾楼的楼道里穿了过去,就像是什么妖魔鬼怪在那里咆哮一般,让人听起来有些头皮发麻。

这时,所有人手机都亮了起来,大家拿起手机,各自看着自己手机刚刚收到的信息。

看到游戏开始吧这五个字,大家不约而同抬起了头,借着微弱的烛光,彼此打量着。

“刘维,33岁,职业,教师;

李莉,25岁,职业,公司职员;

张瑶,23岁,职业,自由撰稿人;

张大光,48岁,职业,厨师;

楚诗涵,18岁,职业,在校大学生;

莫尘,26岁,职业,心理医生。”

六个人,六种身份,十二道目光彼此窥视着。

有疑惑,冷漠和好奇。

“小哥哥小哥哥,请问你叫莫尘吗?我叫楚诗涵,咱们认识一下吧!”

一位清纯俏皮的长发少女突然扒开了人群,蹦蹦跳跳的跳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说。

我有些愕然:“你怎么知道我叫莫尘的?”

“凭直觉呀,嘻嘻,我没有猜错吧?”

少女楚诗涵向我扮了一个人畜无害的鬼脸,又靠近了我一步,遭来了其他两位女生的白眼。

站在我对面那位穿着短裙,身材火辣的短发美女直接戳穿了楚诗涵:“短信里面不是已经说了,莫尘二十六岁,看年龄就知道他比两位大叔年轻,小妹妹你直觉真准。”

这是冷嘲热讽,但楚诗涵却不在意:“谢谢小姐姐夸奖,我对我的直接一直都很信任。”

楚诗涵这是装傻还是真傻,直接把短发美女的嘲讽给忽略了过去,完全没有任何尴尬。

现在尴尬的倒变成短发美女了,只见她讪讪向我伸出手:“你好,我叫张瑶,可以认识一下吗?”

看着张瑶伸过来的右手,我正要提起手去跟她握手时,旁边的楚诗涵却一把按住了我的手,霸气侧漏地说:“不许你跟她握手。”

现场气氛骤然间紧张了起来,只见那短发美女的眼里,突然射出了一抹寒光,直刺楚诗涵的脸。

楚诗涵挺胸抬头,一脸傲娇的望着张瑶,像一只护食的恶犬,完全不退让,我夹在中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真是尴尬到头皮都要炸了。

就在僵持不下之时,张瑶旁边伸出一只大手,握住了张瑶的手,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嬉皮笑脸的对张瑶说:“帅哥不想认识你,那我认识你一下吧,你好我叫张大光,咱两同姓张,五百年前是一家……”

“滚开。”

张瑶气急败坏的甩开了张大光的手,掏出纸巾十分厌恶的擦拭着自己的手,眼神却一直在我和楚诗涵脸上撩来撩去,古怪无比。

旁边的斯文老师和气质白领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耸了耸肩,无奈笑了,彼此伸手!

“刘维……”

“李莉……”

他们二人的握手看起来比较拘束,看得出来,两人都属于那种内向的人。

互相认识完毕,我们的手机又同时亮了,引荐人的第三条消息发了过来:

“游戏第一轮任务,送彼此的cp回家,任务完成期限为二十四小时,第一组率先完成者胜出,如果游戏中途有人死亡,视为其他参与游戏者胜出,如果所有人没有完成游戏,那所有参与游戏者将会在下一轮任务发布之前一起死亡。”

这是游戏任务的内容?

盯着这段奇怪的文字,大家先是震惊,然后集体发火了。

张大光骂了起来:“啥jb游戏,玩个游戏还会玩死人的?不玩了,老子退出。”

说完就要砸手机,刘维拦住了他:“这位老哥,犯得着为一个破游戏大动肝火吗?不玩就罢了,砸手机没必要啊!”

“这是什么神经病发来的恶搞短信吧?这些人也是闲得慌,恶搞也玩群发?”

李莉盯着短信,漫不经心的说,楚诗涵凑到我身边,看了看我短信内容,又看了看自己的:“这不是群发啊,小哥哥的发件人显示是张请,我的发件人显示的是李去哎,你们的呢……”

“刘晚。”

“王今。”

“高死。”

“唐你。”

所有人都报出了自己的引荐人名字,大家报完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刘维说:“我的引荐人是我的一位远房表弟,你们的呢?”

“客户。”

“闺蜜男友。”

“老同学,多年未见那种。”

“游戏中的网友。”

“炮友……”

只有张瑶的说得有些出类拔萃,当她说出自己的引荐人是**时,其他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不过看张瑶这身打扮,想必个人私生活比比较放浪不羁,现在的年轻人嘛,有个把炮友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在大家尴尬沉默时,张瑶突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白腿,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叫了起来:“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的这些引荐人的名字都非常奇怪,特别是最后一个字,如果咱们试着把它拆了组成一句话……”

果然不愧是文字工作者,表面放荡不羁,内心却心细如麻,经过张瑶这一提醒,我们拆掉了引荐人的姓名,拿出了后面那个字。

黑夜茫茫,烛火终于燃尽,在黑夜最后到来那一刻,仿佛是一句让人惊悚的话在我们耳边响起:

“请你今晚去死。”

【62】奖与罚

气氛顿时诡异了起来,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偶然事件。

关键点在我们的引荐人身上,因为他们的名字能够连起来,所以说他们事先应该是认识的。

或者有人故意安排。

“小哥哥,你觉得这是不是一个有人故意安排的游戏?”

回家的路上,我的搭档楚诗涵坐在副驾驶,开始主动找我聊天。

我们的游戏任务是送自己的搭档回家,楚诗涵是在校学生,我当然得送她回去。

我点了点头:“他们这么安排,究竟为了什么?”

“对啊,这跟谋杀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我就是因为感觉刺激才参加这个游戏的,谁知道这么无趣,像小孩过家家一样,弱智的人想出来的弱智游戏。”

楚诗涵坐在我旁边,喋喋不休的吐槽游戏。

我一边看路一边想着问题,如果按楚诗涵的说法,这是一个弱智人想出来恶搞的游戏,那他这个恶搞的动机又是什么?

你别跟我讲恶搞没有动机,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有动机。

楚诗涵好像有些无聊了,她主动找我讲话:“小哥哥,做心理医生好玩吗?”

“在你们眼里,只有玩吗?”

我很无奈的回了一句,楚诗涵吐了吐舌头:“不是呀,除了玩还有吃!”

“呵呵呵……”

我对她很是无语,如今这些学生的世界,真不懂。

想当年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好像……也跟他们一样,除了玩就是吃,因为大学里的课业,并不太重,而我这种学刑侦的,除了日常训练之外,还真是浪费了一些青春。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时候青春,也是用来浪费的,但是不能浪费太多,太过浪费那就叫挥霍了。

一个只会挥霍的人,是会受到惩罚的!

楚诗涵问我:“你笑什么笑,你不也是从年轻过去的,你敢说你年轻的时候没有吃喝玩乐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但是我没回答她,因为已经到她们学校了,我没必要再跟她浪费口舌。

楚诗涵看着学校大门,叹了一口气,不想下车:“小哥哥,要不咱们今晚出去嗨皮。”

“别浪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我替她打开了车门,楚诗涵撅起小嘴:“你任务倒是完成了,但是我的任务没有完成啊!”

“为什么?”

我一脸懵逼看着她,女孩子的借口有时候多得令人发指,为了缠着我出去玩,她竟然把任务给搬上来了。

她甩了甩腰:“任务上说明了,要送自己的cp回家,你现在把我送回来了,你的任务完成了,但是我没有送你回去,我的任务没有完成……所以,你要不要发发善心,让我送你回家呢?”

听楚诗涵这么说,我突然身体一震,才发现这是一个死循环的任务。

任务上说要送自己的搭档回家,如果规定时间内完不成任务,就会受到惩罚。

但是,按这样来说,两个人中间总有一个人完不成,比如我送楚诗涵回来了,那楚诗涵就没完成任务,楚诗涵送我回去,那就是我没完成任务。

所以说在接到任务的那一刻,就注定中间必定会有一个失败者,除非是两口子一起接到任务,一起回家,但是那样的概率太低了。

不知什么时候,楚诗涵已经跑到了我的窗前,凑身从车窗里钻了进来,我回过神来一回头,脑门正顶在那一团软肉上。

我吃惊地说:“楚同学,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楚诗涵故意用手扶了扶自己的胸口,挑眉对我说:“小哥哥,走,我送你回家吧,我刚拿到驾照,车技可一流哦!”

“别开玩笑了,赶紧回去,时候不早了。”

我知道不能跟这个妹子待太久,她一直在挑逗我,等下我一怒之下亮了警察身份,这样两个人都会很尴尬。

楚诗涵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小哥哥,你就忍心看着人家完不成任务吗?”

“那骗人的把戏,你也相信?”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楚诗涵哼了一声:“如果我因为完不成任务,真的被杀了,那就是被你害死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就在她胡扯八道的时候,她手机响了起来,楚诗涵向我做了一个恶狠狠的鬼脸,掏出手机接电话去了。

趁楚诗涵接电话的档儿,我点燃了一支烟,看着夜幕下来来往往的年轻大学生们,心里不由得感慨,年轻真好!

烟没抽完,楚诗涵电话打完了,对我眉飞色舞的说:“嗨,大叔,我不要送你回家了,姑奶奶我要嗨皮去了!”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我正要制止她,结果她脸色一变,瞪着我说:“拜托师傅,你是警察还是我父母啊,我出去不出去你管得着吗?”

说完,屁股一扭,挎起自己的小坤包,转身向步行街走去了,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我:“那位师傅啊,回家慢点勒,记住,姑奶奶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爸爸……”

我去,这句话顿时引来了一阵围观,当看到车里面坐着的我和那嚣张跋扈的楚诗涵时,围观者都以为我是来泡妞惨被拒绝的失败者,各种嘲讽的目光铺天盖地的撒了过来。

我连忙灰溜溜摇上车门,溜之大吉。

现在的零零后真是手段高明,无形中就给你来了一个大招,所以不要得罪零零后,他们能让你在大厅广众之下丢尽老脸。

深刻的教训啊……

“叮咚。”

信息提示音响了,我拿起手机一看,眼珠子差点飞出来:“您好,您的任务已经完成,对应奖励已经打到您的银行账户,请查收!”

这条信息后面,是一条某某银行发来的信息,信息内容是银行账户里刚转进一笔数额为一百万的款项。

这是莫尘的手机,她的卡绑定在这个手机上,这一百万,不会是完成任务的奖励吧?

我连忙给莫尘另外一个手机打电话证实,莫尘查询余额之后,发现自己账号的确多了一百万。

而且她告诉我近期没有客户和朋友跟她有业务上的往来,排出有人给她转钱的嫌疑。

所以,这是任务的奖励?

莫尘在电话那头有些急切的说:“白小天,你能找到你那个搭档吗?就是那个游戏搭档?”

“为什么要找她?我只知道他们学校的位置,而且她现在可能不在学校里面,因为我离开的时候好像有人叫她出去玩……”

想到被楚诗涵羞辱时的场景,我心里还窝着火呢,结果莫尘竟然叫我去找她,我哪有心思?

莫尘说:“白小天你听我说,如果这个任务是真实的话,那你那位搭档可能会有危险,因为她没有完成任务,可能会受到惩罚!”

“莫老师,别开玩笑,谁会玩这么大,用别人的生命来玩游戏?”

我始终认为这一百万只是个巧合,完成一个送人回家的任务就能得到一百万的奖励,那这个世界上的钱就太好挣了,说出来谁会相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劝你还是去找找为好。”

莫尘还在那边督促我去寻找楚诗涵,无奈,我只好听从她的意见,再次调头,开车直扑楚诗涵的大学。

怎么找呢?

我来到教务处,从学生资料里面查,查出这楚诗涵是文艺学院的大二生,宿舍在f区三栋。

我又来到了f区宿舍楼,找里面的舍管查楚诗涵的联系方式,舍管翻了半天之后,翻到她们同宿舍的同学杨琴的电话。

我拨了过去,听到一阵哭声传了过来:“喂,你是谁啊,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同学,你哭什么?”

我听到对方哭得很伤心,所以决定先安抚她情绪之后再问楚诗涵的事情,结果她告诉我:“我的同学,涵涵,被人杀害了……”

……

楚诗涵死在青山陵园。

这是西川市警察公务员专用陵园,可谓是英雄安息的地方。

但是就在这个地方,本应该是圣洁无比之地,却在十几分钟前发生了一起残忍至极的凶杀案。

死者楚诗涵被人杀害于此,凶手不但杀死了这位花季少女,而且还十分残忍的剥下了她的整张脸皮。

报案人发现死者时,只看到一张血淋淋的脸,眼珠子掉在外面,当时楚诗涵据说还没死,还爬起来向报案人求救,结果当场就把报案人吓晕倒了过去。

刑侦同事们就在旁边拍照验尸,我木然的蹲在楚诗涵的尸体旁,心里像被割裂了一般。

那不是疼,那是一种懊悔,当你看到一条本来可以挽救的生命从你身边溜走,你会是什么感觉。

是我害死了这条年轻的生命?

我拨通了莫尘的电话:“她死了!”

“你觉得是你害死她的吗?”

不愧是心理医生,这都能猜出来,我说:“难道不是吗?”

“不,她是被那个游戏规则杀死的,换成你没完成游戏,那你也得死!”

莫尘就像开了天眼,在那边用上帝视角般的口气说:“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每一轮游戏,都会以死一个人而结束,所以你要想办法阻止。”

【63】狼人杀

莫尘的话惊出我一身冷汗。

我希望她说的话不是真的,我更希望这只是一个巧合,因为如果真的会因为游戏而造成人员死亡,那所有参加游戏的人都逃不了关系。

楚诗涵的死,警方已经立案,所有跟楚诗涵有关系的人都被警方传唤调查。

包括我!

主导这个案子的人是黑子,因为刘震在“714”案件中死亡,罪案科来了一个新科长老梁,老梁十分重用刘震留下来的这帮老兵。

所以黑子就从后面被提了出来,担起了大梁。

他亲自对我进行询问:“白队,听说受害者死前二十分钟左右是跟你在一起,请问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做了一些什么?”

“做游戏。”

我如实回答,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被当成犯人的样子在被问询,心里总觉得老不得劲。

之前被监察科调查都没这么憋屈过。

但是憋屈归憋屈,这是办案程序,我必须配合,因为在案件破获之前,谁都有嫌疑。

就算我是一个警察,那也不例外!

黑子眉毛一挑:“玩游戏?一个什么游戏呢?”

“谋杀游戏。”

我话说完,黑子脸上浮起了一抹惊恐,他可能被吓到了,我一个刑警,也会去玩这种游戏?

黑子深吸一口气:“白队,你觉得,楚诗涵的死,跟你们玩的这个游戏有关系吗?”

我张了张嘴。

不知要怎么回答他,因为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死者的死跟游戏有关,发生案件的时候,最禁忌的就是带节奏。

一旦带了节奏,可能就会把办案思路带偏,给后面的侦破过程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

“等尸检报告出来再说吧!”

我对黑子说。

黑子见我这么跟他说话,他也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左右看了一下,见四下无人,忙放低声音,凑到我耳边:“白队,老大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但是我知道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这块硬骨头可能啃不下来啊!”

我拍了拍他肩膀:“啃不下来也得啃,你比我还大两岁,不可能还叫我带你一起破案吧?”

“比你大十岁又如何,我就是没你厉害,这个我承认。”

黑子苦着一张老脸,看起来要哭了。

我哭笑不得:“领导让你带着大家一起破案,又没让你一个人破案,咱罪案科群英荟萃,只要你协调好,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好好干吧,看好你!”

是的,当领导不一定要冲在前线,只要能够协调好下面的人员,把案子破了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破案靠的不是个人能力,而是靠集体的团结协作,所有的力气往一处使,这样才能达到最大的效果。

离开了市局,我直奔莫尘的心理咨询所。

不知什么原因,今天莫尘的咨询所生意比较冷清,没有几个顾客,现在的莫尘正对着电脑发呆。

“玩过狼人杀吗?”

给我倒了一杯茶后,莫尘直接问到,我点了点头:“有所了解!”

莫尘说:“那你认为你们这群人里,谁是狼人,谁是猎人?”

“我是猎人,其余的任何一个幸存者都有可能是狼人。”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到!

因为狼人杀是一款多人参与的、以语言描述推动的、较量口才和分析判断能力的策略类桌面游戏,通常的版本需要8-18人参与。

狼人杀游戏的机制与杀人游戏相类似,杀人游戏更倾向于竞技,狼人杀游戏则更加欢乐,角色更丰富。

游戏分为两大阵营,狼人和村民;村民方以投票为手段投死狼人获取最后胜利,狼人阵营隐匿于村民中间,靠夜晚杀人及投票消灭村民方成员为获胜手段,狼人杀属于桌面游戏,可以多人玩。

如果这次死亡事件跟狼人杀游戏有所关联,那我必须要搞清楚到底自己在里面被定位成什么角色。

莫尘说:“在我看来,你并不是猎人的角色,我觉得你是预言家。”

预言家?

预言家是一种先知的角色,我这种状态,怎么可能被当做是先知?

我直接跟莫尘说:“我并不能预言什么,所以我觉得我不是预言家。”

“不,你是以我的身份去参加游戏的,而我的身份从一开始就被定位成预言家,你换个思维思考,是不是就能想明白了?”

我的思维方式被莫尘替换之后,还真想明白了。

不错,我是以莫尘的身份参加的游戏,而从游戏一开始,我的身份就被定位成预言家,只是我这个预言家是顶替的而已,根本没有预言功能。

所以说,如果是真正的预言家,应该就能猜到谁会被杀。

我问莫尘:“如果是你自己去参加这个游戏,结果可能不像现在这个样子吧?”

莫尘点了点头,她说:“其实这游戏里最容易被狼人杀死的,就是预言家这个角色,我之所以让你顶替我参加这个游戏,那是因为我担心游戏是真实的,我怕死!”

莫尘很坦然,她直接跟我说了,之所以让我顶替她,目的就是选一个替死鬼。

我好像明白什么了:“所以,其实你已经预言到,游戏第一轮被杀的人应该是预言家的角色对吧?”

莫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说法。

但是我又提出了一个疑问:“可是,现在的结果是,死掉的人并不是预言家,而是楚诗涵,莫非楚诗涵是另外一个预言家。”

“不是,因为这个游戏里预言家的角色只有一个。”

莫尘回答得很坚决,她果断否认了我的推论。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我也没有反驳,因为我对这个游戏也并不是太深入了解,这个预言家的角色,是不是真的只有一个呢?

我问莫尘:“那楚诗涵为什么会死?”

“表面来看,她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被杀,另外一层意思,可能是被随机挑选杀害,因为在这轮游戏任务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完成任务!”

莫尘说到这里,我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意思,还有另外的人也没完成任务吗?”

“据我所知,还有另外两个人没有完成任务,一个白领,一个厨师!”

莫尘侃侃而谈,我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听到我突然这么说,莫尘楞了一楞,看着我的脸思考了几秒后,才恍然大悟的笑了。

她说:“敢情,你是把我当成游戏组织者了?”

“如果不是,但最起码你得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莫尘表现的越轻松,我就越发怀疑她有问题。

之前莫名其妙把我拉入游戏,之后听见有人死去竟然表现得十分淡定,现在更能推理出多少人没有完成任务,这正常吗?

就在我还要继续质问的时候,“叮咚”一声,手机响了,那是莫尘手机,就是莫尘给我的那个游戏手机,我喵了一眼屏幕,又是一条游戏任务短信。

“第二轮任务发布:任务内容,随机挑选一个自己最讨厌的人上床,任务期限二十四小时,任务奖励和心爱的人共度良宵,任务惩罚死!”

看着这任务内容,我眼睛都要被气突出来:“这是什么狗屁任务,这么无耻?”

“白警官,你有没有讨厌的女人啊?”

莫尘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打趣到:“不过从现在看来,你最讨厌的女人,应该非我莫尘莫属吧?要不咱们趁热打铁,把你这任务给完成了如何?”

她说完便撩起了自己的衣服,做出一副要脱下来的样子,我连忙制止:“使不得,使不得,我向你道歉,刚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一意孤行!”

这个任务短信,洗清了莫尘的嫌疑,因为短信是从其他地方发来的,收到短信的时候莫尘根本没有动,所以说明莫尘根本不是组织者。

这个神秘的组织者另有其人,而且根据任务内容来推断,这可能是一个变态的人。

莫尘收回玩笑,正色道:“现在你必须抓紧时间,阻止悲剧再发生,赶快联系所有参与游戏的人吧,只有再次将他们聚到一起,才有可能阻止杀人者继续犯案。”

但是,除了楚诗涵之外,我没有另外四个人的联系方式,离开了莫尘的公司,我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去。

我必须通过网络的力量,找到另外四人的联系方式,回家时发现欧夜不在,联系她她说她在某某酒店执行任务。

一个小女孩为什么去酒店执行任务?

我不敢多想,连忙跑到了那个酒店,找到房间号,听到房间里传出了打斗声,我撞开门闯了进去。

欧夜浑身赤裸,有一个男人正准备对她实施侵犯,我三下五除二把那男人解决了,扶起欧夜就要离开。

发现男人逃跑时,在外面把门反锁了,这时黑子的电话打了过来:“白队,接到报案,在武警家属院的食堂发现一具无头男尸,死者身份已经核实,名叫张大光。”

接完电话,我手脚开始不听使唤,晃晃悠悠跌倒在了房间地板上,欧夜像发了疯一般扑上来,开始脱我衣服……

【64】极致体验

【本章少儿不宜谨慎阅读】

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倒在地板上,刚挂完电话,一个短信随即便发了过来:“恭喜完成任务,请享受你的奖励吧,跟你心爱的人儿共度良宵!”

欧夜已经扒掉了我的t恤,只见她双目充血,像是已经失去了理智,嘴里不停低吼着:“白小天,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逃不过我手掌心的……”

然后,她的嘴一边在我胸口上亲吻着,双手一边解我裤带,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极了一条发狂的母狼。

我想要阻止,但是却力不从心,因为手脚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道,浑身疲软无力,就像一个植物人一般躺在地板上,任由发狂的欧夜摆弄。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被人下药了吗?如果被下药,这又被下的什么药?

四肢无力,脑袋却清醒无比,太奇怪了,这种药物,真是要命啊。

所谓的要命,不是现场致命,而是我被抑制住了行动,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变了心智的欧夜一点点剥光……

连裤衩都不剩!

欧夜搂着我的脖子,浑身像发烧了一般,在我耳边轻语呢喃:“师父,我昨天看到张爱玲的一句话,好有感触,她说通往女人心灵深处的捷径是因道,真是这样吗?”

卧槽,我的脑袋像被雷击了一般,嗡嗡直响啊。

欧夜啊欧夜,什么好书你不看,偏偏看什么张爱玲啊,看张爱玲就看张爱玲,张爱怜还有许多经典语录,你怎么就偏偏记住这一句啊?

我要哭了,欧夜像一团火一样搂住了我,那感觉,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欧夜的身材我就不形容了,形容出来肯定会被和谐,我只说说我当时的感受,脑海清晰无比,自己在跟自己说:我是一块冰,水火不相容,我要保持清醒,不能做坏事啊!

我连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了:“欧……欧夜,你听,听师父说……你快去,去卫生间,冲……冲个凉水澡……”

看欧夜表现,我觉得她一定被人下了催情水,这是一种威力极强的药水,难以缓解。

好可恶的歹徒,竟然在欧夜身上用这种药水,这是特么丧尽天良啊,别让我抓到他,如果让我抓到,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欧夜的脸蛋贴在我的脸上,那滚烫的皮肤简直就像一个火球,我也不知道她这是被下了多少份量的药,竟然会被催成这个样子,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意识。

欧夜轻喘着对我说:“师,师父,我不要洗澡,我好热,我要爆炸了,你快帮帮我,帮帮我……”

她的脸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身体毫无规则的扭动,我平躺在地板上,就算地板冰凉着,也无法抵挡上面的火热。

我脑海里一直在寻找着解决的办法,不能放任她这样下去,更不能做出离谱的事情,她才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啊,不能让她一生清白毁在这里。

我脑海里只有两个字——不能!

这是一种冲动和良知的对抗,人性和兽性的博弈,我不知道到底哪一方能够胜出,但是我很清楚,一旦人性失败,我和她都会坠入无底的深渊。

到底是什么人,会在这种时候,给我下这么个死亡之套,杀人诛心,莫过于此,让我一辈子背上愧疚之名,比杀死我更有快感。

这或许就是这个设局人所想,而且正在实施的事情!

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欧夜正在往我最敏感的地方蹭,她完全失去了意识,被药性支配的她,现在脑海中想的东西,可能就是想尽快找到最便捷的方式,缓解身上那股即将爆炸的火。

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脑海里突然像有各种小人在碰撞一般,这是灵魂之间的拷问,就像一台已经停摆了的机器,而身上的欧夜却是一条蛇,在我浑身各个毛孔间游摆,她要启动我这台已经停摆的机器。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毅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受任何干扰,拒绝一切诱惑,稳如泰山,静如老狗,定似寒冰……

“师父,你为什么那么坏,为什么不给我,我快要死了,你就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我死在你面前吗?”

“去冲凉水澡!”

“师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你是怕伤害我,所以无动于衷,但是我不怕,我不怕,因为我喜欢你,我愿意做你的女人,你明白吗?”

“去冲凉水澡!”

“师父,我求求你了,让我做一次真正的女人吧,我等了十九年,等到这一刻,我愿意把我的第一次给你……我愿意……我不在乎……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陈玫……我不在乎……我爱你……”

“去冲凉水澡!”

“……”

欧夜没再说话,她已经昏倒了,因为她身上那药劲实在太猛,到了最后,直接让人昏厥了过去,就这样,她趴在我身上,闭上了眼睛。

听着她的呼吸声,看着她微颤的睫毛,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幸好这药到一定的地步会让人昏倒,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情,真让人不敢设想。

因为就在刚才,我自己知道已经有了反应,如果欧夜再坚持一会儿,生米肯定会做成熟饭,我白小天的一世英名加上欧夜的一生清白,必将毁于一旦。

这真是让人后怕的事情,还好老天眷顾,在最危险的关头,踩住了刹车。

八个小时后,我们同时醒来,两双眼睛愣愣的对视了好几秒,欧夜才惊叫着翻身起来,冲进了卫生间。

她在卫生间带着哭腔质问我:“白小天,你对本姑娘做了什么,你不怕天打雷劈吗你?”

我苦笑着活动着手脚:“赶快冲个凉水澡吧,冲完澡老实交代,谁让你擅自行动的?”

“呜呜呜,你这混蛋……我守了十九年的处子之身没了,我要跟你拼命……”

欧夜在卫生间哭得一塌糊涂,我懒得理会她,胡乱穿好了衣服,把她的衣服塞进了卫生间,然后拨通了黑子的电话。

黑子在那边着急得不得了:“白队,欧夜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失联,昨晚给你打了许多电话,你都没有接,你到底怎么了?”

听到黑子这么说,我顿时火从心起:“这么说,欧夜是被你安排来执行任务的?”

黑子听到我的咆哮,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支支吾吾问我:“白队,这件事情,你知道了吗?”

“黑子啊黑子,你狗日的差点坏了大事啊!”

我气得直接爆粗。

根据黑子讲,欧夜之所以出现在这个酒店,那是因为他们一直在追捕一个连环强奸犯,因为这嫌疑犯太过狡猾,几次围捕都失败了,所以没办法之下请欧夜做诱饵跟嫌犯联系,准备来个张网捕鱼。

结果网张开了,嫌犯和诱饵都失踪了,原来狡猾的嫌犯在见到欧夜后,调换了酒店。

幸好欧夜在失去自由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要不然这个诱饵真的要被狡猾的鱼给吃干抹净了。

欧夜一脸委屈的,嘟着小嘴,一边啃着我给她买回来的小笼包一边说:“你跟我发誓,你昨晚真的没有欺负我?”

“我白小天是那种人渣吗?”

我咬了一口油条,边喝豆浆边反问,结果她接下来的话让我瞬间喷豆浆:“是不是我身材不好,提不起你的兴趣,所以我都那样了你还无动于衷,所以我是一个很失败的女人?”

哇擦,这妹子昨晚一直清醒着吗?这是要演哪一出啊?

我感觉我瞬间有种被逼上刀山火海的煎熬,看着她气鼓鼓的脸,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幸好黑子电话又打过来了,真是救命电话啊:“喂,有什么事情,快说。”

我嘴上虽叫他快说,但心里却要他慢点说,我预感今天欧夜肯定会问我许多送命题,这是最难回答的。

黑子声音有些急切:“白队,又死人了,西川市少年宫,死了一位老师,凶手当着几十名学生的面,把老师心脏给挖走了。”

“卧槽尼玛。”

再次爆粗,这是连续三天的第三起残忍凶杀案啊,我下意识翻开了手机,看见两条未读短信。

第一条:“任务三发布,任务内容,以做快时间吃下三千克大便,任务奖励一杯咖啡,任务惩罚死!”

第二条:“恭喜你完成任务,请到一品蓝山咖啡馆,领取任务奖励。”

我盯着那两条内容,头顶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欧夜凑了过来:“怎么了师父,是不是又发生案子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被监控了,必须离开。”

我拉起欧夜,迅速逃离了那个酒店,从离开莫尘公司到现在短短八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又有两条生命消失了,现在游戏的幸存者只有三个人。

我,还有一个文青和一个白领,亡羊补牢,我必须阻止悲剧继续发生。

刚出酒店大门,一个电话打到手机上,我接了,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请问是心理医生莫尘先生吗,我有点心结想让你帮我打开,中午十二点,一品蓝山见!”

【65】谁也没想到

“这里的咖啡很出名。”

张瑶今天的打扮看起来有点小清新,跟那晚的性感风格完全不同,她穿着一条小白裙,上身配了一件鹅黄色毛衣,坐在咖啡馆的角落,像极了一位淑女。

这是位于西川广场附近的一品蓝山咖啡馆,在西川市仅此一家,别无分店。

张瑶说她喜欢这个味儿,所以每次都会开很远的车过来,听到这里,我问了一句:“你住在哪里?”

“经开区。”

张瑶一边抿着咖啡,一边回答,眼睛不忘瞄了瞄旁边坐着的欧夜。

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莫先生,昨晚是不是很累啊?”

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和欧夜对视了一眼,看到彼此的黑眼圈之后,终于明白张瑶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敢情张瑶是想岔了,以为我和欧夜昨晚做了什么事情?

我苦笑道:“美女,咱们聊正事吧,你为什么会把我叫到咖啡馆来?”

张瑶盯着旁边的欧夜,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自顾跟欧夜聊着天儿:“小姐姐,你不喜欢化妆吗?”

素面朝天的欧夜很诚实的点了点头:“我对化妆品过敏!”

“呃……”

欧夜的一句话,直接把对面的张瑶搞无语了,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有女生会对化妆品过敏的,欧夜啊欧夜,你是要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吗?

张瑶拍手赞叹到:“皮肤好的女生就是厉害啊,挂着黑眼圈也不怕影响颜值,素面朝天就敢出来喝咖啡,佩服,佩服……难怪会成为莫大医生的梦中情人呢!”

说到这里,张瑶的桃花眼向我撩了撩,笑而不语。

欧夜却一直盯着我,她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她眼神里想表达的意思,为什么我会变成莫医生,这个女的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跟我还很熟的样子?

她可能觉得,我有必要跟她解释一下!

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此刻需要用这种苦涩的饮料,来清醒一下自己混乱的大脑。

我吞下那口没加糖的咖啡后,张瑶的声音又响起了:“莫医生,其实你应该不知道吧,请你喝咖啡其实就是我今天的任务。”

任务?

原来喝咖啡就是任务,但是,她的任务内容跟我的任务,为什么有所不同?

所以,我们的任务内容都不是一样的吗?

我问张瑶:“这是你的第几个任务,你之前的每一个任务都按时完成了吗?”

张瑶点了点头。

她没有我这么激动,表现得出奇的平静:“如果我的任务没有完成,我还会好生生坐在这里跟你喝咖啡吗?”

看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是在说谎。

因此,我心中的疑惑就越来越大了:“但是,除了第一轮任务,我第二第三轮任务都没有完成,为什么我还能好生生的活着?”

听了我的话,张瑶眼泪浮起了一抹惊讶:“你说什么,你连续两轮游戏都没有完成任务?”

看她的表情,貌似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很无奈,掏出了游戏手机,直到确认了我收到的短信之后,张瑶才对我的说法有一点接受。

但是接受之后,她自己却崩溃了:“那照这个意思,我自己被坑了?”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反问:“为什么这么说,谁坑了你?”

“当然是这该死的游戏!”

张瑶掏出手机,啪地一声砸在了桌子上,看起来十分的愤怒。

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变脸,按理说一个小姑娘打扮得这么小清新,在这么多人面前,再怎么说也要顾及自己的面子,不会说变脸就变脸吧?

但是张瑶却当场变了脸,这让我和欧夜都有些不知所措。

欧夜捡起了张瑶的手机,递到张瑶手里,小心翼翼对她说:“这位姐姐,遇到什么事情咱们平心静气的解决,不要发这么大的火,气坏身体可不好!”

“你们这种小孩子,懂个屁。”

张瑶看起来依旧余怒未消,直接对欧夜爆粗口了,欧夜被怼得傻傻张着嘴,不知说什么为好。

看到欧夜被怼,我顿时看不下去了,提声说:“张小姐,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哟哟哟,莫医生这是怎么了,看到自己小女友被说,心里过不去,怜香惜玉吗这是?”

张瑶不甘示弱,冷嘲热讽。

我正要发火,欧夜一把拉住了我,示意我冷静。

在欧夜的制止之下,我才艰难缓住了自己的情绪,猛喝了两口咖啡,把冲到喉咙口的怒火生生压回肚子里去。

只听欧夜对张瑶说:“这位姐姐,看得出来,你是心里受委屈了,想要找一种方法发泄出来是吧?”

面对欧夜的发问,张瑶目不斜视,冷漠地说:“姑娘,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就可以自以为是的揣摩别人的心事,何况揣摩我心事,你不够资格。”

这张瑶今天是怎么了,两三句话就带节奏,难道她今天是下定决心来找人吵架的?

如果真是这样,欧夜被她激怒,岂不是中了她的圈套?

我看向欧夜,正准备给欧夜使眼色,只见欧夜一脸淡定,侃侃而谈:“我是一个法医,每天面对死人,还真不习惯揣摩死人的心事,因为死人是不可能有心事的。”

听完欧夜这句话,那张瑶顿时间被吓得老脸发白,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欧夜,眼里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欧夜微笑着伸手想去拍拍张瑶的手,张瑶像躲魔鬼一样惊叫着手回了手:“别碰我别碰我,你是魔鬼……”

我向欧夜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这妹子就是牛逼,一句话就把张瑶嚣张气焰给打压了下去,欧夜淡然自若,向我举起杯子,两个杯子相碰,心照不宣。

喝了咖啡后,我和欧夜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站起身来。

我对张瑶说:“张小姐,如果今天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闪了,公司有业务,需要我回去处理。”

说完,我拉着欧夜,作势要离开,张瑶神经质般的叫了起来:“不能走,你们不能走,如果你们再不帮我的话,我就死定了。”

她一只手拽着我,一只手拽着欧夜,就像拉着两根救命稻草,而且是打死都不放手的那种。

从她脸上,我感觉到事实貌似比想象中更为严峻。

从张瑶口里得知,其实从第二轮任务开始,我们各个的任务内容就有所不同了,比如她自己的。

第二轮任务是陪张大光。

第三轮任务是陪刘维。

第三轮任务是陪我喝咖啡,张瑶打趣的说,以为喝完咖啡还会再陪我。

“一场谋杀游戏,在我这里却变成了约炮的游戏,莫医生,你觉得我是不是被骗了?”

最后,张瑶还带着哭腔再跟我喊冤。

我冷哼一声,说:“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但是你知不知道,张大光和刘维都被人杀害了?”

“啊?!”

张瑶一脸惊愕的看着我,觉得我在跟她开玩笑一般。

她说:“莫医生,别跟我开这个玩笑,那两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被杀害呢?”

看她的表情,那是不相信我的话,由此可见,那两人死去的消息,张瑶肯定还没有得到。

我看了一眼欧夜,欧夜会意,沉声对张瑶说:“张女士,我在这里以警方的名义郑重通知你,张大光和刘维先后被人杀害,而且取走了身上重要部位。”

“取走了重要部位?取走了什么啊?”

张瑶听欧夜说这话时,她开始相信了这个消息,脸色也变得煞白了起来。

欧夜说:“张大光的头失踪了,刘维被凶手挖掉了心。”

“哇!”

欧夜刚说完,张瑶便张开嘴巴,一口吐了出来,看来这是一个极其敏感的女人,听到死讯就吐成这个样子?

吐个天昏地暗后,我们把张瑶扶到旁边坐下,决定不再刺激她,等她恢复好了先把她送回去再说。

那二人的死因,以后再慢慢调查吧,突然,张瑶抹了一把空洞的眼神,拽着我说:“他们二人跟我做的时候,嘴里都会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难不成那个女人跟他们的死有关系?”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我顿时眼睛一亮,追问到,张瑶回忆了一下,正要回答我,突然我手机响了起来。

我看到是黑子的来电,顿时心惊肉跳,不会又出什么案子了吧?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按了接听键,黑子在那边怒火冲天的说:“白队,真是反了天了,这个凶手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你快回局里来帮助我破案吧!”

“你把情况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听了黑子的话,更加紧张了,黑子这么急切的叫我回去,一定是遇到他自己搞不定的事情了。

黑子咬牙切齿的说:“今天中午十一点二十五分,在本市市府办公室,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名叫李莉,乃某公司职员,受害当时正在市府办事,被凶手割喉杀害,并被割走了重要部位,手段极其残忍,真是骇人听闻。”

【66】模仿案发情况

电话还没挂完,手机又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短信:“恭喜,第四轮任务顺利完成。”

紧接着又来了第二条:“最后一轮任务,杀死对方,任务奖励活,任务惩罚死!”

我盯着手机屏幕。

张瑶也盯着手机屏幕。

欧夜突然叫了一声小心,一把把我给推开了,一把刀插在了她的手臂上,握刀的人竟然是红着眼眶的张瑶。

我一个飞踢,踢飞了张瑶手里的刀,伸手按住欧夜手臂上的伤口,怒问张瑶:“你疯了吗,为什么出手伤人?”

“游戏已经到最后一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没得选择。”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一惊,难道这一轮的任务,是一样的?

看着张瑶失心疯的样子,我连忙制止:“那你要冷静,现在我们两个都还好好的活着,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想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你。”

张瑶又把地上那把水果刀捡了起来,不顾一切的冲向了我:“拿命来!”

“别动,我是警察。”

我推开欧夜,掏出了身上的警官证。

但是就算面对证件,欧夜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拿着匕首就冲到我面前,抬手就要刺杀。

我一个扫腿把她放倒在地,让后扑了上去,把张瑶控制了起来。

张瑶被送到了局里,由警方监控了起来。

现在玩游戏的只剩下我和张瑶,我已经确定这个游戏就是一个连环谋杀案,张瑶和我都是凶手的下一个谋杀目标。

把张瑶带回警局,也是对她给予另外一个方式的保护。

在黑子的央求之下,我又重新回到了陵园案发现场,此地是楚诗涵遇害场所,一切必须从头调查。

幸好欧夜手上的伤不重,在经过简单处理后,也跟我一同去了案发现场。

“不破掉这个案子,那么我们将会带着这份侮辱生活下去。”

陵园案发地,黑子看着被血染的墓碑,一字一顿的下了死命令。

在场的警察面色凝重,标准的对着这个陵园敬了个礼,异口同声的发誓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

一阵清风吹来,卷起墓地枯黄的落叶,民警们眯起了眼睛。

如果仔细闻的话,会从空气中闻见一丝血腥味,凶手将这个神圣的地方玷污。

这些烈士就算牺牲,也没能逃掉凶手的挑衅。

“拉开警戒线,百米之内除开刑侦大队的人,谁也不能进来。”

欧夜下令道。

“凶手想要转移我们的视线和精力,看来他也害怕自己被捉住。”

黑子也看出来了这个问题。

凶手太聪明了,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越是完美的案发现场漏洞就越多。

1996年在m国科罗拉多州发生多起断头案,凶手是一个海军退役大兵,他拥有着非常聪明的犯罪头脑,每个凶案现场都是接近完美。

结果这个案子却被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孩子破了,他只说了一句话:“你们为什么不换下思维角度么?比如尝试着去调查一下那个报案的人。”

结果警察当天晚上宣布破掉此案,因为这个报案人远离现场近好几公里,这么远的距离,报案人是怎么样知道凶杀现场的?

换过来说,那个孩子为什么会想到让警察去查报案人的电话?

那小孩就是凶手的弟弟。

凶手让弟弟去故意给警察透露假线索,想要引开警方的注意力,却不知道报案人就是他哥哥。

结论就是,凶手双管齐下,自己假装成报案人洗脱嫌疑,再让自己的弟弟去透漏假线索,不料聪明害了自己。

根据现场分析,这里并不是凶杀现场,凶手先杀死被害人,然后将尸体拖到烈士陵园,再将尸体的脸皮割走。

从周围可以看出大量的拖拽痕迹,不过和上次现场一样,所有指纹和能够对比nda的东西全部被销毁。

这个凶手太谨慎了。

有着科罗拉多州的经验,我让人去调查下报案的人,结果报案人就是前来打扫公墓的人,有很多证据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凶手。

而且这里随时都有前来追悼的人,每天进进出出,周围的摄像根本起不到作用。

如果用排除法的话,等找到凶手,我们都已经老死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完美的凶杀案件中找出那个致命漏洞。

“先让法医来现场解剖。”

黑子说完,开始打电话。

我仔细注意着四周,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自然很失望。

我们能想到的那个凶手自然能想到,所以线索在他作案后早已经抹掉。

忽然,我大脑闪过一个灵光,转身对欧夜说:“帮我检测一下,凶手是用什么方法抹掉痕迹的?”

欧夜点点头,开始让现场的工作人员检测起来,最后得出凶手作案时手上带着手套,脚下带着塑料袋。

或许他还觉得不保险,最后又用水冲洗了一边案发现场,这也是现场为啥这么干净的原因。

“看现场的水迹,当时凶手应该提着桶,陵园里面一般没有取水措施,来打扫的人都是自带工具。”

“调查昨晚案发前到现在的监控视频,看看哪些人带着水进来过,就连打扫的环卫工也不能放过。”

这个线索很重要,起码能让我们缩小排查范围。

去到保安室,昨晚到现在的视频已经全部调出来,就等我们查看。

四个入口,接近十六个摄像头,画面上人来人往。

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至于手里面提着水桶的人,出了环卫工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刚才视频上这几个提水进去的环卫工,把他们全部找出来,先控制再说。”

“还有一点,看看有没有人扛着什么异物,说不好就是尸体。也许是凶手把被害人骗到陵园里面杀死的,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那么陵园里面肯定还有个案发现场。”

“要是第一点,那么凶手肯定要扛着尸体从门口大摇大摆的进去。”

我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后,欧夜反对说:“那凶手为什么非要从大门进去,而不是从围墙翻进去?”

我点点头,把欧夜拉出监控室门口,指着那些围墙说:“三米高的围墙,上面全是铁刺,一个人身手好的人借助什么或许可以进去,但他无法带着一具尸体翻进去。”

“那你的意思是,凶手要么提前把被害人杀死,随后把尸体运到陵园里面。第二种就是把被害人骗到陵园里,然后在某个地方对她展开凶杀。”

欧夜按照我的思路,不紧不慢的分析道。

我点点头说:“第一种的话有很大难度,他有个难题,那就是用什么方法把尸体运进去?至于第二种比较简单,如果我是凶手,我会选择第二种。”

根据监控上面的资料,并没有发现人扛着尸体大摇大摆的走进陵园,那么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凶手把被害人骗到陵园里面,然后开始凶杀。

“你呢?”

欧夜说:“我是凶手,我就会提前来查看陵园四周的监控和设施,最后会得出结论。如果提前把被害人杀死,那么想要把尸体运进去就会非常困难,倒不如把被害人骗到陵园里面,找个地方展开凶杀。”

陵园很大,想要找出另外一个凶杀现场需要大量人力,我把这个建议告诉了张扬,他也同意这么做。

今天县城里面所有的警力几乎调到陵园里面,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掘地三尺都要找出另外一个凶杀现场。

“你是凶手的话,你会选择什么时间段?哪个地点?那种手法来把人杀死?”

欧夜想不上来,忽然看见我扑向她,她吓得花容失色,大喊道:“你干什么?”

我没有说话,把欧夜扑倒在地,整个人狠狠压在她高耸的胸脯子上,可以感觉下面都被我压变形了。

欧夜开始挣扎起来,害怕的说:“你疯了,快放开我?”

“对不起。”

我红着眼睛,两只手死死掐住欧夜的脖子,她快窒息了,两只脚乱蹬。

手也不闲着,先是使劲儿抓我的手,随后她没力气开始在地上乱抓。

或许是生死受到威胁,欧夜爆发出了一阵力气,用膝盖往我下面顶去,不带一点含糊。

那种疼,真不是吹的,我从欧夜身上下来,两只手死死按着下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快问一下法医,死者指甲盖里面有没有泥土?”

我红着脸,说话都快带着一丝哭腔,关键是那一下正好顶在蛋蛋上,我感觉那两玩意儿要快碎在裤裆里。

欧夜被吓到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知道我刚才在模仿犯罪现场后,欧夜一边哭一边骂我:“你干什么?我以为你要杀死我,你是个王八蛋。”

我没时间跟她解释,说:“快打电话给法医。”

欧夜不干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抽抽,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你是个王八蛋,你就知道吓我。”

这本还在跟欧夜解释呢,我电话突然响了,发现是林彦儿打来的,我有些奇怪,我不是让她帮我在局里看着点张瑶吗,她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当我接了电话,听到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白小天,张瑶被害了。”

【67】挑衅

张瑶死在警方的羁押室里,被人直接腰斩,腰部以下的部位被带走了,只留了腰部以上部位,摆放在羁押室,内脏流了一地,第一个发现张瑶尸体的是一位文职女警,当场就被吓晕了……

听完电话,我沉默了二十几秒!

在奋力控制情绪之后,我决定静下心来,必须静下心来,凶手能在警局杀人,而且来无影去无踪,手段极其残忍,手法也高明无比。

这不是一个寻常之人,跟这种人相斗,只有静下心,才有把握抽丝剥茧。

我像没事人一般回到了侦查现场,继续参与楚诗涵案件的侦破讨论。

先打电话问黑子,他告诉我的确从死者指甲盖里面发现一些泥土残物,凶手清理过死者指甲盖这些缝隙,但仍然没有清理干净。

果然有打斗现场,这样的话就好寻找案发现场了。

看见欧夜生气,我赶紧去哄她:“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如果事先告诉你就不能营造出最完美的打抖现场来。”

她好哄,说几句好话,并且承诺事后请她吃饭也就不会在生气。

没一会儿就笑嘻嘻的跟在我身后找案发现场。

五十多人散布在陵园里面,用地毯式方法搜索,最后找到案发现场。

我们赶过去时,已经有人在调查那里,周围长满了荒草,这样凶手难以清楚现场犯罪痕迹。

这里果然有很明显的打抖痕迹,周围荒草上全是喷溅性血迹,应该是用锐器杀死的。

“让技术小组来调查这里,我们先去法医那里看看解剖结果是什么?”

我有种直觉,这次凶手可能会留下一些线索。

老法医高翔赶到现场后,在那里搭起一个临时解剖的帐篷,所有人守在帐篷外面,等待着高翔的解剖结果。

杨紫光有些着急的等在外面,看见我们就慌忙的问第一案发现场的情况如何。

“那里因为地理原因,凶手无法清楚所有犯罪痕迹,那里应该会有大收获,技术小组正在调查中,结果应该很快就能下达。”

杨紫光说:“根据对死者指甲盖里面的泥土化验,从里面找出一些皮屑组织,只要化验出dna那个凶手很快就能落网。”

“而且死者身份是女学生,据说昨天她朋友有事情把她叫到这里来,这青春期的小女孩总有一些英雄情怀,她想要来烈士陵园参观也就顺口答应了。”

“致命伤是锐器造成的,其中一下在太阳穴这里,凶手当时的手法很残忍,几乎是一下一下把被害人弄死的,从伤口程度可以得出凶器是一把锋利的梅花刀。”

“这种东西和****很像,一旦扎出伤口,血液会流个不停。”

这些线索对我们很有用,果然和之前猜的一样,凶手肯定是在伪装什么东西。

当时应该是这样,凶手来烈士陵园,无意间看见打扫的女学生身体特征和他要伪装的那个人很像,紧接着展开凶杀。

杨紫光看了眼欧夜说:“眼睛怎么这么肿?是不是哭过?”

欧夜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

杨紫光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你把这妮子怎么了?”

欧夜抢过话来:“没什么,他就是个王八蛋。”

我苦笑着说:“我都给你道过歉,而且你也答应我不生气了,提这事干嘛?”

她翻了个大白眼,骂道:“你就是王八蛋。”

杨紫光识趣的转开话题,说:“成了,都等着老高的第二步解剖结论吧,他说凶手无论怎么抹除痕迹,都无法把最直接的证据抹除掉。”

“你是说尸体?”

解剖现场的帐篷外面,有一股很浓重的腥味儿,这种味道和鱼身上那种腥很像,却有有一些不同。

帐篷里面传来动静,高翔应该解剖完了,剩下的就是等待解剖结果。

他戴着口罩从帐篷里面走出来,嘴里总是嚼着泡泡糖,他来到我们面前压低声音说:“解剖结果出来了,身体器官完好,没有性侵现象,最大的创伤面积是在脸上。”

说到这里,高翔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发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凶手在剥掉死者的脸皮时,死者有可能还活着。当时死者承受的痛苦我真不敢想象,脸部是人体感官神经最密集的地方,特别是嘴唇周围。”

我头皮有些发麻,生生把活人的脸皮给剥掉,那种疼痛可能是人类无法忍受的吧?

现在一些卫校已经取消活剥青蛙皮的规定,因为这种手法太残忍,剥皮时青蛙忍受的疼痛几乎达到孕妇分娩的地步。

就不说脸部感官神经最密集的地方,凶手的心态已经完全扭曲,他对于这种过程非常享受。

“那为什么没有人听见惨叫声,人在受到这种痛苦时,不管多硬的骨头都会忍不住叫出来。”

欧夜问道。

高翔说:“凶手拔掉死者的舌头,从横断面来看,好像是凶手把手伸进死者的嘴,硬生生把死者舌头拧掉。”

“无冤无仇,他要什么要折磨那个死者?”

高翔摇摇头,说:“我从事法医这一行,自然也读过很多心里分析的书籍,这类凶手只把受害人当成取乐的工具,不会在意你们两是否有过仇怨。”

说完,高翔把我和杨紫光拉倒帐篷里面,本来我是拒绝的,不过想到有可能发现线索,也就硬着头皮上了。

帐篷里面,高翔已经把尸体完全解剖,我可以看见这个女性死者的所有内脏器官。

他开刀时是从小腹处往上划开一条线,然后把肚皮往两边掀开,这样就完成解剖第一步。

杨紫光点点头。

当看见尸体的下面时,我脸色一变感觉喉咙有什么要喷出来一样。

高翔拍拍我的肩膀说:“我教你个诀窍,人也是动物,你就把眼前的尸体想象成动物尸体,这样你就不会恶心害怕了。”

随后他又说:“我之所以把尸体的这个部位划开,是想要看看死者生前有没有受过侵犯的可能,你们看看死者的尸体有什么不同?”

我仔细打量几眼,发现死者两颗眼珠子往外凸出,再加上皮被凶手取走,一眼看起来好像要掉下去似的。

“可能是死者生前忍受的痛苦太大吧,所以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我不紧不慢的说,喉咙的东西一股脑到我的嘴里,我愣是硬生生的把它重新咽下去。

从事这一行,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是不能进来的。

说到这里,我顺便提一下以前我们在学校里训练的方法。

公厕里面吃饭喝水,不吃完不准出来,谁要是敢吐得给我硬着头皮把那些东西咽下去。

想要看出一个地方的发展程度,去那里的公厕看看就能知道,因为这是穷苦人士最集中的地方。

屎堆积如山,绿头苍蝇嗡嗡的在耳边飞,还没进去臭味熏得人差点昏过去。

学员排着队,端着碗走进去,教官一声令下就开始吃。

用手机边看鬼片边搂着尸体睡觉,那种封闭的房间内没有灯光措施。

在里面,会感觉身后总站着一个影子。

120就在门外连夜等候,一旦发现有学生精神受到刺激会立马开门进去。

对于生吃牛肉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完全就是小儿科。

对打时,只要把对方的肋骨敲断就能休息,每一次都是这样。

残忍么?变态么?

教官当时这样问我们?

我心里当时觉得又残忍和又变态,不过害怕教官给我开小鞋,只能笑着摇摇头。

我记得教官这样说:“想要破案,那你必须要比凶手还要聪明,比他还要变态,比他还要残忍。这些你都超过凶手,那么你也就破案,我们这一行要誓死捍卫法律的神圣。”

杨紫光见我精神不集中,拿手在眼睛跟前晃了晃,说:“你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问高翔说:“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高翔抬起死者的手说:“最大的线索在死者指甲内,死者生前挣扎时,指甲抓开凶手的皮肤组织,等dna对比出来就成。”

检查了几遍发现没有什么遗漏后,高翔说:“成,我要开始缝合尸体,你们要不要看,过程可能让你们有些反胃。”

我赶紧跑出去,这下我无论如何是不能呆里面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如果继续下去铁定能把昨晚的饭都能吐出来。

杨紫光居然没跟出来,我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人。

半个多小时后,他这才和高翔有说有笑的走出来:“这两次多谢了,今晚请你吃回锅肉,就知道你好这口。”

高翔点点头说:“多放点甜酱,忙案子都没时间去吃两口啦。”

“老高,你他娘够敬业,黑子我服。”

黑子冲高翔伸出大拇指,谁知道高翔不以为然的说:“这叫敬业么?知道我国有名的大便学家不?这才叫吊,为了深一步了解亲自去吃屎,他能说一百种不同的屎味,还能从屎中分辨出主人吃的什么?”

我深深吸上一口气,顿时觉得以前那些训练和那个大便学家比起来就是小儿科,杨紫光也点点头:“我知道那个人,他的确是个了不起。”

说完他接了一个电话,当挂完电话后,杨紫光整个人都炸毛了:“草他麻,有人在市局大院里摆了五口棺材,这是在挑衅我们警方吗?”

【68】触摸了警方的底线

回到警局,到处都是人,只不过罪案科那里有些冷清。

一眼看去,周围全是警戒线和全是警察,我心里面咯噔一声,赶紧推开人群往前走去。

当看清堵在市局办公楼的东西时,脸色猛变,那里一共有五口大红棺材,每口棺材上面写着五个人的名字。

分别的白小天,杨紫光,欧夜,张剑和高翔!

张剑是黑子的姓名,他是退伍后进入的警队,也算是转业吧。

杨紫光暴跳如雷,指着那五口棺材问周围的人说:“谁他娘的告诉老子,这五口棺材是怎么运进来的,门卫呢?”

欧夜脸色也不好看,视线古怪的看着堵住门口的棺材。

“看监控了么?五口棺材不是说运进来就能运进来的。”

我找到黑子,问了句,凭谁忽然看见别人被自己准备了棺材,心里都会不爽。

只不过,现在要弄清楚,给我们准备棺材的东西到底是人是鬼?

西川市的治安我也知道一些,以前虽说有一些人和当地警察有些仇怨会私底下报复,但这些人都有个度,光天化日往警察局办公楼送五口棺材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

黑子摇摇头,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说:“当时警卫室的人全部忙活去了,有人进去掐断了那个时间段的监控。”

今天的事情,可算是明着抽警方的耳刮子,啪啪响。

连环谋杀案本来就让我们定了很大的压力,今儿又发生了这么一件晦气事,黑子这下子真急眼了。

原本有人想要搬开这些棺材,可是被杨紫光阻止了,他摸了根烟点着,一个劲儿的冷笑说:“别,放着,我倒要看看这里有谁能把我们白夜猎凶小队装到棺材里面去?”

大白青天的,看着眼前这口棺材,我居然没由来的打了好几个哆嗦。

“白小天,你该不会被吓尿了吧?”

杨紫光笑着来拍我的肩头。

忽然间,我眉毛跳了跳,一股子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发麻的头皮下往那五口棺材跑去,在场好多人都被我这种动作吓到,他们更多的是不理解我为何会这么激动?

冲到棺材面前,我整个人顶住棺材盖儿,这玩意儿挺重,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黑子他们也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跑过来帮我,咣一声,棺材盖儿被推倒地上。

当看见棺材里面的东西时,我脊背骨冒出一股寒意,胃里更是一阵翻腾,一些心理素质丑的人,当场吐起来。

黑子整个人都在打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生气?

棺材里面,放着半截尸体,不知道是用什么切割的,是一个女人腰部以下的部位,看到这双僵硬的腿,我嘴里忍不住说了一句:“张瑶……”

这就是张瑶的另外半具尸体,腿和半边臀部,有一半的生殖内脏在棺材里流的到处都是。

其余四口棺材连续打开,每口棺材里都装着一样人体组织,分别是:女性乳房,嘴唇,心脏,还有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

欧夜转过身去,不管她再怎么女汉子,终归是个女人,看着眼前这惨状,别说是女人,连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憋屈。

“查,这次就算把西川市翻个地儿朝天,也要把那个人揪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人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杨紫光站在原地,气得直打哆嗦,差点两眼一抹黑硬生生的气昏过去。

如果说把五口空棺材堵在警局办公楼前是挑衅警方的话,那么把五口装着尸体的棺材堵在这里,就是挑衅法律了。

而且,这个人完全没有道德,已经丧失了人性,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简单点,这凶手就是一条疯狗,逢人就咬。

几分钟后,黑子不得不让法医带走这些尸体,这些人的身份需要验证,我有种直觉,这些尸块的主人就是跟我一起做游戏那些人。

而送棺材来的,可能就是那个凶手,即便不是和他也有很大关系。

线索全在这五口棺材上,为了揪出那个人,整个公安局周围的摄像头全部一一调取。

要一口气运送五口棺材来警察局,就必须用大卡车。

而我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具有空旷空间的车子上,可是查遍了附近的摄像头,根本没有任何符合这种话特征的车子。

监控室里面,非常安静,谁都不说话。

所有人都迷糊了,我们查遍了那个时间段的所有路口,根本就没有车子警局里面。

难不成,作案的并不是人?

刚有这个想法,我赶忙摇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外。

杨紫光手机响了,他按下接听键,听了会儿就挂掉电话:“老高出事情了……”

解剖过程中,出现一个意外。

高翔因为精神长时间高度集中,解剖过程中昏死过去,脑壳子直接压在死者解剖好的肚子上面。

如果不是发现得早,估计早就被闷死了。

清醒过来后,高翔让我们出来,他拿起一根针筒就往自己的大动脉注射。

看见这针筒我们几人脸色就立马猛变,身为刑侦队大队的人,哪儿能不知道针筒里面那玩意儿是什么?

杨紫光和高翔在帐篷里面嚷起来。

“你他娘不要命了,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回家休息,死者尸体我们会运到刑侦解剖室冷藏。”

“不行,尸体一旦被冷藏过,就会破坏很多有价值的线索。”

“放心吧,我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对自己也很有信心,只有这种玩意儿才能让我集中精神。”

我国一名著名大便学家为深入这个领域,以身吃屎。

一名法医,为提高精神,常年往大动脉注射毒品。

这是此后警员必考的题目之一。

每当看见这两个题目的人,无论是警察还是老百姓,短暂的愣了愣后,先是荒唐,后是好笑。

大便,踩上一脚都觉得晦气。

毒品,只有白痴才会去碰它。

好笑之余,每个人都会骂上一句煞笔。

最起码两年后的一次考试上,就有名学员写了这样的答案。

争吵一直持续好几分钟,最后杨紫光铁青着脸走出来,谁都不知道高翔用啥方法说服了这个性格倔强的杨紫光。

最后高翔走出来时,眼睛周围明显有凹陷下去的痕迹,我才发现,短短几天内这个人瘦成了皮包骨。

他非常有精神,出来后点了支烟说:“把尸体运到法医室,现场缺少一些大型仪器。”

说实话,他现在这幅身子骨和精神气会让不知情的人有些奇怪。

杨紫光什么也没有说,摆摆手就往办公室走去。

“所有人全部跟我走。”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大家回头,只见是罪案科新科长,老梁。

老梁吩咐了一下,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我们几人跟在后面。

到了科长办公室,老梁从自己办公室柜子里面拿出一个大黑箱子,他看着箱子发呆不说话,好像在犹豫,该不该把下面的话说出来或是打开这个箱子。

“等不了了,上头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个案子,出了差错别说我不留情面,因为就连我都他娘的泥菩萨过江。”

啪,按下保险箱的纽扣,箱子被打开了。

清一色的高端科技,甚至还有一支大家伙,黑子他们呆了,有些不敢置信。

九二式9mm口径半自动手枪,催泪瓦斯,多功能警用匕首,一支95式自动步枪以及几个弹夹,防弹衣之类的高端装备全在这个箱子里面。

老梁使出最后的底牌了。

“六天前我在上级领导面前立下军令状,随后请求装备支援,这些东西费了不小的力气,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知道,我们在老梁面前立下军令状的时间到了。

“这次的罪犯特点在于凶狠,没人性,他的作案手法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情来,所以说,他的作案手法和一些著名案件比起来,相当简陋。”

“对付简陋的作案手法,我们就只能用简单的破案方法来解决,实在不行,我们来一次请君入瓮,让他有来无回。”

我分析了一下,直接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件防弹衣和一支***半自动手枪。

黑子看了会儿,从箱子里面取出95式自动步枪,老梁紧接着说:“记住,这些东西控制非常严格,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能扣下扳机,你们带走了几颗子弹都要记录下来。”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继续说:“事后你们打掉几颗子弹都要上报,就连用掉的弹壳事后也要捡回来。”

接下来就是部署任务,黑子带领两个警员,继续调查楚诗涵遇害案,追踪那个把dna留在死者身上的人。

杨紫光协助高翔,对棺材里的尸块进行解剖,尽快比对好死者身份,筛选有可能的凶手。

而我和欧夜,则被老梁安排去调查一个貌似跟连环谋杀案没有任何关系的凶杀案,就是之前那个女主播被害案。

老梁盯着我的眼睛,对我说:“白小天,我知道你可能很疑惑我为什么让你调查女主播被害案而没让你调查连环谋杀案,因为女主播被害案目击者超过数十万,已经引起了民意沸腾,好钢用在刀刃上,希望你可以理解!”

【69】女主播之劫

在互联网飞速发展的今天,催生了一大批网络主播,每天只要视频几个小时,得到的报酬却是丰厚无比。

有人说,红一点的主播,她们的利润甚至要超过毒品。

这种眼红的暴利吸引了不少人,低门槛使得这些主播素质参差不齐,但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会对着视频卖萌求打赏。

今年年九月,一位网络女主播正在家中直播。

现在已经是深夜,孤独的她全然把心思投到网络上面,前来观看的人走了一批又进来一批。

她讲的是一个关于谋杀游戏的故事,直播间里面人很多,半夜里听美女讲谋杀故事的确挺刺激。

女主播很投入,她甚至觉得身后有一张脸正在安静的看着自己。

聊天室里面,有人刷频:主播姐姐,你身后站着一个人。

尽管知道是开玩笑的,这些人想要看见自己被惊吓的样子,但她心脏仍然是猛缩一下。

她问:“大半夜的,不吓吓姐姐。”

那人继续刷频:“真的,我看见窗帘后面有一张人脸的轮廓。”

她说:“我家在十八楼。”

说话间,她慢慢回过了头。

伴随着一声尖叫,全国各地警察指挥中心在同一时间起码接到上万起报警电话……

这起恶性凶杀案,现场刷新了办案民警对“重口味”的认知。

接警后,当地警方现场晕血两个,呕吐三个。

因此上级领导大发雷霆,这次凶杀案目击者群体太过庞大,来自世界各地,已经在网络上掀起一场舆论风暴。

一时间,网络女主播成为搜索关键词。

根据网络贴吧上的报道,有人连载了当时女主播被凶杀的过程。

id血红:天哪,我看见了鬼脸。

id屌丝大鹏:我也看见了,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

id凶残的花生米:那张脸好恐怖,我看见他从窗帘后面慢慢走到女主播身后,当时女主播再给我们讲谋杀故事。

根据网络上的目击报告,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一张鬼脸杀死女主播,那张脸有人这样描述:上面的皮肤已经腐烂,露出了肉,他有两根尖尖的牙齿,他是厉鬼与吸血鬼的化身。

继鸵鸟肉事件之后,女主播事件再次把西川市推向浪尖。

不过这次上面的人很聪明,外国媒体用十分钟能将灾难新闻传播到世界各个角落,而我国能在十分钟内让所有媒体闭嘴。

因此,电视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报道,就连网络上散发谣言的网友也被当地警方带走调查。

其中一个网友因散播谣言罪被行政拘留半个月。

很快连网络上也被清扫干净,但却清扫不了那些目击者的眼睛,当时直播间有海外华人,这件事情在国内被压制,在国外却成为火爆新闻。

因为破掉鸵鸟肉案件,我受到案发地警方的邀请,说通俗点,就是想让我帮他们破案。

这件案子上头给的压力很大,据说当地区一名领导因为压力太打,将他老婆暴打到住院。

临走时,杨紫光对我们说:“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不插手。”

欧夜说:“只要我们还穿着这套警服,就必须履行职责。”

我们三人沉默起来。

一个早上,我们去到案发现场,一个经济小区,十八楼502室,第一现场被保存下来。

刚打开门,一大股血腥味迎面传来,地板上被女主播的血液染红,她的直播间还开着。

一天时间,这个直播间聚集了上百万的观众,根据直播这一行的数据来看,当前某个名叫鬼牙的直播平台最红主播的直播间在线人数为四十七万左右。

这次百万人同时在线,刷新了直播行业的最新记录,如果这个女主播还活着,她将会一举跃入当前最红女主播。

根据当地警方的要求,立马关掉这个直播间,但被我们阻止了:“最完整的证据,就在这个直播间里面,想要取得线索必须与直播间面对面交流。”

直播凶杀现场与破案,这是我国首次案列。

从女主播被凶杀后,这个直播间一直被刷频,一些人更是连续刷频上万块钱的礼物。

可惜,这些钱女主播已经收不到,当地直播平台表示愿意把这名女主播的收入还给她的亲人。

一夜零八个小时,这直播间的礼物换成钱,一共有七十八万整。

怪不得直播这个行业越来越规模化,吸引无数男女。

网络上有一句形容直播的话:一入直播深似海。

刷频内容有以下几种:

雪姐,一路走好。

以下是我电话,我看见整个凶杀过程,如果有需要可以拨打这个电话:1357xxxxxxx。

第一次看见警察办案,好激动。

因为人数太多,同行的周丞丞只能戴着手套在键盘上敲字和人私聊。

这次高翔没来,临时尸检由一位叫王平的年轻法医执行,王平粗略的看了尸体一眼,说:“死者致命伤在喉咙处,伤口为牙齿印,当时凶手用嘴咬死她,而且喝掉了死者的血,具体的量有多少,得深入调查。”

在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杯红白相间的液体,经检测得出这是血液和牛奶混合在一起。

凶手用被子接住死者的血液,并在里面混入牛奶,应该是食用。

我们不禁想起一个名词:吸血鬼。

一位年轻同事侯杰:“现在我们应该先弄清,死者的住所在十八楼,凶手是怎么进来的。根据那些目睹整个过程的网友说,当时凶手是从窗帘后面走过来的。”

“也就是说,在女主播开始直播之前,凶手已经在窗帘后面。”

欧夜:“进来的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凶手开锁后进来的。第二种是凶手从楼顶吊下来的,这里十八楼,距离顶楼还有五层,凶手可以用绳子吊下来。”

当我走到窗户外面打量了几眼时,突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当即大吼一声:“不好,还有凶杀现场。”

他们愣在原地,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激动?

“楼下这个房间。”

说完,我往十七楼疯狂跑去,他们嘴里骂了句,赶紧跟在我后面。

十七楼,304室里面有些安静,滴答,滴答,在门外可以听见有什么东西滴落到铜盆里面。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虚掩的木门,当看见里面的场景时,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饶是心里素质在好,也难免有一阵干呕感。

一具尸体被人用绳子将手和脚反绑在一起,吊在电风扇上面,死者的头被凶杀割走,在无头尸体下面放着一个铜盆,已经接了满满一铜盆的血液。

因为血液全被放出,这具尸体乍一看,跟橡胶制成的一样,惨白的皮肤上没有一丁点血色。

最重要的是这具尸体身上没有任何衣服,第一眼就可以看出死者生前被性侵过。

在地上散落着一件浴袍。

“凶手是从十七楼的这个房间的窗户爬到十八楼的502窗户外面。304室的上面就是504室,根据当地警方第一时间的侦查,死者没有丢失财物这些。”

“这起案子可以排除财杀,目前还不知道是不是仇杀等其他因素。”

法医抬着头,围着尸体绕上几圈,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凶手割掉死者的头后,才从后面对死者实施性侵,也就是说当时凶手一边看着尸体放血,一边从后面侵犯这具尸体,这样可以满足他变态的爽快感。”

王平的分析让我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国内最著名的辱尸事件是2012年10月,乔木镇一起盗墓案件中,一名盗墓贼恋上百年女尸,第一次他在棺材里面侮辱了那具有着几百年历史却保存非常完整的女尸。

第二次,盗墓贼直接盗走这具尸体,在家中侮辱接近一个星期,每晚都是搂着女尸睡觉,后来盗墓贼发现自己全身的皮肤开始脱落,这也是当年引起极大轰动的“鬼剥皮”事件。

两件案子对比,这次的吸血案子手段更加残忍变态,凶杀当场砍掉死者的脑袋,在用铜盆收集死者血液的过程,他从后面侮辱了这具尸体。

可以幻想一下当时的画面,腥味弥漫的房间内,一具尸体别人砍掉脑袋,并且将她反手反脚的绑在电风扇上面,因为体内的巨大压力,血液喷溅得一地都是。

凶手把铜盆放在死者脖子下面,用来收集血液,血液落到铜盆里发出滴答声。

仿佛是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到了欲点,这凶杀居然脱掉死者的浴袍,将她的脚掰开从后面侵犯着死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之点,也可以称为撸点。

但是每个人的欲望之点都不同,有些时候是电影中的一段香艳片段,有些时候是现实中某个穿着黑色丝袜的年轻女人,亦或者是对某个场景的回忆,这些都能在瞬间勾起一个人的欲望之点。

而案件中这个凶手的欲望之点,就是这具血淋淋的尸体,这能勾起他心中的渴望。

这也是被杀女主播没有遭到性侵的原因,当时凶手闯进十七楼304室,杀死里面的女主人,并将其性侵,女主播算是逃过被死后**的一劫。

【70】初吻,初夜,初恋

紧接着,凶手从十七楼外面的室外空调上爬到十八楼。

杨紫光说:“这个凶手是有预谋作案,杀死304室的女主人是临时起意。”

周丞丞:“那个死者生前是女主播,认识她的人很多,但能知道她住所的只有现实中朋友。”

侯杰:“你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案发现场上万的目击者表示自己看见了一张鬼脸。”

我点点头,反问:“你们觉得鬼会强奸尸体么?”

欧夜:“可是上万人同时看见一张鬼脸出现在女主播身后,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说:“不一定,有些时候眼睛也会欺骗自己,万一凶手知道这女直播在做直播工作,想要带上一张鬼面具来隐瞒自己的身份呢?”

杨紫光:“我比较倾向于小天的推理,一个鬼不可能从十七楼杀死室内女主人后,再顺着室外空调爬到十八楼,种种证据表明,当时凶手的目标就是女主播。”

我说:“凶手身手很好,他能不借助任何工具从室外空调上爬到十八楼,你们猜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沉默了会儿,欧夜抬头看着我:“你是说凶手从事的工作应该是大楼清洁或者室外空调维修这一类的高空作业?”

我点点头说:“目前只是推理,要先等全方位解剖尸体后才能得出结论。”

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王平把死者的尸体运走,包括死者生前用过的一些东西。

我们则是留在现场寻找证据,侯杰取出宽幅足迹探测仪在屋子里面开始寻找起足迹来。

最后我们在女主播家里找到了足迹,通过“立体足迹计算机自动检验技术”的分析后,我们测量出案发现场的足迹长度,宽幅度,以及足迹深浅度,再用计算公式身高(厘米)=脚印长度(厘米)x6876得出凶手当时的状态。

身高,178厘米,体态偏瘦,步伐间距大,之间的距离均匀,呈直线,应该为青少年作案,年龄在26到36岁之间。

所穿的鞋子为胶底,纹状成波浪形。

凶手杀死死者的目的是收集血液,女主播房间内发现一只装有牛奶和血液的钢化杯,说明凶手曾经喝过死者血液,他有着某种嗜血的症状。

人血带有大量微型细菌,长期食用人血后会呈现出皮肤发白,怕光的明显特征。

这种与西方的吸血鬼很像,从科学角度上来看,喝血者患有异食症或者某种罕见疾病。

凶手在喝血时,曾经用牛奶混入,这样的做法是想要改变血液咸涩的味道,说明他并不怎么喜欢鲜血,可以排除异食症。

那就只有一个特点,凶手身患某种罕见疾病,因为身体需要他必须不停的吸血。

当地警方负责人李福亲自接见我们,他就是那个因为压力太大而把老婆揍得住院的人。

他用哀求的语气说,无论如何也要破案,需要什么尽管说,当地警方会无条件满足我们。

杨紫光说:“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当地警方不得干预我们破案,而且要无条件服从我们的指挥,包括你,就算让你擦鞋也要必须服从。”

李福一跺脚,敬了个标准的礼,说:“绝对服从命令。”

因为这次目击者数量太过庞大,别看现在国内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媒体报道,但暗中可是有无数眼睛在盯着呢。

这件案子的任何进展,都会让当地县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让李福压力这么大的原因还有一点,前段时间当地刚和一些老板谈成投资项目,只要成了,当地的经济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因为这件案子,那些老板开始犹豫起来,在投资的前提下必须抓到凶手。

他们的观点是,一个混乱的地区不是正当生意人在的地方,更何况案件性质凶狠恶劣。

李福当天开了一个记者会,让我们上台发言,无非就是一定保证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其实他想要让我们刑侦队立下军令状,和他们绑在一条船上。

上台的周丞丞,他很聪明对于立下军令状那些豪言壮语闭口不谈,关于案子的进展也是只字不提。

他就只有一句话:“我们罪案科会尽最大的努力来破掉这个案子。”

当天中午,我吃过这辈子最豪华的午饭,李福为了破案,自掏腰包给我们摆下这个宴席,他也是下了血本。

“好了,吃人嘴短,大家开始调查吧。”

和李福告别后,我们来到临时办公室,李福挺有心,电视空调等等休闲设备全部安装好,与其说办公室倒不如说是休假场所。

局子里面有个小同志堵住我们,死活要签名,还问刑侦大队要不要人。

他看了我们关于僵尸案和鸵鸟肉案件的破案过程总结,总之他非常的崇拜我们。

最后杨紫光让他做我们的副手,就是跑跑腿儿,买点饮料和盒饭这些。

“欧夜负责联系死者生前所在的直播单位,调查一下死者在网络上的人际关系,侯杰协助王平解剖尸体,把报告写详细一点,周丞丞和我负责分析案件,小天去跑腿,走访一下304室死者的家庭关系。”

杨紫光分完工后,我开着轿车赶去那个小区。

通过走访得知304室死者名叫苏梅,在国企单位上班,与一个办公室主任有说不清的暧昧关系。

我找到这个办公室主任,他也知道自己情人被凶杀的事情,得知我的身份后,这人哭丧着脸说:“警察同志,我不是凶手啊。”

还没问话就大呼冤枉,这办公室主任挺怕事儿,不过看他样子对于苏梅的死毫不在意,就是怕警方把他当做凶手。

我调查了下那些单位的人。

一个小伙子说:“这里工作的女员工都被主任骚扰过,谁要是拒绝的话就会扣工资,搞不好要收拾着铺盖滚蛋,这铁饭碗谁也舍不得丢。”

我说:“所以这里工作的女员工就忍着么?”

这人左右看了看,悄悄的对我说:“有个实习的女员工被主任在厕所里强推了,第二天就请假没来,她闺蜜告诉我们她去医院发现下面破裂,又红又肿。”

“主任做时有个习惯,习惯掐人家的臀部,每次都把人家弄哭才甘心。”

有个女员工说:“那天主任提出要舔我的脚,我拒绝了,结果月底被他扣掉一千块钱,至于扣掉的钱肯定落入那杀千刀的口袋里,为了保住工作我只有去和他开房,她干我时喜欢拍我的屁股,我回家后擦了一瓶清凉油。”

临走时,她似乎是想起什么,说:“对了,前天晚上那个杀千刀的去过苏梅家,肯定是搞人家去了。”

“你怎么知道?”

我反问她。

她说:“我去交报告时,发现他再看毛片,我进去后还提出要和我在办公室,这周围全是同事,我哪儿能答应,还没下班他就去苏梅家了,我听见他打电话说苏梅这个小贱人,他今晚要弄肿她臀。”

我对这个主任做了调查,被我一吓后,这老色鬼全盘托出:“那晚我的确去找苏梅,她也很愿意,苏梅就是个浪的货色,那天她让我舔那儿,还叫个不停。”

我说:“继续,如果我发现你有什么隐瞒的,不管你后台多硬都跑不掉。”

他打了个哆嗦说:“那天我和她各种做,她就是个喂不饱的小妖精,后来我实在累得不行回去了,结果第二天就听见她被人割掉脑袋。”

后面我打电话问了下王平,王平说从苏梅身体提取到两种体液,第一种应该就是这个家伙的,第二种就是凶手。

“还有什么?”

我问主任。

他说:“我喜欢偷女员工穿过的丝袜,随后用舌头去舔丝袜。”

对于这点,这里上班的女员工证明主任的确偷过她们的丝袜,女员工都是敢怒不敢言。

审问规程中,我发现主任有些不对劲儿,让他站起来一看,他那里高高的蓬起来,我让他退下裤子,结果发现在他那上面裹着一条丝袜。

主任带着哭腔说:“你来找我时,我正好用黑丝袜在那啥,结果没来得及就把丝袜塞裤裆里,刚才又想起苏梅这货,不就成这样了。”

临走时,我让那里的女员工报警,这次他跑不掉。

对于这次的审问结果,我挺失望,并没有任何的线索。

至于主任,对比一下案发时间,发现他有不在场证据。

接下来是调查女主播生前的人际关系,我发现这个在视频里无比清纯的女神,在现实生活中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和她有染的男人太多,只有一一调查过来。

女主播名叫张梦雪,贵州户籍,前些年来到我们西川打工,被一个挺有钱的高富帅养着,据调查,张梦雪曾经同时做过七个人的小三。

也就是说,有些时候她每晚要被七个男人轮番上。

而且事后还要岔开时间不被其他人发现,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挺有本事的女人。

她那个直播间的铁杆粉丝这样说:“雪姐说过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她希望把第一次给自己深爱的人,结果当天晚上有个粉丝刷了十万块钱的礼物给她。”

她有这样一句签名:我的三个第一次,将会给命中的白马王子,初吻,初夜,初恋。

【71】混乱的私生活

张梦雪做过舞女,包房公主,推销员,最后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网络女主播。

至于当初养过她的人大多数已经不知去向,我找到其中三个,当得知张梦柔雪被七个人同时养着后,每个人都是咬牙切齿的说:“这个小贱人,她说我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每各月都拿走老子的三万块钱。”

其中有个老板更是在一个月内给了她十万块钱,但我调查过张梦雪五年内的银行账号,发现这笔钱都被转进一个账户里面。

前前后后一共数百笔交易,总共金额达到上百万。

我不禁好奇,这个账号的主人应该是张梦雪的亲人吧?

让我吃惊的是张梦雪根本没有任何的亲人,她五岁时父母离异,交给爷爷奶奶养着,最后老两口也是不幸去世。

想要调查那个银行账户,要走的步骤太多,我也只有等着。

期间我发现一个特点,张梦雪收入尽管很高,但是她的名牌包包和名牌香水全是山寨货,那个苹果手机也是从网上买的翻新机。

这个女人好面子,但是舍不得花钱,或者她把钱打给了某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最大的突破点被周丞丞找到,他通过数据编码黑掉张梦雪的微信号,发现了很重要的问题。

张梦雪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炫耀,她每天去过哪儿,吃些什么或者在商场买了什么东西都会通过空间发布出来。

以下采摘张梦雪的消息。

一:今天天气有些阴,人家的心情也是不好了呢,在商场买了一个包,香奈儿推出的boychanel新款手袋,花了人家好几万。

二:肚子突然有点饿,听说中心花园新开了家雀巢nescafe咖啡厅,想去尝尝味道。

三:有个乞丐在咖啡厅门口要钱,我从包里找钱时发现他在偷偷的看着我的大腿。

四:呜呜,好可恶,阳光小区又停电了呢,各位亲爱哒,直播推迟两个小时。

在说说下面点赞的粉丝根本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名牌包包只是她买的山寨货,喝的咖啡也是普通咖啡。

在她这些信息中,我们发现最致命的一点,有心人可以通过翻看她那些历史信息来找出张梦雪的地址。

她在某方面有些天真,随意把自己的地址公开,任何人都能从这些信息中了解她。

另外,周丞丞查出张梦雪网银上有几笔大额转账,从一万块钱到四万不止。

自从她做起主播这一行就脱离了以前那些包养她的人,那么这几笔转账很有可能是约炮得来的。

随着对张梦雪的深入了解,就连周丞丞也忍不住骂了句**。

“能通过网银账号锁定跟她交易的那些人么?”

周丞丞在电话里说:“放心吧,小问题,我十七岁就能黑掉当地银行的几千万个账户。”

在网络领域,周丞丞是少数掌握网络虫洞的少数人之一,在国内一共有两个人,另外一个姓苏,在悬案组工作。

调查到这儿,我发现案件进展陷入了沼泽,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因为张梦雪在网络上公开自己衣食住行的原因,能找到她家的人不仅仅是现实中朋友,也可能是网络上的粉丝。

这些粉丝散布在世界各地,我们根本不可能一一排查。

杨紫光那边也有了一些线索,他们发现死者脖子上牙齿印中的唾液dna数据与钢化杯里的唾液数据相吻合。

可以确定凶手咬死张梦雪后,用钢化杯喝掉她的血液。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从苏梅体内提取的体液数据与张梦雪身上的唾液dna相吻合。

证据表明杀死苏梅和张梦雪的凶手为同一人。

深一步的解剖还在继续,只要锁定嫌疑人的身份那么破案就会变得非常简单。

张梦雪生前的通话记录被周丞丞发到我手机上,我开始一一调查,现在也不能排除凶手就是现实中的朋友。

而且当地警方的备案中也没有发现过类似的案件,说明这是凶手第一次作案。

既然连续出现两个死者那么就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只要晚破案一天就有可能多死一个人。想到这个可能性,我赶紧打电话通知当地警方,近期还会出现杀人的案件,被害人应该是女性。

在我国出现的所有案件中,根据统计居然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死者为女性,因为女性往往是最柔弱的对象,她们孤身一人时基本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每个单身女性夜晚独自一人时,无论她觉得多么安全的地方都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死者张梦雪被杀的前一个星期,共打过五个电话,其中有个电话还发来污秽短信。

当地警方去移动大厅查询后,得出这个人的地址。

以防意外,我领了一把配枪。

这人名叫陈浩南,家里条件挺好,我去拜访他家时一家子正在看电视。

这人典型的高富帅,居住的地方是独栋别墅,配有用泳池和智能车库。

开门的是一个少妇,一件紧身短裙配黑丝高跟鞋,穿着非常性感。

我本以为这个人是陈浩南的媳妇儿,直到陈浩南从里面问了句:“妈,什么事情?”

少妇笑了笑,问我说:“请问你有事情么?”

一个大肚子的老头也是穿着拖鞋走出来,摆手示意我进去。

“老婆,去泡杯茶水。”

大肚子看起来得有六七十岁,这个少妇最多二十七八。

我摇摇头说:“茶水就免了,谁叫陈浩南,我有点事情问他。”

一听这话,屋里那小子脸色立马就变了,大肚子能住在这种别墅里,眼色劲儿可紧得很,哪儿能不知道出啥事?

“你他娘的又去打架,老子跟你说过多少次,出了啥事老子也保不了你。”

倒是少妇多个心眼,问我是谁。

我出示了证件,坐到沙发上看着陈浩南问:“你和张梦雪是什么关系?”

陈浩南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豆大的冷汗不停往外冒。

“张梦雪?就是那个直播被人杀死的女主播?”

少妇蛮有兴趣的问了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冷脸问陈浩南:“你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快点告诉警察同志。”

以往只是打架,现在涉及到命案,一家子都慌了神。

陈浩南哆嗦着说:“就……就朋友关系。”

我嗯的一声,拖着长长的余音。

陈浩南说话已经带着一丝哭腔:“我就和她睡过一晚,她被杀那天我在和朋友打麻将,我有证据,我不是凶手。”

我打断他的话说:“你发短信骂张梦雪的原因是什么?两人总有过往吧,既然有过往那么就会怀恨在心。”

听我越说越玄乎,大肚子男人也是开始冒冷汗,抬起脚来冲着陈浩南就是一下,听着声儿都疼。

陈浩南恨不得把头埋到胸腔子里面,小声的嘀咕:“睡她一晚上,结果她要我三万块钱,所以我发短信骂她的逼镶金边。”

这句话可把大肚子气得够呛,倒是少妇看向陈浩南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然后呢?”

我继续问。

陈浩南说:“没有了。”

他有些心虚,我知道接下来的话绝对不能让大肚子男人听见,所以让他带我去他的房间。

刚坐下来我就似笑非笑的说:“没有了?张梦雪好像骂你是**的变态吧?”

陈浩南脸色大变,也不顾的害怕赶紧捂住我的嘴说:“哥,小声点,被我爸听见得把我活活打死。”

我说:“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你全部告诉我就成,这房间里面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陈浩南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我搞了那个小妖精,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光我爸搞她有些不划算,得连我一起搞。”

“说清楚点。”

他吸了一口气说:“要不是她的话,我妈也不会死,你知道么?我妈肝癌住院化疗那段时间,我爸只去看过她一次,其他时间都是和那个小妖精厮混。”

“后来我妈知道这件事情后,化疗中活活气死,老妈还没火化多久,那个小妖精就以我后妈的身份光明真大的住了进来。那天晚上老爸出去谈生意,我往她饮料里放了药。”

说到这儿,陈浩南咬咬嘴说:“那小妖精活很好,怪不得把我爸迷成那样。”

我问:“说说你和张梦雪之间的关系吧?”

只有两个人,陈浩南也开放了,他说:“我只是搞过她,别看主播这一行光鲜亮丽,只要刷的礼物够了,那么就可以去要她的各种联系方式,下一步你猜得出来是什么,给钱就给弄。”

“那晚明明说好一万块钱,我第二天再刷一万的礼物给她,结果这个婊砸要我三万,不然就告我强她,当时我多么愤怒你是不知道,不过事后我只骂了她。”

见我不说话,陈浩南赶紧解释道:“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我那些朋友,那婊砸被杀当晚我在和他们打麻将,输了我五万多块。”

说着,他开始打电话,当着我的面证明自己那晚的不在场证据,那些人也明确的说那晚陈浩南打了一晚上麻将。

忽然,陈浩南想起什么,对我说:“我想起来一点,那晚我去找张梦雪时,聊天中她曾经跟我说过那些奇葩粉丝,有个粉丝曾经送给她一罐红红的东西,要求她直播时喝下去。”

【72】同命相连的闺蜜

我集中精神追问道:“继续。”

陈浩南说:“当时我问她说喝了没,张梦雪告诉我那罐红红的液体被她倒进马桶里了,腥味很重。”

“你确定送东西的人是粉丝么?”

陈浩南很肯定的说:“确定,张梦雪当时告诉我她对那个粉丝印象很深。”

“你们之间的交易是现金交易还是通过网银?”

我反问了句。

陈浩南白痴一样的看着我:“谁去约炮他娘的装三万现金,我只装了三个套,结果没用上,张梦雪说喜欢真实的感觉。”

我干咳一声:“我们在张梦雪网银上发现了好几笔类似于你这样的交易。”

陈浩南点点头:“这个我知道,都是去搞她的有钱人,主播这一行说明白点就是通过视频来抬高自己的身价,随后被人搞时能多拿点,不过也有靠真本事吃饭的人。”

临走时,我对陈浩南说:“你那些小事情别以为你那个老爸不知道,他很聪明,只是在装糊涂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陈浩南没有跟出来,而是沉默的坐在房间里面。

少妇和大肚子男人见我出来时,忙着说情,并且往我怀里使劲儿塞红包。

“同志,这娃儿平常虽然搅屎,但心眼儿不坏,给他个机会吧?”

我装起红包说:“放心吧,他目前没事,不过必须二十四小时接受传唤。”

出去拆开一看,够我两个月工资。

对于收红包这件事情,我视情况而定,总之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

随后我打电话同志杨紫光说:“有个人告诉我张梦雪曾经收过粉丝寄来一罐红红的液体,并要求她直播时当着粉丝的面喝下去,那个粉丝应该就是凶手。”

杨紫光在电话里说:“行,周丞丞那边找出一些线索,他在南屋咖啡厅等你。”

赶到时,周丞丞独自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面,两只手杵着双腮,看样子在发呆。

在桌子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上面全是看不懂的编程写码。

“老杨让我来找你,那些交易记录找出来了么?”

周丞丞抿了一口咖啡,慢慢的说道:“找出来了,都是当地有钱人,就等你去调查了。”

我摆摆手说:“不用调查了,那些钱全部是和张梦雪睡觉打来的。”

周丞丞问:“那为什么金额不一样。”

我说:“谁知道呢,或许是看着帅一点就少要些。”

周丞丞说:“听说你走访到了很重要的线索?”

“嗯,初步确定凶手是张梦雪的粉丝,最后通过张梦雪发的那些空间找到她住址。”

不等周丞丞说话,我又补充一句:“张梦雪所有钱的去向一定要找出来,这兴许是破案的关键,她本可以用那些钱购买真的奢侈品,却将钱全部打给别人。”

周丞丞点头道:“对于这样死要面子的女人来说,名牌包包拥有巨大的吸引力,我有点好奇那个账号的主人和她什么关系?”

谈话的过程中,我们忽然听见一阵刺耳警铃,随后越来越多,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又有女性被凶杀了,准备一下去现场。”

刚说完,杨紫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小天,第三个死者出现了,十三街东门小区,死者也是一名女主播,直播过程中被人一刀斩首。”

完了,又是直播过程中,而且还是当着粉丝的面被斩首。

赶去现场的途中,我用手机搜索了下女主播和斩首两个关键词,一搜上百万条,这一切只发生在几分钟的时间内。

这下子事情完全无法掌控,那个凶手就是要故意营造恐慌气氛,他在报复社会。

紧接着,杨紫光第二个电话打来:“有人报警说凶手在直播吸血,快去现场,看看能不能逮住?”

这几天内,全国各地的报警电话比以往多上百分之三十,所有报警电话全部指向一个案子。

李福不堪巨大压力,精神方面濒临崩溃,现在入院治疗。

我大脑里面浮现出一个画面:一名女主播和往常一样正在直播,为了让粉丝多刷一些礼物,这名女主播使出全身的能耐,卖萌撒娇故意低下头去把白花花的沟露出来。

因为直播间粉丝太多,她并没有注意到粉丝不停的刷频提醒她,一阵刺痛消失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视野正在上升,她看到了自己的身子,看到了喷溅出好几米高的血液,同时也看见了天堂。

对于那些正在直播间的粉丝来说,这种视觉冲击不亚于看一场真实的恐怖片。

所有警力往着东门小区集合,如果有需要的话甚至可以请求地方部队的帮助,总之要抓住那个凶手。

现在人心惶惶,如果在第四个死者出现之前还不能破案,那么我们都要被扣上一个不作为的骂名。

我们五人放下手头的工作,第一时间赶到十三街东门小区,凶杀现场空无一人,不过死者体温还没有降下去,说明死亡时间不过十分钟。

甚至电脑桌旁边的咖啡都还冒着热气。

“封锁第一现场,关掉直播间。”

杨紫光才进来就立马下令,技术侦察员带上脚套和手套后,进入房间开始检查起来。

门外,盯了一会儿凶杀现场的侯杰忽然说:“凶手的作案手法升级了,他在寻求更加刺激的快感。”

杨紫光脸色铁青:“我们还是来晚一步,直播间的那些粉丝说凶手斩首了女主播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现场直播喝血,一些女粉丝被吓得不轻。”

我摇摇头:“凶手已经逃走,不过按照死亡时间来看,凶手应该还在十三街范围。”

说到这里,我沉默一下说:“让所有警力散布到十三街,注意戴着帽子身体虚弱的人,年纪在二十六岁左右,皮肤白皙,戴着一块电子表。”

这些线索都是当时直播间的粉丝提供,因为凶手直播喝血的原因,很多粉丝看见了他的一些身体特征。

不过凶手当时戴着面具,根本不能清楚的描述出凶手容貌。

欧夜说:“为什么凶手都是冲着主播下手,难道他非常恨主播?”

杨紫光说:“不对,杀死主播有一个好处,你们猜猜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主播这个工作面向社会,而且他下手的时候死者在直播,那么说明凶手想要通过直播间来营造出社会恐慌,他身上肯定发生过一些事情从而导致他怨恨这个社会的不公平。”

侯杰说:“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不公平,如果怨恨就要杀人的话,那还了得?”

我点点头:“第一次凶手咬死张梦雪,并且在现场混合着牛奶把血喝下去。第二次凶手作案手法升级,他趁女主播不注意一刀斩首,并且直播喝血,我想女主播被斩杀时,她还能清楚的看见自己身首分离。”

“第三次,凶手肯定会做出更加残忍的做法,目的就是想要通过直播来报复这个社会,所以下一名被害人肯定还是从事直播工作,把附近从事直播行业的人聚集起来。”

周丞丞不同意这个观点:“万一不是呢?”

杨紫光撞了一下周丞丞,示意他这种时候不要起内讧。

通过三起案件分析,凶手杀人的目的是为了喝血,把杀人过程散布出去是其次,这种做法一举两得,所以直播行业的人是最佳人选。

王平在案发现场初步看了下,出来后告诉我们说:“凶手取走了很多死者的血液,这次他学聪明了,知道自己在连续杀死三人后警方肯定会更加疯狂,所以开始储备血液。”

杨紫光问:“他带走多少毫升的血液,算出那些血液能维持他多长时间,我们就布一个天罗地网,等他自己撞上来。”

他的意思是等凶手在此作案时,将警方分散到各个主播的家里,不得不说,这种想法有些胆大,而且过程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否侧的话参加这个天罗地网的成员都要上法庭。

更疯狂的一点是所有人都同意这个方法。

技术侦察员出来后说:“我在死者房间里面找到凶手足迹,我当场分析了下数据,凶手的特征和前面两起吻合。”

“这次他只在现场喝了少量的血液,大多数都被带走,具体结论要等三具尸体的彻底解剖才能得出。”

发生了这种事情,所有人心情都不好,社会的焦点舆论更是让我们夜不能眠。

今天内,局里一共打来五个电话,要求我们在一个星期内破案。

出了这种手段及其恶劣的案子,要是不能在一段时间内破案的话,上头乌纱帽难保。

因为被杀女主播住在一楼,这次凶手直接从外面的窗户翻进来,案发时间是下午四点左右。

我们从死者房间内找出她的身份证,名叫聂娇娇,年龄二十岁,老家河北,十八岁曾经做过模特这一行。

论起容貌和身材,她更胜张梦雪一等。

值得一提的是聂娇娇居然和张梦雪是朋友关系,而且两人私下关系非常好,经常一起逛街吃饭。

张梦雪被杀后,伤心的她曾经在往上发布出这样一段话:雪姐,今天早上你还打电话约我吃饭,我想不通,为什么我洗完澡刚要出门时得到的消息却是这样,你知道么,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虽然好面子,但你心地善良。

我以前没钱时,你让我住在你家,你给我买蛋糕,你安慰我说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像你说的一样,这一切好起来了,可是你却在我之前先走了,想你,我的雪姐。

今天,她又发布了这样一段心情:雪姐,昨晚我梦见你了,我说我想你,你也想我,梦里我们两姐妹约定这辈子不在离开,可是一觉醒来,我们天人永隔。

当时的聂娇娇或许根本知道,她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在她在她直播时,也是凶手下手的时间。

【73】新闻发布会

晚上路边摊上,几人点了些烤串,这些地方很像古代的客栈,永远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这里鱼龙混杂,有钱人穷人都汇聚在这里。

灌了一口冰镇啤酒,杨紫光拍拍高翔的肩膀:“上次本来说请你吃酱肘子的,一直拖到现在,今晚讲究一下吧。”

高翔身为刑侦大队点名要的法医,每起案子他都跟着我们,不过看他累了一天并没有什么食欲,特别那张脸更是白得吓人。

“是不是瘾又上来了,我早就跟你说过,这玩意儿戒不掉的。”

杨紫光说话时带着一些火气。

高翔摆摆手:“没法儿,有些案子的进展全在尸体上,可以说尸体是破案的关键,要是我多浪费一天时间,那么凶手就有可能再杀一个人,你们知道刑侦大队接的都是大案要案,这些案子的凶手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连续杀人。”

地上全是高翔抽到一半的烟头,在美国曾经有数据专家做过一组数据,喝酒的快感值在八万左右,抽烟的快感值在十万左右,做爱高朝在六十万左右,而吸毒的快感值则是超过一百六十万。

人体的承受值在八十万,这些数据并不是告诉人吸毒到底有多爽,而是在告诉人一旦沾染上毒品是戒不掉的。

毒品的快感值已经超出人类身体承受的两倍之多,一些人连撸管抽烟都戒不掉,更何况毒品这种东西。

一旦沾染上毒品,一百个人有九十九个人无法戒除,剩下那个必须有大毅力和运气成分才能戒掉,而且事后还出出现复吸的情况。

高翔嘴上说着自己心里有数,其实他比任何人更加明白,一旦沾染上这些东西就等同于宣判了提前死亡。

但他吸毒的原因让人无话可说,在高翔死后,每个人提起他时都会伸出大拇指。

“这件案子破掉后,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再让你参与一件案子,现在你最主要的是戒掉那玩意儿,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杨紫光一口气干了啤酒,面色凝重的说了句,大家都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

毒品与工作,高翔只能选择一样,只有这样逼他才能救他。

从高翔吸毒提高精神的举动中不难看出,高翔对这份工作的热爱甚至要超出他的生命。

高翔苦笑着点点头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件案子你们需要我的帮助,等案子落幕后,我会主动去戒毒所。”

这些话只不过是给大家一个心理安慰,高翔的毒史已经长达两年,这玩意儿戒不掉的。

他只有在不断的快感中慢慢损耗生命,直到死亡来临的那天。

这就是高翔现在这么拼命的原因,他想在生前尽力来帮助刑侦大队,用他的话说:我在刑侦大队二十多年,它已经是我的第二个家。

杨紫光不说话了,一个劲儿的灌自己,我生怕他们像上次那样喝得上氧,一把抢过白酒让老板换成啤的。

“好了,先不谈那些事情,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因为这三起直播杀人案,现在社会已经引起不少恐慌,网络上的直播行业出现大规模辞职现象,很多人都害怕下一个直播中被人斩首的是自己。”

周丞丞说完,补充道:“这件事情是压不住了,与其被动等媒体报道,倒不如我们主动召开新闻发布会,尽力安慰那些恐慌的老百姓。”

周丞丞说的对,必须要做安抚工作了,最起码要让老百姓平静下来。

“我现在最害怕的是凶手在网络上继续直播喝血过程,那个人目的是想要引起恐慌,这几天全城遍布警力,他没有机会作案,但是聪明人会想到自己在家中直播杀人和喝血的过程。”

我说完后,杨紫光脸色也是有些不对劲儿。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安抚非但不会起到作用,还会让老百姓误以为警方欺骗他们。

杨紫光摆摆手:“无论那个凶手要做什么,我们都必须召开新闻发布会。”

喝酒的过程中我听了下路边儿的谈话,大多数都是说有关于女主播被杀的事情。

其中有一段对话是这样的。

“卧槽,那晚我就在聂娇娇的直播间,那凶手也太他娘的变态,半米长那种杀牛刀,磨得老亮了,一刀下去,哎呦妈呀,老子大脑里面一整天全是那画面。”

这人说话挺大声,还比划着动作。

另外一个人说:“你们知道最惨的是哪个么?”

“不就是聂娇娇么?她可是被人砍掉脑壳子,我还看见她脑袋飞起来时眨了下眼睛。”

那人摇摇头:“你们只知道现在死了两个主播,一个叫张梦雪,一个叫聂娇娇,其实有一点被当地警方隐瞒了,在凶手弄死这两人之前,还虐杀了一个叫苏梅的女人。”

“真的假的?”

“不知道就别瞎逼咧咧,我哥们儿就在局里工作,铁哥们儿。”

现在全城老百姓都在谈论这件案子,可想而知压力到底有多大?

无论闺女和儿子都被明确告知,做什么都不能做主播,有些甚至把电脑砸了。

杨紫光擦掉额头上的汗,说:“明天一早召开新闻发布会。”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亮,从全国各地连夜赶来的媒体记者团团围住当地警方门口。

做演讲的周丞丞,他能说会道,不会说错话。

他才上台后说:“咱们也不整那些客套话,今天召开发布会是想要公开案情进展,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害怕,警察也是人,他们在面对这种残忍的凶杀现场时也会害怕,同时他们还要顶着社会的巨大压力。”

“我知道在做的老百姓都害怕,但请你们放心,身为警察只要穿着这套制服一天,就要履行一天职责,我在这里对大家立下军令状,请全国各地同志放心,不会再出现第四个被害人,否侧我将脱下这身警服,不能保证老百姓财产安全的警察,他凭什么穿这身制服?”

周丞丞声音洪亮如钟,铿锵有力,现场非常安静。

“这不是官方回复,也没有任何演讲稿,警察是为老百姓办事的,不是敷衍老百姓的,我们刑侦大队,誓在一个星期内破掉此案。

不知道谁第一个鼓掌,接着新闻发布会上爆发出一阵热烈掌声,一则题为“警察是为老百姓办事的,不是敷衍老百姓的,当地刑侦大队势必一个星期内破案”的标题登上全国各地新闻头条。

周丞丞立下军令状,意味着我们一个星期内不能破掉这个案子,就要脱掉身上的警服。

整个西川市的老百姓积极配合,光一个小时内就收到线索上千条,二十个警察同时在线筛选这些线索。

临时办公地点,杨紫光板着一张脸,说道:“一个星期破案,非常困难,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高翔今天非常有精神,他说今早注射了多出平常三倍的量。

打了个招呼后,他带着助手一头扎到解剖室。

今天这个新闻发布会安抚了老百姓,却激怒凶手,显然他也看到了周丞丞慷慨激昂的演讲。

在新闻发布会落幕的三个小时后,网络上某个大型贴吧出现直播杀人与喝血的配图直播贴。

三十分钟内,帖子回复量破万,一个小时后,警方接到上百起报案。

原先吧友以为发帖的人只是趁这个机会吸引一些人气,但是随着深入他们惊恐的发现,这个吧主就是凶手。

开头有这样一句话。

a型血咸味重,b型血味道差不多,可惜腥味太浓,ab型血味道比较好,至于o型血,我想说那简直就是地沟油和铁锈水的产物。

个人比较喜欢ab型的血,特别是女人的,记得那个叫张梦柔的,太难喝了,我只尝了几口。

接下来是一张血腥的尸体配图,从拍摄角度来看,当时这个人就站在尸体旁边。

能够近距离拍摄这张图片的人,除开警方就是凶手。

当地警察没人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这是对自己职业的侮辱,也是对死者的不敬,而且他是要负法律责任。

id夜魅:告诉你们一个小诀窍,把血和牛奶混在一起喝,味道非常好,哈哈。

id夜魅:我开始直播了,让你们和我一起享受这优美的时刻,将血液倒在高脚杯里,轻轻抿上一口,我可以幻想到血液主人的美丽面孔,她们的血液将在我体内流淌。

九十分钟的时间,这帖子的回复量破五万。

id高富帅:你这个没人养的杂种,有种告诉我的地址,我要为雪雪报仇,你不得好死。

id骨朵花:你已经不配活着。

在报案人数不断增加的同时,周丞丞开始登陆这个贴吧,从而锁定ip地址,找出凶手的位置。

几分钟后,周丞丞拧紧了眉头,冲我们摇摇头:“不行,凶手是有备而来,注册这个账户的信息全是假的,而且ip地址也无法锁定,他应该在某个黑网吧里面。

“这些黑网吧因为没有正规登记,无法锁定ip地址。”

杨紫光打了个电话:“让所有警力去查黑网吧,至于凶手特征我跟你们说过。”

【74】黑网吧

我们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凶手在贴吧上以配图的方式直播杀人过程喝喝血。

他甚至跟上万的吧友线上交流血液的味道,这样的做法将会引起社会很大的恐慌。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破案,现在全国各地都有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件案子。

在这个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黑网吧遍布在各个角落。

破烂的城中村,一条冷清的街道或是某个小卖铺都有可能是黑网吧。

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县城边沿的黑网吧,这样可以第一时间逃跑。

这是我见过最疯狂的一个凶手,他是在用生命做游戏,警方赢了,他有可能被判死刑,而凶手赢了,则有可能再死一个无辜的人。

现在我们这种处境,绝对不能再有一个被害者出现,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输。

全城警力五分钟内渗透所有黑网吧,结果在城区边沿的一个村子里面发现凶手痕迹。

这里有个黑网吧,前面是小卖铺,在木板后面是一个七八平米的空间。

里面摆放着十台电脑,一张桌子,一张沙发,当时在这里玩的人很多,村里小孩,染着各色头发的混混。

空气里夹杂着脚臭味,二手烟以及酸菜桶面的味道。

鼠标上全是黑黑的污垢,键盘上落满烟灰,其中还有几个字母键被人扣掉。

七八个人就这样挤在七八平米的空间里,这些混混玩着当下最流行的对战游戏。

我们还没进去就听见嘈杂的叫骂声:“你这个煞笔,不会玩抢什么位置,中路更是个白痴。”

“黄毛哥,今天我妈没有给钱,能不能缓两天。”

“缓你麻痹,今晚交不出二十块钱老子嫩死你。”

话还没说完,四五名警察蜂拥进去,正在拔毛的混混当场傻了眼,收个保护费也不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吧?

刚进去,我就被那股臭味呛得咳嗽几声。

欧夜干脆在门口等着我们。

十多台的电脑线缠在一起,用一根布条捆着,没弄熄的烟头四处乱弹,一些电源线的表皮已经被烟头烫得融化。

黑网吧老板惨白着脸,说自己就是这个小卖铺的老板,这些电脑摆着让村子的孩子学习。

说这句话的时候,几台电脑上的画面全是同一款流行游戏。

我指着一台没有人做的电脑问道:“刚才坐在这里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这黑网吧老板精得很,哪儿不知道警察根本就不是突查黑网吧,而是另有他事,当下是恭恭敬敬的泡了几杯茶水给我们。

“那个人很奇怪,皮肤就跟死人似的,白得吓人,他高高瘦瘦的,长的挺清秀,就是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刚才他进去后我也没注意,一会儿就慌慌张张的离开网吧。”

“那个人的身材具体点。”

老板点点头说:“是个男性,身高看起来大概一米七八上下,年纪二十七岁左右,国字脸,戴着一副眼镜,他就是个病瘸子。”

最后欧夜捏着鼻子走进来,原本要坐在椅子上的,但是看见椅子上面貌似散落着类似脚皮的东西,她弯下腰开始恢复那台电脑的浏览痕迹。

一群村子小孩和当地混混看见欧夜进来后,那双眼睛冒着精光的盯着她的臀部。

这些年纪在十四五岁的娃儿,已经走过我们平常十八九岁才会走到的路,偷东西,吸烟,用刀子打架,打飞机,看毛片。

能管住他们的不是父母,而是那些社会混混。

他们乱糟糟的头发起码几个月没洗过,因为长时间泡在网吧里面,一眼看起来无精打采,运动鞋穿成了黑色,一股子脚臭味弥漫在他们周围。

穿着警服的欧夜,弯腰的那一瞬间将自己的性感身材展露给身后这些娃儿,有一个甚至弓起了腰,神情有些不自然。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亚于一次制服诱惑。

欧夜随后发现了这些毛孩子的表情,当下有些尴尬,不过嘴上也不好说什么。

“怎么样?”

杨紫光点了支烟,不留痕迹的挡住这些孩子的视线。

说实话,那些视线让人很不舒服,猥琐,下流,yy。

欧夜点点头:“快了,凶手临走前关掉浏览痕迹,而且手动断网,只要恢复浏览痕迹就能知道他到底在贴吧上干些什么?”

几分钟后,痕迹被欧夜恢复,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配图,黑网吧里面沉默起来。我们也询问了下当时正在这个网吧玩电脑的孩子,他们说当时正在打游戏,根本没有注意到别人进来过。

十多个人,居然只有网吧老板在收钱的时候看过凶手一眼,不难看出这些孩子对电脑游戏的痴迷程度。

当地警方也是陆续赶来,那些孩子被教育了一顿后放回家,至于那些个拔毛的混混则是被揪着衣领揍上一顿,临走时他们安生不少,并表示以后不敢收保护费了。

揍人的侯杰说:“别看这些混混现在只是收点保护费,但长大了就会升级到抢劫犯,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为杀人犯。”

黑网吧被拉起警戒线,技术侦查部的人开始在电脑面前提取指纹,皮屑之类的物证。

不过这黑网吧人流量太大,得一一筛选,耗费的时间会很长。

我们刑侦大队负责看护现场,高翔则是继续解剖尸体。

“没事的去村子里走访下,看看最近有没有生面孔出现过。”

杨紫光下令后,当地警方开始对村子进行走访。

周丞丞说:“既然凶手出现在这个黑网吧,那么就有可能居住在附近,这里有很多村子,说不好凶手就租住在这些村子里面。”

欧夜说:“死者生前所在的直播网站决定出资五十万来通缉凶手,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那个网站损失很多钱,要是凶手一天不落网,那网站就要亏损下去。”

杨紫光点点头:“行,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凶手的初步特征,让心理画像专家描绘出凶手的面貌就可以悬赏通缉。”

我国历史上通缉赏金最高的凶手是一名退役军人,他作案时冷静沉着,在湖南,四川多地连续作案,此人性格内向枪法极准,在社会上造成极大的恶劣性质。

起初赏金由最初的五十万追加到五百万余元,这是国内首次通缉赏金最高的凶手。

而这一次的网络直播杀人案起初赏金是五十万,外加当地警方的五十万,其赏金数额居然达到一百多万。

这是第二列赏金最高的a级通缉,如果这两天还不能抓到凶手的话,说不好通缉赏金将会追加到数百万,搞不好要超过退役军人杀人案。

决定后杨紫光打了个电话给当地警方,让他们的心理画像专家尽快画出凶手的容貌,虽然不敢保证凶手被捉,最起码可以让他无处藏身,一百万的赏金对于老百姓来说算是一笔天文数字。

可以预见凶手以后出现将会瞬间被上千双眼睛盯住,这样也可以在他心理上面造成压力。

中午时,我们在村口一家米线店吃中午饭,欧夜谈起刚才的事情:“那些小孩子刚才盯着我看,现在的人太早熟了。”

我笑了笑:“其实刚才猴子也在看,猴子的眼神比那些娃儿还要猥琐。”

猴子:“你大爷的付小天,明明是你在看,居然赖到我头上?”

杨紫光也是古怪的看着我:“我看你小子的眼神比那些孩子还要猥琐,在想什么呢?”

欧夜看了我一眼,说:“臭师父,你看得见摸不着,你能咋滴?”

我说:“我们还是说说案子的进展吧。”

周丞丞:“你们说这个黑网吧该怎么处理?”

杨紫光说:“处理黑网吧不是我们的事情,不过即便关掉这家黑网吧,那些孩子还会去其他家黑网吧,你管不完的。”

欧夜问:“电脑有那么吸引人么?”

猴子说:“有啊,那些人可以一边看毛片儿一边打飞机,这样大大减少性暴力案子的发生率,你们没发现自从某个播放软件被查封后,我国的性暴力案件正在迅速攀升么?”

欧夜脸一黑,问猴子说打飞机是什么?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欧夜居然不知道打飞机是什么?

我发现她对于这方面的事情非常好奇,就像那次中了迷药她跟我说的一样,我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从来没有过男朋友。

不该啊,她长的这么漂亮,听说家里爷爷和外公又有钱,只要想的话,追她的人可以排穿这个城市。

“老板,再来两碗,多放点肉酱。”

“我也要两碗,这味道太好了,美味都藏在街头巷尾。”

侯杰有些感慨,不得不说,这里的米线味道非常好。

其实我是抱着“吃自己要省,吃别人要狠”的态度,反正结账的人不会是我。

结账时,欧夜皱着眉毛说:“五个人吃了十八碗米线,你们属猪的么?下辈子投胎一头猪,吃了睡睡了吃。”

临走前我和猴子又拿了几根油条和卤鸡蛋。

杨紫光更是不含糊,说这里的卤鸡蛋味道不错,全部打包带走,那些现场侦查的兄弟还没吃饭,让他们尝尝。

【75】追踪

敢情这个杨紫光吃别人比我们还狠,他一个月四千多块钱,又要养家抽烟,零花钱基本没多少,像这样的零食他们基本舍不得买吃。

欧夜这妮子对钱没什么概念,我们刑侦大队平常的宵夜花销基本都是她买单。

因此她常常抱怨:“一个月实习工资被你们吃完不说,还倒贴一两千出去。”

这次警方扑了个空,在士气方面受到很大影响,凶手在贴吧直播杀人过程,这是对警方的挑衅,然而才一交手警方就落入下风。

技术侦查部失望而归,他们一一排除了黑网吧的各种皮屑和指纹鞋印,发现并没有凶手的。

看来凶手去网吧时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所以他提前做好准备,不过从他的性格来看,他应该还会继续直播,或者在次作案。

两者我们都必须防患,特别现在不能再出现一个死者,否侧的话新闻发布会就白白的开了。

我听杨紫光说上头似乎有换掉刑侦大队让悬案组来调查的意思,自己的地盘让别人插手,这面子真没地儿搁。

这下子,我们又感觉到丧尸案子所带来的那种压力。

心理画像专家连夜画出凶手的特征,我们拿来一看还真有那么一回事,所有特征都符合目击证人的描述。

也就是说现在这张画像就是凶手的样子,就算相差也不会太多。

a级通缉令下发,赏金一百万,在西川市和网络上引起很大轰动,这是国内少数几起赏金破百万的案子之一。

当地老百姓在茶前饭后之余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去大街上散散步,说不好就碰见了凶手呢?要知道提供一条有用的线索就能得到好几万甚至是上十万赏金。

直接把凶手逮到公安局,更可以拿走一百万赏金。

一天内,接警中心的电话快被打爆了,上千个人打电话说自己看见了凶手。

有个孩子说自己的老爸和凶手长的很像,问警方能不能给他一笔赏金,他需要钱来买一台电脑。

有员工说他怀疑自己的老板就是凶手,原因在于他的老板喜欢喝红酒,而且经常扣员工的奖金。

有人匿名举报自己的老师,说老师是个变态,他喜欢摸男孩子屁股。

办公室里面,杨紫光说:“还是没有有用的线索。”

我摆摆手说:“先不要急,赏金应该还会追加,这边警方的压力太大,相比起来一百万的确不算什么了。”

侯杰问:“当地警方哪儿来这么多的钱?”

周丞丞简单明了的告诉他:“从当地交警部门调,你们不知道交警部门有多有钱?”

的确,要说全国最有钱的部门,应该是就是交警部门了。

在这种压力之下,交警部门也必须配合当地公安破案,全县上下的所有摄像头二十四小时运转,以求掌握每个角落的情况。

可是凶手就跟蒸发了一样,自从上次贴吧直播后就没有了踪迹。

从整体局面上来说,警方这一边非常被动,永远都被凶手牵着鼻子走。

总之是敌人在暗处,我在明处,想要夺取上风就必须让凶手暴露出来。

而这张通缉令就是最好的暴露方法。

解剖结果出来了:苏梅,被凶手一刀毙命,全身血液被放干,有过性侵现象,从身体里提取出凶手的液体,具体数据正在分析中。

张梦血,被凶手咬断气管,体内各个器官正常,被凶手取走1000cc血液,从伤口的牙印中提取到唾液,通过dna数据分析,口水与苏梅体内的液体吻合,没有遭受性侵现象。

聂娇娇,被凶手一刀斩首,身体器官完好,凶手取走她2000cc血液。

从尸体上提取到凶手的一根头发,以及一根纤维,经过比对,头发的dna数据与液体口水相吻合。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同一人,但从警方身份系统网里面,并没有找到凶手的身份,也就是说凶手用了一个假身份。

原本以为彻底了解凶手的警方忽然发现自己对凶手居然一无所知,案子又陷入迷云。

高翔找到我们,把没有写在检测报告上的消息说给我们听:“我怀疑凶手患了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这个疾病有个西方魔幻的名字,吸血鬼病,也叫血卟啉症状。”

“得了这种病的人全身皮肤会出现一块块的腐烂症状,怕光,渴望血液,可以说这就是原版的吸血鬼,还记得我们在张梦雪家找到那混有血液和牛奶的钢化杯么?”

我点点头:“老高的意思是,凶手本来不喜欢血液的味道,但是身患吸血鬼病,他不得不吸血,所以在吸血过程中混入牛奶。”

紧接着,我又说:“凶手之所以选择女主播下手有两个原因,一是女性力气较小,比较容易制服,二是可以通过女主播的现场直播来散发恐慌,他在报复社会,原因于他认为社会不公平,让他患上这种恐怖的症状。”

高翔点点头:“这种血卟啉症有很大的遗传性,凶手应该从生下来就遗传了这种病。”

侯杰突然插了句:“那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生过吸血的案子或者新闻。”

欧夜说:“原因很简单,因为以前他喝的是动物血,只是近期才升级到人血,而且升级手法极快,先是咬死被害人,随后现场喝血,又到斩首,取血储存,下一起凶手作案时,手法肯定又会升级,谁也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恐慌。”

杨紫光听完后,站起来说:“凶手是一名本地人,查一下我省医院近几年来有没有接收过血卟啉症患者,哪怕检查出来一侧也可以,凶手既然知道自己患有血卟啉症,肯定去医院检查过。”

“这种病症非常罕见,凶手现在看起来二十七八岁,那就追溯到三十年前,如果出现这种病状,医院一下就能找出病人的信息。”

周丞丞点点头走出去开始安排起来。

山重水复疑无路,想不到这件案子进入死胡同的时候却又发现一条出路。

“让你查的银行账号查出来了么?”

欧夜问:“你是说张梦雪汇钱的那个账户么?”

我说:“对,三起案子看来都有关联,张梦雪和聂娇娇是好闺蜜,苏梅住在张梦雪家楼下,只要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这三起案子都联系在一起。”

欧夜说:“查出来了,户口主人叫王迪,是一名在校大三学生。”

这个名叫王迪的人和张梦雪一定有非常特别的关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亲生弟弟或者哥哥之类。

可是通过我们的调查,发现张梦雪家只有她一个独生子女,能让一个女人毫无保留的将一切给他,这还会是另外一种关系——情人。

见我不说话了,欧夜知道我在想什么,当下笑着说:“按照你的逻辑,打死你也想不出来王迪和张梦雪的关系?”

我说:“难不成还会是情侣关系?张梦雪最多的时候有过七个情人,后续做直播工作时更是私底下和粉丝约会,总之这个女人的生活糜烂不堪,我可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把自己的全部继续给情人。”

欧夜点点头:“就是情人关系。”

听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感到震惊,这有点意思。

王迪,在本省另外一座城市一所大学读大三,年龄二十一,老家贵州,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在读书时已经拥有上百万财产,这一切全部是张梦雪给他的。

我和欧夜决定连夜赶往那座城市,通知杨紫光后,我们两人开着帕萨特走上高速。

路上我一直很郁闷,按理来说张梦雪是个多情的女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感情而把这辈子的积蓄打给王迪。

我也终于知道欧夜为啥说按照我的思维,打死也想不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我们早上七点多到,吃过早点后直奔王迪所在的学校,一所师范大学。

当时正好是上课时间,我们找到校长说明来意,很快王迪就被叫到办公室。

他个子一米七九左右,皮肤白皙,长着一副瓜子脸。

那双深邃的眼睛很迷人,特别是嘴角随时保持的微笑,总之这是一个很帅的小伙子,任何一个女人对于这种人都没有抵抗力。

“王迪?”

王迪点点头说:“有事情么?”

我仔细打量了眼这个人,一身名牌,手上的手表更是要好几万块钱。

难道他不知道张梦雪被杀的事情,不过转眼一想,这件事情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王迪肯定知道。

“你不伤心?”

问话的是欧夜,不管她们两人是什么关系,但是单从张梦雪把自己全部积蓄打给王迪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很特别。

然而王迪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

王迪一愣,反问道:“我干嘛要伤心?”

我说:“张梦雪。”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个女人,我还要上课。”

欧夜要追上去,不过被我拦住了。

“不用追了,他这句话就表明了他的态度,硬问是没有作用的,倒不如我两跟踪一下这个人。”

【76】坚守与背叛

操场上,欧夜有些感慨:“马上要毕业,好舍不得大学的生活。”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欧夜紧接着说:“你还放不下那件事情?”

我继续沉默。

短短半个钟头,已经有好几人来找欧夜问联系方式,让我意外的是欧夜没有拒绝,她微笑着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那些人。

直到我手机上不断出现提示信息,这才发现欧夜告诉人家的联系方式是我的账号。

欧夜在边儿上哈哈大笑,说男男才是真爱。

我也没有拒绝好友信息,验证好友后,一条短信息发了过来:妹子,你好,我是大四327班的学哥李磊,你呢?

我将计就计:我叫欧夜,交换生,学哥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学哥:学妹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你知道学校里面的王迪么?

那头一阵沉默,过了会儿才发过来:我跟你说昂,王迪那小子虽然有钱,但买不来真心,我觉得学妹你应该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我:哦?给我说说他吧。

学哥:那小子家里也不算有钱,但出手非常阔绰,听说他手上那块手表买了好几万块钱,学校很多女生都喜欢他,这小子也有点本钱,基本上天天换女朋友,我建议你离远点。

学哥:对了,那小子开着一辆x5,学校不准学生开车上学,他就停在学校附近的停车场。

欧夜也在边上看,她似乎知道什么,居然发飙:“这个人渣,张梦雪眼睛瞎了,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问欧夜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欧夜掏出手机给我:“自己看,我刚找到张梦雪的私人qq,上面全是她的留言。

登陆张梦雪的qq账号后,我发现只有一个好友,备注爱人。

我从历史消息中找出第一条。

16年1月:亲爱的,你终于考上了大学,可是你告诉我你家里决定把钱留给哥哥考研用,这意味着你即将与大学失之交臂,那晚你醉在我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16年1月:亲爱的,我骗了你,我不是没有考上大学,而是选择了辍学,你大哭的那晚,我已经撕掉大学通知书,挣钱真的好难,我第一个月挣了一千块钱,等我。

16年7月:嘻嘻,终于凑够你第一年的学费了,谁说你家里不给你学费你就不能读书了?我供你,我知道你有自尊心,所以这些心情你是不可能看见的。

18年2月:亲爱的,你已经很久时间没打电话给我了,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女孩?为了你,我出卖自己的身体,还好所有第一次都给了你,现在的我只是赚钱工具,我愿意一辈子养你。

18年6月:亲爱的,你打个电话给我,好么?我不敢打给你,我怕你骂我,你说过你要娶我,你要带我见你的父母,你要和我生个男孩,你要接我走。

18年9月:亲爱的,你已经一年没打电话给我了,除了跟我讨钱外,你已经把讨钱当做心安理得。我在直播,我好害怕,有粉丝说我房间的窗帘后有一张人脸,我不敢回头,我想你,我爱你,求求你来接我走。

这个qq的心情,永远定格在18年9月十七号,最后一条心情成了别人看不见的遗言,也可以说是情书。

就像她曾经这样说过:我的三个第一次,将会给命中的白马王子,初恋,除夜,初吻。

如果没有看见这些qq心情的话,我根本想不到张梦雪居然是个痴情的人,她的水性杨花只是为了一个人。

可能她不知道,她生前发这些心情的时候,王迪正在搂着别个人女,花着她的钱。

“你说这个王迪会是凶手么?虽然他是个人渣,但是对于张梦雪这个小金库他是舍不得下手的。”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在抓到凶手之前,王迪也是假想凶手。有些时候我们所掌控的占据并不能证明那个人就是凶手,就像前些年台湾养猪案一样。”

“我知道这件案子,警方在掌握确切的证据后仍然逮捕错了凶手,这案子让那边的警方很丢脸加上手法极其残忍变太,所以严令封杀,网络上根本查不到。”

欧夜吸了口气,台湾养猪案给警界敲响警钟,有些时候“凶手”并不是凶手。

通过张梦雪的qq记事本,发现她前前后后一共给打了两210万给王迪。

她给王迪打钱已经成为一种潜意识行为,每次攒够十万,她都会去银行柜台转账。

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十万块钱,这也让王迪养成了理所当然的态度。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张梦雪家找出两箱桶面,她在公众账号上发的那些大餐照片都是跟网友约会和聂娇娇请她吃饭时照的。

一个人独自在家时,她每天吃桶面度日,时不时的会去餐馆点一些菜,这已经算是犒劳自己了。

以前,她做啤酒推销员时,一个月两千多块钱,日子过的很苦,但她有个心理依偎。

现在,她干着女主播行业,每个月数万块钱,日子比以前更苦,她心里那个依偎没变。

那个依偎就是王迪。

这几年间,张梦雪一共给王迪汇过款而二十一次款。

qq记事本上的只言片语,并不能全面的描述出她过那些苦日子,为了一个人,这日子有多苦,也只有张梦雪知道。

张梦雪的死,对于她来说是种解脱,最起码她死的时候心里仍然憧憬着那份爱情。

而不是看见王迪搂着别个女人,花着她辛苦赚来的钱。

因为农村出生,张梦雪潜意识里面总觉得家里的钱应该给当家的掌着,她已经把王迪当做自己老公。

如果发现这些真相后,她可能比死还要难受。

他们两个人究竟在什么地方相遇,什么时候怦然心动,什么时候暗许终身,这些我们无从得知,但王迪抛弃了张梦雪。

不出意外的话,他结婚生子一直到死都不会知道张梦雪这个qq号的存在。

上面记录着一个正在热恋的小女生对以后生活的向往。

中午下课时,王迪最先来到学校门口,他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掏出手机打电话。

很快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走到王迪面前,很自然的挽起王迪的胳膊,王迪笑了笑,往她鼻子上刮一下。

两人走进学校旁边的停车场,坐上一辆宝马x5轿车,慢慢的驶出学校路段。

我和欧夜开着车子跟在后面,两人现在应该是想吃中午饭,他们吃中午饭的地方不在食堂,不在附近餐馆,而是某个高档的地方。

王迪丝毫没有意识到以前他家里决定把钱给哥哥考研时,他在张梦雪怀里哭得像一条被主人驱逐出去的狗,他为了省钱每天嚼糠咽菜。

宝马x5停在一家规模高档的饭店门口,车童弯着腰接过钥匙和两百块小费。

“赶紧跟进去啊?你坐在车里干嘛?”

欧夜走下车子,有些催促的说。

我挠挠头了,有点不好意思:“那啥,我身上只有一百块钱,给了今早的早点钱还剩八十块。”

欧夜无奈的翻了个大白眼:“让你走就走,磨叽啥呢?”

车童弯腰说:“欢迎光临永康饭店。”

我第一次进这种高档地方,里面服务员的态度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先生,您喝果汁还是开水?”

“先生,几位,我来为您介绍一下本店的招牌饭菜。”

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这些服务员的惊恐,他们生怕自己服务不周而被客人投诉。

欧夜的表现则是很镇定,摆摆手让服务员下去。

最后我点了一盘“皇帝炒饭”价格一百八,最后端上来上一碗老干妈鸡蛋饭,上面撒着一些葱花香菜。

“你有病吧?来这种地方吃炒饭?”

欧夜嘀咕了声。

我注意到王迪和那个漂亮女生进来后,开始一顿点,反正后面上了七八个菜。

“我终于知道犯罪率为啥有那么高了?”

欧夜问何以见得。

我说:“这种生活每个人都想要?高高在上,金钱美女,没有亲身体会的话,根本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慨念。”

我国所有案子统计中,为钱作案的数据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尽快弄清王迪这边,我们只有两天时间就要赶回去,今天跟踪一天先摸清他平常生活,今晚正式抓捕审问。”

王迪夹起一个肉丸子,放到嘴边吹了吹,小心的喂那个女生吃下去。

那女生甜甜一笑,用纸擦掉张迪嘴边的油渍。

欧夜看不下去了:“这个人渣,我废了他。”

她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站起身来就想过去揍王迪。

我一把拉住她,摇摇头说:“没必要,人家的事情我们管不着,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抓住凶手还张梦雪一个公道。”

虽然是坐下来,但欧夜怒气难消,指着菜单一顿点。

她说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法就只有一种,那就是不停的吃。

我担心的是这一顿饭会消费多少钱,要知道她现在的工资才三千出头。

欧夜一点表情的都没有,看来富人和穷人担心的地方永远都不一样,撑死的鄙视饿死的,饿死的嘲笑撑死的,这是社会。

【77】进一步加强

“点这些你吃的完么,别忘记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话还没说完,王迪和那个女生起身离开,我赶紧跟上去,欧夜张了张嘴,最后让服务员撤销刚才那些菜。

服务员说:“您好,您点的饭菜即将上桌,无法撤消。”

欧夜骂了一句娘,把银行卡递给这个服务员。

“你那张卡有多少钱?每次你买单都是用这张银行卡,就感觉上面的钱用不完似的。”

欧夜装起卡来说:“你猜?”

中午王迪和那个女孩并没有去上学,他们开始逛大街,去的都是消费非常高的地方。

什么名包名表店,那个女生更是大包小包的提着。

“两百万,如果天天进这种地方,根本花不了多久。”

欧夜皱着眉头说。

“王迪现在的生活简单无比,总之就是花钱,我已经想现在动手了。”

这样跟踪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周丞丞在新闻发布会上面立下军令状一个星期内破案。

我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当下联系当地警察对王迪立即实行逮捕。

得知这件案子的情况后,当地警方只用了十分钟就将王迪逮到派出所。

当时两人刚逛完一个商场出来,王迪被警方带走后,留下那个在原地傻眼的女孩。

一路上,王迪很不安,他知道警方找他是因为什么?

审问室里面,我坐到王迪面前,笑眯眯的说:“我们又见面了。”

王迪情绪很不稳定,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害怕,有钱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害怕自己出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抹起了眼泪,我真不知道张梦雪是看上这个人哪点?

我说道:“你应该知道这件案子的严重性,即便你不是凶手,我也可以从中动用下关系,定你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才听见这句话,王迪直接崩溃了,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看他这怂样儿就不可能是凶手。

毕竟杀死张梦雪和聂娇娇的凶手有一颗冷静到让人害怕的心,他杀死苏梅时甚至一边放血一边干着她。

在杀死聂娇娇后,这个凶手还当着数万粉丝的面直播喝血,如果是王迪,他早就当场吓瘫了。

不过我还是抱着希望,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消息来,这个人应该非常了解张梦雪。

王迪一一交代:“张梦雪和我的确是情侣关系,不过只限于以前,现在我最喜欢的人你们大概也知道是谁,我已经差不多两年没有见过她,只知道她以前的一些事情。”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张梦雪和我是老乡,在高中时候就认识了,这个女人非常要面子,一有啥好东西就在别人面前炫耀,我最讨厌她这一点,当初我们两人约好考同一所大学,可惜她没有考起。”

“现在我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情,我的确在花她的钱,但这一切都是她自愿转账的,我没偷没抢,死了也不关我的事情。

我摆摆手说:“我不想知道你和她怎么样谈恋爱的,你只需要把张梦雪身边的人际关系以及性格告诉我就成。”

王迪愣了愣,说:“这个女人身边的朋友都非常势力,朋友圈中就数她没钱,她有个优点,那就是很倔强,认定的东西就认到死,典型一根筋儿。”

“至于这两年她身边的朋友我也不熟悉,只知道她有个好闺蜜叫聂娇娇,警察叔叔,我已经两年没有见过她了,在我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王迪一边说一边哭。

欧夜通过走访知道,案发当天王迪在学校里面并没有离开过,这也排出他的作案嫌疑。

其实在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王迪很大程度上不是凶手,我只想深入了解张梦雪。

没想到这小子三锤打不出一个屁来,啥都不知道。

出来后,欧夜也是有些失望:“这次在王迪身上浪费很多时间,我建议我们把两个赶紧回去,他们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我点点头,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走出审问室之前,我把张梦雪的qq号告诉了王迪,他一个人坐在审问室开始查看张梦雪生前那些心情。

几分钟过去,他整个人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牙齿紧紧咬住嘴唇。

他用的力气很大,都看见血顺着嘴唇流出。

王迪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料,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一个人不停的颤抖,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因为没有证据,王迪被无罪释放。

至于他那笔钱,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没偷没抢我们也不好多做干预。

要怪只能怪张梦雪当初没有擦亮眼睛,找到这种渣男。

“走吧,王迪身上找不到什么线索,我们已经浪费一夜零一个早上的时间,待会儿我开车,你休息一下,回去后还要调查案子。”

这次欧夜没有拒绝,她太累了,刚才只是在强撑着。

一般来说人入睡在半个钟头左右,困意强烈那种也得要七八分钟,而欧夜眼睛才闭下就直接睡死过去,可见她累到什么地步?

就连我开车时都忍不住的想打瞌睡,狠狠咬了下舌头,大脑也是在剧痛中清醒一些。

算一下,自从案子发生后,我差不多三天两夜没有合过眼。

而且每时每刻都要集中精神去析案件,可以说现在差不多到了我的极限。

生怕在高速路上出事,我停下车来打算睡他个几分钟,现在我的心里很矛盾,这一睡有可能耽搁时间,要是不睡又会出事。

我想到了高翔疲劳时注射毒品强行提神,这个念头刚出现时就把我吓了一跳,当下摇摇头,抽上一支烟。

一路上走走停停,我自己都不知道啥时候到了那个地方。

最后我真的撑不住了,眼睛一闭就睡过去,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自己的电话在响,而且有人在摸我。

我本来想睁开眼睛看一下的,奈何太累,根本睁不开眼睛。

随后我似乎听到侯杰的声音,应该是黑子打电话来询问我的情况。

隐隐间,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小天太累了,让他休息一下吧,我不想队里的任何人重蹈老高的覆辙。现在四点钟,放你们三个小时的假,所有人睡三个小时,七点钟准时集合。”

“我不困,你们休息吧。”

“服从命令。”

“是。”

这一觉我睡的很死,醒过来后已经是傍晚,就是说我差不多睡了一天时间。

杨紫光他们几人都在办公室里面分析着检查报告,我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问:“案子进展怎么样?凶手那边有没有最新线索?”

杨紫光脸色不好看,身为队长他的压力绝对是最大的,他说:“今天早上凶手打了一个电话给警方,他要和警方玩一个游戏。”

说起这件事情,黑子他们脸上都很愤怒。

“什么游戏?”

我意识到凶手很有可能要继续杀人吸血,一边作案一边和警方互动,不得不说凶手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连死都不怕,那么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他怕的事情了。

周丞丞说:“明天晚上之前,他会在杀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主播,这一次,他要当着全国的网友直播杀人过程,我感觉这个凶手的杀人手法已经升级,这次将会引起最严重的恐慌。”

看来凶手比警方还急,他已经等不及了,所以直接打电话给警方这边,明天过后这一切将会结束。

“凶手的病情恶化了,他想要在死之前对社会做出最后的报复,谁都不知道凶手会用什么手段。”

这起案子破了几个记录。

一:这是我国第一起报案人数最多的案子。

二:这件案子的通缉赏金高达百万,在国内通缉历史上数一数二。

三:这起案子的凶手直接和警方互动,这是第一起凶手要求和警方做游戏的案子。

四:这起案子是目前引起社会最大恐慌的案子。

如果明天输了,难以想象当地警方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保守估计,大洗牌是难免的,包括最上面的人也难逃此案带来的后果。

我说:“全国做主播这一行的人起码有上百万,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凶手会把目标定向谁?”

侯杰说:“放心吧,我们已经联系当前几个很大的直播平台,让他们三天内关闭大量直播间。当地警方很多女同志已经伪装成女主播散布在附近地方,一旦凶手露面,警方会第一时间逮捕。”

欧夜说:“小心一点,万一凶手这几天不露面怎么办?最怕的是凶手打电话来,就是为了乱掉警方阵脚。本地从事女主播行业的人都被警方控制,明天所有主播在直播时将会有警方全程保护,这貌似是最保险的方案。”

杨紫光说:“这些不是问题,让我们最头疼的问题是凶手已经把这个消息散步到网络上。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的直播间人数会破千万。”

我上网搜索了下,发现网络上已经闹翻了天,很多网友表示明天会去看直播,他们想看看凶手是怎么样从警方眼皮下杀死下一个人的。

如果明天凶手得逞,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将恐慌无限放大。

【78】垂死

接到凶手这个电话后,附近几个区县的警方全部集中在一起。

每一个直播点都被数十名警察监看,他们全副武装,上头曾经下过令,一旦凶手露头,当场击毙。

看见这种场面,我心里有种不安感,附近几个区县的警力全部集中,那么附近县城将会成为空城。

凶手不一定非要杀死主播,他可以随便杀一个人,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在网络上现场直播。

我把这个顾虑报告给当地公安部门,他们已经乱了阵脚,根本就听不进去我的意见。

杨紫光他们也是被我这个想法吓得一身冷汗,周丞丞说:“凶手打这个电话,有可能就是为了调虎离山。”

杨紫光说:“可是上面根本听不进去我们的建议,我有种直觉,明天要出大事。”

我问他们:“凶手打电话的时候,有没有定过位?”

杨紫光摇摇头:“定过了,但是那张电话卡没有经过身份证登记,凶手打完电话后就把卡丢掉,警方根本跟踪不了凶手的位置。”

高翔的解剖也是接近尾声,从尸体上我们掌控了凶手的大量特征,这张网正在慢慢拉紧,就等凶手落网了。

刚从解剖室出来的高翔一头子软在地上,他被助手第一时间送到医院抢救,抽血化验时,医生从他手臂上的大动脉上发现触目惊心的针眼。

大动脉位置已经开始溃烂,两年的毒龄让高翔从最初的吸食到了注射的地步。

这几天他连夜解剖,没有合过一秒的眼,而且又大量注射那种玩意儿,现在的他陷入重度昏迷。

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高翔很有可能抢救不过来,他还有个七岁的孩子等着他交学费。

我们几人赶往医院,在重症监护室外面,医生说:“他太累了,现在就要看病人能不能扛过来,能醒的话可以保住性命,要是醒不过来,那么就准备后事吧。”

杨紫光自责的坐在走廊上,抽掉一包烟。

很快,重症监护室里面的医生忙出忙外,高翔的情况继续恶化。

高翔出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现象。

杨紫光恨不得冲进去帮医生的忙,不过被医生骂了几句后安生不少。

“这都是命,等着吧,我们冲进去也没有什么作用,最起码,我们可以陪老高一程。”

杨紫光摇摇头说:“我相信他一定会挺过来的,他还有孩子,他放心不下他。”

抢救一直持续了两个钟头,最后医生告诉我们高翔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不过情况不乐观。

当拿到病情通知书时,我们终于知道了高翔通过吸食毒品来提起精神的原因,肺癌晚期,最多还有一个月时间。

检查出肺癌的这段时间,高翔没有去陪伴他的孩子,而是付出了比平常工作多出两倍的精力。

累了,他不敢睡,睡一分钟他的时间就少一分钟,他想到了毒品提神。

两年前还没有吸食毒品时,他就检查出了癌症,这两年他陪伴孩子的时间越来越少,在解剖室的时间越来越长。

杨紫光说:“他孩子没有钱交学费时,会打电话给我,他不敢打电话给高翔,生怕高翔骂他打扰到工作。”

“这老小子一直在我耳朵边念叨着要吃酱肘子,他一个月三千多块钱,又要养孩子,又要用毒品强行集中精神。”

“我本来说等这件案子完结后让他回家休养的,结果这老小子没挨过去。”

说到最后,杨紫光哽咽起来,两只手捂住脸,不让我们看见他流眼泪的样子。

“我和他认识了二十五年,现在……他要走了。”

在场谁都没有安慰杨紫光,认识了二十五年,这感情深到骨子里面,人要走了,咋听得进去人的劝?

哭了一会儿,杨紫光擦了擦眼泪,不说话的往嘴里放一只烟。

重症监护室里面医生进进出出,之前我们告诉过院方无论如何都要尽全力抢救高翔,算是走了关系吧?

就凭高翔这些年的付出,他值得走这个关系,他有这个资格。

“杨叔,要不你在这里陪着老高,案子的事情交给我们就成?”欧夜心软,看见杨紫光这个样子,她也是有些不忍心。

杨紫光摆摆手:“不用,我等老高醒过来跟他说几句话就走,这老小子命硬才没那么容易死呢。”

现在老高出了这种情况,我们心情也是不好过,朝夕相处的兄弟在自己眼前走了,那种感觉别人很难体会到。

我们刑侦大队五人就这样坐在病房外面,没有人讨论案情,气氛有些凝重。

杨紫光虽然看起来平静不少,但还是会悄悄的把手放到脸上,他在擦眼泪。

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让别人看见抹眼泪,多归是不好的。

四个多钟头后,里面的抢救医生也全部退出来,说:“病人现在醒了,陪他去说说话吧,可能还有一个多月时间。”

杨紫光什么也没有说,一把推开病房的门就走了进去,倒是我拦住医生询问:“医生,就没有办法了么?”

医生摇摇头:“这种东西没法儿治的,而且治疗需要话费很多钱,花了钱后还不能保证你多活几个月,与其受罪,倒不如尊重病人的选择。”

我点点头,走进病房里面,一眼就看脸色苍白憔悴的高翔,我有一种错觉,好像高翔在几个小时内瘦了十多斤。

他双眼附近凹陷进去,眼球突出,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

才进去,高翔的第一句话就是:“案子怎么样了?”

杨紫光没有回答他,而是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就不担心你那个上学的儿子么?他的学费还没有交?家里的米没了,菜也没有了,那孩子还饿着。”

这么一说,高翔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说:“我对不住这个孩子,那孩子也叫你一声干爹,说起来还算你半个儿子呢,等我走了以后照顾他,以后他就是你的亲儿子。”

“我不会帮你照顾,自己去。”

杨紫光声音有些大。

高翔苦笑起来:“你们看过我的病危通知书了吧?这病已经到晚期了,我虽然能多拼几天,但最后还不是要死,那孩子可怜啊,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

“老杨,案子我就只能帮到你们这里了,剩下的路自己走,比我出色的法医多的是,你们以后再找一个自己能信任的。”

杨紫光说:“比你好的法医的确多,但是能这么拼命的就只有你一个,说实话,用惯了你,再换个人我多少不熟悉,抗住,你走了刑侦大队就相当于解散一半了。”

高翔苦笑着摇摇头:“他娘的别整那些,我不就是个小法医么,没有我你们还破不掉案子了?别把我看的太重,你是刑侦队的头儿,你身为队长是有原因的,要是连队长都消极起来,这大队才是真的要解散了。”

看见高翔情绪有些激动,杨紫光赶紧安抚一下他。

高翔忽然说:“好几月没有尝尝鲜儿了,还记得那家酱肘子么?自从染上那玩意儿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吃上一顿了,去给我整几只来,最啥鬼都不能做饿死鬼。”

欧夜转身离开病房,说几分钟就到。

坐起来后,高翔说:“给我讲讲案子。”

杨紫光知道高翔的性子,当下也就开口:“凶手打电话给当地警方,说明天傍晚之前会在杀一个人,现在好几个县的警力都集中在了这个县城,我生怕中了凶手的声东击西。”

高翔点点头:“那你们把这种想法上报了么?这件案子绝对不能再死一个人,否侧的话后果很严重,我还是第一次见能牵着警方鼻子走的凶手呢,别上了他的当,我们一次都输不起。”

一提起这件事情杨紫光就来气:“上报了,可是上面根本听不进去,现在只能我们刑侦大队自己弄了。”

“糊涂,糊涂,真糊涂啊。”高翔连续说了三个糊涂,整个人更虚了。

几分钟后,欧夜提着很多东西来到病房,我们忙了一天都没有吃过饭,欧夜也帮我们提了一些。

高翔就跟回光返照似的,看见酱肘子眼睛直放光。

医生本来想阻止的,随后张了张嘴也就转身离开,看来高翔真的没有希望了。

拿起一只酱肘子后,高翔自言自语的说:“很多人都问我,天天解剖尸体还能吃得下这种东西么?其实不管是谁,天天面对尸体久而久之也就能习惯。”

没闻见香味倒没什么,这一闻才觉得肚子已经饿到不行,吃嘛嘛香。

欧夜挺周到,居然还买了几瓶白酒,这更如了高翔的心。

“好,反正我也没剩多少时间了,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小时候一心考上好的学校,考上大学后一心想毕业后找个好工作,工作了,又一心想要干好,算下来啊,真正享受日子的时间真没有多少?”

高翔一口干了杯白酒,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们想要过去帮他拍拍背,结果被他阻止:“没事,我的身子我比医生还要清楚,不影响的。”

【79】时间差

“对于我来说,死也算一种解脱,那玩意儿也戒不掉了,要是继续活着的话,只会害了那个七岁的娃儿。”

高翔今天话很多,胃口也要比平常好上不少,一个人吃了很多。

“这顿饭算是我对大家的告别饭吧,你们都是干这一行的,见过了太多生死离别,这些都很正常,我只有一个请求,也是前辈对于你们的要求,心里不要有什么影响,好好的破掉这件案子。”

高翔咬了一口又酱肘子,用开玩笑的口吻对我们说。

刑侦大队这个体系,缺一环都不可以,我们想要破掉案子离不开法医的帮助。

这种职业在背后默默付出,有多苦?有多累?只有他们才能知道。

吃完东西,高翔慢慢躺到床上,杨紫光则提着白酒一个人喝着,我们悄悄离开这个病房。

就让一对经历了二十五年风雨的老朋友聊一下天。

时间是无法阻止的,它一分一秒的接近那个时刻,所有人只能准备在准备。

到最后他们认为,不就是抓一个人么?照这样下去当地部队都要开坦克来了。

眼看就要到天亮,刑侦队彻夜未眠,杨紫光也是在凌晨五点多钟来到临时办公地点。

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我怀疑这次凶手打电话给警方就是想要声东击西,还是做准备点吧”

周丞丞说:“可是上面根本听不进去我们的话。”

我说:“他们没选择,只有以防万一,我估计凶手明天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

欧夜说:“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凶手会在什么地方作案?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凶手绝对不会在这个警力集结的县城作案,我们该怎么办?”

杨紫光胡子邋遢,两只脚放在桌子上,他没说话而是睡了过去。

侯杰想叫醒杨紫光,欧夜阻止道:“算了,他是我们五人众最累的一个,让他睡吧。”

临近下课时一分钟对于我们来说很长,而破案时一天对于我们来说却又很短。

临近天亮,我去冲了个澡给自己提提神,凶手根本没有一点人性,现在斗智斗勇的时候到了。

几个县城的警方如果玩不过一个凶手,要是传出去的话,恐怕会让当地老百姓对我们直接失去信心,这种后果已经涉及到政制层面。

八点多钟闹铃响起时,熟睡中的杨紫光触电似的跳起来,直问我们有几点?随后开始抱怨起来,我们为什么不叫醒他?

“我看我们还是准备一下吧,今天绝对不能出事。”

杨紫光揉了揉眼,说:“附近三个县城的警方全部集中在这个县,如果你们是凶手你们会怎么做?”

我们四人异口同声的说:“我们会选择警力空虚的县城,而不是去送死。”

杨紫光说:“我分一下,小天侯杰一组,欧夜和周丞丞一组,我独自一组,每个小组分别带领几名有能耐的警察去附近三个县城,如果有目击者报案的话,无论你们在哪里,必须三分钟内赶到案发现场。”

“记住,我们输不起,现在我们虽然掌握了凶手的各种特征,却找不到凶手藏在哪里?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凶手会在什么时候作案?在什么地方作案,目标是谁?这些都一无所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是被动的。”

这种最笨的方法也是最实用的方法了,我敢肯定凶手一定会在附近三个县城作案。

根据他的种种举动可以看出,他患上的病症已经到晚期,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去更远的地方作案。

至于他有没有患病?患的什么病?这些还只是推理。

但吸血,总有他的原因。

电话里面,凶手说他会在今晚傍晚之前再杀掉一个人,然后当着全国网友的面直播。

不出意外的话,凶手已经在选取目标,一旦确认目标后他随时都会在此作案。

今天当地警方发出通知让所有的人尽量减少外出,紧闭房门窗户,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等等。

只有在97年大暴动期间,当地警方才下过这样的命令。

我和侯杰带着四名警察赶到县城,到这里时侯杰他们很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其中有个警察抱怨:“我们六个人,就算接到报警我们又能如何?如果还没有杀死被害人,我们也无法救出人来,如果被害人已经被杀死,那么我们六个人根本追不到凶手。”

侯杰说:“你他娘的是猪么?我们的作用只是稳住现场,只要找到凶手我能保证所有警方在五分钟内出现在这个县城里面。每个案子是必破的,只是时间问题,三天,一年,二十年,这些都取决于上头的态度。”

“就算开车五分钟内不能赶到这个县城,他们也会调配直升机来。”

那警察见侯杰长的壮,一看就是个暴脾气,当下咕哝了几句后就没有在说话。

这四个人本来是不想来的,他们认为凶手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凶手就是要让这些警察以为他自己不会在这些地方作案,很明显凶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八点钟,没有任何报案电话。

九点钟,出现一起报案,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发现只是两个小贩因为摊位的问题大打出手。

十点钟,报案人数渐渐增多,不过大多数都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

其中有一起报案电话引起我们的高度注意,有目击者称他似乎看见了那个悬赏一百万的a级通缉犯。

他和通缉画像长的很像,目击点在永乐大街十字路口,他手里抱着一台笔记本。

我们六人开车前往永乐大街,找到那个目击证人,他说:“这个人我瞅着眼熟,我就想这是谁呢?陌生人咋能瞅着这么眼熟,随后反应过来这不就是a级通缉令上的人么?”

“他个子高高瘦瘦,皮肤白得不像话,大白天的吓我一哆嗦,还以为诈尸了呢?个子在一米七九左右,国字脸,长的清清秀秀。不过那双眼睛吓死人,和他对视一眼,吓得我赶紧低下头来。当时这个人正在堵车,好像要去哪里,车牌是云jxxxxx。”

这个目击者的说辞和黑网吧老板的一模一样。

只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一时间又抓不住。

侯杰第一时间吧这个消息告诉杨紫光,杨紫光立马下令,让那边的周丞丞带着人过来我帮我们。

目击者说完后问:“那啥,警察同志,我能不能领到赏金。”

我点点头:“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如果确证那个人就是凶手,我们会根据线索的有用性来颁发一些赏金给你。”

一路上,我在想,刚才脑子里闪过的那阵不对劲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稍纵即逝,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股子不对劲儿就消失了。

侯杰见我愁眉紧锁就问:“小天,你咋了?”

我说:“我总感觉哪个环节没有做好,总之就是心里面觉得不对。”

侯杰睁大眼睛:“你也有这种感觉?”

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凝重。

很快,我们接到周丞丞的电话,他说:“确定凶手在这个县城出现过么?现在我带着五个兄弟正赶过来,盯紧那个凶手。”

我说:“凶手上了一辆车,我们已经记住车牌,现在交警大队全程跟踪那辆车,一有消息我们就会第一时间知道。你们这组不是八个人么?还有三个呢?”

周丞丞在电话里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欧夜要求留下,我怕发生紧急情况,所以留下三个人给她。”

刚挂掉电话,交警大队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失去跟踪,不过从最后的监控可以看出那辆车子有着离开县城的意图。

侯杰满脸疑惑的问我:“他到底要干什么去?交警大队的监控遍布各个路口,除非凶手没有走大路,而是想要走小路,他似乎知道有警察在跟踪他。”

我接过话来:“也就是说凶手是故意把自己暴露在警方视线里面的,一个能牵着警方鼻子走的凶手,明明知道自己上了a级通缉,可他出来却没有装扮过自己。”

侯杰说:“他把自己暴露给警方,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反问:“如果你是凶手,你把自己暴露给警方,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又有什么目的?”

侯杰没有说话,他开始沉默起来。

好一会儿,他猛然抬起头来:“如果我把自己暴露给警方,那么警方一定会在这个县城加派人手,这样我就可以达到某个目的?既然这个县城加派了人手,那么别个县城的警力一定会非常空虚。”

他接着说:“想要达到这个目的,那么就必须了解警方的部署,现在附近几个县的主要警力全部集中起来,那么他在这个县城暴露就一定知道,这个县城还有一小股警力,他掌握我们刑侦大队的行动方案。”

说到这里,我们几人惊得一声冷汗,那么凶手是怎么样知道我们刑侦大队的方案呢?

“很明显他这些举动都是冲着刑侦大队来的,他知道现在这件案子是刑侦大队接手,他想要明着打刑侦大队的脸。”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面那个不对劲儿越发的清晰。

二十多分钟后,交警大队打来电话,在一个村子口发现凶手乘坐的车辆,正在往隔壁那个县城驶去,现在应该到达那个县城,但这个消息是二十分钟前发现的。

侯杰大发雷霆,说为什么二十分钟发现的事情现在才说?

【80】滴血游戏

交警大队那边说过程出了差多,至于出了什么差错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那个县城,正是欧夜所在的地方,电话刚挂不久,周丞丞就打电话告诉我们说他到了。

侯杰慢慢的张大眼睛:“凶手故意在这个县城暴露自己的踪迹,然后附近县城往这里加派警力,他突然跑到欧夜所在的县城,他想要杀刑侦队的人。”

我极力克制自己激动起来的情绪:“他怎么知道我们刑侦大队分成小组来到这三个县城,他又怎么知道欧夜会留在那里,他更加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会往这里加派警力?”

侯杰苦笑起来:“因为他在监听我们的电话,一个刑侦大队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电话正在被凶手监听?”

我拿起电话来打给周丞丞:“快走,凶手他娘的冲欧夜去了,他在监听我们的电话。”

不等周丞丞说话,我们六人开着车往欧夜所在的县城赶去,每个红灯路口都能听见一阵刺耳的汽车发动机声。

很快我们身后就跟了两辆骑摩托的交警,侯杰往交警大队打去一个电话,跟在后面的人在下一个路口消失。

车子里面,侯杰自我安慰道:“欧夜很聪明,拳脚功夫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再说眼镜儿还留了两个人给她,凶手应该奈何不了她吧?”

同时,我们打电话通知欧夜,凶手冲她去了。

她说的一句话让我们坠入深渊:“刚接到一起报案电话,我在现场了,那个报案人真实有问题,告诉我说看见了通缉令上的凶手,把我们引到……”

说到这里的欧夜立马没有了声音,电话也是立马挂掉。

猛踩油门的我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狂跳,欧夜出事的话,这将会是刑侦史上最大的一个污点。

原本二三十分钟的路,我们只用了十分钟。

打欧夜的电话已经挂机,我一坨打在方向盘上吼了句:“凶手怎么监听到我们电话的?”

侯杰一直不断的苦笑:“你之前想过自己的电话会被凶手监听了么?”

我一愣,随后摇摇头说:“没有,所以手机上没装反窃听装置。”

侯杰说:“他只要熟悉手机这方面的技术,有好几种方法能够监听我们的电话和短信。”

周丞丞找到我们,第一句话就问欧夜去哪了了?

不知道侯杰为啥有那么大的火气,第一次揪住周丞丞的衣领,捏铁了拳头就想揍他。

“你他娘的有脸问我,欧夜和你一组,她去哪儿了你居然问我们?”

周丞丞也来气了,提高声音说:“老子怎么知道凶手会来个回马枪,你牛逼你早去哪儿了?欧夜自己要求留下,老子绑着她来不成,再说打电话让我来县城的也是你们。”

有个和我们一起的警察说:“要不要通知那边集结的警方,只要几分钟就把凶手团团围住。”

一听这话,侯杰更是不得了了:“你是不是白痴,你想害死欧夜么?”

我深吸一口气说:“都他娘的别废话,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侯杰用最快的速度让当地营业厅打出欧夜的最后通话,看看她接到的报案电话到底是在哪里?”

几分钟的时间,侯杰手机上接收到一段录音,这是当地营业厅用特殊手段截取来的。

“喂,我要报警,我在东风巷看到一个很像通缉令上的人。”

“在哪里,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三分钟内就到。“

“快点哦,他好像要走了。”

“嗯,记住,不要轻举妄动,对方是个亡命徒。”

听完这段对话,我整个人软在车子上面,欧夜反被聪明误,一般的报案人怎么知道她的电话?都是直接打110到接警中心,然后分配到当地警方身上。

她兴许是接到有关凶手的电话,激动之余忽略掉对方为什么有她的电话?而不是直接打110到接警中心报案。

当我们赶到东风巷时,那里空无一人,而且还是一个死胡同。

走访了附近做生意的商店老板后,所有人都说看见一个穿着警服的女性走进这个胡同,随后就没有见她出来过。

当得知那个人凭空消失时,那些被询问的人立马变了脸色,嘴里直念叨:“这大白青天的,难不成还见鬼了?”

封死胡同的是一堵砖墙,大约两三米。

既然欧夜进去后就没有再出来,那么说明凶手一定早有准备,一把楼梯是最好的工具。

一个男人,在有楼梯的情况下能轻而易举的扛着一个女人翻过这三米多高的砖墙。

现场发生过打斗痕迹,地上有少量的抛洒血迹,从血液喷溅分析中可以看出来,这些血液是受到钝器重击时喷溅出来的。

凶手只有借助一些钝器才能将欧夜打晕,从而用楼梯离开这条胡同。

而且在砖墙两米外的位置上,我们看见两条划痕,无论从两条划痕之间的间距还是从划痕的深浅度都可以确定,这是楼梯留下的痕迹。

在两条划痕中,我们提取到少量木渣,这更加证明了凶手借助楼梯离开死胡同的猜想。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打抖,我们无从得知,但从现场留下的血液不难看出当时打斗激烈到什么地步?

欧夜拼命反抗,可惜仍然不是一个手拿钝器的男人的对手,现场有大量证据,可我们却没有时间去检测化验,只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线索。

侯杰急得团团转:“欧夜要是落到了凶手手里,绝对是活不成了。”

“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居然不知道凶手在哪里,更没有欧夜的消息,她就像蒸发了似的。“

剩下的警察去附近商铺借了一架楼梯,想要看看死胡同后面的路通到什么地方,从而找到凶手痕迹。

很快,这几名警察脸色很不好看的返回原地:“死胡同后面是一个城中村,里面的道路非常复杂,再加上城中村居住的人中午都去上班,基本没有目击者。”

“凶手带着昏迷或者死去的欧夜离开,那么他一定会非常显眼,大白天的有个人扛着一袋不明物体,是个人都会多看两眼。但是我走访发现根本没有人见过行为异常的人,也就是说凶手极有可能藏匿在这个城中村里面。”

听着这种纸上谈兵的分析,侯杰火气腾腾冒。

我安慰他说:“放心吧,凶手好不容易捉到欧夜,他肯定不会轻而易举的杀死她,肯定还有下一场游戏。”

侯杰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说:“很简单,普通凶手杀死被害人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考虑怎么样把尸体解决掉,而不是在直播间直播杀人过程,普通凶手在杀完人后,会想着该怎么逃跑,而不是明目张胆的打电话给警方做游戏,这个凶手是个疯子,怎么样刺激就会怎么样做?”

侯杰虽然没有和我吵,但还是不相信我的话,他甚至想通知警方来一次大搜查,但这样无疑会害死欧夜,他既然想要玩游戏,那么只有陪他玩下去。

最重要的是,如果凶手要杀死欧夜,那么就不会把她带走。

紧接着,我让身边这几个警察带着当地协警守住各个路口,正在执勤的交警也接到这个任务,我们现在多了两个关卡,绝对不能让凶手离开县城。

得到消息杨紫光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个县城里面,自己手下的人出了事情,他比任何人还要着急。

十分钟内,他打了接近三十个电话给我。

果不其然,两个多钟头后,一个陌生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很明显这就是凶手的电话。

当铃声响起的那一秒,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凶手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

不过转眼一想,他都能监听到我们的电话,何况区区一个电话号码?

我示意侯杰他们不要出声,按下接听键说:“说,这次的游戏是什么?”

电话那头很安静,根本没有人说话。

“说话,别他娘的装神弄鬼。”

我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凶手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玩过点滴输血的游戏么?一个钟头,你们找到我就算赢了,要是找不到,这个美女的血就全部流到我身体了。”

不等我说话,凶手就立马挂掉电话。

我刚才开着免提,凶手的话也被侯杰他们听到,侯杰恨恨的骂了句:“这个变态,要是让老子抓到,一定要把他的血全部放干。”

我说:“先不要着急,刚才凶手打电话给我时,他那边出现汽车的鸣笛声,说明他就在某栋接近公路的房子里面,下面我听到有很多喧嚣声,你们想一下,县城里什么地方最热闹?”

周丞丞说:“你怎么肯定他现在还在这个县城里面?”

我笑了笑:“很简单,凶手扛着昏迷的欧夜,也就是说身上带了个累赘,从欧夜消失到凶手打电话,间隔时间为两个钟头十一分钟,这段时间他是无法离开县城的。”

“欧夜被凶手抓走后,我们虽然不敢让警方大规模搜查,却让警方控制在这个县城的所有离城路口,现在的凶手根本跑不出去,他已经被我们围堵在县城里面。”

听见这句话后,侯杰放心不少。

杨紫光说:“一个县城里面热闹的地方无非就是菜市场,农贸市场,还有一个是商城附近。”

【81】危急时刻遇刁民

“这个县城的菜市场临近县城边缘,农贸市场分散在各个地方,商场在县城中心,凶手在疯狂也不敢扛着一个人去到市中心。我是凶手的话,我会选择距离县城边缘比较近的菜市场,这里人很多,出事的话能趁乱离开县城。”

分析完,杨紫光下令:“这个县城的菜市场一个有三个,我们分头去找。”

我和侯杰不敢有所停留,开车前往距离最近的一个菜市场,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所谓点滴输血的游戏,就是像打吊针那样将欧夜的血液一点一点的输入到凶手体内。

这次他的手法非常温柔,却更加的恐怖,此刻,兴许他就在网络上直播。

一路上,侯杰横冲直撞,欧夜出事他似乎比任何一个人还要着急,我第一次看见这个七尺汉子红了眼睛。

这种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下只有闭嘴。

至于警方集结的那个县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一点线索,现实狠狠打了他们一巴掌,等意识到凶手声东击西后,已经晚了。

后来公安厅的某个大佬曾经私下打电话询问过侯杰当时的情况,张扬是这样回复的:“事先我已经上报过,可你们却当做耳旁风,要是伙计出了事情,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的乌纱帽不保。”

据说那个大佬吓得一身冷汗,光凭这个差错就能在他身上定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到时候免职是在所难免的。

杨紫光为了一个伙计,冲撞了那个大佬,事后他也付出了代价。

“你给老子开稳点,如果路上出了事情耽搁到时间,我一定揍你。”

在侯杰好几次差点撞车后我也忍不住了,按照他这个情绪根本不能破案,想要找到凶手救出欧夜,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那一腔子的怒火和还没有找到凶手就寻思着该怎么样报复他。

这不是一个刑侦大队成员该有的心态,如果侯杰继续下去,我会揍他一顿,然后申请他离开这个案子。

侯杰连续深呼吸了几口终于平复下来:“他们现在去了东门菜市场,我们负责南门菜市场,用最快的时间调查清楚,然后在晚市场集合。”

到大南门菜市场后,我一把拉住侯杰说:“菜市场这么大,你怎么去找?这里人多,如果凶手在这个市场的话,那么一定有人见过他。”

侯杰点点头:“但是这里人流量极大,我们不可能一一询问。”

我往他头上招呼了一巴掌,骂他白痴,这些小贩一整天坐在摊位,这条路走过什么人,特别是给人印象很深那种,一眼就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南门菜市场门口的小贩一天可以见到很多形形**的人,从他们嘴里或许会问到好消息。

随后我和侯杰分开,专找那些靠近菜市场门口的小贩询问,想要让他们动大脑去回忆之前的事情,就只有钱可以办到。

得知有线索会得到一千块钱的报酬后,这些小贩开始了这辈子以来最专心的回忆。

风吹雨打,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报酬与付出不成正比,这就是当下小贩的生活状况。

除此之外,没有购买摊位的小贩还要面临城管的威胁,这么大的菜市场,仅仅只有八百个摊位,而需要在这里谋生的小贩却有数千人。

我们只从电视上看见国泰民安的新闻报道,却看不见这最真实的场景,一千块钱,能免去多少风吹日晒,严寒酷暑。

一小贩说:“我看见一个老头扛着纤维袋进去,里面鼓囊囊的,我怀疑里面有问题。”

他边儿上的媳妇往他头上打了一巴掌,骂道:“你这个认钱不认人的狗逼崽儿,张爷那几碗凉米线喂了狗了,你咋不说他包里抗的是你爹。”

张爷是个卖芋头的小贩,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小贩没有见过我询问的人,又不想放弃这一千块钱,所以他谎报假线索。

一个小贩说:“今天生意好,全忙着招呼买菜人了,没有注意。”

他笑得挺欢实,侯杰问他卖了多少钱?

小贩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全是零钱:“五十八块,青菜五角一斤,西兰花两块一斤,你们买点不?卖完要去地里扒菜了。”

一圈下来,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我和侯杰每人自掏腰包每个出一千块钱,将奖金升到两千。

很多小贩听见这个消息,让家里男人看着摊位,把我和侯杰围起来。

但根本没有我们想要的线索。

我打了个电话给杨紫光,他们那边也是毫无进展,走访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看见凶手。

一个婆娘推开身边的人,她穿着一双破烂的帆布鞋,露出黑色的脚后跟,她手里的番茄被咬掉一口,汁水流的她一手都是。

她一口开说话,黄糟糟的牙齿上站着一颗番茄籽儿,用当地方言说:“窝见着特啦,给是长呢白逼虾虾,带的副眼镜儿,了张皮哎死人呢差不多,还黑的我呢。”

我看向他问道:“说清楚点。”

她对身边的人说:“莫看啦,莫看啦,小心你接(家)男人哎(和)别人跑啦。”

随后她把我们拉倒一边,说:“窝哎你们说了给有钱?”

侯杰干咳一声说:“同志,请你用普通话。”

侯杰是外省的,根本听不懂这边的方言。

这胖婆娘没读过书,也不会普通话,当下只能用马普说:“我看见特啦,身高一米七九左右,样子很斯文,但是特那张皮跟死人似的,大白天的渗死人,还扛着一个麻袋,我看见麻袋外面流着血,还动了下,起初我以为是没杀死的猪。”

侯杰最激动,他一把拉住胖婆娘说:“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胖婆娘点点头:“我对这个人印象很深,留意了下,发现他进了一个城中村,当时我很郁闷,屠宰场没有在这里啊?”

我们让胖婆娘带路,可她那双小眼睛一转说:“先给钱,不然就不带你们去。”

我掏出那两千块钱递给胖婆娘说:“希望你跟我们说的最好是真的,如果谎报线索浪费我们时间,我会让你把牢底坐穿,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胖婆娘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身为警察不应该威胁老百姓,但我现在担心欧夜的安危已经顾不得太多,因为只有一个钟头。

胖婆娘把钱放到塑料袋,然后把塑料袋塞到裤裆里面,这才拍拍手说带我们走。

十多分钟后,我发现这胖婆娘似乎不知道路,总是有意无意的乱走,最后她指了指一栋五层砖房,对我们说:“他就是进了这里面,至于几楼你们自己去找,我要卖菜去了。”

她刚转身就被侯杰一把拉住:“卧槽尼玛的。”

胖姑娘吓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嚎哭起来,说警察打人了,因为她看过我们的证照,所以知道我们身份。

侯杰气得抬起手来就想揍这婆娘,我看见周围有很多人,赶紧一把拉住他。

“警察打人了,快来看。”

胖婆娘坐在地上,鞋子掉了一只,露出又黑又臭的脚丫子来。

胖婆娘家男人跑过来,指着我们骂:“干什么?我们违法了么?警察打人,今天不给个说法别想走。”

卖菜的,买菜的纷纷指责起来,他们都有同一个特点:“仇视警察,特别弱势群体还是一个卖菜的婆娘。”

男人蹲在地上问:“媳妇儿,没事吧?”

胖婆娘会意,冲着周围大喊:“刚才这俩儿警察用脚踹我的头,你们得做主。”

有人说:“嘿,警察无缘无故打人,不给说法别想走。”

胖婆娘说:“对,不赔医药费不准走。”

围观的人围住我和侯杰,我冷着一张脸,当着所有人的面面掏出手铐直接铐住胖婆娘的手。

他们明显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胖娘的男人这次是真怕,冲周围的人吼:“警察打人还抓人,大家给评评理,我和媳妇儿老实巴交的卖菜,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我媳妇儿打翻在地,城管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打人。”

我掏出配枪来,周围群众瞬间安静。

胖娘的男人虽然说害怕,但还是哆嗦着:“咋?你打死我,打死我吧?”

他开始把头往我的枪口上凑。

被拷上手铐后,胖婆娘这回真哭了:“大家快给我评评理吧,打了人还抓人,这算哪门子事?”

人群渐渐骚乱起来,只不过下一刻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声音在这男人的耳朵旁边炸开。

砰一声,这男人脸上的表情立马凝固,我看见他裤裆里面湿了一滩。

“都他娘的给老子让开。”

我冲人群吼了一声,结局也是可以预料的,我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处罚,搞不好还会被调离刑侦大队。

这下子人群立马没有了声儿,唯独那个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我想要拉起胖婆娘,可是她开始耍赖,死活不愿意站起来。

两只鞋子被登到一边,脚趾甲缝里全是黑不溜秋的污垢。

“在这样我可以让你坐牢,信不信?”

【82】生死倒计时

我很平静的看着她,这胖婆娘听完后这才哭哭啼啼的站了起来。

现在时间来不及了,被这臭婆娘浪费二十多分钟,每一秒都有可能让欧夜出现死亡危险。

我把她拷在路边的栏杆上,随后和猴子挤出人群。

刚上车杨紫光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汇报一下你们这边的情况,为啥二十多分钟没有动静?”

我把事情告诉杨紫光,他说:“那婆娘等着找到欧夜后在收拾,我们这边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我怀疑凶手就在晚市场,这个地方在县城最边缘,而且道路错综复杂,附近全是村子。”

“准备一下,记住,欧夜绝对不能出事,否侧谁也跑不了,别忘记她有很深厚的背景。”

杨紫光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她是我们出生入死的伙伴。

现实永远是最难预料的,最聪明的推理大师也无法预料到事态的发展。

公安厅那边不知从哪儿得知欧夜被劫持的消息,据说出动了三架直升机往这个县城赶来。

上面乘坐的全是武警,就连一位大佬也在直升机上。

欧夜到底有什么身份?

这些警察大规模涌入这个县城很有可能会激怒凶手,从而导致这个游戏的终止,后果就是欧夜被杀。

得知这个消息后,杨紫光火冒三丈:“草,就知道那些带来的人不靠谱,消息肯定是他们走出去的,绝对不能让那些武警来到县城,否侧会激怒凶手,这个游戏虽然没有说明规则,但大家都默认是我们四人。”

杨紫光大骂之余,我开始在网上搜索“吸血”“直播”等关键词,可是并没有任何结果。

周丞丞说:“别找了,凶手知道他敢在线直播的话,我们一定会通过id锁定他的ip地址。现在他应该在记录过程,如果这个游戏赢了,那么他就会在网络上直播。”

直播的时候,他或许会取这样一个标题:刑侦队队员的血液,说不定很美味。

杨紫光的阻止无疑没有任何作用,那些人非常担心欧夜的安危,这种情况绝对不是上级对下属的担心,而是一种恐惧的担心,就好像欧夜出事后他们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侯杰说:“不行,他们来到这里非但不能帮上忙,反而还会让欧夜遭受不必要的危险,通知他们,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那些武警落地。”

“一旦他们落地,局面也就超出了我们的掌控,眼看我们就要到晚市场,凶手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躲在那里。

我点点头,打电话通知杨紫光,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们争取时间。

杨紫光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挂掉电话。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半个钟头,现在欧夜还有三十分钟的时间。

一个钟头的期限,是欧夜体内血液通过点滴方式流入凶手体内的时间。

每过一分钟,欧夜体内的血就会少上一些,即便我们最后十分钟找到她,那时候她已经失血过多,有可能坚持不到医院。

就是说欧夜最多还剩下二十分钟的安全时间。

二十分钟内,我们必须找到欧夜,在手机上我调出二十分钟倒计时,这是欧夜的死亡倒计时。

时间一到,她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我心里面已经暗自做下决定,如果欧夜出现危险,我不会让凶手活着离开这个县城,尽管我知道那样做自己很有可能被送上法庭。

到大晚市场时,这里人流极大。

杨紫光他们早已经来到这里,在让相关单位调取这里的监控摄像时,他们不停的走访询问。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位小贩非常肯定的告诉我们,他见过那个人。

可是当询问起那个人去哪儿时,他根本答不上来,只说在人群中无意看见他。

当时觉得这个人非常奇怪,他穿着非常干净,戴着副眼睛,皮肤白的有些不正常,他用纤维袋扛着什么物体,与周围买菜做饭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这次,很多人都证实自己也看见过那个奇怪的人,有人甚至当场反应过来,他就是a级通缉令上的凶手。

这些目击者都亲眼看见凶手扛着一个麻袋走进城中村,卖菜的小贩大多数都住在这里。

但是城中村之大,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来一栋一栋的去找,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欧夜还有十五分钟的安全时间。

有个人挤开人群:“我见过那个人,b13栋,当时我刚才房间里面出来就看见这个男人,我在四楼,凶手肯定在五楼或者六楼。”

与此同时,我们听见警车声由远而近,回头看去起码有二十多辆,显然杨紫光没有成功阻止那些警察。

“快走,一定要在警察包围凶手之前救出欧夜。”

我喊了一句,在那名目击者的带领下往着b13栋民房跑去。

一旦被警察包围,那么肯定会形成僵持局面,到时候欧夜才是回天乏力,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拖。

绕过几条街道,这名目击者指着这栋六层民房说:“就是这里,我在下面等着你们,我当时看见凶手往五楼爬上去,他应该就在那两层搂上。”

侯杰动作最快,在这人说话的同时已经往里面冲去,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说:“先不要忙,别在这节骨眼上坏了事情。”

随后我询问这名目击者:“这栋民房的结构是怎么样的?”

目击者回答:“这里的民房结构都差不多,每一层的走势都是一模一样,五个房间外带一个公共卫生间,另外,每一层都有两个路口,一个是常用路口,一个是紧急通道。”

这次我不敢在浪费时间,按照这名目击者说的房子构造都一样,我们只要看一眼一楼就能知道往上几楼的走势构造。

在跑上二楼之前,我特意看了几眼,结果在铁门上面发现一个微型摄像头:“小心,这里有摄像头,肯定是凶手留下的。”

被我这么一喊,侯杰他们下意识的顺着我的视线看去,果然在灯泡上面发现一个微型摄像头,也就是说凶手已经知道我们找到这里。

欧夜有危险,愣了一下,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往五楼跑去。

同时嘴里大喊:“老杨和周丞丞去六楼,我和侯杰五楼,一定稳住凶手。”

我们根本没有想到,凶手居然还有这一招,他是我见过高智商犯罪之一。

一二楼很多租客被楼道里面的动静惊出来,他们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紫光大喊:“所有人返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起来,待会儿不管听到什么,或者什么人敲门不要开。”

这些租客被吓到了,纷纷进入自己的房间,把生锈的大铁门反锁起来。

我速度最快,刚上四楼心里就非常的不安,隐隐间五楼楼梯口有什么动静,抬头一看,几个烧得滚烫的蜂窝煤往我头上掉下来。

侯杰没有反应过来,眼看蜂窝煤就要掉在他的头上,我一把将他往旁边推开。

因为两人一前一后,我推开侯杰后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躲。

当下抬起左手挡在头上,发生危险时,所有人的本能都会抬起右手来格挡,但是这个节骨眼我绝对不能让右手受伤。

砰一声,烧红的蜂窝煤砸在我的手臂上,一头子碎裂成小块小块的煤渣,我头上,衣服上全是这种烧红的煤渣碎块。

手臂已经没有了知觉,我看见上面皮肤已经出现水泡,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侯杰一把拉住我的衣服,使劲儿往后一扯,顿时咣一声,蜂窝炉砸在我刚在站的地方。

“快打120。”

侯杰冲周丞丞说了句。

我冲他们说:“喊他娘的120,先救欧夜,愣着干嘛?”

侯杰最先反应过来,一股劲儿的往楼上跑去,我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五楼已经空无一人,先前我们甚至不知道是谁把蜂窝煤从五楼丢下来的。

楼道里面非常安静,我仔细的盯着地面,先前把蜂窝煤丢下来的只会是凶手。

一楼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微型摄像头看见我们。

凶手想要偷袭我们,却不知道这样做提前暴露自己住在几楼,这样帮我们节省了很多时间。

同一时间,警铃声在房子下面消失,我听见武警上楼的声音。

“侯杰去哪儿了?”

杨紫光皱紧了眉头,先前侯杰最先往上跑,可是他并没有在五楼,也没有和凶手碰在一起。

五层楼一共有五个房间一个卫生间,先前凶手从我们头顶倒下蜂窝煤,说明他在一楼看见我们的时候就已经动身。

我们从一楼跑到五楼用掉大约一分钟,一分钟的时间,凶手提着好几十斤蜂窝炉从房间来到楼梯口,我眼睛顿时锁定最后一个房间。

从那个房间提着几十斤重的东西到楼梯口,正好差不多一分钟。

我不顾左手刺骨的疼痛跑到最顶头那个房间,然后掏出配枪来,几人对视一眼,准备破门而入。

这时候,屋子里面响起了凶手的声音:“不错,居然能用四十分钟找到这里,想踹门射我了么?不过这美女也活不成,接下来我们在玩一个游戏,五分钟内抓住我,你们赢了就能救出这个美女,她似乎撑不过五分钟了。”

【83】爆炸

当凶手说话的时候,我猛然抬头,看见房间门口上有个和一楼一样的微型摄像头。

杨紫光吸了一口气:“把她放了,我们放你离开,我只要保证我的伙计安全就行,其它不重要。”

凶手笑了笑,幽柔的声音响起:“放我走?现在这栋民房被武警围住,周围民房上好几个狙击手就等着我露头,怎么走?”

看来疯狂的凶手还是挺怕死,他还知道自己一露头就会被现场击毙。

我们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现场形成对峙局面,浪费一秒钟,欧夜就危险一分。

“我做你的人质,只要你放了我的伙计。”

杨紫光静下心跟凶手交换着条件,不过他似乎不为所动。

周丞丞这时候对我们做了做手势,意思是:“不能和凶手对峙,我们破门而入击毙凶手。”

不得不说,这个做法极为疯狂,很有可能激怒凶手。

但是对峙局面一旦形成,欧夜照样会死,不如拼一拼。

在撞开房门的时候,我能在三秒内击毙凶手,但是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房间里面的情况,欧夜到底有没有在这里?她还活着么?

这也给我增加很大的压力,凶手就在里面,然而隔着一道铁门,我们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种铁门是城中村最常见的,锁眼也是非常简陋,一个技术很高的小偷能用一根铁丝开遍城中村的所有门。

只是住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务工人员,基本没有什么财物。

杨紫光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根铁丝绕在手上,然后把铁丝放进锁眼,刚转动一下他的脸色就变了。

凶手已经在铁门上面上了小锁,最重要的是这道铁门的锁被凶手换过。

深吸一口气,我和杨紫光对视一眼,开锁已经不可能,只有强攻了。

后退两步,随着杨紫光一声令下,我把力气全部集中在腿上,狠狠踹向这道锈迹斑斑的大铁门。

两个人同时发力,加上周丞丞用配枪对锁眼开了一枪,所有力瞬间集中在锁眼位置,大铁门在发出一声巨响后,被我们生生的踹开。

看见里面的场景下我先是一愣,紧接着怒火中烧。

欧夜被凶手用绳绑在电风扇上面,一根针管连接在她的手臂上,血液不断的往下面流去。

凶手用打点滴的方法将血液一点一点的输入自己体内,而欧夜就是一个巨大的血袋,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血液。

在两人对面,有一个手机录制着输血的过程。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意味,此刻凶手将水果刀放在欧夜的脖子上,房间内也是飘出来一股浓郁的天然气味道。

“这种威胁警方的手段你们见多了吧?不过作用还是很好的,怪不得很多人都喜欢用这种方法,屋子里面一旦出现明火,大家一起死。”

凶手眼神非常恶毒,在他手上还连接着针管,此时的欧夜已经陷入昏迷,她脸色苍白,似乎听到我们的声音,随后睁开眼睛对我们凄惨的笑了笑。

我装起配枪,在屋子里面找出一把刀子捏在手里面。

武警蜂拥而入,杨紫光挡在门口大骂:“都他娘给我往后退,后退。”

这些武警不为所动,杨紫光居然在外面对着头顶开了一枪,幸好屋子外面的天然气还没有浓郁到一个程度。

武警被杨紫光震慑住,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样子她的血要流干了?你试过男人的血液么?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

凶手看了眼欧夜,看了眼我,说道:“我喝过猪狗牛羊的血,也喝过女人的血,唯独没有喝多男人的血,都说男人的血最难喝,我想试试。”

我当着凶手的面,用刀子狠狠插进自己的手掌里面,接着又插到大腿里,那种疼痛让我打了好几个哆嗦,额头上也全是豆大的冷汗。

“行了,我现在站都站不起来,应该威胁不到你,我来交换人质怎么样,让你尝尝男人的血。”

凶手有些犹豫,不过放在欧夜脖子上的水果刀还是放了下来,他冲我摆摆手,示意我走过去。

我摇摇头说:“把她从电风扇下放下来。”

同时我隐晦的做了做手势让周丞丞往外面退,凶手放心不少,他解开欧夜的绳把她放下来。

这一秒,我拔出配枪就冲凶手冲过去,他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我想干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我对着他的脑袋扣下了扳机,凶手动作也不慢,头一偏让自己的肩头挡住这颗子弹。

砰,屋子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枪声,子弹喷出枪口时与空气摩擦形成一股独有的火舌,瞬间点燃屋子里面的煤气。

以前我只在电视上看见过煤气罐爆炸的过程,这一刻,我亲眼看见面前凭空爆发出一片火海。

紧接着是一种窒息的感觉,我一把抱住欧夜往窗户外面跳去,凶手紧跟其后。

五楼窗户,火焰震碎玻璃,往外面喷发出去,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气浪擦着头皮飞过。

围观的人群尖叫起来,现场秩序崩溃。

碎裂的玻璃扎伤了动跑得慢的围观群众,一个老头直直的倒在地上,一个小孩捂着眼睛嚎哭。

我紧紧抱着怀里的欧夜,火焰震碎窗户玻璃后发出的气浪打在我后背上,我只感觉后背一片麻木,不知道情况严重到什么地步?

五楼,按每层高二点五米计算,那么高度便是十点二五米,这个高度下去,一旦腰部以上的位置先落地,很有可能当场死亡。

我抱住欧夜,已经准备好让自己的后背先落地,这样可以缓冲欧夜的冲击力。

这样的后果是:生死由命。

忽然,一个掉在五楼外面的人死死拉住我。

定眼一看,正是刚才消失的侯杰,他脸色严肃的说道:“不准放手,知道了没?”

他腰部上拴着一股白色的数据线,约有小拇指粗,可中间部分却只有几根头发丝粗细的铜线,大部分是腐蚀的橡胶。

这应该是人家来装修大锅盖后留下的线路,不知道摆放了多长时间?

这根线承受不住三个人的重量,我不知道屋子里面的天然气罐有几个,刚才的火焰冲击并不是爆炸,真正的爆炸还在后面,这样下去,我们三人很有可能被炸死。

凶手从五楼摔到一楼,不知生死的他被警方送上120救护车。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冲侯杰说:“准备接好欧夜。”

现在我的两只脚站在窗户边缘,手里紧紧抱着欧夜,侯杰则是两只手拉住我的肩头。

听我这么一说,侯杰当场就反应过来我要做什么?

“白小天,我草你娘。”

在侯杰的骂声中,我用最后的力气把欧夜抛起来。

侯杰不得不放开我去接欧夜,而我这一刻失去平衡往五楼下面摔去,远远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尖叫。

下坠的过程中,我看见欧夜平静的看着我,侯杰气急败坏的大骂,杨紫光的大吼声,人群的惊叫声。

这辈子就完了?

我苦笑起来。

咣一声,我感觉自己的内脏器官仿佛移了位,喉咙也是一阵发甜,血液不停的从我嘴里往外冒。

视线开始模糊,阳光洒在我的脸上,几只鸟儿从那湛蓝的天空飞过,最后的最后,我以为这是地狱,因为这里一片黑暗。

一棵主杆歪曲的大树,它生出了同样歪曲的枝叶。

遗传性疾病一直是我国医学上极为复杂的一项基因学,有的婴儿生下来后,他遗传上了心脏病,有的遗传上了糖尿病,有的则是遗传上了乳腺癌。

在西川市大瓜村里面,一颗枝叶枯黄的老槐树下面,一条大黄狗,一个皮肤惨白的人,那人割开自己的手腕,他在自杀。

王涛自生下来后就发现自己没有父亲,母亲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亲人闭口不言,左邻右舍这样称呼他:吸血鬼的儿子。

吸血鬼是什么?

但从邻居说这个词时脸上浮现出的轻蔑表情就可以看出,这绝对不是夸奖人。

王涛上小学时,他再一次听到同学叫他:吸血鬼,因为他有像死人一样白的皮肤。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居然喜欢上吃鱼,每天两餐总是鱼,母亲不给他买,他就去秧田里捉,贩鱼市场偷。

有一次被老妈揍了一顿后,问他说为啥喜欢吃鱼?

他回答:我喜欢腥味。

直到有一次村子里面杀羊,刚放出来的羊血又腥又臭,村民捂着鼻子避之不及,唯独王涛使劲儿吸,脸上全是享受的表情。

他心里是抗拒的,但却控制不了身体。

那一天,他趁没人时把头放到装羊血的木桶里满满喝上一口,自此以后他就迷上了这种味道。

村子客厅人来人往,小孩跑到新人面前,样子有些胆怯,新人蹲下腰来把托盘里的喜糖分给他们。

帮忙的婆娘捡着大葱,她们聊着谁家的男人能苦钱,半夜里能折腾。

一个年纪仅有十三岁的儿童坐在角落,他没有去新人面前讨喜糖,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假装路过那些捡菜的婆娘身边时,悄悄偷听她们在嚼着啥舌头?

他端着一个破碗,碗里全是羊血,他的嘴唇被羊血染红。

没有人发现木桶里的羊血少掉一半,直到当天晚上村子有个儿童撒尿时撒出来的全是红红的东西。

他把手放在小丁丁前面蘸了下尿,随后又放到嘴里面吸着。

【84】事没完

此后他彻底迷上这种别人看来很讨厌的东西,就像有些人喜欢吃自己的鼻屎,有些人喜欢吃自己脚上的死皮一样,他也有属于自己说不出口的癖好。

也有些人脱掉鞋子后,会把袜子放到鼻子前闻一下,而有些用手扣完菊花后,会放到鼻子前小声的说一声:好香。

这些爱好自身并不知道,一个不经意的偶然,或许就喜欢上了。

他母亲开始逐渐嘘寒问暖起来,以前并不像那样,这种态度让王涛有些适应不过来,说明点就是不好意思。

奇怪的是他母亲总喜欢问他:“你这身皮痒不痒?有没有啥难过的?”

每当这样问时,性格孤僻的王涛总会不耐烦的说:“莫有,别烦啦。”

他认为这种关心应该放在肚皮里,不用说出来,这样会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平常并不会对父母说些自己感觉很肉麻的甜言蜜语,每当父母表现出与平常反差太大的行为时,总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最要命的是,喜欢吃榴莲的总接受不了那股臭味,喜欢吃毛蛋的人总感觉里面的小鸡很恶心,王涛发现自己喜欢喝血,同时也发现自己晕血。

十八岁时,王涛对血的需要越来越大,村子里面的客事也不多,可他这时候已经需要每天喝两碗血。

他把目光转向村子里面的动物,一只大花猫摇晃着尾巴,嘴里面叼着一只老鼠,身后跟着一个人。

站在客厅的柴垛旁边,王涛得意的笑了笑,他早听说村子里面的一只野猫生了窝崽儿。

那一天他捉住那些崽儿,用手掌温柔的抚摸着柔顺的毛发。

猫也有母性,他知道老猫肯定回来找这些崽儿,那一天他捉住了老猫。

把老猫的腿打断后,把它丢在旁边,随后当着它的面剥皮喝血。

老猫流下了眼泪,小猫在痛苦中死去,他记得有一只小猫剥完皮时还在挣扎。

王涛把剥好皮的小猫放到嘴边,附带着温度的血液流到嘴里,那喉结咕噜咕噜的滚动着。

二十岁时,他母亲突然找到他,一个陌生的词语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甚至是他的噩梦,是这一切事情的导火线。

“卟啉症是什么?”

医院里面,他对自己的母亲和医生这样问道。

医生说:“上一代患有卟啉症,那么下一代遗传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一句话击碎了王涛的生活,他母亲在病房里面拍腿大骂:“一个老吸血鬼,给我整出一个小吸血崽儿来,我到了八辈子血霉。”

他慢慢了解到卟啉症带来的痛苦,皮肤上出现一个个血泡,又痒又疼。

然而这些全是他打听来的,这些东西光听听就够吓人了,他同时还听到一个消息,只要不断吸血就该以改变那种症状。

以前是为难以启齿的爱好,现在则是为了活命和不受折磨。

刚从血管流出的血液配上一个血腥的过程,让王涛心里面得到了巨大满足。

直至这一切被别人撞破,别人拿着木棍揍他,每一棍都能听见股结实劲儿,每股结实劲儿都会让王涛哆嗦一下。

现在他有了一个新的称号:小吸血崽儿。

夕阳西下,一棵满是枯叶的槐树,一条大黄狗,一个皮肤苍白的人。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王涛的母亲在他二十岁时病逝,所有人都说:这小吸血崽儿,气死了当妈的。

王涛怨恨起这个世界来,出现卟啉症的概率在一亿分之一,也就是说一亿个人只会有一个人得这种病。

而他就是那个人,他怨恨这个世界的同时又感慨自己太背。

没有了老母鸡的小鸡仔会被老鹰吃掉,没有了父母的“小吸血鬼”被村里排斥这是必然的事情。

王涛好几次想过了死,割腕吧,血液都被他忍不住舔掉,上吊吧,却又太难受,跳楼?他更不敢。

有一次他在想起自杀的时候,大脑还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世界这么的不公平,我为什么不报复一下这个世界?我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然而他却领悟到了精髓,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一条大黄狗从他学会爬路时陪伴到了小学,又从小学陪伴到了现在。

他在院子里面轻轻的摸着大黄狗,大黄狗用头亲昵的蹭着他。

忽然间王涛抽出刀子,往大黄狗身上砍去,大黄狗哽咽一声,夹着尾巴跑开。

王涛眼神柔和下来,对大黄狗吹了吹嘴,大黄狗舔了舔伤口,随后往王涛爬过去。

王涛再一次砍在大黄狗身上,大黄狗这次叫着又跑开了。

王涛继续吹嘴,黄狗这次半天才爬出一小截距离,最后它死在了爬向主人的道途中。

当王涛把嘴凑到大黄狗身上的伤口上时,大黄狗突然睁开眼睛,用舌头舔了舔王涛的脸,原来是他脸上溅到了血。

今天,他杀了一个人,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亲人,下一个就是陌生人……

审问室里面,王涛被五花大绑,全因他咬伤一个审问员。

杨紫光走进去后,一直低着头的王涛猛然抬起头来,冲他惨笑着。

杨紫光说:“根据化验,你并没有遗传上卟啉症,你肤色白的原因只是患上一种常见的皮肤病。”

审问室里,那张苍白脸上的惨笑陡然凝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承受了多少痛苦,我是在脑袋的剧烈眩晕中睁开眼睛的。

第一眼就看见杨紫光他们四人,侯杰原本挺严肃的脸上忽然出现了笑容:“我就说这小子死不掉,周丞丞,一千块钱什么时候给我?”

看得出来周丞丞挺开心,不过他嘀咕了句:“我草,这都不死,害老子输掉一千块钱。”

欧夜开始苦笑起来:“又欠你一个人情,这下子怎么还?以身相许要不要?”

我拿下嘴上的氧罩,缓了一会儿开口问:“那天后来发生啥事情,煤气罐爆炸了没?凶手呢?”

杨紫光示意我先不要激动,休息一会儿,他自己开口说:“那天算你们命大,凶手提前准备了六个煤气罐,同时爆炸的威力足够炸掉那栋砖房,所幸的是当消防车及时赶到。”

“凶手内脏器官出了点问题,一直昏睡到第四天早上,至于你的话,今天已经是第六天,如果你在醒不过来的话我们就要转到解放军医院去了。”

我看向欧夜,那天她失血过多,想不到恢复的居然这么快?

欧夜自然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解释说:“我只是失血过多,医生说只要你们在晚来五分钟我就救不活了,输完血后修养三天,现在出了身子骨儿有些虚,其他也没啥大事情。”

这起在当年臭名昭著的吸血鬼案总算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但很多人更喜欢叫它网络直播案。

这起案子因为造成很大社会恐慌,它无疑会被编入绝密档案中,永远不见天日。

在网络上,关于这件案子的消息很快就会搜索不到,它注定被慢慢遗忘。

因为医生说我要好好休养,建议其他同事不要打扰我休息,罪案科成员无奈之下,只得放下水果鲜花营养品什么的,留下欧夜照顾我。

看着欧夜还有些苍白的侧脸,我说:“侯杰跟你是什么关系?”

欧夜停住了削苹果皮的动作,抬起头来:“怎么了,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从这次行动中看得出来,他对你非常关心,所以我断定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我照着自己的感觉分析着。

欧夜吃吃一笑,抿嘴说:“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很有危机感了?”

面对她如花的笑颜,我有些无语了,这小妮子敢情认为我是在吃醋,所以才这么敏感吗,我可以向上天发誓我真的没吃醋吗?

欧夜说:“其实啊,这侯杰是当初大一的时候,我们学校的教官,军训的时候我跟他表过白,但是被惨拒了……”

“噗!”

我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这欧夜看起来乖乖巧巧的,竟然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大一时候就向教官表白,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我一边擦嘴一边向她伸出大拇指:“再跟我讲讲你其他的风流情史呗,让我开开眼见。”

“讲个毛线啊,老娘我的初恋还在呢,自从那次表白被拒后,我看到男的就犯恶心,哪还风流得起来。”

欧夜拿起苹果狠狠啃了起来,像是要把怒火发泄到苹果上,但是大小姐,这苹果不是帮我削的吗,你自己却先吃了,天理何在。

叮咚,身边一个手机响了,我一看,心里一震,这是莫尘给我的那个游戏手机。

我滑开屏幕,一条短信映入眼帘:“游戏第五轮继续,游戏任务杀死自己,游戏奖励保证自己在乎的人能活下来,游戏惩罚一起毁灭。”

妈的,这是什么破游戏,竟然在这个时候了,还要继续进行?

欧夜抢过我的手机,盯着那短信看了几分钟之后,她突然对我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发布信息的人,其实是你认识的人,或者说就是我们警察内部的人,要不然他怎么知道你现在有时间陪他玩游戏了?”

【85】病床上分析案情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欧夜说的没错,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思路就出现了问题,我们一直把目光聚焦在受害者身上,却从来没有跳出来,用另外一种眼光看待问题。

欧夜说:“师父,你是不是觉得,你们面对的这个谋杀游戏,跟游戏狼人杀的方式很相仿?”

我点了点头:“从一开始,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换个角度思考一下,狼人杀或许只是凶手用来误导你们思维的呢?”

欧夜目光沉着,盯着手里那把水果刀。

我追问:“凶手为什么要误导我的思维?”

“因为狼人杀游戏里面,每个人扮演的角色都不同,有正派也有反派,但是总要有一个狼人出现,现在的结果是,其他五位跟你玩游戏的人都遇害了,难道你是狼人?”

欧夜紧盯着我,似笑非笑的问。

我笑着点头:“按通常情况来讲,任何一个人都会认为我是狼人,因为我是这个游戏里的唯一幸存者。”

欧夜深吸了一口气:“幸存即是恶人,这个定律也是用来误导别人的。”

她把床头柜上的东西移开,然后从果篮里拿出了七个苹果,在床头柜上一字排开。

看着她这么操作,我有一些疑惑。

欧夜盯着床头柜上那一排苹果,问我:“师父,你有没有看过美国的一部电影,叫做《七宗罪》?”

我点了点头。

这部出色的惊险悬疑影片对犯罪心理学也作了详尽的描述,而罪犯通过圣经的道德审判来杀人,更具社会意义。

一个警察最后却成为凶手计划的执行者,这是对社会和人生的讽刺,是对茫茫之中天主那七大信条的不可抗拒,还是象征了这多罪该罚的人世间的混乱的生活秩序?

我说:“正如影片结束时斯班瑟说的那句话,海明威说这个世界如此美好,值得人们为它奋斗,我只同意后半句。”

“那你会不会也如电影里面的那样,成为一个执行者呢?”

欧夜目光闪烁,在我脸上飘来飘去,我盯着她桌上的七个苹果,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

七宗罪——饕餮、贪婪、懒惰、淫欲、傲慢、嫉妒和暴怒。

饕餮:其实人与动物很大的区别之一,就是人能克制食欲,但是贪吃,会造成人生活中的诸多的不便,行动的不便,意志力的不便,生活中遭到人们的“别样的眼神”!胖不是一种罪,任由肥胖,是一种罪!

懒惰:勤能补拙,勤劳的人不会饿死!但是,懒惰能打败很多人,早起懒床,午睡懒床、做事拖延,有多少是因为懒惰!

贪婪:贪心不足蛇吞象!每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私心,但是,作为人,要会适当的把握一个度——不要贪心不足于自己的东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淫欲:凡事要有个度,昔日古代帝王一般短寿,不仅仅是因为日理万机,还因为在生活方面也是有很大的不良习惯的,淫欲是每个人都有的思想,但是作为人,一种非常理智的物种,在有些方面还是要非常克制的。

骄傲:人无论站的有多高,都免不了会向看!做事高调,为人低调,古有云,骄兵必败!昔日三国时期,袁绍败于曹操,总归于一个字,骄兵必败。昔日关于败走麦城,也是因为太过于骄傲。骄傲的时候,人免不了会产生“飘飘然”的感觉,这个时候,人看人的时候,免不了会产生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嫉妒:在生活中,有时候人们会错误地理解嫉妒存在的场合,欣赏是欣赏,但是嫉妒完全是两码事。欣赏一个人,你会不知不觉得想去帮助一个人,但是当你嫉妒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想方设法的去拉低一个人,这就是欣赏与嫉妒的本质区别。

愤怒:曾经有一句话“上帝预使其灭忙,必先使其疯狂”,人愤怒的时候,眼神与心智都会收到影响,人一旦愤怒,做出的事情也会变得非常的不可理喻。生活中有很多家暴,打架斗殴的事件,有多少是因为愤怒引起的。

把所有罪条从心目中过了一遍之后,我缓缓睁开眼睛:“其实跟我们玩这个游戏的人还有第七个人。”

欧夜点了点头,指着那并排排列的七个苹果:“饕餮、贪婪、懒惰、淫欲、傲慢、嫉妒和暴怒,在我看来,一定是有某种对应,要么对应七种职业,要么对应七种身份,要么对应七种性格,反正这中间一定有规律可循。”

规律?

这两个字引起了我的注意:“每一个受害者在被杀之后都会被取走一样东西,规律会不会就在这杯取走的东西上,比如器官?”

听了我的话,欧夜眼睛一亮:“对啊,取走器官,这是一个线索,那我们就从这个线索上面分析一下,凶手为什么要取走器官?”

之前的鸵鸟肉案件里,也有凶手取走受害者的器官收藏食用,但是在谋杀游戏这个案子里,受害者失去的器官,却全部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公安局的大院内,被人放在棺材里向警方示威。

可以看出来,这个凶手取走器官,或许就是为了跟警方示威。

但是他这样激怒警方的行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思,欧夜咬着嘴唇,手指头一直点击着床头柜,就像在弹琴一样,点击出了有规律的音符。

我皱着眉头,一直在想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缺点,能不能跟七宗罪中的某一项契合起来,欧夜突然说:“我看过了资料,这些受害者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缺点,也就是所谓的原罪。”

我点了点头,也同意她的话:“是的,我现在就是在思考,我自己身上的缺点是什么,能否对应到原罪里面的一项。”

“楚诗涵,对应傲慢……”

欧夜开始从那一排苹果中拿出了一个。

然后她又拿第二个:“张瑶,对应淫欲……”

“张大光,对应饕餮……刘维,对应暴怒……李莉,对应懒惰……白小天,对应……对了,你应该对应什么呢,剩下还有两个选项,贪婪和嫉妒!”

贪婪和嫉妒,我到底贪婪还是嫉妒呢?

被欧夜这么一问,我顿时哑口无言了,我个人觉得在我身上,应该各种毛病都有一点,七宗原罪里面,我全部集齐了,可以召唤龙珠了。

欧夜看着自己选出来的五个苹果,再看看剩下的两个苹果,目光又开始飘起来了。

我说:“如果剩下还有两个罪条没有对应上,那么按照凶手的风格,他可能会在极短的时间里继续作案,因为他在扮演执行者的角色,只要被执行者被他选中,他会毫不留情的下手。”

欧夜还在盯着那两个苹果沉思,好像没有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面去。

过了十几秒之后,她突然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凶手在玩心理游戏,这很像是一种心理犯罪,这是一种策划了很久的犯罪手段,而且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当中,不多不少,刚刚好。”

是的,凶手的心思很缜密,到目前为止,警方没有找到他的任何蛛丝马迹。

所以这个案件迟迟没有进展,欧夜能猜到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这个女孩是块做刑侦的料,将来的成就肯定能超过我。

我点了点头,回答到:“勘测凶案现场的时候,我们根本就捕捉不到凶手的任何信息,包括上次从楚诗涵指甲缝里检测出来的血迹,居然是死者自己的,可以看出来,这个凶手不但反侦察能力很强,而且智商也很高,他会通过各种细节,误导警方对案件的侦破,所以说,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啊!”

说完这话,我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得不承认,谋杀游戏这件案子,是我从警以来遇到的最难攻克的案件。

难点就在于,凶手就像是一个上帝,拥有着上帝视角。

他可以看出警方的所有行动,就像是长在警方背后的那一双眼睛,往往警方在开始行动之前,凶手就抹掉了所有痕迹,不留任何东西给警方。

这是一个高手,深不可测。

看到我摇头的样子,欧夜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就不信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凶手再高明,作案过程中一定也会留下破绽,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这个破绽而已。”

她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我苦笑着,问她:“那你觉得,我们的对手会在什么地方留破绽?”

“可能是原点,也可能是在终点,如果我们有足够的细心,一定能发现这个破绽,凶手喜欢玩心理罪的游戏,那他会不会跟心理职业方面有关呢?”

欧夜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心理职业?莫尘不就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吗?怎么我没想到她?

想到莫尘,再联想到这个诡异的任务短信,我突然惊叫起来:“赶快通知心理咨询师莫尘,她有危险。”

【86】无形眼

欧夜吃惊的问:“这跟莫尘有什么关系,你怎么突然扯到了她?”

“你不知道,我是以莫尘的身份参加的游戏,所以这个游戏的奖励或者是惩罚,都只会兑现在莫尘的身上,如果凶手接下来要继续作案的的话,那他一定会找莫尘啊。”

我这才想明白了,其实我从开始就是用莫尘的身份参与的游戏。

说白了,其实我在这场游戏里,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听我这么说,欧夜也明白了什么:“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嘛,七项原罪中没有一条跟你对应得起来,原来你从一开始就不在凶手的计划里,你不过只是见证了这场事件的发生而已。”

是的,我是一个见证者,我并不是凶手的目标。

所以这样才解释得通,为什么游戏过程中,无论游戏任务是否完成,我都能安然无恙的避开惩罚。

并不是说我有什么光环护体,而是我自己跟这个游戏,根本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一边拨打莫尘的电话,一边说:“现在凶手有很大可能把莫尘当做下一个目标,希望这个电话能够及时通知到她。”

电话拨通了,没人接听。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十五点左右,这个时间段,莫尘会在做什么呢?

但是不管她做什么,联系不上她,就必须亲自去找她,因为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必须跟凶手赛跑,跟时间赛跑。

我起身推开了被子,对欧夜说:“等不了了,我们亲自去找莫尘吧。”

欧夜楞了一下:“师父,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觉得医生会让你出院吗?”

是的,我现在还没过住院期,医生肯定不会让我出院的,但是如果我不亲自去的话,莫尘身上的危机就难以解除,现在可谓骑虎难下了。

欧夜眼睛转了转:“不用皱眉头,我来替你想办法。”

她说完嗖地起身,转身推开病房门,出去,很快又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医生,欧夜在身后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进来。

在医生的帮助下,我被扶上了轮椅,欧夜把我推出了病房,从医院后门推了出去。

我惊问:“你推我出来干嘛,你这是要把我推到哪去?”

“我向医生借了轮椅,说你在病房里憋坏了,想出来晒太阳。”

欧夜推着轮椅,答非所问。

但是她推着推着,却一直往门外走去,我忙说:“你这是要把我推去逛街的节奏啊?”

“不去逛街,怎么能见到你的心理医生莫老师,大笨蛋?”

欧夜把轮椅推到几棵棕榈树下后,停了下来,然后从肩包里拿出了一双旱冰鞋,穿上了。

我再次惊问:“你想干嘛,滑着冰推我吗?”

“对咯,我带你玩玩速度与激情。”

欧夜肩包一挎,起身推起轮椅,风一样的向医院大门冲去。

几个保安看见一个女孩推着轮椅火箭般的冲了过来,想拦不敢拦,正在犹疑之时,轮椅已冲出大门,往大街上去了。

保安们在对讲机里喊到:“注意了注意了,三号门有人劫持轮椅,跑了……”

女生的突如其来,有时候真是让人头疼,而且谁也想不到欧夜竟然会用劫持轮椅的方式把我从医院给弄了出来,不得不说,她这办法还真管用!

很快便有两个保安开着电动巡逻车追了出来,可能自医院建院以来,光天化日之下劫持医院轮椅,这还是头一遭吧。

几个大男人不可能让一个小女孩子劫了轮椅,还堂而皇之的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吧?

这事如果传出去,在保安界他们还怎么混?

为了不让这个月的工资打水漂,为了能保住这份工作,几个保安可谓把吃奶的劲使了出来。

他们加大电门,拼命追。

在医院外面的曙光大道上,眼看我们就要被后面那群保安追到。

突然,停在路边的一辆绿化洒水车竟然开始工作,洒水车的龙头一开,两股巨大的水流把后面骑电瓶车的保安冲得七零八落,骂爹叫娘,全部跳下车去找洒水车司机理论。

抓紧这个机会,欧夜推着我迅速穿过十字路口,消失在对面的街道。

现在我们可以想象,在洒水车那里理论后没收到结果的几个保安,用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后,全都灰溜溜推起电瓶车,看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如何是好。

甚至可以想象到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现在怎么办,追吗?还是打道回府?”

“我看还是报警吧,追小偷这种事情,一般是警察做的。”

“你可拉到吧,如果报警,医院肯定知道这个事情,几个大男人放两个小屁孩把轮椅偷走,还有两天就发工资了,你工资不想要了?”

说到工资,几个汉子如梦方醒,毕竟都是靠工资养家糊口,他们可不敢拿工资来开玩笑。

所以还有什么办法呢,追呗,虽然追可能是最笨的办法,但总比没有办法好啊!

见甩脱了几个保安后,欧夜把轮椅推进了一条林荫大道,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喘口气。

看着她头顶冒出的细汗,和累得红扑扑的小脸,我竟有些心疼。

我从病号服的衣袋里掏出了一条洁白的毛巾,递给欧夜:“擦擦汗吧,再跑跑都成大花脸了。”

“我要你帮我擦。”

欧夜把脸凑到我面前,蛮不讲理地说,我张了张嘴:“为什么?我还没替女生擦过汗呢!”

“骗人,你家的前女友你没帮她擦过?我不信。”

欧夜白了我一眼,撇嘴说,我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还真没骗你,我真没替她擦过汗,因为她体寒,我从没见过她流过汗。”

“好吧,算我信你一次,你就把我当成你家流汗的心肝宝贝,帮她擦行吗……快擦,再不擦汗都干了!”

欧夜急不可耐的催促着,我听了这话,也是哭笑不得,只好用毛巾仔细替欧夜擦起汗水来。

边擦边问:“我说欧夜大小姐,你到底把我推出来干嘛,晒太阳也不能跑这么远来晒吧,现在医院经你这么一闹,肯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欧夜闭着眼睛,好像很享受,她懒懒地说:“我的师父,你不是口口声声吵着要见你的莫老师吗,我这就带你去见她啊!”

好吧,算我服了你了,出去见人还是大闹天宫啊?

擦了擦汗,我再次拨打了莫尘的电话,但是这次结果跟刚才依旧一样,莫尘还是没有接电话,听着手机里面的忙音,我的心里越来越急躁起来。

我忍不住说:“莫非她真的出事了?”

“说吧,在哪里,我以最快的速度把你送到那个地方。”

欧夜卷了卷袖子,对我说!

我知道莫尘公司的地址,但是不知道莫尘现在是否在她公司,如果不在公司,扑空了怎么办,那样岂不又浪费了一次时间?

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欧夜也有些着急了:“哎呦,我的师父您嘞,你倒是说说怎么办啊,这大热天的,外面的热风不好吹啊。”

看起来,她比我还着急的样子。

可能她是担心我的身体,因为我这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没怎么调养呢,又再次投入了案子,在谁看来,这么做都很疯狂。

我咬了咬牙:“去她公司吧,因为我也不知道她家住哪里。”

“早说嘛。”

按照我指的路线,欧夜推着我,穿梭在车流之中,二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莫尘的公司,卷帘门半掩着,好像有人在。

欧夜拉起了卷帘门,发现里面一片狼藉,好像有打斗的痕迹。

莫尘的手机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字条上面有一段打印出来的文字:“白警官,好久不见,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游戏是继续还是中断,主动权在你的手里,莫老师的生命开关也被你掌握着,来吧,欢迎!”

看着这张字条,我牙关一咬:“这凶手太狡猾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字迹,连字条都用打印出来的,真是一只狐狸啊!”

“武装到了牙齿,这个人真的很高明。”

欧夜拿起了莫尘的手机,莫尘之所以不接电话,可能是很早就被控制了吧,商铺里的监控探头已经被破坏,地板上的足迹和桌椅上的指纹什么全被清理干净,痕迹专家过来也没得到任何东西。

我们去交警部门调了附近街区的监控录像,结果发现莫尘根本就没出现在监控画面里,也没有任何人进入这间店铺,这也太诡异了。

难道这两个人都凭空消失了吗?

盯着监控画面,欧夜突然问我:“师父,恕我直言,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莫尘之前的动机吗,她到底为什么让你参与这个游戏,而那凭空而来的一百万又是怎么回事,这里面的蹊跷点太多了,每一点都难以解释啊!”

是的,很难解释,最难解释的是,莫尘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我把那个发信息过来的号输入搜索引擎,想要搜索线索时,突然整个警局的办公电脑全部黑屏,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惨白的头骨头像,并配上了一串鲜红的警告字句:“攻击倒计时,五分钟后西川市所有警方资料将被粉碎性摧毁。”

【87】校园枪击案

“警方的网络系统被黑客入侵了,赶快组织网警进行反击。”

看到电脑屏幕上的信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黑客入侵,只有黑客才有这么高超的技术,竟然敢黑掉警方的网络系统,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为什么警方的系统会出现漏洞?

我转身看了看在电脑面前紧张操作的网络干警们,唯独没有周丞丞的身影。

我问一位同事:“周丞丞呢,他为什么不在?”

“这小子今天调休,你不知道吗?”

一个同事随口回了一句。

我心里更加紧张:“赶快,调出监控,追踪局里的网络控制室,看今天是否有人进入?”

那同事立马调出控制室的监控,看到了一个身影,在上午八时许进入了控制室,再也没有出来,那个进入控制室的人,正是周丞丞。

我牙关一咬。

一口脏话直接骂了出来:“草泥马,原来是你小子啊!”

旁边的欧夜和其他人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爆粗,按照我的习惯,几乎是很少爆粗的,如果被逼到爆粗,那一定就是心里已经失望到了极点才可能出现的表现。

是的,我现在心里极端失望,周丞丞,你小子太让我失望了。

局长龙战出现在了办公区,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我:“白小天,老子就知道,案子不结,你是不会安心养伤的。”

我收起情绪:“龙局,我们内部出鬼了。”

“不管是鬼是神,你都给老子抓出来,所有人听好了,从此刻开始,到这个案子结束,白小天拥有本案的绝对指挥权,全局上下包括我在内,所有人听从白小天同志的调度指挥,明白吗?”

“明白!”

所有人齐声说道。

决战打响。

我盯着监控屏幕,开始部署行动。

黑子和杨紫光,率领特别行动组,直扑监控调度室,控制犯罪嫌疑人的动向,因为周丞丞自从进入调度室之后就没再出现,他有很大概率还留在调度室。

第二组是解救组,现在人质莫尘已经被绑架,生死不明。

但是根据交警部门的监控信息反馈,莫尘被几名黑衣人士绑架到了一个叫做东江花园的小区,根据调查,那个小区里面有一套房子,是莫尘的一位朋友生前购买的,而莫尘的这位朋友,就是当年西川市鼎鼎大名的心理专家,吴晓。

这组解救组由侯杰带队,配合消防武警,对东江花园这套物业进行突袭,务必解救出莫尘。

第三组就是网络反击组,这是由精干技术人员组成,在网上反击黑客袭击,通过反击的同时抽丝剥茧,追踪谋杀游戏暗网的主页域名,全球封杀围剿。

最先赶到行动地点的是特别行动组。

但是,当他们打开调度室的门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调度室的全部主机已经被损毁,可以说,这次损毁对于局里的耳目可是一个极大的打击,甚至差点让整个西川市警察局断网了。

黑子在对讲机里面问我:“总指挥,下面该怎么办?”

“兵分两路,一路赶往周丞丞的家里,控制他家人的全部行动,第二路寻找蛛丝马迹,看周丞丞是怎么从密封的调度室里逃出去的,如果不行,我会调派痕迹专家支援。”

现在已经没有犹豫的机会了。

嫌疑人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破坏了警方的调度室,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不是嫌疑人有多么的神通广大,而是我们自己太麻痹了。

局长龙战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这小子,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难以理解啊。”

“龙局,我看他不是吃错药,我看他是被猪油蒙住了心。”

望着屏幕上被破坏得一塌糊涂的调度室,我心里真是波涛起伏。

做梦也想不到,我最信任的周丞丞,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来,你越不在乎的东西,越是致命的东西,你身边越信任的人,一旦成为了叛徒,他们的伤害对于你来说,损失是难以估计的。

龙战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这个周丞丞,应该是刘震留下来的余毒,都怪我们自己啊,当初刘震的事情发生后,没有及时自我清毒,导致今天尾大不掉,最后给我们致命一击,损失惨重啊。”

龙局长带着满满的自责,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那是一种悲愤。

作为人民警察,不但要在第一线浴血战斗,却还要防着自己人向自己射冷枪,这可能就是最悲哀的地方。

龙战说:“当初女尸体液事件,五棺堵门事件和谋杀游戏连环案,应该都是这个周丞丞做的,因为只有他随时随地掌握着警方的动向,而且他能够通过自己的手段,黑掉警方的监控,把棺材从门口运进来……这小子,不简单呐……”

一句不简单,包含了多少无奈和惋惜。

哪个将军不疼自己的兵,特别是那些优秀和很有才能的兵,在将军心里可是宝贝一样的存在啊,但是,士兵叛变的时候,何尝不是在将军心上捅了一刀,这一刀正捅在将军的心脏里,那种心脏滴血的感觉,可能只有将军自己能有体会吧?

“但是,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欧夜突然提出的问题,一下子把我和龙战问住了。

我们两人同时转过头看着欧夜,都没有说话,都在等她说话,欧夜也不客气:“根据我对周丞丞的了解,周丞丞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他是一个很胆小的人,甚至踩死一只老鼠都会感到内疚,像这样性格的人,真的会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欧夜之所以帮助周丞丞说话,那是因为周丞丞曾经在法医科帮助欧夜打过下手,可能同事之间相处久了,就会彼此产生同情之心,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我对欧夜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本来就非常善于伪装,或许你认识的那个周丞丞,就是伪装起来的一个人呢?”

伪装,这是动物和人最原始的求生技能,如果运用得高超,往往能反败为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取到最大效果。

欧夜叹了一声:“师父,那你告诉我,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一个刚刚成为警察的年轻警员,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大案子,难道就只是为了出名吗?”

“或许真是如此。”

旁边的龙战给了我们一份资料:“这资料是上次那个吸血鬼王涛的资料,资料显示,王涛跟周丞丞有着血缘关系,而且王涛根本没有得病,王涛的杀人动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征服欲望,由此可以联想到周丞丞身上,或许,周丞丞也是这么一个为了满足自己欲望,而不择手段的人。”

这就是作案动机。

也是间接的证据,当然,直接证据就是监控画面,欧夜在证据面前,还是没有打消自己心里的疑问:“龙伯伯,师父,我觉得你们二位的主观意识太强烈了,这种案子,能不能客观一点,毕竟,那是我们的同事啊,一旦定罪,他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和龙局对视了一眼。

我叹了一声:“欧夜,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让你参与行动吗?”

欧夜有些吃惊,茫然问道:“为什么?”

“你师父知道你太意气用事,不适合参与这场行动,其实还有一项秘密任务本来要派你前去的,但是后来他又改变了主意,派出了林彦儿同志。”

龙局补充到。

听到这个话,欧夜的眼眶顿时红了,她可能意识到自己的确有缺点,所以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安静的站在旁边,没在说话了。

西川某大学校园内,林彦儿找到了刘影。

看到突然出现的林彦儿,刘影貌似有些惊讶:“林警官,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在咖啡屋坐下,林彦儿开门见山:“刘影,你男朋友最近有没有来找你?”

刘影张了张嘴,楞了愣神,过了片刻:“林警官,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的,是白警官告诉你的吗,我有男朋友的事情,只有白警官一人知道啊。”

刘影的男朋友就是周丞丞。

这是之前刘影告诉我的,自从刘震死了后,刘影就把我当成了她的兄长,她说她不恨我,她哥哥那是罪有应得,她没有恨我的权力。

这么一个妹妹,留不住任何秘密,周丞丞是她男友的事情她也告诉了我。

所以发生了这种事情,我第一时间就感觉周丞丞会去找刘影,派了林彦儿前去,一是等周丞丞出现,二是保护刘影,以防意外发生。

两人正在聊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咖啡馆门口,刘影眼睛一亮:“丞丞,你来啦?”

林彦儿转身,只见周丞丞带着鸭舌帽站在咖啡馆门口,突然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林彦儿按住刘影,迅速钻到了餐桌下面。

“噼噼啪啪。”

这座大学校园的食堂里,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城的枪击案,枪击案造成了三人被流弹击伤,枪手挟持人质逃到了教学楼楼顶,和随后赶到的警方形成了对峙。

【88】催心

“白哥,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

我坐在轮椅上,前面,已经失去理智的枪手用手枪顶着林彦儿的脑袋,林彦儿和刘影被拷在了一起。

枪手周丞丞借着教学楼顶部一个高台的位置,跟警方形成了对峙。

高台墙体颇厚,有一个角落,刚好能容下一个人,周丞丞就躲在角落里,把林彦儿和刘影当成人盾,挡住了狙击手的视线。

在这种反侦察能力极强的凶手面前,强行击毙几乎是不可能的选项,所以谈判是唯一可以选择的路子。

我来了。

我知道只有我可以完成这个任务,因为凶手的目标就是我。

所以我出现在了天楼,叫退了所有跟周丞丞对峙的警察,现在天台上只有我和周丞丞,还有两个人质。

我心平气和的说:“兄弟,你不是需要我吗,那我跟你谈个条件,要不让我和两位女孩交换吧,或许我的利用价值比她们更大。”

“如果有可能,我需要让这座城市毁灭。”

周丞丞咬牙切齿,就像一具怨毒的幽魂,竟然说出如此赌咒般的话语。

我点了点头:“一个想让城市毁灭的人,可以想象这座城市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说出你的过去,让我来帮助你。”

我的话,永远直接击中别人的心脏。

这是谈判的技巧,没必要拐弯抹角,因为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浪费时间相当于变相的谋杀,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让我们来消耗了。

那边的周丞丞冷笑了起来:“白小天,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凭你的能力,能够改变一切吗,你改变不了什么,这个世界到处是鬼魅魍魉,你永远抓不完的,白夜猎凶,这就是一个笑话,猎到最后,你会让你自己也变成一个凶手,请你记住一句话,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那我还你一句话,如果深渊真的有眼睛,那我白小天会把它填平,不给它任何凝视我的机会。”

我微微一笑,淡然道。

周丞丞在那角落里,笑得有些张狂,声音充斥着冷漠:“曾经,你们心中那所谓的信仰,也是多少人心里指路的明灯,当有一天这灯突然熄灭,你会发现,明灯下面的黑暗深处,伴着黑夜跳舞的人,全是人面兽心的恶鬼!”

有人说,蜕变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没有谁从生下来就是恶魔,也没有谁从一开始就能根正苗红。

周丞丞记事起从一岁开始吧,为什么那么早,因为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件改变他世界观的事情。

他亲眼看见,自己父亲的同事开枪击杀了自己的父亲。

那件事后,父亲被评为英雄,同样被一起评为英雄的人,就是那位亲手击杀了他父亲的父亲同事。

“杀人灭口,你们这些所谓的警察,也会做。”

周丞丞咬牙切齿。

这难道是一个关于报仇的事件吗,但在我看来,所有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我非常冷静的问道:“吴晓是谁?”

听到我这么一问,他似乎吃了一惊。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扯到吴晓,更不明白我为什么对他所说的一切不感兴趣,但是沉吟了片刻,他便回答到:“我想你们一定也查过了资料,那吴晓不过是一个已经去世了的心理医生,跟今天我们要聊的东西没有太大关联。”

“表面上的资料,的确如此。”

我沉声说:“但是,据我所知,这个名叫吴晓的人,其实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周枭,周枭有一个儿子,名叫周丞丞,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父子关系,周枭的妻子名叫莫霞,二十年前被杀害碎尸,而这个杀人者,真是周枭本人。”

那边的周丞丞沉默了。

林彦儿和刘影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林彦儿说:“白小天,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你对周丞丞,很早之前就进行暗中调查了吗?”

“人在做,天在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没调查,自然会有人去调查,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是它绝不缺席。”

我没有直接回答任何问题。

而是用这句话,来解释了一切,或许我这是敷衍,或许是另外一种说辞,但是都已经不重要了。

周丞丞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是正义,什么是罪恶,白小天,你觉得你自己能给出一个真正的答案吗?”

他这么问,我并不意外,或许在他的眼里,所有东西都已经变质了。

我没有跟他浪费时间:“直接说吧,你需要什么条件,如果你想一命换一命,那我们也奉陪到底。”

我直接亮出了底牌,今天,他走不了。

周丞丞呵呵一笑:“照你的意思,就算我投降了,你们也会在现场击毙我对吗?”

我冷笑。

我缓缓点头:“其实,你劫持的两个人质,对于我们来说,毫无任何威胁,因为两个人质里,一个是你心爱的女人,另外一个,则是你自己的同伙。”

我的话让三个人都惊呆了。

他们同时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可能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作为警方的谈判代表,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吧,这是逼迫凶手杀死人质的节奏啊。

周丞丞声音在发颤:“白,白小天,没,没想到你特么的有,这,这么狠……”

“别跟警方开玩笑,警方狠起来,连自己都杀。”

这是在玩心理战术,必须在他醒悟过来之前,在心理上彻底摧毁他,我这是在刀尖上舞蹈,在悬崖边睡觉,一不留神就会跌下深渊,摔成粉身碎骨。

周丞丞用枪顶着林彦儿,咆哮了起来:“草泥马,这是你逼我的,如果我杀死了她,你白小天也不会好过,你逼迫凶手杀害人质,你是要被送上法庭的。”

他的眼眶在充血,嘴里唾沫星子横飞,但是他不敢探出头来,因为他知道百米远的地方,狙击手正在用枪对准他。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活下去,尤其是走到极端位置的人,他们更怕死。

多一秒就可以多呼吸一点新鲜空气,这就是他们最害怕失去的东西,也是他们身上最大的弱点,暴露得如此的明显。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没理会周丞丞,而是跟林彦儿交谈了起来:“林彦儿,你老实告诉我,刘震在警方队伍里的帮手,就是你对吧?”

林彦儿身体一震,脸色突变:“何以见得?”

“当初我跟欧夜出任务的时候,你曾经给我一把手枪,但是在手枪里面装上了空包弹,导致我们在高速路上被追杀的货车撞飞,沦陷于灯塔之下,空包弹你怎么解释。”

我毫不留情的质问。

林彦儿缓了缓情绪:“白小天,你这是秋后算账吗?”

“不要说任何其他的话,给我一个正确的解释,我不要搪塞,因为我们都是聪明人,不需要带着面具面对彼此。”

这是我对林彦儿说得最狠的一句话。

林彦儿泪花在眼睛里打着闪闪,她似乎已经对我失望了:“白小天,你真是一个混蛋,如果当初我不在手枪里装空包弹,你开枪击毙了货车司机,那现在你还能再这里安安全全吗,你特么早就坐牢了,还说自己是聪明人,你白小天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蠢货。”

她说的没错,如果我击毙了货车司机,我面对的即将是牢狱之灾,林彦儿的空包弹间接的救了我。

但是今天我却用这空包弹反咬一口,看起来我白小天的确是一个不懂感恩的疯子。

我不为所动,因为我这一刻真的是一个疯子:“实话说了吧,从我师父欧和伟牺牲那一刻起,我就对你产生了怀疑,因为欧和伟的死,跟你必然有着莫大的关系。”

“白小天,你是疯狗吗,开口就乱咬。”

林彦儿已经被我说崩溃了,泪水从腮边滚了下来:“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被我自己最信任的人怀疑,白小天,你今天的话让我太失望了,你已经刷新了我对人性底线的认知,你白小天就是一匹活生生的白眼狼。”

连旁边的刘影都看不下去了:“小天哥,你疯了,没有证据你胡说八道什么,林警官是好人,你这是冤枉好人知道吗?”

我面无表情。

冷漠加上冷酷,泪水不能解决一切,哭泣也不能证明清白:“林彦儿,不要在我面前装哭,当天我们拼凑出来的死亡刺青档案其实就是欧和伟的笔记,但是最关键的一页却不见了,鸵鸟肉案件里,当我问到敖荣谁是警方内部双面人时你却出现破坏,所有的巧合和疑点都指向你,你觉得你自己可以清白脱身吗?”

林彦儿被我这么一逼问,当场就蒙了,她缓缓问到:“所以,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请你自裁以谢天下吧。”

我尖酸刻薄的说道,林彦儿心丧若死:“白小天,你会后悔的。”

绝望而幽怨的看了我一眼,突然一把抓起周丞丞顶在自己脑门的手枪,对周丞丞说:“开枪打死我吧。”

周丞丞见林彦儿失去了理智,起身想要把手枪抽回,“砰”,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空气。

【89】暗恋

一颗子弹从空中飞了过来,直接击穿了周丞丞的手掌。

鲜血像花朵一样绽开。

周丞丞手枪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我飞身而起,一脚把他给踹开了。

“小天哥,你不要杀他。”

刘影在旁边叫了起来。

我在周丞丞的双手上套上了手铐,转过身对两个女孩说:“对不起二位了,非常时期,必须要用非常手段。”

林彦儿一脸幽怨的看着我:“白小天,你这个混蛋,你就是个世纪大混蛋。”

她一边骂我,眼泪一边从脸上掉了下来,可以看得出来,她刚才是多么的委屈。

刘影看着已经被制服了的周丞丞,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跟我说过,你要做一个好人,你要做一个让人尊敬的人,但是从现在起,我再也看不起你。”

“影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周丞丞虽然满手是鲜血,但是你没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

可是刚刚听到面前女孩讲了这么一句话,他整个人就颓然了:“你知不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哥哥是含冤而死的,我是在为你哥哥报仇啊。”

刘影摇了摇头。

有一种惋惜的眼泪,从眼睛里掉了下来,她面前站着这个人,曾经带给她多大的希望,可是现在这所有的希望都烟消云散了。

刘影带着哭腔对周丞丞说:“我哥走火入魔了,你也走火入魔了,全世界的人都走火入魔了,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简单的问题,却被你们看得那么复杂呢?”

刘影这个质问没有任何人回答的上来,当所有人都沉默以对,或许只能让时间来解答这一切吧。

周丞丞被捕了,检察机关将对他提起公诉,警方已停止了他所有的相关职务,这是又一个自己走了歪路的人民警察。

当我亲手给他戴上手铐那一秒,其实我的心,也像刀割一般的难受。

自己曾经最信任的同事,此刻却像被蛀虫咬坏了的柱子一样,轰然倒塌在自己面前,那种感觉,是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但是没有什么办法,古代有关云长刮骨疗毒,而今天的我们也要痛下杀手,把藏在自己身边的毒草,一根根拔尽。

审讯室里面。

坐在椅子上的嫌犯非常的冷静,他可能已经做好准备,将所有的秘密隐藏到底。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也盯着我的眼睛,两个人就这样用眼神在交流。

过了很长时间后,我开口了:“说吧,吴晓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吴晓,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心理医生,现在竟然又复活过来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复活过来,或者从一开始,这个心理医生就是假死。

谋杀游戏案所有死者的遗体都经过解剖,通过无数次对比之后,从所有遗体上提起了一个相同的证据。

每个遗体上都留下了另外一个人的人体组织,当然,这些人体组织可能很微小,一根头发,或者是一片头皮屑,但是有意无意的,好像是凶手注意留下的东西一样,这所有的人体组织,都指向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吴晓。

这是一个去世半年多的心理医生。

这位心理医生在去世之前曾经是经营着一家心理诊所,这家心理诊所的合伙人名叫莫尘。

据说吴晓跟莫尘是师兄妹关系,两人毕业于同一个学校,后来两人合伙建立了一个公司,就是这家心理诊所。

去年上半年的时候,吴晓的妻子突然去世,据说当发现的时候,这个突然去世的女人已经死了将近一个星期了。

从中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心理医生跟他老婆之间的关系不是特别的好,要不然不会在他老婆死了一个星期才发现。

这就是最大的蹊跷之处。

被我这么一问,周丞丞很平静的回答到:“一般死了的人,他应该待在的地方,就是坟墓里面,所以你问我这么一个问题,难道没感觉到,这是一个很傻的问题吗?”

我点燃了一支烟。

然后抽成另外一支,望着对面的嫌犯:“根据我们调查,这个是心理医生的死亡报告是伪造的,由此可以证明,其实这个吴晓本来就是假死,而且关于他的假死,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你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烟雾袅袅中,周丞丞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白警官,你太高看我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重要,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重要的人,也没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像我们这样的人去了解。”

他这句话让人听起来有点感到糊涂,但是我很清楚,他是想推脱身上的责任,换句话说,他是想跟我们拖延时间。

我们追踪组的,到了那个小区之后,发现扑了一个空。

那间房子里面根本没有一个人,而且收拾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从现场可以看出来,其实那些人早就知道我们会前去,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准备。

那些人有条不紊的撤出了小区,但是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什么人知道,就连路上的监控画面也没有捕捉到什么东西。

所以只有撬开周丞丞的嘴巴,才有可能得知这帮人去了哪里。

周丞丞也非常的明白,只要他不开口,我们就不可能得到那帮人的任何消息,所以他在跟我们消磨时间,好掩护那帮人撤出西川市。

我猛吸了一口烟,把声音压得很低:“兄弟,我希望你能够想好考虑周全,你要好好考虑一下,你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白警官,你们有你们的信仰,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信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周丞丞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

他就像在自己嘴里上了一把锁,他愿意跟我废话连篇,但是根本不愿意透露任何一点有用的消息。

这个年轻的人在跟我玩心机,同时也在跟我比拼定力,他知道我们不可能刑讯逼供,现在更不提倡疲劳审讯,我们一定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直到抽完这支烟,他还是像跟我聊家常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就这样消耗了,我对周丞丞的审讯没有任何的进展,外面等着的同事们,一个个像油锅上的蚂蚁,已经坐立难安。

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希望了。

但是不管有没有希望,我都绝不会放弃,我让旁边的助手关掉了监控,嫌犯看情况不对,连忙问道:“白小天,你想干什么?你关掉监控,难道要行刑逼供吗?”

“我什么也不会做,我只想陪你聊聊人生。”

我让助手出去了,甚至把自己的耳麦什么的全都扒了下来,放松一切,和对方面对面的坐着,坦诚相待。

周丞丞一脸警惕的看着我:“白小天,我知道你是一只老狐狸,我希望你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招,因为这是没用的,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一个问题都不会交代的。”

口气非常硬,抱着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我对他说:“咱们来谈谈,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牵挂是什么?”

周丞丞身体震了一下。

但只是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他故意掩饰着这一切,不想让我看见。

我也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周丞丞没有接我的话,只是故作沉默,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淡定。

我继续说:“有的人对这个世界,好像已经充满了厌倦,甚至不会再留恋,但是正是这样的,才是最值得同情的。”

周丞丞一脸木然,毫无波动。

“有一个小孩,十岁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女人,或许在外人看来,这是一种非常畸形的感情,但是只有那个小孩自己明白,这种喜欢才是最纯真的喜欢,因为那是他最宝贵的初恋。”

周丞丞脸色依然没有改变,但是我看到他的目光,在闪躲着什么东西,不敢跟我正面对视。

我笑着跟他说:“其实他很想知道,他在这个女人心目中,到底占有什么样的位置,可是他是个胆小鬼,十年过去了,那个女人已经长成了三十多岁的老女人,而这个小孩已成为了一个大人,可是他十年的感情,不但没有减弱,而且易发的浓厚和疯狂。”

我的眼睛瞄着对面坐着的人,我要从他脸上的微表情,看出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但是很显然,他在极力的伪装自己。

可是这种伪装,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因为我看见他的左手,五个手指头已经深深的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就像要抓进去一般。

这是一种极大的煎熬。

我要在他承受这种煎熬的时候,彻底摧跨他的心理防线:“今天,那个已经长大了的小男孩,为了永远拥有自己的梦中女神,他围绕着这个女神,编织了一场邪恶的梦!”

“白小天,你够了,你是个警察,你不是一个讲故事的故事家,请你闭上你那张臭嘴好吗?”

对面的周丞丞突然咆哮了起来。

我笑到:“暗恋是卑微的,也是最可怜的,因为他永远不知道女神心里,到底把它放在什么位置?”

“我相信他也在乎我的。”

周丞丞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咆哮了起来。

【90】再见

在这个世界上。

总是有许多人心里存在着一些扭曲的感情,那种感情之所以扭曲,那是因为得不到,但也非常渴望。

当一个十岁的孩子,喜欢上一个二十岁的女人,可能从他喜欢上那个女人那一秒开始,就注定这是一个悲剧。

十年前的某一天。

一个叫周丞丞的男孩遇上了一个叫莫尘的年轻女子,那个男孩第一时间就对那个女子一见倾心。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两个本来不该相遇的人,遇到了一起。

一段不该发生的孽缘,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之中开始了。

这十年以来,这个男孩一直在像这个女子表白,但是他明明知道,这个女子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女子喜欢的人名字叫吴晓,是这个女子在学长,但是这个吴晓不喜欢这个女子,因为吴晓有自己喜欢的人。

这是一段让人揪心的恋情。

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着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最渴望的东西,这三个人就这样陷入了死循环。

直到有一天,这个男孩子见到了吴晓,男孩跟这个吴晓说,只要你能明确自己我喜欢的女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看着眼睛里充满着执着光芒的男孩,吴晓笑了:“我让你去杀人,你愿意吗?”

这听起来就像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在搞笑的玩笑话背面,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男孩答应了吴晓的要求。

从那一刻开始,另外一个魔鬼诞生了,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为了让另外一个男人离开自己的心上人,无条件的答应了那个男人任何奇葩要求。

这个案子看起来貌似有些诡异,但是去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周丞丞不过是一个杀手,是另外一个人安排在警方内部的杀手,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执行者而已,他在执行着的杀人的任务,但是那个下达命令的人,才是真正的魔鬼。

“吴晓逃走了,他带走了莫尘,还有所有的秘密。”

在指挥室里面,一无所获的队员们站在我的面前,垂头丧气。

搜遍了整座城市,没有发现这个魔头的身影。

那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的,或者是根本不存在一般,我在想,他到底会去什么地方?难道他真的会长翅膀飞了不成?

我问旁边的杨紫光:“老杨,你会玩游戏吗?”

杨紫光眉头紧锁,看他的表情,好像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一样,都在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还有心情玩游戏吗?

旁边的欧夜问我:“师父,是不是在你看来,对方这是在进行最后一场游戏?”

这个女孩果然是一个聪明人,她完全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我点了点头:“上次在病房里面分析的时候,我们漏掉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莫尘。”

“你是意思,莫尘对应的原罪是贪婪吗?”

欧夜目光一闪,接着问到。

我说:“如果凶手是一个执法者,他把这场游戏当做了一场执法,所有对应的六个原罪已经死掉了五个只剩下两个,那莫尘最有可能就是贪婪。”

“那凶手对应的到底是什么?”

欧夜紧接着问到,我叹了一口气,在凶手的理念里面,所有犯了原罪的人,都必须得死,如果连他自己都对应了原罪,那他会不会自杀?

我问旁边的黑子:“这个吴晓的老婆当初是怎么死的,有没有她的尸检报告?”

“没有尸检报告,但是据说被人残忍的分了尸,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死的也比较惨烈。”

黑子皱着眉头说。

现在每个人心情都不怎么好,周丞丞出了这档子事,谁的心情都好不起来,因为再怎么说都是并肩作战的人。

我问:“既然死者被人分尸,那很明显就是一起凶杀案,之前为什么没人报警?”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回答不上来。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当初欧和伟同志曾经立案调查,但是后来不了了之了,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可能已经无人清楚了。”

我和欧夜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这个案子,欧和伟竟然着手调查过,但是为什么不了了之,为什么到现在竟然无人知晓,这其中的蹊跷原因到底在哪里?

杨紫光深吸了一口气:“小天啊,有些东西不能深究的,就放他过去吧,可能有些奶酪是你我动不了的,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啊。”

他这个话说的有些奇怪,但是我听得懂,有些东西,的确不是我们应该动的,有些人,我们的确也动不了。

这可能就是一种无奈吧。

黑子问:“这个案子可以结案了吗?”

“凶手现在已经落网,当然可以结案了,如果能从凶手嘴巴里面撬出幕后元凶,那也算是另外一种收获吧。”

我说的有些无奈。

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但有的时候,在密集的网,也会漏出那么一两条鱼,这个吴晓就是从我们的网里面漏出去的鱼。

周丞丞被刑拘的当天,这个案子就被封档了,存在档案馆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启。

这是一个仓促结下的案子,参与这个案子的所有同事,心里面都留着一份怨恨。

胆大包天的凶手,无数次挑衅着警方的底线,但是最后却在警方面前用一个替死鬼,堂而皇之的避开了法律的审判。

这可能就是对警方的一种藐视,但是面对这种藐视,我们这些办案人员却只能忍气吞声。

因为有一只幕后黑手,一直在阻挡着我们,当所有真相就要揭开的那一秒,这只手像一团乌云,又再次出现,把真相盖得严严实实,让人难以看见。

欧夜三个月的实习期已经满了,她要回到学校,准备毕业。

离开警队那天,我去送了她,刚好我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我笑着对她说:“这一分别,再见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师父,你老实跟我讲,你舍得离开我吗?”

欧夜眼泪花花的,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对警察局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她不想离开我们这个队伍。

我强颜欢笑:“这个世界上有诸多的分别,人们总是很难说出一句再见,但是既然要分开,始终要说出那么一句的,加油吧,祝你以后的路一路走好。”

“白小天,请你记住,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当初一次又一次从歹徒手下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就曾经发过誓,我要对你以身相许,请你记住我今天的话,总有一天我要回来找你……”

欧夜已经泣不成声!

我把这句话当成了一句玩笑话,或许总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面,但是那个时候,她还会再叫我一声师父吗?

回到家里。

感觉冷清和寂寞扑面而来,只有我那只逐渐康复的小狗在我身边摇着尾巴,像是在跟我说,不管有多少人离开我,它都始终陪伴在我身边。

我把闪电抱了起来,抚摸着它圆圆的脑袋,看着它背上了触目惊心的伤疤,我在想。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坏人,是不是因为发展的太过快速,人们的心里已经失去了平衡,所以才会产生各种极端的想法,延伸了各种极端的事情。

或许在坏人看来,我们这些警察就是他们眼中的魔鬼,正邪始终是不两立,要么就是你死,要么就是我亡。

我打开了一瓶啤酒,想要一个人喝一杯,一个人面对着墙壁,一个人醉一回。

但是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拿起来看,是杨紫光打来的:“兄弟,这边的案子就交给你了,我被调到外地,可能在短时间不会回来了。”

“要我去送你吗?”

“我已经在车上了,以后如果有机会相聚,咱们再好好喝两杯。”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紫光走了,欧夜回学校了,我们曾经的白夜追凶小分队,就这样无法挽留的,四分五裂了。

还能再继续下去吗?

杨紫光在电话里说:“不管经历了什么,不管未来的路是不是很迷茫,但是我希望我们的小分队还存在,你懂我的意思吗?”

存在?

这两个字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这次谋杀游戏案,在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阴影,有些时候我甚至怀疑,我们这么努力,却最后还是让嫌犯逍遥法外,我们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此时的我就像坏了的钟表,时针和分针,在没有规律的摇摆,只有那个秒针,还在正常的转着,但我不知道它能不能扭转现在这个局势。

见我没有回答,杨紫光又在电话里重复了一句:“心中有正义,我们的机会就永远会照耀着我们奋斗前行,虽然有时候乌云会把我们的视线遮盖,但是只要敢亮出手中的剑,斩获黑云见日出的时候,我想不会太远。”

这个世界本来就很黑暗,但正因为有正义存在,才能驱散黑暗守护光明,顶着共和国的警徽,岂怕那暂时遮眼的鬼魅魍魉?

【91】花朵被摧残

“砰。”

子弹冲出枪膛,呼啸着稳稳当当,射进了十米开外的靶心。

射击室的门打开,林彦儿走了进来。

她走到我身边,停下步子,对我说:“白小天,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好消息。”

我把手里的手枪放下,然后摘下了耳朵上的耳麦,这是我从罪案科转到刑侦队的第一天,因为很久没有摸枪,进入刑侦队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尽快熟悉枪支。

作为刑警,很多时间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如果面对歹徒时拔出枪来,保险都不知道怎么开,那才是闹下大笑话了。

林彦儿点头说:“我给你带来的好消息是,高小迷有可能没有死。”

“什么?”

我惊叫一声,抓住她的肩头,异常激动地问到:“难道是嫌犯交代什么了吗?小迷不是被绑架的?或者说嫌犯绑架了小迷却没杀害她?”

林彦儿缓缓摇了摇头:“都不是。”

她从自己肩膀上把我手推开,皱着眉头说:“你这人真奇怪了,我来找你讨论案子,你确要把我肩膀捏碎……你到底要不要讨论案子了,如果不讨论,我可走了!”

我抠着脑袋,有些尴尬。

的确,刚才太激动了,听到小迷可能没死的消息,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我也会特别关心的。

如果能够挽救一条生命,那我们为何不竭尽全力呢?

我忙说:“讨论,当然要讨论,小迷可是高翔的心肝宝贝,既然有了线索,怎么可能放着不查?”

“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林彦儿当头给我浇了一盆凉水:“根据我们得到的线索证明,小迷可能被牵涉进了一起强奸案中,这起强奸案的嫌犯现在还没抓到,具体真相,一切都是未知!”

“强奸案?你的意思,小迷她被……”

我的心突然像被割了一刀,刚才的欣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彦儿伸手堵住我的嘴,或许她也不想听到从我嘴里说出那么残忍的话:“一切都还未知,现在我们只有一件证物而已,要不,我先带你去看看证物吧!”

我满心忐忑的跟着林彦儿来到了证物室,我想知道那证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证物能显示高小迷牵涉进了强奸案?

那是一串脚链,是一串被人扯断了的脚链,粉红色的绳子上,串着七八个银色的珠子,看起来就像市面上卖的那些普通脚链啊。

我望着链子,对林彦儿说道:“这条被扯断的脚链,能说明什么?”

“因为脚链,就是小迷的。”

高翔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转过头来,盯着高翔布满血丝的眼睛,她女儿十六岁,一周前失踪,初步怀疑被绑架,这是我转到刑侦接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关于警察家属被绑架的案子。

有些惊讶:“老高,你也在这里啊?”

“他们打电话通知我过来辨认证物,经过我仔细辨认,这条脚链的确是小迷的!”

高翔盯着脚链,眼睛里就像要喷出了火,但我还是有些疑惑:“这脚链看起来很普通,你怎么能确定它就是小迷的?”

高翔闭上眼睛,说道:“小迷的生日是2003年9月12号,脚链上有七颗银珠,每颗珠子上刻有一个阿拉伯数字,七颗银珠组合起来,正是小迷的出生年月日!”

听了高翔的话,我对脚链上的银珠数字进行了排列组合,果然如高翔所说,这上面的数字正是“2003912”七个数字。

“这条脚链是她十五岁生日那天我为她定制的,本意是想用脚链保护她一生平安,可是……”

高翔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了哽咽。

我拍了拍高翔肩膀,转身问林彦儿:“这条项链在哪里发现的,为什么你会说它牵涉了……那什么案?”

林彦儿整理了一下情绪,她看到高翔声音哽咽了,可能也把她给带进去了,警察也是人,也有儿女情长,也有心软的时候,只是外人看不见罢了。

林彦儿望着这条断了的脚链,对我说:“脚链是此案受害者拿来的,嫌犯在作案之后,把脚链遗留在了受害者身边。”

我提声追问:“嫌犯为什么会把脚链遗留在受害者身边,他是处于什么目的?”

“第一,慌乱之中忘拿了;第二,故意把脚链遗留在案发现场,用来挑衅警方;第三,也是最不可能的一点,那就是小迷到过案发现场,自己把脚链掉在现场了!”

林彦儿没有回答,那边的高翔便不疾不徐的分析了起来。

我和林彦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看向了高翔。

我说:“老高,前两种推断很有可能,但第三种却有些牵强了,小迷为什么要去到案发现场,她的动机是什么?”

“万一她和强奸犯是一伙的呢?”

高翔突然提出了这么一个石破天惊的设想,我和林彦儿都被他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小迷是他女儿,他竟然推测自己的女儿跟强奸犯一伙,这简直叫人难以理解。

高翔看了看我们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对我们道:“小白,小林,在案件告破之前,任何可能都有可能,任何人都有嫌疑,包括你们二位,和我。”

他说完这话,缓缓转身,走出了证物室。

高翔离开后,我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个老高,看来是要被逼疯了,竟然怀疑起了自己女儿……可要知道,小迷可是受害者啊,他是怎么想的?”

“白小天,还有一个坏消息,希望你听了,能够保持镇定。”

林彦儿揉了揉眼,说道。

我盯着她的脸,平缓了一下心情,对她道:“你说吧,还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坏的?”

“我们从脚链上,检测出了一种润滑剂成份。”

林彦儿说,我听了有些莫名其妙,于是皱着眉头问她:“脚链上有润滑剂成份,这是什么坏消息?”

看我一脸疑惑的样子,林彦儿思考了一阵,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鼓起勇气说:“这种润滑剂不是普通的润滑剂,而是一种人体润滑剂。”

人体润滑剂?做什么用的呢?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到我一脸无知的表情,林彦儿的脸也红了,她咬了咬牙,对我解释到:“哎呀,你非得让我跟你说明白吗?那我就告诉你吧,男女之间发生关系的时候,可能会因为女方太紧,男方无法进入,所以有的人,事先会涂抹上人体润滑剂来增加润滑度……”

在她尴尬至极的解释过后,我总算明白了,原来这种润滑剂是一种情趣用品,小迷的脚链上为什么会粘上情趣用品?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谁也不敢再往深处想下去。

林彦儿见我听懂了,她说:“有些强奸犯在作案的时候,也会随身携带这种润滑剂,因为少女身体紧,他们为了得逞,会用尽一切手段……”

“别说了!”

我用吼声打断了她的话,林彦儿张了张嘴,看到我气得变了形的脸,她想了想,然后说:“白小天,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发生这种事,谁的心情都不会好……但我们是警察,警察的职责就是要用冷静的大脑果断的破案,把这些丧尽天良的人渣送上审判席……”

她看到我用双手抓住脑袋,情绪快要崩溃了的样子,气得狠狠跺了跺脚,银牙一咬,转身往门外走去。

在出门之前,她留下了一句话:“如果这点打击都承受不起,那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刑侦队,不适合你!”

或许刑侦队真的不适合我吧!

在接待室里,一位身穿校服的小女孩,双目空洞的坐着椅子上,心理医生正在替她做心理干预治疗。

案发一天以来,她没说多少话,也没有哭,裆部的裤子上,一大片深黑色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这就是这起强奸案的受害者,资料显示她名叫许云晗,十五岁,是西川第三中学的在读学生。

案发时她正放学回家!

心理医生也在配合我们,我们想通过心理医生对受害人进行询问,以便帮助我们早日抓到嫌犯,避免类似案件再发生。

心理医生一边观察着受害人的情绪,一边试探着问:“你能不能告诉阿姨,坏人是在什么地方欺负的你?”

“车里。”

许云晗冷漠地说了这么一句,好像她说的事情跟她没什么关系似的。

一个人伤心绝望到了极点,心灰意冷后,就是这种表现。

心理医生拿起了那串手链,问受害人:“坏人落下这串手链时,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许云晗冷漠地道:“他在我那个地方抹了一些东西,然后就把我按在车上了,那个时候我只知道疼,疼如心肺的疼,阿姨,你懂吗……”

心理医生被受害人如此一问,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提醒她带受害人换一条裤子,我们想要从受害人裤子上化验一下,看能不能提取嫌犯留下的东西。

结果受害人死死攥住自己的裤子,像一只绝望的小羊,疯狂的大叫起来:“我再也不让人脱下我裤子,谁脱我裤子我跟他拼命……”

看着受害人那惊恐绝望和不甘的表情,我们站在门外,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夕阳下,无忧无虑的少女放学晚归时。

突然一头恶魔从路边冲出。

一双罪恶的大手把她推进车里,扒光了她的一切,用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刺破了一个少女身上那最美好的纯真。

一生,可能就会因为这么个短暂的瞬间而改变!

我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对于这种糟蹋少女的禽兽,我不会有任何容忍的余地。

【92】广场舞大妈

人民路上,有一个叫做“绿水碧湾”的小公园。

公园靠马路的位置有一个小广场。

此时广场上音乐飘荡,几十位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正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就嗨起来了。

我和林彦儿停下车,在公园门口下了车。

站在马路牙子上,抬头看着头顶的摄像头,一看这摄像头就是被人破坏已久的。

林彦儿盯着摄像头,嘴里嘀咕到:“本以为是件很好破的强奸案,没想到这第一步就走不下去了。”

昨天发生的那起强奸案,案犯太过狡猾,作案后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据受害人讲,连她自己也没看清楚案犯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当时案犯不知用什么东西把自己脑袋包住,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调取案发现场监控之后发现,这里的监控摄像头两星期之前刚坏,还没及时修好,所以没有捕捉下任何画面。

受害人只知道,嫌犯开的是一辆黑色大众轿车,具体是什么品牌的车她却记不住了。

或者说,一个中学小女生,对车辆品牌什么的,根本也没多少概念吧!

所以,我和林彦儿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目击证人什么的。

虽然这种方法有点笨,给人感觉就像大海捞针。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至少,比傻坐在局里干等要好点吧?

林彦儿看了看远处小广场上跳广场舞的老人们,她对我说:“白小天,如果以后你老了,会不会也像大爷大妈们,跑到广场里跳广场舞啊?”

我扫了一圈案发地的位置,感觉有些蹊跷。

没好气的回到:“跳什么舞跳?赶快寻找线索吧,咱们出来是办案的,不是出来瞎聊的。”

“我去,你这家伙一点情趣都没有,这个点本姑娘本来已经下班了,我牺牲了下班的时间陪你出来找线索,你还给我摆臭脸……下次,鬼才愿意跟你一起出来。”

林彦儿说的不错,她的确是下班后被老梁打了一个电话,老梁说我第一天来刑侦队,没有经验,希望林彦儿能够带带我。

所以,她就极不情愿的跟着我出来了。

我懒得跟她争执,有那力气争执,还不如多聊聊案情呢。

我看着车来人往的案发现场,皱着眉头对林彦儿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不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的?”

林彦儿心不在焉的回了我一句,她眼睛还盯着那群跳广场舞的老人,心里在思考着什么。

我对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想想,如果嫌犯把车停在这个位置作案的话,怎么可能引不起别人的注意?人民路可是西川最繁华热闹的地段啊!”

林彦儿继续盯着广场舞那边,说道:“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愣了一愣。

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好像在她的感觉里,任何不正常的情况都很正常。

但是我还想争论:“就算嫌犯胆子很大,不怕外面的车流和行人,但受害者是个大活人啊,被侵害的时候她应该也会反抗,也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反正我觉得不会留不下任何线索,就算大海捞针,我也要把线索找出来。”

林彦儿听了我的话,摇头叹了一口气,说:“白警官,你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看待这个案件,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案件很反常。”

“你说说,有何反常之处?”

我倒想听听她的高见,林彦儿当仁不让,她说:“第一,受害者到目前为止都拒绝配合警方调查;第二,从受害人裤子上提取的血液检测得出结论那是受害者自己的经血,并不是你们之前想的那样;第三,受害人处女膜破裂的时间已经很久,也就是说,案发时候,受害人已经不是处女,她之前有过性经验!”

林彦儿说到这里,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有一点,案发时受害人正值经期,但是嫌犯还是对她下手了?”

林彦儿脸上浮起了一抹怒火,她强压着怒火,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林彦儿为什么会这么发怒,对于一个女孩来说,经期时间是最痛苦的时候,但就在她们这最痛苦的时候,恶魔还对她们伸出魔爪。

可以想象,这个嫌犯心理到底变态到什么地步,来大姨妈的女孩他都不放过,如此行径,真是令人发指!

这时,旁边走来了一位清洁工,正在低头打扫着路面上的卫生。

我走了过去,向清洁工打听起了情况。

在我问到他昨天这个时候有没有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大众轿车时,他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抬手指着头顶的监控摄像头,对我说:“小伙子啊,谁会这么傻把车停在摄像头下面,难道不怕被罚款吗?”

“大爷,这个摄像头坏了,拍不到东西。”

我忙向他解释着。

清洁工大爷听了,仔细看了看坏掉的摄像头,回忆了一下后,摆着手对我说:“我年纪大了,记性不那么好了,昨天的事也记不住了,不过十字路口那里有个交警岗亭,要不你去问问他们,有没有看见?”

在清洁工的指引之下,我来到十字路口的交警岗亭。

里面的交警同事听说我的来意之后,却对我大摇其头,而且很坚定的对我说:“没有车,绝对没有车,这个路段禁止停车,谁敢在这里停车扣三分罚两百,我就不相信他们的钱是树上掉下来的,上赶子来找款罚?”

“那会不会有人偶尔停了一下,你们没有看见?”

我再试探着问,那同事的话更加坚定了:“怎么可能,我们三分钟巡逻一次,再怎么偶尔都逃不过我们的火眼金睛。”

他这也太扯了吧?

我的车已经在路边停了十多分钟,都没见他们出来贴罚单啊,我今天没有开警车出来,开的是一辆没有刷标识的普通车,因为便衣出来办案,开警车有些碍眼。

看来从交警同事们的嘴里,我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算了,我先去把车移一下吧,万一真被罚款那得我自己兜着了,再找林彦儿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远看到林彦儿在和一位跳舞的大妈在聊着什么,我走近之后,她们二人都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对林彦儿说:“交警那里没有看见什么人和车,看来还得再找几个人问问,对了,我先把车移一下,等下被罚款了可不合算。”

“不用了,咱们直接送这位阿姨回家吧!”

没想到林彦儿却对我这么说。

我张了张嘴,看了看大妈,又看了看林彦儿,只见两人脸上表情都怪怪的,好像商量了什么事。

我把林彦儿拉到一边,低声对她说:“咱们是出来做调查的,你要我送那大妈回家,这调查不做了吗……”

“大妈昨天下午跳舞的时候看见了这里听着一辆黑色大众轿车,只停了二十分钟就开走了,对了,她还看清了司机的样子……”

林彦儿说到,我心里一喜,连忙转身跑到大妈身边,非常热情的拉起大妈:“阿姨,走,我们送您回家。”

大妈被我突然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背后的林彦儿则说了句粗话:“卧槽,白小天,你要不要别变脸变这么快啊?”

上车后,大妈坐在后座,指挥着我们往她家小区开去。

我边开车边对大妈说:“阿姨,你既然看清了那人的面孔,那怎么不跟我们直接回局里,在局里说情况应该更仔细一些啊!”

“哎,阿姨也想跟你们回去,但是阿姨的外孙女今晚要来阿姨家,阿姨走不开啊!”

这个阿姨真会扯,口口声声说走不开,自己却有时间跳广场舞。

林彦儿对我说:“阿姨自己会画肖像画,她带我们回去,是为了帮我们把嫌犯的样子给画下来。”

哎呦,这阿姨还真是热心肠啊,看来刚才我是错怪她了?

我忙转头对阿姨说:“阿姨,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您会画画,还能把嫌犯记住,阿姨您真太厉害了,您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

“小伙子,开好你的车吧,开个车东张西望,难道不知道遵守交通规则吗?阿姨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这马屁没拍正,还被一通狂喷,心里那个委屈啊……大妈喷完我,又跟林彦儿聊上了。

对林彦儿一通可劲的夸,然后又夸自己的外孙女,说外孙女画画的技能多么高超,是未来的绘画大师啊什么的,简直要把我的车给吹飞起来了。

总算熬到他们小区,我们把车停到地下车库,直接坐电梯上楼。

阿姨打开自家大门后,忽然听卧室传来了一阵惨叫声,几人脸色一变忙冲向卧室。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躺在卧室地板上,下身赤裸,一片血污!

小女孩指着打开的窗户,凄厉的叫着:“姥姥,坏人,坏人跳窗户跑了!”

【93】狭路相逢

我们走到窗户边,查看情况。

发现三楼下面有个很大的露台,此刻有个人影就顺着楼外面的下水管道,滑向露台。

我对林彦儿说:“你在这里了解情况,我下去追他。”

“那你要注意安全啊。”

林彦儿对我提醒到。

我点了点头,转身钻出了窗户,顺窗户的飘窗,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下水管道。

下面的家伙移动的速度非常快,看到我刚爬上下水管道的时候,他已经扑通一声掉到了露台上,迅速寻找出口,准备逃离。

我也迅速滑到了露台上。

只见那家伙已经跑到了露台的入口处,但是露台被一道大铁门锁着。

这露台是个私人露台,业主在露台上面种了一些瓜果蔬菜,蔬菜长得很旺盛,看起来就像一个私家的小菜园。

一直用铁门把露台的入口锁起来,可能是担心别人来偷他家的蔬菜吧。

那家伙跑到入口处看见打不开门,转身就往露台的边缘跑去,难道他还想故伎重施,继续从下水管道溜下去吗?

我飞起一脚蹬在了他的背上,一把把他按在露台地板上,一边摸手铐,一边大声叫道:“你已经被捕了,赶快停止挣扎……”

话没说完,突然大腿一凉,低头一看,只见那家伙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已经刺进了我的腿部。

我下意识把手一松,他推开我站了起来,转身跑向露台边缘。

我正想站起身来,腿上的伤口传来一股知心的锥心的疼痛,我咬着牙关从边上摸了一根木棒追着过去,一瘸一拐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在我手底下溜掉。

他在露台边缘迅速移动着,因为我腿上腿上有伤,跑的速度比他慢了许多,但是幸好他没有找到下水管道,所以没有迅速离开露台。

只见他找了一圈后,发现没有离开此地的途径,发出了一声咆哮,再次冲向露台的入口。

我已经赶到他的身后,大喝一声:“站住!”

“找死。”

他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怒吼,握着匕首,转身捅向我的腰部。

一看这家伙就是心狠手辣的,我看见他匕首捅了过来,连忙握着手中木棒,一棒敲在他肩膀上。

打得他退了几步,发现我手中有木棒,他知道近身搏斗肯定不是我的对手,然后连忙跑到菜园的篱笆旁边,那边有放着许多木棒,是菜园主人用来搭瓜架的。

在他正要弯腰捡的时候,我追上去在他腿上又是一棒。

这一棒把他打得扑倒在地,他正想翻身起来,我另外一棒打过去,直接把他手里的匕首打掉在地上。

我咬紧牙关再次扑上去按住了他,准备把他手控制之后,然后把他铐起来。

他瓮声瓮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操你妈,多管闲事,找死吗?”

“你被捕了,我是警察,不管你做没做什么,刚才你的袭警罪和非法持有管制刀具,足够你蹲大狱了。”

我从腰上解下手铐,正要把他反铐。

结果他听说我是警察,弯起脚蹬在我的大腿伤口上。

这一顿差点把我疼晕过去,我咬着牙关死死的按着他,不管再疼,我也不能放手。

他看我拼死要把他铐起来,又使劲往我的大腿上蹬了两脚,蹬得我的鲜血飞溅了起来,甚至都溅到了我的脸上,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这时林彦儿在楼上听到了,探出头来:“白小天,你坚持住,我下去支援你。”

那家伙听到了林彦儿的声音,掉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就在他分神的时候,我的手铐一下铐到了他的右手上,然后再把他的右手跟我的右手铐在了一起。

“草泥马。”

他发出了一声怒吼,忽然把我顶起来冲到了露台边,抱着我往楼下扔了下去。

只听唰的一声,手铐在我手臂上刮出了一层血皮,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导致手铐直接刮离了我的手,他留在露台顶,我却掉了下去。

不知道是我的命大,还是老天爷不让我死。

第八楼的有家空调架把我给挡住了,但是我身上现在到处疼痛难忍,无法移动,看着右手被手铐刮的可以看见骨头,我浑身痛的发抖,头顶上的大汗一颗接一颗冒了出来。

我强忍着剧痛掏出了手机,连忙给局里打电话呼叫救援。

接到电话的是黑子,他在电话里有些吃惊的问我:“都下班了,你还给我打什么电话?我现在在家洗澡呢,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的水已经放好了。”

“我们已经找到犯罪嫌疑人,就是那个强奸案的犯罪嫌疑人,现在他负隅顽抗,我们需要局里的支援。”

我抹了一把头顶的汗,用力说道。

黑子在电话里面笑了:“兄弟,你开什么玩笑,抓一个强奸犯你都抓不着吗?你在警校里面到底学了些什么?”

“他身上有武器,我被捅了一刀。”

我抹了一把汗,黑子在电话里面问:“捅到哪里?需不需要我帮你打120?”

“卧槽,你要不要这么淡定?我现在被嫌犯推下楼了,林彦儿还在上面跟他周旋,这个家伙手段很残忍,我怕小林对付不了他……”

我急得简直要骂人,结果当他听我说的林彦儿,立马就来了精神,连忙在电话里说:“赶快把定位发过来,我马上就赶过去。”

我也是无语了。

看来还是女人说话好使,一提到妹子,救援就风雨无阻的冲来。

我发完定位之后,发现我现在身处的地方也很危险,这个空调架子距离旁边的窗户,还有差不多一米来远。

虽然看起来短短的一米,但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因为这一米不一定很好跨越,何况我现在身受重伤。

这时,窗户打开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看到血淋淋的我,吓得叫了起来。

一会儿他的大人来了,大人看到空调架上的我,也是吃了一惊:“这位先生,你躲在我家空调上干什么啊?难道你是做了什么坏事?”

“大哥,我是警察,赶快想办法把我弄进去,我们在追捕嫌犯。”

我有气无力的跟他说道,这位大哥掏出了手机,边拨号边对我说:“你等着,我先报警,等下消防人员过来,自然会想办法救你。”

我勒个去。

等消防人员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关键是现在穷凶极恶的嫌犯还在上面,我也不知道林彦儿能不能对付得了他。

这时露台上传来了一声惨叫,听起来是林彦儿的声音。

我等不及了,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向准对方的窗户,飞身跳了过去。

那个大哥警还没报完,我已经砸破他家的窗玻璃,扑进了他家阳台,他瞪着眼睛看着我,然后咬着牙关站起身来对他说:“放心吧,你家的玻璃我会请人来帮你按好的,我先追捕嫌犯去了,谢谢你。”

我踉踉跄跄打开大门,顺着楼梯,往上跑去,后面传来了那大哥的声音:“我操,亡命之徒啊……”

跑到露台门前,我看见大铁门打开,铁门上的锁显然已经被砸烂了,林彦儿躺在露台上,嘴里面全是血,我连忙叫着她的名字扑了过去。

我把林彦儿抱起来查看她身上的伤势,发现没有什么外伤,正想开口问她,结果她说话了:“白小天,你没事啊……没事就好,嫌犯跑了……”

我连忙帮她抹掉嘴边的血迹,对她说到:“不用担心,我叫黑子在下面堵他,黑子已经赶过来了。”

“这个家伙必须抓住,他的手段很残忍,如果放他出去,必将后患无穷。”

林彦儿说完吐出了一口血,看来它头部受到了重击,导致脑损伤这个情况必须马上送医院,这时,楼下那家大哥也追了上来,看到露台上的现场,也把他吓得愣在了当场。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已经报警了,已拨打了120,救护车现在可能已经到楼下了,赶快把你女朋友扶下去吧。”

把林彦儿送进医院后,我随便清洗了一下伤口,包扎完毕,迅速回到局里。

接待室里,那位广场舞大妈被请来,有几个刑警正在跟他了解情况,黑子把我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对我说:“根据我们了解,这位阿姨的外甥女已经被强奸,这又是一起强奸案。”

“我操,真tm混蛋。”

我懊恼的捶了一拳墙壁,真后悔当时没有把嫌犯抓住。

黑子深吸了一口气,又对我说:“但是这位阿姨不想立案,她坚称她的外孙女没有受到伤害,而且她的外孙女也拒绝了我们的问询,阿姨已经把她外孙女送回家了,所以这件案子的进展有点困难。”

为什么不想立案?

我对黑子说:“是不是阿姨怕影响自己外孙女的名声,所以不想立案?”

“我们一直在做阿姨的工作,但是如果他真的不想立案,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用从其他的方向下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黑子忧心忡忡的对我说,我点了点头:“让我去试试吧。”

接待室里,那位大妈的情绪依旧很激动,她一直在重申:“我外孙女真的没事,她只是来月经了,当时家里面真的只是进了贼,她有没有受伤害我们自己最清楚,你们这些警察为什么非要败坏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呢?”

听到“月经”二字,我的心里突然颤抖了一下。

我坐在阿姨对面,对阿姨说:“阿姨,要不咱们先不聊你孙女的事情,咱们聊聊小广场你看见那个嫌犯的事情,你的画还能给我们画吗?”

“我已经画好了。”

阿姨从她的包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来,我展开那张纸,看到纸上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94】受害者的闺蜜

这位阿姨递给我的画,竟然,是一张抽象画。

大家都傻了眼。

我对阿姨说:“阿姨,你这抽象画对我们破案有什么帮助?没有人看得清楚,这画像里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抽象画是用心去体会的,而不是用眼睛去看的,你们这些不懂艺术的凡夫俗子,肯定看不懂。”

没想到阿姨竟然说的头头是道,让我们无法反驳。

看来想让阿姨画一张画来让我们寻找线索,目前为止是办不到的。

因为阿姨只会画抽象画,但我想再厉害的高手,也不可能从寥寥几笔,抽象画里面找出线索来吧。

这一天下来又是无功而返。

离开了市局,我准备去医院看一看林彦儿。

来到林彦儿病房里,发现她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我有些吃惊的问她:“你身上的伤好了吗?这么快就要离开。”

“你来了啊,坐吧。”

林彦儿没有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看来她是下定决心马上就要离开,我没有坐下,我直接问她:“你这么急,医生有没有同意你出院?”

“放心吧,我没事的。”

林彦儿对我说:“真是谢天谢地,坏人没有在我头上打出脑震荡,只是把我嘴巴打破皮而已,医生说对我没什么影响,明天可以照常上班。”

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却有些不相信。

我皱着眉头对她说:“你可不要骗我,那家伙的手段我是亲自领教过的,如果他没有给你造成重伤的话,你不会现场就被他打倒下。”

“你这么小瞧我吗?我也是警校毕业的,大哥。”

林彦儿满不在乎的说,她收拾完东西,盯着我的腿:“对了,你不是被他捅了一刀吗?现在竟然能走能跑,你是超人吗?”

“我都没事,我是划破皮而已。”

我对林彦儿摇着头说到,其实我腿上的伤说重不重,当时那个家伙可能慌乱之中插了我腿上一刀,但是没有插多深,一厘米都不到,而且没有伤到经脉什么的,所以包扎一下也可以行动。

但是手就惨了,的的确确是刮破了一层皮,现在整只手都打着膏药,搞了个沙袋吊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她看着我,对我说:“你伤成这个样子都能坚持工作,我还有什么理由在医院躺着呢?”

“你是女孩子,我是男生,这不一样。”

我继续努力劝她,但是她却好像不高兴了的样子,大声嚷嚷起来:“你给我马上打住,可不要对我性别歧视,女孩子怎么啦?女孩子照样能破案,走着瞧。”

我去,我这是好心,被她给我当成驴肝肺了。

出了医院,我们打了个车,林彦儿在外面租房子住,离市局大概有一公里不到的样子,我问她:“局里面有宿舍,你为什么不住呢?非得在外面租房子住。”

“得了吧,大哥,人家那个宿舍是跟你们这些破大案的功臣们住的,我们这些小喽喽,只能自己租房子住喽。”

林彦儿笑着说。

我吃了一惊,皱着眉头问她:“我破什么大案了,你可别在这里埋汰我。”

“哼,震惊全国的鸵鸟肉大案,难道不是你破的?”

林彦儿反问,我们说到这里,那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好像来了兴趣,他边开车边问我们:“两位警官,听说你们破了鸵鸟肉大案,你们告诉我一下,鸵鸟肉真的是人肉吗?”

“不是。”

我和林彦儿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个司机愣了一愣,看着我们两个的动作如此一致,吐了吐舌头,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继续低头开他的车去了。

到林彦儿家楼下,我对她说:“你自己上去吧,我不送你了。”

“就不想上去喝杯茶?”

林彦儿提着包,似笑非笑的问我,我摇了摇头:“我要回去整理一下案情,这两天这个案子实在有些蹊跷,不破了它,我没心情做其他事情。”

“那你准备从什么地方下手?听说所有线索都断了,而且这位大妈以极不配合,我觉得从她身上下功夫的话,可能很浪费时间。”

林彦儿消息挺灵通的嘛,人在医院,对我们办案的事情却了如指掌。

我问她:“这些情况不会是黑子告诉你的吧?”

她点了点头笑着问我:“怎么啦?吃醋了啊?怎么听你这话有点怪怪的。”

“今天下午跟嫌犯搏斗的时候,如果不是提到你的名字,我们那位黑子警官,好像也不想去支援。”

我耸了耸肩,说到,结果林彦儿牙齿一咬,从牙缝里吐出了几个字:“好你个张剑,竟然如此混蛋……”

“不说了,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我转身正要离开,林彦儿叫住了我:“白小天,你怎么不尝试一下,从有证据的方向去寻找?”

“有证据的方向?”

“高小迷不是留下了一条脚链吗?”

看到她的眼神,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点了点头……

西川贵族子弟中学,午休时间,一位长发少女微笑着跑到了我的车子面前,我打开车门走下去,对那少女说道:“请问,你就是萧琪琪吧。”

“唔,你是小天哥哥吗?”

萧琪琪锊了一下跑乱的刘海,偏着头问我。

我点了点头。

萧琪琪微笑着说:“警察小哥哥,小迷之前有跟我们提起过你,他说你很有爱心也很帅,今天看来这,小妮子果然没说错,小哥哥你长得很像彭于晏你知道吗?”

这丫头嘴很甜啊。

把我说的都不好意思了,我连忙摇了摇头对她说:“咱不说那些其他话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小迷的事情过来的,你在学校里,是小迷最好的朋友对吧?”

“是的,我和她之间除了男朋友不能共享之外,其他东西都可以共享。”

萧琪琪调皮的说道。

但是听了她的话,我心里却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照你的意思,你和小迷,都有男朋友对吧?”

“有啊,在我们学校里,女生不找一个男朋友,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我去,这是什么狗屁理论?现在拼爹拼妈拼出身的我可以理解,难道在学校里面还有拼男友的说法吗?

小孩子的世界,我算是难以看懂了。

见我沉默不语,萧琪琪嫣然一笑:“警察哥哥不要紧张,我们找的男朋友不是你想象中的男朋友,我们的男朋友就像兄长和朋友一样,在我们受欺负的时候,他们帮我们出头,不会做其他出格的事情,比如开房什么的是绝对不可以的。”

看她否认的这么轻车熟路,我却越发怀疑了,现在的女孩子开房约会什么的全挂在嘴边上,让人看来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我微微笑了笑:“对了,你说小迷她有男朋友,那你能不能把小迷的男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可以呀,但是自从小迷失踪后,她男友也没来上课了,我还怀疑他们两个约着一起私奔了。”

萧琪琪说道这里,我心里一震。

难道高小迷的失踪跟她男朋友有关?

正想开口继续问她,结果萧琪琪看了看手表对我说:“不好啦,马上就要上课了,要不咱们再约吧。”

“好吧,你把电话号码给我。”

我连忙要了她电话号码。

很快便加了她微信,本来想在微信上问萧琪琪关于高小迷的事情,萧琪琪说放学后约个地方再跟我讲,我问她约在哪里,她说破车公园后门有家奶茶店,叫爱情港湾,那里的奶茶味道不错,她让我请她喝杯奶茶她就跟我聊高小迷的事情。

现在的妹子惹不起,找她们问事情还得请客。

我答应了,她发来一个笑脸,说放学见,要我等她电话哦!

回头,我就给高翔拨了一个电话,高翔接到我电话时,有些疑惑的问我:“小天,又有什么问题想要请教吗?”

“老高,小迷交了男朋友,你知道吗?”

他听完我的话,很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激动的提声问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情况的?这小孩子年纪轻轻就交男朋友,实在有些无法无天了。”

看来他不知道。

我说:“我是从小迷同学口里知道的,而且据我所知,她这个男朋友在她失踪以后也就失踪了,没有来上课,所以我觉得这里面有情况。”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一定要死给我抓住这条线索,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毛头小子,竟然敢把我女儿给拐走了,逮到他,我不扒了他三层皮才怪。”

高翔在电话那头怒火冲天,吓得我赶紧挂了电话。

也难怪,做父母的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早恋什么的,尤其是自己的孩子是女儿,父母都怕自己的孩子吃亏,所以高亮的心情我能理解。

迅速挂掉电话,我是担心怕他继续追究下去,破坏了我追查案情的进展。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我也早早来到了指定的位置,在那家奶茶店里面点好两杯奶茶,就等着萧琪琪的到来。

萧琪琪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接了后她对我说:“警察小哥哥,不是我迟到啊,我刚才去超市买了一包姨妈巾。”

这妹子,买姨妈巾这种事情都跟我讲,现在的女孩都这么开放的吗。

她说:“我已经到破车公园了,马上……哎呀,救命……”

对面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萧琪琪好像被袭击了!

【95】又一个

我拿着电话在破车公园里找了好几圈后,总算在公园靠最里面的一个车架子里,找到了萧琪琪。

萧琪琪像傻了一样趴在破车里,校服的裤子被扒到腿弯处,内裤已经被撕得粉碎,看这样子,她已经被歹徒侵犯了。

我发了疯般的冲进破车里,脱下衣服裹好她,扶起她后。

萧琪琪求我到:“警察哥哥别动我,我疼……”

听她如此说,我恨不得气晕过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嚣张,对一个小女孩下这般毒手,那该死的歹徒,他是不是已经失去了人性?

萧琪琪抬起惨白的脸,问我:“警察哥哥,我是不是被坏人……”

“别说了,我送你去医院。”

今天如果不是我找她了解案情,她也不会来破车公园,如果她不来破车公园,她也不会被歹徒盯上,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我真是后悔……

一个女孩的一生,可能就因为这么一次噩梦般的经历被蒙上阴影,看着怀里柔弱茫然的萧琪琪,我突然感觉我就像一个罪人。

我拨通了林彦儿的电话,带着哭腔对她说:“你快来破车公园吧,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警察哥哥,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坏人……太坏了!”

萧琪琪在我怀里说完,已经泣不成声,我替她擦着泪水,对她发誓:“我白小天发誓,不亲手抓到这个王八蛋,我就不是人……”

……

“啪!”

梁队怒火冲天的把卷宗拍在了会议桌上,扯着脖子咆哮了起来:“三天,三个女孩受到侵害,三宗发生在我们公安干警眼皮子底下的连环强奸案,空气吗?你们都是空气吗?我们刑警队全体人员都是空气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面色凝重,就算发生命案,梁队也不会轻易发火。

但是,这三宗强奸案,间隔时间如此之短,案犯作案手段如此之恶劣,而且案犯还嚣张至极,好像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如此的挑衅,别说梁队,就是在座的每一位同事,心里都包着一股火的。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给我放下手中的案子,全部调转枪口,共抓连环强奸案,我不想,再有一个孩子被伤害!”

梁队的眉毛在颤抖,看得出来,他也是心痛无比的。

梁队也是一位孩子的父亲,他的女儿也在上中学,所以站在孩子父亲的角度,他对案犯的痛恨度,比其他人,肯定更深刻几分。

梁队抬手指向我:“白小天,把你知道的情况跟大家说说,咱们一起分析分析案情,看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

我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情绪,站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投影幕边,投影上投下了高小迷的脚链,我指着脚链说:“到目前为止,我们手里的证据,只有这么一个脚链!”

我话说完,全场哗然。

大家交头接耳时,老梁沉着眉头,问:“这个脚链,就是高翔他女儿的脚链吧?”

“是的梁队,案犯把这条脚链放在了第一个受害人身上,根据我们推测,案犯跟高小迷肯定有过接触,要不然这个脚链怎么会在他手里?”

我指着脚链,往下推理,梁队说:“然后你根据脚链进行了调查,结果,导致第三个受害人被案犯侵犯?”

梁队说道了关键处,听到这里,我心里堵得慌,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答。

老梁冷哼一声,对我说道:“白小天,或许在你看来,第三个受害者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受到侵犯的,但是,你为什么不换一个角度考虑问题……比如,案犯早就盯上受害者了,之所以在你跟受害者约定的时候作案,那只是时间点上的一个巧合而已!”

我愣了一下。

不过还是摇头道:“梁队,你不用为我开脱,该是我的责任我就要负责,萧琪琪如果不是被我约过去,她也不会遇到案犯的……”

“梁队,我有话要说。”

林彦儿开口道,梁队看了看林彦儿,点头:“你讲吧。”

林彦儿站起来,看了一眼我,然后说道:“我赞同梁队的话,我也认为这个嫌犯并不是随机作案,在他的作案手法里,有规律可循。”

听到林彦儿这话,大家都来了精神。

梁队点了点头,说:“如果不是随机作案,那就说第三个受害人,其实是案犯事先已经相准了的目标……但是小林,你所谓的规律,是什么?”

“第一,三个受害人都是未成年,而且三位受害的时候,都是经期时间。”

林彦儿这话一出口,全场所有人脸上都浮起了惊讶的表情,的确,三位受害者都是在经期时间受到侵害的。

如此看来,这个案犯不但残暴,而且还很变态,专门挑来了月事的未成年女孩下手,用一句话说,他好的这口太奇葩。

所以在场的同事们都有些坐不住了。

梁队阴沉着脸,问林彦儿:“那其他的规律呢?”

“第二,嫌犯作案时戴着头套,不让受害人看到他的样子,根据我的推测,他一是害怕暴露自己,二,他可能认识受害者,怕受害者认出他来!”

林彦儿这个推测更是石破天惊。

嫌犯认识受害者,这是什么样的概念?莫非是自己身边人对自己身边人动手吗?那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林彦儿补充到:“请大家注意,如果嫌犯不认识受害者,那他这么会知道受害者的经期?”

“经期的事情,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

梁队提出了这么一个疑问,他这个问题,足以推翻林彦儿的所有设想,但是林彦儿好像不慌,开始说出了她的第三条推论:“第三,所有受害者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警方的家属……第一位受害者的叔叔是一位法警,第二位受害者的一位堂兄是缉毒警察,第三位,就是萧琪琪,她的母亲是我们局里的会计!”

她这话说出来,全体人都坐不住了。

“挑衅,这简直是公然的挑衅,动我们警察自己的孩子,这是在跟警方示威啊……”

“太嚣张,太嚣张了,无法无天了……”

“如果抓不到他,怎么跟我们同事们交代……”

听到满堂的声音,梁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用一声大喝,止住了大家的讨论:“安静!”

大家停下后,梁队示意金合欢坐下,然后转脸看着我。

他问我:“白小天,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觉得我们现在第一步是阻止案犯继续犯案,不让更多的孩子受到伤害,所以首先通知我们同事们家里有女孩的,一定要提高警惕……”

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后,梁队怒吼一声:“闭嘴。”

我张了张嘴,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只见梁队黑着脸说:“你是一位警察,办案要根据客观的证据和事实来,林彦儿的推测只是一条没有证实的个人推测,而且还包含了许多巧合成分,你不能因为这个推测而打乱你自己的办案步奏……所以,你,还是继续追脚链那条线索,先把高翔的女儿找出来再说吧!”

我看了看林彦儿,她的推论被梁队否决了,但没看出来她表情有异动。

梁队转向黑子:“黑子,你带几个人,再次勘察案发现场,务必提取到案犯留下的人体组织,我就不信他连一根头发都不给我们留下。”

“梁队,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我怕我们的对手,也是一个刑侦高手……哦不,应该是反刑侦高手!”

黑子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

大家的眼神都怪怪的,照黑子的意思,他怀疑作案的人是警方内部的人吗?

而且他的怀疑,貌似跟林彦儿的推论又契合的起来,只有警方的人才能认识警察的家属啊,所以这两条推论一提出,大家心里都比较复杂。

就像一个臭了的鸡蛋被打破了,虽然很难闻,虽然心里都不舒服,但是,表面也必须忍住,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一切都只能是推测。

萧琪琪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警察哥哥,坏人抓到了吗?”

“马上就抓到了。”

我思考了好大一阵,才给她回,不一会儿,萧琪琪又给我发来一条:“高小迷的男朋友名叫顾天泽,家住樱花谷三号地块,十二栋三单元1903。”

她把我想问的,都发了过来,我鼻子一酸,回了一条:“谢谢琪琪,抽个时间,我再请你喝一次奶茶吧?”

过了好一会儿,萧琪琪才回了我一条:“警察哥哥,谢谢你,我再也不要喝奶茶了,因为那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回忆……你知道吗,坏人当时套着一个塑料袋,进入了我的身体,我就像一只畜生一样被他虐待,但是我转不过身,看不见他长什么样,我恨,我好恨……”

盯着手机屏幕,我已经泪目,发了一条安慰的信息时,才发现,对方已经把我拉黑。

我茫然盯着手机,林彦儿走到我身边:“白小天,梁队的女儿叫梁燕,也是一位中学生,我怀疑案犯会对梁燕下手……”

【96】军令状

听了林彦儿这话,我感到有些惊讶。

她怎么会突然提到梁队的女儿,难道她是强迫症上头了吗:“大姐,你是不是有受迫害妄想症呀?梁队她女儿好好的,怎么可能被歹徒盯上?”

林彦儿却很坚定的说:“我有预感,歹徒的下一个目标,绝对是我们市局警察内部的家属。”

“那也不一定是梁队的女儿。”

我反驳了她的说法。

因为再厉害的推理,也没有预知功能,如果能有预知,那就不叫推理,那就叫预测了。

但是林彦儿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觉得燕子,现在最符合条件。”

燕子?

听她叫得这么亲切,莫非他跟梁队的女儿还是朋友?

我对她说:“既然是你们是朋友,那你完全可以私底下通知她,注意安全啊。”

林彦儿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朋友,但是我们见过几面,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看她这个样子,是一定要跟这件事情杠下去了。

这个时候,正好队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梁队在门口向门叫道:“小白,小林,你们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话想跟你们讲。”

我跟林彦儿对视了一眼,踌躇着往梁队办公室走去。

队长招呼我们坐下之后,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后他问道:“你们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我们同时摇了摇头,表示没问题。

队长点了点头,望着林彦儿:“小林,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讲,是不是因为今天在开会的时候,我否决了你的推理,所以你心里不舒服。”

队长果然是老练,人老眼光毒,一眼就看出林彦儿心里有话。

林彦儿点头道:“队长,我心里的确不舒服,因为你当时太武断了,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

“我们大体的办案方针,不能因为个人的推理,而带乱了路线,你明白我的话吗?小林。”

梁队没有服软的意思。

林彦儿据理力争:“但是如果个人的推理是正确的,而所谓的大体办案方针又是错误的,那怎么办?”

“正确或者错误,只能用实践去证明,而不是纸上谈兵。”

队长淡定的说道。

看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比一个有理,我知道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争下去,然后连忙开口打乱他们的争论:“队长,咱们先别争了,你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讲吗?你先讲讲你的话吧,这样争来争去,对我们办案也没什么好处。”

“白小天,你不要在这里做老好人,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林彦儿对我说,我向她使了两个眼色,示意她暂时不要说,但是她好像不听我的话,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队长,恕我直言,我怀疑歹徒已经盯上了你的女儿,燕子。”

梁队愣了一下。

剑眉一皱,冷声说:“此话怎讲?”

“我怀疑歹徒非常熟悉我们警方家属的作息规律,换句话说吧,就是我们家属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特别是女孩子,而队长你的女儿燕子可能也是一个潜在的目标,所以队长你必须要做好防备啊。”

林彦儿还是把她自己的想法跟队长说了。

梁队皱着眉头沉思了几秒后,摇头说道:“放心吧,燕子现在不在西川,她在几十公里外的一个亲戚家,就算你所谓的歹徒已经盯上了她,在她回到西川之前,她应该都是安全的。”

原来燕子去了外地,所以梁队才能如此沉得住气。

我和林彦儿对视了一眼,只见林彦儿牙齿咬了咬,却说:“万一歹徒,也跟着燕子去了外地呢?”

我和梁队都吃了一惊。

梁队冷声对林彦儿说:“小林,你疯了吧,就算歹徒再傻你不能傻到舍近求远啊,他为什么非得要追着警方家属,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这不是随机性的做案,在我看来,他这种作案方式,有着一定的仪式感。”

林彦儿侃侃而谈。

“仪式感?”

林彦儿的这句话让我和老梁都有些疑惑了,所以我们异口同声的问她。

林彦儿柳眉一挑,对我们说:“两位有没有看过电影七宗罪?”

“当然有看过,这是一部悬疑题材的电影,应该每一个警察都对七宗罪有个了解吧。”

我抢先说,老梁点头说:“小林的意思很明显,电影七宗罪里面的作案方式,就带着很浓重的宗教感和仪式感。”

“队长,你果然点破了这个玄机。”

林彦儿看着梁队说,梁队面无表情:“你的意思,这几宗连环案的幕后凶手,在模仿电影七宗罪吗?”

“他不一定是模仿,但他的手法一定是带着仪式感的。”

林彦儿如是说道,梁队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为什么是仪式感?有没有证据证明,或者说有什么依据说明歹徒这么做就是为了仪式感。”

“女孩都在经期期间被侵害,这就是证据!”

林彦儿说,梁队肩膀一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证据不足以说明什么,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你不能因此而牵强附会,让警方分心。”

没想到梁队会突然拍桌子。

不知道林彦儿的哪句话得罪他了,他会如此大发雷霆,而且再一次否决了林彦儿的推理。

看见梁队表现出这个样子,林彦儿也没有说话了,她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看起来很沮丧。

这时梁队带着怒火,拿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对面穿了个女孩甜甜的声音:“喂老爸,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燕子,你还在你舅舅家吗?”

听队长的声音,看来对面说话的是他女儿燕子。

燕子在电话里说:“没有,我现在在火车上啊。”

“为什么在火车上?你不是说你要在那边呆半个月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队问道,燕子说:“老爸,舅舅家不好玩,何况这两天我身体不舒服,我还是想回去嘛,所以我就决定提前回来啦。”

燕子在电话里撒娇道,梁队叹了一口气:“好吧,回来就回来,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几点到站?老爸去车站接你。”

“老爸,你哪次说来接我准时了……算了算了,不让你来了,你工作那么忙,我也不忍心让你过来接我,我到站之后直接打个滴滴回家。”

看来老梁的女儿还是挺通情达理的,知道警察工作忙,她也不忍心耽误她的老爸。

队长放下电话后,把态度软了下来,转身跟林彦儿说:“小林,刚才不是我故意要冲你发火,我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希望你原谅我。”

他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林彦儿戳到了他什么软肋了?

林彦儿摇了摇头:“没事的队长,工作压力大,我理解。”

还好,林彦儿也能迅速平复自己的情绪,看起来,两人都恢复了正常。

梁队点烟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对我们说到:“说实话,这三天以来连续发生了三宗强奸案,而且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虽然犯罪分子很嚣张,但也透露了一个问题,我们对这个案件不够重视。”

我和林彦儿都没有说话。

队长说的不错,三起案件接二连三的发生,而且作案手法如此一致,但嚣张的罪犯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这对我们的工作,真是个极大的挑战。

队长说:“小白,你刚来刑侦,像这种突发性案件,本来不该你来着手,但是好钢用在刀刃上,现在刑侦队这把刀就需要装上你这条好钢,所以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不要把自己当新人来看待。”

“队长,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块好钢呢?”

说实话,我对之前他鄙视我还耿耿于怀,之前他不是瞧不起我吗?怎么突然之间一转眼我又变成好钢了?

梁队笑了笑:“如果你不是好钢,你也破不了照西村的大案,但是就算你是好钢,破不了这起连环强奸案,我们刑侦队也容不下你。”

我总算明白了,原来这“好钢”二字,完全是陷阱啊!

我冷笑一声:“队长,原来叫我们过来,需要我们给你立军令状啊。”

“你不但是好钢,还是一个聪明人不错,我就是要你给我立军令状,不管当初你的大案是怎么破的,今天来到我们刑侦队,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一步一步的走,凭真刀真枪破案子!”

梁队声如洪钟,情绪比谁都激动,我算是看明白了,他还是压根儿瞧不起我,就算我进入了刑侦队,他还是想想办法把我给整走,现在逼我立军令状,也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话又说回来,当初那件所谓的大案,我也是误打误撞给破掉的,那件案子还真的体现不出我有多么高的办案水准,所以被队长如此藐视,也是有说法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抬头对着队长办公室的国徽,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白小天,今天在国徽下面立下军令状,一周之内,务必破此连环强奸案,如果到时此案未破,我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梁队点头道:“希望你言必行,行必果!”

【97】装中介

“你这就是被传说中的逼上梁山了。”

食堂里,林彦儿一边打饭,一边对我说。

我要了两个小菜,思维有些混乱,听了她的这句话,心情更加不好,一个星期,我自己跟自己定的期限是一个星期,但是这一个星期,我能破案吗?

我们在角落找了个桌子坐下来。

林彦儿扒了一口饭问我:“你准备怎么入手?”

“先找到高小迷的男朋友再说。”

我盯着盘子里的菜,沉声说道。

但是林彦儿却给我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你怎么不试试,从队长女儿身上下手呢?”

“队长女儿身上,怎么下手?”

我有点懵逼了,这林彦儿今天怎么了,老是抓住队长女儿不放,好像一定要跟队长女儿过不去了似的。

林彦儿说:“我来跟你分析分析啊,燕子是不是要从外地回来,而且刚才她跟她爸讲电话的时候,她是不是说了她身体不舒服?”

我吃了一口菜,翻了个白眼:“这又能说明什么?”

“你傻呀,一个女孩如果说身体不舒服,那百分之百是来了大姨妈。”

林彦儿冒冒失失的说,我差点把嘴里的菜喷了出来:“大姐,吃饭的时候你不要聊这个话题好不好?要注意影响,这么多人在吃饭呢。”

“我是在跟你分析案情,不是在跟你聊家长里短说八卦,大家都是警察,都是见怪不怪的人,有什么大不了。”

林彦儿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我偷偷看了看周围,只见同事们都在埋头吃饭,好像我们的话题根本提不起他们的兴趣。

林彦儿继续说:“我本来可以安安静静的呆在局里,但就因为你这个白警官没出息,队长非得把我调来跟你一起跑一线,最苦的是我自己好不好?”

她说得让我无法反驳。

的确,按理由来说林彦儿根本没必要搞这些推理什么的,而且还风风雨雨出来跑一线,那完全是看在队长老梁的面子上,来给我打下手。

人家都没说苦,我就没必要在这里埋怨了。

我点了点头,很诚恳的对她说到:“那林警官,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这个案子迅速破掉吗?”

“我没有好办法,我只有一个最老的套路——守株待兔!”

看来林彦儿的确想到了办法,于是我压低声音问她:“守株待兔,你准备怎么个守法?”

林彦儿勾了勾手指,示意我把头凑过去,看这个样子,她是不想让自己的计划让别人听见,但是大白天的,一男一女在食堂里面交头接耳的,场面上看起来也不怎么好看啊。

我正在纠结要不要凑过脑袋去时,林彦儿瞪了一眼,一把把我脑袋掰了过去。

嘴唇凑到我耳边,悄悄对我说道:“燕子今天下午就应该能到车站,我们提前去火车站等她,然后在后面尾随着她,如果真的会出现对她动手,我们就可以出手把歹徒一举拿下,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办法,但也是一个见效最快的办法,你敢不敢?”

“万一歹徒不出现呢?”

我提出疑问,林彦儿说:“即使歹徒不出现,咱们也可以附送燕子安全回家,然后再守在燕子家周围,静静等候歹徒的出现,我就不相信,他始终不出来。”

我摇头说:“不行,你这个办法太冒险,我主要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所以,我还是决定调查高小迷那条线。”

“白小天,你这是榆木脑袋吗?”

林彦儿拍了一下我脑袋,气呼呼的说:“如果跟燕子这条线,我们可以一举两得,第一保护的燕子的安全,第二能迅速抓到嫌犯,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不是我开窍不开窍,只要你这条线目前还存在推理阶段,我总不能把我的时间浪费在一条不存在的线上吧?”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

没有证实的推理,永远都只能是推理,何况我现在时间宝贵,一分钟都不能浪费,如果按照他的办法是守株待兔,那就像是一个赌徒,去进行一场没有胜算的赌博。

我赌不起。

林彦儿一把推开了我,板起脸说:“白小天,如果你不跟我追燕子这条线,那我也不会去给你调查高小迷那条线,所以你要考虑好,一旦你选择错了,我们就有可能分道扬镳。”

“你这是威胁我吗?”

我冷声问她,她说:“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想跟你说出我自己的想法,至于你想怎么选择,那是你自己的权利,我无权干涉!”

我说:“林彦儿,你给我冷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你那个推理,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行性,你为什么一定要为了百分之二十来坚持呢?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呢?”

“不管值得不值得,我只相信一句话: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林彦儿拍下筷子,站了起来,转身出去了。

看着林彦儿怒冲冲走出去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喜欢钻牛角尖的女生真是惹不起,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家都是为了案子,所以,这么些小冲突,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看来只有找个时间再劝劝她了。

就在我准备把剩下的菜都吃了时,黑子端着饭盘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他对我说:“兄弟,不错啊,刚来这么短时间,就把我们的美女警官给聊上了。”

“不要开玩笑了,我对他不感兴趣。”

我说的是实话,我对林彦儿真的不感兴趣,但是我知道坐在我对面的黑子对林彦儿肯定感兴趣,所以我对他说:“美女警官现在很生气,你要不要去安慰安慰她?”

“美女警官是经常生气的,不用安慰她也会自己好起来,但是我很奇怪,你是用什么办法把他这么好的脾气都弄生气了。”

黑子一边喝汤一边问我。

我摇了摇头,耸耸肩膀对他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就生气了,而且生气之前还威胁了我一把,哎,女人呀,真是世界上难以理解的生物。”

黑子很感兴趣:“威胁,她威胁你什么了。”

“不说也罢……对了黑子,我叫你帮我弄的东西弄到了吗?”

黑子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放到我面前,笑着说:“这是你要的小区门卡,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一个人行事一定要小心,如果被小区保安揍了,可不要说我帮你弄的门卡。”

“谢谢,下次请你喝酒。”

我开心的接过门卡,正计划着下一步怎么行动。

黑子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你请不请我喝酒无所谓,只希望你收收你这臭脾气,以后不要再惹美女警官生气了好不好?”

哎呦,怜香惜玉啊。

“明白明白,我懂你的意思,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惹她生气了,如果以后我再惹她生气,我自己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行了不?”

我拱手对黑子保证到,黑子摆了摆手,继续喝着他的汤,眼睛弯得像一只发了春的猫……樱花谷小区三号地块,十三栋楼下。

我眼睛盯着手机,确认着萧琪琪给我发来的楼层号码。

“小子,干什么的?”

背后传来了一声喝声,我转过头,看见两个保安凶神恶煞的盯着我。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文质彬彬的对他们说道:“两位大哥,我是中介人员,楼上1903的业主委托把他家的房产出售,所以我前来看看房子的情况,帮他家估估价。”

我装得不动声色。

来之前就听说樱花谷的保安很难搞,而且还特别爱找事,如果你是外人进入这个小区一定会被他们轰出去,所以我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假装自己是中介人员,前来看房子,为此我还找我的同学借了一套西装,当然,连工牌我都借了过来。

那两个保安满脸狐疑的盯着我,好像很不相信我说的话。

有一个保安过来把我胸牌拿着看了看:“华安恒大地产,赵牛牛,置业顾问经理,你小子一个经理亲自跑来看房,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啊?”

“其实这是假称号,不瞒两位大哥,所有卖房子的中介人员,对外都宣称自己是经理。”

我胡扯的同时,黑了一把中介,只因为我刚毕业时租房子被中介黑了一把,我这黑中介的话把那两位保安逗得哈哈大笑:“看不出来你们这些搞中介的,对外面穿的光鲜亮丽的,口口声声经理上经理下的,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自己骗自己啊。”

我心里痛快得紧,但却装的一脸难堪:“正是,正是……”

“好啦好啦,去吧去吧,我们也不想跟你拉扯了,怕在跟你拉拉扯扯,被你忽悠了去买房子,那就亏大了。”

看来两位保安对中介有成见,所以很快就放行了,我转身暗自高兴跑向单元门,掏出门卡正要刷,突然两个保安叫了起来:“那个中介,站住。”

这又怎么了?

两个保安迅速冲了上来,把我按住:“咱们小区单元门都是刷脸系统识别的,你掏个门卡在这里刷一看就是假的,赶快跟我们出去,把事情说清楚。”

卧槽,这么高科技吗,刷脸识别?

现在科技更新换代,门卡也不起作用了,我心里正在骂黑子那乌鸦嘴时,撕扯当中,警官证被扯了掉下来,那两个保安捡起我的证件,看完之后,忙还给我:“我说警官,你办案就办案嘛,装什么中介,这不拉低你的身份了吗?”

【98】混小子狡辩

“开门,查水表!”

在保安的带领之下,我来到了1903的门口,在按了门铃之后,保安如此吼道。

一位保姆模样的阿姨打开了门。

阿姨看着门口的我们,也感到有些惊讶:“你们干什么的?我们家的水费,不是前几天才交吗?”

“我是警察,前来传唤顾天泽。”

我把警官证拿给阿姨看了看,对她说道。

阿姨说:“我们家少爷刚刚出去。”

“去哪了?”

“不知道,应该是去网吧了吧,少爷喜欢在网吧上网。”

阿姨回答得很淡定。

我问旁边的两个保安:“两位,附近有没有出名一点的网吧?”

“旁边有一个网络会所,叫新世纪网咖。”

年轻一点的保安脱口说道,看来经常去上网。

我对阿姨说:“阿姨,你也不用惊慌,我们找顾天泽也没什么大事,希望你不要打电话通知他,免得惊动了他我们找不到他,如果找不到他,我们还会回来找你的,所以我不想你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给自己带来麻烦。”

“这个我知道,我们家这少爷成天不想去上学,而且不想让他父母知道,我又管不了,我也是有孩子的人,看着他这一天浪费时间我也是心急呀。”

阿姨苦口婆心的说,看得出来,她说的是真心话。

但是我有些奇怪了,于是问道:“对了,你说这孩子不想上学,又不让自己的父母知道,难道他父母不在他身边吗?”

“是啊,他父母一直在国外,我是他父母请来照顾他生活起居的。”

阿姨说。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原来这顾天泽的父母一直在国外,难怪他不去上学,他父母也没管,我皱着眉头说:“这是什么样的父母?到底在国外干什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小警察,如果他父母管不了,你们就替他父母管管他吧,不能让这孩子再这样混下去了。”

看着阿姨急切的眼神,我也相信,她不会给顾天者通风报信。

走下楼后,年轻的保安决定带我去网吧,年纪大的嘱咐我们要注意安全,自己就去巡逻去了。

边走那保安边跟我说:“现在这个社会啊,真是有点让人无语,父母为了去国外赚钱,连孩子都不管,我就想,他们把钱赚回来了,孩子变成废人了,那他们赚这个钱又有什么用呢?”

“哥们说的的确很对,但是还是像阿姨刚才说的一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我苦笑到。

保安哥问我:“对了,警察兄弟,你当了几年警察了,我看你还很年轻啊。”

“我是个新兵蛋子。”

我一边留意着街道两边的网吧,一边跟他闲聊。

保安说:“其实我当初的梦想也是想当个警察,但是我考不起公务员啊,所以我就跑来当保安了,保安也是维护治安嘛,做的工作跟警察差不多,权当自己安慰一下自己吧。”

“我们都是兄弟部门,哈哈。”

就是想到某部电视剧里面的台词,自己都想得笑起来了。

不一会儿,我们就走到了那家网吧门口,小保安对我说:“警察同志,我不跟你进去了,我还有巡逻任务,对了,你上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因为这些小孩子下手不知轻重。”

“我是警察,他们总不能连警察也打吧。”

我自信,对付几个高中生,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保安说:“就是这些小王八蛋最喜欢惹是生非,你还是注意安全为好,我先走了。”

看他很为难的样子,可能他之前被这些小孩子欺负过吧,不过他说的也有对的地方,对付小孩子还真的要注意安全,因为这些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有时候下起手来比大人还要重,因为他们是不计较后果的。

我自己也年轻过。

当初我自己读高中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是老子天下第一,谁都不放在眼里,而且当时还真的砍伤过人,差点进了少管所,现在想想,还真为当初自己年轻时的鲁莽而感到后怕。

来到网吧前台,我把顾天泽的照片给网管看了:“请你帮我查查这个人,有没有来这里上过网。”

网管迅速打开电脑,浏览起来。

两分钟后他对我说:“三楼十七号包间。”

我转身正要走,他拉住了我:“对了,你是干什么的?”

“警察办案!”

我掏出警官证,低声说道,那个网管看到我警官证,然后愣了一下,把手收了回去。

我来到三楼十七号包间,推开门后,只见四五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正在里面热火朝天的打着游戏,污言秽语不决于耳,每人嘴上叼着一支烟,整个包间里面被搞得乌烟瘴气,看起来就像一个垃圾堆。

我走进去,完全没有影响他们继续打游戏。

现在就算打雷下雨都可能把他拉不回现实,沉迷游戏的孩子就是这么可怕,就算世界末日来了,他们也要打完这把游戏,仔细想一想,未免也觉得有点悲哀。

扫了一圈之后,我把目光定格在靠近最里面角落那个孩子的脸上。

萧琪琪发来的照片正是他,这人就是顾天泽。

顶着一头黄黄的长发,像九十年代的非主流,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为什么突然又喜欢上了洗剪吹了。

我走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是顾天泽吗?”

“哥们别闹,我在偷塔呢……四号四号赶快支援,我也顶不住了……”

顾天泽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全神贯注的打着他的游戏,根本不在乎旁边站着的我,我提高声音问道:“高小迷在哪里?”

“死了。”

顾天泽想都没想,直接说出这么一句。

我抓住他的衣领,一把把他给提了起来,凑到他面前说道:“你给我老实一点,高小迷到底在哪里?赶快给我交代。”

“卧槽尼玛……”

顾天泽气急败坏,一个勾拳向我打来,我提起他反手一扔,直接把他扔出了包间外的走廊上。

顾天泽正要爬起来,我几步跨了过去把他的手反手一铐,按在了身后:“别跟我在这里耍花招,我是来找高小迷的,你老实交代她到底在哪里?如果你说出来,你继续玩你的游戏,如果你不交代那对不起,今天晚上你是个塔,看来是偷不成了。”

“老大,你到底是哪位,找我媳妇儿有什么事情?”

顾天泽看来弄不过我,所以口气软了下来,我冷哼一声:“我是高小迷她哥,别跟我打马虎眼,我妹到底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你妹……”

没想到趁我不注意,顾天泽在我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咬的我下意识松开了他。

他像兔子一般从我手中挣脱,转身提起身后的一块键盘,往我就砸了过来:“你以为老子不知道,我媳妇儿只有一个老爸,哪有什么哥哥弟弟的,你还说她是你妹,今天我不砸死你才怪。”

我心里一惊,看来他很清楚高小迷的底细。

也难怪,人家是男女朋友,怎么可能不清楚,所以我觉得撒的谎很快就露馅了,这时包间里那几个年轻人全部冲了出来,每人手里提了个凳子,看样子我要陷入他们的围攻了。

这时下面的网管带了四五个人冲上来,站在我身后指着顾天泽他们说道:“小屁孩儿,这位是警察,你们如果敢对警察动手,小心我们对你们不客气。”

“大哥,警察又能咋地,影响我们偷塔……揍!”

顾天泽好像吃了火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完全不把我和网管看在眼里。

其他几个提着凳子的,听了顾天泽的话,一拥而上,手里的凳子什么的招呼我就打了过来,我身后网管那几个人,也随手提起了凳子,加入了战团,不一会儿,一帮人就打成了一锅糟。

眼看要打起来,我飞身过去按倒顾天泽,准备给他铐手铐:“都给我抱头蹲下,警察办案,你们难道要抗法袭警吗?”

因为畏惧我手里的器械,顾天泽一伙人,连忙用手抱着脑袋,乖乖的蹲在了墙角。

此时网管的人也停下了动作,网管凑过来问我:“警官,要不要报警,这几个小家伙实在太猖狂了,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

“不用报警,我就是警察……你去清点一下物品有没有损失,这里,我来处理!”

我把网管支开后,在顾天泽他们面前蹲了下来。

我望着顾天泽的脸,冷笑着说:“可以呀,连警察都敢打,难道你们几位,想进拘留所是吃牢饭吗?”

“警察叔叔,我们不知道你是警察,所以……”

顾天泽连忙狡辩着,我提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是警察就可以打了吗,一天不上学只知道打游戏,打完游戏不过瘾还想打人是吧?”

“警察叔叔,你又不是我爹我妈,凭什么教育我?”

顾天泽大言不惭的反问,我气得牙关一咬:“好,我没有资格教育你,但是我是警察,我来是调查高小迷失踪一事的,老实交代,高小迷到底去了哪里?”

顾天泽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真不关我事,是他们出钱给我,让我把小迷骗出去的……”

【99】队长女儿遇害

根据顾天泽的交代,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顾天泽说,高小迷失踪那天,曾经有人找过他,给了他两千块钱,让他想办法把高小迷从学校里骗出来,带到指定的地点。

其实顾天泽家境很好,如果是平时,两千块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事。

但是那天,家里给他的生活费都花光了,正好他缺钱上网,所以这笔钱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他没有考虑那些人要他骗出高小迷来到底有什么打算?

按计划把高小迷骗了出来。

但是意外情况却出现了,他在指定的地点等着高小迷,高小迷却没有如约而到。

也就是说,高小迷没有赴约。

但是他收了那些人给他的钱,所以为什么他不敢去学校,那是因为他怕那些人找他,在他的印象里,那些人是一群凶狠的人,看起来像黑道上的人一样,他怕人报复他。

我问:“就是说,高小迷也不是那帮人抓的?”

“是的,绝对不是,这个我敢肯定。”

顾天泽眼里的惊慌神色越来越严重,可以看出来他不是撒谎。

但是也不排除他故意装样子,所以我要追根问到底:“你拿什么来肯定?”

“因为他们一直在找我,如果我媳妇被他们抓了,那他们肯定是不会找我了,现在他们在找我,那就说明我媳妇儿还没被他们抓到。”

这是顾天泽的逻辑。

我封着他的衣领对他说:“请你不要口口声声说她是你媳妇儿,一个大男人,为了两千块钱出卖一个女孩子,你还有脸说她是你媳妇儿吗?”

我这话说完,顾天泽旁边那些小孩子也全部站了起来,脸上浮起了鄙视的表情。

“天哥,以前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为了钱连自己的女人都能出卖。”

“顾天泽,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妈的,为了你这种垃圾还打架,老子真是瞎了眼。”

“姓顾的,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对了,我们以前也不是朋友,就当我从来没认识过你,拜拜。”

可能顾天泽的做法,让他朋友们无法接受,所以,他身边的那群朋友一个个恨不得一离他远远的。

网管也走了过来,对顾天泽说:“你他妈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网吧了,老子再也不会给你开机子了,叻色!”

面对众叛亲离的结果,顾天泽瞬间懵逼了。

我收起手铐站了起来,顾天泽连忙叫到:“警察叔叔,你要去哪里?”

“既然你不知道高小迷去了哪里,那找你也没什么用了,我当然是去找其他人调查高小迷的案子啊。”

我说着故意往网吧外面走,顾天泽追了上来:“警察叔叔,现在我兄弟们全都瞧不起我了,我也没脸在网吧里面呆下去了,要不你送我回家吧。”

他可怜兮兮的向我求救。

我敢保证他不敢踏出网吧门口一步,如果真的有人在找他的话,他还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其实我这就是欲擒故纵之计,我要让顾天泽主动跟我合作。

我爱理不理的对他说:“对不起,我有公务在身,没空送你回家,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警察叔叔,你要相信我,如果我被他们抓到,我一定会被打死的。”

顾天泽带着哭腔说,我冷笑着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如果当初不出卖高小迷,那别人也不会对你穷追不舍,自己犯下的错就应该自己去解决,拖着,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

顾天泽哭丧着脸道:“这个道理我也知道,但是事已至此,我又有什么办法?警察叔叔,求求你帮帮我吧,谁让你帮我,你要我怎么做我都行。”

我嘴角浮起了一抹坏笑。

顾天泽看着我嘴角的坏笑,有些疑惑:“警察叔叔,你怎么笑的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看起来好害怕。”

“你想不想,把追你的坏人一网打尽?”

我突然如此说道,顾天泽的身体震了一下,惊讶说到:“他们很有实力的,怎么可能一网打尽啊?警察叔叔你又在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就是来抓这些坏人的。”

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但是,我的计划还没实施,林彦儿电话打了过来。

“白小天,这一天你死哪去了?”

她怎么劈头盖脸就喷我?

我说:“我在外面追踪小迷的案子啊,你是吃**了吗,怎么开口就喷人?”

“不用追踪小迷的案子了……嫌犯再次作案了!”

林彦儿说道,我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对面顾天泽听到我讲电话的过程,脸上也浮起了怀疑的表情。

我压低声音问:“你说清楚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下午五点半,梁燕在回家途中被滴滴司机性侵,根据调查,这位滴滴司机就是前三宗案子的嫌犯!”

林彦儿在电话对面愤怒的说道。

嫌犯再次出现,说明我这一天的努力全都是白费劲。

昨天早上如果不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果听了林彦儿的话,那梁队的女儿或许就不会受到侵害,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怎么去面对林彦儿,怎么去面对梁队?

一个选择,可能会改变别人一生的命运,有时候我们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影响和决定了别人的悲欢,这难道就是冥冥中的注定吗?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队长办公室里,梁队站在窗户面前,一支又一支的抽着烟,他用背对着我,面朝窗外,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仿佛一夜之间,他就老了二十岁一般。

鬓角突然冒出了许多白发,可以想象,女儿被歹徒侵害,对一位父亲的打击是有多大。

林彦儿在接待室陪着燕子录笔录,我没有去接待室,我不敢面对受害者,无法直视她们那无助而惶恐的眼神,那是一种让人看到就心生绝望的眼神。

“小天,我们都错了!”

梁队的声音缓缓传来,我的心里一痛,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如刀割一般的难受。

他掐灭烟头,转过身来,眼睛直视着我。

他看起来面无表情,依旧像往常一样的,但是我明白,他的心不知已经碎了多少次,藏在眼神深处的哀伤,是怎么掩盖,也掩盖不了的。

他说:“如果昨天早上不是因为我的一意孤行,或许,我们能够及时阻止这场悲剧!”

梁队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深吸一口气。

对他说:“梁队,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们不能继续陷在自责的死胡同里无法自拔,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小天,还是你看得比较明白,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梁队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歹徒还在逍遥法外,多浪费一秒,就多一个女孩会有危险,所以我们必须立即行动起来。

我对梁队说:“我想亲自跟燕子谈一谈!”

“谈什么?”

梁队皱眉问,我说:“我觉得,还有我们没有留意到的细节,这种细节,只有从受害人身上才能发现,队长,你必须说服燕子,让她敞开心扉跟我好好谈谈。”

梁队盯着我的眼睛,沉默了良久之后!

才下定决心的说:“好,试试吧……”

……

“你想谈什么?”

接待室里,只有我和燕子两个人。

燕子一脸冷漠的问我,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燕子说:“谈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就算你们真的抓到了强奸犯,那又如何,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你们抓到他,我的清白就能回来吗……不能,不能你们知道吗?”

燕子像发了疯一般狂叫起来。

之前听说燕子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而且脾气也很好,但是今天看来,被歹徒侵犯,对她的打击到底有多大,能改变一个女孩性格和人生观的打击,莫过于此!

“我女友死的时候,我也曾经绝望过,感觉这个世界突然间就崩塌了,她走了,我也就一无所有,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用呢?”

我慢慢说道,燕子依旧冷漠的说:“你女朋友的死,那是命中有定数,跟我这个事情,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我知道,你也想用你自己的悲伤过往来安慰我,跟我讲你比我还惨,但你还是坚强的火下来了……可是,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你那么坚强!”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但这也是一个走了极端的女孩。

谁受到那么大的打击,不会走极端?

她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是圣人,都可以那么坚强,其实我也不是圣人,我也不坚强。

我解开了我衬衣纽扣,把衬衣脱了下来,燕子惊道:“你做什么?”

我指着我左胸处的一块疤痕,对她说:“我也不坚强,我也曾经懦弱的想到过死,三年前我女友入土为安后,我万念俱灰,觉得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我拿起一把匕首,从这个位置,扎进了自己的心脏……那一刻,我没有感觉到自己疼,我只感觉到我解脱了,我在荒野中倒下,很快,我就感觉到我的血快要流光了,我马上就能见到我心心念念的女友了……”

燕子的神情被我吸引了过来,她盯着我胸口处的伤疤,小声的问:“那……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100】敞开心扉

“我躺在荒野中,呼吸越来越弱,我感到这个世界越来越冰冷,我自己越来越孤独,我甚至在想,我死了,都不可能会有人来给我收尸……在那寒冷的深夜里,我以为我整个人快僵硬了,但是我的身边却守着一只狗,它用它小小的身体温暖着我,帮我清理着血污,陪着我挺过了那个危险的夜晚……”

我讲到声音有些哽咽了,燕子听了,惊奇的问:“狗,什么狗,这个世界上还有会救命的狗吗?”

我点了点头,说:“那是我和我女友养的一只小狗,它叫闪电……我把它的故事讲出来并不是想要说狗有多么重情义,而是想要告诉你,其实狗为什么会那么拼命的救我,那是因为我是它唯一的依靠,就像你是你父母心里唯一的牵挂一般!”

燕子肩膀颤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继续趁热打铁:“如果你因为这么一个挫折而自暴自弃,放弃了你自己以后的人生,那就等于,你连你父母也一起放弃了,你可知道,你受到伤害你父母的心比你疼千倍万倍,难道你还想因为自己的自暴自弃再伤他们一次吗?”

“我不!”

燕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说:“你爸头发已经白了,一夜白头,父母的爱你真懂?”

燕子听到我这话,哭着起身拉开门,冲进了队长的办公室,父女俩在办公室好一阵抱头痛哭,林彦儿走进来,拍拍我肩膀:“白警官,看不出来,心理攻势有一套啊!”

“保护不了她的安全,最起码要救她的心吧!”

我抹了抹眼睛,说。

二十分钟后,黑子拿着燕子的手机冲进会议室,对我们说:“案子有进展了,嫌犯是通过一个微信群,认识这些受害者的!”

大家的眼神都被他手里的手机吸引了过去。

这时,那个微信群里聊的正欢,一个叫“大白白白暖”的人正在问一个叫“藤儿”的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时间嘛?”

“哎呀,烦不烦,都跟你说了,就这几天,你这人天天问这有意思吗?”

藤儿发了一条语音,好像很不耐烦的。

他们之间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陷入疑惑时,身后传来了燕子的声音:“大白白白暖就是那个坏蛋,他装成女孩在群里潜伏,在我们经期到来那天约见面,他谎称自己身体有病,见面是向我们讨论怎么面对经期技巧。”

我们都愣住了,现在的女孩防备心理为什么这么差,这么烂的借口都能把她们骗出去?

林彦儿忙问:“那藤儿是谁?”

“萧腾。”

燕子说,所有人立马紧张了起来,因为萧腾是局里分管行政的副局长萧不凡家的女儿,也是燕子的同学,大家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做好战斗准备。

在队长的部署之下,我们分三路,一路前往嫌犯的住所实施抓捕,一路前往滴滴公司调查嫌犯具体资料,还有一路就是直奔萧副局长的家,因为现在萧副局长女儿萧腾正在家中,我们担心萧腾的安全,所以先保护嫌犯的潜在目标。

在车上,林彦儿对我说:“根据滴滴公司提供的信息,我们已经锁定了嫌犯具体信息,这次,想必他是插翅难逃了。”

看她那表情,觉得这次一定是十拿九稳,能把嫌犯一举拿下。

但是我心里却还是顾虑重重:“梁队这次安排显然不合理,明知萧副局长女儿是嫌犯主要袭击目标,为什么只派了我们两人去萧副局长家蹲点?”

“不要埋怨了,大队人马不都前往嫌犯住所对嫌犯实施抓捕去了吗?”

林彦儿提醒我专心开车,我看了一下路面,直接提出质疑:“嫌犯会那么傻吗,身份暴露后还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听我这么说,林彦儿也愣了一下:“对啊,如果他有这么傻,早就落网了,也等不到今天!”

我们二人同时身体一震,对视了一眼:“不妙,萧腾危险。”

我加大了油门,警车风驰电掣的呼啸着直扑公安小区。

我们担心嫌犯会铤而走险,这种人是比较执拗的人,既然锁定了目标,咬紧牙关他们都会干最后一票,而且他们反侦察能力特别强,他或许也猜到警方的部署,大批警力被调到他住所去抓捕他,对他来说反而有声东击西之效果。

所以萧副局长家才是最薄弱的地方,我和林彦儿必须跟时间赛跑,在嫌犯作恶之前,把危险掐灭在发生之前!

公安小区是一个花园小区,是市政配套项目的公务员住宅区,配套什么的还是比较好,而且依山傍水,采用洋房建筑结构,每一栋小楼都有一个地下车库,而且还是独立的,萧副局长家的7号楼位于小区中央制高点,看起来像众星拱月。

门卫知晓我们来意之后,立马打开大门,带着我们直奔萧副局长家7号楼,此刻,7号楼地下车库竟然开着,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大众,看到这辆车,我和林彦儿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我问门卫:“这辆大众是什么时候进的小区!”

“大概半个小时之前……”

门卫回忆说,林彦儿失声道:“你们是公安小区,管理为什么这么松散,这明显是外面的车,怎么可以随便放进来?”

“不,这辆车是刷卡进入,而且刷的是特别通行卡,这种卡在小区里面只有领导级别的家属才持有!”

门卫说。

我和林彦儿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来嫌犯跟萧腾是现实中认识的啊,要不然萧腾怎么会把自己的通行卡给嫌犯。”

“有没有可能,萧腾当时就在这辆车上?”

林彦儿提出了一个见解,我说:“如果萧腾已经被嫌犯带出小区,那嫌犯为什么还要回来,这有点违反常理啊!”

林彦儿柳眉一沉,说:“可能在嫌犯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又或者说,嫌犯根本就是想在萧副局长家中作案,这样做才能达到他的目的,极大的挑衅公安系统……”

“说毛线,上去再说啊。”

我一把把林彦儿拽出了警车,现在关键时刻,岂能在这里多费唇舌,贻误战机?

林彦儿拔出了手枪,咔嚓打开保险,我吩咐门卫赶紧通知其他保安,封锁所有小区出口,林彦儿拿枪守住7号楼的正门,我绕道后面的的阳台,如果叫不开门,就决定强攻。

我到阳台下面时,看到客厅里闪过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这身影我记得相当清楚,正是那天跟我搏斗的嫌犯,他化成灰我也记得他。

不知嫌犯有没有发现我,反正身影一闪,就看不见了。

这时,林彦儿已经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位身穿睡衣的小女孩,林彦儿问女孩:“你是萧腾对吧,我们是你爸爸的同事,前来调查一件案情,希望你配合我们。”

听到林彦儿敲开了门,我迅速从阳台跑到前门,冲进了客厅,那睡衣女孩一把拦住了我:“哎呦你是谁,不知道这是副局长的家吗,怎么可以随便乱闯?”

我把睡衣女孩推给林彦儿,冲进房间,在各个屋子里搜索嫌犯的身影,竟然没发现任何踪迹,门窗阳台完好无损,看起来没有一丝痕迹。

林彦儿和睡衣女孩被我的举动惊住了。

我搜了一圈后,一无所获,转身走到睡衣女孩身边,抓起她的手问道:“快说,刚才房间里面的那个男人呢,藏哪里去了?”

“什么男人,你神经病啊?”

睡衣女孩怒气冲冲的想甩开我的手,但没有甩掉,我提声说:“别跟我装傻,我明明亲眼看见那家伙就在你家客厅里,难道我出现幻觉了?”

“你就是出现幻觉了,胡说八道,我刚才明明在家睡觉,哪有什么男人……在胡说八道小心我叫我爸撤你的职啊!”

睡衣女孩不但使劲甩我的手,而且说话还嚣张至极。

林彦儿怕事情闹僵,连忙上来把我们劝开,把睡衣女孩拖到一边安慰去了,我给梁队在电台里报告情况:“梁队,我在萧副局长家发现了嫌疑人踪迹,但是萧副局长家属不配合调查,我们该……”

“收工。”

忽然梁队在电台里说了两个令我大惊失色的字。

我他妈失控了,对着电台嚷到:“收什么工啊,好不容易发现了嫌犯踪迹,为什么不顺藤摸瓜摸下去,在这关键时候收工,梁队你是开玩笑吗?”

“白小天,这是命令,你必须马上给我执行,马上,立刻收工!”

梁队在电台里断然说到,听那口气,毫无动摇的余地,我愤然把电台砸在沙发上,林彦儿刚劝好那睡衣女孩,看到我突然发飙了,试探着走过来问我:“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吃了炸药了吗?”

“我没吃炸药,我是吃了老鼠屎了,堵心。”

我摇着头,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去,那睡衣女孩挑衅的说:“哼,在公安局副局长家里抓坏人,你们脑子进水了吧?”

回到警车里,我靠在驾驶座上,回想着刚才睡衣女孩的一番话,喃喃说道:“她说我脑子进水了,做为一个正常女孩,该不该这么嚣张?”

“得了,你一个大男人,还在跟小女孩见气吗?”

林彦儿心情也极差,案子眼看就要破了,结果关键时候被叫停,这对谁谁能接受得了?

不过她表现得还算安静,最起码没有我这么激进,她说:“要不我来开车吧,我看你现在就是个火药桶,我怕你把车给点着了。”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林警官,你难道不觉得,今天这件事有点诡异吗?”

【101】抗法的家属

“何来诡异?”

林彦儿把枪套的扣子扣稳,问我。

我说:“我明明看见嫌犯出现在了萧副局长家客厅,那萧腾为什么矢口否认,难道她跟嫌犯……是一伙的?”

“别瞎说啊你……人家是局长的千金大小姐,被萧副局长听到,你这个警察还想不想干?”

林彦儿连忙看彼此身上的通讯设备有没有关掉,她怕我们二人的通话传出去,惹出大麻烦,当然,我说话之前已经检查了一遍,确认关闭了我才敢这样说。

林彦儿抬起头对我说:“要说诡异,我觉得你才是最诡异的,你说人家客厅有人,那为什么找不到,难道那个人会插翅而飞吗?”

我皱着眉头说:“我相信我的眼睛,绝对不会看错……你有没有想过,梁队为什么会突然叫我们收工,如果现在撤走,很明显是放嫌犯一码,我相信梁队的为人,叫我们收工绝对不是他的本意,他一定是受到什么人的授意,比如萧局……”

林彦儿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白小天,你这是要找死吗?敢怀疑萧副局长?”

她整个人都压到我身上来了,两团软软的肉顶着我的胸口,搞得我动都不敢动,这时,刚才那个门卫在窗外敲玻璃,我摇下玻璃,门卫说:“你们两位警官别亲热了,刚才调了一下7号楼地下车库的监控,发现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和萧局长家女儿一起进入了萧局家里,一直没有出来过……”

我和林彦儿又对视了一眼。

林彦儿俏脸一红,连忙推开了我,有些害羞地说:“白小天,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哎呦,这家伙,怎么一下子变温柔许多了,真是奇了怪了,我看了一眼门卫大哥,门卫大哥也对我挤了挤眼神,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擦,你懂个毛线。

我挺了挺身,下定决心地:“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天如果我们撤了,我们就是对不起那些受害的小女孩们。”

“好的,抓他!”

林彦儿把手按在手枪上,说道。

我打开电台,把频调到梁队频道上,对梁队说:“梁队,我不能撤,因为我们在监控里已经发现嫌犯行踪,现在撤回,等于放虎归山!”

“白小天,你……”

梁队大吼了一声,然后停顿了五六分钟,才叹声说:“好,给我干吧,上面,我给你们顶着。”

这次,萧副局长家那睡衣女孩打死都不开门。

在多次强调无效之下,我们强行破窗而入,女孩威胁我的,说一定会让她老爸给我们好看,我让林彦儿把情绪激动的女孩控制住,自己慢慢蹲下来寻找蛛丝马迹。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在客厅的角落发现了一枚不大明显的男人脚印,非常新鲜,跟刚拖过的地板格格不入。

我再四下搜索时,发现在厨房门口也有一枚相同脚印,我追着脚印来到厨房,看见洗手台上也有脚印。

难道这脚印的主人爬上了洗手台?

我抬起头看向洗手台上方,只见那是一个镶嵌在墙体里面的壁柜,我下意识伸手去拉壁柜门,身后传来睡衣女孩的尖叫:“别动!”

我转头看向她,只见她一脸慌张,很显然,壁柜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我对林彦儿使了一个眼色,林彦儿很快会意了,她一只手按住睡衣女孩,一只手搭在枪套上,向我点了点头。

我见林彦儿准备好了,刷的一声拉开壁柜。

林彦儿尖叫一声:“当心!”

我下意识往下一蹲,一把片刀擦着我头皮砍了过去,间不容发,我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连帽子都被刀刮掉到地上。

林彦儿对壁柜里的人叫到:“赶快出来,不出来我开枪了!”

那人在壁柜门前看到林彦儿在拔枪,冷哼一声,竟然转身钻进了壁柜里面,林彦儿好不容易打开枪套拔出手枪,对我说:“你在这里看着小孩,我进去追他。”

“为什么要进去追他,逼他出来啊!”

我愣了一下,说。

林彦儿拉开保险:“很显然,这个壁柜一定能通向外面,要不然,他袭击你那下肯定会趁乱夺路而逃,不会傻到再次钻进去,那不是束手就擒吗?”

林彦儿说的也有道理。

但我怎么会让她独自去追穷凶极恶的嫌犯,我操起橱柜里面的菜刀,对林彦儿说:“我动作比你矫健,追人这个事情,交给我吧!”

说完,不等林彦儿做出表态,我翻身便爬进了壁柜。

可就在准备往里面钻时,我的脚被一双手死死拽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睡衣女孩,萧副局长家的千金——萧腾!

“你干嘛小妹妹,我抓坏人,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我有些蒙圈,她为什么要对我们横加阻拦?难道她不想让我们把坏人抓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嫌犯本来就跟她同出同进,她肯定不想让我们抓住嫌犯,所以阻拦我们是必然。

只见萧腾小脸一沉:“你凭什么断定他是坏人?”

“他是我们一直追捕的嫌疑犯,我警告你,你如果再破坏我们的行动,我们会以阻碍执法的理由把你抓起来。”

我沉眉警告,想要吓一下她。

没想到萧腾竟然比我更横,只见她哟呵一声,拽紧了我的脚踝,毫不惧怕的说:“警察哥哥,你在吓我是小孩子吗……第一,你们没有搜查证,没权擅闯居民家里,何况这是公安局长的家中;第二,你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壁柜里面藏有嫌疑犯,你这样强行钻进壁柜,属于破坏私人财物;第三,我家壁柜只是一个壁柜而已,并不是什么暗格通道,所以里面根本不存在藏有嫌犯……”

萧腾一下子例出了三条理由来反驳我。

我和林彦儿交换了一个眼神,想不到这萧腾小小年纪,竟然能如此处乱不惊,而且还扯得头头是道,不愧是公安局副局长的千金,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小警察放在眼里啊!

但是,她越在这里消磨时间,嫌犯逃走的几率越大。

我们不能中了她的缓兵之计,于是我向林彦儿暗示了一下,示意林彦儿控制住萧腾,我好钻进壁柜追捕嫌犯。

林彦儿会意了我的意思,飞身扑过来,正要把萧腾按住,萧腾突然从旁边的灶台上操起一把水果刀,顶着我的脚后跟,转身对林彦儿道:“站住!”

林彦儿楞了一愣,呆住了:“萧,萧妹妹,你冷静啊,不要乱来……”

看到萧腾用刀顶住我的脚后跟,林彦儿也不敢动了,我更是头皮发麻,没想到这妹子这么彪悍,竟然敢动刀了,这一刀如果割下去,我这只脚算是交代了。

萧腾异常冷静的对林彦儿说:“林姐姐,据说这里割下去的效果是把脚筋挑断,如果你不想让这位警察小哥哥变成残废的话,妹妹我希望你冷冷静静的推到两米开外!”

林彦儿抬起双手示意萧腾:“好,我听你的,我退……你能不能把刀先放下……”

“闭嘴,不要跟我谈条件……”

萧腾话刚说完,我趁她不注意,把腿一抽,萧腾转身还要来抓,我飞起一脚踹在她的脸上,啪塔一声,萧腾被我踹的发出一声尖叫,一个踉跄摔出了两米开外,林彦儿趁机扑了上去,一把按住了萧腾,把她手里的匕首给踢飞了!

“呜哇!”

萧腾已经被我踢得鼻孔流血,被林彦儿按在身下,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咔嚓一声响了,门打开后,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中年女子手里拿着钥匙,一脸懵逼的站在门口。

看见有人来了,我和林彦儿也懵了,这时林彦儿怀里的萧腾挣脱开来,扑到门口那中年女子的怀里,边哭边告状:“妈,我被两个警察欺负了,你看他们不但要破坏我们家,而且还打你女儿啊,呜呜呜哇……”

要多伤心有多伤心,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在加上一脸的鼻血,这局长千金此刻的表现看起来比窦娥还冤啊。

那制服女人显然是萧副局长夫人,只见她面无表情的扫了扫我和林彦儿的脸:“两位小同志是燕京下来的吗?”

我和林彦儿都有些懵,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同时摇了摇头:“不是。”

“那一定就是省城派来的咯?”

萧副局长夫人似笑非笑的说,我们更懵逼,林彦儿忙说:“嫂子,我们是市局的,萧局的属下,刑侦处的……”

“哎哟,还知道是我们家老萧的属下啊,你们打我女儿坏我财物时,可有把我家老萧放在眼里?”

萧副局长夫人的气势突然就出来了,林彦儿被她怼得嘴巴张着,无言以对,我连忙接话:“嫂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追踪嫌犯,发现嫌犯藏在你家壁柜,我们想进行追捕,结果小妹妹她……”

“小同志,警察办案,警察家属理应支持,但是……如果从我家壁柜里搜不出所谓的嫌犯,你们怎么给我交代?”

看到门口咄咄逼人的萧副局长夫人,我再回头看看壁柜,咬牙道:“我引咎辞职!”

“好。”

萧副局长夫人推开萧腾,亲自走了过来,爬上灶台,一扇一扇的壁柜门被打开,当所有门打开后,壁柜里面没有任何嫌犯的影子。

也就是说,那个嫌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102】取消资格

“这个,你先收回去吧,干警察这一行,不能太儿戏!”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萧副局长办公室。

第一次来萧副局长办公室,却是为了递辞职信而来,按理来说,像我这种小警察的去留,根本不用惊动副局长。

但是,因为辞职的原因因副局长家人而起。

所以这个辞职,最好跟副局长知会一声,所以,我就来了副局长办公室。

当萧副局长把辞职信推回来的时候,我说:“萧副局长,你相信我,我真的没看错,嫌疑犯的身影,的确出现在你的家里过……”

萧副局用杯盖刮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微笑着点了点头:“小白啊,我们警察办案,讲的是什么东西?”

“证据!”

我想了想,回答到。

萧副局点头说:“你说的很对,我们要依据证据来办案,而不是自己的主观意识,我说的,你明白吗?”

“萧副局长,我懂,给我一点时间,我相信我会拿出证据来证明我说的没错。”

我敢在副局长面前保证,那是因为公安小区保安手里有嫌犯出现的监控影像,我相信只要拿到那个监控影像,来证明嫌犯的确出现在副局长家里,那一切都好办多了。

看着我肯定的眼神,萧副局长微笑着问:“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家出现过嫌犯呢?”

“萧副局长,公安小区保安手里有一份监控影像,影像里出现过嫌犯的影子,嫌犯进入了你家,只要让我得到这份影像,我就能证明我说的话是对的。”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萧副局长点了点头,对我说:“好吧,你既然能证明,那你就赶紧去搜集证据,如果真有证据证明我家里出现过嫌犯,我一定让我的家属配合你的调查!”

“谢谢萧副局长。”

我连忙立了一个正,对萧副局长说道。

萧副局长抬手拍了拍我肩膀,非常和蔼的说道:“不用谢我啊,你是我的兵,我必须无条件支持你的工作,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我的家属真的包庇嫌犯,我也绝不手软……”

“萧副局长,你真是公正无私的好领导,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现在真是信心满满,因为有这么一个铁面无私的好领导给我撑腰,连副局长都能做到大义灭亲,我们这些兵,还有什么理由不往前面冲呢?

“但是……”

萧副局长突然脸一沉,眼里射出了一抹寒光,他的手按住了我的肩头,沉声说:“如果你的证据不能证明我家属跟嫌犯有关,那请你就此收手,别再去骚扰我的家人!”

这是警告吗?

我心里突然一冷,刚才的高兴劲,被萧副局长这句话一下浇灭了。

看着萧副局长寒气逼人的眼神,我突然感觉我像一个罪人,是啊,萧副局长再铁面无私,怎么可能容忍你无端端去怀疑他的家人?

我太年轻了,想的太简单了。

出了萧副局长办公室的门,林彦儿早等在门口了,她见我阴沉着脸,知道我们这次谈话一定经历了不愉快,所以拽了拽我衣角,低声问我:“是不是被萧副局训了,看你的脸黑成这样,都快比得上抹墨汁了。”

“大姐,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辞职信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萧副局同意我去找证据。”

“既然同意了,那你为什么还会这么丧?”

林彦儿无奈的耸耸肩,我撇了一下嘴,说:“我想到了一个成语,叫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什么意思?”

林彦儿被我说的云里雾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我,一脸征询,我说:“我感觉得出来,萧副局长不支持我们调查他的家属……”

我话没说完,林彦儿捂着我嘴巴,把我拖到了僻静处,拽了坐在椅子上,看四下无人,才小声说:“你脑残啊,什么话都敢说?”

看见她大惊小怪的表现,我很无奈:“大姐,要不要这么神经,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好了,你打住你的实话实说,咱们别说那些无用的话了……还是聊案子吧,接下来你准备怎么着手,现在线索已经断了……”

林彦儿长吐了一口气,问我。

我皱了皱眉头,说:“现在当务之急当然是去公安小区保安那里拿到证据,证明嫌犯出现过,然后让萧副局家属配合我们调查……”

“嘿嘿,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拿到所谓的证据吗?”

谁知林彦儿竟然冷笑一声,这样反问我,我心里一呆,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林彦儿看我直愣愣的盯着她,叹了一口气,说:“白小天啊白小天,你的想法太简单了,你想想啊,你把证据的事情告诉了萧副局长,你敢保证萧副局长不会泄露给他的家属吗……”

“小白小林,你们在这里干嘛?”

林彦儿话说到一半,椅子后面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我们二人都傻眼了,这人是局里的厨师汤师傅,他可能趁中午躺在这里小睡一会儿,美梦却被我们给惊扰了,这个谈话被别人听见,可该如何是好?

见我和林彦儿一脸惊诧的呆在那里,汤师傅笑了:“你们刑侦队的,一定是在谈什么大案吧?”

“汤师傅,时间不早了,还不去准备晚饭吗?”

刚才我们讨论萧副局长的事情,一定被他听见了,如果他把我们这个话拿去到处传扬,那该怎么收场?

我掏出了一包刚买的软云递了过去,暗示他收下,结果汤师傅老脸一板:“小子,你这是要行贿国家公务人员吗?”

“额,不是,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被汤师傅这么一问,真是尴尬之极,瞬间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脸上像被火烧一样的疼啊辣啊,汤师傅板着脸把软云推了回来,说:“别看我只是一个食堂做饭的老厨子,十年之前我也是西川著名的神探!”

额,上了年纪的人都那么喜欢吹牛吗?

我师父欧和伟说他十年之前是著名神探,现在这位汤师傅也说十年之前是著名神探,那问题来了,十年之前的西川著名神探到底是谁?

见我们都没有回答,汤师傅继续:“你们在萧副局长家的橱柜里没有发现嫌犯踪迹,表面上看来嫌犯凭空消失了,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橱柜里会不会有暗格?嫌犯会不会顺着暗格钻进地道逃跑了?”

我和林彦儿突然大惊失色,这个老厨子,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案情的?刚才我们也没有在讲案情经过啊,他难道能未卜先知?

我理了理情绪,吸一口气,颤声对汤师傅说:“汤,汤师傅,你是……”

“咱们聊案情,不说其他的!”

汤师傅坐直了身体,煞有介事的说:“根据我预测,你们得不到那个所谓的证据。”

“啊?”

我和林彦儿同时发出了惊呼声,这汤师傅也真能扯,连预测都扯出来了。

只听他继续扯到:“你们不但得不到那证据,你们还会马上失去调查这件案子的资格……”

我去,这扯的太偏了吧?

现在破案简直迫在眉睫,我甚至立下了军令状,怎么可能说在这个时候失去调查案件的资格?

这汤师傅一定是在局里时间待久了,自己也想过把破案的瘾,所以拉着我们胡诌一通?

林彦儿嘴角勾起了笑,对汤师傅说:“汤师傅,今晚准备做什么拿手好菜啊?”

明里是问老汤做什么菜,暗里是暗示老汤打住,别再胡扯下去了,我向林彦儿暗暗竖起大拇指,女生就是女生,脑子转的很快,用这种方法堵住老汤的嘴,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但是汤师傅不吃这一套,他继续说:“如果你们失去了调查这个案件的资格,我希望你们改变路子,从不是证据的证据上去追查,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哦!”

我和林彦儿好是无奈。

还好,汤师傅说完了,他向我们笑了笑,抢过了我手里的烟:“好吧,我就跟你交个朋友吧,大妹子,今晚炖南瓜汤,美容养颜哦!”

汤师傅说完,哈哈哈大笑着往厨房方向去了。

望着老汤远去的背影,我和林彦儿无奈地对视,笑了,老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二位都在啊?”

听到声音,我们同时转身,只见老梁手里拿着两本卷宗,一人递给了我们一本:“案情紧急,我就亲自来找你们了。”

我看着卷宗,翻开,是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的照片,旁边是寻人启事,我问梁队:“头儿,这是失踪案吗?”

“头儿,这学生是怎么回事?”

林彦儿在旁边问道,我歪头看去,只见她的卷宗上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十六七岁吧,笑容还挺灿烂!

梁队深吸一口气,说:“林甜甜,八岁,三个小时前在东方广场失踪;刘彦,十六岁,西川第八中学在校高一学生,已经失踪十三天……局里已经把任务下达下来,限期破案,你们二人一人负责一个案子吧!”

“头儿,你让我们撤出来,那连环强奸案怎么办。”

我有些急了,突然让我们负责新案子,这不是被那汤师傅言中了吗,难道我们真的失去了继续追连环案的资格?

老梁说:“那个案子已经有专人负责,你们就不必要插手了!”

【103】小孩子的手画

我真是郁闷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追踪到一个线索,这到了关键点,竟然被人强行中断了,这就好比你辛辛苦苦跑了一万米,在撞线前的那一秒,有人强行冲出来,宣布比赛结果无效。

这真是哔了狗了!

连环强奸案变成了失踪案,心里落差瞬间到了低谷。

吃饭时,我的新搭档对我说:“兄弟,我看你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觉得让你调查这失踪案,有失你破案英雄的面子?”

我抬起脸,对面这家伙尖嘴猴腮的,看起来有点像某种动物。

他见我盯着他没发言,捏了捏自己下巴,眉毛一挑:“哥们儿,在下名叫侯杰,不过队里的兄弟们都喜欢叫我叫猴子,你也叫我猴子吧!”

猴子,这外号还真形象。

我苦笑一下,向他伸出手:“我叫白小天。”

猴子笑哈哈握住我的手,一通猛夸:“白小天,你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啊,在西川警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身破了惊天大案的警界英雄,我可久仰大名……”

“别吹了,聊案子吧!”

我不耐烦的打断了猴子的话,我最烦别人拿我之前破的案子来说事了,何况现在是吃饭,这个时间段聊起之前那案子,那还有胃口吃饭?

见我如此严肃,猴子立马停住了哈哈的表情,从卷宗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好的,聊案子,你看看这妹子漂亮吧?”

我低头看了看照片,照片上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郎,白裙飘飘长发如水,我盯着照片点了点头:“不错,是挺漂亮的。”

“当然,我猴子的女票,岂有不漂亮之理?”

猴子盯着那张照片,眼里盈满了温柔。

我顿时不好了,这家伙,聊案子自己把女友照片拿出来聊,你是认真的吗?

看到猴子还一脸温柔的盯着照片,我不好气的说:“兄弟,想女朋友了下班好好想,现在上班呢,咱们在聊案子呢,你能认真点吗……”

“我当然认真啊!”

猴子指着照片,理直气壮的对我说:“照片上的美女……咳咳,也就是我女朋友司蜓,她是失踪小女孩甜甜的班主任老师!”

哦,失踪女孩的班主任老师,这么巧?

猴子看到我一脸的疑惑,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他把照片翻了过来,指着上面的印章对我说:“看吧,这是证物室的印章,这张照片是证物,而不是我拿来混淆的。”

“所以你想证明什么呢?”

一看这小子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我不苟言笑的问他。

猴子把照片塞进证物袋,嘿嘿抠了抠后脑勺:“我在想,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去找这位班主任调查调查,失踪女孩失踪前的情况?”

他不说我都猜到他会这么做,借调查案子的时机去见女朋友,工作恋爱两不误吗?

我冷哼一声,摇头拒绝:“不去!”

“为什么?”

“我认为我们应该去东方广场走一走……”

“我知道你小子就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是吧,嫉妒我有女朋友?”

“你爱咋想咋想,反正我是不去,你想让我吃你们狗粮,做梦……”

……

“甜甜离开学校之前,打的是一把黑伞。”

二十分钟后,我还是逃不了被硬拽去吃狗粮的命运。

东方区实验小学,现在正值课间,失踪女孩甜甜的班主任老师司蜓被猴子一个电话叫了出来,正在操场边接受我们的问询。

话说这司蜓其实也并没照片上好看,我怀疑那照片被p过了。

我打开笔记本,开始记录:“我们抓紧时间吧,甜甜在离开学校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看见有谁来接她?”

没回答。

我抬起头,只见小两口眉来眼去,正在暗送秋波呢!

这波狗粮,吃得猝不及防,我不合时宜的咳了一声:“司老师,我刚才的问题你听见了吗?”

“哦……额,听见了,平时是甜甜爷爷来接她回家的。”

司蜓娇嗔的瞪了一眼猴子,连忙回答我,我无奈的摊开手,她这是答非所问啊,我苦笑着重复刚才的问题:“司老师,我的问题是,你们看见谁来接她了。”

“没有!”

司蜓听了,有些尴尬,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我吐了一口气,边在笔记本上记录边说:“没有……你直接回答没有就行了……还有啊,我问问题的时候麻烦两位认真一点,尊重一下别人好不好?”

听我这么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司蜓吐了吐舌头,瞪了猴子一眼,对我抱歉的笑了笑:“好吧,你还想问什么,继续!”

“下一个问题,甜甜平时有没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

司蜓正要回答,被猴子捅了一下腰,转身看了猴子一眼,竟然开口说道:“哈哈,电影,你今晚请我看电影吗?”

纳尼?看电影?什么鬼?我什么时候要请她看电影了?

结果我一看猴子的手,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只见他手里捏着两张电影票,那意思是约司蜓晚上去看电影啊。

卧槽,猴子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吧?

我在这里搞记录,结果你在这里撩妹,你还能不要脸一点吗,我愤然合上笔记本,司蜓见我生气了,连忙推了一下猴子,对我说:“警官,你要问什么继续问吧,我这下保证再也不分心了。”

“不问了,你们继续吧。”

我摸出了一只烟,准备点燃压压心中的怒火,司蜓却制止了我:“警官,这里是学校,不能抽烟的!”

看着司蜓一脸微笑和身边跑来跑去的小朋友,我强行把怒火压了下去。

这时,那讨厌的猴子眉飞色舞的拽着司蜓聊起了晚上的电影:“《梦洄源》听过吗?”

“没有。”

“这可是由当红网络侦探小说改编的电影,优酷独家出品,值得期待。”

“网剧吗?”

“不对,是网络大电影,投资超过千万。”

“你傻呀,网络电影直接网上看得了,还花钱买票去电影院?”

“我人傻钱多怎么了,我就喜欢买票陪你去电影院看电影怎么了,怎么了……”

我靠,两人又在那里打情骂俏了,真是听不进去啊。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向操场边上的厕所走去,我想到厕所里去抽支烟,压压心中的愤怒,猴子今天太不地道了,说好了过来只说案子,结果他过来后,眼里只有女朋友,哪还把案子放在心上?

我皱着眉头匆匆往前走时,一个小孩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警察叔叔,你想看我画画吗?”

我转身,身后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幅画,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

我烟瘾犯了,所以摇头说:“警察叔叔现在没空,等下再看你的画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画的人是带走林甜甜的坏人。”

我心里一惊,这小孩怎么知道林甜甜是被谁带走的?

看到我有所疑惑,那小女孩连忙跟我解释说:“当时我看见那坏人走到林甜甜身边,他对林甜甜说,下雨了,你的伞能分我用用吗?”

看她的样子不是编的,我问道:“然后呢?”

“然后,甜甜就答应了,然后,坏人就跟甜甜同打了一把伞……”

小女孩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着,边回忆边说,我被她说得来了兴趣,追问到:“再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像超人一样……消失了呀!”

小女孩煞有介事的说,我哑然失笑,我这是被一个小女孩忽悠了吗?像超人一样消失了,小孩的世界,真是各种天真烂漫啊!

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苦笑到:“别闹了小朋友,警察叔叔真有事,你去那边玩吧。”

小女孩把手里的画纸塞进我的手里,向我扮了一个鬼脸:“警察叔叔,我说的可是真的哦,画上画的真的是带走林甜甜的坏人,你们一定要赶快抓到他啊!”

说完嘻嘻一笑,转身跑开了。

我摇着头走进了厕所,现在的小孩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警察叔叔的玩笑都敢开,哎,真没办法啊。

我掏出烟叼在嘴上,边看她画的画边点火,眼睛突然直了。

这画的水平太高了,我还以为这会是一副童趣画,结果,这是一副人像写生啊,画里是一位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阴郁,我甚至不敢直视画里那男人的眼睛,因为画的太传神,就像活的一样。

外面上课铃声响了,我忙冲出了厕所,看见学生们一窝蜂跑向教室,哪还有刚才那小女孩的身影?

猴子刚送走他女朋友,见我一脸急切的从厕所冲出来,也是很懵逼:“怎么了兄弟?看你这样子是中大奖了吗?”

我看着学生们已经全部进入了教室,掏出电话,拨通了技术科同事的手机,我把那副画传了过去,让他们帮我鉴定一下,看能不能比对出这个人来。

很快,技术科的同事回馈消息:文政风,男,54岁,东湾市市政局职工,家住枫林小区b38栋902,独居!

我拽住猴子,盯着手机上的信息,兴奋的说:“猴子,咱们的案子,可以破了。”

猴子一脸懵逼,以为我得神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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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现实中的畜生

通过这幅画提供的信息,案件很快得以侦破,警方赶到枫林小区,解救了失踪三个小时的林甜甜。

但也看到了让人难以接受的一幕……

三小时前,嫌犯文政风在东方广场遇到了刚放学的八岁女孩林甜甜,他强行把林甜甜带回了自己家中,强逼林甜甜做不想做的事情。

因为林甜甜拒绝的嫌犯文政风的要求,便遭到文政风的殴打撕咬,并被勒住脖子,昏厥过去。

在林甜甜晕倒过去之后,丧心病狂的嫌犯文政风便趁机欺辱了林甜甜!

三个小时里,多年独居的文政风,在林甜甜身上进行了十数次之多的无耻行动。

事后,为了销毁犯罪证据,文政风居然用抹布、拖把清理掉了犯案现场的痕迹。

更令人发指的是,文政风为了清除他留在林甜甜身上的东西,还将大量自来水灌入林甜甜的体内,用冷水一遍遍浇着林甜甜的身体!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想象不到,一个八岁的女孩,当时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是的,她被一个陌生的魔鬼,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摧残,她根本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就那样被活生生的毁掉了一生。

据当时的救援队员说:“林甜甜当时状况惨不忍睹,许多体内器官都露在外面。”

这侵害造成林甜甜腹部骨盆骨折、肠等东西流出体外坏死、还有许多关键部位被损坏!

为了保证之后的生活必须安装人工肛门,可能再不会有女孩该有的月事、还会失去做女人的能力、一生都离不开尿袋……

“天呐,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女儿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医院的急症室外,林甜甜的母亲多次哭到晕厥。

而林甜甜的父亲却双目通红,牙齿格格作响,如果不是警察多次拦住,他一定会冲向公安局,找那个嫌犯拼命。

受害人父亲跟我们说了不下十次这句话:“我就算用这条命换他的命,我也要弄死他,我要弄死他……”

……

“我有错吗?我只不过给他打了一下伞而已!”

据说,这是林甜甜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案子虽然破了,但是没有谁高兴得起来,连猴子晚上跟女朋友的电影之约也取消了。

我们开着视频,电脑上播放着那部《梦洄源》,里面的主角各种牛逼各种厉害,但是却提不起我们的兴趣。

猴子目光空洞的望着我:“兄弟,头儿放我们假,但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啊!”

我盯着电脑屏幕:“你有什么想法?”

“那些畜生,太可恶了,我们必须把他们迅速抓干净,不能再等,不能再等了……”

猴子咬牙切齿的说着。

其实他说的也是我想的,今天林甜甜的案子让我刻骨铭心,更让我很清楚的明白,那些强奸恶魔,一个也不能留在外面。

多留他们一刻,就多有一个女性受威胁,所以我们不能坐着了。

我关掉了电脑,抽出一根烟递给猴子:“走吧,闲不住就动起来。”

猴子接过烟,点上后,跟我说起另外一个案情:“小林负责那个案子目前还没任何进展,因为那个学校在偏远郊区,沿途没有监控探头,所以追踪不到失踪者的影像。”

“从不是证据的证据去调查!”

我忽然想起了白天汤师傅跟我说的那句话,记上心头。

说实话,那汤师傅的确不是一般人,竟然能准确预言到我们会被取消资格,更能说出自己的一番见解,看来身份不简单。

特别是他这句话:从不是证据的证据去调查。

今天帮了我们的大忙!

在学校时,我差点错过了小女孩的那幅画,如果当时没有想起汤师傅的话,那这个案子可能会朝另外一个方向发展,可怜的林甜甜,可能连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这时,猴子的女朋友突然来了电话,猴子接了,还开了免提,司蜓在电话里一惊一乍的说:“亲爱的,你不知道吧?刚才我差点危险了!”

猴子无奈一笑:“你哪天没危险过?”

看他表情,他这女朋友一定神经很大条,属于走着走着会掉进沟里面那种,我也无奈的笑了一下。

这时司蜓在电话那边说:“你不知道吧,我从电影院出来,遇到一个顺风车司机,他说可以免费搭载我回学校,因为顺路嘛!”

“很好啊,可以省掉一笔打车费。”

猴子没心没肺的说,听的出来,他女朋友司蜓是住学校的教师宿舍,也难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肯定还没买房买车,所以住宿舍那是正常。

司蜓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就坐上了车了,一路跟那司机聊得还挺欢,不知不觉的车走了一半路,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段吧,就是西川八中附近吧……他的车居然坏了,动不了了,你说气人不……”

猴子说:“哈哈,你运气总是这么倒霉,坐个顺风车也能坏在半路……”

我按住了猴子肩膀,心里一紧,连忙插话:“小司,车坏了之后呢?”

“额……车坏了,车坏了……”

司蜓显然没想到我也在听,所以她有些愕然,不过凌乱了一下后,她又恢复了正常。

回答到:“司机叫我在车里等一下,他叫人来拖车,一定会把我送回家的!”

“这是中国好司机啊!”

猴子打着哈哈说,司蜓却说:“好个鬼,你们不知道吧,那司机很快便掏出电话给其他人打电话了,用的是西川本地语……”

猴子哈哈一笑:“你是西川人,他在你面前说西川话,有趣有趣。”

“我告诉你他怎么说,我看你还觉得有趣不……他在电话里对他朋友说,又搞到一个,问他朋友拿回去双飞要不要,对了,什么是双飞啊……”

司蜓在电话里这么说,我和猴子的心立马紧了起来,最近各地发生了多起滴滴司机劫杀案,所以我们对司蜓的处境瞬间担忧了起来。

猴子连忙问:“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不用了,我趁司机打电话的时间,悄悄溜下车,正好一辆出租车经过,我拦下了出租车,已经顺利回到学校了。”

听司蜓说到这里,我们大松了一口气,看来司蜓还不笨,懂得自保,不愧是当老师的人。

这是,司蜓又说:“跟你们说个事儿啊,我坐上出租车时,那个顺风车司机的朋友也来了,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昌河面包车,奇葩的是,面包车上还贴着大红喜字,就像结婚的婚车一样,但是开车的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还穿着一身破军装……”

老头子,昌河车,破军装,红喜字……这其间有什么关联吗?

猴子他们聊了没几句就挂了,他见我皱着眉头想事情,于是好奇问到:“兄弟,又在想什么了?”

“你媳妇儿刚才问我们双飞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双飞是什么意思吗?”

我边思索边反问猴子。

猴子嘿嘿一笑,抠抠脑袋说:“兄弟,这个问题你还用问我吗?双飞不就是一个人干两个吗?你懂的……不对,两个?两个……”

他突然眼睛一亮,抬头望着我:“两个?也就是说,那个开昌河的面包车司机,还有可能抓走了另外一个女孩?”

“你小子,脑袋转得挺快嘛。”

我连忙点开了电脑,找出西川市市区地图,放大之后,定格在了一段路段上。

这是西川第八中学附近的路段,也是猴子女朋友乘坐的顺风车坏掉的位置,我指着地图说:“猴子,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司机的车是故意坏的?”

猴子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咱们假设他的车是故意坏的,那他故意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很显然,他们要绑架你的女朋友,他们认为你女友不会西川本地语,但是幸好,你女友会这语言。”

我沉眉说到,猴子抹了一把头顶的冷汗,细思极恐的说:“假如司蜓不懂西川话,那今晚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我点了点头,拨通了林彦儿电话,林彦儿在那边焦头烂额的,口气也不怎么好:“白大警官,你打电话来示威吗?”

我们同时接的任务,我先破了,她却毫无进展,心情肯定不好,我说:“把你受害者的详细信息给我发一份吧!”

很快,林彦儿把信息发了过来,果然如我所料,失踪者是一位外地民工的女儿,也就是说,这位十六岁的失踪者,不懂西川话。

我把手机拍在桌子上,对猴子说:“猴子,我要借你女朋友用一下。”

猴子傻眼了:“哥们儿,女朋友也能借的吗?”

“必须借,因为我的计划里,你女朋友来完成,再合适不过了。”

我盯着地图,胸有成竹地说,听了我的计划,猴子很爽快答应了,我再给林彦儿打电话,林彦儿问我:“还要什么啊?”

“我要你收队,不用在外面做无用功了。”

“白小天,你疯了吧,现在收队,你想让头儿喷死我啊?”

“回来吧,我们一起看一场好戏。”

猴子很快约了司蜓,司蜓答应马上动身过来,还说对接下来的活动很期待。

【105】路边的美女

夜色深沉!

二十一岁的司蜓打扮妖娆,穿着暴露,挎着小坤包,站在偏僻的国道上,不时看着手腕上滴答作响的腕表,一脸焦急的等车来。

热裤,贴身背心,镂空小披肩……

夜风撩过,暗香浮动,路边的女郎,看起来真是一幅养眼的风景。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在拒绝了差不多四五辆车后,一辆破旧的昌河面包车在司蜓身边停了下来。

面包车司机看着路边等车的司蜓,眼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光,操着一口湘音:“妹坨,去哪,搭顺风车不嘞?”

司蜓瞄了瞄司机两眼。

嘻嘻一笑:“大叔,你都不知道我去哪,怎么知道顺路呢?”

“拉美女回家,去哪都顺路。”

没想到这大叔司机还挺时髦,竟然会学着小年轻的撩妹。

看着司机车窗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司蜓眼珠转了转,思索了十几秒后,终是拉开了车门:“大叔,我要去八中后面的学府村,需要多少钱?”

“你如果叫我大哥,我一分钱都不要,免费拉你过去。”

司机大叔毫不避讳的盯着司蜓的两条大长腿,眼睛发绿光。

看着司机狼一般的眼神,司蜓撒娇般的一笑:“大哥,你真是好人,白白拉人家过去,搞得人家多不好意思……要不,多少你收一点吧?”

说着,便轻巧的钻进了车里,坐上副驾驶,拉上车门。

“咔嚓!”

司机锁上了车门锁,边点火启动边对司蜓说:“放心吧,我这个人很讲行规,我一分钱都不会收你的,不但不收钱,还会安安全全把你送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车子在国道上跑了起来。

司蜓从小坤包里拿出手机,结果玩了几下,手机没电了,她转脸望着司机,向司机求助:“司机大哥,我手机没电了,能把你手机借我联系一下我男朋友吗?”

“等下吧,到目的地我会借你的。”

司机一边专心开车一边回答。

司蜓听了连忙致谢:“谢谢大哥,大哥你真是好人,好人会得好报的……”

“别说我是好人,也别给我发好人卡,我也不需要得到什么好报……妹坨,你听过一句话吗: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车里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司蜓偷瞄着司机的侧脸,不知对方那是什么表情,不像哭也不像在笑,司蜓连忙解释:“大哥,你别误会了,我不是发好人卡,我是真心谢谢你……”

“如果你要真心谢谢我,那你今晚嫁给我好不嘞?”

司机突然这么一说,司蜓呆住了,张着嘴十几秒后,表情僵硬的说:“大哥,你可别开玩笑,我只是打车而已……”

夜色阴森森,司机的笑容更加阴森。

面包车在黑暗的国道上疾驰,就像一颗发怒的子弹,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司机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他说:“妹坨儿,你知道不嘞,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恶心的东西不是蟑螂,也不是蛆虫,而是你们这种,喜欢贪小便宜的女人……”

“大哥,我想你误解了,我真的不是贪小便宜,我不是。”

司蜓听到司机那么说,心里开始紧张了起来,她平时也喜欢搭免费的顺路车,遇到的司机都很正常,偶尔也会被好色的司机调戏一下什么的,但是今晚遇到这个司机却不一样,这司机不但看起来好色,而且说的话不像是调戏,她预感到将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她不敢去想,她希望这个预感是错误的。

该死的是,手机也没电了,现在这种情况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司机对司蜓的解释好像根本不在意,自顾开着车,说着自己的话:“我活了五十八岁,一共遇到上百个贪小便宜不怕死的女人,你就是其中一个。”

司蜓心里一紧,司机那话太割心了。

贪小便宜而已,怎么会扯到死不死的,难道我搭个顺风车,你还要杀了我不成?

司蜓连忙从坤包里掏出钱包,抽了两张百元大钞塞到司机面前,求情到:“大哥,这是今晚的车费,我真的不是贪便宜,我给钱的,给钱的……”

“你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问你要不要嫁给我吗?”

司机对司蜓递过去的钱无动于衷,只是一脸淡然的反问,司蜓愣了,她怎么会知道司机的想法?

在她看来,那只是司机想占她便宜而已。

司机从自己左侧抽出了一张纸,递给司蜓:“把你的联系方式写在上面吧,今晚这事一笔勾销,我也不要你的钱。”

司蜓低头看到司机递来的那张纸,上面歪歪斜斜写满了各种企鹅号,白纸正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我的老婆”。

司蜓整个人蒙了,她此刻终于明白,今晚遇到了一个——变态!

司蜓盯着这张纸,发出了一声冷笑:“大哥,我有男朋友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这上面的……”

“好,很好,有志气,有个性,大哥很喜欢。”

司机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对方笑的越大声,司蜓听了越心惊肉跳,她甚至有些想跳车的冲动,紧紧攥住自己的腕表,腕表滴滴答答的跳着,就像司蜓跳动的心脏一般,难以平静下来,甚至牙齿都在打颤了。

司机笑完之后,前面的路道出现了灯光,从玻璃上反射进来,照得司机的脸有些迷幻。

司机对司蜓说:“妹坨,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不是什么顺风车司机,我之所以在路上免费拉你们,那是因为我要替天行道。”

“可笑,神经病。”

司蜓实在忍不住了,这司机是不是有神经病,替天行道,他替哪门子的天,行哪门子的道,开个昌河车就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了吗?

司机继续自言自语般的说着,他好像根本没被司蜓的话激怒:“你手里那张纸上留下联系的人,在我看来,是还可以拯救的人,而不留下联系,那就理应接受惩罚!”

司蜓怒了:“你有什么资格,凭什么惩罚别人,就因为别人坐了你的车吗?”

面对司蜓的怒质,司机淡然一笑,哈哈道:“你想不想知道有些什么人被我惩罚了……”

“我不想,我快到地儿了,你把我放下来吧。”

面包车开过了西川第八中学的门口,外面是正在吃宵夜的学生们,看到有人,司蜓的胆子也大了不少,结果司机加速冲过了学校门口,差些儿撞到了人,司蜓吼起来:“你开什么车啊,不看人吗,撞到人怎么办?”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一共有两个女人受到我的惩罚……”

司机不为所动,继续说着他的话,司蜓看着车外,面包车已经开进了村子,司蜓伺机逃走,那司机继续说:“第一个叫王三花,是我们一个村子的,我十八岁那年她贪吃了我的一碗饭,然后被我日了,带到西川,五百块钱卖给了一个西川人,赫赫赫赫……”

司机像说家常事一样说着自己的“辉煌过往”,渺渺几句,就把自己十八岁时强奸拐卖妇女的恶行给说了出来,看他那样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司蜓有些后悔了,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已经坐上了恶魔的车子,面前这个司机就是一头恶魔,十八岁就能干出丧尽天良的事,那现在……后果不敢再想!

司机继续说:“就在十多天前,我遇到了第二个需要被惩罚的人,她十六岁,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她是第八中学的一个学生,但是她坐上了我的车,被我带回了家……女孩年轻,漂亮,听话,哈哈哈关键的是水多,润啊……不过老子玩腻了,该换了,所以就拉上了你……”

司机面目狰狞,终于露出了狼的獠牙。

他双眼冒着绿光,像一头饿狼一般盯着司蜓,面包车停住那一刻,司蜓大声叫起来:“救命……”

结果司机扑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一把捂着嘴,硬生生把司蜓拽下面包车,拖进了一栋独栋小破楼。

司蜓被绑住之后,嘴上也封了胶带,司机打开了卧室的一个暗格,把司蜓推了进去,一股屎尿味扑鼻而来。

灯打开,狭小的地下室,挂满了结婚用的纸花,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女,赤身裸体面色苍白,被一条狗链套着,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惊的老鼠,旁边堆满了排泄物,甚至连长发上都沾着暗黄色的粪便。

那司机提着一桶冰凉的冷水,照着少女头顶兜头浇了下去,边浇边骂:“老子把你洗干净了弄死你,弄完这次把你扔到公路上,自生自灭去吧……”

边说边把水淋淋的少女拽了起来,手脚像绑十字架一样绑住,斜靠在地下室墙壁上,恶魔司机继续用凉水浇少女身体,在他认为冲洗干净之后,他打开了旁边的影碟机,电视里播放着不可描述的画面,一看就是岛国片。

司蜓看得面红心跳的,恶魔司机向她走了过来,伸手撕她背心:“别看了,过来一起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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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司机撕开司蜓的嘴上封纸,正准备动粗时,司蜓叫到:“等一下……”

司机见司蜓主动说话,愣了一下,停止了动作。

他嘻嘻一笑,抬手捏了捏司蜓下巴,色眯眯的说:“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表达的吗,我先警告你别跟我耍花招,我折磨人的招式可多着呢!”

司机在警告司蜓,当然,司蜓也明白现在不能激怒司机。

她望着地下室里挂满的纸花,念头一转,问道:“大哥,小妹我有点不明白,这些纸花不是结婚时才用的吗,你怎么会挂在这地下室里来?”

“因为对我来说,这几天就是结婚的大好日子。”

司机得意洋洋的说着,回头看着被绑在墙壁上的奄奄一息的少女,就像看着一个战利品,不无得意的说:“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快死了还能睡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就算死了也值得哈哈哈。”

司蜓心里大概明白了,面前这少女必定是被这魔鬼绑架来的学生,看少女的样子,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再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跟这少女一样被魔鬼折磨,想想就背麻。

现在这个时候,必须冷静,跟魔鬼周旋,才有逃出去的希望。

刚才看到魔鬼司机在地下室挂满了结婚用的纸花,感觉得出来,这个魔鬼司机肯定内心很渴望结婚,既然他如此渴望,那为何不利用起来呢?

司蜓望着纸花,对魔鬼司机说:“大哥,我相信你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来没结过婚吧?”

司蜓这话说到了魔鬼司机的心坎里。

的确,五十八岁了,他从来没结过婚,正因为如此,他才这么特别渴望结婚,就算做了丧心病狂的恶事,也会在作恶的地下室挂满了纸花,把这个肮脏罪恶之地,变成了自己的婚房。

魔鬼司机听司蜓那么说,嘿嘿一笑:“怎么了妹坨,如果我没结婚,难道你还想跟我结婚吗?”

“大哥,我爸妈养我二十一年也不容易,只要你不杀我,留我一条命……我跟你结婚,跟你结婚好吗?”

司蜓眼泪汪汪痛哭流涕,表现出很怕死的样子。

看到司蜓哭得梨花带雨的,又说可以跟他结婚,魔鬼司机好像动了恻隐之心,竟然把司蜓的绳子给解开了,边解还边说:“你只要真心跟我,我保证会好好疼你,但是你如果想耍花招,我会让你死得很难堪……”

解开绳子后,司蜓第一时间按下了手上腕表的信号发射器。

那是一只追踪定位腕表,在接到精确定位后,我和猴子迅速出动,撞开了嫌犯独栋小楼的卷帘门,直扑地下室。

其实司蜓在上车那一刻,我们已经悄悄跟了过来。

事先约好,让司蜓做诱饵,把变态司机引出来,司蜓随身带着信号发射器,发现受害者藏身地立马发出信号,埋伏在上面的我们便果断出击,拿下嫌犯。

我们冲进地下室时,嫌犯李某还做着他当新郎官的美梦,我迅速控制了李某,司蜓和猴子把墙边的少女解救了下来,正准备找衣服给少女穿时,少女突然挣脱了他们的手,像发了疯一般的狂叫着向我冲了过来。

冲到我们面前时,少女手里多了一根被磨得锋利无比的牙刷,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拉着李某正想躲开。

少女拿着牙刷,狠狠捅进了李某的裆部,几秒之间,已经捅了四五下,边捅边失声叫到:“你毁了我一切,毁了我一辈子,毁了我所有,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李某像杀猪一般叫着,捂着裤裆,跪倒在了少女面前!

林彦儿带着其他同事赶到,经过比对,这少女正是十多天前失踪的女学生,而那魔鬼司机,也因为绑架强奸二罪,被依法刑拘。

司蜓扑在猴子怀中,哭成了泪人儿。

猴子拍着她的肩膀,温柔的安慰着。

林彦儿把受害少女送上救护车后,红着眼眶走到我身边,声音有些沙哑:“白小天,我得再次谢谢你,把那可怜的女孩从地狱里拯救了出来!”

望着救护车呼啸着远去,我心里却堵得慌:“十六天,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可能会成为她一生都难以抹去的痛苦记忆……愿上帝保佑她吧,可怜的女孩。”

夜风微凉,林彦儿拢了拢衣服,叹了口气:“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的女孩,在这种恶魔的手掌下,苟延残喘!”

“能不能找到一种办法,彻底根治这种恶魔之症,我实在受不了了,女孩们绝望的眼神,我不忍直视啊!”

想到刚才少女那眼神,我的心就像被活生生撕裂了一样,曾几何时,我心爱女孩,也是不是在最绝望的时候,用这种眼神面对残害她的恶魔?

林彦儿在我身后说:“我们是利剑,利剑的任务就是斩断伸向女孩们的黑手……路还长,任重而道远,我们可以哭泣,但绝不能停止……”

可以哭泣。

绝不停止!

是的,身为警察,面对黑暗势力,没有退缩的道理,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就算路程再艰难,我们也要走下去。

一天之内,迅速侦破了两个大案,这对于刑侦队来说,无异于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虽然连环强奸案依旧止步不前,但最起码,这两个案子连续侦破,给大家带来了一定意义上的鼓舞,本来这事一件好事。

但是,窝心的是,案情通报会上,我竟然被剥夺了参加资格!

a案主要功臣划给猴子,b案主要功臣划给林彦儿,合起来两件案子跟我都没有毛线关系,我抓狂三秒之后,冲进了食堂,他们在会议室开案情通报会和有功人员表彰会议,我却闷闷不乐的跑到食堂大吃特吃。

别说,今天的饭菜特别香,我边吃边想:失去了一次接受表彰的机会,我赚到了一顿美味,这个交换,看起来还不亏嘛!

“小子,破了大案,心情怎么样?”

汤师傅像鬼魅一般出现在我身边,笑嘻嘻的递过来一支烟,不错,是软云,就是我上次给他那一包,我毫不客气接过烟,塞进嘴里:“心情用一个字形容,爽死了!因为今天饭菜的味道真的美。”

汤师傅望着我,哈哈一笑:“我不管你是真爽还是假爽,我只想告诉你,人生不如意有十之八九,被排挤更是经常会出现的事,在这个时候,我希望你不要沉沦,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你是干嘛的,你是警察,警察就应该破案子啊,领奖台上发表领奖感言,那是演说家才做的事,跟你一个警察没半毛钱关系!”

汤师傅的话,瞬间让我食欲全无。

我在生气时,就喜欢吃东西来发泄,如果不生气了,自然就食欲全无了!

对啊,我是警察,那么多案子还等着我来破,那么多受害者还等着我去拯救,我哪有什么时间生瞎气?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汤师傅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看着他走向厨房的背影,我思索着,他到底在说什么?陈仓又在哪里呢?难道破案也要玩上兵法吗?

我身着便装,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靠在一棵梧桐树下,吊儿郎当的。

身边一队队男孩女孩嘻嘻哈哈笑着走过,看到漂亮的妹子,我忍不住还吹了两声口哨,引来了各种白眼或者嬉笑声,直到顾天泽的出现,他看到我,书包一丢,转身就跑。

追了五十米后,我把他按在了路边的花台上,掐着颈子问道:“你小子为什么见到我就跑,老实交代,是不是最近又做了什么坏事?”

“天地良心,警察叔叔,我真没做坏事,不对,是警察哥哥,你相信我我真没做坏事,什么都没有做……”

顾天泽嘴里慌忙解释着。

但我却不相信:“你没做坏事,干嘛看到我就跑,你这不是做贼心虚吗?”

“警察哥哥,你消息真灵通啊,我这刚有高小迷的消息,你就找上门来了,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顾天泽满嘴奉承,我心里一惊,我这来找他,还正想向他打听高小迷的消息,结果,他小子竟然主动说有了高小迷的消息,这巧合也是无敌了。

我松开了顾天泽,问他:“高小迷的什么消息,你老实说来。”

顾天泽揉了揉肩膀,一脸苦笑:“最近有一位大叔在向我打听高小迷的事情……”

我心里一凛。

有人在向他打听高小迷的事情?难道是高翔?

我问顾天泽:“什么样的大叔?”

顾天泽掏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对我说:“一位很奇怪的大叔,他拿着一条脚链来找到我,我看那脚链,之前小迷有戴过……”

“小迷有几条脚链?”

“两条啊,据说一条刻着她自己的生日数字,另一条刻着她母亲的生日数字!”

顾天泽边说边把手机递到我面前,指着手机里的照片说:“就是这个大叔,但是我拍不到他的正脸,因为看起来很凶恶的样子,我怕拍了他被他揍……”

我看了一眼顾天泽手机里的照片,瞬间,全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我眼睛里喷出了两团火,盯着照片咬牙说:“这个人,你能联系到他吗?”

“能……他留下了联系方式……怎么了?”

看到我的反应,顾天泽好像被吓了一跳,忙试探性的问我。

我说:“他拿着脚链找你干嘛?”

“他说他要找脚链的主人,当然,那意思就是要找小迷……他让我有了小迷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他,真奇怪,我不知道是谁把我和小迷的关系透露出去的……”

顾天泽一边说一边疑惑,听他这么说,我也疑惑了,那个人为什么要找高小迷?又是谁把高小迷和顾天泽的关系透露出去的?

情况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我对顾天泽说:“你马上把这个人给我约出来,就说你已经有高小迷的线索了,让他跟你见面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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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行为艺术

但是,当我们调查正要继续进行的时候,老梁的电话打了过来:“白小天,你在哪里?”

“我在追踪高小迷案子啊。”

我在疑惑,老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来电。

没想到老梁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火速赶往高新区王家湾,高小迷尸体被发现了……”

这话如同一记惊雷。

我差点被击倒在地,高小迷尸体?

难道高小迷,已经遇害了吗?

当天晚上,我们去到案发小镇,这里经济非常发达,别看只是一个区,但是规模已经抵得上一个三线城市。

当地警方派人来接我们,意思是先吃饭顺便谈论一下案情,但关心到作案时间太长,我们拒绝了当地警方这个好意,毕竟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有些证据是会随着时间而消失的。

去往现场的路上,给特案组讲解的是那名负责出警的人,他也是第一个目击作案现场的警察之一。

他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海,是派出所的民警,那天晚上有人打电话报警说发现一具尸体,位置是一家出租房的地下室,因为这里的务工人员非常多,很多本地人都挖开一个地下室用来出租,价格便宜,在打工群体中非常受欢迎。”

“死者是一名花样少女,从脸上可以判断出她在十六至二十五岁之间,至于报警的人是出租房老板,他去地下室的时候发现了尸体。”

想了想,我说:“为什么确定死者身份是高小迷?”

张海说:“不好意思,这点我忘记说了,死者是出租房的人,目前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些,具体情况要到案发现场进一步勘测。”

半个钟头左右,我们来到这个城中村,与其说是城中村倒不如说小区。

这里家家户户的房子装修的很体面,每家一栋精致的六层小洋楼,门口都听着价格不菲的小轿车。

因为案子特殊性,法医高翔不能参加,所以紧急从学校借调了欧夜,火速驰援。

这是欧夜第一次以法医的身份参与案件侦破,她看起来非常平静,去车子后备箱拿走解剖工具,她说这起案子因为被害者被凶手直接**,所以解剖的地方必须在现场,这样才不会破坏证据。

老板受到严重惊吓,当看见地下室的那一幕时,他眼前一花差点吓晕过去,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恶心的场景,地板上全是肠子和五脏,肠子破损掉里面的屎流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在张海的带领下往地下走走去,每隔几步就有一名负责保护现场的民警。

摆摆手后,我说:“你们先离开吧,现在案发现场由特案组全权处理,你们负责协助就行。”

我是第一个走进地下室的,在节能灯的光线下,现场血腥恶心,散发着一股呛人的臭味。

我堵在门口说道:“你们最好做一下心理准备。”

林彦儿看见现场后脸色一阵变换,好几次差点干呕出来,不过怕看样子被她忍住了。

黑子深吸一口气说:“我从警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凶手这么有耐心。”

黑子所指的耐心是凶手居然把被害人**成几百块,而且肉块的大小程度几乎一模一样,被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面。

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肉块已经发白翻卷,就像菜市场的猪油一样,按一下,上面好像有一层什么东西。

欧夜说:“这些就是人的脂肪。”

猴子说:“这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刁爱青碎尸案。”

黑子说:“性质不一样,当年刁爱青碎尸案是为了处理死者的尸体才将其分解成碎肉,但是这一起杀人案凶手明显不是为了处理尸体,而是出于某种原因把死者**。”

我思绪了一下,问猴子说:“你说凶手为什么要用凌迟的手法将杀死被害人?”

猴子沉默一下说:“第一点,凶手非常恨死者,认为杀死她太便宜她,所以在杀死被害人的过程中加深死亡的痛苦和恐惧,在被害人还活着的情况下一刀一刀将她的肉割下。”

紧接着,他继续说:“第二种,凶手在表演一种艺术,你们有没有发现,凶手在杀死被害人后,将她的肉摆在桌子上,脑袋放在中间,多少有一些艺术的成分?”

我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分析。

猴子围着桌子上的尸体走了一圈说:“凶手摆这些肉块的时候很有规律,如果这些不是一个人的尸体,那么我会举得这是一起艺术行为。”

期间我观察了一下案发现场,地下室里面的摆放很简单,一张床,一台电视机,一套廉价木沙发以及一张桌子,从这些布置可以看出来死者生前很节省。

包括地下室这盏十五瓦的节能灯都充分说明死者经济条件不是很好。

凳子周围散落着附带血迹的绳子,当时被害人应该被凶手绑在凳子上,然后就在这个仅有十多平米的地下室展开凌迟。

毫不夸张的说,凶手就是一个髡刑官(刽子手),他心理素质很强大,能在被害人痛苦挣扎的情况下将她的肉以均匀的方式一片一片切下,他当时冷静无比。

“小林,把出租房老板叫来。”

林彦儿点下头就转身离开,我走到地下室门口关上门,刚好看见老板一脸苍白的往我走过来。

“警官,你……你找我有啥事么?”

我问道:“死者在你这里租过房子,应该有留下什么身份吧?”

老板点点头,看得出来他到现在还没有平静下来,就连训练有素的民警看见那一幕时都吐的不成样子,难以想象这个老板再看见地下室的场景时,心理究竟是怎样的?

“她叫高小迷,长得挺标致一姑娘就这样了,哎!”

老板叹了口气,我从他眼睛里面看出了欲望,如果高小迷没有被凶杀,总有一天要栽在这老板的手里。

“还有呢?”

老板连连摆手道:“没有了,我就知道这女人叫做高小迷。”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老板,随即让他先去忙。

猴子几人跟了出来,他说:“这个老板看着贼眉鼠眼,也不会是啥好货色,有时间调查一下这个人。”

我点点头,现在欧夜正在地下室里面进行尸检,我们生怕打扰到她就来到门口分析。

黑子说:“这起案子应该是有预谋的并不是临时起意,凶手之前准备了锋利的手术刀,毛巾,绳子等作案必须的东西。”

我说:“猴子刚才分析过凶手的作案动机,从心理学来看,我更偏向于后者,也就是说凶手杀死被害人是想要表达行为艺术,我刚才查看了下死者的屋子,发现钱财这些都没有丢,有没有受到侵犯得等欧夜尸检出来才能知道。”

顿了下,我补充道:“先调查一下死者,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仇人?不排除这是一起报复性虐杀案件,但有一点可以很肯定,凶手在杀死被害者的过程中很享受。”

这栋小洋楼非常复杂,因为对外开放的缘故,大门并没有完全锁死,外面的人可以随时进出,加上个人隐私方面,这栋小洋楼也没有安装什么摄像装备,这也增加了破案的难度。

根据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死者是单身一人来到这个县城打工,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大门虽然谁都可以进来,但是死者居住的地下室却安装着一道铁门,凶手想要进去不容易。

看来凶手和死者应该是认识的,否侧的话凶手绝对不可能进入地下室。

刚才在作案现场我也发现了一个带血的书包,凶手是把作案工具装到里面,毕竟带着一个身带绳子之类的人到家里做客是种不明智的选择,凶手不会傻到让死者看见自己挎着一卷绳子。

很快欧夜就从地下室里面走了出来,她说:“我对死者做了第一步尸检,先把结论告诉你们,在案发现场,我发现三百余块碎肉,这些都是从死者手臂,臀部,大腿等地方割下来的。”

“作案工具是一把手术刀,这种刀子虽然不常见,但仍然可以通过一些渠道弄到,手术刀无比锋利,我看了下肉块的切割痕迹,发现切割面非常平整,凶手手法娴熟利落,一刀一块肉,肉块模样和大小基本一致,我推测凶手这样做的原因是想要表达一种行为艺术手法。”

“为此我还检查了尸体各方面特征,死者死于失血过多和剧烈疼痛,致命伤在于大动脉破裂,我猜想凶手应该想要从死者尸体上割下更多的肉来,但因为不慎将大动脉割破,血液喷溅出来导致这种凌迟不得不终止,毕竟在血肉模糊的情况下想要割下大小一样的肉块非常困难。”

“一个人死后血液是不可能形成喷溅性痕迹的,这点可以确定死者当时还活着,她嘴里被凶手塞上毛巾以防割肉时太过剧痛而大喊大叫惊扰到其他人,看来死者是亲眼看着凶手一刀一刀将自己身上的肉割下。”

说到这里,欧夜掏出手机给我们看:“刚才我查了一下关于凌迟的资料,发现凶手切割死者的方式都是按照古代凌迟的手法进行,这种酷刑大多数人都听说过,但却没有亲眼见过,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要出名,他认为将凌迟重新展现给大众,一定会非常火爆,这样的话就可以达到出名效果,所以我可以肯定这是一起行为艺术引发的血案。”

【108】地狱和天堂

听完欧夜的分析后,黑子说:“真恶心,这根本就不是艺术,这是变态型杀人作案。”

猴子说:“近些年行为艺术犹如雨后春笋一样疯狂的冒出,大多数都用血腥,变态,污秽的手法来博眼球,很多人对此鄙夷厌恶。”

林彦儿说:“以前我在外国留学时,曾经去看过一起人体展览,他们把人体的尸体做成各种姿势的标题,我看见很多人当场看吐了,我想不通思想无论在前卫,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吧?”

通过讨论,我们一致认为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要出名,他想要把这一起行为艺术展现给大家看,但却没有带走死者的尸体,那么凶手一定将这个残忍的过程录制下来。

这样的话,凶手一定会挑选个合适的时机来讲自己的作品展现出来,我甚至不敢细想大众看见这种事情后会引起什么轰动?

我说:“凶手一定非常落魄,他精神上应该有问题,所以会做出这种行为艺术出来。”

林彦儿点点头:“大众越不认可这种行为艺术,那么这些艺术家就越发拼命的去展示他们引以为豪的东西,尽管那些东西在我们眼里是种垃圾,甚至是犯罪。”

随后我们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下关于行为艺术的新闻,发现搜索结果居然有几百万条。

随便点开几个新闻,我们看到以下报道。

天海市,几十名同性恋者在图书馆门口公开表演性行为,他们称这是一起艺术行为,想要宣告同性相恋无罪。

长津市,一名行为艺术家当街用刀划开自己的肚子,捧着露出的肠子狂跑百米,他为这次行为艺术取了个名字——生死竞速。

梁都市,三名行为艺术家在街头乱丢大便,很多无辜路人遭殃,后来警方出动防爆武警才将其制服,那些武警身上最后都挂满了大便。

林彦儿忍不住的骂道:“这些根本就不是行为艺术,而是神经病。”

很明显,这起艺术行为本质上更加疯狂,凶手的人生观已经发生眼中扭曲。

让我们放心的是,像凶手这种自封的行为艺术家,一定不会随便把自己的展品公开,他应该或选择某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凶手把录影带公开之前将他抓住。

欧夜说道:“接下来我会深入解剖,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找出关于凶手的线索,这起作案手法重点在于血腥,受案手法非常笨拙,现场遗留很多证据,但是需要把这些证据都整理出来。”

“你们现在调查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确认凶手与死者的关系,这样更方便破案。”

守在一旁的张海说:“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当地警方吧,你们奔波了一天,还是先吃饭吧。”我们今天早上六点多钟就往这边赶,接近晚上七点多都没有吃过东西,虽然他们四人谁也不说,其实肚子早就饿了。

我摆摆手说:“行了,大家先去吃一些饭吧,张海跟着我们来。”

随便找了个餐馆坐下,张海说道:“各位可能不知道,在我国除开送庄之外,这里的艺术家是最多的,他们没有身份,不被世人所知道,有的为了心中的梦想,有的为钱为名,总之他们都有一个想出名的共同点。”

我们来了心思,示意张海继续说。

张海指指餐馆外面的路:“看见外面那些路人了么?可能每三十个人中就有一个艺术家,他们有的是画家,有的是行为艺术家,甚至还有魔术家,在这里的确是最容易出名的地方。”

“那这里有很出名的艺术家么?”

听见猴子这么问,张海点点头说:“有,曾经有个无名的画家一画成名,那幅画卖出了好几百万的价格,可以说是名利双收,这也吸引很多无名艺术家前仆后继的来到这里。”

说到这里,张海摇摇头有些感叹的说道:“在这里不管有多出色的艺术家都会被淹没在这艺术大军里面,这辈子如果没有特别的机遇,到死都是这种样子。”

林彦儿说:“嗯,这些我在网络上查过,和张海说道差不多,我国最大的艺术家聚集地就在送庄,除开那里外,这里的确是艺术家最多的地方。”

我回想一下,刚才来吃饭的时候我发现街边很多墙壁上都有彩色绘画,有些污秽不堪,有些寓意深刻,更有些直接是精神病画出来的,泼一桶彩色油漆在墙上就是艺术,那么人人都可以成为艺术家。

这些人为了出名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可以这样说,这里面艺术无处不在,有的垃圾桶也被别人弄成一件艺术品。

当时把垃圾桶弄成艺术品的那名艺术家肯定会这样感叹道:“世界上最好的艺术居然只能用来装垃圾。”

当然,在别人眼中,那些所谓的艺术和垃圾桶的垃圾没有什么两样。

黑子说:“这次的凌迟案,凶手在作案时运用了很多艺术手法,看来他应该把自己的成败寄托在死者身上,他想要把录制的过程散播出去,无论引起什么后果,他终究还是能出名。”

猴子吸了一口气:“我在想凶手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将录影带传播出去?一旦等凶手把录影带传播出去的话,这起案子谁都不知道会让社会带来什么样的恐慌。”

看着一个人一刀一刀将别人的肉割下,这是从心灵上的震撼,那个人挣扎咆哮,剧烈的痛苦让她面庞扭曲,就像一只即将复仇的厉鬼一般。

在凶手眼中,被害人不在是一条生命,她是即将为凶手带来名利的艺术品,尽管这件艺术品不被世人所认可,但却能引起足够的冲动。

张海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来:“对了,过几天就是三年一度的艺术家聚集大会,这种大会在国内具有很高的权威性,一旦在这里出名也就等同于在全世界出名,到时候会有很多国外出名的艺术家来参加,上一次艺术大会在送庄举行,而这一次则是在本地举行,我想凶手应该会在那个时候把视频传播出去,这样他就能文明于世界。”

听见这句话时,我们倒吸一口冷气,凶手的目的不止于全国,而是全世界。

这下更加坚定我们在凶手把录影带传播出去之前将他抓住的念头,天知道在艺术大会上还会不会出现更加惊悚的艺术品,毕竟那些精神有问题的艺术家为了艺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顿了下,林彦儿说:“以前在送庄发生过一起类似的案件,那件案子里面有一名儿童被人制作成了琥珀,据说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破获那个案子正是悬案组,国内最顶级的破案小组。”

“那名制作琥珀的艺术家就是想要在大会上出名,事实上最后他也出名了,不过是臭名。”

黑子问林彦儿怎么啥案子都知道?林彦儿捏着小拳头在黑子眼前比划一下说道:“哼,别忘记本姑娘最擅长的东西是什么?”

猴子笑着说:“电脑黑客,记得有一次你入侵了绝密档库,将里面所有的绝密案子都看了,结果被一张图片刺激得吐了一晚上。”

林彦儿点头说道:“我本来以为蓬莱乳,芝麻女孩,空手指这些就足够恶心了,和档案库里面那些照片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张海只是一名普通民警,听见我们提起绝密档案里面的照片时,他来了兴趣:“你们能给我讲讲到底是什么图片么?居然能把特案组的人看吐?”

林彦儿说:“你见过两个人互相呕吐么?他们将彼此的呕吐物全部吃下去,就这样一直重复,你知道那些呕吐物是什么东西么?”

张海脸色难看的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是我多嘴了。”

我笑着摇摇头:“知道国家为啥把各种案子分等级保存起来么?就是害怕里面的详情被老百姓知道,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根据林彦儿所说,我让她用特别手段把上次送庄那件男童琥珀案子调出来让我们看一下,这起案子是悬案组破获的,我很想知道悬案组破掉那件案子的详细过程。

林彦儿点点头:“嗯,晚上我调出来给你们,现在先吃饭吧,我可饿死了。”

期间老梁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询问我们案子的进程,我把我们查到的线索全部告诉他。

在电话里面沉默了下,老梁说:“这起案子我就不参与了,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带领特案组破掉这起凌迟案。”

挂掉电话后我想了很多,老梁让我当特案组的代理队长并不是临时决定的,我猜出他肯定另有深意,至于最终目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菜上来后,张海只喝了一点白菜汤,随后掏出烟来说:“你们吃吧,我吃不下,一看见肉就想吐。”

艺术家越多的地方麻烦也就越多,在吃饭的时候张海手机响个不断,为了随时陪在特案组身边,张海看了一眼手机就把电话挂掉。

我看了他一眼:“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先忙,我们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会打电话通知你。”

【109】一直在你身边

张海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苦笑着说:“有一名蜘蛛侠从楼顶上摔下来,断了两根肋骨,我想要过去看看。”

我们五人一愣,欧夜疑惑的问:“啥蜘蛛侠?美国的漫威英雄怎么来到这个地方了?我们得去看看,我是蜘蛛侠的粉丝。”

张海苦笑更深一分,他说:“指不定又是哪个疯子在搞艺术?你知道么,在这几年内,我见过瘦骨干筋的绿巨人,见过拿着锅盖的美国队长,见过扛着拖把的孙悟空,想不到这次还整出了个蜘蛛侠。”

张海的话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当下决定跟着他去看看所谓的蜘蛛侠。

大街上人来人往,一名画家油头垢面,穿着一双破烂的球鞋蹲在墙边,嘴里斜叼着一支烟。

他跑到我们面前,右手放在心窝子上随后微微弯腰,极为绅士的说:“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为你画一幅画。”

他张开口时,露出了黄糟糟的牙齿,口臭和汗臭交织在一起,林彦儿皱着眉头躲在黑子的身后。

黑子捏起拳头说:“再不走的话,我让你帮我画一下这砂锅大的拳头。”

这名艺术家看了一眼黑子,随后笑眯眯的说:“如果你脱下裤子让我把那个地方画出来的话,一定会闻名世界,到时候我会把领到的奖金分你一半。”

这句话惹毛了黑子,张海跑过去一把推开这名画家警告道:“以后你要是再敢公开贩卖你那些污秽画像的话,我一定把你的摊子砸了。”

显然张海和这名画家认识,看见张海有些生气,画家嘴里嘀咕了句:“很好,你们是第一个拒绝未来诺贝尔得奖的人,以后等我得了诺贝尔,一定要画出你们这些黑暗的心将其挂在艺术展览馆里面。”

说完灰溜溜的蹲在墙边,我注意了下,他面前的画像大多数都是女人的裸画。

一路上我也涨了不少见识,就像张海说的一样,与你擦肩而过的路人或许就是一名艺术家。

一到晚上,街头满是艺术家,我甚至看见唐僧师徒追着一个路人打,老孙用一口四川话大骂:“呔,无知小妖哟,竟敢打俺老孙师傅的注意,待俺老孙收了你个锤子。”

还好张海阻止了这些疯狂的师徒,否侧的话那名路人指不定要被棍子打伤。

那名被追打的路人非常生气,他撩起袖子说:“不买本大诗人的作品就算了,居然还敢揍我?”

张海摇摇头,带着我们往出事地点走去,拐了一条街果然看见围观的人群。

一名身穿蜘蛛侠服装的人躺在地面痛吟,120救护车早已经赶到,但是面对护士的急救,这名蜘蛛侠显得非常反感。

“章鱼博士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快点离开这里,不然的话伤及无辜我可不负责。”

说着,他居然挣扎着爬起来,转身就想离开。

张海冲我们摊开了手:“如果你们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话,对于这种事情会习以为常。”

那些护士不知道该怎么办,当下冲张海投来询问的目光,看见这名蜘蛛侠还能自己走动,张海摇摇头:“算了,应该死不掉。”

林彦儿说:“我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大脑有问题?”

张海乐呵呵的点了支烟,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们没有见过更夸张的,我带你们转一下吧,肯定会颠覆你们对艺术的认知。”

看着眼前这种情况,我有些担忧,照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会出现更疯狂的杀人案。

为了制作出举世震惊的艺术品,这些人无所不用其极。

喧嚣的夜晚,灯光刺眼,艺术家们都蹲在街边相互交流,每个人都在竭力的表达自己的思想,却不知道自己在自言自语。

一路走来,不下于七八名落魄画家邀请欧夜和林彦儿画画,他们都认为只要画出她们的画像一定能得大奖。

有个画家说:“美丽的小姐,如果你愿意让我把你画出来,我会支付你十块钱,这是我全身上下的财产了。”

与其说他们是画家,都不如是街边的乞丐,但他们和乞丐有一点不同,他们绝不接受路人的施舍,除非路人答应买他们的艺术品。

大街上传来一阵叫喊声,我们往那边看去,发现有人抢劫,虽然抢到的东西只是一本诗集,但那个被抢的人疯了一样的往小巷子里面追去。

见状,张海赶紧追上去,光天化日的抢劫,这还得了?

那名被抢的人往小巷子里面追到一截垂头丧气的跑出来说:“那本诗集是我这辈子的积累,他就是我的命。”

张海问:“那个抢劫的人跑到哪儿去了?”

这人回答到:“不知道,我刚跑进去他就没了。”

我们走到小巷子里面看了一眼,发现这小巷子居然是一条死胡同,当下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那个人难道长了翅膀不成?居然消失在这条死胡同里面。

我摇摇头说:“事情不对劲儿,那个人肯定还在巷子里面。”

由于当时巷子里面灯光比较黑暗,我们无法看清里面的场景,黑子摆手示意我们堵在巷子后,他先进去看看。

紧接着林彦儿也跟了进去,看着她们的身影慢慢融入黑暗,我心里面忽然有种不安感觉。

与此同时,黑暗的巷子里面传来了林彦儿的尖叫声,紧接着传来了黑子的怒吼声。

我和猴子刚要进去,却听见黑子说道:“不用进来了。”

随后我们看见黑子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人从巷子里面走出来,他在身上浇了黑色涂料,躲在黑暗中根本发现不了。

他挣扎着说:“我刚才抢劫了,你们快把我关起来吧,这样我就能越狱了,你们一定要对外界公告我是越狱出去的。”

张海好笑的问他:“拿自己涂的这么黑,想要干什么?”

这人反驳道:“请叫我隐身大师,我要用自己隐身的特长越狱。”

隐身,也就是在特定的地点,用与附近景物相近的颜料将自己涂抹,因为光线差与视线角度的原因,可以达到简单的隐身效果,但是对于眼尖的人,这种小把戏无所遁形。

在美国曾经有个著名的隐身大师,他将自己伪装在一辆压路机的轮胎旁边,从早到晚,几乎路过此地的人都没有发这名伪装大师。

对于这种艺术要求比较高,一旦角度和位置出现了问题,那么这次的隐身艺术也就宣告失败。

很显然我们面前这名所谓的隐身大师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行外人,利用黑暗将自己隐藏起来,平常人都会。

林彦儿不屑的嘲讽,显然是想要报刚才自己被这个人吓得尖叫的仇,她说:“就凭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隐身大师呢?”

听见林彦儿的话,这人生气的反驳:“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要侮辱我的艺术,等我从监狱成功越狱后,事实自然会打你的脸。”

张海不想和这个人多做纠缠,从他手里面抢过那本诗集后说:“如果真想进监狱的话,可以现在去抢一点值钱的东西,我的一定会满足你。”

这人想要抢张海的手铐:“快把我铐起来,我要在艺术大会那天向媒体公开我是怎么样越狱的,我除开隐身大师的身份外,还是一个越狱专家,等我出名了,我可以考虑不收你们监狱的钱。”

张海一脚揣在这个人的肚子上,说:“你在不走老子捶死你,不知道你这个隐身大师能不能躲过我的拳头。”

这人垂头丧气的离开,走之前表示自己一定要越狱成功,这次的艺术大会冠军肯定是他。

张海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电话响起,按下接听键后脸色猛变。

“快走,凶手在案发现场打伤了看守民警跑掉了。”

听见这句话时,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凶手居然还敢去现场,而且打伤了看守民警?

我们五分钟左右到大了按现场,发现一名警察满脸是血的坐在小洋楼门口。

看见我们赶来,这名看守民警一脸后怕的说:“对不起,是我的失职,不该上班时间和同事打牌。”

我无心去追责他的过失,让他把详细情况说出来。

他说:“今晚我们留下两个人来看守现场,因为无聊我和同事就坐在地下室门口打牌,想不到凶手从地下室里面冲了出来,趁我们不注意把我们打伤后逃走。”

我拧着眉头问:“从案发以后这里一直就有人二十四小时看守,你的意思是凶手从地下室冲出来的?而不是从外面进来打伤你们的?”

他点点头说:“对,我们在看守案发现场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发现有可疑人员进来过,说明凶手一直留在案发现场。”

这句话让我们特案组炸开了锅,我们赶到后曾经仔细的检查过案发现场,凶手怎么可能藏在里面而不被我们发现?

就连欧夜也是感到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刚才我独自在地下室解剖尸体时,和凶手以及被害者独处了接近半个小时?”

说这句话时,欧夜脸色大变。

民警点点头:“对,凶手杀死被害者后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躲在地下室里面。”

【0】当真相浮出水面

监控屏幕上,缓缓浮现出了一张面孔,看着这熟悉的面孔,所有人都惊呆了,幕后黑手,怎么会是他?

空气像一瞬间凝固了。

时钟在滴答,风扇在转动,窗外投进的微光,让整个房间变得一片惨淡。

我缓缓站了起来。

欧夜在我身后凑了上来。

秋风中,周丞丞摘下了他的耳麦……

三个人都疲倦到了极点,“白夜猎凶”小队只剩下这几个人了。

当真相浮出水面,当凶手大白眼前,留给我们的没有欢笑,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震惊和不解,只有对信仰的疑惑和徘徊。

死亡刺青案震惊西川,鸵鸟肉案骇动全国,后来的连环谋杀案,主播暴死案,金三角运毒案和惊天爆炸案,这所有的幕后主使,竟然是这个人?!

为什么会是他?

这可是我们曾经最信任的战友啊……我的世界几乎要崩塌。

真相终于揭开了,那么多战友付出鲜血和生命,总算有了回报。

可是这张面孔,足以让那些殉职的战友们,死不瞑目。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在这个秋风瑟瑟的八月,我将拖着残喘之躯,挣扎着走向狂风暴雨,和我仅存的战友们,一起用生命的代价,揭开恶魔那伪善的面纱。

我们的故事,从一个普通的清晨开始……

【110】隐身者

闻言,我往地下室跑去,果然在地下室门口发现了血迹以及带血的脚印,我脑海中呈现了当时的画面:两个看守的民警因为无聊而坐在地下室门口打牌,凶手推开地下室的门用钝器打伤这两个民警后,夺路而逃。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凶手是用什么方法隐藏在地下室的?

沉默了一下,我恍然大悟——凶手是一名隐身大师。

地下室那盏节能灯的灯光效果不好,凶手利用人体涂彩将自己藏在地下室的某个角落,也就是说凶手听见了我们当时说的话,更加目睹了欧夜独自一个人解剖尸体的过程。

林彦儿看了一眼地下室说道:“这里有只有两种特定环境,黑暗的地下室和开灯后的地下室,这里在光线方面不会受到外界影响,凶手应该有很充足的准备,他通过地下室的光线差选择了一个绝佳的隐藏地点,随后通过人体涂彩隐藏在某个地方。”

张海深吸一口气:“和刚才那个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隐身大师,那他为什么在杀死被害者后不选择离开呢?”

猴子说:“凶手本身就是一个疯子,我们无法从疯子的角度来猜测他当时的心理,我想他应该是想要达到某种目的?”

看着这十多平米的地下室,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想不到凶手就这样躲在我们特案组眼皮底下,更嘲讽的是我们之间竟然没有人发现他。

那么他对隐身这种概念一定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围着地下室走上一圈,我问欧夜说:“如果你是凶手,你会选择什么地方来隐身。”

欧夜摇摇头:“我对涂彩隐身这种艺术并不是很懂,但我会选择一个大家容易忽略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要符合地下室的光线差,只要有一点披露,那么凶手肯定就会被我们发现。”

我吸了口气:“张海,你认识刚才抢劫那个人么,我需要他判断出凶手当时是隐藏在什么地方的?”

张海点点头:“放心吧,那个人一定很愿意配合。”

欧夜情绪有些不稳定,女孩胆子本来就有些小,她拍了拍胸脯说道:“我独自解剖那会儿,凶手兴许整盯着我的背影看。”

我顺势问下去:“你们猜一下凶手看见欧夜的想法是什么?”

黑子说道:“凶手一定会在大脑里面幻想分尸后的欧夜会是什么样子?如果当时地下室门口没有人的话,凶手肯定会从背后杀死欧夜。”

凶手杀死被害者后仍然留在案发现场目睹警方破案,这种事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也难怪凶手敢留在现场,毕竟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凶手杀死被害者后,仍然在案发现场注视着我们。

当然这也间接的暴露了他的身份,一名隐身大师,相信在这个地方一定有很多艺术家认识。在这里想要找到一个限定的人很容易,而且我们特案组也猜出凶手不会畏罪潜逃,他这么大费周章用艺术的手法杀死被害人就是为了在艺术大会那天出名,大会还没有到,那么他就一定会留在这里。

看着这个凶杀现场,我说道:“欧夜,我会让当地警方协助你把这些尸体弄回去,现场不安全,我们不知道凶手还会不会重返现场,你的工作必须让你长时间和尸体呆在一起,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欧夜点点头,说在解剖室里面有更多专业的解剖仪器,她会尽快把尸检的全部结果告诉我们。

我这么做也是害怕现场被别人撞破,这种性质恶劣的案子绝对不能公开出去,鸵鸟肉事件就是因为泄露出去而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可以说这件案子让全国上下几度震动。

我让张海把那个人找出来,就是想让那个人在这间地下室里面找出隐身的最佳位置,一旦他进来这里面,就相当于接触到了凶杀现场,有些方面必须要注意。

“黑子,你暗中调查一下这个地方的隐身大师,把他们的名单全部收集起来,凶手不会离开,这也让我们特案组有了绝对的优势和时间。”

黑子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名单收集起来。

这次凶手作案,也在现场留下了指纹,鞋印,毛发组织等证据。

这些东西全部移交到当地组建的痕迹检查小组,不用几天时间就能出来结果。

到时候一一对比,凶手肯定会现身,这就是我预定的破案手法。

当然这些手法极为普通,几乎每个刑侦大队或者重案组的人都会这样做,至于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

那个抢劫的艺术家被张海连夜找到,此人叫做李翰,是一名生活落魄的艺术家,为了填饱肚子,经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

对于这些人,当地警方也抱着一丝尊重。

局子里面,警察最爱对这些艺术家说:“你们是艺术家,我不会拘留你们。”

每次都会让那些人羞愧的低下头去。

对于协助特案组模拟现场这件事情,李翰非现场高兴,他认为这会让他出名。

帮助我们找出凶手隐身的位置可以,但是他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破案中必须对外公开,这件案子是他破的。

林彦儿不待见这个人,冷嘲热讽的说:“我看你是想出名想疯了。”

这件案子警方不会对外公开,所以李翰的要求我们也不能答应,倒是张海笑眯眯的说:“你要是不帮忙的话,等艺术大会那天我带人把你的艺术品没收了,到时候你就获不了奖,又要等三年时间。”

李翰不怕穷困潦倒,不怕饿肚子,不怕别人嘲笑,甚至不怕死。

唯独害怕张海带人在艺术大会那天把他的艺术品没收,因为在他看来这次艺术大会的得奖者将会是他,没收了他的艺术品相当于没收了他冠军的名号。

这招果然有作用,李翰说:“成,我不要你们对外公开,但是这两天内你们必须包了我的饭,每顿饭得有辣子炒肉和炸鸡腿。”

我点点头,说:“可以,但我们也有一个要求,必须要找到凶手藏身的最佳位置,当然你也可以寻求你朋友的帮忙。”

李翰在地下室专了一圈,一边走一边感叹:“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隐身大师,能在这种环境将自己与周围的景物融为一体,别说全国,就是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在观察地下室的时候,我们就守在门口,让李翰自己分析。

黑子则是推开门缝,猫着眼去看他,生怕这小子耍小心思。

大约半个钟头的时间,李翰从里面走出来说:“太难了,这个地下室只有十多平米,按理来说凶手想要通过人体彩绘融入到房间里面是种不可行的方法,因为在这么大的地方内,即便别人看不见他,也会无意中撞在他身上。”

李翰的这种说法我在心里面早已经有了准备,如果简单的话我们特案组就可以去模拟推理,根本不需要内行人的帮忙。

看着李翰的样子,我慢慢的说:“只要你找出凶手在房间里面的位置,我可以给你一笔钱,最起码以后你就不会是一个因为饥饿而却去抢劫的艺术家。”

李翰有些犹豫。

我接着说:“我也看过一些资料,我见过因为艺术作品角度太大进局子的,也见过在艺术作品添加某些禁止元素而进局子的,但是没有见过因为抢劫而进局子的,这是对艺术的侮辱,这种无疑是在证明艺术根本是一种让人填不饱肚子的无聊举动。”

听我这么说,李翰咬了咬牙齿,最后点点头:“行,我认识一个同行,他在人体彩绘这方面有很高的造诣,有他帮忙的话一定会推断出那个人是通过什么方法藏觅在这个房间的。”

之所以想弄清楚这一点,是我很好奇人体彩绘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从案发后进过这个房间的人不下十个,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藏在案发现场的凶手。

这一点对于办案的警方来说是一种讽刺。

弄清这一点后,对于案子的进展也有很大帮助。

离开之前李翰再三说道:“这里的现场不要去动,包括地面的血水,我提醒你们一点,为啥地面全是血液,四周的墙壁上却没有一点血迹?”

这一句话提醒了我们,走进地下室一看,果然和李翰说的差不多。

一个成年人体内的血液是自身体重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也就是一个一百公斤的人,他体内蕴含的血量重八公斤。

被害者是一名花样少女,按照欧夜的推断,这个女人大概在五十公斤左右,也就是说她体内的血液有四公斤。

四公斤的血液全部流在这个十多平米的房间内,走进去后你会发现地面全是血水。

正是这么恐怖的房间,墙壁上却诡异的没有一点血迹。

看见我们对着墙壁沉思,李翰说:“明天早上我会给你们一个答案。”

凶手把现场弄成这样,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还是想要达到某种目的?看李翰的样子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原因。

不过他现在并不准备告诉我们,既然要到明天早上我们也只有耐着心等下去。

【111】疯子有办法

李翰出去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打给自己那个朋友,他对人体彩绘这方面很熟悉。

只要达到一些条件,人也可以像变色龙一样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

大自然中,有很多天生的隐身大师,变色龙正是其中一种。

人体彩绘的由来就是从变色龙身上找到了灵感,这也是一种非常伟大的艺术。

李翰跟我要了一支烟,独自站在房间里面抽着,从背影看上去这个人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而变得很瘦。

乱糟糟的头发像是鸡窝似的,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洗了。

他背着我们说:“这房间里面四周墙壁的颜色非常单调,这也让那个人有了一种隐藏的优势,不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来伪装,通过一些简单的道具,的确能在这个房间里面造成隐身效果。”

欧夜问他:“如果是你的话,你能做到么?”

李翰摇摇头:“我知道这是一个凶杀现场,那个人正在为艺术大会而准备,看来这一次我多了个竞争对手,想让我连续面对一个死人了,我不敢。”

对于这次的凌迟案子,知道的人不多,李翰找借口说想要推理出那个人是通过什么方法隐藏的,必须要知道案子详情。

我们知道这小子是想要了解凶手到底准备了一件什么艺术品?

猴子用询问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我摇摇头,这种事情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见状,李翰有些不情愿的说:“你们不信任我么?我发誓我绝对不会为了出名而把这件事情散布出去的,不过看现场这么血腥,我猜那个人准备的艺术品一定很牛。”

欧夜说:“那不是艺术品,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对方摇摇头说:“错,在我们眼中,用来参加艺术大会的东西就是艺术品。”

欧夜有点生气,我冲她摇摇头,跟疯子是讲不了道理的。

某些方面上,这些人只不过是披着艺术外衣的神经病而已。

蹲在地上观察了一会儿,李翰忽然大声说:“我知道了,那个人是想要用地面的血来表达什么意思么?”

我笑着摇摇头,告诉他错了。

李翰拧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那个人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想要用人的身体来制作举世震惊的艺术品么?可是现在人体艺术已经被人用烂了,一个隐身大师应该知道这一点。”

看着李翰自言自语,我拍了拍他的肩头说:“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凶手准备的艺术品是什么的?”

在我眼里面,李翰和凶手都是同一类型的人,为了出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重点是他们干的那些事情有没有违法?

李翰不死心,他研究了一会儿开口说:“跟你们商量一件事情好不?”

我摆摆手示意他说。

他开口道:“你们告诉外界,就说这起案子的杀人凶手是我,这样的话我就能出名了。”

说完,不等我开口他接着说:“先不要拒绝,身为艺术家,我知道凶手是不允许别人享用他成果的,你告诉外界我是凶手,这样我出名后,凶手肯定会来找我拿走他的成果,这样你们就可以抓住他了。”

还别说,李翰说的挺有道理,但我仍然没有同意,反而是问他:“如果凶手找到你的话,可能你住的地方就是第二个凶杀现场,如果我是凶手的话,你盗走了我的劳动成果,那么我就会用同样的手法来把你做出一件艺术品。”

李翰先是缩了缩头,紧接着用开玩笑的口气说:“这样也好啊,起码我死后自己的身体可以名垂青史,受很多人观看。”

为了出名,李翰可谓是啥事都做得出来,以前光听说过否认罪行的,现在倒好,居然出来了主动承认自己是凶手的。

我问他说:“出名真的有那么好么?为了钱还是为了名?无论为了哪一种都可以用别的方法啊,何必坚持艺术这条道路?”

李翰苦笑着说:“梦想,你知道梦想是什么东西么?你们看着,这次艺术大会的冠军一定是我,我的作品将会闻名于世界。”

看着他这种胸有成竹的样子,还真会让人误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当下我笑着问他:“那你的是啥作品啊?为啥就能肯定会闻名于世界?”

李翰盯着这个房间沉默起来,好半天才说:“还没制作好,希望到时候不会出现比我还好的艺术品。”

眼睛笑着说,嘿,到时候我得看看你的艺术品。

会不会又是隐身的小把戏,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得给我们出门票钱,不然太浪费钱了。

李翰生气起来:“出几块钱的门票就看到那种绝世无双的艺术品,你们就偷着乐吧。”

猴子摇了摇头,直骂李翰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神经病。

半夜里,李翰的朋友乘坐出租车来到这个小区。

我们特案组跟着李翰去接他这个朋友,那人叫做顾大壮,人跟名字差不多,肥头大耳,一身的肥肉。

顾大壮很像土豪,他脖子上挎着一根拇指粗的金项链,刮了一个大光头,大晚上的穿着花裤衩和人字拖,总的来说就是不伦不类。

李翰说顾大壮脖子上的金项链是假的,半夜里穿花裤衩是因为没有钱买多余的裤子,把自己装扮成土豪的原因是还被别人抢他,别看这身材壮实,不过胆子很小,大吼一声都能吓他一哆嗦。

不过,这个肥头大耳的顾大壮可是人体彩绘大师,他的偶像是约尔格·杜伊斯特***,他看过了很多关于约尔格的作品。

猴子负责二十四小时跟着这两人,我和林彦儿则是负责调查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

在死者居住的地方,我们找到一个手机,发现她当天打过一个电话。

时间大约在晚上七点多钟,为了保险起见,我让林彦儿调查一下这个电话资料。

林彦儿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自从我们白夜猎凶小分队被命名特案组以后,我们经常接到外地的破案求助电话,因此林彦儿特意准备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上有着她这辈子全部的心血,各种软件编码全在这上面,而且笔记本各种配置几乎领先于全国的电脑。

可以说是这台电脑是专门为她量身打造的。

忙活了一会儿,林彦儿说道:“成了,死者之前打过的那个电话注册人叫做赵磊,我查了一下这个赵磊,他是本县一家酒吧的前台经理。”

我看了一眼时间,酒吧这种场所应该还没有关门,当下开车带着林彦儿往酒吧赶去。

为了防止什么意外的发生,临走前我让林彦儿带上枪,就算有突发事故,不能开枪也能吓唬人。

蓝莺酒吧,门口停满车子,直觉告诉我死者生前应该就是在这里上班。

在搜索她房间的时候,我找出了很多时尚前卫的衣服,她是一个很潮流的女人。

再联系到死者生前打过的电话,我可以判断出死者就是在这里上班。

来到酒吧,服务员把我们带到前台,我装出客人的模样点了几打啤酒,挑选一个位置坐下。

这个酒吧里面非常吵,各种dj音乐震得我耳膜发痛。

敬酒妹子不时过来,两打啤酒几乎不到十分钟就被喝完了,我不禁有些感叹:“这些酒吧真会做生意,一打啤酒在外面几十块钱,在这里要几百,这些妹子也真不够害臊的,自己过来就把酒喝了。”

林彦儿捂着嘴偷笑,两只大眼睛完成了月牙儿,她翘起一只腿说道:“这种地方的消费就是靠那些妹子,她们不来敬酒,要是你做一晚上人家岂不是亏了?”

我说:“像我们这种一个月三千多块钱的人,每个月最多只能来玩一次,而且还不能点太多啤酒。”

林彦儿说:“怕嘛,我们现在是破案,上头专门有公费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这种所谓的公费并不是很多,基本就够我们平常的花销。

很多时候多余出来的花销都是报销的,否侧的话我们有些时候一个月还不能拿两千块钱。

啤酒被喝完后,推销啤酒的小妹扭着***往我走来,示意我们要不要啤酒的。

我摇摇头将她打发走,冲林彦儿说:“去把大厅经理叫过来,我们这样做已经够给他面子,他心里面应该不会有太多抵触情绪。”

林彦儿点头,起身就前台走去。

很快一个穿着西装的帅哥就往我们这边走来,不得不说在这种地方工作的人都是帅哥靓女,他露出一个很有礼貌的微笑,问我们说有有啥事情?

我掏出证件给他看了眼,摆手示意他坐下来。

这人犹豫一下,让服务员抬了两打啤酒过来,抢先说道:“警官,你们辛苦了,这些啤酒算我请的。”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个电话你应该认识吧?”

经理看了一眼电话,点点头说:“嗯认识,这人叫做笑笑,是这里的唱歌小妹,是不是发生啥事情了?她已经三天没有来上班,大前天打了一个电话请假后,电话就一直没人接。”

我点点头说:“给我们说说她的情况?”

【112】受害者关系网

这个酒吧的经理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他问我们说:“两位警官,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我笑笑她怎么了?”

我仔细观察着经理脸上的表情,发现他对于这件事情非常在意,看来他喜欢这个人,可惜,他连这女孩真名都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前天晚上,这个笑笑被人杀死了,我只能告诉你这点,所以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希望你配合。”

经理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随后一口气喝了两瓶啤酒,嘴里一直念着:“咋好端端的一人就这样没了?不对啊,她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会有人害她?”

我和林彦儿也不忙,安静的看着他。

可能碍于我们在场,这经理很快就恢复过来,他对我们说:“笑笑在这里上班差不多半年了,我承认我喜欢她,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去表白,她为人温柔,对谁都这样,这里很多的人都喜欢她。”

我点点头:“再详细一点。”

经理说:“笑笑十七岁,身高一米七左右,她性格很温和,不管开什么玩笑都不会生气,平常朋友很多,但从来不告诉我们她来自哪里。”

我接着问:“那她身边的朋友有没有艺术家?”

经理摇摇头说:“这个我不知道,我没有权利去干预她的私事,所以不会去问她太多事情。不过她非常崇拜那些搞艺术的,她说那些人很有才。”

我和林彦儿对视了一眼,随后点点头,这个经理说的话不像是谎话,对于笑笑的死他非常伤心。

“那笑笑有没有跟什么人发生过争吵,或者说是有啥仇人?平常追她的人多不多,那些人又是什么身份?”

林彦儿问了句。

经理看了眼林彦儿说:“你和笑笑一样漂亮。”

林彦儿笑着说了句谢谢。

随后他说:“笑笑在这里上班半年多还没有跟什么人吵过一次,这里上班的人都不忍心去伤害她,因为她太善良了,我以前就告诉过她,她不应该在这种地方上班,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介绍更好的工作给她,可她拒绝了,她说她想靠自己的能力吃饭。”

说完,经理懊悔的说:“早知道我应该送她离开这里的,警官,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我想看一眼她的遗体。”

我深吸一口气,苦笑着说:“别看了,会破坏你对她的印象,想看的话就从照片上看吧,你一定有她的照片。”

经理沉默了一下说:“追她的人有很多,我就是其中一个,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喜欢我,我看得出来,所以她拒绝了那些追求者。”

看来死者生前的关系挺复杂,但可以肯定的是凶手就是死者的朋友。

我又问了几名服务员,他们的说法和经理一模一样,都认为笑笑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没有什么仇人或者得罪过的。

“怎么办?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太过复杂,她的每一个朋友说不好就是凶手。”

林彦儿暂时没有了头绪,案子进展到这里,特案组知道的线索非常少,这让我们有点丢脸。

我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大厅经理说过的一句话?死者生前非常崇拜那些艺术家。”

林彦儿点头说注意到了,但我们现在连死者生前究竟有多少朋友,那些朋友又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如何展开。

我摇摇头说:“你在这件案子的情绪中太悲观了,我不应该让你看到凶杀现场的,那尸体已经给你造成了影响。”

别看林彦儿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心里面在想什么东西我都能猜到,这次凌迟案的凶杀现场在精神程度上给了林彦儿很严重的影响。

林彦儿说:“一想起那具被割成几百块肉片的尸体我就做噩梦,总忍不住的将自己想象成被害者,看着凶手一刀一刀把自己分割,而且还要忍受多么疼的过程,被五花大绑的死者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受害者还是我们同事的孩子。”

我让她深吸几口气,特案组就是这样,以后谁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碰到比这起案子还要残忍恶心的凶杀现场。

而且我们的任务是负责帮死者说话,让她告诉我们凶手到底是谁?

站在酒吧外面,林彦儿有些发抖,她说给她一点时间,她会尽快平静下来的,努力不去想那名死者的样子。

“欧夜的心态要远远超过你。”

“哼,她是你的徒弟,你当然替她说话了,走着瞧吧。”

对于欧夜的回来,林彦儿多少还是有些吃醋的,可能她认为欧夜被分到特案组,抢了她的风头。

脱了外衣给她,我说:“距离艺术大会还有五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五天之内破掉这起案子,否侧的话等凶手当着全世界记者的镜头公开他所谓的艺术品,到时候就完了。”

林彦儿点头说道:“嗯,我会尽快调整自己的心态,那么下一步该干什么?目前你宝贝徒弟正在解剖,李翰也在凶杀现场分析凶手彩绘的位置,我觉得我们应该找点什么东西做。”

我笑了笑说:“我们去街上转转吧,看看这些艺术家展览出的作品。”

就算是深夜也不影响艺术家的创作激情,换种说法是他们必须随时为自己的生计忙碌着。

在这里的大多数无名艺术家都处于贫穷的状态,他们没有正当的工作,拒绝路人的施舍,有些时候连肚子都填补饱,只希望有朝一日制作出举世闻名的艺术品,从此一飞冲天。

这种心态几乎每个落魄艺术家都没有,他们幻想着自己就是下一个达芬奇,下一个米开朗基罗。

希望的火种在躯壳里面燃烧着,每天都在消耗那为数不多的精力,直至这一抹希望的火焰越来越小。

当寒风吹过他们瘦弱的身躯时,他们心里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每个举世闻名的艺术家都有一段黑暗的经历,就是这段经历让他们锐变成长。

当饿得头晕目眩时,他们对自己说,我的希望之火还没有熄灭,希望之火就是我的精神食粮。

每一个兴致勃勃的艺术家,到最后都会慢慢消失在艺术家大军浪潮里面,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找了一份正经工作填饱肚子?或者是饿死在某个清晨的街头?亦或者彻底沦为路边的乞丐?

无人欣赏他们的艺术品时,这些人就会充当观众,一边观察一边感叹自己是个被泥土掩埋的金子。

街边这些以百为单位的艺术家中,兴许就有着下一个米开朗基罗,罗丹,贝尼尼,甚至是达芬奇,梵高。

然而还有一句话叫做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林彦儿安静的看着街头的这些艺术家,最后她走到一个摊位前,用两块钱的价格买了本诗集。

这个人说:“你再买一本吧?要不十块钱一斤,我必须要吃一些肉了,好长时间都没闻过肉的味道。”

林彦儿说:“你为什么不卖给废纸厂?”

这名诗人回答道:“废纸厂只给我一块钱一斤,这些都是我这辈子的心血。”

林彦儿沉默了一下,掏出一百块钱丢给这名诗人,他并没有要:“你这是在施舍我,除非你把这些诗集全部买了。”

最后林彦儿买了这些诗集,拐弯处将它丢在了垃圾桶里面。

我告诉她说:“艺术家的作品只有一线之隔,越过这条线就可能卖出几千万甚至上亿的价格,相反,它就是无人问津的垃圾。”

林彦儿说以后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做艺术家,更不允许他们嫁个艺术家的老公。

这里的艺术非常繁杂,有人把自己脱光走在街上,警察来了四散逃开。

有些在背上穿几个孔,用铁钩子将自己穿上去,像是卖猪肉似的挂在猪肉架子上。

他们想要表达对生命的尊重,猪也有生命,发现没有人观看后,这两人自己从猪肉架子上下来说:“肚子好饿,我想吃辣子炒肉。”

另外一名同伴说:“我想吃德国腊肠,但是没有线。”

前面有一群人在围观,我和林彦儿走了上去,顿时发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有人居然在街上公开表演发生性关系,林彦儿红着脸转过头去,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

张海曾经说过,这种事情在街头上经常发生,你去追赶的话,他们就会跑到另外一条街上表演,根本管不过来,只要没有人用大粪丢你就是万幸了。

很快警察闻讯赶来,这一男一女拉起裤衩转身就跑,跑之前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下,应该是确定下一个表演的地方。

他们为了出名,往往做出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来,但这种效果往往是最好的。

可以说这个小镇就是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发生爆炸,当一声巨响过后,这里的道德不再存在,他们只为出名而活。

最起码,这里的第一声巨响已经响起,有人用凌迟的手法制作了一件艺术品。

当这件艺术品公开后,那些艺术家会争相模仿,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艺术在被滥用之后,就会变质。

看着这满目的荒唐,我突然有个想法:在这些艺术海洋里,有没有像作家那样的人?

【113】所长被害

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活跃着许多网络文学作者,这也是一批怀着伟大梦想的人们,他们每个人都幻想着有一天会变成大神,但是九成以上的人都会变成扑街。

梦想和现实,有很大的差距。

有的人明明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却选择性忽视,认为只要自己坚持了,就一定能够获得回报。

但是很多现实表明,这种所谓的坚持,也不过在浪费时间而已。

我问林彦儿:“在你的心目中,网络文学家是什么样子的。”

“死肥宅吧!”

林彦儿毫不犹豫的回答到,好像在女孩子的潜意识里面,那些写书的人就应该是这种样子。

我苦笑到:“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写书的人在你印象里就这么差吗?”

林彦儿耸了耸肩,回答说:“我用死肥宅来形容他们已经算对得起他们的了,你有没有听说过有很多作家是死变态和同性恋患者,还会猥亵儿童什么的。”

听他这么说,我非常的尴尬。

之前在网络上看过某些劣迹作家的事迹,虽然大多都是绯闻,但是如果仔细想一下,还是能寻找到一些破绽。

林彦儿说:“你想想啊,这些作家每天把自己关在屋里,胡思乱想,很少跟人交流,虽然他们在创作,但是大多都是一种自闭症的体现,他们的心理肯定已经扭曲了,否则怎么可能自己把自己囚禁起来?”

林彦儿的一席话,就像窥破了天机一样。

写书难道也是一种自闭症吗,我不知道答案,因为我不是写书的人,我也不知道那些写书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话说模仿犯罪在我国曾经发生过好几起,被模仿的案子都是世界显著有名的大案,黑色大丽花,开膛手杰克,阴阳相爱等等。

只要凶手公开自己的凌迟作品后,一旦取得了出名效果,那么其余的艺术家就有了犯罪的理由,他们会模仿着凶手的作案手法。

大街上的路人说不好在这些艺术家眼里面就是一件艺术品,只不过这件艺术品会说话会走路而已。

整个夜晚都非常热闹,那些艺术家为了向别人展示自己的作品,似乎不知道疲惫一样。

每当有人问起,他们都会乐此不疲的为路人讲解自己的艺术品。

第二天早上侯杰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李翰已经找到凶手当时藏身的地方,我和林彦儿赶忙来到案发现场。

李翰嘴里叼着一根烟,看样子有些兴奋,他说:“想不到我居然找出了隐身大师藏觅的地点,如果对外公开这个消息我一定会很出名的。”

我让他坐下慢慢说,这厮因为太激动所以说话含糊不清,倒是边儿上的顾大壮接过话来说道:“我们昨晚分析了地下室的周围环境,光纤的强弱以及视线角度,分析出凶手当时的藏身地点,墙壁上没有一点血迹的原因是凶手害怕破坏了四周环境,对于人体彩绘这方面,只要周围环境和预想中的有一丁点不一样,那么这次的彩绘就宣告失败。”

顾大壮指着四周的墙壁:“当时凶手还利用了你们警方的心思,你们警方肯定认为凶手作案后会逃之夭夭,从而忽略了对案发现场的细致检查,毕竟每个警察来到现场后,精力总会被被尸体吸引,从而忽视了周围。”

“我看过房间的墙壁,这些都是同一个颜色,凶手在进行自我彩绘后,可以利用一些简单的道具进行隐身,但这些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随着角度的不同,彩绘效果也会大打折扣,也就是说凶手当时必须根据人的走动来不断移动位置,从而保持最佳视线角度。”

说话的同时,顾大壮给我们指了几个地方:“这些都是我分析出来最绝佳的角度,只要站在这几个位置,一般不会被别人发现,特别房间里面这盏节能灯的光线,他让凶手移动起来非常方便。”

在感叹凶手是个天才的同时,顾大壮补充道:“人体彩绘虽然能简单的融入周围环境从而达到隐身效果,但是只要细心注意,还是可以发现那个人的。”

张海从当地警方调来了宽幅足迹灯,果然在这几个位置找到了凶手的脚印,通过对比,这个脚印和那几个血印一模一样。

因为房间地面全是血液的原因,根本无法仔细分辨出凶手的脚印,然而昨晚凶手打伤看守民警留下的脚印为我们提供了最直接的证据。

与此同时,欧夜那边的尸检结果也出来了。

死者被人凶手用锐器切下全身的血肉组织,死者一共被分割成354块,致命伤在于大动脉出血。

死者被凶手分割时没有接受过任何麻醉,就是说死者生前处于清醒状态。

在死者尸体里面发现了凶手的毛发组织,衣服纤维,甚至是指纹。

在口腔中发现了满是咬痕的舌头,从齿痕检测中,一共发现了两个人的咬痕和唾液,可以断定凶手之前跟死者接过吻,而且咬过死者的舌头,不过死者并没有受过任何侵犯的迹象。

至于另外一道咬痕,很有可能是死者痛苦中咬的,她手腕处红肿淤青,在凶手实施凶杀的过程中,死者曾经剧烈挣扎。

而且眼瞳呈现分散状态,她受过了严重的惊吓,欧夜说任何的惊吓都不及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人一刀一刀分割来的恐怖。

随后欧夜说从死者骨骼上发现了锐器的切割痕迹,看来凶手的作案手法不是很娴熟,为了切出模样大小的肉块,凶手应该花费了一天以上的时间。

剩下的就是将尸体中提取的各种证据交给痕迹检查小组,一旦分析结果出来,就可以对比数据库找出凶手是谁?

“小林继续调查一下死者的电话,找出最近这个月的通话记录,然后一一排除,我有预感凶手肯定和死者打过电话。”

林彦儿点头后,抱着笔记本独自离开,她每当出现在这个凶杀现场时,总会呼吸急促,脸色泛白,这些都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

同时我打了个电话给黑子:“黑子,你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在收集本县隐身大师的名单时,不管用什么方法查一下他的电话,如果有这个电话号码的话就立马控制起来,死者的号码等下我会发给你。”

黑子在电话里面说:“嗯,差不多了,本县的隐身大师也只有那么几个,至于电话我会尽快。”

李翰和顾大壮分析了很多,最后确定了房间内的四个位置,这四个位置分别对准房间内的各个角度,无论从哪里看都无法发现凶手,加上这四个角度移动非常方便。

顾大壮说凶手可以根据房间里面人的位置来移动角度,他涂彩时添加了腻子粉作为伪装道具,这样能与人体身上的颜色与墙壁接近。

各方面凶手把握的都非常好,这绝对是个大师,顾大壮连连感慨。

李翰搓着手:“我已经做好了,你们说邀请我吃饭的,事后还会给我一笔钱。”

我点点头,带着李翰他们离开凶杀现场。

顾大壮说:“我也参加了,所以必须算我一个,我都快好久时间没吃肉了。”

不出名的艺术家到底有多穷呢?

这一点李翰和顾大壮给了我们答案,他们平常的收入就是靠表演一些艺术作品,如果被人看重了,可以邀请去一些地方做表演,但是报酬很低。

顾大壮什么活都接,表面上他是一个艺术家,但和街边那些挂着写有维修阳台,水电防水,刮腻子粉牌子的人差不多。

他什么活都接,只不过不会修阳台,刮腻子粉。

他曾经被人请去嚎丧,他说到时候只要尽情的哭就行了,一定要哭出感情来,一个中午有五十块钱。

事后喝杠子酒的时候,他向别人推荐自己的艺术品,被人轰了出来。

我似有若无的问了一句:“在你们艺术家这群体里,有没有做文字工作的,比如说写书什么的。”

“有啊,我就认识一个大神,像夜猫子一样,昼伏夜出。”

他嘴里面的大神,应该也不是什么很出名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跟他这种人结交。

我打趣说:“你是刮腻子粉的大神,那你认识那个,不会是搬砖的吧?”

“其实你或许不知道吧,这个大神写了一本很火的书,一下子火遍网络,这就是人生的逆袭知道吗,我们身边活生生的标杆。”

这家伙一脸崇拜的说着。

从他表情上看得出来,他没在说假话,所以我有些好奇:“你的这个大神有过什么作品吗?”

“他的作品说出来吓你一跳,神作《看着自己死去》知道吗,这是一本牛书啊,火爆网络的神作……”

我有些懵逼,没有听说过这个作品,见我这样,李翰说:“你不相信我的话吗,那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见这个大神。”

我正要答应他时,突然来了一个电话:“白队,张所长被人杀害了。”

什么,张所长被害了,就是张海吗?

什么样的人,这么丧心病狂,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下手杀害了张海。

【114】爱人?仇人?

“死者家住永福小区三栋二单元,凶杀割掉被害人的嘴唇,后面有过被性侵迹象。”

那同事又解释说:“张海同志被割掉双唇,不但后面有过被性侵迹象,而且发现尸体时,后面还插着一朵血染的玫瑰花。”

“最重要的是,被害人生前同样有过性侵别人的现象。”

“也就是说,他生前性侵了别人,随后又被别人性侵。”

我点点头,问道:“那你们觉得对象是男是女?”

黑子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是男的,因为被害人性器上检测出体液和粪便,他当时应该是进入了某个人的后面。”

“种种证据表明,被害人是同性恋。”

gay普遍称玻璃,也就是男同性恋的意思,而女同性恋则是ml,普遍称百合,拉拉。

“最有趣的地方是,被害人之前可能强上了对方。“

说到这里,黑子脸色更加的难看,对于正常人来说是无法理解同性之间的行为的。

想起这种事情,我们唯一能想起的就是恶心,就算有个男人来抚摸一下自己,自己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但我们不能用自己的观点去反驳那些gay或ml,他们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就像我们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样。

只不过,我们追求的是异性,那些人追求的是同性而已。

想了想,我看向黑子说:“不一定是被害人强上了凶手。”

黑子说:“证据很充足,被害人生前的确强上了凶手,当然在为破案前我们也不敢肯定,和被害人发生行为的人就是凶手。”

我说:“你们有没有听过灰姑娘强野兽的故事?”

“野兽要求灰姑娘去强它,随后杀死灰姑娘,这样人们会以为灰姑娘生前强了野兽。”

其他同事也很赞同的点点头,说被害人可能生前曾被凶手要求去强他。

来到案发派出所,我们想要调查一些被害人生前的资料。

让我们意外的一点是,当得知我们的来意后,这些同志对我们很冷淡。

甚至有人想要把我们往外赶。

代理所长出来告诉我们:“张所长这个人和名字一样,有着很宽旷的心胸,为人做事大大方方,说出不夸张的,这所里上下的人谁没欠他一个恩情?”

什么样的家庭养出什么样的人,张海的家庭本身就是个与人为善地方,他出来工作后,受到家庭影响处处与人为善。

一旦提起张海这个名字,当地辖区派出所,居民百姓都是伸出老拇指。

代理所长指着外面一个乞讨的残疾人说:“老所长生前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四个包子两杯豆浆,自己一半,分给那残疾人一半,从来没有间断过。”

民警甲说:“我看见他扶盲人过路,后来上班迟到,领导根据规定扣他一百块钱,后来领导自掏腰包多发给他两百块钱。”

民警乙说:“有年拆迁时,张海脱掉警服,跟老百姓站在县zf大楼前谩骂,他喜欢和附近工地的人吹牛,帮他们扛水泥而且不要报酬。”

民警丙说:“张海被谋杀那天,附近工地四十多号人扛着锄头满大街乱转,引起交通大拥堵,他们说要是找出凶手,他们挖出凶手的心来看看是不是黑的,对面那个残疾人不吃不喝,他哭了一天,全县接近一千多人为他送行。”

我问:“你们不想找出凶手么?”

其中一个女民警说:“我男朋友被谋杀,我做梦都想看见凶手被捉住,可是醒过来后我却不想破案。”

“男朋友?”

我疑惑的看着那个女民警。

她说:“我叫南宫恋,张海是我男朋友,我知道他是个双性恋,但我愿意去包容他,他承诺过我会娶我,可惜他背叛了自己的誓言,他死了。”

南宫恋,国内极少的复姓名字,带着浓浓的古风,我猜这个女警察骨子里一定是个懂得浪漫的女人。

“那他生前的同性恋对象是谁?”

“我知道,但我不能说,有本事就拷问我。”

南宫恋脸上很平静,她似乎已经豁出去,身为民警应该知道当出现这桩命案时,凶手就无法逃掉,她在挣扎瞒一天算一天,这样在凶手被找出来后她才有理由来安慰自己,最起码曾经隐瞒过。

我知道他是同性恋,但我愿意去包容他。

从这句话里不难听出这个女人有多爱张海,现在张海被谋杀,她却不愿意配合破案,那么她肯定有什么苦衷,甚至凶手对她很重要。

“谢谢你们能说这么多,我们会再来的。”

说完拉着一脸不解的林彦儿往外面走去,她问我说:“你为什么突然不问了?”

我慢慢的解释:“你认为继续问下去会有结果么?我们那套文字游戏对这些民警根本不起作用,他们干着和我们一样的工作,我们会的他们都会,要是不想说,你还能把这些人抓回去逼供?”

林彦儿说:“我就不懂,那个女人口口声声喜欢张海,他被谋杀,非但不想破案,反而隐藏着什么事实?”

“她喜欢张海,也喜欢凶手,我想这个复姓南宫的女人一定知道凶手是谁?”

我揉了揉额头,脑袋迷糊糊的。

这件案子的凶手反侦察意识绝对不在我们之下。

“你路子广,能不能找一个电脑黑客来?”

说完后,林彦儿脸色有些古怪。

好半天才拍着胸脯子说:“黑客?算你找对了,你以为我能进刑侦大队就因为有点背景和随时违抗命令么?俗话说的话,没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

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打量这个女汉子,没想到她还有这些能耐,想要成为合格的黑客,大脑必须拥有计算机的能力。

按照人大脑的计算力,在没有诀窍的情况下,最多能算出双位乘除法,而黑客的大脑却能算出三位甚至四位的乘除。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让她盗一个qq号,简直像吃饭那样简单。

让我意外的一点是她编写数据时并不需要什么专业电脑,只要一台联网的电脑就成。

接下来就是查看张海生前的好友对话。

他整个号除开同事外,只有五个人。

以下是爱人(南宫恋)和张海的谈话。

爱人:他是个变态,趁早离开他。

张海:他对于我的重要性,就像你对我一样,总是无法取舍。

爱人:我昨晚看见你和他进入宾馆,我知道你们总是喜欢一个四这个数字,所以我在宾馆里提前装了针孔摄像。

张海:你跟踪我?

爱人:我不放心你和他在一起,我早就告诉过你,他在十三岁时就强了一头猪,而且是雄性的。

张海:你这个贱人,我不准你这样说他。

爱人:我爱你。

张海:滚,你这个跟踪我的贱人。

张海:快把摄像的备案给我,视频绝对不能传出去。

张海:说话,人呢?

爱人:我已经把视频传给你的亲人好友,现在他们应该在观看那个视频。

看到这里,两人之间的对话消失,南宫恋还真是个疯狂的女人,她冒着张海的怒火,一心把视频发送出去,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找,后面肯定还有对话,只是不知道啥原因丢失了。”

两个恋人之间的谈话,不可能只有短短几句话。

林彦儿小脸微红,她抬头看着我:“男人上男人,好像看看那场面。”

我让她找后面的谈话,她却跟我谈论当时的火爆场面,我往她脸上狠狠搓上几把说:“你他娘发春啊?快点找。”

这个女人,神经有问题,成天想些啥事?

我明显没有猜到,后面的对话并没有是消失,他们之间的对话的确只有这几句。

我开始警觉起来,一对情侣网络上的对话不可能只有这几句,一定还有别的隐情。

随后我们查了查其他好友的对话,发现除开南宫恋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嫌疑对象。

因爱生恨,这种案子我见过太多,当下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南宫恋。

和张海相恋的男人好像不存在似的,不管通过什么方法都无法找出他。

我们还在调查张海的号时,黑子打电话过来说在被害人家里找到线索,这边的事情先缓一缓,所有人集中调查案发现场。

根据现场调查,并没有外来人员进入过这间屋子,也就是说这里保持着凶杀现场。

根据血液喷溅形状可以确定,凶杀在这里杀死被害人一家。

邻居都不知道这家人已经被杀,他们说一直以为这家子出去旅行,也没有发现过什么可疑人物。

屋子里面,血液集中在厨房吃饭的地方,桌子上的饭菜因为半个多月没有人收拾,已经发霉生蛆,戴着口罩都能闻见那股臭味。

眼睛分析说:“根据现场来看,被害人一家当时正在吃饭,而且发生过打抖痕迹,只是一家四口并不是凶手的对手,后来被一一灌入强硫酸。”

“这是一起有预谋作案,凶手作案前就已经购买好硫酸。”

“可问题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杀死四个人,还能让被害人在不挣扎的情况下往他们嘴里面灌入强硫酸?”

黑子开口说:“这个人受过专业训练,看见这个被摔碎的木椅子没?当时凶手用过肩摔将屋子里唯一一个成年男人甩向椅子,只有成年人体重才能将这种椅子压碎。”

“万一是被害人用过肩摔将凶手甩到椅子上呢?”

黑子笑了笑,说:“如果被害人能把凶手摔倒椅子上,那么就不会发生这起灭门惨案了,现场种种证据说明,当时的打斗完全是一面倒的。”

【115】唯一线索断了

“那你们说,当时凶手是怎么样进到这个屋子的?”

猴子点了支烟问道。

听见这句话,所有人全部把视线集中在现场,想要从蛛丝马迹中推理出凶手当时的情况。

我走到门口一看就有了答案,很简单,凶手肯定是被害人很信任的人。

而且在客厅里面有一杯有喝完的水,当时被害人一家正在吃饭,凶手上门登访,这杯水就是招呼客人的证据。

陌生人,房主是不会轻易放他进来的,而且从地面我看见一些烟灰,看来当时的聊天很愉快,只是不知道为啥后面会发生这起灭门惨案。

这里的现场被保存得非常完美,从案发之后几乎没有人进来过。

理了下思路,我开口说:“第一,弄清和张海的同性恋对象。第二,盯紧张海的女朋友南宫恋,他生前是个双性恋,有个男朋友和女朋友,现在找不到男朋友,那就只能盯紧女朋友。”

林彦儿说:“凶手一定很恨警察,或者说凶手恨我们刑侦大队的人,查一下我们有没有得罪过谁?”

猴子接过话:“得罪过谁?这些年我们亲手送进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怎么查?”

林彦儿说:“很简单,每次结案后,大呼冤枉的人有很大可能性,他们也许是真冤枉,也许是假冤枉,如果他真是清白的,出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报复。”

猴子点点头,说:“你们说的稍后在做,现在最主要的是从这个现场找出和嫌疑人有关系的证据。”

黑子取出宽幅足迹灯和紫外指纹探索仪,打算提取凶手的足迹和指纹,运气好的话甚至能从一根头发和一个烟头中提取到凶手的dna数据。

一圈下来,所有人脸色渐渐凝重。

猴子阴沉着脸:“凶手绝对是个警察,他消除了现场的指纹和足迹,没有留下一丁点线索,搞不好就连抽过的烟头都被他拿走,这案子有些棘手。”

刑侦大队也不是万能的,也有一筹莫展的时候,凶手非常专业,说不准是警察作案,他心里清楚刑侦大队的破案过程。

“该怎么办?”

旁边的人拧紧了眉头。

“没有线索也要给我找出线索来。”

猴子没好气的说了句,打算在现场通宵,找不到痕迹绝对不罢休,只要是人作案,那么他再聪明也会留下一下证据。

随后我把之前调查的结论告诉了他们,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包括受害者生前的谈话也说了出来。

听完后,大家两只腿气得不停打哆嗦:“身为警察,不配合破案也就算了,居然还隐瞒情报,我看他们是不想继续干下去。”

我示意他们先不要生气,说:“光一个人隐瞒的话倒还好,关键是所里上下都不想破案。”

这样我们拿那些人也没法,这其中有什么隐情,竟然让那些警察去维护凶手。

谁知道他们用近乎咆哮的语气说:“也就是说那辖区派出所里的人都知道凶手是谁,而我们现在却没有一丁点的线索?”

我点点头,可以这么说,那是个公开的凶手,几乎每个人都知道。

他们去维护这个人,违反了自己入职前的宣言,更是愧对那身警服。

“凶手有两种身份,第一种是警察,他还没有入职时就经过各种训练,如果想要杀人,这将会是一桩悬案,第二种是罪犯,每次犯罪都能让他积攒一些经验,一个惯犯作案,反侦察能力绝对不在专业警察之下。”

听见猴子这么说,我点点头:“我更倾向于凶手是个警察。”

我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猴子看着我:“哼,那怎么不会是罪犯?我就说他是个罪犯。”

我笑了笑,说:“一个派出所上上下下的人会维护一个罪犯?而不是去维护一个和自己朝夕相处感情很深的同事?”

“凶手就在那个派出所里面,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出充分证据。”

这些都是推理,看起来合情合理,但是我们都知道很多案子往往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在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前,这些推理说白点,就是他娘的再废话。

一天时间,我们在案发现场一共找到几条线索,这更加确定了我们之前的推理。

第一,在桌子周围打抖痕迹中,找出一根蓝色纤维,根据化验这是警服上脱落的线头。

第二,凶手是个熟人,被害人生前对他没有任何一点防备,之所以现场有打抖痕迹可有可能是凶手和嫌疑人后面发生什么争吵。

第三:凶手作案后抹除所有能够查出他身份的痕迹。

第三点是最重要的一点,完美的作案现场更能让我们确认他的身份,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最简单的问题被他忽略掉。

剩下的事情就是让县公安来做,这个犯罪现场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

接下来,我们一起参观对受害者的解剖,途中,黑子脸色一红,憋着一口气往卫生间跑去。

我强忍着呕意。

猴子脸色平静。

解剖尸体的法医欧夜嚼着口香糖,不时从嘴里吹出一个泡泡。

整个过程对于我来说完全就是煎熬,当亲眼看着缝好的尸体被一刀一刀重新切开时,那心窝子里面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因为冰冻期间三番两次捣鼓尸体,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腐烂的臭味,只是很不明显。

“第一次解剖过程中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凶手当时的仇恨,对于死者生前的报告我也看过不少,知道一些情况,按理来说一家子都平易近人,和凶手不应该有这么大的仇恨?”

欧夜一边解剖一边给我们分析着自己的观点,不过她神色挺镇定的,仿佛面前的只是一件道具,只要把尸体解剖完就能下班吃饭似的。

“小孩肚子里面的头发我做了dna对比,报告是其中一具女性尸体的,说明白点就是这个小孩的母亲。”

欧夜皱起眉头,解剖这男童的尸体时,脸色有些不太好。

那个凶手完全没有人性,就连孩子也不放过。

我不知道这么变态的凶手,为什么还有人去包庇他?

猴子忽然说:“凶手应该是个双面人,他有两种性格,就像我们玩电脑一样,在网络上面性格暴躁,一看到不爽的言论就开喷,但在现实中,一个网络上的喷子说不好就是温尔儒雅的博士,平易近人的员工。”

“而那个凶手在同事朋友面前可能是个大好人,而在阴暗的一面他就是个变态。”

我点点头说:“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是同事,那么肯定了解他,包庇凶手的人肯定知道凶手有两种性格,但他们仍然什么都不管的去包庇这个凶手?”

这个案子有些奇特,警察作案,全所上下都去包庇凶手。

“欧夜,你能不能从尸体的损伤程度来分析一下,凶手当时是怎么样在被害人不挣扎的情况下把强硫酸灌到他们肚子里面的?”

我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一点。

欧夜吸了口气,把被害人的手脚抬起来说:“不挣扎?谁告诉你们被害人没有挣扎,看见上面这些捆绑痕迹没?从手腕和脚上的淤青程度上可以断定,绑住被害人一家的是铁丝。”

“用铁丝把被害人捆绑起来,这样无论被害人遭受什么样的痛苦都无法挣扎,而且从尸体腐蚀的双腮可以看出,当时被害人在极力挣扎,但他们只能把头往两边扭,所以硫酸腐蚀了这些尸体的双腮。”

“凶手是个专业的人,他有很强的心理素质,你们说普通凶手能很冷静的将被害人的嘴掐开,不慌不忙的倒入强硫酸么?一共有五具尸体,就是说凶手重复了五个这样的过程,在被害人挣扎求饶的过程中,他冷眼相看。”

“事后还能从容的清理现场痕迹,这种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是不可能的。”

欧夜这些分析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我从她话里面找出一个问题,第一现场的痕迹被凶手清理干净这点不假,但是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刑侦大队五人知道,并没有人告诉过她。

那她是怎么样知道第一现场的痕迹被凶手清理干净的呢?

看见我警惕的看着自己,欧夜笑笑说:“原因挺简单,你们要是能从犯罪现场找出线索,还会让我第二次解剖尸体么?”

欧夜紧接着又说:“我建议你们去暗中跟踪受害者最亲密的朋友,他知道的或许比任何人多。”

猴子说:“为什么?”

欧夜摆摆手让我们不要在解剖室浪费时间,他只说了一句:“直觉。”

解剖尸体没有一丁点线索,能找到的东西都在第一次尸检报告中下达了,看来想要破案不能光坐在办公室里面去推理分析。

包括尸检报告也被我们反复查看很多次,最后非常失望,能知道的线索很有限。

刚从解剖室里面出来,猴子跟黑子几人一脸焦急的小跑过来。

不等我开口,猴子脸色无比难看的说了句:“南宫恋死了。”

这个消息对于我们来说,不亚于五雷轰顶。

唯一的线索,断了。

凶手根据我们的逻辑思维,推断出我们会从南宫恋身上下手,所以杀死南宫恋。

【116】愿望

南宫恋在一家小餐厅吃饭时自杀,她或许想着这是县城的最后一餐,此后她就要带着心中的秘密远走天涯。

当听见警铃声将步行街围住时,她知道这一餐不但是县城的最后一餐,而且是人生中的最后一餐。

所以在自杀之前,她慢慢的吃完了面前的菜。

在她生前坐的那张桌子上,点的饭菜已经被吃完。

随后,她掏出张海的照片来仔细的端量着这张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脸。

当警察蜂拥进来时,她嘴角浮现出一抹凄惨的笑容,带着赴死的决然,紧攥着爱人的照片,将筷子狠狠插进自己的喉咙。

她绝对不能活着,她又忍着剧痛将另外一根筷子插进自己的心脏位置。

尸体上,嘴角那凄惨的笑容永远凝固,手里紧攥的照片让民警用了很大的力气也无法拿下来。

最后,照片被民警扯成两片,一段凄惨唯美的三角恋关系彻底结束。

“让围观的人放下手机,不听劝的全给我砸了。”

我转过身去,冲着身旁的民警说。

有人叫嚣着:“我没犯法,我只是路过这里,你凭什么要砸我的手机,你有证据说我照照片么?警察了不起?”

他们举着手中的手机,对着屏幕上那张血淋淋的照片嚷嚷道。

“咣”一声,我抢过这个人的苹果手机,狠狠砸在脚下,又踩了几脚。

我终于知道自己恨记者的原因,每一个凶杀现场都有他们的身影,就犹如这些举着手机拍照的人。

在他们心里想着的,兴许是该如何将这新闻取一个吸引人求的标题,从而赚取人气。

在他们眼里,死的不是人,而是让自己吸引眼球的工具。

当看见悲痛的亲人不知所措的摇晃着尸体时,他们心中所想的就是特写该如何拍才能更完美?

在连续砸了几个手机后,人群纷纷装起自己的手机生怕被我摔碎,在他们看来这一条人命还不如自己的这个手机值钱。

“刚才动手打人的,全部抓过去,以袭警罪立案调查。”

听见我这么说,那些个被摔碎手机的人面面相觑,没了声音。

欧夜来到现场后,我满脸羞愧的冲她说道:“徒弟,啥也不说,我欠你的。”

因为这个案子,欧夜好几天没能睡上一觉,别看她那双眼睛随时冒着精神劲儿,要说有多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欧夜摆摆手,擦掉脑门上的冷汗,说:“少矫情,咱两这关系心里都明白着呢。”

似乎是不想多说无关的话,欧夜来到现场后一直拧紧了眉头。

“这死者到底是想隐瞒什么秘密?一只筷子插在喉咙,正中气管,另一支筷子更是插穿了自己的心脏。”

猴子说:“有什么问题么?”

谁知道欧夜居然让猴子自己掐自己的嘴唇,虽然说不知道她有啥用意,不过还是当场照做。

俩儿指头一用力,猴子顿时倒吸了口凉气,直说疼。

闻言,欧夜这才点点头,笑眯眯的说:“破案,我不如你们,但在人体构造这方面你再来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紧接着,欧夜指着南宫恋的尸体说:“自杀和他杀不同,他杀的话你根本不知道凶手会什么时候动手,攻击你什么部位,所以他杀的人往往都是一阵剧痛过后就能解脱。”

“自杀,你大脑能够清楚的预判到自己会攻击自己什么的部位,所以那个部位的痛感神经会无限放大。”

“一个自杀的人,要忍受无休止的折磨,特别是自杀后还不能立马死去的人。这就是很多自杀的人为什么选择上吊,割腕,跳楼等等,因为这些自杀方法不是很痛苦。”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一试,用相同的力气打自己一拳,别人打在你身上或许不怎么疼,但是自己打在自己身上,绝对能让你疼上一个多钟头。”

猴子和我当场试了下,相同的力气,猴子打我一拳,疼,但过会儿就没啥感觉了。

自己打自己一拳,那种疼痛好像被放大一般,疼得我直咧嘴。

欧夜解释说:“给你们解释这么多,就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个死者生前用这种方法自杀,需要多大的毅力?”

“我粗略的看了眼尸体外部,第一根筷子是插在喉咙上,相隔五六分钟,第二根筷子这才插在自己心脏位置,那种折磨,不亚于凌迟。”

凶手对于南宫恋非常重要。

案子浮出水面,只要调查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就能推理出她维护的那个凶手。

林彦儿说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得出去缓一口气。

南宫恋的自杀,很像古代最常见的殉情方法。

一个浪漫到骨子里面的女人。

一个痴情到灵魂里面的女人。

她的自杀,将浪漫发挥到了极致。

欧夜事后在她胃里发现一张写着诗的纸条。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

江水为竭,

冬雷阵阵,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决。”

沾血字迹凄惨唯美,就像古代恋人之间的约定,除非巍峨山川消失不见,除非滔滔长江干涸,除非炎炎夏日纷飞白雪,除非天与地相接,这样我才敢把对你的情意抛弃。

不难想象出,当张海被凶杀的那一天,她深夜里面一个人跪在墓碑前面。

流泪的那一秒,亦是心中流血。

纵然心中前言无语,倾诉的对象也只是一块冰冷冷的墓碑。

一个痴情如此的女人,在心爱男人死后,是怎么样支撑过那段黑暗的时间。

特别是她愿意将心里面的恨意隐藏起来,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庇护那个凶手。

自杀或许也是她结束这段恋情的另外一个方法。

当林彦儿看完这首诗后,她慢慢的说:“乃敢与君绝,绝的不止是情,还有命。”

从南宫恋胃里取出来的纸条,成为这世界上曾经有过一段铭心恋爱的最后证据。

解剖尸体后,我们把她送到火化场火化后,葬到张海的墓旁边。

只是我们很意外,有人曾经在那里高价买了三个墓位,第一个是张海,第二个是南宫恋,那么第三个是谁?

我站在墓位边上看了一会儿,顿时有些苦笑起来:“我们不用去逮那个凶手了,第三个墓位就是他给自己准备的,现在他应该是还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完成吧?”

他们几人紧紧看着我。

而我却突然接到莫名的电话:“能给我半个月的时间么?我要完成南宫恋,张海以及全所上下的一个愿望。”

没想到这个电话竟然是高翔打来的……

……

2015年初,一个衣服破烂披头散发的乞丐跪在县府门口的一辆领导车前面。

这辆车内的领导位置很大,今天他过来走访,县城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料刚从县府出来就差点撞到一名乞丐。

乞丐喊着:“当年俺给红军缝过衣服,煮过饭,柔过窝窝头,还给他们照看过伤员,一名首长临走前对俺说有困难找领导,俺家娃子被人贩拐了,求求青天大老爷给俺做主。”

县府门口挂着一副横幅,上面写着:天大地大百姓最大,一切服务以百姓为主。

那辆领导车在乞丐面前停了下,随后绕开乞丐离开了县府,门口送行的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让人把这个乞丐打远些。

乞丐掏出一块类似勋章的铁牌子,哭着说:“俺当年曾经得过优秀奖,这是当年首长奖励俺的勋章牌子,说这块牌子就代表领导。”

那人把乞丐手里的铁牌子丢到垃圾桶,揪着乞丐的头发往外面轰,这才发现这个乞丐是个老太又臭又脏的老太。

这人站在原地想了会儿,跑到小卖铺买了瓶矿泉水和面包递给老太,悄悄在她耳朵边上说了句什么。

这些小动作被县府门口的人看见,结果这个买矿泉水和面包的人被降了级,分到县城的辖区派出所里面。

从此以后,辖区派出所门口多了一名乞丐。

每天早上都有一个人提着豆浆和包子来上班,而他每次都要把早点分给这乞丐一半。

“你说,这年头都是好人最倒霉么?”

林彦儿这样问我,这个问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开着车子就往辖区派出所开去,我们并没有把找出凶手的消息公布出去,所以整个县城都以为这件案子还没有侦破。

我们在门口等了会儿,到下班时,看到高翔从派出所里面走出来,和门口这名老太说些什么?

作为养病的法医来说,按理由他应该在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说一会儿,高翔起身离开,我们悄悄跟在后面。

“你说,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先后杀了七八个人?”

我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车子里面有些安静,我两随后没有在说话,根据领导的命令,只要高翔还在视线里面就继续监视他,一旦离开视线,那么就立马逮捕。

不过看高翔的样子,他似乎不准备逃跑。

到现在我愈发相信那三个墓位就是高翔买的,当他杀死张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提前购买三个墓位。

第三个墓位就是他给自己留下的,等他办完这件事情后,就会去那个地方。

就像他说的:坏人,应该先进监狱,在进地狱。

当跟踪到高翔住所的时候,我有些吃惊,地方居然是一所平房。

现在张海一家被残杀,那个女人也在吃饭的时候用筷子自杀,高翔如果有情有义的话,那么下一件事情就是自杀。

至于上头下达的逮捕令被我们自动忽略,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这些事情我自认做不出来。

一整夜时间,这所平房的灯光全部亮着,半夜里面我好像听见痛哭声从里面传来,一直持续到六点多钟才安静下去。

【117】踏破铁鞋无觅处

天色渐渐放亮,林彦儿离开两个多钟头后重新坐到车子上,我问她去哪儿了?结果她摇摇头说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高翔早上出来时,眼睛有些红肿,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

我和林彦儿兵分两路,她负责继续跟踪高翔,而我则是找个机会跑到高翔住的平房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等他坐上公交车后,林彦儿一脚油门踩下,不紧不慢的跟在公交车后面。

我站在平房前面,寻思着该怎么样进去,这种砖房很牢固,想要进去只要三个入口,窗户,大门,房顶。

窗户已经装上防盗笼,而且我也不知道房顶楼门有没有反锁,那就只剩下大门这个入口。

开门是每个刑侦队员必备的技能之一,随便找了根铁丝后,将其绕成u形并扣在指头上面,只要勾到匙眼一转就能打开大门。

里面的水泥地板被人拖得光滑,天井里的花台上绣球花争相绽放,淡淡的香味在天井里散开。

一张破旧的四方桌上摆着三样东西:吃剩的饭,一瓶老干妈,一碗苦菜汤,还有根香蕉。

苦菜汤上面,油已经汪起一层。

我仔细看了下,发现这根香蕉是假的,这是一种男女通用的自慰器。

香蕉底部有一个橡胶洞,只要从这里伸进去就是完美的人造阴部,而且女性使用时还可以固定在某个地方。

可以想象到一个场面:有个人在吃饭时并没有穿着裤子,他两条腿紧紧夹在一起,后面插着一根香蕉,他一边吃饭一边颤抖,等到兴奋时不难猜出那种舒畅的亢叫声。

被侵入后面,男性的兴奋点比女性还高,这就是有人喜欢爆的原因。

我一个一个房间寻找起来,终于找到房间。

打开门的那一刻,我居然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一块红布盖着什么,我掏出枪慢慢靠近,当拉开红布的那一刻,我只感觉脊背股直发凉。

满满的一罐福尔马林,在里面泡着一只嘴,嘴唇被保留的很完美,血肉组织都能清晰的看见。

我不禁联想到某个夜晚,回来的高翔扯开盖在罐子上的红布,隔着一层玻璃亲在那双嘴唇上。

在安静的气氛下,我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之前忘记关成静音,这突来的声音把我吓得一窜。

反应过来后赶紧按下接听键,电话是林彦儿打来的,不过我听到的却是一段对话。

“放心吧,现在侦查阶段已经到了尾声,有同志跟踪到了那个贩人团伙,一定可以找到你孙子的。”

“儿子,儿子去哪儿了,杀千刀的人贩子,他拐走了我儿子和孙子。”

“我们不是你儿子,我是派出所高翔,海子和我妹妹的愿望,我一定要完成。”

“不,你们就是我儿子,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都被拐走了,求求你,帮我找找他们。”

对话很简短,之后就是一阵沉默。

林彦儿的声音响起来:“那个乞丐老太已经到了老年痴呆阶段,我们要不要帮忙?”

我摇摇头说:“不要插手,我们只稍跟踪就行,对了,刚才那段对话你怎么弄到的?”

林彦儿说:“今天早上你不是问我去哪儿了么?我在老太身上装了个窃听器,只要把电话放到连接终端上,你就能隔着电话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我从平房里面走出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左右,和我们推理的一样,高翔就是凶手。

他房间里的那只嘴唇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张海被人凶杀后,就是被凶手割走嘴唇。

我还找出他的一本日记,上面写着交往过程。

其中一句是:我喜欢亲吻你的唇,虽然你是个男人,我也是个男人。

林彦儿开车来接我,刚上车她就抢过我手里的笔记本,看了会儿,她脸色有些不自然。

红红的,有些害羞,一股子把日记塞到我手里面,她也不说话。

里面的内容我看过一些,自然知道写些什么?

“你不是很想看两个男人的火爆场面呢,全在这日记上面了,咋不看?”

我笑眯眯的问了句,结果林彦儿冲我张牙舞爪。

“我们帮他一次,照他那种方法是不可能找到老太的孙子,得用非常手段。”

林彦儿问我怎么帮?

我看着她说:“还记得上次大清查揍的那个旭哥嘛?大白天躲在麻将室那个。”

她点点头说:“记得,怎么?”

“那个人应该知道县城里最大的乞丐团伙头目,这年头乞丐职业越来越集团化,上下分工明确,一些被拐来的儿童都是活生生的打残,然后出去乞讨。”

“旭哥在这一带有点名气,自然要收那些乞丐的保护费,所以他对这方面的东西很熟。”

林彦儿说:“上次被我修理惨了,他会帮我们嘛?”

我点点头:“打,打到他帮为止,要是敢还手以袭警罪立案调查,弄个三五年让他坐坐。”

麻将室,那个小平头旭哥才见我们两人脸色唰一下猛变,经过上一次他彻底算是明白,再大的黑社会团伙也无法跟国家机器对着干。

“你们来干什么?该关门的我已经关门,该整顿的已经整顿。”

这小平头旭哥被修理怕了,这次有些害怕我们。

我掏出烟来发给他一支:“旭哥,咱这次来不为难你,想请你帮个忙。”

旭哥一愣,紧接着冷笑起来:“哟,警方不是很牛么,居然还会让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帮忙?”

我懒跟他废话,直接说:“这个忙帮了,你那些铺面可以立即开张,前提是不准贩卖小马这些毒品,要拒绝的话也可以,准备一下把你那些铺面卖了吧,反正这辈子也别想开张。”

他脸色变得很难看,说:“威胁我?”

我笑眯眯的坐下来,也不忙,这小子也就是敢耍耍嘴头上的威风,要真说个“不”字,他没这儿胆。

一旦铺面被封,他手下那些人肯定会走,旭哥这个名号不用打,几天就没了。

得知我们来意后,旭哥泛起了难:“那人贩子集团没人性的,说实话,我们也不愿意往死里得罪,再说他们也挺安稳,每个月的烟钱如数上缴。”

林彦儿瞪大眼睛:“你有儿子不?”

旭哥抿着嘴,半天才点点头:“绝对不能让我暴露,这件事情坏了道上的规矩,我拿这条命在帮你们。”

旭哥对我们说:“这个人贩子集团的老大叫做光头元,是个在逃杀人犯,做事非常狠辣,我亲眼看见他踩在一个娃儿的后背上,像撕鸡腿那样把手扯下来,那娃儿眼珠子疼得往外鼓,一下子就昏死过去。”

“街上乞讨的那些残疾乞丐,本来是很健康的人,他们被人贩子集团或打断腿,或砍掉手,或掐掉舌头,或挖掉眼珠,反正他们没有一丝人性,有一次乞讨的小乞丐用讨来的钱买了一支玩具枪,被发现后,光头元当着其它乞丐的面把他剁成肉酱。”

“人贩子集团不是不杀人么?”

我问道。

旭哥笑着说:“我之前就说过,那个光头元是个在逃杀人犯,就像电影里面的台词,除了好事之外,他啥事都敢做。”

我们被旭哥带到一家豪华大酒店,他说光头元这个人**非常强,喜欢来这里找鸡,而且这里是整个县城最豪华的地方,说句不夸张的,这里就是天上人间。

按照要求,我装扮成旭哥的小弟,林彦儿装成旭哥的马子,林彦儿刻意换上一套职业白领装,下身黑丝高跟。

双腿被勾勒出一抹诱人的弧度,高挑的身材更是让人目不暇接,特别在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能勾走人的魂。

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就别说旭哥了,这小子想要假戏真做,不过吃了一耳瓜子后,他老实不少。

最起码不敢往屁股上摸了。

刚进去,两个身材极好的服务员穿着旗袍上来弯腰作礼道:“欢迎光临。”

旭哥摆摆手说:“我要做皇上。”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带领我们往后面走去,原来这家酒店别有洞天。

穿过一条狭长小道,我看见人间最奢侈的地方,到处庭楼小院,落花流水。

这种建设方式,完全按照古代皇宫的风格。

一名穿着宫女服装的妹子行礼道:“皇上,请随臣妾这边来。”

旭哥轻车熟路,看样子经常来这里。

他一把搂住宫女,手掌当着我们的面伸进宫女衣服里面,后者微微颔首,发出一声轻微声音。

“今天皇后沐浴更衣了没?”

宫女点头说:“皇后正在沐浴中,皇上请随臣妾到大厅等候。”

我看了眼林彦儿,对于这种制度非常震撼,想不到在这个贫困的县城里面,居然暗藏这种天上人间。

林彦儿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让她面红耳赤。

大殿里面金碧辉煌,旭哥小声的冲我说:“看见那龙椅了没?外面那层全是金漆,老子每次来都想刮一些走。”

我们来到时,大殿里坐了不少人。

场面让我有些不适应,林彦儿更是想转身离开,不过被我一把抓住。

十个多个皇上各自搂着宫女,甚至在大殿里面做起来,这些宫女在外面个个一等一的容貌。

“光头元是谁?”

我看着旭哥问道。

旭哥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最里面一个光头,我和林彦儿一起看向那光头,发现这家伙正是之前少女连环强奸案的主犯。

【118】人贩子末日

光头元意识到什么,裤子都来不及穿就往外面跑。

我和林彦儿追上去,这大殿里面有很多暗门,就是预防警察突查。

追上一截,我停下脚步,说:“这里暗道肯定很多,我们第一次来不熟悉,这孙子肯定要去停车场,去哪儿等他。”

十多分钟后,一个只穿着裤衩的光头鬼鬼祟祟出现在停车场,他才出来就被我用枪顶在脑壳子上。

“拷上带走。”

一路上,他额头上全是冷汗,本来的亡命之徒已经做好随时死去的准备,但现在他有钱了,他可以安稳的享受人生,每天睡不完的女人,花不完的钱。

只要想,他可以找正上高中的女孩,结婚的少妇,可现在所有的享受都被冰冷的铐子铐住。

他知道自己完了。

那些罪责全部加起来,得吃枪子儿。

知道这些后,他更加没有顾虑,他本是一个六年前就该被枪毙的人。

他裤裆高高蓬起,眼睛死死盯着林彦儿穿着丝袜的腿,整个人不停喘气,伴随着一阵剧烈颤抖,光头元彻底软下去。

林彦儿已经习惯,尴尬了下很快就恢复过来。

通过审问,光头元交代以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做笔录的那个警察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把这些罪恶阐述上去。

孩子,本是一个家庭的掌上明珠。

这个年纪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享受家人带来的温暖,他们是上帝赐给家人最宝贵的礼物。

孩子就是天使,而这个家就是天堂。

恶魔带走这些天使,打碎每一个天堂,他们撕掉天使的翅膀,让他们堕落在这儿肮脏的街头,泥泞的水沟旁。

光头元说:“如果把孩子比作花朵,那么他就是卖花人。

他叫程元,外号光头元。

一次,有人告诉他一个小乞丐贪玩,用讨来的钱买来一把玩具水枪,七八个孩子把他围在中间,羡慕的看着这把水枪。

从懂事以来,他们对玩具这个词根本没有慨念。

这个孩子答应让他们每个人摸一下,但前提是必须洗手,他们穿着破烂发臭的衣服。

一个小乞丐因为调皮被恶毒的妇人用钉子刺穿手掌,现在伤口开始流脓,又臭又疼,他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冰冷的自来水和脓水混合在一起。

他只有站在旁边羡慕的看着同伴做游戏。

那个孩子举着水枪,用稚嫩的声音说:“我长大后,要做一名警察,我要帮你们每个人都买一只水枪。”

光头元怒火中烧,他提着生锈的消防斧站在这孩子身后,愤怒的问:“你为什么要做警察?”

这孩子没有看见同伴对他投来的提醒眼神,依旧高昂着脑袋说:“我要抓坏人,送你们回家。”

当他反应过来时,消防斧落在这孩子的身上,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到死前仍然紧紧抱着那玩具水枪。

他说,这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因为买这把水枪时,他花掉八十块钱。

这时候,外面同龄人已经在玩着这些小乞丐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几千块钱一台的手机,上万块钱的掌上电脑,就连一小台车子模型都要几百。

他只知道,每次讨玩钱都要站在一家玩具店门口驻足上大半个钟头,他用脏兮兮的小手隔着玻璃去抚摸那心爱的东西。

这一天,他装着讨完的钱做贼似的东张西望,趁那恶毒妇女没有注意到自己时,一头子溜进玩具店。

在老板把他赶出玩具店之前,他把钱放在柜台上,五毛,一块,十块,其中一块的最多。

每个乞丐都有编号,每当恶毒妇女叫他的编号时,他总昂着头说:“我叫李磊,奶奶喜欢叫我磊子。”

这样说的代价就是一顿毒打,恶毒妇女也有些心惊,这个一岁就被抱走的娃儿,居然知道自己叫磊子。

光头元阴沉着脸,一下接一下的砍去,尽管磊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现在就敢用讨来的钱买玩具,等长大一点还不日天了?

必须来一个杀鸡儆猴,所以光头元当着这些小乞丐的面,将磊子砍成了肉酱。

他不是第一次杀人,所以这一次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情绪,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必须尽快再找一个小乞丐来补充这个空缺的编号。

当年一名乞丐老太在县府门口拦车告状时,她说自己的孙子就叫磊子。

她说他喜欢吃土豆片,一块钱一包的。

他一岁时被人贩子抱走,她一个人离家出走,辗转五年,没有人帮她。

每当去一个地方,老太就会把当年首长发给她的优秀勋章拿给当地警方看。

喉咙说破,积蓄花光,没有人帮她。

每次警方都会这样说:“好了,我们已经知道,等找到的话会告诉你。”

当地警方连老太的电话号码都没留,只是老太根本不知道敷衍这个词,她认为自己的孙子一定会被找到。

审问过程中,光头元被黑子揍得遍体鳞伤,他脸上全是血。

黑子说:“这种垃圾,应该打死丢到垃圾堆里面,只有垃圾堆才是垃圾的归宿。”

老梁说:“我们是警察,不是流氓,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认为数罪并罚,这个垃圾还能活么?”

黑子点点头,脱下警服说:“我以前在部队里,折磨人的技术排名第一。”

光头元就穿着一件小裤衩,他想要抽一支烟,迎来的却是黑子的拳头。

同一时间,全部警力围剿光头元的老巢。

事后,有个同志这样回忆:“当时我甚至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那里是地狱,十多个孩子被人用铁链子和大狼狗拴在一起。”

“孩子饿了,就会去找大狼狗的奶喝,有个妇女背着自己的娃儿,脚下踩着一个小女娃子,她用破坏钳夹住小女孩的手,随即使劲儿往后掰。”

“女娃子疼得哇哇大叫,脏兮兮的脸上全是眼泪,妇女后背的婴儿吓得大哭,我记得妇女当时说:宝贝儿,别哭,等妈妈整残这个小杂种就带你出去玩。”

这样鲜明对比,让那名同志很深,他跟我们说:“当时我的手指已经放在扳机上,那时候我不停的深呼吸,告诉自己是一名警察,我发誓,我当时真的想一枪打爆那个杂种的头,我看她才是真正的杂种,畜生的特点是没人性,她就是畜生杂交出来的杂种。“

这同志一拳打在墙上,他说自己也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儿,当时那种心情,就像有人用刺扎他的心窝子。

近年来,人贩子判死刑的呼声日益高涨,其实人贩子才是最大的危害,危害程度甚至超过毒品。

毒品祸害的或许是一家人,但人贩子却能祸害到两家人。

大清缴当天,一名乞丐老太冲进那里面,看着里面的惨景,她几度昏死过去。

十多个手持砍刀和钢管的大汉劫持儿童,县里武警将小院围起来,七八个狙击手蓄势待发,每一个狙击镜都瞄准了那些大汉的脑袋。

高翔自愿充当其中一个人质。

那恶毒妇女当着武警的面,活活摔死一个体虚的女娃子,那女娃最多三岁。

狙击手果断出击,一枪毙命,临死前这个妇女死死抱着自己的娃儿。

剩下那些大汉吓破了胆,随时会做出杀人举动。

刑侦大队接到紧急同志,全队人出动,决不能伤害到一个孩子。

这个面积不大的小院外面,全是从牙齿武装到脚的武警。

一旦下令,就会采取强攻措施,但这种做法往往伴随着不可估量的后果。

武警大队队长和老梁起了争执,武警队长建议强攻,用最快的方法救出那些人质。

而老梁则是反对这个建议,小院地形复杂,狙击手并没有把握第一时间狙杀那些罪犯。

“我们的任务是救人,不是杀人,现在县城所有单位都必须协助刑侦大队破案,服从命令。”

老梁一声令下,武警大队队长也只有不甘心的点点头。

被救醒的老太神情恍惚,她看见高翔被人用砍刀架在脖子上,她老年痴呆症犯了,她给武警磕头说:“求求你们,救救俺的儿子,下辈子俺还给红军煮饭,帮红军照顾伤员。”

黑子说:“一个抗战老兵,晚年孙子被拐走,居然求助无门。”

猴子有些感叹:“当年八百国军投河,悲惨程度超过狼牙山五壮士,台儿庄集结号,可没人去关心那些幸存者,他们每天甚至要为怎样填饱肚子而发愁,他们抗战八年,打了一辈子的光棍,根本没有后代去照顾他们。”

林彦儿吸了口气,说:“该怎样告诉她,她的小孙子磊子已经被光头元当着几十名乞丐的面杀死?”

一直沉默的老梁说:“老太现在把高翔当做自己儿子,高翔已经做好自杀的准备,她以后还会相信国家么?”

场面僵持不下,那些光着膀子的大汉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放他们离开这里。

活了大半辈子,他们怕是没有过被几名狙击手同时瞄准脑袋的经历吧?

七尺汉子,已经有几个尿了裤裆,手里的刀子紧紧架在那些“残疾乞丐”的脖子上,情绪很不稳定。

先前他们可是亲眼看见那妇女被一颗子弹打爆脑袋,脑组织溅的他们一脸都是。

“你们已经被包围,不要做无用的抵抗,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

【119】变质的柏拉图

谈判专家打算慢慢击碎那些人的心理防线,九名狙击手原地待命,准备在同一时间狙杀那些犯罪分子。

“别给老子嚷嚷,要是被抓了去谁不知道要挨枪子儿,你们这些狗草的,快点让我们出去。”

有个大汉情绪濒临崩溃,尿的尿,屎的屎,一裤裆都是。

“说话,老子要杀人了。”

他举起手里的人质,随时准备把刀子砍下去。

武警大队队长不顾老梁命令,直接下令当场狙击手开枪,砰,砰,清脆的枪响声打破这里久久僵持不下的气氛。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祈祷。

然而,现实总是那么残酷,一名狙击手子弹打偏,正中人质的小腹。

子弹击穿人质小腹,打在那名大汉的腿部位置。

五名嫌疑人应声而倒,剩下三名嫌疑人疯狂起来,见人就砍。

现场血水飞溅,黑子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打算制服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大汉。

老梁他们紧跟其后。

“我草尼玛,谁下令开的枪?等着上法庭吧!”

老梁急得直打哆嗦,这种后果是我们可以预料的,但却没有避免,这种错误的后果很严重。

作为人质的高翔,再看见刑侦大队和武警蜂拥进来时,他脸色猛变,扯着嗓子的大吼:“嫌疑人有枪,快退,退。”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一名大汉掏出自制的射钉枪,瞄准老梁的脑袋。

“小心。”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我和高翔同时挡在老梁面前,而高翔挡在我的前面。

一阵沉闷的连续声过后,高翔软软的倒在地上。

在他后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钉子。

最致命那两根,全中脑袋太阳穴后侧。

老太悲恸的大哭,她摇晃着高翔的尸体:“幺儿,幺儿。”

一声枪响过后,这名手持射钉枪的大汉被当场狙杀。

武警大队队长当场傻眼,他根本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后果,这种后果无法挽救。

但他预料到,出了这种事情,乌纱帽难保。

十一名被拐儿童被成功救出,一名被当场砍死,四名重伤,被送到县医院里面。

剩下六名精神不同程度的受到刺激,高翔当场死亡。

临死之时,他还记得自己是一名警察,他帮我和老梁挡住了射钉枪。

他说他恨警察,可最后也是他救了我们。

现场腥味刺鼻,就连关起来的大狼狗也被武警当场射杀,这条曾经用奶水养活了十一个儿童的狼狗,临死时还望着那些儿童哽咽着。

或许,朝夕相处的日子,已经让大狼狗将这些被拐儿童当做了自己的儿子。

就像老太把高翔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

老梁冲出来,一脚揣在武警大队队长的肚子上,其他队员围过来。

我和黑子几人挡住这些武警,黑子那隆起的肌肉起到很强的威慑作用。

上面全是各种交织的伤痕,他曾经从尸体堆里面爬出来。

“你等着上法庭吧。”

老梁冲着他咆哮,本来可以不用伤亡的,正是这一声令下,将后果无限放大,超出了很多人的掌控。

我们把高翔送到医院里面,打算抢救一下,其实大家心里面都知道,就算华佗下来都无法救活这个身中二十余根铁钉的人。

当他亲手杀死张海的时候,就已经给买好三个墓位,买好墓位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

这种结局对于高翔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他要帮张海和南宫恋完成的愿望,就是帮这个老太找到孙子,当年帮老太买面包和矿泉水被降职的人,就是张海。

随着年纪的增大,老太甚至忘记自己来干什么,为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坐在派出所门口?

但是她无论如何都记得,她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因为只有儿子和女儿才会对她那么好。

第一个给她买豆浆和包子的人叫张海,这是她大儿子,后来消失了。

第二个给她买衣服早点的人是她女儿,她从不提自己叫什么名字,后来她也消失了。

第三个照顾她的人,他说他叫高翔,他要完成两个人的愿望,帮她找到孙子,最后他死在了老太怀里。

精神痴呆的老太哭着说:“我的儿子就在怀里,我还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埋在烈士陵园里面,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可能知道这次自己会没命,高翔用录音笔供述了自己杀死张海一家的事实。

过程只有简短的几句,但其中的纠葛不是一支录音笔可以说清的。

你对爱的定义是什么?男女之间的真爱又是什么?

有人说,男女之间不过是为了种族的传播,同性才是真爱,看,多么睿智的人。

有人说,同性之间的爱慕属于心理扭曲,他们都有病,我想说你说出这句话已经是个病人。

我觉得在你身上找到了属于自己对爱的定义,我喜欢亲吻你的唇,虽然你是一个男人,我也是一个男人。

在高翔日记上,我们看到这样一段话,也看到了他的内心。

四川省一个农村里面,这里有三个天才远近闻名。

每当提起他们,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们一起生活,一起长大,就连考试得到的分数都相差不多。

山坡上,抬头望去繁星点缀,三个人安静的坐着。

张海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翔哥,你不是说今晚有流星么?我还没有吃饭。”

高翔说:“你们想要许下什么愿望?”

“在一起。”

南宫恋和张海异口同声的说,他看得出来南宫恋喜欢张海,而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

这一晚,并没有流星,三个人后半夜依偎着睡着。

夜光印在三张稚嫩的面孔上,高翔一晚上都没有睡,他偷偷看着张海,胸口仿佛有一只小鹿在乱撞。

熟睡中的张海感觉有一双嘴唇凑近来,他内心是挣扎的,最后只有选择装睡。

这一吻,高翔的心扉彻底打开,同时有些害怕,只是他不知道一个装睡的人是吻不醒的,现实没有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

随着年纪的增长,高翔发现自己对同性的渴望越来越严重,有一天他喝醉了,居然跑到村边的养猪舍,醒过来时发现他被那里的主人逮住。

主人说他强了一头猪,其实自己有他才知道,那晚他只是喝醉了,并没有做什么?

尽管这样,他强猪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南宫恋骂他变态,张海拉起他的手,安慰他:“我相信你没有做那些事情。”

两个男人握住的手,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穿过都厚的乌云。

那一年,三人同时同时走出这个贫困村子,一下子出了三个大学生,在当时可是轰动性的。

村里杀猪宰羊,也就是那一天,三人拉住彼此的手,发誓永远不会分开。

直到老太堵车上访那一年,张海因为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个面包给老太而被撤职。

这是三人从小长到大争吵最严重的一次。

南宫恋认为张海一手葬送了自己的前途,他不应该多管闲事。

其实,南宫恋心中的怨气已经很深,她发现张海对高翔和自己的爱已经偏倚。

而高翔与张海之间关系已经从柏拉图式爱情慢慢转换到有性同性恋关系。

柏拉图式爱情是同性之间最为纯洁的爱情,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性生活,完全是精神上的爱慕,有性同性恋则是经常发生性行为。

每个同性恋的发展,起初都是柏拉图式爱情,转变到有性同性恋仅仅是时间问题。

她害怕失去张海,所以跟踪他们两人,并且成功偷拍下张海和高翔开房的记录。

因此,张海被惹怒,南宫恋感觉到自己的爱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当知道视频被流放出去的那一刻,张海和高翔吵了一夜。

高翔认为视频绝对不能流放出去,否侧的话会影响他们两人的仕途。

“那怎么办?”

张海第一次哭。

高翔第一次恨警察,为什么警察就不能公开同性恋的真相,有些时候他甚至恨自己这身警服。

他在日记中写道:“有人说,同性之间的爱慕属于心理扭曲,他们都有病,我想说你说出这句话已经是个病人。”

他恨那些不认同同性恋的人,认为那些人有病。

南宫恋把视频流传出去的做法虽然惹怒了张海,但也起到了一些效果,张海意识到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回事。

在吵架的那一晚,张海彻夜未眠,他想了很多,最后决定离开高翔。

他觉得自己应该正常生活下去,自己的家人为了自己前途,不惜卖掉老家房子,刚来到这个县城时,张海全家家徒四壁,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才渐渐进入正规。

他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连累到家人,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张海的理智慢慢战胜了对高翔的依恋,最后他做出一个改变了所有人命运的决定,彻底离开高翔。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高翔感觉自己的天已经塌下来,他当时甚至在原地足足缓了好几分钟后才意识到张海要离开自己了。

爱情是自私的,高翔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张海要离开自己的事实。

春天,村子后面的山坡上绿意盎然,三张稚嫩的脸庞曾经仰望着星空许下愿望,三人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夏天,炎热的天气下,他们三人努力拼搏,心中的愿望与誓言将汗水化作永不枯竭的动力。

秋天,枝头上挂满果实,正如他们的拼搏一样终于取得成功,成功的不止有前途,还有爱情,也是这一年,张海接受了高翔。

冬天,就是现在,寒冷的天气冰冻了曾经许下的誓言,冻住三人之间的感情。

【120】看着自己死去

冰冻起来的东西,只要用什么东西撞击一下,连同冰块里面的东西,将会支离破碎。

张海的离开,正如锤子狠狠敲打在冰冻起来的心上,一瞬间让高翔的心碎裂成无数块。

冲突爆发后,洪高翔那自私的爱情让他将张海永远的留在他身边。

这一切的过程都被南宫恋亲眼目睹,那一晚,冬天的寒意彻底冰冻了一切。

让我们将视线转到派出所门口,此后的每天那老太都要问一句:“我儿子去哪儿了。”

回答的是高翔:“他就在我身边。”

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理性,最起码张海的家人得知张海被高翔杀死时,他们没有选择原谅。

报警的前一天,高翔提着一件礼物去拜访张海的家人——一瓶强硫酸。

过程是罪恶与折磨。

看着尸体,高翔在凶杀现场曾经说了句:“你们的愿望,我会帮你们完成。”

三人之间拼成一颗完整的心,当其中一角缺失时,这颗心已经不再完整。

从此南宫恋和高翔天天吵架,她都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支撑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海子是个善良的天使,他希望帮助老太找到孙子,让她知道国家并没有放弃她。”

每当坚持不下去时,南宫恋就这样安慰自己。

刑侦大队介入调查,兄妹两人都知道破案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曾经有过一段对话:

南宫恋:“他们已经意识到了线索,不用多久你就会落网。”

高翔:“你离开这里,我不会连累你,去回老家。”

南宫恋:“你怕我出卖你?”

高翔:“我要去做一件事情,之后就会来找你。”

南宫恋:“又是杀人?”

第二天,南宫恋在黑车站自杀,从她胃里找出一张写有《上邪》的血纸。

老太每天都在盼望着儿子,这一天他问高翔:“我儿子呢?”

“我就是你儿子。”

“你是恶魔。”

当走出这一步时,高翔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要结束了,当亲手杀死张海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提前用一辈子的积蓄买了三个墓位。

让他有交代的是,临死前他终于帮张海和南宫恋完成了愿望。

只不过,三人会在哪里相见?这是一个谜题

正如他所说:坏人应该先进监狱,再进地狱。

案件破获后,辖区派出所门口少了一位乞丐,烈士陵园里面多出一位守陵老人。

那三座紧紧相连在一起的坟墓,无论刮风下雨,都是被打整的最干净的三座。

对光头元的最后突审正在紧张进行中,林彦儿拿着一叠资料,她说这是光头元交代的部分事实,就是连环强奸案的所有过程。

光头元是主犯,他负责侵犯那些未成年少女。

还有两个从犯,从犯甲负责替光头元寻找目标,从犯乙负责接应光头元,收集受害女孩们的经血。

我眉头一皱,有些疑惑了:“这个从犯乙有毛病吗,为什么要收集女孩子们的经血?”

谁都知道,那是最为污秽之物,正常人避之不及,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变态,还收集这东西,这是要收集去干嘛?

林彦儿苦笑到:“你不觉得他们收集这个,是拿去搞艺术创作的吗?”

“你的意思,这些人其实就是艺术家那群人吗?”

在我的追问之下,林彦儿脸上好像有些尴尬。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尴尬,跟我分析到:“传说明朝有个皇帝喜欢用女人的经血来炼丹,吃了可以长生不老,既然皇帝都能用这些东西来炼丹,那那些思维奇葩的艺术家怎么不可以拿这东西来作画呢?”

林彦儿的分析让我瞬间无语。

真的有艺术家拿女孩经血来当成墨水作画吗,要知道真相,可能只能等到光头元突审完毕后吧。

但是,一个噩耗传了过来,光头元死了。

光头元在突审过程中突发疾病抢救无效去世,他得的是一种奇葩疾病“缩阴症”,当时所有性器官全部缩进肚子里,光头元在极度惊恐中惨叫而亡。

带走了所有秘密。

我问欧夜:“真有缩阴症这种病吗?”

欧夜有些犹豫,她对我说:“这种病有是有,但是一般发生在年轻人身上,是一种心理疾病,身体其实变化不大,也不会导致猝死。”

“那你的意思,光头元的死其实另有蹊跷?”

我的心沉重了起来,一种从来没有的恐惧感浮上心头。

重要证人在审讯过程中死亡,却被说成一种莫须有的疾病,难道,我们头顶真有黑手吗?

我低声问欧夜:“能不能对光头元进行尸检?”

“绝对没这个可能,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西川市的天已经变了。”

欧夜也一脸惊恐,使劲摇头说,我出了市局大门,一边联系李翰一边往他那里赶,高小迷遇害的事情还没头绪,现在连环强奸案有可能牵涉到那些艺术家,我必须第一时间赶到那里,从那里寻找突破口。

李翰在电话里说,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杀害高小迷的凶手,可能是一个网络作家,因为那个酒吧经理曾经来找过他,告诉他高小迷跟那个网络作家走的很近。

我问他那个网络作家到底是谁。

李翰告诉我,网络作家其实是两个人,但是他只知道其中一个人,是一个姓顾的高中生。

姓顾的高中生,难道是那个顾天泽,高小迷的男朋友?

当我赶到艺术一条街时,找到李翰和那个酒吧经理,发现两个人在一间小屋里面已经烧炭自杀。

看着两人扭曲的尸体,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证人一个个死去,就像是约好的样子,但是看得出来,李翰和经理绝对不是自愿死去的,从尸体扭曲的程度来看,都有打斗的痕迹。

他们显然是被人控制,然后点燃了火炭,把二人闷在屋子里,慢慢等待死亡。

这个杀人者已经知道了我要做什么,先我一步来到受害者的家里,在我到来之前杀死了受害者,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是我害死了这两个人。

顾天泽有危险!

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我连忙叫了一辆车,直接往顾天泽的学校赶,同时给顾天泽打电话,顾天泽问:“警察叔叔,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起我了。”

“我要找你谈谈,你现在最好哪里也不要去。”

我没说什么,因为我担心打草惊蛇,顾天泽也没问什么,只是说:“放学后,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挂完电话,我用手机点出了某文学网站,搜出了那本书。

《看着自己死去》。

最新一章,只有短短几百字:

“我觉得我要死了。

因为全世界都看见了我的丑陋,我也看清了我的丑陋。

我很享受这种过程,死亡的过程。

他,用笨拙的手法拿起了刀,他说他要割我的肉,问我害怕吗。

害怕自然是有的,但是比起心死如灰的悲凉,这又算得了什么?

当我知道我最崇拜的父亲,却是一个恶魔。

我的世界早已崩塌!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全篇是一个第一人称方式的叙述,就像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我搞不明白像这种书怎么会在网络上大火,难道读者们都喜欢看隐私吗?

司机问我:“你也喜欢看网络小说?”

我摁灭了手机:“无聊时间,打发一下而已,莫非你也喜欢看吗,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关注我啊。”

“我最近在追一本书,就是那本直播强奸和杀人的书,挺刺激的,写的非常真实,据说这本书的作者还是一个警察的女儿……”

司机说到这里,我心里像被雷击了一样。

警察的女儿,她会是谁?

我再次点开了那本书,从头看起,心里无比震撼,发现这本书就是连环强奸案的全程记录啊,各个细节描写得非常明白,就像作者亲身体验过一般。

最为关键的地方,每个案发之后,都有受害者自己叙述的一部分,通过受害者自己的自述,去描绘那刻骨铭心的经过。

所以说,这本网络小说的作者,一定跟受害者认识。

这也是一种变相的直播作案,只是直播方式放在了网文平台上,受众从观众变成了读者,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我:“最后一章写到凌迟杀人,我猜想接下来手段应该会从强奸变成谋杀,剧情可能会更刺激吧!”

这就是悲哀,这些无脑的网民,他们永远也不知道,他们在追的书,其实是罪犯的犯案笔记,书里描写的,都是真实发生过和正在发生着的事情。

司机嘿嘿一笑:“你说,如果这种书被警察看见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全网都在进行净网行动,我相信这本书很快就会被禁的,你也别追了,文学家瞎编的事情,没必要相信。”

在下车之前,我语气委婉的警告了一下这司机。

惨剧,就在眼前发生,在中学校门口,顾天泽刚刚走出学校,迎面飞驰过来一辆大货车,毫无防备的顾天泽被卷进了车底,在被拖行几十米后,这个年少的孩子被碾压成了一堆肉渣。

【121】血染情人节

凌晨,刺耳的电话声突然响起。

“喂,龙局?”

“白小天,杀人狂魔肖克天现身我市,你迅速赶往案发地沙家坝,支援当地警方,带上林彦儿。”

匆匆洗了一把脸,坐上警车,只见旁边的警花林彦儿正在往自己眼睛里滴药水,试图提神,看她这样子,一定是昨晚熬夜了。

这世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有的只是别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自从那次案发后,欧夜就被调回了法医科,监察科的林彦儿顶上了欧夜的位置,成为了我的新搭档。

欧夜是我的徒弟,林彦儿是监察科的科花。

说起跟林彦儿的渊源,还得从之前警队内部出现双面人说起,当时我和诸多同事蒙受了不白之冤,她是被派来监视我的,最后,却成为了我的新搭档。

至于欧夜,这小姑娘本来是我老搭档欧和伟的女儿。

但是欧和伟在一次执行任务中牺牲,刚好欧夜进入警队实习成为了我的徒弟,欧夜在破获一起网络谋杀案过程中差点以身殉职,局长可能是担心她的安危,把她从一线调了回去。

清理了警察内部的双面人之后,众神归位,预示着新的战斗即将打响了。

一位年轻的准妈妈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勾着她丈夫的手腕,走在洒满三角梅的铁道上,夕阳如火,洒下万道金光,把二人的影子拖长,拖成了一幅亘古的油画。

那天是2018年农历的7月初7,陈山山从市里特意来到了沈阳值班的地方,带着他们五个月的宝宝,准备陪沈阳过一个七夕,陈山山说生活虽苦,但也要学会浪漫,的确够苦的,对于沈阳这个铁路巡警来说,回家的时间,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一般是巡警有警车,但铁路巡警却是用脚步去丈量铁轨的长度,每天风雨无阻。

而沈阳招待自己怀孕妻子最好的方式,就是带着妻子陪自己压铁轨。

表面看起来工作浪漫两不误,但是说实话,在这个执勤点,唯一的娱乐方式也就是压压铁轨了,总不能带着大老远跑来陪你的媳妇儿刷抖音打王者看综艺节目吧?

有人!

刚过一个隧道,二人来到一座桥梁上时,他们看见迎面低头走来一个人。

那人身形矮胖,脚型呈外八字,手揣在裤兜里,低头走路的时候,眼睛不时左右瞄着,好像在警惕着什么东西。

按照职业习惯,作为铁警的沈阳得上去对他进行询问,因为快车铁道上一般不允许上人。

“嗨,这位大哥……”

话刚开口,沈阳整个人被猛推了一把,差点从桥上被推下去。

“砰。”

枪响了,陈山山捂着小腹,一脸痛苦的看着沈阳。

那个路人手里握着一把枪,枪口冒着青烟,他在夕阳下寻找掉落在碎石里面的子弹壳,眼里射出两股寒芒,对准沈阳脑袋又扣动了两下扳机,但是那把枪却在关键时候卡壳了。

沈阳飞身起来,一脚踹了过去,那人闷哼一声,一边踉跄往后退一边退着卡在手枪里的子弹。

此人沉重冷静,面如鹰隼,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徒,沈阳扶起陈山山,看着陈山山小腹部潺潺流出的鲜血,失声道:“媳妇儿,你挺住啊,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弯腰就要抱她,她却一把推开了沈阳:“快跑啊老公,那人有枪,我们两个人必须活下一个。”

经陈山山这一提醒,沈阳回头看向那路人,对方的手枪好像已经修好了,只见那人插好弹夹后重新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人的命天注定,死去吧!!!”

砰,沈阳脸上溅起一片血花。

又是陈山山,她再次为沈阳挡了一枪,这枪的子弹从她后脑勺射入,击穿头盖骨,从眉心处飞出,擦破了沈阳的头皮,鲜血溅得沈阳满脸都是!

陈山山睁着一双大眼,死不瞑目。

她趁歹徒向沈阳开枪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飞奔了过去,替自己丈夫挡下了这致命的一枪,搂着死在怀里的陈山山,沈阳肝肠寸断:“狗日的,还我老婆。”

沈阳向那凶手扑了过去,凶手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冷血无情,枪声再次响起,一颗子弹被火舌喷射而出,向沈阳腰部飞了过来,这次可能是凶手打歪了,子弹击中铁轨,弹起了一个抛物线,消失不见了。

歹徒还想抬手补枪时,隧道后面响起了火车的汽笛声,铁轨咔嚓咔嚓震动起来,感觉得出这是一列快车正飞驰而来,歹徒楞了几秒,就在这几秒,沈阳迅速冷静下来,抱起陈山山的尸体,从桥上飞身而下,就如一发炮弹,砸进了脚下河流中……

“没有了你,我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用?”

太平间里,响起了那男人嘶声裂肺的哭叫声,沈阳像一个失魂落魄的鬼魂,两眼无神,盯着停尸床上那张苍白僵硬的脸,感觉整个世界都把他抛弃了。

“沈阳同志,据了解这杀害你妻子的歹徒,可能是最近纵横数省臭名昭著的杀人狂魔,肖克天!”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对沈阳说。

沈阳咬牙切齿:“你们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我楞了一下:“你不会告诉我,你想参加这起案件的侦破吧?”

“不管这个杀害我妻子的人是谁,我都要将他绳之以法,我要替我妻子报仇。”

可以理解,此时沈阳脑海里只剩复仇二字,现在自己妻子躺在停尸床上,那双圆睁的眼睛还没有合下来,也永远合不下来了,从眼睛里看出的震惊与不甘,让人心碎滴血,她即将成为一位幸福的母亲,凶手凭什么要剥夺她这个资格?

沈阳说要亲手抓到这个混蛋,亲自质问他,然后亲手送他去见上帝。

肖克天,祖籍山城,但却是山城人的耻辱。

这人自十年前在山城某银行抢劫杀害一名银行工作人员后,便开始了他的潜逃之路;肖克天在潜逃过程中,分别在湘,赣,川,滇沿途烧杀劫掠,犯下累累罪案,身负十余条命案,如果这天傍晚杀害陈山山的人就是他,那将在肖克天的罪恶记录上又添一笔。

盯着沈阳充血的双眼,我颤声说:“沈阳同志,我求你冷静一下,你也是一位警察,虽然我知道你家属被害,你心里难以承受,但是冲动不能帮助你,更不能帮助我们破案,你要冷静配合我们,早点抓到凶手,早点还你家属一个公道。”

“对付这种人渣,不需要法律审判,只需要人道毁灭就行了。”

此时的沈阳就像一头发狂的狼,近乎失去理智,我问他:“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为陈山山报仇,这是我唯一能选择的路。”

我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他心中那股怒火却无法压下去,拔出自己的佩枪递到他面前:“好,我同意你跟我们一起调查案件,这是我的佩枪,现在归你使用。”

盯着那一支黑亮的手枪,沈阳的双眼在颤抖,或许陈山山临死时,那夺命的枪声依旧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成为了他心里的一片阴影。

看着他无动于衷,我眉毛一颤:“沈阳,我知道你转业之前是部队里的神枪手,枪法出神入化难逢敌手,枪是你最忠诚的战友,但是今天,为什么会对这个战友,产生排斥之感?”

“就是这忠诚的战友,结束了我心爱女人的生命。”

我叹了一口气,把枪推到沈阳面前:“枪只是一种工具,在匪徒手里能做恶,在我们手里却能捍卫正义,死亡虽然就在我们左右如影随形,但是如果你惧怕或者退缩了,更多的人却会因此而死去,拿着枪吧,社会的公义需要我们去捍卫!”

沈阳断然拒绝。

涕泪皆下的冲我咆哮着:“死的人不是你家人,你当然不懂……”

望着失去理智的沈阳,我的心像刀割一样痛,曾几何时,我也像他一样绝望和迷茫啊?

我冷笑一声:“我也死过爱人,我也亲眼看见自己的战友在自己眼前牺牲,但是我站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就此倒下,我就是在向凶手投降,我们头顶的警徽不允许……”

沈阳咆哮着冲出了太平间,望着西川灰茫茫的天空,我和林彦儿都沉默不语,没想到来到沙家坝就遇到这么一起揪心的案子,一尸两命啊,一个家庭又为此破裂了。

空气像死了一般沉寂。

“据本台消息,今天上午十一时许,位于沙家坝农村发展银行门口,发生了一起持枪抢劫案,本案共造成二人死亡一人受伤,以下是本台记者王兵发回来的现场报道……”

电视里播放着的一则新闻,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我定神看向电视,只见沙家坝某银行门口,聚集了大波的围观群众,银行面前的停车场的一片血泊里,躺着一男一女,男的还在垂死挣扎,女的面孔朝下趴在血泊中,看起来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镜头转向银行门口的梯子上,一个手拿防爆叉的保安斜躺在梯子上,脖子处的伤口正往外喷血,帽子滚在一边,看起来也救不过来了,现场警笛声大作,警车和急救车呼啸而来,乱作一团。

“这是警方提供的监控画面,从录像里可以看见,凶手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头戴鸭舌帽,作案冷静快捷,从开第一枪到逃离人们视线,用时不到一分钟……”

电视镜头一转,那是天眼的监控画面,从画面里,我看到凶手轮廓时,全身神经绷了起来,这时我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声音却有些熟悉:“白警官,我配合你们的任务!”

【122】重兵压城

我让沈阳克制着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候让自己的情绪失控,即使杀妻仇人就在眼前!

银行劫杀案中嫌疑犯,身形轮廓让沈阳刻骨铭心。

据沈阳说,这个劫匪就是在铁路上与他狭路相逢,并杀害他妻子陈山山的那个恶魔。

所以,看完天眼监控画面后他第一时间决定配合我们工作,来参与巡逻任务,因为我们巡逻的区域就是沙家坝。

这是一个城乡结合部,高楼林立中,穿插着各种民房矮楼,道路四通八达,面朝长江背靠九阴山,非常适合嫌疑人躲避和逃跑。

地形如此复杂,对于巡逻民警来说,这难度还真不一般,何况在此非常时期,跨省重犯杀回西川市,而且在沙家坝辖区作案,可见这案犯是何等猖狂,根本不把西川市警方放在眼里。

林彦儿拿出了一份资料,对我说:“这是我们掌握的肖克天所有资料,根据各省警方的汇总,这份资料已经足够详细了,你再拿去分析分析吧。”

肖克天纵横六省,早已成为恶贯满盈之人,各地警方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悬赏金已经突破五十万。

全国各地张贴的协查通报在今天早上十一时起,变成了公安部下发的a级通缉令,因为加上今天早上被杀害的两个人,这个凶手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十四条命案。

面对如此丧心病狂的杀人恶徒,公安部当即决定挂牌督办,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嫌犯给捅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翻了两页,看着嫌犯的画像,我总觉得好像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这时,后面响起沈阳的声音:“请心理画师吧,可能嫌犯的画像出错了。”

我和林彦儿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向沈阳:“你要确认好,这可是公安部决定的画像,不可随意更改。”

“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因为他是我刻骨铭心的仇人。”

看着沈阳眼里射出的杀气,我和林彦儿虽心情沉重,但是也很欣慰沈阳能够在关键时刻配合我们,连忙通知心理画师赶过来,因为目前唯一一个活着面对凶手的目击证人,只有沈阳了。

在等待画像专家到来的时候,林彦儿对我说:“根据弹道比对,今早银行劫杀案所有的枪支和昨天傍晚发生在铁路上的击杀案枪支为同一把枪,也就是说,今天早上抢劫银行的人就是昨晚杀害沈阳妻子陈山山的嫌犯。”

我心里猛地一揪。

感觉就像被掐了一下,发出了锥心的疼痛,耳边又响起林彦儿的话:“沈阳,你不觉得你有话想讲吗?”

“如果昨晚我配合你们,把凶手的情况尽快掌握,那今天早上的劫杀案就不会发生。”

沈阳在旁边痛心疾首的说。

林彦儿深吸一口气,叹道:“今天早上的男死者是一个保安,家里有一儿一女需要抚养,女死者是一个包工头,取钱是为了给农名工发工资的,可惜……”

“别争了,谁也预料不到匪徒会这么丧心病狂,昨晚刚杀人今天就作案,沈阳没有错,在那种时候,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情绪崩溃的,因为我们不是神,我们也是普通的人而已。”

为了不让气氛继续紧张下去,我开口替沈阳解了围,但是即便如此,我心里也十分难受,就因为同事一时情绪崩溃,没能让一起惨案被化解在萌芽阶段,或许,这就是一念之差谬以千里吧!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相互抱怨无济于事,还是专心投入案件侦破更实在。

通过差不多快一个小时的努力,嫌疑人的画像终于完成,经过再三确认之后,投放了出去。

因为确定了嫌疑人的样貌,西川市警方在沙家坝地区三军联动,联合了地方武警和边防部队,并从附近省市借调了大批队伍,和当地民兵联防,热心群众等组成了一支差不多三万左右的庞大力量,对沙家坝后面的九阴山,进行了铁桶般的合围,只待一声令下,便可进山搜捕。

看着积压在九阴山下的搜山力量,我产生了疑惑:“在没确定嫌疑人行踪之前,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搜山,难道不怕打草惊蛇吗?”

“根据各方面情报显示,这个嫌疑人作案之后就隐藏在九阴山中,之所以调来这么多人手,那是因为嫌疑人太过狡猾,之前在其他省进行多次围捕都让他逃脱了,这次,上面领导已经下了死命令,要让九阴山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现场总指挥一边疏散着围观群众,一边跟我讲。

现在这个阵势下,辖区民警也只有打下手的份,因为有部队加武警,还有特警在前面打头阵,辖区民警的任务就是做好后勤,防止其他意外发生。

看着九阴山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我心里却还是放心不下,因为我们的对手,实在是太狡猾,而且残忍无情。

资料显示,这肖克天反侦察能力极强,他的住宿之地,一般就是墓园,而且这个人从来不拍照,生活简朴吃苦耐劳,心思缜密到令人发指,不说别的,光是大小便,他都会小心翼翼的收集好,不给警方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所以,他多次通过自己的这种反侦查能力,突破了警方的天罗地网,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因为这人擅长易容术,而且伪装能力极强,从监控画面里可以看出,他作案之后迅速过了马路,脱掉之前的衣服,换成了另外一张面孔,连走路姿势都换了。

然后在监控探头的死角处,搭上一辆黑摩的,扬长而去……所以,这样的大范围围捕,真的对他起作用吗?

林彦儿检查着手枪弹夹里面的子弹,确认没有空包弹:“我敢断定,这将是一场火星撞地球般的大战,十年追捕,应该在这个地方终结了,白小天,检查一下你自己的装备吧,大战当前,容不得半点疏忽。”

在她的提醒之下,我也退下了弹夹,我对林彦儿的话深为赞同,因为如果不是因为嫌犯的手枪出问题,我旁边的沈阳同志可能现在已经躺在殡仪馆了。

所以装备千万不能在关键时刻出问题,我一边查枪一边问林彦儿:“你认为,这肖克天真的会隐藏在九阴山上吗?”

林彦儿抬头看了我一眼,沉思片刻:“那你呢,想不想让他隐藏在山上?”

“如果是我,我当然不想让他隐藏在山上,我想当面找到他,给他带上手铐。”

沈阳眼里射出了一抹恨意,看了看沈阳,我狠狠的把弹夹插进枪柄中,我一定要替他完成这报仇的目标。

我拍了拍沈阳肩膀:“你能想到的,嫌犯也能想到,你想不到的,嫌犯也想得到,所以,面对这种穷凶极恶之人,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张开大网,请君入瓮。”

下午三点,一声令下,搜山正式开始,上万名战斗人员扑进了九阴山,披荆斩棘,以地毯式的搜索方式往山顶围搜上去,多家电视台和媒体对这次搜捕过程进行全程直播,甚至有领导现场演讲,说搜不到嫌犯绝不收兵,声势浩大无比,乃是一场真正的人民战争。

搜山开始后第十分钟,现场指挥给我和沈阳,林彦儿三人下达了一个便衣巡逻的任务,巡逻地点在沙家坝商业区附近周边小区,便衣带枪,时刻保持联系。

对这样的安排,沈阳有些难以理解,现在大部队都在搜山,我们却跑到外围去巡逻,万一嫌犯真的被从山上搜到,嫌犯反抗的话,可能连嫌犯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嫌犯就会被打成一个马蜂窝了,如何报仇?

换好便衣,我见沈阳兴致不高,突然掏出一张照片,对他说:“帅哥,想不想我带你去看一个美女?”

看美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

沈阳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我手里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少妇,看起来面容清秀,但是颜值一般般吧!

沈阳冷笑一声:“你想跟我玩什么把戏?”

“不玩把戏,我只想带你看美女。”

我一脸诚挚的说,顺着照片上的地址,我们来到了一个老旧小区。

小区前面是一条青石铺就的石板路,进去之后便是低矮的居民楼,照片上的美女住四楼,名叫杨桂英。

敲开门后,杨桂英一脸惊愕,正要开口,林彦儿一把抢过了她手机,杨桂英张嘴正要大叫,我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林彦儿撕开随身带来的胶带,粘住了杨桂英的嘴巴与手脚,把人控制住之后,我们把杨桂英放在了沙发上。

抹了一把头顶的汗,沈阳问我们:“我说两位领导,咱们这是来看美女还是来绑架啊?”

“非常时期,得使用非常手段。”

林彦儿一边说一边迅速翻看着杨桂英的手机,像要从里面找到什么珍贵线索一般。

但沈阳却蒙在鼓里:“我搞不懂,为什么要控制住她,这跟抓嫌疑人没任何关联啊?”

林彦儿像翻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把手机递给我,我盯着手机屏幕,眉毛一挑,对沈阳说:“如果说我们在请君入瓮的话,那这间屋子就是那一个瓮。”

【123】小巷之遇

林彦儿对沈阳说道:“这个女人,是嫌犯肖克天的情妇。”

“所以,其实我们的任务不是来巡逻,而是来肖克天的住处,守株待兔?”

沈阳很快明白了,原来西川市警方早就掌握肖克天的住处,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大动干戈的调动那么多人力物力去搜山呢,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看着沈阳脸上的表情,林彦儿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警方掌握了肖克天的住所,但是按照肖克天个人习惯,他不会回到住所来,因此警方断定肖克天还留在九阴山上,我们来控制他的情妇,目的是为了防止他有其他的接应人。”

肖克天不是一头孤狼吗,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接应人?

沈阳皱起了眉毛,转脸看向旁边的杨桂英。

只见杨桂英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盯着沈阳,就像在盯一个吃人的恶魔,突然沈阳从我腰间抢走佩枪,咔嚓一声上膛,走向杨桂英,那边的林彦儿吓得惊叫一声,制止到:“沈阳,你要干什么?”

“血债血偿!”

沈阳把枪口顶在了杨桂英头顶上,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杨桂英张嘴要喊,沈阳命令到:“胆敢叫出一声来,我就让你脑袋开花!”

那杨桂英看着沈阳充血的眼眶,张了张嘴,生生把惊叫声咽了下去。

林彦儿掏出手枪,顶在沈阳后脑,警告到:“沈阳同志,你给我冷静,你要知道,你的身份是警察,万万不可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啊……”

“警察同志,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开枪啊。”

听林彦儿说沈阳是警察,那杨桂英才敢开口说话,现在她整个头顶都挂满了汗珠子,两个膝盖一直在发颤,看起来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沈阳面无表情:“告诉我,肖克天在什么地方?”

杨桂英听到沈阳问她肖克天,眼睛里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半秒之后,故作镇定:“不,不知道,他已经几年没有跟我见面了……”

“砰!”

沈阳扣响了扳机,子弹擦着杨桂英头皮飞了过去,射进后面的衣柜里。

杨桂英吓得双目突出,差点晕倒过去,裤裆已经湿了一大片,林彦儿在沈阳背后愣了好几秒,才失魂落魄的叫到:“沈阳,你疯了,如此惊吓嫌疑人家属,你难道想吃牢饭?”

“吃牢饭,你以为我怕吗?”

沈阳咬着牙关,再次把发烫的枪口顶住了杨桂英的脑门,面目狰狞:“肖克天杀死了我新婚妻子和还未出世的孩子,现在几万人在山上搜捕他,如果他在山上,我知道他插翅难逃了,所以我报仇无望……我只能,来杀了他的女人,为我的妻儿讨回一个公道……”

说到这里,沈阳狠狠扣向扳机。

杨桂英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别杀我,别杀我啊,他不在山上,不在山上,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欣慰一笑,果然,沈阳这是在做戏啊,用这办法吓唬杨桂英,好让她透露嫌犯位置。

朝天大道购物中心。

双向电梯上,一对情侣正在勾肩搭背,扶着电梯往五楼缓缓而去。

男孩低头刷着手机,女孩手里捧着一杯奶茶,有意无意的瞄着电梯上上上下下的人群,打发着无聊的乘梯时间。

突然。

女孩重重的掐了男孩一把,疼得男孩差点要骂娘,抬起头来正要责备女孩,女孩悄悄向对面电梯上指了一下,示意男孩看对面电梯上那人,男孩只看了一眼,浑身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

只见对面电梯上那人四十来岁,穿着一条西裤,一件斑马条纹的圆领t恤,脚上是一双磨破底的黑色皮鞋,右肩挎着一个单肩包,气定神闲的站在电梯上,往一楼而去。

“像吗?”

“有点像,但是很奇怪。”

“奇怪什么呢?”

“像他这种人,怎么还敢大摇大摆来逛商场?”

“也对哦,要不,跟上去看看?”

“好的……”

这对年轻情侣经过一番商量,迅速从楼梯上跑回一楼,四下查看那身穿斑马条纹衣服的男子,找了一圈,在出口处碰上了。

那男子发现有人跟踪他,抬起了头,对这对年轻情侣来了一个死亡凝视。

就那一个眼神,把两人吓得汗毛倒竖,半天说不出话来,二人僵在当场,眼睁睁看着那中年男子走出了商场,消失在人流里。

过了好一阵,男孩才手忙脚乱的的拨通了110,三分钟后,一个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接完电话,我对二人说:“肖克天出现了,就在距离此地三公里的某商场,杨桂英说的不错,肖克天这次的确没在山上。”

沈阳点了点头:“声东击西,厉害!”

现在他明白了,警方把大部分兵力部署在山上搜山,其实是为了制造假象,让肖克天误认为警方搞错方向了,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却被警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现在警方已经在沙家坝每个角落布下了天罗地网,这胆大包天的匪徒,竟然敢大摇大摆出去逛街,实在太高估自己了。

我接过沈阳还回来的佩枪,插回腰间,对杨桂英说道:“聊聊吧,美女!”

杨桂英的脸已经吓成一张白纸,刚才沈阳开了一枪,从她嘴里把肖克天的下落给套了出来,现在前方的便衣侦查员正在商场周边部署,距离匪徒落网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杨桂英重新恢复了冷漠,她现在知道我们在跟她玩计谋,所以她也跟我们打起了马虎眼,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什么好聊的,如果你们认定我有罪,那就把我抓走吧,不要再用其他伎俩吓唬我了,小心我告你。”

胆子不小,还想反咬一口,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笑了笑,对她说:“肖克天为什么明知道自己陷入警方包围,还这么丧心病狂的抢劫银行,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身边多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我说到这里,旁边的杨桂英脸色一变,变得青黑无比,就像刷上了一层锅灰。

她胸脯起伏着,好像极力在压制心中的怒火,深吸了几口气后,皮笑肉不笑的对我说:“你喜欢讽刺就讽刺吧,反正我无所谓,我跟那什么肖什么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要在这里白费精神了。”

我和林彦儿交换了一个眼神,林彦儿面色沉寂,缓缓说:“肖克天之所以逍遥法外十来年,那是因为他这人不近酒色,根本不碰女人,但是,最近却一次比一次反常,由此可见,他这人是遇到真爱了……”

“可惜啊可惜,自己用命换来的钱,最后落入了一个红颜祸水手里,这真是人生的悲哀。”

沈阳接着苏月的话,继续冷嘲热讽,旁边的杨桂英终于不淡定了,只见她大骂一声,叫到:“我不是他的真爱,我根本没得到他一分钱,他能够再警方眼皮子底下大胆包天的抢劫,也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自己的做事风格,他就是那么一个反其道而行的家伙。”

反其道而行?

听到这里,我和林彦儿同时站了起来。

如果肖克天是一个反其道而行的人,那他可能根本不在乎警方的严密布控,甚至有可能再回案发地,或者说,他当时抢劫到的钱财都有可能还藏在案发地附近。

想到此处,我和林彦儿不再犹豫,迅速冲出小区,驾车前往案发银行。

沈阳则留在小区,边追问杨桂英其他问题边防止意外发生。

因为发生了命案,银行已经被警方用警戒线围了起来,附近有荷枪实弹的特警在执勤,刑侦部门在停车场做最后的勘测工作,围观者早已经散去,因为九阴山在进行搜山工作,许多人都前去九阴山看热闹去了。

在银行后面的一个胡同口,林彦儿沉声对我说:“白小天,你认为,肖克天会不会是通过这个小巷离开案发地的。”

我看着悠长狭窄的胡同,深不见底,思考了片刻:“当时目击者都看见,肖克天是乘坐一辆黑摩的离开的现场,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走这个胡同离开,但是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毕竟,肖克天的思维是常人跟不上的。”

看到巷子里没有什么人,再加上越往里走气氛越诡异,我们二人不约而同的掏出了佩枪。

四道目光警惕着往小巷深处搜寻而去,林彦儿说:“但是我强烈的感觉到,肖克天当时逃跑的路线,就是这个胡同,那个坐黑摩的人,有可能不是肖克天。”

“你的意思,他还有同伙吗?”

听到林彦儿这么说,我感觉到气氛邹然紧张了,如果肖克天还有同伙,那这个事情肯定会变得越发复杂。

林彦儿说:“那个杨桂英,难道不就是肖克天的同伙吗?”

是啊,一个纵横五省的悍匪,怎么可能没有同伙,所以,我们的想法太过简单了,如果放过了杨桂英,以后会给我们破案带来什么困难,真的不敢想象,就在我沉思时,林彦儿突然叫到:“小心,有人开枪。”

她话刚说完,枪声已经响起,只见胡同深处突然出现一个男子,掏枪对着我们就是一阵射击。

林彦儿话落,我的手枪已经对准了那人,那人也用枪指着我,两人几乎是在同时,扣下了扳机!

【124】殉职

“砰!”

尖锐的枪声同时响起,我开完枪后,身体被林彦儿猛地推开了。

我枪里的子弹击中了前方不远处的男子眉心,只见他瞪着一双眼睛,满脸惊愕的扑倒在地,和他同时倒下的,还有林彦儿。

我在林彦儿倒地之前扶住了她,手里摸到一滩滚热的鲜血,拿开一看,这鲜血是从林彦儿胸口位置涌出来的,很显然,林彦儿也中弹了。

“小林,你为什么这么做?”

看到林彦儿渐渐苍白的脸蛋,我急得胃疼,搂着她质问到。

林彦儿嘴角滑下了一抹鲜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白小天,对不起,我违背了信仰……我对不起,对不起欧和伟……”

我心里猛地一颤。

林彦儿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为什么说对不起欧和伟,难道欧和伟的牺牲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我摇了摇头,大声往银行方向喊叫,那边有医生,我想让他们赶快过来帮林彦儿处置伤口,但是林彦儿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没用的……我知道子弹已经击穿……穿了我的心脏……没用的,别努力……了,这……这是我的……报应……”

林彦儿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呼吸越来越弱。

看着银行方向的医生们向我飞奔而来,我也抱起林彦儿飞奔向医生,但是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却是如此的漫长。

她替我挡了一枪,否则现在倒在枪口下面的,就是我。

子弹从她的后背直接射进,然后从前胸穿出,形成了一个标准的贯穿伤,前胸后背都在流血,林彦儿如花朵般的生命,就这样随着飞流的鲜血,迅速消失。

“白小天,你要记住我的话,记住我的话,为我未婚夫张少北,报仇雪恨!”

这是林彦儿留下的遗言。

医生赶过来时,林彦儿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她死在了我的怀里,到死都还惦记着自己未婚夫张少北的仇恨。

我的身体像瞬间被抽空了一样,呆在了这个荒凉的巷口。

老天啊,你是在跟我白小天开玩笑吗,我白小天到底是什么天煞孤星啊,为什么我身边的每一个搭档都会为我而死?

泣血长问,苍天沉默,青山幽幽,没有回应。

三天后,万人公祭大会在市烈士陵园举行,头号悍匪肖克天在沙家坝被击毙,这系列跨省劫杀案终于告一段落,人们身着黑衣,胸佩白花,表情肃穆,追悼会现场,林彦儿的巨幅黑白遗照那么夺目,年轻的面孔惹来多少人潸然泪下。

脱帽,敬礼,礼毕,家属回礼。

所有警员都向林彦儿献上了最后一礼,当我走到遗照前,面对着遗照,面对着在遗照面前几欲哭晕的林彦儿家属,我问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叔叔,阿姨,林彦儿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她背叛了信仰,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那林家两位老人更是呆住了。

现场鸦雀无声,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面都能听见,所有人都用惊愕的目光看着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质疑英雄的疯子,而这个英雄却是为救我才牺牲的。

恩将仇报?

林爸爸气得捂住胸口,说不出话来。

林妈妈指着我的鼻子:“你这个小警察,良心被狗吃了吗,我家彦儿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抹黑她,老天怎么不长眼,不让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去死?”

她的骂声句句似刀,像在我心脏上刻过一般。

我忍着巨大的心疼,咬了咬牙,再次问:“叔叔阿姨,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们能够把握住……”

“白小天!”

洪青山严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不要忘了,你还在监察科的调查范围,今天是什么场合,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

“洪老,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今天我必须问个水落石出。”

我没有回头,继续盯着林彦儿父母的脸,只见林妈妈的脸已经气变形了,甚至想捡起旁边的花篮来打我了。

但是林爸爸的目光,却透射出一抹阴鸷的杀气。

换成任何一个人,自己牺牲女儿被这么当面质疑,应该都想杀人吧,但是林爸爸的这抹目光不但足以杀人,而且还能诛心。

一个平凡的老人,眼神为什么会这么阴柔?

当我准备仔细了解时,几位监察科的同事直接把我给摁住,扭送进了禁闭室,二十四个小时之后,欧夜从禁闭室前把我接走,她对我说:“师父,你失业了。”

这是我预料之中的结果,当着千万人的面质疑英雄,我这是把脖子拿在刀口上去抹,自寻死路的节奏,我不失业谁失业?

处罚决定是局长龙战亲自下发的:警员白小天,在执行任务过程中犯下严重错误,导致证人和搭档同时遇害,因为错误严重,经局里决定处以白小天永久开除公职,再不录用。

盯着这张没有盖公章的处罚决定书,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去烈士陵园。”

陵园里,林彦儿墓碑前,有两个静默的身影。

我和欧夜走到近前,局长龙战和监察科长洪青山转过身来,四道目光同时射到了我的脸上,我穿过他们的目光,直接走到了林彦儿墓碑前,盯着林彦儿墓碑上的照片,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龙局的声音响起:“白小天,对于这个处理决定,你有什么看法?”

“龙局,新任务内容是什么?”

龙局和洪科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点了点头,欧夜眼里闪过一抹奇光:“师父,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被开除公职了吗,哪还有什么任务?”

洪青山伸手拦住了欧夜,示意她不要讲话。

龙战局长看了一眼欧夜,转眼看向我:“不错,你小子很聪明,竟然能猜到这一点,看来我们没有选错人。”

“处罚决定上没有公章,所以我就明白了。”

我掏出处罚决定,递给了龙局长,目光沉着:“局长,要做就得做真实一点,如果这个公章盖不下去,那接下来的任务将难以进行。”

“白小天,你可要想好了,如果这公章一盖,你将彻底失去警察身份了!”

洪青山面色严肃,一字一句的说。

旁边的欧夜更加懵逼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只能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不知如何是好。

我挺直了腰板:“警徽已经印在了我心里,我白小天一日为警终身为警,何时在乎过虚名?”

那二位老人同时点了点头,洪青山拿出了局里公章,龙战拿出了他私人印章,两枚章同时盖在了我手里那张处罚决定上,从那一刻起,我的警察身份从此作废,但是两只手却重重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次日,我便踏上了南去的飞机,以普通人的身份,来到了南部边陲的某个边境小镇,成为了一名普通的玉石收购商。

南国的风光,别有一番风趣。

农历的八月份,真是南方最热的时候,我在闷热的气候里,走村串寨,寻访着玉石商家,但是这些村寨里的人都被我这个奇怪的北方人惊讶到了。

你一个收玉石的,跑到我们村寨里面来收什么收,我们寨子里不卖玉石。

那你们有什么好东西卖?

我们卖大麻,枪支,女人……你敢要吗?

村民们跟我开着玩笑,看着这些开玩笑的村民,大多是游手好闲的男人,他们面色蜡黄,身材消瘦,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样子。

看着田边地角那些辛勤劳作的妇女,我不禁疑惑了。

这边民风怎么会这样,男人在家休息偷懒,女人却去田地里干活养家,难道少数民族的男人地位都这么高的吗?

更让人可气的是,我甚至看到一个三十多岁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背着一捆甘蔗回到家,被她老公一脚踹倒,一顿拳打脚踢之后,这女的不敢反抗,逆来顺受任由男人发泄完怒火,然后再一瘸一拐的返回田地里继续劳作。

我跟着她去到了她家的地里,她正在吃力的割着甘蔗,看到我到来,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没有停下劳作。

我问她:“大姐,你老公那么对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啥,把甘蔗卖了买点要给他吃吃就好了。”

大姐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跟我说,听她这么说,我想应该是她老公生病了,要吃药,但是没钱买,所以她是在包容一个病人。

我掏出了几张钱,塞到大姐手里:“大姐,别干活了,赶快去给你老公买药吧。”

为了一点药钱,她拖着怀孕的身体顶着烈日干活,实在让人心疼,我这不是施舍和同情,我是担心她肚子里的胎儿和她的身体。

那妇女看到手里的钱,眼睛亮了起来,欣喜若狂的说:“这么多钱,可以买几克了,谢谢大好人……”

几克?什么药,这么贵?

我心里正生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忽然大姐手机响了,等她把电话接完,只见她目光一暗,手机啪塔一声掉在了地上,一下跪在我面前:“大好人,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孩子啊!”

【125】边陲

为什么要我救她孩子,她孩子发生什么危险了吗,这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电话,为什么她会被吓成这个样子,就像是一个夺命凶铃一般。

我把大姐扶了坐下,安慰她到:“大姐,不要害怕,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我能帮你解决的我会尽量帮忙的。”

大姐使劲摇着头:“你一定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如果你不帮我,我孩子就活不成了。”

“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不要着急,慢慢跟我讲吧。”

看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大姐,我觉得她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要不然绝不会这么失态。

她孩子到底怎么了,看她这个样子,情况貌似很严重!

大姐的身体甚至在颤抖,就像在冰天雪地里被冻着了一样,但是这明明的炎热的夏天,她这么颤抖,只能有一个解释,她是被吓到了。

一定是有什么惊恐的东西在等着她。

对了,她接了一个电话就变成这样了,难道刚才那个电话里有问题:“大姐,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啊,他在电话里对你说了什么吗?”

“电话是我老公打的。”

大姐眼睛里的恐惧神色越发的强烈,看得出来,她很害怕她老公。

这可能是家暴所导致的,如果一个女人长期遭受家暴的折磨,那么她的心理肯定会很敏感和脆弱,你可以试想一下,自己最亲近和依赖的人变成了每天对自己拳脚相加的魔鬼,那会对你的心灵造成多大的打击。

那样的话,你甚至会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

我深吸了一口气,牙关一咬:“你老公跟你说了什么吗,他要打孩子吗,你们家有几个孩子啊……”

听我问到这里,可怜的大姐如同被雷击中了一样,呆滞了几秒后,失声叫了起来:“是的,他要打孩子,他要打我的孩子,他要打他自己的孩子……”

大姐捂着自己的肚子,有些语无伦次了。

气得我攥紧了拳头,这男人也太特么不是人了,不但打老婆,还要打孩子,不管老婆孩子有什么错,也不是你对他们施以家暴的借口,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今天这个事情,我必须要管管。

我拉起大姐:“走吧大姐,我们一起去找他,今天这个事情我必须好好跟他说清楚,让他别在打你们。”

“打我们?”

大姐貌似听不懂我的话,然后用我的话反问了我一句。

我点了点头:“对啊,他打老婆孩子是不对的,这是家暴,必须马上制止。”

“大好人,你想错了,他不是打老婆孩子,他是要我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已经一共打掉八个孩子了,如果再打我这辈子当不了妈妈了……”

说到这里,大姐捂着肚子又再次抽泣了起来。

看着大姐抽动的肩头,我才明白了,原来大姐说的打孩子,是她老公让她打掉肚子里的胎儿啊,为什么要让自己老婆打掉胎儿,看大姐的肚子,应该七八个月了,这种时候打胎,他老公是怎么想的,这不是要命吗?

我把大姐送回了家,看到陌生人,那男人一脸疑惑,拽着大姐的手就要进屋,我伸手拦住了他。

男人眼睛一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是她的远房表弟,听说你要打掉我表姐肚子里的孩子,我特意来给我表姐讨回公道。”

我知道这男人带着大姐进屋,一定是要对她进行家暴,所以立马制止。

男人抬起耳光,一耳光抽向大姐:“臭婆娘,哪里勾三搭四去了,勾搭了这么个野男人回来,老子打死你……”

我伸手攥住了男人干瘦的手腕:“在我面前欺负我表姐,你把我当空气吗?”

这男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但是力气却还是有点大,我用力才把他的手攥住,同时向大姐示意了一下,让她离开。

大姐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们,但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胎儿,还是退到了屋角。

男人鼓着眼睛,怒火冲顶:“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真的想管吗,你这个外地玉石佬,我劝你最好少管闲事,别把命管丢了。”

“这桩闲事,我这玉石佬还真管定了。”

我拽着他的手,一把扔到了旁边的藤编沙发上,指着他说:“不管你是什么原因,都不能动我表姐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经怀孕八个月,胎儿早就成型,现在打胎,你就是杀人,一尸两命!”

“关你屁事。”

男子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迅速往我小腹插了过来,这些男人平时干活偷懒耍滑动作笨拙,没想到杀人搏命时竟然速度这么灵活,简直就像受惊的兔子。

如果不是因为我躲避得及时,肚子一定会被割出一个大口,但即使躲避及时了,衬衣还是被割破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那男人扑空之后,再次转身,匕首当着我胸口就插了过来。

我飞起一脚,一个蹬踏把男人匕首踢飞了出去,然后用一个过肩摔把男人摔倒在地,直接摔得他七荤八素,最后身体压了上去,用手扣住了男人的下颚。

对他说:“大哥,如果你以后想打我表姐,请掂量一下自己骨头硬不硬,你打她一次我就打你两次,反正如果喜欢打,就随你的便吧。”

男人虽然不服气,但是因为不是我对手,也不敢跟我硬气:“兄弟,不是我硬要打她啊,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们借了高利贷。”

“大好人,你放了我老公吧,他也是被逼的。”

没想到那大姐却跑到我身边跪了下来,替她老公求情,这就是夫妻之情,就算你平时对她再怎么不好,关键时候,她还是会出面替你求情,夫妻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仇恨?

我把大姐扶了起来。

大姐老公也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经过这一架,态度好多了,自己忙着给我泡茶,叫老婆去准备午饭,我嗅到他身上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眉头一皱,觉得这个事情就太多蹊跷,所以决定留下来吃这顿午饭。

芭蕉树下,我们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我开门见山的问:“大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吸毒?”

从在地里的时候我就怀疑了,大姐说给老公买药,但是几百块钱才能买几克药,这世界上什么药会有这么贵,那就是毒品了。

大哥没有否认:“在我们猛马村,哪个男人不吃药?”

他所谓的“吃药”,就是吸毒,我心里猛地抽了一下,难怪这个村子里男人们都不下地干活,一个男人只要沾染上这种东西,就基本丧失了劳动能力,他们哪有力气下地干活?

所以这是一个靠女人养活的村子,所以才会这么穷。

我望着破旧的屋顶,问他:“那个药这么贵,你们又没有正常收入来源,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们从哪里弄钱来买药?”

“女人们一年会出去打一次工,当然,如果没有女人的男人会自己出去打工,打一次工赚来的钱就够吃一年了。”

这大哥说得轻描淡写,看起来,打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打一次工就能赚一年的毒资钱,看来这是一份很赚钱的工作啊。

去哪里打工能赚到这么多钱呢?

我想了一下,开玩笑到:“原来打工这么赚钱,早知道打工这么赚钱,我不做玉石生意了,我也跟着你们去打工。”

“哼,你敢吗,这是卖命啊!”

大哥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讥讽到。

卖命?

这是什么工啊,挖煤?赶海?还是杀人放火?

把打工叫做卖命,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越想越不简单,突然转念之间,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了我的脑海里来,这个村子的人不会组织起来贩毒吧?

在这边境地区,经济状况十分落后,能一下子赚到那么多钱,普通人,除了贩毒就只剩走私了。

我脑袋一抽:“只要是赚钱的生意,我都愿意一试。”

听到我这句话,大哥突然眼睛一亮,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只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好像非常激动一般,声音都有些发抖了:“要不这样,我把你介绍过去打工,你愿不愿意?”

他竟然主动给我介绍工作?

这转变也太快了,不过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欺骗我,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着上天掉下来的一块宝石一般。

我盯着大哥的眼睛:“我去打工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你说。”

“别让大姐去了,我打工赚来的钱全部给你。”

我这话说完,大哥脸上浮起了一抹难为情的表情,貌似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我追问:“难道这个决定很难吗,你妻子都快要生了,你忍心让她出去打工啊?”

“你不懂,她之所以养胎到现在,就是为了这次打工,因为刚打完胎的女人子宫会扩大,最大的可以塞下三块,是一个男人的三倍分量,死婴肚子里面还可以装货,所以女人出去比男人赚得多啊!”

我终如果不说,可能永远没人知道,他们让孕妇提前流产,其实是为了方便体内藏毒。

【126】耸人听闻

什么是体内藏毒?

根据这位大哥的说法,他所谓的“打工”,不过是被一些人招募过去,通过简单的培训之后,跨国运毒。

因为此地靠近金三角,而金三角又是亚洲最大的毒品出产地区,这些被招募运毒的人,大多是前往金三角。

从那个毒窝里,听从毒贩的安排,以各种方式把毒品运进国内,而最为常见的方法,就是体内带毒。

因为在毒贩看来,体内带毒是最保险的,就算运气差被边防公安截住,也有可能蒙混过关。

即使不能蒙混过关,对毒贩来说也没多大伤害。

因为毒贩跟运毒者根本就不认识,运毒者只是他们随机招募的人,这些人都是非常缺钱的。

这种人不会记住他们的信息,更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大哥对我说:“其实刚才我说介绍你去打工,那是跟你开玩笑的,因为老板们不会让外地人打工,更不会让你们这种有钱人参加打工。”

毒贩是非常狡猾的,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他们绝不会让跟着他们去运毒,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我点了点头,问大哥:“你有打过工吗?”

被我这么一问,大哥的脸色猛地变得难看极了,就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满脸的后怕。

他对我说:“不要再提了,那是一段噩梦般的经历……这辈子,我就算再缺钱,也不会亲自去打工了……”

可以看出来,他对自己的人体藏毒经历是多么的后怕,也证明了,人体藏毒对于藏毒者来说,是一场多么痛苦的经历?

讽刺的是,自己这么害怕,却还让自己的女人去做人体带毒,难道在这些男人眼里,女人只是一个工具吗?

我觉得我必须做点什么。

吃完饭后,我离开了这户人家,独自往村里的小学走去,那是我的暂住点。

根据了解,这是一个有着相当规模的贩毒团伙,他们每年都会到每个村落招募一些村民,作为他们的带毒工具所使用。

这些村民中有老人,还有小孩,但更多的是怀孕妇女。

人体藏毒的方式很多,很常见的有两种,吞服和塞藏,毒品一般用套子密封之后包装成条状,然后让人吞下,或者塞进因道和岗门里,到了指定位置再排泄,或者拉出来。

听起来貌似很简单,但是这却伴随着极端的危险。

毒品包装一旦在人体内破裂,藏毒者本身必会遭到毒品侵蚀,多半会因此而丧命。

许多人就是因为毒品包装破裂而一去不回,更多的人则是遭到边防公安的拦截锒铛入狱。

这是一个高风险的行业,但是因为报酬太高,就算极端危险,还是有许多人趋之若鹜,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最为悲哀的是,这些边陲村庄的人们,竟然把藏毒运毒当成了一项事业来做,把贩毒的收入当成他们日常的主要收入来源,而且每年都去运一次。

按照那位大哥的口气,今年运毒的时间到了,辛苦等一年就为了这几天。

就像其他农民一样,到了秋天就是丰收的季节,而他们这里的丰收季节,却是一场危险与死亡并存的运毒之旅。

回到小学,学校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学生和老师。

这也难怪,因为学校里的孩子本来就少,这里教书的老师自己还吸粉,那些学生眼里只有长大了怎么打工赚大钱,哪有心思来上学?

“你好,请问你是新老师吗?”

一个青涩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应声回头,看到学校门口的凤尾竹下站着一位身穿长裙的傣族小女孩。

眼睛大大的,头发披在肩头,穿着一条傣族长裙,皮肤很好,挎着一个单肩的书包,看起来挺清纯。

我有些疑惑:“今天学校不上课,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叫玉波,在镇里上初中,听说老师身体不好,所以来学校帮孩子们补习一下,对了,你是新来的老师吗?”

听这口气,这玉波自己也是一名学生,让学生来给学生补习,这个学校的做法也是够奇葩的。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暂住在这里,你也不用来补习了,因为里面一个学生都没有。”

玉波貌似不信我的话,自己亲自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发现果真没有一个学生后,才撅着小嘴离开了。

送别了玉波,我打开自己的宿舍门,外面实在太热,狭小的宿舍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躺在竹席上,汗水不由自主就从毛孔里钻了出来,打开风扇,但扫到脸上的却是热腾腾的风。

手机响了,是有人发起微信视屏聊天的提示,我拿起手机,发现是欧夜,随即接通了。

欧夜在那边吹着空调啃着水果,貌似很惬意的样子,小狗闪电躺在她身边,好像恢复得不错。

鸠占鹊巢!

我离开警队后就搬回了家,结果欧夜死皮赖脸跟着我搬进了我家,现在我来到了南方,她已经荣升为那个家的唯一主宰者了。

看着她一脸嘚瑟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今天没上班吗,为什么躺在我家沙发上,还啃水果,你是在气我吗?”

“师父,小狗掉毛了,怎么办?”

欧夜一边啃西瓜一边问我,我更气了,狗狗换毛了,她竟然让狗狗睡到沙发上,等我回去,我那家不是要被她糟蹋成什么样子。

我哭笑不得:“工具柜里有静电刷子,专门刷狗毛的,如果刷不掉,你就用吸尘器吧。”

欧夜在那边唉声叹气的:“白小天啊白小天,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你不走的时候我要照顾你,你走了我还要照顾你狗……我成了你们家的保姆了!”

“不想照顾搬回自己家去,把我闪电送到宠物托管店。”

我有些不好气。

欧夜对着镜头呲牙咧嘴扮了一个鬼脸,乐呵呵的说:“哎呦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小气,我不就吐槽一下下么,看把你气的……对了小气鬼,你在那边怎么样,我看你状态不错呀,貌似去度假。”

欧夜调皮的调侃了起来,我苦着脸:“我的大小姐,你有见度假像我这么度的吗,躺在席子上吹电风扇?”

“哈哈哈,免费蒸桑拿,舒服了,有没有配一个按摩小妹啊?”

欧夜也看到了我满身大汗,所以她决定把调侃之路进行到底,但是,她突然脸色变了:“白小天,没想到你还真找了啊?”

“啊,什么啊……”

我对着镜头没有注意,但是床边却出现一个女孩,进入了镜头,那女孩正是我刚刚遇到的那位傣族少女玉波。

我正要跟欧夜解释,没想到欧夜已经小脸气变形了:“哼,臭师父,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白小天,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气死我了……”

她掐断了视屏聊天信号,挂得仓促,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好无奈,得了,女人都是冲动的小气鬼,火气上来怎么解释也没用的。

我这本来想跟她开个视频聊案子的事情,结果却这样收场,现在有外人在场,再聊案子也不方便,等我把玉波打发走再跟欧夜解释吧。

放下手机,抬头看着一脸焦急的玉波,我正要开口,谁知玉波突然扑通一声给我跪了下来,拉住我的脚就哭喊到:“这位叔叔,求求你救救我爸爸吧,他快要被人打死了……”

打死了?

我从床上翻身起来:“小妹妹,别开玩笑,你爸爸被人打为什么不报警,来找我干什么?”

“我爸爸生了重病,借了高利贷,今年没办法去打工还不了钱,今天债主又找上门来了……”

玉波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我连忙把她扶起来:“有人为非作歹,你们赶快打电话报警啊。”

“报警没用的,警察就算来了也不会抓人,就算抓他们也只会抓我爸,因为欠钱的是我爸。”

玉波哭得好无助,看着她那惊恐的小眼神,我感觉得出来她一定很怕那些追债人,我说:“找我也没用啊,我能帮你什么吗?”

玉波趁我不注意,又再次跪了下来,紧紧抱着我大腿声嘶力竭的说:“你是做玉石生意的,你有钱,你帮我爸爸还了高利贷,我就做你的女人,保姆,仆人都可以,那些收债人说再不还钱他们就要轮奸我,然后把我卖到国外去,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啊,与其被他们侮辱不如跟了你……”

玉波说道最后,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逼良为娼的事情发生?

有句话叫做三文钱逼死一个英雄汉,何况是高利贷。

之前刘影就是为了借高利贷害的自己哥哥走上绝路,没想到这种悲剧又在这边陲小镇发生了。

玉波,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竟然答应只要帮她还钱她就做陌生人的女人或许仆人,不被逼上绝路谁会说这种话?

又是这该死的高利贷,我一定得帮她出头。

我把玉波扶起来,安慰了一阵后,决定先跟她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回到玉波家的院子,现场简直是惨不忍睹。

【127】无路

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人躺在自家院里的竹床上,他旁边围着七八个各种打扮的小青年,床边的盘子里,放着一节手指头,显然是刚从中年人手上切下来的,因为竹床上的中年人,此刻正疼得痉挛。

但是他已经无力哀嚎,因为看他这个样子,已经病入膏肓。

一个小青年手里拿着钳子,突然塞进中年人的嘴里:“再不告诉我们你女儿去了哪里,我们就把你满嘴的牙齿拔光。”

“钱是我欠你们的,跟我女儿无关,求你们放她一条生路。”

虚弱的中年男子极力在给自己女儿求情。

现在他已经无力保护任何人,他心里可能在祈祷,只希望女儿能够跑得越远越好,不要落在这些人的手里。

那青年凶相毕露:“放过她,不可能,父债子偿,你欠了我们的钱既然偿还不了,我们就算让你的女儿一辈子当小姐,也要还上这笔钱。”

说完,一群人无耻的大笑了起来。

气得中年男人吐出一口鲜血,想要翻身起来揍人:“你们这群禽兽,猪狗不如,我女儿才十四岁啊……”

“哈哈哈,人们喜欢玩小的,十四岁,正合适啊,兄弟们,快去把他女儿抓回来,当着他的面干给他看。”

这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竟然在一个病危者面前如此喷粪,那玉波的父亲已经气得差点眩晕过去。

他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喘气声越来越沉重,看到这个样子,玉波连忙跑进院子,叫了一声爸爸,扑向了竹床。

床边那青年听到玉波的声音,转身狂笑着,伸手就要向玉波抓过去,忽然玉波的父亲一把抓住了青年的另外一只手,狠狠咬住了青年的手腕,疼得青年发出一声鬼叫,手里的钳子反手就往玉波爸爸头顶拍过去。

我飞身过去,一脚踢飞了青年的钳子:“兄弟,做人请留一线,不要把事情做绝。”

青年捂着被咬出压印的右手,怒冲冲盯着我:“你是哪里来的小鱼小虾,老子的事情也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给我打他,往死里揍那种。”

这青年话刚落,他旁边的其他人迅速向我冲了过来,纷纷从包里掏出匕首辣椒粉等武器,看来这些高利贷公司的人,每个人身上都准备有凶器,看到他们的凶器,我知道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毕竟单拳难敌四手,如果跟他们放开了打,虽然我不一定会落败,但是玉波父女俩会有危险。

在众人合围过来之前,我飞速冲到那青年身边。

青年捂着手正在哀嚎呢,没想到我会冲他而去,下意识对我脸上就是一拳。

我把头一歪,避开这拳的同时,一个勾手砸在了他的下巴上,只听到咔嚓一声,这青年嘴里的血水和着碎牙被砸飞了出来,他发出一声闷哼,正要跌倒在地,我迅速转到身后,用一个锁喉的动作扣住了青年的脖子。

抢过那把钳子,对身后围上来的打手们喝到:“来啊,想他被开瓢的话你们尽管来啊!”

说着钳子一扬,作势要往青年头顶砸。

那些家伙看见我这个样子,全部吓得往后一缩,根本不敢再进一步,可以看出来,这个青年是这群混混的绝对核心,我这擒贼先擒王的计策,看来是用对地方了。

对峙已经形成。

玉波的父亲已经晕倒了过去,嘴里一直在吐血,玉波已经吓得不知该怎么办了,我让她赶快拨打急救电话,像她父亲这个情况,必须马上送医院。

但是玉波却呆在那里,迟迟没有打电话。

我看着她父亲的脸色越来越白,急问:“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现在多浪费一点时间,你爸爸就多一分危险。”

玉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绝望的说:“家里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就算急救车来了,也不会送我爸爸去医院的。”

这是多么现实和悲凉的话,没有钱,你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你眼前慢慢消失,不要吐槽,这就是社会的无奈,可怜的人太多,多到照顾不过来,所以在这里,生命渺小到一文不值。

我掏出一张卡扔到玉波面前,命令她:“快打,医药费我帮你垫付!”

玉波看着那张卡,眼泪决堤而下,终于哆哆嗦嗦拿起了电话……

打完急救电话后,被我锁喉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阴阳怪气的说:“兄弟,请问你是哪条路子的,竟敢公然跟我青皮作对,你是不是不懂我们这边的规矩啊?”

“规矩再大,大不过天,你叫青皮是吧,咱们商量商量吧。”

我拿着钳子,把青皮的手按在了小桌上,青皮脸色变了,忙问:“兄弟,你真的不知道我青皮的名号吗?”

“我不管你是青皮黄皮,我说了有事要跟你商量,你耳朵聋了吗?”

我突然一声爆喝,一钳子砸在青皮右手中指上,只听一声脆响,那指骨显然断了。

青皮当场疼晕了过去,其他人被吓得一阵哆嗦,转身就想跑,我发出一声命令:“站住。”

落到最后那位小青年满头是汗的转过身来,牙齿打颤的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断了中指的青皮,哆哆嗦嗦跟我说:“这,这位大哥,你,你是狠人,别这样,我们都是替人办事,犯,犯不着玩命。”

看来,这些家伙也是色厉内茬的胆小鬼。

我把青皮推给青年,警告他:“回去告诉你们老大,以后不要再骚扰这个小女孩,有事来找我白威,青天白日的白,威风凛凛的威,我是玉石商人,住在村中小学,随时恭候。”

我化名为白威,来到这个边陲小镇收玉石,当然,我不是什么商人。

商人只是我的一个身份而已,今天事情闹这么大,一定会给我后续工作的开展带来麻烦,但是我既然决定这么做,那就表明没有了退路,我只有攻出来,才能找到突破口。

把玉波父亲送到医院,垫付医药费之后,我迅速赶回了村中小学。

贷款公司的并没有上来找麻烦,学校里依旧没有开课,只有几个小孩子在操场上玩球,我也没有停留,直接回到了我的小屋里,打开风扇,接通了和欧夜的微信视频。

欧夜在那边说:“师父,你玩得真大啊,英雄救美是吧?”

我帮玉波父女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这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因为我的一举一动都被警方掌握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私人空间,我叹了一口气:“真有本事,这么快就知道了。”

“哼,出现在你身边的每一个女人我都会去调查的。”

欧夜在那边气鼓鼓的说,我很无奈,玉波是个小女孩呢,这欧夜不会连玉波的醋都吃吧?

我耸了耸肩,对欧夜说:“说吧,杨桂英和肖克天的具体情况,肖克天到底是毒枭还是江洋大盗,你们得把路子给我理出来,我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啊。”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欧夜是我唯一的接头人。

因为经过前几次的双面人事件,警方内部的人大多已经不值得信任,在任务开始之前局长龙战让我自己选择一个接头人,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欧夜,第一,她资历最新,没有任何背景;第二,她是欧和伟的女儿,英雄之后,没有任何污点;第三,她值得我信任,因为我像信任我自己一样信任她。

欧夜在那边说:“经过调查,肖克天曾经在南部某省服刑,这个杨桂英就是肖克天在服刑期间认识的。”

服刑期间认识的?

这有点奇怪啊,一个犯人服刑怎么会认识一个女人,一般来说,男监狱里面不可能出现女人,除非是探监,要不然狱警都不可能是女的,这杨桂英和肖克天怎么会认识呢。

我说:“你们没有搞错吧,确定他们是在服刑期间认识的?”

“有关部门已经反复核实了多次,确认他们的确在那段时间认识的,肖克天通过自己的一个狱友认识的杨桂英,当时的杨桂英就是肖克天那位狱友的妻子,狱友早肖克天半年出狱,曾经带着自己的妻子探望肖克天,肖克天出狱后,他那位狱友也莫名其妙失踪了,后来狱友的妻子杨桂英就跟了他。”

这感情线有点奇葩,一次探望就勾搭上了,肖克天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我问欧夜:“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吗,当天被击毙的嫌犯,是否确认是肖克天?”

“就算结果出来,我也不可能拿到啊,官方既然已经宣布肖克天被击毙,这个案子就这样定性了,是与不是还能改变什么呢?”

欧夜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

听她这么说,我也很无奈,的确,案子已经定性,造成这么大的轰动效果,想要翻案看来已经绝无可能。

不管我们击毙的人是不是肖克天,在世人眼里,那个纵横数省的杀人狂魔肖克天已经消失了,如此仓促定案,或许也是官方的无奈之举吧,欧夜问我:“师父,需要经济支援吗,如果有需要你尽管开口啊!”

“先打十万来,我去泡几个妞。”

“死去……”

欧夜在视频里骂了一句,我的宿舍门响了,有人敲门,我连忙掐断了视频,打开门,看见玉波站在门口,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像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我有个决定,我要跟他们去打一次工,把欠你的钱都还上。”

【128】死亡边缘徘徊

“傻孩子,你开什么玩笑?我又不着急让你还钱,你为什么要去打工?”

听了她的话,我顿时间就急了。

我知道她所谓的打工,就是想干什么?她这么小的孩子,能怎么打工,出去打工别人也不会收啊。

她一定是想跟着别人去运毒。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她心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她真的那么缺钱吗?

玉波哭了:“你不知道,医院告诉我,我爸爸如果再不医治,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原来是她父亲的医药费,把她给逼上了绝路。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放心吧孩子,医药费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你安安心心的上好你的学,不要再提什么打工的事情。”

她一边抹泪一边对我说:“保守估计,要治好我爸爸的病,最起码也得花二三十万,就算把我卖了,也换不回这么多钱呀?”

听她这么说,我知道她父亲的病肯定很严重。

但是为了二三十万,就放弃学习,跟着别人去做坏事。

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也许你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这却是唯一的选择。

他们除了选择去运毒,别无他路!

看到一个女孩子为了父亲的医药费,在我的面前无助的哭着,我的心像玻璃一样一片一片的碎了。

你拯救得了一个人,但你却拯救不了一个世界,这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和无奈。

但是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我带着玉波来到了银行,跟银行预约好,明天过来取20万。

这是我工作这么多年来的积蓄,我也只能帮助她到这一点了,毕竟现在救命要紧。

看到我献出了自己所有的身家,玉波在医院,直接就给我跪下了:“白叔叔,你救了我爸爸的命,我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孩子,你如果要报答白叔叔,就好好上好学,以后长大了,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

我没有什么要求,我也不是那种一掷千金的人,钱在关键时候能救命,但在很多时候,却能害人。

救了一条命,就挽救了一个家庭,我觉得我这样做,应该是对的。

帮我把这件事情跟欧夜讲的时候,她向我竖起了大拇指:“这才是我印象中的好师父,你失去的可能是20万,但是你却换回了一颗少女的心。”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小姐,你以为你师父我,花这20万是为了买一颗少女的心吗?”

“别解释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为了救人,我懂你,行吧?”

欧夜在那边笑嘻嘻的说:“如果后期还差医药费的话,你跟我联系吧,我可以帮你补上。”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来说案子的事情吧,杨桂英的家属情况调查出来没有?”

现在我更关心的,还是案子。

在这个边陲地区,最害人的东西就是毒品,只有把毒品这条黑手斩断,才有可能挽救这边的许多人。

扫黑必须从根源抓起,斩断了罪恶,才有可能看到明天的希望。

欧夜告诉我:“根据调查,杨桂英家里面,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一个远房亲戚,但早年间就出了国,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所以说杨桂英这条线,摸不出什么东西了吗?”

我有些丧气。

在击毙肖克天当天,他的情妇杨桂英坠楼身亡。

当时我们的同事沈阳在看管杨桂英,可是杨桂英坠楼身亡之后,沈阳也神秘的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沈阳去了哪里,也没有这人知道杨桂英为什么会坠楼。

更多的推测,沈阳和杨桂英当时发生了争执,在争执的过程中,沈阳把杨桂英推下了楼。

沈阳是一名人民警察,但是也不排除,他因为妻子的死去而失去了理智,做出了杀害证人的行为。

然后再畏罪潜逃。

这也是官方给出的结论,现在全国各地都下达了协查通报,沈阳从一名干警变成了一个通缉犯。

因为杨桂英是一个重要的证人,想要证明肖克天的身份,必须从杨桂英身上证实。

但是杨桂英一死,肖克天的身份却成为了一个谜。

当天我击毙的那个犯罪嫌疑人,dna比对结果还没出来,但是就算出来了我们也不会看见的,因为他已经被官方定为肖克天。

可能是为了让民众安心,官方大肆宣扬,肖克天已经被击毙。

这个案子草草结尾,画上了一个仓促的句号,但是真正的肖克天,是否真的被击毙了,我心里永远是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就是我来南部边陲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这里曾经是肖克天活动的地方,我想在这里寻找到一份答案。

欧夜问我:“师父,你觉得杨桂英真的是沈阳杀害的吗?”

“这个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上来,但是我要找到沈阳,亲自质问他,为什么要玩人间蒸发?”

我有一种感觉,沈阳一定也来到了这一边,他可能知道什么秘密,所以不得已才消失。

这是一种同事之间的信任,我相信沈阳是一个好人,更相信他是一个好警察,他不会做出那种失去理智的事情。

欧夜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对我说:“一个人在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根据情报显示,好像已经有人盯上你了。”

从欧夜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的担忧是真切的,并不是多余的。

她还补充了一句:“你一定要小心提防你昨天得罪的那些人,他们肯定会找机会对你下手,这些贷款公司的人都是睚眦必报的狠角色。”

“放心吧,我会注意分寸的。”

我让欧夜把沈阳的详细资料传给了我,我要仔细研究一下这个沈阳,好好剖析一下他的人生轨迹。

沈阳,1989年出生,祖籍西川市。

2008年应征入伍,在部队期间,先后荣立一等功和特等功,还曾经参与西部反恐行动,作战英勇,为一时楷模。

转业复员之后,进入了警察队伍,成为了一名铁警。

按理由来说,这么一名战功卓越的军人,应该继续留在部队深造,怎么会这么早的就离开了部队了?

难道是因为大裁军?

这是最为蹊跷的地方,我继续看他的资料,后面的资料没有什么大问题,沈阳转业之后很快就结了婚,而且房子也买在西川。

当然购房款是他父母给的,因为他当兵这么多年,其实也没有攒下多少钱,父母为儿子买房结婚,在国内是最正常不过的,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合上了资料。

这个时候,玉波应该也放学了,我得带着她去银行把那笔钱取给她,那是一笔救命钱,她父亲现在在医院里面等着钱救命。

我在银行把钱取了出来,用一个黑色塑料袋套着,抱着走出了银行,打电话给玉波。

玉波刚好放学,她正在打出租车往银行赶,她在电话里对我说,边境地方很乱,如果手里有大笔款项的话,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被人盯上。

我心里在想,我是一个警察,我难道还怕被坏人盯上吗?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敢对我下手。

我抱着黑色塑料袋,一边打电话,一边在人行道上走着,可是我电话还没挂,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

第一感觉是不妙。

正想转身躲开,一辆飞驰的轿车飞速撞了上来,我整个人被车凌空撞起,在空中来了一个60度的转体,重重的摔到了马路牙子上。

我感觉我全身的骨头都被撞碎了,趴在马路牙子上,喉咙里,一股咸咸的液体喷了出来。

这个时候,从车上跳下了三四个蒙面人,像拽死狗一样,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把我给塞进了后备箱。

那个装着钱的黑色塑料袋,就这样被扔在血泊里面,管都没人管,几个蒙面人开着车扬长而去。

来到一处雨林里面,蒙面人把我从后备箱里拖了出来,扔到一个土坑旁边,这个土坑好像是刚刚挖好的。

一个蒙面人气急败坏的扯下了自己的头罩,我看清楚了,这个人就是前几天被我打断一根手指的那个青皮。

他一脚踹在我脸上,趾高气扬的对我说:“孙子啊,你可算落在你爷爷手里了吧?看我今天怎么弄死你。”

这是一场蓄意的报复。

看着这几个杀气腾腾的蒙面人,我知道我今天凶多吉少,我太高估我自己了,也太高估这个地方的安全形势。

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开车撞人,然后把人劫持到雨林里面挖个坑活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会相信这是真的?

我说:“你们如果敢动我,一个都逃不了。”

“哎哟,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妈嘴硬,老子现在就要给你放放血,看看是我的刀子硬,还是你的嘴硬。”

青皮拔出了一把匕首,把我的手腕拉过去,一刀割开了我的手筋:“你废了我一个指头,我要剁你两只手。”

刺骨的疼痛传遍我全身,另外一只手再被他抓起,锋利的匕首再次割了进去,我疼得牙齿都快咬碎在肚子里,两只手就这样被对方给废了。

青皮的第三刀正准备捅进我心窝时,身后响起了一声住手,大家回头看,只见玉波怀里抱着一摞钞票,手里拿着打火机,钞票上散发着刺鼻的汽油味。

青皮看见钞票,眼睛顿时亮了,玉波命令到:“放了他,否则我就点燃这堆钱,跟你们同归于尽。”

【129】床上的事

我明白了,刚才我被撞倒劫持的时候,一定是玉波突然赶到,把掉到地上那二十万捡了起来,随后便追了上来。

但是,她竟然知道用这一招来威胁青皮。

因为她知道青皮爱钱如命,所以事先就在钱上浇上了汽油。

如果青皮不听从她的话,她就把钞票点燃,来个同归于尽,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胆大心细的女孩,知道用这一招对付青皮,看来这玉波还挺聪明的。

青皮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紧盯着一步一步走近的玉波,狠狠一笑:“你这臭丫头傻得可怜,我凭什么放了他,就凭你那点小身板,就算你把钱点燃了,我们也能迅速扑灭,想用这招来威胁我,没门。”

青皮果然是个老狐狸,看来他已经看穿了玉波的套路。

现在玉波已经走进了他们的包围圈,我两只手的手筋都被挑断,再加上被车撞,已经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最危急的时候,有点羊入虎口的感觉。

在青皮的示意之下,玉波左右的几个人已经悄悄凑了上去。

看他们的样子,一定是要趁玉波不注意,直接把玉波按倒,来个人财两得,岂不美哉?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我屏住呼吸,多希望玉波现在就转身离开,她还那么小,她真是无辜的,她本不应该牵涉在这种争斗里面来啊。

但是。

玉波突然掏出一个瓶子,凌空扫了一圈,透明的液体喷射而出,站在她附近的每一个打手身上都喷上了那个液体,包括青皮在内,那液体刺鼻的味道告诉我,那是汽油。

玉波把手里的钱往后面的山坡下狠狠扔出去,然后蹲下来扶住了我,一只手搭在打火机上,有恃无恐:“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放我们离开,二跟我们同归于尽,钱已经扔下山沟了,这里经常有路人经过,不想失去金钱的话你们最好赶快去追。”

看着玉波手里的打火机,再看看山坡下面散落的钞票,青皮脸色变了。

几秒过后,他愤愤不平的对玉波说:“臭丫头,算你狠,下次再落到我们手里,可没今天这么好过了。”

手一挥,带着随从迅速往坡下追去。

追了几步转过身来盯着我,警告到:“外地人,我不管你是百威还是青岛,只要敢在这里兴风作浪,我都会让你消失得无影无踪,好自为之。”

他那最后一抹带着杀意的眸光,让人心底发寒。

青皮带着人离开后,玉波从旁边的草丛里拔出了一株叶片肥嘟嘟的灰色植物,拉过我受伤的两只手,把植物里流出来的乳白色浆汁涂抹在我手腕的伤口上。

顿时间,我手上的伤口处,就像火烧虫咬一般疼痛起来。

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更像是女人在生孩子,虽然我不知道生孩子是什么痛苦,但据说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体验,每一个细胞貌似都没用针尖扎过,痛的我无法呼吸,几乎要晕倒过去。

玉波紧紧搂住我,甚至把自己手指头伸到我嘴边:“叔叔,如果你实在太疼,你咬住我的手指头吧,千万不要咬自己舌头啊。”

这是一个细心的女孩,懂得为别人考虑,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我涂抹那种东西,堪称毒药啊,此刻的我冷汗从头顶刷刷落下,生不如死。

我喘着粗气问:“你……你给我抹,抹了什么,我……我要死了……”

看着已经失去知觉和变了颜色的两个手掌,我甚至有些感觉这玉波不是来救我的,而是来害我的,难道因为她爸爸的医药费打了水漂,她就要置我于死地吗?

玉波面不改色:“这是这边的疗伤奇药,打不死!”

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跟我解释到,但是现在的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感觉从伤口处,有一股麻醉的感应慢慢袭击了上来,这种麻醉感正在沿着血管,往心脏侵袭了过去。

一旦心脏被麻醉,我将失去意识或者生命,我肯定是中毒了。

我想到了很多,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欧夜,我要跟她交代后事,我鼓起最后的劲央求玉波,借她的手机登上了我的微信,接通了欧夜的视频。

视频对面的欧夜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整个人都要炸毛了,失声问到:“师父,你怎么会搞成这样啊,你现在在哪里,我让人去接应你……”

“欧夜……你听我说,我可能……不行了……这边,情况太……复杂,你们……将来接手的同事,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完这句话,因为信号原因,视频被掐断了。

玉波收起手机的时候,我也晕倒了过去,以为死神来找我,但是在沉睡一觉之后,我还是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我发现我出现在一个招待所里面,看着洁白的床单和头顶的空调,我有一种从原始社会回到现实文明的错觉。

“你醒了。”

玉波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偏过脑袋,看到玉波坐在床边,换了一套一般的小白裙,看起来仙气飘飘的。

我问玉波:“我们这是在哪里?”

“你刚刚做完手术,放心吧,受伤的两根筋都已经接上了,医生说再休息半个月就能恢复。”

经过玉波这一说,我才发现,我的两只手手腕都缠着纱布,而且两只手都没有知觉,看来是打了麻药,但是为什么会在招待所里做手术,她可能找了黑医生,但是她身上没有钱,她靠什么来支付医药费的?

在我沉默时,玉波说:“我们是来面试的,嬷嬷答应帮你垫付医药费,然后让我打工偿还。”

原来如此。

这个小女孩为了帮我手术,可能是答应了毒贩,愿意帮毒贩去运毒,先让黑医生帮我治病,然后毒贩便抓住这个把柄要挟她,让她运毒,所谓的面试又是要做什么呢?

我正要开口,房间门开了,两个妇女走了进来,随即门又被关上,还被反锁了,玉波看见妇女走了进来,连忙,连忙站起身,叫了一声嬷嬷。

年纪稍大的妇女摘下眼镜,问玉波:“以前干过吗?”

这很直接,是标准的面试口语,玉波摇了摇头:“我还是学生,没有干过。”

两个妇女交换了一个眼神,嬷嬷对玉波说:“把你内裤脱下来,我们要检查一下,你的货仓能装下多少东西。”

我心里一惊,脱下内裤检查,说那个地方是货仓,这些该死的毒贩,简直不把人当人看啊,我正要开口阻止,只见那嬷嬷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亮晶晶的不锈钢器具。

那器具有着剪刀般的把手,只是前面的部位像圆锥一样,有着光滑的曲线,看起来怪怪的,这是一种性用品,学名叫做“因道扩张器”,这是妇产科医生做人流手术时候才能用到的东西,难道她们要用在玉波身上。

玉波发了片刻呆,眼泪顺腮滑落,裤衩也在眼泪掉下的同时,滑了下来,那嬷嬷拿着器具掀起玉波的裙子,我咬着牙关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玉波痛苦的抽泣声,我知道那些可恶的毒贩在干什么,但无奈此刻全身麻醉,帮不上任何的忙。

十几秒后,嬷嬷的声音响起:“你妈的你个小贱,你是处女啊?”

听这口气,显然是在骂玉波,玉波也被骂得不知所措,连忙点头:“嗯嗯,是的,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所以还是处……”

“啪。”

一个耳光打在玉波脸上,把玉波打蒙了,我开口说:“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小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闭上你的狗嘴。”

嬷嬷打完玉波,然后又指着我骂道,玉波扑通一声跪在了嬷嬷面前,带着哭腔乞求到:“嬷嬷,求求你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让我跟你打工,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求求你了。”

声嘶力竭,催人泪下。

那嬷嬷叹了一口气,摇头说:“不是我不收你啊,你本来就还是一个处,身体发育没到最好的点,货仓扩张性不是很好,我怕到时候下面太紧,把药包挤爆,那可是要命的啊。”

嬷嬷说的没错,如果女性体内带毒,要藏到下体的话,太紧势必会挤爆毒品。

如果毒品在女性下体内扩散,延伸到子宫,就算华佗在世,也不可能把人救回来,毒贩带人出去是赚钱,可不是找麻烦事,所以像玉波这样的小女孩,简直就是他们的下下之选。

我有点欣慰,玉波不能通过面试,或许是好事吧。

但是玉波却央求起来:“嬷嬷,难道我真的就无可救药了吗,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我真的想去打工,因为我爸爸还在医院等着我赚钱救命啊。”

是啊,她已经无路可走,这是唯一可能赚到钱的路子,只能冒险一试。

嬷嬷说:“好吧,既然你真心想去,那我教你一个办法,你要在一个星期内破掉自己的处,而且让下面自然扩张达到我们需要的效果,如果到时候能塞下两块,你就过关。”

两块,那得多大的面积,这些毒贩丧心病狂吗?

嬷嬷二人走后,玉波掀开我的被子,扑上我的床:“叔叔,你来给我破吧。”

【130】见面

人的劣根性在于,为了将利益最大,总是喜欢通过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伤害别人的身体和生命。

坐进大巴车后,我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周围都是那些操着各种语言的女人,在毒贩眼里,她们不过是工具而已。

玉波坐在我的身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们两个人坐在一起,就像一对相亲相爱的小情侣。

但是只有我们自己清楚,我们这种相亲相爱,是装出来的。

只有装得越像,才能更加麻痹那些狡猾的毒贩,我虽然已经坐上了毒贩的车,但是他们的怀疑还在继续。

现在新的行动已经开始,但是我自己的行动没有及时传达回去,因为我的手机已经被青皮毁坏了。

上次跟欧夜视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跟她联系,在这个时候,我知道他们一定很着急,甚至比我还着急。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死活,也没有我回馈的消息,所以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更不敢安排工作。

我在想我现在应该用什么办法,把我现在的情况给传达出去,如果我的情况传达不出去的话,那有可能影响到接下来的任务。

玉波问我:“叔叔,你在想什么呢?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你的?”

看着他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还有苍白的小脸蛋,我忍不住有些心疼。

在她失去处子之身的时候,我见证了这一切,她用一根硬物,自己捅破了自己的处女膜,伪装成我帮她破身的样子。

我知道她是为了保护我,因为她知道我不可能为了保命,跟她发生关系,但是在毒贩面前,我们必须让毒贩看到另外一个现实。

这是一种惨烈的假象,为了制造这个假象,这个女孩付出的太多太多。

不但是身体上的摧残,还有心理上的折磨,放在任何一个人面前,我相信都是一种灭顶的打击。

我揉了揉她脑袋,对她说:“暂时不需要,你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管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知道我的身份。

因为这个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往往最会出卖你的人,就是你最信任的人。

做卧底最大的敌人就是信任,所以做卧底的人没有朋友,也不可能跟任何人一个人交心。

一旦你真的付出的感情,那距离你的死亡就不远了。

我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但是一个人的死,要死的很有价值,我不想在这种小小的失误上,把我的生命给葬送掉。

玉波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追问,她换了一个话题:“叔叔,你是不是觉得,像我们这种打工的女人,很低贱,在你们眼里,我们不值一提。”

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是一个灵魂拷问,这种问题换成谁,谁都很难回答。

但是我必须回答出来,因为整个车里有几十双眼睛盯着我,这些女人,她们都需要这个答案。

而且她们更在意别人怎么看她们,更在意别人是不是尊重她们,虽然现在她们连自己都不尊重了自己。

我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因为付出必须就有回报,这样才能让这个世界公平一些,虽然公平,不一定随时都存在,但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为了寻找公平吗?”

我这种回答,听起来有些菱莫两可甚至有些敷衍的感觉。

但是,大巴里本来很吵闹的声音,在哪一瞬间,突然小了不少。

所有的目光都看得过来,就像几十把刀,对准我的后背,戳来戳去。

我没有回过头看她们,我只是紧紧把身边的女孩子搂住,或许在这些女人的眼光下,玉波才是我的一个依靠。

玉波问我:“叔叔,你小的时候有过梦想吗?你的梦想有没有实现?”

这个女孩又换了一个话题,她今天把话题换来换去,目的就是分散别人的注意力吧。

我心里在想,我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我的梦想有没有实现?

想了几秒之后,我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个作家,但是等我长大之后,我发现我离我作家之路越来越远,其实梦想跟现实是相背离的,当你年纪越大,你的梦想就离你越远。”

我说的这个话不是假话,我当年的梦想真的是当一个作家,我甚至把网络文学作家萧鼎当成了我的偶像。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当我走上了从警之路,我没有任何时间闲下来,哪怕是写上一篇闲情雅致的文章。

玉波说:“我的梦想是当一个舞蹈家。”

“你会跳舞吗?”

“是的,孔雀舞。”

玉波有些小得意,看她的身段,真是一个学舞蹈的好苗子,但是可惜了,人的命运就是这个样子,有的人天生就跟梦想没有任何缘分。

当其他孩子在舞蹈班里面展露身姿的时候,我面前这个女孩,却要为自己的生计到处奔波,甚至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回来肮脏的金钱。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突然间就压抑了起来,在这种时候聊梦想,这难道不是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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