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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试爱》


1-4

☆、序章 神的赌注

风彷佛带著一股怒气,吹得急劲,一圈又一圈的急转,正从天的尽头直卷向天神阿蒙的空中花园。

「战神大人走得那麽急,莫非有要事与阿蒙相讨?」阿蒙神挂上淡淡的笑容看著这股向自己直扑而来、带著怒火的龙卷风。

不料,那龙卷竟应声的一下子消散了,里头却冒出一位高大强壮、虎背熊腰的猛男,他一身的战袍都沾满了血腥,手上的长刀仍滴流著一行鲜红。那呈方形的脸与下巴,在狮子般的猎杀眼光之下更形坚毅固执。此胆敢拿著战刀直闯天神的花园者,正是战神铁木。

「阿蒙,你究竟在干什麽?」铁木那洪量的声音有如天雷响起,整个天空也因他的怒气而震动了。

「铁木,这问题似乎应由本尊来问你。」阿蒙脸上仍一派閒情逸致的只顾著面前的一盘棋子,正一面把一只棋子推向前,一面悠悠地说,「你怎麽要在人界挑拨战争?你要知道,我们神界的责任是看顾凡人,让他们得著管理自己地方的能力,只是如此。」

「废话,我不正在干著这些吗?凡人没有什麽独特的能力,除了外形上跟神族相似,其他的跟一般动物无异。他们本嗜杀,要依靠武力、战争来夺取所需,没有战斗心,他们便会失去生存的能力,只有具备战意与争胜心的强者才可以生存下去,这也就是我的工作。」

铁木气冲冲地骂,一对浓眉锁在一起,眯眼的瞪向那穿上一身轻巧白纺纱袍子的阿蒙,他就是看此天神不惯,要他服从一个娘娘腔的美男子?妄想。

「非也。铁木,凡人也有一颗高贵的心灵,绝不逊色於我们神族。」阿蒙以一个幽幽的眼神望向铁木,又似责怪地说,「他们不是野兽,没有嗜杀的天,也不是为生存而不择手段的族类。凡人天里有爱,是拥有高贵灵魂的种族,也是我们的朋友。」

「爱?」铁木很少听到这不切实际的名词,不禁的笑说,「朋友?凡人是神族的朋友?你不要跟我说笑了,凡人算是什麽?有爱的灵魂又如何,那有什麽意义?他们始终是野兽,只有不断战斗,消灭敌人才可以生存下去。」

「铁木,你似乎不知道什麽是爱?」阿蒙质疑的说。

「嘿,感情、爱,这些东西都是战士的负累,战神更不需要那些无聊的东西。」铁木简直觉得把爱字挂在唇边也会沾污了自己战士之名。

「但爱的力量是难以想像的。爱可以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凡人女子散发无穷的能量,使她比任何的战士更强大,甚至让强者如你也变得软弱。」阿蒙知道铁木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比自己强,这麽的说话一定会让鱼儿上勾的。

「没可能!」铁木斩钉截铁地说。

「没可能?就看看这个凡人女子吧!」阿蒙的指尖随意似的指向人界的某个角落,那儿是一个清幽的河堤,一行长得一把年纪的大树疏落有致地沿著河边路径排列著,地上有地毯子似的小青草,放眼看去似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却又似是可以接上天的幽美通道。

铁木那双滚圆而带著威吓感的眼睛跟著路径扫视而去,只见一位只能用瑰丽来形容的少女,她有著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气质,但看上去却又温顺如一只闲静的白猫……

铁木愣住眼睛,眼球一直跟住那雪白长裙的少女,她正挽著书包沿河边走,丽影走过了一棵又一棵大树,那长及腰际如闪亮绢子般的直发披在她一身玲珑的线条上,一晃一晃一荡一荡,铁木看得神魂也飘飞了,但他一点不知道,原来这就是传闻的那个形容词──惊豔。

铁木的两眼不禁追踪而去,那少女五官致如雕琢而来的美物,眉眼之间温柔而充满笑意,睫毛长如蝴蝶翅膀,唇豔如欲滴之玫瑰,嘴角含情,雍容优雅,他没法想像这会是一个凡人女子。

「那不是我们神族的女儿?」铁木回过神来,「是个凡人女子?」

「是,只是凡人一个,可是,我可以告诉你,即是如这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她拥有高尚的灵魂,可以为所爱的人而牺牲自己,却绝不是如你所说的嗜杀的动物。她内在的爱有如强大的盾,足可抵抗任何的强者,即使是你,她也不会臣服,因为怀大爱的人是没有惧怕的。」阿蒙肯定地说。

「嘿,一个凡人女子可以抵抗我?她的爱可以跟我战神比?」铁木彷佛听了前所未有的大笑话,只是他天生欠缺笑的本能,所以,任谁也不知道他的喜怒。

「错。我不是说她可以跟你比,我是说,她不会败在你手下,即使多强,她都不会屈服於你的武力,更不会任你摆布,」阿蒙刻意地盯著铁木手上仍在滴流著鲜血的刀,「因为她不是低等的嗜血动物。」

「你在说我是低等动物?」铁木不尤得暴喝,「你竟敢说我不能胜过一个凡人女子?」

「不信的,你可以去试试的。」阿蒙轻松地说,「我想你大不了就是动用武力去杀了她而已,你才不敢放下你神族的力量去挑战她。」

「谁说我不敢?她只是一头小羊。什麽爱?呸!」铁木不屑地说,「不管是神族,还是凡人,战斗力才是最重要的,摧毁敌人方可生存,嗜杀本就是所有生物的天。」

「这是你的见解,我并不赞同。铁木,我们就以这个凡人女子来个打赌吧。」阿蒙似是即兴想到似的,兴致勃勃地说,「就让我来给她一些考验,若她显出什麽嗜杀的兽来,就是你胜了,那麽,我此後也不会阻止你在人界挑拨战争。」

「嘿,你给她考验?你会给她多少力度的考验?」铁木才不相信这个天神,「由我亲自给她考验,若她真的让我看见什麽高尚的灵魂,我没法拿到她嗜杀的证明,我就会输得心服口服。」

「好,但你也得到人界去,以人的身份来给她考验,那才算公平。」阿蒙以挑衅的目光,说,「如你输了,你就要到冥界当守门神将。」

「冥界的守门神将?嘿,好,你以为战神铁木会怕?」铁木盯著天神,没半点对上级的敬意,「告诉你,阿蒙,我会嬴!胜利永远都归於强者。」

「那可要理解什麽谓之强者。不要费话了,你这就跟她到你挑起连场战争的乱世去,去嗜一下凡人饱受战火惊吓的生活,看看战神在凡人的心目中是什麽东西来。」阿蒙继续以挑战的口吻说,「我们来立个赌约吧,以伶二十岁生日为期,如果你在此日之前能促使她向你下杀手,那就是你胜,否则,你就要到冥界去,降为守门神将。」

「伶?」铁木却抬起眼睛来,问说,「那凡人女子叫伶?」

「对,你看,她是那麽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啊,我看你如何引发出她的嗜杀本来。嘿,铁木,此赌约,输的一定不是我!」

阿蒙神的话音才罢,他的手指一扬,一个倒三角形的纹章如印一样打在铁木的眉心,他低声的说,「你现在就去吧,到那遍被你拨乱了的大鹰国土,去亲炎族战士被剿杀的苦难,去看看你这战神在凡人的眼中究竟是神是魔。去吧,铁木,好好去跟伶上一课,没学懂什麽叫爱,你不要回来!」

铁木脑内顿时一遍空宁,身体猛地向下掉落,晴空的云一片一片的从他眼角拉过,耳内只有呼呼的风声,直至「轰」的一下猛击,他的头撞到什麽坚硬之物似的,他痛得两眼紧闭,几乎昏了过去。

然而,当他再睁开眼时,在他眼前出现的人却又让他不愿意再把眼睛合上了。

「先生,你怎样了?」是一把悦耳如清溪的女声,她满脸焦急的喊,「天,怎麽会这样的?你究竟是从哪儿掉下来的?你受伤了吗?很痛吧?」

「没有,小事而已。」铁木被那张焦急的俏脸吸引著,她伸出纤细的手来扶他,他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凹陷的窟窿里,但他不会知道此窟窿正是由他造成的,更不会知道他给小美女带来的惊愕有多震撼。

「怎……怎麽可能会没事?」少女不敢置信地看著铁木慢慢从窟窿中坐直身来,此人竟毫发未伤。她只能惊异地一再端视眼前这衣著古怪的男人,再看地上被他硬生生撞击出来的窟窿,又猛地抬头望向空无一物的万里长空,疑惑地低说,「刚才,你……,我看著你掉下来,冲力好大!看看你轰出来的窟窿?你就似是流星一样,带著一道火光的长尾巴堕落,真……难以置信!」

「流星堕落?」他也抬起头看,却什麽也没有,只有在阳光下,蹲在他面前的这位端丽少女,他本来一遍空荡荡的脑一时间都被此俏脸与柔声充满了。

「还是,你是从那个太空船掉下来的吧?」她嗤的笑了,笑声却轻如叹息,叫人生出怜爱之感。

她初看见此如山一样壮的大男人,先是一愣,因他的身形似比一般人更高大,相比纤弱的她,从天而降的男人真如巨人一样。她不禁好奇地把他细看,那是一张方脸,大耳朵再加上一双具威仪的圆眼睛,略微卷曲的短发,一派顽固的恶模样,四肢与身上的肌显出坚实而柔韧的纹理,她竟看得心跳不停,脸也红了。

「天,我在干什麽了?」她忙低下头来骂自己的失仪,却又不得不在心里暗暗欢喜,「可是,此人真的很好看,好吸引!」

然而,最吸引她眼目的,却不是他俊美硬朗的脸,而是他眉心之上那个倒三角纹章,还有,那身古里古怪的红色战甲,他就似是从某电影里走出来的英雄一样,她不禁呆坐地上再次失态地看著他。

「太空船?」又是一个问句,他似是魂魄离体了,什麽反应也拿不出来,他脑袋一下子都被眼前这少女占据了,已没有多馀的空间思考。

「来吧,我送你到医院检查去,你可能受伤了。」她用力拉他,他却一动不动的,「噢,你身上的战甲究竟有多重?你怎样穿著它去医院?」

「不用了,伶。」铁木忽然说,「我们要去别的地方。」

「噫,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她再一次惊讶地愣住了。

「对,为什麽我知道你的名字?」他也莫名的问。

河边的草地上,两双眼睛的视线一下子连起来,互相打量著、吸引著,彷佛都想从对方的眼神里找著什麽似的。

「那麽……你叫什麽名字?」她轻声的问。

「铁木。」他爽快的回说,却猛地抬起头来,望向天空某点说,「时候到了。」

「什麽时候到了?」伶不解之极,跟著他望向天空,她却立时震惊得瞪大了一双美目,「天,究竟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才掉下一个人,现在又要掉飞机?」

她尖叫了。他却一座山似的坐著。眼见空中那飞机是要冲向他们了,伶急迫地猛力拉住铁木的臂膀,一面猛喊:「走啊,铁木,起来,我们要跑,那飞机要撞来了!」

「是,它要载我们往重生之地去。」

「什麽?」

一响巨大的爆炸声,伶再也没听见、看见什麽,她如死的合上眼,她相信自己是真的死了,然而,她脑海内却不住浮起铁木的模样,还有他最後的一句话──「我们要从生去,稍後再见了,伶。」

☆、11阿蒙神殿

「伶,大婚之後要继续学习医术吗?可是你是一国的公主,又怎能留下来继续钻研?实在可惜。」说话的人正是白兰,阿蒙神殿的教学神官,也是大鹰国之中知识最广博的人之一。

阿蒙神殿是大鹰举国朝拜天神阿蒙的圣所,也是一个为国民提供教育、传播各样知识的重地,王室贵族的众子弟,即如伶公主,大鹰国王的独生女儿,也於此地跟众民一起学习,离大鹰国王二十里,建筑比王更宏伟,是栽培新一代英的重地。

「嗯,我也想留下来,不单只学习,更想跟白兰神官一样,可以成为侍奉阿蒙神的一份子,这样我便可以为国民作一点贡献,如果回,我本什麽也干不了。」

伶的声音婉约温柔,如溪水轻俏,又如春风拂过脸庞,叫听见的人耳也暖暖痒痒的。

「我很喜欢这里的生活,只有在神殿之内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跟其他人没有分别,没有公主的尊称,没有臣民的跪拜之礼,那些礼节,真叫人累!」

伶媚眼半垂,踏著轻细的脚步随白兰在主神殿塔门之外的花园漫步,在她的心目中,白兰早已代替了母亲的位置,事实上这也是她母亲临终的嘱咐。她环顾神殿後的花园,所有待学都都穿著一式一样的衣饰,不管是谁家的子弟,在大神官及众位侍奉神官之下学习像兄弟姊妹一样,她又怎舍得离开?

「可是,你也知道自己是不能留下成为神官一份子的。所有神官,不管男女,终身不得婚嫁,你是鹰王唯一的女儿,跟夏照早有婚约,而他正是将来为你辅国的最理想人选。即使我也想把你留下,却是没可能啊!」白兰也感无奈,也看见公主有点委屈的表情,即忙不迭的安慰说,「你跟夏照自少就相处得很好,将来一定会幸福的,大鹰国也必可国泰民安。」

「嗯,是的……我明白。」伶半垂的脸泛起淡淡的红晕,她不得不承认,夏照是很出众的,也待她好得无话可说。然而,伶在心里却又有点失望,她还以为白兰会支持自己的想法,可是,她也没什麽不满,毕竟白兰所说的都是道理,国王的独生女儿又岂能跑来当不婚嫁的神官?

「伶,难道你不想嫁给夏照?」白兰低声的问,彷佛怕被其他人听见似的。事实上,她们的四周又怎可能没有其他人?毕竟她是位受人爱戴公主,一位心善又长得太漂亮夺目的小美人,有伶出现的地方,很自然便成为吸引人眼目的焦点,所以,白兰得格外注意。

「不,我不是这意思。」伶忙说,似乎也不想被误会,眼角瞪了一直跟在後的另一位侍学一眼,那是一位长著一张顽皮脸的少女,水儿,是伶的近身侍女。

「公主,水儿什麽也听不见,你跟白兰说不嫁给夏照大人的事,我一个字也没听见啊!」水儿总是那麽识相,白兰不禁的笑了。

「水儿,你又胡扯。」伶著急了,那美丽的俏脸羞红起来,说,「我没说不嫁他,事实上,他很好,我很喜欢跟他在一起。」

「嗯,所以啊,我的小公主,你就不要多想当神官的事了,要知道你天生就没有保持一生冰清玉洁的条件,因为夏照已等著娶你了。」水儿口不择言地调侃著自己的主子,一点没有尊卑之分。

「水儿,你,你说话真是愈来愈不像样。」伶的脸不知是气还是羞,总之就是炸红了,「你愈来愈坏了!」

两口子像小姊妹一样在花园中追逐,白兰看见小公主的羞红笑脸,心里也放心下来了。安慰地低自语:「那就好了,夏照是个好男孩,聪明又有勇毅,虽然只是商人之子,但他绝对比那个邪神好,小公主,你千万不要被儿时的事而影响了啊,那个额上有倒三角纹章的男孩可是个危险人物,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把他隔离,永远不让他走近你。」

白兰在心里一再提醒自己,要加以警惕。她从不跟伶提及那邪神托世的预言,因为众神官也不想让小公主为未发生之事而扰心,况且,那邪神托世的男孩对伶有救命之恩,心善的小公主又怎会相信有朝一日,那恩人会成为促使她家破国亡的危险人物?

白兰两眉不展,那未来灾星的模样又浮上脑海,不禁暗叹:「那男孩长得坚毅不凡,小小年纪便勇武非常,说他是邪神的转世,那真是难以相信,可是,大神官的预言从没落空的……」想起这些年来那男孩与其族人的遭遇,她的叹息已变成了难以言喻的难过,「阿蒙神啊,那毕竟是未发生的事,鹰王与大神官的手段会不会是太狠了?如果预言没发生,那麽,炎战士一族岂不很无辜?」

白兰总认为大神官的预言是为那男孩定下未来的罪,而且让他与整族人同受罚,那是不公平的,然而,她从不为此而作出反对的意见,因为如果那预言是正确的话,那灾难是难以想像的,也因此,向来爱民如子的鹰王竟也会干出此手段,自己作为神官,协助王使生民幸福是最重要的,牺牲小小一个炎部族,保存众生的未来,那大概是合理的。可是,她心里就是难安。

「白兰,你要给水儿点惩罚才是啊!她说话真是……」伶气极的向白兰投诉,却看见白兰那张沉思的脸容,好生奇怪了,说,「噫,白兰神官想什麽想得出神了?难道你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白兰回过神来,两眼投向已长得亭亭玉立的小公主,只见伶於阿蒙神殿的花园里,在阳光下活泼地走动嘻笑,那一头长发如闪出亮光的绢子与少女青春动人的身影一起舞动,她也忍不住暗地笑说,「水儿说的也是,伶公主天生就满有阿蒙神的恩赐,却就是没有单身待奉神的恩赐,因为她实在是阿蒙神的杰作,如此漂亮的女孩,任那个男的也心动,她若不肯嫁,夏照可不肯呢!」

在明媚的阳光下,神殿中央的火坛冒起火祭的乐声,一阵阵祥和的白烟冒起,缓缓飘向天际最高之处,众人都敬虔地仰望,彷佛真的看见阿蒙神在天阶向他们微笑似的。

然而,伶每次仰望此午祭的白烟时,在她脑海里浮现的竟不是慈爱的阿蒙神,却是那眉间有一个倒三角纹章的男孩,伶绝对不会忘记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他,那是十岁的时候,但不知何解她彷佛已见过那男孩,他那恶形恶相的脸,总是铁板一样的表情,伶却觉得很好看,而且难以忘记。尤其,他们是在什麽况下认识的?她又怎能忘了?

☆、12阿蒙神殿

伶轻叹一声,习惯地从衣袋里拿出一条红色的头巾,那正是恶男孩送她的,不,不是送的,其实,是因为伶的脚受了伤,他把头巾扯来下为她包扎,之後,她也没有机会把头巾归还,又或者,是她本不想还吧。

「公主,你又想起那个邪神托世?」水儿要算是最清楚伶的人了,「想也没用啊,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而且,你有夏照大人了,不是吗?」

「你又胡说什麽了,水儿?他名叫铁木,不是邪神托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即使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这却一定不包括我。况且,你不觉他是很无辜的吗?只是因为他额上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纹章便把他说成大恶魔,事实上他什麽也没做过,不是吗?」伶一向为铁木不值,可是她又帮不上忙,心里也不禁暗骂自己是个没用的公主。

「不,他至少就杀过十个山贼了,不是吗?」水儿认真地说,「那时,他跟公主一样,只是十岁,他竟然可以敌过十位比他强悍的大贼,他若不是邪神托世,是什麽?」

「他有过人的勇力,不代表就是邪恶的。单单他救了我,而且按母亲大人的交托一直照顾我、保护我,直到把我送抵神殿来,他又岂会是邪恶之人?没可能!」伶心里生气,「水儿,我不管其他人如何,但你是我的近人,你要跟我一起尊敬我的恩人,知道没?」

「是是是,公主要水儿怎样就怎样,可是,公主也要听水儿说一句,你真的不要让夏照大人看见这头巾啊,要是他知道了这是邪神铁木的,他一定不高兴,你也知道夏照大人有多紧张你,他可能会妒忌的啊!」

「嗯,我会了。但是,我对铁木也只是感恩,没有其他,夏照没理由妒忌,他也不是那麽没气量的男人。」伶嘴里如是说,可是,她也不曾忘记夏照对铁木的傲慢态度与憎恶的眼神,虽没有说明不喜欢,但夏照从来都是位和善的君子,唯独面对铁木,每想起这,她心里就不舒服。

「两个都是那麽出色的男人,他们互相妒忌、敌视,一点不奇怪啊!」水儿嘟嘟嚷嚷地道,「你没留意到而已,那时我在神殿跟夏照大人等你,不知多担心,当我看见那邪,不,是铁木大人背著你回来,我高兴得哭了,但是夏照大人却一直钉著那倒三角,好像生气得要动手似的呢!」

「那麽久以前的事,你都记得?」伶取笑说,「要你记住二十种基本急救用药,你念了三年也没记下呢!」

「当然了,记药名那麽闷。」水儿装了个鬼脸,又说,「还有,那时候,你开心地走向夏照大人,他把你抱住,我又看见倒三角本来就铁板似的脸一下子变得又黑又红,你说他是不是也在妒忌?」

「当然不会,傻瓜,那时我才十岁而已,你想太多了吧?」伶失笑说,心里却想──「会吗?铁木会喜欢我?不会吧,他从来都没什麽表示,可是,就算喜欢又如何?水儿说得对,夏照早就在了……」

伶不觉的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把那红头巾珍而重之的放回前的衣袋,水儿看在眼里不禁为自己的主子皱起眉来了。

水儿真想告诉主子──「公主大人,请你有一点美女的自觉好不好?你的美丽是倾城的,你的美名从母亲承袭而来,十岁又如何?漂亮的女人是一生都被男人追逐的猎物啊,你就不知道你让多少男人入迷得动尽歪念。老天,水儿的身手算是不错,可是,我一定没得跟那邪神比的,拜托你不要走近那人,千万不要!」

水儿却跟白兰一样,从没把这样的忧思向伶说明,毕竟伶几乎是唯一一个关心、支持铁木的鹰国国人,正如伶所言,铁木跟本没干过任何事,她的担心似乎是豪无理据的。然而,每记起铁木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说他是普通人?水儿死也不会相信,无奈的是,最要留意此事的人却一直不以为意,作为公主的近身侍者,水儿也只好暗地皱眉。

「水儿,你的眉毛好像打了结似的,干吗?」伶关切的轻说,「不舒服了吗?」

「嗨,当然不是,水儿只是饿了。」水儿快速地挤出笑脸来,鹰王命她留在伶身边的最大责任就是要为主子分忧,帮助主子避开一切的不幸与忧虑,她怎麽忘了?

「只是饿了?」伶有点怀疑,毕竟她也是很了解水儿的。

「是啊,公主大人,我们去找吃的吧,水儿要饿死了。」水儿可怜兮兮的,却在此时,一道巨大的强光束从天空冲来,是一个带著烈火的球,所有人连惊恐也来不及,一声有如要毁去天地的巨响逼入人耳,火球坠下了,火光把天空烧成了血般红,一阵大地被撕裂的声音从遥远的某处来势汹汹地逼来,无数大小不一的裂痕地坑如恶魔的爪,神殿四周以坚实石材铺盖的地面被魔爪袭击,剧烈的晃动撃倒了所有的人,水儿看著主子的身影从身边瞬间掉进一度偷袭而来的裂缝,她想也没想便扑向主子,二人双双堕下,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勇力,水儿急速拔出短剑猛力入被撕裂的土地石壁,让自己停止了下掉的去势,另一手则紧紧拉住主子纤弱的手,大地的震盪却使得二人在裂壁之间不停地晃,伶在惊叫之中看见了地狱之门,有火舌从下而上的窜来,恶魔彷佛要从那儿爬上来,要把她逮住……

白兰站在神殿的东正门的台阶之上,她跟所有人一样被大地的震盪击倒,眼见地的裂纹如戈一样直扑向神殿,她在念动之间已预备了迎死的心理,却仍要作最後的祈求,众人在惊慌之中清晰地听见大地被爪伤的咆哮,但更清晰的声音,却是白兰神官的向天神阿蒙的祈求--「阿蒙神啊,请你停止大地的吼叫,让大地再次安静吧!」

伶也从白兰的祈求声中抬眼看到天空,地震停了,天上如血的红云随著天地再次的宁静渐渐消散,她只感觉到自己如布偶一样被提起再缓缓的放在地上。

「公主,我们安全了。」水儿擦去额角的汗,揉著自己一双发红的手,「我们真算好运,没掉到深坑去……」

伶却没法认同水儿的话,她急速的往四处察看,地裂从北面袭来,却神奇地止於阿蒙神殿的正门之前。她急逼地张望北面的方向,想知道那巨火球掉在什麽地方。

「阿蒙神,千万不要掉在羽城,千万不要掉在大鹰的中心,不要!」她喃喃地低说,但见北面的天空仍然火烧般红,两眼已忧心地滑下泪来,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往後要掉更多更多的泪呢。

☆、21邪神

第2章邪神

在羽城十里外的野地,一队强大的兵马正日夜兼程地以静谧的步伐急速移动,大军扬起一面古怪的倒三角旗帜,旗的一面是炎族的火焰图案,另一面却是一个「邪」字,军兵一身红战甲如血衣一样,看上去不威武却十分吓人,因为那战甲上的红不是染料,而是从敌人身上溅出的,真实的血。这样的血战甲正是炎族战士的另一标志,也是他们自恃的战士的骄傲。

大军目标直指当今最富庶的城都,也是大鹰国首府,羽城,城中虽有驻兵十万,但大鹰经历多年的太平日子,军兵早已成为疏於防范的庸兵,反观炎族战士在多年前被大鹰及邻国联兵围剿,仍有半数人逃脱,这数年来蛰伏在北边的沙漠地区,好不容易才把兵力回复到遭围剿之前的一半,但整个部族也深信胜利是可望的,因为目下部族的部头领正是鹰王一直忌惮的人,被大鹰称为「邪神托世」的炎族武士,铁木。

「旗帜高举。」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新任炎族首领,铁木。

「主子,真的要把你父亲的军旗换成这个?」回话的是铁木的侍从,阿哈,他看著新旗帜上的字,心里百感交杂,这是炎部族的新时代的代表,然而旗上那个一看便让人心寒的字──「邪」,真有不祥之感。

「大鹰国都就在眼前,报仇雪耻,略地攻城就在此刻!」铁木向整齐排列在他面前的亲族军队说,声音洪亮如狮子吼,每一个人也抬头看著那倒三角的「邪」字旗帜,所有人不禁高声向铁木呐喊,士气激昂之极。

「既然鹰国认为我是邪神托世,那麽,我就要如他们所愿,我就要成为他们的灾难赐予者,我会为他们预备地狱一样的日子!」铁木宣说,「炎族邪军现在就要去夺取我们应得的一切,土地、财富,还有,战士的尊严!」

众军再次激动呐喊──「邪神降世,杀鹰灭世!」

「我们炎族不会再向大国叩头,不会再卑躬屈膝!我们要攻城掠地,让那些衣冠楚楚的大**民知道,什麽才算是一个战士!谁把汗马的信义践踏於泥上,欺骗我族进城安居?是谁引联军把我们一族不分老少地屠杀?又是谁把我们驱逐至荒芜沙漠?此人必需要死在汗马的刀下!昨天的罪孽,我们要老鹰一一奉还!」

铁木举起父亲留下的大刀,众军士也高举剑戈,全军厉声斥──「击杀鹰王!」

「炎族,邪军,」铁木宏亮的声音震撼了整遍荒野,「出发!」

在铁木一声令下,整个炎族军队,共计三万战士即抱著报仇雪耻、视死如归之心展开进攻大鹰国之军旅。没有人相信他们这三万兵可以打倒大鹰王国十五万常备大军,然而,战士就是这样欠理的动物,在积压多时的怨愤之下,加上汗马临终的遗命──反攻大鹰。再加上,整个炎部族也有眼睛看见,新任的首领,邪神铁木,自少便有非常人的勇武,他们都深信鹰王就是怕了邪神,所以才千方百计要消灭他们,目的是让铁木一起消失。故此,即使此乃不可能胜的一战,他们也甘以命跟随。

然而,他们没料到,上天并没有忘记他们一族的怨恨。世事往往会在人心意料之外的状况下发展。就在大军从两山之间的陕道步出羽城外的大遍平原,忽然,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地从天而降,活像有人从天空的深处以火龙瞄准羽城一样,可是,铁木从没见过如此巨大的火龙弹,任谁也没可能制造出它来吧?除非是天上的神族,但他从未见过什麽神族,那也只是传说吧。

正当火球以灭世的姿态轰向羽城,在震撼的撞击声之中,整队邪军也陷入了慌乱,地面猛烈地震了一下,即使他们大都是久经战事的勇者,此刻却无不哑了口,更有些走神而被受惊的马甩在地,却唯独铁木一人例外,他不单面无惧色的瞪眼看著大火球讯速地把羽城烧起来,他竟然开怀地大笑起来,更大喊--「天助我也!」

但铁木的笑声也在瞬间消失了,他的战马惊慌地跃起前蹄,他立即紧拉缰绳,却就在下一刻,大地急遽地震动,震盪力比刚才火球坠下的一刹更为猛烈,一阵山崩地烈之咆哮声从相距有十里远的羽城急速传来,天与地都在猛烈的抖,那地动山摇之势让所有人都慌忙逃跑,素有的战士胆子已不知哪里去。

「下马,伏在地上。」铁木大喝而来的一声军令,军兵立即反应过来,整队从不横躺在战地的红甲战事,此刻纷纷倒下了。

☆、22邪神

铁木伏在地上,大地被撕裂的声音如战场上的嚎叫正一阵一阵的传到他的耳朵,激动了他本已蠢蠢欲动的心。

「来吧,我管你是什麽!」铁木忽地弹跳而起,众部下也被他忽然而至的行动吓呆了,他们没想到铁木的好武以致於视巨大的地震为对手,在此危险的状况下,邪神竟然脸露亢奋之色,面对把大地撕裂的力量,他竟回以一声咆哮,两脚便直向面前一道急速伸张的巨大裂痕。

「主子,危险!」阿哈爬在地上的短小身躯拼命向前伸去,可是,他就连铁木的影也碰不上,但见平整的野地忽地天崩地裂得有让阿啊以为世界要灭了,他却只能爬在地上等死。想到此,他才明白主子的行动其实跟自己没两样啊,都是死路一条。

然而,铁主总是能在没可能胜出的状况下安然回来,他彷佛拥有永远胜利的令牌,甚至於面对大地此不可能的对手。

众战士跟阿哈一样目定口呆地看著奇事的发生,他们五体投地般伏在不断摇摆的地上,地震的力量更便大地崩裂出无数向四方伸展的裂缝,如鬼爪一样向邪军袭来,众人眼看地裂开了,树木与草地纷纷被往下拉、一个个有如鬼门大开的裂缝不住的在他们身边出现,多少同袍已连人带马的掉下去了?炎族战事素来不怕死,但到了此刻,死门关就在身边打开的时候,又看见铁木的非凡勇力,多少人已觉悟到--原来自己的勇力也不外如是。

铁木眼前的大地正在不断崩塌撕裂,那地动之声比万马奔腾的战场更为震撼,然而,那一裂一裂从地底袭来的鬼爪却不是有形有体的敌人,铁木却以一向冲锋陷阵的姿态直扑向来势汹汹的裂地危壁,阿哈已有为主子收尸的预备,不料,铁木就在裂缝伸向他的前一刻猛地跃起,汗马的大刀被他高高举起,刀刃在众人已纷乱的目光中快速往下一劈……

「大哥,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阿哈听见有人这麽说,他才敢肯定眼前的事实--地震已停止了,大地不再崩出如鬼爪的裂痕,众人纷纷从惊恐失措的状况回复过来,而且纷纷走向铁木刚才在天崩地裂的瞬间猛然劈下的大刀。

「看,大哥就是用这刀止了地裂!」

「是啊,我看见邪神一刀劈下,地震便停了!」

「我们的首领就有此神能啊……」

「鹰王就是怕大哥会威胁他,才要一直逼迫我们炎族。」

铁木却不容让步下如市井妇孺般说三道四,他一个狮子吼,所有人声都消失了,却只有急速的脚步声,还有一个整齐的方形阵列,所有人都知道铁木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战将,他的军令比生命更重要,因为不先听从军令,之後也不会有命留下。

「原地扎营三天,立即把刚才丢失的粮草军需全部搜回。」铁木此令却让人费解了。

「大哥,我们不是要攻入羽城吗?现在不正是时候吗?」说话的是军中一名小将,长得鼠头鼠眼的狼牙,「现在攻入地,不是易如反掌吗?邪神,你看,羽城在冒烟啊!这是天怒,大鹰必亡。」

「主子,这麽严重的地震,不知伶公主可有遇事,我们要不要赶去看?主子,只有鹰王是该死的,伶公主才不是我们的仇人啊!」阿哈忍住心中的焦急,压著声音低问,他知道铁木不喜欢人提醒他要干什麽,但他真是太担心了。

「那女人最好完好无缺,若伤了,乾脆给我杀掉。」铁木冷冷地看著冒起滚滚尘沙的羽城,嘴角在笑,「有用的棋子才有资格留下。」

「主子,那我们快点去吧,看看状况。」阿哈不太明白铁木之言,还高兴的以为主子也在意伶的状况,然而,他又怎会料到铁木对伶的心思所在?

「原地驻扎三天,节用粮草,小心再有地震。」铁木下达命令,两眼流露出少有的喜色。

「邪神之意是,我军在三天后才进城?」另一位将令,柴耳不解地问。

「三天不够,就等五天,五天不够,就等七天。我会给予大鹰国民足够的时间饱尝饥饿、伤绝而亡的痛苦。待伤的死掉,有力的饿倒,我们方进城。此战我军将不花一兵而胜。」铁木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感,却只有额上那倒三角的纹章在昏倒的天空下闪出刀锋一样的寒光。

「邪神大人,」柴耳犹豫了片刻才说,以公主的弱质身躯,「三天五天,足以要了她的命啊,大人真的要三天後才进城?伶公主毕竟是大人的好朋友……」

「闭嘴!战士不需要朋友,这点你也很清楚。」铁木冷冷的话如箭一般伤人,柴耳不禁垂下头来,喃喃地回说:

「是柴耳没资格当邪神的兄弟,可是,伶公主从来没有负於你,你忍心让一个爱你的女人受苦?」

「爱?」铁木每次听见此字便不由得要发笑,却说,「战士不需要那些东西,伟大的战奖更不需要。柴耳,你给我听好,战士唯一需要的,只是胜利!任何地方也是我们的战场,任何的东西也可以成为我们攻击敌的武器,包括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不管她如何美丽迷人,那也只是战士的武器而已。」

柴耳把这话反覆思量了多天,却也没法推知邪神心中的计划,然而,他隐约地感觉得到--铁木将为伶公主带来难以想像的不幸。自己却只能成为铁木的帮凶。

☆、31临危受命

第3章临危受命

在天降火球的一刻,大鹰国国王达德正跟数百官员及议政者在议事广场就海事政策进行辩论,各人都专注在议事者的论说,这正是国家官员、领导的工作,但他们压儿没想过自己所费的心力竟是枉然的,试问一条完备的政治法案对一个废墟一样的国家来说,有什麽作用?

鹰王从没想过灾难的降临、国家的灭亡竟可以在顷刻发生、完结,那来自天空的大火球准确地落在议事广场,广场一下子成了火海,他在亲兵的保护下逃过此天火,万料不到,地震紧接而来,逃离火海之後,他的魂魄仍未从惊惶中镇静下来,两脚只管一直地跑,地震却让他留下来了,那刻的事发生得太快太急也太乱,他只记得地在猛烈的晃,广场上的十二木圆一一的倒下,他本找不著走避的方向,终於,他仍是跟其他人一样,没法离开议事广。幸运的是,鹰王没死掉,他只是被石柱压住,不幸的却是,压在他身上的却不只一柱,而是交错倒下的十二大石柱呢。在此状况下,谁可以救他?

伶在地震平静後不久即急忙赶回羽城,沿途走来,眼下的羽城内只馀下焦土与败瓦,几乎没看见一个会走动的人,被烧成炭一样的尸体、压死在倒墙之下的血都让伶一步一惊心。

「公主,这真是我们的羽城?」水儿不敢相信地说,「这是我们大鹰最繁华,人口最多的王都,羽城?」

「伤亡惨重……」伶眼看著一个母亲正边喊边哭地紧抱住一个小孩的身体,一个已死的身体,她也跟著哭了。

「现在……究竟要怎麽办?」伶轻拭丝泪,无力地举目四看,低说,「父亲大人究竟在哪?千万不要生出意外……不要!为何夏照仍未赶回来?我现在究竟要怎麽办?他为何仍未赶回来?我……我真不知要如何做……」

「公主,相信夏照大人已在赶回来的了,但公主,灾民不能等,我们得尽快救人。」水儿搀扶著六神无主的伶,坚说,「公主,你可以处理的,即使夏照不人不在,仍有水儿在啊,我会完成你所有的命令。」

伶虽有点感动,但心里的忧虑与害怕却一点没因水儿的话而减轻,她压儿没想过自己要面对领导国民渡过危难的事,此跟平日的增医施药大大地不同呢。然而,危难与不幸事却总会在你没准备的时候攻击而来,它们是催促人成长的奇药,使本来是一个受举国关爱呵护的小公主,在一夜之间长成身心也成熟的女王。

这却是鹰王所不愿见的事,但人生何曾给人有真正的选择权?被压在乱石之下的王在看见女儿的时候,他却不能不向危难低头,让自己成为催逼伶成长的帮凶。他却不知道自己所作的竟成了女儿步向魔爪的引路灯呢。

「父亲大人,」伶找到父亲的一刻,心里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她握住父亲已无血色的手,一面流泪,一面鼓励著,「支持著,很快有人来支援,夏照会赶来的,其他地方的人也在赶来了。父亲,很快有救兵,很快!」

「伶,不要花时间在这哭……女儿,我大鹰国的英全都死在此议事之地了,你知道现在情况有多严峻?」鹰王勉力地把话完整地说出来,他要让女儿知道此刻的自己是非常清醒的。

「女儿知道,女儿一直没找到一个议事贤者,就连半个军将也没有。」伶焦急的说。

「因为所有人都在议事厅内,我真蠢,我怎会犯这样的错?我让所有官员、议政者都死在一场灾难之中!」

「不,这不是父亲害的,这灾不是我们可以防避的。父亲大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救出来,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人来救你的。」伶嘴里安慰著父亲,眼泪却流个不停。

「伶,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救我,而是救你的国民!你是一国的公主,现在是你履行王家责任的时候。挪出我的权戒,带在手上,我现在就把王权交予你,你现在就要领导尚存的军民努力迎救我们的子民……」鹰王用全力把戴著权戒的手提起,「这是鹰王达德给伶公主的最後命令,戴上……王的权戒。」

「父亲,」伶也知道自己的责任,却没想到会来得如此快、急,她完全没有预备,但他父亲又何尝想到?

伶没有选择的馀地,只能把权戒带上,鹰王似把最重要的事完了,一下子便如死的合上眼。

「父亲,父亲,不要,不要合上眼,拜托你,不要!」伶猛摇著父亲的手,「父亲,你不可以死,不可以!」

「伶,去履行王的责任……」鹰王仍然合著眼,「先去救有希望的人,父亲答应你,我会守著这命,去吧。」

「公主,我会在此守住王,请你安心去临时的指挥台,所有人都在等你的指令。」一个一直坐在鹰王身旁的受伤军官说,「现在最可以让人民安下心来的,就是我们的公主仍在,你是我们的希望,是我们所有人民的星光啊。」

「对,公主,王的侍卫长跟其他尚存的军兵已集合了,都在等你。」水儿扶住泪人一样的伶,「尚有神殿的数百骑士及神官侍学,我们要尽快安排救援工作。」

伶拭去眼泪,它却仍在流,她一面走向一个本来是输出泉水的美丽水池,那儿有一个以一张破布架起的聚合地,但破布之下空无一人,所有人都站在阳光直而下的地方,都在等候新王的到来。

☆、32临危受命

水儿扶著正在害怕、惊慌的主子一步步走进布帐之下,那纤弱的手早已失去了温度,然而公主天生的温柔笑容却没有因此而失色,她依然如女神一样能叫本来忧心忡忡的众人立即得著安慰,这也就是王家所独有的象徵力量,只要王一天存在,臣下都会死而後已地尽忠职守、奋斗下去。

「恭迎新王!」一众疲惫的身躺仍然坚持半跪在地,向新王行礼,伶心里不觉的在痛,她不禁要问自己--「我是王?我可以吗?」

「我们永远尽忠效力伶公主,如同迟德王一样。」申治,一位中年的壮汉,王的侍卫长,他已是现在仅存的最高级军官了,他代表众人向新王宣誓效忠,「恳请王接受我们的忠诚。」

伶却实在回不了话。但见刧後馀生的臣民仍然无怨无悔地紧守此废墟,仍然紧紧跟随自己,她的眼泪已失控的滑下。她从没想过自己真的要代替父亲作王,她从没想过自己真的要当一个统治者。她一直以为父亲会一直掌政,直到她跟夏照结婚,由夏照代行,她一直以为世事都如此顺著走就可以了,不料,世事原来是让人如此不可预料的,自己本没有成为王的能力,但大家仍然信任自己、支持自己,她可以推却吗?

伶赶忙擦去泪水,因为父亲大人已两次说明──「这不是哭的时候,现在是履行王家责任的时候。」

於是,她立即下了一串的命令:「众勇士请兵分三路,一路迎救受困者,另一路重建安全的收容地,第三路要尽快妥善处理死者遗体,以免有疫症发生。众神官侍学、轻伤者及可协助的所有人,请分两路,一路照顾伤患,一路要负责找寻食物供众人果腹。另外,请五位善骑者,代伶到各郡视察灾情,寻找援兵、探灾难之况,尽快回报。」

灾後抢救在此才正式有条地进行,众人也感受到公主确有王者的遗传,调动得宜,更难得的是她亲力亲为地成为医疗者的一员,与子民共同面对痛苦,一面为伤者落泪,却又一面展开温暖的笑容来安慰人。

在灾後的第三天,破坏程度较轻的王成了医护之地,本来富丽堂皇的各厅堂,甚至花园的每一角落都躺满了伤者,人数之多让人得知此次地震的力量有多巨大又可怕。

指挥地也因而迁至王以便照顾伤者,然而,一直让伶忧心不已的却是照顾自己的父亲大人,由於鹰王被巨石柱死死地压住,而羽城已成了一遍废墟,本找不到足够的人力和可用的工具挪动沉重的大石柱。本以为总也有少受灾害的群城,援兵始终是会到来的,不料,伶竟一直收不到好消息,这叫她忧心极了。

数算著一天接一天的苦难,到了灾後的第五天,在缺粮水及药物的状况下,不支离世的人数急遽增加,伶实在束手无策,已忧虑得哭不出来。

「父亲大人,」伶担心老父也不能支持多久,所以一有时间便跑来看望,也每天跟父亲报告著救援的状况,「现在的状况已是糟到不能想像的地步,我们似乎都在等待死亡。几乎所有人也没吃几天了,我们的羽城原来就是个商贸之地,没有农地,没有存粮……夏照,他仍未回来。天,他怎麽还未到?他怎麽还没赶来?他很应该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究竟他要到什麽时候才来?为什麽每次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

只有面对父亲的时候,她才敢把心中的忧虑说出,可是她也不知道父亲是否真的听得见。

「父亲,各地的灾情也很严重,也不知邻近国家的状况,我们是完全跟外界隔绝了。可能我们有半数的子民,甚至更多的人死了,再没救援,恐怕有更多人支持不了!」伶忍不住呜咽起来,「尚存的人,受伤的人,还可以支持多久?我们现在缺水缺粮,什麽也没有,所有人都很饿很倦。父亲大人,女儿没用,我帮不了大家,我救不了子民,就连父亲你就在我眼前,我也没办法,伶实在没用!」

☆、33临危受命

「公主,」一声急赶的呼唤,一位探子从外回来直奔向伶,他喜极而泣的说,「有救兵了!铁木,铁木大人带著大批粮草和军队,他们就在我们羽城的北面城墙之外。」

「真的?那太好了。」伶获得天大喜讯似地,不觉的弹跳而起,「快开城门吧!」

「公主,我们的城门早就损毁了,铁木大人若要进城,本不是问题。」水儿沉住气,手不其然的按住配在腰间的短剑,「我只怕邪神降临是别有用心。」

「怎麽可能?铁木是我的骑士,他救过我,也宣誓向我效忠。」伶心下却是一沉,因为水儿所说的并非胡言。

「公主,铁木大人远在西陲之地,一直敌视我们大鹰国,他今天何以能在灾後数天便带备大批粮草赶至?难道他未卜先知天将降灾难於羽城?」水儿平日都是笑嘻嘻的,可是,认真的时候说的话句句有力,这就是伶事事信靠她的因由。

「但,我们现在的确需要他帮忙,也许,他仍然介怀一些过去的事才不愿进城,我现在就去请他进来。」伶其实已没选举的可能,「能为大鹰子民解困的事,我都要做,而且……看看我父王?他快支持不了,他要药物,更需要救援!」

「可是……」水儿仍然想劝止,伶头也不回的向城门走去。

「不管如何,只要可以救出父亲大人,只要能为饥饿的人民找到粮食,我就是给他下跪叩头也不要紧。」

伶一面说一面快步走,心里却有强烈的不安。不知何故,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彷佛此去是要送死似的,但是,铁木从来都不是让她生出恐惧感的人。即使所有人也不喜欢他,说他是邪神再世,说他额上的倒三角纹尽是杀气,说他冷漠如没感情的行尸……

只有伶见过他真正的笑脸,小时候的短暂相处,那救命之恩是铁一般的事实。她坚说:「所有人也可以误解铁木,却只有我不可能。」

她一面向城门快步走,素手又从衣袋拿出属於他的红色头巾,她坚定地跟自己说,「他总是把倒三角纹遮盖,就是不想再让人喊他邪神,他多麽想甩掉那些人的目光与恶言……他不是邪神,他本不想成为什麽邪神,他是伶的骑士,我要相信他。」

她站在城门口,轻轻嗅著头巾上早已消失掉的香气,她在脑海里拼命追想小时候的铁木,他如何勇敢地保护自己,那可信靠的男孩现在已长成如山般壮的战士,但现在的他会依样地保护自己吗?她回答不了,但她已没有退路,目下就只有朝铁木的方向走去。

「主子,你看那旗帜?」水儿拉住伶,「不要去,真的不要去!他肯定不怀好意,他就是在等你送自己入虎口。」

「水儿,你认为我现在还可以选择吗?即使他是要送我到地狱,我也得去,你环顾四周看啊,可走动的人都跑向他,因为大家都饿了!你想,城内尚有多少人是没能走来的?你说,即使我不吃你也不吃,城内的伤患老弱及孩子却要吃啊!」

伶抬眼看上那倒三角的旗帜,上面是一个「邪」字,她心下不禁寒了,却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说,「大不了,我就把命给他,走吧。」

「我只怕他要的不是你的命。」水儿嘀咕著,「要是他想对你怎样,我一定杀了他。」

伶装作没听见,她只能向那旗帜走去。

从城门走向铁木的所在只是一条长路,即使那只是一刻间就走完的路段,伶却感觉走了一天一夜似的。

终於看见了,他就端坐在军营中央的大帐蓬下,一身闪亮的盔甲,一把长剑笔直地在他左手之下的土地里。

铁木从那远远的帐下直瞪住伶姗姗来迟的步履。伶感觉得到他的眼光,如监视猎物的狮子,她心里的寒意更强烈了,恐惧感无形地压下来,她真想转身走,可是,她不能。

「天,他真的在等我!他究竟想怎样?」伶在心里问,但见阔别多年的铁木,他比之前更英伟,眼神更锐利,额上的头巾消失了,脸上的表情更为冷酷,冷酷得叫伶再也认不得他了。

伶不能不承认,「他改变了。这已不是我小时候认识的铁木了。」

☆、41公主的交易

铁木一直沉默地坐在帐篷前,伶来了,出现的时间比他预计的更早,显然是因为灾情严重。然而最让他预料不到的却是伶的变化,多少年没见了?她已成了如此好看的女人,铁木忽感到咽喉乾涸,他一面看著伶,一面把水袋里的水喝尽了,可是,喉咙仍然是那麽乾,乾得似有火在烧,做他烦躁极了。

她愈走愈近,一身神官侍学的白长裙,白的皮肤在阳光之下,整个人彷佛透明的光体,铁木相信如果世上真有女神的话,大概就是如此模样吧。

他不觉地想起很久的从前,那个在森林深处第一次遇见伶的下午,她那时如受惊的百灵鸟,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如翅膀一样不住的拍动,从翅膀之下扇来的,是一阵让人生出怜爱、叫人心痛的柔风,铁木从未嗜过那样的感觉。

「我最讨厌不能掌控的东西。」铁木立即在心底咆哮,他不想记起那些久远的儿时往事,可是,他就是没法忘记伶,没法忘记她曾予以的振动。每次看见伶,他心里便有种刺痛,就像此刻,他的心跳狂飙,喉间的火已漫到全身了,状况比从前更为严重了。他不禁用力地呼吸以镇压那些不受控的痛与压迫感。他从前已怀疑伶是个天生会术法的人,过去几年她一直留在阿蒙神殿,大概已学会更高级的术法了。

「何以此女人站著就能让我有受伤一样的痛感?这种看不见血的伤口本没法治疗,这不是术法,是什麽?」

作为一个战士,他不怕什麽的武器或敌人,因他从未败过。不,他曾败过一次,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断剑击倒,即使他知道自己不是败在那人的武技而是败在那炼的宝剑,但被击败却是铁一般的事实,也一直让他耿耿於怀,而击败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伶的未婚夫,那个富可敌国的商人之子,夏照。

「我会好好回敬你,夏照。」每次想起夏照,他便会切齿地恨。他远眺伶那吸引人眼目的体态,又想起夏照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伶是我的,她爱的是我,你给我滚远一点,不许再接近她!」

「我铁木从不受威胁,你要我滚?我就走来给你看。你要我不要接近她,我就要拿下她。你既然如此在意此女人,我就要毁了她给你尝试被侮辱、被掠夺的痛苦。」

铁木没法忘记那夏照的虚伪脸,那人以非骑士的身份在骑士的武斗场中把他打败,把他本已拿在手的荣誉耻夺去,之後却装出一派磊落的模样把胜利者所得的<骑士之盾>交还,说自己不是比赛的正式参与者没理由拿下那盾。那刻铁木所受的侮辱却更甚,而伶竟站在那男人的一边,她更亲手把<骑士之盾>再次塞入铁木的手里。

「岂有此理的二人。」铁木按在剑柄上的手不禁紧握住,「一个是曾经让我败下来的男人,一个是可以不动刀枪而使我受伤的女人,两个都是必要被灭的敌人,来吧,就让我彻底击溃你们。爱?夏照,就让我看看你怎麽爱?」

伶的身影已进入军营的范围,她的美丽让有眼睛的人都驻足呆愣,这却不包括那大批因食物而走来的饥民。在饿极之时,什麽美女也不比食物吸引,何况他们都几天没吃过了,所有眼睛都死死地盯著马车上的粮食,再看不见别的了。

伶事实上也是饥民的一份子,她也看著数十辆受军兵严密看守著的马车,车上满满地载了南瓜、玉米等食物,聚集而来的饥民愈聚聚多,他们央求要食物的声音愈来愈凄凉,听得公主的心也酸了,她决意不惜一切,一定要为人民争取一线的生机。

「铁木,我知道父王对不起你,我至今也不明白父亲当年何以要剿杀炎族,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追究的。但所有的债应该由我来还,一切与大鹰子民无关……」伶在心里想著说服铁木的话,但她实在没把握,究竟邪神要什麽件才肯给灾民分发食物?她既疑惑,又害怕,但她不可以转身走,因为此刻踏入邪军营地的,不是伶,而是大鹰国的新王啊。

☆、42公主的交易

「公主,你看哪儿,大大的南瓜塞满车厢,让人眼睁睁的看著却没得吃,真好难受!愈看肚子愈饿……」水儿不禁的怨骂,「那个邪神究竟想怎样?他就是要看著人们痛苦、饥肠辘辘地跪地向他哭求吗?」

伶也很疑惑,她从不认为铁木是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事的人,他只是一个好强又自尊心重的人。他的眼睛从不注意弱者,因为他是个真正的战士,他只注意谁会是他的敌手。然而,这是从前的铁木,经历了部族被围剿之後,他还会跟从前一样吗?每想到父亲如何对待炎族,伶的心便绞痛,她没能够给铁木任何的帮助,此刻又怎可能要求他无条件施惠?

「如果他是要大鹰的土地,又或我这个王位,我可以双手奉上,甚至再加上我的命来代替父王债,只要他愿意救救这遍地的灾民。」伶看著饥饿的子民望向食物的眼神,本来极其富裕的羽城居民,现在为了一点食物而纷纷跪在看守兵的脚下呼天哭地的哀求……

伶的鼻子酸极了,心下决定,不管任何代价,要救国民,炎族的恨应该由王来承担。她再次抬眼看那面充满挑衅意味的旗帜,她在想-─「你从前憎恶人说你是邪神再世,今天却以邪神之名领兵,是为了什麽?你是要报仇?还是要挑战谁?」

伶心里明白,铁木是要挑战夏照,他一向视胜利为最大的荣誉,夏照却当众使他受辱了……

而此刻,夏照身在何方?他是位通达四海的商家,每次出行没数月不回,伶没法找到他之馀,她更担心未婚夫於地震出意外。但她总叫自己不要为他忧心,因为夏照是无所不能的智者,他总会把事情做到最完美的地步,也从不载让自己吃亏的事。她相信夏照一定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现在铁木要找的人真是夏照吗?伶的心更是忐忑,「你不要对我父王下手,千万不要……」

想到此,伶天是昂首阔步的走向铁木,她要让邪神知道--「现在,大鹰国之王,是我。一切的事,都由我来承担。」

铁木远远地盯著此美丽女子是多麽的高贵又引人眼目,比之从前那小女孩,现在的她更是高不可攀。即使经历了如此巨大的灾难,她竟仍然如此漂亮动人,饥饿与苦难也削不掉她灿烂的容姿。

「呸,那些苦难仍是太欠力度吧。」铁木低骂一声,从帐下步出,那一身的铁甲全是铁打造,在一遍冷冷的阳光下,它闪著迫人的金光,伶更是一下子眯上了眼睛,她感觉到那金甲上传来的气息,是一阵无情的寒意……

「你要恨便恨我好了,铁木。」伶咬紧牙关、挺缓步,一派女王的模样,但事实上,她心里明白,此去尤如自投地狱,死,反可能是他最仁慈的对待了。

看著伶公主姗姗而来的步履,铁木不难想起十四岁那年的骑士加封礼,他是炎族族长之子,未来的领导,鹰王封他为守护大鹰王族的骑士是为了加强炎族对鹰王族的忠心,铁木却没想到本来极其光荣的事,竟变成自己一生的耻辱。

在加封礼中,铁木认识到自己的部族是个骁勇善战的部族,却非常贫穷。他受封为最高荣誉的勇之骑士,可是,他却因身上的老旧盔甲而受尽其他骑士子弟的嘲笑,然而,最让他生气的却是那个鹰王,铁木就跟自己起誓说--终有一天,我要亲手杀掉此老头。

他合上眼,脑内浮起当天的情景:

「冷不冷?」伶在鹰王的身旁,他细心地把自己的披肩披在女儿的身上,唯恐她著凉。这是她第一次跟随父亲出席此典礼,她的美丽让在场的所有人也惊豔不已,而这也是铁木把伶送往阿蒙神殿之後,事隔六年的再次见面。他还以为伶不会记得自己,不料,他才进场,伶即兴奋地猛向他挥手,那时候他还左右张望,看她是不是在找附近的人。而那一刻,他再次看见那个名叫夏照的商人之子,他仍在伶身边出现,那人不单寸步不离伶,更是一直紧握住她的手。

「夏照。」他不禁咬牙切齿地说出那人的名字,「你一定要死!」

骑士加封仪式进行,所有受封骑士逐一的走到鹰王的脸前,跪下,王把剑轻拍在骑士的左肩、右肩,骑士宣说效忠,礼成。

铁木排在最後,他没辨法不介意盔甲上的污点,如果那是血痕,他便没有那样的窘态,而王的剑会拍在这污点的位置上,那简直就是对战士的一种戏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讨厌自己的贫穷,为什麽自己没有新的盔甲,却要穿上父亲的旧东西?

终於,铁木跪在王的面前,那老头却面露讨厌之色,但最让铁木愤怒的是,老头竟把剑交给伶,叫女儿代劳为铁木加封去。

那时伶先是一愣,却很快便接过王之剑,向铁木送上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她轻声说──「多谢父王给我这荣耀,让我为最英勇的骑士加封。」

当伶拿起剑,那剑重量让她的手不往的抖,她却让仪式完美地完成了。

「铁木将一生尽忠为我主效力,至死不休。」铁木不觉的再次说出当天的誓词,忆起那天他仰望伶,她如女神一样,不知何解,那一刻他的心跳狂飙,呼吸困难,至今他终於明白,「那实在是太令人生气,竟然让一个女人给我加封!」

他猛地扬起两眉瞪住仍然美若女神的伶公主,他没法此记她那天对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那天,当铁木完成誓词,伶竟把身上的披肩加在铁木的身上,最後,伶,女神一样的公主,她轻轻的吻上他的额,轻声的跟他说,「你永远都是我最勇敢的战士,我的英雄!」

那一刻,他是彻底的呆了,他不明白伶何以如此,她是看见老盔甲上的污点,所以刻意用披肩为他掩饰吗?他没法知道,也不想知,因为那已够丢面了。

「这女人跟夏照一样,都是瞧不起人的贵族富人,岂有此理!」他拔出拿上的武器,一把神兵一样的长刀正闪出冷光,铁木想起那最耻辱的一幕,本来他已在骑士武技赛事中把所有对手打倒,胜利已在手,那时伶更为他的完美胜利而猛鼓掌,不料,那个夏照却以切磋为名,以非骑士身份挑战,铁木竟然输了。他竟然败在一个非骑士身份、满身铜嗅的商人之子的手下。

即使铁木也很清楚,他不是败在夏照的武技,却是败在武器上和他已跟其他对手大战四十多回合在先。那天铁木手上的是一把已使用经年著通之极的老剑,夏照手上的却是铁打造,出自巧匠之手的宝剑。当时铁木的剑被当场斩断,夏照顺势把剑尖搁在铁木的颈上,他更凑近来,低声地警告说──「伶是我的,给我滚远一点,不许再接近她!」

「岂有此理!」铁木每想起此奇耻大辱便愤怒莫名。他紧捏两拳,说话从咽喉间一一的抖出来,说,「夏照,我以邪神之名起誓,我会摧毁你所拥有的一切,我要彻底击败你,让你一嗜耻辱的味道。」

他却没有让自己沈溺在过去的回忆中,他快速地回服了平常的冷漠脸容,嘴角还展出一个邪邪的笑容,盯著正向自己走来的伶,喃喃地低说,「伶,你是我的棋子,一只让我享受胜利、折腾敌人的好棋子。」

☆、43公主的交易

突然,一阵喝骂声从身後响起,伶才转身去看个究竟,却看见看守食物的军兵正猛力推撞已没多少体力的饥民,骂说──「滚!」

眼见自己的子民如流浪狗一样被斥喝,邪军手上的长戈一一的打在一个一个已变得肮脏不堪、瘦弱无力的身体上,伶立即的哭了。

「不要打他们,求你!」伶快步上前,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又何尝不是衰弱不堪?她愈心急上前,脚愈是无力,一个踉跄便倒在地上,水儿扶也来不及,伶软软的身体如无骨的布偶,任谁看见也不忍,都会在心里怨叹──「不应该啊,怎麽可以让她受苦了?」

铁木远远看著她那弱不禁风的娇躯倒下之时,他猛地走了两步,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腿要向她跑去。他立即闭上眼,禁止自己看她那让他揪心的动静,於是又强制自己再次端坐在营帐之下。

「岂有此理,又来了,口活像被人轰了一拳!这就是伶的奇怪力量,她就是可以无形地对敌人作出攻击。」铁木在心里责自己,「这就是女人的力量,是战士最大的敌人。但我是非一般的战士,我是邪神,没有人可以考验我的战意。在战场上,一切的武器、所有的敌人都会受控于我,成为我的刀、我的箭,包括伶,她是我的棋子,是我手上攻击夏照及大鹰国的工具。」

那边的水儿竟拔出短刀来要保护受责打的同胞,却被伶紧紧的拉住,柔弱的声音如哀求各般,说,「水儿,不要动刀!」

「可是,公主,他们在打我们的人民,他们又没干什麽,炎兵怎麽可以随便打人?」水儿气愤极了。

「你的一把短刀可以胜过这儿多少个军兵?」伶拉住水儿,命令的说,「跟我一起去,我要跟铁木要粮!」

伶心里生出一团火,她从未如此生气过,她转脸看去,她知道铁木一直看著自己,他一直看著所有事情的发生,那人就似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般在察看一切的发生,他却什麽也不干,什麽也不肯帮忙。

「如果是阿蒙神,他一定会立即给我们帮助,可是,」伶嘀咕地,却又没法把馀下的话说出口,她想说的是──「可是,他是邪神!我明白了,他今天来就是要向所有人挑战,他就是要来把无稽的传说实践为真实,他就是要来成为给大鹰国带来不幸的邪神!」

她朝铁木走去,以她最快的速度勇往直前,她再难忍受他那不可一世又冷漠的眼光,她再不忍听见子民受灾之後,仍要受饿,现在还要受无理的责打的遭遇。

终於,伶傲然地站在铁木的面前,只见她两眼水汪汪的彷佛永远也含著将下的泪,小巧的鼻尖,苍白了却仍似花样欲滴的唇,她那身充分表现女美的线条,从两臂的肩膀到指尖,由修长幼细的粉颈到唇形般的锁骨,还有那脯之间的弧度、腰间有致的纤细变化,在那污亮亮的长发下,散发著美女独有的香气。

铁木开始理解夏照何以对自己说出那番威胁的话。像伶这样的女人是所有男人都渴想得到的,她动人得叫人不会再看上另的女人。他知道只要把眼前这女人抢到手,他就可让所有想得到她的男人气愤得咬牙切齿,只要他践踏眼前这女人的尊严,也就是把她的男人践踏在地蹂躏。一想到夏照将会因伶的受伤而气愤漠名的模样,铁木忍不住邪邪地笑了。

「战场是无处不在的,但不管是何类型的战事,胜利的一方,都会是我。」

铁木直瞪住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伶却把他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额角边沿不禁的透出了冷汗。

「铁木,这儿不是战场,这儿是灾场,这儿没有可跟你比的强者,一个都没有,我们这儿全都是弱者,是已经受灾受难已再撑不下去的弱者,你是知道的。」伶的声音仍是那麽的委婉动人,铁木耳朵有被柔风拂拭的搔软感,他不觉地伸手猛力去把耳朵擦了又擦,只是他擦掉了耳的痕,却擦不掉心中的痒。

「这女人又来了,她就是最善於以女人的温柔来攻击战士,但我已经把你看得透彻了,我再也不会被你利用,更不会信任你、承认你的友谊。」铁木在心里骂,「这就是鹰王的女儿,都一样,是不信不义的人。」

伶半转身去再看那些被推打呼喊的饥民,心里愈发著急,她已不能顾及什麽公主的身份了。

「铁木,我求你!」伶突然跪了下来,两手无力地摇著他脚上的铁甲,哀求的说,「你救救这些人,求你,现在只有你可以救他们,你分一点粮食给这遍土地的可怜人吧,求你!」

☆、44公主的交易

「我为何要救他们?」铁木冷冷的说,「这些人的死活与我炎族无关。」

「铁木,你不可以见死不救,那样太残忍了,不是吗?」伶忍住了泪,她知道铁木讨厌她哭,小时候他就说过多次──「我最讨厌你哭。」

「残忍?」铁木对此言真的感到可笑,「天降火球、地震,都不是本邪神的攻击,公主殿下,这应该是天谴,对不?我就是来看戏的。」

伶不禁呆了半响,眉头透来哀伤,她就知道铁木的来意完全不是救人,他没有趁此状况来落井下石,伶也要感谢了,然而听见他那薄凉的话,心里不尤得扯痛,即使她父亲对炎族狠下杀手,那也是鹰王要负的罪名,不应连累无辜的国民啊。

「铁木,我只是想你帮忙,就当是帮忙我,好吗?我们总算是自少相识的朋友,不是吗?」伶委婉地说,泪水已不住的在她眼眶里滚,她连眨眼也不敢,怕泪水会不受控地滑下,那可能会让铁木讨厌的,她强压住将要哭的声音,装出坚强来,说,「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施援手?我是大鹰的新王,我必须带领我的人民走过此次的危难!铁木,不管什麽条件,我也答应你,就是生命,我也可以给你!」

「我对你的命没兴趣,」铁木放声大笑,像恶魔一样的狂态,那笑声却让四周的空气突然地冷了。

狂笑之声刚停下,他的大手忽地捏住伶致的小下巴,大声宣说,「好吧要我炎族给仇敌帮助不是难事,条件非常简单,只要你大鹰国新王,伶公主伴本邪神缠绵一夜,那麽,你的子民便可以得著食物,可免大量人命因饥饿而亡。怎样,为国家子民献出自己的身体,这交易既伟大又不困难,公主殿下给我躺下来就是了,工作真简单呢!不知新鹰王意下如何?」

「什麽?你……」伶回不了话,她完全没料到铁木竟会说出如此的条件,而且是当著众多人面前宣说下来,那单是说说已是极度的羞辱了,可是,她知道铁木要的不单是言语上的羞辱,他是会付之实行的,他从来不会乱说话,他是说到做到的人,只是,如此的事,她又岂能答应?

「怎样,公主殿下,你不是说什麽条件也会答应的吗?」铁木冷冷地盯著她,那眼神在说--「你以为你可以不答应吗?」

伶软软的跌坐在地,没想到,她真的没想到铁木要用这方式向大鹰王国及夏照报复,她不禁低首泪垂,不禁在心里怨恨--「伶有干过什麽让你无法原谅的事吗?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何?」

「你妄想!」水儿走上前把主子护在身後,她早已猜到邪神是为公主而来的,但她猜不到此人竟无耻到了此地步,「承人之危是炎族战士的作风吗?邪神,你卑鄙得叫你的战士蒙羞!」

水儿拔出短剑便直向铁木攻去,那身法之快,跃动之灵巧叫守在附近的柴耳也为之错愕。

只见水儿的短发飘飞,状如在风中的展翅的鹰,灵活的四肢跃上空中避过所有追击而来的长戈,然而,她才接近铁木,邪神一伸手,似闪电画过天空一样,那长剑才提起,剑鞘猛地一击,水儿即如遭杀的鹰从空中直直的掉下来,她竟连那提剑的动作也没看清楚,人已被猛击的倒在地上。她擦了擦嘴角吐出的血,

几个军兵已赶上来,六个锐利的尖戈已搁在她的颈项上,只要她稍一移动,她的首级将即时下地。

「不要动,水儿,你不可死在此地,不要撇下我!」伶带泪地命令说,「我以你主子的身份命你,在此守候,一切事,我会处理。」

☆、45公主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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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会答应的。」水儿猛地瞪眼大骂,「邪神,不许碰我家少主,你以为她是什麽女子?你敢碰她,我们大鹰国不会放过你!」

「我也想看一下你们大鹰国现在还可以怎样。」铁木大笑起来,那是前所未有的开怀大笑,却突然把伶扯在自己身边,无礼地抱著她的腰,威胁的说,「如何?公主殿下,你要是对这交易不感兴趣也不要紧,我邪神要得到的东西,并不需要徵求任何人的同意。」

「放手,不要碰我们的公主!」水儿不停地叫骂,正想弹跳而起,才不管自己的人头不保,可是,她的肩头被柴耳的手猛地按住使她动弹不得。

「闭嘴!」伶从没这样喝令水儿,她实在是迫不得已,「水儿,我说我会处理。」

伶想摆脱铁木紧缠的手,但她知道那是没可能成功的事,她从未跟夏照以外任何一个男人有如此紧贴的身体接触,此刻被紧搂的感觉让她惊慌又愤怒,然而一想到铁木要求的交易,她便再也挤不出力量挣扎推拒了。

霎时之间,她真的不知要如何时好,自己还可以怎样?可以拒绝吗?拒绝了又如何?被铁木用强那是更加难堪,而且拿不到给灾民的粮……

伶正在为难地思量,究竟还有什麽方法可以自救又救人?却在此时,粮车那边传来军士喝止饥民抢粮的声,伶猛地抬头,只见一个两手抱著一个南瓜逃跑的少年霍地倒下,啪的一声,那瘦弱的脸蛋扑倒在地,一枝长戈却笔直的站在他的背上,他的血把南瓜染红了,却同时叫所有饥民更痛恨更失控,而军兵的棍打得更狠,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如浪起,一个又一个瘦弱的身体倒下来,伶彻底地失了方寸了。

「不要,不可以杀人,不可以!」伶忍不住痛哭了,「那孩子只是拿了一个南瓜,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们不是贼,他们只是太饿,求你叫他们停手,不可以杀人,不可以!」

「这儿是邪神的军营,公主殿下。」铁木把伶搂得更紧,面贴面地说,「你要救你的子民,只有一个方法。」

「好,我答应你,但你要立即分发食物,还有,你要进城协助拯救受灾的人,更要救出我父王!他……他被埋在一堆大石之下,我们没法把大石挪动。」伶知道自己已无可选择,现在可以做的,就是用自己此身体换取更多的援助。她在心里跟自己说--「我清楚自己的决定,我是对的,我是对的!纵使对不起夏照,却不能对不起大鹰人民,这是王的责任,我不能怨谁……」

「那老鹰竟然未死?」铁木仿佛听见什麽值得高兴的事,他终於把伶的细腰放开,大步的走出帐外的斜阳里,那威武的盔甲在日落的余光下成了耀眼迫人的金色铜人,看上去仿如什麽神灵降临似的,煞是神圣,然而,他却是为降祸而来的神啊。

铁木兴奋地下达命令,「第三及五军营,现在立即进城救援,一定要把老鹰救出,那老头的命是我的!」

邪神的军队的确是训练良的炎族战士,转眼间已动员起行,铁靴暴走之声叫本来愤怒失控的饥民缩下来,一一绝望地呆在地,似乎连最後求生的力气也丢尽了。

铁木回过身来直接的走向帐篷,猛力把布幕揭开,侧身望向伶,「还不进来?公主殿下。」

伶如听见受死的呼招,两脚实在没法挪动。

「公主……」水儿忍住泪说,「对不起,水儿没用,水儿保护不了你!」

「不,这不是你可以帮上的……」伶垂首的,勉强自己装出坚强,好不容易地才一步一步的走向铁木,只见他那锐利的眼如捕猎中的猛兽,她自觉被他看为一只猎物,却不是一个女人。

她驻足在布幕前,幽幽地说,「请铁木大人先下令分发食物。」

铁木冷冷一笑,好一句「铁木大人」,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称呼他,那代表什麽?她生气了吗?然而,那幽幽的话音却更叫他大乐,他本就是要来给她灾难的--邪神。

他一心要利用这位大鹰王国的宝贝,把痛苦切切实实地传给此地的所有人。别的女人可能没有此能耐,伶却可以,因为她就是有这种力量叫所有人爱她、怜她、保护她,就是连过去的铁木也被她牵著鼻子走。

可是,当铁木的父亲在围剿一役中死去,经一番争战後接掌了炎族,他才彻底地被仇恨包围,也彻底体悟到战士的生存目的,就是要让自己成为王者,要把最好的抢到手、把敌人的意志消磨,让异己永远存活於痛苦之中。要生存,就要有此绝对的战意,什麽情、义都是废话,这真理是他父亲以失败的一生来教晓他的。

「柴耳,派粮。」铁木此一声命令把所有饥民的目光都引了过来,他们大喜地望向下令者,然而,当他们看见弱质纤纤的伶公主就站在邪神的跟前,邪神的大手更是无礼地扭住他们高贵无比的公主,众人都疑惑不已。

铁木嘴角挂著一个不坏好意的笑意,宣说,「不用多谢我,这是大鹰国公主用身体给你们买回来的食物,慢用!」

铁木的声音响遍了整遍军营,究竟是他的声音太洪量,还是此军营已陷入绝望的死寂?伶都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她怎麽也不能让自己发出半粒声音,她不要让任何人从声音想像到她所遭受的事,她只想就这样死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死了算。

5-8

☆、51摇晃的横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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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的大手强蛮地圈住大鹰王国伶公主的蜂腰,在众人的眼前把她抱入军营中央那最大的营帐之中。所有的眼睛都愣住了,所有的嘴巴都说不出话来,他们都不敢相信那看起来英伟非凡的炎族首领竟然会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太卑鄙了。就是连邪神的亲信部下也感愕然。

「铁木,你真的那麽仇恨大鹰国?」柴耳不禁在心中感叹,「也许,这就是真正以战为生命的战士,他会用尽一切方法打击敌人,使敌人身心、神都被彻底摧毁。铁木已不再是小时候只追求武技与力量的战士,现在的他已是个无人能敌的武者,他可以一敌百位炎族高手,他首领的位置不是世袭而来,乃是以武功夺回的,目下,武力已不再是他唯一的手段……」

柴耳回想起当天,汗马新死,几位族中长老要放逐他,这最後竟成了百位族中强手的欺小之战。那天,他却站在一旁,他没有给自小一起长大的铁木施以援手。自那一战之後,他成了铁木的部下,再也不是兄弟。

「铁木,是这些事让你更加把情义置於脚下吗?如果当天我有站在你的一边,你便不会成为今天的邪神吧?你也不会把真正关爱你的伶公主置於战略之中,使她成为你打击与折磨敌人的尖刀。也许,都是我的错。」

柴耳紧握手上的剑,脑内尽是过往伶投向铁木的笑脸,那天伶为铁木加封骑士的场面,她给铁木的吻让全场震惊、愤恨,所有人都妒忌铁木,他更看见夏照投来的杀气。曾经有那麽一个想法,他相信伶公主真正喜欢的人是铁木,可是,到了今天此地步,伶恐怕只会把铁木恨够一生一世。

「邪神,究竟你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麽?战士真的就要如此不顾一切地追逐胜利、折磨对手?」柴耳不禁的问,然而,他本不敢把这话向铁木提起,因为今天的铁木已不是从前的那人,现在铁木是以征服一切为目标的邪神。

当柴耳於低回的思绪中抬起头来,铁木的营帐忽地传来一声惨叫,是伶的声音。本来鸦雀无声的营地开始传来哭声,是大鹰的子民为他们的公主而悲哭。为什麽要一位如此优雅佳人遭受这样的事?她是人民最爱戴最爱慕又珍爱的宝贝,然而,此刻,他们不单没有救助自己的新王,反而陷她於如此难堪的侮辱中。

一个又一个已饿得失去血色的饥民跪倒在地默默流泪,有人不住的拭泪,有人不忍地掩住耳朵,那一声一声低微的泪声与那野兽猛烈攻击带著快意的浓重呼吸、低吟,仍清晰地刺入营帐之外所有的耳朵里,叫人没法不揪心悲恸。

「公主……」水儿跪在帐外,两把剑仍然搁在她的颈项,她只能两手紧捏住地上的细沙,让大滴大滴的眼泪打在那遍屈辱的土地上。

「派粮,拿了食物立即离开!」柴耳不忍伶受辱的哭泣被她的子民听见,他能为这位让人敬佩的公主做的就是尽快发粮,让她的子民尽速离开,不能让任何人继续听那可怜弱女的不幸呼救声,那只让所有人也受折磨,使整个大鹰国同时受邪神污辱了。

☆、52摇晃的横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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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之外再次充满了人声,伶实在感谢,因她已再难忍受,她真的想放声痛哭。

帐内是简单不过的行军休息地,一张大桌上摆著地图,伶被铁木鲁地甩在那桌上,发现那是大鹰王国的地图,上面还清晰地标示了进军的路线,伶终於明白了,她狠狠地瞪眼向铁木,声音既愤怒又绝望。

「原来你本就是来攻城的,铁木,你……」她可以说什麽?要骂他竟想来犯?但自己的父亲对炎族不仁在先,她可以怨骂铁木吗?

「难道我出师无名?我父误信老鹰,以为他一心收纳我族为兄弟邦,却原来是诱使我们放下武器,再来屠杀!我们这些馀孤逃至边陲沙漠,好不容易才再次长起来,这样的仇不报,我们就不是炎族战士。」

铁木此刻才露出愤恨之情,大手一扯,那纯白的裙角如花瓣脱落,大鹰国公主娇柔白的长腿诱人地放在地图上,她一动不动地瞪住铁木,似是愤怒,但那水汪汪的眼睛事实是在哀求,铁木清楚地看见伶的眼睛在说--「求你不要这样,放过我吧,求求你!」

铁木却更感快慰,他面露嘲讽的笑意,十指已把白嫩的美腿紧紧的抓住,他经常想起这个美丽女人,这麽年来,没一天不想起她,但此刻,她人已在自己手中了,却一点不真实,他不尤得更用力地紧握住她的小腿……

「是这香气,没错!我真的把你抢来了……」他禁不住吻上那致如瓷娃娃的趾尖,伶被他此举吓了一跳,那搔痒叫她羞耻地拼命丢动两腿,这却更把铁木的迷住了。

「你不知羞耻……」伶压抑住怨气,声音从喉头颤抖而出,她不可让帐外的人听见自己的骂声,那是何等的不堪入耳之事?

「不知羞的是你,伶公主!」铁木猛力一拉那挣扎中的美腿,把伶从地图的中央拉到桌子的边沿,贴近他的身来,他两手捉住那纤腰,笑得开怀,说,「所有人都听见你答应跟我交易,而且投怀送抱地走近我的帐篷,你说,究竟是谁不知羞?」

「才不是……」伶要纠正他的话,却完全没有机会,铁木的手已从她腰肢快速游至脯之间,她仍傻得以为可以制止,「不要这样!」

「对,这样是不行的,这样不能让公主殿下品嗜到真正的痛苦。」铁木回应似的,「邪神降临,是为了给大鹰国带来灾难,我要给你们的是比火球更猛烈的攻击,比地震更为震撼的大灾难,这是邪神的职责,是你们大鹰要求的啊。」

「不是,我从不认为你是什麽邪神,为什麽你要放弃铁木的身分?你为何要成为邪神?你究竟在干什麽,铁木!」伶急忙退开,她害怕极了,「我认识的铁木去了哪?」

「铁木就是邪神,我很满意这身分,只有这样,我才可以肆意而行,可以彻底追求一个战士要走的路。」铁木没理会伶的话,两手再次把她拉住,张狂地笑著,「只有尽情折腾仇敌,摧毁对抗者的心智灵魂,获得全然的胜利才能满足我亢奋的战意。我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拿刀剑盲目地打斗的傻小子,我要的,才不是攻破土地,我要的是彻底摧毁敌人,是完全地不可翩身无可复原的摧毁!」

邪神在咆哮,伶完全地震慑於他的身下,那强烈的怒气与仇恨混於其间,伶却隐隐地感觉得到邪神心底所渴想的不是纯粹的战斗,他要的是折腾敌人至意志尽丧的快感……

「太可怕了!为何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伶如受惊的小鹿,两手仍不断挣扎,要制止铁木袭来的手,低声喊说,「伶是你的仇敌吗?伶究竟在什麽时候成了你的敌人,你何竟要对我下此手段?铁木……」

☆、53摇晃的横梁

伶的话还未说完,邪神的五指即抓住那代表纯洁的神官侍学长裙,嘶的一声,他赤裸裸地看见那让人不能忍耐的曲线,这美不可方物的女人没有遮掩、没有惊叫,伶彷佛一件停留在永恒的艺术品,她就让他看个够。此刻,她把自已视作一个已死的人,她要让自己的意识死於受辱之前,他看见的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他抢夺到的只是一个死人。

然而,铁木那亢奋的眼神却把她一再刺伤,即使她保持著如死的姿态,他却仍是如此的兴奋、疯狂。伶看见的,是一头擒住猎物的狂狮,他并不饥饿却就是要拿那被擒的小鹿肆意地凌虐,即使小鹿已死,此狂狮仍然不肯放过她,他要侮辱她,即使她死了,也不会罢休……

一颗晶莹的泪从她的美目淌下,那不是为了自己而流的泪,却是为了铁木。她认识的少年英雄、她的骑士已不在了,现在的铁木只是一头野兽。此刻在发生的事,只不过是一具死去的身体受一头狂狮蹂躏,纵是多漂亮,那也只是一头已死的猎物,却不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曾经完美的女人……

「邪神最喜欢看见敌人的眼泪。」铁木捏住那彷佛死人一样的脸,终於被他发现她在痛苦的证据,忍不住更兴奋地噬咬那全不反抗的身体。那大手抚过女体的每一处,游移在那遍三角的禁地,那嗜血的獠牙齿在搜索处子的香……

「那眼泪是为死去的铁木而流的!」伶不甘心眼泪被发现,那大手也让她惊恐,即使她命令自己要成为死物,那狂乱又陌生的抚捏却叫她再一次的失败,她羞愤地按住那邪恶的手,一面拼命扭动身躯要躲开,又狠狠地说,「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的铁木去了哪?你甘心成为邪恶的魔鬼?」

她这话换来的却是无情的一巴掌,她被掴的伏在大桌上,她却没有吭一声,因为痛的地方不是在脸上,而是在心里,还有,被他捏得痛楚的脯。

他捉住那幼弱似一捏便要粉碎的脚踝猛力一扯,让猎物摆在自己的身前,他一面冷冷的说,「错,从前是汗马要我如此,那时我以为他都是正确的,但他那失败者的人生让我领悟了,邪神就是我真正的身份,我来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胜利者的样式是怎样的,你就是第一个要真正认识我的人。」

她没法把他的话听进耳,因邪神的攻击愈加暴,她没法说话,呼吸困难,因为邪神的吻已密封了她的嘴,两手把她紧紧地搂抱住以致她要窒息了。

「不……不要……」她用尽力要推开他,但那如山般强壮的身体却如海潇一样压下来,叫她完全无可逃避。

「对,公主殿下,你尽情呼救吧,看谁会来救你?」他在那渗著花香的小耳朵上冷笑地说,「你的夏照在哪?你的父王在哪?你的国民就在帐篷之外,哈,谁会在救你?你以为你真是他们的至宝?在危难之时,情义都不知在何。你的夏照在哪?」

「他会来的,夏照一定会来的!」伶的心乱极了,她相信夏照一定会来,只是,只是……

「我就在等他来,我等得急不及待!我要让他知道我不单走近他的伶公主,我更是彻底攻占了!」他说著,两手猛地拉开那双纤细的脚踝,那壮硕的身躯挺著长戈长驹直进的冲入那幽兰之禁地,完全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啊!」伶痛得以为自己被刺死了,那惨叫声从帐篷传到军营的每对耳朵,大鹰的子民都在跟伶一起忍住哭声,任由痛苦继续在身体内漫延,一行行的丝泪从眼角湿了发丝、凉了每一颗有血有的心。

☆、54摇晃的横梁(微H)

***似乎是,其实,都是剧情来的啊……***

铁木那壮硕的身躯如海啸压下来,把娇弱的女王彻底地吞噬,他不能遏止那律动的侵入,他没法想像自己对此女体的渴望,究竟要如何才能彻底攻占她、拥有她的全部?他用尽所有的力量攻进她的禁地,要把她的灵魂也擒住。然而,她内在的世界却是那麽的深远,那彷佛是一遍没有尽头的美地,任他如何进攻也没法征服,她的灵魂躲避著他,任他如何肆无忌惮地进出,使这身体成为私有,视这幽兰禁地为他的花园,他却逮不住她,她的人在自己的身下,她的灵魂却不知去向……

「给我痛哭求饶吧,你这女人!」他狂怒了,此女人竟然在躲他,视他如不见?他却没法抽身离去,他迷恋著她这幽香的软体,每当他猛力地挤压进到她的世界里,那被包容的温暖感叫他难受,难受得叫他不想离开……

「嗳……」实在受不了,伶痛恨此身体的痛感把自己出卖了,才漏了一声低叫,眼泪再次滑下,她另过脸去不肯让身上的恶魔看见,却仍是徒劳。

那大手立时捏住她的脸蛋,本以为他会冷冷地狂笑,不料,他竟一脸怜爱,那眼神更是深情……

「不,不会的,是泪水糊了我的眼,此人怎会对猎物存在爱?他已不是从前的铁木,他是邪神,是可恨的恶魔!」伶在心里叫喊,「我不会原谅你,永不!」

铁木被丽人痛苦的低泣迷惑了,他怜惜地轻轻吻上那泪痕,那秀发的幽香引导著他不断地在这美地上游走,嫩白的颈项、单薄的肩膀、如月的香锁,他的灵魂都被此女人钩去了,当他吻上那中的花蕾,那暖软的触感促使他再次陷入疯狂,身体不由自主地再次不住挺进,而且比之前攻得更恨……

「……不……」痛楚叫她不得已地呼求,泣声也压不住了,「……痛!不,不要……」

这叫人怜爱的痛苦低回就似在回应他的存在,那紧咬著下唇强忍眼泪的脸庞美得叫他心痛,然而,她眼泪与哀求竟愈使他兴奋,他竟更野地攻击,这也是他一向的战略--承胜追击!这本就是一场攻与守的争战,久攻不下便要败阵,在她表现出弱点时,必须加紧攻占,要一举击溃她的身心与灵魂,要她败得体无完肤,要她败得不可以站起来,要她彻底地崩溃。

他愈发奋勇作战,血都被此小女子烧得沸腾了。她终究是属於自己的,是他的猎物、棋子、俘虏,然而,他却没发现,在一场战争之中,不管胜负,双方付出的心力,灵魂的交战都是共同付出的,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没发现自己已更深地陷入对她的依恋。

「求饶了吗?你知道你是逃不掉了吧?」他的冷笑再次展现,伶知道刚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邪神又岂会对自己有情?

她没有反驳,更不会反打,却再次合上眼睛,两唇紧合,她一再逼使自己成为一个死人,不容许自己再喊出半点声音来,然而,她的眼泪却仍是除著腿间的痛楚与丝血急速的滑下。铁木刚才那莫名的怜爱也消失了,他成了野兽中的野兽,比任何的贼匪更为凶悍,他不再管那美地究竟有多广大,他只要尽情掠夺,直到自己满足为止。

「我是已死的猎物,没有灵魂、没有感觉、没有痛楚、没有……痛楚……」伶在心里一再一再的跟自己说,她就让身上的男人任意而行,她不再反抗、不再哭求,彷佛一切在发生的事也与自己无关。

那一双美丽的眼睛呆呆的微微张开,视线一直看著营帐上方那支撑住天地重量的横梁,她看见那横梁在不住地、激烈地摇晃,震盪之剧比数天前的大地震猛烈数百倍,可是,这次再没有天崩地烈,也不再人无数的人命伤亡……

伶成为了这次震盪的唯一伤者,她被震撼得身心破碎,身体的每一串也被火吻蹂躏,身体的内外也被燃烧成灰烬。邪神为她带来从未尝过的痛楚、那叫她难以承受侵占,她有被活生生地撕裂的错乱,如此不人道的痛击已叫她再也说不出半句自我安慰的话。

「……啊!」再一次,他用尽力量刺入,还带来一股溶岩般的地流冲入她的世界,她忍不住再次惨叫,那声音让帐外的人心碎,却叫帐内的邪神士气更加激昂,亢奋得嗥叫。

☆、55摇晃的横梁

「你现在认识到真正的铁木了,征服一切,这就是铁木。」他紧贴著猎物软弱的身体,他向来讨厌软弱的人,但是此刻,他却没法放下这软弱无力的女人,他两手紧捏住那身滑如水中鱼的肌肤,生怕一放松便会让她溜走,他只得愈抱愈紧,两个身体紧缠得尤如一体,她动人得叫如铁如木的战士也失去抗拒的意志,他只想一直留在这幽香之地,温存於她暖软的体内,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恋栈,他多盼望这夜可以延续下去。他不禁想--「怎麽这女人如此温暖?如此叫人不想放手?」

然而,她那微张却呆滞的眼睛叫他愤怒,她是不屑於看自己一眼?那任由牢割的态度、不反抗、不回应的态度彷佛已把他排除於意识之间,她是要否定此刻的存在,把在这营帐内发生的一切藏在遗忘的箱子里,这可不成,他岂能让她忘记这夜、忘记他储心积累为她预备的痛苦?她愈表现麻木,他愈愤恨,他誓要使她痛哭求饶。

带著一股莫名之火,他吻上那紧合的唇,钻进那樱桃之间,他没发现这吻愈吻愈深,潜藏在他顽石般的心里的情竟悄悄窜出,他竟在意仇敌之女,他竟在意一个女人对自己的无视,他竟对她爱不惜手,他竟想这女子能正眼望自己一眼……

铁木的吻比火更烈,身体如胶的缠绕而来,她的心彷佛也被他紧紧的捏住叫她不敢反抗,她怕自己会被他缠死,此刻已火热难当,他那深沉的呼吸声跟著身体的节奏一波一波的刺进来,她几乎没有呼吸的空间却只能咬紧牙强忍痛楚,她不能作声,不能让这恶魔得逞,更不可以让帐外的子民听见自己的王被凌辱得惨叫,她要保住最後的尊严,大鹰女王的尊严经已丧尽,她也无可作为,但作为一个女人,受辱已是如此不堪,公然被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在进行,那比起给她赐死更为悲惨……

「啊……痛……」他猛烈的刺入,不留情地攻击,那横梁晃动的幅度简直是要使天地崩塌,她在也受不了,却只能痛哭低呜,「我还算是个人……求你……停……停!」

「你不是人,你是我的……棋子,我的败将……俘虏,你没资格要求!」他在急燥又火热的呼吸之间间断地说,身体仍不住猛力地挤压,仿佛要把她所有的泪水都逼出来才甘心。

「不要……不要……」实在痛楚难当,她知道他就是要折腾自己,她开始反抗,指甲在他身上猛抓,行行红痕刻在他身上,她痛问,「究竟我干错了什麽,我有什麽对不起你?」

他彷佛没听见,只一心一意地折磨她,他没法解释,但见她凄凄然的柔弱感,他愈是不能放开她,他就是喜欢看见此女子因自己而痛苦落泪,欣赏那脸庞因痛楚而擦白,白得雕像似的漂亮,他更狠地鞭策,要活活给她刺死去。

「公主殿下的身体真太诱人!」铁木忽然停住了一切动作,把她紧拥在身下,那如无骨的女体让他难以控制,她一身的香气比任何鲜花更幽香,粉颈上的发丝占著泪水的甜味,他贴在那细巧的小耳朵说出刀一样的话,「夏照一定後悔没碰过你!」

「恶魔!」她不想想起夏照,此後也不要再想起,她还有面目见那视自己如珍宝的未婚夫吗?她痛恨极了,「夏照不会因此而受打击的,他不会!」

「他会。」铁木肯定地说,他不容许她的反驳,却鲁地捏住她尖小的下巴,问说,「告诉我,夏照吻过你多少次?」

她没说,只用尽力要甩开他的手,别过脸去,他却更用力地把她的脸拉回来,嘲弄地说,「怎麽了,原来初吻也要被我抢到手了?嘿,好一个冰清玉洁的公主啊!」

他不由分说,用尽力地狼吻下去,不管她挣扎得更狠,她却没法为深爱她的夏照保留什麽。她的所有都已被铁木攫夺净尽。

那大手紧紧地锁住,那吻,愈吻愈深,那手,愈锁愈紧,她那躲在身体深处的灵魂已无路可逃。他按捺不住的探索,从两唇再次移向她心怀之间的弧形花蕾,他感觉如进入了忘我的仙境。她不住的逃躲,他则更横蛮地把一切倒毁,深入林间最深之处,狠狠地抓住她。

「……哎……」长夜彷佛没有完结的一刻,她一次又一次被抓住,被他的剑尖伤得体无完肤,她绝望地瞪住营帐上方的横梁,它仍不停地激烈摇晃,天地却没有崩裂,却只有她一人崩溃了,她只能向阿蒙神祈求这夜能快一点完结。

可恨,铁木就是没完没了地把折腾她的时间无限延长,那需索不断的吻,在吮缀之间,她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执著,他就是不愿放手,究竟他要的是什麽?他要的猎物、棋子、俘虏不是全都得著了吗?他为何就是不肯放手?

「你是我的,永远也是!」他捧住那因自己而痛苦难当的美丽脸蛋,那战士的眼里竟流露出深情,她看见丝丝的爱意如网的缠绕而来,他的话带著热度吹入她的小耳朵,说,「休想逃,你永远也逃不了!」

她疑惑却没法问,因他的长戈已直捣而来已深深刺入她的心,他以折磨与深情的眼神把伶引导到恨与爱的乱局,她已迷失在痛苦与身体的纠缠之中,她却不知道自己已被他扯进千年的战事里,在里面她要不住地受攻击、摧残,成为这战争中唯一的牺牲者,没有尊严、没有自主,只能被支配、欺凌。

☆、61不可触碰

「啊!」一声狮吼,铁木以全部的力量攻陷那幽兰之地,他终於把眼睛合上,这一头雄狮终於倦透地伏在两山峦之间的沟涧,舒心地轻轻的舔吮那山峰的香,像个襁褓中的小孩甜睡於母亲的怀之间,他完全地靠在那软软的身体上,彷佛从未睡得如此香甜,看上去他是如此的幸福。

伶任由奔狮压在身上,她抬著倦眼,却错觉地看见一张熟识的脸,那倦极而睡的脸不是邪神,也不是强悍孤独的铁木将军,却是小时候的那位小英雄,他为保护伶而奋不顾身地力战十多个森林盗贼……

「为何……你要让自己成为邪神?为了什麽?」眼泪从一双伤心的美目不断涌下,那段美好的儿时回忆如梦一样荡进她已被撕碎的心魂之间,成为她此生最後的一个美梦。

铁木也同时堕入梦里,他再次梦见年长的自己,他又在战场上驰骋,那一身沾满敌人热血的铁甲在阳光下闪出胜利者的光华,他不太明白为何总是梦见这个较年长的自己,也许,这就是未来的自己,他将会成为如此有若神族一般强大的战将,他愈来愈自觉有神只一般的力量,更深信著--也许,我真的是邪神再世。

却就在此时,一把声音从梦外轰入他的梦,那声音很是耳熟却又陌生,话音庄严而优雅,却又有点娘娘腔,他听著便讨厌。

「战神,你竟在梦里偷看回忆?」那娘娘腔的声音在说,铁木不明所以,只沿声音看去,却看见一位优雅的美男子冒地在空中出现,那长发飘飞之美貌可跟世上的美女比美,然而,那明明就是个男的,铁木看见其貌,更是压恶,然而,此人却又让他感到很是眼熟,彷佛是认识既久的人。

「又如何?」铁木的反应叫对方以为他什麽也知道似的。

「战神,你与阿蒙打赌,说明不能带同神族的力量,你若恢复神祗的记忆,我给你的封印也会失效,那麽这场赌局未免是太不公平了,」那美男子说的话叫铁木听得糊涂了。

「公平?世上那有公平的争战?」铁木忍不住大笑,他话还未说完,手一伸,一把闪著红如血光的长剑横空出鞘,却说,「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谈公平。」

「战神,你刚才对伶所干的事,实在太过份,那有违我们神族的道德!我要立即中止此场失控的赌局,阿蒙命令你立即返回神界,此後再也不可触碰凡人女子!」面对铁木的威势,美男子竟没半点惧色,那张脸依然优雅,神情却再也不从容,话音更为权威,彷佛王者一样,铁木更是不爽了。

「谁可以命令我?」铁木眼没贬一下,血色宝剑即猛刺而去,美男子却没有躲避之意,只见那长袖轻纱一伸,一个火球从掌心轰击而来,与铁木的剑尖对峙,铁木冷冷一笑,剑势更是凌厉,「隆」的一声……

铁木猛地从梦中惊醒,眉心之间那倒三角纹章传来火烧般疼痛,这种痛已不是一天的事,他早已视之为寻常,然而,刚才那个梦,那个娘娘腔的男子却叫他生出莫名的牵挂。

「战神、阿蒙、赌局、此後不可触碰……」他缓缓转过脸去,看著一个被自己蹂躏得体无完肤的女人,他难以想像地低说,「伶?」

☆、62不可触碰

「阿蒙?呸!谁可以命令我?」一阵强烈的怒火涌上心头,他想找那个娘娘腔来砍个痛快,他看著身边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体,脑海里却想起另一个曾给他迫令的死敌,那个生来就富贵迫人,一身铜臭的夏照,他更是恼火了。

「我就是要碰你,谁可以阻我?」铁木的狂笑迫入伶昏迷的耳朵,她连梦也来不及惊醒,整个人却已被恶魔抱起,感觉仍然朦胧,他却把伶最後的美梦击碎,直接把她打进永远的恶梦里去。

「只有强者可以支配一切,可以为所欲为!」那怒吼之声把天地也震动了,帐外寂静无声的人倒纷纷霍然而立,在惊弓之中准备拔足逃避地震的再来,却发现大地正安然沉睡在夜的尽头,却只有那暴虐的营帐再次传来兽的吼声,还有,大鹰的珍宝,众人的女神,她为子民饱受暴刧的泣声。

军兵也从头领洪亮的咆哮中再次警觉起来,长戈的尖峰再次被提起,柴耳把那句「只有强者可以支配一切」的怒吼听得清楚,听得背脊生寒,他没有忘记那些不肯受邪神支配的人,就如那些群起围堵铁木的炎族老将,他们被邪神一一打下,背叛、不肯降服的下场就只有接受邪神最喜爱的刑罚--刺穿。

那围小之役失败後,炎族在沙漠的绿洲聚居地上出现了一串串整齐排列的尖木柱子,柱身上就是一个一个曾经名留炎族勇士族谱的战士,那天,柴耳与臣服於邪神的所有军兵一起立正在那尖柱之前,见证著族中所有背叛的老将受刺穿,那一一又长又的尖木桩从背叛者的屁股硬生生地入,直穿过他们的肚腹、腔,再从口部或喉间穿出,之後被竖立在烈日之下,他们的血沿木柱流下,把那遍绿洲的沙土染红,柴耳没法得知他们受刑之痛苦,却眼看著那木柱上的壮四肢在从早上至日落之时仍然间歇地挣扎、抖动……

自那天之後,所有炎族军士都彻底听命於邪神,成为炎族史无前例地团结、动员神速又忠人的锐军队,这不单是因为铁木的武功战才,也因为他的残酷无情,他使炎族成为无敌的军队,却也使炎族再次成为世人所唾骂的侵略者。

「岂有此理,铁木,你一定不得好死!」柴耳的心神被那愤恨的女声唤回来,只见水儿仍然被几尖戈迫跪在地,那双紧捏的粉拳几乎要捏出血来,柴耳却什麽也帮不了,他只有尽力地装出什麽也没听见,也禁止自己想像邪神正如何享用伶公主那完美的身躯,他不要自己跟铁木一样成为如此丑恶的战士,他没法接受对非敌人的煎熬,尤其那是女神一样大鹰国公主,她曾经如何眷顾被众人憎恶的铁木,柴耳是最清楚的人,因此,他跟水儿一样不能原谅铁木此恶行,然而,他又可以干什麽?

「对不起!」柴耳走到水儿身旁,把那些戈尖甩开,再轻力地扶起已跪了一整夜的泪人,她竟不肯领情,却坚持跪地。

「你没有对不起我们,大鹰人民都清楚,我们的仇敌只有那无耻之徒!」水儿用力地擦去眼泪,咬牙切齿地骂说,「我们会记住此恨,一定会为我王雪恨!」

「水儿,我……」柴耳想说点安慰的话,却没有可能了。

「不要直呼我的名字,我们不再是朋友。」水儿一脸坚决,抢白地宣说,「永不。」

「我,我也不认同大哥此恶行!」柴耳急著说。

「但你也没有反对!你就站著在此,任他凌虐我主!」水儿恨得流出泪来,她向来的硬朗都因主子的历刧而崩溃,「你这本就是帮凶!」

「不,我……」柴耳无言以对,身旁的军士却只有立正在副将的身後,如石像一样,没有人敢跟副将一样公然说邪神之行为--「恶行」,他们没有此胆量,也没有此必要加以批评,在炎族军士的眼中,只有如铁木此强大的领袖,才有今天可以横行天下的炎族,这才是最重要的。

「啊!」女神的哭叫从帐内一再传来,帐外再次陷入屈辱的悲怆,水儿才弹起身来要冲去迎救,不料,一个猛击从後袭来,她即无声地倒下。

「我只是想保住你的命,伶公主绝不会愿意你为她送死的。」柴耳无力地坐在昏倒在地的水儿身旁,两手不禁的紧紧地掩住耳朵,他实在不忍再听见那可怜女子的泣声,他痛恨,痛恨自己成为帮凶。

☆、63不可触碰

「不!」伶两眼未及张开,她的一双伤长的美腿却被暴的拉开,那野兽坐起来,大手一提,把那柔弱的娇躯放在自己的腿上,那长戈却笔直的侵入,两手猛烈地把她晃过不停,伶已无力招架,只有两行泪水在痛苦中相伴。

「告诉我……谁可以碰你?」铁木的怒气在燃,他愤恨所有人都在阻止他,彷佛他是多麽不配得著此女人,他怒渴,「说,你属於谁的?」

伶不愿说,却被他的长戈刺得失去了自控,她只想少受折磨,她只想一切完结,她的痛感再次出卖了自己,铁木如愿地听见那哭泣的哀声--「铁木……」

「清楚地宣说,大声说!」如军令一样,那洪亮之狮子吼把她的灵魂也震慑了。

「伶属於铁木,只有铁木可以碰我……永远……」她悲愤地大喊,「伶永远永远……恨你,一生一世地,恨死铁木,永远恨你!」

他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却在她的恨声之中生出懊悔来,他不惜手地把她紧抱在怀,她却失控地放声痛哭,那悲恸地颤抖的香肩冷得叫他心痛,他轻吻那湿著泪水的发边,温柔得似是在说--「对不起!」

伶却不想再活了。

「出来…求你……」她难以忍受他的侵占,她衰弱地低说,「天亮了,交易已完结,铁木大人。」

铁木才发现破晓的晨光已现,交易二字却把他初起的悔意与爱怜驱散,言出必行的战士意识回到他的脑海,他既定的侵略计划再次清晰地浮在眼前。

他两手要把伶再次提起,却中止於她纠结的秀眉与那声低叫--「嗳!」

「很痛吗?」他仍是心痛了,他温柔地在她的耳边问,她却不愿再说话,只咬紧牙关忍受那壮硕的身躯在缓缓地退走所引发的痛。

他不舍得退走,却不可违信,这是战士的守。

那幽幽的眼睛半开,隐约地看见他愣在一旁,她却已无力挪动身体,她只希望这只是一场太真实的恶梦。

铁木看著如此的佳人,她就是他征服大鹰的第一步。只见那娇弱的身躯慢慢地卷曲起来,彷佛要把自己包裹保护住,她不想再被邪神侵犯,她受够了。他依然一动不动的守在旁,却看见阳光从帐顶的窗斜斜的照来,那柔和的晨光把伶光洁的身体照得通透,如一颗闪亮的宝珠,他再次看得入迷。

「大鹰的珍宝……也不过如是。」他吞下咽喉间再度燃起的欲望,硬装出不屑,一面把衣服、盔甲一一穿戴,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那仍在微微颤抖的胴体,他的心又再次扯痛──「她又再次让我心痛!讨厌的女人,为什麽你就有这种力量?」

铁木快步离开营帐,他的心痛得使自己喘不了气,他不明白为何如此,但他肯定,一切都是因为伶。

水儿在疼痛之中抚著被重击的背,却隐约地看见铁木从营帐步出,她猛地睁开眼,也不管铁木是否批准,她立即冲入帐内,然而,她才乾了的泪再次缺堤而出,她再也装不出硬朗的英姿。

「我的主子……」只见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她珍爱有加的少主正卷曲著身体被放置在一张大桌之上,如一件美丽的摆设被人放置展示著一般,阳光从帐顶天窗不经意地照在伶那光洁完美的身体上,那细雪一样的肌肤闪烁著点点的光芒,那是一件晶莹剔透的稀世珍宝,美不可方物,水儿的心却痛得要裂开来了。

她擦了擦眼,她看见伶身上一闪一闪的冒出星般的光彩,她走上前,却发现那原来是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她心头一紧,愤恨难平,她想立即为主子沐浴洁净,她不能忍受那些让主子一身闪闪发亮的东西,因为那不是什麽美物,却是污点!那是邪神的汗珠,是他凌辱大鹰女王的罪证,是邪神留在伶身上永远擦不掉的污点。

「公主……」水儿轻如无声的呼唤,伶的肩膀却因此而开始扯动,泣声微细地传来。

「水……儿……」伶不敢睁开眼睛,她不想看见水儿投来的目光,此刻的自己是如此肮脏污秽,而且此污秽是永世也洗不清的,想到此,眼泪便不能自己的从蝴蝶翅膀般美丽的睫毛间溪水般源源不绝地流下。

「公主,」水儿本想问主子冷不冷,但她已说不出话。只见那纯白的神官侍学衣衫如碎片散落一地,她想起自己在数天前所说过的戏言──「我的小公主,你天生就没有保持一生冰清玉洁的条件!」

她痛恨自己的妄语,现在正是一语成忏,她真想捏死自己,可是,她却不能死,她不能离开此刻的伶,这是主子最需要她支持的时候。

水儿立即把自己的斗篷轻轻盖在那受尽折磨的身体上,心里的仇恨如火般燃烧。她恨自己什麽也干不了,却只能装出平常的音调来,「公主,我们走,回家去。」

「水儿!」伶软软地靠著亲如姊妹的侍女,就在水儿温暖的肩膀,她终於可以肆意地放声痛哭。

☆、71失去灵魂的美目

伶把自己锁起来,她一直在想--要不要了结自己?

在回皇的路上,所有手上拿著食物的饥民远远看见伶便立即跪倒在地迎送他们的女王,那夹道下跪的人们密密麻麻地济在路旁,为伶展开了一条长长长长的王者之路,然而,下跪者没有半声欢呼或笑颜,却只有垂首哭泣,甚至叩头不起,如果说此乃迎送王者之路,它却更似送葬的阵容。

伶坐进邪神遣来的一辆用於战场交锋的马车,被护送回到地震之後,只馀下主楼的大鹰王,邪神的旗帜扬扬得意地竖在马车之上,水儿看得心里有如火烧。

「你们不可以把那三角旗挪开吗?我主是大鹰女王,这儿是大鹰国土!」水儿向把马车送来的一位邪军将士大骂起来,「你们炎族也只是臣服於我国的小部族,你们的邪神也是效忠我主的一位骑士而已,你们凭什麽把旗帜扬起来?」

「凭什麽?」那长得面如地鼠般叫人讨厌的小将,斜眼睥睨向战车身上仅以斗篷包裹住的伶,口水也来不及擦去,猥琐地笑著说,「就凭我们邪神占了你家公主一天一夜,邪神把玩完的东西甩回你们,算恩德了吧!」

「你敢再说一次?」水儿暴怒了,腰间的配剑即拔出,剑尖猛攻向那满面色的小将,然而,以邪军之锐,此人更非一般的小兵,却是头盔配有将领羽毛标识的人马,又岂是等閒之辈?只见他眼角仍紧盯住伶一动不动的身影,手上的大刀却闪电般把水儿的剑招挡开,他的脚掌竟同时往地上的沙土猛踢,水儿不料他有此狡行,一头一脸尽是细沙,视线也封了,狼牙竟再来猛力的一脚,水儿被踹飞丈外,本已饿得无力的身体即应声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小丫头,休息一会吧,让我来照应你家公主吧,她冒然侍候了邪神一天一夜,不防也跟我玩一下,我狼牙正是邪军先锋部队的头目,是邪神的好兄弟,我不介意穿大哥的旧鞋,哈哈!」

那长得地鼠一样的男人旋即往战车奔去,狼爪急色地伸向伶的脚踝,爪子才触碰到那白细嫩的冰肌,他即有被电击後震撼,心里即在狂喊--「噢,得著这样的美女,真是死也甘心!」

「住手,狼牙!」柴耳的声从远而近地传来,水儿才望向声音来处,却看见一阵金光掠过,水儿猛力擦去眼眶上的细沙,竟又听见一声喊叫,张开眼来,当下的状况竟彻底地不同了。

「你胆敢动我的女人?」一个高大如山的金甲战士,那绝不会是别人,只会是邪神铁木,他一手捏住狼牙的颈项,把那对伶起了色心的小将提起来,愤怒的五指愈捏愈紧,那张叫人讨厌地鼠脸因窒息而发红,然而,邪神似乎不打算给让地鼠多留一刻,那颈项正要被硬生生的捏断了,那地鼠却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只能接受死亡。

「大哥,不要!」柴耳急迫地喊,膝盖也跪了下来,恳求地说,「大哥,他不竟也是我们一起长大,同族同宗的兄弟,我们没娘,都是狼牙的妈照顾我们,就看大娘的份上,给他一次机会吧!」

「……娘……」狼牙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地发出哀求的低唤。

铁木看了柴耳一眼,再望向车上的伶,那件雕细琢的艺术品正完好无缺地存放著,他才狠狠地把手上的鼠辈猛掷下来,却在那鼠辈的身体著地之际,他的长剑也同时挥出,狼牙才猛力吸入一口气,从肺腑而来的呛声也未有机会咳出,一声惨叫已不得已地从喉咙迫出来。

「啊--」柴耳只听见狼牙抱著鲜血泉涌的手,两断指掉在地上,再而铿锵一声,是铁木的剑回鞘之声,他方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狼牙,还不向大哥谢罪?」柴耳慌忙提示,狼牙在痛楚之馀,也只能咬紧牙关双膝跪地,把心中的恐惧与愤怒吞进肚里去。

「大哥,对……」狼牙却没有机会道歉,铁木的铁靴准确地踢在那地鼠的嘴巴,狼牙再次倒地,几牙随著一口血被吐出,鼻梁也断了,狼牙死死地爬回原来的位置,头贴在地的跪拜在地,再也不敢发出一声。

「有谁敢动此女人一毛,我要他全家生葬。」铁木的军令如箭尖刺入所有人的耳朵,全地立时安静得只静见风吹过伶的发丝与斗篷之声,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那长发飘飞的女神雕像吸引住,她的香气随风飘摇,被吹起的斗篷一角,那如雪的美丽小腿掩映动人,任谁也抗拒不了,只能死死地盯住此美景,生怕会看漏了。

「伶,」铁木在一刻的神驰之後回过神来,他被那美丽的小腿迷住,却又因那隐约的血痕而生出悔恨,只见那细巧的脚踝透出环形的瘀色,铁木太清楚了,那是他的紧捏而下的指印,然而,那内侧仍留著血迹,那更是他的杰作,他却开始忧虑自己是否把那女子伤得太重了?

心里竟生出悔恨,邪神竟在怜惜他的俘虏、他的棋子?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然而,当他一再注视著她那一动不动的姿态,还有那双依然晶莹漂亮却连眼珠儿也没转一转的美目,他的心一下子的失了方寸。

「伶……」他不禁再走近她,沉声地试探著,却没有任何反应,她似是成了真正的雕像,一个失去灵魂的美丽躯体,他伸出手来,要一把将她抓住,他却被一股杀气阻止了,那是水儿直扑而来的剑。

「不许碰她!」铁木轻易便避过水儿那无力的攻击,事实上,水儿也知道没可能伤得了那恶魔,她的目的只在迫开那蹂躏弱女的邪神。她以剑先行,两脚尽力一跃而上,才靠近伶的身边,策马的缰绳即被扬起,她要尽快把主子带回家,她不能再让伶受任何的伤害。

铁木却只是呆站住,目送丽人离去,他不担心她逃走,叫他一直思前想後的,久久放不下的,没有其他,却只有是那双彷佛失去了灵魂的美目。

☆、73失去灵魂的美目

沉默地等待著沉默的人,水儿听得见马蹄的沙尘被晨风挖起的声音,所有人连呼吸声也压抑下来,生怕没听好女王的话音,然而,他们的等待都是徒然的,伶再次陷入如死的沉默,没有任何眼神可言,水儿终於放弃了,她不想让其他人也察觉到女王的灵魂已碎成粉末,也决不予机会让任何人投来同情的眼光,她的主子才不需要同情,她要保护主子最後的不能倒下的尊严。

「主子,我们回到王了。」水儿挤出平日的活泼音调来,就似昨日一如往时无异,她甩了甩肩膀,朗声说,「可真倦啊,水儿一定要睡过一天一夜才可。」

然而,她再也没听见伶如溪水的轻笑声与回应,她不禁愈加鞭马儿,让战车高速奔入王,她真不忍心让主子继续强撑下去,她知道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一个让女王可以安心放声痛哭的所在。

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伶只感觉到一阵温暖包围而来,张开眼睛,她方发现自己沐浴在一个大木桶之中,水儿站在桶外,正俯身为她轻细地擦著秀发。

「水……」一声如梦的声音,水儿却没有遗漏,她一直在等待伶回魂过来,她几乎喜极而泣,却猛地捧住主子的脸颊来,急切地察看那双美目,也不管两手正沾满肥皂,也不管这绝对有违待女对主子之礼。

「公主!你醒来了?你回来了?」水儿的紧盯著伶的眼眼,那眼睛似是在跟自己对望,就在那一刻,两双眼睛也涌出泪来了。

「水儿……」伶仍然蒙胧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只感觉到莫名的痛苦从身体深处如泉水涌来,惊恐的感觉随即从发肤之间刺激著她,她害怕得不知所惜,但脸前那张熟识的脸,伶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水儿那温暖的手与急迫而忧心的脸容,她开始清醒过来,心里那有千愁万,昨夜的黑暗记忆,铁木对自己所作的每一个残酷的动作,一一都想起来了……

「公主,」水儿立即意会到主子的伤痛,她不要每再想起,她要把伶的注意力抢过来,即说,「我找来一个大木桶,比起平时的浴池,这是细了一点,可是,水温更好控制,你觉得如何,舒服吗?」

「水儿……」伶却说不出话,只有眼泪不断在流。

「怎啦,我的小公主?是不是舒服得说不出话了?你嗅一下这香油,是我和侍卫长的女儿一起造的,虽然都不似油,但用来洁身,它的效用也不错的……」水儿忍住了泪,刻意地说起一串的话,却在拉起主子纤弱的手时,她的泪却不听使唤的自行滚下来了。

水儿看见主子白的幼弱手腕上尽是瘀伤,再看那满身遭受噬咬般的齿痕,她不禁为主子而心酸,她没法知到伶这娇柔的身躯所遭受的蹂躏,她只知那邪神天天紧握长剑有百斤重,他的身体如山般壮,他力量之强大是难以想像的,被那样的男人煎熬了一天一夜,她的主子身体上的痛楚也是难以想像的。

「痛吗?」水儿终於忍不住的哭问,「那恶魔……彻头彻尾魔君……他怎可以这样对你?忘恩负义的混蛋!你待他那麽好,他怎麽可以如此?他怎麽忍心把你伤得如此?不是人……」

水儿有千百万句痛斥那邪神的话,但即使骂尽了,也没法宣泄她的痛恨,然而,她也骂不下去,因为伶再次呈现失神之状,她不能让主子再次自我封闭於死寂之中,即急忘地再次捧住主子我见尤怜的泪容,大声的喊:

「公主,振作,你要振作!你不可以被击倒,不可被打跨,大鹰人民仍要依靠你,你父亲等著你去看望,还有,夏照大人正赶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你不是一直在等他吗?」

再次听见夏照的名字,伶的身子不由得发抖,她彷佛听见什麽恶咒一样,害怕得整个人从水中跳起来,她慌张地四处张看,两手把自己紧紧地抱住,眼泪如梨花洒下,水儿听见一只孤伶小鹿的呜咽。

「不……不要……我不能再见他……不可以……我没面目见他……」伶凄凄的哭声叫人更是心痛,小鹿却愈发不受控的从水里跳出来,她就那样光著身子在这内室慌乱地猛跑,「要躲地来,我不能被他看见……不可以……」

「公主,不是这样的,你冷静啊!」水儿被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如此神经兮兮的主子,但她的主子似乎没把她的听进,伶只是不断地在室内乱跑,那又急又乱的脚步叫水儿也急疯了。

「要躲地来……呜……给我一个地洞吧,把我藏在泥土里去……让我躺到地下去……拜托!」伶闪躲到墙角,慢慢地坐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她只想自己可以立即!消失。

「主子,」水儿忍住泪,拿起袍子追上前,给那受创的小女子一点温暖,她扶起那悲恸抽泣不已的身子,紧紧地抱住那单薄凄凉的肩膀,她痛恨自己怎麽就是不懂说安慰人的话,她只会说,「夏照大人不会介意,不是你的错啊!」

「我怎麽见他?」伶仰天的哀问,丝泪如雨线滑下,「我……我已不是从前的伶,我不再是夏照所珍爱的那个纯洁的小公主……我现在怎配见他?不可能……没可能……我的一切,都已完了……完了……」

☆、72失去灵魂的美目

***恳请大家不要吝惜票票与推荐啊,比赛期已所馀无几了……

阿雨知道都是陪跑的,但仍希望可以尽力跑,

如果可以进入30名以内,可以得著评审的机会,

阿雨将感激不尽!!!

恳请各位不吝赐教,给点意见。但如果是发现阿雨常打错字……

阿雨是知道的,只是都在赶稿,都在忙,没时间复稿检查,恳请多多包涵见谅!

丁香雨***

摆在伶面前的,是一条由大鹰人民为她而铺成的大路,一条苦路,她坐上了一辆贼车,被恶贼的爪牙前後守备著护放回去一个貌似是属於伶的地方,然而,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见大鹰女王已成了邪神的女人,他的旗帜伴随著她回到大鹰的心脏地,那已成为废墟的羽城,再而进入了大鹰王仅馀的主楼,那意味著--大鹰国已被邪神不费一兵一卒地接管了。

城内城外都可以看见陆续从各地走来的灾民,因为可以得到食品的传言已如风般传播,就连伶公主跟邪神的交易也一一被所有盼著食物的人听得清楚了。他们手里住微少的食粮,一人一个地瓜,一家一个南瓜,比之数天之前,羽城仍然一遍繁华之时,这些算什麽东西?可是,此刻他们却为了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援助而把咱家珍爱的伶公主逼入恶魔之手,更把国家拱手交上,如此不平等的交易,对於贸易的羽城人民来说,那本不是交易,却是胁迫!

对於邪神的乘人之危、伶公主的无奈就范,大鹰民众无不咬牙切齿地痛恨,但此情此景,他们又可以干什麽?他们只能盼望自己的力量能尽快复原,可以让大鹰能早日在阳光之下振翅飞翔。但此刻,他们可以干的就只有尽量少招麻烦,不要再让伶公主为他们负担更多的折磨,此外,他们能指望的就是奇迹的出现,指望他们日夜向阿蒙神的祈求能得著回应,祈求一个可以把他们的公主拯救出来的英雄出现,即使那人是迟迟未出现,风闻已死於地震之中的夏照大人。

「如果夏照大人在,邪神才不可以如此横行作恶!」那麽一句愤恨的话夹杂於沈重的低泣声从夹道的人民当中传来,一位邪军即时上前昂首四察,一心要抽出胆敢冒犯邪神的袜民。

「归队!我们是奉命保护公主,没有其他。」柴耳立即喊令,「谁敢胡乱举刀,干出邪神军令之外的事,即违军令,立斩决。」

众军兵的耳朵都能听明白副领话中含意,他们也深明白此副领之为人正好是邪神的反向,柴耳是仁厚之将,从不妄杀无辜,比之邪神,柴耳是更为部下所爱戴,而且,在炎族之中,就只有他一人敢逆邪神之意,此促使柴耳在军中地位超然,军士都服从不误。

水儿注视著主子的每一个动静,深怕那人的气话会更加刺伤了伶已痛绝的心,可是,伶却仍然一动不动,就如一座雕像一样,全无反应,水儿却更为忧心了。

「主子,我们快回到家了。」水儿轻握住伶冰冷的手,声音轻如无声,她不要为主子带来更多的惊吓,此脆弱的身躯还可以载多少痛?

伶张开眼睛,却尤如闭上,这是她需要做与及最後可以干的事,她要保持一派的庄严,把王家的尊贵与自信展示於国民的眼前,即使她深知道自己非但已不再尊贵,却是污秽不堪,而且不单她自己知道,而是所有所有的人也知道她已是一个如此残屑的肮女人……

她不指望有人会走来对她说--「你所干的,都是对的,你是为势所迫。」,她不敢奢望人民都能体谅自己此愚蠢又屈辱的决定,毕竟人民没要求她如此做,也许,他们甚至是反对的,那不单是有辱国家,其後果更是难以想像的恶劣,也许,大鹰子民都在痛骂自己是错把贼子为救火英雄,引狼入室来了,这一切都是拜她这个蠢女王所赐……

如果大鹰人民如是责难、父亲大人如此责骂,她也不会反驳,因为自己的确是个不合格的女王,她没有祖上各鹰王的雄才大略,可是,她真的没有足够的智慧去处理当时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可以有什麽其他的方法使国民得食,而自己又可逃过促使整国受辱的欲。

「对不起,父王,我已尽力而为……」她在心中想像著要如何跟父亲大人交代,她的眼睛已看见父亲在为她愤怒垂泪的情景,她怎可以让现在仍垂危在巨石之压下的父亲受更多的痛苦?不,不可以让父亲大人知道,半点风声也不能让他听见。

「水儿,请你帮忙一事。」伶微弱的声音忽然传来,是那麽的幽暗的音色,有耳朵的都听出说话人在疲惫中透著的绝望感,主子看起来仍然是美得难以言喻的,但那话音却没有往日的生命力,水儿彷佛听著一个已死的亡魂在恳求。

柴耳也一直关注著伶,终於听见她的声音了,他连忙扬手止住车队的前行,一时之间,就连夹道的民众也寂静下来,彷佛全地的人都专注地静候,所有的人都渴望听见公主的话,所有的人都盼望著从她的话音之中得知她的状况,她仍然支持得著吗?她究竟有多难过?她究竟受了多少的苦?

所有人也盼望著她会说一句--「我很好!」,即使那肯定是谎言,但那也至少代表著公主仍然在关注周遭的事,而不是石像一样的存在,他们怕都在害怕公主会永远封闭在死寂之中,那麽,他们将永远失去向公主补偿的机会,也永远失去她。

「主子的命令,水儿不要命也要完成。」水儿紧握住伶的手,冷得没有温度,她心里扯痛,却迫自己装出平常的话音,急忙问说,「王,要水儿干什麽?」

「不要让我父亲大人知道任何有关邪神的消息,不要让他知道昨晚的事。」伶静静地说,眼睛仍然涣散地不知焦点,容姿仍然倾国倾城,话语仍然磊落大方却没有半点抑扬,平淡犹如一个木头人在交代著一件无关重要的事项,水儿却听得忍不住哭了。

☆、81不可原谅

伶被水儿弄了一身光洁的长裙,这跟平日的伶公主没两样,只是从邪神的军营回来已好几天了,她没步出室半步,如果不是水儿硬把她拉上床休息,恐怕她甚至会一直坐在那个幽暗的墙角。当躺在床上之後,她便没有再起来,水儿看见主子那病厌厌的样子,即使水儿的医术学习是那麽的差,她却总也会点皮毛,但此刻的伶是患了什麽病呢?水儿竟完全不著头绪来。

「主子,你饿了,几天也没好好吃一点东西,那可真要弄出人命的啊!」水儿捧住一个碟子来到每的床边,碟上是一片片烂熟的果,果传来阵阵如异样的酸味,水儿也惑无奈,可是,这已是不少灾民眼中的美食了。

伶彷佛是听见水儿呼喊,也柔顺地任由侍女把她的身子拉起、倚坐在床,然而,那如迷的眼神对任何事物没作反应的状况,总让水儿以为那只是一个跟伶一样漂亮的人形布偶而已。

「公主,你看水儿今天找来了什麽给你?」,水儿展示著墙角一片崩裂了的大镜子,兴奋地说,「侍卫长从城中弄回来的,他说公主房中的镜子粉碎了,没镜子一定很不方便,所以,刻意搬回来的呢!」

伶的眼睛一下子被镜中的自己吸引住,这也正是水儿的心思所在,她希望让伶察见自己让人忧心的状况,伶从小即受父亲栽培,对大鹰王的身份最为执著,因此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伶仍然可以摆出一派王者的容姿,而此刻伶的惨状又岂是大鹰王室所容许的?

「主子,你看,你瘦弱得让人担心了。」水儿跟伶一起望向镜子,一面为她梳理长发,一面轻声的说。如水儿所料,伶涣散的焦点立即被自己不堪的憔悴勾回来了。那本来散乱的眼神渐渐地变得守注,伶的灵魂似乎又回来了。水儿没再说话,只一直注意著伶,她在心里激动地说--「主子,只有你可以帮自己了,你要振作啊!」

伶不忍看,却仍是要看,那镜子里的人彷佛跟昨天的自己没有两样,仍然是一身纯白的衣裙,跟那神官侍学的长裙般洁白,可是,她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洁白的裙,脏透的身体……」她缓缓望向身边的水儿,数天被封起来的眼泪一下子又滑下来了,她慢慢地一字一字的说,「有辱国体,理应赐死。」

「什麽?」水儿大惊,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给公主的刺激啊,她忙把主子的整个人也转了身来,急逼地说,「不是,大鹰国从来也没有这样的罪名!主子,你没有有辱国体,你是救了我们才对!你不要故思乱想,你绝对没有错!」

伶却再次陷入自我的悲惨世界,泪愈来愈汹涌,她瞪住镜中人的白裙,那天,在那营帐中的一切又再次展现眼前,那暴的大手是如何把自己身上的神官长裙撕落、如何把她的纯洁撕成碎片、如何把她的灵魂捏成粉末?

「我不要再想起,不要!为什麽没法忘记、为何就是要我想起?」伶抱住自己的头、捂住两耳,哭声愈来愈凄厉,她开始尖叫、痛骂自己,「为何为何我不逃不叫不反抗,为什麽我就任那人为所欲为,为何我要那样?我甚至没吭一声,我蠢得没有为自己喊一声救命!我……怎麽这样蠢!」

水儿终於听明白了,公主在愤恨、生自己的气。

「不是,你不是蠢,你是为势所迫……」水儿紧抱住失控得快要崩溃的泪人儿,比伶更大声地喊说,「你所干的都是为了人民!你是要给大家拿食物,全因为你,我们大鹰的口人民才能捱过这几天,你是我们的伟大的女王!」

「不,我不要,我不要伟大,我要回到从前,我要回到从前的自己……」伶痛哭了,她後悔得想自行了断,她恼恨自己没为自己著想,她痛恨自己是鹰王,她恨极这身分,泪眼却瞥见那满碟烂熟了的果,她愤怒得把那贵的食物抢在手,又立即恨恨地扔在地上,随著那碟子碎裂之声,她的哭声却突然停住了

「公主……」水儿站在一旁,愣住了,她从未见过伶公主动怒。

「你出去,我不想见任何人。」伶无力地说,却因为水儿仍呆站住,叫她心里的恼恨又尖叫而出--「出去!」

水儿这才一步一回头的从伶的寝室离开,当她忧心地把门关上,才转身去,一个高大如山的黑影立即迫入她眼里,那绝不会是别人,却竟是那个最叫人愤恨的恶魔--

☆、82不可原谅

***各位,中秋快乐啊!

嗯,今天晚上再来一贴,作为庆中秋吧,好吗?

在此要感谢各位的支持啊,务请继续啊,投票、推荐、书评……

555,我很贪心,全都要的啊,大家给我中秋礼物啦!

在此感谢 茉雪天狱 及 玥茗儿 给我的留言鞭策与鼓励、

芒果的玉兔,还有网友的推文:

你是朵美丽花 qing1234 香妹 wenchirosewang

万分感谢!

阿雨会努力向比赛的入围跑,大家要多多支持我啊!

丁香雨***

伶掩住眼睛,她不想看见镜里那个可怜兮兮的笨女人,如此的女人配当大鹰的女王吗?此刻,大鹰的子民也许会感谢自己的牺牲,但他日又如何?她不敢想像。人民会接受一个如此不洁的王吗?终有一天,他们都会看不起自己,因为就是她让全国一起受辱……

「你要如何面对子民?要如何面对你尊贵的父亲大人?你对得起夏照吗?」她竟开始质问镜里的女子,彷佛那是别人,却不是自己。这镜子里的人,再也不一自己。她不再是大鹰王国的珍宝,不再是她父亲大人掌上完美的女儿,更不再是夏照奉上天的纯洁女神。

「你还配得上身侍学的白衣裳吗?」她生气地扯去身上的白绢长裙,它洁白得刺痛了她的眼睛。

「嘶」的一声,白裙子被她扯破,那声音竟叫她如此地熟悉。

她咬住下唇,强迫自己把镜中那光著的身体细看,一身伤痕,那一夜的煎熬让她遍体鳞伤,即使多日以来水儿都为她预备具药效的花草置於浴水中,助她减水痛楚。然而,那人的手实在太残忍,几天下来,她被掌掴的脸上仍清晰地看见他的掌影。

「一个破烂的镜子,一个破烂的人……」她喃喃地对镜子说,只有眼泪静静地伴著她把那身的伤痕一一检查。那颈项、锁骨、脯,以至全身,都是被他齿噬咬吞吻缀而成的瘀色,脚踝被捏出如铐锁的血疼,两腿之间的痛楚更叫她惊慌,那被火烧般的灼痛彷佛不断地为她的记忆加入鲜明的画面,她要怎样才可以把那被侵入的苦难与羞辱忘掉?

她把白裙甩在地,再穿上一袭青衣抱著两膝呆坐在窗前,她不要再看见那破烂的镜子、破烂的人。一双漂亮的眼睛望向窗外不知方向的某点,那大概就是羽城港口的方向,她的思绪再次飘浮,一身的痛感、不堪回首的黑暗记忆都被她抛下,她的灵魂从窗子往外飞去,留下一个空壳一样的身体,她再次让自己成为一座雕像,让世界在外壳的死寂中消失,伶公主也可以不在痛苦了……

水儿一直站在本来是寝室大门的地方,把主子的一举一动也看在眼内,当她看著伶再次入定的呆坐在窗前,她知道那镜子没成功激起公主振作之心,伶只是改了一个位置来摆放自己的身体而已。这叫水儿苦恼了,究竟要如何再可助女王从幽谷爬出来?

水儿丧气地转过身去,要找现在唯一最可靠的王侍卫长申治大叔商量。

却在她转过身去之同时,一阵杀气如寒风袭来,她手才按在剑上,竟是那个天杀的男人,他原来一直站在水儿身後一起把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叫人听得心里难过的话都尽收眼底、放在心里。

「你还敢走来?」水儿看见铁木如山一样站在室门外,而他身旁竟没有半个部下,这不是水儿为主子雪恨的大好机会吗?她的剑才也按耐不住了。

「不要烦她来为你收尸。」铁木冷冷的说,眼睛仍紧盯住寝室中那座美丽的雕像,然而,他的剑却正轻轻的碰在水儿的眉心,一丁点的鲜红如汗珠一样冒出,水儿才拔剑的手立即停住了。

「你来干什麽?我王跟你的交易早已完成,请邪神放过我家小主子吧,她已伤入骨了!」水儿忍住怒火,再不敢以骂声相向,那不是因为她怕死,却是因为她已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本没可能阻止邪神,骂声反会触怒此人从小就比人强烈的傲气,她不得不为主子著想,只要能保护伶,她愿意成为一头摇尾乞怜的狗为主子求情。

「她,」邪神的剑已回鞘,水儿的眼瞪得老大的,因为她连剑影也没看见,此人武功之强叫她难以想像,她却听见铁木沉厚的声音继续短促地说,「瘦了。」

「你……」水儿被此人的话弄得糊涂了,不禁说,「你既然关心她,为何要如此伤害她?」

「关心?」铁木这才转过脸去,不屑地说,「我当然关心,她是我的武器,在战场上,要确保武器能发挥它最大杀伤力,这是战士最需要关注的。」

水儿一时无语,她明白铁木所说的,在他的眼中只有战事,这就是炎族战士,她更明白铁木的宿敌就是夏照,他是要以羞辱伶公主来羞辱夏照,可是,此人真的如此可恨可耻的话,何以他脸上又是如此的心痛?他看著伶的眼神从来都是那麽的热烈,这一点水儿很是清楚,因为她的主子跟此人也差不多,即使有夏照大人在,她每次看见铁木都是如此雀跃……然而,这一切也只能成为往事了。

「铁木大人,那麽,请你好好保护你的武器,你再不想办法,这武器便要崩毁了。」水儿无奈地跟著铁木的说话方式,却忧心地说,「这几天,公主几乎没吃过,她似是要让自己慢慢地死去。我这就去为她张罗棺木……」

水儿认真地甩下这话便退去,留下铁木继续呆站在伶的寝室门外,继续犹豫著、思前想後著--「要进去吗?要进去吗?要进去吗?」

☆、83不可原谅

***中秋快乐啊!

送来今天的第二贴了。

大家要多多支持啊! ^^ ***

他一身的铁甲尽是沙泥,是一天一夜混在灾场之中进行拯救而来的痕迹,履行诺言是战士的基本,这美德他早就学会,但不是所有人也能得到他的承诺,目下就只有伶,即使他已是不折不扣恶魔,他却仍然在意对伶的承诺。可是,几天下来,他仍未能把鹰王从石堆中拉出来,即使他多想一剑了断那老头,但他答应了伶,便要做到。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仍要履行对她的承诺,明明自己就是要折磨她,使她痛不欲生,那才是他既定的战略,偏偏没法忘记她被自己折磨的眼泪,和她那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这战场上的巨人竟呆站在那道破门子老半天,他本来就要回军营去的,但两脚却把自己带到她的室来,他不想承认自己一直在想她、担心她,他只能给自己开脱说,「我只是为了履行文易的事而来,没有其他。」

可是,他要跟她说什麽呢?他完全不知道,难道就是来承认自己没法把她老父救出来吗?那真够丢面了。

「她会以为我是刻意不救老鹰吧?她会相信我一直在尽力吗?」想到此,他猛地转身离去,可是,才走了两步,脚又不肯动了,「水儿说正要为她找倌木了,她……又瘦了……」

终於,铁木静静踏入了伶公主的寝室,房内的死寂比墓场更静,一个碟子歪斜地躺在地,那被细切成一片片弯月般的南瓜片,散了一地,一阵古怪的酸味传入他的鼻子,他的脸色一沉竟立即转身离去。那快绝的速度比他在战场上追击敌军还要快,他一跃的坐上战马,那一行看守住王的邪军才听见马蹄声响起,也未看清楚马上的人,那金甲的影已如风般吹过,他的步下只能睁眼的互相查问--「那是邪神大人吗?」

他的马飞驰而去,直接闯入营地,那急赶之势叫整个军营也震动了,所有步下都立即拿起剑戈冲出营帐,在一刻之间,整个军营的军兵已队列在营前等候著从外急赶回来的邪神。

「发生什麽事?」柴耳坐上了战马才细问身边的小兵说,「没有狼烟,又没军号,大家怎麽阵列了?」

「回副将,邪神刚急奔回来,神色凝重的直闯向粮区……」小兵这才吞吐起来,「大家……大家都未见过邪神会如此急躁,我们怕……邪神是急著要出兵了……」

「出兵?去哪?大家是太惧怕大哥了吧?」柴耳不禁失笑,却急忙走向粮区,他好奇极了,究竟有什麽事情会让邪神铁木「神色凝重」又「急躁」,他才走近粮区,铁木那金光闪闪的战甲正从灶营走出来,一个布袋挂在肩头,一声不响的跃上马,柴耳才喊了一声「大哥」,铁木的马已从他面前掠过,那张神色凝重的脸的确鲜见,在他的记忆中,他只在汗马身死的那天见过铁木面露如此的表情。

「柴耳大人!」阿哈从灶营走来,即急忙的问,「会不会是伶公主出事了?」

「嗯,我跟去看看。」这就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都想到同一件事来了,他却问说,「大哥那麽慌张的,拿了什麽去了?」

「主子一下马就只管向粮仓走,那布袋内都是我们营里最好的食物,他急得似要杀人,小的也不敢多问啊!」阿哈说著,脸上却没半点惊惧之色,相反,他一直眺看主子离开的方向,嘴角更隐隐带著笑意。

「是这样?那可真是大事了。」柴耳却从马上跳下来,跟阿哈一起并肩而立,一起的眺望,轻说,「那麽的大事,我不方便去当障碍物吧?」

二人不觉地大笑起来,心里都不禁要再次感谢伶,因为他们已久未遇见会流露感情的铁木了。他们都盼望著一个少一点战意,多一点人的铁木,可是,那又谈何容易呢?

铁木气急败坏地从营地赶进王,他也不明白自己在干什麽,但他绝不能让伶死掉。他直闯入伶的寝室,再没半点犹豫。那横行之霸气又再如龙卷风直卷向那透著幽香的小寝室,彷佛要把它移为平地般强烈,整个王再度被震撼,而受伤的人,却始终仍然是那麽的一个可怜女子--伶。

铁木的霸气似重拳一样,寝室那破烂的门子一下便被他推倒,然而,那破门轰然倒地之声竟没有为那死寂的小室带来一丝的改变,他拿著布袋走向窗边,只见那美丽女子一身淡绿色的裙子抱著膝呆坐,脸庞靠在膝上,一双美目半眯的望向正打著雨水的窗,她仿如雕像一样完全地静止在虚无之中。他缓缓步近,正正的站在她跟前,她却彷佛没看见,不,她本没有在看,那静谧无声的眼神内是一遍空洞,她彷佛已成了一个完美女人的标本,铁木定睛看住她,他却没看见伶,他看见的,只是一个躯壳。

☆、84不可原谅

***今天才发现,原来比赛的文是有一个排行榜的啊!

本文正排在38啊!

我可真要更努力发文,以争取进入首30名了。

务请各位要更大力支持阿雨,让本文可以得著被评审的机会啦!

555,给我投票、推翻,大力点击啊!

我尽量一天两贴吧,好吗?

万谢!

丁香雨***

铁木的口是一阵刺痛,那个狂暴的夜,那位压在他身下我见尤怜却又活色生香的女郎去了哪?她这是什麽的报复方法?她不单只逃避铁木,她是连自己也不愿面对了。

他心痛啊,却总是以怒气来表达、宣泄。那暴的大手霸道地一扯,把那石雕一样的女子拉在身前,把她整个人紧紧的拥在怀。那阵她独有的如幽兰一样的体香似剧毒来袭,从他的鼻子快速攻进他的神经,他的心彷佛经历了一次天雷的打击,口内外的肌都在痉挛抽搐,痛得得仰天地大吼大叫起来。

铁木的狮子吼把本已破损不堪的王震得墙垣也颤抖了,天花不往地晒下细雨般的沙土,留守於中的侍者、邪军都纷纷逃到王花园的草地跟一众无家可归的灾民挤在一起,却只有水儿不单没有离开,反往主楼深处走去,她急忙赶往吼声之源,心怕那狂暴的狮子又要向她的可怜主子施毒手。

「如果那人胆敢再欺负我家主子,我一定……」一定怎样?水儿没法跟自己把话说下去,面对邪神的强大武力,她本无能为力。

「是你自己主张把公主交给邪神,让他给公主刺激,便她回魂过来,不再逃避的,不是吗?」一位身穿王家轻甲的军士正正的站在通往公主寝室的走廊上,严正戒备似的,那正是廷侍卫长申治大叔。

「是的,但,我得去看看,我怕那人又对公主……」水儿不欲提出那忧虑。

「那又如何?如你可以阻止邪神的,早在军营那天阻止了,不是吗?」申治大叔叹气说,「我们的主子已是他的人了,我们只可以向阿蒙神祈求,那人会侍她好一点,希望公主可以振作起来,她要想想大鹰国的安危。」

「大叔,我不明白啊!」水儿完全听不明申治的话。

「邪神的军队已完全进驻了大鹰国了,说是救灾民,事实上,他已成功侵吞了我们的国家了,你知道吗?」申治的叹气不绝,「目下,我们的公主若是得著邪神的宠爱,我们国民可能也会好过一点,那麽,我们仍处於伤病残的大鹰子民便有时间复原,否则……」

「否则?如果我家主子不肯就范成为他的女人,那邪神便会给我们大鹰灭族?」水儿明白了,却难以认同,甚至气愤得眼睛也红了,「我家主子是什麽来?是可以随意被玩弄的玩偶吗?她是我们最受爱戴的公主,我们的新王啊!」

「不错,那是我们爱戴的公主,我们的王,正因如此,伶公主才愿意跟邪神交易的,她就是太清楚自己的责任了!」申治垂下头,语带悲痛地说,「公主是人民的希望,她注定要为大鹰牺牲,这事你也应该听说过了,这也是她跟邪神之间的事,我们可以为她做的,就是尽量让她心里好过一点,仅此而已。」

「可是……」水儿看著那走廊的尽头,一遍死寂,再没有传来邪神的狮吼,也没有公主的泣声,她更是担忧,两脚原地的站住,却忍不往垂泪怨骂,「用公主的名份把她捆绑,再摆她在祭坛的人,是我们!她从来也没有选择的份儿,为何要她受这样的苦?为何啊?」

「那要问阿蒙神,她是阿蒙拣选的女儿啊!」申治也有点怨气,却只能跟水儿一起伫立在此无所作为的走廊,默默地守候,盼著那邪神快快离开,望著主子能振作起来,再次肩负王的责任。但他们更盼望那幽香的寝室能永远死静下去,千万不要再传出野兽的狂嗥,更不要有弱女的低泣,那让人痛恨的事不要一再发生下去。然而,谁又可以阻碍神族那些不可原谅的愚顽的莽行?

9-12

☆、91不是玩偶

***赶上在12时前来贴第2贴呢。

在此特别感谢 茉雪天狱 的支持,阿雨会尽力多一点来写的了。

大家要给我大力点击那个<投我一票>的键啊!

向比赛首30名努力去,务请多多支持 丁香雨

万谢万万谢!

***

从那既陌生又熟悉的紧拥中,伶一身的触感猛地被拉回来,那一种被烈火燃烧的灼热感再次缠绕而来,那个不可磨灭的屈辱记忆,那个黑暗得绝望的夜竟进占了她的梦,她对自己坚说--「是梦,是恶梦,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紧拒回到真实,即使恶梦再临,也不肯就范,她再也不要回到真实、不要再去面对所有她应付不了的事与情。只有让灵魂躲在梦一样的境地,她便可以避开一切痛苦,也不用为明天的伤痕而忧虑,不需要面对为了自己而忧伤的人,她不要成为邪神手上的刀,更不容许自己的伤口流出爱人的血。只要躲在一个不会再受伤害、不让人找得著自己的地方,一切因她而来的痛苦便会消失。

「没有感觉,一切都是梦……」她的唇的微微的抖动,铁木却把她呢喃的话听进了耳。他立即捧起那失去灵魂的美丽脸蛋,细细地检察著。

「还没有回来?还在躲?」那愠怒之声夹带忧心,他却一点不明白自己的心,怒气却更盛,他贴近那细巧如花瓣的小耳朵,压住声音说,「你似乎忘了那夜的教训。没有人可以对邪神视而不见。」

他猛力一甩,怀中的美丽雕像被抛掷到床上,放在他身旁的一个布袋子也因此一甩而掉在地上,里面的一些果子不经意地骨碌骨碌的在地上滚,一个红得发良的苹果似是追逐铁木的脚步一样,一直滚到那床底下,铁木方如梦初醒的想起自己真正要干的事来。

他看著被甩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那张脸仍然美得叫他的眼睛没法转动,那身宽松的青色长裙也掩盖不住的玲珑曲线正摆在他的面前,裙摆不经意地揭开的一角,是那修长的美腿……他愈看愈感觉不妥当,有一股不受控的火正在他身上燃起,那种火热跟平日在战场上的热血完全地不同,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杀戮的渴望,也没有鼓动部下一起斩杀的激情,他竟想把眼前此死人一样的女人紧紧抱住,可是,他却不敢肯定自己真的想如此,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对战士来说,女人只是无聊时的玩偶。但你不是玩偶,你是我用以刺伤敌人的武器。所以,你不能死,也不能假死。」他看著伶那张苍白得比死人更似一个死人的脸,抓起那只鲜红的苹果塞在她的手里,命令的说,「给我吃下去,立即。」

伶没有反应,一如之前的雕像状态,她的灵魂愈躲愈远,为了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再面对可恨的人,她连耳朵也封上了。

铁木一直忍耐著,他从不如此守候一个人,那更是一个软弱不堪的躯壳,这叫他愈来愈燥火,试问有谁敢无视现在的铁木?偏偏眼前这小女子就彻头彻尾地忽视自己,她从来都轻看他的力量,从不相信他是最强的战士,那是因为她心中就只有一个夏照。每想到此,他便无法把伶视为一个他从小相识的朋友。

「你始终是夏照阵营的人。」他冷冷地说出定论,那身不受控的火热却一涌而上的成了怒气,一发不可收拾地爆发了。

☆、92不是玩偶

他托起那张仍然漂亮的脸,五指使劲捏开那失去血色的小嘴巴,另一手抓住苹果便要塞进去……

然而,那不听命的死女人似是真的死了,那张小嘴被擦红了,果都被他的大手捏碎了,可是,那女人就是不懂得把食物吞咽下,那呆滞不动的美目似在跟他说--「放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就范。」

「没有我的批准,你休想死。」铁木愤怒地大骂,她却似是真的没听见,他猛地甩下那已碎的红果,一手扯甩那布袋子,一个一个鲜亮的果子如小球一样在地上滚。他的眼睛很快被一个柿子吸引住了,一个小女孩拿往柿子欢天喜地向他走来的景象突然冒起,那是彷如梦一样的儿时片段,他几乎都忘了。

「你怎麽不肯吃东西?」他拿住那让没熟透的柿子坐在伶的身旁,眼前的伶却是十岁时的她,那闪亮的眼睛一直温柔地注视著病床上的小铁木,他不自觉地说起伶那时候的话,「病倒了,不代表你是弱者啊,不吃东西,你想再强起来也不成。」

铁木注视著床上的伶,久远的回忆竟然让他的手抖起来,他想起当时的小女孩是怎麽让他进食的?他方想起,原来她的初吻早就送给自己了!

他不由主地开始重复著从前这女孩为他干的事,心里那股不受控的热火似被春风所吹动,他一身都被燃烧了。

铁木大大地咬了一口柿子,它没有十岁时的那个清甜,此刻的更满是青涩的酸味,但它一样是为一个不肯进食的人而存在的救命果子啊。

那双糙的大手轻轻捧住伶的美丽脸蛋,轻得就似当年她捧住自己的小手一样,他轻吻上那张失去生命力的小嘴,却发现那唇已失去温度,这更叫他忧心,那吻变得更为急速了。

那躲藏在身体深处的灵魂竟被一股温暖呼唤回来,在那两唇相接的一刻,那把她抱住的不是邪神,却是那曾经为了她而几乎丢去生命的小英雄,他的手仍是那麽糙,却总能叫她安心。

他的舌尖如蛇一样探向伶幽香的唇,当那舌尖相碰即紧紧的缠住了,那口苦涩的柿子混和著他遗忘了的记惚与激动,抱住她的大手愈抱愈紧,一口又一口既苦又酸的柿子从他的吻输送进那犹如雕像的女人心里,滋润了那早已饥饿无力的身体,那苍白的脸被柿汁红了,她的眼睛被此无情者的举动湿了。

「伶……」铁木惊觉那雕像的眼睛竟在落泪,才捧起那张脸蛋再次细看,他要看见她的灵魂,再也不可让她离去。

她依然沈默,她不要承认自己竟随他的呼唤回来了,她一心寻死的意志竟被他这样的吻击溃了。

轻抚这张完美的脸庞,他珍爱有嘉地轻细的吻著,他几乎要失去这女人,那是他从没想到过的事,他迷失地胡乱地轻吻上她的脸、她的额、她的鼻尖、她的小耳朵……

「不可以离开我……」他呢喃地在迷乱的乱吻中,在她的耳边细说,「你是我的,从开始直至永恒……」

那双温暖的大手把伶愈把愈紧,那输送生命力的吻已被他甩在一旁,愈抱愈紧,愈吻愈急迫,伶方惊觉小铁木已不在了,此刻再次把自己紧缠不放的,是邪神,那个霸道残酷的男。

「你回来了。」铁木看著伶回复水汪汪的眼睛,那受惊的眼神再次贴据了她的意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再一次激起他要寻求满足的想望,那双野蛮的大手开始不安份地从她的脸庞住身上的曲线移去,叫她的身子立即颤抖起来了。

☆、93不是玩偶

***抱歉,仍是赶不及在12时前发文……

明天我会尽早发。

感谢各位的支持,阿雨会继续努力向比赛的前30名冲去!   ***

那夜的恐惧又再次把她占据,铁木有如恶魔的本再次出现在伶的眼前,她害怕得连呼喊也来不及,挣扎的意识仍未赶来,从他身体透来的霸气已把她完全的镇摄住了。

「你以为这柿子代表什麽?」铁木以冷笑把刚才莫名而来的举动彻底地掩饰了,他没法接受自己对此女子存有爱的事实,那简直是耻辱,战士本不需要爱,更不会爱上一个弱小如此的女人。他把体内那团烧得叫他难受的火压抑下来,装出平常那冷傲的脸,可是,他却没法使唤自己的身体离开那丽人的软床。

「你……」伶从那冷言中听出他的嘲讽,他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伶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所干的都旨在纵她,使她不能脱离他既有的计划。那柿子代表什麽?它只代表此男人连仅有的珍贵情谊也加以利用,他利用那纯真的美好回忆引动她潜躲的灵魂,他机关算尽,一切所行的也只为了一件事,就是--使她成为攻击大鹰上下所有人、她父王,以及夏照的尖刀。

「我也真善忘,竟一直没想起原来伶公主的初吻早已归我所有了!」他的唇贴在她的小耳朵上冷冷地说,「你本就是我的,你早就有此预备了,对吧?」

「不!」伶彷佛听到比身体被强占更为侮辱的事,她两眼狠狠地瞪住此胡说八道的男人,「我心里从来只有夏照,就是死了,伶的心永远也属於夏照,不会有他人!」

她斩钉截铁地宣说似在铁木的脸上狠狠地掴了几个耳光,这叫铁木的怒火再难抑制了。

「是吗?」铁木妒火中烧,他不会放过此目中无人的女人。

他把她紧紧的搂住,强悍的吻再次把她的唇占据,她的手终於懂得挣扎了,那粉拳打在那沾满沙土的铁甲,他却没法让自己停止,他要再次把她推倒。然而,他不可以。他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危险,他总是被她吸引,她就是有能力使自己生出无谓的情感,那正是战士最大的敌人。

「不!」铁木终於释放了她的唇,微细的哭骂声即吐出却竟又再次刺激了他的渴望,他站起身来,把一身的重甲退去,伶慌乱得拼命後退,退到床角,她用力地抱住两膝,她害怕自己的一双腿会被他暴地拉开,想起那极刑似的侵占,两行眼泪即已滑下,那惊惧的低呜比小猫更叫人怜爱,一声似哀求,一声似怨骂,她一再的说--「不要,不要碰我!不要」

可惜,如此的低叫反叫铁木的心愈来愈燥火,他的咽喉已被眼前娇弱无力的女人燃烧起来,他再也不管任何事,他只想抓住此女人,他要再次彻底地拥有她。

「谁可以拒绝邪神?」他冷笑一声,两手一伸便把伶拉扯到自己的跟前,两手游移在她的曲线上,愈捏愈紧,她再次听见那浓重又急速的呼吸声,她又怕又生气,「不要,不要这样!我已为交易付出了,我没有欠你,放手!」

「原来公主仍记得那是交易?」他贴著那小耳朵低说,「那麽,你就给我好好记住,以後我们尚有许多交易要继续,我是你的唯一交易伙伴,你若敢跟夏照交易,我必会要你们双倍赔偿。」

「不,我不要跟你再有任何瓜葛,走,你走!」伶一面尖叫痛骂,一面拼死遏止铁木的来袭,却是徒劳。她要如何反抗如此强大的恶魔?

当他的唇封上她的唇,一切的尖叫痛骂声消失了,却只有衣裙被撕扯的低呜,与及泪水从眼角滑下的痛泣,除此之外,就是铁木奋力攻势的呐喊,再没有别的了。

☆、94不是玩偶

***阿雨看见了<网友推文>那页,真吓了一跳呢!

真的很感谢各位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miss5301 qing1234 你是朵美丽花 圆圆 香妹 茉雪天狱 wenchirosewang

务请继续支持,多多鞭策丁香雨啊!

万谢!                        ***

铁木爬在那有如遍地白雪的美体,以两唇游走在冰肌之间,从她怀之中的沟涧开始往上爬行,那糙的大手紧捏住丰软的山峦,他的理智已迷失在此遍美地,他不能自已地不断攫取山峰之巅那彷若流与蜜的幽香,不管那女体的哀求与挣扎,邪神从不接受「拒绝」两字,在他而言,强者占领弱者的领土是天经地义的事。

伶苦苦挣扎,她不能容忍自己再任人鱼,即使一切的气力用尽,自己也没法逃过他的魔爪,仍不可任由此可恨的施暴者予取予求。她任由那如火的两唇与狂野的大手肆意允啜捏弄脯上的花蕾,就在他神**倒之际,她一面扭动娇躯,纤细的指尖不断伸向床下的金铁甲,她看见一把小巧的匕首,它已成了伶最後的希望,她忍受著邪神那愈演愈烈的十指,她在心里呼喊--「匕首,来,帮我,让我逃离此刧,我不能再忍受此侮辱!」

当她的指尖碰上那小刀,她以为自己终於有救了,却在她把小刀握上的同时,铁木的手竟也握住了她持刀的手。

「你以为那刀会听命於一个弱者?」他再次冷冷地笑,坐起身来却任小刀继续留在伶的手里,续说,「我就把此刀给你,如果你有能力,你可用它来杀我,你把此刀留在身边,不管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杀我,现在也可以。」

他两眼一直盯著伶,彷佛早把她的一切看穿似的。伶把小刀紧紧握住,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不住的抖,她回看铁木,那人竟以看卖艺人在表演一样,他笑得那麽真又开怀。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伶一面从他的身边退开,她急忙把两腿紧紧的合上,生怕邪神会来个快绝的突袭。

「哈,公主殿下,你真会讨男人欢心,你真会说笑话。」铁木的笑声豪迈响亮,伶却听得背脊生寒。

「我……我不是说笑的,你敢再……再……」伶说不出那样的丑事,却说,「我一定杀了你,我一定会!」

「我不是说你不敢,我只是觉得好笑,你说著的是一件你没可能做到的事,不要说杀我,你连此刀也没法拿紧,你想用它来伤我?」他彷佛就要当场给伶上一课如何使用匕首的教学呢。

「谁说我拿不紧?你走,否则,我不会留情的!我……」伶认真地警告,可是,她没有机会把话说完,也不知在什麽时候,小刀已被铁木夺去,她只听见啪的一声,小刀已被他在床头雕刻著玫瑰花纹的装饰上,伶两眼立刻瞪得老大的,那却不是因为小刀被夺,乃是因为她整个人已在那一瞬之间被铁木扯去,在她未及惊叫或作出半个半抗的动作之时,那火热的巨大身躯已压下来,他的剑戈在没有给宣战通知的状况下,竟已笔直地闯入伶的禁地,在那透著幽兰花香的狭路之中狂暴地践踏蹂躏。

「……」连哭声也没机会发出,她的唇被邪神紧紧的封锁了,身体被压制,他的攻击疯狂又暴虐,伶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能在激烈的刺痛与鞭伤之间以泪眼发出无力的哀求--「放过我,求你!」

铁木却在那无力的泪眼之中找著拖刑者的快感,他没法停止对此女体的侵入,他不断地蹂躏那幽香之地,那已成了他不能放下的战场,那是一遍永远也没法彻底征服的美地,在长夜的尽头,他总是要从火线退下,即使他多卖力攻城,到最後他仍是要退走,不能带走她半点的幽香。

「告诉我,究竟要如何才能真正地征服你?要如何才可以彻底拥有你?」邪神持著长戈在她的芳径之中疾走,意识已被她的幽香迷惑,他再也没记起要防范对此女人的迷恋,却在急迫的呼吸中拚命攻占,直至身体再没力量提起长戈之後,他即伏在那两峰之间守候另一个攻击的良晨。也不知是从那时开始,攻伐此幽香之地已成了他每夜的喝想,伶已成了他依恋的大地,那依恋已远超对一个非玩偶的心情,他却不知要何年月日才会明白自己的心。

☆、95不是玩偶

***感谢 茉雪天狱 给我的礼物啊,好开心的说!我会继续努力的,不管排名多少,我都会努力写下去的,大家要继续看啊!虽然,伶真的好惨……

丁香雨***

当晨光映入眼帘,铁木睁开眼看向光的方向,却看见伶彷如一个发光的女神,她就坐在昨晚的那个窗边,依然抱住膝呆看著窗外远处的某点,长长的秀发如袍子铺在身上,那天然的女体若隐若现地在晨光的包围下,她是如地神圣,铁木心中忽然冒出一种似是歉疚的心痛,自己是否干了冒犯之事?如此的女人是不应受到他如此的虐待的……

他缓缓地坐在床沿,看著狼藉的床、破烂的裙子、在床头的小刀、湿冷的枕……再看著再次一动不动的伶,他心头不觉一震,才想起昨天好不容易才把自我封闭的伶拉扯回来,可是,自己之後又干了什麽?他不禁要大骂自己,可是,再看那在光团中的女神,那美丽动人得叫人不能自己的身体,他立即认同地跟自己说--「这样的女人,只有强者可以享有,况且,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不是玩物,而是我的棋子,我的武器。她愈痛苦,给敌人的刺伤便愈大。」

让她痛苦的确是邪神的计画,不在计划的却是他没料到自己会迷上这女人的身体,竟更会看见她的痛苦而心中不忍……

他的眼睛再次迷失在那女人一身的线条上,他不能让伶再度入定如死人,他不能忍受没有生命感的她。他在地上随手抓来一个梨子便往窗子走去,伶却彷佛没意识到一个如山的身躯已站在跟前。

「给我吃。」他把梨子放在她的脚边,冷静如木头人般说,「不要以为死了可以逃走,我会让你老父给你陪葬的。」

此话一出,伶整个人也震动了。

「你敢?」好生气了,她猛地回过头来,声音也气得抖了,却说,「你敢取我父亲大人的命,我不会放过你!」

铁木大笑,伶似乎真的很会讨他的欢心,说的话总让他发笑。

「我真想知你可以如何不放过我!」他不屑的笑说,「我不是说过了,你是我的棋子,没我的批准,你不可以死,你敢不从我,你亲爱的人便要加陪地受追击。」

伶恨死此人了,却只能用眼神来怨骂,自己真的不得不从他吗?她心里有千万的郁结,却又可以如何?

「给我好好留著命,我尚有很多工作要你完成。」他又抓来一个苹果,又放在她脚边,「我的棋子、武器,来跟我一起欣赏,看你如何为我刺伤老鹰,我要他比死更难受。」

「你……是什麽意思?」伶惊疑地问,「你要怎麽对付我父亲大人?」

「放心,我不会要他的命。」铁木的冷笑比死神更冷,伶急迫的眼神让他的笑容更为冷酷了,却说,「几乎全羽城的遗民也见证了铁木与伶公主的交易,我会把那夜的缠绵好好向老鹰交代,毕竟他是老鹰王,他很应该知道这事的,对不?」

「不行,你不可以让我父亲知道,那……」伶的愤怒已到了无处可发泄的地步,她气得直站起来,啪的一声,给邪神狠狠地打了一巴,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使用的暴力啊,她却一点不後悔,她只痛恨自己不能更暴力。

在那啪的一声之後,惨叫痛哭的人却是伶自己。铁木竟不怒反笑的把她紧紧地搂住、疯狂地吻住这个暴怒中的女人。他忍不住又再把此女体甩到软床之上,他要教训这弱女子,冒犯他、违逆他,只会得著更痛苦、更不堪的对待,她是要被教训、被驯服、剥夺自我的弱者,她要学习顺从强者,只有依附强者,弱者才有生存下去的希望,如此湿浅的道理,这小女人究竟要在何年月日才会懂啊?

☆、96不是玩偶(有点虐)

***这章,真有点!写到作呕了! ***

铁木的吻如洪水淹来,伶彷佛要被活活淹死了。

「不要……」她在溺水之间呼救,可是,有谁会来救她?

她扬手求救,指尖终於碰到岸头了!那正是铁木在床头的小刀,这次她把拿刀的方式改了,她直接地紧紧地往刀刃握去,鲜血即汨汨而下,铁木方才从血腥味惊觉自己的疏忽。

「放手!」铁木握住那已被血染红的素手,心下竟是一惊,他一点不担心伶会行刺,他却肯定此笨女人是要伤害她自身。只见那纤细的五指已渗出一行血流,伶没喊一声,却一脸平静彷佛在等待什麽美好的事情似的,这叫铁木急煞了。

他却不敢强行夺刀,怕反让伤口更为加深了。

「你这女人!」他急忙扯来一条布条捆绑那血流的手,要缓减血流之势,伶竟然轻轻的笑了,她感觉到一阵快意,一直以来她都被铁木的强势欺压,到了此刻,她终於有一丁点占上风的感觉,这却是要用自己真实的血来换取,她在微笑之中,又不觉的滑下了一点泪滴来,那男人却一点没发现她的笑其实是在自嘲。

铁木被她的微笑惹火了。那大手暴地捏住伶小巧的下巴,厉声说,「放刀,否则我要此王的所有人都来死在你面前。」

伶不禁睁大了眼睛,他要看见此恶魔究竟还可以多狠。然而,她的手指已再乏力对抗下去。染满血的小刀跌下,她软软的垂下手,已无计可施了,她还可以如何?

「给我听好。」铁木急忙给她包扎那血流的手,只见此女人又如死的呆看天花板,他心中的怒气难平,啪的一声,一巴掌把伶打得整个人在床上打了一个滚,那疼痛竟比手上的伤更痛,此刻,她才懂得呜咽痛哭。

「你杀了我吧,我求你!」她是痛不欲生,痛却不单是伤口的痛,被打的痛,更是无形的,受心灵凌虐的痛。

「我要你给我一起把戏演下去,你是我的女主角。」铁木捏住她的小下巴,欣赏她梨花带雨之美,冷酷的话音续说,「如果你不喜欢这缠绵的故事,我大可以为你演一场血腥屠城,那倒是很合我口味的。」

「你……你是疯子!」伶愤怒又害怕,她知道此人绝非在胡言,他是绝对会干出屠城之事的暴君,她已为人民付出一切,也到了此地步了,难道这样也不能让羽城走过灾难?她绝不可以让此事发生。她哀声的说,「你还要我怎样?你还要什麽?」

「不要妄想可以逃走,也不要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他冷冷地说,「你是我最爱惜的棋子,我会用尽方法使你成有最有贡献的战争祭品。」

伶听了,背脊不禁生寒,她知道铁木不是危言耸听的人,他说过的都会做到,不管那是什麽事。

「不,我不要成为你的棋子,你不可以控制我,休想!」她要挣脱他的手却就是没能力,她只能以说话逞强,「我才不会任由你摆布!」

「你认为你可以自己决定?你是我的,我要你生,你便不能死。」铁木的脸没一丝表情,话音却充满权威,彷佛是在宣说不可叛逆的教条似地,又说,「现在就给我把这些东西全吃进肚。」

他跳下床把所有的带来的食物堆放到她的床,之後便一动不动的站在床沿,伶自然明白他的要求,也只好拿起一个苹果来,可是,她那有心情果腹?况且,那是邪神不怀好意的供给,她只要嗅到那果香便要作呕,即使她有多饥饿,她真的没法迫出食欲来。

「吃不下……」伶呆看著手上色泽亮红的果子,实在没办法。

「我帮你。」铁木夺过果子,大大地咬了一口,伶才抬起头来,他竟似倾塌而来的巨石一再把她压在床,也不管满床都是果子,他再次吻上那香软的唇,一口混和著铁木的味道,叫伶感到呕心的果传到她的口里,她只想吐,却在将吐未吐之际,伶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惨叫,他总是要她完全失去自控的能力。

「给我吃下去。」铁木命令之时,他身下的长戈也同时深深刺入她那连贯著痛感与灵魂的幽兰之地,叫她痛得眼泪直下,她也立即听命地把那呕心的食物咽下,却在她未及反抗之时,另一口食物又从他的吻传来,她完全成了一个被扯线便张大口的木偶,她已完全失去了被视为一个人的尊重与对待……

☆、97不是玩偶

铁木步出伶的室,那已是翌日早上的时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有如主人家般旁若无人的姿态,叫所有眼睛也火怒了,水儿却只管扑进房内,她一直在担心,怕主子会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整夜下来,她都在痛骂自己竟然丢下伶给此人。

「我真蠢透了,我竟会以为那人仍会对主子存在情谊,以为他仍会关心儿时友人……」水儿恨透自己,尤其在伶被凌虐的胴体再次赤条条地摆在她眼前,她真想以一死向主子谢罪。

水儿走进那死寂的房间,一阵叫饥肠辘辘的人立即垂涎的果香即冲进她的鼻腔,可是,当中又夹杂著血腥,水儿更加的急跑而去,她却被眼前的情境吓呆了。

只见那洁白的床寝之上竟堆放了各种鲜亮的果子,眨眼看上去,水儿以为那儿正存放著一幅大大的图画,红橙黄绿七色的果子如繁星一样围绕著皎洁动人的月亮,把月亮衬托得更是眩目生辉,而那悦目的明月却不存在於可以幸免世间苦难的天上,她是不幸掉下凡尘月亮女神,是大鹰国人民在黑暗中所依靠的光,那是水儿最珍爱痛惜如妹妹的小主子,伶公主。

「主子!」水儿是最知道伶公主究竟有多美的人,水儿看过伶所有的神情状貌,伶即使处於最不堪的状况,她仍然可以美得惊人、美得凄然,那天在邪神的营帐里,她的主子被蹂躏得通体占满了那暴君可恨的汗水,然而,伶的美体却把邪神遗下的可耻痕迹化成闪亮生辉的光点,她就是可以让最邪恶的事也化为美,使人遗忘那邪恶的伤害。又如此刻,伶凄美地如死者一般静静躺下……

「你怎了?你不要死……我的主子!」水儿站在床沿不敢触碰伶的躯体,那床单素白得有如棺木内的白布,七色的美果跟繁花一样轻柔地围绕著伶的身体,那安详的美态与周遭的摆设都让水儿疑惑--难道主子终於被邪神折磨死了?

水儿不敢上前,害怕证实主子真的死了,她只能伤痛地站著等候主子,即使要她永远呆站下去也不要紧,她决意要守著主子,再也不会甩下这不幸掉落凡尘的月之女神,她泣说,「水儿再也不会甩下你,我再也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主子!」

「水……」伶听得出水儿的忧心兴自责,她不愿意看见亲人都为她的遭遇而伤心欲绝,这正是邪神的目的,她才不要让铁木如愿,她要表现出坚强,即使伤得多深,她决计一一咽下,不能让自己的伤口流著别人的血,此事万万不能。

她在心里呐喊--「即使到了最後一口气,我也不会放弃!我不是玩物,不是棋子,更不是他的武器。我不会任由此恶者伤害关爱我的人,不绝让他利用我来刺伤他人,一个也不能!」

「我的小主子,你没死!」水儿喜极的扑向伶,立即细心地察看那娇躯的伤势,却被伶叫住了。

「不要,不要看!」伶忍住泪水,声音却在低泣,「我太脏了……」

「水儿立即给你预备热水……」水儿想装作不明白主子话中之意,却又忍不住要说明,「你不脏,你永远都是我们大鹰最神圣的光,是我们的月亮女神,永远也是。」

「水儿,我……不再是从前的伶……」伶心里痛得有如淌血不止,「我不是女神,我只要不成为邪神手中的利剑,如愿足已。」

「邪神手中的……」水儿若有所思的问,「利剑?」

「嗯,水儿,我会振作起来,不会再逃避!」伶幽幽地叹气,却又失笑的低说,「因为我本逃不了,他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我只有振作,尽力反抗、阻止他!」

「嗯。」水儿其实不太明白伶所说的话,但伶说会振作起来,这就是现在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来了,她朗声说,「水儿会在公主身旁,支持你,永远也不离开你,永不。」

浅浅的微笑终於再次在伶的脸上展开,那有如月亮初升一般叫人看得心里舒畅,之後,伶更给了水儿一串长的草药名单,轻声的说,「把这些草药放在浴水之中,好给我治疗此没完肤的残躯。」

伶毕竟是於医术的神官侍学,她列出的是既易找到又具疗效的草药,水儿佩服不已,也放心下来,因为伶真的回来了,那坚定而温柔的眼神又在那美目之中流转,大鹰的光又恢燃起来了。

然而,大鹰的光与邪神之火,究竟谁较强?大鹰的预言却没有说明,也没有人能知道答案。

☆、101刺刀

「铁木,不要忘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铁木离开伶的寝室,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两脚好像不想离开似的,他也不知何解自己竟会再一次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在那女人身上。

「战士不需要有感情,只要能痛击敌人,得到胜利,这就是王道。不要被凡

人的感情染污了战意。」他一再提醒自己,也一再给自己解说,「计划已按步进行,棋子已在我掌握之中,这遍土地会成为邪神的第一遍领土。」

他骑上马,穿过满布简陋帐棚的王花园,那遍地的伤者却没有像他进城时的一样跪地迎接,那时候他们都拿住从邪军得来的食物,人人都感谢万分,然而,事过数天,伶公主为人民而跟铁木交易之事已传遍了,此刻的羽城众民,甚至所有大鹰的子民也咬牙切齿地痛恨此乘虚而入的无耻之徒,却更痛恨自己没有能力把此人赶走。

铁木看见一双双仇视的眼睛,人人都似要来给他碎尸万段的,他心里却煞是高兴,他深切体会这种哑忍仇恨的愤懑,现在他要双倍地奉还予大鹰国。

他让马儿缓缓前行,他要让所有人也看见邪神如主宰临幸,让他们感受蚁民的无力感,他要彻底地打击他们的尊严,尤其是羽城的富裕鹰国民,他誓要打跨这些自以为有知识、满口仁爱礼义的有钱人。

侍卫长申治一直站在已崩塌的王大闸门前,一如以往地代表王室欢送到访的客人,他没看铁木一眼,他才不要满足铁木的报复心,然而,铁木却真是太惹人注目、太嚣张,申治看见他如巡视领地般神气,也实在难忍怒气。

「你,」铁木的马儿停在大门之前,坐在战马之上,居高临下地跟申治下达军令地说,「叫你们的公主今晚在床上等我来。」

铁木此言彷如向遍地民众示威一样,不,不是示威,他是以言成为刺刀,让耳见的人都有被刺伤之痛。

「铁木大人,你……」申治紧握手中的长枪,他没几乎要立即向此无耻之徒猛攻过去,此人非但毁公主之清白,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此人更可耻到要把此暴行摆在人前,借公主来羞辱所有珍爱她的大鹰国民,此手段绝非一般为侵吞土地而来的敌人,一想到此,申治立即迫令自己忍下怒气来,只低头了事。

「给邪神回话!」忽地一棍从後打在申治的後腿,申治冷不妨此击打,整个人即时跪倒在地,他才要站回来,却被一大刀的利刃所阻,那人却原来是被铁木砍了两指的狼牙,他唯恐铁木不知道自己存在似的,叫骂得声嘶力歇的。

然而,申治又岂是容易屈从的人,他总也是王的侍卫长,他总不能让王室蒙羞,更不能顺从邪神而加倍地羞辱自己的主子。

只见申治有若没听见似的,狼牙即以大刀的棍端打去,而且愈打愈凶狠,申治却死不回话,也不反打,他不要给邪军更多的借口来刁难已全无军力可言的大鹰王室军队,更不会顺应无耻之徒的心意,他就任那个长得地鼠似的丑男毒打,他死也不回话。

然而,申治没被打死,却被自己的女儿气死了。那只是因为女儿情急之下,急忙向伶公主求救,申治原意就是不要让公主蒙羞,最後仍是事与愿违,申治也不禁痛恨起自己来了。

☆、102刺刀

水儿把公主小心地扶持满身瘀伤的公主走上小石阶,石阶之下本来是一个富丽优雅的浴池,现在却放置著一个大木桶,水儿总觉真是太难为了主子了。

「公主,水儿会尽快把池水的供水道修好,让你可以舒适一些。」水儿一面细细地为伶刷洗那头亮丽如一的长发,心里仍不住地惊叹美女的美原来是如此实在,不管环境如何、遭遇什麽的刧难,伶仍一如以往地的美,却是更加柔弱、更让人怜爱了。

「现在也很舒适了,水儿……」伶轻握住水儿正在为她刷头发的手,幽幽地说,「多谢你,幸好仍有你在……」

伶一直感谢阿蒙神给她如此亲如姐妹的人,只有水儿是即使天崩地裂也会不离不弃地跟她一起面对一切,她比任何人也可靠可亲,比夏照更可依赖……

「小主子,水儿是你父亲亲自下令,要永远伴在你身旁的近人,这是水儿最大的荣幸,也是最大的幸福,只要公主快乐,我便快乐,」水儿说到这却哽咽了,「可是,你现在如此痛苦,水儿却一点分担不了……」

「不,只要有你在,这已很好了,水儿是伶最重要的亲人,我答应你,伶会坚强起来,不会让你担心!」伶仰起头寝在桶边,合上眼睛,轻声说,「我会负上鹰王的责任,不再指望有谁来帮助……现在的大鹰国,还有谁会走来给援手?没有。谁敢招惹邪神?我们只能靠自己。」

「主子,你要相信夏照大人,他一定会回来的!」水儿心里明白伶的想念,「他一定已在赶回来。」

「地震至今已多少日子了?他就是在世界的尽头,总也应该到了吧?可是,他一直没出现,他……太迟了!」伶把整个人也浸在水里,任泪水无痕地化开,她不要再为已不存在的幸福而忧伤,她要把过往一切都依靠夏照的想法彻底改变,现在大鹰只能靠自己,不会有其他人。

水儿心里也在怨骂夏照,可是,她却不希望伶就这样放弃,毕竟他赶不及回来也不是谁的错。只是水儿也想不出什麽话来为夏照解释,然而,二人也没说出心里最害怕的一句话,怕那是事实--「也许,夏照也死在地震之中,所以,他赶不回来了。」

伶一直想念著那可能已不存在的爱人,心里既怨恨他不在自己的身边,却又在忧心他本不能再回来了。思念的泪不断涌来,又不断被充满草药味的浴水洗去,思绪纠缠得叫她太疲倦了,她只想留在此温水之中,枕著木边睡著死去。可是,一阵急促的脚步与尖细的小女孩声音,却把她才生出的倦意驱走了,那是申治大叔的小女儿,小爱。

「公主,救我爸!他要死了,要死了!」小女孩大哭大叫地跑来,扶在木桶跪了下来,「公主,邪神在给我爸刑罚,那人一直在打一直在打……爸要死了,要死了!」

小爱急得语无论次,伶却猜得出一点端倪来,已立即穿上衣服,也不管长发仍湿漉漉的,也管不了一身都在疼痛,她只知道申治是大鹰军将的重要遗民,他通剑击,也善行军,大鹰已不能再失去如此重要的人材了。

「让我去看看,他不能伤我的人,一个也不能!」伶急坏了,两脚才要拔步跑却立即跪了下来,她才发现自己已乏力支撑起身体的行动,本已缺食多时的身体,在包受铁木一天一夜的煎熬後,她本无力跑动,然而,她决意即使是爬,她也要去,她不能让大鹰的臣民再受苦了。

☆、103刺刀

铁木看见申治被打得倒地不起,却连半声喊痛的吭气也没有,那就跟被他煎熬得半死的伶如出一辙,一派大鹰王家的德,这叫他大大地不爽了。他不禁怒骂:「我就不信炎族的棍打不下大鹰这张尊贵的面皮,给我继续打!」

狼牙听见邪神之言,朗声回说,「听命。大哥,就让狼牙好好教训此心高气傲的小鹰!胆敢不看我们炎族邪神在眼内?」

申治被打得吐了几口血,他决意就是死在此地,也不向邪神求饶。狼牙打得更是凶狠了,那棍落在大叔身上的声音响亮之极,周遭的眼睛看著不发一声的侍卫长唇紧咬得要流出血来,众多的同胞却代他哭了。

申治半死的倒在地,铁木却止住了狼牙的棍,他本不要打死此鹰军遗民,他只是要找碴来刁难大鹰、刁难公主。

「大鹰公主的床很不错,跟我们炎族的地毯相差太远,也许,我要带你们公主去一下大漠,让她知道过去这些年日,我们炎族过的是什麽日子。」铁木冷静的音容似在向申治宣布公主的死期,也终於让申治露出大惊的表情来了。

「铁木大人,伶公主是大鹰新王,王要留在自己的国土,你若是喜欢的,可以迎娶我王。」申治勉强自己撑起身来,他不容许大鹰的尊严被践到泥里,「我们伶公主美绝全地,大人从小就爱慕我们公主,此事天下阶知,所以,大人强占我主,我们也能理解,这都是因为大人太迷恋我主……」

铁木在眨眼之间从马背一跃而下,劲腿一踢,申治的话被打断了,人也被踢飞到十尺之外。铁木怒不可遏的大步上前,一手捏住侍卫长的颈,把他整个人提到半空。

「那女人只是个耍乐的东西,你以为她很娇矜?在我,她只是个供发泄的妓女。」铁木压下心中的火,他讨厌申治的话,迷恋女人的战士没资格成为一位强者,他怎会迷上那女人?他狂笑:「我会迷上一个妓女?」

「妓女?你敢再说一次?」申治被此言激怒了,此可恶的邪神实在不可宽恕。他终於忍不住要还手了。

「大鹰公主,是我专享的军妓,我喜欢时就上,不喜欢便锁起来。到了某天,我玩厌了,便会给部下一起玩。」铁木大笑的说,才望向狼牙,「狼牙,你也很想要那妓女吧?」

狼牙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不知道邪神说的是真是假,他不敢再碰那女人了,他才失去了两指啊,然而,铁木所言非虚,他是一看见伶便神魂迷倒了,如果可以得到那女人,他愿意少活两年。

「大哥,我……我不敢。但大哥若玩嫌了,狼牙第一个上!」他仍然是色胆包天呢。

「闭嘴!」申治猛地甩脱铁木的手爪,两脚才踏在地上,气仍在喘嘘嘘的,两拳已即攻向那长得地鼠一样的丑男,刚才被打时已忍著怒火,现在已不能再忍了。

然而,申治早已被打伤了,而狼牙也绝非等閒之辈,对申治的攻击,狼牙只视作玩笑,那大刀一抬,申治的拳即被隔开,大脚猛力一蹬,那中年大叔半残的身体即时倒地,大刀的刃也不留情地要砍下去了。

「停手!」如清溪的声音,轻细软弱,从远处响来,所有的眼睛望过去,一如所料,只有那绝世美女才有如此让人听得耳朵也软下来的话音。

只见一身白长裙的伶在水儿半拉半扶的状态下直奔而来,彷如一朵娇媚的白玫瑰在风中不住地轻晃,那纤细的指尖挽起裙襬,白的小腿急步而至,脚踝提起来的动态彷佛舞步一样优美,那头湿漉漉如闪亮绢子的长发在早上的阳光下更见光彩,白裙子却被长发弄得半湿,而且湿得洽到好处,一身完美的曲线都尽情显现了,那白布也半透明地展示了前若隐若现的花蕾,狼牙一下子被雷了,两眼愣在那看得见的花香,身体动不来了,手上的刀也就停在半空,他的灵魂已被伶勾去了。

「不可杀人,此地是大鹰国土!」伶气急败坏得口不住地起伏,狼牙的眼珠就跟著伶的口在上下上下的动,他一点没擦觉铁木狠狠地盯来的眼光,在他发现自己又再开罪大哥之时,他的头已被铁木的大掌猛力砍到泥里,他却仍一动不动的,两眼仍死盯住那朵他永远也采不得的白玫瑰,灵魂已不能回到身子里了。

「嘿!」申治这才从痛楚中发出冷笑,他愈加肯定此邪神对他主子的迷恋绝不是一般的程度,那人分明是为了得到公主而不择手段的,又岂会把公主交他人玩乐?他不禁暗骂自己失策了--「我怎麽会忍不住发难了呢?现在可又让公主要受刁难了! 」

☆、104刺刀

「嘿!」申治这才从痛楚中发出冷笑,他愈加肯定此邪神对他主子的迷恋绝不是一般的程度,那人分明是为了得到公主而不择手段的,又岂会把公主交他人玩乐?他不禁暗骂自己失策了--「我怎麽会忍不住发难了呢?现在可又让公主要受刁难了! 」

「我要杀了又如何?」铁木向伶走来,话音是如此的冷酷,可是,他的手却不自觉的拉住了似衰弱得即要倒下来的伶,那大手却是火热得叫伶难受,那已是她熟知的体温,也只有这似一团火的人曾进入她的世界,然而,此人是怎麽看待自己?她已清楚地听到了,是--妓女!她的身伤透了,却不及心的伤痛,然而,他也说得太对了,自己不是也收了金吗?只是收的不是真金白银,而是与大鹰国的食物与灾区的救助……

「铁木大人,阁下来大鹰只为寻欢,不是来杀人的,不是吗?」伶忍住眼泪,挤出平静的音容,彷佛在说著一些跟自己无关的小事,她用尽气力甩开那火热大手的轻拥,软弱的身子跌倒似的靠在水儿的身旁,楚楚动人之态叫人不舍得让她再受痛苦。

铁木把被甩开的手把来前,才知道伶把他刚才的话也听进耳了。他注视著此叫他不清的美丽女子,说,「我喜欢如何,就如何?」

「大人,此地仍是大鹰国土,我把自己豁出去都是为了大鹰臣民而已,希望大人也弄清楚,否则,伶不会再从大人所欲。」伶轻咬下唇,极为坚决的说,「大人要的是个可供玩乐的女人,伶要的是给我家渡过危难的帮助,大人说这是交易也好,是金也好,伶不介意,但是,大人绝不能妄杀我国任何臣民,一个也不能。」

「嘿,好一个爱国的妓女。」铁木冷笑地说,大手又袭向那娇弱的丽人,直把伶从水儿手中抢过来,把那弱不禁风的女体紧扭,肆无忌惮地狂吻她已退色却依样诱人的红唇,他惟恐所有的眼睛没看见自己对此女子的羞辱,两手更在那口与美臀上猛力的抚捏,狂吻更是狂放得叫她那苍白的脸再次红了,却是因为她被吻得要窒息了。

「不……」她在仅有的空间里呼喊,无力的手在垂死中推开他,她听见那欲望的呼吸声,也预见得到自己将要接受的酷刑,她决意要争取更好的交易、更高的金。伶娇柔又凄凉的声音在说,「大人,你答应会救出我父王的,你说会派人到各地灾场进行救援的……战士不弃言,更不会骗小女子的,对不?」

「当然。」铁木不用她提醒,他真的在努力完成对她的承诺,却冷酷地说,「战士绝对守信,即使对一个妓女,我也会守诺。」

铁木猛地把伶甩开,一跃上马,盯著伶说,「你只管在床上等消息,哈!」

伶垂下头,眼泪终於忍不过了,她却不要被铁木看见,她才不要被他知道他又成功羞辱她,使她难过得想躲到泥里,使她难堪得抬不起头……那只会让他更得逞地冷笑,也让他更乐於把每一句话磨成利剑来刺伤她与她身边的人。

「此暴虐的人,真是邪神再世,当年的预言非虚啊!」申治在一旁咬牙切齿,为主子所受的侮辱而怒火满心,却不敢再妄言行事,他不能再为邪神制造更多刁难主子的机会,心里一再回想起那预言,又抬目张看那扬长而去的战士身影与屈辱垂泪中的伶,不禁仰望青天地悲叹--「阿蒙神啊,何解你就要选上如此纯良的小公主呢?往後的苦难,她要如何承受下去?」

☆、111战神

铁木马不停蹄的前往大鹰国的重灾地区,位於羽城中心的议政广场,事实上,他每天也到该地亲自指挥救灾,当中的原因除了是为了履行对伶的承诺,但更大的原因是,他要见老鹰王,那个从他未出生之前已认定他是仇人的混蛋。

「大哥,那个投石器终於运到了,可以救老鹰王出来了!」柴耳一看见铁木便高兴得忘了铁木早已不再是他从前的大哥,而是以战为生命的邪神大人。

「那老头未死?可有醒过来?」铁木一直等候跟达德讲话的机会,只是医师为了保住老鹰的命而一直下重药,为他止痛,他也因而总是昏沈地睡,背上压住的大石已被慢慢地移走、大鹰国已落入炎族的控制、女儿已被邪神沾污、夏照生死未卜、全国大部分的地区都受到地震的苦害……他彷佛全不知情,只是昏迷地伏在地下渡过。

「是,醒了。医师说在可以救出他之时,他要保持清醒以尽快给他诊视。现在投石机到了,所以……」柴耳详细地报告,铁木却已向达德走去了。

铁木快步走过乱石阵般的废墟,朝那数交错倒在一起大石柱走去,只见那老头伏在地上,腰以下的身体仍被压住,一身华丽的衣衫尽是沙土与血痕,那张本来慈祥而具威仪的大圆脸已不复存在,现在伏在铁木脚下的,只是一具苟延残喘身体。

然而,当他走近,那老者的鹰目一下子睁开而且锐利地盯住那霸气十足的来人。看见那如利爪的眼神,铁木肯定那老头十分清醒,而且清醒得一下子便知道自己的来意。不愧是把大鹰国推向最繁盛的君主,可惜,他再明能干也敌不过天灾,那是天对此不仁不义的老鹰的惩罚。想到此,铁木心下痛快,也更相信自己所干的一切都是正确不过的。

「每一时代都有一代的强者、英雄,你的时代已经远去。」铁木站在老鹰之前,一派胜利者之姿,「你的国土将由炎族统治,会比你的时代更强盛。」

「我大鹰不是败在你炎邪之手,是天灾……我们败给阿蒙神的试炼,你只是成人之危。」达德话音缓慢而清晰,「都是我的错,当年就应该听大神官之言,杀了你。」

「大神官,左方。」铁木蹲下来,他对此人甚感兴趣,「那个所谓有通达神意之能的骗子,他人究竟去了哪?我也真想知他有什麽大本领,他究竟说出什麽预言来疏摆你把亲如兄弟的朋友,我父,汗马杀了。」

才听见汗马之名,达德心头不由得一震,沉默良久,才说,「你父是代你死的,如果不是他为你求情,你以为当年你可以逃到大漠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邪神。」

「我已从老父留下的信件中得知,我是邪神再世,他为此而不安,真是笑话。」铁木忽地大笑起来,拔出手中的长剑,铿的一赶,剑尖落在老鹰的额前,质问说,「汗马都按照你的要求,一一履行,为何你违约,背叛他对你的信任,他不单杀了他,你本就是想把我们炎族灭绝!」

「对,我真悔恨没彻底地把炎族灭了,现在真的让邪神再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时的妇人之仁,我竟然对一个不守诺言的战士持有兄弟情,」达德没把那充满杀意的剑尖放在眼内,「现在让他儿子来偷窃国土。」

「汗马不是一个好战士,但他绝对是个守诺的战将。」铁木怒骂,「不守诺的人,是你。」

「当年炎族降服,归入我大鹰,你父答允放弃对邪神的崇拜,会封了邪神的殿,跟随大鹰信奉阿蒙神。」达德言有馀怒的,「但他没有信守此诺。你炎族世代信奉邪神,挑起战事不断,我花了大半生的心力,跟你父相交为友,也只是希望你们停止挑拨战争,但你父却一直在欺骗大鹰的信任与保护,他一直没放弃对邪神的尊崇,他是骗子,不配称战将之名。」

「你凭什麽说汗马违信?我出生至今,从没见炎族走入任何庙堂。」铁木竟是第一次听见炎族世代信奉邪神,才发觉大鹰与炎族之瓜葛似不是一般的小族被侵入统治之事。

「当然,邪神已再世,你们又何需入庙?」老鹰虚弱地冷笑,却试探的说,「你真的不知道你族世代信奉的邪神?你不知道邪神的名字?」

铁木一时说不出话,老鹰的话让他脑海顿时一遍迷茫,他才发现自己再没有可能探问此事,因为族中的老者不是被大鹰围剿中死去,就是在他重夺族权之战中被杀光了,他要向谁探问有关祖父辈的事情?

「你真的不知道?」达德不可置信似的,「难道……汗马真的守信,没有再让炎族信奉邪神?难道我真是错怪了他?不,没可能,他把儿子之名改为铁木啊,不是吗?……」

达德开始在自言自语,喃喃地说著不清不楚的话,一时间彷佛又回到昏昏沉沉的迷糊装,对铁木的叫唤全无反应。

☆、112战神

「大哥,投石器的绳索已套在石柱上了,现在要怎麽做?」柴耳急忙走来,「医师也在守著了,随时可以吊起这些大石柱了。」

「嗯。」铁木一直煞是不满地盯住再陷入迷糊的老鹰,他还有很多事想问,但他更想的,却是要趁老鹰在未死之先,多加拆磨他,要他痛苦得心如刀割,这才是他的既有计划。

「老鹰,你一直撑住,不肯死去,是放不下你那宝贝女儿吧?」铁木步近来俯视伏在地的老者,彷佛很关心似的,「你们也真父女情深,伶本想自杀的,却为怕连累你而乖乖留在王。」

「大哥,不要说!」柴耳才听见铁木提起伶,心知不能阻碍铁木,却仍然禁止不了自己,他竟猛力推开站在站达德跟前的邪神,怒喝,「不要跟她父亲说那事的,你还伤她不够深?太过份了!」

铁木想不到柴耳竟会为伶而发难,他还以为此人早已被心中的良知困死在大漠了,柴耳一直为当年没有出手阻止元老对铁木的围攻而自责,人变得愈来愈乞内敛收藏,铁木还以为此人已不再有怒火了,不料,为了伶,此人久被封闭的怒火终爆发了。

然而,他的手才触及铁木的肩膀,铁木的铁鞋已轰在他的肚腹,整个人踹飞丈外,周遭的军兵一时都错愕不已。

「我需要你来教训?」铁木怒气冲冲地走向倒地的副将,众军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下跪在地。

「邪神,息怒!」

铁木却彷佛没听见任何话,强大的气势如黑云袭来,手爪往那沾了一口鲜血的口一捏一提,即把柴耳举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把铁木烧得更为暴躁了。

「那是我的女人,我喜欢如何,轮不著你来管!」邪神的手猛地一甩,把体形也绝不渺小的副将掷在地,暴喝,「传令,此後谁敢看正眼看大鹰公主一眼,我便要了他的眼。」

「不,大哥,你误会了!」柴耳擦去嘴角的血,心急如愤地跟众军兵跪下来,心里痛骂自己闯祸了。他头也不敢抬,只向地面大声说,「柴耳从没有非份之想,柴耳对邪神忠心耿耿,柴耳只是不想大哥再这样下去……」

「我需要你来教育了,柴耳?」

「不,大哥,息怒!」柴耳愈说愈混乱,愈混乱却又愈真实,「我只是不想你们这样下去,大哥明明是很喜欢伶公主的,你为何要以伤害她来攻击鹰王,到头来,你不是一样地心痛吗?你为何不能好好珍惜……」

铁木的腿猛地踢向柴耳的脸,砰的一声,副将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人敢发一声,所有的眼睛都盯著地,没有人敢往邪神的脸看,但众人也知道邪神一定是生气得七孔冒火了,还有人敢在此时冒犯他,必死无疑。可是,却就是有人不怕死地继续针对大鹰公主的事来挑拨邪神的怒火。

「你究竟对伶干了什麽?你这臭小子,你敢动我女儿?」是老鹰,他把柴耳的话一一听进耳,心里正揣测著最不幸的事,他的怒气绝对比邪神猛烈。

「老头,你就不想想,铁木竟然没杀你,反而废尽心力来救你,不是太奇怪了?」铁木的怒气立即被达德的介入而被抛之脑後,是这老鹰,他提醒了铁木--「我一切的作为都是为了摧毁仇敌的心智,使他们完全崩溃,那女人算什麽?」

「是我女儿要你来救我?你开出什麽条件?」达德心里暗骂自己连累了女儿,心里已在痛,却仍坚持要知道真相,「说,你究竟对我女儿怎样了?」

「你女儿要我为大鹰的饥民提供食物,救出受困的灾民,还有你。」铁木蹲在地上,在鹰王的跟前说,「这麽大的承诺,但我要的,其实不多。」

鹰王听见女儿所要求的事,身体不由得一震,他可以想像大鹰全国所受的地震灾害有多惨重,女儿完全欠缺支援,也就是说夏照已不在了吧。想到此,他没几乎流出老泪,然而,他强制自己的悲伤,他不能在仇敌面前露出软弱,那只会让对方更得意。

「我受你女儿所托的,她要我一定要救你。所以,我暂时不杀你。」铁木凑近老头的耳朵,声音似刀一样,「我不是贪心的人,我只是要了她的初夜而已,如此的交易真是太平宜了,对不?可是,如你仍然是死了,我也没法把初夜回她,哈!」

鹰王的眼睛忽地大大地瞪开,那无力的手竟一下子抓住铁木的脚,他用尽气力的说,「卑鄙!」

「卑鄙?嘿!」铁木狂笑起来,那声音如恶魔的呼啸在废墟之中不住回荡,叫所有人听得心里不寒而骇。

他甩开老头的手,开始指挥部下把鹰王救出。当大石柱微微地被吊起,老鹰王立即被拉出来,那下半身如一团血混和著沙泥,叫人不忍目睹。

☆、113战神

大石柱被一一的移开,终於看见这次地震的源头,那个忽然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从柱子之下露出来了,就是它把大地轰出一个巨大的洞,也将盛势中的大鹰国一下子了结。

「就是这东西把大鹰打下的?」铁木站在地洞边缘俯视而下,看见一块表面都是孔洞,外表平平无奇的大岩石,「体形并不巨大,竟有如此毁灭的冲击力,这是什麽石?」

「啊呀!」忽地,一位在奇石旁搜寻死者的小兵惨叫一声,铁木立即前去察看,只见那小兵抱著受伤的手碗在地上不住的痛苦喊叫,「天,我的手!」

铁木细看之下,发现小兵的手掌被烧焦了,皮一下子都毁了却只有死灰一样的指骨露出来。

「什麽弄出来的伤?」铁木喝问。

「大人……小的只是,只是想拔出那东西而已……」小兵在痛苦中仍不敢怠慢回应。

铁木扬眉看去,只见小兵那说的竟是一只剑柄,那剑身深深地入奇石之中,然而,那神兵的剑光仍然收藏不了,所有军兵的眼光都一下子被它吸引住了。铁木也不禁的走近,一种熟悉的感觉,它彷佛就是来找回主人似的,铁木每走近一步,那剑光即愈见耀眼。

「大人,小心,」在旁的步属不由得担心起来,「那不是一般的剑啊!」

铁木充耳不闻,手已急不及待的往剑柄握去,那掌心才握上,一串人影立即如闪电般从他脑海闪现……

「是伶!」铁木不觉惊讶,伶的影子闪来,她穿上一身古怪的衣衫,看起来却是更活泼可人,奇怪的是,那娘娘腔的梦中男子竟再次出现,他跟一位外表神威的战将在一起,那战将不是别人,竟是铁木自己……

「那是……」很熟悉似的,彷佛是埋藏既久的记忆,他看见那娘娘腔的指尖闪电般按上他的额,他猛然睁开眼来,一股莫名的怒气冲上心头,「是那家伙!是那家伙在我额上留下此倒三角!」

他掌心用力一握一扯,铿的一声,神兵从奇石拔出,那剑光即如燃烧中的烈焰,刹那之间,所有人的眼睛迫不得的闭上,铁木两眼却跟剑光一般凌厉,天边却同时响起巨大雷声,黑云铺天盖地有如潮水般涌来,雨水如箭般打下,愈来愈密,狂风雷击纷纷大作,一切风云之变色彷佛就是为了要把那烈焰似的剑光扑灭一样。

「你也得到人界去,以人的身份来给她考验,那才算公平。如你输了,你就要到冥界当守门神将……」那娘娘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心里即冒出火来,可是,那娘娘腔的话是什麽意思,那是什麽人?自己又是谁?他觉得那不是梦,更不是幻觉,却没法想起当那是什麽记忆来,心里有一百个疑问,究竟谁可以给他说明?

他紧握神剑,想再次听到从神剑传来的音与影,却再也没有了。只见雨水打来,剑身的光芒愈见微弱,铁木不爽极了。

「大人,那是神兵,不可触啊!」刚才说话的那小兵惊惶地喊叫,铁木腿劲一扫而去,小兵即倒在地,神剑的剑尖贴在那惊恐的眉心,谁敢冒犯铁木的军威?想想刚才被打得不省人事的副将啊。

「我是谁?」铁木冷冷的声音在雷雨之中低沉地如巨龙的脚步。

「邪神,邪神铁木大人!」小兵把最後一句话说毕,首级即呱啦的掉在地上,

所有人只能呆站在沾著血腥的雨水之中,静听邪神近呼疯狂的冷笑。

「哈,邪神?」铁木仰天笑问,「我是邪神?」

☆、114战神

众人不明铁木之话,但又有谁冒发问?但见将军紧握神剑在雨中挥耍不停,那人剑合一般的一招一式让所有军兵看傻了眼,还有谁会质疑铁木配不上此神剑?

「邪神,真是邪神啊!我大鹰,不,不只大鹰,而是整片苍茫大陆要多难了,阿蒙神啊,为何你别过面不看顾我们啊!」达得悲叹的哀音在远处的飘来,铁木却听得清楚。

「你为自己的国家忧心好了,大鹰是这遍大地最先被我攻占的土地,我会好好整治你的人民。」达得终於从大石之下被解救出来,他也因得到医师细心照料而能存活过来,可是,他一点没有为自己的被救而高兴,相反,他痛恨自己没有死了。

「我才是你的仇人,铁木!」达得心有怒火,他愈加感觉到面前此年轻人比想像中的更狠可恶,「我实在应该一早杀了你。」

「老鹰,我现在要攻占你的国家是不是太容易了?」铁木没理会达德之言,却彷佛在自说自话,冷硬的声音让人无法得知他心里在想的是什麽,却只予人冷酷的恐怖感。

「你究竟想怎样?」鹰王心知铁木一定有所企图,但目下他又可以干什麽?

「不想我动刀枪的,就双手交出大鹰国来,由我接管。」铁木锐利的眼睛带著胁逼与鄙视,「在这国书上签名,以後就由你的义父邪神铁木接管此遍废墟土地。」

听见此话的人也无不眼睛愣住了,不管是重伤中的鹰王,还是身边的所有炎族军士,又或仅存下来一直守在旁的大鹰遗民,但他们我耳朵没有听错,「义父邪神铁木」,那正是铁木再进一步予鹰王的侮辱来啊。

「好,好啊!」鹰王却一下子即从恼怒中恢复了思考,他平静的声线不是因为身上的伤,他只是要显示出没所谓的态度,因为被铁木看见自己气极的样子,那可是正中铁木之下怀,他才不会让铁木太高兴。

「嗯,既然如此,你就叫我一声吧,干儿子。」铁木的嘴角在冷笑。

「可以,但要先说明。」鹰王两眼直视铁木,那威吓感绝不逊於铁木,只是,他的身体已不能让他逞强,他缓慢地说,「我认你为义父,伶就是你的义孙女,你此後不可以碰我女儿!你炎族战将总不会干出欲乱伦的不耻之事吧?」

铁木听了,脸色先是一沈却又立即大笑起来,以洪量的声音说,「那当然,谁会穿旧了破了的鞋?伶,不,是伶公主才对,她也只是被我穿破了的一只鞋。」

鹰王立时噜的一声吐了一口血,他纵是干练的老头,见尽了,甚而自己也干过了多少刻薄寡恩之事,惟事情发生在自己毕生最疼爱的女儿身上时,达德的心血都因愤怒与伤痛而迫出来了。

「好,你说得好。」鹰王悲愤莫名,「我们就击掌为誓,以上天神灵,地下众军民作证,你,铁木此後若再沾污我女儿伶,你将被世人鄙弃、天诛地灭!」

铁木没有一丝考虑,即伸出掌来跟鹰王击掌,他跟本没有拒绝的可能,因为他也正为自己一再失控的行为而恼怒。战士并不需要女人,尤其是像伶那样能牵动人的爱欲以至於失控的危险女人,她彷如涟漪一样,似是淡静无声,事实上却不断扩散开来,使人心绪不宁。对於战士来说,迷上一个女人已是不可原谅的错误,迷上伶,则更是自取灭亡的大错。老鹰此要求反让他找到迫自己不要再找伶的籍口。

鹰王随即勉力提笔,即使再艰难他仍然要一字一句地把刚才击掌之誓言写

在国书之中,最後才加签。他能为女儿做的已不多,只盼望此誓言能发挥作用,保护伶不再遭邪神的伤害。

笔从王的指间滑下,老鹰已衰弱得再也不能展翅,他只盼望自己一直捧在掌中的小鸟可以安全地飞离这片即将成为人间地狱的废墟。

「铁木义父大人,记紧,不许碰伶!」鹰王再次的说。

「来人,把我炎族此老残的义子移送营房。」铁木没有理会鹰王如威吓的再三的叮嘱,他只是一直在想著--「我不会想那女人,战士不需要女人。我不会想起她幽兰的香味,不会想起她如珍珠的泪,不会想起她小鹿似的的颤抖,不会想起她如雪的皮肤,不会想起她那两峰之间的甜蜜,不会想起她那身峰回路转的曲线……」

他一直数说著一直数说著一千几百个不会想起「她」的事,两脚踏住铁鞋,没想到竟又一步一步的走向大鹰王,不由自主地再次步入那幽香的房间,把那个他一定不会想起的「她」再次紧紧的抱在怀,他再一次不能自控地要侵入她的领地,一面进兵却仍一面喃喃地--

「我不会再想起此女人,一定不会再想起……」

☆、121梦魇

***感谢78945612301给阿雨的礼物,

我……我会尽快更新的了!见谅啊,各位!    丁香雨***

「公主,柴耳刚传消息来,说邪神已把鹰王救出来了。」水儿气冲冲的跑来,脸有忧色的,「听说,王的双脚是保不了,人很清醒,但气色很坏……看来炎族的医师是不太行啊!」

「炎族医术长於外伤,如果他们保不住父亲的腿,我想我们也不能。可是,现在要急於处理的是父亲大人的内伤,炎族的医术可能帮不了父亲……」伶忧心不已,「让我自己给父亲治疗可能更好,我要去跟铁木说。」

「不,公主,邪神的军兵都守在外门,他们不会让你外出的,况且,水儿不会让你再见那恶魔!」水儿按住伶的肩,不许她下床,「你要好好休息,水儿现在就去跟柴耳说,你安心在此等候。」

「嗯。」伶也明白水儿的话,每次遇上那人,她都逃不过被蹂躏的恶运,想到此,她身子不禁地抖,低首泣说,「我不想再看见那人,他……视我为……」

「那恶魔,太岂有此理!」水儿也生气起来,却紧握住主子的小手,肯定地说,「你绝不是什麽妓女,你是最伟大无私的鹰国公主。」

「我……我不是妓女。我……比妓女更不如。」伶悲愤得紧咬住牙齿,「妓女总也是个人,妓女仍有选择的馀地,我……我本没有拒绝的份!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件助他攻击敌人的武器,一件帮助他发泄兽欲的工具……」

「那人是不得好死的恶魔,阿蒙神一定会罚治他的!」水儿也气得两眼发红,「小主子,你要忍耐,苦难总会过的。」

「我怕我支持不到苦难完结之日……」伶只会在水儿面前说出真心话,她不用装坚强,「如果可以,我宁愿早点死。」

「那麽,公主就不管你父亲大人了?他老人家一直支持住,不是为了公主你吗?」水儿的话叫伶回不了话,只能默然点头。「那麽,小主子,你就乖乖留在此休息,水儿会尽快回来。」

看著水儿灵巧的身影远去,伶走近窗边,看见那如银镰的冷月,心里倍感清冷。

「父亲大人……」伶愈想愈不安,「炎族的医术专研於外,却忽略内伤的治疗,这可能会害了父亲的命……我怎可以在此乾等?」

她拿起一件黑斗篷,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包裹起来,素手把一张椅子提起放在窗前,修长的美腿从黑斗蓬伸出,以她自己最敏捷的方式爬出窗外,再勇敢地往外一跃。

「哎……」毕竟她是千金之娇躯,那麽的一跃已是她很大的冒险了,纵多小心,她仍然是擦伤了,然而,让她喊痛的却不是那膝盖上新冒起的小伤口,却是那昨夜漫长地受肆虐的幽兰之地,那被铁木刺伤的伤口再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叫她痛得泪水也迫出来了。

她攀附著墙壁,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後,痛楚被她强制地遗忘,身子软弱地靠在墙,疲惫的美目再次仰望那清冷的银镰月,想像著父亲现在的状况,她怎麽可以安心休息?

「父亲大人,我现在就来看你。」她把黑斗蓬拉了又拉,把一身雪一般的冰肌收藏起来,细碎的脚步优雅地展开,一个漫妙的曲线从她的窗下走向深夜,她让自己成了夜的一部份,没有人会怀疑伶公主也有逃走的胆量与能力,只是没有人会相信她会如此行而已,因为她若是要逃,不是早就应该逃了吗?

然而,只有一个人无时无刻地监看著伶,唯恐她一走便再也没法抓回。铁木两脚踏入她的寝室,却看见那俪影从窗边消失,才两个跨步,他扑向窗儿,只见她软弱无力地靠墙呆立,那轻细的痛叫与叹息直叫他的耳朵也感觉到销魂,他决定要看看这个女人要逃去哪。

☆、122梦魇

是王侧门的方向,那原来是一个美丽的河堤岸边,却在地震的中崩塌了,河水流失,只馀下河藏底如溪水的一行水流,然而岸边的老树仍然安静地排列著,铁木跟随著伶的背影走来,发觉此地甚是眼熟,却又没法想起曾几何时来访过?

「没。」他肯定自己不曾来过,他来过大鹰王数次,但也是从正门出入,身为战士岂可从旁门进出?那是面子尤关的事,尤其过去的日子里,他们炎族都是被看为降服来投的小族,他又岂能忍受从侧门进出的安排?

「但,好像真的来过……」他脑内不断浮现有关此岸提的回忆,两眼却一直紧随著伶的身影,一双铁鞋愈走愈急,那背影如此优雅动人,黑斗篷被她紧紧地拉住,那身曲线如此玲珑有致,他口中一直念著--「我不会再想起她……」,脑海却随著视线所致,想起此女体的美与给他的触感,心头不禁又兴奋一浪一浪的热血直叫他有焚身的痛苦

忽地,天空闪过一线流星,伶忽地停了脚步仰天张看,那美目闪烁著星般的光彩,素雅的脸被月亮铺了一层柔和的光,跟黑斗篷形成强烈的对比,然而,她那仰天张看的神态又是那麽熟悉,他却想起了那个曾在他梦里出现过、那穿上古怪衣服的伶,两个影子不觉地重叠在一起,铁木心头一震,不禁的问--「你又是谁?」

伶被忽然响起的男声吓了,让她受惊的却不是他之突然,而是,她一听便知道--那是铁木的声音。

伶头也不回的即拔步逃跑,她不敢相信自己竟有如此的运气,为何走到什麽地方也被他发现,难道自己真的逃不了他?

「站住。」铁木急躁地大喝一声,野的大手已把逃走的小鹿拉住,「你敢逃?」

「不,我不是!」伶急於澄清,她绝不能给他任何刁难自己的借口,即使那其实其不重要,因为邪神要折磨她,本不需要借口,但她仍然心存可以逃避的妄想,她仍然想以理来说服他,「此地是大鹰土地,我何需逃?放手!」

「大鹰的土地?」铁木没几乎笑了出来,「你以为在此苍茫大地仍有你大鹰立足之地?」

「你这是什麽意思?我们的交易是要你拯救我国臣民,我……我不会容许你侵占我国土地!」伶到了此刻才发现自己是多麽天真多麽傻,正如水儿所说,她是引狼入室,引水泄城了。

「我要侵占的,又何止土地?」铁木猛力一扯,她那身黑斗蓬即如布幕掉落,黑夜的外衣被他撕去,里面是月之女神,那映照出月亮光芒有若透明的胴体炫目又神圣,却把铁木一直在自制住的渴望再次澎湃地奔流而来,他没法阻止自己的两手,它们就是要把此女人死死地紧拥入怀,他也没法阻止自己的唇,它就是要狠狠地吻上那透著香气的小嘴。

「不要!」伶惊讶尖叫,她感觉到被一团烈火包围,她呼吸到的是被燃烧中的热空气,那热空气正带著要跟自己同归於尽般的气势把她推倒,就在这黑夜之中的死寂河堤岸边,四野只有一行安静的老树与天空中的星星,还有那清冷的银镰月儿,它们却沈默得似没看见任何事,它们竟任由此恶魔胡作妄为,它们竟不加阻止此叫人人痛恨的非法侵入恶行,就在一遍铺满小青草的大鹰土地上,就在铁木一声声「战士不会迷恋女人,我才不会想她、要她……」,伶的两手被邪神紧扣住,那白纺衣裙与战士的外壳一一被扯开……

「放开我……很痛……」痛感从四面八方而来,伶已分不出自己哪个地方在痛,她再次被困在一个宠大黑影的身下,他的气味与独一无异体温直扑而来,充塞了她的一切,她觉得此身体彷佛已不再属於自己的,却如他所言,是属於他的。就连感觉也似受他控制,他要她痛,她即会痛不欲生,他要让她好过一点,她便会忘我地迷失在窒息的吻与契合之中,她已彻底地放弃挣扎与反抗,那已是没意义的事,反而会招至更不堪的对待。

「可是,还有比现在更不堪的对待吗?」伶在心里痛问,「在这天地之间,四野无人之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但她没有作一声,她只想一切尽快完结,就让身下的小草为自己分担压迫的痛楚,就让天上不住摇晃的银镰月跟自己一起流泻满地闪闪的泪光,她只负责抵受长戈的刺伤,直至野兽满足地安躺在她身上。

☆、123梦魇

「告诉我,你要去哪?想逃?」铁木两手捧住她昏死了似的脸,跟在梦中的她一样美得不可方物,梦中的她,有著一种活泼的娇媚,而此刻的伶看起来却更为楚楚动人,叫人爱不惜手,誓要一直把她捧在掌心才安心似的。

「不……」她无力地说,「我……要见父亲……」

「没向我请示,你敢离开?」他恼火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敢抗逆我?」

「我不是你的奴隶!」她的尊严本已被他踩到地上了,他不单侵占她的身体,现在更要剥夺她的自由,她就是连逃也没可能了?「你不可以禁锢我,你没这权!」

「我没权?」他忽地从她身体全身而退,巨大的身躯在黑暗中竖立,却大笑起来,说,「让我告诉你,伶,这世间是由强者支配的,我就是此遍大地的最强者,不单只你,所有的人也将要受我的支配,你会看见我统治这遍大地。」

「强者不是像你这样的,这样以武力得来的,有什麽意义?」伶拉扯著被撕破的衣衫,一面往後退一面不甘示弱地说,「你这样,只能得著一个外壳,得到土地,却得不到国家;得到一个人,得不到她的心!你永远也得不著最重要的核心,因为,心不是用强权和武力可得的,你明白吗?」

「废话,战士不需要这些,你以为你是什麽?我才不管你什麽心,我只管要我想要的!」他生气了,脸色如死神步近,「谁不听从我,她必会痛不欲生,这个,你应该很清楚。」

「不……不要……」她看见眼前的铁木话音是如此冷静,两眼也透出冰冷,这是伶不曾见过的铁木,这跟一身怒火的他成了极端,此刻的他叫人不寒而慓,伶全身也因恐惧而僵硬了。

「你怕了吗?」铁木步步移近,他心头竟涌来一阵杀意,他从来没有过要杀伶的冲动,但她刚说的话竟使他无言以对,她的想法跟自己有如南辕北辙,她必须要被调教,那样她才可以成为自己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我在想什麽?」铁木因自己忽然而来的心语而更生气了。

「不要碰我!不要走来……」伶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心内传来的愤恨,他是被自己所言冒犯了,但说出真理的人往往都会被重治的,这就是坚持真理的代价。她惊慌地猛向後退,一颗心也要被他冷酷的杀意迫得狂跳,他究竟想怎样?伶从未想过铁木会对自己下杀手,他要杀的,自己早就该死了,她也盼望著以死完结来自他的折磨,然而,此刻,她竟害怕了。

「你怕什麽?你不是说我不能真正征服你、得到你的吗?」他渐行渐近,那一身如石的肌在拉紧,在她眼前示威似地宣示暴力的张狂,「来,我现在就要彻底征服你,要你向我痛哭投降。」

「不要……」说时迟,那时伶已被迫到一棵大树之下,她的身子被那强大的身躯压在树干,那犷的大手横蛮地揪住一条修长的美腿,却没有半点怜惜,他一心一意都在想著进攻、征服、惩罚……

伶只感到铁木如领著十万大军般闯入,本已没有防线的幽兰之地被一再攻击,军靴践踏之处,草木无一尽毁,他却还要使尽蛮力誓要把她的领地彻底摧毁,迫使此女子痛哭出降。

「啊……不……不……」伶再法招架了,昨日的伤血迹未乾,此刻再受折腾,一个脆弱如此的身体要如何抵受?她的身子就那样一下子被铁木撕碎了,连同她的灵魂也一下子成了灰烬,就在他炽烈的体温与寒的怒意之中,她消失了。

☆、124梦魇

进入了狂态的铁木只能跟随著失控的感官走,他暴地紧捉住公主细瘦的手腕,汗水从两额双贴之处交融,他能感觉到伶的身体因自己而颤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主宰她往返天堂与地狱的去向,他爱煞这种控痛苦的侵入游戏,她竟敢说这不是一种快乐?此女人完全没法得知这种幸福,因为她不是强者,她是永远只能被纵、摆布的可怜人,天生要被他吞噬的弱女人。

「你不会知道这种快乐,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一面叫喊,一面把她软弱如棉的蜂腰一再的紧搂、猛烈地推挤,她死命地推开那似要把她活活吞噬的烈唇,他却更不摆休地吻下去,如锁的两臂更用力地搂住她,任她的指掌都在反抗,任她的指甲在自己身上抓出行行血痕,那只叫狂人更兴奋更狠地挥鞭策马,侵略的姿态更为强悍。

「告诉你,你最好杀了我,」铁木用五指把诱惑的红唇捏住,她惊悸的眼泪早已湿了他的手,他却彷佛看得出趣,凑近来说,「否则,你的一切都会被我摧毁,你是我专属的玩物,我再说一次,不管你走到那,也逃不出我的手,你要是真想避开我,你就得亲手杀了我!」

铁木把她的粉拳握在大手之中,冷如刀锋的笑声响遍了河岸,他嚣笑地说,「你可以奈何?你跟我,就是强者须弱者的分别。」

「不,不是这样……」这弱女子仍然要坚持,都是无意义的说明,面对如此的野兽,她还期望他可以把她的话听进半句?她不禁为自己而叹息--「为何,偏要我遇上这恶魔,阿蒙神?为何是我?」

疯狂的吻落在她的颈项,再往下移,那糙的大手袭来,在她口上游走,已赤裸的身体被吻得难受,她慌乱地挣扎,他火热的唇却已埋入那香之中,她愈是挣扎,他愈是野,当长戈再次扬起,侵进而来的尖兵愈是疯狂,她更连叫痛的机会也得著。

「让你痛苦,就是我的快乐,哈!」他的呐喊与狂笑在暗夜之中如梦魇降临,没有人可以躲避,也没有人可以反抗。

「不……」她已再说不出任何具意义的话,她的一切已被此恶魔推至要崩溃的边沿,当一个人已失去了一切,她仍然要坚持什麽呢?当一个人再没有存在下去的坚持,为何身体仍然会那麽的痛苦?为何自己也预备受死了,却仍害怕被他侵占、仍为他的进入而痛恨入骨?

他猛烈地挥击长戈,尖峰深深的刺入她灵魂的所在地,她眼前彷佛闪过一抹血光,这就是死前的瞬间吧,她再也没有挣扎,再没有痛苦的泪滴,一切就消失於无意识的空间,如恶梦一样,在梦醒的一刻,人会像从高崖坠下,心也彷佛在那一刻间被梦中恶魔捏碎……

「你不会知道占有的乐趣,因为你只能被占有,可怜的弱者。」他抱住因太强烈的痛楚而昏厥了的女体,怜惜地吻上那透著点点泪痕与汗珠的发边,他却没法制止自己侵入的长戈,他只能继续不止息地深入她的属地,他要倒毁这遍美地、攫夺所有的花香与蜜,因为这是他最後一次进入此幽兰之地,明天,当他与老鹰签下的国书公告於大鹰的土地上,他便正式成为此遍土地的新主人,却也成了不可触碰此弱女的男人。

「女人只是战士的玩物,我才不会在意。」他一再重复地说,却始终把昏去的女人抱在怀,不舍得放手,心里在想的又是另一句话--「我真的可以不想此女人?可以吗?」

☆、125梦魇

他把昏厥中的女人安放在她的床上,要赶在天亮之前离去。他已没法原谅自己,也没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总想著此女人?为何……就是放不了手?」

他生气了,他没法忍受不受自己控的事,而且,此女人竟敢抗逆他、顶撞他,而她只是个如此微不足道的弱女子,自己竟没法使她贴服从命,确实可恶。如果是任何的其他人,早就死了一千次。

「你究竟凭什麽敢跟我对抗?你以为你仍是什麽高贵的公主?你以为那个夏照仍然会回来要你、拯救你?他有可能打败我吗?嘿!」

他站在床沿呆看著此似死了又似睡了的美人,脑内思潮起伏,「你就是太美了,美得以为世界都要听你的命,真可笑!为何这世间的人都会被你的美貌迷倒而甘心为你付出一切?世人都如此好骗好哄,我却不是。我铁木是以真正的能力征服敌人的,才不像你!我不会容许任何障碍我征战的人,更不容许不受纵的人活著。逆我者,只有死。」

他的大手缓缓移向那白柔美又充满吻痕的粉颈,脑海里闪过自己如何凶狠地吻下去的情景,那项子透来的香气、她在自己的需索下不住颤抖而来的娇喘声彷佛又在耳际响起……

「不可留,此会误我大事的女子……」他的五指轻易地捏住那脆弱的颈子,只要稍加力量,她的颈子即会折断,这是最痛快的死法。不然,持续施力,使她气绝,也是个简单的方法。他嘴角微微一笑,低声说,「就让你慢慢死吧,让我看看你死的模样究竟会有多美。」

他紧捏住伶的粉颈,缓缓提起,手指愈捏愈紧,她本来苍白的脸色渐因呼吸困难而红了,却是红得如此地娇嫩欲滴,铁木看得心动了。

「这是最後的……」他轻轻地吻上那被他强吻过百千次的樱唇,她完全没有反抗,那就像第一次,在他的营帐之内,此弱小的女子就是如此一声不响地承受一切,不挣扎、不反抗、不求饶、不服从,她从没有就范,只是自己实在太强而已。事实上,他从没成功征服她,相反,是自己愈来愈迷恋她,所以,「你一定要死!」

他又怎容许一个自己打不下的人继续存在?即使他明白自己是如何舍不得此玩偶,但是,在战士的生命里,女人本是无意义的,反而往往成为误事的祸。

捏住粉颈的手愈捏愈近,那最後的一个吻愈吻愈深,直到他发现那吻的苦涩味,他才看见此不挣扎、不反抗、不求饶、不服从的女人,她的眼泪从仍然紧闭的眼帘缓缓滑下,沾湿了紧贴中的两唇,也再次惊动了邪神极力掩藏的邻爱之心……

他的手猛地用力甩下她,把已贴近死门关的伶摔回床。他一动不动地细察,看见此该死的女人仍然昏死似的倒在枕上,细细的呼吸声却回来了,他彷佛舒了一口气,却看见那苦涩的泪水仍不住地滑下,湿了一枕。铁木的心竟传来一阵剧痛,那行泪水似尖刀一样在他口,叫他痛苦得不忍再看下去。

伶感觉到那股一直把自己置於烈火中的体温霍地退开了,美目才缓缓睁开,只见那如山的恶魔鬼魅一样地从窗子退走,她的咽喉方抽扯出撕心裂肺般的呛咳,似乎是要把已被他捏碎的心也一起的咳出来了。

「主子,你怎麽啦!」从外跑来的,不是水儿,却是王侍卫长的女儿,小爱。她听见伶的咳声已立即跑来,却吓然看见主子披住单薄的黑斗篷,斗篷之下却是被撕裂的裙子,那乱了的长发下是掩盖不了的吻痕和一个千疮百孔的受伤身体,小爱不由得大惊,尖叫般的说,「主子,是什麽伤了你?」

「没有,我只是遇见梦魇中的恶麽魔不知何故……」伶无力地抬眼望向铁木消失的那只窗子,忍住了哭声,低说,「他,没有杀我……我都预备好了,他为何放下手?」

13-18

☆、131王者之道

铁木把鹰王安置在军营中,让炎族的医师加以照料,他不想拿一个死人塞

在到伶的手中,即使那并不是问题,事实上鹰王也只剩下半条人命,他若真的救不出一个活人,伶也应该理解。然而,铁木就是不想食言。在他而言,战略可以卑鄙,但说到做到,这是武者的情,而他是伶亲手所封的骑士,是一生效忠她的骑士,所以,他不能让此老头死掉,他要向伶交代。

「鹰王,我家主子要我来照顾你。」阿哈走到鹰王的床边恭敬非常地,「小人已命人通知了伶公主,相信她很快会来看你。」

「不要,不要让她来这个地方。」鹰王已把女儿在此营中所遭受的威胁及凌辱打听得够清楚了,他真不愿意让女儿再次来到这个地方,那是何等残忍的事?

「可是,鹰王不想见公主吗?」阿哈不明所以,他还以为这是鹰王所喜欢的呢,却说,「公主也很想见你啊。」

「不要让她再接近这个鬼地方!」鹰王一身的伤,全身都被包扎著草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身体状况总已好了一些,说话的声量已能充分地表现出他心中的怒气。

「王,息怒啊!」阿哈不禁掩住了耳朵,心想此真是位王者,伤重如此也可以声如雷呜。

「送我回去,我也不要留在此鬼地方!」鹰王命令的说,「传讯与伶,让她在等著。」

「那……小人先去跟主子说,让铁木大人为鹰王预备。」阿哈心里胆怯,既不敢说不,也不敢拿主意,正在为难。

「我听见了。」铁木忽地走进营帐,却说,「我不批准。在你正式退位把政权交我之前,你也得留在我的地方,当人质。」

「大鹰现在的状况,尚有力量跟邪神对抗吗?你要胁的对象不是我的残兵,而是另有其人吧?」鹰王心知肚明,邪神在提防的是迟迟未出现的夏照而已。

「嘿,我就在此等候,不战而胜实在没意思。」铁木一直在等待的,是雪耻之战,但那人却始终未有出现,他也不耐烦了。

「你要留我在此,是要让伶走来,利用她来威胁夏照吧。这样的胜利也不见得有意思。」鹰王的话音不乏贬意,铁木又怎听不见,「你现在所行的绝非王者之道。」

「你来跟义父说教?」铁木冷冷地问,当中却藏著如火的怒意,「鹰王达德竟然在炎族汗马之子面前,说上王者之道,哈哈!」

鹰王脸色一沉,他真的不愿意听见汗马之名,尤其出在这不俏子的口中。

「汗马如在生,他一定不许你如此胡作非为,更不会容许你如此欺我女儿、辱她名节!汗马是真英雄,才不屑你这些不择手段、非武者所为的攻击。」鹰王大有代友教儿子之势,「你现在所行的,绝对不会是汗马的教道,在你污蔑我女儿的时候,你也污蔑了你父亲的名字,他一定很心痛。」

「你没资格提我父亲的名字。」铁木是真的生气了,他上前一伸手抓向病榻老者的膛,把老者提到自己的脸前,怒目瞪视,压抑著心中的怒气,说,「是谁出卖汗马的信任,他立下众多军功之後,仍甘愿交出兵权,你竟然联合异国来围剿我族,你敢来代他教导儿子,说什麽王者之道?呸!」

铁木重重地把老鹰甩回病床,当中却交加了强劲的掌力,鹰王口彷佛中了重拳,老残的身体才贴在床,嘴角即吐出一口血,他却不吭一声,因为他自觉这拳是自己该受的,为了对汗马的不仁,他是应该受罚的。

☆、132王者之道

「你要恨,要报复的对象,都应该是我,不应累及伶。她是无辜的,而且她一直都那麽相信你,视你为英雄、她的骑士。你……」鹰王想到女儿,两眼不觉的合上,他不想让铁木看见自己受伤的眼神,却喃喃地说,「你何竟对她下此毒手?她是那麽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她是我高贵、优雅、聪慧又满有爱心的完美女儿……你何竟可以如此苦待她?」

「很好,我要看的就是你现在这种痛苦。」铁木满意地笑了,「她所受的一切都因你而起,一会儿你就好好跟女儿忏悔去吧。」

鹰王眯眼看著面前此一表不凡的铁木,那额上的倒三角彷佛闪出光芒而且在不断刺向老者的眼睛,叫他睁眼不能。

达德在想,「此人究竟是神是魔?既然有此神能,为何行事却比邪魔更恶毒无耻?为何我当年不当机立断将之了结?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每看见铁木额上的倒三角纹,他心里便大大地不安,他现在只是悔恨为何当年不直接杀了此小子了事,他当年一念之仁,不忍对一小孩下杀令,及後在围剿之战又答允汉马让此子远走了事,事到如今,却累及自己女儿受到如此的摧残,他心里的痛恨已不是笔墨所能形容。

「你记住,不可以再碰我女儿,不可以!」鹰王现在心里记挂的,就只有女儿了,「你到底也是位受封的骑士,一位战士,你要信守承诺,否则,天诛地灭。」

铁木心下一沉,他没回说什麽,脑海里却尽是昨夜那遍河堤岸边的野地,他竟再次没法控制自己对那女人的渴望,他也为自己的迷恋而生气,他才是最不想自己碰伶的人,此事达德可能不会相信。

老鹰把铁木那冷漠却若有所思的脸看在眼,他真希望可以看穿此人心里的谋算,他担忧铁木的机心都放在伶身上,那是他最不愿见的。

「你未有资格来跟我说守信约!」铁木忽地拔出剑来指住老鹰,他心里大是不爽,却不是因为鹰王触怒了他,真正触怒他的,是他自己,是经已违了约的自己!昨天才跟老鹰签下那国书,晚上他却已魂飞天外的疯狂地把了她……

「不,国书尚未向外颁布,约仍未生效,所以,昨晚并不算违约!」铁木似一般干错事的凡人男子,在心里拼命为自己解说,「总之,我从今天起,不会再碰她!我仍然是个信守承诺的战士。」

他的剑尖碰在老鹰的额,却说,「你要跟我算清帐吗?」

「主子!」阿哈急忙喊说,「有事慢说,伶公主来了!」

铁木猛地转脸望向阿哈,发现伶跟她的侍女已站在幕下,他不禁愕然。

「不,不要!」伶那楚楚可怜的音容一下已叫铁木持剑的手放软了。只见她形神俱疲的,整个人比昨夜更虚弱了,他心头已是一阵刺痛,又见她细步走来,身子彷佛就要倒下似的,眼含泪光的再次恳求,「不要杀我父亲,求你!」

铁木的剑已回鞘,他的眼睛跟两腿被那苍白的病美人所吸引,忙不迭的走向那似要倒下的女人,她却因他的走近而惊惧地向後退。

「铁木大人,不要接近我家主子。你看,她一见到你便害怕得一身颤抖,你做好心的话,就请你走远一点吧!」水儿扶住了伶,她真担心脆弱的伶终会死在邪神的身心折磨之下。

铁木的眼睛却没有再离开伶,他发觉自己竟是如此的想她,即使才跟她厮磨了一夜,怎麽自己就是一看见她,心魂即被她钩去了?他不禁又暗自痛骂自己来了--「不要沉迷女色,铁木,你怎麽可以跟一般平凡男子一样没出色了?」

然而,看见她那惊惶的眼神,他心里却又有一种莫名的难过。她那眉眼之间温柔而充满笑意的眼神不见了,长而俏丽的睫毛间失去了让人感到舒展的柔情,眼睛却总是水汪汪的彷佛有一泓泪滴不敢掉下来。

如此巨大的改变,究竟是谁向她施下的毒手?他心里冒地生出悔意,便愈加想走近她,要把她细看,只是他愈靠近,伶的身子则愈抖得厉害。

「不要,不要走近来!」伶哀声的说,她脑内尽是被此暴君蹂躏的不堪记忆,眼泪终於滑下来,她急忙把眼角擦了又擦,她真不想让此人看见自己的软弱,可是,泪水就是没法擦乾。

铁木却抓住她的手,把那瘀伤了的手碗细看,不管伶不断拉扯,他就是不肯放开。

「放手,不要看!」伶一面猛力地要拉回被紧握的手,一面以愤恨却微细的声音说,却不知她是在怨骂,远是在哀求了。

「痛吗?」铁木竟然说出如此的话,这算是关心吗?她的泪流得更恨了。

「都是你……」伶委屈得想放声大哭,那样的事,她要如何为自己讨公平?

她终於甩开那大手,还是,那大手终於松开了?只见铁木冷冷的脸容竟闪过一眼不明所以的悲伤眼神,伶却不会相信那是他的愧疚,更不会想到那是邪神对自己的一丝怜爱,她只想永远地摆脱他。

铁木再没有说话,却迳自离开了,那壮阔的背影却是那麽的落寞。

「公主,小的这就退下。」阿哈知道鹰王父女一定有许多的话要说,他也赶上跟著主子离去。铁木的人才离开营帐,伶已扑向父亲身边去了。

「父亲!」伶伏在他床边,看见鹰王慈祥地给她送上微笑,她却靠在父亲包扎著的手掌不住地抽泣,再也说不出话了。

「伶,父亲累你受委屈了!都是父亲的错,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他的。对不起,女儿。」鹰王隐约地看见女儿颈则的吻痕,还有手腕上的瘀伤,他就知道那恶魔对女儿所干的事是如何的暴,心中的恨与痛把他煎熬得如被万虫噬咬,那种求死也不能平息的伤痛要如何处置?

「不,女儿……没受苦。」伶艰难地把话说了,她也知道此话说得没半点说服力,但她真的不愿意让父亲知道自己所遭受的事,她宁愿他什麽也不知道,可是,那有可能吗?

「伶,听父王说,你要尽快离开,逃得愈远愈好。不要被铁木找到你,千万不要再落入他手,知道不?」鹰王细声地说,生怕帐外有耳。

「不,我不要离开父亲。」伶不住的摇头,「父亲,你是否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我……我不配当你女儿了?」

「怎麽会?你是父王永远珍宝的小公主!」鹰王心头痛楚,他恨极那把女儿沾污的恶魔,忙加安慰的说,「不,伶是我达德引以自傲的女儿,你为人民所干的事,他们是感恩的,是你让大家得救的,父王要多谢你!」

伶却说不出话,因为父亲都已经把所有的事了解了。

「伶才不要什麽感谢。伶只想……什麽也没发生……」

珍珠般的泪滚滚而下,那却不是女儿的,乃是父亲的泪啊。

☆、141预言

「伶,听父王说,你一定要逃,一定要!」鹰王一再的说。

「不,我不要离开父亲大人。」伶明白父亲不是嫌弃自己,心头大石的重

压才稍为减少了,却忍著泪说,「伶现在什麽也没有了,就只有父亲,没有父亲,伶就不要活了!」

「不,你一定要摆脱邪神,那样大鹰才有希望。」鹰王缓缓挪动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女儿的指尖,感慨的说,「我知道难为了你,但你是人民的光,人民不可以失去光啊!」

「光?」伶并不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如此说,过去她只以为是一句对公主的夸赞而已,可是,这次她听出了当中好像另有所指,「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嗯,我从来不跟你说此事,是因为我不肯定,也不希望你就是这光!」鹰王合上眼,好像要从久远的回忆中找回不欲回首之事,伶安静地等候著,她知道父亲一定是想起母亲来了。

「在你出生之时,你的母亲给你的名字,其实是光,而不是现在的伶。」鹰王梦呓似的说,「就在你满月的那天,我们抱著你到大神殿接受阿蒙神的祝福,可是,我和你的母亲也十分後悔,如果那天我们没到大神殿,那可能会更好。」

「为什麽这麽说?难道出了什麽意外吗?」伶不明所以,抱满月的孩子到大神殿接受阿蒙神的祝福是大鹰的传统来呢,父亲何以说後悔?

「不,没什麽事发生,只是……」鹰王犹豫了一刻,终於决定把那预言给女儿说明,「大神官从阿蒙神的晓谕里得著的,却不是一个祝福,而是一个预言。你母亲希望你不要成为此预言的履行者,所以,把你的名字改为伶。我们都不希望你成为那预言中的光。」

「那光,有什麽问题?」伶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曾经不是伶。她只记得母亲常说希望女儿可以伶俐聪慧,所以她的名字叫伶。

「没问题,光是伟大的,它惠及人民,让国家在苦难中仍可以存有希望。」鹰王微笑说,只是那笑容却很苦,「但,光,是只有付出,没有回报,也没有人可以代替光,也就是说,光要不断为人民付出,而且没有人可以为它分担,那伟大的施予者背後只有孤独,光要孤军作战,没有人可以帮上忙,也没有人会理解光的痛苦。」

「没有人可以帮上忙,也没有人会理解光的痛苦……」伶把父亲的话一再的重复,心里竟有被言中的感觉,才止住的泪水似又要涌来了。

「你母亲以为把你的名字改掉,可以让你避过光的命运,真傻。」鹰王失笑的说,「那时候她真的很生自己的气,她一直怪责自己给你光的名字,她,一直都在为你担心。」

「怎麽会,母亲实在不用为此而自责。」伶仍然很挂念已离世多年的母亲,每提及母亲,父女俩都心情沈重,她却疑惑地说,「即使是光,是孤军作战,那也不致於让母亲大人如此不安吧?那预言,是怎麽说?你们为何一直不告诉伶?」

「你如母亲期许的一样,真是个聪慧的孩子。」鹰王却叹气了,「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受影响,不想你在影之下成长。试问谁会喜欢预知不可避的苦难?我们生下你,不是要你来受苦的,可是,女儿的命运也不由得父母决定,即使我是一国之王,我也没法为你改变命运!」

「父亲,请你把预言的内容完完本本的告诉女儿,女儿现在已走在苦难的深渊里,我相信不会有什麽事可比现在更痛苦的了。」伶少有地以要求的口吻说,「伶受得了更多的打击,我会作好预备来面向未来的刧难,请父亲给女儿说个明白。」

「女儿,那预言说:大鹰必毁於倒三角之下,人民的光受困在红色的暗角,生生世世的角力,失败者作祭,巨人现,光用屈辱照亮生民,战火追逐,乱世起干戈,光却要被埋葬,消弭於血泪中。」

鹰王熟稔地背诵出长长的预言,当中的每一字早已成为他额上那行行的皱纹,深深地刻下来,叫他没法忘记。

伶把预言一字一字的听进心里,她没回说半句话,然而,站在一旁的水儿却看见主子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她试著安慰说,「公主,白兰大人经常说,预言的目的是要让人为改变而认真预备。」

「是,这是白兰经常说的事。」伶终於明白大兰为什麽就是不让自己学习占卜,又总是把这话一再的说明,原来她一直都是在为自己作心理预备。

「而且,这预言也太难明了吧,失败者作祭,巨人现,是什麽意思?」水儿刻儿说上预言之中看上去好像跟光没有关系的句中,「巨人,会是谁?会不会是夏照大人?」

「水儿,」伶幽幽地说,「此後,……不要再说起这名字了。」

「可是,夏…,我是说大人他是明理的人,他一定不会怪责你的。」水儿为主子而心焦了,「大人一定会像从前一样,仍然那麽珍爱公主。」

「但我跟从前不一样了!」伶低下头,眼泪好不容易才止住,她实在已嫌倦了哭,「总之,不要再说了,拜托。」

☆、142预言

「公主,婚姻大事由鹰王决定,且听听你父亲大人的意见啊!」水儿认为鹰王一定会支持自己的看法,可是,达德却一声不响,眼睛半开,乍看来就是半生不死的模样。

「父亲大人,」伶以为父亲只是太倦,可是,他竟是全没反应,当她的手才触及父亲的额,竟滚烫如热窝,伶不禁大惊,「不好了,在高烧啊!」

「阿蒙神啊,怎麽办?」水儿也大叫起来,「去叫他们的医师来吧!」

「不,炎族对治疗外伤是可以的,但其他方面却不行。父亲现在的高热是从体内散出的,四肢却很冷,这是伤及内在肺腑所致,我得接他回,我们的药比较有帮助。」伶一面为父亲检视身体的状况,一面盘算著要如何跟铁木要求。

「可是,邪神肯放人吗?」水儿鼓噪起来,「他要是肯,就不会不直接把王送回了。」

「我得跟他说,」伶站起来把身上的披肩盖在父亲既热又寒的老体上,她脑海里却浮起昨夜那叫她难堪的河堤树下,铁木就那麽把一个赤身露体的女人如玩物一样推倒在草地上……她整个早上也不肯正视自己的身体一眼,还幸,水儿一直在照料父亲而没发现她的异状,否则,她又不知要如何说话,水儿早就要她好好留在寝室,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总不能永远地要水儿为自己心,想到此,她更是坚决,「我会要他放人,怎麽也要他答允。」

「不,公主,不要去。」水儿拉住那纤弱又满了瘀色的手,「这次,水儿怎麽也不会让你去,不行。」

「水儿,我什麽也没有了,就只剩下父亲。我现在还有什麽可以被他夺去?大不了就是命而已。」伶凄然地说,「我是为了父亲的任命而一直支持下来,但是,如果父亲不在了,我还为何而苦撑下去?」

「不,水儿不可以没有小主子的!」水儿仍不肯放手,「我主啊,你要是死了,人民就没有了光,此後大鹰子民要如何是好?」

「我一切也在为子民而行,此刻,我要为自己的父亲干点事,这也是我的责任,不是吗?」水儿听了也无语了,的确,伶一直都在为大鹰子民而牺牲,到了此地步,她还子小主子牺牲下去吗?这不是太残忍了吗?

「公主……水儿只是怕你又要吃亏……那邪神……」水儿想起伶饱受的欺凌与侮辱即心痛得说不下去了。

「他不会杀我的,你放心!伶是他的玩物,他不会让我死的,这个你应该相信。」反过来安慰水儿,「我答应你,我会回来的。」

「但是……」水儿没有忘记铁木给主子留在身上的瘀伤与痕迹,那人究竟是如何暴地侵占她的主子?她真的不想伶再受那样的伤害,她没差点哭出来的说,「主子,难道你甘愿被他如此对待?你是千金之娇躯,你怎麽可以一再承受那人如此的暴虐?」

「我从不愿意,但我可以怎样?我可以逃出他的手吗?」伶想起了铁木的话,「他不会放过我……」

「那你仍要去见他?」水儿心里气愤。

「为了父亲,我什麽也愿意。不管他要求什麽,我也会顺从。你忘了?我是她的专属妓女,作为一个娼妇,付出劳力便要取回金!」一颗泪珠悠地从伶的美目涌来,她的话酸得叫水儿也一起的哭了,她忍不住泣声的说,「我……我要向他讨昨夜的……」

「昨夜?公主,昨夜……」水儿发急了,却被伶止住了。

「不要问……求你不要问!」伶转身便走,身影飘飘盪盪的尤如幽灵,水儿听见小主子的声音无力的渐行渐远说,「你给我照顾父王,我……很快回来。」

☆、15冒犯

在邪军营地西行若十里,是一遍森林,阿哈在伶多番要求下终於把她送到在,他却站在马车旁不肯踏出半步。

「伶公主,阿哈就送你到这里好了,这个森林,你是知道的,它充满冤魂……这是我们先祖把敌人坑杀之後,堆放尸体的地方……」阿哈面有难色的,「我们炎族是骁勇善战的,却也相当残忍,此地是我们先祖在百多年前的领地,但现在我们都没有人敢走近,就是你们大鹰国已拥有此遍林地,你们也没多少人会走进去吧!」

阿哈从来都是个大好人,对伶更是视作半个主子般侍奉,可是,这次他竟不肯从伶的要求,将之护送到铁木的跟前,他也很感抱歉,但胆子小是天生的,他也不想的啊,即使自己也是炎族子孙,而且跟铁木一起长大,可他就是没有主子一半的胆量,他也因此而更祟敬铁木了。

「嗯,我明白,可是……他为何走来此地?」这问题,伶早在十年前已问过了却不得要领。她奇怪地说,「我跟他第一次遇上,就是在这遍沐水之林,他为何老远走来?那时候,你们炎族都聚居在白狼湖,而现在,他甩下大军,自己走来此地?他是有目的而来的吧?」

「这个,阿哈也不太清楚,铁木主子向来也不会说明什麽的,他从小就很孤独,公主你也知道,主子额上的三角纹章让他吃了很多苦,所以,他不信任人,也没朋友……」阿哈忍不住要为主子的诸多恶行而解说,「主子他事实上是很喜欢公主的,从小就是,阿哈可以肯定,只是他不懂得如何爱一个女人,他甚至不知道爱,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把你抢回来,主子他……」

「不要说了,阿哈。」伶半朝向沐水之林唯一的一条小路看去,视线无力地望向小路的前方,然而她看见的却是小时候自己慌忙地跟著妈妈躲进森林的回忆,她就是在此地跟母亲永别,却又遇上生命中另一位重要的人,那时的她又怎会想到当天救了她的小英雄竟会成了今天以折磨她为取乐的邪神?

「伶公主,你真的进去?其实你等主子回营时才见他,那不是更好吗?何必走进这森之地?」阿哈仍然想说服伶。

「不,我父王的身体状况是多等一刻也不行的,你们花了那麽多心力才救出他,你也不想他就这样死去吧?」伶一想到伤重的父亲,两脚已立即踏出虚浮的步履,却回过头来,轻声微笑说,「阿哈,其实这森林一点不森,相反,这是个很美的地方。」

但见伶公主如此淡雅的微笑,阿哈忽感到一阵柔和的暖风如吻一样拂面而来,他的心神为之一振,他却猛地用力地自掴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响亮得叫伶吓了一跳。

「你干什麽忽然打自己?还那麽用力?」伶立即回过身来想察看阿哈红了一块的脸,却立即被阿哈叫停了。

「不,公主大人,阿哈不好,对不起。」只见阿哈单膝一屈的垂首下跪,惭愧万分地说,「邪神有命,谁也不可正眼看伶公主之花容,阿哈刚才冒犯了!」

「没有这样的事,阿哈,你起来吧!」伶对阿哈的话感到莫名奇妙,「只是看一眼又何来冒犯,他未免是太过言重了。」

「不,邪神所下的命令全都是对的,都是对我军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阿哈仍垂著头回话,「公主实在有所不知,对於战士来说,女色是大忌。看一眼不是冒犯,冒犯了你的却是在我们脑海里不断徘徊的想像……」

「想像?」伶更是不解了,「你们会想些什麽,竟然要说到冒犯那麽严重?」

「呃?公主……」阿哈没几乎要为这位没一点自觉的绝世美女而扑倒在地了。他只好为难地回说,「公主大人,你对男人的了解……真是太少了!看见美女,男人在脑里想的难道会是手挽手同游湖光山色吗?公主,你一定要多多提防男人这种动物才是,尤其是现在,你是邪神的女人,如果有小兵不懂分寸一时失控的冒犯了你,邪神怪罪下来的话,那真不知要死多少人命啊!」

「什麽?这也要人命?没人冒犯我,就只有……」伶没说下去,因她开始明白阿哈所说的「冒犯」究竟指的是什麽了。

「对,就只有邪神才可以亵渎女神的纯洁,因为只有邪神才有这资格!」阿哈竟理直气壮地说,「其实只要是男人,看见公主大人你这样的美女,任谁都会心动得想入非非?所以,我家主子对公主所干的事,也实在是情有可原啊!」

「你在说什麽歪理?」伶听了既羞且愤,她少有地以谴责的语调说,「什麽叫只有邪神才可以亵渎女神的纯洁,简直是岂有此理!」

「伶公主,我家主子实在是冒犯了你,但真的请你要原谅他,他只是太喜欢你,却又不知要如何从夏照大人手里把你抢来,他才如此的啊!他所干的一切,也只是因为太想得到你,你相信阿哈啊,我可是最了解铁木大人的了。」

「才不是,你对我所干的才不是什麽想入非非,他本是储心积累的报复,你才不了解他,一点不了解。你把他想得太善良了!」

「不,公主大人,阿哈说的都是事实啊,我敢说,没有一个男人不想学邪神一样,把天下第一美女抱入自己的营帐,让天下的军士在帐外听见那云雨之声都在妒忌死了!可是,不是所有人也有邪神一样的能力,只有他才可以建立如今强大的炎族邪军,也只有他可以把公主迫得自动走来献身,邪神大人只是把脑里所想的都行出来,试问谁可以如此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伶不禁想起铁木经常说的那句话--「只有强者才可以为所欲为。弱者只是被支配、被奴役的可怜人。」

「对啊,公主大人,所以,阿哈要提醒你,不管是谁,只要他是男人,你便要提防,因为男人天生就是爱占有的,你不要再随意任你的美貌招摇於暖风之中,那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啊!」

「这麽说,难道我今天所受的伤害都不是铁木的错,却是我自找的?是我自己不好,让他干出如此恶行了?」伶真是气愤难平,她真不敢相信面前的大好人,他原来是个不明事非的大笨蛋,她认真的问,「阿哈,你认真地说,你认为铁木对我干的事,都不是错的?」

「这……」阿哈想了又想,他看见伶似乎是在生气,可是,他就是一个不会说谎的老好人,「也许,主子是暴了一点,他是把你弄痛了吧……」

「阿哈……」伶没几乎晕了,她完全没料想到,铁木竟得到部属如此盲目的支持和信服,看见能把歪理说成道理的阿哈,伶只感到遍体生寒。

「伶公主,你只要听从邪神,他便不会要你多受苦了。」阿哈关心地说。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认同如此的暴君!」伶心里隐隐作痛,却愈发急著见他了,「不可任他在我的大鹰国土为所欲为,我不能让我的国民跟我一样卑躬屈膝地活在他的暴力之下。我更不能任他继续疯狂下去。世界不是只有强者与弱者,更不是只有力量就可以得著一切的,我要跟他说个明白,一定要让他明白!」

☆、161洁净之水

伶满腔的愤怒,她这麽多年来也是个可人乖巧的小公主,生活如意得让她不知道什麽叫生气,然而,这麽一场天刧让她的人生、她的国、她的家,全都反转了,而铁木更是让她学得更多的「老师」,他让她学懂了什麽叫悲愤、屈辱、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只要听从邪神,他便不会要你多受苦。」伶一直重复地想著阿哈说的这句话,她疑惑极了,「他就是要折磨我,那是因为我没有听从他?所以,他不让我父亲大人回?可是……他还要我怎样?他究竟想要我怎样才满意?父亲的状况实在不能再拖拉下去,我不能让父亲这样死去,不可以!」

一想到父亲,她已被剥夺所有意义的人生彷佛又找了一点可依的光,父亲已是她最後的依靠,她铁下心来--「不管如何,不管他要我怎麽受辱,我都会承受……只要让我接回父亲!」

她一步一步行走在似曾相识的巨树之间,而且不由自主地跟随著小时候她曾走过的路,天空清朗如常,这沐水之林仍然美丽如惜,可是,她走在当中的心情却是糟透了。

她朝著流水猛烈击打河床的声音走去,那是一个气势迫人的瀑布,她就是在那儿第一次遇见铁木,这麽多年之後再回到此地,她发现自己竟是多麽的想念那段时光,想念那段时光之中的那个人……

「我认识的那位铁木已死了,现在的那人才不他!」她凄然而立於白色水帘之前,纷沓於空中的水花随风耍下,凉了她的一身,又湿了她的眼睛。她竟有一股冲动要跳进此瀑布之中,此水猛力泻下之力彷佛可以把所有的污蔑也刷走,也许,此瀑有可以为自己洗去一身的不洁,可以洗去邪神强行留在自己身上的气味与痕迹……

正当伶呆站在水幕之前,她却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另一个呆站的人眼中的美景。铁木就在她身後不远处,看著同一个瀑布,追忆著同一段时光。

「你仍记得这地吗?」铁木看著伶愈见无力的身影,心里起了一团莫名的火,她的冒然出现让他发现自己原来跟伶一样--在追忆那段日子。

自己为何要回到跟她初见面的地方?那有什麽意义?对他追求成为人间王者的道路了无帮助,他愈加生气了,却是气他自己怎麽会跟一般平凡弱者一样纠缠於无聊的情感之中?

「都是此女人!」他愈发觉伶对自己的吸引力已在危害自己的战意,他愈益担心感情的存在会破坏了自己战士的斗志。不觉地,他的五指已握在神剑之上,他在心里反覆地说,「她要死,她一定要死……」

可是,他的手竟不受控,他就是没法把剑拔出。那原是他本能一样的动作,对铁木来说,杀一个人甚至比杀一只蚁更易,但,为何他的手就是不受命令、就是不肯动?

「是你自己舍不得杀啊!」他自己的声音在脑海低说,「你已沈沦在此女人的体之中,而且开想得到她的全部,甚至她说的所谓爱!」

「不,不会!」他的嘴巴却立即否认,他开始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更生气,更加下决心要使伶消失。

铿的一声,神剑出鞘而来,它的光芒却没有再次让铁木著迷,他的两眼竟没从伶的身上离开过,而此刻他的双瞳猛地扩大了,彷佛是突然看见了什麽让他惊恐万分的事,受惊的邪神竟立即甩下手中的神剑,壮硕的身躯发尽全力向伶的方向扑去。

但见那凄然的美丽身影忽地向瀑布跳去,那不正是跳向冥界之门吗?她不就是要寻死吗?

「伶!」那个叫他爱不惜手的身体、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人、那个要他一次又一次舍身相救的小公主,她真的不想活了,这次更是决绝得让他不知所措,他愤怒咆哮,「我不许你死!」

她的身体已掉进洁净之水,这是唯一可以让自己摆脱铁木的方法,她想到的就只有这些,其他的都不要再想了,只要让这水把自己的灵魂从此污秽身躯冲出来,她便可以从痛苦解脱,便不在需要面对这崩溃了的世界,便可以回归安然宁静……

却是那张大手,那叫她熟悉又惧怕的手啊!他再次把自己拉住,把她的身体完全地控制,她被那人从水里拉回来。

又是他……又是他……为何自己就是逃不过这暴的大手?

☆、162洁净之水

「咳……咳……」伶在被半扯半抱的回到岸上,在她的灵魂被那洁净之水冲刷离躯体之前,她已再次被铁木的臂弯禁锢,那比铐锁更坚固的怀抱既冷又硬,被他把住,就似是被困在一个窄小的牢笼之中,她强烈地感受到来自他的压迫感。

她的声音从痛苦的呛声而成为含糊的呜咽,再次看见这张熟识的脸,铁木再一次把她从死亡的大门前扯回来,但她一点没有感激之情,反之,她更感绝望了。

「谁批准你死?你敢抗令?」铁木狂怒的吼声把整遍森林也震盪,鸟雀动物都落荒而逃,就只有伶没有逃的可能,她人愈来愈相信自己的命运已被邪神控制了,她此生就要活在他的指掌之间,就连死也没有自由。

「……」伶合上眼无言了,整个沐水之林死静得连风声也没了,她只听到铁木如战鼓的心跳声正向她拍打出征伐的节奏,她已无力奋起反打,她只想让一切停下,可以如死亡一样究静,然而,铁木并不打算如此,他不会放过耍弄弱者的乐趣,尤其是大鹰国公主。

「没有人可以违抗我!」他恼恨极了,自己明明是要给她赐死,却看见她真的要死了,他竟然心焦得心手无措,他竟然飞扑下水把此女人拉扯回来,自己究竟在干什麽?铁木愈觉自己已被此女人迷惑了,然而,他就是下不了手,看著她那苍白了的脸,湿冷了的单薄身躯都在抖,抖得多叫人心痛……

他的手忍不住抚上那完美的脸庞,这是一张他熟识的脸,也是他最想看见的一张脸,他真的可以对她下手吗?但见一行青泪从那紧闭的眼睛缓缓滑下,她是为什麽而哭?既然不想看见他,那她又为何老远走来此地?这不是她有意来挑战他的忍耐力吗?

「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死?」铁木的声音如夜般深沉,却又带著如火的澄度迫近她的耳朵,她猛然睁开眼,那猎人的眼光正牢牢地盯著她,那抚在她脸庞的手正往下游走,一双熊臂愈收愈紧,他如战鼓的心跳声愈来愈影,愈来愈近……

她意识到铁木这眼神,那是一头要把她全部吞噬的饿狼的目光,如果,他真的要一口一口的齿去她的皮,她会愿意如此一死以了结所有痛苦,可是,他却以更磨人的方式来吞噬她的全部,他是要钻进她身体里把她的灵魂燃烧成粉末,那是一种彻底的侵入,也是一种最伤人的刑罚啊。

「不……」那声既似哀求,又似怨恨的拒绝,从她湿冷了的身体颤抖而来,那用尽力推拒的指尖带著愤恨,她发现自己竟然连死也不怕,却害怕他这个眼神,害怕在这眼神之下的自己。她那含著憎嫌的哀声在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要!」

「我的是什麽眼神?」铁木声音仍然深沉,他的眼睛却闪著青光,就似黑暗中的狼,他正在审视这爪下猎物,他肆意地细看她的每一寸,只见那湿透的白衣裙如透明的蝉翼把伶一身的曲线与幼白的肌肤也透出来了,他却愈加放肆了。

「不要碰我!」那双幼弱无力手强要阻止那双袭而来的暴大手,他口却因她此娇媚的推拒而更加燥火了。

「告诉我,」他把身体压下来,在她的耳边带著邪笑,说「哪儿我没碰过?」

那冒火般的掌心按在一湿冷的雪峰之上,那软软的山峦叫他爱不惜手,五愈捏愈紧,山峰的主人却无力阻止而只得低呜泣痛。

「不要这样,求你……不要!」她拚命地要甩开把她的脯占领了的手,却是徒劳,反嚷他更为兴奋了。

只听见她如小猫咪的哀求,铁木听得耳朵发痒了,心也痒了,下身的剑戈更痕得受不住了。

「我要这样又如何?」他觉得难受极了,却不明白自己为何而那麽痛苦,这只是个小女人,他要如何对侍她,她可以反抗吗?她可以拒绝吗?自己为何要苦苦压制自己?自己从小立志要成为最强的强者,目的不就是为了可任自己为所欲为吗?他又何必为此女人而心烦?他终於想通了,发达的四肢立即配合著行动,湿透的裙襬如花瓣般被他扯开,伶的一双美腿被他提起,那是能让神人共醉小弧度,从脚尖到蜂腰,由蜂腰到一双半圆的雪山,好一个修长纤细柔弱完美女体,那不就是只有他这样的强者才配得亨用的吗?

「放开我……」她拼命推拒,要制止他愈陷疯狂的吻,她在紧缠的强吻中找住喊话的空间,说「战士……不可沉迷……女色!」

「你未有考验我的资格!」他继续疯狂地吻吮那雪蜂上的花香,却不屑地回说,「你只是一个妓女,你以为你是什麽?」

「你……」伶要说不下去,他已完全控制了她的身体,她只有接受再次无情的屈辱的强暴,她心里的愤怒已到了让她崩溃的边缘,她切齿地想要抓到一个可以迫使他听自己说话的机会,就是一句也好,他却连如此的机会也不给,这是因为自己没资格吗?在他的眼中,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为他提供享乐的妓女而已?

她不甘心,身体仍然奋力地作出反抗,即不管如何,都是徒劳,他本不会理会妓女的感受……

她挣扎著,指尖在不断索可助她抵抗邪神入侵的东西,不管是石头,还是木块,她要抵抗到底。终於,她抓住了一锋利无比的剑尖,她不加思量即紧握住它,指掌之间应声似的即流出行行热血,她没喊一句,却硬把那剑尖拉近指在自己的颈项上,她的话还未说,那指掌之间的血腥味已让铁木惊觉了。

「放尊重点!」伶要的,也只是如此而已,何竟要用一手的鲜血才能说出来呢。

☆、171猎杀

铁木立即反应过来,怒吼一声,他比伶更为生气了。

「剑不是那麽拿的,笨女人!」他完全没把伶以剑尖威胁当一会事,那战士的手闪电一样紧握住笨女人细嫩的手腕,她的指掌即受控地松开,神剑沾著公主的鲜血再次被丢在草地上,铁木怒冲冲的,却吹出呼唤马儿的哨响,赶忙从马背的袋子拿出草药,也不管伶是否领情,他拉上那淌血的手熟练地包扎起来,眼角却一再扫向此女子的脸,他真想知道此笨女人究竟在想什麽,她为何就是不顺从自己?她几乎是唯一一个敢抗逆他,却一直没被他赐死的人。

「我不要用你的药!我父王也不要!」伶忽被铁木的草药唤醒了,她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也在暗骂自己怎麽可以妄顾父亲的安危而自私地寻死以了结痛苦?自己怎会一时冲动的要自寻短见呢?怎麽样的侮辱也过了,也不欠今天啊!她在心里一再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要把父亲大人接回,给他最好的药,我要父亲康复过来,我要父亲长命百岁,不管如何,一定要邪人给我接父亲回家,一定要。」

「不用药,你要流血死掉?」铁木沈著气,心里却为被一再丢在地上的神剑而恼恨,自己怎会把剑甩下而扑去救此女人?她比神剑重要吗?不可能。然而,当伶的血在流,他不加思索的立即照顾此笨女人,本忘了神剑的存在,他却不肯承认自己看此女人比神剑为重的事实,却命令的说,「此後不许再碰我的剑。」

「你不碰我,我便不会碰它。」伶不甘示弱,她一心要跟此人谈判,她不能再忍耐,再也不能懦弱,为了她的父亲。她甩开他的手,忙乱地拉住自己被撕裂了细肩带,不让中的花园任由铁木窥看,纵使那花园已被他占领,她却仍然坚持自己才是这身体的主人。

「你在跟我说条件?嘿,你凭什麽?」铁木不料此外表柔顺的小女子竟愈来愈会跟自己作对了,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舍得杀她,所以,愈来愈嚣张了?他不觉生气,可恨,他的两眼却又被那半掩的白皙山峦吸引住,只见那双峰之间的沟涧正不住地抖动,那是她急速呼吸所造成的振盪,她却不知道在那沟涧里饱受振盪的,正是面前此铁一样硬的男人呢。

「铁木大人,我不是说条件,我们一向都是谈交易的,不是吗?」伶故作镇定地,一面两手交叉地保护著自己的身体,一面猛向後退,她不能让此暴君再碰一下,她实在没法容忍。

「对,不管看来多高贵,你始终也只是一个用身体引诱男人来换取利益的妓女,弱者就只有靠这样才可以生存,嘿!」铁木没放过任何一个羞辱她的机会,彷佛自己之所以迷恋她,都是因为此女人的错,是她引诱自己啊。

伶把他的话听进耳里,酸在心里,羞愤的泪没差点要滑下来,她只得别过脸来,指尖不经意似的快速地擦过眼角,她以为此可恨的男人才不会在意一个妓女的一个小动作,她却错了。

但见她凄婉又委屈地别过脸去,再看见那擦红了的眼角,铁木的心竟有被雷了一般的刺痛,心里在问--「我是说得过份了吧?可是……你就是太会引诱我了。」

「铁木大人,你既然视我为那样的女人,那麽……」伶实在说不下去,那是多麽难堪的话,然而,她只可以硬著脸皮,她要把要求说出来,更要他不能不答应。她吸了一口气,把自尊都掷在地上,装出理直气壮的声音来,「那麽,就请你付金!大人你多次取乐於伶,这断不能就单单以一点点灾後援助作回报的!」

「一点点?」铁木听著不觉火起,他军中上下都在全力抢救受灾者,而且严加管治,使大鹰各地人民也活於即使是物资缺,却是安全有序之地,这些不正是邪军给大鹰人民最大的帮助吗?如今这位弱不禁风、不明世事的小公主竟把邪军天天辛苦的工作说为「一点点的灾後援助」,他怎不火冒千丈?

看见铁不怒不笑的脸,伶却感到有一团火正在她面前猛烈地烧起来,她心知那是铁木的怒气,然而,她明知邪神动怒的可怕,却不得不冒险,就是被他的怒火烧死,她也得要嚷他履行交易的责任,为了父亲的命,即使死也不怕,她只怕邪神不动杀手却动邪心而已,他折磨敌人的手段比死更为可怕啊!

「嗯……」伶颤抖的声音在说,两脚因那团怒火而害怕得不住後退,她却仍坚持要说下去,「你……玩够了,很应该付金,难道邪神就要欺负一个妓女,连金也不肯给?你……你这是炎族战士的所为吗?」

「哈,原来高贵的公主,是心甘情愿为铁木而当上真正的妓女!好,你想要多少?要黄金,还是白银?你说。」铁木竟大笑起来,然而,伶感到的怒火却更为猛烈了。

「不,我不要黄金,也不要白银,我只要邪神大人你让伶接父亲大人回家,让伶自己医理他的内伤。」伶合上眼一股脑儿的把话说下去,也等候著铁木要怎麽回应,他会杀了自己吗?他也许会的,即使他才救了自己,那只是他不愿意失去一个供玩乐的女人,现在他要生气了,谁可以阻他下杀手?

「不行,那是战俘,更是人质,不可能放虎归山。」铁木这才明白伶之所以突然甘愿自认为娼妓之原故了,却说,「可真伟大啊,为了人民,你愿意出卖体,为了父亲,你愿意当娼!可,我不会为了一个妓女而误了政事,你不用说了。」

「不,我父只是一个老弱伤残,他再也不是国王,现在大鹰国都在你手了,我父绝不会威胁到你!铁木,我求你……」之前,任铁木如何羞辱,伶也吞下肚里,但此刻听到铁木的一个「不」字,她的泪立即缺堤而来了。

「你父是老狐狸,不能放。」铁木把神剑紧握在手,不想再看见她伤心得叫人心痛的泪容,她却拉住他的手一直在哭。

「我求你,大人,铁木大人!伶什麽也没了,身心灵魂全都毁了,现在就只有一个父亲,求你施我一点怜悯,你把父亲交回我,求求你!」

如此凄凉的俪人,任谁也不能忍心不管她,只是铁木就是可以如此无情,这就是伶最悲哀的景遇。

只见铁木浓眉一扬,手一甩,伶即如被抛弃的烂布偶无力地倒在地上,她却听见那无情者决绝地说,「不要以为可以当我的女人,你永远也没这个资格。」

「我没这个妄想,大人,求你,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父亲……」伶压卑躬屈膝得叫人示忍,「伶儿没想过当邪神的女人,我只想接自己的父亲回家,他的内伤非常严重,再不加以治疗,他要支持不下去。」

「你没看见他已得到我军最好的治理了吗?他若真的要死,你大鹰的医术难不成就可以起死回生?」铁木恼怒地说,「难道你大鹰的医术就比我炎族的优胜?」

「不,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各家医术各有所长,炎族医术於外伤,对於内伤的治理,大鹰医术是比较专长,所以……」伶还没说完,铁木的怒吼已把她振得一再倒在地。

「你是说,炎族是荒外蛮族,只会医表面的外伤,远不及你大鹰国的博大深!」不管伶如何小心地说,她远是冒犯了铁木的小族自尊心,炎族族群一直不够繁盛,即使戎马之术多良,也成就不出一个国家来,这也是他们一族一直以来的梦,也是铁木的梦。

「不,炎族是最骁勇的民族……」伶急迫地想让火燥中的铁木息怒,可是,烈火已燃,她再说什麽也只会使他更生气。

「对,我族就只是戎马一生的蛮夷,我们就只会跟战马为伴,跟你们这些生活无休的富国子民是两个世界的。」他紧握神剑,整个人彷佛被一团红火包围,伶忽感到四周都在冒火一般炽热,却就是没看见真的火来。

「铁木大人,请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才对。」铁木抢白过来,他在伶面前举起神剑,伶方发现,原来火是从那剑身而来,只见它闪著红如血的火光,跟铁木彷佛合为一体般散发著相同的杀气,伶彷佛听见死亡的脚步,她却没想到要逃。

「我告诉你,此遍苍茫大地将不会再有不劳而获的铜臭商人,也不会再有活在閒散中的贵族,更不会有不切实际、只说不干活的读书人。我铁木来,就是要清洗所有无能弱者,」他的剑高举起来,剑身的光芒如地狱之火直指向伶,她再也听不见此世界的任何声音,就只有铁木的最後一句:

「一个不留!」

☆、172猎杀

如地狱之音,伶终於可了结此生,虽然不愿意甩下父亲,但可以解除生之痛苦,她不反抗。也许,死在铁木手下也是应当的,大鹰国过往也真是对不起炎族,也对不起铁木,由她来偿还也很合理吧。

想到此,伶不单没有逃,她更是心甘情愿地伫立著,似是迎接般等候他的剑。

看见伶那张平静的脸,铁木彷佛听见她在说--「请让我痛快地死吧!」

然而,铁木又那肯轻易放过伶?

「你就是那麽想死?」铁木压抑住怒火,眼看此女子就是连死也不怕了,她还会怕什麽?她会放自己在眼内吗?

伶正想回说句「是」,铁木的手已恨恨挥出神剑,剑刃随著他急转的身影一挥而下,一声刺耳的嘶叫在瞬间响起又消失,伶的眼睛还没能够眨动一眼,一摊热血即已倒在她的眼前,那血腥与恐怖的横尸把她吓得魂不附体,她唯一可以做的反应就是--跪倒在地,不住地吐!

「呵,这不是很有趣吗?我怎舍得你死?你死了,我可没了你这最好玩的布偶!」铁木走近伶,用他那沾满热血的手托起她细巧的下巴,冷冷地笑说,「

我才不会让你如愿。你想死?妄想!」

「你……为何要如此?那是你的马啊,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马啊,你怎忍心下如此杀手?」伶半掩著吐得厉害的小嘴,质问的说,「它是那麽乖巧,你……太残忍了!」

伶别过脸去,她不想看那无辜地死去的可怜战马,它是成了伶的代罪羔羊,铁木的剑要杀的,本来就是自己,他却知道这并不能让伶感到害怕,所以,这马儿便遭劫了。只见马儿被他的一剑砍下,从额头中央直劈开来,它被完全地分成两半,一摊血肚肠泻了一地,肠里的草腥与血腥混在一起,伶从没看过被分尸的马,更不用说就在她面前被分的尸,它的血也浅在她脸上来,血竟热得叫伶害怕。看一眼,嗅一口气,也叫伶失控地吐,实在太恐怖了。

「对,它一向乖巧,所以我让它死得痛快,这是你没法得享的福气。」铁木冷冷地笑说,「一剑便死了,它连痛也未知道即魂归天国,这是多麽幸福的事?你可见我是多爱惜此马了。至於伶公主你,我会用我最欣赏之刑来侍候你,不知道像你这麽的大美人,死在刺穿的木柱上,那木柱会不会特别美?」

「什麽?你要给我刺穿?」伶只听到「刺穿」二字,一脸即时的刷白了,她早已风闻邪神最爱用<刺穿法>刑处俘虏及背叛者,那刑残暴之极,乃是以一又长又的尖木桩从背叛者的屁股硬生生地入,直穿过他们的肚腹、腔,再从口部或喉间穿出,受刑者却不会即时死去,而是慢慢地让血流乾、痛苦至极而死的。

「你不是很想死吗?我就让你慢慢地死,刺在木柱之上让所有人看著天下第一美人美丽地死去,大鹰国民一定争相来看你如何死。」铁木大笑地说,「你从来都是万人的宠儿,不管你干什麽也有万千的人支持,你死在柱上,一样也会得人景仰,所有人也会以哭声和泪水来送你,场面一定很壮观。」

「你,给我一剑了断吧,为何要那麽折磨我?」伶既恨且怒,「究竟我有什麽对不起你?」

「没。」铁木不用思量,直接地回说。

「那你为何要那麽对我?」伶实在没法明白,「你是那麽恨我吗?」

「没什麽,只是因为--我喜欢。」铁木冷冷地说,「我就是要告诉你,强者就是有此权能,我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而不用说什麽原因。」

「就是为了要说明你这所谓强者的权能,你就要那麽多番的强暴我,不许多自抑自残,却只可被人折磨至死?」伶的痛恨已蚀到骨子里了,「你就是要说明,你可以支配我的一切?」

「你终於明白了?」铁木似在嘲笑她的後知後觉,「我最看不惯你的爱心,你的无私奉献,那事实上只是弱者之者的愚昧思维。人要生存,就要有力量,有控他人之权能,就似你父亲过去所作的,所以,你少来装好人。」

铁木甩了甩肩膀,把神剑回鞘,却踢开那半边马儿的尸身,拉出他挂在马儿身上的弓箭来,那一踢一拉的动作乾净俐落得没沾污他的手脚,马尸的肠肚却再次被挪动,那肠里带著酸味的草料即缺堤般流出,伶再次吐得死去活来,她此後也不要再看见马儿了!

然而,她那有心情顾念马儿死得凄惨之事?眼前的恶魔正在走近,她现在要干的就只有一件事--逃!可是,她被受惊吓的魂不附体了,那有能力跑走去?

☆、173猎杀

伶不清自己走向哪,她什麽也看不清,林内鸦雀无声,她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在林间草丛之间响著不同节奏的悉嗦声,一个是轻细却紊乱,另一个是沉重却快速,前者是在幽林与恐惧中的自己,後者是亦步亦趋的猎人,铁木正拿住弓箭在後面追来,而且不时放出冷箭,每一箭也彷佛是刻意地不中她,却只是刷边而过,以致她的一撮秀发、几片裙襬先後被箭头切成了碎片,她得身体却丝毫无损,只是一棵幼弱的心已受惊得不附体了。

铁木却仍把伶看得清楚,因为她一身白的肌肤在暗淡无光的林木之间彷如一棵亮丽的夜明珠般散发著柔光,骤眼看去任谁都会以为那是林间的仙子正轻忽地走过,却怎也没想到如此的丽影原来是一个被追赶狩捕的可怜女人呢。

「跑吧,不要停下,不要以为你可以躲起来,更不要放弃,刺穿的木桩已在等候你,你停下来,它便会立即刺入你身,让你肠穿肚烂,你倾国的美貌会跟木柱一起竖立在大鹰国都,受万人瞻仰膜拜,哈哈!」

铁木的笑声跟魔鬼一样疯狂,响亮得似要震爆伶的耳朵了。

「不,不要!」伶掩住两耳,她惊惧地想像著自己整个人被一木柱贯穿,那会是如何的惨状,一双脚已无力地跪倒在地,然而,一支箭飒的一声在她的脚边,她连呼吸也忘了,铁木的声音又在暗中的某处响起,彷佛就在她身旁般近。

「跑,你要现在就受刑?还是你想先给我刺入?你很想当我的女人吧,对不?你喜欢被我从里到外地彻底占领吧?你喜欢被我刺穿吧?」

他愈来愈近,说话愈叫人不耻,她愈走愈累,身体愈来愈不听自己使唤,愤怒与眼泪却被他的话一再刺激而失控。

「不要!不许碰我,不许!」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如受惊至极而胡乱跑撞的小鹿,「我受够,我受够了!」

「未,你未够,你尚有一生一世的时间供我蹂躏折磨,哈,究竟你要如何选择?你要被我猎获之後受刺穿之刑?还是要挣扎保命,在往後的日子继续用身体来交换其他人的安全?大鹰国最伟大的娼妇,我赐封此美名予你,让你垂千古,哈哈!」

「不,不要,我不是,我不是娼妇,我不是,一切都是你迫我的!我不能见死不救,我本不愿意被你碰一下,是你迫我走到此地步,一切都是你!我不要再看见你,不要!」伶已被迫到崩溃的边缘,愤怒得要把心也炸开了。

「你不要?你可以拒绝吗?弱者可以保护自己什麽?你仍不明白,笨女人!你这种笨得至死不渝的人,没资格生存下去。」说时迟,又一支向伶来,再次从她的发丝穿过,把她的几丝秀发与神思切断再直刺在地,伶只听见铁木怒骂,「你不能见死不救?那,看谁来救你?」

伶听见他沈重的呼吸声,猛地抬头,他的人已站在她面前。

「不!」她尖叫著拚命退走,他那张充满杀气的脸直叫她害惜得忘掉了疲惫,她不知道可以走去哪,但一定不要停留在他的面前。

「对,跑快点,那才像一野兽,才像猎物!」他笑不停,追逐她的步伐也没有停,落在伶身边的箭一支接一支,使得她不断地跑,她在前面不断惊慌落泪,他在後面愈追愈觉好玩,也许,这就是强者与弱者的千古关系,却也可能,这是此二人命中注定了的关系,一个追,一个逃,生生世世没有完结。

☆、181太乾净的死城

天空万里无云,云朵淡淡地飘,那纯美的白就像伶身上的长裙,那轻柔的

感觉总给人舒心的视觉,她就是那麽让人百看不嫌的可人,夏照的眼睛望向天空,他的心却已飞到伶的身边去了。

「伶,我在赶来了,你要等我!」夏照站在一个沙滩上,指挥著船员把小木船拉上沙岸,再把货物塞满了十多辆马车。长长的马车队开始在地震过後的大鹰国重要港口,叶山港的路上走。

车队走过原来既宽广又热闹的码头,那儿已面见全非,夏照的船队也因而要以小船接驳,才能从沙滩上岸。

「少主,这场地震让大鹰重创了。」一位手持大刀的壮汉跟在夏照的身後,他是跟随夏照多年的雇佣兵,吉普。

「似乎比我想像中的更要糟。」夏照向来也是满脸笑容,凡事都能从容处理的能人,可是,此刻的他再也展露不出半点轻松的表情,只见整个港口也崩毁了,而且一路走来,竟然没看见半个人影,本来繁荣的叶山港现今只剩下一遍废墟。

「人都去了哪?没理由没人的吧?」吉普不住的左右张望,「怎麽死城一样了?」

车队走过破烂断裂的马路,乍见一个大土坑,里面是层层的白灰,白灰上仍隐隐的冒出白烟。众人一望而知,那是处理大量尸体的火坑。

「大家加快脚步,不要在此城逗留了。」夏照一句话,车队所有人立即火速协助马车在不平的路上颠簸而过,众人心里也明白了,城里空无一人,可能是有疫症出现了。

「但,我看不出叶山市有疫症出现的状况。」当车队步向城郊,夏照回头把叶山市再看了一遍,又跟吉普说,「你有没有发现,叶山市变成了一个十分乾净的废墟。」

「十分乾净的废墟?」吉普真是不著头脑。

「嗯,废墟之内,没有人,就连猫狗也没,倒塌的房舍甚至没有任何有用或可用的东西,就是连破椅子也没有。」夏照补充说,「如果是有疫病发生了,居民不会把所有的生活物资也拿走的,他们总也会担心把不洁的东西也带上的。」

「说的也是。」吉普也想起了废城的情况,「看上去,那城的人似是要搬家,而且不打算再回来了,大概是因为地震之後,所有可用的器具都显得重要,所以,居民都把东西全都拿走。」

「应该是这样,可是,他们为什麽要走?既然没有疫症,而沿海之城怎也可捕鱼作食粮吧,但他们都决定走?」夏照觉得事情是太奇怪了,「究竟地震之後,大鹰国还发生了什麽事?」

夏照心里著实担心伶,她现在如何了?如果鹰王健在,灾後的状况决不会如此,鹰王一定会火速救灾。他不禁把手中策马的缰绳捏得更紧了。

车队走了一天,距离羽城仍然有三日的路程,夏照也急不得来,只好让众人扎营休息。当营火燃起的时候,夏照终於隐约地听见车队以外的人声,是几个因食物香味而走来的孩子。

「来吧,一起吃!」夏照看见的是几个躲在树影下的瘦小身影,他们终於肯走过来,而眼睛也只盯著在火堆前的食物。

「你们不是炎族的邪军?」其中一个最长的少年说,不,听声音,应是个女孩来。

「当然不是,这位是夏照大人,难道你们不认识他?」在旁的吉普却紧张起来,说,「什麽炎族的邪军?炎族的新军队?他们来干麽?」

「你真是夏照大人?是真的?」那大孩子喜极而泣似的,快步跑来,「那就太好了,大人你要去救公主和我们的父母,还有女人!」

「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伶现在怎了?」夏照心里早就有不好的预感了,他急得拉住女孩的手说,「她发生什麽事了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邪军里有一个叫狼牙的兵头,他到处抢女人,所以,我们从移徒队中逃出来的都穿男装来掩护。」那大孩子把头上的帽子一扯,长长的秀发掉下来,大家都是一呆,原来那是一位娇小的女儿家,她说,「我叫彤,是叶山市总长的女儿,数年前跟夏大人及伶公主见过一面。」

「不太清楚?」夏照一听便知道,她不是不清楚,而是不想说,「那麽,移徒队呢?叶山市的人全都移徒了?」

「嗯,邪神铁木在几天之内就把政权拿在手,而且在救灾的同时,大部份大城的居民都在他的<开辟令>下被迫迁移到边陲的荒地,说开辟了的新土地可归人民自己。但有很多人都不愿意离开,所以冒死逃出来。」

「是铁木?」这是夏照最不想听见的名字,「他怎麽会比我更早来了?」

「不知道,他在地震之後几天便带著粮水进羽城了。之後,」彤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考量应该说那一些事比较好,「他使鹰王签了把政权交出的国书,铁木以鹰王义父的身份执政……」

彤从随身的小袋子中拿出一张曾被人捏成一团的国家文告来,拿在手中却不知要不要给夏照看,他却立即把文告抢著的拿在手了。

☆、182太乾净的死城

夏照把文告看了又看,视线却始终离不开最後一段的补充告文:

「邪神铁木贵为鹰王义父、伶公主之祖父,是故,邪神有责任以长辈之名保护伶公主,不得作出任何有辱孙女儿名节之事,否则必为世人唾骂、众国讨伐、天诛地灭。」

「不得作出任何有辱孙女儿名节之事……」夏照把那句一再细看,强作镇定的说,「这是什麽意思?为何要刻意加上此补充?」

「这……」彤面有难色,眼泪却不禁的滑下,却说,「公主,她是为了救我们!她……她是被迫的……大人,你一定要明白,请你千万不要错怪我们的公主,她……已够惨了。」

「你快给我说清楚。」夏照沉住声音命令的说,那脸色如灰土,心里的怒火已接近爆发的边沿,他却清晰地一字一字地说,「不管发生任何事,伶都是我要娶的妻子。」

「夏照大人,我们大鹰国民会感激你!」彤擦著眼泪,低下头来,「在地裂之後的几天,邪神带备大批粮食停在城外,却拒绝给灾民救援,伶公主为了让我们可以得著食物、可以得著救援……那时,我也在邪军营地想拿食物,但邪军不单不给,还把偷食物的人当场杀掉……」

「铁木要胁伶什麽?」夏照心里已推知答案了,只是他要听事实。

「那人,要胁我们的公主……进他的营帐,我们的公主实在没有选择的可能,那时邪神说,即使公主不愿意交易,他仍然是不会放过她,公主本没有拒绝的可能!」彤吞吞吐吐地,「公主,她被邪神……抱了进他的营帐……到第二天早上……才由水儿扶著走出来。」

「岂有此理!铁木究竟干了什麽?我要杀了他!」夏照霍然而起,暴跳如雷地向天大骂,「为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待伶?为什麽要伶遇上那个人?」

「大人,冷静啊!」吉普素知夏照的情,他知道即使是多痛苦的事,夏照也可以承受,即使是如此不可忍的惨剧,「大人,现在要细想如何帮助公主才是。」

夏照回望了吉普一眼,呼吸也因震怒而急促起来,他却拔出配剑在空气之中猛力挥舞,身体四肢如飞地跃腾,怒火随著一声一声无意义的呐喊出来,然而,在旁的众人所听见的,却是他们的少主从来未被听见过的哭喊声……

「大人……」吉普看著夏照那悲愤地不住挥动的剑,心里难过极了,他也不禁想起那位总是在夏照大人身伴如活泼小鸟的伶公主,她是那麽高贵善良的可人,竟遭逢如此的惨事,阿蒙神何竟不看顾她?

「……告诉我,伶现在哪?」夏照终於把剑搁下,却一直站著背对著众人,「铁木不会把她禁锢了吧?」

「我昨天听白兰神官说公主已回到王,而邪神的大军仍然守在羽城城门之下,但大鹰国的政权已完全落入他的手了,王官内外也有邪军把守,公主不可以自由出入,事实上已被软禁。」

「白兰神官?你在哪见到她?」夏照这才转过身来,他的两眼通红,但明显已回复冷静。

「其实我们这群从迁徙队逃出来的人一直都依靠著白兰神官,她一直秘密地照顾我们,帮我们躲起来。这晚刚好轮到我们几个负责出外找食物……才有机会遇见大人你。」彤这才想起自己尚未把手中的食物送进口呢。

「那麽,彤,夏照想请你帮忙带引我的车队走到白兰神官面前去,她很需要人手吧。」夏照没理会彤是否答应,却即向吉著下令,「吉普,车队交你处理,要尽力协助白兰神官。我现在就去找伶,我要把她接回来。」

「大人,现在鹰国已是铁木的天下了,他一定早就在恭候你了。你这麽去找公主,太危险了!」吉普急忙道。

「他一定在恭候我,但他不会猜到我会自己一个人行动的。我独自去,行动可以快很多,你们就按我之前定下的计划行事,我救出伶之後会跟你们会合。」夏照才说罢,人已跃上马,「我不可以再让伶受苦!」

「大人,大人……」吉普也没办法把话说进少主的耳中,夏照与他的马匹已在月影之下如幽灵般消失,正式展开他为爱而痛苦的追寻之旅。

19-23

☆、191刺客

时近黄昏,夏照的马疲惫地在溪水之旁垂首作息,夏照轻拍著它以示感谢。

「辛苦你了,你就这休息,自己照顾自己,之後的路就由我自己走好了。

」马儿彷佛听得明白似地立即抬头看著主人,发出一声似乎不太满意的啼声。

「放心,我不会有问题的,在我把伶带出来之时,我会嚷你来接我们。」夏照抚著马儿美丽的鬃毛,轻说,「你也很挂念伶吧?上次她说要给你改个动听的名字的,不知她想好了没?你也很心急了吧!」

马儿却回以一下低沉的嘶叫,彷佛是一声温柔的叹息。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一定可以撑下去的!我现在就去把她接回家,此後也不会把她留下。」他的手仍然那麽轻柔,彷佛在手里的不是他的马儿,「不管如何,无论发生了什麽事,我都一样爱她,永远不变,不,我会改变的,就是只会变得更加爱她。」

他低头轻叹,似在沉思,又似是因为心太痛而动不了。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张一贯地温柔自信的笑脸、充满睿智的眼光都回来了。

「好了,走吧。」他轻拍了马儿的屁股,它会儿地向溪水的另一端跑了。

夏照却走进疏落的树影之间,不断向羽城驻扎在城门外的军营走去,他也明白这是很蠢的刺探行动,但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以自己的身手潜入邪军营地不是大问题,但要接近铁木,那就比较危险,他太清楚那恶魔的能力了。不管任何人,接近铁木进行刺杀,不管身手多敏,那行动跟自杀无异。他肯定铁木能耳见身边十尺范围内的一切风吹草动。

「那混蛋能耳听八方,接近他,本就没可能。」夏照不禁要作一番自我提醒,「夏照,不要冲动,即使有多恨,你也要冷静,你必需冷静,为了伶,为了她不惜牺牲一切而保护的大鹰国民,要忍耐。」

但他心里却著实耐不住,他要尽快探知邪军的阵容、装备,甚至是军士的质素,那对之後的逃亡,甚至是反攻都大有帮助。

他身形修长,四肢灵巧,一身黑色的夜行服使他跟渐暗的天色容成一体,如果被人看见了,也许会被误以为是死在地震里的大鹰亡灵。事实上,当他听见伶为铁木所沾污之时,他的灵魂也彷佛已死了,他最珍爱的伶所身受怎样的苦,他就有一样的痛。然而,既然伶仍然支持下来,他怎也不能不跟她一起活下去,为了最爱的人而活,这是他能撑过这场地震灾难、从翻天的海啸存活下来的神力量。

「伶,我此後也不会留下你一人,绝对不会!」

他心里悔恨莫名,为何自己可以留下完美无比的未婚妻而坚持出海赶航运?自己本没必要跟船出海,他家族的贸易早已发展如宠大的海上王国,自己本没必要亲自出洋,自己究竟为了什麽而总是如此坚持?

「是因为你太完美了!我却只是个一身铜板、依靠父荫的富家子,我怕我配不上你,所以,我要更努力地工作,我要更富有,我要……」夏照不住地自责,「我以为那样才可以跟你匹配,却没想到我要留在你身边保护你,我怎麽会留下你独自面对如此的灾难?在你最需要协助的时候,我竟然不在,都是我的错!」

他如幽灵一样在静谧的黑暗中闪躲前行,心里的思潮却翻腾难平。

「不管如何,生生世世,我也不会放过你,铁木!」

☆、192刺客

夏照轻巧地跃上一棵歪斜地陷入松散沙土中的老树,那盛绿的枝叶仍然如伞地飘摇於夜色之间,也给夏照提供了很好位置让他把邪军营地细察。

只见邪军的众营帐呈三角形的排列,以中间的大营帐为中心,夏照推知那就是铁木的所在,他不觉地把那大帐篷狠狠地盯住,心里在怒吼--「那邪的恶魔就是在那儿沾污我的未婚妻!伶,你一定恨入骨了吧?你一定想我灭了他吧,对不?可是,今天不是时机,你要原谅我不能立即为你说耻!」

他的理智没有被愤怒而蒙蔽,只是他的两腿就是不听命,他的脑海在不断跟自己说--「冷静,此行只是刺探敌阵。」,可是,他的两腿就是不肯离去,心里的怒火随著凝望此军帐的时间一分一分地增加,已成了一团灭不掉的烈火。

黑暗已到了死寂的时候,夜风微送,当中却夹杂住一声声微弱的泣声,如鹿呜凄楚,却又似女鬼怨恨。

「是什麽声音?是女人的泣声……是从那营帐传来!」夏照脑海里即浮起一张弱女子的泪容,那美丽的脸上尽是受创的伤痕,那女子不是谁,只有他日夜思念的伶公主而已。

「不会吧,伶不会在此地,她在王,那铁木不至於把伶拉到此地吧?」他在心里疑虑,明知道那哭声不会是伶,他却就是耐不住思虑,「如果真是伶,怎办?我决不可再让她受委屈。况且,即使那不是伶,也应该得著救援,对弱女施暴,天理不容!」

他终於说服自己作出行动,再不纠缠於理的形势分析,清瘦挺拔的身影如风一样拂向那位於军营中央的帐篷,他要知道当中的人究竟是谁,会是铁木吗?那女声会是伶吗?他既希望自己推想的对,却不希望不对。他盼著可以从铁木手中救回伶的机会,那可以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也盼望让伶知道--「只要夏照回来,铁木便不可能再欺侮她。」,可是,他却又怕帐里的是伶,他怕亲眼目睹自己深爱的女人受辱,他更怕知道伶不只一次被铁木沾污……

他一个轻跃已到了帐前,那低泣的女声更是凄凉,他的注意力却被另一沉重的男声拉住了,那是一声声无意义的吼叫,是野兽泄欲之声,夏照听得怒气冲天,什麽的理智也丢在一旁了,他立即闯入帐内,他不可以让伶再次受辱。

冲入眼帘的却不是铁木,却是一个长得蛇头鼠眼的丑男,而丑男身下被压弄得奄奄一息的女子,夏照的眼角才掠过一眼,他心下不禁说--「感谢阿蒙神,那不是伶!」

他自己也不敢想像,如果被他看见伶被如此的压玩,他可真会疯掉了。如果他的伶悲惨得不只被铁木一人沾污了,他会立即自吻以解决心头的痛恨。

「被你这样的丑男碰上,那简直是亵渎!天下不容的罪行!」夏照但喊,手上的剑已猛地刺向丑男,把那在女体上嘿咻嘿咻地上下摆弄的忘我状态中止了。

「嗨,我还以为是谁胆敢闯来本将的帐,原来是被人抢了女人的可怜虫!」丑男一个翻身即避过夏照的剑,身手之快更可容他把身下的女人也拉起来挡在自己的身前,他狡狯地又似在自嘲的说,「来吧,用你的宝剑刺下来吧,反正被我压过的女人都爱自杀,好像被我碰过就等於死了似的!」

「你此贼,竟还用女人来挡剑?你还要脸不?」夏照怒不可遏,已忘了身处之境,也顾不了自身的安危,他只想把剑恨恨地刺入那丑男的心脏去。

「我当然不想要!你以为我想长得那麽丑的?我娘叫我狼牙,就是因为我生来就丑得似头狼,如果我天生就似你长得这样,我才不用抢女人!」狼牙似乎被夏照说中了生之最痛,不禁咬牙切齿地骂起来,「我抢她们回来,可是,我对她们好得不得了,我一心想娶她们的,她们却全都要去死,岂有此理!」

「你还狡辩什麽,你抢女人就已是大错!」夏照真是忍不了,「你们这些大兵究竟是用什麽来思考的?爱一个女人,不是这样的!」

「我有什麽错?我们邪神大哥不是抢了伶公主吗?她就没有死掉?她就可以一次又一次忍受邪神、任由大哥摆布、满足他的需索?」狼牙气愤地说,「为何我抢不到像伶公主那样的女人?为何我抢那麽多女人,全都自杀死去?我狼牙究竟有什麽错了?大家都是抢女人,我对女人不知多好,为何我的女人却全都宁愿去死也不肯留下来多伴我一次?」

「一派胡言!」夏照被狼牙的话刺激得脑海如陷入了死亡,他再也回不了话,只能一再重复的呢喃--「一次又一次忍受邪神……任由摆布……满足他的需索……胡说,胡说!」

「他一句没胡说,」一把冷硬无情却又叫夏照熟悉的声音,从身後忽然响起,那人的脚步竟然完全没发出声音,以至於步至身後,用尖峰阁在他颈项,说出话音来,夏照才知道身後有人!

「你究竟对伶干了什麽?」夏照的眼睛仍盯住那抓住女人作保护的贼,宝剑仍隔住那赤裸的女人指向贼子的心赃,却说,「我一早应该杀了你!」

说时迟,那在三个男人面前赤裸裸地呆著的以却突然甩开狠牙其实很温柔的手,那苍白又瘦弱的美丽身体猛然向前扑去,她用自己的身体,就是那必死的心脏所在,碰向夏照的剑尖。

「不!」一声惨叫,那却是狼牙带著哭的声音,「云,不要!不要死!为何,为何要这样,为何……」

「不要……碰我……」那女子如无声的话从苍白的唇滑出,那垂死的眼睛却一直望向夏照,再没有声音可听到,夏照却从那垂死的唇在说,「死是幸福的,你要帮伶……」

夏照在思考著云的遗言,脑海混乱一遍,他没法明白云说的是什麽,为何死会是幸福?自己又要如何帮伶?难道她是叫自己给伶死,那就是伶的幸福?不,不可能,伶坚持到此刻,他怎可让伶死?

「呜……云!云啊!」

狼牙扯开夏照的剑,拥著那个已死的女体哭得死去活来,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痛哭,而且哭得似他妈妈死了般凄亮,这竟叫站在夏照身後的持剑者心里震撼--「炎族战士流血不流泪,狼牙也是族中的大将,从小就狡猾无耻,可是,此刻,狼牙是真的哭了,是此女人让他变得此软弱的,对,这就是女人给战士带来的祸!」

「呜……云!云啊!」狼牙哭得似个孩子,却叫军中各人看得汗颜了。

「如果伶死了,你会比狼牙哭得更难看。」夏照彷佛已看见那一天的状况似的,此话换来的,却是一阵疯狂的笑声,然而,这样的笑声代表了什麽?

这大概连狂笑者自己也不了解。

☆、201战神殿

「公主,你安然回来就好了,拜托你,不要再独自行动,水儿照顾不著,我真是担心死了!」水儿一面为伶身上多处的擦伤、肿伤用药,一面心痛地说,「那邪神究竟是什麽人来?他的心真是铁是木来吗?竟弄得你如此的遍体鳞伤,太恨心了!」

「他……不是人……」伶呆呆地望著镜里的自己,眼里却浮现铁木的身影,她仍不住地想著在沐水之林里所看见的一切,不觉呢喃地自说,「他也不是邪神再世,他……究竟是什麽?」

「如果他不是邪神再世,那麽,他就一定是恶魔再世!」水儿气愤的道,「能有这样的铁石心肠,把从小相识的朋友折磨得生不如死,他当然不是人,绝对是恶魔,是邪神再世来祸害我们大鹰!」

「水儿,究竟邪神是什麽?」伶此突然的一问,水儿才停下对那人的谩骂,却又回不了话。

「邪神?邪神不就是……」水儿一派了解的口吻也说不下去了,「公主,你怎麽这样问?邪神一向都是我们在口边骂著的鬼东西,不是吗?」

「嗯,我们天天都在说他是邪神再世,可是,究竟邪神是什麽来?我们为何要怕他讨厌他,我父亲大人甚至为此而要剿灭炎族,把自己的好朋友杀了……」伶疑惑地说,「我们只知道要惧怕邪神,可是,邪神是什麽来?我从未听过有一神只名叫「邪神」,不是吗?」

「这个……又好像是啊。」水儿这才认真起来,坐在伶的面前,问说,「小主子跟邪神去了沐水之林一天一夜,回来时彷佛从地狱逃出来似的惊惶失色,现在又问著邪神什麽的,你是在林中看见什麽了吗?」

「嗯,我真是从地狱逃回来的,我昨晚是以为不能再回来的了。」伶心有馀悸的,「的确,我在那遍林里是看见了些不能理解之事,他……他似乎也不比我知道多少,但我肯定,铁木真的不是人!」

「小主子,我也肯定他不是人,他是一等一坏人、恶人、败类、混蛋、魔鬼、暴君、大贼!」水儿的对铁木的痛恨似比伶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绝对的不是人!」

听见大贼之怒骂,伶装作没听见,心里却恨得痛苦莫名,她没法忘记铁木对自己的侮辱,还有那一句句把她羞辱得无地自容的话,她要如何释怀?没可能,她是一生一世也没法原谅此人。

「我没死在沐水之林,是因为我无意中给铁木找到他一直在找的东西,那是一个神殿的入口。」伶的思绪一直徘徊在那遍森林、森林里那遍竖立了十二石图腾的荒地……

「神殿的入口?」水儿惊讶地说,「那儿有神殿?可是,那遍鬼森林本没多少人会走进去的,建神殿在那儿,谁会去参拜?」

「嗯,听说沐水之林是炎族祖先的聚居地,铁木原来一直在找那地方,可是,他也不知道那原来是战神殿。」伶疑惑地说,「他说他母亲生前叫他一定要去那森林,可是他甚至不知道要找什麽,他却一直在找。」

「战神殿?那是被列国禁止膜拜的神秘来啊!」水儿立时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似的,「邪神要去找那地方,莫非……」

「嗯,所以我才问你邪神是什麽来!」伶担忧地说,「我看到了他的名字,却是刻在……刻在神殿的碑石上,那……那究竟是什麽事?」

「什麽他的名字在碑石上?公主,你在说什麽?」水儿也紧张起来了,「你不会是说铁木的名字吧?」

「嗯,那时他正拿著弓箭在追赶我,说在日落之前逃过他的捕猎,我便不用死在他的刺穿之刑上。」伶不禁又想起刺穿刑之恐怖,身子不由得又抖起来,却说,「我不怕死,我真的宁愿死,可是,要死於刺穿之刑,那可比死更可怕……所以,我只得拼命地跑。」

「那恶魔,实在岂有此理!」水儿听得咬牙切齿,「把人当作猎物,那就是他的娱乐?你说,那是一个人的所为吗?本就是恶魔!」

「他是真的乐在其中,我才没听过他笑得那麽开怀!」伶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是阿蒙神在看顾我吧,我误打误撞的乱跑,一心想找个地方躲开他不断追逐而来的箭,我知他不是要真的要杀我,他要真的杀我,只要一箭便可以直穿我心房了,他只是要看我惊惶乱跑的可怜相……」

「邪恶,他是真的太邪恶了!」水儿猛地拍案而立,「他究竟视你为什麽东西?他以为你跟他一样,都不是人了?」

「他以为我是什麽?」伶实在难忍心中的怨屈,她只想吐一点不堪言的苦水,「我不就是他的专属妓女、专属玩偶……他还说要给我一个封号--最伟大的娼妇!」

「他怎可以这麽说?他为何就是要这麽奚落、侮辱你?你从没开罪他,却只有帮他吧,他为何可以如此待你?」水儿为伶不值,「他终有一天会後悔死的!」

「算吧,他说的也不完全错,我的确是用身体来跟他作交易,那其实就是娼,他说的很对,我只是个如此下贱的女人……」一颗眼泪被快速地擦掉,她再次装作平淡地述说神殿之事。

☆、202战神殿

「那时,我一心要找个可歇息的地方,就是喘一口气也好,铁木的箭真要把我迫疯了。我被追赶著跑了好久好久,也不知多久了,我已倦得想放弃,就任由他给我刺穿死了算,死在柱上可能要一两天的时间,但继续在他的指掌之间生存下去却只是把痛苦延长,不如死了更好。可是,他却说要我……要我一再承欢於他的身下,之後才让我死,这个我真的受不了,我才不要给他再碰一下,永远也不要!」

伶想起铁木对自己极尽侮辱地用强,那一直装在脸上的平静脸容即再也维持不了,激动受屈的眼泪滑下来,泪水一涌而下,再也停不了。

「小主子,不要哭了,是他送你回来的,他本不打算杀你,很明显他仍是舍不得你。」水儿无奈地说,「那人就是不肯放过你。」

「水儿,我好害怕,这样的日子要如何支持下去?铁木只会变得更强,他的野心好大,我真怕这遍苍茫大地终有一天要被他弄得血流成河。」伶的声音也在颤抖,「我想,他不是邪神再世,而是,战神!」

「战神?」水儿在脑海里拚命地找寻有关这个神只的记载,她恼恨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好学生,为何从前不好好把神官们的教学好好记下来呢,却说,「公主究竟在那神殿看到什麽?你怎麽如此肯定那人不是邪神,而是战神?」

「嗯,因为那神殿的碑石上写得很清楚,那是--战神铁木之圣殿!」伶看见那碑石时的震撼再次轰入她的心房,於神殿的所见再次历历在目,她低声的说,「父亲是因为此名字而决定剿灭炎族的,现在我终於明白他的忧虑了。」

是那一刻,伶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铁木却已在身後一再的扯住她,把她紧拥入怀,那强吻要使她窒息了,她痛恨那充满攻占欲望的湿吻,他的舌尖如蛇般钻来,彷佛要在她的唇齿之间找寻更幽香的花蜜,她彷佛已再没有一个属於她自己的私处,他要彻底占有的欲念叫她愤恨。

「哎……」他发出绝无仅有的低呼,她终於成功作出一点微小的反攻,她甩不掉他的强吻,阻不了他舌尖的闯入,她却不甘示弱,再不任由他予取予求,她用尽力的咬下去,要把他那无礼至极舌尖齿断,一阵血腥从两紧贴的唇间渗来,是他的血,竟是热的,她有点不相信,这人不是冷血的吗?

「啪」的一声,一耳光打下来,伶不知是身子在晃,还是脑海在晃了,总之,星花冒起之後,她定下神来,人已伏在地上,一口血从唇角淌下,她也不知道那口血是自己的,还是铁木的,但痛楚却肯定是自己的。

然而,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眼前一块倒地的大碑石,上面那行字清晰得叫她没法看不清,她也惊讶地用指尖一再的把上面深刻的文字了又擦,擦了又,铁木的名字就在上面。她终於相信那块半埋在沙土中的古老碑石上写著的名字,就是跟他跟前的人一样,那是一种巧合吧,然而,偏偏铁木又是传说中的「邪神再世」,而且,他的力量、战技之强大又是如此的叫人不敢置信,她又怎能相信那只是名字上的巧合?

「原来,战神的名字就是--铁木。」她不禁想起父亲曾提及铁木之父不应给儿子起这名字,原来就是因为那是战神的名字,她不禁望向铁木,想知道他在想著什麽,却说,「战神的信徒已在此遍大地消失了数百年,他是会带来战祸的神……你,你不要是战神,千万不要!」

铁木却彷佛没听见她的话,只见他亢奋地环顾四周,那儿有十二柱形的图腾,二人方从捕猎游戏走来的情欲追逐里清醒过来。

「就是这里?原来母亲大人临终前要我来此地找寻的,就是这个神殿遗址?」铁木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地大叫,又走到每一图腾前细心地看了又看,似乎已完全忘了伶的存在。

「你就是为此而来?你母亲为何要你来此地?」伶有一千个问题,铁木却完全没理会,「铁木,你的先祖信奉战神,却都放弃了,那是因为你的族人也嫌倦了不断的战争!」

「闭嘴!」铁木终於有所回应,却是--「不要烦,我要找到它的入口处。没理由就只有几柱,圣殿应该仍在,一定在。」

「不,不要找了,我不要你把那神只找出来,那是灾难之神,他早已被这遍大地的人离弃,我们不需要那样的神!」伶拉住铁木的手,哀求的说,「铁木,走,我们走,此後你想怎样也好,我都依你,什麽也听你的,好不好?我们走吧,不要再找那殿了,求你!」

「笑话,你以为你可以跟我说条件?你以为你可以不听我的?」铁木的笑声带著狂态,大手一扫即把伶甩开,却站在那倒下的碑石之前,说,「是这了。」

他没再理会伶,两手猛力提起大碑石,一个斜道的入口竟就在那儿。

「不要去,铁木,它被封了,必然是有原因的,你不要去了,好不好?」伶一再拉扯住他,最终仍是死死地跟在他後面走进入口去了。

「敢再烦,我立即灭了你!」铁木冷冷地说,便直往斜道走去。

「我早就被你灭了,你以为我仍会怕死?」伶挽著破裂了的裙襬勉强自己已倦得提不起来的腿一拐一停的跟著去,「我不会容许你招唤那降灾的神。」

「嘿,就凭你?」铁木再没看伶一眼,他所有心神都已贯注在面前的圣殿了。

二人一前一後的一直依斜道往下走,愈往下走,伶愈感到从前方传来的火热,一道火光就在斜道的尽头,那彷佛就是地狱的所在似的,四周的无声却只有烈火在燃的声音,还有一种爪子在墙壁爬爪的古怪声音,诡异得叫伶有转身走回去的冲动。

「你就在此等著。」铁木彷佛知道伶在害怕,「我一会就回来。」

「不,我要跟著去,我不可以任你胡作莽为,我大鹰国已多难,不能再承受更多了。」伶坚持的说,铁木这才转过身来回以一个嘲笑的眼神,叫伶很是生气,「你这是什麽眼神?在你面前的,仍是大鹰国的……」

铁木却不让她说下去,一个强悍的吻与似要把她吞噬的紧拥袭来,她避无可避的只能任他吻下去、抱下去……

「你以为你仍是大鹰的女王?从你成了我的附属品那刻,你的一切已不再寻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铁木冷笑中的嘲弄意味叫伶愤恨,然而,她不作反驳,因为她也自感自己已不属於自己,却只是一个受他控的可怜烂布偶。

「在此等候,圣殿是强者之地,你没资格进去。」铁木似位高高在上的支配者,说话却权威得叫伶垂下头来,直到他向火光走去,她才敢抬起头来。

「怎麽了,他怎麽会有如此吓人的威势?」伶伸出手来察看,只见自己的手仍在不断地抖,心想,「他从来都恶形恶相,我却不常生出害怕,可是,今天的他……是这个地方赋予了他更强的力量了吗?噢,阿蒙神,求你,求你不要这样,我不要他是战神,那是不可能的,千万不要!」

伶愈想心愈不安,又怎麽可以呆站著等候?她的一双美腿已朝违抗铁木命令的方向走去,才走近殿堂,那兽爪之声更是尖锐刺耳,她不禁扶著墙角偷看,一时间,她只能呆住了。

但见一头巨大的火龙站在殿堂的中央,一身是闪著血色火光的麟片,兽爪似是非常不奈烦地在地上猛爪,大张的嘴巴不时向上空喷出火焰,伶却看见铁木正抱著头半跪在地,伶脑海一遍空白,她唯一想到的是--「铁木有危险!」

她全无考虑即倾尽全力的向殿堂中央奔去,直跑到铁木跟前,不由分说便扯著他跑。

「铁木,不用怕,我们走!」她两手用力拉著他,却反被他拉了回来,她回过身来,急迫的说,「危险,我们走!」

「有什麽危险?我说了,这不是你可以进的地方。」铁木竟一如刚才的嘲笑口吻,伶才回过神来,方发现他本没有什麽痛楚,也不感任何不妥当,即使那儿就有一头巨大的火龙在火燥地盯住他,他却冷冷地说,「这不是娼妇可以来的地方。」

伶才没有被气炸了,她只关注著铁木的额,那倒三角纹章竟若隐若现地一闪一现的,他刚才痛苦地抱头跪地,就是因为那纹章的缘故吗?伶百思不得解。

「我早就认为那三角纹章很是古怪了,不是吗?它一定是有作用的!」水儿一直用心地听著伶的述说,到此才惊叹地说,「那殿究竟在哪?那火龙仍在吗?」

「我不知道,我正想问他什麽的,可是,那头龙忽地大吼起来,那嘶叫地响得叫我灵魂也被吓走了,我抬眼看去,它已张大嘴巴向我们喷出一行烈焰,我……我即反应过来,就是……晕了!」

「噢,这个水儿可理解,公主自小就胆小……」水儿其实是有点失望,「但如果可以知道那殿的所在,那可能有助我们对抗铁木,也许,他真的就如公主的想法,他是战神,而不是我们一直说的邪神。」

「如果可以再去沐水之林,我想我是可以找回那地方。」伶抱歉地说,「我那时真的没有心思记下去路,而走的时间,我人又昏了……醒来时,人已回到王,本就没知道回头路怎麽走……」

「不要紧,公主,你就好好休息,过两天,水儿预备好粮水,就让水儿去走一次。」水儿早就有此想法了,「你就留在王,不许离开房间一步,水儿实在担不起再次找不著你的风险了。」

「对不起,水儿。」伶抱歉极了,「我本来只是想去见一见他,要他把父亲大人送回来,我真没想到……」

「不要再说了,公主,那是最後一次,铁木此後也不能再侵犯你,因他已签下此国书,是他自己签下的,你看!」水儿把一张国家文告交到伶的手中,她看了又看,正是悲喜交杂。

「太委屈我父亲了!是父亲大人为了保护我而签的……」伶忍不住泪了,「那人竟然要我父当他义子?真是太侮辱了!」

「鹰王都是为了要保护你啊,小主子。」水儿为伶擦眼泪,「你父亲都在为你著想。」

「嗯,他是最好的父亲。」伶心里有一丝的安慰,「幸好,我仍有父亲。」

然而,伶再看上那文告的签发日,心里又是一寒,那已是数日前签下的了,铁木本没有遵守此国书的条文,他究竟要了她多少次?单是这两天的,她也数不清了,在那恶魔的心目中,天下唯一的真理就是--「只有强者可以为所欲为,弱者只是受支配、被牺牲的可怜虫。」

可是,伶仍然挤出微笑把文告收起,她决意不会让水儿和父亲大人再为自己心伤,那已是一副败落的残躯,挣扎也无意义。

她静静地躺在床,一再强迫自己入睡,不要再被那些可怕的受虐记忆困扰,她一再擦去泪水,看著天花板,冷冷地跟自己说--「习惯就好了。」

☆、211习惯就好了(微H)

很艰难地,伶终於进入梦乡,可是,梦跟现实世界却无分别,铁木依然出现在她身後不断地追逐她,她的两腿却更是沉重,更惨的是,不管她如何跑,她却彷佛是原地踏步,她怎也甩不掉铁木的追赶。

「跑,快跑,那样才似一头被猎杀的野兽。」铁木冷酷的话比真实的箭更无情,她心寒得在梦里也冒出冷汗了。

「为何,为何要如此苦待我?难道你就不可以顾念一点恩情?你不视我为你的女人,我总也是让你发泄、享乐过的专属妓女,你就不可以待我好一点?」她在梦里控诉却换来了一耳光,而那耳光的痛楚竟真实得叫她流出泪来。

「铁木大人,你想怎样?那是太过份了,实在太过份了!」是水儿的怒吼,她总为伶的遭遇而心痛,伶受一巴掌,痛的彷佛是水儿,只听见水儿为自己而痛,伶的痛已减轻不少了,不管那是梦里还是梦外的声音,不管那是梦里还是梦外的事,伶都不想管,她实在太倦了,就任由铁木为所欲为吧,伶即使清醒过来,事情仍是要发生的,伶宁愿一切也是梦,那麽,她便不用面对真实之中更多的屈辱。

然而,伶想逃避却是不能,一下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全无意识之下闯入,是铁木的剑,他又来了,伶在自己的惨痛叫声中睁开眼来,眼前的仍然是梦里那恶魔,他已一丝不挂地压在自己的身上干著伶已然熟悉却就是不能习惯的事。试问谁可以习惯被强占?又有谁可以习惯如此贯穿身心的痛击?没可能。

「不要!」那是铁木听惯了的话,他从不当一回事,因为在他的眼中,任何人的「不」都是没意义的,没人可以拒绝他,尤其是伶。

只见伶一脸的红晕,铁木心头一震,心里在骂,「怎麽这娼妇仍是如此娇羞?不管我怎糟蹋她,她仍然如初夜般纯美?」

他冷酷一笑,大手一扯,白雪般的双峰与峰尖上的嫣红仍然即时地把他迷住了,然而,他更爱的却是撕去她衣裳那刹那的痛快,那种剥夺她尊严、耻夺她的高贵与娇矜的特权,使他确信自己是对的。

「只有我可以如此享用你!」铁木的狂态比平日更嚣张,那大手一握,彷佛要把雪山捏碎,伶痛得泪流,他却已沉迷地以舌尖探索峰尖上的蜜,任她如何推赶,那占领雪峰的唇只愈用力地吻啜,彷佛要从那儿吻进她的心里去。

「不要这样……痛……很痛!」伶只想甩开身上此巨大的身躯和他如要捏碎自己的大手,他的吻却已游上她的耳边,那火热的鼻息似要把她的小耳朵也燃烧起来。

「很痛吗?」他在那小耳朵上吹出带著高温的话,那大手却抱起她的蜂腰,强大的身躯即更用力地强压向她,却说,「我就是要你痛得尖叫,那声音才够楚楚可怜!」

「你疯了,不要这样,啊……痛……求你,不要……」伶忍不住一再的哀求,只盼望铁木能从她身体退走,又或,「你杀了我吧,求你,我不要再受这样的折磨,求你,杀了我啊!」

「我要杀你,不是太容易吗?现在不是更有趣吗?」他猛力地把自己迫压进她的世界,「我要攻占你的所有,不管是土地,身体,你的高贵与尊严,我还要打跨你所相信的、坚持的,那什麽爱啊,我就要看,像你这样的烂鞋、娼妇,还有什麽人来爱!」

他的话才罢,大手即往床沿的纱帐猛力的扯,却有另外一双手把塌下来的纱帐接住,再慢慢移开,伶方发现纱帐之外竟有人在看著,她怒不可遏,却又可以如何?

「你……放开我!」伶恨极了,「你究竟要羞辱我到什麽地步才满足?你……」

伶没法说下去,因她看见了在房里的一角,那个可以把大床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位置上,有一张大椅子,椅子上绑住一个人,那不是谁,竟是伶天天盼著等著可以再见的人--夏照。

「不!」伶大喊,「不要,不要让他看,求你,求你啊!」

「是他要求的,他问我究竟对你干了什麽,我便让他自己看。」铁木不经意地说,伶用尽力甩开他的钳制,猛然转身爬著逃,却是无意义的事。铁木的手拉住那纤细的脚踝用力一扯,她又回到他身前,他两手抓住那爬走中的美丽女体,呼吸也冒出火来了,在她再一次的惨叫中,他的剑已从後刺来,那刺入比之前的任何方位的俊进更为深入,伶彷佛心藏被突击刺中了,眼泪直滑下来,是至深入一击的痛楚,也是至深入的痛。

「求你,不要看!」伶凄然地说,却不是跟谁说,乃是就在她面前两眼被怒火与将下未下的泪充满了的夏照。只见他四平八稳地被绑在椅上,两拳紧捏,牙关咬紧的瞪住伶,她已生无可恋,她只想保留最後的一丁点的尊严。

夏照却听见了,他立即合上眼,其实他本来就是合上眼的,他才不要见证自己的未婚妻如何被人强占,他不介意自己被铁木羞辱,也不会因此事而嫌弃伶,他却不忍未婚妻被折腾得痛楚尖叫,那实在太残忍了。他的眼睛是因为关切而睁开来,他要知道伶那里受伤了。但是,伶要他不要看,他立即把眼睛合上,不管她要求什麽,他总会依她,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因为她是他最爱的,即使她不再属於他……

「哈哈!你不是很想看的吗?夏照,你不是要知道我如何对待你这个高贵纯洁的未婚妻吗?」铁木的狂笑愈益霸道盛气,「她是我的玩偶,我已封她为大鹰最伟大的娼妇,当某天,我玩嫌了,就把她送你吧!嘿,我都忘了,她本来是你的啊!」

「你这混蛋!你放开她!不许再碰她!」夏照终於忍不住了,他用尽力要挣脱绳索,椅子也因他的挣扎而轰然倒下,可惜,他就是没法挣脱,而守在旁的几个小兵一直垂首不敢偷看大床上的风光,夏照的每一举动却全都被监看,他稍一不顺从,邪军的棍立即打下,而此刻的乱棍更是无情了。

「不要,不要打他!」伶看见夏照在棍之下已吐出一口血来,他却始终没喊半句,她的心更痛了。

「你又要为他人的安危著想了?你就不想一下自己的状况?笨女人!」铁木心里生气,伶的心里就只有那满身铜臭的夏照,即使她人已属於自己,她的心却从来不是!

「放了他,铁木,求你放了他!你要怎样,我也听你,求你放了他,不要打了!」铁木对伶的哀求无动於衷,他只更决心要把夏照折腾得更惨。

「娼妇,你又要来交易?」铁木心里生气,於是更用力地刺入,他要她永远记住究竟谁才是她这个躯体的主人。

「哎……」伶咬紧下唇,不容许自己喊痛,她不要夏照知道她有多惨。却低声地在那压下来的男人耳边说,「究竟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你还有什麽可以跟我交易?」铁木再次无情地刺入,使她痛得要昏了,他却要说更无情的话,「我要你,你可以拒绝?他可以阻止?哈!」

「我会用尽所有来取悦你,让你玩得更高兴!」伶忍著身上的痛楚说,「我会让你玩得更尽情,我会成为最会取悦你的娼妇。求你,放了他,求你啊,铁木大人。」

「好,就凭你此话。」铁木猛地从她身上退下,大步跨下床便走向夏照,却即时往那已被打得半死的人身上一踢,喊说,「把此废物扔出去。」

「大人,你要放了他!」伶一再要求的说,「你要保证他安全地离开大鹰国。我明天要目睹他走上船。」

「好。」铁木也不明白自己何以要答应她此无聊的要求,他却对伶的承诺感到兴趣,他一点不理解自己的想望,事实上,他是渴望著伶真正的爱,他究竟要到什麽时候才会明白自己?

伶擦去眼泪,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迎接他的折腾,她柔顺地抱住他的项项,轻轻地吻上他的唇,再顺从地让他再一次的压在身上。

她看著这张很帅却又很邪恶的脸,暗暗地在心里说,「习惯就好了。」

☆、221各自的眼泪

晨光从窗外透来,水儿在伶的床边急得直打转,她看著主子在梦中不住落泪,脸上尽是痛苦得扭曲的神情,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伶已撑不住了,那身上累积的吻痕如秋日洒遍一地的落叶,如果这些是爱的痕迹,水儿才不会心痛,这些瘀红一遍的痕迹却是那恶魔在伶身上刻意留下的印记,就是为了彰显他的拥有及使用权。

「阿蒙神啊,救救我家可怜的公主!她要到什麽时候才会醒过来?已三天三夜了,她倦透也得醒一下啊,难道她要避开邪神避到睡死为止?」水儿到窗前跪下,望向正要打破黎明的太阳,这也是大鹰国民向阿蒙神祈祷的仪式,「神啊,为什麽所有不幸都要一下子降在公主身上,……」

水儿诚水地跪拜,不料,门廊之外却竟传来打斗之声,她火速地把伶寝室的所有门窗也紧紧关上,再拿起佩剑快步向声音走去。不看则已,却发现那偷袭王跟几名炎族士兵打起来的人,竟是昨天被押上船遣走的夏照,伶说没面目再看他一眼,所以就由水儿代为送行,事实上,伶是怕铁木言而无信,才要水儿一定要见证著夏照安全地上船离去,水儿回来报了夏照平安离去後,伶就和泪入睡,竟就这麽样一睡不起了。

水儿冲上前,炎族士兵没料到水儿走来倒戈相向,他们好歹也是守护公主的人啊,可是他们没机会质问,因为水儿的剑尖已划过他们的咽喉,命也没了,又如何发问?

夏照本不欲杀人,现在却不能不把馀下的头颅也砍下来了。他向来是用左手的,佩剑比一般的长,因为夏照本身就相当高,而他身手之敏亦是一绝,但要对付全是兵的邪军,他却也没有多少胜算,这事他在探察军营的晚上已了解,他却没想到铁木的武功更已是深不可测,他甚至要在剑尖搁在颈上才发现铁木就在身後,他连城也未进已成为俘虏,才不用奢想要救出伶。

然而,最叫夏照屈辱痛苦的,并不是被俘,更不是跟铁木天地之距的武功,他早知道铁木的实力比自己强大,叫他痛不欲生的事只有伶。是自己的被俘而让伶一再受辱,铁木要折磨伶,使她身心受创,目的也只是要向自己报复,多年来,伶都对铁木照顾有加,那人怎也不应恨伶,一切的错、招来祸灾的人,都是自己。

「不管如何,我不会离开伶,不会放弃我们的婚约。」夏照心里定下主义,即使伶被铁木沾污的记忆一再浮现眼前,叫他痛苦难当,他却不可以放弃伶,因为他本没法做到。

「我回来接伶。」夏照宣说之後,长剑一挥,剑光如初阳乍现,邪军守卫的眼睛全都被刺激得眯起来,但剑尖的杀气已迫来,炎兵不敢怠慢,夏照却捏紧敌人那一瞬间的疏失,长剑在空中画出一个飘忽的圆,劲力却非比寻常。

在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下,铁木派来看守王的兵士都倒下了,夏照这才摇著头向水儿说 ,「被你主子看见这些尸体一定又要哭穿天了!」

就如从前的夏照大人一样,遇上任何事都是一派的悠然,即使经历了目睹深爱的女人受害、自己受尽其耻大辱,水儿看见眼前的男人却就是一如往日的夏照,她心里安慰极了。

「他们全都是死有馀辜的!夏照大人,你一点没受打击,那太好了!」水儿是率直的人,此刻她想到的只是她的小主子,「我只痛恨自己没能力把邪军全都杀光,水儿没能够保护公主,大人,你给我赐死吧!」

「这麽说,最该死的人,是我吧?」夏照轻叹一声,却说,「铁木没把王占领,只是把伶软禁在此?他夺政权,却不入主王,他究竟在想什麽?」

「谁会知道那魔头在想什麽?也许,他本旨在折磨所有人,尤其我家公主,政权也许本不是他的目的。」说到此,水儿的眼睛不禁红了,却认真地问说,「夏照大人,你仍会娶我家公主吗?你会嫌弃她吗?你仍会要她吗?你仍会爱她如从前一样吗?你仍会珍爱她如从前一样吗?」

「会。我只会更加爱她、珍惜她。你放心。」夏照脸上没有任何悲愤之色,看上去就似完全没发生过任何事似的。

「真的?你真的能做到?」水儿知道夏照一定会这麽说,只是有那个男人真能把这样的事当没事儿?她疑虑地说,「如果你不能做到,我宁愿你不要再跟我家公主见面,她实在不能再受更多的痛苦了。你若此後也不再出现,她也不会怪你的。」

「我挂念她,挂得不能自制了。」夏照如是说,可是,他的脸却仍是那麽的平静,「拜托,让我见她。」

「但是……」水儿一直看著夏照持剑的手,那五瘦削的手指已捏出青筋来,她也知道夏照就跟伶一样,都是从没有脾气又满有智慧的大好人,只是,为什麽如此仁厚的爱侣就要遇上如此的不幸事呢?她也为之心痛。

「大人,我怕你见了她,你跟她,都会好痛苦……」水儿低下头来,「她说过,不要再见你……」

「她在房吗?我这就去找她,带她回家。」夏照心头一紧,两脚已向伶的寝室走去,「不管如何,她是我唯一要娶的女人,她不可以放弃我!」

「大人,大人,公主在休息,」水儿一面拦阻夏照,一面急迫地说,「你最好不要看见她入梦的状况,你,帮不了她,她睡去了,而且睡到醒不来!」

「这是什麽意思?」夏照已站在伶的房间门外,水儿却挡在门前,「水儿,我是夏照,伶公主的未婚夫,我有权知道她发生了什麽事。」

「大人,你帮不了她!她才不想让你知道她的状况,她不想见你,不想见任何人……大人,她要如何面对你?她好不容易才支持到今天。」水儿哽咽了,「公主,太可怜了!」

「水儿,你非要跟我打一场才让我进去?」夏照静静地说,「你不相信我可以帮她,但现在她仍可以从哪里得到支持?还有谁可以帮她?如果她真的不想见我,请你让我亲耳听见。」

「大人……」水儿也知道自己拦不了他,她只是想为伶争取时间,希望伶可以走出梦魇,她知道伶一定不想让夏照看见那从梦里走来的泪水。

「让开。」夏照的命令是温和却不可逆的,水儿也只好引路了。

再次步进此幽香的寝室,仍然那麽简洁雅致,那天铁木在床上的狂态记忆却立即涌现眼前,「啪」的一声,水儿看见夏照自掴了一巴掌,那手指红痕火辣辣地印在那俊秀的脸,她却没说话,她太明白自掴的目的,那就是不许自己想起不应记起的事。那一耳光的痛怎也不比不堪恨事的痛。

夏照不曾在这黎明时份到访,一室竟是如斯幽暗,这究竟是时间的问题,还是,环境都跟著心情转变了?往日洋溢於此闺房的阳光去了哪?他不禁顿足不敢走近床边,他怕看见会立即的哭了。但是,既然她一个弱女也可以支撑到此时此刻,作为她的男人,自己怎可以惧怕、软弱吗?想到此,他不禁要扑向她。

☆、222各自的眼泪

微弱的阳光不经意地透进来,如昏黄柔和的蜡光,正好把床上的伶容和在一遍静寂的孤寂中。雪一样的床寝包裹住一个完美的女体,那本来只属於他的伶。那张苍白的脸依然漂亮,他有种错觉,她看起来竟是更加漂亮了。她把最迷人的眼睛紧闭,那长长的睫毛却彷佛在微微的颤动,似有点点晶莹的水珠在流动,如她的眼波一样动人。

他不禁再走近她,他从未尝在她入睡的状况下到访,也未尝看过她的睡姿,那是多无礼之事?原来,她入睡也那麽美,可是,他终於发现了:

「她在哭?」夏照不解了,「她不是睡了?」

「大人,公主是睡了,而且熟睡得没法让她醒过来!」水儿忧心地说,「她自自你离开後,就一直睡到现在,昨天铁木来过,她更是睡得似死了一样。」

「可是,她……在流泪?」夏照看著那泪痕便心痛了,人已靠在伶的床前,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也忘了什麽的礼数了,可是,当他看见那素手上的瘀伤,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怒火即猛烈地燃起了。

「夏照大人,」水儿当然知道他看见主子的伤痕了,却不知要说些什麽了。

「那个……魔鬼!」夏照不禁把伶再次细细地写看,他的眼泪终究是流下来了,「他竟然……这麽待你!」

他轻轻地抚著那彷佛风吹可破的幼白素手,手腕上有如铐锁一般的环状瘀痕,都叫夏照有把怒火从吼叫中爆发出来的冲动,那天,他最深爱的女人两手被紧紧钳制,在那魔鬼的身下不断挣扎哭叫的情景再次现在眼前,那时的自己只能眼白白看著她被残暴地蹂躏,他实在没法原谅自己。

「我一定要杀了那禽兽!」

夏照试著要为伶擦去眼角的泪,可是,她的泪水却不断的滑下,他完全没法擦乾。他看见泪水沿著消瘦了太多太多的脸庞滑到那修长又柔弱的粉颈,那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吻痕简直要把他迫疯了。

「岂有此理!」他霍地站起来直走向墙角便猛力把头砸去,一次又一次的猛砸,他在痛骂,「我捧住她连呵护也怕来不及,那魔鬼竟然如些蹂躏摧残她,太过份,我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大人,水儿一定跟你左右,一起击杀邪神,为公主雪耻!」水儿没有阻止夏照,她几乎想一头的一起砸在墙,因为心实在太痛,她能够理解夏照的心情,也相信没有谁可在看见伶的惨状之後而不痛心疾首的。

「水儿……」是她的声音,彷佛从遥远的某处传来,微弱却急切,像求救一样。

「她醒来了!」水儿扑也似的走向伶,夏照也紧靠床边,要让她第一眼便看见自己。

「伶,我在了,我来带你离开!」夏照再次挽起她的手,他不要让那瘀伤影响,他决计再也不会放下她的手。可是,伶仍然只喊著水儿,喊声愈来愈急迫而且充满惊惧,彷佛什麽东西在追赶著她、要加害於她。

「伶,是恶梦,你醒醒啊!」夏照试著唤醒她。

水儿在一旁只能默默地为主子祈祷--「快醒来啊,小主子,不要再困在梦里,让夏照大人带你离开吧!阿蒙神啊,求你给公主一线光,让她离开此痛苦的景况,让夏照大人带她远走高飞,不要再留在大鹰,不要让她连在梦里也受那恶魔凌虐,快醒来啊!」

然而,阿蒙神彷佛就是什麽也没听见,水儿最不想发生的事仍是发生了。

只见伶的眼泪愈流愈急,夏照的心痛得不能再痛了。他加紧地喊著,「伶,不用怕,我在!我来带你走,不用怕!伶,你醒醒啊,那只是梦,是恶梦,你……」

夏照却再说不下去,他两眼看著被梦魇折磨的爱人,她脸上的神情极尽痛苦,叫他两眼再次冒出怒火来的,是那被秀发掩埋的粉颈,他看见伶那如天鹅般纤细的颈项上尽是瘀红的吻痕,那是铁木在他面前横蛮地烙印下的,她被糟蹋得体无完肤,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啊。

「伶,醒来!」夏照愠怒的命令,她却什麽也没听见,泪水却湿了她的发她的枕,痛苦的脸容更为凄楚,他不禁轻抚她的脸庞,只想安慰那受恶梦缠绕的爱人。不料,伶抗拒地尖叫,就似那天在床上苦苦地挣扎後激烈。

「不要碰我,不要!」她在伶梦里叫苦哀求,跟她一起痛苦的却是梦外的第三者,夏照愈感无力了。

「对不起,我保护不到你,我甚至不能帮你减少些许的痛苦,相反,我回来即让你再次成为铁木攻击我的工具,都是我不好,我害了你。」

夏照哭了。他哭的,是自己的无能与为伶带来更大的伤害,他更为深爱的可人身上的伤痕而心如刀割,她别过脸甩开他的手时,那美丽的脸蛋竟是红红黑黑的一遍,夏照看得出,那竟是一个手掌印,他没差点就可看见施虐者的手指模了。

「那天我被押离之後,他究竟又对你怎样了?告诉我!」夏照怒吼起来,两手直把伶单薄的肩膀拉扯而起,使她半坐在床,他却把那粉颈以至口之间的吻痕看得更清楚,他的愤怒也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魔鬼,滚出她的梦!不要再缠住她,不要再来折磨她,不要!」他猛力地把那伤痕累累又娇弱无力的身体一再的摇晃,大喊,「伶,醒来,不要再受他困扰,你受够了,受够了!」

可是,伶就是没有醒过来,痛苦的神情与眼泪没完没了,夏照不禁紧紧的把她抱住,泪水也一样的没完没了。

「我究竟要怎样才可以救你?伶。」夏照哽咽了,他两手把那布偶一样软弱的女体紧抱,在她耳朵细细的说,「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爱你,不管是什麽邪魔,我一定会救你,让你摆脱他!我会爱你、保护你,永远也不会留下你一人,再也不会,伶!」

早上的晨光终於充满了公主的房间如初春般温柔,水儿看见那紧抱的二人在明亮如往昔的房间里,为同一的爱情流著各看的眼泪。

☆、231梦魇

「夏照大人,你且尽快离开,我怕邪神要快来了。」水儿已多次提醒了,「那些守卫每天也会向铁木汇报公主的状况,今天出了状况,他很快便会知道,大人,你得尽快离开,可则……」

「不,我不会再离开伶。我好艰难才能看见她,我……不能走,死也不走。」夏照素来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可是,到了此地步,要他再次抛下伶,实在难啊。

他一直守在伶的床边,伶却始终昏沈地迷失在梦里,没法醒过来。他垂头悲叹,伶就在自己的身边了,这失散了的数月让他牵肠挂肚的未婚妻,她仍然如此美丽动人,即使饱受摧残,她却如雪中莲花般纯美,即使她的身体已不再贞洁,他却依然坚信伶是最完美的。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去把她细看。

每当他瞥见这本应完全属於自己的美丽女体上尽是那人留下的爱痕,他要如何忍受?

「水儿!」伶仍在梦里向水儿求救,夏照听得心更伤了。究竟在伶的心中尚有夏照的人没?自己仍是伶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吗?她仍会像徕前一样依赖、信任这未婚夫吗?可能吗?

「伶……我在啊,我回来了,夏照回来了,你听见没?」夏照忍住悲恸,以平日温柔如轻风的声音在她耳边一再的说,伶却没有听见,他彷佛已成为伶生命之外的人,他再也进不了她的心。

「对不起,伶!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在你被欺负的时候,我没能够保护你,在你面对困难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旁,跟你分忧、协助你。甚至於此刻,你就在我眼前,我看著你被困在梦魇之中,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我什麽也干不了!你不再信靠我,把我视作路人了吧,我是活该失去一切的大蠢材……」

他伏在床边轻抚那因恶梦而汗湿了的美人尖,那白的肌肤依然透著她独有的花香,然而,他就是嗅出另一种气味,是铁木的气味!他气上了心头,竟扯住自己的衣袖便往那漂亮的额角猛察,再移向那颈则如片片花瓣的吻痕。

「夏照大人,你在干什麽?」在旁的水儿大惊,连忙拉住夏照已然失控的手,「停,你怎麽了?」

「我要为她擦去那人的痕迹,她本来是如此的纯洁无瑕……」他愈擦愈用力,只见伶的脸红了一大遍,水儿生气了,也管不了那人是谁,横腿正要劲踢而来,夏照却猛地呆住便一屁股的呆坐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伶,你原谅我啊!」

夏照心伤透了,从踏上灾後的大鹰国土开始,他遭受一浪接一浪的打击,他都一一从容面对,将一切视为生命之中不能少的考验,但是,到了此刻,他颓然如死的瘫痪了,这是他人生中最受创的一天,他终於发现自己是何等的无能、不可靠又鄙俗。他发现自己的妒恨,他没法原谅自己,也恼恨铁木把他的一切毁去,他却更恼恨他自己,他发现自己竟不能正视无辜受创的伶。他以为自己的爱可以盖过铁木留在伶身上的污点,却完全是自欺的废话。

「我刚才已说了,你若是不能接受现在的伶公主,你就不要见她。」水儿气得举起了双拳,「她受的苦已够多了,你还要为她添新伤吗?」

「那是铁木……是铁木的痕迹……」他愤恨得想立即把伶带到大神殿,用阿蒙神的圣水给她彻底洁净,可是,那真有用吗?圣水能洁净她的身体,但她的遭遇是没可能洗去的!那是将永远烙在他跟伶二人的心里,成为永远不能结疤的伤。

「水儿……救我……」伶再次在梦中呼救,水儿立即把怒容御下,再次扑到伶的跟前,她却只能眼巴巴地乾急,伶始终没有从梦魇中醒来。

「怎麽办?公主之前也未试过这麽久也不醒过来的,她会不会此後也不再醒过来?」水儿拉住伶的手猛摇,「公主,醒来啊,是不是那邪神走到你梦里了?那只是恶梦啊,你快醒来啊!」

「都是因为我!」夏照自责地说,「铁木是因为我而加倍地折磨伶,伶却又因为要救我而跟铁木再次交易,她已被折腾得无法招架,即使那只是梦魇,她也放弃反抗,任由梦里的恶魔把她囚禁。」

「那要怎办?」水儿没辨法说下去,她不是一个太会哭的人,可是,在这段苦难日子里,她在伶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痛苦、悲愤,原来看著自己珍爱的人受苦,竟是如此的难受,而她能为伶做的,却只有流泪,她真痛恨自己的无能。

「铁木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他的暴虐已摧毁伶的意志。」夏照缓缓的说,一双向来灵秀睿智的眼睛,现在已充斥了悲与愤的血丝,他却一再被伶吸引住,只见那近乎完美的脸更形痛苦,那本已刷白了的唇忽地红了,而且红得冒出血来……

「伶!」夏照惊讶地发现伶竟刻意地咬伤自己,他心痛得有如自己受伤了。

「怎麽了?」水儿更是惊讶了,「她怎麽会受伤了?」

「不,她是要把自己弄醒,只有真实的痛楚才可以把自己从梦魇中拉出来!你的小主子在挣扎著要醒来啊!」夏照既喜亦悲,阿蒙神何竟要如此苦待一个弱女子?他何竟别过面去不看顾她?

他小心地捧住那张痛苦的脸蛋,惟恐加重了她的痛苦,看见一丝鲜红从睡公主的唇瓣涌出,她却依然没法醒来,他焦急得要命。

「公主,快醒来,醒来啊!」水儿更是有如热煱上的蚁,不禁大喊起来,「怎麽办?血都流出来了,那麽也不足以痛醒吗?究竟要怎样才可拉她回来?」

「冷静,冷静地想啊,夏照,好好想一下!」夏照擦了擦额角的汗,提醒的说,「伶最痛的是什麽?她最恨的又是什麽?她最不要面对的又是什麽?」

「呃,那当然是铁木了,他把公主折腾得太惨了,他就是要使我家主子无地自容,使她没面目见你。」水儿太了解伶了,「公主最痛恨的就是没把初吻送你,甚至没让你一吻,她的清白全都被那恶魔夺去了!」

夏照听得心里扯痛,眼睛也热了。原来伶仍然如此重视自己,她并没有把自己的名字排除於心怀之外。他却也痛恨至极,自己一直严加守礼,对伶奉若女神,他多番克制自己的欲望,怕亵渎了伶的高贵神圣,可恨,她的一切竟全被那邪神攫夺净尽,他恨得要死了。

「那恶魔让你太痛苦了吧?」他低声地在她耳边说,却是哽咽了,「你知我有多想吻你?有多想好好的抱住你?」

水儿也不禁的鼻酸了,才发现她应该退去,就让夏照跟小主子好好相处,即使伶依然昏睡著,那也是他二人刧後相逢的珍贵时刻,更何况,她有需要当个把风,好随时通报夏照逃避铁木的来人。

☆、232梦魇

夏照细看著伶仍在淌血的唇,眼睛里却浮起那暴的铁木把她力压在床上强吻的记忆,他只能看著她的唇被掠夺,以至於受伤淌血,他完全没办法施以救助,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邪神疯狂地刺入她的身体……他实在没法忘记,他要疯了!

此刻的伶受困於梦魇,她在梦里惊惶,在梦外尖叫,是什麽让她在梦中也恐惧若此?夏照可以想像得到伶在梦里的境遇。

「是不是梦回那些不堪的事?伶,不要怕,那是梦,你要紧强起来,把幻梦里的铁木赶走,赶走那恶魔!」他仰天暴渴,两行眼泪终於源源的涌下,「伶!伶!伶!回来,回来我身边,我们再也不要分开,我再也不会让你哭,我会好好爱你,回来啊,伶!」

夏照小心翼翼地为心爱的公主轻擦去唇上的血,却没法止住血流,她的挣扎无果,他只能心痛地把轻拭的动作不断重复。只见她的唇半启,究竟那是因为他的拭刷,还是因为那梦中的恶麽仍没肯释放她的吻?

想到伶的唇正被梦中的铁木强吻,他的心也有被铁木的魔爪捏住般,心痛得叫他抬不起头。他无力地让额头贴在伶的美人尖上,这就是在过往的日子里,他跟伶最亲腻的动作,仅此而已!

「我还没有吻过你……」他喃喃地跟睡死的伶说,「为什麽,你为我保留的一齐都被他夺去、摧毁?」

他的泪一发不可收拾,泪水都沾在伶的脸上,爱侣的身心已没法合一,泪水却搅和成为串串的苦泪。

「伶,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永不再分开。我们的爱不应就这样被摧毁!」夏照拭去了眼泪,他决定要面对伶身上的每个伤口,誓要把铁木的痕迹完全去掉。

「我爱你,伶,不管如何,我永远爱你。」

夏照那薄而微湿的唇轻轻触碰在那受创的樱唇上,这就是他们本应是神圣而纯洁的初吻。

那被咬伤了的小嘴,她的唇是如此的柔软而带著独有的馨香,夏照才第一次触碰这美好的柔软感,他仍然为此而心跳加速,即使她已是被摧残得体无完肤的状况,夏照仍然为此吻而雀跃不已,可是,她仍相信自己的爱吗?她仍然相信自己对她的珍爱珍惜吗?她会愿意让自己触碰她吗?她仍会对自己有期望吗?她仍愿意跟自己一起追寻幸福的未来吗?她会原谅自己没法保护她吗?

夏照焦虑又疑惑,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徬徨失措,他怕再也没法把爱留住,他怕自己已失去跟伶在一起的资格,因为他是一个迟到的爱人,失职的男人。在她最危急的时候,自己都不在。小时候,他没有在森林找回她,那是他第一次的失职,也是祸的源头。

「伶,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没好好保护你,我没有一直守在你身边……」他的眼泪滑下,沾在那两人相印的唇,他的吻是如此温柔、怜爱、痛楚又苦涩。

伶被一股温柔的痛楚吸引住,那突然而来的痛感似一阵电流从唇上传来,那温柔如细水流过心田,刺痛却又如细小的针刺微微地散出热暖的电感,那是她久未到的感觉,如阳光又似春风般把她包围,她那被折磨至没有了反抗意志的心终於再次醒来了。

她的身子不由得一震,美丽的眼睛缓缓地睁开,贴在她眼前的不是可恨的铁木,却竟然是她以为再也不能相见的良人。

「夏照!」伶因那声音而涌出泪来,那却是喜悦的泪,她挣脱了梦魇,甩开那一直缠绕她的痛苦幻影,把梦里的铁木甩开,抬眼将看那温柔地刺痛她的唇,她看见的,是一个如晨光般温暖的笑脸,她激动得声音也在抖,说,「你终於回来了,你回来了!」

「伶,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留下你,再也不会!」夏照却比伶更为激动,两手紧紧紧地把她抱住,再也不愿放开了。

「你真的回来了!不要再撇下我,求你!」伶感动得一身的神经也在震颤,她却以为自己仍在梦中,「即使是梦也不要紧,能够再看见你一眼,伶已如愿了。」

「不,我们再也不会分开,死也不会,夏照死了也不会再离开你!」他的拥抱是如此的真实,伶不禁睁大眼睛,指尖轻碰上他的脸,那触感竟也如此地真实,伶惊讶极了。

「不,不会是真的,告诉我,这是个因为太过思念而来的莉,你只是梦中的夏照,对不?」伶不愿意这竟是真实,「真实中的夏照应上了船,远去到安全的地方去,不是吗?」

「不是。真实中的夏照因为太过思念的缘故,他早已折返而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最爱的未婚妻接走,让她成为夏照的爱妻,此後过著幸福的日子。」夏照轻声的说,「我们会幸福地过每一天,永不分离。」

伶睁听著,竟是大惊,她终於清醒过来而且发现夏照正把自己紧拥在怀,而且吻上她,一直没有放开手。她也惊见了夏照的泪在流,她不禁要为他擦去泪水,因为他实在不是一个适合掉眼泪的男人,在他的脸上,只有阳光一样的笑容才是最合适的。

夏照惊觉伶的指尖正轻抚著自己的脸,他激动得紧拉住那手,不住地轻吩那指尖。

「伶!伶!伶!」他不知要说什麽,只管把她天紧的抱住。

「你回来了,你终於回来了!」伶软弱地说,之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千言万语也说不尽。她只想让自己永远地留在此一刻,如果此刻可以让自己死了,她也会很高兴,可以死在爱人的怀中,就让夏照永远地抱住自己,那是多幸福的事呢。

24-35

☆、241祭品

「伶,跟我走,离开这里。」夏照灿烂的笑容再次回到脸上,他终於知道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你更重要,我此後也不会独自飘洋过海,不会再把你留下独自面对危难。」

他的手指轻抚在那柔软的长发丝里,点点的水珠凝聚在鬓发之间是汗是泪也不重要了,他只要将之一一拭擦去,让伶不再有任何的困扰,可惜的却是,任他如何惜心地为她拭擦,她三千的烦恼丝仍没有乾净。他才发现那美丽的额角仍不断冒出冷汗,一身凉著的冰肌仍在微微的抖。

「伶?」挽起她幼细的尖指,冰一样的冷,他立即以手背按上她的额,他不禁惊讶了,「你怎麽一身湿冷?」

「没……没有,」伶低著头,一身僵硬地坐在夏照的身边,她不敢说任何话,难道她要告诉他自己是被梦中的雷雨湿了?

她知道夏照一定能推知自己在梦里的惨况--她一再地重温了伤入她骨髓、灵魂的回忆,她最不想想起的遭遇,竟一一地於梦中再度折磨,要她一次又一次的跌入铁木的手,再一次又一次地遭受他凌辱。

没有事可以瞒得了夏照,他是鹰国最明的大商家,他日理万机的工作能力绝不比鹰王逊,她也从来没有要对他隐瞒什麽的经验。过往,他们是凡事坦诚的爱侣,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人总是有不能宣之於口的私瘾,尤其那些都是自己不欲提起的耻辱与伤痛。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夏照半蹲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两手,极尽温柔与诚恳地说,「伶,请你相信我,不管你那里不舒服,不管你是不是病了,或是受了什麽伤,我都会找方法为你医治,让你好起来。」

「夏照,可是,可是……我的伤口不会好!」伶忍不往哭了。

「不,不会,世上没有医不好的伤。只要你相信我,我就有能力给你医治,我要你给我为你医治的权力,」夏照轻轻地微笑,话却相当坚决,「你也知道,我没学过多少医术,所以,你要给我信心和权柄,那麽我才有成为你专属医师的资格。」

「我……我已没有资格跟你说什麽资格,我……我凭什麽?」伶别过脸去,「我不配得到你的医治……我,我已不是从前的伶。」

「不,伶永远都是伶,是我唯一的爱。」夏照知道伶就会那麽想,所以,他必须把事情先拿出来说明,「在我眼中,你跟从前没分别,你依然是我最珍爱的小公主,没有人可以改变我对你千年如一日的爱,但,你说得对,现在我对你的爱是有点不同了,这个我也很清楚。」

「我明白,你不再……」伶听见夏照的话,心里不尤得一阵扯痛,毕竟自己已是一个不洁的女人,夏照不再跟从前一样爱自己,那是很合理的事,她不会怪责他,夏照却敏捷地用手指轻按住她的小嘴,不让她把话说下去。

「我还没说完啊!我要说的是--」夏阳拉著她的指尖轻轻的吻著,说,「我对你的爱是改变了,我就是变得更加更加爱你,而且是不能自己、不能自拔地爱著你。」

「不,夏照,我……我受不起你的爱,我……配不上你,没可能。」伶感动不已,她没法原谅自己,是她自己没有好好为夏照保留最美好的一切,她又怎麽可能得著如此完美的好男人?

☆、242祭品

「世上除了伶公主,还有谁值得我夏照珍爱?谁比你更漂亮、温柔、聪慧?又有谁比你更值得尊敬?你所干的一切……我都明白!」他终於垂下头来,低沉地自语似的,「你本没有错,你是被迫的,你比我痛苦千百倍!一切都是那恶魔,都是他,我一定不会放过铁木!」

「噢,请不要再提起那名字!」一阵惊悸从伶的心底窜出,她的身体竟在不住的抖,脸色立时再白成了雪,她低声的说,「不要提起他,他可能会听见的……他,他,他太恐怖了!我不要再落入他手,不要!」

伶转过身去,以背脊对住夏照,她抱住两膝缩成一团,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可以明白那恶魔的可怕,也没有人能理解自己所受的惊吓、威胁与折磨。

「伶,我会帮你。我会打倒他,把他赶走,那麽,你便不用再怕,我会帮你摆脱他。」夏照走到床的另一边细心地在缩成人球一样的伶面前说,「我会保护你,永远不再让你受怕。」

「没可能的……」伶想起了铁木的话,她深信他的每一句话,因为只有她真正体验过邪神的力量,「夏照,你要走,要尽快离开,不要再走近我!他会对付你,使你痛不欲生,你……不要管我,快走!」

「嘿,我就是怕他不来找我,我就要看看邪神的力量!」夏照忽地弹起身来,那高瘦的身体如炼的钢骨,眼里闪出凌厉却带著暖意的光芒,「如果我真的死了,那又何妨?能够为最爱的人而死,夏照要死一千次也是值得的。」

「夏照……」伶怎能不感动,夏照从来都是那麽爱著自己、宠著自己,如今的她已成了如此污秽不堪的残躯败体了,他却仍如斯的义无反顾,她仍可以说什麽?

「伶,我爱你!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放弃我们的爱!」夏照坚定的眼神让她感觉得到他的爱,他是真的没有嫌弃自己,他是真的仍然那麽深爱自己。

「夏照!」伶激动得扑进夏照的怀抱,用耳朵紧紧地贴住他的口,她想听清楚他的心声,「你真的仍然要我?不嫌弃我?」

「是我怕你不肯要我啊,伶,原谅我!」夏照拥著那清瘦的娇弱身体,「是我不好,我……没有守在你身旁,让你掉落深渊。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竟然不在……我真是个不可靠的男人,对不起。」

「不,你不是。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赶回来,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救我的……」伶忍住了泪声,她不要让夏照内疚,「你没有错,没有。只是,只是伶自己命薄……」

「伶,不要再说了,也不用哭!相信我,我们以後仍然会幸福快乐地在一起的。」夏照轻声地在她耳边说,「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我不会再离开你,更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危机,不会再让你受苦。」

「夏照,」伶听见他激动又狂热的心跳声,他仍然因自己而心跳加速,他仍然爱自己,「不要骗我,我再也受不了更多的痛苦。」

「我爱你,伶。永远永远地,只爱你!」夏照再次感觉到伶的心,他终於可以得回爱人了,「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我恨自己没有翼可以飞回来啊!」

「夏照……」伶终於找回一种安心的感觉,夏照的臂弯就似安全的避风港,她终於可以靠在此地,放下那已被邪神拉得崩紧的神经。她软软地靠在他瘦削坚壮的怀,两眼半眯的静听著夏照温柔暖软的情话。

「伶,我好挂念你!」夏照轻吻著她幽香的发丝,轻细的声音在说,「我每晚都会想起你的长发,还有你独有的花香……」

伶忽地睁开眼来,因为夏木没有把话说下去。他正挽起伶一撮如波浪的长发细细地把弄,他却发现旧日的花香不在,奇怪的说,「怎麽是青草的青涩味?」

伶却因此话而猛地把夏照推开,那柔美的长发也从夏照的指间滑走了,她不禁挽起一丝发鬓细细察看,一阵苦涩的青草气息袭来,那个被铁木推倒在河堤岸边草坪上的情景立即涌至,她的泪也涌至。

「这是……」伶呆呆的看著自己依然亮丽的长发,她不想相信,更不想想起,她独有的花香已受污染,铁木的气味已侵入她的身体,就如烙印一样,那青草味已成了她身上的一个标签--铁木的专属妓女。

她两脚无力地坐在地上,两手紧紧地掩住了眼睛……

「不,不要,走近我!」眼泪从她的指间透出,她不想夏照知道那是铁木留给他的气味,她更不要再次记起那肮脏屈辱的经历,「我太脏,实在太脏!」

「伶?」夏照不解之极,他还以为一切可以回到从前,伶却一下子又陷入拒绝与封闭之中,「伶,什麽事,你跟我说啊!」

「水儿,水儿!」伶再次向水儿求救,两手紧紧地掩住脸庞,她没法面对夏照,她没法跟他交代说明些什麽,难不成要自己跟他说--那青草气味是我从受虐被侵害的地方带回来的,那恶魔向我施暴是那麽随意、即兴,他的强悍以至於可以为所欲为,你本制止不来,我已是他人之玩物,这是不争之事实,你即使可以为我洗去那青草味,却没法洗去铁木给我的伤害,已发生的事是不可改变的。

「伶,你在想什麽?在害怕什麽?你说啊!」夏照看出伶在痛苦中打转,她要拒绝自己吗?

「我们已完了,从地震那天,我们便注定要完了!」伶的心在痛,她也想通了一件事,「已经发生的事即使不追究不提起,它却始终是事实。我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你。我是被恶魔盯上了的猎物,是他享用的祭品,我原来就不属於你!我的存在就是要成为战神的祭品,供他娱乐、任他泄欲,以换取这遍土地可少受一点灾难!所以,请你不要再妄想了,你要怎麽跟这邪恶的神只争斗?没可能。」

「铁木是邪神再世……」夏照思索著伶的话,却也同时想起他曾听过的那个预言,「那预言说--失败者作祭,巨人现……」

「大鹰国不就是忙在我手吗?我就是那失败者,所以我要成为祭品,这是我的责任。」伶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原来自己就是为了迎接邪神归来而存在的祭品!原来,自己来到此世上就是为了成全此邪恶战神的回归。

她的心冷了,两手跟眼泪一起无力地垂下。

「这祭品就是光,光,就是伶。」

☆、251痛击

***本文终於入了,请大家继续支持啊!

故事来到这,不知大家喜欢夏照不?

请给点意见啊!︿︿

丁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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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儿赶忙为伶打水,把浴桶的水盛得满满的,又把主子一向最爱的花全都找来,让水中那消瘦憔悴的泪美人被花香包围。

伶多次地把整个人浸入水中,要水儿一再的拉她回来以保证她没让自己溺死。

「公主,你不是鱼儿,不能在水中呼吸啊!」水儿装作轻松,其实心里担心不已,「你浸在水里太久了,那会著凉的,来,起来啊!」

「不,我……很脏!那些气味,不是属於我的……怎麽,怎麽就是擦不掉?夏照一定很讨厌我了,水儿,你叫他走吧!」伶如低鸣的小鹿,又似在呜咽,那长长的秀发在水中如裙摆散开,水珠从发顶滑下,搁在弯弯的睫毛上,又滑到脸庞,水儿却知道那是混和著泪水的痕迹,她的主子从身伤到了心,又从心痛到身上来,她能帮忙的却就只有站在一旁装作什麽也没看见地任由这美丽主子受尽折磨。

「公主,没有那样的事。看,这些都是你平日喜欢的花,跟从前没两样,真的!夏照大人说的不会是假的,他不会骗你,他一直在外面等著,他说就是铁木来逮他、杀他,他也不会走,他会一直等你跟他离开。」水儿为伶著急了,「公主,你千万不要放弃,不要辜负夏照大人。」

「你们都在骗我。」伶猛向脸上拨水,她不要感觉到自己的眼泪,那泪水就在提醒自己的不幸,心里一阵刺痛。她狠狠地向水面上自己那残缺的倒影说,「我是彻底的不同了!我现在就似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偶,千疮百孔,肮脏不堪,一身都是……那叫人欲呕的气味!夏照都知道,他什麽都看见了,那恶魔……竟在他面前……夏照怎麽可能原谅此事、忘记此事?没可能。就是他可以,我也不能。」

伶失声痛哭了。

「不会有这样的事!夏照大人怎麽会责怪你?公主完全没有错,你是受害者!」水儿激动地大声说,事实上,她真想痛骂伶,「大人不会介意过去的事,你要看的是明天,不要被那事毁了你的未来。」

「那不是过去,是现在,也是未来!我是命定的祭品,你知不知道?」伶少有地激动,泪水更是决堤而下,「邪神不会放过我,他不断地折磨我,是一天比一天残暴!我要受不了,我……再也受不了!你要我怎麽面对夏照?他不介意我的过去,他又是否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天天被他人蹂躏?我本没法逃脱邪神,我……只会累了夏照。」

「公主,那铁木……」水儿语塞了,实在不知要如何安慰主子,却低声试探的说,「难道你甘心这样下去?你甘心成为铁木的奴吗?你不相信夏照大人能跟从前一样,但你难道也怀疑他来救你的一遍真心?」

「……那,那……」伶实在说不出口,但她心里的冤屈太甚,水儿向来是最了解她的,现在也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低首垂泪,声音如颤抖中的风铃,「那人……我连造梦也逃不过那恶魔,就如他所说,我是天生的弱者,就是只有被他摆布的份儿,不管我怎麽逃也没用……」

伶的十指把手中的帕子愈捏愈紧,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水面,她的心已痛得难以负荷,「那天在沐水之林,他就是那麽拼命地追赶我,一箭接一箭的把我迫向地狱,不管我怎麽求救也没用,没人听得见,当我跑到筋疲力尽要放弃此命,他却要我更受屈辱,他向我扑来,就在那青草地上……那青草的气味跟他的气味混在一起,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水儿不禁挽起伶的一撮长发嗅起来,却如伶所说,是一阵青草的涩味,水儿要到现在才发觉,心气得要炸开了。

「岂有此理!那恶魔是禽兽来,只有禽兽才会不分地点想要就要!」水儿早已知道此事,却没知道竟是那麽叫伶不堪的,「竟然,就把你推倒在草地,他……是人不是?」

伶亲口说来,水儿方知主子不单被侮辱,更是受虐得凄惨有如牲蓄一般,她愤怒得想直往铁木的军营冲杀而去。

「我本来一直都跟自己说,那只是梦,那只个恶梦。就是身上真的很痛,我仍然跟自己说,那都是假的。」伶无奈地抬眼望向水儿,「可是,可是,他……竟然要让夏照看著……看著我被他蹂躏,他实在……太伤人,实在太伤了!我跟夏照还有可能吗?破镜重圆又如何,裂痕是修补不了的。我们没可能,已没可能了。」

「公主,这对夏照大人太不公平了,也对你自己太残忍了,不是吗?」水儿事实上只关心伶,她不愿意伶失去了最後的幸福,便说,「我敢肯定,夏照大人不会介意,他坚持要折返来找你,他一直守在门外等著,大人的心是怎样,公主你岂道不知道?他绝不会放弃你的。」

「他终有一天会的。水儿,我,我是不值得他守著的,我只是个烂布偶……」伶哀求的说,「叫他走,求你!趁我仍然可以理志地下决定,你去帮我赶他走,去,这是命令!」

「不,我不会听此命令!」水儿坚决的说,「夏照大人是公主最爱的人,他是你的幸福,你放弃他就等如放弃自己的明天。我不可以让你这样做。」

「我已没有明天了,但夏照有,我不可以让他跟我一起陷入深渊。」伶擦著眼泪,低头思量,却说,「好,你请夏照进来吧,我会跟他说个明白。」

「公主要跟夏照大人说明什麽?」水儿疑惑地说。

「他应该清楚知道所有事才下决定,如果他真的不介意,我会好感谢,但他转身走了,我也不会怪他。你不是说要对他公平一点吗?」伶静静地说,水儿知道再也没法劝阻这太为人著想的主子了。

「好吧,我这就去请大人进来。」水儿迟疑地步远,口彷佛被大石头压住了,但她仍然是按主子的吩咐而行,请了夏照到伶的面前,再静静退下。

☆、252祭品

「伶?」夏照慢慢步向一层纱帐之後的内室,阵阵幽香扑入他的鼻子,是那麽熟悉的香气,轻细的水声在盪漾,他方惊觉那是伶沐浴的地方,正要转身离去,他却被伶的声音留住了。

「夏照,不要走,我有话要跟你说。」伶婉约无力的声音与水声一起盪来,他的耳有被柔风拂拭一样的,身体不禁痒痒地骚动了。

「有什麽话要在此说?」夏照奇怪的说,却转过身去背对著,他禁止自己窥见伶的身体,他仍然那麽尊重伶,叫她好生感动。

「感谢你,夏照。」伶尽量装作平静的声音,「但你不用转过身去,因为,我就是要你来看清楚我这个身体,虽然你已看过了,可是,我想你是看得不太清楚,我想让你看清楚了,你就会知道离开这儿,才是对的决定。」

「为什麽要让我看?你认为我爱的,只是你的身体?」夏照完全不想看,他不想看见自己的女人身上留著另一个男人的爱痕,那会让他无名火起。

「你不敢看?不忍心看?还是,你不愿意看见那人留在我身上的痕迹?」伶说得咄咄逼人的,彷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或者,你会以为等到一天,我一身的伤痕总是会消失的。但我告诉你,那是没可能的。」

「伶,不要说这些了。」夏照有点生气,伶从来都是柔顺的小女孩,她从不会这麽跟自己说话,「我说了,我不会介意,所以,你不用说了。」

「我现在不说,将来你可会後悔,最後都是嫌弃我。与其这样,我宁愿现在说清楚,我不要骗你,也不要你同情。」伶幽幽地说,「如果你连面对事实的勇气也没有,你更没可能面对未来那个一生背著伤痕的伶。」

夏照明白伶的坚持,她是怕自己最後仍是会抛弃她。

「你真对我如此没信心,一定要考验我?」夏照缓缓走近去,伶白的身体在水中从飘散的长发之间掩映生姿,那脯的圆点与腰腹的细致感在水色之间更为诱人,他的眼目彷佛被她的身体锁住了,他硬把要冲出来的欲望吞回肚里,喃喃地说,「你究竟要我怎样?」

「我只想你看清楚了才决定要不要伶,我不要你後悔,也不想日後被你鄙视。我不要你可怜,我不需要,我只想要尊重!」

伶没等候夏照的回应,已缓缓从水中站立起来,水色彷佛让她透明了,他看见那起伏的曲线如引火的纺纱,他的灵魂要从火中跃起来了。

然而,当纺纱从她身上退去,夏照的两眼湿了。他看见那娇柔细白的肌肤竟是满身的瘀伤,他不禁合上了眼,实在太痛心,他不想细看,更不想知道那是从何而来的伤害。

「看著我吧,求你,面对我。」伶哽咽了,「这就是现在的伶。她不再圣洁,不再完美……」

「伶,不要说了。」夏照的心彷佛在淌血,她以最真实又残忍的方式给他冲激,他却仍强说,「我不在意造些!」

「你在意的!不要骗自己,不用同情我,我不要同情,我只想你尊重我,不要再把我盲目地包裹在往日的美好里,我已不是从前的伶,我……现在只是一个烂布偶一样的东西,是他的玩物,他喜欢就会抓住我,我是逃不了的,你要知道,」她哭了,「我……没能力拒绝他。我已永远永远地,没法成为只属於你的妻子,我一身的伤痕都是他刻意造成的,他就是要利用我来刺伤你。」

「是我累了你,伶!」夏照痛心疾首,他想好好抱住她,可是,他不敢。「我让你加倍地受苦了,是吗?你想我放弃你,是因为我令你更痛苦了?」

伶丝泪如雨,却低首不语。她在等候著,她要看见他转身离去,从此在她的生命中消失,那麽,他便不会被邪神盯上。

可是,夏照再次让她失望。

「我不会走,不会放弃你,不会。」他沉声说,「你是怕累了我吧!我太了解你了,伶。」

「夏照!」伶听得急了,「你要我怎麽说才明白?我们是没可能的,我是他的,他的专属妓好!这身的痕迹都是他为了告诉人--这是邪神的玩物。你即使此刻能忍受,明天又如何?我逃不过他的,就算我们在一起,他也会来抢走我,这是他的信念,他认为强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他会一次又一次从你手中抢走我,从而彰显他是强者。你可以忍受自己的妻子不断被他占有?」

「我会了结他的!」夏照暴喝,伶却没有害怕,因为她已见识了最可怕的恶魔了。

「没用的,即使你杀得了他,我依然是烂布偶,我没法回到过去。」她幽幽地说,却没看出他有软化了的颓丧脸,她只能更无情地用自己来刺痛他。她伸出两手来,说,「你看我两手腕上如铐一样的瘀伤?是被他捏住弄出来的,我已用尽力量挣扎,但没有用,我就是那样被他一次又一次压制在军帐内放地图的大桌上、我闺房的床上、王後花园河岸旁的大树下,还有,沐水之林的青草地上……」

她的泪倒流到心里,几乎说不去。他却惊讶地想到刚才在伶的发丝之间抓住的一条微不足道的小草。

「那青草,你发肤之间的青涩味,就是……」他哑了口,是不敢相信,也是不肯相信,「不会,不会有那样的事,大树下,草地上?那是什麽禽兽来!」

「这手上的瘀伤是累积下来的,」她却又微微别过脸来,让他把自己的粉颈看得一清二楚,指尖更是振颤地按在一个又一个吻痕上,装出冷静地说明,「这是在军帐里留下的,这是在大树之下留下的,这个,你也知道了,他就在你面前烙下来的。」

那些吻痕让夏照一再的想杀人,伶的指尖却不摆休,又按住前的花蕾,冷冷的说,「他就是咬住这不放……」

「闭嘴!不要再说,够了!」夏照爆发了,他一手把可怜的小女子扯出来抱在手便直冲向她的床。

伶大惊,可是,惊慌的眼神一闪而过,她也太了解夏照了。

「他要用留下印记来刺伤我,我也一样可以如此!」他痛骂之声把伶的心也震得抖了,几个箭步已把伶压倒在床,用力地扭住她,任她一身的水色沾在自己的衣衫之上,他决意要舔乾她身上的水珠,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女人,那是他渴想既久的女人啊。

「你是我的,从来都是!」夏照用力地紧抱那娇躯,她的身体比想像中更柔弱,那单薄的香肩跟细幼的腰肢软若无骨,一身胜雪的肌肤竟一下便被他的手搂得通红了,看上去,她就是一个绝对的红粉佳人。一股禁不住的冲动从身下直冲脑袋,他的思考都空白了,却只想著一件事--要她。

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实在压抑太欠了,对此女体的幻想与喝望已多少个年头了?他的欲望之火已爆发而出,再也扑灭不了。

他吻上她的唇,强烈却又有点温柔,比之铁木的吻,这是太温和了。面前的,是她一直相爱著的未婚夫,伶却一动不动,身体彷佛都僵硬了。

只见她如星晨般亮丽的眼睛闪著泪光,夏照不禁被吸引住凝神地看著这双会说话的眸子,他听得见泪光中的哀音,她在凄楚的问--「你要跟他一样地对待我?」

他刻意地避开那眼光,再吻上她的颈项,没有她从前的花香,却有另一人的味道,夏照脑内立即浮起铁木跟他一样扑在她身上乱吻的情影,他合上眼迫自己不要想。

「你本就是属於我的!」他在她耳边说,指头不安份地搓揉著软软的半球,再轻轻地吮上她所说的那人就是咬住不放的花蕾,一阵异样的气味却直攻入他的咽喉,他立即扑到床边,噜的一声便吐了一地酸酸的水。

「混帐!可恶!」他心里不忿, 「岂有此理!」

他痛恨那恶魔占了她,更要让他看著她如何被摧残,以致他碰不得她。他不甘心,可是,当她看见伶颤抖著身体,默默地落泪的时候,他再也不能恨心地增加她的伤害。

「对不起!」他为伶盖上被子,心里痛恨自己刚才所干的事。

「是那人的气味,」伶看著天花静静地说,「你嗅到了,对吗?」

夏照无言,是默认。

「我就告诉你了,我是污秽的烂布偶。」

「不,不是!」

「我已尽力地洗察,他的气味却就是洗不掉。对不起。」

「不,你没错,一点也没有。错的是我,我为何……会介意?为何会这样?伶,究竟我要怎样做?告诉我,告诉我啊!」

他隔住被子紧紧地抱住伶,男人的眼泪终於决堤而出,哭喊声如无助的小男孩,眼泪如雨的湿了她的脸,打在她的心。

☆、341火龙翼

「大哥,你看四周都是被烈火烧过的痕迹,」柴耳蹲在一遍焦之上,拿起一块石子在手,「这石头仍然很热,那头龙一定没走多远。」

「火龙翼是一头会飞的火龙,它一飞上天,要走多远也可以。」狼牙忍不住笑说,「柴耳,既然没走多久,你要不要飞上天去追?」

「不管我会不会飞,我都一定追去,那头龙到处喷火、吃人,大鹰人民已受那麽多苦难了,我们不能让这火龙继续肆虐。大哥,我们一定要尽快灭了它。」柴耳正义凛然的模样,一派大将之风,让四下的部下都仰慕不已。

「当然了。大哥就是为人民福祉为重,所以一听见它的行踪便追来了,就连去看伶公主之行也打住了呢。」狼牙奉承的功夫是最好的,可是,铁木从不因此而露出笑容,他没趣之馀只好把话题一转,说,「但也奇怪,这头龙是从哪走出来的?如此的魔兽,我还以为早已灭绝净尽了,真罕有啊!」

「那是我从一个地下神殿放出来的。」铁木这麽的一句,叫众人不知如何反应是好,他一贯地如铁如木的表情,绝不会是说笑的,下一句却更把部下哑口无言,说,「给我生擒火龙翼,我要收服它成为宠物。」

「大哥……」柴耳及狼牙一起失声喊说,却看见铁木已一马当先的上路了,便知道主将是非要得著那头龙不可了。

「柴耳,你看大哥那张脸,你以为他喜欢那头龙多些,还是喜欢伶公主多一些?」狼牙笑嘻嘻地说,过去几天那死老婆的惨情已不知去向了。

「那不同,怎可如此比较?那对公主是太冒犯了。」柴耳有点错愕,「公主是大哥的妻子啊!」

「妻子?你说笑的技巧比大哥好太多了!」狼牙笑起来的样子更加丑了,「大哥才不会娶那女人,他只是拿来玩而已,如果真的被大哥捉到火龙翼,他才没时间要伶公主暖床,哈,到时他把那极品妓女甩出来,我要第一个享用,你不要跟我争。」

「胡说八道!」柴耳竟是异常地生气,气得几乎想动手教训此小弟,「朋友妻不可窥,她是大嫂,你更是想也不要想,你不要忘了大哥说过,谁敢看公主一眼,就要军法处之。你忘了自己的断指之痛了?」

「我怎会忘了?就是因为她,我才会受那一刀!」狼牙咬牙切齿地说,「就是因为这,我更要上她!得不到那女人,我不叫狼牙!」

「你够胆?」柴耳竟拔剑,剑光一闪,狼牙知道此小二哥也不是个会说笑的人,两脚往坐骑肚腹一踢,马儿还未反应跑走,飒的一声,一道红光闪过,狼牙只感到一阵杀气冲来,他定下神来,一张脸才懂得反应地发青了,只见一个断箭头直在马鞍之上他胯前的位置,要是过两分,那被断箭头刺上的便会是他的命子了。

「再有下次,便不会是断指,而是断剑。」铁木冷冷地说,「我的东西,论资排辈,怎也轮不到你。」

「噢,大哥,小弟只是在说笑嘛!狼牙怎麽敢窥觊大哥的东西,再者,怎麽说,上有二哥副将在,我又怎会不知大小?」狼牙的笑脸热诚得要命,心里却原来在狠骂著大哥偏心呢,却说,「狼牙最小,当然是当跑腿的,我这就走在前去搜索翼的行踪,哥们就在此等我消息好了。」

看著狼牙领著小队远去,铁木才少有地跟柴耳如兄弟般说话,「你要小心此小弟,若有一天我不在,你不能妇人之仁地把兵权交他,不要说什麽公平,什麽兄弟情,狼牙才不会记得你是兄弟。」

「大哥,怎说?」柴耳感动得没几乎哭出来,此大石究竟有多久没跟自己如此关切地交谈了?却说,「大哥又怎会有不在的时候?大哥要交兵权,也是交给你的孩子,相信伶公主一定会为大哥你生养众多的!」

「孩子?」铁木彷佛从来未听过此名称似的,陌生得让他没法想像。

「对,大哥,你也是时候正式娶公主,让她快快生个炎族继承人,那麽,你也不用担心狼牙的野心了。」柴耳一向都认真,此刻更是严肃了,「想我们炎族一向人丁单薄,大哥,开枝散叶之事不比建国立业轻啊。」

「那麽,此责任交你吧!」铁木沉声地说,「我不是汗马的亲生子,这事族中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所以我才要干掉他们。」

「什麽?」柴耳震惊得哑了,却又意识到自己听了不应该听的事,不禁地说,「大哥,你告诉我此事,莫非也要灭了我?」

「呵啊,我要灭你,需要藉口?」铁木真的笑了,「我只是要你把任务看清,那是你的任务,不是我的。」

「可是,大哥总也要有继承人的,不是吗?」柴耳奇怪极了。

「神只是不需要继承人的,因为我是不死的,又何需什麽继承人?」铁木大笑起来,那笑声把整遍烧焦了的丛林也受震盪,本来已被烧成炭枝的大小树木一一地粉碎散落一地,那一焦土之地之後也因而被称为「战神散落的炭灰」,泥土都是炭灰色的。

「大哥……」柴耳听不明白,却不知如何发问,他只觉得这位大哥跟自己的距离愈来愈远,只见铁木的战马已远去,他才懂得问,「大哥是邪神再世,所以不死?」

「不是邪神,是战神!」铁木冷冷地说,「我不管你们凡人那些小见,我只管完成我的任务,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那麽,你来是什麽目的?」这是很自然的问题,铁木也一贯地如铁如木的表情,依样冷硬地回说:

「未记起。」

……

铁木轻骑远去了,柴耳从马背囧的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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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最後的时候,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铁木真是没说笑的天份,我知他无心引我笑的!

尽力而为一日一更,大家多多支持啊!   丁香雨

☆、342火龙翼

「大哥,你从那儿找到火龙翼?那是传说中的冥界魔兽,你怎麽找到的?」柴耳赶忙追上前,难得铁木今天愿意说半句人话,他岂能放过此机会?

「沿焦土的痕迹走。」铁木再没有理会柴耳,彷佛全神贯注地追踪魔兽一样,然而,那一天的情景却历历在目的再次浮现於脑海。

当他第一眼看见那头火龙,他即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试著努力去想起一些有关火龙翼的事,一段鲜明的记忆闪入脑海,他看见一个一身血色铁甲的战士两手一推便把神殿的碑石击倒,再将之覆盖在神殿入口之上。而那战士不是谁,却是战神铁木。

「那是我自己把神殿封起来的。是我把火龙翼封在神殿里的,但我为何如此做?」他喃喃地从残缺的记忆中归纳一些事,可是,每当他要追忆更多战神的记忆时,他额上的三角纹章即发出一阵灼热的刺痛,那就似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入他眉心要钻开他的脑似地,叫他痛得脸皮也扭曲了。

「大哥,你没事吧?」柴耳看见铁木那痛苦的脸容不禁一呆,不,他是不敢相信,曾几何时看过邪神有如铁如木之外的表情?没有!而且是痛苦的表情,那是更不可能的。然而,更叫他惊讶的是,「大哥,你的三角纹章怎麽会一闪一现的?你怎麽了?要休息一下吗?」

「没事。」铁木猛力地拍打额角要制止自己继续追踪记忆,却怒吼大骂起来,「这才不是什麽纹章,它本就是一个封印,岂有此理,究竟是谁干的?岂有此理!」

「大哥,你说什麽?」柴耳觉得今天的铁木跟平日的更难理解了。

「起行。」铁木又一派冷漠地下令,战马走在大军之前,脑里仍在不断挣扎,被封印的记忆如潮水一涌一退,刺痛也跟一闪一现,他只有尽量压制那些记忆涌现,不是因为他不想记起,而是脑袋被炸开的痛楚叫他不得不忍耐。

他一面在心里命令自己--「不要想。」,另一面又不断思索解决此痛楚的方法来,他却惊讶地发现--「伶!在神殿里,我第一眼看见那碑石,脑际的痛楚即出现,那时,伶拉著我不许我进去,痛楚便消失……之後,看见火龙翼,战神的记忆即如巨浪卷来,脑袋却痛得叫我想把头也割下来!那时候,那笨女人却不管那头龙就在面前,她竟拚死走上前把痛得跪地的我紧紧抱住……那笨得可以的小娼妇,我这麽待她,她仍死命的扯著我走,叫我不要怕,哈!可笑!」

不知不觉地,铁木的思绪已从回忆的闪影里转到了伶身上,在旁的柴耳更多次地看见不可思议的事情:「大哥,你在微笑!你真的在笑啊!笑得像个恋爱中的男人。大哥,你在想著伶公主吧?」

铁木这才从伶的思念中回魂过来,可是,他本不知道原来这就叫「思念」,可悲的如铁如木的男人啊。

「战士不需要这些无谓的东西,你不要忘了你战士的祟高身分。」铁木的微笑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是被「恋爱中的男人」此低劣之词吓倒了,是真的被吓倒了,即使他脸上没有表情变化可见,柴耳却是太清楚了。

「柴耳从不敢忘记,沈迷女色是战士的大忌,我一直记在心,一刻不敢忘。」柴耳那向下属谆谆善诱的夫子相即挂上面来,四下的小兵不禁皱眉,众人都知道副将又要说教了。

只见铁木没有不悦之色,柴耳一直积存在心的真理即要倾巢而出了。

「大哥,沈迷女色跟恋爱完全不同,前者没有心灵的交流,後者却不然。」柴耳振振有词的说,「能够有一位如伶公主那样体贴又善良的女子共渡一生,大哥,这是你最大的幸福啊。」

「少说废话。副将,你要紧记--战士的一生都在战场,能够长胜,即使死也要死在沙场,这才是战士最大的光荣。什麽最大的幸福,只有娘娘腔的弱者才会天天挂在口边。」

柴耳不禁暗叹,听见铁木以「副将」相称,那即是说--到此为止。

「传令下去,」铁木崩紧著脸容说,「最先找到火龙翼的小队得领黄金三千。能生擒火龙翼的,不管过往功过,军阶连升三阶,另封火龙勇士之号。」

军令既下,军中即传来隐隐的骚动,当铁木一声--「各就位,去。」

只有一千的军兵,铁鞋踏出之声却如万军般震撼,各队军士雀跃地各据搜索路线,为的是黄金三千,是为了军阶连升三阶,还是,为了火龙勇士之封号?难说。但这就是战士的世界,金钱、名誉、事业、女人,这就是男人花尽心力追逐的人生。

「副将,你看。战士最大的幸福究竟是什麽?」铁木看著兴奋地呐喊前进的众军兵,冷笑地说,「要一位战士留在一个弱小的女人身边,那是最大的不幸。战士要追逐的人生并不能在女人身上找到,而是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夺。」

柴耳一时语塞。铁木所言非虚,作为一个男人,怎也不能天天想著什麽最大的幸福的,那未免是太没出色了。当初,他认为铁木所追求的战士神实在是太麻木不仁,然而,今天所见,众军兵那雀跃之情是何等愉悦?他心里不禁又再一次拜伏。

「大将所言,小的深深受教。」柴耳读的书比铁木多,说话也谦谦君子一样,不相识的人怎也不会相个此乃炎族邪军的第二号人物呢。

铁木却往往从柴耳的言行而想起另一人,正是他最想彻底打败的夏照,却说,「副将,汇报那俘虏的状况。」

「是。如大将所料,夏照很轻易便从船里逃出,看守的小兵全都是二等兵中的英,据报他们都在未及反应之下已倒地,夏照并没对我军下杀手,他们全都是受昏击的。」柴耳心里暗自欣赏此大鹰最聪明的男人,「在我们出发到此地之前,已接报夏照已到达王。」

「嗯。我就看他可以清高到什麽时候。不杀敌的战士,是什麽战士?」铁木不屑地说,「不敢支配弱者的,是最懦弱的病夫。他不能就这样败在我手,我要的对手,不是这个夏照。」

「大将,你不担心夏照会把伶公主带走?」柴耳最挂心的只有此事,「她可是大将的女人,如果被人污了名节,那……」

「哈哈,被污了名节?」铁木逼得大笑起来,「那女人还有什麽名节?我就要看下那自名清高的铜臭战士敢不敢拿我的破鞋来穿!」

「大哥,你这不是拿自己的女人作鱼饵吗?那对嫂子岂不太残忍了?」柴耳急起来了,「伶公主已受苦太多了,大哥,你怎麽可以如此待她?难道你就一丁点也没体会她对你的情义?」

「笑话,我跟她从来也只是交易。她是我战局中的棋子,她比你更清楚。作为弱者,她就是要受摆报的,她不喜欢不想受控可以来杀我,如果她成功便可以摆脱我。」铁木斩钉截铁地说,「要当我的女人?下一世吧。」

「那本是没可能的事,伶公主一介女流,她又怎能杀你,何况,你是她的男人,她更不会杀你。」柴耳怅然若失的,「如果你不是要娶她的,你为何要她?这怎说得过去?」

「你看狼牙有多少女人?全都娶来,他要有多少老婆?」铁木理所当然地说,「女人也只是男人的依附物而已,何足挂虑。」

「大哥,你真的如此看轻伶?你真的可以忍受她被其他男人拿去?」柴耳把心一横,说,「既然大哥刚才说,你不要的东西,论资排辈之下,就是由我来继承的,那麽,柴耳请大哥把伶公主给我吧。」

「嘭!嘭!嘭!」天空中连续冒起三个狼烟,响声震得所有耳朵的嗡嗡作响,铁木的耳朵似被被轰个正著,心彷佛也被炸裂了。

☆、343火龙翼

只见黑云压顶而来,所有人也抬头追看,那却不是云,乃是一个高速移动中的巨大的黑影。

「是火龙翼?」柴耳不禁惊讶地喊出来,铁木却听得出声音之中的兴奋与赞叹,毕竟是炎族战士啊,眼前晃在一只巨大的猎物,他猎杀嗜血的热情都表露无遗了。

「怎样?很想打下它吧?」铁木嘴角微微上绕,两眼看著空中的巨物,眼珠子也闪出光芒来了,「你看,它身上的血色鳞片比大鹰国出产的红宝石更晶莹剔透,它的爪子比铁打造的剑更锋利。」

「嗯,可是,它怎也不比伶公主吸引。」柴耳没有因外物而忘记正要跟铁木谈的正事,「大哥,你既然不介意把伶公主双手捧给夏照,你也自然不介意把她转送我吧,反正在你来说,她只不过是个娼妇。」

「放箭!」

「一起上!」

四下的军兵已乱成一团地猛向空中的巨龙攻击,巨龙尖锐的叫声因一次又一次中箭而愈加刺耳,巨大的啄嘴张开来,一行又一行的烈焰追击著地下如棋子散落的军兵。

「散开!」

「啊--」

从第一声惨叫开始,本来满心兴奋又磨拳察掌的一千邪军兵的脸上开始露出惊惶,众人都不禁偷看站在战场中央如石雕一样站住的二人,正是全军的灵魂与生命所依靠的大将与副将。

只见二人四目交加的眼光拼发出来的火光彷佛比头顶追击而来的火焰更为炽烈,此情此景,全军正受火龙翼空降而来的攻击火攻,

「呀!救我--」

还有霎时俯冲而来的强劲趾爪,一个倒楣的小兵成了火龙翼突袭而来的牺牲品,他的声音才消失於空中,他的人头便紧接地掉了下来骨碌骨碌的在地上滚。

即使如此,却没有一人敢向相视中的二人喊一声,是生怕骚扰了他们聊天的雅兴?还是怕一经大将手,黄金三千的美梦即成泡影?抑或是,惊动二人的後果可能比头顶的巨龙与烈炎更为可怕?

「那是我专属的,我喜欢如何也可以。」铁木本已铁一样的面口崩得更紧了,「你想要,待我死了,你便可以拿。」

「大哥你刚才才说,你是不死的,那麽我即是没机会?你为何就可以把她送在夏照手,却不肯给我?」柴耳咄咄逼人的,「我不甘心啊,现在夏照可能已把伶抱上床去了!」

「不会。」铁木肯定地说,「那人自命清高,伶不愿意,他怎也不会动手,他只能永远地看著她,却得不到,永远也得不到。」

柴耳听了,心下不禁偷笑,终於明白了何解大哥会把伶放在别人的手上了,他却偏要一再刺激这位今天心情本来极好的大哥,说,「为何伶会不愿意?她本来就是夏照的新娘,是大哥你抢了人去而已,况且,你以为伶会喜欢不断受凌虐?夏照一定不会像大哥你一样地待她。一个真正疼爱自己的男人,有那个女人会不喜欢、会不愿意?以夏照的仁者风范,他本不会介怀伶公主身上发生过的事。」

「我清楚每一个对手,我的计算不会错。」铁木沈住气,装作冷静地说,「伶是个蠢女人,她不会容许自己有第二个男人。夏照是个事事要完美的纨絝呆子,要他接收一只破鞋,他才不甘心。」

「大哥,你的计算是完全错误了,你完全不明白什麽是爱。」柴耳心下是本著必死的心来把握此次机会,他决计要点醒此机关算尽却走错方向的大哥,「真正的爱才不会受到这种挫折而改变,我敢肯定伶会跟夏照逃走远去。」

再一道烈火猛地降下,已无寸草的整遍焦土依然被烧成了火海,看上去彷佛是火湖从地狱冒上来了。

「散开,备箭!」

喊令的人正是一身战甲也被烈火烧得炽红的狼牙,他咬牙切齿地望向争执中的两位哥儿,心里怒骂,「那笨龙也真会看风头,它的火就不会烧邪神,却只烧我们这些小兵,它是那狗娘养的杂种鸟?」

「放箭。」狼牙才大力喊出战令,接连而来的却是「哎呀!我的头发啊!」

一道火柱直喷在狼牙的身上,战甲如生火的木炭,冒起火来的是他引以为唯一可见人的一头乌黑长发,只见他不断打自己的头一面哭丧地喊叫,「没了,没了,我的头发啊!我不要当没毛的狼,不要!」

「少将,小心!」狼牙的一个亲兵一面喊一边从後飞扑到他身上,他被推倒在地吃了一口火热的砂砾,他仍未把砂吐出,压在他背上的小兵竟凌空升起,

「少将,救我……」

狼牙目送著救自己一命的小兵被火龙抓上高速腾空而去。

「救……」小兵的头却没有被巨龙抓去,一个死人头骨碌的被甩在地上,小兵最後的一句话仍未说完,那死人的声音叫狼牙在火海之中仍感到背脊生寒,他呆了一下,一粒又一粒的砂砾从他的口边掉下来,他久经沙场,这是他第一次有害怕的感觉。

「你敢质疑我的计算?」是铁木的怒吼,「我从来不会错。」

「大哥,伶是你的女人,不是武器!」柴耳竟然跟铁木一样大吼起来,「那是情场,不是战场,你怎蠢得把自己的女人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而那人更不是什麽等閒人,却是一个比你好太多太多的男人,你这不是蠢得可以吗?」

「闭嘴!」铁木气得一手捏住柴耳的下巴猛向上提,柴耳绝非小个子,而是跟铁木不相上下的壮汉,却硬生生的被提起,他拼力地要扯脱铁木的五指,下腭似要被捏碎了,他两腿猛力地踢,铁木却不为所动。

「你……爱她,不敢……认!」柴耳的声音从被捏住的嘴中不清不楚地溜出来,「这才是……懦夫……」

火愈来愈烈,狼牙再也受不了铁甲的灼热,只见到处是火,一个又一个军兵被火龙翼抓上天空再分尸而下,他愈感不妥当。

「撤。」

狼牙喊出一句从来不会在炎族战士口中出现的命令,听令的人竟然都呆住的站住,他们是不敢相信,炎族战士岂有撤退的事?

「退到大将身边!」狼牙立即改口,下撤退令可是死罪来啊,但他再也管不了,生命诚可贵啊。

众人这才敢拔腿跑向整遍焦土之中唯一没有被巨龙放火的地方,铁木以一个安全的中心点,从他身边十尺的范围竟成为火海中的绿洲,众人立即狂奔,那是少将下的令,他们算不上为逃跑吧。

「大哥,情况不妙,不要管柴耳了,你看啊,我们全军都要灭了!」狼牙扑向铁木,跟几个小兵合力地把被举上半空中的副将硬扯下来,众人听见清晰的骨头碎裂声,却管不了。

「伏下!」狼牙大叫,众人也不明状况,只管伏下以保命,「缝」的一声,火龙翼的巨大黑影从远处俯冲而来,才被甩在地下的柴耳这才睁大了眼,不禁被从空中袭来的怪物吓了一跳,只见众人也五体投地的伏下,就只有铁木仍一脸火的站住。

「噢唔……」柴耳在大喊,铁木不知道他在喊什麽,他的下巴碎了,就连他也听不出自己在说什麽来。

「我叫你闭嘴!」铁木在怒吼,他仍然怒不可遏,众人眼见巨龙的利爪已瞄准大将了,还没有反应得及,翼如大刀斧的爪已迫近铁木的头颅。

「噢唔……」柴耳又在大喊,一双不太大的眼瞪大得要把眼珠也掉下了,「噢唔……噢唔……」

「我叫你闭嘴!」铁木又在怒吼。

一阵强烈的杀气如压境的百万大军,却没有人知道那究竟是来自火龙翼,还是来自邪神。

众人只知道眼前一黑,那是巨龙贴近来的身体,却有一道亮丽的红光如闪电画过。

「鸦……」火龙翼一声尖刻刺耳的长长嘶叫,似是生气,又似是痛叫,一阵浓烈的血腥冲入鼻孔,柴耳惊见一个巨斧似的东西带著一滩熔岩似的鲜红血墙,他不禁大叫,「噢唔……」

「闭嘴!」铁木火燥极了,铿的一声,他的血色神剑回鞘,脸上仍沾满火灼的龙血。

天空被烧红了,火龙翼的影儿却不知去向,铁木没看伤亡惨重的部属一眼,甩下一句,「去王。」便动身前行。他就这样目空一切地勇往直前,彷佛没看见眼前正是火海一遍,长挺挺的身躯就那麽直挺挺地步向重重的烈火,叫人惊异的是,火海硬生生地被他分为两半,一条穿越火海的路就这样被他踏出来了。

一千的兵就只剩下百馀人,他们战战兢兢地跟随著大将离开这遍焦土,众人都不禁在心里问--「大将究竟是人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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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唔……我愈来愈喜欢柴耳了,怎麽办啊?!

丁香雨

☆、351放手

伶轻轻推开夏照无力地摆放在她腰肢上的手,慢慢坐起来静静地整理仍然湿透的长发,那姿态优雅更胜昨日,这叫夏照既难奈又无奈。

她一丝不挂的身体有如素白的雕像,只见她掂起衣裙慢条斯理地穿上,彷佛没记起夏照就在她身旁一直痛苦的看著她。

「伶,你是不是责怪我?」夏照立即走到伶身後紧紧地抱住她,在那小耳朵上轻声说,「难道你认为一个对此若无其事依样占有你的男人,就是爱你、能接受你一切的表现?你试试站在我的位置看,你又会如何?」

此话只引来伶低得不能再低的轻叹。事实上,夏照的反应是她所预料的,却又是意外的,就是他反应大得要吐,那真是太伤她的心了,难道自己真是污秽如此?可是,他说的也没错,如果他可以依样地强行占有自己,那麽,他就不是夏照了。

「请对我公平一点,伶!」夏照轻吻她的小耳朵,他从前不曾跟自己如此亲腻,又或者应说是,他从前不会如此随便地对待她。伶心里有点酸,心想--「我跟从前是的确是不同了,我现在不再是冰清玉洁的完美女神,我只是被邪神玩弄得体无完肤的玩偶,一个娼妇啊!可是,我也不是可以如此随便的,我这身体是属於铁木的,即使这不是我所愿,事实已然……我,我才不是娼妇,我更不会成为刺伤夏照的刀,我不会如他所愿!」

她决定要挣脱夏照的抱拥,也要让他不再眷恋已然死去的伶公主,她只能决绝地甩开眼前人。

「对不起,夏照,我已不是从前的伶。」她躲开夏照炽烈的眼光,她不想知道他脑海中想的是什麽,她只想一切完结,「其实,我一直在想念你,然而,太多的事,让我们不能不分……我实在没法面对你,即使你的眼神比往日更专注於伶……」

「你知道我眼里从来只有你!」他急不及待的再次把伶拉入怀,在她耳边轻说,「不要说了,我们从新开始吧,不要再说了。」

伶一身也僵硬了,而前的是她最信任、依赖的人啊,为何对他的亲近生出抗拒?她不禁想起铁木每一个霸道又狂野的拥抱,心跳竟因此而狂飙,脸也火热起来……她不得不再次甩开夏照那温柔的手。

「不,你听我说。」伶心里痛恨自己,为何身体会自然地抗拒夏照?为何想起那无耻的邪神,自己会心跳脸红?难道这就是女人的天?女人心就是要跟著身体的主人走?她痛恨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她身体的主权已被那人夺去了……

「我不要听,你只管跟我离开,我会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铁木永远也不会找到我们,你放心。」夏照的耐已不敷应用了,伶一直在逃避,彷佛不想靠近,是刚才的事伤了她的心吗?还是她真的讨厌自己了?他的两手不自觉地用力搂住她,不许她再次挣脱。

「不要这样!」她心有点慌了,身子不由得猛烈地挣扎,「放手,我不走,你走。」

「不,你是我的未婚妻,全地的人也知道。我现在就来接你走,我们这就成婚去。」他急坏了,质问说,「难不成,你要悔婚?你就要认那侵吞你国土、灭你家园、毁你清白的敌人为夫?」

他愈说愈怒愤,紧捏住她脆弱的膀臂痛问,「你说,是不是因为他得到你的身体,你就要忠心於他,即使他是个天下不耻的人,你也要跟著他?」

「我……我不知道,你放手吧,他回来看见了,那……」伶的心乱极了,夏照说的没错,可是,错的又是谁,难道是自己?

「看见又如何?那天他就在我面前强占你,你知我的心有多痛?但我全都不管,也不再想,我只要一切从新开始,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现在的你完全接纳,我会做得到,你知道我可以的,对吗?」他不顾一切地想要重夺她的心她的人,他的抱拥却让伶僵硬得动不了。

「对不起,做不到的人,是我……」有如冰粒一样的泪从但垂的美丽眼睛洒下,「我没法忘记那人留在我身心的伤痕,即使他不在,我仍然在害怕,即使他找不著我,我仍然不会忘记他……」

「你可以忘记的!」夏照抑郁住心中的怒气,再次温柔地说,「你信我,我会让你忘了他。」

「没可能!不要骗人,你也一样不能忘记。」伶说的都是真实得让人痛心的话,「我是个笨女,我……我的身心也只能容纳一个男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求你放手……你的抱拥很温柔,可是,伶……伶感到的,只是罪恶感……对不起,夏照,放手,求你放手啊!」

「你说什麽?」夏照不敢相信,一手拉住她瘀伤了的手腕,即时让她「哎……」的叫痛起来,他不忍地即时松了手,换来的是伶泪眼凄凄的模样,他真叫屈了。

「你走吧,伶不值得你留恋,我是邪神的玩偶……你应该找一个跟你匹配的高贵女子……」伶幽幽的眼神可叫全地的人都邻惜不舍,何况是一直深爱她的夏照?

「你不值得,还有谁值得?」夏照疑惑了,究竟面前的美丽女子说的哪一句是真心话,他不禁再次挽起她的手,细细地问,「你真的想我走,你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你……你不再爱夏照了?你老实说啊!」

「我……」伶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那彷佛是太深奥的几何,「我不知道,我答不了,我只知……我们要分了,夏照,放手,勉强地牵在一起,不如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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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忙,差点更不了文呢。

但还是赶不上在12时前发文,抱歉啊!

丁香雨

☆、352放手

夏照的手垂下了,花了那麽大的气力才能挽住她的手,换来的却是冰冷的拒绝。他知道有些事错过了可以重来,有一些却怎麽追也没可能追回,比如女人的初吻,所有女人都不会记起第二个吻她的人是谁,她们一生一世也只会怀念最初最纯的那一吻是为谁付出……

「如果地震的那天,我能在场,今天的一切也不会一样,对吗?」夏照无力地说。

「也许,都会一样。」伶一样地疲倦,声音有如病奄奄的小猫,「他早就领兵南下,你即使在,他也一样会占领大鹰、占领……伶,你在与不在,事情都会按他的计划发生。」

「你甘心当他的玩偶?你愿意把大鹰的土地与人民也交到那邪神之手?」夏照不相信伶是如此不知好歹的笨女人,「你知道他如何对待大鹰子民?他把对外的海运完全禁止,现在海港上不单没有一只船,就连一块浮木也没有,所有城市都如死城一样,他把沿岸本来生活富裕的人全都遣送到荒野开辟新土。大鹰百年来也是海上的王者,也是文化学术的中心,铁木却把阿蒙神殿封闭,所有侍学都被送到边境耕田去了,你知道吗?」

「我知,他几乎在进境的同一天便开始移徒我们尚有些气力的人到边地,使我们没法集结反抗的力量,他一直都在钳制我的遗神,不许他们走近我,也不让他们互相联络,现在他都已把大鹰掌握於手了。」伶幽幽的说,「他早已想好入侵之後的控方法,他绝不是一个单单只会拿刀枪的战士,他不是你想像中易对付的敌手。」

「从来低估了他的人,是你,伶。」夏照不禁长叹一声,「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为了保护你而加害他,那似乎是过虑了,鹰王也实在不忍心为了一个预言而杀害挚友的孩子,可是,现在事实已说明,我们没有错,错只错在我们都下不了杀手。」

「夏照,原来你也知道那预言!为何都在瞒骗我?为何一直不告诉我?」伶冤极了,「我才是最需要知道的人,我是光!如果我早知道预言,我便有所防范,」

「没人知道光是谁……」夏照走近窗边仰望天蓝的晴空,说,「我们都不希望你是光,我们日夜祈祷,可是,阿蒙神有他的主意。伶,你要坚强,要照亮人民的路,给他们希望,我会尽一切努力把邪神逐回边陲。」

「夏照,你没欠我的,你不用为我干那麽多。」伶知道夏照不会置大鹰於不顾,可是,「我凭什麽要你为我干那麽多?你大可以回到你的商旅,海上的商船才是你的家。」

「你仍在怪我只顾出海而丢下你,让你遇上邪神的凌辱。」夏照轻握那冰冷的幼细指尖,「我答应你,成功驱逐铁木之後,我再也不出海,我们会在一起在这里幸福地过日子。」

「夏照,我盼望著光复大鹰之日,可是,不管如何,伶也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实在不佩!」伶两眉轻皱,心想--「为何你就是如此坚持?伶有什麽好?伶是个不清不白的女子而已……」

「你不用说,你我的婚盟是鹰王赐下的,他老人家一日没说退婚,你一日仍是我夏照唯一要娶的媳妇。」夏照知道伶是至孝的女儿,把鹰王之名搬出来,她一定不再坚持。

「我也想见父王……」提起父亲,伶的眉眼也憔悴了,忧心之情都画在妩媚的脸上,叫夏照心痛又心动,却说,「他就是不让我去看父亲大人,都不知道那医师的药是否成效,真叫人忧心。」

夏照却听得心中不爽,伶不说铁木之名,也不用邪神之称,却只是一个「他」,那听起来却反觉得是亲腻之称,心中实在疑惑,难不成伶的心都跟著她的身体走向铁木了?

「我会潜进邪军营,去看鹰王是否安好。但目下,你要先料理自己,这些伤,真让我痛心。」夏照拉住她的手轻揉著那手腕上的环形瘀伤,一面喃喃地说,「那人太暴力了,一点不怜香惜玉?怎麽可以如此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但现在也只能忍耐,夏照将来一定会一百倍地爱惜你。」

夏照从桌上拿来一瓶膏药,轻轻地为她在瘀伤之上细细地揉,一面慰问,「这样好一点不?痛不痛?」

伶低首的不敢看夏照一眼,这男人真是太好太温柔了。这麽久以来,就只有水儿一个知道她的痛,经受那麽非人的对待,任谁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痛楚有多惨重,她也绝不会宣之於口,可是,夏照却知道,因他是唯一张眼看见自己受凌虐的人,却也是最不应该看见的人,她的受辱就是对夏照的伤害啊。

而此刻的夏照也细心得有如料理自己的伤口,伶的心酸得不能抬起头,她只能专注地看著夏照轻揉著自己伤口上的指尖,感受著他已然陌生的温柔,他的手修长如钢骨,皮肤有著海洋的味道,沾在他指头的膏药也是他从一远方的小岛国带回来的,她仍记得那天的一串话:

「伶,这膏药是月夏岛的特产,专治瘀伤、肿痛,那岛国的人常要爬树收割果实,常有跌伤都是用此药的,功效很好,你留著用啊。」

「我被身边人看作易碎的琉璃一样地看待,那有机会爬树?也很难有机会碰伤啊!」

「你好像很不满啊,伶公主?你是想尝一下瘀伤之滋味?」

「夏照大人要伶说真心话吗?是,我是!我真想像一般人民地生活,用身体劳力交换家人安隐的生活,为了所爱的人而尝一点瘀伤,那可能是一种幸福,那麽的苦都是快乐!」

「伶……你的思想总是怪诞过人的!我怎舍得让你尝瘀伤了?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心痛比身痛更惨啊,你知道不?」

那串日子是多麽宁静愉悦?为何自己那时一点不发觉?要是知道那串日子是如此短暂,她一定会争取要夏照多些留在身边,那时的自己真是太傻,竟然以为幸福是那麽的理所当然,傻得以为为家人而受苦,苦亦快乐……

「我现在知道了,原来苦就是苦,即使换来多重要的东西,受的苦依然是苦,不会快乐。」伶呆呆地低声的说,「从前的我真傻。」

夏照彷佛没听见,继续轻轻地为她揉著伤处,指尖慢慢地在她的腕上打圈,微微的刺痛从瘀血之间渐渐溜走,伶看著那瘀红的一大遍渐渐褪色而成了漂亮的粉红,她一点不欣赏,却是夏照掌心的伤口吸引住她继续垂首细看,正想问一句怎麽弄伤了,忽然而来的一点水珠滴在她的粉红瘀伤之上,伶猛地抬头,她的心如被针刺般难受,一直忍在眼眶打滚的泪,强装一切已过去的坚强,一下子都崩溃了。

「伶不能让太阳哭泣,你是这遍苍茫大地之上,最不合流泪的男子……」伶幼细的指尖轻刷过夏照仍然冷静的眼角,那一点凝聚的泪跟他清瘦淡雅的俊脸是多麽的不合衬,「伶不值得让你哭。」

「痛在你身,伤在我心……」夏照同样地为她刷著泪,「从前没有多少事要惊动你的泪,现在却有多少泪也不能把心中的痛哭出来,是太难为你了!」

「夏照,我真的受不了,不要动摇我,求你走吧!」伶别过脸甩开他的温柔,「我是光,命中注定我要受此苦,我不会怨恨阿蒙神半句,只要我付出的能换来有意义的价值,我这娼妇便可以伟大地痛苦下去,支持下去。求你走吧!」

「好,我这就离开,但你要记住,我此刻迫不得已要放开你的手,不代表我们完结,夏照一定会再回来,你要等我,也要相信我。不管你的身体已为他人妇,也不管你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夏照会一心一意爱你,一直守候你。」他轻吻上她腕上的一遍粉红,郑重地说,「我夏照在伶面前起誓,今天你所受的伤,我会跟铁木一一清算,今生算不完,下生再算,永生永世,他不放过你,我不放过他!」

伶从未听过夏照如此嫉仇之言,心里担忧不已,才回首探视,只见他淡然一笑,轻轻甩下她的手,身影却在瞬间往窗子後退,伶不觉跟著走到窗边,他的人已如风一般消失在日光之下,只留下白衣的影象继续在她眼前如梦般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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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事忙,可能赶不及更文,但<伤爱>不受影响啦!

见谅啊!

丁香雨

36-40

☆、361公主的两个男人

一行战马从破门疾走而来,气势迫人如讨债的,却又似追贼的,走在前的人正是这城的新主人,老鹰王达德之义父,炎族的领袖,邪神铁木。他额上的汗把头发也湿了,一身的战甲在艳阳之下闪出阳光般的光芒,骤眼看,他就似天降神兵,威武之姿只叫人想到神将,不幸的却是,此神将并非为保护这遍土地而来,却是为侵略、剿灭而来,所以,即使他有多强大的神能,却从没得真正得著这个国家,在人民的眼中,被他幽禁了的伶公主才是大鹰的新王。他们相信伶是一个不需要军兵的王,她不依靠武力,却有能力保卫她的国与她的民。

有那麽一个句话在人民之间流传--公主以身体保护人民,以爱征服侵入者,邪神俘虏了公主的人,公主却俘虏了邪神的心,我们的王终会获得最後胜利。

也不知此传言出於何人,这究竟是不战而败的大鹰国人自我安慰的想法,还是传言者已把伶公主与邪神的关系看得透彻了?难说。但有一事实却是路人阶见的,那就是邪神铁木真的很紧张伶公主,他几乎每天都会跑来看她,不管当天他远走到什麽地方,他却总要赶回来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公主的房中干什麽,因为公主忍不住痛楚的哭声总是没完没了的在凄惨的夜里低低地响,叫人听得心伤。

然而,在过去数天也没听见公主的低泣,却传出公主病重的消息,留在羽城内的伤残老弱民众也不由得天天忧心地守在王门外打听,不料却被他们看见了另一叫他们振奋的事来。

但见邪神领著一行兵马以火速前进,而说也奇怪,那行兵马也真的似从火里走来似的,军兵身上的战甲都被熏得黑如死灰,他们走过的路上都留著阵阵焦炭的味道,尤其那臭名远播的狼牙少将,他的长发都没了,只留下焦土一样的一团东西仍挂在他头上,看起来更丑了。

就只有邪神与柴耳副将仍然威武过人的领在前,邪神却是一脸崩紧的,眼里那可以杀人的光芒更为凶猛,比平日更似一个恶魔了。四下在王门留连的人远远看见铁木已四散而去,彷佛铁木就是一个带恶菌的不洁病者一样,使人生畏得敬而远之。

却就在铁木的马正要直冲入王之际,马儿被他急速拉住,一双马啼在一声尖锐的嘶叫中停了下来,他身後的军兵连忙跟著拉住马,众人才沿著邪神的视线看去,却发现一个清瘦的男人正一动不动的站在王庭园的正中央,似是栏路,却更似是在等候著邪神的到访,那正是夏照。

铁木一看见夏照独个儿在等他,那即是说伶并没有跟著出走,他心下不觉舒了一口气,却要挤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说「你跑来见我?」

「是,我是来见你的。当然,我已见了伶。」夏照坦然直说,他不想让伶被铁木误会而又要受苦,「她不肯跟我走,你胜了。但这是暂时的,我稍後会再来接她,她总有一天会受不住你,到最後她仍然是会选择我的,一定。」

「嘿!你以为你仍有机会?」铁木的话音仍未完,他的人已从战马跃下,血色宝剑已出鞘。

「不是你要让我来见伶的吗?怎麽了,现在才想到不可以失去她?」夏照两腿向後跃,长剑也预备好了,「你不是要以伶来刺伤我吗?你成功了,我真的太痛,痛得我不可再宽恕,你等著我的还击吧!」

「我等好久了,只怕你本不是我预期般强。一下子被我逮住,这就叫我太失望了。但我没让你失望吧,我把你的女人折磨得够狠吧?这可以激发你的力量了没?不够的,我可以更狠地让她生不如死。」铁木的笑脸邪恶得叫夏照血沸腾了。

「你如果再敢折磨她,我现在就抢她走,再也不会讲君子之行。」夏照这就转身往室明廊走去,「我是尊重她才让她留下,她总以为自己可以撑下去,她总以为所有人也有善心、有爱,可是,你才不是人!」

「看来你终於有点醒悟了,强者才有主导权,可以支配弱者,使他们不得不依附、听令。」铁木一跃上前,人已站在夏照的面前挡了他走向伶的去路,说,「可是,伶的支配者是我,不是你。」

铿的一声,两剑交锋,那相击的巨大力量让这经地震大刧的脆弱室也震动了,一阵阵沙土从天花如雨洒下,众人不禁也是一惊,那地震的霾即如乌云袭来,军兵即时的举动竟不是逃,而是纷纷以两手以致身体来撑持室门廊的墙柱以确保邪神与夏照的大战可以继续下去。

在旁的柴耳不觉佩服得要昏死了。他真没想到炎族战士天生的好武会到了此程度,为要看一场彩的恶斗,他们就连命也忘了逃。

「噢唔……」柴耳捂住下巴再次发出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话音,再没有人花心思来猜他在说什麽了,却只有水儿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疑惑地瞪住柴耳,他喜见水儿不禁又是一句,「噢唔……」。

水儿水灵灵的眼睛发出光芒,彷佛听明白他的话似的,他期许地回以感谢的眼神,等候著水儿为他翻译出说话,水儿也快乐地跟著说,「噢唔……噢唔……噢唔……噢唔……夏照大人我支持你!噢唔……噢唔……噢唔……」

柴耳二话不说,直直地倒下昏死去了。

所有的眼睛也盯住大鹰土地上最出众的两个男人,也就是公主的两个男人,他们多年来也互相敌视,现在终於可以一战解千仇了。

血色神剑舞动之快让任何人也看不清,但夏照却看见了。在他眼前的,却不单是血色的剑尖,更清晰的是铁木的冷笑,就跟那天在伶身上暴地挤压的脸容一样,他怎可以忘记此可恨的笑容,他跟伶一生一世的幸福都毁了,他的剑却总是比铁木的慢,究竟此人的剑已入伶的身体多少次了?他真起便要疯了,一向的冷静也不知去向,他只管以真实的剑戈来解决此仇恨。

「我要灭了你。」夏照的怒吼惊动了整尘室,一直以为事情已告完结的伶却被吼声牵动起疑虑来了,她不禁要向那声音走去,那声音是如此熟悉,却不应是向来温文的夏照,他早应该离开了,不是吗?

「来吧,让我看你的力量有多强。」铁木兴奋起来了,「我干那麽多,就是要彻底释放力量的夏照,不要再装出一派风流财子的娘娘腔,来击杀我吧!」

「来击杀我吧」之句如一把冰刀砍入伶的心,听得她心也寒了,两膝更是软下来,没法动弹。

「铁木,你要的究竟是什麽?你为何总是要挑起别人对你的仇恨?难道你就只会从仇恨中肯定自己?你就不可以从爱之中肯定自己?你为何就要所有人也痛恨你?你真的不怕死?战神来的目的何在?就是为了要得到整遍苍茫大地的恨?我不会让你得逞,我就是不要恨你。我不会让你伤害人,也不要人伤害你,你休想杀夏照,也休想死在他手下!」

伶听见刀剑交加的尖音,心焦得要跑去,可是两脚竟抖得站不起来,叫她更是急了。

☆、362公主的两个男人

血色宝剑每一招都直指夏照要害,邪神决不再放虎归山了。

夏照的长剑是当今最著名的巧匠以铁为他惜心打造的,由於他身材高瘦,加上特别长的剑身,挥剑的空间更大,攻守的范围更广,加上夏照身轻,跃动之能尤其灵敏,相对铁木一身力量型的身躯,即使邪神本身的身法也快绝,却怎也不及夏照的快,於是,一力攻,一力守,骤眼看铁木似是占尽上风,事实却不然,铁木的血剑非常重,加上他每一招也那麽拼命,夏照就是看准此状,一心要消弭邪神的力气,留心著随时突击反攻去。

剑尖才攻向夏照的腰身,他侧身避过,不料,铁木的剑势一转即追击地横扫而走,夏照连忙全身往後退,一条血痕即破衣而出,把夏照的素衣染红了。

「你就不敢接招?」铁木猛攻,夏照却猛避,血色剑刃的速度却一点没有减慢之势,铁木冷笑说,「你以为我会体力虚耗?你以为我是一般的凡人?哈!」

夏照没有回说,因为体力虚耗的状况本没有在邪神身上出现,夏照却发现自己要花很大的力气与专注才能避躲邪神那完全没有停顿的攻击,他心下不禁惊讶--「真的不是人,他真的不会倦?就连喘气也没有?」

夏照如风的身影在门廊的圆柱之间不住闪躲,铁木的血剑却如影随形地不住的追击,剑刃一次又一次的砍在无辜的石柱上,头顶洒下来的沙砂如雨一样,柴耳也不得不赶忙一起撑持住门柱,仍不住地「噢唔……噢唔……」地喊,可怜他不单没人理会,水儿却更是兴奋地跟他一起「噢唔……噢唔……」地为夏照打气,他终於放弃不再作声了。

「你就只会躲?」铁木力追夏照,嘲笑地说,「身手的确不凡啊,难怪每有危难,你总是不在场,因为你早就躲开了,对吧?既然如此,你何必再回来大鹰?此地此後只会有更多的灾难,灾难的源头就是伶的男人引发的,你理应远远躲开才是,你就当一只乌好了,哈哈!」

「胡说。」夏照明知道邪神是激将法,可是,邪神的确中正红心,说中了夏照的要害,夏照一直郁闷在心的正就是在危难之时没有在伶的身边,以致失去「伶的男人」这身份。

夏照才回一句,闪避的速度立即慢了一刻,却就在那麽的一刻,铁木的剑即追上来了,血色的影一闪而过,夏照依然避开了强劲的一刺,却逃不过紧接而来的连击。他两手持著长剑全力挡格血剑迎头劈下的一击,一行鲜血从手臂如河水下流,众人也可以预见夏照是招架不来了,在门廊的一端,伶看得心也慌乱了,她没法忘记铁木的战马是如何被劈成两半的,她怎可让夏照也落得如此下场?

「铁木……」是那麽软风一样的呼唤,那是伶在直唤自己的名字,再没有大人,也没有邪神之敬称,也不是淡淡的声音,却是……活像是回到从前的音容,那是满喜悦地看见他的声音,那却是今天久经他折磨的伶啊。

他的眼睛禁不住追随著呼声而去,也忘了血剑此将下未下的一击,他的心魂是即时地被伶钩去了。可是,灵魂出了窍的却尚有一人,正是跟铁木在格斗中的夏照……

两个在拼死中的男人彷如一起被雷击了的愣住,两剑也停在半空,就如他们的心,都被抽走灵魂了。只见那苍白的美丽女人无力地依靠住拱门的墙垣,那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散在肩膀与粉颈之间,那修长的颈项上有一个鲜明的吻痕,铁木看得兴奋,因为那正是他的盖印。

「铁木,你回来了……」那麽叫人心甜的一句话,铁木没几乎把神剑扔下便直扑向她,大手竟变得温柔起来,不觉的已把美人搂在怀了。

「是,我回来了。」彷佛是远门回来的丈夫似的,四下的人也看得羡慕不已,如此一对碧人本就是相衬得无话可说的,柴耳更是感动,正要说些什麽之际却被一双纤细却有力的小手猛地捂住。

「影响气氛啊!」水儿在他耳边低声说,「不要作声。」

可怜柴耳已裂的下巴再被水儿无情的摧残,他痛得两行男儿泪在猛流却不敢吭半声,水儿却一点没留意,只一心一儿看著三角事件的发展,愈看愈心急,心愈急两手捏得愈有劲,柴耳却一一承受,哀哉。

「睡公主终於醒来了?」铁木轻抚著她的秀发游移至俏脸,彷佛失物复得般爱不皆手。

「想我了?」伶轻得不能再轻的微笑却叫铁木的心再次被雷了,她却唯恐雷的不够,还要两手圈上他的颈项,凑上前,以她的美人尖碰上他的宽额,她曾几何时会跟他如此亲腻地撒娇?没有。铁木知道她一定是必有所求,可他就是抗拒不了。

「想。」他不禁更紧地把美人贴在口,那玲珑的软体压在他心头叫他呼吸困难了。才要吻上那数天未触碰过的唇以减低一身欲火的灼热,却被她挡住了。

「你答应我会放过他的。」伶的指尖按在铁木如饿虎扑来的唇,低声请求说,「你答应过我的。」

「那是那天的事。」铁木有点不耐烦。

「你跟我的交易不是一生一世没有时限的吗?」伶送上两唇,在一个轻吻与另一个轻吻之间,细细碎碎地说,「放了他……抱我……回房……」

铁木再也受不了。

「扔他上船,不许他再踏入大鹰半步。」铁木一声令下,众人才从眼前的春图回过魂来,铁木却已把美人横抱在手直直的往伶的房间走去。

☆、37女神

她的长发垂下,如轻纱一样若隐若现地遮住单薄的肩膀,伶竟然在情急之下,也没披上外衣便走来,那一身玲珑的曲线与修长的美腿都从蝉翼般薄的纱裙透出来,肩膀上的带子不经意地滑下,那正白的山峦与两峰之间的沟涧美不胜收地迫入人眼帘,一个一个大兵立即猛地低下头不容自己多看一眼,有些则转过身去,以免被邪神看见他们口角失控地猛流的口水。

但铁木才没有那个閒暇来管其他人的眼睛,他禁不住的已吻上那久违了的女人,刚才从夏照走来的杀意竟在一瞬间消失,就像烈火被一场及时而来的春雨扑灭了,然而,换来的又是另一场火灾,被燃烧的人却是来救火的可怜女子,她被铁木熊抱,被吻得要窒息了。

「抱我……」为了保住自己最後的一点尊严,她选择不知羞耻的要求,「回房……」

铁木听见此喘嘘嘘的软语,一身的热火更是猛烈,吻没有止住,搂抱更为急紧,他就似一头服从於伶、训练有素的猎狗,她说什麽奉为主人的命令了。

铁木一头探在她那山峦之间的美景,她骚软得露出妩媚的红晕,却不忘以无声的话向夏照说--「快走!走!」

但离开的人却不是夏照,却是伶。她已被铁木把进房间,消失於人间,却再度被甩进地狱的火湖,任铁木把一身不灭的欲火纠缠、被燃烧,直至她的一切被烧尽。

「我的灵魂也要被你烧成灰烬了……」她被暴地甩在床,她已习惯得再不会因此而掉眼泪,她唯一哀求的只有一事,「轻点……求你轻一点……可不可以……」

「不。」铁木沉重的鼻息与声音似在苦战中挤出来,他本想说--「不可以,我控制不了,你让我欲罢不能,就是停不下,我的剑就是要往你身体里刺,就似是著了魔地停不下,你这魔女!你这魔女,究竟给我下了什麽咒?我何竟会如此失控……没法抗拒你……」

「痛……求你轻一点……」伶的眼泪仍然是流下来,她就是没法抵受此痛楚啊,「铁木啊,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你是来杀我的!」

她没说谎,那样撕裂的闯入,完全没有预备便要迎客,她却不是麻木了的专业娼妇,怎受得了?

「你不想这样死去,你可以先下手为强,在我刺死你之前,你杀了我吧!」他冷冷地大笑,大手猛向床边的衣服伸去,却拿来他跟身的匕首,一把煞是眼熟的小刀,飒的一声在床头,「我说了,此刀送你,你有能力的,就用它来杀死我,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伶在他难得地停顿的一刻,严厉地盯著他说,「你以为我没此能力?」

「你可以试下。」铁木得逞地说,「你成功了,便可以解脱,不用再受我此折磨与需索,但我怕你连刀也拿不了!」

铁木笑得满邪恶的,伶反著手要把刀子拔出来,不料,「啊!」

一下突如其来的猛击,彷佛要直入她的心、剖开她的身体来了。

「你……啊!不要,好痛,好痛!」她哭得哭叫起来,「不要,太入了,我要死……出来……求你……」

「支持住,想杀我,你便要抵受著,不要死在我身下。」他不管她的泪与哀求,只管更疯狂的攻击,一声,「喀!」的嘶叫中,他感觉到身下的女人全身在抽搐,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也因他的侵入而痛苦,伶用身体里的自己把他狠狠地捏住,他有被此女体吸住、吞噬之感,这却叫他更兴奋得近乎疯狂,他刺得更不留力、更彻底。

「神啊,请让我死掉,让我死啊!」她已分不清这是什麽程度的痛,她只知身心的肺腑都要被铁木刺穿了,也许,这跟死在木柱的刺穿型相差不大,她相信自己会这样死去了。

「我就是你的神,你的主宰,你的一切,你是战神的女人,你是我的!」他猛攻进到她最深入的城池,满满地充寒了那空间,再也不肯离开,在她的耳边宣说,「这儿是我的领土,是我的圣地,只有我才可以来朝见神……一个只属於我的……女神。」

「不。」她无力地抚著他的脸,低声说,「此地的,只是一个只属於你的--神女。」

☆、38礼物

555,星期六、日,总是想懒一下,抱歉,迟了发文!

丁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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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卷著身子累极地睡在铁木的怀中,他的心跳声有节奏地一下一下的敲进她的耳朵,她开始习惯此安眠曲,每到夜的尽头,两个倦透的身躯缠得不可分离,她抗拒痛楚,更抗拒被强暴,她却不抗拒依偎著他强大的身躯共寝到天明,他从不会爽过之後便溜,这是他唯一叫她得著一点安慰的对待。

然而,这天却有点不寻常,他的心跳声混乱极了,呼吸很是急速,脸容也崩紧了,跟平常那甜睡如小男孩的模样相差远已,她不禁撑起身来把他细看,方惊异地发现,原来强悍如此的铁木也会受恶梦困扰。她真想知道他梦见什麽,有什麽会让此铁汉脸容也扭曲了?

「铁木,是恶梦吧!头又在痛了?」她以指尖轻轻的揉著他额中央那倒三角纹章,它竟又在隐隐地起著变化,她愈发奇怪,每次此纹章时稳时现的,铁木便会一脸痛苦,此刻的他更是痛苦得冒出一头汗,叫她看见也为之难受,不觉为之著急,指尖更是用心地为他搓按额角的位,希望让他少一点痛楚。

「这样好一点没?」也不管他是否听见,也不知按是否有帮助,她只一心一意地希望此寝边人舒服一点。

伶细心的呵护著,铁木就似一头可怜的小狗依在她的怀里,时而为头痛而冒汗,时而却似小婴儿在梦中索面前的花蕾用力吮啜以攫取安全感。她一味默默无声地任他予取予求,彷佛任他在自己身上放肆就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我究竟要如何是好,要恨你?要远远地逃避你?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轻抚那彷若襁褓中的孩子,看上去他是俊朗得无话可说,怎麽看也不似如此心狠手辣的恶魔,她忍不住在他睡梦里的耳边说,「可不可以丢弃那战神的意志,当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你依样可以是一个有为的大鹰君主,受人民爱戴,受妻子祟敬……」

她恼恨自己竟然对此人存有如此的妄想,眼泪也赶著来耻笑自己了。她却愈发现自己已分不清跟铁木的关系,明明是应该恨他入骨的,她却就是做不到,那究竟是自己心太软,还是前生欠了他?

「如果是我前生欠你的,我心甘承受。可是,若果我从无亏欠你,你又要如何偿我公道?」她的泪滴到再度陷入痛苦状况的铁木,她真盼望他会听见自己此刻的控诉与哭求,「伶不求什麽,我只想你好好的活得像个凡人,会爱,会怜悯,会珍惜情义……可以吗?」

铁木的头痛得要炸开来了,一串串似是回忆又似是真实的事宜在梦里梦外呼唤他,叫他愈发弄不清虚实与真假,却是她在耳边传来的那一句--「好好的活得像个凡人,会爱,会怜悯」,真正正地触击著他的逆鳞了。

「不可以。」他猛地睁开眼来,脑筋仍未清醒,也未记起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地,却只知道有一个软软的身体跟自己贴在一起,他立即翻过身来把那人彻底的压制在身下,五指一扯一握便把一双纤细的素手锁在一起压在她头上,另一手即紧捏住她脆弱的天鹅颈项,势如不捏死她誓不休之状。

伶一点没想到他睁眼便要杀人来了。伴君如伴虎,任谁也不会知道邪神将在那天玩腻了她这个不会讨他欢心的娼妇,她早有随时迎死的预备,此刻她也没打算挣扎求生,因为她刚才说的话似是已说进他耳朵了,所以他才生气。那却是她一直没勇气直说出来的话,现在他既已听见了,她也死得心安理得。

「什麽爱,什麽怜悯,一派胡言的凡人女子!」铁木为此话而大大地生气,刚才在梦里也正因这些事而跟一个娘娘腔的混蛋在吵,可是,那人究竟是谁?他就是没法记起,唯一记起来的却是那种极度憎恶的感觉,他不由得大吼地质问被自己死死地压制在身下的美丽女子,「你是他的人?是他要你来扰乱我,趁我在半昏不醒的状态中打击我的战意,是不是?」

伶不明就里,颈子似要即要被他硬生生捏断了,她才不用等气绝,冥神似已站在床边来了。她看著拥有自己此身体的男人,他脑海里的思路分明是仍然徘徊在梦境以至认不出自己是他的暖床玩偶来,这麽死掉也真够冤了,可是,她更想知道--「你此刻在纷乱中错杀了我,醒来之後,可会为伶流一点泪?」

她却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不会吧,你才不会记住一个用身体跟你交易的娼妇……可是,伶就是死了,也会带住对你的情感离去,不管我有多恨,却仍然有不能消弭的情,你是伶一生里唯一的男人,遗憾的只是我没有让你知道,其实我真的没有恨你……」

只见这娇弱女子一双美目里尽是哀思,铁木混乱的脑海又浮起一串串跟此女子有关的记忆,他发现此女子不是敌人,却是一个一直受自己支配的棋子。他的意识开始从混乱的梦境里走回来,梦里那一场又一场的血战、一幕又一幕的杀戮叫他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他记起跟那娘娘腔无数次的争论,心里的怒火即又烧起来,紧捏粉颈的手又加了力,骂说:

「你是那娘娘腔的人?他看不顺我弑父篡夺战神之位,所以要你来拉我後腿,使我无法回到神界去?」

此话却让伶吃惊得连要死的心情也忘了,她没想到面前的战神原来是个如此无耻手竦的不俏子,伶向来至孝,她又怎能不生气、失望?自己身不由己地归属於此男子,他竟是如此卑劣的人,若果自己就这麽死了,此人要如何对待自己的父亲与国民?想到此,她不能不挣扎了,她不可以不负责任地死去,她不能任一个暴君肆虐大鹰国啊。

她一双无力的素手握来,试图拉开使他释放自己,却是徒劳,她不禁认命,这大概就是自己大限之日了。

丝丝青泪从忧伤的美目滑下,是那麽熟悉的脸啊!只见那幼弱的素手完全没有反打的能力,铁木不由得生出闷气,却看见那手腕之上环形的瘀伤,还有,那粉颈上的吻痕,他忽然从心里震动出,冲口而出的大喊--

「伶!」

他的杀手松开来,身下的女人一声声痛苦的创咳叫他的头又再次剧痛。

「我要记起来,我要记起来!」他不管伶仍从窒息中喘嘘嘘的痛苦状,只捧起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细察,那分明就是梦中的女子,是那娘娘腔的人?

伶完全没有可思考的片刻,铁木竟两手紧捏她的颈项,暴喝:「爱可以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凡人女子散发无穷的能量,使你比我更强大?简直是侮辱我的神威,岂有此理!」

「铁……木……」她眼中没有恐惧,却只有叫他不舍的泪光,他的手不其然又松开了,此五官致如雕琢而来的瑰丽珍宝,眉眼之间的温柔至死不休,如蝴蝶翅膀的睫毛上沾著泪,唇齿之间透出熟悉的香气,嘴角微颤著彷佛有千言万语却说不来,他竟心软下来,舍不得下手。

「铁木,醒来……我是伶。」只见他两眼冒火,言无伦次,那是恶梦的刺激吗?却说,「你被梦魔缠绕了。」

「梦?不是梦,是记忆。」铁木肯定地说,思维却被伶的话拉回到此时此刻,他不禁抱起这在梦里梦外也跟自己纠缠不清的女人,细滑的肌肤叫他爱不释手,他捧起那美丽的脸蛋,战神的记忆继续涌来,说,「你可以让我记起,你就是我来到这儿的因由,告诉我,我来此的任务是什麽?我为何没法记起?」

「不,不要记起了,求你,我不要你是战神!」她紧紧的抱住他,用力地吻上他的脸,他的唇,又说,「当个凡人不好吗?此遍大地不要杀戮,不要以血灌溉的土地,不要征服,也不要劳役,我们不用分什麽强者与弱者,我们只要互爱,这遍苍茫大地便会生生不息。铁木,求你,求你爱我,好不好?我们可以幸福的!」

她也猜不到自己会说出这些话,也许是冲口而出,她却更相信这是自己的真心话。她紧紧抱住铁木,让他的耳朵贴在自己的怀,轻细温柔的声音暖暖地吹进他的耳朵,说,「你听听伶的心声,我愿意为你牺牲一切,只求跟你平平凡凡地过日子。铁木,求你,求你爱我,也让我爱你。」

那柔软的话盪入铁木的脑海,他只感到灵魂也要飘出来,都要钻进伶的世界里,此女子怎麽可以如此叫人心动?被她紧抱的感觉竟比万马千军的臣服下拜更为快乐,这女人……这女人可比万马千军更重要吗?我来,就是要征服此女人不成?

「不可能。」头痛得要碎裂才从梦里把战神的记忆碎片抓回来,他又岂会罢休,「我是战神,岂会为了跟你此等凡人女子厮混而误了大事?你以为你是什麽?」

他不屑地说,可是,他的身体却跟他的话背道而驰,他不禁地嗅著她的香,再次贪婪地吸吮她身上所有的香气,大手把小蜂腰提起,不由分说的便让她坐上自己的身下,长戈准确地直而来,伶的惊叫随著他把自己上下震盪的动作而喊出。

「啊!铁木,答应我,求你答应我……啊!……」她不断地重复的恳求,「求你,爱我,永远……跟我在一起……爱我,好吗?啊……爱我,求你!」

「什麽是爱?嘿!我要的只是你的身体,我才不要什麽爱。」铁木不管伶说多少次,他也无动於衷,那却不是拒绝,而是,他真的不知什麽叫爱。

「我会让你一生也快乐,我们会……啊,轻点……啊……」他似不想再听她那些无关重要的事,进攻愈来愈激烈了。

「我现在就快乐了,我要从你身上耍乐,需要你同意吗?笑话,你是我的支配物,你有跟我要求的条件吗?蠢女人。」他的高傲绝不容许自己跟任何人妥协,「强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支配者,你算什麽?」

他猛地把女人紧抱得彷佛要吃掉她,把她吻得无话可说,却只有痛楚的呻吟与不住扭动著身躺,但一切的挣扎也是无意义的,在他而言,伶已是自己掌中之物,爱她?那是什麽意思?

「哎,痛!」她再次痛出泪来,她愈来愈怀疑此男女之事究竟如何会被形容为一件美事,「我……受不了……啊!」

她愈是哭求,他却愈是狠,愈是兴奋,愈是忘我,以致於竟然没发现一支带著火团的箭从窗外画破黑夜而来,倒是伶先看见了,她惊讶得两眼从痛楚的眯眼中瞪大,呻吟变成了惊叫,无力地按在他肩上的手忽地紧紧地狂爪他的背。

铁木这才发觉有异,那火箭的杀气方引起他的警戒,然而,他的警戒是太迟了,那箭直飞而来正要中伶的腰支,他霍地压下身躯让自己的女人免受箭伤,那箭却进邪神的腰背去。紧接而来的,是如雨般密的箭海,大火在一瞬间烧起来,铁木没理会这一切,他左手抱起惊魂不定的伶,右手挽剑便往外逃去。

说时迟,廷侍卫长申治已领著救火队跟邪军守军在外,他飞扑也似的走近铁木,紧急地说,「我家公主没事吧?」即以一毯子包裹起一丝不挂的伶,抢也似的把她抱起,急迫地说,「让公主受吓了!来人,给我让公主带到安全的地方。」

铁木的视线才转向把伶接到手的侍卫,不看则耳,一看方知不妙,那竟是穿上侍卫服的--夏照。

「放下伶。」忙於救火之众也不明所以,都全呆了的看向暴喝中的邪神。

铁木才大步向夏照走去,不料,腰背一阵剧痛,那竟然是站在身旁的申治的好事,他趁邪神不留神迅速地把仍在铁木身上的箭猛力推压,再扯出,一道血柱即从邪神的腰侧如泉喷出,邪神即时的反应不是喊痛,也不是按住喷血中的血洞,却是一剑挥出,申治连呼喊也没有,头颅已骨碌碌的在地上滚。

「不!」一切的事情也发生得太快了,伶才喊了一个字,铁木的血剑已向所有廷侍卫挥去,他的部下也跟著行,再没有半个人留意那燃烧中的大火,本来救火的侍卫只能以他们手中的桶子与拍火子反击,在眨眼之间,一个又一个人影在火光中倒下,那烘烘的火光却愈来愈远……

一切的发生彷佛就只是那麽的一瞬。伶以为,这又是一个恶梦,只是另一个恶梦而已,直至她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

「伶,我们现在就走。放心,我已派人去救鹰王,水儿去了带路。我们这就去跟白兰神官会合。」夏照跳上一马,让伶坐在自已的前面,一手策马,一手紧抱住被包裹得有如礼物的伶,他低声的说,「你是申治大叔用命送来的礼物,我会以自己的命来珍惜。」

☆、391水儿

明天是小雨生日呢,请假3天去玩一下!

<伤爱>连载不受影响,多多见谅啊。^^

丁香雨  6/12/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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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大叔,邪军营守卫不严,他们不太担心有人夜袭,因为大鹰本没有这样的人力,我们年轻力壮的国民全都被强行移到边地开垦荒土去,邪神真是非一般有力没脑的大将,我们此行要小心。」水儿摊开一张简单的地形图,眼前著面前一群皮肤如黑铜的大汉,一脸抱歉的说,「要救的是我家的主人、国君,我大鹰却找不到一个小兵来,把责任都拱在大叔你们身上,水儿真的……」

「水儿姑娘,你家公主就是我们的半个主子,而且我们一队黑佣兵跟随夏照大人多年,在大鹰的日子不短了,难道你就不视我为大鹰的一份子了?」吉普把手中的大刀举起,以月亮的光细察刀刃的锋芒,边说,「炎族邪军,我早就想领教了,今晚就有劳姑娘引路,我们此行会尽量避免动刀,一切以救出鹰王为先,但必要时,我们不得不动手,那时就由我护送鹰王,姑娘必须尽快离开。」

「那是我家主人,我岂能如此行?」水儿抗议的说,「我水儿非贪生之徒,吉普大叔,你是怕我连累你们吧?」

「非也,姑娘,吉普想的是,你跟鹰王是伶公主现在不可失的人,为公主著想,也就是为我主人著想,所以,我得保住水儿安然回去。」水儿没想到外表如个夫莽汉,一身黑灰如铁著的吉普,竟如此心细如尘,难怪他能成为夏照大人最重用的人了。

「嗯,我明白了,大叔。」水儿感激非常,「但鹰王才是最重要的,我家少主至孝,无论如何,鹰王的安全才是最最重要。」

「放心,吉普必定把鹰王交到公主手。但有一件事,水儿姑娘一定要注意。」吉普一向都是位严厉又认真的人,此刻他更是一脸凝重。

「是,吉普大叔请说,水儿一定照著做。」水儿即放下地图,专注地洗耳恭听。

「不要再叫我大叔。」水儿华丽丽地倒下,只见吉普依样严肃,话音也如常地没有抑扬,转身向部下发令,「出发。」

一行黑衣人单靠月光黑前进,从邪军营侧面的子车河的一支分流潜入。一个又一个抱住浮木的黑佣兵从河水冒出,水儿跟在後面心里是一股寒意,心想这队来历不明的一身铜黑又如铜般坚硬的佣兵似死神仆役多於似个人,全都寡言如哑,行动敏捷又无声,就像鬼一样。

「姑娘,引路。」吉普忽地在她身後说,叫水儿暗吃一惊--他明明不是在前面走著的吗?怎麽突然又在後面了?

「这……这里走。」水儿才定下神来,吉普又如鬼魅般无声飘远,一身黑衣的黑人在黑夜里无声地高速疾走,水儿没差点以为自己其实是独个儿走来呢。还幸,吉普有一个光秃秃的头,而他的皮肤黑得乌亮,在明月之下,他就似镜子一样反映著月的光辉,水儿方跟得上他的行动。

「一会我们依样沿水路走,只要走得到河边,便安全,记住,不管如何,有危险便走回河边找我们的人。」吉普说罢,人影已迅速穿过一遍枯木丛林,直往水儿所说的马棚走去。

水儿急亡跟上,枯树丛是邪神刻意烧毁的树林,以免敌人隐藏其中,而想到军营偷食物的老百姓也从此方向走来,也都死在这些树木之下。水儿走近营地,一排木柱如围墙般竖起把最外围的一个大营帐都遮住了,但那却不是围墙,而是刺穿木柱。一个又一个来偷食物的大鹰国民的身体就这样穿在柱又竖立起来。

「又多了四支柱!邪神,你一定不得好死。」水儿只见几个「簇新」的尸体竖在木排的最後方,他们的血都流乾了,但腥风仍在扬,似乎是昨天才行的型。她咬牙切齿地望向天,「阿蒙神,究竟你在干什麽?大鹰究竟干错了什麽?你何竟别过面不看顾我们?」

「快走。」吉普又忽地在水儿身边发声,她才急忙奔向目的营帐,才走了两步,一阵马匹的骚动声如雷响起,马蹄乱踏之声在营地急窜,邪军的反应也几乎是即时的,敲击锣鼓,军兵四起到处追马的喝令、马匹惊恐地疯跳狂嘶、拉打马匹之声、被马匹踢倒的惨叫……乱作一团。

「你究竟用什麽方法使马匹惊慌如此?」水儿大大地惊讶,吉普才在马棚逗留了一会儿,他怎麽让马儿骚动如此?

「没什麽,马匹天本就胆小,它们大概没见过黑人,」吉普完全没有高低音的声音一字一拍似的在说,「以为是鬼。」

水儿忍不住笑了,在这个不太合适的时刻,她竟然笑得如此灿烂,吉普有点意想不到,有此开朗的小女孩在伶公主身边守著,怕是鹰王最心的安排了。

「这边。」水儿下一刻即变了脸,认真得似要就义一样,说,「我王就在那帐中,门外的守卫不易解决,问题只在运送他走的时候肯定会被邪军发现。」

「上。」吉著手一扬,身後几个黑影如一团黑雾卷起,营帐外的两个守卫被秒杀,他跟水儿说,「趁军营大乱,速战速决。」

吉普随即直闯帐去,不料,里面却有人在等候著,那狡猾险的笑容叫人一看就讨厌,水儿每遇见此人,便会一身**皮疙瘩,被他的眼光扫过,她便有被他毛手毛脚般的讨厌,她心想,若有人天生就是女人的敌人,怕就是眼前这名叫狼牙的丑家伙了。

「看来我真是选对了时间啊,有美女送上门来了。」狼牙的大刀比吉普的更重更长,刀口阔大就像他的血盘大口。

吉普的刀忽地击出,可是,狼牙的刀却比他更快,刀口相加之声把昏迷中的鹰王唤醒,才知觉到身边的事,他声如洪钟般命令,「全给我撤回。你们打不过此头土狼,撤。」

「王!」水儿急了,「我不撤,不行。」

「老鹰,真识货。」狼牙乐得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武功,「你知道了,当今世上能跟邪神比美的勇将,除了我狼牙,还有谁?」

狼牙大手一挥,硬朗的大刀在他手里竟舞动如蛇,在他的方圆之间,刀影连环击来,跟吉普一起围攻狼牙的几个黑佣兵一下子已倒在地,吉普及时回身退开,肚子仍是被画了一刀,伤口深阔,吉普却没有因此而放弃,倒下的部下也迅速弹起身来,只是有一条手臂、一个仍穿著黑布鞋的脚掌遗留在地上。

「呵呵,闻名不如见面,原来黑佣兵真是不怕痛的铁汉兵团啊!」狼牙大笑,却是真正的笑里藏刀,大刀闪电而出,已残缺的两个佣兵再次倒下,这次却再也没法站回来了。

「水儿美人,你看,他们是不怕痛,却仍是会死的。你跟你家公主一样,都是不会选男人的,怎麽就是要选上夏照那边的人去?你公主被我大哥抢了,你就没看见这群男子如何无能?」狼牙的嘲笑没把吉普激怒,怒的只是水儿。

「夏照大人才不是无能!他只是没法及时赶回来而已,你也得意太早,大人他要拿回我家公主本不是问题。」水儿一直为夏照不值,即使她知道伶一再拒绝了夏照,她却一直坚信,「我家公主一定会跟夏照大人在一起,他们会幸福地过日子。」

「是吗?这个与我无关,我今晚要的,不是你家公主。」狼牙的大刀跟吉普不住地交锋,水儿眼见吉普一直处下风,即使他没吭一声,脸容如常地木立,身上一刀再一刀的血痕却叫水儿焦急极了,却听见狼牙说,「我今晚想要的女人,是你。」

「我?」水儿没料到自己竟成了狼牙的新目标,她却不加思索,即时地扯开了自己的衣衫,斩钉截铁说,「让他们带我主离开,我给你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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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水儿(H)

「水儿,吉普今天欠你的,我一定会偿还。」吉普心里明白,水儿看重鹰王的程度比她自己更甚,他也不浪费时间,更不要纠缠而让水儿更痛苦,即把瘫痪在床的鹰王阁在肩上快步走,他头也不回地说,「我一定把鹰王交到伶公主手上,决不让你白牺牲。」

帐篷的布幕被拉开,再次落下,水儿看著吉普无视身上血流如何的伤敏捷地离开,在他肩膀上的鹰王再也没发一声,水儿盼望王是再度昏厥过去,她真不想王知道她留在帐中,怕王会为自己而伤心。

「哇,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你家主人是最伟大的娼妇,你则是最伟大的女仆啊!」狼牙咭咭的笑声如快乐的孩子,他两眼闪出亮光,似孩童看见期待已久的玩具般,他已急迫地以眨眼的速度扯去自己一身的军甲,却兴奋地半举两臂让那壮如大圆球的臂肌展示在水儿眼前,水儿却一头雾水,一脸疑惑。

「水儿,你看我一身的肌?看啊,充满线条美!」狼牙再让两拳半圆的抱在身前,那肩膀以至一身的肌也在此静态的姿势中凹凹凸凸地显示开来,但最为吸引水儿眼目的却在他的腹,他自豪地说,「你数一下,是八块的小腹肌,方方正正地条理分明的排列,怎样,不要总是看样子嘛,单看我这身体也很吸引吧,还有我的肌,看啊,充满弹!」

水儿囧得几乎连下巴也掉了,没想到此女人天敌竟以为这样便可以「勾引」自己,可是,此人对自己的肌如此自豪,她忍不住要大大地打击一下他。

「你说肌的弹?嘿!」水儿不屑地笑,却猛地扯了那用力挤压著肌的大手随意地摆在自己圆润的小屁股上,轻蔑地说,「这才叫弹!」

狼牙的手不碰则已,一碰之下,他的眼神也为之一变,那小屁股就真的如一个鼓啊,手碰上去彷佛要即时被弹开来似的,就只欠未发出鼓声来而已。

「噢,意想不到!」狼牙不禁低叫,这叫水儿乐透了,真猜不到她贪玩好胜的子会在此时刻也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狼牙那被比下去的失落神情叫她太爽了,心想,反正此晚都是逃不掉的,不如就玩个痛快。

「还有更加意想不到的呢!」水儿轻蔑的笑容叫狼牙有点愤恨,可知道他一身结实的美肌是每天不辞劳苦地锻出来的,每一块肌也是以汗水与汗水与汗水换来的,她竟然一屁股的把自己的汗水甩下去,他心有不甘啊!

然而,水儿再来的「更加意想不到」却叫他拜服得哑了口,他只能悲叹世间的不公平。为何自己天生长得一张丑狼脸,他只得以其他事宜来补救,可怜的是,他一直努力呵护的长发却被那头笨火龙烧毁了,现在一身的美肌却又败在此动人女体的丰之下……

「如何?知道什麽叫弹力了没?」水儿一脸嘲笑之色,她拉了狠牙的手按在自己丰满的半圆之上,他的五指即不受控地不住地捏弄著,不断地搓揉,一手不能满足手感,两手一起来。他惊叹於两圆的柔刚合一,他爱不惜手得更用力地搓下去,而水儿被他这麽搓捏,时而轻抚,时而猛抓,弄得口尽是搔痒,不禁低低地呻了一声,此声一传来,狼牙兴奋得哑口无言,那贪婪的狼口已大张的把半圆吞噬,用尽力地吸吮,还用舌尖一再的挑拨半圆的尖峰,水儿全身也骚得软了下来,却坦白地说--「罢了,狼牙,你既已给我王放开一条生路,我水儿也不会食言!反正,我也是逃不了的,来就来吧!」

「好,爽快!但本将也不会让你失望的,哈!」狼牙说罢,即连身下的也脱光,水儿吓然看见一庞然大物,不禁呆了眼,狼牙刚才被水儿打击下去的自信立即又跑回来了,他朗声地说,「这才是更加意想不到吧?哈哈!」

「我……可以取消交易吗?」水儿看得心里惊慌,「你……这麽大,会弄死我的!」

「才不会,放心,我只会让你爽死。」狼牙咬牙切齿地说,「只要你不与其他人的一般见识,不把外貌看得那麽重要,你便会体会到我的美好。」

「那,我合上眼,幻想著你是个帅哥好了。」水儿嘲讽地说,「我就合上眼,幻想现在上来的是大鹰第一美男好了。」

「大鹰第一美男是谁?」狼牙有点好奇,他的身体却骚动得不能自制了。

「还有谁,当然跟我家公主的绝配,夏照大人了。他是大鹰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却是水儿想也不敢想的人。」水儿紧闭两眼,苦笑说,「就让我来个自我安慰,让我幻想来人是夏照吧!」

「无聊。但,」狼牙才不喜欢如此,可是,他愈来明白女人心,也愿意体贴她如此微不足道的要求,「如果这可以让你好过一点,又让我干得开心一点,你随便吧。」

「真太谢了!」水儿事实心中叫苦啊,她却把眼睛更紧的合上,在脑中努力幻想著夏照帅爆的脸,轻声说,「来吧,夏照大人,水儿今晚是你的,就任你干个痛快,来,进来吧。」

「好,我夏照就不客气了!」狼牙也很贴心地配合水儿的戏,他拉起水儿的腿搁在自己的腰後,把她紧抱起来,身下的长剑即时刺入,只听见她一声惊呼,他爽得不得了,她却把另一条腿也挠上他身上,两手紧抱他已没发丝的头,整个人的重量也压在她跟狼牙相交合的一个点上,二人竟兴奋得一起的颤抖著。

「噢,夏照大人……」她幻想著闯进她身体来的人,就是她自小爱慕的那人,两手不禁更用力地把他抱住,他一面维持站立,两手抱住她的腰与臀,不停的上下晃动,嘴巴不得閒地在两圆之间钻,他从未遇上一个如此合作的女人,而此女人的身体又是如此的吸引,他不禁愈发卖力地侵入,脑里一遍空白,却只有水儿紧密地钳住他的感觉,是如此甜蜜、温暖。

「怎样,要死了没?」他把此一直闭眼的女子抱上床,她真的不愿看自己一眼却陶醉在幻想之中,他心下生气,两手把那美腰托起用力拉开,瞄准,直刺进去。

「啊!」水儿痛得尖叫,眼睛却没有因此而打开,她反是愈紧地谜起眼来,嘴里拼命地喊说,「是夏照大人,是夏照大人,是夏照大人!我受得了,我可以,来吧,请用尽力来把水儿刺死吧!」

狼牙心里更气,却明白她是在自我安慰,而她那句「请用尽力来把水儿刺死吧!」更叫他兴奋难奈,他也就不再计较了,却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说,「对,这是夏照,是夏照在你身上,我现在就要死你,你喜欢吗?」

比之前更为强悍,那巨物暴地把她填满以至於她的两腿再也合不起来了,只见她痛得眼角也流出泪来,嘴里却说,「喜欢,只要你是夏照,我什麽也可以,只要是为你而干的,我什麽也愿意付出。」

狼牙开始明白此女子对那男人的情了,他心里在妒忌,心知肚明--「我是在当那男人的替身!」,然而,如果不是这样,他可以如此快乐地享用此女人吗?於是,他不再计较,却是加倍地投入表演了。

「你愿意为我牺牲一切?你喜欢我吧?」狼牙吹气似的在她的耳朵说,「夏照不用你牺牲什麽,我只要你跟我快乐地干,好好享受大家的身体!」

他两手握住两圆,让两圆的尖锋更尖,他则更专心地挑拨似是一心让那雪山也崩溃。「哎……夏照大人,求你,进来,进来……」

她的情欲已烧起来了,身上的人是如此会把弄女人的身体,她真要投降了。

「是你要我来的啊!我没迫你!」狼牙不多说,他一再的刺入此女体,狂热地上下推压,紧贴她的脯,问说,「爱我吗?你爱夏照吗?」

「爱死了!」

「那我就让你死,死在交合的云上,让你快乐地死去……」

「夏照大人……」

「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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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重复了贴,在看如何啊,不要按

「水儿,吉普今天欠你的,我一定会偿还。」吉普心里明白,水儿看重鹰王的程度比她自己更甚,他也不浪费时间,更不要纠缠而让水儿更痛苦,即把瘫痪在床的鹰王阁在肩上快步走,他头也不回地说,「我一定把鹰王交到伶公主手上,决不让你白牺牲。」

帐篷的布幕被拉开,再次落下,水儿看著吉普无视身上血流如何的伤敏捷地离开,在他肩膀上的鹰王再也没发一声,水儿盼望王是再度昏厥过去,她真不想王知道她留在帐中,怕王会为自己而伤心。

「哇,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你家主人是最伟大的娼妇,你则是最伟大的女仆啊!」狼牙咭咭的笑声如快乐的孩子,他两眼闪出亮光,似孩童看见期待已久的玩具般,他已急迫地以眨眼的速度扯去自己一身的军甲,却兴奋地半举两臂让那壮如大圆球的臂肌展示在水儿眼前,水儿却一头雾水,一脸疑惑。

「水儿,你看我一身的肌?看啊,充满线条美!」狼牙再让两拳半圆的抱在身前,那肩膀以至一身的肌也在此静态的姿势中凹凹凸凸地显示开来,但最为吸引水儿眼目的却在他的腹,他自豪地说,「你数一下,是八块的小腹肌,方方正正地条理分明的排列,怎样,不要总是看样子嘛,单看我这身体也很吸引吧,还有我的肌,看啊,充满弹!」

水儿囧得几乎连下巴也掉了,没想到此女人天敌竟以为这样便可以「勾引」自己,可是,此人对自己的肌如此自豪,她忍不住要大大地打击一下他。

「你说肌的弹?嘿!」水儿不屑地笑,却猛地扯了那用力挤压著肌的大手随意地摆在自己圆润的小屁股上,轻蔑地说,「这才叫弹!」

狼牙的手不碰则已,一碰之下,他的眼神也为之一变,那小屁股就真的如一个鼓啊,手碰上去彷佛要即时被弹开来似的,就只欠未发出鼓声来而已。

「噢,意想不到!」狼牙不禁低叫,这叫水儿乐透了,真猜不到她贪玩好胜的子会在此时刻也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狼牙那被比下去的失落神情叫她太爽了,心想,反正此晚都是逃不掉的,不如就玩个痛快。

「还有更加意想不到的呢!」水儿轻蔑的笑容叫狼牙有点愤恨,可知道他一身结实的美肌是每天不辞劳苦地锻出来的,每一块肌也是以汗水与汗水与汗水换来的,她竟然一屁股的把自己的汗水甩下去,他心有不甘啊!

然而,水儿再来的「更加意想不到」却叫他拜服得哑了口,他只能悲叹世间的不公平。为何自己天生长得一张丑狼脸,他只得以其他事宜来补救,可怜的是,他一直努力呵护的长发却被那头笨火龙烧毁了,现在一身的美肌却又败在此动人女体的丰之下……

「如何?知道什麽叫弹力了没?」水儿一脸嘲笑之色,她拉了狠牙的手按在自己丰满的半圆之上,他的五指即不受控地不住地捏弄著,不断地搓揉,一手不能满足手感,两手一起来。他惊叹於两圆的柔刚合一,他爱不惜手得更用力地搓下去,而水儿被他这麽搓捏,时而轻抚,时而猛抓,弄得口尽是搔痒,不禁低低地呻了一声,此声一传来,狼牙兴奋得哑口无言,那贪婪的狼口已大张的把半圆吞噬,用尽力地吸吮,还用舌尖一再的挑拨半圆的尖峰,水儿全身也骚得软了下来,却坦白地说--「罢了,狼牙,你既已给我王放开一条生路,我水儿也不会食言!反正,我也是逃不了的,来就来吧!」

「好,爽快!但本将也不会让你失望的,哈!」狼牙说罢,即连身下的也脱光,水儿吓然看见一庞然大物,不禁呆了眼,狼牙刚才被水儿打击下去的自信立即又跑回来了,他朗声地说,「这才是更加意想不到吧?哈哈!」

「我……可以取消交易吗?」水儿看得心里惊慌,「你……这麽大,会弄死我的!」

「才不会,放心,我只会让你爽死。」狼牙咬牙切齿地说,「只要你不与其他人的一般见识,不把外貌看得那麽重要,你便会体会到我的美好。」

「那,我合上眼,幻想著你是个帅哥好了。」水儿嘲讽地说,「我就合上眼,幻想现在上来的是大鹰第一美男好了。」

「大鹰第一美男是谁?」狼牙有点好奇,他的身体却骚动得不能自制了。

「还有谁,当然跟我家公主的绝配,夏照大人了。他是大鹰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却是水儿想也不敢想的人。」水儿紧闭两眼,苦笑说,「就让我来个自我安慰,让我幻想来人是夏照吧!」

「无聊。但,」狼牙才不喜欢如此,可是,他愈来明白女人心,也愿意体贴她如此微不足道的要求,「如果这可以让你好过一点,又让我干得开心一点,你随便吧。」

「真太谢了!」水儿事实心中叫苦啊,她却把眼睛更紧的合上,在脑中努力幻想著夏照帅爆的脸,轻声说,「来吧,夏照大人,水儿今晚是你的,就任你干个痛快,来,进来吧。」

「好,我夏照就不客气了!」狼牙也很贴心地配合水儿的戏,他拉起水儿的腿搁在自己的腰後,把她紧抱起来,身下的长剑即时刺入,只听见她一声惊呼,他爽得不得了,她却把另一条腿也挠上他身上,两手紧抱他已没发丝的头,整个人的重量也压在她跟狼牙相交合的一个点上,二人竟兴奋得一起的颤抖著。

「噢,夏照大人……」她幻想著闯进她身体来的人,就是她自小爱慕的那人,两手不禁更用力地把他抱住,他一面维持站立,两手抱住她的腰与臀,不停的上下晃动,嘴巴不得閒地在两圆之间钻,他从未遇上一个如此合作的女人,而此女人的身体又是如此的吸引,他不禁愈发卖力地侵入,脑里一遍空白,却只有水儿紧密地钳住他的感觉,是如此甜蜜、温暖。

「怎样,要死了没?」他把此一直闭眼的女子抱上床,她真的不愿看自己一眼却陶醉在幻想之中,他心下生气,两手把那美腰托起用力拉开,瞄准,直刺进去。

「啊!」水儿痛得尖叫,眼睛却没有因此而打开,她反是愈紧地谜起眼来,嘴里拼命地喊说,「是夏照大人,是夏照大人,是夏照大人!我受得了,我可以,来吧,请用尽力来把水儿刺死吧!」

狼牙心里更气,却明白她是在自我安慰,而她那句「请用尽力来把水儿刺死吧!」更叫他兴奋难奈,他也就不再计较了,却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说,「对,这是夏照,是夏照在你身上,我现在就要死你,你喜欢吗?」

比之前更为强悍,那巨物暴地把她填满以至於她的两腿再也合不起来了,只见她痛得眼角也流出泪来,嘴里却说,「喜欢,只要你是夏照,我什麽也可以,只要是为你而干的,我什麽也愿意付出。」

狼牙开始明白此女子对那男人的情了,他心里在妒忌,心知肚明--「我是在当那男人的替身!」,然而,如果不是这样,他可以如此快乐地享用此女人吗?於是,他不再计较,却是加倍地投入表演了。

「你愿意为我牺牲一切?你喜欢我吧?」狼牙吹气似的在她的耳朵说,「夏照不用你牺牲什麽,我只要你跟我快乐地干,好好享受大家的身体!」

他两手握住两圆,让两圆的尖锋更尖,他则更专心地挑拨似是一心让那雪山也崩溃。「哎……夏照大人,求你,进来,进来……」

她的情欲已烧起来了,身上的人是如此会把弄女人的身体,她真要投降了。

「是你要我来的啊!我没迫你!」狼牙不多说,他一再的刺入此女体,狂热地上下推压,紧贴她的脯,问说,「爱我吗?你爱夏照吗?」

「爱死了!」

「那我就让你死,死在交合的云上,让你快乐地死去……」

「夏照大人……」

「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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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鹰王

圆月在簿簿的云间浮沉,晚风吹来急迫的声音,伶坐上夏照的商船一直往黑压压的海面张望,看见的却只有一遍黑暗,她的心七上八落,既焦急又忧心,本什麽也看不见,两眼就是没法停住眺望海面,心里不断地问--「怎麽水儿还没到?救出父亲大人了没?他身体可以支持住吗?……」

「不用担心,吉普带领黑佣兵的英前去,水儿又熟悉地形,他们一定会救出鹰王的。」夏照拿来一套神官穿著的白裙子走来,看著身上只披著簿被子,里面却是一丝不挂的伶,一想到她刚才又被邪神占了,他心里即难受得想杀人,然而伶一身散发的凄美感又叫他生出怜爱,什麽火也燃不起来了。

「可是,邪军不是易对付的,他们就是一个当厨军的也善武非常……」伶心知就是一直躲在厨房工作的阿哈也是个武功高强的勇士,那何况是真正挂著军阶的士兵们?即使黑佣兵也非常强悍,毕竟他们是偷袭营地,敌众我寡,伶岂能放心?

「你在此乾急也没用,我给你找来衣服,去换上,也休息一会去。」夏照把神官袍子一拼塞入她手,半拉半推的把那站在甲板上的裸女赶进船舱,把门紧紧拉上之後,他无力地让额头靠在门板之上--看著自己深爱的女人,却不能靠近,看著她为他人所拥有,一再被她拒绝,他却就是不能放手,就是不可以放弃她……他的心并不痛,却是无力,真的不知要如何做。

「伶,穿好衣服,我不会再让那人扯下你一个衣角,决不!」他的话从门外传来,声音低得他以为不会有人听得见,「我实在不能忍受,实在抑制不了,我真想抱住你,永远不再放开,可是,我不是那人,我不会用强,我会永远尊崇你,因你永远都是我的女神……伶,我没法不爱你,但究竟我可以如何才可以得回你?伶……」

伶背靠住门板,一言不发,就当作什麽也没听见,可是,她的心却跟夏照一样难受,她有背叛了夏照的罪恶感,但她可以如何?她已没有当他的女神的资格,即使夏照不介意,可是,自己岂能侍二夫?如果真的那样,自己岂不真的成了铁木之言,自己只是一个--娼妇?

「不,我不是娼妇!」她跟自己说,「我不会附属於任何男人,不会成为他们的所有物,今生今世也不会。对不起,夏照。」

她走近床边的镜子,甩下身上的簿被子,一身伤痕的身体再次现在眼前,颈项上仍留著他紧捏而来的指痕,她刚才几乎死在他的手下,这不是第一次了。究竟他在梦中看见了什麽,竟让他神智纷乱得胡言乱语,而且睁开眼便要对自己下杀手?

他那句话仍不断在她的脑海回盪--「你是那娘娘腔的人?他看不顺我弑父篡夺战神之位,所以要你来拉我後腿,使我无法回到神界去?」

「娘娘腔的人是指谁?为何说我会助那人拉他後腿?」伶抚著自己颈上的指痕,想起那快被捏死的一刻,她现在才懂得害怕,「他是战神,那麽那娘娘腔是谁?那人阻战神回神界,又看不顺他弑父篡位……弑父篡位……铁木,你竟是个这样的神只……」

伶的心跟身一样冷,她意识到铁木的本来面目可能比现在的更为残暴不仁,她要如何面对这命中的男人?

「究竟我要恨你,还是要尽力去爱你?」每想起跟铁木的关系,她的心便要乱作一团,眼泪禁不住的滑下来,滴在手上洁白无瑕的神官衣服,她心中更是刺痛,自己当天就是穿著这衣服走进铁木的帐篷……

「伶,来,他们来了!」夏照的声音响来,「来迎接你父亲大人啊!」

「父亲大人?」伶彷佛听见救赎的声音,一直徘徊於忧伤痛苦与爱恨矛盾之间的她,终於得著一丝喜悦的音讯,她胡乱地把衣裳套上,用力把泪痕刷走,推门便往甲板奔去。

眼前只见一行正急速翻动的海浪在月光下泛起闪闪银光,除此之外,海面仍只有一遍黑暗,伶扑向栏杆,焦急得冒出冷汗,说,「在哪?水儿呢?」

夏照也看著那行水波,脸色却是一沈,拉住伶的手,让她安稳地坐在船舱的一角,低声说,「坐稳,不要走出来。不管任何事,也不可离开舱,否则我会锁起你。我们,可能要迎战。」

夏照静静走向部下,耳语地下了一串命令,再回到船尾等候那行愈来愈接近的水波,伶才猛地看见那原来是几个黑佣兵正拖拉住一块浮板拼命向他们的船游来,浮板上躺住一个人,伶没看清那是谁,但除了是她父亲之外,还会是谁?她才不管夏照的叮嘱,人已走到夏照的旁边,两手拚命伸出要帮一把的拉上浮木来。

「伶,回船舱!」夏照一把拉住她,命令的说。他没料到伶会焦急得连自己的话也不听,她从前对自己的话都服从无误的,怎麽偏在此紧急之时不听话了?

「父亲大人!」伶没理会夏照,她只看见那快可以触及的浮板,还有,「水儿呢?她在哪?」

可是她还没看清浮板上的人,她整个人已被夏照扯了回来塞在他身後,她才要挣脱抢著去拉那苦苦追在船尾来的浮板,却被一阵耳熟的风劲吓得一呆,那是箭头擦著海风追击而来的声音,那猛烈的劲度彷佛要把天空也穿破一般,如此的力度不会有别人,只有铁木而已。

「小心!」夏照的话音未完,一支红箭飒的一声来,正中夏照抱住伶的臂膀,夏照没吭一声的把箭杆折断,伶看著鲜血沿箭头淌流,心里比自己中箭还痛。

「伶,回来。」铁木洪亮的声音震天而来,伶吓得立即躲进夏照怀中,两眼不住的往声音响处看去,铁木的影也看不见,叫伶惊惶失措地呆住的却是一阵如雨的箭啊。

「全速航行!」夏照一手拦腰抱起伶便往船舱跑,另一手即向追著船尾的吉普抛出麻绳去,船员急速行动,心怕逃过箭雨,却逃不过邪军的追击,那麽,他们整艘船的人也一样难逃刧数。

「不,我父亲仍未上船!」伶大喊著挣扎著要跑回去把父亲拉上来,她却没法甩开夏照的手,她痛恨自己的无力,如果是水儿,她一定可以脱身,一定可以帮父亲脱险。

「父亲!父亲!」她痛恨自己什麽也做不了,自己总是成为别人的负担,总是要别人保护,没有父亲,没有水儿,没有夏照,自己便成为被欺负的可怜女子,成为被迫以体取悦仇敌的娼妇、成为人质、成为不断连累他人招惹苦难的灾星……

「冷静!」夏照猛力摇晃伶不住挣扎的身子,喊说,「你父亲不许你就这样死掉的,你给我好好留在这。」

「嗯。」伶被夏照绝无仅有的喝骂震得一呆,却说,「求你,快把父亲拉回来……他不能死,不能!」

「伶,我只能尽力而为,对不起。」夏照说罢即拿起盾牌再次冲回去,在箭雨之中敏捷前行。伶一直眺望著夏照的每个动作,只见浮板在箭雨之中从水里扯起,船速愈来愈快,追逐而来的箭也愈来愈少,伶的焦虑却一点没减。

「父亲大人……」伶再也按捺不住,只见拉上来的浮板如把子一样满了箭,鹰王信是九死一生了,她失声痛哭的奔来,吉普跟几个黑佣兵如死的伏在一旁,伶的眼睛却只顾著父亲。

「放心,他们用铁布罩住你父亲,他的箭伤不会有大碍。」夏照轻声安慰,两手却仍拿著盾把伶完备地保护著。

「父亲大人……」伶扑向鹰王,细心地捧住老父已无血色的脸,眼泪已汹涌地流个不停,「父亲,伶没用,我保护不了你……」

「伶……」终於再听见父亲喊自己的声音了,父亲却只在尽力地展示一个微笑,也许,他是知道自己要跟女儿道别了,他只想给女儿留下一个最慈爱的笑容。

「停船,交出伶,否则全灭。」铁木的声音如近在身旁般响亮,全船的人也惊讶地回看声音响处,却发现原来邪军的船已追近了,一下子所有人也不知所措的呆住,听著铁木恼火的声音在说,「伶,给我回来。」

「休想!」一阵如雷的骂声,那竟是垂死老鹰的回应,「全速航行。」

鹰王这麽一喊,所有人也得著了重大的鼓舞,一个垂死的老者也如此勇敢对抗邪神,何况他们都是黑佣兵的英?就是连夏照也顿感热血沸腾起来了。

「去,摆脱邪军,」夏照的声音再次回复往常的自信,喊说,「全力保护大鹰国王与公主。」

众人一呼百应的,全人一起卖力地推拉著百大桨,夏照的船一下子便甩开邪军的追赶,然而,铁木的喊骂依样响亮。

「老鹰,交出伶。」铁木就是不肯罢休。

「妄想!」鹰王苍白的脸一时变得通红,似是把所有仅存的力量也迫出来了。

「父亲,不要再说话了,不要气,不用管他……」伶急忙抚著老父的脸安抚著,生怕父亲逃得出邪神之手,却仍要硬生生被他气死。

「休想碰我的女儿,休想!」鹰王眼看著女儿,他知道自己已再没有保护女儿的机会,他只盼望在生命最後的一刻,能为女儿干那麽最後的一点点而已。

一阵耳熟的风劲传来,是箭头擦著海风追击而来的声音,那猛烈的劲度刺破了天空直迫而来,伶脑海一遍空白却即时俯身而下,她以自己娇小的身躯遮挡住父亲老弱却依然宠大的身体。

「不要,铁木,不要!」她知道铁木要怎样,他最不能忍受不服从的弱者,他认为不情愿受支配的弱者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邪神的赤箭却没有落在伶的身上,它准确地在鹰王的眉心,没有太多的血在留,一点一滴的,却溅到了伶的脸上。伶看见父亲的脸从火红回到苍白,从愤怒回到慈祥,却都发生在那麽的一瞬之间。

「王!」夏照甩下手中的帆索急奔而来紧握住鹰王的手,王却缓缓地把女儿的手碰在夏照的手来,垂死的唇在颤,王最後的话在海风之中轻细地飘扬。

「照顾伶,爱她,如自己一样。」

夏照的船全力航行,它保护了大鹰公主,却把王的灵遗留在一赤箭之下。公主的泣声随著父亲的遗言在海风之中散落。

她挽住亡父仍带著低温的手,向漆黑的大海那边泣说--

「铁木,我跟你恩断义绝,此後,伶只会恨你,一生一世地恨你……」

41-45

☆、41无伦比(H)

「噢唔……」柴耳看见眼前的景象不禁淌下了男儿泪,可是下巴碎了,整个头被医师以白布裹起来,帅帅的五官都被压成一团,又说不出话,此刻,他真想好好哭一下,却也只能如小狗一样发出呜咽的低鸣,实在可怜。

他在铁木的震怒下冒死溜走,把所有部属甩在战船面对难以想像的惩处。伶公主被夏照刧走了,邪神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但炎军向来不善水战,铁木也不会不知道吧,柴耳就是以此为借口,说服自己不顾一切地赶回营地。

水儿并没有跟著黑佣兵一起回到夏照的阵营,那麽,她在哪?会是被留守营地的狼牙擒住了吗?老天,一个年轻女子遇见狼牙,那可比遇见火龙翼更为危险啊!十个女人走进行狼牙的营帐,十个都会死了被抬出来,当中有七个是不甘受辱自杀死的,其她的三个却是被那色狼硬生生死的……

柴耳焦急极了,心里只盼望水儿会是这十个女人之外的一个,可是,可是,可是当他看见水儿不单存活下来,而且,而且,而且她竟然是如此地享受著似的,他真想撞墙死,悲哀的却是,军营里本没任何的墙,所有营帐都是以坚固的木柱撑起厚重的布幕建成,他哪儿找墙来撞?

只听见水儿「哎呀,哎呀」的呻吟,狼牙「嗨唷,嗨唷」地喊,水儿爬在地席竖起圆满得一看便知道充满弹力的小屁股任狼牙的长戈全力冲刺,狼牙那下部一下又一下的撞向水儿的美臀,那「啪、啪」之声响如两高手之拳掌交击,柴耳就是听见这声音才猛地冲进来,还以为水儿跟狼牙正大打出手,不料,不料,真不料啊,此二人真的打的难分难解,以致於他闯进帐来,此二人也懞然不知,却仍一味的「哎呀,哎呀」、「嗨唷,嗨唷」,柴耳看得有被人活活生葬般痛苦。

於是,找不到墙的可怜柴耳便两手拿住帐中那大坚固的木柱,用被白布包裹得稳当的额头猛力地撞上去。

「嗙!嗙!」就跟著那云雨中的二人的节拍,柴耳一下又一下的把木柱撞了又撞,整个帐篷也在震盪,狼牙却以为自己的力量如此强大,竟弄得地动帐摇,於是更是兴奋地俯下身贴住水儿的背,一双狼爪捏住她的弹力之球,更更卖力地刺,一面继续「嗨唷,嗨唷」大喊,水儿也因此更受刺激而更高音地「哎呀,哎呀」,却不知何故,却有一声又一声很不合此欢乐叫床的调子如鬼哭地响。

「噢唔……噢唔……」

那好像有点耳熟,二人从云雨的山上猛地回头,竟看见,竟看见一个大男人就在他们身後抱住木柱痛哭,那人竟是他!水儿大惊,猛地甩开狼牙。天,什麽也被他看见了,自己刚才跟狼牙如狗般的交合……老天,他要怎麽想了?

「噢唔……」柴耳泪流满面的扑到水儿面前,那悲愤的表情似在责难,却又似有什麽冤情似的,声音真个如泣如诉,水儿的心也软了。

「柴耳……」水儿轻柔的手抚在柴耳包裹在白布里的帅脸,满脸感动地说,「你究竟在说什麽啊?」

柴耳--我倒。

柴耳还以为自己此幽怨的眼神就已经说尽了自己心中的千言万语了,她怎麽就是那麽笨,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噢唔……」柴耳悲叹於面前的心女人,她心思从来都疏,她就是不会体会言外之音,音外之情,难为她自小在大鹰此文化沿远的大国长大,又包受阿蒙神官们的教导,她怎麽就是不明白人心啊?

「我知道他在说什麽。」身旁的狼牙笑的,心想此笨蛋帅哑巴哭起来的样子其实跟自己一般丑啊,此情此景,正是此正经八百的家伙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也是同流合污的最佳时机,便说,「他说,你们玩得那麽高兴,为什麽不嚷我来,太过份了!」

柴耳--我再倒。

水儿听了狼牙的翻译,惊讶得翻了白眼,不敢置信的惊问--「你也来?」

「噢唔……」,柴耳急忙猛拧头,「噢唔,噢唔,噢唔!」

「他说不是他一个来,而是我们兄弟一起来!」狼牙翻译出自己的心意,已笑得乐不可支了。

「柴耳,你……」水儿瞪大了一双活泼机灵的眼睛,一手扯住柴耳不住猛摇的手用力的按在自己伟大的襟上,轻声说,「那就来吧!」

「噢……」一阵电击从掌心传来,柴耳即时被雷死了。

「他说--无伦比!」狼牙笑嘻嘻的大口一张便把无伦比擒全,可怜的柴耳却仍未从电击中清醒过来。水儿只见那他一脸痴迷的笑脸竟似小男孩初看云雨般懞懂,暗自好笑,心里轻漫地说--「嘿,这就是男人!」

水儿却没有停下来,她轻甩开缠身的狼,两手用力把柴耳推倒,那为男人宽衣的速度与技巧竟是非一般地熟练,她却没想到自己真有运用到这一套工夫的时候。

「噢唔……」柴耳弱弱地低呜,他发现自己被脱得光光的,一个阳光一样的少女就坐在自己的身上,那竟是自己一直想著的水儿,她光著的身子呈现一个大大的弧度,丰硕的怀与圆润的臀如涂满蜜糖一样,使他的手黏著甩不开来,而狼牙的大嘴更是没一刻不在舔食她一身的蜜糖,叫他既妒也恨。

然而,水儿却是那麽专注於他啊,她俯下身来轻力地吻上他受伤中的唇齿,又带动著他的两手往无伦比上游走,那无与伦比的感觉叫他的灵魂都要飘飞而出,那强力的手感叫他忍不住用力地捏下去,狼牙竟也合作地把水儿的小屁股提起,就似约定一般准确,就在他两手猛捏住无伦比之时,狼牙的长戈同步攻击,可怜的水儿立时痛出尖叫又冒了一阵香汗。

「噢,阿蒙神啊,你不要来偷看啊……」水儿半眯著眼,消魂得叫两男心痒难奈,她却在心里想,此一俊一丑的二人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竟是那麽有默契……

「哎哟……哎……呀……」水儿的叫声如浪般涌来,直把两男的心魂都甩在一艘颠簸的船上,而这船不是刚把伶公主刧走的商船,也不是刚追截失败而回的邪军战船,却是一身大孤形,平时活泼硬朗,一直守在大美人身旁的小美人,二人到今天才知道此女之可爱不单在其个,也在她的敢爱敢恨,如此大胆敢作敢为的女孩才是他们这些战将所渴求的啊。

「我才不管你的主子是谁,总之,我狼牙就要定你,不会让邪神威胁你一毛发!」狼牙一面猛攻撃水儿,猛力占入,柴耳看见水儿听得高兴,那半月似的嘴在笑,他也不甘示弱,即大大声地喊:

「噢唔!」

水儿跟狼牙一起地--我倒!

「柴耳,你又在说什麽?」水儿刷了刷汗,从突然被拉下的气气中撑起身来,身後却传来一股熟悉的热流,却似乎是早了。

「老天,我被他那一喊,吓得--失准了!」狼牙颓然躺下,狠狠地瞪住柴耳说,「他刚才说--我也是。」

「嗯,柴耳也会不要命地保护我?」水儿仍爬在柴耳身上,他终够是受不住了。

「噢唔。」他猛地一个翻身把水儿压下来,敏捷地高举起那一双女战士的腿,那结实具生命力的美肌,刚中是柔,柔中有刚,柴耳恨不得咬她一口,可是,下巴伤了,连张口说话也不成,就是想舔一下无伦比也不得,他又如何狠狠咬上她的腿?

此刻他可以干的,也急迫地要赶的就是--攻击!

毕竟男人天生都是战士,他原谅自己的不受控,此情此景啊,有那个战士可以忍得住不张弓拔剑?自己喜欢上这女人多久了?即使现在要分一半给狼牙,他也不介意,只要自己真正地跟她在一起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他不管水儿究竟有多少男人,他只要自己有份就是了。

「噢……」他配合著剑击的刺入发出一个兴奋的高音,跟水儿的「哎呀」同步而来,二人竟有同时飘上山巅之飘渺感,水儿心里畅快,毕竟她是喜欢此男人的,跟狼牙身体上的吸引不同啊。

「不可以甩掉我啊!要公平!」狼牙心有不甘地又扑向无伦比,那舌尖如羽毛般轻细地扫来,把水儿的绵延的浪声推成汹涌的巨浪……

日夜在交替,两男也成了水儿的日与夜,柴耳是缠绵不休的夜,狼牙是狂野热烈的日,水儿却是他们的水,是他们止住饥渴的露。

交缠的三个身体互相纠缠困绑了一天又一夜,当正午的阳光再次照进这胡闹的帐里,水儿被身上身下仍不规矩地细细蠕动的男人弄醒,她缓缓坐起身来,两男则静静地看著她,彷佛等待女王下旨一般。

「此後,你俩就是水儿的人了,」水儿甩了甩倦透的颈项,望了一下从帐的天窗照进来的阳光,她灿烂地一笑,仍然是那个活泼硬朗的笑容,她拉住两男的手轻抱在无伦比之上,似命令又似要求地说,「好吗?」

两男如被驯服了的小狗,都争著点头搏取主人的宠爱。

「以後,狼牙就是水儿的狼狗,只要是水儿吩咐的,狼牙就去干。」狼牙从未被女人如此接纳过,如此的一天一夜,他真正地被水儿征服了。

「你要如何当我的狼狗?」水儿托住下巴,抚著狼牙已没有发丝的光头,嘟著嘴巴说,「告诉我啊,我的小色狼。」

「汪!汪!汪汪!汪!」

狼牙在吠叫,而且愈吠愈高兴,柴耳真受不了,也跟住--「噢……唔!噢……唔!」

「好啊,我有了一头狗,又有一头狼!但究竟你们谁是狗,谁是狼?」水儿咭咭的笑起来,两头色狼又扑向主人,把她推倒下来,水儿用力地抱住,两个嘴巴含住无伦比,一面听著主人的话。

「狼牙,你知道我大鹰几位在灾难幸存下来的将领现在身处何地?」水儿没半点犹豫,有如命令一样,「你这就去给我追查。」

「好,相信营长必有记录,狼牙这就去。」狼牙也没一点犹豫,在他眼中,女人比权力更难求,他一直想要的女人,就是这个完全接纳自己的长相、欣赏又享受他长处的女人,这人就是水儿啊,即使要背叛又如何?他的心从没面向邪神啊。

狼牙不舍地吻了水儿的额,眨眼便闪走了,剩下柴耳半呆的继续坐在水儿身边。

「柴耳,我现在问你的话,是的,你只要点头,不是的,你便摇头。」水儿认真起来了。

「你现在只是伤了,伤好了,可以如往常说话的?」

点头。水儿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你喜欢水儿?」

拚命地点头。

「你认为邪神如此侵占我国我主,是对的?」

猛力摇头。

「嗯,那麽,你愿意协助我主子光复大鹰?」

此话却让柴耳停住了,他真不知是要点头,还是摇头好了,毕竟侵占大鹰国土、占了大鹰国主的人是自己的族兄,他怎麽可以反自己的大哥?

「柴耳,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正确的事要坚持,错误的事要纠正,你认为对吗?」

缓慢却有力地点头,水儿再一次舒出一口气,却贴近他的面前,再问:

「既然如此,你需要犹豫什麽?反你的大哥,不是错,因为错的人是他,你身为弟弟,不是很应该纠正兄长的错误、尽力替兄长补过吗?」

沈默了好一会,他终於点头了。水儿高兴得把他推倒下来,纠缠地吻了好一会,又问:

「你认为,邪神是喜欢我家公主的吗?」

不需考虑,点头。

「那麽,他会娶我家伶公主?」

如水儿所料,摇头。

水儿轻叹了一口气,说,「那是因为他不能原谅大鹰?所以,要永远仇视我小主子?」

柴耳想说不止如此,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太多,也太复杂,可是目下,他只能--点头。

「那麽,如果邪神跟大鹰国主永远敌对,我们也不能幸福地走在一起。」水儿有点黯然,却说,「为了我们的明天,柴耳,你要帮我们!」

柴耳轻抚著她的脸,却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很轻很轻地说,「噢唔。」

她却似明白他的心意,回以一个感谢的热吻,「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她的吻如烈酒,叫人一沾即醉,他真的没有反打的意志,却只能心甘地当她的小狗。之後,又是一连串的云雨风光,在一声声高昂的「噢唔……噢唔……」、「哎呀……哎……」声中,此混帐又地动山摇般震个不停,这事却不能让狼牙知道,否则他又要讨公平来了。

☆、42盾

夏照的商船沿著大鹰国最长的河道,子车河一直南下,没有靠岸补给,似是急著逃离大鹰国境。然而,事实上,伶本不在船上,她早在甩掉铁木的追兵不久,即坐上一艘小木船,在浓雾罩天的清晨时份登上大鹰国最繁华的港口城市,叶山港,让伶尚有些喜出望外的是,在岸头等著迎接她的人,是白兰神官,她是阿蒙神殿中负责教学的知者,一向受国民敬重,也是伶视若母亲般的近人。

「伶!」白兰才看见小公主的身影即快步走来,二话不说便把小公主一拥入怀,一直平静睿智的眼睛也湿了,哽咽的声音在说,「公主叫白兰担心死了,来,让我好好看一看你。」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白兰惊讶得呆了半晌,眼前的伶公主怎麽完全不同了?是矮了一丁点,又比之前胖了一丁点,本来尖尖的小下巴,现在是圆了一丁点,

水汪汪又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变得妩媚又有点迷糊,细细的总是微笑的小嘴,竟也……变大了?

她不禁用力揉了揉眼睛,一面想,终於让她想到了,即抬起头来,低声说,「我想起来了,你是彤,叶山市市长官的女儿。真的辛苦你了,我代伶向你谢过,可是,当公主的替身非常危险,我怕你父亲不会准许啊。」

「白兰神官,相信父亲只会担心彤没法为公主分担危难而已。」彤幽幽地说,「任何人一走近便会发现我是替身,那对公主的帮助不大啊!」

「噢,不会,我刚才也以为你是伶呢!所以才为你的安全担心呢。」白兰轻拍彤的肩膀,「保护伶的安全,以後也要你帮忙了。」

白兰把彤拉到身後,让她上马车去,一双睿智的眼睛又在浓雾中细看,才听见夏照微细的脚步声走近。

「我还以为彤是骗不了白兰神官的眼睛,看来白兰是太挂念小公主了吧。」夏照一如往常轻松自若的声调让白兰安心多了。

「是的,白兰真的担心死了,你就快把她交出来吧!她可是我最疼爱的学生啊。」白兰有点心急了,她愈发现自己真是太疼伶了,就似女儿一样。

「白兰,我在这。」那柔弱的声音轻细如风,伶仍是一身素白的神官袍子,一张清丽如水,依样地倾国倾城的脸躲藏在宽大的连帽之下,原来她一直被两位黑佣兵前後包围的掩护著,以致白兰完全没发现。

「伶!」白兰才看见那人丛中的一点白光,一种孤伶伶的凄凉感却是那麽的强烈,是比从前的更加地强烈了。这小公主自小就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任她如何收藏自己、尽力量让自己显得平凡,都是徒然。伶就是逃不过阿蒙神给她的独有安排,就是那身为光的存在与使命,这让伶永远都显得如此孤立又高不可攀,此刻的伶却再加上了一抹凄楚,白兰的心在痛,为何自己一点帮不了她?

白兰两手大大地张开,久违了的安全感让伶忘掉了一直在坚持住的不可缺失的公主的容装--不能被人看见自己的恐惧、痛苦与悲伤,不能让人失望,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软弱无力,就算自己多失败、多难堪也要表现得从容大方……

「白兰……」伶扑进母亲的怀中似的,再没有什麽可以说,却只有痛得难以启齿的泪水湿了白兰的衣襟、热了她的眼睛、断了她的肝肠。

「让我好好看下你……」白兰抚著伶的头,伶却敏感地看见了白兰脸上闪过一煞的惊与怒,伶知道,白兰一下子就发现了,白兰也发现了自己再也不是从前的小公主了,白兰也嗅到那人留在自己身上的气味……白兰也要看不起自己了……

「不。」伶急忙地从一直在盼著的安慰怀抱中退开,半垂下头别过脸去,「伶,舟车在外,一身都……都脏了。」

只见一双纤弱的手把连帽子拉紧在前,白兰看见一个受伤的灵魂在为自己仅存的尊严在躲藏,她的心更痛了。

「痛吗?来,我给你新调的外伤用药,我还未为新药想个好名字呢!来,我们上马车。」白兰装作轻松的拉住伶便往停在一边的马车走去,她却是为了不再让伶看见自己既生气又不忍的脸容,伶那委屈的泪叫她感受到同样的委屈,可是,那一双娇弱的手腕,还有那颈则、口之上串串的瘀伤……

「岂有此理的邪神,贼!贼!」白兰一面拉著伶走,心里一面咒骂,「阿蒙神一定会惩治你,一定会,你就等著瞧,铁木!」

白兰气冲冲的,口有怒火在烧,脑内不断在搜索最强烈的攻击咒,几乎忘了身後仍有一串人在跟著。

「白兰神官,彤要跟你们坐一起吗?」身为替身的彤,自觉到替身的责任就是分散敌人的注意力,那自然应该跟伶公主保持一段距离了。

「对,你就跟夏照坐到前面的车去,我跟伶在後面的。」白兰看见夏照脸口一呆,他似是没想过要跟伶分开呢。这才叫白兰有点安慰,幸好伶身边仍有此好男人不离不弃地守著,却不禁又在心里抱怨--「为何你就不能在重要的时候守在她身边?这究竟是阿蒙神给你的惩罚,还是给伶的?」

夏照不舍地把伶送上车篷,伶却一眼也没看他的,白兰从未看见伶如此冷漠的一面,心想小公主已有了自己的决定,伶彷佛在此短促的数月里成长起来,成了一位具自决力的忧伤女王,再也不是事事随遇而安的小可人了。

「这些瘀伤是多次的累积,不易治。」马车在浓雾之中缓慢地前进,马蹄声悄悄地响,彷佛生怕惊扰了这灾後荒城的喘息,白兰轻挽住公主依样高贵却更显瘦弱的手小心地涂抹她制的新药,一直忍住不问的话,终究仍是要问,「那人对你行这样的事,他究竟要怎麽了,国文公告上不是说了他是你的乾爷子吗?那恶魔……他要娶你不?他要负责的!」

白兰气愤难平。

「白兰不用为伶此肮脏的身体而生气,在那人的眼中,伶只是供玩乐的妓女,在伶眼中,那人只是交易对象……」说的话如是开脱,她的头却没有抬起过,白兰只看见一滴一滴的眼泪落下,如雨後檐前的水滴,白兰知道她心中其实其痛无比,安慰的手又把她安稳地抱住,温柔地抚著她依样柔美的长发,慈爱地说,「你不肮脏,你永远都是大鹰最高贵的小公主,这事实任谁也知道。」

「不,不,不!」伶终於伏在安慰的怀里痛哭了,「他才不知道,在他眼里,我是如此下溅的玩物,我是比妓女更不如的存在!妓女仍有选择的自由,我却没有拒绝的权利,我……我不断挣扎、我求他,不断的哀求……他,他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何,为何要这样对我?就是因为我是鹰王的女儿……他何竟如此残忍……」

心中多少的委屈,身上多少的伤痕,一直收藏在心中最深处,伶以为自己已很会开解自己,只会在独处时才流露的悲情竟一下子在白兰面前爆发了。

「你就痛快地哭个够,在白兰面前,你不用强忍,不需要强装坚强……」白兰让小公主枕在自己的腿上,就似她小时候知道了父亲给铁木下追杀令的那天,她就这样半哭地睡到天明。白兰轻拍著她不住抽动的肩膀,单薄得似弹指即断,心里担心著这弱小的身体要如何承担光的苦难使命?然而,白兰唯一可为她做的只是--「哭过了,好好睡一场,把昨天的忧伤甩下给阿蒙神,不要再抓回来,明天自有明天的忧伤,我们的心载不了那麽多的愁啊,甩给阿蒙神去……」

「我没看见阿蒙神的脸,他怕是早已别过脸去了,他已不管伶了!」伶已想不起过往对阿蒙神的依靠感,却说,「铁木不是什麽邪神,他是战神,是那个为大地带来战祸的灾难之神啊,比之阿蒙神,战神的力量可能更加巨大啊。」

「什麽?战神,你是说那个在数百年前被列国列为禁止祭祀的那个神只?」白兰惊讶非常,脑内不住追想有关此神只的记载,口里的话也不禁的抖起来,「那可是……可是不得了的灾神……我们得尽快回到大神殿。」

白兰急迫得立即要向车队下加速之令,她的声音却没法传到车夫的耳里,马车之外突如其来地传来一下尖锐得震耳的叫声,马车全速地拚命跑,又听见在旁护送的年轻骑士在大喊:

「是火龙翼!快躲进森林!」

马车忽地颠簸得似要翻转了,白兰立即紧拉伶拚命扯住车篷栏杆,伶两眼眺望马车外的状况,那尖锐的兽叫是如此的熟悉啊。

「火龙--翼?」伶一再追想此名字,想起了在地下神殿之中的那头猛兽,她不禁惊讶地想到--「那天的火龙……是我们把它从封闭了的神殿放出来的,是我……们。」

她不禁把自己视为邪神的共匪,自责的心、罪恶感如铁木紧捏在她颈上的大手,使她呼吸困难。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在天空自由地飞翔、肆意地张开大嘴喷出火焰的怪物,懊悔不已。

「放箭!」一声熟识得连死了也不会忘记的声音在呐喊,响亮得就似他人就在身旁,白兰发现那声音竟比火龙翼的兽叫更让伶生出恐惧。

「是他。」伶一身在抖,整个人瑟缩到白兰的臂膀之间,声音悸动如听见冥神拍翼之声,「是他,是铁木……他就在附近……」

只见一阵箭雨从西面向火龙去,白兰从那些箭的来处推测,那队军兵大约就在五里的距离,然而,当另一阵箭雨再扬起,那距离竟大大地拉近了,那样的行军速度直叫白兰乍舌了。

「邪军?怎麽可能?铁木怎会这麽快找到来?」白兰肯定铁木不是追踪伶而来,「他应该是追著火龙走来的,真该死的龙!」

白兰的骂声是如此的低,火龙翼却彷佛听见了似的,刀斧一样的兽爪如巨风袭来,马车的帐篷被它的暴力一下子扯走,马儿受惊的嘶叫挟住一声又一声的惨叫,马车走得更急了,伶却儿见马夫整个人被火龙抓去,她才想向一直跟在旁的骑士求救,但她没看见骑士与他战马的头,她不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怕自己的尖叫会让掉了头却仍在力战的他们发现自己--死了。

「伶!」两把声音同时响起,在车队前方的夏照已站起来,正要跳向伶所坐的车来,而另一把声音却是策马狂奔而来的铁木,伶却完全作不出反应,她的眼睛被火龙翼的一举一动牵扯而去,它把车夫抓上天空,它却不是为了猎食,而只是为了--好玩!

她听见火龙翼一声轻而尖的长长叫声,就似是仰天的狂笑,接著就是车夫惨烈的喊声,他的声音仍在响,他的身体却同时地被翼扯碎,那血四散的一眼,伶全身都僵住了。火龙翼似乎知道有观众在张看,它表演得更为落力了。

但见一行行的烈焰把眼睛所及的土地都烧成焦土,它兴奋地引起一阵又一阵的箭雨,它趁军兵在备箭的一刻俯冲而下,抓起一个又一个的炎族邪军,一次又一次的把活生生的身体撕碎,那邪恶的嘶叫响个不停,但让伶再次把注意力拉回到夏照身上的事,是火龙竟把攻击目标转移向他们,本来要跳过来救伶的夏照不得不留下脚步拔出长剑挥向火龙了。

只听见彤一声又一声的尖叫,而火龙的爪子也直指向车夫,夏照立即迎击,而伶的马车在无人策驶之下愈走愈远,白兰正爬向车前拉扯那受惊得完全疯了的马儿,伶紧咬住下唇独自紧抱住马车上仅存的栏杆,夏照心里激动--

「怎麽我又撇下她,要她独个儿苦撑!为何我总是没能够在她需要我时,守在她身旁?」

夏照咬紧牙关猛力刺向来势汹汹的巨大兽爪,眼角却仍不住的紧盯向伶,生怕她会支持不住而被疯了的马匹甩下车去。

「伶,抓紧,支持住!我……」夏照想说自己会尽快来保护她,只是,他总是太迟。

一匹飞快的赤色战马如风直卷而来,伶仍然死命地抓住栏杆,马车却愈晃愈剧烈,正当她以为自己要被甩下地去的时候,她也弄不清楚状况,一强壮的臂弯如旋风卷来一把将她卷走,快速地安置她在身前。

「抱紧我!」他的命令叫伶无可反抗,她只有立即服从,就似习惯一样。

当她的两手紧抱而来,一阵温柔的暖意袭上心头,铁木突然有永远要抱住她的冲动。她的幽香从发丝之间飘来,那是属於他的香气,这是属於他的女人啊!他不禁轻吻上她饱受惊吓的俏脸,低声说--「不用怕,我会保护你。」

这麽一句说话,那音调彷佛跟小时候的他一模一样,那时候,他不是说过同样的话吗?伶的心神都要迷失了,究竟此刻在全心全意地保护她的男人,跟昨天彻彻底底地要使她身心崩溃的男人,那一个才是铁木?

赤色战马疾跑而去,这不单让夏照分神,就连火龙翼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了。它怎会忘掉铁木?把它困在神殿数百年,不可一世地要它臣服为奴的战神,它就是要来带他回冥畀火湖的啊。

火龙翼却不敢轻敌,虽然此战神好像跟从前不同了,战斗力明显减弱了,可是,他始终是战神,是生擒它困住它的神人啊。

它两翼大力拍动,巨大的龙身在一刻间腾空而起,它选择了一个战神的剑所不及,它烈火的威力又不会削弱的高度,尖锐的喙嘴大大地张开,一道积存了数百年怨愤的烈火以暴风的姿态直击而来,势如地狱之火降临,铁木没敢怠慢,即使他不怕此头巨龙的任何攻击,可是,他要完好地保护伶,不容让她再受一丝的惊吓。

伶不敢抬眼张看火龙,她再也受不了目睹活人活生生地被分尸的惨状,她只想听命地紧紧的抱住他,感觉著他绝无仅有的一丝好意。

她那张美绝的脸就那麽信任地贴在他坚厚的怀,这却叫铁木心里疑惑--为何她可以如此信任自己?自己不是她的仇敌吗?自己却又为何……为何会为她这种依附而感到热血沸腾?

铁木抱住伶快速地跃下马,赤马就在贬眼之间被烧成一团灰烬,又一匹绝世好马为他而死,他却一点不可惜。火龙翼却没有放松攻击,烈火紧紧追逐铁木的身影拚命地烧,铁木举起盾牌力挡烈焰来袭,如此的攻击,他招架得来,只是伶却不可能受得了啊。

「拿住,不要动。」铁木把那沈重的盾牌塞在伶的手,猛力按下她,使她娇小的身体完全躲藏在他的盾牌之後,他却猛力挥出神剑直冲向火龙翼。

「不要!」眼看著铁木有如自杀的神勇攻击,伶连忙喝止,火龙的烈火已即时的直卷向铁木,她抱起沈重的盾拼命奔向被烈火缠绕的男人,急得眼泪也流出来了,却在这时,又一匹马向伶直奔而来,伶再一次被一个男人拦腰抱去,这次却不再是铁木,而是夏照。

「铁木……」伶抱住他的盾再一次被刧走,就在他的眼前,他只能眼巴巴地目送自己的女人被那个铜嗅商人抱走!

「伶!」铁木的声音响亮得天地震撼,却没有把夏照要抱回伶的决心动遥。然而,他眼看著伶一直抱住铁木的盾一天一夜也不肯放手,他的心终究生出了丝丝的动摇了--

「伶是不是真的爱上铁木了?」

这是一直让他苦恼的疑问,可是,他不会问伶,他太清楚伶了,她才不会承认,何况,那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合理,完全欠理据的推测。那恶魔如何对待伶?侵她国土、强占她身体、劳役她子民、杀她父王……她怎可能会爱上那样的魔君?

「可是,她为何抱住那盾牌不肯放手?她为何就不肯正眼看我一眼?」

他抱住受了伤的手腕,倦极的半依在铺上软软毛皮的床席,伶的声音一直回盪於他的脑海,那时候她在喊著铁木的名字,她曾几何时以如此急迫的声音喊过自己的名字?

「夏照……」一声如清泉的声音,轻细而活泼,如果再加多一点温柔,那就跟伶的声音可比美了。

「伶?」他半眯著眼,一个酷似伶的身影如梦般飘来,他多渴望那真的是伶啊。

「公主在休息,我来代她给你换伤口的药。」彤的手跟伶一样地轻巧,只要再多一点点纤细度,那就更像了。

「代替……」他不禁纳闷,看著彤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那种专注的神情曾几何时也在伶的脸上出现过,却是一闪即逝的,他总在想,究竟自己在伶的心中有多重要?

也许,再也不重要了,因为自己是一个永远迟到的男人……

「嗯,我是伶公主的替身,只要是能力所及,我都会尽量为公主代劳,免她太劳虑,这不是大人你当初命彤要干的事吗?」彤轻灵的笑容跟从前无休的伶真有点相似,可是,她不是伶。

「不是什麽事也能由你代劳的,」他颓然地躺下,一种疲倦感在心里漫延,他轻声说,「你始终是彤,不是伶啊!」

「我知道我不是伶,可是,我会尽力而为,彤愿意代替公主完成她不想面对的事。我知道公主不是不想跟夏照大人在一起的,只是她实在没法面对过去那些不幸的事……」彤彷佛身同感受般难过,身子慢慢移近来,是那麽的近。

「你……这花香……」夏照嗅到彤身上的花香,那是伶从前的香气啊。

「是公主给我的花油,她叫彤来代替她,好好侍候大人,她觉得自己实在欠你太多了……」彤轻柔的唇愈贴愈近,声音愈近愈轻柔……

☆、431诱爱(H)

那软棉棉的女体凑近来,是伶的花香……

夏照合上眼想像著这是伶,她的脯半压在他的臂膀,带著热情的唇细细地轻碰他的耳朵,小心翼翼地试探著他的抵线,究竟这男人有多爱伶?他可以为了深爱的女人而拒绝一切的诱惑?他可以拒绝一个暗恋他多年的少女?

「我没有任何要求……」彤决议要勇敢地表白,「我是个替身,不用任何承诺,也不要你负责什麽……」

彤爬到夏照的身上,坐在他的大腿之上,夏照的想像被她如此突然的举动惊扰了,不尤得睁开眼来,竟看见彤轻轻把披肩挪掉,颤抖的指尖更往前的束带扯去,宽阔的领口一下子甩开,一帧扣人心弦的风景画迫入他眼帘,那是一帧画了两个半月的风景画,画者似是错手地在两半月上各加了一点红粉的色彩,如樱桃般诱人的色彩,夏照有一口咬住那樱桃的冲动。然而,在他的脑海里却立即浮起伶赤裸的身体……

「这不是伶的身体……伶,伶已经……非纯洁之躯!」这才是夏照的最痛。他陷入混乱的挣扎中,他没有得到伶的身体,可是,他已看过、抱过,甚至也用力地吮啜了她的樱桃,只是,那已不是当初伶完美无暇的身体,却是经受铁木次蹂躏、一身都是邪恶焙印的邪神专属物。

「这不是伶现在的身体,这是伶从前未受邪神亵渎的身体,是伶一直为你保留的……」彤看见夏照脸上尽是痛苦,他究竟有多恨?彤心里为他难受。

彤轻轻拉住他的手往自已的腰肢,拖带著他的手漫漫游移,细滑的肌肤白如一遍雪地,再没有邪神留下的可耻痕迹,他的眼睛竟忽地热了,一双大手不禁用力地按在那细腰上,良久没说出话来。

彤看见夏照的咽喉在不住的吞咽,两眼一直逗留在她脯之上,他的两手,以至整个人却一动不动,她知道,他正在苦苦地挣扎著啊。如此的正人君子,彤更是不肯放手了。

「你在怕什麽?这本就是你应得的!」彤猛把他的两手往上移,让他的掌深挂在口的樱桃尖峰上,而他的手也似被那尖峰卡住,再也甩不开来了。

「但,你不是……」夏照要说什麽,彤可以猜到,她的指尖却抢著按住他的唇,不让他把话说完。

「不要说话。合上你的眼睛……」她的指尖移向他的眼帘,轻柔的声音说,「这是你选上的伶,是你让我代替她的,你这就合上眼睛,让你的伶好好伴你……」

夏照没有反驳她的话,一个带著伶独有花香的吻已足够让他的迷失了。

那是一个久已枯乾的灵魂,他彷佛一个死在大海上的寂寞男人,他每天盼望著的爱人已渐行渐远,远得再也没法触碰。此刻却有人向他伸出拯救的手,让他逃离此寂寞难奈的汪洋大海,让他可以得著一点慰藉,使他的灵魂不至於飘泊地无所依归。这不是他求之不得的吗?

然而,伶的形象仍然如神灵般存在他心中,使他的理智不至於崩溃。

他半张开眼睛,按在她腰上的手开始动起来,却让彤失望之极,他的手竟是在推开她……

「夏照,我爱你。就让我当个彻底的替身,我会比伶公主更爱你,但我不会要永你什麽,」彤俯下身来,两手捧住夏照帅得太忧郁的脸,额贴额,鼻尖贴鼻尖的,夏照感觉得到,她的眼泪是如此的热,声音是如此的急,「为何,为何爱情是那麽的苦啊!」

夏照也太理解这种苦了,他自己又何尝不苦?

「我只要全心全意地爱你,求你不要拒绝我,夏照!」她的吻轻而乱,相信她此刻的心情也如是,不敢妄动,怕把爱情摔碎,却又舍不得放手,夏照太了解这痛苦了,因为面对伶,他也一样地痛苦,而且是更加地痛苦。

「你会有更好的男人。」夏照把彤推开,说,「把自己完好地交给他,不要似伶一样终身遗恨。」

「我就是不想像公主一样遗恨一生,所以,我要把自己交给自己爱的人,即使他本不爱我……」彤紧紧抱住夏照,不许他甩开自己,「我不管以後如何,我只要成为你的人,永远爱你,在你需要的时候好好安慰你,就是如此,这要求很过分吗?」

她的吻与泪水如雨洒下,夏照的身心却似被烈火燃烧了,好不容易才坚持住的理智又再次被彤的诱惑辗得碎了。

她再无保留地用身体表达她的爱,她决议要让自己归属於此男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才不要像伶一样无可选择地被夺去一切,她要为自己争取爱,即使那是渺茫的自作多情,她却愿意完全地括出去,这就是叶山港能成为大鹰国最重要港口商城的因由,这种括出一切来争取的神是叶山港的本,不管是贸易,还是爱情,不先投出资金,便不会知道之後是赚,还是亏啊。

面对夏照,彤就本著就是把一切也亏了也要争取的心,她本没想过要赚什麽回来,只要他愿意让自己爱,她已觉得是赚了,因为她的对手是谁?是天下也倾倒在她裙下的伶公主啊,而她自己也是对伶仰慕很深的,能够成为伶的替身,能代替伶安慰夏照大人,这绝对是莫大的光荣,她就是怕自己没能得著这机会而已。

「伶爱你,真的。请你原谅伶只可以用替身来爱你,夏照。」彤的声音凄楚,这竟然跟伶有八分的相似,她身上的花香再次发挥作用,最致命的一击却是她让一棵樱桃塞入他乾涸既久的嘴里,那幽香那甜美真叫夏照再也坚持不了……

没有邪神留下的那种邪恶的气味,这完美的女体是为他而保留的,是伶交来的爱的替身啊!

「伶是属於你的,这是你应得的……」彤看见了夏照再也掩饰不来的欲望,他需要爱,他守候伶已守候太久了,他是最应该得著安慰的男人。彤怜惜地抱住他,轻声说,「伶没有忘记,我本就是你的。」

夏照因此话而更加激动了,积压在心里多时的怨言被她说中了,他猛地一个反身把伶的替身压在身下,忧郁的脸藏在两樱桃之间,声音带著隐隐的怒意,「你本来就是我的,伶,你仍然记得?你仍记得啊!」

他痛在心里口难说,原来伶仍然记得她本就应该属於他的。他用力地紧抱她,在她的粉颈上狠狠地吻下去,两手猛力地揉搓她中的半月,又用力地吮下去,彷佛真的要把樱桃也吞去似的,

「啊」的一声痛叫,彤经受不了他如此突如其来的猛烈需索,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她却始终是一个未懂男女事的少女,羞涩与害怕仍然从叫声中流露出来。

「噢,我在干什麽?」失心了的夏照忽然从野兽的狂态中停下来,惊问,「我……我究竟在干什麽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44黎明前夕

夏照逃也似的奔出营帐,也不管天已是有点凉的时候,他直直地奔向营地中央的炉火堆旁,抓上一桶水便一头一脸的浸进去。

「这究竟是什麽事?我一定是疯了!」他没法相信自己刚才的行为,自己是如此易受诱惑的吗?可是,他一身冒火的感觉犹在,欲火焚身原来就是如此的事啊。

「夏照,你在干什麽?」她的声音忽地从身後传来,直把他吓了一跳,猛力从水中抬起头来,却又砰的一声撞上桶边来,痛得头冒星花,却回头看见一张美得绝世,即使受污染了却仍是一身脱俗高贵的可人。

「伶?你怎麽会坐在此?」夏照的话音竟然带点斗,是为了刚才几乎干出背叛她的事而心虚了吧。

「我?我……睡不了,出来看看星……」伶左顾右盼的,头微歪著,眼睛一直不敢对上夏照的脸,一副干错了事的样子,夏照看在眼里,心中竟生出一阵感动,真是好不容易才把她带回身边,她怎麽就是无时无刻,每个动静也如此叫人生爱?

他在心里再一次起誓--「我夏照要用尽一生的心力来爱你,不管你是否接受我,也不管你的身心属谁,我夏照即使有负天下人,也不会负你!我此生等不著你,我就在下一生继续守候,总之,生生世世,我就爱伶一个女子!」

「看星?」夏照轻轻的微笑就如往日一样,伶不觉中又回到从前跟他一起聊天的宁静,她感慨地想--「为何呢,那人每一出现,我心就猛跳得要走出来一样,夏照却总是可以让我很安心,很平静地面对一切……」

「嗯,看星!」伶两手藏在身後,一个面包被她愈捏愈紧,身为大鹰公主,不,是大鹰女王啊,自己竟然因为肚子饿了而在半夜走出营帐,在食物箱中拿出一个面包来吃,不,才不是拿,那分明是偷吧!要知道现在的食物是多麽的珍贵啊?她愈想愈觉惭愧,脸也红作一团,那娇羞的美态,叫夏照又一次彻底地被迷住了。

「黎明前夕了,这是天最黑暗的时候。」夏照看著伶举目仰望天空的侧脸,顿感摆在面前一切一切的困难与过去所有的屈辱都被清空,因为面对最多的困难与莫大屈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伶。但是,看她依然如昨日的美丽动人,彷佛已把一切的痛苦容纳在她的人生里,这就是女人难以想像的韧。

「嗯,星,好美。」她其实也是一面偷吃面包,一面欣赏美丽繁星的,自己可是当了个小小偷,可却没有说谎呢!自己毕竟是大鹰女皇,正确地说,是逃亡中的大鹰女王,但此不影响自己大鹰王室高贵的人格……她在自我安慰!

二人就似是从前一样,相处是如此宁静祥和,男的如此俊秀,女的美得不可方物,看上去,他们似是星空美景的一部份,不管如何,他们不就是天造地设般的一对吗?

咕……咕……

伶尴尬得立即垂下头,真想不到自己的肚子是如此诚实的,竟然饿得大响起来。她却把藏在身後的面包愈捏愈紧,却就是不敢拿出来吃。

「你怎麽了,肚子饿了便吃啊!」夏照的笑容亲切如常,只是伶却不再跟从前一样跟自己亲腻,那就是为了她的身体不再自由?他真不甘心。

「我……没啊!只是……」她仍想保持一点矜持,他却骗要来揭穿。

「这面包碎是晚餐时留下的?」夏照不经意地在她嘴边拈来一点细得看不见的面包碎便往自己的嘴里送,笑说,「噫,仍很鲜味,有伶的味道!」

「呃……」他此举叫伶的脸红了,急忙抺嘴,可是手一伸来,半个面包即老实地掉在伶的身後,同时地,她的肚子又在--咕……伶的脸通红了,就连一对小耳朵也红了,她真想找个地洞钻。

「哈哈!伶,你……」夏照抱著肚子大笑,伶尴尬之馀只好老实投案了。

「对不起,我……真的感到饿啊!」老实过後,她也不再客气,即拿住馀下的面包逐小逐小的撕出来,一丁点一丁点地送进嘴里,样子跟她十岁时的模样没分别,都是可爱得叫人想把她安坐在膝上好好欣赏、疼爱。

「这麽细细咀嚼,你要吃到天亮啊?」夏照拿来一杯水给她,生怕这其实一点不新鲜,事实上是比石头差不多硬的面包智伤了她的嘴了。

「嗯,近日胃口太古怪了,大家一起吃时,我吃不下,饿的时候,没得吃就好痛苦……」伶嘟著小嘴巴,不住解释,「吃得快,会吐,吃得慢,又阻了大家时间……」

「也是,我们天天都在赶路,如此冬舟车劳动,也真是太辛苦了。」夏照为伶担心起来了,「但是,也不至於吐吧,是不是劳累出病来了?我这就去找白兰神官来给你看诊。」

「不,不用!」她急忙拉住夏照的手,说,「用不著劳烦白兰,伶自己也是学医的,自己会照顾自己啊!」

「可是,你的手好冷啊!」夏照顺势把她的手紧紧的握住,细心地慰问,「你又瘦了。身子冷吗?」

他轻轻的抱住她的肩膀,轻得似是生怕会弄碎她似的,她是如此脆弱,他只想永远守护她。

「夏照……」伶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暖意,这是她从前最爱的温度,此刻的她则更是渴望如此的怀抱,不管自己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他永远都为自己送暖,如此的男人,伶只有感动地轻轻靠在那口,她却不忍地说,「为何,为何夏照要对伶这麽好?」

「没什麽因为,只是夏照太爱伶。」他两臂收紧起来,有力地抱住了她,却说,「我不会爱别的女人,你不要考验我,好不好?」

「噫?」伶水灵灵的眼睛透来一个问号,夏照肯定了--她没有叫彤来找我!她才不会干这样的事。

「没什麽,我想说--伶,我不管过去的事,我们要放眼明天,不是吗?我们已走过夜色最黑暗的时候,现在是黎明前夕了,让我们一起迎接日出。」夏照认真得跪了下来,「伶,嫁给我吧!」

☆、45守候

沙河谷,位於子车河下游,接近邻国哈曼公国的一个隐蔽山谷,被环山包围,终年多雨如暮春,是玉马游牧部族散居的地方。位於沙河谷的中心点,子车河的两岸更是一个大草原,每年的新年,玉马族都会拿著该年的产物与新马到来,一方面是庆祝新年,另一方面是跟族外的商人进行贸易。夏照就是此市集的常客,单是去年,他就在市集买了一百匹马,二百羊皮,羊制成的食品、玉马族的手工品更是不计其数,对玉马族来说,他简直就是大贵宾。

「好热闹,热闹啊!」伶才到步,即爬下马车,兴奋得连斗篷的连帽也忘了戴上,「我没想到大鹰境内仍然有如此丰盛的市集,真没想到,那……那真是……真是太好了!」

伶忽地又流出泪来,叫夏照真个措手不及。

「伶……」他忙拿出手帕来为伶拭泪,惟恐泪水会弄伤她似的,一面解说,「此地就只有新年的十天才如此热闹,玉马族是游牧民族,地震对此地区的影响不大,邪军也未走到此地来,所以,市集可以如期进行。但是,我们仍得小心,铁木不会不知道此市集的。」

「他?他……会走到此地来?」伶很久没听见铁木的名字,身边的人都尽量不在她面前提起,似是不想让她想起不幸的过去,她也不会主动说起他,她知道没有人会喜欢听见邪神的名字,包括自己也应该不喜欢才是,然而,她却十分怀疑,自己真的没有想他?

伶愈来愈恼恨自己,为何自己就是如此不争气?为何竟然真的让他攫夺了自己的所有去了?

「你很想见那人吗?」夏照看著伶一脸迷茫,心里隐隐在痛,心里不禁要问--「你的心究竟在想什麽?究竟那人有什麽好?我真想知道。」

想起昨天,他认真得跪在地来向她求婚,不料,她忽然向他身後望去,朗声说了一句--「白兰!」

那时夏照尴尬得当即弹起身来,才转过身去看过究竟,却发现身後本没有半个人影,他不明所以的又回过身来,却看见,却看见,看见--伶,她正飞也似的跑回自己的营帐,那美丽的身影就似是……逃命一样!

阵阵黎明前夕的寒风吹过,夏照就那样呆站在原地欲哭无泪的呆到天明,真太可怜!

「不,怎麽会?」伶心事竟被说中,而且是被夏照说中,那……那怎麽可能?也真太丢面,那人是怎麽待自己的?她自己知道,夏照更是亲眼目睹……如此的凌虐,那人有视自己是一个人吗?可是,为何自己偏会天天在想恶魔一样的暴君?

伶自己也不能相信,也绝不承认,尤其在夏照面前更不可露出想念那人的半丝情绪,那对夏照实在是太残忍了。

然而,即使不能爱铁木,自己却也不能接受夏照,更不能让他抱有空的希望。她垂下眉头,低声说,「我不会想起他,他是杀我父亲的人。伶会按父亲遗命,怎也不会跟那人在一起……」

「但前题是,不让他逮到你!」夏照忽然用力地握住伶的手,沈重的声音在说,「我决不会再让他抢走你,也不许他再碰你!」

「夏照,我……很多谢你,伶真不知要如何谢你!」伶轻轻挣脱把手抽回来,转身放眼在热闹的市集上,装出轻松的说,「其实,你不用花太多时间在伶身上,伶已不是从前的伶了,我现在会照顾自己,也会照顾人,我会知道什麽时候要逃,什麽时候要跑,我不会再轻易被捉住,也不轻易就范,你放心好了。」

「知道什麽时候要逃……就像昨天,我跟你求婚,你便逃了,就是如此?」夏照走近来,面向著她轻轻地笑,伶却是一呆,想不到又被夏照拿到旧事重提的机会来,伶没法,也只好重施故技。

「噢,你看那马?」伶夸张地兴奋地快乐地指住夏照身後某处,朗声地说,可是,夏照竟然一动不动的,没中计……她才弱弱地说,「你……不看一下吗?那马很漂亮。」

「有伶一样漂亮吗?」夏照依样眼也不眨的望住她,忍住大笑的冲动,说,「是不是一匹逃跑中的美丽白马?」

「白马?逃跑中的……?」伶不觉地鼓起腮帮子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神官袍子,却说,「那不是逃!只是……只是……」

「不用说了。」夏照轻巧地用手指碰上她红如樱桃的唇,他不要给伶直白地拒绝自己的机会,说,「我会等你的,伶。所以,你不用躲我,或逃避。」

「夏照……」伶真想说个明白,不要再把夏照拖拉下去了,「你听我说,我们已经不可能,我……」

「世事没什麽是不可能的,伶。况且,我没要求你什麽,你也不用想太多。」夏照依样地耐心,面对伶,他愈觉自己是一团棉花,她哭了,为她吸去泪水,她受伤了,为她盖伤口,她要跌倒了,为她垫地……

「可是,我怎可以拖拉著你?那对你太不公平!」伶说得有点急,是为他而著急啊,说,「你应该有自己的幸福,伶自己没有,却不想累你。」

「如果你真的想对我公平,你就不要剥削我守候你的权利。伶,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能剥夺我爱你、守候你的权利,这是你说的公平啊。」夏照的一如日常地平静,语气没半点犹疑,眼神如此睿智,「守候自己的爱人,这就是幸福,难道你不明白?不,你怎会不明白!」

伶听得出夏照的言外之音,不肯承认的人,却是她自己。她的心乱成一遍,夏照在说她吗?自己在守候什麽?是爱吗?是那人的爱吗?

「不,我没有守候的人、没有守候的爱……我没有!」伶的眼睛红了,不知何故,她有被夏照责备的感觉,不,夏照没有,只是,他的好,愈叫伶感到内疚……他仁慈地没有说穿,自己就是想著那人,明知那是最不值得的人,更是没有可能的爱,她的心却偏偏蠢得跟著身体而归向那暴君……蠢得可怜的笨女人!

「那我们就来个比赛,看是你等得著他,还是我守得著你!」夏照依样自信如常,他有成竹得似已看穿了世事的走向呢。

「夏照,伶值得你守下去吗?」

「铁木又值得伶等下去吗?」

……

46-47

☆、461市集

「嗯。」伶再没有别的回应,一切彷佛又回到什麽也没说过的状况,夏照也只有无奈。

看著她美丽的侧面,是比从前多了一份成熟的妩媚,却又有点落寞,这种哀怨的美究竟是属於一位国破家亡的落泊公主,还是属於一位错爱魔君的可怜笨女人?

「哈!」夏照不禁的失笑,也许是一种自嘲的笑,他竟然说伶是个错爱魔君的可怜笨女人,那自己又是什麽呢,自己岂不是就更可怜更笨了?

「你笑什麽?」伶远眺市集热闹盛况的眼光被他忽然而来的大笑拉回来了,却看见他仍然盯著自己看,她的脸不觉的红了,这才发现自己没把连帽戴上,她的指尖赶忙轻拉住袍子的领口又把帽子拉得低低的,低声的说,「……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怎麽就是如此看著我……」

「噫?我一向都是如此看你的,是你从前没注意到吧!」夏照笑得依然平静,怎麽看他也真是位迷人的美男子,只可惜,时不与我,二人也只能站在原地继续拖拉著,让爱情胶在不知去向的路口。

只见她又再次沉默下来,夏照只好打个完场,说,「伶公主从小都是全国人眼睛的投放点,你当然没察觉夏照是其中一个被你彻底吸引住的笨男子吧!」

「……不要这麽说……伶不怎麽样,而且,我……跟从前不一样了。」她的脸垂得更低,凄婉地说,「过去的美名,只为我今天的耻辱加上霜雪……伶,实在没脸目见国人!」

「你不要这麽想,实在多虑了。一切的事都会过去,国人都理解,大家对你,只会感谢。」

夏照真想打开伶的脑袋,看看究竟当中打了多少个结,竟让她如此多愁多虑。然而,他更想打开的,是她的心,看究竟是什麽心结使她不能不抛开铁木的捆绑。若果能解除她的心结,那麽,他们也许仍然可以再走在一起,这是他即使花尽毕生心力时间也要完成的事,只是,世事已烦扰,人事更是不可掌握。即使他是最会营商的聪明人,掌握女人心却不是他的专长,尤其伶是如斯心思细腻的小猫,既不能受惊,也不能说理,更不可用强,这真叫他苦恼。

「嗯。」又一个简单的单音,伶又把费尽心思唇舌的好男人拒於门外,一切又回到什麽也没说过的状况,夏照也只能回以轻轻的微笑,把无奈的叹息往肚里吞。

「伶,来,让我给你最美味的全羊宴。」夏照抖擞起神来,拉上她的手便往市集之中冒起滚滚白烟的地方走去,笑说,「我又听见你的肚子在打鼓了,今早又赶不及把早点吃完?」

「呃……」伶立即按住自己的肚子,尴尬地说,「又被你听到了?我,我早上没吃……」

「我知道,你早上好像有点不息吧!我见你脸色苍白得病厌厌的,我就跟白兰说,不如让你好好休息一天才赶路,她却说你没事,叫我不用担心。」夏照有点担心,不禁的问,「伶,你是真的没什麽吧?」

「没,当然没事。」伶心里竟是一惊,为何白兰会如此肯定说自己没什麽?她是看出什麽来,知道自己其实糟糕到不行吧?她不禁回头看去白兰,她正跟彤一起在几位黑佣兵的包围下缓缓前行,看见伶的回用眸即投来一个幽雅的微笑,就似什麽也不知道一样。

「嗨,不要跟白兰联上,她们在掩护你,你就乖乖地远白兰一点吧。」夏照提醒说,「我也知道你视白兰如母亲一样,可是,你长大了,不要总是缠住妈妈。」

「我,我那有缠住白兰……」伶眼看著彤正拉住白兰的手在市集中兴奋地到处看,心里不禁有点酸,彷佛自己的妈妈被人抢了似的,却说,「我只是……担心彤当上我替身,白兰又不会武剑,水儿又不在……」

说上水儿,伶又说不下去了。心里太挂念水儿,究竟她人在哪啊?想著想著,一双美丽眼睛竟又红了。

「伶,你饿了,快来吃,此地的羊汤,是最美味的了。」夏照唯恐她真的要哭出来,他一心一意带她来,就是要让她开心的,怎可以又弄哭她呢?

夏照二话不说即拉她坐进一个小吃的摊子,小摊贩子一看便认出那是夏照来了,即迎上前也来不及的,「夏照大人,来来来,先喝个杂汤。」

「好,再来些烤羊。」夏照一向游历四方,认识的朋友如沙数,他一下子便投入在市集的热闹气氛中,更热切地希望伶也感染到。他靠近伶看向她正在眺望的方向,即朗声的给她解说,「那是扬琴,是玉马族的乐器,他们的乐曲都很轻快,对吗?」

「嗯,跟我们的乐曲很不同呢,相比之下,大鹰的音乐未免是太华丽了,玉马族的琴声真跳脱啊,听著听著,两脚便想跟著乐曲起舞来了。」伶欣喜地一直望向几位琴师,他们穿的跟一般牧民无异,音乐在这地似是家常的事,跟大鹰的廷演奏相差很远呢。

「噢,这位姑娘真会说话啊,我们野地之民的音乐都是舞曲来,怎能跟大鹰国的神曲相比啊,真过奖了。」贩子其实听得高兴得不得了,赶忙又送上一热汤,「来来来,这是玉马族最家常的羊杂……」

贩子却忽地停住了,手持著汤碗说不出话。伶伸手接上,他却就是僵住了。

「老板,你怎啦?」夏照忙伸出手来代伶接上碗子,另一手已把伶的手拉回,再把她拉近靠在自己臂下。

「噢,没……没什麽,只是,只是这姑娘真是太漂亮,小的真没见过如此的美人……哈哈!」贩子毫不掩饰的大声说,「听说夏照大人的未婚妻就是大鹰国的伶公主,是位绝色美人,相信就是姑娘了吧。」

「这……」伶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应,又被贩子盯著看,不禁又垂首的更靠近夏照的臂膀。

「不,她只是伶公主的侍女,公主在那边。」夏照冷静地说,刚才的热情都被贩子冲洗光了。

「当真?」贩子立即挑望向夏照的指向,那正有一位衣著华贵的女子与一位神官在一起,身边还围著几个黑大汉,可惜就是没看清楚那位公主的容貌,他却仍煞是兴奋的,便问说,「侍女也如此貌美,你家主子一定美得惊人了吧?」

「这……不,不会……」伶支支吾吾的,指尖不禁把连帽愈拉愈紧,头愈垂愈低。

「夏照大人,听说伶公主被邪神拿走了,怎麽现在又跟你在一起?」玉马族就是快人快语的野地之民,这是夏照一向都知道也欣赏的,然而,此刻他却真有受不了之感,此人却还侃侃而谈地说,「你其实不用急著拿回公主啊,待她生了孩子,知道她生养好,才拿回来嘛!我们玉马族一向都是待女人有了孩子才正式纳过帐来的……」

「什麽?」夏照终於忍不住,暴喝说,「我怎可能让自己的妻子生别人的孩子?这是什麽道理?」

「呵呵,夏照大人,什麽别人的孩子啊,自己妻子生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我们玉马族才不会计较这些,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是她生的就是自己的了。」贩子一点不知道夏照在生气,竟还笑嘻嘻地捧来一盘羊,只是面对住丰盛美食的一对碧人却各自各的沈入思量之中,只是不知道他们所想的又会不会是同一件事宜?

☆、462市集

「噢,老板这杂汤很美味,是用什麽煮的?」伶察觉到夏照的怒意渐变成了沉思,她轻声赞叹的说,好转个话题。玉马贩子的一席话真教二人意外之极,从来男子也注重妻子的贞洁,子女不是自己所出,那能忍受?想不到玉马族就有此眼光与怀,伶在心底里暗暗为玉马族的男子喝采呢。

然而,她才不希望夏照如此接受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那实在太委屈他,伶已为到连累夏照饱受侮辱而愧疚无奈,她实在不能再接受夏照无底线的付出。

「呃,这个汤……味道好,对又身体有益,是什麽来嘛……你不知道比较好。」夏照似被伶的问题难倒了,只见他面有难色,伶即更为好奇,便转面向老板问个明白。

「呵呵,好味道吧,这是我们玉马族新年才煮的补益汤,用料也真贵啊,但一年一度,一定要预备这汤的。」贩子又兴高采烈地讲解玉马族的饮食之道来,「我们的玉马族的马最快,羊最肥美,羔羊的价钱绝对比得上小马,这个夏照大人就最清楚了。所以,一个汤要我花一个羊胎子来作料,计起来,那真是大成本啊!」

「什麽……羊胎子?」伶乍听之下,脸色大变,本来被热腾腾的汤水暖得一脸红粉,此刻却完全被刷白了。

「是啊,一定要选用初长出体形的胎子来,太大了,长出骨架子,那就打不烂,只有初长出形来的,既有质,够补益,又易於打成酱来放汤……,噢,姑娘,你怎麽脸也青了?」

「噜……」伶忍不住吐了。

呕心的感觉从耳闻的想像而来,老天啊,此汤竟然是用一个刚成形的胎子弄来的,一个血淋淋的画面浮在她的眼前,她也吐得真彻底,不单刚喝下的汤完全吐了,就连早上赶忙咽下的面条也一线一线完整地吐个乾净……

「伶,没事吧?」夏照又急又抱歉,「我都说,不要问的了……」

「那……是个未出生的生命……」伶吐得痛苦,痛苦得眼睛也湿了,声音弱弱的有如泣声,「怎麽可以剥夺它出生的权利……那……」

「不要说得那麽严重,那即使是出生了,长大成肥羊,它不是一样要被吃掉,不是吗?」夏照就知道伶很爱小动物,心也太善,若知道了汤料是羊胎子她一定不喝,可是,她近来的身体的太差了,夏照却没想到小公主的反应竟是如此激烈。

「不是!完全不同!」伶用手帕半掩住唇边,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声音却仍气得在抖,「每个人也总有一死,那麽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合理地把胎儿拿掉?你可以这麽做吗?」

「呃,人怎麽跟牲畜相比?不用为此事动气啊,伶,你今天是怎麽了?」夏照心里奇怪,总觉得伶是激动得有些过了头,她平日都是最能包容的温柔女孩来啊。

「没……没什麽,只是觉得……」伶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也觉这麽跟夏照说话,实在过分了。她垂下头来,「抱歉,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那……太残忍了。」

「小姑娘,心肠真跟样子一样美啊,人家都说伶公主是在世的神灵,人美心善,小子我才不信这不是伶公主啊!」贩子赶忙把伶面前的汤拿走,却又摆上一盘鲜红的柿子来,「来,公主,吃就个大红柿,这又是我族的特产,比起沙柿,他们的果厚,我们的却清甜多了,来来来,试过!」

「那……」一个巴掌大的红柿塞进伶的手,她不知如何应对,接过了就是默认了自己的身分,那岂不又把夏照的安排扰乱了?可是,人家都笃定了,还可以不认吗?

「你就接过吧。」夏照也知道这位贩子才不是平常的玉马族,外表平平无奇,说话却是大智若愚,他本早就看穿伶的身分来吧。

「其实这跟一般柿子有什麽分别?」伶看著色泽鲜红的果子,脑中即想起让她印尼太深刻的柿子来,却说,「沙柿是什麽样子?」

「沙柿不就是公主你跟邪神交易换回来的那些炎族农产,我们族长老在地震时也在城镇里,都是靠公主你的帮助,他才能撑过那几天,才能安安全全走回来,这个我们真的感谢你啊!」

伶听见只感一阵晕眩,为何呢?那麽掉脸的事偏偏一再被人提起,被人当作家常小事般在遥传,她再一次有死了算的冲动。

「不要胡思乱想,他们是真心感谢你的,你也不要太感情用事,那事……」夏照也不想提起,却仍然要说,「那不是一般的强暴,那是交易,是为了国民的交易,你是无可选择的,换转是我,我也会有一样的决定,你没有错!」

夏照握住伶的手,让她紧紧地把大红柿捧在掌心,贴近她一直低头额,轻声说,「你付出的,牺牲的,国民都知道,都感激!这红柿代表的,是他们对你的感恩,是你应得的。」

伶一直垂首,她强忍住泪水,她不要再次为那过去的事而哭,可是,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出夏照是真的没有怪责自己,到了此刻她才真正感觉到来自夏照的认同与原谅,可惜的是,事情仍然是不可改变……已发生的事,不可当作没发生,已出现的变化也回不了头。

「对,伶公主,我们野地之民不会说话,就只有此点点的心意!」贩子响亮的声音又响起,却宣布似的说,「大家都来吧!」

伶跟夏照也不明贩子在说什麽,一抬头,却看见一群又一群的孩子和妇女两手捧住不同的农产与作物来,一群又一群的玉马族汉子围在外头,众人都笑嘻嘻的。

「孩子都上前来!」贩子朗声喊说,一群长得脸红红眼睛亮亮的玉马族孩子即扑也似的围住伶,叫她大吃一惊。

「真是伶公主,我认得啊!」一小男孩率先大叫,其他孩子也九嘴十舌地猛叫著伶,每张脸都如此烂漫可爱,她的惊讶也转眼变成惊喜了。

「这些孩子都是在大鹰求学的,长老正是要接他们回来过年,却遭逢天煞的大灾,幸有伶公主帮助,他们才能安全回来。」贩子也有点激动了,却说,「长老说,我的孩儿是因为想为大家拿点食物,却在邪军军营中被杀……他们告诉我,那时伶公主抱住我孩儿的尸首在痛哭,之後便走进邪神的帐里。」

「那……那孩子原来是老板的儿子!」伶不禁惊讶,也跟著贩子一起掉下泪来,却说,「对不起,我是个没用的大鹰女王……我连一个孩子的命也保不住。」

「不,我们真的很感谢你,没有你,其他的孩子也回不来。可惜长老撑不住,过年前已离开了,不然,他一定会来亲口跟你说谢。」

「长老不在了?」夏照不觉失望,因为他一心就是来找长老的,「那麽,现在是谁接任了?」

「噢,我也忘了说说,都是公主长太漂亮了,让我什麽也糊涂了。」贩子这才把摺起了的衣袖拉下来,又把衣服拉好,才恭敬地说,「我就是新长老,鲁赤儿。」

☆、463市集

「噢,那太好了,新任长老见识过人,夏照真要好好讨教。」夏照喜出望外,鲁赤儿对大鹰存有感激之情,那麽合力抗邪之事就好说了。

「岂敢!夏照大人是最会做生意的聪明人,鲁赤儿只是野地之民而已。」鲁赤儿满脸笑容,心里著实为夏照此恭维之言而高兴,他却没有因此而忘形。只见他忽然把笑容收起,张眼望向一个立在市集外围的烟火台,他脸面一沈,却立即宣说,「大家小心,东边的烟火转了向,火龙翼可能要来了,各就位,备硫黄!」

夏照一手紧急地即把伶拉到贴身来,手里的长剑预备了。

「这次我怎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我会保护你,伶!」他一直耿耿於怀,每次伶遇上危险,自己也偏偏不在她身边,他发誓永远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他要让伶知道--「我夏照是有能力保护你的!」

热闹的市集突然地静了,静得只有风声,所有人都望向东边的一个大火盘,火烧得激烈,阵阵白烟才升起却立即被吹散,就似有个无形的巨人硬要把火盘吹熄。

「放硫磺。」鲁赤儿扬起手发出行动的讯号,数位玉马族壮士即攀上烟火台把一包又一包淡黄色的药粉甩到大火盘里。

「是硫磺?」一阵浓烈的的臭味从烟火盘随著蓝色火光乍然出现,伶急忙掩鼻,可是,她的肚腹比她的手更快,刚才勉强咽下的大红柿即又吐回来,红红的一滩如血一样,夏照看了更是大惊,急忙把她抱在怀。

「怎了,没事吧?」夏照心里知道她吐出来的并不是血,可是,也真难怪他紧张,她是吐得太痛苦了,只见那刷白了的脸都因腹腔的抽搐而涌出泪水,那单薄的肩膀在不住的颤动,她跪倒在地完全不受控地拼命的吐,彷佛就连心肝肺腑都要一起吐出来,夏照看得汗颜了。

「没……没事,只是那气呼太……」伶半张的唇突然合上,她是听见了,不,她是感觉到,一股雷霆万钧的气势正从东面冲来,那种无声无形的压迫感叫伶熟悉不过,她不敢置信的说,「是他!他……跟著火龙来了!」

「嗯,铁木一直追著火龙。」夏照沉重地应了一声,他自然知道伶说的是谁了,在伶口中的「他」,不会有别人,却只有铁木,这样的称呼彷佛有欠尊重,却很是亲腻,夏照就从没得著如此的称谓,但为此事而生出妒忌,那又未免是太无稽了。

「什麽,邪神也来了?」鲁赤儿不觉头痛了,「来了头火龙也不够,还要来多一头恶魔,我们这个新年也真太热闹了。」

「长老,你也知道那是一头恶魔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向玉马族招兵的,未知长老可会愿意给大鹰一个帮忙?」夏照直截了当地说,「为了大鹰,也为了生活在同一国境之内的同胞啊!」

「这个好说。」长老依然关注著火盘的状况,一面说,「我们玉马族人丁不多,也非骁勇善战的族群,可是,为了以来可以安宁地过活,也为了伶公主,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忙。」

「夏照先谢。目下,我们先要渡过此刧。」夏照环顾四下,市集之内鸦雀无声,然而,所有妇孺已在快速地收藏起所有细软,这就是游牧民族的特,他们对危机与安全很是敏感,遇上危险,他们便会本能地迅速离开,可是,此次不同啊,现在不是一个帐篷的危险,却是整个玉马族都聚在一起了,夏照不觉为鲁赤儿感到头痛。

也就在此时,一个玉马壮士从烟火台飞扑而下,奔到鲁赤儿面前,从他面上的表情看,鲁赤儿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长老,邪神已在跟火龙打起来了,几团炎军似乎穿上一些耐火的军衣挟击著,可是……」壮士咽下喉间的紧张,续说,「可是,那有更大队的兵马在後,他们看似在列阵,要把我们整个市集围堵啊!」

「邪神目的不在火龙?」鲁赤儿并不太惊讶,却说,「他似乎知道公主就在我们这儿。」

「长老,真抱歉。我们立即离开。」夏照明知鲁赤儿不会袖手旁观地不理伶的安危,却仍然说,「只要我们离开,你们便安全了。」

「夏照大人何出此言,玉马族虽没出过什麽英雄,但我们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何况,战神已苏醒,此遍苍茫大地还有哪儿是安全的?」鲁赤儿不禁叹息,「看来,当年左方大神官的预言都要应验了!」

「长老,你也知道预言之事?」伶惊讶之馀是有点不快了,为何身在沙河谷如此偏远之地的玉马族长老也清楚那预言,可是她这事关的主人却懵然被瞒了十多年呢?

「回伶公主,在好几年前,左方大神官曾游历到沙河谷来,小的有幸跟随大神官学习了一段日子,大神官曾提及此预言,而且命小子好好为玉马族作好准备,他离开之前再三叮嘱一定要我协助公主,因为公主是唯一可以让此遍大地回愎安宁的光。」

「左方曾来过?」说话的人却是白兰,她早已察觉市集之外的险象,随即拉住彤走到夏照及伶的身边来,她却没料到会听见多年不见影的大神官的消息,她忙问道,「左方可有交下什麽没有?」

「呃,这位一定是白兰神官了,你真神通,左方大神官的确留下了东西嘱我要交给恰当的人,现在我明白他说的是指谁了。」鲁赤儿莞尔一笑,却说,「那两件宝物存在我们的神殿里,请几位跟从我族退守地下神殿去。」

「地下神殿?」伶立即想起跟铁木一起到过的一座地下神殿来,那却是战神的殿啊,她担忧地问,「是谁的殿?」

「那当然是阿蒙神的殿了。」伶此问让鲁赤儿不解,「我们跟大鹰一样,一向敬拜阿蒙神,绝不侍奉他神。」

「抱歉,伶未曾怀疑玉马族敬奉之心,」伶的脸红了,「只是,伶未想过阿蒙神的殿会建在地下……」

「那也是按左方大神官的嘱咐而建的,他似是早料我族会遇上今天的危机,我们花了四年的时间才建出一个基本来,那跟羽城郊的大神殿实在没法相比,可是,地下神殿的重点却是为了有一个安全之地。」鲁赤儿明白伶的话,因为阿蒙是太阳之神,他的殿又怎会建在地下?可现在他终於明白左方嘱咐的因由了。

「事不宜迟,伶,你跟从玉马族退走,彤会引开敌人的注意力,你这就去啊。」白兰心里想知道更多左方的消息,可是目下更重要的却是伶的安全。

「吉著,彤就交托你了。」夏照看了彤一眼,心里有点歉意,然而,伶永远是最重要的,他只能硬起心肠来,命令的说,「你带著彤上马高速离开此地,务要引起邪军注意,使他们相信伶已离开。」

「吉普听命。」吉普立即拉过一匹骏马来到彤的身边立正的站住,他太清楚主子的情,夏照一定感到对不起彤而走来拖拉几句话的。

「夏照大人,彤……这就去,你冒要小心照顾自己。」彤站在马儿旁,一直期盼著夏照的关注。

「彤,为了伶的安全,就次要你冒险了。」夏照跟吉普一样站得毕直,而且不敢太近彤,因为每次看见她,那个晚上,那个跟伶相似的动人娇躯便会绘声绘影地浮上脑海,叫他心跳加速。若说夏照没心动过,那是没可能的事,彤不竟也是个小美人而且体贴非常,可惜自己不能消受此美人,他只好装出更冷更淡的模样来,对她的关心充耳不闻。

「这是彤份内之事,能够助公主解困,是大鹰子民的荣幸。」彤垂首苦涩一笑,「如果我这次回不来了,夏照大人,可会忘了彤?」

「不会。」夏照立即回说,「我是说,你不会死。吉普会保护你,他不会让你死,你会安全地到达大神殿,我跟伶稍後便会到。」

「若果我真的死了呢?大人你会否想念彤?」彤低声地问,然而在处於战事在即之际,所有人都在默默地急赶备战与避难,她如泣的声音似离别的情话,都一一听进所有人的耳朵了。

「彤,你给我听好,你不会有事,你会完好无缺地回到羽城郊的大神殿。」夏照不想再纠缠,他也不想让伶听到、想到什麽,便伸出手来助她上马,「来,上马。吉普会好好照顾你。」

「彤!」伶本不想打扰,不料夏照竟就这样打发彤离去,那真是太冷漠了。她随手拿起一个大红柿匆忙跑来塞进彤的手里,轻声说,「路上要小心,要安全抵达大神殿,我们会尽快汇合。」

「公主,彤听命。」彤不禁为自己刚才的事而抱歉,自己竟然如此公然向公主的男人示好,却说,「公主请也照顾好自己,为了大鹰,也为了夏照大人……」

「起行!」夏照不管了,他不想伶知道彤对自己的倾慕,再也不管彤是如何痴心,他的心就只有伶,他扬起手猛力拍打马儿使它提步飞奔而去。

看著彤的马儿向市集东边的方向走去,那分明就是要向邪军与火龙翼来个迎头头对视,那怎会不危险?那简直就是送死之举啊!

「千万不要死,彤!」伶忍不住又掉下眼泪,却幽幽地跟夏照说,「为何你要如此绝情?你就不可以给彤听一句窝心的话?」

「我不想骗她,也不想她误会。」夏照也目送著彤的身影绝尘而去,却说,「我宁负天下人,也不负伶。」

伶仍然望向东方,专注地探听著外头争战之声,心里难受,「彤不是比伶更好更完美吗?你怎不睁眼看清楚?如果……如果彤真的死了,你会後悔一世,夏照。」

☆、464市集

「走!」在烟火台上的一位玉马壮士大声喊叫,然而,他的几位同伴甚至他自己也没跟著跑走,却是硬生生地从高台跳下来的。

浓烈的硫磺气味从冒著黄烟的大火盘飘散,火龙翼似乎真的讨厌这种气味而没有飞近市集来,可是,邪神的大军强阵而来,他们都穿上耐火的军衣,来的箭更是沾上炎族巫医特制的麻痹药粉,火龙被迫得不断退向市集,再不管多讨厌硫磺的气味了。

「那个铁木想来个一箭双雕?他就不管此地有多少平民在?把火龙翼迫进来,此地要死多少人?真太岂有此理!」夏照愤怒了,「伶,你留在此不要离开,我上去守住烟火台,绝不能让火龙走来!」

夏照说摆便领著几个黑佣兵往烟火台走,不料,伶竟一步不落後的猛追上来,「我跟你一起去。」,她说得很凝重却一点没惊惧之感。

「不可以,那太危险了,你留在鲁赤儿身边去!」夏照真要败给这位太勇敢的公主了,说,「回去,我会守住此地,不让火龙走近你半步。」

「我知道你可以,所以才跟来啊。你不是说不会丢下我的吗?」伶不管夏照反对,已伸出手来要爬上烟火台,她心里一直在想,若那天她听好铁木的话留在外面,那麽便不会让他分心,也不会让火龙翼有机会溜掉。而那火龙之凶残让伶心里更不好过,说,「我要看下外面的状况,那火龙……我有责任处理它。」

「嗯,我不应把你交给鲁赤儿……对不起。」夏照才想起自己竟又忘了承诺,竟然又想把她交给别人来守护,他伸出手来,一把将她的腰抱住便往烟火台顶端跃去。

「哎……」伶惊讶的喊了一声,她没想过夏照竟有如此的身法,他的手一伸来,有力地抱住她腰枝便腾空而上,她只看见眼前景物在急速转变,转眼已身在烟火台上,她的神魂仍未平家下来,高台下触目所见的却叫她害怕,两手不禁的把夏照紧抱住了。

「不用怕,有我在。」夏照把伶抱得更紧,「站稳在我身边就是。」

「这是……炼狱啊!」塞满伶眼帘的,是一遍火海,就似地狱一样,到处都是火。偌大的草原布满了邪军,而他们却都在丛丛的烈火中不住追击火龙,他们彷佛不知道烈火的高热,却只管不住布防、摆阵、进攻,她为之震惊,「他们都不要命了吗?」

「这就是邪军。他们之所以成为最强的军人,就是因为他们每一个都爱战争。」夏照太明白伶的疑惑,因为他也没法认同这些军人的行经,「他们认为死在战场上才是最光荣的,追求战功与武力就是炎族的本,因此战神再世才会在此民族中出现。看,那就是你心里放不下的男人,他强悍得目空一切,你认为他重视你,还是重视跟火龙翼搏斗?」

「他……」伶循著夏照的手指看去,那是铁木啊,她硬要跟上来,其实也就是想知道他怎了,她却发现他没穿盔甲,也没穿耐火的军衣,她的声音因惊讶而颤抖了,「他身上的都是白纱,他上次被火龙烧伤了……是我累他的……」

她又怎智忘了他身上的伤?那天铁木把盾牌挡在伶的身前,让她不被火龙翼的烈火所伤,为了保护伶,他更用自己的身体直接拦阻火焰,伶心里感动,这是铁木第几次舍身救她?她都记不来了。

夏照无言了,他要让伶看见铁木的好战强蛮,可是,她真的爱得盲了,看见铁木的一刻,她只想到那人身上的伤……

火龙翼已身中多箭,巫医所下的药粉已多少生出作用来,铁木兴奋地振臂高呼,「给我打它下来,我铁木就要生擒它!」

邪军在大将的喝令之下,竟也跟著兴奋起来,军阵又在转,火龙已被包围,玉马市集亦言。

火龙的飞翔开始不稳,夏照握住长剑,另一手把伶搂在身旁,贴得那麽紧,伶忽然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那是铁木的眼光啊,伶感觉得到,她才发现自己正被夏照把得那麽紧。

「噢,你放手吧,你抱得我太紧了……」伶不知何故的紧张起来,「这样不太好!」

「没命更不好吧!」夏照没理会伶的投诉,却是把她抱得更贴近来,长剑已扬起来,两脚却在後撤。他对步下喊说,「火龙怕要撞过来了,撤。」

「甩开你的手,放下伶!她是我的!」突然而来的一声呼喝,宏亮如狮山,是铁木。他早已远远地看见伶,她竟然跟夏照那麽亲腻地抱在一起,还要站在那高台上让所有人也看见,那不就是要向他示威吗?

「妄想,她不是你的,永不!」夏照回以骂声,还立即把伶横抱在手离开烟火台。

「夏照,放下我吧,他要误会了就不好了。」伶情急的说,「怎办?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曾几何时有放过我?你以为他真的会遵守对你的诺言?伶,他是邪神,是个只求胜利、征服一切的神秘,在他眼里,凡人只是野兽无异的东西,他才不会看重对你说过什麽承诺,他不会!你清醒吧,他如何对待你?他已不是少年时的铁木了,你还期望他会怎样?你醒醒吧!」

夏照生气了,为何伶会如此执迷於那恶魔?如果那仍是少年时候的铁木,他也无话可说,那时的铁木就是他也难以憎恨,然而那位勇武又有赤子之心的少年却已不在了,伶为何就是如此死心塌地的向著那人?

「不……我没有期望什麽……我……」伶哑口无言,夏照早已把她的心看得通透,他太了解伶了。

「不要说了,我很久以前已知道你心里喜欢著那人,但我不介意,我一直守候你,等待你的心真正走向我。」夏照黯然地说,「本来我以为自己已守住了,你心里终於有我了,不料,那恶魔竟然这样强抢了你,那混蛋。」

「夏照,我早已不属於我自己,伶的身心是属於大鹰人民的,从我接过父亲大人的权戒,我便不再属於我自己,也才有勇气踏入邪神的帐……」伶委婉地说,「所以,你真的不要再守候伶。我不会对铁木有所盼望,那是没可能的事,我不会跟杀我父、破我国的人在一起……永不。」

「即使你要跟他,我也不许,不是因为我不甘心,而是你们本就不能在一起!」夏照坐上马,又把伶安置在自己的身前,凝重地在她的耳边说,「光的出生就是为了对抗邪神,为了这遍苍茫大地,我怎也不能让他毁了你。」

「毁了我?」伶一再思索此话,悲鸣从心底里叹息而出,她的一生都被铁木毁了,现在走动著的残躯看来仍似个人,然而,她的心与魂早已粉碎,没灵魂的人,又怎算得上是个人?

「我会保护你,不管要死多少次,我都会守住你,所以,你也要坚持下去。」

夏照用力踢上马儿的肚子,手上的长剑却没一刻放下,眼见火龙翼在空中摇摇欲坠般飞,不知它要掉在什麽地方来,夏照只管全速策马离去,而玉马族的妇孺却早已攫著家当向西面奔逃而去。

伶看著玉马族的妈妈一边驾著马车,一边扬起叫唤羊群跟随之声,还一边呵护著身边的孩子,她真觉这些妈妈太了不起了。

「孩子是妈妈坚强起来的力量啊!」伶不禁抚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肚,心里在说--「我不会死,也不会再任人欺负,我会坚强地支持下去,为了你,我唯一的血脉之亲!」

☆、471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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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文放在 浪漫奇幻 一版,会不会更适合呢?

各位可否给点意见啊,有朋友也在那版看文的吗?

还是,两面也差不多呢?

555告诉我一下啦!

猫一丁(很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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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跟那人跑?」眼看著伶在夏照的怀抱中逃去,他心里即冒火千丈,追踪数天的火龙已不再引起他的注意了。他眯眼的盯住夏照遥远的背影,沉声的说,「伶,没有人可以逆我意,你是要我给你教训吧!」

「大将,发现伶公主正策马走向河道。」一位小兵跑来喊说,「似是要上船了。」

铁木抽起马头转向河道的方向,发现跟伶在一起的逃的人却不是夏照,而是那黑佣兵头,铁木不由分说即挽起弓箭瞄准那一身纯白神袍子的女子。

「那本不是伶。」看见那白衣的背影,铁木更是生气了,「以为这样可以骗我?蠢女人。」

铁木骂的却不是伶,而是甘愿成为代替品的彤啊。

「你既然愿意成为鱼饵,我就留你的命长一点。」他把箭头轻轻一摆,指碛一甩,他的赤箭如飞的正中了彤的背,锐利的尖峰带著鲜血从她的口中心刺出,吉普完全未反应过来,彤已从马背掉下。

「彤!」吉普在丛丛的邪军之中跃下马,抱住彤再次上马继续向河道跑去,却一边痛骂自己怎麽会让彤中箭了?

「回去……见夏照……」彤无力地靠在吉著怀中,她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让我死在……大人的身边……」

「彤,不会的,箭没中你的心,船上有药,不用怕,吉普不会让你死。」他也知道自己此话实在太假了,血正从那与背的伤处不断倾泻,吉普不敢撞一下那赤箭,恐怕任何的惊动也会让她一身的血都要流光了。

「让我……见夏照最後……一面」彤一再坚持,「求你。」

只见她说话也乏力了,唇片也苍白了,吉普有点不忍了,可是,他又怎可能把她带回去?以邪神之能力,一箭穿心又岂是难事,此箭却没有中彤的心,那不是邪神刻意要留她在人间多一刻之意吗?吉普岂可中计,让自己成为引领邪神找到伶公主的笨蛋?此事万万不能啊。

「彤,你不会死的,你要支持啊,我们快到河道了。」吉普不敢再看彤一眼,怕自己忍心不下要送她回去,却说,「你死了,夏照大人会生气的,他命我看好你……」

「吉普,彤……要死了,让彤见他……最後……」彤的声音微弱之极,可吉著偏偏听得太清楚了,这垂死的少女在说,「我爱他,让我死在他身……边,求……求……」

「船就在前面,我们快到了,你撑下去,彤。」吉普狠心地决定不能走回去,即使他知晓玉马族的地下神殿所在,去汇合他们,鲁赤儿有可能可救彤的命--如果邪军没有追击在後的话,彤可能可以在地下神殿得著医治,那却是没可能的事,此分明是邪神要他走回去的,那麽只会让玉马族陷入危险,如此的蠢事,他怎可能干?

他马不停蹄的在邪军的追逐中狂奔向目的的河道,然而,事情又岂是他能想像的顺利?但见邪军轻易地被摆脱,商船的帆已扬起在等候,却就在他以为可以让彤得医治的时候,一带住火球的箭落在船的帆上,接著就是更多的箭,更多的火球,如雨一样。

「岂有此理!」吉普立即拉住马儿,看著夏照的商船在眨眼之间烧成火海,留守在船上的手足一个个中箭、跳船、惨叫……一具一具浮尸在河道上继续受箭雨袭击。

「回……去。」彤一再哀求。眼前的船已毁,邪兵再次迫近,吉普一身都是彤的血,他已没有选择的馀地,只好策马往地下神殿去。

「好,我们回去,彤,你要支持住。」如果尽快回去,她仍有机会见主子一面,「你要见大人,你就要撑下去。」

只见那黑备兵终於如他所料的折返了,铁木即扬手止住部下的追击。

「让他带路去,把火龙追迫向玉马族所在地,我要给此小族杀个片甲不留!」铁木洪亮之声震入众军士的耳朵,此嗜战的一族正是天生的侵略者,只听见邪神此军令,邪军上下大是热血沸腾,身上厚重的耐火军衣再也不是什麽负担了,只要可以攻城掠地,在敌人前大显威风,这就是他们最兴奋的事了。

「大哥,那火龙就已足够毁了玉马族了,我们还要对他们用兵吗?」柴耳是唯一一个不会因战事而欢天喜地的炎族战士了,有时候,就是连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炎族爹娘的亲骨呢。

「弱者从来都没有选择权。玉马族不把伶交出,他们就只有灭族。」铁木依然故我地如铁如木的表情,「没有人可以逆邪神之意,你有意见?」

「灭族?」柴耳听了是一惊,他没想到铁木会有此打算,可是,邪神当年连叔父辈都杀光了,此野地小民族,要杀要灭,又有何惊讶?

「大将,狼牙不在,这就让我去当先锋吧。」柴耳怕军兵会杀得起,真的连妇孺也不放过,那就大失战士的身分了,可是,若铁木真的下令灭绝此族,那麽,他又要如何制止?

「柴耳,你可以去,但你敢抗令,你这次要碎的不会只是下巴,而是你的头颅。」铁木已是一再容忍他两个族弟,若果他们不是良将,他们早就死了一千次了。邪神之爱才,从此可见一斑了。

柴耳了自己才痊愈的下腭,想像著自己的头颅被大哥捏碎的状况,心里即生出一阵寒意,他知道大哥绝对不是说说了事的人,邪神的每一句话也是军令,既带领军队,也震慑住军队,他又岂敢不从?

柴耳快步的走,一面担心著将要蒙难的玉马族,另一面却在担心著正协助水儿作反的狼牙,心想--「要是大哥知道狼牙有异心,他会相信我从没参与背叛之列吗?可是,我知道却不告诉他,那已是背叛了吧……老天,究竟我要帮谁?大哥是背弃不得的,可是,可是,他真的错了……我要怎啦!」

☆、472追击

吉普顺利地抵达玉马族的地下神殿,却就是太顺利了,他更是肯定自己已把邪兵引来了,心里痛恨非常却不後悔。他抱住奄奄一息的彤既小心又快速地在逃避中的玉马族群中狂奔,一边细察著主子的所在,一边仍然在鼓励著彤,不住地说,「快到了,很快会见到主子,彤,要撑住!」

伶一直心绪不宁,眼看这地下神殿就有似错相识之感,她在夏照一撑一扶的照顾下在通往神殿的斜道上缓缓前行,此道却比战神殿的更斜更窄,玉马族的妇孺虽没有争先恐後,行动却敏捷得让伶有绊脚石的自觉。

「夏照,你先行吧,我跟在後慢慢走来好了,这儿尽是妇孺,你要去帮忙照应他们才是,不要被我拖拉了。」

「伶,这儿唯一要人照顾与忧心的,似乎就只有你一人了。」夏照依然温暖的笑容似阳光一样让伶感到心安,他笑指著才走过身边的小孩,说,「你看人家玉马小孩啊,他抱著一只小羊走也比你快,人家还要伶公主来担心?」

「嘿,伶公主我八岁了,不用人照顾了!」那小孩听见夏照之话即转过脸来边走边说,「我要负责照顾几头羊,走失了一定被妈骂了……」

小孩的话还没说完,在他小手环抱中的羔羊却忽地咩咩大叫,四脚更在不往地挣扎猛踢--

「哎呀!」伶一声痛叫倒地,是被那小羊无情的一脚踢中了小腹,她痛得心里慌乱了。

「对……对不起!」那小孩却也惊呆了,他才不知道小羊那小脚可让公主痛得倒下来,他无辜地瞪大眼站住,正在预备受骂了。

「没事……你去给我叫白兰神官来……」伶按住肚子强忍痛楚的说,「快!」

「伶,踢到那?」夏照也紧张起来,只见伶痛得一双秀眉也扭曲了,他却没想通那小羊的脚究竟有多重力?看来小公主的身体是出了很大的状况了,他不禁要抱起她来呵护了。

「噢,不要碰我!叫白兰来,快,拜托!」伶不许夏照动自己一下,那话中带著的却不似是痛楚,而是惊惶啊,这真叫夏照莫明了。

「让我抱你去找她,那不是更快吗?」夏照从来都是解决问题的能手,伶从来也言听计从的,怎麽此刻的那竟是如此执拗呢?

「我来了,让我看下。」白兰的声音比人先到来,伶似是遭难遇救般,两眉轻轻舒展了。

只见白兰立即隔著伶的薄衣裳把那小肚子轻按著,夏照似受雷击般呆在侧,他终於发现伶的身体出了什麽状况了!

「白兰,他没事吧?告诉我!」伶紧张得声音也在抖,才没留意夏照已大变了的脸色。

「放心,小小碰撞而已,不用忧心如此。」白兰淡淡的微笑似在取笑伶太紧张了,却说,「小生命很坚强,他知道妈妈重视他,也知道妈妈辛苦,他会很乖地长起来的,你就不要总是惊惊慌慌的,安心才能养好胎儿啊。」

伶才放下心来,腮帮却即又泛起羞红来,她低声说,「白兰早就知道了?我……」

「伶!」夏照终於忍不住了,他忽地提紧伶的手,既似是质问,更似是责骂的说,「你有了那恶魔的骨?你要留下此孽种?你说!」

「夏照!对不起,我……」伶被夏照吓坏了,她也知道夏照一定不能接受此事,可却没想到他会生气如此啊。

「你究竟在想什麽?那是什麽人,他怎麽待你?他是你的仇敌!他杀你父,夺你国土,毁你清白,你,你仍要为此败类留住血脉?你要如何面对国民?因奸成孕的落难公主,你要丢多少的脸才可养大此孽种?」

夏照是彻底的崩溃了,他再大的容忍也负荷不来了。那捉紧伶的手不受控地愈捉愈大力,在他眼里却浮现出伶呵护著一个小婴儿的想像来,她是那麽妩媚秀美的漂亮母亲啊,可惜的却是那小婴儿不是他的,而是那要千刀斩也不能饶恕的铁木的……他恨啊,实在太恨了!

「夏照,你要冷静。」白兰在旁也为夏照难受,可是,她理解伶的想法,也支持侍,却说,「夏照,你试从伶的位置想啊,那是自己的孩子,即使她没料到会这样,可是,不管那父亲是谁,不管那父亲有多罪大恶极,稚子却是无辜的啊。况且,此事最大的受害者都是伶,她却原意面对所有难堪的处景,难道身为爱护她的人,我们就不能面对?夏照,爱屋及乌是很难的,却是真正伟大的,你可以做到的,对吗?」

「爱屋及乌?你要我怎样?我可以怎样?伶,你告诉我,你要我怎样?」夏照的眼睛糊了,他看见伶的眼泪如丝雨般断肠,他小心地捧起她那美得叫人心痛的脸,他理解最大的受害者是伶,然而,最痛苦的人,却是他啊,这个却是任何人也没法体会的。

「对不起,夏照。伶受不起你的爱,我真的没资格。」伶已一再的说了,此刻更是决绝,「伶已一无所有,就只有此孩子了。最难堪最痛苦的事,伶都走过来了,此後的刧难,伶也会支持下去,因为,我要为我我孩子撑下去。」

「你是一定要留下此孩儿?不後悔?你日後要面对更大的刧难,你是要为自己加添更多的负担?你就要孩子来跟你一起历此生的刧难?这对孩子好吗?」夏照真希望她会改为决定,却心知是没可能了。

「这是阿蒙神要我历练的人生,即使如何,孩子都是阿蒙神的恩肠,伶要走上光的路,怎麽苦也会走下去,为了大鹰国民,为了这孩子。」她轻轻甩开夏照的手,垂首低说,「伶,绝不後悔。」

「这才不是阿蒙神的恩肠。」夏照黯然地说,「这是战神的恩赐。」

夏照缓缓地站起来,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向地下神殿。他的心被掏空了,他彷佛在一瞬间看破了此可笑的人生。究竟有什麽是重要得不可失去的?究竟有什麽是值得一死以争夺拥有权的?究竟有什麽就是你以死相迫也拿不到分毫的?

是爱情。若那份爱属於你的,你就是要死也甩不掉;若那份爱不属於你的,你就是如何坚持、守候,你也得不到她一个怜悯的眼神。

邪神铁木很残忍,伶却是更加残忍。她残忍到了一个地步,就是拿了别人的心也不知道,当她知道的时候,却只回以一句「对不起」便弃之地上。

夏照转过面回看身後此又黑又窄的斜道,一地都是他凋落的灵魂,都被逃亡的人践得粉碎,再也拾不回。

☆、473追击

「主子。」是吉普的声音,夏照挑望而去,看见部下一身尽是血却依样健步如飞,那就是说吉普身上的血并非他本人的。

「彤出事了?」夏照心知不妙即快步走去。

「主子,吉普有负所托,彤受伤了,我们的船被邪军击沉,我只好把她带回来……我怕邪军很快会跟到这来了。」吉普少有地低下头来报告工作,「主子,请给吉普责罚。」

「先不说这个,彤在哪?」夏照心里自责,虽然他明知彤此去就是凶多吉少的,他却仍坚决地跟她说会安然……

「白兰神官和伶公主正在为她疗伤,不过,伤太重了……都是属下保护不力。」吉普实在过意不去,「她想见你最後一面,主子。」

夏照不禁叹息,他愈来愈对「爱情」这东西生出厌倦,然而,他并不讨厌彤,也觉得太对不起她了。

二人快步走来,只见伶紧握住彤的手,满脸痛疚。

「夏照,来,快来!」伶看见夏照终於来了,她也不知要说什麽好,但目下,让彤安心地离开,这是最重要的。

夏照看著伶,心里仍然隐隐作痛,他只装作什麽也忘了一样走来,但看见彤之後,他却再也装不出一切淡然的样子了。但见这位本来活泼可人的少女奄奄一息地平躺在一血湿的白布上,他心里难过极了。

「彤……」夏照终於来到彤面前了,伶急忙退开,她不愿意在彤最後的一刻也受自己的存在而影响了,她盼望彤可以安慰地离去。

「夏……照」彤努力地要说出她心里的话,这已是最後的时刻了,「我…爱你。」

「彤,我知道。」夏照当然知了,不然,她会愿意成为伶的替身,代她爱夏照、代她受死吗?

「不,你……不知道!」彤的泪比血流的更多了,「你只知伶,你没看彤一眼……」

「我现在就在看著你啊,彤。」夏照也明白,彤要的不是用眼睛来看,而是以心来看,可是,他心中从来没有伶以外的女子,他也没办法。

「彤要走了……」她凄然一笑,「让彤带著……你的爱离开,一点点就……够了,求你。」

「彤,爱情本就是虚的,你不要跟我一样执著。」夏照苦笑,他不要对一位将逝之人说谎。

「彤就是……比你更……执著。」彤哀叹,「我真失败,就是死也得不著……你的爱,就连一丁点也没……」

「彤,夏照不值得你爱。」他遗憾极了,「夏照是个不合格的男人,我总是让身边的女人受伤,保护不了,也爱护不来……」

「你就不可以为一个……要死的人……说一遍……我爱你……」彤知道了自己的死也没法打动他的心,真够可怜,为何自己会爱著如此固执的男人呢。

「彤,我说了,你也知道是假的,那又何必?」夏照的执著与理都在让他更进一步地伤了彤的心,「夏照宁愿你带著恨我的心离开,来生你便不会再爱夏照这种没用的男人了。」

「夏照,你就是……只会对伶好……」彤心似再受重击,再也支持不了,生如此伤痛,坚持又有何意义?

「是。」夏照斩钉截铁地,「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对,就是至……死不渝。」彤终於明白此男人吸引自己的是什麽了,那就是他们的相似,「这个,彤不会输……我们来生再……比过。」

「彤……」夏照无言了。

「抱我……好吗?」这是彤最後的一句话,她却等不及夏照的抱拥,带著泪的眼睛合上了,她是怕夏照连这要求也拒绝而决意早一步闭眼离去吧。

「彤!」夏照整个人也僵硬了,他跪在彤的身边一动不动,却被伶猛力地摇著,只听见伶哭著责骂他--

「为何,为何你要如此忍心?为何不能让她安慰地离去,为何!」

「我……干不来。」他呆滞地低说,「我就是爱不了别的人,连说也说不出。」

伶只觉口刺痛难当,她能责怪谁?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伶呆看著彤仍挂著泪痕的脸,她真不能原谅看己,是她让彤如此伤心地离去。

她细心地为彤擦去泪水,一边跟彤说,「彤,你好走。伶欠你的,来生还你。我会代你照顾夏照,终於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有多傻……他会爱你的,你要等他,要等他啊!」

然而,彤再也听不见伶的承诺了。

☆、474追击

「不管你有多大的能力,总有一些事是你干不来的。」鲁赤儿走到夏照身旁,按著他肩膀,彷佛是安慰,又似是很谅解的说,「没有人可以胜过生死。生命的到来与离去,很多时候都不由人。情爱却更不由人,不要自责了,你面前有更重要的事。」

鲁赤儿不客气地一把拉起呆著的夏照,也不管面前正有一个死者遗体正要处理,夏照却没任何反应,只任由鲁赤儿拉著走。

「你呆在那也没作用的,那女儿不会起死回生。可是,你现在还不跟我好好预备,我玉马族可要死得人多了!」鲁赤儿仍一脸和乐,似在说笑般的口吻没叫人生出半点著急,可是,夏照绝对认同他说的一切。

「长老,是我们累了玉马族了。」夏照眼看四下,玉马妇孺仍在不断地走动,竟完全没有要停下来之势,这才叫夏照回过魂来,却说,「鲁赤儿,此神殿莫非有另一出口?你是想把敌人诱来了?」

「嘿,的确是大鹰最有智谋的大商家啊!一下子就猜到了。」鲁赤儿欣慰地说,「此地下神殿是左方大神官交我的工作,但我们玉马族是游牧者,又岂可留在一个走不动的地方?所以嘛,我就加了一个小通道,现在正好用得著了。」

「长老有何计策?」夏照不禁加倍的佩服这位看似普通却一点不简单的智者了。

「我族妇孺已陆续走离了,我知道伶公主现在行动不便,可是,也得尽快起行,不能再延误。此地,就由我留守,你快带她离去。」鲁赤儿语重心长地说,「夏照,爱不是求拥有的,终有一天你会体会守护者的喜悦,去吧,不要让孕妇终日流泪,她与孩子都需要你。」

「她与孩子都需要我?她已一再拒绝我了,你没听见?」夏照的伤痛竟又被长老挖出来了。

「她拒绝你的爱,但她需要你的照顾,你必须要把两事分开来处理?」鲁赤儿说,「去,快带她走。」

「可以,我怎可以让你独个儿留守?此即使是我肯,伶也不会。」夏照肯定地说,「我们一起走,神殿的入口不大,邪军即使人多也不能一下子都冲进来,黑佣兵仍可以抵挡一会,我们一起……」

「黑佣兵,戒备!」吉普的声音从那暗窄的道口传来,「火龙翼,是火龙翼!保护公主。」

「怎麽可能?它竟懂得走来?那道口那麽窄……」夏照慌忙奔到伶的身边,他心里本就只有伶,即使她拒绝,夏照却就是不能甩下她不顾,那是没可能的事。他大步走来,边喊,「伶,我们要撤了!」

一团火焰从窄小的通道涌来,地下神殿忽地成了火炉一样,伶慌忙拉起垫住彤身体的白布,一面焦急的说,「要把彤带走,不可以留下她!」

「来不及了,火龙进不来,但它的火却可以把此地烧成地狱,走!」夏照一伸手便把伶拐起,「白兰跟来,黑佣兵协助长老守住神殿。」

「不,要把彤也带走……彤!」伶被夏照拐著走,她却不断挣扎著要脱离夏照如锁的大手,喊著说,「我们不可留下彤,不可以!」

「彤会理解的,她都是为了你的安全而死,你不能让她白白牺牲,我们快走。」白兰也如是说,伶无奈极了。

只见火龙翼猛向一个地下入口攻击,铁木追上前来,惊见那是一个跟战神殿相彷的建筑,心想--「难道此地也有敬拜战神的殿?玉马族跟炎族仙祖一样信仰战神?那软弱的游牧小族怎麽可能是战神的信徒?没可能。」

然而,那地下入之之後,竖立著十二大石柱,呈拱形石室入口,这分明跟战神殿如出一辙,这更叫铁木相信这是另一个敬拜他的圣地,心里不禁兴奋起来,却想起伶就在殿内,他才惊觉到火龙对伶安全的威胁。

「引开火龙。」铁木慌忙下令,自己也冲上前以身体档在入口之前,然而,火龙却彷佛也对此地下入口的记忆犹新,它不就是被困在此地下建筑数百年了?它的怒火又怎会轻易地熄灭?

火龙看见横在身前的人,它更是生气了,口中吐出的烈焰更是猛烈了。

「你是要死在我剑下吧?」铁木大喝一声,剑刃竟直刺到火龙的肚腹,让它痛得猛地尖叫後退,然而,它的怒火却没有因痛楚而减小,反更是盛怒了。

「柴耳,封住它,不许杀死,这是我非要不可的宠物。」铁木命令柴耳围堵火龙,自己却箭步冲入地下神殿,心里记挂著躲在里面的伶。

「那笨女人会不会被烤死在里面?蠢材,怎会躲进一个死角?正蠢材。」他心里在骂,他生气却又不似是生气,他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什麽一回事,为何自己就要拼命把她追回来?她死了又如何,自己为何如此著急了?

他愈发现自己再也不掌握不了自己,这是软弱的凡人身分使他失了方寸吧?他愈加讨厌自己此凡人的身体了。

「究竟是谁害我掉落如此凡人之界,岂有此理!」他一面奔向殿,记挂著那个跟自己缠绵不清的女子,一面思忖,「伶一定跟此事有关,她是跟我一起来的,我非要逮住她不可!」

☆、475追击

沿著斜窄的通道狂奔,大队亲兵跟在铁木身後却没有一个人敢跟他一样横冲直摧而去,那通道的四壁都被火龙翼烧得焦炭一样,石砖都被铁鞋一步一破碎的毁成粉末,从头头掉下来的碎石更如雨般,没有人怀疑此神殿就要即时倒毁去了。只是大将勇猛地冲去了,身为邪神的亲兵,他们是邪军中英的英啊,他们不紧紧跟随,那岂不是自动抛弃此职位的荣耀?绝不可能啊。

铁木一面跑一面留意著四周,此殿明显就是另一座战神殿啊,可是,它却没有跟沐水之林的殿一样钩起铁木有关战神的记忆来,更重要的是,进入此殿之後,他就嗅到仇敌的味道,奇怪的却是此敌人的味道让铁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简直就是熟识。

「究竟是什麽敌人?是战神的宿敌?是谁?」他心里燥火起来了,自己连敌人是谁也不知道、没记忆,此真是战士最失败的事,如此下去,他可要被此敌人灭了,死到冥界才能在冥王口中得知底蕴。他咬牙切齿地低骂,「没可能,我战神岂会如此失败?」

跑进殿堂之内,完全没有进入圣地的神圣感,敌人的气味更是强烈了。

「此笨女人为何躲在此?嘿,我早知道她本就是来抽我後腿的陷阱。」他愤怒又疑虑,不清不楚的记忆让他有被敌人在雾林中埋伏般迷蒙,他愤懑地骂说,「女人真是战士的大忌,伶,我今天就要灭了你。」

铁木沉重却快速的脚步声如雷一样震入伶的耳内心内,她不觉轻抚著小得看不见的肚子,心里在犹豫--「要告诉他吗?不,没意义,他才不会管,我也用不著他来管……但,但是……他总是父亲吧,应该让他知道的……对吗?噢,不,不对!他知道又如何?他在意吗?没可能……他不会高兴……」

她不禁想起铁木曾经在恶梦之後的一些话--「你是他的人,是他要你来抽我的後腿!他就是看不过我篡父夺位!」

「对,他是连自己的父亲也可以杀的魔神!他本不知道什麽叫亲情。」她决定不让铁木知道自己有孕的事,然而,目下最重要的是逃啊!

伶忽地停止了挣扎,她再也没有不住喊说要回去带走彤的尸首,更叫夏照莫名的是伶一身的体温都冷了,地下神殿明明被火龙烧得似火地狱啊,何解她身体传来的却是一阵冷?

「伶,你没事吧?是不是……孩子让你不适了?」夏照走到殿中央,把阿蒙神巨像前的小祭台清理了一下,让伶可以安舒地躺下来,这却叫伶大大地不安了。

「噢,这是摆放神圣祭品的地方,只有奉献的圣品才可以放在此台上,这样太不敬了。」伶挣扎普要起来,可是,小肚子一阵扯痛叫她完全动不了。

「谁敢说你不神圣?任谁都知道,伶公主就是大鹰国奉献给阿蒙神的祭品?」夏照从不怕开罪什麽神灵,一想起伶所受的苦,他几乎压抑不了心中的激动。他举头望向巨大的阿蒙神像,他的样子真个帅却没半点神的味道,却说,「这个阿蒙究竟会为凡人干什麽?他又为你干过什麽?什麽也没有!他降下大灾难,让你历尽万刧,你受了多少苦了?你还要敬拜这麽糊涂的神?」

「夏照,不要对阿蒙神不敬。你要相信他!」白兰走上前轻握住伶冰冷了的手,温柔地安慰说,「伶,没事的,孩子一定可以安然,休息一会再走。」

「不成,要快走。」鲁赤儿竟一改一直以来淡定的脸容,话也有点急了,「邪神已闯来了,我下的阻碍咒对他完全起不了作用,他可真不是个凡人!夏照大人,快抱公主离开,让我这个左方大神官最後的弟子倾尽所能去阻一下邪神,快走!」

「来,我们走。」白兰也想让伶休息,然而她对鲁赤儿的话没半点怀疑,便拉住伶的肩膀来,「伶,让邪神逮住你,那就可麻烦了。」

然而,就在伶的一双脚站在地上时,夏照忽地大喊一声--「伶!」

在夏照大喊的同时,他的身子飞扑向伶,一支赤箭冷不防地来,正中了夏照的肩背,伶不禁惊叫,当然发现那箭本来是要到自己的头颅之时,她的心真要碎裂了。

她远远地看见到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快速地走来,她心里悲愤地怨骂--「你要杀我?你真的想我死了?」

「你敢再逃,我就把此殿内外所有人都杀光。」是铁木如死神的冰冷声音。

「你,要杀我?」伶心痛地问。

「你早就该死,今天才死,也真是太迟了。」铁木缓缓走来,一双锐利的猎人眼睛一直盯住伶,她脸色苍白如雪,勉强地站住的身体脆弱得似即要倒下了,然而那双美丽的眼睛依然像有千言万话般凄凄地望向他,铁木一看见如此的伶,心里就痛,不明原因地刺痛。他却只想紧紧地抱住她,不知何故,他就是想抱住此女人。他痛恨自己有这种渴望,但是,她离开多少天,他心里痛了多少天,此刻终於追来了,铁木才不要再放开此女人了。

「你,真要我死?」伶一再质问,声音也哽咽了,「你真的那麽恨我?」

「你自己走来,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也不让其他人为你赔葬。」铁木的神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圆,他多盼望伶会乖乖地回到身边来啊,他却始终不能说明,那只会让伶得逞地以为自己已俘虏他的心了。他在心里大骂自己--「我才不会喜欢上这女人,不会!」

然而,铁木的一双眼就没一刻离开伶,就像伶的美目也没一刻离开铁木一样,那互相惦念的眼神却把他们出卖了。任何有眼睛的人也可以看明白当中的一件事:

这分明就是一对久别的恋人啊!何竟他们的爱情是如此的复杂,既要恨,又要爱;男的既要全面占有却又不肯承认,女的被爱刺得遍体鳞伤,欲拒不能,既逃不掉,又不肯就范。二人一直苦苦挣扎,究竟要如何才可得著解脱啊?

48-51

☆、481祭台上的祭品

一声尖锐得直破耳的兽叫从地下通道传来,火龙翼的烈火又在猛烈地窜来,整个地下神殿就似炼狱一样,所有的石砖都被烧得赤赤黑黑,一一大石柱冒出要断裂的伤痕,大小的墙壁一一地倒下,邪军数百亲兵却没理会此一切的险状,却一动不动地砌成一道人围墙把中央的祭台包围,静候邪神的命令。

「不许碰伶!」夏照档在伶的身前,然而仍在他肩背的赤箭却传来阵阵麻痹感,夏照才发觉邪神的箭也沾有药粉,他提剑的手本用不上力,两眼的视觉更开始模糊了。

「夏照,你以为英雄是你当得来的?哈!」铁木的狂笑震动著神殿,支撑著大殿的几支柱回应似的断开了,邪神的亲兵即快速地合力护著石柱让自己的身体成为柱的一部份,神殿的震盪才稍平静下来,可是,另一道震撼却又激起来了。

夏照在麻药的作用之下,整个人的反应与知觉也慢了下来,然而这药力却难阻挠他心中的怒火,他用尽仅存的力量提起长剑猛力冲向邪神。

「卑鄙!」夏照破口大骂,他心中对铁木的怨恨有多深?他自己也难以表达,他有生以来从未恨过任何人,却就只有面前这个如铁如木的恶魔,他实在没法宽裕,他就是死也不会放过此人。

「嘿,战场之上,有什麽叫卑鄙?你以为做卖买,可以一同获利?」铁木嘲笑之同时,神剑随意地扬起,两剑交击之声一再响起,亲兵更加紧地守住神殿的众支柱,他们的眼睛却没放过交战的每一个动作,即使胜负强弱是如此地悬殊,他们却依然渴望目睹此交战,因为向来能接住邪神剑招之人就不多,夏照却是其中一人啊。

「我今生……杀不了你,来生继续……生生世世……都不放过你!」夏照断断续续地说,剑招却连绵攻来,才刺向邪神的膛,下一招即扫向下盘,攻击出奇不意却明显地欠缺力量,然而,在邪神高高地跃起再在空中送夏照完美的一踢之後,夏照被彻底攻倒,亲兵们即起哄喝采,就只有伶在落泪。

「不要打,求你停啊!」只见夏照倒下,留了一口一鼻的血,身体不动弹地横卧在地,长剑却仍不肯脱手,伶看见就难过了。夏照今天所受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他们从没遇上,那麽夏照的一生就只会是光明的快乐日子,现在却被自己牵扯到跟邪神的仇恨之中,这叫伶痛苦不已。

「你为这铜臭子落泪?你就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了?」铁木心里来了一阵莫名的恼火,他一脚踩在夏照的背,恨恨地把仍来那肩背的赤箭拔出,伶更多的眼泪即随著夏照的一团血涌出,铁木更是生气了。他怒目瞪向伶,「你说,你是什麽人?」

「我……」只见铁木的铁鞋猛力踩在夏照肩背的伤口上,一地尽是鲜血,伶别过脸,实在不忍看,眼泪却不肯停下,她只能无力的坐在地上,她知道邪神要她回什麽话,他一向都以羞辱她、折磨她为乐,她只好垂下头来,低声说,「伶,是邪神的……专属妓女。」

「哈哈!你记得!」铁木一步一步走向祭台,一步一步迫向伶,那邪恶的眼神叫任何人也知道他想干什麽来了。

「邪神,你不能碰公主,不可以!」白兰急忙拉住伶,两手紧紧地把可怜的小公主抱住,就连赤鲁儿也扑上前阻挡在前了。

「邪神,此乃阿蒙神的圣殿,你敢冒犯,必遭天谴!」鲁赤儿两手伸张再合十的直指向铁木额上的倒三角纹章,喝令般念出咒文,「天上地下,唯我真神阿蒙至尊,苍生神明阶下跪,无我无生灭魔灵。」

铁木只见此中年矮子念念有词地说了一串,额头却彷佛受到一记敲击,一阵刺痛传来,铁木震臂横劈而来,鲁赤儿一下即被邪神甩出丈外,矮壮的身躯撞在一道危墙,墙彻底的碎了,长老吐了一口血,再也念不出馀下的咒文了。

「铁木,你放过伶……」白兰用尽死力抱伶却被铁木一下子扯开,大手一甩即把没比伶强壮多少的神官甩开,她不顾一切地要再扑回伶身边,一把刀即搁在她的颈项,一行血即沿著刀刃随随流下。

「不要,不要伤害他们!铁木大人,铁木大人……我求你!」伶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受苦了,她也实在不能失去他们,「那是我的亲人,我再没有亲人了,求你放过他们!」

「嘿!冒犯?究竟是谁冒犯谁?」铁木抬眼望去祭台之後的巨大神像,他震怒地发现了,他终於发现了,他狂怒地指著神像问伶,说,「这个娘娘腔就是阿蒙?」

「娘娘腔……?你是说阿蒙神?」伶似不只一次听见铁木这麽说过了,难道他在梦里跟阿蒙神见过了?

「我就知道你是他派来的,岂有此理!」铁木木没理会伶,只自顾地生气,手上的神剑再次扬起,两脚用力跃起,没有人能想像得到一个人竟然可以跳得那麽高,铁木的能力却一再让所有的眼睛呆了。

只见他向阿蒙神像的脸跃起,两手合力在空中画了强力的一剑,当他安然地两脚踏在地上,伶仍不明所以,一阵崩裂之声从神像上方传来,伶即抬头看去,却看见阿蒙神的头竟断开来了。

众人眼睛也没眨一下,所有人都不能相信,铁木竟就这样下了一剑,他让巨大的阿蒙神像身首而处了。

神像却没因此而丢尽尊严,在众人惊异的眼目下,阿蒙神的首级竟直直地掉下来,在一次震动声中,神像首级端正地立在祭台之前,那就似是阿蒙神要彰显自己的存在,要告诉所有人他仍然在看顾著这遍苍茫大地的一切。

「好!好!我就让你看过够!」铁木满脸尽是疯狂的笑容,他终於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了。发现一位强劲的对手,铁木体内的战神之血即沸腾起来,他渴望立即来一场血战。然而,此迄他更渴望的,是彻底地回敬这个利用凡人来冒犯自己战神威宜的娘娘腔。

「不!你想怎样……」伶惊慌地往後退,她看见铁木那野兽一样的目光,他想要她,却不是因为如过往的莫名冲动,他要在此地要她,是为了羞辱,是为了羞辱阿蒙神啊!

「你不是阿蒙选上的祭品吗?阿蒙要你来祭我的,不是吗?哈!」他再一次大笑,伶却没感觉到他的存在,那笑声冷酷得比死人更冷,然而他的大手却似火一样灼热。

「不要!不要这样!」邪神有力的手伸来,一手缠住祭品的细腰,一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燥热的唇用力的吻上祭品身上最诱人的位置……

☆、482祭台上的祭品(微H)

「不,不要!这是阿蒙的神殿……」恐惧占据了伶的整个身体,她从未感受到铁木此充满戾气的威吓感,眼前的恶魔彷佛不是她所认知的铁木,此刻的他铁木一身渗出一阵狂傲专横的气势,大地都似要被他蹂躏毁去了,何况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女人?

「就是因为是他的殿,嘿!我就是要如此,你可以怎样?阿蒙可以怎样?」铁木似要把她全然吞噬的吻带著嘲弄的笑容与可以溶掉一切的温度直卷住伶丁香一样的舌尖,不容她再有说不的机会。

伶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海啸倾覆而来,铁木的唇似在不断齿咬她的灵魂,他从两唇相接之处找住破城的缺口,他化作一股热火急迫地窜入她的心,把她的身体从里到外地燃烧起来。

「太过份……」伶以眼泪控诉,这却只引来邪神更狂妄的嘲笑,那火灼的大手一扯,那收藏在纯白神官袍子之下的绝美山峦即半摭半掩地呈现眼前,铁木邪邪一笑,五指即接压而下,那幼细的冰肌却没法让他好好把握住,柔滑的手感叫他有捏住一团水的错觉,他兴奋得愈加力地紧捏,伶痛得猛力地要推开他,这却叫他更为兴奋了。

「这就是阿蒙为我预备的美味祭品,我就在他面前好好享用。」铁木斜眼望向就在他们面前的阿蒙神像首级,他挂上挑衅的笑容跟神象说--「看吧,我就是要在你面前做尽侮辱你的事。来制止我吧!」

铁木的掌一用力,伶即被推倒在祭台之上,如在沙漠里找到水源一样,他贪婪地拚命吸吮她中的水团,从那粉红色的尖端不住啜饮,舌头愉悦地不住反拨弄舔吮,另五指却没一刻放松,似在生怕水团会忽地消失一样。

「不要,求你……放过我……」被释放的香唇即在哀求,伶有比过往更惨烈的屈辱感,她原以为世上最难堪的事,她都已经历了,不料此刻才知道,邪神折腾人的方法却是无可估量的磨人,她就只有更悲惨地继续当他发泄与报复的工具。

一个完美的女体就摆放在祭台上,所有的眼睛都没有移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看不得的,邪神早下了军令--「不可以看伶公主一眼。」,然而,如此刺激人眼目的场面,他们要如何自控?但地下神殿的支柱已脆弱非常,众亲兵即使渴望走上前把伶公主的雪白身体看个清楚也不敢走开,要不整个地下建筑可能就要立即塌下来了。

但听见邪神狂放的笑声与伶公主惨兮兮如小猫的哀声就够煎熬人了,所有的眼睛却只能远远地看见伶公主被邪神提起的美腿,那修长的小弧度诱惑人到了不想要命的地步,每个亲兵也盼望著一尝邪神如今的快乐,却没有一个人听见弱女的绝望哀哭……

铁木暴地撕碎了她的一切,尊严早已碎如粉末飘散在那军帐内外的天空,仅馀的失心灵魂也在之後的日子之中,在她寝室的床上一次又一次地被敲成碎片,她就只遗下一个美丽的躯壳以为大鹰人民换取生存的空间,她本就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活死人,早就不会再为自己的身体而感到痛楚,多少暴烈的凌虐,她都尝尽了,都不会痛了。

可是,此刻她却痛得难掩住哭叫,这种痛跟过往大大地不同啊。当铁木的长戈直捣而来,伶的痛却不再只限於两腿之间的撕裂感,他攻进的深度如剑尖刺在肚腹去,那痛楚更叫她全身也抽搐起来,肚里头彷佛有个东西在跟她一起奋力抵抗入侵一样。

「噢,不要……伤我的孩子!」伶猛力挣扎,是全所未有地强烈反抗,柔弱的腰枝在不住地扭动,她要甩掉邪神进来的长戈。她的声音里却不只是痛楚,更多的却是惊慌,她深怕肚里脆弱的小生命会被暴些的父亲伤了。

铁木充耳不闻,他正忘我地疯狂地活动著,他已不能自己地一头栽在伶的身体内外,也忘了娘娘腔阿蒙就在眼前,当他钻进伶的世界里,他立即地迷失了,迷失在她身上的花香与泪声,她的哀求就最能引起他要不停挤压进她身体的欲望。她愈是挣扎就愈叫他暴了。

「不要,痛!好痛!求你停!」伶从来都尽量忍住不喊不叫不哀求,她宁死也不要让人知道她在痛苦之中,然而,现在不同了。她不能让铁木伤了仍未成形的孩子,那是她唯一的血脉之亲,她一定要保护他。

伶奋力地挣脱了他的一只手,即慌乱地转身要爬下祭台,她不能让铁木再次刺入她的身体,以他的暴是绝对会伤及胎儿的啊。

可恨的却是,伶的动作怎也快不过邪神,他的手一伸,祭品啪的一声再次被按压下来,强烈的阵痛从小肚子传来,伶惊慌地失声大叫了。

「不要,不要碰我,铁木,你听我说……哎!」一声痛叫,铁木的长戈从後挤压而来,他两手紧握住她的细腰不往地推压,那刺入的力度与深度更是前所未有地暴力与深入,伶痛得几乎就要晕去了。在失去知觉之前,她无力地说,「放开我……我肚里……有了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求你……停,停……」

铁木终於把伶的话听进耳了,他呆了一会才懂得反应。当他终於离开她的身体,一行鲜红从她的两腿之间无声地流,铁木再一次呆住了。

☆、491秘本

满月的柔光斜斜地照来,公主的寝室再次洋溢生气和她的花香,久违了的软寝与雪白的毛皮被子正轻软地为主人送上最宁静安舒的睡眠,奔波逃跑了多久了?撑著弱弱的身躯,怀著仍未安定下来的孩子,天天躺在马车颠簸的篷内,再不就是睡在田原之间的旅帐之中,如此娇贵的小公主究竟是如何支撑著过这些日子的?水儿想著便要哭了。

「小主子,没留在身边照顾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在,水儿真的对不起你!」

那是水儿,她真的回来了。打从白兰打开窗子一直在焦急地张望之时,伶就知道这夜一定有访客要来了,但那会是被通缉的夏照,还是为他带口讯报平安的黑佣兵?伶却喜出望外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轻巧地从窗外跳进来,那一身夜行衣的腰上仍然是那眼熟的短配剑,伶才一眼看上去便认出来了,想念与喜悦的眼泪立即涌来了。

「水儿,水儿!你回来了!」两人四手紧紧的拉住,眼泪都在笑脸中不住的流,伶高兴得要把这叫她挂得牵肠的至亲紧抱,却被白兰叫住了。

「伶,不要太激动,你好艰难才保住孩子的。」白兰站在一旁看见这姊妹一样的小主仆终於见面了,她也心里激动著呢。

「小主子,你真的要为那暴君生孩子?」水儿心里仍气难平,「他这麽待你,将来你要让这孩子喊那暴君父亲大人吗?」

伶竟未想过这事,事实上,她再次被邪神抢回来也十来天了,那人竟一次没走来看她一眼,她在安心养胎的同时,却也在想邪神是不会再来的了。

「他本不想要孩子,这孩子是伶的,他只要有妈妈就好了。」伶装出明朗的声音,那凄美的脸却骗不了人,她本展不出半个微笑来。

「嗯,这反而更好吧。」水儿却笑了,「那麽,将来小小主子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地继承大鹰王位,他是伶公主的孩子,跟那邪神无关!」

「大鹰王位?」伶垂下眉头,凄然地莞尔一笑,「仍有这个可能吗?」

「当然!水儿已找到阳山将军了,他虽然断了一腿,但他的步下仍跟随他,原来他们都被邪神分散在几个矿山之中,这些日子,狼牙已给我找回他们来了。」水儿兴奋地汇报著,「小主子,我们大鹰是可以光复的!」

「小主子……对,水儿,父亲大人已经……」伶听著小主子的称呼便想起水儿的主子,她的父亲大人,鹰王达德来了。

「水儿知道,那是迟早的事,邪神迟迟不杀主子,只为了摆弄你啊!」水儿想著伶多翻受胁迫而就范即痛恨得咬牙切齿了,却说,「那恶魔终会被打倒的,他怎也想不到他的邪军也有人敢反他,嘿!」

「水儿,你是说那个狼牙?他怎会肯帮我们的?」伶想起那人,心里就不舒服了,「那人……」

「那人真的长得好丑,而且人也有点狡诈,不太可靠,但水儿仍可以让他听我的,小主子,你放心啊。」

但见伶一双疑问的眼睛一直瞪来问说--「你怎麽让那人听你的?」

水儿知道自己不能瞒著什麽了,嘴巴嘟起来望向床边那镜里二人的影子,说,「没什麽,那人就是好色,却没女人受得了他,水儿反觉得他有些可怜啦!」

「水儿!」伶既惊讶又伤心,「你,你不要告诉我,你跟伶一样要用身体去交易!」

水儿轻叹了一口气,却又挤出笑容来,「为了大鹰和小主子,水儿干什麽也可以。况且,狼牙对水儿很好,虽然他长得丑,但他很温柔,尤其在床上!」

「晕,水儿,你在说什麽?」白兰禁不住说,「当初我给你的秘本,你就学了这些?」

「什麽秘本?」伶惊讶地发现,「原来我有那麽多的事都不知道!」

「那……」白兰一时语塞,却说,「那是你父王要白兰给水儿的守护者训练,他要水儿成为绝对可以保护你的近身侍者,在必要的时候,不管是生命、身体,为了大鹰和你,水儿也得随时奉上。」

「那……」伶哑了口,她没法想像水儿要接受什麽样的训练,「那……那跟身体有什麽关系?」

「面对敌人,什麽方法也要用上,尤其当敌人比你强大的时候,我的小主子,你想想啊。」水儿没事儿一样地解说,「狼牙,我本是没可能打得过他的,可是,利用我这身体,他却被我彻底征服了!白兰那时交我的秘本就是教我利用女人的身体,本能地迎合男的渴望,使他迷恋以至於服从我的要求。此方法不一定成功,可是,保命就一定可以。」

「这个我就不会教她,我是神官啊!」白兰有点尴尬,却说,「但那秘本一直收藏在大神殿的经藏之中,那也是大鹰君主的侍者必读之秘本。」

「那……」伶不敢相信,「水儿,那不委屈你了。」

「不会的,小主子。水儿从入那天开始,命就是为大鹰君主的了,能跟你一起,水儿一直也很快乐,即使没有王的训示,水儿自己也会为你而付出一切,所以,小主子,你千万要坚持,我们大鹰一定会光复的。」

伶不禁拉住水儿的手细心地察看,没有任何瘀伤,就是一丁点也没有,那似乎跟自己的遭遇彻底的不同呢。她不禁伸出自己的手来跟水儿的手对比,自己的腕上仍然留有铁木施暴的瘀伤,那就像手镣一样一直为她烙下屈辱的印记。

「那恶魔不是人,他怎麽可以如此侍你?」水儿痛心地抚著伶手腕上的瘀色,心里愤怒得要咆哮了,骂说,「他竟然在神殿里,在阿蒙神的像之前,在那麽多人的眼下干那事,太过份,他一定会受天谴!阿蒙神一定会修他的,一定!」

「是吗?」伶不想再想起那天的事了,那叫她绝望了,铁木完全没视她为一个人,仅馀的尊严都被粉碎了,她被那麽多人看见了,是直截了当地看到她最赤裸的面目,不单是身体的赤裸,更是灵魂的赤裸啊。她幽幽地说,「我是这遍苍茫大地上最不堪的女人……」

「他会有报应的,一定。」说话的却是白兰,「我算过了,铁木的命不长。」

「我也不长吧。」伶轻抚著小肚子,苦笑说,「我怕我没法安稳地把孩子生下来。白兰,不管如何,你都要先为我先保住孩子的命。」

「不要这麽说,小主子,你一定会没事的!」水儿忧心忡忡的,「你不可以甩下水儿。」

却在此时,门忽然的响起,在此夜深的时候,声音显得份外的急呢。

「不好了,水儿快走,不然便被逮住了。」伶心里慌张,却真不舍得放开水儿的手。

「水儿这就走,可主子你要先答应水儿,你一定不能死,一定要等水儿来救你!」水儿也不舍非常,二人的眼睛都红了。

「嗯,伶会好好照顾自己,怎也不要死去,水儿也一样,不可生出危险来。」伶任泪水滑下也不拭去,就是舍不得放开水儿的手。

「知道。水儿会了,你也不要再被那暴君欺负!」水儿终於要走了,身影一跃而去,她的武功似又进了,可是,她仍然未有足够的实力把伶从邪神的魔爪中救出。

「要小心啊!」伶跟著走向窗前,望向那黑影消失的一点低声的说,任房外的门声再响,她的心思久久也拉不回来。

☆、492秘本

「伶公主,阿哈急死了,不,是我主子要死了,公主啊,你见见小人啊!」门外的来人竟是阿哈,在此夜深求见,伶知道铁木可真是出了些状况了。

白兰即快步开门,阿哈拿住一碗药没几乎扑到伶面前来,满脸焦急的。

「阿哈,你刚才说什麽?你家主子怎麽了?」伶知道阿哈从来都是个老实人,他脸上的忧色绝对不会有假。

「回公主,我家主人病倒了啊,从你们回来之时,我就知道他不妥当了,可是,你知道的,邪神大人从来不会说自己有不舒服的啊!」阿哈说著眉头也锁起来了,「上次他烧伤了,背脊被烧得烂掉了,都是我跟柴耳大人迫著他来包扎的,可是,这次阿哈真没用,阿哈没及时发现主子那里不妥当……」

「究竟你想说什麽,你找伶帮什麽忙?」白兰打住了阿哈没完没了自责话,「那人怎了,直说吧。」

「对对对,回神官大人,我家主子在发高热啊,可是,他从小就不肯吃药的,这个伶公主是最清楚的了!」阿哈转过面向伶说,「我家主子这辈子就只吃过一次药,就是公主小时候喂他的,所以,我只好走来找公主你啊!拜托,快过去给他用药,大人他一身冰冷,汗水却是滚烫的,巫医著阿哈给他保暖,可是,大人就是发火地把所有被子甩开……阿哈都不知要如何侍候了。」

「我去看下……」伶随手拿起披肩便要跟阿哈走了,心里既喜又担忧,忧是因为铁木几乎是不会病的,这次竟然发高热,那可严重了。然而,她又为此而欣,心里想--「原来他是病倒了才没来看我……」

「伶,不要去。你的身体才好一点啊!」白兰却拉也拉不住,伶的人与心都已飞到铁木那儿去了,她也只能叹气地低说,「真是冤孽,你怎麽就是放不下小时候的情谊?那人本地变了,你就没看见?」

伶抚著小肚子,低头弱弱地说,「没事的,我会很小心,我知道白兰所说的,可是,我也不能不管他,毕竟,他是我孩子的爹……」

白兰无语了,即使她是一生孤身的神官,但她怎也是女人,她明白女人当母亲了,便会把孩子放在生命中的第一位,可是,那样的父亲,伶的孩子会喜欢吗?她真想伶好好细想呢。

伶快步走进原本属於她父亲的寝室,心里一阵刺痛,她站在门外,推门的手停住了。

「他是杀我父亲、灭我国、破我家、毁我清白的恶魔……我,我还要管他?我怎跟父亲大人交代?我……」她轻力按住小肚子,心里尽是委屈,心里怨恨著,「他本答应我父亲大人,不会碰我的,他完全没诚信!我也答应过父亲大人不会跟此人在一起,可是,如今我竟要为他生孩子……我,我怎对得住父亲大人?」

伶呆站在门前,心里在激烈交战,是要转身回来,不管他死活吗?她却又做不到。

「公主大人,我家的主母啊,你要看管夫君,就算他是多不对,你也要相信,主子心里从来都重视你,你要给他机会便要让他好起来啊!」阿哈竟跪了下来,把药双手奉在她面前,诚惶诚恐地说,「从来就只有公主大人可以让邪神动容,也只有你才可让他吃下此药了,阿哈求求你啊!」

「我有如此重要吗?他心里视伶是什麽,我太明白了!」伶听了,心里却不是味儿,却吞吐地问说,「铁木,他可有……可有提起……孩子的事?」

「孩子?当然了,我就跟他提过要好好为未来的小储君找个好名字了,我想主子也就是想得太苦恼而病了。」阿哈认为自己的推测是太对了,却说,「所以,我的主母啊,快去看看他吧。」

伶却是苦笑,她怎也不相信铁木会为孩子想名字而想到病了,反是他在神殿在她身上干出那放肆亵渎之事,是阿蒙来谴责他的罪愆啊。

阿哈却不管伶的回应,单手猛力一推,房门开了,一阵寒意从房间透来,伶方发觉铁木的病可真是太严重了。

☆、493秘本

「你怎了?」伶不由得也著急了,指尖才碰上邪神的额,竟然是冰冷的,却也不是,那如雨的汗水在流,竟是滚的,这叫她也弄不明白究竟铁木的身体出了什麽状况。

「很古怪的症状,伶,给他把脉看下。」白兰站在一旁拿起炎族巫医预备的药端详,「是风寒的药,可以止住他的热症,但冷的体温仍是无所助益。」

「好快好乱却又强烈的脉动……比平日都更强烈啊!」伶早就熟知铁木的身体,即使没有把脉,从不断的强行交合中,她对此男人的身体已到了了若指掌的地步了。

「死不了的。」白兰淡然的说,「他是中了邪风吧,谁叫他在神殿如此放肆?这不是来自阿蒙神的惩罚,却是四方土灵受激动而攻击他吧。」

「四方土灵?那……那怎麽办,白兰?」伶被白兰的话吓唬了,素手已拿住汗巾不住为他拭汗,两眼一直没离开过他扭曲了的痛苦脸容,如此的表情也是伶眼熟的,却轻声地说,「他又在造恶梦了!」

「是吗?造恶梦更死不了。伶,我们走吧。」白兰才不想让伶久留在此恶魔的身边,可是,伶的心就是无药可救地向著邪神,白兰除了摇头叹息之外,也再没有什麽可说了。

「你怎麽了,辛苦吗?」伶已听不见白兰的话,她的一心一意都投在那病倒的男人身上,指尖却快快地从白兰手中拿过药来,轻声说,「这药还是要用的,铁木……」

是那麽自然地,她呷了一口药便往铁木的嘴吻下去,一点一滴的药汤便从那两唇交合之处流过,他的唇却是前所未有地温柔,伶彷佛看见从前的铁木了。

「快点好起来啊!」伶轻拭著铁木冒汗中额角,看著他痛苦地扭著眉,她发觉自己的心竟在痛,她竟为如此可恨的男人心痛,她不觉便要责骂自己了。可是,她的指尖就是进不离他的脸与额,不住地要为他拭汗,一口又一口药汤不住地送上……

「究竟要如何才可以让我恨你!」伶轻抚著铁一样的脸,心里在质问自己,「难道我就是天生要被你欺侮的?是我前生欠了你,阿蒙神要我来偿还吗?」

只见伶一脸深情的眼神,白兰百感不解,也许那麽一个情字就是她一生也弄不明白的知识来了。

「噢,我家主子有这样的妻子,真是几生修到的福来!」站在旁的阿哈把伶与铁木的相处看在眼里,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眼泪也要流下来了。

「那人几生修到的福,就建立在伶几生的不幸之上!」白兰正为此而纳闷,转身便走了。

「不会的,我家主人此後会好好对公主的,一定啊!我以我的命作保……」阿哈对铁木满有期望又满有信心,却就是一厢情愿而已。

「是吗?那你为自己预备了棺木了没?」白兰没好气,阿哈却不甘心地追著继续去为铁木说项,房门轻轻地关上,留下二人在寒与热的体温之中,於药汤之间不住地吻下去,吻下去……

铁木只感觉到阵阵的柔香如羽毛般轻挑逗著他的唇,在迷糊的视界里,他看见自己总是没法不去想的那女子,她的脸仍然如此叫他魂牵梦系,她竟然送上热暖的吻,这真叫他意外啊。

「伶……」一声迷糊的呼喊,伶猛地抬头,铁木半眯眼的看著她,她的脸颊一下子又红了,身子慌忙的弹开来,含在口的药汤嗗碌的咽下了,她却尴尬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是……是,药啊!」伶也不知自己在说什麽,她只知自己很有可能会被铁木误会了,她才不要被认为是个送上门来偷吻男人的胡闹女子,即使铁木早就给她一个「伟大的娼妇」之名,她却不要给他任何机会笑骂自己,她急迫的说,「我,我是送药的,我才不是……娼妇!」

铁木的耳朵却什麽也听不清,他只想继续享用那温柔的吻。他半睁开眼来,脑海里仍然是如真似假的梦,然而,梦里梦外,全都是--伶。

「你就是如此的--无处不在。究竟你是谁?」铁木的大手猛力一扯,一个翩身即把床边的美丽女子拉过来压在身下,他的声音犹如梦中的轻,然而,他吻下来的唇却是如此真实啊。

「不……」她连话也没机会说,他的吻已把她的灵魂也封锁起来了。

「你是神的赌注,你以为你可以拒绝什麽?」他梦呓一样地说,吻却已游向他的粉颈,紧抱而来的手愈抱愈紧,她真怕自己就要窒息了。可是,她一点没反抗,就任他吻个痛快、抱个痛快,在她的脑海里一直回响著水儿刚才说的那句话--

「利用女人的身体,本能地迎合男的渴望,使他迷恋以至於服从我……」

她不禁想,「真的吗?迎合他的渴望,他就不再打我?他就不再暴?他就会……会爱我吗?」

☆、494秘本

铁木带著火热的大手滑落到她的腰带,撕落之声轻细如叶片掉下,伶没想过他的大手竟然会有不暴的时候,他曾几何时不是野蛮地把她的衣裙都撕碎的?此刻,他竟然细细地慢慢揭开裙带,她真感到不可思议。

大手缓缓地侵入,柔柔地抚过贴在薄薄丝织下的美体,那美腿妩媚的曲线在他五指不断的游移下渐渐地弱弱地传来颤抖,那却跟过去的颤抖大大地不同啊,伶没感觉到过往的惊惧,如此轻柔的抚意想不到地让她生出搔痒,她没几乎痒得要低呼出来了。

只见伶满脸红晕,一双美目羞涩地紧闭,两耳红得似涂上了深深的胭脂,铁木细看著这属於他的女人,她似是被搔软得遍体都成了粉红,正是美不胜收,他愈看愈著迷,温柔却放肆的手更为放肆了。

「不……不要这样……」伶实在受不了,十指紧紧按压住他放肆的来袭,也让自己好好吸一口气,清醒一下,她才不要陷入迷糊之中。然而,此二人早就意乱情迷了,当局者就是不自知。

铁木感觉到从她指尖传来的颤抖,她的声音却一点不似是要他停下来啊,如此娇羞的语态比过往任何时刻中伶都更会诱惑人。战士持剑的指头在拨动,白色的裙摆被揭开,细腻的冰肌泛起淡淡的粉红,糙的大手滑过美腰,却停留在一遍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伶心头一震,两眼微张地偷看他,心里忐忑地想--「怎了,你怎麽想?你要这孩子吗?你喜欢吗?噢,求你……」

铁木定神地看著她的小肚子,他从未如此在意过她的肚皮,此刻却让他不能忽视了。

「是我的错觉吗?」铁木瞪大了眼,认真非常的端视那拔地而起的雪白小山丘,他一向听力惊人,在战场上能听出一里之内敌人走动之声,他却因此而疑惑了,却说,「有脚步地。」

「脚步声?」伶不明所以,她却因铁木的古怪行径而更为惊讶了。

只见铁木侧耳贴在自己的小肚子之上,专心地窥听里面的声音,伶的心泛起丝丝蜜糖般的甜味来了。

「是,敌人的脚很细小,是个孩子。」他认真地分析著敌人的资料,真是百分百的的战士本色。

「不是敌人,是孩子!是你的孩子!」伶就知道他本没听进她说过的话,在地下神殿里,他本就是疯了,本没留意她哭著叫喊出来的那句话。

「我的……孩子?」铁木疑惑地望住这弱不禁风的美丽女子,那天她在神殿里被他一再凌辱,那时候她凄凄地喊说的那句话才他的记忆中浮现。

「嗯。我可以为你生下这孩子吗?」伶鼓起勇气向这位降祸的神伸出微微在抖的手,让他轻抚著这充满生命力的小腹,低声说,「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铁木很久没听过伶在他们之间便用「我们」这字眼,他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感觉,是甜却又痛,他的大手在她的带动下游走在那小腹之上,他惊讶地感受到那小生命的存在,惊讶得低呼--「他攻击我!」

「攻击?」伶奇怪极了,「他怎会……攻击你?」

「他明显地,就是在踢我!」铁木的手一刻没离开此小肚腹,「我的手移去那,他就跟著踢!他就是不喜欢我这父亲?」

「铁木!」伶听著,喜悦的泪即涌来,这样说,他就是认这孩子了。

「你这笨女人!」铁木不禁捧住这总是哭的女人,他就是没法受得了,每次看见她的眼泪,他的心就生出莫名的刺痛,现在他终於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阿蒙神的诡计啊。

「你……你会让这孩子出生、长大起来的,对吗?」这其实是伶最担忧的事,因为她知道铁木是杀父夺位的战神,既然如此,他又岂会有亲情?他又岂会为自己有孩子而高兴?

「你只要让我高兴,那就可以了。」他难得的温柔再次消失,这是伶意料中的事,她只恨自己没好好把那麽的一刻深记在脑中而已。

「嗯,伶明白。」她知道她的日子是不会有什麽改变的,但她已想通了,与其跟他对打,不如顺他而行,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也为了孩子著想,她一定要保护自己的身体,什麽公主的、人的尊严,她早已丢失了,现在她只要保护肚子里的小生命。

看著她再次把美目紧闭,一派任凭处置的无奈,他看见便生气,可是,她如此的态度不是自己造成的吗?是谁剥削了她的一切?现在要她来讨自己欢心?谈何容易?

「你这是什麽德?」他的手紧捏住她的脸蛋,指头愈捏愈紧,痛楚的眼泪立即流下来,他的心很痛,却不能住手,他只能更恨地让她哭、使她痛不欲生,他必须要使伶对自己恨之入骨,再而起杀意。这一切也是必然发生的事,因为这就是神的约定,他终於把所有事也记起来了,然而,他不能让伶知道那赌注的内容,不然,他便要输了。

「我不能输!」他一边大喊一边野地撕去伶身上的一切,那头只管从凌虐而攫取快感的野兽又回来了,伶的身体再次僵住了,恐惧又再次包围她……

「不要伤我,我会顺从的,我会……」伶忍住惊慌的泪声说,「不要伤到孩子,求你!」

「啪!」铁木无情地掴下来,伶痛得心也碎了。他的魔爪一扯,可怜的公主打了个转,无声地伏在这原来属於她父亲的床上,一动不动地等待处刑。

「岂有此理!」铁木在吼叫,他不能让自己看见伶的脸,不然,他怕自己再也下不了手,他在心里大骂,「阿蒙,你很高兴了吧,看著我凌辱此无辜的女子,你就可以输得心服了?」

「啊!」伶的惨叫从紧咬住的软枕里传来,仍然刺耳得叫有耳朵的人也心酸。

「你喊大声点吧!我就是喜欢!」铁木压在她的背上,身下的长戈直直地刺入她身体,豪无怜惜,他更是惟恐不够暴呢。

「不…不要这样,痛……」伶的哭求只换来更猛烈的刺入,他的心却在痛啊!

「不可以让你原谅我,你要杀我,知道不?」铁木在心里狂吼,却不能让伶知道,这是神的赌注,他一定要胜出,他一向讨厌失败,然而,在他心底里却有更重要的一个秘密--

「伶,我不能输啊!输了,我便要永远守在冥界,便没法再跟你一起,你知道吗?我答应你,来生,不,是永生!我永生永世也会好好爱惜你,我会用永远的时间来补偿你,你要原谅我啊!」

遗憾的却是,战神也不会知道,他本没有这补偿的机会。

☆、501两颗痛极的心

铁木登上新建成的战楼,俯视今天在他脚下的羽城,嘴角没一点笑容,反之,眼下一团团的烟火更叫他气上心头。

「邪神,火龙翼又来袭,它的行动愈来快,军兵赶去时,它已逃去无踪,我们本追不及它的速度!」柴耳跑来汇趣,满头是汗,话也激动,「这次烧了好几座储粮的城楼,当中在工作的兄弟和苦力死光了,有二十多人啊!」

「那家你愈来愈聪明,岂又此理!」铁木握住神剑,脸也冒出火来了。

「大哥,那怪物一定要杀,请下猎杀令!」柴耳突然跪了下来,「大鹰国才从巨灾之中恢复过来,什麽也要从新开始,那火龙的为患会让人民一直受苦下去……」

「不行,你敢再说,我就灭了你。」铁木不怒却更为凝重地说,「那怪物是从地狱逃出的魔物,你以为炎军真有能力杀了它?即使现在的我也多次败阵而回,你们可以如何?」

「那是大哥你本不想杀它!」柴耳似乎不想要命了,他霍然而立,生气之情绝对比铁木为甚。他责骂地说,「你本心心不忿,你就是要征服那怪物,柴耳太清楚了,这就是邪神好胜的本!可是,现在死太多人了,大哥,你现已是一国之君,你的继承人也快要出生了,你得把这国家好好管起来,给你的孩子与大鹰人民有个乐土才是!」

「混帐!我本不要什麽继承人,大鹰人民也与我无关。」铁木的铁鞋用尽了狠劲,砰的一声蹬在忠勇贤弟的口,柴耳不闪不避,他就是要说明这次他绝不罢休。

「噜!」柴耳喷出一口鲜红的热血,倒卧在地,他按往口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了一样,然而,他维护生民的心却没有因此而粉碎,那要求之声仍断断续续地说,「猎……杀……令!」

「柴耳!」一双柔弱的手急忘来把倒地的副将军扶起,那声音脆弱得似比柴耳受到更大的伤害一样,那是正为著同样的事而赶来求见邪神的伶。

「你这女人走来干什麽?」铁木呼喝地说,他却没料到伶会突然出现,只见她的肚子愈来愈大,身体却一点没有胖起来,看上去竟是更为消瘦,铁木看来眼里心就痛了,可是,他不能让伶知道自己是如此看重她,不但如此,他更要使她对自己恨之入骨以至於生出凡人嗜杀的兽来,然而,他愈来愈担心自己要输掉这场赌局了。

「我……」伶被如雷的喝骂吓了一跳,一阵惊悸的颤抖从心底漫过全身,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反应更烈,她立即揉著肚子,低如无声地安抚似的说,「没事,父亲大人不是在骂你!」

「谁是父亲?我才不认此孽子。」铁木怒气冲冲的走近来,一手扯住那女子安抚胎儿的纤弱素手,她竟消瘦得有如风,铁木手执著她的手却一点感觉不到重量,他的心被此空寂感震动了,心里不禁的问--「你怎了,你是要消失了吗?不可以,不可以,你要支持下去,求你,你要让我胜出赌局,只有那样我们才有明天!伶,你要支持下去,铁木一定会千万倍地偿还,你要给我机会啊!」

然而,他的口脸却不能露出真心意,他只能如常地摆出邪神的恶形恶相,嘴里说出一句比一句叫她难堪的话。

「你此娼妇是怀著夏照的种再走回来,目的只在拿回帝位而已,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如铁如木的脸,没有感情的高低音调却直把伶的心击碎了。

「你……」伶猛地抬起头,从盛怒而来的力量把邪神的手甩开,更激动的猛地掴向那恶魔的俊脸,什麽事也可以忍,此事却叫她冤得不能不作声了。

「啪!」的一巴掌,声音清脆得大快人心,倒在地上的柴耳不禁含著一口血仍要喝采说--「好!」

铁木先是一呆,他从未见过气得要动手的伶,这些日子来,她受尽折磨也没吭一声,此刻她竟因自己一句刺伤的话而动手?

「对,打得好!」铁木从心里说出惊叹,他终於发现有效地刺伤伶的方向了,原来她就是那麽重视自己的清白……他却不知道自己是理解错了,伶重视的,只是她对爱的忠诚,这样的事,战神要到那天才可以学懂?

☆、502两颗痛极的心

「你,胡说八道!」伶激动得想死了算,却强忍住泪水坚定地说,「我没有对你不起,伶从来没被人碰过,就只有你!」

「谁知道?嘿!」铁木心里是一痛,他又怎不知道孩子绝对是自己的?他又怎不知道伶就属於自己?可是,他只能说反话,只能用力捏住她的脸色,可恨地说,「你这娼妇生的孽种,怎也不配当我儿子,你生他出来,我立即就杀!」

「为什麽?」伶震惊了,只两手猛拉住他,急得泪了,说,「是真的,孩子是你的,是你的,我没骗你,你不可以杀他,不可以!」

「如果真是我的,我更加要杀!战神本不需要子嗣,你不知道?你知道我是如何夺得得战神之位吧?」铁木凑近他耳边冷冷地说,「就是杀了我父亲。你以为我会让一个儿子出生来杀我?」

伶一身都僵硬了。铁木亲口说了,他是杀父夺位的战神!那麽,他又怎会珍惜自己的儿子?

「你……是恶魔!」伶从心底里说出的感叹,「你究竟为了什麽来到这地,为什麽就是要选上大鹰、选上我?」

「那就要问你至高无上的阿蒙神,不是他,我才不会来!」一提起那混神,铁木便生气,但他绝不能透露赌约的事,却说,「我就是要来捣了此遍他眷顾有加的苍茫大地,凡信仰他的,我必尽毁,就像你一样。」

「阿蒙神是慈爱之神,他才不会任你故作妄为!」伶气愤之极,她一直坚信阿蒙神是可信靠的,「铁木,你斗不过阿蒙神的,回头是岸啊!」

「你敢再说一次?」铁木是真的怒了,他多痛恨那娘娘腔啊,伶竟然如此仰赖那混神?更劝他不要斗下去?「岂有此理!」

「大哥,不要!」柴耳惊见盛怒的铁木,他从未见铁木会真的向伶动手,此刻的邪神却一手捏住伶的颈子举在半空,那怒容都在告诉人--「我要杀了你!」

「你以为我就及不上那娘娘腔?」铁木怒不可遏,「我铁木是无所不敌的战神,我一定赢!胜利永远都属於我铁木的!」

「大哥,伶要死了!」柴耳扑上前要制止却被铁木突如其来的一横掌踹飞丈外。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铁木厉声的说,伶本没可能回他话。只见她的粉脸因窒息而通红的,铁木心下大惊才发现自己出手太重了,他却不能就这样把戏中断。於是,他猛力一甩,伶如一个布偶一样被重重的掷在地,铁木相信此肇一定让让伶恨他至死了。

他却没料到伶的身体已脆弱至此……

伶软软地瘫痪在地,就似死了一样。铁木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恐惧。

他愣著伫立在战楼的最高楼层,听见羽城的风声凄厉地刮过他耳边,他却没听见伶的呼吸声……

「没呼吸了!快叫巫医过来!」柴耳爬向伶,破口大骂,「铁木,你这大蠢材,快来救你的女人!」

被此一喝,铁木才反应过来。他慌张地抱起奄奄一息的女人,把一口气大力地吹入她发紫的唇里……

「伶!伶!」铁木的声音急了,他悔恨莫名,却仍按耐住,只在心里狂喊--「不要死,不要死!阿蒙,我们的赌局未分胜负,你不能让她死啊!」

再一口气吹进来,她的唇,她的身体仍有温度,却有点冷,铁木这才发现伶本身的体温竟就那麽的冷,他的心更是绞痛。

「伶!」他用力地把徘徊来冥界门前的女人紧抱,放声叫唤,「回来!」

他今天才知道恐惧是怎样的滋味,他讨厌这种感觉。他的心在怕,也在痛,是前所未有地痛。过去就只有伶会让他心痛,他为此而生气,认为伶是阿蒙派来扯他後腿的下女,然而此刻,他却怕再没有人可让他心痛了。

他的两手愈抱愈紧,一口气又一口气的吹进去,如果自己的生命力可以通过这方式传给这可怜的女人,他愿意把所有都给她。

然而,这女人似不想活了,她就是没反应,她就是要跟他作对啊!

「你醒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了!你醒来,醒来啊!」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但这能把一颗伤透的心叫唤回来吗?战神究竟要何日才会明白女人即使有多大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心死了,醒了又有何用?

☆、503两颗痛极的心

「咳!」好不容易才再让她再次吸上一口气,她却说,「为何不爽快点让我死掉?我再受不了……再受不了……」

铁木心里比她更痛,但为了得著胜利,他只能忍耐,只能继续让她痛苦下去,要她把自己恨入骨子里。

「你想解脱的唯一方法,就是亲手杀了我,」铁木随即把随身的匕首塞在她冰一样冷的手里,「我说过,只要你敢杀,我的命就给你。」

只见邪神一脸凝重,伶绝对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只是,她反是更加疑惑了,「为何要我杀你?你是以为我不会?你以为我不敢?」

「对,你就是不敢!」铁木极为不屑地说,「大鹰全国,有一个会用刀的人吗?有一个人可以保护你吗?你要依赖他人来保,不如自保,你这蠢女人至今也学不会此真理?」

「我才不是!」她喘嘘嘘的,一点听不出怒气,「我不用任何人保护,我一直都在保护别人!一直不明白的人,是你!」

她真想大骂他,难道她没有在保护他,他就一点不知道?是谁一直忍耐著待在他身边,用无尽的爱包容他?难道他就一点感受不到?

「我的确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何如此不济!」铁木凑近她的耳边说,「我这麽对你,你都可以忍?这就是娼妇的能力?还是,你真的以为可以让儿子夺回江山?你妄想了。告诉你,你孩子出生的一天,也就是你丧子的一天!」

「你……」伶没想到此人真有如此的丧心病狂,原来她一直以来的包容、强忍,全都是白费的,他对自己原来本地没有丁点情意,对於二人之间的连系,原来就只有他无尽的兽欲,孩子对他来说竟只个王位的威胁。

「我说得出,做得到。你就为你的孩子预备棺木去。」铁木的铁面上是一个冷冷的笑容,她却没听出他在心里不往说的那句话--「对不起,伶!」

「你何以如此无情?那麽,你为何就要一再救回我?为何不让我死了算?」她合上眼睛,过去许多的事一下子都浮上她的脑海,此人蹂躏她有如地下的泥泞,然而,不管遇上任何大小的危险,却每次每次都是他来把自己救了,不用说小时候的事,就是再相遇之後,小如被狠牙触一下脚踝,他都把自己护在下。

「铁木从来都没有情,战士不需要这种无聊东西。」铁木嘲弄的说,「只有弱者才会谈情说爱,总是在失败之时说人无情,那对胜利者来说,都是无意义的指责。」

「你对我毫无情意,何以就是要伶?何以一再拼死救伶?」伶不肯相信他心里完全没有自己,「是谁在我绝食之时给予喂食,是谁在皇失火之时为我挡箭?是谁为了救我而让火龙烧得皮开烂?是谁失去了伶的踪影便发狂地四处追逐?你心就真的对伶没有半点情意,你就真的容不下我的孩子?」

「你以为这些代表什麽?那只代表我找不到更美丽的女人而已。」他狠狠地捏住她的嘴巴,不能让她再数算下去,他却才了解到何以伶能够一直忍耐下去,「你以为我救你,是因为什麽情意?女人真是蠢得可笑!」

「大哥,若果你不爱公主的,我也想不出理由来了。」在旁的柴耳终於忍不住要话,「大哥,你这些就是情啊!你爱著她,却不懂得如何爱,这样下去,伶真要支持不下去了。」

「没你的事!」铁木的火立即来了,两掌劲力一推,柴耳再被打得在地上滚了又滚,身体才停下来,鲜血即爆裂般从头颅涌出,伶看得真不忍心,可铁木却没有收手之势。

「停,你就打我好了,铁木!」伶的制止却没有起出效用,反是一阵冒起的风火与号声把铁木与所有人的眼目吸引过去了。

☆、51突袭

战楼之下,大队军马如鬼魅一样冒地出现,把镇守的邪军杀了个措手不及,才发现城楼之外有异动,下一刻却已受攻击了。

「迎击!」

「偷袭!妈的!」

「干掉他们!」

号角的长鸣之间挟杂了军士的立喊与骂声,狼牙却竟然身在突袭者的一方,这叫他自己也不敢置信。

「狼牙,已走到来此一步了,你就彻底一点吧!难道你也怕了邪神?」水儿命大鹰民兵集结起来,已束势待发的等候著冲向邪军的一声命令而已,然而,水儿却等待著狼牙呢。

「铁木是个绝对应该惧怕的敌人,但,就如你所说,都来到此了,我即使不出面领军,我也是个叛徒了。」狼牙不觉地把身边的可人拥入怀,说,「一切都是为了你,狼牙彻底效忠水儿!」

「狼牙,你是最好的!」水儿轻轻为狼牙拨弄再长出来的头发,一张丑脸尽现眼前,然而,水儿愈来愈觉得他其实不丑,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自己不经不觉之间,已跟此人建立出真的情感来了,这事柴耳会相信吗?柴耳认为自己只是一心一意地利用狼牙,他怎也不相信二人之间会存有真的感情。水儿从不否认,可是,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把此丑男的脸深刻在脑海,也不管身後有数千民兵的眼睛在看,她只想让狼牙知道一件事,「我没有选错,即使是有来生,我也会选择你,狼牙!」

「真的?那麽我死了也值!」狼牙第一次真正地感觉到水儿不是在哄自己,一直以来,即使她从没提起,狼牙也知道她心里喜欢的其实只有柴耳。

「胡说。今天死的,只有铁木!长老已掌握引动火龙翼的方法了,只要让它看见铁木,它便会猛攻过去,到时我们就给火龙加把刀就是了。」水儿也知道此法并不一定能成功,火龙是否真的受鲁赤儿引动也是个未知之数呢,然而,她就是凡事向好看的,这也是她总能叫人安心又开心的缘由。

「嗯,我也看见鲁赤儿似乎真的能呼唤火龙翼,可是,那始终是头不受控的怪物,比之铁木,此龙其实更难应付,其实我真怀疑我们此举是否明知。」狼牙是一等一的战士,他从不假手於人,今天要借火龙之力来打倒自己的族兄,他心里有种难言的忧虑,这却是他从未有过的。

「我信任长老和夏照的决定,他们都是聪明人。况且,我们也实在没有别的方法了,不是吗?要打倒那人,救回我家主子、光复我大鹰国,这是最重要的,不管要牺牲什麽,水儿也在所不惜,这也是我们每一个大鹰子民的决定。」

水儿转过身去,跟剑拔弩张的大鹰民兵做了一个备战的手令,宣说,「大家都等得太久了吧?我们大鹰现在就要振翅高飞了!来,我们去接回我们的新王,我们最爱的公主去!」

水儿拔出配剑,高高地扬起,一声--「冲!把邪神的头拿下去!」

经过了漫长的亡国苦难,大鹰人民终於集结起来了,这儿就只有三千民兵,再加上神官百人,玉马族千馀,夏照的黑佣兵数百,合起来也没有五千人,对比留守战楼的三千锐炎军,他们似乎仍未有必胜之数,然而,复仇复国之心何等强烈啊,面对再也不怕死的人,再锐的敌人也不会怕。

「水儿,干得好。」看著水儿与狼牙带领民兵在初升的月下冲向战楼,鲁赤儿立即登上木祭台向台中一团燃烧中的怪火念念有词地作法。

祭台之下却是本来一直留守在伶身边的白兰,她忧心地紧握住夏照愈见糙的手,说,「要尽快把伶带回来,我怕她要早产了。我真怕她的身体再支持不下去了!」

「嗯,我现在就去,我会把她安好的带回,一定!」夏照此话其实是在跟自己说的,「我再也不能让她受苦!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让她知道我会是个好父亲。」

「主子,我们起行。」吉普从黑暗里现身,为夏照递上一双锋利无比的匕首,「水儿已在主城门造成极大的混乱,我们现在就从侧面最高的城墙爬上去。」

夏照接过匕首即跟一行黑佣兵淹没於黑夜之中。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前,他回白兰说,「今夜不是我死,就是铁木亡。但无论如何,伶都会安然。」

白兰把说话听进心里,想回的话也留在心里,她真想夏照知道--「只怕这也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伶的命运到底掌握在阿蒙神的手,我就只怕阿蒙为了要惩罚邪神,会把伶牺牲掉!毕竟光就是为了邪神而来的啊!」

「它来了!伏下!」祭台上的鲁赤儿忽地大喊,身体却猛力向白兰飞扑而去,白兰仍未知道状况,只听见空中传来强大的气流,就似有一无形的大手正向他们扫来,她才感觉到鲁赤儿正正地压在自己背上却又急速地离开,他的惊叫声同时地响起。

「长老!」白兰惊叫,却只能眼看著如闪电横空掠过的火龙翼把鲁赤儿抓走去。

「要用此咒语,给邪神!」鲁赤儿的声音从空中喊来,愈拉愈远。

「什麽?什麽咒语?」白兰沿著声音急步追去,火龙翼似发现白兰在後,竟停留在空中跟白兰对视。

「魔龙,你杀我吧,放了他,放了他啊!」白兰愤怒地大骂,「你杀够了!」

「拿著,走!」这是鲁赤儿最後的一句话,一个卷轴从高空甩来,白兰拚命跑的走到火龙庞大的身影之下,她好不容易才在黑夜的草丛之中找著此鲁赤儿交托之物。

「有,我拿著了,我……」白兰急问,却在抬头之际,空中洒下热腾腾的雨,带著腥味,那却不是雨,而是长老的热血,他的身体在龙爪之中被捏碎了,血与残肢如流星一样堕落,白兰却不能为他悲哭一声。

「拿著,走!」白兰大声地把长老的遗言再说一遍便拚命地跑,已管不了火龙翼的兽叫有多威吓,她连擦眼泪的力量也劣下来,她把手中的卷轴紧紧的握住,两脚只朝正爆著隆隆战火的方向,那个她才逃出来的战楼,现在却又要逃回去。

「交给邪神,要交给邪神!」白兰咬住牙拚命地跑,「这是长老的遗命,他是左方的弟子,也就是大神官的传人,他的话,就是大神官的话!一定要完成他的交托,一定要!」

252-55完结

☆、521绝境逢生

「好,你的大鹰人民都不想要命了!」铁木盛怒地霍地而起,把用尽力拉住他的伶猛地一甩,那力度之大叫伶在地上打了几滚,他才知道自己又不受控地伤了她。

「公主,你没事吧?」扑上前扶起伶、给她慰问的,却是柴耳,铁木只能在一旁进退不得地呆站。

「痛……」伶不是非痛得难受也不会喊出来的,只见她抚著肚子,痛得泪也流下来,铁木慌忙冲过来,惊见地上已淌了一摊血。

「叫白兰来,快!」铁木抱起伶,向战楼顶用以了望的小亭楼跑。

「我这就去。」柴耳也著急了,他未想到伶那小小的身体竟可以流出如此海量的血,他真怕伶会血尽而死了。

「给我处理此叛乱,」铁木不忘下令,「叛我者,一个不留!」

「不,那是大鹰人民,他们不是叛乱,他们只是要复国……」伶也顾不了自己,她忧虑著一心来救自己的水儿与跟随而来的人民,她抓紧铁木的臂膀,哀求说,「求你,不要杀人,不要!」

「闭嘴,先救救你自己,蠢女人!」铁木看著鲜血从她的下身拼命地流,那张脸已苍白得跟死人无异,他只能骂自己--「为何我总会伤了你!」

「但……哎!孩子……要早来了……痛……」伶也不愿孩子不足月地走来,可是,她也怕自己再也支持不了,却说,「铁木……我若死了,你不视他为自己的孩儿……也不要紧,但,求你,要照顾他,可以吗?」

「闭嘴!我才不会答应。」铁木嘴里在骂,却急忙把她安置在楼房的石床上,扯来一张被子为她保暖,两手用力地抱住她彷佛生怕她就要这样消失於人世一样。

「听我说,我死了……你就好好治理大鹰,不要……杀人,不可以……杀……」伶没理会铁木说什麽,她要尽力把要说的话都说完,然而,阵痛却叫她实在说不下去了。

「我对大鹰没兴趣,我只是为你而来!」铁木急疯了,却也怒极了,「你敢死了,我就要大鹰所有人来陪葬!」

「你……」伶惊讶、感动,却又生气,「你从来没说过我有如此重要……你为我而来,又为何……如此苦待我?生死,不由我……你不能迁怒於我国子民,不能!」

「总之,你不能死,否则,这遍土地所有人也要死!」铁木的每一句话也是命令,伶绝不怀疑他的野蛮与疯狂。

「铁木……」伶实在不知要如此跟一头牛说道理,更何况此刻她已痛得什麽也想不来,她既忧心民兵的安危,也担忧腹中的孩子能否安然出生,说,「叫白兰来……这样下去,孩子跟我……都要死……」

她要他去找白兰,那瘦弱又冰凉的手却又紧拉住他的臂膀,在此非常时刻,她又怎愿意他离开?

铁木也不愿意甩下她,然而,再不找白兰或任何一位医师来,他恐怕伶真的要死了。再者,楼房之外的战事正愈演愈烈,他又岂能任部下力战自己则躲在此看守妻儿?作为一个战士,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我会回来,你在此等。」铁木甩开她那无助的手,却把他的匕首塞到她掌深,低声说,「保护自己。」

看著铁木快速又了无声音地离开,伶明白他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所在,她心里不觉透来一阵温暖,因震痛与忧心而流下的眼睛也变得甜了。

「你心里究竟有我没?是爱我,还是恨我?」她合上眼,一直纠缠不清、总是叫她煎熬於放弃、绝望与不甘心之间的情结再次起波澜,她实在心力交瘁了--「为何每在我要死心之时,你就要让我看见一点光?你为何就不能彻底地让我死心?你究竟要我怎样?」

她看著彷佛在动摇的楼房,静听著门外的战火声,两手揉著已痛不可当的下腹,痛苦的呻吟声从唇边溜出,「哎……白兰……铁木……来……哎呀……我不行了……铁木……回来!回来!」

那一声声却传到战楼的围墙上来,匠笔直又高耸的围墙之上,夏照正手持两把削铁如泥的短刀一刀一前行地往上爬,彷佛嗅得到爱人气味的壁虎一样,他肯定伶就在战楼之上。

「伶,我来了,你要忍耐。孩子要出生了吗?不要怕,我在来,我在来了。」夏照伸长手使劲地把匕首入战楼的石墙,身体就挂著在墙缓缓地一步一步引体向上攀,愈往上爬,伶那阵痛中的呻吟则愈是清晰,他的动作也愈加快速了。只是,螳螂捕蝉,黄雀总是在後。夏照专注地探索伶的所在,他却没注意到战楼之上会有人在纷乱的战火中仍能注意到他以此不可能的途径侵入,此人绝不会是别人,有此洞察力的人,一定就是邪神本人。

铁木不会听到爱人的呼唤,却绝对会察觉到敌人的呼吸声,这就是战神的本能。打从夏照把刀子刺入则墙的一煞,铁木就听见那刺耳的入侵之声,他又怎不提防伶会再次被抢走?他也因此而不得不把此刻最需要自己的伶丢下。

「这铜臭之人就是不死心。」铁木正站在墙垣之前,不管四周的军士如何被民兵的投石打得乱了阵脚,也不管狼牙竟然站在敌军的一方,他只管盯著在则墙上潜伏攀爬而来的夏照。「受死吧。」

铁木拿出弓箭,箭头缓缓向下瞄准,箭头在黑夜之中反映了四周纷乱的战火,然而,一道极强烈的光芒忽地从空中冒起,铁木猛地发现了--「火龙翼又来了?它怎会总是那麽合时地飞来?」

铁木心里早就在怀疑火龙翼的袭击似是另有诱因,此刻他是更加肯定这是那些神官的好事。只见火龙翼的趾爪之间仍挟坐一个穿上神官袍的身体残肢,铁木一眼而知,正是那个外族长老。

「天,不是真的!」死死地苦撑著吊在城墙半天高的位置,夏照的注意力也被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唤引过去,他没想到,一直以咒术引导火龙对邪军作出攻击的赤鲁儿长老竟会被火龙击杀了。

「此龙是魔物,我们没可能消灭它,我现在以咒术引动它,若被它发现我的冒犯,我是必死无疑的。若我死了,唯一可以解决火龙的人,就是铁木。如果他愿意跟火龙同化一体,火龙的魔与他神族之血同化,那时,你就要把握时机,尽快杀了它,不然,当他们同化成功,那麽,此遍苍茫大地便会真正地成为地狱的一部份,再也没有希望了。」

夏照想起长老交托的话,却没想到原来长老本就预知自己的死,此刻他才知道那原来是长老交下来的遗言与嘱咐,他不禁大骂自己够蠢了。

「要如何让邪神行出此一步?有可能吗?长老,你为何不说个明白才走啊!」夏照一面苦恼地思索著长老曾说过的所有话,另一面猛力把一柄匕首从石墙拔出,不料,说时迟,一支红箭从战楼顶垂直地来,他的匕首不敢怠慢,用力抵挡,铿的一声,他极个人也在震动,他才知道自己已被铁木发现了。

铁木的箭却没有继续发,他的身体猛地向旁边的石阶扑去,一道烈焰即从空中的一团黑云里如雷似电的劈来,一声尖锐的兽叫划破长空,那就似是丧钟一样,战场中的所有人的心也被一下子唤醒--地狱的大门已打开了!

☆、522绝境逢生

铁木立即攀上伶所在的楼房顶,箭头转向空中的巨龙,他不容许伶在此刻受袭,他只想尽快驱逐此龙。

「给我滚!」铁木的咆哮声比火龙翼的兽叫更具威势,也叫所有被魔龙吓倒了的凡人定下心来,炎军的士气又回来了。然而,就在众人的耳目都为此英雄与魔龙对峙的一刻而屏息,小楼房之内却忽地传来婴儿呱呱出生的哭声,这构成了全人完全的震撼。

「生了!伶公主生下我们炎族未来的王了!」惊喜地大叫的人却是柴耳,所有邪军的心都狂热了。

「那是我们大鹰的少主,是我们大鹰女王的继续人!我们现在就接她们回去!」半带喜气又半带挑衅,那是水儿在民兵之间的呼喊,却也促成了两军更激烈的战斗了。

「保护我们的大鹰女王!」大鹰民兵在呐喊。

「保护我们的炎族王后!」炎族邪军在呐喊。

一声孩提引发起两族各自的奋战心,战楼之上,剑戈交击,小楼房之上,初尝父亲滋味的铁木心里竟也是一阵激动,他没法理解自己的心情,究竟是喜是怒?为何那婴儿声吵得叫自己热血沸腾?他焦急地想冲到房中把伶和孩子细细地看清楚,然而,空中的巨龙却虎视眈眈,那幼儿的叫声也触发起火龙翼猎杀的兽,铁木愈是坚守巢,火龙翼的兽猎兴味愈是高涨。

只见火龙翼不往地盘旋飞行,铁木的箭就瞄准它那会喷火的喙咀,每当它冲近来要张咀喷出烈火,他的赤箭便会赶快一步地封杀而来,迫使它闪躲避走而去。城墙之上,夏照则趁机快速地翻越到小楼房去。

「伶,孩子,我来了!」夏照心里的激动绝不比铁木逊,在他的心目中,伶永远是他的妻子,她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儿子,即使伶拒绝一千万遍,他的心、他的坚持都不会动摇。

夏照一个翻身,即箭步冲向伶所在的小楼房,伶那虚弱的呼唤,一声一声似尖刀一样刺入他的耳他的心,他偏就是能把她的声音听得如此地清晰,那是思念使然,还是他前生欠她,要在此生付出所有来偿还?他已不再想这些,他只要为她付出,一直地永远地守护她,这就足够了,这也是他来到此遍大地的目的啊。

「铁木……铁木……」

那是伶微弱的声音,奄奄一息却又带著喜悦似的,夏照难过地再次证实,在伶的心里本从来就没有自己的名字,可是,那又如何?爱,从来都不是公平交易的事。他已领悟到此真理,也对人世间的情感体悟更深了。

「伶!」一声熟悉的呼唤从门外纷乱的风火中传来,却不是她盼著的声音,伶无力地抱住初生的孩儿,眼睛没一刻离开此小脸蛋,也没理会那呼唤,也不管门外的天空要塌下来,什麽也影响不了她此刻的宁静与喜悦。

「不管你父亲如何,妈妈有你就好了。」伶轻吻孩子,再没有什麽事能引动她的心,她真盼望她的世界就只有此小小的房楼,不要再有别的了。

夏照才推开门,伶与襁褓中的孩子如梦一样放入他眼帘,纵使天上地下也在恶战之中,就在此一刹那,他明白了人的真情所在,所有人在争在战,目的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所爱的人,男人所爱的女人,女人所爱的儿子,人民所爱戴的国君,军士所爱慕的将领……这就是情之所在。

「伶,我是你的守护神,不管什麽时空,也不管你的心在哪,我都不会离弃你!」夏照站在门外,深情地看著那温柔得叫人心痛的女人,刹那间,他真的没法原谅自己,他暗暗地低骂,「对不起,为何,为何是你!我竟然没有给你过多少幸福的日子,对不起。」

「没有你的事,滚!」铁木的声音依样冷硬,人突然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夏照面前,神剑也即时刺出,夏照猛地往後闪开,铁木透著烦躁的声音在说,「她从未属於你,也不受你纵!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娘娘腔!」

铁木箭步进了小楼房,却直直的站在床边,什麽也干不了。门外四面楚歌,门内竟宁静得叫他难以置信,为何此女人就有这样的力量?她总可以把争战处之泰然……

「这东西是什麽?」铁木没有高低音调的声音在问,他盯著伶怀中的孩子,心里的血正在翻腾,明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儿子,他却彻底地不知所措。

「嗯。」伶无力地回了一声,她什麽也说不出,实在倦得什麽也干不了,然而那苍白脸上的微笑却更是温柔更是妩媚更是叫人心醉,铁木觉得此女人又比之前有些不同了,却弄不清有什麽改变,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正为她而震盪,他不能不承认柴耳刚才所说的--这就是爱啊。

铁木感到举步为艰,却就在他鼓起前所未有的最大勇气走上前去看自己的儿子之际,火龙翼又折返来了,而且它竟然也有动脑筋在猎物之上啊。

铁木听见火龙全速而来的拍翼声,听起来有点沉重,他不明所以却只能加紧提防,持神剑的手已举起,耳目都专注在门外的状况。

「散开!小心!」是夏照紧急的喝令,铁木仍未弄清状况,一阵巨大的撞击声从小楼房顶端传来,一巨石被火龙掷下来,铁木反应地以神剑迎之,只听见伶一声的惊叫,与孩子呱呱的大哭,铁木心慌了。

「伶,没事吧?不用怕,我在!」铁木从未如此紧张过,心中有所爱的人,这就是战士最大的弱点,因此炎族战士从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然而,他愈来愈相信,那其实也只是在嘴里说的事,事实上,有那个男人可以不把所爱的女人放在心里?

伶被吓得心魂不定,在那巨石压下来的刹那,铁木一手举剑往上刺,另一手则猛地把伶母子一推,她抱住孩子瑟缩在床角,眼看著如天空般大的巨石一分为二的碎在她面前,却把铁木隔开了,抬起头来却是一遍被烧红了的夜空,伶安宁地躲在战火之外的楼房小世界即时破灭,战事剑戈之声、军民的呐喊怒吼、烈火缠绕的惨叫、受刀剑刺杀的绝响……一下子全都塞入伶的耳朵,而火龙在空中对自己的虎视眈眈与它愈加狂乱肆意地燃烧之况,都使初为人母的伶警觉起来了。

「没……没事。」伶把铁木交来的匕首握在手,身体愈靠墙角躲去,说,「铁木,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儿子,你去吧,去把火龙赶走,保护此遍土地的所有人民。」

没料到她竟会说出如此的话,铁木著实不清此女子,他还以为她会哭叫著要自己来相救,真想不到,在此危急之势,此女子心系的,仍然是大鹰人民……

「我要敲定此火龙跟任何人无关,你少废话。」铁木本不会把什麽人民放在眼内,然而,火龙翼却是他一直要对付的家伙,从数百年前,他将之困在地下神殿,他就一直在想解决它的方法来,只是至今也无果。

「炎军听令,先灭火龙!」柴耳在战楼的另一喘大喊,「水儿,先救你的主子才是。」

「这个当然!」水儿最讨厌柴耳总是什麽也比她先走一步,却不甘示弱地宣说,「大鹰众军听令,先行救出女王,之後再了结炎族。」

「水儿,那又何必?」柴耳不禁地说,「你军要跟我族军士相比,仍然有太遥远的差距,你又何须执著是谁坐王位?反正将来也是他们的儿子作王。」

「什麽他们的儿子,大鹰才不会承认此入侵者!」水儿不能原谅柴耳的是非不分,「大鹰绝对会算清此帐!」

「那麽,你真要算的,就跟我算好了,你未有能力跟我大哥算。」柴耳说的是真心话,这却让水儿心里更为痛恨了。

「柴耳,你绝对是个不分对错的愚忠!如此的魔君,你也要效忠?你的聪明都去了哪?你的良知去了哪?」水儿咬牙愤恨地说。

「水儿,你一生也杀不了他,那又何必?」柴耳无奈极了,「铁木不是你我所能理解的存在。」

「那麽就让我代水儿跟邪神算帐好了。」狼牙把水儿所有的说话听进了,他知道只要了结邪神,水儿的心便会完全属於自己,这却不是易事,然而,目下的光境,邪神与巨龙正在恶战之中,就如水儿先前所预算的,他只要趁机给邪神加一刀而已。此事实在必行,更待何时?

说时,只见铁木手持盾牌与神剑就在碎成两半的巨石之前争持,在旁的夏照则再次以双匕首试图攀越巨石,而火龙早已用火海把二人隔绝於任何支援之外,柴耳也只能眼看著乾急。

与此同时,战楼处处传出石壁爆裂倒塌之声,如鬼爪般的裂纹不住地在新建筑上伸张,任谁也知道战楼随时有倒毁的可能,所有人本来的激烈混战也停了下来,一时之间,战戈之声绝了,却只有火龙如嘲笑的尖锐兽叫与烈火把城楼烧成脆石的咇卟之声,还有,那新生的未来王者的响亮哭声。

「大鹰军民,先行退下城楼,快!」柴耳急了,却知道在战场之上退走的,绝对是可耻之行,於是,又说,「要尽速扑火!请与我军合作,先解燃眉之火。」

鹰民兵总也接受了狼牙的训练,行动之快竟与炎军不相伯仲,然而,战楼已陆续倒塌,不少军民也在走避之中从楼阁堕下,能真正逃出此火楼的人,三千不足,身为将领的柴耳,水儿及狼牙却从未想过要离开楼顶半步,他们的心系於战楼的另一端,就只待步下都退去他们才能抛出所有冲向巨龙、解求大鹰之王。

☆、53遗憾的流星

「隆!」又一声城楼塌下之声,这次却叫水儿急疯了。就在他们要奔向邪神与火龙对峙的战团,楼层突陷塌了一大遍,正正地断去三人往前的路,那就似是有一无形的大手硬要阻碍他们支援一样。

「岂有此理!」水儿气得仰天大骂,「阿蒙神,你究竟想怎样,难道你就要看著我大鹰公主被火龙撕成碎片?枉我们一直都在敬奉你,岂有此理,真岂有此理!」

「不会有事的,大哥一定会救出伶公主,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地保护一个人!」柴耳竟有感动与欣赏的时间,「你看啊,邪神终於学懂什麽是爱了!」

「呸,谁希罕他爱?我家公主才不会跟他,一定不会!」水儿心里痛恨邪神如此苦待伶,然而,她却比任何人也更明白伶从很小的时候就爱著那麽一个不值得一看的铁木。「那人绝对应该死!」

水儿不由分说,即挽起弓箭瞄准在战斗中的邪神,那正是难得的可消灭恶魔的机会。

「不要!」柴耳慌忙扑上前,一手捏住刚从弦出的箭,箭头没因此而被制止却直接穿过了他的掌心向失去方向的夜空。

「柴耳!」痛叫的人竟是水儿,手上的弓都甩在地,她扑上前即在衣角撕出一行布条为他包扎,那双盛怒的美目一下子竟涌出泪来,声音也柔弱得似是受伤了,说,「你怎麽了,为何要这样?那恶魔值得你如此忠心?为何?为何?」

「我不单是为了一遍忠心,我更是为了你家主子啊,水儿!」柴耳看著为自己而急得哭了的水儿,心里有万般感动,却说,「你应该比任何人也清楚,伶公主一直在等待铁木改变,等待那如铁如木的战士学会爱,她一直在坚持,你怎麽可以毁去她的爱?」

「那……」水儿被此话雷了,她竟然一直没理解到主子的心,她竟然一直在生气伶的受辱,却从没想过他们二人之间有真爱的可能,「我……从没想过,邪神,那恶魔怎会爱我家主子?没可能!」

「你为何不相信?看!他现在不就在倾尽全力保护妻儿?他也许是学得太慢,但他终究是学到了,伶是等著了!」柴耳也忘了掌心的痛楚,他知道这是绝对重要的时刻,也不管狼牙正狠狠地瞪视而来,他要把握此机会。

「我也一直在等候你,水儿,你知道吗?」柴耳用受伤的手把水儿抱入怀,另一手托起她的小下巴,深情如水般低声地说,「我在等你真正的选择,我在等你的心,也在等你明白真爱。」

「真爱?」水儿突然的糊涂了,「我……我没有明白什麽是爱?」

「爱不是可被利用的工具,爱与欲是两码子的事,我不介意你留恋狼牙的身体,但我不能容忍你们都误把那事当作爱。」柴耳这才望向狼牙,平静地说,「狼牙,如果你爱她,你就让她自由地选择吧!」

「废话。她早就选择了,不是吗?」狼牙的大刀跟暴喝一起劈向水儿,他就知道只有那样才能击中可以轻易闪开的柴耳。

「不要!」水儿惊叫,柴耳的手臂从她的背滑落,掉在地上。她痛得比自己的臂断了还要痛,喊说,「停手,狼牙,不许伤他!」

「我才不会伤他,我只要杀了他!」狼牙吼叫,「没有他,你便不用选择,也不用天天在我的床上,把我错喊成他的名字!」

「那麽,你应该很清楚她的心本没有跟你走在一起,你只是她裙下的狗,她对你也只是主人对宠物的怜爱,那不是男女之间的真爱,你放手吧!」柴耳的忍耐也到极限了,「我不介意你夺了她的身体,我却不能让你把她纠缠得糊涂了,糊涂得把真爱都丢弃,你太自私了。」

「闭嘴!你没资格说我自私。」狼牙的大刀继续攻向自小就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族兄,心里一直抑压住的怒火与怨气也要爆发出来了。他大骂的说,「我愿意为她干一切的事,我是最应该得到她的,你就只有摆出一张帅脸,满口仁爱,那天你不是一样跟我一起上她?你不是一样高兴吗?为何就不能继续下去?我不介意分一半给你,你却要独占全部,究竟谁自私?」

「那只是欲,你仍然不明白?」柴耳其实早就後悔了,他痛恨狼牙把水儿的身体抢了,却也生气水儿如此利用她的胴体,然而,自己也不是一样屈服在欲火之下?他又可以说什麽?可是,那决不可再。

「明白那麽多干什麽,开心就是了,你那麽多道理就去地狱说吧!」狼牙的大刀接连砍来,既快又狠,即使水儿拚命拉著,他的刀却依然狠绝,负伤的柴耳只得节节後退,却依然说教不断。

「狼牙,勉强而来的、强抢回来的女人,始终也不是属於你的,那麽多女人被你掳来夺来,之後都自杀死了,你仍不明白?」

「我现在要的只有水儿,就只有水儿,我们处得很好,只要这世上再没有你此混蛋,她便不会离开,我们会快乐地在一起,只要你死了,什麽也不是问题,她也不会烦恼!」

「狼牙,停手!停!」水儿从未见过如此不受控的狼牙,他从来都是一头狡猾的狼,从不因生气而误事,目下是什麽状况了?头顶正有一头火龙在到处喷火,脚下是被烧得随时要倒塌的楼层,前面有他们要迎救的主子,狼牙却把一切都抛下了,却只知要灭了一直共患难的柴耳?

「我即使死了,你也不会真正得到水儿,永不!」柴耳忽地停下了脚步,他就要让狼牙的刀砍下来,「因为她爱的是我!」

「你给我永远地闭嘴!你既然不肯只要一半,那麽,我就不分给你!」狼牙痛恨得咬牙切齿,他从来也不介意把水儿分一半给这兄长,他却偏不肯分享,现在就连水儿,她,她也要那麽自私?

「不许动柴耳,如果他死了,我会跟他一起死!」水儿急疯了,两脚狂奔的扑向宁死也不愿把水儿分给兄弟的柴耳,两手紧抱住那一身是血又断了一臂却仍满口道理的男人,她才发现他的膛不比狼牙的宽,却是那麽的温柔又热暖。她紧抱住柴耳,要代他受了狠牙的刀,那就当给狠牙的补偿吧。

「你!」狼牙猛地要收回刀劲,却没来得及制住大刀的去势,刃留情地在水儿的背掠过,一行鲜血涌流跟柴耳的血都和在一起了,他却没听见水儿吭一声痛,听到的却是她底底的一句--

「狼牙,对不起!」

被砍的人反而跟下刀的人道歉,那是什麽道理?那是什麽意思?狼牙一时之间呆了。

「水儿,」狼牙整个人也静止了,他缓缓地低问,「就连你也一样,你都要那麽自私?就不肯分一丁点爱给我?」

水儿说不出话,也不知说什麽好了。她到了此刻才知道自己没法跟狼牙继续下去,不是因为柴耳,却是因为伶。她眺望向跟火龙翼奋战的邪神,听著小婴儿断续的哭声,她却可以想像得到伶幸福地看著铁木的眼光。

「我……我也想知道什麽是真爱,也想跟主子一样守著爱的人。」水儿有点无奈,却不愿意再离开柴耳的怀抱了。

「嘿!好啊,你们都有爱,都不愿意分点给我!这样自私的,就是所谓的真爱?笑话,真笑话!」狼牙伤心地咆哮,「我为你付出的不够多?柴耳为你干过什麽?」

「弟,爱不是等价交换的东西。」柴耳抱歉了,「终有一天,你也会遇上命定的人。」

「有可能吗?那也不是水儿。」狼牙望向空中愈发疯狂的巨龙,「我什麽也没有,就只有遗憾。」

「不是这样的,狼牙。」水儿想再次道歉,但那有什麽用?

「那麽,我就把这遗憾留给你们吧!」狼牙拾起水儿丢在地上的弓箭,以极速奔向半空中的巨龙,两腿一蹬,就在他跟火龙最接近的距离,一支箭出,刺入恶龙的眼睛。

「狼牙!」水儿跟柴耳大喊,声音却被火龙翼痛楚的嚎叫完全掩盖了。

一团火球击来,把空中的箭者包围。如从天上掉下来的流星,狼牙坠落了,在地上留下的痕迹永远地刻在水儿与柴耳的脑海。

☆、54静谧

火龙翼紧合上受伤的眼睛,一行滚热的龙血如河水一样涌流,痛楚与愤怒叫它兽猎的兴味尽失,换来的却是报复的疯狂攻击。

伶抱住孩子无路可途,只能躲在塌陷墙壁之间的隙缝,然而烈火的攻击又如何躲避?伶咬紧牙关拚命地支持住,她不能抵受不住热力便闯出去,那就是送死啊,但孩子又怎麽忍受得了?只听见孩子断绩的哭声愈来愈微弱,铁木愈发急躁了。

「我去守住他母子,你要尽快击退此怪物!」夏照终於攀过巨石,一面坐在他的盾牌便往下滑去,一面却不忘挑衅此拿掉伶身心的宿敌,「你保护不了伶,就由我负责好了!」

「没你的事,滚!」铁木已失去平日在战场上的冷静,心中的爱成了他一个路人可见的弱点,他的箭愈加快速地发却完全失准,他的心愈加急躁,火龙也愈迫愈近,巨大的龙翼卷起狂乱的气流,卷起的沙砾成了火龙击打敌人的武器,邪神不得不眯起眼来,火龙的巨爪却即时的袭来,它终於把此困住自己在地下数百年的恶敌抓住了!

一声尖削的兽叫,似是兴奋的狂笑声,龙翼猛然上腾,铁木的弓箭从空中掉落战楼之下的焦土,正正落在拼命跑回来的白兰脚下。

「阿蒙神啊,不要,不要!」白兰一时急得向天大喊,「那是唯一可以对抗火龙的人,不要让他死掉,不能!」

「铁木!」烈火忽地停了,巨龙的兽叫愈拉愈远,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近来,却又听见白兰带著愤怒的叫喊,她不明所以,心里却不安极了。

「伶,我来了,不用怕!」夏照趁巨龙远去,立即上前把伶母子从墙石之隙缝间拉出来。

「铁木!」伶彷佛没看见跟前的夏照,她才清楚地看见依样火红的夜空,那巨龙腾飞的巨大暗影之中,她看见了铁木就在它的趾瓜间挣扎著,刚才被烈火围困,她也没喊一声,此刻她却惊慌得哭了,「铁木,回来,我和孩子在这啊!回来!」

但见铁木被擒,战楼另一端的柴耳急忙拾起弓箭塞入水儿之手,说,「引它回来,我去给大哥送剑!」

水儿也不明白柴耳要干什麽,但目下她能作的也只有这些了。

柴耳的弓箭良非常,水儿却需要用尽力气才能拉出满弓,然而,她的箭术是不用怀疑的。

一箭接一箭攻来,火龙才发现敌人真的不少,在眼睛里的箭仍叫它痛苦非常,心下的怒火即又被扯出来了。它一个回旋,誓要把所有人灭绝。

柴耳不敢怠慢,断臂的血仍不断地涌流,他却依样灵活地往塌下的楼层攀越而去。

「小心!」水儿这才知道柴耳要干什麽,原来他是要去把邪神的剑拾回来,他要自己把火龙引回来,目的就是要把剑甩给邪神去。

「大哥,剑!」一如柴耳所料,火龙翼真的折返,速度极快,却是向水儿飞去,他急忙把剑掷向铁木,再立即返回水儿的身边。

「不要回来,躲!」水儿大叫,一个火团猛地攻向水儿,烈火缠了一身,她只得在地上猛滚,火龙的烈焰却没有停,柴耳眼见她已失去挣扎之力,更急迫地折返。

「水儿,我们永远都在一起!」柴耳用他仅馀的手抱住烈焰包围中的爱人,火龙愈发高兴地不住送上烈火,竟疏忽了趾瓜之间那不容轻看的敌人。

铁木才接过柴耳抛来的神剑,心里竟不禁地跟此凡人说了一声--「谢!」却又在下一刻,他眼看著那二人相拥著被烈焰燃烧,没有痛苦的叫喊,铁木更彷佛看见柴耳最後的笑容,此二人竟是笑著被烧死的,铁木疑惑极了。

「铁木,我跟孩子在这,来,回来!」是伶的声音,铁木的心不其然的振奋起来,火龙翼却也把伶的声音听到了。它的独眼转向,是战神巢里的女人,还有幼小,它的记忆与愤恨再次涌现,它要擒拿之,就像战神一样,它决议要好好把弄这些猎物。

「你休想碰她一毛发!」铁木怒了,即使火龙的趾爪已深深地陷入他的身体,他的血与肠彷佛也要流失尽了,但他很清楚,他本不会死,就如此头魔龙一样,他却忽地明白了些什麽--

「嘿,原来我铁木就跟你一样,只是一头魔物!」

他狂笑一声,神剑猛然怒斩而下,火龙的趾断了,他终於从那魔爪脱身了。

一个血人从空中急堕而下,白兰再次向天痛骂,「阿蒙神,你究竟在干什麽?你真要那人死?」

她急忙上前拯救却知道是绝望了,铁木能逃过被魔龙分尸,却从这高空掉下,他可以不死吗?

「铁木!铁木!」眼看著铁木堕下,伶扑向断裂的楼层往下寻找他的身影,却被夏照猛地拉回来。

「小心,火龙又来了!」夏照把伶拉在身後,小婴儿也发出低低的哭声,似是要代替已悲不能声的母亲哭泣。盾牌才举起,一个巨大火团如火一样轰来,夏照被震得不住往後退,伶却竟然毫无反应地呆站住。

「振作,他不会死的,他是战神,不是吗?」夏照大吼,再一手把她拉入怀,「他要是真的死了,我们便可以在一起了,那不是更好吗?」

「不!不!」伶没理会再次猛烈地攻击而来的烈焰,她抱紧孩子,低低的声音却异常坚定,「我只会跟铁木在一起,不会有别人。」

「爱情,真是如此不可理喻!」夏照继续抵挡住烈焰,心里却有千头万绪在思索,却说,「但是,你要杀死铁木,这是唯一可以彻底解魔龙的方法。」

「什麽?为何?没可能,我怎麽可能杀他?」伶不明所以,她却知道夏照绝不是胡言的人,也想起了铁木曾多次说--「你要不再受苦,你就亲手把我干掉。」

夏照却没有回应伶,他心里在犹豫,这正是迫使铁木使用那咒术的时机,然而,那样的话,伶会怎样?她真会杀死跟魔龙化合的铁木吗?那是铁木之所愿,却是伶之所痛啊。

终於,他仍是下了决定,事情总得有一个完结的。於是,他把手上的剑掷向火龙,向战楼外的夜空大喊:

「起来,铁木!你再不起来,伶便要跟我一起被活活烧死了,我的盾支持不了多久,你要你的妻儿跟我回天界吧?」

如此的话,似是提醒,铁木听来却更多是挑衅。那死死地瘫痪在地的血人,竟然动起来了,白兰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然而,她很快地明白过来了。

「这是阿蒙神行的奇迹,他要你起来消灭魔龙!」白兰把地上的血人扶起,立即把鲁赤儿交托而来的咒书递到铁木面前,「铁木,这是左方大神官留下的咒书,鲁赤先长老说,就只有你可以运用它来消灭魔龙。」

铁木却看著那书良久,心里在挣扎--「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

「铁木,伶跟孩子快要被火龙烧死了!她不是你,她很脆弱,她是会死的!她才给你生下孩子!」白兰急疯了,硬把咒书打开来给他看,痛恨地说,「如果我有能力便用此咒术,才不要求你。」

「嘿!」铁木冷冷一笑却把咒书甩在地,却说,「此书本就是战神殿之物,是左方偷来的吧!」

「什麽?」白兰不知反应,却看见铁木缓缓起来,拿起神剑缓缓地往战楼上方攀上去。

「伶,我来了,你支持多一会!你不能死,要死的是我,知道不?」

他就在断裂的楼层问飞快攀升而上,一点不似伤得快死的人,白兰不禁跪在地上仰天祈祷,现在铁木是要往迎救了,他是要用那咒术了吧,可是,之後又如何?伶会愿意让铁木被杀吗?这可真会叫伶痛苦一生的啊。

再次看见战神冒出来,火龙翼一点不惊讶,它就知道这是消灭不了的敌人。没料到,战神却把手上的武器猛地抛向被大石阻隔在楼房角的伶,命令的说:

「伶,在我跟火龙化合为一之後,要趁我回复人形的时候,尽快用神剑杀了我,这就是光的责任。」

说罢,铁木突然向火龙飞扑而去,准确地把它的颈紧紧的捏住,火龙不疑有诈却一味的挣扎,它只想甩掉战神再将之撕成零碎,好看此战神如何不死。

猛烈的争持在空中持续了好一会,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却看见一道强光炸开来,当天空回复黑夜,一切也静了,一切的危险都消失了。

火龙翼不见了。

铁木也不见了。

剩下伶抱住初生的孩子呆呆看著静谧的黑暗。

☆、55赤身露体的魔神

「我彷佛看见他们残留著的笑容,即使烧成灰炭,他们也相拥著不分离……」伶站在水儿跟柴耳合葬的墓前,低缓地说,「水儿,你这就跟柴耳在一起,再不用为我忧心了。」

「伶,回去吧,你要受凉了。」夏照拿著披肩走近来,伶身上散发著的忧伤气息都叫他不忍打扰,然而,这是夜半的时候,天气凉得杀人,只见她单薄的肩膀在缓缓的抖,他真有抱著她好好呵护的冲动。

「谢。」夏照的披肩放下来,伶却觉得那比铁甲还要重,然而,她仍是默默地接受此重压。

「王,我们要上路了,你也得跟孩子好好休息一下。」白兰抱著小婴儿呵护有如自己的孩儿,却叹息的说,「看,小殿下的样子真跟他父亲一模一样,可惜,此父子似乎没多少缘份,铁木还没抱过自己的儿子。」

「我就是想让他看下孩儿,也许,他会清醒过来,也许……」伶也不知自己期望些什麽,即使铁木从火龙的魔清醒过来,那又如何?身为大鹰女王,她仍得将之杀掉啊,那麽,清醒岂不是更让人痛苦?

「王,探子回报,已发现铁木的踪迹。」吉普忽地从夜雾之中出现,伶没被吓倒,整月下来,她愈来愈习惯如鬼魅般的黑佣兵,然而,她一点不享受他们如此难以触的存在与保护。

「终於找到了!」夏照难掩心中的焦急,他把手中的咒书紧捏,说,「伶,快上路,接此咒书所述,要在铁木与火龙完全化为一体之前将之消灭,不然,他便会化为凌驾於神魔两族之上的怪物,那时,阿蒙神也没法处理他了。」

「凌驾於神魔两族之上的怪物……」

伶对这样的形容心感怀疑,然而,不管是夏照、白兰,以致铁木本族的所有人,也力主要将他消灭,甚至,她没有忘记,就连铁木最後也如此吩咐她--「伶,在我跟火龙化合为一之後,要趁我回复人形的时候,尽快用神剑杀了我,这就是光的责任。」

伶没有把铁木的遗令告诉任何人,因为她本不打算杀他,那是没可能的事。

「我怎麽可能做得到?我怎麽可能会杀人?而且,是他!」伶在心里不住地问自己,她却早有答案。

「王,怎麽就是要你去?那太危险。」白兰不禁地说,「你是前生欠了此人,今生就是要为他而受尽折腾。」

伶抱过儿子在怀,白兰的话叫她一呆,脑海里的千头万绪立时的涌来,对铁木的百般恨意如海浪扑来,然而,她一低头看了孩儿一眼,那张跟父亲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蛋却立即让她甜在心头,铁木那如铁如木的表情,他为自己紧急万分的模样,还有,那压在她身上失心般的兽脸……她都没法忘记,怎可能忘记?那人是为自己而来的,也为自己干尽一切,她对此深信不异,即使他所行的是如此不耻,她却就是没法真正地恨他。

「也许……我真是前生欠了他,又或,那本就是阿蒙神在作弄我!」伶低低的说,轻叹一声便上了马车。

「起行。」夏照立即下令,脸上仍是那麽的淡然自若,可事实上,他心里正在犹豫多所的事宜--要如何让伶拿起神剑把铁木灭掉?她做得到吗?她愿意吗?真要把战神灭掉?那事关重大啊!

夏照心中少有地生出不安来,不,不是不安,是悔恨吧。他其实早就在後悔了,只是他从不认错,也不认为自己会犯错,可是,看著受尽折腾的伶,还有铁木不惜牺牲也要灭掉火龙的行径,他开始怀疑自己对铁木的判断了--「难道我真的错了?我是太看不起他,所以把他都误解了?」

夏照一直看著伶怀中的孩子,心里的酸味又在漫延。要是铁木不在了,他可以跟此女子在一起,给她补偿一点幸福吗?她,可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不可能。但是--「我不介意,我只要好好照顾她,天天守著她,这就好了!我会代替铁木照料这母子,这事实上也是我的责任啊!」

夏照的心正思潮起伏,他从不曾如此苦恼、忐忑,凡人的心思、情爱竟让他疑惑了。

「吉普,速度前进,要赶在黎明前找到他!」夏照一再催促,他是少有地焦急,吉普只好加紧鞭策马儿,即使他明知此对马已不停蹄地走了几天,他也不能不加鞭。

「夏照,马儿已走了几天……」伶不禁也为马儿辛苦了。

「没法,铁木的踪迹很难追捕,再迟些,我怕他就要化成魔神了,那时就再没可能消灭他。」夏照沈郁下来,低说,「我也不想如此,但我不能让一个超越神魔的半神半魔存在。」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伶一直在想著此问题,「如果他真的成了那样的魔神,又会如何?」

「那你想一下,以战神的好战与火龙翼的嗜杀好破坏,他会成为怎样的怪物?」夏照再也掩饰不了心中的忧虑,他拿起神剑,恳切地说,「伶,现在就只有你可以走近他,只有你可以解决此事。」

「不……为何要我?我……不可能!」伶一千万个不愿意,多天来也没淌过的眼泪又回来了,「我……生下孩子即走上马车,不断追逐铁木的脚踪,我不是为要杀他!我……只想让他看看孩子,也许,他清醒过来便不会再不断破坏……」

「伶,要清醒的人是你!」夏照大声地说,他烦躁了,究竟此女子的妇人之仁要到什麽时候才会收起来?然而,她绝对的慈心不就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吗?那不就是感动了战神的女人心吗?他不觉抱歉。

「对不起,伶,我不应呼喝你。但是,你得面对现实啊。」夏照把神剑摆在伶的脸前,凝重地说,「你是光,光来到此遍苍茫大地的责任,就是为了让人们脱离黑暗。你也看见了,现在的火龙翼比之前的更为狂暴,入夜之後的铁木也不见得正常,他赤身露体地在田野间游走,遇见他的人都被杀了,显然,他已被火龙的魔控制了。」

「让我先见他,请给我见了他才下决定,拜托!」伶心意早定,「我要见他,也许,仍有转机!」

夏照也不再说什麽了,他知道伶最终会作出正确的选择,即使她杀铁木,那也不是出於兽的嗜杀,却是基於保护大地的生民啊,这一点战神又能理解多少?

「啊!」马车忽地停了,伶在车缝中倒了下来,幸好夏照赶及把母子抱住了。

「没事吧?我去看下马儿。」夏照也知道马匹的体力也到极限的,眉头不觉也皱了。

看著夏照跳下马车,脚步甚是沉重,伶也在不断思索他刚说的话,「夏照总是对的,但妈妈决不能杀你父亲,对不?」

伶温柔地跟孩子说,眼角却被车缝之外一个高大的身影吸引住。

「铁木?」那感觉太强烈了,那人影就在黑暗中凝视她母子啊。伶两脚不由自主地不声不响的抱著儿子往外跑,她怕夏照要杀他,那可又要生出一场恶斗了。

她向著那高大的人形狂奔,愈加相信那就是孩子的父亲来,她心里激动,那人却在高速移动,似要远离,却又徘徊,伶大感不解,她只得更拚命地追上去。

「铁木,不要走!我是伶!我带孩子来见你,铁木,出来啊!」她一面追,一面著急地喊说,「停下来,天光了便见不到你,求你,见见我,见见孩子!」

她哭了,那凄酸的声音叫他的心痛了,脚步也放缓下来,本来一遍混沌的脑海一下子更为混乱了。

「铁木!」终於看见他了,他竟光著身子呆滞地站住,两眼失神,彷佛是一具被灵魂丢弃了的行尸,伶看见他身上尽是大小的伤痕,有新有旧,有野兽的爪痕,但更多的是刀箭之伤,她看著,泪水更不能止住了。

「所有人也在追捕你……」伶心难过得说不出话,却不住往他身边走,她只想好好细看他,「痛吗?」

眼前的人叫他疑惑,心头的血却又在冒火般翻滚,忽地,她怀中的小东西在呱呱的大吵,他更觉烦躁了。暴的大手猛地把小东西抢在手,他要把所有让他烦躁的东西毁掉。

「不要!」伶大惊,整个人扑上前紧紧地抱住那赤身露体的野人,哀恸地说,「铁木,那是你儿子,是你儿子!求你,不要伤害他,不要!」

那女人的眼泪湿了他的膛,她的手,她贴近来的身体竟是那麽的热暖又温柔,他心头传来一阵阵的震盪,她的声音又是如此地熟悉啊,他不禁要把此女人细看了。

「铁木,是我,伶!」她看见野人专注地看著自己,那失神的眼光渐渐浮现出焦点,他正在把自己细心地端详,他把儿子紧捏的手也缓和了。

「铁木,回来,回来我身边!」她两手捧住野人的帅脸,唇轻轻地吻上他,一吻再吻,再而深深地吻,他本来被野地四方的风吹凉了的身体不觉地暖和了,那两唇相接的感觉一下子把他的灵魂呼回来了。

「铁木,是伶啊!」伶就知道他会清醒过来的,她缓缓地拉下他把儿子高举的手,「是你儿子。」

「伶……」一串串的记忆闪电般掠过他脑海,尽是美不可方物的伶,忧伤的伶,痛叫的伶,受委屈的伶,恐惧中的伶,坚持不倒的伶……叫人爱不惜手的伶。

「是,是我!」伶轻抚他风霜的脸庞,哭著又笑著的把儿子放进他怀中,再也说不出话了。

「伶!」铁木终於把她想起来了,怀中的小东西的哭声再也没有叫他烦躁了,现在听来,竟似是那麽动听的声音,却说,「是我的孩子。」

「嗯。」伶拚命地点头,天边却忽地现出红霞,她不禁地把铁木更紧地抱住,哭说,「不要,不要离开我。」

「不成,快走!」铁木感到全身在燃烧,两手猛地把母子甩开,两脚即开始向後退,「伶,快走!」

「不,不要!」伶被他甩开,无力地坐倒在地,她一点不知道自己已陷入险境了。

「走。明天带神剑来……」铁木拚命向後退,身体渐渐被一团光芒包围,光团愈加增大缓缓升上半空,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就在第一线阳光从云间照而来,伶再也没看见铁木,当光芒渐渐退去,那空中冒地出现的却是--火龙翼。

「走!」是夏照的声音,伶仍在惊愕中,他却已敏捷地抱著她躲在一树丛之间,说,「小心。」

只见火龙翼在空中高速翻飞,狂乱的兽叫一再响起,喙嘴大张开来即向晨光出处拚命轰出烈焰,两翼不住腾飞,就似要追著初阳来个比拼一样……

「那……不是他,不是!」伶极力否定,然而,就连她自己也知道究竟事实如何,此刻拒绝事实,明天又如何?

☆、56既定之事(终章)

一座又一座巨大的投石机把沐水之林重重包围,大鹰与炎族军兵共一万军士手持涂上烈毒药的箭与长戈列阵在前,伶看得手心冒汗了。

「阿哈,难道连你也要杀铁木?你是他最亲的亲人了!你怎麽也要杀他?」伶拉住正要跟队伍往林中围捕火龙的阿哈,她实在心里痛苦啊。

「王,那已不是我家主子,你也很清楚了。」阿哈叹了一口气,续说,「主子从来都爱材,跟随他的兵都清楚,他的军令必行,而且严厉得叫人惧怕,可是,他从不妄杀部下,反之,他非常欣赏良的军士,可是,你知道的,我们被火龙翼杀了多少兄弟?更叫我们痛恨的是,入夜之後的他,竟也不留情地把我们杀得片甲不留……前天,我们就有一小队想生擒他,可是……」

「可是,他们全都被铁木杀了,而且全都身首二处,所有的头颅都被砍了下来。」夏照的声音在身後响起,他对此事非常清楚,因为那时他也在埸,「那时,我领著一队伍赶去,正好看见铁木把最後一个砍下。」

「大人,你遇上我家主子了?」阿哈忽地激动了,「你可有问他,为何他要杀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兵?那一队人,那一队人正是一直追随他的亲兵,里面有他的族弟,有由他一手教出来的一等卫军!他,他怎麽会把他们全都杀了?为何?」

「我问不了,我看见他一刻也没有,他的行动比从前快太多了,眨眼之间,他便走远得没了影。」夏照回忆的说,「他的眼神跟从前完全不同,那,本就是失神的眼光。」

「对,他是失了神!只要把他唤醒,也许,仍有转机。」伶愈加犹豫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不杀他?」

「不可以!」夏照坚决的说,「伶,你昨天到过羽城南边的那个小镇了吧?你记得那儿的惨状了吧?」

伶无言了。昨天她看见的只是一个被烧成炭灰的大遍废墟,那里有小镇的形状?究竟死了多少人,烧毁了多少楼房,本无从稽查。

「方圆百里,尽是焦土炭灰,无一生口!」夏照捏紧了拳头,义无反顾地说,「今天铁木不死,就是我夏照亡。」

「不,你不能死,大鹰需要你。」伶立即反应过来,她知道夏照比起自己更合适当上大鹰的领袖,却说,「消灭邪神,是光的责任。」

「伶,你下定决心了?」夏照等待伶此话等得太久了,他随即向伶行了跪礼,为她递上神剑,说,「王,我现在就去把火龙擒下来,等到太阳下山,你就用他的剑给他一个了结。」

伶却没有立即把剑接过,她总在想--「应该尚有其他方法的,应该有的!」

「王,以民为重啊!」白兰忽然发话,竟也跟著夏照一起跪了下来,而身边的人,也一个一个的跟著下跪,伶实在没有选择的可能了。

「大家……起来吧。」伶心里在痛,她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心事,即使所有人也知道,她却仍是不能哭出来,她却只可以装出坚强来,说,「保护人民,是王的责任。」

神剑终於握在她的手了,在这些追逐铁木的日子里,她就是不肯碰此剑,然而,要处理的事终究是无可避免的。要把自己的夫君刺杀,那是多难行的事?伶觉得此剑沉重无比,重得叫她提不起了。

「王,火龙翼就在林中,地下神殿的入口附近。」吉普又忽地冒出来报告军情,然而,事实上,他报告的对象其实一直都是夏照。

「好,太好了,我们可以把火龙迫入神殿,把它困在里面啊!」伶彷佛听到天大的喜讯,「铁木从前就是把火龙困在那儿的,我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啊!」

「把火龙迫入地下神殿不是易事,它从前就被困在那儿,它又怎会蠢得再犯同样的错?况且,现在的火龙是跟铁木合而为一的,那更是不可能啊!」夏照慎重地说,「除非,王你愿意作鱼饵,它才有可能被引过去。」

「那太危险了,铁木上次看见自己的儿子也几乎要下杀手,现在是火龙之身,那是一头野兽,它绝对会伤害伶的!」白兰立即反对,「还有一点,从前火龙受困,是因为它身体太大,没可能从别的出口离开,可是现在,它可以化成人形,而且那地下神殿本就是战神殿,那是他的地方,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那地,我们现在要把他困在自己的家?有用吗?」

「我这就去引火龙进入神殿,之後,你们引河水进殿,那便可以找到尚有出口没了。」伶思索著,说,「夏照,你要尽快把所有出口封了,那麽,不管是火龙翼,还是铁木,也不可以再出来了。」

「你就是不愿意杀他?宁愿他永远受囚禁,也不要他死?」夏照尽力地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与妒意,却说,「不管他如何罪大恶极,你都不愿给他治罪、赐死?」

「永恒地受困,失去永远的自由,那不是比死更痛苦吗?」伶坚决的说,「生命比任何都重要,即使他罪不可恕,但我也没权毁去他的命啊!」

「伶,铁木不能不死。」夏照彷佛没听见伶刚才的话,却说,「我不能让铁木化成魔神,光就是要为大地消除黑暗,你就是光!」

「我……」伶忽地感觉到夏照散发而来的一种力量,一种叫人慑服、不可叛逆的力量,她从未见到夏照这样的一面,却不由自己地回说,「是,我知道。」

「我会跟你一起处理铁木,」夏照走近来,握住伶的手,「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黑暗。」

「嗯。」伶全身都在震盪,她一点感觉不到夏照向有的温和,即使他刚才在说的,分明是支持的话,她却只感到一种不能忽逆命令。

「你就在此等候,入夜後,我会跟你一起进入神殿。」夏照说罢便转身离去。伶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手心在冒汗。

「怎麽,我会害怕?不,这不是怕……」伶看著夏照的战马高速离去,眨眼之间已失去了踪影,伶擦著手心的汗,「为何,我感到他就是如此可敬可畏,不能违抗?」

夏照跑到地下神殿等候火龙翼出现,所有的军力都布防於此,他很有信心这次必能擒住此妖龙,然而,他总是没有吸取教训,他就是忘了,每次每次,他抛下伶,意料之外的事便会发生。

「伶,火龙来了,快躲!」白兰惊惶地拉著伶的手便往树丛中躲,却又一面忍不住要偷看空中的状况,却说,「魔神合为一之後,它比之前更强更凶悍,若收拾不了此龙,不只我们大鹰国有难,相信整遍大地也会遭殃!伶,你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严峻没?」

「嗯,我明白。」伶当然明白,只是她的慈心与及跟铁木纠缠不清的情感都叫她决心不来。

说时,空中忽地暗了,白兰不禁尖叫,原来火龙翼就停留在她们二人的头顶啊。

「噢,阿蒙神啊,它在盯著我们看!」白兰发觉此头野兽竟然像人一样打量著伶,「不是吧,它认得你?它究竟是火龙翼,还是铁木?噢,千万不要告诉我,他们已真正合为一了!」

「不会吧,那麽,铁木仍会出现吗?」伶急得直跳,猛拉住白兰问,「不是真的,他们没有真的合为一,铁木没有消失,他仍会在入夜之後出现的,对不?」

「伶。」是铁木的声音,他的声音竟然从空中传来,伶不肯置信地抬头望向火龙翼,怎麽可能,铁木的声音怎会从火龙的啄嘴冒出来?伶真要疯了。

「不,不会是真的。」她呆呆地说,「这不是铁木,不会是。」

「拿了神剑来没?」火龙又再说话,这次够清晰了,伶两膝软下来,坐到地上,一动不动。却在此时,一个巨大的石球从远而近的击来,正正打上火龙的背来,叫火龙生气极了,一行火柱在空中横,再而向四周攻击而来的兵马。

「你们全都要死!」是铁木愤怒的咆哮,却是由火龙翼说出来的话。

「天,他合一了,他再不是头野兽,而是拥有战神脑袋与心智的魔神!」白兰惊悸地低说,伶仍呆著一动不动。只见大石球不断轰击,火龙却在空中敏捷地闪避,竟没有一只石球能击中它。

「岂有此理,铁木,你真的化成魔神了?」夏照咬牙切齿地痛骂自己,「夏照,你怎麽总是那麽笨,你怎麽总被此低等的战神作弄得团团?为何总被他占了机会,为何打不过他,为何阻不了他,为何捉不住他,为何,为何就是敌不过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只见夏照跃上马背,手持长剑,不顾一切的扑回伶公主所在的方向,吉普急忙领著黑备兵紧随而去,喊令说,「全军进攻!」

「哈哈!来吧!」火龙翼用人的话音在空中狂笑,场面诡异莫名,烈火随即猛烈地向不要命地攻来的军兵烧去,一个个火人在沐水之林中的土地上惨叫打滚。

「不,不要这样,够了,够了,停,停止!」伶霍地站起来张大两手站在火龙要攻击的方向,厉声说,「不要再杀戮,够了!」

「我就在等候你来终止我这不止境的杀戮,来吧,拿出神剑,给我动手,杀了我。」空中的巨龙忽地下降,两脚站在焦土之上的同时,一团光芒将之包围,光得叫伶眼睛也睁不开来。然而,当她再次能把眼前的事物看清了,那人竟就站在那儿。

「铁木!」没有看错,真的是他,他先是赤身露体的站著,伶擦了擦眼睛,他却又穿回往日的血色铁甲冷冷地站在燃烧中的林间。

「伶,拿起剑,刺在这个位置,来,这是既定的事,你来到此遍土地,就是为了要杀我,来吧!」铁木轻拍自己口,「刺中我的心,一切就会完结,我已厌倦了为你而杀戮,终止这一切吧。」

「为我而杀戮?」伶第一次听到铁木为自己的行为而辩解,他却说那是,「为了我?是我让你不断杀戮?为何?」

「我是为了要被你杀而来的,一切都是既定之事,你不用了解什麽。」铁木冷冷地说,他的手伸长彷佛要拿东西似的,神剑竟动起来而且按著他的控,自动的投到伶的手里。

「既定的事?是谁定?你就任由如此不可理喻的安排而行?不问因由地成就如此残暴的杀戮、战事、侵略?告诉我,你对我所干的一切可耻之事,也是你所说的既定之事?是吗?」

伶痛恨极了。铁木没再说话,却是因为他也不知如何说,伶说得对,如此荒谬的一场赌博,就是为了跟阿蒙的一场意气之争,他来到此地把一个无辜的女子折腾如此,为了要迫使她生出对自己的仇恨,他什麽也干尽了,当初仍乐在其中,现在,他竟也迷茫了。

「求你,告诉我,你是战神,你一定知道。」伶走近他,忍住心中的怒与恨,把一切的痛跟泪水都擦去,质问的说,「你就是为了此既定之事,而要把这片大地推入苍茫无际的黑暗?」

铁木仍然木然而立,一声不响。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既定下光要消灭黑暗,所以你就要制造黑暗?」伶不想这就是事实,就是他说的既定之事。

「事情总要一个了结。伶,来,只要你把我杀掉,一切便可以从来。」铁木的心焦急了,他不知道伶在想什麽,他却看得见她脸上尽是绝望与痛苦。

「只要没有了光,你便不用再制造黑暗,你也不用再为我而不断杀戮,对不?」一行清泪终於流下,她把神剑抛下,两手轻抚铁木紧绷的脸,低问,「你为我而干的一切,只是因为这是既定的事,却不是因为喜欢我,你本,不会爱,对吗?」

「战神不懂得这些事。」铁木说的是事实,他的心却痛得似已被伶刺入神剑一样了。

「那麽,你可不可以再为我干一件事?」

「你说。」

「没有光,苍茫大地也就不需要黑暗,你不用再为既定之事而硬要自己走在黑暗。」她紧抱著这个她一点不了解的男人,「没有伶之後,铁木要从新活过来,你要好好学习爱,可以吗?」

铁木没有回答,她的吻不容许他拒绝,她也不容许自己有听见他拒绝的机会。她决议要让这吻成为最後的永恒,他与她再也不用受既定之事所播弄,一切也可以完结了。

「伶!」铁木大喊,她软下来的身体倒在他的怀,他给她保护自己的匕首深深地刺入她脆弱的身体,血在流,都流向一个完结的方向。

「伶!」总是迟来的人,继续迟到,夏照愣住了,只能看著战神抱著爱人默默地落泪。

「你赢了,阿蒙。」铁木抬起头来。

「是,我赢了。」夏照垂首的说。

沐水之林的烈火被一阵幽幽的清风吹熄了,在苍茫大地之上,再也没有了黑暗,却也没有了光,他们成了日夜恒久交替的存在,永恒地互相追赶,没完没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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