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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的杂货铺》 书友群已创建！ 感谢书友匪气123帮忙创建的qq书友群——753523657！ 希望有兴趣的读者们可以进入群聊， 我们一起探讨剧情，一起吹天侃地！ 第一章 一模一样！ 江城， 御江台大酒店。 这是一家私人开设的五星级大酒店，装修的金砖碧瓦、富丽堂皇，旗下还有一处度假村，与酒店互为一体。 御江台企业，无论是装潢，还是服务；特色，还是管理……在江城内都是首屈一指的。 高档之极，华而不俗。 但是在半年前， 御江台企业的老板与老板娘，却在酒店内离奇死亡了。 …… 此时， 一楼的会客厅中，两个青年正在坐着闲聊。 “叶大少，最近喊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出来，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叶寻揉了揉眉心，苦笑道： “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企业是我父母留下的唯一产业，我可不想让酒店在我手上衰败下去。这半年来，我一直都很忙。” 西装青年摊了摊手， “好吧，那今天——” 说到这里时，大厅中突然响起了两声尖叫！ “啊！！” “啊！！” 尖叫声刺耳无比，瞬间打破了大厅中原本静谧的气氛。 猝不及防之下，叶寻手一哆嗦，指尖夹着的烟头不小心掉在了奢华的沙发上，燃起了一阵刺鼻的烟雾。 邻座的西装青年，更是惊地直接跳了起来。 实在太突然了！ 叶寻来不及去管沙发上的烟头，急忙起身跑向前台。 声音尖锐刺耳，夹杂着剧烈的惶恐，仿佛见了鬼一般，都是自前台发出来的。 其中一声，是对讲机发出来的， 很难想象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才能发出如此凄厉的叫声，竟然令声音并不算大的对讲机响彻了整个大厅。 另一声，则是前台的美女收银发出来的，想来应该是被对讲机吓到的。 “发生什么了？！” 叶寻拿起对讲机吼道，心中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本来是这家酒店的少东家， 不过自从半年前父母一同去世之后，他就变成真正的东家了。 “死……死人……死人了！！” 对讲机再次响起，却是另一个女服务员的声音，颤抖之极，但至少比之前那个尖叫的声音冷静了不少。 死人了？！ 叶寻顿时一怔，心头生起了阵阵阴霾，不由地想起了父母的结局， 半年前，父母就是一同死在自家酒店中的…… 回过神来后， 叶寻对着对讲机焦急问道： “几楼？” “十……十二楼，快来人啊！！” 女服务员似乎快要哭出来了，显然受到的惊吓不小。 按理说，见到了死人也不该如此慌张才是，慌张的有些过分了。 除非，死亡的人死相非常凄惨。 “快报警！” 叶寻对着前台惊慌失措的工作人员吼了一声后，便匆匆跑向了电梯，西装青年也跟着一起上楼而去。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十二楼，一眼就扫到不远处瘫倒在地上的两个服务员。 其中一个已经昏过去了； 另一个，则是半躺在地上，手脚并用的撑着地，艰难地挪动着，表情扭曲，吓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二人急忙跑到房间门口，朝里一看，瞬间头皮发麻！ “卧槽！” 西装青年直接惊叫出声来。 房间内的三个人， 脖子上缠着绳子，挂在落地窗上面的窗帘杆上，直挺挺的，仿佛菜市场里挂着贱卖的咸鱼， 整整齐齐！ 青紫相间的脸上带着血斑，七窍流血，舌头长长地伸出，眼球凸的似乎随时都能突然蹦出来…… 形态，恐怖之极！ …… 将房间门关上，留下安保人员在外守着之后，叶寻二人便又回到了一楼大堂，静等着警察的到来。 西装青年眼中布满了血丝，显得很是疲惫，颤抖着手抓起个佛梨，胡乱咬了一口，道： “叶大少，这，这也太恐怖了，你家酒店这半年来，生意本来就一直在下滑，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怎么办？” 他叫林沫，是叶寻在大学时的好丽友之一。 林沫大三时去了美利坚深造，两年间只回来过三次。 这次刚回来不久，就来找叶寻叙旧了，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种事。 叶寻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掏出一根烟，点上。 “我哪还有心思去考虑酒店的生意怎么办，我从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我只想早日找出我父母真正的死因来。” “真正的死因？” 林沫闻言一愣，又道： “昨天回来我碰到徐梦雅了，她和我说，半年前你父母自杀了，难道——” 他突然想起来了， 昨天徐梦雅说，叶寻的父母也是死在酒店中的。 酒店接连死人，要说这其中没有联系，怕是谁都不信的。 徐梦雅， 要不是林沫提起了这个名字，叶寻都差点儿忘了这个女朋友了。 这半年来，他心有旁骛，想起徐梦雅的时间，还不如抽烟的时间来的多。 叶寻吐了口烟圈，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中，沉默不语。 他的眼中血丝密布，满是疲惫，如玉般白皙的下巴上，错落着凌乱的胡渣，似是久未打理， 帅气的脸上挂着颓废之态，与昔日的阳光少年，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 半年前，叶寻的父母，也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与老板娘，在酒店客房内离奇死亡，法医的鉴定是上吊自杀。 对此结果，警方有些怀疑，一直在调查，可惜这么久了却还是毫无所获。 酒店死了人，死的还是老板与老板娘，影响生意是必然的。 半年来，酒店几乎可说是门可罗雀。 父母自杀？ 叶寻对此结果压根不信，因为父母没有自杀的理由。 家里的财力很是雄厚，花费数十亿开设酒店与度假村，仅仅是因为无聊，想要随意折腾点儿实业罢了。 父母平日里很少管理企业，大多时间都在世界各地旅游着，过着舒服滋润的日子。 自家的儿子很懂事，人品与性情都属上佳，没什么可操心的…… 可以说，二老根本没有烦恼。 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会突然自杀呢？ 但法医的尸检报告中，偏偏就认定了二老是自杀。 依当时现场的勘察结果来看，房间里的指纹、脚印……等，除了二老的痕迹外，就只有一位没有嫌疑的服务员的。 房间里桌椅的挪动、受力点上的指纹、丝毫不凌乱的摆设……一切的迹象都表明了二人真的是自杀身亡， 没有丝毫搏斗过的痕迹。 但真正令叶寻与警方感到蹊跷的是， 监控里， 当晚父母最后一次回房间时，竟然同时转头，对着摄像头笑了一下。 那笑， 说不出的诡异。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阴笑！ 令人头皮发麻的阴笑！ 这样一来，傻子都知道其中肯定有问题了。 可惜半年了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这案子，也就成了悬案，一直搁置到现在。 …… 林沫催促道： “我说叶大少，你就和我详细说说吧，以咱们的交情，还需要对我隐瞒吗？” 叶寻撇下烟头，又取出一根点燃，看着林沫，木然道： “林沫，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 半年前，我父母与刚才那三个人的死状一模一样！” 林沫呆住了。 世上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叶寻想了想，开口道： “你先回去吧，我怕你会留下心理阴影。” 林沫摇摇头： “没事，我挺好奇的，等警察过来看看怎么说吧。” 每个人在遇到这种事时，害怕之余，都会感到些许好奇的。 因为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一点儿侦探梦。 那种剥开层层迷雾，在寻找到真相后，如柯南一般，来一句—— “真相只有一个！”的感觉， 似乎特别爽。 “你这次回国，还走么？” 叶寻吐了口烟圈，淡淡问道。 他此刻的状态，任谁都能看出苦大仇深来。 “不走了，我最近在忙绿着开酒吧，已经快要装修好了。” 叶寻记得，林沫也是学医的，却没想到，在美利坚深造了几年之后，竟然选择回来开酒吧，也不知他这几年都遇到什么了。 …… 警察来了，来的很快。 毕竟，同时死了三个人，可算是江城难得一见的大案了。 对叶寻来说，他们也都是老熟人了， 因为这半年来， 他可没少往警局里跑。 第二章 诡异的笑！ “张队，你怎么看？” 叶寻望着忙碌的法医，默默想着心事。随后掏出两根烟，递给张景阳一根，帮他点上后低声问道。 张景阳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孔端正，现在是江城古苏分局刑警队队长。 张景阳脸色凝重，吐了口烟圈，叹道： “上次你父母出事时，我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可是却说不上来。 现在这情形，与上次一模一样，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监控录像你看了没？” “还没。” “走，先去听听法医怎么说吧。” 叶寻点点头，与张景阳一起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看着三人的尸体，叶寻还是有些心头发怵，他们的死状实在太吓人了。 “队长，这三人的颈椎都是轻微骨裂，致死原因是窒息，身上有些疤痕，不过都是陈年老伤，没有挣扎过的迹象…… 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夜凌晨的2点到3点之间。 他们好像，好像真的是上吊自杀的，尸体所呈现出来的状况，与上吊自杀的状况一般无二。” 中年法医说的有些迟疑。 上次检查叶寻父母的尸体时，他语气笃笃，认定他们肯定是自杀，此时却没那么肯定了。 毕竟，这实在太巧了。 张景阳蹲下身子，看了片刻，淡淡道： “你也觉得太巧了是么？” “嗯。” 法医的眼中满是疑惑，也不知是在怀疑这案子，还是在怀疑自己的专业水平。 “哼！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巧合，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那就真是见鬼了。指纹的鉴定结果呢？” “还没出来。” 张景阳起身仔细地扫视了一圈，见没什么发现后，便开口道： “走，我们去看看监控录像，把死者的信息赶紧查出来。” 留下痕检科的警察继续勘察现场，其余人便一起下楼调监控去了。 林沫与叶寻走在一起，悄声道： “我说，你家这酒店里，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直到现在他还是心有余悸。 刚才的画面，恐怖之余，他竟然还感受到一丝如艺术般的美感。 三个人，衣衫一丝不苟，挂的特别整齐，两两之间的距离都是等同的，分毫不差，连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 这要多么变态的杀手，才能做到如此地步？而且还不留下丝毫痕迹。 如果说， 他们真是自杀的话，并排上吊时，哪能有时间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把控的如此完美呢？ 可能有人不理解，觉得只要将三根绳子挂好之后，再将两两之间的距离分成等同，然后上吊就可以了。 但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每个人的高矮胖瘦不同，衣衫的厚度也不同，手臂张开的角度大小也不同……这样一来，挂好之后，两两之间的距离绝对会出现偏差的。 种种计算下来，三个自杀的人想要完成那样艺术般的死亡，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果没有凶手在操控的话，那就只能是鬼了。 所以林沫才有此一问。 叶寻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是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可是眼下来看，除了鬼，似乎还真是难以解释。 不过，这世界上的悬案奇案多了去了，世界在进步，科技在进度，作案的手段也同样在进步，他始终还是相信这是人为的。 …… “左边的死者名为鲍文滨，男，四十二岁，本市人口，华基集团的控股股东，家住西岸c别墅区……死亡地点就是他入住的房间，1226号房。 中间的死者名为钟锦云，女，四十一岁，本市人口，是科技广场附近凯伊美容会所的老板……入住的房间号是十一楼，1108号。 右边的死者名为严志明，男，四十五岁，本市人口，是园通路红阳食品公司的董事长……入住的房间号是十楼，1035号。” 这三个人可都不简单，身家也算是不菲了。 张景阳闻言疑惑道： “你说他们是住在三个不同的房间？而且还是不同的楼层？难道这三人互相之间不认识？” 美女警察摇摇头： “这个还没查清楚，但应该是不认识的，因为他们并不是同一时间入住的，分别是在昨日的10点52分、14点26分、15点17分来入住的。” 三个看似互不认识的人，却一同死在了一起，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这背后隐藏的，又是什么？ 众人一头雾水。 张景阳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点开监控录像，看了起来。 林沫悄声嘟囔道： “听说过相约殉情的，但大多都是跳崖啊烧炭，上吊倒是少见，毕竟上吊的死相太难看了，但这两男一女是个什么情况？三个人的殉情？” 这家伙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叶寻嘴角抽了抽，没说什么。 看着电脑屏幕，他脑中蓦然生起了一丝阴霾，又想起了半年前看监控的那一幕。 监控很清晰， 中午11点58分，1226房间——也就是案发现场的房间，鲍文滨走了出来，进了电梯，似乎是下楼吃饭去了…… 录像一点一点地快进， 到了晚上19点38分时，十二楼的电梯门打开，三个人从电梯中联袂走了出来，沉默着并肩走到了1226房间门口处。 然后， 他们突然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了摄像头， 嘴角微微上挑，诡异的笑了起来！ 三人的动作非常同步，仿佛事先排练过一样！ 所有正在看监控的人，见状齐齐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头皮发麻，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张景阳也好不到哪去。 之前做报告的那个美女警员，更是惊地直接叫了出来，显然是刚入警队不久的新人，见过的场面不多。 不过这种时候可没人去与她计较，皆被那无声的笑给镇住了。 阴森中带着些许玩味，或许还有些讥讽与怨毒，仿佛能够透过屏幕，将刺骨的冷意直接传入众人的心间。 林沫的脸色难看无比，哆嗦着手掏出烟来，又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他受惊了，这下怕是有心理阴影了。 叶寻没心思去担心他晚上会不会睡不着觉的问题，死死地盯着屏幕，双拳不自觉紧握，眼中的寒意丝毫不加掩饰。 半年前的那一幕，现在竟然又重现了！ 这也说明，父母绝对不是自杀！ 张景阳将三人转头阴笑的动作来来回回地循环播放，双眼轻眯，仔细观察着，脚下扔了一地的烟头。 “这三个人，给我仔细的查，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把三天之内的监控都拷贝回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同时接触过什么人； 或者是，有没有人曾与他们三人分别错身而过过。” “是。” “张队，你的意思是？” 叶寻回过神来，疑惑道。 张景阳摇摇头： “没什么，那个房间暂时不要住人，你最近也别出江城，等我们的消息。” 说罢便带队离去了。 叶寻苦笑——住人？ 别说是那个房间了，酒店还能有生意就不错了。 这事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短短时间之内就能登上各大新闻、论坛、贴吧、微信朋友圈…… 半年之内死了五个人的酒店， 还能有生意那就是见鬼了。 第三章 死人再现？ 隔壁街的烧烤店里。 桌子上摆满了空酒瓶，叶寻与林沫二人沉默不语，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下午监控里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生活总要继续往下走的，保重好身体，等我酒吧开业了，去我那里喝几杯。” 林沫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想帮忙，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人，叶寻不缺， 钱，叶寻更不缺。 眼下他想的更多的，反而是晚上还能不能睡着的问题。 于是他叮嘱了叶寻一声后，便起身走了。 叶寻点点头，有些怔然，过了半晌后，也晃晃悠悠地起身朝外走去， 帐已经被林沫给结了。 御江台大酒店，昔日江城最大的酒店，现已是昨日黄花了，漆黑的大楼，在这江城最繁华的地带显得格格不入。 幽幽的大厅，仿佛择人欲噬的深渊巨口，望之莫名地令人感到心寒。 透过玻璃，在漆黑的大厅深处，叶寻仿佛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揉揉眼再一看时，却又不见了。 可能是酒喝多了的缘故吧。 叶寻摇摇头，心里安慰着自己，正欲转身取车回家时，突然发现门口不远处有个人在盯着他看！ 这人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面貌，见叶寻目光忽然望来，便走出了阴影。 他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岁，身材高大，约有一米九多，背挺的笔直，气质很不错，可却穿着一身略有些破旧的衣服…… 可以说，很土。 “狗子？” 看着来人，叶寻微微一愣，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确实是真诚的，这半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地笑。 “叶子！” 青年也笑了起来，神态看起来很是憨厚，不过那一双眼睛却并不平凡，虽是夜晚，却依旧明亮—— 或者说，是锋芒毕露。 青年名叫高远，外号“狗子”，是叶寻的发小，关系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可说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他身形乍一看起来，像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军人，威武挺拔。 但实则他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 高远走过来，用力抱了抱叶寻，显得极为开心。 叶寻歉意道： “对不住了狗子，最近家里出了点儿事，我都忘了今天是你出狱的日子了，没能去接你。” 高远一摆手，憨笑道： “这有什么的，我这不是自个儿来了么，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进去说。” 叶寻在身上摸索着找到钥匙，打开酒店大门，开灯，示意高远坐在沙发上。 高端华丽的酒店却不营业，再加上叶寻满是萧条的形象，高远心里一咯噔，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慌乱之色。 酒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所以干脆停业了，下午叶寻给员工们结了工资，把他们都遣散回家了。 倒了两杯白开水，又自前台的抽屉里取出一包烟来。 叶寻坐在沙发上，拆开烟，递给高远一根，点上，将父母与酒店的事都说了一遍，没有丝毫隐瞒。 高远听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沉默着一语不发，手指间的烟都烧完了还没扔。 “在想什么？” 叶寻将熄灭的烟头撇下，又点了一根，叼在嘴里。 他原本是不抽烟的，毕竟学医，想着将来要经常出入手术室，有抽烟的习惯可能会影响到工作。 但自从父母出事之后，他就不由自主地抽了起来，而且还越抽越凶。 高远闻言回过神来，摇摇头，问道：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叶寻吐了口烟圈，朦胧的烟雾，如梦如幻。 “想找私家侦探碰碰运气，与警察双管齐下，一起查查这个案子，看会不会有线索。 对了狗子，你没地方去吧？干脆就和我一起呆着吧，反正我钱多的花不完。” 他现在拿着的是父母的银行卡，自己卡里的钱花没了，也懒得转账，于是就干脆这么用了。 卡具体有多少张，每张卡里具体有多少钱，他没细数过。 反正都是一长串晃眼的0。 高远默默扫了一眼茶几上的烟—— 利群富春山居图…… 于是点头笑道： “特么的，你这幅财大气粗的嘴脸可真让人喜欢。” 他没什么一技之长，又是从监狱里刚出来的，想找份体面的工作非常难，虽然不想抱兄弟的大腿，但眼下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况且，以二人的关系，实在不需要去计较什么。 “叶子，我刚才想起了李国峰。” “李国峰？” 叶寻闻言一怔，蓦然失神了起来。 高远当年之所以入狱，就是因为这个李国峰，而且，叶寻与这件事也有很大的关系。 李国峰， 已经死了。 高远因为过失杀人，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 那年，他们读高三。 就在距离高考已经不远了的时候，高远与李国峰因为点儿小事，生起了争执，继而大打出手。 高远体格高大雄健，又热爱体育运动，李国峰自然是打不过他的。 不过高远事先可没想着要杀他，只想揍他一顿出气罢了。 二人从班级深处，打到了班级门口，李国峰边打边退，不多时就鼻青脸肿了起来。 他想认输，却又碍于面子，不肯低头。 恰巧这时候，叶寻自楼道走到了班级门口， 他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哼着小曲儿……丝毫没听到班级门口的动静。 就在他迈着轻快的步伐，一只脚伸到了门口处时，却没想到，李国峰正好倒退着出来，脚后跟卡在了他的脚上！ 然后， 李国峰的身体便后仰着，突然失去了平衡，被门里跟出来的高远狠狠一脚踢中了胸口， 之后倒飞着，半个身子跨出了护栏，头昏脑涨之下，没拉住栏杆，从六楼摔了下去，死了。 如果李国峰的身体没有失去平衡的话，多少也能挡高远一下， 但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 不过高远也是个牲口，那么重的脚力，谁挺着胸口挨上了，至少也得断根肋骨，下手忒没个分寸。 叶寻那一脚，确实是无意的，且只有高远一个人看到了，班里的其他人都没看到， 当然，死了的李国峰自然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失去平衡的。 或许在他心里，叶寻是故意绊他的吧，毕竟叶寻与高远的关系那么好，帮一把下个黑手也是很正常的。 叶寻偶尔会想，不知在李国峰的心里，到底是恨高远多一些，还是恨他多一些？ 可惜，李国峰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没法儿回答他的疑惑了。 高远没问叶寻是不是故意的，因为没必要问，也没什么意义。 即使叶寻真是故意的，他也不会去怪叶寻什么的。 …… “我们对不起他。” 叶寻怅然轻叹。 “叶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高远的声音幽幽响起，在空寂的大厅中缓缓回荡着，让叶寻的心里蓦然生起了一分凉意。 “你想说什么？” 高远隔着朦胧的烟雾，看着叶寻的眼睛，张了张嘴，颤声道： “我见到他了！ 就在半年前，我见到李国峰了！！” 第四章 复仇的亡魂 沉默，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李国峰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绝对是真的死了，可高远却说在半年前又见到他了。 这说明，高远见到的似乎是鬼。 酒店楼上白天死了人，现在楼下又在谈论鬼，这气氛，说不出的恐怖压抑。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在故意配合，大厅中所有开着的灯光， 突然间闪烁了两下，滋滋—— 忽暗， 又忽明， …… 突兀而来的变化，让叶寻的心也跟着节奏跳动了起来！ 于是他慌乱起身，四处扫视着，灯光刹那黑暗之时，他觉得大厅中的所有东西仿佛都带着诡异！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这倒不是他胆子小，而是气氛烘托的实在太到位了！ 人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未知。 还好，灯光最终没有熄灭，又如之前一般，长亮了起来， 否则，可能就真的要见鬼了。 高远见状也有些慌，不过却比叶寻镇定了许多，似乎是曾经经历过什么。 他忍不住嘟囔道： “叶子啊，你家这酒店还真挺邪门的。” “可能是电路故障吧。” 叶寻的脸色有些难看，经过这么一弄，酒差不多都醒了。 他又坐了下来，点了根烟，认真道： “你仔细说说。” 高远也点了根烟，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又开口。 印象中，曾经的高远不可一世，是属于那种，敢日天日地日空气的人，做事说话向来也没个什么顾忌。 叶寻喊他“狗子”， 别人喊他“高泰迪”。 可现在的他却变化了许多，变得更容易沉默了，或许是与监狱的经历有关吧。 毕竟监狱可不是什么善地。 …… “我记得，那天离自学考试的时间不远了，所以晚上我就在监舍里面看书学习。 可是，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整个监区的灯突然间都熄灭了！ 这并不是正常的熄灯，因为监舍还没落锁。 我们猜测应该是停电了，于是就都走到监舍外面，好奇地看了起来。 整个监区漆黑一片，也就监舍里面有一点儿透过铁窗照进来的月光。 这时， 身后的老王突然嘀咕了一句——‘我们要不要趁这时候越狱？’ 我笑了笑，想教育他几句，于是就转过了身， 然后，我看到——” 说到这里时，高远眼睛大睁，浑身微微颤抖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极为可怕的事。 “你看到什么了？” 叶寻焦急问道，死死地盯着高远，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一副画面来。 “我，我看到了李国峰！ 他就站在监舍深处的月光下，七窍流血，整个身体破破烂烂的，穿着一身满是鲜血的破碎校服！ 他的眼睛，因为流血的缘故，两只都是猩红色的， 手臂和双腿也都摆成了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却依然站立着…… 哦对了，他死的时候你也在场，你也知道他当时的死状。 监舍里的李国峰， 和他当年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高远的神态无比的恐惧，脸庞扭曲，微微抽搐着，仿佛此时李国峰就站在他身前一样。 李国峰当年摔下去时是背先着地的，七窍流血，后脑破碎的恐怖样子，叶寻永远都忘不了。 “你会不会是，出现了幻觉？” 叶寻夹烟的手，轻轻颤抖。 李国峰的死，在他们心里是一个心结。 虽然主要责任是在高远，但叶寻无意中补的一刀也是关键。 心结，也就是心魔， 一个人的心魔无法释怀，有时便会出现幻觉，或者是做噩梦，这是正常现象。 他认为，高远只是出现了幻觉，而不是见了鬼。 毕竟他可是个无神论者。 高远痛苦地摇头道： “不是幻觉，因为当我看到这一幕吓的叫出声时，和我一个监舍的人也都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然后他们也都惊叫了起来，显然也看到了李国峰。 我们傻傻地看着李国峰，心里都恐惧之极…… 然后我们便看到， 满身是血的李国峰突然笑了！ 他嘴里的血被笑容带了出来，流淌着，滴在了地上……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对他扔东西，但是都挡不住李国峰的步伐，东西都穿过他的身体，砸在了地上。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可这时候，我身体竟然动不了了！ 叶子，我想跑，可我偏偏动不了！ 但是我的同伴们都能动，他们见状之后，拼命地往监舍外跑，连带着把我也撞了出去。 ……之后我就昏过去了，倒不是被吓的，而是被人踩的，被不小心踢到了太阳穴。 监区因为我们监舍里的尖叫声彻底的乱了，他们不知道我们监舍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大概也没兴趣知道，都觉得这是个浑水摸鱼趁机越狱的好机会， 于是监狱里就暴动了！ 我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差点儿被踩死。 …… 后来， 我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的监舍里一共住了十个人， 疯了五个。 叶子，你说这能是幻觉么？” 叶寻怔然。 他相信高远，相信他这个好兄弟。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三观的崩塌让他忘记了该有的恐惧，脑中茫茫然一片，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起…… “叶子，他回来了，他回来复仇了！” 高远的眼中满是血丝，拿起烟盒，却发现里面只剩下两根烟了。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一盒烟竟然就没了。 叶寻接过烟，点上，吐了口烟圈，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 “后来呢？后来你又见过他没？” 高远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他后来去哪儿了，但我不认为他会放过我的，叶子——” 说到这里时，他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你说，他会不会是来找你了？ 你，你父母，以及酒店里的事，会不会都是他做的？” 叶寻沉默。 你拿着水壶在浇花，一只小虫子飞啊飞，突然一股风吹来，将虫子吹到了你的水壶下面，意外地被水给淋死了。 可奇怪的是，虫子不去怪那股突然吹起的风，而是怪正在浇花的你…… 人也是一样。 李国峰很可能会怪当年叶寻意外绊他的那一脚，所以他会找上门来也是可以解释地通的。 如果酒店里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人所为的话，那么叶大少可以有很多种办法将那个凶手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给碎尸万段了。 但如果是鬼所为的话，该怎么办？ 难道要找所谓的和尚道士、阴阳天师……之类的人处理？ 叶寻此刻的脑子有点儿乱， 或者说，是有点不知所措，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因为， 如果真是李国峰的鬼魂在作祟的话，那么他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他和高远了，也许之前之所以杀叶寻的父母，是想要折磨他的神经吧。 但是酒店中今天死的那三个人又该如何解释？ 叶寻又不认识他们，他们死了，也不会让叶寻难过的。 想不通， 实在想不通。 “你吃饭了么？” “还没。” “我下面给你吃吧。” 叶大少不会做饭，也懒得去学，只会下面。 正在喝水的高泰迪闻言，差点儿喷出来，连忙道： “别，男人下面我可不吃！ 女人下面我也不吃，我不爱吃海鲜！” 第五章 寒衣节 叶寻闻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又从前台取了两盒烟后，便带着高远走出了酒店，打算继续去烧烤店撸几瓶。 关了灯，锁上门时，叶寻透过玻璃默默地望了一眼漆黑的大厅。 其实， 世间最恐怖的，是人的想象力。 有些人怕黑，其实就是因为想象力的缘故。 比如一个人走在沙滩上，捡到了一个密闭的木盒子，很难用手打开时—— 有人会选择带回去收藏； 有人则会选择扔掉。 之所以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就是因为每个人的想象力不同。 如果你想象着，里面是一颗珍珠，那么就会把盒子带回去，想办法将它打开； 而如果你想象着，里面是一坨还带着热乎气的屎时，就会选择将它扔掉。 这样的比喻似乎有些不雅，但好的想象与坏的想象其实都是合理的。 因为总有那么些人，喜欢看别人吃瘪，想象着你把盒子当做宝贝，小心翼翼地带回去打开时一脸懵b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就会很开心呀很开心！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 …… 漆黑的酒店大厅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 也没有鬼。 但叶寻就是莫名地感觉有些不舒服。 他总觉得，里面似乎有一双眼睛，有一双猩红的眼睛， 在悄悄地望着他， 眼中满是残忍与怨毒！ …… “我们吃什么去？” “烧烤吧。” 高远看了他一眼， “我和你说，这些油腻的东西少吃，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你看我就从来不吃那些，不爱吃。 我现在的体格，打十来个还是轻轻松松的。 但你现在好像都快痿了，连小肚子都有了。 我记得当年的叶大少，虽然不如我能打，但也不差到哪儿去的。” “就去喝点儿酒。” “那好吧。” 叶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肚子，有些无语，这完全是用酒撑出来的。 他身体素质向来不错，大学时可是散打俱乐部里的佼佼者，只是这半年来没怎么锻炼，不如以前了。 不过现在也没高远说的那么不堪，打个三五个还是没问题的。 这高远就是个牲口，吃个饭也能和打架联系在一起。 …… 这家海鲜烧烤店可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很高端，高远所说的不爱吃“海鲜”，被叶大少自动忽略了。 桌子上摆满了烧烤与啤酒，都不便宜，叶寻倒是没什么胃口，自顾喝着酒。 高远一个人大吃着，满嘴流油，边吃还边嘟囔了一句， “真香！” 刚才那不爱吃烧烤的誓言，仿佛不是他说出来的。 如果有钱的话，在监狱里也可以吃的很好，比如能做个单炒什么的，不用吃大锅饭，叶寻每年都去看望高远时，都会给他留些钱，想来他吃的也不错。 不过肯定是没法和这种地方相比的。 “对了，监狱里发生的事，监控上有吗？” 每个监舍都有监控，几乎无死角。 倘若真如高远所说，李国峰就站在靠窗处的空地上，那监控肯定能拍到。 “不知道，我没资格看监控的，不过看那些狱警的反应，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能什么也没看到吧。” 监控看不到鬼，也是合理的。 叶寻沉思着，掏出一根烟点上，低声道：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是有个地方我不理解，如果真是李国峰的鬼魂在复仇的话，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复仇？ 早些年他干什么去了？” 高远闻言一怔，停下了嚼动的嘴巴，思索道： “你说的不错，这也是我一直在疑惑的地方，莫非他迷路了？” 鬼也会迷路？！ 叶寻哑然。 “明天我们回一趟暨阳吧，去他坟地看看，总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就我们两个回去？” 叶寻想了想，道： “那就再找个和尚或者道士之类的好了。” 于是他便拿起电话，联系着开始找人，高远则继续吃着，像个饿死鬼似的。 这时，烧烤店门口走进来一个老太婆，衣衫褴褛，手中拿着个瓷碗，一边向服务员鞠躬，一边念叨着什么。 叶寻猜测，她可能说的是——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服务员见状，在身上掏出点儿零钱递给她，心地倒是挺善良的，老太婆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高远看的有些发怔，他只有一个奶奶，自小相依为命，可惜在他劳改时过世了。 他曾说，当初是他那冲动的一脚，毁了两个家庭。 叶寻却说，应该是他不留意的一脚毁了两个家庭才对。 …… “我们走吧，去看看那个老人，给她点儿钱。” 叶寻没说什么，自然知道他是回忆起了他奶奶。 只是当二人结账出了烧烤店时，却已经看不到老人的身影了，偌大的一条街，空荡荡的，老人走的还真快。 高远有些失落，对自己刚才的失神有些自责。 “接下来我们去哪？” “回家？” “不如去上会儿网吧，我都五年没打lol了。” 叶寻点点头，带着他拐到了下一条街。 今夜有些冷清，月亮也被乌云挡着，一片白蒙蒙；晚风呜咽，气氛不太好，可能是要下雨了吧。 “这几年江城的变化可真大啊，小时候我来过一次，也到这附近逛过，印象里可没现在这么繁华。” 街上的人虽然不多，但处处望不到顶的高楼，辉煌的灯火，便能让人想象到白天这里应该是非常热闹的地方。 “是啊，现在江城快与金陵差不多了，不过有句话说的话，吾心安处即故乡，哪里有牵挂，哪里就好。” 高远点点头，很是赞同他这个说法，江城繁华，但他还是怀念暨阳多一些，那是他的故乡，是他们儿时欢乐的地方。 快走到网吧门口时，高远拉了拉叶寻的袖子，示意他往街对面看。 叶寻看了一眼，发现之前在烧烤店遇到的那个老人此时正瘫坐在对面的路边，地上画了个圈，正在烧着纸。 老人旁边不远处还有个推车，上面放着一大叠冥衣、香烛之类的东西。 二人过了马路，走到老人身边看了看，高远蹲下身子，和蔼道： “老人家，您自己都吃不开饭了，还要给亲人烧纸呐？” 老人闻言抬起头来，浑浊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感慨道： “活人过的艰难，死人更艰难呐！” “您怎么知道死人更艰难？” 老人叹气， “我家老头与我说的。” “您家老头？” “嗯，没啦，七年前就没啦！” 高远点点头，心想着大概是她家老头给她托梦了吧。 叶寻微微思索，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寒衣节，怪不得路上这么冷清，街边还有不少燃烧过的灰烬纸屑。 于是他走到不远处的小摊前，也买了些冥衣纸钱，与高远蹲下烧了起来。 他给父母烧，高远给他奶奶烧。 过了一会儿后，看着老人起身要走，高远拉了拉叶寻的衣袖，叶寻无奈地取出钱包递给他。 钱包里面现金并不多，只有大概3000多块，毕竟他已经习惯用手机支付和刷卡了。 高远倒也不是特别有善心的一个人，只是怀念他奶奶罢了，他奶奶也是孤苦伶仃的一个老人，他似乎能从眼前的老人身上，看到他奶奶的影子吧。 “老人家，这些钱您拿着吧，多少也能改善您一些生活。” 老人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了高远两眼，也没客气，接过后抹了两把泪，感激道： “小伙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呐，老天保佑你一生平安。” 高远咧嘴笑道： “谢老人家吉言了。” “小伙子，你们是要去对面上网么？别去啦，这网吧的风水不好。” 叶寻有些奇异，这位老人还懂风水？ 高远纳闷道：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人叹了口气， “这地方啊，以前是个面馆儿，后来被强拆啦，还闹出了命案，不过后来也没听说谁被判刑了，开发商照样盖楼。 死的人多可怜呐，没地方住……这不，他们要回来啦！” “……”高远。 叶寻开口道： “您怎么知道他们要回来了，死人还能回来？” 老人点点头， “能回来呐，我家老头就回来啦！” “您家以前是这里的？” “是呐，开面馆儿的。” “……”叶寻。 第六章 网吧惊魂 风忽然间变得大了起来， 吹起了马路上零星的树叶，与一些还未燃烧殆尽的冥衣纸钱，轻轻卷上半空，又徐徐落下。 老人步履蹒跚地走了，苍朽的手小心翼翼地捂着口袋，那是放钱的地方。 卖冥货的小推车也走了，似是承受不住突兀而来的莫名寒冷。 “叶子，你信么？” 高远蹲在路边，失神地抽着烟。 叶寻淡淡道： “人看不见的东西太多了—— 空气看不见， 紫外线看不见， …… 很多真相，也看不见。 但看不见并不代表不存在，人还是太渺小了。” 高远点点头， “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要去上网么？” 对面的大楼上，零星地闪烁着点点灯光，有些昏暗，只有下面三层的网吧里比较明亮。 但平时看起来很温暖的色彩，此时看起来却有些不舒服，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高远，从心了。 对，就是从心，不是怂。 他体格不错，能打十个，但指的是人。 如果换成鬼的话，大概能打他十个吧。 “先进去看看吧。” 叶大少扔下烟头，用力踩灭，朝对面的网吧走去，高远连忙跟上。 ——飞仙网咖，名字倒是很气派。 好奇害死猫，今天鬼故事听了好些个，叶寻还真想会一会鬼了。 依这两个鬼故事来看，鬼好像也是明事理的吧？ 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今天网吧真出了事，也总不能出在他们头上吧？ 况且，他们还对那老太婆有恩来着。 ………… 进了网吧，二人在贵宾区里坐下。 贵宾区的环境不说，至少价格还是挺贵宾的，一小时80块钱，里面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在玩着一款名叫“吃鸡”的游戏。 叶寻和高远挑了两个视野开阔的座，互相挨着，倒是离那个年轻人不远。 高远在游戏菜单找了一圈，纳闷道： “现在lol不用盒子登录了吗？这网吧竟然连个游戏盒子都没有。” 叶寻喊来服务员，点了两杯饮料，然后指了指高远的屏幕， “那个，wegame，现在用这个的多。” 接下来的过程很和谐，选英雄阶段，高远秒选，熟练地打出一行字来——中单剑圣，不给就送。 碰上这样的队友，也只能认栽了，时运不济，没办法，队伍里也没人多说什么。 毕竟，倘若刚开局就吵起来的话，那就等着输吧。 除了贵宾区，网吧里的人还真不少，一片嘈杂热闹之景，似乎与平时没什么两样，老人刚才说的那些像是一个玩笑。 老人有老年痴呆，或者是神志不清的可能，这是叶寻此时的想法，他本来就对老人说的不怎么尽信。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网咖的灯光稍稍调暗了一些，叶寻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操作着游戏，心思完全不在游戏上面。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时，他眼角余光一扫，发现屏幕左下角的聊天框里，一行又一行的字显现了出来—— “艹！这剑圣特么的是小学生吧？会不会玩？” “老子真是哔了狗了，竟然遇到这么个煞笔队友！” …… 叶寻好奇的往高远屏幕一看，见他的战绩是0-5-1， 难得，还能有个助攻。 这家伙，记得当年没这么菜啊，仔细一看，发现他出的第一件装备竟然是大棒…… “吗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特么玩ap剑圣？真是个煞笔！” …… 聊天框里的骂语不断，三骂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高远的眼神有些茫然，半晌后，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叶寻，诧异问道： “朕那秒天秒地秒空气的ap剑圣已经凉了？” 叶寻哑然失笑， “嗯，已经凉了很多年了。” 高远叹了口气，有些怅然。 有些东西，真的是一去不复返。 他有心想打字回骂，敲着键盘又莫名地停了下来，似是找不到当年与人对骂的激情了，于是干脆打开了屏蔽功能。 “叶子，你说如果他们知道我杀过人，还敢这么狂吗？” “如果是面对面，他们不敢，但如果隔着屏幕，他们就敢。” “……”高远。 叶寻算是大神，一边带节奏，一边指导着高远换装备，最终游戏倒是赢了，不过也耗时良久，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接下来，他们倒也没再继续玩了，叶寻躺在椅子上，透过贵宾区的玻璃，打量着网吧一楼，高远则是侧身看着不远处的青年。 准确的说，是看着他的屏幕。 “这游戏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叫什么？” 叶大少随口道： “吃鸡。” 就在这时，戴着耳机的青年忽然兴奋地大声叫了起来： “快，快进决赛圈，老子m4加八倍镜的awm，三级头三级甲，这把绝对能吃鸡！” 叶寻被他的叫喊打断了沉思，也转过身来与高远一起看着他的屏幕。 这家伙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点了根烟，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默默看着，可精神却莫名地总是集中不起来。 “草！我被人发现了！” 青年一边喊着，一边转移屏幕镜头，想来是转向了枪声响起的方位。 叶寻看到，屏幕里，“青年”身旁不远处的树干上，忽然出现了几个弹孔。 “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呵护着我……” 乍然响起的铃声吓了叶寻一跳，他不满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张景阳的电话，莫非酒店的案子有线索了？ 于是他接起电话，但眼睛却还在看着青年的电脑屏幕，游戏正处于关键时刻了，他也很想知道青年的结局。 屏幕里，“青年”正在往大树身后跑去，想找个掩体躲避起来再伺机反击。 然而就在他刚跑动时， 屏幕上就闪现出了绿色的斑点，“青年”瞬间倒了下去，被人开枪打中了身体，三级甲也没多大用。 与此同时， 电脑前的青年身体猛然抽搐了起来！ 他的胸前多出了几个洞，液体飞溅，溅在了高远的身上，与叶寻的脸上……腥味扑鼻。 叶寻瞳孔猛缩，连忙抹起脸上的液体一看，发现竟然是红色的，而且还有些粘稠！ “喂，叶小子……” 叶寻没听清手机里说什么，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屏幕里，随着红色的血条越来越短，电脑前的青年也挣扎地越来越缓慢。 当屏幕彻底灰暗时，电脑前的青年也不动了，头后仰着，软软地瘫倒在了椅子上。 他的胸前，几个像是弹孔的血洞，正在往外流淌着鲜血，脸上的表情有些恐惧，也有些茫然，眼睛大睁着，就此没了动静。 这张脸看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这是叶寻此时划过的念头。 高远早就惊地站了起来，指着青年惊恐道： “叶，叶子！现在的游戏都能杀人了？——特么的！我这是被关了五年还是五百年啊？” “喂？叶小子，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叶寻顿时清醒了过来，于是他起身对着手机苦笑道： “张队，你来一趟飞仙网咖吧，这里死人了。” 第七章 意外？ 网吧里真的出事了。 就在老人刚说完不久后，就出事了。 如果网吧里正常地死了个人，姑且还可以说是巧合，但这个青年的死，还真的没法用巧合去解释。 叶寻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发现青年胸前的伤与中弹很相似。 子弹是自胸前进入的，又从后背穿出，这说明——子弹是从青年的前方射过来的。 但如果凶手是站在他前方开枪的话，那么子弹首先要穿过的，肯定是电脑屏幕。 可是现在电脑屏幕却完好无损，而且刚才也没有枪声响起。 这次来网吧，叶寻虽然没真正见到鬼，但也差不多了。 “叶子啊，我现在对这款游戏都已经产生心理阴影了。” 高远的声音有些发颤，远离了青年几分，站在叶寻身旁苦笑道。 叶寻无奈道： “杀人的又不是游戏。 我想，如果凶手真的想杀这个青年的话，那么他今天不管玩什么，都得死， 哪怕是玩超级玛丽或者俄罗斯方块也一样。” 网吧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嘈杂，青年死的悄无声息，除了一旁的叶寻与高远外，别人还没发现。 不过，当飘散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时，人们终于发现不对了，抬头一看，就见叶寻与高远从贵宾区里走了出来，脸上与身上还带着血迹。 “杀人了？！” 离得近的人见状慌乱地起身叫喊了起来，网吧顿时炸锅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纷纷打量着叶寻二人与贵宾区。 “里面好像有个死人，他们俩是杀人凶手！” 透过玻璃，能够清楚地看到贵宾区里面的情形，灯光虽然有些暗，但也没多大影响。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后，众人齐齐地退了一步，惊恐地望着叶寻二人。 “我们一起上，把他们抓起来！” 人群中再次响起了一道蛊惑之音，有些胆大的闻言后，警惕地缓缓欺身过来。 “给老子滚特么一边儿玩蛋去！我们又不是凶手，只是被溅了一身血而已。” 高远一米九多的大个儿，身体强壮，横眼之下，还真有那么几分气势，原本欺身过来的几人见状又果断地选择了从心，退了回去。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骗人的，你们俩不准走！ 朋友们，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们两个不成？” 高远扫了一眼，却还是没看清谁喊的，于是怒道： “草！哪个龟孙喊的？给老子滚出来！” 众人没有回应，但谁也不敢先出手。 如果这两人真是杀人凶手的话，那么杀一个人与杀两个人没什么区别的，在这种情况下，谁敢当出头鸟？ 网吧的大灯亮了起来，出路被观望的人们堵的水泄不通，已经出不去了。 不过叶寻压根也没想要离开，对着众人淡淡道： “我们不是凶手，没打算离开，等警察过来再说。” 众人闻言，精神顿时放松了一些，虽然还挡着他们，但目的已经变成凑热闹了，有些胆大的还悄悄走到了贵宾区门口，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了起来。 叶大少往前走了两步，逼开一些人，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点了根烟，朝贵宾区门口喊道： “别破坏现场。” 众人窃窃私语，纷纷眺望着，还有拿手机拍摄的、打字发语音的……相同的是，没有一个人离开。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身旁死了人，还被溅了一身血，但叶寻与高远表现的却很淡定，这一点令众人感到惊奇不已，佩服之余，也还有些怀疑他们就是真正的凶手。 毕竟，他们俩实在太淡定了，淡定的不像个正常人。 对叶寻二人来说，他们还真是有淡定的理由，毕竟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了，且曾经见过的死人，死状都比这个青年要惨的多了。 眼下他们心里害怕的，压根就不是尸体，反而是那个未知的鬼魂。 …… 警察来的很快，带队的正是张景阳。 他走进网吧，看了一眼坐着的叶寻二人后，便直接走进了贵宾区。 网吧老板紧随其后，脸上满是愁眉苦脸之态。 除了医院、殡仪馆、火葬场……之外，其余的店铺出现命案时，基本都是会影响到生意的。 …… 半晌后，警察们抬着担架走了出来，上面盖着白布。 “这人怎么死的？” 张景阳看着叶寻，沉声道。 最近的命案还真不少，他可真是压力山大啊！ 叶寻起身，摇头道： “不清楚，你们看监控吧。” 张景阳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坐了死者旁边，亲眼目睹了死亡的全过程，竟然还说不清楚是怎么死的？ 于是他疑惑地走到吧台，让网吧老板调出监控看了起来，其余的警察则是包围着人群，不让他们靠近，也不让他们离开。 …… 监控很快就看完了。 围着显示器的人，尽皆沉默了。 因为他们看的是一头雾水，看不懂青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头儿，我认为应该是枪杀！” 旁边的一名警察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贵宾区。 贵宾区只有一个入口，也是出口，出来的只有叶寻与高远二人，那么凶手很可能还藏在贵宾区里！ 除非他能遁地或者穿墙离开。 身后的两个警察会意，连忙又走进贵宾区里搜查了起来。 张景阳点了根烟，闷声道： “你说是枪杀，那电脑的屏幕怎么完好无损？而且，我们搜了一圈，连一颗弹头都没找到。” 要说子弹还留在死者体内，倒也是有可能的，这只能等尸检报告出来才能知道了。 但是，死者的后背上分明有子弹穿出的痕迹，那子弹又怎么会还留在死者体内呢？ 况且， 死者身上共有八个弹孔，总不能连一颗子弹都找不到吧？ “这个……头儿，你说凶手会不会是躲在天花板上射击的，所以子弹才能避过电脑屏幕。” “你脑子发霉了？当凶手是壁虎不成？ 而且八个弹孔，穿过前胸的痕迹虽然不是完全笔直的，但也不是很斜，躲在天花板上射击，能射成直的？ 特么的！难道你的枪子儿会拐弯儿？” 张景阳显然是气急了，连脏话都冒出来了，丝毫不顾忌形象。 江城最近接连出现命案，他现在的心情，可能与叶大少是一样的苦大仇深。 也难怪他生气，搭话的那位警察说话确实有些不过脑子，此时尴尬地低下了头，丝毫不敢反驳。 “把这些人都给老子带回去，仔细审查，另外事发时所有位置的监控录像也都拷贝回去！” 人群有些骚动，都有些后悔没能早点儿离开，大半夜的看个什么热闹，还真是好奇害死猫。 张景阳说完就走出了网吧，叶寻与高远也跟着走了出来。 三个人在警车旁站着抽烟，却都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叶小子，你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吗？” 叶寻闻言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把遇到老人，以及与老人说过的话跟他说一遍。 与警察谈论鬼神，似乎有点儿不合适啊！ “有什么就快说，吞吞吐吐的！” 张景阳看他脸色，就知道他一定有所隐瞒。 叶寻点点头，正要开口时，就见众人都走了出来，包括网吧的服务员等。 网吧的老板是个中年胖男人，独自走在最后，正在锁门。 张景阳看了他们一眼，便止住了问话，打算先带他们回警局，再让叶寻仔细说说。 然而， 就在他正要挥手说话时， 楼上挂着的“飞仙网咖”突然掉了下来，准确地砸在了网吧老板的头上，又把他压在了下面！ 这一幕发生地很突兀， 也很干脆， 没有一点点防备。 众人零星地尖叫着，身躯微微发颤，皆都愣住了。 不过警察们的专业素养还是很不错的，最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牌匾搬开，想要救人。 叶寻的手微微颤抖， 这——算是意外么？！ 第八章 比柯南更霸气 网吧一共有三层，牌匾在二层与三层之间，离地大约七八米左右。 牌匾的钢框上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钉子，在牌匾砸到网吧老板的头上时，起到了致命一击， 所以， 网吧的胖老板死了。 连续死了两个人，让叶寻有一种在看《死神来了》的即视感， 人永远不知道，未来与意外哪一个先来。 网吧虽然锁了门，但是灯却没关，三层楼都很亮，牌匾掉落之时，二层与三层的窗户边没有人，也就是没人动手脚，这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但警察们还是又重新打开了门，进去里三层外三层的开始搜索。 半个小时后，又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队长，网吧里确实没人了，我们连主机箱都拆的查看了……后门与后面的窗户都没有动过的痕迹，所有的指纹也都采集过了。” 主机箱里自然不可能藏人，这个警察是在表明一个认真搜索的态度。 有时候，人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张景阳的神色有些疲惫，很是心累，抬头转身看了一圈，指着近处一个路口的摄像头道： “那个摄像头应该能看到网吧牌匾的位置，明天去把监控调出来，仔细查看最近两个月的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人私自动过牌匾。” “是。” 网吧老板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叶寻打量着地上的牌匾，无意间看到角落里有一行小字—— “恒阳地产……” 他忽然忆起那个青年是谁了。 “张队，我想起来了，那个青年我见过，也是苏大医学院的，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不过应该是恒阳地产董事长的儿子吧？” 青年也是个富二代，叶寻与他虽然没什么交集，但见他在校园里开过豪车。 张景阳点点头： “这个我们知道了，他身上有身份证，叫刘睿，你想说什么？” 叶寻摇头道： “回去再说吧。” 恒阳地产，拆迁……似乎一切都与老太婆说的联系起来了， 难道这真的是鬼在报复？ 但网吧老板，似乎是无辜的，真的只是意外？ 不过他也可能并不无辜，当年的事，叶寻并不清楚细节。 警察局里， 网吧中的所有人都在被审讯着，叶寻与高远倒是特殊，在另一间宽敞的屋子里喝着茶，抽着烟，等着张景阳过来。 “叶子，那个刘睿，死的很不科学，这应该就是……” 叶寻吐了口烟圈，没点头也没摇头。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没能亲眼见到鬼。 “狗子，你说，李国峰隔了四年多，又回来了； 那个面馆儿的老头，隔了七年，也回来了； 他们的相同之处，都是隔了许多年才回来的。 但不同的是，面馆儿老头就在原地报复，但李国峰却可以四处晃悠，这是为什么？” 高远沉思了片刻，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鬼。” 叶寻手指敲打着桌子，沉吟道： “我想，面馆儿老头也不一定只会在原地晃悠。 如果， 那个恒阳地产的董事长，也就是刘睿他爹，之后也出事了，那就合理了。” “这——”高远闻言，脊背蓦然有些发冷，“那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 叶寻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无可无不可的道： “也可以吧，不过我认为作用不大。” …… 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了一声咆哮—— “饭桶们！我给你们七天的时间破案，破不了的话，咱们就一起滚蛋吧！” “……” 想来应该是局长大人呐，江城接连死人，案子都破不了，他这顶乌纱帽随时都可能会掉下来。 之后，张景阳就进来了。 他抹了一把脸，似乎是在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然后有些奇怪地看着叶寻，坐在了沙发上。 叶寻莫名地看懂了他眼神中的意思， 似乎在说， 你小子怎么突然有了一种来自柯南的霸气？ 在酒店呆着，酒店死人； 去个网吧，网吧也死人。 …… 叶寻有些无语，心里祈祷着，警局可别突然也死了人才是。 “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身上一共有八个血洞，胸前的疮口略小，有烧焦痕迹；背后的疮口较大，呈放射性……与中弹的体现几乎一样。 子弹在体内几乎没有多大程度的翻滚，推断凶手是在20米内开的枪。 但是没有找到子弹，一颗都没有。” 叶寻掏出一根烟，递给张景阳，帮他点上。 叶寻忽然想到，曾经看小说里有一种冰块儿杀人的手段，冰块儿在死者体内融化，也就找不到凶器了。 但刘睿的死好像不太一样， 毕竟，如果用冰块儿做凶器，那背后的疮口是不可能炸裂的，就算在冰块儿里放了火药也不行，因为火药没法爆炸。 似乎，他的死真不是人为的了。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张景阳揉了揉太阳穴，指尖夹着的烟几乎没怎么抽，都快自燃完了，看的高远有些心疼。 这一根烟可不便宜啊…… 叶寻没有犹豫，将遇到老太婆的事都说了一遍。 如果决定要说，犹豫没有任何意义。 “胡扯！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张景阳显得很生气，用力拍了一下茶几。 他是刑警队长，出生入死的见识过很多情况，但就是没见过鬼，也不信鬼。 这是正常的，因为鬼大概也会害怕他帽子上煜煜生辉的国徽吧，哪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科学没法解释的，我也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除非你能破案。 这些，就是我所知道的，也是我去网吧的理由， 对了，张队，你最好告诉刘睿他爹小心一点儿吧。” 张景阳闻言哼了一声，怒道： “你让我一个刑警队长，去和他说——‘你小心鬼去找你的’？我他吗的刑警队长还干不干了？” 叶寻摊了摊手，没说什么，反正该做的他都做了。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嗯，是张景阳的手机铃声。 叶寻心道，这位刑警队长，可能有故事啊，竟然选了这么个铃声。 “喂，我是张景阳。” “……” 张景阳挂了电话，主动拿起茶几上的烟，又点了一根，看着叶寻的目光，说不出的古怪味道。 “怎么了？” 叶寻被他看的有些发毛。 “刘仁义——也就是刘睿的父亲刚刚死了， 头插在马桶里，好像是被排泄物堵塞了口鼻，窒息死的。” “这！！” 叶寻与高远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我说，叶小子，你可比柯南牛b多了， 从走到哪死到哪，变成说谁谁就死了， 你出了这个门后，没事可千万别念叨我啊， 真的，千万别惦记我！” 第九章 声音 叶寻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头插在马桶里？” 张景阳摇摇头：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上完厕所之后，转过身要冲马桶时，脚下一滑，上半身栽进了马桶里，头磕到了马桶沿上，昏过去了……” 高远听的咽了口唾沫， 嘴和鼻子都被排泄物给堵住了，这个死法真的是…… “行了，你们回去吧，我还要去一趟现场。” 叶寻点点头，起身与高远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忽然回身道： “对了，张队——” 叶寻的话顿住了，因为他看见，张景阳夹烟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叶某人有这么大的魔力？！ “什么？” “那会儿在网吧，你给我打电话，说的什么来着？我没听见。” “哦，我差点儿忘了，我觉得，你家酒店的事，有可能是凶手催眠所为，我想问问你父母出事前，接没接触过什么心理医生之类的人？” 叶寻闻言皱了皱眉， “我回去想想，想起来了给你打电话。 对了，明天我要去一趟暨阳。” 张景阳之前说，让他近期内不要出江城，但他明天必须要回去一趟，想看看李国峰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景阳起身一边穿外套，一边问道： “去暨阳做什么？” “扫墓。” “哦，想起来了，你家乡是暨阳的。不过，昨天寒衣节你怎么不回去？” “忘了。” 叶寻回答的很干脆，他确实忘了。 这个解释没毛病，张景阳没法反驳，点头道： “行，但是要保持联络畅通。” “好。” 说完，叶寻与高远就走出了警局。 看着叶寻与高远的背影，张景阳很想提醒提醒高远，让他离叶寻远点儿吧。 这小子，好像有些奇怪，好朋友入了狱，父母死了，去个网吧旁边的人也死了，似乎有一种天煞孤星的感觉。 他怕高远好不容易才从狱里出来，就因为与叶寻走的太近而再出点儿什么意外。 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毕竟，“克星”这种说法，太迷信了，比“克夫”的说法还要迷信， 他觉得，如果他相信迷信的话，有些对不起帽子上的国徽与一身正义庄严的警服。 …… 催眠。 这两个字，令叶寻脑中一亮，顿时没之前那么茫然了。 这一天，被高远说鬼说多了，竟然忽视了人为的可能性，本来他就觉得有些奇怪，鬼杀人，依照以前听过的鬼故事来看，好像有两种方式—— 一，把人吓死。 二，附身，控制人的身体，也就有了自杀的可能。 但，同时附身三个人，叶寻没听说过鬼有这种能力，除非是三个鬼。 特么的，三个鬼在家里开会，祖上造孽了吧？ 要说心理医生，父亲还真有这么个朋友，而且还是特别权威的心理医生，但是他好像没有杀父母的理由，不过也说不准有什么过节吧。 叶寻记得那个医生对他很好，和父亲无话不谈……但父母在出事前有没有与这位医生接触过，他就不知道了。 他打算从暨阳回来之后，就去拜访一下看看。 “高远——” “别，叶子，你还是喊我狗子吧，亲切。” 叶寻嘴角抽搐了两下。 车旁的落叶，被晚风吹起，打着旋儿飞了一圈，又徐徐落下。 天上，似乎有只失眠的乌鸦，在“呱……呱……”的叫着，又飞走。 叶寻干脆不说话了，开车，回家。 说起来，他家与酒店里死的那个鲍文滨算是邻居了，鲍文滨在西岸c别墅区，他家在b区。 这也正常，西岸别墅区，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鲍文滨本来就有钱，住在那里也说不上巧合。 高远打了个哈欠，开口道： “警察还真是辛苦啊，这都快半夜两点了，还要忙。” “忙点儿好，社会和谐，人民安全。” …… 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刷着微视。 高远在楼下的浴室，还没洗完。 叶寻的头发湿漉漉的，慵懒地躺靠在沙发里，看起来像是学校里刚打完篮球洗完澡出来的颓废帅哥。 不得不说，叶寻的卖相确实很不错，修长的身材，恰到好处的肌肉，剑眉星目……很有些高贵的气质。 曾经在学校里时，他就很吸引小姑娘们的目光， 毕竟，长的帅气，又开着豪车，符合一切男神或是霸道总裁的标准。 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自然挺直的大腿根部，叶寻忽然想到，自己已经有半年没碰过女人了。 天啊！ 老子居然有半年没碰过女人了！！ 怪不得小兄弟自然挺直了，看来是饥饿了。 要说徐梦雅也挺可怜的，半年前高兴的成了叶寻的女朋友，还没被滋润过几次，就被打入冷宫了，每次来找叶寻，都会被他不耐烦地赶回去。 嗯，从暨阳回来之后，得去找找徐梦雅了， 因为小兄弟饿了。 …… “凉凉夜色……” 是张景阳的电话。 “叶小子，你说的那个老太婆，还有没有办法再找到她人？” 看来，这位刑警队长也有些迷信了。 毕竟，刘睿的死真的不好解释。 本来想着，刘睿的身体或者衣服里，可能在死前藏了什么类似于火药之类的致死东西，但尸检报告里却说什么都没有。 “昨晚大概十点多吧，在百分百海鲜烧烤城，那个老人去乞讨过，监控里应该能看到她，你查查吧。 是不是刘仁义的死有什么蹊跷之处？” “暂时推断是意外死亡，卫生间里没有监控，不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形。” 张景阳说完就挂了电话。 若是往常，刘仁义的死可以归结为意外，但在张景阳听了那个老太婆的故事之后，就觉得这实在是太巧合了， 巧合的，让人不得不相信鬼神之说。 高远上来了，打了个哈欠， “困死我了，我先睡了。” 说完就走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上插着的钥匙在持续晃动着。 打哈欠是可以传染的，因此叶寻也困了，于是关了灯，走进了另一间卧室。 今晚的月光不太亮，被乌云遮着，屋里有些暗。 叶寻有些恍惚，仿佛睡着了，又仿佛没睡着，睡眠质量不是很好。 隐隐约约间—— “啪！” 卧室外， 忽然传来了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很清脆，也很响亮， 像是玻璃杯摔在了地上的声音。 叶寻一下子就醒了，优雅的眉宇皱了起来，本来是要睡着了的，高远这个家伙，不是困的不行了么？还出来瞎折腾个什么？ 他正想翻个身继续睡觉时，突然一惊，急忙坐了起来。 玻璃破碎之后，就没有声音了， 没有一点儿声音！ 他记得，高远的脚步声一向很重，当年在宿舍时就是，包括刚才他上楼，走进卧室时也一样，脚步重的让人不得不在意。 然而现在， 卧室外竟然连半点脚步声都没有！ 第十章 关公像 叶寻连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灯，漆黑的卧室里瞬间亮了。 他又下地抄起桌子上的钢笔，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门外，连拖鞋都顾不上穿。 有人说， 男人的胆子与丁丁的大小是成正比的。 叶寻对这个说法很赞同， 因为他的胆子就很大，符合这个说法。 走夜路，不怕黑，半夜在坟地晃悠……这些对他来说，还真是不怕，因为从前的他是个无神论者。 现在他虽然突然变成了个鬼神论者，但除了刚开始时的惊慌外，早就镇定下来了。 人最害怕的是未知，与瞬间的突兀， 好比，有些鬼片儿中，鬼突然出来，占满屏幕的一瞬间，是最害怕的。 要是让鬼迈着猫步，摇曳生姿的慢慢走出来，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叶寻其实还有些好奇，想看看鬼的样子。 门打开的瞬间， 黑暗里， 叶寻似乎看到了一个影子，眨眼即逝，像是幻觉一般。 手拍向墙壁上的吊灯开关，屋子亮起来时，影子也没了。 靠着墙壁的饮水机下，有个碎裂的玻璃杯……窗户紧闭，各个卧室与卫生间的门也都关着，门上插着的钥匙也没有丝毫的晃动。 阳台前的两扇玻璃门，也是关着的，门上挂着的小巧风铃，也没晃动。 如果刚才的动静是人造成的，那么这个人只能是顺着楼梯下楼去了，但叶寻出来的很快，什么都没听到，他敢肯定绝对没人下楼！ 玻璃杯， 本来是放在饮水机的柜门里的，不可能自己飞出柜门还摔碎在地上。 叶寻眯着眼，手持钢笔，将整个二楼瞬间扫视了一遍， 除了杯子，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但没有异常，其实就是最大的异常。 他紧绷着身体，缓缓走到了沙发处，沙发上没有人，沙发背后也没有。 难道真的下楼了？ 叶寻看向了楼梯，慢慢走去，手中的钢笔，紧紧握着。 突然， 大厅的吊灯瞬间闪烁了两下！ 与此同时， 叶寻背对着的阳台玻璃门上的风铃，也“叮铃叮铃”地响动了起来！ 原本美妙的音调，此时却像是一道催命符咒，说不出的诡异！ 叶寻下意识的大喝一声，身子一扭，瞬间转过了半个身位，手中的钢笔狠狠地横向一划， 可却划了个空。 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又仿佛是错觉， 不过， 灯不闪了； 风铃也平息了下来； 气氛似乎又缓和了起来…… “不会吧——钢笔也能打伤鬼？” 叶寻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显然，他出来的时候就明白，钢笔其实是没什么卵用的，他之所以拿着钢笔，只是为了壮胆而已。 叶寻抬眼一看， 对上的却是供桌上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二爷。 红脸长须，气势凛然的关公像，似乎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叶寻却移不开目光。 他觉得，关二爷那双闭合着的眼睛， 刚才仿佛睁开了一瞬。 传说，关公不睁眼，睁眼则杀人。 看来，不是钢笔伤鬼，而是关公显灵了…… 叶寻不知道那个鬼是不是李国峰，但直觉“他”还没死，而是逃了。 他有些疑惑，那个鬼为什么不进卧室，而是在外面守株待兔，但当他转身看到卧室门框上刻着的“八卦图”时，便恍然了。 有些东西，你平时不在意，觉得没什么用，但说不准关键时候会起大用。 叶寻回卧室取出手机，干脆出来躺在沙发上玩了起来，睡意已经没了。 他有些失神的想着，假如，门框上没有“八卦图”，客厅中也没有关公像，今天的他，将会是个什么结局？ 答案，太沉重……不想了，还是打亡者荣耀吧。 …… 清晨阳光明媚，外面的树梢上，露珠反射着七彩的光，美轮美奂。 高远晃晃悠悠地走出卧室，就看到沙发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叶大少，正在把玩着脖子上挂着的物事。 那物事看起来像是玉，也像是玻璃，造型很别致，像古代帝王所用的传国玉玺。 玉玺很小，与小指头差不多大，底部是暗红色的朱印，很精美。 这东西高远倒是知道，却没想到叶寻至今还佩戴着。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点了根烟，开口道： “晚上你没睡好？” 叶寻的眼中满是血丝，神色疲惫，高远一眼就看出来了。 叶寻点点头，继续把玩着小玉玺。 这是他的初恋女友送的。 有人说，那些一双玉臂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风尘女子心中，都有着一个不可能得到的人，都有着一份得不到的爱，与幻想。 午夜梦回时，她们总是会想起心中那个跃马甩鞭的帅气身姿。 而男人，心中则都住着一个“沈佳宜”。 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 叶寻到底有过多少女人，他已经记不清了。 好多女孩都希望在20出头的年纪享受高端上档次的生活，叶寻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于是就去帮助她们， 在大学门口停豪车，放饮料……一个星期帮助七个女孩，来实现她们的愿望。 他是乐于助人的楷模。 但相同的是，他都没喜欢过那些女人， 包括徐梦雅。 真正爱过的，只有一个，是在许多年前，骑单车时的悠扬岁月中遇到的。 那时，他才初中，家里很穷，穷的连买单车都有些吃力。 那个女孩，有一天出了车祸，离开了…… 这个桥段太经典了，经典的都让人感到麻木与无聊了，但偏偏就是事实。 他心里葬着的，是已亡人。 记得那天，他破旧的国产二手手机上，收到了女孩最后一条短信——“962464”。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明白这串数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命运无常。 这样说来，他好像真的有一种天煞孤星的感觉， 有些寂寞，但不孤独。 毕竟，高远还在。 胸前挂着的小玉玺很便宜，大概几十块钱吧，初中那时候的礼物，几十块钱其实也不便宜了。 很多人不理解，有着数十亿家产的富二代，却偏偏戴着一个不值钱的首饰。 除了高远，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连父母都不知道。 ……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叶寻与高远在等一个和尚。 一个“三爷”为他们找来的和尚，听说会些道法，能捉鬼。 三爷，是叶寻的一个朋友，明着是开古玩店的，暗中却很不简单。 怎么说呢，他似乎有很多门路，三教九流，你想要的人，想要的物，他差不多都能搞来，甚至是一些违禁品。 他有点儿像《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的瑞德， 也有点儿像《爱情公寓》里的小黑。 …… “你这么累还开车？这可是疲劳驾驶啊！” “你有驾照么？” “没有。” 叶大少点点头，面无表情道： “有空去考一个吧，或者我帮你买一个也行，你喜欢什么车？我送你一辆。” 高远不假思索的道： “法拉利，兰博基尼……没多大要求，反正别像你这种车就行。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喜欢开这种车？商务气息太重了。” 这是辆迈巴赫s600，不是叶寻的，是他父亲的。 他父亲，挺低调的，就一辆迈巴赫，比叶寻的车都便宜多了。 叶寻开这个，主要还是为了怀念父亲，商务不商务的，已经不重要了。 “你说的那些，车库里都有，也都没怎么开，随便挑吧，有劳斯莱斯、宾利……哦——还有一辆帕加尼。” 叶大少的话语很平淡，像是在说，我家有几颗白菜，你拿去吃吧。 高泰迪的负面情绪999！！ “听说，人疲劳的时候，双肩上的火就会变得黯淡，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趁虚而入……你在开车，万一真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可就是车毁人亡的结局了啊！” 不干净的东西，说的这么文雅干啥？ 不就是鬼么？ 叶大少点点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他开车，出去找了家铜雕工艺品店，请了位铜铸关公像， 又将关公像端端正正地放在了车后座上。 第十一章 真真假假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你们好，贫僧法号慧空，这厢有礼了。” 和尚，来了。 和尚大概五十多岁，有些胖，脸上的肥肉不少，油光满面的，穿着僧衣，外披一件大红袈裟。 他手中提着一个的袋子，放着两柄桃木匕首，这是叶寻让三爷捎过来的。 听说桃木克鬼，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想来，应该比钢笔有用吧？ “慧空大师。” 叶寻双手合十，笑了笑，请和尚上了车。 高远倒是显得吊儿郎当，没多少敬畏之心。 和尚进了后座，看见放在座上的关公像，没说什么，只是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号。 “老头儿，你真会捉鬼？” 高远偏过头来，看着后座的和尚，好奇笑道。 这家伙，嬉皮笑脸的，一点儿都不正经。不过叶寻也没说什么，和尚如果因为高远对他不敬而生气，也就不配坐在车里了。 传说， 佛教刚入中土时，袈裟，是黑色的；雕塑，也是黑色的。 和尚也吃肉喝酒，娶妻生子……没有所谓的四大皆空。 但那时道教根深蒂固，凭这样的佛教，难以与道教抗争。 于是，佛教就改变了，变得四大皆空，塑像也变成了尊贵的金色。 因为黄金是金色的，人们都喜欢，皇帝也喜欢。 其实叶寻从前是没有什么信仰的，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这很正常。 但相对而言，从前的他还是更为推崇道教一些的。 因为他认为，佛的四大皆空与普度众生根本就是两套彼此矛盾的学说产物，纯属人们不同追求幻想形成的冲突体现。 佛的诸多学说，更是历史上人们拜神而渴望百求百应的另一种集中体现，欲舍弃一切灾难病苦，寻求极乐，凌驾超越众生之上…… 佛，就是人们的聚宝盆，就是人们精神上的护身符， 就是逃避自己，渴望寻求救世主保护的懦弱体现。 佛若虚幻，何能存在？ 无数人入佛门而不能成佛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样的佛教本非佛教创始者的佛，而是虚幻圣化的产物。 所谓多少年之后必将有成佛之人，与预言若干年之后宇宙必将毁灭一样， 信则有，不信则无，自然有人对此深信不疑…… 相较之下，同样在发展过程中有无数糟粕的道教，最初的主张却从来没有丧失，因此更真实一些。 人能修的，本就是自身而已，修成与否，能够得到的是自身的宁静，并不以为能够成就什么，或是得到什么，更不意味着能够逃离苦难， 因为苦难本就是自然之必然。 但现在的叶寻却没以前那么坚持了，因为他的世界观已经刷新了。 如果，鬼是存在的，那么神、佛、妖……是不是也都存在？ 会不会，真的有人能修成佛？ 不过眼前这个和尚，他的袈裟似乎有些过于艳了，料子看起来很不错，像是云锦的，上面的金丝，好像是真金的…… 现在的和尚有钱啊！ 但追求这些的，似乎与四大皆空更沾不上边儿了。 这和尚，不靠谱。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佛门的观音灵感真言，往生净土神咒，降妖咒，驱魔咒……等，包括贫僧身上的袈裟，皆可破邪，还请施主安心。” 和尚面相和善，慈悲，真的很像一个得道高僧。 叶寻自动忽略了他身上的袈裟，虽然挺贵的。 “不知大师可有什么驱邪法器？” “阿弥陀佛……”和尚伸手入怀，取出一柄闪耀着淡淡金光的“匕首”， “此乃我佛圆寂之后留下的佛骨舍利所铸，可破万邪。” 高泰迪诧异道：“死人的骨头？” 叶大少无奈摇头， “粗俗，大师不是说了么，这可是佛骨舍利！” “那还不是死人的骨头么……”高远小声嘟囔道。 依他看来，这东西，也就是白骨棒打磨之后，上面撒了些金粉而已。 甚至，说不定其实就是根猪骨头。 “阿弥陀佛…… 佛，在心中， 如香在树中。 烦恼若尽， 佛从心出； 腐朽若尽， 香从树出…… 佛是芸芸之下的那片净土， 心中有佛， 佛即众生。 施主，是为真性情，乃有佛性……但眉宇黑沉，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可助施主化戾气为空灵，可观空门。” 和尚被高远噎了几句，终归是生起了小情绪，但佛门生气可不能骂大街，而是想法子叫你放下屠刀，皈依我佛。 佛杀生，不叫杀生，叫降妖除魔。 …… 暨阳离得不远，大概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 路上叶寻接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徐梦雅的，表达了对他的“思念”之情， 但说话的气息好像有些喘，可能在健身吧。 另一个电话则是林沫的， 说昨晚失眠了，开着灯睡了一晚上，昨天酒店里发生的事确实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还说有个重要的事想要告诉叶寻，想当面说。 叶寻让他先去看看心理医生，等回去再说，便挂了电话。 …… 路过花山公墓的时候，叶寻把车停在停车场，在后备箱里取出一辆单车，独自骑进了公墓。 单车正是许多年前的那辆，只为了纪念心中那个女孩。 女孩的墓前，叶寻一语不发，放下花篮，孤坐了两个多小时。 遗像上，女孩清纯的容貌巧笑倩兮，仿佛昨日。 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甜腻在人的心尖。 为什么李国峰能变成鬼，而父母与女孩却不能？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患贫而患不均。 …… 良久后，叶寻起身摸了摸墓碑，温柔一笑，跨上单车往外行去。 当他走出公墓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看见叶寻，惊讶笑道： “叶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洪叔，我刚回来，您这是要去哪儿？” 中年男人名叫洪文征，是监狱里管理高远所在监区的狱警，人很不错，在狱中很照顾高远。 叶寻每年回来看望高远时，都能遇到他。 “我出去打点儿醋，你这次是回来祭奠小高的吧？” “祭奠？！” 叶寻愣住了。 小高，自然指的是高远。 可为什么说是祭奠？ “对啊，难道不是吗？” 洪文征闻言诧异道。 “他，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迈巴赫就在不远处停着，可却没有丝毫动静。 洪文征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来着，也是，你这边儿也没什么亲人了，没人通知你。 半年前，监狱里发生了一次暴动，小高出意外了。 唉……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 叶寻的精神有些恍惚，竟不知道是怎么送洪文征离开的。 回过神来之后，忽然想到刚才竟然忘了问高远葬在哪里了，抬头一看，街上洪文征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这条笔直的街其实挺长的，洪文征走的还真快。 可能是自己失神的时间长了点儿吧。 转过身来，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迈巴赫，娇艳的阳光洒在车窗上，反光中很难看清里面的情形。 叶寻的脊背有些发冷， 他感觉， 车窗里似乎有一道阴森的目光， 在静静地望着他。 第十二章 笑了！ 叶寻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商店走去。 有些事儿， 经不起思量， 也经不起推敲。 高远出现之后，叶寻在本来就有些诡异的生活上又经历了更多的诡异。 高远在网吧，网吧里就闹鬼， 高远在他家，他家也闹鬼。 似乎确实能说明一些问题。 …… 心， 很痛， 痛的无法呼吸。 高远是他最好的朋友，真的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如果连他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可惜， 不远处停着的车，依旧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 高远不出来，似乎可以解释为他有异常，那和尚呢？ 还有关公像呢？ 为什么高远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在车里，难道这位关二爷是假的？ 但和尚不是会驱邪么？ 对了，关公像！！ 高远在家时，家里的关公像是没反应的，难道说…… 事情，有些扑朔迷离。 “大娘，您认识高远吗？” 叶寻买了三瓶水，走到收银台问道。 “不认识。” “那——高泰迪呢？” “泰迪我倒是知道，旁边的面馆儿里就有一只，但高泰迪是什么东西？是长得比较高的泰迪吗？” “……”叶寻。 “那洪文征呢？大娘您认识吗？西山监狱里的一个狱警。” “不认识。” 大娘有些不耐烦了，就买了三瓶水而已，还问个没完了？ 叶寻没再纠缠，结了账就出来了。 他本来想经过别人的口，问清事情的真相，可惜碰了一鼻子灰。 暨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自然没法像村子里那样，互相之间都认识。 到了车跟前，叶寻沉默了稍许，右手握拳放在身侧，左手缓缓拉开了车门。 无论结果多么让人难以承受，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 车门打开了， 叶寻看到， 高远双腿大张，脑袋歪着，在呼呼大睡； 和尚躺在后座上，头枕着关公像，也在呼呼大睡。 “……” mmp！！ 老子脑补了半天，结果竟然是特么这么回事。 清风吹起的落叶，在他身旁盘旋了一圈，又远去……此刻的叶寻，仿佛一尊木然的雕塑。 深呼吸—— “高泰迪！！” “哎——咋，咋了？” 高泰迪险些一头撞在车顶上，茫然地看着叶大少，不知所措。 和尚也被惊醒了，抹了抹嘴角流出的哈喇子，迷迷糊糊。 “你出来！” 叶寻从单车的篮子里取出水，放进车里，关上车门，又把单车放回了后备箱。 “怎么了叶子？” 叶寻掏出两根烟，递给他一根，点燃。 “刚才，我碰到洪文征了，他说你半年前死了，怎么回事？” 高远惊的张大了嘴巴，眼睛瞪的老圆， “你，你说你碰到洪叔了？真的假的？” “废话，到底怎么回事？” 高远有些发怔，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惊疑道： “叶子，你这次是真的见着鬼了，洪叔在半年前就死了。” 高远看似很正常，但叶寻的精神一直都没松懈，闻言后，拿起烟头直直地往高远胳膊上烫去。 高泰迪见状吓地连忙跳了开来， “哎，哎，叶子别闹！！” “你们俩，到底谁才是鬼？” 高远欲哭无泪， “叶子，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关系好的穿两条裤子，你竟然怀疑我是鬼？ 你记不记得，初一那年，我们一起趴在米巷子里的李寡妇窗口，偷看她洗澡，你还流口水的说，好大，好白…… 你记不记得，初二那年，我们趁田二妞趴在桌子上睡觉时，偷摸了她的胸，我也就是隔着衣服摸了一下而已，你竟然还把手给伸进去了…… 你记不记得——” “停，停！！” 叶寻深吸一口气，直想一鞋将他拍死。 “这些事，你就是变成了鬼也能说出来！” “叶子，我要和你绝交！” “绝交是个什么姿势？别特么扯淡，快点儿，再编个理由。” “……”高泰迪。 “哦对了，我们不是正好要去凤凰山公墓么？洪叔就葬在那里，看见他的坟你就知道了。” “行，那我暂时就相信你吧。” 其实叶寻已经信了。 他突然想到，洪文征刚才说完话，走的似乎太快了些， 那么长的一条路，骑着单车，竟然比迈巴赫还快？这不合理。 “洪叔是怎么死的？” “唉……”高远眼神黯然，“半年前，也就是李国峰出现的那次，监狱暴动了，我和你说过的，洪叔不小心被暴徒们给打死了。 叶子，刚才你真的看到洪叔了？你应该喊我的，我好想再和他说说话。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奶奶和你，就洪叔对我最好了，劳动时洪叔总是找理由把我支开，不让我受累，偶尔还能让我上上网，看看新闻啊段子什么的。” 叶寻默然，洪叔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那洪叔为什么说你死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监狱刚暴动时我就昏过去了，洪叔看见还以为我死了吧。” “嗯，走吧。” 叶寻掐了烟，走回车里。 …… 天色渐暗。 吃过晚饭后，三人就去了凤凰山公墓。 他们先去洪文征的墓前拜祭了一番，便到了李国峰的墓前。 洪文征的墓，是真的，不是幻觉。 而且刚才路过西山监狱时，高远下车进去和狱警们聊了一会儿，抽了会儿烟，叶寻也都看到了，他真的是人。 所以，之前遇到的洪文征，也真的是鬼。 这是叶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鬼，但鬼好像并不可怕。 人有好坏之分，有安分守己的，也有作恶多端的……看来，鬼似乎也是一样，洪文征的鬼魂也就只是去打个醋而已。 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真的打上醋。 叶寻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人死后能变成鬼，有的人却不能，这其中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他真的很想知道。 遗像里，李国峰的表情很严肃。 本来他就没什么机会照遗像，这是他当年的证件照。 “叶子，当初我愧疚了很久，想着出狱以后，照顾一下李国峰的父母。 可是现在，不愧疚了。 如果你父母的死真是他造成的，我直想把他给挫骨扬灰了。” 叶寻点点头，没说什么，这些年，其实他也挺愧疚的，但是一直没找到李国峰的父母，好像听说是搬去了别的城市。 “他父母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听洪叔说起过，好像是搬去大吊州了。” “大吊州？常州？” “嗯。” 暨阳离大吊州很近，比江城还近，去了那里也正常。 叶寻想的是，酒店里发生的事，其中有没有李国峰父母的影子，比如张景阳说起的催眠杀人。 到底是人在报复？还是鬼在报复？ 又或是人鬼合伙报复？ 和尚已经开始行动了，拿着“佛骨舍利”挥舞着，花里胡哨，偶尔还扬扬袈裟，像是在跳大神一样。 半晌后，和尚安静了下来，抹了一把汗，开口道：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贫僧并没有发现邪物的存在，这里没有邪物。” 没有么？ 三人并肩，看着墓碑上李国峰的黑白遗照，沉默不语。 本来想着，回来是要一劳永逸的，先杀鬼，再找人，找那个催眠之人。 但眼下又该怎么办，莫非要白跑一趟不成？ “叶子，你说，把他的尸体烧了有用没？不如我们挖坟吧！” 和尚再次打了个佛号，一脸的慈悲状： “阿弥陀佛，施主此法有损阴德啊！况且，此法是没什么用的，鬼魂不需要依附之体，所以才能四处游荡。” 叶寻默然，望着李国峰的遗像沉思不语。 然而就在这时， 遗像里， 原本表情很严肃的李国峰， 突然笑了！ 嘴角猛然上翘， 笑的非常灿烂与阴森！ 第十三章 惨烈的结局 很多人怕鬼，觉得鬼很恐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鬼。 然而， 鬼从本质上来说，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能量所构成的。以能量来对付能量，也就是灭鬼，就是最有效的一种手段。 空气，是一种能量， 光，同样也是。 鬼怕火，怕光……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火药，爆炸，都能造成空气的压缩与变化，从而释放出能量，理论来说，是可以伤到鬼的。 叶寻曾在网上看到一个段子，说如果外星人入侵地球了，在美利坚国，可能会爆发出一场星际大战，堪比好莱坞大片。 而在华夏，则是会诞生出一个节目来， 叫——《舌尖上的外星人》。 这种说法是很有依据的，曾经有很多生物入侵的例子，某种生物入侵各个大陆，给很多国家都造成了一定的恐慌，甚至是灾难。 这种生物很自豪，也很膨胀，觉得称霸天下指日可待，于是就把目光放在了华夏。 然而， 它们没想到的是，华夏等待它们的，竟然是盐、味精、花椒、酱油、醋…… 鬼也是一样。 叶寻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地狱，但他想象过，如果地狱将所有的鬼都放出来，入侵人间，在经历过最初的恐慌之后，最终的结局应该是—— 美利坚国，通过大战，消灭了鬼魂，继而激发灵感，拍出了很多关于鬼的好莱坞大片。 东瀛，研究鬼，解剖，移植……加以利用“鬼”这种能量体，想着能不能利用这种能量为国人带来好处，或者是利用这种能量，来搞点儿什么事情。 华夏就很简单了，再诞生出一个节目——《舌尖上的鬼》。 耳畔似乎响起了赵忠祥老师的声音： 夏天来了，在这一片森林里，吊死鬼开始出来觅食，饿死鬼也结束了自己的冬眠，猎户家养的食鬼兽则是依旧懒懒散散地打不起精神来， 在这里，你可以看见很多的鬼，它们栖息在这里，生活在这里，一起营造出属于大自然的和谐与美好。 鬼气的浓郁程度决定了一道菜的好坏，鬼气浓的，发育健全，有多种营养元素，很适合食用， 这是大自然的馈赠…… 大众点评应该也很和谐—— “像炸鸡，脆脆的，好好味哦！！” “xx超市，第二只鬼半价，火热促销中！！” “……” 所以，人之所以会对一种东西恐慌，只是因为它的数量不够多， 数量多了，也就慢慢地有了应对之法了。 相对而言，叶寻觉得，有些人，其实比鬼还要可怕的多。 比如他所知道的，“731”“奥斯维辛集中营”……等，论起恐怖与邪恶，鬼还真没资格与人家相比。 那个年代，华夏人还是太淳朴了，他偶尔也想过，如果搁在现在，指不定会再拍出个节目，叫《舌尖上的东瀛人》。 华夏是有神秘部队的，其中有一支就是专为处理这些诡异东西的。 他们之所以神秘，是因为与普通人没什么交集，但他们应对鬼的办法，就没有那么神秘了，究其本质，还是那个手段，以能量对能量。 不过，虽然万物相生相克，但强大也都是相对的，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强大。 光能很强大，鬼怕光，但也有在青天白日下晃悠的不怕光的鬼， 任何时候，都不该有侥幸心理，不该有自大的情绪，一招吃天下，终究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叶寻有桃木匕首，按理说是能够克制鬼的。 但对于眼下的这只鬼来说，桃木匕首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 叶大少还是有点儿慌的。 狗屁的慧空大师，不是说这里没鬼么？ 高泰迪比叶大少还慌，倒不是他胆子小，而是李国峰带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再看慧空和尚，更是慌得一比，浑身上下的肥肉颤动着，像是在筛糠一般，油光满面的脸上汗珠子直冒，早已没了先前那副彷如得道高僧般的模样了。 叶寻将手中的桃木匕首紧紧握着，却不知该刺向哪儿， 刺墓碑？ 还是刺遗像？ 他好像看到遗像中的笑容忽然变得嘲讽了起来，似乎是在嘲讽他们的不自量力。 就在这时， 三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几声呼唤！ 很缥缈，很空灵，很恍惚……竟然能够迷惑人的心智。 风蓦然变得大了起来， 冰冷刺骨。 三人听到的呼唤，互不相同，都分别听到了他们各自的名字。 “叶寻……叶寻……” “高远……高远……” “陈大麻……陈大麻……” 高远一惊，正要回头时，却听叶寻突然低喝道： “别回头！！” 这家伙，之前竟然还和我说什么人有三团火，难道他不知道鬼在喊人时，一回头那三团火就熄了么？ 有人说，走在夜路上，有人喊你时，最好别轻易回头， 因为你不确定喊你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如果是鬼，那么三团火一熄，就要被鬼附身了。 但和尚好像没听到叶寻的低喝， 他在听到“陈大麻……”之后，变得更慌了，似乎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痛苦的回忆。 按理说，鬼是不知道他名字的。 或许这只是一种幻觉罢了，可以让他们听到现实不存在的声音。 和尚的心，已经乱了！ “我，我不是陈大麻……不是陈……” 听着和尚的胡言乱语，叶寻用眼角余光扫了过去，发现和尚竟然转过了身，顿时大惊！ 这时候，他已经不得不回身了，因为如果和尚被鬼附身的话，依李国峰对他们的仇恨来看，绝对会控制着和尚的身体来对他与高远造成伤害！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三爷，你特么的这是在坑我啊！！ 叶寻想着，连忙也转过了身，可惜已经晚了…… “噗！” 锋锐物体刺入身体的声音传出， 叶寻身体顿时一僵，竟然被和尚手中的“佛骨舍利”匕首刺进了心口。 太快了，快的他都来不及反应。 月光下，叶寻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身上的鲜血顺着匕首流淌着，滴在了地面上，染红了身上的衣服。 和尚的目光中满是猩红，已然丧失理智了……之后，他拔出匕首倒在了地上，自他身上蓦然飘出一个鬼影来，。 鬼影后脑干瘪，眼睛猩红，七窍流血，身体破破烂烂，穿着破碎染血的校服……与高远说的李国峰一模一样。 “桀桀——终于能让你们付出代价了！” 声音沙哑，刺耳。 他的目光中，满是快意与解恨，咧着满是鲜血的嘴畅笑着，欣赏着此时无助又无力的叶寻。 在他心中，最恨的人，竟然是叶寻。 “叶子！！” 高远见状睚眦欲裂，大喊一声，想要上前接住正在倒下的叶寻，却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竟然瞬间就被李国峰给附身了！ 叶寻感觉全身的力量渐渐衰竭，身体很冷，很冷，像是置身于冰窖中一般，鲜血不停地自嘴角溢出。 “骨头匕首……会……感染的吧？” 这竟然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就要……死了么……” 恍惚中，叶寻看到“高远”扑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掌，控制着他手中的桃木匕首刺向了高远的胸口。 这就是李国峰的报复，他想要让叶寻，亲自杀死高远， 这样一来， 即便叶寻最终能够变成鬼，也会独自悔恨吧？ 悔恨当年不该伸出那一脚。 但那一脚，真的是他无意的，可李国峰却不信。 …… 痛， 非常痛。 但当痛苦太过剧烈之后，反而会觉得麻木了。 叶寻的身体开始痉挛了起来，眼皮沉重地缓缓闭合了过去。 哪怕再不甘心， 也无法改变结局， 意识陷入了混乱，他仿佛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又仿佛在骑着单车，在阳光下享受恋爱的欢笑……不对，好像是正在校园里打着篮球…… 画面不停地切换着，却越来越模糊。 这是人死前记忆与现实开始混淆了，是弥留之际的表现。 很多人，在临死前都会出现些幻觉，说着胡话，就是因为这样。 “啊！！” 就在这时， 耳边突然响起的一声尖利惨叫，将叶寻从记忆的画面里又拉回了现实。 朦胧中， 叶寻看到自己手中的匕首在刺到高远身上的一刹那，李国峰的鬼魂突然飘了出来，面孔剧烈地扭曲着，惨叫着，仿佛在承受着什么痛苦一般。 李国峰想要逃离！ 然而， 他就像是被吸附在了叶寻手上一般，怎么也逃不掉，身躯开始变得虚幻了起来……最终，似乎是散成了一片黑色的光点。 与此同时， 叶寻的意识也消失了。 第十四章 施肥 月色清冷， 寒冬的冷风呼啸，吹过墓碑前的花篮，也吹过了躺在地上的三人脸颊。 高远不禁打了个寒颤，幽幽醒来。 寒冷的冬天，在坟地躺了一晚上，很容易感冒的。 他精神还有些恍惚，茫然地起身环视一圈，旁边是李国峰的墓碑，另一侧则是躺着一动不动的叶寻与慧空和尚。 天还是漆黑的，挨着的一座座坟墓，一眼望去，凄冷、荒凉，皆是死亡与终结的味道。 高远此时却没感觉到恐惧，而是呆了一瞬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声音凄厉，撕心裂肺。 “叶子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世间，可怎么活啊！！” 也幸好这个时辰公墓里外都没什么人，否则肯定会被吓的落荒而逃。 深夜， 坟墓， 鲜血， 撕心裂肺的哭喊…… 恐怖的因素都聚齐了。 “你鬼叫个什么？” 这家伙，想肉麻死老子？ 哭声，戛然而止。 这突兀响起的声音可不像是和尚的，难道又见鬼了？ 坟地见鬼，按逻辑来说，好像没什么问题。 高远闻声急忙望去，见不远处忽然坐起来一个身影，虽然看不清晰，但依位置来看，好像是叶寻的尸体。 “诈，诈尸了？！” 高泰迪有点儿慌，伸手左右一摸，却没摸到桃木匕首。 诈尸？ 叶寻闻言顿时一怔， 对啊，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他连忙起身，发现自己不仅没死，甚至连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 他记得，昨夜心口被刺了一刀来着。 难道我变成鬼了？ 叶大少慌乱地扫视一圈，发现旁边并没有自己的身体。 这说明，自己的灵魂还在自己的肉身里呆着。 既然灵魂还能操控肉身，不就说明还没死么？ 但为什么不疼呢？ 叶寻摸了一下胸口，没有异常。 他连忙又解开扣子，发现皮肤上有血迹，但是却没有伤口，连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这——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身上的血迹又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他看见高泰迪咬着牙走了过来，拳头紧握，似乎是要揍自己。 “狗子，你要干啥？” 高泰迪一怔，仔细辨认了片刻，惊喜道： “叶子，你，你真的没死？” “好像是没死。” 叶大少也很是迷惑。 高远连忙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 然后伸出手， 在他胸上摸了一下， 继而又捏了捏！ 嗯……硬中带点儿软，而且有热度，好像是个人。 “滚一边儿玩蛋去，老子是男的！” 叶大少被他摸的浑身难受，笑骂着打开了他的咸猪手。 “叶子，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奇怪，伤口竟然也没了，这不科学啊！！” 叶寻很诧异，不过这个世界上难以解释的事太多了，再多一件似乎也没什么的。 高远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惊奇地观察了半晌，还是一无所获。 “不对，朕的玉玺呢？！” 脖子上原本挂着的小玉玺竟然不见了！ 叶大少一惊，急忙四处寻找了起来，高远也随之一起找。 然而找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发现。 “是不是有贼趁我们睡觉的时候来偷走了？” 叶寻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手机，钱包，都在，那贼莫非比你还蠢？放着最贵重的东西不拿？” “……”高泰迪。 叶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早上5点03分。 眼角一瞥，发现拿着手机的右手掌心处好像有什么东西， 于是把手机的光对准了掌心， 发现在掌心中竟然有一个朱红色的印记！ 或者说，是一个符文！ 这个符文，他认识，但也不认识。 认识是因为，这符文曾经是小玉玺上面的朱印； 不认识是因为，这个朱印代表的意思他不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高远也发现了， “咦？这莫非……莫非是有人拿你的小玉玺，沾着鲜血在你掌心印了一下？ 不对，不对，这好像不是印上去的，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刺青，符文在皮肤的下面！ 这——难道是小玉玺跑了你手里面了？” 叶寻眉头一皱，伸手捏了捏，发现手掌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的，里面是筋骨与血肉，没有小玉玺的形状。 难道说，自己之所以没死，就是因为小玉玺的缘故？ 但这怎么可能呢？ 小玉玺就是女孩当初在普通的礼品店里买的，属于批发产品，店里一模一样的小玉玺非常多，起码有好几十个，他亲眼见过的，怎么就他这个特殊呢？ 这种时候，竟然让他有一种中了彩票的感觉。 叶寻深吸了一口气， 抬头望天， 心忽然有些乱。 小玉玺，换了自己的命，似乎只能这么解释了。 但掌心的符文究竟有什么用他是不知道的。 或许只是一个像刺青一样的无用印记？ 小玉玺不简单，但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年都没有过异常，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没濒临死亡过？ 世界太大，人太渺小了，很多东西实在太难解释了， 看不透，也参不破。 …… “对了叶子，李国峰的鬼魂呢？” 高远这才想起李国峰，疑惑地四处张望了起来。 墓碑上，李国峰的遗像又恢复了原本那般严肃的模样，已经不笑了。 叶寻想了想，摇头道： “不太清楚，我记得，最后他附上你的身体了，然后抓起我的手捅向了你， 然后他就突然惨叫了起来，好像是变成黑点儿消散了。 莫非是我手中的桃木匕首灭了他？” 说完，叶寻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躺着的和尚，便否决了这个猜测。 和尚不靠谱，是个假和尚，还指望他带来的桃木匕首是真的？ 而且看李国峰当时那一副丝毫不怕有恃无恐的样子， 要说匕首有用，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所以， 这个好像也没法解释，叶寻干脆将李国峰消失的原因也归结到小玉玺上面去了。 …… 高远叫醒了和尚。 和尚茫然了一瞬后，便一脸慌张地打量起周围来，见没什么特殊的情况后，双手合十，讪讪道： “阿弥陀佛，贫僧一时不慎，竟然被那邪秽之物给惑乱了心智，惭愧，还好两位施主安然无恙，我佛慈悲……” 叶寻笑了笑，没说什么。 想来，和尚是没脸和他们要劳务费了，就当是免费跟团来坟地一日游了。 三人就此离开了公墓，再也没出现什么波澜。 公墓的管理员睡着了。 说起来他有些失职，里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毫无所知，不过也让三人避免了不少麻烦，否则被盘问起来可就解释不清了。 难道要说， 我们三人是来盗墓的，结果碰到了粽子，与粽子大战一场，溅了一身血？ 这一趟算是有惊无险，来的目的也达到了，除了小玉玺意外消失，可谓圆满。 接下来，就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催眠父母的人，当然，也有可能压根就没有这么个人，也许背后真的只是李国峰一个鬼所为。 不过令叶寻疑惑的是，李国峰到底与前几天死的那三个人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杀他们？ 难道仅仅是想要影响到酒店的生意？ 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 三人驱车赶往江城，没心没肺的和尚又在后座上躺着睡着了，脑袋垫着袈裟，枕着关二爷，睡的很“安详”。 快上高速时，叶寻停下了车。 “我去给树施施肥。” “我也去，功德嘛！” 天色还很黑暗，摇曳的树木像是幢幢的鬼影，张牙舞爪…… 若是胆小的人，还真不敢在这个时候给树施肥。 树林中稍微深一点儿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白色影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过天色过于昏暗了，看不太清晰，好像是个小孩子。 叶寻见状微微犹豫，便收起大鸟，寄好腰带，朝里面走去。 高远也看见了，于是轻咦了一声，也好奇地跟了进去。 第十五章 这猫成精了？！ 叶寻前段时间看新闻，说是有几个漂亮女孩，坐网约车，结果被见色起意的不良司机给奸、、杀了，抛尸荒野。 有些人，真的比鬼还可怕。 其实叶寻还知道，这样的事，在新闻之外的还有不少。 不同的是，那些女孩都选择了忍辱负重，没去反抗，保住了性命， 也为了名誉不受损，没选择去报案， 因为凶手有她不雅的照片，在威胁她。 是生命重要，还是贞节重要，每个人心中都有认定的答案，也说不上谁更高尚，该批判的，是那些丧失了人性的凶手。 叶寻看着树林里面躺着的白色影子，突然想到了这些， 白色的影子，会不会也是遇到了那般遭遇？ 可这似乎还只是个孩子啊！！ 这世界上，有不少做尽了坏事的人，却没得到报应，是苍天不仁，还是苍天瞎？ 听说， 鬼也怕恶人， 因为恶人身上的杀气与煞气，会对鬼造成伤害。 所以，鬼似乎也是欺软怕硬的。 对于李国峰与面馆儿老头隔了很多年才回来复仇，叶寻心里有个猜测，会不会是因为，鬼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变得强大起来， 或是时间，或是别的，直到强大到有能力复仇了，才会出手？ 也就是说，那些恶人，鬼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当然了，前提是那些受害者能够变成鬼。 如果鬼能让那些人得到报应的话，叶寻希望这样的鬼能够再多一些。 不过，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就算了，鬼还是都魂飞魄散好了。 毕竟，李国峰所造成的影响实在太沉重了，叶寻可不是什么圣母，相反，还是自私的心性更多一些。 …… 走近了， 叶寻发现， 自己瞎脑补了半天， 白色的影子是一只小猫，很小，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小些， 它的身体大展着，嘴角有鲜血，浑身脏兮兮，一动不动。 “大半夜的，看见一只死猫，有些不吉利啊！” 高泰迪摇头叹道。 “看见黑猫不吉利，白猫么……应该没什么吧？再说了，难道还能有比见鬼更不吉利的？” 听说只有快死的人才能见到鬼，因为快死的人身上的死气很重，与鬼比较接近，所以偶尔能看见鬼。 这么说来，见到鬼确实很不吉利，因为快死了。 当然，天生阴阳眼的除外。 “那倒也是。唉……这猫，看起来挺清秀的，可惜了。” 猫清秀？？ 叶大少一脸懵b。 这家伙，该不会是单身的太久了，看见母猪都会觉得眉清目秀吧？ 看来，回去该带他去个特殊会所转转了，免得憋出毛病来。 不过，这只猫确实挺萌的，虽然身上有些脏。 它嘴角有鲜血，很可能是被车给撞死了，然后扔进树林里的。 “怎么办，我们走吧？” 叶寻沉思了片刻，开口道： “你挖个坑，把它埋了吧，我妈生前就喜欢猫，看着它沉尸荒野，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好。” 高远点点头，回车里取出工具，在地上挖了起来。 猫很小，不需要多大的坑。 叶寻蹲下身子，轻轻将猫抱了起来，它的身体是凉的。 然而， 就在他将要把猫放进坑里时， 猫的眼睛， 突然睁开了！！ 两只眼珠子幽黑中带着一点点深蓝，很深邃，也很明亮，就像是两颗名贵的宝石。 直勾勾地，望着叶寻，身体也忽然开始变得热乎了起来。 这是诈尸？！ 还是复活？！ 叶寻默然无语。 俗话说的好，夜路走多了，也就不怕鬼了，所以他此时心里虽然稍微有点儿慌，却还不至于失态，手依旧没松开。 不管怎么说，现在再埋它好像是不合适了。 要不然带走？ 叶寻有些心动的想着，毕竟这只白猫真的很可爱， 尤其是它的两只眼睛，深邃的仿佛能让人的精神陷进去一般。 叶寻将猫抱的更近了一些，手轻轻抚摸着，想看看它身上有什么伤。 虽然他不是兽医，但怎么说也是个学医的，摸摸骨头看有没有断裂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 他的举动似乎触怒了白猫， 只见白猫那只小巧玲珑的爪子，突然抬了起来， 对着叶寻的胸膛， “啪”的一拍！ 然后， 令人难以想象的一幕发生了， 叶寻竟然被拍了出去， 身体失去平衡，直接后仰着摔倒在地， 摔出去足足两米远的距离。 白猫，优雅地落在了地上，轻轻抖了抖身子。 我去！！ 这猫不讲理啊，真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高泰迪看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叶大少，你，你竟然被一只猫给揍了？哈哈哈——” 要不说他神经大条没心没肺呢，不去诧异猫为什么活了，反而笑话起叶寻来了。 叶大少自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胸口轻咳了几声，惊疑地看着小猫， “二货！这猫有问题，力气大的吓人！” 高泰迪丝毫不以为意，调侃道： “别觉得不好意思，这儿又没别人，你还怕丢人？ 俗话说的好，人有失身，马有失臀， 偶尔失手一次也没什么，虽然是折在了一只猫的爪上。” “咿咿！” 声音，很悦耳，很动听，似乎在附和着高远的话。 但，这不对啊！！ 猫的声音，不是应该“喵”吗？！ 高泰迪，不笑了，终于也发现不对劲了。 “你，你真的是猫？” 白猫可爱的宝石眼睛看着叶寻，精致的耳朵微微竖起， 然后， 轻轻， 点了点头。 “我去！！它，它竟然在点头？！” 高泰迪傻了， 叶大少也傻了， 这猫，成精了吧？！ 叶寻忽然想到，这猫该不会是被鬼给附身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发出这种叫声来？不过看起来好像又有些不像鬼附身。 “咳咳——”于是他轻咳两声，再次问道：“小猫啊，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只叫‘王可可’的狗吗？” 小白猫很有灵性的， 摇了摇头。 “卧槽！这猫真的成精了，不是说，建国以后都不准动物成精了吗？” 高泰迪夸张地叫了起来，惹来猫一个可爱的白眼。 如果说， 你能将一只狗给调教好，可以让它站直，拱手，倒地……这很正常，一点儿都不奇怪。 但是，如果你看到一只狗在葛优躺，喝着咖啡，读着报纸，打着亡者荣耀…… 这特么是惊悚啊！！ 这猫绝对不简单，叶寻想把它带走研究研究。 “小猫啊，我和你说，‘王可可’的生活很舒服，过的比大多数的人都要好，你要了跟了我，我也让你舒服，怎么样？” 叶寻的表情很和蔼，有一种，怪大叔拿着棒棒糖诱惑小萝莉的即视感。 “小妹妹，你喜欢吃棒棒糖吗？叔叔这里还有一根大的，给你吃好不好？或者，叔叔带你回家去看看小金鱼？” “是啊小猫，保证让你舒服，嘿嘿——” 高泰迪的笑声，很猥琐。 然后， 他们看到， 猫，生气了。 它的眼中，满是怒气，小嘴微微张开，露出了四颗小尖牙……仿佛，当人的宠物对它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咿咿咿！” 但，它的这般动作，反而显得更加萌了，令人生不起戒备心来，高泰迪依旧不以为意，叶寻却有些慌， 这只猫的力气，真的很大，很大啊！！ 高远正要再说两句时，眼前突然一花，胸口一疼，瞬间倒飞了出去， 大约五米。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眼中满是惊恐，这该不会是外星猫吧？ 老子居然被一只猫扇飞了五米，这特么是人生的耻辱啊！！ 高远原本是在叶寻的前面站着的，现在却飞到他身后去了， 于是，叶寻就与猫互瞪了起来。 我去！！ 这得说点儿好听的话哄哄才行，能打十个的高泰迪都能被拍飞出去五米，要是换了我的话，起码十米没的跑。 “这个，小猫咪啊，您老别生气，我——” 话说了一半，叶大少瞳孔猛然一缩，因为，他看到猫动了，像闪电一样，白光瞬间一闪而逝！ 来不及反抗，叶寻右手前伸，想要抵住这一击， “砰！” 他的右手似乎触摸到了小猫，但还来不及感受那柔软的触感，就倒飞了出去， 十米。 所幸他们胸前的骨头都没断，也没多疼，可能是猫留手了吧，拍在他们身上的力量最后化为了柔劲。 叶大少挣扎着又爬了起来，脑袋有些晕， “狗，狗子，事儿大了，你掩护，我先撤！！” 狗子的头摇地像拨浪鼓一样， “no！！！我拒绝！！！” 第十六章 伊伊 从心， 真的是一种信仰。 二人很果断地一起选择了从心。 叶大少此刻很想发个朋友圈： 我是叶寻， 我现在慌得一比！！ 暨阳南高速口不远处出现了一只会吃人的猫，我打不过它，也跑不了，怎么办？ 在线等， 挺急的！！ …… 我飞出去十米，而高远才飞出去五米，也就是说，他现在离猫的距离， 比我更近！ 猫应该先找更近的发泄吧？ 叶大少一边想着，一边爬起，然后发现，高泰迪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他身后去了。 不过他倒也没独自逃之夭夭，多少还是有点儿义气的。 只是， 一米九多，身材健壮的高泰迪，竟然被吓成了一只发抖的小鹌鹑，这画面真的很辣眼睛。 “这个，猫大王，我们——” 叶大少打算继续认错，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然而， 无意间抬眼一扫，叶寻发现猫的身体似乎出问题了。 它眼中的情绪，不断地变幻着，时而愤怒，时而迷茫，时而温顺……最重要的是，在它眉心偏上的地方，有一个虚幻的红色印记，似乎是想要印入它的脑中。 猫，正在拼命挣扎着。 “咦？这个印记，好像和你掌心的那个一样，莫非印记叛变了？！” 叶寻回过神来，连忙翻开掌心一看，发现印记还在，与之前没什么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想到，刚才自己伸手抵挡时，掌心好像触摸到了猫，难道说就在那个时候印记拍在了它的额头上？ 猫挣扎地越来越无力，虚幻的印记几乎快到全部没入它的脑海中了，与此同时，叶寻心中莫名地对它生起了些亲切之感， 怎么像是，小说中描述的契约？！ …… 猫， 很愤怒！ 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想着，将眼前这两只看起来很不爽的人类拍飞，自己转身离开就好，却没想到竟然出现了这种变化， 该死的人类！！ 究竟对本王做了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感觉自己心中的愤怒竟然不由自主地渐渐消失了，甚至，还止不住的想要去亲近那个长的还不错的男人， 想去，吮吸他的手指，感受来自他手掌的温暖…… mmp！！ 本王究竟怎么了？！ 它的意志终究还是没红色印记强大，大概一刻钟后，红色印记终于完全进入了它的脑海中。 原本纯白色的猫，此时眉心上方却多出了一缕黑色的毛发，深邃的黑，显得它形象更萌了。 它的愤怒与茫然，也忽然都消失了，此时眼中只有温顺与亲切。 “咿咿！” 猫轻轻地叫了一声，随即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两步，又跑了起来，一跃跳到了叶大少的怀里。 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然后含了进去。 嗯， 很紧， 很舒服。 猫的舌头上，有些细小的倒刺，可以梳理自己的毛发，去除身上的异味，甚至在吃鱼时能够剔除鱼刺，作用不小。 所以叶大少感觉挺舒服的，像是在做按摩。 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啊，这印记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寻记得，小说中有些契约兽，结成契约之后，主人可以随时结束契约兽的生命，但他对猫却没有那种感受，就只是一种亲切的感觉，似乎并没有契约那么强大。 想不通…… 两个大男人，望着一只可爱的猫，面面相觑。 “我去！叶子，你，你竟然在做这种事？！你竟然，连一只猫都不放过？！” 高泰迪的脑回路有些与众不同，永远不纠结正事。 叶寻记得，这家伙以前挺单纯的，最多就是偷摸一下小姑娘的胸罢了，现在却变得猥琐了许多，连“不爱吃海鲜”都知道。 他在监狱里，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叶大少，很迷茫…… 高泰迪没去纠结猫为啥变了，反正是好事，见猫可爱，他也想伸爪摸摸，结果被猫一眼给瞪了回去。 嗯， 一只很有原则的猫。 ……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叶寻在开车，和尚还在睡觉。 人都说，被鬼附身之后会大病一场，和尚似乎就是如此，但高泰迪怎么就没事？ 这样的身体素质，还真的很适合当鬼的临时居所。 猫静静地趴在叶寻的大腿上，高泰迪在副驾驶时不时的偏头看一眼， 眼神中满是羡慕。 “看来，你这个印记真的不简单，或许还有其它的功能。” 叶寻点了点头，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开车的人，很容易走神，尤其是长途。 “你刚才，是怎么催动的？” “刚才，”叶寻凝眉思索，然后摇摇头：“不知道，我好像紧张了一下，用力了一下，哆嗦了一下……就完事了。” 高远哑然， “这描述，怎么怪怪的，有点儿像三秒真男人的感受。” “咿咿！” 猫真的成精了。 叶大少给了高泰迪一个无药可救的眼神，不说话了。 “你要不给猫取个名字？” 叶寻想了想，说道： “不如，就叫伊伊好了，和它的叫声相配。” “咿咿！” 也不知道猫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说，伊伊啊，你会学猫叫吗？正常的那种——‘喵……喵……’。” 叶大少倒是学的挺像的。 “咿咿咿！” “好吧，那如果有别人在场的话，你就别叫了，不然会被抓走研究的。” “咿咿！” 叶大少点点头，不说话了。 “我去！你竟然能听懂它说的什么？” 高泰迪睁大了眼睛，非常诧异。 叶大少嘴角抽了抽，无奈道： “如果它会学猫叫的话，肯定就直接叫出来了，既然它没叫，那说明它说的就是不会，这很难猜吗？ 狗子，我发现，你的智商似乎连一只猫都不如。” “咿咿！” “阿弥陀佛……” “……”高泰迪。 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了一眼叶寻大腿上的伊伊，打了个佛号，没说什么。 在不同的场合、环境，“阿弥陀佛”便有着不同的意思， 比如：施主，您真是个好人，善哉！ 或者：soga…… 又或者：好尴尬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这里，叶寻觉得和尚的意思应该是——叶施主说的好有道理！ 嗯，他和伊伊是一个意思。 …… 行到西中市的时候，车停了下来。 叶寻指了指不远处的“阊门姚记豆浆”，说道： “狗子，去买三份豆浆，再买点儿别的小吃，你们大概也饿了。” “咿咿咿！” “哦，买四份吧。” 高远点点头，下车而去。 这家豆浆店挺火的，早上经常需要排队才行，现在豆浆店的门口就排了长长一串队伍。 这个地方，其实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唐寅的故里，也是曾经江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不过现在有些老旧了，没有昔日的繁华盛景了。 第十七章 生活要想过得去 迈巴赫安静地停在一旁，引起长队中一阵好奇地目光，不少人都在悄声说着什么。 车窗落下，叶大少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清晨带着些许凉意的清风，让人头脑一阵清醒。 高远在老老实实地排队， 嗯，很有素质。 不多时，他就排到了前面，可就在这时，忽然走过来一个女孩，插、、进了他的前面。 女孩带着口罩和帽子，露出来的眼睛挺好看的，正在低头玩手机，穿着红色裙子……身材、气质都很不错。 “买东西啊？”高远笑问道。 “嗯。” 女孩头也不回，依旧在低头玩着手机。 “你最近好像瘦了啊！” 高远说着，双手前伸，轻轻摸了下女孩的细腰。 女孩，回过头了，眼中愠怒。 “流氓，摸我干吗？我都不认识你！” 高远闻言，一巴掌拍在了女孩的肩膀上，将她拍出了队伍。 “草！不认识你特么插、、我的队？滚！” “……” 女孩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走了，走的很急，东西也不买了。 身后队伍中的人笑了起来，朝高远竖起了大拇指。 叶大少摇头笑道： “这家伙，实在太粗鲁了。” “咿咿！” “阿弥陀佛。” “不过，我喜欢！” “……”伊伊，和尚。 早餐买回来了，三人吃的大快朵颐，不过伊伊只是闻了闻，皱了皱可爱的眉头，一口没动，似乎是不合它的胃口。 中途和尚下了车，道了句关于缘分的佛语，就走了，钱也没要。 叶寻假惺惺地留了一下，没能留住。 回家，洗了个澡，顺便给猫也洗了个澡，又补了个觉，醒来时都快中午了。 出去吃个饭，海鲜、大闸蟹…… 可惜伊伊还是一口没动。 “咱这儿有鱼，它不吃，莫非是喜欢吃耗子？要不我们去给它捉几只——不对，猫是会捉耗子的吧？应该不用我们帮忙。” “现在很多家养的猫看见耗子都躲，已经退化了。 伊伊，你吃耗子吗？” “咿咿咿！” “……” 叶寻干脆带它去了菜市场。 “来，钱给你，你来买。” 转了一圈，伊伊的目光定在了胡萝卜身上，舔了舔小粉舌，小爪子指了指。 不会“喵”的猫，还吃胡萝卜……再次刷新了叶大少的世界观。 “凉凉夜色……” 是林沫的电话， “喂，叶寻，你回来了吗？” “嗯，刚回来。” “有空吗？我给你发个位置，来我酒吧坐坐吧？我酒吧今天开业了。” 叶寻想起去暨阳时，林沫说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他，于是就答应了，开了导航，带着高远和伊伊去了林沫的酒吧。 beeintoxicated——酒吧的名字，看的叶大少一头雾水，他英文向来不好。 林沫很热情，眼中有不少血丝，看来这几天没睡好。 “去看心理医生没？” “还没，有个心理医生很权威，不过去外地了，我在等他回来。这位是？” “高远，我的好朋友。” “你好，我是林沫。” “你好。” 酒吧装修的不错，有点儿像文艺复兴时期的格调，不过墙壁上挂了一个大钟却是华夏早些年使用的，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叶寻看着大钟，神情有些恍惚， 钟摆摇啊摇……像是黑夜里摆渡的幽灵小船。 回过神来，叶寻疑惑道： “你怎么挂了这么个钟？有些不搭啊！” 林沫无奈道： “我也不想，但我爸非让我拿过来，说是开过光，能镇财运。” 给钟开光？ 难以理解，叶寻摇摇头，继续往里走。 还不到高峰期的时间，酒吧里人不多，音乐很舒缓。 他有些头晕，像是有些微醉的那种朦胧感，这个酒吧，好像不对啊…… 再看高远，眼神中竟然也有点儿恍惚，正在使劲晃了晃头。 伊伊倒是没什么异常，两颗像宝石一样的眼珠子四处打量着，满是天真与好奇。 上了三楼办公室，叶寻顿时感觉头脑清醒了不少，也不知刚才是不是错觉。 “你怎么养起猫了，竟然出门还随身带着。” “路边捡来的流浪猫，看着可怜。” 林沫请他们在沙发坐下，调了三杯威士忌，笑道： “刚才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儿晕，像是飘飘、欲、仙的感觉？” 原来酒吧里真的有异常，不是幻觉。 “怎么回事？” “音频dupin，听说过没有？” “没。” “简单来说，它也算是一种毒、、品，主要通过控制人情绪的α波、使人处于清醒和梦幻之间的θ波，以及令人紧张和兴奋的β波等各种频率传播，可以使人进入幻觉状态。 起源于意大利。 dj是我从美利坚请回来的，他很擅长这个，我想，酒吧的生意绝对会好起来的。” “哦？犯法么？” “看用途，用到好的方面，就不犯法，我这里没问题的。 就像香烟一样，其实，古代的烟叶最初是用来给人治病的，然而后来却逐渐发展成了毒、、品。” 美利坚回来的，镀了层金，就是不一样啊，叶大少都有些听不懂了，高泰迪更是像听天书一样，沉默着一语不发。 叶寻也不去纠结这个了，又问道： “说起来，你怎么突然想开酒吧了？” “在美利坚呆了两年，我爱上了酒吧文化，也邂逅了一个调酒师，她很漂亮——”说到这里时，林沫沉默了一瞬，“所以，回来就也想开一间酒吧了。” 他似乎与那个调酒师之间有什么难忘的故事，不愿多提。 “我倒是听说过一位叫‘何木子’的调酒师。” 林沫怔了一下，随即笑道： “你是在说电影吧？我也很喜欢梁朝伟。” “……”高远。 咱能不能聊点儿接地气的？ mmp！ 老子在监狱里能有机会看个段子就不错了，哪还有时间看电影？你们简直就是牛在弹琴。 伊伊也是昏昏欲睡。 “昨天你说有件事，想当面说，是什么？” 切入正题。 林沫看了高远一眼。 “没事，他不是外人。” 林沫点点头，拿出手机，找出了一张照片，是一个青年与一个女孩在车里接吻的图像，吻的很忘我。 照片拍的很清晰，女孩的脸叶寻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徐梦雅。 沉默。 “他们是谁？”高远忍不住了，好奇道。 叶寻点了根烟，淡淡道： “名义上来说，这个女的是我女朋友。” 林沫接话道： “这个男的是徐梦雅实习的医院，也就是医科大附属医院院长的儿子，名叫王鹏，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富二代吧，前天我无意间看到他们在一起，就顺手拍了下来。 叶寻，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叶寻摇摇头，这事儿虽然有些丢人，但他确实不会去怪林沫，毕竟林沫也是为了他好。 “你被绿了？！” 高远眼睛大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叶寻的头顶，仿佛看见了一片青青草原。 伊伊也蓦然精神了起来，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嗯，猫笑了。 “我对她没什么感觉，要不是这张照片，她的模样我都想不起来了， 我就记得，她好像不是很紧。” “你被绿了！！”高远继续调侃。 叶寻面无表情， “这半年来，我们几乎没见过面，好几次我都想说分手来着，却都忙忘了。” “你被绿了！！！” 叶寻看了高泰迪一眼， “这应该也算是分手了吧，她有选择性福的权利，不过是只差一句分手话而已。” “你被绿了！！！！” 狗子，很持久。 叶寻忽然想起来，去暨阳那天，他接到了徐梦雅的电话， 徐梦雅的声音，有些喘。 这！！欺人太甚啊！！ “草！”叶大少，终于怒了， “这个王八蛋，乃伊——组特？！还是把他们俩一道组特？！” 第十八章 房间里的异常 高泰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调侃的叶大少不仅是头上绿，连脸都绿了。 “这个，杀人有些，太粗鲁了，我也不想再回监狱了——这男的叫什么来着？” 其实高远在监狱里也没受到过什么欺负，凭他的体格，欺负别人还差不多。 现在的监狱也没什么狱霸的存在了，连打人的情况基本都不存在，管理很严。 总的来说，现在监狱里的生活也不是很差，没有什么肉、、体上的痛苦；但最令人受不了的，是失去自由人的尊严，是精神被禁锢的罪赎。 想象一下， 你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吃喝拉撒，都有第三只眼在盯着你，是个什么感觉？ “他叫王鹏，鹏鸟的鹏。” 林沫回答道。 “杀人就算了，我们不如——”高泰迪顿了顿，继续道：“不如文明点儿，给他改个名字好了，把鹏鸟的‘鹏’改成朋友的‘朋’。” 叶寻与林沫听的一头雾水。 “说人话。” “咳咳——我的意思是，让他少个鸟！” “阉了？！！” 叶大少嘴角抽了抽， 吗的！这法子还真够“文明”的。 林沫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这个，也是要坐牢的。” “对了——”高泰迪眼睛一亮，“叶子啊，要不发挥你的特长，喊着他的名字，多咒咒他，也许他就死了。” 这是他在调侃叶寻当初在警局里，正说着刘仁义时，刘仁义就死了。 林沫眨了眨眼，惊异道： “他还有这种操作？！” “那是！我和你说……” 高泰迪兴致勃勃地，将叶寻与刘仁义的事都说了一遍，说的绘声绘色。 “行了，别扯淡了。” 叶寻掐了烟头，单手放在额头上，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 “我回去想想怎么弄，林沫，谢谢你了。” 说完，起身抱着伊伊，打算离开了。 林沫客套了两句，将他们送走。 这事儿吧，要说在意，其实也没多在意，毕竟没有感情，而且也不怎么联系；但要说不在意吧，也说不过去， 至少，面子上过不去。 有钱人，就是好面子啊…… 想了想，叶寻给三爷打了个电话，将照片给他发过去，托他打听一下徐梦雅与王鹏的行踪，虽然他自己也有她的电话，但是他不愿意打。 晚上二人对付着随便吃了一口，伊伊啃着胡萝卜，吃的津津有味。 “我们去哪？” 望着不远处漆黑的大楼，叶寻开口道： “今晚回酒店。” “死过人的地方你也住？” “我们现在脚踩的地方，也死过人。” “哦？”高泰迪有些疑惑，“死的什么人？” “不知道，反正上下五千年文明历史，又是向来都有人住的城市，或许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死过人。” “……”高泰迪。 好有道理啊，没法反驳。 为什么我在他面前，总是有一种智商被碾压的感觉？ 好气哦！！ “我总觉得，酒店里发生的事没这么简单，或许压根和李国峰没关系，即使有，也不全是他的关系。” “为什么？” “直觉。 所以，我想回去看看，看能不能再发现点儿什么蛛丝马迹…… 而且，烟抽完了，该来取点儿了。” 富春山居图不好买，他的存货大多都放在酒店里。 二人说着，已经停好了车，叶寻找出酒店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傍晚时分，酒店里又没开暖，一进门就感觉到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寻觉得这冷，很不寻常。 “伊伊啊，你见过鬼吗？” 叶寻想了想，好奇问道。 “咿咿！” “那——你怕鬼吗？或者说，你能打过鬼吗？” “咿咿咿咿！” “……”叶大少。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叶寻还是琢磨出了一些伊伊叫声的含义，要是发两声，一般表示的是同意，是肯定的意思； 要是发三声，则表示否定的意思。 但， 发四声——是个什么意思？ 它这种语言，压根不在兽语的行列里，即使叶大少会兽语，也听不懂。 不过，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他有种直觉，觉得掌心的朱印应该不会怕鬼，甚至还能灭鬼，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催动朱印。 他想回酒店看看，印证一下心中的猜测，哪怕会有危险也在所不惜。 ………… 灯光，能给人带来安全感，酒店亮起来之后，似乎那股子冷意也减少了许多。 “我们住哪个房间？” “在十二楼随便找一个吧。” “不住死过人的那个房间？” “没必要，当初我父母出事的房间，与前几天死过人的房间也不是同一个，如果真的有鬼，住哪个房间都一样。” 叶寻去洗澡了，伊伊也凑了进去，高泰迪有些想入非非，总觉得叶大少会对伊伊做些什么。 尤其，听着浴室里不时地传来伊伊欢快的叫声，高泰迪就更加欢快地脑补了起来。 要说，一个猥琐的人，思想也更龌龊，什么都能联想的起来。 叶寻曾在一间公共卫生间里看到过一副贴画，说的是要正确引导青少年的思想观。 如果青少年看多了少儿不宜的东西，以及经常锻炼自己的五姑娘的话，气质就会逐渐变得猥琐起来，也会更容易产生颓废，自卑……等的情绪。 他觉得这个说法很对，高泰迪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记得那时，这家伙挺沉迷那些的，宿舍的床铺底下珍藏了不少好书， 比如：《金鳞什么池中物》、《什么阿宾》……等等， 天天看的乐此不疲。 唉…… 叶大少可没这种习惯，他认为，理论还是不如实践来的好，更容易学习，所以就干脆付诸于行动了。 记得前几年，有那么一段时间流行在大学门口停车，车顶放瓶饮料，什么脉动啊、红牛之类的。 叶大少觉得挺有趣的，也跟风着玩过几次，开着兰博基尼，偶尔放瓶依云啊、五大连池什么的，还别说，真的有校花级别上车的。 不过那是几年前了，现在要是再去这么玩，就准备进看守所接受教育吧。 在党中央的英明决策下，中国的法律，越来越完善了，也越来越好了。 扯远了， 高泰迪此时的脑补，叶大少是不知道的，否则说不得要教育教育他，带他出去找个会所，做个养生什么的。 叶寻走出浴室，抱着伊伊躺在沙发上，打开逗鱼app看了会儿直播。 高远进了浴室，他挺从心的，坚持要和叶寻住同一个套房。 时间缓缓流逝。 叶寻看直播看的累了，正要到“点娘”上找本灵异小说看看时，突然发现高远在浴室里比划着什么， 浴室的门，是开着的。 于是叶寻好奇地走过去，发现高远竟然在对着镜子玩剪刀石头布。 “搞啥子？” 高远闻言一怔，笑道： “昨天看段子，有人说他对着镜子玩剪刀石头布，结果他一直赢，觉得没意思，就去睡了。 那条段子下面回复的人很多，不过楼主后来再也没出来回复过，大家都猜测，楼主应该是凉了……所以我也来试试。” 镜子，往往是灵异小说里常用的道具，看多了的人，晚上都不敢去卫生间了，去了也不敢照镜子。 比如最经典的：半夜两点不要关了灯照镜子，否则会看到除你以外的人。 叶寻觉得这都是在扯淡。 “行了，镜子都被人给玩坏了。 这么说吧，假如，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同时在半夜两点关灯照镜子，要是都能看见鬼的话，那我们生活的地方到底是特么的人间还是地狱？ 几十亿的鬼同时出现，那不是扯淡么？” 高远停下了动作，想了想，觉得叶寻说的很有道理。 正要说话时，他却听叶寻继续道： “不过，网上一开始传出这个说法的人，也许是真的在镜子里见到鬼了，但那只是他特殊，而不是镜子特殊。 有些快死的人，身上死气太重，就容易见到鬼，你看的那个段子，楼主可能真的已经凉了。” 高远点点头， “也是，但我们应该符合特殊的条件吧？时间、地点、人物……都很恰当，但这镜子还是没啥特殊反应，这不正常啊！” 这话说的，见到鬼就是正常？ 高远说着，不气馁地又抬起了右手，出了石头。 镜子里的“高远”与外面的高远动作一样，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这家伙，可真够无聊的，有这时间，不如看会儿小说了。 摇摇头，正要离开时，却见高远玩心大起的，右手瞬间换成了布。 镜子里的动作，依旧与他一样，也瞬间换成了布。 高远又换了剪刀， 与此同时， 左手突然也抬了起来，两只手都是剪刀，他似乎是想趁镜子不注意，调侃一下镜子。 结果， 镜子还真的没反应过来， 镜子里的高远， 左手没抬起来。 第十九章 上吊 叶寻清楚地看到，镜子里的高远， 表情怔了一下。 同时叶寻的精神也恍惚了一下，似乎就只有一瞬的工夫，再看时，镜子已经恢复正常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仿佛只是错觉一般。 他正要开口询问高远是否看见时，却见怀里的伊伊突然叫了一声，然后瞬间跳到镜子上， “咔嚓！” 镜子被它一爪子给拍碎了。 看来，伊伊刚才也看到了。 这个房间， 不，确切的说，是这个酒店里，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它似乎一直在注视着二人。 不过，人真的能骗到鬼吗？ 可能它是故意露出破绽来的吧。 或许，它是喜欢看到二人的慌张与恐惧，这样能让它有满足与成就感。 嗯， 这只鬼， 很皮。 “叶，叶子，这……我们——” 高泰迪有些手足无措，看得出来，他很慌。 叶寻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抱起伊伊，转身走出浴室，又躺在了沙发上，很淡定地点了根烟。 高远连忙跟了出来，他可不想再在浴室里呆着了。 “怎么办，我们要不赶紧走吧？” “走？”叶寻轻轻摇头，“今晚，我们走不了了，难道你想在电梯里出事吗？酒店没人，电梯里没信号，要是真被困在电梯里，可就真的完了。 至于走楼梯，也不见得安全，还不如就这么呆着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倒看看看，这只很皮的鬼，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高远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要是走楼梯时突然被鬼推一下，滚下去也会有很大的危险。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连桃木匕首都没买。” 想起昨夜李国峰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叶寻心道： 桃木匕首，有个卵用。 他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伊伊啊，你到底能不能解决它？” 两个大男人，要靠一只猫保护，叶寻说这话时不由自主地脸红了一下。 本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曾经孤身闯入红粉阵，大战巾帼几千人，可谓是虎胆英雄，没想到今天却被逼到了这个份上， 耻辱啊…… “咿咿咿咿！” 嗯，还是听不懂。 “行了，该干啥干啥吧，反正我们也没办法了，进不得，也退不得，趁还有机会说话，我们干脆回忆一下人生好了。” 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叶寻适当地作出了一副悲哀的表情，希望能骗到鬼。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更恐怖了，总有一种在等死的感觉。” 要说恐怖，还真是这么回事，如果是意外死亡的话，也就那么一瞬，体会不了多久的恐怖，不用做太多心理准备。 但要是明知道一会儿会发生恐怖的事，这等待的过程就非常难熬了，严重的甚至还可能会摧毁了人的精神，变成疯子。 叶大少觉得，如果让高远再这么纠结下去，可能会对他造成心理阴影，但是又不能明说自己有手段灭鬼，否则被鬼听见了不敢出来可就糟了。 “要不，你先把遗书写好？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高泰迪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凄惨道： “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遗书写给谁看？” “那我们看电视吧。” 说完，叶寻打开了电视。 “看着电视，我忽然又想到了贞子……” 最恐怖的，还是人的脑补，高泰迪已经变成惊弓之鸟了。 叶大少懒得理他了。 伊伊在手，天下我有。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晚间新闻，说今日在安城，有个女司机因为随意变道，强行加塞险些导致车祸，两位交警连忙上前拦停。 然而，这位女司机却毫不理会，依然我行我素地顶着交警往前开……最终交警不得不躲开，女司机迅速加速，跑了。 后来调动大队将女司机拦了两次才拦下来，但女司机却不下车，还在车里报警，说交警要谋杀她，抢她的车…… 最终，扣车，拘留15天。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高远摇着头，啧啧叹道： “才拘留15天，法律也太仁慈了吧？” 叶寻点点头， “确实，华夏有些法律，对违法人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我听说，这要是在美利坚，直接就开枪了。” “各有各的好处吧，相对来说，我还是喜欢天朝多一些，不佩枪，社会更安全。 但有些人，他就是贱啊， 真要给他来点儿硬的，他也就怂了。” “咿咿！” …… 二人兴致勃勃的谈论了半天，倒是驱除了一些恐惧心理。 叶寻想着，要不要找个喜剧片来看看，放松放松气氛，也能给鬼来点儿福利，让它也笑笑，不然每天深沉个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多不好。 “叶子啊，你这里有那种频道没？就是需要输密码的那种。” 话说，高泰迪这副神经大条的性子还挺好的，刚才还怕的像只小鹌鹑，现在又闷、骚起来了。 两个大男人在酒店房间里一起看*****？！ 叶大少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干脆关了电视，打算睡觉了，并决定，改天真的要带他去做个养生什么的了，不然真受不了他了。 躺在床上，搂着伊伊，关了灯，恐怖的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 “叶子啊，要不我去你床上挤挤？” “滚！！” …… 伊伊的身体在发着咕噜咕噜的叫声，似乎很舒服。 事实上，猫的身体为何会发出这种声音来，科学是解释不清楚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东西是科学难以解释的。 闭着眼，叶寻睡不着，高远更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叶寻似乎听到了些动静，好像是开门、关门、以及桌子腿在地毯上滑动的声音……难道是高远弄出来的？ 他不是很害怕么？怎么还敢独自走出房间呢？ 又为什么，搬桌子？！ 叶寻想睁开眼看看，但身体却动不了。 鬼压床！ 从前他也经历过鬼压床，但是向来不当回事，但现在，还真的没法不当回事了。 努力地，睁眼，再睁眼…… 同时，感觉伊伊也在轻挠着他的胸口。 终于，眼睛睁开了！ 身上冒出的冷汗竟然都浸湿床单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了房间，也照亮了窗前的一切。 高远， 站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到窗前的桌子上，头顶的窗帘杆上垂下来一条绳子，结成了一个绳结，他正在将绳结往脖子上套去。 高远，正在上吊。 房间里还是太暗了，叶寻看不清高远脸上的表情，但他知道，高远绝对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也就是说，他可能是被鬼附身了。 来不及开灯，叶寻急忙起身，想要下床跃上桌子先把高远给救下来。 然而， 就在他刚坐起来的时候， 床边， 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女人”身穿红衣，脸色青紫带着血斑，眼睛凸的几乎要蹦出来了，舌头长长地伸了出来…… 眼神直勾勾的， 狰狞地， 盯着叶寻！ 第二十章 催眠！ 女鬼的突然出现，真的吓了叶寻一跳，伊伊也叫了一声，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们倒不是被女鬼的恐怖形象吓的，而是女鬼出现的太突然了。 但马上他又镇定了下来。 真的是夜路走多了，也就不怕鬼了， 况且，叶寻相当于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 曾经看很多小说里，主角有的重生回小时候的，或者是重生在别人身上的，还有穿越去异世的……叶寻觉得自己也差不多。 那晚，他真的经历了死亡时的一切，痛觉、幻觉……后来虽然醒了，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其实也相当于是重生了，只不过又重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已。 所以，对于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对死亡的恐惧还真没以前那么大了。 女鬼的脸虽然很狰狞，但相貌依稀还能辨认的出来， 这是一张，叶寻没见过的脸。 她的形态，与父母、以及前几天酒店里死的那三个人一模一样，但相貌却不一样，不是他们其中一个， 这说明，她就是要将仇人都弄成她的模样。 这个女鬼生前到底是谁？ 她究竟与父母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报复？ 叶寻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想法，不过是脑中瞬间划过的罢了，现实的时间过得很短。 “你是谁？！” 掌心的朱印安安静静，没任何反应，叶寻也不知该如何去催动它，心里略微有点慌。 女鬼不说话，反而抬起了双手，大概她也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真理。 叶寻见状，正要动作时—— “凉凉夜色……” mmp！！ 这就是叶寻此刻的心理，因为他又被吓了一跳，而且不光是他，就连原本狰狞的女鬼，虚幻的身子也抖了一下，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原本恐怖的气氛，莫名地喜感了起来。 鬼虽然不算生物，但也是有情绪的，既然有情绪，有喜怒哀乐，那也就有恐惧。 某件事情很突兀的发生时，真的会被吓到，想象一下你在走夜路时，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的感觉，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叶寻决定要换个铃声了。 上次在网吧时，铃声一响，就死人了；前几天在家，铃声响完之后，半夜就遇到鬼了……这次又在关键的时候响了起来，还真是不得不让人多想些什么。 女鬼蓦然尖叫起来，双手瞬间前伸，似乎是想要掐断叶寻的脖子！ 气氛凝结，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令人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 高远已经将绳结套到脖子上了，脚下正在用力晃动着，想要将桌子蹬翻。 “伊伊！快去救高远！” 叶寻大喝一声，就在女鬼的双手将要触及到他的脖子时，急忙一个翻身，朝床的另一侧翻下了床。 伊伊白色的身影一闪，瞬间便闪到了高远头顶，可爱的爪子一挥，绳子顿时断成了两截，非常干脆！ 高远也同时把桌子蹬翻了，摔在了地上。 然而， 他竟然再次将桌子摆正，站了上去，双手开始结起了绳子， 依旧乐呵地继续上着吊。 这些，叶寻都没看到，他翻下身后，又伸出右手，瞬间前扑，掌心直接拍在了女鬼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无比的凄厉，盖过了手机铃声，叶寻掌心红光亮起，不认识的红色符文附在了女鬼身上，女鬼剧烈的颤动着，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虚幻。 “你，一定，会死！！” 声音尖锐刺耳。 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女鬼就“嘭”的一下爆开了，化为了纯黑色的光点，在月光下依稀可见。 叶寻顿时松了口气，掌心朱印真的有用。 他对女鬼的诅咒倒是不怎么在意，再强能强过老子的诅咒？老子可是说谁谁就死来着！ 老实说，今天他确实带着赌的成分，赌朱印会保护他的安全，父母的事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打击，然而案子的进程却没有丝毫进展。 他心里真的很压抑。 伊伊到底能不能伤到鬼，没来得及印证，至今还是个谜。 它依旧在与高远“玩”着，高远将绳子刚结好，它就飞上去一爪子划断…… 莫名的有一种—— “让我死！让我死！” “不行的！不行的！”的即视感。 叶寻正要去管高远时，却意外地发现，女鬼化为的黑点竟然汇聚了起来，形成了一股黑色的洪流，继而冲进了他的掌心朱印中。 随着黑色光点的进入，他感觉自己的双眼突然亮了一下，屋里的情形竟然瞬间都看清了，虽然不如开了灯时看的那么清晰，但也不差多少。 然而，也就亮了一瞬而已，马上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黑暗。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掌心的朱印能够吸收鬼的某种能量，给自己带来好处？ 叶寻摇摇头，将疑惑撇开，觉得还是先搞定高远再想吧。 高远还在那里乐此不疲的上着吊，伊伊干脆抓住了窗帘杆上垂下来的绳子，眯着可爱的眼睛轻叫着，每当高远抬手一接绳子，它就上去挥一爪子。 这不对啊！ 按理来说，高远是被鬼附身了的，当鬼消失时，他就应该醒过来才是。 但他为什么还在上吊？ 也不对，刚才的女鬼并不在高远的身体里，并没有附身。 难道说，他身体里还有另一只鬼？！ 不过眼下看来，这只鬼的智商似乎并不太高，眼看着同伴都被灭了，竟然还不赶紧跑路，依旧在作死。 叶寻上前将高远从桌子上拉了下来，随后将右手掌心对准他的额头，拍了上去。 然而， 朱印并没有亮起， 高远依旧在挣扎着。 离得近了，叶寻也看清了他眼中的情绪，竟然是高兴、欢快，像是在游乐场里玩耍一样。 朱印失灵了？！ 叶寻继续尝试着，换了很多种方式，拍脑门，扇耳光，弹丁丁…… 都没用。 高远的力气很大，叶寻拉的很费力，好几次差点儿被他挣脱开来。 “咿咿咿！” 伊伊跳到了叶寻肩膀上，小爪子指了指高远的眼睛。 看着高远的眼睛，叶寻皱眉沉思了片刻，恍然道： “你是说，他并不是被鬼附身了？” “咿咿！” 如果不是鬼附身，那他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被催眠了？！ 叶寻眯着双眼，心中戾气顿生！ 看来，酒店死人事件的背后，真的有个催眠大屎在操纵！ 究竟是谁？ 叶寻想了想今天所接触过的所有人，却没头绪。 先是和尚，然后早餐铺，继而中午的饭店、菜市场、酒吧、晚上的饭店……目标实在太多了。 关键是，为什么他没被催眠？ 高远独自与人说过话的，也就只有早餐铺那个插队的女人，难道会是她？ 又或者是前几天高远就已经被催眠了，直到今天才被操纵着爆发出来？ 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催眠该怎么解除？ 看着高远的状态，叶寻有些头疼，术业有专攻，他只是个学医的，对心理医学一窍不通…… 对了！找心理医生！ “伊伊，拿绳子把他绑起来！” 伊伊应了一声，抓起绳子，绕着高远飞舞了起来，速度快的叶寻都看不清，就像一只闪电猫一样。 它到底是怎么拥有这种本领的，还真是个谜。 绑好后，叶寻拿起手机，发现未接来电是三爷的。 他想了想，或许是三爷找到了徐梦雅的踪迹，来通知他的，不过现在他可没那个心思去找徐梦雅和王鹏的麻烦，还是先将高远弄醒再说。 于是拉着他，走出酒店，上车，叫伊伊将他按在后座上，叶寻往记忆中父亲那位心理医生的朋友住所处开去。 似乎之前想着回来后要去拜访他来着，这倒也凑巧赶上了，希望他在家吧。 第二十一章 猜想 驱车20分钟，到了小区，叶寻抬头望了一眼，发现父亲的那位好友家里的灯还亮着，顿时松了口气。 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本来还想着深夜去打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人家要是还没睡倒也好说，只是出来的着急，也没带什么礼物。 搂着伊伊，拉着还在奋力挣扎地高远，上了电梯，走到门前敲了敲门，不多时门就开了。 这个一个中年男人，无须，身着正装，看起来很有气质，见到叶寻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小寻？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叶寻拉着高远进门，笑道： “抱歉了徐叔叔，深夜来打扰您，我这位朋友突然出了些状况，事态紧急，您帮忙给看看。” 徐久仁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高远，片刻后，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你这位朋友是被催眠了？” “不错，但不知道是谁做的，徐叔叔，您看他的催眠能解开吗？” 徐久仁沉吟道： “别人做的催眠很难解，我试试看吧。 来，你把他扶进书房。” 叶寻将高远拉进书房，绑在椅子上后，便又搂着伊伊出来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伊伊真的很懒，只要有机会，就会赖在叶寻的怀里，想让它自己走路很难，叶寻每次把它放在地上时，它也会自己跳到叶寻的肩膀上，很粘人。 它的体型很小，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身体很轻，于是叶寻干脆也就随它了，反正不费力。 他静静地抽着烟，这些天没心思打理胡子，长了不少，看起来有种颓废风，这样的形象，倒也能吸引些小姑娘的青睐。 在高远到来之后，他一度认为父母与酒店的事是鬼所为，后来经过张景阳的提醒，才又把视线放在了人为的身上。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应该是人与鬼合伙所为。 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就好比，叶寻的父母也变成了鬼，然后某一天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肯定不会觉得害怕，反而会激动， 之后如果想做些什么，也可以与父母的鬼魂一起去做。 或许，房间里的那个女鬼与催眠的人也是这样，他们之间，应该有很大的关系。 比如，父母与那三个人的共同点，都是对着摄像头笑了一下，以及他们上吊之后互相之间等同的距离，很可能都是鬼所为的， 鬼的目的，就是混淆视听，让人联想到鬼身上去，这样更能保护那个催眠大屎的安全。 叶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被催眠，要说自己的特殊的地方，似乎就只有掌心的朱印了，难道说，朱印还能克制催眠不成？ 想不通，他干脆将这事儿也归功于朱印上去了。 现在想想，还真挺令人害怕的，假如他也被催眠了，那酒店之前发生的一幕，就会在二人身上再次上演了， 窗帘杆上，整整齐齐地挂起两条咸鱼，一条是叶大少，一条是高泰迪。 这么一想，有些事也就想通了。 夜里， 女鬼发现他竟然没被催眠，于是就想附他的身，让他也上吊，之后就出现了鬼压床的那一幕。 然而，女鬼尝试了一下发现，竟然没办法附他的身，于是只好主动现出形来，想要将他给掐死，营造出上吊死亡的形态。 这一条线，似乎明朗起来了，只要查出了女鬼死前的身份，再调查她生前的人物与社会关系，很可能就会找出那个催眠大屎来！ 但，该怎么查出女鬼死前的身份呢？ 她的相貌，叶寻记得不是很清楚，毕竟当时她的脸是扭曲的，想要画出来也不太可能，他可不是学美术的。 这个调查方向，似乎断了。 如果从催眠大屎开始调查的话，目前最有嫌疑的，好像就是昨天早餐铺的那个插队女人了。 但，她的脸叶寻也记不清了……除了一身的红裙子。 真的， 好气哦！！ 路全断了，太无奈了。 叶大少很烦躁，忍不住揉了一把伊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给三爷回个电话吧，现在的他，需要发泄。 “叶少，刚才打电话怎么不接？那两个人的行踪我找到了，刚才他们一起进了平江府大酒店，房间号刚查清楚，是1035。 对了，再附赠一条消息，我好像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关注着徐梦雅的行踪，但那人是谁我不清楚，我的人跟丢了。” 叶寻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三爷办事很效率，而且每次办的都很完美，除了假和尚那次。 但他要的费用也不低，只是调查两个人的行踪，就要十万块钱，一般人，还真是没资格与三爷产生交集。 居然还有另一个人也在跟踪徐梦雅，他的目的是什么？ 没线索，想不通。 徐久仁出来了，脸上挂满了疲惫，眼中满是血丝。 “你的朋友正在调整状态，已经没事了。这个催眠的人，真的很可怕，甚至连我都差点儿陷进去。” 叶寻歉意笑笑： “麻烦徐叔叔了，改天请您吃饭。” 徐久仁很和蔼： “小事，我这段时间很忙，一直也没去看你，听说你家酒店又出事了？唉……这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哪天你过来吃顿饭吧，让你婶婶做一顿，比出去破费强多了。” “好。”叶寻点点头，也没多少客套，徐久仁与父亲的关系真的很好， “对了徐叔叔，我还想问一下关于催眠的事。”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叶寻掏出两根烟，递给他一根，帮他点上。 徐久仁想了想，沉吟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这事儿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老实说，想要依靠催眠让一个人自杀是非常难的，这个人，真的很厉害！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些这方面的介绍，如果像我们这种普通的治疗催眠，需要借助道具，并且面对面才行， 但是这个催眠大师，很显然，他并不需要面对面就能够进行催眠，竟然能够彻底控制人的心智，但他需不需要借助道具，我就不知道了。” 叶寻脸色凝重，吐了口烟圈，喃喃道： “这还真是杀人于无形。” “徐叔叔，那我又该怎么调查？我现在很迷茫，已经快没有方向了。” 徐久仁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说实话，调查真的很难，这种催眠很离奇，甚至可能提前就给人植入一个意识，过了很久才会爆发。 但，它有一个限制，就是催眠师如果想让那人做些什么时，肯定不能离得太远，也就是说，他不可能人在魔都，就让江城里的一个被他之前催眠的人去自杀。 所以，我有个猜测，你父母以及前几天那几个人出事时，那个催眠大师很可能离酒店不远，也许就在附近， 甚至，很可能他就在酒店内也说不定。 但即使是这样，目标也太多了，客房、饭厅、门外……等等，很难查。” 第二十二章 捉奸 确实，目标实在太多了，想要将两个时间段的监控都调出来进行对比也没什么用，因为总有一个有监控照不到的死角容他藏身。 甚至他藏身在下水道里都不足为奇，一个这样的人，心思绝对很缜密。 但，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调查方式了。 “徐叔叔，有这种高深手段的人绝对不多，你是这方面的权威，知不知道有什么人能够做到？” 徐久仁摇摇头： “我可以确切的说，江城里绝对没人能做到，魔都与国外或许有可能，但是我没听说过。” 叶寻点点头，继续问道： “目前被他催眠的人，都是上吊，还会不会出现别的死法？” “有可能，不过上吊应该是最稳妥的，你要知道，被催眠的人，如果遭受到剧烈的疼痛时，就会醒来，但这样的醒很伤脑神经。 而上吊，在吊起来之后人可能也会醒，但醒来也没什么用了，上吊的人，是没法自救的，如果没有别人救助的话，必死无疑。 我想，可能还有跳楼，因为楼层太高的话，跳下去也必死无疑，你们一定要注意，尽量别去太高的地方。” “嗯。” 上吊的人，确实没办法自救，有人想当然的认为，手抬起来拉住绳子做个引体向上不就好了？ 但其实，手是抬不起来的。 千万别尝试！！ 这时候，高远出来了，有些沉默。 叶寻与徐久仁道别，带着高远出了小区，往平江府大酒店开去，离这里倒是不远。 “叶子，这事儿……” 叶寻沉声道： “狗子，在抓到凶手之前，你千万别离开我太远，他既然没办法催眠我，我就每次都能救你。” “好。” 其实张景阳猜测他是个天煞孤星似乎也没错，假如没有小玉玺的变故，那这次他不仅会克死高泰迪， 甚至连他自己都能克死。 不过，假如没有小玉玺的变故，他也不敢晚上回酒店作死的。 他不仅比柯南更霸气，还比天煞孤星更牛b，连自己都能玩死。 伊伊，身体莫名地有些发冷，在他大腿上微微颤抖了一下。 嗯，本王吉猫天相，应该可以逢凶化吉的…… 到了平江府酒店，叶大少抱着伊伊，带着高泰迪，直接走向电梯，按了十层。 自酒店中三爷来电话起，到现在，其实不过才半个多小时而已。 叶寻想着，徐梦雅与王鹏，进酒店之后，要开房，要洗澡……再加上前、戏，说不定此时还正在兴头上。 “叶子，你这是啥意思，约好那个徐梦雅了？ 打算一炮泯恩仇？ 不过，你拉着我干啥？难道—— 嘿嘿，要不我先出去买几盒套？” 高泰迪的笑，说不出的猥琐龌龊。 叶大少脸黑如墨， “她和王鹏在这里。” “哦，原来王朋也在啊……” 有些人喜欢寻刺激，比如在做一件爱做的事时，喜欢顺手打个电话，害怕被电话那边的人察觉到的紧张与兴奋感，以此带来肉、、体上的欢愉。 叶大少也玩过， 确实，挺刺激的。 于是，走出电梯，他拨通了徐梦雅的电话。 不多时，徐梦雅就接了。 “喂，叶，叶寻？呼呼——大半夜的，怎么了？呼呼——” “没什么，你睡了么？” “嗯……我正要，睡了，呼呼——啊——” “怎么了？” “没，没什么，呼呼——我在吃辣条！ 啊——不小心，咬，咬到舌头了……呼呼……” 看来， 房间里面玩的很嗨啊！ 伊伊笑地双眼眯成了月牙儿状，精致的小脸很是清秀。 高泰迪也笑了，神态却与伊伊截然相反，显得非常猥琐。 “行了徐梦雅，开门吧，我在1035门口，给你们半分钟穿衣服的时间。” 挂了电话。 在门口，清楚地听见里面响起了一声惊叫。 半分钟过去了，门没开。 伊伊很干脆，也没问叶大少同不同意，直接一爪子拍在了门锁上，巨响过后，门应声而开。 这特么可是我的猫啊，怎么可以如此粗鲁？！ 房间里很狼藉，弥漫着一股淫、、靡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海鲜味。 徐梦雅穿的差不多了，稍微有些走光，但也没什么。 她身材高挑，五官很漂亮，尤其此时脸色红润，眼神惊慌中带着迷离的春情，再加上有些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显得异常妩媚。 床边的男子长得倒是一般，只穿了条内裤，脸色很慌张，望着门口，看似镇定，手却在微微颤抖。 门外帅气的青年，抱着可爱的白猫静静立着， 跟在他后面的高壮青年，让房间里的二人以为是保镖。 气氛凝结， 这一刻，空气凛冽如寒冬。 “叶，叶寻，我——” 徐梦雅双眼雾气蒙蒙，像是快要哭出来了，手足无措。 叶大少脸色淡然地走进屋内，眉头顿时凝了起来， “去把窗户打开！” 味道，很难闻。 徐梦雅连忙上前打开窗户，冷风吹来，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不错，很不错。”叶大少脸上含笑，眼中却满是煞气， “虽说，我们差不多也算是分手了，但毕竟差了那么一句话。 曾经也有人想让我吃亏，可惜，那些人都摔得很惨，你也该知道才是。 徐梦雅，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要不，喂鳄鱼？” 这话自然是在开玩笑了，叶大少虽然很强势，但还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取人性命，况且，这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呢。 比如对面的房间，此时就裂开了一道门缝，大概是在偷看吧。 “你叫王鹏？” 叶大少的手轻轻抚摸着伊伊，悠然问道。 “嗯，这个，我们——” 叶大少懒得听他说什么，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正中小腹上面，不过离小鸟还差了点儿距离， 他可是个文明的上佳青年，怎么能随意断人香火呢？ 有损阴德啊…… 王鹏直接摔倒在地，捂着肚子，又马上咬牙站了起来，他眼中闪过些怒气，想要还手，但看了眼比他高半个头的叶寻，以及叶寻身后像只狗熊一样的高远， 好像打不过啊！ 好气哦！！ 于是他果断选择了从心，一语不发了。 叶大少转身坐在沙发上，双腿抬起，搭在茶几上，点了根烟。 “对不起，我先去个洗手间。” 不知为何，畏畏缩缩的王鹏在说出这句话之后，突然变得镇定了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变得有些淡漠了，说完就朝卫生间走去，也不去问叶寻同不同意。 叶大少心中有些疑惑…… 难道说，我一脚把他屎给踹出来了？ 还是躲进卫生间打电话叫人去了？ 高泰迪插着腰，像一只黑猩猩一样，有趣地看着眼前的小鹌鹑，正要伸手抓他脖子时，却听叶寻淡淡道： “让他去。” 卫生间的门，关上了。 王鹏真的很怂，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女人独自留下来面对危险，实在缺了些男人的担当。 不过叶寻的气势实在很震慑他，再加上高远在一旁虎视眈眈着，他还真是石更不起来。 “说说吧，徐梦雅，怎么办？” 徐梦雅不敢坐下，就这么站着，双手紧张地攒在一起。 “叶寻，对不起，我……这半年你都不理我。”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毕竟事实就是她出轨了。 叶寻眯着眼，隔着吐出的烟雾，看着徐梦雅， “确实，这半年来，我经常忘了你是我女朋友，甚至，连你的脸我都想不起来。” 徐梦雅眼中适时地闪过了一丝委屈之色。 “但你每次打电话，想说找我逛街时，我都会给你打钱，让你自己去。作为男朋友可能我有些不称职，但不出格，可你呢？ 徐梦雅，上次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不用我说吧？ 你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却主动给我打电话？” 叶寻笑了笑，摇摇头，似乎很苦恼。 “徐梦雅，过分了吧？” 徐梦雅的眼泪，掉了出来。 “对不起，叶寻，上次是他要求的，我也不想的，呜呜——” 叶大少有些头疼，这样的羞辱，还真是头一回，这个王鹏，不简单啊！ 莫非这么便宜的就放过他？ 怕是连伊伊都看不起我。 要不，让三爷整整这小子？拔个鸟有些太明显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很容易就能调查出是谁做的。 想个办法让他这辈子挺不起来小鸟？ 似乎挺合适的…… 嗯，交给三爷处置好了。 可徐梦雅又该怎么处置？ 女人，还真不好弄，重点是人家还不在乎贞节。 头疼啊…… 叶大少揉了揉太阳穴，起身道： “走吧，穿整齐衣服，换个地方，吃点儿烧烤，坐下聊聊。” 看着凌乱的床单，叶大少就一阵的烦躁。 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出来吧。” 卫生间里，没有动静，也没开门。 这小子，未免有些从心过头了吧？ 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快点儿，老子没空和你掰扯。”叶大少不耐烦道。 卫生间里，还是没有动静。 似乎有些不对劲。 对面房间的门缝里，好像有个镜头，大概是在录像吧，挺无聊的。 不过这事儿传出来了，对叶大少的名声影响可不小，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小人物，富豪圈子里可是都知道他叶某人。 被绿了……唉…… 一会儿得过去让他把录像删了。 “砰！” 叶大少很干脆，一脚将卫生间的门踹开了。 然后看到， 卫生间里面， 王鹏撅起个屁、股， 头栽在马桶里， 一动不动。 第二十三章 脸绿的叶大少 王鹏死了。 卫生间内，弥漫着恶臭， 马桶里，王鹏的脸庞下…… 嗯，你们自己脑补画面吧。 这一切的发生，简直太诡异了！ 难道只因为踹了他一脚，所以他心里就委屈的不行，想不开选择了自杀？ 这个想法，连智商捉急的高泰迪都不信。 最重要的是，王鹏的这个死法，真的很熟悉啊！ 似乎与那个恒阳地产的董事长刘仁义的死法是一样的。 虽然叶寻没有亲眼见过刘仁义的死，但依张景阳的描述，应该与王鹏现在的形态差不多。 他那时推测，刘仁义的死，可能是面馆儿老头的鬼魂所为。 但王鹏呢？ 他是一家医院院长的儿子，莫非与曾经的面馆儿也有什么恩怨不成？ 如果王鹏真的与面馆儿有恩怨的话，说不定那个医院院长——也就是王鹏他爹，与面馆儿也有恩怨。 叶寻想着，要不要给张景阳打个电话，让他去提醒一下那个医院院长，注意安全，但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因为如果那个医院院长真的被鬼盯上了的话，恐怕提醒也没什么用，而且说不定自己刚一提醒，他就出事了，平白惹上一身骚。 “我说，叶柯南啊！这怎么办？” 高泰迪满脸无奈。 …… 叶寻报了警，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等着警察的到来。 徐梦雅傻傻地坐在床上，娇躯还在微微颤抖。 刚才她惊叫了一声后，便不说话了，显然是被吓到了。 叶大少眯着眼，静静地想着事情。 不对， 自己似乎太注重王鹏的死法了，要说在卫生间里的死法，其实也没多少种，看起来他与刘仁义死的一样，也可以说是巧合。 如果抛开他的死法不谈，这事儿， 分明就是嫁祸！！ 警察很容易就能调查出来他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他与王鹏有恩怨，所以， 他有杀人的动机。 房间里，又没有监控，他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也就是说， 这是一个针对他的局， 王鹏，应该死于催眠才对！ 那个催眠大师，刚才应该离自己不远，可能是在酒店里，也可能在酒店外……不过这没有什么意义，依然还是找不到他。 叶寻不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间，此时房门的缝隙已经关上了。 或许，对面房间里的录像视频，会有大用啊…… 看热闹的人，在某些时候真的会起到关键作用。 自己身上有些柯南的霸气，压根就不是天意，而是人为。那个催眠大师，要的，是他全家人的性命，他时刻都在搞事情。 催眠上吊不成，就选择嫁祸。 王鹏与刘仁义的死法一样，很可能就是他故意算计的。 因为有心人很容易就会知道，上次网吧出事时，他叶寻也在场，要说他有嫌疑，也没错，就连警方都在时刻关注着他，不让他出江城。 这次王鹏的死与刘仁义一样，很可能是那个催眠大师想让警方将今天的事与网吧的事联系起来，毕竟两者太相似了。 两件事情，其中都有叶寻的影子，虽说刘仁义死时叶寻正在警局里喝茶来着，但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杀人又不是必须要亲自动手才行。 这局，不小啊…… 如果没有对面房间拍摄的视频与徐梦雅在场，那别说警方了，连他自己都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为什么两个人的死都和你有关系？而且还死的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柯南还是死神？ 而当柯南与死神都不存在的情况下，那你肯定就是凶手！ …… 还有件事叶寻想不通， 按理来说，那个催眠大师的主要目标是叶家的三口人，那么酒店里前几天死的那三个人又是什么情况，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想让酒店的生意跌落， 所以就选择杀人？ 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但，那三个人究竟与酒店……或者说，与父母有什么关系？ 这事警方也在调查之中，眼下只能等待警方的消息了。 “叶子啊，你的脸怎么好像也绿了？” 神经大条的高泰迪，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好奇问道。 这个“也”字，让叶大少有种戳他一烟头的冲动。 “没什么。” mmp啊！！ 脸能不绿么？！ 老子心态都快要爆炸了好么？！ 该死的催眠大师，老子好想在你面前也柯南一回哦，让你也死的很艺术！ 再这样下去的话，老子都快要成了惊弓之鸟了，看见什么都会感觉它能在下一刻要了自己的命！ 走在大街上，很可能下一刻就会有人给自己脸上来一盆硫酸。 真的是， mmp！！！！ …… 突然想起来，那会儿三爷好像说还有个人在关注着徐梦雅和王鹏的行踪，不用想，目的肯定就是为了在叶寻上门捉、奸之时，来这么一出催眠好戏。 这样说来，叶大少要是一直不捉、奸的话，王鹏也死不了，他还真是被叶大少给连累了。 不过，他死了，叶大少一点儿也不愧疚。 真的，一点儿也不。 敢绿老子，老子让你死的很有艺术，而且还不用自己出手哦！ 叶大少想着，还有没有得罪过自己的人，自己干脆抽空都上门拜访一圈好了，不过得随时录好视频才好，或者开个直播，证明不是自己杀的人，免得惹上一身骚。 但如果那样的话，警方很可能就把他给抓起来研究了， 切片儿研究。 究竟是什么样的体质，才能见谁谁就死？ 莫非身体随时都在释放着什么死亡之气不成？ …… 叶寻拨通了三爷的电话，不管怎么说，还是尝试着找找那个人吧，跟踪徐梦雅与王鹏的人，定然就是那个该死的催眠大屎的狗腿子，说不定能顺藤摸个瓜。 简单说明问题之后，三爷挂了电话，说是去帮他问一下。 大半夜的连续骚扰，三爷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些烦躁的情绪。 不一会儿，电话又来了。 “叶少，我的人发现那个人时，是晚上，天太暗，看不清楚。 他穿着黑色卫衣，帽子戴的很严实，还戴着一个口罩……身高不到一米七，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没多少有用的信息，意料之中，叶大少挂了电话。 不到一米七的男人，有很多； 不到一米七的女人，那就更多了。 这结论虽然容易挨打，但却是事实。 …… 警察来了，又是张景阳顶着两个熊猫眼带队来的。 毕竟是命案，他这个队长也不得不来。 “叶小子，你——” 张景阳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甚至，他真的不想与叶大少见面。 大家彼此别联系，别念叨， 好不好？！ 现在，他真的怀疑，叶寻很可能就是真凶了。 叶寻看了一眼张景阳腰间的枪，暗自担心，万一这家伙也被催眠了，突然给我来颗花生米怎么办？ 三个人，一只猫，与一具尸体，一起被带走。 临走时，叶寻开口道： “张队，对面房间里的人好像全程都在录视频，应该能证明我的清白，你叫人和他要一下。” “好。” 这可是很有力的证物。 “对了，明天的早餐，我只要几根胡萝卜就好。” “……”张景阳。 都进了局子里了，竟然不关心正事，关心早餐？ 第二十四章 茫然 警车安安稳稳地开进了警局，没发生什么意外。 叶大少本来挺担心的，提议说要不大家一起走路回警局吧，却惹来了一大片白眼。 特么的，老子们大半夜的被你们折腾过来，还要走路回去？ 你丫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叶大少真的快成惊弓之鸟了，很担心警车半路上会出点儿什么状况，还好什么也没发生。 晚上就要在看守所度过了，睡习惯柔软大床的叶大少浑身不得劲， 贱病。 相反高泰迪倒是感觉很舒服，脸上有些怀念之色。 “这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还真挺想念那群朋友的。” 叶寻嘴角抽了抽，顺便鄙视了一番切格瓦拉。 也就是这年代监狱没那么可怕了，要是搁在以前，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看《肖、申克的救赎》里，主角刚进监狱那会儿，多惨，被“三姐妹”在角落里来来回回地蹂躏……一百遍啊一百遍！ 早餐过后，张景阳就带他们出去审讯了。 早餐真的是十根胡萝卜，很粗，吃的高泰迪满脸怨气。 伊伊倒是很开心。 “视频录像很清晰，人确实不是你杀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上面没有你的指纹，窒息死亡，与刘仁义死的很相似，你们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不过，在案情水落石出以前，你们别出江城。” 叶寻点点头。 张景阳大概四五十岁，面孔很方正，再加上警服国徽，看起来很有正义感。 有人说，相由心生。 也有人说，人不可貌相。 说起来，古代互相矛盾的谚语还真不少， 比如—— 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俗话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可俗话又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太多了。 张景阳此时的脸上挂满了疲惫，看起来有些苦大仇深。 确实，之前刘仁义的案子，本来是要定义为意外了，但却在这节骨眼又出了这档子事，两人死的差不多一样，这样的巧合，还真没法简单的定义为意外了。 但是线索，基本没有。 好难啊！谁告诉我该怎么查？ 宝宝心里苦…… 警察身上的担子还真重。 审讯室里还有一位女警员，是上次在酒店里汇报死者情况的那位，长得挺漂亮的。 叶大少看着她，眨了眨眼…… 嗯，基础日常挑逗。 女警员本来正好奇地打量着他，见他眨眼，顿时脸红了起来，不看他了， 转而看向了他怀里可爱的猫咪。 毛茸茸的可爱的小生物，向来都能秒杀大部分少女心。 “你有什么想法没？为什么每次出事都有你？” 叶寻想了想，这事儿要是有警方帮助，应该会更好，虽然警方身上的担子已经够大了，但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于是他将昨夜高远突然上吊的事说了一遍，鬼的事就略过了，即使说了他们也肯定不信。 “实话说，张队，这背后有个催眠的人是确定了的，他肯定是真凶，王鹏的死，也是他做的，目的就是嫁祸。刘仁义我就不确定了，他好像没理由杀刘仁义。” 说起嫁祸，叶寻还真挺感激那个对面摄像的，不然可没这么容易出去。 “真的是催眠……也就是说，王鹏是被你给连累了，看来你也有责任啊！” 这口毒奶，谁碰谁死。 叶大少躺靠在椅子上，摸着伊伊，懒懒道： “张队，你这逻辑就不对了，可别本末倒置了才是，这可都是凶手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关我什么事？” 张景阳喝了口茶，也不去纠结这个了。 “这事儿很难查，证据太难弄到了，如果真抓到那么个人，人家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道，没催眠过，你还真没什么办法。 如果是面对面接触过的催眠，那还好说，但像你说的，随便路过一下都能催眠，这也太厉害了，实在难以指控人家。” 叶寻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确实像张景阳说的那样，很难指控。 但这不意味着叶寻就会放过他，如果真得知了他是谁，法律又拿他没办法，说不得要用一些别的方法让他难受了。 “对了张队，酒店死的那三个人，我怀疑他们和我父母之间有很大的关系，你们查出来没有？” “一直在查，想来也快了。” 再次商讨了片刻之后，叶寻与高远便走出了看守所。 徐梦雅已经出来了，却一直没走，在警局门口等着他。 徐梦雅身材高挑，清晨暖黄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看起来确实很有美感。 但人还真的不能貌相，有些清纯的外貌下，隐藏的却是一颗躁动的心，她是一个，像碗莲一样时刻渴望被滋润的女人， 碗莲希望，滋润它的水越多越好。 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叶寻也懒得去与她纠结什么了，大家老死不相往来吧，于是与她随口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他心里也清楚徐梦雅半年了都没说分手的理由，她最在意的是叶寻的钱。 女人喜欢钱，无可厚非，但喜欢不劳而获的钱，终究会付出代价的， 比如，叶大少曾经听说过一个关于高尔夫球的典故…… 有舍有得，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吧。 或许很多嫁给金钱的女人，午夜梦回时，也会幻想爱情的滋味；有时也会后悔，如果人生重来一次，会不会选择另一种活法。 而那些嫁给爱情，却没有多少钱的女人，她们过的就快乐吗？ 叶寻不知道，因为他玩过的都是觉得金钱胜过一切的女人， 爱情至上的女人，不和他睡， 因为她们知道得不到叶大少的真心。 …… 路上，高远忽然开口道： “叶子，你说催眠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刘仁义与王鹏都是被自己的排泄物堵住了口鼻，窒息死的……催眠能让他们拉出那么多？ 你说万一有个好几天没吃饭的人，被他催眠也能拉出这么多吗？” “……”叶大少。 老子特么的怎么知道？！ “对了，我们现在去哪？” 是啊， 现在该去哪儿呢？ 叶寻有些茫然，这半年来都没什么线索，他几乎就一直在酒店里呆着，打理生意，请了几个私家侦探调查，也没什么结果。 现在，线索又断了。 似乎，只能被动的等那个催眠大师继续出招，与等待警方的消息了。 那三个死在酒店里人，绝对和父母有关系，只要查清楚了，就能根据他们共同的社会关系来找出可疑的人来。 “回酒店吧。” 虽然，酒店已经没生意给他打理了。 现在想转让暂时也转让不出去， 传闻，御江台大酒店已经成凶宅了。 …… 时间过了三天，也没发生什么蹊跷的事，酒店里似乎没鬼了。 他们就在底层客房里呆着，也不敢上高层住，底层的环境与舒适度虽然差了点儿，但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 否则万一被催眠地跳了楼，可就凉凉了。 每天早上叶寻都会带着高远去西中市的姚记豆浆店，想试试看能不能再遇到那个穿红裙子的插队女人， 可惜，一次都没再遇到过。 …… 伊伊最近喜欢上了玩手机游戏，喜欢打亡者荣耀。 这，真的挺惊悚的！ 叶寻想着把平板给它玩，可它体型实在太小了，小爪子得伸直了才能触碰到平板的两头，很费劲，于是只好用手机玩了。 被霸占了手机的叶大少，只能委屈玩平板了。 叶大少偶尔会怜悯一下那些游戏输了的人，因为你们总是把输了的原因，归结在队友是小学生身上， 但其实， 也可能你的队友压根就不是人。 然而， 当有一次叶大少看到伊伊操作时， 就掐灭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发现， 伊伊竟然在短短的两三天内， 就打到铂金段位去了…… 是的，叶大少怜悯错了对象， 你会输，很可能是因为你的对手不是人。 高泰迪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因为他至今， 还没打上黄金段位。 “咿咿咿咿咿！！！” 叶大少回过神来，见伊伊突然很兴奋，便疑惑地看了一下它的屏幕， 嗯， 晋升钻石段位了。 第二十五章 冻结！ 上午，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正在熟睡的叶大少，感觉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是小虫子在爬， 湿湿的， 粘粘的， 挺舒服的…… 好奇地睁开眼一看，发现竟然是伊伊在舔着他的脸，可爱的小粉舌滑动着，比舔它自己的毛发还要认真。 看见叶寻睁开了眼，伊伊也停下了动作，若宝石一样深邃的眸子安静地望着叶寻，可爱的小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嘴角弯弯，像是在微笑。 精致的小耳朵竖起，轻微地晃动着，可爱无比…… 叶大少有些怔然。 伊伊的美，绝对能够称霸猫界， 或者说，是称霸兽界。 糟了！ 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我去！！ 老子居然， 被一只猫给撩了？！！ …… 海鲜饭店里。 饭菜上桌之后，叶大少夹起一些菜，喂给了路上刚买的一只鸽子，等了一会儿，看鸽子好像没什么问题，这才放心地吃起来。 高远哑然，安静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动作。 这已经是最近几天叶大少的日常操作了。 按理说，那个催眠大师不可能时刻都在催眠别人针对叶寻吧，这年头，大家应该都挺忙的才是。 但说不准哪次就倒霉碰上了，万一这顿饭里真的有雷，可就糟了。 所以，还是谨慎点儿好， 长命。 “叶子啊，你有什么梦想没？” 高泰迪认真地对付着大闸蟹，嘟囔道。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起梦想，叶寻想了想，回答道： “我的梦想啊，是一家人都健在，每天开开心心的生活……我就每天抽烟打游戏，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偶尔出去与妹子谈谈人生，与朋友们冲冲浪，旅旅游…… 说白了，我的梦想，就是做一条无忧无虑的咸鱼。 其实半年以前，我基本就是这种生活，梦想也算是实现了吧，人生没啥追求，毕业了也无所事事，懒得去做些什么，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咿咿！” 伊伊啃着胡萝卜，轻叫了一声，它大概也很赞同那种生活吧，毕竟它喜欢打亡者荣耀，段位都快到星耀了。 “悲痛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会过去的，等你报了仇，缓过劲来，再认真地找个媳妇儿，就可以继续咸鱼下去了，反正你又不缺钱。” 叶寻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人生可以肆意浪，不为钱发愁，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也就够了。 有人说， 人活着，要努力去实现自己活着的价值，去创造些什么才行，比如财富，比如权势……这样才能无悔一生。 但叶寻却不认同这种说法。 他觉得，人生不过百年，短短的百年，与历史长河比起来，什么都不是，还瞎折腾个什么？ 人生，得过且过也就是了， 反正， 我又不缺钱。 这想法似乎有些消极，可以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叶大少不是富二代，没有数十亿的家产，可能就不会这样想了。 高远说，认认真真地娶个媳妇儿。 叶寻觉得挺好的。 虽然他心里确实深爱着年少时的那个女孩，但却没有为她终身不娶至死不渝的心，这个年代，看多了花花世界，人的思想观也没那么保守了。 时间久了， 没什么是放不下的。 如果说，将来爱上的女孩，可能没有年少时那么刻骨铭心， 他相信，也认同。 但要说终身不娶，似乎没有坚持拒绝的理由。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年少时的那个女孩还在世的话，二人也不一定能走到今天的，或者是走到最后。 早恋，其实挺美好的， 年少痴狂，老了回想起来，很感动于当初的那份纯真。 但早恋的两个人，真正能最后走到一起的，从统计学上来说，几率小的可怕。 世界在变，人在变，什么都在变…… 凭什么让一颗懵懂的心始终如一？ 对年少时的那个女孩， 叶寻很认同一句话， 就是—— 得不到的，似乎才是最珍贵的。 未来，太长。 能不能再爱上另一个人，叶寻不确定， 但一颗无处安放的心，总会有疲倦的一天。 野花采的多了，就会发现， 其实还是家花香。 …… “你呢狗子，你有什么梦想？” 狗子喝了口酒，说道： “我的梦想是，我能有30套房，然后全都租出去，每套房的交租日期都定在不同的日期，从1号到30号，我每天都能出去收房租，收多少，我一天就花多少……” 叶寻哑然， “怎么不定在同一天让他们交房租？远程微信转账就好了，跑来跑去的不累啊？” “那不一样。” 狗子摆了摆手， “一天都收完，平时我干啥？ 生活太闲，对身体不好，生命在于运动，我觉得骑个单车，每天换地方去收租挺好的。” 叶大少无奈摇头， “行吧，等这事儿忙完了，哥帮你买30套房，让你每天出去收租去，再送你一辆帕加尼。” 狗子哈哈大笑。 他又独自幻想了一阵，正要说话时，却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 这人大概三十多岁，穿着职业正装，好像是饭店的经理。 “打扰了，两位朋友，你们能不能把帐先结一下？” 叶寻有点儿懵，这是什么规矩？ 学起麦、当劳了？ “你们制度改了？” 经理职业化的笑了笑， “那倒没有，只是，你们在聊梦想，那就请把帐先结了吧， 实话说，我们店里之前所有逃单的，几乎都是聊梦想的。” 我去！！ 这话怎么听着很耳熟，好像在哪个小品里听过…… 不过叶大少也懒得计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这家伙也被催眠了，吵两句突然给我来一菜刀怎么办？ 于是他拿出钱包，取出卡， “行，那就先结了吧。” 嗯，结自己的就行，那些聊梦想逃单的前辈们，可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经理点点头，让服务员拿来pos机，刷了一下后，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先生，您这张卡刷不出来，请换一张吧。” 叶寻怔了一下，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多想，随手又取出一张卡来。 然而， 连续刷了四张卡，都是一样的结果， 经理的脸色，彻底地冷了起来。 “叶子，这是怎么回事？” 高远也看出不对劲了。 叶大少没回答，转而掏出了车钥匙，扔在桌子上，对着脸色难看的经理，淡淡道： “别认为我是在玩你，我还没那个闲心，这帐我今天要是结不了，车送你。” 说着，指了指外面停着的迈巴赫。 经理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车与车钥匙，尴尬笑道： “先生说笑了，可能是我们的pos机出问题了，不好意思，等您吃完了再结吧。” 他很识趣。 毕竟，开得起迈巴赫的人，还怕吃不起一顿海鲜？ “等等！” 叶寻喊住了经理。 他莫名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像， 并不是pos机的问题。 “我想知道，是不是我的账户出问题了，来，刷这张试试。” 客人的脸色有些难看，经理也不敢再反驳什么了，点点头，拿着卡刷了起来。 之前刷过的卡，都是叶寻父母的卡。 这张，是他自己的。 父母去世后，他卡里的钱用完了就一直在用着父母的卡， 但， 自己卡里即使再没钱，多少也还剩个几万块的零钱， 一顿撑死几千块的海鲜，用零钱还是付的起的。 “滴——” 卡，刷成功了。 pos机真的没问题。 看着叶寻难看的脸色，高远疑惑问道： “叶子，你好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伊伊也停下了玩游戏的动作，选择了挂机，抬头看向了叶寻。 叶寻没说话，自伊伊手中拿过手机，关掉亡者荣耀，给银行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后， 叶寻放下手机， 抬起头茫然道： “银行说，我父母的所有账户，都被冻结了！” 第二十六章 人生的转折点 叶寻想亲自去银行问问， 然而刚走出饭店，手机便响了，是张景阳的电话。 “叶寻，开车来一趟警局，有事找你。” 只有一句话，什么也没多说。 记得从前，张景阳向来都喊他“叶小子”，现在却改了称呼。 显然，父母所有账户被冻结的事，张景阳是知道内情的，而且似乎还很严重。 “叶子，他为什么特意让你开车过去？” 车里，高远疑惑问道。 叶寻笑了笑，没说什么，没想到神经大条的高远也有这样细心的一面。 开车过去，很可能，车就开不走了。 …… “张队。” 叶寻打了个招呼，语气很平静。 张景阳将视线从文件上移开，看了二人一眼， “坐吧。” 叶寻坐下，什么也没问，等着他开口。 过了大概一刻钟，张景阳才放下文件，这期间，叶寻已经抽了两根烟了。 “你小子倒是淡定，什么都不问。” 张景阳笑了笑，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反正你总是会说的。” “行了，别贫了，我就简单说吧。” 张景阳走出办公桌，也在沙发上坐下。 叶寻给了他一根烟，张景阳也没客气，只是接过烟后，仔细地看了两眼，莫名地失神了起来。 这样的好烟，这小子以后大概再也抽不上了。 “一星期前，你家酒店死的那三个人，与你父母的关系，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确实很费神，因为这些年，他们三人与你父母很少有过来往。 八年前，你父母，与那三个人合伙，在两年内诈骗王氏企业共计217亿元，导致王氏企业破产。 之后，王氏企业的董事长与夫人双双上吊自杀。 在当时，我们警方的断定是他们因为承受不了债务的压力，所以选择了自杀，却没去调查企业破产的原因，只当是企业经营出了问题。 况且，关于诈骗的证据很多都被你父母以及那三个人销毁了，想调查也很难调查的出来。 前天，我们警方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有部分诈骗证据，经过查证，证据皆为属实。 所以，法院判决，你父母与那三个人的所有财产，全部没收，收归国有。” 张景阳一本正经， 叶寻与高远听的目瞪口呆。 来警局前，叶寻猜测父母一定是生前犯案了，导致账户被冻结了，他猜测过很多犯案的原因，却唯独没猜过这个。 诈骗了200多亿？！ 我的天！ 这要多高明的手段才能做到？ 王氏企业莫非是傻子不成？ 叶寻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父母从来没与他说起过这些。 但现在仔细想想，家里很多财产的来源一下子就说得通了，以前他也觉得父亲好像隐瞒了什么赚钱渠道，问过几次，但总是被父亲用语言搪塞过去。 父亲， 从前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数学老师，为什么突然会走上这条路？ 叶寻心里，满满的疑惑。 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中划过，叶寻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嘴，蓦然心酸了起来。 “就只是诈骗了王氏企业吗？” “嗯，目前查到的确实只有王氏企业，投资诈骗，你父母是计划的制定者，那三个人，相当于托……” 投资诈骗，最常见也最经典的就是庞氏骗局的模式，呈金字塔式，广撒网捞钱。 直到如今，或大或小的类似骗局还在社会上生长着。 高回报……高收益…… 很多人，明明知道这种模式的骗局，却还是忍不住往里跳， 只是因为， 人类的贪欲是无止境的。 但， 像父母这样，作为投资诈骗，却只针对一个目标的，非常少见，也非常难以成功， 但父母偏偏就成功了。 这其中，会不会隐藏着什么？ 难道，父母与王氏企业之间，还有什么恩怨不成？是父亲故意在报复？ 王氏企业，到底是如何栽进去的？ 这，目前还是个谜…… “好，我知道了。” 过了很久，叶寻才又开口， “但，一码归一码。 钱，你们可以拿走；不过杀人案，我还是要个交代的。 看来已经很明朗了，当年参与诈骗的所有人都死了，而且都是上吊，与王氏企业的掌门人一样， 明摆着，就是王氏企业的后人在报复。” 张景阳点了点头， “我们也是这么猜测的，但现在还没查出来。” 王氏企业上下九族全查一遍， 很难么？ 叶寻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死死盯着张景阳，不言不语。 “你别误会。” 叶寻这一刻的目光，犀利的连他这个刑警队队长都感到有些难受。 “我们发现，王氏企业已经没后人了。 王向荣，也就是王氏企业的董事长，他只有一个儿子，名叫王林宇，在五年前出车祸意外死亡，这是千真万确的。 至于私生子，绝对没有。 王向荣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在他死后的三年内也相继离世，癌症、hiv、还有车祸……他的宗族，已经彻底没了。 王向荣的妻子，是个独生女，她的父母也早都离世了。 你说，我们一时半会儿该怎么查？” 叶寻默然。 竟然死得这么干净？ 张景阳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诡异？简直太干净了。” 他的言外之意是，这其中，很可能是叶寻父母操纵的结果。 叶寻没说什么，是不是已经没意义了。 难道王氏真的一个活人都没了么？ 但酒店里发生的事，绝对有人为的存在。 那晚， 高远不是被鬼附身了，而是被人催眠了， 莫非鬼也会催眠的手段不成？ “社会关系呢？与王向荣亲近的朋友、情人、合作伙伴……之类的呢？” “正在查。” 叶寻点点头， “能不能，将王氏企业的备案资料给我一份？” 张景阳想了想，同意了，毕竟王氏企业已经没了，资料也没什么不可外泄的，叶寻摆明了是要自己另外调查，这节骨眼，也就随他了。 其实，张景阳还是挺欣赏叶寻的， 因为他身上有些寻常富二代所没有的东西， 比如说，他身上很少有寻常富二代身上的娇气，而是多了些礼仪、毅力、胆识……等等。 这很容易解释，因为从前的叶家，很穷，叶寻的富贵气质，是后来才渐渐培养出来的，以往的品性，也自然没有消失。 “如果你有什么进展的话，希望能够通知我们。” “好。” 叶寻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去。 “对了——” 将要走出房门时，叶寻忽然转头道： “张队，在车的后备箱里，有一辆单车，不值钱，我能不能留下来？” “可以。” “那能不能请您先替我保管着，算我欠您一个人情。” 他，眼下似乎没地方住了。 张景阳点点头， “好，晚上我会把单车带回家去。” 举手之劳而已，张景阳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谢谢。” 叶寻笑了笑，带着高远出了警局。 他的脸上一片平静之色，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却莫名地令人感到压抑。 “叶子，你那些车，都是你名下的吧？也会被没收吗？” 叶寻点了点头， “依照法律，我那些车，可以算作是我父母转移财产的途径，我留不下来的。” 随即看着高远，苦笑道： “狗子，之前答应你的帕加尼，没了。” 高远哑然。 肩膀上的伊伊似是看出了叶寻在强颜欢笑，小爪子抬起，摸了摸他的脸，轻叫了两声，像是在安慰他。 叶寻又笑了笑，这次笑的很真诚。 将伊伊抱起，在它额头上亲了一口，歉意道： “我曾答应过你，要让你过像‘王可可’一样的生活，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你会怪我吗？” “咿咿咿！” 声音，很轻柔，它眼中的意味，叶寻也懂， 它确实不怪叶寻。 …… 风， 吹的很萧瑟。 警察正在拖车，拖着迈巴赫离去了。 二人一猫静静地看着，默然无语。 “叶子，你现在还有多少钱？” 第二十七章 情绪 叶寻干脆坐在马路牙子上，掏出手机，打开app，看向余额。 高远跟着坐下，偏头一看， 嗯， 七位数， 可惜中间却有两个点—— 31，85260…… 只剩，三万出头了。 叶寻觉得自己太懒了，如果之前能往自己的卡里转个百八十万的，说不定也能留下来的。 但这样的转账很麻烦，要去公证处，要开父母死亡证明，还有别的一大堆程序…… 抛开这些借口， 其实他就是不愿意看见父母的死亡证明罢了。 “你呢，还有钱吗？” 高远摇摇头， “剩个三两千吧，我们一起喝西北风去。” 叶寻掐了烟头，打算再掏出一根时，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想打电话订烟，怔了怔，却又放下了。 以他此刻的身家，再抽富春山居图，连西北风都没的喝了。 “走，去买烟。” 不远处有家小超市，二人走了进去，看着柜台上琳琅满目的香烟，叶寻有点儿懵。 他的烟龄不长，才半年多而已，很多烟他都没听说过。 “来，两盒——九五之尊吧。” 高泰迪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不过也没说什么。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总要有个习惯的过程才是。 出了超市，门口缓缓停下来一辆polo，车窗降下，一个身着便装，带着墨镜的美人瓜子脸露了出来， “叶先生？你们要去哪？我送送你们吧。” 女子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美女警察，不过叶寻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谢谢，不过我想四处走走，你先忙吧。” 叶大少微笑道。 他在美女面前的气度，还是那么温文尔雅。 “那好吧。”美女警察点点头，顿了顿，有些尴尬地再次问道： “那个，您的猫，卖吗？” 说着便看向了叶大少怀中的伊伊，眼神里呼之欲出的喜爱之情。 她也知道叶寻已经没多少钱了，很可能会为了生计而卖掉猫。 叶寻摸着伊伊的手微微一僵，想了想，迟疑道： “暂时……不卖。” 这个女警察，开着polo，看起来经济状况也很一般啊，大概也出不了几个钱的。 “……”伊伊。 美女警员有些失落，心想，既然他暂时不卖，那我过段时间再问问好了。 于是便笑着打了个招呼，开车走了。 见她走远，高泰迪适时地好奇问道： “那我们啥时候卖？” 伊伊：mmp！！ 叶寻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看着天色渐暗，肚子有些饿，便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家小面馆儿。 面上来了，高远开动了起来，看他神态，似乎与吃海鲜时没什么区别。 叶寻拨了两筷子，明明饿了，却没什么胃口。 伊伊，在他大腿上，低头看着爪子间抱着的胡萝卜，迟迟没有动口。 它忍不住，抬起爪子挠了挠叶寻的肚子，水汪汪的宝石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指着胡萝卜， “咿咿……” 似乎在说，我只要胡萝卜就可以了，很好养，能不能别卖我？ 叶寻柔心大起，把它抱起来，笑道： “放心吧，我那只是骗她的，犹豫会让她觉得，我现在的经济状况确实不太好，就别再玩命调查我了。 伊伊，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真的过上‘王可可’的生活的。” 伊伊顿时开心了起来，眼睛眯着，举起胡萝卜放在叶寻嘴边。 不值钱的胡萝卜，却是它心中非常珍贵的东西，像叶寻的小玉玺那样。 叶寻好笑地看它一眼，张开嘴，咬了一口。 伊伊跳到他肩膀上，啃起了胡萝卜，继续没心没肺了起来。 见叶寻拿起手机，它犹豫着，又指了指手机。 这是一只网瘾猫。 叶寻笑道： “一会儿吃完，出去我给你买个手机。” “咿咿！！” 伊伊本来想着，就是用叶大少的手机偶尔玩玩就好了，却没想到叶大少竟然直接说要给它再买一个。 高远一口面直接呛住了， “咳咳——其实，我觉得，找个富婆，高价把伊伊卖给她，然后伊伊再偷偷跑回来也挺好的。” 叶寻淡然笑道： “我倒觉得，带着伊伊去抢银行更方便些。” …… 吃完饭，叶寻很信守承诺的，花了3000多给伊伊买了台手机，装了电话卡，下载好亡者荣耀。 卡里的余额，瞬间不到三万了。 二人一猫信步走着，漫无目的，一直走到东观大桥，望着桥下安静流淌着的水流，趴在护栏上，沉默不语。 叶寻点了根烟，吐了口烟圈，轻声道： “在想什么？” 高远也点了根烟，沉默一会儿才开口道： “叶子，我拿你当兄弟，并不是因为你的钱。 你有钱时，我心安理得的拿你的钱随便花，和你一起使劲浪； 你没钱时，我依然可以和你一起四处闯，你要抢劫，要杀人，甚至去坐牢，我都和你一起共进退，你懂我的。” 他的神情，稍稍有些激动。 叶寻是相信他的，当年李国峰的死，他完全可以反咬一口，将叶寻也拉下水，那样他虽然还有过错，但绝对不会吃五年那么久的牢饭， 但他没有。 坐牢期间，他奶奶去世了，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狗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叶寻静静地打断他的话， “我也拿你当亲兄弟的，但是，我父母做的事我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 高远怔了怔，恢复了情绪，点头道： “我就说，你在警局里的惊讶好像不是装出来的。 我记得，你在初中那会儿，家里还很穷，可到了高中，突然就成了富二代了，想买什么买什么，没驾照也敢开着车兜风…… 人人都说，你家是中彩票了。” 叶寻笑道： “是啊，我爸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说彩票中了大奖，中了很多钱。你们所得知的很可能就是他故意传出去的。 我估计啊，或许他是真的中彩票了，否则想诈骗也没那个启动资金吧。 但后来我就开始怀疑了，他却一直什么也不肯说，直到半年前，我接管了酒店。 你知道吗？ 我家的酒店，包括一座度假村，没50亿以上是不可能开起来的，到现在才四年多的时间，离回本还远得很。 然而， 当时我查询我父母的账户，发现上面竟然还有着数十亿的资金存款。 其实当时我就挺怀疑的，但人都已经走了，我也懒得去纠结这些了。” 高远沉默不语。 现在说什么，都是在感怀，人生要继续往下走，得向前看。 但叶寻的情绪，总是需要个缓冲的过程， 从天堂到地狱，人生的大起大落， 谁都不能轻易放下与释怀。 “狗子，你说，究竟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 我的父母，落得如此结局，在很多人眼里，他们是罪有应得。” 叶寻的脸色，很落寞，但转而又变得坚毅了起来。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身边能有个肝胆相照的朋友陪着，真的是一件很令人欣慰的事，即使这个朋友他是个有很多缺点的小人物。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你的感受才是最深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这就是高远，他不懂什么大是大非的大道理，不论对错，但他知道自己生命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才是该珍重的…… 他很有自知，也是很自私的一个小人。 你要征战天下，我给你冲锋陷阵；你要偷鸡摸狗，我给你门外放风……他是你在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时， 仍然站在你身前的人。 第二十八章 异变！ 叶寻吐了口烟圈，怅然道： “我爷爷没留下什么家产，他是地主，前半生过的很不错； 后半生，揭不开锅。 我家很穷， 小学时，很多同学都开始背着书包，带着精美水壶，订着营养牛奶…… 我背着绿色军包，拿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大白茶缸喝水，很多同学，都笑话我。 我问父亲， 为什么，我们家这么穷？ 父亲只是安慰我，说总有一天会让我过上好生活的。 接着，人民的生活越来越小康了，很多家庭条件不错的孩子，开始玩手、枪，玩遥控小车，四驱车、悠悠球、mp3…… 我，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又问父亲， 为什么，我们家这么穷？ 我好像记起了，父亲那时痛苦的眼神。” 叶寻又点了一根烟，却抽不出什么滋味来，嗓子麻木的疼。 这烟，比起富春山居图来差了很多很多， 但他还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 “初一那年，发生过一场轻微地震，我家的小房子塌了。 我的眼睛，进了许多灰尘，到医院时，医生说我接下来的人生很可能会失明。 我记得，你还去医院看望过我来着。 父亲天天在医院陪床， 我哭着说，我不要失明，我不要失明…… 你知道我父亲说什么吗？ 他说， 他说——” 叶寻哽咽着，肩膀轻轻颤抖，话语跟着眼泪，一起落下。 “他说，儿子，别害怕，你的眼睛要是真恢复不了， 爸就把眼角膜给你。” 伊伊轻轻伸出小爪子抹去了他的泪珠，高远拍拍他肩膀，什么也说不出来。 虽然他心中没有父亲的概念，但这样的伟大的父爱反而更让他感动，他心目中的父亲形象应该是最美好的。 过了许久，叶寻才又平静下来。 “我不知道父亲与王氏企业有什么仇，但我绝对相信，他做了这么多，有很大的理由是为了让我能够不落于人前。 因为这本来就是个看脸与看钱的世界。 在所有人眼里，他不是一个好人，骗财，害命，心狠手辣…… 但在我眼里，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什么是对？ 什么是错？ 在我眼里，他就是对！！ 就是对！！！” 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激动了起来，他真的需要发泄。 “如果我也有这样的一个父亲，我也会觉得他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高远喃喃低语。 “你也觉得对，是么？”叶寻坚强地笑了笑，继续道： “很多人，很崇拜很敬重那些选择大义灭亲的人，觉得他们清高，他们圣洁……但在我看来，他们什么都不是。 有些人，是真的清高，他们保持着自身的光环，纤尘不染，不容亲人有污点。 有了污点，就是破坏门风，破坏圣人形象，于是他们选择大义灭亲； 有些人，是假的清高，他们通过大义灭亲，来表明自己的假圣洁，然后得到赞颂，名利双收，升官发财。 但在我眼里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名、利， 都，什么也不是！ 连自己最亲的人都可以舍弃，连自己最爱的人都可以利用，抛弃他们，来全自己那虚无缥缈的伟大的狗屁形象， 你说， 他们是个什么？！ 人，喜欢跟风，喜欢人云亦云，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去容忍他的过错，一个好人做一辈子好事，身上如果突然出现了一个污点，就会去唾弃。 他们喜欢光鲜，喜欢亮丽…… 但真正去忧心一个好人背后的伤痛的人， 一个都没有！ 都是蠢货，没主见，没眼光，没智慧！ 不过也没办法， 真理，不是谁都能看得清的， 自知，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叶寻转过身来，抓着高远的肩膀，脸上呈现出的， 是可怖的狰狞。 “狗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偏激了？是不是觉得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是不是觉得看不清世界的不是世人， 而是我？ 但！ 我宁愿做一个看不清世界的小人物！ 我宁愿背弃所有他吗的大道理！ 我就是要做我认为的对的选择！ 王氏，一定还有人活着！ 一定！ 我要把他们的坟， 一座一座的挖出来看！！！” 桥上的人，不算多，叶寻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倒也没被旁人听到。 至于鬼，被鬼听到也没什么，那个鬼最好能将这信息告诉可能存在的王氏后人，让王氏后人提前去坟墓里躺着等他来挖。 看着叶寻血红的目光，高远微微失神，然后点头笑了起来， “一会儿，我去买铁锹。” 叶寻的双手放了下来，定定地看着高远，也笑了， “我似乎要变成一个恶魔了， 但我不寂寞，因为还有你这个恶魔在身边， 在这个世界上，这些话，我只能对你说。” “咿咿！！” 伊伊很爱给自己加戏，举着小爪子，像是在发着一个誓言。 “嗯，我们三个恶魔。” 以前我没得选， 只能做一个没志气的富二代， 现在， 我想选择做个恶魔。 …… 叶寻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微抿的嘴角显出的是坚毅。 就在这时， 他忽然发现，眼前的高远身上竟然亮了起来！ 是的，亮了起来！！ 他的身上，闪烁着红色的光，红中还带着微不可查的紫色，但在腰部，却有一抹淡淡的黑色。 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眼睛出问题了？ 还是高远有问题？ 叶寻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发现，高远身上的光还在！ “叶子，怎么了？” 高远也发现叶寻的不对劲了。 叶寻闻言，正要开口时，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不远处正在路过的青年，他的身上竟然也是亮着的！ 不过他与高远的区别是，他身上的红光中并没有紫色，黑色的部位却在双脚处，而且还黑的很浓郁，至少比高远身上的黑色要浓郁不少。 难道是脚气？！ 叶寻抬眼一扫，发现离自己远的人，身上没有光；只有离自己近的，身上才会有，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黑色，但大多都是红色的。 真是我眼睛出问题了？！ 叶寻眯起眼，不说话，转而盯着不远处边玩手机，边走路的有“脚气”的青年来。 高远也随之望了过去，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叶大少这是咋了？闹哪一出？ 青年，走到了楼梯处， 然后， 脚下突然一滑，直接滚下了楼梯，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 叶寻连忙跑过去一看， 只见青年在楼梯下面，正捂着脚惨叫着，然后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像是要打120。 而他刚才脚上的黑色，竟然已经没了。 似乎， 黑色代表了不详？ 他连忙低头看向自己，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并没有光， 再抬头时， 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了，所有人身上的光都消失了，与此同时，一股剧烈的晕眩感蓦然袭来，让他险些摔倒在地。 “叶子，你到底怎么了？从前你是说谁谁死，现在变成看谁谁出事了？！” “……” 叶寻连忙紧紧握住护栏，强忍着晕眩感，一边对高远说着刚才的异常，一边分心想着刚才自己眼睛异常前都做了些什么。 高泰迪目瞪口呆！ “我去！！ 你，你还有这种操作？！ 叶子，你莫非不是人？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头脑中的晕眩感渐渐消失， 叶寻的负面情绪，999。 mmp！ 你才是个东西！ “暂时还不清楚，但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你腰上可是有黑色。” “……”高泰迪。 可惜，刚才竟然忘了帮伊伊看看了。 将记忆如放电影般过了一遍，好像，自己就只是握了握拳而已—— 对了， 握拳！ 叶寻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摊开右手，想了想，又再次握拳，指甲正好刺在了掌心的朱印上， 然后用力一刺， 眼前的高远身上忽然又亮了起来！ 但只亮了一瞬就又熄灭了，叶寻再次感到了一阵头昏脑胀，于是连忙背靠着护栏，坐了下来。 看来，方法是找对了，但短时间内好像只能这么玩一次。 我有超能力了？！！ 小玉玺啊，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第二十九章 另一个人 叶寻抽着烟，忧郁地望着夜空。 身旁放着一个文件，是王氏企业的资料，刚才他激动时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高远也跟着坐了下来，一盒烟，都快没了。 离他们不远处， 有一只看起来很萌的网红熊，正在发着传单，偶尔好像还会看他们一眼。 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 这时，桥上突然走过来三个少年，其中一个走到了网红熊面前，拍了拍熊脸，调笑道： “呦，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啊？” 网红熊连忙退了几步，却又被少年跟上， “来，摘下套子，让哥哥看看。” “你，你走开！” 熊外套的里面，传出来一个惊慌的声音， 这是一个很清脆，很好听的女孩声音， 看来，熊里面藏着的，是个小姐姐。 少年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不依不饶，选择了继续动手。 人，都有猎奇心理，想要扒开一些事物神秘的外表，来探究它的内里……所以网红熊经常会遭到调戏。 眼看着小熊越来越慌，叶寻眯着眼起身走了过去，一脚将少年踹倒在地。 以前的他，很少管闲事，今天似乎有些变了。 看来， 恶魔的心里也是有正能量的。 “草！你他吗找抽？！” 少年怒了，手用力一按地面，起身直接挥拳朝叶寻打来，后面跟着的两个少年见状也连忙上前，一起出手。 叶寻嘴角闪过一丝嘲讽，拳脚之下，一点儿都不留手，三下五除二地打的三个少年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叶大少作为散打俱乐部的一哥，凭他们那点儿身手，还真的不麻烦。 “草里吗！你特么有种给老子在原地等着！” 三个少年放了一句狠话，转身跑了。 高远没动，依旧在原地坐着。 “谢谢你！” 小姐姐的声音，很好听，或许是个漂亮妹子吧。 不过叶寻发现，很多声音好听的妹子，其实是个胖妞。 叶寻点了根烟，轻轻吐了口烟圈，转身看了一眼网红熊，淡淡道： “赶紧回去吧，一会儿还得打架，顾不了你。” 说完便又回到了高远身旁，坐了下来。 网红熊犹豫了一下，再次道谢后就走了。 “待会儿，不用留手。” 他们这种混混少年，就像初生的牛犊一样，没什么害怕的，遇事从来不怂。 既然他们说待会儿还要来，那很可能真的还会来。 其实叶寻之所以帮那个女孩，不是善心泛滥， 而是只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罢了。 不过他觉得，做了好事，听几声谢谢，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 快十点了，热闹渐渐消散，桥上的行人不多了。 半个小时后，楼梯处走上来十多个少年，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手中提着棒球棍，气势汹汹。 桥上不多的人看见这场面，连忙吓的朝桥的另一侧跑去，但却都没走远，躲着拿起手机拍摄了起来。 毕竟这样的场面可不多见，也就电影小说里见过而已。 看来，这群少年都还挺有逼数的，没用刀，大概也知道砍死人的后果很严重。 “哥几个，给我把他的三条腿打断，出事算我的！” 刚才那个最先挨打的领头少年叫了一嗓子，像只公鸭一般。 “狗子，来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以一当十。” 叶大少轻轻一笑，与高远起身，走向了这群牛犊子。 之后，双方就打了起来，高远像个牲口一样，看着一个少年提着棒球棍面带煞气地冲过来，抬起一脚就狠狠地踹了过去， “去里吗的！” 少年惨叫的飞了出去。 偶尔有棍子朝叶寻后脑挥过来，肩膀上的伊伊就悄悄一爪子给拍开了，它可不能认真出手，不然就要红遍网络了。 时间不长，也就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票人便都躺在了地上，捂哪的都有，惨嚎着……有些人直接站不起来了。 “这小王八蛋下手还挺狠的！” 高泰迪揉着腰，呲牙咧嘴，显然挨了一棍子，叶大少倒是没事，每次有危险，都被伊伊不经意间挡开了。 “狗子，你的腰，真的受伤了，看来，黑色代表的就是即将来临的不详。 还好，你腰上的黑色并不浓郁。” 高远点了点头，赞叹道： “叶子啊，你可真的成神了，以后可得好好给我看看，万一有黑色就告诉我，让我提前准备预防的。” 叶寻脸色有些凝重，沉吟道： “但我觉得这并没什么用，你看过《死神来了》吧？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提前知道自己即将会出事，反而会更加的提心吊胆…… 除非，我能找到消除黑色的办法。” 高泰迪依旧没心没肺， “没事儿，你慢慢研究，我觉得你手上的神器真的很逆天，将来能消除黑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 警察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报的警。 双方一个也没跑的了，全被带走了。 聚众斗殴，来的都是民警， 这种事，如果不严重的话，还用不着张景阳的刑警队出面。 “为什么打人？” 警车里，一个警察严肃问道，只是问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人家十几个人拿着棒球棍，你们两人赤手空拳，结果屁事没有，还把人家好几个人打成了骨折？ 这两个家伙，莫非是少林寺出来的武僧不成？ 警察的心中，很震撼。 “他们里面有个人，调戏一只网红熊，被我给揍了，然后他就喊人过来，又被我们给揍了。” 叶大少说的很平静。 车里三个警察面面相觑。 “熊呢？” “跑了。” “那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们当成真的就是了。” “……” 叶大少有点儿烦躁，难道还要在看守所里呆一晚上不成？ 不过倒是不用花钱。 “我想打个电话。” “求支援？攻陷警局？” “嗯。” ………… 从警局里出来，张景阳开口道： “一起吃点儿东西去？” 顿了顿，又接了句，“我请客。” “好。” 刚才的电话自然是打给张景阳的，反正都已经欠了他一个人情了，再多欠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简单的路边烧烤，啤酒烤串。 “这猫什么品种的？” 张景阳竟然见叶寻的猫在啃着一根胡萝卜，生吃胡萝卜的猫，他还是第一次见，怎么像只兔子似的？ 张景阳确实很好奇，自叶寻从暨阳回来之后，每次见他时，他都抱着这只猫，甚至听说连刚才打架时他都抱着。 说起打架，他还真挺佩服这两个人的，身手比他这个刑警队长都不差多少， 高手在民间呐…… “是兔子。” “……”张景阳。 “……”伊伊。 本王好忧伤，不就是爱吃个胡萝卜么？ “接下来你们打算做什么？不如我想办法给你们找个工作？” 张景阳这人还真挺好的，叶寻心里对他很敬重，他是一个好警察。 “谢谢，暂时我们还没想好，不过不麻烦张队了。” “行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能做到的我就帮你。” 他似乎忘了，互相之间别念叨的话。 “王向荣的社会关系，查的差不多了，但是没多少价值，都是一些普通的商业关系罢了，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没价值的人而铤而走险地连杀这么多人， 像他这种人，关系都是靠利益维系的，利益没了，关系也就没了。” 这倒是实话，其实叶寻对此也没抱多大期望。 毕竟，即使王向荣的社会关系里，真有那么几个抛去利益还存在友情的人，也几乎不可能为了死去的王向荣这么疯狂。 能做到如此地步的，除了至亲，或许也就只有生死战友了。 从至亲查起，这似乎是叶寻唯一的方向了，挖坟虽然是气话，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是真的怀疑，王家还有人隐藏在世。 “那三家的人，什么反应？” 他说的，是酒店里死去的那三个父母的“合伙人”。 “反应很激烈，也很悲伤，毕竟——钱都没了。” “嗯。” “还有件事。” “什么？” “据我们调查，你父亲，年少时与王向荣，以及另外一个人，互相之间是好友，而且是非常好的朋友……可说是铁三角。” 叶寻放下肉串，看向张景阳。 之前他就想过，也许是父亲与王向荣之间有什么恩怨，所以才会做的这么绝，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兄弟之间反目成仇？ “另一个人是谁？” 第三十章 碰瓷 张景阳淡淡道： “他叫徐久仁，是个心理医——” “噗！” 高远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来。 “徐——久——仁？！” 叶寻眯着眼，一字一顿的道。 “你们认识？” 张景阳见状一怔，随即恍然道： “也是，他是你父亲的好友，你们肯定见过的，但你之前却不知道，他与王向荣曾经也是好友。” 叶寻没说话，心念急转，脑海中闪过了每次与徐久仁的对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也调查了，但徐久仁没有嫌疑。 你父母出事时，徐久仁正在美利坚深造，而且是出事前的三个多月时就去了，直到你父母出事后两个月他才回来。 一个多星期前，你家酒店出事时，徐久仁受邀去上海治疗一个病人，去了差不多大半个月吧，这期间他一直不在江城， 所以，他不可能是凶手。 一个催眠大师，也许能在催眠一个人之后直接离开，让他自己去自杀；但要在同一时间，让三个人自杀的那么同步整齐，离得太远是不可能做到的。” 叶寻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沉思不语。 半晌后，点了一根烟，又问道： “既然徐久仁还活着，那我父亲与王向荣是怎么决裂的，应该查清楚了吧？” 张景阳看着桌子上的九五之尊，瞳孔微微一缩。 这小子，还这么有钱？ 他点点头： “据徐久仁所说，年少时，你父亲与王向荣同时喜欢上了你母亲，但最后你母亲选择了你父亲，之后王向荣就与你父亲的关系断了。 目前我们调查到的就是这样，一切都是徐久仁说的，真实性还在查证。” 叶寻的母亲，确实是个大美人，很漂亮，要不然叶寻也不会这么帅气， 这是遗传。 兄弟之间，为了一个女人，最终反目成仇，几乎同归于尽。 我去！！ 爱、恨、情、仇…… 这剧本，怎么成了爱情伦理剧了？ “徐久仁，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两不相帮，两边也都维系着友谊。” 叶寻揉了揉眉心，他真希望，父母的鬼魂能突然跳出来，给他来一个惊喜。 父亲，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却最终还是狠心整死了王向荣全家， 上上下下，鸡犬不留。 以父亲的为人来看，不该这么心狠手辣才是，如果父亲是得不到母亲的那个人，似乎才能说得通吧？ 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在父亲与王向荣决裂之后，王向荣又做了什么惹怒父亲的事，导致父亲的小宇宙直接爆发了出来？ 叶寻此刻，真心是非常佩服父亲的智商的。 想想看，本来决裂的关系，又被父亲重新搭了起来，还能忽悠的王向荣往出拿钱，最终成功将王氏企业搞破产…… 简直不要太厉害才是！ 叶寻很想知道，在父亲玩弄王氏企业时，母亲是个什么心态？ 毕竟， 王向荣曾经也是母亲的追求者，母亲真的能狠下心来帮助父亲弄死他们全家？ 作为儿子，其实他不该这么编排父母，但逝者已逝，为求真相，他还是忍不住。 要说女人这种生物，还真是说不准，为了感情，真的可以疯狂的。 当年的事，实在太乱了…… 王向荣，究竟做了什么？ 对了！ 导致女人疯狂起来的，不光是感情， 还有孩子！！ 叶寻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有过几次意外， 曾经出过好几次车祸，但都逢凶化吉了，还有几次食物中毒的经历，最后也都有惊无险…… 不得不说， 自己， 八字好硬哦！！ 如果说， 自己的几次意外都是人为的，也就是王向荣背后操作的，似乎就能解释的通了。 还有就是， 自己家一直很穷。 按理说不应该才是，父亲是老师，母亲是医生，这样的家庭，再差又能差到哪去？ 但偏偏， 就是那么穷， 连住的小平房都得花钱租。 这其中，或许也有王向荣的影子，他是想让父亲一生不幸福，财富、子女……他全都要让父亲失去。 最终，导致父母彻底疯狂了起来。 …… 叶寻已经抽了五根烟了。 这些，都是他的推测，但想来应该差不多。 嗯， 现在的情形很关键，也很微妙。 假如，这半年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王氏后人在操作的话，那他已经做的非常成功了，几乎是天衣无缝。 叶氏，只剩下叶寻一个人了， 王氏，想来也只剩一个人了， 谁最终会被彻底灭族？ 谁能笑到最后？ 似乎比拍大片儿还要来的刺激。 但， 现在叶大少在明，那个人在暗，这可是叶大少的劣势。 至于优势， 伊伊算一个， 掌心的朱印算一个， 高远，嗯……算半个吧。 胜负似乎是五五开…… —————— 昏黄的路灯下，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在想什么？” 高远开口问道。 “我在想，我好像真的是个天煞孤星。 当年，我父母因为我，直接搞死了王家……也就是说，王家是因我而没的。 之后，又因为这个因果关系，我父母也没了， 所以，都是因为我。” 叶寻将自己的推测都与高远说了，不过他相信他推测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高远，现在已经不得不与他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叶寻估计，如果明天高远独自离开的话，那么后天就可以去给他收尸了。 俗话说， 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 那个隐在暗中的人，绝对不会放过独自离开的高远的，因为这不仅能够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还能让叶大少心里憋屈难受， 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所以，与高远没什么可隐瞒的。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没你之前，你父母与王向荣的梁子就结下了。 别扯什么天煞孤星，你不是还有我么？” 叶寻点点头， “你如果明天敢自己离开的话，我就真的成了天煞孤星了。” “……”高远。 这是条小路，穿出小路，前面就有不少酒店啊超市之类的，但都不算高档，普通人也能消费得起。 叶寻想晚上住五星级酒店来着，但是被高远说的改变主意了， 毕竟，以他们身上的财富，再求奢华就真的是在犯贱了。 小路的光线不好，迎面走来一个人，像是个老太婆，走的很慢，很蹒跚。 当老人经过叶寻时，忽然倒了下去，捂着腿叫痛了起来。 “……”叶寻。 有没有搞错？！ 这都晚上十二点多了，还特么来碰瓷？ 要不要这么敬业？！ 高泰迪很天真，他以为叶寻真的撞到老人了，于是连忙走过来，矮身想要扶起老人。 他有个奶奶，是他最亲的人，所以他每次看见老人时，都会觉得很亲切。 然而， “哎呦，好疼啊，你这个小伙子怎么不看路？” 高远连忙道歉，正要用力将她扶起时，小路旁的草丛里忽然钻出个人来，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哎，哎，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瞧把我奶奶给撞的！ 你们说怎么办吧， 去医院？ 还是私了？” 第三十一章 女鬼的身份 高远即使再傻，此时也明白了过来，他们这是遇到碰瓷了，于是便松开了老人。 他心里有些疑惑，从小和奶奶在一起生活时，邻里邻外的老人们都很和蔼，对他特别好，有那么一段时间真让他觉得，这世界上的老人都是好的。 直到后来看见了不少关于碰瓷的新闻，他才发现世界并不是这样。 为什么现在很多的老人都变坏了？ 其实， 他错了。 不是现在很多的老人变坏了， 而是坏人， 变老了。 …… 叶寻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青年表演。 他用指甲刺了刺掌心的朱印，眼前的三人身上都亮了起来。 高远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身上基本全都是红色，少许的黑色也可说是忽略不计，大概会被蚊子咬一口吧。 伊伊的身上几乎没有黑色，红中竟然还带着不少紫色，红的都发紫了？ 让叶寻莫名地想到了一个词——紫气东来！ 伊伊很吉祥啊！ 莫非这是一只招财猫不成？ 不对， 如果是招财猫的话，现在又怎么会让我破财呢？ 至于老人与青年，可就厉害了。 老人身上基本已经快全黑了，红色非常少…… 或许，她下一次碰瓷可能就会送命了，也可能还没来得及碰瓷就会送命，比如喝水时噎死。 叶大少很庆幸，还好她这次没送命，否则他们可就麻烦了。 至于青年， 身上差不多黑了一半了。 叶寻猜想，这青年也会有随时送命的可能。 似乎坏事做的多了，真的不太好。 但世上有那么一些人，做尽坏事却得不到报应，叶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克制或消除黑色，消除霉运的办法吗？ …… 高远生气地正要反驳时，却见青年晃了晃手机，蛮横道： “别想抵赖啊，刚才那一幕我都拍下来了，而且已经发朋友圈了，你们就是把手机抢走也没用。” 这里的灯光很暗，视频想来并不清晰， 但青年要的，就是不清晰。 附近没有监控摄像头，他手中的录像，可说是唯一的证明了。 “你想怎么办？” 高远冷声道。 “一万块钱，咱们两清，怎么样？” 要说这个时候还真不好解决，这个青年很聪明，眼下就算是警察来了，他也可以说是带着奶奶出来散步，顺便拍拍夜景，却正好拍下了这一幕。 这种事很难处理，即使警察明知道是碰瓷的，但老人如果就是喊疼，赖着不走，非要去医院……你也没办法。 很无赖。 叶寻笑了， “哥们儿，别闹了，一万块钱，我们还真拿不出来，实话说，晚上我们都不知道该去哪睡。 不如，你报警吧。” 他现在，是真的穷。 报警可能还是得赔钱，但至少能把损失降到最低去， 这个亏，他似乎不认也得认。 老人，依旧在那里喊着痛，演技非常在线。 青年闻言稍稍迟疑，又开口道： “大半夜的，报警多麻烦。 这样吧，我也不讹你，一口价——五千！” 呵呵， 好一个不讹。 这是在讨价还价，青年也知道，自己报的数字只有傻子才会答应。 当然，土豪例外。 “没有。” “三千，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就干脆报警了。” “报吧。” 叶寻干脆掏出了烟，等着他报警。 这时，三人身上的光已经消失了，看来朱印的这种能力是有时间限制的。 与此同时，叶寻又感到了一阵晕眩感， 这种能力，似乎在透支着他的什么。 但愿别透支生命才是。 看来，在搞清楚透支什么之前，还是少用这种能力为好。 青年有些无奈，今天似乎是宰了个穷鬼。 但他目光随意一瞥，忽然又发现了什么，于是笑道： “哥们儿，你脚上的鞋不便宜啊，好像是全球限量款的aj，这还穷？” 叶大少哑然，虽然他眨眼间变穷了，但身上的装备还是不便宜，没来得及更换。 “哥们儿眼光不错嘛，但可惜这不是真货，葡田的，299包邮，你要么？ 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络，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只要30块钱的辛苦费。 怎么样？” 青年闻言愣了一下，脸色有点儿黑，这话怎么听的有些熟悉？ 好像有个二手车公司也是这样的标语…… 不过，老子是来碰瓷的，可不是来做生意的。 “你这猫不错……” 叶寻脸色冷了下来， “你报不报警？不行我来报吧。” “得，看兄弟你确实是个穷b，两千吧。” “没有。” mmp！ 你才是穷b，你全家都是穷b！！ “一千，别墨迹了，痛快点儿，就是警察来了，没一千你也跑不了。” “……” 一千，微信扫二维码，转账。 青年搀扶着老人，蹒跚地慢慢走远了，看起来很“凄凉”。 叶寻强忍着晕眩感，又刺了一下掌心，青年的身上亮了一瞬，便又灭了，但也足以让叶寻看清个大概了。 “叶子，就这么放他走了？” 高远满心的不甘。 “录下来了吧？” “咿咿！” 伊伊抱着手机，一直开着录像。 叶寻倒不是要拿这个录像做些什么，他懒得折腾。 但如果青年带着老人刚走出街就被车给撞死的话，也能证明后来的事与他无关。 “不义之财，拿着烫手，他身上的黑色，又增加了许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了。 算我们倒霉，就当是破财免灾了，走吧。” 这还真是祸不单行啊，最近挺倒霉的，但愿别喝水也塞了牙。 “叶子，我们还挖坟吗？” “不急，这个点儿，铁锹都买不上了，明天再说吧。” …… 选了一家不算贵的酒店，二人走了进去。 女前台很灵性，怪异地看着他们一眼，迟疑道： “大床房？” “……标间。” 这话，是叶大少从牙缝里冒出来的。 “这宠物——” “放心，它很乖巧，不会乱叫，也不会随地大小便，出了问题扣押金就是。” “房费220，押金300，12点退房，wifi在房卡上。” “嗯。” 折腾了一天，二人也累了，高远去洗了个澡，叶寻缓缓打开文件，看了以前。 里面是王氏企业的资料，还有重要人物的照片，叶寻看着一张照片，冷笑了起来。 “咿咿！！” “是啊伊伊，你也觉得这女的很眼熟吧？” 王氏企业董事长夫人，李艳红，女，汉族，1968年5月xx日出生于大仓，死于2013年3月25日…… 她，就是前几天叶寻在酒店里见过的女鬼。 高远洗完澡，走过来看了一眼。 那天晚上，他倒是没亲眼见过这个女鬼，但也听叶寻说起过。 “这就是那个女鬼？看来王氏企业还真的有人没死，不过这鬼你真的灭了吗？” “应该是灭了，我在想，王向荣有没有变成鬼？” 这个答案，谁也不知道，前段时间在酒店里住了几天，也没再遇到别的鬼了，现在再想回酒店也回不去了。 不过回不回去也没多大意义，鬼又不是原地不动的，该出现时它自然会出现。 “我们明天先挖谁的坟？” 第三十二章 揭秘 叶寻将所有文件都翻阅了一遍，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王向荣的两个哥哥，一个是肺癌晚期，一个是hiv晚期，肯定是已经死了。 王向荣的一个姐姐，车祸。 照片显示，她开的轿车被一辆大货车几乎压成了纸片，肯定也死了。 现在最有嫌疑的，是王向荣的儿子——王林宇。 他也是车祸，但据照片来看，这场车祸他有生还的可能……重点是，他是土葬，更容易弄虚作假。 我们只挖他的坟就行，看看他坟里埋得究竟是不是他本人。” “好。” 高远也坐下，点了根烟，沉默一会儿后，忽然开口道： “叶子，我们回暨阳之前，你在家里遇到鬼了对吧？ 你说，那个鬼到底是李国峰，还是这个李艳红？ 说起来他们还挺有缘的，都姓李。” 叶寻想了想，摇头道：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我忽然想到的是，酒店那三个人死时，都对着监控摄像头笑了一下，那种笑，真的不像是人做出来的。 我猜测，那三个人先是被催眠，一同去上吊，然后被鬼附身，对着摄像头笑是为了麻痹我们的视线，让我们将凶手转移到鬼身上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一共有三只鬼，李国峰与李艳红已经被我们灭了，很可能还有一个鬼隐藏在暗处，像一条毒蛇一样，随时准备着致命一击。 我们可千万不能大意。” “这——”高远惊讶道：“李国峰和他们又不认识！” 叶寻摇摇头， “没什么不可能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们一碰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互换衷肠，惺惺相惜，之后合作也很正常。” “……” “明天我们先去徐久仁那里看看，他的嘴还真严，什么都没和我说，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也有问题。” “好。” “你出去买两盒烟——算了，我们一起去吧。” 叶寻可不敢让高远单独做事，否则说不定就得给他收尸了。 让伊伊保护也有些不靠谱，叶寻现在还不知道伊伊到底能不能伤到鬼，毕竟鬼是没有实体的。 依旧是九五之尊。 这一天，买手机，遇碰瓷，加上吃饭买烟开房，一共花出去五千多了，两人的余额加起来已经不到三万了。 …… 第二天，清晨，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叶大少又是被伊伊舔醒的。 他很庆幸能够遇到伊伊，让他每天晚上都能睡得安稳，因为如果半夜有什么异常动静的话，伊伊便会将他挠醒。 否则，说不定早上醒来，高远或者自己就变成尸体了。 起床，收拾了一下，退房后就带着高远打车往徐久仁住所行去。 徐久仁有一家心理诊所，生意还不错，不过刚才打电话问他时，他竟然没开门，还在家里呆着，也不知为什么。 到了之后，徐久仁显得很热情，喊着大侄子，请他们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 “大侄子，叔叔猜到你今天会来的，所以干脆就在家里等着了，警察昨天已经来找过我了。” 叶寻点点头，掏出烟给递给他们，点上。 “大侄子啊，昨天晚上叔叔几乎都没怎么睡， 唉……没想到这事儿还是扯出来了。” “徐叔叔，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徐久仁的妻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将果盘放下，与叶寻二人打了个招呼后又进房间去了。 徐久仁张了张口，脸上竟然显现出一副委屈之色。 说实话，这一幕还真挺违和的，要说徐久仁的形象气质真的不错，笔挺的西装，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子优雅与从容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权威。 然而，现在他却很委屈…… “小寻，你别怪我一直都没和你说，这都是你爸要求的，他叫我什么都别告诉你。 当年， 你爸和你妈在暨阳结婚之后，我和老王就一起来到了江城。 我和你爸的关系一直也没什么变化，但你爸和老王的隔阂就很深了，十多年，两人竟然一句话都也不说。 老王结婚了，事业也发展的越来越好，可叔叔我却很没用，直到很久之后，才成的家。 …… 我记得，那天，你爸和你妈突然来江城找我了，他们是第一次来江城找我，以往我都是每次过年时才回去找你爸喝酒的。 那时候，叔叔我还没啥成就，那几年，心理医生这职业比较冷门，没啥知名度的情况下，生活是非常艰难的。 你爸突然和我说，老王这些年来一直在偷偷地针对你们家，还说了一些你遇到的危险事，我当时很气愤，老王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我气的就想去找老王理论，虽然叔叔我没啥成就，不如老王混的那么好，但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他总得给我点儿面子吧？ 然而，你爸却显得很大度，现在想想，真的很反常。 他说还是别去理论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这次来，就是想与我们聚一聚。 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有什么仇恨啊不快的，也都能放下了。 叔叔一想也是，本来那些年里叔叔心里就很难过，觉得当年互相之间那么好的兄弟情说断就断，还断了那么多年，实在太可惜了。 如果这时候大家都能言归于好的话，自然是好事，以后老王也绝对不会再去针对你们家什么了。 于是叔叔我就张罗着，找了家饭店，把老王一家和你父母都叫在了一起，吃饭、谈心、喝酒…… 饭场上我们都哭了，老王也邀请说你们家也搬来江城吧，他现在的条件不错，能照顾你们家一二。 但我了解你爸的性子，他是那种宁可吃土，也不求施舍的人， 我想，他一定会拒绝的。 然而，你爸却同意了，还说年前彩票中了几十注，钱一直放着没处花，正愁不知道该干点儿啥，想来江城办点儿实业什么的，也许还能和老王的公司合作呢。 之后，你爸就在江城呆了下来，你母亲则是回暨阳继续陪你读书。” …… 叶寻想起来了，高二时，父亲确实离开了家，说是去江城做生意。 徐久仁喝了口茶，继续道： “叔叔当时可高兴坏了，这下我们友谊的小船又能继续在海上浪了…… 但叔叔心里有点儿担忧的是，饭局散场后，老王一直盯着你母亲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我知道他心里对你母亲还有情，甚至是很深的情，我很怕他会做一些出格的事。 但后来我觉得是我多心了，你爸和老王的公司合作的很不错，还经常一起出去游玩喝酒什么的，你母亲期间也来过几次。 叔叔我没什么钱，也不想凑这个热闹，还是继续自己过自己的小生活…… 那一年多，我和他们联系的很少，他们想送我点儿股份之类的，我也没要。 但， 两年后，12还是13年来着，就你高考那年，老王突然来到我家，说你爸骗了他们，他的公司，彻底破产了，负债累累！ 叔叔当时就震精了！ 你不知道老王当时的那个形象，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就像是水里捞出来的臭咸鱼一样…… 他说他有证据，要去报案，但怕有危险，想把证据先放在我这里，到时候让我出庭做证人。 之后，他就走了。 叔叔当时心乱如麻，恍恍惚惚的，直到老王走了，才回过了神，看着手里的证据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坐在沙发上， 连抽了一盒烟。 我觉得，这事儿应该还有缓和的余地，于是就想找你爸，劝一劝他。 但我正要给你爸打电话时，你爸竟然直接上门来了。 你爸显得很镇定，真的，叔叔从来都不觉得，你爸竟然会有那种气质，他向来都显得很质朴。 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什么也不说，证据当时就放在茶几下，可我觉得他应该没看到才是。 叔叔我一直劝，你爸一直不说话， 就在叔叔忍不住即将要发火时， 你爸终于开口了。” 第三十三章 真诚的徐久仁 徐久仁点了根烟，又喝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 “你爸说，他一切都知道，包括刚才老王来找我，他也知道。 他说他心里一直把我当亲哥哥看待，不想针对我，让我把老王带来的证据拿出来。 叔叔我不肯，我说想把老王约出来，咱们一起谈谈，事情没必要做的这么绝，都找个台阶下来就是了。 你爸笑了笑，不说话。 叔叔还在一直劝着。 但， 一个小时后，你爸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开了免提，让我也听的清清楚楚。 电话里，只说了两个字——搞定。” 叶寻继续抽着烟，地上全是烟头。 伊伊，安静地在他怀里卧着。 “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就问你爸，然后你爸发了个信息，不一会儿后，他将手机屏幕放在我眼前，上面是一张照片。 老王，和他老婆，上吊的照片。” 叶寻怔了一下，疑惑道： “你的意思是说，王向荣和他老婆，不是自杀的？” “不错。” “我爸来的那个电话，电话号码你看清了么？” 徐久仁点点头， “我就看清了尾号，很容易记，4288，不过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就是你家酒店里死的那个鲍文滨的。 当年，是他动的手……当然，也可能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动的手。 你爸，真的够狠，不过叔叔我也没法多说什么，毕竟老王当年做的太过了，俗话说的好，祸不及家人，但他却对你动手了。 虽然叔叔是个局外人，但也能理解你父母心中的恨， 所以你爸以牙还牙，血债血偿，也是可以理解的。 …… 之后，那一年中，老王他们家就接连死人，我猜出了什么，但你爸没承认。 再后来，你爸给我了一笔钱，帮我开心理诊所，并且花钱帮我提高知名度。 这些年我赚了一些钱，但觉得专业知识有些不够用了，于是今年年初便去了美利坚学习深造去了。 等回来之后，才知道你父母都出事了。 叔叔心里知道，这事儿很可能不是意外，但也想不出会是谁动的手，当年诈骗老王他们家的钱，你父母和那三个人分了，但是给他们的只是小头。 我当时想着，会不会是那三个人因为贪心，所以对你父母动了手。 但， 前段时间他们也同时都出事了…… 这事委实太离奇了，老王他们家的人，明明都死完了的。” 叶寻默然无语，今天的谈话，其实价值不大，他一直在盯着徐久仁，却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也不知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这个人，是个很权威的心理医生，如果他真要说假话，或许连他自己都能骗到，想分辨真假还是挺难的。 “叔叔从来也没恨过你爸，每个人做事，都要付出代价的，无论好坏。 老王是罪有应得。 但现在，连你父母也出事了，你说这一切，真的值么？” 叶寻没说什么，因为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有时候，一口气，比天都重要。 “徐叔叔，当年王向荣给你的证据，怎么处理了？” 前几天，警局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里面是当年父母诈骗的证据。 这件事，叶寻没忘。 徐久仁点点头， “也还是那天，你爸一直坐着，直到老王和他老婆上吊的消息传来之后，他就让我把证据拿出来。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拿出来了，老王已经没了，我总不能再让你爸也出事，即使他做的确实很过火，我心里也很不舒服，但他始终是我兄弟。 然后，你爸将信封拆开，看了半晌，当着我的面，烧了，烧的干干净净。” 叶寻看着徐久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没有说话， 他以这种姿态面对长辈，似乎有点儿不敬，主要是他心里对徐久仁的怀疑还是没能完全消除。 徐久仁说的一切，好像没有丝毫破绽， 但， 太敞亮了。 这些事他记得也太清楚了些…… 给叶寻一种，像是提前编好了的感觉。 这一刻的叶寻，让徐久仁有些恍惚，在他身上，仿佛又看见了他父亲的影子，一样的镇定从容。 甚至，连那一丝凌人的睥睨与霸道都那么相似。 虎父，果然无犬子。 徐久仁苦笑道： “警察能把一切都查出来，说明他们得到了确切证据。 但，如果是叔叔我做的，我是不会将当年的事都对你说出来的，我不说，你就绝对不会知道，这样不是对我更有利吗？ 证据，我确实没留，但想来老王也没把证据交给过别人才是，否则当年你父母就被举报了。 我想，老王手里很可能还留有一份证据，藏在了某个地方，直到今天才被有心人找了出来，送给了警察。” 叶寻点点头，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您说的，有心人，指的是谁？” 徐久仁摇摇头： “这个叔叔真的想不到，老王的关系网我不清楚。” 叶寻靠在沙发上，抽着烟，静静地望着窗外。 徐久仁该讲的都已经讲完了，转而开始唏嘘了起来，连眼泪也出来了。 “我们三个人，小时候一起长大，一起玩泥巴，一起放牛……没想到最后却成了这样的结局，老王和老叶这一生真的挺辉煌的，到头来，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半年来，叔叔每天都在难过，心理诊所也经常不开门，我连自己的心情都调整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上给别人看病？ 唉…… 人老了，就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从前，就会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 世界在变，人心也在变， 大侄子，你说还有什么是不变的？” 徐久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把茶换成了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脸上越来越红，眼神也变得有些不清醒了。 “古往今来，多少人因为嫉妒而悔恨终身？ 老王就是这样，他看不开啊…… 你父亲，更是个枭雄，但枭雄活的累啊……” 酒后吐真言，这句话流传了数千年，也不知道是不是适用于每一个人。 这一刻的徐久仁，看起来真的很真诚。 真诚的让叶寻都有些惭愧， 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咄咄逼人了？ 走出门的时候，徐久仁已经醉倒了，躺在地上，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脸上的泪痕犹在。 …… “伊伊，你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吗？这一切，和他真的都没关系吗？” 伊伊歪了歪小脑袋， “咿咿咿咿……” 过去的过不去， 未来的还未来， 眼前却是白茫茫一片。 活着，确实挺累的。 叶寻回头望了一眼，徐久仁的窗帘竟然被拉上了，是他妻子拉上的吗？ 两扇窗帘之间好像有条缝隙，但午时的阳光照耀在玻璃上，映出的是碧蓝的天，里面什么也看不清晰。 大白天的， 为什么忽然拉窗帘？ “叶子，我不明白一件事，我们在暨阳公墓里，李国峰附了我与和尚的身，险些把我们都害死。 既然鬼能杀人，为什么还要让那个人催眠呢？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个问题，叶寻也曾经想过，但当鬼没法附他的身时，他就已经想清楚了。 “这个世界上，万物相生相克，能克制鬼的东西，有很多。 传说中的捉鬼道士、阴阳师之类的，应该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有很多东西都能伤到鬼。 有钱人身上，大多都会佩戴点什么，或是求好运的，或是辟邪的…… 如果人身上有这些的话，鬼就没法附身了。 我想，我父母与那三个人，身上肯定都有，至少我母亲常年戴着一块儿玉佛我是知道的。 那个催眠的人，一定是在把他们催眠之后，指令他们，将身上的这些东西全都摘掉了，这样鬼才能附身， 我母亲出事后，我整理她老人家的遗体时发现， 她脖子上常年戴着的玉佛， 已经不见了。” 第三十四章 我可以学 叶寻解释完，叹气道： “可惜，现在想给你买个什么东西已经没办法了。” 高远无所谓道： “没事，反正有啥情况我躲在你身后就行。” 他吃软饭吃的心安理得。 如果是与人打架，可以靠高远，叶大少也能帮个一二； 但如果与鬼打架的话，高远就只能做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鹌鹑了。 …… 二人走出小区，不远处是一所幼儿园，此时正是放学的时候。 经过幼儿园门口时，看见有个大概二十六七岁的女人正蹲着和一个小男孩说着话，神情很认真，也很温柔。 “小安，你要记住， 以后在和别人说‘谢谢！’时，要多加一个字，说‘谢谢你！’； 不要说——‘随便！’，要说——‘听你的！’； 也不要说——‘我不会。’，要说——‘我可以学。’； 还有不要问——‘听明白了吗？’要说——‘我说明白了吗？’” …… 女人教的很认真，最后问了句——记住了吗？ 小男孩也很懂事，点点头， “老师妈妈，我记住了，谢谢您！” 女人摸了摸孩子的头， “小安乖，那你再给老师妈妈重复一遍。” …… 孩子就是一张白纸，你想让他将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取决于你在这张白纸上画些什么。 叶寻不由地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教导他时的情形，母亲是一个对生活习惯要求很苛刻的女人，教他待人礼仪，教他为人处世…… 母亲对他的爱，不比父亲少。 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相貌并不是特别的出众，但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温婉，却能令人眼前一亮。 对于某些爱好御姐的小弟弟来说，这个女人绝对是女神级别的。 她是一个幼师。 小男孩认真地重复着， “……不能说——‘我不会’，要说——‘我可以学’……” 叶大少觉得很有趣，忍不住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小男孩问道： “会抽烟吗？” 小男孩眨了眨眼， “我可以学。” “……”老师。 “……”高远。 老师真的很温婉，见他这样调侃依旧没有生气。 叶大少反倒脸红了，于是又补充道： “小家伙，你的老师妈妈还有话没说完呢，好的习惯，你要说‘我可以学’，但是坏的习惯，你就要说——‘我不会，也不想学’。” “叔叔，什么是好习惯？什么又是坏习惯？” “抽烟、打游戏……都是坏习惯，不可以学，要学好习惯，比如读书。 你会上网吗？ 网上有一本书，叫《本王的杂货铺》，很好看的，回去看看。” “好的，叔叔。” 这时，开过来一辆宝马mini，走出一个女人，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打扮的花枝招展，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烟。 “哎，你这老师怎么还没完了？ 天天乱教，搞得我在家里一骂人他就来教育我，告诉我老师说不能骂脏话，吃个饭也能把礼仪说的条条是道…… 你上好你的课就可以了！ 小安，快跟我走，我中午还有事。” 放学了，老师帮她看了半天孩子，她竟然连句谢谢都不说，态度很是恶劣。 老师什么也没说，让小男孩拿好书包，目送她们离去。 显然这一幕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叶寻清楚地看到，小男孩看向来的那个女人时，目光中竟有些畏惧。 “刚才，对不起了。” 老师摇摇头，笑道： “没什么的，我应该感谢你才是，我教的不对，方法还需要改善的。” “那个女人是他母亲？” “是后妈，小安和我说，他回家经常会挨她的打，可是我也没什么办法。” 老师的神色有些黯然，她的心肠确实很好。 “家庭坏境对一个孩子的影响很大，我想着，既然他的家庭对他的教育不到位，我就多教育一些。 其实我这里，还有几个孩子都是后妈在带着，但他们却不像小安这样，总是在家里受委屈。” 叶寻点点头，有虐待孩子的亲妈，也有疼爱孩子的后妈， 主要还是看人。 之后，老师点头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幼儿园。 高远凝望着老师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开。 “一见钟情了？” 叶寻调侃道。 “有点儿，我喜欢温柔的女人。” “大部分的一见钟情，其实都是见色起意。” “咿咿！” “……”高远。 叶寻正想着接下来该去哪时，电话忽然响了，是林沫的，邀请他去酒吧里坐坐。 反正下午没什么事，也没地方可去，干脆去林沫那里呆会儿也好。 这时候，幼儿园门口散的差不多了。 叶寻带着高远，正要打车时—— “嗡——！” 一辆迈凯伦，呼啸着从二人身边快速驶过，轰鸣声很大，带起了一阵尘土，呛地叶大少连连后退。 “靠！我特么现在才觉得，这种富二代真够可恶的！！” 他隐约可见，里面开车的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副驾驶坐着一个女孩，经过二人的时侯，女孩还转头朝着他笑了一下。 高远哑然， “你以前干过这种事没？” “干过，下雨的时候，把等公交的路人溅了一身泥。” “活该你倒霉。” “……”叶大少。 出租车来了，来得很快。 二人上了车，刚前行了一段距离，就遇到了红绿灯，巧的是，停在他们右边的车正是刚才的迈凯伦。 迈凯伦的车窗是降下来的，年轻人的胳膊伸在外面，正在抽烟。 但副驾驶，却没有人。 年轻人盯着红绿灯，看都没看叶寻一眼，显然刚才经过他时压根都没注意到他。 但叶寻记得，他的副驾驶刚才明明有个女孩来着，怎么突然不见了？ 难道是我眼花了？ 这款迈凯伦是两座的，后面没有座椅，女孩是真的不见了。 大白天的，莫非又见鬼了不成？ 当然，也可能是刚才女孩下车了吧，虽然这之中的时间好像有点儿短。 这时， 红灯变了。 年轻人一脚油最先开出了线，透过迈凯伦的后车窗，叶寻隐约可见，他的副驾驶位上好像又出现了一个女孩， 女孩娇嫩的白皙手臂，探出了座椅，清晰可见。 …… 进酒吧之前，叶寻与高远先吃了个饭。 虽然还不到晚上，但酒吧里的人还是不少的，一进门，听着舒缓的音乐，淡淡的晕眩感又缓缓袭来了。 看来，这所谓的音频dupin还是很受欢迎的，酒吧的生意非常好，或许晚上天天都是爆满状态吧。 林沫带着他们径直上了三楼，让服务生上了些果盘之类的。 “叶寻，我在新闻上看到你家的事了，你——” 叶寻摊了摊手，显得很无奈。 林沫掏出烟，给他们点上，认真道： “叶寻，凭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要是有困难的话就找我，我家就是你家。” 大学时，叶寻也就交了这么一个好朋友，其他人基本都已经不联系了。 在落难之时，能有个朋友这样说，其实是很感动的。 但叶寻却意外的没有多少感动之心，他的心似乎已经很冰冷了，自从那天在桥上发泄过之后，情绪就变得很少有起伏波动了。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有困难，我会来找你的。” 听见这话，林沫却有些生气， “你这就是明显的不拿我当朋友，这半年来你都在花你父母的钱，你和我说过的，现在你还不算困难？” 说着他掏出一张卡，放在叶寻跟前， “这钱你先用着，等以后缓过来了再还我。” 叶寻摇摇头，将卡又递回去，笑道： “我真的还有，不用。” 这可算是自尊心在作祟了，也不能说是贱吧，在有些人心里，确实有很多东西比钱更重要。 而且他还年轻，赚钱的渠道多了去了，没必要接受施舍。 当然也还是看关系的，如果是高远的话，大概他就不会去计较了吧。 他与林沫， 只是好友， 却还不是生死之交。 第三十五章 失踪 在酒吧呆了很久，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买了两盒烟，依旧是九五之尊。 高远有些疑惑： “你不拿他的钱我能理解，但他提出说想让你参股，酒吧给你分红，日后参股的钱补上就行，你为什么不答应？” “有区别吗？” 高远沉思着，没有说话。 “狗子，人和人之间，多少都隔着一些什么的，我和林沫就是这样，看似很好，但有些话就是不能说，拿钱的手，也伸不出去。 人情债，最难还了。 我不想以后与他相处时，即使有情绪，却也得强行忍着。” 看高远还是不理解，叶寻笑道： “这么说吧，假如现在我们都被绳子绑住了手脚，有个人拿着刀要捅我，你会不会挡在我身前，拿你的命换我的命？即使我最终依然还是要死。” “当然会了！” 高远没有丝毫犹豫，说的理所应当。 叶寻点点头， “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会挡在你身前的， 但，林沫不会。 现在你明白了吗？” 高远笑了， “明白了。” 随后，高远又问道： “可是我们现在的钱确实不多了，有什么办法没？你在上层圈子里呆了那么多年，多少有些关系吧？” 他的情况其实很不好，过失杀人，坐牢五年，有这个案底在，很多工作他都没办法去做，甚至连正规的工厂都进不去。 很多从监狱里出来的人，过的确实很为难，那些不愿在底层混着的，可能会选择继续作案。 但其实他们不值得同情的，皆是咎由自取的恶果。 还有些人则是多少有点儿本钱，从监狱出来之后可以选择去创业，说不定人生从此就辉煌了。 叶寻现在没有本钱，想做生意，想投资，都不行。 听高远这么一问，他也顿时犯愁了起来，干脆坐在马路牙子上抽起了烟。 要说他人缘还真一般，家里的事上了各大新闻，彻底曝光了……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出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也没人出来痛打落水狗， 但同样也没几个帮他的人，也就林沫还够暖心的。 这么一想，林沫还挺可爱的。 唉……或许是那些年逼装的太满了， 这一落难，简直就是大快人心啊！ “叶子，不行等你案子查完之后，我去搬砖吧？听说搬砖挺赚钱的，就是累点儿，不过以我的体格倒也没什么，一个月挣的钱想来够我们花的。” “搬砖？不娶老婆了？” 高远无奈， “还想什么老婆？别饿死就不错了，我曾经上学时还幻想过，以后出来创业，年入百万，多舒坦……” 叶寻想了想，笑道： “其实，年入百万挺简单的。” “简单？” 高远有些好奇，莫非叶寻有什么赚钱的好办法不成？但他现在连本钱都没有。 “怎么年入百万？” 叶大少吐了口烟圈，佯装深沉， “简单，往银行存6000万，一年的利息就差不多是100万了。” “……”高远。 我特么有6000万我还用问你？！ 看着脸黑的高泰迪，叶大少又笑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要告诉你的是，挣6000万的办法我也有！” 高泰迪一听，心思又活了。 果然，见过的世面多了就是不一样。 于是他连忙问道： “怎么挣？！” “往银行存40亿。” “……” 我有一句吗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叶大少双眼轻眯，忽然叹道： “我爸短短两年赚了200多亿，然后打赏三个小弟，扔出去100多亿，结果他儿子我却混的如此凄惨，你说，有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 高远点点头， “认识的不认识的，应该都在看你的笑话，尤其是前几天刚见过面的徐梦雅。” “……你特么说的太对了，我猜她一定笑的连尿都出来了。” “唉……伊伊跟着你，受委屈了。” 伊伊萌萌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打着亡者荣耀， 这可是它晋级最强王者的关键局了。 “你说，我是不是太清高了些，要不回去把林沫那张卡拿上？” “你现在回去，那可就真的是犯贱了。” “……” “狗子，本公子这辈子一定要达到我父亲的高度，我是说财富的高度！” “买彩票去？” “那是扯淡。” “要不我们去盗墓吧？听说盗墓很挣钱的。” “小说看多了吧？人家那是有主角光环，所以赚钱了，没主角光环的都给墓主人陪葬了。 而且现在这都什么年代了？能挖的都挖差不多了，估计只剩下现代墓等着一千年之后的人去盗了。 对了，说起盗墓，我们今晚还得挖坟呢，赶紧买铁锹去！” 说着，叶大少起身，正要走时，却见一辆警车打着警笛行驶了过来。 不是吧？ 老子还没开挖呢，就已经走露风声了？！ 警车在叶寻身旁停了下来，走出来的是张景阳与随同的三位警察，以及一个年轻男子。 “张队？你是来找我的？” 张景阳愣了愣神，黑灯瞎火的，这才发现叶大少竟然在这里。 “我是来查案子的，你怎么在这儿？” “饭后散步。” 叶大少认真道。 这时，他也看清了走过来的那个年轻人，竟然是下午见过的那个开迈凯伦的男子。 还真是有缘啊！ “这么闲情雅致？看来最近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行了，我们改天再聊，我要先去查案了。” 叶寻对那个年轻男子有些好奇， 准确的说， 是对下午他身旁的那个女孩好奇。 于是开口道： “张队，既然遇上了，让我也去看看吧。” 按理来说，查案时闲杂人等是要退避的，但张景阳确实对叶寻很有好感，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这小子挺聪明的，而且身上有着某种特殊的霸气，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这是一栋住宅楼，不过下面紧挨着街面，开了家超市。 张景阳与叶寻二人走在最后，绕到超市后面，寻找单元门。 “张队，什么案子？” 张景阳眉头紧皱， “这个年轻人下午报案，说他女朋友失踪三天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我们查询了他女朋友的手机位置信息，发现最后一次通信记录就是三天前，位置在江河的相思桥处消失了，但我们打捞了一下午，什么也没发现。 所以想着，来他女朋友的住所看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进了电梯，叶寻皱眉沉思： 下午他的确看到有个女鬼在跟着这个年轻男子，这样来说，这个男子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不过也不能完全肯定，毕竟，如果一个人死了变成鬼，那也不一定第一时间就去报仇什么的，留恋的徘徊在亲人身旁也是正常的。 如果男子真是凶手的话，那女鬼应该会想办法杀他才是，比如制造车祸，在下午那种情况下应该很容易做到吧？ 但女鬼却没动手…… 说明男子不是凶手？她只是留恋在男子身边？ 还是她是没能力做到？ 又或者，叶寻找错了人，那个女鬼其实不是他女朋友？ 叶寻看了一眼右前方的年轻男子，面容憔悴，心力交猝，脸上一副焦急中带着麻木的样子， 似乎是真的焦急。 第三十六章 迷雾重重 电梯里。 叶寻刺了刺掌心，眼前众人的身上都亮起了黑红不一的色彩，可却不见鬼的踪影。 那个女孩的鬼魂，去哪了？ 电梯在八层停下，众人走了出去。 到了房门前，男子伸手在身上四处摸了摸，在口袋里找出一枚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大概在120平米左右，欧式的装修的风格，色调以白色为主。 屋子里挺干净的，地面、茶几、沙发……都也没什么灰尘。 众人四处查看着，也没什么特殊的发现。 叶寻走进卧室，看到卧室里的床铺很整洁，但他发现窗台上的灰尘却不少。 看样子，窗台似乎有一两个月没打扫过了。 有些不对劲，房间的主人没道理只打扫地面茶几，不打扫窗台的，这样风一吹，窗台上的灰尘又会弄脏地面的。 卫生间里有股淡淡的香味，是清香剂散发出来的，很普通。 从清香剂的挥发程度来看，应该放置有四五天了。 “叶小子，有什么发现吗？” 几人又站在了大厅处，仔细地打量着整个房间，沉思不语。 这时，年轻男子从抽屉里取出一包烟，走了过来，拆开给每人发了一根，然后在身上摸了摸，在外套的右内衬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众人点上。 “这房子，今天好像打扫过，今天谁来过？” 叶寻淡淡问道。 年轻男子闻言点点头， “我下午从鹿城回来，马上来找小妍，但她不在家，我看见家里有些脏，就顺手打扫了一下。” 他说的是实话，下午叶寻看见他时，他确实是开车从东面回来的，车上有些灰尘，像是跑过一段路程。 “你去鹿城做什么？” 男轻男子见张景阳把叶寻也带了过来，以为他也是警察，便毫不迟疑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张景阳也没打断他的问话，眼神依旧在四处打量着。 “我在鹿城有家公司，平日里都在鹿城或者上海呆着，很少回来，一般都是小妍去鹿城看我的。” 叶寻抚摸着怀中的伊伊，想了想，继续问道， “你们的感情怎么样？” 男子点点头， “我们感情很好，本来都商量好明年七夕就结婚来着。” “感情好？”叶寻笑了， “鹿城离这里，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你三天前发现找不到女朋友的消息了，却直到现在才回来找，这也是感情好？” “这个——” 男子皱了皱眉， “小妍比较粗心大意，总是忘记带手机，给她发消息经常要很久才回复，所以我一时联系不到她也没当回事，再加上公司最近业务很忙，我也就没怎么主动联系。 直到三天了她还没回复我，我才感觉不对劲了，问了她的父母朋友之类的，她们也都说没有小妍的消息，所以我就赶紧回来了。” 叶寻点点头，这个解释，也能说得通。 “今天你回来，心里应该很着急吧？但你回来第一时间发现你女朋友不在，不赶紧报案，竟然还有心情打扫房间？ 我会不会认为你是在故意破坏些什么线索？” 男子的脸色冷了下来， “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妍是个爱干净的女孩，我看她屋子里有些灰尘，于是就习惯性的顺手打扫一下，这也有错么？” “叶小子，你的意思的？” 张景阳听着听着，也觉得有些问题了。 叶寻笑了笑， “你女朋友爱干净，但是窗台至少一个月以上没打扫过，这不合理。 我想，你回来时看到房间里不是有些灰尘，而是有很多灰尘吧？ 这很说明问题，但是你却没告诉警察。” 张景阳点点头，这确实很关键。 叶寻这小子，看来真的不简单，刚才警察大多搜索的是衣柜、床底这种能藏人的地方，还真的忽视了窗台。 “徐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在隐瞒什么？” 徐江愣了愣，然后连忙道： “这——不可能啊，我下午回来时明明看见灰尘并不多的，怎么可能一个多月没人打扫过？” 张景阳定定地看着他，但他显得很无辜，表情也没什么破绽，似乎说的是真的。 徐江的解释，勉强也可以说得通，确实不能因此而断定什么，每个人的生活习惯都不同，他认为打扫房间比找女朋友更重要，你也没法反驳。 叶寻思索了一会儿，沉吟道： “张队，他女朋友的手机位置信息，这些天都在哪儿出现过？” 张景阳点头道： “我们查询了她最近一个月的记录，一直都在江城，且大多时候都在家里。我们还查了她的消费记录，发现她并没有买过什么东西，只是在游戏里充过钱。” 徐江接口道： “小妍不上班，平时就爱玩些游戏，也喜欢充钱。” “几乎没买过什么东西？” 叶寻有些疑惑，现在的都市年轻女孩，大多都喜欢用手机支付软件，没什么现金，难道这个女孩例外？ 她一个人在家，总要买菜做饭，或者订外卖吧？ 来例假，也得去超市买个姨妈巾吧？ 怎么会没有消费记录呢？ 这很反常。 叶寻想着，走进了厨房，打开橱柜看了一会儿，凝声道： “厨房里，没有菜刀。” 一般的家庭厨房里，即使不做饭，该有的基本器具还是都有的，这个厨房的东西很齐全，调料、酱油、勺子锅铲…… 唯独没有菜刀。 叶寻本来是想看看女孩平时做不做饭，没想到竟然有了意外发现。 张景阳愣了愣，连忙走进厨房一看，确实如叶寻所说。 这样的情景，以他这个刑警队长的资历，很容易联想到菜刀是用来干什么了。 菜刀很可能是凶器，女孩也很可能已经失去生命了。 “继续搜！仔细地搜！” 警察们再次动员起来，翻箱倒柜的找。 叶寻又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没有菜和肉之类的材料，只有几瓶酸奶和火锅调料。 酸奶已经过期了，过期很久了，这一个月女孩都没动过？ 冰箱里的东西，窗台上的灰尘…… 似乎可以说明，这一个月家里是没人的。 徐江却说下午回来时屋里的灰尘不多。 要么是他在撒谎，要么是凶手在家里出现并且打扫过。 女孩的手机位置大多时候却都在家，即使不在家，也没出过江城，难道是凶手在拿着她的手机在故意制造迷雾？ 这段时间，徐江却不在江城，这应该是不可能撒谎的，他的位置随时可查。 难道他真的不是凶手？ 女孩在游戏里充过钱，也不能说明就是亲近的人干的，因为凶手很有可能会逼问出女孩的支付密码来。 还有下午的那个女鬼，去哪了？ 如果能找到她的话，或许案子能有更多的线索。 警察搜寻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这并不能怪他们不认真，他们连电视机、冰箱后隔板、油烟机……都拆开找了，还是没什么发现， 似乎菜刀真的不在房间里面。 “这一个月以来，有人见过女孩吗？” 虽然叶寻已经推断出女孩很可能早已经遇害了，但还是问了句，以确定什么。 “没有，但她与父母和朋友都联系过，微信联系的。” “没语音过吧？” “好像没有。” 叶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与他猜测的差不多。 “走吧，去物业，把电梯的监控调出来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 张景阳有些疲惫，折腾了整整一下午，得到的却是最不好的消息，这真的让人很难受。 叶寻兴致缺缺，监控录像应该没什么用，凶手只要不傻，就会尽量避开监控，只是八层楼而已，爬楼梯也不会累， 但就算累，凶手也得爬啊…… 众人正要走出房间时， 叶寻忽然听到了一声女孩的轻唤，很是凄婉与哀伤！ “等等！！” 第三十七章 尸体 屋子里没有女人，耳边却响起了女孩的轻唤声，很可能是那个失踪女孩的鬼魂出现了。 叶寻第一时间用指甲刺了刺掌心，抬眼一看，眼前的众人身体都亮了起来，黑红相间。 徐江的身体，黑色不少……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有个警察身上的黑色也同样不少，如果说身上有什么疾病的话，黑色多就是正常的。 叶寻将视线移开，观察起房间来，找寻着女鬼的身影。 他没有去提醒那个警察注意人身安全，也没法提醒。 其实平常时候，叶寻是不愿意用这种能力去观察什么的，一来他不知道这种能力在透支着他的什么， 二来，观察的多了，反而更心烦。 走在大街上，看见一个身上满是黑色的人，你不去提醒，眼睁睁地看着他很可能下一刻就死去，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但你要是去提醒，说—— 朋友，你快死了，赶紧回家去准备棺材吧…… 这样可能会被人打死的。 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免得心烦，只在特殊时候睁眼看看就好了。 卧室、客厅、厨房，什么都没有，当转身看向卫生间时，发现里面站着一个女孩。 通过女孩的相貌，大致能判断出她与叶寻下午所见的那个女鬼是同一个人，但她此时的形象，与下午的清爽漂亮比起来，却变得恐怖了许多。 饶是叶寻见过好几次这样形象恐怖的鬼了，此刻依然还是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她的身材很娇小瘦弱，看起来不到一米六，身上满是伤痕，躯体很多部位像是拼接起来的一般，清瘦的脸上，挂着两条红印， 是血泪， 缓缓地，从眼里往出流淌着…… 女鬼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众警察，身体微微颤抖，然后又看向叶寻，流着泪，什么也不说。 传说， 司法机构有神兽獬豸护佑，辨曲直，明是非，是一切邪秽的克星。 警察身上的警服与帽子上的国徽，都是鬼害怕的事物，这可能就是她一直不在周围的原因，不过很可能她一直都在远处观望着。 此时她眼见案子破不了，才强忍着恐惧过来了。 …… 女鬼的上方，是墙上挂着的热水器，但此时热水器却正在散发着黑色的光， 整体都是黑色的光。 这不是热水器生病了，而是里面， 藏着一个满身黑色的人， 也就是死人。 叶寻见状，松了口气之余，也感到些许惭愧，刚才进了屋子里之后，他竟然没用这种能力观察一下房间，险些忽视了藏尸的地方。 “叶小子，怎么了？” 看着叶寻略微变幻的脸色，张景阳连忙问道。 身旁的几个警察眉头微皱，显然不明白队长拉一个外人过来干什么，而且看起来还很重视他。 我们找了这么久，莫非还能忽视什么不成？ 伊伊在怀里微微发抖，似乎有些害怕，它是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的。 “热水器的电，没开。” “这——”张景阳眨了眨眼， “你想说什么？莫非菜刀会藏在热水器中？” 好像还真的有这个可能性。 叶寻用眼角余光扫向徐江，发现他眼神稍稍波动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不是菜刀，是人。” 叶寻走进了卫生间，离得近了，女鬼恐怖的身影更加清晰了。 她的目光，望向了徐江，满是血泪的眼中，表现出的是刻骨的仇恨。 “叶小子，你是说热水器里还能藏人？不会在开玩笑吧？” 张景阳有些傻眼，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 瞬间脸色大变！！ 狭小的空间正常来说是不能藏人的，但若是把人的身体分开，或许就可以了…… 按理说，尸体藏了这么久，一定会散发出异味的，即使卫生间里有清香剂也遮掩不住才是，然而此时却偏偏没什么味道。 叶寻的心，跳的很快，在这种时候，正常人谁也不可能淡定。 他抬手打开了热水阀门，先是出来一大股水，然后又变得细小了起来，与此同步的是一股恶臭，有些像下水道里的味道。 但张景阳却知道， 这是尸臭的味道！ 不过味道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 几个警察疑惑地吸了吸鼻子，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找工具拆卸起热水器来，高远也跟上去帮忙。 张景阳打电话叫法医过来，叶寻则看向了徐江。 从女鬼的反应来看，徐江应该就是凶手了，但他表现的依旧没什么破绽。 徐江缓缓走到了卫生间门口，脸上有紧张、有恍惚、有愤怒……却没有慌乱。 这似乎是一个马上要证实女友死亡消息时的正常反应。 “凶器在哪儿？” 见女鬼飘了出来，叶寻强忍着不适，走到她身旁，悄声问道。 女鬼将视线从徐江身上移开，看向叶寻，目光中流露出感激之色来。 随后她指了指门口处的一小块儿瓷砖。 叶寻恍然，那是一块儿长条形的瓷砖，挨着门框，更像是边角料，不引人注意。 警察一进门，首先注视的就是整个房间，脚下那小一块儿瓷砖，是最容易忽视的地方。 而且，叶寻走近仔细观察之后，竟然几乎发现不到瓷砖的异常，边缝很完美，像是最初装修时的那样，好像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藏尸的地方，藏凶器的地方，都是那么的出人意料， 这个凶手，很有想法啊！ 徐江的目光看了过来，叶寻也抬头看向了他。 二人的目光相接，叶寻终于在他的眼里发现了一抹慌乱，徐江似乎想不明白，叶寻是怎么发现藏凶器的地方的。 热水器打开了，内胆里面有个长条形的物体，被类似于保鲜膜的塑料纸包裹的严严实实，即使包了好几层，但臭味还是透过塑料纸一股一股地散发了出来。 警察们忍着呛人的味道，用力撕开一条，瞬间迸发而出的强烈臭味熏得高远直接转身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其中两个警察也好不到哪去，赶紧冲出卫生间，跑到窗户口大口呼吸着，叶寻则是在闻到臭味的第一时间就跑出了房间。 连伊伊都在打着喷嚏，瞬间钻进了叶寻的卫衣里面，不出来了。 徐江想出来，却被叶寻一脚又踹了回去，刚倒地就吐了起来…… 只有张景阳和其中一个老警察还算镇定，但也忍不住远离了卫生间。 开着门和窗，散了一会儿后，味道终于能勉强让人承受了，警察们便又走进了卫生间。 塑料纸里的尸体，惨不忍睹，已经看不清相貌了，真的很难去形容她的形态。 为了装进热水器空间狭小的内胆，她身体的很多部位都已经被分开了，硬叠在一起被塑料纸包裹着。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一个大人竟然能被放进热水器里。 “叶，叶子，我的天，这味道简直绝了！！” 高远不敢再进去了，走出门口大口喘息着，心有余悸。 叶寻掏出两根烟，点上，也懒得再进去了，一切等法医过来再说。 该怎么证明徐江是凶手？ 此时徐江正委屈地看着叶寻，敢怒不敢言，显然是气愤叶寻刚才踹了他一脚。 叶寻淡淡一笑，没说什么，他那一脚自然是怕他趁机逃跑，虽然他肯定跑不了。 这家伙的心理素质还真不错，装的特别像。 不过这也说得通，一个人要有多么变态，才能杀人之后将其分尸。 这样的变态，心理素质不强才怪。 有些心理素质弱的，别说杀人分尸了，只是看见死状极惨的尸体，就吓的身体哆嗦起来了。 然而， 他现在有不在场的证明，光凭嘴说还真没法指认他就是凶手，除非能找到指纹或是其它的证据……或许凶器上有，但也不确定。 “张队。” 张景阳听到叶寻的喊声，走了出来。 “叶小子，你可真够厉害的，你是怎么发现尸体藏在热水器里的？” 叶寻摇头笑道： “直觉吧，房间里的电器都通着电，唯独热水器没通，有些异常。 不说这个了，你等会儿叫人把这块儿瓷砖挖开，凶器很可能在下面藏着。” 张景阳惊异地蹲下身子，看了半晌，点头认真道： “不错，好像真的有被开过的痕迹，我叫人挖开看看。” 说完又转身进了房间。 老刑警就是不一样啊，本少爷看了半天，也没发现瓷砖有被动过的痕迹， 他竟然看出来了？ 第三十八章 开挂的叶侦探 法医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不少警察。 门口的瓷砖也被撬开了，里面果然藏着一把菜刀。 但菜刀上很干净，没有丝毫血迹与指纹，凶手似乎是将其清洗过之后才藏起来的。 屋里在忙乱着，徐江在一旁哭的很伤心，有个好心的警察在安慰着他。 门外，张景阳、叶寻、高远在抽着烟。 “叶小子，你有什么看法？” 这小子，身上果然有些霸气，他一来，就出现了死人。 但不得不说，今天叶寻很关键，如果没有他的话，这案子可能还要拖很久。 “现在明摆着的是，凶手一直在拿着她的手机，还经常回这个家。” 张景阳想了想， “你是在怀疑徐江？我回去查查他的行踪记录，他说这段时间一直在鹿城呆着，有可能是假的。” 说实话，他也有些怀疑徐江，因为贼喊捉贼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叶寻笑了笑，正要说话时，就见法医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很难看，甚至有些发绿，显然尸体的状态连他都被恶心到了。 这个人叶寻也见过，正是家里酒店出事时去勘察现场的那个法医。 法医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叶寻，顿了顿，开口道： “张队，初步断定，死者的身份与秦小妍吻合，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两个月前左右，临死前曾遭受过虐待…… 致死原因是割喉，分尸的伤口没有生活反应，应该是死后进行的。” 张景阳点点头， “还有什么可疑的发现没？” 法医沉吟道： “可以断定，凶器就是那把菜刀……还有就是，从伤口痕迹的走向来看，凶手很可能是个左撇子。” “左撇子？！” 张景阳怔了怔， 徐江是右撇子，叶寻的怀疑不成立？ 叶寻笑了笑， “走，我们进去。” 四人走进屋内，房间里的尸臭味还是很浓郁。 徐江眼睛红肿，神情呆滞，似是难以承受这种结果。 看见张景阳进来之后，他连忙上前道： “张警官，请你一定要将凶手抓住，将他绳之以法！” 他显得很激动，也很气愤。 “绳之以法？” 叶寻笑着看了他一眼，继续道： “死者在两个月前就死了，也就是说，凶手拿着死者的手机，与她的亲友联系了长达两个月之久，但是她的亲友却没有发现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张队，是这样吗？” 张景阳点点头， “确实，据我们调查，他们确实什么都没察觉到，父母也都在外地，不见面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叶寻看着徐江， “凶手很了解死者，了解她的每一个生活习惯，以及用手机聊天时惯用的标点符号、断句、表情包……等等， 所以凶手才能让她的亲友觉得与他们聊天的就是秦小妍本人。 能了解秦小妍到这种程度的人，真的不多。” 众人闻言都看向了徐江。 确实，除了她的亲友，也只有徐江才能做到了。 “警察同志，你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是凶手不成？” 徐江很惊诧，也很愤怒。 “你想说，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不在江城，对吗？ 但这个理由站不住脚的，江城离鹿城，开车半个小时就可以过来，你大可找一辆别人名下的车，然后躲开大部分的监控头，赶来江城伪装。 我想，平时秦小妍的手机都是放在家里没人用的，只有你回来才用。 两个月了，你觉得难以再隐瞒下去了，于是干脆选择了报案。 但在这两个月中，你已经把一切都布置的差不多了，甚至在今天下午你回来还特意打扫了一遍卫生， 一来是仔细地检查有没有你作案的痕迹， 二来是伪装死者失踪的时间。 不过，你却忽视了窗台，以及冰箱里过期的酸奶…… 等收拾完之后，你才报的案。 对吗？” “这——”徐江咬牙道：“这全都是你的臆测，没有丝毫证据，即使你是警察，我也可以告你诽谤罪。” “证据？”叶寻笑了， “徐江，你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我是右撇子。” 徐江说的很笃定，很自信。 这两个月，他确实布置了许多，所有的线索基本都和他没关系了。 知道他是左撇子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但他早已经花钱将他们都收买好了，就算去调查也几乎查不出来他曾经是个左撇子。 大多数的酒店里都有监控录像，但两个月的时间，足以将以前的监控录像覆盖地差不多了。 这两个月以来，他去任何有监控的公共场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右撇子。 几个警察也点了点头，从下午的接触来看，徐江确实是个右撇子。 包括刚才他开门、取东西……都是用的右手，而且看起来很自然。 叶寻看着徐江，缓缓踱步，走到他身前。 “徐江，有些习惯，真的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改变了的，往往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又会恢复到从前的习惯中去，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是左撇子的么？” 徐江眯着眼，冷哼了一声，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从来都是右撇子。” “别着急。” 叶寻认真地看着徐江， “你，刚才进门之后，去抽屉里拿出了烟，对吧？ 然后，你拆开烟盒，掏出了烟，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根，在你走到我身前，给我烟的时——” 说到这里时，叶寻突然抬起右手，如闪电般朝着徐江脸上扇去！ 太突然了，任谁都想不到，叶寻正讲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下意识之下， 徐江， 抬起了左手抵挡而去…… 叶寻的手并没有打在他脸上，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然后静静地看着他。 他把刚才拿烟的事说的很细致，细致的让徐江不由自主地代入了进去，仔细地回忆着自己的细节，微微的失神就让叶寻找到了机会。 几十年的习惯，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徐江，用力绷紧着身体。 并不是怕他突然逃跑，而是愤怒。 以他们的断案经验来看，徐江这等蓄意掩饰的行为，是凶手的可能性在百分之90以上。 残忍杀害自己的女友，还进行分尸…… 这，简直就是一个禽兽， 不， 他连禽兽都不如。 “你，你是故意诈我的？！” 徐江，终于失去了镇定。 “真的不是诈你，我确实发现你是个左撇子了。 你拿出烟，拆烟盒时很刻意，很认真，仿佛在告诉自己，动作千万不能出错，必须要用右手拆烟盒…… 这是任何一个老烟民都不会去做的认真动作。 给我们发了烟之后，你在找打火机，对不对？ 一个经常抽烟的人，都会养成一个打火机不乱丢的习惯，都会将打火机放在最熟悉的口袋里， 你的打火机，放在你外套的右内衬口袋， 你每次抽烟，用左手伸进去掏出打火机，再递到右手上打火，不觉得烦琐么？ 这是一个，右撇子烟民很少会放打火机的地方。 你是不是想说，有很多右撇子也习惯用左手打火？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这种滑轮打火机，右撇子用左手打火是很难受的，这样的右撇子真的不多。” “你——” 徐江说不出话来，即使再怎么解释，现在也无法撇清他是左撇子的事实了。 “就算我是个左撇子又怎么样？这世界上的左撇子多了去了，凭什么认定是我这个左撇子杀的人？” 叶寻点点头， “你说的不错，凶手是左撇子，你也是左撇子，虽然非常吻合，但原本也不能将你定为凶手。 但，你为什么要伪装成右撇子？ 你，在心虚什么？” “……”徐江。 众警察的目光都变了。 张队带来的这个小子不会是个侦探吧？ 竟然连随便一点儿小细节都能注意到。 说实话，叶大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到，但他就是注意到了。 “你是一个非常了解死者的人，同时也是个左撇子，不管你承不承认，现在的你都是第一犯罪嫌疑人。 张队，将这两个月内，秦小妍每次与亲友联系的时间段都调查一遍，看徐江在这个时间段内，到底在哪里。 包括这个房间，所有的指纹……我就不信他能做的这么干净，纤尘不染。” “嗯，你们把他铐上，带回去。” 张景阳冷冷地看着徐江，有种想把他千刀万剐的冲动。 连自己的亲人都要杀害，这是连畜生都做不到的事。 这基本就能定案了，警察在没有嫌疑人目标时，会查的很累，也容易忽视些什么；但在锁定嫌疑人之后，再去调查他的一切时， 那就太容易找到他的异常之处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再怎么伪装，都没用。 趁他们忙碌的工夫，叶寻刺了刺掌心，看向了女鬼。 他想知道， 女鬼接下来会如何？ 第三十九章 闲聊 任何事情， 都经不起推敲。 这件案子，难的在于找到秦小妍的尸体，只要找到了她的尸体，很多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 即使今天叶寻没有找出凶手，警方也会在不久之后查出来的。 叶寻对徐江为什么会虐待女友并将其杀害没有兴趣，人性本恶，只能怪秦小妍当初选择错了人。 女鬼的模样，依然还是那么恐怖，却莫名地让叶寻觉得可怜…… 她的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望着叶寻，女鬼深深地鞠下了躬，站直之后，认真地再次打量了一眼房间，似乎是在感怀着什么，随即身体开始消散了起来。 死亡的人为什么会变成鬼，叶寻有些明白了，似乎是完全取决于死时执念的深浅。 但父母的执念应该也很深才对，为什么就没变成鬼呢？ 要说父亲这个人，叶寻很佩服，他的智商与情商都很高，然而却死的太容易了，这样的死，似乎有些对不起他的智商。 父亲一辈子与人打交道，尔虞我诈都经历过，他也一定有所防备的。 但鬼却是他不了解的，催眠他也不是很了解。 他与母亲，都栽在了不了解身上。 …… 女鬼化为了黑白两色的光点， 白色的光点沉入了地下，黑色的光点缓缓汇聚成一股，飞进了叶寻的掌心朱印。 这是叶寻事先就猜想到的。 但白色的光点却是他没想到的，当初酒店里的女鬼，也就是“李艳红”消散时，可没有出现白色的光点。 白色光点会是什么？ “秦小妍”与“李艳红”之间，除了实力上的区别， 还有什么？ …… 随着黑点进入朱印之后，叶寻脑中原本存在的晕眩感突然间消失了。 这种不知名的能量，好像能支撑他运转那双奇特的眼睛。 连带着，右手的朱印好像也生起了些变化， 似乎， 可以离体飞出去一样。 这是他除了洪文征外亲眼看到的第三个鬼，而且与“李艳红”一样，也对他的特殊能力起到了不少帮助。 叶寻相信凡事都有利有弊，这个朱印的坏处他不知道，但好处可是显而易见的，能让他不惧鬼， 也就是说，如果王向荣真的变成了鬼，对他的威胁也没有多大。 对他威胁更大的，反而是人。 至于这双能看见好运与霉运的眼睛，他也非常满意。 只可惜， 不能透视。 唉…… 否则的话……（此处省略一大堆字。） “叶小子，你淫、笑个什么？” “……”叶寻。 抬眼一看，房间中只剩下高远和张景阳了，尸体已经运走了。 “张队，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他还在惦记着挖坟的事。 “别，我请你们吃宵夜去，今天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不用了，您也没多少钱——” “你跟我还客气个什么？我现在不比你有钱？” “……” 萧瑟的风， 吹起几片树叶，显得很寂寥， 仿佛在映衬着叶寻那颗忧伤的心。 他想起了那个在夏日阳光里， 开着帕加尼，把玩着萌妹兜风的少年。 或许， 现在的乞丐都比叶大少有钱。 “叶小子，你是怎么发现瓷砖下面藏着凶器的？” “如果我说，我能看见那个女孩的鬼魂，你信么？” 张景阳一听，正要怒斥说这个世界上哪有鬼时，却又不由地闭上了嘴。 之前网吧里发生的案子，到现在还没查清楚呢，真的像是灵异事件。 “不会是真的吧？” “骗你的，我也是发现瓷砖好像有被动过的痕迹，所以才让你打开看看。” 张景阳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其实他当时被叶寻提醒之后，蹲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瓷砖有被动过的痕迹，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只好装b说自己确实看出来了，然后让他们开挖。 老子都看不出来，你能看出来？ 你小子骗鬼呢？ “张队，我父母的案子，有什么进展没？” 张景阳摇摇头， “没有，目前线索彻底断了，想要找到那个暗中催眠的人，简直就等于是大海里捞针啊！ 不对， 简直就是在大海里捞水。” “……” 也怪不得张景阳这么丧气，这事儿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是王家在报复，但王家的人真的都死完了啊， 尸体都是警局的人埋得，莫非还能诈尸不成？ 至于和王家有关系的人，也都调查了一遍，没有丝毫线索。 “叶小子，我觉得这种催眠手段也太夸张了，让我有一种——”张景阳顿了顿，又继续道：“有一种像是传说中的黑巫术的感觉。” “巫术？！” 叶寻有些惊讶， “这世界上真的有巫术？” 张景阳摇摇头， “你可别和别人说我说过这话，我只是这段时间被折腾的焦头烂额了，黑巫术存不存在我也不知道，我也只在杂书里看过而已，所以我才说是传说中的。 如果真的有巫术存在的话，或许网吧里的事也能解释清了，他蒙蔽了你们的感知，然后持枪杀人，再将子弹捡走…… 算了， 我还是不幻想了。 要是被人知道我这么想的话，我这警察可就干不下去了。” 叶寻有些失神，半晌后，回过神来，开口道： “不管是巫术，还是催眠，反正都是人干的，我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但是张队，鬼神之说你也最好别不信。 你要知道一句老话， 空穴不来风。” 张景阳默然。 “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就算我信了，又能怎么样？ 凶手我照样还是抓不到。” 那倒也是，即使他会捉鬼，也没法与天下人解释。 唉…… 可怜的张景阳。 “老板，你这里有胡萝卜没？给我来几根。” “好咧！” 伊伊饿了，正趴在叶寻大腿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显得很委屈。 撸串、喝酒，一坐就到了十二点了。 得， 今晚挖坟的计划， 又泡汤了。 “叶小子，我看你有做侦探的潜质啊，你在哪学的？” 张景阳发现，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或许以后查案的时候会对自己有所帮助。 嗯， 我念叨他就可以了， 他别念叨我就行。 叶寻点了根烟， “看过800多集柯南。” “……” 怪不得，总觉得你和柯南在某些方面有点儿像。 叶寻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心思的细腻与敏锐的洞察力是天生的，他确实有做侦探的潜质。 “你小子还抽九五之尊？不会是私藏钱了吧？” 叶寻愣了愣，无辜道： “我还有多少财产，你大概比我还清楚吧？过些日子，我可能就要喝西北风了。” “那你还抽这烟？” “也是——”叶大少点点头， “下次我还是换烟吧，这烟实在太难抽了。” 张景阳的负面情绪，999。 …… 饭局结束，叶大少带着彷如空气的高远，进超市买了两盒冬虫夏草，又找了家酒店开了个标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明天， 诸事不管， 一定要完成挖坟的壮举！！！ 第四十章 中年男人 一觉睡到中午自然醒，可惜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高远最近的形象有些糟，胡子头发都很长了也没打理。 叶大少有些轻微洁癖，忍不住说了他一句。 然而， 高泰迪却来了句， “你看过倩女幽魂里古天乐的扮相没？” “嗯。” “我觉得那形象太帅了，很有侠义之风，所以也想学学。” 叶大少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无奈道： “人家古天乐，披个麻袋都帅，颜值就在那儿摆着呢，你穿西装都像狗熊。” “……”高泰迪。 “现在的女孩不是都喜欢大叔风格么？我这叫与时俱进。” 叶大少的目光很古怪，宛如在看一个智障， “我说，兄弟，大叔风已经过时了，现在的女孩都开始喜欢小奶狗了。” “小奶狗？！”高泰迪诧异道：“像你这样的？” “……” 老子是靠实力吃饭的，可不是那些小奶狗能比的， 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只不过是附带的而已， 怪我喽？！ …… 二人收拾了一番，出门。 叶寻点了根烟，神情有些忧郁地抬头， 望天。 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叶大少真的很茫然，除了查案，不知该何去何处。 难道真要像高远说的，完事之后去打个工？ 他是学医的，倒是可以去医院从实习医生做起，挺过一段像狗一样被使唤的日子，大概就会好起来的。 父母犯下的罪对他来说，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但也说不上太大，反正他也不考什么公务员，也不出国的， 最多就是承受一些异样的眼光罢了。 只是他心里依旧放不下骄傲，不愿去打工。 …… 下午没什么事，叶大少带着高泰迪、网瘾猫，去了网吧。 这次很正常，网吧里并没有死人。 不过一局游戏下来，高泰迪还是一如既往的坑，他的游戏天赋，简直能被伊伊秒杀好几十条街去。 “mmp！！拳头到底什么时候删亚索？！ 这煞笔亚索，简直就是个茅坑！！” 叶大少拿烟的手，抖了抖。 似乎， 高泰迪玩的就是亚索。 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高远隔壁青年的屏幕，发现竟然真的与他是同一局！ 世界很大，大到有些人，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了； 世界又很小，小的转角拐个弯，都能遇到仇人。 青年感到有人在看他，转头一看，顿时也发现叶寻二人竟然就在刚才的队友了。 他死死地盯着高远，想说什么，却又强忍了下来。 因为面相凶狠的高远转头瞪了他一眼。 这，确实是个看脸的世界。 叶大少淡淡一笑，无意间看到青年打开了自己的战绩表……竟然整整一排都是红色失败的图案， 青年又翻了一页，依旧全都是失败， 这是多少连跪？！这家伙竟然这么倒霉？！ 叶寻忍不住轻轻握拳，用指甲刺了刺朱印，看向青年。 青年的身上亮了起来，黑色偏多，但最重要的是，在他的大腿上，竟然还坐着一个小婴儿！ 就像他腿上的伊伊一样。 婴儿很小，神情很欢快。 看婴儿开心的状态，叶寻猜测，这个小鬼应该是青年的伴侣流产之后，机缘巧合之下变成了鬼。 小婴儿并不知道叶寻已经发现他了，依旧在眷恋的抱着青年的大腿，翻滚玩闹着。 但随着他翻滚的动作越多，青年身上的黑色也会变得越多，不过却都很淡，最多会让他倒霉一些罢了。 叶大少什么也没说， 他可不是圣人，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 也懒得捉鬼，免得引起误会，吃力不讨好。 但看婴儿开心的状态，似乎并不是在害这个青年，可能是人与鬼接触的多了自然而然的会产生些不好的反应吧。 人鬼殊途， 不仅仅是因为物种的特征不同。 …… 黄昏时分，二人走出了网吧。 这个时候，挖坟还是太早了， 先吃个饭，做个大保——算了，没钱。 路过一家小餐馆，二人抬眼看了看。 小餐馆很灵性，门口立着一个白板，上面写着—— “我们没有wifi，进来好好陪着朋友吃顿饭聊聊天吧。” 高远怔了一下，开口道： “现在的年轻人，一进饭店就先找wifi密码，只顾着自己玩手机，都忽略了身边的人了，网络的发达，似乎带来的是人情的冷漠。” 叶大少摇摇头： “网络的发达有利有弊，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家饭店倒是挺有趣的，与众不同，老板可能有故事。 我们还是换一家吧，伊伊要用wifi。” “……” 吃了饭，时间还是太早了。 叶寻突然怀念起林沫酒吧的音乐了。 看来，那音乐真的有毒，怪不得酒吧生意好。 想了想，去酒吧坐会儿也好， 酒能壮胆，也能暂时消愁。 …… 林沫开的是一间纯酒吧，没有什么特殊节目。 除了驻唱之外，放的也大多都是些轻音乐。 林老板热情地拉着二人，找了个位置较好的卡座，亲自倒酒。 驻唱歌手是个美利坚人，有些摇滚风，唱得还不错。 叶寻有些疑惑， 在林沫的眼里， 是不是美利坚的屎都是香的？ 这也是叶寻总觉得与他的关系不是最好的缘故。 二人的爱好风格明显有着很大的差异。 “叶寻，怎么样？我这儿的生意真心不错，一年能赚不少钱，你真不考虑入股？” “再说吧。” 林沫无奈，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轻微的晕眩感，似乎能让人想起心中的美好，也能让人忆起人生的苦难。 隐隐约约的， 叶寻听见旁边一桌有个青年叹气道： “我特么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一个小小的散户都可以左右整个股市？ 每当我一买入，它就下跌，一卖出它就上涨； 空仓的时候大盘疯涨，满仓的时候大盘狂泻， 为什么手握亿万资金的庄家们就死死盯着我这几万块钱不放？！！” …… 酒吧里很多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叶寻好奇地用指甲刺了刺掌心的朱印，睁开“灵目”看了起来，“灵目”是叶大少为自己特殊的眼睛起的名字。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不大不小的超能力了，看蜘蛛侠刚得到超能力时，因为不熟练而出现坠落、撞墙……等一系列尴尬的事。 所以叶寻也想空闲的时候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在以后遇到王向荣的鬼魂时，不会出现束手束脚的情况。 这可是关乎自己和朋友生命的大事啊！ 昏暗的酒吧里顿时亮起了一片黑红之色，亮的连闪烁的灯光都压下去了。 不过酒吧里只有正常的人，身上都有黑有红，没什么特别的。 如果出现一个全身都是漆黑的人，那他肯定就是鬼或僵尸了。 这时， 有个穿着酒红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到了近前，引起了叶寻的注意。 叶大少懒懒地躺靠在沙发上，随意地朝中年男人看去，忽然发现，他身上竟然有些与众不同！ 他的身体外面，缠绕着一层黑气，像烟雾一般飘舞着，却没有实体…… 这似乎是酒吧里唯一的异常了。 什么情况？ 这个男人算是人么？又或是鬼？ “你们好，我能坐下来喝一杯么？这桌我请客。” 中年男人似乎对他们这桌很有兴趣，首先看向的就是叶寻。 “好。” 送钱上门，哪有拒绝的道理？ 中年男人显得很抑郁，离得近了，叶寻发现他体外缠绕的黑气竟然有与体内黑色相融合的趋势了。 他体内的黑色比别人多，但也都不深，大概也就能让他走路摔个跤，出门头上落些鸟粪，喝水塞个牙……罢了。 “听说你是这间酒吧的老板？我告诉你，你这酒吧里太素了，多找些女人更好。” 他指的是陪酒之类的。 林沫点头笑了笑， “刚开不久，项目慢慢会多起来的。” 中年男人穿的很得体，手腕上带着的表可不便宜，至少几十万吧……这应该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了。 他喊来服务员，又上了几瓶酒，不是最贵的，但也不是最便宜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呐，不懂酒，也不懂女人。” 叶寻倒是对这个男人挺感兴趣的。 或者说， 是对他身上缠绕着的黑气感兴趣。 “你看起来好像很懂？” 中年男人看了叶寻一眼，在音乐的熏陶下，眼神有些朦胧， “酒，如女人，看外表辨不出真伪； 女人，如酒，不品不知其味……女人，让男人越喝越醉。” 叶大少把玩着酒杯，喝了一口，笑道： “刚烈的女人，像白酒，敢爱敢恨，让男人醉的快，醒的也快； 柔情的女人，像红酒，男人醉了，却还觉得自己没到量。” “哈哈哈——”中年男人大笑， “小兄弟，看来你也懂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总觉得你有些与众不同，但不是讨厌的感觉。 好像我在哪见过你，又好像没见过，但就是想过来和你说会儿话。” 叶寻笑笑，没说什么。 大概以前真的见过吧，不过他不记得了。 高泰迪： 咱说会儿人话吧，求你们了。 …… 中年男人又畅快的说了一会儿女人和酒，便结账走出了酒吧。 他身上的黑气，叶寻还是没能看明白，像是鬼，又不太像，莫非是女人玩多了，阴气缠身？ 想不通，也懒得理会。 “林沫，你家这酒吧来的人身份可都不低啊，看外面停了不少好车。” “那是！” 林沫得意笑笑， “江城第一酒吧，这是我暂时的目标。” …… 时间， 差不多了。 叶寻带着高远走出酒吧，背着两个小提琴盒，往凤凰公墓徒步走去。 小提琴盒里面放着的是两把折叠铁锹，与尺子之类的东西， 在下午时就已经买好了。 第四十一章 意外的收获 二人晃晃悠悠，直到十二点多了才走到公墓园区门口。 这时，叶寻收到了一条短信—— “叶大少，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哈哈哈……你现在没钱了吧？ 你没法继续享受好生活了吧？ 你活该啊臭煞笔！！” 这是第一个对叶寻落井下石的人，但叶寻却不知道这人是谁。 电话回拨过去，是关机状态。 实话说，这世道还真的是有钱才好办事啊。 这要是放在以往，叶大少还是能通过花钱将这人查出来的，但现在却没办法了。 或许，当年真的是逼装的太满了，不经意间得罪了不少人。 “叶子，这人实在太可恨了，以后有机会查出他是谁的话，给他扔粪坑里去！” 叶寻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这时候如果有外人在场的话，他可以继续装个b，来一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众人再感叹一句—— “叶大少一腔热血，雄心壮志，英姿不减当年……当真是，恐怖如斯啊！！” 但面对着高泰迪，叶寻就懒得装b了。 …… “伊伊，你先悄悄进去，将公墓管理员敲晕了，再把所有监控电源都关掉。” “咿咿？” 叶寻想了想，恍然道： “你不会关监控电源是吧？那就把所有的电闸都关了吧，小心别触电。” “咿咿！” 伊伊应了一声，自他怀中优雅地一跃而出，白影一闪就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它要是认真起来的话，速度快的连路口的监控抓拍都拍不到。 抽完一根烟后，本就昏暗的公墓彻底漆黑了下来， 不多时，伊伊便又出来了。 今晚的月亮有些朦胧，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毛月亮。 挖坟碰上这种气象，似乎有些不吉利啊…… 二人翻进公墓园区，依据着资料上显示的位置，足足找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了王林宇的坟墓。 墓前放着些许贡品、烧过的纸钱……等。 寒衣节刚过，有这些东西在也正常， 但谁会来拜祭王林宇呢？ 莫非是他生前的好友？ 叶寻仔细观察了片刻，发现贡品没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信封之类的东西，基本没线索。 “我们开挖！” 招呼了一声高远之后，叶寻走到墓碑后面，将铁锹插进砌筑的缝隙中，加上伊伊的帮助，很快就撬开了石板。 “伊伊，你去周围望风，如果有人过来的话，就把他敲晕。” “咿咿！” 虽然大半夜的基本不会有人来公墓里晃悠，但谨慎一些总没坏事。 “叶子，我们用不用在东南角上点根蜡烛？” 叶寻嘴角抽了抽， “你鬼吹灯看多了？挖个现代墓而已，不可能出现尸变的。” 没多做耽搁， 二人合力直接打开了棺材。 然后，一股浓烈的臭味瞬间散发了出来，呛地二人连忙后退。 借着手机的光亮， 二人看到， 里面静静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已经严重腐烂，大部分已经白骨化了； 尸体的下方有着一层浅浅的尸水，浸泡着一些衣物，大概是他生前所穿的衣服吧。 叶寻仔细看了看之后，顿时有些失望，他本来期望棺材里有些手机什么的东西，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 但现在看来，除了些破烂衣服，就没别的东西了。 “现在怎么办？” 叶寻沉吟一会儿，开口道： “先拿尺子量量，看看这尸体的身高与记载的王林宇身高是不是一样。” 高远点点头，取出尺子，迟疑了稍许，强忍着恶心，蹲下身子开始量了起来。 叶大少则是点了根烟，静静看着。 “叶子，这尸体的身高大概是一米七到一米七二左右。” 叶寻闻言冷笑了起来。 资料记载，王林宇的身高是一米七七左右， 差的太多了。 显然， 棺材里的人确实不是王林宇。 老子实在太聪明了！ “瞒天过海，李代桃僵，这可真是好手段啊！” “这小子够聪明的！” 高远感叹道，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叶寻闻言皱眉沉思了起来，其实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能与当年的案子牵扯上关系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既然不是活人在捣鬼，那就是“死人”在折腾。 不过， 眼下该怎么找到王林宇，依旧还是个问题。 叶寻掐了烟，咬牙道： “搜他的身，看看会不会有收获！” 高远张了张嘴，深呼吸，绿着脸又蹲下身子开动了起来。 得， 今天算是恶心到家了。 不过叶大少也没闲看着，同样忍着恶心蹲下身子，与高远一起搜了起来，对于有轻微洁癖的叶大少来说，这真的是极大的折磨。 尸体上的衣服都腐蚀的差不多了，一抓就碎，没什么收获。 将尸水上漂浮的衣服取出来，一件一件的查看，兜里也都是空荡荡的， 特别干净。 高远提着一条花内裤， 捏了捏， 忽然惊疑道： “叶子，这内裤有个暗兜，里面好像有东西！” 叶寻闻言大喜，也顾不得恶心了，连忙自他手上将花内裤接过来，小心地将暗兜打开，把东西取了出来。 这是三张已经泡烂了的面值100的rmb，也就是300块钱。 裤裆里藏钱？！ 叶寻小心翼翼地将三张钱展开，发现里面竟然还夹着一张纸条。 尸水与墨水混杂，纸条几乎已经是纯黑色的了。 “你拿手机过来照着，我仔细看看。” 高远闻言将手机拿过来，照在纸条上方。 “………………＾96” 这就是纸条上还能差不多看出来的信息。 9前面的数字，有些像2，也有些像3，还有些像7与9…… 这个数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叶寻皱眉沉思。 “这好像是手机号码？” 叶寻点点头， “应该是的，手机普及之后，很多人都不用脑子记号码了，手机一丢，除了报警电话，别人的号码几乎都不记得。 于是有些记性差的人，就会把重要的号码记在纸上，藏在身上，以防手机丢了之后没办法联络。 这个人将钱与手机号码放在内裤暗兜里，想来怕的就是发生这种情况。 这种行为让我想起了以前坐火车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火车上小偷多，睡觉的时候不注意身上的财物就没了，于是有些人就会将钱放在内裤里。” 高远笑道：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我以前也这么干过。” 叶寻无奈道：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但想来价值不大，我们不知道具体的号码是多少，要是把尾号相同的人找出来，那也太多了，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而且现在还不确定这个号码究竟是不是江城的本地号； 还有就是，都五年了，这个号码说不定已经换主人了，即使知道号码，想找原主人的信息也挺难的，尤其是在我们没有钱的情况下。” 高远闻言顿时有些泄气： “那我们等于是白折腾了一趟？” 说着又忽然问道： “对了叶子——我们能不能让警察帮忙查查？” “你的意思是，去和警察说，我们把王林宇的坟给挖了，然后发现了一张纸条？” “……”高远。 即使挖开坟的举动确实有些收获，能向警方证明死的不是王林宇，但私自挖坟也是犯罪啊。 叶寻将纸条小心地收起来，说道： “以后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将纸条上的信息复原，来，我们将他再埋进去吧。” 高远点点头，将手机拿起。 当手机上手电筒的光划过叶寻的脸时， 高远瞳孔突然猛缩， 惊恐喝道： “后……后面！！” 第四十二章 大战！ 在影视剧里，很多脑残在遇到这种情况时，都会傻敷敷地来一句—— “后面怎么了？” 然后再慢慢地转过身去看。 于是， 接下来这人的脑袋可能就没了，又或者是胸口上突然多出把水果刀什么的东西…… 反正各种死法都有。 叶寻对这样的脑残感到很无语， 所以当他看到高远的反应时，二话没说，瞬间低头前扑，将高远扑倒在地后，又带着他一起朝前滚了两圈。 电光火石间，他感到后背上瞬间刮过了一道劲风，刺的皮肤生寒，甚至还有些微微的疼痛。 只是一道劲风而已，竟然就有如此威力？！ 这要是被实体打中的话， 肯定不死也残啊！ 手机掉在了地上，光亮被地面遮住了，二人的周身顿时黑暗了起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 叶寻看到， 刚才在背后袭击他们的，正是棺材里原本躺着的尸体。 草！ 都特么死了五年了，竟然还能诈尸？！ 不对， 这不是诈尸，而是尸变！！ 特奶、奶的！ 来挖个现代墓，竟然也能碰上粽子？ 老子的运气可真逆天啊！ 棺材里的尸体直挺挺地坐着，刚才是他的手臂忽然挥向了叶寻的后背。 此时见叶寻躲开之后，尸体僵了片刻，便又忽然一跃而出，直直地站在了地上， 动作看起来非常灵敏。 “叶，叶子，这下怎么办？早知道我准备几个黑驴蹄子就好了！” 叶大少脸黑如墨，抄起身旁的铁锹，狠声道： “来，一起干他！！” 说着便起身上前，轻喝一声，抬起铁锹便朝尸体头上砍去，力劈华山的动作，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然而， 尸体见状瞬间抬起手臂，轻而易举地就挡住了叶寻全力的一击，随即又稍稍用力一扬，叶大少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至少五米。 “我艹！！” 叶大少摔得七荤八素，忍不住骂了出来。 高泰迪本来也冲向了尸体，但当他看到这一幕后，很果断地选择了从心， 瞬间转身后退！ 我靠！ 这真心没法打啊，这家伙的力量大概能与伊伊一拼了！ 对了， 叫伊伊帮忙！！ 见高远跑了过来，叶寻连忙起身，正要喊不知道在哪儿藏着的伊伊时，却见尸体又是一跃，瞬间站到了叶寻身前，又一巴掌拍了过来！ 草！ 你不打离你更近的高远，跳过来打老子干啥？ 难道老子长得帅也有错？！ 来不及喊伊伊了，叶大少指甲轻刺掌心，把朱印对准尸体袭来的手掌，用力打了上去。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掌心的朱印会大发神威了，朱印既然能够灭鬼，那对僵尸也应该有伤害吧？ 不过也说不准，因为僵尸这种东西，神憎鬼厌天弃之，不下地狱不入轮回，寻常的手段对僵尸还真没什么用。 “砰！” 两掌相接，红光隐现，僵尸与叶寻都定定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叶寻还好，不过僵尸的身躯却微微颤抖了起来。 叶寻见状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朱印够给力的。 现在虽然暂时抵住了僵尸的攻势，但想要消灭“他”似乎还有点儿难，朱印不像从前灭鬼那样，瞬间绞杀，现在竟然与僵尸旗鼓相当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后，叶寻忽然开始感到晕眩了起来，头昏脑涨…… 显然朱印造成的消耗非常大。 于是叶寻连忙喊道： “狗子，快拿铁锹过来劈他的脑袋！” 高远没说话，手持铁锹走了过来， 是的， 他是走过来的，神态看起来竟然有些悠闲。 叶寻顿时感到不对劲了，百忙之中转头一看，只见高远目光茫然，铁锹瞬间抬起，打的方向竟然是叶寻的脑袋！ 他的身上有黑有红，很正常，并不是鬼附身。 看来，又是催眠！ “该死的！” 叶寻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这可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 但接下来的一幕，才让他知道，什么才是雪上加霜。 高远在右边，手持铁锹正要劈他的脑袋； 而左边，不知为何竟然飞过来一块儿人头般大小的石头，砸的方向也是他的脑袋，速度极快！ 空余的左手，挡哪边都不行！ 仔细一看，左边飞来的石头后面不远处，竟然有一个鬼影在抬手指挥，像是在施法一般！ “王向荣？！” 叶寻惊喊出声。 鬼魂的脸与王向荣很是相似，不过眼睛凸出，舌头长伸……与酒店里出现的女鬼形象差不多，同样都是吊死鬼。 我去！！ 一头僵尸， 一只厉鬼， 还有个被催眠的猪队友！ 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晕眩感越来越强，叶大少顿时急了，右手连忙一拉，想要把僵尸拉倒在地……然而僵尸却纹丝不动。 该死的！ 叶寻见状连忙又想将手掌松开， 但僵尸的手就像是一个吸盘一般，竟然让他想松都松不开！ “高远！！” 没办法了，叶寻急忙大喝一声，不去管即将打到头顶的铁锹，左手瞬间抬起，迎向了飞来的石头。 这种时候，希望鬼会回心转意停下攻击是不可能的， 希望高远听到喊声后会清醒过来，倒还有些可能。 令叶寻意外的是，飞来的石头原本速度很快，但越接近叶寻速度就越慢， 到了近前，石头几乎已经快要自己停下来了。 难道是“王向荣”后力不继了？ “砰！” 石头被叶寻的左手打飞了！ 而铁锹， 在到达他的头顶时，忽然停了下来！ 高远的眼神在清明与茫然间不断地转换着， 铁锹抬起， 压下， 又抬起， 又压下， …… 却始终没能真正打中叶寻的脑袋。 叶寻的视线已经开始迷乱了起来，脑中天旋地转，朱印的光泽越来越黯淡，僵尸颤抖地幅度也越来越小。 “喝！” 就在这时，叶寻看到，高远忽然用力一铁锹打在了他自己的左胳膊上，鲜血顿时流淌了出来！ 之后，高远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起来，不顾自己的伤势，又一铁锹狠狠地劈在了僵尸的脑袋上！ “砰！” 僵尸身体微微一颤，吸着叶寻的手终于松开了， 叶寻眼前一花，像是刚坐完过山车一般，晕乎乎地后仰着摔倒在地。 “叶，叶子……有个东西，在控制着我，你快跑，别管我……” 高远跪在地上，眼神在茫然与清明间不断变幻着，手臂上青筋显露，鲜血流淌，正在极力挣扎着。 僵尸再次跃了过来， “王向荣”也飘了过来， 恐怖的脸上狰狞地笑着，控制着一块儿大石头，再次打向了叶寻。 叶寻大口喘息着，眼中满是重影，虚幻与真假都快要分不清了，不知该躲向哪边才好。 正要赌一把时—— “咿咿！！” 哎呦！ 猫大爷您终于来了！ 伊伊： mmp！ 竟然敢趁本王打亡者荣耀的时候， 欺负本王的人宠？！ 找死！！ “砰！” 伊伊的霸气显露无疑， 僵尸， 直接被它一爪子给拍飞了！ 而飞来的石头， 则是被忽然愤起的高远一铁锹打碎了！ “叶，叶子……我感觉，控制我的意志，好像越来越弱了！” 人有抗药性，说的是一种药在前几次吃的时侯很管用，但以后再继续吃的话，作用就会逐渐变得越来越小。 催眠似乎也是一样， 高远如果能够挺过这次催眠的话，说不定以后催眠就会对他无效了。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叶寻恢复了一些体力，不去管被伊伊揍得飞来飞去的僵尸，直接迎向了“王向荣”。 朱印对付僵尸有些困难， 但对付鬼应该不难吧？ “王向荣”显然并不知道朱印的威力，见自己控制的石头两次都没能建功，生气地又控制了一块儿石头， 且亲自上前，推着石头飞了过来！ 叶寻见状大喜，怕的就是你不过来！ 看准机会，身体微微一晃，躲过石头，掌心朱印直接打向了“王向荣”的魂体。 然而， 朱印在接触到“王向荣”之后， “王向荣”的魂体只是在轻轻颤抖， 狰狞的脸庞微微扭曲了一瞬， 随后魂体便离开了朱印。 朱印， 竟然没有建功！！ 第四十三章 破碎的镜子 场面， 一时僵持了下来。 叶寻眯眼望着掌心的朱印，沉思不语。 难道说，是刚才对付僵尸时朱印消耗了太多的能量，所以现在变得弱了？ 又或是，眼前的鬼厉害到连朱印都拿它没辙？ “王向荣”站在不远处，惊疑不定地望着叶寻，也迟迟没有再动手。 现在他终于知道，他老婆李艳红与那个傻小子李国峰是怎么消失的了。 刚才在接触到朱印时，他的魂体竟然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变地虚幻了不少。 此刻的叶寻看起来很狼狈，灰头土脸不说，连鼻血都流出来了…… 但“王向荣”在沉思了片刻之后，竟然忽然转身，一溜烟迅速飘远了，胆小的像只老鼠。 “鬼精鬼精的”，这个词用来形容此刻的“王向荣”再合适不过。 叶寻见状有些失望，这一次没能彻底消灭“王向荣”，下一次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行了。 高远满头大汗，自地上站了起来，眼神终于彻底恢复了清明。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催眠的，叶寻还是不知道，似乎王林宇无处不在一般，总是不经意间在他们身边晃悠着。 “叶子，接下来怎么办？” 看着远处还在与僵尸玩闹的伊伊，叶寻强忍着脑中的晕眩感，走了过去。 僵尸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倒不是他力气太小，而是因为他压根打不中伊伊。 伊伊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体型又小，随意闪躲都能躲开僵尸挥舞的手臂。 僵尸的左手已经没了，露出一茬锯齿般的骨头渣子，肋骨也少了几根，都静静地散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叶寻无奈笑道： “伊伊，别玩了，赶紧把他拆了吧。” “咿咿！” 它的眼神很兴奋，充满了暴力因子，好像很喜欢打架一般。 不多时，僵尸就被伊伊打散了，骨头带着不多的腐肉落了一地，再没了动静。 高远的胳膊受伤了，简单止血包扎了一下； 叶寻则是拳头上血迹斑斑，隐隐可见骨，这是与石头对碰造成的。 二人一猫，将散落的骨头碎肉又扔进棺材，重新埋了起来，尽量抹去人为开启过的痕迹。 这下，僵尸被彻底打散了，即使想向警察证明死的不是王林宇也很难做到了。 “我们得去趟医院，小心伤口感染。” 高远扶着晃晃悠悠地叶寻，往公墓外走去。 “这种偏僻的地方，大半夜的，出租车、网约车什么的，肯定是没有了。” 叶寻想了想，掏出手机，翻着微信通讯录，找到个名叫“雾里看花”的人，发了个位置信息。 然而， 刚发完就收到了回复—— 雾里看花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 叶寻嘴角抽了抽。 “这是谁？” “大学时，我的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弟，唯我马首是瞻，毕业了也经常联系我。” “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叶大少心里感叹着，还是林沫靠得住啊…… 他之所以一开始没联系林沫，是因为这个时间段正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林沫估计在忙。 但现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让他来接了。 于是他给林沫打了个电话，果然，电话那边很吵，音乐声很大。 电话里响着《ihaveadream》的高、潮部分，这首歌叶寻挺喜欢的。 林沫大声喊道： “叶寻？怎么了？” “有空吗？给你发个位置，来接一下我，受了点儿轻伤，去趟医院。” “没问题，位置发我微信上。” 大概10多分钟左右，林沫就来了，虽然不堵车，但他来的还是有点儿快。 “你开的多少迈？” “180。” “……”叶大少。 林沫显得挺着急的，不过看见二人受的伤确实不重后，便放下了心。 “叶寻啊，你们俩什么情况？大半夜的来公墓——是盗墓碰上粽子了？” 叶寻哑然失笑，没理会林沫的调侃，转而问道： “你眼睛里血丝很重啊，最近的睡眠质量还是不好？” 林沫点点头， “心理医生也看过了，但作用不大，不过今天倒不是因为睡眠问题，晚上你们走了之后，酒吧里发生了点儿状况，有两桌喝多了打起来了， 我调解了大半天，才等到警察过来。 我这是心理疲惫啊…… 还好咱们华夏安全，这要是搁在美利坚，指不定得发生枪杀案。” 伊伊在他怀里，轻轻舔舐着他拳头上的伤口，说也奇怪，被它舔过之后，立马就不疼了。 不过，这样不会感染吧？ 但叶大少还是没阻止。 到了医科大附属医院，林沫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好像是酒吧里又出事了。 晚上的医院比较清静，值班护士过来给他们消毒、包扎伤口。 叶寻抬眼一看，心跳忽然加快，嘴角顿时抽搐了起来。 因为眼前的护士， 竟然是徐梦雅！！！ 虽然，她穿护士装加黑丝，显得很诱惑，但还不至于让叶大少失态，叶大少之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 看病遇到了前女友！ 这真的不是好事啊！！ 叶大少曾在网上，看到有网友总结出了现代的四大悲剧， 分别是—— 考试遇到前女友主考， 吃饭遇到前女友主厨， 看病遇到前女友主治， 葬礼遇到前女友主持， …… 这真的是有生命危险的！！ 走过来的徐梦雅也看清病人是谁了，很正常地怔然了起来。 “叶寻？你怎么……” 叶大少闻言，露出个难看的笑容， “呵呵，真巧……” 高泰迪则是一语不发，甚至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徐梦雅似乎是看出叶寻在想什么了，忽然展颜笑了起来， “别担心，我不会公报私仇的，我们的事本来，本来就是我不对，我……” 她顿了顿，最终还是没说下去，愧疚地看了一眼叶寻，细心地替他消毒了起来。 叶大少有些傻眼。 他想过再遇到徐梦雅时的情景，她可能会趾高气昂，也可能会肆意嘲笑、奚落……唯独没想过她竟然会是这副面孔。 叶大少现在很穷， 这种穷， 是徐梦雅往昔绝不会去正眼相看的那种穷，现在她怎么会是这种态度呢？ 这画风， 好像不对啊！ 叶大少压根不相信徐梦雅是真正喜欢他的，他从开始就知道，他们在一起，只是为了互利。 叶大少为了让自己的大炮爽， 徐梦雅是为了让钱包爽， 各取所需。 但现在，徐梦雅的表现真的让他疑惑了。 徐梦雅心里是真的喜欢他？ 别扯淡了， 真的喜欢还会和别人一边嘿咻，一边打电话玩刺激？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分手之后，徐梦雅怀念起了当初的美好，怀念起了叶大少大炮的滋味…… 所以想玩玩纯感情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啊！ 叶大少何等骄傲？怎么可能再与她拾起旧情来？ 旧情复燃的可能性，比华夏足球夺世界杯冠军还低！ 徐梦雅不应该不知道他叶某人的性格的。 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最好的情况，至少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了。 他看的出来，徐梦雅确实没动手脚，真的是很认真地在给他们包扎伤口。 其实，叶寻之前是很恨徐梦雅的。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 绿帽子的耻辱， 与太监、不举的耻辱是等同的。 但现在这一幕，却让他心中对徐梦雅的恨意减少了许多。 这个女人，喜欢金钱，但好像并不刻薄， 似乎并不是心如蛇蝎的那种女人。 …… 包扎完，叶寻道了声谢谢，徐梦雅就离开了。 虽然叶大少对这个女人的性格产生了很大的改观， 但不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喜欢上她的， 破碎的镜子， 再怎么拼凑， 也照不出当初的完美了。 你只能将它丢弃， 而不是尝试去选择修复， 因为当你修复完之后， 最终发现， 还是只能将其丢弃。 第四十四章 方向 叶寻感觉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可能是被僵尸拍飞摔得狠了。 问了一下高远，他身体也有些不舒服，说是偶尔头疼腿抽筋……于是二人干脆就在医院里呆着了，等白天做个全面体检吧。 有些病，潜伏的很深，不体检还真查不出来，等表现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叶寻对健康问题很重视。 …… 第二天上午，体检完之后，医生说他们身体似乎有些问题，让他们先留下来，住院观察几天。 病房里， 叶大少神情落寞地望着窗外，有些后悔非要做什么劳什子体检。 因为医院里不准抽烟。 有些人会躲在病房的卫生间里悄悄抽烟，但叶大少是何许人也？怎么能做这种偷摸龌龊的事呢？ 我堂堂叶大少，文采风流世人皆知，礼义廉耻世间楷模…… 要让我躲在卫生间里抽烟，简直连我自己都鄙视自己啊！！ “叶子，我抽完了，你进来吧。” “哦，好，你帮我把风的。” …… “狗子，医生怎么说？” 高远闻言，有些茫然道： “我正要和你说来着，医生说我——短裤穿太高，这是什么意思？大冬天的，我压根就没穿短裤啊！ 而且我夏天穿短裤的时候也提的不高啊，不然勒的我大炮疼。” 叶寻愕然， 连我这个学医的，都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个诊断结果的。 他想了想，迟疑道： “该不会是你听错了吧？我觉得医生说的应该是——你胆固醇太高？” “……”高泰迪。 这时，病房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二人好奇地走出去看了起来。 不远处是胸外科的病理室，门口站着一个大夫和一对年轻人，一男一女，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听他们争吵了片刻后，叶寻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原来，那个年轻男子来做体检，影像检查高度怀疑是肺癌，要做穿刺取病理，需要家属签同意书； 但现在家属都不在本地，离得很远，男子最亲近的人就是身旁陪同着的女朋友了，不过医生却说女朋友不是亲属，不能签。 这么争吵了一会儿后，女子很生气的说——你等着，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说完后，小年轻便拉着手转身走了。 热闹没了，二人又走回了病房。 高远感慨道： “叶子，现在这样的好女孩可真不多见啊，明知道男朋友很可能得的是肺癌，还要去结婚。” 叶寻点点头， “确实，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的结局吧。” …… 聊了一会儿后，高远忽然道： “叶子，我是不是很没用？每次都给你添麻烦，昨晚还差点儿要了你的命。” 他心里很过意不去，自监狱出来之后，一直都被叶寻保护着，基本帮不上什么忙。 智慧，他没叶寻高； 打架，他没伊伊厉害； 似乎真的很没用。 叶寻想了想，笑道： “狗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天，动物园里举行考试，一排动物站在地上，等着考官发号施令。 有麻雀、猴子、企鹅、大象、海豚、狮子……还有个鱼缸，里面是条金鱼。 考官坐在椅子上，指着它们背后的大树，说—— 为了保证公平，每个动物都必须接受统一的考试，爬上那棵树！ 狗子，你说它们谁会赢？” 高远诧异道： “这也太不公平了，它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特点，怎么能统一考爬树？金鱼和海豚肯定爬不上去啊！” 叶寻笑了， “不错，其实它们每一个都是天才，都有各自的优势。 但如果用爬树的本领去判断一条鱼的能力，那它终其一生都会以为自己是个笨蛋。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能以点来评判一个人的面。 你现在明白了吗？” 高远点点头， “明白了，但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你能打十个啊！” “哈哈哈……” …… 下午时体检报告都出来了，高远没什么意外，确实是胆固醇太高；叶寻是内腑轻微震动，摔出来的。 医院要求再住院观察两天，叶寻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在哪住都一样，最近也没什么事可做。 叶寻调侃道： “你说你小小年纪就胆固醇太高，以后干脆每天和伊伊一起吃胡萝卜吧。” 高远很无奈，不知这病是怎么引起的。 这时， 门外经过了两个小护士，隐约听见她们说—— “哎你听说没？上午来检查的一对小情侣，刚才又来了，还是带着结婚证来的，他们真的去把证领了，已经签了字去做穿刺了。” “这个男的可真幸福啊，竟然能找到这么好个女朋友，你说万一是恶性肿瘤，她可就要做寡妇了。” “别瞎说，积点儿口德吧……” …… 晚上， 灯火阑珊。 叶寻从卫生间抽完烟出来，玩了会儿手机，就搂着伊伊躺下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一道急促的叫声在耳旁蓦然响了起来！ “咿咿！！” 叶寻一个机灵，连忙睁开眼，只见高远正满脸煞气地拿着水果刀刺向了他的脖子！ 鬼附身？！ 伊伊眼疾爪快，一爪子将刺过来的水果刀拍飞了，叶寻趁此机会，也睁开了灵目。 高远黑红相间的身体上，还附着一个影子， 正是“王向荣”！ 这家伙，还真是坚韧不拔，不死不休啊！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吧，否则他要是躲着不出来的话，叶寻还真拿他没办法。 叶寻连忙翻身下床，一巴掌拍在了高远额头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叶寻耳旁响起，“王向荣”直接被叶寻揪了出来，魂体剧烈地扭曲着，却不像在酒店时碰到的女鬼一样瞬间崩散， 竟然在缓缓挣扎着！ 他的目光血红，眼球凸的仿佛随时都能飞出来一般，狰狞地盯着叶寻，像干枯树枝般的双手瞬间抬起，想要掐叶寻的脖子， 然而他双手每靠近一分，手上的黑色就会变虚幻一分，叶寻那微微朦亮的目光，似乎也能伤害到他的魂体。 伊伊如闪电般飞了过来，一爪子拍在魂体上，可却拍了个空，它真的没法伤到鬼。 就在这时， 剧烈地晕眩感瞬间袭上了叶寻的脑海， “王向荣”顿时挣脱开来，急忙飘出了房间，就此消失不见了。 “叶子，你怎么样？！” 高远的脸色很是苍白，大口喘息着，连忙扶着将要摔倒的叶寻。 被鬼附身的人，大多都会大病一场，高远这样的状态算是轻的了，他现在差不多能抵抗催眠了， 但鬼附身暂时还是没办法抵抗的。 “没，没什么……” 叶寻咬着牙，强忍着天旋地转般的感觉，连忙躺在了床上。 如果说，在公墓里没能灭杀“王向荣”，是因为自己刚与僵尸大战完，朱印的能力消耗太大的缘故。 但刚才的自己并不虚弱， 为什么朱印没能灭杀“王向荣”？ 难道说， 是“王向荣”太强大了？！ 鬼也是分等级的么？ 不过， 朱印好像也能慢慢变得强大起来，每次吸收掉鬼魂灭亡后的那种能量时，叶寻都能察觉到它的细微变化。 这样看来， 我若想要自保，或者是对付“王向荣”的话，就必须要多找一些有能力消灭的鬼，来让朱印变强大才行？ 这样的鬼，该去哪儿找呢？ …… 这一夜，叶寻睡得很不安稳，自己接下来的方向好像是找到了，但路具体该怎么走还不太清楚， “王向荣”似乎有办法修炼，能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 危险一次比一次更大。 修炼朱印， 迫在眉睫啊…… 第四十五章 良性 叶寻与高远在医院又呆了两天，很是憋屈。 这一趟医院之行，又花去了不少钱，但叶大少依旧我行我素，抽的不是九五之尊，就是冬虫夏草…… 叶大少的行为，与自己的钱包很不相符，这样结合起来之后，让高远不由地想到塞了气球的罩、、杯， 饱满的外表下，其实只是个a。 …… 傍晚时分，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医生，手里拿着针具器械。 “叶先生，检测出你的身体好像有些问题，我们需要再次抽血化验，还请配合。” 医生的语气很平淡。 叶寻点点头， “好。” 高远正要去卫生间来着，闻言停下了脚步，回身担忧地看着叶寻。 医生在准备着针具。 叶寻好奇问道： “医生，你们检查出什么了？” 医生眼睑低垂，拿出针管，面无表情道： “好像是hiv。” 声音依旧很平淡，甚至是有些淡漠。 “……”叶大少。 老子每次安全措施都做的很到位的， 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难道是老子的大炮太过于犀利，哪次不小心把套给打穿了？！ 我艹！！ 高远顿时傻眼了，真要得了这病，可就没法治了啊，难道叶大少要英年早逝不成？ 伊伊还是一如既往地呆萌，好奇地看看叶寻，再看看医生……它可不知道这病意味着什么。 叶寻有些失神，医生已经替他绑好了皮筋，针管伸到胳膊上去了。 就在这时， 叶寻无意间眼角余光一瞥， 发现针管里竟然有一半的液体存在！ 这好像不是抽血， 而是注射！！ 叶寻大惊，连忙用力抓住了他持针的手，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医生低垂的眼眸中，竟然是茫然之态！ “草！又特么来这套！” 医生的力量不小，按着针管，硬要插、他。 叶寻直接起身，用手刀砍在了医生的脖子上，医生应声而倒，昏过去了。 “怎么了叶子？” “催眠！” 第一次见到这种催眠时，叶寻很恐慌，很害怕； 第二次见到时，稍微有点儿慌，但已经没多少害怕了； 第三次是淡然， 现在是……很烦！！ 叶寻自医生手中取过针管，将液体压出，滋在地面上。 然后， 地面上的液体直接泛起了白沫，还伴随着轻微的声响。 “这是什么？” 叶寻咬牙道： “鹤顶红——也就是砒霜，这混蛋简直太毒了！” “应该怪那个催眠的人。” “我说的就是王林宇！这货简直无处不在啊。” 高远沉思了片刻，忽然问道： “叶子，那这个医生刚才说的hiv是不是真的？” “这个——”叶寻想了想， “我去问问，你先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这就出院吧。” 去办出院手续时，又听到护士们谈论前几天的那对小情侣了。 “检查结果出来了，那个男人的肿瘤是良性，已经在准备手术了。” “真替他们开心，我也好想拥有这样的真爱哦！” “那可能有点儿难，你得先去整个容才行……” …… 叶寻也挺替他们开心的，真爱总是感动人心的，希望他们能一辈子幸福吧。 高远想去酒吧了，说是很怀念那里的音乐。 看来，那音乐真的有毒啊！ 叶寻给林沫打了个电话，问他在不在，要是他不在的话，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打了两次，林沫才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熟悉的音乐声，开的很大，显然他正在酒吧里。 “叶寻，用不用我过去接你？” “不用。” 挂了电话，二人往外走去。 走到医院门口时，高远忽然问道： “叶子，我们还有多少钱？” “大概还剩一万多吧。” “……” 这时， 有个女孩与他们擦肩而过，手里提着些东西，水果、保健品……之类的，女孩的神情有些恍惚。 叶寻记得这个女孩，正是前几天那对小情侣中的女方，听说是已经和那个得肿瘤的男人结婚了。 “该死的，怎么会是良性……” “……”叶寻。 “Σ(⊙▽⊙“a！！”高远。 女孩没注意到叶寻与高远，失神地喃喃自语，渐渐走远了。 高远一脸愕然，等女孩走远后，忍不住问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竟然，竟然不高兴？！” 叶寻回头望了几眼女孩，默然无语。 这世间有很多的黑暗，是眼睛看不到的，很多你感觉到的红色的炙热的心，隐藏在里面的，其实是一只魔鬼。 “呵，真爱…… 我想起来了，那天，那个男的手腕上带着的是百达翡丽。” “大概多少钱？” “那款应该在500万左右。” 高远默然，他知道叶寻的意思了，这女的心思不纯，结婚之后如果男人死了的话，运作的好她能分到不少钱。 “叶子，你怎么从来不戴手表？要不然现在也能卖些钱啊！” 要说叶大少也很奇葩，浑身上下唯一的首饰，就是之前脖子上戴着的小玉玺，本来是不值钱的， 现在值不值钱不知道，没法衡量，而且想从手上取出来卖也不可能了。 这与他富二代的身份可不符啊！ “我，比较低调。” “……”高远。 叶大少确实很低调，也就偶尔开着帕加尼带个蕾丝美女兜兜风什么的。 叶大少的内心独白—— 呵，我能告诉你，我是因为嫌摘来摘去的麻烦，所以从来不戴手表么？ 进了超市， 叶大少扫了一眼柜台上琳琅满目的香烟，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来两盒中华吧。” 他知道的品牌并不多，但这个牌子的烟却是几乎人人都知道的。 “唉……” “怎么了？” 路上听着叶大少唉声叹气，高远忍不住问道。 “我竟然都沦落到抽中华了……悲催啊！！” “……” mmp！！ 老子在监狱里，能抽个红塔山就不错了。 到了酒吧，舒舒服服地靠在靠椅上，闭上眼睛，享受着音乐带来的欲仙之感。 林沫关心道： “叶寻，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放心，没事。” 这时，走过来一个美女，见叶寻在闭目养神，便对着高远说： “帅哥，能请我喝杯酒么？一会儿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过分的要求哦！” 高远顿时眼睛一亮，二话没说，请美女坐了下来。 这美女前、凸后翘，一米七多，身材很不错，脸上妆挺浓的，也不知卸了妆之后还能不能见人。 不过，这样的女人，只要身材好就够了， 反正关了灯也不看脸。 “林沫，我来了几次了，发现你酒吧的音乐好像没有重复的，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表演台上是一个歪国青年在弹着钢琴曲，很优美的旋律。 林沫笑道： “刚开业不久，当然得保证新鲜感，我估计，再来一个月音乐也不会出现重复的。” 叶寻点点头，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 看着台上的歪国青年沉思不语。 高远在那里和美女喝的正欢，这家伙可能真的憋坏了，看来今晚好事要成啊……不过得提醒他要做好安全措施才是。 酒过三巡。 美女抱着高远胳膊，妩媚一笑，甜腻腻道： “帅哥，现在你可以提出你的过分要求了哦！” 高泰迪嘿嘿一笑， 心想，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刻！ “美女，去把这桌的账给结了。” 第四十六章 叶大少的霸气 高泰迪是凭实力单身的，叶寻无话可说。 二人又买了两盒烟，找了个酒店住下。 御江台酒店案子的线索，现在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很显然，当年王林宇制造了一场假车祸，然后李代桃僵的换了个身份。 他现在的身份，肯定就是棺材里的那位，也就是说，只要能找到手机号码的主人，就能顺藤摸瓜地找到王林宇了。 但想要找到手机号码的主人太难了。 “高远，当年一定有人在帮助王林宇，否则只凭他一个人，很难做出这个局来，制造假车祸，改头换面，没有实力地位的人是不可能瞒天过海的。” 高远想了想，开口道： “会不会是他父母的鬼魂帮的忙？” 叶寻摇摇头： “我觉得不太可能，那个时候，他父母刚死不久，依照我们遇到的鬼来看，刚死的人变成鬼绝对没那个实力，甚至连附身杀人都做不到，秦小妍不就是例子么？ 那个帮助王林宇的人，肯定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这样也算是缩小范围了。 我明天再找张队要一份王向荣的社会关系名单，看看有没有线索。 参与这个阴谋的所有人，我都要一网打尽！” 高远沉吟道： “一网打尽是肯定的，斩草除根么……我在想，会不会就在棺材里那人的亲属帮的忙？”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可能不是，棺材里那人或许是个孤家寡人，这样顶替身份的话就不容易暴露了。” “叶子，我总觉得，王林宇好像就在我们身边一样，离我们很近。” 叶寻眼眸深邃，抽着烟，轻声道： “是啊，或许我们大部分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而且他想要催眠，做出指令让人行动的话，就必须不能离得太远。” 伊伊大多数时间都很安静，也很不像一只猫，现在正懒懒地靠在叶寻的怀里，抱着一罐可乐，叼着吸管喝着。 它的眼神也很深邃，与叶大少很同步， 可能是在思考自己的猫生吧。 亡者荣耀，已经打到王者40多颗星了。 叶大少见它偶尔会盯着英雄的皮肤发呆，便给它充钱，买了不少皮肤。 叶大少似乎觉得自己还有着花不完的钱，依旧学不会省吃俭用。 “咿咿！” 伊伊小爪子举着可乐，放在了叶寻嘴边， 叶寻笑着，轻轻吸了一口。 “睡吧，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 第二天退了房，二人一猫往公安局走去。 本想着去找张景阳，要一份王向荣的社会关系资料，却没想到在走到人民路时，正好遇到了张景阳。 两辆警车刚刚停下， 车门打开， 张景阳走了出来，一抬头便看见了叶寻与高远。 叶寻清晰地看到， 张景阳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叶寻好奇地走上前去，笑道： “怎么了张队？这副表情……你这是在忙什么？” 张景阳没回答，只是目光怪异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 “哦，只是路过，正要去局里找你来着。” 张景阳点点头，叫警察们走在前面，对叶寻说道： “接到报案，这里死人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叶寻。 “……”高远。 好巧哦！ “怎么样，进去看看？” 张景阳笑道，神色有些期待。 叶寻的细心他可是见识过了，或许这次又能帮到一些什么。 叶寻闻言犹豫了一下，便点头道： “好。” 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既然在这里遇到张景阳了，不如就等他忙完，再和他要资料好了。 而且，这里死了人，说不定会遇到鬼魂之类的，如果能将鬼魂搞定的话，对朱印会有不小的帮助。 叶寻在想，要不要经常帮张景阳去查查命案什么的， 这也是修炼朱印的好渠道啊…… 张景阳走到了前面，队伍里走出一位女警察，来到了叶寻身边。 正是那位见过好几次的漂亮女警员。 叶寻见她目光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伊伊，忍不住笑道： “怎么，还想买我的猫？” 女警员尴尬地摇摇头， “不是的，是张队让我过来带你们进去的。” 叶寻有些纳闷，我跟着你们的大队走路，还能走丢不成？ 不过他也没问什么，既然她说是张队让她来的，那就随她好了。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赵芷梦，芷若的芷，梦想的梦。” “好名字。” 赵芷梦笑了笑， “我很喜欢‘寻’这个字，寻觅、寻索……我觉得它带有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很有意境的一个字。” 她确实很漂亮，瓜子脸，柳叶眉，略施粉黛的俏脸上带着些许妩媚，穿上警服的气质更是能勾起很多人心中的痒痒之处。 叶大少眨眨眼，笑道： “是不是还有‘寻梦’？” 赵芷梦闻言，俏脸顿时红了起来。 这话说的很有歧义，因为她的名字里就带着‘梦’字。 这一刻的叶大少，很坏，赵芷梦觉得是痞痞的坏，让她心跳有些加快。 高泰迪猥琐地偷笑了起来， 听叶大少调侃妹子，很涨姿势啊！ “我听张队说起过前几天的藏尸案，他说你很厉害，才思敏捷……要不是因为父母的牵连，他说都想让你考个公务员来警队呆着了。” 这话说的很直白，她倒是不怕忌讳。 从法律来讲，父母有重大罪行，是不会牵连到子女的，但可惜，这个世界有时候讲法律，有时候讲人心…… 就叶大少的资质来说，他还真进不去警队。 倒也不能怪那些审查人员的苛刻，毕竟从古至今，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叶大少笑道： “他平常喜欢夸人吗？” “我来警队的时间不长，但听说他向来都很严肃，很少夸人的，这说明你真的很厉害的！” “是吗？那我还挺荣幸的——其实，我很多方面都很厉害的。” 叶大少说的很自然，即使调侃，也绝不露出猥琐之相来； 即使做坏事，也能表现的非常正直。 他曾经去会所按摩，听一个女孩说，有一次来了个叫兽，进了房间，开始教育她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干正经职业……之类的，像个夫子一样说了很长时间。 然后， 那晚要了她五次。 叶大少是很佩服那位叫兽的， 口嫌体正直， 吾辈之楷模啊！ 赵芷梦俏脸又红了，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去！！ 这妞内心挺污的啊，这都能想歪？ “你，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和我说，我会尽量帮你的。” 赵芷梦红着脸，低垂着螓首，似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高泰迪听的直眨眼， 特么的！！ 这也行？！ 臭不要脸的小白脸啊！！ 叶大少也有些愣神，我都变成穷光蛋了，还能有这种霸气？ 见赵芷梦低着头又不由自主地看了几眼伊伊，叶大少忽然想到—— 这妞， 该不会是知道我不卖伊伊，所以想勾搭上我，然后间接地拥有伊伊吧？ 本公子的魅力， 竟然被一只猫给秒杀了？！ 第四十七章 疑点 叶大少略有些大男子主义，自然不会在困难的时候去寻女人帮助的，尤其是没钱这种困难。 至于赵芷梦，他也没什么过多的想法，赵芷梦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叶寻想只走肾不走心，怕是很难。 跟着大队上了楼，进了报案人的家里。 这是一间装修很不错的房子，复式套房，家具的材质与名贵的壁画都很别致，想来主人的财力不凡。 “警，警察同志，来这边！” 房子的主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发福，也有些秃顶，相貌一般。 此时他的神态很慌张、惊惧……令叶寻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像他这个年纪的成功人士，处事一般都很镇定才对，这样失态的倒是少见。 众人跟着中年男人进了主卧，内里的情况一眼就扫尽了，主卧里大床的床板此时已经被挪开了，里面静静躺着一位女子。 床板立在靠近阳台的墙壁处，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与一个小男孩，正依偎着站在一起。 女子的脸上同样挂着惊慌之色，双手紧紧地抱着小男孩的脑袋，不让他看到这种场景。 看见二人，叶寻怔了怔，因为这两个人他见过。 前几天从徐久仁家里出来，经过幼儿园门口时，见到的那个很乖巧的小男孩，叶寻还曾逗弄过他—— “会抽烟吗？” 这个女子则是他的后妈。 但叶寻记得，那个幼儿园老师说小男孩的后妈对他不好，还经常动手打他，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她们两人显得很和谐。 法医戴上手套，上前检查起床里面的尸体，叶寻则是观察着卧室的环境。 卧室的色调很温馨，家具的摆放也没什么异常。 “你叫什么名字？” 张景阳看着中年男人，淡淡问道。 “警察同志，我叫杨广福。” “年龄？” “45。” “职业？” “现在是凌阳钢铁有限公司的财务部总经理。” 国企的财务部总经理？混的确实不错。 张景阳点点头， “死者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个——” 杨广福微微迟疑， “是我部门的同事。” 张景阳眯着眼，冷声道： “说实话！” 杨广福闻言尴尬地笑了笑： “警察同志，她叫李金玲，真的是我同事。不过，我俩之间……” “情人？” “……嗯。” 赵芷梦在认真地做着笔录。 “她为什么会死在你家里？” 杨广福沉默了一阵，开口道： “昨天晚上，我老婆说要加班到很晚，于是我就让小玲过来了……但没想到的是，她刚来没多久，我老婆就突然回来了。 慌乱之下，她提出先在柜子里躲躲，我说不行，这样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然后她就说要躲在床底下。 今天早上我醒来，发现我老婆已经去上班了，于是我就赶紧拉开床板让她出来，结果发现她竟然已经死了，然后我就报警了。” 叶寻微微思索，看向站在床板前的女子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回来的？” 女子见他问话，回到道： “我叫孟云，中午下班之后我去幼儿园接了孩子，这才刚回来几分钟。” 她看起来好像并不认识叶寻，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本来就只有短短的一面之缘罢了。 “你知不知道你老公有情人的事？” 孟云摇摇头， “我不知道。” “那你昨晚说要加班，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了？” “我，我来例假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就请了个假提前回来了。” 叶寻摸着伊伊，又转头看向了杨广福，问道： “你和李金玲的情人关系，有多久了？” 杨广福想了想，回答道： “大概，大概有半年左右了。” 孟云闻言，顿时怒了起来，脸色憋得通红，指着他叫道： “你，你这个混蛋！竟然瞒了我半年？！” 小男孩见她生气，有些躁动，想要转过身来。 孟云见状也顾不得生气了，连忙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脑，像是在安抚着他的情绪。 叶寻好笑地摇了摇头，看了眼死去的女子，又看了看孟云。 孟云的相貌与身材，与死去的女子比起来，要更好几分。 有这么个漂亮的老婆，杨广福竟然还要在外面找情人？ 牵强来说，这也说得通，有些男人就是喜欢猎奇，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倒是与老婆的相貌好不好无关。 “杨广福，你和情人在家里约会，发生过多少次？” “我记不清了，大概，大概有五六次吧。” “昨晚你老婆要加班，你在家里约会情人，那孩子呢？” “我和老师打了个招呼，说我们都有事，让她先帮忙照顾一下。” 叶寻不说话了，静静地思索了起来。 张景阳看他问话，也没说什么，甚至还期待他会发现些什么疑点。 他倒不是怀疑自己的能力，而是想着，如果能在现场就破案的话，是最好的。 …… 这两人的回答，好像都挺正常的，唯一的疑点，就是现在孟云与孩子的关系表现的过于好了些。 叶寻可是记得，上次见面时，小男孩看她的眼神中有些畏惧。 当然了，这也很可能是她在丈夫面前故意的表现。 叶寻继续打量着卧室，发现，床头边的垃圾篓里面是空的。 “你们平时谁打扫卫生？” 杨广福说道： “是保姆，每天都会来打扫。” “今天保姆来过么？” “还没。” 这没什么可撒谎的，监控肯定能查出来。 “那这垃圾是谁扔的？” “这——” 杨广福看着空空的垃圾篓，疑惑地转头看向了孟云。 “是我扔的。”孟云眼神微闪，接话道， “早上我看见垃圾篓已经满了，而且，而且里面有些难闻的味道，于是我就顺手扔出去了。” 叶寻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这个女人打扮的很得体，虽然接触的不多，但也知道她的性格有些傲娇，且还目中无人…… 重点是，叶寻看见阳台的地面上有几个烟头，是女士烟，好像与那天在幼儿园门口孟云抽的烟差不多，难道这烟头是她扔的？ 这么不爱干净，还会主动扔垃圾？ “你抽烟么？” 叶寻问的是杨广福。 “嗯，抽。” 杨广福说着，连忙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取出烟来，拆开递给叶寻一根，又继续给众警察一人递了一根。 嗯，很会来事。 真龙盛世…… 这烟也不便宜了，重点是烟头与阳台上扔着的烟头并不一样，阳台上的烟头是细烟烟头。 “李金玲抽烟么？” “她不抽。” 这说明，阳台上的烟头确实孟云扔的，在家里的地面上随意扔烟头，这样的女人，要说她会注意家里的卫生，有些牵强。 早上的垃圾篓里，莫非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叶寻走到阳台，朝下面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楼下的垃圾箱已经被物业的保洁清理过了，没法查证了。 这时，法医也结束了验尸，走了过来。 “张队，初步断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3点到4点之间，死亡原因是缺氧，长时间处于二氧化碳浓度高的环境中，导致呼吸中枢麻痹，缺氧昏迷，窒息致死。” 第四十八章 真凶？ “缺氧窒息？” 叶寻疑惑地走到床前，朝里面看去，想象着晚上女孩躲在床里面的场景。 “床下面的边沿处有缝隙，虽然不大，但也不至于缺氧窒息才对。” 法医点点头， “按理来说确实不应该，如果死者一直趴在下面的边沿处，绝不可能缺氧。 我猜测，在凌晨两点左右时，死者睡着了，然后翻身躺在了离边沿处稍远的地方，时间长了就开始缺氧，然后陷入深度睡眠，最后致死。 对于大多数作息正常的人来说，凌晨两点是一天中最困的时候，死者睡着之后，开始缺氧，在凌晨3点到4点时死亡。” 叶寻凝眉不语。 这个可能性会有，但他觉得可能性不大，有些蹊跷。 即使睡着之后离边沿的缝隙处稍远一些，会缺氧，但也不应该死的这么快才是，这其中一定有不对的地方。 无意间目光一扫，看见在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杯，叶寻愣了起来。 在这样的环境中，放个保温杯，是不是有些多余？ 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如果是杨广福经常泡枸杞，出门将保温杯带在身边，似乎也说得通。 “这个保温杯是你的么？” 叶寻看向杨广福。 杨广福愣了一下，摇头道： “这是小云的。” “哦？”叶寻有些奇怪，看向孟云， “你用保温杯做什么？” 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孩，家里还有保姆，用得着保温杯么？难道是泡些红糖姜茶藏红花之类的？ “我，我喜欢喝热水，晚上又懒得下床，所以就在床头放着。” 孟云的眼神微微闪烁，分明是在撒谎。 叶寻看了眼她怀中的小男孩，眉头紧皱，这件事看似巧合，但其中又是疑点重重，他虽然心思细腻，但毕竟经验不足，猜不出这其中的蹊跷之处。 “张队，你怎么看？” 张景阳打量着房间，低声道： “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这两个人有些回答明显是在撒谎，回去再调查吧，我已经让痕检将该收集的都收起来了。 你呢？有什么发现？” 叶寻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找不出最有价值的线索，甚至他还刺了下掌心，睁开“灵目”看了看，想要找到李金玲的鬼魂来问问， 可惜，房间里并没有鬼。 李金玲没有变成鬼，是时间不到？ 还是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执念？ …… 警察将尸体抬了出去，打算收队了。 叶寻抱着伊伊，与高远一起也转身向外走去…… 但刚一转身，他便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了回来。 看着孟云，叶寻开口道： “张队，去检查那个床板！” 张景阳看他满脸的认真，于是便毫不犹豫地让人过去，检查起来。 孟云，脸上终于现出了清晰可见的慌乱之态！ 一个女人，接了孩子回家，发现家里死人了，正常情况下，这个女人应该带着孩子离开现场才对。 小孩子最好不要看见死人，否则会容易留下心理阴影，这也是孟云一直捂着小男孩脑袋的原因。 但孟云与小男孩，至始至终就站在阳台前， 准确的说， 是站在靠在阳台边缘处的床板前。 她在掩饰什么？ 她身上的疑点很多，反常的早上扔垃圾，反常的爱护小男孩，反常的保温杯……这么一想，她其实就是这房间里最反常的一个人。 叶寻走过去，眼也不眨地仔细观察着床板，既然她这么刻意掩饰，那么床板上就一定藏有秘密。 床板上的花纹很密集，互相交错，似乎没什么问题，叶寻的目光缓缓上移，终于在床板的上方，发现了一处花纹不协调的地方。 于是他伸出手，在那个不协调的地方用力一按—— “噗！” 叶寻竟然在床板上按出了一个洞，令在场的警察都惊奇了起来。 床板是木质的，厚度大约5厘米多，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按出一个洞来？ 叶寻淡淡一笑，戴着手套捡起被他按飞出去的小木块，问道： “这是什么？” 孟云沉默不语，努力压抑着慌乱。 这是一个小小的圆台形木块，切割的很平滑，应该是工具切割的。 圆台上面大，下面小， 为的就是防止木块会掉进床里面去。 圆台小的那一面的圆，直径大概是3厘米左右，在床板上镶嵌的严丝合缝。 叶寻起身，看向大床。 如果将床板放在床上的话，这个切割出来的小圆台，应该是在靠近阳台这一侧的床头处，平时上面应该放着枕头。 “你们俩谁每天睡在这个位置？” 叶寻指着靠近阳台的一侧，问道。 杨广福看向了孟云， “是小云，她说喜欢靠近阳台，容易看到星星，所以每天都睡在那边。 警察同志，这是什么意思？” 叶寻看向孟云，没有说话。 孟云的目光变得惊疑了起来，连忙道：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平时床板上都铺着垫子和床单，我怎么会发现这个东西？会不会是床板出厂时就是这样的？” 张景阳皱了皱眉，问道： “叶小子，你的意思是？” 有洞的床板、保温杯、扔掉的垃圾袋、缺氧…… 叶寻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了。 于是他走到床头柜处，拿起保温杯，缓缓拧开了盖子，盖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叶寻见状便又连忙拧紧了盖子。 “这个保温杯拿回去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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