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尸工 - xp1024.com
《搬尸工》


1、医院女尸(1)

我是一名医院的搬尸工,我的工作就是将死去的病人从医院的病房、手术室、救护车或者其他地方运送到医院地下室的停尸间。我所工作的这家医院,是这座南方小城中唯一一家综合性医院,因此,每天我都会和各种各样的尸体打交道,它们躺在装有轮子的病床上,刚工作的那段时间,我也非常的害怕,可是时间久了,它们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没有了生命的物体,直到那天晚上,一件我生命中遇到过得最为恐怖的事情发生。

刚刚入冬,虽然身处南方,但是这几年南方的气候也越来寒冷,我和今晚一起当班的同事蔡旭都裹着厚厚地医院发的军大衣,窝着在值班室里。

晚上11:30,换平时,这个时间我已经躺在休息室的长凳上睡着了,可是今天我和蔡旭两都强打着精神。晚上十点的时候,救护车送来一名因交通事故重伤的病人,现在还在抢救室里抢救。手术不结束,我和蔡旭都不敢闭上眼睛休息,生怕一不小心睡过去听不到抢救室里打来的让我们上去搬运的电话。当然,我们更希望病人是由病房护工给送回到病房,而不是由我们去推入停尸间。

11:50,这是今晚蔡旭第六次往厕所跑了,傍晚的时候我就和他说医院门口的烧烤不卫生,可是他嘴馋听不进去,一大把烤肉吃完后肚子就没消停过。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知道一定是抢救室里打来的。我不由地叹了口气,又一条生命就此终结了。我等了会蔡旭,可是依旧不见他的身影,于是我走到厕所门口,朝里面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告诉他开工了。过了一小会儿,蔡旭提着裤子一步三晃地扶着厕所的墙壁走了出来,见他一副虚弱的样子,我对他说:“我自己上去吧,你记得欠我一顿晚饭。”

11:58,我走进抢救室,医生正在洗手台上洗手,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孩,衣服和裤子都因为抢救需要已经被医生剪开了,我看了看她的脸,很清秀,闭着眼睛,要不是嘴角的血渍以及腹腔被缝合的印记,女孩安详得就像是睡着一样。医生一边洗手一边责怪我怎么来的这么慢,我只能陪着笑说我吃坏东西拉肚子了。在医院的世界里,医生就是大爷,特别是抢救室的外科医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得罪得起的,虽然我常在心中对他们说是“你大爷的”这四个字。

我把病床推到手术台的边上,放下一边的护栏。由于只有我一个人,我只能先双手抬着女孩的脚,将她的下半生挪到病床上,然后站到她头部的位置,弯下身去,双手架住女孩的腋窝,吃力地再把她的上半身往病床上挪。今晚不知怎么了,我尽然忘记了要先将病床的轮子给固定住,于是挪动女孩上半身的时候,病床突然向一边滑去。我连忙伸出一只手去拉住病床的护栏,而女孩却因为失去重力歪着头斜着身体倒在了病床上。

我连忙把病床的轮子固定住,然后用力将女孩的身子抬起放正,又伸手将她的头摆正。一切做好之后,我拿起带来的蓝色遮布,将女孩从脚往上盖住,当我即将盖上女孩的脸庞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又看了她一眼,这一看着实把我吓得灵魂出窍。我看到女孩惨白的脸上扬起了一丝微笑,我慌张地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看到的最恐怖的画面,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发疯似得想要爬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看了看四周,手术室里医生和护士已经全部离开了,只剩下了我和那具冰冷的女尸。

我拼命地安慰自己不要害怕,要镇静,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自己最近恐怖小说看多了。我状着胆子,逼着自己朝着女尸躺着地方又看了一眼,这一眼几乎让我昏厥过去。我看见原本躺着的尸体正坐在病床上,她的脸机械般地朝我转了过来,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大着看着我,眼眶里只有白色的眼白。

我拼命地爬向抢救室的大门,扶着门把手站了起来,我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发现抢救室的大门怎么都打不开。身后传来重重地脚步声,伴随着女孩空洞般嘻嘻的笑声越来越近。我使劲敲打着手术室的大门,希望有人能听见我的呼救。

忽然,一片刺眼的亮光在眼前浮现,我看见蔡旭正嬉皮笑脸地看着我。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仍旧处在值班室里,蔡旭笑着对我说:“做什么春梦呢?喊得这么激烈!”

我重重地呼吸了几口气,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因为汗水完全湿透了,我倒了杯水,大口的灌了下去,这个时候,值班室的电话响了,我虽然从刚才的噩梦中惊魂未定,但是开工的指令让我不敢懈怠,我和蔡旭赶紧推着病床离开了值班室。

临近电梯前,蔡旭捂着肚子对我说:“哥们,你先去,我这肚子又不行了。”我觉得这个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就像和刚才的噩梦一样,我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别多想,那只是一个噩梦。

推开抢救室的大门,我看见医生正在洗手,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女孩,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我没有看错,那张脸和我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或许是我记错了,刚才被噩梦吓到了,所以脑子里先入为主的认为这就是梦中的那具女尸。

医生洗完手就离开了抢救室,我依然心有余悸,所以不敢一个人去搬动她,我站在抢救室的门边,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等蔡旭上来再一起开工。也许人就是这样,越是害怕就越是忍不住要去看,这或许也就是恐怖电影总是会有那么多观众的原因吧!我不知道是自己想要去确认她是不是就安静地躺在那里的原因,我像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样总是时不时地向着她的方向瞄上几眼。等我再一次向着女尸看过去的时候,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我看见原本躺着的女尸已经坐在了手术台上,她的脸正对着我,惨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却见不到一丝的眼黑。她夸张地裂开嘴,角度诡异地就像要把嘴巴从两边向上扯开一样。我眼前忽然一黑,晕厥了过去。

2、医院女尸(2)

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值班室的长椅上了,蔡旭正在办公桌上嗑着瓜子。我清晰地记得刚才那句女尸惨白的脸庞,毫无生气的眼白以及她让人感到窒息的笑容,我感到自己的头疼得就快要炸开了。我从长椅上吃力地坐了起来,感觉自己就想要虚脱一样,我靠在椅背上,对着蔡旭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蔡旭依旧低着头磕他的瓜子,眼睛看都不看我,冷冷地说:“我把你背过来来的。”

看蔡旭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心里有点生气,自己受了那么多的惊吓还不是因为你闹肚子让我一个人去抢救室,这会儿你只是把我从抢救室背了回来,用得着和我甩态度吗?我站起身子,走到蔡旭的跟前,一边抓住他的手一边对他说:“别吃了!”我想问问他刚才到抢救室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具女尸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当我的手刚触碰到蔡旭的手的时候,我吓得连忙将他的手甩开,因为我发现蔡旭的手冰冷得没有一点生气,他的皮肤就和我们平时接触到的尸体一样没有一点弹性。

蔡旭慢慢地向着我抬起了头,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和刚才的女尸一样没有一丁点的眼黑。他抓起桌上的一把瓜子,在我的眼皮底下摊开,用低沉地声音问我:“你要不要吃点?”

我看见蔡旭手上的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条条正在蠕动的幼蛆,他一边说还一边一条一条地往自己的嘴里塞。恐惧、恶心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头,我转身不顾一切地往门口跑去,身后的蔡旭还在用他低沉但这会儿又带着些许嘲笑的声音问我:“你要不要吃点?你要不要吃点?”一直不断地重复着。

我跑出值班室,重重地把门关上,然后瘫坐在了地上。这个时候,我看见另一个蔡旭从走廊地一头朝我走了过来。我六神无主,现在已经无法确认想我走过来的究竟是蔡旭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了,可是我的身体已经软了,我想起身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一点力道都没有,根本不听使唤。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蔡旭走到我的面前,他底下身子,蹲在我面前对我说道:“你今晚是怎么了?刚才在抢救室地上坐着,我好不容把你背会到值班室,我去上个厕所的功夫,你又在这地上坐着了,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说着,蔡旭将他的手背搭在了我的额头,我感觉到一阵暖意从蔡旭的手背传来,我这才稍稍确定,我面前的这个才是我的同时。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蔡旭的胳膊,嘴里不停地对他说:“值班室,值班室!”

“值班室怎么了?”蔡旭见我一副六神无主被惊吓到的样子,一脸疑惑地问我:“你别告诉我你在里面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哦!”

听蔡旭这么说,我拼命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怖让蔡旭也跟着警觉起来了,他站起身子,慢慢地朝着值班室大门移动,然后猛地打开了大门。我看见蔡旭站在门口,身子一动不动地听着值班室里面。虽然心里十分地害怕,但是我还是决定起身看看蔡旭是不是看到的和我一样。我爬起身子,小心地站到了蔡旭的身后,壮着胆子向里面张望过去。就这一眼,差点让我讲胃里所有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我看见刚才的那具女尸坐在值班室的凳子上,将她已经被医生缝合地腹腔撕扯了开来,不停地往外把自己的内脏掏了出来,一件一件地摆放在桌子上。

蔡旭首先反应了过来,他大喊一声:“鬼啊!”然后转身就跑。蔡旭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女尸,她抬头看了看我,然后起身想我扑了过来,几乎已经被她掏空的腹腔正向外滴着献血,一段肠子裸露在外,随着女尸的跑动左右摆动。当她几乎要跑到我的面前的时候,我才从惊吓中清醒了过来,顾不上胃里泛起的酸液,我也转身向着蔡旭奔跑的方向逃了出去。

可是不管我怎么跑,女尸始终跟在我身后不远的距离,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没有力气再继续跑下去了,我想自己今天可能就要交代这里了,可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也许人正真意识到自己离死亡是那么近的时候,什么样的恐惧都吓不到自己了。我索性停住了脚步,反正看样子是逃不掉了,大不了和你拼了。我转过身去直面着女尸,发现她也停住了追我的脚步,站在原地用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我。她低头把从腹腔中滑出的肠子一下子全部拽了出来,捧在手里用阴冷的声音对我还是说着那句:“你要不要吃点?”

3、医院女尸(3)

我心中恐惧到了极点,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像要冲破胸腔一样,同时心口的绞痛向我一阵阵地袭来。我本能地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想缓解一下疼痛,可是根本没有效果。同时,我感到自己的双腿越来越没有力气,最终身体一轻瘫坐在了地上。

我心想那些恐怖小说中描述的被活活吓死是不是就是我现在所面临的状况,我甚至开始想想第二天人们发现我的时候我就这样全身僵硬地坐着,眼里没有一丝的生气,就像对面的的女尸一样,只是我的眼珠和她的比起来,要瞪得大的多,因为临死前的恐惧。

我绝望了到了极点,但意识却异常地清醒,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手里拽着自己的大肠一步一步地朝我逼近,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她打开的腹腔里散发出的血腥味。

她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看见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的嘴角依旧上扬,惨白色的眼珠似乎透着对我的嘲笑,我已经连叫喊的力气都完全没有了。

她的一只手依旧抓紧自己的大肠,另一只手机械般地伸入了自己的腹腔,像往外掏消防水管一样,把自己的肠子一节一节地往外拉。地上的肠子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地铺满了一地,随着她的扯动慢慢地滑动着,黄色的液体像油脂一样托着血色慢慢地向我弥散开。

此时的我胃里泛起地恶心远远超过了一开始的恐惧,恶臭盖过了血腥,我宁愿她这会儿就伸手把我给掐死,就像很多僵尸电影里演的一样,可是她迟迟都没有动手。

她终于把自己所有的肠子全部掏了出来,她低头看了看,突然朝着我毫无防备地笑了起来,她将自己手里抓紧的那一段伸到了我的嘴边,阴冷地问我:“要不要吃点?”

我感到那根恶心的东西就要碰到了我的嘴唇,我这才如梦初醒般,身体仿佛一下子又被激活了。我拼命地摇头,想要重新站起身子来,但是肠子里溜出来的液体和油脂让我的脚不停地打滑,根本没法支撑起身体站立起来。我的双腿乱蹬,地上的肠子被我踢地乱成了一团。

女尸终于停止了动作,但是她脸上原本让人不颤而立地阴笑也同时消失了,白色的眼珠瞪得更大了,那张毫无血色地脸上明显泛起了愤怒,她的声音依旧阴冷,但是却能听出生气的语调,她歇斯底里地朝着我大喊:“我好心为你准备的点心,你为什么不吃!你为什么不吃。”她一边说一边迅速用手里的肠子环住了我的脖子。

肠子的余温通过脖子传遍我的全身,而我已经不再感到恐惧,也没有了恶心。我感觉到她的手在用力,我闭上了眼睛,我想我就快要解脱了。

终于,我感到自己全身一轻,我这是已经死了吗?原来死亡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似乎也除了一开始地透不上气,也没有太多的痛苦。我尝试着睁开了眼睛,想看看这是天堂还是地狱,可我失望地发现自己仍旧是在医院,但是我转而又感到一阵的惊喜,我看见那具女尸倒在了我的面前,她的边上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女,少女扎着马尾马尾辫,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将她的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构成的精致脸蛋让我将刚才遇到的恐怖经历彻底抛到了脑后,要不是她脚下还躺着那具让人作呕的女尸,我一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遇到了现代版的仙女。

我将还缠在脖子上剩余的大肠甩去,此时的我已经彻底不感到恶心了,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能比活着更好的了!

4、医院女尸(4)

“你没事吧!”少女脸上的表情很冷,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她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能没事吗?”我才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虽然面前站着大美女,我也弄不清楚她是怎么出现的,她为什么能如此的镇定亦或者那具女尸是不是她制服的,可我丝毫不想隐藏刚才那一幕让我受到的惊吓。说完,我伸出手,可是当我的手刚触抓住她的手掌的时候,我突然害怕地又松了开来,我发现她的手没有一丝的温度,那种冰冷,就像我平时触碰到的尸体一样。

“你是什么人?”我充满恐惧地看着她,心里已经把她和躺在地上的那具女尸归属于同一类了。

我看到她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些许的笑容,她指了指地上,对我说:“别害怕,我和这玩意不一样。”说完,她又向我伸出了手。

我没有再去握她的手,而是一脸警觉地看着她,从外表上看,她却是和躺在地上的东西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她皮肤上传来的冰冷,她其实看着和街上的摩登女郎没有区别,但是我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小!”少女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笑容,不过一会儿她又面露善意地对我说:“不过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多半已经被吓死了,比起他们,你的胆子算是大的了!看来头说的没错!”

看她却是对我没有什么恶意,我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刚才听她说“头说的没错”,我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疑问地问她说:“你刚才说什么头来着?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将我扶到了走廊边上的长椅上,虽然她的露出的皮肤依旧冰冷,但是我并没有刚才那么感到害怕了!

“怎么跟你说呢!”她将自己的马尾辫散开,又用发圈重新绑上,在我的边上坐下想了一会儿开口对我说:“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人死后会遁入轮回,轮回又分为六道,即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恶鬼道和地狱道。而这六道轮回是根据生前善恶是划分的,其中畜生、饿鬼、地狱称作三恶道,其中皆是生前作恶较多,因此死后将在轮回中历经无尽地苦难折磨,因此遁入这三道中的人很多都不会老老实实地进入轮回之中,他们宁愿就在人间做做一个恶鬼,也不愿遁入这三道轮回之中。而我们就是将他们押解入轮回的人。换句话说,你现在的工作是送他们离开人间的最后一程,而我们也是迎接他们死后的第一个人,我这么说,你明白点了吗?”说完,她转过脸,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

我把她的话在大脑里梳理了一遍,虽然还不是很清楚明白,但是有一点我是肯定的,既然她是来捉拿弥留在人间的恶鬼的,那么至少对我是无害的,因此我也放松了许多。但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女尸对她说:“既然你你说你是负责押解不愿遁入畜生、恶鬼、地狱这三道的恶鬼的,而刚才你也说了,这三道都是在世的时候作恶的人,那她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她是出交通意外死的。”

少女似乎早就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我话刚问完,她就想都没想得回答我:“那你知道撞她的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少女接着说:“是被她亲手下毒害死的丈夫的亲哥,因为无法接受明知道自己的亲弟弟是别他媳妇下毒害死却苦于警方觉得证据不足而没立案批捕,因此自己动了私刑。”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听完追问下去。

“死人的事,只有我们不想知道的!”少女说完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那你们是人是鬼?”我小心翼翼地问她,深怕引起她的不快。

“都不是!”她并没有因为我的问题而感到不适,她接着对我说:“我们曾经都是完完整整的人,但是我们在生前被我们的头选中,所以我们死后并没有经历轮回,而是直接保留了我们生前各项身体机能最好的时候的模样,我们除了没有体温,其他的和普通的活人没有任何区别,我们同样要吃喝拉撒,但是我们再也不会老去,我们称自己为鬼界摆渡人。”

“嗯!”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见我不再说话,她从我的身边站起,对着我说:“我得带她走了,她的躯体就麻烦你收拾一下了。”说完,她稍稍拉开上衣的拉链,里面露出一条项链,项链上坠着一个式样奇怪的图腾。我听见她嘴里默默地念了一会儿我听不明白的东西,然后图腾发出一道亮光直射女尸。亮光熄灭后,少女回头对我说了一声:“走了!”便迈开步伐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我连忙站起身子问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玉莹”她头也不回地对我说道,最后从我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5、医院女尸(5)

玉莹走后,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女尸面前,虽然知道玉莹已经将她制服,但还是觉得心有余悸。我给蔡旭打了个电话,想让他来帮我一起收拾残局,反正他刚才也见过这个女尸恐怖的样子,可是蔡旭的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人接听。我心里咒骂了几句,只能自己去停尸间推了张移动担架出来,一个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具女尸重新又推回停尸间,放进冷藏柜中。

等一切折腾完,天已经完全亮开了,医院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我和白班的同事做了交接,便下班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回家的路上,我又给蔡旭打了个电话,但是依旧还是没人接听,我的心头泛起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我的家距离医院不远,是我自己为了上下班方便租的,就20平米不到的一间小屋,有独用的卫生间,厨房公用,反正我单身一人,所以也就不讲究这些了。

我在公用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泡面,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自己不想动弹的时候,随便弄一点就能对付对付一顿。当然我也希望每天下班回家,有个女人能为我准备好热菜热饭,但是每每想到这些,摸摸自己干瘪的皮夹再想想自己每个月少的可怜的工资,我都自嘲自己想多了。

我端着泡面走进屋子,不知什么时候坐在餐桌边的玉莹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把泡面放在餐桌上,一脸不满地对玉莹说:“虽然你是个美女,但是你进别人屋子总该和别人说一声,这样不经过别人允许就擅自闯入总不太好吧!”

玉莹朝我看了一眼,一脸不屑地对我说:“少废话,我是来救你的!”说完,玉莹端起我放在桌上的泡面,闷头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

我见自己的早饭眼看着要被她一下子一锅端了,想发火但是想到昨晚她三两下就把女尸给制服了,觉得万一惹恼了她也给我两下子,只好不做声了。我忍着脾气问她:“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玉莹将碗里最后一点汤水全部倒入了自己的口中,用手擦了擦嘴,对我说:“不是和你说了嘛,只有我们不想知道的事情!”

“你昨天说的是死人的事只有你们不想知道的!”我记得昨天她确实是这么和我说的!

玉莹朝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对我说:“是啊!”然后起身走到我拿张破沙发上躺了下来,拿起电视遥控,一个台接着一个台地换着频道,不再搭理我了。

玉莹刚才的话让我不颤而立,照她说的,死人的事情没有他们不知道的,那她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我家里来,难道我已经死了?我不由地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一阵痛感传来,而且我的胳膊明明是有温度的,说明我还活着。那是不是说我就快离开这世界了?我不由地陷入了沉思当中。

可能我的突然沉默引起了玉莹的注意,她笑了几声后对我说:“我说的死人不是你!胆怎么那么小!”

死亡谁不畏惧啊!我刚想反驳,玉莹朝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同时她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我被玉莹的动作惊了一下,警觉地竖起耳朵,我听见屋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声音很长,就像拖着自己的脚在走路那样。

6、医院女尸(6)

我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房门口停了下来。刚才的脚步声让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可是这会儿突然的安静让我的心更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原来最让人感到窒息的恐惧不是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而是你明明知道那东西就在那,可是安静得让你不知道他它一秒要干什么。

我屏住呼吸,周围安静地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突然,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撞击门的声音,动静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这突然打破沉寂的响声还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看了看玉莹,她对着我想着门的方向努了努嘴,我猜她是要我去开门。我拼命摇了摇头,不管门外是什么东西,我可不想去和他对视。

玉莹见我一直不动,她拿起茶几上的纸巾揉成一团扔到了我的头上,我不满地看了看她,之间玉莹两眼怒视着我,嘴巴里用很轻的声音对我说:“开门!要不我不管你了!”

我被玉莹逼得没办法,只能慢慢地向门口挪去,门外咚咚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一声一声地就像敲击着我的心脏,我每往门口挪一步就感到心里的恐惧又加深了一层。好不容易挪到了门边上,现在我和那东西就隔了一层木板门,我尽量不去想门外的东西长什么样子,但是昨天夜里医院那具女尸惨白的眼珠一下子又从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我觉得我的心脏快要从我的胸腔跳出来了。我哆哆嗦嗦地抬起手臂,握住门把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心一横,一下子将大门打开。

我看见一个男人,或者说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直挺挺地站在我的面前,我不能确定他是否正在看我,因为他的眼珠和昨天的女尸一样完全没有了眼黑,头发上挂着像冰霜一样的晶体,有些已经开始融化,顺着青绿色的脸颊一滴一滴向下滴着水珠。正真面对他的时候,我似乎没有刚才站在门后那么感到害怕了,或许是因为他还穿着常人的衣裤,不像昨天那具女尸那般开膛破肚的让人觉得恶心的缘故吧。

他猛地抬起双手,一双没有任何血色的双手死死卡住了我的脖子,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自己的脖子上传来,流淌过我的全身,呼吸也一下子困难起来。但是我依旧没有感到害怕,因为我知道玉莹就在我的身后,昨天在医院里我是见识过她的身手的。

果然,我的眼睛感到身后亮起了一阵强光,男人卡住我脖子的双手一下子送了开来,我赶紧像后跑去,躲到了玉莹的身后。

玉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支短笛,短笛上还忽明忽暗地闪着亮光,我想刚才的强光一定是这支笛子发出的。

玉莹没有继续行动,她把笛子放在嘴巴附近,对着面前的男尸说:“你本是被害,却为何执迷不悟放不下怨念不愿遁入轮回?如今你已回不到天、人、阿修罗这三道,不过如你愿意就此收手,随我遁入剩余三道,百年过后,依旧能重新投胎转世做人!”

男尸似乎能听明白玉莹的话,他闭上眼睛,我看到他的眼角慢慢渗出了血水,似乎玉莹的话让他陷入了思考。

可是忽然,男尸的眼睛又睁了开来,一对毫无生气的白色直挺挺地望向玉莹,他嘴里用低沉地声音吼着:“杀了你们!”说完,男尸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走了过来。

玉莹摇了摇头,她重新将笛子放到了嘴边,随着一曲奇怪的乐曲,笛子发出了比刚才更为强烈的光芒,我眼睛被刺得生疼,不得不完全闭了起来。等到眼前再也感觉不到强光的时候,我睁开双眼,发现男尸已经不见了,但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我扭着鼻子问玉莹:“那东西呢?”

玉莹用笛子指了指地上,我看见刚才男尸站着的地方,地板上出现了一对暗红色的灰状物体,就像一堆纸被彻底燃烧过后留下的一样。

“全变灰了?”我惊讶看着地上的东西,嘴里冒出了一句连我自己都感到无厘头的话。

“魂魄我收走了,这躯体不变成灰难道你把他背会医院去?”玉莹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她让我帮她到了杯热水,一边喝一边将事情的始末慢慢地告诉我。

7、医院女尸(7)

他们从小不但青梅竹马,而且还拥有同样的兴趣爱好,那就是绘画。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周末一起背着男孩用木板自制的画板去山上、田间写真画画。他们有着一个相同的志愿——能一起考取这个国家最好的美术学院,因此他们一起为了这个相同的目标互相鼓励,爱情的火花也在这对少男少女朝夕的相处中不经意间的被点燃了。

他们都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中,家庭都不怎么富裕,因此,和很多中国农村的家庭的一样,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只有片刻的喜悦,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因为高昂的学费而带来的无尽的烦恼。直到临近开学的日子,两个家庭仍旧未能给两个孩子凑足学费,女孩急得整天躲在田间的小路上哭泣,男孩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他安慰女孩说现在的大学都有奖学金,也有助学贷款,再不济他们可以一边上学一边打工,一定能将四年的大学念完的。于是他们带着各自家庭还未凑齐的学费踏上了求学之路。

抵达学校的当天,男孩就做出了一个让女孩怎么也想不到的决定,他把自己身上带着的钱全部交给了女孩,并对她说:“你比我有天赋,这些钱你拿着,和你带的凑在一起够第一年的学费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以后的学费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女孩握着一路上都被男孩小心翼翼藏在内衣口袋里的一叠纸币,上面似乎还有着男孩子的温度,她早就已经哭成了泪人,女孩摇着头对男孩说:“画画也是你的梦想啊!你把钱全给了我,你怎么办!”

男孩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笑着对她说:“你可以教我啊,这样我们付一份学费,两个人就都能学到了!”

男孩把女孩送到了新生报到处,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直至走出学校的大门,男孩才放声大哭起来。从此,男孩一直骗家里说已经在学校念上书了,而实际上,他却辗转于一个又一个建筑工地,本来用来那画笔的手却因为每天粗重的体力活变得布满了老茧。从那天起,男孩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却用自己的手撑起了女孩的梦想。

之后的故事相当的老套,女孩学习很刻苦,也很有天分,还没有毕业她的画作已经在画廊中开始出售了,从学校毕业后更是在圈子里有了一点小名声。可是女孩却再也看不上整天穿着工作服带着安全帽满脸泥垢的男孩了,从一开始尽量躲着男孩到最后索性和男孩坦白说要分手。男孩接受不了自己为了女孩放弃梦想却最终换来一场春梦的现实,他威胁女孩说,如果女孩要和自己分手,那他就把自己的遭遇到处公布出去。男孩知道,自己的遭遇一旦公布,女孩将身败名裂,特别是在个个自命清高的艺术界,女孩将前途尽毁。

女孩苦苦哀求,甚至许诺这几年男孩为自己支付的学费自己将加倍返还给男孩,只求男孩放自己自由。男孩不答应,女孩只好同意和男孩继续走下去。一天晚上,女孩带着从熟食店里买的下酒菜和啤酒来到男孩租住的小屋,男孩很高兴,可他并不知道女孩已经提前在菜里放下了老鼠药,她借口自己胃不舒服,所以没有动筷。男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之付出了这么多的女孩会对自己动杀心,饭吃到一半,男孩就趴在饭桌上一动不动了。

男孩的尸体很快就被人发现并报了警,由于平时女孩都不允许男孩跟任何人说起他和自己交往的事情,所以警察查了一圈都没有怀疑到女孩的头上。可是女孩并不知道,男孩的表哥也早早地来到了这个城市并发现了男孩一直辍学打工的事实,在男孩的苦苦哀求下,他的表哥才没有向家人揭穿。就在不久前,因为女孩要和男孩分手,男孩心里异常的苦恼,他找到自己的表哥,喝多之后把这些年自己与女孩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倾诉了一遍,包括女孩现在学业有成要和自己一刀两段的事情。

当表哥知道男孩的死讯以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可能是女孩下的毒手,可是由于他从小没好好念过什么书,他想到的不是报警而是最原始的一命赔一命的解决方式。他是一名货车司机,开着小货车整天帮着饭店老板去批发市场拉货,因为曾近开车送自己的表弟去女孩的家里,所以他知道女孩住在哪里。那几天,他几乎都偷偷将货车开出来,猫在女孩小区的门口,终于有一天的晚上,他看见了晚归的女孩,他想都没想就踩下了汽车的油门。

男孩死后,一直执念于和女孩的感情,一直不愿遁入轮回,到处躲避着玉莹他们的搜捕,当他知道女孩被自己的表哥开车撞死后,他以为自己终于又可以和女孩待在一起了,却没有想到女孩的魂魄被玉莹施法收走,男孩知道自己不是玉莹的对手,于是就循着和玉莹一起出现的搬尸工,也就是我而来,想要出这口恶气。

玉莹面无表情的把故事说完,我却听得十分的动容。女孩没错,年少的爱情经不起现实社会的考量,当两个人的社会地位悬殊越来越大的时候,爱情的终结也就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了,我想换做很多人,都会做出和女孩一样的选择的,男孩更没有错,他为了女孩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他的世界中只有女孩,当女孩提出要离他而去的时候,他才会不择手段的要挟女孩留在自己的身边。那错的是谁呢?我也问了玉莹同样的问题,可是她并没有回答我,她只是对我说:“你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人间的事情很多和我们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已经完全不同了,所以你的问题我没有能力回答。”

8、蒋倩(1)

玉莹带着这对男女的魂魄走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过,要不是那一天一夜渗入心脾的恐怖经历,我真的会以为那只是我做的一场噩梦。我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生活工作当中,每周日班夜班的轮换,将一具具不同的尸体从医院各个位置推入冰冷的藏尸柜,唯一不同的事,我再也不敢一个人去搬动他们了。

从那晚起,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蔡旭,我也试着找过他,可是电话始终关机,去他家里敲门也一直没人开门。我想他一定是被那晚的经历给吓坏了,所以不辞而别了。没过多久,医院就以连续旷工为由将他开除了事。

愿意从事这份职业的人本来就不多,蔡旭的不辞而别让本来就人手紧张的我们更加捉襟见肘,大家只能轮换着加班,医院答应我们一定尽快招聘新人来补充人手,让我们先克服克服。我们心里谁都知道,这个克服克服将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因为这种工作想要招到人真的非常困难!

这周又轮到我值夜班,吃过晚饭我便来到医院,今天白班是我们部门的老大,他为人挺仗义的,所以大家都叫他王哥,我到休息室的时候,看见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里面,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又是哪位同事借口家里有事,所以王哥一个人顶了一个白班。不过也不能怪人家,最近大家也确实都太累了。

和王哥闲聊了几句,快到交班时间了,可我发现依旧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心想不会这么倒霉遇上和我搭班的同事也请假不来吧!于是我问王哥:“今晚就我一个人?”

王哥看了我一眼,他摇了摇头说:“今天会有一个新人来我们这报道,我寻思你也是这里的老员工了,所以特地安排他第一次上班和你搭班,你多带带人家。”

听王哥这么说,我的心才放了下来,心想有个新人和我一起值班总比我一个人要好,聊胜于无嘛!

见我不说话,王哥又对我说:“我记得你小子刚进医院那会儿胆挺大的,这如今怎么越干胆子越小了?我听说你最近都不同意一个人上去搬货了?”王哥是这里资历最老的员工了,在他的眼里尸体就和货物一样,所以他总是称搬尸为搬货。

我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只能嘴上对王哥宣称最近身体不太好,一个人干活有点吃不消,但是心里却想着要是让你遇见那晚我碰到的事情,你愿不愿意留下来继续干都是问题,说不定就像蔡旭似的一走了之了!

正聊着,我听见门外有人敲门,王哥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去开门。我打开房门,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孩,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大眼睛,皮肤雪白,虽然穿着一身运动服,但是原本应该宽松的运动上衣依旧被她胸前的将团肉撑得紧紧的,我目测至少是c。

我盯着女孩看得出神,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我赶紧收回自己紧盯着人家胸部的眼神,这才发现女孩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生气的神色。我连忙问女孩说:“请问你找谁?”

我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来我们这里一定是找错地方了,因为自我来这里工作起,出现在我们这的我认为是漂亮的姑娘,都是躺着不会动弹的。

“我找王超。”姑娘淡淡地和我说。听见她说王哥,我有点惊讶,我知道王哥快四十的人了依旧还是王老五一个,要知道做我们这行的要找个媳妇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知道王哥什么时候认识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转身对他说:“王哥,有美女找!”

王哥走到我身边,对着美女说:“你就是蒋倩吧,欢迎!”说着王哥和这个叫蒋倩的美女握了握手,然后又指着我说:“来,给你介绍一下,赢宇,我们这里的老员工了,今天你第一天上班,让他多带带你!”

我对蒋倩笑了一笑,心想这是在做梦吧,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来我们这上班?还和我一起值夜班。不过我在心里也泛起了些许顾虑,她能行吗?

9、蒋倩(2)

王哥当着蒋倩的面交代了我几句不准欺负新人之类的话便收拾东西离开了。休息室里只剩下了我和蒋倩两个人,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只有隔壁冷柜压缩机的声音在嗡嗡作响。

蒋倩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低头看着,我的眼睛时不时地偷偷在她的身体上扫视一圈,最后目光总是落在她的胸脯上。倒不是因为我有多变态,只是自从我做了这份工作以后,只要人家一听说我是做什么的,基本上都转身就走,记得上一次和女孩有亲密接触,那也是念书那会儿的事了。

我觉得光这样坐着实在有些无聊,于是我拉开蒋倩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决定逗逗她。我故意咳嗽了一声引起蒋倩的注意。蒋倩抬头看了我一下又低头继续看她的书了。

我对她说:“我说蒋倩,不是我没提醒过你,这个地方邪门的很,特别是晚上值夜班的时候。”我一边说一边盯着蒋倩在看,发现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再看我一眼,我不去管她,继续对蒋倩说:“特别是女厕所,之前就有一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女孩来我们这上班,有一天晚上她一个人去上厕所,一开始还好好的,可等她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发现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竟然是红色的,而洗手池在这个时候也突然咕咚咕咚地往外冒东西,你猜是什么?全是人的眼球,布满了整整一个水池,更恐怖的是,这个时候女孩的边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一身白裙的女人,她脸色惨白,眼眶竟然是空的,白衣女人低头在水池里拼命地翻找,一边找一边还用阴森森的声音说:哪个是我的眼睛?哪个是我的眼睛!之后这个女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听说是彻底疯了!”

我自顾自地把故事说完,我看见蒋倩正抬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我暗自得意,心想你不是挺酷的不愿搭理人吗?这会儿害怕了吧!正当我得意洋洋的时候,蒋倩的脸上像憋了很久似的一下子爆发出了笑容,笑过之后她对我说:“麻烦你以后编故事的时候先动一下脑子,既然是女厕所,那所有的细节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还咕咚咕咚地往外冒眼睛,难道你早就躲在厕所里偷窥人女孩上厕所?”说完蒋倩一脸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看她的书了。

“我听人说的不行啊!”我嘴里狡辩到。

见她不再搭理我,我感到非常的无趣,于是我拿起烟走出了休息室。

医院几乎都不准抽烟,如果是白天,厕所里都会有清洁工盯着,只能跑出医院大楼,但到了晚上,厕所一般没人管。

厕所在走廊的尽头,先是男厕,再是女厕,路过女厕所的时候,我听见里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女人呻吟声。原本还有点犯困的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心想这个点谁在厕所里找刺激。

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但是人往往就是这样,色心起胆子大,我蹑手蹑脚地寻着声音走进了女厕所,厕所里的灯光很亮,我看见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独自站在厕所的窗前,一只手撑着窗台,另一只手似乎在两腿之间不停地蠕动着。我一下子想到了刚才自己给蒋倩现编的故事,可是面对这香艳的场景,我一下子胆子变得出奇的大,我慢慢地挪向面前的女人,一直走到她的身后。女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出现,依旧继续着自己手上的动作,我真真切切的看清了她在做什么,一下子感到自己的血脉在膨胀。

或许出于恶作剧,或许出于别的什么目的,我故意发出重重地呼吸声,我觉得她应该能感受到身后有人,可是女人依旧没有回头,我心中有些暗喜,心想不会是她在暗示我什么吧!于是我凑近女人,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这时女人才回过头来,她这一回头一下子把我吓瘫在了地上,我看见她的眼眶里根本就没有眼珠,两个黑漆漆的大洞正在往下地滴着献血。

我坐在地上张大的嘴巴看着她,她俯下身子,用脸上的两个大洞盯着我,我感觉到她眼眶里的鲜血正一滴一滴地滴在我的脸上。

“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我吧?”女人指了指她正在滴血的眼眶对着我阴森森地说。

10、蒋倩(3)

我从惊恐中反应了过来,坐在地上蹬着双腿不断地往后退,白裙女人却一步一步地紧逼着我。我退到门口才发现厕所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关了起来,我慌忙起身想打开门逃跑,可是无论我怎么按动门把手,厕所的大门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我一边疯狂地按动把手,一边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她走到距离我不足两三步的地方突然停住了脚步。我看见她慢慢用十分僵硬的动作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她的动作就像一堆生锈的机器一般,随着她小腿的弯曲,关节发出咯咯的像是要折断的声音。

她坐在地上,用力将自己的裙子撕扯开,然后慢慢地张开双腿。这时的我已经丝毫感觉不到这副画面有多香艳了,恐惧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大脑,我听见她笑着对我说:“我们一起玩吧!”

我本能反应拼命地摇头,嘴里不停地说:“我们无冤无仇的,你放过我吧!”

她似乎听明白可我说的话,歪着脑袋看了会儿我,一副在思考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她突然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嘴里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她的笑声很阴冷,而且声音越来越尖,我感觉自己的耳膜就快要被她的笑声刺破了,我用手指堵住耳朵,可是她的声音就像能够穿透墙壁的声波一样,还是一阵阵地传入了我耳中。

她笑了一会儿后突然停了下来,片刻的沉默后她将自己的双腿分得更开了,随着一阵阵骨骼碎裂的声音我看见她的一双腿已经承180°完全打开,就像一条直线一般。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体,然后慢慢地抬起头,对着我又重复了那句“我们一起玩吧!”话音刚落,惊恐地看见她身上原本应该是生命诞生最圣洁的地方正不断地往外涌着眼珠,一颗一颗地落在地上向四周滚去,我害怕地大声叫喊起来,我希望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我更希望玉莹能像那天一样突然的出现,可是任我怎么叫喊,我都听不到门外有任何的动静。地上满是让人感觉恶心的眼珠,已经快要铺散到了我的脚边,可是还是有眼珠不断地从她体内向外涌出,好像无穷无尽似的!

我感到彻底绝望了,反而不觉得怎么害怕了,我索性在地上坐了下来,眼睛盯着她,看看她究竟想要干嘛!我刚靠着门背坐了一会儿,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我刚到有东西砸在我的背上。忍着疼,我回头看见背上压着厕所的大门,而门口出现了蒋倩的身影。我赶紧翻身将门板卸下,然后起身跑出了厕所,拉起蒋倩的手就对她说:“快跑!”

蒋倩甩开了我的手,站在那里不为所动,我看见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在手上,然后对着戒指低声念了一连串类似口诀一样的东西。蒋倩话音刚止,她手上的戒指就发出一道刺眼的强光,就像玉莹的笛子一样。

强光射向坐在地上的女人,她就像被火灼一样,脸上露出痛苦扭曲的表情,地上的眼珠也在这个时候一颗颗不停地爆裂开来,变成一滩滩散着恶臭的黑水。片刻过后,女人像一具纸人被火烧过一样,从头开始由上至下化成了一堆灰烬。

完事之后,蒋倩又将戒指从手上摘下,放进了自己裤子的口袋里。我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觉得蒋倩虽然用的器具和玉莹不同,但是手法却一模一样,于是我问她说:“你把她的魂魄收走了?”

蒋倩看了我一眼说:“懂得还挺多的嘛?”说完,她走进厕所,将地上的灰烬踢散开后对我冷冷地说:“被我连同躯体一起给化了,这种魂魄要来干嘛?”

“你认识一个叫玉莹的女孩吗?”说完,我看着蒋倩,我发现她的脸微微颤动了一下,但立即又恢复了刚才一副冷冷得样子,她对我说:“不认识!”

11、蒋倩(4)

“你真不认识玉莹?”回到休息室里,我依旧不依不饶地问蒋倩。可是这回她连话都懒得和我说,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又捧起了之前她看的那本书看了起来。

“你是不是鬼界摆渡人?”我还是不死心,眼前的这个蒋倩让我对她充满了好奇,她刚才对付那具怪物的手法明明和玉莹如出一辙,而且我清楚的看到刚才在厕所里提起玉莹名字的时候她脸上一瞬间的变化。

蒋倩依旧没有搭理我,不过她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好奇,我还想继续问她,可是刚一张口话还没有从嘴巴里蹦出来,我就看见她放下书本,从口袋里摸出了刚才使用过的那枚戒指。

蒋倩不紧不慢地将戒指戴在手上,抬起手,嘴唇快速地蠕动着,就像刚才对付那具女尸时一样,瞬间,戒指又发出了刺眼的强光。我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刺得生疼,于是我赶紧闭上眼睛,再用双手将眼睛捂得严严实实的,但是戒指发出的强光就像能透过我的双手和我紧闭着的双眼一样,我感觉眼前一片红色。这片红色让我的心里忽然之间感到十分的焦虑,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疼痛,从脑袋到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挤压一样,我想让她赶紧住手,可是嘴巴明明能张开,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强光持续了几秒钟后慢慢暗去,我身上的疼痛也随之渐渐消失,我微微睁开眼睛,透过指缝发现屋里又恢复了正常的光亮,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双手放下。

蒋倩又继续在那捧着自己的书,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沉默了一会儿,眼盯着手中的书本对我说:“如果你再罗嗦的话,刚才那具女尸就是你的下场,我的脾气可没有某些人那么好,所以你最好别惹恼我。”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离她不远的长凳上,不敢再去招惹她了。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漫无目的地上网乱看,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她说的某些人会不会就是玉莹,那这么说来她们两个是认识的,可是她为什么偏偏不愿意我多问呢?难道她和玉莹之间有什么过节?或者还是因为其他一些她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呢?虽然好奇心依旧没有消退,但是经历了刚才她对我使出地招数之后让我相信她是一个说得出就能做得到的女人,于是我不敢再问她什么,而是索性在长凳上躺下,希望这一夜能够尽快过去。

我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以前值夜班的时候,我能一整晚没有一点睡意,可是刚才躺下开始,我就突然觉得自己身体很累很累,就像白天干了一整天的重体力活一样,我使劲让自己保持清醒,因为这个蒋倩实在不能够让我放心,我怕她在我睡着的时候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可是眼睛却不听话地慢慢合上了。这种感觉是我从来都没有过的,身体很累,但睡梦却很浅,我能感觉到身体里有股热气在游走,并且还在不断的升温,我以为自己实在做梦,可是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随着体内温度的升高,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我想睁开双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眼皮重得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我觉得我就要窒息了。

12、蒋倩(5)

我的意识也开始慢慢模糊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灵魂在慢慢离开自己的身体一样。就在我觉得自己的意识就要完全消失的时候,体内的热气却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没在我体内出现过一样,除了有点喘不上气,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其他的不适了,眼睛也能够轻易地睁开了。

我坐起身体,此时,医院里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空气让我第一次感到十分的好闻,我贪婪地吸了几大口,刚才残留的一点窒息感也荡然无存了。蒋倩依旧坐在办公桌前看书,可是我敢肯定,刚才自己的遭遇一定是她搞得鬼,我觉得自己有种被她玩弄羞辱的感觉,于是我也顾不上她有着什么天大的本事,怒气冲冲地走到她的面前,搬起放在她对面的椅子,重重地放在她的面前。我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夺过了她手中捧着的书本,然后用力摔在办公桌上。

我以为她会被我的举动给激怒,但是我只看到蒋倩的脸上露出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微笑,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良久才慢悠悠地对我说:“看不出吗,本事没多少,脾气还真不小!”

蒋倩的话明显带着讽刺的语调,这让我感到更加地气愤,我迎着她的目光,一脸生气地对她说:“刚才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捉弄我?”

“不明白你说些什么!”说完,蒋倩伸手想拿起书继续看,可是被我抢先一步,我伸出自己的手掌,用力将书摁在办公桌上。蒋倩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了,她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戒指套在手上。

我知道她又要那刚才的那一招来对付我,可是此时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没有躲闪,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一脸无所谓地看着蒋倩。或许是她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蒋倩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她没有念刚才让戒指发出强光的东西,而是对我说:“你不害怕了?”

“怕!”我坦率地对她说:“但是我更厌恶别人把我当傻瓜一样玩弄!所以你想怎么样就当着面尽管使出来吧,别像小人似的偷摸着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我觉得我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可笑的,可是蒋倩却呵呵的笑了起来,她把戒指从手中摘下,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后对我说:“嗯!这才有点男人的样子!放心吧,刚才我没有恶意的,反而是为了你好!”

我根本不相信她嘴里所说的,刚才那种就快要窒息的感觉是我真真切切亲身经历的,我不相信这是对我有什么好处的事情,所以我依旧恶狠狠地看着她,心想大不了今天鱼死网破和你拼了。

“你别这么瞪着我,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方便和你说的太详细,而且我所知道的也没有比你多多少,但是请你相信,我没有任何害你的意思。”蒋倩脸上的表情温和了起来,她在椅子上转过身子,完完全全地面对着我说:“就算你不相信我,你总该相信玉莹吧!”

从她口中听到了“玉莹”这两个字后,我心中的戒心也慢慢放下一半,但是她在这个晚上对我所做的那些事情让我对她仍然心有余悸,我半信半疑地看着蒋倩,对她说:“你们认识?”

蒋倩没有回答,不过这会儿她点了点头。

“你们是一起的?就是玉莹所说的鬼界摆渡人?”我继续追问到她。

蒋倩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在我的身边出现?”先是玉莹,这回又是蒋倩,她们在我身边先后地出现让我已经开始有点觉得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了,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可是蒋倩的回答却让我很是失望,她对我说:“或许是命中注定,或许又是巧合!”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可是她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冷冷地样子,蒋倩面无表情地闭起双眼,不再和多我说一句话。

13、蔡旭出现(1)

虽然蒋倩说她的所作所为对我没有半点恶意,但是我依旧没有办法去相信她,之后的整个晚上,我都坐在离她不远的长凳上,而蒋倩一直闭着双眼,我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但是我的心里的警惕不敢有一点地松懈,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然我也知道,凭借她的身手,即便她要拿我怎么样,我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天色终于在煎熬中慢慢地亮起,没到交班时间,王哥便早早地来到了医院,我想他是不放心蒋倩一个姑娘和我一起值一个晚上的夜班,所以提早来看看有什么事情。我在心里暗想,要是让王哥知道蒋倩地伸手,我想到时候他不放心的应该是我了吧。

蒋倩见王哥走进了值班室也站起了身子,她对着王哥,脸上的笑容十分的灿烂,和昨天晚上那副冷若冰霜简直判若两人。王哥笑着询问了蒋倩一些第一次值夜班做这样的工作累不累,习不习惯之类的话,蒋倩同样笑着回答王哥,说我很照顾她,而且一晚上没什么事情,所以也没感觉到多累。

算是借蒋倩的福,王哥让我两都早点回去休息,临行前,蒋倩对王哥说:“王哥,我今后能不能就和赢宇搭班呢?他人很好,对我也很照顾,我想和他多学点东西!”王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蒋倩。

我一脸不乐意地和蒋倩一起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想到今天晚上或许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要和这个女人一起上班,我就感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让我既好奇又感到恐惧,直觉告诉我,最好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蒋倩一直走在我的身边,我以为我们只是碰巧同路,于是我也不和她说话,不停地加快步伐想赶紧和她分道扬镳,可是一直到我走进我租住的小区,她依旧在我身边走着。我有点忍无可忍了,我停住脚步,转过身对着蒋倩说:“请你适可而止!”

“我怎么了?”蒋倩脸上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要是换做其他人,我一定会觉得这么一个大美女一脸无辜的表情会甚是可爱,可是换做蒋倩身上,此时的她让我觉得厌恶,我又感到一种要被她捉弄的感觉,于是我虎着脸对她说:“你一路都跟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觉得你需要我!”蒋倩收起了刚才那副无辜的样子,一脸认真的对我说。

“别开玩笑了!”我刚想继续发作,可是转念一想既然你昨天晚上这么捉弄我,那我这会儿也捉弄捉弄你,我凑过身子,故意靠近蒋倩的耳朵,用温柔的语气对她说:“你说对了,我上了一晚上的夜班,现在回家就想睡觉,确实挺需要你的!”说完,我还在蒋倩的耳朵边轻轻地吹了一口热气,我看见蒋倩的脸上涨得通红,她抬手就向我的脸上袭来,不过还好我事先有准备,一个后退躲了过去。看见她一脸气恼的样子,我觉得自己的心情舒畅了很多,我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走进了小区。可是没走几步路,我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我拿出来一看,是消失了好些日子的蔡旭打来的,我为他担心了很久,这会儿终于有了他的音讯,于是我赶紧接起电话,可是手机中只传来“救命”两个字后就发出了对方挂机的提示音,我赶紧给他回拨过去,可是蔡旭的手机又关机了。

14、蔡旭出现(2)

我又试着拨打了几遍蔡旭的手机,可是依旧还是处于关机状态,刚才他的救命声已经让我心急如焚,现在他手机的再次关机让我心中浮起了一种不祥地预感,我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万般无奈中,我看到了还站在边上的蒋倩,也许她能帮我找到蔡旭,于是我用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急切地跟她说:“我的一个朋友失踪很久了,就是医院第一次发生诈尸的那晚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刚才他打电话给我求救,可是之后手机又关机了,你刚才不是说你跟着我是因为我需要你吗?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蒋倩将我的双手从她的肩膀上挪开,她双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在我的耳朵边说轻轻地说:“你刚才可是说过你需要我的不是去帮你找你的朋友,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家睡觉吧!”说完,她竟然也在我的耳朵边上吹了一口热气,然后一脸恶作剧般地朝着我坏笑,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蒋倩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因为着急表情开始变得狰狞,我瞪大着眼睛向着蒋倩大声喊道:“我的朋友现在也许有生命的危险,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就是因为你们的出现才把我们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如果你不愿帮我,那我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找!”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等等!”蒋倩在我的身后叫住了我。我回头看到她脸上已经恢复了认真的神色,她从口袋里摸出戒指套在手上,然后将戒指抵在了自己的额头,闭上了眼睛。我禀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都会打扰到她,空气一瞬间凝结,我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蔡旭刚才求救的声音,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蔡旭,你千万给我坚持住!

过了一小会儿,蒋倩睁开了自己的双眼,额头上满是细小的汗珠,我急忙问她:“怎么样?找到我的朋友了吗?”

蒋倩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她问我:“我感觉他就在附近,有很强烈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你们这个小镇我不熟,这附近除了你们医院还有没有其他的医疗机构?”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我们这座小镇只有两家医院,另一家在小镇的另一端,离这还有一段距离。”

“那就奇怪了!”蒋倩自言自语道。

我问她奇怪什么,她对我说了句没什么,就朝着我们医院的方向走去,我赶紧跟上她。蒋倩见我快步跟上,她一边走一边对我说:“有件事情你得搞清楚,不是我们的出现搞得你生活一团糟,而是你身边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们才会出现!”

我没说什么,此刻我的心中只有蔡旭的安危,所以没有心思再和她去争论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的因果缘由。

我们走进医院的大门,蒋倩站在门诊大厅的门口,她向四周看了看,然后问我:“你们医院福尔马林气味最终的地方是哪?”

我想了想告诉她:“应该是医学实验室!”我们这个镇子虽然不大,但是这家医院却是附近设施最为齐全的,因此省城医学院的实训中心设在我们医院里,实训中心我没有去过,但是听人说哪里有个浸泡试验尸体的水池,我猜测那里应该就是蒋倩所说的福尔马林气味最重得地方。

“走,去看看!”蒋倩说完,让我赶紧带着她往医学实验室走。

15、蔡旭出现(3)

实训中心位于医院主楼背后的一栋三层小楼里。小楼的大门紧锁,蒋倩问我有没有钥匙,我摇了摇头对她说:“这里只有医学院的学生来培训的时候才会把门打开,平时都锁着,钥匙应该在医院的总务处。”

门是木结构的,看着有些年头了,我深吸一口气,对着木门重重地踹了一脚,可是看似已经不怎么牢固的大门却在那巍然不动,我不死心,又狠狠地踹了两脚,依旧没有把大门给踹开。

“你让开!”我听见蒋倩在我身后淡淡地说。我退后了几步,将门前的位置让给她。

蒋倩走到木门前用嘴将自己的手指咬破,然后将手指上的鲜血滴在木门的钥匙孔上,她后退了两步,闭上眼睛,嘴上开始喃喃地念动起来。随着蒋倩语速的越来越快,滴在钥匙孔上的鲜血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向四周散开,如同藤蔓一样爬满整扇木门,蒋倩忽然睁开双眼,对着木门的方向大喊一声“破!”门上的鲜血闪出暗红色的光芒,原本我怎么用尽全力都踹不开的木门竟然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我赶紧往里冲,胳膊却被蒋倩一把拽住,她面色凝重地对我说:“等等,里面不太对劲!”

我救人心切,根本听不进蒋倩的忠告,甩开蒋倩拽着我胳膊的手就闯了进去。这里每次有学生来培训的时候我都会过来帮忙,所以对楼里的结构还算是熟悉。正对木门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是一间间教室和实验室,而走廊的尽头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间和储存教学尸体的水池间了。

即便现在是白天,走廊里依旧十分的昏暗,我摸索着找到墙上的电灯开关,可是我摁下去后走廊的吸顶灯并没有如我所料的那样全部亮起,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是我还是顾不得太多,一步一步地往里走。

越往里走,我越觉得有股寒意正在侵袭我的身体,不同于冬天身体上锁感受到的外界的寒冷,那是一种由内心散发出来的冰冷,确切的说是恐惧,我第一次觉得走完这条走廊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越悬越高。

我决定让蒋倩走到我的前面,这样我可能不会觉得那么的害怕了,毕竟她的身手我是亲眼见到过的。虽然说一个大男人要让一个女人去保护说起来有点丢人,可是这种时候,面对无尽的恐惧,我已经顾不上面子问题了。

我停下脚步,却没见蒋倩从我的身边走过,于是我只能回过头去对她说你走前面。可是这一回头,我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我看见蔡旭就站在我的身后,而走廊里根本没有蒋倩的身影。我大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可是我的喊叫声在楼廊里回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蒋倩的应答,我只好先行放弃,而且我想以她的身手,保护好自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还不至于让我去牵挂她是否安全。

于是我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蔡旭的身上。我轻轻拍了一下蔡旭的肩膀,然后问他:“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走廊里虽然十分的昏暗,但是因为蔡旭距离我实在太近了,因此他的表情我还是能看清个大概。我看见他眼神木衲,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我对他说的话,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迈步从我身边擦肩走过,一边走一边嘴里还不踢地说:“他在喊救命。”

我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还在不停地问他:“谁在喊救命?”

蔡旭像是根本就听不懂我说话似的,他继续往前走,也不管身后的我能不能跟上。我越来越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可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蔡旭。

走到走廊的尽头,蔡旭一把将水池的间的木门给推开,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

16、蔡旭出现(4)

水池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供人进出的小门,因此屋子里比走廊上还要暗。

我忽然想到自己的手机还在口袋里,于是我伸手将手机掏出,想借着手机的光亮看看房间内的情况。可还没等我将手机摁亮,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屋子的门不知被谁给重重地关上了,我被吓了一跳,手机随之滑落,摔在了地上,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我听见屋子里有人走动,我不确定这脚步声是不是蔡旭,脚步声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听了下来,我听见有人对我说:“别客气,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水!”

我能听出这是蔡旭的声音,不过他的话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仿佛这里不是让常人感到恐惧的储尸间,而是他家的客厅。

我尽力的让自己的眼睛去使用眼前的黑暗,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我尝试着往门的方向退去,想先出去找个手电之类的东西再进来,可还没等到我退到门口,屋内的灯光就一下子全部亮了起来,我的眼睛从一片黑暗又陷入了一片光亮之中。突然出现的光亮让我的眼睛一下子没法适应,我闭上眼睛,但还是眼泪直流。

我忽然意识到,刚才我走进这栋楼的时候按过走廊顶灯的开关,但是走廊里所有的灯都没有亮起过,这说明并不是一两支灯管坏了,而是这栋小楼里根本就没有电,但是这会儿为什么屋子里的灯又能够全部打开呢?我想起了刚才蒋倩对我的说的话,这座小楼果然有问题,我有点后悔刚才不应该不听她的忠告就闯了进来。

虽然眼睛因为还没有完全适应光亮,但我还是使劲睁开了双眼,我想一定要先把蔡旭给带出这栋小楼,这里实在太诡异了!

“喝水!”蔡旭不声不响地走到了我的身边,他递给我一个搪瓷杯,里面满满装了一大杯水,我拿起杯子,却差点没把自己的胃液全部给吐了出来。我闻到杯子里的水弥散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再仔细一看,杯子里竟然还有一只眼球。我吓得将杯子摔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眼球也顺势滚了出去。

蔡旭弯腰捡起杯子,用木衲的语气对我说:“你先去救救他吧,我再去给你倒水!”说完,他用手指了指屋子的角落。

我顺着蔡旭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刚才灯亮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会我看见角落里的椅子上确实低垂着脑袋坐了一个人。我走上前去,看见他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虽然他低着头,但是我却觉得他的身形十分地眼熟。

我蹲下身子想看看他的脸,当我看清这人长相的时候,我一下子吓得坐到了地上,这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是蔡旭。

如果这个是我朋友蔡旭,那么刚才从走廊里一直陪我走进来的又是谁呢?我转过头去,看见刚才那个蔡旭正拿着水杯在水池里舀水,他的这个举动,让我确信了这个坐在座椅上的才是真正的蔡旭。我赶忙用手去拍他的脸,接连好几下,可是他依然低垂着脑袋,没有给我任何的反应。

我着急了,另一个蔡旭已经端着水杯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嘴里还时不时地用低沉的重复着说:“这回别洒了。”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着急得抬起胳膊,用尽力气对着椅子上的蔡旭的脸上拍去,我心想要是再拍不醒他的话,我索性背他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的手掌重重地向他的脸上挥去,只听见啪的一声,蔡旭原本低垂着的脑袋像是皮球一样滚落出去,脖子里一股浓烈的鲜血喷射而出,模糊了我一脸。

17、蔡旭出现(5)

我被眼前的景象给吓懵了,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在做梦。我用手胡乱地抹了一下脸,浓烈地血腥味瞬间弥散开来,直冲我的鼻子,我颤抖地摊开双手,手上粘糊糊的鲜血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另一个蔡旭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他蹲下身子,将手中的搪瓷杯递到我的面前,嘴里直愣愣没有任何语调地对我说:“喝点水吧!”

我认为是真的蔡旭已经在椅子上失去重心般歪着身子,头颅滚落在离他身子不远的地上,而这个假蔡旭却依旧蹲在我面前,不依不饶地让我和他杯中的水。我意识悲愤交加,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在了这个假蔡旭身上。我挥手打落他手中的杯子,然后直起身子,用手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脖子,嘴里西斯底里地不停的喊道:“都是你这个怪物,是你害死了我的朋友!我要杀了你!”虽然我清楚,是我亲手将蔡旭的头颅打落,可是我心里更相信,没有眼前这个怪物的作怪,我怎么可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头给亲手拍落,因此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地卡住了他的脖子。

假蔡旭被我卡住了脖子,他没有任何的反抗和挣扎,虽然他的这一举动非常的反常,但是我已经顾忌不到这么多了,我看着他的脸色慢慢变红,由红变紫,我心中有种替朋友报仇的快感。

“住手!”我听见身后有个女声在大喊,我回头看了一眼,是蒋倩,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水池间的门口。

“我要杀了这个怪物替我朋友报仇!”我的眼里只剩下了复仇,根本听不进蒋倩让我住手的话语,反而更加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突然,我感觉后颈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感觉身子一软,一下子瘫倒了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水池间的地板上,蒋倩坐在水池的池壁上,看见我睁开双眼,她从水池壁上跳了下来,走到我的跟前,弯着腰俯下身子看了看我,然后又坐回到了水池池壁上。虽然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我真切地看到刚才她俯下身子时眼睛里充满了温柔,虽然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我吃力地坐起身子,发现自己头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后颈也疼地厉害,我一下子想起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我顾不上全身的酸痛,一下子站起身子,跑到蒋倩的面前,一脸愤怒地对她说:“为什么要阻止我为朋友报仇!”

“你朋友?”蒋倩冷笑了一下,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看什么都不屑不顾的表情,她用手指了指我背后的方向,一脸鄙夷地对我说:“你说的朋友不会就是他吧!”

我顺着蒋倩手指的方向转过身去,看见刚才蔡旭做的那把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具光着全身的无头男尸,他身上的皮肤已经被完全剥去,身上暗红色的肌肉就像平时过年的吃腊肉一般,没有一点点生命的迹象。这具尸体我是有印象的,每年医学月的学生来这栋大楼培训时,我都要在他们上人体肌肉课的时候将他从水池了勾起来,放到实验室的停尸台上,供教授对学生进行讲解,尸体上被勾子勾破的窟窿还在,我想我不会认错的。

我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头颅,刚才我记得明明是蔡旭,可现在,已经变成这具尸体自己的头颅了,同样没有皮肤,也没有了眼睛。

我指了指歪在座椅上的尸体问蒋倩:“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明明记得这里坐着地是我朋友蔡旭!”

蒋倩还是冷笑了一下,她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了我一会儿后对我说:“难道你希望这具尸首异处的尸体就是你朋友?”

蒋倩的话让我觉得哑口无言,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她,蒋倩又对我说:“不过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估计你那个真正的朋友已经被你活活给掐死了!”

我一脸惊讶呢地看着蒋倩,怎么可能呢?我刚才明明亲眼看到这个假蔡旭从储尸池里舀水给我喝,正常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我把我的疑惑告诉了蒋倩,这会儿蒋倩没有再对我冷笑,她一脸认真的对我说:“分辨事物的真伪,不要光用眼,要用心!眼睛、鼻子、耳朵都有可能欺骗你,但你的心永远不会!”

18、蔡旭出现(6)

人们都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刚才蒋倩竟然说耳听眼见皆为虚,而最虚无缥缈的心里感觉确实最为真实的。在我看来,她的一番话就像教科书上的内容,在我听来就像教科书上的内容,看字面很好懂,实际上却很难真正理解,我一时间无法全部参透。不过有一点我想我没有理解错,既然刚才她这么说,那说明蔡旭应该没什么事,可是我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我觉得可能我醒来之后还有点晕晕乎乎,因此没有将屋子里的状况观察仔细,于是我又环顾了一圈四周,即便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我依旧没有在屋内找到蔡旭的身影。于是我问蒋倩:“蔡旭呢?你不是说他没事吗?”

蒋倩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我只是我他差点被你掐死,可是我并没有说他没事!”

“怎么回事?”蒋倩的话让我越听越糊涂,于是赶紧追问她。

蒋倩用手拍了拍她边上的位置,示意我和她一起坐到储尸池的池壁上。我摇了摇头,心想我可不想坐在一水池的尸体边听你讲故事,我心脏的承受能力可没有你这么强大。于是我走上前去,在蒋倩面前的地板上盘腿坐了下来。

蒋倩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她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笑我胆小。我没有理会她脸上的嘲笑,急切地抬着头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我朋友呢?”

蒋倩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对我说:“你还记得外面的大门打开的时候,你要往里冲被我拽住,我对你说有点不太对劲吗?”

我点了点头,蒋倩继续说道:“刚才你带我来到这栋小楼面前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可是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直到大门被打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你想,这里是医院,照理说是阴气比较重的地方,从走进医院大门开始我就能够一直感觉的到,可是当我们来到这栋小楼面前,我竟然一丝阴气都感觉不到,即便是大门被我打开以后,我都感觉不到里面有一点点的阴气。”

“可是我刚才进来后在走廊往里走的时候却觉得从心里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阴冷,这是不是你所说的阴气?”我打断了蒋倩,将刚才自己的切身体会告诉了她。

蒋倩并没有因为我的插话而感到不悦,她点了点头对我说:“你刚才有这种感觉?”蒋倩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忧的神色,不过她隐藏地很好,一会会儿功夫,她的脸上就像没事人一样了,不过她再也没有将话继续往下说,也不再提蔡旭的下落了。

这让我更担心了,我对蒋倩说:“怎么回事?”

蒋倩还是没有说话,她装作一脸轻松的样子朝我笑了笑,不过我从她的眼神中却看出她在担心什么,于是我抬头盯着她的眼睛,对她说:“请你如实的告诉我吧,既然我已经被卷进这些事情当中,而且我的朋友至今还下落不明,所以我有权利知道!”

蒋倩听我这么说,她想了想,才继续对我说:“一般人死后都会有阴气产生,有的弱有的强,而且越是作怪的东西,它身上的阴气越是强烈,所以我们一般都是循着强烈的阴气去找到这些作怪的东西。可是即便我刚才走进这栋楼的时候,我依旧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但你刚才又说你在走廊里的时候从心里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阴冷,要知道能让你们这些普通人感受到的阴气,那已经强烈到了一定的程度,你想,平时你在医院上班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感觉过?”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蒋倩继续说:“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你想,你作为普通人能感觉到,而我却一点感觉不到,这说明什么?”我依旧摇了摇头,蒋倩往下说道:“这说明制造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有着高不可测的功力,他能够选择性地对人施放阴气,说实话,我自己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高手,这也解释通了,为什么刚才我走进小楼的时候会一下子找不到方向,照理说你前脚刚闯进来我后脚就跟了进来,可是任我怎么喊你都没有听到你的回应,我想你也应该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她最后是怎么找到这间屋子的。蒋倩告诉我,她进来以后就沿着走廊一边喊我的名字一边往前走,可是这条走廊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而且越往里走越黑。她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知道自己走入了别人设下的障眼法之中,于是她也用戒指施法,可是戒指就像失去作用一样,她试了好几种口诀,依旧没有任何效果。可是就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眼前的障眼法却突然全部消失了,而她正巧又站在储尸池的门口,于是她就推门进来了,正好看到我双手掐着一个男人。她一眼看出了被我掐着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鬼怪,只是个普通人,可是却叫不停我,于是情急之下将我打晕了过去。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觉得十分地奇怪,既然这个幕后黑手想施法让我亲手掐死蔡旭,可为什么偏偏又在我即将得手的时候将自己布下的法术全部收回,让蒋倩撞破呢?我把自己的疑虑告诉了蒋倩,她嘴里喃喃自语道也许这和我们这个组织千百年来流下的规矩有关吧。

我问她什么规矩,蒋倩说,她只是告诉我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自然就会知道。既然她不说,我也不愿纠缠下去,我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蔡旭的安危,于是我继续问她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蒋倩对我说:“我把你打晕之后,我看到你那个朋友虽然生命体征都在,但是精神上却像着了魔一样,从他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他被人施了一种叫做欲仙术的法术,被施了这种法术的人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事先被施法者灌入脑中的,如果是法术较强的人,更是能够在很远的地方遥控他的所作所为,是一门较为邪门的法术。于是我想帮你朋友接触身上的法术,而解除这种法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他的眉心画一道清神符,我咬破自己的手指,可我刚触碰到你朋友的眉心,我的手就像被火灼一样,刚流出来的鲜血也瞬间蒸发了。”说完,蒋倩伸出自己的手指,我赶紧站起身来凑上前去看了一看,果然她的手指上又一点像被烫伤的暗红色,蒋倩继续说到:“就在我缩回手指的一瞬间,你朋友就从这扇大门夺门而出了。”

听到蔡旭似乎中了连蒋倩都没有办法破解的邪术,我着急了起来,于是赶紧问她:“那他现在有没有危险?”

蒋倩摇了摇头对我说:“我觉得那个幕后黑手暂时不会对你朋友怎么样,现在看来,以他的功力,如果他想让你朋友有危险的话,他完全可以让你朋友就死在这间屋子里,而不是控制他夺门而逃,或许你朋友对他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吧!”

这么看来蔡旭依然处于危险之中,可是转念一想,总比他倒在这里要好,至少现在还有希望能救出他来,于是我问蒋倩:“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通知了玉莹,她会来这里和我们汇合,这几天她都会陪在你的身边,而我要回一次组织,将今天遇到的事情和组织汇报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出你的朋友,光凭我或者玉莹的能力,都不是这个幕后黑手的对手。”蒋倩见我脸上露出了忧虑的神色,她笑了笑对我说:“放心吧,我们是绝对不会不管你朋友的安危的!”

19、醉酒(1)

恐惧,有时能让时间停止,亦或者说,可以让人对时间的感触变得非常的迟钝。从走进这栋医学实验楼,到遇到蔡旭,再到被蒋倩打晕,然后苏醒,我以为自己在里面呆了很久,可是和蒋倩一起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我看了看手表,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今后的生命里再也不要重复这样的一小时,但是我也知道,事情的发生和终结,往往是不受个人意志所左右的,有些事情,一旦被卷入,就不是说想要退出就能退出的,除非所有的事情都全部结束,不管你愿意或者说是不愿意。此刻,我有种感觉,这样的经历将会在我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断地出现,即便我自己有多么的不情愿,更何况,蔡旭仍旧处于危险之中,作为朋友,我不能扔下他置之不理。

再次见到阳光的感觉真好,真的是要经历过刚才那种透彻心扉的阴冷以后,才会知道温暖的可贵。我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似乎想要让阳光驱赶走我身上所有的寒冷,包括内心深处的。街边传来路边小吃的香味,没有福尔马林的刺鼻,我的神经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我又见到了玉莹,她站在不远处向着我和蒋倩挥了挥手,脸上透露着一丝兴奋,不知是对我,还是对蒋倩。

虽然我认识玉莹也没多久,而且对于我来说,她和蒋倩一样同样充满了神秘。但是她又和蒋倩不同,蒋倩让人感到一种难以接近的冷酷,而玉莹,总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就像这会儿的阳光一样。

玉莹叫了一声师姐,蒋倩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对玉莹说:“我必须马上赶回组织,他就交给你了。”

玉莹点了点头,她对蒋倩说:“师姐放心!”

我见蒋倩看玉莹的眼神中透露出严厉的神色,她对玉莹说:“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组织的承诺!”

玉莹听蒋倩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一丝失落的表情,她低着头,用很轻地口吻对蒋倩说:“我知道的,师姐。”

蒋倩就怎么走了,留下我和玉莹两个人站在医院门口,我看玉莹似乎还沉浸在失落中,已经把刚才见到我们时的那股兴奋劲丢得一干二净。气氛有些尴尬,我想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可这时候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于是我使劲挤出笑容,对着玉莹说:“你饿不饿?我们去吃些东西吧!”

我带着玉莹来到小区附近的一家烤串店,这家店我平时经常来,很干净,不像医院门口那家,上次吃完我整整拉了一天的肚子,后来蔡旭也是。想到蔡旭,我不由地又为他担心了起来,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危险,我的脸色也不由地凝重了起来。

“你没事吧!”

我拿着菜单发呆,听到玉莹在和我说话我抬头看了看她,她刚才的失落劲并没有完全缓过来,只是见我正看着她,玉莹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决定暂时不再去想蒋倩了,刚才在屋子里蒋倩也说了,就算凭她自己和玉莹的身手,也未必能就蔡旭出来,我想更何况是我呢,现在只能希望蒋倩回她那个所谓的组织能想出救出蔡旭的方法,我更在心里祈祷,希望蔡旭一定要挺到我们去救他。

感觉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我拿起笔,在菜单上勾选了一大堆的烤串。我问玉莹喝不喝酒,她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有理会她,把写好的菜单交给了老板,又让他给我去拿了两瓶啤酒,我帮玉莹也满满倒上了一杯。

20、醉酒(2)

我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玉莹说:“你救了我两次,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这杯酒就当作是我谢你的救命之恩!”说完,我抬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见我这么说,刚才摇头表示不喝酒的玉莹也就不再推辞什么了,她左右拿着酒杯,右手的手掌覆在左手的掌面上,举着杯子回敬了我一下,原本不能再普通的一次性杯子,被玉莹这样握在手里倒是另有一番风味,看着甚是好看,就像我在古装剧中看到的人们举爵喝酒的样子一般。

玉莹同样将杯中的啤酒喝完,将杯子放在了桌上。我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不过这次我没有再帮她倒酒,因为我刚才看到她喝酒时脸上的表情十分地痛苦,我问玉莹:“你平时是不是不喝酒的?”

见玉莹摇了摇头,我又问她:“那就是喝不惯啤酒?”

玉莹点头说道:“是的,一直没有喝不惯这啤酒的味道。”

听玉莹这么说,我提起了兴趣,酒无非就啤酒、白酒、红酒、米酒、黄酒再或者洋酒这几种,我问她说:“那你平时都喝什么酒?”

“秦酒。”玉莹的回答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我平时也喜欢喝两杯,知道酒的种类也不少,但是玉莹口中的秦酒倒是第一次听说,见我一脸的茫然,玉莹笑了笑,对我接着说:“就是你们现在说的西凤酒,不过也不是那时的味道了!”

我笑了,心想这姑娘,年龄不大,但说话的口吻却像是从经历了多少岁月一样,不过西凤酒我还是知道的,好的我买不起,一瓶一般的西凤酒我还是能请她喝点的,于是我让玉莹等会,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离开烤串店跑到对面的小超市里,提回来一瓶西凤酒。

我给玉莹到了小半杯,又将自己杯中刚才到下的啤酒一口干了,同样倒上了半杯白酒。

这回玉莹推辞说喝酒误事,可是我却执意要她一起喝一点,还威胁她说你要是觉得喝酒误事那就别喝了,这一瓶都是我的,反正我喝不喝都帮不上你什么忙,玉莹这才拗不过我,像刚才那样端起酒杯又敬了我一杯。

西凤酒很硬,就这么干喝喉咙像火烧一样,不过还好,老板将我刚才点的烤串端了上来,我拿起一串烤羊肉交给玉莹,自己又抓了一串大口嚼了起来,羊肉咽下,这才觉得刚才喝下去的酒水不再那么的辣人了。

经历了刚才医院实验室里的事情,此刻我更加觉得还能坐着喝酒吃肉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于是我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道:“美酒陪烤肉,人生得意也不过如此。”说完又大口咬了一块羊肉,伴着白酒咽了下去。

也许是受我情绪的感染,这会儿玉莹也完全放松了下来。玉莹喝酒的频率很快,不一会儿,我就觉得自己已经有点不胜酒力了,眼中的玉莹也开始越来越模糊了。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见她在说:“想当初金戈铁马,醉卧沙场,一晃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21、醉酒(3)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境。

我一席黑色的朝服和一班大臣站在恢宏的大殿之下。大殿之上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同样一身黑色的朝服,宝座高高在上,我看不清他的容貌。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大家都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站在其中,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男人从宝座上站了起来,他的声音洪亮却不失沉稳。

“诸位爱卿,朕自继位起,励精图治、踏平六国,原本想百姓从此可以休养生息,可谁曾想到不过数年光景,大秦境内又烽烟再起。数月前日子,朕派遣大军围剿,这是主帅蒙恬刚从前方送来的战报,至今仍未寻找到敌军踪影,可百姓却在不断遭受掠杀,这股敌军就像鬼魅一般,前些日子更是发生了一夜之间在大军驻地竟然有数千我大秦勇士被绞杀!你们谁能告诉朕,这是哪个六国旧部在率众造反?何人领兵?为何如此来去无踪?”

他说完,我看见身边的这帮大臣们的头低得更低了,大殿上更加显得安静。原来他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统一中国的秦始皇嬴政,我略微抬起了头,想看清他的容貌,却不想似乎被他看个正着,他坐会自己的宝座,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赢宇,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我的身体一颤,明知道这是个梦境,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真实地站在大殿之上面对这个千古一帝一样,紧张的冷汗直冒。我在肚子里拼命搜罗,想开口说些什么,哪怕是胡编乱造的东西,可是我却发现自己只能张开嘴,却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迟迟不见我开口说话,他又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可我还是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他似乎怒了,又从宝座上站了起来,这次他的手上拿着一卷竹简,似乎就是刚才前方发来的战报。他将竹简从大殿上重重地扔了下来,一班大臣们赶紧跪下,我想学着他们的样子一同跪下,却不曾想到此时我的膝盖像灌了铅一样,一点都弯曲不下来。他好像彻底被激怒了,我看见他用手指着我,声音越来越威严起来:“面对敌寇作乱,竟毫无对策,不但不知羞愧,竟然还在大殿之上如此无礼对朕,赢宇,若不是念你乃我赢氏之后,今天朕就将你推出大殿,五马分尸!”

“你不也姓赢吗?不也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我吓得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刚才想说话的时候喉咙像被卡住一样,可是这会儿心里的想法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脱口而出,我刚才明明就没有张口。

“好你个赢宇,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朕就成全你!”说完,他招来殿外的武士。

武士们一身的盔甲,他们面无表情地走到我的面前,一人一胳膊把我架了起来,我感到自己的双腿此时绵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在一班大臣的注视下,我被架出了大殿。大殿之外,一阵冷风袭来,我感觉刚才一身的汗水一下子就被吹干了,全身传来了一股凉意,让我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趴在烤串店的桌子上,手臂上满是受冷后起的鸡皮疙瘩,玉莹仍旧坐在我的对面,她笑着对我说:“醒了?”眼睛里充满了关心的神色。

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告诉她自己不胜酒力喝多了。她笑了笑告诉我说,见我喝着喝着就趴着睡着了,可是怎么都叫不醒我,其他没什么,就怕我着凉了。

22、窗外有人(1)

今晚原本还是我的夜班,可是折腾了一天,我实在没有感到身上没有力气了,刚才吃晚饭之前我和王哥打了一个电话,由于我平时很少和他请假,所以难得开一次口,王哥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我把玉莹领回了家,把屋里唯一一张单人床让给了她,自己想着在沙发上凑合凑合,可是玉莹死活不同意。我没办法,只好对她说如果她不愿意睡床的话,那我就去屋外睡。玉莹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这次再见到玉莹以后,我总觉得她有点怪怪的,可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刚才我才明白,这次玉莹似乎对我恭敬了许多,还记得第一次她突然出现在我家里的时候,招呼都不打就端起我刚煮完的方便面吃个底朝天,那时的她应该绝不会为了把床让给我睡而和我相持半天的。

我问玉莹:“你这次怎么对我像变了个人似的?”

玉莹应该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她脸上依旧露出她标志性的微笑,然后对我说:“女人对待男人不就应该是这种态度吗?难道你希望我凶神恶煞地待你吗?”

我知道玉莹的改变绝对不是她说的这个原因,不过既然她不想说,我也就不再问了,于是我和她开玩笑说道:“就像你师姐一样?”

听到我提到她师姐,玉莹笑了笑了说:“其实师姐这个人挺好的。”玉莹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明显又露出了刚才和蒋倩分别时露出的那种失落的表情。

我感到很奇怪,既然以师姐师妹相称,那不是应该情同姐妹吗,为什么玉莹会有这种表现呢?我心里升起好奇,我问玉莹:“你师姐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怎么会呢?”玉莹一边说一边和衣在床上躺下,她背对着我说道:“早点休息吧!”

见玉莹不再搭理我,我只好起身将屋里的灯关上,然后又躺回到了沙发上。这一天确实累得够呛,躺下没多久,我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沙发太软,平时用来小歇一会儿还行,可真拿来当床用,睡不了多久,就感到一阵阵地腰酸背疼。我想找一个舒服点的睡姿,可是翻了几个身都觉得腰上还是一点支撑都没有,反而弄得自己睡意全无。

今晚的夜色很亮,月光顺着窗户照进来,屋内就像开了盏夜灯一样。沙发就在窗户的边上,我转头望向窗户,想看看今晚的月光,却猛地发现窗户外有一张男人的脸正注视着屋内。我以为自己没睡醒,又揉了揉眼睛,那张脸依旧还在窗外。我不禁又是一身冷汗,我的家在这栋楼的三楼,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的窗外是没有任何可以站立的地方的,要不是最近的遭遇让我的胆子一点点变得大了起来,这会儿我非被吓晕过去不可。

我壮着胆又向窗户看去,借着月光我看见男人的脸色青得发绿,他双唇紧闭却又微微上扬,他的眼睛里只有白色,就像这段日子我见到过的所有尸体一样,没有一点点的生气。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我正在看他,依旧专注得注视着屋内。我怕他突然破窗而入,或者做出一些更为疯狂的举动。于是我转过身去,想从沙发上站起来远离窗户,可是我看到玉莹此时也已经醒了过来,她睁着双眼面对着窗户躺着,看到我转身看她,她对我摇了摇手,用很轻的声音对我说:“别动,躺在那别起来!”

听玉莹这么说,我知道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所以我也只好躺在沙发上不动,但是我的心里却越来越感到恐惧。明知道身后就是一张死人脸,我却只能躺着,不能躲也不能跑,我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在我身上拂过,透着死亡的气息。

23、窗外有人(2)

真正发自内心的恐惧,并不是已经向你袭来的危险,而是你明明知道危险就在你的身后,而你能做的只是等待危险来临的过程。我躺在沙发上,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感觉自己正无时不刻的处于煎熬之中,我身后依旧是一片安静,我甚至怀疑那张脸是否已经消失了,或者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他现在就破窗而入,把我们干掉,或者被玉莹干掉。

玉莹也完全没有动弹,她只是躺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窗外,她一直没有取出我见过的挂在脖子上的法器,或许正如蒋倩所说的,以她和玉莹现在的身手和这些家伙交手胜算实在是太小了,所以我猜她才不敢轻举妄动。

我处在他们的中间,感觉自己此刻就像站在悬崖的边上,有人推我一下我将万劫不复,或者有人拉我一下,我会重获安全,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动手,就这么僵持着。我厌恶这种感受,讨厌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我觉得自己再也按捺不住了,心中的躁动像千万只蚂蚁在我身上爬过一样。

我猛地站起身体,转身面对窗外,心想与其这么干耗着倒不如和你拼了,我伸手拨开了窗户的插销。身后传来玉莹“不要”的惊呼声,可是为时已晚,插销刚被我拔起,一阵阴风就吹开窗户扑面而来,夹杂着尸体的臭味和微弱的福尔马林的气味。

我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感觉自己的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那东西很长,带着粘稠的液体,却冰冷地让人不寒而栗,就像书中说的被蛇缠住皮肤的感觉。我睁开双眼,努力低下头去,看见自己的脖子上连着一条血红的长舌,另一端连着男人的口腔,绿色的液体滴下不断地从整条舌头上划过,散发出阵阵恶臭。

这时候玉莹也冲了上来,她终于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法器,对着窗外的男人嘴里振振有词地念起了口诀,法器发出强光,像一把把利剑一样向男人的脸上射去。可是我脖子上的舌头却没有丝毫的松开,我反而感觉它越裹越紧了,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困难困难起来。出于本能,我想伸手拉开缠在脖子上的舌头,可是我发现他的舌头就像泥鳅一般,滑得让我一点劲都使不上。

玉莹仍然没有放弃,我听见她嘴里不断变化着口诀,声音也越来越大,但依然没有任何的作用。我开始感到绝望了,这些日子,绝望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我将刚才仍在努力想要拉开舌头的双手松了下来,也许当你直面恐惧,并且知道紧接着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也就是恐惧消失的时候了。

不就是死亡吗?如果没有玉莹的出现,也许在几天前第一次在医院里遇见诈尸的时候,我就已经一命呼呼了。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反倒是坦然了起来,静心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是死亡并没有如约而至,我开始感觉到缠在我脖子上的舌头不再那么的冰冷,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从我脖子上松开的感觉,我以为这是频死时的错觉。可是突然,有一股热气像泉涌一样在我身体里自下而上升起,我甚至能感觉到在游走到了我体内的哪个位置。与此同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断地重复响起,像是在我耳边、又像是在心里。

“尘归尘、土归土、万物众生皆为尘土,尘归尘、土归土、万物众生皆为尘土……”我不自觉地也跟着一起念了起来,跟着他的节奏越念越快,当我几乎快要更不上他的节奏的时候,我听见他大喊一声“破”,我的口中也紧跟着一起大声念了出来。霎时间,我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重量彻底消失了,男人的舌头软绵绵地摔到了地上,断成了几段,黑色的液体不断从舌头的断裂处流出,混合着舌头表面的绿色液体,恶臭味更加浓烈了。

24、窗外有人(3)

这时,玉莹的法器和口诀似乎也开始发挥起了作用。从法器身上射出的光芒像利剑一样在他的眉心撕开一条口子,然后源源不断地直入他的体内。随着他体内光束越积越多,男人的脸被充斥着像一个会从内部发光的气球,隐隐可以看到光芒在他体内透过他青绿色的皮肤,散发出一阵阵红光。

玉莹的口诀越念越快,男人脸上透出的红光也越来越强,最后完全将男人的脸撑破。我看见他就像一团雾气,一下子在窗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屋内的恶臭也随之消失不见,我甚至惊讶地发现刚才明明就在地上的断舌也不见了踪影,要不是仍旧敞开着的窗户,我真的怀疑这张脸是否真的出现过。

玉莹虚脱般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我赶紧上前扶起她,将她搀扶到了沙发上坐好,又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我起身打开屋内的灯光,又到了杯热水递给玉莹,玉莹虚弱地摇了摇头,她闭着眼睛,我看见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她的额头滴落,她的样子让我感到十分的担心。

“你没事吧!”我在她的面前半蹲着,着急地问她。

玉莹依旧没有说话,她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想让我放心的笑容。见她一副连说话都吃力的样子,我起身扶她在沙发上躺好,又将床上的被子抱了过来帮她盖好就不再去打扰她了。我搬了张小椅子,在玉莹的身边坐下,我时不时地用手指去探玉莹的呼吸,所幸,她的呼吸虽然有点微弱,但还算均匀,我安慰自己说也许她只是累到了,睡一晚就没事了。

“尘归尘、土归土、万物众生皆为尘土。”我又想起了刚才突然出现的这句口诀,他似乎是在我身体里响起的,又或者说是在我的潜意识里出现的,可是在此之前,我确认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句话。我觉得刚才听到的念口诀的声音也十分的耳熟,这语气我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可是我在脑海里将所有认识的人的名字都搜刮了一遍,还是没有将声音和名字对上。

我又轻轻地将这句口诀在嘴里默念了几遍,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把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仔细回想了一遍,口诀是在我感到身体里有股热气升起的时候想起的,那这么说来是不是只有我的体内发生变化的时候,口诀才会发生效果?于是我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想让刚才在体内发生的变化再出现一次,可是不管我如何努力,收腹也好,憋气也好,身体上一点点的变化都没有发生。我想光靠自己的努力是无法解开这些疑问了,还是等玉莹恢复了再好好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玉莹,发现她的脸色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我帮她将身上的被子又盖了盖严实,然后坐在她的面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一只手在摸我脸上的皮肤,手上的温度很凉,我心里一惊,怕又是被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给缠上了,我连忙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头靠在玉莹身边的沙发座椅上。她睁着眼睛,一只手还伸在外面来不及缩回到被子里。玉莹没想到我会突然醒来,我看见她的脸上一阵阵红晕。

25、御气之术(1)

我坐起身子,对着玉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想到自己尽然挨着她睡着了,我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好睡着的时候没有流口水。

玉莹想坐起身子,被我连忙给拦住了,我叮嘱她在沙发上躺好,在我回来之前不准起来。玉莹见我要出门,执意要陪我一起,我笑着和她说我就下次楼而已,再说大白天的光天化下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便套了件外套匆匆出门了。

回到家的时候玉莹还是已经起床了,她正站在沙发边上透过窗户向外张望,见我开门进屋,她赶紧迎了上来,问我去了这么久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把手上拿着的豆浆和油条提起,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着对她说:“给你排队买我们这最有名的豆浆去了!”

我把碗筷在饭桌上放好,将油条剪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又把豆浆倒入碗中,招呼玉莹赶紧趁热来吃早饭。玉莹今早的胃口不错,或许也是因为经历了昨晚这么一遭饿了,她大口地喝着热腾腾地豆浆,时不时地还拿眼睛偷偷看我,我假装没看见,低头喝着自己碗里的豆浆。

吃完早餐,玉莹想要帮我收拾碗筷,还是被我给拦了下来。我让她什么都别管,回到沙发上好好躺着休息去。

收拾妥当后,我回到屋里,玉莹没有照我吩咐地在沙发上躺下,而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我走到她的面前,低头问她:“怎么样,自己感觉好点了没?”

玉莹的脸上又泛起了一阵红晕,刚认识她那会儿,我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抢我方便面吃的姑娘竟然这么容易脸红,她没有迎着我的目光,而是低着头对我说:“我没事了,谢谢!”

玉莹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听上去精神已经好多了,因此我的心也放了下来。我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体内发生的变化,我着急的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见她看上去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我在玉莹的身边坐下,侧着身子问她:“昨晚我感觉体内有股热气一下子散发出来,接着就莫名其妙地听到有人在我边上念口诀,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玉莹摇了摇头,但是从她的脸上我看出了她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于是我看着她,很诚恳地说道:“玉莹,我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了,特别是昨晚,我自己知道险些我们两个都葬送在这里了,所以我想有些事情你既然知道就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师姐回来之前,我们还要一起相处一段日子,我希望我们之间是坦率的,相互信任的!”说完,我看着玉莹的眼睛,希望她能够对我说实话。

玉莹转头躲过了我的眼睛,我知道她这样的表现是在逃避些什么,可是我依旧没有放弃,我对她说:“其他的事情我不想多问,但是我自己身体内发生的变化,我想我是有权利知道的,而且我相信,这些变化一定和你们的组织有关,是不是?”

听我说完,玉莹紧咬着自己的双唇像是在做什么决定一样,我趁热打铁,继续对她说:“如果你不方便说,或者令你觉得为难的话,我也就不勉强你了,我会自己去寻找答案,但是从今天起,请你不要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了,我知道,你师姐让你留下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我真的不需要一个不能和我坦诚相待的人的保护。”

说完,我站起身子将外套又出重新穿在了身上,做出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玉莹这会儿总算开口了,她说话的语气有点着急,站起身来对着我说:“你不要逼我好吗?”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身做出要出门的样子。总算我听见玉莹在我的身后对我说:“你身体的变化应该是我师姐在你体内注入了御气之术。”

我停住了脚步,又走回到了玉莹的跟前,把她拉到沙发上坐好,然后一边沙发前的椅子上坐下一边问她:“什么御气之术?”

26、御气之术(2)

玉莹没有直接回答我,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然后让我在沙发上躺好。我照着玉莹的吩咐在沙发上躺下身来。我见她站在我的身边,俯下身子,同时伸出一只手掌,隔空放在我脸的正上方。我的视线完全被玉莹的手掌给遮挡住了,因此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听见她开始快速地念起了口诀。

“凡物之精,此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精气盛,五行顺,邪不能为害;凡物之精,此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精气盛,五行顺,邪不能为害……”

玉莹不停重复着这句话,我觉得自己的眼皮又开始重了起来,我使劲强撑了一会儿,想看看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还是抵挡不住一下子涌上来的睡意。可是奇怪的是,我身体的感知却仍然很清楚,我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又有一股热气开始升腾,灼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热气像是被汇聚到了一起,如同泉水一样在我身体的四处游走。

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看见玉莹正坐在我边上的椅子上,她见我醒了,笑着问我:“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身子轻了许多。”

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觉得全身上下都有一种舒畅的感觉,我对着玉莹点了点头,然后让她坐到沙发上去,自己则在她的边上坐下。

“你和我师姐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过这种突然想睡觉,等一觉醒来觉得全身轻松的感觉?”玉莹问我说。

“嗯,有过!”我对玉莹说,然后我将那天和蒋倩一起值夜班,在休息室里突然觉得很困,之后及感觉浑身发热,我还责怪蒋倩是在用法术捉弄我的事情和玉莹说了一遍。

玉莹听后摇了摇头,她对我说:“你责怪我师姐了,她对你用的其实就是我说的御气之术。”

我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对玉莹说:“不对!我记得上次你师姐离我有至少2米的距离,况且我也没有听到她念刚才你说的那句口诀。”

“那是因为无论从修行还是功力,我师姐都要比我高出一筹,所以她可以做到在一定的距离内,在心里默念口诀就能将御气之术注入你的体内。”听玉莹这么说,我这才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上次可能真的错怪蒋倩了,不过我又觉得这也怪她自己,明明是做好事,却弄得神神秘秘的,能不让人误解吗?玉莹接着对我说:“其实所谓的御气之术,其实是种最基本的法术,就是将我们体内的一小部分功力注入你的身体,然后将原本分散在你体内的精气汇聚到一起,当精气汇集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它会在你体内游走,将你的经脉全部疏通。”

“是不是想武侠小说里说的打通任督二脉一样?”我问玉莹。

玉莹点了点头,笑着说:“可以这么说,但是又不一样,所谓的打通任督二脉是靠练武之人自身运气,将体内精气的汇集,而御气之术是靠外力促成你体内的变化,但是最根本的区别是,被施以御气之术的人,在经脉被打通以后,体内的精气并不会再次分散,而是汇聚在一起继续留在你的身体里,在你的身体里形成一道抵御外界阴邪之气侵扰的力量。就像你们昨天在医院里遇到的情况,连我师姐都觉得没有胜算的对手,如果不是你体内的御气之术帮你抵挡一阵,阴气早就袭入了你的体内,你可能早就已经心智失常了。”

玉莹的最后几句话说得我一身冷汗,其实昨天走进小楼发现不太对劲后,我就觉得自己不应该不听蒋倩的忠告贸贸然往里闯的,如今又听玉莹这么一说,更是觉得后怕,觉得自己行事实在是太鲁莽了。

“那昨天晚上发生的呢?”知道了自己体内发生的变化以后,我又急切地想知道昨晚在危险的时候,是谁在我的边上告诉我那句口诀的。

但这会儿玉莹却摇了摇头,她对我说:“御气之术只是一种辅助的法术,并不具备攻击之力,因此我也很奇怪昨天你是怎么将体内的精气转化成攻击的力量的?对了,你还记得那句口诀吗?”

我点了点头,又念了一遍:“尘归尘、土归土、万物众生皆为尘土。”

玉莹还是摇了摇头,她对我说:“我从没听说过这句口诀,更无从得知昨晚是谁在你身边告诉你的。”我见玉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诚恳,觉得她应该不是在可以隐瞒,因此我觉得有点失望,本以为玉莹总算愿意开口,那么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但目前看来,除了弄清楚我体内生出的热气是怎么回事意外其他还是一无所知。

玉莹见我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安慰我说:“以后如果你有机会见到我们老大的时候,你可以问问他,如果他愿意回答你的话,我想或许他能解答你心中的疑问。”

我对着玉莹笑了笑,心想也只能这样了。

27、神秘人初现(1)

吃过午饭,王哥给我打了电话,他问了问我身体状况,我知道王哥其实是想提醒我晚上别忘了去上班,不过也难怪他,最近人手不足,他自己除了换班每天都在医院里,没有额外休息过一天。我让王哥放心,晚饭前就去医院和他接班。

我让玉莹在家里好好休息,可是她不肯,说什么也不让我一个人去医院值夜班,她说要么让她陪我一起去,要么索性都别去了。我没办法,只好答应带着她一同去医院上班。

晚饭前,我在小区门口的小饭馆里炒了两个小菜要了一份米饭,提在手里和玉莹一同走进了医院。刚走进值班室的门,王哥就向我抱怨说:“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像话了,开始说的好好的,可才上了一天班,就招呼都不打一声跑了,你要是觉得不适应这份工作,那至少打个电话和我说一声吧,这可好,不但不打电话,就连我打电话过去都一直不接,这算是个什么事呀!”

我知道王哥说的是蒋倩,所以没有去接他的话。我一边把手里提着得饭菜放到办公桌上一边对他说:“王哥你吃过没?没吃过的话一起吃点再走!”

王哥摇了摇头,这时他才注意到了我身后的玉莹,他对着我向着玉莹努了努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连忙和王哥解释说这是省城来的表妹,在我这玩几天,非要和我一起来值夜班说练练胆。听我这么说,王哥露出了一脸的坏笑,他站起身子和玉莹打了个招呼,然后拍了拍我肩膀,也不避讳玉莹就站在我们边上,他对我说:“我正愁你不愿一个人值夜班呢,这下好了!对了,你王哥我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别影响工作就行,还有,动静小点!”说完,他一个人笑了起来。

我偷偷看了玉莹一眼,发现她被王哥说的满脸通红。

王哥走后,我和玉莹趁着饭菜还热乎,赶紧把晚饭给解决了。吃好晚饭,我怕玉莹无聊,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一大摞杂平时我们买下无聊是看的志报纸交给她,让她打发时间。

上半夜平安无事,中间我离开了一次,去抢救室接收一名服药自杀的女孩,玉莹陪我一起去的,不过她没有进到抢救室,我将女孩推出来的以后,玉莹打开蒙在她脸上的遮尸布看了一眼,然后没说什么就陪我一起将她推回了停尸间。我想玉莹什么都没说,那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一具一般的尸体而已。最近我也被接二连三的恐怖事件搞得自己神经兮兮的,刚才在抢救室里搬动这具女尸的时候,我的手因为紧张不停地颤抖,生怕她突然睁开眼睛或者坐起身来。

我和玉莹一起将女尸放入了停尸间冰柜的抽屉中,然后我们一起返回到隔壁的值班室。停尸间里温度很低,回到值班室我依旧感到浑身寒冷,于是将值班室的门给关上,我心想晚上应该不会这么背,一天去收两次尸体,于是我索性将值班室的门给反锁上,这样一来万一困了还能小睡一会儿。最近发生的恐怖事情实在太多了,我真怕睡到一半又有什么东西突然闯了进来。

我让玉莹累了就在办公桌上趴会儿,可是她说自己白天休息的很好,这会儿一点也不累,她让我先睡会儿,等她觉得累了再和我换,不比家里,医院这地方阴气太盛,她说必须有一个人保持清醒。我想想也是,于是我和衣在长凳上躺下,并一再叮嘱玉莹,如果觉得累了,一定要把我叫醒。玉莹笑着答应了。

28、神秘人初现(2)

半夜我被自己的手机闹铃给叫醒,闹钟是我睡下的时候自己设定的,虽然和玉莹认识到相处加起来才几天时间,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如果我自己不醒过来的话,她是不会叫醒我的。虽然她会法术,但在我眼里还是一个女孩子,更何况昨天夜里还消耗量大量的精力,虽然今天看上去恢复了,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

玉莹听到我的闹钟声,她向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走过来对我说:“怎么不多睡会儿?”

“轮到你睡觉了,我来守着!”我笑着从长凳上爬起身子。

“我不累,平时习惯了!你继续睡吧!”

玉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看到她脸上有很明显的倦意,于是我对她说:“随便你睡不睡,反正我是醒了,不过要是你不肯睡觉休息一会儿的话,那我就一个人出去溜达溜达。”

我的话明显有点在耍无赖,不过对玉莹却十分有效,听我这么说,她只能在长凳上躺了下来,我又将刚才睡觉时身上披着的长大衣帮玉莹盖上,笑着对她说:“有点味道,不过将就着盖一下吧!”

玉莹说了声谢谢便闭上眼睛做出睡觉的样子了,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听我的话在好好休息,但是我想哪怕她不是真的睡着,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

我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桌子上堆了一叠我刚才拿出来给玉莹看的杂志报纸,我抽出几本翻了几页就没有兴趣了,这些杂志报纸我值夜班的时候都翻烂了。

人在无聊的时候就容易犯困,特别是后半夜。我用手支着头,坐着坐着就开始觉得迷迷糊糊起来,就在我又要睡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很有节奏的敲门声,笃……笃……笃……

由于正泛着困,所以精神上大意了,我咒骂了一声这么晚了谁呀,便想都没想起身去开门了。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全身的睡意都一下子被惊醒了。

我看见门外站着的正是上半夜我和玉莹一起放入冰柜的那具女尸。她的面色惨白,长发上还留着冰柜里带出来的冰渍,一双惨白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

可能是最近类似的东西见多了,我没有像上几次那样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处于自卫的本能反应,我赶紧伸手去关门,但是为时已晚,女尸双手虽然僵硬,但是动作却很快,她直勾勾地用双手挡住了即将关上的房门。我使劲将门往外推,甚至已经将整个身体靠在门上,可是女尸的力气很大,她用力一推,我一下子被门撞翻在了地上。

我忍者痛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拼命地叫喊玉莹的名字,可是这会儿玉莹像是睡死过去一样,任凭我怎么叫喊,她都不给我一丁点的回应。

女尸进屋后并没有理会躺在长凳上的玉莹,她机械地向着我挪动着她的步伐,似乎是冲着我而来的。我只能往后退,可是女尸仍旧步步紧逼,我被她逼到了办公桌的边上,再也没有后路可以退了。我还是不死心,又大声呼喊了几声玉莹的名字,可是她依旧没有醒过来。

女尸在距离我不足半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她用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我,我没有被她的样子给吓住,却被她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我听见她的口中传出了男人的声音,她对我说:“你别喊了,我离开之前她是不会醒来的。”

29、神秘人初现(3)

我定了定神,尽量压制住内心的恐惧,然后迎着她惨白的目光,开口对她说:“你把我朋友怎么了?”

女尸嘴上咧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对我说:“我只是不想被人打搅,所以让她小睡一会儿。你放心,我还不屑于去取这些蝼蚁的性命。”她的声音依旧是一副标准男人嗓音,但是不同于这些日子我所听见过的其他鬼怪说话的声音,她说话时的语态和正常人一样,而不是那种没有语调的、阴森森的嗓音。

她又向我靠近了一步,她的脸几乎就要贴上了我的面孔,让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我能感觉到从她脸上传来的冰冷。她的嘴里发出了笑声,听上去有点嘲讽的意思,干笑了几声后,她用轻蔑地口吻对我说了两个字:“朋友?”

我发现只要闭上眼睛不去看她,就像和普通人对话没有什么区别,因此我仍旧把双眼紧紧地闭着。这样一来虽然看不见她的举动,但是我想既然她能够消无声息地就把玉莹给制服,那么就算让我看清她的一举一动,只要她想对我做些什么,我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想明白了这些,我的内心也就稍稍坦然了一点了,我努力不让自己去想站在面前的是一具尸体。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尽然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去想象这会儿只是在黑夜中和一个普通男人说话而已。

“你会明白的!”

我感觉她的脸比起刚才稍稍离开了我一点距离,但是我仍然不想睁开自己的眼睛,我对她说:“我想你今天来找我不只是为了和我讨论她是不是我朋友这件事情吧!”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房间里只剩下她走路时沉重的脚步声,我听见她正一步一步地离开我,过了一小会儿,脚步声停住,我听见她说:“她是你的朋友,那那个傻小子呢?就不是你的朋友了?”

听到她提起蔡旭,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她正站在玉莹的边上,正僵硬地弯着腰看着玉莹。

“你把我朋友怎么了?”我大声地问她,言语中透露着内心的着急。

她机械地转过头来,不紧不慢地对我说:“到底谁才是你的朋友?”说完她伸出手掌,放在玉莹的头顶,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哦,你说的是那个傻小子吧!既然他是你的朋友,那么这里的这个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我看见她的手掌上泛出红色的光芒,我担心她会对玉莹不利,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她放在玉莹头顶的手掌,我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自己的手上传来,让我一下子又将她的手甩开。

所幸她也停止了刚才的动作,她手上的红光消失了,又恢复了毫无血色的惨白,我看见玉莹的额头已经挂满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被彻底地激怒了,因为我发现她从进屋开始就一直在戏弄我,可是我又知道自己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的声音很大,却也透着无奈。

“生气了?”她一边说一边将手拂上了我的脸颊,一阵寒意让我全身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我将头挪开,后退几步,一脸警觉地看着她。

她继续慢悠悠地对我说道:“好了,游戏就暂且玩到这里。”我不知道她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只看见她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就觉得两眼忽然一黑,晕了过去。

30、囚禁(1)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周围很暗,我努力让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中,我的手脚都被麻绳给帮着,我双手挣扎了几下,始终无法将绳子挣脱。

我喊了几声玉莹的名字,听见她回应了我,我循着声音努力张望过去,看见不远处的地上也躺了一个人,从身影判断正是玉莹。

“你没事吧!”我记得刚才在值班室里,玉莹被女尸施法昏睡了过去,因此我十分担心她的安危。

“没事!你呢?”

听声音玉莹似乎不像是受伤的样子,我也就稍稍放了点心,我问她:“知道这是哪里吗?”

玉莹告诉我说她也不清楚,自己醒过来以后就在这个地方了。我问她有什么办法可以逃离这里,可是玉莹的回答让我心如死灰,她说刚才自己醒来的时候就试着用法术让自己脱险,可是在这里,她的法术似乎失去了作用,别说脱险了,就连绑着自己手脚的身子都无法解开。

刚才在医院里我就知道了,这具女尸是冲着我来的,尽管我不明白自己倒是是哪招她惹她了,但是如今连累着玉莹一起受困,我感到心里十分的愧疚,因此我对玉莹说:“是我连累你了!”

“你别这么说,是我太大意了,才会令你身处险境。”

听玉莹这么说,我心里更加愧疚了,我还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没等我的话说出口,山洞里一下子有了亮光,是火把被点亮的光亮,一把接着一把,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原本黑暗的山洞里一下子有了光明。

山洞里一下子涌进了八九个人,或许不应该把他们称作为人,我看见为首的就是今晚在医院里见到的那具女尸,而她两边站着的人,我发现他们的衣着虽然都各不相同,但他们手上都清一色的吊着一块小小的铭牌。这种铭牌我太熟悉了,就是我们医院用来绑在尸体上填写尸体信息的。借着火把的光线,我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脸,这才发现有几张面孔确实有点眼熟,应该就是这几天被收进停尸间的,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女尸走在最前面,比起她,她身边的那些尸体行动起来似乎要迟缓地多,他们的关节僵硬,走路的时候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搬动大腿一样。她走到我的跟前,低头看了看我,然后对我说:“欢迎你来做客,赢宇!”

我听见她说出了我的名字,一下子感到有些吃惊,不过想想也就觉得没什么了,因为既然她是冲着我而来的,那么知道我的名字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我讨厌她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于是我扭动了几下身体,想从地上站起身来,可是尝试一会儿依旧无法站立起来,我有点恼火,粗着嗓门对她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女尸笑了笑对我说:“我刚才说了,我是请你来做客的,当然,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你的一个老朋友。”说完她朝着后面的尸体招了招手,尸体各自向两边散开,我看见蔡旭出现在当中。

女尸退到一边,蔡旭缓步走到我的跟前,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木讷,就像那天我在医学的实验室见到的一模一样。

31、囚禁(2)

我叫了几声蔡旭的名字,可是他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这就是他的名字似的,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我怒视着女尸,质问她说:“你把我朋友怎么了?”

女尸转身指了指躺在不远处的玉莹,用一种不以为然的语气对我说:“你朋友怎么了然道她没有告诉你吗?还是她实在太无能了,连这种最基本的法术都没有看出来?”说完,女尸独自笑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别伤害我的朋友!”我歇斯底里地对她吼着,我发现自己的情绪正在失控,一股无名的怒火正在心里升腾,但却苦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冲你来?”女尸冷笑了一声,她接着说:“那好,我就成全你!”说完,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蔡旭瞬间像是疯了一样,他抡起一脚就像我的肚子招呼而来,一阵剧痛从我的小腹蔓延开来,疼得我整个身体蜷缩在了地上。我忍者痛又喊了几声蔡旭,但是他依旧还是一副失了心智的模样,对着我的身体又是一阵乱踢。我的手被麻绳绑得严严实实的,无法举起去护住自己的头,因此乱脚之中,我的脸上也被挨了一脚,嘴里瞬间勇气一股血腥的咸味,耳朵也嗡嗡地响个不停。

“住手!”我听见玉莹在不远处嘶声力竭地叫喊。

“赢宇,你看你多好的福分啊,你的小美人舍不得你受苦了!”女尸听到玉莹的叫喊,她开口说话了。我眼睛瞪向她,发现她闭着的眼睛已经睁开,而蔡旭也终于停止了对我的疯狂攻击。

女尸走到我的跟前,她弯身在我的身上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我手脚上的麻绳一下子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开始蠕动起来,我感到自己手脚上传来一阵冰凉,定睛一看,原先绑着我的麻绳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两条白色的小蛇,它们蠕动了一会儿以后便向一边游走。

我艰难地站起身子,刚才被蔡旭踢中了头部,因此我感到昏昏沉沉的,身体站直以后依旧摇摇晃晃的。

“是你自己说有什么事情都冲你来的,我只是成全你而已!”女尸装作一副无辜的语气,让我恨得牙痒痒的,我转身正面女尸,对着她说:“你种你就放了我这两个朋友,我们一对一!”话虽这么说,可是我的声音却一点的底气都没有,我知道,别说是和这具女尸,就是这里任何一具尸体发起狂来,我估计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对一?那你先得过了这傻小子这一关再说!“女尸鄙夷地对我说道,她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她把匕首扔到了我的跟前,然后对我继续说:“不过你毕竟是客人,让客人吃亏不是待客之道,借你把武器吧,别说我欺负你。”说完,她又闭起了眼睛。

匕首就仍在我跟前的脚下,我并没有弯身去捡,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捡起来,我也不会对蔡旭下手的。不过蔡旭却没有任何的迟疑,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双手死死地卡住了我的脖子,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的大,他一边将我的脖子卡住,一边双手用力将我的身子往上提。我被他掐的尽量踮起自己的脚尖,以免自己的身体悬空。

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了,似乎轻而易举的就让我的双脚彻底离开了地面,就当我觉得自己今天要交待在这里的时候,蔡旭一下子松开了双手,我以为他终于清醒了过来,可是他却弯腰捡起了匕首,将它交到了我的手里,然后又伸手继续卡住了我的脖子,这次他没有再将我举起,似乎在给我机会用匕首刺向他

我知道这一定是女尸在搞鬼,如果她就是蒋倩所说的幕后高手,那么无论是那天在实验室里,还是今天在这里,她的目的似乎都是要我亲手杀了蔡旭。蔡旭在用力,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又开始困难起来,眼前的形势很明显,要么我死,要么他死,可是我依旧下不了手。

见我迟迟下不了手,女尸睁开了眼睛,蔡旭的一双手也从我的脖子上拿开。瞬间我的呼吸又顺畅了,我大口吸了几口气,像是要把刚才被堵住的呼吸给一下子补回来一样。

女尸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今天就和你玩到这,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动手的杀了你朋友的。”说完,她打了个响指,刚才游走的两条白蛇又回到了我的手脚上,化作两条麻绳又将我束缚住。

女尸转身离开,一帮尸体也立马尾随着她。蔡旭看都没看我一样,跟着女尸一起走出了山洞。

32、囚禁(3)

他们走后,山洞又陷入了安静之中,不过他们没有将火把熄灭,因此总算比之前情况要好点。

我的手脚虽然又被绑了起来,但是比起刚才躺在地上,这会儿我总算能够挪动自己的身子了,我跳着来到了玉莹的身边,然后挨着她坐在了地上。

我知道她在地上躺久了身体一定难受,我试着活动了一下双手,发现虽然被绑着,但是手掌还是能稍微活动一下的,于是我挪动屁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然后拉住玉莹同样被绑着的双手,使出自己吃奶的劲,将她硬拖着坐起身体来。由于刚才身体上挨了蔡旭不少踢打,用力的时候手臂疼得我冷汗直冒。

玉莹见我一副疼痛的样子,她举起自己双手,因为被绑着的双手活动不是那么自如,所她抱拳用手背轻轻蹭了蹭我的脸颊,嘴上问说说:“疼不疼?”我看见她眼神之中五味交杂,有询问、有着急还有更多的关心。

我摇了摇头,笑着安慰她说:“没事,从小我就经常和人打架,身上挨这么几下,小菜一碟。”

玉莹听我这么说,她叹了口气对我说:“要是我的法术没有失效就好了。”

玉莹又似乎消沉了下去,我发现她不但法术失效了,连身上的自信和意志都在慢慢消退下去,看着她一副无奈的样子,一种保护欲在我的心中慢慢升腾。我觉得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一定要想个办法自救。我在心里想了一会儿,如果蛮干,我们肯定不是这具女尸的对手,说不准就真的交待在这里了,一定要想出个其他办法来,既然这样,那就得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而目前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一切都是冲着我而来的,其他的就都一无所知了,于是我问玉莹说:“从上次我和你师姐闯入医院的实验室,到这次她把我们囚禁在这里,我觉得她做得一切都是冲着我而来的,可似乎我有种感觉,她不是真的想取我的性命,而是要逼着我亲手杀死我的朋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玉莹的眼睛里露出了逃避的神色,我心里了有了底,知道玉莹一定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只是出于什么顾及不肯告诉我而已。于是我决定索性激一激她,我对玉莹说:“实在没辙的话,下来他们来的时候我也学一学挥泪斩马谡,一刀结果了我的朋友,说不定她就放了我们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支撑多久。”说完,我装作一副打定主意的样子,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果然,听我这么说,玉莹安静了一会儿后,轻轻地叫了我几声名字,我知道她在犹豫是不是要和我道出原委,于是我依旧紧闭着双眼,不去搭理她。

“好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玉莹总算是开口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心中暗喜,这些日子来所有遇到的怪事总算将要有了个答案了,那就算今天交待在这里,我想也算是明明白白,而不是一个枉死鬼了。我没有说话,眼睛看着玉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33、囚禁(4)

“其实这次组织交给我的任务有两个,一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尽力保护好你的安全,而另一个就是阻止你动手杀害无辜的普通人。”

玉莹所说的保护我我能够理解,可是她说的另外一个任务却让我感到十分的惊讶,似乎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人逼着我对蔡旭动手一样,我问玉莹:“你不是你们早就知道我朋友会遇险?那你们为什么不阻止?”我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埋怨,不过我知道自己不是针对玉莹的,而是对她那个所谓的神秘组织。

玉莹没有理会我态度上的转变,似乎她理解我心中的怨气一样,她安慰我说:“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你刚才受了伤,不要轻易动气,你别着急,先听我说。”

我点了点头,尽量让心里的起伏平静下来,玉莹接着对我说:“我们并不知道你朋友会遇险,要不然的话我们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但是我们知道一定会有人逼着你亲手去杀害一个普通人。”

玉莹的话让我听的感觉云里雾里的,脸上也随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问玉莹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说?玉莹告诉我这一切都从两千多年的战国末期说起,她对我说:“公元前221年,秦国消灭齐国统一了中国,原本以为世间再无战事,百姓终于可以修养生息,可是谁也没料到,短短几年功夫,中原大地又烽火再燃。”

“是不是历史上著名的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我插话说道,平时我对历史也十分感兴趣,因此历史上著名的事件我也都知道个大概,可是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我对玉莹说:“那也不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胜、吴广起义应该是在秦二世胡亥时期发生的,距离秦始皇统一中国少说也有十几年的光景吧!”

玉莹点了点头,她对我说道:“你说的没错,大秦统一六国实在公元前221年,而陈胜、吴广作乱是在公元前209年,之间隔了12年。我说的烽火再燃并不是这些流寇作乱。始皇帝陛下统一六国后第三年,中原一带就不断传出百姓被一支来路不明的不对袭击虐杀的消息,皇帝陛下派出大将蒙恬率部征讨,可是大军出征后却始终没有与对方正面交锋,确切的说应该是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寻找到,直到皇帝陛下发布皇榜广征天下能人异士共商对敌策略后,一个叫做韩舒子的人出现,才正真弄清了对手的来龙去脉。”

我一边听着玉莹的讲述,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她眼神看着远方,就像是在回忆一场自己亲身的经历一样。刚才她称陈胜、吴广为流寇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小时候读书的时候,历史课本上都将陈胜、吴广称作是抵抗暴秦的英雄,而在玉莹的嘴里却变成了匪类。而且我刚才亲耳听见她称秦始皇为始皇帝陛下,言语间也充满了敬畏。不过我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我觉得这会儿不是去探究这些事情的时候,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知道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去寻找脱困的办法,至于其他的事情,如果能有幸逃脱出去,再去寻找答案也为时不晚。

34、大秦往事(1)

玉莹的话接下去说的话似乎把我带到了两千多年前大秦皇宫。

庄严的大殿之上,秦始皇嬴政高高上。殿下则站着一班大臣,他们表情肃穆,整齐地排列在两旁。韩舒子则站在朝堂的中央。

一番行礼之后,韩舒子双膝跪地,双手交叉做礼,对坐在宝座之上的嬴政低头说道:“启禀皇帝陛下,草民斗胆揭下皇榜,只因草民认为此次中原一带反贼作乱而蒙大将军迟迟未与反贼正面交锋,并非蒙大将军用兵有误,也非反贼用兵如神,草民以为,其中另有原委!”

嬴政让韩舒子起身说话,韩舒子行礼谢过皇帝后接着开口说道:“草民以为,此次中原反贼作乱,并非活人所为,而是阴间厉鬼邪尸作乱。”韩舒子的话一说出,大殿之上的群臣便一下子小声相互议论了开来。嬴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的神色。丞相李斯更是站出来指责韩舒子谣言惑众,他恳请皇帝立即将这个江湖术士推出大殿斩首。

不过嬴政虽然脸上略显不满,但是他没有听取李斯的劝谏,而是让韩舒子继续往下说。

韩舒子谢过了皇帝的不杀之恩,然后他转身对着李斯又屈身行了一个礼,对着李斯说道:“敢问丞相大人,此次反贼作乱,是否每每蒙大将军率军赶到,对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斯点了点头,韩舒子又继续说道:“再问丞相大人,各州、郡、县衙门官吏是否都只向朝廷上报了百姓伤亡情况,而从未有人亲眼见过这只军队?”

李斯依旧是点头。

“草民最后再问丞相大人一个问题,各地衙门上报的被杀百姓是否均无一例外的不是因为刀剑等兵器所杀,而是大多数被活活掐死的?”

这次李斯终于开口了,他回答韩舒子说:“正是。”

问完李斯三个问题,韩舒子转身面向嬴政,他毕恭毕敬地说:“启禀皇帝陛下,自我大秦统一六国之后,在各州、郡、县均设有官吏衙门,别说一支人数不少的军队,就是一伙民夫,想要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不被发现都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嬴政听了韩舒子的话点了点头。韩舒子继续说道:“再者说,我大秦自统一六国以后,兵强马壮,如反贼想要作乱,必定要避免与我大秦将士正面对决,以求速战速决,因此应首选弓箭,次选刀剑等兵器,而非采用徒手将人活活掐死这种既费时又费力的方式。”

韩舒子的话让大殿之上的很多朝臣已经开始点头称是了,嬴政思考了一下,他问韩舒子说:“那依你之见,这些厉鬼邪尸是从何而来的?”

韩舒子回答说:“草民以为正是列国交战中被杀的将士以及波及到的百姓。”

嬴政听韩舒子说完,他一边从宝座上站起身来沿着台阶往下走,一边说道:“自周平王东迁洛邑以后,列国就开始了数百年的你争我夺,历次大战,均死伤无数,为何你口中所说的这些厉鬼邪尸偏偏出现在朕完成统一霸业以后?”说完,嬴政已经走到韩舒子的面前,一双大眼睛犀利地盯着韩舒子。

韩舒子赶紧跪倒在了嬴政的脚下,他双手伏地,声音却振振有声:“陛下,这厉鬼邪尸并非光靠其自身力量能够练就而成,而是需要懂得法术之人对死尸加以法术,才能将其起尸,化为恶煞,自古以来民间就不乏这样的术士。但是由于一般术士运用法术起尸都要消耗自身大量的精力,因此民间并不多见,会着说一般术士就算懂得起尸之法都不愿去这么做。因此,草民认为,此次中原大地恶煞四处作乱,其背后必定有一个法术过人的幕后主手在操控一切,而要有这样的过人法术,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练就。草民大胆断言,这人本身或许就是一个非人非鬼的异类。”

韩舒子的解释听着让人觉得不无道理,再加上嬴政原本就相信鬼神之说,他转身回到宝座之上,当即宣旨派遣韩舒子即可启程前往蒙恬军中,协助蒙恬剿灭这些厉鬼邪尸。

35、大秦往事(2)

玉莹告诉我,韩舒子去到蒙恬的军中以后并没有立即带着蒙恬大军寻找这支由厉鬼邪尸组成的阴间部队,而是让蒙恬组织士兵赶制九百九十九个与真人大小一样的士兵陶俑,蒙恬虽然心里根本不相信韩舒子这个江湖术士,但是碍于他是皇帝陛下亲自派遣过来的,还是听从了韩舒子的话,在很短的时候里烧制出了九百九十九个与真人大小一般的陶俑。这些陶俑手持兵器,威严肃立,远看就像和正在列阵待战的士兵一模一样。

韩舒子又让蒙恬派人在距离大军驻地不远的地方挖了一个能够全部容下这些陶俑的大坑,待到月圆之时,韩舒子一边做法,一边让士兵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陶俑买入坑中。之后的日子,韩舒子在军营里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任凭蒙恬三天两头的催促,他始终不再有任何的举动。蒙恬不知道,其实韩舒子是在等待一个何时的时机。

陶俑埋下后的第二个月圆之日,韩舒子让蒙恬从军中挑选了九百九十九八名战功最为突出的士兵加上蒙恬本人正好九百九十九名,带着他们一起返回到了土坑之上。他让这些人群分散站开,等自己做完法术以后立即将手指咬破

韩舒子身穿一袭红衣,一手执着木剑,一手拿着铜铃。他站在土坑最中央的位置,嘴里念念有词念起了口诀,并时不时地摇响了手中的铃铛。

韩舒子念完口诀,将木剑直接插入土坑的覆土之中,他让土坑上的人群立即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土中,完事之后,韩舒子带着大伙立马撤出土坑,在不远处的地方埋伏了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韩舒子赶紧吩咐蒙恬让士兵们提高警惕。脚步声越来越近,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一对穿着盔甲的士兵正缓缓向着土坑走去,他们的步伐虽大,但是动作却非常的僵硬,不像正常人走路时膝盖会跟着一起弯曲,而是直挺挺地挪动着双腿,就像传说中的僵尸一样。

戎马一生的蒙恬很快就发现了,这些人虽然都穿着盔甲,但是盔甲的式样却各不相同,赵、燕、楚、齐、魏,似乎各国的都有。蒙恬手下的这些将士,大都跟着他征战沙场多时,胆识早已超出了一般人,但是面对这样一支诡异的军队,他们不免还是紧张了起来,韩舒子甚至听见有人因为害怕而发出牙齿颤抖的声音。

等到他们一走上土坑,土坑的覆土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上下起伏起来。蒙恬惊讶的看到,不久前埋下的那些陶俑就像有了生命一样纷纷从土坑中爬出,与土坑之上的僵尸混战开来。这些僵尸依旧采用用手掐脖子的方式对陶俑发起攻击,可是陶俑脖子似乎很硬,僵尸的攻击没有取得一丁点的效果。蒙恬这才想起,当初烧制陶俑的时候,韩舒子特地关照一定要将陶俑烧制成实心的,并在陶俑的内套上厚厚的铁圈后再复上陶土进行烧制。

陶俑手上的兵器都是从蒙恬军中征调来的正家伙,再加上蒙恬一支治军有方,军内军纪甚严,没把兵器都被包养擦拭得锋利无比。刀起刀落,僵尸纷纷被陶俑砍杀地四卸八块,不一会儿的功夫,土坑上的僵尸就几乎被斩杀一空。

36、大秦往事(3)

见土坑上的僵尸被陶俑制成的士兵斩杀一空,蒙恬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不过他也开始从内心敬佩韩舒子这个之前他连正眼又不想瞧一下的江湖术士了。

蒙恬对韩舒子双手做辑,一脸敬佩地对韩舒子说:“先生真乃神人也,谢先生助我剿灭妖贼,请收蒙恬一拜!”说完,他深深地对着韩舒子行了一个礼。

韩舒子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胜利的表情,他扶起蒙恬对他说道:“此刻言胜还为时尚早。”

韩舒子领着蒙恬走上了土坑,他要来火把,仔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每具尸体后,蹲下身体把一具尸体的面孔照亮,对着蒙恬说:“将军请看!”

蒙恬看了一眼,脸上交杂着惊恐与厌恶,韩舒子接着说:“将军带兵多年,依将军看,这具尸体有何异常之处。”

蒙恬忍着内心不断翻涌的恶心,蹲下身子,接着火把的光亮又仔细瞧了几眼,只见这具尸体的脸上的肌肉像是被风干一样呈现出令人作恶的黑褐色,两个眼眶就像两只黑洞一样,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蒙恬想了想,站起身体对韩舒子说:“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此人身着的应该是赵国战袍,而我大秦灭赵距今已十年有余了,赵国地处北方,气候寒冷,先生再看这具尸体,全身干如腊肉,应该死于赵国以北之地,才不会被腐化成白骨。”

听蒙恬说完,韩舒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恭维蒙恬说:“将军果然沙场经验丰富,什么事都瞒不过将军的眼睛。”说完,韩舒子站起身子,将火把交给身边的士兵,接着对蒙恬说:“将军可曾想过,一具十年前已经死去的士兵尸体,怎么会出现在中原腹地?”

蒙恬摇了摇头,韩舒子继续说道:“尸体本不会行走,这说明背后一定有主使之人,正如同当日我和皇帝陛下禀明的一样,这一切都是由一个法师高强的术士施法所为,刚才我仔细看了这里的每一具尸体,几乎都是秦灭六国时已死去多年的六国将士的旧尸,这说明这个幕后主使之人并不在其中。如果不将这个幕后主使之人除掉,今天我们所做的只是消灭了他的一些工具而已,就像打碎了些花瓶,如果不将制作花瓶的人消灭,他还会制作出更多的花瓶出来。”

韩舒子的表情有些凝重,他像是在思考一些什么问题。蒙恬站在一旁同样一脸严肃,他完全听明白了韩舒子刚才所说的话,如果不将这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那么他和他的大军能做的只剩下到处忙于奔命了。蒙恬纵横沙场多年,明白这意味着自己永远无法掌握杀敌的主动权,而在战场时丢失主动,那是一件相当致命的事情,自己的大军将一直处于看不见的危险之中。

沉默了一会儿后,韩舒子对着蒙恬说:“请将军派人将这些尸体好生安葬了吧,然后再将这些陶俑重新埋入土中。我即可返回咸阳。”

韩舒子并没有告诉蒙恬自己返回咸阳的目的,蒙恬也没有对问,只是派了一队士兵让他们一路上保护好韩舒子。刚才已经见识过了韩舒子的本领,蒙恬觉得他做什么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37、大秦往事(4)

韩舒子回到咸阳以后并没有急着进宫面见秦始皇,而是直接来到丞相李斯的府上。李斯已经听说了韩舒子施法用陶俑士兵打败僵尸军队的事情,因此他对韩舒子的态度也转变了许多。

李斯是个务实的人,一番寒暄之后,他就直接开口问韩舒子:“先生下一步将作何打算?”

韩舒子对李斯说:“我想蒙将军已经将前些日发生的事情禀告丞相了,我就不在多做重复了。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将这幕后主使之手给寻找出来。”

“先生可有良策?”李斯态度谦逊地问韩舒子。

韩舒子摇了摇头,他对李斯说道:“这次交手我发现这个幕后黑手要比我们想像的更加法术高强!一般术士,即便是些有修为的术士,要控制这些尸体进行行动,必须在距离尸体不远的地方进行施法。而我们这些修炼法术之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至阴之气,只要有些修为的人,方圆十里之内一般都会被感觉出来。而这次,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身边有这样的人出现。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个幕后黑手能收起身上的至阴之气从而不被人感知,这就需要极高的法力。第二、他可以通过很远的距离来控制这些尸体行动,这同样也需要极高的法力。”

听完韩舒子的述说,李斯的脸上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他对韩舒子说:“那照先生所说,是否就是我们拿这个幕后主使毫无办法,只能由着他危害百姓,动摇我大秦的根基。”

“彻底根除的办法目前我确实没有想到,但是暂时保一时平安倒不是没有办法!”

韩舒子的话让李斯的脸色总算有所好转,他连忙对韩舒子说:“有什么方法请先生快说!”

韩舒子摇了摇头,他对李斯说:“即便是这个只能保一时平安的办法,也太过于冒险了,弄不好说出来就会引来株连九族的杀头之祸。”

听韩舒子说出“株连九族”这四个大字后,李斯的表情非常的凝重,他想了想,对韩舒子说:“此处没有外人,先生但说无妨!任何事情都有我李斯担着,绝对不会连累先生!”

韩舒子看了看李斯,见他一脸的坚毅,知道他不是在和自己说笑,于是他将自己来咸阳的路上已经设想成熟的办法告诉了李斯。李斯听后脸色大惊,不过李斯不愧为朝廷大员,惊讶过后,他很快恢复了平静。李斯盯着韩舒子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一脸严肃地问韩舒子说:“先生所说的办法是否有效?”

韩舒子十分淡然地点了点头。李斯没有说话,颜色依旧严肃,他在房内来回渡了几步,一副内心挣扎的样子。良久,李斯又站回到了韩舒子的面前,他目光坚定地看着韩舒子说:“为了大秦的江山社稷,我李斯拼了,先生这就随我一起进宫面圣!”说完,他面向韩舒子后退一步,对着他弯腰行了一个大礼后对韩舒子说:“一切就全拜托先生了!”

38、大秦往事(5)

玉莹舔了舔嘴唇,还想继续往下说,可是我见她的嘴唇已经干得没有任何光泽了,我想她一定是说了这么多话口干舌燥的,其实这会儿别说是她,就连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我,喉咙也像着了火似的。我让玉莹先别急着说话,我看了看周围,发现离我不远的山洞顶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水,于是我费力的弯腰脱下了脚上的皮鞋咬在嘴里,然后拉着玉莹的手臂借了一把力,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跳着走到水滴的下方,双手举着皮鞋慢慢地接了一些的水,我喝了一点,除了皮鞋的气味,水本身没有任何的异味,喉咙也一下子舒服了许多。我又将皮鞋里的水接满,小心翼翼地跳回到了玉莹的身边,虽然洒了一点,但还剩下了许多,解渴足够了。玉莹用帮着的双手一起接过皮鞋,我笑着对她说:“别嫌我鞋臭,讲究着喝点吧!”

玉莹喝过水以后,嘴唇明显又有了些许的光泽,她放下皮鞋谢过我之后,又接着往下说了下去。

韩舒子见到皇帝后,将自己的设想告诉了皇帝。他告诉嬴政,这个幕后黑手已经是个半人半尸的不死之物了,因此一般的刀剑根本就伤害不了他。韩舒子向嬴政坦言,自己目前还没有想到能够彻底将这个幕后黑手彻底铲除的方法。不过,他倒是可以暂缓他对百姓的屠杀。他恳求嬴政广开窑炉,烧制陶俑,再用同样的方法将这些陶俑埋入全国各处,守株待兔般等候这些僵尸的主动袭击,然后将其剿灭,这样虽然还不能将幕后黑手铲除,但却能暂时保一方平安。

嬴政听后应允了韩舒子的请求,他对韩舒子说:“朕已从蒙恬的奏报中得知先生用陶俑制敌的事情了,可是朕心中有一事不解,还望先生赐教!这陶俑本无生命,先生是如何做到让其像士兵一样作战的?”

韩舒子对嬴政坦言,这些陶俑其实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埋入地下之后才发生了变化。自古以来,土地本为所有生命最后的归宿,因此蕴藏着各种生物包括人类的尸阴之气,而月圆之日又是阴气施放最为旺盛之时,选在此时将陶俑埋入地下,然后再施法让陶俑吸收去地中的尸阴之气,至下一次月圆之时,陶俑体内的阴气聚齐,就像给了四处游荡的阴气一个可以活动的躯体一样。”

“那如何保证这些陶俑只对僵尸发起攻击,而不是误闯入者呢?”嬴政问道。

“陛下一定也听说了那天我让军中士兵将自己鲜血滴入土中的事情吧!”韩舒子回答嬴政,嬴政点了点头,韩舒子继续说道:“其实滴入的鲜血有就是为了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迹。鲜血乃至阳之物,在满是阴气聚集的陶俑身上滴入鲜血,这样就会在他们的身上留有些许的阳气。然后再施法让他们只对路过的至阴之物发起攻击。鲜血还有一个作用,僵尸嗜血,一个人滴出的鲜血有限并不足以吸引僵尸,可是那天九百九十九名将士所滴出的鲜血,血腥味足以将附近的僵尸给吸引过来。”

“你说的那个幕后黑手就不会识破这些吗?”嬴政一脸的疑问。

“启禀陛下,要控制这些尸体,其实依靠的是精神的感知,除非是他跟随这些僵尸一起行动,要不光凭感觉,他是绝对不会知晓其中的端倪的!他会像那些僵尸一样,认为陶俑埋葬之处,有大量的可以吸收鲜血的活人。”

听韩舒子说完,嬴政问他还需要自己提供些什么没有?韩舒子告诉嬴政,这段时间自己将要潜心研究铲除这个幕后黑手的方法,因此陶俑制出后,他将无法分手到处施法,他请求嬴政在宫中挑选九十九名宫女,然后成立一个专门的组织,他将把自己的法术用最短的时间内传授给这些宫女,让她们替代自己去各处做法。而至于为什么要挑选宫女,韩舒子告诉嬴政说因为女人属阴,而宫女长居深宫,身上怒气较重,不论从学习法术的速度还是施法的效果,都要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嬴政同意了韩舒子的请求。

39、大秦往事(6)

“韩舒子成立的这个组织是不是就是你对我说过的你们这个叫做鬼界摆渡人的组织?”我打断了玉莹,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玉莹摇了摇头,她对我说:“不完全是,你耐心听下去。”

玉莹告诉我,从那天起,嬴政索性让韩舒子住在了秦宫,韩舒子一边教授挑选出的九十九名宫女施在陶俑身上的法术,一边借李斯之名广征天下能人异士和奇文异书,苦思冥想试图找出铲除这个幕后黑手的方法。

“那最后这个叫做韩舒子的有没有成功?”我急着想知道答案,似乎已经忘了一开始我向玉莹打听这些是为了解开这段时间发生在我身上的恐怖遭遇的答案,而是完全融入了她说的故事当中。

玉莹还是摇了摇头,我的脸上略显失望,玉莹接着对我说:“韩舒子一直没有想出彻底铲除这个幕后黑手的方法,甚至连这个幕后主使究竟是什么人也一直没有打探出来。不过在丞相李斯的重赏承诺之下,来韩舒子这的能人异士但是不少,他也得到了不少奇文异书。其中有一本叫做《鬼道》的奇书引起了韩舒子的注意,这本书讲述的就是之前我告诉过你的六道轮回之事,以及如何修炼成能自由穿梭于人鬼两道的法术。从此,他闭门修炼,同时又结合之前自己练就的法术,创造出了一套新的法术,他给这套法术取名叫做鬼差术。练成这种法术的人,不但能穿行于人鬼两届,同时还能像鬼差一样将已死之人的灵魂收入法器之内,将其引入鬼界,不让其危害人间。他从当初挑选的九十九名宫女之中又挑选出来五名学习法术最有慧根的宫女,又将戒指、耳环、手镯、项链挂件以及发簪这五样平时女人身上最为常见的饰品制作成为法器,交予了这五个宫女,同时他将自己独创的鬼差术也一同教予了她们。”

“这五个宫女一定就是你说的鬼界摆渡人吧?”我想这次自己猜测的一定没错了。

果然,这回玉莹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我又问玉莹:“那韩舒子所创造出来的鬼差术是不是就是打败那个幕后黑手的方法呢?”

玉莹对我说:“不是,不过韩舒子自从创造出了这套法术之后,他就不再主要利用陶俑和那些僵尸作战了,他将这些宫女全部派出,四处寻找以前士兵的尸体,然后将他们的灵魂收回,引入到鬼界之中。没有了灵魂的尸体,就是一具空的躯壳,任凭这个幕后主使法术再高,也无法将他们起尸作乱了。”

“可是当时的秦国,即便领土没有现在的中国这么大,但也不小,再加上之前连年战乱,到处都是战死的士兵尸体,光靠这五个人,能忙得过来吗?”我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玉莹笑了笑,她对我说:“练成鬼差术的人能在鬼界穿行,鬼界通往人间的大门,一扇门连着人间成千上万扇门。”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玉莹接着说:“好比一扇鬼界的门连接的是现在一个省下面所有市、镇、县、乡的大门,因此从鬼界到人间,只需从一扇门进出,就能通往省内各个地方。”

我终于听明白了玉莹在说些什么,我对玉莹说:“也就是说这些宫女想要从秦国的首都咸阳去以前齐国的首都临淄,只要进入鬼界的大门,然后再从另一扇门或者是同一扇门走出来就可以了,这样的话只要这些宫女自己愿意,她们一天之内就能穿行于秦国疆域内各个地方多次?”

玉莹点了点头,我接着追问玉莹:“那最终韩舒子有没有铲除这个幕后真凶呢?历史上记载,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执政也不过短短十多年时间。”

40、大秦往事(7)

“在这五名宫女的努力下,大秦境内可供这个幕后黑手操控的尸体越来越少,一段时间之后,已经很少再听说有僵尸残害乡里的事情发生了,即便是有,没不再像最初时成群结队的一群僵尸集体作乱,而是三三两两的造成不了多大的危害。况且这些年,全国各地都埋下了不少被施过法术的陶俑,这些僵尸一旦出现,立即就被这些陶俑消灭干净。”我察觉到玉莹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些许自豪的表情。

“那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最终有没有找到呢?”我问玉莹,脸上露出一副急着想知道答案的表情。

“不是韩舒子找到的,而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玉莹一边说一边对着我点了点头,她接着我:“那是始皇帝陛下仙逝前一年发生的事情。那天夜里,韩舒子正在自己的屋内专研法术,忽然房门被突然的推开,有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韩舒子见此人的脸上一半尚存与常人无异,另一半脸的肌肉却已经被完全风干,胸前有数个窟窿,像是被弓箭射杀所造成的,窟窿已经完全干枯,没有一点鲜血从里淌出。韩舒子大致已经猜到了眼前站着的就是他苦苦寻觅的那个制造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韩舒子没有急于与对方教授,而是镇定地坐在自己的案前,对眼前的这个半人半鬼的家伙开口说道:“我找了你很久了,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韩安。”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而且没有一丝的语调。

韩舒子听到“韩安”这两个字,一下子从案边站了起来,他走到韩安的面前,伏地跪下,嘴里大声说到:“韩舒子拜见我王。”

韩舒子原本就是韩国人士,并且是韩国贵胄韩氏之后,可惜他生来对朝政没有任何兴趣,一心只喜欢专研法术,秦灭韩后,他才离开韩国,周游列国,寻访散布在各国的奇人异事,研习法术。

韩安低头用他仅剩的一只眼睛看了看韩舒子,然后从他的身边走过,直径走到屋内正中摆着的案前坐下,对着韩舒子说道:“韩舒子,枉你还是我韩氏贵胄之后,竟然助纣为孽,协助嬴政坏我复国大业!”

“韩安?”我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问玉莹:“这个韩安是不是秦灭韩时韩国的国君?”

“正是他!”玉莹点了点头,她对我说:“秦灭韩国,韩国国君韩安被俘,之后他在韩国旧都新郑起事叛乱被皇帝陛下处死。”

韩舒子抬头偷偷打量了一下韩安,虽然他模样半人半尸的,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仍颇有君王之相。韩安举起韩舒子放在案台上的酒樽喝了一口,韩舒子见酒水从韩安的嘴里流进,又从他已经干枯的喉咙流出。但韩安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他闭上眼睛品尝了一下,然后又放下酒樽,一脸鄙夷的样子说:“秦酒,终究是不等大雅之堂的蛮夷之物。”

“大王深夜造访,不会是仅仅只为了与在下品酒的吧!”韩舒子知道,眼前的这个韩安,虽然曾经贵为一国之王,自己曾为他的子民,因此也该恪守君臣之礼,但是,他如今更是一个危害一方的妖邪之物,君臣之礼之后,就该行侠义之道,斩妖除魔,维护一方百姓的安居乐业。于是韩舒子一边毫不避讳地直接询问韩安的来意,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如何趁这个机会将他彻底的铲除。

41、大秦往事(8)

玉莹停了下来,我急着想知道之后韩舒子和韩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我追问玉莹道:“后来呢?”

玉莹抿了抿嘴唇,偷偷看了一眼我扔在地上的皮鞋。我这才发现她犹豫不同的在说话,嘴唇又干了起来,于是笑着对玉莹说:“等我一会儿!”

我拿起皮鞋,起身跳到山洞滴水的位置,接了满满一皮鞋的水,又小跳回玉莹的身边。

玉莹喝过水,嘴唇又湿润利润起来,脸也跟着微微泛起了红晕。她把皮鞋放下,小声地对我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韩安发现自己的功力越练越深,不但派出去的僵尸一个个都有去无回,而且能够控制的尸体却越来越少,他意识到了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于是他暗中做了一番调查。韩安这才发现,自己派出去的僵尸,每次都会被一群破土而出的僵尸给消灭得一个不剩,最关键的是,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五名女子,她们四处寻访,将埋在地下灵魂尚未游离的尸体的灵魂收回,因此才造成他可以控制的尸体越来越少。

韩安一直在暗中观察,他并没有急着对这五名女子下手,因为他观察到,这五名女子虽然法术高强,但是外强中干,内力却不像是修炼法术多年的人。韩安确信,这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一个法术高深的人士。于是他花时间对这五名女子一一进行了跟踪。

虽然这五名宫女已经习得鬼差术,可以在鬼界穿行,但是韩安自身已是半人半鬼,而且法术高强,所以他同样能穿行于人鬼两界。韩安发现,这五名女子虽然每次都分头单独行动,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她们都会回到同一个地方,那就是丞相李斯的府邸。在跟踪了几次之后,韩安就决定要动手除掉韩舒子,于是就有了韩安深夜闯入韩舒子屋子的事情。

见到韩舒子的第一眼,韩安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正是昔日韩国那个对国家政事毫不关心,一心只修炼法术的韩舒子,因此韩安改变了一开始想要干掉韩舒子的想法。他想以故国国君的身份说服韩舒子和自己一起起事反秦,可没想到话没说两句,韩舒子就露出了想要干掉自己的姿态。

那天夜里,韩舒子和韩安最终还是没有交手。韩舒子刚见到韩安时仍以国君之礼对待他的举动让韩安心里仅存的一点贵胄之气流露了出来,于是他按照当时的六国之礼,即便是两军作战也不耻于突然偷袭一样,约韩舒子第二天在咸阳城外进行决斗。

玉莹没有告诉我第二天韩舒子与韩安决斗的接过,就好像她的故事就此打住一样,我看着玉莹,眼神中流露出了疑惑和期待。

玉莹似乎明白了我想要说什么,她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我有点失望,可是想了想觉得不对,如果之后发生的事情没有人知道,那么在这之前发生的事情玉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莫非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又不想告诉我了?

我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玉莹,玉莹笑着对我说:“你想多了。之后好几天,李斯回到府中都不曾见到韩舒子,他居住的屋子也总是房门紧闭的,李斯担心韩舒子会出什么事情,就命人打开了房门。可是走进屋子,韩舒子早已不见了踪影。李斯在屋子的桌案上看到了厚厚一摞的竹简,他打开后看到这些竹简应该是韩舒子亲手刻下的,里面记录了从他揭皇榜进宫面圣到韩安寻访上门他俩约定第二天在城外决斗发生的所有事情。”

看玉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关于韩舒子与韩安决斗的事情我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可是听她说了这么一长串的故事,至始至终我都没有从里面发现这一切和最近在我身上发生的遭遇有什么关系,于是我直接了当地问玉莹说:“那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玉莹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对我说,李斯在这一摞的竹简里面,发现了一卷韩舒子留给他自己的话。

42、大秦往事(9)

韩舒子在竹简里对李斯说:“我虽仍未找到彻底铲除韩安的方法,但是明日决斗,我会施法将韩安的元神拖入自己的身体之中,然后与他一起遁入六道轮回之中。但这个韩安法术高强,即便经历六道轮回,也无法将其元神上的戾气彻底抹灭,再加上鬼界的阴气太重,韩安很有可能将这些阴气吸收入自己的体内,最后产生反噬的效果,完全占领和控制我的身体。”

韩舒子告诉李斯,轮回之门一旦开启,凭借韩安的力量是逆转或者提前结束的,因此他将韩安拖入轮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这五名宫女在这段时间里苦练法术,寻找铲除韩安的方法。他告诉李斯,他留给这五名宫女的时间是整整两千年。

李斯觉得不可思议,他心想,别说两千年,就是两百年、一百年,这五名宫女也早就化为尘土了。但是韩舒子接下去的话让李斯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他说:“习得鬼差术的人,如同和鬼界签订了一份契约,就是用对自身最苛刻的折磨来换取阴阳两界的畅通无阻,同时也能将自己练功的效果事半功倍。而这世上最苛刻的折磨不是死亡,而是失去岁月对身体的效果,不会老、不会病、更不会死亡,除非她们的元神被法术高强的人给打散了,才会重新经历死亡。

世人皆求长生,就连皇帝陛下也派人四处寻仙问药,可是韩舒子却对自己说长生是最苛刻的折磨。李斯虽然心中困惑,但是他却没有细想下去,而是接着将竹简看了下去。

韩舒子吩咐李斯,一定要将之前埋葬在各地的陶俑重新挖掘出来,集中在一起,以备今后再一次与韩安作战时之用。他告诫李斯,务必不能将习得鬼差术能长生不老的事情告知皇帝陛下。他解释说道自己当初在这九十九名宫女里面只选了五名宫女就是遵循了一本叫做《鬼道》的奇书中记载着的只有法术超群的至阴至阳的五女一男,才能将法术的效力施放到最强。因此自己挑选了这五名宫女,教她们鬼差术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让她们常年在鬼界行走,吸收鬼界中的阴气,从而形成至阴之身。但是奈何这五名宫女的法术仍未达到高超的水品,因此明天决斗,即便是带上她们,凭她们目前的身手,元神很可能会被韩安给打散。而他自己,和韩安经历这一次轮回之行后,很有可能彻底被韩安所吞噬,因此,千年之后,若想要铲除韩安,就必须重新找到一名法术高超的至阳之人。

李斯一边往下看,一边额头直冒冷汗,他已经有点猜到韩舒子想要做什么了。果然,韩舒子对李斯说,千年之后发生的事情他无从预测,但纵观现在,这世上阳气最为旺盛的只有皇帝陛下一人,因此千万不能让他得知鬼差术有长生之效,一旦让皇帝陛下习得鬼差术,他能够穿行于人鬼两界,鬼界的阴气将瞬间侵入,破坏他身上的至阳之气。

韩舒子在竹简中让李斯撬开屋子最中央的地板,里面有一颗丹药,是他连夜赶制出来的。他让李斯一定要想办法让皇帝服下。韩舒子说,皇帝虽然贵为天子,但统一六国杀戮太重,有朝一日驾鹤西去后必定遁入六道的下三道,也就是鬼界。服下这颗丹药以后,皇帝的元神会被封印,在轮回中不会受到阴气的侵扰,等走完轮回,他身上的至阳之气将随着他一起投胎转世。而丹药的另一个作用是,自己已将毕生修的法术融入到丹药之中,带皇帝投胎转世后,自己的习得的法术也会慢慢复苏,到时候,五阴一阳联手,定能将韩安一举铲灭。

话已至此,韩舒子仍旧不放心,他再一次交待李斯千万不能让皇帝习得鬼差术,他告诉李斯,丹药虽能护住皇帝的元神不受阴气侵扰,但是习得鬼差术之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是正真的世人,因此丹药是否有效,自己不敢确认,所以不能去冒这个风险。

别说是两千多年的李斯了,就是即便是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我对玉莹所说的故事也感到匪夷所思,这里面有太多科学无法去诠释的东西,可是转而想想,自己最近遭遇到的这一系列事情,有哪件又是科学可以解释的呢。我看着玉莹,听她说了这么多,我心里涌现了一种猜测,于是我问玉莹:“你是不是就是这五名宫女中的一名?”

玉莹莞尔一笑,不过她没有回答我,而是对我说:“韩舒子还留了一卷竹简给这五名宫女,他交待李斯无论如何一定要将这卷竹简亲手交待这五名宫女其中一人的手上。”

我内心有种感觉,我想要知道的答案,一定就在这卷韩舒子留给五名宫女的竹简之中,于是我迫不及待地问玉莹:“竹简里写些什么?”

玉莹说:“韩舒子告诉这五名宫女,皇帝会在两千年以后重新转世成人,只需循着皇帝体内的至阳之气就能找到他,韩舒子相信,即便是两千年以后,重新投胎转世的皇帝仍旧是这个世上最为至阳之人。并且由于他在世时是一国之君,即便转世,仍旧保留他最为尊贵的赢氏。韩舒子在竹简里再三叮嘱五名宫女,找到皇帝转世恢复法术之前,一定不能让他破杀戒,一旦杀戒破,则法术失,至于为什么,韩舒子在竹简中并没有叙述。”

难道我就是玉莹故事中所说的嬴政转世?我有点不敢相信。可是在我这些日子里,这个神秘人想尽办法想要让我亲手杀了蔡旭的事情,倒是有了个现在看来最为合理的解释。我觉得自己有点懵了,因此张大着嘴巴,一言不发地坐在地上。

玉莹见我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笑了笑对我说:“你先别给自己下定论,我们也只是感觉到你身体内有一点点和我们所修炼的法术相同的气息,但也有可能只是个巧合,至于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韩安,我们还不得知,或许他对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而已。”

43、越狱(1)

听玉莹这么说,我的心里似乎又有了些失望,人就是这么的奇怪,既不想让自己再卷入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当中,可当得知自己有可能更本就不是玉莹口中所说的嬴政转世,又感到有点失落。于是我想着要去做点什么,证明自己就是韩舒子所说的嬴政转世,至于就算证明了又能怎么样,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人心吧,在平凡普通的人也总是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与众不同。

我闭上眼睛,努力去想象自己此时不是被囚禁于山洞之中,我告诉自己最近遇到的这些事情只是做的一场梦而已,现在我梦醒了,我正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屋外,阳光暖洋洋的从窗户射了进来,今天我休息,不用急着起床去上班,还能在床上懒洋洋地好好睡个回笼觉。

我感觉自己的内心一点点在平静,似乎自己真的正躺在床上,窗外传来一阵阵鸟叫的声音,我开始明显地觉得身体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我的小腹开始发热,因为之前已经有过相同的经历了,我知道,我身体里玉莹所说的精气正在汇聚,刚我感到体内有热气开始四处游走的时候,我开始一遍遍重复地念起了那句口诀。

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

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

……

我的语速越来越快,我感觉身体内的热气似乎就要迸射而出了。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正好落在了帮双腿的麻绳上。只见一道强光直射麻绳,绳子扭动了两下变回了两条小白蛇,它们迅速离开了我的双腿,像逃命似的向边上游去,可是没游多远,白蛇便化成了一滩黑水,一股恶臭也随之扑鼻而来。

我惊喜地发现,不但是双腿,双手上的麻绳也不见了,就连玉莹的手脚也恢复了自由。她一脸吃惊地看着我,嘴里不停地念叨:“这怎么可能,明明刚才我的法术全部失效的!”

玉莹想站起身子,但是可能是被绑了太久了,还没等她站直身子,又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我赶紧上前想把她搀扶起来,可是我的手刚一接触到玉莹的胳膊,她就吃痛般的啊的一声叫喊了起来,我连忙松开她。

我以为是自己搀扶她的时候用力过大,于是我不好意思地对玉莹说:“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玉莹摇了摇头,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对我说:“当年韩舒子就禁止我们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就是因为他是至阳之身,而我们是至阴之身,如果发生身体上的接触,他的阳气会灼伤我们!”

“你的意思是?”听玉莹这么说,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兴奋,我心想难道我和韩舒子一样是至阳之身,那这么说来,我就是嬴政转世?

玉莹扑通一身跪在了地上,她双手伏地,声音洪亮但充满敬畏地对我说:“奴婢参加陛下。”

这下我倒是有点哭笑不得了,心想还好周围没有别人,要不别人肯定以为这是两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虽然我知道,这里是不会有其他人的,或者说除了情况不明的蔡旭,是不会有活人的,但是我还是有点心虚的感觉,所以我让玉莹赶紧起来。

玉莹并没有听我的话,还是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我没办法,只好和玉莹说:“你赶紧起来,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要是让那具女尸知道了我就嬴政转世,今天非宰了我不可。”

听我这么说,玉莹总算是从地上站起了身来,但是她再也不敢拿正眼看我了。

我对玉莹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想想办法如何从这个山洞里逃出去。”

玉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44、越狱(2)

“要不待会她再出现的时候我试着用这句口诀看看能不能对付她?”我一边站着身子活动已经被绑了许久的手脚一边对玉莹说。

玉莹没有直接否决我的提议,而是委婉地对我说:“陛下,依奴婢看来,韩舒子在你体内留下的法术并未完全复原,如果对方真的是韩安的话,此刻你施展法术无异于提前暴露身份,而且现在奴婢法术全无,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毫无胜算。”

玉莹一口一个陛下让我觉得浑身感到别扭,不过她说的到挺有道理的,那具女尸在医院里能够悄无声息就将玉莹制服,说明她的实力可以说是深不可测,如果光凭一具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大效果的口诀就去和她硬碰硬,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摸了摸裤子的口袋,发现自己的手机还在裤兜里,于是我摸出手机,对着玉莹晃了晃说:“嘿,你带手机了吗?可你师姐打个电话,让她带人来救我们吧!”

玉莹恍然大悟,她赶紧掏出自己的电话拨打了出去,可是片刻过后,她满脸失望地对着我摇了摇头,告诉我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我觉得不太可能,刚才看手机屏幕的时候明明显示是有信号的,我又确认了一遍,发现手机依旧是有信号的,于是我随便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里却始终提示“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我不甘心,又换了好几个号码,甚至连报警电话都拨了,可是始终提示无法接通。

我提议既然我们手脚都恢复了自由,索性我们自己摸索着逃出这个山洞。可是玉莹仍旧否定了我的建议,她说我们对这个山洞的情况根本不了解,如果靠自己蛮干硬闯的话,很有可能在山洞里迷失方向,这样反而会陷入更大的困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觉得十分的窝火,我赌气般地盘腿坐到了地上一言不发。

洞内又陷入了安静,可此时我的心里却异常的烦躁,我觉得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任她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可是自己一时又想不出个办法来自救。玉莹见我不说话,她也就安静地坐在一边,显然,她也没有想出什么可行的脱困办法来。我坐在地上,不停地摁亮手机屏幕,看着上面的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玉莹轻声地喊了我一声“陛下”。可我还依旧处于烦躁之中,我一下子从地上站起了身子,冲着玉莹大声地说道:“别叫我陛下,听着心烦!你有见过被困在一个破山洞里这么狼狈不堪的陛下吗?”

玉莹被我突然的发作吓了一大跳,我看见她的眼睛里似乎有眼泪在打转,我的心一下子软了,觉得自己刚才对她说话的语气太过分了,于是我放低了声音,对玉莹说:“对不起,我是被困得有点烦躁了。”说完,我的脸上挤出一丝抱歉的笑容,我接着对玉莹说:“以后别叫我陛下了,听着怪别扭了,即便就算我是嬴政的转世,那个嬴政在几千年以前已经过世了。我不是嬴政,我的名字叫我赢宇,直接叫我赢宇就成!”

玉莹听我说完,她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我被玉莹一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的样子给逗乐了,心里的急躁了好了很多。我在她的跟前坐下,对她说:“是我太着急了,现在的处境对我们非常的不利,你看,我们手上的绳索已经被我刚才不小心给念咒解除了,待会只要女尸一出现就她会发现,到时候指不定她又会做出什么举动出来。”

“陛……”玉莹的这句陛下还没有说完,就被我一个瞪眼给憋了回去。她小心翼翼非常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赢宇两个字,我满意地朝她笑了笑。玉莹对我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45、越狱(3)

我听见玉莹说她有办法,眼睛一亮,心想这还用问,能逃出这里我当然愿意尝试,于是我催促玉莹道:“快说说!”

玉莹说:“既然她一心想要你亲手杀了你朋友,不如你就动手把你朋友杀了,说不定她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放我们出去了。”

我觉得玉莹一定是疯了,我对她说:“你刚才不还说如果我动手杀人,韩舒子在我身上留下的法术就会被破,这不正好随了她的意了吗?再说,你让我怎么下得了手对自己的朋友开刀?”

玉莹像是早就料到我有这样的反应一样,她赶紧和我解释道:“不是要你真的去杀人。”说完,玉莹把她的计划告诉了我。

听玉莹说完,我一脸的怀疑,问她:“这样能行吗?”

玉莹点了点头,她给了我一个自信的笑容,像是在安慰鼓励我一样,玉莹说:“只要你将体内的精气控制得当,我能保证万无一失。”

我觉得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试了,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一个疑虑,我对玉莹说:“要是完事之后她非但不放了我们,反倒动手将我们灭口怎么办。”

这次玉莹脸上自信的表情更见坚定了,她对我说:“如果这具女尸就是韩安,按照韩舒子的记载,韩安是一个相当自负的人,如果他想破坏你体内法术的复苏,那么一旦他得手了,对他来说你就是一个普通人,就算和我们其他五人汇合,也终究再也奈何不了他,他是不屑于对我们动手的。如果她不是韩安,那就更加好办了,她就是韩安的一个傀儡,就像一个被韩安操控的木偶一样,她的目的就是逼你对你朋友下手,因此目的达到,我想她就会立即返回去和韩安报告的,绝对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听玉莹这么说,我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我告诉玉莹我愿意按照她的办法放手一搏。

玉莹让我精神放松,然后将身体内的精气运行起来。我按照玉莹的方法,在感觉到自己体内热气开始汇聚的时候,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右手之上,然后将玉莹现教我的口诀一遍遍重复地念了起来。

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

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

……

尝试了几次之后,我感觉自己的右手手臂开始被一股股热流不停地冲击,最后全部汇聚在自己的手掌之中,我手掌拍地,大念一声:“破!”之间被我手掌拍到的地面,留下了一个深深地手掌印迹。

玉莹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交代我一会儿千万不要因为女尸的出现而心慌意乱,就按照她教的做,一定能成功。

我不放心,还想尝试一遍,却被玉莹给阻挡住了,她告诉我,我体内的法术才刚刚恢复一点,不能频繁使用,否则的话不但法术的效力会大大降低,使用过度的话还会伤及自己的元神。她让我这会儿乘女尸还未出现,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以求待会一击即破。

听玉莹这么说,我赶紧停了下来。我挨着玉莹在地上坐下,闭上自己的眼睛,按照玉莹的吩咐好好休息起来。

46、越狱(4)

我闭着眼睛,一边休息,一边等着女尸的出现。我感觉似乎过了很久,耳朵里终于传来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在山洞的边缘由远及近。我赶忙睁开眼睛,小声地对一旁的玉莹说:“你听,她来了。”

玉莹没有说话,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我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由远及近地向我走来,那具女尸依然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许多具尸体,蔡旭也混杂在其中。

女尸走到我的跟前,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玉莹,脸上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在意我们已经自己解开了绳索。她的这种反应反而让我心里紧张起来,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干什么。

“嬴政,我们终于见面了!”良久,女尸开口说话了。

我听她这么叫我并没有多大的意外,我料想到只要她看见我和玉莹的手脚已经恢复了自由就一定能想到我是谁,只要她是韩安而不是没有思维的僵尸的话。因为她用来绑我和玉莹的并不是几条普通的麻绳,而是被她施了法术的白蛇,而自从进了山洞以后,玉莹的法术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效果了。

我的心里更加紧张了,我害怕女尸知道我的身份后直接动手将我和玉莹干掉,而不是依照玉莹之前的计划仍旧逼着我动手干掉蔡旭。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去压制心里紧张的情绪,我想即便今天死在这里,气势上也不能输给她。

“韩安,见了朕为何不跪?”我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洪亮而又不失威严。

女尸听我叫她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歪着脑袋正面着我,嘴上咧出的笑容像是一道诡异的弧线。她发出一阵大笑,然后收起笑容,目露凶光地对我说:“秦贼,本王为何要跪你!”

我见她有点被我激怒的样子,决定和她死磕到底,我知道这么做有点冒险,但是比起她这样永无止尽地折磨我和玉莹,我宁愿来个爽快,要么把我们干掉、要么按照玉莹所想的逼我把蔡旭干掉。

我挤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故意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好几遍,然后对她说:“王?”说完,我的笑容变成了大笑,见她一脸恼怒的样子,我接着说:“就你这不男不女的样子?朕刚恢复意识,身边正好缺少伺候朕的阉人,朕看你挺合适的!”

这下韩安彻底被我激怒了,他二话不说,对着我胸口就是一掌,我感到刺骨的冰冷,随之而来一股巨大的推力,将我重重地像身后摔去,疼地我连叫喊都发不出声音。我强忍着痛,摇摇晃晃地又站直了身体,可是韩安似乎并不想给我喘息的机会,她快步向我走了过来,又抬起了手掌。我觉得自己可能要交待在这里了,于是索性闭上眼睛。可是他的手掌迟迟没有落下,我睁开眼睛,目光正好迎上他的眼珠,他的脸上露出一副轻视的神情。

“杀你是便宜了你!”说完,韩安转过身去,对着蔡旭指了指,蔡旭像是接到指令一般走出尸群,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47、越狱(5)

蔡旭走到我的面前,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向我的脸上砸来。我本能地想要往后退,却发现两条腿像被灌了铅一样,一步都迈不开。我来不及再抬手去挡,蔡旭的拳头像雨点一样向我的脸上、胸口、小腹不断地袭来。

我感到全身想散了架似的,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溅了蔡旭一脸。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蔡旭像是脸上被灼伤一样,他脸上一阵痛苦的表情,然后捂着脸蹲下了身子。

我看见一阵青烟从蔡旭的头顶溢出,接着他抬起脸,我看见他的脸上并没有受伤的样子,他看了看我,终于开口说话了:“赢宇,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蔡旭的声音很虚弱,他没等我回答就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体。蔡旭看了看四周,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蔡旭也是一名搬尸工,常年在医院里和尸体打交道,他应该一眼就能看出站在面前的韩安,和他身后的那些个人其实都是一具具尸体。我见他嘴巴微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还没发出声音,就两眼一翻晕倒了过去。

见蔡旭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我的心总算是有点放下了,可是没高兴太久,我又担心起来,因为这样一来,玉莹的计划就彻底落空了。此刻蔡旭不可能再对我发起攻击,因此如果我还按照原计划刻意给蔡旭致命一击的同时,将体内的精气通过自己的手臂注入蔡旭的体内,将他五脏六腑用精气暂时封闭起来,从而造成他只受皮外伤而不会伤及内脏的假死的现象的话,韩安一定会察觉到其中的端倪,到时候我们就一个人也跑不出去了。

我看了看玉莹,发现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表情,看来这会儿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我心想,事已至此,我只能靠自己了。我在心里飞快地盘算,想要找个办法将我们三个人一起带出去,可是韩安却没有给我更多思考的时间,他一把抓住的我衣领,轻松地把我整个身体给题了起来。我双脚落空,一下子感到呼吸困难起来,双腿不自觉地一阵乱蹬。

我努力地仰着脑袋,想给自己留出呼吸的空间,因此我看不到韩安脸上的表情,只是听到他在说:“原来想等你亲手把你的朋友杀了法术尽失以后再将你变成干尸,也让称霸天下的嬴政替我韩安鞍前马后,不过现在看来把你制成干尸有点浪费了,没想到你的鲜血还有这样的作用,看来天下至阳之身不是枉有虚名的,我要把你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尽,然后把你的鲜血收集起来,看看能不能助我练就更高深的法术。”说完,韩安大声笑了起来,像是得到了什么宝物一样。

韩安的笑声在我的耳边回荡,在我听来就如同一个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笑。刚才被他提起的时候,我还有点认命的感觉,可是现在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不能让他得逞。

我的双腿不再挣扎,虽然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是我尽力使自己平静,我闭上眼睛,想像着自己这回不是在韩安的手里,而是把那种悬空的感觉想像成儿时荡在秋千上,双腿悬空着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

我能感觉到我体内的精气正在聚集,我把玉莹之前教我的口诀给小声地念了出来:“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

韩安察觉到情况不妙,他将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正好在我和他之间留出了一米不到的距离。刚才我还在想要对

他身上哪个部位发起攻击,这会儿这一米不到的距离正好让我看到了他身上相对较为薄弱的部位。我挺身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个箭步朝着韩安冲了上去,随即口中大喊一声破,将一根手指重重地插入了韩安的眼眶。我感到手指间有股力量不断地流出,从女尸的眼眶不停地注入到她的身体。

女尸一阵惨叫,可是这会儿已经不是韩安的声音了,而是女人凄惨的叫声。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将自己的手指拔出,女尸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而山洞里其他尸体也一具具横七竖八地躺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一切都结束了吗?没想到会是这么容易一件事情。我有些得意,自豪满满地对玉莹说:“这个韩安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吗?”

玉莹的脸上没有我的高兴样,不过却也明显放松下来,她对我说:“没这么简单,刚才我感觉到韩安的元神并么有散去,而是从这个山洞离开了。”

我惊讶的发现玉莹的法术又完全恢复了,玉莹告诉我,从我的手指插入女尸的眼睛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自己身上一轻,她说韩安一定是受伤后再也维持不住山洞内的结界,所以自己的法术应该是完全恢复了。

我赶紧跑上前去,坐在地上抱起蔡旭。蔡旭仍旧昏迷着,我拍了怕他的脸蛋,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蔡旭的呼吸也有点微弱。于是我放下蔡旭,对玉莹说:“我们得离开这里,我怕我朋友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

玉莹点了点头,她对我说:“我先帮你朋友疗伤,你别太担心了!”

48、通道(1)

趁着玉莹给蔡旭运气疗伤的功夫,我接了点水将自己的脸简单擦洗了一下。山洞里的水很冰,脸上因为刚才挨了蔡旭几下火辣辣的感觉终于也消退了不少。我的一只皮鞋已经完全湿透了,穿在脚上很难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它脱下来,因为后面还不知道到走多少的路,不穿鞋的话我怕自己的脚底支撑不了多久。

我听见蔡旭叫我的名字,于是赶紧走到他的面前。玉莹已经停止了为他疗伤的动作,蔡旭躺在地上,声音还是十分的虚弱,他问我这是哪?

我看了看玉莹,玉莹告诉我别太担心,让蔡旭再躺一会儿,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完全恢复的。我这才放心,我在蔡旭的身边蹲下身子,握着蔡旭的手告诉他:“先别想这么多,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现在安全了,我一定把你从这个鬼地方给就出去。”

蔡旭给了我一个微笑,然后闭上眼睛小睡了过去。

我问玉莹:“韩安还会回来吗?”

玉莹说她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他在这个山洞里布下的另法术失效的结界已经消失了,说明他自己也受了伤,一时半会儿的可能也在疗伤,所以暂时我们是安全的,但是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虽然我们也不清楚这个山洞里是什么情况,出口在哪?前路同样也充满着危险。但是和再与韩安碰上相比,走不不走要安全。凭借我们现在的能力,恐怕我们谁也没法幸免于难了,刚才只是我们运气不错才能够偷袭得手,而运气是永远不会站在一方的。

我点了点头,对玉莹说:“再让我朋友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走。”

正如玉莹和我所说的,没过多久,蔡旭就完全恢复了,他睁开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点都没有了刚才那种虚弱的样子。令我大跌眼镜的是,蔡旭醒来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指着玉莹,笑眯眯地我问:“赢宇,这个大美女是谁呀?”

不过我挺高兴的,我认识和熟悉的蔡旭终于回来了。平时在医院里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见到长得稍微好看点的女孩就迈不动步了,有时候甚至夸张到看到长得漂亮的女尸都会多看几眼。那时候我经常和他开玩笑说:“小心晚上她来找你,逼你入洞房。”

我把玉莹介绍给了蔡旭,和他说:“这个大美女叫做玉莹,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的话,恐怕你已经和刚才那具女尸双双步入洞房了。”

蔡旭似乎这才想起了他昏厥前发生的事情,他看了看四周,地上的尸体还在。不过蔡旭不愧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搬尸工作,胆子确实比一般的人要大得多。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其中的一具尸体,见尸体仍旧躺着没有任何的异动便大着胆子地查看了起来,接着他又把山洞里所有的尸体都接二连三地仔细看了一遍。

蔡旭回到我和玉莹的身边,我以为他要发表什么见解,可是他的话有一次让我大跌眼镜,蔡旭幸灾乐祸地对我说:“****,都是我们医院停尸间的,丢了这么多尸体,够医院这帮龟孙领导喝一壶的了!”

我在心底服了蔡旭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乐观到没心没肺的人,这种环境下还能想着幸灾乐祸地看别人的洋相,我拍了拍蔡旭的肩膀,故意一脸严肃地对他说:“医院领导会不会喝一壶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如果我们不尽快离开这里,要是这些尸体再站起来的话,我们就不是喝一壶的问题了。”

蔡旭见我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再加上之前他也亲眼见过尸体诈尸,所以他脸上终于露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他对我和玉莹说:“对!你说的对!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49、通道(2)

我们沿着山洞的四壁勘察了一遍,发现整座山洞只有先前韩安带领尸体进入的这一个出入口。这让我和玉莹都觉得挺为难的,要是韩安再从这个出入口返回,那岂不是正好被他堵得严严实实的?走还是不走,我和玉莹犹豫了起来。

“刚才我好像听你说过,你们能在鬼界穿行,要不你先走,出去之后再找你师姐来救我们?”我想到玉莹之前在故事里告诉过我,她们五个人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借道鬼界,从而达到日行千里的目的。

“你说的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在这个山洞中我根本感觉不到鬼界之门的存在,我也奇怪,照理说韩安布下的结界已经消失了,而且即便他布下结界,鬼界之门不是以他的能力就能封锁住的。”

蔡旭听着我和玉莹之间的对话,脸上写满了疑问,我也懒得和他解释。我在心中又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对玉莹说:“我们走吧,如果韩安再返回的话,就算不再半道上把我们堵住,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也同样被他瓮中捉鳖。”

打定主意,我们一行踏进了这个看似连接山洞的唯一出口,玉莹原本想走在最前面,但是被我制止了,我觉得不管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活了多少年,多有本事,但在我看来依旧还是一个女孩子。要让一个女孩子最前端第一个去面对危险,我说服不了自己。

玉莹又和我争了一会儿,但是她犟不过我。于是我打头阵,玉莹殿后,蔡旭被我们夹在中间保护了起来。

通道里没有火把,一开始借着山洞中的火把的亮光还能稍微看清点前路,可是越往里走,光线就慢慢消失,最后变成了一片漆黑。我走在最前面,只能用手摸索着前行,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用手机屏幕地亮光照一照前面的路,嘴里不断提醒着身后的蔡旭和玉莹一定要小心。

虽然步伐很慢,但是我感觉已经走了很久,可是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一点也没有接近出口的迹象。而且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我一边走一边在感觉这条通道的角度,走了很久,我都没有任何在上坡或者下坡的感觉,就好像一只在平地上走一样。

我感觉不太对劲,于是我停下脚步,身后的蔡旭问我怎么了,我说先原地休息一会儿吧。

“是不是你也感觉不太对劲?”玉莹在后面问我。

“我感觉我们似乎在绕圈,要不不会走了这么久还是在这条通道里面,而且你发现没有,这条通道似乎一点起伏都没有,这不太符合常理,除非是有人故意修成这样的!”我回答玉莹的同时,从地上抠起一点泥土,用手把它揉捏成一个小球,我拿出手机,照着地面,然后轻轻地把泥球放在了地上。我松开双手,泥球慢慢地滚动了起来,直到被不远处的小石子给挡住。我又向前走了几步又试了一试,发现泥球依旧是往前滚动。我试了好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看来这里确实是被人为修建过。”我站起身体,对着一直站在我身后看着的玉莹和蔡旭说:“只是这个修建者把坡度修得很小,我们行走时用身体根本就察觉不出。”

“那就是说我们一直在往下走?”玉莹对我说。

“目前看来是的!”我的声音有些无奈。

“可是韩安是怎么进来的,即便他会法术可以穿行,可是不管是那具被他附着的女尸还是被他帮进来的我们,进来的时候都需要一个可以供常人通过的洞口啊?”

玉莹的疑问也是我心里的疑问,我想了想对她说:“可能有机关或者暗门,我们对里面的情况不熟悉,再加上四周又暗,很容易就错过去了!”

我的话说完,通道里陷入了沉默,我看不见玉莹的表情如何,可是我这会儿开始慢慢地感到绝望,在这里走了这么久,竟然是在往下走,那也就是说离出口越来越远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我们原路返回去寻找暗门,以我们对这条通道并不是很了解的现状,再加上四周又伸手不见五指的,很可能返回到刚才的山洞里,都没能找到可以出去的暗门。我渐渐觉得,也许我们会被一直这样困在里头。

想到这些,我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明显感到通道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有种压得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50、通道(3)

也许是蔡旭感觉到了我的绝望,一直没说话的他开口对我说:“我说哥们,能不能别这么灰心呢?要是这个通道的入口就是在山脚下,你这会儿放弃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呢?再说,往前走,我们还有百分五十的希望能离开这里,不走的话可就真的永远被困在这里了!”

蔡旭说的有道理,我觉得自己似乎不能就这么消沉,我转身摸索着拍了拍蔡旭的肩膀,用轻松地语气对他说:“谁说我放弃了?刚才我是担心你们太累了,所以才停下歇息一会儿!歇息好了没?那我们继续上路!”

重新上路后,蔡旭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他一会儿向我打探是怎么认识玉莹的?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一会儿又问玉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觉得他自己怎么样之类的八卦问题。我明白,他是在尽量分散我们紧张的情绪,是我们不至于消沉下去。

我虽然没怎么回答蔡旭,但是被他一路叽叽喳喳倒是觉得精神上轻松了不少,刚才让我有点窒息的压抑感也渐渐消失不见了。

可是没有轻松多久,我的神经又紧张了起来,我忽然发现,我们正在行走的这条通道正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窄,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发现两边的岩石我已经伸手就能碰到了,我想蔡旭和玉莹也一定发现了这个现象,只是他们不想再造成大家紧张的气氛,所以谁都没有开口说出来。我们继续往前走,通道已经变成了只能侧着身子挪动脚步才能勉强通过一个人,大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我想这会儿他们一定也像我似的内心充满了紧张的情绪。

侧着身子挪动了没几步路,我突然感到身体一轻,差点跌倒在地上,后面的蔡旭更是夸张的“啊”地大叫了一声,四周传来了回音,我感觉我们似乎处在一个空旷的地带中。

我赶紧拿出手机照了照了,发现两边的通道确实已经不见了,我们像是又走进了一个山洞,我沿着石壁走了一段路,发现这个山洞比我们之前待着的要大得多,心中刚悬起的一块大石头也就落了下来,因为刚才我真的害怕我们走了半天又绕回了原地。

忽然,我的脚被绊了一下,我用手机照了照,发现是一具白骨,虽然猛地看到还是被吓了一跳,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后,一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白骨已经无法让我的内心有多大的起伏了。

我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尸骨保存的很完整,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腐烂,但是还是依稀能看出原来的样子,就是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五六十年代那种绿色的军装。我看见他的口袋沉甸甸的似乎装着不少东西,于是我壮着胆子把手伸了进去。

我摸出了一个指南针和一个打火机,我试了试打火机,尽然还能够打出火苗来。我欣喜若狂,因为我刚才就闻到了山洞里面有股类似煤油的味道,我心想也许运气好的话这个山洞里也许像刚才待过的那个山洞一样四周会有火把。我大声让玉莹和蔡旭站在原地别动,自己则又慢慢摸索着返回到了山洞的岩壁边,用手边摸边顺着岩壁往前走。我没有找到火把,不过无意间却摸到了岩壁高于我头顶地位置有条沟槽,我踮起脚伸手往里摸了一下,发现里面有液体的存在。我把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发现正是我刚才问道的煤油味。

在黑暗里待着太久了,我迫切地希望能够看到光明,也许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有了光就像是有了希望一样。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打燃了手中的火机,然后小心翼翼地讲它举国头顶,探入沟槽之中。

一瞬间,火苗变成了一条燃烧的光带向前串了出去,环绕着山洞一圈,整个山洞一下子被火光给点亮了。

51、巨棺(1)

我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下突然出现的光亮,心里十分地纳闷,这岩壁石槽里为什么会有类似煤油的液体呢?是谁留下的?为什么一直没有干枯呢?我想不明白,也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不过有了光总比一直在黑暗里摸索要好,反正这些日子里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也不缺少这么一件。

我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山洞最中央的类似长方体物件,看着像是一块大石头,非常的大,足有一人高,三人长,而且人工雕琢的印迹很明显,石头的四周被打磨得非常的光滑平整,几乎能反射出四周的火光。

我回头看了看玉莹和蔡旭,他们也注意到了,蔡旭正一脸好奇地向着它走了过去。玉莹在蔡旭的身后叫住了他,没有让他继续靠近这块大石头,她对蔡旭说:“你别离它太近了,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蔡旭听玉莹这么说,他停住了脚步,我的眼神也被玉莹的话给吸引了过去,两只眼睛盯着玉莹,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玉莹伸手指着大石头对我们说:“你们看,这个东西外形像什么?”

被玉莹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刚才看到这块大石头就觉得有种不舒服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东西两头微微翘起,活脱脱就是一口巨大的棺材。

玉莹又接着说:“你们看四周,除了这口石棺就只剩下这些个白骨了,我想他们的死一定和这具石棺有关,我们最好小心一点。”

刚才只注意石棺了,听玉莹说完,我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整个山洞地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骨尸骨,都是绿色的军装,我走进几具仔细观察了一下,更加同意了玉莹的说法。在这些个尸骨的身上几乎没有见到任何的刀剑之类的东西,我又找了一具上衣尚且完整的尸骨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衣服,发现他衣服上也没有被枪支射杀后形成的弹孔和血迹。他们腰间都清一色的别着手枪盒,我打开一个,发现手枪正完完整整躺在盒中,因此现场应该没有发生过交火。我感觉这些个尸骨生前应该是在一瞬间死亡的,因此我觉得玉莹说的应该不错,这口石棺有问题。

也许是怕吓到蔡旭,玉莹走到我的身边,悄悄地对我说:“我感觉到这口石棺里阴气很重,我们最好小心一点!”

我点了点头,又把蔡旭叫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对他们说:“我们尽量不要去靠近那口石棺,然后分散在四周找找,看看除了我们进来的那条通道是否还有别的出入口。”我心里断定,这里一定有个出口,要不然凭借刚才我们进来的那条通道,这么大口石棺是完全运不进来的,而且粗看石棺的材质形状,应该是一整块大石头给雕刻形成的,要将这么一整块大石头运到这里,刚才那条通道是办不到的。而且我也想过,我们刚才在通道里行走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岩壁的材质,应该是天然的,那么就不存在有人将石棺运进来以后,又故意将通道填充得这么的狭窄。

我们三个人分散了开来,各自顺着岩壁一阵摸索,蔡旭最先发现了异样的地方,他看见位于石棺正后方的岩壁上有一块像是人工故意镶嵌进去的条石。我看见蔡旭正好奇地打量着这块条石,他用手在条石上摸了几下。我担心其中有什么玄机或者是什么机关的开关。我想叫蔡旭先别乱碰,可话还没有说出口,蔡旭就用力推了一下条石,条石尽然被他给推进了岩壁之中。

果然,随着条石的推入,我听见石棺前的地面响起了有东西正在升起的声音。

52、巨棺(2)

我们三个人又聚拢到了一起,眼睛警惕地盯着发出声音的地面。

声音响过一阵之后,地面上的两块大石板像是一道暗门一样分别向左右两边移动开来,我们的脸上都有些兴奋,特别是蔡旭,或许他的误打误撞正好触碰了我们苦苦寻找的山洞另一个出入口的暗门。

可是事不随人愿,石板彻底打开时候,没等我们来得及走上前去查看,一块巨大的石碑从地下缓缓升起,正好将地上的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石碑完全升起之后有二人多高,我见它出现后,洞内并未发生变化,便壮着胆子上前查看。石碑的正面没有刻写任何的内容,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我嘴里嘟哝了一句:“无字碑。”

“小心!”玉莹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上前来,站到了我的身后,她对我说:“一般无字碑的主人几乎都是杀戮过重之人,如果死后灵魂没有遁入轮回,那将会变成非常厉害的角色,怪不得刚才我感觉到这具石棺散发出的阴气相当的重,我们最好小心一点。”

我觉得玉莹说的没错,我对着她点了点头说道:“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女皇帝武则天死后不就是给自己立了块无字碑吗?不过这女人可是个厉害角色,任用酷吏、残杀无辜。”

玉莹接着说道:“其实历史上册立无字碑的不止武则天一人,南宋的秦桧,卖国求荣,死后立的石碑也是无字碑。还有明朝的历代皇帝陵寝,除了明成祖朱棣的长陵之外,碑上也均无一字。”

“还有种可能是根本就是你们想多了。”蔡旭走上前去,一边伸手触摸石碑的正面一边说:“或许是没有来得及刻碑。”说完,他又独自绕道了石碑的后面,见他许久还未从石碑后走出来,我感到有些奇怪,于是赶紧了走了过去。

我看见蔡旭站在石碑的后面,两眼怔怔地看着石棺。

石棺的棺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成三十度角斜着敞开着。我赶紧叫来玉莹,她看了以后也觉得非常的奇怪。我在心里想了想对他们说:“或许这具石棺里还有机关,刚才蔡旭摁下的可能不止是升起石碑的机关,很有可能还连带着打开了棺盖。之前我们的注意力全在石碑上,因此棺盖打开的声音被石碑升起的声音给遮挡住了。”

说完,我看了看玉莹,她似乎不是很赞同我的观点,玉莹说:“这不符合常理,如果设计修建这座陵寝的人建造一个能让石碑升起的机关我觉得还能说得过去,可是要让棺盖可以被打开,那就说不过去了。从古至今,我们国家都遵从着死者不可被打扰的观念,因此都想尽办法让棺椁不被轻易地打开,怎么会反其道而行之呢?”

被玉莹一说,我觉得刚才自己的猜测确实有点牵强。此时,蔡旭倒是提出了另一种看法,我发现只要有漂亮的女孩子在场,他的脑袋就特别的好用,蔡旭说:“玉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赢宇说的未也必不对,或许就是机关将棺盖打开的,那也许就还有一种可能,这具石棺本来就不是安葬死者用的,而是通往另一处的入口,所以修建的人才留下了打开它的机关。”说完,他走上前去,想要看一看究竟。

我和玉莹连忙开口制止,可是蔡旭已经走到了石棺的边上,他双手搭在石棺的边缘,撑起自己的身子往里探头看了一眼。结果我看见他似乎双手一松,一下子从石棺上摔了下来,他爬起身子,一脸惊恐的后退了好几步。

52、巨棺(3)

我连忙冲上前去问蔡旭怎么了,蔡旭用手指着石棺,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惊恐得嘴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我只能自己去一探究竟。我抬头看了看比我还高出一头的石棺,伸出双手,学着蔡旭刚才的样子,两手搭在石棺开口处的边缘,然后想借着自己双腿蹬地的力气爬上石棺去。

我的手刚刚搭上石棺,就感到一只手上传来一股冰冷,我浑身一个冷颤,双手一松,从石棺上掉了下来。此刻,我的表情和蔡旭一样惊恐,因为我刚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那股冰冷,是从一只覆在我手上的手掌传递而来的,而那只手,应该是从石棺里伸出来的。

我赶紧拖起瘫坐在地上的蔡旭一起往后退,玉莹似乎也注意到了异样,她正一眼警觉地盯着石棺,脖子上挂着的法器已经被她取下,拿在了手里,一副随时要发起攻击的样子。

我和蔡旭站到了玉莹的身边,我还好,刚才只是猛地被石棺里的东西摸了一下手掌有点吓到而已,这会儿已经完全恢复平静了。可蔡旭着实被吓得不轻,他脸色苍白,我甚至能听见他牙齿颤抖的声音。

石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个人从里面坐起了身子,洞里的光线不错,我清楚地看到他全身湿透,一身已经开始腐烂的衣服依稀能看出是五六十年代中山装的式样,他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因为水的浸泡,肿胀地就像一个气球似的,特别是他的一张脸,就像随时会爆裂一样。

他在石棺里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慢慢地爬出石棺,一边向着我们走来一边嘴里发出呜呜地吼叫声,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摊摊水渍,就像一个穿着衣服从浴缸里爬出来的人一样。

我和蔡旭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可玉莹仍旧是站在原地,她没有给尸体继续靠近我们的机会,在他距离我们两三米远的地方就发动法术,将尸体制服在了地上。

他倒下后,原本肿胀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下子干瘪了下去,身体留下一摊脓水。玉莹见他不再动弹,就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查看了起来。我赶紧也跑了过去。

他的尸身保存的很完整,除了头发已经完全腐烂,身上所有的部位都在。他仰天躺着,眉心有一处焦灼的痕迹,应该是刚才玉莹发起攻击时她施法的法术留下的。

我对着他重重地踢了一脚,嘴里咒骂道:“害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角色,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没那么简单?”玉莹说完,她站直身子,似乎有话要说。

“有什么不对劲?”我连忙追问道。

“你看他穿的衣服应该是五六十年代的人,可我刚才观察过,以建造石碑和石棺的石头的材质来看,至少也有将近三四百年的历史了,你说一具五六十年代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三四百年前的石棺里?”说完,玉莹又指了指洞内的那些白骨,然后她说:“你看,这具尸体的穿着打扮和这些白骨应该是同一个年代甚至是同一批进入这个山洞的人,可为什么他是躺在石棺立的?还有,你看,这些外面的尸体已经完全变成了白骨,可他们的衣服却没有完全腐坏。而最奇怪的就是,躺在石棺里的这具尸体却没有被白骨化,你看他全身是水,照理说在水里应该比在这个尚且干燥的山洞中要腐化得快的多。”

玉莹一连串的问题让我一下子也感到十分的不解,她又面色凝重地补充道:“你记得吗?刚才我和你说过这具石棺里的阴气非常的重,应该有一个厉害的角色,可是这具尸体如此不堪一击,我想石棺的正主应该就在附近。”

53、石棺(4)

玉莹说要看看石棺里到底有什么玄机,我让她小心点,她给了我一个微笑,然后走上前去围着石棺转了一圈。她用脚在地上轻轻一蹬,似乎没有用什么力气就跳上了石棺,看得我目瞪口呆的。

我追上前去,好奇心让我也想站上去一看究竟。我还是用刚才的办法,两手搭在石棺的边缘想网上爬,玉莹见状,伸手拉了我一把,我总算也爬了上去。我小心地蹲下身子,借着洞内的光线向石棺里看了过去。

石棺里装满了水,可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浑浊,而是清澈地能看到石棺的底部,我用鼻子闻了一闻,也闻到任何的异味。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可似乎又有点说不出哪里感觉不对。我又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玉莹,你看,这石棺里原本躺着那具尸体,照理说这具尸体就算没有被腐化,这水里也应该留有尸体身上的物质,毛发、体液、衣服织物之类的东西,可这水也太干净了吧,这怎么可能呢?”我壮着胆子将手伸入了石棺,沾了沾里面的水,除了感觉冰凉以外也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我又将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依旧没有异样的气味,我对玉莹接着说:“你看,这水面一动不动,说明这是一坛死水,在我们来之前,这具石棺又是被盖着的,里面怎么可能连一点气味都没有,况且还躺着一具尸体。”

玉莹没有说话,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我的说法。我看见她眼神注视着棺前的无字碑上,她看地出神,好一会儿才发现我正在盯着她看,玉莹对我说:“看来也许玄机不再石棺上,而是在这块石碑上。”说完,她从石棺上跳了下来,我赶紧跟着她,一起走到了石碑的面前。

蔡旭此时像刚从惊吓中如梦初醒般,他跑到玉莹的跟前,上上下下地将玉莹打量了好几遍,嘴里不停地问玉莹:“那才那个怪物是被你打败的?”

玉莹正专心地研究着石碑,因此她并没有搭理蔡旭。我担心蔡旭会打搅玉莹的思路,于是赶紧将他拉到一边,故意小心甚微地对他说:“别烦她,她可不好惹,把她烦急了把你像刚才那具尸体一样收拾了。”蔡旭惊讶地看了看玉莹又看了看我,我朝着他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蔡旭这才总算安静了下来。

玉莹站在石碑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像缓过神来一样。她用嘴将自己的手指咬破,将手指上流出的鲜血涂在了石碑上面,然后嘴里念起了咒语。

这一招我见过,那天在医院的实验楼前,蒋倩也是将自己的鲜血涂在实验楼的大门上,然后大门就自己打开了。难道说玉莹认为这块石碑其实是一扇门?我并住呼吸,睁大眼睛盯着石碑。

果然和那天蒋倩施放的法术一模一样,随着玉莹念咒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鲜血在石碑上如同藤蔓一样向四周散开,最后爬满了整座石碑。

玉莹口中大念一声:“破!”

我原以为石碑会像武侠电视里演的那样裂开,可是石碑并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原本像藤蔓一样爬满石碑的鲜血却像是被石碑吸收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当我感到失望的时候,石碑上却显现出了两列红色的大字。蔡旭也看到了,我俩赶紧围上前去,想一看究竟。

54、石棺(5)

石碑上的字应该是用小篆刻的,不过很可惜,我只知道这是小篆,而具体是什么字,我却一个都不认识。蔡旭比我更直接,他竟然大言不惭的站在一旁说:“这是什么鸟字?”

玉莹白了蔡旭一眼,嘴里略带自豪地说:“是小篆,始皇帝陛下统一六国后,由丞相李斯大人在秦国原来使用的大篆基础上进行简化,创制出的统一文字的汉字形式,一直流行到西汉末年,才逐渐被隶书所取代。”说完她鄙夷地看了蔡旭一眼。

蔡旭并没有把玉莹的轻视放在眼里,他大大咧咧地对玉莹说:“别管它什么大篆小篆的了,这到底写的是什么意思呀?”

我也转身看着玉莹,我想她一定认识这些用小篆刻写的文字。

果然,玉莹照着碑文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出来。

天命潜移四海心,龙归沧海碧云深。

“天命潜移四海心,龙归沧海碧云深。”玉莹读完,我又跟着念了一遍,我感觉这两句话字里行间既充满了蓬勃的大气却也透露着无奈的心酸,我被这两句话的语境给深深地吸引住了,在心里又默默念了两遍。

我平时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喜欢看些唐诗宋词的,可是这两句话我却从来没有听过,不过我在心里断定,这一定出自古代哪个大文豪的笔下,于是我问玉莹:“知道这两句话是谁写的吗?”

玉莹的回答让我感到非常的意外,她只说了三个字:“朱允炆。”

我一下子在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这个在靖难之役中被他叔叔赶下台的明朝第二个皇帝竟然有着如此的文采,可惜他生在了帝王之家,如果只是普通百姓,或许也会成为一代文豪,可是如果他没有这些经历,他又是否能写出这么摄人心扉的诗句吗?或许这就是因果之说吧,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见我站着发呆,蔡旭推了推我的肩膀,我将自己从神游中拉了回来,蔡旭一脸疑惑地问我:“朱允炆是谁?很厉害吗?见你听见他的名字都不说话了!”

我笑了笑对蔡旭说:“让你平时多看点书来着!朱允炆,明朝第二个皇帝,也就是我们说的建文帝。”

蔡旭这才恍然大悟,他对着我和玉莹说:“你说建文帝我就知道了,就是那个被他叔叔赶下台出家做和尚的明朝皇帝。”

蔡旭的话让玉莹大跌眼镜,她没好气地对蔡旭说:“那只是民间传说,朱允炆被朱棣赶下台以后,下落一直是个谜!”

“难道说这个陵墓的正主就是建文皇帝朱允炆?”我的脸上露出了兴奋地神色,我喜欢历史,如果这个是建文帝的陵寝,那么一个数百年来未曾解开的谜团不就被我们误打误撞给解开了吗?

“可这不是小篆吗?从秦朝开始一直用到汉朝就不再使用的文字吗?怎么会又出现在明朝?”蔡旭虽然看的书不多,但是他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这种不耻下问的态度我还是很欣赏的。

我对蔡旭说:“小篆是在西汉末年被隶书所取代的一种文字,但是它并没有失传,相反,人们觉得小篆字体优美,经常使用在碑文的刻制上。”说完,我又转向玉莹,问她说:“你怎么看?”

“你记得刚才我和你说过这块石碑和那具石棺从石头的材质上来看至少有三四百年的历史,这样推算的话,修建这座陵墓的时候正好是明朝,要知道,朱允炆的诗词自朱棣夺位以后,就如同反诗一般,一般人怎么会往石碑上刻,即便采用的是这种隐秘的手法。所以我觉得这里的正主很有可能就是建文皇帝朱允炆。”

55、石棺(6)

如果两句话真的出自朱允炆之手,再加上玉莹对这块石碑的年份没有推测错的话,我觉得这个陵墓的正主很有可能就是建文帝。史书上记载靖难之役后,建文帝朱允炆就下落不明,后来的事情正史上虽未曾记载,但是根据历史上对朱棣的描述,以他的性格是不肯能放任这个被自己赶下台的皇帝流落在民间的,他一定会派出大批地人手四处寻找。虽然朱棣就算发现这两句诗词也未必知道这就是朱允炆所作,但是古人不同于现代人,他们对古诗词意境的感觉要比我们敏感的多,通过这两句话的语境,他们一定能猜到也许就出自这个流落民间的废皇帝之手,那么如果不是建文帝的陵寝,立碑者就没有必要冒着被诛九族的危险在别人的墓前刻下建文帝的诗句。即便是建造这座墓碑的人用了一定的手段,这两句话必须用玉莹刚才所使用的方法才能显现出来,但毕竟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玉莹见我想得出神,她问我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她说:“我只是在感叹命运对人的捉弄,22岁继皇帝位,23岁开始在民间隐姓埋名的逃亡,从天上到地下,就一年的时间。我想,也许当时他也会感叹自己为何要生在帝王之家吧!”

玉莹没有我这般的感性,她提醒我说:“如果这里的正主真的是朱允炆的话,我们就一定要小心了,经历了人世间最大的大起大落,我想他身上的怨气应该比一般的冤魂厉鬼要深重的多!应该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我依旧沉浸在自己感性的世界中,对玉莹的话不置可否。我正面石碑,表情严肃的肃立,此刻在我的心里不管他现在是什么,几百年前,他曾是一名帝王,流落民间后又才情四溢,我尊敬他、欣赏他却又深深地同情他,我觉得此刻唯有对着他的石碑行一个大礼,才能抒发我心中的情谊。

于是,我面对着石碑,双膝跪地。玉莹见状,大声在我的边上说了“不可”二字,她上前想把我搀扶起来,却被我用手挡开。玉莹没办法,也只好在我的身后跪了下来,蔡旭则有样学样地凑热闹,他跪在玉莹的边上。

我双手合十,对着石碑做出了祭拜的动作,然后伏地行礼。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石碑上的刻字显得越发得艳红,然后有红色的液体不断地渗出,顺着石碑流淌而下,就像字在流泪一样。我惊讶地看着石碑上发生的变化,一下子都忘了起身。还好玉莹反应够快,她将我从地上扶起,又拉着我往后推了几步。

我们三个并列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石碑。石碑上的红色液体不断地流淌而下,流入地上,这个时候我们才惊讶的发现,原来石碑前的地面上被人故意凿出了能引导液体流动的凹槽。液体将凹槽填满,组成了一副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符咒。

正当我们惊讶地看着地面上的图案的时候,石碑发出一声巨响,整块石碑从中心向四周蜿蜒辐射除了裂纹,裂纹越张越大,整块石碑在一小会儿的功夫后裂成了碎片。

我看到原本石碑矗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人影不断地变得清晰,最后能清楚地看到站立着一名中年男子,他长发长须,头戴皇冕,身披龙袍,一脸威严肃穆。

56、帝王泪(1)

“这东西究竟是人是鬼?”蔡旭在边上轻声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低声对他说:“不知道!”说完,我转头看了看玉莹。玉莹虽然没有说话,不过我看到她已经将自己的项链法器拿在了手上,一脸警觉的样子注视着这个男人。

男人似乎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敌意,反而我看到他威严的脸上似乎还有那么点笑容。他双手抱拳对着我们行了一个礼,嘴里说道:“感谢三位义士相救!”

我原本以为他就是类似一副影像一样的东西,没想到他竟然会走动。我看见他谢过我们之后就从石碑裂开处离开,向着石棺的方向走了过去。他走路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就像是幽灵在漂浮一样。可或许,他本身就是个幽灵。

“你等等!”我叫住了他。

他转过身来,看了看我们后说:“请问还有何事?”

蔡旭拉了拉我的衣角,似乎在提醒我别多事了,应该就这么让他离开。可是我没有理睬蔡旭,我对这个幽灵般的男人说:“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朱允炆。”他很坦诚,说完又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你这是去哪?”我又叫住了他。

“复仇!”他的眼中露出了凶相,不过转眼他的脸上又恢复了笑意,他对我们说:“日后我会好好犒赏你们的。”

“你是说你的江山,你的皇位?”我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有种感觉,他一旦离开这个地方出去之后,一定会在外面搅起一阵腥风血雨,我实在不想让他到了那个时候再被玉莹她们干掉。

我有点同情他,这个朱允炆也算是经历了不少苦难的人,我在心里想,得想个办法把他留在这里,或者再不济就让玉莹把他的元神给收了让他遁入到轮回之中去,也总比日后万一为害一方,元神被彻底打散,永世不得超生要好。

“天命潜移四海心,龙归沧海碧云深。”我又将这两句刻在石碑上的诗句念了一遍,然后对着朱允炆说:“既然曾经已经放下了,为何现在又要重拾执念呢?”

朱允炆笑了笑,他飘回到我们的面前,然后对我说:“一直没有放下执念的不是我,当时我已经放弃了皇位,可他还一直死死相逼,直到把我比入了这么个鬼地方。”

看着他说话的样子,我心想如果不是他当时急于削藩从而逼得他叔叔朱棣起兵造反而丢了江山的话,也许他还真实一个好皇帝,至少他虽然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愿意与人沟通,而不像大多冤魂厉鬼,一上来就要置人于死地。

“你说的他是你叔叔朱棣吧!”我问朱允炆。

他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道衍和尚。”脸上写满了仇恨。

我一直以为他最恨的人应该就是把他从皇位上赶下来的朱棣,可是他却说是一个和尚,这让我感到非常的意外。我在脑海里使劲搜刮了一下,但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和尚。我脸上写满了疑问,可是朱允炆却像看不见我的表情一样,他继续说道:“朱棣夺了我的皇位,可说到底是我的亲叔,再者说后来我也反思过自己,是我急于削藩才逼着他不得不反的,平心而论,如果我和他当时换一下处境,也许我也会反。”

我看见朱允炆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很平静,已经没有了刚才他说起那个道衍和尚时仇恨的表情了,仿佛就像寻常百姓家聊起叔侄之间发生的那点寻常家事一样。他继续往下说:“再说他率兵攻入南京,当时我兵败如山倒,已经没有继续与他对抗的能力,若不是他有意放我一条生路,我想我连南京城都逃脱不出去。”

我平时挺喜欢看点历史书籍的,很多书上都有写到过这段历史,不过和今天朱允炆自己说的却有点不一样,我看过的几本历史书上几乎都说朱棣攻入南京后,朱允炆就失踪了。朱棣派兵四处寻找朱允炆的下落,一直到朱棣离世,他都没有放弃过对朱允炆的追捕,甚至还有种说法说朱棣派三宝和尚下西洋正真的目的仍旧是寻找朱允炆的下落。

“可是这个道衍和尚却对我苦苦相逼,他瞒着朱棣四处寻找我的下落,甚至还用上了阴邪之术,他白天让人找我,晚上让鬼找我,我被他们逼得没有办法,只能躲进这荒山之中。”朱允炆越说越激动:“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我被他抓住后,他却不将我押送至京城,而是把我困在这深山的山洞之中。”

朱允炆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不但有激动、有仇恨、还有一丝的惊恐,我想那段逃亡的日子一定是然他受尽了惊吓。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于是我问他说:“一个和尚为什么要对你苦苦相逼呢?”

“这个道衍和尚后来被朱棣赐名姚广孝。”玉莹没等朱允炆开口,她站在我身后说了出来。

57、帝王泪(2)

朱允炆的目光被玉莹的话给吸引了过去,他眼中露出一丝欣赏的神色,他对玉莹说:“没想到这位姑娘居然知道这个姚广孝就是道衍和尚,我还以为如今世人只知姚广孝,再也没有人知道道衍这个名字了。”

玉莹笑了笑,算是对朱允炆赞赏的回应,然后她向我和蔡旭解释道:“永乐二年,朱棣拜道衍和尚为资善大夫、太子少师,官至正二品,并赐名姚广孝。永乐十六年,姚广孝病故。”

“什么,你说道衍和尚已经死了?”玉莹本来还想继续往下说,却被朱允炆给打断了,他瞪大着眼睛看着玉莹,眼神很复杂,有怀疑、有怨恨还有更多的遗憾,他神情有些低落,刚从石碑里出来时神采奕奕的样子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朱允炆自言自语道:“原以为总算可以找这个老贼复仇了,没想到上天还是不给我这个机会。”

“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你和这个姚广孝有这么大的深仇之恨吗?难道说是因为他力劝当时还是燕王的朱棣起兵多了你的皇位?”我心想要劝服朱允炆只留在这个山洞之中,就必须弄清他仇恨的来龙去脉,既然他刚才自己也说了已经释然了他与叔叔朱棣之间的怨恨,那么他与姚广孝之间的仇恨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因此我抛砖引玉,想引他说出原委。

朱允炆在地上盘腿坐下,可我并未见地上的灰尘因为他的就坐有丝毫地扬起。我感觉他就像一束光影一样,我们能看见他,但很有可能根本就触碰不到他。朱允炆说:“当年我从南京城中逃出,一路上最随我的臣子死伤殆尽,我隐姓埋名才逃入这座山洞之中,可是还是被道衍和尚给抓住了。原本我以为是我叔叔朱棣担心我日后再起兵夺回皇位才对我赶紧杀绝,可是这个道衍和尚抓到我之后却并没有将我押回南京,而是就地将我关押在了这里。他找来十几个法术高强的江湖术士,将我的魂魄封印在这石碑之中。”

“你是说这石碑是道衍和尚所刻?”我打断了朱允炆的话,因为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原本我一直认为这座陵寝是追随建文帝的旧部修建的,石碑也是为了缅怀他而立的,没想到竟然是朱允炆口中的仇家道衍和尚所建。我感到非常的奇怪,我接着问他说:“那这座陵寝也是他让人修的?”

朱允炆点了点头说:“没错!他将我封入这块石碑以后,就带走了我的肉身,从此我就像与这块石头融为了一体,我能看、能听甚至能说话,可是却再也离不开这块石碑了。之后我看见大批的民夫进入这座山洞,开始修建陵寝。我也曾经向这些民夫呼救过,可是他们都以为实在闹鬼,而且那些号称这里闹鬼的民夫第二天都会被道衍和尚的亲信在这里就地处死,我是在不忍心在有人因我而死,也就不再现身了,直到这座陵寝全部修好。道衍和尚又带着那帮术士来到了这里,他手中拿着一本书籍,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我逃亡中随身携带的包裹里的,里面记录着我一路上的所思所想。他在我面前翻开书籍,随手翻了几页后,从里面挑选出了天命潜移四海心,龙归沧海碧云深这两句话,让术士施法刻在了石碑之上。他告诉我,他会将这本书故意流传到民间,一是要让朱棣相信我还活着,二是要让我的诗句在百姓之中流传。”朱允炆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石碑上他自己所作的诗句,眼神里尽是哀伤。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有点不理解姚广孝的行为,所以问朱允炆。

朱允炆收回眼神中哀伤的神色,又恢复了一副怨恨的样子,他说:“他说他这辈子只相信天道,从不相信民心,他助朱棣取我而代之就是天道。所以他想和我玩个游戏,一个关于民心的游戏,他说日后只要有大明的子民发现这座陵寝,就能从碑文上的诗句猜到后面的石棺中埋葬的是建文皇帝,如果他们能在碑前伏地对着石棺行一个大礼,那就说明百姓心中还有人记得我这个皇帝,那我即可就能从石碑中获得自由,因此他让那些术士对着石碑施下了法术。”

58、帝王泪(3)

“那那些机关是怎么回事呢?”我记得刚才是蔡旭不小心触碰了岩壁上的机关,才让棺盖打开,石碑升起的。

“那也是道衍和尚让人布下的。”朱允炆接着说:“道衍和尚说他还想让这个游戏变得有趣一些,不能轻易就让人给破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他告诉我,只能闯进来的人无意中碰到了机关,石碑才会从地下升起,而此时棺盖也会随着一起打开。道衍和尚说在他看来,以世人的人心无非是会发生两种情况,一种是被打开的棺盖给吓走了,而另一种就是爬上石棺看看里面有何可以拿走的金银珠宝。道衍和尚命术士在这个山洞中施下了法术,只要是在心存贪财之念的,都会死于非命,就像他们一样。”朱允炆说完,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些个尸体,不过他并没有就着那些尸体继续说下去,而是说回了石碑本身:“即便是留下的心无贪念的人,还必须是懂得法术的人将自己的鲜血滴在石碑之上,施法才能将石碑上的文字显示出来,可是普天之下能有缘进入这个山洞的人就少之又少,而正巧又懂得法术的人更是几乎没有了。就算有这样的人,还必须是自己愿意将自己的鲜血滴在石碑之上进行施法,道衍和尚告诉我,只要是我现身告诉别人的,封印是不会失效的。这些人是第一批闯入山洞的人,他们找寻到了机关,可是我还没察觉他们有没有法术,他们就心起贪念,接过全部死于非命了。”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既然朱允炆说他一直就在这个石碑里,却要等玉莹施完法术,我们从碑文中猜出陵寝的正主是建文帝,跪拜之后他才愿意现身了。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朱允炆对姚广孝这么地恨之入骨了。他将朱允炆囚禁与此,将能够脱困的方法也悉数告之,却设下种种苛刻地条件,让朱允炆明知道脱困的方法,却始终无法解救自己。对朱允炆来说,这是一种何等的无奈与折磨呀!

同时地上这些尸体的死因也终于给解开了,可是我心中还是有一个疑问,我问朱允炆:“刚才棺盖打开的时候,里面还躺着一个人,看穿着应该是生前和这些人一起进入这里的,可为什么唯独他在石棺中,而且会发生起尸呢?”

“那天他们进来之后就四处搜寻,找到了洞内的机关,见石棺打开,这个人第一个爬上了石棺,他一边爬一边嘴里说这里面肯定有不少宝贝,我知道,他起了贪念。果然,洞内的法术被击发,他摔入了石棺。原本洞内的其他人是不会有事的,可是他们其中有一个人说了一句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宝贝,所以才在里面不出来的话之后,其他人也纷纷复合到不能让他一个人独吞了,法术再一次被击发,这些人也就纷纷倒下了。”朱允炆解释道:“我想你们一定看到了石棺内装满了水,其实这个石棺就是离开这座山洞的出口,但是道衍和尚告诉我,石棺里的水是这些术士从极阴之地获取的,没有至阳的法术护身,沾染到这里面的水之后,人就会变成一具僵尸,被永远的封存在里面。而我必须附在别人的肉身上才能从水中穿过,否则一旦沾上,我将和这坛水化为一体,永远地彻底消失。我想道衍和尚这样做,是给我设下的最后一道关卡吧,他曾告诉我,这世上会法术的人很多,但法术几乎都属阴。”

59、帝王泪(4)

“难怪就连我们也一直无法找到建文皇帝,原来你的魂魄被人施法封印在了石碑之中。”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玉莹忍不住说了一句。

朱允炆听到后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他对着我们说:“难道说你们一直在寻找我的下落吗?”

我想朱允炆是误解了玉莹所说的意思了,我知道,玉莹她们最为鬼界摆渡人,一直从事着将不愿遁入轮回的魂魄送入轮回之中,以防他们祸害人间。而朱允炆被皇位被夺,从天子到逃犯,即便是死去,玉莹她们也觉得他怨念太深,如果没有遁入轮回之中,一定会在人间掀起腥风血雨,所以才会去找寻他,因此他们要找的是死去的建文帝而不是活着的朱允炆。

我没有揭穿玉莹这句话的本意,我想这个朱允炆,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就让他去误解玉莹的意思吧,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念着他这个大明皇帝的。也许这对我劝服他永远留在这座陵寝之中还是有帮助的。我问朱允炆:“既然道衍和尚已经死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说完,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玉莹。

玉莹听到我的问题,眼睛一下子露出了光芒,似乎也在等着朱允炆的答案。我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又已经偷偷地将法器握在了手里,我知道,一旦朱允炆提出想让我们帮着他离开这里,玉莹就会对他发起攻击,将他的魂魄引入轮回之中,或者将他的魂魄彻底打散。

朱允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对着玉莹说:“刚才你说道衍和尚死于永乐十六年,那现在是永乐多少年了?我被封存在这块石头里太久了,都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了。”他的神色有些期待,等着玉莹的回答。

玉莹并没有直接告诉朱允炆别说现在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永乐年间了,就连大明王朝也已经灭亡了好几百年了,玉莹说的很巧妙,她告诉朱允炆:“道衍和尚死后,洪熙元年明仁宗朱高炽追封他为少师,将他的灵位放在明成祖的宗庙中,到了嘉靖九年明世宗朱厚熜又将姚广孝的灵位从太庙移到大兴隆寺。”

玉莹说完,我和她都看着朱允炆。朱允炆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说:“没想到朱高炽也已经登基称帝了,这么说朱棣也已经驾鹤西去了?”

我从朱允炆的脸上竟然发现了一丝哀伤的神色,我彻底相信他已经将自己和朱棣之间的恩恩怨怨全部放下了。

“那这个朱厚熜是什么人?是朱高炽的儿子也就是我的皇侄儿吗?”朱允炆接着问玉莹。

玉莹摇了摇头,她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我想她一定是在犹豫要不要将外面的变化告诉朱允炆。玉莹想了想,在朱允炆的一再追问下,还是对他说:“这个朱厚熜已经是自大明开国之后的第十一位皇帝了。”

“原来我已经在这块石碑里待了这么久了。”朱允炆的脸上有些觉得难以置信,又有些失落的表情,他说:“既然这个朱厚熜也已经有了庙号明世宗,想必他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吧,那当今的皇上又是谁?”

朱允炆的这个问题让玉莹感到犯了难,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回答他。我觉得还是应该对他实话实说,于是我接过朱允炆的问题,回答他说:“大明传到第十六位皇帝明思宗朱由检的手上,被一个叫李自成的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攻入皇宫,大明从此灭亡。现在距离大明灭亡也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了。”

刚才和我们说起自己被赶下皇位在民间逃亡的时候朱允炆没有留一滴眼泪,说到自己被姚广孝囚禁于此历经折磨的时候朱允炆依旧是没有流一滴眼泪,可是当他从我口中得知大明已经灭亡了好几百年的时候,朱允炆却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我、玉莹、蔡旭三个人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好,或许他们两都像我一样,觉得这会儿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边上不要去打搅他的悲伤。

60、帝王泪(5)

朱允炆哭了很久才慢慢地平复下来,他问我南京城在哪个方向,可惜在这个山洞之中,我早就已经失去了任何的方向感,于是我求助般地看了一眼玉莹,玉莹也摇了摇头说自己的虽然法术恢复了,可是很奇怪,在这座山洞之中一点方向的感觉也没有。朱允炆的脸上露出了极度失望的表情,不过这个时候蔡旭站了出来,他闭上眼睛煞有其事地推算了一边,然后指着刚才我们进来的洞口方向对朱允炆说:“南京城在那个方位。”我看到蔡旭的脸上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套本事。

听蔡旭这么说,朱允炆朝着蔡旭所指的方向肃立站好,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跪了下来。朱允炆三拜九叩,然后脸上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他对着南京城的方向说道:“太祖高皇帝,孙儿不孝,未能将这大明江山守住,孙儿无脸再见我朱氏的列祖列宗,请太祖高皇帝降罪!”

说完,朱允炆又在地上跪了很长时间才站起身来。他对我们说:“没想到太祖高皇帝历经恶战打下来的江山,最后还是拱手易人了,我自知罪孽深重,因此我决定永远地留在这山洞之中替太祖高皇帝及大明的历代帝王念诵经文来减轻自己的罪孽。”朱允炆告诉我们,石棺的侧壁正中央位置还有一个机关,按下之后,石棺下面的暗门会打开,穿过暗门,沿着台阶就能走出这座山洞,至于能不能完好无损的通过至阴之水,就看我们自己的造化了,他也帮不了我们。说完,朱允炆就地盘腿而坐,他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已经开始念诵经文了。

虽然我的初衷就是想让他就这么留在这座山洞之中,但是见他大包大揽地将大明的灭亡全怪罪在他自己的头上,我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我本想劝劝他,可是我觉得自己不要再去多事了,也许就此永远留在这里,对他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谢过了朱允炆,可是他已经不再搭理我们了。于是我叫上玉莹和蔡旭,准备起身从石棺离开这里,却被蔡旭叫住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然后一脸严肃地样子跪在了朱允炆的面前,他三叩九拜,对着朱允炆高呼道:“草民蔡旭,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立马明白了蔡旭的用意,于是我也跪倒在了他的面前,对他高呼:“草民赢宇,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想,这也许是我能做的唯一一件对这个苦难一生的皇帝的安慰了。

这次玉莹没有阻拦我,她同样跪在地上,对着建文皇帝高呼:“民女玉莹,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文皇帝依旧没有睁开双眼,我看见他的嘴里还是不停地念着经文,可是他的脸上,却有一滴眼泪从他闭着的眼睛里悄悄地流淌而下。蔡旭的这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太熟悉,曾经,在宏伟的朝堂之上,他每天都能听到这样的山呼,可是他又太陌生了,逃逃亡的路上,这样的山呼也许只出现在他的梦中。或许从他逃亡的那一刻起,这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61、三人行(1)

我们三人为着石棺转了一圈,刚才朱允炆已经告诉过我们了,这石棺里的水是至阴之水,如果没有至阳的法术护身,人沾到以后就会立即变成一具僵尸。可是我记得我跟随玉莹爬上石棺的时候,伸手触碰过石棺里的水,当时我除了觉得水很凉以外,身体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我心想会不会是韩舒子留在我体内的法术就是至阳之术,又或者说和我本身就是他们所说的至阳之身有关呢?我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玉莹,玉莹点头说道:“正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这样,我首先爬上了石棺,虽然之前我也碰过里面的水身体也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刚才听朱允炆说完之后,这会儿我心里还是十分害怕的。我看了看石棺内的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入石棺中的至阴之水中,良久,身体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我这才睁开眼睛,照着朱允炆之前所说的在石棺的内壁上用手摸着搜寻了起来。果然在石棺内的壁上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旋钮,没花多大力气,旋钮就被我转动了起来。石棺微微抖动了一下后,石棺底部的暗门被打开了,我看见清澈地水底之下,有一条台阶直通下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刚才朱允炆和我们将这个至阴之水的时候我就在想就算常人的手无法伸到石棺的水内,那既然知道机关的开关在哪,找个简单的工具触碰一下不就得了,这样人就可以不用去触碰里面的至阴之水了,等石棺底部的暗门打开,水随着重力作用自然就流尽了,因此这样的设计不是多次一举吗?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当石棺下的暗门打开之后,棺内的水并没有通过暗门向下流淌下去,而是想不受重力作用的束缚一样,悬空在空中。我在心里想,看来自己还是低估古人了。

我跳下石棺,将刚才发生的情况告诉了玉莹和蔡旭,玉莹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她对我说:“目前看来,只有你能通过这至阴之水了,蔡旭是普通人,一旦碰到这水以后身体一定会发生变化,而我,原本修炼的就是至阴的法术,这水又属阴,触碰到这水以后虽然不见得会变成一具僵尸,但是这至阴之水很有可能会加速体内至阴之气的运动,到时候轻则元神受损丧失心智,重则元神被冲散,就像练武之人所说的走火入魔一样。”玉莹看了看蔡旭,然后对我说:“现在这里唯一有把握能毫发无损通过这至阴止水的就只有你了,我看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别管我们了,你自己先出去。”

蔡旭没有吭声,不过我看见他看我的眼神中流露出很强的求生欲望,我摇了摇头,看了看蔡旭,又看了看玉莹,目光异常坚毅地对他们说:“如果要出去,我们就三个人一起走,要么我们就一起留下,我是不会扔下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

玉莹还想劝我,被我给拦住了,我把她拉到一边,背对着蔡旭小声地对玉莹说:“嬴政不是个苟且偷生的人,我赢宇也不是!”

62、三人行(2)

玉莹还想劝说我一个人先走,可是我已经打定主意了,因此对于她游说我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我回到蔡旭的身边,双手重重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兄弟,我不会把你扔下的。”

蔡旭的眼神很复杂,有感动、有信任,却也有纠结。我不再说什么,只是靠着石棺坐了下来,我心想一定要想出个什么办法来,能让我们三个人都安全的穿过至阴之水,离开这座山洞。

“至阳法术”,我嘴里不停地叨念着这四个字,我知道这是能否安全穿过至阴之水的关键,可是如何让我身上的至阳法术与保护玉莹和蔡旭?就在我毫无头绪的时候,我发现玉莹在一直在一旁偷偷地看我,可是当我目光面对她的时候,她又立刻看向了别处,就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心虚一样。

见到玉莹这副神情,我心里一下子有了想法,倒不是她启发了我想出什么穿过石棺的方法,而是我知道玉莹一定有办法能让我们都离开这里,但是可能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愿把这个方法说出来而已。

我走到玉莹的跟前,眼神盯着她的眼睛,直截了当地对玉莹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三个都安全的离开这里?”

“没有。”

玉莹嘴上这么说,可是我发现她的眼神却是在躲闪,这下我的心里更有底了,于是我威胁她说:“如果你不说出来,那么我们三个都将会被困在这里,我刚才已经明确表态了,我是不会一个人从这里走出去的。”

玉莹见我又重申了一遍不愿一个人离开,她有些着急了,玉莹对我说:“我们等了两千年了,如果你不能安全地走出去,那这么多年我们的坚守不就白费了吗?我们如何去打败韩安,不让他再一次危害人间?”玉莹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不是还说要打败韩安,一定要五阴一阳联手吗?如果你出不去的话,缺一阴又如何能打败韩安呢?”我见玉莹听我说完,脸上的表情开始纠结起来,我心想,这丫头,一定是心里一着急,只记得打败韩安需要我这个至阳之身,但是却忘记了自己是五阴之一。我趁热打铁,指了指蔡旭,紧接着对玉莹说:“他是我的朋友,如果我今天把他扔在这里,我这一辈子都会遭受良心的谴责,倒时候别说和你们一起联手作战呢,就是抬头做人的勇气我也将会没有!”

“可是……”

没等玉莹继续说下去,我挥了挥手打断了她,从她的面部表情我猜测她有办法,但是这办法也许会有危险,所以她才不愿说出来,我对玉莹说:“你和蔡旭都是我赢宇的朋友,为了朋友,遭遇到点危险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我面临到的危险能够有机会让我的朋友们转危为安的话,那么再大的危险,我也会去尝试。”

玉莹没有吱声,她用牙齿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我知道,她在心里挣扎,想要下定决定去做让她左右为难的决定,所以我没有去打搅她,而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终于她被我说服了,玉莹站在我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办法确实是有一个,这也许能让我们三个都安全地离开这里,但是也有可能会造成我们一个都走不出去。”

“要么一起走,要么都别走!”我又和玉莹重复了一遍我的决定,然后催着她赶紧将方法说出来。

玉莹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让我将自己体内的精气通过法术分别传输到她和蔡旭的体内,然后运用法术将传入他们体内的精气分散到体内的各个位置,再用法术将体内的精气逼出,从而在身体各处形成一道至阳的保护膜。但是这么做最大的风险就是我本身体内的精气被分成了三份,或许这三分之一的至阳之气能足够的保护我们安全穿越至阴之水,但还有一种可能是根本抵御不住水中阴气的侵袭,那到时候我体内的精气也已经被分掉三分之二,因此很有可能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安全地穿越而过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多想,依旧决定按照玉莹说的方法尝试一下。

63、三人行(3)

玉莹将蔡旭叫到了我们的身边,她首先对我说:“之前我已经教过你如何将自己的体内的精气传输到别人的体内了,你还记得吗?要不要我再教你一遍。”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了,于是玉莹又对着蔡旭说:“这一次是赢宇那自己的命在打赌,所以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地记住!”

玉莹将刚才告诉我的方法又对蔡旭说了一遍。蔡旭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但是求生地本能还是迫使他认认真真地听完了玉莹说的每一个字。玉莹对蔡旭说道:“当你觉得体内热量运行停止下来的时候,你要让自己的情绪尽量放松,用最平静地心境去念:日之初、月之末,日月往复,云蔽星辰,护我元神,万邪莫侵。”

玉莹说完,蔡旭跟着念了一遍:“日之初、月之末,日月往复,云蔽星辰,护我元神,万邪莫侵。”玉莹问他记住了吗,蔡旭点了点头。

玉莹看了看我,然后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对我说:“那开始吧!”说完,她往后退了几步,把我身前的位置让给了蔡旭。

我向着玉莹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安慰她放心。

我调整呼吸,随着呼吸频率的越来越慢,我的心境也越来越放松,体内的精气就像一片大草原被一根火柴点燃了一样,显示欣欣之火,然后迅速燎原。我将自己的手覆在蔡旭的头顶,然后嘴里开始念叨:“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

我感觉有股热气从我的体内游走过我的手臂,又从手掌流出,流入了蔡旭的体内。我看见蔡旭闭着眼睛,面部的肌肉有一点点的抽动,我知道他这会儿有点紧张,于是我加快了口中念咒的速度,想快一点在蔡旭身上完成精气的传送。

我看见蔡旭原本苍白的脸上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了,我感觉差不多了,于是将手从蔡旭的头顶拿开。蔡旭有没迟疑,他刚进将玉莹交给他的口诀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

日之初、月之末,日月往复,云蔽星辰,护我元神,万邪莫侵。

蔡旭的全身似乎开始有蒸汽开始冒出,蒸汽离开蔡旭的身体并没向上蒸发,而是想一层保护膜似的覆在了他的皮肤表面。玉莹见到后,对着蔡旭大喊了一声:“快走!”

蔡旭看了我一眼,然后他爬上了石棺,我听见石棺里传来了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我紧张地抬头注视着石棺,良久都没有看到有僵尸从里面爬出来,我想蔡旭大多是安全通过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又爬上了石棺看了一眼。石棺里的水面又恢复了平静,我看见蔡旭已经站在下面的台阶上,他应该也看到了我,正一边说话一边向我挥手,可惜我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见蔡旭已经安全通过了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既然蔡旭作为也一个没有任何法术的普通人用三分之一的精气就能顺利通过,那我想我和玉莹一定就没有任何的危险了。

我跳下石棺,高兴地跑到玉莹跟前对她说:“该你了!”说完,我又准备将刚才在蔡旭身上使用的法术在玉莹的身上再重复一遍,但是我却被玉莹给伸手拦住了,我问她说:“你怎么了?”

玉莹没有说话,她低着头似乎又不敢看我了,我发现她的脸突然红得就像红苹果似的。

64、三人行(4)

“我练得法术属至阴,而你的身体和你体内的法术属至阳,我们之间不能发生肢体的接触。”玉莹吞吞吐吐地回答,脸上依旧通红。

我想起来了,刚才在我们被囚禁的那座山洞里面,我伸手去搀扶玉莹碰到她胳膊的时候,玉莹一下子像是被我灼伤一样。可是我心想,即便如此,你也不需要满脸通红,像是我又要占你多大便宜是的。

我奇怪地看着玉莹,问她说:“你们不是有不用发生肢体接触就能将精气传送的方法吗?就像当时你蒋倩给我传输精气时那样。”

“我师姐和我后来输入你体内的御气之术其实还是一种至阴法术,它只是帮你打通了你体内的所有的经脉,然后通过阴阳相吸的原理将你体内的本性属阳的精气给聚集起来,在加上那时候你体内的至阳精气并不充沛,因此即便是我们触碰到你,也对我们产生不了什么伤害。”玉莹说完,她偷偷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在担心这会说的和她当初告诉我御气之术时候的说法又有些不一样了,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事情了,玉莹见我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才接着往下说:“如今虽然没过多久,可是你已经频繁运用了好几次自己体内的精气,因此你体内的精气已经聚集到了一定的程度而且相当的活跃,所以即便是你运用我师姐的隔空传气的方法,传入我体内的精气不但不能像刚才传入蔡旭体内那样对他起到保护的作用,反而会将我体内的至阴之气冲击受损。”

玉莹说了一大堆,我听着也不是非常的明白,可是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弄明白她刚才说的话了,我直截了当地问玉莹:“有没有其他什么方法?刚才朱允炆说了,要通过至阴之水,只有至阳法术或者至阳之身的保护。”

玉莹咬了咬嘴唇,用很轻的声音告诉我说:“有。”我满脸期待地看着她,可是她却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心中的火一下子串了起来,我心想现在我们面临的危险还没有正真解除,你却在这里和我玩扭扭捏捏,我没好气地对她说:“有你就说!”

玉莹看了看我,脸上像是遭受了什么委屈一样。我觉得自己的耐心就要被她耗尽了,于是我的声音更大了:“快说呀!”

玉莹见我的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终于纠结着开口说话了,她说:“据《鬼道》里记载,在阴气特别旺盛的时候,拥有至阳之身的人可以通过一个办法将体内的精气传输给练习至阴法术的人,从而保护至阴之身不受比自己更强烈的阴气的袭击。”

见玉莹终于肯说了,我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我嘟哝了一句刚才我也是太着急了,然后示意玉莹继续往下说。

玉莹告诉我,唯一的方法就是双发身体四肢都不发生接触,而是通过舌头将精气传入对方体内,至于为什么,《鬼道》上并没述说原理,而且千百年来也从未有一个人施过,因此是不是真的能成功她也不确定。

我总算明白刚才玉莹为什么扭扭捏捏满脸通红的了,对现代人来说,男女别说舌头碰一下,就是接个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玉莹出生在秦朝,当时人的思想不知要比现代人保守多少倍,虽然她经历了两千年,一直生活到现代,可是她的思想究竟被现代社会给同化多少,那谁都说不清楚了。

我为刚才自己对玉莹的态度感到惭愧,心想我不该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就对着她乱发脾气的。

65、三人行(5)

我在心里打定主意,然后对玉莹说:“虽然这个方法确实是挺让人尴尬的,但是为了脱险,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尝试一下。”

玉莹没有说话,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将自己的眼睛紧紧地闭上,就算是对我的回答了。

我看着玉莹,眼睛不自觉地盯着她嘴唇。玉莹长着一张标准的美人脸,她的嘴唇虽然小巧精致,但是却很饱满,让人看着就会垂涎三尺。我想让自己体内的精气运行起来,可是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集中起精神来,就算闭上眼睛,玉莹的一张玉唇也总是不自觉的在眼前浮现。我急的满头是汗,可是体内的精气却一点点聚集起来的感觉都没有。

玉莹见我迟迟没有举动,她睁开了双眼,轻声地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尴尬地告诉她没什么,在做准备而已。玉莹露出害羞的笑容,她又把眼睛给紧紧地闭了起来。

我心想这样下去不行,心中有杂念,精神根本就无法集中。于是我闭上眼睛,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面前站着地不是美人胚子玉莹,而是蔡旭这个大老爷们。我想象着蔡旭的脸,想像他在我面前吃烤串满嘴是油的样子。果然,在一遍遍地心里暗示之下,我突然感到一丝恶心的感觉,随即我平复心情,集中精神调动体内的精气。终于,我感觉到了精气升腾的感觉。

我连忙将自己所有的精神意识都集中在我的舌头上,同时在心里默念:“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

我的舌头很快就有了发热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心想就趁现在。于是我赶紧睁开双眼,将自己的嘴唇对着玉莹的嘴唇靠了上去。玉莹感觉到我的靠近,她将自己的嘴巴微张,大小正好能让我的舌头伸入。

我又闭上眼睛,触碰到玉莹舌头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阵的冰凉,我将自己的舌头抵住玉莹的舌头,我能感觉到一股热气从自己的舌头流淌而过,输入到了玉莹的体内。

玉莹的呼吸均匀而又平静,我的鼻子能清楚地闻到她的气吐香莲。见火候应该差不多了,我将自己的精神放松,我感觉舌头上的热量一下子四散开来。可此时的我已经心猿意马起来,舍不得将自己的嘴唇从玉莹的嘴巴上挪开。我偷偷地将玉莹的舌头裹住,想把她引入自己的口中。

我没有得逞,而是被玉莹一下子给推开了,她有些慌乱,对着我小声说:“别这样,会让精气紊乱的!”说完,她红着脸转身离开,一个蹬腿跳上了石棺,石棺上传来入水的声音。

我在心里暗暗地想。我回味了一下玉莹嘴里的香气,这才回过神来,我心里想:如果能让我继续下去,我情愿自己精气紊乱的。

见玉莹已经跳入水中,我这才开始担心起《鬼道》上所说的这个方法是否管用,于是我赶紧爬上石棺,透过水面,我看到玉莹正把蔡旭摁在地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我也赶紧跳入了水中。

我重重地摔出了暗门,玉莹见我也已经走了出来,她这才将摁着蔡旭的双手放开。我问玉莹怎么了,她没有回答我,而是一脸怨恨地看着蔡旭。

我又将目光转向蔡旭,蔡旭一脸无辜,他向我控诉道:“刚才见她出来,我就问她问什么这么久,是不是像小龙女和杨过练功一样要把衣服脱了才能成功。不就开句玩笑吗?用得着着这么较真吗?”

“活该!”我心想还好是玉莹,要是碰到她师姐蒋倩,这时候指不定还把你怎么了呢!说完我看了看玉莹,她发现了我的眼神,一下子又满脸通红起来。

66、三人行(6)

我们顺着台阶一路往下。路很暗,一开始我们都小心翼翼的,但走了一段路以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我和蔡旭的脚步明显加快了起来,玉莹在我们身后不停地提醒我们别太大意了,可是我们哪里听得进去,她也只好加快步伐在我们身后紧紧地跟着。

光明出现的有些让人觉得出乎意外,当我和蔡旭看见前方出现光亮的时候,我们几乎是用跑的踏出了洞口。虽然外面雨点不小,不一会儿就让我全身淋了个通透,但是我还是觉得全身上下无比的爽快,蔡旭更是夸张的大声乱叫了起来,玉莹站在一边始终没有说话,我看见她微笑的看着我们。

我和蔡旭都没有认出自己身处何方,不过手机总算是有了信号,我赶紧打开手机上的地图软件,发现我们距离小镇并不是很远,有一条公路刚还从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穿过直通小镇。我们赶紧按照地图的指引,往公路边走去。

傍晚时分,公路上的路过的汽车不少,我们拦了几辆车想让人稍我们进城,但是都被司机给拒绝了,有的甚至停都不停。最后还是蔡旭脑子转的快,他让玉莹站在路边拦车,而我们躲在公路边的大树后面。这下一次边成功了,一辆货车司机经不住玉莹美貌的吸引,同捎她一程。玉莹给我们悄悄地做了一个手势,我和蔡旭一拥而上。司机的脸瞬间变得一脸无奈,最后只能借口驾驶室坐不了这么多人,让我和蔡旭做到后面车斗上去。

我和蔡旭愉快地爬上了卡车的车斗,经历了山洞里这么一出,我和他好像都变得特别地容易满足。玉莹和司机坐在卡车的驾驶室里,卡车拉着我和蔡旭还有一车的大蒜,飞快地向小镇奔驰而去。汽车行驶地摇摇晃晃地,不一会儿就把我摇到了梦想。

我是被司机怕打车斗的声音给吵醒的,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蔡旭也正睡眼朦胧地在向四处张望,玉莹则在车旁笑着看着我们。司机一脸无奈地告诉我他到目的了,我和蔡旭跳下汽车,谢过司机以后,我们惊喜地发现汽车就停在离我家不远的农贸市场门口。蔡旭怎么都不愿意一个人回家,于是我们三个一致决定先回我家休息休息,然后再出来饱餐一顿。

夜晚的小饭馆,蔡旭有点喝高了,他举着酒瓶大声地在那说:“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那你们说我们三个诸葛亮赛过什么?”

我举起自己的酒杯,对着蔡旭打趣地说道:“还是赛过一个臭皮匠。”,惹得玉莹一阵大笑。

一次有惊有险地经历,一个差点失去的朋友,还有一次现在想想都让我觉得心跳加速的亲密接触,让我今晚的兴致也异常的高。我看着依旧在那举着酒瓶眯着双眼,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酒话。我听见他对我们说:“经历这一招,我们三个算是共同出生入死了,我们三个再也不分开了!”

我顺着蔡旭的话,借着自己的酒意,笑着对玉莹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玉莹的眼中有欢喜,有感动,却也有一丝我捉摸不透的哀伤。

67、保持沉默(1)

酒足饭饱,蔡旭还是没有回他自己家里去,而是一路赖着和我们一起回到了家中,没办法,我把床让给了玉莹,沙发留给了蔡旭,而我自己,只能抱着一床被子在地上打起了地铺。不一会儿,蔡旭的鼾声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经历了这一系列让人匪夷所思的恐怖事情,也难怪蔡旭说什么也不肯一个人回家面对黑夜了,他是我的朋友,他之前所经历的这些事情也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也打心底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我在心里默默地盘算,这样一个小屋子里挤着蔡旭,再加上短期内似乎也不会离开的玉莹,当然我也希望她就这么一直地住下去,已经显得非常低局促了,我得想办法再去租一个更大的屋子。

第二天,我们睡到自然醒,起床后我就想去医院,医院的搬尸工人手本来就不够,我又消失了一天一夜,王哥一定急疯了。玉莹要陪我一起去被我制止了,我对她说面对那些脏东西,蔡旭没有一点抵抗能力,现在把他也拖进了这些事情当中,我当心韩安依旧会挑最好对付的下手,不能让蔡旭再出什么事情了,我拜托她在家里好好保护蔡旭。玉莹坚持了一会儿,但是我说的在情在理,她也只能听从我的安排。

医院里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门诊大厅里依旧人声鼎沸的,但是我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或者我们这些最底层的服务人员,脸上都挂着一丝紧张的表情,一副人人自危的样子。我想一定和这次医院里被韩安带走的那么多尸体有关。一家医院,一夜之间丢失了这么对尸体,家属一定会把医院闹个底朝天。我觉得现在最焦头烂额的除了医院领导就应该是停尸间的负责人王哥了,想到这些,我加快了往值班室走的步伐。

推开值班室的大门,我就看见里面烟雾缭绕的,照理说医院是不能抽烟的,可是我刚走进去,就被屋里的烟雾给熏得眼泪直流。我看见王哥正坐在办公桌前抽着烟,屋里的长凳上还坐着两个男人,他们的手上也各拿着一支烟,和他们对视了一眼,我发现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王哥看了我一眼,我能看得出他眼神中流露出的纠结。他用力吸了几口手里的烟,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然后对屋子里的其他两个男人说:“他就是你们要找的赢宇。”

王哥说完,屋里的两个男人站起身来,他们向我靠了过来,一个站在我的身前,一个悄悄站在了我的身后将我的退路堵住。站在我身前的男人各自非常高大,他面色冷峻,把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样,眼神犀利的就像一台x光机一样,似乎要把我给看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只看见黑色本本的封面上镶着一个银色的国徽。

男人对我说:“两天前医院的停尸间多具尸体被盗,我们怀疑和非法贩卖尸体有关,所以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说完,他从背后掏出了一副手铐,一边将我的双手铐住一边对我又说道:“我们查看了医院的监控,发现这些尸体是自行离开的,不过监控里还拍到了你和一名女子一同离开,虽然我们并不清楚你是怎么做到让尸体自己行走的,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这起盗尸案绝对与你和这名女子有关!”

说完,他推了我一把,我不由地往后推了一下,正好又被站在我身后的男人给捏住了胳膊,我被他们一左一右地押出了医院,边上的人对着我不停地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可是这会儿,我已经没心思去理会这些人说我些什么。我发愁的是,如何向这些警察去解释发生的一切,如果我把自己经历的全部告诉他们,说不定他们会把我直接送进精神病院里去。

68、保持沉默(2)

大多数男孩子小时候都有一个成为英雄的梦,就像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总是通过“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赢得做官兵,输的做强盗。我的童年也有这样一个梦想,梦想长大以后能成为一名警察。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走进警察局,不过讽刺的是却是带着手铐,被人当作犯罪嫌疑人给押了进来。

他们把我带进一件小屋子,拿走了我身上的手机和其他他们觉得不能留在我身上的东西,然后解开了我一只手的手铐,又将这只手铐考上了铁窗的栅栏上,并转身离开了,临走时,那个大个子的警察让我好好想想,待会儿有什么要向他坦白的。

铁窗很高,我一只手被吊着,所以我只能举着手站着,不一会儿就觉得手酸腿疼的,我试了试想蹲下身子,但是一只手被连着铁窗的手铐牢牢地牵扯着,只要身子稍微往下用点力,便被拉扯地一阵酸痛。我想他们一定是想用这种方式慢慢地削弱我的意志。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那些尸体确实不是我偷的,他们只是通过医院的监控看到我和这些尸体一起离开,可是按照一般人的思维,尸体本身是不会走路的,如果他们解不开尸体走路之谜,我想检察院是不会相信是我带着尸体一起走出医院的,他们一定是认为我采取了什么用现代科学可以解释的通的方法,才让尸体在监控录像中看着像自己走路的样子。毕竟法术也好或者民间所谓的赶尸的传说也好,应该都不能作为判定我是否有罪可以批捕的依据,要不然的话他们早就把我给关进拘留所了,而不是这里。

可是如果我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如实相告了,他们也一定会认为我在故意编故事糊弄他们,毕竟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的话,我想就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这样反而会让他们认为我在故意隐瞒真相,我想以我目前的处境,他们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对我也会十分的不利。

我在心里打定了注意,只有保持沉默和他们耗,我不是很懂法律,但是在很多电视剧中都有看到过,好像没有确实的证据,被带进警察局最多不能超过24个小时。

没有了手机,我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手脚已经麻木的快没有知觉了,大个子警察才慢慢悠悠地走进房间,他直径走到我的面前,帮我解开了挂在铁窗上的手铐,我只觉得浑身一轻,不过腿脚的麻木差点让我摔倒了地上。

他把我带到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办公桌前,摁了摁我的肩膀,让我在椅子上做好,然后又将我的一只手铐在了椅背上,他自己则和我隔着桌子面对面坐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给自己点上后又问我抽不抽烟,见我没有没有拒绝,他拿出一支扔在了我面前的桌上。

我拿起烟,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前探着身子帮我把烟给点上。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刘警官或者刘哥都成。”刘警官冷峻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容,不过这会儿在我的眼睛里,显得非常的虚伪,他抽了几口烟接着说:“按规定,你是不能抽烟的,就像我一个人进来和你说话一样,都是违反条例的,但是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不忍心你在一条道上走到黑,我虚长你几岁,所以正是审问前先来劝劝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盗窃尸体本来就判不了几年,如果你肯在正是审查前先说的话,我可以把你当作是你自己来自首的。”

69、保持沉默(3)

刘警官说完,他将自己的整个后背都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和我聊天而不是审讯的姿势。我没有说话,低头抽着他刚才给我的烟,刘警官也没有催我,他尽量露出一副友善的笑容看着我,也许他认为我在内心里做着说不不说的挣扎,可其实这会儿我的心里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熬过这二十四小时再说。

一支烟抽完,我抬头看了看刘警官,他发现我在看他,眼睛中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能再给我一支烟吗?”说完,我的心里有种恶作剧的快感,我知道他一定以为我开口会对他说些什么与案情有关的事情。我看见他的脸上划过了一丝不快,不过转眼又恢复了笑容,我知道他在隐忍。刘警官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了给我,然后依旧是他帮我把烟给点上。

我第三次问他开口要烟的时候,他已经显得非常的不耐烦了,不过我不在乎他是怎么想的,我知道只要我不开口说出他想听到的内容,他就不能拿我怎么样。刘警官见我依旧悠闲地抽着烟,一点想说的打算都没有,他终于忍无可忍了,我一支烟刚抽到一半,他就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前倾着身子,一把夺过我叼在嘴上的卷烟,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此时的刘警官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份和颜悦色了,他面露狰狞,恶狠狠地对我说:“别以为你不说就没事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说完,他重重地用拳头击打了一下桌面,做出一副威胁我的样子。

我不为所动,心想恶鬼我都见多了,更何况你这个大活人,这里有只警察局,我料想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于是我索性也将自己的后背全部靠在椅背上,虽然这样的坐姿让我一直还被手铐铐在椅背上的手显得十分的别扭,但是我还是尽力装出一副惬意的神色,我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了。

刘警官彻底被我激怒了,他冲上前来把我的手铐解开,然后一把抓起我的衣领将我整个身子提了起来,我心想要不是这里是警察局,而他又是一名警察的话,我估计我身上早就重重地挨了他几下拳脚了。刘警官提着我,一双眼睛直挺挺地盯着我的眼睛,我索性把脸转到一边,看都不去看他。

我又被他拷回了铁窗,他似乎也平复了一下心情。刘警官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脸对我说:“既然你不肯配合,那看来你挺喜欢这里的,那就慢慢待着吧。”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房间,房门被他重重地带上,巨大的关门声似乎把屋子的桌椅都震动得抖动了起来。

刘警官走后,我更加证实了之前自己的想法,他们没有证据,而所谓的监控录像并不能作为指证我盗尸的证据。所以我也就更坚定了自己此时唯有和他们耗下去的想法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除了一张小铁窗能让室外的光线稍微照进来一点,屋子越来越暗,我感觉到夜晚的即将来临。我已经站得精疲力竭,我很怀疑当我再一次被解开手铐的时候,我的双腿是否能够有足够的力气去支撑我的身子,但是最痛苦的并不是身体上的不适,而是一个人被关押着的那种孤独感。

我想到了玉莹,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是否已经得知了我被抓的消息,我渴望她能来把我救出这个地方,但是有害怕她会来救我,因为我仅有的一点法律知识告诉我,如果我从这里逃脱出去,那对于警方来说,我的嫌疑就进一步加深了,并且我将从一名犯罪嫌疑人直接升格为一名逃犯。

70、命运(1)

期间刘警官又进来送了一瓶水,让我的眼睛又暂时看到了一点光明,可是他这会儿什么也没有说,也许多年的办案经验也让他感觉到我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和他沉默到底,不过从他的表情中写满了看你能熬得了多久的神情,他走后又将灯光熄灭,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又累又饿,早上吃下去的那点早饭早就已经被我消化殆尽了,这会儿,眼前除了一瓶矿泉水什么也没有。其实我口渴,但是我尽量还是不去喝水,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一旦把水灌饱以后,这帮人会不会放我出去小便,我怕自己的意志会就这样被他们消耗殆尽。

虽然我努力保持清醒,可是我发现自己已经有点恍恍惚惚了,昨天才从那个山洞里逃了出来,虽然睡了一觉,但是精神和体力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会儿又举着手站了几乎整整一天,我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有点飘忽了。

忽然,屋子的大门又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迷糊间我问道一阵食物的香味。屋子里的灯被打开了,我看见上午和刘警官一起从医院把我抓进来的小个子警察。他将手里提着得装着一次性饭盒的塑料袋放在了桌上,然后走到我的面前将我的手铐解开。和上午那个刘警官一样,他让我坐到椅子上,然后又将我的一只手铐在了椅背上。

他打开塑料袋拿出饭盒,我闻到刚才的香味这是从这个饭盒中飘出的。他把饭盒打开,我看见里面装着满满一份蛋炒饭,金黄色的鸡蛋裹着白色的米粒,正往外散着热气,看得我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他把饭盒推到我的面前,然后又拿出了一双一次性筷子掰成两根,递到我的面前。

我没有伸手去接他递给我的筷子,而是把头扭到一遍,淡淡地对他说:“我不饿!”

他把筷子放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点了一支烟,然后问我抽不抽,我依旧摇了摇头。

他笑了笑对我说:“你现在只是犯罪嫌疑人,还不是罪犯,所以你有吃饭、喝水、上厕所的权利。”

他说话的语气很坦诚,让我心里似乎对他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好感,至少不像对待刘警官那么抗拒了。但是我立马收住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想到这有可能又是他们诱骗我说些他们希望能听到的话的计量时,我不禁一阵后怕,心想还好没有着了他的道被他给蛊惑住。可是饥饿的感觉让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饭盒,然后试探着对他说:“就算我吃了,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笑着对我:“吃吧!”说完,他还询问我要不要再拿瓶水。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发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炒饭了。风卷残云后,我嘴上叼着他给我的烟,又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警察,仔细看来,他长得竟然还有点文质彬彬的,不像刘警官,如果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话,我一定认为他是个地痞流氓。

我看他看着似乎还讲些道理,于是我想尝试着告诉他我真的和这些尸体的失踪没有半点关系,我编了一套我有梦游习惯的说辞想蒙混过关,我告诉他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因此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我知道自己的说辞有点牵强,也很拙劣,但是他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而是对我说:“我们也没有认定这些尸体就是你盗的,只是监控录像显示你有嫌疑,所以才请你回来协助调查的。”

他不紧不慢的说完,我心中的火却一下子串了起来,我把一只手上的手铐摇出了点声响,然后对他说:“你们就是这样请人协助调查的?把人关在一个屋子里不闻不问,连一粒米都不给!”

“我这不是给你送吃的来了吗?”他脸上的笑容在我看来并不是那么的虚伪,他接着和我说:“即便是警察,每个警察的办案风格都不一样,有些是喜欢踩着红线做事,这也是你我都改变不了的事情,但是在我这,只有规矩两个字,所以如果你没做,你可以提出证明你清白的证据,如果是你做的,我也希望你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我想坦白从宽的后半句不用我和你多做解释了吧!”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说到“坦白从宽”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却布满了威严。我刚想和他说,我没有什么可以坦白的,却突然看见他的脸色一阵惨白,像是看见了什么让他觉得及其恐怖的东西一样。

71、命运(2)

我顺着他的目光扭过头去,看见一张脸正依附在铁窗上,光从这张脸的外表已经看不出是男是女了,因为他原本眼睛和鼻子的部位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三个血红色的窟窿,和一脸的惨白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很明显又是一具尸体。

我想提醒这个警察赶紧出去叫人,我心想这样也正好能够证明之前在医院发生的尸体自己走动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没等我开口,他已经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他没有半点犹豫,顺手抓起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一步一步小心地往窗口走去,似乎已经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了。

窗上的脸正咧着诡异的笑脸,他歪着脑袋,就像是在好奇地看着这个警察走近自己想要做些什么一样。我忽然觉得这一幕非常的熟悉,似乎之前在哪里见过,可是最近遭遇的离奇事情太多了,一下子怎么也想不起来。

警察已经快走到窗户底下了。这时我看见窗上的脸猛地张开了嘴巴,一条猩红的舌头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我这才想起,之前有一晚在我家窗口也出现过这么一张鬼脸,虽然他们的脸型不同,但是举止却一模一样。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嘴上赶紧大声提醒警察:“小心!”

可是为时已晚,舌头就像一条行动迅猛地长蛇,一下子缠住了警察的脖子,他动作非常的快,力气也大得惊人,还没有等我运气念口诀,警察的脑袋就歪到了一边,缠在他脖子上的舌头随即松开。警察软趴趴地倒在地上,我赶紧想站起身来冲上前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却忘记了自己还被手铐给靠在椅背上,可恶的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坐的这张椅子似乎是专门给被审问的嫌疑人坐的,椅子的四条腿被螺栓牢牢地固定在了水泥地面上。

我抬起头看向窗口,之前的那张脸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我不敢太大声,怕声音太大招来其他警察,这个时候屋子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而他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若是把其他警察招来,一定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干的。于是我小声地问了他几声“你怎么样了?”。但是他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他可能已经死了。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现在的处境对我相当的不利,一个警察就这么死在了我的面前。一旦被人发现,我想是不会有人相信我说自己亲眼所见是一具尸体用舌头杀了这名警察的。他的同事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些都算在我的头上的。

我知道,这一切肯定是韩安干的,他以为我已经恢复了韩舒子留给我的法术,再加上之前他也受了伤,所以不敢轻易地对我下手,所以才用了这么恶毒的一招,他想用这些警察的手把我给彻底铲除。

我该怎么办?我在心里不住地想。我绝的自己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如果等到天亮或者不用到天亮,一旦只要有人进来,我就是跳进黄河怎么也说不清楚了。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个字“逃”。可是如果我选择逃走,那么这个逃犯的罪名我就是彻底背下来了,况且先不论是否能被认定为逃犯,我现在还被牢牢地铐在椅子上,椅子又固定在地上,能不能从中脱身,现在看来都是个问题。

72、命运(3)

我想用当天在山洞里解开绑住自己手脚的方法去解开手铐。虽然刚才救警察的时候还是慢了一拍,经过这些日子对体内精气地运用,我调动体内精气的时间已经不需要一开始的时候那样这么漫长了。我将自己的精神全部集中在双眼之上,然后盯着手铐,嘴里默默地念起了口诀。

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口诀出口,我能感觉到刚才还让我觉得冰凉的手铐慢慢地有了温度,并且越来越热,我轻声但有力地喊了一声:“破!”可是手铐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自已打开,还是牢牢地锁着我的一只手。

我以为是念咒的时机或者精气调动的火候还不对,于是我又试了一次,这一次,我一直等到自己的手快要无法承受手铐的传来的炙热的时候才轻喊一声“破”,但是手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扭过脖子,呆呆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铐,心里似乎明白了,也许法术只对有生命的或者曾经有生命的,再或者是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附着的物体才有作用。既然用法术无法打开手铐,那这会儿我就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想要用其他办法打开手铐,除非是有钥匙。

想到钥匙,我看到躺在地上的警察尸体,我想也许他有手铐的钥匙,而尸体是曾经是有生命的。我一下子在心里有了主意,虽然之前从没有尝试过,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但是事已至此,我也只有试一试了。

我看着尸体,静气凝神。

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

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

我在口中不断地默念道,然后将所有的精神全部集中在他的右手上,脑中不断地想“伸进口袋找钥匙,伸进口袋找钥匙……”

我看见尸体的右手微微动了一下,我知道有戏,一下子来了精神,我感觉自己体内的精气也似乎更加旺盛了,不断地从自己的眼中传出,就像无线电波一样源源不断地传入尸体的右手,没想到之前玉莹告诉我的她师姐那招隔空传递精气我也会了,而且我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控制尸体,我越来越相信自己体内确实留有韩舒子高深的法术了。

尸体的手伸入自己的裤子口袋一阵摸索,也许倒霉了一天了,这会儿老天终于肯帮我了,我看见一小串钥匙被他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长时间的精气调用,似乎让我的体力有点不支了,我感到自己的额头正有大滴大滴汗珠冒出,我不敢耽搁,继续念咒让他右手轻轻一抛,钥匙被不偏不倚地扔在了我的脚下。

我收回法术,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然后弯腰将钥匙捡了起来。我颤抖地将其中一把钥匙深入了手铐的锁孔,深怕这一串钥匙里面都没手铐钥匙,那自己就白忙活一场,只能等着被发现,然后背黑锅了。

“咔嚓”一声,没想到才刚刚试第一把钥匙,就把自己手上的手铐给解开了。

73、命运(4)

我双手合十,对着躺在地上的警察尸体拜了一拜。我还不会像玉莹、蒋倩那般去判断尸体的灵魂是否愿意遁入轮回,因此我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你生前是一名警察,一定做了不少的好事,死后一定会升入上三道的,一路走好。”

祭拜完地上的警察,我回想下了一下刚才被押进警察局时的情景,当时好像人来人往的人还挺多的,似乎并没有人特别留意过我,于是我想,只要我走出这扇房门的时候不被人发现,那么除非是遇上刘警官,否则我应该能顺利地从警察局里走出去。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双手轻轻地放在门把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打开了房门。我把房门稍稍推开了一点,然后小心地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下。我看见此时的走廊虽然依旧灯火通明的,但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我赶紧走了出去,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走出了警察局的大楼,经过门卫室的时候,我深怕自己的不自然会引起门卫的警觉,我还装作睡意来袭精神不振的样子和门卫打了声招呼。

我回头看见警察局的大楼已经离开自己有点距离了,才撒开腿就一阵狂奔。我走街串巷地跑了很久,才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家里的方向驶去,虽然皮夹和手机都被警察搜走了,但是幸好经历了上一次从山洞逃脱身上连坐车的钱都没有的经历,让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从皮夹里拿出了几张钞票放进衣服内侧的口袋,以备皮夹丢失时的不时之需,没想到当天就发挥了作用。

回到家里,我刚敲了一声门,房门就被蔡旭打开了,我看见玉莹正坐在沙发上,一脸焦急的样子。蔡旭问我这一天都跑哪里去了,一点音讯也没有,打我手机也关机。我喘了几口气,接过玉莹递上来的水杯一口将里面的水全部喝完,然后把从我走进医院开始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简单地和他们说了一遍。

蔡旭一脸惊恐地问我:“你确定那个警察死了?”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蔡旭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嘴里不断地说:“完了!完了!这下你真的是说不清楚了!”

我用手拍了拍蔡旭的肩,对他说:“趁警察还没有找上门来,你赶紧走,就当从来也没有见到过我。”

蔡旭没有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地抽了起来。

这时,一直没有吱声的玉莹从沙发站了起来,她走到我面前对我说:“这里不能久留了,我们的赶紧走,警察一会儿就会找上门来。”她又对着蔡旭说:“赢宇说的没错,这事情和你没关系,你别和我们一起走,万一被警察撞见了,你就再也脱不了干系了,你这会儿就走。”

蔡旭没有起身,他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然后对我说:“没有你,也许我这条命前几天就交代了,所以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一个人逃走,要走一起走,我说过,我们三个不会再分开了,昨天我没喝醉,兄弟!”

蔡旭的这一句兄弟差点让我热泪盈眶,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拳头在他的胸口轻轻地击打了一下,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我们随着玉莹一起下楼,然后快速地离开了小区,躲进了家附近的农贸市场里,玉莹说一会儿就有车来接我们。

我蹲在白天用来买菜的水泥墩子后,一时间感慨万千却又毫无头绪,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就像被命运的绳子给牵着一样,我甚至来不及反应,能做的只有跟着命运的安排,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第一章,完)

1、启程(1)

没过多久,玉莹告诉我们车来了,我们赶紧跟着她一阵小跑,停下脚步的时候,我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正停在农贸市场的门口,车灯下,蹭亮的奔驰三叉戟车标闪着银光。

驾驶座上跳下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子,夜色下虽然看不清她的长相,但是还是能看出她眉目间透着一股清秀。女孩帮我们打开车门,我和蔡旭赶紧坐了上去,玉莹则跳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蔡旭坐在座位上,一会儿将座位的椅背完全放下,一会儿又将椅背调直,他似乎已经忘了我们这是在逃亡的路上。他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然后对着我说:“哥们,还好没有听你的话一个人先跑了,要不凭咱老蔡的能力,这辈子哪能坐上这大奔呀!”

蔡旭的话引得正在开车的姑娘一阵银铃般的大笑,她笑完回头看了看蔡旭,然后正视着前方,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们总部好车多了去了,以后让你坐到厌。”

玉莹这才想起将这个姑娘介绍给我们,她说:“这是小艾,全名艾馨。”

玉莹说完,小艾回头对我们笑了笑,大家就算是正是认识了。我从座位上抬起屁股,身子前倾,把头靠近玉莹的耳边轻声地问她:“她也是五人之一?”

玉莹点了点头。

车窗外一片漆黑,难得会出现一盏路灯,我看见汽车行驶的道路很窄,两边已经没有了高楼,隔一段距离会出现一栋农村的小楼,我想小艾一定是怕这会儿警察已经在路上设卡了,所以专挑小路开。

“我们这是去哪?”我问玉莹。

“总部。”小艾抢在了玉莹之前回答了我,看得出,她是一个性格活泼的女孩。玉莹口中的五名宫女我已经见到了三名,我在心里想,这三个姑娘竟然性格完全不一样,蒋倩冷酷,玉莹知性,小艾活泼,那剩下的其余两名宫女又会是怎样的人呢?想到这里,我倒是有了点期待,我想到了她们所说的总部,应该就有答案了吧!

蔡旭已经传来鼾声,这两天我他也累坏了,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这也难为他了,原本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就因为他是我朋友,才被一起卷了进来。刚才他决定和我一起逃亡时说的那句“哥们”,是我这段日子以来听到的最暖心的话,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倘若有朝一日我赢宇飞黄腾达了,我一定好好报答我这位朋友。

汽车开动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一下子有些感伤了起来,从小生活长大的小镇正在背后越来越远,这一去,我自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可以回来,再见了,我的朋友们,再见了,我的亲人们。想到亲人,我想到了我的父母。自从为了上下班方便帮出来居住以后,我就很少回去看看他们,没想到上一次匆匆回家吃了一顿晚饭,下一次和他们在同一张桌子吃饭不知道得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想到这里,我的眼睛开始有点湿润了。我偷偷地抹了一下快要滴下来的眼泪,生怕被玉莹他们看到,但是似乎还是没有逃脱玉莹的眼睛,我刚才的动作正好被回头的她看见。玉莹问我是怎么了?我摇了摇头,硬挤出笑容对她说:“没事,可能是犯困了。”

2、启程(2)

汽车一直在夜色中颠簸,刚才在警察局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又累又困的,可是上车以后我始终一点睡意都没有。从警察局逃走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就从一名盗窃尸体的犯罪嫌疑人变成了一名杀害警察的犯罪嫌疑人,离开小镇开始,我想自己已经就是一名逃犯了,虽然我什么也没有做过,我甚至开始有点怀疑从警察局里逃走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是脚步迈开了,就再也回不去了。现在的我心里十分的迷茫,我不知道自己的前路会在哪里,或者说我,从警察局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将来了。

从车窗往外看去,天色渐渐已经有了一点红色,我想就快要天亮了吧,小艾将车开进了一个农家小院,她将车停稳,然后回头看了看,发现我还没有睡着,她笑了笑问我:“怎么不睡?”

我摇了摇头说:“睡不着!”

她俏皮地对我说:“早知道你不睡觉就告诉你地址让你开车了。”

我知道她在和我开玩笑,于是笑着说:“好呀,接下去的路程都由我来开车。”我知道,这个农家小院绝对不是我们这次旅程的终点。

“那你白天可得好好休息!”说完,她拍醒了正靠着车窗睡觉的玉莹,告诉她到地方了,我见状也赶忙叫醒了还在打呼的蔡旭。

下车后,蔡旭睡意朦胧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他伸了个懒腰说:“这是哪啊?怎么跑农村来了?”

小艾听后,装出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对他说:“要不我们开回高速公路,然后给你找个五星酒店,上午入住,下午被抓,好不好?”

蔡旭被小艾呛得一句话都没有,我看着这对活宝耍嘴皮子,心想一路上有他们,原本郁闷的逃亡路倒也总算有了一点点色彩。

这座小院看着很大,但其实围墙里大多数的地方是用来停车的空地,正真的屋子就一间,看着一百平米的样子,单层楼。小艾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我们鱼贯而入,小屋外表显得不怎么起眼,里面却各种现代设施一应俱全。

屋子内有两间卧室,但是玉莹觉得最好还是大家凑合一下在一间卧室内挤一下,这样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大家可以相互有个照应。蔡旭听了举双手赞成,他立马表示自己已经困了,一边往其中一间卧室走一边招呼大家也赶紧休息吧。不过我这会儿没在他的脸上看到半点睡意,倒是见到了一脸猥琐的无赖样。

我摇了摇头,跟着蔡旭一起走进了卧室。卧室里只有一张大床,我把已经一头倒在床上的蔡旭给拉了起来,让他去另一间卧室里把被子铺盖拿过来我和他打地铺,把床让个玉莹和小艾。蔡旭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卧室,嘴里还嘟哝着:“人家又没说介意和我们挤在一张床上。”

玉莹和小艾睡床上,我和蔡旭在地上躺下,不一会儿,我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被小艾给吓了一跳,她正盘腿坐在我边上,一只手支着脑袋,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我。

我赶紧从地上坐起身来问她怎么了,然后我又看了看四周,发现玉莹和蔡旭都已经不在屋里了。

我发现这个小艾特别爱笑,我没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可笑的,可是还是把把她逗乐了,她并没有告诉我怎么了,而是问了一个我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听说你还见过蒋倩了?你觉得我、蒋倩、玉莹谁最漂亮呢?”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接着天色正亮的光线,我这才将小艾看个清清楚楚,说实话,小艾长得也非常漂亮,不过她的漂亮还可以加上可爱两字,和玉莹、蒋倩一样,都是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不过与她们不同的是,小艾的脸上还有点婴儿肥,不过那点肉却恰到好处,少一点显瘦,多一点显胖。

我故意将自己的眼神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半天,然后对她说:“我觉得还是你最漂亮!”

“真的?”小艾开心地说。

“假的!”说完我一脸的坏笑。睡了一整天,再加上和小艾开了开玩笑,比起昨天来,我的精神状况好了很多,小艾正边骂我讨厌边举着拳头装出一副要找我算账的样子的时候,玉莹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她让小艾把我给叫醒,说晚饭准备好了,吃完还得继续赶路。

我笑着从地上爬起了身来,然后走到客厅里,发现桌子上已经放着三菜一汤,我问玉莹去哪找的这些食材,她指了指冰箱告诉我从这里面拿的。我想这里一定是经常会有人来收拾的,要不然绝对不会不但屋子干干净净的,连冰箱里都备足了食物。

蔡旭从厨房里又端出一大锅面条,说是他的手艺,小艾瞧了一眼,一脸嫌弃地说:“就一锅啥都没有的光面,这也需要手艺?”

3、启程(3)

睡了一天,我感觉自己没有什么胃口,于是我乘了一点面条,舀了一碗汤,拌在一起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蔡旭胃口不错,稀里呼噜地吃的很香,还被小艾嘲笑说吃相像猪,说以后索性叫他二师兄得了。

玉莹笑着嗔怪小艾,说她不要整天没心没肺的乱开玩笑,说完她又看了看我,问我怎么不多吃点。我回答她说白天睡多了,这会儿没胃口。

小艾听我这么说,赶紧接口道:“既然赢宇哥哥白天休息的不错,那晚上你开车吧!”

我说:“行啊,反正我精神好着呢,车上也睡不着。”

玉莹这会儿脸上没有了刚才说小艾时的笑容了,而是一脸严肃地对小艾说:“你忘记这次出门老大交待你什么了?再说你是不是忘记赢宇是谁了?”说完,她放下碗筷,一副准备说教的样子。

我见状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我对玉莹说:“是我早上答应她,今晚我来开车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这么说,玉莹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不过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捉摸不透的不快。小艾倒是和玉莹刚才说的一样,没心没肺的,她朝着玉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对我说:“还是赢宇哥哥好。”

玉莹一脸无奈,看得出,她那这个小艾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小艾见玉莹脸上已经没有了升起的表情,她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对着玉莹说:“师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赢宇哥哥刚才和我说和我还有蒋倩师姐比起来,你最漂亮,还说他喜欢你!”

小艾的话让我心里一惊,刚才他问我她们之中谁最漂亮的时候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见我没有反驳,小艾笑着对玉莹说:“你看吧,师姐,赢宇哥哥都默认了!”

我看了看玉莹,发现她满脸通红,她瞪了小艾一眼后又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然后对着她说:“你瞎说什么呀!整天尽琢磨些乱起八糟的事情。”说完,她告诉我们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继续赶路了。

我从小艾手上接过了车钥匙,然后坐上了驾驶位置,蔡旭一边上车一边嚷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于是玉莹没和大家商量,一声不吭地拉开了汽车副驾驶的位置。

小艾告诉把下一站的目的地告诉了我,然后我把汽车的导航设好,又额外设置了一长串路径点,这样导航就能按照我们计划的只走小路来指引我了。准备工作坐好以后,我发动汽车上路了。

刚才设置导航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我们的车正一路向东行驶,我问玉莹说:“我们最终的目的地是哪?”

玉莹说了两个字:“上海。”

我心里有点纳闷,我们不是为了逃避警察的追捕吗?那不应该往偏僻的地方走,可是为什么我们却反其道而行之呢?玉莹没有回答我,她告诉我说到了上海我就知道了。我心里盘算了一下,我们这个小镇距离上海大约700多公里路,走高速的话一个白天应该就能到了,我们这一路都在小路上穿行,昨天我们已经行驶了半个晚上了,今天天刚黑我们就上路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天亮前我们就应该能到达上海了。

正想着,突然车头的正前方闪过一个影子,我狠狠地踩住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汽车重重地撞了上去。我心里一下子慌了神,心想千万不要撞到人了。

4、小村艳鬼(1)

我赶紧跳下汽车,借着车灯,我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一个人,我惊慌失措地跑了过去,他们三个也跟在我身后一起跑了过去。我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妇女,看身上衣服的式样应该是个农村女人,应该是附近村落里的,她正躺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玉莹提醒我小心,可是我救人心切,直接将女子的头转了过来。她的嘴角挂着鲜血,我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呼吸,于是我赶紧招呼玉莹救人。因为那天我在山洞里看见玉莹将已经虚弱地不行的蔡旭一下子治愈的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玉莹见地上躺着的的确是一个活人,于是吩咐我和蔡旭将她抬上汽车。

小艾回到驾驶室,她将汽车从主路驶出,然后驾车钻入了路边的树林,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将车停了下来。这个时候,玉莹吩咐我将女子的身子扶起,然后她开始施法救人,不一会儿,女子的脸上就微微有了点血色。玉莹的脸色看上去十分地疲惫,她对我说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只要让她休息半个小时,应该就能痊愈了。

我让玉莹也趁机好好休息一会儿,然后我和蔡旭两个下车抽烟去,三四支烟的给功夫,我看见女子已经从几乎平躺地座位上坐起了身子,我赶紧回到车上,见这时的女衣已经跪在了玉莹的面前。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于是问玉莹,玉莹无奈地和我说:“你让她自己和你说吧!”

女子跪着转过了身子,她抬着头对我说:“求求你们救救我家男人吧,还有我们村其他的男人!”

她并没说说她家男人怎么了,也没有告诉我这一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我很好奇,但是我心里清楚我这个时时候是一名逃犯,很可能别人没救成,反倒把我们这一车的人都给害了,于是我对女子说:“我们也是正巧路过,救人我们可没有这个本事,你还是找别人去吧!”说完我伸出双手想要把她给扶起来。

但是我刚把双手伸出,女子跪着往后推了几步,依旧不肯回到座位上做好,她的眼睛里尽是泪花,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对我说:“你们诺不答应救救我们,我便这么跪着不走了。”

我没办法,只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对我说自从上个月开始,村里的男人,特别是三四十岁的两人就一个个像是疯了一样,他们整天目光呆滞的,问什么都不回答,前两天终于轮到他丈夫也犯这种病了。

女子告诉我,自称自己丈夫染上这种怪病以后,她才知道有多可怕,他男人平时身强力壮的,平时每次夜里都把女子折腾地死去活来的,可是自从她丈夫染病后,不光是目光呆滞,而且每天晚上对女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头一沾枕头就睡死过去了,可怕的是,他竟然每天夜里都会不停地重复着“艳艳”“艳艳”的。前天半夜她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丈夫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在村里找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丈夫的半点影子,于是今晚她留了个心眼,故意一直没睡。到了十一点多一点的时候,他丈夫果然又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双眼紧闭,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艳艳”两字。女子一路跟踪,却在穿过马路的时候被我们的汽车给撞了。

刚才我们把她抬上汽车,玉莹给她施法疗伤其实她都知道。这会儿,她发现自己全身已经没有任何一点异样,于是她觉得我们一定是医术高明的医生,所以才用跪下的方式让我们去她村里救人。

我和玉莹对了个眼神,玉莹朝我点开了点头。于是我让女子坐到副驾驶室去,她指挥小艾一路开往她所居住的山间小村。

5、小村艳鬼(2)

女子告诉我们自己姓李,名字叫李芸,便专心指挥起小艾开车了。这会儿的李芸,除了身上刚才摔在地上时衣服裤子上蹭到的地上灰尘以及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血渍,已经完全瞧不出刚出过车祸的样子了。

我不得不佩服玉莹的法术,我心想如果她的法术能用在救死扶伤上,那得能拯救多少人的性命呀,于是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玉莹,玉莹却淡淡地和我说:“生死大多时候是由天命的,并不是靠我们个人的力量就能左右和改变的。”

我觉得玉莹的说法也太有点冠冕堂皇的味道了,于是我和她抬杠道:“那你为什么要出手救她的性命呢?”说完我用手指了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芸。

“我不想让你破了对普通人的杀戒。”

玉莹的说法似乎有点无懈可击,可是我恶作剧般地和她抬杠到底,于是我又问她:“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又决定去他们村看看呢?他们村里的男人可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碰到了,就是天意吧!”我知道肯定不是玉莹心里的想法,也许她也看出了我在和她抬杠,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玉莹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可还是被正在开车的小艾听到了,她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我说赢宇哥哥,你别听我师姐瞎说,我这个师姐啊,就是对奇奇怪怪的事情感兴趣,刚才还教育忘记了老大的嘱托呢,我看她自己一转身也忘记个精光了。”

玉莹没有和小艾拌嘴,她闭上了眼睛,一副养精蓄锐的样子。

车在李芸的家门口停了进来,突然出现的汽车声音,引得村里一阵狗吠声,小艾赶紧将汽车熄火,然后我们跟着李芸快步地走进了她的家中。

屋中的灯全亮着,里屋还传出了轻微的鼾声,李芸赶紧走了进去,我们紧随其后,发现他的丈夫正躺在床上,一副熟睡的样子。蔡旭脸上有点不乐意了,他问李芸说:“你不是说你丈夫半夜出去了吗?现在不是好好地躺在床上睡觉?”蔡旭的语气中带着抱怨,我知道他在责怪李芸耽误我们行程了,他接着嘲讽道:“除非这个不是不你的丈夫。”

李芸被蔡旭说得不吭声了,不过从她看着自己丈夫惊讶的眼神上可以看出,她刚才不像是在说谎。小艾重重地拍了一下脑袋,惹得蔡旭一脸的不满,小艾看着蔡旭正怒视着自己,脸上反倒有点洋洋得意了,他对蔡旭说:“说你是二师兄那是抬举你了,现在看来你的智商和二师兄比起来还是有点距离的。”说完她走到床前,指了指李芸丈夫的脚说道:“你见过有人穿着鞋子睡觉的吗?你再看他的鞋底,泥土还没有干透,明显是刚沾上不久的,这就说明李芸并没有说谎,她丈夫确实是刚出去过。”

李芸感激地看了小艾一眼,她突然一下子有跪到了我们的面前,嘴里不停地说让我们救救他丈夫。

我问玉莹怎么看,玉莹把我拖到一边,小声地对我说:“我觉得不太对劲,我刚才观察过了,他脸色明显发青,是体内有阴邪之气侵入的表现,而且他呼吸无力,根本看不出李芸说他之前身强力壮的样子,一个壮年男人,要一下子从身强力壮突然变成虚弱无力,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侵害了。,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有活人不应该有的阴邪之气。”

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玉莹做出的分析,玉莹又把小艾和蔡旭叫到跟前,她说:“既然我们来了,就当是做件好事吧,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这样,我、赢宇和蔡旭留下,小艾你立即开车走,这辆车经过刚才的撞击车头已经破损了,开着这样的车赶路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了,你去换一辆好车过来和我们汇合,这也是为什么我决定来这里看看的最重要的原因。”玉莹说完,小艾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6、小村艳鬼(3)

李芸给我们收拾了一间空屋,又在地上给我们铺上了铺盖,她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条件差,只能让我们将就一下了。我们笑着表示没关系,让她别太介意了。

玉莹和蔡旭分别躺在我的两边,蔡旭头一沾枕头,没过多久又睡了过去,这两天我非常羡慕他能够倒头就睡的本事,而我如果不是累极了的话,根本一点睡意都没有。我小心地转过身去,看见玉莹也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于是我问她说:“睡不着吗?”

“想事呢?”玉莹轻声地对我说。

“李芸老公的事?”

“不是。”说完,玉莹轻声地叹了口气。

我觉得她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有点低落,于是问她说:“你怎么了?”

玉莹感慨说道:“你看这间屋子,虽然贫瘠,但是有男人,有女人,这才是家呀!男人出事了,女人不顾一切地下跪寻求帮助,这种相濡以沫真的很让人羡慕!而我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生活。”

我知道玉莹已经活了两千多年了,我不知道这两千多年中她是否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我忽然想到了她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正真的煎熬是永远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会老去,不会死亡。我想也许对于她来说,两千年作为一名宫女,她不能爱也不敢爱,之后的两千年,也许正是因为她的容颜永远不会变化所以才不敢对任何人动心,试想谁能接受一个容颜不被岁月变化的世人眼中的怪物呢?而她,也许也无法接受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老去,死去吧!我总算明白了她之前说的这句话了,永生是这世界上最孤独的事情,这样的孤独足以让人倍受煎熬。

我突然有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于是我对玉莹说:“等我们的使命完成了,我来给你这样的生活吧!”

玉莹的脸上有些感动,我想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但是想到如果我们之间发生身体的接触,我将带给她灼伤般的疼痛,于是我只好作罢了,心里充满了自责,心想如果我不是什么至阳之身就好了。

玉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她对我说:“有你这句话我就很开心了!”我刚才再和她说些什么,可是玉莹的脸上却有了泪痕,她对我说:“可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说完,她转过身去,不再和我说话了。

我她说这句话一定是因为我们分属阴阳之身的缘故,我觉得等我们使命完成了,我一定要找到破除这种禁忌的方法,于是我也就不再多想,闭上眼睛试着能否睡着。

天亮后玉莹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就像昨天晚上的那些伤感的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样。我们终于见到了清醒状态下的李芸老公了。其实说他清醒一点也不确切,他虽然睁着眼睛,看是双目却没有一点点神采,李芸从她的身边走过,他只是用眼睛傻傻地盯着李芸的身子,像昨晚李芸告诉我们的一样,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艳艳”二字。

玉莹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法器,她对着李芸老公念了一长串口诀,我和蔡旭惊讶地看到李芸老公的头顶升起了一阵黑烟。玉莹将这股黑烟收进了自己的法器之中。李芸老公原本在床沿坐着,黑烟被玉莹完全收走之后,他一下瘫软到了床上。李芸焦急地问我们他是怎么了,玉莹对他说:“通俗的说你老公就是中邪了,我现在已经将他身上的邪气给收走了,不过被邪气侵蚀后身体会非常的虚弱,这两天你多给他补补,他应该就没事了。”

李芸见玉莹这么说,她一脸感激,我们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老公后就又退出了他们的卧室。我问玉莹说道:“就这么简单解决了?那为什么昨晚我们要留下呢,还不如昨晚就解决问题,我们好继续赶路。”

玉莹的表情并没有我们这么轻松,她说:“没这么简单,你别忘了昨晚李芸对我们说,这个村庄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这个样子,现在我们都好好休息,傍晚时分我们出门找元凶去。”

7、小村艳鬼(4)

午饭和晚饭都是李芸为我们准备的,以素为主,都是些粗茶淡饭的农家小菜,但我们尝来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我和蔡旭的胃口很好,两顿饭都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可是玉莹两顿饭却都没有动筷。我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不适,问过她之后她说晚上要去抓元凶,饿着能让法术的效力更强。那我也就随便她去了。

天色刚有点暗下来,玉莹就带着我们出门了,照理说这会儿是晚饭时间,应该是村中最其乐融融充满欢声笑语的时候,可是我们却看到整个村庄死气沉沉的,几乎挨家挨户都紧闭着房门,像是在提防着什么东西一样。

玉莹领着我们一直走出了村庄,在紧挨着村庄的一片小树林里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一下子警惕了起来,我看了看才蔡旭,发现他也是一脸的紧张。我问玉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玉莹点了点头,我又问她:“在哪?”我一边说,一边警觉地观察这四周,生怕突然身边冒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再等等!”玉莹说完便在地上席地而坐,她又对我和蔡旭补充道:“你们别紧张,脏东西不在这。”

听玉莹这么说,我有点摸不到头脑了,只好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地上席地而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虽然刚才玉莹说这里没什么脏东西,可是我的心还是依旧悬着。等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四周已经是一片漆黑的时候,玉莹终于站起身来,她一脸严肃地对我们说:“时候差不多了,我们找她去。”说完,她拿出脖子上的法器,一阵口诀之后,白天被她收入法器的黑烟又冒了出来,黑烟像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似的往前飘动了起来,玉莹带着我们一路紧紧跟着。

我一边走一边问玉莹怎么回事,她告诉我:“这团黑烟其实就是李芸老公体内的阴邪之气,白天我将它从李芸老公体内吸出并没有将它打散而是收进了法器之中就是为了在夜晚阴气最为旺盛的时候将它释放出来。阴气一旦离开宿主,如果不是将它刻意施法就在某个地方,那它一定会回到当初释放者的身上,因此就让它来给我们带路吧!”

我明白了玉莹的用意,于是一声不吭地跟着跟着这团黑气往前走。出乎我的意料,这团黑气直径又飘回了村庄。我问玉莹是不是搞错了,玉莹对我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黑气最后飘进了一座农家小屋,小屋的外形看着有些眼熟,我看了看蔡旭,他正一脸惊讶地张大着嘴巴。我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李芸的家吗?我一脸吃惊地看着玉莹,她脸上到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问玉莹说:“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不对劲了?”

玉莹小声地说:“猜到了,这会儿算是证实了!”

我问玉莹接下来怎么办,她说先找个地方观察观察屋内的情况再说!于是我们悄悄地围着小屋饶了一圈,小屋的窗户建的不是很高,更加幸运的是窗上的窗帘并没有拉上,于是我们三个悄悄地扒上窗户,小心地观察起屋里的一举一动起来。

8、小村艳鬼(5)

李芸看上去确实有点不对劲,大晚上的,她正坐在卧室的镜子前描眉画鬓的。她的丈夫就睡在边上的床上,可是他仰面躺着,因此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自己的老婆晚上一副要化妆出门的样子,而丈夫却躺在床上不闻不问,这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如果正如刚才玉莹说的李芸不对劲的话,这会儿我倒是当心起她老公的安危来了。

李芸一直坐在镜子前,着了魔似的不停地往脸上擦着抹着,刚才扒上窗户的时候我还是有点紧张的,生怕又突然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所以精神也高度集中,可是现在观察了半天,屋内一个人在睡觉,一个人在化妆,虽然不合常理,但也确实让人觉得乏味,我感觉自己的精神也渐渐倦怠下来了。

就在这时,我们都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脚步的声音,于是我们赶紧从窗户上猫下身来。我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障碍物,于是我推了推蔡旭,用手指了指屋子的另一面墙角,蔡旭心灵神会地猫着腰快步往那走去,我和玉莹赶紧跟上。

我们躲在墙角后,我小心地探出脑袋,眼睛紧盯着屋子大门的方向,借着月光,我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推门走进了屋子。过了好一会儿,我见刚才走进屋子的男人仍旧没有走出来,于是我壮着胆子又猫着腰跑回了窗下。我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透过窗户往里看去,屋子里的情景让我感到一下子脸上热了起来。蔡旭也跟了上来,他更是小声地发出了“我靠”的惊叹声。

我看见李芸背对着窗户站着,她的上衣已经褪去,露出光滑的背脊。刚才走进屋子的男人面对着李芸站着,由于他比李芸要高出一个脑袋,因此我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目光呆滞,两只眼睛紧盯着李芸胸部的方向,像是被吸引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由于被他们遮挡住了,所以我看不见李芸丈夫的脸,但是我看见他双腿依旧平直地伸在床上,还是一副躺着的样子。这样的画面让我感到太不可思议了,我听见边上的蔡旭已经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男人伸出双手,直直地向着李芸的胸部抓去,随即李芸的嘴里发出了猫叫春般的呻吟声,她的声音低沉而慵懒,听得我的内心也像猫爪似的一阵瘙痒。我看了看蔡旭边上的玉莹,发现她对这种香艳的画面却脸不红心不跳的,依旧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屋里。我心里不得不佩服她的定力。

李芸踮起脚尖,用胳膊勾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也将手从李芸的胸前挪开,他环住李芸的细腰,低头和李芸深吻起来。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李芸的丈夫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走下地,似乎站在了男人的背后。我心想,莫非是玉莹搞错了,这间屋子根本就没有什么脏东西,而是李芸夫妇俩在上演仙人跳呢?

可是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看见李芸丈夫在男人的背后站了一小会儿后,男人的脖子就歪到了一边,软趴趴地坐到了地上。这时候我才能清楚的看到李芸丈夫的表情,我见他脸上似乎露出了酒足饭饱的满足感,他慢悠悠地在床沿坐下,闭着眼睛好像是在回味什么。

9、小村艳鬼(6)

我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玉莹,示意她是不是要冲进去救人,玉莹心领神会,不过她还是对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在等些什么,不过玉莹既然这么做我相信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阿东,他不会有事吧!”原来李芸的丈夫名叫阿东,在她家住了一天一夜,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李芸这么叫她丈夫。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担心,同时我看到她脸上的神色不像是猫哭耗子,这倒出乎了我的意料。

阿东睁开了眼睛,他撇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让我一下子毛骨悚然,我听见阿东张嘴,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我就吸走了他们一点阳气,死不了的,再说这些臭男人不就一直垂涎你我的美色吗,这不如愿以偿了,他们应该高兴才是。”

“我们快收手吧!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警察一定会找上门来的。”李芸走上前去在阿东的身边坐下,她抱着阿东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

“你觉得警察是我的对手吗?”阿东的声音有点冷酷,不过他转而有对李芸温柔地说:“你放心吧,那个男人的阳气很旺,只要将他的阳气给吸走一半,我们就可以收手了,到时候我们离开这里,安安心心地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李芸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站起身来,在阿东面前蹲下,抬头对阿东说:“我已经照你说的把他们给骗来了,你为什么一直不下手呢?”

阿东脸上的神情有些失落,他叹了口气对李芸说:“你不知道,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可是她的阴气太旺了,甚至超过一般鬼魅身上的阴气,你没看到今天白天她轻而易举的就把我身上的阴气给吸走一点了吗?要不是这些臭男人的阳气护着,我想我已经又变回一句腐尸了。所以你得想办法把他身边的这个女人给支走,对了,这么晚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他们傍晚出去说找凶手去就一直没有回来,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个女人给弄走,哪怕和她拼了,也不会让你受伤的。”李芸的声音流露出了凶狠的音色。

看来玉莹刚才的决定是对的,我一直以为李芸才是幕后黑手,可是没想到,真正的元凶是一直被我认为是受害者的阿东。我想阿东所说的阳气很旺的男人应该就是我自己吧,亏我刚才还在一直担心他会不会有事,我有些愤怒,对着玉莹小声地说:“该我们出场了吧!”

这会儿玉莹总算点了点头,我们立即起身,屋子的大门并没有上锁,我们直接推门而入。可能是开门的吱呀声被李芸听到了,我看见她急急忙忙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脸上的一丝惊恐被她小心翼翼地给藏了起来,瞬间又变回了深深的担忧,她对我们说:“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你们走后我丈夫好像又中邪了,你们一定要救救他,千万别把我们就这么扔下了。“

玉莹听李芸这么说,她走上前去拉住李芸的手,声音真诚地对她说:“姐姐你就放心吧,既然遇到了,我们不会就这么把你丈夫扔下不管的,一定会把他给治好。”

我在一旁听着,我看见李芸听玉莹说完,脸上已经开始有感激的泪珠滴下了。我心想女人真实一种可怕的动物,这两个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都不是一件事情,脸上却表现的如此的真诚和自然。

“你丈夫现在怎么样了?你快带我们去看看吧!”玉莹依旧一脸关心的样子。

这会儿李芸却显得有些慌了。卧室里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瘫坐这,如果我们进到卧室,那么她就很难再自圆其说了。李芸下意识地站回到卧室的门口,嘴里对我们说:“他好不容易睡下了,就让他多休息休息吧!”

我觉得她两的表演无聊至极,刚想上前推开李芸冲进卧室,结束她的演出。没想到蔡旭更加按捺不住,他什么话都没说,走上前去就将李芸推搡到了一边,直接走进了卧室,我和玉莹赶紧也跟了进去。

10、小村艳鬼(7)

阿东原本装模作样地躺在床上,他听见我进屋的脚步声,斜眼看了一下依旧瘫坐在地上的男人,可能他自己也觉得装不下去了,于是索性就坐了起来。他虽然脸上显得面无表情,但是左顾右盼的眼神依旧透露出了他内心的慌张。

我冲上前去,弯下腰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发现他呼吸尚在,于是我站起身子,对着床上的阿东说:“为什么要伤害这些村民?”

听见我这么说,原本脸色平静的阿东似乎一下子暴怒起来,他瞪着一双眼睛,对我大声地说道:“我伤害他们?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就是被这些无耻的男人所害!现在我只是从他们身上取走一点东西而已,如果我要伤害他们,我就不会留他们的性命了!”

阿东额头的青筋胀的通红,说完,他大吼一声,我听见一声刺耳的女子惨叫声,不由地伸手捂住了耳朵。随着她的惨叫声,我惊恐地看到阿东脸上的肌肉像被一瞬间腐化一样,原本正常的肤色变成了令人作呕的黑褐色。同时,他肌肤的水份就像一下子被蒸发掉一样,整个脸干枯地就像晒干的腊肉。

阿东将自己的脸凑到了我的面前,我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他看着我的眼睛里眼黑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令人绝望的苍白。我被阿东一下的变化给吓了一跳,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阿东没有理会我们,他走到坐在地上的男人面前,伸手在他的脸上抚摸起来,我见他的手指突然弯曲起来,指甲深深地嵌入了男人的脸颊,阿东手指划过,在男人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抓痕,我甚至能看见他肌肉外翻留下的凹凸不平的红色。

男人吃痛,大叫一声醒了过来,他眼神无力地看了一眼阿东,转眼又双眼一番,晕厥了过去。我赶紧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玉莹,她心领神会地从脖子上取下法器。阿东之前见识过玉莹的法术,知道她手中的法器不是闹着玩的,于是他害怕的不停往后退,知道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玉莹口念咒语,法器闪着强光,似乎就像在酝酿堆积力量一样,只要玉莹一声令下,就会向着阿东狂奔而去。这时候,李芸冲了上来,她用身子挡在了阿东的面前,伸出双手,摆出一副要替阿东受刑的样子,脸上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她苦苦哀求玉莹能够放阿东一马。

玉莹不为所动,她的眼神冷峻,虽然嘴里的咒语停了下来,但是法器依旧闪着光芒,她冷冷地对李芸说:“你最好让开,若不是念在你仍旧是个活人,就凭你帮着这个恶鬼为非作歹,我定将你打得灰飞烟灭。”

李芸并没有被玉莹的话所吓到,反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一边哭泣一边对我们说:“阿东不是恶鬼,这些男人罪有应得!我求你们听完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们,到时候要杀要剐随便你们。”说完,她回头看了看阿东一样,我发现阿东看李芸的时候,原本一张狰狞的鬼脸竟然露出了无限的温柔。

我对玉莹使了个颜色,示意她先住手,不妨听听李芸怎么说。

玉莹收起了法术,不过她依旧将法器拿在手上,一脸警惕地看着李芸和阿东。

李芸回头温柔的抚摸着阿东的脸庞,似乎这张让人感到既恶心有害怕的鬼脸在她的心里依旧是充满了吸引力,她起身在阿东边上坐好,然后将他们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

11、小村艳鬼(8)

“阿东原名叫做李东艳,和李芸同姓。”李芸看了阿东,淡淡地和我们说,说完她又补充道:“这个村庄里大多数的人都姓李”

“李东艳!”蔡旭重复了一遍,然后他惊讶地说道:“这不是个女人的名字吗?难道你说他是……”蔡旭用手指了指坐在床上的阿东,一脸吃惊的样子。我用眼睛瞪了一下蔡旭,示意他别插嘴。

李芸点了点头,她起身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张照片交到我的手里,蔡旭三八地凑了过来。照片有点旧,一看就是知道是在照相馆里摆拍的那种。上面了站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左边那个一看就知道是李芸,比她现在看着要年轻许多,浓眉大眼的,已经算是个美人胚子了,但是右边的女孩更加夺人眼球,除了脸蛋,身材更是让人浮想联翩,虽然穿着农村最常见的棉袄,但是丝毫遮挡不住她的凹凸有致。

我指了指照片上右边的姑娘问李芸:“这就是李东艳吧!”

李芸点了点头,我又看了一眼阿东,边说现在他这张黑褐色的僵尸脸,即便之前阿东那张黄黄的男人脸,都让我无法和照片上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我把照片递给玉莹,她扫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拿,于是我又把照片还给了李芸。

李芸接过照片,她拿在手里像宝贝一样小心地擦拭了一下,然后又轻轻地在抽屉里放好。李芸坐回到阿东身边,接着和我们说:“我和阿东本就是邻居,她比我大两岁,我们从小就像亲姐妹一样。八岁那样,我们村里爆发一场严重的传染病,很多人都没有挺过去,包括我和阿东的父母,从那年开始,我们两就相依为命,阿东就像亲姐姐一样照顾我。”

李芸告诉我们,两个女孩子家虽然一直辍学在家,但是她们凭借着邻里的救济,和自己下地干点农活,虽然生活不富足,但也基本能吃饱,再加上两个女孩子家天生就乐观开朗,因此日子过得也并不像外人以为的那样艰苦。

李芸二十岁那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而二十二岁的李东艳更是除了一般漂亮姑娘都拥有的青春美丽之外更是拥有一份在她这个年龄女孩子身上稍有的韵味。姐妹俩在村子里进进出出经常把那些男孩子们吸引得神魂颠倒。特别是李东艳,不但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对她垂涎三尺,就连三四十岁的已婚男人,都忍不住在她经过的时候对着她从上到下的偷偷打量几眼。

照理说,姐妹俩不乏追求者,应该能给自己找个满意的归宿,可是却从未见她两和任何一个男孩子单独相处过,甚至多说过一句话。村里人都说俩姐妹长得漂亮,看不上村里的男孩子,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小村庄,但其实姐妹俩心中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李芸十九岁的那年冬天,天气异常的寒冷,李芸家没有条件安装空调,也没有什么取暖设备,晚上御寒姐妹俩纯粹就依靠一床睡了很多年的棉被。这年冬天不但冷,还非常的潮湿,白天懒洋洋的太阳始终无法将被子中的湿气给晒干。因此晚上李芸钻进被窝,整个人仍旧不住地哆嗦。李东艳怕李芸给冻出毛病出来,于是她将自己的衣服脱光,同时也叫李芸褪去自己所有的衣物。李东艳钻进被子,紧紧地将李芸搂在怀里,尽量使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贴住李芸的肌肤。

没过过久,李芸就感到浑身热了起来,可是这种热似乎是从心底升起的,她感到自己心跳在加速,同时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从心底升起,唯有使自己更紧地贴着李东艳才稍稍有点好转。她看了看李东艳,发现李东艳也正面红耳赤的注视着自己。

李芸告诉我们,她已经不记得当时是谁先亲吻了谁了,但是当她两的舌头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她感到自己被一种温柔给深深地包围了,她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虽然她也知道这是无法被世俗给接受的。从此以后,每每夜晚来临,李芸和李东艳总会在被窝里交织在一起。

说到这里,李芸的头温柔的靠在阿东的肩头,就像靠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上一样,虽然这一副画面让人始终难以接受。

“那后来呢?”我有点被她们的故事给吸引了,同时我也很想知道李东艳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那得从今年夏天说起。”李芸看了看我,然后她拉起阿东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不住地抚摸着说。

李芸和李东艳的秘密在她们的心中藏了很多年,由于一直没有被人给发现,因此她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今年夏天刚到,李东艳去附近的镇上办事,由于路途耽搁,一走就是三天时间。李东艳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值中午十分,一身的汗水将她的衣服给印湿了。回到家里的李东艳第一时间就将湿透的衣服给脱了下来想换件干净的穿上,这时李芸也在屋子里,三天未见让她俩就像一对小别的夫妻一样干柴烈火的交织起来。

李芸的语气透露着深深地懊悔,她低着头说:“那天我俩都太冲动了,谁都没注意家里的窗户还敞开着,平时村子里经常会有一些下作男人扒在我们窗口往屋里偷看,那天屋子里的一切正好被村子里一个叫阿全的痞子看到。”

12、小村艳鬼(9)

当李芸和李东艳发现自己的行为被阿全全部偷看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等她们穿上衣裤冲去家门的时候,阿全早就跑得无影无踪的了。

这天晚饭时间,阿全再一次来到李芸的家里,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偷偷摸摸地扒在窗口,而是直接推门而入,他告诉姐妹俩,如果不想让他把姐妹俩的丑事在村中传播出出去,晚上八点,李东艳就必须在村后的池塘边出现,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临行前,他还眯着一双色咪咪的眼睛盯着李东艳的胸脯狠狠地看了一眼。

姐妹俩当然知道阿全要李东艳去池塘边做什么,于是李芸说什么也不让李东艳出门。可是李东艳原先就把李芸当作自己的亲身妹妹看待,如今更是多了一份爱人间的保护欲,于是她假装答应李芸,却乘李芸不注意,锁上房门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阿东的声音带着深深地怨恨,他接着李芸的话说:“那晚我来到村后的池塘边,却发现不知阿全一个人,平日里和他在村子里一起游手好闲为非作歹的那三个人都在。阿全看到我出现,第一个走上前来,他把我拖到其他三个人的面前,然后对我说如果我不想闹得村里人人都知道的话,就必须听从他的指示,他知道我平时最疼爱李芸,他说如果不听他的话的话,他明天天亮就去挨家挨户的把中午看到事情给说出去,到时候看李芸怎么做人。”

阿东那种干枯扭曲的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了,而李芸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了,阿东继续说:“他让我在大伙面前把衣服脱光,我想到如果我不从的话,他是那种说的到做的出的无赖,到时候说不定会把李芸给逼上绝路。于是我听从他的吩咐把自己的衣服给脱得精光,之后他又让我自己把裤子给脱了,我也照办了。”

李东艳平时就让这四个痞子想入非非的,平时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没少浮想联翩地往她身上加些下流的话语。这会儿李冬梅脱得一干二净站在他们的面前,阿全第一个把持不住了,他冲上前去将李东艳摁在了地上,然后将拼命挣扎的李东艳给玷污了。阿全完事之后,另外三个痞子又轮流将李东艳给玷污了一遍。

李东艳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她留着泪,任由他们在自己的身上肆意地发泄,当时她还天真的想,只要过了今晚,她和李芸之间的事情就会成为秘密,再或者她们花些时间变卖掉家里的东西,然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可是她不曾想到,当这几个痞子在她身上发泄完之后,阿全和另一个男人将瘫软在地的李东艳给抬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扔在池塘之中。李东艳不会游泳,挣扎了几下就沉了下去。

“我以为我死了,可能是天不想收我吧。”阿东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慢慢悠悠地说:“当我觉得自己沉到湖底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又能够呼吸了,我试了几下,都发现自己即便是在水里,我的呼吸仍旧和在陆地上一样自由,更让我惊讶的是,一项不会游泳的我竟然能够在湖水里游动起来,但我还是不敢往湖面游去,于是我在湖底待了一会儿,等到我觉得阿全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之后我在露出水面,游到岸边跑回了家里。”

“那晚,我发现阿东不见的时候知道她去见阿全了,我想冲出去组织她,却发现房门已经被她从外面反锁上了。”李芸留着眼泪接着阿东的话继续说:“我在家里等了很久,那几个小时我感觉自己像过了几天一样漫长。就在我几乎着急的要发疯时,我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我知道阿东回来了,我开心极了,可是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我却吓得差点晕过去,当时我看见门口站着的阿东就是你们现在见到的这副模样,可是他的声音却是我熟悉的李东艳的声音,于是我壮着胆子问了几个只有我和她知道的事情,发现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样子恐怖,可就是我的阿东。”

李芸说着说着又开始泪如雨下了。那晚从池塘里爬出来回到家里的李东艳并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是如何的恐怖,知道她看见李芸一脸恐惧地看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可能发生的变化。等回答完李芸的问题,李东艳赶紧冲进卧室,当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模样的时候,她一下子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李东艳觉得浑身寒冷,就好像自己仍旧泡在湖水之中一样,她感到有一种欲望从心里散发,她想男人。她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羞愧,但是这种感觉就像是猎犬寻找猎物一样一下子变成了她身体的本能,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个屋子以外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阳气。

巧合的是,这个时候,阿全又一次踏进了她的家里,李东艳藏在卧室的门后,她看见阿全一边嘴里说着:“李芸,你姐出事了,你快跟我走。”一边闯进了她们的卧室。

阿全见屋子里没有人,边放着胆走到了床前,他变态般地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平时她们睡觉的枕头当中深深地闻了起来。这个时候,李东艳已经悄无深吸地走到阿全的身后,她就像与生俱来的天性一样,对着阿全的后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感觉浑身无比地畅快,而阿全却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李东艳感到自己一下子充满了力量,她将瘫坐在地上的阿全抬起,趁屋外没人给放倒在了门口。阿全平时在村里本来就不招人待见,因此村民们见他躺在两姐妹的门口,都以为他又在耍无赖做些什么下流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人去搭理他。

李芸回到家里,看见昨晚还面如枯枝的阿东脸上一下有了血色,而且原本干枯的肌肉也有了明显点弹性,她感到又惊又喜,她问阿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阿东一边照镜子一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芸。于是她们两就商量,索性利用这个办法帮助阿东变成一个正真的男人,然后她们离开这个村庄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她们正常的生活。于是李芸就对村里的人称阿东外出打工去了,而这个男人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远方表哥,虽然村民们心存怀疑,但也顶多在背后指指点点而已。从此往后,就有李芸在村里勾引男人回家,然后有阿东吸食他们身上的阳气。由于姐妹俩本性不恶,所以每次阿东只吸收别人一半的阳气,并不取人性命。直到那天我们的车从很远的地方驶近这个村庄,阿东感觉到了我身上他从未感觉到的至阳之气。因此才有了李芸故意冲出来被我们的汽车撞个正着的一幕,阿东觉得,也许从我身上吸走的阳气,能让他彻底的变成一个男人,然后和李芸双宿双飞。

李芸告诉我们,原本她只想拦下我们的汽车然后再把我们骗到家中,可是没想到自己想帮阿东心切,见汽车驶过,直接冲了出来。

13、小村艳鬼(10)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李芸说完,叹了口气,不知道她是在感叹命运对自己和阿东的捉弄还是懊悔不该来拦截我的汽车。

我的鼻子有点酸,回想昨天晚上,李芸在车前的突然出现几乎是在以命相博,我想这样的感情足以感动天地了。我看了看玉莹,发现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角却亮着闪光,我退回到了她的身边,用很轻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打算怎么办?”说心里话,我真的希望玉莹有什么办法能把阿东留在李芸的身边,哪怕就只能保留阿东现在的这副模样,我想了李芸也一定不会介意的。

玉莹用手指轻轻沾了一下眼角,她对我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然后她走上前去,对着阿东说:“念你每次都只吸食别人一半的阳气善心尚存,我姑且饶你一回,但是从今往后你不得走出这间屋子,待会我们出去后,我会在这间屋子周围布下法术,不但你走不出去,凡是身上有阳刚之气的任何事物也进不了这间屋子。目前你身上残存的阳气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好好珍惜这段时间吧!”说完,玉莹又看了李芸一眼。

李芸不住地点头,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感激,或许对她来说,只要阿东还在身边,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不管能陪她多久,总比玉莹立即将她打得灰飞烟灭要好。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在屋子站了一会儿,知道玉莹招呼我们离开。

我转过身去,正要迈步离开卧室,突然听到身后阿东一声怒吼,我惊讶地回头,看见他正快速地向我走来。阿东瞪着一双白眼,嘴里的女声尖刻而幽怨:“想走,没那么容易,留下你的阳气!”,转眼就到了我的身后。

我心里一惊,瞬间看见屋里亮起了一阵刺眼的强光,逼得我不由地闭上了眼睛。等我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看见屋子里早已没有了阿东的身影,唯独地上那滩就在我跟前的散着恶臭的黑水证实了他刚才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李芸跪倒在了地上,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似乎有点神志不清了,嘴里不停地重复道:“阿东,你这是何苦呢,人家已经说放过你了。”

玉莹的面色冷峻,她嘴里冷冷地说了“走吧”两个字,就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小屋,我和蔡旭赶紧跟上。

小艾已经开着车在村里的小道上等我们了,一辆gmc的商务房车,偌大的车厢里只有四个沙发座位,这次玉莹没有坐上副驾驶的位子,而是在车厢里面对面地和我坐着。蔡旭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这两gmc比起昨天的奔驰更加的豪华,可是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东看西瞧的好起劲,只是将自己深深地埋在了座位里,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玉莹,她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摆出一副正在休息的样子。我知道她没有睡着,于是我问她:“其实你早就知道阿东不会就此罢休的对吗?”我上车后回想了刚才在屋子发生的一幕,玉莹对阿东的进攻似乎和阿东对我发起袭击在时间上是一致的,这说明她一直对阿东保持着警戒,只是她在等待阿东动手。

玉莹睁开双眼看了我一眼,然后她刚才还面无表情的面庞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的声音很真诚,玉莹对我说:“是的,我想用事实告诉你,善念感化不了恶鬼。”

我想了想,觉得还不是很认同玉莹的观点,我对她说:“那为什么他每次只吸食村里那些男人一半的阳气,留他们一条性命呢?”

玉莹还没有说话,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蔡旭这回却插上了嘴,他说:“可能是如果他不留别人性命的话会惊动警察,到时候阿东这个突然在村里出现的李芸表哥会成为警方最大的嫌疑对象,那么李芸也脱不了干系。虽然恶鬼不怕警察,但是李芸是个活人,阿东不想李芸陷入警察的调查之中,所以不能说是阿东还心存善念,只是他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回他是个明白人。”玉莹等蔡旭说完,指了指蔡旭,脸上露出了些许赞赏的表情,玉莹接着对我说:“其实那天晚上我救李芸的时候,就发现她身上有股阴气环绕,但是这股阴气却没有侵蚀她的身体,我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所以就将计就计,也算是在我们刚刚启程的时候给你上了一堂课。我这么做只想告诉你,我们踏上的这条不仅仅是逃亡路,更是一条与韩安的缠斗之路,所以我们必须小心谨慎。赢宇,你一定要记住,任何的一念之差都会将我们葬送在对方之手,特别是对对手的心存善念,这是最为致命的。”

玉莹的表情既严肃又充满了关心,她的话让我感到羞愧,刚才是我主动替阿东求情的,现在看来,我的善念根本在他心里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哪怕是他明知自己不是玉莹的对手,但还是没有放弃心里要吸走我阳气的执念,才会最后放手一搏做困兽之斗的。现在看来,即便是刚才深深感动我的他和李芸的故事,这其中又有多少是真的呢?这样一个在玉莹口中的小角色都如此的怨念深重,那韩安呢?我不敢想象,我将头转向了车外,黑夜中,两边的景物的轮廓正在不断地往后倒退。

14、“金镶玉”夜总会(1)

汽车行驶了一夜,这次我们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在他们安排的屋子里休息,而是在天快亮的时候,小艾将车停在了一处防海大堤上,她和玉莹换了个座位回到车厢里休息。

睡了一夜,我的精神好了许多,我感到车厢里有点闷,于是拉开车门跳下汽车,走上了大堤。浪花拍打着堤岸,远处是一望无边的大海,我突然感到有种心旷神怡的清爽。我伸开双臂,重重地伸了一个懒腰,似乎要将这一路的担惊受怕都消散在这扑面的海风之中。

我爬上堤岸的混凝土墙一屁股坐了下来,两只脚晃荡在岸墙之外,清晨的海风吹在身上还是有股凉意,我把敞开的外套拉起,又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出来点上。

“想什么呢?”

我回头看见蔡旭正站在我的身后,他一边说一边也爬上了岸墙,挨着我的边上学着我的样子坐了下来,我递了支烟给他,又从口袋里带出打火机,可是刚才明明还十分好使的打火机这会儿却怎么也打不出火来。蔡旭笑了笑,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机,将自己的烟点上。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虽然海浪声一阵阵带着节奏传来,但却反倒更衬托出这个早上的宁静了。我知道只要踏上了这条路,这样的宁静会越来越少,因此心里不免有些感触起来。

蔡旭没有将烟抽完,他用手把剩下的大半根弹了出去,依稀能够看到烟头的火光,他说:“一大早抽烟,不是很习惯。”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原先我也不习惯,只是这些日子的遭遇让我渐渐地养成了早上用尼古丁的刺激让自己立马保持清醒的习惯。

“你去过上海吗?”我从蔡旭的侧脸看见他的眼神望着远方对我说。

“去过,很小的时候。”我记得上一次去上海是我爸妈领着我去上海的亲戚家玩,站在繁华的南京路,两旁尽是我们这个小镇没有的高楼大厦,商店里玲琅满目的玩具让我这个一下子流连忘返,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我对蔡旭说:“我记得我爸还问我喜不喜欢上海,我说喜欢,他对我说喜欢的话就好好念书,长大以后考到上海的大学里来,你就能够留在这个城市了。”

我把手里最后的一口烟抽了,然后像蔡旭那样用手指将烟屁股弹向了远方,我的声音略带感伤,苦笑着对蔡旭说:“没想到长大以后真的来上海了,不过是以逃犯的身份。”

蔡旭见我的情绪有点低落,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别想那么多了,事实终有一天会被查明的。”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于是给了他一个微笑,然后起身回到了汽车里。

玉莹从车厢里掏出了几罐午餐肉,然我们随便对付一下,说晚上进了上海让我们好好饱餐一顿。

蔡旭问她进了上海之后我们去哪?他说对于上海他只知道陆家嘴、南京路还有外滩。玉莹笑了笑说:“去这些地方你等着被抓吗?”然后她眼睛看着我对着蔡旭继续说:“去你们男人平时最喜欢去的地方。”

15、“金镶玉”夜总会(2)

车窗外再一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房车的隔音效果很好,坐在车里几乎听不到海浪的声音,只有远处轮船的灯光以及时不时传来的汽笛声还提醒着我们身边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汽车再次启动了,原本放松下来的心情又渐渐紧张了起来,每天的昼伏夜出总是提醒着我,我现在是一名见不得阳光的逃犯。

车窗外的灯光越来越多,我知道我们离上海也越来越近了,玉莹让我们把车窗上的窗帘全部拉起来,我说这车的玻璃不是只有里面看得到外面而外面瞧不见里头的吗?但是玉莹还是坚持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于是我们只好照办。

我发现自己现在特别能睡,拉上窗帘看不见外面,我感到百无聊赖,不一会儿功夫,我又沉沉地睡了过去。我是被蔡旭给拍醒的,他告诉我到了,我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跟着他走下了汽车。我们正停在一个小型的停车场里,加上我们这辆房车,一眼看去,总共也就五辆车,数量虽少,但却都是一顶一的豪车。我问玉莹说:“这些名车都是你们的?”

玉莹没有回答,只是给了我一个笑脸,然后我们跟着她进了车库的电梯。电梯屏幕的楼层数字一直在往上跳动,最后停在了36层,电梯门打开,两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站在门口,他们对玉莹和小艾的态度十分的恭敬。走出电梯,穿过一条走廊,玉莹将走廊尽头的大门打开,我们跟着走了进去,发现自己似乎正身处一间宽敞的饭店包间之中,中间放着吃饭的大圆桌,四周有沙发。房间的一面墙全部是落地玻璃,透过玻璃,我看见脚底下灯火通明的,不夜城尽收眼底。

玉莹招呼我们赶紧入座,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就端上来。她让我坐在主座上,我谦让了几下,说我是客,这样太不礼貌了,但是这会儿玉莹没有屈就于我,于是我只好随了她的安排。

饭菜不是由服务员端上来的,而是依旧由几名穿着黑色西服的彪形大汉端了进来,他们面无表情,但是眉宇间却透着畏惧。饭菜上齐后,包间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这次我看见三名穿着紫褐色类似汉服式样的女子走了进来,我看见蒋倩也在其中。玉莹和小艾见状,赶紧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她们退到了这三名女子的两边,五个人呈三角形站在了圆桌的面前。

终于见到这五名宫女了,除了我见过的玉莹、蒋倩、小艾,其余两名女子几乎都是大眼睛,小嘴巴,一脸的精致。我见蔡旭的眼睛盯着她们这个看看那个瞧瞧,就差流口水了。

她们像是排练了很久一样,训练有素的一同往后退了两小步,然后伏地高呼:“奴婢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被她们这一拜,我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呆呆地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蔡旭,心想不知道他看到这一幕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蔡旭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见我正在看他,他对着我眨了眨眼睛说:“你别瞅我,反正最近遇到的怪事太多了,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现在只知道,如果她们不起身那这一桌山珍海味肯定是不能开动了。”

我想也是,有些事情还是以后慢慢再告诉蔡旭吧,再说就算是我告诉他,他也未必会相信,不如还是先解决肚子问题比较实际。于是我赶紧清了清嗓子,对着她们说:“你们赶紧起来吧,都什么年代了,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赶紧吃饭吧,你们再不起来,我和我哥们就快饿晕过去了!”

16、“金镶玉”夜总会(3)

她们听我这么说,都站起了身子,玉莹赶紧把剩下的两名宫女全部介绍了给我认识。将头发盘起来的名字叫吴窈,看着有些岁数了,虽然比不上玉莹她们青春逼人,但却有着另一份成熟的韵味。听玉莹的介绍吴窈确实是她们当中年龄最大的,平时她们都叫她吴姐。

另外一叫周静,比吴窈年龄略小,但是比玉莹她们都要大几岁,和吴窈的饱满的成熟美不同,周静的身材很小巧,但是眉宇间却透着一股精明,那是一种智慧之美。

等玉莹介绍完,我把蔡旭也介绍给了她们,互相认识后,她们总算是坐了下来。小艾给大家倒上了白酒,我一看,依旧还是西凤酒,心想也难为这五名女子了,过了近两千年,对秦的那份感情却依旧一点都没有减弱,即便是喝酒,也一定要选择秦酒。

风卷残云之后,我问吴窈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可是吴窈却会错了我的意,她以为我说的是吃完饭后有什么活动,她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早就看透了你们这些男人一样,她对我说:“这门你们肯定是不能出的,我通过在警察局的朋友打听过,你们的省公安局已经对你发出了全国通缉,上海这边也收到了,所以这段时间你们最好就待在这座大楼里面。不过这整栋大楼都是我们私人的产业,这里五楼以下是夜总会,在这座城市还算是有点小名气的,五楼以上全部是酒店,如果你们想放松一下的话,夜总会里有几间包间是我们专门留给重要客人的,有专门的电梯,可以直通酒店的总统套房,平时一般人进不去。对了,在这里你和你的朋友就住在酒店唯一的两套总统套房里吧。如果你们要去夜总会放松一下的话,我去给你们安排一下,不过你们最好不要去夜总会或者酒店的其他地方,以免人多眼杂,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刚想和吴窈解释,她误会了,我想说的意思是问她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计划,我们不能总在这里躲一辈子,再说了,我觉得就算我们躲着,警察不找上门来,终有一天韩安也会找上门来。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蔡旭却一脸花痴样的在那说:“赢宇,这是逃亡吗?我怎么觉得比我原来的生活要好上一万倍呢,如果一辈子能这样,我情愿做一辈子的逃犯。”

听到蔡旭这么说,我觉得有些丢脸,我白了他一样,然后对吴窈她们解释说:“我朋友喝多了。”

晚餐结束,我没有同意蔡旭提出去夜总会转转的建议,而是让吴窈她们直接把我们各自送回了她安排好的房间。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灯火通明的大上海,我想如果这不是一条逃亡之路,而是我自己有能力能住进这样的酒店房间该有多好啊,我想如果是这样,我爸妈一定会为我自豪的。想到我的父母,我有点担心,深怕警察会找上门去,我的父母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印象中他们从来就没有和警察打过什么交道,我想如果警察上门,他们一定会为我担惊受怕的。想到这里,我想应该和玉莹打个电话,索性让她叫人把我和蔡旭的父母都接过来得了。

玉莹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电话里面的声音有些嘈杂。玉莹告诉我夜总会出事了,她要去处理一下,待会再给我回电。

我还没来得及问玉莹出了什么事情,玉莹就匆匆挂了电话。好奇心使然,我决定自己去夜总会瞧瞧,而把就在刚才吴窈对我的忠告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17、“金镶玉”夜总会(4)

我打电话问了一下前台,前台告诉我夜总会在酒店的一楼和五楼都有入口,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从五楼进去。电梯门打开,一整面水晶墙上斜着“金镶玉”三个大字,我想应该就是夜总会的名字了。

门口的保安死活不让我进去,说夜总会是会员制的,没有会员卡不能进入,我好说歹说他都不同意,最后我只能拿出自己的房卡,他见是总统套房的客人,犹豫了一会儿总算是将我放了进去。

夜总会的五楼被建成了回字形的格局,走廊的两边都是包间,包间的隔音效果不错,只有在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才能听见里面男人鬼哭狼嚎的唱歌声。我绕着走廊走了一圈,没有找到玉莹,也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于是我想也许不再这个楼层。虽然夜总会似乎有独立于酒店的自己的电梯,但是我看见电梯始终停在2楼不上来,我有种感觉,一定是2楼出事了,于是我懒得继续等电梯了,而是找到了楼梯间,打算走楼梯下去。

我推开楼梯间的门,里面找了白炽灯照明,因此还算亮堂。我沿着楼梯往下走,在走到3楼与2楼中间的时候,看见楼梯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女人,我心里一惊,心想这会儿已经深更半夜了,这个时间坐在楼梯间里的女人别又是什么冤魂厉鬼的。我停住脚步,女人背对着我,她上身黑色的紧身吊带,一头长波浪,下身被她遮挡着,因此我看不到她穿的是什么。我看见她的肩膀抖动,似乎在哭泣,可是我没听见她的哭声。

我小心地一步步走下台阶,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出现,猛地一回头。我看见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虽然看着让人不怎么舒服,但是总好过突然出现一张没有眼睛或者一脸惨白的死人脸。

我放下心来,心想也许是夜总会的公关,不过不管她从事的是什么职业,这个时间坐在这个地方一定有她的原因,于是我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她笑着对我摇了摇头,然后说:“没事,喝多了,醒醒酒。”

见我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我从她的身边绕过,继续往2楼走。在2楼的走廊里我看见了玉莹和蒋倩,我连忙跑上前去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莹看到我有些吃惊,她对我说:“你怎么下来了?吴姐不是让你不要到处乱跑吗?”

我还没有说话,蒋倩却在一边煽风点火般的说道:“男人嘛,知道下面有这么一个场所会甘心不下来看看?”

玉莹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我没心思与蒋倩抬杠,我对玉莹说:“刚才听你说夜总会出事了,所以下来看看。”

玉莹听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种放下心来的感觉,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我又对着她点了点头,用神情告诉她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不要听蒋倩瞎说。玉莹指了指身后的房间,她对我说:“既然来了,你自己进去看吧。”

我推门而入,看见屋子里正站着两名黑色西服的大个子男人,他们面对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着。中年男人的脸上一副惊恐的表情,他的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包房的一角,然后又似乎非常还怕似的赶紧收回眼神。顺着男人的目光,我看见包房一角的沙发上斜躺着一名女子,她穿着黑色的吊带紧身衣,下身的短裙翻起,内裤已经被褪到了脚踝的位置。女人的胸口插着一把剪刀,她的头歪在一边。我的头皮一下子炸开了,这不就是我在楼梯间见过的那名女子吗?

18、“金镶玉”夜总会(5)

我悄悄地退出了房间,然后把玉莹和蒋倩拉到了一边,然后把自己刚才在楼梯间看到的一幕告诉了她们。听我这么说,玉莹和蒋倩两个人立马往楼梯间冲去,临走前玉莹吩咐我赶紧回到自己的套房里去,她们刚才已经报了警,警察还有一会儿就应该到了。听玉莹这怎么说,我不敢再做停留,赶紧找到电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客房,我感觉刚才走之前还被空调吹的温暖如春的房间一下让人感到十分的阴冷,我检查了一下电源,发现插电口里依旧插着取电卡。我感到有些不妙,于是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客厅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我轻手轻脚地向卧室走去,卧室的房门紧闭着,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推开了房门。

卧室的床上坐着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她的脸看上去依旧是我刚才在楼梯间看到的模样,而并不是在夜总会包间里看到的那张没有生气的死人脸,和刚才不同的是,她的胸前这回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还在往外涌着鲜血,鲜血顺着她的衣服淌下,然后了白色的床单。

卧室里充满了血液的腥味,让我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最近这些冤魂厉鬼见多了,因此她也到没有让我觉得有多害怕,不过看她的表情,她似乎倒是有点被我突然地闯入给惊了一下。

我警惕地看着她,一只手下意识的从背后放在了门把手上,心想万一她有个什么变化我可以关上房门夺门而出。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她依旧就是这么坐着,我不明白她想要干什么,于是索性直接开口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了过来,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血洞,然后抬头对我说:“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我没死?”

她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回想了一下刚才在楼梯间遇到她时的情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她的胸口并没有这样一个血窟窿的出现,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模一样,我一时间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

见我不说话,她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她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右手,然后将我的手掌覆在了她的胸前,嘴里喃喃地说道:“你摸摸,我还有没有心跳。”

我感觉她的身体十分的冰冷,没有任何的体温,倒是我的脸烫地厉害,不管她是什么东西,我的手掌一下子覆在了她身上最柔软的地方,而且刚才被她重重地覆上的时候,我感到一股弹性从手掌上传来,因此让我面红耳赤。

我确实没有感觉到她心跳的节奏,于是我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掌中抽出,对着她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感觉到你的心跳,我想你确实已经死了。”

听我这么说,她的反应非常的奇怪,她拼命地摇头,眼角渗出了红色的血水,她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我到底死没死?”似乎不是在悲痛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是奇怪为什么自己死亡的状态竟然是这样的。

我正犹豫着接下来我该怎么办,这时候我听见房门被门卡刷开的声音,紧接着玉莹和蒋倩都闯了进来,蒋倩进屋后二话不说,拿出口袋里的戒指并开始嘴上念念有词了。

女尸听到蒋倩嘴里的口诀,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她自己又在床上坐了下来,脸上却露出了一副享受的表情。不一会儿,她胸前的窟窿已经完全消失了,除了衣服上的那个破洞,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惊讶地看着女尸身上发生的变化,问玉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玉莹很坦诚,她原原本本把事情的全部都告诉了我。

19、“金镶玉”夜总会(6)

玉莹说:“我记得刚才吴姐告诉过你这里很安全。”

我点了点头,可我觉得这里安不安全和眼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于是我指了指坐在床上的女尸问道:“这些和她有关系吗?”

玉莹笑了笑,她示意我耐心听下去:“之所以我们敢这么说,就是因为这里的员工都不会往外乱说话。”说着,她走到女尸的跟前,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女尸的头发。女尸的表情依旧十分的安静,可神色间却好像又多了一丝的舒坦,像是在享受玉莹的抚摸一样。

我盯着玉莹,她抚摸了一阵女尸,忽然转头面对我,对我说道:“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往外乱说话。”

我想了想玉莹的话,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我惊讶地问她::“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员工都是死人?”

玉莹和蒋倩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玉莹说:“是的。”她和女尸并排在床沿坐下,对我说:“人心本善,鬼亦如此,一念为善,一念为恶,除了那些本性为恶的恶鬼,其实大多数的鬼魅作祟只是一念之错,因此吴姐将那些不愿遁入轮回而留在人间作恶,但本性不恶或是因一念之差才起意作恶的鬼魅的灵魂留在尸体之中,通过法术将他们灵魂中的恶念净化,还原他们生前的面貌,让他们留在这里做事。”

听她说完,我算是大致明白了,其实她们做得事情和韩安所做的有些相似,都是利用尸体为自己做事,所不同的是韩安利用尸体祸为非作歹,而玉莹她们使用尸体为她们做些无害的事情。

不过我总觉得这么做与韩安相比虽然目的不同,但是事情的性质却是一样的。因此,我并不是很认同她们的这个做法。不过我知道现在并不是和她们讨论这件事情性质的时候。

我总觉得整件事哪里有些不对,因此又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我先打电话给玉莹,她告诉我夜总会出事了,然后我坐电梯来到五楼,在从五楼通向二楼的楼梯间遇到了眼前的这具女尸,当时她看着和常人没什么区别,胸口也并没有插着尖刀,因此让我一度认为她只是个喝多酒的公关。等我来到二楼的时候,我遇到了玉莹和蒋倩,按照她们指引我走进了会所的包间,又看到这具女尸,不过此时她的胸口已经插着一把尖刀,就像刚刚遇刺一样。同时房间里还有一个惊慌失措的中年男人,看情形这一刀就是他刺的。

想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哪里不对了。

第一、既然她只是一具被施了法术才有活动能力的尸体,怎么会被人一刀致命,而玉莹她们又为何会如此紧张,在电话里对我说出事了?死亡对于尸体来说是没有意义的,据我所知,玉莹她们完全有能力让尸体胸口的刀伤复原。

第二、我在楼梯口见到的女尸是怎么回事?按照时间推断,我是在电话里听到玉莹说出事了才下楼的,那么此时女尸应该已经被人扎了一刀,而我看到的女尸和活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可当我来到会所包房的时候,女尸已经胸口中刀倒在那里了,而从中年男人的面部表情来看,女尸应该从未离开过会所的包间。

我看了看玉莹和蒋倩,将刚才自己心中的想法整理了一遍,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们。

玉莹叹了口气。她对我说道:“你说的第二点,如果你在楼梯间没有看错的话,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想通。不过你说的第一点没错,死亡对尸体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们也完全有能力让她复原如初,我们说的出事了,是指怎么将这件事情在这个中年男人面前圆过去。”玉莹停顿了一下,她接着说:“你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

“严海,他的沿海地产公司在我们这个地方是数一数二的!”

玉莹说完,蒋倩接着说:“这种人,你不知道他的身后到底有什么势力撑着,所以这件事情处理起来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在我们的会所里死了服务员我们却选择不报警不声张的话,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巴不得我们这么做。可是对于严海这样的有身份有地位更有钱的男人来说,他一定会起疑心觉得我们一定是想用这件事情牵制他为我们做些什么,或者我们本身就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到时候再暗中把我们调查一番,我们这座大楼的秘密就很难保守了,如果我们报警,警察一调查询问,这里的秘密同样很难保守。警察确实奈何不了我们,可是我们苦心经营多年的落脚点就会保不住了,要知道,会所本来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在这里各种关系协调、情报的收集都比其他地方要来的方便和有效。所以,这会儿吴姐也正在发愁呢。”

“你们不是已经报警了吗?”我记得她们刚才和我说,让我快点回房间,警察一会儿就到。

蒋倩笑了笑没有回答我,不过从她的表情上来看是不想让我跟着瞎参合,怕我添乱。

看样子,即便是吴窈,此刻也没有什么可行的注意,要不玉莹和蒋倩也不会有这个闲心在这和我说这么多,早就处理事情去了。不过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我的心里倒是有了点想法,我让她们马上带我去见吴窈,蒋倩虽然脸上不怎么愿意,但是还是没办法,她让玉莹留在房间里看着女尸,自己带着我去见吴窈。

20、初露锋芒(1)

蒋倩带着我来到了位于大楼五楼的吴窈办公室,吴窈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她看着一脸的烦恼,脸上还透露着对蒋倩打扰的不满,不过当她看见我站在蒋倩身后的时候,脸上不满的情绪一下子收敛了起来,露出了让人看着十分舒服的微笑,我在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涵养和应变能力。

吴窈并没有问我怎么会大晚上的来找她,不过我想她见到蒋倩正和我一起应该已经猜到了什么事情。她让我在沙发上坐下,起身帮我泡了一杯茶。

吴窈将水杯在我面前放下,然后自己也在我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她没有说话,而是一脸微笑的看着我。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最上面的茶叶,小口地喝了几下,茶叶我不是很懂,不过我想吴窈用来招待我的,应该查不到哪里去。

蒋倩是个急性子,叫我们都不说话,她有点按捺不住了,她站在吴窈的边上,对着吴窈说:“吴姐,刚才会所包间的事情正好被赢宇撞见,所以他一定要让我带着来见您。”

蒋倩说完,吴窈抬头瞪了蒋倩一眼,责怪她不该直接叫我的名字,然后又笑着对我解释说蒋倩不懂事,说话太没礼貌,看来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再三关照从今往后大家直接以名讳相称的话是白说了。

我笑了笑,说没事,我还是希望大家以后直接用名字相称。说完,我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直接问她说:“想到事情怎么处理没?”

吴窈摇了摇头,她揉了揉太阳穴对我说:“你们进来前,玉莹已经打过电话给我了,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就实不相瞒了。”说完,她又看了蒋倩一眼,眼神中似乎在责怪蒋倩办事没有玉莹周详,总是毛毛糙糙的。

蒋倩吐了吐舌头,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吴窈接着说:“其实事情本不复杂,关键是这个当事人严海背景太复杂了,而且在商界口碑一直很差,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无恶不作了。我刚才去包间看过了,我也很奇怪他怎么会是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照我对他的认识,即便是捅了人,他也应该是飞扬跋扈的!”

“那以你的猜测,他为什么会是这种表现?”说完,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盯着吴窈,想听听她的看法。

“严海的沿海集团是我们这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开发公司。”

吴窈说完,我点了点头,告诉她这个蒋倩和玉莹已经和我说过了。

“最近这段日子,严海经常光顾我们夜总会,我一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的沿海集团对我们这栋大楼有想法,可能你还不了解,我们这栋大楼的位置很好,而且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生意一直红红火火的,所以很多地产集团都看上我们这栋大楼,和我们接触希望收购的也不少,我想你也知道了,这栋大楼我们是不会出售的。”

我点了点头,吴窈继续说:“可后来我观察,严海的频道出现并不是他对我们这栋大楼有多大的兴趣,因为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收到沿海集团的正式收购意向函,就连来自他们公司的电话也没有。更重要的是,每次严海都是一个人来,而且每次来都点名要菲菲作陪,就是那具尸体。”

吴窈的话似乎印证了我刚才在心里的猜测,于是我又和吴窈确认了一遍:“你确定他每次来都找菲菲?”

吴窈点了点头。于是我对吴窈说:“要不让我去找他谈谈吧!我想我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吴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笑着说:“本来这里就是你说的算,之前只是一直没有寻找到你,所以我替你代为管理而已。”

吴窈让蒋倩陪着我一起下去,叮嘱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安全,我笑了笑,心想这里都是你的人,一个严海能把我怎么样?我想还是她害怕我把事情给搞砸吧!

21、初露锋芒(2)

我和蒋倩一起回到了会所二楼的包间,严海还在里面,他脸上已经少了许多刚才我见到的失魂落魄,而是多了些许懊恼的神色,他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抽着他的闷烟,我没在房间里见到菲菲,心想先不管自己在楼梯间遇到的是不是菲菲,但至少刚才在我房间里出现的应该是菲菲本人无疑了,不过我还是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尸体呢?”

房间里站着的黑衣人直挺挺地站着,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看都不看我。

我又问了一遍,但是黑衣人依旧不回答我的问题。蒋倩浮躁的毛病让我很是头疼,她张口就说:“刚才不是在你房间……”

听她这么说,我赶紧瞪了她一眼,蒋倩总算是没有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而是对我说:“已经抬出去了,想让严总安静安静。”说完,她又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这些黑衣人的任务是守卫,他们不会回答与自己工作职责以外的问话,你也可以就当他们是不会说话的。”

我点了点头,随即吩咐蒋倩把这两个黑衣人给支出去。蒋倩照办了,黑衣人走后,我对蒋倩说:“你也出去吧!对了,拿两包好烟,一瓶好酒进来,对了,还要两个干净的杯子。”

蒋倩听我这么说,脸上升起了微微地怒色,我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同样也露出了生气地表情,对她严肃地说:“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看见蒋倩不甘不愿地离开,我心心里一阵暗爽,心里恶作剧般地想你也有今天。我努力地绷紧着自己面部的肌肉,生怕一不小心露出得意的笑容,那可就真的坏了这里的正事了。

等蒋倩把我需要的东西送了进来,我一看又是西凤酒,心想你就不能换点别的吗?不过我没说出口,我生怕要是再让她去重新拿一次,以蒋倩的脾气,发作起来是不管不顾的。我把酒打开,分别倒了两杯,把其中地一杯递给了严海。

严海看了看我,他的眼神里竟然充满了失落,一点也看不出他就是那个吴窈口中飞扬跋扈,无恶不作的房地产商人。严海接过我手中的酒杯,一口喝了个精光。刚才蒋倩拿来的是威士忌杯,虽然我倒的不多,但是这样一口也有个半两左右。见他一口喝完,我也没和他多说话,陪着他一口就把酒给干了。我倒了点,他又一口喝完,倒到第四杯的时候,严海总算把酒杯放在了茶几上。我的心里也大舒了一口气,心想要是他再不停下来的话,今天我什么事都没办,就得先醉倒在这里了。

严海从烟盒里掏出两支香烟,给了我一支,自己又点上一支。我拿在手里看了看,是只有我在网络上看到过的“至尊九五”。没想到我这么一个观察香烟的小举动却引起了严海的注意,他对我说:“放心吧,普通卷烟,没加过东西。”看来这家伙生性多疑,怪不得吴窈才会觉得事情很难摆平。

我笑了笑,也没和严海多做解释。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将烟点上,抽了几口。包房里的灯光虽然已经开到最亮,但是依旧昏暗,再加上我们吐出的烟雾,让我觉得眼前的严海也已经有点模糊了。不过这样也好,我断定严海是个老狐狸,这样一来他也就很难从我的脸上察觉到我这会儿心里其实七上八下的。我不断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希望我没有猜错。

“没想到严总还是个痴情之人!”话从我口中说出,我觉得自己在赌博,牌面就是我对整个事情地判断,而赌注就是能否圆满解决这件事情,或者说是能否帮吴窈她们守住这座大楼的秘密。

房间里的烟雾让我没法严海脸上的细微变化,但是我却看到他听我这么说,夹着香烟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他抽烟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刚才的半支烟就见底了,然后被他重重地摁灭在了烟灰缸里。我想,也许我猜对了。

22、初露锋芒(3)

不过我高兴得有点早,严海确实是只老狐狸,我确信刚才一言确实击中了他的内心,可是他的表现也仅仅就是右手的抖动,瞬间他又变得让人难以琢磨,而我说的话反倒是引起了他的警觉。他又点上了一支烟,这次他没有给我发烟,我知道他已经在心里对我建起了一道防卫。

他抽了几口烟,嘴上不紧不慢地对我说:“我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些什么!”言语间连刚才的失落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心里有些懊悔,心想刚才自己说话太直接了,我强装着一脸镇静,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对他说:“我也是猜测,大家都是男人,那种由心底自然流露出的对心爱女人的神情是遮挡不住的!”

严海没有接我的话茬,他反倒问我:“你是谁?”同时用他的一双的小眼睛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

我知道他这么问是因为刚才我说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我举起酒杯,做了个想与他碰杯的动作。严海虽然没有与我碰杯,但是他还是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算是对我的回应。

我把杯子放回到了茶几上,坐直身子,尽量让自己整个背脊靠满沙发的靠背,在我的人生阅历中,我从来没有直面过这样的大老板,因此我的心是虚的,甚至还略带点慌张,但是我还是尽力坐出一副镇定自若、谈笑风生的样子,我对严海说:“赢宇,就是个做点小生意的,这个小地方是我开的。”反正刚才吴窈说过这里我说了算,我想我这么介绍自己应该也不为过吧!

“原来这栋大厦的老板还真有其人,听说很多地产公司看中你们这栋大厦想出资收购,都被吴窈以老板不在为由给挡了回去,坊间都在传说吴窈就是这里的老板,只是她不想卖又不想得罪这些地产大佬才杜撰出一个幕后老板出来,今天能与赢总相识也算是我严某的荣幸,只可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实在没有这个心境,要不真的可以与你多喝几杯。”

“有机会的。”我冲着严海笑了笑,然后对他说:“其实我也听下面人说了,严总最近经常一个人光顾我们金镶玉夜总会,早就该来和严总打个招呼了,可是碍于不想打扰严总与旧人相聚,因此才迟迟没有露面,还恳请严总海涵。”话说完,我自己都有些惊讶,我从来没发觉自己还能说出这种场面上的话,我想严海应该也能听出我所说的旧人指的是谁。

严海听我说完,他没有说话,而是又点上了一支烟,这次他又给了我一支。见他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烟,我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于是我没有去打搅他,我自己把烟点上,然后拿了一个烟灰缸放在沙发的座位上,靠着沙发抽了起来。

一支烟抽烟,严海清了清嗓子对我说:“看来这金镶玉大厦能经营得这么红火并不是因为外界传说的这里风水有多好,而是赢老弟确实有过人之处,之前我们从未见过面,赢老弟却把我每次来这里的目的看得清清楚楚。”

“也有可能是我直接问菲菲的呢?”我笑了笑,索性把严海心中有可能会起的猜忌给说了出来。

严海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如果之前你就问过菲菲我来这里的目的,我想凭我严海的身份,你就不会让菲菲去服侍其他客人了,所以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赢老弟也是今天才知道我最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并且每次都要菲菲作陪。”

我越发觉得和聪明人对话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就像下棋对弈一样。我笑了笑,算是认可了严海的猜测,随即我问他说:“不知我们菲菲小姐有何过人之处,能得到严总的赏识呢?”

听我这么问,严海叹了口气,对我说:“斯人已逝,现在再来说这些有何意义呢?”

我觉得严海的内心大门正被我一点一点地开启,我决定来一记猛药,于是我对要还说:“要是菲菲小姐还在呢?”

我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严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色。

23、初露锋芒(4)

严海脸上表露出来的惊喜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转而他又流露出了被人耍弄的愤怒,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子,指着沙发的一交对我说:“怎么可能!刚才她就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一动也不动了!”严海重复了好几遍“一动不动”,刚才的那份睿智、狡猾在他的身上荡然无存。他就像一个刚刚弄坏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阵咆哮发泄过后,一屁股瘫坐在了沙发上,两只手重重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你很喜欢菲菲小姐?”我试探着询问严海,想进一步地往他内心深处迈一步。

严海点了点头,然后又使劲地摇了摇头。我一边问他怎么回事,一边又给他倒了小半杯的酒。

严海接过我递上的酒杯,他没有像前几次那样一口干完,而是双手捧着酒杯,摆出一副想要倾述的样子。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使身体前倾,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摆出一副聆听者的姿态。

严海对我说:“既然你是这里的主人,我们又有缘能够遇见,那么我也就不瞒你了。”

严海一边喝酒一边将他与菲菲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我,我时不时地也端起酒杯陪着他喝上两口。

故事并不怎么新颖,有一次,严海为了招待生意上的客户来到“金镶玉”夜总会,那是他第一次遇到菲菲。当时他坐在沙发上,而菲菲则站在一拨女孩的中间等待这些贵客的挑选。严海一眼就认出了菲菲,那张脸这么多年一直在他的心中,怎么也挥散不去。

严海一边回忆着,一边脸上慢慢泛起了红光,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或许是因为那段青葱岁月。那时的严海20岁,那时的他正念大一,入校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个叫李霞的女孩,他对她一见钟情。严海告诉我,菲菲的脸长得和李霞一模一样,除了看着比李霞稍微成熟一点,没有了那份校园的稚气。

一段时间的接触后,她也对他芳心暗许。青春的爱情是最美好的,也是最炽烈,最不管不顾的。两个年轻人很快就逾越了最后的界限。那时的社会,各种咨询并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去正真保护自己。很快,李霞发现自己怀孕了。

严海咪了一口酒,深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也许放在现在的大学生身上,随便编个理由问家里要点钱找个私立医院就解决问题了。可是在我们那个年代,除了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终于,事情还是瞒不住了,李霞被学校给开除了,那天她离开学校的时候是偷偷走的,本来我们约好一起远走高飞的,可是当我去她们宿舍楼下接她的时候,她的舍友告诉我,她已经离开了,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李霞。”

严海的神情有些失落,我给了他一支烟,他哆哆嗦嗦地将烟点上,似乎还没有从过去的遗憾和悔恨中走出来。严海对我说:“第一眼看到菲菲的时候我就震惊了,同时心底冒出了一份藏着多年的想补偿她的想法,那个时候我已经无法区分李霞和菲菲了,总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反正我到现在还单身一人,无牵无挂也不用避讳什么,所以我基本上晚上只要有时间就会来这里找菲菲。”

“你还没结婚?”这我到有点出乎意料,这么一个有钱人,却一直单身一人。

严海点了点头,他告诉我:“我一直对李霞心存愧疚,因此始终无法将她正真放下,如果我抱着这份心态去结婚,我想对谁都不公平。”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和理解他的观点。我问严海说:“那怎么又会发生今晚的事情呢?”

严海喝了一大口酒,放下杯子又自己拿起了酒瓶给他自己倒了一大杯酒,才对我娓娓道来?

24、初露锋芒(5)

“我见菲菲的次数越多,就越觉得她就是李霞,虽然每次我和她说起以前的事情她都没有一点反应,就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但是我心里肯定她就是我一直等待和寻找的李霞!”严海越说越显得激动,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大颗的汗珠。我赶紧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想让他的情绪平静一下。

严海喝了一口酒,他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餐巾纸,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着对我说:“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了。”

“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情绪都会激动的。”我对严海露出了个理解的笑容,见他的情绪又平静了下来,我问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菲菲就是李霞的话,那她现在的年龄应该和你一般,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说完,我盯着严海的眼睛,他的眼神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面部的表情似乎也变得痛苦起来,他抓了抓头发对我说:“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样子一直没有再改变!”严海喝了一口酒,他一下子像恍然大悟一样,瞪着眼睛对我说:“是的!一定是这样的!所以她才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只会说些逢场作戏的风尘话!她就是李霞!你刚才不是说她还在吗?她在哪?你快带我去见她!我有钱!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严海再一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一边说一边双手抓着我的肩膀使劲晃动,情绪也变得有些抓狂起来。

我挪开了严海的双手,然后用手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先坐下。严海变得很听话,我知道,这个时候想见到菲菲的心理已经战胜了他所有的理智。

我还是没有告诉他菲菲的真实情况,而是问他:“既然你觉得我们菲菲就是你所说的李霞,那今天她胸口插的尖刀又是怎么回事呢?”

听我这么问,严海的表情扭曲起来,看得出,他显得异常的懊悔,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我也不想的……”

严海深深地喝了一口酒,他对我说:“今天来之前,我想好一定要把她带走,离开这乱七八糟的鬼地方,她不应该属于这里,即便是绑我也要把她从这里弄出去!。”

“她不愿和你走,所以你就用刀子捅了她,是不是?”我学着那天在警察局里刘警官对我审问的语气对他说。

“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严海一边摇头一边对我说:“菲菲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李霞,我知道,李霞右腿的内侧有一颗很明显的黑痣,我想要证实她就是李霞。”

我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我替严海说了下去:“可是菲菲怎么都不同意,于是你掏出尖刀威胁她,推搡间你不小心将刀子插入了菲菲的胸口,是不是?”

严海点了点头,我心里有些气氛,暂不论菲菲是人是鬼,就严海的行为而言,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疑问,尽然强逼着女孩子脱裤子,即便他没有不小心刺入那一刀,我也同样觉得他的行为非常的过分。

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现在不是气愤的时候,我不动声色地迫使自己平静,我问严海:“那我们菲菲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李霞?”

严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脑袋,他说:“当我发现手中原本只是想威胁威胁她的尖刀已经插入了菲菲的胸口的时候,我彻底慌了,所以没有仔细去看。”

“如果菲菲不是你要找的李霞,你还会每天来看望她吗?”

严海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又接着问他:“如果她就是菲菲,但是要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就必须用你所有的东西去换。”

严海想了想,他对我说:“我愿意!”我相信严海说的是真的,比起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更相信考虑后的回答。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吴窈的电话,问她能不能把菲菲送到会所的包间来,吴窈爽快的答应。

25、初露锋芒(6)

“我叫人把她带过来了。”挂了吴窈的电话,我对严海说,他看了看我,我补充到:“菲菲,或者说是李霞。”

“她没死?”严海问我,脸上露出了些许惊喜的神色。

对于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因此只能对他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吴窈就带着菲菲下来了,蒋倩和玉莹也一同跟了过来。吴窈让菲菲在包间的沙发上坐了下了,菲菲此时看来表情十分的木衲,就像一个提线的木偶一样。严海从菲菲进来开始,两只眼睛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吴窈悄悄地对我做了是不是要她离开的表情,我点了点头,随后吴窈就离开了包间,她顺便把门给带上了,不过我知道,她们就应该在门外。

吴窈走后,严海迫不及待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子,他走到菲菲地跟前,在她的身边坐下。严海拉起菲菲的一只手,叫了她几声,可是不管是叫“菲菲”还是“李霞”,菲菲一点回应都没有,就像一个没有装上电池的电动玩偶一样。

严海有些着急,他把菲菲的手举起,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又呼唤了几声她的名字,菲菲依旧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严海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题似的,他瞪大着眼睛问我:“她怎么一点体温都没有?”严海的话语充满了惊恐,但是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此刻的菲菲正在熟睡,他的声音太响,会把菲菲从睡梦中惊醒一样。

眼前的菲菲本来就是一具尸体,没有体温是正常的,之前她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动,那是完全依靠法术的作用。我不知道吴窈把菲菲送下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将她恢复成之前的状态,让严海轻而易举地就能发现异样之处。不过凭我和吴窈这短短地几次接触,我相信她是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我想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我没有急着回答严海的问题,而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我一下子豁然开朗,似乎是明白了吴窈这样做的用意了。

我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故意咳嗽了一声想引起严海的注意。但是严海刚才没有得到我的回答,这会儿他正眼神痴痴地看着菲菲。我又咳嗽了一声,严海依旧没有回应我,好像这会儿他的世界中除了菲菲,其他人都是空气一样。我只能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转头看向我。我拍了拍自己边上的沙发坐垫,示意他坐过来。严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菲菲,他没有动。我只好一边又拍了拍沙发坐垫,一边对他说:“你先坐过来,放心吧,她没事。”

菲菲的出现,让严海对我的信任又加深了一步,见我这么说,他只好将握在自己手的菲菲的手轻轻地放下,然后起身在我的身边坐下,眼睛却还是盯着菲菲的方向,就好像一眨眼菲菲又会从这间屋子离开,消失不见一样。

“你别太紧张了,我能像你保证,只要你不扔下她,她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的。”说完,我递了一支烟给严海。

听我这么和他说,严海转过头来看着我,表情将信将疑的。他又将刚才菲菲为什么没有体温的问题问了我一遍,紧接着他又问我说:“她的伤口呢?刚才我明明错手……”严海没有将话说下去,似乎悔恨之意又涌上了心头。

我见时候差不多了,该和他摊牌了,于是我将手上的烟掐灭,一脸严肃的对他说:“也许接下来我对你说的话很难用科学去解释,或许你觉得我在胡言乱语,但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所说的都是实话!”

严海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菲菲很有可能就是你所说的李霞。”我的话刚说完,严海脸上的神情一下子露出了欣喜的样子,就像自己的猜测终于得到别人的认可一样。我接着对他说:“之所以她身上没有体温,那是因为她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正真的人了,而是一具会活动的尸体。”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严海脸上的表情,他的神色由欣喜变为恐惧转而又露出一副无法相信不能接受的样子。

“如果你觉得害怕,我现在就让人将她带走。”说着,我做出起身的动作。

“等等!”严海叫住了我,他点了支烟,似乎在让自己镇静。我重新坐了下来,给他时间去思考。

“所以她的样子一直没有改变过对吗?所以她才受的刀伤才会消失是吗?”良久,严海才抬起头来,一连问了我两个问题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而问他:“现在你还想带她走吗?”

这次严海想都没想就对着我点了点头。

“哪怕她就一直像现在这样不会动也不会说话?”我追问他说。

严海还是点了点头。

“哪怕她会不知在什么时候突然腐烂,一下子在你身边变成一具令人作呕的腐尸甚至骷髅?”

这次严海略微想了一想,不过他还是朝我点了点头。

“刚才我问过你,如果让菲菲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你愿不愿用所有的东西去交换,你说愿意,对吗?”

“对!”严海点了点头。

“这会儿还是这么认为?”我双眼盯着严海的眼睛。

“是的!”严海的眼神和他的声音一样的坚定。

26、初露锋芒(7)

“我不敢肯定是不是有办法让菲菲找回以前的记忆变成那个正真的李霞。”我话音刚落,严海的脸上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对他说:“不过我想让她恢复成你之前遇到的可以和你说话,聊天的菲菲我还是有这个把握的,或许有一天,菲菲会像李霞那样深深地爱上你的,不过这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笑了笑,尽量让一直沉寂的房间有一点轻松的气氛。

严海的眼睛亮了起来,同时露出了哀求的神色,他对我说:“拜托了,请一定帮帮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多少钱我都能给你,只要我拿的出。”

我摇了摇头,笑着对他说:“金钱对我没有意义。”我说的是实话,第一,我现在是个逃犯,再多的钱我也没有地方去花;第二,韩安虽然暂时消失匿迹了,但是他始终还是会再次出现,和他一战在所难免,到时候能否全身而退,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

严海似乎会错了我的意思,他以为我这么说是因为不高兴了,因为他想用金钱来促使我帮助他,于是他赶紧解释说:“我忘了赢老弟这里的生意红红火火的,应该也不缺我这么几个钱,不过你千万别误会,我这么说的意思不是拿金钱来压你,我只是想表达只要老弟你能帮帮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我笑了笑,对严海说:“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用金钱来解决的,比如菲菲的恢复如初。我可以帮助你,也不需要你给我一分钱。”

听到我这么说,严海的表情反而显得为难起来,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我又对他说:“也请你放心,我不要你的钱,也不会叫你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尽管说,刚才你也说了,不会让我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我相信你是个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严海赶紧回答我,我知道他的想法,他想尽快让菲菲恢复如初,然后带她离开夜总会。

“我可以让人把她恢复,你也可以随时来看她,但是你还是不能带她离开这里!另外……”

“这是为什么?”我还没有往下说,就被严海打断了,我有点不满,于是问严海:“你还希不希望她好了?”

严海点了点头,我对他说:“你希望她好就只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除非你希望有一天在你身边的菲菲突然变成了一具腐尸或者一具骷髅。”

随后,我编了一个故事。我告诉严海其实吴窈是个到处斩妖除魔的得道高人,我们从小就认识,因此我请她来做这里的总经理,可以让她来掩饰自己身份。菲菲是她一次驱鬼行动中带回的,她看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颇讨人喜欢,就动用法术将她变成可以自由行动的活死人,或者说是给尸体又暂时续上了命,不过这种法术必须每隔三天施展一次,要不法术消失后会立即变为尸身。所以我才不希望他把菲菲带走。

说完,我看了看严海,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刚才编的故事漏洞百出,但是此时的严海也许已经根本没心思去寻我说话的语病和漏洞。

“刚才话说了一半就被你打断了。”我继续对严海说:“虽然菲菲依旧留在这里,但是我不会让她在出现在夜总会了,我会把她接到楼上酒店的套房里,我非常欢迎严总你能把那里当成你自己的家。”

严海想了想,他说也只能这么办了,不过他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我帮忙。我对他说但说无妨,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的。

和我料想的一样,严海对我说:“希望赢老弟能替我保守菲菲的秘密,毕竟我在生意场上得罪的人太多了,我怕事情传出去会对菲菲不利!包括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信誓旦旦地请他放心,心想这同样也是我要的结果,不过从你的口中说出来,那我就更加放心了。

27、初露锋芒(8)

我打电话把吴窈叫进了屋内,同时又带着严海走到屋外去等候。之前我已经和他说过,吴窈能让菲菲恢复如初,所以这次他很配合,二话不说就和我一同离开了房间,临走前,严海看了吴窈一眼,吴窈对着严海点了点头,似乎在让他放宽心。

严海在屋外不停地来回走着,时不时还透过房门上的一点点用来装饰的磨砂玻璃试图向里张望一下情况,看着有些焦躁。我本想再劝劝他,吴窈身上的本事处理这点事情就像闹着玩一样,可是想想还是算了。看情形,这会儿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打消他心里的担忧的。于是我换了个话题,我问严海:“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严海停住脚步脚步,他看了看我,我补充道:“我是说你和菲菲。”

谈及他和菲菲的将来,严海的脸上又有了些许光彩,一种掩饰不住的兴奋不经意地流露了出来,就像憧憬着未来爱情生活的懵懂少年一样,丝毫看不出是那个吴窈口中飞扬跋扈甚至无恶不作的严海,他对我说:“明天我就会搬过来,反正我的公司现在已经上了轨道,用不着我做太多的操心,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去陪着她了。再说,钱是赚不完的,我已经失去了一次李霞了,这次我再也不想失去菲菲了。”严海说完,他又想了想,继续对我说道:“你不是说隔几天吴窈要为菲菲施一次法术才能保留住菲菲现在的样子吗?那就说明菲菲并不是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里,我们同样可以去旅行,只要吴窈同意和我们一同出行,不就万无一失了吗?我要带着她看遍这个世界!”

我笑了笑对严海说:“那也得吴窈同意和你们一同出行才行,不过找个时间你可以同她说说,说不定她会同意。”说完,我拍了拍严海的肩膀,半开玩笑的对他说:“不过钱可得你出哦,这个费用我可不掏!”

不一会儿,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严海第一个冲了进去,我紧跟着他也走了进去。我看见菲菲斜躺在沙发上,她的胸口微微地起伏,看着和正常人一样已经走了呼吸。我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吴窈,吴窈面带微笑地对我说:“她已经没事了,让精气在她的体内运行一晚上,明天她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严海坐在菲菲的边上,从进屋开始眼睛就一直没有从菲菲的身上离开过,这一幕让我看着有些动容,我对吴窈说:“准备一间套房吧,让他俩都好好休息。”

吴窈点了点头,她用电话招来了玉莹,吩咐了一番后,玉莹出门拿来了一张房卡交到严海的手中。严海看了看房卡上的房间号,然后一把抱起了似乎在熟睡的菲菲离开了包房,出门前,严海真诚地和我们道了声谢谢。

严海和菲菲离开后,我才发现自己一下子累得不行,困意突然就涌了上来。我和吴窈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脑袋一沾枕头,就感觉开始有点朦朦胧胧的,不一会儿就熟睡了起来。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春色撩人,梦醒时下身湿了一片,梦中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玉莹。

28、初露锋芒(9)

第二天上午,我是被房间里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玉莹让我吃过早餐后去一次大厦的顶楼。刚才睡梦中,一身薄纱的玉莹凹凸有致春色撩人,这会儿她的声音又在耳旁想起,让我不禁去回想刚才梦中的场景,一股内心升起的燥热在体内涌动,却四处碰壁,找不到释放的出口。我赶紧起床洗了一个冷水脸,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一下。

客厅的餐桌上放着早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进来的,有果汁、牛奶、三明治以及有点凉了的煎鸡蛋,我随便对付了几口,遍套上外套去了大厦的顶楼。

电梯门打开,遍看见两个黑衣男子,他们见到我不约而同的九十度弯腰,用令人舒服的音量对我说:“老板早上好!”

我有点受宠若惊,我知道这一定是吴窈的安排,可是又有点觉得别扭,因为我知道他们两也一定只是两句会活动的尸体。

黑衣男子让我跟着他们,说吴姐已经就等了。我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他们走路的样子,其实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他们与常人的不同的,他们走路时关节处还是略显有些僵硬的。不过要不是实现知道他们不是活人,我想应该是没人能注意到的。我不禁佩服吴窈的法术,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黑衣人推开了一扇大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往两边站开,不再往里迈步了。我从他们的中间穿过,他们将门轻轻地关了起来。

屋子很大,里面布置得就像以前在香港电视剧中看到过的大老板的办公室一样。吴窈和其他四名女子都在,她们坐在沙发上,见我走了进来,她们立即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

我站在她们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要怎样才好,感觉有点尴尬。

吴窈首先开口说话,她指了指书柜前的老板椅对我说:“试试合不合你的心意,要是感觉不舒服我再给你去换。”

我看了看大得有点夸张的老板椅以及同样夸张的办公桌,然后面带询问的又看了看吴窈。吴窈朝着我微笑地点了点头。

“这不太好吧,昨天你给我准备的房间已经很舒服了,我平时待在那里就可以了。”

虽然我这么说,但是吴窈还是坚持让我做到老板椅上去,她甚至对我说,如果我不肯坐的话,她就不管我朋友蔡旭的死活了,把他从这栋大厦里赶走,任由警察和韩安的追捕。我没有办法,只好走到椅子面前坐了下来。

第一次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此脸也有点稍稍红了起来。蒋倩见状,她语气冲冲地对我说:“昨天不是还对严海说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吗?今天怎么又不好意思起来了?”说完,我看见吴窈冲着她瞪了一眼,可蒋倩依旧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纳闷昨天自己对严海说的话她们怎么知道的。蒋倩拿起了放在沙发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挂在墙上的电视机,一幅幅监控画面呈现了出来。她又摁了几下,画面在一间间包房间转换,蒋倩选中了一间服务员正在打扫的房间,她把画面放大,只听见里面服务员收拾杯子时发出的玻璃碰撞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的脸显得更红了,就好像自己背着她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她们听到了一样。

吴窈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对着蒋倩她们说:“赢宇本来就是这里的老大,所以在找到他之前这间办公室我们才一直空着。既然他不愿意我们以大秦之礼待他,那么我们就按照现代的礼节,从今天开始,我们都要称赢宇为老板,你们明白了吗?”蒋倩她们一同点了点头,吴窈接着对我说:“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想明白,老板你是怎么察觉出严海和菲菲之间的关系的?难道仅仅只是你昨天说的,他对菲菲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爱慕的神色?”

我点了点头,心想虽然你们个个法术了得,但是两千多年前,你们未经人事便入宫成了宫女,这两千的时间,你们为了使命,更因为自身不会老去的秘密,应该从未品尝过爱情的滋味,当然察觉不出男女之间的情感流露。我对吴窈说:“当一个男人遇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时候,不管他平时是个怎样的人,哪怕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他的脸上也会流露出童贞般的单纯,他看女人的目光会变得单纯,而最重要的是他平时的一些秉性都会发生改变。”我看了看吴窈,然后接着对她说:“昨天你告诉过我,这个严海平时在商界的口碑很差,甚至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可是当我第一次在房间里看到他的时候,他连正视菲菲尸体的勇气都没有,当我第二次见过你返回到到包间和他谈起菲菲的时候,他时而懊悔,时而激动,一副情绪很不稳定的样子,我就心里大致有了结论了。因为按照严都说的严海平时的习性,即便是他错手杀了菲菲,他应该是极力用尽手段脱身,而不是一直就在包房里什么都不做,情绪几度失控的这种表现。”

吴窈听我说完,她点了点头,称赞道:“老板的观察力果然敏锐,这些细节我怎么一直都没有想到过!这次的事情解决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我刚想说那也许是因为你从没有经历过爱情的缘故,却被小艾抢了先,她俏皮地问我:“那老板你见到我们五个当中的谁也会这样行为反常呢?”

我被小艾问的哑口无言,还好吴窈用训斥小艾不懂规矩替我解了围,她问我还有什么吩咐没有,我突然想起了昨天我本来想让玉莹派人把我和蔡旭的父母一起接来的事,于是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吴窈一口就答应了我。

吴窈她们在屋子里又待了一会儿,就离开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临走前,吴窈让我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休养生息后,她会想法子让我体内韩舒子留下的法术彻底复苏的。

她们走后,我坐在椅子上发呆,因为昨天严海和菲菲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我在楼梯间遇到的在那个时间根本不可能在那出现的菲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29、守株待兔(1)

虽然一时间对昨晚在楼梯间出现的那个菲菲是怎么一回事情我还想不明白,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她一定还会出现的,我甚至有种想法,也许这个除非能够将自己分身才有这个时间条件在楼梯间出现的菲菲或许个韩安有着什么关系,最近发生的这么多时间让我一点点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神经也总是会时不时滴紧绷起来。我决定一定要将这件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

我看到了电视机,想到了刚才蒋倩调取监控录像的事情。于是我坐到沙发上,用遥控器将电视机打开,一幅幅监控画面又呈现在了眼前。我研究了一下遥控器上的按钮,终于将监控画面固定在了位于大厦一至五楼的“金镶玉”会所的所有楼梯间上。会所的楼梯间平时本来就很少有人会走,再加上这会儿会所还没有开门营业,因此我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在画面上看见有一个人。

我拿出手机,想让蔡旭过来一次,有些事情想让他帮我个忙,可当我打开手机通讯录的时候,发现里面一个电话都没有储存,这才想起来我的手机还在小镇的警察局里,而蔡旭的手机为了安全起见,从小镇离开的时候玉莹也没有让他带在身上。还是昨天吃过晚饭,吴窈给了我们一人一台新手机,不过我忘记问蔡旭要电话号码了。

我打开办公室的房门,看见两个黑衣人依旧像门神一样杵在门口,我对他们其中的一个说帮忙去叫一声我的朋友。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了,蔡旭走了进来,他一脸惊讶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然后走到我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办公桌上,一脸羡慕地对我说:“我靠,我说兄弟,这是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呀?”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虚荣心一下子泛了起来,我得意地对着蔡旭笑了笑,然后让他赶紧从办公桌上下来,这个样子被人看到不太好。我站起身来,把蔡旭拖到了椅子前,笑着对他说:“你喜欢的话,让给你坐。”

蔡旭毫不客气的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而我则坐到了办公桌另一边的汇报椅上,正面对着蔡旭。

我对他说:“和你说个正事,刚才我和吴窈交代过了,把我们的父母都接到这里来,一会儿你把你家的地址给吴窈。”

蔡旭听我这么说,他点了点头,我发现他的眼睛突然有点湿润了,我问他怎么回事,蔡旭说:“我父母苦了一辈子,也穷了一辈子,我想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能住进这么好的地方,如果你说我们这不是在被通缉逃亡的路上该有多好啊!”

蔡旭的话也感染了我,我何尝又不是这么想的呢!我赶紧把自己心里的低落收了起来,我对蔡旭说:“别想这么多了,对了,我找你来还有另一件事情。”

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蔡旭,蔡旭听完一脸惊恐地问我:“你说这里所有的员工都不是活人?”

我点了点头。

蔡旭又接着问我:“包括会所里的那些公关?”蔡旭问我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惨白,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我依旧点了点头。

蔡旭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了,随即冷不丁地他干呕了起来,好像吃了苍蝇一样。在我的一再询问下,他告诉我,昨天晚上闲着无事,他一个人跑到楼下会所玩去了,他自称是吴窈的贵客,人家打电话证实了以后就一分钱也没有收他,结果他把人公关直接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才听我说这里的公关都不是活人,他一下子感到一阵恐惧,自己竟然和尸体发生了关系,所以才会觉得异常的恶心!

我笑着说他这是自作自受,还没心没肺地问他女尸的滋味如何?惹得蔡旭对我一阵怒目相对。见玩笑开的差不多了,我把自己想要调查的事情告诉了蔡旭,同时也交代了他一下我需要他为我做些什么。

30、守株待兔(2)

吃过晚饭,我让蔡旭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而我则直接回到了大厦顶楼的办公室。

夜幕降临,透过办公室一面的落地窗,我看见楼下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的繁华景象了。我坐回到沙发上,打开电视,会所一至五楼楼梯间的监控影像一下子在电视机屏幕上排列了开来。我给蔡旭打了个电话,让他守在三楼楼梯间的门口随时等我电话行动,但是千万不要进入到楼梯间里面,以免打草惊蛇。

我的眼睛几乎一刻不停地盯着电视机的屏幕,连水都不敢多喝几口,生怕上厕所的时间错过了她的出现,或许她不会像昨天那样在楼梯间停留,而只是穿过楼梯转瞬即逝滴出现一下,因此我不敢有一丁点的懈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五个楼层的楼梯间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出现过,我恨不得电视的画面能够时间快进,让我立马找出她的身影,这样的守株待兔实在太磨人了。

期间蔡旭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他困意连连,问我是否还要等下去,我告诉他如果今天等不到的话那明天继续等。

她始终没有出现,这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错了,我点起一支烟,心想自嘲到怎么一开始会对自己的感觉这么自信,如果感觉这东西可靠的话,我当初为什么不跟着感觉去买彩票呢,何苦每天在医院里做个累死累活的搬尸工。

忽然,电视屏幕上其中一个监控画面里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我看了看是五楼的监控。于是我将四楼的监控画面放大,我看见一名上身穿着黑色紧身吊带,下身超短裙的女人正沿着楼梯从五楼走了下来。我屏住呼吸,就像一个终于等到猎物出现的猎人一样,生怕自己的一点呼吸声,会把猎物给惊动跑。

我看清了她的脸,一张和菲菲几乎一样的脸,我赶紧给蔡旭打电话,让他进入楼梯间,从三楼往四楼堵住她的去路,务必要把她擒住。

挂了电话,我跑出了房间,叫上门口的两名黑衣人,一起向着四楼跑去。站在电梯里,我有点焦躁,我不知道这会儿蔡旭是不是已经把她给擒住了,同时我也为蔡旭感到有点担心,生怕他会遇到危险。我开始有点懊悔,不该在还未探明对方虚实的时候就让蔡旭贸贸然地冲进去擒她。我在心里按按祈求,希望蔡旭可千万不要遇到什么危险,要不过几天他父母来的时候,我怎么和老人家交待呀。

电梯一直往下,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不断地缩小,终于停在了“4”上面。我第一个冲了出去,两名黑衣人紧跟在我的身后。

我打开楼梯间的房门,里面的画面却让我突然觉得很有喜感。我看见蔡旭将她扑倒在了地上,两个人都侧卧着。蔡旭环抱着她的腰部,而她因为想逃脱,不停地扭动着腰部,蔡旭也随着她的动作腰间一拱一拱的,如果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正好撞破了一对正在野合的鸳鸯呢。

我让黑衣人把她给架了起来,然后我扶起地上的蔡旭,问他有没有事,蔡旭擦了擦汗水说没事,就是把他给累坏了。我笑着对蔡旭说:“这活是挺累人的!”蔡旭对我的笑容一头雾水。

黑衣人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胳膊,我抬起她的脸蛋,看见一张长着和菲菲几乎一样的脸蛋,我心里一怔。她还在不停地扭动挣扎,我让黑衣人赶紧把她给架回我的办公室。

31、守株待兔(3)

回到办公室,我让黑衣人将她放在沙发上。黑衣人转身离开,她起身就想跟着一起跑,但是被黑衣人抢先关上了房门。她一边拍打着房门,一边大声呼救。我坐在办公椅上,蔡旭坐在沙发上,我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掏了一支自己点上,然后又把整合烟抛给了蔡旭,蔡旭也把烟点了起来。

她喊累了,直接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来,一脸无助地看着我们。

我笑了笑,对着她说:“怎么不喊啦?继续啊!”

听到我这么说,蔡旭更是一脸夸张的学着她刚才的样子,脸上夸张的嘶声力竭地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我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我居高临下,面色冷峻的问她:“说!你是谁?到底是人是鬼?”

她转过脸去躲开我的目光,一副不肯开口说话的样子。

我冷笑了一下,对着她说:“你不说是吧,没关系,我马上就能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严海房间的电话。电话没响几声严海就接起了电话。我问严海住的还习惯否,还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没有?我这么问其实是想从侧面打听菲菲这会儿是不是在房间里。

严海告诉我他已经十分感谢我对他所做的一切了,他们现在很好,这会儿菲菲正在房间里休息,等菲菲醒了,他再带着她来我房间好好向我道谢。

我让严海这两天就好好陪陪菲菲,不急着来和我道什么谢,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事情。

挂了电话,我有些迷茫了,之前我的推测一下子全都被推翻了,原本我以为她和菲菲是同一个人,她能够在几乎相同的时间里在不同的地方出现是因为被人施下了法术,或者运用了某些法术,就像类似于玉莹她们所使用的在鬼界穿行从而实现在很短的时间里能穿行很长的距离的法术。我还曾一度怀疑这一切是韩安做下的,为了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目的。所以我才把她抓住,想问出去其中的缘由。

可是此时菲菲正在房间里休息,除非是严海说谎,可是我实在想不出严海要对我说谎的理由。如此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菲菲也许就不是同一个人。

我再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我弯下腰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虽然粗粗看来长得和菲菲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细看之下,她的皮肤看着要比菲菲的好的多,相比之下,脸上也要多许多青春的英气。

我站起身子,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我想了想,又弯下身子问她:“你认不认识菲菲?”

她茫然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写着不认识,我又接着问她:“李霞呢?你认不认识?”

听到李霞的名字,她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抓着我的肩膀,大声地问我:“你刚才说谁?李霞在哪?她在哪?”

她的反应让我很吃惊,我盯着她的眼神,想从中读出点什么,可是她此时的眼里除了关心还是关心。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又急切地问了我一遍。我回答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心想既然她这么想要知道李霞的状况,那我正好利用这一点先探清楚她的情况。于是我对她说:“你先坐下,我慢慢地告诉你!”

她顺从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们距离不远,我看见她的眼神里这会儿除了关心还有着一丝祈求。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不紧不慢地对她说:“你很想知道李霞现在在哪?”

她对着我点了点头,我笑了笑,对她说:“那你总得告诉我你是谁?你和李霞到底是什么关系吧!”

32、守株待兔(4)

“我叫李珊珊。”她想了想,终于开口了,可说的第一句话却把我和蔡旭都惊得目瞪口呆,“李霞是我的母亲。”

我惊讶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办公桌。我怎么也没想到她是李霞的女儿。这么说来,如果菲菲就是李霞的话,那么她和菲菲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母女。看来是我把问题想复杂了。什么韩安,什么阴谋,我怎么就忽略可最简单的血缘关系?为了确认我没有听错了。我又问了她一遍:“你是说菲菲,哦不,李霞是你的母亲?”

“你是说菲菲就是李霞?”珊珊听我这么说,她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面无表情地站着,她在我的脸上没有寻找到肯定的答案又转头看了看蔡旭,蔡旭则是一脸的茫然。

珊珊走到我的面前,她几乎用祈求的语气对我说:“求求你了,告诉我好吗?”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我坐回到椅子上,让后让她也坐到了我对面的汇报椅上。蔡旭给珊珊倒了一杯水,然后面对着珊珊屁股靠在我的办公桌上,他扭头对着我说:“我说赢宇,这姑娘看着挺可怜的,你就告诉她得了!”

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多嘴。可是蔡旭却不以为然似的,他把桌上的纸巾盒朝着珊珊的方向挪了一挪,然后对我说:“你瞪我我也得说,你看人姑娘多伤心,你就不能有点恻隐之心?”

我看蔡旭的面色紧绷,知道再这么下去他可能就要真的生气了,于是我对珊珊说:“看在我哥们的面子上,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听到我这么说,珊珊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蔡旭露出了感激的表情。蔡旭一脸的得意,似乎再说:“小事一桩!”

“你见过菲菲没有?”切入正题前,我决定还是先问问珊珊对菲菲的了解,毕竟我不知道她试都是否清楚菲菲只是一具会活动的尸体,换种说法就是如果她不知道,她能否接受这个事实!

珊珊点了点头,我继续问她:“什么时候?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夜总会毕竟是个********,这个李珊珊看着也不像一个风尘女子,所以我想她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的。

“我是跟着严海来的。”珊珊说完,我看了看蔡旭,心想这下好玩了,整个事情的几个人都窜到一起了。蔡旭也看着我,之前我和他说过昨晚严海和菲菲的事情,他一定对严海这个名字还有印象。我看见蔡旭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认识严海?”我想我得先把这几个人的关系给梳理清楚。

珊珊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把我给搞糊涂了,她对我解释道:“我是名记者,我对严海的认识是停留在资料上,我并不认识他本人。”

“这么说你是为了报道严海什么才跟踪他到这里的?”我问珊珊。

“是的,这个严海,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他经常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是他为人处事非常小心,所以从来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过。这次有线人爆料,说他经常出现在金镶玉夜总会,我猜测来这种地方一定是招待什么人,所以我就跟了过来,想看看能不能拍到点他见不得光的勾当或者交易。”珊珊和我们解释道,她的表情有点不耐烦了,在她看来我问的这些似乎和她想要知道的事情没什么关系。

“你是怎么遇到菲菲的?”不管她是怎么想的,我继续问道。

“这里的大门的安保非常的严密,没有会员卡从大门根本就进不去,可我又不想拖着男同事假装消费者,担心忙乎半天最后被他们抢了头条。于是观察了一下,发现夜总会除了底楼的大门外,五楼还有一扇供酒店住客客人进出的大门,于是我试着在酒店开了一间套房,然后男扮女装,凭着套房的房卡,保安终于放行了。”

“你们记者还真有钱!”蔡旭在一旁打趣地说道,因为之前他帮珊珊说过情,所以这次蔡旭这么开玩笑珊珊也并没有露出多大的反感。

“那你为什么又是现在这身打扮呢?你别不耐烦,在告诉你菲菲的真实情况之前,我得先问清楚你的情况,这也是对菲菲的负责。”我指了指她身上和这里夜总会公关几乎一模一样的服装问道。

珊珊听我这么说,她表示理解般的点了点头,她对我说道:“第一次进来我是男扮女装的,可是走到会所里才发现,这里很少有男人在走道有来走去。我很快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于是我赶紧离开,不过我记住了这里公关的穿着打扮了。第二天,我就去商场买了一套粗看几乎一样的衣服。晚上我等在会所一楼的门口,因为我发现客人消费结束后,公关都会把客人送到门口,我想利用这个机会和里面的公关混在一起,混进会所。也就是这天,我看到了菲菲,这天严海离开的特别早,我看见她把严海送出了门。”

“然后你就跟着菲菲一起混进了会所?”珊珊点了点头,我想了想又问她:“你发现菲菲身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没有?”我在心里盘算,珊珊既然是一名记者,她身上一定有过于常人的观察力,也许她已经发现菲菲身上的秘密了。

33、守株待兔(5)

珊珊茫然地看了我一眼,从她的眼神中我知道她根本没有察觉出菲菲的任何异常。这也难怪,会所每天这么多人进进出出,如果这么容易就能被人发现其中的秘密,那么早就关门大吉了,我相信吴窈的法术还是有这个实力的。

果然,珊珊摇了摇头,她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了给我听:“她和严海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时间,严海好像在对她说些什么,她一直面无表情的。”珊珊想了想,又对我说:“当时我离他们有点距离,所以只觉得她十分的脸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我看见严海说着说着开始动手拉扯她,于是我又偷偷地向他们靠近了一点距离,一方面我想试试能不能听见严海对她说些什么,为什么一个房地产商人会对一个会所公关拉拉扯扯的,另一方面,那天我身上没有带相机,用手机拍摄这么远的距离效果不是很好。等我走近的时候,严海已经离开了,她也正要转身进入会所,在她转身的这一瞬间,我看清了她的脸。”

“一张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我问道。

珊珊点了点头,她补充道:“应该说是一张和家里照片上的妈妈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你没见过你妈妈本人?”蔡旭说出了我心里同样的疑问,因为如果是一般人,不会说只是和照片上的亲人长的像。

“是的。”珊珊的情绪有些低落,她对我们说:“我从小是在我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我爷爷奶奶告诉我,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妈妈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寄一张照片回来,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爸爸的照片,我也问过爷爷奶奶,他们一开始说爸爸不喜欢拍照所以没有照片,有一次被我问急了,他们竟然动手打了我,要知道,我爷爷奶奶从来就没有因为其他的事情动手打过我。那时我也已经有点懂事了,知道可能是爷爷奶奶不喜欢爸爸,所以才不允许我多提。”

我想了想昨天严海告诉我的事情,李霞因为怀孕被学校开除才离开他的,照这么说来,珊珊口中的爷爷奶奶其实应该是她的外公外婆。严海害的自己女儿不但未婚怀孕,还被学校开除终止学业,因此两个人老人家对严海的记恨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生完孩子以后,李霞到底去了哪里,如果菲菲就是李霞的话,按照菲菲的容貌来推算,李霞应该在三十上下的年龄就香消玉损了,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是生病还是遇害?我知道,这些事情珊珊也极有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还是尝试问了她一下:“那你爷爷奶奶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妈的是情感,比如说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不回家?”

珊珊依旧摇了摇头,她对我说:“我爷爷奶奶告诉我妈妈从我一岁的时候,每年我生日都会寄来一张照片,等我手上有了十六张妈妈的照片,她就会回来了,可是我十二岁生日那年,是最后一次收到妈妈寄来照片,也就是和菲菲几乎外表一样的那张照片。第二年的生日,妈妈没有寄来照片,我问爷爷奶奶,他们除了告诉我妈妈可能因为工作忙忘记了就是一个劲的哭。之后连着好几年我都没有收到妈妈寄来的照片。再后来,我长大懂事了,也渐渐知道了为什么妈妈再也没有寄来照片。”

珊珊说完,眼睛里已经开始噙着泪花了,蔡旭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珊珊擦了擦眼泪,她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只是从小都没有见过妈妈,虽然和一般的孩子比起来,她和妈妈的感情没有一般孩子那么深,但是她却比一般的孩子更想妈妈。

“那你怎么就凭一张你妈十几年前的照片猜测菲菲就是你妈妈李霞呢?要知道,如果菲菲就你妈的话,她的容颜要比现在老的多。”说完,我盯着珊珊的脸,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也意味着她是否能接受菲菲只是一具被施了法术的尸体而已,同样也意味着珊珊是否能确保这栋大楼的秘密不被外泄。这个问题我昨天也问过严海,他给我的答案是他认定李霞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她的容貌一直都没有改变。可能生意人平时都相信风水之论、鬼神之说,所以他们更容易去接受一些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但是珊珊是一名记者,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她能否接受一个这样的事实呢?我心里没底,所以想先试探试探她,然后再决定告不告诉她事情真相。

34、守株待兔(6)

珊珊没有说话,她低头转动着手里的水杯,我能看出来,我刚才问的这个问题她一定也想过,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合理甚至不合理的答案,然而此时,我的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我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不能让珊珊知道她所看到的菲菲只是一具的尸体。

以我对她的观察来看,她的世界观根本无法去相信和接受自己的母亲现在只是一具“活着”的尸体。她和严海不同,严海和李霞当年一见钟情、后来爱得水生火热、分别后又苦苦寻找和等待,更为重要的是严海对李霞内心是充满愧疚的。因此严海能够为了来之不易的重逢严守秘密,他也许和我们一样担心这个秘密被揭开,因此秘密公开于日的那天也许就是他和菲菲或者说是李霞再度分离的日子。

而珊珊则不同,她对李霞的认识仅仅是建立在一张张照片之上,她们从来没有真正一起生活过,在她的心里对李霞有多少感情我说不好,但是我至少能判定和严海就别重逢不同,对珊珊来说李霞或许只是一个叫做“妈妈”女人。

那么如果对珊珊实言相告,她要么不相信我们所说的,继续展开她自己的调查。或许我们能让她亲眼所见菲菲作为尸体的特征,比如不会死亡,但是我觉得这样做更加的危险,我担心珊珊出于自己记者的职业本性,一定会将整件事情挖到底。虽然我不确定她是否能真的调查出些什么事情,但是我不能去冒这个风险。

在心里打定主意后,我对珊珊说:“你是一名记者,你的见识一定比普通人要大的多?”

珊珊听我突然这么说,她把目光从水杯上又转移到了我的脸上,她的眼神里写着疑问,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要这么说。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是有存在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可能性的?比如说就像现在电视上举办的真人秀比赛一样,那些参赛者出现不但在外貌上长得那些明星长得十分相似就连神态举止都十分的相似。”珊珊点了点头,她认同我的说法,她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因此脸上开始表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她的这种反应也更加让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对严海来说,菲菲不是李霞,他表现出的是伤心,而对珊珊来说,她的脸上只有失望。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珊珊说出了我最终的决定:“李珊珊小姐,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在我们这工作的珊珊小姐应该不是你的母亲,因为光从年龄上来看,这也太离谱了。”说完,我看着她,等待她对我说的话做出反应。

珊珊似乎还有点不死心,她说:“那为什么我看到她时有种特别的感觉呢?就像见到自己的妈妈一样?”

我笑了笑,点起一支烟对她说:“这点很好解释,因为从小你就见过你妈妈妈的照片,在你的心里,妈妈就是应该长成这个样子,因此当你见到菲菲的时候,妈妈这两个字就自然而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珊珊想了想,这次她点头坚定地多了,同时我在她的脸上也看到了些许释然的表情。我现在彻底明白了,也许对她来说,她这些日子的调查与其说是证明菲菲就是李霞倒不如说是在确认菲菲不是李霞,也许她更能接受这样的答案。

珊珊被我说服了,临走之间,她问我是不是能够再见一次菲菲,我对珊珊说:“虽然菲菲只是我这里的一名员工,但是你想见她,我必须征得她本人的同意,李小姐不妨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如果菲菲同意和你见面,我会安排的。”

珊珊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离开了我的办公室。我看见她走出办公室时,神色表情已经轻松了很多很多。

35、不速之客(1)

珊珊走后,蔡旭似乎有点责怪我,他对我说:“你刚才不是说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珊珊的吗?怎么临时又变卦了呢?”

我挨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我说兄弟,动动脑子好不好?”蔡旭听我这么说,刚想争辩什么,被我即可压了下去,我对他说:“首先,你能十分确定菲菲就是李霞吗?其次,即便菲菲就是李霞,你能确定这个李小姐能够接受自己的母亲现在只是一具能够活动的尸体而不再捅出些什么篓子来吗?”

面对我的问题,蔡旭连连地摇头,不过他嘴上还是依旧犟着:“可是这个珊珊也够可怜的,从小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如今好不容易离自己的妈妈这么近,又被我们给挡了出去。”

蔡旭的话没错,其实我刚才对她说出认错人的时候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现在还自身难保,如同昨天帮助严海和菲菲再次相遇一样,今天拒绝珊珊同菲菲的相认都是为了保住这栋大厦的秘密。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看着有些郁郁寡欢的蔡旭,我和他开玩笑说:“对了,人家李小姐什么时候变成你口中张口闭口的珊珊了?用得着叫的这么亲热吗?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没想到蔡旭听到我这么说,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了,我心想不会吧,来真格的啦。他嘴上却不承认,对我抵赖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说完,他见我仍旧是一脸坏笑地盯着他看,嘴上嘟哝起来:“我看是你看上人家了才对,明明不会让人和菲菲相见,却说什么要问问菲菲的意见,就是为了要别人的手机号码吧!”

“傻小子,那是为你要的!”听我这么说,蔡旭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彩,他让我赶紧把手机号码给他,我笑着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对蔡旭说:“如今我们两个还是逃犯,连这栋大厦的门都不能出,即便你对人家李小姐有想法,也暂时藏在心里,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身上的嫌疑就能洗清了,到时候你光明正大的去追求人家不是更好!”

蔡旭点头同意了我的说法,让我千万把珊珊的手机号码给存好,别弄丢了。我让他放一百个心,其实我怎么可能把珊珊的手机号码给弄丢呢,对我来说,珊珊已经成了我心中一枚重要的棋子。虽然我在心里一直不愿去承认,但是事实上这些日子,我看问题想问题的方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我大大咧咧的,而如今我总是不自觉地会去工于心计,也许是和我这段日子的经历有关,让我变得小心翼翼的,但我觉得更为重要的原因会不会是我体内的法术正在慢慢恢复,而那个叫做嬴政的前世,他的思维方式也随着法术一起复苏了。

蔡旭走后,我把事先藏在我办公桌身后书柜里的摄像机给找了出来,这是我白天问吴窈拿的,我把摄像机接上了电视机,播放的画面效果我很满意,能清楚地听到之前我们所有的对话,更重要的是珊珊的那张脸被拍摄的一清二楚。

我给严海打了个电话,说有份大礼要送给他,让他来我顶楼的办公室。严海如约而至,我把刚才拍摄的画面放给了他看。严海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说大晚上的看什么录像,到珊珊在画面中出现后他的震惊,听完我和珊珊的对话后,严海的表情变得彻底凝重起来。他的双手颤抖,嘴里支支吾吾地自言自语:“这……这是……这是李霞的女儿?”

“是的!”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然后对他说:“极有可能也是你的女儿!”

严海还想问些什么,被我给挡了回去,我让严海先回房间冷静一下,同时我把摄像机给了严海。

36、不速之客(2)

第二天,我磨磨蹭蹭地吃完早饭,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实际上我一直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再加上这两天休息的还不错,我的体力早就已经恢复了,其实我一大早就醒了,之所以慢慢腾腾地是因为我料定今早严海一定会来找我,我心里盘算让他多等我一会儿我想要得到的结果效果会更好!

我来到大厦的顶楼,果然看到严海正在我办公室的门口来回踱着步,样子看上去十分的焦急,而门口的黑衣人则笔挺地站着,完全无视严海的存在。严海看到我的出现,他急忙向着我走了过来,我装着完全忘记昨晚给他看珊珊录像的事情,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对他说:“严大哥今天没去公司上班?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还早呢,这都几点了?”严海指了指自己的手表,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的着急,他和我并排走向办公室,一边走一边对我说:“我有急事找赢老弟商量!”

我不紧不慢地烧水、泡茶,严海则在沙发上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我偷偷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严海虽然把自己收拾得相当精神利索的,但是他的眼睛却显得十分的疲劳,我猜这一晚他应该没怎么入睡。

泡完茶,我把茶杯放在了严海面前的茶几上,严海伸手去拿,却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去碰杯子顶端没有水相对温度较低的地方,而是实打实地握住了杯子中部,他的手被装着沸水的玻璃杯烫了一下,神色显得更加的焦躁了。

我搬了张椅子隔着茶几在严海的对面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自己点上了一支,又递了支给严海。

严海把烟点上,他见我总算愿意坐下听他说话了,迫不及待地对我说:“这个叫珊珊的女孩现在在哪?”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我不知道,不过我有她的联系方式。”

“能不能帮我约她见一个面。”严海没有丝毫含糊,直接说出了他找我的目的。

我抽了口烟,并没有直接回答严海,而是对他说:“你觉得她会是你的女儿吗?”

“我肯定!”严海的回答十分的坚决,他对我说:“从她的长相上来看,应该确认无疑是李霞的女儿,我想想了她的年龄,应该就是李霞为我怀上的孩子。”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严海确实思维十分的清晰,而且有着常人所不具有的镇定,换做别人遇到这种事情,多半会因为激动而让自己的思绪完全乱了方寸,即便是想到了这两点,也会犹犹豫豫的不敢就这么下定论。现在看来,这个严海,除了外界传说的做事不择手段之外,他的成功很大的因素是缘于他的性格,沉着、有条理、当断则断,他这样的性格不管做什么事情,想要不成功是件挺难的事情。

严海见我一直不说话,出于他商人的习性,他觉得我一定是要提出什么交换条件,于是他对我说:“不知道赢老弟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只要我严海能够办到的,定当义不容辞!”说完,他正了正坐在沙发上的身子,摆出一副听我开条件的样子。

我笑了笑,然后脸上却露出了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我对他说:“我知道严大哥为人仗义豪爽,但是这件事情的难度很大,我担心严大哥也是有心无力。”

要是换做平时,以我对严海性格的观察,估计老谋深算的他早就知难而退打马虎眼了,可是现在他见珊珊心切,想都没想就对我说:“赢老弟不妨说出听听,哪怕最终最终我帮不上什么忙,也能为你出谋划策一番。”

我知道他这么说是因为他有心揽下这件事,虽然他还不知道我要他帮什么忙,也许这就叫可怜天下父母心吧。我对严海说:“严大哥有虽不知,前些日子我惹下了一些麻烦。”接着,我把之前为了不背杀警的黑锅从警察局里逃出来的事情,全盘告诉了严海。我在赌,我赌严海就算无力帮我做些什么,他也会因为估计菲菲和珊珊的安危,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况且我希望他能凭借他的金钱和人脉帮我和蔡旭摘掉逃犯的帽子。我觉得地产商和政府官员多多少少有点关系,更何况像严海这样数一数二的地产商人。

听完我的述说,严海的表情有些为难,不过他还是对我说:“赢老弟帮我和菲菲能重新在一起,现在又帮我找回了女儿,你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动用所有的人脉全力以赴。”

严海说这话的时候把“找回了女儿”这五个字说得十分的重,我知道他想要表述什么意思,于是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珊珊的电话。我告诉珊珊,已经和菲菲商量过了,菲菲愿意见她一面。珊珊听我这么说,语气十分的兴奋,她告诉我自己随时都有时间,于是我让她晚饭过后直接来我的办公室。

37、不速之客(3)

吃好晚饭,我叫上蔡旭,早早地就来到了我的办公室,珊珊比约定的事情到了要早一点,由于我之前打过招呼了,她一路畅行无阻的直接走进了我的办公室。一踏进门,她就四处张望,见房间里只有我和蔡旭两个人,于是问我:“菲菲呢?”她脸色中抑制不住有种兴奋的神色,就像是马上要参与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一样,看来在她的心中,已经彻底打消了菲菲就是她母亲李霞的念头了。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严海的房间,我告诉严海人来了,让他上来吧。严海在电话里对我连说了几个“好”字,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珊珊循着声音转过头去,正好迎上严海的目光。我看见严海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他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珊珊。

我赶紧招呼严海快进屋坐,然后一边招呼蔡旭烧水泡茶一边站起身来走到他们的面前,在沙发上和他们坐到了一起。

珊珊认识严海,她看了看严海,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后她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问我严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没有和珊珊多做解释,而是像出于礼貌一般对珊珊介绍到:“李小姐,这位我想不用多做介绍了吧,严海严总,你们做记者的应该都认识他。”

珊珊虽然心存疑惑,而且之前和她的交谈中也得知她对严海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出于场面,她还是站起身来对着严海说:“严总,您好!久仰大名!”说完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严海今天的反应有点迟钝,他并没有及时地和珊珊握手,而是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珊珊。我看见珊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反感的表情,连忙提醒严海:“严大哥,人家李小姐和你打招呼呢,你愣着干嘛?”

听我这么说,严海才如梦初醒,他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握住珊珊的右手,对她结结巴巴地说:“李小姐,你好,你好,李小姐!”严海的话说的有点怪怪的,我想一定因为他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珊珊就是自己的女儿,从未有过家庭生活的他一下子面前有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站着,他一下子不知道做什么说什么好了。再加上珊珊并不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就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她用这种极为商业、场面的方式和严海打招呼,让严海觉得怪怪的,可能严海一下子也有种面对女儿有种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自责,一时间五味交杂,所以才会这样失态吧!

打完招呼,他们各自就坐,蔡旭奉上茶水,大家低头喝着茶,一时间屋子里因为没人说话而安静了下来,气氛显得十分的尴尬。

其实从之前和这两人分别的接触下,这两个人平时都挺能说的,怎么这会儿都一声不吭了。半杯水下肚,我觉得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我故意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对着珊珊说:“不好意思,李小姐,我要先和你道个歉,今天和你说了个慌,其实今天要见你的不是菲菲,而是严总。”

珊珊满心欢喜地来见菲菲,却没想到我对她说要见她的是她一直没什么好感的严海,于是她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好像被我愚弄了一般。珊珊站起身来,拿上随身的背包,她对我说:“赢哥,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眼看着珊珊要离开了,我赶紧对严海说:“严总,人我给你约来了,有什么话你自己对李小姐说吧,如果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和蔡旭可以暂时回避一下。”

说完,我看了看蔡旭,然后向着他对着珊珊努了努嘴。蔡旭心领神会地对珊珊说:“李小姐,既然来了就听听严总怎么说吧,我想赢宇是不会害你的,你就当给蔡哥我一个面子。”

因为之前蔡旭当着我的面给珊珊说过情,所以我知道珊珊对蔡旭还有些好感。果然,蔡旭说完,姗姗年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过她的背包仍旧在肩上背着,一副听完就要走的样子。

38、不速之客(4)

严海对着蔡旭点了点头,对他出言留住珊珊表示感谢,然后他转身面对珊珊,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这个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老手此时却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不安,他嘴唇微微颤抖,给人的感觉像是有很多话要说,而一下子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样。

“珊珊。”严海在内心纠结挣扎了一下,终于开口说话了。

听到严海这么称呼自己,珊珊脸上明显愣了一下,想她一定是觉得眼前这个严海和自己非亲非故的,竟然把自己叫的这么的亲热,一定是有所图。况且对此时不明真相的珊珊来说,严海这么亲热的称呼自己,在她心里显得十分的轻浮。果然,珊珊对着严海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我看见严海的目光开始尽量避开珊珊的眼神,我想他也一定注意到珊珊情绪的变化,只不过此时话已经说出口了,如果这会儿半途而废,也许他自己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还有机会和珊珊相认了。

严海低着头,两只手指捏着玻璃杯,不停地转动着,似乎用来缓解心中的忐忑,他双眼盯着水杯对着珊珊继续说道:“李霞是你的母亲?”

听到严海提到自己妈妈的名字,珊珊原本也低垂着的双眼抬了起来,她看了看严海。严海没有等到珊珊的回答又自己说了下去:“不知道你母亲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你的父亲?”

珊珊是个聪明人,她挺严海这么问自己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出现一定和自己的从未谋面的父亲多多少少有点关系,或许他有自己父亲下落的消息。珊珊问严海:“你认识我妈妈?还是认识我爸爸?”

严海见珊珊对自己抵触的情绪已经有了些缓和,这才敢又抬头看了看珊珊,严海喃喃地说:“你的父亲和母亲我都认识!”严海的声音听着有些哽咽。

他的情绪也影响这珊珊,或许是许久没有人在她的面前提起过自己的爸爸妈妈了,珊珊的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有泪光闪动了,她看严海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似乎从这个自称认识自己爸爸妈妈的男人身上能感受到自己父母的气息一般。珊珊对严海说:“能和我说说我爸爸妈妈的事情吗?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他们,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您是第一个告我自己认识他们的人。”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珊珊的脸上滑落。

严海问我要了些纸巾,他把纸巾递给珊珊,然后把那天他告诉过我的他和李霞之间的故事用第三人称的方式告诉了珊珊,故事从他和李霞在大学校园里相遇开始,到李霞因为怀孕被学校开除不辞而别结束。

听完严海的述说,珊珊的情绪几经失控,她抽泣着问严海:“后来呢,我爸爸妈妈有没有再走到一起?”

严海摇了摇头,他对珊珊说:“之后你的父亲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你母亲,他一直在找寻你的母亲,等待着她的出现,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娶妻生子,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真正走进你父亲的内心。”之前我和严海说过,千万不要说出菲菲就是李霞的事情。严海也非常赞同我的提议,他也担心珊珊接受不了自己的母亲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事实。至于如果他们父女能够相认,以后怎么和珊珊解释菲菲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

珊珊平复了一下情绪,她问严海:“您是我爸爸妈妈的同学吗?”

严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看了看我,我从珊珊此刻对严海说话态度上的变化,猜测她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她应该已经大致知道严海是什么人了,即便她没有猜测出来,我想这会儿严海实言相告,珊珊也应该有这个思想准备了。于是我给了严海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实话实说。

39、不速之客(5)

严海从沙发上站起身子,他绕过茶几,面对着珊珊郑重其事地站直着身子,他的脸上同样挂着泪水。此刻的我也有些动容,不管之前严海是个什么样的人,此刻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父亲,一个和自己女儿失散多年从未相认如今终于站在了一起的中年人,他的眼泪让我感到有些心疼。

珊珊也站了起来,脸上的妆容早就已经哭花了,她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我想不用严海多少,珊珊也已经猜出了严海是他什么人了。在我眼里,此刻的珊珊已经非常出色了,普通的女孩子也许这一刻或许因为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而早就夺门而出了,但是反观珊珊,虽然情绪几近失控,但仍旧能够站在这里,这性格看样子是遗传了她的父亲严海,光从这一点来看,她也确实是严海的女儿无疑了。

我和蔡旭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这对父女相认。屋子里虽然两个人在哭泣,但却没有什么悲伤的气氛,反倒有一种亲情即将回归的幸福的温馨。

我们都在等着严海亲口对珊珊说出:“我就是你的父亲!”这句话。

严海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用几近沙哑的嗓音对珊珊说:“珊珊……”我知道,最令人动容的时刻到了,我甚至屏住了呼吸,等着严海把话说完。可是还没有等严海继续往下说下去,珊珊却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从微笑到放声大笑,珊珊的表情慢慢地扭曲开来。严海的面请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他不停地叫着珊珊的名字,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但是珊珊似乎完全听不到严海在叫自己一样,她依旧在那自顾自地放声大笑。

我感觉情况有点不妙,心里也偷偷地提高了警惕。果然,珊珊突然收住了笑声,她猛地转头对着我,我看见她面部狰狞,眼珠夸张地上翻,几乎已经看不到了眼黑的部分。她猛地伸出双手,冲着我的脖子就袭击而来。还好我之前就提高了警惕,还未等她卡住我的脖子,我一个箭步冲出了沙发,跑到了自己办公桌的后面。蔡旭也赶紧向着我的方向跑来,只有严海还站在原地,一副被惊呆了的样子。

珊珊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她见我躲开,竟然双腿合并着直接跳过了茶几。办公室的茶几很宽,别说是珊珊这样的女子,就算是一般的男人,在没有任何准备或者助跑的情况下,想要跳过这点距离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珊珊的动作僵硬,就像之前被韩安控制的蔡旭一样,她直愣愣地朝我冲了过来。我心里明白了,她一定是被控制了,或者被什么脏东西给上身了。我犹豫着是不是要运气念咒,但又担心会不会将无辜的珊珊也一同伤害了,就是这短短地一点犹豫的时间,珊珊已经逼到了我的面前,我身后是书柜已经退无可退了。

珊珊举起自己的双手,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她的手重重地卡住了我的脖子,我因为缺氧感到一阵的眩晕。我看见蔡旭在珊珊的身后,拼命地想要拉开她的双手,但是珊珊的双手像是被人灌了铅一样,任凭蔡旭怎么扯动,都一动不动地锁死在我的脖子上。

正当我感觉自己慢慢瘫软之际,我看到眼前一阵红光划过,我一下子感到脖子上一松,又恢复了自由的呼吸。我弯着腰大口地呼吸了几下,然后站起身子,看见珊珊已经瘫坐在额地上。办公室的房门已经被打开了,吴窈带着玉莹和蒋倩正站在门口,我知道,一定是她们救了我。

蔡旭将珊珊抱起,然后将她平躺着着放到了沙发之上,严海也恢复了意识,他半蹲在珊珊的面前,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已经走到屋内的吴窈。

吴窈看了看珊珊,对我说:“被脏东西上身了!”

“韩安干的?”我问吴窈。

吴窈摇了摇头,对我说:“应该不是,如果是韩安亲自做的话,老板你这会儿已经交待在了这里,不过不排除是他们这伙人做的。”

听了吴窈的话,我感觉到有些后怕,同时又担心起珊珊来,于是我指了指睡在沙发上的珊珊问吴窈:“她没事吧!”

吴窈没有回答我,她走到珊珊的面前,伸出食指抵在珊珊的眉心。我看见吴窈双眼禁闭,嘴里不停地念动起来。看见吴窈出手相救,严海才放下心来,因为之前菲菲也是她给恢复如初的,严海信任吴窈,因此他站起身来,把珊珊身前的空间完全让给吴窈。

我心里有些隐隐不安,因为我看见吴窈额头的汗珠正大颗大颗地溢出,但是珊珊始终没有睁开眼睛。果然,过了好一会儿,吴窈睁开了眼睛,她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她对我们说:“奇怪,这姑娘体内像有一种力量牵引着她的元气四处躲避我的修复一样,让我有力没地方使。”

听吴窈说话的意思,似乎她也无能无力了,我心理咯噔一下,心想我们这里属吴窈的法术最为高强了,如果她也没有办法,那珊珊岂不是没救了。我认定珊珊是因我而变成这样的,所以我几乎用祈求的语气对吴窈说:“请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她!”

严海也是,他扑动一声跪在了吴窈的面前,哭泣着嗓子对吴窈说:“吴总,请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我的女儿。”

吴窈这才知道面前躺着的这个姑娘是严海的女儿,她看了看我,我对着她点了点头。吴窈想了一小会儿,她对我说:“这样,要救这姑娘一定能要用深海极寒之物先冰封住她的元气,然后再施法相救。这样,玉莹,你去跑一次,开车把这姑娘送到我们的地宫去,在那也许能将这位姑娘的元气给修复了。”

玉莹点了点头,她说这就去准备车辆,让我们稍后直接下楼走大厦的后门,她在那等我们。

我说我也要跟着一起去,吴窈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她说我们还在通缉之中,不适合抛头露面。但是我坚持珊珊变成这样多多少少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不去的话,我这辈子都会不安的。吴窈没办法,只能嘱咐我路上小心,只要玉莹一治好珊珊就立即返回。

严海听到珊珊有被救治的可能,此时他稍稍冷静了下来,他出乎我的意料没有要求一同前去,而是拜托我一定要将珊珊活蹦乱跳地待会,他对我说:“我去也帮不了你们什么,我女儿就拜托你们了,你刚才和我说的事情我明天就尽力去办,请你们放心!”我听出来了,严海是在拿帮我们恢复自由做筹码,希望我们全力救治珊珊。我点了点头,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请他放心,一定将珊珊完好带回。说完,蔡旭自告奋勇地横抱起了珊珊,和我一起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走进了下楼的电梯。

40、地宫(1)

我们搭乘电梯来到一楼,玉莹已经等在了电梯口,我们一路跟着玉莹从后门走出了大厦,一辆黑色的gmc房车已经停在了门口。我帮蔡旭把车门打开,玉莹一斤细心地把车厢里的一个座位放平,看着就像一张沙发床。蔡旭抱着珊珊踏上了汽车,然后小心地将她放在了那张已经放平了的座椅上。我坐上了汽车的副驾,玉莹也见我们都上了汽车,赶紧回到驾驶座上发动汽车,她一脚油门,伴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汽车飞驰而出。

出门的时候天空已经乌云密布的了,汽车开出去没多久,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玉莹正集中着精神开车,我不敢和她说话,生怕打扰到她让她分心。倒是玉莹,见我一路上一言不发,安慰我说:“放心吧,既然吴姐说用极寒之物封住元气的方法有效,那这姑娘就一定会没事的。”

“什么是极寒之物?”我见玉莹和我说话的时候,一手扶着方向盘,双眼正视着前方,丝毫不受影响,因此也就放下心来和她聊了起来。

玉莹告诉我说:“世间的实物皆分阴阳两种属性,而阴属寒、阳属热,像是玉石、翡翠、甚至是大理石、花岗岩都属阴,但是仅此还称不上是极寒之物。所谓极寒之物,还必须吸收周围其他事物的阴气,并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之中吸收酝酿超过百年才能最终形成。”玉莹将车驶入了隧道,我看着道路的指示牌,显示我们正往崇明岛驶去,她接着对我说:“这类极寒之物的保存更为讲究,要阴冷、潮湿并且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我们手上的这块极寒之物,从发现到运输再到后来的保存,可谓大费周章。”

我的好奇心被玉莹给点了起来,我问她说:“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知道你们这块极寒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玉莹笑了笑,她对我卖起了关子,她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还想问她些什么,可是玉莹告诉我,距离地宫还有些路程,她让我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待会要就珊珊还需要我的帮忙。我留意到,玉莹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地流露出了失落的神色。我心想,会不会是因为我刚才在办公室里对珊珊的关心惹得玉莹不高兴了,可是转念一想,自从上次山洞里跑出来以后,你玉莹也好像对我也有意保持着距离,这会儿我对别的女人关心一点,你又不高心了。我摇了摇头,心想,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让人琢磨不透。

我问玉莹到了地洞我要做些什么,为什么刚才吴窈没有告诉我,她当时还在一个劲地劝我不要一起跟过来呢。

我看见玉莹的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了,她没有告诉我待会需要我做些什么,只是和我说:“如果当时吴姐和你说需要你做些什么,你可能会犹豫,当时救人心切,容不得你多想,因此索性和你说不要你来,这样依你的性格,你是一定会坚持跟过来的。”

没想到这个吴窈把我的性格拿捏得这么准,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说到吴窈,从刚才她在我办公室门口出现将我从珊珊手下就下的时候,我心里就一直有疑问,她是怎么知道我会遇到危险然后出现得这么及时的?后来办公室里因为珊珊的昏厥变得一片混乱,我也就忘记去问了。于是我把心中的疑问告诉了玉莹。

玉莹对我说:“其实傍晚的时候,吴姐就觉得大楼里有其他的我们不熟悉的阴气渗入,但是对方隐藏的很好,这股阴气显得时有时无非常的微弱,根本无法用法术定位它究竟在哪。于是我们查遍了大楼的监控,发现傍晚以后只有这位姑娘直径上了顶楼,因此我们怀疑这股阴气就藏在了她的体内,于是我们赶紧赶了过来,正好遇到她双手卡住你脖子的这一幕。”

41、地宫(2)

原来她们能及时将我从珊珊的手上救下完全属于巧合,这让我越想越觉得后怕,如果她们晚到一步或者耽搁一点点的话,我可能已经交待在那里了。

车窗外雨越下越大,透过前挡风玻璃已经很难看清前面的道路了,玉莹的车速始终没有慢下来,不过能看出来,此刻她的精神已经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了,她两眼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车出了隧道就一直在乡间小路上穿行,汽车时不时地左转右转让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方向感,可能这样的瓢泼大雨让我没有了安全感,我感觉我们的车已经行驶了很久,可是我看了看时间,距离我们出隧道也就半个多小时。

终于,玉莹慢慢放慢了车速,透过雨刷擦拭玻璃的空隙,我看到我们正驶进一栋外表看着像是农家自建的院落。玉莹把车停稳,她让我们现在车上等她一会儿,然后她打开车门,消失在大雨之中,过了一小会儿,玉莹又跑了回来,她手上拿着一件宽大的雨布。玉莹把雨布交给蔡旭,让他把珊珊遮挡严实了,说她现在身体虚弱,别淋着雨被寒气侵透了身体。

蔡旭小心地用雨布将珊珊裹住,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边,然后他对着我们点了点头。玉莹下车帮蔡旭打开车门,蔡旭抱起珊珊,慢慢地走下汽车,然后他跟着玉莹向着小楼走去。大雨中,我突然感觉蔡旭的背影高大了许多,他抱着珊珊,似乎每一步都迈得特别的稳健,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责任与担当,我想如果这会儿如果珊珊醒着的话,会不会感动的当场以身相许呢?

这种小楼在我们的家乡也十分的普遍,两层楼,外墙的水泥灰蒙蒙的,在这样的大雨天中更显得让人感觉压抑。我们跟着玉莹走进了小楼,屋内的布置也像寻常人家一样,该有的家具和家电一应俱全,只是上面蒙着得厚厚的一层灰尘告诉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蔡旭让我帮着将客厅沙发上的灰尘粗略的擦了一擦,然后他把珊珊轻放在了沙发上,又将她身上盖着的雨布去除。我看见蔡旭的动作很轻,拿掉雨布后,他又用手擦了擦刚才因为透气,珊珊暴露在外的脸上淋到的雨水,神色间充满了怜惜。

玉莹站在一边,我看见她的脸上写满了动容,却也有些失落,那种感觉看着就像一个眼馋别人的手上拿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的小孩子一样。玉莹发现我在看她,她赶紧收起脸上的神色,然后催促我们说救人要紧,别在这多做停留了。

蔡旭又将珊珊横抱了起来,我见他有些气喘,于是问他要不要我和他换一下,蔡旭对着我倔强地摇了摇头。我们跟着玉莹穿过客厅继续往屋子里走,刚才在屋外没有发现,走了一段路我觉得对这栋小楼纵向很深,虽然只有两层,应该规模不小。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玉莹打开了一扇房间的房门,我们跟着走了进去,房间很小,我在里面惊奇地发现了一部垂直电梯。我们走进电梯,电梯不大,我们四个人进入后空间已经显得有些局促了,电梯只有两个按钮,“1”和“-1”。玉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启动了电梯,然后摁下了“-1”键,我感觉我们正在一路往下,应该正在前往吴窈所说的地宫之中。

电梯运行了有一小会儿,凭借平时乘坐电梯的经验,我感觉这少有近十层楼的深度。电梯门打开,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再加上刚才下车的时候淋了一小会儿雨,让我的身上更加感到寒冷。我打了个哆嗦,问玉莹:“我们到了吗?”

玉莹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头也不回的对我说:“马上到了。”

42、地宫(3)

我仔细观察了四周,虽然身处地下,但是四周都经过了人工的装饰,走道的墙上和地面都铺着瓷砖,整条走道被修建得相当宽敞,头顶一排吸顶灯向前眼神出去,让此时的我们虽然身处地下,却也没感觉到压抑的感觉。

走道的尽头又三扇大门,分别位于正前方和左右两边,玉莹打开了我们左手边的大门,我们跟随她一同走了进去。

屋子像是一间会客厅又像是休息室,一排宽大的单人沙发在屋子内展开,沙发的背后是整面墙的柜子,屋子的角落里还立着冰箱。

玉莹吩咐蔡旭把珊珊放到沙发上,然后她走到柜子面前,从柜子里挑出了几件衣服,她把其中两件给了我和蔡旭,让我们去屋外换衣服,而她则留在屋内帮珊珊将干净的衣服换上。

我和蔡旭各自捧着衣服走回了走道之中,身后的房门被玉莹轻轻地给关了起来。我将玉莹给我的衣服拿在手里抖了一抖,惊奇地发现是电视里见过的古人穿的那种长袍,摊开发现里面还有一条裤子。衣服和裤子的质地都很厚,我索性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有用原本穿在身上的已经湿了的内衣做毛巾,将全身擦干,再将玉莹给我的衣服裤子贴身穿上。刚才湿漉漉的感觉没有了,我感到一下子全身上下舒服了许多,身体也没有刚才那样觉得寒冷了。

蔡旭学着我的样子将衣服裤子换上,我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蔡旭始终没有说话,神色间透露着对珊珊的担心。我第一次见到蔡旭这种状态,心想男女之间的感情真的很神奇,算上今天蔡旭也只是第二次见到珊珊,可是他所表现的就像珊珊是他的至亲之人一样了。

过了一小会儿,玉莹在屋内对我们说换好了没,我赶紧回答她我们都已经好了,玉莹才又将房门打开。

玉莹站在门口,她同样穿着长袍,长袍的布料和我们身上的相似,类似于粗布之类的,虽然材质简陋,但是穿在玉莹的身上,却美得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衣服的两瓣在她的胸前呈v字形交错,却密合得不是很严实,玉莹胸口两团白色微微露出,一条深沟向下延伸,看得我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我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偷偷观察玉莹是否发现了我刚才的窘态,却不巧迎上了玉莹的目光,四目相对,她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

玉莹显得比我还要尴尬,她连忙躲开我的目光,然后故意左顾右盼,待脸上红晕稍稍褪去以后,她对我说:“老板,您随我到隔壁房间,我有事要和您交待,关于如何救治珊珊姑娘的。”

玉莹说话的时候故意用了她平时不太说的“老板”和“您”这两个词,似乎又在和我故意拉开距离。不过我并不怎么在意,现在首要的事情是救治珊珊,而不是纠结玉莹和我说话的语气和用词。我看了一眼还斜躺在单人沙发上的珊珊,她身上也已经被玉莹给换上了和她一样的长袍,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看出是一个美人胚子。蔡旭站在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珊珊,我从蔡旭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的杂念,心想他这次千真万确是动真格了。

玉莹见我愣在原地,她站在门口又催促了一遍,我连忙随着她来到了这件屋子对面的房间。两间屋子的格局几乎一模一样,我随便找了一张沙发坐下,玉莹站在我的面前,她咬着嘴唇,每次玉莹这个样子,我就知道她有什么为难的话要对我说。

43、地宫(4)

“玉莹,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说完,我指了指我边上的单人沙发,示意她坐下说话。玉莹摇了摇头依旧站在我的面前,我接着对她说:“我知道珊珊一定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被人弄成这样的,因此我有义务去救她,要不然我这辈子心里都会感到不安的,但这种关心仅限于我内心对她的内疚,而并非那种男女之间的关切。”我语无伦次地对玉莹解释了一通。话说出口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急于向玉莹撇清自己和珊珊的关系。

听我这么说,玉莹的嘴唇似乎咬得更紧了,她向着我走了一小步,然后在我面前半蹲下身体对我说:“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笑了笑,对她说:“不想你误会。”

玉莹叹了口气,她略带哀伤地说:“误会又怎样,解释清楚了又怎样,有些事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就像冰和火。”说完,她用手抹了抹眼角,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强撑的微笑,我知道她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于是我也连忙把话题引导如何救治珊珊的身上,我问玉莹:“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玉莹几度欲开口,但又硬生生的把话给憋了回去,她依旧半蹲在我的面前,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我以为她还陷在刚才她自己说的那句话的幽怨之中,在心里闹小情绪,因此不免有点冒火,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别人的生命危在旦夕,你却还现在儿女情长的哀哀戚戚之中,于是不免说话的语气有点犯冲,我对玉莹说:“有什么事情等把珊珊救治好了再说好吗?现在是你闹小情绪的时候吗?”

玉莹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大声地斥责她,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抬头看着我,一行泪水从她的眼角滑下。她没有用手去擦,任由着眼泪顺着脸颊滴下,玉莹一边哭一边对我说:“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走道的最中间还有一扇大门,那个所谓的极寒之物就在那扇大门的里头,待会儿我和你还有珊珊一起进去,蔡旭在外面等我们,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而普通人体内的精气涣散,进去后根本无法抵御极寒之物所散发出的阴寒之气,阴寒之气一旦渗入体内,轻则元神受损瘫软无力,重则元神尽毁姓名不保。”

我想了想玉莹说的话,心想不对,这么说来,珊珊也是一个普通人,她进去不也会受到阴寒之气的侵蚀吗?于是我把这个问题向玉莹提了出来,玉莹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这就是我刚才在车上和你说的,这次要救珊珊一定要你来的原因。你说的没错,珊珊也是个普通人,如果贸贸然进入放有极寒之物的屋子,势必会收到阴寒之气的侵蚀,到时候不但不能将她救治,她可能还会受到新的伤害。而你是至阳之身,身体内的至阳之气输入到她的体内之后能在她的身体里暂时形成一道屏障,能帮助她暂时抵御阴寒之气的侵袭。”

我点了点头,但是心里有种感觉,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于是我问玉莹说:“除了这个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玉莹站起身子,对着我淡淡一笑:“其他的事情,我们进去后再说吧!”

我和玉莹回到蔡旭和姗姗年所在屋子,然后玉莹又将她刚才和我说的为什么蔡旭不能跟着一起进去的话和蔡旭说了一遍。蔡旭的脸色有点为难,他看了看珊珊,又看了看我。我对蔡旭点了点头,对他说:“你放心,我们一定把她救治好!”

我让蔡旭将珊珊扶正,然后闭上眼睛,放松身心,我将体内的精气运起,嘴里默念起了口诀:“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我感到右手手指的温度在不断地升高,当手指的肌肉被一阵阵精气冲击地神经和肌肉都不由自主地开始跳动的时候,我将手指轻轻摁在了珊珊的眉心。

精气传输完后,我拍了拍蔡旭的肩膀,再一次要他放心,然后我学着蔡旭刚才的样子,双手将珊珊横抱了起来,跟着玉莹走进了中间的屋子。

44、冰与火(1)

这间存放极寒之物屋子的大门终于被玉莹开启了,还没有进入,我就看见一股股冒着白烟的寒气从屋子里顺着大门溢出,玉莹首先走了进去,我抱着珊珊满怀着好奇之心也一起跟了进去。

一踏进屋子,我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向我的袭来,我不免打起了哆嗦,牙齿也跟着不争气地抖动起来,玉莹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运气,保持心境平和。”

我点了点头照做,果然感到身上的寒意好了许多。我观察一下四周,整间屋子空荡荡地,四面的墙上,地上已经天花板都满铺着大理石,墙壁的四周还被镶嵌进了许多个出风口,正在呼呼地向外吐着冷气,整个房间活脱脱就像一个大冰库。

屋子的正中摆放着一块巨大的类似石板一样的东西,成长方形,颜色看上去就像一块上好的玉石,只是材质比玉石看上去更要剔透。石板上白雾环绕,不断地升起翻滚,就像阵雨前的乌云滚滚,只是颜色不同。

玉莹见我看着石板双眼出神,对我解释到:“这就是我们说的极寒之物,很久以前,我们在这附近的海底古墓中发现的,但由于当时的科学技术有限,无法将它从古墓中移出,所以一直到20世纪中叶,我们才将它放置进这个屋子。”玉莹一边说一边朝着石板走去,她在石板边上轻轻地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在石板上挥了一挥,白色的雾气随着玉莹的挥动四散开来,她接着对我说:“其实这是一整块古玉,原本是古墓中棺椁的底板,有着上百年的历史了,我们发现它的时候,棺椁的木头部分和里面的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只剩下这块玉石还完好无损,玉石将腐烂的尸体完全吸收,同时也将尸身散发的阴气完全吞噬,再加上海底墓穴本来就要比一般的墓穴阴冷潮湿,才最终形成了这么一块极寒之物。”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玉莹接下来要怎么办。

玉莹让我先把珊珊从手中放下,让她坐在地板上,我照玉莹的吩咐做,现将珊珊放下平躺在地面上,然后伸手托着她的肩膀,将她扶坐起来。由于珊珊还处于昏厥的状态,她的身子较平常柔软的多,因此我没费什么力气就将珊珊摆成了坐在地上的姿势,只是因为她的腰部和脖子因为昏厥使不上劲,因此她的身子前倾,低着脑袋,就像是在思考一样。

“然后呢?”我问玉莹,我记得刚才我们单独在一间屋子的时候,我问玉莹除了给珊珊身体里输送至阳之气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当时玉莹和我说等进了这间屋子再说。

玉莹走到我的跟前,她抬头看了我一会儿,对我说:“你刚才给珊珊体内输入的至阳之气只能抵御这间屋子里飘散的阴寒之气,如果要将她整个人平躺地放到这块极寒之物上,刚才的那点至阳之气是远远不够的,甚至可以说,只要珊珊身体一接触这块极寒之物,阴寒之气就能立刻冲破你在她身体里设下的至阳之气,也就是说她的元神有可能还没有被极寒之物冰封住,阴寒之气就已经将她的元神给冲散了。”

玉莹的话听得我云里雾里的,她既说要用极寒之物冰封住珊珊的元神,又说这玉石上散发出的阴寒之气会将珊珊的元神给冲散,我怎么想都是相互矛盾的,让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过我相信玉莹既然这么说,她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于是我问玉莹:“有什么办法吗?”

玉莹咬了咬嘴唇,对我说:“把她的衣服脱了。”

我一脸惊愕地看着玉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45、冰与火(2)

玉莹又对着我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话:“把她的衣服脱了。”我见她说话时,虽然语气坚决,但是脸上露出的表情却带着无奈与痛苦。

我知道,玉莹让我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可是要让我将珊珊的衣服脱光,我觉得自己随便怎么都无法办到,虽然我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换做别的女孩,我很乐意这么做,但是这一路上,蔡旭对珊珊表现出来的那种关心和怜惜,这个时候不停地在我的眼前浮现,兄弟妻不可欺,虽然此时珊珊还不是兄弟妻,但是我衷心希望她与蔡旭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此时玉莹也在场,我承认,我对这个女人有好感,而且是那种男女之情的好感,虽然从被韩安囚禁的那个山洞中逃脱出来以后,她就一直刻意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我知道,她对我的感觉应该与我对她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我怎么可能在她的面前将其他女孩的衣服全部褪去。

玉莹见我站着迟迟不肯动手,她催促我道:“你快点,救人要紧!”脸上却露出了些许欣喜的表情。

我使劲摇了摇头,对她说:“我做不到,我怎么可能在我喜欢的女人面前将另一个我兄弟喜欢的女人的衣服脱光,我做不到!做不到!”我的声音越说越响,最后说的那句“做不到”几乎是用喊的。

没想到我第一次对玉莹说出喜欢她会是在这么的一个情况下。玉莹怔怔地站着,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两行泪水直流而下,她一边哭一边问我:“你还想不想就她?”

我点了点头,玉莹继续哭着说:“赢宇,你听我说,如果你想救她,就必须照着我说的方法去做。”玉莹一边说,一边走到我的面前,她伸出一只右手,慢慢地靠近我的脸颊,却最终没有贴上我的皮肤,我知道,我的至阳之身与她的至阴之身是不能发生肢体接触的,不然的话,会对她产生火灼般的伤害。玉莹隔着空气,做出抚摸我脸的动作,她挤出一丝微笑,眼泪却始终没有停止。玉莹对我继续说:“刚才我对你说过,玉石上散发出的阴寒之气会将她的元神冲散,唯一的方法就是将至阳之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但是如果运用平常的输气之法,从你身上的一点传入她身上的一点,然后精气自行在她的身体里循环扩散的话,根本抵御不了玉石阴寒之气渗入的速度,因此我要你做的是将你全身肌肤紧贴住她的肌肤,传输精气的口诀不变,但是不同的是,你别将精神集中在身上的某一点,这样,你的至阳之气自然会从你皮肤中的每一个毛孔中渗出,帮她抵御住阴寒之气的侵袭。而玉石本身的冰冷会封住她的元神,这样我就可以施法修复她的元神了。”

我总算明白了,封住珊珊元神的不是玉石散发出的阴寒之气,而是玉石本身的物理低温。虽然原理明白了,可是要我这么做,我还是下不了手。玉莹见我迟迟没有动,她索性自己走到珊珊的面前。玉莹蹲下身子,揭开了珊珊身上长袍的束带,然后将她的衣服从肩膀开始褪下,我看见珊珊的肌肤正一寸一寸地裸露在我的眼前,衣服过胸,我赶紧闭上自己的眼睛,觉得多看她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对蔡旭的伤害。

46、冰与火(3)

此时的玉莹反倒比我要更加的冷静,我闭着眼睛听到她对我说:“赢宇,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你不赶紧找我吩咐的做,即便她还没有接触到玉石,但是这间屋子里本身就四处游走的阴寒之气也会很快将你刚才输入她体内的精气消耗殆尽,然后阴寒之气会迅速侵蚀到她的体内。你想想,刚才在外面,你还答应过蔡旭,会将她完好无损的带出,如果她在这受到阴寒之气的伤害而香消玉损的话,你怎么和你的兄弟交待?”

玉莹的话让我有些动摇,但是我似乎还是迈不过这道坎,我对玉莹说:“可是你让我和珊珊这样的肌肤相贴,出去后,我又怎么和我的兄弟交待,我这辈子都会在我的兄弟面前抬不起头的。”

“我会抹去你们两个这段时间的记忆的。”玉莹对我说:“等我将她的元神修复,我会施法抹去你们两个一小段的记忆,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们谁都不会记得。”

虽然玉莹这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对,我想了想,对玉莹说:“我不信,如果真有这种法术的话,为何那晚严海刺伤菲菲的时候,你们不用法术抹去他的记忆,而大费周章地做这么多事情?”

“你说的这个办法当时吴姐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严海是个聪明人,你想如果他的记忆莫名其妙地缺失了这么一段,他不会起疑心进行调查吗?”玉莹和我解释道,她的语气开始慢慢变得着急起来,她对我说:“别磨蹭了,你再犹豫真的就来不及了,到时候别说我,就算是吴姐在场也回天乏术了。赢宇,从两千年前,韩舒子将我们五个人从众多宫女中挑选出来,赋予我们的使命就是拯救世人,这两千年来,我们一直遵循着这样的使命,哪怕是今后我们与韩安的再次决战,也是为了这一使命。她是一条生命,你所做的是对她的救赎而不是亵渎!”

玉莹说的没错,她说服了我,我告诉自己我是在救人而不是亵渎,我应该心无杂念,于是我问玉莹:“我该怎么做?”

说完,我将自己的眼睛睁开,我看见玉莹依旧蹲在珊珊的身边,珊珊正保持着坐姿,她的衣服已经被玉莹完全褪下,她背对着我,我看见她背上如雪的肌肤,她的衣服则被玉莹铺开放在地上,珊珊坐在上面,依旧昏厥。

我走上前去,玉莹站起身来,她隔着空气,几乎完全贴上了我的身体。玉莹踮起脚尖,在我的唇上留下了轻轻地一吻,如同那天在山洞里我给她传输我的精气一样,我和她只有这样的接触,才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我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舌头,这次玉莹没有拒绝,她牙齿微张,就像给我留出了一道小门,我的舌头和她的舌头交织在了一起,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温柔与爱意。

玉莹没有给我更多的时间,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就将自己的嘴唇从我的嘴上移开。她后退了一步,双眼盯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开始吧!”

我点了点头,玉莹的眼泪随机留了下来,我看见她一双泪眼下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我知道,此刻的她,心里也一定是五味陈杂的。

47、冰与火(4)

玉莹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在救赎而不是在亵渎。

心无杂念,我将自己的衣物全部褪去,迈步走到玉石的边上。我伸出一直退,小心地将脚尖踮在玉石上试了试感觉,当我的脚尖刚刚触碰到玉石的时候,我就立马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钻入体内。我连忙将脚挪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在心里默念:“凡物之精,此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精气盛,五行顺,邪不能为害;凡物之精,此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精气盛,五行顺,邪不能为害……”

这句口诀当初玉莹和我解释什么是“御气之术”的时候念过一次,刚才她又教了我一遍。玉莹告诉我,对于普通人来说,“御气之术”可以将其的经络全部打通,使其练习法术的功效事半功倍。而对于已经习有法术的人来说,“御气之术”可以将其体内的经络通道短时间里瞬间扩大并维持一段的时间,这样再释放其他法术的时候,法术的效力能够立即扩大数倍。但是由于这样做等于透支了施法者的精气,施法结束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休养生息,因此当年韩舒子就立下禁忌,除非情况紧急,不然不允许对自己实施“御气之术”。

这次救治珊珊需要抵御玉石的阴寒之气,如果不用“御气之术”扩大我释放至阳之气的效力,仅凭我现在功力,体内所产生的至阳之气根本无法充沛到让其从我身上皮肤的每一个毛孔中渗出,那么也就无法有效的保护珊珊的元气不被玉石的阴寒之气给冲散。

口诀念出,我屏气凝神,一阵热量开始在体内升腾,我能感觉到自己体内血流的速度在加快,我再一次站上了玉石,刚才那股刺骨的冰冷似乎一下子给消失不见了,我猜想一定是“御气之术”让我的经络扩张,血流速度加快的同时增加了我体内的热量。我慢慢地在玉石上躺下,侧卧着身体,然后轻轻地叫了一声玉莹的名字。玉莹应声转过身来,我对着玉莹点了点头。

玉莹将珊珊从地上抱起走到我的跟前,她把珊珊轻轻地侧身放在了玉石之上,我赶紧按照玉莹刚才对我吩咐的,一手按住珊珊的小腹和胸口这两处对于女人来说最重要的部位,然后尽量让自己正面紧紧地从珊珊的身后贴住她每一寸肌肤,嘴里同时默念:“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我尽量让自己的思想放空,心中的意念仿佛悬在空中,漂浮于身体的各处,我感到刚才还浑身冰冷的珊珊,身体开始慢慢恢复了温度。

我不停地念着口诀,玉莹交待过,她的救治没有结束,我的口诀就不能停下来。我不敢去多看玉莹的举动,生怕自己分心,更觉得此刻与珊珊赤身相拥而躺,自己无法去面对玉莹的神情。我只看到玉莹的中指点在珊珊的眉心,然后我就索性闭起了眼睛,一刻不停地念着我的口诀。

良久过后,我覆在珊珊胸口的手感觉到她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有力气了,只听见珊珊“嗯……”的闷哼了一声,她的身体开始扭动起来。紧接着珊珊回头看了我一眼,她转过的脸庞正好贴上了我的脸颊,我感觉一阵滚烫从她的脸上传来。她想要挪开我覆在她身子上的双手,但是玉莹并没有结束,我只能双手稍稍用力,不让她从我的手中挣脱出去。

48、玉莹的选择(1)

珊珊的扭动越来越厉害,原本与我紧紧贴着的身子,这会儿只剩下被我摁着的上半身还和我黏在于一起,而她的下半身已经完全离开了我的身体。我不由地担心起来,深怕这样至阳之气对她的保护效果会被削弱。不过幸好,我没有担心多久,就听见玉莹在那说:“好了!”

玉莹对珊珊的治疗结束了,但是此时我口中的咒语却还不能停下来,因为此刻珊珊仍旧躺在玉石上面,如果咒语停下,她体内的至阳之气得不到补充的话,很可能被阴寒之气给钻了空子,如果在这个时候被阴寒之气给侵蚀了,那可就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玉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得出给珊珊治疗也消耗了她大量的内力,她走到我们面前,蹲下身子,双手从珊珊侧卧的身子下面穿过,一只手却不小心划过了我身下最敏感的部位,我感到下体一阵冰凉,随即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玉莹也察觉到了她手上传来的异样,脸色一下子变的绯红起来。她索性闭上眼睛,然后将珊珊从我的身边抱了起来。

珊珊离开玉石后,我立马停住了口中的咒语,就像玉莹一开始说的,会法术的人运用“御气之术”提升法术效力会透支自己的精气,停止施法后,我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一下子像是被掏空似的,我想做起身来将衣服穿上,却发现自己软软地做不起来。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珊珊看上去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甚至一点虚弱的样子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是个刚刚经历生死一劫的人。我见玉莹将她放在地上,她在自己的衣服上坐了一会儿,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神色。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然后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珊珊猛地像是想起些什么似的,她一下子从地上站起身来,顾不上遮挡自己身上的私密,就直径朝我走了过来。

我不知道珊珊想要做什么,全身又一点力气都没有,所以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我的面前。珊珊站在我面前,她看了我一眼,然后二话不说,弯下身子就朝我脸上甩来一个大嘴巴子,我躲闪不及,脸上一下子感到火辣辣的。

珊珊还想抬手来第二下,被玉莹从身后给拖走了。珊珊被玉莹环腰抱着,她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臭流氓!”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样。

珊珊被玉莹拖到一边,玉莹对她解释说:“你先别冲动,是我叫他这么做的!”

也许是因为她和玉莹都身为女性,所以珊珊听到玉莹这么说,明细愣住了,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玉莹,嘴里不停重复:“为什么!”

玉莹从地上捡起两件衣服,一件她亲手给珊珊披上,一件她用力一扔,正好扔在我的跟前,我伸手拽过衣服,吃力地从玉石上站起身来,然后迅速将衣服披在身上,由于体力不支,又一屁股坐在了玉石边的地面上。

珊珊被玉莹给穿上衣服以后,她刚才愤怒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可是转而又变得异常的委屈,我见她鼻子一酸,哭的梨花带雨的。

玉莹站在珊珊的边上,珊珊的眼泪对她没有什么效力,她对珊珊冷冷地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再多待一会儿,你和赢宇都会有生命危险,因此我长话短说,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事实就是如此。”说完,玉莹不顾珊珊还是一脸的眼泪,简单地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玉莹对珊珊说:“你是不是觉得此刻有种睡了很久很久的感觉,虽然精神好得出奇,但是头还是晕晕沉沉的?”

珊珊点了点头,她似乎已经相信了玉莹对她所说的话。她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我看见她脸上的泪水已经止住了,她弯下腰,对我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谢谢你!”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对她说了句没关系。然后我喊来了玉莹,对她说:“开始吧!把这段经历从我们的记忆中抹去。”

49、玉莹的选择(2)

“你决定了?一定要这么做吗?”玉莹蹲在我的面前,眼睛直视着我,对我说。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带着这段记忆,我想这辈子我都无法在蔡旭面前抬起头来了。如果可以……”我低下头,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接下来的话我没有说出口,其实我是相对玉莹说如果可以的话,请把你自己的这段记忆也一同抹去吧。

“好,你先坐好!”玉莹对着我笑了笑,我无法从她复杂的眼神中琢磨透她的笑意。

我将双腿盘起,稍稍坐正了一下身体。

玉莹让我放轻松,然后她站直身子,我看见玉莹伸出一只手掌,隔空盖在我的头顶之上。

“水之象,天为本,翻江覆海,斗转星移;水之象,天为本,翻江覆海,斗转星移……”玉莹的嘴唇蠕动,我听见一句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咒语从她的口中不断地念出。

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似乎有种要被催眠的感觉,我感到自己的眼皮很重,仿佛马上就要熟睡过去一样。刚才经历的一幕一幕像是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浮想,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不过不同的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由近及远倒着回去的,就像倒着看视频一样,所有的人都是后退着往后走的。

脑海中的图像,我退出了这间屋子、退出了地下室的通道、退出了电梯、最终终于退出了这间屋子,天空下着瓢泼大雨,脑海中的影响戛然而止。我感到一阵头晕,睁开眼睛,有种想呕吐的感觉,我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还是双腿一软跌倒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漆黑。

第一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辆gmc房车上,座位几乎被放平,我艰难地抬了抬头,看见玉莹在开车,副驾驶上坐着蔡旭,我边上的座位上珊珊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我记得我们出发是要去救治珊珊,可现在她怎么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还有,明明是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车厢里是蔡旭和珊珊,我什么时候和他们换的座位。我感到十分的虚弱,但还强打着精神问边上的珊珊:“我这是怎么了?”还没有等到珊珊回答,我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车已经停稳,我被抬上了担架,两个黑衣人抬着我,担架周围围满了人,有玉莹、蒋倩、吴窈还有蔡旭、严海、珊珊,他们紧跟着担架,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我,我看见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担心,透过人群,我认出了已经回到了“金镶玉”大厦。我被抬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我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我似乎睡了很久很久,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有的很长,有的很短,有的很真实,有的很虚幻。

我梦到了玉莹,这是多梦境中我感到最真实的一个,在梦中,我见到她站在我不远的地方对着我招手,我笑着像她走过去,可是无论我走了多久,她始终现在距离也五六米的位置。即便是我一阵狂奔,我和她的距离始终没有缩短一丁点。

我看着她,知道再追也没有用了,我们两之间就像两块同性的磁铁,中间总是会隔着一段无法缩短的距离。

玉莹见我停下了脚步,她开口说话了,梦中的玉莹声音缥缈,她对我说:“别追了,赢宇,我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我拼命地摇了摇头,对她几乎用哭腔说:“我不信!”

玉莹笑了笑,她的笑,在梦中也显得那么的美,她用手指了指不远的地方,对我说:“她才属于你,好好珍惜吧!”

我顺着玉莹手指的方向,看见珊珊正现在那,她身上没有衣物,一身雪白的肌肤将她胸前的两点红晕衬托得更加引人注目。我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不由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水……水……喝水,我要喝水。”我闭着眼睛,声音虚弱地说。

50、玉莹的选择(3)

我听见身边有人,他碰到床边什么东西,发出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不一会儿,我的嘴唇被一根东西来回擦拭了好几遍,像是棉签,上面沾着水。原本已经有点干裂的嘴唇一下子有了湿润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喝水了,水粘上嘴唇后变成了一层黏黏的东西。即便是这样,我仍感觉这层黏糊糊的液体像是甘露一样的,我伸出舌头用力的舔了舔。

我能感觉到自己还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我想睁开眼睛,但是努力一下还是眼前一片漆黑。我用力抬了抬手,想试试四肢的感觉,但是使出的力气却只能将手掌微微抬起。

我感觉到有双温柔的小手将我的手掌轻轻地握在了手中,一股温柔瞬间袭来,我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白天和黑夜对我来说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有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是醒着的,但依旧还是睁不开眼睛。出于本能我会说出“口渴”、“喝水”这样的简单的词语。每次说完,都有人像第一次那样会用棉签将我的嘴唇擦湿。有时我能听到有人和我说话,但是仅限于听到人声,是女人的声音,至于说些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我又做梦了,我回到了那个被韩安囚禁的山洞,我和玉莹还有蔡旭又一次的死里逃生,我们跳入了那口石棺,然后沿着通道不停地奔跑。玉莹答应我,只要我们逃出山洞,她就永远和我在一起。出口就在前方,我们几个不停地奔跑,跑出山洞的那一刻,我抬看到了满天的繁星点点,想到从此就能和玉莹在一起了,这样的星空让我觉得无比的浪漫。我回头去找玉莹,却看不见玉莹的身影,我发疯似的左顾右盼,嘴里大声喊着玉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

“玉莹!”我满头大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了身子,我看见窗外繁星点点。

床位的凳子上坐着一个人,她上半身趴在我的床上,看样子是睡着了。屋里的灯全关着,我看不清她的容颜,我只能通过她的一头长发判断她是一个女人。

我伸了一个拦腰舒展了一下四肢,发现自己头昏脑胀的,喉咙里渴得像火烧一样,肚子也因为饥饿叽里咕噜的直叫唤。我试着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现几经能够行动自如了。于是我慢慢地下床,双脚沾地的时候可能因为躺了太久的关系,双腿一下子发软,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了地上,我吃痛大叫一声,惊醒了睡在床尾的女人。

她听到我的叫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啊”的惊叫了一声,然后看看我,又看看空着的床铺,嘴里发出欣喜的声音。

“你醒啦?”她的声音我听着十分得耳熟,总觉得在哪听过,似乎是玉莹,似乎有不是,让我一下子不能确定。

我从地上爬起来,侧坐在床上,然后对她说:“能帮我把灯开一下吗?”

话说完,我看见她的身影挪动开来,不一会儿,屋里的灯光亮起,我的眼睛条件反射般的闭了起来,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自己正处在“金镶玉”大厦的我住的套房卧室里,刚才帮我去开灯的女人正站在我的面前,不是玉莹,但看着脸熟。我揉了揉太阳穴,用力想了想,然后问她说:“你怎么在这,李珊珊小姐?”

51、玉莹的选择(5)

我的记忆中,自己和李珊珊并没有多深的交情,甚至之前在我办公室里,她对我还表现出了明显的反感,因此,在这个我刚醒来的夜晚,她和我共处一室让我感到非常的奇怪。

珊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走上前来,在床的一侧坐了下来。珊珊离我很近,我看见她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倦意。她看着我,一脸的担心,鼻子抽动了几下,一行泪水流了下来。

我本来就感到头昏脑涨的,被她这么一哭更觉得心烦气躁,但是看着珊珊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我又不好发作,只好耐着性子又问了她一遍:“你怎么会在这里?”

珊珊用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她一边抽涕一边对我说:“你总算是醒了!”

“我睡了多久?”我说完,看了看四周,床头柜上放着一盒纸巾,我从里面抽了几张递给她。

“整整十天了。”珊珊一边用我递给她的纸巾擦眼泪一边对我说。

联想到她一脸的倦容,我心里起了疑问,我问珊珊:“这十天你都在这里?”

珊珊点了点头,她看我的眼神里露出了无限的温柔,不过反而让我觉得十分的别扭。我揉了揉太阳穴没有说话,我在心里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我记得那天珊珊在我的办公室里中邪般的向我发起攻击,千钧一发之计吴窈将我救下并驱走珊珊体内的邪祟,珊珊因此也元神受损。吴窈在施救无果的情况下提出借助一种叫做“极寒之物”的东西能救治珊珊,于是玉莹开车,我坐副驾,蔡旭和珊珊坐在车厢里。我们穿过一条很长的隧道,来到一栋农家小院,整栋小楼外表灰蒙蒙的让人觉得非常的压抑。我的记忆到这里嘎然而止,然后我能想起的只有我在车上醒来,我躺在车厢的沙发位上,珊珊坐在我的边上。

长时间的回忆用脑让我的头又疼了起来,不过我确认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原本对我没有什么好感的珊珊在这里陪了我整整十天。于是我问珊珊:“我记得我们为了救你来到一栋农家小楼面前,之后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珊珊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尝了一口,温度正合适,于是我大口地将杯中水喝得精光,感觉精神比刚才又好了许多。我看着珊珊,等她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珊珊的开场白让我多少感到有些失望,不过想了想也觉得正常,那天她是昏迷着被抬上汽车的,一路上她都没有醒来,我想进入小屋以后珊珊应该也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果然珊珊对我继续说道:“那天我在你的办公室里,一开始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严海对我说了许多关于我爸爸妈妈的事情,从他的神态语气,其实我已经猜到他可能l就是我从未某年的亲生父亲。我记得他站在我的面前,一脸泪水的看着我,一副想说出真相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让我看得十分的心疼。于是我也在心里犹豫,索性直接开口问他算了。可正当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钻一样,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珊珊说完,她指了指我手中的空杯子问我要不要再倒杯水,我摇了摇头,珊珊接着说:“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一块大石头上,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而你也光着身子,和我一起躺着。”我看见珊珊的脸蛋通红。

珊珊的话让我觉得非常的震惊,我记得明明是去帮她修补元神,可结果我怎么会和她那样躺在一起,我追问她说:“当时还有谁在?”我记得,自从蔡旭见到珊珊以后,就对她表示出了非常强烈的好感,我记得那天珊珊昏迷以后,蔡旭在车上一路悉心照料,浓浓爱意表露无疑。如果这一幕是真的,那么被蔡旭看到的话,我担心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玉莹。”珊珊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却让我如同遭受了当头棒击,我心里一片空白。

“赢宇、赢宇……”珊珊见我不说话,叫了几声我的名字才把我从走神的状态中给拉了回来。

“玉莹和你说过些什么没有?”我问珊珊,试图从珊珊的口中打探玉莹当时的反应。现在对我来说,比起弄清楚那段我不记得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更关心亲眼看着我和珊珊的这一幕之后,玉莹对我会有怎样的改变。

52、玉莹的选择(6)

“当时我以为你轻薄我,因此发了疯似的要和你拼命,是玉莹拉住了我,并且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我。”虽然我刚才对她说不想喝水了,但是珊珊还是起身又帮我倒了一杯温水,她把水杯水杯递到了我的手里,将玉莹告诉她的那天进入小屋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部转述了我。

那天我们一行人来到一间农家小楼,然后又跟着玉莹下到了位于小楼底下的地下室里。在地下室走道的尽头有一间屋子,里面存放着一块叫做“极寒之物”的石头。要救治珊珊,就必须利用这块石头上散发出来的低温冰封住珊珊的元神。但是这块石头的阴气很重,如果将珊珊直接放在石头之上,石头的阴气会立即侵入珊珊的体内,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还没来得及修补珊珊的元神,她的元神就会被阴气冲散,到时候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要抵御住阴气的侵袭,只有利用我身上的至阳之气。珊珊对我说:“但是玉莹姐告诉我,当时她检查了我的身体,发现我仍旧是处子之身。女人属阴,尤其还是处子之身的女人,因为从未接受过男人阳刚之气的调和,体内的阴柔之气较重,这样输入你身上的阳气之后,很大一部分会被我原本体内的阴柔之气给吸收综合,因此很有可能起不到保护的作用,除非……”

说到这里,珊珊停了下来,我赶紧追问她:“除非什么?”

珊珊一脸的通红,她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像蚊子在耳边飞过一样,不过我还是听得真真切切:“除非我和你先发生关系,玉莹姐说,你身上的阳气本来就比一般男人要强上许多倍,我们那个之后,我的体内能够快速的被阴阳调和,达到一种暂时平和得状态,这样再输入你身上的精气,就能将我完完全全的保护起来,不受石头阴气的伤害。”

珊珊的话再一次让我惊得哑口无言,她一边说我一边在心里推敲,不愿去相信她所说的真实发生过,可是无论我怎么推想,珊珊的话都让我觉得有条有理无懈可击。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珊珊在我印象中对我一直没有什么好感,作为一个女孩子,她没必要也没有任何理由用自己的身家清白来编一个谎言欺骗我。

我想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此刻玉莹的身影又不自觉的从我的脑海里冒出,或许我还心存一丝侥幸,认为这些事情有可能都是珊珊编造出来骗我的,虽然我的理智早就已经否认的这样的可能性。我问珊珊:“当时玉莹在哪?”

珊珊没想到她告诉了我事情的始末之后,我所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她另一个女人的情况,她的表情有些愤怒,不过我见她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她的口气有些生硬,对我说:“当时玉莹姐也在,不过她背对着我们。”

“你等等,我想先给玉莹打个电话。”即便珊珊这么说,我还是心存侥幸,想和玉莹对质一番。

我的这番话彻底惹火了珊珊,她蹭的站起身来,一脸愤怒地对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编故事骗你?你太过分了,赢宇!你觉得我赌上自己的身家清白去骗你是为了图你什么?”说完,珊珊拿起放在房间里的背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不一会儿,门口传来“砰”的一声重重地关门声。

我虽然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了,但是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在房间里找了找,发现自己地手机、皮夹都被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我赶紧拿起手机,给玉莹拨了电话。

电话拨通,但是玉莹没有接,响了几声之后她直接给摁掉了。我不死心,又接连拨打了好几个,结果依旧还是一样。

没过多久,玉莹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我打开一看,只有短短两行字,她说:“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李珊珊和你说的事都是真的。”

看完短信,我怔怔地坐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53、特别行动组(1)

夜,很短,短暂到你闭眼睁眼一个晚上就过去了;夜,也可以很长,漫长到你看着窗口,却迟迟等不到日出的阳光。我的这一夜很漫长,也许是刚从长时间的昏睡中醒来的缘故,也或许是心里藏着事情,我在床上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了。我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时间仿佛被调到了慢进模式。每次看完时间,我都会不自觉地把刚才玉莹发给我的短信再看一遍。

“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李珊珊和你说的事都是真的。”

玉莹怎么知道珊珊要和我说些什么?难道她就不担心珊珊和我说的事情和事实有出入?也许玉莹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一个女孩子不可能用自己的身家清白编一个谎言去骗一个非亲非故,甚至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好感的男人。即便是有这样的女孩子,我想我身上也不具有让人去做这些的动力,比如金钱、比如权力。

这一夜,我感觉自己无精打采、浑浑噩噩的,天刚一亮,我就想去找玉莹问个明白,我知道打她的电话她是不会再接了,于是我想上门去堵她,可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玉莹住在这栋大厦里的哪个房间,甚至她是否住在这栋大厦里,我都不敢确定。对于她们五个人,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吴窈的办公室,于是我决定去吴窈办公室门口等,也许能等到玉莹来找吴窈,或者等不到的话,我可以让吴窈把玉莹给找来。

打定主意,我穿衣出门,来到吴窈办公室门的时候,发现她的办公室大门紧闭,我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门,我这才发现现在才早上六点多。我想是不是回自己房间,等会儿再来找吴窈,但很快被自己给否定了。因为我了解自己的性格,即便是回到房间里,我也会焦躁地不知作何是好,拿到还不如在这里等着吴窈呢?

于是我也不顾地上是否干净,一屁股在地板上坐了下来。我盘着腿,一只手支着下巴,双眼看着走廊的两侧,深怕错过吴窈走过来的身影。

人,有时是种挺犯贱的高级动物,一整夜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怎么都睡不着,可是这会儿,坐在吴窈办公室门口的走道上,却发现眼皮开始打架了。我摇摇晃晃地支撑了一会儿,却还是抵挡不住涌上来的睡意。

我是被吴窈给叫醒的,睁开眼睛,发现她正蹲在我的面前。我揉了揉眼睛,感觉被她看见自己坐在地上睡着了太有失形象了,于是我赶紧从地上站起身来,然后对她说:“可能是我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等了你一会儿实在支撑不住了。”

吴窈笑了笑,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赶紧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把我请了进去,我走进办公室后,吴窈才跟着我一起进去。她没有开口询问,便直接帮我去烧水泡茶,然后又打电话让厨房把早餐直接送到这里来,还特意强调了一定要清淡。我挺喜欢吴窈待人接物的方式,和她相处,她总是能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对我的尊重,但是又不做作,让我感觉十分的舒服。我急着想让吴窈将玉莹招来,但是见她忙来忙去的帮我弄这弄那的,又不好意思打断她,只好等吴窈将一切弄好,在我面前坐定,我才开口问吴窈:“你看见玉莹没?”

“没有,老板您找玉莹就直接打电话给她吧!”

我尴尬地对着吴窈笑了笑,心想要是我能打通她的电话,我还用得着一大早来找你吗?

吴窈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拿起手机对我说:“要不我帮您把她叫到这里来吧,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当面直接和她沟通。”

我点了点头,连忙说:“这样甚好!我觉得我直接给一个姑娘家打电话有点不太礼貌。”我觉得我的解释很牵强,因此说完我心虚地看了吴窈一眼,深怕又被她看穿遭她笑话。

吴窈拨通了电话,我听见她在电话里问对方在哪呢,然后她恩了几声之后并挂断了电话,她对我说:“真不巧,老板,我给忘了,昨天晚上我让玉莹今天一早去你老家处理的事情。”说完,她对着我抱歉了笑了一笑,然后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之上。

想起我的老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我问吴窈:“我记得之前让你们去我老家把我父母和蔡旭的父母都给接到这里来,他们过来了吗?”

吴窈摇了摇头,她对我说:“这次玉莹去就是处理这件事情的。”

我从吴窈的语气里听出了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的顺利,于是我问她说:“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之前是有点小麻烦,不过严海出面给解决了。”我还想追问是什么麻烦,但是却被吴窈给抢先了,她对我说:“昨天晚上我们都知道你醒了,所以今天严海会待一个朋友来见你,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严海吧,他比我更清楚。”

听吴窈这么说,我觉得再留在她办公室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于是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走了出来,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54、特别行动组(2)

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严海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他一再谢过了我为了救治珊珊昏迷了好几天的事。我笑了笑,和他说:“别太在意了,举手之劳而已。”从他的语气中,我判断看来他还不知道为了救治珊珊,我究竟做了些什么。

说完珊珊的事情,我赶紧问他:“听说吴窈派人去接我的父母遇到点麻烦,不过严哥你给出面解决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严海没有在电话里直接回答我,他反而问了下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告诉他自己已经恢复没什么大碍了。严海对我说:“这会儿我正往你们大楼赶,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待会到了再说。如果你觉得自己身体没什么大碍的话,我们见面后一起去次你的老家。”严海在电话里又和我强调了一遍,我为了救治珊珊昏睡了这么多天,因此也赢宇的事情就是他严海的事,让我不要太担心了,有什么事等他来了再说。

挂断了严海的电话,我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拨通了蔡旭的电话。在我的记忆中,从他见珊珊第一眼开始,就表露出了浓浓的爱意,因此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知道我和珊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他已经知情了,那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是否还能延续下去?

电话接通,蔡旭听到我的声音,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起来。看来事先还没有人告诉他我已经苏醒过来了。因此我告诉他我已经没事的时候,蔡旭在电话里显得十分的开心。他问我在哪?我回答说自己办公室里。蔡旭让我等一会儿,他马上就过来,

看来蔡旭并不知道我和珊珊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心里对他的愧疚依然存在,但是让我暂时缓了一口气,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实在是不愿失去他这么个朋友。至于我、珊珊和他之间的事情,我想给我些时间,我终能圆满解决的。

没过多久,蔡旭就推门而入,他脸上神采奕奕的,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地对我说:“你小子总算醒了,担心死我了。”说完,他开玩笑似的围着我转了好几圈,嘴里不停地说:“来来来,让我仔细看看,缺胳膊少腿没。”

见到朋友,总算让我的心情好了许多,我拍了拍胸脯,学着广告里的话对他说:“放心,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蔡旭在沙发上坐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又看了看我,我对他说:“抽吧,没人说我现在不能抽烟,来,给我一支!”

蔡旭笑着扔了一支烟给我,他自己点上一支,对我说:“你醒了就好,珊珊这个傻丫头总算不用天天来陪着你了,我怎么劝都劝不住,不过你别说,这还真是个好姑娘,她说一定要知恩图报!”

蔡旭提到珊珊让我的心里一紧,对他的愧疚又涌上心来,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情绪,生怕被蔡旭给看出端倪来。我故意开着玩笑对蔡旭说:“好啊,原来这么些天不是担心我,而是操心人珊珊姑娘来着。”

蔡旭被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着头发解释道:“都有!都有!”

说话间,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喊了一声请进,严海走了进来,他身边跟着一个老头,看长相和严海还有些神似,我正猜测着他两的关系,珊珊在他们身后探出了脑袋,也一起窜进了我的办公室。我感到自己的脑袋又开始一阵发胀,我偷偷看了看蔡旭,他倒是一脸兴奋的样子。

和严海寒暄了几句,他指了指身边的老头,给我介绍到:“这是我的父亲,他平时在北京,是公安部的高级顾问,这次为了你的事情特地被我请来的。”听严海这么介绍,我赶紧一脸尊敬地和老爷子握了握手,又重新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眼,老爷子虽然一头的白发,但是眼中却依旧英气勃发,特别是他和我握手的时候,我感觉他的手威武有力。严海接着对我说:“老爷子平时可是连我都请不动的,不过这次你帮我们父母相认再现,又接着救了我女儿,所以我一说是你的事,老爷子二话不说就从北京飞了过来。”

我谢过老爷子,还没等我吩咐,蔡旭已经在那殷勤地端茶奉水了,我笑着摇了摇头。

我问严海:“我听吴窈说她派去接我和蔡旭父母的人遇到了点麻烦,后来还是你给摆平了,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情?”

55、特别行动组(3)

严海看了看严老爷子,老爷子对着他点了点头说:“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实话实说吧。”

听老爷子这么说,严海对着他父亲恭恭敬敬地说了句“好的”然后他对我说:“待会儿我们还要去一次你的老家,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严海告诉我,那天我们一行人带着珊珊去疗伤后,他就给自己的父亲打了个电话,把我的情况和他的父亲说了一遍,想看看他父亲那有什么办法先让我恢复自由之身,他父亲听说我帮着他找到了孙女,现在又在救治他孙女的路上,就一口答应了。不过老爷子的原则性很强,他告诉严海,他先了解下情况,如果我只是嫌疑人还没有指向性的证据证明我就是犯罪分子,那么他愿意帮我这个忙,否则,国家法律不容亵渎,他让严海等他的电话。

第二天,老爷子的电话没有打来,严海却意外接到了吴窈的电话,吴窈告诉他,她派小艾去我的老家接我和蔡旭的父母,却不想我和蔡旭的家都被当地警察给监视了起来,小艾一出现,就被警察给控制了起来。小艾办事毛躁,情急之下和在场的警察动了手,虽然没有人受重伤,但是小艾仍旧被以袭警的名义给抓了起来。通知家属的时候,小艾提供了吴窈的电话。吴窈赶紧去了一次我的老家,虽然她人脉也挺广的,但是一方蛇神管一方土地,因此一时半会儿在当地也找不到人脉来解决这件事情,所以她只能通过探视先吩咐小艾千万不要在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了,更不能暴露自己的法术,然后她给严海打了个电话,希望严海能找到人脉来解决这件事情。

严海只能又给老爷子打电话,碰巧,老爷子那情况也了解了个大概,他告诉严海,我的这个案件疑点颇多,而且当时并没什么明确的证据证明我就是犯罪贩子,若不是我从警察局里逃脱,自己给自己加上了不少嫌疑,他们可能关押我48小时以后就放人了,也绝对不会签发通缉令的。是我自己给自己增加了不少犯罪嫌疑。老爷子在电话里告诉严海,他这两天把手里的工作处理交代一下就来上海和他汇合,这个忙他愿意帮,具体事情等见面了再说。

严海喝了口水,他接着对我说:“老爷子刚到的上海,我接上他就往你这里赶了过来。”说完,他看了看珊珊又对我说:“我这个女儿非要跟着一起来,我想也好,她爷爷平时一直在北京,连我见到他的机会都少之又少,于是就带着她一起来了。”提到珊珊,严海的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柔情,俨然就是一个要将女儿宠坏的慈父的模样。

“能说说我的案子吗?”我问严海,情绪有些着急,毕竟听他们说,这个事情已经牵扯到了我的父母,我想警察既然已经在我家设下了布控,那么就一定已经找我父母谈过话了,想到他们这么大岁数还在为我担惊受怕的,我的心里就一阵的酸楚。

“案子的事情具体你还是问我父亲吧,我也是刚见到他,一路上老爷子光惦记着和珊珊说话了,因此也没有和我多谈你的案子。”严海对我抱歉的笑了笑。

我赶紧将目光移向老爷子,脸上露出急切的表情。我发现老爷子看我的目光中带着欣赏,却也流露出了责备的神色,他一定是在怪我当时处理事情太鲁莽,不该从警察局里逃跑,结果将事情越浓越复杂。

老爷子对我说:“你的案件我通过你们老家的省厅调取了所有案子卷宗的电子版,我研究过了,当时抓你的时候是因为怀疑你盗取医院尸体”我点了点头,老爷子接着说:“但是当时唯一的证据就是医院的监控录像,视频上你是和尸体一起走出医院的?”

面对老爷子的询问,我态度坚定的点了点头,老爷子接着问我:“能和我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于是我把当时我和玉莹在医院从女尸敲门到我昏迷遇到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和老爷子说了一遍,一边说我一边偷偷地观察着老爷子的表情,生怕这些荒诞离奇的事情让老爷子觉得我是在编故事忽悠他。

但是从老爷子的脸上我察觉不出他的任何情绪,这让我的心里十分忐忑,不知道他听了我的述说心里在想着什么,事情说完,我的额头已经有大颗的汗珠冒出了,我想老爷子一定以为是我在编故事忽悠他。

56、特别行动组(4)

老爷子问严海要了一支烟,他把烟点上,一直没有说话。我看见他的面色凝重,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过了许久,老爷子的脸上突然有了些许的微笑,他像是看透我的心思般地对我说:“别紧张,虽然你说的事情非常的荒诞,但是荒诞并不代表虚构,我相信你对我所说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我的眼睛一亮,我心里十分感谢他的这份信任,嘴上却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爷子接着对我说:“你的那段视频我也看过,当时从医院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那具丢失的女尸走在前面,你和另一名女子走在后面,而另外一些丢失的尸体则跟在你们的身后,女尸在视频中还时不时地回头观察后面的情况。你们医院的摄像头清晰度很高,放大后可以看到,当时你和另外一名女子表情木纳,与其说你们控制尸体将其盗窃出医院,我倒觉得不如说是这具女尸帮你们给挟持出了医院。刚才听你说了之前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更加应证了当时你和那名女子实际上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

我点了点头,心情有些激动,我是第一次听到一名警察相信我离奇的经历,我对老爷子说:“事实的经过确实就是这样。”

“可我在卷宗里并没有发现你说的这些,当时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办案民警?”老爷子的眼神又恢复了犀利的样子,似乎在等着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想都没想就和老爷子说:“您觉得我对那些警察说些,他们会相信我吗?”

听我这么说,老爷子呵呵笑了一下,他自言自语地感叹道:“现在这个时代,什么事情都将科学,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科学无法去解释的事情,或者说我们能掌握的科学还无法去解释的现象。难道说人能控制尸体行走就不荒诞吗?为什么不能反过来思考问题。”

我们都没有说话,尤其是我和蔡旭,我知道老爷子这么说是因为他对这个事情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我在心里再一次相信,老爷子时相信我对他所说的话的。

果然,老爷子接着对我说:“在我们公安部,有一个外人不为所知的部门,甚至连警察系统本身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部门,他们专门负责调查这些荒诞离奇的事情,我们内部称他们为特别行动组,你不是外人,又是这个事情的当事人之一,因此我相信你能保守这个秘密,同时也希望你能协助他们将这个事情调查清楚,还自己一个清白。他们已经在赶往你老家的路上了,一会儿我们也出发去和他们汇合。”老爷子说完,他见我的神色中还带着些许的担忧,于是又对我说:“至于你和你朋友的父母,你放心,行动组到了以后会以将他们带走协助调查的名义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老人家辛苦了一辈子,不该让他们再为你们这些小孩子担心受怕的了。”

“赢老弟你放心,我父亲虽然之前并没有和我多说你的案情,但是还是告诉了我他会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把你和你朋友的父母都接出来。我怕老人家不肯走,或者更加担心,因此昨天我就给吴窈打了电话,让她再派一个人去你的老家,一旦你们的父母上车,就和他们解释清楚,就说你们是在配合国家做些暂时还不能公开的事情,因此只能先委屈你们背上嫌疑犯的头名了。我想到了这里,吴窈会安排好吃好喝的,到时候他们心中的疑虑一定会被打破的。”

听严海这么说,我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我对他说:“要不我们这就出发,也许我们还能碰上我们的父母,到时候我们亲自解释,老人家会更加放心!”

57、特别行动组(5)

老爷子同意了我的提议,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百善孝为先,如果能遇上的话,和你父母好好解释解释,别让他们再担惊受怕的了。”

“我能不能一起去?”一直没有说话的蔡旭此刻在一旁对我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以及对他父母的担忧,我觉得这个事情上我做不了主,于是我看了严海一眼,严海对着我点了点头,于是我对蔡旭说:“一起去吧,说不定还能遇上你的爸妈。”

我给吴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和严海一起回老家一次,吴窈说要和我们一起去,我没有同意,我和吴窈说:“这次回老家去就是配合警察协助调查,和当地警察打交道,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留在上海,我们说不定那个很快就回来了。”吴窈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我拜托她我和蔡旭的父母来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招待,吴窈让我一定放心。其实我并不是因为觉得吴窈帮不上什么忙才拒绝她和我们一起回去的,而是我觉得严老爷子的观察力太敏锐了,我深怕他察觉到吴窈她们身上与一般人不同的地方。因此吴窈提出要把我们一起送下楼也被我半开玩笑的以不用搞得这么隆重为由给拒绝了。

吴窈见我一反常态地在电话里和她开起了玩笑,应该明白了其中一定有我自己的缘由,因此也就没有再多做坚持,她嘱咐我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后告诉我见到玉莹和小艾以后,让玉莹陪着我们老人回上海,小艾留在当地协助我们。我嘴上答应,心里还是盘算见到她们以后把她们一并打发回上海。

这是我第一次从“金镶玉”大厦的正门离开,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因此心情也明朗了许多。大厦的正门口,五辆黑色的奔驰轿车一字排开,我数了数我们此次出行的人数,总共才五个人,心想就算加上司机,两辆车也足够了,于是我开玩笑地问严海:“我说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哪需要这么多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迎亲去呢?”

严海笑了笑,他对我说了两个字:“保镖。”果然,见我们走出大厦,车上除了从驾驶位上下来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司机外,后面的三辆车中九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从汽车中鱼贯而出,他们同样黑色西服,不同的是他们的耳朵上都带着通话用的耳脉。

我心想,这个严海也太浮夸了吧,我老家又不是阿富汗、伊拉克,哪需要这个阵势,再说如果真的不行遇上了恶鬼邪祟的话,这些血肉之躯的保镖应该也帮不上多少忙。想到这里,我赶紧收住了自己的思想,但愿这一路上来回都平安无事。

我和蔡旭上了第一辆车,蔡旭刚要关车门,珊珊跑了过来,她把车门重新拉开,然后让蔡旭要么坐到副驾驶去,要么坐到后面的车上去。蔡旭没办法,虽然一脸的不乐意,但还是下车坐上的副驾驶,珊珊赶紧上车坐到了我的边上,砰的一下关上了车门。

我回头看了一眼,等严海和老爷子坐上我们后面的汽车后,那些个保镖又重新回到了汽车上。司机发动了汽车,我们缓缓驶离了“金镶玉”大厦。汽车驶上马路,又重新编了一次队,一辆保镖乘坐的汽车开到了我们前面,我回头看了看,原本跟在后面的严海和老爷子的座驾也变成了保镖的座驾,我猜测车队的头尾都是保镖的汽车,我们和严海中间还隔着一辆保镖的座驾,这样遇到意外的话,能最大限度的保护我们两辆车的安全。车队完成编队后,车速明显加快了,我们一路疾驶,朝着我老家的方向驶去。

58、特别行动组(6)

这次我们并没有像来的时候那样走小路,而是堂而皇之地开上了高速公路,车队行驶的速度很快,似乎完全不顾高速公路上的限速,不过心想既然严老爷子也在车上,我们这也算执行公务去,超点速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再说对于严海来说,就算严老爷子不在车上,他应该也不会在乎这点超速罚款的。我们的小镇距离上海七百多公里路,照这样的速度,我想晚饭前我们就能到家了。

姗姗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因为我说的话摔门而出的事情了,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高速公路两侧飞驰而过的景物,不停地对着我问这问那的,尤其是我从小长大的小镇,她表现出了特别的兴趣,问了我许多关于家乡的事情。我在她上车后就打定主意,这一路上避免与她发生过多的接触,绝对不能让蔡旭看出异样来,于是我索性摆出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头靠着车窗装起睡来。因此她的那些个问题,最终都是蔡旭依依耐心解答的。我心想这样也好,一个热情一个冷漠,对比之下也许她会感受到蔡旭的一番真情实意。

除了半道上我们进服务区上了一次厕所,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停留,车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傍晚前就驶进了我们的小镇,看着道路两边熟悉的景物,我一时间感慨万千,虽然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感觉确实很久没有回来一样,或者可以说是当初离开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能又重新回到这里。

汽车直接驶进了警察局,我看见一对穿着整齐制服的警察已经在办公大楼前列队等候了,我知道他们实在等候严老爷子的。蔡旭十分地兴奋,嘴里不断地冒出“我靠”这样的字眼,我看见珊珊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不禁摇了摇头,心想你这个蔡旭,就不能稳重一点吗?

下车后,严老爷子和为首的中年警察握了握手,然后他和这个警察说了些什么后,就直接把我和蔡旭叫到了他的跟前,他对我说:“刚才来的路上,我特地让省厅给这里的徐局长打了个电话,他已经把你们的父母接到了这里,你们放心,我特地交代过,是请过来而不是带回来,徐局长这就派人带你们能去见见你们父母,安顿好以后就直接来会议室找我们。”说完,他又对着眼前的这名警察说:“小徐,我们先去你们会议室吧,你也好再把案情和我介绍介绍,我年岁大了,记性不太好,看过的卷宗又给忘了差不多了。对了,我们北京来的那几个小东西到了没有?”

徐局长见严老爷子这么问他,赶紧毕恭毕敬地问答:“严老,他们早些时候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在会议室里等您!”说完,他又对身边的年轻警察交代了一番,让他领着我和蔡旭去见我们的父母。临走前,我在列队的警察中搜寻了一番,并没有看到当时去医院逮捕我的刘警官。

年轻警察把我和蔡旭直接带到了位于大楼顶楼的局长办公室,开门的一瞬间,我看见我父母正坐在沙发上和蔡旭的父母闲聊,爸爸们手上都点着烟,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放着几包软中华,妈妈们脸上的申请也放松了许多,小艾和玉莹都在屋里,她们见我们走了进来,不约而同的和我们的爸爸妈妈们打了声招呼就退出了房间。玉莹从我的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特地盯着她的眼睛,可是她却目视前方,一副对我视而不见的样子,让我心里一阵的失落。

见到我和蔡旭进屋,爸爸妈妈们的眼睛一下子都看向了我们,妈妈们更是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直接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我妈拉着我的手看了又看,嘴里不停地对我说:“你看,又瘦了。”

我妈每次见到我都会说这句话,以前我听到她这么说还会觉得不耐烦,可是这一次,我却觉得十分的温暖,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爸爸在我的心中始终是一个严父的角色,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见到我和妈妈情绪都有些激动,连忙坐在沙发上说:“孩子没事就好!你别太难过了,孩子总算争气,能为国家做点事,我们就别拖他们的后腿了,等事情办完,我们一家再好好相聚。”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交到我的手里,然后爸爸对我说:“听说要把我们接到上海去?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在这里很好,换个地方不一定住得习惯!”

我拿起爸爸给我的纸巾,帮我妈擦了擦眼泪,然后对着他俩说:“这主要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等事情办完了再把你们给接回来。”

听我这么说,我父亲不在坚持什么了,他对我说了句“那你也注意安全”的话就对妈妈和蔡旭的爸妈说:“孩子们我们见到了,孩子们没事我们也都放心了,孩子们为国家办事那是孩子们出息,看来那个姑娘对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人家堂堂地警察局长也不会把自己的办公室让给我们休息了。我们做父母的应该为孩子们高兴。我看我们这就出发吧,让孩子们早点把事情办完可以早点回家。”

蔡旭的爸妈也都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我走出屋子去找小艾和玉莹,让她们把我们的父母给接走。走到门外,我见到只有小艾一个人在,我问玉莹呢,小艾告诉我玉莹下去取车了。于是我返回房间,然后我和蔡旭陪着各自的爸爸妈妈走下楼去。一路上,我妈不断地嘱咐我要注意安全,累了要休息,饿了要吃饭之类的话。儿行千里母担忧,妈妈的叮咛在我看来再也不是唠叨了。

把爸妈送上汽车,玉莹一直在驾驶位坐着,我看了她几眼,她始终低头地看着方向盘,碍于爸妈都在,我也不好和她多少些什么,心想只好等我回到上海以后再说。吴窈应该给小艾打过电话让她留在当地,因此她没有任何要上车的意思。于是我对小艾说:“你玉莹姐上次为了救治珊珊消耗了大量的内力,我担心路上有什么事情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你陪她一起回去吧。”

小艾的表情明显纠结起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坐在车上的玉莹,我知道她不敢违抗吴窈的命令,但是姐妹情深也确实是担心玉莹的身体,于是我对她说:“放心吧,吴窈那里我会和她说这是我的主意的。”

听我这么说,小艾这才犹犹豫豫地上了汽车,玉莹回头和她说了些什么后,她便发动了汽车。我们站在原地不停地挥手,直至汽车驶离拐出了我们的视线。

见到父母眼中放心的神色,我的心也放了下来,汽车开走后,我对蔡旭说:“走吧,我们去会议室,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59、特别行动组(7)

会议室里坐了许多人,严老先生和徐局长都在,那些个穿着制服的,应该是我们镇上的警察,还有一些穿着便装的年轻人,他们三男一女,我猜应该就是严老先生之前说过的那个特别行动组的成员。

大家并没有我料想的那样衣服热火朝天讨论案情开会的样子,而是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地说着各自的事情,那几个穿着便装的人更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他们或趴在会议桌上休息,或是玩着手中的手机,更是有人肆无忌惮地抽着香烟。

严老见我走了进来,连忙招呼我坐到他边上空着的座位上,我应声走了过去,蔡旭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随便找了一个空座坐了下来。

见我坐下,徐局长面露友好地和我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后他故意咳嗽了一声,会议室里小声交谈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我看见他们嘴上不说话,眼睛却在不停地打量我和蔡旭两个人,那些个穿着制服的镇上警察,眼睛里更是露出了浓浓的敌意,这也难怪,在他们心里,我依旧还是杀害他们同事的最大嫌疑犯。

徐局长站起身来,他对着严老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严老,是我们公安部的特别顾问,这些年来几乎所有答案悬案的破获都有严老的指导,我们热烈欢迎严老来我们镇上指导工作。”说完,徐局长带头鼓起掌来,会议室里随即也响起了一阵掌声,我观察到大家看严老的眼睛里充满了敬意和崇拜,心想,这个严老看来确实不是一般的人。

掌声停止后,徐局长又看了看四个没有穿制服的人对大家说:“这四位是这次严老从北京特地带来协助我们调查医院偷尸案的公安部刑侦专家,我们也同样热烈欢迎。”这次会议室里的掌声却变得三三两两不像刚才介绍严老时那么热烈了。我知道,一定是这四位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大家都在怀疑他们的能力。

介绍完,徐局长恭敬地对严老说:“严老,在座的都是我们局里的得力干将,今后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任由您调遣,也好给这些年轻人一个向您学习的机会。”

严老摆了摆手,他对徐局长说:“学习谈不上,到时候分享些老头子的心得体会倒是无妨。不过这里你是局长,我这老头子只是一个顾问而已,所以一切还是你说了算。”我想徐局长能听出严老的意思,我猜的没错的话,严老的意思是我们只是来协助办案的,要是案件能顺利破获,功劳还是你徐局长这个当家人的。

听严老说完,徐局长的脸上果然露出了他拼命想掩藏的得意的神色,他笑着看了看严老,然后对着在座的警察说:“下面我们请严老训话!”

严老听徐局长这么说,他将手中拿着的茶杯放了下来,然后又轻轻地盖上杯盖。严老扫视了一圈会议室里所有的人,大家一下子都坐直了身子,包括刚才那四个看着懒洋洋的便装。严老笑着说:“训话谈不上,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们是来做协助的,希望之后我们互相学习吧。”严老的话说的很谦虚,会议室里的气氛也变得稍稍轻松起来,他指了指我接着说:“这个人我像你们一定都认识,他虽然现在还是嫌疑人,但是凭我老头子之前对案情的了解,他的作案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由于他亲历了整个案件的发生,因此我特地找到他请他一起协助破案,至于他之前从警局逃脱的罪名,我想等我们破案以后再秋后算帐,你看怎么样,徐局长?”徐局长连忙点头,一口一个“但凭严老吩咐”,我看见会议室里的其他制服警察,虽然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满,但是碍于严老的面子,也只好勉强地纷纷点头。

徐局长问严老还有什么要指示的,严老笑着对徐局长说:“老头子岁数大了,一路舟车劳顿的赶路,这会儿又饿又累,今天就到这吧,明天一早,大家还是在这集合,我们一起分析案情。”说完,严老婉拒了徐局长的设宴邀请,带着我和蔡旭还有四名便衣离开警察局,临走前,严老问徐局长借了一辆七人座的越野警车。

上车后,严老便把这四名便衣介绍了给我认识,和我猜的一样,他们正是严老之前对我提起过的特别行动组的成员。

60、尾巴(1)

车开出没多久,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子便回头对严老说:“严老,后面有尾巴!”

听她这么说,正在开车的半寸眼睛头也不回地说:“严老,要不要耍掉他?”

严老坐在我的边上,我看见他闭着眼睛,一副修养生息的样子,他慢悠悠地说:“他愿意跟着就让他跟着,或许还能给我们提供些线索,再说了,凭你们几个的身手,还怕这么个尾巴?”

听严老这么说,车里的其他人都露出了笑声,可我却在心里想,严老你可别太轻敌了,要是后面跟着的是什么邪门东西,即便这几个人身手了得,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好的!那我不去管他了。”半寸一边开车,一边问严老:“严老,我们现在去哪?”

“当然是去找地方吃饭。”说完,严老睁开眼睛,他对我说:“赢宇,这可是你的老家,你负责找地方,张力负责买单,随让他最有钱,记住,要最有你们这特色的!”

“没问题,严老发话了,我请客是荣幸!”我听见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我回头看了看,说话的是坐在后排中间的男人,他看着身材并不魁梧,脸上也斯斯文文的样子,见我回头看他,他友好地对我打了声招呼。

我在脑袋里搜刮了一下,我们这座小镇临着一条大河,大河因为不远处的上游建有水库,因此并不通航,要说我们这里最有特色的应该就是这河里的鱼了。于是我找了家吃全鱼宴的饭店,这家饭店不但在我们小镇,就是周围几个城镇都相当的有名,听说每年都有不少有课慕名光顾,当然收费也并不便宜,我没有去过,只是以前在医院里听那些个医生护士说过。反正今天有人请客,于是我就把他们领了过去。

因为现在还不是旅游的旺季,因此我们到饭店的时候,里面竟然还有空着的包间,大家坐下后,我和蔡旭负责出去点菜,严老又让我给严海打个电话,说如果他们还没有吃晚饭的话把他们一起叫来,人多热闹点。

我根据人数点了满满一桌的菜,回到包间,见严海还没有到,不过他的电话倒是又打了过来,由于第一次来我们这,他的司机人生地不熟的,绕来绕去找不到饭店的位置,我问他在哪,他把自己的方位告诉了我,我听了就在我们附近,于是我对他说我到饭店门口接他。

走出饭店的门口,我一眼就瞧见了路的斜对面停着一辆破烂不堪的桑塔纳轿车,我走出饭店的一瞬间,他赶紧熄火关灯,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地左顾右盼,做出一副等人的样子。乘着点烟的功夫,我又偷偷望向了那辆轿车,由于天色并未暗透,我看见车里坐着的正是刘警官,他正时不时地朝我这打量过来。

“小心,尾巴在对面!”我听见身后响起了女人的声音,回头一看,正式行动组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她二十七八的样子,高跟鞋、皮草短裙,上身穿着一件敞开地大红色风衣,怎么看都不像一名警察,给我的感觉倒是更像一名风尘女子,尤其是她的脸蛋,画着精致的浓妆,嘴唇被涂的晶莹剔透,让人看着就有种冲动。

见我呆呆地回头看着她,女人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笑容,就像猎物上钩一样,她对我伸出了一只手,自我介绍道:“帅哥你好,我叫杨弈。”

我赶紧和她握了握手,嘴里说道:“赢宇”。

握手的时候,杨奕突然向前清了清身子,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道:“你身上的阳刚味好重啊!”说完还在我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让我的身子一下子打了一个冷颤,我连忙后退了几步,脸上面红耳赤的,惹得她一阵轻笑。

我红着脸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是好,幸好这时严海的车也到了,我见他和珊珊一同下车,连忙招呼他们进饭店。我和严海并排走着,又偷偷回头看了杨奕一眼,心里感到十分的奇怪,莫非我的至阳之身被她给发现了?但是又想不出自己是怎么露出破绽的,除非她身上也有超乎常人的特殊能力。

61、尾巴(2)

回到包间,我并没有坐回到原来严老边上的座位,而是在蔡旭边上和张力之间的空座上坐了下来。严老问我为什么不坐回到他的边上,我对严老说:“你们之间都认识,我朋友一个人太无聊了,所以我坐他的边上陪他说说话。”我的解释合情合理,严老更是露出了赞许的表情。其实我是刚才走进包间的大门扫了一眼座位,我原先坐在严老的边上,边上还特意空了两个座位,这三个座位不管我坐哪个,我猜珊珊都会坐到我的边上,这一路我已经打定主意了,劲量离她远点。

我坐下后,严海坐在了严老的身边,珊珊果然一脸不乐意地坐在了严海的身边,她坐定以后,还故意用一双大眼睛瞪了我一眼。

菜上齐后,严老又问服务员要了一瓶白酒,他让杨奕给大家满上。杨奕倒酒的时候,严老对大家说:“这个案子就案情本身来说其实并不复杂,我相信大家在来的路上已经将卷宗都读透了,我们今天就不讨论了,明天杨奕去医院在调查走访一下。”杨奕听到严老的吩咐,连忙停止手上倒酒的动作,对着严老点头说:“好!”

严老接着说:“张力、陈刚、施威,你们两明天和我一起会警察局讨论案情。”说完张力和陈刚相识一笑,然后不约而同地对着严老说:“明白!”似乎他们已经知道严老这样安排的用意一样。

张力在车上我已经认识了,这个叫做陈刚的原来就是刚才开车的半寸,那另一个光头长发男子就一定是施威了。他们两虽然发型一长一短,但都身材魁梧,而且面相很凶,给人的感觉并不是什么善类。我很好奇这个特别行动小组是怎么组成的,我能见到的这四个人,一个看着像风尘女、一个柔弱的像个书生,还有两个看着就像打手。

我正想着,严老又对我说:“赢宇,医院你比较熟悉,你明天和杨奕一起走一次吧!”

听严老说完,我看了看已经倒完酒坐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杨奕,她正用她的一双杏眼看着我,嘴巴嘟哝了一下,偷偷对我做了个轻吻的动作。我心理叫苦不堪,一个珊珊已经够我头疼的了,这会儿又多了一个花痴一样的女警,我暗想自己最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心里这么想,我嘴上还是恭敬地答应了严老,本来他们就是为了我的事情而来,因此要我做什么我都理当一口答应。

交代完事情,严老举杯让大家赶紧动筷,不过他和大伙约法三章,说这次来是来办案的,因此每天只能一瓶白酒,喝完谁都不许再要。大家连忙点头答应,然后风卷残云的狼吞虎咽起来。

酒足饭饱,我们走出饭店,杨奕笑声地对大伙说:“尾巴还在。”说完,她对着依旧停在对面的桑塔纳轿车努了努嘴巴。

严老依旧是那句话:“别管他。”

于是我们依旧上了越野车,严海和珊珊则上了他们来时的奔驰轿车,吃饭的时候,严海告诉我们酒店房间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安排房间的时候,严老让严海再叫人开一间房,他让我一个人住一间,让蔡旭和小组的三个男人自由组合,两两一间。

我心里不解,问严老为什么这样安排,严老气定神闲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到并没有觉得严老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问题,我刚才问他也只是因为奇怪为什么把我单独放在一个房间,照理说应该让我和蔡旭在一起的。

回到家乡,即便是空气里的味道我也觉得是熟悉的那种,因此即便一个人睡在房间里,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安全的地方,我把房间里的灯全部关上,我躺在床上,想到明天自己又能回到之前工作的医院,我既兴奋又觉得不安。

62、尾巴(3)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有人敲门,我没有做声,悄悄地打开了床头的台灯,人一下子警惕起来。我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后,尽量不让自己放出一点声音,敲门声还在持续,一声一声地很有节奏,但是声音却不大,明显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我小心地凑上房门上的猫眼向外张望,酒店楼道的灯还亮着,透过猫眼,外面的情况一览无余,我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是刘警官,这一晚上从警察局出来他都紧跟着我们,这会竟然寻上门来,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因此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如果他是为当初那个死在警局的警察来上门寻仇的,那么他进屋后,房里只有我一个人,那么我必死无疑。可是我有种感觉,他找上门来的目的绝对不是这个。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第一,他是一名警察,他懂法,知道如果用这样的方式为他的同事报仇,他同样得面对法律的制裁,对他自己来说得不偿失。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刚才我在迎接严老的那般警察中,并没有见到刘警官的身影,而我们小镇的警察局本来就应该属于毫不起眼的地方,平时应该不会有公安部的人来访,这样一个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却没有见到刘警官的身影,说明他在警察局里应该是得罪了人,而且是官职比他要高的多的人,很可能是徐局长。而之后会议室里也没有见到刘警官的身影,我猜一定是警察局里有人不想让他参与到这个案件之中,那么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刘警官手上掌握着有人不想让我知道的情况。

想明白了这些,我决定博一下,我赌刘警官不是上门寻仇来的。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转动把手将房门打开。房门刚开到可以容纳一个人进来的空间,刘警官就闪身窜进了屋内,他一边走一边吩咐我:“快把门关上!”

刘警官进屋后,直径走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我烧了一壶水,用酒店的茶叶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在他对面的床沿坐了下来。

我没有急着去询问他的来意,而是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观察着他,我发现上次见面时他脸上的英气勃发已经荡然无存了,转而变得胡子邋遢的,一双眼睛下挂着重重的眼袋,给人的感觉好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一样。他时不时地拿眼睛偷偷地瞄我一下,给我的感觉仿佛我们的身份进行了对调,我是警察,而他才是犯罪嫌疑人一样。

此时我心里肯定,我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刘警官找上门来并不是为了替同事寻仇,而是有事情找我,既然这样,我就更不急着开口了。我起身从衣柜里挂着的外衣口袋里i掏出一盒香烟,然后又顺手在电视机边上拿了一只烟缸返回到刘警官的跟前。我把烟缸放在单人沙发边的小圆桌上,递了一支烟给他,然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我慢悠悠地抽着自己的香烟,一副你不说话我奉陪到底的样子。一支烟抽完,我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支,这次我没有点上,而是拿在手里把玩了起来。刘警官见我始终没有开口询问他来意的意思,终于安奈不住了,他把自己的身子从单人沙发上向前挪了一点,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我心里暗笑,知道他要开口说话了。

刘警官抬头看了看我,我再一次看到他深邃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他对我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63、尾巴(4)

刘警官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始料不及,我不知道他这么问我的用意。我在心里猜测莫非他也开始认为那晚在医院不是我盗走的尸体,而是尸体自己走出了的医院?而后在警局的审讯室里,他的同事也是被鬼怪所害?即便心里有了这样的猜测,但是我还是不敢妄加做出判断,眼前的这个刘警官给我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只相信科学和证据的无神论者。所以我也并不排除他这么问我是又为了套我话的可能性,毕竟不久前我是尝试过他威逼利诱的手段的。想到这些,我不由地开始怀疑他现在的这种状态是假装出来的,是徐局长他们故意给我设下的套,就是引诱我说出他们想要听的所谓的实情,然后将我入罪。

心里有了这样的怀疑,我就更不会轻易去回答他的问题了,我冲着刘警官笑了笑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刘警官又问了我一次,这一次,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许多,眼睛也瞪得很大,看上去一副情绪激动的样子。看他这种神情,我开始怀疑之前自己心里对他的怀疑是否正确,因为此刻的刘警官,给人一种受了惊吓的感觉,那种从眼睛里散发出的恐怖和绝望,除了专业演员,是很难假装出来的。

于是,我决定试探一下他,我反问道:“你信吗?”

“我信!”我的话刚说出口,刘警官就迫不及待地回答我,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往前一步死死地摁住我的肩膀,语气歇斯底里地说:“我信!这世界上有鬼!我看见了!”

我的肩膀被他摁得生疼,于是我甩开了他的手,把他推回到了沙发上。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并没有很用力,但是身材壮实的刘警官竟然软绵绵地又坐回到了沙发上,一副没有了主心骨的样子。

我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沙发的扶手,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他说:“在哪看到的?”

听我这么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给我的那种感觉就好像终于有人相信他了一样。我拿起小圆桌上的水杯,摸在手上的温度正合适,我把水杯递给他,然后又后退坐回到了床沿上。

“在哪看到的?”我又问了刘警官一个相同的问题,此刻我又恢复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这个刘警官身上一定又镇上警察局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所以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出现,或者有人不想让他在我们面前出现,因此他才会选择这种跟踪尾随我们的方式。

刘警官将杯中的茶水一下子喝了个精光,就像一个刚从沙漠里走出来的人一样,更像一个刚刚回过神来的丢了魂的人。他把水杯放在一边,额头的汗水慢慢渗出,我看见他的瞳孔放大,似乎在回忆一桩十分恐怖的事情。

“在医院。”刘警官的语速很慢,仿佛又让他置身于恐惧之中一般,他对我说:“就是小周死的第二天晚上,在医院。”

“谁是小周?”虽然我心里已经猜到了,但是我还是问了他一遍。

“就是死在警察局的那个警察。”刘警官的神情显得非常的痛苦,从他的神态上来看,他应该和这个叫做“小周”的警察关系很好。

“你看到了什么?”我们之间交谈的方式完全变成了你问我答。

听我这么问,刘警官的双手不住地抖动起来,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像控制不住般的颤抖了起来,他对我说:“我看到了小周,他跑了,可他明明已经死了。”说完,刘警官竟然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恐惧,更或者是这么多年被建立起的牢固的世界观瞬间崩塌的缘故。

64、尾巴(5)

一个大男人在我的面前哭了起来,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于是我又递了一支香烟给他,或许此时对他来说,香烟比纸巾更管用。

他将香烟咬在嘴上,从桌上拿起他自己的打火机,我看了一眼,是那种最普遍的塑料外壳金属滑轮的那种。他手抖得厉害,用拇指了几次都没有将打火机点起。我从床头拿起一盒酒店的火柴,划了一根帮他把烟点上。

刘警官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几乎将他的脸都完全遮住,我见他的情绪稍稍安稳了一些,于是问他:“能说说那晚的情况吗?我是说你见到小周的那个晚上。”

刘警官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他低头吸着烟,一口接着一口的,直到一支烟全部抽完,他才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我是第二天见到小周的尸体的,当时警察局上上下下都认为是你干的,但是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刘警官的话倒是让我吃了一惊,我饶有兴趣地问他:“怎么说?”听我这么问,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纠结的表情,我笑了笑对他说:“是不是不方便说?如果你们的纪律不准往外说的话,那这个我不问了。直接说说你在医院里见到的事情的吧!”

刘警官想了想了,他苦笑了一下对我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现在我说的话整个警察局都没人相信,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个怪人,一个影响他们破案率的疯子!”

“什么破案率?”刘警官的这个字眼让我引起了警觉,同时心里也涌起了一阵担忧,因为如果只是因为当时周警官死的时候房间里就我和他两个人,之后我又从警察局里逃脱他们将我设定为犯罪嫌疑人的话,我相信凭借严老和他带来的特别行动组的能力,一定能寻找到新的证据将我的嫌疑全部洗净,但是如果涉及到警察局内部破案率的话,他们一定会给严老他们的调查设置障碍,如果严老他们不能顺利的找到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的话,那么这次回来我就变成自投罗网了。这也就将为什么这次我们回来至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刘警官的身影,他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见我的事情给解释清楚了。

“这个并不重要。”刘警官不愿回答我的问题,看来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警察局里没有人相信他,但是他还是一心想要维护镇警察局的名声,他的做法倒是让我对他肃然起敬。我觉得他倒是一条汉子,虽然心中有苦衷、有委屈,但是在我这个外人勉强,还是不愿让我知道家丑。

“为什么你见到周警官的尸体后不在认为我是犯罪嫌疑人了?”既然他不愿都说警察局内部的事情,我也就不再多问了。

周警官又问我要了一支烟,我给他点上后,他一边抽烟一边告诉我:“小周的尸体全身上下只有一处伤痕。我虽然不是法医,但是做了这么多年警察,我一看就知道是勒痕,凭我的经验判断,这也是致小周死亡的致命伤。”

我点了点头,当时房间里的情况确实是这样,小周警官确实是被邪尸口中吐出的舌头给活活勒死的,我问刘警官:“如果凭这一点,你怎么能确定不是我做的呢?”

刘警官让我伸出双手,我照做,在他面前摊开两只手掌,他看了看,然后又用自己的手指对着我的手掌丈量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问他:“怎么了?”

“其实一开始见到小周尸体的时候,我和警察局里其他的人一样,认为你就是凶手。”刘警官自嘲般的苦笑了一下,他接着说:“可是我离开医院后我越想越不对,我自己回想了一下小周脖子上的伤痕,我没记错的勒痕均匀地绕脖子一周,而且伤痕颜色深浅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凶手必须双手完全卡住小周的脖子,然后两只手同时均匀地用力,才能造成这样的伤痕。即便对普通人都很难造成这样的伤害,更何况小周还是名年轻警察,要这样的制服他并对他实施伤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小周身上并没有其他伤痕,哪怕是皮肤的挫伤都没有,也就是说他连反抗都没有就被勒死了。当时你是我和小周一起带回警察局的,我觉得你不像是有这样身手的人,况且如果你真的有这样的身手,完全不需要等我们把你带回警察局才对小周动手,这样太冒险了。要动手的话在医院里你就下手了。”刘警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手上的香烟已经燃烧成了长长地烟灰,刘警官看了看,他把烟在烟灰缸的上方弹了几下,把剩下的一小截吸完,然后对我说:“最重要的一点是刚才我看过你的手了,凭你手掌的的大小,连小周的脖子都无法握住。”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对他刚才和我说的这些发表什么意见和看法,而是接着问他:“那那天晚上你为什么又返回到医院呢?”

65、尾巴(6)

“一回到警察局我就把自己想到的疑点汇报给了徐局长。”刘警官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他接着说道:“没想到听我汇报完,他竟然让我从今以后不要插手这件案子。”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问刘警官:“所以你想去医院再看一下周警官的尸体,想确认一下自己心中的疑点?但是由于你们局长不让你再接手这个案子,所以你没法通过正常渠道去,所以只能晚上偷摸着去医院调查?”

刘警官点了点头,他说:“是的,从我们局长听我说出这个案子疑点后的态度,我能感觉到,他是想将你作为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了事,因为当时所有的证据都对你相当的不利,一、小周出事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你和小周两个人,二、小周出事后,你紧接着从警察局逃走了。”

“既然你们局长这么决定了,你自己擅自进行调查就不怕得罪人?”

“我是一名警察。”刘警官的回答很简单,却让一下子对他充满了敬意。刘警官想继续往下说,却被我打断了,我让他先等一会儿。然后我起身走到酒店房间的小冰箱前,弯腰将它打开,从里面拿了两罐啤酒出来。我看了看啤酒罐上的价格标签,虽然贵得离谱,但是我觉得此刻我更想像朋友一样和他聊天。

我把其中一罐递给刘警官,他也不客气,接过以后就“砰”的一下打开了,然后仰头喝了几大口。放下啤酒罐,他对说:“谢谢!”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成为朋友,为了你刚才的那句我是一名警察。”说完,我对他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我接着问他:“之前你对我说你看到小周的尸体跑了。那晚你在医院究竟看到了什么?”

一提到那晚在医院的经历,刘警官刚刚平复一点的情绪又明显波动了起来,他猛灌了几口啤酒,似乎在努力压制心中的恐惧。刘警官说:“那天从警察局里出来,我越想越不甘心,我觉得不能就这样让小周死得不明不白的,也不能让一个或许无辜的人莫名其妙地背上杀人逃犯的罪名,于是我决定当晚再去一次医院,也许我能想办法再见到小周的尸体。”

刘警官告诉我,那晚他午夜十分出的门,平时他都习惯便装出门,可是那天晚上他特地换上了警服,就是想着万一被医院里的人撞破了,这一身的警服也许能帮他蒙混过去。

由于整个小镇警察局不具备尸检和储存尸体的条件,平时如果有这方面的需求都是在这家医院进行的,因此他们这些做刑警的对医院停尸间的位置非常的熟悉,他很容易就摸到了医院的停尸间。

刘警官先张望了一下停尸间边上的值班室,发现里面的值班人员正在蒙头睡觉,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的铁丝,拨弄了几下之后很容易就打开了停尸间的大门。凭借着白天在停尸间的记忆,他拉开了存放周警官尸体的冷柜。果然,他白天的观察没有错,周警官身上只有一处伤痕,就是脖子上那整整一圈看似力度均匀的勒痕。虽然面对同事的尸体,他还是不免有些伤心,但是眼前的证据距离能为同事解开死亡的真相又进了一步,刘警官的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他赶紧掏出手机,对着周警官的脖子一阵拍摄。

刘警官告诉我,他的手机是刚流行手机带拍照功能的时候买的,用了很多年他都没有舍得换,因此摄像头的像素不高,他拍了几张照片后觉得都感觉不是很清楚,于是他拿着手机决定凑近点再拍几张试试。当他弯下身子,手机几乎贴上周警官的脖子的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见周警官猛地睁开了眼睛,刘警官对我描述,那是一双死人的眼睛,只有眼白。更为恐怖的是,他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微笑。

虽然作为一名刑警,常年和尸体打交道,心里素质应该已经很过硬了,但是猛地看到这幅诡异的情景,刘警官还是被吓了一跳,他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刘警官说完,他将罐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对我说:“我看着他从冷柜里坐起身来,然后伸腿跨出了冷柜,动作就像平时人从浴缸里爬出来一样,但是他的动作很僵硬,关节的活动看着非常的困难。当时我吓坏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停尸间里离开,等我反应过来在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小周的身影了。”

“那事后你有没有将这件事和你们领导做汇报?”我问刘警官,因为我想知道他们警察局领导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这关系到徐局长是真的有心寻找杀害周警官的真正凶手还是一心想将我作为凶手抓来邀功请赏。

“我和徐局长汇报了,其实不管那晚调查的结果如何,我都会回警察局汇报的,因为之前调查偷尸案的时候,我就知道医院里布满了摄像头,其中正好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停尸间和值班室的大门,我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刘警官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我,我问他:“你说有一个摄像头对着值班室的门口?”

刘警官点了点头说:“是的!”

“那你们调查偷尸案的时候有没有从录像中看到有一具丢失的女尸在值班室的门口站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想了想,补充说道:“就是我将这具女尸推入停尸间返回到值班室以后。”

刘警官想了想,他摇了摇头说:“没看到。”

“你确定?”

“我确定!”

刘警官的话让我的心凉了半截,原本刚升起的证明自己至少在偷尸案中是清白的希望又破灭了。当晚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既然有这么一个摄像头存在,之后也拍到了我和尸体一同离开,那为什么唯独缺少这一段呢?看来这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医院内部也一定有人牵扯到了其中。

66、不眠夜(1)

我情绪上的变化没有逃过刘警官的眼睛,他问我说:“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说:“没什么了,可能因为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有点累了。”

我的解释很合乎逻辑,刘警官对说了声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我。我对他说没事,我也想尽早证明自己的清白,我问他:“那听了你的汇报之后,你们警察局的领导是什么反应?”

“局长很生气,他当下就吩咐政委让他研究一下,说要对我的不服从命令私自调查案件的行为给予行政处分。”

“那对于周警官尸体自己跑出医院的事情呢?”我对警察局给予刘警官什么样的处罚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是徐局长对于晚上在医院发生的离奇事件的态度。

“局长说,对我汇报的事情他会派其他人去调查核实,但是他一再警告我,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在私自对案件展开调查,否则他会将我开除出警队。”

后面的事情不用刘警官和我说,我也猜出了个大概,果然,我的猜测和刘警官告诉我的大致吻合,他说:“之后我就一直在等警察局的调查结果,可是等了几天,等来的却是被告知那晚由于我对同事的死亡伤心过度,因此产生了幻觉,小周的尸体并没有丢失,而是昨天已经由他的家人领回去火化安葬了。”可是我明明就没有看错,虽然那天我承认,那晚我受了不小的惊吓,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我怎么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我相信你!”我把烟盒里最后的两支烟,一支递给了他,一支自己点上抽了起来。

“你真的相信我?”我的话似乎变成了他的救生筏,让他紧紧地抓住,当然,我也知道,他觉得我相信他是因为我和严老一起来的,我的信任意味着严老也许也会相信他的经历。一时间,我觉得眼前这个刘警官也挺可怜的,长时间处于真相没人相信之中,心里一定非常的委屈和憋屈,同时我也觉得他确实让人值得尊敬,因为他完全可以选择同流合污,人云亦云,而不是这么执着地追求真相,以至于别人当作异类。我想了想,对他说:“那你那晚手机拍摄的照片有没有拿给你们局长看?”

刘警官摇了摇头,他对我说:“没有,既然他是这种态度,那我也不敢轻易的相信他,如果让他知道我拍了小周尸体的照片,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将这些照片销毁的,因此我谁都没说,我相信会有真相浮出水面的一天的,到时候这些照片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刘警官还不算笨,如果徐局长一心想将我定为罪犯邀功请赏的话,那么这些照片对他就是最大的威胁,到时候别说照片能否保住,就是刘警官本身的人身安全都会是很大的问题。

刘警官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他低头摁了几下,然后将手机交到了我的面前,我知道此刻他已经完全信任了我,或者说是,他相信严老带队来是为了还原事情的真相的。我没有接过刘警官递过来的手机,我对他说:“这些照片很重要,越少有人看过就越安全,况且我毕竟不是警察。今天时间太晚了,明天早上我会去找严老,把你告诉我的这些,包括你手机里照片的事情告诉严老的,我想等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再亲自把这些照片交给他看比较稳妥。”

听我这么说,刘警官点了点头,他小心地将手机收到了自己衣服内侧的口袋里,然后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了给我,说严老这如果想见他,随时给他打电话。

我提出下楼送送他,被刘警官拒绝了,他告诉我自己是偷摸着来见我的,因此最好不要被其他人给撞破。

67、不眠夜(2)

刘警官走后,我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倒不是因为我还在想他今天和我说的这些个事情,而是感觉自己累过了头,反而没有了睡意,我看了看时间,才十一点刚过,确实也不算晚,于是我穿上外套,准备下楼买包烟去。

从酒店旁的小卖部出来,我正低头拆着烟盒的包装,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身后不远处,珊珊正站在那冲着我微笑。我一脸疑问地看着她,心想她怎么会在我的身后出现?珊珊将手中提着的塑料袋在我面前晃了晃,笑着对我说:“睡不着,下来买的吃的,没想到这么巧!”透过塑料袋,我看见里面装着花花绿绿包装的零食。

我心里一阵苦笑,脸上却笑着对她说:“是啊,好巧啊!”

珊珊走到我的跟前,她很自然地转身勾住我的胳膊,就好像我们是一对在街上偶遇的情侣一样。珊珊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绒衫,她身体的一侧贴上我胳膊的同时,胸前那片柔软的感觉也随之传了过来,我一阵脸红,心想之前还真没发现她是这么奔放的一个姑娘。

珊珊对我说:“既然睡不着,你陪我到处走走吧,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你做我的向导好不好?”

说实话,要不是我兄弟蔡旭对她有着明显的爱慕之意,即便我心中还装着玉莹,也很难抵挡住珊珊的热情,毕竟玉莹总是和我若即若离的,而眼前的珊珊却像一团火一样。

想到蔡旭,我伸手将珊珊勾住我胳膊的那只手拿了下来,我对她说:“明天还要办正事呢,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要回房间休息了。”说完,我不敢拿正眼去看珊珊,而是偷偷地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只见原本她的脸上还兴高采烈的,这会儿却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眼看着她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就要落下来的样子,我赶紧对她解释说:“你别这个样子,明天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得好好养足精神!”

我不说还好,解释的话刚一说出口,珊珊的眼泪就彻底掉了下来,她站在原地,哭声越来越响。夜晚的小镇虽然不像大城市这么繁华,但是路上来往的行人还是络绎不绝,看到这幅情景,纷纷投来张望的目光,脸上尽是对我的鄙视,就好像我这个大男人在欺负人家女孩子一样。我只好赶紧劝珊珊说:“你先别哭,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可是珊珊的哭声依旧没有停止,我只好硬着头皮试探着对她说:“要不我陪你到处逛逛?”

听我这么说,珊珊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她用手抹了抹了脸上的眼泪,然后可怜兮兮地对我说:“你不是明天有事要做吗?”说实话,她此刻的样子确实让人动容,让人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我笑了笑,对她说:“没办法,谁让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呢?”

珊珊叹了口气,她说:“算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说话间,她的脸上充满了期待,我知道她是再等我说“没事,还是陪你走走吧!”不过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我借坡下驴地对她说:“那好,我送你回房间吧!”

珊珊的脸上充满了失望,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我并排和她走在返回酒店的路上,珊珊低着头,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她走了几步,对我说:“赢宇,是不是我不够漂亮,对你没有吸引力,所以才会让你这样对我?”

我没有停住脚步,而是一边走一边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她说:“不是的,珊珊,其实你挺好的,既聪明又漂亮,现在又有一个这么有钱的爸爸,和一个令人尊敬的爷爷。但是我就是一个特普通的男人,不值得你对我这样。”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珊珊的语气很倔强,我知道再和她把这个话题继续说下没有任何的结果和意义,因此我不在说话,只是和她一起并排走着。

可是走着走着,我又听见她传来了哭声,这次珊珊的哭声很轻,她一边哭一边对我说:“既然你是这种态度,那当时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救我,我一个女孩子家原本清清白白的,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珊珊的话让我一下子无力反驳,这件事情是我这些日子最不愿去提起的,虽然我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但是从珊珊的述说和玉莹的态度来看,事情应该就是珊珊所说的那样。于是我对珊珊说:“你放心,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有些事情我会扛起应有的担当的,但是最近我自己也自身难保,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了,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说完,我陪着珊珊走进了酒店的电梯,我知道自己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暂时缓住珊珊的情绪,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回到上海见到玉莹后再做打算,换句话来说,虽然我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情,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想先拖延一天是一天。

我的话给了珊珊莫大的希望,她脸上一扫刚才的忧伤,笑着对我说:“那好,我等你!”珊珊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前,冲出来踮起脚尖,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心想刚才是不是不应该给她这些希望的。但是事已至此,确实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正走着,走道上一间房间的大门突然打了开来,我看见杨奕正斜靠在房门上,她依旧穿着白天的那件红色风衣,只是风衣里面换成了黑色的长裙,长裙的领口很低,能清楚的看到她胸前微微露出的两团凸起。

68、不眠夜(3)

“小帅哥兴致不错啊,这么晚了还跑出去和小情人谈情说爱的。”杨奕的脸上露着笑容,微笑间她红色的嘴唇里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排整齐而雪白的牙齿。

我怀疑是不是刚才她看到了在珊珊房间门口珊珊的举动,于是我赶紧解释说:“没有,不知道你说些什么,我身上没烟了,下去买烟去。”说完,我伸手想往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以作证明,但是可能因为是心虚,烟盒掏出口袋的时候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我正想弯身去捡,杨奕却抢先一步,她弯下腰去,我看见她的领口一下子垂了下来,透过宽松的衣领,她衣服里的无限春光一下子暴露在了我的眼前,让我感到口干舌燥的。杨奕捡起地上的烟盒,她并没有直接起身,而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正好别她瞧见我在她领口里游走的肆无忌惮的目光。

杨奕并没有生气,她对着我露出了一种让我捉摸不透的笑容,像是得意又像是鼓励。我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脸上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发现一样一阵通红。杨奕这才站起身来,她一边把烟盒交还给了我,一边对我说:“既然你这么有兴致,也陪姐姐我出去走走吧!”

说完,杨奕没等我回答,尽然转身将自己的房门关上,一副说走就走的样子。我见状连忙对她说:“都这么晚了,严老不是让我们明天到医院去走走吗?我看着会儿我们还是好好休息吧!”

听我说完,杨奕发出了几声笑声,她抬手将自己的手表在我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对我说:“是啊,现在已经是明天了,我就是让你陪我去医院走一遭,你以为呢?”说完,她意味深长地对我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率先沿着酒店的走道向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她说的没错,确实已经过了凌成12点,于是只好赶紧跟上她的脚步,看来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了。

我终于又回到了这里,医院的一切看着让我既感到熟悉又觉得陌生,熟悉的是我在这里工作了许多年,而陌生的是刚才刘警官和我说的监控录像丢失的事情让我知道了这个医院也许还藏着许多我不知道的阴暗,我在心里感叹了一下,然后问杨奕:“我们这会儿去哪?”

“停尸间。”杨奕语气果断地和我说。

我把杨奕带到了医院停尸间所在的楼层,然后躲进了消防楼梯,透过楼梯大门的窗口,我指了指停尸间的方向告诉她:“那间屋子便是医院的停尸间,边上那间是值班室,晚上值班室里一般都会有人,不过后半夜大多数是在睡觉,要不我们等等?”

杨奕摇了摇头,她和我说:“用不着这么麻烦,你先在这等着!”说完,她便打开消防通道的大门,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我这才看到,她脚上穿着一双高跟皮鞋,走路的时候水蛇般的细腰来回扭动,让人浮想联翩。

杨奕走到值班间的门口停住了脚步,她伸手敲了敲值班间的大门,然后我看见房门似乎被打开了,开门的正是王哥。杨奕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随王哥走进了值班室的大门。我看不到屋里的情况,只能两眼盯着不远处的房门,心里焦急地等待着。过了一支烟的功夫,值班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了,我看见杨奕站在门口不停地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犹豫了一会儿依旧没有迈开脚步,杨奕索性站在那对我笑声地喊了起来:“小帅哥,快点。”

听到她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医院里喊叫,我只能赶紧向着她走去,生怕她的声音引起别人的注意。

69、不眠夜(4)

我快速的穿过走道,一个闪身走进了值班室,还没来得及对这间工作了多年的屋子感慨一番,就看见王哥趴在那时我值夜班经常用来打盹的长凳上,看样子像是晕了过去。我问杨奕:“他怎么了?”

杨奕一脸不屑地看了一眼王哥,然后她轻描淡写地对我说:“没事,晕了过去。”

杨奕说完,她走到我的跟前,突然伸出手指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耳垂,然后语气轻挑地对我说:“小帅哥,你可得记住了哦,色字头上一把刀。”

我被她弄得一阵心痒,但是却不喜欢她说话时脸上轻浮的表情,于是我向后退了一步,站在离她半米的距离外看着她说:“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听我这么问,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杨奕脸上一下子恢复了认真,她从王哥的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问我哪一把是隔壁停尸间的。我接过钥匙看了看,从中间挑出一把,拿在手上朝着她晃了一晃。杨奕对我说:“他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我感觉隔壁停尸间有问题,我们去那看看。”

“难道你们查案就是光凭感觉的吗?”我嘴上嘟哝了一句,但还是带着她来到了隔壁的停尸间,我用手上的钥匙打开了停尸间的大门,一股凉气瞬间从屋子里向外涌出。我先走了进去,杨奕跟在我的身后,我指了指靠墙地一排铁柜对杨奕说:“这里就是停尸间,那是医院平时存放尸体的冷柜。”

听我介绍完,杨奕独自走到了冷柜面前查看了一番,然后她回头对我说:“我看过那天医院监控的录像,那晚你和一个女孩一起将一具女尸推进这里后回到值班室,然后监控录像上就没有发生任何地异常情况,知道你和这个女孩从值班室里走出,那时你们身边多了很多能够自己行走的尸体。”杨奕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感到惊讶的表情,反倒像是在述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一样。

我点了点头,回答她说我只记得我把女尸推进停尸间然后返回到值班室里,至于之后我是怎么会从值班室里走出来的,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别紧张,我又不是在给你录笔录,我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下当晚放生的事情。”杨奕给了我一个宽慰的笑容,她接着问我,你还记得当时这具尸体你是放在哪个冷柜抽屉中吗?”

我对着一排冷柜站着,脑袋里仔细回想了一遍,然后指着其中一个抽屉对她说:“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个?”

“你确认?”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杨奕对我说:“打开它!”

我回头看了看杨奕,她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又对我重复了一遍:“打开它!”

我对着停尸柜看了看,之前我在医院工作的时候,停尸间只有最外面的大门有锁,另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医院丢失了这么多尸体后,可整个停尸间还是只有大门一个锁,所有的停尸柜仍旧没有加装锁具。

我稍稍用了点力,冷柜的抽屉被我拉了出来,由于已经使用了很多年数,即便我的动作再轻,还是发出了“次啦”的金属摩擦声。我看见长方形的抽屉中存放着一具尸体,尸体套着裹尸袋,因此看不出是何模样。

杨奕围了上来,她对着抽屉里看了看,嘴里嘟哝了一句:“怎么有尸体?”

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停尸柜里不是尸体还会是什么?

“把他搬出来!”杨奕用命令般的口吻对我说。

我看了看杨奕,她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双眼睛正盯着我看,好像在等着我执行她的命令一样。我在心里叫苦不迭,心想要不是看在有求于你们帮我洗脱嫌疑的份上,我早就料蹶子不干了。我伸手触碰了一下裹尸袋,通过裹尸袋我能感觉到里面的尸体已经被冻得非常僵硬了,这样的尸体是最难半搬运的,以前我们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将冷柜的抽屉彻底打开,然后将移动担架放在冷柜抽屉边上,一人抬肩,一人抬小腿,才勉强能将被冻硬的尸体给移出来。今天屋子里虽然也有两个人,但是我丝毫看不出杨奕又任何会帮我一起抬的样子。

我围着抽屉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想到任何能将尸体移出来的巧办法,杨奕在我的身后不停地催我,我心想只能蛮干了。我将抽屉彻底拉开,然后将移动担架推到抽屉的边上。我放下抽屉一侧的挡板,然后双手合十对着裹尸袋里的尸体说:“今天情况特殊,多有得罪,勿怪勿怪!”

说完,我将双手伸进了冷柜的抽屉,然后抄起尸体的背部,用力地向着移动担架的方向推去。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尸体终于像一块冻僵的原木一样滚了一圈,滚到了移动担架之上。

停尸间里的温度很低,而我这会儿却一头的汗,我拿起衣服下摆的一角,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对着杨奕说:“好了,姑奶奶,尸体帮你搬出来了,您老人家尽管参观。”

70、不眠夜(5)

我发现这个杨奕总是喜欢做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情。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尸体从冷柜抽屉中给抬了出来,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而是又回到了抽屉旁,围着抽屉打转。更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她将刚才被我放下的抽屉一侧的挡板又重新支了起来,然后双腿一蹬,竟然爬进了冷柜抽屉中。

杨奕从风衣的口袋中掏出手机,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功能,然后像尸体一样平躺了下来。她对我说:“把抽屉关上,待会儿听到我敲打抽屉的声音再拉开。”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既然她这么说,我也只能照办,我将抽屉慢慢地又推了进去。

我站在冷柜的边上,冷柜的压缩机不停地发出嗡嗡的声音,这让我怀疑自己是否能听到她敲打冷柜的声音,怕她冻死在里面,我只好将自己的耳朵贴上了她进入的那个冷柜抽屉的面板,一股冰冷的感觉一下子从我的耳朵传遍我的全身。

幸好,杨奕在里面并没有待多久,过了一小会儿的功夫,我就感觉到冷柜传来震动的声音。我赶紧将抽屉拉开,杨奕从里面一下子起身跃了出来。她双脚刚落地,就突然伸手搂住我的腰,将我紧紧地抱住。她的脸紧紧地贴上了我的脸,一边浑身上下打着哆嗦一边对着我说:“冻死我了,借我取取暖!”

我被她紧紧地贴着,我能感觉到杨奕的前胸因为拥抱而被挤压地变了形。我站站在原地,两只手一动不动地垂着,显得十分的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杨奕才将我松开,她一脸坏笑地指了指我下身对我说:“小帅哥,不学好哦!”我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一下子脸变得通红,感觉更加尴尬了。

杨奕倒是像没事人一样,她说完,从口袋里又掏出了手机,然后对我说:“你过来看。”

我看到她从手机里调出相册,应该是她刚才在冷柜抽屉里拍的,照片上,冷柜的顶板上分布着好几道划痕,我惊讶地“咦”了一声。

杨奕笑了笑,她对我说:“你也注意到了?”

我点了点头,对她说:“照理说,这个位置是不会有划痕的,因为尸体躺下距离顶板还是有些距离的,因此裹尸袋的拉链不可能碰到上面。”

“是的。”杨奕的面色有些凝重,她说:“你看像不像指甲划过后留下的印记?”说完,她索性把手机交给了我。

我拿起杨奕的手机仔细看了看,从一组划痕间每道印记相距的距离到确实像人手上的指甲造成的。

杨奕接着对我说:“如果要在里面形成这样的印记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当时在里面的根本不是尸体,而是活人,因此她在挣扎的时候留下的,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你仔细看,划痕几乎是和抽屉打开的方向呈水平方向分部的,如果是活人的垂死挣扎,不可能这么有规律。况且这里是医院,要判定一个人死亡将其移送到停尸间里不是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这些印记是尸体留下的,印记的方向也正好和她从里面打开抽屉所需要双手用力时留下的印记方向吻合。”

虽然我早就知道尸体是自己从停尸柜里自己走出来的,但是我却一直苦于无法证明这一点,没想到却被这个看似不靠谱的杨奕给找到了蛛丝马迹,虽然她所说的这一些仍旧是推测,但是逻辑上还是合理的,我对她的印象一下子发生了改变,觉得人果然不可貌相。但是她要建立这种推测,就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她会认同这一点吗?于是我试探性地问杨奕:“你觉得尸体会自己行动?”

杨奕没有回答我,她反问我说:“你不是亲眼所见吗?”见我有些惊讶的表情,她接着说到:“如果不信世上有鬼,那我们这个特别行动组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杨奕的话让我彻底对她产生了信任,于是我问她:“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杨奕一脸的坏笑,她指了指担架上的尸体对我说:“接下来要做的是把他放进去。”

71、不眠夜(6)

我用刚才将尸体移出的方法又将尸体放入了冷柜抽屉之中,关上抽屉后,我看了看杨奕,等待她下一步指示。杨奕一脸认真地看着我,她对我说:“把剩下的抽屉都挨个打开,我要一个一个进去看!”

听杨奕这么说,我一下子懵了,这里一共有36个冷柜抽屉,虽然不可能每个抽屉中都存有尸体,但是就算三分一的抽屉中存有尸体,也非得把我累趴下不可。

我看了看杨奕,见她的脸上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我几乎用讨饶的口气对她说:“咱们是不是找个其他什么办法,这样用蛮力也不是办法呀。”

我的话引的杨奕一阵哈哈大笑,她说:“怎么了,小帅哥,没力气了?这可不像你这种岁数的人哦!”说完,她竟然冷不防地用力捏了一下我的屁股,然后用轻飘地口吻对我说:“看着挺结实的,不像没有力气的人呀!”然后做出一脸媚态的样子看着我。

我已经渐渐习惯了杨奕时不时对我的调戏了,因此并没有对她的举动有多大的反应。杨奕见我的反应并没有达到她想要效果也自感没趣,她正了正神色,对我说:“死人的事情调查完了,接下来该查查活人的事情了。”说着,她转身离开了停尸间。

走出停尸间,她抬头看了看,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正如刘警官和我说的,确实有一个监控探头对着停尸间和值班室的大门,只是探头的位置安装的非常隐蔽,几乎完全藏入了天花板之中,只留下了一个小孔供镜头拍摄只用,因此也当只有晚上,才能从摄像头运作时闪动的一点点微弱的指示灯发现这个隐秘的探头位置。与其说是一个监控探头,在我看来还不如说是一个偷拍用的真空摄录机。

我盯着探头出神,心想既然这里有一个摄像头,那么能拍摄到的岂止是当时那具女尸站立在值班室门口向里张望的情景,应该是自从第一次我在医院里遇到尸体自己活动的情景应该都能被记录在里,可是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提起呢?除非是有人可以隐瞒了其中的内容。

杨奕把我叫回了消防通道内,然后对我说:“鬼怪的事情我们无可奈何,但是人的违法犯忌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我知道她有话要说,于是看着她的脸,杨奕考虑这个摄像头问题的角度虽然和我不一样,但是方向却是和我一致的,她对我说:“盗尸案主要证据就是这个摄像头拍摄下的你和尸体一同从值班室里走出的那段视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视频只拍摄了你们从值班室里走出来,而没有拍到尸体是如何走进去的,有出必有入,这个是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这个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就是监控中拍摄到你从值班室里离开的时候身边不止一具女尸,那晚从医院里丢失的尸体几乎都在,可是这个摄像头却没有记录其他尸体是怎么从停尸间里离开的。当然,这两疑点我们的组员都想到了,也猜测到了这是一件灵异事件,今天我从冷柜抽屉里尸体留下的痕迹证实了那具女尸很可能是自己离开停尸柜的。但是今天的最大的发现确实这个摄像头,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走道里其他的监控探头?”

我摇了摇头,杨奕让我自己再探头出去观察一下。我打开消防通道的大门,然后对着天花板张望了一下,发现除了刚才我们发现的那个位置非常隐蔽的摄像头外,整条走道的两侧里还挂着两部监控探头,但是悬挂的位置确实非常的明显,样子也是外面最常见的长方体的那种,摄像机每隔一段时间还转动着角度,拍摄着走道的各个角落。

我把头伸回了消防通道内,杨奕问我:“是不是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了?”没等我回答,她又接着说:“照理说医院的设备都是集中采购的,摄像头也是,不大可能在同一条走道里出现两种式样的探头,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个隐蔽的摄像头不是医院统一装的!”说完我又想了想,又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同一条走道里出现两种式样的探头,或许是原来位置上确实有一部和其他式样相同的是监控探头,后来坏掉了,所以医院才换上一个样式不同的。我把心中的疑问告诉了杨奕,杨奕笑着对我说:“去医院的监控室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72、不眠夜(7)

医院的监控室位于门诊大楼地下一层的停车库内,原本是和保安的休息室相邻在一起的,但是由于这些年私家车越来越多,即便是我们这样的小镇医院,停车位依据十分的紧张。于是医院为了增加车位,将保安休息室敲掉,搬到了楼上。但是监控室由于设备较多,进行搬迁的话工作量太大,因此仍旧保留在了停车库内。

我们沿着消防楼梯直接走到了地下一层,监控室离消防楼梯不远,之间还停了几辆过夜的私家车,杨奕推开消防通道的大门,大摇大摆地朝着监控室走了过去,等她走出一段距离以后,出于好奇,我猫着腰,沿着停放着的私家车也向监控室靠了过去,之前我和杨奕说过,监控室里常年有保安值班的,她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我像看看她究竟是怎么制服这些个保安的。

我躲在监控室门口的私家车后,两只眼睛微微露出车窗玻璃,通过轿车的两扇玻璃,眼睛盯着监控室的大门。

杨奕的高跟鞋踩在停车场的地面上发出“咚咚”响声,她似乎故意让鞋子与地面重重地接触。监控室的大门被从里面推开,一名保安站在门口,双眼警惕地看着杨奕。我从杨奕的身后看到她似乎故意解开了风衣的扣子,她故意将走路的姿势变得摇摇晃晃,然后对着保安说:“大哥,我低血糖的毛病好像又犯了,这会儿实在没有力气开车,你能不能给我倒杯水,让我把药给吃了。”杨奕的声音很轻,听着确实像虚弱无力的样子,不过却还透着一丝的妩媚,我像很少有男人能拒绝她的这个请求。

果然,保安的脸色变得柔和起来,他上前一步做出迎接杨奕的动作,嘴里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对杨奕说:“没事,没事,你先进屋坐会儿,我给你去倒水。”

杨奕走到保安的跟前,我看到她一个踉跄装作路没走稳的样子,眼看着要摔倒在地,保安赶紧伸手去扶,杨奕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我看见保安的眼睛里露出色迷迷的神色,一只手试探性地在杨奕的腰上捏了一把。杨奕并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她对着保安莞尔一笑说:“大哥,我实在走不动了,你能够背我进去吗?”

这时的保安已经彻底没有了戒心,他把杨奕扶正,然后背对着杨奕做出一副让她趴到自己背上的动作。杨奕回头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是在做给我看的。我没有做声,见她转过头去,伸出手掌,对着保安后颈就是重重一下,保安瞬间软趴趴地跌倒在了地上。

杨奕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扭着小腰走进了监控室,过了一小会儿,她从监控室里出来,对着外面小声地说了句:“出来吧!”

我从躲着的车边站起身来走到杨奕的身边,她吩咐我赶紧把地上的保安挪到屋子里。

一切妥当之后,我关上监控室的大门,杨奕已经坐在一排显示器的面前,我问她说:“你既然能一掌将人打晕,直接上去招呼不就行了?干嘛搞出这么多事情呢?”

杨奕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说:“哟,吃醋啦,小帅哥,大不了待会姐姐也让你抱一下。”见她又一副没正行的样子,我也懒得搭理她。见我不说话,杨奕又继续对我说道:“能用巧力的时候干嘛要用蛮力呢?再说当时我也不知道监控室里有多少人,万一贸贸然冲进去寡不敌众怎么办呢?”

我把每台监视器上的画面都认真看了一遍,仔细分辨画面拍摄的位置,果然没有在上面找到正对停尸间和值班室大面的画面,看来那台摄像头确实不是医院统一安装的。

73、不眠夜(8)

杨奕在证实了那个隐秘的摄像头并不是和整个医院的监控系统连在一起的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她坐在显示器面前的椅子,对着桌上的电脑键盘悄悄打打,我问她说:“你在干嘛?”

杨奕头也不抬地对我说:“把我们进到医院以后拍到我们的画面都给删了,时间紧急,来不及做画面拼接了,所以先删了再说。”说着她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对我说:“看来你们医院的监控平时也形同虚设,保安一个个在打酱油。”我看到电脑屏幕的画面上正好播放着,我和杨奕正鬼鬼祟祟地进入到停尸间里。杨奕笑了笑,按下了删除键,把这一小段视屏全部删除了。

我想到了那台隐蔽的摄像头,于是问她说:“那停尸间门口的那台摄像头怎么办?不也拍摄下了我们进入停尸间的画面吗?”

听我这么问,杨奕抬头看了看我,脸上一脸不屑地对我说:“我还巴不得能看到那台摄像头画面的人站出来和我们对峙呢?”

我想的确也是,要是那个人能蠢到站出来质问我们为什么偷偷摸摸地进入到停尸间里,不就证明了那台隐蔽的摄像头是他装的,那么也就可以顺藤摸瓜地调查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我想是不会有人这么笨,来不打自招的。想到这些,我突然有些失落,这么说来虽然知道了停尸间门口的摄像头是有人出于某种目的自己装上去的,独立于整个医院的监控系统的,但是我们依旧无法查证到这个人是谁,也就是说发现这个摄像头也就没有了什么实际的意义。

我觉得十分地不甘心,又在心里仔细地想了想在这家医院里所遇到所有怪事,突然有一个想法在我心中冒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可行,但是我决定还是试上一试。

我对杨奕说:“电脑里有没有储存之前的监控画面?”

杨奕点击了几个文件夹对我说:“三个月之内的都在,三个月之前的全部给覆盖掉了。”

我心想有戏,于是我拿出手机,推算了一下第一次在医院里遇上尸体袭击的日期,然后对杨奕说:“你能不能将这天午夜停尸间走道的监控录像掉出来看看?”

杨奕没问我要做什么,她点击了几下鼠标,电脑屏幕上左右各跳出了两幅视频画面,视频上的日期显示,正式我刚才告诉杨奕的时间段。

但是奇怪的是,摄像头始终对着走道的墙壁,可我明明记得刚才在走道里观察这两台摄像机的时候,摄像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转向不同的位置。杨奕也发现了其中的异常,她心照不宣地又打开了之前的视屏录像,发现摄像头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停止转动的。于是我又让她赶紧将摄像头停止转动之前半个小时以内能拍摄到监控室的录像找出来看看。

杨奕利索地调出了录像,我两眼紧盯着屏幕,果然,视频没有播放多久,我看见画面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进了监控室。杨奕赶紧将视频暂停,然后她用手指着画面问我:“这个是谁?”

我一脸惊讶的告诉她:“我们副院长。”

“知道他办公室在哪吗?”杨奕追问我说。

我点了点头。

杨奕没有马上让我带她往副院长办公室走,而是对着电脑键盘又是一阵敲打,我看见监视器屏幕上所有的画面一下子全部暗了下来。我知道她是不想让保安醒过来或者有其他保安进来正巧发现我们往副院长办公室在走,因为大半夜的那里有人走动的话肯定会引起保安的警觉,可是就这么鲁莽地把监控全部关闭了不是不打自招吗?我把疑问告诉了杨奕,她对我说:“我把程序给破坏了,没有一定的计算机水平是短时间里修复不了的,就凭你们医院这些歌吊儿郎当的保安,你觉得他们是有这个计算机水平呢还是他们会勤劳到大半夜的去找人修理?再说,就算他们找人修理,等监控恢复正常了,我们也早就完事了。”

74、不眠夜(9)

我们直接坐电梯来到医院顶楼的行政区域,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过幸好,医院有医院的特殊性,院领导都喜欢把自己的名字、照片和职称挂在铭牌的下方。我们很容易在一间办公室的门口找到了副院长的名字,他的照片下赫然写着:“黄建,教授”。

杨奕试着轻轻摁动了下门把手,可是房门锁着,我正为觉得我们可能白忙活一场而感到郁闷的时候,我看见杨奕把衣服上别着的配饰取了下来,然后她又取下了配饰上的别针。她见别针的一头使劲掰直,又把别针放在嘴里,在别针的顶端用牙齿咬着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弯钩,完事后她将别针伸入了钥匙孔,一只耳朵贴在房门之上。我看见她拿着别针在钥匙孔里轻轻颤动后,房门发出“咔嚓”的声响,杨奕再一次摁动了一下门把手,房门“吱呀”一声被她推了开来。

副院长的办公室比我想象得要简陋的多,除了办公桌、办公椅、书柜一级一张看着有些年份的双人沙发就什么都没有。说实话,如果不是在监控录像中亲眼所见,我怎么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黄副院长平时不管是在医生护士还是我们这些工人面前口碑一直很好,他见谁都是客客气气地,哪怕是在我们这些医院最底层的人的面前,不像有些医生,平时见到我们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杨奕在办公桌前坐下,我走到她的身后,看着杨奕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电脑。令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电脑竟然没有设置开机密码,不过我看着杨奕熟练操作电脑的模样,心想就算设置了开机密码,应该对她也没有什么用处吧。杨奕熟练地在电脑键盘上敲打,时不时地还拿起鼠标点击几下,我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在一旁低头看着。

杨奕捣鼓了一阵停了下来,我见她深深地靠在办公椅的椅背上,然后抬头对我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她说:“搞定!找到了!”然后她又坐正了身子,拿着鼠标点击了几下,电脑屏幕上立即跳出了一段视屏画面。

我俯下身子,凑近电脑的屏幕,看见屏幕上播放的正是正对着停尸间和值班室的监控视频,我看了看视频上跳动的时间,应该就是此刻正在监控的画面。看来那个摄像头就是黄副院长装上去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问杨奕,她对我说:“到时候把他抓回来问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什么时候抓他?”我问杨奕。

“现在还不是时候。”杨奕坐着对我说:“你觉得镇上的警察会想不到画面只拍摄到尸体走出来而没有拍到尸体是怎么走进值班室的这个疑点?还有停尸间和值班室门口的监控探头的式样和医院其他地方的不一样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察觉到?你以为他们真的都是酒囊饭袋?”

我想了想杨奕对我说的话,又想到了刘警官之前和我说的那些,由于杨奕也是名警察,于是我试探地问她:“会不会是因为破案率的关系?”

杨奕又抬头看了我一眼,她对我说:“哟,知道的还不少嘛!”不过她摇了摇头,对我说:“破案率固然是一方面的因素,但是顺着这些漏洞明明能找到线索,就像我们今天这样。然而他们却对这些疑点却视而不见,我像那就不是无能地问题了,而是有人指使故意这样的,所以我们还不能就这么抓这个副院长,我们要想办法把警察局里的幕后黑手给引出来。”

杨奕的分析非常有道理,我没想到之前我觉得医院里有幕后黑手已经够复杂了,没想到警察局里同样存在黑手,那这件事比我想象地又要复杂了许多,看来想要完全找出这件事的真相,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做。正想着,突然原本禁闭的办公室大门被打了开来,我看见黄副院长站在了门口,他手里拿着一把手枪,黑漆漆地枪口正对准着我们。

75、不眠夜(10)

黄副院长双手握枪,嘴里质问我们:“你们果然出现了,说,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在我办公室里找什么?”。听他的话,似乎是知道我们会来一般。

说话间,他的枪口一会儿对着杨奕,一会儿又指向我,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紧张的情绪似乎与我不相上下。说心里话,我感到害怕,这些日子经历过不少这样直面死亡的经历,每一次死里逃生之后都让我更加珍惜生命的可贵。

黄建的脸胀得通红,这对我来说不是个什么好的讯号,人在情绪激动之下更能做出些失去理智的事情,而黄建此时在我看来,正徘徊在失去理智的的边缘。我觉得他似乎随时都会扣动扳机,我甚至已经在脑海里设想,当子弹穿入身体的那一瞬间,会是怎样的一种疼痛。

“你们在我的电脑里究竟找到了些什么?”黄建见我和杨奕都不说话,又问了我们一遍,他的面部变得狰狞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时我所见过的平易近人的黄副院长的样子。

“和他说话,稳定他的情绪!”我听见杨奕坐着,头也不回地对我说。

杨奕的话让我如梦初醒,与其担心黄建会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开枪射杀我们,倒不如想着什么办法让他的情绪安定下来,这样说不定我们还能化险为夷。不过挂虽然这么讲,此刻这种紧张的环境却让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要开口对他说些什么。我更担心的是,要是自己哪句话不注意,一下子刺激到了他,适得其反怎么办。

“说话呀!”杨奕小声地催促我,言语里透着焦急。

我被杨奕一催,心里也有些着急,对着黄建毕恭毕敬地叫道:“黄副院长好!”

没想到我被赶鸭子上阵说的第一句话却让黄建明显愣了一下,他问我:“你认识我?”

“我是咱们医院停尸间的!”我见黄建刚才问我语气有所缓和,于是赶紧和他自报家门。

“你是我们医院停尸间的?”黄建喃喃自语道,说话间他的枪口缓缓放下,我以为他的情绪在慢慢平静,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的枪口几乎要完全放下的时候,他的情绪又一下子波动了起来,甚至比刚才还要激动:“你就是赢宇?”

没有等我回答,黄建的枪口又抬了起来,不过这回他的嗓音中却带着哭腔:“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回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黄副院长,您冷静点!”我本能一边说一边用手做着往下压的动作:“你是高高在上的医院院长,我只是一个停尸间的工人,我平时只有仰望您、尊敬您的份,我真的想不出自己在哪得罪过您,即使您想让我去死,也让我死的明明白白,好吗?”我尽然让自己的声音让他听着诚恳一些。

黄建听我这么说,他一手举枪,另一只手头也不回地将敞开着的房门关上,他顺手打开了屋子里的电灯,我看见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黄建哭着说道:“赢宇,你也别怪我,我们虽然前世无仇今世无怨的,但是我爱人的生死现在却和你的生死有些密切的关系。”

看着一个老人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他一下子在我的眼中似乎已经没有了穷凶极恶的样子了,而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我在心里认定他一定是受人威胁的。他提到了他的太太,我在心里想了想,平时在医院里听人说八卦的时候似乎别人提起过他的太太,好像是说生了一种至今无法医治的怪病,每天只能躺在床上,情况好的时候还能说几句话,情况不好的时候连水痘喝不进,只能靠着营养液度日。黄副院长究其一生都没人找到治疗他太太的方法。我想也许吴窈她们有什么办法能治好他太太的病,于是我尝试着对黄建说:“说不定我朋友能能治好你太太,你先放我们走,我让我朋友像办法!”

听我提起了他的太太,黄建的脸上露出了无限温柔的神色,我觉得我刚才说的挂达到了效果,于是我继续对他说:“黄副院长,在医院里我们都知道您是这家医院最让人尊敬的人,我看的出,在家里能一定是为好丈夫,好父亲,不知道您有没有第三代,我想平时您最快乐的就是一家三代同堂的快乐时光吧!”

我慢悠悠地对黄建述说,想用自己的言语将他带入天伦之乐的情景之中。黄建听了我的话,他现在原地出了神,似乎此时我们不在医院,而是在他的家里客厅,一家人其乐融融,儿孙绕膝的,他的枪口慢慢地放了下来。

杨奕似乎也注意到了黄建的变化,她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我知道她想趁着黄建走神的这一刻,上前去夺了他的手枪。

但是黄建却没有给我们这个时间,杨奕刚站直身子,黄建刚才还略显温柔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他有一次举起手枪对着我们冷冷地说:“不用了,我太太现在已经康复了,只要你死,我太太就能一直健康下去。”

黄建的话音刚落,我就听见“砰”的一声,也许是出于男人对女人保护的天性,几乎是同一时刻,我用力推开了身前的杨奕,紧接着我感到右肩下方一阵钻心地疼痛,一股冲击力推着我向后走了几步。摔倒前,我看见杨奕已经冲了上去,将扣动扳机后还楞在原地的黄建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76、不眠夜(11)

虽然杨奕是名警察,但还是一名女人,虽然摔倒前我看见她已经将黄建摁在了地上,可我依旧还是不放心。我用左手紧紧地摁着右肩下方的伤口,然后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我看见黄建原本握着的手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杨奕踢到了距离他半米多远的地方,她正用用膝盖顶着黄建的后腰,一只手将自己皮鞋上的鞋带解开,然后用鞋带将黄建的双手反手绑在了身后。

见黄建已经被杨奕彻底制服,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感觉到自己摁着伤口的左手又热又黏的,低头一看,鲜红的鲜血正透过手指的缝隙不断地往外渗出。

杨奕站起身子,她走到我的边上,对我说了句:“谢谢你!”然后她弯下腰,看了看我伤口的位置:“还好没有伤及要害部位,不过得先把血给止住,要不还是会有危险。”

杨奕说完,她脱下自己的风衣,又将身上一身的黑色长裙脱了下来,我看见她红色的内衣以及雪白的皮肤,不由得心跳加速,伤口的疼痛也随之加剧起来。我心里暗暗叫苦,心想你这是帮我止血还是让我多溜点血呀。

杨奕又立马将风衣直接穿在了身上,她手上拿着黑色的长裙,一脸关心地对我说:“忍着点,可能有点痛,我先帮你简单包扎一下!”

我点了点头,只见杨奕用力将长裙撕成了几条长布条,然后她让我站起身来,将外套脱下。杨奕将长裙撕成的布条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我的有肩,将伤口牢牢地盖住,她一边包扎,一边向着黄建的方向时不时地看上两眼。

杨奕绑得很紧,刚上手的时候让我忍不住“啊”的惨叫了一声。

替我包扎完后,杨奕让我在椅子上做会儿。她自己则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我听见她对着电话说:“我们在医院,抓住了一名重要的嫌烦,赢宇受了枪伤!”

杨奕说完,我听见她又说了几个“好的”、“是”这样的字眼,就挂了电话。她紧贴在我的身边,用手将我的头揽住,让我完全靠在她的胸前,嘴里对我说:“再坚持一会儿,其他人马上就赶过来了。”

我闻到她身上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身上剧烈的疼痛让我的脑袋似乎产生了幻觉,我抬头看了看杨奕,她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玉莹的样子,我想起了那天在农家小院的地下室里,玉莹第一次主动在我的嘴上留下轻轻一吻,我们第一次舌头交织在了一起。

我浑身一颤,似乎从幻觉中清醒了过来,我又抬头看了看,杨奕正一脸关心得看着我。此刻,我的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我为自己突然想起可那天在农家小院的地下室里发生的一切而感到高兴,一方面我心里又十分地不解为什么玉莹要和珊珊窜通在一起,编出那么个荒谬的故事来骗我。

我在心里苦思冥想,身上的疼痛因为注意力的转移而慢慢好转,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正在此时,办公室得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了,我紧张地张望过去,看见严老正带着另外三名组员冲了进来。他们一人见黄建再一次控制住,一人带起橡胶手套将地上的枪小心地捡起放入实现准备的袋子中。严老吩咐陈刚和施威将黄建押回酒店并且务必要封锁消息,张力留在黄建办公室继续搜查物证,他自己则和杨奕留在医院里陪我手术。

严老告诉我,他已经通过省厅的领导通知医院领导了,医生应该一会儿就到。大晚上的,严老舍近求远,没有让镇警察局通知医院而是选择几百公里外的省厅,看来严老的心里对徐局长及镇上警察局也是心存怀疑的。

77、不眠夜(12)

我被抬上了移动担架,推进手术室前,杨奕拉着我的手,脸上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她说:“加油!”

我没有说话,而是还了她一个笑容。我没有被全身麻醉,因此我的意识十分的清醒,我能清楚地听到医生在嘴上抱怨说:“这是谁给包扎的,简直是胡闹嘛!”然后他让护士将我伤口附近的衣物全部剪去。我心里一阵苦笑。

子弹被取出后,出于安全考虑,严老没有让医生把我推到事先准备好的病房里去。他向医生借了一把轮椅,然后让杨奕推着我一起坐电梯下了楼。汽车就停在大楼门口,杨奕开车,我们又回到了酒店之中。回酒店的路上,我把刘警官的事情和严老说了一遍,严老让我留下了刘警官的电话号码,严老说他要亲自给刘警官打电话。

杨奕一直将我到了酒店的房间,她将我扶着躺到了床上。透过窗户,我看到天色已经开始慢慢地亮了起来。

虽然刚做完手术,但是由于麻药的效力还在,伤口处疼痛的感觉并不是很明显,因此我让杨奕赶紧回自己房间休息,毕竟她也忙乎了一个晚上了。

杨奕并没有离开,她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没过多久,她又回到了我的床边,手上多了一条毛巾。她弯下腰,用手上的毛巾将我的脸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我看见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杨奕对我说:“你怎么这么傻?这一枪原本应该是我挨的。”

我笑了笑对她说:“我是听到枪声急着想要逃命,不小心撞到了你,早知道我就不躲了,反正你站在我的前面。”

杨奕没有再硕什么,她站起身来,在床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嘱咐我赶紧休息。

看情形她是要留下来陪我了,我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只好开玩笑般地对她说道:“你就这样在沙发上坐着也不是个事,要不你也来床上躺着吧,我不嫌弃你。”

之前都是杨奕时不时地调戏我一下,可这会儿她却像变了个人似的,杨奕冷冷地对我说:“别说话了,快休息!”虽然她语气严肃,可是我看见她神色上却透露着关心。

我吐了吐舌头,把眼睛闭了起来。可我还是睡不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我又想起了那天在农家小院的地下室里发生的事情,我依旧想不通为什么玉莹要和珊珊合计起来骗我,这对她有什么好处。这个问题让我感到头疼,也就越发睡不着了。

我偷偷地睁开眼睛,发现杨奕此时已经睡了过去,她斜靠在沙发上双眼禁闭,身子蜷在了一起。我怕她着凉,硬撑着起床从衣柜里找出一床被子,用左手夹着盖在了她的身上。由于我的右手不能动弹,因此我帮她盖被子的时候动静并不小,但是还是没有把她给吵醒,看来这一晚上,她也累坏了。

我回到自己的床上,手上拿着手机,我给玉莹拨了个电话,虽然正是黎明十分,但是我觉得自己等不到天亮了,我急切的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想到玉莹很快接了电话,我把自己完全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并且质疑她为什么要骗我。

玉莹在电话里冷笑了几声后对我说:“你是知道的,我活了近两千年,什么情啊爱啊早就已经看透了,你以为我对你是认真的?其实我也就是觉得无聊逗逗你而已,现在我不想玩了,所以不想被你就这么一直纠缠着,正好别人又对你有意,我就做这个顺水人情了。”

她听我一直没有说话,又在电话里冷冷地对我说:“如果你觉得我戏弄了你的话,等我们的使命完成了,你完全可以用你的身份处死我,反正我已经活了几千年了,早就活腻味了。”

我没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挂了。此刻我觉得枪伤并不疼,心更疼,我将被子把自己的头完全蒙住,生怕哭声吵醒了杨奕。

之后两天杨奕一直没有让我出门,她始终在酒店里陪着我,第三天的中午,严老带着其他三个人来我房间看我,他告诉我,他们以黄建为突破口,将整个盗尸案件全部破获了。

原来黄建的太太确实生有一种怪病,就连作为医院副院长的黄建都一直束手无策。直到有一天,一个神秘人主动找上了黄建的家,声称有办法能将它太太治好。此时的黄建,即将从副院长的职位退休。他知道,一旦他离开医院,那么他将再也无权使用医院中的科研设施,那么他太太的病想要痊愈就更加遥遥无期了。他决定让这个神秘人试试。没想到的是,这个神秘人没用任何的药物,只是将手指在他太太的额头上轻轻点了几下,他太太竟然能够下床走路了。黄建大喜,他想要用钱报答这个神秘人,可是神秘人什么都不要就离开了。

神秘人离开后不久,他太太又卧床不起黄建知道,一定是这个神秘留了一手,他既然不肯收钱,那么就一定有其他事情有求于他。

第二天,黄建没有去医院上班,他一直再家里等这个神秘人,果然神秘人又出现了,他先给黄建太太做了治疗,待黄建太太恢复如初之后,便提出要黄建当晚去医院的监控室,将停尸间楼层的监控探头全部对着楼道的死角,黄建照做了。

严老告诉我,之后在停尸间门口安装隐蔽摄像头,用巨款贿赂警察局徐局长并将剪辑过得监控视频交给他,让他一口咬定我就是杀人凶手都是这个神秘人让黄建做的,虽然黄建已经意识到事情可能触犯了法律,但是他顾及到自己太太的身体,还是都一一照做了。直到那个神秘人最后一次在黄建面前出现,他给了黄建一支手枪,告诉他这两天我们很可能会在他办公室里翻查证据,让他一旦发现,就将我们射杀。

黄建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一次他拒绝了,可是神秘人当着他的面又让她太太恢复了生病时的模样,黄建没有办法,他只能答应神秘人,当晚他就拿着枪出门了,正好在办公室里撞破了我喝杨奕。

严老告诉我,从黄建的口供以及从他办公室电脑里搜查出来的监控视频,证实了那晚在我和尸体一起离开值班室之前,那具女尸是自己离开停尸间走进值班室的,而其他尸体在我还没从值班室里出来,就已经自己离开了停尸间,因此可以证明,盗尸案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至于怎么写报告,严老看了看行动组的组员笑着和我说:“这种头疼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去做吧!”

我点了点头,又问严老:“那那个被杀害的警察呢?”

严老对我说:“我和小刘见了面,他把自己的想法和手机里拍摄的照片都和我做了汇报,小刘的想法没错,那个警察颈部的伤痕与你的手掌确实无法吻合,既然他身上唯一一处致命伤不是你留下的,那么你也就没有了嫌疑。但是究竟是谁杀了他,现在还一点线索都没有,也许还是那个神秘人做的吧!”

听严老说我已经彻底没有了嫌疑,我全身上下一下子感到轻松了很多,我问严老:“刘警官呢?他还会留在镇上的警察局吗?”我想起了那晚曾经在心里冒出的是不是能拜托严老将刘警官收入特别行动组的想法,于是在心里纠结要不要在这个档口提出来。

严老对我说:“小刘正带着镇上的警察将黄建、徐局长以及涉及到这件案子的其他犯罪民警押往省厅。”他笑了笑,似乎看穿了我心里得想法,他对我说:“他当然还是留在镇上,不过等他从省厅回来,你们都要称呼他为刘局长了。”

听严老这么说,我从心底替刘警官感到高兴,不过也从心里替他暗暗担心,希望权利的洪流不会将他原本那颗一心只想匡扶正义的心给淹没了。

我忽然在心里想到了些什么,严老从头到尾说了好几次神秘人,但是那个神秘人究竟是谁,却一次也没有提,于是我问严老:“那那个神秘人呢?有没有什么线索?”

严老摇了摇头,他对我说:“没有任何的线索,我们给黄建做了拼图,由于黄建对这个人印象深刻,因此拼图一次就做完了,应该说准确度很高,但是我们从犯罪资料库和全国人口信息库里都找不到与这个神秘人长相匹配的人。”

严老的话似乎证实了我的猜测,我拿出手机,上网找到了韩安的画像,问他说:“是不是这个人?”

严老点了点头,不过他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神色,他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警察只管的了世上之事,其他的鬼神之说,我们也只能尽力为之了。”

(第二卷完)

1、释然(1)

当天下午,我们一群人便在酒店门口做了告别。严老带着他的特别行动组先去省城,然后再从省城坐飞机返回北京。而我和蔡旭则想在小镇上多留一天,我们俩一致决定,虽然现在我们已经恢复了清白之身,但是既然已经把各自的父母接到了上海,就应该让他们在那多享享清福,毕竟他们已经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了。这一走,如果父母愿意留在上海的话,也许短时间里没什么是我们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因此我们想再留一天,在小镇里转转。严海和珊珊则返回上海,他留了一辆奔驰车给我们,其实严海这一次和我们一起来小镇并没有什么事情,我知道,他刚和珊珊相认,他是想趁着这次陪严老一起来小镇的机会,多和珊珊相处相处,增加些父女感情。珊珊原本像和我们一起留下,但是严海见我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他第一次使用父亲的威严将珊珊叫上了返回的汽车,临走时,严海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对我说:“我是过来人,知道有些事情勉强不来的,不管怎么说,我十分愿意和你做兄弟。”

他们走后,我和蔡旭开着严海留给我们的汽车,在小镇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转悠。我们的小镇并不是很富裕,黑色的奔驰s320在小镇的路上显得十分的眨眼,我看见不时有人朝我们能的汽车投来打量的目光。蔡旭的虚荣心爆棚,他一边开车一边开着玩笑对我说:“要是这会儿能遇上我念书时暗恋的校花就好了,不知道他看到我现在这身行头会不会投怀送报呢?”

看他一脸的花痴样,我摇了摇头,故意言语认真地问他:“要是你的校花妹妹对你投怀送抱,你接不接受?要是你接受了,那你的珊珊妹妹怎么办?”

蔡旭被我问的一下子答不上来了,神色也突然暗淡了许多,我问他说怎么了,蔡旭将车停在路边对我说:“我其实知道,珊珊对我并不来电,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说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想要安慰他些什么,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我看见蔡旭正瞪着他的一双眼睛盯着我的侧脸看。我有些心虚,连忙伸长脖子对着车内的后视镜装作一副照镜子的模样对他说:“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蔡旭一脸坏笑,他说:“是啊,我看你脸上贴满了桃花。”说完,他又重新开动了汽车,眼睛注视着前方对我说:“其实我能看出来,珊珊看你的目光中透着不一样的神色。”

我没想到蔡旭就这么让我措手不及地将事情挑明了出来,我偷偷观察着他的侧脸,见他脸上除了失望并没有显露出生气的样子,于是我张口抵赖道:“神经!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没发现?”

蔡旭知道我的右手不方便,他点了一支烟,然后直接塞到了我的嘴里,之后才帮自己把烟点上。他一手夹烟一手握着方向盘对我说:“珊珊是个好姑娘,如果你对他有意的话,不要在乎我的感受,你是我的兄弟,这辈子我也只能你这么一个兄弟,用句俗透了的话来说就是你幸福我也替你高兴。可是如果你对她无意,也尽早和人说清楚,姑娘家的青春就这么几年光景,千万别不明不白的耽误人家。”

我没想到一项没个正行的蔡旭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于是我问他:“要是我和珊珊在一起了,你怎么办?真的放下了?”

蔡旭又叹了口气,他一脸失落地对我说:“幸福这东西,勉强不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尹然一副情圣作派,引得我不由地笑出声音来,我对他说:“你放心,我心里有人了,你的珊珊姑娘不是我的菜!”说完,我看见前方路边有个超市,我连忙让蔡旭靠边停车,然后笑着把他赶下车,让他进去买酒去。

2、释然(2)

蔡旭捧着一大塑料袋的罐装啤酒回到了车上,我们原本打算回各自的家里看看,开车上路的时候,我们才不约而同的发现,这次出门,都没有带家里的钥匙,于是都之后作罢。我们回到了酒店,蔡旭将他的随身行李都搬到了我的房间,我们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小圆桌上堆满刚才在路上顺带买的熟食。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着喝酒聊天了,一下子我感觉好像时光倒退,我们又回到了那段一起在医院里工作,下了班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光。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女人,蔡旭几罐啤酒下肚,又将话题扯到了珊珊的头上,他沮丧地对我说:“美女配英雄,自古不变,你小子不知道哪来的****运,原本和我差不多,现在不仅一身的本事,还莫名奇妙的变成了金镶玉的老板。我就没这么走运了,一事无成,也难怪入不了人珊珊姑娘的法眼。”

我知道就这么几罐啤酒还不至于把蔡旭给喝多了,他只是借着酒劲在释放自己心里的郁结,蔡旭接着说:“你说哪天我也能像你一样,啪地撞上这样一份运气,让珊珊从此对我刮目想看。”

我苦笑了一下,抬头猛灌了自己几口啤酒,然后对他说:“女人心,那是海底针,喜欢你的时候你可以什么都没有,不喜欢你的时候,什么都是理由。今天可以和你亲亲我我的,明天就可以将你当作路人。”我并没有在劝珊珊,而是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到现在,我还想不通为什么玉莹对我的态度会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的冷漠,甚至不惜编慌来将我推向别的女人。

听我这么说,蔡旭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伸手搭住我的肩膀,笑着问我:“我好像记得刚才你对我说过,你心里有人了,是谁啊?我认识吗?”

我没有说话,蔡旭笑着继续问我:“是不是玉莹姑娘,早看出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了!”

这次轮到我叹气了,我对他说:“人家根本没有把我当回事情。”蔡旭还想接着问下去,被我举起啤酒以干杯为由给挡了回去。我不想再提玉莹的事情,于是放下啤酒罐,我将刚才在车上问蔡旭的问题又问了他一遍:“你真的放下珊珊姑娘了?”

这回蔡旭没有再装大情圣,他又拉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对我说:“不想放下,但是不得不放下!”

我知道,这才是他的心里话,于是我对蔡旭说:“如果珊珊只是有她的难言之隐才不要和你在一起的呢?”我试探性地问蔡旭,其实我心里也有这样的猜测,原本珊珊对我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她对蔡旭的好感要远高于我,只是那天救她的时候,我们赤身相见,再加上我为了救她又昏迷了几天,因此姑娘家报恩心和羞耻心交织到了一块,才会这么盯着我不放的。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将事情的经过和蔡旭全盘托出,或许蔡旭能迈过自己心里的这道坎,对珊珊主动坦诚一些,他就能收获他想要的幸福,当然,前提是他能接受那天我为了就珊珊,和她所发生的事情。

蔡旭想了想,他对我说:“不管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她想和你在一起,会将这些事情全部告诉你,然后和你一起商量着去面对,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坦诚!其他的在我看来,都是借口!”

我细细地在心里品味着蔡旭说的这句话,我是认同的,就好像我和玉莹一样,我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对我的态度发生这样的变化,但是现在看来,有一点我是十分的肯定的,有些事情,她不愿和我一起去面对。获许她也有她的难言之隐,但这真的是我要的情感吗?想到这些,我觉得我的心里有些释然了。

我觉得还是先不把我和珊珊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蔡旭,我想回上海先找珊珊谈谈,然后再做打算。

3、失联(1)

第二天一早,我和蔡旭便早早地退了房然后驾车往上海赶。傍晚,便把车子开进了金镶玉的地下车库。我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来到了吴窈的办公室。吴窈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敲了几声没人应答便推门走了进去。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坐在沙发上等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没见吴窈的身影,我心中一下子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她们可能出事了,因为自从我来到金镶玉大厦之后,从来没有遇到过吴窈离开办公室这么久不锁门的情况,她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女人。我挨个拨打了吴窈、蒋倩、玉莹和小艾的电话,都提示关机,这就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我又试着给周静打了电话,幸好她的手机接通了,听到我说我已经回到了金镶玉已经在吴窈的办公室了,周静让我等着她,她马上来见我。

周静风风火火地走进吴窈的办公室,我见她手里拿着一张光盘,她一边对我说:“这是今早我们收到的光盘。”说完,她将光盘推入了办公室里的影碟机。

画面上是玉莹和小艾,她们低垂着脑袋,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画面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出现了另一个人,我一看便认出了他,就是那天晚上在小镇警察局的办公室里被杀害,后来尸体又不见踪影的小周警官。他的脸色苍白,身上套着医院的病号服,脖子上的伤痕尽然还清晰可见。他用他的那双没有生气的眼睛盯着摄像机的镜头看了一会儿,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别担心,她们目前还没事,不过之后就不知道了!想要救她们,就赶到东湖底下的王妃墓来。”之后,电视机的画面变成了一片雪花,再也没有任何图像了。

视频播完,周静关掉电视,取出光盘,她对我说:“收到光盘以后,吴姐就带着蒋倩出发去救人了!她让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万一她们也有个什么事,我们好再做打算。不过吴姐和蒋倩在出发后两个小时左右也失去了联系!”

“玉莹和小艾是什么时候失去联系的?”我问周静。

“把你们父母送来以后!”周静回答我说:“她们一起把你们父母带到吴姐办公室以后,就不见了踪影。”

我赶紧上网查了一下王妃墓的情况,可是网络上根本没有东湖地下有墓葬的信息,于是我问周静:“死人的事情你们最清楚了,吴窈走的时候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个王妃墓的具体位置?”

周静摇了摇头,正当我感到失望的时候,她却对我说:“东湖底下确实有一处墓葬,两千年就存在了。但是却被人用法术在墓葬的周围布下了结界,因此我们也不知道里面具体埋葬的是谁,因为水属阴,尸体更属阴,两阴结合,我们觉得其中必定充满凶险,但是两千年来,东湖周围却一片安宁,从来没有传出过鬼怪作乱的事情,所以我们也就没有贸然闯入了。我想也许这个就是王妃墓。”

听周静这么说,我想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先去探一探再说。这一次,我没打算叫上蔡旭,这会儿他应该正在和他的父母团聚,我不想去打搅他,让他再和我一起出生入死了,于是我吩咐周静,我出发后再和蔡旭说一声,我和吴姐她们一起出去办点事情,让他在金镶玉安心等我,同时我又交待周静好生招待我的父母。

我刚要踏出办公室,却接到严老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自从他们和严海父女分开后,就一直没有联系上。到达省厅后,他从高速监控中看到他们没有返回上海,而是在东湖高速出口就下了,问我是不是能联系上他们父女两。严老告诉我,他已经让杨奕赶往东湖了,他问我是不是能帮忙一起去找找他们父女。严老对我说:“你的事情严海和我说过个大概,有些警方无能无力的事情,我想你们也许有自己的办法。”

我答应严老一定尽力而为,挂了电话,我感觉到严海父女的失踪很可能和掳走玉莹、小艾她们是同一伙人干的,于是我赶紧让周静去严海的房间看看菲菲是不是在房间里。但出乎意料的是,不一会儿周静打来电话,她告诉我菲菲还在。这让我有点想不明白,既然菲菲在,他们是用什么方法让严海父女乖乖地驾车向东湖驶去的呢?

不过既然现在珊珊有危险,我改变了自己之前的主意,我给蔡旭打了电话,蔡旭二话不说就说一会儿在停车场见面。

我们设好导航,蔡旭开车,一路向着东湖疾驶而去。路上我给杨奕打了个电话,我问了问她到哪了,然后让她到了东湖先别私自行动,等我到了再说。

4、失联(2)

东湖距离上海并不远,开车的话如果不堵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路上,蔡旭一边开车我一边将了解到的大致情况告诉了他。在得知严海和珊珊双双始终,而现在唯一的线索仅仅只是知道他们去了东湖。我告诉蔡旭,玉莹和小艾被人掳到了东湖,吴窈和蒋倩在赶去搭救她们的时候又失去了联络。我对蔡旭说:“掳走玉莹和小艾的人寄来过一张光盘,我看过,竟然是那晚在小镇的警察局里死在我面前的小周警官。”

听我说完,我从侧面看到蔡旭的面色凝重,他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你是说策划实施这一切的是已经·死去的小周警官?”

我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蔡旭狠狠地用右手捶打了一下方向盘,嘴里骂道:“靠!又是尸体作乱!”他骂完,突然安静了下来了,蔡旭猛地踩下了汽车的刹车,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还好车速并不快,要不非得被后车撞上不可。他不顾后面车辆抗议的喇叭声,转过头盯着我的脸,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深深地恐惧,蔡旭小心地问我:“你说会不会是那个韩安干的?”

“希望不是吧!”我说这话不知道是安慰蔡旭还是在安慰我自己,上次我和玉莹被他囚禁在山洞之中能够逃脱纯属侥幸,如果真的是他,不知道这次我们是不是还会有这样的幸运。说实话,不管是吴窈还是蒋倩,又或者是玉莹还是小艾,论本事目前来说都在我之上,如果这次这一切真的是韩安所为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我们是在去营救的路上还是飞蛾扑火。

蔡旭也听出了我的回答很大一部分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意思,因此他不再说话。蔡旭踩下油门重新上路,这一次他的车速要比刚才快得多。我知道,他是在担心珊珊的安危。

我们一路飞驰,竟然比我预计预计的还要早到半个多小时,我以为我们已经够快的了,没想到杨奕已经到了。

东湖很大,周边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找人是件挺麻烦的事情,不过幸好现在的手机都有定位功能。我们根据杨奕发来的定位信息,车没开多久,就看见不远处有辆闪着警灯的越野车停着。我们把车开近,蔡旭对着警车闪了闪大灯,杨奕从车上跳了下来,她一身的黑色皮装将自己的身材裹得凹凸有致,原本的披肩长发被她扎成了马尾,显得十分的干练。

杨奕问了问我的情况,我把周静告诉我的又和她毫无保留的重复了一遍,包括光盘视频中已经死去的小周警官又出现的事,杨奕越听眉头锁得越紧,她对我说:“既然你两个朋友确认被囚禁在东湖底下的古墓中,另外两个朋友是在去营救她们的时候失联的,而严海父女又是在下了高速东湖出口后失去消息的,那么现在看来严海父女的失踪和你几个朋友的失联确实有着某些联系,我们可以并案调查了。”

“严海父女下了高速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监控之中吗?”平时我也挺喜欢看法制类节目的,知道现在到处是监控探头。

杨奕摇了摇头,她对我说:“他们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下了高速后从省道拐向一条乡间土路的路口,我们后来查了,一条土路直通东湖。”

“这种乡间小道一般只有当地人知道,严海的汽车怎么会直接开进去?”听杨奕这么说,我心里起了怀疑,莫非他们在下高速之前就已经被人挟持了,而那个挟持他们的人一路指挥,他们的车才会从小路穿行,这么说来,挟持他们的人应该也是当地土著。

不过杨奕打破了我的这种猜测,她对我说:“你不知道,严海自己就是东湖人。”

虽然我刚才的猜测对寻找严海以及玉莹他们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帮助,但是发现了点线索还是让我士气失足,可是这会儿猜测被全盘推翻,这让我一下子觉得十分地低落,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问杨奕:“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找严海的车!”杨奕斩钉截铁地说:“既然他们父女两是驾车过来的,而古墓又在湖底,他们一定把车停在距离古墓入口最近的地方,除非是他们下车后把车推进了湖里,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是开着奔驰s来的,而从他们下高速的时间推测,他们到湖边的时间天色正亮,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把一辆豪车推进湖里,不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说不定还会有人报警,不过我们询问了当地的接警记录,他们并没有接到过类似的报警。”

杨奕分析的很有道理,于是我们把自己的车停好,上了杨奕的警车,沿着湖边寻找严海的座驾。

5、失联(3)

我们沿着湖边搜寻严海的汽车,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一会儿,不远处原本还能看清的湖面已经陷入了一片深蓝的深邃之中。湖面上似乎升起了浓雾,波及到湖边的道路,杨奕将汽车得远光灯打开,但恶劣的能见度还是让她放慢了车速。

这时,坐在后座的蔡旭明显开始焦虑起来,他一会儿打开车窗,一会儿又关上车窗,显得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最终他将所有的坏情绪都宣泄在了杨奕的身上,蔡旭责怪杨奕刚才天亮的时候不快点开车寻找,这会儿想快都快不起来了。说着说着,他尽然嘟哝着骂骂咧咧起来。虽然声音很小,但我相信杨奕是能够听清楚的,不过她一直只专注着开车和观察四周,没有搭理蔡旭。

突然,杨奕猛地踩下了刹车,我以为她再也忍受不住了,正想着怎么安抚杨奕并责骂蔡旭几句。杨奕却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她飞快地跑下汽车,我知道她一定是发现了些什么,于是赶紧跟着她下了车。

透过浓雾,我看见杨奕奔跑方向的正前方有一个黑色的轮廓,看着像一辆汽车。我赶紧加快了脚步,杨奕已经站在了汽车的跟前,我看见正是严海父女乘坐的汽车。汽车的车头撞再重重地撞在一颗参天大树上,奔驰车坚固的车头竟然被撞得面目全非。车门完全敞开着,前后座位上的安全气囊已经完全打开。

车里空无一人,却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我拿出手机,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功能,我看见驾驶座及副驾驶座上满是鲜血,鲜血在汽车前排的地板上聚集,让我感到一阵的反胃。我又看了看后座,我记得严海父女离开的时候都坐在了汽车的后座,前面坐的是司机和保镖。

后座的安全气囊也全都杯弹开了,这会儿已经完全泄了气,我没有再后座上找到鲜血的痕迹,这让我不禁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我想严海父女此时应该没事。我缩回了探进车厢的身子,发现蔡旭正站在我的身边,他似乎已经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住了,显得有些六神无主,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严海和珊珊应该没事,至少离开这辆车的时候他们父女两还好好的。”

说完我看了看杨奕,她朝着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我的观点,她指着汽车后座说:“我记得严海父女两是坐在汽车得后座上离开的,可是你们看,整个车厢前排满是鲜血可后排得座椅却干干净净,我刚才仔细看过了,就连后排爆出的安全气囊上,也找不到任何被撞上擦过的痕迹,这就表明很有可能撞上大树之前,严海父女已经离开了汽车。”

听杨奕这么说,蔡旭自己弯腰探进了汽车得后座细细地观察了一番,他的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不过蔡旭还是放心不下,他问我们:“你们觉得严海和珊珊去哪了?会不会是那个湖底的古墓?”

“很有可能!所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古墓的入口。”我对蔡旭说。

“湖底古墓。”蔡旭喃喃自语道:“莫非入口也在湖底?”

“不大可能。”杨奕否定了蔡旭的猜测,她说道:“如果古墓的路口在湖底的话,那么必须有专业的潜水设备才能潜到湖底,而且该必须经过专业的训练,否则无疑于送死。严海父女原本的目的地是上海,他们来这里纯粹属于遇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因此不大可能事先准备潜水设备。另外,我相信他们父女俩是被掳走的,这样的话匪徒需要自己先穿上潜水衣然后还要逼迫严海父女穿上,如果说做这些一支手枪就能威胁着他们完成的话,那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湖底,要让两个完全没有潜水经验的人乖乖就范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我有种感觉,古墓的入口就在这辆车的附近。”

我觉得杨奕的话说得十分得有道理,我想了想,然后对杨奕和蔡旭说:“那我们赶紧分头找找吧!”

6、王妃墓(1)

杨奕和我们分析了一下,古墓在湖底,如果古墓的入口像她猜测的那样就在附近的话,那么就一定有条很长的隧道将陆地上的入口和湖底的古墓连在一起。

杨奕说:“这种通往古墓的入口分为两种,一种是当年修墓的时候留下的,而另一种则是盗墓时留下的。但这两种入口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修建的非常隐蔽。所以寻找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听杨奕说完,我和蔡旭的脸上都略显失望,同时也显得有些着急,如果照杨奕这么说,那么要找到古墓的入口看来完全是要凭借运气了,但古墓里却有着那么一大波人等着我们去营救,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杨奕见我们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她对我们露出了鼓励的笑容,杨奕对我们继续说道:“别泄气,有姐在,姐的运气一向不错,我们赶紧在周围找找吧!”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我希望幸运女神这一次能够和我们来一次亲密接触,于是我和杨奕还有蔡旭开始分头寻找起来。

汽车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在不断地下降,我放眼四周,尽是一片白色。突然,蔡旭的方向传来了他的声音,我听见他在不远处对着我们喊:“你们快过来!”

我和杨奕闻声走了过去,穿过浓雾,看见蔡旭正围着一口水井打转,嘴里不停地嘟哝着:“不对劲,不对劲!”

我俯身看向井底,由于天色已晚,井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问蔡旭:“有什么不对劲的?”

蔡旭摇了摇头,说他就是觉得这里有口水井不太对劲,至于为什么,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看了看杨奕,此时她的脸上却显得十分的兴奋,她对我们说:“我说吧,姐是个幸运星!”见我和蔡旭还是一脸的茫然,杨奕笑着对我们说:“你们说,在没有自来水的年代,水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喝水呗!”话一出口,我也一下子明白了,水井的作用是用来取水,但是离水井不远处就是东湖,即便是污染严重的当下,东湖的湖水还一直以清澈著称,更何况是没有自来水的古代,那是更没有工业污染,因此完全没有必要在湖边劳命伤财的打一口水井。那么水井的作用就有可能并不仅仅只是取水了。

我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杨奕笑着点了点头,蔡旭则恍然大悟地说道:“我说呢,我怎么觉得这里出现一口水井不太对劲,就是这个原因。”说完,他学着我刚才的样子探身朝着井底看了看,然后又是一脸的失望:“什么都看不见。”

杨奕没有吱声,她返身回到越野车上,然后将车位对着水井把车倒了过来。杨奕下车打开汽车的后备箱,然后她从里面搬出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杨奕将行李箱打开,我看见里面尽是各式各样的工具。她从里面取出一条登山绳,然后将绳子的一端系在了汽车底盘的钢梁上,另一端牢牢地系在自己的腰间。弄完这一切后,杨奕又拿出一盏矿工灯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她调节了一下灯光的亮度,然后将登山绳的中段交到了我的手里,杨奕对我说:“待会儿我先下去,你和蔡旭拽着身子,慢慢地往下放,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会大声呼救,你们就把我拉上来。”她见我想说些什么,抢在我开口之前对我说:“第一、我是警察,第二、你刚受了枪伤,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你应付不来。”

听她这么说,我只能作罢,话在嘴边又被我咽了下去。她一个翻身翻上了水井,然后转身双手搭在井壁上,双脚则完全悬空在水井里。我和蔡旭牢牢地抓住登山绳,一点一点地往下松绳子。

7、王妃墓(2)

我神经高度紧张,屏息倾听着井里的动静,生怕里面突然传来杨奕呼救的声音,心里也十分的矛盾,既怕听又怕错过。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听到井里传来杨奕的声音,不过不是呼救声,而是她在里面大声地对我们说:“你们快想办法下来吧。”

于是我决定让蔡旭先下,他翻过井口,双手牢牢地抓住绳索,双腿蹬在井壁上,一点一点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过了一会儿,蔡旭在里面呢对我喊道:“赢宇,该你了!”

我正准备学着蔡旭的样子翻过井口,忽然听见杨奕在地下对我喊道:“小帅哥,我汽车的后背厢里有个双肩包,你帮我一起背下来,对了,别忘了帮我把车锁了,钥匙就在车上插着。”

我返身回到越野车的后备箱旁,看到有一个军绿色的迷彩背包在汽车的后备箱里躺着,我提了提,感觉沉甸甸的,不过我没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就将它背到了自己的肩上,然后我返回驾驶室,拔了车钥匙,学着蔡旭刚才的样子,一点一点地降到了井底。

井底的水很浅,我感觉才刚刚把我的膝盖淹没,杨奕见人都到期了,她转头看向水井的一侧,她头上的矿工灯正好将及井壁照亮,我看见砖砌的井壁上有一个能够供一人弯腰通过的洞口。还是按照刚才的顺序,杨奕首先钻了过去,蔡旭其次,我殿后。

钻过墙洞,顺着杨奕的目光,我看见我们此时好像置身在一条水沟之中,水沟的末端应该就是刚才的那口水井,水沟边上有条能够供两人并排通过的高起的通道,于是我们三个一起爬了上去。

杨奕让我将肩上的背吧还给她。我把背包取下,交到了杨奕的手上。杨奕将背包放到了地上,然后蹲下身子拉开了背包的拉链。她在背包里翻腾了一阵,然后从里面取出两只手电给了我和蔡旭一人一只,又给了蔡旭一把匕首以作傍身之用。蔡旭将手电打开咬在嘴里,他将匕首从刀鞘中拔除,我看见刀刃透着寒光,上面尽然还有锋利的倒齿,就和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特种兵用的匕首一模一样。

杨奕没有站起身来,她的一只手伸在背包里面,透过手电的光亮,我看见她的脸上似乎在纠结些什么,于是我催促她道:“我们赶紧走吧!”

听我这么说,杨奕抬起了头,我看见她刚才在背包里的一只手已经拿了出来,我惊讶的发现她的手里尽然多了一支黑色的手枪,她的手我在了枪管的位置,这还不是最令我吃惊的,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杨奕尽然向着我将手抬了起来,枪柄对着我,似乎是要让我拿着。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接,杨奕索性伸出另一只手将我的手掌抬起,然后将手枪拍在了我的手上,她对我说:“拿着吧,以防遇到危险时不时之需。”说完她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铁盒,又从里面拿出了一盒弹夹,她仔细而快速的教会了我如何上弹夹,如何打开保险以及瞄准射击。

站在一旁的蔡旭见状抗议道:“为什么我是刀,赢宇是枪?”

杨奕看了蔡旭一眼,对他说:“因为赢宇能得到严老的信任,更因为她替我挡过子弹,我信任他,更不希望他出事。”杨奕说完,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红晕,见一贯没个正行的她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这比她刚才给我手枪更让我感到惊讶。

她见我看她的表情怪怪的,赶紧从包里掏出另一支手枪,然后将弹夹压上枪膛,对着我们说:“走吧,别耽搁了。”

8、王妃墓(3)

我们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杨奕手中指南针上的海拔仪显示,我们正在不断地在往下走,看来我们也许是走对了方向。我一边走一边通过手电的灯光观察着四周,这条通道修的十分的简陋,头顶和墙壁都是由泥土构成的。走了一段路之后,原本的水沟已经消失不见了,四周只剩下泥土的墙壁,我用水摸了一下,这里泥土的黏度很高。这样一条简陋的通道似乎与墓主人的身份实在不相符合,我判断这是一条盗墓通道。

杨奕十分支持我的看法,她在前头一边领路一边对我们说:“看来接下去就只能完全交给运气了,一般来说,找到盗墓通道要比走原先修墓的通道要省事的多,因为不会遇上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但是还有一个风险,那就是挖这条通道的人确实是挖对了方向。”

听杨奕这么说,我和蔡旭都没有吱声,不过我想他应该和我一样,都希望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我们走了好一会儿,突然通道的前方在也没有了去路,一座泥土的墙壁挡在了我们的面前。蔡旭拔出杨奕给他的匕首对着泥墙挖掘了一阵,发现尽是无穷无尽的泥土,一点也不像能被挖穿的样子。我觉得不像是可以挖穿的样子,于是叫蔡旭省省力气,我们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通道可走。

狭窄的通道,视野所至也就那么点地方,四周除了泥土还是泥土,看着不像有门会藏在其中的样子,又或者说每一处都想藏着暗门的样子。走了这么久,我不相信我们是走错了方向。出发前我听周静说过,这个湖底古墓连吴窈她们都觉得很邪所以一直没有一探究竟,那么能打这个古墓注意的盗墓贼一定不是一个什么等闲之辈,那么他就一定不会将隧道挖了这么久才发现挖错方向的,我甚至感觉墓室就在我们的周围,这条通往墓室的通道也就一定藏身在这些泥土墙之中,只是我们一时没有找到而已。

我又用手电照了一下四周仔细观察了一下,突然想到也许是我们寻找暗门的方向除了差错,我们一直习惯性的认为门应该在墙上,可是为什么就不能是在头顶或者在地上呢。于是我决定先从地上找起。我问蔡旭借来了他手上的匕首,然后蹲下身子,用刀鞘在地上胡乱地敲砸了几下,突然有一块区域似乎传来的微弱的回声,似乎下面有硬物。我大喜,赶紧就叫来了站在一旁的杨奕和蔡旭,让他们蹲下身子仔细再听一下。我又用刀鞘重重砸了几下地面,这次我们都听到了回声,我看见杨奕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我把匕首交还到了蔡旭的手上,然后指着这块地面对他说了一个字:“挖。”

我把站立的位置让给了蔡旭,他听从我的吩咐,拔除匕首用刀刃对着地面上的泥土一阵猛挖,不一会儿,一块半米见方的木板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木板的上面竟然还有两处把手。

蔡旭想都没想,他双手拉着把手,一个用力将木板完全抬起,一个黑漆漆地洞口露在了我们的面前。我和蔡旭不约而同地拿着手电向下照了过去,我们看见自己似乎站在了一个地下室的房顶之上,而这个洞口就像是屋子的天花板,看材质应该是在整块的大石板上打了一个供人通过的洞口。手电的光速能够找到屋里的地面,因此看着不是很高的样子,蔡旭首先双手搭在洞口,双腿悬进了地下室,用来缩短自己双腿和地面的距离。他双手一松,我看见他牢牢地站在了地面。我将手电含在嘴里,然后又将手枪插在腰间,然后学着蔡旭的样子双腿悬在了空中,可能因为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的原因,右肩传来了撕心的疼痛,令我一下子松开了右手,一个踉跄,身体狼狈地摔在了地上。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往前脉了一步,却脚下一空,又往下摔了下去,手电也掉在了一边。

9、王妃墓(4)

我“啊”的叫了一身,引得杨奕也赶紧从上面跳了下来,她和蔡旭一起循着我叫声的方向,用手电看了过来,顺着他们手电的光亮看去,我的额头一阵冷汗。我看见他们正站在一具石棺之上。

又见石棺,这是我第二次在墓中见到石棺。

刚才掉地上的手电并没有熄灭,我赶紧拿起来对着蔡旭他们照去,蔡旭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脚下是什么东西了,他赶紧从石棺上跳了下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我想他也一定没有忘记上次在另一个山洞中遇到石棺中的情形,那次从石棺中爬出的已经被泡胀得没有了人形的腐尸以及石棺中常人沾上即会死亡的液体,让他对眼前的这具石棺也充满了恐惧。他对着杨奕小声地喊道:“你赶紧下来,别像上次似得里面又爬出个尸体来。”

杨奕轻盈地落在了我们的身边,她一脸疑问地看着我们,嘴里问道:“上次?”

我觉得蔡旭有些多嘴,于是对着杨奕尴尬地笑了笑,对她说:“是啊,在他梦里,可把他给吓得,醒了还和我说了好几遍。”

杨奕的表情将信将疑,不过我没有在再多做解释,而是拿起手电观察了一下四周,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着实把我吓了一条,我发现我们的四周布满了石棺,两米见长一米见宽的样子整齐地排列着,每具石棺中间还留着近一米的距离,我们正好处在两具石棺的中间。

上次一具石棺已经搞得我们狼狈不堪,要不是当时有玉莹在,我和蔡旭很有可能就交待在了里面,如今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对石棺,让我着实感到自己似乎正身处危险之中。我不由地将手枪拔除,偷偷打开了枪上的保险。

我们沿着石棺中间的通道穿行,蔡旭神神叨叨地对杨奕说:“千万小心,别不小心碰到了机关,到时候石棺打开,指不定里面会爬出什么东西出来。”

杨奕显得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我却十分赞同蔡旭的说法,对她说:“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正走着,我突然感觉到脚下一松,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我的心里一紧,祈求菩萨保佑千万不要真的踩到了机关。我没有声张,深怕吓到她俩,尤其是蔡旭。在这种地方我觉得大家千万不能乱,一旦先自轮阵脚,就真的将自己和同伴们陷入到危险之中了。

我小心地慢慢地抬起脚,然后屏息观察周围的变化,四周似乎并未传来什么异动的声音,我心想也有可能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我们继续在石棺中穿行,想找到通往其他地方的出口,走着走着,我的鼻尖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地幽香,我问蔡旭和杨奕有没有闻到这股味道,他们没有回答我。于是我确定了一下香味传来的方向,循着幽香走了过去。

香味似乎是从石棺尽头的一扇木门里传出来的,我想都没想就推开木门走了进去,我觉得似乎是有什么在吸引着我,让我不自觉的停不下脚步。

走进木门,视线豁然开朗,仿佛置身于一间宫殿之中,四周灯笼高挂,将屋内照个通透。屋子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像床又像椅的家具,很长也很宽,上面铺着一整张虎皮,让人有种想走上前去触摸的感觉。我爬了上去,将整个身子都蜷在了虎皮之上,一时间,一股莫名的温暖传遍全身,我让有一种浑身都放松了下来的感觉,眼睛也不由觉得重了起来。

我听见有人走动,有人嬉笑,于是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让我一下子睡意全无。我看见五六个脸蛋姣好的女子一边说笑一边向着我缓步走来,她们穿着古代仕女的服饰,但是和吴窈她们曾经在我面前穿过的秦朝的粗布仕女服不同,这些女子身上的服装看着十分的轻盈,透的就像覆在肌肤上的一层薄纱,随着她们的走动,衣服在身上泛起阵阵涟漪。而更为诱人的是,她们身上除了一层轻纱般的衣服其他什么都没有,轻纱内峰峦叠起却又若隐若现,让我彻底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10、王妃墓(5)

女子们走到我的面前对着我作揖行礼。我做起身子,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那名女子用无比温柔的声音对我说:“公子一路舟车劳顿,我家小姐特命婢女们前来服侍公子。”她说话的时候一双大眼睛盯着我,透着柔情和媚意。

女子说完,她双手双臂伸展双手摊开,其他四名女子像是看到了讯号一样,她们蜂拥而上但动作却不失优雅。她们两人跪在了我的双腿前,一人一条腿的轻轻按压了起来,另外两人绕到了我的身后,一人一直肩膀的替我捶背,我感到一阵的舒畅,不由得闭起了双眼。

“公子,公子!”我听见刚才和我说话的那名女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于是睁开眼睛,看见她正站在了我的身前。她用手指轻抚过我的耳垂,一直滑过我的脸颊,然后凑近身体,对着我的耳朵轻声地说:“公子是否满意?”

我感到身体内一阵骚动,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那名女子接着说道:“接下来由我为公子舒缓疲劳。”说着,她伸手轻解罗衣,衣服从她的肩头滑落,我的眼前瞬间春光明媚。她支开刚才的另外四名女子,然后跨坐在我的腿上,一条玉舌探入了我的口中,我闻到了一股幽香,就是我刚才寻味而来所闻到的那股芳香,我感觉到自己似乎要醉了,醉在女人香之中,我不由得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正当我感到飘飘欲仙的时候,一股麝香冲入鼻中,刺鼻的气味让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我惊讶的发现刚才的明亮的屋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周围又陷入利润一片黑暗之中,唯独一丝手电的光亮让我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具石棺之上,没见到刚才的那几位仕女,只有杨奕拿着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小瓶子站在我的身边。刚才的景象还在闹钟记忆犹新,这让我猛地又见到杨奕感到十分尴尬,脸上也不由地红了起来。

杨奕见我看着她,连忙像是要撇清关系似的对我说:“刚才可不是我,你别想得美!”说完,她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指了指石棺的下面。我顺着她头顶的矿工灯看了过去,一具穿着破败不堪的腐衣的尸体正躺在下面,通过微弱的灯光,我看见她脸上的肌肉已经几乎腐尸殆尽,只是森森的白骨上零星挂着些残余的肌肉组织。联想到刚才的情景,我一下子感到胃里翻江倒海的,忍不住干呕起来。

我恶心了一阵,觉得胃里稍稍舒服一点的时候,发现蔡旭并不在我们的身边,我问杨奕:“我兄弟呢?”

杨奕一脸幸灾乐祸地样子对我说道:“正享受着呢?”说完她将头转向了另一边。我拿起石棺上的手电照了过去,胃里忍不住又一下子吐了起来。

我看见蔡旭正坐在对面的石棺上,他双腿前伸,腿上正坐着一具腐尸,这具腐尸比我刚才看到的更令人作呕。蔡旭与她双脸紧贴,我看见她的脸并没有完全的腐烂,脸上的已经没有了皮肤但肌肉却尚存,却不停地有黄色的尸油从她的脸上渗出,有的凝聚在了一起从她暗红色的肌肉上滴下,有的则蹭在了蔡旭的脸上。

蔡旭双眼紧闭,一副享受的模样,他的上衣已经被褪下,女尸一双枯朽的双手在他的胸膛前不停地游走。我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让杨奕赶紧弄醒他,杨奕看了看我,对我说了句“刚才你也是这样的”,她的话又一次让我感到了十分的恶心。

杨奕直接从我面前纵身一跃,一下子跳上上了蔡旭所在的石棺。她拿出手里的瓶子,拧开瓶盖后将瓶口对着蔡旭的鼻子。蔡旭身体一震,眼睛睁了开来。蔡旭清醒的同时,他身上的那具女尸一下子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瘫倒在了石棺上面。杨奕抡起一脚,将女尸踢下了石棺。

11、王妃墓(6)

我赶紧爬上了他们所在的那具石棺之上,我们三个人又聚在了一起。蔡旭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脸上的表情就像刚刚睡醒一样,他问我们:“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我本想编个故事蒙混过去,省得蔡旭像我刚才那样一阵恶心,到现在想想还觉得胃里难受。可是我还没有开口,杨奕就已经像刚才对我那样,她指了指躺在石棺下的女尸然后对着蔡旭说:“没什么事,刚才你正享受呢,不过我们有正事要办,就先把你叫醒了,等我们事情办完,你再回来继续!”

蔡旭听了杨奕的话,他俯身看了看地上的女尸,然后竟然说了句:“怎么这么丑!”便没有了任何的反应。蔡旭的这种回应让杨奕一下子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不过我却一下子想明白了,人家在金镶玉的时候,早就和里面的尸体公关有了真正的床第之欢,因此这些可能在他心里已经不是个什么事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们两究竟是怎么了?”玩笑话说完,杨奕脸上总算是认真了起来,她对我们说:“刚才我们一直沿着石棺中间的通道在走,走着走着听见你们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远,于是我回头见你们两正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喊你们,可是你们像走了魂一样,似乎根本就听不到我的声音,于是我只能跟着你们看个究竟。我看见你俩分别爬上了一具石棺,我围着石棺观察了一阵就跟着赢宇爬了上去,我发现赢宇的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具腐尸,而赢宇给人的感觉就像在梦游一样,应该说是神态就像在做春梦一样。”说完杨奕大笑了起来。

杨奕笑了几声后接着说:“之后我看到的应该就和你们所经历的差不多了!”末了杨奕还恶作剧般的说道:“我猜你们当时看到的一定是美女吧!不过现实很残酷,没有美女,只有腐尸。”

我没有理会杨奕的玩笑,而是把刚才经历的事情又仔细回想了一遍,我问蔡旭:“你刚才是不是闻到了一股香味?”

蔡旭点了点头,他说自己刚才就像是被一股香味勾了魂一样,一路寻着香味走了过去,然后他像我经历的一样走进了一间屋子,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和我经历的相似。

我知道了,问题一定是出在这股香味身上,于是我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杨奕。听了我的述说,杨奕的双眉紧锁,脸上也已经没有了刚才玩笑的样子,她对我们说:“我同意你的猜测,我想这股香气一定是和你们男人身体内的某种元素能发生反应,让你们产生幻觉。看来这个地方不简单,要不是我是女人,可能这股气味对我没有什么作用,说不定我们刚进来,就全部交待在了这里。”

杨奕说完,手指了指其他的方向。刚才进来的时候可能由于眼睛还没有适应里面的黑暗,所以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现在顺着杨奕的目光,我看见周围好几具石棺上面都坐着一具具尸体,情景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我们爬上了其中一具石棺,对着尸体仔细观察了一番。他穿着几十年前在这个国家十分流行的中山装,应该是五六十年代的人。尸体保存的相对比较完好,连身上的皮肤都没有腐烂。他闭着眼睛,脸上看不到狰狞的样子,只是他身上的皮肤都软绵绵地垂着,看着似乎死前已经面黄肌瘦了。

“都是被活活饿死的。”杨奕说道。

这让我不禁心头一颤,如果这次不是杨奕一同前来,也许我和蔡旭在若干年之后被人发现时,也是这副样子。

“为什么不是渴死的呢?人不是离开水就活不了几天吗?”蔡旭问道。

杨奕白了他一眼,对他说道:“那你问他去!”

12、王妃墓(7)

蔡旭知道杨奕在嘲讽他,所以自知无趣,也就不再和她争辩下去了。我见他一个人走到石棺的边缘,拿着手电筒四处乱照。突然,蔡旭惊呼道:“你们快看那边!”。我赶紧走到蔡旭的身边,只见他手中电筒原本四处移动的光束已经定在了一个方向上,光束尽头的墙壁上,似乎有一个人形的物体,他的手脚呈大字型,从他所处的高度来看,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固定在了墙壁上。

“走!看看去!”杨奕说着跳下了石棺,我还没来得及对她说小心点,杨奕已经快步向前走了出去,我只好也赶紧跳下石棺,跟着杨奕走了上去。

墙上确实有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我敢发誓,这是迄今为止我所见过的最为残酷的处理尸体的方式,他的脖子、手腕、脚腕以及小腹处都分别被插着一种类似于钢钉的东西,六根钢钉穿过他的身体,牢牢地镶嵌在了岩石的墙壁之中。

他和刚才我们在石棺上见到的其他坐着的尸体一样,都穿着五六十年代的中山装,不过和他们比起来,他的尸体保存的十分完整,完全见不到一丝腐烂的样子,甚至连他的一头银发都完好无缺的保存了下来。要不是身上六处伤口留下的血渍已经完全凝固,真的会让人觉得这是一具刚死亡不久的尸体。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脸上同样没有痛苦狰狞的表情,就连他鼻梁上的黑色半框眼镜都不偏不正地在他的脸庞上架着,安详的让人觉得他只是睡着了。

“真是变态啊,人都死了,还把人搞成这样。”蔡旭啧了啧嘴巴,感叹到。

“不对!”杨奕听蔡旭这么说,立即反对到。蔡旭一脸不满的看着杨奕,似乎觉得杨奕今天是有心和他抬杠。杨奕并没有理会蔡旭脸上的不满,她紧缩着眉头说道:“他是被活活钉死在墙壁上的。”

杨奕的话让我和蔡旭都吃了一惊,我问杨奕:“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

杨奕让我们仔细观察尸体身上的六处血迹,她对我们说:“如果尸体是死后才被钉上墙壁的,那么他身上的血迹不会像现在这样几乎是垂直向下流出的,多多少少会有一点血渍是流向其他方向的,可是你们看他身上的血渍,是不是都想瀑布一样垂直向下的?”

我拿着手电对着尸体上的伤口照了一遍,确实像杨奕所说的一模一样。

“你们看!”我的手电照在了尸体脚腕上的钢钉上:“上面好像有个图腾。其他的五个上面也都有相同的图案。”我又把手电照向了插入尸体的其他五根钢钉,每根钢钉的尾部都刻着一种像蛇一样的动物,它下身盘踞上身高昂嘴里吐着舌头。

可能蔡旭和杨奕刚才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被我一说,他们仔细地观察了一下。

“这么说来,这些钢钉并不是凶手行凶时随手拿起的,而是事先准备好的。”蔡旭说出了他心里的猜测。

这会儿杨奕总算点了点头,她补充说道:“从蛇形的图案上猜测,这要么是祭祀,要么是惩罚。”

“应该是惩罚吧!如果是祭祀的话,这未免也太残酷了,哪有把活人活活钉死在墙上来作为祭祀的?这样的祭祀又是会为了祈求什么呢?”我觉得从我内心来说,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惩罚的手段,可是他做错了什么呢?须要经受这么残酷的惩罚方式?和他比起来,那些死在石棺上的,无疑还算是幸福的。

“这个就说不清楚了,凭我们三个估计永远也想不出来。这样吧,我们拔下一颗钉子,我带回去交给考古单位去研究研究,不就有答案了吗?”杨奕说完,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走到尸体的脚下,伸出双手,用力地去拔他脚上的钢钉。我以为钢钉嵌入石壁把尸体牢牢地固定,那应该是相当牢固的,没想到杨奕稍一用力,钢钉就被从尸体的脚腕上拔了出来,似乎就像失去了磁性的磁铁一样。杨奕手里拿着拔下来的钢钉,好像也觉得太过容易而感到不可思议。她将钉子收进自己的背包中,我们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这声音是从我们身后头顶上方的位置传来的,我心里一紧,本能地回过头去,我看见尸体的眼睛已经睁开。

“快跑!”我惊呼道。

杨奕和蔡旭听到我的呼叫,他们想都没想拔腿就跑,可是没跑出几步,我们就听到身后传来“救我”的声音。我们停止脚步,我回头看了看,发现尸体的胸口似乎有了起伏。我大着胆返回了几步,看见他的眼睛虽然低垂,但是眼珠却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不像我见到的其他尸体,眼睛里只有眼白。

他见我向着他走回了几步,又用非常虚弱的声音对我说:“救我!”

13、王妃墓(8)

这时,蔡旭和杨奕也返身走了回来,他们同样用充满疑问的眼神打量着墙上的尸体。尸体见我们还是站着不为所动,他用几乎是祈求的语气对我们说道:“我是人,不是鬼,我是被她们给钉在上面的,求你们救救我!”

杨奕听到他这么说,想都没想就走上了前去,我知道她要做什么,赶紧拉住了她。虽然他看上去像一个活人,但是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一旦把他放下来,他身上会起什么样的变化,到时候我们万一应付不过来,就得不偿失了。说实话,救还是不救,我也犯难。

蔡旭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他小声地对我们说:“反正看着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不如先问问他情况再说。”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杨奕没有吱声,我知道她作为一名警察,见死不救让她着实和自己的职业价值观不符。但是事到如今,我们首先要确保的应该是自保。

“老头,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蔡旭见我点头表示同意,他没有理会杨奕的纠结,直接对着墙上的人开口问道。

“我和石棺上的他们一样,都是考古队员。”老人声音虚弱的回答到,可能是脖子被钢钉穿透的缘故,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奇怪,十分的机械,没有一点的语调。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起了疑心,我直言不讳地问他:“你说你和他们都是考古队员,那么为什么就你一个还或者,他们全都死了?”

老人的脖子被钢钉卡着不能动弹,他听我这么问,只能极力地转动目光,似乎想尽力把坐在石棺上的一具具尸体看个遍,他的眼睛中露出了哀伤的神色,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对我说:“我们是1967年进到这座古墓之中的,被禁锢在这石壁上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请问我被禁锢了多久?”

“快半个世纪了!”我回答他。

“半个世纪了!”他语气哀伤的重复了一遍,刚想张口却又闭起了眼睛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见他似乎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想到他刚才说的进到古墓的年份,一下忽然明白了他的顾虑,我对他说:“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放心说吧,你所经历的那场运动早就已经结束了,现在外面的世界,言论开放并且自由。”

他睁开眼睛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我郑重地朝他点了点头,见我不像是欺骗他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对我们说了起来:“我和他们当时都是所在的考古队最年轻的考古队员,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即便是我们这些考古队员,也迫于形势,只能一起参与到除四旧的运动当中。我和他们志趣相投,我们都在内心中深信这场运动终有一天会结束,但是如果任由现在这样肆意的破坏,到时候即便是运动结束了,我们能留给后代瑰宝也将被破坏的所剩无几了,于是我们几个名义上义无反顾的投身于运动之中,暗地里总是抢在那些无知的人到来之前,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给保护好。在那个年代,这样做很危险,但我们却都觉得非常的有意义。”老人说完,脸上露出了一点欣慰的神色,仿佛他又回到了当时。

“一直传说东湖的地下有一座王妃墓。当时有人来我们队里找到了我们,要求我们一起将它寻找出来,说不能让四旧的脏东西弄混了东湖清澈的湖水。”老人回忆道,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他继续说道:“于是我们几个就佯装顺从,暗地里却打定注意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座古墓,我们一定要抢在他们之前进入到到古墓,然后将古墓封存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条进入到古墓的隧道,应该是当时盗墓的人留下的,我想你们也是通过这条隧道进来的吧!”

14、王妃墓(9)

我点了点头,老人继续说道:“我们原本打算将隧道封死,然后在假装配合他们到处寻找,最后就以找不到为由草草收场,但是做我们这行的,一旦发现了古墓,心里头就像猫爪似的痒痒,于是在一个深夜,我们决定探一探这座古墓。谁知道下来没多久,我们就闻到一股香味,然后我的同伴们一个个就像着了魔似得爬上了石棺,更为恐怖的是,他们的腿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上了一具腐尸,看情形,他们就像在和这一具具腐尸亲热一样。”

老人说的和我们刚才经历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果按照我们刚才的猜测,这种香味只对男人有效果会让其产生幻觉的话,为什么眼前这个老人却安然无事,于是我问他说:“那为什么就唯独你没事?”

“我当时害怕极了,出于本能反应,我转身就想沿着进来的隧道逃出去,我抓住绳索往洞口拼命地爬,可是还没有爬到一半,我的脚就被人用力地拽住了,我还没来得及低头去看,就被她从绳索上拽了下来摔倒了石棺上,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后来呢?”蔡旭迫不及待地问。

“我是被掐醒的。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被人按在了现在的这个位置。”

“你确定是被人按着?”说话的时候,我特地将“人”字音调加重。

“是的,虽然她双脚悬空着,但是她和那些腐尸不一样,她有有血有肉,看上去甚至就和仙女一样,这是我所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姑娘,她就像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即便是让我死在她的手中,我也是十分的愿意。”

我怀疑老人当时的神经是不是错乱了,以至于失去了对危险的判断,于是我问他:“你就没有对你所谓的这个仙女产生一点点的怀疑?”

老人说:“没有,直到我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两颗钢钉钉入了我的手掌,我才微微地觉得事情有一点不太对劲,但是奇怪的时候,她钉入钢钉的时候,我尽然一点都每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有种释然解脱的感觉。然后是双脚,再是喉咙,我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哪怕是她在我小腹上钉入最后一颗钉子前说得平时我最忌讳的话,我都没有一点点埋怨她的感觉。”

“她说什么?”我追问道。

老人犹豫了一下,他的脸上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对我们说:“她说:我最恨你们这些不男不女的东西,既然你们不男不女,我就要你们永世不死不活!”

我张大着嘴巴看着他,不由自主地说道:“你是说你?”

“是的,一次考古下墓的时候受的伤。”

这下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和他一同进来的人都死了,唯独他却没有产生幻觉。我决定将他救下来,但是看到他身上其他五根钉子,我突然觉得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拔出来,他被不吃不喝囚禁在这个石壁上近半个世纪而没有死亡,也许就和这些钉入他身体的钉子有关,或许钉子上附有某些法术,一旦钉子全部拔除,他的生命也会截然而至,所以我决定不能冒这样的风险,我打算还是先去营救吴窈她们,如果能顺利的救出她们,吴窈也许有办法将老人从石壁上救下。

我把自己想法说了出来,蔡旭表示赞成,杨奕没有表态,不过从她的表情上我能看出似乎她也同意我的说法,因为老人的醒来就是刚才她冒冒失失拔了他脚腕上的钉子照成的,因此她也吃不准,如果再拔掉几颗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我让老人再坚持一会儿,我们一定会找人把他救出去的。老人十分淡然的对我们说:“半个世纪都过去了,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了。”说完,他还活动了一下那只已经被拔除钉子的脚,算是对我们的一种安慰吧。

15、王妃墓(10)

离开老人,我们都没有怎么说话,我的心情有些沉重,理智上我知道自己如果贸贸然将老人从石壁上放下也许反而会危害老人的生命,可是情感上我有觉得讲一个老人以这样的方式继续留在石壁之上让我感到十分的愧疚。

蔡旭和杨奕的想法应该和我差不多,我们背对着老人沿着石棺间的通道往前走,直到觉得不借助手电的亮光再也看不到老人的身影时才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各自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对杨奕和蔡旭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吴窈和严海他们还等着我们去营救呢!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们。”

杨奕点头表示同意,她说:“如果这里就是王妃墓的话,那么我想他们一定被关押在正殿之中,不过以我们目前身处的这间墓室的陈设来看,顶多只能算得上是间陪葬墓室,因此要想救出他们,我们就一定要找到这座古墓的正殿。”

我觉得杨奕说的十分有道理,但是从上一次在朱允炆墓中所得到的经验,古墓通道的设置往往是两种极端,一种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堂而皇之的那种,还有一种就是修建的非常隐蔽,甚至要触动某些机关才能打开的,而这些机关的设置就更加隐蔽,寻找起来也更加的困难,有时纯粹只能凭借运气。整个墓室我们从进来为止其实我已经观察了好几遍了,除了排列整齐的石棺就是四周的岩壁,显然,这里通往正殿得通道属于第二种情况。于是我对他们说:“看来要找到这条通道,也绝非什么易事!”

“我们能不能回去再找那老人家问问,说不定他知道通道在哪?”蔡旭一边说,一边回头向着老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我觉得不大可能,他们一进到墓室内就中招所有的人损失殆尽,说明他们对这个古墓并不了解。”说完,我看了看蔡旭,发现他依旧看着老人所在的方向,似乎并没有在听我说话,我有些恼火,于是推了推他的肩膀问他:“看什么呢,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蔡旭这才像回过神来一样,他指着老人的方向对我们说:“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亮光?”

我拿着电筒看了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蔡旭所说的亮光。

“你把手电关了!”

我按照蔡旭的吩咐关上可手中的电筒,这时,果然在老人的方向看到一丝很微弱的亮光。

“难道说通道就在老人的身后?”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很有可能!”杨奕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边:“走,我们再看看去!”

我们又一次回到了老人的身前。老人见到我们,脸上先是惊喜而后马上又变成了失望。我刚才答应他等我们把事情办完我们就带着也许能完好无损把他从岩壁上救下得人过来,可是这会儿,在他面前的依旧是我们三个人,我想他一定猜到了我们并没有把事情办完,因此也暂时没有办法将他从岩壁上弄下来。

老人失望的样子让我心里感到更加的愧疚,我都不敢拿自己的正眼去看他,于是只好仔细寻找刚才在远处看到的亮光。

果然,关掉手电以后,一丝微弱的亮光从原本固定老人脚腕现在已经被杨奕拔掉钢钉的位置露了出来。我将自己的耳朵贴上,一丝微风从里面传来,看来这个位置确实是与其他地方相通。

我对着杨奕和蔡旭点了点头,同时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的为难起来,如果老人身后就是通往其他墓室的通道,那么要从这里通过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老人放下,可是如果这么做的话,老人的生死我们谁都不敢保证。

老人见我们三个都拉着脸沉默不语,猜出了我们心中有事,而且一定是和他有关,他的声音虽然还是那样的机械没有什么音调,但是我能听出他已经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让我们感到轻松一些,他说:“有什么事你们就说吧,我被囚禁在这近半个世纪了,也算是经历过了大风大浪,早看穿了生死。”说话间已经完全没有一开始祈求我们救他的神色,而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16、王妃墓(11)

老人的态度越是淡定,我越是觉得难说出口,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杨奕本想开口阻止我,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点上一支香烟,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就像我此刻忐忑的心理一样。

“能不能也给我一支烟?”老人突然对我说。

我愣了一下,然后赶紧从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含在嘴里,哆哆嗦嗦的把烟点上,然后我对蔡旭说:“借个肩膀!”

蔡旭知道我要做什么,他顺从地蹲下身子,我跨上他的肩膀,蔡旭慢慢地站起身子,我把烟直接塞到了老人的嘴里。我让蔡旭坚持一会儿,我想就这样陪着老人将这支烟抽完。老人抽烟的动作很娴熟,虽然没有双手的帮忙,他还是将一支烟完全吸完,老人享受般的闭了一会儿眼睛对我说:“现在的烟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味道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小伙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老人笑了笑,身下的蔡旭已经开始颤颤巍巍了,我知道他快要支持不住了,于是赶紧让他把我放下来。

刚才陪老人抽烟的时候,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我决定还是要试上一试,我要救吴窈和严海他们一拨人。这倒不是因为我认识吴窈他们在先,而和老人只是萍水相逢。刚才靠近老人的时候,我看见他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而他进入这座古墓的时候也许比我还年轻。一个好端端的男人,被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许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没有韩安凶险。如果吴窈她们遭遇不测,我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办法能将韩安制服。那么到时候,又有多少的人会遭遇到像老人这样的不测。想到这些,我的理智战胜了情感,我觉得是时候对老人全盘托出了。

我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不过还没有等我把话说出口,老人却已经抢在我的前面开口说话了:“年轻人,虽然我被囚禁在这古墓半个多世纪,但是我从未后悔过踏入这座古墓,我想我的那些兄弟们也一样。因为那时的我们有信念,并且为了信念毫不犹豫的付之行动。我说这些想要表达的是如果认为这件事情是对的,那就去做吧,也许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但至少不会后悔,就像我们一样。”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老人继续往下说:“刚才我听你们的朋友也被关在这座古墓之中,不知道你们对这种湖底结构了解多少?”

我摇了摇头,对老人说:“完全不了解,我们是第一次进入这座古墓,其实就连发现进来的那条隧道,也纯属运气。”

“这也难怪,毕竟你们不是专业考古的。”老人说:“我们来这之前做了大量的研究,推测这应该是座南宋期间的古墓,虽然可能是座王妃女,但是由于受制于当时社会的生产力,墓葬的规模也不会很大。因为墓葬修的越大,在湖底承受湖水的压力就越大,无论是当时的建造工艺还是建筑材料,都无法解决水下大型建筑物的抗压问题,因此我们猜测,这座墓葬墓室不会太多,如果这间是随葬墓室的话,与它相邻的很可能就是正殿,当然还有一间墓室应该在正殿的另一边,与我们现在的这间墓室呈对称布置。”

老人说起他的专业,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和同伴们一起日以继夜考古研究的岁月,但是他脸上所呈现出来的自信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又变得暗淡下来,他说:“只可惜这一次我们并没有走多久,刚进到古墓就全军覆没了。我们曾经都是无神论者,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东西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不相信存在鬼神,但是现在看来是我们无知了。有些东西不是不存在,而是我们不知道。”老人用眼神看了看四周,仿佛在和那些曾经的同伴们一个个打招呼,之后,他看着我,眼神无比的坚毅,他对我说:“我相信我和我这些老兄弟们都有一个愿望,就是有人能将我们没走完的路走完。对我来说,我已经死了,能和这些老兄老弟们最终在一起,我很满足。”

老人说完,没有给我们任何心理的准备时间,他突然右手一抬,一下子把右手上连着钉子从岩壁上给挣脱了出来。

我大叫一声:“不要!”

老人并没有因为我的叫喊而停下手来,转眼间,他又将左手也给挣脱了出来,老人的双手终于释放了出来。

“老人家,你先停手!”我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对他说。

“时间不等人!多停留一分,你们要救的朋友就多一分危险。”

听老人这么说,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们想要做什么。我用惊讶地看着老人,他对我们说:“我醒过来以后就感觉右脚原本被钉住的位置有风传来,这就说明岩壁的后面是空心的,我是做考古的,刚才我也和你们分析了这个墓葬的结构,因此我能肯定,正殿就在我的身后,而这里很可能就是岩壁最薄的地方,说不定就是连接两个墓室通道的位置。”老人说完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很抱歉,我刚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和你们坦诚相告,因为我知道,想要从这通过就必须把我从上面给弄下来,我不确定下来以后我还能活着走出这座古墓,你们就当是我这个老头面对生死时内心做了会儿挣扎吧!”

老人说完,又将左脚的钉子给挣脱了开来,然后是小腹,他用双手将钉子给拔了出来。如今原本的六颗钉子只剩下了脖子上的一颗,可老人还稳稳当当地贴在岩壁上,看来这这个钉子确实被赋予了法术的效果。

老人嘴角露出了笑容,他闭上眼睛,对着前方用尽力气说了一句:“弟兄们,我来了。”然后他伸手拔掉了自己脖子上的钉子。

老人并没有因为重力作用从岩壁上摔下来,而是继续附在岩壁之上,可是他的全身原本六根钢钉的伤口开始扩大,活生生地在他身上扯开六个窟窿,而且窟窿在不断地扩大,直到老人完全消失在了岩壁之上。

面对老人的选择,我心情十分地沉重,可我也知道,对老人最大的尊重就是不能让他的牺牲变得没有意义。于是问蔡旭拿过匕首,走上前去拿刀鞘狠狠地咂向了岩壁,看似坚不可摧的岩壁,在老人原先被禁锢着的位置上,被砸出了一个可供人爬进爬出的洞口。

岩壁被砸开后,亮光一下子传了过来,我透过岩壁上的洞孔发现亮光原来来自隔壁墓室里为数众多的火盆,它们一个个被安放在落地的支架上,将整个墓室照射得灯火通明。

墓室看着并不大,甚至比我们现在所处的陪葬墓室要小的多,因此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墓室的正中有个大型的石刻物件,应该是侧对着我们,我从形状上判断不出是什么东西。看遍整间墓室,除了被视线遮挡住的地方,我都没有发现吴窈严海他们的身影,于是我把他们的名字小声地都叫了一遍,仍旧没有人回答我。

我看了看蔡旭和杨奕,对他们说了句:“走,过去看看!”然后第一个翻过了洞孔洞孔,进入到了另一间墓室。

进来以后才知道,这间墓室在修建上比刚才那间要精细得多,墙壁不再是天然的岩壁,而是在四周砌上了整齐的花岗岩,地面铺满了大理石,虽然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待依旧十分的简陋,但是我想在当时已经算是豪华了的吧!

我终于看清了墓室正中的石刻物件是什么东西了,那是一张尺寸加大了的床,和我们见过的很多古代的床一样,三面围着挡板,一面供人上下,挡板上雕刻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虽然没有色彩,但却栩栩如生。

床上放着一口棺椁,摆放的样子就像是一个人睡在上面一样。要不是最近光怪陆离的事情见得太多了,我准会被吓一大跳。

我们三个一字排开,站在棺椁的面前,从样式上看,和普通的棺椁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历经了这么多年,棺椁依旧没有一点腐烂破损的情形,由此可见打造这口棺椁的木材应该是稀世名贵的树种。我想这里就是王妃墓,就是正殿了。

“你说我们会不会上当了,人根本就没被关在王妃墓?”蔡旭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说出了心中的怀疑。

“不会!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我觉得不大可能,我在心里认定了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韩安,因为除了他,我想当今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将吴窈她们四个人全部控制住。而韩安这个人,我接触下来是属于相当自负的,这种雕虫小技我相信他是不屑一顾的。

“我们再四处找找吧!”说完,我首先围着石床转悠开来。刚才就觉得石床有些地方说不上哪不对劲,转了几圈之后才恍然大悟,平时一般的床都是有床腿的,可是这张石头床的下半部分却只是一整块半米高的石头。我想按照当时的雕刻水平和技术,完全是有能力做出四根石头床腿来的。那么当时修造时没有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含义的。

我将手电筒倒拿在手里,用电筒的后半截狠狠地敲了敲石床的下半部门。

“看来这石床里有玄机啊!”蔡旭说完,他爬上石床,居高临下地看着棺椁,嘴里继续说道:“赢宇,你说这机关不会又在棺椁里,又要开棺了吧!”

17、王妃墓(12)

刚才想问题想得出神,没注意到蔡旭什么时候爬上的石床,但是他说这个话我想他也一定听出了石床内部其实是空心的。我听蔡旭的话说得十分轻松,但看他的神情却并非那么一回事,只见他眉头紧锁、面色紧绷,我知道其实在他心里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没有反对蔡旭的提议,但我心里清楚,进入这座古墓以后就怪事连连,开棺后也许我们会面对更大的凶险,因此我在心里犹豫了起来,墓室内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我和蔡旭俩一上一下站着,眼睛盯着棺椁默不作声,杨奕按捺不住了,她问我们:“真要开棺?”没等我们回答,她就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墓葬中最凶险的地方就是正主的墓室,而最冒险的事情就是打开正主的棺椁。”

我仍旧没有吱声,蔡旭从石床上跳了下来,他走到我的身边说:“赢宇,你做决定吧,我全听你的!”

“开!”我下定了决心,对他们重重地说出了这个字。我想来这里之前我们都预想到了危险,如果仅仅是为了求生,当初我们谁都不会进来。既然来了,只要有一线能把他们救出来的希望和可能,我们就不能放弃。

见我已经做了决定,蔡旭和杨奕也就不再发表意见,我让杨奕举枪带在下面,如果有什么情况直接开枪射击,虽然我也不确定,万一棺椁内跑出什么东西来,子弹是否有效,于是我又补充了一句:“情况如果实在凶险,我希望你能给我和蔡旭一人一颗子弹!”

杨奕没有回答我,她拔出手枪,稳稳地握在手里,枪口对着棺椁。

我和蔡旭爬上了石床,我们围着棺椁转了一圈,从外表上看,棺椁的四周仅仅只是用铁定固定,只要把铁钉拔出,应该就能将棺盖打开。

我对着蔡旭点了点头,他心领神会地拔出匕首,将刀尖嵌入铁钉与棺盖表面的缝隙之中,然后他转动匕首,将缝隙削大,用杠杆原理一点一点将铁钉从棺盖中剔出。

蔡旭又用相同的办法将棺盖上剩余的铁钉全部移除,他站在棺椁的头部,我站在尾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和他对了一眼,我口中轻声念道:“1……2……”,念到“3”的时候,我们一起用力,棺盖被我们抬了起来。说实话,抬起棺盖的时候,我是闭着眼睛的,生怕里面一下子坐起一个令人作呕的东西出来。万幸的是,直到我们将棺盖移到棺椁边上的石床床面上,棺椁内依旧保持着安静。

我站起身来,壮着胆一点一点靠近棺椁,探头粗略地扫了一眼棺椁内,惊讶的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空的?”蔡旭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他弯下腰拍了拍棺椁的底部,我问他什么情况,他没有吱声,直接将棺椁底部的织物粗暴地撕去,一双暗门赫然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暗门并没有上锁,被蔡旭轻而易举地给掀了开来,我拿着手电照了过去,灯光之下,一条砖砌的台阶以圆弧的形式向下延伸了过去。我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东西从沿着台阶跑上来后,我叫上了杨奕。

看来老人有一点是猜测错了,按照当时的修造工艺,无法解决大型墓穴在水下的抗压问题,因此他猜测这个王妃墓只有三间墓室,可是我们的古人却要比我们想象地聪明的多,他们解决不了墓穴表面抗压问题,却将墓穴修成了垂直的样式,以减少墓穴与湖水接触的表面积。

但是我想不通的是,这间墓穴从内部的装饰陈设来看,明明就是正殿,我们在这里却没有找到墓穴的正主,那隐藏在正殿下方的又会是什么呢?

带着疑问,我首先爬入了棺椁之中,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小心地向下走去。

18、王妃墓(13)

台阶转着圈蜿蜒向下,也许是因为从建成以后就从来没有被打开过的缘故,顺着台阶往下的通道里充满了让人晕眩的霉变的气味。不过还好,在上面的时候看着通道挺长的,但实际上只是视觉上的错觉,我们并没走有多久就已经下到了台阶的尽头,一座高大的石板大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大门由左右两扇组成,中间接合处不是十分的密和,一股清风从门缝中吹出,缓解了空气中的霉味。

我用力推了几下,大门没有任何的反应,于是我拿着手电,把大门至少而下又好好观察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类似于门锁之类的东西。

“怎么办?”蔡旭也跟着用力推了推门,高大的石门依旧巍然不动,他转而盯向了杨奕的背包,问她说道:“你有没有开门用的炸药,黏在门上的那种?”

杨奕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问道:“你说的是c4炸弹?”蔡旭点了点头,杨奕白了他一眼说:“你电影看多了吧!你以为我是美国海军陆战队吗?再说,这种东西我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往背包里一塞吗?”

我发现他俩真的可能是八字不合,每次说不到两句都会争论起来,不过都是杨奕挑的头,我也不知道蔡旭是哪得罪她了,和他说话总喜欢带着刺。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只能一脸无知的样子对着杨奕说:“我也以为你包里有那种东西。”

杨奕也猜出了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她也就不再吭声了。

有门的地方就是让人通过的,而眼前这扇石门牢牢禁闭,门上又没有门锁,那就一定是我们没有找到正确的开门方法。我想了想,突然从腰后拔出了之前杨奕交给我的手枪,我让杨奕和蔡旭后退,然后按照杨奕教我的方法,将子弹压上枪膛,打开保险,对着地面就是一枪。手枪的后坐力虽然不大,但还是把第一次玩枪的我震得后退了好几步。巨大的枪声在周围回荡,耳边一下子想起了鸣音。

“赢宇,你疯了吗?”蔡旭被吓了一跳,忍不住骂了起来,我看见杨奕也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过了一小会儿,枪声的回音渐渐散去,耳鸣也没那么厉害了,我听见石门的方向传来了机械启动的声音,伴随着吱吱呀呀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石门渐渐地像两侧打开。我得意的笑了笑,刚才观察石门的时候我就在想,从进去这座古墓开始,遇到的所有事情像是有人在故意和我们玩一个游戏,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猫咪逮到老鼠之后,从来就不会一下子将它咬死,而是要玩上一阵,直到它失去兴趣,才会结果老鼠的性命。现在,我们是老鼠,而那只猫始终没有出现。他有能力将我和蔡旭陷入幻觉之中,却没有现身夺去我们的性命,我现在肯定,即便没有杨奕的解救,他也会最终将我们从幻想中释放出来。老人被囚禁的地方就是通道的位置,在我们赶到之前,他完全有时间将老人移除,堵掉通道,可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留下了这么大一个破绽,我现在甚至怀疑起了老人的身份,并不是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也是那支考古队的考古队员。我现在十分确定,他的目的就是要把我们引到这里来。至于游戏什么时候结束,我想他一定希望是他自己说了算。

既然如此,与其费劲心思去寻找打开石门的方式,不如告诉他我们已经到了,说不定他还会主动为我们打开石门。

石门被完全敞开,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个火堆,我看见火堆边坐着的正是吴窈他们。

19、王妃墓(14)

吴窈他们身边的火堆让我清楚的看到除了吴窈,玉莹、小艾、蒋倩以及严海父女都在,这总算也让我稍稍松了一口气,从他们坐着的样子来看,至少他们现在应该都活着。

但也是这火堆,让里面其他地方在视觉上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看不见其他地方的状况,不知道里面除了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存在。这堆火堆现在在我看来就像一个捕鼠的陷阱,等着让我们自投罗网。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觉得即便是陷阱,我也要去闯一闯。我猫着腰,第一个走了进去,我知道这种弯身前行的动作只是自我安慰,因为四周并没有遮挡物,如果里面有人的话,我的一举一动就已经完全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了,尤其是靠近火堆以后。

我们三个很快来到了他们的身边,我看见他们无一例外的被捆住了手脚,嘴里被塞着破布,让他们既不能动,也不能说,不过谢天谢地,从他们见到我惊讶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他们的意识还十分的清醒。

蔡旭和蒋倩分别上前想解开捆着他们手脚的绳索,可是忙活了半天,看似简单的绳结却怎么也解不开,甚至蔡旭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都无法将珊珊手上的绳索给割断。

我知道了是什么回事,于是我走到吴窈的身边,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手上的绳索上,嘴上念道:“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声音刚刚落下,吴窈手中的绳索一下子化为了一条小蛇向远处游去。我见方法有限,又赶紧解开了她脚上的绳索,然后又拿掉了她嘴里的破布。

“你怎么来了?”吴窈恢复自由以后对我说了第一句话,话中还带着一点责备的语气。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对她说:“先不说这个,赶紧救人吧!”其实我的心里也拥有同样的疑问,凭借吴窈的伸手,即便是不小心被囚禁到这个地方,几条被施了法术的小蛇怎么就能吧她给囚禁住呢?

我和吴窈分别将他们身上的束缚解除,大家恢复了自由之身,却依旧不敢动弹,仍旧不敢动弹,之间我和玉莹对了一下眼神,发现她的目光之中并没有之前对我的那种刻意的冷淡,我想是不起因为受到了惊吓,让她暂时没有心思在我面前刻意去表现出些什么。

“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吧!”我对吴窈说。

吴窈点了点头,我心想还是带着大家聪原路返回,这样也许是最稳妥的。我转身走在最前方,还没走出几步,刚才进来的那扇石门再次想起了机械启动的声音。我赶紧迈开脚步跑了过去,可还是为时已晚,还没等到我跑到石门的面前,石门就已经被重重地关上了,任我怎么敲打,石门又陷入了纹丝不动的状态。

我很自责,觉得自己实在太大意了,进来之前我一直认为如果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背后的那只猫是韩安的话,以他自负的性格,如果我们无路可走的话,一定会为我们指出一条路来,这样,这场游戏才能按照他的设想玩下去。

可是这次却是我的自负有可能害了蔡旭和杨奕,这里也许就是囚禁我们的牢笼,而因为我的自负亲手将他们两个带进了牢笼之中。

我站在石门的边上,心情异常的复杂,我感觉自己有些崩溃的感觉,情绪也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对着黑暗,我大声的吼道:“韩安,你这个小人,你这算什么本事,枉你曾经也是一国之君,有本事站出来,和朕当面较量一番!”

20、王妃墓(15)

我没有听见任何回答,我不死心,又喊了几声“韩安你这个胆小鬼!”、“韩安你是个懦夫!”、“朕要亲手宰了你”之类的话。一开始我在宣泄自己的情绪,骂了几声之后我想试着把他给激出来,可是依旧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有珊珊小声地问蔡旭我这是怎么了。蔡旭强做轻松地回答珊珊:“每次一紧张,他就精神错乱,觉得自己是皇帝。”

我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刚才一阵的痛骂让我感到口干舌燥感觉有些气接不上来,我大口地呼吸了几口室内并不怎么清澈的空气,觉得还不过瘾,刚站直身子想继续开骂,四周的突然亮堂了起来。我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更大的墓室之中,长条形的墓室两边,整齐排列着一人高的火盆。

“秦贼,是你在叫孤吗?”顺着声音,我看见墓室的前方筑有一个高台,高台上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身着战国时期的服饰,像电视剧诸侯穿着的那种,不过他的那张脸我一看就认识,就是那天死在我面前的小周警官。

女人的衣服要精致的多不像男人的衣服虽然看着样式高贵,但却是粗布材质的,看着像类似绸缎质地的。女人披着长发,远远看着就是一张美人脸,特别是她的下巴,小巧精致还带着美人尖。

“哟,上次做女人做过瘾了,这次换男人了?”我走上前去,一边走一边嘲讽般说道。

听我这么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怒意,不过他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而是用一双仇视的眼睛盯着我,这一次,我没有看到小周脸上的死人样,他的眼珠看着与活人没什么两样。

“陛下小心!”我看见吴窈也走了上来,她身后跟着其他所有的人。除了蒋倩她们几个知情人,蔡旭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严海、珊珊和杨奕则是一脸的惊讶,我想他们一定是被我和韩安的对话给搞糊涂了。珊珊更是大声的自言自语:“谁能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奕白了珊珊一眼,对她说:“别出声,看着就行。”

我对着他们笑了笑,算是给大家的一个安慰,然后我对着吴窈说:“别担心,我到要看看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有什么本事!两千年前,我大秦将士踏平他韩国国土,今天,朕同样要收了这个手下败将。”

话音刚落,韩安一阵大笑,他脸上由刚才的愤怒转为了一脸的不屑,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勾起身边女人的下巴,在她的唇上重重吻了一下,女人顺势依偎进了他的怀里。韩安搂着女人,笑着对我说:“你已经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嬴政了,我也不是那个当年任人宰割的韩安了,你觉得你现在能耐我如何?”说完,他推开身边的女人,从高台上走下几步,对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两千年前我的国家败在你的手里,我又败在韩舒子这个叛徒手里,可如今风水轮流转,不妨你助我一臂之力,说不定我一高兴,能赐予你永生?就像她一样,要不是我,她只是一具只能在这墓室中小打小闹施施幻术的腐尸,怎么能恢复拥有当年王妃般的容貌?”

韩安说完,我又看了看女人,原来她就是这里的正主,原本虽然觉得她的容貌也算倾国倾城,但听韩安这么说,如果没有他的法术,她和我们刚进墓室时从幻觉中醒来看到的腐尸没什么区别的时候,我觉得一阵的恶心。

韩安继续说道:“到时候,财富、权利、女人,你要多少有多少!反之,你身后的这些个朋友都将死在这里,我看你有何脸面独活于世。”

韩安的话里透着自信,他一定是以为我走到这步已无路可退,一定会答应他的提议,再加上他的利诱,韩安以为没有什么人会拒绝。

我站着不为所动,脸上看着他的表情也相当的轻蔑。见我这幅样子,韩安的脸上有些抽搐,不过他看着像硬是让自己保持住了微笑,他对着身边的女人说:“忘记一件事了,我们高高在上的秦皇连自己喜欢的宫女都保护不了,怎么会在乎朋友的生死呢!”说完,女人配合着他做出了谄媚的笑容。

我不知道韩安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我身后的玉莹却跳了出来,她快步地跑向韩安,嘴里厉声说道:“韩安逆贼,我杀了你!”

21、王妃墓(16)

我看见韩安的目光中露出了凶光,心想不妙。果然,玉莹还没有跑到高台的脚下,韩安就抬起右手,对着玉莹伸出了手掌。闭上眼睛,嘴里默念几声,手掌重重往前一推,隔着空气玉莹像被韩安手掌击中一般,飞身向后倒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见玉莹在地上扭了几下,强撑着又站起了身体,一丝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她还想往前冲,却被吴窈给拽住了身子,她对着玉莹摇了摇头,玉莹双手紧紧地握拳,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自不量力!”韩安的声音带着轻蔑和鄙视,这让我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可是韩安的身手我听过也见识过,上次能从他手上逃脱纯属侥幸,我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同样的幸运,这种时候,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不仅关系到自己的安危,还牵扯着身边这么多朋友的安危。因此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瞪着自己的一双眼睛,仇恨地看着韩安。

“刚才是谁叫嚣着我是懦夫来着?”韩安一边问一边用手指着我,然后对着身边的女人说:“我说吧,有些人连自己喜欢的宫女都保护不了,两千年前是这样,两千年后还是如此!”

“住口!”玉莹挣脱了吴窈的束缚,又一次想要冲上前去和韩安拼个你死我活。韩安的手掌又抬了起来,我担心玉莹经受不住韩安的再一次攻击,赶紧站出身来,挡住了玉莹的去路。

我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韩安的攻击。突然,身后传开了“啪……”的一声,我睁开双眼,我回过头去,看见杨奕依旧保持着持枪的动作,黑漆漆的枪口还冒着青烟。我是个军事迷,平时也喜欢看着枪械类杂志,知道玉莹手中的五四式手枪子弹的破坏力非常大。果然,韩安伸出的右手手掌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他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给震住了,一时间伸出的手掌仍平举在空中。

好一会儿,韩安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对着杨奕怒目相视。他对着杨奕狠狠地吐出“找死”两个字,然后口念咒语,用那只坏了的手掌对着杨奕推了出去。杨奕的身体像是受到巨大的冲击,她猛地向后弹了出去,摔在了点燃的火堆之上,众人赶紧冲上前去,将杨奕被点燃的衣服扑灭。我看见杨奕倒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副接不上气痛苦不堪的样子。

“快,给她疗伤!”我对着吴窈命令道,吴窈为难地看着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给她疗伤!”我几乎用尽全力对着吴窈又喊了一遍,吴窈依旧不为所动。

“别白费力气了!”这时,韩安看笑话似的说着风凉话,我看他左右摊开,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项链挂件、耳环、戒指、发髻这四样东西。我一下子明白了,失去了法器的吴窈她们,如今和普通人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区别。

吴窈她们失去了法术,杨奕此时又重伤到底,如今我对韩安束手无策,可再这么拖下去杨奕还不知道能支撑多久,我该怎么办。此刻的我心急如焚,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此行将要面对的对手很可能是韩安,但是我还是没有充足的思想准备和韩安的再一次对决会来的如此之快。现在看来,吴窈她们是指望不上了,而我会的法术也仅仅只有那么几句,难道说从韩舒子开始,守护了近两千年的使命就这么结束了?结局还是我们败得体无完肤。

我感到十分的沮丧,一种听天由命的悲戚一下子涌上心来,正当我准备放弃束手就擒的时候,之前在我耳边出现过得声音又响了起来,上一次,我跟着他默念击退了窗外的恶鬼,这一次,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但对我来说,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跟着耳旁的声音念了起来。

“秦剑出鞘,必染热血,剑指六国,噬魂八方,吞天食地,人鬼无存。秦剑出鞘,必染热血,剑指六国,噬魂八方,吞天食地,人鬼无存……”

我一遍接着一遍,丝毫不敢有半点的停顿。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身体中仿佛幻化出一把把利剑,悬浮在我面前的空气之中,利剑一把一把地出现,堆积地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眼前,突然,我的嘴巴像是不受控制般自己吐出了一个“破”字,利剑像得到了命令一般向着韩安射了出去。利剑刺入韩安的全身,撕出一道道裂口,韩安的体内亮起了剧烈的光芒,光芒又通过他身上的裂口反射了出来,将他的身体撕成了裂片。

韩安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我虚脱般地喘着粗气,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没有传说中至阴和至阳的配合,我觉得一切都太过于突然了。

我站在原地发呆,吴窈在我身后忽然大声地提醒我:“快去拿回法器!”

我这才缓过神来,箭步冲上高台,此时的高台之上只剩下小周警官被撕裂的肉体碎片,我忍着恶心翻找了一遍,始终没有见到法器的踪影。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才发现刚才韩安身边的女鬼已经没了踪影。她原本站立的位置上此刻正站着吴窈,她一脸沮丧的看着我,神情落寞地对我说:“看来那个女鬼才是真正的韩安附身,这一次不但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损伤,反而把我们的法器全都给丢失了,我真的是太大意了!”

22、告别(1)

我知道,对于吴窈她们来说,这两千年来所有的等待与煎熬都是为了要将韩安彻底的铲除。此时,韩安虽然跑了,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们败了,而且败得体无完肤。不但直面韩安的时候连韩安的真身都没有分清楚,最终就连韩舒子当年亲手打造的五件法器,如今也给丢失了四件。

吴窈十分的沮丧和懊恼,我亦何尝不是,虽然我不像吴窈她们已经守护了这个使命两千多年,但是这些日子我也早已经将自己看作了她们的一份子。亲眼所见韩安的为非作歹,我也同样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再说吧!”我拍了拍吴窈的肩膀,算是当作对她的安慰,然后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就连不知道具体怎么一回事的蔡旭和严海父女此时都被我们的情绪感染,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我走到杨奕的面前,她依旧躺在地上,我蹲下身体,发现她仍有呼吸,但却十分地微弱。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叫唤了几声她的名字,杨奕勉强地睁开双眼看了我一样,又虚弱地昏睡了过去。

杨奕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吴窈她们有完全没有了战斗能力,这让我觉得我们这群人靠自己的能力走出去已经变得完全不可能了。虽然我明白,那个女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凭空消失,这里一定还有另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但是我不愿再去冒这个风险了,因为我担心要是在半路上遇到个什么厉害角色,我想我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我不敢保证,是不是每次危险来临的时候,身边总会出现那个声音告诉我应对的法术。我想,如今我们只有想办法通知外面的人来营救我们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可能是身在湖底的缘故,手机没有任何的信号。于是我又将杨奕小心地从地上扶坐起来,将她的背包从身上解下,又将她轻轻地放倒躺回到了地面上。我拿起杨奕的背包,我记得她身上有一个带海拔仪的指南针,我想看看我们现在的具体方位。

我翻找了一阵,却从她的包里找出了一个类似与很久以前人们用的大哥大的东西,我摆弄了一下,发现上面的信号指示灯竟然还闪着绿光。我大喜,对着上面的键盘胡乱按了一个手机号码,然后贴上耳朵,却失望的发现里面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

我把大哥大拿到严海的面前问他说:“你会不会用这个东西?”

严海拿在手上,他自言自语说道:“卫星电话?”他摆弄了两下,然后问我要和谁通话。

我想都没想就告诉他:“你父亲!”

严海拨通了严老的电话,他说了两句目前父女都还平安之类的话后就将电话交给了我,我拿起了电话,将我们的处境告诉了严老,包括杨奕受了重伤正昏迷不醒。严老问了我具体方位,我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于是我告诉他东湖边上有辆撞毁的奔驰车,汽车附近有一口井,然后将下井后怎么走告诉了他。末了我还叮嘱严老别忘了带爆破工具,有扇石门将我们与外面的墓室隔开,仅仅凭借人力不一定能将其打开。严老说他这就组织营救,让我们一定要耐心等待,并保持卫星电话开机。

23、告别(2)

挂了严老的电话,我安慰大家先沉住气,已经有人在营救我们的路上了,大家依旧都不吱声,我心里也明白,有人来营救是一回事,能不能找到我们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过现在除了等待我也找不到任何能够有效的办法了。

我蹲坐在杨奕的身边,虽然伤势很重,但是目前来看情况还算是稳定,就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我抬起头,看着墓室顶端,心中祈祷希望老天垂青,能够让严老尽快地找到我们。我发现玉莹时不时地朝我这瞄上几眼,突然想到了刚才韩安说的嬴政是个连自己喜欢的宫女都保护不了的人,他说完这句话以后,玉莹异常地激动,我心里猜测他所说的这个宫女会不会就是玉莹?如果真的是她的话,这么说来,在两千多年前我和玉莹就有过一段情愫。

反正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是等待,于是我索性起身走到玉莹的身边坐下,然后问她说道:“刚才韩安说的那个宫女就是你?”

玉莹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立马低下了头。她不说我也从她的神情上找到了答案,于是我问她:“究竟怎么一回事!”

玉莹没有抬头,她坐在地上,将自己的额头抵着弯起的膝盖对我说:“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了,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还想继续问下去,小艾此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们的身边,她瞪着眼睛对我厉声说到:“你觉得你害我们玉莹姐还不够多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过去的事情还能挽回吗?”

小艾平时在我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此时她对着我怒目相视,我一下被她的训斥给震惊到了,呆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艾,不得无礼!”吴窈坐在不远处对小艾训斥到,小艾又瞪了我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开了。小艾走开后,玉莹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走到离我一段距离的地方才停下脚步重新坐回到了地上。

帝王和宫女,两千多年前咸阳的宫殿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似乎有好几种答案,又觉得每一种都有可能真是发生过。我不在说话,四周又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等待的时间度日如年,不但消耗着人的体能,还消耗着人的意志。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我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一小时、两小时、五小时、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十个小时,大家被饥饿、口渴折磨着,情绪也变得越来越低落,我知道我们这些人还能坚持多久。

忽然,卫星电话毫无征兆地想了起来,我精神也随之一振,刚才还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们一下子都坐起了身来,向我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我颤抖地接起了电话,严老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了过来,他告诉我他们已经到达了石门的外面,准备对石门进行破拆,他问了问我们里面距离石门最远的距离有多大,我估摸了一下,告诉他接近30米的样子,他让我们尽量离石门远点。我指挥这人们远离石门,安顿好之后,我告诉了一声严老,他这才将电话挂掉。

爆破声并没有如期而至,等待了一会儿之后,隐隐约约传来了风镐敲击石门的声音,又是半个多小时的等待,石门忽然由中心向四面龟裂开来,最后伴随着几声巨大的敲击声,高大的石门向着里面轰然倒下,灰尘散去后,我看到了严老的身影和一大拨穿着迷彩服装的人们。

24、告别(3)

人们一下子涌了进来,他们分头查看了我们的身体状况,只有杨奕的伤势最重。她两根肋骨骨折,内脏似乎也有出血的症状。而其他人只是长时间的饥饿和脱水造成的身体虚弱。他们将杨奕抬上了担架,首先将她按原路抬了出去。

我把严老叫到了一边,然后把他带到了高台之上,指着地上一堆尸块对着严老说:“小周警官。”

严老蹲下身子查看了一番,然后叫来人将小周警官的尸块装入了好几个黑色的塑料袋中。清理完毕后,严老将我拉到没人的角落,一脸严肃地问我:“谁干的?”

“我干的。”我很坦诚地回答了严老,并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严老听了之后,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们身体脱水太久了,身体产生了幻觉,这件事情我分析一定是你说的那个逃掉的女人干的,看来下一步我们要全力追捕这个女人。”

我知道严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对他点了点头。

大家已经开始撤离,于是我也转身跟了上去,我再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钟了。我刚迈出几步,严老又在我的身后叫住了我,他问我说:“你确定那个逃掉的女人是具尸体?”

我点了点头,严老没有再说什么,他对着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跟着大伙一起离开了。

为了营救我们方便,当初我们进来的井口已经被安装上了吊索,我们一个接着一个被吊索吊出水井。杨奕被单独抬上了一辆汽车送往医院救治,吴窈、蒋倩、小艾、玉莹四个人一辆车,而我则和蔡旭还有严海父女上了同一辆车。严老说他还要留下善后,让我们先回上海休息。车辆开动的时候,我看见陆陆续续还有东西被吊出井口,看身上穿的衣服,像那支在古墓里集体遇难的考古队。

蔡旭坐在汽车的副驾驶上,我和严海则坐在后排,珊珊挤在我们的中间。严海父女俩还想还没有回过神了,依旧是一副惊吓过度呆若木鸡的样子。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想明白,如果韩安只是想把我和吴窈他们一网打尽,那何必要牵扯上严海父女俩呢?难道说他们身上也有着能阻止韩安阴谋诡计得逞的秘密,因此韩安也必须要将他们除掉?

我决定试探试探严海,我对他说:“在这之前你有没有见过韩安?或者说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严海摇了摇头,脸色依然紧绷,他打开了一侧的车窗,吹了一会儿风之后隔着珊珊对我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对我说:“我知道你想要弄清楚些什么,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严海告诉我,自从东湖湖底建成了这座王妃墓后,他们的祖先就成了第一代的守墓人,之后他们严家就在东湖边定居了下来,开枝散叶,成了一支庞大的家族。原先,他们这个家族每一个人都知道王妃墓的秘密,直到明朝末年,家族中出了一个叫做严守的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竟然打起了墓葬中陪葬品的主意。严守原本想勾结当地的盗墓贼一起进目,可惜还没有行动就东窗事发,最终被族人处死。但是那些盗墓贼却不死心,根据严守生前指出的墓葬的位置,在东湖边打下了一个盗洞成功地进入了墓葬之中,可是之后听说这群盗墓贼再也没有从墓葬中出来。

之后,严家为了防止家族中过多的人知道这个秘密而导致再有不肖子孙对墓中物品起意,严家将王妃墓的具体位置变成了家族的秘密,不再是每个严姓子孙都能知道,只有每隔20年,家族中挑选出的五名男性子孙才知道王妃墓的具体位置。

严海笑着对我说:“我父亲是这个秘密的传人,我也是。”

我有一点十分地不解,我问严海既然已经发现了那个盗洞,为什么不将其填埋掉呢?

“总要留条通道让我们这些个守墓人知道有人闯入了墓穴吧!”严海对我说:“墓穴在湖底,盗墓贼又防不胜防,与其四处设防,不如就留下一个盗洞,我想再笨的盗墓贼也不会有现成的盗洞不走,重新费时费力地挖一条通往湖底的通道吧!这样,我们祖先的主要精力只要放在看守住盗洞就可以了。换做现代那就更简单了,只要在这个盗洞和墓穴的正式入口中装上远程报警装置即可,现在有了智能手机就更加方便了,无论我身处何方,都能接受到墓穴中的报警信号。”

“所以那天本来你们是要回上海的,可是墓穴中的报警器却远程报警了,你就带着珊珊匆匆赶到了这里?”我问严海。

“是的!”严海点了点头继续说:“因为警报是从墓穴的正式入口开始响起的,所以我选择从盗洞进入,这样可以避免直接和闯入者正面接触。我让司机直接将车停到了盗洞附近,可是我和珊珊刚下车,就发生了一件十分怪异的事情。我本来是想让司机先将车开走,我和珊珊再从盗洞进入的,逼近墓穴的这个入口越少人知道越好。谁知我的司机发动汽车并没有调头开向相返的方向,而是直接大踩油门重重撞上了一个大树。更为恐怖的是,当我上前查看的时候,我看见我的司机和保镖好像没有在车祸中受伤一样,他们正在互相撕扯,胸口的肌肉完全被互相撕烂,鲜血流了一车。”

严海的描述基本和我们发现他车的时候看到的一样,不过我并没有发现他的司机和保镖,于是我问严海他们人呢?

“跑了!”严海对我说:“他们撕扯了一阵之后,竟然打开车门就跑,一路跑向湖边,最后直接跳入了东湖之中。”

严海说这些的时候,脸色异常的平静,似乎这些诡异的事情就像寻常普通事情一样,不知道他是最近怪异事情愈见多了见怪不怪还是这些事情本就是他编造出来的,不过我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

25、告别(4)

回到“金镶玉”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严海本想邀我一起吃碗饭,他说如果不是我最后的出手,也许他和女儿今天就交待在了古墓之中了。我没有答应,因为我感觉自己太累了。一次次的死里逃生让我感到身心俱疲,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份铲除严海匡扶正义的信念支撑着我,那么现在,失去法术的吴窈四人让我的之分信念已经完全没有了信心,我感到无比的沮丧。失去信心的信念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轰然倒塌,这份精神上的支持眼看也就快消失殆尽了。

蔡旭一下车就嚷嚷着要带父母出去好好转转,现在终于恢复了自由自身,他要带着父母好好地看看大上海。这一点我心里其实十分佩服他,不管之前经历过怎样的险境,也不论之后的道路有多少的险阻,只要当下平安无事,天生乐观的他马上能将自己的心境给调整过来。

听他提起他的父母,我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看了看时间,正好是晚饭时分,我在心里想了想,上一次和他们在同一张饭桌上好好吃一顿饭已经不记得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突然此刻在我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管他什么的至阳至阴之身,管他什么韩安的阴谋诡计狼子野心,我现在就想陪着父母好好地吃一顿晚饭。

我打了个电话给吴窈,让她帮我在酒店餐厅的贵宾间准备一桌饭菜,同时我问了她我父母住的房间号,挂电话之前,我让她晚饭后来我的办公室,我有事情想找她商量。吴窈电话里的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不过对于我的要求,她还是照章全办了。

我把父母带到了餐厅的包间,偌大的房间里只放了一张饭桌,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将整个房间映衬得金碧辉煌的。放桌上凉菜已经摆放整齐,热菜也在陆陆续续往上端,菜还没有上齐,眼看着不小的台面已经快有点摆放不下了。

母亲笑着责备我说:“知道你现在本事了,也孝顺,但是这浪费的毛病我们可不能有。”

我笑着回答母亲:“下不为例。”然后赶紧招呼父母就坐。

桌上摆放着台酒,还是八几年的老茅台,我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就把瓶盖给打了开来,我帮父亲把酒杯斟满,又给母亲倒了一点点说让她尝尝。

很久没有和父母这样坐着唠家常了,他们也没有问我其他的事情,我们只是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平常百姓家饭桌上的谈论的家常琐事。不过就是这些家常琐事,让我觉得一下子有了家的感觉。母亲说她还没有出去好好逛逛,我说没事,明天我就安排车辆,让她和父亲出去好好走走。她问我陪不陪他们,这让我一下子有了愧疚的感觉,一方面我不确定接下来吴窈他们有何打算我是否能跑得开,另一方面,我担心韩安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害怕因为我的缘故连累到我的父母,于是我对母亲说:“你们先自己到处走走吧,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再好好陪陪你们!”

母亲的脸上略显失望,不过父亲马上对母亲说:“孩子有孩子自己要忙乎的事情,我这个老头子陪着你不也一样吗?”

父亲这么说,母亲脸上的神色这才好了许多,不过她又将话题引到了我个人的事情上面,她对我说:“小宇,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因为工作关系找不到个合适的对象,你看你现在,也算是出人头地了,是不是也该考虑不考虑自己的问题啦?身边有没有个中意的姑娘啊?我看上次送我们来着的两个姑娘就挺不错的!”

母亲的话让我想到了玉莹,一下子感到十分的失落。玉莹对我的态度一直让我十分地捉摸不透,因此也让我时常陷入痛苦之中。不过现在看到母亲对未来儿媳妇期盼的样子让我十分的心疼,我不知道即便玉莹以后还是答应和我在一起,我怎么和我的母亲去解释我给她找的这个儿媳妇永远不会老去,我们也永远不能有肌肤之亲,因此要给她添个大胖孙子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我想,也许我应该找一个正常的女孩子,虽然这种想法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朝三暮四的,但是想到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让我不忍心让他们再陷入任何痛苦之中。

26、告别(5)

吃好晚饭,我把父母送回到房间,然后立马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吴窈还没有到,我给自己泡了了一壶茶,然后给严老去了一个电话。

和严老寒暄了几句后,我问严老:“我们走后你们没遇到什么麻烦事情吧!你们那些的人都还好吗?”

严老听了大笑,他对我说:“小伙子,在老人家面前说话不要拐弯抹角的,我看你不是问我们的人还好吗,是问我们的女警花还好不好,对不对?”

我和严老打了几句马虎眼,严老告诉我:“杨奕被送到医院以后立即进行了手术,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她就住在警察医院里,过会儿我把地址和她的病房号发在你的手机上。”

谢过严老之后,我又想起了她在墓穴里开的那一枪,要不是她的果断出手,也许当时挡在玉莹面前的我,在韩安一怒之下的攻击后,现在躺在医院里的那个就是我了,可以说,韩安的那一掌她是为我挨的,我决定明天我要去警察医院走一遭。

正想着,吴窈敲门走了进来,她的神色依旧低落,虽然脸上还是带着微笑,但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一份从容与自信了。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再去想也没有用了!”我安慰她说道。

吴窈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我继续安慰她说道:“现在怕的不是我们这四件法器的丢失,而是你们信心的丢失,这比什么都可怕!”说话间,我忽然变得语气严肃起来,并故意带着点责备的意思。

我突如其来的训斥让吴窈张大着嘴巴,她怔怔地看着我,脸上有了惭愧的神色。我知道我的话起了一定的作用,于是接着对她说:“我听玉莹和我说过,当年韩舒子也只是挑了你们女人身上最常见的几样饰物将其制作成了法器,那就说明,重要的不是制作法器的材料,而是注入到这些物件之中的法术!”

听我这么说,吴窈的脸上露出了顿悟的表情,她总算是恢复了之前从容淡定的神色,她对我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

我笑了笑,这才起身给她泡了一杯茶,端到她的手里对她说:“你啊,是之前一直太依赖于法器了,所以一下子法器没有了就丢了魂,还想得起什么事情来啊?”吴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尽然想小女生一般朝着我抱歉地吐了吐舌头,我的心里也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个吴窈一直是她们其他四个人的老大,如果她自暴自弃了,那另外四个人的状态也就不会好到哪里去!我接着对吴窈说:“甚至你们四个,还包括没有丢失法器的周静都可以试试,完全不依靠法器,你们是不是还能将法术调动起来。我相信你们这两千年来一直没有荒废修炼,早就可以不在倚靠法器的力量了。玉莹曾经教过我,要施展法术之前,一定要让自己的大脑放空,让心境平和下来。而你们不停地在心里暗示自己没有了法器就没有了法术,这样躁动的心情,就算法器在你们的手上,你们也不一定能施放出任何的法术了吧!”

听我说完,吴窈这会的点头又自信了几分,她告诉我从我这回去后就召集玉莹、蒋倩还有小艾一起试试,说不定真像我说的那样。

我笑着对吴窈说:“不是说不定,是一定!”其实和吴窈说这些之前,我的心里绝不比她好受多少,也同样的充满着失落,只是为了让吴窈先振作起来,我把这种情绪隐藏得很深很深。不过我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安慰完吴窈,我自己的心里似乎也同样得到了安慰,我觉得自己对吴窈说的话没错,也许真的像我说的那样,凭借她们的修为,已经完全不用依靠什么法器的力量了,有了这样的一线希望,也总比她们自暴自弃地颓废也好。也许这一次,她们能给我这样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吴窈以为我找她来就是要说这些,因此她见我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正准备起身告辞,被我给叫住了。

我对她说:“聊聊玉莹吧!”

27、告别(6)

吴窈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想要和她聊聊玉莹这个话题,虽然她顺从地又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但是从她闪烁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我和玉莹之间有什么她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

“在古墓里我好像听韩安提起过,玉莹和嬴政还有一段情愫?”我循循善诱地问道。

吴窈闪烁其词道:“当年秦宫里的事情,韩安怎么可能知道,他在胡说!”

“可是玉莹听到之后的表现不像是韩安在胡说八道!”我两只眼睛盯着吴窈,仿佛在示意她不要和我说谎。

但是吴窈仍旧不肯就范,她躲避这我的目光,明显是在说谎:“当年我也只是秦宫中一名普通的宫女,秦宫那么大,我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再说当年秦宫宫规森严,打听和散步内宫是非是死罪,所以我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不能打听也不敢打听。”

我明知道吴窈在说谎,可是她的话说的在情在理,我想再问下去也从她嘴巴里打听不出什么东西出来,不过从她左顾右避的态度中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一定知道当年玉莹和嬴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吴窈告辞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填的茶水还没有喝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我听见有人敲门,我迷迷糊糊地起身开门,摁下门把手的时候我才突然情形过来,心想自己实在太大意了,不观察清楚门外的情况就贸贸然地打开了房门,身上的瞌睡也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此时门锁已经打开,我知道如果真的是什么寻上门来的话,此时关门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于是我硬着头皮将房门完全打开,我看见门口站的是玉莹。

玉莹的半夜来访让我深感意外,愣了一会儿时候赶紧将她迎进屋内。我招呼玉莹在沙发上就坐,然后给她泡了一杯茶之后,问她半夜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玉莹双手捧着茶杯答非所问地对我说:“刚才去你房间找你,敲了半天门没见你回答,就猜测你是不是在办公室里。”

我和玉莹隔着一个人的位置在沙发上坐下,对她说:“晚上和吴窈在这里谈事情,她走后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我知道!”玉莹见我一脸疑惑的样子,对我补充说道:“你找吴姐谈话的事情!”

“哦!她和你说了些什么?”我有点明知故问,其实从刚才玉莹对我说的话里我已经猜到了她深夜造访可能是因为吴窈告诉她我想和吴窈打听玉莹的事情来着。

“吴姐让我和你把有些事情说清楚,其实就算她不说,我也觉得该找你谈谈了。”玉莹语气平淡地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其实此时的我心里对她是有怨的,因为我觉得玉莹有太多的事情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她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为什么她要帮着珊珊一起说谎骗我?之前她和我说的自己招惹我只是为了给自己解闷是不是真的?

玉莹见我只是盯着她看不说话,脸上露出了她标志性地纠结犹豫时的神色,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我也不想心里装着太多的疑问,我希望既然你今天主动找上门来和我谈,就给我一个最真实的答案!”说完,我点起了一支烟,等待玉莹和我开口说话。

28、告别(7)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玉莹不开口则以,一开口让我怎么也料想不到,一股无名之火在我的心里一下子升腾了起来,说实话我很生气,刚刚死里逃生,你不让人有半点的喘息,就急着来和我说这些。我虽然努力脸上隐忍着,一言不发地看着玉莹,但是我相信此刻我的脸上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玉莹似乎并不在乎我脸上的变化,她接着刚才的话对我说道:“我是说除了正常的接触之外,私底下不要再见面了。”

看她轻描淡写地态度,我感觉我的涵养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我把刚抽了几口的烟重重地摁灭在了烟灰缸里,用尽最后的耐心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玉莹今天的心理防线很重,因此说出来的话也相应地变得很冲,听我这么问她,她想都没有想就对我说:“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是我不想再私下见你了?仅此而已!”

她明明自己说要找我好好谈谈的,可真的说起话来,她又是这幅没道理可讲的样子,再加上想到之前她竟然伙同珊珊编造了那么大一个谎言骗我,害得我误以为自己和珊珊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差点逼着自己只能把自己和蔡旭的兄弟情谊先放一边,说服自己去接受珊珊,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嗓门也一下子提高了很多:“所以你就可以编造谎言,自作主张地把我和珊珊凑在一起是吗?你想摆脱我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方式!”

玉莹并没有因为我的愤怒而变得慌乱,依旧是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度,她对我说:“随你怎么想!再说,你说的没错,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要摆脱你的纠缠!”

“这样做好玩吗?”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重重地将茶杯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玉莹说完,一脸倔强地看着我,虽然她的态度依旧蛮横,但是一双大眼睛里我却看到了有眼泪在打转。

玉莹的这副模样让我看得着实有些心疼,心也就一下软了下来,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好声好气地对她说:“玉莹,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想你应该能感受得到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你大可和我实话实说,而不是采取回避,甚至用说谎的方式把我和其他女人硬凑在一起的这种方式。”

听我这么说,玉莹刚才还在眼睛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她用手背擦了擦脸颊,对我说:“你以为我这么做自己心里好受吗?”

玉莹的心理防线终于开始慢慢地瓦解,她对我说:“我和你说过,我们五个人当年都是被韩舒子从众多宫女之中给挑选出来的,可是有一点你一定不知道,当初韩舒子挑选宫女的时候有一点作重要的标准,就是受过很重的情伤,因为只有这样的女人身上的怨气能激发至阴法术修炼的速度。挑选宫女的那天,也是我被我最爱的男人亲手送上断头台的日子,要不是正巧遇上韩舒子挑选宫女,我想我早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你是说嬴政要杀你?”看来韩安说的没错,玉莹确实和嬴政有过一段情愫。

玉莹哭着对我说:“女人在你们男人的眼里有时候就是一颗棋子,即便之前再怎么山盟海誓,为了权利,为了地位,随水都能将这个棋子丢弃而向别人妥协。”说完,她又用手擦了擦眼泪,这回她似乎止住了哭泣,玉莹迎着我的目光对我说:“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曾经受过很大的情伤,因此我再也不想因为感情的事情而受伤,也再也伤不起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玉莹。

玉莹并没有接,她瞪着一双大眼睛对我说:“是吗?或许你是不会做出什么故意伤害我的事情,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不会老也不会死,而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会生老病死,你的生命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当你老了,走完了人生所有的道路以后,你了无牵挂的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不是对我的伤害吗?”

我陷入了沉默之中,我无力去反驳玉莹所说的话,我发现自己确实是自私的,也许我能给她幸福,给她快乐,可是这些幸福和快乐对于她没有止境的生命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从她认识我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能预想到我生命终结的那天,而她却还要继续走下去,我不知道我在她的心里能留存多久,或许是几十年,或许是百年,更或许是千年,只要我对她越好,我在她心中占据的时间就会越长,这样说来,我即便是能给予她我生命中所有的幸福,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伤害。

我已经无心再去窥探她和嬴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自己心中的想法让我陷入了深深自责之中,我以为自己能给予的是幸福,可是在此之前,我从没有想过这种幸福其实是一种负担。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低落地对她说:“你说的我都理解了,你让我好好想想吧!”说完,我把头完全靠在了沙发之上,闭起了眼睛。

我感觉到玉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听到门口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29、告别(8)

玉莹走后,我又睁开了眼睛,我站起身子,坐到了刚才玉莹坐过的位置,沙发上还留有余温,而我却感觉异常的冰凉。并不是因为玉莹刚才和我说的那些话,而是因为我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自私,我以为我给予会是幸福,其实是一种伤害。

人家说“最长情的告白是陪伴”,可是我的生命的长度对于玉莹无止境的生命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陪伴也就无从说起了。

我庆幸,庆幸玉莹的一番话让我不再用一厢情愿的幸福去伤害她;我也难过,毕竟这个女孩是我真心喜欢过的。我知道这不算是失恋,因为自始至终我和她都没有正真恋过。我想这个时候我需要酒,需要痛快淋漓地醉一场。

我来到楼下的夜总会,要了一个包间,我没有让任何人陪。我要了一瓶伏特加,然后将房间的音乐调成最富有节奏感的那种,伴随着音乐的节奏,我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着最烈的酒精,不知不觉酒醉倒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时分。虽然醉酒饶了我头疼欲裂,但是我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也没有回办公室。我直接走出了“金镶玉”大厦,中午时分的阳光有些刺眼,不过照在身上让我感觉真实,一种真真切切存在的温暖。

我掏出手机,给吴窈去了个电话,我对她说想出去逛逛,能不能给我一辆汽车。吴窈爽快地答应了,她让我在楼下等着,一会儿就让人把车给我送来。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一辆大白色的宝马330就停在了大厦的正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玉莹。我赶紧走上前去,玉莹下车后笑着将车钥匙交到了我的手上,她对我说:“刚才吴姐让我去车库取辆车给你,说你要出去逛逛,我觉得这车适合你,颜色不怎么张扬,血统确是纯正名车,关键是你不去驾驭它根本就不知道它有多大的能量。”

见玉莹有说有笑的状态不错,我打心眼里替她高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站着傻傻地冲着她笑。

“你乐什么呀?”玉莹笑着问我。

“没什么,你好久没有这么正常地和我说话了。”说完,我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玉莹转身离开,她刚走了几步又反身回来。我放下车窗,玉莹弯身双手撑着车门对我说:“看到你状态不错,我也真心替你高兴!”说完她再次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莹,我这辈子都是你的朋友!”对着玉莹离开的身影,我大声地在她的身后喊到。

玉莹没有回头,她一边向前走,一边背对着我高高地举起一只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最长情的告白就是陪伴!”当你确认无法给予她至少生命中八成时光的陪伴时,请放开她的手,不然一旦她正真深爱上你,那么你做过的每一件让她感到开心、快乐、幸福的事,终会有一天,全部会变成她无处躲藏的伤害。

30、灵医(1)

玉莹说的没错,这车确实貌不惊人,但是内心却异常澎湃,我轻点油门,发动机便发出嘶吼的声音。我把昨晚严老发给我的警察医院的地址设进汽车的导航,便开车上路了。没走多远,玉莹又给我发来了短信,她告诉我刚才忘了对我说了,吴窈有张信用卡要交给我,她放在汽车的手套箱里,说以后我所有的花销都由“金镶玉”承担。

我一边开车一边小心地打开副驾驶前的手套箱,空空的箱子里只有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躺在其中,我大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没有限额的黑卡?

警察医院在市郊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上,我还没能将汽车开进去,就被两名站岗的警察给拦了下来,我没办法,只好将车退回到路边,又给严老去了电话。电话里不免被严老一顿嘲笑,他对我说:“小伙子,你也太心急了吧,昨晚刚告诉你,今天一大早变跑过了!”我嘻嘻哈哈哈地应付了几句,严老让我把自己的车牌号和身份证号码报给他,然后让我在门口等一会儿。

过来一小会儿,严老给我回了电话,他让我直接开车进去吧。我发动汽车,门口的警察看了看我的车牌号,验明了我的身份证后才侧身放行。

医院外表看着不怎么起眼,但是进去只好才看见里面绿化成荫,小乔流水的,一栋近二十层高的主楼和一栋栋三五层高的小楼点缀在其中。我不禁感叹,如果这里是医院的话,那么我以前工作的小镇医院顶多只能算得上是小诊所了。

我将车停好,绕了很大一圈才找到杨奕病房,推门而入,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杨奕住的是间单间,沙发、电视、冰箱一应俱全。要不是床头柜的位置放着几台医疗仪器,我还真的以为走进了酒店的大床房。

杨奕此时看着除了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以外,根本就看不是像是刚受过重伤的人。她看到我走了进来,脸上对我露出了一丝微笑。

“感觉怎么样?”我一边说一边拿起房间里的椅子在杨奕的床边坐下。

“没事!”杨奕笑着对我说。

“真没事?”我还是不放心。

杨奕对我招了招手,又拍了拍她床边空着的位置。我以为她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于是起身在她身边的床沿坐下。

杨奕支起身子,一只手勾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耳边轻声地说:“要不你试试,看看我的身子恢复了没?”说完,她还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我身子一抖,赶紧站起身来,面红耳赤地对她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形!”

杨奕吐了吐舌头,又在病床上躺下,她对我说:“真的没事了,除了觉得异常的累,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不舒服了。”

我记得昨天严老在电话里和我说过,杨奕是肋骨骨折,这样的伤势并不很轻,可是一夜之间,她已经恢复的像一个仅仅只是疲劳过度的人,这让我感到十分得奇怪,我在心里想了想,这样的本事似乎只有吴窈、玉莹她们有。好奇心使然,我杨奕说:“什么医生呀,医术这么高明?华佗、扁鹊在世吗?”

杨奕摇了摇头,她告诉我,自己也不知道,昨天她被送进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醒来后已经躺在这个病房里了,中间医生来查过一次房,不过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对小眼睛,和他说话他也一句都不搭理,查完房就匆匆离去了。

“怎么?对医生这么感兴趣?想找个女医生?”杨奕开玩笑的对我说。

“是啊,我还想找个男医生呢!”杨奕有说有笑的样子感染着我,于是我也和她开起了玩笑。

31、灵医(2)

“不过说起医生,你别说,这里的医生还真的有些奇怪!”杨奕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对我说。

“怎么?”她的话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记得我当时在古墓里受伤倒地时的情景,照理说当时受的伤也不轻,可是我进来之后没打针没吃药的,你看,这病房里连个吊针挂水的地方都没有。”

被她这么一说,我还真发现了这间病房奇怪的地方。普通的病房里即便是再简陋病床边都有一根吊针挂水的支架,床头的位置还有一个供病人使用的呼叫铃按钮,可是这间看似豪华的病房里却连这些最基本的用具都没有。

“看来这里的医生医术确实高明!”我笑着对杨奕说:“待会你把你的主治医生介绍给我,我问问他看看能不能把你的爱开不正经玩笑的毛病给治好!”

“去你的!”杨奕说着抽出头底下枕着的枕头,一副要砸我的样子,我赶紧夸张的做出躲避的动作。

说笑间,病房的门又被推了开来,一名小护士跑了进来,她对着我们说:“医生要检查病人,家属请回避一下!”

听到小护士这么说,杨奕一下子像吃错药一样大笑了起来,她对我说:“家属,先别走哦,待会我还有事要和你说。”她故意把“家属”两个字念得很重,说完还对我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她又在拿我开心占嘴上便宜了,摇了摇头,在小护士的监督下离开了病房。

走出病房的大门,正好迎面走来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身材应该是个男人,我见他就像杨奕和我说的一样,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对小眼睛,应该就是杨奕口中的主治医生了吧。

我和他迎面走过,不由得对着他全身上下唯一露出的小眼睛多看了几眼,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异常,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一下子我又说不上来。不过我发现他完全没有在意我的目光,或者说根本就是把我当作了空气,从我的身边走过。

医生查房非常快,我感觉他刚进去就又从杨奕的病房里走了出来,我再一次和他擦肩而过,这一次,我依旧看着他的眼睛,感觉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像刚才那样对我视而不见,我看向他的同时,他的一双眼睛也正注视着我。

“这么快?”我走进病房问杨奕。

“是啊!”杨奕依旧躺在病床上,她和我抱怨道:“不知道是什么医生,问他病情、什么时候能出院一概不回答,进来只是看了一眼转身就走,真怀疑是不是个哑巴医生,要不也不用拽成这样吧!”

“说明人家医术高超,懒得和你废话。”我站在杨奕的病床边问她:“对了,你刚才说有事要和我说,什么事?”

听我这么问她,杨奕坐了起来,她笑着对我说:“你今天是来探病的吗?”

我点了点头,问她:“怎么了?”

杨奕撅着嘴,故作生气地样子对我说:“那你也太不讲究了吧,哪有空着双手来的?”

我被她说的有些尴尬,不住地挠着后脑勺,解释道:“刚才我是想着买些什么东西的,但是不知道买什么好,所以索性什么都不拿了。”说完,我冲着杨奕嘿嘿的傻笑。

“哪有你这样的人!”杨奕装作小女生的样子对我说:“我想吃烤鸭,你给我买只烤鸭去!”

我耸了耸肩,让杨奕等着,我这就去给她买。

我离开杨奕的病房,走进下楼的电梯,电梯的一面是一整块镜子,我对着镜子不住地照了两下,当我把目光移到自己的眼睛上,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刚才医生的眼睛有什么异常了。我们常人的眼珠黑色部分是能照出外面的景物的,就像一面深色的镜子一样。而我刚才离着那名医生那么近,却没有在他的那对眼珠中看到任何反射的景物,他的那对眼珠中深色的部分就像是贴上去或者画上去的一样。

32、灵医(3)

这个发现让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电梯到达一楼后,我又赶紧摁了楼上的按钮,飞快地跑回了杨奕的病房,生怕她会遇到什么危险。

杨奕见我这么快就返回了,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她问我:“烤鸭买来了?”

我急匆匆地对杨奕说:“别提烤鸭了,我知道刚才的医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说完,我把在电梯里想到的事情告诉了杨奕。

没想到等我全部说完,杨奕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对我说:“别想着编造些奇怪的事情来逃避买烤鸭!”

被杨奕这么一说,我倒是急了,我对她说:“真的!我骗你干嘛?我犯得着吗?”

见我真的急了,杨奕这才一脸认真地对我说:“你放心吧,这里是警察医院,外人根本就进不来,再说照你们这些江湖术士的说法,我们这些警察身上杀气重,一般鬼怪还不敢近身呢!”

“谁告诉你我是江湖术士了?”我对杨奕给我的这个新称号很不满意,所以提出了抗议。

“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杨奕脸上的认真并没有持续多久,脸上又露出了耍无赖的表情,她胡搅蛮缠般地对我说:“买烤鸭去,买烤鸭去,买烤鸭去!”

我想了想也是,这里既然是警察医院,应该除了医护人员就都是警察了,而且我刚才开车进来的时候门禁又那么严,一般鬼怪还真的进不来。当然韩安这种级别的除外,不过如果真的是韩安混进来了,就算我留着也是白搭。于是我让杨奕等着,再一次走出了她的病房。

我等了一会儿电梯,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头翁的一下,我看见刚才那名医生正站在电梯里头,他是从楼上搭乘电梯下来的,不过他并没有要走出电梯的意思。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我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着他,发现他从侧面看和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刚才自己看错了,毕竟今天凌晨的时候喝醉过酒。我试着和他搭话,想看看他是不是杨奕说的从不回答人问题或者根本是个哑巴医生。

“医生您好,请问这医院附近哪里有卖烤鸭吗?”话说出口,我觉得我这个搭讪方式也是够奇葩的了,特别是在医院里,对着一名医生。

他没有说话,甚至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于是我又问了一遍,他同样视我为空气,好像电梯里就他一个人似的。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我走出电梯,回头并没有见他一起走出来,电梯的楼层显示屏上显示,电梯人仍旧在向下运行,停在了地下二层。可是我刚才走进电梯的时候,明明就看到只有一楼的按钮是亮着的,难道说他本来也是要到一楼的,可是我进去以后他改变了主意,在我走出电梯的时候又摁了地下二层。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于是只好在心里骂他怪人。

我回到自己的车上,用手机上网找了找附近哪有烤鸭店,幸好,手机的地图显示,在周围不远的居民区附近就有,于是我发动汽车离开了医院。汽车开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站岗的警察又拦住了我,他让我等一会儿,然后他小跑回岗亭,拿了一张医院的车辆通行证给我。我想这一定是严老交待,我不由地觉得这个老人做事还挺周详的。

没费多少力气我就找到了这家烤鸭店,正值下午,店里也没有多少人,我挑了一只相对瘦点了,店里的师傅帮我切好以后,我拿着去收营处付钱,掏钱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晚上8点,医院后门。”

我想了想,只有杨奕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我笑着把纸条塞回了口袋,心想真的该找个医生好好治治她这个时不时不正经的毛病。

33、灵医(4)

回到医院,我把还热乎着的烤鸭打包盒放在了沙发旁的小圆桌上。杨奕兴高采烈地竟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心急火燎地打开打包盒,抓起一只鸭腿就啃了起来,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你慢点,又没人和你抢!”我笑着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两罐啤酒放在桌子上。

杨奕见状赶紧将啃了一半的鸭腿咬在嘴巴里,然后伸手打开一罐啤酒,大口地灌了几口后才用刚才那只油腻腻的抓烤鸭的手抹了抹嘴角的啤酒沫对我说:“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姐姐喜欢你哦!”

见我没有搭理她,杨奕又将手伸进了打包盒,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吃相。风卷残云之后,她才满意地打着饱嗝问我要不要吃点。

我探头看了看打包盒,里面只剩下些基本没什么肉的鸭架了,我笑着摇了摇头,问她吃饱没?

“这会儿是吃饱了,不过待会就说不清楚了,你让我想想哦,我还想吃些什么,我可以提早让你去帮我买!”

“那你可得早点和我说,晚上八点我还有事呢!晚了我可没时间帮你去买!”我试探地对杨奕说,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杨奕一脸疑问地看着我,她愣了一会儿,然后她尽然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一屁股在我的大腿上坐下,一手勾着我的脖子,脸蛋凑在我的跟前对我说:“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姐姐站在你的面前你依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是不是和你的珊珊妹妹约会去呀?你说姐哪点不如你的珊珊妹妹了?”

见她依旧还是一副玩世不恭不愿承认的样子,我将她从我的腿上轻轻推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小纸条。纸条在口袋里和一把零钱放在一起,被挤压地皱巴巴的。我将纸条捋平,摊开放在她的手上。杨奕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问我:“怎么回事?”

“不是你趁我不注意塞在口袋里的?”

杨奕大笑了几声,对我说:“拜托,我都多大了,还和你玩这种小女生的把戏?”她想了想又对我说:“我看是不是哪个小护士趁你不注意塞在你口袋里的吧,小帅哥,艳福不浅啊!”

杨奕的神情动作不像是在说谎,于是我又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希望找出她神态中的破绽。杨奕被我看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索性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伸出一直手指在我的胸膛上来回划了好几下,挑逗般地对我说:“要是我的话,直接上手了,谁知道给你塞张纸条你会不会一不注意给弄丢了。”说完,她索性踮起脚尖,在嘴巴凑在我的耳朵边上,对着我的耳朵吹了口热气,在我耳边轻声地说:“不过我对你还是挺感兴趣的,要不今晚就别走了,反正这里也是单间。”

我心里想着那张神秘的纸条,因此没有心思和杨奕相互调戏玩笑,我往后退了一步说:“真不是你?”这会儿我的脸色严肃的多。

“说了不是我,你有完没完!”杨奕的耐心快被我消磨完了。

“那会是谁呢?”我自言自语道。

“到时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杨奕一脸轻松地对我说。

杨奕话虽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觉得是她在诚心拿我开心,我心想索性不走了,到时候看你怎么抽出身来去医院的后门。

于是,我一直留在杨奕的病房没有回去,插科打诨,东拉西扯的时间过的非常快,转眼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四十五,但是杨奕依旧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我没辙,只能问了她一下医院的后门在哪,然后离开病房走了出去,心想要是真是你拿我开心的话,看我到时候怎么数落你。

34、灵医(5)

警察医院的正门已经够不起眼够低调的了,没想到后门更是不引人注意,什么标示铭牌都没有,只有一扇只能供一个人通过的黑漆漆的铁门。

我推了推铁门,铁门牢牢地锁着,我想了想纸条上的内容,那人只说了医院后门,可是并没有说是门里还是门外,于是二选一。我看了时间,就快要到约定的八点整了,即便这会儿我从医院的正门绕道这扇门的外面,应该也会过了约定的时间。于是我索性点起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等。

半支烟的功夫,一个身影从医院里走了过来。从身材的高矮来看,我现在确认确实不是杨奕。不过我也不能确认,他就是那个约我今晚在这见面的人,或许只是正巧路过。我纹丝不动地站着,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越走越近的身影,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就是那个偷偷约我见面的神秘人。

人影越走越近,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见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我猜测也许是这里的医生。等他再走进一点,我总算看清了,向我走来的就是白天在杨奕病房查房的奇怪医生。我看见他的右手上有东西正反射着路灯的灯光。

等他走到我的跟前我才看清,他右手的反光物件竟然是把冒着寒光的手术刀,这让我有点不寒而栗。

他依旧带着口罩,全身上下只有一对眼睛露在外面,他的眼睛盯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犹豫是不是要转身就走。

“跟我来!”没等我做出决定,他就对我冷冷地说了这么三个字,然后也不管我是否愿意,他又转身朝着刚才来的方向走了回去。

我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也不清楚他想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但是我发现自己却无法拒绝他的邀请,或许是好奇心使然吧。我在他没离开几步后跟着他的步伐一起走了过去。

虽然身处夜晚的医院,但是这里也许是因为时不时地有穿着警服的人走过,让人有种安全的感觉,也不像其他医院的夜晚,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他一直把我带到医院深处的小花园中,在一处灌木丛中的凉亭下停住了脚步。他身靠凉亭的立柱,双手交叉在胸前,对着我又是一番上下的打量,让我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我避开他的目光,在凉亭的木凳上坐下,然后掏出一支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我不知道他找我是什么目的,所以我在心里打定主意,只要他不说话我就不说话,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你是什么人?”还是他首先开口说话了,语气却不怎么礼貌。

我看了看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旧抽着自己的香烟。

“你是什么人?”

我还是没有回答他,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搭理他如此无理地提问。

我的态度让他有些着急,他不再淡定地靠着凉亭的立柱,而是走上前一步,用手拽住了我的肩膀,使劲地摇晃了几下。他的手背碰到我脖子的一瞬间,我一下子惊了一跳,赶紧从木凳上爬了起来。我向边上退了几步,离开他一小段距离以后,惊恐地看着,问他说:“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感觉他的手背冰凉,没有一点活人的温度。

35、灵医(6)

他笑了,笑声十分的苦涩,一边笑一边不住地摇头。苦笑过后,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得扁酒壶,拧开壶盖,对着自己的嘴巴猛灌了几口,期间他的手术刀依旧没有离开过他的右手。

“是人非人,是鬼非鬼,人如何?鬼亦如何?”他答非所问,一副酒后感慨的样子。

不过在我看来,他只是借着几口酒在装疯卖傻,我相信凭借他的酒量,就刚才这么几口酒还不至于让他喝高了。因为一个随身带着酒壶的人,酒量一定不会差到什么地步。我想了想他刚才说的话,接口说道:“如若是人,非友非敌,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若是鬼……”我顿了顿了,朝着他的眼睛看了过去。他目露寒光,未等我把话说全,就开口问我:“如若是鬼,又当如何?”

“杀!”我冷冷地只吐出了一个字。

“凭你?”说罢,他飞快地向我冲来。我心想不妙,眼前这个人来意不善,连忙往后退去。我还没看见他右手的动作,就感觉的自己的脖子一凉。我惊恐地低头看去,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正刀刃向外,横着抵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身手实在太快了,如果他想要取我的性命刀刃向着我的脖子的话,我想此刻我已经倒在这个凉亭中了。他的手术刀依旧顶着我的脖子,我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他虽然眼睛以下的面部都被口罩给遮着,但是我还是从他的眼睛中看出此时他正带着笑意。他松开了抵在我脖子上的手术刀,然后往后退了几小步在凉亭边缘的木质长凳上坐下。我看见他将手中的手术刀在自己手边的长凳上放下,心里也松了一大口气。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才被他用手术刀抵住的地方连皮都没有破一点,我在心里更加肯定,他对我并没有什么敌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把我叫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又问了他一遍一开始的问题。

他依旧没有回答,不过这一次他伸手将一直蒙在自己脸上的口罩给摘了下来。

夜已经渐深,凉亭周围星星点点的几盏路灯已经无法完全将凉亭内完全照亮,但是他摘下面具的那张脸还是让我惊得呆站在了原地。

我看见一张没有鼻子的脸,原先鼻子的位置处只有两个黑色的窟窿。这让我有点始料不及,因为不管是白天在杨奕病房的门口还是刚才他戴着口罩的时候,我明明是看见他鼻子的位置像正常人那样隆起的。

他或许是洞察到了我心里的疑问,举起了他一直戴在脸上的口罩对着我晃了晃,我心中的疑问这才被打消。原来他的口罩是特质的,在口罩的中间有一段仿照鼻子形状的凸出物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口罩总是戴得这么高。

“害怕吗?”他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我摇了摇头对他说:“更恐怖的我都见过,你这个不算什么。”我觉得似乎这么和他说不太妥,不过我没有去对刚才自己说的挂做过多的解释,而是索性顺着自己说出的话,试探地对他说:“比起那些我见过的没有体温的,你这副模样还算是能看的!”

听我说完,他呵呵一笑,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酒壶喝了几口,他将酒壶递到我的面前,我犹豫了一下,心想凭我刚才见到的他的身手,如果他想伤害我的话大可不必这么麻烦。于是我接过他递来的酒壶,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

我将酒壶还给他,擦了擦嘴边的酒渍,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对他说:“酸而不涩、苦而不黏、香不刺鼻、辣不呛喉,西凤酒!”说完,我看了看他,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欣赏。我接着说道:“不过似乎又不是西凤酒,你这酒饮后回甘、味久弥芳!应该是老秦酒。”西凤酒的味道我能尝出,但是他的酒确实入口像西凤酒但是回味却有别于西凤酒。西凤酒源自秦酒,因此我在心里猜测这个没有体温没有鼻子的人是不是又和两千年前的秦国有关,于是我胡诌出了“饮后回甘、味久弥芳”这八个字。

从他听我说完的反应上,我觉得似乎被我歪打正着了。只见他激动地嘴唇颤抖,酒壶也不小心地摔落在了地上,酒水顺着壶口流出,散出阵阵的香气。他声音有些激动还带着点颤音,他对我说:“白天见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你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果然我没猜错!”

“什么感觉?”我不解地问他。

“老秦人的血性!”他睁大着眼睛,虽然他的眼珠看着与常人不怎么一样,但是还是能看出神情焕发的样子。

“你是谁?”我再一次问了他这个同样的问题,我想这一次也许他会给我一个答案!

36、灵医(7)

“我是谁?”他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刚才还睁大着的眼睛又眯了起来,神情也随之暗淡了下来。他弯腰两掉在地上的酒壶捡起拿在手上摇晃了几下,似乎里面的酒还没有流尽。他用手抹了抹壶口,然后扬起脖子喝了起来。这个动作他保持了好一会儿,像是要将酒壶里最后一滴酒喝尽一样。

“自己酿的,浪费可惜了!”他朝我解释道。我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因为你这个酒是自己酿的还是买的,你是全喝了还是全倒了,我没有一点的兴趣。

他见我不搭话,低头将酒壶盖拧好,然后将酒壶拍了拍,又揣回自己的衣兜里。他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对我说:“两千年了,总是不停地有人问我这个同样的问题:我是谁?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愿去记起我究竟是谁!我宁愿大家把我看成一个怪物,一个似人非人,是鬼非鬼的怪物,一个医术了得的怪物。”

他在那自言自语,而我则低头沉默不语,他问我:“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问题之前玉莹和我提起过,因此我想都没想就回答他说:“长生!”

听我这么回答,他立马凑前一步,激动地像是寻觅到知音一般,他问我:“你也是?”

见我摇了摇头,他失望地低下头,不过转瞬他又用双眼盯着我,话语间尽是倔强的情绪:“不可能!你不用骗我!我能闻到你血液中的味道,我们老秦人的气味,两千年了,我医病救人,四处游历,第一次闻到这股熟悉的气味!”

“你是秦国人?”听见他提起“老秦人”三个字,我试探性的问他,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也许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我和他是一样的,因此我不惊不乍的表现在他看来反而是一种印证。他点了点头,一脸自豪地对我说:“大秦太医令丞兼始皇帝陛下侍医周寒。”

我不知道“太医令丞”是什么,不过“侍医”我知道,就是御医的意思。听他说是秦国人我已经没什么惊讶的了,因为之前我的身边就有五个来自两千年前的秦过人,不过听他说自己是嬴政身边的侍医我倒是吃了一惊,对于两千年前那个我的前世,我想眼前这个人应该是目前为止离我所遇到的离他最近的人了。面对着他,我似乎有种时光穿越的感觉,因此我一下子有些语塞,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见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脸上的自豪变成了得意,而且表现的非常明显。我想他一定认定了我也是秦国人,因此我知道他的官职有多高。或许此刻他一下子又找回到了两千多年前,又有了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你鼻子是怎么回事?”问完我就有些后悔了,原本我只是恶作剧般的不想让他那种得意的感觉持续太久,所以想找些话来让他收敛收敛,可是脱口而出的却也许是别人一段或许伤痛,或许难堪的经历,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不过没想到的是,他倒是挺淡然的,他慢悠悠地对我说:“阉人所害,被皇帝处以鼻刑割去了。”

我心头一怔,心想还好刚才没有把我的情况告诉他,要不或者已经成为了他手术刀下的冤魂了。但令我想不通的是,嬴政下令割了他的鼻子,而他却依然张口闭口“皇帝陛下”的,似乎对嬴政还充满尊敬,我试着问他:“你不恨你的那个皇帝陛下吗?”

“不恨,皇帝陛下也只是被阉人蒙蔽了双眼。”他说完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天意弄人啊,要是陛下服下我炼制的丹药而不是让我自己试药的话,千秋万代的就是皇帝陛下了!”

“怎么回事?”我点了一支烟。月色正浓,我想今晚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37、灵医(8)

周寒看了看我夹烟的手指,问我说:“能给我一支吗?”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到了他的手上然后拿出火机帮他点上。

周寒用力吸了一口,没想到被烟呛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把烟拿在手上看了看,无奈地对我说:“还是抽不惯!”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抽不惯就不要抽了。”我安慰他说。

周寒没有继续抽,他索性把烟拿在手上把玩了起来,每次烟头即将熄灭的时候,他就朝着烟头轻轻吹一口气,烟头在黑夜中又散发出倔强的光芒。周寒对我说:“作为太医令丞,我掌管着大秦的宫廷乃至全国的医疗事宜,而我又兼任着陛下的侍医,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还肩负着替陛下炼制丹药的重任。”

“长生不老药?”我问周寒。

他点了点头说:“是的!”

如果按照我之前的认知,一定会认为长生不老之药只是无稽之谈,可是最近的遭遇让我打破了很多之前的认知,我问他说:“有这种丹药吗?”

“你觉得呢?”周寒反问我说。

“之前你说如果皇帝不是让你试药的话千秋万代的就是皇帝了,是不是你已经炼成了这种丹药?”

“造化弄人,当日丞相李斯病重,我奉陛下之命去丞相府上诊治,却不想对丞相的病症束手无策!”

周寒告诉我,当日他来到丞相李斯的府上,见整个丞相府都乱成了一锅粥,李斯直挺挺地躺在榻上已经没有了呼吸,府上老少都以为丞相病逝,因此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哭的呼天抢地的。正当周寒也认为自己来晚一步的时候,李斯却突然苏醒了过来,他像没事人一样一个劲地喊饿,催促下人准备吃的。

周寒替李斯号脉问诊,发现他身体并无异样便告辞离开了,谁知回家的路只走到一半,便又被丞相府的人给追上拦了下来,他们告诉周寒说李斯又像刚才那样昏厥了过去,于是周寒便又随着丞相府的下人返回到了丞相府。

他看见李斯正躺在桌案边,案上还摆放着刚才李斯吃到一半的食物。于是周寒命下人撤去碗碟,让后又让下人帮忙将李斯抬起平放在榻上。他号了号李斯的脉搏,发现已没有了脉象。不过有了前一次李斯醒来得经历,周寒没有将李斯已经没有了脉象的事情说出来,他只是告诉丞相府上的下人说丞相操劳过度,此刻只是昏睡了过去。他让所有的下人都出去,不要打扰丞相的休息,没有丞相或者他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屋子里就剩下了李斯和周寒两个人,之间李斯又苏醒了几次,不过短暂的清醒过后,又是如逝去般的昏迷。

周寒一直没有离开房间,他苦思冥想李斯的病症,却始终没有答案。转眼炊烟渺渺,李斯再一次清醒了过来,他让周寒去他书房里找本书,那本书藏在桌案边的大花瓶中。李斯对周寒说:“也许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和真这本书有关。”说完,他吩咐管家将周寒带到了书房。

藏书的花瓶在房间中非常地显眼,等管家退出屋子后,周寒赶紧跑到花瓶面前,他弯腰将胳膊伸进了花瓶之中,里面果然摸到一卷竹简。周寒拿起竹简,看见竹简的开头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鬼差术摘录”。

38、灵医(9)

“鬼差术”,玉莹曾经告诉过我,这是韩舒子阅读一本叫做《鬼道》的奇书后,结合自己过往的修行,创造出的一门全新的法术。但我只记得玉莹说过,韩舒子在与韩安决斗前曾经留信给李斯,拜托他将这本《鬼道》奇书交于吴窈她们五人中的任何一人,并没有说他将“鬼差术”也著作成文了。看来李斯之后遇到吴窈她们之后并没有将韩舒子托付于他的事情全盘托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当时韩舒子确实将自己毕生所悟的“鬼差术”记录了下来,但是他在留给李斯的竹简中提到了练成“鬼差术”能长生不老,因此李斯将这本书扣了下来。

以我这些日子于吴窈她们接触下来所知道的,韩舒子的“鬼差术”应该由固己、攻敌、御敌以及治疗四个大类的法术组成。而李斯所需的“长生不老”只需练就最基础的“鬼差术”,换句话说就是“鬼差术”的基本功就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因此我想他为了修炼方便,就将如何练就“鬼差术”基本功重新摘录在了竹简里。

但是修炼鬼差术需要用自身的身体吸收大量的阴气,李斯本为读书人,身子骨本来就既不像武夫般筋骨扎实,又不像术士般元神稳固,他只是照本宣科。所以我猜测李斯在修炼“鬼差术”的时候被阴气侵了身子,才使得自己变得半人半鬼的一会儿死去一会儿复活的。

“你在听我说吗?”我一个人想得出神,一下子冷落了周寒,他用这种方式对我表述了他的抗议。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发,一脸呆滞地对他点了点头,尽量使自己表现出一种沉浸在他刚才的讲述中还未回过神来的样子。

周寒继续往下说到,他原本只是想按照李斯的吩咐在竹简中找到李斯发病的病因,却不想这是一篇奇文。里面记录了一种叫做“鬼差术”的奇异法术的修炼方法,据书中记载,练成这种法术的人能穿越阴阳两界,但是所付出的代价是必须受到长生不老的惩罚。

“当时我心想,这算是哪门子的惩罚,世间上到皇帝下到百姓,有谁不想求得长生不老!”周寒苦笑了一下继续说:“活了这么多年,终于明白了这是最煎熬的惩罚。”

“你练成鬼差术了!”我问他。

“你也听说过鬼差术?”没想到他立即反问我。

“刚听你说的!”我解释道。

周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告诉我,他虽然是一介郎中,但是作为嬴政的侍医,对丹药的炼制却颇有一番心得,通过对竹简中“鬼差术”描述的理解,周寒认为既然修炼这种法术是通过吸收阴气为原理,那么只要反其道而行之,用至阳补药驱散李斯体内的阴气或许就能将他治愈。

“于是我盗取了宫中的多款至阳补药,其中最珍贵的一种便是传说从上古时代流传至今的千年人参,然后将这些药材混合在一起炼制丹药。果然,李斯服用了丹药之后,一天比一天好转。”说到这里,周寒嘴角上翘,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哎……或许是医者的本性,又或许是我好大喜功吧!”周寒叹了口气告诉我:“既然用至阳补药炼制的丹药能救治李斯,那我想如果寻求到至阴的药物炼制丹药,说不定就能炼制出与修炼鬼差术效果相当的丹药,也就是皇帝一心想求的长身不老药。”

周寒说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那些他亲身经历的事情因为年代太久远已经有点模糊了,他需要思考,需要回忆。我没有去打扰他。

周寒想了一会儿又继续说:“当时真的鬼迷心窍了,我试了很多种药材,甚至不是药材的东西我都试过了,但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我记得那天,我新炼就的一颗丹药就要出炉了,咸阳令却在那天寻上了门来,还带着士兵。原来我为了救李斯偷取宫中珍贵药材的事情被告发了。不过这个咸阳令平时与我还有点世交,因此他同意了我等到丹药出炉后再和他走的请求。”

“偷取宫中物品乃是重罪,不过念在我一心救治李斯的份上,皇帝免了我的死罪,而是割去了我的鼻子以作惩戒。”周寒说完,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原本鼻子的位置,他继续说:“我知道,有了偷窃的行为,皇帝一定再也不会相信我的医术和丹药了。于是我决定赌一把,我拿出了最新炼制的丹药,一种用冤死女子的子宫和未经人事的少女经血混合炼制的丹药献给了皇帝,可皇帝当即就表示不信任我,他命我自己吞下了这颗丹药。真是天意啊!”

“其实这颗就是长生不老药,对吗?”我问周寒。

周寒点头说是,不过他又告诉我,虽然这颗丹药让他拥有了永生,可是也许是因为炼制过程中的某些原因,也有可能是丹药的副作用,这颗药服下后他的眼睛却慢慢地变得和死人没有差别。以前在人前他只能闭着眼睛装扮盲人,不过现在他可以佩戴特制的隐形眼镜,要不是细心入微的人,根本是很难发现的。

39、灵医(10)

听完周寒的述说,我也不禁在心里感慨,真是天意!稍微知晓点那段历史的人都知道,嬴政统一六国以后,一心想要求得长生不老之药。可是当这颗正真的长生不老之药放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却选择了这么轻易的擦身而过。不过按照韩舒子的说法,嬴政又必须经历正常的生老病死,这样才能保住他的至阳之身在两千年后能丝毫不减地重新转世。如果当时周寒不是因为偷取宫内名贵药材的事情东窗事发,他一定会吞下太医令丞兼皇帝侍医的周寒所献上的丹药,那么两千年后的今天也就没有我什么事了。

这颗周寒亲手炼制的丹药最后还是成就了他自己的永生。但是又或许对于周寒来说,“成就”这两个字并不十分地贴切,从他刚才说的话可以听出,两千多年漫无止境的生命已经让他彻底明白了,永生就像一道魔咒,是对人最大的煎熬与折磨。

我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周寒,夜已经彻底黑了,但是借着凉亭周围的路灯还是将他脸上不同于常人的地方看个清清楚楚,让我不禁从心里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怜悯之情。

周寒似乎察觉到了我内心的情绪变化,他笑了笑,不知是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他说:“没什么,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凭借着自己的医术,不管在什么年代,我的生活都还不错!”

我没说什么,对他报以了同样的微笑。周寒拿出了他的酒壶,拧开瓶盖闻了一下,面带遗憾地对我说:“可以没酒了。”他看着手中的酒壶想了想,然后抬头对我说:“有没有兴趣去我宿舍喝一杯?”

“走!”我想都没想就回答他。

周寒见我如此爽快,他显得很高兴,快步在前面带上了路。

周寒的宿舍规格不低,是套一居室的套间,里面家具一应俱全,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客厅中摆放的几个不大不小的酒坛。一进屋,周寒就从坛中舀了一小杯酒给我。我闻了闻然后尝了一口,和他刚才酒壶中的酒味道一模一样。我陶醉在酒香之中,对周寒说:“怪不得刚才我觉得你这酒像西凤又不是西凤,原来是你自己酿造的!”

周寒得意地笑了笑,他对我说:“如果喜欢的话,待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灌点,或者想喝了来找我也成。”

“带点就算了,想喝的话我来找你吧!”说完,我和周寒碰了一下杯。

放下酒杯,周寒又对着我打量了一番,我已经不记得这是今晚第几次他这样打量我了。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对周寒说。

周寒想了想,他又呡了一口酒,对我说:“我的故事已经和你说完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吧!”说完,他抬头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姓赢,输赢的赢,我叫赢宇。”我的眼睛直视着周寒,他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周寒张大着嘴巴,我看见他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地惶恐。

我知道他在惶恐些什么,但是我还是明知故问般问他:“你怎么了?”

周寒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直愣愣地站着,样子明显有些唯唯诺诺。

我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坐下,我对他说:“我姓赢,但并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有些事情我不知道现在怎么和你说,不过我想就算我不说,以后你也会慢慢地全部了解到的。”说完,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我决定先告诉他一部分事情,也许他的医术有一天会在我们和韩安的对决中助上一臂之力。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韩舒子的人?”我循循善诱地对他说。

周寒点了点头,他对我说:“我知道他,当年大秦各地发生尸体伤人的事件就是他最后给解决的,他是李斯府上的门客,不过后来突然失踪了。”

“这个韩舒子还有那次尸体伤人事件你还知道多少?”我问周寒。

他摇了摇对我说:“虽然我也位列朝班,但是毕竟只是个医生,我所知道就是朝堂上讨论的那些,仅仅也就知道这个韩舒子出手后,各地再也没有发生尸体伤人事件。”

我觉得他没有必要和我说谎,于是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周寒,包括韩舒子就是“鬼差术”的创始人,他甄选了五名宫女作为门人,还有韩舒子留下一封信给李斯自己选择了和韩安共同遁入轮回,韩安走完轮回最近又在世上出现等,我还告诉了他那五名宫女因为练成了“鬼差术”仍然在世,不过我并没有说告诉他我是嬴政转世的事。

周寒默默地听着,脸上不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等我全部和他说完,他迫不及待地问我:“能不能也让我见见这五名宫女?”

40、灵医(11)

我心里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但是脸上却故意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把酒杯拿在手上把玩,眼睛盯着酒杯,低着头不说话。

“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周寒见我面露难色,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我抬头看了周寒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换做之前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上次她们中的四个人不小心被韩安算计,法器全部丢失。如今她们士气低落,我正让她们试着修炼不通过法器看看能不能达到之前的法力。”

“赢兄是怕我的造访打扰到她们修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周寒开始以“赢兄”来称呼我了。

我点了点头,但其实我的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我丝毫不担心周寒的出现会影响到吴窈她们修炼,反倒我觉得故人的出现反而会让她们感到轻松和愉悦,说不定对法术的修炼还有着促进的作用,但是我的心里另有打算。从我知道周寒看到过李斯摘录的部分《鬼差术》时,我就在心里猜测,李斯摘录的这些部分中有没有提到过法器的制作方法,如果有的话,我想再制作几件法器总比吴窈她们毫无头绪练习脱离法器施放法术要靠谱的多。我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向周寒开口问明,因此我刚才故意面露难色,将吴窈她们丢失法器的事情说出。

果然,周寒听了之后对我说:“如果她们的法器丢了的话,赢兄的这个让她们尝试着脱离法器施放法术的方法我想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这么说?”我抬起头,看着周寒问道。

“赢兄有所不知。”周寒又起身给我们各自填了小半杯酒后做回原地对我继续说:“我虽然只是一介郎中,但是这么多年也结交了不少奇人异士,对法术的修炼也略有耳闻。法器虽然本身并不具有法术,但是对于通过法器施法法术的人来说,法器就像是一种介质,打个比方说吧,就像是火车,火车在铁轨上奔跑,火车就像是法术,而铁轨就是法器,如果要让火车离开铁轨也能奔跑,那又是另一种科学技术了。法术也是,如果你想让她们脱离法器也能施放法术,那么对于她们来说,等于放弃原先修炼多年的法术而重新修炼一种新的法术,因此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即便她们天资聪颖,那么所修炼的新的法术要想和原先她们修炼了几千的法术达到同样的效果也是件不大可能的事情。”

虽然之前我和吴窈说的时候我也知道这个方法不一定有效,但是听周寒这么一说我还是有种被重重地泼了一盆冷水的感觉。我心想这个道理既然周寒知道,吴窈也一定知道,之前我安慰她所说的那些话现在看来她的反应也只是对我的安慰。想到吴窈之前明知自己可能已经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施放法术,她们坚守千年的使命也许再也无法完成了,但为了安慰我,还是装作一副深深被我鼓舞的样子,我就更觉得自己有责任要帮她们重新找回法器。我试探性地问周寒:“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周寒想都没想,他像是等着我这个问题一样立马回答我:“有!那就是重新制作法器!李斯摘录的部分鬼差术里就记录了法器的制作方法。”

见周寒如此的坦率,我也就不再绕圈子了,我直接问他:“那卷李斯摘录的鬼差术还在吗?”

周寒摇了摇头,不过还没来得及等我表现出失望的神色,他就接着对我说:“我之所以能成为一名不错的医者,就是我从小对医术过目不忘,因此只要我阅读过的东西,我基本上能过目不忘。”

听周寒这么说,我大喜,于是赶紧催促他告诉我制作法器的方法和所需要的材料。但是周寒却避而不语,他对我说:“制作法器的材料我会和你一起去寻找,之后也会帮你制作出新的法器,不过之前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情,还有法器制作完成后,我要亲手交给这五名宫女。”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事到如今,除了答应他,我别无他法。

41、玉蛇血(1)

周寒见我点头答应,他起身让我跟他走。我跟着周寒走出了宿舍楼,在距离宿舍楼不远的一栋小屋前停住了脚步,不像医院里其他的建筑物,这栋小屋门前没有任何的诸如“宿舍楼”、“门诊楼”或者“实验楼”之类的功能标识,更加奇怪的是小屋竟然除了一道铁门之外,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我看见铁门紧闭,除了门上自带的门锁外,外面还加了一条厚重的铁链和一把巨大的挂锁。

周寒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他依次打开了挂锁和门锁,铁门被打开,一股刺鼻的中药味扑面而来,让我被呛得不禁后退了好几步。周寒走进屋内,透过铁门与门框的空隙,我看见屋内的灯光亮起。周寒从里面探出头来,催促我赶紧进去。我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刺鼻的中药味走进了小屋。

小屋内并没有多少陈设,四周的角落里分别放着类似香炉一样的东西,一缕缕烟雾正从中飘出,我猜测自己问道的中药味就是从这些个香炉中散出的。屋子的正中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水缸,周寒站在水缸前,眼睛注视着缸内,脸上露出了无限温柔的表情。

他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走过去,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周寒的身边。我好奇地向缸内张望过去,心里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吃惊地长大地嘴巴看着周寒。

“我娘子。”周寒轻声地对我说,仿佛像是怕吵醒水缸中的女人一般。

我又看了一水缸,女人的头靠着水缸壁,她双眼禁闭,看上去就像是泡澡泡得睡着了一样,从她的脸蛋上依稀能看出面容清秀的样子,只是她的脸色不像正常人般红润,苍白的脸颊和一副没有血色的嘴唇,让原本安详的画面看着有些诡异。女人的头发很长,披散着浮在水面上,几乎已经将整个水面铺满,我吸了吸鼻子,发现水缸里的液体同样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中药味。

“她是怎么了?”我被周寒所影响,说话也同样轻声轻气的。

周寒弯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女人的头发,然后对我说:“傻丫头,当年她父母不同意她和我这个没有鼻子的怪物在一起就寻了短见。”

“多久的事情了?”

“很久了,我只记得是明朝万历年间的事情了。”

“那她现在?”我追问道。

“既然我吃了自己炼制的丹药能长生不老,我想也许丹药梦将她救活。所以着水缸里的液体,其成分和丹药大致相当。可是这液体虽然使她有了生命得体征,但是始终无法将她唤醒。”

我点了点头,然后直接了当地问周寒说:“你刚才说的要我帮你做的事情一定和她有关吧!”

“是的。”周寒将目光从女人身上移开,看着我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能唤醒她的方法,如今终于被我找到了,我需要玉蛇的血。”

“玉蛇血?”我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遍。

周寒并没有对我做太多的解释,他只是对我重复了一遍:“是的,玉蛇血,只要有了玉蛇血,我就一定能将她唤醒。”

既然周寒不愿多做解释,那我也就不再多问了,再说现在在我心里首要任务是既然刚才已经答应了周寒帮他办一件事情,那我首先不能食言。,然后我才能让周寒完成对我的承诺。

“你知道哪里能找到这玉蛇吗?”

“知道,在浙江中部的一座大山中,出发后你设下大致的导航,进山后我来指路。”周寒对我说。

原本我还想问他既然他知道具体位置,那为什么自己不去寻找他所说的玉蛇,但我还是将话憋在了肚子之中。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天快亮了,等我查要完病房我们就出发!”周寒对我说。

“那我在这里等你吗?”

“和我一起去吧!出发前你就不想再看一眼女警花?”周寒说着,脸上第一次露出调皮的坏笑。

42、玉蛇血(2)

周寒调侃完我,没有一点要回宿舍休息的样子,他一直站在水缸边上陪着他的妻子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样的场景让人觉得既温馨又心酸,同时也让我觉得此时此刻站在这间小屋子里是多么的多余。

我摸了摸口袋掏出烟盒,发现里面只有寥寥几支香烟了,于是我和周寒打了一声招呼,离开小屋,走出医院买烟去。

我的步伐很慢,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也许我潜意识里不想再去打搅他们一起的时光。当我口袋里揣着香烟磨磨蹭蹭回到小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透了。

周寒和我对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又弯身摸了摸女人的头发,然后在她的耳边耳语了一番,便起身离开了小屋。周寒锁上门,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门锁,这才稍稍放心地带着我向着病房走去。

我的脚步并没有比刚才去买烟的时候快多少,走了几步,周寒就发现了我的异常,他停了下来,站在我的前面回头看着我说:!“你怎么了?”

我走上前去,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要么索性我就不去看了。等你检查完病房,我们在楼下汇合,直接出发。”

听我这么说,周寒又将身子转了过去,他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我说:“心有所想而目不所及,心则寸步难行。”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跟在他的后面。其实我不愿和他出现在杨奕的病房并不是怕自己会因为牵挂她而迈不开步。这里是警察医院,我打听过,这里无论医生护士还是医疗设备都是全国一流的,杨奕待在这里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照料。我只是担心会被杨奕看穿我又要踏上冒险的道路了,我有种感觉,如果被杨奕发现,她一定会吵着要跟我们一起去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临出发前我还是挺想再看她一眼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边说不想和周寒一起去病房查房一边又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周寒先来到医生办公室,他的口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戴了上去,就像我初见他时那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他和护士交代了一番,然后什么医用工具都没有拿就带领着几名护士走出了办公室。我正想抬腿跟上,周寒又返回了过来,他从办公室的柜子里拿出一套崭新的白大褂交到我手上,我接过一看,衣服、帽子、口罩一应俱全。周寒对我说:“是你看她,并不一定要她能认出你。”说完转身离开,我赶紧将白大褂穿上身,戴上口罩和帽子,就像周寒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周寒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我,然后他一边走一边开玩笑般地对我说:“要是这样还能被认出来,我看这个姑娘你就娶了吧!”

我现在周寒的身后,杨奕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机,一副没将周寒这个医生放在眼里的样子。我见状,赶紧将手伸进裤子的口袋里,摸索着将手机关上,生怕杨奕这会儿打我电话而露陷。

周寒让杨奕将病号服胸前的扣子解开。因为是医生检查身体,杨奕也就没有什么避讳,她大大方方地将扣子解开,病号服里黑色的内衣和雪白的肌肤一下子弹入了我的眼睛。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青春期的孩子一样,既对眼前的一切充满了兴趣,又觉得自己的内心充满了罪恶感。

周寒弯腰观察了一下杨奕肋骨的位置,然后他让杨奕扣上纽扣。周寒对跟着他的护士说了句“恢复得不错”就转身准备离开。

杨奕扣上纽扣,她叫住了周寒:“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她的语气并不友好,就好像周寒是来应付了事的庸医一样。

周寒没有回答杨奕,他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就走出了病房。我们在周寒的办公室把衣服换下,周寒打了个电话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请了几天假,我们便来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我刚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就听见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正是杨奕。她面带坏笑的问我刚才看得爽不爽?

周寒发出了笑声,他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关车门前笑着对我说:“之前我说什么来着?”之后便坐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一副不打搅你们了的样子。

43、玉蛇血(3)

我笑了,说实话,回头见到杨奕的出现,我心里十分的开心。杨奕依旧穿着病号服,她双手叉着腰,瞪着眼睛嘟着嘴,我不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还是故意逗我玩。

我挠了挠后脑勺,脸上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对她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奕听我这么说,她索性走到我得面前,一把挽住我的胳膊说道:“你想看的话和我说嘛,何必装作医生的样子偷偷摸摸的。”说完她竟然顺势将头凑到了我的耳朵边上,对着我耳朵轻声地说:“要不今晚让你看个够!”

我被杨奕惹了个大红脸,她倒是立马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立马恢复了正经的表情,她看了看车上的周寒问我说:“你们认识?”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见杨奕一副疑惑的表情,我对她解释说:“昨晚认识的,给我口袋里偷偷塞纸条约我晚上在医院后门见面的就是他。”

“他找你什么事?”杨奕好奇地追问道,说完她又向着车里的周寒张望了几眼。

“没什么事。”我应付般的说道,因为我实在不愿意杨奕再被卷入我的冒险之中了。

“哦。”杨奕没有说什么,她眼神低垂面露失望,我见她转过身去便也回头拉开车门。忽然我听见汽车后座车门被拉开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杨奕已经坐在了我汽车的后座上,她瞪着眼睛看着我,一副看你奈我如何的样子。我又看了看副驾驶上的周寒,他正看着我,虽然周寒仍带着口罩,但是我能看出他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说杨大小姐,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坐到汽车的驾驶座上,绑上安全带,回头看着杨奕说。

杨奕依旧只是瞪着她的一双大眼睛,她看着我不说话,我急着要和周寒一起去寻找他所说的玉蛇血,因此心里一急嗓门也就跟着大了:“杨大小姐,我没功夫和你闹着玩,我们还有正事要去办!”话一出口,我就立马觉得自己说漏嘴了,果然再看杨奕,她脸上露出一副胜利者表情,并且还掺杂着一丝我欺骗她的不爽。

杨奕扬着头对我说:“不是说没什么事吗?这会儿怎么又有正事要办了?”

我一边懊恼自己怎么一着急就说漏嘴了一边还嘴硬着说道:“那是我和周医生的事,不关你的事!”

“你的事确实不关我的事!”杨奕说完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周寒,她接着说:“不过周医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的事情就是我杨奕的事情?”

我心里暗暗发笑,刚才在病房里还一副和周寒似乎是阶级仇人的样子,这会儿又把人说的像是再造父母一样。通过这几次与杨奕的接触,她的脾气我也大致摸清楚了,她这是锚上劲了,今天要是不带她一起去,她一定是不会下车的。我看了看边上的周寒,和他眼神对上的时候,周寒却把头扭到了一边,他看着窗外,一副这是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只好发动汽车,车子驶出警察医院,我一边听着周寒的指挥驾驶车辆,一边和杨奕解释此行的目的。

44、玉蛇血(4)

我跟着周寒的指挥将车一路开上了高速公路,汽车刚刚驶出上海,杨奕一声惊叫从汽车的后座传来,我和周寒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见她并没有什么异常,我立马回过头来继续开车。一路无话始终和杨奕无话的周寒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对杨奕说:“你怎么了?”

我一边开车一边通过车内的后视镜时不时地观察杨奕,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病号服,一脸委屈地自言自语:“我怎么穿着这身衣服就出来了呀!”

“我觉得挺好看的!”听她这么说我才知道刚才她的一声惊叫竟然只是为了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我又气又好笑,忍不住调侃她起来。话刚说出口,我的后脑勺就遭到杨奕重重地一下拍打。我揉了揉后脑勺,然后对杨奕说:“前面有高速服务区,应该有商店,你就将就着随便买几件,我和周寒也正好一大早什么都没吃,我们吃早饭,你买衣服,总行了吧!”

杨奕点了点头,不过马上我又通过后视镜看到她面露难色,我无耐地问她:“又怎么了?”

“出来的急,我没钱!”杨奕低着头对我说。

我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将口袋里吴窈给我的黑卡取了出来向后递了过去,杨奕接过以后,我对她豪气地说:“随便刷!”

我们在服务区下了高速,杨奕拿着我的卡去买衣服,我和周寒则找了一家快餐店随便点了一些早点,我一边吃一边问周寒:“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其实出来到现在,我也只知道要和周寒一起去找玉蛇的血,但是玉蛇在哪,怎样才能将其抓获,他都一点都没有告诉我。

“照现在的行车速度,应该还有近4个小时的车程。”周寒对我说:“我在一百多年前就寻得玉蛇栖息的地方了,可是这玉蛇不但行动迅速而且极其精怪,因此我一直拿他素手无策!”

“那你怎么就肯定我们这次能将它抓到呢?”我问周寒。

“因为你?”周寒看了看我疑惑的表情,对我解释道:“这玉蛇虽然生性狡猾,但是其体属阴,偏偏又喜欢身体属阳的食物,所以……”

周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我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对他说:“原来要我作饵!”

周寒似乎根本没有理会我脸上的情绪,他接着对我说:“第一次见你,除了你身上有老秦人血性的味道,还有就是我感觉到你身上的阳气是我所见过最为旺盛的,这样的人两千年来除了你,我只见过一个。”说完,周寒不再说话了,他似乎又有些拘谨起来,似乎要我去做诱饵引出玉蛇的不是他一般。认识他到现在,我发现这个男人的情绪经常发生变化,给我的感觉既细腻又敏感。

我不想他又陷在这种拘谨的情绪中,于是赶紧找个话题问他:“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说这玉蛇到底在哪?”

周寒刚想说话,杨奕却突然跳了出来,我和周寒不约而同地朝他看了过去,她的打扮让我喝喝进嘴的一口豆浆差点喷了出来,只见她上身一件花色的碎花厚外套,虽然看着也挺好看的,但是活脱脱是一副村姑的打扮。杨奕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她急着问我们:“你们看怎么样,这是在这里能找到的最好看的衣服了!”

我笑着说:“嗯!很好看!很乡村!”说完我赶紧起身朝店外跑去,深怕遭到杨奕的一阵拳脚。打闹中,我们又上了汽车,朝着玉蛇栖息的目的地驶去。

45、玉蛇血(5)

从服务区出来,我们就再也没有停下歇息,车下了高速经过一小段省道就直接开近了山里,周寒坐在我边上不停地指挥着我手中的方向盘,向左转、向右转,仿佛他闭着眼睛都能指出前进的方向一般。我忍不住问他:“你自己开车来过一次?”

周寒摇了摇头,他对我说:“上一次来还没有公路,不过这些年我把这条进山路在地图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所以大致已经全部被出来了!前面右转。”

我连忙往右打方向,车拐了个几乎90°的弯继续前进。我想起来了,刚才在服务区吃早饭的时候,周寒和我说过,他一百多年前就寻得了玉蛇的栖息之地,他说的来过应该就是一百多年的那一次,只是碍于杨奕在车上,他摸不准杨奕是否能接受他是个活了千年的不死之人,或者说他看在杨奕是我朋友的份上,才没有把话挑明了说,生怕吓着杨奕或者杨奕直接认为他是个疯子。不过我倒是心里泛起了一丝忧虑,周寒上一次来已经是一百多年的事情了,如今时过进迁,他还能找到当初的地点吗?还有,既然他需要的是玉蛇的血,那就说明玉蛇是种活物,这一百多年都过去了,玉蛇生存的地方会不会发生迁移,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千里迢迢的就白跑一次了。

汽车在山里左转右转上坡下坡的,而且越往前开路就变得越窄,那几次转弯的时候汽车的一侧几乎是贴着山路的外沿,山路没有护栏,边上就是陡峭的悬崖,我虽然会开车,但是就算在城市里也没有什么实际的驾驶经验更别提是山路了,因此当我硬着头皮驶过一处处角度夸张的盘闪弯道时,我的后背、手心额头已经沾满了汗水。我纠结着要不要想个理由和杨奕换一下让她开车,虽然她刚受过伤,但毕竟她是个警察,驾驶技术比我要好的多,我想再怎么样也总比我不小心把车开下山崖,玉蛇还没找到,三个人先报销在路上要好。

正想着,汽车已经驶入了群山之中的一个谷底,周寒让我停车,我赶紧踩下刹车。周寒对我说:“到了!”

我下车活动了下筋骨,杨奕也在一边伸着懒腰,只有周寒下车后马不停蹄地朝前走了出去,我和杨毅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我们沿着谷底的小道往前穿行,我抬头看了看,两边是高耸的山峰。路越走越窄,因此光线也越来越暗,我拿出火机,火机刚窜出火苗,我就被周寒给制止了。我以为是周围有什么易燃物,不想却听周寒对我说:“节约点用,火机待会还有用处,别到时候要用的时候没气了。”

其实刚才我们出发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我们可能太仓促了,这会儿我就更后悔我们为什么不能多等一天,收集完足够的装备再出发。我一下子有些低落,口袋里的这个打火机目前看来是我们唯一的一件工具了。

周寒在前面停住了脚步,我和杨奕赶紧加快步伐,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我看见他正对着一颗大树而站。大树看着有些年头了,枝干很粗壮,几乎将小道给完全遮挡住了。

周寒伸手推了推大树边的峭壁岩石,令我吃惊的是,这块岩石里竟然传来了机械运作的声音,不一会儿,岩石峭壁上尽然出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我心想应该就是这里了,不过我也暗暗叫苦,没想到这回又是山洞,之前每次在山洞里几乎都是死里逃生,因此我觉得自己快得山洞恐惧症了。周寒问我借了打火机便走进了山洞。不一会儿,洞里传来了光线,我和杨奕也赶紧跟了进去。

46、玉蛇血(6)

周寒见我们走了进来,他向着我们走了几步,就好像是主人迎接客人一般,他对我们说:“没想到当年留下的火油还能够用!”

洞穴的四周环绕着一条细长的沟渠,火苗就像一条火蛇沿着沟渠燃烧,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火油被点燃的味道,让我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沟渠的不远处放着五六个陶罐,应该就是装周寒所说的当年留下的火油用的。

我拍了拍周寒的肩膀,笑着对他说:“行啊,老周!这门隐蔽的机关门都能被你找到!”经过一整夜的相处,我和周寒渐渐熟悉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的称呼变成了熟人间的样子。

周寒没有立即回答我,他朝着洞内打量了一下,然后才对我说:“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看来这么多年了,这里始终没有人进来过。”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下四周,惊讶地发现虽然整个洞穴看似天然形成的样子,不但四周的岩壁凹凸不平,而且地面上不规则地散布着各种大小不同的岩石,但是仔细观察后还是能发现,整个洞穴呈六角形,也就是说这是一座人工开凿的洞穴,但是又故意修造成天然形成的样子。我想了想,当年的修造者这么做一定是为了迷惑误闯进来的路人,但是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隐藏什么呢?我有一种感觉,看来此行并不会是光抓一条蛇这么简单。

“老周,这不会又是一座古墓吧!”我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心里却祈祷着这千万不要是座古墓,对这类场所,我真的已经受够了,我再也不想闻到那股令人做呕的腐尸的气味了。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完,周寒走到了似乎是洞穴最中央的位置,他双手扶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弯着腰,似乎没有多大的力气就将岩石推开,我甚至没有听见岩石与地面的摩擦声,就好像岩石与地面之间镶嵌有滑轮一样。我和杨奕赶紧走上前去,看见原本岩石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洞口,但是由于里面没有灯火,而洞穴内火油照射的亮度毕竟有限,因此洞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周寒转身又去提了两个陶罐过来,他用力拧开陶罐的盖子,然后蹲在身子,用手在洞口摸索了几下,将陶罐内的火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倒了下去。

打火机闪出火苗,然后一下火苗变成了火蛇,洞口内的情形终于一目了然,其实就是一个向下的通道,只是形状有些奇怪。我自认为这些日子也探过了一些古墓,古墓中明的暗的通道也见过了好几条,但是没有一条修建的像是这里一样。只见通道的两侧是两条向下延伸的台阶,台阶的中间却修建出了一条与台阶向下平行的凹槽,凹槽被挖成半米深、一米宽的样子,我低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凹槽被打磨地十分地光滑,就像儿时公园里玩的滑滑梯一样。

周寒率先走了下去,我和杨奕赶紧紧紧地跟上,一边走我一边丈量了一下,整条通道便不是很长,但是斜度却很大,我估摸了以下,快要接近45°的样子了。

我和杨奕走到通道的底部,刚想跟着周寒迈出通道的出口,却听见周寒在里面对我说:“你们等等!”

我和杨奕急忙停住了脚步,我听见黑暗中又传来了瓶瓶罐罐的声音,心里不由得纳闷,这个周寒到底是在这个洞穴中藏了多少罐火油。即便是放到现在,刚才进来的那条山谷卡车是肯定开不进来的,因此要将这些陶罐运进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火油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紧接着亮起了火光,我看见坡道的尽头是一个类似于水池的东西,水池的尽头是一只巨大的蛇头石刻雕像,蛇头长大着嘴巴,就好像要把整个水池吞噬近嘴里一样,而坡道更像是一条给它喂食的甬道。

水池里盛满了不明的液体,液体在上下翻滚着,我心里感到奇怪,这用该是个死水池,怎么会有液体翻滚的现象,于是我凑上前去看了一眼,不禁地吓出了一身地鸡皮疙瘩。我看见水池了密密麻麻地布满这大小各异的蛇,它们扭动着,翻滚着,搅得水面就像波浪翻滚一样。

47、玉蛇血(7)

我退回到洞口,杨奕见我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问我怎么了。我指了指水池,告诉她那里面整整一水池的蛇,说话间,刚才看见的水池里的景象又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一下子鸡皮疙瘩又起满了一身。杨奕听我这么一说,也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她问我:“周医生呢?”

被杨奕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刚才一出通道就被巨大的舌头石雕和它面前的水池所吸引,确实没有注意到周寒的身影。我定了定神,然后向洞内张望过去,这个洞穴并不是很大,将近一半的面积被蛇头石雕和水池所占据,但是由于石雕和水池池壁的遮挡,虽然里面光照尚可,但是视线的死角却不少,无法将洞内的情况看个清清楚楚。

我没有发现周寒的身影,于是大声地叫了他几声:“老周!周寒……”却始终没有听到周寒的回应。

我有点慌了,周寒别是出什么事了,一想到那一水池密密麻麻的蛇,也不知道有毒与否,我就更加地替周寒担心了,于是我又呼喊了几声他的名字,依旧没有任何的回答。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会聚集到水池上,突然心中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心想周寒别是一不小心跌入了水池之中,否则怎么会任我怎么呼喊他都没有任何回应。

我顶着巨大的心里恐惧开始一步步迈向水池,心想无论周寒是死是活我都要亲眼看到。我让杨奕都在洞口等我,但是她怎么也不答应。不过看得出,她是真的害怕蛇,否则换做平时,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躲在我的身后跟着我一步步往前走的。不过她这么一来,我心中的害怕倒是小了不少,或者说是胆子大了不少,或许是面对危险时,男人对女人的保护欲作祟吧。

我们离水池越来越近,我目光所及已经又能看到水面上密密麻麻扭动的蛇身了,我极力让自己在身体远离水池壁的情况下能看清水池里的情形。但是我还是没有发现周寒的身影,除非他已经沉到了水池底,那么几乎被蛇身所占据铺满的水面完全能将他的身体遮挡住。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觉得周寒此时已经凶多吉少了。

突然,水池里的蛇停止了扭动,它们静止着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就像时间停止一样。我觉得不妙,连忙拉着杨奕往洞口的方向跑去,却绝望的发现原本空荡荡的洞口不知什么时候被一扇巨大的石门给封了起来。

我回过头去,发现水池外已经有为数不少的蛇正在扭着身体向我们游来,而水池里还有源源不断地蛇正在游出,密密麻麻地就像正在不断往外溢水的脸盆一样。

我连忙挡在了杨奕的身前,深吸一口气,嘴里赶紧念道:“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尘归尘、土归土、时间万物皆为尘土……”就在游在最前面的蛇就快要到我的脚下的时候,我大念一声:“破!”只见一道强光贴着地面向前铺了过去,由近及远,强光覆盖的地方,蛇的身体像是被炸开一样,发出“噗、噗……”的声响,一直持续到水池内。空气中也一下子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洞穴内总算恢复了平静,我回过头去,对着杨奕说:“没事了!”

杨奕还愣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回应,就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

“杨奕!杨奕!”我有点着急,害怕她这样别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于是我又叫好几声她的名字,一边叫还一边摇晃着她的肩膀。几声过后,杨奕突然如梦初醒,她呆呆地看着我,眼神中崇拜的表情让我十分地沾沾自喜,杨奕对我说:“看不出嘛,还挺厉害的嘛!这是什么功夫?回去能不能交我几招?”

蛇全被我铲除了,这会儿我想应该能将池里的情形看个明白了,于是我忍着恶心,和杨奕一起踩着四分五裂的蛇身向着水池走了过去。不过还没走几步路,我就听见前面又传来咔嚓咔嚓像是什么转动的声音,我停住脚步,双眼紧紧地盯着水池和石雕。

48、玉蛇血(8)

水池里的液体不断地往外溢出,我感觉似乎有东西从池底升起。我看了看身边的杨奕,她也正一脸紧张的盯着水池。

一张脸正在缓慢地露出水面,没有光泽的黑色眼珠,被液体浸泡得湿透了的白色口罩,让我的背脊不禁地冒出一阵冷汗。

“周医生!”杨奕惊叫道。

池底就像一个升降平台已经完全升起,周寒站在平台上,一双眼睛正盯着我和杨奕。他的脖子上缠绕着一条白蛇,蛇身白得就像一块美玉一般通透,我想这应该就是周寒之前和我提起过的玉蛇。

周寒的脸被口罩遮挡着,我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因此完全没有办法判断他此时是敌是友。我尝试着叫了他一声名字:“老周!”

周寒似乎没有听见我和杨奕的声音,他温柔地抚摸着脖子上的蛇身,就像抚摸着爱人的身体一样。白蛇似乎很享受周寒的抚摸,它身体层层叠叠地绕在周寒的脖子上,蛇头却搭在了周寒的肩膀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我和杨奕都看着周寒不再吱声,洞穴内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杨奕的呼吸声。

周寒抚摸了一阵蛇身,他侧过脸去对着蛇头说:“喜不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

白蛇好像能听明白周寒所说的话,它原本懒洋洋搭在周寒肩头的蛇头一下子抬了起来。它看了看周寒,转而又盯着我,它的眼睛血红,一条红色的舌头正不停地吐进吐出,让我看着有点不寒而栗。

“老周,既然你已经找到玉蛇了,我们赶紧回去救你妻子吧!”我仍然心存幻想,又或者说我不愿去相信和我促膝相谈了一个晚上的周寒会想要我的性命。

“妻子?哼哼!”周寒冷笑了一声。

“是啊!你不想回去救她了吗?”医院里水缸中的女人和周寒对女人流露出的无线温柔我是亲眼所见,因此我宁愿去相信此刻的周寒或许是有他自己的苦衷,因此我仍然苦口婆心地对他说:“这会儿她一定还在医院里等着你回去给她治病呢!”

没想到我说的话却引来了周寒的一顿大笑,笑声隔着口罩,声音沉闷而短促,让人听着非常的不舒服。周寒说:“我是得去救我的妻子,不过不是水缸中的女人,她也只是一味药而已!”

周寒的话让我彻底打消了心中的幻想,看来是我太过于轻信于他了,一阵悔意不住地涌上心头,同时我也在心里把自己嘲笑了一番。如果周寒所说的他是服用了自己的丹药从秦朝活到今天的事情没有欺骗我的话,那么凭借着他两千多年的生活阅历,要编个故事来取得我的信任,那还真的是一桩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想怎样?”想到之前我对他如此信任却被他耍弄得头头转,不禁异常气愤,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我想怎样?”周寒一边说,一边轻轻一跃,从水池的平台上跳了下来,然后向着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这个问题你刚才不已经替我回答了吗?我要救我的妻子!不过……”周寒没有说完,他在距离我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不过什么?”我警惕地看着周寒,身子不自觉地挡在了杨奕的前面。

“不过,你就是救治我妻子的良药。”周寒的眼中目露凶光。

49、玉蛇血(9)

听周寒这么说,我很气愤,没想到我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味药材,就像存放在中药铺药材抽屉里的那些草木一样。我双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就像是要把他握在手里,握碎一样。

“周寒!”我厉声叫到他的名字,情绪的激动让我飞声音也不自觉的抖动起来:“虽然我们才相识不到两天,但我自问还是以诚待你!你说要替你妻子寻找治病的玉蛇血,我二话不说就陪你一同前来。”

周寒并没有跟随我的情绪一起激动起来,他不紧不慢地对我说:“如果不是我答应帮你重新制作法器,你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帮我吗?”

周寒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原本我还义正言辞地觉得他是以怨报德,可如今被他这么一说,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其实我们之间也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你也别怪我,赢宇!之前在医院里我告诉你的那些大多数是真实的。”周寒说话的语气依旧平缓,但是我却觉得他平静的情绪下没有任何的善意:“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你姓赢,那么我想我顶多也就在你喝多的时候抽掉你几管血用来制作给我妻子治病的丹药。不过得知你的姓氏之后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的性命!”

“他姓赢怎么了?姓赢就该死吗?”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奕突然跳了出来。

“姓赢怎么了?”周寒说话的语气不再平缓,而是带着深深的怨恨,他停了一下,然后伸手摘下了口罩,露出了那张没有鼻子的脸庞:“这就是他们姓赢的杰作。”

之前在医院里见到周寒取下口罩时虽然我被吓了一跳,但始终没有觉得恐怖,但是这会儿,他因怨恨而扭曲的面部让我感到了一丝恐惧。我听见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惊呼声,于是回头看了看。杨奕正盯着周寒的脸,她似乎也被周寒所惊吓到了。

周寒摘下口罩后一直没有说话,他面色冷峻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是剮去他鼻子的始作俑者一样。杨奕察觉到了周寒表情中的含义,她小心翼翼的问我:“真的是你干的?”

杨奕虽然用询问的语气对我说,但是从她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中我知道她已经开始慢慢相信周寒的话了。我连忙转过身去,伸出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对她说:“在你心里我会是这么残忍的人吗?”

杨奕的眼神不置可否,她挪开了我抓着她肩膀的双手。

这一幕没有逃脱周寒的双眼,他火上浇油地说道:“赢宇,你敢说这一切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我侍奉了他那么多年,他身上的气场对我来说已经像熟悉气味一样刻在了我的记忆之中,初见你的时候,我就闻到了这股熟悉的气味,当时我以为只是巧合,不过我也庆幸拥有这种气味的男人同样体内拥有旺盛的阳气,而混合有这种阳气的血液是治愈我妻子最好的良药,可是你却偏偏和他一个姓氏,这之间是怎么一回事,赢宇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吧!”

周寒说完,向后退了几步,和我之间又拉开了一段距离,我知道他这么做是准备要动手了。

50、玉蛇血(10)

我回头对杨奕笑了笑,语气中肯地对她说:“杨奕,有些事情我现在来不及和你解释,但是请你相信我一次,我绝对不是那种残暴的人!”说完,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将杨奕完全挡在了我的身后,然后死死地盯着周寒的一举一动。

周寒转头对着白蛇呢喃了一阵,我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不过周寒话音刚落,白蛇就松开了原本缠绕在他脖子上的身体,然后游走到了他的肩膀之上。白蛇下半身盘坐,上半身高高扬起,一条红色的舌头吞吐得更加频繁,摆出一副将要发起攻击的样子。

我感断言这绝对不是一条普通的蛇,它的攻击方式也绝对不会像它的同类一样只是简单地用毒牙蛰咬对方,当然我也不想去尝试它的攻击方式,于是我决定在它动手之前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不动声色地调整体内的气息,然后蠕动着嘴巴尽量不让周寒发现地默念到:“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我一边念着,一边观察着周寒和他身上白蛇的举动,它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动,只是一起紧紧地盯着我。我心里大喜,感觉它们应该没有察觉到我已经开始酝酿要发起攻击。

“破!”这一声我念得特别的响,就好像要将所有法术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个字之中一样!我要一击即中!

强光射出,周寒的身体被光束刺破,他的脸庞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他摇摇晃晃坚持了几下,然后身体像不受控制一样向后退了几步瘫坐在了地上。

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在他肩上的白蛇却没有像刚才水池里它的那些同类一样被法术攻击的血肉四散。法术的光束穿过它的身体,将它白色的蛇身照射得通体透明,几乎能看清它体内的器官。一直到法术的光束散去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它的身体一直保持着被攻击时透明的样子。似乎我的法术并没有让它受到丝毫的损伤,反而让它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一样。它游到了周寒的身边,只靠着尾巴处一点点的身体支撑着整条蛇身完全站起,它用自己的蛇头不停地婆娑着周寒的脸庞,像是要给与他安慰一样,看似亲密却又十分地诡异。

周寒并没有死去,他虽然眼皮低垂但是胸口却不停地起伏着,一副只是受了重伤气息虚弱的样子。这让我不禁有些害怕和手足无措起来,我没想到我用尽全力的攻击却没有结果它们其中任何一个。我不知道白蛇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点想明白了周寒为什么没有立马倒在我的攻击之下。他是服用了丹药后才从两千多年前活到今天的,虽然没有达到吴窈玉莹她们修炼“鬼差术”那般的效果,还使自己的一双眼睛变得和死人无异,但是大致的效果应该还是和吴窈玉莹她们练成“鬼差术”相差无几,或许是我的法术就是源自“鬼差术”,换句话说因为他当年炼制的丹药药效原理和修炼“鬼差术”的原理相似,那么我对他的攻击就是相同法术之间的攻击与防守,因此对他攻击才达不到法术应有的效果。

周寒似乎慢慢地缓了过来,他伸手抚摸了一下与他脸平齐的蛇头,对着白蛇小声地说:“感觉怎么样?”

白蛇似乎听懂了周寒所说的话,它扭动了一下站直的身躯,周寒见状脸上露出了微笑。

51、玉蛇血(11)

“我答应过你,会将你完全治愈的!”周寒小声地对白蛇说。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在我听来却如同炸雷,原来他口中一直说的治愈的妻子竟然是眼前的这条白蛇,我吃惊地看着他俩,一时间难以接受这对跨越物种的夫妻,我甚至开始觉得眼前的这个周寒是不是就是个变态,或者就是个疯子。

周寒看了看我,他的眼神在我的脸上停顿了好一会儿,我想我心里的活动应该没有逃脱他的眼睛,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我在想着什么。

我不甘心,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这时,周寒又开口说话了。他对我说:“别白费精力了。”说完他看了看白蛇,对我继续说:“知道为什么只有你能救它吗?”

我停下口诀,木讷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寒。他并没有直接告诉我为什么只有我能救治这条白蛇,而是对我接着说:“我鼻子被剮去以后,大家逗把我当做怪物看待,没人愿意接近我,包括我的结发妻儿和儿女,只有它,从来不在意我的相貌!但是蛇的生命毕竟有限,因此我要用我的医术竭尽全力地延长它的生命,让它一直能陪在我的身边!”

“你又炼制丹药了?”我问周寒。

他点了点头说:“没错!我用相同的方法又炼制了一颗丹药,混合在食物中让它服了下去。不过没有了秦宫中的那些珍贵药材和当时作为御医官可以随心所欲的征集其他材料,丹药的效果并不如我自己服用的那颗有效,因此这么多年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炼制一颗。”说起他熟悉的医术,说起炼制丹药,周寒虚弱的脸上有焕发出了些许光彩,他对我说:“这么些年我也不断改进丹药的配方,你在医院里看到的水缸中的女人其实也是我炼制丹药的药材,我用药让她失去意识,但是不取她得性命,然后把她浸泡在混合有十七种药性属阴的滋阴良药中,同时将这十七种药点燃放在香炉中,让空气中也充满药力,又加上她是无辜被害,虽然没死但是同样充满怨气,因此每月从她体内提取的经血即是炼制丹药的至阴良材!”

听完他得述说,我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一条蛇这么折磨一个无辜的女人,我愤怒地对他说:“你是一名医者,本应治病救人,为何要行凶害人?”

周寒冷笑了一下说:“治病救人?我没这么做吗?你身后这名警花为什么能痊愈得这么快?”说完,他话锋一转,充满怨念的对我说:“可是我治病救人有人救我吗?对我就连最起码的平等对待都没有,除了它!”

周寒的情绪似乎也影响着他身边的白蛇。白蛇转过身来,依旧站直着身体,它的一双眼睛变得更加的血红,似乎正在等待周寒的命令对我们发起攻击!

周寒挠了挠白蛇的下巴,小声地对白蛇说:“不急,他的法术对你没用,就是死也让他死个明明白白!”

白蛇回头看了看周寒,然后它又转过头来,对我露出凶狠的目光。

52、玉蛇血(12)

周寒的脸似笑非笑,还带着一种心愿已了的安定,他对我说:“因为长期服用丹药,它体内的阴气也越积越多,虽然蛇类本身体质属阴,但是长约类月所累积下来的阴气已经超出了它身体的承受范围,特别是这些年,它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我也试过炼制补充阳气的丹药给它服用,但是相比这些年淤积的阴气,这些丹药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大致明白了为什么周寒要拿我当作治疗白蛇的药材了,他是想借助我体内的阳气来调和白蛇体内淤积的阴气,我问周寒:“要是那天你没在医院里遇到我呢?”

周寒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他笑了笑,然后对我说:“老天眷顾吧!”我苦笑了一下,老天眷顾?可对我来说用天降横祸来形容也不为过。周寒继续说:“也许你不相信,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取你的性命,可是我并没有骗你!和你在医院病房走廊里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感受到你体内那股熟悉的气场,其实当时我认为可能只是巧合,对我来说你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想取得你的信任,然后抽取你身上部分的血液,給它炼制补阳的丹药。于是在病房里的时候偷偷写了张纸条,在出病房和你擦身而过的时候塞到了你的口袋里。”

周寒有些得意忘形了,他就像一个得手了的罪犯在讲述自己完美的犯罪经过一般,我一边听,一边盘算着如何给他反戈一击,但是刚才我的法术对他和那条白蛇确实没有任何的作用。

周寒没有注意到我心里的变化,他继续对我说道:“虽然你身上的气场我非常的熟悉,但是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不敢肯定,直到我发现你对我所说的那段历史非常的感兴趣,不对,你当时的眼神还不是感兴趣那么简单,就像是和一个故人聊过去一起经历的事情一样。”周寒停顿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我真的没想到,老天爷竟然一天之内眷顾我两次,当你告诉我你姓赢的时候,我心里大致有了眉目,就在那时,我所有的计划都改变了,我不但要救治我的白蛇,我还要为我自己雪耻!”

周寒和白蛇,我不断地反复观察它们俩,我心里肯定,虽然昨天晚上我见识到了周寒运用手术刀时动作之快,但是现在他瘫坐在地上一副虚弱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更何况即便是他有什么举动,杨奕还在呢,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解决白蛇的方法。我在心里盘算,既然我的法术对它无效,那么只能改用物理攻击了,有句话说“蛇打七寸”,不知道同类的命门是不是也是它的命门。想到这里,我偷偷地打量着洞内的四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具可以拿来发起攻击。

“我知道,体内拥有你这样的阳气的人应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所以仅仅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我并没有多大的胜算能夺了你的性命”周寒笑了笑,他接着说:“所以我把你骗到了这个洞穴之中,我要借助蛇儿的力量杀了你。我想这是今天老天第三次眷顾我了吧,刚才看到你轻而易举地就将一水池的毒蛇一瞬间全部斩杀干净,我就十分庆幸之前没有对你下手,我的手术刀再快,还不至于能将你一刀毙命。而且从你刚才释放出来的法术中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强大的阳气,所以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我要逼你对着我的蛇儿先下手施法,用你法术内的阳气彻底治愈蛇儿体内淤积的阴气。至于我嘛,就听天由命了,如果我倒在你的法术之下,我想我的蛇儿也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听周寒说完,我冷笑了一声,我问他说:“那你就不怕你真的死在我刚才的攻击之中。”

周寒也笑了,他笑得很坦然,他对我说:“既救了蛇儿,蛇儿又杀了你,我心愿全了,死又如何,再说,我已经活了太久太久了。”说完,周寒摸了摸白蛇的蛇头,无限温柔地对它说:“蛇儿,该动手了!”说完,周寒和白蛇的眼中几乎同时都出现了杀戮的凶狠。

53、玉蛇血(13)

白蛇凝视了我一会儿,它高耸的身子猛地往后倾斜,嘴巴极其夸张地张大,摆出一副要进行攻击的样子。但是和我猜测的一样,它并没有像它的同类一样向我窜来,用它的一对毒牙进行攻击,我看见它的嘴里开始有一团红色的烟雾开始聚集,烟雾越聚越多,不断地从它的嘴里向外溢出。

“小心!有毒!”我对着杨奕大叫一声。我的话音刚落,红色的烟雾就像被充入了压力一般猛地向我射来,我本能地趴下身子,头顶感到一阵炙热,不过幸好我提前防备,并没有被它伤害到。我赶紧侧身向一边翻滚了一下,躲过身体上方还未完全散去的烟雾,站起身子的同时,我回头看向杨奕原先站立的位置,不知道她刚才在我的身后有没有听到我的警告,躲过白蛇的攻击。

我并没有在原先的位置看到杨奕,于是我赶紧转身面向白蛇,我惊讶的看见,杨奕此刻正跪坐在地上,她一手擒着白蛇的蛇头,一手不知拿着一件什么物件,物件狠狠地插入了蛇身,我估摸着应该就是七寸的位置。白蛇的蛇头被杨奕死死地摁在了地上,七寸又被杨奕刺破,因此它不断地尝试着扭动着身体,想摆脱杨奕的控制。他们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我看见周寒并不在边上,我猜也许是刚才杨奕对白蛇发起攻击的时候顺势将白蛇拽离了周寒的范围。

而此时,周寒已经从两米开外的地上站起,他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走路的脚步并不是很稳健,就像一个喝醉酒的醉汉一样,摇摇晃晃地朝着杨奕和白蛇扭打的方向走去,我看见他的右手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我心想不妙,于是赶紧朝着周寒跑去,在他快要接近杨奕的时候,使出全身的力气,对着他狠狠地抡起一脚,将他踹翻在了地上。手术刀从他的手上滑落,落在地上发出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而我自己也因为脚下重心不稳,一下在摔倒在了地上。

我仍旧不敢懈怠,赶紧从地上爬起身体,冲上前去将已经趴在地上正扭动着身子想重新站起身来的周寒又压坐在了地上。周寒比我想象地要顽强的多,虽然被我重重压着,但是他仍旧没有放弃,乘我一个不备,张嘴将我的左手一口咬在了嘴里。

我吃痛大叫一声,杨奕赶紧大声问我有没有事?我让她先别管我,我自己能处理。周寒咬得很死,任我怎么用力都无法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嘴里抽出,而且我越扭动手就感觉越是疼痛。

他的牙齿越嵌越深,一丝鲜血正从他嘴唇的缝隙中流下,我知道,如果在不从他的嘴里挣脱,我的左手也许就要废掉了。求生的意志让我右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抡起来就向周寒砸去。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但是周寒却依旧没有松口,反而我感觉到他更加地用力了,但是这也反而激起了我心中的怨恨,我感觉自己下手越来越重,原本我的拳头只向着他的侧脸招呼,此时我已经不管不顾地朝着他的额头,太阳穴甚至是脑袋的侧后方一顿猛砸。

渐渐地,我感到周寒的嘴上已经没有力气施加在我的左手上了,我停下拳头,左右轻易地从他的嘴里抽出。我站起身来,看见周寒的脑袋歪在一边,双腿直挺挺地伸着。我小心地蹲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此时周寒已经一命呜呼了。

解决了周寒,我赶紧看向杨奕,她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白蛇在她的边上一动不动,一滩黑色的液体像血液一般从蛇身上不停地留出,此时我才看清,刚擦插在白蛇七寸位置的竟然是一个带卡箍的头饰,应该是杨奕从自己的头发上取下来的。

54、玉蛇血(14)

我走到杨奕的身边一屁股瘫坐了下来,我问杨奕有没有受伤,杨奕对着我摇了摇头。我举起自己的左右,看见大拇指下方两排深深地牙印,鲜血正不断地渗出。不过此时似乎已经有些麻木了,并不像刚才被咬时那样钻心得疼痛了。

杨奕察觉到了我左手的伤势,她让我把手放下不要乱动,然后她掀起了自己的上衣,我看见她雪白的肌肤一下子在我的眼前暴露了出来,衣服掀起的尽头,黑色的内衣若隐若现。我一下子有点懵了,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于是我开玩笑地对她说:“姐,你这样我的血很快就会流干的!”

杨奕白了我一眼,她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都什么时候了,嘴还贫!”说罢,她用牙齿咬住衣服的下摆,然后用一只手狠狠地将自己的衣服撕开一条裂缝。她将衣摆从口中放下,然后沿着刚才的裂缝撕下了一条布条,不过杨奕撕得不是很巧,布条被她垂直地从衣服上撕了下来,好好的衣服从她的胸前正中的位置被一分为二。不过杨奕并没有在意,她拿起我的左手放在了她的腿上,然后用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开始包扎我受伤的左手。

杨奕给我包扎的时候,我有看了看躺在不远处的周寒以及眼前的白蛇,突然我笑出了声来,杨奕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对杨奕说:“你说讽刺吗?原本周寒骗我说要用玉蛇的血去救他的娘子,但实际上他是相用我的血去救玉蛇,可结果却是他和玉蛇都因此丢到了性命。”说完我看了看地上白蛇留出的黑血,然后摇了摇头说:“刚才他说了好几次老天眷顾,看来这最后一次老天没有选择眷顾他而是眷顾了我们,他骗我说要取玉蛇血,现在玉蛇的血真的取到了。”说完,我用右手指了指地上的蛇血。

杨奕并没有接我的话茬,只是低头替我包扎着伤口。我心想一定是她的心中还是有疑问,之前周寒说的他的鼻子是被姓赢的剐去的,她一定还是怀疑这个事情和我脱不了干系,虽然她现在替我包扎着伤口,但是并不代表她已经完全信任我了,我想找个机会一定要将这之中的事情全部告诉她,我想我们也算是好几次患难与共了,应该以诚相待,不过这之前我自己的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于是我问杨奕:“你是怎么想到用头饰去攻击白蛇的?”

杨奕笑了笑,她检查了一下已经帮我包扎完的伤口,然后对我说:“打蛇打七寸。”

我看了看自己的被碎花布包裹着的左手,对杨奕说了声:“谢谢!”杨奕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谢,然后她对我说:“刚才见你对白蛇和周寒的攻击并没有像第一次对付水池里的毒蛇那样立竿见影,我就感觉到这东西也许你的法术对付不了,之后周寒自己也说了,于是我就想既然法术无能为力,那么也许只能采用最原始的物理攻击了,于是我一直在寻找时机。刚才烟雾从白蛇的口中射出的时候,我看见它为了让烟雾保持直线射出的状态,蛇头一直保持不动,于是我知道机会来了,于是赶紧取下发饰冲了上去。但是我担心周寒在我攻击白蛇的时候会对我不利,你要知道,这些医生的手术刀可不是开玩笑的。于是抓住蛇头的时候我顺势倒向了一边尽量远离他。”

“你相信这个世界存在法术?”我一脸认真的看着杨奕。

她想都没想就回答我说:“我印象中你问过我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那我就再回答你一遍,我虽然是个警察,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些现代科学并不能解释的力量,再说,我所在的部门不就是为了探究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案件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对杨奕说:“有些事情我想该对你做个解释了!”

杨奕摇了摇头,她说:“我有疑问并不代表我不相信你,再说这里也不是说事的地方,等出去后你请我吃饭再慢慢告诉我,再说你的黑卡我还没有刷够呢!”

55、玉蛇血(15)

“他怎么办?”我指了指周寒的尸体说。

“出去后通知当地警方来处理吧!”杨奕看了一眼对我说。

“我们不会有什么事吧?”我小心翼翼地问杨奕,毕竟人是我当着她的面杀的,我脑中的法律知识还不足以让我去判定我的行为是不是属于正当防卫。

杨奕没有直接回答我,她看了看我说:“有防卫过当的嫌疑了。”听她这么说,我的脑袋一下子炸了,不久前刚洗清自己身上谋杀警察和盗窃尸体的嫌疑,看来这下又要惹上麻烦了,这让我不免有些沮丧,我神情低落地看着杨颖,眼神中写满了祈求的神色,希望她能够帮我度过这一关。

没想到杨奕看见我这幅样子,一下子笑出声音来,她对我说:“你还会怕事?”见我没有回答,她继续对我说:“写报告我不擅长,看来出去后我又要请严老吃饭了,我看他挺喜欢你的,应该会帮你!”

杨奕这么说,我心里一下子开朗了许多,我知道,有她这么一句话,我应该没事了。于是我又走到了周寒的跟前,伸手就往他的口袋里掏,杨奕赶紧阻止我:“你疯啦?小心你的指纹!”

我不以为然地说:“反正刚才打斗的时候,他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指纹了,也不差衣服口袋上这一点了,再说了,这不还有你和严老替我善后吗?”

杨奕叹了口气,一副拿我没辙的样子。我伸手将周寒身上的口袋掏了个遍,却只发现一把手术刀、一个我进洞后给他的打火机和一个皮夹,皮夹里除了一张银行卡和一点现金,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

我失望地站起身子,却不经意间发现他的脖子上好像挂着一个挂件,刚才打斗的时候可能因为我的注意力都在如何摆脱他的撕咬上所以没有发现。我又重新蹲下身子,解开周寒衣服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一条不知道什么材质金属项链裸露了出来,项链的尽头挂着一个塑料的封套,封套里是一张迷你的sd小卡。

他将一张存储卡制成项链挂件贴身带着,我想里面一定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于是我伸手解开了他脖子上的项链,又打开了塑料封套,取出了sd卡。我掏出自己的手机,将手机里原本的sd卡取出,又塞入了周寒的这张sd卡。开机后,我用手机软件尝试着读取了一下,尽然全是照片文件,我点开快速浏览了一下,全部是从竹简上翻拍下来的,这让我心里一阵激动,拿手机的手也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我心中隐隐有种猜测。于是我继续翻看照片,当我看到其中一张照片的竹简上刻着“鬼差术摘录”的时候,我激动地差点从地上蹦跳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的情绪可能有些失态,所以连忙偷偷地观察了一下杨奕,发现她也正在打量着我,于是我索性走到她的面前,将里面的照片给杨奕看了一下,我对她说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能不能留下来。杨奕摇了摇头,她说这些都是证物,我不能就这么拿走。我还想和她软磨硬泡一会儿,她却对我说:“另存为不会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于是赶紧又将照片全部存进了我自己的手机,拔除存储卡之前,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偷偷地将周寒这张存储卡中的照片全部删除,然后才用衣服擦了擦上面的指纹。重新装进卡套,戴在了周寒的脖子之上。

一切弄好之后,我们准备离开,我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走在杨奕的前面,突然我感觉脚下一软,像是踩下了什么东西,我心想不妙,可能是机关。

果然,一阵巨响,刚才我们进来的洞口竟然被落下的巨石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56、蛇穴(1)

“怎么办?”杨奕有点惊慌。

我看了看落下的巨石,最小的一块也有近半人高,因此靠人力想要把这个洞口重新打通是绝无可能的。也许是因为最近这样的遭遇实在太多太平凡了,因此我到没有什么沮丧的情绪,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杨奕见状,没等我开口,她也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然后她失望地对我摇了摇头。

我看了看四周,心想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惊慌失措自乱阵脚,于是我劲量用自信地口吻对杨奕说:“依照我的经验,这样的洞穴一般都会有其它出入口,我们分头找找。”其实我心里根本没底,说这番话纯粹是为了安慰杨奕。

我们以洞口为起点,杨奕往左,我向右,分头寻找我所说的洞穴的另一个出口。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我依旧不敢懈怠,一步一步慢慢地观察洞穴的岩壁,生怕真的有一个机关暗门被我不经意间给错过。我在心里不断祈祷,希望奇迹能够真的出现。

“赢宇!赢宇!”我听见杨奕叫我。

“怎么了?”我回头,看见杨奕并没有按照我们约定的路线寻找洞穴的出口,而是站在水池后的蛇头石雕前。

“你快过来看!”杨奕朝我招手,一副有大发现的样子。

我赶紧走到杨奕的身边,她伸手指着石雕对我说:“你看这蛇嘴,里面似乎很深的样子,你看会不会是你说的另外一条通道?”

我朝着石雕蛇头的嘴里张望了一下,里面确实黑布隆冬的不像实心的样子。我低头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朝着蛇嘴里扔了进去,石头与地面摩擦弹跳的声音不断传来,一路延伸往下,知道声音消失。

看来有门,我有点兴奋,说不定这真的是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

“你等我一会儿!”说完,我返回到周寒尸体的边上,将他口袋里的打火机重新掏了出来。洞穴里原本就散落了一些不知派什么用的木棍,我挑了两根拿在手里大小差不多合适的的,然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用力想把它撕成两瓣。刚才受伤的左手因为用力传来了撕心地疼痛,但是求生的欲望还是让我将衣服撕扯开来。我将衣服缠在木棍的一端,然后淋上周寒之前用过的陶罐里的火油。

我提着两根制作完的火把走到杨奕的跟前,递给了她一根。打火机“啪”的一声闪出火苗,将她手中的火把点燃,我又用她火把上的火苗将自己手上的火把点燃。

“走,进去看看!”我将自己手上的火把交给杨奕,然后双手抓着蛇嘴,一个蹬腿爬了上去。然后我再接过杨奕手中的两把火把,她一个蹬腿,也爬了上来。

借着火把的光亮,我看见蛇嘴里确实像一条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只是坡度很陡,我提醒杨奕说:“小心点!”然后首先向里迈开脚步。

地面因为潮湿显得有点滑,我尽量让自己身体的重心往后,几乎是半步半步地往前挪动。整条通道被修建成圆形的样子,走在其中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行走在一条巨蛇的肚中一样。一段陡峭的下坡路后,紧接着就是盘旋往下的通道,这时候向下的角度平缓了许多,盘旋的半径很大,感觉就像是一条上半身直立下半身盘坐的巨蛇一样。

“赢宇,你看!”走在我身后的杨奕停住了脚步,她正举着火把对着通道一侧的岩壁发呆。

我走到她身边,看见岩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副石刻的壁画,我把火把贴近,只见壁画上一条巨蛇高高扬起张着血盆大嘴,它的身下有无数地比它要小得多的蛇在游动,蛇身上驮着平躺着的人,人头无一例外地朝着巨蛇,似乎就像是小蛇在给巨蛇进贡食物一样。壁画栩栩如生,但是我看着却感觉不怎么舒服,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种不好的感觉隐隐地在心里升起。

57、蛇穴(2)

“看着似乎像是一种祭祀的仪式。”我自言自语地说,说完我转头看了杨奕一眼。

杨奕摇了摇头,她似乎并不同意我的这个观点,她将火把稍稍靠近了一点壁画,随着手中火把的移动又将壁画仔细看了一遍,或者说更像是在壁画中找些什么。

“不像!不像!”杨奕将自己的目光从壁画上挪开,对我说:“祭祀这东西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知道的是从古至今祭祀都是由人类所进行的一种社会宗教活动,它的主体是人。可是你看这一整幅画上,除了躺在蛇身上的那几个人类,就都是蛇。我看这哪是祭祀,我看就是喂食,小蛇给大蛇喂食。”

杨奕的话点醒了我,怪不得刚才初看这幅壁画的时候有种不好的感觉,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整幅画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去理解,人类在其中就像是食物。我觉得杨奕所说的“喂食”的观点很有可能的,但是我不认同她所说的“小蛇给大蛇喂食”。我对杨奕说:“你说这里面的所描绘的人类是哪来的?总不见得是这些小蛇外出打猎得来的?”

“那你说这些个人是哪来的?”杨奕反问我道。

我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我们刚才从上面下来的时候那条像是沟槽一样的坡道,我好想明白了什么,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我对杨奕说:“应该是另外一些人将这些人类当作喂蛇的食物给投放进来的。”听我这么说,杨奕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接着对她说:“不知你有么有印象,我们刚才从上面下到洞穴的时候,台阶的中间有一条类似沟槽一样的坡道,我想外面的人们就是把他们的同类通过这条坡道滑送到洞穴之中的。”

“那这也太残忍了!”杨奕眉头紧锁,她说:“这哪是祭祀,我看明明就是行刑!”

“祭祀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说不定真的是行刑呢?好了,我们别被这么壁画耽误太多的时间了!”说完,我转身准备继续沿着盘旋而下的通道往前走。

“等等!”杨奕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去,她一脸惊恐地对我说:“如果按照这幅壁画上描述的,那些小蛇就是原本水池里被你干掉的毒蛇,那么那条巨蛇呢?至今为止在这个洞穴中体形称得上是巨蛇的只有水池后面石刻的蛇头,这么说我们正在它的肚子里?它会不会?”

我知道杨奕想说什么,不过我觉得她所说的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于是我对她说:“你想多了!”

说实话,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论是尸体诈尸还是鬼怪现形,都是因为其本身原本都是生命体,而石头本生并不具备生命,石像就是石像,即便再栩栩如生,它也不会具有生命,而且永远不会,我觉得一种解释倒是可能性很大,我对杨奕说:“古代的有些画作,往往会夸大对事实的陈述,我想这画中的巨蛇也许只是比一般的蛇要大一点而已,并不像画中描绘得这么巨大。”

杨奕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于是我催促她赶紧往前赶路。刚没走几步,我的耳朵里就传来了“咕噜、咕噜”那种类似吞咽的声音,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看了看杨奕,她也正一副神情警觉的样子看着我。

58、蛇穴(3)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杨奕小心翼翼地问我,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被其他人或是什么东西听到一样。

我点了点头,然后出手指在嘴唇前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我又竖起耳朵,仔细地分辨声音的来源,可是刚才的“咕噜”声再也没有响起。于是我们继续往前赶路,没走几步路,“咕噜咕噜”声音又响了起来。可当我们再一次停下脚步时,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别管了,我们赶紧往前走。”我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

杨奕点了点头,于是我俩迈开脚步,几乎是用小跑的步伐向前继续前进。通道越来越窄,如果说这条通道是仿造蛇的身体修建的,那么我想我们这会应该离通道的末端不远了。

我们继续往前跑,心里不断地祈祷,希望前面千万不要是死路一条。原本盘旋向下的通道开始慢慢地变成了一条直道,坡度似乎也消失了,可是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完全不像是能通向外界的样子。

沮丧的情绪慢慢地在我心底开始升腾起来,脚步也不知不觉地放慢了下来,虽然我仍旧硬着头皮在前走,但是我已经在心里盘算,如果是死路一条的话就要原路返回,回到刚才的那个洞穴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出口。因此,当我举着火把走到尽头,接着火把的光良看见通道末端有一个可以让人匍匐通过的小洞的时候,我的心里狂喜不已。

我没有和杨奕多做商量,直接俯下身子,将火把从小洞中伸了出去,然后扭动了几下身躯。也许是在刚才的通道里呆了太久了,里面的空气有些浑浊,因此当我的头刚探出小洞的时候,我刚才空气中一阵的舒爽,于是我赶紧用力蹬腿,将整个身子爬出了小洞。

我用火把照了照四周,火把光照的距离有限,除了身边的石壁,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看来这个洞穴不小。虽然看不清四周,但是身处这个洞穴给人的感觉却要比刚才的那条通道好得多,于是我赶紧弯下身子,让杨奕也赶紧过来。

杨奕钻出洞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的衣服之前为了帮我包扎伤口被她撕成了两瓣,因此左右两瓣的衣服在她的拍动下晃动了起来。我和她站的很近,火光之下,我又看到了她雪白的肌肤和隐约可见的黑色内衣。

我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杨奕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我的额头我才一下子缓过神来。杨奕语气嗔怪,但是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她对我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不正经,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呢?”

我刚想狡辩几句,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咕噜咕噜”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会儿声音听得更加的清楚。而且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响声,还有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地面上蠕动一样,只是比起“咕噜咕噜”的声音,这声音不是很响,让人不是很容易察觉。

蛇!此时我脑中蹦出的唯一一个字就是“蛇”。我将火把晃向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咕噜咕噜”似乎越来越近,突然,感觉使然,我将火把向着头顶上方高高举起,顿时我吓得双腿一软。只见一只巨大的蛇头正低垂着正面对我,它的眼睛像之前的白蛇一样血红血红,蛇头也是白色,口中巨大的红舌几乎就要触碰到我的头顶。

59、蛇穴(4)

我有点被吓蒙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可奇怪的是巨蛇竟然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它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赢宇!快跑!”杨奕的一声叫喊使我如梦初醒,我撒开双腿就跑,杨奕紧随其后。黑暗中,我们仅靠手中火把的光亮,也不知道巨蛇有没有跟着我们。跑了一段距离,我们停下脚步,杨奕小声地问我:“它有没有跟上来?”

我伸出一只手指,对着杨奕“嘘了”一声,然后举起火把,观察了一下四周,当我把火把举过头顶的时候,发现巨蛇仍旧在我们的头顶,正以刚才同样的姿势看着我们。

杨奕撒腿又要跑,被我一把拽住了,我对她说:“先别跑,我觉得它似乎对我们并没有恶意。”

“别来玩笑了,以它的体型一口就能把我们俩整个给吞下!”杨奕看了看巨蛇,又看着我说,她的表情似乎是觉得我疯了在胡言乱语。

“我是说真的!如果它想伤害我们的话,我们刚进来还没有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下手了!”虽然我不知道我的猜想正不正确,但是我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话间,巨蛇的身子又俯下了许多,它几乎已经贴在了地面上,蛇头正对着我们,舌头时不时地从我们的身旁扫过。

杨奕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她抬手就从自己的头发间拔出了刚才插死白蛇的头饰,她的动作很快,还没等我开口阻拦,已经向着巨蛇的眼睛刺去。没想到巨蛇虽然体型庞大,但是动作却也不笨拙,面对杨奕的正面攻击,它微微侧了一下蛇头,杨奕的发饰没有刺中它的眼睛,而是直直地插向了它的脖子的侧边。巨蛇的鳞片很硬,杨奕的攻击似乎没有对它起到任何的作用,反倒她手里的发饰应声段成了两节。

但是巨蛇却因为杨奕的举动而受到了惊吓,它猛地抬起蛇头,身子不断地向上伸展,几乎站直了身子。我和杨奕赶紧往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经是洞穴的岩壁了。我惊恐地举着火把,巨蛇的蛇头已经超出了火把能够照射的范围,我只听见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但是和我们刚才听到到的不同,这次的声音频率很快。

突然,我听见一声“咦”的尖叫声,虽然只有一个音符,但是听着却让人感到有种悲鸣的感觉,同时还透着深深地愤怒。我不敢确定这声音和刚才的“咕噜”声是不是巨蛇发出的,因为在我的认知范围中,蛇是不会叫唤的。

我知道凭它的体型逃跑是没用的,它可以好不费劲地出现在我们的头顶,然后一口将我们完全吞噬。于是我现在原地,先看它想要做什么,让后再后发制人。

尖叫声过后,巨蛇的身体竟然发出了光芒,它的身体也是白色,不过比之前那条小白蛇更加的通透。巨蛇体内的光亮越来越强,不但将自己的身体照得如同透明一般,还想一盏巨型地落地灯一般,将整个洞穴点亮。

虽然蛇身几乎透明,但是我并没有看到蛇身内的器官内脏,而是惊讶地看到它的身体里有许许多多地人或是站立或是行走,就像他们生活在蛇身中一样,亦或者说就像是在蛇身上演出皮影戏一样。

我还没有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却看见它身体里有人穿过它的皮肤走了出来,一个,两个,三个……他们有些完整,有些断腿,有些断手,还有没有头颅的,或者没有下半身仅靠双手扒着地面拖动上半身移动的。

我和杨奕相互对了一眼,一时间呆站着不知所措。

60、蛇穴(5)

他们如同鬼魅一般,行走时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鬼魅。那些鬼魅还在源源不断地穿过巨蛇的皮肤向外涌出,却又无一例外的在距离我们两三米的位置停住了脚步。我和杨奕背靠着岩壁,被他们以半圆形团团围住。

虽然他们全都正面着我们,我不知道他们是否都在看着我们,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别说是眼睛,就连头颅都没有。他们就这样围着我们,既不上前,也不后退,就像是在街头看杂耍一般,而我和杨奕,就是表演街头杂耍的草台班子。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在这样一个洞穴中,被这么一大群大多数缺胳膊少腿的人围着,似乎他们这般模样才是正常的,而我和杨奕反倒变成了供他们观赏取乐的怪物了。

“它们想干什么?”杨奕和我并肩站着,她小声地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直视着前方的怪物群,回答杨奕。

“你还不赶紧用你的法术收拾了这些怪物!”杨奕有些着急,她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口吻对我说。

我没有动手,虽然我对自己的法术能否将眼前这些鬼魅完全收拾了很有信心,但是我忌讳它们身后的巨蛇,我担心会否像之前用法术攻击小白蛇那样,不但没有将其击倒,反倒使其功力大增。

正想着,我看见有东西从远处朝我们飞了过来,似乎人群中有人向我们投掷东西。我连忙侧身一躲,险些被砸个正着。东西砸在我身后的洞穴岩壁上,发出“咚”的一声,然后又弹落在地面上,滚动了几下,在我不远处停了下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颗人头,人头已经高度腐败,不可思议的是头发竟然还在,披头散发的甚是吓人。

随着人头的落地,人群中越来越多的身体部件向着我和杨奕砸了过来,手掌、胳膊、大腿等等等等,甚至还有人坐在地上,表情木讷地在撕扯自己的身体。我和杨奕不停地左躲右避,一时间非常的狼狈。

“赢宇,你在磨蹭什么?”杨奕一边躲闪着,一边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虽然理智告诉我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这会儿用法术攻击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是我觉得这样疲于奔命地躲避鬼魅的丢掷也不是办法。而且鬼魅的数量还买增加,丢掷过来的身体部件也越来越多,我和杨奕都有被砸中过。这些鬼魅的力气很大,东西砸在身上非常的疼痛。

于是我念动咒语,准备对这些鬼魅发起进攻:“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

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法术还没有开始施放,围着我们的鬼魅就开始从距离我们最近的开始由近及远地像退潮的潮水一样一批一批地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最后一名鬼魅消失不见,巨蛇的身体才重新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它之前体内发出的光亮也消失不见了,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反而让自己跟着头疼起来。

“哈哈哈哈哈……”洞穴里来一阵笑声,我循着声音的方向寻找起来,一个模糊的人形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61、蛇穴(6)

“什么人?”我大声地叫喊了一声。

但是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发笑,从他的笑声中,我分辨不出是敌是友。

他越走越近,我已经能够通过手中火把的光照将他大致看个清楚了。他一袭白色的长袍,白眉白须,一柄同样是白色的拂尘搭载手腕之处,看着倒像是一名颇有几分仙气侠风的老者。

巨蛇的蛇头一路尾随着老者,直到他在我们面前停下脚步,它才用巨大的蛇头蹭了蹭他的身体,一副乖巧亲昵的样子,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是遭受了委屈在和人述说一样。老者用手拍了拍蛇头,巨蛇像是得到了安慰一样将蛇头完全平放在他身边的地面上,整个身子拱起了一个巨大的n字形。

安慰完巨蛇,老者笑着打量了我和杨奕一下,然后却突然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对我们说:“它并未加害你们,为何你们却反倒要先刺它未遂在先,而后更要变本加厉地施法加害于它?”他语速缓慢,但是语气却颇为严厉,就像一名老者在为自己受了欺负的孩子讨回公道一般。

我能察觉出,眼前的这个老者应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我看了看杨奕,因为之前用发饰刺蛇的是她,后来催促我对着一干鬼魅施法的也是她。果然,杨奕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老者,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看神情她一定是想要争辩些什么。我偷偷拉了拉她衣服的后摆,杨奕看了看我,我对着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稳定住了杨奕的情绪,我又瞧瞧地打量了一下老者,他依旧一脸肃穆,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似乎是想要我们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想了想,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句,然后对老者说:“我们并非有意想要加害于它,只是来到这里以后猛地看见这样一条巨型大蛇,不免有些被惊吓到,因此才出手聊以自卫。”

老者听我这般解释,他的鼻子哼了一声,然后追问我说:“如果第一次你们出手是因为被惊吓到了才做出的本能反应,那第二次呢,为何要对它施加法术?”

老者问完,巨蛇竟然也抬起了蛇头,它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似乎它也能听懂我和老者之间的对话,再等着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样。

虽然第二次也是杨奕让我施放法术的,但是比起第一次她在巨蛇没有做出任何企图想要伤害我们的举动时就用发饰刺它我要来的有底气的多,我指了指我们周边地上那些刚才鬼魅向我们投掷过来的断肢残骸对老者说:“我之所以要施法并不是要攻击它,而是刚才我们被一群鬼魅团团围住,你看地上这些,都是它们向我们投掷过来的,万般无奈,我只能施法自卫,不过,刚才我还没来得及出手,鬼魅就自己消失了。”说完,我向老者做了一个辑,继续说道:“刚才还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老者听我说完并没有吱声,不过他脸上肃穆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于是我接着对他说:“不瞒老先生,对付这些鬼魅,我对我的法术相当自信,可是刚才之所以我等到被鬼魅团团围住后才欲施法,而不是一开始就发起攻击,就是因为我不确认自己的法术是否会伤害到它们身后的巨蛇。”我觉得我这个说法还是完全能够说得通,第一,我确实没有在鬼魅出现之后就立马发起攻击。第二,我当时确实对鬼魅身后的巨蛇颇为忌惮,虽然当时真实的想法是担心自己法术会不会使巨蛇变得更加的强大,就像之前的小白蛇一样,小白蛇因为身体小,法术无效的情况下杨奕还能与之一搏,可是眼前这条巨蛇,如果我的法术无效,我怕我们就真的要变成它的点心了。可现在这么说,我觉得也不怎么为过。

老者听我这么说,他将信将疑地问我:“真的是这样?”

我见他有些相信,索性把刚才和周寒还有他的那条小白蛇搏斗的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我把小白蛇受到我法术攻击后治愈了它身上长期服用丹药的伤说成了它被我的法术攻击后性情大变而已。

老者听完点了点头,我心里总算也舒了一口,心想他应该是信了我的这番说辞了。果然,老者又拍了怕巨蛇的脑袋,脸上一改之前的肃穆,而是一脸慈祥地对巨蛇说:“你听到了,一场误会。”

巨蛇“呜”了一声,算是对老者的回答,老者笑着用手中的拂尘拂了拂它的脑袋。

见老者也说这是一场误会,我心想应该彻底没事,也许我们还能从他的嘴里打听到从这个洞穴中出去的出路,想到这里,我得意地看了一眼杨奕,却没想到她的脸上流露出的却是惊恐,我不明白她为何有这样的神色,于是我向她眨了眨眼睛。

杨奕见状,她偷偷地用手指了指地面,我随之看了过去,脑袋也跟着嗡了一下。我和杨奕此时都向前举着火把,但是火光之下,老者站着的地面上却没有对应地出现他的影子。

62、蛇穴(7)

发现了老者的异常,我又回看了一眼杨奕,她用嘴巴对着我做出了一个“鬼”字的口型。我点了点头,同意杨奕的说法,然后又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伸张。不过杨奕似乎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她见到我点头认可她的说法以后,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远离老者。

老者似乎发现了杨奕的变化,他问我:“这位姑娘是怎么了?似乎很怕我的样子。”

我笑了笑,替杨奕打起马虎眼来:“哦,她是为刚才害怕之下出手去刺蛇而担心受到你的责骂。”

听我这么说,老者笑了笑,他挥了挥手中的拂尘说:“刚才都已经说了,一场误会而已。”或许是他真的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因此想打消我们对他害怕的情绪,老者问我说:“刚才听你说上面洞穴的入口被巨石堵住了?”

我点了点头,对他说:“是的,因此我们在寻找其他出口的时候才找到藏在石雕蛇像口中的这条通道,才误打误撞闯到这里来的。”

“那一定是你们不小心触动了机关。”老者想了想,继续说道:“也算是你们倒霉,其实那个根本也算不是特意为闯入者设下的机关,其实那个开关是为了当无法将闯入者全部消灭的时候,镇守洞穴的人由洞穴的内部将整个洞穴封死的开关,之所设置在地上,就是为了紧急情况下开启方便,却没想到被你们给撞上了。”

“那敢问老先生,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我是真心求教,因此态度非常的诚恳,虽然我可以确认眼前的这个老者并非人类,或许他和刚才从巨蛇身体里走出来的那些个东西一样都是鬼魅,但是人有善恶,谁说鬼魅不是呢!我自始自终都没有感觉到他对我们有任何的敌意,即便是刚才他责问我们为何要动手伤害巨蛇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的也紧紧是责备。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可信的,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确实还有一条出口!”

听老者这么说,我一下子感到十分的兴奋,但是却见老者并没有往下说告诉我出口在哪怎么走,反而是面露难色,因此我一脸疑惑地问他:“怎么了,老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或者不方便告诉我们出口在哪?”我的脸上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是心里一下字却是七上八下的俄,好不容易得知这里还有另外一条通往外界的出口,可是还没有高兴多久,却见到老者脸上这副为难的表情,如果他不愿告诉我们怎么出去,那么刚才就真的是空欢喜一场了。

老者没有回答我,他淡淡地和我们说了一句:“你们跟我来吧!”说完,他朝着我们刚才进来的只能容一人匍匐爬过的洞口走去。

杨奕看了看我,小声地对我说:“你真的相信他?”

我点了点头,同样小声地回答她说:“现在我们除了相信他也没有其他什么好的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说完,我赶紧跟上老者也来到了洞口。

老者并没有忌讳我们正站在他的身边,他见我们已经跟上,直径朝着洞口走去,他并没有匍匐地钻过洞口,而是直挺挺地走了过去,就好像有穿墙术一般。

我和杨奕见状,赶紧俯下身子,一前一后的匍匐爬过洞口。老者没有停下脚步等我们出来,而是自顾自地沿着刚才我们进来的那条通道走在最前面,我赶紧追了上去。

63、蛇穴(8)

这条通道盘旋向上就是我们刚才和周寒搏斗的洞穴,之前我和杨奕都已经仔细检查过了,除了石雕蛇头像嘴里有条通道以外,就没有其他可以通行的地方了,难道说还有其他的暗门我们没有察觉?还是说我信错了眼前的这个老者,他只是想将我们带回那个洞穴,然后再将这条唯一的通道封死,让我们困死在洞穴里。就凭借他刚才穿墙而过的本事,我想他如果是这么打算的,对他来说实施起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凝重起来。老者发现了我脸上的变化,但是他似乎把我脸上的情绪变化看作了我对这个洞穴、对他、对巨蛇的好奇,而不是对他的怀疑,他问我说:“是不是心里有很多疑问?”

既然老者这么问,我索性也就就坡下驴,我摇了摇手中的火把,然后指了指他的脚。老者低头看了看,然后一下字明白了什么,他笑着问我:“害怕吗?”

我摇了摇头,半开玩笑地对他说:“比起我见到过的,您看着和蔼多了!”

老者被我的话给逗笑了,他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人非皆善、鬼非皆恶。”

见他并不介意自己被别人识破并非活人,我更加在心里肯定了他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因此心里也稍稍泛起些愧疚,比起他的坦诚,我刚才竟然还多他起了疑心。

“您是我见过的最不介意自己就是鬼怪的鬼怪!”说完,我自己都笑了,这句话说的实在太别扭太拗口了。

“哦,这又是怎么说?”老者对我刚才说的这句话泛起了兴趣。

“一般鬼怪都巴不得把自己给隐藏成人的模样,深怕自己的身份被人察觉,哪有您这样没说几句就承认自己是鬼的!”我笑着和老者说。

“心无恶念,又何必在意自己是人是鬼?”

我发现这个老者说话总是充满了禅意,我心想他生前不是和尚就是道士,要么就是个教哲学的学究,不过看他的这身打扮,估计是名修道的道士。我一边想,一边自己乐了起来。老者见状,问我高兴些什么,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因为我们是沿着刚才下来的道路原路返回,因此我知道这条通道很长,于是我抬头看了看,我们连一半的路还没有走完,于是我和老者攀谈起来:“请问老先生您遵行大名?”

“姓名重要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我告诉你我叫阿猫,可是我其实是叫阿狗,再说了,你不是在心里已经认定我是个老道士了吗?”

没想到我刚才心里的想法被他完全洞察到了,这让我不小的吃了一惊,同时我在心里忐忑,不知刚才对他的一番怀疑是不是也被他了然于心了,这让我像一个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有些觉得不好意思正面于他,于是我赶紧换了一个问题:“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回儿,老者倒是十分地坦诚,他对我说:“祭坛。”

“祭坛。”我在口中重复了一遍:“那祭祀的是哪路神仙呢?”

“不是神仙,是妖。”对于我这个问题,老者的话匣子一下子像被打开了一样,他对我说说:“蛇妖。”

“您说的不会是刚才的那条巨蛇吧!”一听说是蛇妖,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刚才的那条巨蛇,于是心直口快地问他,可是话刚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之前我见到过老者对那条巨蛇的疼爱样,我担心自己的这番话会不会惹得老者不痛快。

64、蛇穴(9)

老者这回儿却并没有介意,他大方地点了点头对我说:“正是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条巨蛇。”

“莫非刚才从它肚子里跑出来的鬼魅都是被它吞下的祭品?”一直跟在我身后没有说话的杨奕突然加快了脚步走上前来,并排和我们走在一起说。不过她的这个问题却也正好说出了我心中的猜测。

“是的!”老者停下脚步,他抬头看了看通道的顶部,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站了一小会儿,他又重新迈开了步伐,一边走一边对我们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可以让一个人从生到死再有死到生走完一个轮回了。”

“两千年!”说完我就觉得自己太多嘴了。老者果然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下,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就好像我是怎么知道一个轮回人间两千年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老者告诉我们:“那是战国末年的事情了,这附近的村落突然有一天出现一条巨型大蛇,它总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袭击村落,吞噬村民,一下子搅得附近的村落人心惶惶。于是村落中的年轻人自发组织起了民间武装,想要将这条巨蛇杀死,可是他们的行动不但没有成功,自己却损伤殆尽。于是村里的老人就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们每天白天将尸体堆在村口,那个年代,到处都是战争,很容易就能弄到尸体,甚至是刚死下没多久的。于是每到夜里,巨蛇游走到村口,看见村口的尸体,吞下后也就不再袭击村落了。可这还不是办法,因为不能保证巨蛇是否在半路上会遇到赶夜路的人,于是村落中选出了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壮丁,在一次巨蛇吃饱离去之后悄悄地尾随于它,找到了它栖息的洞穴,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老者说完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四周,然后他接着说:“当时正值秋末冬初,没过多久巨蛇就回到洞穴的深处开始了它的冬眠。于是村民们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段修建了这么一座山洞,当时附近村落的男人、女人、老人只要是能动的都来了,才敢在巨蛇苏醒之前修筑了这座洞穴的雏形,之后每年巨蛇进入冬眠期,村名们都会回到这个洞穴中继续修建,之间经历好几年。”

“巨蛇苏醒后就不会离开洞穴了吗?”杨奕好奇地问。

“你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那条滑道了吧?”我和杨奕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老者继续说到:“这条滑道其实就是用来给巨蛇喂食的,村名将尸体沿着这条滑道送入洞中。世人皆有惰性,更何况是蛇呢,自从有了人们的喂食,它就再也懒得出洞去觅食了。”

“后来呢?如果说战国时期战火四起,寻找死尸喂养它不是件难事,可是之后秦国一统六国,世上有一段时间已无战事的,到哪去弄喂养它的尸体呢?”我问老者。

老者还没有回答我,杨奕又插了一个问题进来:“这些您又是怎么知道?难道说当时你一起参与了修建这个洞穴?”

老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杨奕,然后他捋了捋下巴的白须,笑着对我们说:“这两个问题我可以一起回答你们。这个山洞修建前,我就被这条巨蛇给吞进肚中了,当时村里有座道观,我是道观中修道的道士,当时巨蛇来犯,我自以为已经有些道行了,便与巨蛇正面相对,想用法术收了这条巨蛇,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施法,就被它一口吞入肚中。”说完老者笑了笑,他似乎不是在讲述自己的不幸遭遇,而是在述说别人的奇闻逸事一般,他接着说道:“之所以说它是蛇妖,是因为被它吞下的人们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无法遁入轮回,重新转世为人,我们的魂魄只能在蛇的肚中,外界发生了什么都能听到看到,但是却不能离开它的肚子。”

老者说完,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想如果我也是被囚禁在巨蛇的肚子里的村名会是怎样的情景。我能看见外面发生的事情,能听见别人的对话,甚至就是自己的亲人的,可是我却永远无法离开这座会活动的监狱。

“那刚才我看见的从蛇身里走出来的鬼魅,还有您是怎么一回事呢?不是说不能离开它的肚子吗?”打断了老者的述说,插了一个问题。

“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有一种情况能离开它的肚子,那就是它受到了惊吓或者是被杀死的时候。当然,我和那些被它吞入的村民不同,我生前还修了点道术,因此我能自由地离开它的身体,但是时间却不能超过6个时辰,因此我发现每次我在外面游历一到6个时辰,它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似的能将我直接吸附回来,所以我亲眼看着这些村名修建了这座洞穴。”老者回答了我的问题,并且将之前杨奕的问题一并回答了。

65、蛇穴(10)

说着说着,我们已经来到了通道的尽头,老者站在石雕蛇头像的嘴里向外张望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很久没有出来了!”

他并没有急着跳下石像,而是将我刚才问他的战事平息,尸体不再变得那么容易寻找的时候,村民们又是怎样来喂养这条巨蛇的,他对我说:“之后,我发现这条巨蛇之所以一开始吞噬活人,后来村民们直接用尸体喂养它也并不介意,是因为它不管吞人还是尸体,其实根本不是为了吞食人肉。”老者的这番话倒是让我颇感意外,我看着他,他继续说道:“其实它这样是为了吸食人死后或者尸体上的阴气,它是靠吸食阴气赖以存活的。”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我对老者说:“之后它所需要的阴气都是你提供给它的吧!”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他对我说:“我也是个修道之人,生前自认为自己还是有点道行的。当我发现了这个事情以后,便运用以前修炼的道术催发自己身上的阴气用来供它吸食。”老者说完,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再说当时我已经是个鬼魅了,身上的阴气本来就很重,因此喂饱它还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老者说得有些轻描淡写,但是我知道,其实事情并非像他说得这么简单容易。在与吴窈她们的接触中我知道,鬼之所以留在人世,是因为它们的元神还未破散。而要凭借一己之力,通过施法而从自身体内催生的阴气去喂养这条巨蛇,不管他的法术道行如何,最终还是要靠消耗自己的元神来产生数量这么巨大的阴气,因此,我想他一定是一边施放阴气一边修补元神。这么多年这样的持之以恒,里面辛苦我想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外界不再受这条巨蛇所累。这不得不让我满怀敬意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也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因为我知道,如果他的道行已经能达到每天施放足以喂养巨蛇的阴气,我想他要是想要摆脱巨蛇的束缚遁入轮回也不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我想,刚才他所说的,每隔6个时辰他都要回到这里,并不是因为巨蛇体内有什么东西吸附着他,而是他喂食的时间到了。

老者似乎又把我得心事给看穿了,在他面前好像没有什么心里活动能够瞒的了他的,他对我笑了笑,然后问我说:“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得对吗?”

我点了点头,问他说:“之后巨蛇是不是就连村民投掷下来的尸体也一碰不碰了?”

老者回到我说:“是的,巨蛇的肚中有了我提供的阴气,它对尸体开始一点都提不起了兴趣。之后巨蛇的冬眠期,村民们进洞后发现之前投入的尸体都没有像以往一样被吞食掉,以为巨蛇已经离去,便再也不往里投放尸体了。”说完,老者率先从雕像上跳了下去,问问地落在了地面山,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于是我竟然没头没脑地问他:“因为它之后吸食的阴气是你身上产生的,所以久而久之它习惯或者依赖了你的味道,也就和你形影不离了,对吗?”

老者点了点头,然后他对着我和杨奕招了招说道:“快下来吧!另一个出口就在这个洞穴之中。”

66、蛇穴(11)

听老者这么说,我和杨奕先后跳下了石雕。

老者走到了水池的边上,他伸出一只手沿着水池的池壁外沿摸索了一圈,然后像是摸到了什么一样停住了脚步。

只见老者单手轻轻用力,水池里又传来了机械转动的声音。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水池,之前升起来的池底又缓缓降了下去。由于之前池底升起来的时候已经将里面的液体全部排空了,因此当池底降到底部的时候,我发现整个水池足有二人多深,用时我也惊喜的发现,水池的池底处竟然有一个半人多高的洞口,我想这一定就是老者刚才对我们说得另一个通往外界的通道,没想到机关还是在这个水池之中,看来之前是我们疏忽了。

我正准备谢过老者,却又重新陷入了恐慌之中,我看见池底的洞口开始有蛇游出,一条、两条、三条,花色、长短、粗细各异的蛇不断地从洞口游出,很快就将整个池底填满,并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它们层层叠叠地,就像不断上涨的池水一样,不一会儿功夫,就填满了水池的三分之二。这下我总算明白了,刚才老者说起还有另外一条通道的时候为什么面露难色了。

“怎么办?”杨奕见状焦急地问我。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身看向了老者。老者似乎并不理会我的目光,而是直接走到了周寒尸体的边上,他向着尸体看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也好,对你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听老者这么说,我的好奇心陡然升起,一时间忘了怎样通过这个蛇池的事情,我问老者:“您认识他?”

“认识!”老者点了点头说:“他虽半鬼半人之身,但却与成仙无异,能长存于世,如今却为了一条白蛇丢了自己的性命,也许这就是天意,即便是你有长生之身,但天意仍不可违。”

老者告诉我,他与周寒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当时他听说这里有个蛇穴,里面曾经有条巨蛇蛇妖,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觉得这个洞内既然有妖生存过,也许能找到救治白蛇的药材,于是他带着白蛇就闯了进来。当然,他在这里并没有找到救治白蛇的药材,却意外遇见了老者。

可能是彼此都长时间和蛇生活在一起的缘故吧,三言两语之后,他们发现彼此能够相谈甚欢。于是一个是鬼魅,一个是半人半鬼的怪物,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之后,老者继续在洞内用阴气供养着巨蛇,而周寒继续在外面寻找能够救治白蛇的药材,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周寒都会带着白蛇回到洞穴之中与老者聚上一番。

“他是想把你制成丹药救治他的白蛇吧!”老者问我。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老者:“你怎么知道。”

“我是鬼魅,你身上的气味我能闻到。”老者走到我的跟前,故意夸张地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补充说到:“阳气的味道!”说完,他竟然用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抬起了周寒的尸体,然后又用拂尘将白蛇挑起搭载了自己的肩上。老者回到石雕面前,他轻轻一跳,就又重新回到了石雕的上。

“出口我已经告诉你在哪了,至于怎么通过,那是你的事情了。”说完,他头也不回钻进了石雕内的通道中。

老者就这么离开了,就像他出现时一样,来去匆匆的,同时也给我留下了太多的疑问,比如这个水池中的通道又是谁修建的?为了什么修建的?从这里出去连接的又是何处?还有,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逃离这里?

67、蛇穴(12)

我再一次小心翼翼地靠近水池,杨奕则躲在我的身后,一副看一眼池中的群蛇就会感到害怕的样子。说句心里话,其实水池里的群蛇也让我的心里发怵,但是想要从这个洞穴中逃脱,又不得不去面对。

水池中依旧是一副群蛇乱舞的情景,但我稍稍靠近探头张望时,它们似乎感觉到了我的靠近,纠缠游动地更加剧烈起来,那些处在最上面的蛇更是昂起了身子,做出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样子,看得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办?”杨奕躲在我的身后问我。

“直接从里面穿过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刚才仔细观察过了,里面的蛇虽然花色、长短、粗细都不相同,但是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它们的头部都呈三角形,应该都有毒。”说着,我又往后走了几步,尽量远离水池,我知道杨奕一定会跟着我的,这样能减少一些她心中的恐惧。

“你能不能用你的法术现将水池里的蛇全部杀死,然后我们再从里面的通道逃走?”杨奕说话间眼睛向着水池瞄了一眼,然后又迅速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你说的方法我不是没有想过。”我面露难色,对着杨奕继续说:“但是这里面究竟有多少蛇我们谁都不知道,就怕水池里的蛇是消灭赶紧了,但是还是会有蛇源源不断地从里面的通道涌出。要是这样的话,我怕就算把我的精力耗尽都无法将蛇铲除干尽。”

“那怎么办呀!赢宇,你倒是想个办法呀!”杨奕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没想到在我心里一直聪明、勇敢的女警在一池毒蛇面前乱了方寸,说到底,她不管平时怎样,但说到底依旧还是个女人,我在心里不住地想,也许她能勇敢地面对穷凶极恶地歹徒、面对令人心里发寒地鬼怪,但是就像几乎大多数女人一样,却抵挡不住对类似昆虫、蛇之类的长相恐怖的动物的恐惧。不过她的这种反应反倒是激发了我作为男人那种与生具来的对女人的保护欲,因此我心中反倒是没有了刚才那种对水池发怵的情绪。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然后对杨奕说:“你在这等我,我先下去探探情况!”

听我这么说,杨奕的脸上露出了担心的神色,我知道她还沉浸在对水池里群蛇的恐惧中,要不换做平时,以她的表达方式,什么话都是挑明了说得,说不定还会顺带调戏我一把。

想到这里,我竟然不自觉地笑了笑,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一些,我伸出双手,搭载杨奕的肩头轻轻地捏了几下,然后对她说:“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就在这等我。”

杨奕点了点头。我走到水池边,身体正面着水池,然后聚神凝气。

“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

“破”字念出后,水池里的群蛇像被千万把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样,来不及扭动逃窜,身体便四分五裂开来。我见池中恢复了平静,不敢多做等待,一个纵身翻身跳入池中。蛇血、蛇身的碎块以及不知名的液体混合堆积在一起,踩在脚上有种软软黏黏的感觉,让人不禁泛起恶心。我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位于池底的通道,果然向我猜测的一样,里面乌压压地堆满了扭动的蛇身,它们正不断地再一次向外涌出。我赶紧又施了第二次法术,通道里的蛇也暂时被我斩杀干净。我蹲下身子朝着通道观察了一下,发现平静了半刻之后,又有蛇不断的在通道内出现,不过这会儿我看清楚了,所有的蛇都是从通道内地面上的一个位置钻出来的,我怀疑那里一定有一个供这些蛇进出的窟窿。

68、蛇穴(13)

乘着通道里的蛇还没有游到我的跟前,我赶紧起身离开了水池。我回到杨奕的身边,一屁股在她面前的地面上坐了下来,连续两次的施法让我的体力消耗不小,因此我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的。

“你没事吧!”杨奕看着我,一脸关切地说。

我摇了摇头,告诉她只是法术的施放消耗了我太多的体力,因此我需要缓一缓。

杨奕没有说话,她低头看了我一会儿之后竟然伸出双臂,将我紧紧地揽住。我的侧脸贴着她的腹部,一股她身上的女人香沁入鼻中,我感到全身似乎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时间在这个时候如同静止住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感觉自己好像缓过了神来。这时我才发现,因为之前杨奕的衣服为了给我包扎伤口已经破损,我的侧脸正直挺挺地贴在她腹部的肌肤上,一时间我有些心猿意马了。我赶紧站起身来,笑着对杨奕说:“好了,我缓过来了,在这么贴着你,我全身的气血得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杨奕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一下子明白了我在说些什么,不过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她竟然没有像平时那样顺着我的话往说些两我脸红的话或者做些让我脸红的事,这次反倒是她自己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

她呆站在原地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直到我故意咳嗽了几声,才将她从云游的状态中给拽了回来,不过此时她的脸却更红了。

我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觉得自己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我对杨奕说:“我没什么问题了,我们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杨奕点了点头,她没有说话,只是双眼盯着我,此时,从她得眼睛里我已经看不到恐惧和害怕,有的只是信任。我知道,她正在等我得吩咐。

于是我将洞穴内最后一个装有火油得陶罐提起,交到了杨奕得手中,然后叮嘱她等我跳下水池的时候跟着我一起下去,但是千万要拿好手中的陶罐,我们能不能穿过池底的通道,就全靠它了。

交代完之后,我率先走到了水池边,再一次对着水池施放了法术,和上一次一样,水池里的群蛇瞬间化为了碎片,我赶紧跳下水池,这时,由于两次的攻击,水池的池底变得更滑了,我赶紧乘杨奕跳下来之前,高举双手让她先将陶罐递给我,我深怕她跳下来之后因为地滑脚步不稳摔倒将陶罐打碎。

杨奕小心地将陶罐交给我,然后她也纵身跳了下来。杨奕的身子踉跄的摇晃了几下之后,总算站稳没有跌倒。

我不敢再做耽误,让杨奕躲在我的身后,对着通道施放了第二次法术。等到通道内恢复平静,我回头对着杨奕喊了一声:“在这等我。”就赶紧抱着陶罐弯身快不钻进了通道之中。

果然,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样,地面上有一个汤碗粗细的窟窿,正有蛇从里面探出脑袋,想要往外钻。此刻,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伸出一只脚将蛇头踩在鞋底,堵在洞口之中。同时我的双手迅速打开陶罐,将罐口倒扣在洞口之中,然后用双手紧紧地摁住陶罐,生怕陶罐被里面的毒蛇顶翻。

感觉里面的火油应该全部倾倒出去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先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再猛地移开陶罐,没做片刻等待,我点燃了洞口残留的火油,火苗顺着火油一路向下,我赶紧又扣住了陶罐,对着杨奕大声地喊了句:“进来!”

杨奕听到我的呼喊,她赶紧弯身钻进了通道,一刻不停地跑到我的身边,我见状连忙让她别做停留,继续往前跑去。杨奕看了看我,流露出犹豫的神色,我见状着急地对她说:“一直往前跑,别停下!”

见她仍旧没有动,我又朝她喊了一句:“跑!”

此刻我心里事真的着急了,刚才火油被点燃后,陶罐恢复了一会儿平静,不过此时我感觉又有东西再拼命地向上顶着陶罐,我不知道,这些看着有些年份的陶罐还能经受住里面毒蛇地几次冲击。

杨奕终于又迈开了腿,我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见她往前跑出了一段距离,我定了定神,然后突然松开摁着陶罐的双手,弯着腰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没跑出多久,我就听见后面传来陶罐被顶翻的声音。

69、地下神庙(1)

奔跑了几步,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可能被火油燃烧过的原因,蛇从窟窿里游出来的速度明显要快了许多,它们游出窟窿后也不像之前那样只往水池的方向游去,而是四散逃窜,有点逃命的意思。

通道一直延伸向前,杨奕跑在我的前面,我在后面不停地催促她加快步伐,可是催归催,我自己也发现由于通道很矮,必须弯着腰才能通过,用这种姿势进行跑步着实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然而蛇在其中游走却比我们要有优势的多,我眼睁睁地看着一条、两条、转眼更多地蛇从我的脚边游过,不过此时它们似乎也顾不上我们,而是拼命地向前逃窜,一时间我有种我们和它们是同一个阵营的错觉。

但是从脚边游过的蛇越来越多,大大小小地,我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把我吓了一身地冷汗。我看见后面乌压压的一片,蛇交织在一起向前冲来,就像即将冲上沙滩的潮水一般。虽然之前那些从脚边游过的蛇并没有纠缠我们,但是如果被这么一大片给赶上的话,保证准它们其中有谁会猛地咬上咬上我们一口,那到时候我们可就全部交待在这里了。

我只能不但自己尽量拼命地跑,还一个劲地催促杨奕,可我又不敢开口告诉她我身后的状况,怕她一害怕反而被吓住不动了。

我知道,再这么下去,我们肯定会被后面的蛇群追上,因为在这种环境中我们的速度远远不能和它们相提并论,我的脑袋一片空白,除了奔跑想不出任何能够摆脱它们的办法,我知道,被后面的蛇群追上覆盖只是时间问题了。

就在我开始慢慢绝望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的时候,我看见前面的杨奕纵身一跃,我还没来得及张口问她是怎么回事,我也看见了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有条一米来宽的鸿沟。我用尽最后一点吃奶的力气,在距离鸿沟边缘一点点的地方使劲蹬腿,然后纵身跃起。

当我的双腿牢牢地站在鸿沟另一边的时候,我转身看见后面如潮水般地蛇群也已经压倒了鸿沟的边缘,不过它们并没有向我们一样跃过鸿沟,虽然我目测它们之中大多数身体都比这条鸿沟的宽度要长。

蛇群像瀑布一样沿着鸿沟直直向下,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后怕,我赶紧朝着对面的洞口看去,心里不住地想,这次能从蛇群的追赶中逃脱,看来纯粹是属于运气,因为之前我们都是弯着腰在跑,跑到鸿沟边缘的时候本能反应是蹬腿跳过,并没有观察四周的情况。万幸的是刚才我们弯腰奔跑的通道在接近鸿沟边缘一米多的地方就结束了,我们起跳的位置头顶是一片开阔。要不然如果还在通道里的话,就刚才我们那样匆匆忙忙的起跳,很可能头就撞上了通道的顶部,然后摔落进鸿沟里了。我探身看了看,这条鸿沟虽然只有一米来宽,但是看着却是深不见底的样子。

“咦……奇了怪了!”杨奕站在我的身边,一个人自言自语开来。

我依旧坐在地上,抬头侧着脸看着她:“怎么了?”

“赢宇,你注意到没有,刚才我们进入通道的时候并没拿火把之类的照明用具,但是在通道里并没有觉得黑暗啊,可是这会儿,你看对面?”杨奕指了指对面的洞口对我说。

我放眼看去,对面的洞口里一片漆黑,我这才意识到自从从水池里进入通道以后,确实没有感到黑暗,甚至当时我在水池的池底都能看见地上有蛇从窟窿里冒出,即便是在通道里奔跑的时候,都能清楚地看到前面的道路,而这会再回望过去,通道里就像关了灯一样漆黑。

我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于是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杨奕说:“别想了,这地方太邪乎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说完,我转身背对着鸿沟想要离开,杨奕却在身后叫住了我。

“赢宇!”

我回过头去,杨奕什么也没说,踮起脚尖在我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一下子不知所措,脸刷地红到了耳根。

70、地下神庙(2)

我呆站在原地,直到被杨奕走上前来重重地在我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才缓过神来。我看见杨奕站在我面前,一脸笑容地对我说:“是不是被姐的香吻迷得神魂颠倒了?”

听杨奕这么说,我笑了,我承认,自己笑得有点憨,不过我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因为杨奕脸上之前恐惧害怕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了,我认识的那个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每个正形的杨奕似乎又回来了。

见我还是站在原地傻乐,杨奕又朝着我的脑袋招呼了一下,嘴里嘟囔着:“你还走不走呀!”

“走!”见杨奕恢复如初,我似乎一下子也全身上下又有了力气。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我们所站的位置就像一个狭长的平台,身后是我们刚刚跃过的鸿沟,身前又是一眼望不到顶的峭壁,唯一的可以继续向前的就是岩壁下一个类似于拱门形状的洞口。

又是洞口,我们从一开始随着周寒走进这座洞穴开始就不停地穿梭于一个又一个的洞口,但是目前看来,眼前也只有这么一条路,那么也就没得选择了,要想出去,只有继续向前。我指了指洞口,对杨奕说:“走吧!”

洞内没有照明,这里的构造很奇怪,刚才在洞外的时候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光亮还能勉强看清四周,一踏入洞内,没有任何的光线过度,一下子就陷入黑暗之中,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小心点!”我一边用双手摸索着前方小心挪动着脚步,一边不住地提醒杨奕。

“赢宇,你闻到什么气味没有?”杨奕的身影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停下了脚步,却忘记提醒杨奕,她一下子撞上了我的后背,杨奕“啊”的惊叫了一声,紧接着她声音略带责怪地对我说:“要你老娘被你撞成了平胸,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你!”经她这么一说,我才回味到刚才杨奕撞上来的时候,我的后背传来了一阵柔软。还好现在周围一片漆黑,要是被她看见我这会儿身体的变化,指不定她又要怎么嘲笑我了。

我定了定神,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杨奕刚才提醒我的味道我也闻到了。是火油的味道,我在心中暗喜。我叮嘱杨奕呆在原地千万不要走动,然后我摸索着向着身子的右边走去,刚才我感觉火油的气味是从左右两侧传来的。

黑暗中,我摸索到和我肩膀差不多高的位置似乎有金属容器,我壮着胆朝着容器内摸索了一下,里面盛放湿漉漉的东西,表面很粗燥,摸着还有些扎手。我把手缩回,放在鼻尖闻了一闻,一股刺鼻的火油味一下子冲入鼻中。

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打着后举手伸入了金属容器之中,火光一下子窜起,我这才看见原来刚才摸到的是一个类似青铜的火盆,而且不只有被我点燃的这一个,左右两侧都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向前延伸出去,火盆与火盆之间用浸透了火油的麻绳连接着,也许是山洞内长期阴冷潮湿,麻绳上的火油始终没有被蒸发,因此一只火盆被点燃以后火苗顺着麻绳将一个接着一个的火盆纷纷点燃。我又将左侧的火盆点燃,洞内一下子一片光明。

我回头看了看杨奕,她的脸上却没有重见光明的喜悦,我见她正一脸怒容的看着我,不知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她瞪着眼睛双手插腰对我说:“你明明有打火机为什么不拿出来?是不是想趁黑吃老娘的豆腐?”

“我忘记了!”我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其实我是真的忘记了,直到刚才摸到容器,才想起口袋里还装着一个打火机。

71、地下神庙(3)

杨奕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解释,她将头扭到一侧,嚼着嘴巴,依旧是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了。”我沿用了这句有段时间非常流行的话,不过杨奕听后好像更加生气了,她距离我本来就不远,但竟然还是小跑过来,一副要好好收拾我的样子,我见状赶紧转身要跑。

但是我却没有迈开步伐,火盆一个接着一个被点亮之后,我看见其实我们身处的这个山洞并不是很大,总共也就十来米长的样子。但是火盆一直蔓延出了山洞,出了山洞以后,火盆没有了两边岩壁的遮挡,分别向着两侧扩散开去,并且由原本的两侧各一排变成两侧各三排。

六排火盆将前方照了个通透,我清楚地看到火盆的尽头出现了一幢红色的建筑。由于受到山洞中视线的遮挡,我无法看清这栋建筑到底有多长多高。

在这么一个山洞之中出现一栋建筑物是件足够让人称奇的事情,因此杨奕也停止了对我的打闹,她呆呆地看着前方,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是什么?”杨奕手指着前方问我,脸上依旧是刚才那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说完,我向前走去。

沿着两边的火盆,我们走出了山洞,眼前的建筑物如果放在室外的空地上,也许称不上有什么令人惊奇的地方,但是在这里,却着实让人感到雄伟。同时我也发现,我们只是从一个狭长的类似通道般的山洞中走到了一个更大的山洞中而已。

我们继续往前,来到的建筑物的脚底下,整栋建筑似乎是背靠着山洞一侧的岩壁而建,宽度填满了山洞的左右两侧。我抬头望去,虽然火盆的光亮照不到那么高的位置,但是我还是能够隐约看见这栋建筑出奇地高,似乎不但是将山洞的横向空间填满,很有可能也将垂直高度的空间给填得严严实实的。整栋楼就像平时我们见到过的那种中国古代的阁楼建筑,底楼面对我们的位置设置了三扇木门,之上的每一层都用瓦片修建了屋檐,唯一的奇怪之处就是放眼看去,整栋建筑物没有一扇窗户。

我走上前去,木门并没有上锁,被我轻轻一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我没有急着迈入屋内,而是接着外面的火光探头往屋内张望了一番,距离大门不远的位置,我有看见了火盆,我这才跨入物中,用火机将火盆点燃。火盆的远离和外面的一模一样,一盏点燃以后,屋内一圈的火盆一个接着一个地燃气了火苗,整个屋子一下子被火光照亮。

我看见屋内空荡荡地,只有正中的位置摆放了一尊高大的雕像,我估摸了一下,足有三四层楼这么高。雕像被涂上了色彩,看上去栩栩如生,是一个穿着古代盔甲的男人,他双手高举,擒着一条大蛇,大蛇在他的手中脑袋低垂,像是已经被他活活掐死的样子。男人的双眼瞪出,正视前方,给人一种杀一儆百的样子。

男人的周围是“回”字型的走廊,原来整座建筑的内部为了放下这尊雕像,采用了镂空的形式。

我又看了看四周,整个底楼除了雕像就只剩下了位于屋子一侧的“之”字形向上的楼梯。见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发现,于是我对杨奕说:“走,上去看看!”

72、地下神庙(4)

第二层除了沿墙壁设置的照明用的火盆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我和杨奕又辗转来到了建筑物的第三层。

点燃火盆之后我发现,虽然这一层虽然建筑结构上与楼下一模一样,屋内也是空空荡荡的,但是转了一圈后发现,在楼层一侧正中的位置,有一个向外挑出的平台,平台设有木质的栏杆。我和杨奕走上平台,发现这个平台正对着雕像的位置,高度正好与雕像的面孔齐平。

杨奕小心地试了试栏杆,发现栏杆还算牢固之后她手撑着栏杆,眼睛平时着雕像问我:“你说这是哪路神仙?”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然后对她说:“或许不是神仙,是妖怪也说不准!”

“我就没想明白,怎么会有人在山洞里修建这么一座建筑,这里到底是派什么用处的?这座雕像塑造的又是谁?”杨奕的好奇心似乎被激了起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但是此刻我却没有这个闲心去想这个问题,对我来说赶紧从从这里逃脱出去才是当务之急,我对杨奕说:“我们又不是进来考古的,这些问题还是等我们出去以后告诉相关部门,让考古队员来研究吧!”

“也是!”杨奕说完,自己先转身离开了平台。可是我看见她刚从平台迈进屋子,就呆立在那里。杨奕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面部的表情,但我直到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于是我赶紧也跟着离开了平台。

重新踏进屋子的那一刻,我总算知道刚才杨奕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了。我看见原本空空荡荡的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沿着火盆站着一排纸人。这些纸人都是用白纸糊出来的,他们的嘴巴无一例外地都被画的血红血红的,惨白的脸上,还被用和嘴巴相同的红色画上了两团腮红,猛地一看,确实会被吓一跳。

这些纸人一动不动,我想它们应该不会凭空出现在这里,于是我头也不回地问身边的杨奕:“刚才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有其他人出现?”

杨奕没有回答我,我又问了一遍,她依旧没有作答,我感觉有些不对,于是我将注意力从纸人上挪开,转头看向杨奕,想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了。

这一转头,我被吓得不轻,因为我看见我身边站着的根本就不是杨奕,仍旧是一具纸人,它与我身高相仿,因此我一转身,脸正好面对着它的脸,吓得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虽然它的嘴巴也被涂成了血红血红的,但是与其它纸人不同的是,它的嘴巴被画成了两端夸张上扬的样子,像是在笑,只是这笑容让人有点打心眼里发怵。

我见它也是一动不动的,于是就不再去理会它了。这会儿最让我紧张的是原本就在我身边的杨奕到底去哪了?刚才我虽然我没有注意她,但是我也并没有听到她有走动的声音,这间屋子的地面都是用木头铺设的,走在上面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杨奕就这么在我的眼皮底下消失了,这让我心急如焚,生怕她遭遇到什么危险。

我又看了看四周,除了纸人还是纸人,于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声地呼喊了几声杨奕的名字。

杨奕没有回答我,可这些纸人却都异口同声地用及其阴森地女声学着我一起喊了起来:“杨奕、杨奕……”声音此起彼伏,让人听了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73、地下神庙(5)

纸人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在屋子里回荡,奇怪的是我的脑袋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胀痛了起来。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狠狠地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不但疼痛没有缓解,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鬼魅在作祟,于是我决定施放法术看看能不能将这些纸人给铲除了,但是就在我聚气凝神的时候,这些这人又此起彼伏地发出了阴森的笑声,是那种“嘻嘻、嘻嘻”的尖笑,让我一下子无法集中起精神来。

我试着往前走,想先找到楼梯离开这一层,然后在做打算寻找杨奕。但是我的头越来越痛,脚步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勉强走了一圈之后,我发现不但没有找到楼梯,就连刚才我和杨奕一起站立的挑空平台都消失不见了。整间屋子没有门、没有窗、我似乎陷入了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里面除了纸人就是火盆。

我感觉自己双腿开始越发无力,已经到了无法支撑自己身子得地步了,于是我索性在地上坐下。头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重,我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来支撑住自己脑袋。

我坐着,眼睛斜看着边上的纸人。纸人紧靠着火盆,虽然火盆里的火苗高高窜起将整间屋子照个通透,但是纸人的脸却依旧惨白,完全没有受到火光映射的影响。

我一下子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我闭起双眼,虽然我看不见那些纸人是否还在,但是刚才还头痛欲裂的脑袋却一下轻松了下来,似乎刚才那些头痛脑裂四肢无力都是自己的幻觉一样。我一下子明白了,不是刚才我的身体感觉是幻觉,而是很有可能这些纸人是我的幻觉,或者我正身处在幻想之中。那么很有可能,杨奕现在和我的所面临的现状一模一样。

这是幻想,这是幻想,我在脑中不断地告诉自己,原本闭上眼睛还能清晰描绘出地纸人的形象开始渐渐模糊起来,终于,我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又重新集中起精神来了。

我闭着眼睛站起了身子,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心无杂念地念起了口诀。

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成土,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成土……

随着一声“破”字,我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视线范围内再也没有那些瘆人的纸人了。我看到了杨奕,她正蹲在屋子拐角的角落里。杨奕双手抱膝,一双肩膀正在不住地抽动,我隐隐听到她呜咽抽泣的声音,一丝怜香之情油然而生。

我小心地走到杨奕的跟前,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杨奕的头发,告诉她说:“没事了,没事了!”

杨奕听到我的声音,她睁开双眼,偷瞄了一下四周,然后一下子伸出双臂搂住的腰。杨奕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之上,刚才还的小声呜咽一下子变成了放声大哭。

我一时间不是到怎么办才好,只好不住地抚摸她的头发,嘴里不停地重复:“没事了!没事了!”

74、地下神庙(6)

“我刚才看到很多纸人,我想跑,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出口!”杨奕一边抽泣一边对我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将杨奕扶起,然后对她说:“你刚才看到的我也遭遇了,现在没事了,那些只是幻想而已。”

“幻想?”杨奕用手抹了抹眼泪对我说。

“是的!”虽然幻想被我破了,但是凭借我对这些灵异事件的见识,还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对她解释,说白了,就连我自己都没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能肯定的是,此刻凭借我和杨奕的能力,不是探究这些事情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从这里出去,于是我对杨奕说:“此地不宜久留,我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把你安全地带出这个地方!”

听我这么说,杨奕拼命地点了点头。

幻想消失后,屋子内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通往上一层的楼梯。和我们走过的下面那几层楼梯不同的是,这一层的楼梯显得特别长,我估摸着步伐,几乎走了下面三层楼梯的样子,踩踏入到了这栋楼的第四层。

第四层已经不再是中间镂空的那种形式的,似乎完全位于了雕像的上方。点燃火盆之后,我看见屋子的正中摆着一张比一般尺寸大上一倍的太师椅,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不过确切地说,光从他的外表,我已经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人了。

他穿着和楼下那具雕像一模一样的盔甲,全身被包裹着,只有脑袋露在外面。他脸部的肌肉已经完全被风干了,颜色就想腊肉一样,不过却不像一般坐着的尸体那样脑袋歪在一边,他脑袋竖着,直挺挺地看着前方。

杨奕是个警察,因此之前她被纸人吓成那样可能是幻想击中了她心里脆弱的地方,而面对尸体,她要大胆自信地多。杨奕走上前去观察了一下,然后像是:“赢宇你来看!”

我走上前去,围着尸体转了几圈之后,杨奕又问我:“有没有发现不对劲地地方?”

我摇了摇头,我觉得除了他被风干的脸有些吓人之外,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杨奕笑了笑,然后启发我说:“你在这周外感觉到一丝风没有?”

经她这么提醒,我这才恍然大悟,尸体的脸是被风干的,可是这里一丝风都没有,还有这个洞穴里本来就十分的潮湿,这才让里面所有火盆里的火油没有被蒸发或者风干。照这么推理的话,这里不该出现被风干的尸体,就算有尸体,那也应该是高度腐败或者皮肤肿胀的那种。

我把自己想法,告诉了杨奕,杨奕点了点头,她说:“这里一定不是他死亡的第一现场,或者说他是在死后被人挪到这里的。”

“你说的这个很有可能!”说完,我转过身去,背对着杨奕说:“不过现在不是破案推理的时候,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别再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被我这么一说,杨奕似乎又想起了刚才纸人的事情了,于是她赶紧走在我的前,逃一样地往前走去。

我笑着摇了摇头,赶紧迈步追去,我的脚刚迈出第一步,就感觉有人拍我左边的肩膀,我下意识的回头。

刚才那张如同腊肉般的脸正凑在我的眼前,我看见他的一双眼睛血红,就像之前那条巨蛇的眼睛一样,他正咧嘴对我笑。

75、地下神庙(7)

“杨奕,快跑!”我对着杨奕大叫一声,然后自己也赶紧迈腿就跑,但是却被身后的尸体一把拽住了衣服。

杨奕并没有听从我的指令逃跑,只见她听见我的叫喊立马转过了身子,看见我的处境之后立即返回到了我的身边。她抡起拳头就像尸体的脑袋砸去,没想到尸体竟然似乎因为吃痛松开了拽住我衣服的手。

我和杨奕赶紧后腿了几步,和尸体保持着一段距离。尸体先是站着愣了片刻,然后他及其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发出“咔姆”的叫喊声。虽然我步明白他在叫喊什么,但是从他的音调中我能听出,似乎他充满了愤怒。

我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尸体竟然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伸手抓向了自己的脖子,我听见肌肉被挖开的声音,随后,他的喉咙处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一直延伸到脖子的边缘。虽然没有鲜血喷出,但是亲眼看见这一幕,也足够让我感到恶心的了。

我有点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尸体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情绪,他尽然朝着我诡异地一笑,那表情就像是在嘲讽我一般。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再加上自从随着周寒进入洞穴以来,我第一次知道我的法术也不是对所有的人或物都是有效的,所以我也不敢贸贸然用我仅会的那几个法术发起攻击,只好站着先静观其变。

“咔姆。”尸体又是一声叫喊,不过这一次似乎少了些愤怒的情绪,更多的是命令的口吻。他的话音刚落,我就看见他脖子上的窟窿出有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又是蛇,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如果又是一条与周寒的小白蛇一模一样的家伙,看来我的法术在这里真的是排不上用处了。

我拉了拉杨奕的手,然后牵着她的手悄悄地往后退,我们的脚步很轻,生怕被眼睛的尸体察觉到。

还没等我和杨奕往后退个两三米距离的时候,蛇的半个身子已经完全从尸体的喉咙里爬了出来,它通体红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蛇,更为奇怪的是,它脑袋的两侧尽然长着一对翅膀,形状大小就和蜻蜓的翅膀一模一样。不用说,我也能知道,这条蛇一定不是什么善类。

它并没有沿着尸体的身子往下爬,而是一半身体留在尸体的体内没有往外爬,一半身体则直挺挺地与尸体站立的身子保持着接近90度的夹角。这幅情景就像是尸体的喉咙处中了一箭,一支蛇做的剑。

“咔姆!”又是一身命令的叫喊,我看见红蛇一下子窜出了尸体的喉咙,向一把箭死的向我们飞来,原本我以为它的那对小翅膀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却没想到它真的能飞起来。

“住手!”还没有等到蛇飞到我们的跟前,我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喊,是男人的叫喊,然后我又来到这个男人嘴里对着尸体念道:“咔姆。”与尸体刚才愤怒和命令的口吻不同,我听见这个男声的声音是一种商议的语气。红蛇应声停止了飞行,又回到了尸体的体内,一双血红的眼睛正透过尸体喉咙上的窟窿,警觉地盯着我和杨奕。

声音是从的身后传来的,我赶紧回过头去,原来是之前我们遇到过的老者。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我心中泛起了疑问,我看着老者正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走来。

76、地下神庙(8)

“老先生,您怎么来了?”老者从我的身边经过的时候我一脸惊喜地对他说。这时候老者的出现对我来说似乎就像看见了救兵一样。但是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从我的身边直接擦肩而过,从他的脸上我似乎擦觉到了一丝来者不善的意思,因此,我也悄悄提高了警惕。

老者来到尸体的身边,正面着他毕恭毕敬地拘了一躬,然后叫了他一声:“师傅!”

老者的这句“师傅”打破了我之前对他所有的认知,包括他和我述说的那些关于的往事。

杨奕悄悄地在我身边问我:“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低声对她说:“来者不善!”

我装作没有听见刚才他对尸体师傅的尊称,脸上依然尽量保持着刚才见到他是一脸惊喜的样子,我又问了他一遍:“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老者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在对着我无声的冷笑,他一改之前慈眉善目的样子,语气阴毒地对我说:“来看你们是怎么死的!”

从刚才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这里的,反正肯定不是来帮我们的,因此他这么说并没有让我感到有多大的意外,于是我问他说:“你其实刚才并没有回到石像通道里去,而是等着我们进入水池底的通道后,一直偷偷底跟着我们?”

老者并没有回答我,但是他脸上得意的表情默认了我的问题。

“刚才的那些纸人幻想也是你制造出来的?”想起刚才杨奕被吓成花容失色的样子,我突然对他恨的牙痒痒,我一边问他,一边开始聚气凝神,准备先下手为强。

“雕虫小技而已。”老者的表情更加得意了,就好像我不是在质问他而是在赞誉他制造出来的那些幻想一样,他接着对我说:“我劝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三脚猫的法术,这些对付我和我师弟或许有效,但是在我师傅面前,你的这些法术只皮毛而已。”

听他这么说,我一下子不敢轻举妄动了,刚才用法术对付小白蛇时不但没有伤到它反而使它能有有力气对我们发起攻击的事情一直让我心有余悸。我刚才似乎听到他提起他师弟,难道说这里还有第三个人?我问老者说:“你师弟?”

我的这个问题让老者的脸上悲愤交加,他用鼻子哼了一声以后对我说:“这么快就把我师弟给忘记了?周寒,周医生!”

老者的这番说辞倒是让我有点始料未及,不过这会儿我已经不敢再去妄下判断断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从来到这里以后,似乎除了杨奕之外就没有人对我说过一具实话。之前我认为老者揭穿了周寒的谎话,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似乎又自己将自己之前的说法完全推翻,就像自己揭穿了自己的谎话一样,因此,他告诉我周寒是他师弟,我一下子不知道他是否在说实话。

不过老者似乎并不在意我是否相信他的话语,他说完转身对着尸体,然后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对着尸体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不过之间有一个词我是听得阵阵切切,就是刚才尸体口中发出的那个“咔姆”,因此我觉得他们似乎在说一种他们自己才能够听明白的语言。

老者对尸体说,尸体的脸上露出了异常愤怒的神色,他声音悲痛地大喊了一声“咔姆”,然后一直静止不动的红蛇对着我飞了过来,就像一把直愣愣射向我的箭一样。

77、地下神庙(9)

“小心!”杨奕惊呼一声!

听到杨奕的叫喊,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红蛇的速度实在太快,它就像一支离弦的利剑,飞快的像我射来,我连忙侧身,但还是没有躲过。红蛇的毒牙已经刺破了我左胸正对的心脏位置的皮肤,我能感觉到它的嘴巴还在用力,牙齿正一点点地印入我的肌肉。这种感觉很奇怪,有一点疼,同时又有一点痒。我低头看见红蛇的身体崩得笔直,我的模样就像是被弓箭射中一样。

红蛇一支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似乎重力作用对它失去了效力,可见它身体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就好像要冲出的我的胸膛一样。心脏的跳动的频率还在增加,就在我觉得快要到我能够承受的临界点的时候却又突然慢了下来,就像一列缓慢进站的列车一样一点一点地放慢了速度。我硬撑着,尽量不让自己倒下,我地眼皮也随着越来越重,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把眼睛比起来,那样的话也许就再也睁不开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是我还是倒了下去,临闭眼之前,我模糊地视线里,老者在冷笑,杨奕则一脸地泪水。

我的身体似乎正在发热,难道这就是死亡地感觉吗?可我地意识却非常地清醒,我能清楚地听到老者地声音,他似乎在和杨奕说话。

“他死了,下面就该轮到你了!”

我有些着急了,我不能让杨奕也遇害,之前我答应过她的,一定要将她安全地带离这里。我想阻止老者,但是我发现自己现在除了意识清醒之外,手脚一点都动弹不了,即便是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再怎么努力也是于事无补。

身体的发热还在在继续,已经到了发烫的程度,我感觉自己的体内要是有蒸汽在升腾一样,我猜那一定是体内的水份正在被蒸发,我害怕地想到,自己不会像那具尸体一样,变得浑身看着就像一块人形腊肉一样吧。

突然,我猛地想了起来,这种体内发热的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就像之前蒋倩和玉莹对我施加“御气之术”时的感觉有些相似,只是这会儿体内更加热而已。

想到这些,我下意识地在心里默念起了“御气之术”的口诀,“凡物之精,此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精气盛,五行顺,邪不能为害;凡物之精,此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精气盛,五行顺,邪不能为害……”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刚才感觉在体内升腾地蒸汽一下子在身体内分散了开来,身体滚烫的感觉也快速地消失不见了。平静下来以后,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地神清气爽,就像蒸了一次桑拿一样。

我又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又能动弹了,我抬了抬眼皮,一下子将眼睛完全睁开。

我看见红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又重新回到了尸体的嘴里,蛇头对着杨奕。感觉就像时在瞄准一样。刚才我领教过了红蛇的速度,因此我知道没有什么用,但还是大声提醒了她一声“当心!“

几乎在我对杨奕说出口的同时,我看见红蛇又一次从尸体的嘴里飞了出来,这一次,它的目标是杨奕。我清楚地看见它煽动着脑袋两侧的翅膀,在快要接近杨奕的时候猛地夸张地张开嘴巴,一双毒牙正对着杨奕,就像两把即将要插入的匕首一样。我赶紧一个挺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跑到杨奕的身边,在红蛇就要咬上杨奕的时候,我一把捏住了它的蛇头。

我惊讶于自己动作之快,更惊讶于刚才红蛇的一举一动在我的眼里似乎就像是慢动作一样,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变化。

78、地下神庙(10)

红蛇张大着嘴巴,试图扭过头来咬我,我看见它的两颗毒牙正在往下滴着毒汁,奈何蛇头紧紧被我用手捏着无法得逞。但它并没有因此束手就擒,转而开始在空中疯狂地甩动蛇尾,试图借力从我的手中挣脱开来。

我当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见它扭动得越发厉害,我的右手也随之开始用力,这一次,我体内的精气从未有过的像是得到命令一样自然而然的全部集中在我的右手之上。“滋……”的一声,一股恶臭从红蛇的身上冒出,蛇头被我硬生生地给掐了下来。

我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手,生怕刚才蛇头被我掐下时沾到的蛇身上的不明液体有毒。蛇身瘫软无力的躺在地上,蛇头则在掉在距离蛇身不远的地方。我擦完手,低头看了看,然后一脚将蛇身踢到了老者的面前,面带鄙夷地对他说:“你的蛇,还给你!”说完,我转过身去,对着杨奕说:“你没事吧!”

杨奕几乎扑到了我的身上,她双手搂住我的腰,带着哭腔对我说:“我没事,你呢,有没有事?刚才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她得后背示意她先松手,我对杨奕笑着说:“你要以身相许也得等我们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再说啊!”

杨奕破涕为笑,骂了我句:“讨厌!”

安抚完杨奕,我走上前去,看见老者正跪倒在地上,他的面前是我刚踢上前去得蛇身。

“师傅,是徒儿连累了你,害的你如今身首异处!”老者一边哭一边对着蛇身喃喃自语道。

这倒是让我始料不及,我连忙看向那具穿着盔甲的男尸,发现随着红色的死去,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地上。

“你说的师傅是它?这条红蛇?”我不可思议地问老者。

老者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却没有对我采取任何的行动。他似乎一下没有了我初见他时的那种精气神,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一张充满皱纹的脸上如今还挂满了泪水。虽然他之前不但欺骗了我,刚才还一心想要取我的性命,但是如今他的这种样子,却也让我心升怜悯。

我知道,现在的他不是我的对手。刚才被红蛇咬过之后,它的毒液非但没有将我毒死,反而让我感觉自己的体内充满了力量,我能真切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精气要比之前旺盛地多。我猜测,是不是红蛇的毒液属阴,因此被它咬破它的毒液流入到我体内以后,我体内为了抵御阴气的侵蚀,加快了阳气的产生,而这些阳气在抵消完阴气的效力后,剩下的并没有消散,而是在我的身体内留下下来。我的功力因此大增,所以我对老者已经无所忌惮,我索性在他的身边蹲下,平视着他说:“你我初次相见,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何要骗我加害于我?难道只是为了给周寒报仇?”

说完,我的眼睛中流露出凶狠的神色,我想用自己的眼神告诉他:“如果你实话实说,也许我能放你条生路,如果胆敢欺骗于我,那我绝对饶不了你。”

79、地下神庙(11)

老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又问了他一遍,这会儿我的声音变得比刚才严厉的多。

他还是没有说话,不过这次他看了我一眼,脸上除了悲伤之外还多了一份我就不说看你能那我怎么样的神色。

他的这种反应让我一下子心升厌恶,刚才对他的怜悯之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心想,今天要是不给他点颜色尝尝,看来是什么也别想问出来了,更别提让他老老实实地给我们指出真正地出口到底在哪了。

于是我站起身子,面带微笑地对他说:“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赢宇一项尊老爱幼,不会为难老人家的。”我一边说,一边绕道了他的身后。突然,我面露凶色,语气也随之凶狠起来:“不过你不是人,不在我尊老爱幼的范围之内!”话音刚落,我伸出刚才掐断红蛇的右手,狠狠地摁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和刚才一样,我全身的力气一下子集中到了右手之上,一股热气从从的右手溢出,又全数钻进了他被我捏着的肩膀。

他的肩膀就像被烧得通红的铁板贴上一样,发出“滋滋”的声音。老者扭动着肩膀,但是如今他的力量已经无法从我的手掌中挣脱开来。

“说,还是不说!”我又加大了点力气,这会儿除了“滋滋”的声音外,我还听见他肩膀骨骼碎裂的声音。

“我说!”老者苦撑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耐不住疼痛,对我求饶般说到:“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这才停止了手上的力气,然后回到正面着他的位置盘腿坐下,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后问到:“你到底是人是鬼?究竟是什么人?”

“我叫周晟,是周寒的哥哥。”说完,他叹了口气,对我继续说道:“我是人,又是鬼,或者说不人不鬼。”

我察觉到他话刚说完,就偷偷看了我一眼,见我面无表情,以为自己非人非鬼的说法让我觉得自己在愚弄我,于是他赶紧解释道:“我是人,只是活得比普通人要长的多,在别人眼里,我已经和鬼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的这个说法倒是和周寒一模一样,当时周寒给我的解释是他吃了自己炼制的丹药才长生不老的,难道说眼前这个周晟和他的弟弟一样?我问他说:“你是不是因为吃了周寒炼制的丹药才变成这样的?”

周晟点了点头,不过他的脸上露出了疑问,他问我:“是周寒告诉你的?”

我没有张口回答,笑了笑表示默认,周晟见状后自言自语到:“我这个弟弟,就是太自负了。”

我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装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对他说:“所以他死了,你还活着!”

“死,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周晟摆出一种淡然的样子。

这让我对他又增加了一份厌恶,心想,要是你真的是真么想的,为何刚才还要苦苦求饶。不过我并没有揭穿他,我知道,事到如今,如果要从这里出去的话,从他的口中问出是最简单的办法,于是我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是直接问他说:“这个山洞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了想,又补充到:“希望你这次能和我说实话,别想着又去编点什么来矇我!”

80、地下神庙(12)

“之前我确实欺骗了你,这座山洞原本并不是什么巨蛇的栖息地,也不是附近的村民为了祭祀巨蛇再加以修建的。”说完,周晟看了看我。

周晟说的这些我已经猜测到了,因此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灵蛇教的组织?”周晟说到“灵蛇教”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写满了虔诚。

我摇了摇头。

“这座山洞就是灵蛇教修建的,我和周寒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周晟继续说到:“我想我那个自负的弟弟已经都告诉你了,我们从两千年前的秦朝一直生活至今,他在医术方面确实是个奇才,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我服用丹药完全是出于对弟弟的溺爱,不想伤及他的自尊心,但没想到这一次他成功了,我听说是因为他无意中阅读了一卷摘录了奇书的竹简。”周晟对着我慢慢悠悠地道来。

“这些和这个山洞有什么关系?”说实话,我对他刚才和我说的这些并不感兴趣,之所以问他这个山洞的由来,只是想循序渐进地让他说出出口的所在。

我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不过周晟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惧怕,他依旧慢悠悠地对我说:“年轻人,有点耐心吧,就当我这个老头临死前把自己的故事说一遍。”

“我并没有想取你性命的意思,如果你配合的话。”这句话我说的十分的诚恳,也是我心里真实的想法。

周晟笑了笑,他的笑容意味深长,似乎不太相信刚才我对他说的话,他继续往下说到:“之前我也服过周寒炼制的丹药,很多都没有什么效果,即便在体内产生效果,无非也就流鼻血或者拉肚子之类的。”周晟说完有笑了,不过这一次他的笑容很真,就是哥哥再说自己的顽皮弟弟时的表情,他接着说:“不过这一次,丹药的效力立竿见影,当然我说的效力并不是指长生不老,那还得用时间去检验。我吞下丹药以后,一下子一股寒意从身体内涌出,那种感觉就像把你仍在一个冰窟窿里一样,不同的是,如果把你扔进冰窟窿里,寒意是由外及内的,而当时我感受的到的寒意是由内及外的。我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自己的皮肤就像加速生长一样,一下子充满了皱纹,就像一个年长的老者一样,而实际上,我比周寒只大五岁而已。”

“丹药的副作用。”我想了片刻,自言自语地说。

“是的!当时周寒也在场。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取下了他脸上地面具,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被嬴政刮去了鼻子,因此那时候他总是带着一张铁制地面具,即便是在我面前也是如此。”周晟可能是在地上坐久了,腰有点受不了了,他用手敲打了几下自己地腰,然后又用手给自己按捏了几下才继续往下说:“我看到了他的那双眼睛,一双只有眼白没有眼黑的眼睛,就像私人一样。周寒告诉我,这也是服用丹药的副作用。”

听老者这么说,看来周寒有一点他没有骗我,那就是他对赢氏的憎恨,因为他的鼻子确实是被嬴政下令刮去的。

“说说你们和灵蛇教、还有这个山洞吧!”我担心周晟这么慢慢吞吞地回忆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我也实在没有耐心听下了。周寒已经死了,眼前这个周晟现在在我看来也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之前他们对我说了多少的谎话我也不想再去追究,我现在只想赶紧从这里出去。

81、地下神庙(13)

“两千多年前的秦朝,凭当时人们的认知是不可能去接受我们身体上的变化的,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我们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已经和鬼魅没有区别了,至少是被鬼魅上了身了,所以家里是肯定呆不下去了。于是我和周寒相约一起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村落,然后他来炼制能将我们变回原来模样的丹药,等我们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我们在回去,最后我们就在这附近的村落安顿了下来。没想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过家,更没想到的是,这一走,就是两千多年。”周晟有些哀愁,他深深叹了一口。

我没有开口打搅他,突然想到自出门时口袋里是揣着烟的,这一路走来竟然给忘记了,我伸手一摸,烟竟然还在,只是烟盒被挤压得不成样子了,于是我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然后问周晟抽不抽烟?周晟摆了摆手说自己不会。

“在这个村落住下没多久,我们就发现这里的村民每到十五的晚上就神神秘秘的,他们举村而出,像是举行什么祭祀活动一样,但是可能是我们是新来的,他们除了告诉我们十五的晚上不要出门意外,就什么也不对我们说。而且自从我们问了他们十五晚上都去干嘛了这个问题后的第一个十五的夜晚,他们在我们屋子门口留下两名村里的壮年站岗,不让我们出门一探究竟。”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周晟的述说,似乎已经被他带到他的回忆之中去了,我的情绪也由刚才的不耐烦,变得急着想知道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心想,即便是村里留下壮年看惯住他们,但是对于精通医术的周寒来说,这应该难不倒他。

我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周晟,周晟点了点头说:“配制点迷香对周寒来说不是件难事。”说这,他脸上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就像哥哥在述说弟弟的恶作剧一样:“把他们迷倒之后,我和周寒偷偷尾随着村名来到了一座山洞之前,我们看到他们不但将各种食物摆在洞口,还留下了一个成年的少女。直到人群散去,我们都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不远的地方盯着山洞的入口。那天晚上是个大晴天,再加上又是十五,因此月亮又圆又亮。没过多久,借着月光,我们看见一只巨大的蛇头出现在了洞口,它并没有理会村名们留下的食物,而是一口将双手双腿都被绑住的少女吞入老冉口中。”

“用活人来祭蛇,这也太残忍了吧!”我一直没有注意到,杨奕什么时候也坐到了我们的身边。

我看了一眼杨奕,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去打断周晟的回忆。

“是的,一开始我也觉得这种做法实在太残忍。甚至我都想过是不是需要去报官,但是周寒制止了我。他说,据他观察,刚才看到的巨大蛇头应该就是一条蟒蛇,只是体型比一般的蟒蛇还要巨大。周寒对我说,他有办法让这巨蛇不再吃人,如果能做到的话,我想这里的村名一定会将我们视为救世主,对我们言听计从的。”

“让蟒蛇不再吃人,周寒他是怎么做到的?”我抑制实在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心。

“还是用药,之后几天周寒都没出门,他一心在配制能让巨蛇对人不感兴趣的丹药。等他将丹药配制完成后,我们乘着镇里有赶集的档口在集市上买了一头活猪。”

82、地下神庙(14)

“活猪?你们是想将周寒配制的药剂涂在猪的身上或者给猪喂下?”我像我知道他们当时想要做什么,我问周晟:“然后你们趁着药剂还没被猪吸收,将猪投入巨蛇栖息的洞口,这样巨蛇吞下猪以后就像吞入了一颗巨大的药丸,我说的没错吧!”

“确实如此!”周晟点头确认,他说:“那晚又是十五,村名们照常留下了两名壮年在我们屋子外面看守我们,当然依旧被周寒给迷倒了。我们将猪的四肢捆绑,然后抬着赶上了村民。周寒和村民说,洞内的那条巨蛇是天上的灵蛇,因为贪玩才来到了凡间,但是因为吞噬了太多人间的烟火,所以再也回不了天界了。而我们是上天派来看管巨蛇的,不让它再肆意为害人间。”

“这话他们都信?”杨奕忍不住插了一句。

“一开始他们并不相信。”周晟被杨奕打断,他看了杨奕一眼,然后又陷入了他的回忆之中:“周寒对他们说,不妨先让我们出手,然后再将少女投入洞口,便可一试我们的真伪。村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让我们出手一试他们并没有什么损失。即便我们是江湖骗子,反正祭品都在,完全可以祭祀完巨蛇之后再来收拾我们。”

周晟告诉我们,他和周寒抬着猪跟着村民来到了巨蛇栖息的洞口。他们将猪放在了洞口靠里的位置,然后才让村民将当作祭品的少女放在了洞口靠外的位置,这样巨蛇一旦从洞内出来,首先吞下的应该是胃里被塞满药剂的活猪。

“放下祭品以后,我们退到了洞口外面,那些村民则退到了距离山洞稍远的位置,他们个个面露凝重,脸上写满了对巨蛇的恐惧。同时,他们见我和周寒依旧停留在洞口,不停地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或许当时我和周寒在他们的眼里就是疯子,再或者,他们见我们并不像他们这么惧怕巨蛇,心里已经有些稍稍相信我们了。”

“你不害怕吗?或者你就这么相信周寒的药剂对巨蛇有效。”我问周晟。

周晟回到我说:“害怕,到今天我还记得,当时我真的感觉是度秒如年,我的双腿是软的,要不是后面还有那么多的村名看着,我早就拔腿逃跑了。”他笑了笑,似乎在自嘲当时自己的窘样:“不过周寒倒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趁着巨蛇出来之前,他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木剑,装模作样地做起法来。”

我想我要是周晟,我也会和他同样地感到非常害怕的。这个周寒,先是告诉他自己炼制成了长生不老的丹药,结果周晟服下后立即变成了白发老人,当然,经过岁月的考量以后也确实证明了周寒的丹药确实能使人长生不老,但是当时我想在周晟的心里,这个周寒就是一个不靠谱的弟弟,他完全有道理怀疑弟弟所配制的药剂对巨蛇根本没用,如果这样的话,他和周寒就会变成巨蛇的一道晚餐。而之所以他陪着周寒一起来到这里,和他一起疯,我想完全是出于哥哥对弟弟的宠爱吧!

周晟继续对我们讲述下去,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洞内传来,由远及近,他知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了,当时他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一度他都想要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了。

巨蛇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巨大的蛇头,血红的双眼,当时在他看来这就是魔鬼的化身,他想转身就跑,但是双腿却因为害怕而变得完全不听使唤了,他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83、地下神庙(15)

巨蛇就像周寒设想的一样一口吞下了活猪,周晟紧张地盯着巨蛇,但是巨蛇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周晟心想这下彻底完了,周寒的药剂对巨蛇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

巨蛇继续向前,它游到了少女面前停了下来,一条同样血红的蛇头伸了出来,吞吐间不停地在少女身上的各个部位擦过,就像是将食物吃进去前先****着尝试味道一样。

“少女的手脚被绳索牢牢地捆住,我看见她只能拼命地左右摇头,用以躲避巨蛇的蛇头在她的脸上正面划过,嘴里发出惊声尖叫。”周晟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似乎此刻想起来,他面色紧张,似乎过了这么多年回来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不过他的表情很快就松弛了下来,他对我们说:“巨蛇在少女面前停留了一阵,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它尽然回头向着洞里游去。我赶紧跑到少女的跟前,发现她已经晕厥了过去。我已经不记得那些村名是何时出现在洞口的,我看见他们把我和周寒围成了一圈,呼啦啦地一下子全都跪倒在了我们的面前。周寒虽然戴着面具,但是我仍旧能感觉到他对我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后来再也没有发生过巨蛇吞食活人的事情?”我想了想,对周晟说:“我是说村民相信了你们之后,不再往洞里投掷祭品,巨蛇就没有自己出来袭击村落?”

周晟告诉我,之后的日子,每逢十五,他们都用同样的方法喂食巨蛇,当然村民并不知道,他们投掷到洞里的活猪是事先被周寒喂了药剂的,村民们深深地相信了周寒和周晨真的是上天派来看管巨蛇的,而他们投掷的活猪一定是被他们施了法术,才让巨蛇从此以后不再吞食村民的。

从此以后,村民们把他们两兄弟就像是神仙一样供奉着,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十五之前配制完药剂,然后在十五的傍晚给猪喂下,晚上再将猪投掷到洞口。周寒很享受这样不劳而获的生活,这比起以前他在宫里提心吊胆的做御医要安逸的多,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要研制让他们兄弟两变回以前模样的丹药的事情了。

但是周晟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每天好吃懒做的生活让他没过多久就开始心生厌倦,但是碍于自己和周寒如今的这副模样,好不容易才在村里扎下了根,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这样地容下他们兄弟两。他开始督促周寒研究丹药,周寒一开始还应付了事,后来索性面对周晟的督促他也无动于衷。又一次,周寒给周晟给逼急了,他索性将一卷竹简扔给了周晟,并且对他说:“你想要研制丹药自己琢磨去!”

“我打开竹简,竹简的开头就写着鬼差术摘录几个字。周寒对我说,里面的内容就是他在李斯府上阅读过的奇书摘录,他当天回到家里就凭着记忆给刻下了一卷,之前长生不老丹药的炼制,之后给巨蛇配制的药剂,都是从这卷竹简中找到的灵感。”周晟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原来周晟也看过了《鬼差术》,真不知道这本书还要牵扯多少的人。周晟见我的表情,误以为我怀疑他所说的话,他对我解释到:“我这个弟弟从小学医,说他饱读医书一点也不为过,而且之所以他能够医术了得,和他过目不忘的本领一点也分不开。因此我相信他刻下的这卷竹简应该和他在李斯府上看到的那卷一字不差。”

84、地下神庙(16)

周晟自从得到了竹简以后,除了和周寒一起去洞口喂养巨蛇不得不出门之外就常年将自己关在屋内潜心阅读。随着阅读的深入,他发现原来配制什么长生不老的丹药活着配制让巨蛇对活人没有兴趣的药剂对这本奇书的内容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虽然这卷竹简只是摘录了《鬼差术》的部分内容,但也已经足够让周晟为之癫狂了。而里面最让周晟感到惊奇和入迷的就是通过修炼法术得以借用阴间的力量。

时至秦皇嬴政暴毙,二世皇帝胡亥又昏庸无能,短短几年之内,原本如铜墙铁壁的大秦帝国开始烽烟四起,那些已经被灭国的六国贵胄纷纷揭竿再起意在复国雪耻。

周晟意识到当时的时局对自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一个在乱世中分到一杯羹的天赐良机。因为此时的周晟认为自己通过多年的潜心修炼,对竹简中所纪录的借用阴间的力量已经了然于胸了。因此他的野心在心中激发、升腾,他甚至幻想着借用这些神秘的力量,有一天他能够成为咸阳皇宫的主人。

“我创立了灵蛇教。”周晟淡淡地对我说:“因为乡里乡亲的都相信我和周寒是上天派来的,所以灵蛇教已成立,我们就收了不少的教众。再加上乡民们平时去邻村或者镇上的时候早就已经将我和周寒收服巨蛇的事情给传播出去了,因此周围村落都有不少的民众来投奔我入教。”

“你是想借用鬼差术中的法术,将阴间的鬼魂注入这些活人的身体中,组成一直不会战死的军队替你卖命征战?之前只听说借尸还魂,而你却借人还魂,你好狠毒!”我毫不避讳对周晟这种做法的厌恶。

周晟却对我的厌恶不以为然,这也是红蛇被我杀死以后他唯一一次的不在乎我情绪上的变化,周晟对我说:“自古有云:古来征战几人还!我若有这样一只不会死的军队,总好过每次征战都死伤无数吧!自古改朝换代,哪一次不是尸骨遍野的?”

我虽然不认同周晟的观点,但却也无从反驳,不过我懒得和他纠缠在这个话题之上,因为那一段的历史,但凡上过初中的人,都耳熟能详。见到周晟见我似乎无话反驳而一脸得意的样子,我故意拿话噎他:“既然你有能力打造这样一直军队,那为何秦末的那段历史上只出现过陈胜吴广、项羽刘邦,却没有你周晟的大名呢?”

我没有想到周晟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挖苦和嘲讽,而是对我慢慢道出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为了彰显自己是上天派来的灵蛇教的教主,周晟将第一次的教众大集会放在了巨蛇栖息山洞洞口的空地上。众人到齐之后,他在事先搭设好的高台上装神弄鬼了一番,然后他随意的在人群中点了五名教众,将他们一同叫到了高台之上,说要封他们为教内护法,但实际上他则是想要先对这五名教众施法,引阴间的鬼魂到他们的身上。周晟这样做,一是为了检验自己修炼多年的借魂之术,二是想先行发展五名死士替自己卖命管理教众,然后再逐渐扩大死士的队伍。

“我让五名教众在我面前站成一列,鬼差术中的法术消耗的是人的精气,法术的效果完全看个人的资质和修炼的造诣,一次施法消耗的精气是一样的,换句话说,我对着一个人施一次法和对着五个人施一次法所消耗的精气是一样的,所以为了节省自己的精气,我决定对着五个人同时施法。”

鬼差术的这个特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对我以后的施法我想是很有启发的。

“没想到的是,当我使出法术的时候,一条红蛇不知什么时候游上了高台,挡在了五名教众的面前。法术是冲着有生命的活物去的,因此当红蛇挡在最前面的时候,所有法术的效果都像是被红蛇给吸引过去一样,全部施加在了红蛇的身上。”

周晟叙述这一段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我不由地问周晟:“你说的红蛇是不是它?”说完我指了指地上身首异处的蛇尸问周晟:“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刚才我听你叫它师傅。”

85、地下神庙(17)

“我原本以为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消耗点精气再施一次法术而已,因此也没太在意红蛇的变化,而是准备下一次施法。”周晟借着像我娓娓道来:“但是红蛇却没有给我这么一次机会,它突然腾空而起,我这才看到它的脑袋上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对翅膀,翅膀不大,但却让它能停留在空中。红蛇的速度很快,它就像一支射出的利剑,直接刺穿了站在前面的四名教众的喉咙,然后从第五名教众的嘴巴钻进了他的身体。”

那四名教众应声到底,站在队伍最后面的第五人却稳稳地站着,不过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红蛇似乎在他的体内将他身体所有的水份都吸干了一样,原本活生生的人,一下子在众人面前变的就像腊肉一样。

当时周晟害怕极了,他想要逃离高台,却站着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会惊动已经如腊肉般的教众体内的红蛇。台下的教众虽然没有看清台上的突变,但是他们却清楚的看到四名教众不知为何应声倒地,更是看到唯一一名没有到底的教众一下子变成了一副腊肉般恐怖的模样。人群一下子炸开了,人们慌不择路地开始四处逃窜。

就在这个时候,台上的站着的教众突然有了反应,他就好像是被红蛇控制着身体一般机械地转过身去,对着台下教众大声地说:“如果你们胆敢离开,那么台上这四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说完,台下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停下了脚步,脸上无一例外地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看来你施法招来的鬼魂并不是什么好货色!”我调侃周晟到。

周晟并没有这个兴致和我开玩笑,他对我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红蛇都寄居在这名教众的身体之中,它有自己的思维和情感,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它体内聚集的鬼魂有着自己的思维和情感,它奴役那些被我聚集起来的教众为它修建了这座地下的神庙,并让人根据它的描述建造了外面的这座雕像。我想这应该就是它生前的样子吧。所有的工程完工以后,它将这些教众们无一例外地全部杀死,然后又施法将他们的魂魄禁锢于巨蛇的服众。要不是它念在是我将它从阴间解脱出来,并且我一再苦苦哀求它不要伤害周寒,要不然我们也早就被它给杀害了。但也或许,它也想要有人为它跑腿做事,虽然它能奴役人的身子,但是仔细的人一眼就能从它四肢的行动上看出它异于常人的地方。”

“那他修建这座地下神庙究竟是为了什么?”我问周晟,我想这个鬼魂兴师动众修建这座地下神庙不关是为了存放下自己生前模样的雕像来满足自己的自恋欲吧!

周晟告诉我:“之后近两千余年的日子里,他虽然让我和周寒尊称他为师傅,但实质上却只是让我和周寒不停地替他做事,而几乎他每交代我们的一件事,他都不会告诉我们缘由,只要我们替他做好即可,直到半年前的一天傍晚。”

86、地下神庙(18)

听周晟说起鬼魂还有这么一个主人寻在,我不由想起了“韩安”的名字,或许这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是他。我本想向周晟求证,但是想到刚才他自己也说了,鬼魂只吩咐他们做事,但从不告诉他们缘由,我想这样的话,鬼魂一定不会告诉他自己的主人究竟是谁的。因此我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而是转而问他:“这么说之前周寒带我看的被他浸泡在水缸里的女人是为了替鬼魂收集冤魂用的?”

周晟点了点头说:“是的!这个方法是鬼魂告诉他的,他将没有死透的女人泡在水缸中,水缸中的药材又是为了延迟女人性命的,让她在绝望中慢慢死去,这样她身上充满了怨念,提炼出来的魂魄是最凶的,也是鬼魂所需要的!”

我想周晟没有骗我,水缸里的女人并不是周寒之前对我说的需要靠这种方式才能维持生命的妻子,也不是之后他改口说得给白蛇维持生命用的药材,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周寒为什么要编这么一大圈的谎话来骗我,还有他为什么要一心取我的性命。我问周晟:“要取我性命也是这个鬼魂的意思?”

出于我的意料的是,周晟对我说:“周寒虽然对你没几句实话,但是这点他却没有骗你,他取你的性命完全是因为要救他的白蛇,他差一点就得手了,我想以他的性格,得手前应该已经将原因全部告诉你了吧!他用尽方法把你骗到这里,我想他一定也察觉到了你身上的不同之处,害怕自己没有把握,才设法将你引到这里,他一定是认为自己对鬼魂还有利用价值,一旦自己对付不了你,鬼魂是不会看着自己被你杀死的,没想到的是,还没有等鬼魂出现,他就死在你的手下了。”

听周晟说完,我还想问些什么,但是我还没有开口,周晟就抢在我之前对我说:“我完全是为了报仇,我深知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才将你引到了这里,没想到它也不是你的对手。”

我见他说起这些的时候面如平湖,不像是面对一个杀害自己亲弟弟应该那种血海深仇的样子,我问他:“现在不想报仇了?”

“不想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地上的红蛇接着说:“它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没明白周晟为什么这么说,我想他还不至于要与这个恶鬼同生共死吧。见我面露疑惑,他对我说:“之前他这么放心的将周寒放出去,是因为他在周寒的身上施了法术,周寒每两个月都要回来一次,它将周寒身上的法术解除,然后再重新施法,不然两个月时间一道,周寒身上的法术发作,他就会立即死去。其实如果要不是你们出现,我明天也会从这个山洞中出去,和周寒一起替它收集冤魂,因为它告诉它觉得我们收集的冤魂实在太少了,也许满足不了它主人的需求,因此今天你们来之前,它也在我身上施加了和周寒一样的法术。如今它死了,我身上的法术无人可解,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和我的弟弟团聚去了。”他的神情一点也不像面对死亡的样子,反而是流露出了一种期盼已久的轻松的样子,他对我们说:“活了这么久了,真的活腻味了!”

虽然周寒欲加害我在先,但事实确实是周寒死于我之手,看他这么坦然的面对杀害自己亲弟的仇人,又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死亡,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周围一下子陷入了安静之中。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周晟笑着对我说:“好了,想说的都说出来了,很久没有说这么久的话了,我累了。”说完周晟坐在原地比起了眼睛,我想要继续追问他山洞的出口,可是见他一副风烛残年却又能坦然面对死亡的样子,一下子动了恻隐之心,我心想要不等他休息够了,我再问他。

周晟闭了一会儿眼睛,忽然他开口对我说到:“楼上有一副人像,画像前有一个跪垫,你们朝着画像跪下后,从这里出去的暗门自会开启。”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说话了。

我和杨奕一起向周晟作别,他依旧没有睁开双眼搭理我们。于是我们也就不再停留。

上楼后我们找到了周晟所说的画像。我一眼认出了画像上的人,正是韩安!虽然我至今没有在现实中见到过韩安本尊,但是通过网络,他的画像我已经熟记在心,和眼前这副画像上画的一模一样。

87、地下神庙(19)

“这是谁啊?”杨奕见我盯着画像一言不发。

“韩安!”

“韩安?”杨奕重复了一遍,然后她像猛地惊醒过来一般对我说:“就是上次在王妃墓里附在小周警官身上将我打成重伤的那个韩安?”

我摇了摇头,眼睛依旧看着画像对她说:“那个不是韩安,那天我大意了,因为韩安是男的就先入为主的认为他附在了小周警官的身上,而实际上,那天边上的那个王妃才是真正的韩安附身!”

“这么说他并没有死?”

我遗憾地对着杨奕点了点头。

杨奕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然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刚才那个周晟好像说要打开这里暗门的机关,就必须跪拜这副画像。”

我知道杨奕为什么出言这么谨慎,她觉得无论是我还是她自己,对着这副韩安的画像进行跪拜都会引起我的不快。但是我却真的没有这种想法,我对着杨奕释然一笑,然后对她说:“就当先给他老人家践行了!”说完,我嘿嘿地坏笑了几声。

我没有去看杨奕的反应,而是直接走到跪垫的面前“扑咚”一声跪在了跪垫之上,我感觉自己的双膝将跪垫压下去以后,双膝下的地面也稍稍下沉了一点,我想这就是周晟说的暗门机关吧。

果然,挂着画像的那面墙传来了机械运动的声音。原本全是砖砌而成的墙体上,向外弹开了一道缝隙,之后缝隙越来越大,就像一扇缓慢打开的小门一样,一扇用砖砌成的小门。

我双眼紧紧盯着,不敢有一点点的懈怠,这感觉就好像一不注意这扇小门又会重新关上一样,

小门完全打开,我小心翼翼地从跪垫上站起身来,我起得很慢,生怕自己离开跪垫以后,膝盖下的机关失去了往下按的力量,机关会自己弹起,墙上的砖门又会关上。

不过直到我完全站直了身子,那扇转切的小门都始终没有关上。我这次放心的走到了暗门外面,通过暗门,我看见了一条修筑有台阶一路向上的通道。

我向杨奕招了招手,然后自己率先走进了通道之中。

一开始,我们两还是走得小心翼翼的,可是走了一段路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以后,我们两的胆子就开始大了起来,不但加大了脚步不再瞻前顾后的了,还聊起了天来。

“赢宇,刚才我看见韩安的画像我突然想到,那天我们下王妃墓我被打成了重伤,还是周寒将我完全医治好的,没想到他竟然又是百般设计想要夺你的性命,你说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看不见杨奕的表情,但是我能听出她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也许好人还是坏人是相对而言的吧,参照物不同,好人与坏人的判别标准就不同,周寒救了杨奕,也许没有之后那么多事情,他再杨奕心里就是个好人,可是之后他诱骗我来这,一心想要取我的性命,对我来说,可能他就是个坏人。

我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说出了,,而是又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同时催促杨奕快点走。

终于,也不知道走了多少级上坡的台阶,我终于看到了久违的阳光正在前面不远的洞穴口等着我,我兴奋地跑了起来,刚才明明已经走得腿脚发软的身体好像一下子又注满了能量。

我们终于出来了,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更大的山洞,不过这个山洞是半敞开着的,我兴奋地跑出山洞,发现眼前出现地是一大块地空地。我向这应该就是之前周晟和我说的,当年他聚集所有教众的空地吧!我有些感慨,当年就是因为一念之差,周晟、周寒兄弟两被奴役千年的悲剧就从这块空地开始。

手机终于又有了信号,我打开手机上的地图搜寻了一阵,发现我们的车离我们竟然有一座山的距离,我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似乎离我们最近的公路就是我们停车的地方,我把情况告诉了杨奕问她怎么办?

杨奕一脸严肃地和我说:“要不我和总部联络一下,让他们派直升机来接我们?”

我这辈子还没有坐过直升飞机,听杨奕这么说,连忙兴奋地说:“好啊!好啊!”

杨奕却大笑,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我说:“别做白日梦了,赶紧走吧,直升机没有,想要回去,只有靠自己的双腿!”

1、鬼契(1)

从山洞里出来,久违的阳光让人的心情变得十分的舒畅,因此一下子感觉步伐也轻盈了许多。杨奕走在前面,我跟在她的身后,因为作为警察的她明显方向感要比我好得多,刚才她看了一眼我手机上的地图,就在前面带起路来,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估计走个三五十米的就又要打开手机地图确认一下方位了。

杨奕的步伐很快,她一边走一边嘴上哼着小曲,似乎又恢复了之前我熟悉的那个杨奕的模样。只是经历了刚才的冒险,她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从身后看,活脱脱就是一个丐帮帮花,想到这些我不由地笑出了身来。

杨奕听到我的笑声停住了脚步,她回过头来,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问我笑什么?

我告诉杨奕:“从你的身后看,你像一朵花!”

杨奕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狐疑一扫而光,她阳光灿烂地问我:“快说说,姐像什么花?玫瑰还是牡丹?”

“丐帮帮花!”说完,我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杨奕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明白了我在说些什么,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的朝我走来,一副要修理我的样子。

突然,她似乎脚上滑了一下,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我连忙走上前去,问她要不要紧。杨奕揉了揉自己的脚腕,一脸委屈地对我说:“脚崴了。”

“还能不能走?”我一下子感到十分的内疚,刚才不应该和她开这样的玩笑的。

杨奕咬着牙站了起来,我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只见她小心地将受伤的脚向前挪动了一下步,身子却向着一边倾斜了过去,我想一定是脚上的疼痛让她的腿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要不是我搀扶着,估计她又要摔倒在地了,这让我的心里更加的内疚了。我扶着杨奕让她单脚站稳,杨奕看了看我,不知道我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她还是乖乖听从了我的吩咐。我不敢让她就这么站立太久,于是赶紧背对着杨奕弓下了身子。我拍了拍自己的后背说:“来!我背你走!”

“真的?假的?还有很长一段路呢!”杨奕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敢相信。

“来吧!”我语气坚定地对她说。片刻,我感觉到杨奕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站直了身子,双手勾住杨奕的双腿,适应了一下她的重量,然后向前迈开了步伐。

“重吗?”杨奕小心翼翼地问我,看来体重是每个女人都在意的话题,女生如此,女神如此,警花也如此。

“不重!”为了证明我的说法,我特意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我一边走一边故意装作闪烁其辞的样子对她说:“就是……”

杨奕以为我和她说得还是关于她体重的事情,连忙问我:“就是什么?”

我嘿嘿坏笑了几声后才回答她说:“就是好软呀!”说完我还故意背着她颠了几下。

杨奕一下子明白了我在说些什么,她用手卡了卡我的脖子说:“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流氓?”

我笑着回答杨奕:“这叫精神治疗法,说说笑笑是不是脚上的疼好多了?”

我感觉到杨奕点了点头。

我背着杨奕继续赶路,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杨奕叫停了我,我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我背着不舒服?

杨奕说不是,然后她在我耳朵边上小声地对我说:“我想那个了!”

2、鬼契(2)

杨奕的话虽然让我浮想联翩,但是我怀疑她是不是又在出什么幺蛾子想要整我,因此我没有搭她的话。

见我没有做声,杨奕趴在我背上又扭动了几下,语气有些着急地对我说:“刚才和你说话听到没?”她这一扭动,我更感觉到自己的背上被两团柔软的东西压着,我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

我试探性地对杨奕说:“这荒郊野外的不太好吧,我们还是回上海再说吧!”话刚说完,我的胸前就被杨奕垂着的双手狠狠地敲打了几下。

“想什么美事呢?”杨奕的嗓门一下大了起来,不过我却没有从中听到有生气的意思。我心想难道是我想多了?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索性背着她闷头赶路。

才刚走了几步,杨奕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这会儿我总算明白她想要干什么了,杨奕对我说:“我想上厕所!”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暗暗叫苦,心想你想上厕所就直说被,非说什么想要那个了,这能怪我误解吗?想起刚才自己对她说的话,我一下子觉得有点无地自容,于是我没好气地对她说:“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杨奕的声音很轻,虽然她的嘴就在我的耳边,但是我听来还是像蚊子叫一样。

“哦!”说完,我背着她看了看四周,将前方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于是我加快步伐走了过去。我来到一颗看着比较粗壮的大树边上,将杨奕小心地放了下来,然后背对着她向前走了几步。

“你能再往前走点吗?”杨奕小心地对我说,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撞着一副如狼似虎的样子,现在还是能看出,其实骨子里还是很传统很保守的,真搞不懂她平时为什么要刻意给人留下那样的印象。

我索性往前多走了几步,然后头也不回地对着树林里的杨奕说:“你好了叫我一声,我回来背你,你脚伤了,不要逞强。”说完,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里面已经没剩几支烟了,我纠结了一下,还是掏出了一支给自己点上。

一支烟抽完,杨奕那没有任何地动静,我想可能是女孩子家动作慢,于是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可是依旧没有听到她叫我。我突然想到,刚才忘记问她有没有手纸了,我猜会不会是她没带手纸,所以僵在那里进退两难。想到这个,我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竟然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我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杨奕的叫喊,却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听出脚步声不是很均匀,就像一只脚受伤时两只脚走路的时候一重一轻般。我赶紧回过头去,果然看见杨奕已经一瘸一拐地快要走到了我的身边。于是我责怪她说到:“不是和你说了不要逞强吗?”

面对我的责怪,杨奕并没有说什么,我发现她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杨奕的脸色煞白,额头上的汗珠我猜测应该不是因为脚疼而造成的。我连忙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杨奕还是没有说话,她颤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右手,我看见她的右手上拿着几张草纸。我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还是伸手接过了草纸。草纸上似乎有字,我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用红色的液体写着“四号四点”四个大字。

我没看懂是什么意思,于是我问杨奕:“这草纸你是从哪来的?”

杨奕一脸害怕地对我说:“刚才我上完大号才发现自己忘记带纸了,我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吹来。同时还带了这几张草纸。草纸落在我的跟前就停了下来,我赶紧拿起恶,深怕又被风给刮跑了。我用了一张,然后我看见纸上有字,就是你看到的这四个大字。”

“可能是有人恶作剧吧!”我安慰杨奕道:“你别太在意了!”

“不,不是的!”杨奕的眼神可能因为害怕而变的有些呆滞,但思维和语言还算是清楚,她站在原地对我说:“我们组织之前调查过一起连环杀人案件,每个案发现场除了留下几张草纸外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而这些草纸上无一例外的都写着四号四点这四个字。据我们法医验尸得知,受害者的死亡时间也都在凌晨四点左右,死亡原因都是被活活吓死的。由于再也没有其他线索了,因此这个案件至今未破,我们已经将这个案件归为灵异案件了!”

我总算是明白杨奕在害怕些什么了,于是我对她故意露出一副宽慰的笑容,我对杨奕说:“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恶作剧,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为上,这几天我都会陪着你的,放心吧,没事的!”

听了我的话,杨奕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对她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背起她,继续往前赶路。

3、鬼契(3)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开始担心起杨奕来,情感上我愿意去相信这是个巧合,但是理智告诉我,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巧合。

我背着杨奕继续前进,一路上我们都保持着沉默,既回避着这几张草纸的话题,又再也没有心情相互开些玩笑。太阳接近落山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我的汽车还停在原地,我将杨奕放在了副驾驶坐上,然后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两瓶水。回到驾驶座上,我给了杨奕一瓶,然后一言不发地发动了汽车。

杨奕接过水,狠狠地灌了几口,看得出她的情绪依旧十分地紧张。

“别想太多了,这两天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看了看杨奕,脸上故意露出轻松的表情。

杨奕没有说话,她朝着我笑了笑,只是她的笑容一看就十分的勉强。

我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手机,刚才一路上只顾着想那几张草纸的事情了,竟然忘了看距离这个时间节点还有多久。草纸上写着四号四点,手机的日历上显示今天是2号,也就是说如果这张草纸的出现不是巧合的话,我们还有2天的时间。我感到时间有点紧迫,于是我给严老打了个电话。

我刚和严老说杨奕和我在一起,就被严老披头盖脸一顿责备,他说医院里发现杨奕不见以后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打她电话又一直不接,这会儿他们正准备组织警力调查杨奕失踪的事情。

我顾不上和严老赔不是,就把之前我和杨奕经历的事情和严老大致说了一边,临了我将杨奕刚才拿到那几张草纸的事情告诉了严老。严老听了后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他对我说:“小赢,目前有你陪着杨奕我还稍稍放点心!这样,这会儿你直接把杨奕送回警察医院,我想麻烦你四号之前一直陪着她,我会和警察医院打电话,让他们给你们准备一间套间。我这里立即组织人手,连夜就赶回上海来。”

我答应了严老的请求,其实不用他说,这几天我也会寸步不离的。

挂了电话,我偷偷地观察了一下杨奕,她眉头紧缩,也没有问我严老在电话里说些什么,一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中的样子。她脸上带着倦意,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一副焦虑的样子,看着让人着实心生怜悯。

我加快了车速,心想先赶回医院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再说。没过多久,严老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告诉我医院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让我们到了医院直接去4号楼404房间。我听见这么一大串4,不由地压低声音责备起严老来:“你这是吃瓜群众不嫌事大对吧,弄这么个房间。”

严老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不过这会儿他已经一扫刚才我打电话给他时他担心的情绪,而是大笑几声后自信满满地对我说:“这个凶手不是喜欢4吗?那我们最后满足一下他,让他这一次有来无回!竟然敢挑我们的女警下手!”

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对这件事没有他自信,如果这只是个普通的连环凶手,我相信严老他们能处理得当,但是如果是鬼魅作祟,等待我们的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

几个小时的疾驶,汽车终于驶进了警察医院,看到医院大门的时候,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复杂,有种安全感,同时也有种莫名的不安。

我带着杨奕回到了严老安排的房间,已经有护士站在了房间门口,她将钥匙交给我们之后便离开了。这是间一室一厅的套间,我让杨奕先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杨奕一声不吭地走进了浴室,我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后离开房间。我记得医院里有个小超市,我想去给杨奕买盒牛奶。房间里有微波炉,我想等杨奕洗完澡出来给她热上一杯,让她喝完可以好好睡一觉。

医院的小超市并不大,但是东西还是挺齐全的,我拿了盒牛奶,想想这几夜可能都将是不眠夜,因此又拿了盒速溶咖啡、两包香烟,并付了钱匆匆回到了病房。

我打开房门,看见浴室的门已经敞开,水蒸气正从里面向外冒出。我喊了几声杨奕的名字,可是她没有应答。我有些担心,赶紧走进房间,我看见杨奕正蹲在客厅的角落里,她身上披着浴巾,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中,身体不停地瑟瑟发抖。我赶紧走上前去问她怎么了。听见我的声音,她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泪痕,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杨奕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客厅的玻璃窗,我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看见一张a4大小的纸正贴在玻璃窗的外面,上面用鲜红色的字写着“4号4点”,似乎纸片刚写完就被竖了起来,字上的颜料因为重力作用不均匀地往下流淌了一小段,看着就像流出的鲜血一般,十分的诡异。

我小心地打开窗,生怕纸片会因为我推窗地力道从窗户上掉落下去。我拿起纸片,又从打开的窗户向外张望了一番,外面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窗下是医院的花园,那里其实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人都不多,可是也许是心理作用,我觉得今晚的花园有点安静得不同寻常。我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有点太疑神疑鬼了。

我把纸片那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纸片本身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我摸了一下纸片得表面,上面并没有留下胶水或者双面胶得痕迹,我回想了一下刚才取纸片得情形,那感觉就像是拿起桌面上得纸片一样,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粘合的力量,仿佛有人将纸片摁在了玻璃上,当我伸手取拿的一瞬间,他才松开手一样。想到这些,我已经丝毫不感到奇怪我们的房间是在大楼的四楼,这张纸片是怎样被贴在窗户的外面的了。因为我在心里已经认定,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人干的。

4、鬼契(4)

我现在在心里更加的肯定的是,杨奕遇到的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巧合,更不是恶作剧这么简单。这里距离她第一次拿到草纸的小树林有几百公里之远,一路上我也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车辆被人跟踪尾随。况且退一万步说,即便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大意了,但是这里是警察医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出入自由的,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人。而前后两次他将写着同样话的纸片出现在杨奕的面前,一定有他的目的,或许就像杨奕之前告诉我的一样,这是一个连环杀人凶手,他盯上杨奕就是想要取她的性命。

我又看了看纸片,既然是4号凌晨,那么至少今天是安全的,我并不担心他回来偷袭,这些日子和鬼魅交道打多了,我总觉得鬼魅其实比人要讲信用的多,它们总是一根筋,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我走到杨奕的跟前蹲下,故意装作一番轻松的样子,就像平时开玩笑一样抓弄了几下她的头发,对她说:“放心吧,这东西只敢偷偷摸摸的装神弄鬼,没多大本事,有我在,它不是我的对手!”

听我这么说,杨奕扑闪着她的大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眼神中流露出信任的神色。我赶紧将她从地上扶起,让她进到卧室里好好休息。

杨奕顺从地走进了卧室,我留在客厅里帮她热牛奶。牛奶热好以后,我端到她的床前,杨奕侧身睡在床上,但是眼睛却睁着。我把牛奶放在了她的床头柜上,叮嘱她睡前喝了,便离开了卧室。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将手机的相册打开,里面保存着之前从周寒随身携带的sd卡上拷贝出的那卷摘录了鬼差术的竹简内容的照片。我点上一支烟,打算一张一张仔细查阅一番,想从里面看看有没有关于法器制作的纪录。可我将第一张照片打开放大,还没有看两三个字,我就听见杨奕在卧室里面叫我,于是我只好掐了香烟,将手机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起身向卧室走去。刚走到卧室的门口,我想想不放心,手机里的那些照片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不能有一点点的闪失,于是我又折回到茶几边上,将手机装进自己的裤袋里才又向卧室走去。

杨奕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她靠坐在床头,身上还是披着那条白色的浴巾。她双手十指交叉相握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看着像是一副纠结有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了?睡不着?”我站在床尾,一脸关心地问杨奕。

杨奕点了点头,之后她便不再说话。我感觉有些尴尬,本来孤男寡女共处一间卧室气氛就让人觉得有些暧昧,再加上杨奕身上只裹着浴巾的缘故,她的一对香肩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线当中,让我的目光不管看向哪都觉得不自在,但却又时不时地溜回到她的一对香肩之上。

虽然杨奕平时也喜欢和我开一些荤玩笑,但是我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或者玩暧昧的时候,我生怕杨奕察觉到我目光的不敬,于是故意将眼神瞄向了屋里的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床头柜的牛奶杯上,杯子已经空了,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走到床头柜前,一边拿起杯子,一边自言自语到:“喝完了?我去把杯子洗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朝着卧室房门走去。还没等我跨出卧室,我就听见杨奕在身后对我小声地说:“赢宇,今晚你能在我边上陪我吗?”

我在原地愣着站了一会儿,然后背对着杨奕说了一声“哦”,我不敢回头去看杨奕的脸,因为我知道她这么说是因为害怕,而我却不合时宜地心生邪念。我赶紧抑制住了自己的想法,将牛奶杯在厕所里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而其实,我洗涤的是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5、鬼契(5)

我站在卧室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告诉自己:“赢宇,如果这个时候你还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那你简直是禽兽不如。”

我故作轻松地走近了卧室,卧室里出了一张床并没有其他可以坐下的地方,我装作自然而然的样子在床尾坐下,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嘴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还是杨奕首先开口说话的,她对我说:“赢宇,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一个警察,碰到事情却害怕成这样。”

杨奕的话一下字打开了我的话匣子,我对她说:“警察也是人,是人面对死亡的威胁时都会有恐惧的,那些课本上描写的视死如归只是心中的某些信念战胜了自己对死亡的恐惧,我相信,再英雄的人物,面对死亡的威胁,首先产生的都是恐惧的情绪。”

杨奕听我一字一句地说这,她没有插话,也没有接话,从她的眼神中看一看出,一种焦虑始终围绕着她的左右。这也难怪,据她之前所说,这张写着“四号四点”的纸片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而每次出现都会有一个受害者,对于那些已经发生的案情,她一定知道地比我要多得多。如今竟然轮到了她自己,一个精确到小时的死亡威胁,我想无论谁遇到,都会焦虑恐慌的,哪怕是警察,更何况,她除了是一名警察之外,更是一个女人。

我想要缓解她紧张的情绪,于是我对她开玩笑说:“如果今天你表现得依旧异常镇定,没有一点点慌张或者害怕的话,你猜我会做什么?”

杨奕不解地看着我,我笑着对她公布答案说:“也许我会考虑是不是得要向施放法术了,面对死亡威胁镇静成那样的,多半不是人了!”说完,我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杨奕没有笑,但是我想她一定知道我这么说的用心,于是她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赢宇,谢谢你!”

我对着杨奕挑了挑眉,然后对她笑着说:“谢就免了,如果实在感动的话,你就以身相许吧!”虽然是句玩笑话,但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听来却十分的轻浮,说完我就后悔了。

杨奕没有说话,她依旧没有开玩笑的心情,这更让我觉得刚才说的这话十分的不妥,我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对她说:“早点休息吧!”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今晚我就在这里坐着,陪你!”

杨奕点了点头,但是她并没有躺下,还是靠坐在床头,她低着头对我说:“你能坐到我的跟前来吗?”

听杨奕这么说,我有些惊讶,我见她依旧双眼低垂,一副不敢看我的样子。想着她心里承受地巨大压力,我一边告诫自己要心无杂念,一边起身走到了床头,杨奕向着一边给我挪出了点位置,我挨着她的身边坐下了来。我刚将自己的双腿伸直放到床上,杨奕伸出双手将我的拦腰抱住,她紧紧地贴在我的怀里,表现出一种强烈地想寻找保护的样子,我看在眼里着实感到心疼。

我犹豫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不知是因为心存害怕还是肩膀一直露在外面的缘故,她的肩膀很冷,让我不由地将手停留在了她的肩膀之上没有挪开,想给她增加点温度。

“杨奕,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那么对厉害的鬼魅,每次我们都死里逃生的,这次只不过是个普通地连环杀人犯,有我在,他不能拿你怎么样的!”我故意没把心里真实的猜测说出来,而是轻巧地说只不过是普通人犯案,就是不想再去增加她心里的负担了。

杨奕贴在我的怀里点了点头,也许是这样的拥抱让她有安全感,我听见她说:“我相信你!”这一次,她的语气肯定的多。

“嗯!”我用肯定地语气回应了一下她,然后任由杨奕这样贴在我的怀里。不一会儿,我就听见杨奕传来均匀地鼾声,我小声地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回应我。

我不敢挪动她,生怕她好不容易能睡着被我一动又给惊醒了。我低头看着怀里的杨奕,平时看着她身材高挑的,但躺在怀里仍旧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一个晚上,杨奕睡得很踏实,可我却因为她在我的怀里睡睡醒醒的,直到天色见亮的时候,我还昏昏沉沉地真正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平躺在了床上,身边没有杨奕的身影,我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她才从外面的客厅走了进来。一晚上的休息,让她的神色看上去恢复了很多,我刚想询问她休息的怎么样了,门口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来不及起床,就看见严老带着他的特别行动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还是那几个人,张力见到我躺在床上,笑着话里有话地对严老说:“老爷子,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严老笑了笑,然后他对杨奕说:“我们去客厅分析一下案情吧,杨奕,你把这两天关于这些纸片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再和大伙说说。”说完,严老又看了我一眼,问我说:“赢宇,你要不要也一起来听听?”

我摇了摇头说:“我就不参与了,昨天一晚上没说,这会儿还困呢!”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有说错话了,只见张力他们一个一脸坏笑地看看我,又看看杨奕。而杨奕,则一脸的通红。

6、鬼契(6)

张力他们哄笑着离开了卧室,就连严老也意味深长的朝着我眨了眨眼睛,那感觉好像我已经和杨奕发生了什么似的。我懒得搭理他们,翻了个身,将脸埋在了枕头之中继续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一阵阵饭菜的香味穿过卧室的门缝传入我的鼻子,我胃里的馋虫一下子被勾了起来,肚子也跟着发出咕咕的声音表示抗议。

我赶紧起床,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满了他们从外面叫来的外卖,我一屁股再沙发上的空座上坐下,因为相互之间已经熟悉了,所以我也就不再和他们客气,拿起筷子就动手开吃。

可是还没等我往嘴里扒两口饭,严老就笑着问我:“赢宇,这次杨奕收到死亡威胁的时候你全程都在她的身边,你觉得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吗?”

我拿着碗筷,心里摸不准要不要将自己昨晚心里的推测说出来,虽然这会儿严老他们都在,杨奕心里的安全感比起昨晚应该有所增加,因为刚才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我就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杨奕,她看似一脸轻松,这就让我很难去捕捉她的心理真实的状况。于是我对着严老打起马虎眼说:“我说严老,你让不让人好好吃饭呀,哪有让人端着饭碗聊案情的?”

我的话音刚落,张力跳了出来,他一脸不以为然的说:“我们不就经常一边吃饭一边聊案情的!”

“你们是警察,这是你们的工作。”我把张力的话给堵了回去,然后不搭理他瞪向我的眼睛,自顾自地往嘴里扒了几口饭,细嚼慢咽后对他又说:“我是草民,是小老百姓,咱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再说了,帮你们也纯属义务,哪来这么对要求。”

听我这么说,严老发出“呵呵”的笑声,他站到的面前,低头看着我,严肃地说:“赢宇,这个协助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我没有搭理他,我想严老心里也应该明白,这些大道理对我没有什么用,果然,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很快消失不见了,转而又是一副慈眉善目老者的样子了:“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愿不愿意加入警察的队伍,你看,你这一身的本事,也该为国家出出力。只要你点头,后面的手续我出面去帮你办。”

我真的没想到严老有这么个想法,不过他的提议倒是让我心里为之一动,虽然现在我的身后有“金镶玉”,所以吃喝不愁,但是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个靠谱的长久之际。警察,听着十分的诱人,我甚至开始臆想自己身穿警服的样子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我的脸上仍旧努力表现出一种不以为然的样子,深怕被这群人看出我已经为之心动了。况且刚才我不愿意多谈案情是不想加重杨奕心理的负担,没想到却被严老看成了我在和他开口要价,我不愿被他这样的误解,但是赤裸裸的解释更加会让人觉得欲盖弥彰,于是我对严老说:“就算你们是警察,吃饭的时候经常谈这些,可是你们这些大老爷们不讲究,也得顾及顾及人家女孩子的感触吧!”

我这么说,严老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对我说:“赢宇,有什么发现你就直说,杨奕也是一名人民警察,心理承受能力就应该比一般的女孩子家家要强,我看昨天是应为事发突然,所以才会造成她情绪上的失控,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和她谈过了,她没事了,再说了,有我们这么一大帮子人在,我们怎么可能让凶手得逞!杨奕,你说是不是?”

杨奕对着严老态度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我释然一笑,于是我把手中的碗筷放下,对着严老说:“之前发生的案件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杨奕说起之前发生过许多起这样的案件,现场除了受害者意外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写着四号四点的纸头,但是通过这次杨奕收到的死亡威胁的前后我猜测,凶手不是人。”

我的话让杨奕、张力他们都吃了一惊。虽然他们这个特别行动组就是调查离奇案件的,但是听到这次的对手可能是无影无踪的鬼魅,难免还是会觉得恐惧,这是普通人的正常反应。

我看见杨奕脸上刚才还挂着的轻松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连忙安慰她说:“你放心吧,有时候鬼魅反而比人更好对付。”说完,我又看了看严老,眼神中尽是埋怨的神色,心想我不说你偏要我说。

严老似乎并不在意我看着他的神色,同时我在他的脸上也没有看到之前杨奕和张力他们脸上吃惊的表情,他似乎在问我之前也已经断定这些案件都是鬼魅所为,只是通过我的嘴巴说出来而已。我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

严老见我不说话,他又问说我说:“你是通过什么判断这些案件不是人做的?”

这下我没搭理他,因为我确定如果我说出那些我观察到的细枝末节一定会让让杨奕又回到恐惧的情绪之中去,而刚才杨奕所表现出来的镇定自若的样子,一定是因为严老他们在场的缘故,这是一个要强的姑娘。上了严老一次当,我不想再上第二次了,我对他没好气的的说:“瞎蒙的!”

严老又是“呵呵”一笑,不过我想他心理也一定已经有了判断这些是鬼魅所为的证据了,所以他也就不再追问我下去,他对在场所有的人说:“明天凌晨就是4号了,凌晨之前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凌晨2点,我们在这个房间集合,这一次,不管他是人是鬼,一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严老他们之后便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我和杨奕两个人。杨奕打开了昨天我买的速溶咖啡给我泡了一杯递到我的手里对我说:“赢宇,昨晚谢谢你!要不是你在,我想我的情绪会彻底崩溃的!”

“没事!为美女效力我十分地乐意!”说着,我接过她手中的咖啡,然后贱贱地对她说:“再说了,你也报答我了呀!”

杨奕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我故意露出花痴般的神情对她说:“昨天你躺下睡着的时候,浴巾有点松开了。”说完我还特地眯起了眼睛,就好像在回想昨晚见到的春光一般。

不过杨奕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对我追打过来,而是笑着摇了摇头,我想她也许是认为我是在和她开玩笑,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保持轻松。

之后我们哪都没有去,甚至没有离开房间半步,晚饭同样也是叫的外卖。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好不容易熬到凌晨两点,严老他们如约敲响了我们的房门。

严老进屋后将一条中华烟放在了茶几上,我毫不客气地拆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包一个人抽了起来。我们都留在了客厅里,让杨奕尽量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大家都没有说话,安静地等着对方的出现。

“滴滴”不知是谁的电子表发出整点的提示声,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确认了一下,现在正是凌晨四点,我的神经一下子警觉起来。再看看张力他们,虽然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坐姿,但是他们的眼神却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四周,一副高度警惕地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手却没有如约而至,张力有些坐不住了,他小声地对大家说:“我们会不会被放鸽子了?”

“不会!”我摇了摇头说:“这些鬼魅都是死脑筋。”

“可是这天都快亮了!”张力反驳我道。

我知道张力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对他解释:“鬼魅惧怕白天只是民间地传说而已。”说完,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说不定,此刻他就已经在我们地身边了。”

我的话让大家的情绪明显变得紧张起来,但是我的本意并不是哗众取宠地去吓大家,而是自己真的有这样地感觉。刚才时间过了四点以后他依旧没有出现,我心里这样的想法就越来越强烈。我想一定是这里人太多了,所以他躲在暗处观察我们。如果想要抓住他,就一定要先把这里的人都支走,让杨奕一个人待会。但是这样做无疑是将杨奕先置身于危险之中,做还是不做,我心里十分的纠结。

“我想是不是我们今天这里人太多了,所以他被我们给吓跑了?”说话间,我两眼看着严老,同时对他眨了眨眼睛。既然我纠结着做不了决定,那么不如先征求下严老的意见,我想他应该能听明白我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严老心领神会,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这么快就在心里做了决定,只见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一脸上倦意的样子对大伙说:“我看今天他是不会来了,大家都散了,回去好好休息,晚上我们再商议下一步的对策。”说完,他又看了看我,然后对我说:“赢宇,杨奕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严老的这句话让其他人都哄笑起来,可是他却一脸的严肃,我知道严老在对我说些什么,于是我郑重地回了他一句:“放心!”

人群走后,我笑着对杨奕说:“看来是白等一场了,你先去睡吧,我把外面收拾一下。”我指了指茶几上的空杯子、烟灰缸,摆出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对杨奕说:“你看看你这帮同事,虽说这里不是自己家,可也太不讲究了吧,不但弄得乱七八糟的,而且说走就走,也不知道留下个人帮我一起收拾一下!”

杨奕笑了笑没说什么,她直接向卧室走去,临进卧室之前,她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她还是心里害怕,想让我进去陪她,只是早上让严老他们撞破我睡在卧室里头,这会儿她有点不好意思再开口。

“我收拾完就进来。”我笑着对杨奕说。

杨奕一走进卧室,我就把手上之前装作要收拾得纸杯放回到了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下,双眼盯着卧室。我想,钥匙他如约而至得话,刚才人多,他不敢现形,那么等了这么久,好不容人都散了,我想他应该也急不可耐地要动手了吧!

7、鬼契(7)

果然,我刚在沙发上坐下不久,卧室里就出现了异常的情况。先是原本亮着的灯先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然后慢慢的暗了下来,只剩下了微弱的光亮,紧接着又出现了女子的呜咽,哭声听上去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却十分的凄凉,还伴有一丝虚无缥缈的感觉。这很明显不是杨奕的声音,我知道,他来了。

我没有叫喊杨奕的名字,而是悄悄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的门口,生怕一点点的动静都会惊走来者。

卧室虽然只剩下了一点光亮,但是要看清里面的情况已经足够了。杨奕靠坐在床头,样子就像等着我进去陪她一样,但是她的眼睛却瞪得很大,嘴巴微张,像是看到了极为恐怖的画面却又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的样子。

我定了定神,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其中一条短信,那是吴窈下午发送给我的。

下午我和杨奕待在房间里,杨奕睡着后,我把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事情又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

杨奕第一次收到死亡威胁是在我们从山洞里逃出来以后,她要上厕所,我把她放在一片小树林里。杨奕上完厕所以后,手里就拿着写着死亡威胁的草纸,据她所说,当时她上完厕所却发现自己没有带草纸,这时候这几张纸正好吹在她的跟前。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我就站在小树林的边上,可是我能肯定,当时并没有起风。

她第二次收到死亡威胁是在我们回到警察医院的病房以后,我去医院小卖部给她买牛奶,回来后发现客厅的窗外贴着死亡威胁的纸片,纸片中午的时候已经交给严老了,但是我记得当时我取下纸片的时候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在纸片上发现胶水或者任何可以将纸片粘附在玻璃窗上的物质的痕迹。可是当时纸片就像脱离重力作用一样,牢牢地粘附在玻璃窗上,更为蹊跷的是,我取下纸片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纸片附着于玻璃的作用力。

于是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给吴窈去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我问吴窈,除了我见到过的以尸体形式存在鬼魅之外,是否还有另外一种形式的鬼魅存在,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鬼魂,我们用肉眼根本看不见的那种。

吴窈在电话里告诉我,确实有这种鬼魅的存在,它们的身体已经彻底消失了,但是因为生前的某种执拗的想法也可以说是怨念,它们的元神却顽固地留在了这个世上,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魂魄。这种鬼魅因为没有躯壳,因此并没物理行动的能力,所以危害并没有以尸体形式存在鬼魅那么大,但是也不能小瞧了它们。

“有什么办法让它们现出原形吗?”我问吴窈。

听我这么问,吴窈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致和吴窈说了一遍,听完我的述说和分析之后,吴窈也认为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魂魄所为,于是她对我说:“是有这样的法术。不过这种法术使用的成功率很低,因为你并不知道它们在哪个方位存在。对付这类鬼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自己现形,然后用摄魂术定住它,让它动弹不得无法再次消失,再用法术将它的元神彻底打散。”

“摄魂术?”我重复了一遍。

“是的!回头我就将口诀发到你的手机上,你记住,施放摄魂术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施放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摄魂术不但对鬼魅有效,对人同样也有作用,要是人不小心被摄魂术击中的话,轻则昏迷数日、重则数月、数年皆有可能。”

我将手机上的短信内容又看了一遍,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确认和短信上写的一字不差后我猛地冲进了卧室。

刚才在卧室外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观察过了,杨奕面露惊恐,我确信如果是魂魄作祟的话,那么它应该已经现出原形了。杨奕靠坐在床头,她眼神正视前方,据我对卧室内的记忆,这件卧室虽然是病房,但是布局却和一般的酒店客房有点类似,杨奕所处位置的正前方除了床铺就是挂在墙上的电视机,电视机的左侧是个简易的书桌,书桌背靠的墙面上还挂着一面化妆镜。

我进屋之前并已经屏气凝神,将体内的精气运行到可以施放法术的状态,然后一下子冲到了卧室内靠近房门这边的床铺边上迅速转身,对着杨奕视线的方向就开口念到:“魂之阴阳,非阳即阴,阳盛则阴衰,阴盛则阳弱,摄魂之术,揉阴合阳,阴阳合,魂魄定;魂之阴阳,非阳即阴,阳盛则阴衰,阴盛则阳弱,摄魂之术,揉阴合阳,阴阳合,魂魄定。”

第一次使用摄魂术,虽然就在刚才我还对着手机短信将摄魂术的口诀再次确认了一遍,但我还是担心念错,因此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这可能是我的一个坏习惯,每次第一次背东西的时候,我都会闭上眼睛,总觉得这样才不会出错。我一共念了两遍,之后才睁开眼睛观察法术的效果。

我睁开眼睛,虽然心里有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它竟然藏身在化妆镜之中。它双手撑在镜面上,就像要从镜中脱身而出一样,两只手掌如同沾满鲜血一般血红血红的,和她那张白纸一般的脸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和我见过的所有鬼魅一样,眼珠苍白,而不同的是,她两只眼角都挂着泪痕,红色的血泪。

摄魂术能让魂魄停在原处,却无法控制其身体的行动,因此她出现在镜子中的上半身左右晃动,一双手掌从里向外拍打着镜面,就像一个被关在玻璃器皿中的囚犯试图打破玻璃从中逃脱出来一样。她的喉咙里同时发出“啊……啊……”般凄惨的叫声,声音不大,却异常的尖锐,让人听得头脑发胀。

她被“摄魂术”给定住,暂时不会再有威胁,于是我赶紧来到杨奕的床边,低下身子对她说:“没事了!”

杨奕听到我的声音,这才一下子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她从床上坐直了身子,伸出双手勾住我的脖子,嘴里这才发出点“呜呜”的呜咽声,一副感到后怕的样子。

我伸手拍了拍杨奕的背脊,然后对她说:“平时感一个人看恐怖电影吗?”说完,我挪开了杨奕勾着我脖子的手。

杨奕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带着鼓励的笑容又追问了杨奕一句:“敢不敢?”杨奕这才点了点头。我拍了拍杨奕的肩膀,然后一脸轻松的样子对她说:“今天就当我请你观看一部恐怖电影。”我说话的语气十分的轻松,杨奕被我的情绪感染,脸上的表情终于也放松了下来。

我走到镜子跟前,瞪大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女鬼。见我正面着她,女鬼刚才稍稍轻下来的叫喊声又响了起来,并且还一边张大着嘴巴,一副要将我吞噬的样子。

我轻蔑地朝她笑了笑,在我眼里,如今的她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想要灭了她,不过是念句法术口诀的事情,不过这次严老亲自带队前来,因此我得替严老把事情得原委给问个清楚,即便她是个恶鬼,人间得法律奈何不了她,但是我还是得给严老一个交代。因为当时如果不是严老得出面,洗脱了我偷尸杀警得罪名,恐怕我现在还在偷偷摸摸过着逃亡的生活。虽然我嘴上从来不再他的面前当面提起,但是这份恩情我是一直记着的,而且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倾力报答的。

我在床尾坐下,一脸厌恶地看着她,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她倒是先厉声问我:“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向后稍稍倾了倾身子,双手撑在床上,竟然让自己坐着舒服些,对着她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样子。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嘲讽她道:“明明会说话,那你啊啊瞎叫唤什么?”

我的话语一下子激怒了她,她尽其夸张地张大着嘴巴,对着我发出凄惨的叫声。

见她还是这幅嚣张的样子,我也有些火了,于是我目露凶光,双眼瞪着她说:“看来你一点悔意也没有,那我就替天行道了!”说完,我站起身子,故意闭上眼睛,摆出一副要施法的样子。

“等等!”女鬼的声音有了些乞求的语气,我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自己的眼睛闭上,嘴唇故意蠕动起来。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这次,她的声音变成了彻彻底底地哀求,我想是因为她觉得既然我有能力让她动弹不得,就一定有这个能力让她从这个世界彻底的消失。

我这才再一次睁开眼睛,又重新在床尾坐下,直截了当地为女鬼:“为什么要害人?”

“我没有!”没想到女鬼地回答竟然如此地倔强。

见她这么说,我转过身去指了指身后地杨奕,然后质问女鬼:“若不是我出现制止,你是不是也准备把她给活活吓死,还有之前那些个受害者,你还说你没有害人!”

“我也是被逼的!”女鬼的说话的神色无奈中带着深深地怨恨,看着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倒一下子引起了我的兴趣,我问她说:“是谁逼你?”

8、鬼契(8)

听我这么问,女鬼并没有马上回答我,她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红色的血泪加速从眼角里溢出。

我等了她一会儿,见她仍旧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于是我故意大声咳嗽了一下。

“我要替我的丈夫报仇!”说完女鬼突然瞪大了眼睛,白色的眼珠以及红色的眼泪形成鲜明的对比,既让我感到恐怖,又似乎能感觉出一丝她的哀伤和怨恨。

“你丈夫怎么了?”我问她。

“死了。”女鬼的脸上写满了哀伤。

“怎么回事?”我继续问她。

女鬼叹了口气,对我娓娓道来。原来她和丈夫来自中部的一个小城市,那年春节特别早,正月刚过没几天,她和丈夫便早早地来到火车站,车票是春节前便买好的,她记得是2月4日。这几年,工作越来越难找,特别是对她和他丈夫这样的既没学历又没有技术的人,因此他们打算早点返回,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不过和他们有类似想法的人还真不少,不大的小城火车站已经人头传动,人来人往的都是准备出发打工去的人们。

“姑娘,小心钱包!”原本和自己并排走在一起的丈夫突然大叫一声。

她连忙向四周张望,但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丈夫和她解释说刚才看到一个小偷正在偷前面姑娘的钱包,被他这么一叫,小偷夺路而逃了。

她埋怨丈夫不该多管闲事却发现四周有好些个男人向自己靠拢过来,他们一个个面目可憎,凶狠的目光无不盯着自己和丈夫。她感到害怕极了,一只手紧紧地拽着丈夫的衣角。

“要你多管闲事!”其中一个剃着光头的男人冲上前来,一边说一边朝着她丈夫的脸上就是狠狠地一拳。丈夫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四五个男人一下子围了上来,对着她丈夫就是一阵乱踢。摔倒在地上的丈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双手护着头,任由他们行凶。

“救命啊!”她拼命的叫喊,车站广场上的人听到叫喊声一下子围了过来,但是令她失望的是,他们只是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甚至连拿出手机报警的人都没有。

她没办法,只能冲进围着她丈夫行凶的人群,然后趴倒在了她丈夫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为丈夫抵挡如雨点般踏来的腿脚。

匪徒们红了眼,他们并没有因为她这么个柔弱女子的出现而停止伤害,反而周围群众的沉默让他们的气焰更为嚣张,不知谁说了一句:“把这女人的衣服扒了,看以后谁还敢多管闲事!”

“他们将我从地上拖了起来,当时我全身上下已经不知挨了多少下,整个人就像傻掉了一样,连一点反抗都没有,由着他们一人在我身后架着我,一人开始动手解我的衣扣。”女鬼的眼泪划过她苍白的脸颊,血红的泪水看着就像在她皮肤上划开了两道鲜红的口子。

“你丈夫是不是就在这个时候遇害的?”我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女鬼“啊……”的大叫一声,她的一双眼珠就像是要从眼框里瞪出来一般,我看见她一头的长发先是像被一阵强风吹过一般向后飘起,然后又像是遭遇到了静电般直直地竖了起来,就像她要将魂魄里所有的怨念都散发出来一样。

“他原先躺在地上,看见我被人这样凌辱,他使劲地站起身来,但是还没等到他站稳,他的后脑就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我看着他就这么倒下去,再也没有站起身来。”女鬼说完,她的情绪明显又躁动起来,她的双手不停地拍打着镜面,此时此景,就好像她的丈夫就躺在不远的地上她要从镜子里出来救他一样。

这时,其中一个匪徒上前探了探她丈夫的鼻息,然后一脸惊恐地对其他几个人说:“不好,出人命了。”

“见出了人命,这几个匪徒赶紧四散逃去,我连忙死死地抱住我身后原本架着我的匪徒,不让他逃跑。”

“这个时候你应该先救你丈夫的。”我对她说。

她摇了摇头:“他们说我丈夫已经死了。”她的神情哀伤,但是立马说话的语气又变得异常的坚定:“我不能让我丈夫死的不明不白的!”

女鬼告诉我,那个匪徒将她推到在地想要挣脱逃离,但还是被她死死地抱住了小腿,匪徒逃跑心切,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就朝着她的背部刺去。

第一刀,她看向了自己的丈夫,它就躺在两米开外的地方一动不动,她多想要再抚摸一次丈夫的脸庞,心里充满了悲伤。

第二刀,她扭头看向了握着匕首的匪徒,双手仍旧牢牢地抱着他的小腿,那些原本已经跑开了的匪徒闻声又跑了回来,他们招呼着对她行凶的同伴快跑。她充满愤恨地记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

第三刀,她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拽住凶手了,匪徒们夺路而逃,人们对着她指指点点,竟然没有人上前出手相救,她将最后怨恨的眼神射向了目光所及的人群。

“站住!警察!”

她原本已经闭上的双眼又使劲撑开了一条细缝,一名穿着制服的女警,握着手枪,推开人群,向着匪徒逃跑的方向追去。

听到这里,我已经大致明白了,虽然只是女鬼的一面之词,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和这些鬼魅打交道的经历告诉我,鬼比人要诚实的多!鬼心里往往只有一个执念,而人的想法实在太多了,哪怕是之前遇到的半人半鬼的周寒兄弟之辈,也同样满口谎言。

我心里起了恻隐之心,虽然吴窈她们一再告诫我,对待鬼魅千万不能同情。我心里有了一种想法,还有些事情我想要了解清楚,然后再决定是不是放她一马。

我回头对杨奕说:“你去把严老叫来。”

杨奕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要请严老过来,她只是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卧室。

9、鬼契(9)

看着杨奕离开的背影,我问女鬼:“你说的那个女警是不是她?”

女鬼点了点头。

虽然心中的恻隐之心依旧还在,但是我的脸色还是严肃了起来,我问她说:“为什么要加害于她?”

“如果当时她能够早点出现的话,也许我和我丈夫就不会被这些匪徒给害死了!”

女鬼脸上的怨恨依旧,看得出她的执念很深,我没有在和她说话,因为我不愿在这个问题上与她再做纠缠。鬼魅这种东西,心中认定了一种想法,我们就很难再去改变她。

没过多久,杨奕带着严老就重新回到了房间,杨奕站在卧室门口犹豫了一下,她侧身将房门的位置让给了严老,我想她是不愿再看镜中女鬼一眼。

严老似乎也猜到了杨奕的想法,他嘱咐杨奕在客厅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会儿,便抬腿走进了卧室。

严老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镜中的女鬼,他看了看我,脸上露出询问的表情。我对着镜子努了努,严老这才转过身去。他正面镜子背对着我,因此我看不见他见到女鬼时的表情,不过我看见严老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看来是被女鬼的容颜吓了一跳。

“这是?”严老问我,虽然他可以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声音还是不免有些抖动。

“你要抓的凶手。”我回答到。

“都问清楚了?”严老继续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看严老的神情有些惊讶对他解释到:“不用往下问了,应该都是她做的。”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她?”严老的脸上虽然有些为难,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双眼却紧盯着我的眼睛,我想他并不是在询问于我,而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如何处置这名女鬼的想法了,只是碍于他的能力无法实施,所以才这样问我。

我故作低头思考了一番,然后抬头故作严肃地对严老说:“有些事情我还是想和严老确认一下,虽然她只是一名鬼魅,但是阳间有阳间的法度,阴间同样有阴间的规则。”

严老点了点头,他对我说:“赢宇,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问吧!”

我看了看女鬼,然后问严老:“这些受害者之中,有没有在监狱中被杀的?”

严老吃惊地看着我,然后对我说:“有,看守所两名,监狱三名,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回答严老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他说:“这五个受害者是不是同一件案子的罪犯?”

严老此时已经不在询问我是如何得知的了,他坦诚地对我说:“是的,当年中部某个小县城火车站发生一起盗窃团伙为了报复路人,将一对夫妇在车站广场杀害的案件,就是这无名犯罪分子所为。因此我们也一度将这起死亡威胁杀人案当作是当年受害人的亲友对这个盗窃团伙复仇所为,只是后来……”

严老还没有说下去,我就接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只是后来又出现了其他受害者,他们的职业、背景各不相同,所以你们又推翻了之前的推测?”

“正像你所说的那样。”严老点了点头,然后他忽然恍然大悟般看了看镜中女鬼,然后对我说到:“你是说这一系列案件还是与那起车站杀人案有关?”

我指了指镜中女鬼,然后对严老说:“她就是当年那个女死者。而除了五名当年的犯罪分子,我想那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受害者应该就是当年这出惨剧的围观者。”说完我看了看女鬼:“我说得没错吧!”

“他们该死!”女鬼的情绪似乎又被带回了当年的火车站,她叫嚣着对我又说了一遍:“他们该死!”

“住嘴!”我厉声喝止了她:“他们该不该死不是由你说了算!”

“如果当年他们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制止,我和我丈夫就不会惨死!”女鬼争辩道。

她的话一下子竟让我无言以对,是啊,如果当时有人能吼一声,车站的广场上人来人往这么多,怎么还会由着这些个犯罪分子这么肆意妄为。还有那个被她丈夫提醒当心小偷的人,她的丈夫是因此时引起犯罪团伙的报复的,我相信这个人当时也一定在现场,甚至很有可能也在围观的群众之中,但是面对因帮了自己免遭财产损失而遭人围殴的恩人,他竟然连吼一声“住手”的勇气都没有,实在是让人心寒。

我叹了口气:“你丈夫是好样的!”我这么说,一是因为自己还是语塞,不知道怎么去回刚才她说的话,事实确实是如果当时有这么一两个人敢站出来伸张一下争议,或许犯罪分子就不会这么嚣张了,也许只是踢上两脚就了事走人了。二是因为我真心觉得她丈夫确实是好样的,如果我们的身边多一些她丈夫这样的人,那么偷鸡摸狗之辈就会像过街老鼠一般,根本燃不起如此嚣张的气焰。

听到我这么说她丈夫,女鬼刚才愤恨扭曲的脸庞平静了很多,她虽然脸上的泪水始终没有停止过,但是她的嘴角此时微微上扬,就像在为自己的丈夫感到自豪一般。

“但是!”我的话锋一转,继而对她说:“那些罪犯固然罪无可恕,但是惩戒他们的应该是法律,而不是你。还有那些围观的群众,是,他们的麻木、懦弱固然可气,我也感到气愤,但是他们并没有违反法律,更何况你有什么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有亲人,你这么做他们的亲人不也一样要承受和你一样的悲痛吗?”

说完,我双眼看着女鬼,但是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悔过之意,我叹了口气,如果她只是杀害了当时杀害他们夫妇俩的犯罪分子,我是一定会放她一马的,毕竟在我看来她也是受害者,而杨奕今天还没有受到任何身体上的伤害。即便得知她还杀害了其中一些当时围观的群众,我还是有心放她的,她的丈夫是因为伸张正义而被杀害的,在我看来是英雄,因此我不愿意英雄的妻子就这么魂飞魄散了,哪怕如今她只是一名鬼魅,只要她有悔意。但是,她的怨念太深了,如果今天我放她离开,也许还会有人被杀害,甚至她的执念会让她再一次前来找杨奕,我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我再一次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口里念道:“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

女鬼“啊……”的惨叫一声然后便没了声息,我这才睁开双眼,镜子又恢复了正常,我想这会儿这个女鬼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我没有做声,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赢宇,你怎么了?”过了好一会儿,严老关切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不愿说话,严老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对我说:“走,到我房间陪我喝两杯去。”

10、鬼契(10)

严老的房间在我们房间的同一个楼层,房间的布局也一模一样。一进房间,我就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严老从他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瓶茅台,没有白酒杯,他将两个一次性纸杯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严老拧开瓶盖,分别在两个杯子里道上了四分之一杯的白酒,然后拿起一个杯子交到了我的手上。

“你慢点……”

严老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了,一股辛辣直冲胃里,让我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严老摇了摇头,他没说什么,又拿起酒瓶在我的杯子里填上了点白酒?这次我没有再将杯中酒一口干掉,而是将纸杯拿在手中,双眼看着杯中的液体,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在想着什么。”听严老这么说,我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有接他的话茬,严老继续说:“从某种层面上来说,道德对人的要求要高于法律,但是道德绝对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看来我的心事是瞒不过严老的,不过有个能读懂自己的人也是种不错的感觉,因为你不需要多说些什么,那个人就明白你在想着什么,可能这就是种被理解的感觉吧。严老的这席话让我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我没好气地对他说:“自以为是的老头,你以为你会读心术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呢?”严老笑着对我说。

虽然心情不再像刚才那样郁结,但是此刻我还是笑不出来。我拿起杯子,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股浓郁的白酒味一下子钻进了我的鼻子,不过似乎反倒让我清醒了许多,我理了理思路,然后对严老说:“如果道德也有审判,我想这些围观的群众一定也会受到最严厉的审判。”

“即便道德也有审判,那么审判的执行者也不应该是普通百姓,况且国家的法度是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发展中国家如此,发达国家同样如此,也许今天我们看来只能用道德的标准去评判的事情,若干年后就有法可依,但是执行法律的主体一般永远不会是普通百姓,如果那样的话,一个国家的秩序将会被搅的永无宁日!”严老一边喝着白酒,一边眯着双眼对我说,虽然他神态略显酒意但是语气却不容反驳,或许他自己也觉得话说的有些严肃,因此他笑了笑对我说:“当然,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法度,你擅长对付的那个世界,目前的法律还管不了,因此还需要你这样的能人异士。”

说完,严老拿起酒杯,我和他碰了一下杯然后诚恳的对他说:“要不是她今天威胁到杨奕的生命安全,就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我还真有心放她一马。”

“如果这样的话,赢宇,你就有点没有原则了,不管她之前遭遇了什么,但是她之后没有权利去剥夺其他人的生命。”严老的话听着有些重,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其实脸上并没有半点责备的神色。

“所以我做不了警察。”我笑着对严老说。

听我这么说,严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双眼盯着我说:“这算是对我之前邀请的正式回答吗?”

我见他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神色因此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赢宇。”严老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抬起头,对着严老点了点头。

“我……”我刚想说着解释的话语,严老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话,他重新拿起酒杯,笑着对我说:“不用说了,你怎么想的我知道,你别忘了,我这个老家伙是会读心术的。”说完,他和我碰了一杯,我们俩将杯中酒一口喝完,他拿起酒瓶,刚拧开瓶盖却又重新将瓶盖拧好,严老说:“不喝了,再喝就醉了。”

我点了点头起身告别,我的手刚打上门把手想开门离开的时候,严老又在身后叫住了我,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赢宇,我知道你有一身的本事,但是千万不要为了你心中的道德标准而去逾越法律的界限。”

“放心!”我对着严老笑了笑,然后开门离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回到杨奕的房间,心想这几天她受了不少的惊吓,应该能好好睡一觉了。我回到自己的车上,直接将车开出了警察医院。

汽车刚开出警察医院,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喝了不少酒,于是我又点头回到了警察医院。我把车停好,放下椅背,想就在车上凑合一晚上得了,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我从裤兜里出来一看,是杨奕。

“赢宇,你在哪?”杨奕在电话那头问我,声音十分地疲惫。

“医院停车场。”我回答到。

杨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等我!”便挂断了电话。

11、杨奕的抉择(1)

没过过久杨奕就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她拉开车门,直接坐上了我的副驾,我叫她上身米色短款夹克,下身黑色皮裤,看着十分的精神干练,但是她的眼神里却充满了疲惫。

“怎么不在房间既好好休息?”我关心地问她。

“睡不着。”杨奕的神情有些低落,她沉默了一会儿,双眼直视着前方问我:“有烟吗?”

我有些诧异,因为我一直不知道她还抽烟,我没有多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中华烟递给她。杨奕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含在嘴上,我又掏出打火机。

杨奕娴熟地将烟点上,烟味瞬间在密闭的车厢里弥散开来。我重新发动汽车,杨奕将车窗打开,她双眼望向窗外不在说话,我看见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车内又陷入了安静之中。

一支烟抽烟,杨奕挥手散了散车内的烟味,然后她将车窗又重新关上,对我说:“开出去转转吧!”

我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告诉杨奕刚才和严老喝了不少白酒,这会儿肯定是不能开车上路了。

杨奕听我这么说,凑过身来闻了闻我身上的气味,然后对我说:“我来开吧!”

我一脸疑虑地看着杨奕,她对我坦然一笑,说:“放心吧,我没事。”

我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下车和杨奕换了个座位。

杨奕的车开得很快,我坐在边上忍不住提醒她:“小心超速。”其实我是想对她说你状态不是很好,开车慢点,但是这些日子得接触,我知道她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的,但是却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姑娘。

杨奕没有理会我的提醒,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她反而对我说:“你还会在乎一两张罚单?”

我想或许这也是她释放心情的一种方法,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任由她在道路上飞驰,再说,杨奕的开车技术我是信得过的,至于罚单,等多到时候死皮赖脸地去找严老去,反正是他的得力爱将开的。

我将杨奕直接将车驶上了出城的高速公路,不免心中好奇,问她我们这是去哪。杨奕没有直接告诉我,她对我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既然她这么说,我也就不再多问了,我索性将椅背放下,闭气眼睛休息了起来。说实话最近这些日子先是湖底的王妃墓又是周寒弟兄,刚从蛇穴里出来,杨奕又紧接着遇到了死亡威胁,我身心俱疲。汽车在高速路上行驶的很稳,不知不觉间,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的景物已经静止了,杨奕不再驾驶坐上。我调直椅背,看见不远处的矮墙上有个人影坐着,看身形是杨奕。于是我打开车门,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我爬上矮墙,和杨奕并排坐下,接着月光,我看见不远处就是一片深邃的大海。此情此景有些眼熟,我突然想起来了,那是玉莹带着我们从我老家逃离出来,进上海前我们也在一处堤岸边休息,不同的是那次是白天,而这一次是夜晚。没想到时隔并没有太久,之间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免让我有些感触。我伸手掏烟,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杨奕见状笑了笑,她将烟盒递给了我。看来刚才我是睡得太熟了,就连她从我贴身的裤兜里把烟掏走我都没有察觉。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我刚把烟点上,杨奕的问题就让我措手不及。我没有回答她,借抽烟的功夫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句,然后对她说:“再怎么说你也只是一个女人,再说了,别说是女人,这件事就算是男人遇上了,也会害怕的,不信你让严老碰上一次试试,看他害不害怕。”我安慰她说道,话语中走带着玩笑的口吻,想让她放松下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杨奕叹了口气,她拿过我手中的烟盒,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

12、杨奕的抉择(2)

杨奕手里拿着香烟,她没吸几口就不再将烟往唇间送,而是拿在手上把玩了起来。每当烟头即将熄灭的时候,我见她都会轻轻地对着烟头吹一口气,烟头又重新亮起了光亮,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我侧身看着她,她的双眼低垂,如同在沉思一般。我们一直没有说话,不远处海浪不停地拍打着岸边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让我听着又一度昏昏欲睡,坐着的身体也不自觉地摇摇晃晃起来。

杨奕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赢宇,别再着睡着了,当心感冒。要不你先回车里去,我再坐一会儿就过来。”

之前不觉得,被杨奕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到身上传来一丝丝凉意。我将自己的衣领翻起,然后对杨奕说:“没事,我再陪你一会儿,你也当心着凉,天快亮了,等天亮了我们就回吧!”

杨奕点了点头,我们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赢宇,我心里很乱,你陪我说说话吧!”杨奕首先打破了这份平静。

我看了看她,然后对她说:“如果你想倾诉的话,我想我是一个不错的聆听者。”说完,我索性在矮墙上盘腿而坐,之后我点上一支烟,作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你知道吗,我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是从小,能成为一名惩奸除恶的警察就是我的理想。我还记得我穿上警服的那一天,我觉得自己终于和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近了,可是现在,我有种感觉,我正一步步远离自己最初的理想。”杨奕说完,她将自己原本垂在矮墙外的双腿收了起来,她伸出双手抱着自己的小腿,然后将头靠在膝盖上,侧着脸看我。杨奕的眼睛睁得很大,但是眼神却十分的迷茫。

“为什么会这么想?”我问她说。

杨奕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反过来问我说:“今天遇到的这个女鬼,你觉得她恶吗?”

我同样没有回答杨奕的问题,而是将头转向了大海的方向,我有种逃避这个问题的想法,因为之前我也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

杨奕见我不支声,继续往下说:“即便她杀害了这么多人,甚至今晚还想对我动手,但是造成她这些恶念的源头并不是她的本性,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妇女,如果那天在火车站没有发生那一切的话。”

虽然我也认同杨奕的这种说法,但是我觉得她作为一名警察有这样的想法有点钻牛角尖了,我对杨奕说:“但是毕竟她的手上沾了这么多条人命了,不管她从恶的源头是什么,她终究是要受到惩罚的。”

没想到我的话让杨奕更加的失落了,她叹了口气对我说:“就算你说的对,她剥夺了其他人的生命,应该受到惩罚,但是今天要不是你在,我又能对她做些什么?难道是拔除手枪对着镜子射击吗?”

杨奕的情绪有些激动,我安慰她说:“可是如果今天我们面对的是小偷、劫匪甚至是毒贩,我想我就得完全依靠你来保护我了。”

杨奕笑了笑,算是对我安慰的回应,不过她的笑容在我的眼里有些苦涩。

“还有哪些当天在火车站围观的群众,面对匪徒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制止。我就是从那座小城出来的,最初成为警察的那几年,我一直在小城里工作,整个案件我都全程参与了。后来调查案件的时候我们了解到,当天围观的人群中别说出手制止,就是大吼一声住手的人都没有。你说他们是善还是恶?有个成语我们都知道,叫助纣为孽,对待邪恶时,沉默与鼓励无异,鼓励为恶难道这不也是一种恶吗?恶必惩,可是如果不是女鬼为了报仇所谓,这些人又有谁会去惩罚他们?”说完,杨奕从身边不知捡起一样什么东西,她用力向前抛去,就像是在宣泄一般。

“但是用死亡去惩罚,这种惩罚太偏激了。”我想了想,将严老之前对我说的话又搬出来,凭着印象东拼西凑地对杨奕说:“这些群众并没有违反国家的法律,即便是违反了国家的法律,也是由执法结构对他们做出惩罚。而目前,能对他们进行谴责的只能停留在道德的层面上,违反道德不一定是违法,因此对道德的惩戒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我的话音刚落,杨奕就站起了身体,她低着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笑着对我说:“你刚才这些话是严老和你说的吧!”说完,她没有等我的回答就跳下来矮墙向着汽车的方向走去,一边走她一边对我说:“有点凉了,我们回去吧!”

看着杨奕的背影,我知道她还没有从自己的迷茫中走出来,或许是因为她觉得我那严老的话来回答她是对她的敷衍,因此不愿再和我多谈下去了。

我赶紧跟上杨奕,回去还是杨奕开车,还是那样的一路飞驰,路上我在心里考虑,要不要将杨奕的这种状态告诉严老。

13、杨奕的抉择(3)

杨奕直接开车将我送到的“金镶玉”门口,她说晚上再来还车。我有点不放心,担心杨奕的状态不适合单独驾车,于是我提出我陪她将车开回警察医院,然后我再独自开车返回。杨奕摇头表示拒绝:“你看上去比我还累,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说完,她将目光移到了副驾驶的车门上,示意我赶紧下车回去休息,我还想坚持些什么,可是还没有等我把话说出口,杨奕故意激我般说到:“要是你实在不放心你的车的话,我这就把车帮你停进车库,然后我打的回去,只是这个点正好是早高峰时间,出租车有点难叫。”

杨奕都这么说了,我只好叮嘱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到医院了给我报个平安”就下车离开了。

我刚踏进“金镶玉”大厦的大厅,就闻到里面大厅里喷洒了比平时更加多的香水,浓烈的甚至让我感到有些呛鼻子。我摇了摇头,继续向电梯走去,心想睡醒了再去找吴窈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几部电梯都在大厦的高层,我站在电梯厅里,感觉昏昏欲睡的。忽然,我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正是吴窈。

吴窈走近,我见她脸上的神色竟然比我还要疲惫,于是我问她说:“吴窈,你这是怎么了?”

吴窈叹了口气说:“哎,这栋大楼还不知道能支撑多久!”说完,她用目光环视着四周,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听吴窈这么一说,我的瞌睡一下子醒了,我追问她说:“究竟怎么了?”

“去我办公室说吧!”吴窈一边走进电梯一边对我说。

吴窈泡了两大杯浓茶,递了一杯给我,然后她坐在办公桌上对着电脑一阵敲打:“你自己看吧!”说完,吴窈将办公椅让给了我。

我在办公椅上坐下,看见电脑的屏幕上正是监控视屏的回放,我看了看右下角的日期,正是昨天晚上。

屏幕上显示的是会所的走廊,一开始画面上一切正常,尽是喝得摇摇晃晃的客人,行色匆匆的服务人员以及打扮的妖娆妩媚的公关。可是视屏刚刚播了不到一分钟,我看见一闪包间的门被突然打开,从里面冲出个男人,他的脸正好对着监控摄像机,因此能清楚的看到他面露恐惧。他的嘴巴大张,像是在叫喊些什么,但是由于视屏没有声音,因此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不过看情形他好像是一副喝醉了地样子。不一会儿,吴窈带着几名大楼的保安感到,才将这个男人从监控画面中带走。

“怎么回事?”我奇怪的看着吴窈,我觉得以吴窈沉着的性格,应该不会就是因为一名男客人喝醉了从会所包间冲出来大喊大叫而将我郑重其事地叫到办公室,给我看这么一出监控回放。

“你再看另一段!”说完,吴窈俯下身子,她拿起鼠标对着电脑屏幕点了一阵后又重新抬起了身子。

这段视屏显示地是包房内的情形,看时间就是在那个男人冲出包房之前。不过包房内灯光很暗,因此视频并不是很清楚,我只能模糊地看到房间里只有一男一女两人,他们紧挨着坐在沙发上。不一会儿,男人起身站在女人的面前对着女人伸出了双手,看动作就像是要邀请女人起身跳舞一般。女人顺从的将自己的手掌交到了男人的双手之中,就在这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男人轻轻一拉,尽然将女人的两只胳膊完全扯下。男人吓坏了,他猛地将手中的胳膊扔在了沙发上,然后转身向着包房外跑去。

看完视频,我一脸吃惊地看着吴窈。

吴窈对着我点了点头,她对我说:“这就是当时的情况,还好当时房间里就两个人,那名男子又喝了不少的酒,我们给他换了间房间然后忽悠他说是酒喝多了,他看错了才了事的。”

“那名公关呢?”

“你跟我来。”吴窈说完,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我跟着吴窈来到了大厦的地下室,她打开了一间不起眼的小门,然后进去将里面的灯打开随后又走了出来。我慢慢地靠近小门,越接近门口的位置就越感到一股强烈的冷气从里面冒出来。我心里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当我踏进房门的时候,里面的情景还是让我吓了一大跳。

14、杨奕的抉择(4)

屋子里放眼看去,尽是站着的、坐着的、或者横七竖八躺着的穿着“金镶玉”各个岗位制服的“人”,或者说,他们原本就不是人,因为他们其实原本就是一具具被吴窈附了法术才能活动自如的尸体。他们有些身上某个部位还能微微活动,比如胳膊、比如脖子、比如眼珠,而大多数已经和真正的尸体无异了。

屋子里开足了冷气,同时被喷洒了大量的香水,浓烈的香水味就和我刚才在大堂里闻到的香水味道香型一样。尽管如此,屋子里还是有股腐烂的味道,因此我看清了屋内的情况,便用水蒙着嘴巴和鼻子退了出来。

吴窈将电灯和门重新关上,我便和她重新回到了她的办公室。

“怎么会这样?”我有些不太理解刚才在小屋内看到的情形。虽然之前吴窈她们法器丢失以后我曾经在心里担心过这些服务员身上的法术会不会因为吴窈丢失法器无法继续施法而变得实效,但是我见当时吴窈并没有提出这样的忧虑,因此我猜测吴窈应该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了。

“我的法器丢了。”

吴窈的回答和她的言下之意并没有出乎我多大的意料,不过我至此还是觉得她有应对之策,要不然的话恐怕今天我所见到的不只是这么一屋子的“人”了,而是整个“金镶玉”大厦的员工,至少刚才我走进大厦的时候,还是看到有与常人无异的员工在那走动的。我想这当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部分员工身上的法术实效的。

我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和吴窈说了出来,吴窈对我说:“周静的法器还在。”

我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当时吴窈她们被韩安囚禁在王妃墓中,周静在“金镶玉”大厦看家,因此她的法器并没有被韩安劫走:“这么说是周静在替这些尸体施法?”

吴窈摇了摇头,她对我说:“我们五个人会的法术大致相同,却又个有不同之处,这种替尸体施法让其活动自如的法术我们五个人中只有我会,要让周静在段时间内学会这种法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吴窈这么说,我满脸疑虑的看着她,吴窈盯着我的眼神看了一会儿,似乎一下子明白我在思考什么,她对我说:“你是陛下的转世,因此身体异于常人,因此你研习法术的速度比常人要快得多,所以才能知道法术的口诀就将法术成功的施放出来。但是常人不行,即便是我们五个人,也是如此。”

吴窈只解答了我心中一个疑问,于是我索性将另一个疑问直接说出来开口问她:“吴窈,我知道你们五个人中你的法术是最高的,既然你有了周静的法器,为什么法术的效果却大不如前呢?”

吴窈叹了一口气对我说:“虽然我借用了周静的法器,可以顺利的施放法术,但是法器这种东西本来就具有灵性,它们长期被一个人所使用后就会像是认定一个主人一样,如果别人借用的话,它们虽然没有生命不会防抗,但是和施法者的配合并没有和它们本身的主人那么无间,因此所施放出的法术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吴窈的回答总是算让我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但是,突然,有一个更大的担忧在我心里倏然升起,我对吴窈直言不讳到:“是不是你们四个人必须找回原来的法器才能恢复之前的法力,就算是有了新的法器,所产生的后果也会像你这次借用周静的法器一样,效果大打折扣?”

吴窈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她这样的问题,她吃惊地看着我说:“老板你找到新的法器了?”

我摇了摇头,吴窈的脸上略显失望,不过她的回到却没有令我失望:“那倒不是的,新的法器因为没有和任何人配合过,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因此和人磨合起来要快得多,基本不会发生这种借用别人法器法术大打折扣的事情。”

虽然找回法器或者寻找新的法器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解决“金镶玉”员工的事情,因此我觉得自己的话题有些扯远了,于是我对吴窈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我是说这些员工的事情。”

吴窈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一副为止烦恼无助的样子,我追问她到:“是不是打算继续和周静的法器磨合,尽快度过这个难关?”

吴窈没有回答我,她抬头盯着我的脸,我猜她心里明白我这么问她其实在我心里这并不是一个长久之际或者说也不是能够彻底解决眼前这个危机的好方法,所以她索性不说话,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有没有想过用普通的员工取代现在大厦中的尸体?”我看了看吴窈,然后补充说到:“我是说活人。”

吴窈茫然地看着我,我想她一定是从来没有想过让“金镶玉”大厦变成一栋正常的大楼,我继续对她说:“纸是包不住火的,这栋大楼的秘密终有一天会公诸于世,到时候你们怎么办?即便是有一天我们彻底铲除了韩安,可是你们的生命还是在继续,你们需要一个可以安家立命的场所。”

吴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我的说法,但是她脸上却面露难色,她对我说:“可是现在的这些尸体怎么办?当时运用尸体充当员工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么多,这些年来员工数量越来越多,如果要用普通人替换的话,这些尸体怎么处理,这可不是一具两具。”

吴窈说的确实是一个难题,我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办为好,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严老。

电话刚接起,严老就在电话里对着我一顿训斥,说我什么过河拆桥,挖人墙角的,听了半天我才明白,原来杨奕刚和严老提出她不想继续在警察队伍中服役了。

对于杨奕的这个决定我也十分的吃惊,我在电话里和严老解释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从来没有叫杨奕不要做警察,再说我和她非亲非故的,怎么可能替她做这么重大的决定。

严老听了我的解释,他将信将疑,严老说:“这几天杨奕就和你走得最近,你有没有觉得她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我将之前在海边和杨奕的对话和严老说了一遍,严老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自找台阶地对我说:“虽然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你,但是你也脱不了干系,你当时就不能好好劝劝她?”

我呵呵一笑,心想你这老头先冤枉我左右杨奕的决定,发现自己错了以后一边找台阶下一边还耍起无赖来了,我笑着对严老说:“好!您严老说我有错我就有错,这样,今晚我在金镶玉设宴,请您喝酒,这样,你叫杨奕一起来,她正好要给我还车,到时候我才好好劝劝她!”

“这样才像话!准备两瓶好酒!”

挂了严老的电话,我马上问吴窈:“菲菲有没有受影响?”

吴窈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提到菲菲,但是她还是回答我说:“没有,我现在每天一早都去她的房间帮她施法,法术的效果不好,所以我只能用施法的数量来弥补。”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交代吴窈,让她给严海打个电话,把真实情况告诉他,然后让他晚饭时间来“金镶玉”,我有事情找他谈。

15、老狐狸(1)

一整个白天,我都躲在房间里睡觉,我实在太累了,中间因为口渴醒了几次,但还是架不住满脑子的睡意继续倒头睡去。我是被吴瑶的电话的给吵醒的,她第一个电话打来的时候我翻了个身没有搭理她,她又紧接着打了两个,我才不得不接起她的电话。

“老板,严海到了。”吴瑶在电话里毕恭毕敬地对我说,我猜严海应该就在她的边上。

“他在你办公室?”我迷迷糊糊地问她。

“是的。”

“你让他在你办公室里等着,我马上下来。”挂了电话,我赶紧起床,对着镜子胡乱收拾了一下就下楼去到了吴瑶的办公室。

吴瑶办公室大门敞开着,我示意性地敲了一下门便直接走了进去。吴瑶和严海都在,吴瑶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严海则坐在一侧的沙发上,见我进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赢老弟,你总算是来了。”严海一边和我握手,一般着急地对我说。

“我也是刚得知情况,就让吴瑶赶紧打电话给你了。”说完,我看了看吴瑶,然后明知故问地对她说:“吴瑶,你把情况都和严总说了吧?”

“您刚交待完我就给严总打电话把情况都说了。”吴瑶一边说,一边从座椅上站起,她走到沙发面前,站着对我们说:“老板、严总,你们谈,我先出去了。”

吴瑶走后,我驾轻就熟地从她办公室的饮料柜里拿出两瓶水,给了严海一瓶,然后拧开自己手中的瓶盖,扬起脖子一顿猛灌。大半瓶水灌下之后,口渴的感觉总算缓解了,我擦了擦嘴对严海说:“不好意思,几天没睡,今天刚有功夫合会眼,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让你久等了。”

严海早就坐不住了,他见我开口说话,连忙急不可耐地问我:“吴瑶电话里和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严海更加着急了,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子,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一边说:“那可怎么办才好!”他来回走了好几步之后突然在我面前停下脚步,盯着我的脸问我说:“严老弟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有是有!”我面露难色,没有将话继续往下说下去。

听我这么说,严海的脸上露出了希望的神色,他赶紧在我的身边坐下对我说:“哎哟,严老弟,你就别吞吞吐吐的了,有办法你就尽管使,有什么需要我严海的地方你就直接说,如果钱能解决的话……”

“不是钱的问题。”我打断了严海,我知道他又在用他商人的惯性思维在思考问题了。

严海尴尬的笑了笑,他略带抱歉地对我说:“也是,赢老弟也不是缺钱的人,那有什么其他需要我严海做的,你就直接说,能做到的我严海一定不会说一个不字。”说完,严海一脸诚恳地看着我。我知道,严海说的是实话,他对菲菲的感情我是看在眼里的,别说就像他对我说的,别说是他严海能做到的,就算是他不能做到的,我相信他为了菲菲也会想尽办法去办到。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说完,我又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这会儿严海脸上的表情明显没有刚才着急了,我猜他已经从刚才的着急劲中缓了过来,在心中也大致明白了我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今天找他过来,就是想和他做个交换而已。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于是我将韩安在王妃墓中劫走了吴瑶她们四个人的法器以及回来后吴瑶只能借用周静的法器对菲菲施法因此法术效果大大折扣的事情又对严海说了一遍。

严海一直没有打断我,等我把话说完,严海才对我说:“这些吴瑶在电话里已经都会我说过了。”

我对他点了点头,说实话,我欣赏严海这份对人的尊重,不管外界是怎么评价他这个人的,至少在我心里他严海有儒商的风范,我接着对严海说:“我不知道吴瑶有没有和你说,我们金镶玉大厦所有的员工都和菲菲是一个情况。”说完,我盯着沿海的眼睛,他的眼神明显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过很快他就若无其事地对我说:“你们金镶玉员工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只关心菲菲的情况。”我知道他这么说另外一层的意思是,你们“金镶玉”大厦有多少秘密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往外去说。

“但是这一次,这些员工的状况和菲菲还真有实实在在的关系。”我对严海说:“本来吴瑶的法术就大打折扣,现在还要维持大厦里这些员工身上的法术,已经十分的力不从心了,你是不知道,我们的地下室里已经存放进了很多法术实效的尸体了。目前菲菲身上还没有出现变化,是因为吴瑶每天都会给菲菲施法,但是我担心这么下去,吴瑶法术消耗太厉害,长此以往就是想维持菲菲的现状也力不从心了。”

严海并没有因为我的一番说辞而面露担忧,他直截了当地问我说:“赢老弟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是吗?”

我点了点头说:“目前来说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从韩安那夺回法器或者制作新的法器,但这在短时间内很难办到。至于第二种嘛,就是让吴瑶每天只为菲菲一个人施法,这样至少在我夺回法器或者制作出新的法器之前,能保菲菲安然无恙。”

严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他立马问我说:“那大厦里的其他员工怎么办?我是说那些尸体?”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严海,他马上恍然大悟地对我说:“这就是你找我来的目的吧,不过我和你说,虽然老爷子现在对他这个孙女宠得不得了,但是违法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放心吧,要是违法的话我就不找你家老爷子了!”说完,我把之后想要严海做些什么和他交代了一遍,严海答应我他一定尽力试试,但是老爷子的脾气古怪,有时候就算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也不是他这个做儿子的能劝服地动的。

16、老狐狸(2)

之后我便和严海在办公室里闲聊了一阵,没过多久,吴瑶就打来电话,她告诉我她已经在楼下等到了严老和杨奕,这会儿她正带着他们往宴会厅走。这个吴瑶办事确实牢靠,之前我并没有交代她去楼下迎接严老他们。

“走吧,严老来了。”挂了吴瑶的电话,我笑着对严海说。

严海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他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严老会不会答应他帮我这个忙,他看了我一眼,从沙发上站起来,重复了我刚才说的话,对我说:“走吧!”

推开宴会厅的大门,严老正和杨奕做在一侧的沙发上交谈,吴瑶则在饭桌旁指挥着服务员往台面上放置菜肴。

严老看见严海和我一起走了进来,脸上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有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对着我说:“有没有给老头子准备两瓶好酒?”还没等我回答,他又对着我身边的严海说:“小海也来了?怎么没叫珊珊一起来?”

听严老这么问,严海赶紧接话说到:“爸,今天有些事情要和您商量,所以就不带这个小丫头来凑热闹了!”

“哦!什么事情?和他有关?”严老说着用手指了指我。

严海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他对严老说:“爸,要不我们到外面去说?”

严老没说什么,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赶紧交代正在饭桌边忙碌的吴瑶给他们父子两去隔壁找个空房间。

严老父子离开后,我在杨奕的边上坐下,她的神情充满了倦意,我想白天她因为和严老谈不想继续做警察的事没好好休息。

见我没有说话,杨奕首先开口问我:“是不是严老都和你说了?”

我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话,杨奕便打断了我,她说:“你别劝我了。”

我笑了笑说:“我不是你的同事,更不是你的领导,所以我完全没有想劝你的意思。”

似乎我的回答有些出乎杨奕的意料,她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继续说到:“不过作为朋友,我想和你说的是,如果你还一直认为这些目前在法律上还没有确切的定罪界限的行为因为违反了道德的标准也应该受到制裁的话,我还是劝你早点离开警察队伍,要不然终有一天你会酿成大祸。”

说完,我盯着洋溢的双眼,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地十分的清楚了,现在不是你杨奕自己想不想继续留在警察队伍里,而是以你现在的状态适不适合继续在警察队伍中服役。虽然两者的结果是一样的,但是事情的性质却大不一样,特别是这些话从我这个外行人的嘴里说出来。杨奕当然不服气,她脸涨的通红,一对大眼睛迎着我的目光,一副毫不示弱的样子。

见到杨奕是如此的反应,我在心里暗暗高兴,虽然我并不关心她是否会继续留在警察的队伍中,但是出于对她的关心,我真的不想她就这么草率的做出决定,我希望我的一席话能够让她好好重新审视自己。

之后我和杨奕都没在说话,直到严海父子又重新回到宴会厅。严海走在前面,严老走在后面,见状我赶紧站起身子,迎着他们向着宴会厅大门的方向走去。

绕过前面的严海,我看见严老的脸色铁青,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我赶紧朝着严海偷偷眨了眨眼睛想从他的脸上得到点他们父子谈话后严老的反应,但是严海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向我走来。之前我还信心满满的觉得严海一定能说服严老的,这会儿一下子心里没有了底气。

我强挤出笑容,对着严老说:“严老,酒菜都备齐了,赶紧上桌吃饭吧。”

严老“嗯”了一身从我的身边走过,然后直径走到餐桌的主位上坐下。因为有求于人,我只好赶紧陪着笑脸在严老的边上坐下,然后招呼严海喝杨奕赶紧上桌。

17、老狐狸(3)

我不停地给严老斟酒夹菜,却一直没有提要他帮忙的事情。我心想,该说的刚才严海一定都和他说了,如果他不愿我帮我这个忙,那我这会儿再说一遍不但效果是一样的,还会徒增他的反感。

一顿饭吃得颇为尴尬,大家都没什么话,就像是一桌不认识的人在拼桌吃饭一样,大家自顾自地喝酒吃菜,因此酒喝得特别好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两瓶白酒就已经底朝天了,桌上的菜也所剩无几,我心里不住地想,今天算是白折腾一场了。

严老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然后对我说:“赢宇,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他笑了笑。

“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沉的住气了对吧!”严老刚才只是面无表情,这会儿脸上却突然变的严肃起来,他的一双总是能看透人心里的眼睛盯着我的脸庞让我觉得好不自在,不由地底下头去,躲避他的目光。

见我是这种反应,严老出乎我意料的笑了笑,然后对我说:“原来面对厉鬼当前都面不改色的赢宇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您又不是厉鬼!”我嘴里嘟哝了一句。

“哟,还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今天哑巴了!”

我能听出,严老是在嘲讽我,不过被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是觉得原本饭桌上尴尬的气氛有些缓和了。我心想,索性问他个明白吧,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心里打定了注意,我也就不在乎他反不反感,开口直截了当地对严老说:“刚才严海都和您说了吧!”

“嗯!说了。”严老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掏出一盒烟,他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我见状连忙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想帮他点上。令我琢磨不透的是今天严老的情绪反复无常,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给我看的。他用手轻轻推开了我手上已经点燃的火机,然后从自己的衣兜掏出一个打火机,将烟点上之后,他重重地将火机拍在桌子上,面露怒色地对我说:“赢宇,你好大的胆子。”

我被严老的这个举动给吓了一条,赶紧将目光看向严海,再次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些事情状况的提示,但是严海像是没事人一样,低头喝着饭后新泡好的茶水。倒是目光扫到杨奕的时候,她正一脸疑问的看着我,似乎在向我询问,为什么严老会发这么大的火。

事以至此,我反倒是更加没有什么顾虑了,有句话说得好,人一旦决定破罐子破摔,眼前就豁然开朗了。我笑了笑,对着严老说:“胆子不大,之前怎么帮你审问厉鬼呢?”

我的这一反应似乎并没有出乎严老的意料,至少我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恼羞成怒的样子,反倒是面色平静了些许,看来这个老头的反应,我是永远也猜不透了。

严老对我说:“严海和我说的那些情况,其实之前我都知道了。”

严老的话让我吃了一大惊,我不管不顾地拿起他仍在桌上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稳定了一下自己情绪,我对严老说:“我知道您神通广大,但是第一、这里虽然开门营业,但是有些事情对外是防范的很严密的,况且吴瑶的法术了得,根本凭肉眼看不出,第二、算上这次,您也只来过这里两次,怎么可能洞察这里的秘密,您就懵我吧!”

我相信严老并没有懵我,应为我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我知道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洞悉掌握之中,从而增加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我想反倒是我在他心中的地位还不至于让他这么做。我刚才说这番话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金镶玉”大厦的秘密的,或者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密。因为我深知,如果已经有太多的人知道这个秘密的话,我想他是断然不会帮我这个忙的。

18、老狐狸(4)

严老拿起刚才拍在桌面的上的打火机在手上翻来翻去把玩起来,他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看我,严老说:“多年老警察的直觉,第一次来这里,我就觉得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于是我就偷偷调查了一番。当然,今天确实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但是我想要调查并不需要我亲自出马,找个人替我拍几张内部的照片就可以。”

“照片上能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被严老越说越糊涂了,我确信“金镶玉”从里到外,就算是那些员工,从外表上看都不会让人看出其中的端倪来。

严老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打火机,不过这一次他不是拍在桌面上,而是轻轻地放下。严老坐在座椅上转过身来看着我,他脸上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狡猾的笑意,他对我说:“照片上还真看不出什么,不过我把照片上拍到的服务员相貌扫描进电脑以后,问题就出来了。”严老说完故意停顿了下来,似乎在等着我自己想明白,但是我还是一头的雾水,严老摇了摇头,一副你怎么还不开窍的样子,不过这会儿他的神情看上去倒是和蔼了许多,和刚才那个往桌上拍打火机的老头似乎完全是两个人,严老说:“照片扫描进电脑以后,通过电脑将照片上的服务员相貌和全国人口信息做比对,电脑分析出来的结果尽然都是查无此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全国人口普查是在五年前,按照照片上这些服务员的年龄推断,当时他们很多应该都还在学校念书,因此就算有一两个漏过了普查没有登入人口信息系统,那也不至于全部都查无此人。”

严老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扫视着在场所有的人,就像一名侦探在和大家说他的推理过程一样。

“你们竟敢用海外黑工?”杨奕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吃惊地对我说到。

我对她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转而又继续面对着严老。

严老也笑了笑,他对杨奕说:“还是小杨反应快。不过这一次你说的不对。”见杨奕一脸失望走疑惑的表情,严老接着说到:“一开始我的怀疑和你一模一样,但是转念一想我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一猜测。你说说,如果使用海外偷渡入境的黑工,最大的风险是什么?”严老看着杨奕,就像老师在出题考自己的学生一样。

“人员的看管,如果做不到让这些工人与外界隔离,谁都不能保证他们是否会泄露自己的身份,或者从中逃离出去。”

严老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说:“近些年来我们公安系统破获的非法使用海外劳工的案件基本都是劳动密集型的生产企业,而且所处位置相对偏远。金像金镶玉这种服务型企业,每天开门迎客做生意,根本就无法防止人员的逃脱,所以我才不认为这些查无此人的服务人员是从海外非法入境的劳工。”

杨奕听完点了点头,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的疑惑了,见严老停了下来,她转而问向我说:“你们金镶玉里到底有什么猫腻?”

我不说话,满不在乎地看了看严老,意思是反正这个话题是由米挑起的,那你自己去回答杨奕吧,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一点都不担心杨奕不会为我保守金镶玉的秘密。

严老又点起了一支烟,他说:“既在人口系统里查无此人,又不是海外偷渡客,那会是什么人?”说完严老抽了几口烟,然后看着哟的眼睛说:“死人。”

严老的话音刚落,杨奕那就发出壳一声“啊”的惊呼,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严老,似乎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一般。

严老听上去像是在对杨奕说话,实际上我知道他是在和我说,严老说:“别惊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的服务员都是死去多年的尸体,应该是在我国普及火化之前就已经死去的,那时候还没有计算机,因此人口信息保存很难,更或者说人口的登记率还是很低。”

要看得眼睛一直盯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因此故意伸出手掌大声拍了几下,算是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对严老说:“说吧,想要我为你们做着什么?”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今天来揭穿你们金镶玉服务员的秘密不是为了抓捕你?”

“要抓你早就抓了,还会等到现在?”我夜点起了一支烟,笑着回答严老。

“盗窃尸体的罪名可不小,我记得之前你也因为被当作盗尸嫌疑犯被警方扣留过!”严老似乎还是不愿表露他愿不愿意帮我或者说明他有什么事情要我替她去做的,而是不停地带着我再绕圈。

我不想再和他玩这种打太极得游戏了,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想我再您眼中的价值应该大于盗尸的罪名吧。我的诉求我想严海已经都对您说了,您也不妨说说有什么是我赢宇可以为您效劳的。”说完,我坐直了身子,对着严老摆出一副聆听的样子来。

19、老狐狸(5)

“替我们办事。”严老口中轻轻地吐出了这几个字,然后他将手中的香烟在烟缸里摁灭,看着我继续说:“当然,作为交换,在不违背法律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适当给你们提供些便利。”

我心里明白,要想将“金镶玉”彻底洗刷干净不再让里面的秘密成为一颗随时会爆发的炸弹就必须借用严老的力量。不过我还是没有立即就答应他,因为刚才严老说的那些话,看似条件交换,但实则却是故意给我一种“你没得选择,必须接受”的感觉。这样的交易,如果我现在就爽快的答应下来,只怕他为我们提供方便的时候就不会有现在说的这么爽快了。况且他口中所说的交换在我看来也算不上什么公平交易。严老的话很清楚,要我替他们办事,可是对于他们能为我做的只是说了句提供便利,还是在不违背法律的情况下,这句话在我听来这只老狐狸为自己留了不少的后路,不违背法律,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即便是《治安管理条例》,也是法律,因此他的这句承诺在我看来根本没有多少效力。

看来面对这只老狐狸,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得挑明,不然以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于是我对严老说:“严老您说笑了,我怎么会让您为了给我们提供些便利而做违背法律的事情呢?”

说完,我笑了笑。严老也笑了,他以为我这么说是接受了他的提议,于是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刚想说些什么,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我打断了,我接着说到:“不过那些遵纪守法的事情我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再需要您老亲自出马帮助我们的。”

我的话音刚落,严老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僵住了,拿着茶杯的手也悬在半空中,神情显得有些尴尬。我知道,他原本是以为我接受了他的提议,所以拿起茶杯想以茶代酒和我干杯为约的,却没想到我说出这番话。严老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眉宇间写着你小子太不识抬举了,乘他还没有真正发作,我赶紧讨好般的对他说:“我知道您老神通广大,您见过的世面比我们这些晚辈见过的人都多,所以即便是会惹您生气,有些话我还是必须得丁是丁卯是卯的说清楚,过了这个村,我可就不是您的对手了。”

一番话顺带着溜须拍马让严老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他举起茶杯,佯装是自己口渴喝茶,然后将茶杯轻轻地放回到桌面上,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我赶紧将要说的话在心里组织了一下,然后对严老说:“违背法律的事情我肯定在您面前说不出口,但是有些事情,我知道应该是游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带,所以还请您给点建议,指点一二。”说完,我看了看一一直没有吭声的严海,故意问他说:“你说对不对,严总?”

严海见我将话引到了他的这边,赶紧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装模作样地说:“人到了中年就是麻烦,这酒一喝多就想不停地上厕所。”

其实我这么问严海并没有指望他能够在严老面前给我帮个腔。几次会面我早就看出来了,只要严老出现,这个严海保证老老实实的,今天的事情若不是牵扯到菲菲身上,估计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和严老提。不过没关系,我这么问严海,只是想提醒严老我要他提供帮助的是何事,而且在这个时候提出,我的意思已经表露无遗了,要我帮你做事可以,帮我这个忙是唯一的交换条件,也是不可更改的。

严老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他瞪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别老在心里骂我老狐狸,我看你现在也不差,就是条小狐狸。”说完,他也起身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我说:“我去打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严老再次回到屋里,他在刚才自己的座椅上坐下对我说:“你的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是别忘了刚才我和你提的条件。”

“成交。”这次我爽快的答应了严老。

20、老狐狸(6)

严老点了点头,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让我感到十分的奇怪,明明是我有求于他,而且按照我之前的逻辑,我的忙只有他能帮,而对他来说,我应该不是唯一的人选,因为我和他的相遇之间充斥着太多的偶然。然而这会儿,严老的脸上却露出了轻松的表情,甚至让我感到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让我心里有些不踏实的感觉,心想也许他想让我帮他做的事情或许充满了凶险,我甚至有点责怪自己,不该在什么事情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这么贸贸然的爽快答应他。但是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了退路。不然的话,不但他不会帮着我们处理“金镶玉”大厦里的那些工作人员,更有甚者,如果因为我的反悔惹怒了他,将“金镶玉”大厦的秘密公诸于世,并将我们全部以盗尸罪的罪名逮捕,我相信他是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严老见我一直不说话,以为我虽然答应了他的条件,但是还是不放心他会付诸全力帮我的忙,于是他斜过身子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你放心吧,老头子我说到做到。”

我被严老从自己的思绪中拖了出来,既然话题回到他会帮我一起处理“金镶玉”大厦工作人员之上,我便顺着他的话题,想问清楚他究竟要怎样处理大厦内的这些个尸体。我问严老:“你准备怎么帮我们?”

严老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对我说:“我就姑且相信你们这些尸体你们仅仅只是来路不正而已。”

我明白严老的意思,他是想对我说:“如果我能够乖乖地帮他们办事情,这些尸体虽然来路不正,但是他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如果我再次反悔或者出些什么幺蛾子的话,他完全可以以怀疑“金镶玉”大厦里的这些尸体来路有问题而进行立案调查,要是这样的话,“金镶玉”将会面临巨大的麻烦,到时候我、吴瑶一干人都脱不了干系。我心想,届时纵然我们有着异人的本领,我想没面对现代化科技和武器的追捕,估计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因此,我故意对着严老露出了敬畏的神色,从他的反应上来看,这一招对他很受用。严老将自己的后背完全靠在了椅背上,露出一副胜利者的从容对我说:“来路不正不一定是违法。”说完他狡猾地笑了笑,接着对我说:“工地挖地基、山间开矿都有可能挖出无名尸体。”

“严老说的是。”我附和道。

“这些尸体的来路好解释,我想你们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有两个,一是怎样将这些尸体运出,虽然公路上警察设卡拦车检查的事情不太发生,但是万一不巧遇上了,问题就大了。第二就是这些个尸体的处理,最好的办法就是掩埋,问题是埋在哪里最可靠。”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如他所说。

严老接着说:“刚才我和上头请示了一下,上头愿意借你们一辆卡车做运输之用。”

我有点不明白严老的意思,对他说:“卡车我们自己就能借到。甚至买一辆都不是问题。”

严老瞪了我一眼,他一脸不屑地对我说:“卡车你是能买到,你能买到军牌吗?”

听严老这么说,我不吱声了,也不再向他提问去哪掩埋这些尸体,我知道他所说的上头一定有稳妥的地方,但是我心里的不安却比刚才更加加剧了,我隐隐感觉这个严老并不止他表面上的身份公安部顾问这么简单,而他背后的势力更是让我不敢再往下猜测。我有种感觉,我正一步步沦为他们的工具,更讽刺的是,是我自己找上门去的。

开工没有回头箭,现在去想、去害怕这些也没有多大的意义,走一步算一步吧,想到这些,我稍微轻松了一些,我对着严老双手作揖,笑着说道:“这次多谢严老出手相助,以后用得着我赢宇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严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对着杨奕说:“小杨,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代表我替赢宇他们处理这件事,这里的事情你刚才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点,况且我觉得,由你来联络处理,赢宇这小子才放心。”严老说完,又对我说:“你也派一个信得过可以拿主意的人和杨奕对接,咱们尽快将你这个心头大患给圆满处理了。”

杨奕点了点头,我诧异地看着她,因为她之前还说要从退出警察队伍的。转念一样,严老这一招确实高,他知道我和杨奕现在交情非同一般,特别是杨奕遭遇死亡威胁的时候,我全程都陪在身边,这样他交代杨奕去办我的事情,杨奕不可能拒绝,自然也就暂时不会再提离开警察队伍的事情了。

姜还是老的辣,我感觉他就像是在下棋一样,一步一步都精准算计着,而我目前能做的就只有再一次谢过了严老,严老做出一番大度的样子挥了挥手,笑着对我说:“不用谢,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21、老狐狸(7)

饭局结束后,我让吴瑶从车库里开辆车出来在大厦门口等我。我将严老一行送下了楼,吴瑶问我要不要将他们一一送回去,我摇了摇头,然后让她将车钥匙交给杨奕。我对杨奕说:“今晚就你没喝酒,待会辛苦你一下送送他们,车钥匙就放在你这,最近你不免要来金镶玉多跑跑,有个车方便点。”

杨奕看了看严老,严老点了点头,她这才从吴瑶的手中接过车钥匙。

杨奕一行走后,我和吴瑶并排走进了大厦,吴瑶一边走一边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谈。我惊讶地看了看她,问她说:“你怎么知道的?”说完,我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吴瑶让大厅的服务员帮我端了一杯茶,笑着对我说:“要不是你有事找我,你不会让杨小姐自己开车回去的。”

我笑了笑没有作答,然后将刚才和严老的谈话内容和吴瑶说了大致说了一遍。吴瑶听完后,第一反应就是自言自语说了两个字:“军方?”

我点了点头,回答吴瑶说:“是的,我现在怀疑这个老头后面有更大的势力,可能是军方,更有可能是我们不敢想象的权贵。”

“那你还答应替他们做事?”吴瑶面露担忧。

“没事!”我笑着说:“先将我们内部的隐患去除了,你们五个人总的有一个可靠的安家立命之所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从长计议吧!”

吴瑶还想说些什么,我知道,她想要劝我再好好考虑下替严老他们做事的事情。我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说了,我让她放心,我会小心应付的,再者说,也许今后我们还能借助他们的力量去铲除韩安呢。也许是吴瑶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因此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末了,我特地交代吴瑶,这次杨奕会来协助我们一同处理尸体,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别让杨奕在这件事情上参与的太深,最好想个什么办法,让她明面上看上去根本就不知道是在帮我们处理尸体。

我这么说是有自己的打算,虽然杨奕今天不再提退出警察队伍的事情了,但是凭她的性格,我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从她的心里消除。我有种感觉,严老让杨奕来“金镶玉”协助我们就是为了在手中留下杨奕的把柄,好在之后杨奕不听从他的时候加以威胁。我越来越觉得这个老头不简单,不好对付。

吴瑶走后,我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醒醒酒,一杯水还没有喝完,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严老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短,就几个字“明早8点,汉艺茶楼”。

收起手机,我直径来到父母居住的楼层,其实以前居住在小镇的时候,虽然要比现在清闲的多,但我回家的次数也不多,总是有各种理由各种事情排在回家之前。如今,一次次的出生入死,才让我真正体会到对家人的想念。站在父母的房门口,我刚想敲门,又停住可手上的动作,转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夜晚十一点左右了,我想这个时候爸妈应该已经睡了不便再去打扰,还是明天去茶楼见完严老以后再好好陪爸妈吃个午饭吧!于是我转身离开,向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22、凌少(1)

我站在“汉艺茶楼”的门口,心里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开茶楼,四周皆是集装箱堆场,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来往的也都是大型的集装箱卡车。茶楼的门面很小,连个显眼的招牌都没有,要不是严老在电话里一路指导,我想我是怎么都找不到这里的。

我轻轻地敲了几下紧闭地茶楼大门,不一会儿大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探出头来。我自报家门并告诉他是严老约了我在这里见面的,他才将我放了进去,但是他并没有直接领我去见严老,而是要我将手机暂时交给他保管。虽然心有不悦,但我还是照做了。

我跟着西服男人上了茶楼的三楼,他推开一扇小门,我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坐在里面的严老。严老的边上还坐着一名年轻男子,看严老和他说话时毕恭毕敬的表情,我想他一定来头不小。

“赢宇来啊!”严老见我进门,赶紧站起身来,将我引到年轻男人的身边,看他起身又落座时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年轻男人身边打杂的,他对我说:“赢宇,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凌少。”

我和凌少点了点,算是打过招呼,可能是见我并没表露出如他一般恭敬的神色,严老又和我补充说到:“这次你们的卡车就是凌少提供的。”

严老的话让我不得不又重新审视了这个叫做凌少的男人,他面容姣好,长得相当俊秀,特别是皮肤,就算近看,也不输给任何对自己皮肤精心维护的女性。虽然这中间有着利益交换,我想严老应该就是要我为这个凌少办事,但是承人之恩不能不谢,于是我站起身来,对着露出感谢的笑意说:“这次金镶玉的事情,给凌少添麻烦了!”

听我这么说,凌少笑着摇了摇头说:“举手之劳,以后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听上去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庄严,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但是眉宇间却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距离。

这样的气氛让我感到非常的不自在,道完谢,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有什么我可以为凌少效劳的?”心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没想到我的问题却激起了凌少的笑意,不过这一次他笑得十分的真诚,他答非所问般说到:“很少有人和我这么直来直去的说话了,不过说实话,我很喜欢这种感觉,男人嘛,就应该直接一点,最烦身边的人说话总是绕圈子,说一半留一半的,看似恭敬,实则就是怕说错,说话的时候给自己留条后路。”说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严老,严老尴尬的笑了笑。

“凌少说笑了,那是因为我书念得少,又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所以说话直来直去的,还请凌少见谅。”

“这是性格问题,不过环境也确实容易改变一个人。”凌少叹了口气,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忧伤起来,见话题有些扯远,他坐正了一下身子对我说:“这次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他没有将话说全就停了下来,两只眼睛盯着我。我心里暗笑,刚才还在嘲讽别人说话说一半,这会儿自己竟然也是这个德行。我对他说:“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凌少尽管吩咐便是。”

我想他等我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因此我的话一出口,他的脸上立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要你去帮我去找一件东西——长生石。”

23、凌少(2)

“长生石?”我重复了一遍。

凌少点了点头,随后他对严老使了个颜色,严老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一个文件夹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正想打开看,却被严老制止了,他对我说:“这个东西回头你在看吧,凌少时间宝贵,你听听他还有什么要交待你的。”

严老这么说,我只好将文件夹拿在手上,然后双眼看着凌少。凌少笑了笑说:“我没什么要交待的了,早去早回吧,注意安全。”

他的话说得很轻松,仿佛这次他只是要我帮他去邮局取个邮报这么简单,这反倒让我觉得此行充满凶险。我问凌少:“什么时候出发?”

凌少没有回答我,严老从屋子的一角提出一个旅行箱放在我面前,他当着我的面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衣物和随身用品,箱子的最上面还有一个信封,严老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本护照,他拿出来交给我说:“这是你的护照,里面有rb的签证,为了隐人耳目,这次帮你办的的旅游签证,你在rb国只能合法逗留十五天,因此一定要抓紧时间,随意待会即刻出发,车就在下面等你,哦对了,这是登机牌。”严老又从信封拿出一张硬纸卡片给我。

我惊讶的看着严老,心想你是在看完笑吗?昨晚你只是告诉我来这个茶楼见个面,一会儿功夫你就要把我打发到千里之外的东瀛去。不过严老并不在乎我脸上的表情,他接着对我说:“到了rb有人会在机场和你接头的,你放心吧,那是我们的人,会负责你在rb遇到的你解决不了的麻烦。这段时间我们之间要暂时停止联络,等任务完成了,我会再联系你的。”

严老的语气似乎容不得我拒绝,不过我想此时此景,我也确实已经丧失了决绝的权利了,我笑着对他说:“好吧!那我的经费呢?总不能让我在rb天天捡东西吃吧!”

“你还差这点钱?你这是在为国家办事,是荣誉!”严老脸上不满地对我说。

不过凌少却没有什么不快,他发出了爽朗的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交给我:“这是你的经费,没有限额的,随你支配。”

我一边接过卡片揣在口袋里放好一边问凌少:“需要开发票吗?”说完,我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严老,果然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知道,我这是在嘲讽他,顺带把凌少也一同给嘲讽进了。

“这点小钱就不要这么麻烦了。”虽然我想凌少也听出了我话中带刺,但是他却没有表现在脸上,说话依旧带着优雅的风度:“赢宇,你休息一会儿就出发吧,祝你成功!”说完他对着我伸出了右手和我握了握手便离开了小屋。

小屋里就剩我和严老两个人。这会儿,我越看严老越觉得不顺眼,他已经从一个让我觉得有些和蔼可亲的老人变成了现在我严重将我一步步带入他们棋局的老狐狸,因此我俩都没有说话。

过了约莫十五分钟的样子,严老才对我说:“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

我点了点头,拿上他们为我准备的行李下楼,黑西服在楼下等我,他将我的手机还给我,又帮我提上行李,带我坐上了一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一路朝着机场的方向疾驶而去。

24、长生石(1)

汽车并没有驶进航站楼而是一路畅行无阻的开进了停机坪,这让我心里泛起了小小的虚荣心。

西服男人直接将车停在了飞机边上,巨大的波音客机就在我的面前,我登上客机,空姐看了我的登机牌直接将我引到了头等舱的座位,整个头等舱就我一个客人。坐稳系上安全带以后,飞机立即关上了舱门滑出了跑道。

三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了东京羽田国际机场。第一次踏出国门,还是自己一个人,一下飞机我就感到两眼一蒙黑,只能跟着人群一起往前走。幸好这班飞机大多数是中国人,我跟着他们一路有样学样。

出了边检,过了海关,我就看见有名年轻女性举着我的名字的纸牌站在不远处等候接机的人群中,她盘着头发,眼睛不是很大,但是五官却给人十分精致的感觉。

我走上前去,发现她虽然身材不是很瘦小但却出奇的瘦,我不自觉的朝着她的胸部瞄了一眼,微微隆起的山丘,就像我爸妈刚到sh时从城隍庙给我带回来的汤包形状一致。

她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眼神,但是脸上没有因为我眼神的失礼而有半点恼怒的样子,反而是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之后用很不流利的中文问我:“请问是赢宇先生吗?”

我点了点头,她又对着我鞠了一躬:“我是青山洋子,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叫我洋子。我是您在rb期间的助理。”说完她主动接过我的行李,这反倒让我觉得让一个女人替自己提行李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想要拿回自己的行李,没想到她再一次对着我鞠躬,并将我的行李箱牢牢地拿在手里说:“给你添麻烦了,这是我的工作。”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由着她去。

洋子提着行李,一路将我引到了机场的停车库,她用钥匙打开了一辆黑色丰田埃尔法的车门。她将我的行李提上车,又赶紧走下汽车,站在车门边对我非常礼貌地说:“请上车。”

一路的飞行让我感到十分地疲劳,虽然初来乍到,但是却已经没有心思去看周围的景色,我将座位放低,半躺着拿出了手机给父母打了通电话,告诉他们我临时去rb办点事情,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找吴瑶,父母嘱咐了我一下在国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后便唠叨说国际长途电话费很贵让我没什么赶紧挂电话。

我刚想把手机放好,突然想到手机里还存着我翻拍的部分《鬼差术》的照片,自从从周寒那里得到以后我还没有好好看过呢。于是我打开相册,一张张翻看起来。

里面的内容是用古汉语写的,字体非常的难认,我感觉没几个字是我认识的。于是我走马观花地翻看,突然几个我应约能认出的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法器,长生石。”

我心里一阵激动,难道说这法器与长生石有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次真的可以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我赶紧拿出出发前严老交给我的文件夹,里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长生石的来历。

长生石最早出现是在秦朝,文中记载石头来自天外,现在推测很可能是块陨石碎片,而且体积很小。

据野史记载,石头落入秦国境内后,被一名江湖术士捡获并将石头的颗粒嵌入法器之中,制作出来的法器能够震慑鬼神。之后,这名江湖术士将剩余的石头敬献给了秦皇嬴政。据说嬴政在出巡途中暴毙但秘不发丧,一个原因是要稳定朝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想借助这块石头的力量起死回生,因为相传,无论多大的伤口,只要与这块石头触碰,伤口就能在瞬间愈合,因此取名叫做“长生石”。但为何嬴政最终还是驾鹤西去,野史中并没有详细的记载。

文件中揭载,“长生石”一直作为珍宝珍藏在深宫之中,即便遭遇改朝换代,“长生石”与传国玉玺一起,一直相传了下来,直到大唐玄宗末年。

唐玄宗,历史上有名的开元盛世的缔造者,但是时至开元之制后期,长久的太平盛世使唐玄宗丧失了向上求治的精神,国家内政一天比一天腐败,最终爆发了有名的“安史之乱”。叛军攻克长安后,唐玄宗带着后宫及百官一路逃亡至马嵬坡,从宫中逃出时,唐玄宗未将宫中一件珍宝带出,除了这块“长生石”。这也是中国的野史上最后一次出现“长生石”的名字。

25、长生石(2)

严老给我的文件夹里就记载着这些内容,我合上文件夹,微微拉开一侧的车窗窗帘,发现汽车正在高架上行驶,周围高楼林立,一副超级大都市的样子。我半躺着看了一会儿窗外,见汽车路过好几个高架出口的都没有下去,似乎东京市区并不是此次的目的地,于是我调直座椅一杯,对着正在聚精会神开车的洋子说:“我们这是去哪?”

洋子听到我的问话,她双手握着方向盘对着正前方点了点头,我心想还好她是在开车,要不然我猜她又要鞠躬了。洋子说:“忍野八海,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说完,她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发现我也正在看她,洋子对我微微一笑,和我补充解释到:“富士山下一个漂亮的村落。”

“忍野八海”我默默重复了一遍洋子对我所说的地名,心想rb的地名还真是奇怪。一路甚是无聊,我想和洋子说说话,却觉得她的中文实在是蹩脚,不像我们中国人说话时抑扬顿挫的,洋子口中的中文只有平声一个音调,从机场遇到她开始,每次她和我说话,我都想笑,但是出于礼貌,我始终硬忍着。于是我又放下椅背,双眼看着汽车的天花板,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赢宇先生。”我听见正在开车的洋子突然叫我的名字,这是我遇到她之后第一次她主动和我说话:“你座位前面的柜子里有个文件夹,里面有凌少要我整理给你的资料,我们离目的地还有些距离,你可以先看一下。”

我坐直身子,发现我座位的正前方确实有一个矮柜,我拉开柜门,发现里面躺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于是我将文件夹哪了出来。里面记载者依旧是关于“长生石”的传说,不过这一次从中国的野史变成了rb野史。

相传在古rb海边的渔村,突然出现了一名衣衫褴褛但神色高贵的美丽女子。但由于语言不通,当地的渔民无法得知这名女子的来历以及姓名,于是将她称为“海的女儿”。

关于女子的美貌从渔村开始传开,一直传到了京都,她的名字也由“海的女儿”被一路传成了“天女”,也就是仙女的意思,于是上门求爱的男子也开始络绎不绝,但是女子始终婉言拒绝甚至连屋子都不愿迈出一步,直到天皇派使者来邀请女子,女子才精心打扮了一番随着使者进宫面见天皇。

传说女子在宫中一直待了三年,第三年的月圆之夜,女子将一块“天石”交给了天皇便不辞而别离开了皇宫。天皇久寻女子未果,他以为女子回到了天宫之中。于是他不忍每天看见女子留给他的“天石”而日思夜想,命人将这块“天石”放到离天最近的地方,也就是富士山上,文件的记录也就到此为止。

“天石就是长生石吧?”合上文件夹,我问洋子。

“现在还不能确定,天石也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洋子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不过最近我们的人从富士山流出的温泉水中检测到了一种世界上还没有记载过的未知物质,正因为这种物质的存在,才使得富士山的温泉对某些疾病有着治愈的效果。”

“既然你们已经检测出了这种物质,为什么不顺着温泉水的流向逆流而上探寻根源呢?”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凌少此时派我rb之行的原因。

果然,洋子回答我说:“我们的人之前已经在山脚下顺着温泉的脉络开挖了一条隐秘的隧道,并在里面找到了一条远古时代就留下的密道,但是有些原因,我们的人无法通过那条密道,因此才烦请赢宇先生亲自出马。”

“什么原因?”我追问洋子。

洋子这回没有回答我,她将汽车停下,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赢宇先生,我们到忍野八海了,先生旅途劳累,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傍晚我们就出发进山。”说完,她不容置疑地跳下汽车,帮我打开一侧的车门。

26、篱笆、女人与狗(1)

虽然我对rb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一下车,我还是被眼前的景色给震撼住了。我揉了揉眼睛,然后问洋子说:“这是农村?”

洋子笑着点了点头,她提上我的行李箱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对我说:“赢宇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的农民挺富有的!”我看向四周,除了整齐的农田就是一栋栋精致的日式别墅,家家都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各种植物,偶尔还能见到女人在院子里修剪花卉,看着一副生活富足的样子。

听我这么说,洋子才恍然大悟,她对我说:“因为这里靠近东京,因此农民很富有,赢宇先生你知道吗,很多东京的女孩梦想就是嫁给这里的农民哦!”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心想我没去过bj不知道bj附近的农村是不是也像这里一样富足呢?

我跟着洋子一路往前,来到了一座看着规模较大的庭院门口,洋子回头让我稍等片刻,随后她摁响了门铃,不一会儿,一名看着有些年纪的老伯伯打开了庭院的大门。洋子上前和他用日语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之后,男子对着我深深一鞠躬,嘴里说到:“ようこそ!“

日语我完全不懂,只听出了男人的发音,却完全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求助地看向洋子,洋子笑着和我说:“这是三田君,是这里的管家,他刚才是在和你说欢迎大驾观临!”

我和三田点了点头,三田接过洋子手中的行李,领着我们穿过屋前的庭院,一路将我们带到了位于屋子后部。一路上除了三田我再也没有遇见其他人,于是我问洋子说:“这么大间屋子就只有三田一个人搭理吗?”

洋子摇了摇头对我说:“还有其他工人,像清洁员、园艺师、厨师等等等等,由于凌少不定期会来这里度假,因此工人每天都在维持这里的运作。只是他们知道这个时候赢宇先生会到,都各自回避了,生怕打扰到先生。”

三田在一扇房门前停住了脚步,他用钥匙打开房门,对着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走进房门,见屋子里被收拾的一尘不染。整个屋子装饰成了日式风格,不过令我奇怪的是除了一张榻榻米和一张小矮桌,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更是见不到日常的家用电器。

叫我面露疑惑,洋子似乎是猜透了我的心思,她对我说:“整个别墅里像这样的屋子只有三间,平时都是凌少自己住或者招待贵客的,这次凌少特地交代,一定要让赢宇先生在这间屋子里好好休息一晚。”说完,她轻声碎步地走到榻榻米前,指着榻榻米床头墙上的一个按钮说:“赢宇先生如果有什么需求,只要按这个按钮就行,管家会第一时间来为你服务的,不过由于管家不会说中文,所以今天就由我来做先生的管家。”说完,她又朝我微笑着鞠了一躬。

之后,洋子告诉我这间屋子有自己独立的后院,后院里有温泉池,温泉水也是从富士山引过来的,因此有很好的缓解疲劳的作用,她让我一定要尝试一下便和三田一起离开了房间。临走前,洋子告诉我,晚饭她会亲自端到房间里来。

洋子他们离开后,我打开连着后院的房门,一座精致的庭院印入眼帘,院内植物芬芳,院子的正中央有个三米见方的小池子,我想这应该就是洋子刚才所说的温泉池。庭院的围墙砌的很高,很好的保护了院内人的隐私,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我伸手试了试水温,微微有点烫,但应该是人体能够接受的温度。看着水池上冒着的雾气,一股乏意一下子涌了上来。我心想反正屋子里就我一个人,于是索性脱了衣裤一下子钻入了水池之中。

好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泡个澡了,这让我似乎一下子忘却了此行可能要面对的凶险,整个人沉浸在篱笆、女人与狗的乡村安逸之中,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耳垂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酥酥麻麻地传遍我的全身,我不自觉地低声呻吟了一下,这才发现感觉不对不是在做梦。我猛地从沉睡中惊醒,回头看到洋子近在咫尺的脸盘和她一双裸露的香肩。

27、篱笆、女人与狗(2)

“你干什么?”我惊呼着从水池中站起,却不想把自己在洋子面前露了个通透。我连忙用双手护着自己的下体,被热水浸泡了许久的肌肤以及涌上来的尴尬、惊讶、愤怒的情绪让我的脸一下子胀的通红。

洋子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放弃,她从水池边站起,直径趟去池水之中,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这次她没有再对我鞠躬,而是蹲在我的面前,一双眼睛故作迷离状看着我说:“服侍好赢宇先生,让先生彻底放松是我的本分。”只是她的中文实在糟糕,听着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在说话,让我又气又好笑。不过她说的话让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一切一定又是凌少的安排,这让我更加不敢享用眼前的这番春色了。因为在我心里,凌少也好,严老也罢,这帮人做事的目的性实在太强,无缘无故的馈赠是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的。

我向四周看了看,水池边的躺椅上放着白色的浴巾,我赶紧爬出水池,一股脑将浴巾围在了身上,将自己的下身裹得严严实实。我对洋子直接了当的说:“凌少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么样的,但是至少在我心里有些事情是需要相爱的两个人才可以做的。”说完我将另一条浴巾放在了水池边的干燥处,然后拿起自己刚才放在庭院里的衣服,转身离开了庭院。

进了屋子,我赶紧将身子擦干衣裤穿好,这才透过门框看见洋子依旧坐在水池之中,她背对着我坐了良久才缓慢地从水池中站起身子,转身向岸边走来。我连忙将头转向别处,既然刚才自己在别人面前做了君子,那么就君子到底,非礼勿视。

洋子披着浴巾从我身边走过,手上并没有提任何衣物,我惊讶地猜测:难道她刚才是在一件衣物都没穿的情况下从外面走进我屋子的?

洋子走到门口,她转身看着我,不出我所料,她又对着我鞠了一躬,不过这次她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我的屋子。

过了一会儿时间,洋子双手提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木质托盘返回到了我的房间。她将托盘放在矮桌之上,然后招呼我赶紧过去吃饭。洋子的表情很自然,就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凑上前去看了看洋子带进来的托盘,上面放着各种鱼生、几卷寿司以及两个日式酒壶。

洋子给我倒了一杯酒,让后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她举着酒杯对我说:“赢宇先生,谢谢你!”

我举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说实话,我刚才心里也有点愧疚,既然这一切都是凌少安排的,那就怪不得洋子,或许她也是根本就处于无奈。

洋子见我面露善意并愿意和她碰杯因此显得十分的高兴,她一口将杯中的清酒干了,然后对我说:“谢谢先生没有把我工具看待。”

洋子的这句“工具”让我浮想联翩,不过也证实了刚才我猜测她那些大胆的举动并非出于本意的猜测。虽然我很好奇,她是否只是被凌少用来作为招待男人的工具,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把这颗好奇心咽进了肚里。出于真心,我奉劝洋子说:“只要你自己不愿意,每人能把你当做工具。”

我这句话似乎触动到了洋子什么,她不再说话,眼里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良久,洋子眨了眨眼睛,将水雾凝结滴落之前让它们自己在眼眶中消失。她站起身来,轻声地退到门口后才对我说:“赢宇先生请慢用,有什么需要请先生再按铃叫我,洋子失陪了。”

我点了点头,洋子出门后小心地将房门关上,屋里又剩下了我一个人。说实话,洋子长得并不招人讨厌,或许如果不是因为身处他乡心里多了一层防备,也许刚才在温泉池里我就会就烦,毕竟我虽自认为是正人君子但还不是圣人。不过现在,即便是刚才的情形再发生一次,哪怕现在身处国内,我也会对她敬而远之了,因为刚才她的那句“工具”,让我觉得实在难以接受。

28、篱笆、女人与狗(3)

透过连接庭院的大门,外面今夜星光正好,我索性将装有食物的托盘拿到了庭院中。星光下,温泉池冒着蒸汽,给人一种时间放慢的暇意感觉。也许是最近喝惯了西凤酒的缘故,rb人的清酒喝着既没什么劲道,又一小杯一小杯的怪麻烦的,于是我索性将小酒杯放在一边,将自己的裤管卷起,双腿浸泡在水池中,直接拿着酒壶喝。

很久没有这样的悠闲了,似乎一瞬间不论是“长生石”还是韩安,都与我没有丝毫的关系,我只是一名游客,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体验一种不一样的生活,仅此而已。

我将喝空了的酒壶放在一边,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我纠结着要不要让洋子再给我送点过来,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时夜深人静,虽然清酒没什么劲道,但毕竟还是酒,我怕她万一又热情过度,到时候我不敢保证我是否还能把持的住。

想到洋子,我觉得我有些想女人了,从小镇来到sh短短的时间里,玉莹也好,珊珊也罢,都和我有过交集,但又走马灯似的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不同的是一个是她离开,一个是我离开。我甚至开始慢慢怀疑这是不是我的宿命。如今,生活中整天面对的是杨奕,我承认我对她心存好感,我知道她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自从上次她遇到死亡威胁时在她的卧室里度过一夜后,我再也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我想多多少少和我对自己宿命的怀疑也有些关系。我害怕就像之前和玉莹一样,最后还是一场空欢喜。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想谁都能明白这个道理,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如果不能在一起的话,无论男女,对谁都是一种伤害。我不想自己去受到这样的伤害,更不想杨奕受到这样的伤害。

我有些失落,如果宿命真的如此,却为什么又要将铲除韩安的使命加在我的头上,我连自己的幸福都争取不到,别人的幸福又与我何干呢?

我有些懊悔,既然宿命真的如此,那我刚才为何又要拒绝洋子呢?反正最终孤独一身,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呢?

我想站起身来,也许是我低估了清酒的后劲,也许是旅途的劳累让我不甚酒力,亦或者是水池温泉水的热度透过我的双腿加速了我体内酒精的运动,我发现尽然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摇摇晃晃了几次才勉强站直了身体。我回到了屋内,摸索着找到了洋子之前告诉我的服务铃的按钮,我的体内有个魔鬼在躁动,它正用尽浑身解数在说服我摁下去,将洋子重新招来。

我的双手在慢慢抬起,一边颤抖着一边伸向按钮的位置,忽然我感觉到体内一股热气升起,从脚底直冲脑门,我浑身一哆嗦,一下子酒醒了一大半。我使劲拍了拍脑袋,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我看了看四周,发现通往外面走廊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留了一条小缝,一阵很轻的脚步声正从房门处远离,我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一定是酒的问题,我不明白的是我的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是像被触发了主动防御一样,而我更不明白的是,这究竟是洋子这么做究竟是对完成凌少交代的事情的执着还是凌少给洋子下的死命令,一定要想法设法逼我就范,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凌少要这么做,难道是想通过洋子来胁迫我什么,但是我单身一人,就算和洋子真的发生了什么,一个异国的女人,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既然想不明白,我决定就不再去想这些,我将榻榻米上的被褥搬到了靠近庭院小门最近的地方侧身躺下,望着满天的星光,我不禁去想,如果人能够活着简单些该有多好,一份生计、一间小屋,然后篱笆、女人与狗。

29、富士山下(1)

第二天,我的饭菜照样是由洋子给我端来,我每次她来,我都偷偷观察她的神态,从她的脸上我根本看不出昨晚她做过什么的样子,这让我觉的得重新评估一下洋子的城府。不过既然她从容淡定,那我也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她送来的饭菜我当着她的面就不加思索的往嘴巴里送,因为我确信,今天她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情了,因为傍晚我们就得出发,比起那些我不知道的凌少要她这么做的原因,我想她和凌少都清楚,拿到“长生石”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晚饭四点不到就送来了,出发在即,我不知道前面会有怎样的凶险,洋子也总是闭口不提,因此我没有什么胃口,简单的吃了两口,我便坐着闭目养起神来。没过多久,洋子就来招呼我出发了,依旧是洋子开车,车上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就来到了富士山的山脚下。洋子从车下拿出一个背包,她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一路上我们都没有怎么说话,偶尔从洋子回头看我的表情上我可以看出,她有点紧张,甚至脸上有着害怕的神情。

我们在山脚下的树林里穿行了好一阵,忽然,两小一大三个迷彩帐篷出现在视线中,大帐篷居中,小帐篷分布在大帐篷的两侧,帐篷外摆放着烧烤架子,一副游人野炊的样子。洋子直径向着帐篷走去,我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没走几步路,几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串了出来,他们面带微笑,看上去一副没有恶意的样子,但是他们的双手无一例外的都伸向了后腰。见来人是洋子,他们的右手才从后腰处移开,等他们转身的时候,我才看见,这几个男子的后腰处全都隐隐约约地印出手枪的形状。

我有些好奇这些人的来路,但是觉得直接挑明了问又有些不妥,于是我加快了脚步走到洋子的身边,小声地问她说:“你们rb民间持枪合法?”

“不合法。”洋子这次倒是挺爽快的,她没有遮遮掩掩的直接回答我说:“不过三田组有枪。”

“三田组”这三个字吓了我一跳,我想亚洲人只要是成年人没有不知道这个组织的,rb最大的黑社会组织。我有些想不明白,因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凌少应该有很深的政府背景,更有可能是世家子弟,怎么会和rb的黑社会组织搅和到一起去的?我有些紧张,没想到自己尽然与这个组织的成员这么的接近。

见我脸上有些紧张的表情,洋子对着我轻松一笑,她轻声细语地对我说:“赢宇先生不要紧张,在rb社团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一份普通工作而已,他们像上班族一样有自己的职位,每月领薪水,所不同的只是他们会些普通人不会的技能而已。更重要的是,社团一般从来不滋扰百姓,有时候更会像一般会社一下做些慈善活动。”洋子说话的神色如同她的话语一样轻松,仿佛她正在谈论的不是一个黑社会组织而是一家大型公司一般。

我笑了笑,尽然让自己刚才紧张的情绪从脸上消失,不没有去细想洋子的话,因为我根本不关心她所说的是否属实,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尽快将“长生石”找到,然后离这些人远点,仅此而已。

洋子将我直接带进了中间最大的帐篷,帐篷里空无一人,我跟着她来到帐篷的正中,她将铺在正中的波斯毯移开,我看见一条台阶正向下延伸出去。洋子并没有直接往下走,她放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两个矿工灯,然后将其中一个交给了我,我看了看我们各自手上的矿工灯,她的灯边上还有一个摄像头。洋子也不避讳,当着我的面将摄像头打开,然后将灯带戴在头上,明显一副记录监视我行动的样子。我虽然心里有点不快,但还是将手上的矿工灯戴到了自己的头上。洋子面对地道,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捻开灯光,一头钻进了地道。

30、富士山下(2)

我走的很快,因为这条地道明显是人工修筑的,而且一看就是最近修剪的。之前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洋子和我说过,他们是挖到了一条远古时期留下的密道后才因为某些她没有告诉我的原因才没有通过的,因此我断定这里不会出现什么危险。当然,我不否认自己也有点恶作剧报复的心态在里面,你洋子不是开着摄像头要记录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吗?那你还得跟得上我的脚步才行。

我不清楚洋子的来路,也许她正如刚才我暗自在心里猜测的那样也是三田组的成员,但是我肯定她没有多少下地冒险的经历,因此当我的脚步越走越快的时候,她竟然不自觉地在我身后对我不止一遍地说:“赢宇先生,等等我。”我全当没听见,依旧按照自己的步伐一路往下,最后洋子尽然着急地用日语对我不停地说:“ちょっと待(ま)って”发音听上去就是“桥到嘛待”,虽然我不懂日语不知道确切的意思,但是我想应该也是类似于等等的意思,于是我一边继续向下小跑一边恶作剧般地对她说:“桥还没到,桥还没到。”

这条地道挖的有点深度,我看了看手表,从刚才踏入地道起,我一路小跑了将近十来分钟的样子,才将所有的台阶走完。眼前是一条长约5米的平坦隧道,我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也算是在原地等洋子跟上,毕竟她是和我一起下来的,要是她有个什么事情,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洋子小心翼翼地走完最后一格台阶,透过头灯的矿工灯,我看见她脸上尽然流露出害怕无助的神色,这让我有点心生惭愧,觉得自己刚才这样捉弄一个女人有点过分了。

“你没事吧?”我对洋子说:“我也是急着想尽快找到长生石,所以走得快了点!”话说出口,我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牵强得可笑,因为刚才自己还在那幸灾乐祸地朝她喊“桥还没到”。

洋子没有说话,她用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对着我摇了摇头。

“那好,我们继续前进。”说完,我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这会儿,我的脚步慢多了。

穿过这条平坦的隧道,印入眼帘的立马又变成了向上的通道,不过这会儿我没有看见台阶,而是一条向上的土路,我想这里应该就是洋子说过的那条远古时代的密道。

“你说你们没法通过的是这条密道?”我回过头去和洋子确认了一遍。

洋子点了点头。

我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迈开脚步刚想踏入,感觉身后有人扯我的衣角,我回头看是洋子。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的惊恐,我想里面一定有什么让她觉得恐怖的东西,于是我问她说:“你进去过?”

洋子摇了摇头,用蹩脚的中文对我说:“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

此刻,我早已没有了捉弄她的想法,见她一脸害怕的样子,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对她说:“没事,有我呢!”随后我用我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句日语中的一句对着她说:“钢八呆!”

说完,我还担心我极不标准的发音会让洋子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不过幸好,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对我说了一句:“顽张って!“

31、往生道(1)

我们沿着坡道往上,虽然暂时还没有遇到什么异常的情况,但是每一步我们还是走得小心翼翼的,我还时不时的或者通过叫喊洋子的名字,或者回头看她,确认洋子在我身后没有遇到什么异常的情况。坡道没有任何的蜿蜒,而是笔直向上的那种,可惜我们头上所戴的只是普通的矿工灯,虽然光线够亮,但是照射的距离却不远,我只能观察到短距离内的情况,再往上的话,依旧是一片漆黑。

走了一段距离,我发现前方的头顶上洞岩的石壁上似乎被人刻上了字,我抬头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是一块被嵌入石壁的石碑,或许是年代久远的关系,石碑的颜色已经和周围的石壁相差无几了。

石碑上的字成凹陷状,刻下的时候应该还被刷上了颜色,只是经过岁月的洗刷后,如今只有斑驳的红点让人隐约认出当时的字体应该是深红色的。我有点惊讶,因为在富士山的一条古代密道里尽然出现了中文楷书,上面刻着“往生道”三个大字。

洋子也认出了这三个大字,她在口中轻轻地念了一遍,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猜她虽然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念,但是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果然,洋子往前走了两步,在我的身边停下后问我说:“赢宇先生,你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要换做以前,我肯定是两手一摊对她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幸好,因为如今常常和古物打交代,我的手机里下载了大量的古文书籍,虽然一直没有时间好好研究总是见缝插针的看点,但是“往生”这个词我却正好在一本关于佛教的书籍中看到过。我对洋子解释说:“往生时一个佛教用词,意思是摆脱过往的恶业业力束缚获得新生之不可思议过程,解释起来很复杂,不过换做通俗的说法就是人死后,因为生前修行好,所以灵魂生到了另一个没有烦恼的世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极乐世界。”

洋子点了点头,她又念了一遍“往生道”这三个字,然后琢磨了一番对我说:“往生道是不是就是通往极乐世界的道路的意思?”

“可以这么说!”

“既然是同往没有烦恼的极乐世界,那么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了。”洋子紧张的表情有些稍稍轻松下来。

“那可不一定!”我表情严肃地对洋子说,因为我总觉得这里有种让我感到危险的感觉,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过我觉得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我对洋子说:“极乐世界是谁去的地方?”

洋子被我这么一问,刚才脸上轻松的表情又瞬间不见了,她惊恐地看着前方。

没想到我自己被自己的话给启发到了,“往生道”,如果从我刚才问洋子的话来推敲的话,那么这条通道很可能就是条墓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洋子,洋子的神情更加恐惧了。其实也不是我想故意去吓她才将自己的推测告诉她的,只是我觉得不过是普通的通道也好,墓道也好,我们不能有半点的松懈,再说,刚才她自己也说了,进入这条通道的人都没有回来。

“走吧!”我觉得我们俩在这里停顿了太久了,于是赶紧催着洋子继续上路。

“赢宇先生,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没走几步路,我就听见洋子在我身后问我。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刚才在“往生道”的石刻下就隐约听到了,只是那会儿模模糊糊的我不敢确定是不是我在地下待久了身体缺氧因此耳朵出现了幻觉。声音这会儿听上去更加明显了,能清楚地听出应该是男人的鼾声,只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声音就在不远的前方,于是我带领着洋子继续一路往上走去。

32、往生道(2)

鼾声越来越近,而且此起彼伏的,我一边走一边用耳朵仔细分辨了一下,似乎还不是从一个人的嘴里发出的。我慢慢地开始紧张起来,毕竟,在这里听到鼾声并不是件寻常的事情,我不会傻到相信会有一群人在这里呼呼大睡。

我一边叮嘱洋子小心,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着步伐,往前走了约莫十来米的角力,我真的看见有一群人在那睡觉,不过他们的睡姿实在诡异,任谁看了都会被下一大跳,难怪洋子在我的身后发出“啊……”的惊呼声。

顺着头顶矿工灯的灯光,我看见通道的两侧站满了人,我估摸了一下,约二十个人的样子。不过与其说他们是站着,更确切的说他们更像是被吸附在了两侧的岩壁里,因为他们全身上下只有脸是裸露在岩壁之外,余下的身体部分已经完全被岩壁包裹,只剩下突起的形状才能让人看出完整身体的轮廓。

他们的面部安宁,看上去没有任何挣扎扭曲的狰狞,加上他们嘴里发出的均匀的呼声,就和平躺着睡着的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我有种感觉,这些人应该就是洋子和我提到过的,前期进入密道后一直没有返回的那些人。

我转头看向洋子,她的表情证实了我的猜测。洋子用手捂着嘴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我估计洋子和这些人都认识。

她站在一张中年男人脸庞的面前,一边嘴里喃喃地叫着“前辈”一边对着男人的脸伸出双手。

我感觉不妙,大喊一声“洋子!”想要让她助手,但是为时已晚,洋子的双手已经接触到了男人的脸颊轻轻地抚摸起来。

毫无征兆,男人原本紧闭地双眼突然睁开,惨败的眼珠让洋子一下松开了双手,她刚想往后退,一双手却从岩壁中伸了出来,紧紧地抓住了洋子的一双胳膊,我看见他的双手就像是硬生生从坚硬的岩壁中用蛮力使劲伸出一般,裸露在外的手背皮肤已经完全被岩石划得稀烂,手背上得肌肉正凹凸不平地往外渗着鲜血。洋子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她呆立在原地,仍由这双双将自己一点点拖向岩壁。

索性男人的动作很慢,他的身体就像被岩壁禁锢得异常僵硬一般,不然的话我想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洋子这会儿已经被拖入了岩壁之中。

我赶紧屏气凝神念动口诀,将体内所有的精气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双手之上,然后狠狠地捏向了男人的一双手腕。他的双手发出“滋滋”的声响,就像是肉被烤糊一样,一股恶臭也随之升腾起来。他松开了洋子的胳膊,嘴巴微张,发出“呜呜”般痛苦的叫喊,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安宁。

“赢宇先生,请你不要伤害前辈!”洋子这会儿好像缓过了神来,她带着哭腔恳求我说到。

不过我并没有理会她,男人的脸因为承受的痛苦而狰狞的扭曲起来,我更加加重了手上的动作,没过多久,他的嘴里不再发出任何声音,我松开双手,他的胳膊立即软绵绵的搭在了身前。

洋子见状,一下在瘫坐在了地上,嘴里伤心地念叨着“前辈、前辈……”

我有些恼火,恶狠狠地对洋子说:“你想清楚,这是你的前辈吗?他刚才差点要了你的性命!”

听我这么说,洋子抬起头来看着我,泪水正源源不断地从她的双眼中涌出。我虽心有不忍,但是脸上依然一副严肃的表情,我知道,这个时候告诫比安慰重要。我一脸庄重地对洋子说:“你记住,一起进来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在这里所见到的任何平时你熟悉的人都是鬼魅,如果你不干掉他,他就会取你的性命!”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是我觉得在这种地方一定要让她提高警惕,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要素,我又补充对她说到:“即便是我突然变得让你感到奇怪,你也要第一时间把我干掉,反之一样,如果是你让我觉得异常,我对你下手也绝对不会手软的!”

33、往生道(3)

洋子点了点头,她依旧瘫坐在地上,一双手撑着地面,双肩因为哭泣正在不断地抽动着。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心想给她点时间缓和一下自己地情绪。过了一会儿,洋子从地上站起身来,她看着我地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我:“你说这些人还都活着吗?”

“死了!”我平静地对洋子说:“还有一点你记住,鬼魅和活人最大地区别就是活人是有理智地,鬼魅没有,它们头脑简单,如果思想中只剩下杀戮,它们是不会管你是谁的。”

听我这么说,洋子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她站直身子,对着岩壁两侧的脸庞分别深深地鞠了一躬。

“走吧!”我对洋子说:“记住,不要再去轻易的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了!”

我从两边的人脸中中穿行而过,刚才洋子前辈的举动让我确信这些人已经死了,不过也更让我相信了所谓的“长生石”一定在这里。虽然我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被吸附到岩壁中去的,但是我敢肯定,他们在死后还能看上去像活人一般沉睡,一定是“长生石”在起作用。

我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到过的关于“长生石”的资料,严老给我的资料上记载,“长生石”是在唐朝“安史之乱”后从我们国家的历史中消失的,虽然后来洋子给我的资料中只模糊提到了“天石”出现在rb的远古时期,由一名在海边突然出现的漂亮女子敬献给了当时的天皇,并没有表述具体的年代,但是现在我能确定,这个远古时代一定就是我国的唐朝时期。在加上刚才在密道中看到的石碑所刻“往生道”三个大字用的是楷书,更加做实了我心中的猜测。因为秦用小篆,汉用隶书,一直到唐代,楷书才成为正式的官方字体。

这样看来,这条密道虽然修在富士山里,但却极有可能和我国古代的王朝有关,如果之前猜测这条密道是古墓的一部分的话,那么更有可能这里埋葬的是唐代的中国人。我甚至有种感觉,这个墓主人的身份可能非同一般,因为在我的认识中,唐代的皇陵都是以山为陵,可我又实在想不出,距离当时大唐帝都千里之外的富士山,会埋藏着哪位身份显赫的古人。

我们继续沿着通道往上,远远地看到有一条白色的帘布挂在正前方,走进后才看清,从密道的上方垂下无数条白色的丝线,因此远看就像挂着帘布一般。

我没有多想,顺手撩开丝线想继续往前赶路,没想到我双手触碰到丝线的一瞬间,丝线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顺着我的胳膊往上游去,一阵奇痒从我的胳膊传至我的全身。

我赶紧让洋子后退,不过对正在胳膊上游走的丝线我并没有在意,因为昨晚喝下去疑似被下了药的清酒以后,我的身体自动产生了抵御的力量,因此我觉得这些丝线应该奈何不了我的。但是等了片刻之后,我并没有感到体内有任何的变化,心想不妙,赶紧想用手去阻止丝线在我胳膊上的蔓延。这些丝线并不是很牢固,那些在我胳膊上依附的丝线被我三两下就扯断了与那些从岩壁顶上垂下的丝线的联系,但是我还是没有彻底将它们摆脱。反倒是我身体上的这些丝线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它们迅速的游向我的后背,我感到背上一阵钻心的刺痛,用手一摸,这些丝线似乎在我背上扎了根,钻入我了的皮肤。我轻轻一扯,一股钻心的疼痛便从后背传遍我的全身。

34、往生道(4)

我蹲下身子,紧紧地抿住嘴巴,生怕自己疼的在洋子面前大喊出来显得丢人现眼的。好一阵过后,疼痛才稍稍缓解了一点,我这才感觉到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透。我慢慢地站起身子,洋子在一旁惊恐地看着我,我想她一定是在想我刚才教训她时和她说的话“即便是我突然变得让你感到奇怪,你也要第一时间把我干掉”。于是我赶紧和她解释我没事,因为鬼知道她身上有没有携带武器,或者一根筋地真的按照我之前说的照办了。

“你真的没事?”洋子半信半疑,小心地指了指我的后背。

我点了点头,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她说:“放心吧,我还是人,没变成鬼。”

听我这么说,洋子的表情总算松懈下来了,她走上前一步想要看我背上的情况,我赶紧后退一步让她站在原地别动,我说:“洋子,你听我,千万别碰这里的丝线,它们会钻入人的皮肤之内!”

估计之前样子并没有觉得我背上的情况会这么严重,听我这么说,她有点不知所措了。洋子看着我,她一言不发,我第一次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关切的神色。

“放心吧,这点小东西,伤害不了我。”我安慰洋子说到。说完,我闭上眼睛,既然体内的防御没有主动产生,那么我就自己运气,我相信我的御气之术应该能将这些白丝从我的身上去除。

我忍着疼痛,努力的集中精神,但是每次我稍稍感到体内开始有一点点热气升腾的时候,背上的白丝就像能感知到一样深深刺我一下,让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背上,我尝试了好几次均是如此,根本不能集中精神运气发功。

我发现自己根本就奈何不了背上的这些丝线,情绪开始慢慢地低落。我一屁股在地上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赢宇先生!”我听见洋子正在叫我的名字,于是抬头向她看去,发现她蹲在我的不远处,尽量让自己的目光能与我的眼睛保持水平,她一脸关切地问我:“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洋子的这句问话倒是猛地启发了我,我一下子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问她:“昨天的药,你有随身带吗?”

洋子被我这么一问,脸上显得十分不自然,她吞吞吐吐地说:“什么药?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她这副样子,我有些着急,心想这个时候我问你要昨天的药当然是有用处,难不成这种时候我来向你兴师问罪吗?我直截了当地说:“就是昨天你放在我的酒里还是饭菜里的那种让人想女人的药!”

被我当面揭穿,洋子显得有点无地自容,她低下头小声地问我:“你都知道?”

我没时间也没心思在这里和她磨磨唧唧,我催促她说到:“到底有没有?”

洋子看出我不是向她兴师问罪,于是犹豫了一下,说:“有!”说完,她取下自己的背包,在里面翻腾一阵过后,拿出了一个小药盒。

我刚才有点病急乱投医,但我还真的没想到她尽然还随身带着这种药,我大喜,对她说:“快扔过来!”

我接过洋子扔来的药盒,因为疼痛,双手有点不自觉的颤抖,我努力地打开药盒,从中拿了一粒胶囊出来塞在嘴里,想想又怕药力不够,又往嘴里送了两粒。

我闭上眼睛,双手撑地。果然,没过多久,我开始感觉到体内发生了变化,先是一点点微热,然后像星火燎原般散布至全身,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正有东西被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身体中顶出去。过了些许时候,当身体又恢复平静以后,我感到全身上下一阵轻松,背上也没有了疼痛的感觉。我站起身来摸了摸后背,除了衣服再也没有感觉到有其他物质了。我低头看了看四周,刚才我坐着位置零零散散地布满了很多白色的丝线,只是这会儿它们已经彻底没有了行动的能力,密道内微风吹来,它们便随风散去。

35、往生道(5)

“你没事了?”洋子惊喜地问我。

“没事了!多亏了你!”我笑着回答洋子,然后把刚才她给我的药盒还给她:“对了,你随身携带这玩意干嘛?看你年纪也不像是如狼似虎的饥渴少妇啊?”我身子恢复了正常,有种无病一身轻地快感,因此心情不错,就顺带戏弄了洋子一番。

洋子被我说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她低着头接过药盒,然后放进自己的背包里,自始自终眼睛连看都不敢看我一下,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女孩一样。

“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说起来还真多亏了你昨天给我下药了,让我知道这药还有其他的效果!”我说完,洋子依旧低着头不敢看我,她以为我在嘲讽她,而其实我说的都是实话。就在刚才,洋子问我“有什么能够帮我的时候”,我猛地想到,会不会是因为昨天喝下被下了药的清酒,清酒在肠胃里转移消化的时候,正好与体内的精气触碰才触发了精气对身体的保护功能。而刚才无论是丝线在身体上游走还是已经钻入到了皮肤,都没有与体内的精气发生正面接触,感触不到外界的威胁,体内的精气也就自然不会自行运作。而当我运气想要激发体内精气来驱散背上的丝线的时候,因为时不时传来的疼痛根本无法让我屏气凝神,因此我决定放手一试,看看洋子的药能不能再一次激发体内精气对身体的自我保护,在驱散药力的同时将这些丝线从我的背上赶走。可能是我吞下药物的时候,背上的疼痛仍在持续,因此我完全没有感到药物的作用,而体内的精气却已经开始保护起我的身体来了。

“嘿,洋子!”我再一次叫了遍她的名字,洋子总算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笑着说:“要不你在这慢慢反省,我先走了。”说完,我转身故意做出要迈步离开的样子。

“等等我!”洋子连忙一边对我说一边跑到我的身边。

其实也就说起来轻巧,要想离开,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身上的白丝是去除了,可是眼前还有密密麻麻如帘子般的丝线从密道的顶部垂下,要想离开,就必须穿过这些丝线。刚才我只是用右手撩了一下就被折磨地死去活来的,更不要提整个人从中穿行而过了。

我站在距离丝线一米开外的地方,双眼盯着丝线想得出神,心想一定要找个什么办法,要么讲这些丝线除去,要么保护好自己从中穿行而过。我觉得还是将这些丝线彻底铲除比较靠谱。我凝了凝神,感知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精气,发现由于之前为了对付洋子的师兄以及刚才除去自己背上的丝线还有抵御药物对身体的侵袭,体内的精气已经被消耗大半,我盘算了一下,实在没有把握运用自己体内的剩下的一小部分精气去对付眼前密密麻麻的丝线,万一不能一击即破,丝线对我们发起反攻,那么我想到时候我和洋子就都没有还手能力。

正想着,我突然低头发现有一小撮丝线正附在我的鞋上,它就像普通的丝线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的行动能力,应该是刚才从我背上被除去后四散开的那些。我灵机一动,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点燃后蹲下身子对着鞋上的丝线慢慢地靠近,当火苗刚刚触碰到丝线的时候,丝线像是被浸满了汽油般轰的一下点燃了,我赶紧站起身来轻轻一踢,小火团被我踢出后瞬间熄灭,不过那些丝线也只剩下了燃烧过后的灰烬了。

“洋子!”我回头对她说到:“这里出去后,你带我去东京市里逛逛好不好,我送你条丝巾!”

洋子有点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她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笑着对她说:“把你脖子上的丝巾解下给我。”

洋子虽然仍旧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她的丝巾,不过她还是顺从地解下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在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牢牢绑在丝巾的一头,然后将丝巾的另一头用火机点燃。当火苗开始窜起后我迅速将丝巾仍向那些密密麻麻的丝线,因为被绑了石头的缘故,原本轻飘的丝巾变得很有准头,带着火苗直直地向前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那面丝线构成的链子一下子燃起了火苗,火苗持续了一会儿,燃尽后除了满地的白灰就再也找不到丝线的痕迹了。

“走吧!”我得意地对洋子说:“记着哦,我欠你一条丝巾。”

36、极乐殿(1)

穿过刚才白丝挡路的位置,我们继续往前走了没多久,就发现周围比刚才要宽敞了一些,而且也不再是往上倾斜的坡道了,就像是站在一个平台之上,看来我们终于从“往生道”中走了出来。

其实说这个平台宽敞,那也只是和刚才的狭窄的密道做比较而已,我观察了一下四周,这个平台也就五六米见宽的样子,正前方是一座木质结构的建筑,看建筑形式,有点像缩小般的我国古代宫殿。我和洋子走上前去,看见宫殿的大门敞开,里面一片漆黑。大门的正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依旧用楷书撰写——“极乐殿”。

“穿过往生就是极乐世界了。”我小声地对洋子说:“刚才的往生道就一路险象环生,恐怕这个极乐殿更是凶险。”我一边说,一边再一次看向四周,发现这座极乐殿将整个平台拦腰切断,上下左右都将四周的岩壁堵得严严实实的,要想继续往前,除了穿过这座极乐殿,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看来只有硬着头皮闯一闯了。

“你先站在门外别动,我叫你了你再进来!”我对洋子说。

“不可以!”洋子固执地回答我。

“那你先进,我在门口等你。”我假装无赖般地对洋子说,洋子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脸上泛起了为难的表情。我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洋子的肩膀对她说:“放心吧,我先进去探探虚实,要是有什么我对付不了的危险我就马上出来,我们再从长计议。你和我一起进去的话我还要分心照顾你。”

被我这么一说,洋子也就不再坚持什么了,她对我鞠了一躬,嘴上说到:“给你添麻烦了!”

我站在极乐殿的门口,透过头顶的矿工灯向里张望了一下,立马感觉到里面不对劲,明明矿工灯电力充足,却一点光线都照射不进殿内,无论我看向殿内哪个方向,里面始终是一片漆黑。

黑暗之所以让人感到恐惧是因为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更是因为突然看到些什么。既然头顶的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我索性就闭上双眼,这样虽然还是一片黑暗,但是却不会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东西给吓唬到。我深吸了一口气,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气,迈腿走进了殿内。

我站在殿内,四周非常的安静,就仿佛如同时间和空间都被凝固了一样,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就连一点微风都没有。我呆站在原地,尽量集中精神用耳朵去感知四周,仍旧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我想这应该是个空殿。

我慢慢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却惊得我合不拢嘴。刚才明明没有光亮、没有声响的殿内,此时灯笼高挂,一派华灯初上的景象。

殿内的正中有个水池,就像昨晚的温泉池一样冒着热气,池中五六名女子正在水中嬉戏,她们一个个长相娇艳,身上的轻衣薄纱被池水浸透紧贴在自己的皮肤之上,将身上的每一处女性特征都隐隐约约的映射了出来。

她们发现了我的闯入,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娇羞之意,而是直接从池中走出,摇曳着蛮腰体态娇媚地向我走来。我想到了之前在湖底王妃墓中的经历,当时也艳遇般的遇到了一群娇艳女子,但事实却是中了某种幻术,醒来后才发现那些女子尽是另人作呕的腐尸。

于是,我赶紧闭上眼睛,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我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我不确定刚才看到的女子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鬼魅,我摆出一副随时发动攻击的样子,用耳朵去警惕是否有东西正在接近。

但是,当我眼睛再次闭上以后,四周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安静,我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鬼魅、腐尸靠近我。于是我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触碰到宫殿门槛的时候,我转身跨出了宫殿。

37、极乐殿(2)

“赢宇先生,里面情况如何?”洋子见我自己走了出来,站在不远处观察了我一阵,见我没有任何异样后问我。

“很香艳!”我告诉洋子,我想我的形容应该很贴切,不过洋子一副不理解的表情也在情理之中,我对她说到:“你可以自己进去看看。”为了不让她还没有踏进宫殿就感到心里害怕,我并没有告诉她里面的实情。我确信刚才自己在宫殿内看到的景象只是幻想,而且当我闭上眼睛幻想消失后,我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因此我确信,和之前王妃墓不同的是,刚才我所见到的那些香艳女子并没有以任何形式实实在在的存在,只是我的大脑受到了宫殿内某些因素的刺激,自己幻想出来的而已,因此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才决定让洋子进去试试。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那次在王妃墓的经历告诉我,有些幻象只对男人有效,就像那次我和蔡旭都中招了,而杨奕一点事情都没有。所以我想让洋子进去试试,看看这一次是否如同上次在王妃墓一样,如果洋子进去后一切正常,那么我会闭上眼睛,让她带着我穿过这座极乐殿。

洋子听我这么说,知道我能放心让她进去里面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睡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袖子的一端牢牢地系在洋子的双肩包上,另一端紧握在自己的手上,这样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可以一把将她拽出。做完这些,我对洋子说:“去吧!”

我站在极乐殿的门口,手里紧握着连接着洋子的外套袖口,洋子小心地跨过宫殿的门槛,身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看见手中的衣服并没有绷直便垂了下来,这说明洋子在里头并没有走远,我在门口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的心也开始渐渐不安起来,我喊了几声洋子的名字,她在里面都没有应答我,我感到有些不妙,便抓紧手中的衣服外套使劲地往后拽。衣服绷得笔直,洋子被我硬生生地从宫殿里给拖了出来。出宫殿的时候,她被脚下的门槛给绊了一下,整个身体后仰倒了下去,我赶紧松开衣袖上前扶她,洋子一下子倒在了我的怀中。

我拖着洋子坐到了地上,我见她面色红润呼吸急促,她的一只手从自己衣服的下摆向上伸入,裤子的纽扣已经被解开,她的另一只手正伸在其中,成年人一看就知道她在干什么。

“啊……“洋子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雅举止,她大叫一声从我的怀里站起身子,然后跑开几步背对着我将衣服裤子整理整齐。

“你再里面见到什么了?”我明知故问地问洋子。

洋子被我这么一问,羞愧地将头低了下去。我心里暗笑,这会儿怎么又装纯情女生了,昨天还想要下药和我发生关系,刚才又在宫殿里见到幻想做紫薇姑娘的。要是换作平时,我肯定会取消她一番,但是这里毕竟还不是开玩笑的地方,于是我正了正脸上的表情,将自己刚才在宫殿里看到的景象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洋子。

“赢宇先生也看到了?”洋子说话间脸上刚刚退去的红晕又犯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她说:“只是幻想而已,其实只要闭上眼睛那些东西就会自己消失。”

“我进去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洋子的表情又气又恼。

“不说这些了。”我逃避样子的质问说到:“其实只要闭上眼睛,就不会受到那些幻想的骚扰,就能穿过这座宫殿,现在的问题时,如果我们两个都闭上眼睛的话,宫殿里的情况我们不熟悉,可能还是会陷在里头。”

“我有办法!”没想到我的疑虑刚说出口,洋子就自信满满地对我说。

38、极乐殿(3)

洋子将自己的双肩包取下放在地上,她蹲下身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方形的盒子,然后席地而坐摆弄起来。

我感到十分的好奇,于是凑上前去。我看见盒子分为两个部分,翻开竖着的部分是一个显示屏,另一部分里装着一个遥控器以及一个顶部装着四个螺旋桨看着像是飞行器的东西。

“什么玩意?”我好奇地问洋子。

洋子一边摆弄一边对我说:“哦,赢宇先生,这是微型航拍器!”说完,洋子将连接遥控器的背带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她接通电源,飞行器的四个螺旋桨迅速转了起来。我看见显示屏同时亮起了图像,我观察了下飞行器的位置,显示屏上的图像正是飞行器拍摄传输回来的。

“靠!有这么好的东西竟然不早点拿出来。”我小声嘀咕着,心里盘算回国前让洋子也给我弄一套。

洋子听到我的埋怨,她一边专心地操纵飞行器一边点了点头对我又说了句:“给你填麻烦了!”

这会儿我帮不上什么忙,于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洋子的身边,双眼紧盯着屏幕。

飞行器在极乐殿的门口悬停了一会儿,里面依旧是一片漆黑,而后洋子不知摁了一下什么按钮,航拍器的照明灯亮起,我终于能够大致看清极乐殿里面的情况了。

“奇怪!我们携带的矿工灯要比航拍器的照明灯亮多了,为什么我刚才站在门口肉眼却只能看见里面一片漆黑呢?”洋子一边专心地操纵航拍器一边对我说。

“人的眼睛虽然是有着最为复杂和精密的结构,对外界图像的获取目前来说也是任何仪器设备所不能替代的。”我尽量把话说得让人听起来专业一点,其实我也就知道个大概,只是洋子拿出了这么个好东西来,我不想在她面前掉范,所以三分知晓七分一派胡言起来:“但是传输人眼看到的图像给人体大脑的确实我们身体中密密麻麻的神经系统,有些法术可以阻隔人体的神经将所看到的图像传输给大脑,而有些法术可以故意制造出一片漆黑的样子还蒙蔽眼睛。”

“そうですね!”洋子嘀咕了一句,这句我听明白了,“骚的师奶”,原来如此的意思,她接着说:“这么说,这里被人施了法术?”语气里一副不可思议的意思。

“要不是被人施了法术,你刚才怎么会……?”说完我嘿嘿笑了几声,然后我从边上看到洋子的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玩笑开好,我立马又恢复了认真的样子,我对洋子说:“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飞行器缓慢的前进,通过它传输回来的图像,我看见整个大殿里空空荡荡的,我并没有见到我之前进去时看到的浴池,不过随着飞行器一点点往大殿正中飞去,传输回来的图像着实让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幻觉中浴池的位置实际上是一条深沟,从大殿的一条连通到另一条,直接将大殿一切为二。洋子操纵航拍器俯冲了一会儿,但是飞行器的灯光始终无法照射到沟底,也就是说如果当时我被幻觉迷惑,跟着幻境里的美女往浴池走的话,百分之一百我将跌入这条深沟之中。

飞行器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除了这条深沟再也没有发现其它有价值的东西,因此洋子操纵着飞行器返航回到了她的身边。

39、极乐殿(4)

“赢宇先生,怎么办?”洋子一边收拾航拍器一边对我说,我知道,她说的是大殿中的那条深沟。

此时,我陷入了沉默之中。刚才看到殿内情形的时候我就有想过,能不能通过航拍器传输回来的图像来计算从进殿后到深沟之间的距离,然后我们闭着眼睛进去,通过脚步来丈量自己与深沟的距离,但是这一想法我还没说出口就被我自己给否定了,因为我觉得就算通过航拍器的飞行速度与飞行时间能准确的计算出从进殿到深沟边缘的距离,但是我刚才观察,那条深沟至少有将近一米五的宽度,即便是我们能准确到达深沟边缘,如果不通过助跑的话,我根本就没把握我们能通过原地起跳到达对面。如果要助跑,而是起跳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起跳早了很可能直接跳入沟中,而起跳晚了,那也许就直接跌入沟中去了。

见我一时也没有了主意,洋子在一边问我:“要不我操作航拍器再进去拍摄一次?”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里面的情形我都看清了,再进去一次没有什么意义。”

怎么办?怎么办?我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总不见得就止步于此,虽然能不能完成凌少交给的任务在我心里分量并不很重,但是我现在对“长生石”充满了兴趣,因为也许它就是重新制作法器的关键,想到吴瑶她们为了这个使命坚守了两千多年,我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就此放弃。

看来只能拼一次了,其实刚才我在心里还有另一个主意,只是这个方案比通过航拍器来计算距离更加不靠谱,但事已至此,唯有尝试一下,其他的,都交给命吧!

我双眼盯着洋子看了一会儿,她似乎知道我有话要对她说,因此就默默地站着。

我问洋子:“你怕不怕死?”

洋子听我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或者说她不知道我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因此也就不知道怎样回答才算妥当。

“你怕不怕死?”见洋子不回答,我又追问了她一遍。

这次,洋子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一句:“怕!”

我笑了笑,洋子以为我在嘲笑她,因此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对我说:“不好意思!”

我摇摇头对她说:“是人都怕死,我很高兴,你能在我面前说实话,这才是面对危险处境时两个人应有的态度,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战友了。”虽然洋子的眼神告诉我她不明白我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告诉我她很高兴我能把她当成战友,我接着对她说:“既然是战友,就应该相互保护,我有一个方法能越过那条深沟,但是我根本没有把握,甚至可以说相当的不靠谱,所以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不勉强你,我不想你出什么意外。”

洋子终于明白了我绕了一大圈是想却她原路返回,她知道我这是为她好,因此眼神中有着感动。不过她却倔强地摇了摇头,洋子语气坚定地说:“既然是战友,那就应该同生共死,没有独活的道理。”她说话的时候明明人在微微颤抖表示害怕,但语气却这样的坚决,这倒让我有点感动了。

“那好,我们同生共死!”我伸出右手摆在洋子的面前,洋子心领神会地将她的右手重重拍向我的手掌,然后我们用力握了一下。说实话,我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在异国和一个东洋女人立誓同生共死。

我将刚才在心里盘算的办法告诉了洋子。

40、极乐殿(5)

为了尝试下我的方法靠不靠谱,我首先站到了殿门口。在此之前,我将洋子的双肩包背到了自己的肩上,因为我知道,背着这么重的双肩包无疑会降低通过这条深沟的胜算,我不能让她这么一个女人去承担这个风险。洋子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一开始她坚决不同意,但是这一次我没有由着她,甚至威胁她说如果她不按照我说的做得话,我就施法让她乖乖地原路返回,虽然我根本不懂这种法术。见我如此坚持,洋子只好答应。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我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直接跨过了殿门的门槛。之前看到的香艳场景再一次在我的眼前出现,冒着蒸汽的浴池,衣不遮体的美女。如同之前那次一样,这几个美女从浴池中出来,一边向我勾着手指一边朝着我走过来,我知道,她们又想讲我引诱到浴池中去,更确切的说是要引诱我让我跌入到深沟之中。

我没有理会她们,站在原地稍稍活动了一下双腿,然后突然发力加速朝着浴池飞奔开来,在即将到达浴池边缘的时候,我用力双腿一蹬,整个人腾空跳了出去。

我闭上眼睛,刚才看到的那些事物又消失不见了,周围一片漆黑,不同的是,这一次,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我知道,其实我也是害怕的,我怕自己猜错,直接跳入深沟中重重地摔死。

终于,我的双脚又感受到了地面的存在,我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景物和刚才航拍器传输回来的一模一样。我很激动,这一次,我赌对了。

兴奋之余,我又望向了殿门,殿内没有亮光,不过我还是隐隐约约地看到殿门口站着一个人影,看身影,我知道洋子也要开始行动了。

“洋子!”我尝试着大吼一声,不过她并没有回答我,我不死心,又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告诉她,如果听到我的声音就举起右手。

我焦急地等待着洋子的反应,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不过万幸,我清楚地看见对面的人影高高举起了右手。我在心中大喜,连忙告诉洋子:“待会儿你听我指令,我让你起跳你就用尽全力跳起!”

洋子刚才已经放下的右手又举了起来,示意我她明白了。

我看见洋子开始奔跑,我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盯着洋子与深沟的距离,在她跑到距离深沟边缘半米左右的时候,我大喊一声:“跳!”

洋子应声跃起,然后一下子跳到了我这一边。她睁开眼睛,激动地看着我。

“哈哈,配合的不错!”我傻笑着对洋子说。

不过洋子却并没有笑,虽然脸上还有些激动的神色,但是说话的语气却略带生气,她对我说:“赢宇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跳过那条深沟就能从幻境中出来?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那我们不是又得争论谁先跳了吗?”我笑着回答洋子,听我这么说,洋子自己也笑了出来,我接着对洋子说:“不过说实话,之前我也只是猜测幻想结界的出口就是那条深沟,但是我并不肯定,所以之前才会问你怕不怕死的问题。如果我跳过来以后发现自己还处在刚才的幻象之中,那恐怕就得靠你自己在看到的那些俊男面前奋力一跳了。”

提到“俊男”两个字,洋子的面孔瞬间又变得通红,我发现自己真的是看不明白她,明明包里还装着那种药,却搞得自己像纯情少女一样。不过她是怎么样一个人,我并不感兴趣,走到现在一路上对洋子的保护也仅仅是出于我一个大男人要保护好身边的女人而已,对我来说,现在感兴趣的只有“长生石”这一样东西。于是,我指了指我们身后的一扇木门,对着洋子说:“走吧!我们得继续赶路了!”

41、大唐贵妃(1)

穿过身后的小门,视线一下子变的豁然开朗,我看见一个巨大的广场就这么藏在富士山的山体之中。眼前也不再是一片昏暗,不用借助头灯的矿工灯,我就能将整个广场看个清清楚楚,似乎是有光线将整个广场照亮,凭肉眼观察,光线似乎是由下向上照射的。

远处,在广场的正中,矗立着一座规模比刚才“极乐殿”大得多的宫殿,一条神道从我们的面前直通前方,神道的两边树立着巨大的石头雕像,对于这些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因为我所知道的神道两边要么竖立着神兽,要么竖立着文武百官,而这里,几乎都是仕女的雕像。

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和洋子沿着神道一路往前。刚才走出“极乐殿”的时候没有发觉,我们沿着神道走了将近百余米的时候才发现神道到这里嘎然而止了。宫殿就在眼前,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宫殿正门上方的牌匾上用楷书书写的“华阴宫”三个大字。但是神道于宫殿之间却又出现了一条比我刚才“极乐殿”里要宽的多的鸿沟,我用肉眼估摸了一下,至少有二三十米的样***殿于神道之间只有两条相距甚远的铁锁链作为连接。我小心翼翼地在鸿沟边俯下身子,然后将整个身体趴在地面上。刚才从“极乐殿”里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温度一下子升高了,这回探头一看,我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鸿沟下,尽然是翻滚的岩浆,这下我也终于明白了,明明处在山体之中,怎么会出现由下往上的光源了。

我站起身子,沿着鸿沟的边缘走动了几步观察了一下四周,想看看有没有其他通道能够让我们进入到这座宫殿之中,但是令我失望的是,这条鸿沟环绕着宫殿,除了之前我看见的那两条铁锁链,根本就没有其它通往宫殿的路。

我走回到一条锁链的面前再一次俯下身子,我摸了摸链条,虽然处在岩浆的上方,但是铁链摸着并不烫,温度算是徒手可以接受的样子。

走还是不走,我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前进。做了这么多年的搬尸工,我对自己手臂上的力气还是有点自信的,我觉得这二三十米的距离我应该能依靠双手抓着铁链悬空着身子挪动过去。

打定主意后,我对洋子说:“这次可能我帮不了你了。”说完,我指了指悬在沟上的锁链对洋子说:“我要徒手爬过去,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把你一起带过去。”

听我这么说,洋子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她看了看铁链又看了看我,着急地说:“可是我必须要呆在你的身边!”

“凌少的指令吧!”我脱口而出。

洋子点了点头,我本来想说自己的命重要还是狗屁指令重要,但是想到洋子的头上还带着摄像探头,于是话还没说出口我就改口语气温和地说到:“洋子,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意思就是将军在外作战的时候,可以根据突发状况制定新的行动方案,这样的探险活动,我比你有经验得多,因此我就好比是将军,凌少就是在京城的皇上,现在的情况是按我的身手我还能爬过去,但是换做你的话,无疑是去送死,所以我有权利根据现在的情况改变之前制定的方案,你必须听我的。”我连哄带骗地对着洋子说了一大堆,还顺带在洋子的摄像探头面前拍了一把凌少的马屁。

洋子默不作声,她低头思考了一番刚才我对她说的话,许久才抬起头来,一脸紧张地问我:“赢宇先生,真的可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吗?”

我知道,其实洋子心里也明白,她自己根本就没有把握徒手爬过这条锁链,她害怕,她恐惧,但她似乎更忌惮凌少。我对她点了点头说:“是的,完全可以!你放心,凌少是个明理之人,不会怪罪于你的!就算有什么,我也会替你担着的!”

洋子终于点了点头,我脸上虽然没有什么但是心里却是一阵欢呼,其实我不想让洋子冒这个险和我一起过去除了担心她的安危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一路上我都在想,要是真的在这里找到“长生石”,我有什么办法才能躲过洋子头顶的摄像头,取些带回去看看能不能制作法器呢?

42、大唐贵妃(2)

“赢宇先生,请千万小心!”洋子站在我的身后对我说。

我回头对她笑了笑便蹲下了身子。我先双手牢牢地抓住锁链,然后双腿一点点的从地面挪开,我不敢直接让自己双腿一下子悬空,而是尽量抵住鸿沟的边缘,这样不至于因为整个身子一下子悬空后双手猛的承受所有身体的重量。虽然我一再小心,但当我的双腿一下子腾空开来的时候,我还是一下子感到两条胳膊承受了巨大的重量。,身子也随之在锁链上微微地摇晃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尽量让身子停止摇晃,恢复平静之后,我双手交替着,开始靠一只手承受身体的重量慢慢地往前挪动开来。我咬着牙,双眼仰视着自己的双手,一是不敢往下看,二是怕自己伸手往前抓锁链的时候会抓空。虽然体力几乎耗尽,但是我还是有惊无险来到了鸿沟的对面,当我咬着牙用扒在鸿沟岩壁上的双手将自己整个身体拉起爬上地面的时候,我一下子瘫坐到了地面上。

我听见洋子在对面一个劲地惊呼:“太棒了,赢宇先生!”

我大喘了几口气,然后朝着她挥了挥手。我坐在地面上休息了好一会儿,直到觉得自己有点力气了,我才重新站了起来。我望了望洋子,她正站在鸿沟另一侧的边缘,似乎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在心里嘿嘿一笑,心想这个洋子有时候难以捉摸,有时候还真是一根筋,想记录我的行动和凌少交差,你不是还有航拍器吗?不过我希望她千万别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这个东西。

我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宫殿就在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来,又盯着“华阴宫”这三个大字看了许久,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在那个地方看到过或者听到过。于是,我暂且先将这件事情放在一边,用手轻轻地推了推殿门,殿门虽然看似紧闭但却没有上锁,被我这么一推,门吱呀一声向着两边打开。外面的光线一下子照进了殿内,但也并没有将整个宫殿照亮,远处还是一片漆黑。

正对着殿门位置的地面铺着于其他地方颜色不一样的地砖,就像刻意用色彩区别出一条步道一样。步道的两侧依旧摆放着时刻的仕女,不过比起外面神道上肃穆而立的仕女,这里的仕女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她们有的提着花篮,有的端着果盆等等等等,就像各自有各自的分工,分别在忙自己的事情一样。

我沿着步道从两排仕女的中间往前穿行,越往里光线越暗,最后只能又重新依靠我头顶的矿工灯进行照明。说实话,我感到两边的仕女有些瘆人,这感觉就好像在她们的注视下一路往前,虽然我知道她们是石头雕刻的没有生命。

再往前走,原本站立的仕女动作改成了跪着,也不再是分两列而站,而是六个一排,排成了六排。她们全部面朝正前方,抬着头,我知道,我距离墓主人应该是越来越近了。

我从边上绕过跪拜着的仕女,一条向上的台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又看向了另一边,同样有条台阶平行着向上伸去。没有多想,我直接走上了台阶。台阶分为两段,之间有一个一米多的深的平台。踏上第二段台阶,由于第二段台阶和我的身高几乎持平,因此我终于能将最上方的情况看清了,不过令我失望的事,举目看去,最上面也就是个更深的平台而已,似乎并没有出现我曾预想的棺椁或者雕像之类的东西。

我仍不死心,心想既然已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到了这里了,即便什么都没有,我也得站上去看看。

43、大唐贵妃(3)

我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平台上所有的情况终于一目了然,原来上面并不是空无一物,平台的正中呈长方形向下凹陷了下去。这样的设计很巧妙,因为除非是正真站上这个平台,要不然的话,因为视线受阻的关系,哪怕还剩一格台阶没有走完,也不可能观察的到。

我有种感觉,这个凹陷下去的长方形出现在这里,它的作用应该就是棺椁,终于要见到这里真正的主人了。我慢慢地向前移动步伐,虽然之前也有好几次下墓的经历了,但是这几步路,我依旧是走的小心翼翼,或者更确切的说,还是心存害怕。因为我不知道躺在里面的墓主人是个什么情况,也许已成为枯骨,也许是腐尸,当然,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就怕它在里面也等着我的靠近,然后趁我不备猛地坐起身来。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是里面什么都没有或者还有一层厚重的盖子,不过这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毕竟来这里这么走一次,谁也不愿意空着手回去。如果说“长生石”真的在这里的话,这样一件至珍之物,我想它的主人一定会把它贴身带在身边的,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

我慢慢地靠近,已经渐渐能看见里面的情况了,那是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在矿工灯的照射下,上面的金线尽然还闪着点点的光芒,丝毫没有损坏破败的样子。

从鞋子的式样来看,这个墓主应该非富即贵,因为这样的鞋子,在古代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穿得起的。不过随着我慢慢的往前靠近,她的衣服大部分映入我的眼帘的时,我才真正地被惊讶到。

那是一件古代长衣,整体呈玄色,衣服的开襟处从领口至下摆各镶嵌了一条一掌宽的红色镶边,镶边上用金线绣着云龙图。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我国古代,不管是哪个朝代,别说民间了,就算是达官显贵后宫嫔妃都不敢将云龙图秀在衣服上,除非是皇帝和皇后。

在看着衣服的颜色,玄色,要不是之前在网络上看到过,我估计自己也不能准确的说出这种颜色的名字,那是一种红里透着黑,黑里有印着红的色彩,虽然它没有明黄色那样深入人心,但它早在儒家经典,十三经之一的周礼中,就是高贵的代表了。

“袆衣!”我在心里惊呼,我也是之前闲时在网上无意看到,因为名字奇怪才记住的。《周礼·天官·内司服》中记载:“掌王后之六服:袆衣、揄狄、阙狄、鞠衣、襢衣、褖衣”。而袆衣是六服中最隆重的一种,因周礼的传统典范作用,袆衣成为后世皇后最高形制的礼服,一般在祭祀、册封时才穿着。

我继续往前行走,终于见到了她的庐山真面目,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因为我所见到的不是冷冰冰地枯骨、也不是令人作呕的腐尸,甚至让人有种错觉,这不是具尸体,只是个正在熟睡的美妇。她双眼紧闭,面色红润,连眼角的细纹都栩栩如生。

我在她的腰间看到了一块金牌,金牌上清清楚楚地刻着“玉环”二字,我惊讶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唐代的楷书、皇后的袆衣、再加上刻着“玉环”的金牌,难道说她就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杨贵妃。诸如《新唐书》、《旧唐书》之类的正史上都记载,唐玄宗天宝十五年,唐玄宗带着杨贵妃与杨国忠逃往蜀中,途经马嵬驿时,陈玄礼为首的随驾禁军军士,一致要求处死杨国忠与杨贵妃,唐玄宗为求自保,接受高力士的劝言,赐死了杨贵妃。

但也有这么一种说法,说杨贵妃当时并没有死,因为传说唐玄宗平定安史之乱后,曾派人去寻找杨贵妃的遗体,但始终没有找到。现在看来,杨贵妃并没有死在马嵬驿,而是东渡到了rb不过这在当时看来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因为当时的rb向唐朝派出了大量的遣唐使,杨贵妃很可能当时逃过一命,坐上了遣唐使返回rb的海船,至于她是怎么从马嵬驿中逃脱出来的,我想除非她能复活过来自己讲述,要不然的话那就永远是一个未解之谜了。

44、大唐贵妃(4)

我看着平躺着的杨玉环,她即便是闭着双眼都让人觉得美得惊世骇俗,难怪当时的唐玄宗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毫不夸张的说,别说是我这么一个经常和尸体打交道的人,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她的美也会让人忘记面对尸体的恐惧。

虽然得知她就是杨贵妃已经是个天大的发现了,但是我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要寻找“长生石”,我在她躺着的这个特殊的棺椁里用双眼仔细搜寻了一遍,肉眼所见之处均为见到类似石头的物质。说实话,如果是在其他墓室里面,也许我还会在棺椁中翻找一遍,但是站在她的面前,我实在下不了手,就如同不忍心去打搅她的睡眠一般,但是我又不甘心这么空着手回去,能不能帮凌少把“长生石”带回去在我心里还不算什么事,最关键的是这“长生石”也许就是重新制作法器的关键,翻还是不翻,我陷入了重重的纠结之中。

最后我还是决定暂时不在棺椁中翻找,我对自己说,也许这“长生石”根本就不在棺椁之中,为此,我还替自己的这种想法找了个理由,既然洋子之前说他们是因为检测到由富士山流出来的温泉水存在一种目前人类科学未知的元素才怀疑“长生石”藏在富士山中的,那么这石头必须和温泉水流接触才能发挥到这样的作用,如果仅仅只是藏在棺椁的某一个角落里的话,我想应该还不至于影响到从这流出去的温泉水。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我决定在四处找找。我看了看四周,刚才站上平台的时候没有发现,可能当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个凹陷的棺椁之中,这会儿,我看见棺椁的前方,也就是面对着她脚位置的地方有一个八卦图形,八卦图形是在地面上直接雕刻出来的,但不同寻常的事,八卦的两极在矿工灯的照射下微微反着光,而且看着并不像常见的太极两极那般呈浑圆状。

我赶紧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后我发现,这两极和整个八卦图形是在地面上直接雕刻的不同,而是用了两颗形状各异的石块。我不禁在心中产生了疑问,照理说,这么一个巨大的山中陵寝都已经完成了,不可能最后在雕刻太极八卦的时候将八卦的两极处理的这么草率,那么我能想到的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两块石头是至珍之物,不能去拿来雕刻形状。想到了着一层,我的心里一阵狂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长生石”。

虽然无从考证,但我还是决定把它们带走,因为真的“长生石”谁都没有见过,再者说,从进来到现在,能与“长生石”这个称谓相吻合的也就只剩下这两块石头了。

我把手伸向了其中一块,没想到石头看似镶嵌在地面上,实际上只是搁在八卦图中而已,我用手轻轻一捏,就像石块从地面上取了出来,紧接着我清楚地听到“咔嚓”一声,我心里一惊,生怕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我赶紧站起身子,紧张地看着四周,突然有火光亮起,从大殿的进门处开始,沿着大殿的两侧由远及近,到了近处我才看清是一盏盏亮起的火盆,所有火盆的样式统一但也非常的奇特,都是一名跪着的仕女手里捧着金属的盆子。火盆一路通过台阶,直上我站着的平台。

看来是我拿起石头触动了机关,这也就让我更加确信了眼前的这两块石头就是要寻找的“长生石”。

我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发现除了火盆亮起之外,大殿内并没有发生其他异常的事情,于是我又状着胆子,将手伸向了另一块石头。

这一次,我没有听见类似于刚才那种“咔嚓”的声音,正当我以为不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棺椁内却传来“啊……”的女子惊叫声,着实把我给吓得不轻。

45、大唐贵妃(5)

女子的叫喊声停了下来,惊魂未定,我却又听见了女子说话的声音,是那种细细弱弱的女声。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我抬头看向棺椁,声音确实是从棺椁中传来的,但此时,我似乎一点都没有恐惧的情绪,纤弱的女声,将这首唐代著名诗人李白的《长相思》念诵的委婉确有断肠。我知道这首诗,它是李白离开长安后回忆往日情绪时所作,用秋虫、秋霜、孤灯等曾经熟悉的景物的描写来表达他的相思之苦。

声音停止,周围又安静了下来,我却依旧沉静在她刚才凄婉的诗声中不能自拔。

长相思,在长安。

长相思,催心肝。

或许,这也是这位大唐贵妃东渡到rb后所日日夜夜经历的相思之苦吧!她在思念谁?是长安?还是唐玄宗?

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猜测,或许暗地里帮她暗渡陈仓一路逃脱到rb的就是唐玄宗,所以她才放不下她的故国,她的帝王,日思夜念。

两块“长生石”都在我的裤子的口袋里装着,照说任务完成,我已经可以原路返回了,但是我却仍有种再看一眼这位大唐贵妃的冲动,就当是对打搅她的歉意,或者是作为临别时的告别。

我慢慢地走上前去,当我再一次将视线投入到棺椁之中的时候,一下子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了。我看见她面部旳肌肤正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老去,刚才初见她的时候分明就是一副三十上下少妇的面容,现在看来已经有四十左右的神韵了,并且还在继续发生着变化。她的发间有了银丝,之后是斑驳的银发,转眼又成了满头的白发。她的面部开始消瘦,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皱纹爬满了她的脸蛋。

她曾那么的倾国倾城,她的美被流传了千年。

曾经,时光似乎遗忘了她的存在,如今却又在短短几分钟内在她的身上全部走完。

我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我猜这一切的变化一定和我从地上的八卦图中取走了“长生石”有关。虽然我知道,千年之前,她早已经香消玉损,但是看着她的容貌在自己的面前短短几分钟内由一名美艳的少妇变成一名干枯的老妇,我心里还是有种做了坏事的罪恶感。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凌少的吩咐,我真的很想将“长生石”再重新放回到八卦图之中,看看能不能让她脸上的青春时光倒流。

良久,我才鼓足勇气向着棺内又看了一眼,我看见只剩下了一具枯骨,只有那件未曾变样的祎衣提醒着我刚才所见的一切并不是错觉。没有了身体肌肉的支撑,衣服也一下子干瘪了下去,我这才看见衣服的袖口中似乎有一本小册子。

我将小册子拿了出来,虽然合起来只有巴掌般大小,但是拉开却有近一米来长,摸着像是一种布料。里面记录了她从大唐到rb的大概过往,我想也许是她自己的亲笔所书。不过文章是用文言文写的,因此我也只能看个大概意思。

当年,叛军攻陷帝都长安,唐玄宗仓皇出逃,在到达马嵬坡之前,他就听闻随行的禁军将士中已经开始有要求处死杨国忠以及杨贵妃的声音,于是他偷偷在身边找了一名与杨贵妃身形相似的宫女,命她穿上杨贵妃的衣服,并且常伴在自己的左右。而杨贵妃则打扮成宫女的样子,悄悄地混迹在随行的宫女之中。

马嵬坡上,唐玄宗赐死的杨贵妃其实只是一名宫女。安史之乱平定后,唐玄宗返回长安,但杨贵妃却未一同返回,而是在唐玄宗的安排下,东渡到了rb并派了大量的人一同随行,为了避人耳目,对外宣称是寻找长生不老之药,并且特意挑选了从未见过杨贵妃真实容貌的人出行。

临行前,唐玄宗将两块“长生石”交给杨贵妃,自己留下了一块,他对杨贵妃说:“待到百年之后,无人识汝,无人识朕,即是朕与爱妃百年相守之时。”他一再告诫杨贵妃一定要收藏好这两块“长生石”,才能保她容颜不老,无惧生死。但又担心她不小心遗失,所以将剩余的两块全部交给了她,一再提醒她要分开存放,以防不测。

46、大唐贵妃(6)

杨贵妃来到rb她相信临行前唐玄宗对她所说的那些话,相信她和她心爱的君王还会有相聚的那天,但是她厌烦了那个尔虞我诈的长安城,她只想和自己的男人安静的厮守,就像寻常百姓家一样。因此,一到rb她发现虽然这里没有盛唐长安的繁华,却有种室外桃园般的安逸,于是一到rb她就将随行的人员遣散,命他们去寻找一座大山,然后在山中修建一座能让天神赐予仙药的宫殿。这帮人很快就寻得了富士山,在得到杨贵妃的认可之后,便开始在这座山中修建宫殿。

原来,这里一开始并不是作为陵寝进行修建的,而是杨贵妃与唐玄宗再次重逢之后,一起隐居、相守的爱巢。

但是百年太久了,杨贵妃度日如年,每一天的等待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终于,她不愿再等了,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与自己的君王再次相逢。

她一步步开始了自己计划的实施。她很清楚,在这样一个异国,对她来说最能利用的只有两点,一是财富,这个她不缺,从长安启程的时候唐玄宗给她带了数不尽的珠宝首饰,二是美色,这个她就更不缺了。

她用珠宝收买了大量的人帮她散布有天女下凡的传言,从海边一直传到都市,从市井一直传入皇宫。慢慢地,开始有人特地前来一睹天女的风采,从渔民到富商,从武士到将军。她,来自盛唐内宫的贵妃,魅力足以让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东洋人深深地折服。终于有一天,她等来了天皇的使者,她知道,自此,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那时,大唐帝国是世界的中心,虽然多年来,rb派出的遣唐使不断地来往与中国和rb之间,但是天皇也只是从遣唐使的口中听闻大唐帝都长安的繁华。这样一个来自长安最中心的女人当然一下子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天皇的心,他为她的端庄、漂亮所深深地着迷。当然,他并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只知她是下凡的天女,因此对她相敬如宾。

她要权利,尽力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只懂胭脂水粉的贵妃玉环了,她要像她的前辈武氏一样登上权利的巅峰,她要用自己的能力与自己心爱的男人重逢并且从此保护他。因此,她一直在异国的深宫中蛰伏,她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统治这个国家的机会。

这一蛰伏就是将近6年的光景,公元762年,大唐宝应元年,唐玄宗李隆基驾崩的消息从长安一直传到了京都,杨贵妃心灰意冷,偷偷离开了皇宫,一个人来到富士山下,她命人将还未完工的山中宫殿改为了陵寝。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

我恨君生早。

册子的最后,她这下了这样几句充满遗憾却又包含爱意的诗句。我能明显地看出,这几行字已经不像之前那些字那样写的苍劲有力了,甚至有些微微地歪歪扭扭,我猜测或许这是她写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我合上册子,却难平心中的起伏。“长生石”虽然未能延续他们的生命让他们最终得以相逢,却最终以另外一种方式成全了他们的爱情。谁说相思苦?相思也是爱情的一种方式,只是这种爱情的甜蜜外人无从得知,痛苦外人无法体会而已。

我转身离开了大殿,身后是一团燃烧的布料,我将那本小册子烧了,就让杨玉环与李隆基的爱情永远地只属于他们自己,不再被人打扰。

47、洋子(1)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又重新从大殿爬回到了平台之上,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洋子急忙走到我的身边,关切的问我:“怎么样?”

我缓了缓呼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头,然后对着洋子说:“诺,取出来了!”说完的时候,我无意间用手护了护凸出的裤子口袋,里面还藏着另外一块“长生石”,当我发现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心虚的动作时,已经为时过晚,我看见洋子的目光正汇聚在我的裤袋之上。

“你看什么呢?”可能是刚才在大殿中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也可能是从大殿到平台的这一段钢索让我精疲力极,我说话尽然有些乱了方寸,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极了,太此地无银了。

洋子笑了笑,然后对我说了句:“赢宇先生辛苦了!”便拿着刚才我交给她的“长生石”欣赏起来,不再和我说话了。我心里有些纳闷,两块长生石的大小形状几乎一致,她完全可以通过手中的那块“长生石”猜到我裤袋里藏着的是什么东西,可是她为什么看破不说破呢?难道说是她既想拿着“长生石”和凌少邀功,又想通过向凌少揭发我私藏了另一块“长生石”来再记一功。

我一边坐在地上休息,一边大脑在飞快地运转,心想要不要索性将另外一块“长生石”也交出来。如果说此行空无收获,那么我在凌少面前也许还交待的过去,顶多落个绣花枕头的笑名,从此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找我,但是我们也再也借不到他们的力,仅此而已。但是如果让凌少知道了我竟然将另外一块“长生石”占为己有,我想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我,轻则逼我交出来,重则,呵呵,我相信这帮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而且,以我的能力和他们的势力来看,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凌少要整我,即便是让我生不如死,对他来说应该也是一件何其简单的事情。

“赢宇先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这吧!”洋子说着,将手中的“长生石”放进了自己的双肩包。

我站起身来,又心虚般地看了洋子一眼,她拍了拍受手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问我:“赢宇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于是我从地上站起身来,率先走进了通往“极乐殿”的小门。

因为原路返回,所以一帆风顺,出了密道,洋子并没有和帐篷外负责警戒的那些个男人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他们可以撤退了。

回到忍野八海的别墅已经接近破晓时分了,洋子将我送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是我看她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裤子口袋里还藏着一块“长生石”,生怕她在房间里待久了会发现端倪,于是我伸了个懒腰,作出一副想睡觉的样子,但是洋子依旧不为所动,我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我心里有些着急,我不确定她是是否在等我主动将口袋里的东西掏给她,毕竟在“往生道”的时候我也算救了她一命,也许她想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自己坦白而不是由她去向凌少告状。我想了想,于是试探性地问她:“我说洋子,这一路上我也没见你和凌少汇报一下情况,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和他说一声长生石我们已经得手了呢?”

我想我这样说的意思很明白,就算你洋子发现了我裤子口袋的异常,但是我已经明确告诉她,你可以和凌少汇报情况了,也就是说,裤子口袋里的东西我赢宇没这个打算要交给你们。当然,我这么说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我料定她不会当着我的面打这个电话,只要她走出屋子,我就将口袋里的另一块“长生石”拿出来,藏在自己的行李里,你们总不能无凭无据地搜查我的行李。但是话一说出口我就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现在这里是破晓时分,东京时间比bj时间要晚一个小时,洋子完全可以以凌少这会儿还在休息不方便打电话为由搪塞过去。

不过我没想到,听我这么说,洋子确实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她连忙拿出手机,也不避讳我就在边上,直接和凌少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长生石”我们已经到手了。她和凌少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就把电话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接起电话,凌少在那头并非我想想的一副睡意朦胧的语气,而是就像上次我和他见面时说话的语态一模一样,仿佛现在bj时间就是大白天一样,只是虽然他有意克制,但是言语间还是露出些许的兴奋,他在电话里对我说:“好样的,赢宇!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等你回来,我为你接风!”

谢过凌少,我又和他寒暄了几句,临挂电话前,他突然问我对他的安排满不满意?

我看了看洋子,知道凌少说的安排是她,我含含糊糊地对凌少说:“挺好的!”

没想凌少觉得我这样说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他大笑了几声后告诉我:“只要你满意,我可以把洋子调到中国来。”

我不知道到怎么去回答他,凌少见我不说话,并叮嘱了几句一定要将“长生石”完好地带回到国内,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就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交还给洋子,这回她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赢宇先生一定饿了,我去准备些吃的。”便不等我答应,不由分说的走出了屋子。

48、洋子(2)

没过多久,洋子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房间,和上一次一样,她依旧是端着一个木质的托盘,几壶清酒一些食物,只是食物比上次要简单的多,都是一些生鱼片之类的东西。

洋子将托盘放下,帮我将酒倒上,然后将酒杯交到我的手上对我说:“赢宇先生,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时间还早,我不想去打扰厨师的休息,所以就自己切了一点生鱼片,让您见笑了。”

我交过酒杯,然后看了看盘中的生鱼片,确实是切得厚一块薄一块的。

“没什么,我是个粗人,没这么多讲究的!”说完,我将酒杯拿起,刚要往嘴里倒,又突然将酒杯从嘴边移开。我将酒杯放在桌上,然后笑着看着洋子。

洋子被我这么一看,突然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了,她用抱歉地口吻对我说:“赢宇先生,这是纯粹的清酒,请您放心享用!”

听洋子这么说,我拿起杯子,一口将杯中的酒全部倒进了嘴里,然后将酒杯拿在手中,双眼盯着空空如也的杯子摇了摇头。

“您怎么了?”洋子见状,奇怪地问我。

我意味深长的对洋子说:“我怎么觉得还是昨天的清酒好喝呢?”

洋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和你开玩笑的!”说完我直接拿起一个小酒壶,又喝了一大口,然后拿起筷子,尝了几片生鱼片。

“赢宇先生!”

我抬起头,见洋子端着酒杯,我知道她有话要说,于是我连忙将筷子放下,双眼看着她。

“谢谢你的不计前嫌,在往生道里还救了我一命!”说完,她没等我回答,就一口将杯中酒一干二尽。

“这没什么!”我将酒壶拿起喝了一大口,算是对洋子的回应。

场面有些冷淡,洋子不怎么说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和她说些什么,于是我们就变成了纯粹地喝酒吃菜了。中间因为酒喝完了,洋子又出去拿了一次,不过这一回她没有讲清酒倒在酒壶里拿来,而是直接将酒瓶捧了过来,酒瓶上还盖着两个塑料的啤酒杯,我发誓,这应该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大的酒瓶了。

又是好几杯酒下肚,洋子的眼神有些迷离,她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放在桌上的酒杯,脸色绯红的看着看时颇具些姿色的。

见我在观察她,可能因为是酒精的关系,她对着我痴痴一笑,然后问我说:“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

我摇了摇头。

洋子做出生气状,用手在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对我说:“那我昨天送到你跟前,你无动于衷!”

“昨天旅途劳顿。”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也算是给她找了个台阶。说实话,虽然之前她给我下药,之后进入山洞后又全程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但是她做事的认真劲还是让我十分佩服的,所以这会儿我并不讨厌她,于是也就不愿把话说的太直。

“那今天呢?”说话间,洋子将自己外套上衣的拉链拉开,她里面除了一件黑色的文胸什么都没有穿,雪白的肌肤一下子就窜入了我的眼中。

“洋子,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将头扭到一边,然后对她说:“你快把拉链拉上!”说完,我将自己的双手交叉在胸前

,做出一副生气的状态。

“对不起!”

听洋子这么说,我才将头扭了回来,她已经将外套的拉链重新拉好了。我表情严肃地看着她,之前建立起来的对她的那么一点点好感一下当然无存。我不明白,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清白如此无视,即便是有凌少的命令在先,但是我想如果她对凌少复命的时候说我不肯就范,以我对凌少为人格局的猜测,我想凌少应该也不会怎么去为难她的。再者说,我对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我赢宇虽然不能说长得丑,但是我的长相还不足以让人姑娘家义无反顾主动献身,所以我很不理解她刚才的行为。

不过洋子之后的一番话,让我不但明白了她的用意,还在心里惊了一惊,洋子对我说:“赢宇先生,我对自己刚才的无礼向您道歉。”见我没有吱声,洋子接着说:“不过要是刚才赢宇先生欣然接受的话,我想我是会将之前在富士山里见到的一切如实写入我交给凌少的报告中的。”

我吃惊地抬起头,发现洋子说话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眼中却露出了温柔的神色,她继续对我说:“赢宇先生是君子,君子,不爱财,不好色。赢宇先生美色当前不为所动,那我猜你有些行为也不是为了求财。”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套我的话,一脸警觉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猜长生石应该不止一块!”洋子一语点破。

既然她说破了,我也就不再隐藏什么了,我点了点头,对她说:“你说的没错,还有一块,在我这。”

说话的时候我故意保持平静,但是脸上还是不自觉地露出些惊张的神色,这一切没有逃出洋子的眼睛,不过她并有没有露出那种将人揭穿后洋洋得意的神色,而是依旧保持平静地对我说:“你放心,我不会乱说我没有亲眼看见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是因为我救了你一命?”我知道她刚才所说的那些什么关于君子的话只是托词。

“我想你帮我一个忙!”洋子慢悠悠地对我说。

事已至此,我想我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了什么退路,于是我对洋子说:“什么事情你说?”

49、洋子(3)

“救人。”洋子带着恳切的语气对我说。

“救谁?”我问洋子。

“我!”洋子说完,双眼低垂了下来。

我隐约觉得洋子所说的救她应该和凌少有些关系,但是我没有说破,而是用一头雾水地语气对她说:“你不是好好的吗?”

洋子没有接着我的话往下说,而是对问我:“凌少有没有送过一个护身符给你?”

我摇了摇头。

洋子又将她衣服的拉链拉下,这会儿她索性还用双手握着衣服两侧的衣襟,将衣服的上方完全敞开,我刚想阻止她,心想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病,怎么说着说着又脱衣服,但是洋子对我说:“这就是佩戴凌少送我的护身符留下的。”

听洋子这么说,我才朝着她裸露的肌肤上看去,之前匆匆一瞥没有注意,在靠近洋子双峰的地方,有一个青色的淡淡的印记,看着形状就像是一枚铜钱。

“怎么回事?”我问洋子。

洋子将衣服的拉链拉好,她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对我说:“有没有兴趣听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我将自己的酒杯倒满,然后拿着酒杯看着洋子。

洋子对我说:“我原本其实应该喝很多rb女孩子一样,大学毕业,找个工作,工作几年后找个男人嫁了,然后在家里相夫教子。”

说这些的时候,洋子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的神色,因为她现在选择的这条路,也许距离她所说的这种生活越来越远了。洋子接着说:“可是我大学毕业的那年,rb的经济陷入了谷底,很多公司都在纷纷大规模地裁员,我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也许赢宇先生还不了解,在rb一个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去向父母伸手要钱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可能就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命中注定吧,就在我快要身无分文的时候,我看到了三田组的招聘启事。”

“就算是我们中国人,也知道三田组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我插了一句话,意思是应该知道这是个黑社会组织。

洋子明白我的意思,她对我说:“我要生活,我要吃饭。”洋子说完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番说辞有些强词夺理,她笑了笑对我解释道:“其实在我们rb很多人都知道,大多数时候三田组合一般的株式会社没什么区别,当时我应聘的也只是他们产业下面一家金融公司的投资助理而已,和一般的上班族没有什么区别。”

“之后呢?”我想现在的洋子应该已经不是她嘴里的一般的上班族了。

“还是命中注定吧!”洋子喝了一口酒,她望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往事的点滴,她对我说:“我记得那天是下班后没多久,那天正好是我们经理的生日,大家都去给他庆祝生日了,但是我手上有些文件要整理,因此就没有和他们一同出发,而是留在了公司加班,想把事情做完了再去和他们会合。他们走后没多久,就来了两男一女三个人,这个女的我认识,来过几次,因为委托我们公司进行股票投资的钱亏了不少,之前就上门吵闹过,没想到她这次不但又来了,还带着两名男子。”

“她为什么要挑在你们下班时间来呢?”我觉得洋子的说法有些不合理,我喝了不少的酒,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就直接说了出来。

“我们rb的公司都有加班的习惯,一般下班后大家基本上都会主动留下来工作一两个小时,而且这个女人自己也是个上班族,她一下班就跑到我们这里来,要不是那天我们经理生日,我想她来的时候,公司所有的人都在。”洋子和我解释道,我点了点头,洋子继续说:“这个女的一进来就要求我们公司将她亏损的钱补给她,但是按照她和我们签署的委托投资合同,亏损的风险是由她自己承担的,于是我再一次和她说明了这一点。可能是看到整个公司就我一个女孩子在,她的气焰十分的嚣张,说不赔钱就砸了我们公司。说完,其中一个男人就抱起一台电脑显示器砸在了地上。”

说完,洋子停顿了下来,她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脸上露出俏皮的笑容,她说:“他们不知道,我在大学里参加的是跆拳道社,还参加了东京都的大学生比赛,拿了女子组的第一。”

后面的情况洋子没有和我详述,不过不用说我也知道,那两个男的一定被她收拾的挺惨的。洋子告诉我,事后他们经理就讲这件事完完整整地报告给了上级,上级又汇报给了上级,没过几天,他们经理就通知她去总部报道。

“我被调到了总部,后来,凌少来rb和三田组合作,我们十几个人被派到了凌少的身边,虽然我们名义上还都是三田组的人,但实际上却从此直接听命于凌少。又一次,凌少来rb出机场没多久就遇到了袭击,是我一路将他护送到了这里,事后凌少送了一块铜钱形状玉佩挂件给我,我以为是他奖赏我的,想都没想就戴到了脖子上,却没想到,自从我戴上这块玉佩以后,只要我稍稍违抗凌少的命令被他知道,我的全身就会奇痒无比,那是种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感觉,痒得能让一个人冲动地将自己的皮肤划开。”说完,洋子将自己的衣袖捋高,我看见她的胳膊上有两条明显的刀疤。

“你怎么就肯定我能救你?”我猜也许是玉佩被凌少找人下了咒语,因此要救她,就必须破了她身上的咒语,我想也许是在“往生道”里我制服了企图将她拖入岩壁的那个她所谓的前辈让她觉得我有这个能力,我对凌少用这种方式去控制一个女孩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耻,于是没有等洋子回答,我就对她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到你,但是我愿意试试。”

50、洋子(4)

见我这么说,洋子的脸上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她端起酒杯激动地对我说:“谢谢赢宇先生!谢谢赢宇先生!”

我和洋子碰了一下杯,对她说:“先别急着谢我,能不能帮到你我自己还不能肯定呢!”

不过洋子似乎认定我能帮到她,她高兴地对我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神色间似乎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现在还不行!”我和洋子解释说:“刚才在富士山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这会儿又喝了这么对酒,这样吧,你也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下午你再来找我,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洋子听从了我的建议,她走后,我躺在榻榻米上,凌少的脸一下子浮现在了眼前,虽然我之前一直都没有觉得他是个好人,也认为这种世家子弟城府颇深,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去控制一个女孩子,难怪洋子执行他的命令是这么彻底。我想这次回国后,他也一定会想用同样的办法控制我,或者有可能是更加高明的办法,看来这个人不得不防,而且一定要选个合适的时候,和这个人彻底断了来往。

想着想着,我眼皮一重,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我感觉自己口干舌燥的,我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一边喝水一边看向庭院,发现屋外的天色又暗了下来。可能是听到屋里我走到的声音,我刚喝完水,就听见屋外有人敲门,是洋子的声音,她问我是否起床了。我这才想起来昨天答应过她试试能不能帮她消除凌少送给她的铜钱玉佩对她身体的影响。

“不好意思,太累了,我也没想到自己一觉能睡着么久!”洋子进屋后,我抱歉地对她说。

“是我给您添麻烦了。”说完,洋子举了一躬。

“那我们开始吧!”我知道洋子应该在屋外等了我好一会儿了。

我让洋子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然后自己也面对着她坐了下来。

“能不能将你的上衣解开?”

洋子点了点头,利索地解开了上衣,我又看到了她胸前的那枚铜钱般的印记。我二话不说,集中精神开始念咒施法。

凝神运气之后,我将体内的精气尽量集中在自己的右手中指和无名指,然后将自己的这两枚手指轻轻地触碰上了洋子胸前的印记。之前我就猜测,既然洋子身上的法术是因为佩戴了这枚玉佩后才出现的,那么玉佩留下印记的位置应该就是解开法术的入口,所以我想试着将自己的“御气之术”从印记处注入,帮她将体内的咒语驱散。

但是我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就像昨天我和洋子说的那样,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帮到她。以我目前对法术的了解,法术就如同男女一样也有阴阳之分,我的“御气之术”属阳,而且是至阳,但我不知道洋子体内之前被注入的法术的属性,如果属阴,那正好阴阳调和,就如同用无害的“御气之术”溶解她体内留存的法术一样。但是如果她体内的法术本来就属阳性,我不知道两个阳性的法术在她体内碰撞,我的“御气之术”是否能占得上风,将她体内原本的法术给逼出。

之所以我决定一试是因为今早洋子已经拿出帮我隐瞒我私藏一块“长生石”作为交换的条件了,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冒了很大的风险的重大决定,因为今后一旦被凌少发现我这还有一块“长生石”的话,凌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也就是说,她已经在心里认定我一定有这个能力帮到她。别看她今早说了那么一大通吹捧我是君子之类的话,我想这只是她提出条件的铺垫而已,一旦我拒绝她,她会毫不犹豫的向凌少揭发我,虽然她和凌少第一次汇报的时候没有提及此事,但是我想她的托辞很好找,就说她也是刚发现的而已,我想凌少应该是一个只看结果的现实主义者。当然,我决定帮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非常不齿凌少的这一做法。而能不能正真帮到她,就要看洋子自己的造化了,别看我今早一口答应她,其实我在心里迅速地做了各种结果的推演,我觉得只要我出手相助,无论最终是何种结果,都是与我有利而无害的。

51、洋子(5)

洋子裸露在外的肌肤渐渐开始有了细小的汗珠渗出,她眉头紧锁,双唇越抿越紧,我想这会她的体内一定承受着两股法术的相互冲击。我不敢懈怠,加快了嘴上咒语的念动,一股一股精气源源不断地通过的我的手指传输到洋子的体内。

突然,一口鲜血从洋子的口中喷出,溅了我一脸,一股伴着血腥的恶臭直直地钻入我的鼻子,洋子随之脖子意外,侧身倒了下去。我担心她出事,赶紧上前大量她的情况,幸好,她的鼻息尚在,而且呼吸均匀,只是我想扶她在榻榻米上躺好触碰到她的肩膀的时候,发现她的身子奇烫无比。

“洋子,你没事吧!”我在洋子的身边坐下,她没有回答。

我又接连问了几声,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于是我稍稍用力在她的脸上拍了几下,洋子这才“嗯哼”的一声睁开了双眼。

“我这是怎么了?”洋子有气无力地问我。

“刚才替你驱除体内的法术,结果你晕过去了。”我笑着对洋子说。

“你脸上是怎么回事?”她用手指指了指我的脸。

“没事!”我用手随便擦了几下后对她说:“刚才你吐出来的。”

“实在不好意思!”洋子一边说一边面露愧疚之色。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说完,我让洋子先好好躺着休息一会儿,别着急着说话。

洋子配合地闭上了双眼很快睡了过去,看着她睡睡的样子,我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了点下来。虽然之前在心里推演的时候我就有想过,万一我将自己的“御气之术”注入到洋子的体内之后,没能将她体内原本的法术消除,反而让她反受其害,这种结果对我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我偷藏一块“长生石”的事情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但是,当我真的开始运气做法的时候,我还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能真正帮到她。我的境界还没有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地步,但是我还没有心狠手辣到有人因我遇害而无动于衷。现在看状况,她体内原本的法术有没有被消除我不清楚,但是至少她没有因我而受到伤害。

我将叠在榻榻米上的被子盖在了洋子的身上,然后来到庭院中,我点了一支烟,在温泉池边上的座椅上坐下,其实我也累坏了,刚才施法的时候也消耗了我大量的体力。一支烟还没有抽完,我的手机就发出了短信提示的声音,是严老发来的航班信息,我看了看航班时间,还有4个小时起飞,我在心里将严老狠狠地问候了一遍。过了一会儿,他又来了一条信息,说洋子自从早上说自己病了以后就一直联系不上,所以他们安排其他人送我到成田机场,“长生石”洋子已经装箱交给了送我去机场的人,到时候我带上飞机就行,到sh后他会亲自来机场接我。

看完短信,我笑了笑,洋子不是病了,而是病好了,因为我想凌少发现自己与洋子失去联系后一定会对她用些特殊的手段让洋子主动联系自己,但是这会儿洋子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异常。我想这会儿,凌少一定是觉得洋子真的病了,因此才会就算身体上受到一些法术的折磨,也没有力气给他回个电话。

我悄悄地将自己的行李整理好,然后消无声息地退到了门口,生怕吵到了洋子的休息。走出别墅,我就看见之前洋子接我时用的那辆丰田埃尔法已经亮着灯在屋外等我了,我一坐上汽车,汽车就绝尘而去,我看见两个座椅之间的过道上还放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我交给洋子的那块“长生石”。

车开出不久,我又回头看了看别墅,再见了,洋子,希望这次我能够真的帮助到你。

52、偷梁换柱(1)

飞机降落在浦东国际机场已经是凌晨时分了,飞机落地了,可是我的心却还是依旧悬着。之前严老说过,他会来机场接我,我担心他们会像送我时那样直接将车开进停机坪,然后将我随身携带的两个行李箱全部带走。这两个行李箱,一个是从sh出发前凌少他们交给我的,一个是从东京返回的时候那辆丰田埃尔法上的,两个行李箱里都分别装着一块“长生石”。

透过舷窗,我看见飞机慢慢地滑向了航站楼,这么一来,严老他们就无法直接将车停在飞机边上将我带走了,但是我还依旧不敢完全放下心来,因为他们的人只要在航站楼的廊桥前等我,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他们走,这样一来我之前的部署就全部失去了左右。

飞机终于停稳打开了舱门,我坐在第一排,取下行李后后第一个下了飞机。我有意将步伐放慢,以至于后面经济舱的乘客一个个都走到了我的前面,但是不管我怎么拖延,航站楼的廊桥就这么点长度,转眼出口就在眼前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该面对的终将是要面对的,该做的准备我都准备妥当了,剩下的就交给命吧。

我没有看到严老的身影,也没有人和我打招呼,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我看了看手机,确认了一下刚收到的一条短信:“20号到达口边上的男厕”。于是我拖着两个行李箱,走了过去。

从忍野八海的别墅里出来的时候我一直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将我偷偷藏下的那块“长生石”给顺利的带回去。严老已经给我发了短信,说要来机场接我,我想这个老狐狸一定是怕我变卦将“长生石”占为己有。如果到达sh以后,他要将我两个行李箱全部带走,那么两块“长生石”都将落入凌少他们之手。可是到时候我要是推三阻四,不让他们拿走其中一只,他们一定会心中起疑,届时如果他们硬要取走,我想我也没有多少抵抗的能力。

我手里拿着机票和自己的护照,看到护照,我心里突然有了主意,我拿出手机,想给蔡旭打个电话,但是我不敢确定开车的司机能不能听得懂中文,于是我给蔡旭发了条短信。

之前我记得蔡旭说他在sh呆着也无聊,说要陪着他父母去香港走走,因此去出入境办了港澳通行证,当时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办一个,我觉得就算办了我也不一定有这个闲心去,就没有和他一起去。

“蔡旭,你在sh吗?你的港澳通行证签注还有效吗?”发完短信,我紧张地握着手机,生怕蔡旭这会儿人不在sh更害怕他没注意到手机的短信。

没想到蔡旭回短信的速度挺快,我激动地打开他的短信,首先跳入眼睛的是“不在”两个字,我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不过继续看下去,我高兴的差点从汽车的座位上跳了起来,蔡旭对我说:“我陪着爸妈在香港旅游呢,兄弟,你有什么事吗?”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如果飞机准点的话大概几点能在浦东国际机场降落,然后赶紧给蔡旭回复了过去,我告诉了他我到达浦东机场的时间,然后要他将他父母先在酒店安顿好以后立马赶到香港国际机场,然后买一张早我一个小时到浦东机场的机票,到了sh以后先不要急着出关,等我飞机降落以后在候机楼里找个隐蔽点的地方等我。

蔡旭没有问我究竟有什么事情就一口答应了。

我推门走进20号到达口边上的男厕,厕所里空无一人,我轻声叫了一下蔡旭的名字,厕所里其中一个隔断的门被退了开来,蔡旭正坐在马桶垫上玩着手机。

我赶紧也闪了进去,然后打开其中一个行李箱,将其中一块“长生石”交给了蔡旭,并叮嘱他待会儿出关后直接打的去“金镶玉”大厦等我。

蔡旭将“长生石”装进自己的双肩包里,我再一次叮嘱他这块石头事关重大一定不能弄丢以后,大摇大摆地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出了厕所。

53、偷梁换柱(2)

虽然已是凌成,但是机场达到大厅来接机的人依旧很多,我一走出来,便看到了严老的身影,他一身警服,在人群中显得十分的惹眼。

严老也看到了我,他笑着迎上前来,一边不由分说地接过我手中的两个箱子一边对我说:“赢老弟辛苦了,这次上头十分的满意。”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笑着对他说:“你不是已经退休当顾问了吗?这身警服哪淘来的?假的吧!”

严老没想到我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而且我的声音不小,引得边上的人纷纷对他投来奇怪的目光。严老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只是苦于在公共场所不变发作,他苦笑了一下对我说:“这个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车在外面等着呢,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跟着严老走出了候机楼,他的车就在平时停机场大巴的地方停着,平时这个地方是不准停小车的,我一看,又是白色的军牌,不过前后两辆都是,我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果然,严老在一辆车面前停住了脚步,他对我说:“待会儿凌少还有事情要找我谈,就不亲自送你回去了,不过凌少特地给你安排了车。”说完,他直接走向了另外一辆车,手里还拖着我的两个行李箱。

看着他拖着箱子快速离开的样子,我心里暗笑,心想:老狐狸,你也有失算的时候,你以为在候机楼堵我我就没辙了?不过我还是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严老,你怎么把我的箱子给拿走了,里面有我的换洗衣服!”因为我觉得,如果我任由他这么的拿走我的行李不哼不哈的反倒会让他心里起疑。

严老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而是将两个行李箱都装进汽车的后备箱后才走回到我的面前对我说:“临出发时凌少特地交代的,这次赢老弟功不可没,因此那些进山入洞的旧衣服就不要再带回去了,又怕赢老弟你舍不得,这不让我一定要将你的行李箱带回,好逼着你买新的。对了,凌少说的,所有的支出都用他给你的那张卡。”严老说完,像是怕我反悔似的赶紧转身离开。

没等他走出几步,我就在他的声后大声的问他:“要开发票吗?抬头写什么单位?”

严老没有搭理我,而是直接钻进了汽车,一溜烟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上了另一辆汽车,司机没问我去哪就将我一路送回到了“金镶玉”大厦。

“金镶玉夜总会”依旧在营业当中,一楼的大厅人来人往的,我一走进去,就感到一种全新的氛围,一种让我感到浑身自在舒服的氛围,才几天没回来,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我想起了之前的“金镶玉”,那些特殊的员工虽然一个个非常的敬业,见谁都笑脸相迎充满了礼貌,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是生机,一种只有人存在的地方才会焕发出来的生机,我看见有的员工对着客人笑脸相迎,有得则对迎面走过的客人视而不见,有的脸上的笑容非常的真诚、有的很职业、甚至还有笑得比哭还难看的,但是我觉得却非常的舒服。

看来在凌少的支持下,吴瑶的动作很快,短短几天功夫已经将“金镶玉”的员工换了一波了。看到“金镶玉”实实在在发生的变化,我的心情大好,刚才在车上还觉得腰酸背痛的身体一下子又有了活力,就像这栋脱胎换骨的大厦一般。我知道吴瑶这会儿一定还在忙碌没有休息,于是我打算去找她聊聊。我迫不及待地想把手机里翻拍的部分“鬼差书”的照片给她看,和她一起研究一下。我觉得今夜自己似乎充满了干劲。不过再次之前,我必须等到蔡旭回来,我要将“长生石”一同拿给吴瑶研究。

于是我索性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招呼服务员给我泡杯咖啡,服务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大厅不提供咖啡”便转身离开了,我这才想起来,这些服务员还都不认识我。

54、偷梁换柱(3)

我等了不到半个小时,蔡旭就背着他的双肩包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我赶紧朝着他挥了挥手。刚才见面的时候也许他也察觉出了事情重要因此也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他一见我就大大咧咧地对着我抱怨:“你这个家伙,我在香港玩得好好的,一条短信就把我给找回来了,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

我站起身来,笑着用拳头轻轻地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然后对他说:“关键时候还是自己兄弟最可靠!”说完,我转身走向了电梯的方向,蔡旭没问我,直接跟着我走进了电梯。

回到位于大厦顶楼的办公室,我给吴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回到sh了,这会儿正在自己的办公室,要她忙完手头的事情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哎,现在连我这个兄弟要见你一面都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了。”蔡旭在我的办公室里一边驾轻就熟的烧水泡茶一边对我抱怨到。

我苦笑了一下对他说:“我也不想这样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我也想和你一样带着自己的父母出去转转。”

蔡旭给了我一个理解的笑容,他安慰我说:“没事,下次你爸妈想要出去转转了就和我说,我带着他们出去,或者我爸妈要出去旅游的时候把你爸妈叫上,其他事情我帮不了你什么忙,这些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去做吧!”说完,他将一杯刚泡好的茶水放到了我的跟前。

“那多不好意思呀!”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假惺惺的。

果然,蔡旭听完后对我说:“你少跟我来这套,你会不好意思,知道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在干嘛吗?我在享受特别行政区特别女郎的特别服务。”

“你就吹吧!你爸妈在你还敢干那些事?”我摇了摇头,表示不信,不过转念一想,这次还的真的好好谢谢蔡旭,于是我对他说:“待会让吴瑶给你订张明早回香港的机票,头等舱,满意吧!对了,待会儿让下面夜总会的人帮你把享受了一半的特别服务给续上,怎么样?”

听我这么说,蔡旭连连摆手:“头等舱机票我笑纳了,兄弟我还没坐过,也享受享受,不过夜总会就算了,恶心。”

蔡旭说完,我这才想起初到“金镶玉”的时候,蔡旭一个人跑到下面的夜总会去玩,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里面员工的玄机,还把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结果第二天知道真相后惹的他一阵恶心。

想到这些,我大笑起来,我刚想和他再说些什么,吴瑶敲门进来了。

见我和吴瑶可能有正事要谈,蔡旭将“长生石”从自己的双肩包中取出放到了我的办公桌上,然后知趣地起身告别,临走前,他又将自己的护照放在了我的桌上,然后小声地对我说:“头等舱!”

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吴瑶说:“这两天将金镶玉大厦里里外外的员工换回了普通人,忙坏了吧!”

吴瑶还没有回答我,刚走到门口的蔡旭又返回了回来,他站在我的面前,一脸诧异地对我说:“你刚才说这里的员工现在都是普通人?夜总会也是?”

我看了看吴瑶,然后对着蔡旭点了点头。

蔡旭一脸无赖的样子对我说:“那我觉得还是把那个啥给续上吧!”

听他这么说,我笑着说:“自己找玉莹、蒋倩她们去,让她们给安排,就说我说的。“

蔡旭这才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蔡旭走后,吴瑶这才对我说:“其实还好,有严老他们的支持,一切进展的既顺利又快速,对了,这次杨奕帮了不少的忙,找个时间我们得好好谢谢她!”

“应该的!”听吴瑶提起杨奕,我一下子心里开始有些想她了,不过我没有任由自己思绪发展下去,而是拿出手机,调出我翻拍的那些部分《鬼差术》的照片,放在吴瑶的面前,示意她自己看。

吴瑶拿起来只看了一眼,脸上就露出惊讶的神色,或者说是震惊更为贴切,她问说说:“这个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问她:“里面的文字你一定能看明白吧,这些小篆我实在不认识。”

吴瑶点了点头,她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一边对我说:“虽然很长时间不用小篆了,但还是能看明白。”

吴瑶将里面的照面翻看了一遍之后将手机还给了我,我没有立即和她说什么,而是坐回到了办公椅上,然后招呼吴瑶在我的对面坐下。她坐下后,我指着办公桌上的“长生石”对吴瑶说:“知道这是什么吗?”

吴瑶摇了摇头。

我笑着说:“长生石!”

这一次,吴瑶的神情更加的震惊了,她长大着嘴巴,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55、偷梁换柱(4)

吴瑶伸出双手想要去触碰“长生石”,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去。我笑了笑对她说:“没事,拿起来看吧,这东西究其本质还是一块石头,没这么容易坏的。”

听我这么说,吴瑶才将“长生石”拿在手里好好端详了一番。她问我:“你是怎么得到这块长生石的?”

我将自己与凌少的条件交换以及这次的rb之行简单地和吴瑶说了一遍,吴瑶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地不断点头,等我说完,吴瑶长叹一口气对我说:“没想到失踪千年的瑰宝竟然这么早就流落他国。”

吴瑶的神情有些哀伤,我很理解此时她的情绪,她比我们都更完整的经历了中国的历史,也亲眼鉴证了这个文明古国从盛极一方到被人随意欺凌再到现在的脱胎换骨,那些在历史长河中曾经发生的事情,存在过的物件,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情结,一种证明她真实存在了那么久的鉴证。

我起身给吴瑶倒了一杯水,我没有过多的安慰她,这些日子的接触,吴瑶的性格脾气我了解,她不是一个会陷在自己小情绪里太久的人,于是我直接问她说:“刚才给你看得《鬼差术》中有没有提及到法器的制作?”

吴瑶点了点头,她的回答让我十分地兴奋:“有!而且记述得十分详细!”

“太好了!”我高兴地用双手拍打着桌面,兴奋了一阵之后,我问她说:“那你看我们是不是已经可以重新制作法器了?”

吴瑶点了点头,不过又一下子面露难色,我问她说:“怎么了?”

吴瑶对我说:“制作法器得历经七七四十九天。”

我知道她这么说的意思,于是我对吴瑶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段时间,哦,不,从今天开始,这块长生石久交给你保管了!好东西在有用得人手里才是瑰宝,在我手里,这就是块石头!”说完,我将“长生石”向着吴瑶的方向推了推。

吴瑶一下子有些愣住了,她脸上一下子浮现出了激动的神色,对我说:“老板,谢谢你的信任!”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吴瑶接着对我说:“老板,有一件事情我十分担心!”

听吴瑶这么说,我抬头看向了她,吴瑶接着对我说:“这段时间韩安似乎有点太安静了,自从上次在湖底王妃墓中消失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担心他是不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吴瑶说的其实也是我这段时间在心里一直担忧的,自从我第一次在医院里遇到女鬼事件以后,韩安似乎就一直没有消停过,可是这段事件,他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这与他往日的作风实在太不相吻合了。我的猜测基本与吴瑶一致,他一定是憋着更大的劲想要使坏。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我还是安慰她说:“也许他是上一次和我们交手尝到了我们的厉害,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对付我们的办法,所以躲起来想招呢?”

我故意将话说的十分轻松,但是从吴瑶的面部表情来看,她的心里并没有因为我的一两句话而变得轻松,我接着对吴瑶说:“这个你先别想了,这段时间全力将法器重新制作出来,对了,最好给每人多制作一件以做备用!至于韩安,只要这四十九天他别来找我们的麻烦,其他的,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我想了想,又对吴瑶补充到:“这段事件,你哪都没去,也别让其他的事情分心,金镶玉的经营我先暂时替你接手,从今天开始,你替我放出消息,金镶玉大厦开始二十四小时营业,韩安再怎么厉害,终究是半人半鬼的东西,只要我们这里人气够旺,人流够多,我想他暂时还不敢来这里明目张胆的造次。”

吴瑶没说什么,她只是点了点头便带着“长生石”起身告辞离开。吴瑶走后,我并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坐在办公椅上思考了良久。这四十九天,对我,对吴瑶、蒋倩、玉莹她们五个人都至关重要,怎样保证这段日子里“金镶玉”大厦的安全,对我来说是件头等大事,虽然我刚才对吴瑶说只要“金镶玉”大厦人气够旺,韩安就不敢造次,但是这番说辞连我自己的不相信,从吴瑶的反应来看,她也应该明白这只是我的一番宽慰而已。

想到了“长生石”,我又想到了落在凌少手里的另一块,不知道他得到这块石头会做什么,但是我至少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收藏。“长生石”从大秦出现一直到大唐才流落到海外,这么长的历史长河中不可能只有《鬼差术》记载着它的作用,或许凌少得到“长生石”后也是有着和我们相类似的作用。

想到这些,我到想起了一个主意,我想要借助凌少的力量来保证这栋大楼这段时间的安全。不过这么做有一个很大的风险,就是如何确保不让他察觉到我这里还有一块“长生石”。

权衡再三,我还是给严老打了一个电话。

56、权贵的游戏(1)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严老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并带着一股被打扰了清梦的怒气:“有事吗?这都几点了?”

我心里暗笑,心想刚才在机场的时候你不是说凌少还有事情找你吗?这么这会儿一副睡着了才被吵醒的样子,于是我恶作剧般地对他说:“哦,你说凌少让我给自己重新置办点衣服,我还是不放心,想问问你到底要不要开发票!”

听我这么说,严老的怒火一下子被我点燃了,他在电话那头咆哮到:“赢宇,你适可而止,别以为办成了一件事情就尾巴翘上天了,到底有什么事情,有屁快放,没事的话老子还要继续睡觉。”

“你没在和凌少谈事?”

严老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漏嘴了,毕竟涉及到他们对我是否信任的问题,如果我因为他前后不一致的说辞闹到凌少那里去,他在凌少那也不好交代,于是严老的口气明显缓和了许多,他明显压着火,耐着性子对我说:“我和凌少已经谈完了,赢宇,我毕竟已经是个老人家了,你这半夜电话一响,一惊一乍的我哪承受的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是有件事情想要麻烦您!”我正了正声色,开玩笑也就适可而止了,因为我明白,要是真把这只老狐狸给惹急得罪了,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我对严老说:“是这样的,刚才我回到金镶玉大厦,见里面焕然一新,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凌少才好,要是没有他的鼎力相助,我想不会解决的这么顺畅,所以我想邀请他来金镶玉做客!”

“这样啊……”

严老的语气听得出有些为难,我赶紧对他说:“当然,凌少贵人事多,不一定会接受我的邀请,但是请您一定要把我的话带到,就算他瞧不上咱这小地方,我的心意至少也带到了。”

听我这么说,严老才勉强的答应,过了约莫十分钟的样子,我正准备回房间休息,严老的电话就回了过来,他对我说,凌少近期有个私人的宴会,就放在我们“金镶玉”大厦了,等天亮了会有人在找我对接这个事情。

挂了电话,我特意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我很纳闷,这个凌少难道是不睡觉的吗?上次在rb的时候洋子也是半夜就给他去了电话。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能来对我来说就是件好事。我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乘天没亮再好好休息一会儿。

七点不到,我就被蔡旭的电话给吵醒,我一下子体会到了凌晨严老被我一通电话吵醒时心里有多窝火了,我耐着性子问蔡旭这么一大早有什么事情。

蔡旭在电话里不断地朝我唠叨:“头等舱、头等舱!”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我答应蔡旭的,本来想着昨天就叮嘱吴瑶的,可是和吴瑶谈完事情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于是我赶紧让蔡旭去找吴瑶。

挂了蔡旭的电话,我又给吴瑶去了个电话,和她说了一下待会蔡旭会去找她,让她帮忙订一张今天上午去香港的头等舱机票。吴瑶答应照办,临了,吴瑶在电话里对我说:“一早就有一位小姐来找您,她号称自己是凌少的助理,我见您还没有起床,就暂时安排她去贵宾室休息了。”

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严老对我说凌少要在我这里举办私人宴会,我想这个小姐应该就是他派来与我接头宴会事宜的人,于是我赶紧让吴瑶派人将她招呼到我的办公室去。

我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赶紧出门。办公室的门已经敞开着,我想人应该以及到了。走进办公室,我看见小艾正陪着一名女子坐在沙发上。见我出现,小艾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着这名女子礼貌的介绍道:“这是我们老板。”

我走上前去,伸出右手,但是女子并没有和我我握手的意思,她只是坐在沙发上朝着我点了点头。

我的手悬在半空中十分地尴尬,小艾见状,立马给我解围说道:“老板,吴姐给您准备了早餐,就放在您的办公桌上,您吃完再聊吧!”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临走前还有蔑视的眼神斜了一下沙发上的女子。我知道小艾的意思,既然你这么没礼貌,那么我们也不用和你客套,慢慢等着吧。

我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桌上放着一盘炒面陪着香肠和一杯橙汁,我拿起刀叉,慢吞吞地吃起早饭来。

我一边吃一边偷偷地观察着沙发上的女子,二十五六的样子,浓眉大眼扎着一条马尾辫倒是一副美女胚子,只是她的穿着我怎么都没法将她和凌少的助理联系上,倒是更像我们楼下“金镶玉夜总会”的公关小姐。她一身的红色,小西服加超短裙,特别是网格的黑色丝袜,让人看着浮想联翩。红色的西服内是件低领的薄衫,一条深沟在领口的上方显得格外的招人眼球。

我故意慢慢吞吞的并且将刀叉碗碟弄得叮当直响。没出几下,女子果然就不耐烦了,她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对我说:“你够了没有,我来这是和你交待事情的,不是来欣赏你吃饭的!”

57、权贵的游戏(2)

我依旧摆弄着自己手上的刀叉,头也不抬地对她说:“小姐,我想你找错地方也找错人了,我在这等的是一起协商将凌少的私人宴会办好的人,而不是来教我如何做事给我下命令的人。”

说完,我继续慢慢吞吞地吃我的早饭,等我将盘中的食物一点点全部吃完,才抬起头来。女子依旧站在我的面前,她双手撑在我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从她刚才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可以看出,平时应该没有什么人会像我一样那这种态度对待她。因此她的面色微红,胸口因为生气的缘故不断地起起伏伏。我故意将视线锁定在她的胸口,一点都不在意被她发现我的冒犯。

“没想到凌少手下还有你这样的人!”她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赶紧站直身子,双手交叉在自己的胸前,面带怒色的对我说。

我刚想回敬她,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心想好险。看来这个姑娘还并不是胸大无脑的人,如果按照我之前的脾气,回她一句“对不起,我不是凌少手下的人。”那么她就可以扬长而去,然后将我的话原原本本地带回给凌少。到时候要是凌少想要灭灭我嚣张的气焰,故意取消在“金镶玉”举办他的私人宴会,那么我之前的如意算盘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我用纸巾擦了擦了手,然后对她说:“那是因为凌少用人别具一格,只重能力不重外表,不像那种只看表面的泛泛之辈。”说完,我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她的面前,再一次伸出右手,对她说:“你好,我是赢宇!”

这一次她没有傲慢的拒绝,她也不能拒绝,如果拒绝的话,就等于不认可我说的话,也就是说她觉得凌少就是泛泛之辈,我想她同样明白,如果我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搬到凌少面前的后果。虽然看着还是有点不情不愿的,但她还是伸出了右手:“我是吴艳,凌少的助理。”

“坐吧!”我首先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对她说。

“凌少决定三天后在这举办他的私人宴会,虽然我看不出你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的,但是凌少决定了,每一个细节我都会替他做好!”吴艳刚坐下就说开了。

我丝毫不介意让一个女人占点嘴舌上的优势,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般对她说:“举办宴会我是个生手,也可以说从来没有弄过,所以一切就拜托吴助理了,不过你放心,场地我出,费用也由我们来,有什么需求你尽管吩咐就是了。”

吴艳没想到我态度转变地如此之快,一分钟前还一副不买她帐的样子,一分钟后又拿出高度配合的姿态。吴艳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她对我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需求,厨师、食物、酒水饮料甚至当天的服务人员都由我们提供,只有一点我需要你们特别协助的,那就是我需要这栋大楼各层的平面图纸,因为到时候来的人都是权贵,最重要的还是这些人的安全。”

“没问题,一会儿我就让人给你送来。”说完,我给吴瑶打了个电话,让她找出“金镶玉”大厦的各层平面图,吴瑶说纸质图纸都在库房锁着,而且太多了,搬运起来不是很方便,问我电子版的可不可以,她的电脑里就有。我问了问吴艳,吴艳说没问题。于是我特地关照吴瑶让小艾给我送来。

小艾进来的时候脸上还是不情不愿的,我笑了笑,心想这丫头平时看着挺大大咧咧的,怎么生气起来时间这么久。小艾将存有图纸的优盘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然后打算转身离开。

我叫住了小艾,然后对她说:“这次我们金镶玉大厦要来些贵客,前期怎么安排,你最近就和这位无助理多沟通,我就彻底做甩手掌柜了。”

小艾有些不乐意,但是碍于我的命令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

58、权贵的游戏(3)

日子总算到了第三天,这一天反倒成了我们这几天最清闲的一天,因为按照吴艳的要求,整栋“金镶玉”大厦除了无法停止营业的酒店部分,其他只要是对外营业的部门当天中午全部停止了营业,特别是举办宴会的大宴会厅,昨天晚上营业结束以后,他们的人就进驻了,说是布置会场,连我们自己的服务员都不准进去,我在宴会厅门口看了几眼,宴会厅的大门紧闭,门口的走廊上有不少看似安保的人员在来回走动。

虽然我看不惯吴艳的行事作风,但是对她工作上的严谨却是相当佩服的,当天中午一到我们约定停止营业的时间,为了表示我的重视,我就站在了大厦的门口。我看到他们工作人员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赶到,时间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先是几辆运送食材、酒水饮料的厢式货车,再是大巴,我猜应该是厨师及服务员。只是跟在这些车辆最后的一辆大巴看着颇显神秘,大巴两侧的车窗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停稳后,下来整整半车的人,她们每一个都穿着一件带帽的长风衣,帽子遮头,戴着墨镜,看着就像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成员。从她们一个个纤细的身材来看,应该都是女性。我想起来,之前吴艳让小艾准备一间能容得下二十几人的休息室,我想应该就是给这些人休息用的,我实在猜不出她们是干嘛的,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见后续再无车辆到来,我索性回自己的办公室休息去了。

临近下午三点,我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睡,房门突然被推了开来,我一下子惊醒,看见吴艳正站在我的面前,我睡眼惺忪地问她:“吴大助力,有事吗?”

吴艳没有说话,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张卡片仍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什么东西?”我看都不看就问她。

“凌少让我一定要亲自交给你,晚上宴会的邀请卡。”吴艳说话的语气明显有点酸溜溜的。

“行了,我知道了。”我躺在沙发上,朝着茶几上的邀请卡看了一眼,然后故意有气无力地对吴艳说。我多多少少有些恶作剧的情绪在,谁让她昨天出现的时候实在太目中无人了。

吴艳没有搭理我,她转身离开,见她还没有走远,我又问她:“是不是一定要有邀请卡才能参加?吴大助理,你会去吗?”

我看见吴艳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来略带骄傲地对我说:“我是凌少的助理,只要凌少出现的地方我的畅通无阻。”

“哦!也就是说今晚你是服务员,我是客人的意思。”我在嘴里嘟哝了一句,声音不响也不轻,但我想吴艳一定能够听见。

我听见“砰”的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我从高沙发上坐起身子,将刚才吴艳给我的邀请卡拿在手里,粗粗一看,磨砂黑的卡片上仅仅只有一个草写的白****字就再无其他内容了,不过我仔细端详了一遍,“魔”字的右下方用深蓝色的字体写着“金镶玉,18:00”很小的几个字。整张邀请卡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不过越是这样反倒越是激起我对晚上宴会的兴趣。

晚上六点不到,我来到宴会厅的门口,我看见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手里拿着和我一样的邀请卡入场了。宴会厅的门口搭建了一个工作台,两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性工作人员正在校验大家的邀请卡。我把自己的邀请卡交给其中一个男人,他拿出蓝色的荧光灯对着卡片扫了一扫,然后交还给我说:“赢宇先生,欢迎光临,里边请。”

我拿回自己的邀请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都没有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

走进宴会厅,我惊讶地发现这已经不是我原本所熟悉的宴会厅了,偌大的大厅中间被搭设了一个类似模特走秀的t台,原本的桌椅按照吴艳的要求昨天晚上已经全部被撤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酒吧里经常能看到的高脚圆台。t台两侧靠墙的位置摆放着餐台,我扫了一眼,食物很简单,就是些甜品、牛排之类的东西,酒的品种倒是很多,红的、白的、啤的、中国的、外国的一应俱全。

大厅里已经开始慢慢地人头传动了,他们有的站在餐台前挑选食物,有的手里拿着酒杯四处走动,但更多的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聊天。我扫视了一圈,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我自感无趣,索性从餐台拿了一杯白葡萄酒一个人坐到角落的沙发上去。

六点整,整个大厅的灯火突然全部熄灭,几秒之后,聚光灯亮起,两个白色的光圈先是在大厅中无序地晃动游走,最后全部落在t台之上,我知道,宴会即将开始。

我的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激动,身子也不由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随着人群向着t台靠拢过去。

59、权贵的游戏(4)

聚光灯下,凌少终于出现了,他站在t台的顶端,一身大红色的中式长袍显得尤为的尊贵。凌少手里拿着麦克风,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台下说:“尊贵的客人们,今天的盛宴正式开始。”说完,四下掌声响起,他转身向着后台走去,前后出现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

凌少离开人们的视线之后,宴会厅内音乐响起,是那种带着很强的节奏感的黑人音乐,聚光灯再次晃动,又突然消失,我的眼睛还未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安装在t台两侧的射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将整条t台照得通透。

此时,音乐变成了如行云流水般的中式乐器合奏,我叫不出音乐的名字,但是比起刚才震耳欲聋的黑人音乐,此时明显感到人轻松了许多。

音乐响起没多久,中午我看到的那些从大巴上下来的女子一名接着一名的出现在t台之上,她们依旧是之前的风衣,戴着帽子与墨镜,让人还是无法看清她们的长相,与之前不同的是她们的胸口都别了一个大大的号码牌。我发现她们身上穿着的风衣明显要大两个号,因此她们的身材也基本被遮挡住。这样的t台走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更加不同寻常的是,她们的步伐与我在电视上见到过的专业模特走秀完全不同,有的像是在散步,有的则紧张得两只手都不知到怎么去摆动。

我开始觉得这样的宴会十分的无聊,但是碍于今天还有事情要找凌少因此不能提前退场。我四下张望,但是整个宴会厅里只有t台才有光亮,靠着这点亮度,我根本看不清周围,因此始终没有看到凌少的身影。我甚至怀疑,这会儿凌少根本就不在这个宴会厅中。

我有些怀疑举办这样的饿宴会是不是和我的初衷有些背离了,本来我只想邀请凌少来我这里做客,然后和他谈些事情,但是现在这个局面别说见不到凌少,就是见到他能和他说上几句话,这里人多嘴杂的,除了寒暄我看也不能深了些什么了。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这也许是凌少给我的一个下马威,他先给足了我的面子,把自己的私人宴会放在了我们“金镶玉”大厦,但是又用这样人多嘈杂的环境告诉我,别以为自己现在和他走得很近,我只是他想见才能见,不想见我永远都找不到他的人。想到这里,我在心里不由得嘿嘿一笑,看来比起严老这个老狐狸,这只小狐狸更加难对付。

正想着,我感觉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发现吴艳正站在我的身后,她小声地对我说:“凌少有请!”说完,转身向着宴会厅的大门走去,我见状赶紧跟上。

和我猜测的一样,凌少根本就不在宴会厅里,我在“金镶玉”的贵宾室里见到了他。凌少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上,他手中拿着一支卷烟,沙发边的小茶几上放着一杯红酒。

我和凌少打过招呼,凌少笑着对我说:“我猜你对这样的场合不是很感兴趣。”

我也笑了笑,告诉凌少:“对自己看不明白的事情感兴趣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听我这么说,凌少的脸上浮现出对我刚才的一番说辞感兴趣的样子,他坐直了身子,然后扔给了我一支烟,我以为他要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却没想到他什么也没问。

我将凌少给我的烟点上,贵宾室里就我和凌少还有吴艳三个人,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我看见凌少看了看手表,然后他问吴艳说:“是不是开始了?”

吴艳点了点头,她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凌少,得到凌少点头允许之后,将贵宾室的几台电视机同时打开,画面上一下子呈现出了宴会厅的情形。刚才我还在纳闷,我不记得“金镶玉”的贵宾室里有电视机,原来是他们自己带来的用来播放宴会厅监控视频的。

电视上传回来的画面十分的清楚,此时,整个宴会厅原本的照明又重新亮起,整个宴会厅灯火通明的。

60、权贵的游戏(5)

刚才走秀的女子一子排开站在t台的起点,她们的身前左侧站着一名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男人手里拿着话筒,像是主持人的样子,他对着台下说:“下面我们再一次有请1号。”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一名风衣女子走了出来,她再次沿着t台走了一遍,最后回到t台最中间的位置。

“各位来宾,对1号感兴趣的现在可以出价了,游戏规则不便,一次举手五万元整。”主持人刚说完,我从一台电视机上追踪的镜头中看到已经有名年轻男子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之后又有其他男人举了几次手,价格喊道三十五万便不再有人追加了。

“恭喜这位来宾,1号,三十五万!”主持人一锤定音,宴会厅里灯光再次熄灭,两盏聚光灯完全落在了1号身上,只见她先摘下风衣的帽子,盘在帽中的一头长发如同瀑布般瞬间垂下,引得台下一阵惊呼,紧接着她摘下自己的墨镜,我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虽然称不上是美人胚子但也算是眉清目秀,如果放在人群中的话至少也有七八十分的样子。此时,聚光灯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电视机上也一片漆黑,约莫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聚光灯才再一次亮起,1号已经将她的风衣褪下拿在了手里,刚才她们每个人的风衣都扣的严严实实的无法发现,这会儿我惊讶的发现她全身上下仅有一件风衣而已。1号就这样又在t台上走了一圈,然后她穿上风衣走下了后台,宴会厅里的灯光再一次全部亮起。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吴艳,发现她虽然眼中露着不屑,却也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的画面,丝毫没有觉得和两个男人在一间屋子里欣赏这样的画面有什么不妥。她发现我在偷偷看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怎么样,赢宇,看明白了吗?”说话间,凌少又扔了一支烟给我,然后他自己也点上了一支,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还真没发现,这个凌少的烟瘾竟然这么大。

我把烟点上吸了两口,面露难色地看了看吴艳,然后对着凌少说:“有女同志在这,直接说出来不太好吧!”

听我这么说,凌少哈哈大笑,吴艳也跟着一起笑出了声,我心里不禁在想这种情形,只要是个男人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难道是我猜错了?

凌少笑完对我说:“你以为我来你这里是干这种勾当的?”

我一脸不解地看着凌少,心想难道不是吗?

吴艳在一旁附和道:“思想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龌龊的。”说完她瞪了我一眼,然后讨好般地看向了凌少。

没想到凌少听了吴艳的话面露厌恶的神色,他先是责怪吴艳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竟然随便插嘴,然后又换了一种平静的语气对我说:“我这是在拍卖保镖,当然,双方都是自愿的,所得的钱款也都一分不少地全部交给这些女子,条件是为雇主服务10年。”说完,他喝了一口红酒,然后脸上露出从未出现过的打趣的神色对我说:“不过你说的那种情况嘛,我相信在他们之中应该也会发生。”

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怪不得我刚才看她们走秀觉得她们的台步虽然走得乱七八糟的,但是脚步却一个个相当稳扎。不过既然是拍卖保镖,也不用最后让人姑娘家真空的在台上走一圈吧。我笑着对凌少说:“这样的拍卖方式我还是第一次瞧见,今天凌少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凌少听出我话里有话,不过他并没有面露不悦,他说:“这只是一个游戏,台下的权贵们享受凭直觉挑选的赌博游戏的乐趣,答案只有在他们做出决定后才会揭晓。台上的女子们享受着被追逐加价的游戏的乐趣,我们的拍卖是没有价格上限的,这足以让这些女子为之心跳加速。”凌少一边说一边摇晃着红酒杯。在我看来,这一切更像是他的游戏。

凌少喝了一口酒,然后对我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没错,这对我来说更是一场好玩的游戏,不过我的这个游戏玩得时间有点长,赢宇,猜猜在这场游戏中我在玩些什么?”

“这些女子都是你的眼线吧!”我脱口而出。

果然凌少的脸色一阴,他对我说“太聪明可不是件好事!”

听他这么说,我除了在心里后悔刚才自己实在太心直口快了一下子不该如何是好,不过转眼,他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不过我挺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人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赢宇应该是无事不会请人登你的三宝殿,我知道你找我来是有事,不过待会儿你帮我解决了麻烦,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听凌少这么说,我有些惊讶,心想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你就这么爽快,这样看来又是个大麻烦。我询问般看了凌少一眼,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叫我耐心等待而已。

61、钓鱼(1)

拍卖还在进行当中,只是除了每次女保镖们真空走秀的时候出于男人的本性我看上几眼,其他的时候我几乎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我不知道台下的那些权贵们怎么会如此的乐此不疲。或许就是出于男人们天生的乐于狩猎的心里吧,在他们的心里,t台上的那些女保镖就是猎物。可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离宴会大厅不远的贵宾室里,同样有一双眼睛如同狩猎者般盯着他们,在凌少的眼里,这些权贵们就是他的猎物。

当这场荒唐的拍卖进行到35号的时候,吴艳在一边提醒凌少:“凌少,时间差不多了!”

“走吧!”凌少简单地说了两个字,然后他起身,吴艳赶紧将贵宾室的大门帮他打开,我也一同走了出去。

我们慢步走回到宴会大厅,看样子拍卖已经结束,所有的女保镖们换上的紧身的迷彩服再一次一子排开站在t台之上。我向她们扫了一眼,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我看见17号姑娘头戴类似选美冠军的金冠,手上捧着的正是我从rb带回来的“长生石”。

我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凌少,他读懂了我脸上的疑问,笑着对我说:“今天,我们钓鱼。”一向说话不温不火淡定从容的凌少,言语间竟也透露出紧张的情绪。

我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站在凌少的身边,双眼紧盯着捧着“长生石”的姑娘。

身穿燕尾服的主持人再一次出现,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跑上t台,然后兴奋地对台下宣布:“我想各位尊敬的来宾之前就都已经知道了,今天还有一样重要级的拍品,那就是由我们凌少提供的长生石,这可是一块出自大秦的珍贵石头,是身份、财富、地位的象征,下面我们开始拍卖,起价两千万,一次举手两百万。”

主持人话音刚落,大厅里的叫价此起彼伏,不过我猜测,这些人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块石头的真正价值所在,只是在这样一个权贵云集的场合,如果能拍得这样一块石头是脸面的象征,今天我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有钱人,为了一块自己根本不了解的石头,光凭别人的介绍就一掷千金。

价格已经被喊道了五千万,但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六千万、七千万、八千万,八千八百万,再也没有人应价了。主持人兴奋的宣布,八千八百万成交。

夺魁者被主持人请上了t台,但我却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任何兴奋的神色,我心里有点幸灾乐祸,心想让你头脑发热,八千八百万买一块石头,这下悔死了吧!

“不好!”我大喊一声,因为我发现他的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不像平常人们登上高台以后会四下扫视一遍,最主要的是,我看见大厅里灯光璀璨的,可是在他的眼里,我没有看到任何光线反射的痕迹,他的眼珠,黑的没有一丝生气,就像之前的周寒医生一样。

我以最快的速度窜上t台,想去抢夺姑娘手里的“长生石”。但我还是慢了一步,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意图,抢在我之前,出手摁住了姑娘手里的石头。

台上的这些姑娘都是练家子,一个个手劲了得,他没有第一时间从姑娘手里将石头夺过。他再一次发力,这一次,他得手了,只是出乎在场的所有人,特别是我的意料,“长生石”被他夺到手里之后没多久,尽然四分五裂的碎裂开来。

假的!我在心里惊呼!

台下开始骚动起来,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台上姑娘们早已经摩拳擦掌,面对台下的这些新东家们,台上的姑娘各个跃跃欲试,想要在新东家面前一展身手。只见姑娘们一拥而上,将他死死地围在中间,挥拳踢腿地朝着他招呼过去。面对姑娘们的攻击,他站立着纹丝不动,低头看着手上的石头碎块,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开始扭曲起来。良久,他才像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一般“啊”的大吼一声。随着他的叫喊,姑娘们竟然被四散弹开,三三两两地摔落在了t台之上。我看见他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眼黑,毫无生气的白色眼珠就像是在对周围的人宣布死亡一样的让人感到可怕!

“快跑!”我对着t台上的人惊呼,但是为时已晚,他双手抓起距离她最近的姑娘的脚踝,将她硬生生地举了起来,然后他双手一用力,尽然活生生地将姑娘撕扯开来,伤口从下体一直延伸到脖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台上台下一下子惊呼开来,人们这才如梦初醒般开始四下逃窜。混乱中,我看见十几名穿着制式军服荷枪实弹的军人逆着人流从宴厅的大门涌了进来,他们头戴作战钢盔,手里提着突击步枪。军人的出现让现场的人们一下子安定了不少,更有些胆大的尽然停住了往外逃跑的脚步,不嫌事大的看起热闹来。

我不想自己成为这些军人的枪下冤鬼,赶紧跳下t台跑到了凌少的身边,我觉得他站的位置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军人们进入大厅后,呈扇形将他围在t台之上。其中一名军人一声令下,大厅内突击步枪枪声四起,一股火药的味道一下子弥散开来。

枪声过后,他依然站在台上,我看见枪伤全部集中在他的上半身,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已经倒下丧命了。但是他依旧站着,他的上半身上已经没有一片完整的肌肤,一个连着一个的碗口大小的弹孔将他的上半身完全打烂,特别是他的脑袋,已经完全看不出是人的样子了,只剩下脖子上方一点点参差不齐的肌肉。不出我所料,弹孔处并没有出现血流,子弹就像射进了用湿泥和成的人形雕塑中一般。

“卡擦”的更换弹药声过后,第二轮射击立即展开,这一次子弹全部招呼上了他的下半身,突击步枪造成的创口让他的双腿一下子变成了烂泥,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他一下子瘫倒在了t台之上。

凌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过在我看来,此时他的笑容更像是一种对我的示威,仿佛在对我说,任凭你有一身的本事,在现代化的武器装备面前也都是不堪一击的。我心里直冒冷汗,要是哪一天我得罪了他,面对这些黑漆漆的突击步枪枪口,我的法术还没来得及施展,就已经变成肉泥了。看来他刚才说的钓鱼还有另一层真正的含义,那就是杀鸡给猴看。

人们见局势已经得到控制,又全都争先恐后地涌进了大厅,我想这个时候说都不愿有人日后提起今天的这段经历被人笑称一有危险就抱头鼠窜。

一名军人提着步枪跳上了t台,他的枪口始终对着台上的尸体。我想他应该是上去确认危险是否接触的,只见他重重地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觉,然后又用抢戳了戳他的身体。

在确认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他的枪口才慢慢地抬起。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枪声又一次响起,t台下的那些军人成了扫射的靶子,瞬间倒成了一片。

62、钓鱼(2)

人们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一个个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等他们回过神来想要再一次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我看见t台上那名军人的步枪正对着台下的人群,枪口因为刚才的持续射击正冒着青烟。

我看了看身边的凌少,不过他的面色平静,因此我无法肯定这一出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他狩猎的开始,因此我站着静观其变。

凌少对着身边的吴艳试了一个颜色,吴艳像是得到指令一般窜了出去,动作之快让我目瞪口呆,难怪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可以成为凌少身边的助理。

吴艳一个箭步冲上了t台,枪声还没来得及响起她的两只手已经牢牢的握住了枪管,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钢铁铸成的枪管已经被折成了90度的样子。

凌少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不过他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僵住了。只见台上的军人右手轻轻一挥,吴艳直接被他甩了出去,从t台上重重地跌落到了地面上。

军人面色冷峻地看了看台下,忽然,他伸出双手,用力地从自己的头顶开始扒扯,硬生生地从头顶开始将自己的皮肤向两侧撕扯下来,皮肤搭落在肩头,露出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

他跳下t台,一步步走向人群,人们正想四散逃命,却被他的话吓得不敢动弹。

“都别动,谁敢动,我就活剥了谁。”

女人的声音,听上去那样的熟悉,我在脑海中用力的搜寻,突然,我猛地想起来,王妃墓中的女尸,那具消失不见的嫔妃尸体。韩安!我在心里惊呼,诧异地看着不远处那颗血肉模糊的脑袋。没想到我一心想要借助凌少的力量来确保着四十九天“金镶玉”大厦的安全,话还没有对凌少说出口,韩安就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

“说!真正的长生石在哪?”他穿过人群,用正不断淌着鲜血的脑袋盯着凌少说。

凌少面露怒色,一言不发地盯着韩安。

“不说是吧!”韩安举起双手,伸向了凌少的脖子,就在他的双手即将要卡上凌少的脖子的时候,吴艳再一次出现了,她一下子挡在了凌少的面前,韩安的双手将转而伸向了吴艳的脖子,嘴里发出阴阳怪气的女声:“想死是吧,那我就成全你!”

韩安将吴艳从地上提起,但是吴艳却并没有呼吸受阻而双腿乱蹬,我看见她的嘴巴蠕动了一阵,然后噗的一口鲜血吐到了韩安的脸上。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韩安脸上被吴艳鲜血溅到的地方像被浓硫酸泼到一样开始腐蚀,慢慢地形成了一个****,一股黑紫色带着尸体腐烂般恶臭的烟雾从****中升起,烟雾并没有四散消失,而是汇聚成了一个人形,那名军人的尸体随之倒在了地上。

人形的烟雾在半空中悬浮了一会儿,便向着门口飘去,我赶紧念动咒语想要乘此机会一举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尘归尘、土归土,世间万物皆为尘土!”

咒语念出,强光直射而去,人形烟雾瞬间被打得四散开来,不过还没等来得及高兴,烟雾又汇集成了人形的样子,他毫无遮拦地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留下了一串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我赶紧看向倒在地面的吴艳,她嘴角还淌着鲜血,因为刚才被卡住脖子阻隔了一段时间的呼吸,这会儿正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进来收拾残局!”凌少用命令地口吻对着手机说。

不一会儿,我看见严老带着他的特别行动组走了进来,杨奕也在其中,从我面前走过四目相对时,我看见她的眼睛中尽是关心的神色。

“赢宇,我们走!”凌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吴艳对我说。

我明白凌少的意思,双手将地上的吴艳横抱起来,吴艳挣扎了几下,但最终还是任由我抱着她回到了贵宾室。

“你没事吧!”我将吴艳放在沙发上问她。

吴艳将视线转向了凌少:“没事,只是把舌头咬破了,一会儿就好!”从吴艳的眼神中我竟然看到的不是下级对上级汇报时的神态,而是女人看向自己爱慕的男人时的温柔。

凌少的面色冷峻,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怜爱之情,他冷冷地对吴艳说:“没事就好,你先休息一会儿!”说完,他在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支烟问我:“你怎么看?”语气中尽是责怪,我知道,他一定是对我没有收服韩安而感到愤怒,只是因为从小地教养没有当面发作出来而已。

我地脑袋此时飞快地运转,思量着要不要将与韩安的渊源来龙去脉全部说给他听,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明知故问般地反问他:“这个究竟是什么人?”

“不是人!”或许是我刚才的出手虽然没有收服韩安,但至少还说明我有两下子,也许凌少觉得我对他还有用处,因此语气好了许多,他说:“那天老严从机场和你分开后,他就发现自己被人给盯上了,老严是个老警察了,反侦查能力国内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他始终无法摆脱那个人,更为可怕的是,他只是直觉上感到被人跟踪了,当时他乘坐着汽车,却没有发现后面有同样的车一路尾随,只是在通过每个路口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路口不远处盯着他。老严是个老警察,这方面的感觉很准,因此我相信有人是冲着他手里的长生石去的,只是不能肯定是否石头此时在他的手上,不愿提前暴露自己所以没有下手。”

“所以你们就设计了这个钓鱼计划?”我问凌少。

“嗯,要知道,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最可怕的!因此当晚我们就商量举办宴会,散出拍卖长生石的消息,其实那天你不打电话给老严,我也会让他打电话给你,将宴会的举办场所放在你们大厦,当时我相信,凭借军队、吴艳还有你的力量一定能将这个在暗中窥视的敌人给收服,只是没想到……”

凌少的话让我有些震惊,倒不是我从他口中得知那晚我算计他的时候他也同样在算计我,而是我从出发去rb再到从rb带回“长生石”一路保密工作都做得很好,难道说这段时间韩安或者他的人就潜伏在我们的身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因为我丝毫没有察觉到,从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来看,凌少也同样没有察觉到。

我将心中的疑问告诉了凌少,他没有接我的话题,而是对我说:“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想要抢夺长生石的用途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因此罢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出对付他的办法!”说完,凌少盯着我的眼睛,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认为我有办法,难道说他认为我刚才对付韩安的时候留了一手?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需要你凌少的鼎力相助。”我决定就坡下驴,将之前心里盘算的计划修改一下,向凌少全盘托出。

63、钓鱼(3)

凌少想了想,然后对我说:“钱、人,我都可以出,但是一定要确保长生石的安全,就算暂时不能把这个鬼东西彻底消灭,也不能让他将长生石夺走!”

我笑着摇了摇头,凌少有些不解地看着我,我想他一定心里在想:你要的无非不就是这些东西吗?

“凌少,这次钱和人,我一样不要。”我将自己的坐姿向前挪了一挪,尽量摆出一副恳切请求的样子,我知道,对于凌少这种心高气傲的人,不能总是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和他做等价交换,之前为了“金镶玉”大厦我已经和他有过一次条件交换,这一次,一定要让他觉得我是在恳求他,这样,他才会爽快的答应。我对凌少说:“有件事情我必须向你坦白,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之前我们制动大楼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被施了法术的尸体。”

凌少点了点头说:“这个我知道,老严和我说过,所以你们才会有那么些无法处理的尸体,我想你们一开始并没有想用这么多的尸体来充当员工,只是后来因为经营成本的关系,尸体越积越多,如今,生意上了正轨,已经完全可以覆盖掉聘用普通人的工资支出,所以你们才会想到在用普通人替换掉原来的那些尸体。”

虽然凌少的这一想法有些自以为是,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果然,这一招对凌少很受用,他得意地微微一笑,然后等着我继续把话说下去。

“让这些尸体拥有普通人一样的工作能力的人不是我。”我低着头,轻声低对凌少说。

“哦?”凌少有些惊讶,他追问我:“难道幕后还有高人?”

我点了点头,然后咬着嘴唇,装作一副犹豫要不要说的样子。

“赢宇,对我你就不要隐瞒了,我凌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就算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我不喜欢把知道的,做过的事情到处当谈资去说。”凌少的目光如炬,我知道,他又在威胁我了,他口中所说的做过的事无非就是帮助我处理“金镶玉”大厦中尸体的事。

“好吧!凌少,我想您是值得我信任的人。”说完,我深吸了一口气。凌少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我接着说:“其实这栋大厦的存在只是一个掩护,掩护着一个为了铲除一个叫做韩安的恶鬼一代又一代相传下来的组织,传到我们这一辈,这个组织只剩下了六个人,而我,只是因为祖上世代为这个组织首领的关系才得以继任的,而正真具有高强法术的是另外五个女子。”我将之前在心里胡编乱造的故事说了出来,说话的时候,我没有去看凌少的表情,生怕让他觉得看出我是因为说谎所以才不断的观察他的反应。

“是不是上次在湖底王妃墓的那几个女子?”凌少说完,他想了想又说:“不对啊,那次老严和我说总共救出了四个女人。”

“还有一个留守在大厦里,没去。”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把严老鄙视了一通,四个女人?难道你孙女不是女人?

“你接着说!”凌少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刚才那团人形的厌恶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韩安!很惭愧,以我一个人的本领还收服不了他。”

“哎,早知如此,你应该把你那五个部下都带上的。”凌少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在责怪我。

“没用的。上次在湖底王妃墓和他交手的时候,他夺走了我四个部下的法器,没有了法器,她们法术的效果将大打折扣。我们现在正在重新制作法器,但是法器的制作需要九九八十一天,如今还剩下七七四十九天,只是我担心法器尚未制作完成,如果韩安再次来犯,我们恐怕再无招架之力。”

凌少对我的话半信半疑,他看了一眼坐在另一个沙发上休息的吴艳,问她说:“这个人有这么厉害吗?”

吴艳此刻已经恢复了许多,声音也比刚才有力了,她说:“的确如此,凌少,您是知道的,我的鲜血有融化恶鬼的作用,我也是第一次碰见沾上我的鲜血后毫发无伤的恶鬼。刚才您也看到那团人形烟雾了,我猜应该就是这个恶鬼的魂魄,赢先生用法术攻击魂魄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赢先生所施放出来的法术强大的力度,但是还是没有伤到那具魂魄。赢先生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都对付不了的魂魄,我想我绝对不是它的对手。”

没想到一转眼,之前还对我横眉冷对的吴大助力竟然对我礼貌有加,让我心里一下子美滋滋的,心想之前有眼不识泰山了吧。

吴艳的这番话让凌少彻底相信了我,他问我:“是不是法器制作出来以后,就能将这个韩安彻底收服了?”

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这个把握,于是我对凌少说:“收服他的胜算会大大增加。”

凌少把我的这番话听成了我的谦虚,他用手用力地拍了下沙发的扶手,然后振振有词地对我说:“好!剩下的这四十九天,我来确保你们制作法器的绝对安全!”说完,他想了想,然后对我说:“这里是不能待了,这里虽然可以说是你们的基地,但是毕竟还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员太多杂乱,因此安保工作难度很大,这样吧,你们跟我走,我给你们提供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凌少的这个说法正和我意,但是我嘴上还是推脱说到:“这样会不会太过打扰了?”

听我这么说,凌少有些急了,不过我知道,他时装出来的,他对我说:“打扰什么?又不是让你们住在我家!再说了,现在我们的目标一致,所以就算是你们替我做事,我也得提供你们住处吧!”

我心里暗笑,心想你这个凌少,我就不说了,已经上了贼船了,你三两句话又把吴瑶她们五个人也变成替你办事的手下了。你这个如意算盘打得还真是精,说出来的话表面上听起来是给我们提供地方,其实还不是为了确保你自己的安全,刚才吴艳也说了,她绝对不是韩安的对手,万一韩安再寻上门来抢夺“长生石”的话,要是吴瑶她们在,或许韩安就没这么容易得手了,所以说,其实是我们在保护他。

“好吧,凌少,那我们就打扰了!”

“这样才是自己人嘛!”凌少笑着说:“你让你的手下准备一下,明天下午你们就和我们一起走!”

64、B**J1)

没过多久,严老敲门走了进来,他对凌少说外面都已经处理妥当,凌少随即带着吴艳一同离开,临走前,他再一次让我们准备一下,说明天下午会派车来接我们。

送走凌少,我赶紧将吴瑶叫到贵宾室,吴瑶一进门就问我怎么回事,她从监控看见宴会厅外乱糟糟的,一会儿又是枪声,一会儿又有人抬着好多具尸体往外走的。由于宴会厅里的监控事先被凌少的人给撤了,因此她只有干着急的份。

我把刚才宴会厅里的情况和吴瑶说了一遍,吴瑶听完,吃惊地问我:“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我知道她所说的是韩安,我对吴瑶说:“他这一次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冲着凌少手里的那块长生石。”

吴瑶想了想,她点了点头算是认可我的说法,不过她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而变的轻松些,反而更加的凝重了,吴瑶说:“难道他也知道了长生石可以用来制作法器?”

吴瑶的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之前我只想着怎么保护好我们自己手里的这块“长生石”,并没有深究韩安前来抢夺凌少手里“长生石”的初衷。我思考了一下,然后对吴瑶说:“或许正如你所说,我和杨奕之前进入蛇穴的时候,发现一座地下的神庙里供奉着韩安的画像,我猜韩安就是周晟嘴里口口声声说的主人,而周晟与周寒又是两兄弟,我想也许周寒早就已经将这本分的《鬼差术》复本交给了韩安。因为我在周寒身上找到的也是《鬼差术》的电子文件,而非竹简。”

听我这么说,吴瑶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我知道《鬼差术》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们所有的法术都被记录在上面,韩安如果真的得到了这部分《鬼差术》的话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对我们的法术了解的一清二楚,那么想要对付他就会变得更加的困难了!

但我总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在逻辑上有些说不过去的地方,于是我问吴瑶:“我给你看的《鬼差术》照片中有没有记述只有我们五阴一阳的力量汇聚到一起,才能将法术的效力发挥到最高?”

吴瑶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我将自己原先的想法完全推翻,我告诉吴瑶:“韩安应该没有得到《鬼差术》!”吴瑶有些惊讶,我前后不一致的说法让她的脸上充满了疑惑的表情,我对吴瑶解释道:“如果韩安已经得到了《鬼差术》,那么他就一定知道我们要将五阴一阳的力量结合在一起,才能将法术达到最高的效果。因此如果我是他的话,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组织我们重新制作法器,而是想办让我们五个人无法将力量结合在一起。如果要这么做的话,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吗?你们四个人的法器已经被他夺去,就法术而言,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威胁了,如果这个时候他出手,只要除掉我们之中任意一个人,从此他便再无威胁。”

吴瑶想了想我说的话,她表示同意我这一想法,不过她立马又问我:“那他为什么还要费劲心机去抢夺长生石呢?”

这个问题我一时也没有合乎逻辑的猜测,不过我心里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这种念头成真的话,韩安将变得更加难以对付。因为仅仅是猜测,为了不影响吴瑶的情绪与士气,我没有将话说出口,转而对吴瑶说:“先不去管他抢夺长生石做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法器重新制作出来。金镶玉大厦是不能待了,韩安本来就神出鬼没的,再加上这里本来就是开门迎客的地方,每天人来人往的,要是混进一两个人是在是防不胜防。如果直接关门歇业的话,那就更加招人怀疑。我和凌少商量过了,他会把你们暂时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在那可以安心制作法器。”

吴瑶听出了我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她问我:“那老板你呢?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笑了笑对她说:“你们先去,我将我父母安顿好就来找你们汇合。让她们独自留在金镶玉,我实在不放心。”

听我这么说,吴瑶也不好反驳什么,她对我说这就去召集其他四个人交代准备一下,便离开了贵宾室。

我把自己陷在沙发里,点上一支烟,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当中。说实话,比起什么“长生石”、法器,这整栋“金镶玉”大厦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父母。刚才凌少答应我为我们提供一个安全的场所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让我的父母和我们一起同行,我也相信,他给我们提供的地方安全一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心里有我自己的顾虑。我总有一种感觉,终有一天我会和凌少分道扬镳,即便是现在,我想他也巴不得我父母能整天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今后无论他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将有所顾忌。

我将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单从头至尾翻了一遍,“刘警官”三个字让我突然有了打算,我看了看手表,已是深夜时分,但是时间紧迫,我给他去了一个电话。

“赢宇啊,怎么想起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在sh过得太滋润了,把我这个小镇警察给忘记了呢!”刘警官很快接了电话,背景声音有些嘈杂,我想他应该还没有入睡。

“刘警官,哦,不,刘局长。”虽然贵宾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就好像隔墙有耳似的:“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你还是叫我刘警官吧,你叫我刘局长我听着就像你在寒颤我一样。”刘警官虽然和我说笑了一句,但是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我这里的不对劲,他紧接着问我说:“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是有些麻烦事,不过我现在不方便说,我想把我爸妈送回到小镇去住一段时间,我想麻烦刘警官您对照应一下。”

“行,我也不问什么事了,你赢宇的人品我信得过,你放心,其他地方我不敢说,二老在小镇,只要有我一天在,他们的安全就没有问题。”刘警官在电话那头爽快的答应了我。

挂了电话,我又给蔡旭去了一个电话,让他带着父母从香港回来以后直接回小镇,蔡旭是我多年的兄弟,他更信得过我,所以问也没问就一口答应了。我让蔡旭发个银行卡号给我,蔡旭先是扭扭捏捏的不干,直到我在电话里冲他发了一大顿火他才答应挂了电话发到我手机上。我打算让吴瑶给他转一笔钱,他多多少少是因为我才丢了医院的工作的,之前在他住在“金镶玉”还好,有个什么困难我能帮衬着,隔断时间我也会让吴瑶给他支点现金。而这次一别,我想短时间里很难再见面了。

我将事情一件一件地安排好,这才从贵宾室离开,我来到父母的房间,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和他们简单地说了一下最近“金镶玉”大厦要重新整顿改造,酒店部届时也会歇业,而我,将被上级派到bj去学习一段时间,所以明天我就会送他们回小镇。一听要回小镇,二老倒是挺开心的,特别是我爸,发牢骚般地对我说:“要不是你在sh你妈非要留着陪你,我早就带着你妈回小镇上去了,在这里我都快待腻了,一个朋友也没有。”

我妈问我大概去bj过久,我随便说了一个月左右,之后,我便听我妈说了一会儿自己在外要注意身体之类的叮嘱话,便借口明天要做长途的汽车让他们早点休息便匆匆离开了他们的房间。我怕我待久了,不舍的情绪会抑制不住。

65、B**J2)

第二天,我刚起床没多久,就接到了刘警官的电话,他尽然告诉我这会儿他已经开车进了sh段的高速了,他向我要我们的详细地址,我看了看手表,这会儿才早上8点多一点,这么推算,刘警官天刚亮就从小镇出发了,这让我着实心里感动。挂了电话,我将“金镶玉”大厦的详细地址发到了刘警官的手机上。

一个小时之后,刘警官告诉我已经到了大厦楼下,我赶紧去父母的房间,接上他们一同下楼。一开始的时候,我爸妈还因为我昨天说的好好的一起送他们回小镇,可今早又变卦了觉得对我不是很放心,怕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可当他们看到刘警官挂着小镇警车牌照的越野车,以及一身警服的刘警官时,彻底放心了。我把父母的行李装上刘警官的车,然后让他们先上车,说自己有话和刘警官说。

“谢谢!”我给刘警官递了一支烟,除了这两字,我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好了。

“不说这种见外的话了!”刘金冠并没有将烟点燃,而是含在嘴上直接拉开车门跳上了汽车,他发动汽车,摇下车窗对我说:“不和你多说了,我今天警局还有事,现在就得赶回去了,二老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对了,事情办完了,别忘了回小镇来找我!”

看着渐渐驶离的汽车,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前路凶险,明天会怎样对我来说就是个未知数,不到最后一刻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想到日渐年迈的父母,心里充满了不舍,甚至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我心情低落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要收拾一下行李,却发现自己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于是我往挎包里随便塞了几条换洗的内衣裤后,就一个人坐在床沿上发呆。

午饭之后,我们六个人便拿着各自的行李集中到了大厦的大堂,吴瑶见我也拿着挎包很是惊讶,她简单地问我:“老板你也一起去?”

我点了点头,吴瑶又问我说:“二老安排好了?”

我又点了点头。吴瑶便不再说话了。

她们几个今天的情绪也都十分的低落,就连最稳重的吴瑶和最活跃的小艾,今天从她们的脸上都能看到很明显的低沉的情绪。

“怎么,舍不得?”我没话找话地问吴瑶。

“是啊!”吴瑶环顾了一下大厅,接着对我说:“毕竟经营了这么久了,有点舍不得,不放心!”

“做安排了吗?”我问吴瑶。

“嗯,我认命了一个代理总经理,这些日子由他组织日常工作,然后通过电话、网络向我汇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吴瑶说完,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因为比起我,甚至比起蒋倩、玉莹她们其他四个人,明显吴瑶对”金镶玉”的感情要更深,因为平时这里的事情,事无巨细,都是她一个人撑着,一个人在打理的。

我没有问吴瑶“长生石”是否装好收藏妥当,我相信吴瑶的办事能力,再者,她也清楚,这块“长生石”是我瞒着凌少偷偷私藏的,因此我想她一定会放在一个安全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随身带着的。

没过多久,严老的电话来了,说他们这会儿就在大厦门口,让我们赶紧出去。

我带着她们走出了大厦,一辆中巴车正停在大厦的门口,严老坐在副驾驶座上向我招了招手。汽车没有熄火,等我们人全部坐上去以后,便立即驶离了大厦。

一路无话,车内十分的安静,好几次我看见严老回过头来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看见一车人神情低落的样子,就又回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不出我所料,车果然来到了机场,再一次直接开上了停机坪,不过这一次,汽车并没有停在任何一架民航客机前,而是在一家小飞机前停下。严老招呼我们下车,我听见飞机的发动机已经在嗡嗡作响。

严老打了一个电话,飞机的舱门缓缓向下打开,变成一个楼梯的形状。严老对着飞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率先登上了飞机。

飞机上只有凌少和吴艳两个人,见我们上了飞机,吴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给我们安排座位,凌少则向大家等了等头,简单地说了句“欢迎大家“。

我被安排在和凌少并排隔着一条走廊的位置,飞机起飞后,凌少就一直在闭目休息,我也没什么话要和他聊,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小睡。

将近三个小时的样子,飞机降落了,机场很小,我实在分辨不出我们这是到哪了,又不好意思问凌少,于是我问吴艳:“我们这是在哪?”

吴艳回答我说:“bj南苑机场。”

可能是我孤落寡闻,我从未听说bj还有这么一个机场,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一行人跟随凌少上了一辆中巴车。汽车行驶了很久,才停在一栋两层楼的小楼面前。

砖结构的小楼,看着有些年份了。我又看了看四周,周围也几乎都是同样造型的小楼,而且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十分地近,这让我不免担心起了安全问题。

我小声地将自己的疑虑高速了吴艳,吴艳听后笑了,她对我说:“如果这里不安全的话,我想全bj应该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安全的地方。”

凌少似乎听到了吴艳的话语,他对我说:“你放心吧,这里是军区的家属楼,而且住的都是高级军官,只是屋子有点乱,我们全家很久没哟回来住了,你们就凑合一下吧!”

听凌少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周围确实是不是地有穿着军服的人走过,他们三人一列,背着步枪,看着像是在巡逻的样子。我心想,韩安应该不会来硬闯这个地方的,因为军人的杀气本来就重。

吴艳按照凌少的指挥给我们一个个安排了房间,我们全都住二楼,放好行李之后,凌少来敲了我的们,他略带抱歉地对我说:“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比这里更安全的住处了。”说完,他环顾了一下屋子的四周然后对我说:“只是这间别墅总是在半夜发生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我心想,你这个凌少,还真的挺会算计的,免费提供给我们的住处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鬼屋,而他将我们安排在这里,很明显还有一个用意,就是希望我们将别墅里的脏东西去除。这个家伙看着应该不是一点点有钱,但是还那么的精于算计,让我在心里把他狠狠地鄙视了一下。

66、老宅魅影(1)

凌少他们走后,我把吴瑶给叫了出来,将刚才凌少给我们安排的房间给做了下调换,吴瑶单独住在走廊最里面,这样方便她将“长生石”拿出来制作法器,即便是凌少他突然来访,也有时间将“长生石”再一次藏好。我就住在吴瑶的隔壁,有个什么事可以立即照应,毕竟现在“长生石”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千万不能丢失。而楼梯上来第一间,蒋倩、玉莹、小艾和周静两人一组,轮流个住一晚,保持晚上的警戒。

安排完之后,我让周静去厨房弄点吃的,刚才凌少走的时候和我说过,家政阿姨要明天才能来,今晚就让我们随便凑合一下,说厨房里有食材。虽然她们几个人都会做菜,但我记得听小艾说过,周静的厨艺是他们几个人之中最好的。

一下午的奔波,大家都有点累了,吃过晚饭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躺在房间里的老式木质大床上,头顶上便是那种我只在电视里才看见过的带着电扇的吊灯,房间里的一切都带着浓浓的民国气息,一下子仿佛时光倒退了五六十年。但是我的感觉却不太好,这得多谢我们国家拍摄的那么多的鬼片,总是喜欢把故事的背景设置在民国,虽然故事的结局都是其实所谓的鬼都是人所扮演的,但是那些场景却留在人脑中挥之不尽,再加上刚才凌少和我说的,这间别墅一到晚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让我更加觉得或许这里真的不止只有我们六个人。

不过我仅仅也只是感觉不太好而已,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甚至我还恶作剧般的想,要是哪个恶鬼在我们住着的这段时间内作祟,那实在也太不长眼了,这里,有六个会法术的人,虽然我只是个半吊子,其余五个人也只剩下了周静身上还留有法器,但是收拾一个恶鬼,我想还是绰绰有余的。我想,它如果真的想要送上门来的话,我是很乐意给凌少送这个人情的。

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但又不是睡得很深。虽然距离大秦已经有两千多年了,但是看来她们五个人的口味却一直没变,小艾口中厨艺最好的周静,做出来的菜实在太咸了,弄得我因为口渴醒来好几次,但是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里并没有水壶或者饮料,想要喝水必须下楼,所以一忍再忍。

凌晨两点多,我再一次从口渴中醒来,这一次,我觉得自己的嘴唇干得就快要粘在一起了。我只能起床,披了件外套便出门寻水喝。

我不知道她们是否都已经入睡了,因此在走廊上行走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放轻,尽管如此,地板所发出的吱呀声在夜声人静的时候还是显得十分的刺耳。我没走出几步,第一件屋子的房门就打开了,小艾从里面探出头来,手电的光直射到我的脸上,看到是我,她才将手电关上,而不是像我们事先约定的那样,如果有其他人出现,大喊一声“什么人”,以便让吴瑶警觉。

小艾冲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便关上了房门,走过第一间屋子,左手边便是二楼通完一楼的楼梯,这栋屋子的设计实在糟糕,二楼的走廊和楼梯都没有电灯,晚上出来卧室房间,距离最近的照明开关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在一楼的饭厅。于是我只好摸着黑,牢牢抓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往下走。

楼梯是木质的,每走一步同样会发出吱呀的响声,而且声音比刚才二楼走廊木质地板发出来的更大,让人不免怀疑这座楼梯的牢固性。这让我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走完这段楼梯上。但是,走了一会儿以后,我就发觉不对劲,因为我记得之前上楼的时候并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踏步。我怀疑自己没睡醒感觉错了,于是我又抓着楼梯的扶手,继续往下走了一段,这一次,每走一步,我都在心里默记,走了近二十步的样子,我发现自己还处在楼梯上。

鬼打墙!我意识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围一片漆黑,我甚至觉得比刚才更加伸手不见五指了,我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房间里,因此只好打消了借用手机的光亮看看周围情况的念头。我又喊了几声,将她们四个人的名字一一喊了一遍,我的嗓门很大,但是一轮叫喊下来,根本没有人搭理我,而就在刚才,木质地板的吱呀声都引起了小艾的警觉。我知道,我很有可能正处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结界之中。

我索性在楼梯的台阶上坐下,心想刚才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过手表,当时是凌晨两点多,我心想还有两个多小时天就亮了,大不了我在这里坐到天亮,到时候结界说不定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即便是结界没有因为天亮而消失,只要她们有人下楼,就能看到楼梯上的我,到时候她们一定能察觉出不对劲。

想到这里,我反倒气定神闲起来了,唯一让我感到难受的只剩下了口干舌燥和随身没有带香烟,如果有半包烟的话,两个小时也就是几支烟的功夫,一会儿就昏过去了。不过我想等到结界消失了,我一定要问问吴瑶有没有能够结界的法术,上次在富士山里的极乐殿也是,这次又是,每一次我都是束手无策。

正无聊着,突然,屋子里的灯毫无征兆的全部亮了起来,我心里大喜,是不是吴瑶她们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把结界给破了。我赶紧站起身来,寻找吴瑶她们的身影,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

我看见一男一女走进了别墅,女人盘着头发,穿着紫色绣花旗袍,男的则是礼帽和灰色长衫,两人都是一副民国的打扮。见鬼了,而且是两个,或许这里的结界就和他们有关。我不动声色,站在楼梯上默默地观察他们。而他们似乎没有在意我的存在,进屋后男人便拉着女人的手,来到了屋子的正中。我记得今天进来的时候看到那里摆放着一台三角钢琴,看着有些年份了。而这会儿,钢琴被一大块紫色的绸缎遮盖着,这在白天是没有的。

男人拉开绸缎,露出了那台三角钢琴,只是这会儿我看到的钢琴是崭新的,黑色的漆面在客厅吊灯的照射下还闪着亮光。女人高兴极了,男人则推她在钢琴前面就坐。女人坐下后,小心地抚摸了一下琴键表面,然后她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摁下了第一个琴键。

好花不常开,

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

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

何日君再来。

女人一边弹奏,一边歌唱,虽然我听不懂钢琴演奏的好坏,但是女人的歌声却十分的动人。

我十分奇怪自己身处的处境,上一次在富士山的极乐殿里,那时的结界是为了将我引向深渊,可是这一次,我完全像是一个旁观的局外人,难道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就只是为了让我看一场民国的老电影吗?

67、老宅魅影(2)

一曲结束,屋子里的灯又忽然全部暗了下来,四周恢复了安静。我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心想这两个究竟是什么人,难道说是这间别墅之前的主人?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现在多半已经过世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还继续出现在这件屋子里,每一个不愿遁入轮回的鬼魅都有他们自己的原因,有的旧事未了、有的含冤未伸、而他们又是什么呢?我不尽陷入了思考之中,就像看了一集未完待续的连续剧一样,完全忘记了他们说到底其实还是令人心里发毛的鬼魅。还有就是,男人明明是想用这台钢琴给这个女人一个惊喜的,所以才用和女人身上旗袍一样颜色的绸缎将钢琴遮盖,我想紫色一定是这个女人最喜欢的颜色,可是女人高兴之余,为什么要弹唱这么伤感的歌曲呢?

正想着,我感觉有一束亮光照到了我侧脸,我回过头去,手电的光亮刺得我连忙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老板,你坐在这干嘛?”是小艾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我心里大喜,看来随着那对男女的消失,困住我的结界也随之一起消失了,不过这也让我更加的奇怪了,因为我完全猜想不出布下结界的人想要做些什么。

“哦,睡不着,屋子里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我没有对小艾说实话,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告诉她的话,她一定会再告诉吴瑶的。这段日子,吴瑶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重新制作法器,我不想她因为其他事情而分心。

我站起身来,小艾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说辞,我怕自己露出端倪被原本就古灵精怪的小艾给捕捉到,于是赶紧反问她说:“这么晚了,你下楼干什么?”

小艾被我这么一问,一下子脸红起来。我一下子明白了,这栋屋子的二楼没有厕所,我觉得我问得有些尴尬,转而对小艾说:“正好你手里有手电能看清,下楼帮我把灯开一下,我想喝水。”

小艾“哦”了一声之后便下楼了。过了一小会儿,客厅的吊顶亮起,我走下楼去,来到那台钢琴的边上。眼前的钢琴又恢复了历经岁月的模样,黑色的漆面有些地方已经失去了光泽。我打开琴键的盖板,像刚才见到的女人一样轻轻地抚摸了一遍琴键。我想起刚才听到的琴声与女人的歌声,就如同手指上还能感受到刚才女人的温度一般,她的歌声再一次地在我耳边响起,让我如痴如醉。

“老板?”

听到小艾叫我,我才回过神来,我看见小艾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哦,我第一次看到真的钢琴,好奇。”我牵强地给自己解释道,脸上故意露出尴尬的笑容,就好像自己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下子被人拆穿了一样。

小艾并没有急着转身上楼,而是走到了我的面前,她又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怎么了?”我问小艾。

“老板,我观察了你很久了,你在钢琴前站了已经有足足十分钟左右了。”

小艾的话让我十分地诧异,我感觉自己明明就打开琴键盖板,然后抚摸了一下琴键,这哪用得了十分钟。等等,我突然想到,刚才抚摸琴键的时候又一次听到了女人的歌声。难道是这歌声让我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如果不是小艾叫我的话,我会不会就这么的一直站下去?可自己明明已经脱离了结界,怎么还会有这种遭遇呢?

我实在想不明白,于是对小艾说:“哦,刚才想些事情有些出神了。”我自己都发现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之前说自己对钢琴好奇,现在又说想事情。小艾果然是一脸质疑的表情。我不管她,反正自己最初却是是想找水喝的,于是我走去厨房,在冰箱里翻出一罐可乐,打开后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第二天,我们谁都没有出门,吴瑶在房间里制作法器,除了小艾昨晚值更一宿没睡这会儿正在房间里补觉,其他三个人则坐在楼下的客厅里闲聊。而我,则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玩手机,一是她们几个女人聊天我一大老爷们插不上嘴,二是虽然过去有些日子了,但我看到玉莹还是感到尴尬。

午饭前,家政阿姨就来了,她给我们做完午饭就开始打扫屋子。乘着阿姨打算屋子的功夫,我让吴瑶出来透透气,休息一会儿。

一下午也是在百无聊赖中度过,阿姨做完晚饭便离开了,我留阿姨一起吃晚饭,她说什么也不肯留下,而且面露恐惧,就好像这屋子中有什么让她从心底感到害怕的东西一样。不过我留阿姨吃晚饭也没安什么好心,因为刚才趁着阿姨在厨房做晚饭的时候,吴瑶站在我房间门口悄悄地告诉我,刚才阿姨去她房间打扫前她留了个心眼,在屋子里做了些不易被发现的小记号,等阿姨打扫完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发现屋子里有被反动过的样子。所以我想让阿姨留下吃晚饭,顺便谈谈她的虚实。不过现在看她死活不肯留下的样子,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试了,她一定是凌少的人,并且还和凌少走得很近,因为很明显她知道这间屋子里不对劲的地方,我想凌少再怎么也不会把自己家老屋闹鬼的事情到处去说吧。

吃饭的时候,我把刚才自己的想法和她们五个人都说了一遍,但是我叮嘱她们千万不要去揭穿阿姨的身份,因为如果说这个阿姨是凌少派来借此窥视我们的,那我们说不定也会有一天让她告诉凌少些我们想让凌少知道的事情,只是让她们几个人以后阿姨在的时候都留一个心眼。

吃过晚饭,我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我想到了昨晚遇到的事情,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还能遇上,想到这里,我尽然还有点小小的期待,人都是有好奇之心的,他们的身上有太多我想不明白的问题了,于是我就像一个追看连续剧的家庭妇女一样,等着天完全黑下来。我知道,既然是有人故意布下这个结界的,那么只要有人在相同的时间踏入,结界就会自动产生。

不知今晚我又能看到些什么?

68、老宅魅影(3)

时钟刚过12点,我就迫不及待地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今晚是玉莹值更,她听见地板的“吱呀”声便和昨晚小艾一样打开了房门。玉莹见是我,便没说什么话就转身关上了房门。我走下楼梯,昨晚的情况再一次出现了,这一次我故意没带手机,深怕到时候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打开手机的灯光惊走了那对男女。

客厅里的灯光再一次全部亮起,他们终于又出现了。这一次,女人一进门便从身后环抱住了男人,声音哽咽地哀求男人不要离开她。男人面色冷峻,早就没有了昨晚我看到的他送女人钢琴时的柔情似水,双手不停地想掰扯开在他身前十指相扣的手指,无奈女人死死地十指交叉合并,男人努力了一阵之后只好作罢。

女人哭着哀求了一会儿,见男人已经铁石心肠,她松开了自己的手指,绕到男人的跟前,哀求男人再听自己为他弹唱一曲,并再也不纠缠男人。男人没有作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女人。

女人再钢琴前坐下,她清了清嗓子,依旧是昨晚的那曲《何日君再来》,只是今天她的嗓音沙哑,目睹了刚才她苦苦哀求男人的一幕,听着更加让人的动容。

好花不常开,

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

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

何日君再来。

一遍唱完,女人再一次泣不成声,她放下琴键的盖面,俯在盖板上大声地哭泣起来。男人站在女人的身后,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女人哭了一小会儿,她慢慢地抬起头,转过脸再一次苦苦哀求男人能不能不要离开。男人面露怒色,摆出一副要转身离开的样子。

女人见状,连忙祈求他听自己将歌唱完。

好花不常开,

好景不常在。

愁堆……

唱到这里,女人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男人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西餐的餐刀,他从身后将餐刀狠狠地插入了女人的脖子。女人的气管被餐刀刺穿,发出“赫赫”般呼吸漏气的声音。

女人没有一下子倒下,她强撑着扭过头来,我看见她的脖子血流如注。男人惊慌地后腿了几步,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别墅。女人一直望着别墅正门的方向,知道瘫倒在地。

灯光暗下,眼前的场景再一次全部消失,就像电影落幕般。而我,就像一名沉浸在影片中不能自拔的观众一样坐在楼梯的台阶上久久不能离去。想着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我的心里想被一块大石头堵着一样,因为自始自终,从他们进门到女人死去,我都没有在她的眼里看到一丝怨恨的神色,直至她停止呼吸停止,眼睛里流露出的始终时爱意和不舍。

结界消失了,我在知道他们今天不会再来了,于是我才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抽了几口之后,拿着烟走到钢琴的面前。我没有开灯,似乎感觉她就在这个屋子里游荡。今晚,我对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恐惧,她的痴情让我动容,我生怕尘世间的灯火会惊走这个痴情的女人。

今宵离别后,

何日君再来。

我又自己给填上了两句:“妾心苦苦候,君心已天涯。”并别不自觉地在嘴里默念了出来。

“妾心苦苦候,君心已天涯。”

突然,一阵悠悠地女声紧跟着我复述了这两句话。我赶紧小声地询问:“什么人?”

但是,她再也没有说话,只传来一阵嘤嘤地哭泣之声,声音越来越轻,直至完全消失。

第三天,凌少依旧没有出现,这让我感觉有些奇怪。照我之前的推测,凌少时因为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不让他手中的“长生石”被韩安夺走,才同意为我们提供一个安全的住处,但是现在看来他的本意并非如此。这一整天,我都在猜测他的各种初衷,但是每一种想法都被我自己给推翻了,我只在揣测不出凌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没这么好心,仅仅只是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住处,他仗义出手相助这么简单。

夜晚,我照例十二点离开房间,虽然,昨晚我已经看到了这个女人的结局,但是我总觉得故事不会就此结束,抱着试试看得想法,我又站到了楼梯的台阶之上。今晚值更的是蒋倩,她更加不会多管闲事,和昨晚玉莹一样,只是看了我一眼遍将房门关上。

“电影”再一次上演。这次只有男人一个人,他没有了之前干净利索的打扮,二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他摇摇晃晃地来到别墅,手里还提着一个酒瓶,一边走一边喝。

他在钢琴前坐下,打开琴键的盖板,将酒瓶重重地放在了琴键之上,钢琴随之发出“噹……”的一声刺耳地混音。

男人发了疯似的哈哈大笑,他对着面前的空气肆意地叫喊着:“你不是不肯放过我吗?我不走了,你来呀!你给我出来呀!”

男人的叫喊声呼天抢地的,就像之前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他不停地叫喊,一直重复着那几句话,知道喉咙完全嘶哑,就像那天女人苦呀的嗓门一样。突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西餐餐刀,我认得那把餐刀,就和昨晚我见到的他刺入女人脖子里的一模一样。

男人将餐刀举过头顶,然后出了神的怔怔地看着餐刀很久,就像被迷了心智一样。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放下餐刀。不过他并没有将餐刀收起,二是双手紧握着刀柄搁在钢琴的琴键之上,刀刃向上。

“不要!”我突然意识到他想要做些什么,我也明知道眼前的这一切只是幻觉,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大喊了一声,仿佛他能听见我制止的叫喊,停止自己的动作一样。

他还是将自己的脑袋重重地向着钢琴砸去,刀刃正好对着他的脖子。钢琴再一次发出“噹……”的声响,男人双手无力地低垂,我想这时刀刃应该已经完全地刺入了他的脖子,就像他那晚刺入女人的脖子一样。

屋内恢复了平静,事已至此,我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已经结束了,但是客厅的灯光并没有因此而暗下,我看见男人的尸体依旧坐在钢琴前的凳子上,从他脖子上留下的鲜血已经在地上汇聚成一大滩,一股血腥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客厅。

鲜血的气味让我感到有些不适,我掏出手机,想要用手机的灯光照亮周围,看看能不能破除眼前的幻想。只是还没能我将手机屏幕嗯亮,我看见那个在“故事”中已经死去的女人突然站在了男人尸体的身后。她依旧是一身紫色的绣花旗袍,只是原本一直盘着的头发已经完全放下,自然的垂在身后。她低下身去,俯在男人尸体的悲伤,一双手搂住男人的肩膀,自己的双肩似乎因为伤心而不停地抽搐起来。

刚才我就猜测,男人这种离奇死亡方式和这个女人有关,但是看到她现在这副柔情似水的样子,我又打消了自己心里的念头。

“咯咯……咯咯……”女人俯在男人的背上,突然发出了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我听见他在男人的耳边尖声地说:“你该死!这样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说完,我看见她猛地转过头来,她的姿势很诡异,整个身板完全向前依旧紧贴着男人的后背,而脑袋却旋转了接近180度的样子仰面看着我。我看见她的眼球惨白,两行血泪正挂在白里带青毫无生气的脸上。她用一种毛骨悚然地声音尖声对我说:“你们男人都该死!你也是!”

69、老宅魅影(4)

说着,她站起身来,她双脚离地,就像悬浮在空中一样。没有了她身躯的遮挡,我这才看见钢琴前已经没有了那个男人的尸体。我这才如梦初想,原来结界的幻想早就已经消失了,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是此时此刻正在真实发生的。

转眼间,女人已经飘浮到了我的面前。她脑袋向着一侧微微歪着,一头长发正好垂在面前遮住了半张面孔。她看着我,一只毫无生气的眼睛透着死亡的气息。

三天了,第一次和她如此近的面对面站着,虽然她的面孔狰狞,但是我还是感觉有些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你会离开我吗?”女人幽幽地问我,裸露在头发之外的一只眼睛瞪得出奇的夸张,就好像在等着我答案,有似乎是随时准备将我吞噬。

我想往后退,远离她身上腐烂的气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这时我才发现,不但自己的双腿无法动弹,就连自己的双手也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我有些惊慌,想大喊呼救,却发现说话时气息从喉间漏出,就像自己的脖子也被餐刀捅了一个窟窿一般。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像是在结界的幻想之中无法控制自己,却又真实地感受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女人的半张嘴微微上扬,她又将自己的脸靠近了我一些,并且用手将原本遮住自己半边脸的头发向后捋了过去,似乎是要我看清她的长相。

“你会离开我吗?”女人的声音由幽幽变得愤怒起来,从她抽搐的脸颊我能感受到她正慢慢地开始变得狂躁,愤怒起来,并且将自己的脸向我靠的更近了,似乎死亡就在眼前。

我发现我虽然说不出话,但是脑袋却依旧能动,于是我拼命地摇头,不想被她充满死亡的肌肤给触碰上,却没想这举动一下激怒了她。

“那你就去死吧!”说着,女人向后退了一步。我看见她的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插着一把餐刀,一把将她刺死的餐刀。

好花不常开,

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

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

何日君再来。

歌声从女人的口中传出,只是此时我再也无法从中听到任何让人动容的情感色彩,有的只是死亡的前奏。她的动作很慢,高举着餐刀一点一点地向着我的喉咙刺了过来。我已经不能动弹,摇头拒绝在此时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只能看着她手中的餐刀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刀刃即将接触到我喉咙处的皮肤的时候,我感到突然有一股刺骨地冰冷刺入了我的背脊,寒冷的感觉横穿过的身体,又从我的前胸穿出。

“哐当”一声,餐刀落在了地上,女人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前胸,她的胸前出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窟窿。窟窿里闪着蓝色的寒光,光亮不断向四周扩散并且越来越强,最终刺破了她全身的衣服重新反射出来。

女人“啊!!!”的尖叫了一声,裸露在外的肌肤不断地溃烂,溃烂……最终化为了一滩黑水。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知道屋子里的灯全部亮起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我看见小艾正站在一楼电灯开关的位置,而其他四个人则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周静站在坐前面,吴瑶则站在她的身后。

“老板,你没事吧!”周静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刚才情况紧急,所以只能将法术穿过你的身体。”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然后奇怪地问她们:“你们怎么出现了?”

吴瑶走下楼梯,然后对着其他四个人说:“你们都回房间吧!”

我和吴瑶走到一楼客厅的沙发坐下,吴瑶对我解释到:“是周静来敲我的房间的,今晚小艾和周静休息,小艾这丫头换个环境睡不着,就拉着周静闲聊,说到你第一天晚上像着了魔似的站在钢琴的面前发呆。周静感觉情况不对,于是拉着小艾来敲我的门。我感觉事情蹊跷,就去你房间找你,发现你房门敞开人却不在,这才意识到出事了,于是我带着她们两赶紧下楼找你,却没想在楼梯口看到你一动不动地仍由刚才的女鬼将刀刺向你。情急之下,周静用她的法器施展了法术。”

吴瑶将事情的原委向我叙述了一遍,听得我一头的冷汗,要不是今晚小艾和周静闲聊时说起,要不是周静的警觉,说不定刚才我就交代在那里了。

“你怎么完全不躲?”吴瑶有些奇怪地问我。

我将这几天自己晚上所见到的以及刚才自己的处境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吴瑶,吴瑶听后眉头紧锁,我问她怎么了?吴瑶对我说:“听你刚才的描述,你确实中了结界,也就是普通人嘴里说的鬼打墙。只是今天你遇到的结界比一般的更加凶险。因为一般的结界只会不同地重复同一种情节,而这次连着三天在你的面前出现了不同的故事情节,就像电视连续剧一样,而触发结界的应该就是午夜之后的楼梯。我推测,即便你第二天没有因为好奇使然再一次踏上楼梯,而是后面几天再一次误触,你看到的应该还是第二天所看到的情景。”吴瑶说完停了下来,她似乎在给我时间去思考刚才她所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吴瑶接着对我说:“我们在说回今天你遇到的事情,其实女鬼出现的时候,你还是处于结界当中,只是这个女鬼能穿越结界,打个比方说就好像她能穿越近你的梦境一样。”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这种结界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布下的?”

“是的!要布下这样的结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怨念很深的鬼魅,还有一种就是法术高强的术士!”吴瑶说:“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你的意思是凌少?”我知道吴瑶是什么意思。

吴瑶点了点头,她将自己心里的忧虑告诉了我:“我记得离开金镶玉的前一晚你告诉凌少举办宴会时的情景和我说过,他的身边有一个鲜血奇异的女人,那天也是她的鲜血将韩安的魂魄从军人的尸体中逼出的。”

“是的!她叫吴艳,是凌少的贴身助理。”我点头说到,但是还是不理解吴瑶这么说时什么意思。

“我们先说第一种可能,刚才那个女鬼怨念很深,所以布下了这个结界,凡是传入的人都会被她以这样的方式给杀害。但是这个吴艳的鲜血既然能逼出韩安的魂魄,那么她的鲜血就一定能破解这个屋中的结界,说实话,这个女鬼,如果离开了结界,其实只是一个泛泛之辈。既然这个吴艳是凌少的贴身助理,又有这个驱魔出鬼的能力,那么家里遇鬼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完全可以让她来解决!为什么这个结界会一直存在着!我想更有可能是第二种可能,那么……”

“等等!”我打断了吴瑶,没有让她继续往下说,我想了想,然后告诉吴瑶:“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放心,这个结界应该不是凌少找人搞的鬼,我们就安心在这里住着,你的首要任务还是按计划重新制作出法器。”

70、戏子(1)

惊魂已定,这一夜我睡得特别的踏实,一觉醒来已是中午时分。我睡意朦胧的走下楼梯,看见凌少已经和吴艳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了。我笑了笑,礼貌地走上前去和他们打招呼。

昨晚和吴瑶说完话的时候,我让她今早见到阿姨的时候问她一声,晚上不愿留在这里是不是因为这里有什么脏东西,让她放心,脏东西已经被我们去掉了,以后要是一天下来太累了,就放心在别墅里住下。我猜阿姨听了之后就立马和凌少做了汇报。

“凌少,我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想好好谢谢你,可是一直见不到你人。”我客套地和凌少说。

凌少微微一笑,他问我:“住得还习惯吗?有什么需哟添置得直接和小吴说,不要客气!”

听凌少这么说,我又转头面向吴艳:“吴大助理,伤好些了没?”

吴艳看了看我,语气冷淡的说:“没事了!”态度和她那天受伤后在贵宾室里判若两人。

我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起身给她和凌少的茶杯里填了一点水,然后问凌少:“凌少,这么大个别墅你一直空关着怪可惜的,是不是因为之前你和我说的一到晚上屋子里有奇怪的声音的缘故?”

我将别墅有鬼的话题引出,凌少听后一脸紧张地问我:“你是不是也听到了?”

我心里暗笑,心想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了,还在这装疯卖傻。于是我坐直了一下身体,摆出一副邀功请赏的样子对凌少说:“这屋子却是有鬼,而且十分的凶险,昨晚连我也差点交代在了这里,不过幸好,我这屋子里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脏东西已经被我们给除掉了,以后凌少可以放心的处理这栋别墅了。”

我一边说话一边偷偷观察着吴艳的面部表情,只见她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看不出一丝的一样,于是叹了口气继续说:“有时想想,鬼魅也都是可怜之物,就拿这里的女鬼来说吧,因爱而亡,本是可怜之人,却死后生恨,怨念太深以至于化为厉鬼害人伤命,最终落了个化为一滩黑水永世不得超生的结局。”

吴艳脸部的肌肉明显有了抽动的表情,她虽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神态,但是眼神中那一丝对我的敌意还是第一时间被我给捕捉到了。

之后,凌少又问了我些关于法器制作的进度之类的问题,我都一一简单做了回答。他们约莫坐了半个小时的功夫,凌少便借口还有事情要办,便起身离开了。

我将他们送到门外,凌少上了汽车,吴艳却依旧站在原地,我感觉有些奇怪,凌少这才放下车窗和我解释到:“瞧我这记性,既然这里恢复正常了从今天起小吴就住你们这了,你们人多,又各怀绝技,我想一定能保护好这东西的。”说完,他用手指了指吴艳的行李箱。

凌少走后,处于男人的风度,我伸手去帮吴艳提行李箱,其实我也知道吴艳不会让我碰这个箱子的,因为我猜凌少所说的重要的东西就是“长生石”,但是没想到吴艳很乐意做这个甩手掌柜,她将行李箱交给我,然后一个人率先回到了别墅里,扔下满腹奇怪的我一个人站在别墅外。

我提着箱子进屋,见吴艳已经走上了二楼,于是我赶紧跟上。别墅二楼的走廊两侧都是空房,我们为了保持警惕,占据了一侧的房间,这样从上楼梯开始到最里面的房间整条走廊都住着我们的人。我让吴艳自己在走廊另一侧随便挑一间房间住,吴艳问我住哪间,我指了指倒数第二间的房门,于是她想都没想,搬进了我对门的房间。

我帮吴艳将行李提进房间就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我躺在自己的床上,隐隐约约听到门口有人敲门,敲门声很轻,只有房门微微震动的声音。

我起床打开房门,见正是吴艳站在门外,没等我邀请,她就自己走进了我的屋子。

我大致猜到了她的来意,于是我坐在床沿不说话,等着她自己开口先说。

果然,吴艳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开口问我:“她走得痛苦吗?”

我装作一副不明就里得样子问她:“谁?”

“别装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吴艳的话语很冲,但是神态却有点没落。

“她是你什么人?”我问吴艳。

“曾祖母。”吴艳直言不讳地对我说。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模一样,之前近距离见到女鬼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就是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起来,后来和吴瑶交谈的时候提到了吴艳,我这才恍然大悟,虽然她和吴艳五官长得不是很想,但是脸型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当时我就猜测吴艳和这个女鬼一定有血缘关系。特别是当吴瑶提到吴艳的血能破解结界的时候,我就更加做实了自己的猜测。所以我才对吴瑶那么肯定的说,屋子里的这个结界一定不是凌少找人搞的鬼,但是他一定不知道这屋子闹鬼的实情,这些个世家子弟,一般不会轻易地亲自涉险,要不然以凌少敏锐的心思一定能够发现女鬼与吴艳长相上的相似之处。

吴艳应该是陷入了和我一样的结界,看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并且认出了屋子里的女鬼就是她的曾祖母,因此她没有动手,而女鬼没有伤及她的性命很有可能是两中原因,一个就是这个女鬼只对男人心生怨恨,对女人则视而不见;而另一种我认为更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血缘之间的关系让女鬼对吴艳产生不了恶意。

我想当时吴艳一定是以屋内鬼魅太过凶险,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为由,草草在凌少面前交代了事。

“她走得很平静,应该没有什么痛苦。”我没有对吴艳说出事情,并不是因为想安慰她,而是我觉得这个吴艳一直贴身呆在凌少的身边,再加上之前亲眼所见她的鲜血竟能将韩安的魂魄从军人的尸体中逼出,应该不是一个泛泛的等闲之辈,我觉得没有必要为自己去树立这么一个敌人。

而且回想起刚才我在她和凌少的面前提起女鬼被我铲除时依旧面如平湖,只是我可以说到女鬼最终化为了一滩黑水的时候才稍稍表现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神态上的异样来看,这个女人能把自己藏得很深,或许她得表现已经把所有人都给骗了,包括我和凌少。也许她对凌少不经意流露出来得爱慕之情,对她来说仅仅只是流露出来让我们察觉而已。或许,她对凌少并没有我所看到得那么衷心,我想,说不定哪天,当我和凌少交恶的时候,说不定她会成为一个奇兵,当然,这些目前来说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你刚才不是说,她化为了一滩黑水了吗?”吴艳提起了刚才我和他们说的话,这会儿再次提起她曾祖母的结局,她的脸上不在有半丝半毫的变化,只是充满了对我前后话语不一致的质疑,这让我更加觉得这个女人实在不简单。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金镶玉”,在我的办公室里她第一次来找我商量给凌少举办宴会的时候,当时她被我激得气急败坏,这会儿我才意识到,她只是想让我觉得她气急败坏而已。

我在心里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我对她说:“如果不那样说,我怎么能肯定她和你有某种血缘关系呢?”

71、戏子(2)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那样得激我。”吴艳脸上得表情突然又变成了一脸真诚的样子,她对我说:“凌少将你们安排近这栋别墅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护不了她了,你早上不提,我这会儿也会主动来找你的了。”

此时的我已经完全不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吴艳的任何表情了,我尽量用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去和她交谈。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吴艳从房间的角落里搬了一张椅子,在我的对面坐下后问我。

我摇了摇头。

“凌少的曾祖父,凌天琪。”

我惊讶地张大着嘴巴,努力想从吴艳的脸上分辨她说话的真伪。只见她一脸的诚恳,却反而让我不相信她口中所说。

吴艳根本不在乎我是否相信她所说的话,继续往下说到:“那晚凌少的宴会,那个t台,我也曾经走过,当时我还觉得自己十分的幸运,因为能被宴会的主人所选中,现在看来,也许这就是命吧,尽然被自己仇家的后代选中。”

对她的过去我不感兴趣,我现在所想探究的只是她口中关于凌少是她仇家的后代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她怎么甘心一直追随在凌少的身边,作为贴身助理的她,应该有不少手刃仇家的机会,如果是假,她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来目的又是为何,我决定不再只做一个保持沉默的聆听者,而是和她互动以求找出她话语的破绽。我问吴艳:“那你之后是怎么发现凌少的曾祖父就是杀害你曾祖母的凶手呢?我想凌少的曾祖父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知道其长相的。”

“凌家祠堂。”吴艳慢悠悠地对我说,她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思绪像是又回到了过去,她说:“我在警校的那会儿,又一次我们寝室一帮女生为了练胆,趁着暑假的机会一帮人大半夜的跑进墓地探险,那一次,我们也真的遇上了厉鬼,我记得我们四个女生被吓得转身就跑,可是厉鬼一直在身后紧追不舍,慌乱中,我被台阶绊倒,双手划了一道很长地口子,而更为要命的是,因为我的摔倒,厉鬼一下子就追上了我,他伸手想要掐我,我回手去挡,无意中触碰到了厉鬼冰冷的身体,就在这个时候,厉鬼就像中了法术似的满脸痛苦地大声嚎叫,黑暗中,我看到一股烟雾从尸体中升起,那个厉鬼转眼间就瘫倒在地不再动弹,而那股烟雾也跟着四散消失,从此之后,我们那晚的经历在警校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说我能驱出恶鬼。”

吴艳应该没有说谎,她的鲜血能对付鬼魅我是亲眼所见,只是我不明白,她说这些和凌少有什么关系。吴艳接着往下说:“被凌少选中的第二天,他就让我来这栋别墅驱鬼,我这才知道,能被她选中并不是天降幸运,而是他也一定听说了我在学校的那次遇鬼经历,所以才让我来一试的。”吴艳苦笑了一下说:“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凌少只凭听到的一些校园传言就敢让我来为他的祖宅驱鬼。其实对于凌少来说,即便是今日,我也只是他身边的一个棋子而已,更何况当时,我只是个还未从学校毕业的学警,生死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她的说法,没等吴艳继续往下说,我突然问她:“看你的谈吐气质,也不像家境贫寒的人,怎么会走上那个t台呢?”

吴艳知道我所说的t台是指一旦被人选中以后,都必须在台上真空展示一圈。或许这对女人来说,都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因此吴艳的脸上露出了点尴尬的神情,她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所以想了想,对我说:“在这些权贵身边呆久了,多多少少沾染了他们的一些气质,原本的出生早就看不出了。”

吴艳明显有些回避我这个问题,但我依旧不依不饶地问她:“从你曾祖母的情况来看,也不像小家小户的女子,那个年代,会谈钢琴的应该也不多吧!”

见我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吴艳的眼神中露出了不悦,不过她还是回答我说:“我的曾祖母确实出生军人家庭,但是后来时局变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家道也就中落了。”

吴艳的回答合情合理,我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吴艳接着说:“曾祖母那个年代已经有了相机,当时许多年轻的女子都喜欢去照相馆拍照,虽然是黑白的,但是却也清楚地纪录下了她们的容貌。我家里到现在还珍藏着几张曾祖母的照片。那晚,我住进了这栋别墅,我看到了应该和你一样的场景,但是我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那个人和照片上我见过的曾祖母长得一模一样。”

“会不会是巧合呢?我的意思是正巧长相差不多,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看法。

“难道我不希望这只是一场巧合吗?”吴艳叹了口气说:“在我们家族里,曾祖母的死因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当时发现了她的尸体以后还震惊了半个京城,还上了当时的报纸。她是未婚生子后殉情而死的,而她的死因就是自己用餐刀刺穿了自己的气管。找机会我可以带你去档案馆查看民国时期报纸。”

“那那个男人的尸体呢?”我问吴艳,因为我记得男人实在女人死后才回到这栋别墅里自杀身亡的,如果当时发现了女人的尸体,那么男人的尸体也应该也会一起被发现。或者说男人自杀那晚,女人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并且清理了,但是我觉得这似乎又不太可能,因为这样一旦被发现以后,就等于告诉别人自己和这个女人有关,甚至会将别人的怀疑引到自己的身上,推翻之前外界关于女人是自杀身亡的说法。

“我也是那晚亲眼所见才知道还有一个男人死在里面,之前的说法一直是我的曾祖母一个人在这栋别墅里自杀身亡。”

吴艳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但我还是努力去甄别她说的每一句话,整个事件从她的口述中听来似乎前后逻辑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大的漏洞,我直言不讳地问她说:“凌少一直宣称这栋别墅是他的祖宅,那么如果当时从房屋所有人查起,应该不难发现他曾祖父的嫌疑吧!”

吴艳笑了笑,她说:“自古至今,有几个有权人的钱来的是清清白白的?民国也是如此,当时贪腐更加的盛行,产业都归集在自己的名下不是招人调查吗?当时不是没有查,只是这栋别墅所调查出来的主人是一个美国人,事件发生的时候,这个美国人已经回国多年了。”

“那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男人就是凌少的曾祖父的?”我又将话题跳回到了那个叫做凌天琪,也就是吴艳口中凌少的曾祖父的男人的身上。

“就是因为凌少也对我宣称这栋别墅是他的祖宅,我才怀疑那个杀害我曾祖母的男人是他的什么人。但是凌家在国内的势力巨大,要想调查他家内部的关系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于是我只能先待在凌少的身边,尽心尽力的帮他办事,以换取他的信任,我相信,只要自己能始终留在他的身边,就一定能将其中的原委调查清楚。终于,我从他身边的一名保镖慢慢地晋升成了他的贴身助理,开始帮他搭理一些较为私密的生活琐事。成为他的贴身助理后的第一个冬至,他让我帮他安排家族的祭祀,我这才有机会进入到凌家的祠堂,在凌家祠堂的历代画像照片中,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凌天琪,那个杀害我曾祖母的元凶!他的照片下面只有生辰,我想凌家一定以为他是失踪了。”

72、戏子(3)

吴艳的说法没有任何的问题,我开始慢慢相信她所说的话,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打算再试她一试,毫无征兆,我对她说:“你爱凌少!”

吴艳没有露出我意向当中惊讶的表情,她轻蔑地一笑,然后问我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眼神!”我目光如炬,盯着她的眼睛,就像是要揭穿她的谎言,推翻之前她所说的一切一样。

“是这种眼神吗?”说完,吴艳又笑了笑,然后她迎着我的目光,眼神中温柔如水,正是那晚我在贵宾室里看到的,她看凌少时所流露出的无限爱慕的样子。

我赶紧回避她的眼睛,然后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香烟,点上一支抽了几口对她说:“你太可怕了!”

吴艳并没有回应我的反应,见我抽烟,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然后翻开从里面拿出一支香烟,那种又细又长的女烟。吴艳点上吸了几口,她将烟圈慢慢地吐出,然后对我说:“爱?戏子有爱吗?”

确实,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更像是一个戏子,在不同人面前扮演者各种角色,让人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却都被她轻易地蒙骗了。我又觉得她十分的可怜,一个该正真去享受爱情甜蜜年龄的女子,却用演出着爱情,她演技很高,却唯独忘了怎么扮演正真的自己。

“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我打算不再与她绕圈。

“报仇!”吴艳起身将抽了不到一半的烟狠狠地掐灭在我放在床沿的烟灰缸里,然后坐回原位对我说

“以你的能力和现在与凌少的关系,手刃他不是件什么难事吧!”我眯着眼睛,向她表述心里的质疑。

“对他这种人来说,死是解脱不是折磨。我要你和我联手,夺了他的一切,让他生不如死。”吴艳目露凶光。

“凌天琪不是自杀身亡了吗?只是尸体没被找到而已。你们家的仇已经报了。”我漫不经心地对她说,一副对她的提议不敢兴趣的样子。

“我之前说了,死,对凶手来说只是解脱而已。再说,凌天琪的死并没有改变他们凌氏家族什么,他们从民国豪门见风使舵般的成为了当朝权贵。而我们家呢,曾祖母的死对她的父亲打击很大,最后了无牵挂的带兵去了前线,结果死在了战场之上,我们家最后被烙上了当局政敌的烙印,最后家道彻底中落。”吴瑶越说越激动:“他们的曾孙女竟然最后耻辱的站上了那个t台。”

“可是凌少并不是我的敌人,相反,他好几次对我们出手相助。”尽管她刚才说了这么多,我也相信了她所言基本属实,但是我觉得自己现在还不是表明立场的时候,换句话说,她只是说要和我联手对付凌少,她的目的是整垮凌家,而我又能等到什么呢?我觉得她的筹码还不够让我为之心动。

吴艳察觉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她反问我说:“现在不是敌人,将来也不是吗?”

我知道吴艳同样话里有话,于是我不吱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你以为他是真心在帮助你们?”

“至少我现在看不出他的敌意。”我针锋相对地回答。

“你跟我来!”说完,吴艳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我跟着她走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吴艳打开了行李箱,然后将里面的物件全部倒在了床上,我惊讶地发现除了她自己的换洗衣服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东西,可是刚才明明凌少说要保护好这个箱子,我还自以为是的以为里面装着的是“长生石”。

“凌少刚才让你保护好这个箱子里重要的东西,是这个?还是这个?”吴艳说着随手拿起了一条女士内裤在我面前晃了晃,放下后又举起了一个蕾丝文胸,她嘲讽般地对我说:“他说的重要东西是这些吗?”

怎么回事?我的脑袋飞快地运行,是凌少本就要我去保护这些根本无所谓的东西,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是吴艳已经趁我不备将里面的物件藏好了?但是我觉得吴艳应该没有这个时间,之前放完行李吴艳就来敲我的门,而且刚才进屋后见她要去拿行李箱,我特意观察了一下行李箱的位置,就在我刚才帮她提进屋放下的位置上。

“你们身边还有一块长生石吧!”吴艳在她自己的床沿上坐下后说。

听她这么问,虽然脸上我装得不知她所云的样子,但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你以为洋子是什么好货色?”吴艳一边将倒出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放进行李箱里一边对我说:“你前脚离开忍野八海的别墅,她后脚就将所有的事情统统和凌少做了汇报。你还天真地为她饥饿了身上的法术,这个****,整天装着一副楚楚可怜被逼无奈的样子,不知道背地里和多少男人滚过床单。这下她到落了个两全其美,不但解了身上的法术,还在凌少面前表露了忠心,你还没在sh降落,人家就已经被提升为东京方面的负责人了。也只有你,不但一心帮助想要算计你的恶人,还把真心想与你联手合作的人当成处处给你下套的恶人。”

吴艳的话给了我当头一击,我傻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是我相信她所说的是真的,因为洋子身上法术被除的事情除非她自己说出来,否则凌少他们是无从得知的。

“其实本来你只是藏了一块长生石,凌少也就顶多生气你手脚不干净,人嘛,总是贪财的!”吴艳见我不说话,继续对我说:“但是你给洋子解除法术的事情让凌少暴跳如雷,这就不是你贪财这么简单了,他会觉得你是在破坏他对手下的控制,这在他看来是不可原谅的。所以他将计就计,后面你知道的事情就不用我和你在重复一遍了吧。”

“那这空箱子?”我指了指打开在床上的行李箱。

“这还看不出来吗?到时候演一出长生石被盗,搜查房间的时候人赃并获,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应付这个危机吧!”吴艳将重新整理好的行李箱盖上,对我接着说:“我想如果不是我告诉你这些的话,昨晚将我曾祖母的鬼魂除去也许是你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你不记恨我吗?我是指你曾祖母鬼魂的事?”

“我是活人,只为活人报仇!鬼魂的事,等我们都死了再说!”吴艳笑了笑:“你决定了吗?”

“你让我考虑一下!”说完我转身要走,听她说了这么多,我现在脑子十分地混乱,我想在这个时候做决定不是什么英明的事,还没迈出房门,吴艳在我的身后叫住了我,我回过头去,只见她将上衣扣子解开,调侃我说:“要不你也帮我的把法术给结了吧!”说完,她放肆地大笑起来。不过我还真的在她的胸前看到了和洋子一模一样的铜钱状的青色印记。

73、将计就计(1)

回到自己得房间,我又将刚才吴艳所说的话从头至尾在心里想了一遍。据吴艳所说,在我离开忍野八海的时候,凌少就已经得知了我身上还有一块“长生石”,并且已经将洋子身上的法术给去除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在日本就将我扣下呢?或者以他的势力,完全有能力带人在我搭乘的飞机降落后直接上飞机将我带走。他故意时间给我去转移“长生石”然后再让严老装模作样的带走我随身的两个行李箱,让我自以为聪明地已经瞒过了所有人,他这么做地用意是什么呢?

我在心里苦思冥想,唯一地答案就只有他只知道“长生石”是一块有着神奇力量地石头,却根本不清楚它真实地作用。于是他得知我偷偷藏了一块石头之后将计就计,想让我给他做一次如何利用“长生石”地神奇力量的示范。

“不好!”我心里暗叫一声,然后赶紧敲响了吴艳的房门。

我突然想到了那次在“金镶玉”的贵宾室,凌少通过监控摄像像观察猎物似的盯着屏幕上正在进行的宴会,我猛地想到,对于凌少来说,我现在不就是他的猎物吗,或许我们每个人住的房间里都已经被偷偷安上了摄像探头,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吴瑶房间的摄像探头给找出来,以免吴瑶利用“长生石”制作法器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

但是寻找探头对于我们来说是个门外汉,我自己见过的最小的探头只有一元硬币这点大小,我想凌少有心不让我们发现的话,他使用的摄像探头会更小,再加上这里的每间卧室都不小,如果没有经验硬找的话我想真得得把卧室翻个底朝天了,还不一定真的能找到。

我想到了吴艳,刚才听说她是警校毕业的,应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在加上她在凌少身边多年,应该也没少干过这样的勾当,不如让她帮我去找,一来事半功倍,二来也可以再一次测试一下她是否真的真心想与我们合作。

吴艳见我这么快又来找她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她对我说:“想明白了?”

“先别说这么多,跟我走!”

吴艳有些不明就里,但是她还是跟上了我的脚步。

我一边敲吴瑶的房门一边在门口对她说:“吴瑶,是我,赢宇。”

住进这栋别墅以后,我们之间就约定了两句让吴瑶开门的暗语,如果我们敲吴瑶房门时直接说“吴瑶,开门”的话,说明门外没有情况,吴瑶可以放心的开门。如果说的时“吴瑶,是我,然后加上自己的名字”的话那就说明有外人一同前来。

我用了第二句有情况的暗语是因为刚才在吴艳的房间里我竟然因为心急,没有向她说明去吴瑶房间是帮我们寻找暗藏的摄像探头,我相信吴艳的房间里没有这个东西,否则她之前不会对我说这么多。但是走廊上我就不敢保证了,因此此时我已经不能和吴艳明说了,免得落入凌少的眼底,如果这时我选择再一次要求和吴艳回她房间说,凌少同样会起疑。于是我只能按照当初有情况的预案去敲吴瑶的房门,摆出一副把吴艳接受给吴瑶的样子。

过了一小会儿,吴瑶打开了房门,我和吴艳一同走了进去,我看见吴瑶的床上摊开着一本杂志,给人一种她刚才正在床上看书的假象。

“吴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吴瑶,你们是同姓本家,又都是女性,你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如果你不方便和我说的话,可以直接找吴瑶。”我把吴瑶介绍给了吴艳。

吴瑶伸出右手,礼貌地想要和吴艳握手。

吴艳看了吴瑶一眼,然后懒懒地伸出了自己右手,一副傲慢的样子就像第一次和我见面一样。她敷衍地和吴瑶握了握手,然后冷冰冰地对我说:“你把我叫来就是这事?请你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来烦我!”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吴瑶的房间。

我没和吴瑶多做解释,赶紧追了出去。吴艳并没有走远,而是就站在走廊上吴瑶房门的一侧,见我追了出来,她对我喊了句:“喂!”

我被她吓了一跳,然后一脸怒气地对她说:“吴大助理,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我好心把吴瑶介绍给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吴艳笑嘻嘻地看着我发脾气,一脸满不在乎地样子,将我说完了,她笑了笑,对我说:“别演了,这里没监控。”

吴艳一句话就把我给噎住了:“你怎么知道?”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我说:“怎么?相信我是真心想和你合作了?”

我不吱声当做是默认,吴艳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形状的东西交到了我的手里。

我拿在手上端详了一阵,只见黑色的塑料盒子上有一个指示灯,我实在弄不清这东西的用途,于是问她说:“这是什么?”

“把它藏在自己口袋里,然后去吴瑶的房间转一圈,完事之后来我房间找我。”说完,她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照做般又敲响了吴瑶的房门。吴瑶开门后,我对她说了一大堆类似于“别理会那个傻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之类的话。只是我说话的时候,发现刚才在口袋里安静躺着的黑色盒子轻轻地震动了起来,而且我越往屋子走,震动的越厉害,但是当我从吴瑶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盒子又安静了下来。

我大致明白这个盒子是干什么用的了,于是我回到吴艳房间。

“刚才没少说我坏话吧!”吴艳故意一脸夸张的狐疑,脸上难得呈现出俏皮的表情。

“哪有啊?没有的事!”我心虚地回答到,然后将盒子交还给了她:“这东西挺好用的。”

吴艳将盒子收回到自己的口袋,然后对我说:“能不好用吗?美国中情局特工现在用的就是这款。”

“现在我们怎么办?”我问吴艳。

“你不是很足智多谋吗?机场找朋友来调包这么棒的主意都能想出来,这会儿怎么没招了?”吴艳笑着嘲讽我,说完她又向我解释到:“机场没监控吗?从你下飞机开始,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给纪录下来了,当时我和凌少就坐在机场的监控室里,不过能去厕所调包说明你还稍微有些脑子,那里确实没有监控,不过傻子也能猜出你在那里做什么!”

吴艳的话让我无地自容,于是我更加诚恳地又问了她一遍:“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凌少全程参观完长生石的用途吧。”

“那个摄像头肯定是不能拆走,不然的话,凌少会对我起疑心的,为什么之前都没有被你们发现,我一来,你们就给拆了。”

我想了想也是,如果这会儿贸贸然去把摄像头给拆了,等于直接告诉凌少吴艳反水了。但也不能放着置之不理,我一时间实在想不出个两全的办法。

见我陷入苦苦地沉思当中,吴艳再一次笑话起我来,她说:“看来你也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脑子而已。”

我知道她这么说一定是有了成熟的想法,于是我对着吴艳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74、将计就计(2)

“你就不能将计就计吗?”吴艳摇了摇头对我说:“凌少不是想看吗?你就让他看呗,只是不要让他看到正确的便是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但是我兴奋的神情很快又暗淡了下去,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困难不小。首先,制作神器需要四十九天,去掉在“金镶玉”的一天和这里的三天,实际上我们还只剩下了四十五天,我不知道吴瑶是否有足够的时间一遍用正确的方法制作法器一边还要在用一次错误的方法演示给凌少看。第二,我也不确定即便是有充裕的时间,用错误的方法再进行一次法器的制作会不会对法器产生不好的影响。

我将心里的这些疑虑告诉了吴艳,吴艳听后,她认真想了想,然后对我说出了两个字“调包”。

调包,这无疑这是现在唯一一个最可行的方法,但是要调包的话无论是换掉“长生石”还是换掉正在制作中的法器都必须要瞒过吴瑶房间里的摄像探头,这又是件难度不小的事情。于是我又一次向吴艳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不过这一次,吴艳并没有告诉我她的计划,而是对我说:“自己想去,我不希望和我合作的人只是一个没脑子的执行者,给你一天的时间,吃过晚饭我去你房间找你。”

无奈,我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吴艳的房间。

这一整天,我都将自己锁在自己的屋子里,就连午饭都是小艾给我送到房间里来的。

我在心里苦苦思考,要瞒过监控摄像其实说到底也只有两种办法,一个是拆了它,还有一个就是欺骗它。拆了它现在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怎样才能骗过监控呢?我心里想了好几种方法,但是没有一种在我看来是有可操作性的,于是我索性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了,而是躺回到了床上睡起午觉来。

因为我知道在吴艳心里一定已经有了成熟的计划,她也没有真的指望我能想出什么让她惊艳的计划来,她这么做只是想刁难刁难我而已,然后旁敲侧击的告诉我,以后在我们的合作中谁才是大脑。而且退一万步来说,但凡稍微有点头脑的人,谁希望自己一个还不是真正了解的合作对象,是一个比自己聪明的人呢?我想吴艳自己也应该正等着晚上我告诉她我什么都没有想出来吧。制定行动方案我不行,但是揣摩人的心思,我自信自己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晚饭我依旧没有下楼去吃,我要给吴艳一种感觉,我确实是在房间里苦思冥想,但是脑袋瓜实在不够用,这样,我想以后的合作当中,她会对我更加的放心。

晚上,小艾刚讲我吃完的餐具从我的房间里收走,吴艳就敲门进来了。见到我第一句话她便问我:“怎么样,想到没?”

我无奈地朝她双手一摊,果然,在她的脸上,我捕捉到了颇为得意的神情。她点了一支自己的女烟对我说:“算了,你的大脑我是指望不上了,看来和你合作,以后我少不了要操心了。”

我心里呵呵一笑,心想你这不等于实在告诉我,以后都要听你的吗?不过我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而是笑着对她说:“能者多劳嘛!”

这句话对吴艳很受用,她听后立马对我头头是道地分析到:“既然吴瑶房间里的摄像头我们不能拆了,那我们只能让凌少在那头看到错误的画面,说白了就是让摄像探头传输回错误的画面。现在的监控探头只一般只有两种传输方式,一个是靠信号线连接传输,这种传输方式由于是点对点的,所以很难在传输信号上做手脚。另一种则是依靠网络,有线的或者无线的,一般用于偷拍的摄像头都采用无线网络传输信号这一方式,因为没有连接线,所以易于隐藏,但缺点就是信号易于被截获,容易被人动手脚。”

我点了点头,吴艳继续说:“我们完全可以让吴瑶隔一段时间事先录制一段制作法器的视频,然后将摄像头的传输信号截获,将我们自己拍摄的视频给凌少传过去,这样每次错一点,整个制作法器的方法就差之千里了。但是一定要记住,第一天拍摄的时候一定要主意时间,拍摄完以后房间里的任何细节都不能改变,然后第二天相同的时间再传输回去,这样,才不容易让凌少看出破绽,他是个心思十分细腻的人!至于怎么截获截获信号传输视频,那是我的事,我会尽量做得天衣无缝的。”

我这次明白,原来吴艳所说的调包不是“长生石”也不是正在制作中的法器,而是传输回凌少那的摄像信号,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高,现在看来,也是风险最小的一种方法。

摄像头的事情解决了,但是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白天吴艳告诉我的凌少那个要诬陷我他让吴艳装在行李箱里带来让我好生保护的那块子虚乌有的“长生石”丢失其实是我坚监守自盗的计划。用假的视频信号欺骗凌少只能让他即便知道了“长生石”的一种用途也不没法正真拿来效仿,但是如果他实施那个计划,以盗窃的名义将我们全部收押并拿走我们手上的这块“长生石”的话,我们除了和他彻底反目拒不素手就擒,我一定要想一个更加两全的办法,因为我觉得,现在不是一个和他决裂的恰当时机。

这一次我没有再一次求助吴艳,因为我觉得也不能让她就觉得我是个猪头,虽然她不希望我比她聪明,但是应该更不希望我愚钝的无药可救,如果真实这样的话,我想她因为害怕被我连累而选择终止和我合作的。

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过是吴艳调包视频的计划给了我启发。我认为,既然凌少在监视我们制作法器的方法,那么在法器制作完成之前,他就不会实施他的计划,这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因为虽然我记得我自己和他说过制作法器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但是我们事从哪天开始的他应该完全不知道,很有可能他自以为是的认为住进这栋别墅后的第二天,我们才真正开始法器的制作,而实际上,我们还在“金镶玉”的时候,已经完成了第一天的法器制作,这样时间上就给了我们整整一天的时间去对凌少瞒天过海了。

我计划如法炮制吴艳的方法,让吴瑶提早录制好至少半天的视频,然后在凌少认为的法器制作的最后一天将视频传输给他,而实际上前一天我们就完成了法器制作。这多出来的至少半天的时间,我要想办法让人将“长生石”偷偷带出藏好,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先找块相似的普通石头带回等着凌少搜查。

凌少在吴瑶的房间里找出这块假的“长生石”之后一定会将我们全部带走,同时他也会将这块石头与他手里真得“长生石”做对比,当他发现这只是一块普通石头以后一定会提审我,到时候我只要一口咬死这块石头一直放在我们“金镶玉”大厦的保险柜里,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拥有神奇力量的石头,我们祖祖辈辈一直用它来制作法器。法术这东西,本来就玄幻,你说它有它就有,你说它无,它就分文不值,不化学比对,不同地区的石头分子结构一定大不相同。

我这么大费周章而不是直接选择让凌少在吴瑶的房间里搜不出石头从而死无对证是因为我要报复洋子,当时在日本我鉴于她编造的身世,好心好意地帮她将身上的法术去除,没想到她却心如蛇蝎,将我耍得头头转,我要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凌少本就生性多疑,当他发现那块所谓的“长生石”只是产自我国东部地区的普通石头以后,他一定会怀疑是洋子为了在他面前邀功请赏谎报军情。就算我下了飞机一举一动都在机场的摄像监控中,那也只能证明我去了次厕所,然后在厕所里正巧遇到了我的朋友,因为之前吴艳已经对我说过了,厕所里是没有监控的,他们认为我在厕所里调包“长生石”托朋友带出来也只是他们自己的猜测而已。只要我自己不承认,他们就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况且,这49天,石头从吴瑶的随身行李中取出到法器制作完成,一直被监控视频全程纪录了下来,他一定认为我们根本就没有以假乱真的机会。那么所有的疑点最终都归集到了洋子的身上,我想凌少一定会给她我想要的惩罚的。

我决定就这么将计就计!

75、放风

第二天,我就给蔡旭打了个电话,这小子已经带着父母回到了老家,我问他忙些什么,他说在找工作,现在医院回不去了,总不能坐吃山空。我有点过意不去,本来是想让他再帮我个忙的,现在转念一想,索性对他说:“你先别找工作了,帮我做件事,工钱我给你出。”

没想到我这么一说,蔡旭在那头发火了,他扯着嗓子对我说:“赢宇,有钱了就瞧不起人了是吧!”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飙,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蔡旭才平静地对我说:“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但是别和我提钱,我是你兄弟,不是你的马仔。”

我对蔡旭说,过会儿我发张照片给他,要他务必在一个月之内找到一块相似度八成以上的。蔡旭说没问题,包在他的身上。我想了想,婉转地对蔡旭说:“我知道,咱们是兄弟,一起出过生入过死的那种,一辈子的兄弟,刚才和你提钱是我不对,欠考虑了。但是你帮我寻找石头势必要到处跑,路费、吃饭、住宿都得花钱,说不定就是这么一块石头,你还得出钱问别人买,这钱我不能让你掏腰包,你给个账号给我。如果不行的话,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

蔡旭这才同意,他说一会儿他就把账号发到我的手机上,今天他就收拾收拾,然后立即出门去帮我办事。

挂了蔡旭的电话,我把吴瑶叫到了自己的房间,昨天和吴艳谈完之后实在太晚了,我不确定吴瑶是否已经休息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去打扰她。

“进度还来得及吗?”吴瑶刚在凳子上坐下我就问她。

“没问题!”她自信满满地回答我。

“如果再制作五件呢?”

“还要五件?”吴瑶看着我,一脸的疑问。

我点了点头,然后将昨天和吴艳商量下来的计划以及我自己的想法对吴瑶全盘托出。吴瑶听后,一口表示没问题,别说只是录几段视频,就是真的再制作五件,她也来得及。

之后,我又把蔡旭刚发给我的银行卡号给了吴瑶,让她往这个卡号上打十万块钱,吴瑶说她立马就让周静去办。见我没什么事情再要交代了,吴瑶起身告诉我回房间继续做事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又把她给叫住了。

吴瑶转身问我:“老板,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点支支吾吾,吴瑶笑了笑对我说:“老板,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吴瑶,你现在知道你的房间里有一个隐藏的监控探头,但是你还是必须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有些事情平时你在房间里完成的,现在还必须在房间里完成,不能显得太不自然。”我说的很婉转,说话的时候不敢去看吴瑶的眼睛,这感觉就好像是我在偷看她一样。

“放心吧,人老珠黄了,给人看了看也就看了,无所谓了。”吴瑶说完后就离开了房间。

我笑了,没想到吴瑶也有会开玩笑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吴艳给吴瑶录制了一段视频并且成功地截获了监控的信号传输,然后将我们录制的视频几乎是无缝对接地给传了上去。这段时间,我成了最闲的人。虽然制作法器,录制视频以及破解传输信号蒋倩她们四个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至少她们还轮番的守夜值更,不像我,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闲得都快浑身长毛了。

“吴艳,能不能给我找辆车?”终于有一天,我觉得自己在这栋别墅里再呆下去我就要发疯了,我敲响了吴艳的房门。

“你要出去?”吴艳带着审问的语气说。

“我在这呆得快疯了!”我有气无力地对吴艳说。

“这不太好吧!”吴艳婉转得拒绝了我的要求。

“凌少说了,要是我有什么需要就和你说,要不你和他汇报一下?”我见吴艳不答应,就把凌少给搬了出来,虽然我现在很清楚,以吴艳的立场,“凌少”两个字不一定好使,不让我出去闲逛应该也是她自己的意思。

果然,吴艳连话都懒得和我说,她直接关上了自己的房门。我一脸无奈,垂头丧气地转身去推自己的房门。没想到吴艳在身后又叫住了我:“等等!”我回过头去,吴艳对我说:“我这就和凌少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要是他觉得没什么问题,我给你安排辆车。”

吴艳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我喜出望外,我连忙对她说:“应该的!应该的!”

我知道,吴艳说要她和凌少汇报一下只是走个流程例行公事而已,毕竟现在她公开的身份还是凌少的贴身呢助理,我想凌少让她住进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她看着我,因此,为了不让凌少怀疑,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和凌少汇报,比如说我要出门。其实我敢肯定,她还是决定让我出去透透气了,我想不明白的是,她的态度怎么突然之间转变得这么快。

吴艳让我等会儿,她关上房门,过了一小会儿她又重新打开房门,果不出意料,她对我说,凌少同意让我出去转转了,让她给我安排车辆。她已经给我安排了,过一会儿就有人把车给我送来。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吴艳告诉我车到了,她陪着我一起下楼。走出别墅,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大切诺基赫然出现在眼前,车顶上竟然还装着一盏长条的警灯。

“哇靠,用不着这么高调吧!”我对站在身边的吴艳说。

“知道什么叫做高调是低调的最高境界吗?”吴艳斜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我看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特地帮你挑了这辆车,遇到点什么事情的话也算得上是一道护身符。”

“也对,也让咱这种平头小百姓享受享受特权。”我嬉皮笑脸的对无言说。

“首长好!”我正好无言说着话,没注意到从哪窜出来一个年轻战士,他一身绿色的军装,对着我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着实把我给下了一条。

“好!好!”我头一次被人行军礼叫首长,吓得我竟傻里吧唧地举起右手回了他一个军礼,惹得一旁的吴艳破天荒第一次哈哈大笑。

小战士将车钥匙交给了我,我爬上驾驶座,看见汽车挡风玻璃的左下角放着一块长条的牌子,我好奇的拿在手上研究了起来,上面写着“卫戍区警卫师”。

“什么鬼?”我小声地嘟哝了一句。

还没看个仔细,我就听见有人敲我的车窗,于是我把牌子放回原位,放下车窗,看见吴艳正站在我的车门边上,她一脸无奈滴对我说:“你能不能别让人一眼就觉得你这车是借来的,或者偷来的?”

我知道,一定是刚才我拿起牌子研究的时候被吴艳看到了,我心想你还真事,于是不耐烦地对她说:“知道了!”

说完我想升起车窗,却被吴艳用手压住了,她说:“对了,再和你说一点,这辆车在首都很多地方都畅行无阻,但是有些不该去的地方别去,这里毕竟是首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知道了!”我再一次不耐烦地回答吴艳,然后摁下了车窗按钮。这一次,吴艳没有阻拦我,将车窗关严实以后,我赶紧一脚油门将车开走,省的吴艳又想起什么啰里八嗦的,直到从后视镜里再也看不见吴艳的身影,我才将车靠边停了下来。

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来首都,一时间竟不知道去哪里好。自从离开小镇以后,各种古物我是没少见,因此对自己所知道的那些首都的名胜古迹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在肚子里搜刮了一遍,唯一能想到的首都路名就只有长安街了,我自以为是的认为既然是街那就一定有商场,很久没逛商场了,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刚才出门的时候我还特意将两张黑卡塞到了口袋里,一张是吴瑶给我的,而另一张则是凌少给我的。于是我打开手机的导航,将目的设为长安街,然后重新将车开上了马路。

好几天没有出门了,我开着车窗,迎面而来的清风让我感到心旷神怡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大好。

早就听说首都堵车厉害,亲身经历,果然名不虚传,我看周围还不像进入市区的样子,道路已经堵上了。不过这并无影响我的心情,我手里夹着烟,嘴上哼着小曲,随着车流走走停停的。当手机导航播出“左转,进入长安街,本次导航结束”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长安街上倒是一点不堵,虽然车流量很大。开了一段距离,我发现对面似乎有个大型的商业区,于是我准备在下一个路口掉头,可是连着开过了两个路口,路口都挂着禁止左转的交通标示牌,更别提掉头了。

我突然想到了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篇文章,说一哥们为了在首都开车方便,弄了好几块政府机关的假牌子放在车前,他和同在车上的朋友吹嘘,有这些牌子,即便是在长安街上调头,警察也不会干涉。于是我心血来潮地也想试上一试,心想他那假的行,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

于是我将汽车挪到了最左边的车道,开到路口的时候我看见果然又是不能左转,路口还有一名警察正在指挥交通。由于对面车道车流量也很大,而且车速很快,我一时间掉转不过去。我索性打开左转方向灯,恶作剧般的将车停到了交警的面前。我见交警看了我一眼我的车牌和挡风玻璃下的牌子,然后竟然转过身去,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他的这一举动让我更加的得意了,要不是这几天我真闲得蛋疼,我不会挑衅般地对着交警摁响喇叭的。喇叭虽然只响了一下,但是摁完我就后悔了,心想不该惹事的。令我没想到的是,交警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他走到了马路的中间然后将对面车道的汽车一辆一辆拦停,之后对我做了一个左转的手势。

我调转车头,往回开了一段距离,然后将车拐进了商业街边上的小路。我直接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随便找了一家商店一头钻了进去。看来逛商场并不能引起男人的兴趣,走马观花地逛了两层之后我就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于是我从商场里出来,重新坐上了汽车。

“找吃的,民以食为天。”我脑子里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但是首都实在人生地不熟的,于是我打开手机上网搜寻了一番,发现了一个叫做“后海”的地方,说是晚上酒吧聚集的地方,以我的经验,有酒吧的地方就一定有饭店,这是一条产业链也更是一条时间链。于是我设好导航,向着“后海”开了过去。

到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后海”不是海,而是一个湖,刚才我还纳闷呢,没听说首都临海啊,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一个湖称为海呢?

我沿着湖岸走了一圈,由于时间尚早,很多酒吧还在做开业前的准备,更有些连大门都紧锁着。我找了一家已经开门营业的做西式简餐的餐厅,这家店吸引我的是他们有一串临湖的露天座位。

我找了一个位子坐下,然后点了一个最小寸的披萨,要了一大杯可乐。

我一边吃着晚餐,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忽然听见有人对我说:“先生,你一个人吗?”听口音,应该是当地人。

我抬起头,看见一名打扮时髦的女子正低头看着我,她穿着米色风衣,烫着长长的波浪,脸上正带着礼貌的微笑。她看上去一副很有教养的样子,我不知道这样的女人和我搭话有什么事情。出于礼貌,我问她说:“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坐这吗?”她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

我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刚才我来的时候还有几张空桌的,这会儿已经满员了,原来是想要拼桌的,看来是我太敏感了,于是我笑了笑对她说:“当然可以,请便。”

76、鬼医院(1)

我继续低头吃饭看手机,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了她奇怪的地方,她坐下后一直没有招呼服务员点餐,而两只眼睛里似乎充满了不安,不停地东张西望。

我假装没看见,这些日子的经历告诉我一个非常重要的道理,与自己没关系的事情不看不问不关心,有些人、特别是有些东西,你不去招惹它,它是不会主动寻上门来的。

等盘子里的食物被我一扫而光已经华灯初上了。白天的时候看不出,等周围的灯全部亮起才发现,这里既有现代的繁华,又有古典的韵味,让我感觉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美。我又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才招来服务员买单。

我掏出钱包,低头从里面拿出纸币,忽然感觉到桌底下有人用脚轻轻地踢我。我抬起头来,看见对面的女人双眼盯着我,从他的口型上我读出了两个字“救我”。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来找上门的事情是想躲也躲不掉的。借着将纸笔递给服务员的空隙,我向着四周偷偷张望了一眼,看见餐厅位于一侧的入口处,有三四个人行为极不正常。他们穿着西服,虽然因为天黑看不清他们的眼神,但是他们的脸却时不时地对着餐厅里面,然后又迅速将脸移到其他位置。我想这几个人一定与我对面的这个女人有关。

服务员收了钱后转身离开,我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子,然后对着女人说:“跟我走。”

女人听后,立即站起了身子,她跟上我的脚步,然后双手自然地挽上了我的胳膊。这一幕立即被那几个穿西服的看到了,他们的目光一下子全部汇聚到了我的身上。我假装没看见,带着她从餐厅的入口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我知道,这里人来人往的,他们根本不敢有所行动。当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事情的原委,也不清楚谁好谁坏,因此我也没准备趟这趟浑水,我准备将她带出“后海”后便同她告别,或者最多好事做到底,开车将她送到她认为安全的地方。

“谢谢你!”她一边走一边对我说。

“呵呵。”我笑着看了看她:“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救你呢?说不定我和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些穿西服的是一伙的呢?”

听我这么说,她原本挽着我的双手明显松了一下,然后以为我没察觉,又迅速地挽紧,她对我说:“不会的,我看得出,你是好人?”

听她这么说,我突然乐了,然后我将她挽着我的双手挪开,走快一步站在她的跟前停住了脚步,我看着她的脸,然后对她说:“这位小姐,你看然很准吗?”我一边对她说一边观察着她身后的情况。

她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我继续对她说:“如果你看人很准的话怎么会招惹到那些人呢?”我看见刚才在餐厅门口的那几个男人依旧跟在她的身后,他们的举动显得非常的嚣张,见我停下脚步向后看去,也不避讳我的目光,而是站在离我们五六米的位置,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们。

我转过身来,继续往前走,她赶紧跟上我的步伐。“你怎么知道是我招惹他们,而不是他们招惹我呢?”显然,她对我刚才质疑她看人的水平很不服气。

“谁先招惹谁的我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我懒得去和她分析,只想着快点走到我停车的地方,摆脱后面这帮人以及身边的这个女人。当热,我这么说是有我自己的道理的。

刚才回头观察的时候,我特地留意了他们的身形,从体格上来看,他们一个个都应该是练家子。而这种练家子从我走路的姿态就应该能一眼看出,我是个一点功夫都不会的普通人。因此,以他们的身手,想要让我别多管闲事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情。我想他们迟迟都没有动手,一是因为这里人多,一旦动起身来会殃及到他们背后的人,而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底细,所以决定观察一阵再说。所以我判断,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手下能有这么几个练家子的人,我想应该有些势力或者说是能力,这样的人,如果他想要招惹你的话,一定已经将你身边的一切大概了解清楚了,包括有哪些亲人,有哪些朋友,显然他们对这个女人知之甚少,否则他们早就判断出我与她根本就是萍水相逢,或许早就已经动手了。

终于从后海走了出来,我的车就停在路边,似乎这里并不能停车,整条马路上就我一辆车停着,显得十分的扎眼。我打开车门,却没想她也爬了上来,没等我发动汽车,她已经将她一侧的安全带给系好了。

我发动汽车,但却并没有急着开动,我放下自己一侧的车窗,然后点起一支烟对她说:“小姐,我好像并没有请你上车吧!”

她没有说话,而是将脸转向了我,对我露出了祈求的神色。

我不为所动,对她发出了逐客令:“小姐,这里已经是大路了,很安全。”

她依旧没有说话,仍旧是一副祈求的样子,但我看在眼里却是有点耍无赖的样子,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将她开车送到她认为安全的地方的意思,只想着她赶紧从我的车上下去。我打开自己一侧的车门,然后对她表情严肃地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你自己下车,第二、我下车,随便拿几个人怎么处置你。”

见我不想是开玩笑的样子,她着急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对我说:“你这样等于把我往绝路上送了,求求你救救我吧!”说着,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我发现我这个人真的不会看女人,刚才初见她时见她的穿着打扮以及彬彬有礼的样子,以为她是一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现在看她说哭就哭的一点沉不住的样子到更像一个惹了祸的黄毛丫头。

见我还是不为所动,她刚才的默默流泪一下子变成了放声大哭,惹得从我汽车边上走过的路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我赶紧把车窗关上,她的哭声还没有停止,吵得脑袋直疼。我实在没辙,只好将车开了出去,然后问她:“你去哪?我送你!”

听我这么说,她一下子收住了哭声,然后装出一副讨好的样子对我说:“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别废话!你去哪?”我有点不耐烦地问她,对她这种一会儿哭一会笑的作风,我从心里很是鄙视,不想和她多说半句废话,只想着快点将她送到她想要去的地方,将这个麻烦给解除了。

“你能不能先讲后面的车给甩了,刚才我从后视镜看到他们上了出租车了,要是让他们跟到我住哪,到时候你走了,我还是死路一条。”

我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后视镜,后面确实有一辆出租车跟着,我试着拐了几个路口,后面还是同一辆出租车。

我车技其实并不好,要是在平时,肯定甩不掉后面的出租车司机,但是今天,我觉得甩他们就像甩着玩似的。

我一路向前,找了一个依旧有交警执勤但是不能左转的十字路口。我再一次上演了刚才在长安街的一幕,警察依旧先是对我假装看不见,然后在听到了我的喇叭声之后帮我截住了对面的车流。我慢慢吞吞地在路口掉了个头,后面紧跟着的出租车却一路向前开了过去。我知道这些出租车司机的,车技虽好,但是让他们在警察面前这么明目张胆地违章调头,他是根本就不会搭理你的。

“哇靠,这也太帅了吧!”她兴奋地伸起双臂,在车里庆祝了起来,放下双臂后,她又伸手拿起了放在挡风玻璃下的牌子,看了一看后问我:“卫戍区警备师是干嘛的?你是军人吗?刚才我看你这车好像是军牌。”

我没有搭理她,往前又开了一小段距离之后,找了一个路灯通亮的路边,将车停了下来。我下车,然后绕道副驾驶的车门边,打开车门对她说:“小姐,你的危险已经解除了现在,立马请你下车。”她还想说什么,不过话还没有说出口,我就对她又重复了一遍:“下车!”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异常的严厉。

或许刚才她亲眼所见交警为我截住了对面的车流,认为我同样也是一个不好招惹的人,她不情不愿地解开了安全带,然后磨磨蹭蹭地下了汽车。

我上车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车门锁给摁下,生怕她又反悔拉开我的车门。我并没有急着将车开走,而是将车靠着路边的马路牙子,慢慢地往前挪动,然后不停地从后视镜观察她的情况,看看她的身边是不是还有异常的情况。

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这下我也总算放心了,于是我踩下油门,将车重新驶上了行车道。

当她拦的出租车完全出现在我的后视镜中的时候,我不禁倒吸了口冷气,我看见这辆出租车的车牌和之前一直跟着我们的那辆一模一样。

我故意将自己的车速放慢,然后让出一边的车道,出租车渐渐地行驶了上来,他似乎并不避讳我的存在,就好像刚才跟着我的不是他一样。他终于赶上了我,我赶紧踩下油门,和它保持一样的车速并排行驶。

我放下车窗,一边开车一边观察出租车内的情况。车里只有司机和她两个人,并没有见到之前跟踪我们的那几个穿西服的,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司机应该也是刚才跟着我们时的那个司机。我心里不禁纳闷,那几个穿西服的呢?难道说只是巧合而已,那几个穿西服的见把我们跟丢了就下了车,然后司机开着空车又正巧被她给拦下来了?

我不相信这是个巧合,借着红灯停下的功夫,我又观察一下车内的情况了。这一看,便看出了异常的端倪。正常人,乘坐汽车的时候,特别是坐在后排的乘客,不会一直双眼直视前方,尤其是车停止下来的时候,一般都会有意无意地看向车外,而从红灯等下到绿灯亮起,我见她始终一动不动地双眼直视前方,给我的感觉就像被迷了心智一样。

我赶紧加速冲到了出租车的正前方,从后视镜里看到出租车的驾驶员和她一模一样,脸始终对着正前方,而不是像正常人开车的那样,为了确保行车安全总是左顾右盼的。

他们两的异常的神情,让我想到了蔡旭当时被韩安控制时的样子。他们现在似乎也是这样的情形,没有自己的想法,就像一个被牵了线的玩偶一样。也就是说,无论她在什么地方下车,她都会要去拦出租车,那个出租车司机也终会开到她的边上,而她也只会上这辆出租车。我不知道出租车司机是什么时候别控制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在下车后才被人控制的,因为之前在车上,她一切的表现都十分的正常。我也总算是明白了,那些人迟迟没有动手并不是还没有摸清我的情况不想冒冒然动手招惹其他麻烦,而是可能他们或者他们背后的人察觉到了我会法术,担心在我边上动手,我会出手干预。虽然我也明白,无论我将她送到哪里,她终会上这辆出租车,但毕竟是我刚才执意要将她赶下车的,因此,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点内疚之情。管不管这桩闲事,我心里泛起了纠结。

最后我还是稍稍放慢了一点车速,等出租车从我的身边开过的时候,我才紧跟上去。这次是我肆无忌惮滴跟踪了,因为我知道,这个出租车司机的大脑里此时除了将车开到有人让他去的地方外,根本没有其他任何的意识。

我一路跟着,出租车一直在市区里穿行,我一路跟着,最后见他拐进了一所民营医院。我没有跟进去,而是把车停在了不远的路边,我担心进去以后靠的太近会被幕后的黑手察觉了。我走下汽车,看见医院的门口挂着由灯带组成的招牌“玫瑰整形医院”,有几节灯带似乎已经不太好了,时亮时暗的,当等待暗下的时候,我看见“玫瑰整形医院”六个字只剩下了“鬼医院”三个字还亮着。

我不禁地苦笑饿了一下,为什么自己到哪总是要和医院扯上关系,在小镇如此,到了上海又是,现在来到首都依旧如此。

77、鬼医院(2)

我隔着马路,站在医院的正对面。说是医院,其实也就一个小院加一栋六层高的楼房。刚才我一路跟随而来的那辆出租车正停在小院里。

整个医院只有门外的招牌以及小院里的一盏路灯还亮着,看样子已经停止营业了。虽然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医院的入口并没有门卫室,也没见有保安来回走动巡逻,但是我还是没有穿过马路,贸然地进入到医院。

我拨通了吴艳的电话,心想首都她比较熟悉,想看看她之前有没有听说过这家医院。

没想到当我告诉她我在“玫瑰整形医院”门口的时候,被她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她对我说:“刚才的话算是和你白说了,首都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你不去,偏偏跑这个医院干嘛去,不是和你说了嘛,有些地方不要随便进入。”

我被她说得莫名奇妙,心想你以为我愿意大晚上的跑医院来,于是我将从后海遇到那个女人的求助开始,将之后遇到的事情在电话里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吴艳。

吴艳一声不吭地听我说着,等我把话说完,她才对我说了句:“看来你就是个惹事精,不过既然被你撞上了,我知道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也不会听我的,但是你记住,这个玫瑰整形医院是金家的产业,金家在首都一直是个神秘的家族,从不抛头露面,但是家族势力绝对不在凌家之下。”

一个凌少就够我头疼的了,我可不想在惹上什么金家,于是我回到自己车上,设置完导航,一溜烟开回到了别墅。进屋的时候正好看见吴艳下楼,她见我这么早就回来了很是奇怪,她问我说:“你不是去玫瑰整形医院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进去,既然你说的那个金家势力在凌家之上,一定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家伙,我就不掺这趟浑水了,要怪只能怪那姑娘命实在不好!”我一边说一边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完以后,我想着上楼去睡觉,没想到吴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我要上楼,赶紧把我给叫了过去。

“你真不打算管了?”吴艳为我说。

“不管了!”我斩钉截铁地说:“不该招惹的人,绝对不去招惹。”

吴艳听我这么说,她笑了笑:“看来就算这次日本之行你没有偷偷藏那块长生石,也没有给洋子解除法术,你和凌少之间也迟早有一天会破裂的,因为你们的想法总是背道而驰。”

“怎么回事?”我问吴艳,心里十分地不解这个事情怎么扯上我和凌少的想法上来了。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吴艳把话说了一半就不在往下说了,她坐在沙发上,将头完全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吴艳微微闭着双眼,既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在我口袋里想了起来。我看见吴艳的眼睛又重新睁了开来,脸上露出一副正如她所料的得意神情。我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凌少。

“赢宇,最近怎么样?照理说我应该来你这走走的,但是最近事情实在是多,还请你多多见谅!”凌少在电话那头对我客套的说。

我大致已经猜出来了,这会儿凌少突然打电话来一定和“玫瑰整形医院”有关,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去过那了,难道说是吴艳告诉他的?我狐疑地看了一眼吴艳,她也正看着我,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想和凌少绕圈子,索性抛砖引玉般对他说:“前几天是闷坏了,不过今天出去溜达了一圈,这还得多谢凌少您慷慨借车。您忙您的,就别管我的,有车我就能到处走走了。”

凌少听后大笑了几声,然后对我说:“看来赢宇你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呐!对了,不知道吴艳有没有告诉你,这些挂着军牌的车上都有gps追踪,所以你尽管到处溜达,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我们会第一时间赶到的。”凌少的这句话等于是在告诉我今天我去了哪里他都清清楚楚,不过我心里的疑问总算也被解释清楚了,看来刚才是我在心里错怪吴艳了。凌少接着对我说:“如果你有什么异常的发现,或者有什么需要我提供帮助的地方,也尽管和我说。”

凌少这句话等于是在问我,今天你去“玫瑰整形医院”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我不明白,他怎么对这家医院这么感兴趣。还有,即便是如刚才吴艳所说,这家医院是金家的产业,但是以凌少的势力要了解这家医院的情况也不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情,但是从他问我的话语中,我感觉他除了知道这家医院有些奇怪以外,对里面的情况似乎一无所知。

他的话已经说到了这种份上,我只好向他坦白今天的遭遇。他已经因为不再信任我而给我设下了一个圈套了,如果我今天再有所隐瞒的话,我怕他会提前执行他的圈套,虽然法器还没有制作完成,但是我在心里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提前行动,然后将吴窈关押起来逼迫她继续当着她面制作法器,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将会变得非常的被动。于是我又将从后海出来,直至跟着出租车一路来到医院的遭遇和凌少讲了一遍。

凌少听完,他没有立即说话,像是思考了一阵后对我说:“赢宇,我不知道你这些事情和吴艳说过没有,玫瑰整形医院大致的情况,她是有所了解的。”

我对凌少说我刚回到别墅不久,还没有碰到吴艳。说完,我看了看吴艳,吴艳对我点了点头。

凌少听后对我说:“既然这样,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凌少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继续对我说:“这家玫瑰整形医院其实是金家的产业,金家在京城里的势力绝对是排在前十的,但是这个家族却非常的神秘和低调,很少抛头露面,从不参加公众活动。即便是京城里其他的名门望族,几乎和他们也都没有什么交往。没有人只知道这个家族是从何而来,靠什么发迹的,大约是二三十年前吧,这个家族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出现在京城一样。而这个玫瑰整形医院,有人说是金家大少在打理,也有人说是金家小姐在打理。这个医院就和这个家族一样神秘,从来不对外开放。不瞒你说,我也派人调查过,但是别说医院内部的情况,就是连一个在这家医院做过治疗的病人都从来没有找到过。”

我对凌少说:“凌少,不知道有什么我可以为你做的呢?”我这么说就是为了主动向他示好,即便是能消除一点点在他心里对我的不信任,那也是好的!至少,这样可以稍稍保证在法器制作完,我们将手中的“长生石”调换掉之前,他不会提前采取些什么行动。我知道,他正等着我这句话,或者换一种说法来说就是他等着我表明态度来决定他下一步对我的行动。我想,只要我能顺着他的心意,就一定可以为我们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果然,听我这么问,凌少语气温和地对我说:“我想让你将这家医院的内部情况帮我摸清楚。”

“没问题,凌少,明天晚上我就再去一次。”我爽快地答应了他。

挂了凌少的电话,我看了看吴艳,她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问我:“他是不是要你帮他调查这家医院?”

我点了点头,嘴上嘟囔到:“看来这个凌少是想要以这家医院为切入点对金家动手了,真搞不懂这些有权有势的人,都这么高高在上了,还不知足,整天搞这些累不累啊?”

吴艳看了我一眼,然后她说:“等你拥有了这些,你就知道了搞这些事情是累还是一种乐趣,一种征服的乐趣。”

“我永远也不会觉得这是中乐趣。”我一脸不屑地对吴艳说。

“你答应他了?”吴艳言归正传地问我。

“是的!”我对吴艳解释道:“他已经不信任我了,我为他做点事情的话或许还能为我们自己争取到点时间。”

“这次总算有些脑子了!”吴艳笑着对我说:“或许还能为我们争取到点其他的筹码!”

“什么筹码?”我不太明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吴艳对我卖起了关子。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于是我又开车离开了别墅。我心里明白,也许调查这家医院我有的是时间,大可以明天甚至后天再来,这样还能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牵挂那个女人的安危,我知道,她等不了我太长的时间。救人,时间是第一要素!

车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接近凌晨两点半,我知道,这个时间正好,因为如果医院里还有人的话,这个点应该是普通人最会犯困想要睡觉的时间,因此也是警卫最为松懈的时间。

78、鬼医院(3)

我在医院的入口处来回走了好几遍,每次从入口处经过的时候,我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往里张望,最后确定医院的入口以及连接医院主楼的小院里没有警卫,也没有一处明显的监控探头,口袋里出门前问吴艳借的监控信号侦测器也一直保持着安静状态,我才闪了进去。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那辆出租车还停着。出租车车头向着医院的主楼,我低身躲在汽车的后备箱后,透过汽车的玻璃观察了一下主楼的大门。大门是由两扇玻璃门组成的,并没有上锁,也没有关严实,露出一条可以供人侧身走入的缝隙,里面很暗,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我没多做考虑,快速跑到门口,然后一个侧身钻进了医院的主楼。

正如我从外面看到的一样,医院里一点灯光都没有,此时,我不敢打开手电,只能一边摸索一边往前行走。

在医院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对医院的构造我自认为还是比较清楚的,我想这里应该也是一样,要想发现其中有什么秘密的话,不是在最高层,就是在地下室。我摸索着走到电梯门口,电梯虽然已经停运,但是我并没有想要搭乘电梯的意思,只是想要知道的也仅仅是这里是不是有地下室。

但是令我失望的,从楼层的指示牌来看,这栋楼并没有地下室,而且从一楼到六楼的楼层分布上来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一到五楼是功能区域,六楼是医院行政区域。既然这样,我决定往上走。

楼梯间就在电梯的边上,我推开楼梯间的大门,里面更是一片漆黑。我禀住呼吸,仔细用耳朵听了听里面有没有异常的声音,当我确定楼梯间里并没有脚步声或者类似于呼吸的声响之后,我从裤兜里掏出了手电。

楼梯间就是那种平时最常见的,长条形的屋子,楼梯以“之”字形分布向上。但可能之前一直在医院里动作的关系,我对福尔马林的味道特别的敏感,我似乎闻到楼梯间里这股味道,而且刚才刚进入医院的时候我并没有闻到。

我拿着手电四处寻找味道的来源,终于在一个红色的,半人高的消防灭火器箱处闻到这里传出来的福尔马林味道更加的明显。我小心翼翼地移开灭火器箱,看见一扇比灭火器箱更小的木门赫然出现在眼前。我推了推木门,门竟然依旧没有上锁,我感到十分的奇怪,这里不管是我自己的感觉还是之前凌少和吴艳对我所说的,应该都十分的神秘,似乎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自我进来以后,这里就像是完全没有设防一样,我觉得有些不好的感觉,一切似乎太过于顺利了。

但是都已经进来了,好奇心使然,已经让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弯下腰,将手电含在嘴里,几乎是用爬的方式钻进了进去。

穿过木门,我看见一根黑色的管道从脚下的地面升出,一直向上通去,从管道的横截面来看,这根管道的直径足有半米来粗。管道的接缝似乎并不是很严密,我靠近管道,福尔马丽的味道就是从这根管道里溢出的。

在管道靠近地面的位置,我发现了一扇弧形的铁质小门,不是很高,呈圆形,就像是那种供人检修管道用的。我试着旋转了一下铁门上的圆形开关。开关旋转起来很轻,一碰就知道这里经常被上油保养或者是经常被人打开。

我探入头,手电的灯光直直往下,一组巨大的风扇呈现在了管道的下部,风扇并没有旋转,叶片中间的空隙足够一个人通过了。

我再一次将手电含在嘴里,然后试着钻入铁门。我用双手和双腿死死地撑住管壁,然后一点点松开双腿,感觉人往下掉下去一点以后又赶紧用双腿抵住管壁,一点一点的往下挪动。

约莫十分钟的样子,我终于穿过风扇的叶片,双脚踩到了地面。管道依旧向前延伸出去,我没有继续往前,因为我猜测既然刚才在一楼的位置有检修门,那么在这个管道直角转弯的地方应该也有检修门。于是我拿着手电搜索了一番,果然在脚边的位置发现了一扇和刚才形状一模一样的铁门,只是铁门从外面上锁,我从里面似乎无法将它打开。

就在我纠结是原路返回还是沿着延伸出去的管道继续前进的时候,风扇的叶片突然旋转了起来,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瞬间扑面而来,让我闻得差点晕厥过去。看来继续往前是不可能的了,剩下的只有华山一条路,于是我钻进向前平铺的管道,继续往前爬去。

越往前爬,我感觉到迎面而来的风就越加的强烈,没过多久,又是一组巨大的叶片,不过这回叶片正在飞速的旋转,我根本没有办法从中安全的通过。于是我只能又原路往后退回,等到叶片停转的时候再从刚才进来的入口爬出去。

过了10来分钟的样子,通过手电我看见头顶的叶片慢慢地静止了下来。我不敢耽搁,赶紧用双腿蹬着管壁,靠双脚和双手在管壁上的阻力,赶紧往上爬去。因为不想只想进来的时候不知道这条管道到底有多深,怕一失足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的因此下降的小心翼翼的,往上爬的时候速度反而是要快了很多。

还没有等我钻出管道,我就听见外面有脚步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双。我赶紧将头低下,尽量让手电的灯管冲下,然后静听着管道外面的情况,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发出。

“你说上头是不是有病?每次排完气都要我们检查管道,哪有那么容易堵住!”管道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

“让我们检查就检查呗!哎,这手电你之前充过电没有,怎么忽明忽暗的!”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的手电我怎么可能帮你充电。”

“你的呢?”

“我忘带了。”

我心里大舒一口气,要是他们真的拿着手电往里检查的话,我想到时候我真的就是无处遁形了。但为了保险期间,我还是用劲双腿上所有的力气努力撑着自己的身子,然后用手取下口中的手电,将灯光关闭后又塞到了嘴里含住。

万幸,我的这一举动并没有多次一举,当我的双手刚刚重新撑回到管道壁上的时候,我听见其中一个男人说:“这检修门怎么没锁?是不是你上次检查的时候忘记锁了?”

“鬼知道,有可能吧!”

我听见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心想这下完了,肯定被抓个现行了。但是我并没有看到手电的光亮,而是听见他们中一个人说:“真晦气,手电竟然一点电都没有了。”

另一个男人催促他说到:“赶紧把门锁好,走了!”

脚步声渐渐远离,我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另一个严峻的问题就摆放在了我的面前,看来刚才我进来的那扇铁门一定是已经被从外面锁死了,想要原路返回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又重新回到了底部,穿过平铺在地面的管道,爬过已经静止的风扇叶片,想要寻找是否还有别的出口。但是令我失望的是,管道的尽头被一张铁丝网给封得严严实实的,铁丝网外感觉像是一间屋子,只是这会儿灯光全部关闭,我什么也看不清楚。我用手推了推铁丝网,根本没有从里面将它打开的可能。

我有些绝望了,躺在黑漆漆的管道之中,感觉一丝恐惧正在慢慢地包裹住我的全身。

79、鬼医院(4)

人在害怕的情况就容易胡思乱想,我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若干年后,医院被废弃了,大楼成了一栋废弃的建筑物,又过了若干年,大楼终于要被拆除,人们在拆除这栋大楼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隐秘的房间。好奇的工人打开了管道的检修门爬了进去,在管道的底部,他看见一具因长期暴露在充满福尔马林气味的空气中而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正和他四目相对。工人害怕极了,他逃命似的跑了出来然后选择了报警。警察对尸体进行了详细的检查,但是并没在他身上发现什么能够证明他身份的案件,而法医的检验结果是男性、26至32周岁之间,死亡原因脱水,也就是常说的渴死。这名男子为什么会进入到管道之中?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他自己进入的?当时他为什么没有呼救还是呼救了没人发现?于是京城又多了一桩解不开的谜案,成了一段时间内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聊的话题。

这样的画面让我有些气馁,我甚至觉得这就是我最终的结局,于是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脑海里想象的画面让我慢慢变得绝望,我知道再这样下去,现在想象出的画面很有可能就会演变成今后真的一幕了。

我爬回到管道的直角转弯处,然后从地上站起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因为即便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我还是害怕被人听到我的动静而被发现。我觉得如果不被人发现的话或许我还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或者说最坏的结局就是几天后因为脱水而死去,但是如果被人发现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今天会不会是我的最后一天了。

我在脑袋里拼命思考让自己脱困的方法,想来想去只有一条途径,还是从检修门离开,可是这会儿所有的门都被牢牢地锁上了,要想从里面打开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因此只有寄希望于别人能从外面将门打开。刚才那两个人男人也说了,这根管道每次排完气体他们的上头都会让他们通过管道的检修门来检查管道的运行是否良好,也许那就是我能从这里逃脱的唯一机会。但是从刚才那两个男的交谈中我能够听得出来,这两个人明显就是做事偷工减料,喜欢蒙混过关的人,也就是说,他们未必每次都会打开检修门,只是看一下管道就敷衍了事。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即便是换了另一拨干活比较踏实的人,他确实按照上头的指示每次排完气体都打开检修门,但是我所不能肯定的是,这里总共有3扇检修门,很有可能我站在这里,而开启的确实另一处的检修门。

不知是因为长时间待在管道里还是我想不出从这逃脱的方法,我慢慢地开始感觉到了闷热,我脱下外套,用外套的袖子当作扇子不停地给自己煽风,但还是觉得闷热。我想,要是这时候管道里的风扇能开启那该有多好,哪怕迎面而来的风带着浓郁的福尔马林气味,那也要比现在舒服。

衣服、风扇,衣服、风扇,灵感在大脑里一闪而过,我突然有了一个自救的办法,虽然有点冒险,但还是比在这里等死要好得多。

我爬上了垂直的管道,双脚撑着管道壁,用一只手拉着风扇的叶片借力。同时,我用另一只手将我刚才脱下来的衣服袖子绑住风扇的叶片,然后把衣服在连接风扇叶片和电机马达的轴上闹了好几圈,最后将另一只袖子结结实实地绑在电机的马达之上。

做完这一切,我又回到了管道的底部,靠着管道壁躺好。我觉得,看今天的情况,风扇应该不会再次转动了,因此我所做的设置可能根本起不到我想要的作用,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也许因为有了从这里逃脱的希望,我没有了最初的那份颓废,而是老老实实地闭上双眼养起精神来。我知道,就算万幸我的主意成功了从这里逃了出去,那也只是才迈出冒险的第一步,之后应该还有很多需要我消耗体力的地方。

我睡着了,其实刚才刚到医院的时候我就犯困,但是一踏入医院大门,紧张的情绪一下子让我睡意全无。而这会儿,除了等待我什么都做不了,因此,我的眼皮渐渐重了起来,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这一觉我睡得相当的踏实,虽然身处管道之中。但是睡眠的质量却比我躺在别墅的大床上,甚至是“金镶玉”大厦的套间里都要来得扎实的多。

当我再一次醒过来之后,我看了看手机,已经上午10点多了,也就是说我整整睡了八个小时不到。

我活动了下手脚,这个时候,在我管道里的风扇“嗡”的一声突然一起转动了起来。我赶紧打开手电筒,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头顶那盏风扇的情况。

和我预想的一样,随着风扇叶片的转动,我缠绕上去的衣服被越搅越紧,风扇被衣服紧紧地箍着,最后停止了转动。一股焦味一下子从马达电机处开始弥散开来,一点点盖过了福尔马林的味道。

我关上手电,然后在垂直的管道中稍稍往上爬了一点,双脚正好位于那根平铺管道洞口的上方。没过多久,底下那根管道里就传来了检修门被打开的声音,同时我看见里面散出手电的灯光。

“这个风扇没问题。”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地下的管道中传出,然后是他在管道里爬行的声音,紧接着,我听见检修门被重重地关上。

我赶紧从上面下来,又躲进了底下平铺的管道。

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上面传来铁门被打开的身影,我听见有人爬了进来,管道里传出“噔、噔、噔”的双脚支撑管道壁的声音。

“咦,风扇上怎么缠着件衣服。”刚才那个声音又再一次响起,紧接着他大声地喊:“问题找到了,你去拿把剪子。”

我又稍稍等了一会儿,然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我悄悄地将自己的脸从下面的管道口露了出来然后抬头向上,我猛地打开手电,手电的光束从我的下巴照亮我的脸庞,就像念书的时候调皮地男生用这种方法装鬼吓唬女生一样。我故意将自己的面部表情尽可能扭曲地狰狞一些,嘴里发出:“呜……还我命来。”

上面的男人听到声音低头看了过来,我想他突然见到我这副鬼样子一定被吓得不轻。我听见“啊”的一声,他双腿一松,直直地从上面跌落了下来。我赶紧将头缩回管道的洞口,以免被他砸伤。

他躺在管道的底部,嘴里发出“啊……啊……”的叫喊声,从这样的高度摔下并不会摔出人命,但是摔疼是避免不了的,再加上刚才被我那么一吓,疼痛的感觉会比实际上更加严重。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现我的存在,我赶紧将之前的脱下的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他拼命地摇头,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不敢耽搁,赶紧沿着管道往上爬去,索性,当我爬出管道的时候,他的那名去拿剪子的同伴还没有回来。我躲到屋子的一角,心里十分庆幸这次老天保佑,刚才所有发生的事情就像按照我事先设想的剧本演出一番。如果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了,我想这会儿我一定还被闷在管道里或者已经被进来检修的工人给发现了。如果进来检修的工人不是因为惰性使然从容易着手的下方管道查起而是直接从上往下查;如果他不是觉得随身携带着工具麻烦而工具包里正好有剪子;如果他身上绑着安全绳……

太多的如果了,不过现实不是剧本,即便有太多的如果也不可能修改一次。我稍稍得意地躲在角落里,等待他同伴的出现。

“剪子来了!”我看见一个身影钻了进来,直接走到检修门的边上,他向里探进脑袋,然后惊讶地说:“你怎么了?”

下面的那个工人当然没法回答他,只是继续发出“呜呜”的呻吟声。他见状赶紧对着下面的工人说:“你坚持住,我这就下来。”一边钻进了检修门。

见他的身子已经完全地爬进了管道,我赶紧从上前去,将敞开的检修门完全关闭,锁紧。

80、鬼医院(5)

管道里传来工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因为检修门已经被我完全关闭了,我完全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我赶紧从密室中离开,因为管道的另一头与地下室仅有一张铁丝网的阻隔,只要他们呼救,很快就能被人发现。当然,我也完全没有要将他们困在里面一辈子的意思,我不想取他们的性命,只是想给自己争取一个脱困的机会和一点逃脱的时间。

我稍稍打开了楼梯间的门,然后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外面已是白天,一楼的大厅并没有什么人,这样反倒给我想要离开这里增加了不少难度。但是我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了,因为只要人们发现了管道里的工人,他们马上会意识到医院里有闯入者,而且来者不善。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推门走出了楼梯间。

我顺着楼梯间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路过前台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身后和我说话。

“先生,请问您找谁?”是一个姑娘的声音。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加开脚步往门口走去,眼看就要跨出医院的大门了,只看见两名穿着西服的男子挡住了我的去路。

“先生,请稍等!”其中一名男子开口对我说。

去路被挡,我只能停止了脚步,然后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问他说:“有什么事吗?”

“请您出示您的预约单或者就诊卡。”男子说话十分的礼貌,脸上甚至还带着善意的微笑,但是从他们两人的身板来看,应该也是练家子。

“哦,你等一下。”说完,我装模作样的掏起了口袋,眼睛却不停地偷偷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里离外面马路并不是很远,只要我能从他们的身边穿过跑到外面,我想大庭广众的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主意已定,我突然将伸在口袋里的手抽出,狠狠地推了面前的男人一下。男人猝不及防,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与边上的男人之间空出了一小段空隙。我瞅准这个机会,从他俩的身边穿过,拔腿就跑。

“啊!”没跑几步,我就感到自己的后颈狠狠地挨了一下,然后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当我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头疼欲裂,我努力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牢笼之中,我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额双脚整备重重的镣铐锁着,一条铁链连着镣铐被固定在了身后的墙上。

我用手撑着地面坐起身子,发现牢笼里似乎还有一个人,他赤身裸体,面对墙壁侧身躺着。我试着站起身子想要挪动到他的身边,看看能不能从他的口中打听出这里的情况,幸好,我的双脚虽然被镣铐锁着,但是铁链的长度够长。

我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低下身子问他:“你好!”

他没有回答我。

“你没事吧?”

他依旧没有回答我。我这才发现他的异常,同样被关在牢笼之中,他的身上却没有锁着像我一样的l镣铐。我的心里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用手推了推他,手掌触及到他的肩膀时,我感到一阵的僵硬和冰凉。我用力将他翻过身来,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我被惊了一下,随即而来的是翻涌而上的胃酸。

他虽然没有我见过的那些腐尸那般体无完肤,但是他的双眼已经被人完全挖走,只身下了两个黑色的窟窿。他的前胸至腹部被剖开,表面的皮肤软趴趴地塌陷下去,就像体内的内脏被人取空一样,体液和鲜血混合在一起,还没有完全干枯,从他被剖开的部位慢慢地淌出。

虽然他的双眼被挖去,但是脸上其他部位却没有遭到破坏,我一眼认出了,这就是我昨晚见到的那个出租车司机。

“啊……啊!啊……”此时,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从我的身后传来,我回过头去,原来对面还有一个牢笼,里面清一色的关押着全部是女孩子,她们同样没有被镣铐锁住,只是无一例外的赤身裸体。她们一定是被眼前的这副情形给惊吓到了。

我赶紧将他的身体又翻了回去,让他背对着女孩子们,一个是免得她们睁眼就能看到这副恐怖的景象,还有一点就是虽然现在他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但是他还是有着自己的尊严,我想他如果还有意识的话,也不愿就这么正对着一群姑娘。

“吵什么!都不想活了是吧!”女孩子的惊叫声惊动了外面的人,一个男人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同样穿着深色的西服。他凶神恶煞的用木棍敲了敲对面牢笼的栏栅,我看见女孩子们急忙向牢笼深处退去。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隔着牢笼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然后阴阳怪气地说:“怕吗?别怕!那句话怎么说的来者,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小子艳福不浅,临死前还能见到这么香艳的画面,这些女孩子在外面可不是你这种人能见到的。知足吧!”说完他“哼哼”地冷笑了几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等等!”我叫住了他,他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我,我问他说:“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但是还是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谁让你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方,要不是上头谨慎想先搞清楚你的来路,按我的脾气,你这会儿已经和他做伴去了。”说完,他用木棍指了指角落里的出租车司机。

听他这么说,我觉得自己应该还有一线生机,因为一旦他们调查我的背景,一定能从我开来的那辆挂着军牌的汽车查到我是凌少的人,说不定他们就会有所顾忌。虽然从之前凌少的话语中我知道他们金家的势力在凌少之上,但是毕竟凌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或许他们顾及凌少事后的反应,或者避免凌少的报复,也许会放我一条生路。但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自己太过于乐观了,或许正是因为我是凌少的人,他们更要杀人灭口,让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下子感到方寸大乱,瘫坐在了地上。

“喂……是我!”

我听见对面的牢笼里传来了一个女人小声说话的声音。我抬起头来,看见正是昨天我在后海遇见的那个女孩。

“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你了,还有他!”说完,她的脸上露出了内疚的神色。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知道,这种时候去责怪她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在这里又见到她,倒是让我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毕竟这里还算是有一个我认识的人,虽然只认识一天不到,但总算也有个让我可以说话的人了,不至于陷入绝望和孤寂之中。

“他们把你又抓回来,没为难你吧!”我问她说。

她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去。这里的灯光很亮,我想一是为了让看守的人能清楚的看清里面的情况,还有一点我想就是这种白色的灯光能让人更加感到不安,能慢慢地摧毁关在这里的人的意志。就像这里被关押的女孩子一样,她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身上一丝不挂面对我这个大男人而应有的羞耻心了。而且我明显地感觉到,比起上次被韩安关押在昏暗的山洞中,这一次我的心里明显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因恐惧而绝望的想法,我想这应该就是灯光的效果。

白色的灯光下,我看见她的背上有几条淤青,看着像是被木棍敲打的痕迹。

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又重新转过身来,语气平淡地对我说:“没什么,挨了几下而已。”

“你昨天是怎么离开这里的?”我心中忽然起疑,因为昨天见到她的时候,她衣衫完整。如果她是趁守卫不备而逃脱的话,应该身上就和我今天看到的一样。

她叹了口气说:“昨天,有人给我送来了衣服,说要带我出去见一个人,还说如果我顺从的话,就会放了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要我去做什么,但是我完全不相信他们会放了我。他们将我带上了一辆汽车,车上还有五六名看守,然后车开到了后海附近,或许是他们觉得五六个男人看守我一个女人不会发生什么状况,也有可能是之前的那些女人都太过于顺从了,因此他们并没有将我的手脚绑住。乘着开门下车的功夫,我用力撞开了其中一个男人,然后跑了出去。”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没想到不但自己又被抓回来了,还连累了你们!”

听她这么说,我又重新打量了她一下,虽然她身上没有任何衣物,但是我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猥亵的神情,我反倒觉得自己有些敬佩眼前的这个姑娘了,同时,一丝求生的希望也慢慢从我的心底升腾而起。既然眼前的这个姑娘都不曾放弃一丝求生的机会,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就这么自暴自弃方寸大乱呢?

81、鬼医院(6)

“你叫什么名字?”我靠着铁栏栅坐好,侧着身子问她。

“秦诗诗,你叫我诗诗吧!”见我坐下,她也将整个身子跪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秦诗诗,我默念了一下她的名字,然后对她说:“很好听的名字。”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诗诗,你是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的?”我想如果要找个帮手一起从这里逃脱的话,眼前这个诗诗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或者说哪怕她帮不了我什么,但是从对面的这些女孩的情绪来看,诗诗的神态是最为平静的,即便是从她嘴里听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也比现在我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要好得多。

“我是个模特。”说起她的职业,作为女孩子的诗诗脸上还是露出了点骄傲的神色,或许这个职业对女孩子来说就是身材和长相的证明,这些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又是尤为重要的,不过她的骄傲并没有持续多久,转眼又暗淡了下去,诗诗接着说:“我们这里的女孩大多数或者是模特或者是未出名的小演员,我们这些人共同的特点都是我们没有自己的经纪人,所有的活都得靠自己去接。那天我在网上看到一组招聘平面模特的信息,他们给出的报仇是市价的两倍,于是我就去应聘了。应聘的地点在一所大酒店中,这在我们这行也是司空见惯的,所以我想都没想就进了酒店的房间。面试我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这就更让我放松了警惕,谁知没交谈多久,我就感到眼皮很重,随之就失去了知觉,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就被关在这里了。”

诗诗的讲述很讲单,但却已经让我能够清楚的搞清楚这些女孩子的遭遇了。看来他们的手法就是以高薪诱骗女孩子前来面试,然后迷晕她们。

“诗诗,你昏迷前有没有问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让一个人昏迷,或者如我昨天的所见的他和出租车司机的情形,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两种方法,一个是法术、还有一种就是药物,虽然我不知道是否存在这种药物,让人失去意识以后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但是这么多的经历告诉我,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就像在此之前,我想我怎么都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鬼魅的存在,可是现在,我却经常和它们打交道。我想知道,这一切背后的黑手到底采用的是何种手段。

诗诗摇了摇头,她告诉我当时她并没有闻到什么异样的气味,她很聪明,反问我说:“你是怀疑迷药?”然后她自己分析道:“不大可能,因为当时房间里连我只有两个人,我也没看到她拿出什么东西出来让我闻,我甚至连水都没和她一口,所以不可能是她下毒,如果是还有第三人用了某些能把人迷晕的气体的话,那她一定也中招了,可是我当我感觉不对的时候,我看见她还在坐在那一点事都没有。”

“你晕过去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说那个女孩说了什么让你听上去非常奇怪的话?”我把怀疑的对象移到了那个面试诗诗的女孩子身上,或许她就是那个懂得法术的人。

诗诗还是摇了摇头。、

就在我苦思冥想还有什么方法能把一个大活人迷晕的时候,诗诗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叫一声:“对了,我想起来了!”

“什么?”我赶紧问诗诗。、

还没等诗诗回答我,刚才那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又返回到了房间里,他走到我的面前,然后一边打开牢笼的铁门一边对我说:“有人要见你,不过你最好老实一点,在这里和我们做对的话,只有死这一条路。”说着,他解开了连接我脚上镣铐的铁链。

我从牢笼中出来,诗诗的眼神里写满了担心,我突然对着这个女孩有了些莫名的好感,一个人能真心实意地去担心另一个相识不到一天的人,那么这个人的心底应该是善良的。我对着诗诗摇了摇头,然后用口型告诉她:“没事。”

我被西服男人领着走出了房间,穿过一段走廊,在另一个房间门口他站直身子,恭敬地敲了敲房门,里面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进!”

西服男人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然后在我身后推了我一把,小声的但是语气不善的对我说:“进去!”

我被他这么一推向前冲了一步,直接跨进了房门,随即我听见身后传来轻声的关门声。

由于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窗户,因此我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地上还是地下,但是这间屋子却和地面上普通的住宅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装修的十分的豪华,和刚才的牢笼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我站着的这个位置看着就像是进门的玄关处,里面是长条形的客厅,只是没有餐桌,取而代之的是一组大得有些夸张的沙发,沙发的对面是一套组合音响,整个客厅的地面从我进门开始就铺着厚厚地白色羊毛地毯。

客厅的尽头有一扇半掩着的房门,我猜的没错的话里面应该是卧室。我在客厅里并没有看到刚才说话的女人,我想她一定是在卧室里面。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让我感到羞耻的念头,看着这里的摆设以及之前听诗诗所讲的经历,我想不会是要我做和这里女孩一样的事情吧,唯一区别的只是我的性别和对方的性别不同而已。

“傻站在外面干嘛?还不进来!”里面的女声听着十分的温柔,让我更加坐实了心里的猜测。

我朝着卧室的门走去,心里盘算如果也是让我去做那种事情的话,或许我能将里面的女人挟持,然后从这里逃脱出去。我猜测,能来这个神秘医院的,应该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只要能成功地将他们挟持了,我想对方是会有所顾忌的。

我推开了卧室的门,整个卧室一下子映入了我的眼帘。卧室并没有我想想中的大,只有一张大床,一整面镜子将床头的墙填满,我看见一个女人正站在床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她的背影挡住了镜中的自己,我看不见她的容貌,只能看见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蕾丝睡裙,睡裙的后面镂空,她整个背部完全暴露在我的眼皮底下。她背部的皮肤看着十分的白嫩细腻,让我不禁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刚才的羞耻感也一下子变得荡然无存了,心想大不了就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我轻轻地故意咳嗽了一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她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来对我说:“赢宇,好久不见!”

1、温柔乡(1)

我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不认识了?”她边笑边朝我走了过来。

杨奕!虽然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但是没错,容貌、声音、以及走路的姿态都是杨奕。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我惊讶得有些语无伦次。

“为什么我就不能在这里呢?”杨奕走到我的面前,她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虽然我第一次见到杨奕的时候,她就喜欢开些让我觉得轻佻的玩笑,但是至从上次她遇到死亡威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和我开过类似的玩笑了,这让我现在根本不能分辨,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杨奕本人。

杨奕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她笑着对我说:“别想了,我,杨奕,不是别人,也没被什么乱七八糟的脏东西上身。”

“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我听她这么说,还是不敢确认她是杨奕本人还是被人控制的杨奕,但是惊讶过后我还是很好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杨奕说完,松开了放在我身上的双手,然后走到床前,在一侧的床沿坐了下来。

“这里是金少的地方?”我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盯着她的双眼说。

“我为什么就不能出现在金少的地方呢?”杨奕似乎根本就没想要回到我的问题,如果她真是我认识的那个杨奕的话,她一定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见我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看,杨奕有对我补充道:“你是凌少的人都可以出现在这,我为什么不行呢?我又不是凌少的人。”

“对不起,我想你弄错了,我不是凌少的人!”我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厉起来。虽然就在之前,我还在心里面盘算,如果金少能调查出我是凌少的人兴许会放我一马,但是我从心底来说,又十分地厌恶别人为我贴上“凌少的人”这个标签。不过杨奕似乎并没有因为我情绪的变化而有任何的不悦,她笑了笑没有说话,我继续对她说:“你不是凌少的人?你不是一直再为严老做事吗?还有你们那个什么特别行动组。”我的策略很简单,就是想从不停地向她提问之中找出她说话的破绽,来证实她是杨奕或者不是。

杨奕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起身慢慢地走到床头柜前。我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两只杯子。杨奕到完酒,然后拿着两只杯子走到了我的面前,将其中一个酒杯递给了我。她对我说:“不管你是在为谁做事,在我心里,你就是赢宇。”说完,她拿着自己的酒杯和我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一口将酒喝完。

听她这么说,我笑了笑,我看了看杯中酒红色的液体,然后对她说:“但似乎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杨奕了!”说完,我也一仰脖子,将杯中的红酒喝个精光。

杨奕将我手中的杯子收走放回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她正对着我的床沿前坐好,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她伸手解开了身上睡衣的肩带,她的睡意顺势滑下,春光一下子暴露在了我的面前。她站起身来,双手搭着我的肩头,两只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双眼,她说:“那你是喜欢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呢?”

还没等我回答,她就用自己的双唇封住了我的嘴巴。

又是一阵头痛欲裂,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睡在被窝里。我认得这间屋子,昨天我在这里见到了杨奕。想到杨奕,我发现她并没有在卧室里。我叫了几声她的名字,没有听到她回答。我想去客厅看看,是不是她在外面休息。可当我掀开被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一丝不挂,于是我赶紧又将被子合上。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景,我记得在这间卧室中见到了杨奕,她和我喝了一杯酒,然后她主动吻了我。之后,我的记忆似乎就像出现了空白一样,我现在唯一能感觉的到就是这会儿除了头痛欲裂就是满身的酸痛,我想自己一定是和她发生了什么。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应该不是酒的问题,因为昨天我是亲眼看见她将一整瓶酒倒进两个杯子中的。如果是酒的问题的话,那么杨奕自己也会中招。而且,就算是酒有问题的话,之前在东京忍野八海的别墅,洋子在我酒中下药的时候,我的体内会自动产生抵御药物危害的能力,后来在富士山里也是一样。所以我觉得,我现在记不起昨晚的事情,一定不是酒的问题。更为重要的是,我实在想不出她为什么要故意在我的酒里下药。

我坐在床上,在卧室里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我自己的衣裤,却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暂新的卫衣。虽然不是我自己的,但是聊胜于无,我赶紧将衣裤穿好。我发现衣裤都正好合身,应该是杨奕替我准备的。

我在客厅、厕所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杨奕的身影。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心想既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或许是我从这里逃脱的好机会呢?至于和杨奕的事回头我再来找她问个清楚。

于是我悄悄地走到门前,然后尽可能小心地不发出声响地转动门锁。但是,门被从外面给锁了起来。我又用力转动了几下,门锁丝毫不动。我只能又重新回到了沙发上。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既然发现了我这个闯入者,那么只有两种做法,要么把我杀了,要么把我放了。即便是想关我一段时间,那也应该是在之前关我的那个牢笼里,而不是这间装修豪华的套间。这里给我的感觉仿佛我不是他们的囚犯而是他们的座上宾了。难道这些都是因为杨奕的出现?

我也不明白,杨奕为什么会出现在金少的地盘,之前她都是在给严老做事,严老又紧紧地跟着凌少。是她背叛了严老还是严老背叛了凌少?或者杨奕从头至尾只是金少潜伏在严老身边的人?问题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所有这一系列假设,我更偏向于杨奕其实就是金少的人,因为我觉得她只是从严老那边反水过来的话,我想她应该没这么大的面子,能在这里将我从牢笼中带出转移到这间套间里来。看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在金少面前的份量应该不轻。

这样想来,我似乎还应该谢谢杨奕,不管她是谁的人,似乎都与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将我从那个冷冰冰的牢笼里弄出来的是她。

正想着,我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依旧是杨奕。

2、温柔乡(2)

杨奕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进屋后环顾了一下整个客厅,然后索性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了好几个打包盒,一边一个个地打开一边对我说:“饿了吧,先将就着吃点,出去以后我再请你去吃好的。”

我在她的身边坐下,苦笑了一下问她:“我还出得去吗?”

听我这么问,她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见她没说话,我索性向后靠去,将自己的后脑勺搁在沙发的坐垫上,然后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言自语道:“随便吧,反正被抓住以后就没想过能活着出去了。”说完,我靠着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又将身子坐直,俯身看着她已经打开摆放在我面前的一个个打包盒,笑着说道:“你别说,我还真饿坏了,筷子呢?快给我筷子!”

杨奕把一次性筷子递给了我,我对她说了声“谢谢”以后便狼吞虎咽起来了。我的这句谢谢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即便被我猜中,杨奕她其实是金少这边的人,我想我的生死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了的了,她能将我从那个牢房里带出来,还想着给我送菜送饭的,我已经十分的感激她了。

我确实是饿了,因此这顿饭吃得很快。杨奕带来的饭菜不少,但还是被我一扫而光。吃好饭,杨奕让我回沙发上坐着,她则蹲着收拾地上的打包盒。看着她忙碌收拾的样子,我不禁地在心里想,如果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男女,没有卷入这么多的纷争该多好呀!我宁愿回到小镇的医院,做一个最不起眼的搬尸工,每天下班,有个女人等着我回家,粗茶淡饭,日子虽然不宽裕,但却是生活。

还回得去吗?回不去了。或许真的回不去了!

“想什么呢?”杨奕的话将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拖回到了现实之中,我看见她已经将碗筷收拾完毕,门口地上的塑料袋里装得鼓鼓囊囊的,她正从洗手间里出来,手上还拿着纸巾正在不停地将手擦干。

“没什么。”我笑了笑,转念一想,将话题故意引了到她的身上,我对杨奕说:“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哎,对了,你现在已经彻底离开那个特别行动组了吗?我记得上一次在上海见你的时候,你好像还和我说因为那次死亡威胁事件对你价值观的影像不想做警察了,我记得你好像还和严老提出过,他当时还因为这个事情把我臭骂了一顿,以为是我在当中搞鬼。”

说完,我并没有去留意杨奕的神情,因为我觉得她是不会来回答我这个问题的,而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而已。

杨奕在我的身边坐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连同一只打火机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因为我确实烟瘾泛着难受,没想到她还记着我这一点。我拆开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猛吸了几口之后,终于觉得浑身上下舒服多了。

“我记得你好像是抽这个牌子的烟的。每次你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都是这个烟。”杨奕拿起我放在沙发坐垫上烟盒,放在手里看了看,又将烟盒放回到原来的位置,笑着对我说:“赢宇,其实你何必去纠结于一些事情的真相呢?什么是真相?你亲眼所见?或者你亲耳所听?那就一定是真相吗?我是特别行动组的成员,我是严老的手下,凌少曾帮你们解决金镶玉的麻烦。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的,难道这些都是真相吗?”

杨奕的话让我无从回答,是的,这些日子,似乎但凡我亲眼所见的事情,似乎最后的结果都在告诉我都是假象。我以为洋子是个受人威胁的可怜女子,结果她却是个唯利是图机关算尽的小人,还深深地在凌少面前摆了我一道;我以为吴艳是对凌少毫无二心的贴身助理,结果她却背负着长辈间仇恨时时刻刻想着怎样向凌少报仇雪恨;还有眼前这个杨奕,虽然她现在确切的身份我还不得而知,但肯定也与我当初亲眼所见的风马牛不相及。

是啊,她说的没错,真相是什么?或许真相就是没有被人拆穿的假象而已。

一支烟熄灭,我又紧接着点起了一支,杨奕见状,伸手躲过了我手中的香烟,然后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她说:“都几点了?还抽!”

杨奕的语气就像是一个普通女人再责怪她的男人不停地抽烟一般。让我在这样的处境中仍旧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暖意,也将我一下子从刚才自己的思想中跳了出来。现在想想,她总是能用一两句话将我从某一种情绪带到另一种情绪,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还是个心理学高手。

我笑了笑,对她说:“几点了?”

我是真的想知道时间,自从我在牢笼中醒来以后,我的手表和手机都被人拿走了,从那一刻起,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所以也就一直没问,刚才正好杨奕自己说起,我就借着她的话问她了。

“晚上九点。”杨奕看了看手表回答我,说完她走到我的面前,然后对着我伸出双手,将我从沙发上拖了起来:“来,我进屋还没有好好看看呢,这身衣服合不合适。”

我笑着站着,任由她一会儿拉拉我的衣袖问我是不是长了,一会儿又摸摸我的衣襟问我勒不勒。我喜欢这样,也享受这样,虽然我知道我还在“玫瑰整形医院”,我还被关押着,出不出得去还是个未知数,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抓紧享受这样的更像是生活的时光,因为我不知道以后自己会不会还会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此刻我就像一只把头深埋进地里的鸵鸟,刻意去回避着自己的处境。

“对了,赢宇,你穿来的那套衣服我本来想拿出去给你洗了的,可是我看了看实在太旧了,就帮你扔了,你不介意吧!”说完,杨奕伸手环住了我的腰,抬着头看着我说。

“随你处理吧!”我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她目光如水,呼吸间还带着醉人的香味让我闻着想入非非,我问杨奕:“昨晚我们?”

杨奕知道我想要问的是什么,不过她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对我莞尔一笑后说:“你觉得会发生的都发生了。”说完,她用她的双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在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突然用她的热唇封住了我的嘴巴。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又躺回到了床上,依旧是一丝不挂的,记忆也同样在杨奕吻上我的那一刻停止了。唯一不同的是,比起上一次,我头虽然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是并不像上一次那样的头痛欲裂了。

如果说上一次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在怀疑是不是酒有问题的话,这一次我是滴酒未沾的,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知道这一切一定是杨奕搞得鬼,但是她是如何做到的,我却始终想不明白。昨天的饭菜我清楚的记得每一个她都有碰过,我也没见她说过类似于咒语口诀之类的话,而且我能确定的是,杨奕不会法术,因为那次在警察医院的病房里,她见到女鬼后那种惊恐的神情是假装不出来的。

她是怎样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对我下手的呢?我在心里苦苦思索,突然想起了诗诗之前和我说的,她去酒店客房面试的时候,连对方的水都没有喝一杯就突然不省人事了。我开始有了这样的怀疑,会不会就是杨奕将这些女孩给迷晕的呢?或者说是其他人用了这两次她在我身上用的同样的手法?

可是她对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让我沉静在这个温柔乡之中?我虽然始终想不通这件事情,但是我心里却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我一定要在杨奕下次来的时候试上一试,到时候或许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3、温柔乡(3)

我一直就这么躺在床上,除了起身上厕所。

杨奕回来后,在客厅里没有见到我的人喊了几声我的名字之后直接就来到了卧室。我见她手上除了装着打包盒的塑料袋以外还多了一个商场的纸袋。纸袋很大,被撑得鼓鼓囊囊的。

杨奕看了我一眼之后又转身离开了卧室,等她再次进来的时候,我见她的手上只剩下了购物袋。

“怎么还睡着呢?是不是那不舒服”她在我的床边坐下,话里带着关心。

“能舒服吗?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脱口而出,说实话我自己也分辨不出我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自己的语气就像是一个正在撒娇表示不满的大男孩。

杨奕笑了笑,从她一脸温柔的神情来看,她似乎很受用我这种语气。她对我说:“我不是来了吗?”说完,她俯身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她将已经搁在床上的纸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咕囔地倒在了床上:“今天特意去商场买的,快起来试试合不合身。”

我坐起身子看了一眼,内衣、外套一应俱全,不过我并没有起床,而是又躺了下去。

“怎么,不喜欢?”杨奕的语气中有着担心,也有着不满,听上去就好像一个在外面逛了半天给自己男人买回一大堆东西的女人,回到家里男人对她买的东西不闻不问,担心是自己挑的东西男人不喜欢,又埋怨男人不体恤自己为了买这些东西在外面忙了一整天。

“没有,只是走来走去就这点地方,穿给谁看呢?穿什么都一样。要穿也以后出去再穿。”我的话里带着试探的意思,我想知道杨奕有没有这个心放我出去,或者她的能力就像我猜测的一样还不够直接将我从这里放出去,但她愿不愿意帮我从这里逃出去。

不过杨奕的回答很巧妙,她避开了我所问的问题的核心意思,而是对我说:“男人的衣服呢是穿给女人看的,虽然这里地方不大,但是我每天都会来看你,在我这么个大美女面前,不该把自己收拾得利索点,干净点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还能不能够出去,不过也好,至少她没有直接告诉我,赢宇,你这辈子就别想活着从这里离开了。当然,从这两天她对我的态度来看,我想她也不会直接这么对我说的。既然她不愿正面回答我,我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了。之前她有句话对我很受用,何必去纠结于真相呢?其实答案就和真相一样,我又何必去非让她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呢?她想说的在自然会告诉我,她不想说的不说还好,如果是谎言的话,还不如不知道呢。或许就算她能够如实回答我,可答案并不是我想要的,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见我不说话反驳,杨奕以为我同意了她的说法,于是她将一叠衣服递到了我的跟前对我说:“来,听话,起床试试到底合不合身,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说完,她笑着看着我,等我伸手去接过衣服。

我刻意回避了杨奕的目光,而她却理解成了我因为不好意思直接在她的面前试衣服而感到害羞,于是她站起身来,一边往客厅走一边对我说:“还不好意思了,你身上有哪部分是我没有见到过的呀?快,把衣服换了,然后出来吃东西。”

杨奕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我彻底坐实了自己和她的关系,我是说那方面的,看来我们之间还是发生了。

我磨磨蹭蹭的换好衣服,然后走到客厅中。杨奕正在地摊上摆放食物,可乐、披萨还有意面。见我走了出来,她抬头打量了我一会儿说:“嗯,比上次的合身多了,以后就照这个尺码给你买衣服了。对了,洗手了没?今天给你换换口味。”

“洗什么手呀,又没有出去过。”我嘴里一边嘟哝一边向着洗手间走去。

除了上一次杨奕来的时候我问她她才告诉我是晚上九点,之后我就再也搞不清楚确切的时间了。我的世界里仿佛一下子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我的胃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没有时间的生活,只有每次杨奕来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肚子有点饿。

洗完手,我在地上席地而坐,然后抓起一大块披萨就啃咬了起来。

“你慢点,我又不和你抢!”杨奕笑着责怪我说。

两块披萨进肚,我擦了擦手,问杨奕:“有烟吗?”

杨奕看了我一眼说:“不是昨天才给你一包吗?”

“抽完了!”我一脸满不在乎地说。

“这么快就抽完了?你能不能少抽点烟?”杨奕责怪我说道。

她的神情就像一个责怪自己男人烟瘾太重的女人,让我一下子又有了一种生活的温暖,我赶紧在心里稳了稳自己情绪,因为杨奕来之前,我一再的告诫自己,今天无论她说什么,我都要保持清醒,不能让她轻易把我带入她想要我进入的情绪中去。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我的脸上还是做出一副深受感动,或者说是被动容一样的神情,我故意没有说话,两只眼睛盯着地上的可乐杯发呆,就好像自己又陷入了情绪中一样。

“让你少抽点烟是为你好!”说完,杨奕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交给了我。

我接过香烟,起身返回卧室的床头柜上拿出火机和烟缸后又返回到客厅在她的身边坐下。我把香烟点燃,然后若有所思地对她说:“杨奕,谢谢你!”

“没事,知道你是个烟鬼,所以我怎么会忘记给你带烟呢?不过还是少抽点为妙!”杨奕笑着看着我。

“我不是说这个,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想我现在还在那个牢笼中,所以我想要谢谢你。”

杨奕似乎被我的话所动容了,她起身坐到了我的正前方。她盘腿而坐,伸出双手拉着我的双手,然后直视着我说:“赢宇,我想让你知道,不管我是什么人,我都不想你受一点点苦。”

我没敢和杨奕对视很久就将目光又移到了别处,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今天我总是在回避她的目光。杨奕没有说话,她起身将地上的垃圾收拾干净。在这期间,我一直没有起身,而是坐在地上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

杨奕收拾妥当后,又重新坐回到了我的对面,然后一脸不解的样子问我:“赢宇,今天你的眼神为什么一直在回避我?”

听她这么问,我索性直言不讳地对她说:“不敢。”

我想杨奕能够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因此她直言不讳地对我说:“放心吧,既然被你发现了,你心里有了戒备,催眠是不会有作用的。”

“催眠?”我惊讶地重复了一遍,看来之前诗诗在酒店的客房里面试应该也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催眠了,我问杨奕:“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做?”

4、温柔乡(4)

杨奕笑了笑,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盒女烟,然后对我说:“如果我说我对你催眠是怕你会拒绝我,你信吗?”说完,她将烟点上。

看到她娴熟的吸烟动作,我忽然想起了她上一次在我面前吸烟时的情形,于是我没有回答她刚才那个信与不信的问题,而是对她说:“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抽烟。”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答非所问勾起了杨奕的感慨,她苦笑了一下,问我说:“怪我吗?我瞒了你这么多事情。”

我摇了摇头,和她开玩笑说:“反正我也没吃亏,只是下一次别再把我催眠了,弄得我每次都像是在做梦一样,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

杨奕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她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亲眼所见的未必是一定真的,感觉虚幻的也未必就是假的。”

“那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突然严肃起来,低头看着刚从烟盒里抽出来的香烟对她说到。

“至少对你是真的!”

杨奕的回答让我无法把话接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她又对我说:“我们能不能不要提这些原本和你就无关的恩恩怨怨?”她的声音有些忧伤,低垂着眼帘对我继续说到:“我们这样不好吗?你远离那些恩怨的纷争,每天我都来陪着你!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杨奕的话似乎在告诉我,只要我人在这里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她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是这里的主人。我有种感觉,她似乎并不像我之前猜测的从凌少那反水到金少这或者金少派到凌少那潜伏者的一枚他们任何人手下的棋子这么简单。

见我不做声,杨奕以为我在纠结她的提议,于是她对我继续说:“只要你想,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说着,她解开了身上衬衫的扣子露出了黑色的内衣和让我血脉膨胀的雪白的山峰。

“你等等!”我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去:“你先把衣服穿好!”

“怎么?你不喜欢吗?”她的话带着疑问、不安和稍稍的愤怒:“之前我们不是很快乐吗?”

“可我现在连你究竟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场面让我也有些开始觉得抓狂了。一方面我喜欢这个女人,想要占有她的全部,虽然之前我认为自己和她有过关系,但那也仅仅是我认为,一切都是我的推测,因此当她在我面前解开纽扣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即将她抱入卧室,投入她的温柔乡之中。可是另一方面,这次她的突然出现让我觉得自己对她一无所知。之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对她若即若离的,除了我觉得和我在一起的女人没有一个关系能保持长久的,就像一个魔咒笼罩着我之外,更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现在随时会面临危险,怕自己给不了她一个女人想要的幸福反而会拖累她,让她陷入本不该由她要去面对的危险之中。可是现在在我眼里,她似乎更加的危险。

“我是杨奕啊,那个在你们小镇的医院中你为我挡了一枪的杨奕;那个在王妃墓中为你挡住鬼魅攻击的杨奕;那个和你一起在蛇穴中死里逃生然后你又为我破除死亡威胁的杨奕。我一直都没变过啊!”她将我们一起所经历的事情一一列出,证明她的从未改变或者被人替换。

杨奕有些激动,她的声音也越说越响,我明白,只有当一个人觉得自己受了冤枉想要急于解释和澄清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状态。看着她着急的神情,我觉得自己对她所有的疑问就快要缴械投降了。我赶紧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赢宇,难道你是那种愿意稀里糊涂躺倒在温柔乡里的人吗?我不停地告诫自己,虽然你喜欢她,但是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喜欢。或许她此时脸上的着急又只是让你亲眼所见的“真相”呢?

心里的这些个想法让我浑身一激灵,也将我即将慢慢沦陷在她温柔乡里的意志力又重新清醒了过来。我冷静地想了想她刚才对我说过的那句“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除了之前我听她说起这句话时所怀疑的她在这里的身份外,更让我吃惊地发现她身上的那种强烈的占有欲。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一个拥有常人数倍的占有欲的人所说的,“要么占有他,要么毁灭他”,此时,我不但觉得她是个危险的人物,更是个可怕的女人。

杨奕见我没有说话,她刚才说到激动的时候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这会儿又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紧紧地挨着我的身子。她的手臂搭在我的肩上,然后在我的胸前环绕,将大半个身子紧贴着我的后背。她激动的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对着我的耳朵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后对我温柔的说到:“我对你永远都不会变。”说完,她将一只手从我的衣领伸了进去,轻轻地在我的胸前抚摸游走。我被她撩拨地血液加速,理智在我的心里又一次失去了重量。

我回过身去,紧紧地贴着她的双唇,引来杨奕一阵阵疯狂的回应。她再一次自己解开了衬衫的扣子,我的手自然地触及上了她光滑的肌肤,我觉得自己心里所有的激情在这一瞬间被全部点燃。

正当我准备攻城拔寨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我们先是谁都没有理会突然而至的打扰,可是敲门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停止。我将自己的嘴唇从杨奕的唇上挪开,然后对她说:“去看看吧!兴许是有什么急事找你。”而其实,刚才的敲门声不但慢慢敲灭了我心中已经燃起的激情,更是将我的理智又重新送上了心理的上峰。我突然有点感谢这突如而来的打扰了。

杨奕整理好衣服,她一脸怨恨地走向房门。

我听见有个男人的声音对她说:“主人!不好了!”

主人?我心里一惊,然而心想可能是我听错了。后面的他说的话我都没有听清,可能是杨奕让他将声音放轻的缘故。过了一小会儿,杨奕回到我的面前,她略带歉意的对我说:“除了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我点了点头,然后点起一支香烟,目送杨奕出门。

杨奕走到门口的位置又返回了过来,对我说:“要不你一起来吧!”

5、炼狱(1)

我赶紧将自己的衣服也同样收拾整齐,跟着杨奕走出了房间。

男子在前面带路,杨奕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我认得男子带的这条路,似乎就是通往我之前被关押的牢笼的位置。

“出什么事了?”我加快了几步,走到杨奕的身边问她。

杨奕面无表情,却透露着疲惫的神色,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她一边走一边简单地和我说了一句:“我也不是很清楚,待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在走廊里拐了几个弯之后,我看见走廊的尽头有一紧闭着的门,似乎之前我就是被人从这扇门里给带出来的。门的两边站着两名各自高大的男子,他们还是一身的黑色西服,但是和之前我见到的那些个男子不同的是,他们各自手上都握着把长枪,和平时见到的运钞车守卫手中的散弹枪样子大致相同。

他们见到杨奕走近,恭恭敬敬地弯腰行李。我再次响起了刚才在屋内听见屋外的男子叫她的“主人”,看这情形,或许我根本就没有听错,我用目光偷偷打量了一下杨奕,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突然觉得有些滑稽,和这个女人熟悉的有过肌肤之亲,却又陌生的对她一无所知。

一股刺鼻地血腥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见门口的守卫已经将房门打开,气味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我跟着杨奕一起走了进去,里面的场景让我惊讶地不住地后退了好几步。我自认为自己还是见过不少恐怖画面的人,但是眼前的这一切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一具男尸,说他是一具尸体,只是完全出于对他的尊重,实际上用肉块来形容他更为确切。他看似完整的躺在地面上,其实是被人又重新摆回成了一个人形而已。他的头、手掌、胳膊、小腿、大腿、脚掌相互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联系,只是被人刻意摆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却又刻意的在身子各个部件之间留下了让人一眼就能看破的空隙。他躺在离房门不远的位置,这里平时是看守的休息室,里面摆放着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椅子和桌子看着应该都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像发生打斗过的样子。穿过屋子对着进门的位置还有一扇门,那扇门后就是之前我被关押着的有两个牢笼的地方。

我忍着胃里的恶心在尸体面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来,杨奕递了一块手帕给我,我接过手帕抬头对她说了声谢谢。只见她已经戴上了一个大大的口罩,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我用手帕将自己的口鼻捂住,一股香味直直地钻入我的鼻子,似乎已经盖过了尸体的臭味与血液的腥味。我熟悉这股香味,就是杨奕身上的味道,说明这块手帕一直在她身上贴身带着,我想她当着将这种贴身之物给我而不是冰冷的口罩,或许就是再一次想让我知道她是我最亲密的人吧,不过如果她真的是出于这种目的的话,在这种场合她还不忘给我心理上的暗示,我反而觉得她实在太攻于心计了。

不过我没有在继续想下去,我发现自己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以后突然开始对这些灵异或者恐怖的事情有了浓厚的兴趣,只要遇到类似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暂时搁置一边。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凑近了才发现,他就是那个将我带出牢笼去见杨奕的西服男人。他身上已经不见了衣裤,腹腔已经被人打开,我忍着恶心看了一眼,里面似乎是空空如也,内脏已经被人一取而空了。但如果仅仅只是这些,对我来说也只能说的上是恶心而已,而让我正真感到恐怖的是,参差不齐这个词在他身上的这些创口面前已经算是平整的了,他的创口就像是我们平时吃烤全羊时用手将肉块从全羊身上剥离时造成的那种状态,包括他腹腔被打开时留下的创口。而更为诡异的是,他的生殖器被拔起后塞进了他自己嘴里。

我心里不由地冒起了一阵冷汗,又想这得是多大的仇恨,不但夺了别人的生命,还让人死得如此没有尊严。我心里默默祈祷,期望他是死亡以后再被人大卸八块的,这至少能让他少受些痛苦。

“有什么发现没有?”杨奕见我站起身子,焦急地问我。

我将她给我的手帕叠好,伸手想要还给她,心想又不太妥,就装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我没有回答杨奕,而是问站在她边上的那个刚才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男人说:“是谁发现他的?”

男人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是我。我和阿亮都是这里的看守,我和他换班的时候发现的。”他回答的时候十分的镇定,完全没有一般人见到这种恐怖画面后很久都无法从中走出的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刚才他说看守是自谦了,他应该是个保镖或者打手,甚至更有可能是个心理素质决定过硬并且冷血的杀手。只有这样,才能如此冷静地面对尸体的这种惨壮,更何况这具叫做阿亮的尸体还是和他同一个岗位经常见面的人。

我觉得自己的思想有点走远了,于是赶紧将自己的思维又重新拉回到这个叫做阿亮的尸体上。虽然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是我还是故意露出狐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问他说:“你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的?还是你出于兄弟情谊将他重新摆放成这个样子的?”

听我这么问,男人看了我一眼,一脸的不屑和鄙夷,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弱智一样,他冷冷地对我说:“我没那么无知去破坏现场,况且如果是我处于兄弟情谊弄的,他嘴里的东西我会不拿出来?”

我眉头紧锁,说心里话,我情愿时这个男人或者是这里其他的人为了尊重死者也好,为了让杨奕过来不至于觉得太恶心也好重新摆放的尸体。

杨奕见我不再说话,问我说:“怎么了?”

我对她说:“换个地方说话吧!”

杨奕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她让人打开了离这间屋子不远处的一个房间。一进屋子,杨奕就支开了其他人,然后她一脸紧张地对我说:“是不是不是人干的?”

6、炼狱(2)

“你也发现了?”我点了一支烟问她。

“感觉!”杨奕回答我,见我一脸不信地表情看着她,她又向我补充道:“之前阿豪,就是那个发现尸体的守卫,向我汇报的时候就和我说了,尸体被摆放成那个样子。可能你不了解,这个地方不但有你能见到的守卫,更在各处分布了许多暗哨,再加上全部隐蔽安装的监控探头,所以要在这个地方悄无声息地将尸体破坏成那个样子再放置成人形的样子,别说是职业杀手呢,就算是单兵作战能力再强的特种精英,都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等等!”杨奕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插话道:“你说这里全部隐蔽安装了监控探头?”

我猜杨奕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的这么惊讶,不过她没有回答我,一笑了之后接着说:“而且自始至终监控室都没有发出警报!”

“怎么会这样?”我惊讶地问杨奕,因为在我看来,即便是鬼魅作案,鬼魅可能无法在监控摄像下现形,但是那具尸体被肢解成那样,监控室的人怎么会完全没有反应呢?

“我已经让阿豪回监控室去调查了。”杨奕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然后问我:“你的看法呢?”

“和你想的一样。”我脱口而出,然后将我刚才仔细观察到的尸体的情况和杨奕说了一遍。

说到尸块间创口的时候,杨奕等大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问我:“什么?你说他是被人活生生撕裂的?就连腹腔也是被人撕开的?”

我点了点头,杨奕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重复了好几遍:“这怎么可能?”

“我观察到的事实就是这样。不过这还不是我最为担心的!。”

“你还发现了什么?”杨奕听我这么说,赶紧追问下去。

“他的生殖器被硬生拔下,并且塞进了他自己的嘴里。”我一字一句地告诉杨奕。

“报复杀人?”

“正是!”我对杨奕说:“如果是活人作案的话,他报复的目的达到了,就会收手,可是鬼魅却不同,他会将仇恨的范围无限制扩大,不停地乐中于他的杀人游戏之中。”

“就像我遇到的那次死亡威胁中的女鬼一般?”杨奕担心地问到。

“比那次还要凶险!”我紧锁着眉头面露担心地说:“你还记得吗?上次你遇到的那个女鬼并没有肉身,之前的受害者都是被她活活给吓死的。然而这一次,虽然那名死者具体的死因我们还不能确定,但是他最终身体被撕裂了,也就是说犯案者不但具有肉身,而且力量惊人。”

杨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她立马又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他具有肉身的话,应该逃不过监控探头。”

“这就是我担心的!”我对杨奕解释到:“之前我在心里设想了好几种假设,但现在看来唯一可以解释的通的就是鬼魅附身,也就是说,他附在一个这里内部的人身上进入的那间房间,这样即便是你们的人在监控里看到,也不会引起警觉,更别说发出警报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鬼魅并不像其他鬼魅那般仅靠自己的那股怨念存在、作案,或者只能简单的分辨危险,他有自己的思想和智慧。因为我想这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权限在这个区域出现的吧!”

“是的,能在这里出现的人不多。”说完杨奕便一声不吭了。

“别想了,你让监控室回看一下录像,谁是有权限在这个区域走动的,但是不该在这段时间出现的,多半就是他了。”我见杨奕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猜测她可能在心里排查嫌疑人,于是提醒她说到。

听我这么说,杨奕立马站起身来,她雷厉风行地说到:“走,我们自己去监控室看看。”

我和杨奕走出了房间,在去往监控室的路上我又将刚想到的一个疑问告诉了她:“即便是他附在你们自己人身上作案,可为什么他行凶的时候监控室没有发出警报呢?照理说他行凶的那个房间应该也有监控!”

被我这么一问,杨奕停住了脚步,不过没过多久,她又重新迈开了步子,她一边走一边和我说:“这个我也暂时想不通,不过去监控室看看也许就明白了!”

我还想对她说些什么,但见她加快步伐向前走去,一副急于想知道答案得样子便不再说话,紧紧地跟着她的脚步。

我们走进监控室的时候,看见那个叫做阿豪的男人正站着,他身边跪着两名和他一样同样穿着西服的男人。

“怎么回事?”杨奕一进去看到这幅情形便开口问阿豪。

“主人!”阿豪见杨奕进来立即弯腰行李。我见杨奕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并且偷偷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因此我故意装作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阿豪接着说:“这两个人今天接班的时候就发现囚禁室的监控坏了,但是他们并没有上报,我刚才问过他们了,他们竟然说想把这个麻烦事扔给明天来接班的人,他们觉得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纰漏,应该万无一失的。”

听阿豪这么说,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他们正因为害怕,双腿不停地瑟瑟发抖。看样子,这两个人应该就是因为懒惰而玩忽职守,和刚才发生的命案应该没什么关系,于是我问杨奕:“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杨奕没有回答我,她转而看向了阿豪,似乎在对阿豪说:“你去处理吧!”

我赶紧对杨奕说:“他们只是玩忽职守,命案和他们没有直接的联系,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说完我看杨奕,在她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不易被发现的不悦,可能她对我干涉他们内部的事情不太爽,特别是在这些看似她的下属面前。

不过杨奕也算给我面子了,她淡淡地对阿豪说:“先留着他们吧!”说完,便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男人了,而是让阿豪将通往囚禁室走廊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

阿豪将他推测的命案发生时间之前半个小时的录像全部调了出来。杨奕两眼盯着屏幕,仔细地不放过屏幕上出现的每一个人。

录像放到一半,杨奕让阿豪将录像暂停,她指着屏幕问阿豪:“今天有货要出吗?”

我听不明白杨奕说的是什么,但是我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没有!”阿豪简单地回答?

“你去把李医生叫来,我在之前的套房里。”说完,杨奕叫上我,我们又回到了之前我待着的套房。

回到套房,我对杨奕说:“如果我之前猜测的没错这个鬼魅具有一定的智慧的话,我猜他已经从这个李医生的身上离开了。”

“现在也只能先看看有什么能从李医生身上了解到的了。”杨奕揉了揉太阳穴,她看着我,一副疲惫的样子:“赢宇,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笑了笑,然后说:“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杨奕没说下去,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她闭着眼睛,眉头拧了起来,一副纠结思考的样子。我想,或许我离答案又近了一点了。于是我没有开口去追问她,而是给她时间去考虑告不告诉我她究竟是谁。

没等杨奕再一次开口说话,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我猜是李医生被带到了。杨奕起身去开门,起身前她对我露出了求助的眼神,说实话,她疲惫无助的样子让我心疼。

7、炼狱(3)

我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她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扎着马尾辫,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着三十五六的样子。

“院长,您找我?”

“嗯!”杨奕抬头看了她一眼:“李医生,请坐!”

听见李医生叫杨奕院长,我看了杨奕一眼,觉得这个称号加在她身上十分的好小,看来我还是更习惯听到这里的人叫她“主人”,我觉得这个李医生倒更像是院长。

李医生在沙发上和我们并排坐下。杨奕问她说:“李医生,今天你去过囚禁室没有?”

李医生摇了摇头回答杨奕说:“没有啊,今天我来上班以后就一直在楼上的诊室带着。”

李医生和杨奕在我身边一左一右坐着,我嫌她们隔着我说话麻烦,我索性站起身来,正对着她们,一屁股在地毯上坐了下来。

“真的?”杨奕目光如炬,看着李医生的眼睛。

“真的!怎么了,院长?”李医生一脸的茫然。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没什么了事了,你回去吧!”杨奕一脸的笑容,不过在我看来,她笑得很假。

李医生犹犹豫豫地站起了身子,我看她的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杨奕也观察到了她脸上的变化,她抬头看着李医生说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院长,这几天我有点私人的事情,晚上休息得不是很好,所以今天上班的时候睡着了。”李医生说完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我猜她以为杨奕找她一定是这个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杨奕听李医生这么说赶紧追问她。

“大概两个小时之前吧!”李医生唯唯诺诺地回答。

杨奕听完,她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眼睛飘向了大门处。杨奕心领神会地对李医生说:“李医生,我今天找你来主要的目的也就是关心你一下,以后觉得累的话就请个假,好好休息休息,别把身体给弄垮了。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去吧!”

李医生离开后,杨奕赶紧问我:“你怎么看?”

“应该就是她睡着的时候被附的身,不过这会儿,那东西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了。因为鬼魅附在人身上的时候,不管他再怎么隐藏,他身上的那股阴冷之气是隐藏不掉的,我在这个李医生的身上完全没有感受到这股气息。”我对杨奕解释说。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杨奕着急地问我。

我知道她担心的是鬼魅已经离开了李医生,这会儿正不知道隐藏在哪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出来翻案,可是他会依附在谁的身上,又会对谁下手,我们现在一无所知。而我现在唯一的头绪就是我推测他只会对男性下手,因为那名死者的生殖器被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这个动作有太明显的性别暗示了。于是我对杨奕说:“在没抓到他之前,让你们这里所有的男性两人一组,即便上厕所,也不许单独行动。”

杨奕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她问我:“你是说他只会对男性下手?”

“我也是猜测。”说完,我在心里又想了想,突然我想到了或许他能混过监控,但是瞒得过人的视觉不一定瞒得过人的听觉,现在哪怕能抓到一点关于他的线索,也总比我们现在一无所知要强得多了。我对杨奕说:“我想向那些被关押的人问问情况,她们和案发的现场只隔了一扇门,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

“可以,我陪你去吧!”说完,杨奕站起了身子。

我连忙阻止她说:“还是把人叫道这里来吧,有个叫秦诗诗的,你把她叫来吧,对了,给她带件衣服。”

“谁是秦诗诗?”杨奕脸上突然露出了警觉的表情。

“就是那个逃走又被你们抓回来的那个女孩。”

“在后海遇到你的那个?”杨奕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她起身出门,还没走到门口,杨奕回过身来脸色严肃地对我说:“赢宇,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这里的女孩子其实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我不耐烦地回答了她一句:“知道了!”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泛酸。

没过多久,秦诗诗就穿戴整齐地被杨奕给带了进来,她见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明眼人都能看出的欣喜的表情。这一切也都被杨奕看在眼里,我眼见着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对杨奕说:“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杨奕听后,她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不过她还是将心里的不爽给压住了,没有当场发作。杨奕进了卧室,并且“嘭”的一声将卧室的门给关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呀?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他们……”诗诗见杨奕走进了卧室,她面露兴奋,小声地对我说。

“我没事,他们遇到了点麻烦,需要我帮忙而已,所以我才没回到囚禁室去。”我对诗诗笑着解释说。

我的话音刚落,诗诗脸上就露出了警觉的神色,她将自己坐着的位置娜了一挪,和我保持开一定的距离,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你现在在帮他们做事?”

我笑了笑,尽量用一种安慰的口吻对她说:“我这么做是为了寻找让你们都逃出去的机会。”

诗诗面带怀疑地盯着我的眼睛,我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对她说:“找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些情况,今天,特别是这两三个小时里,你有没有听到外面那间屋子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

没想到诗诗反问我说:“你也听到了?”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她说:“说说你听到些什么吧!”

“先是女人的叫声。”诗诗回答我说。

“女人的叫声?”我带着疑问的口吻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遍,然后追问她说:“什么女人的叫声?怎么叫的?”

诗诗被我这么一问,脸一下子红了,她低着头小声地对我说:“就是男女做那事情时女人的叫声。”

我一下明白了,但是我还是向她再三确认了一遍:“你没听错?”

诗诗被我这么一问,脸更红了:“这种声音除了男女那种事情的时候,哪个女人会无端端地发出来呀。”

我没有就这问题继续追问下去,我又问她说:“那后来呢?”

“后来?哦,那女人的叫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消失了,片刻之后,我听见一声男人的惨叫声,而且听上去非常的奇怪,就像嘴被堵上但又没被堵死时发出的叫声。”诗诗一边回忆一边回答我说。

“再后来呢?”我追问道。

“再后来就没有了。”诗诗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对我肯定地说道:“再后来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我将从诗诗那听到的东西在心里整理了一番,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做出的推测,他只会对男人下手。他之前的手法已经很清楚了,依附在李医生之上,然后用李医生的肉身去勾引看守,趁看守不备,突然将他干掉。而诗诗所说的那声奇怪的惨叫声,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他们在接吻时,鬼魅突然下手,这样即便看守因为痛苦而发出惨叫,声音也会变得轻很多。看来这个鬼魅确实是有自己的思维和智慧的,是个难对付的角色。我甚至在想,她和看守发生关系并不是因为想要分散看守的注意力,而只是把这个当作行凶的一个过程而已。

想了解的都已经了解到了,于是我叫了声杨奕的名字,让她出来把诗诗送回去。趁杨奕还没有开门出来,我对着诗诗小声地说了句:“我们一定都能出去。”说完,我对着她笑了笑,诗诗也对着我点了点头。

杨奕将诗诗带了出去,没过多久,她就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一进门就对我说:“赢宇,赶紧和我走,又出事了!”

8、炼狱(4)

杨奕不由分说地转身就出了门,我只好赶紧起身跟上。

杨奕在女厕门口停下了脚步,厕所门口又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守卫,就像刚才在囚禁室门口一样,我知道,它又出现了。

“还愣住着干嘛?进去呀!”杨奕见我站在门口没有动弹,催促我说道。

我跟着杨奕走进了女厕,循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看见一大滩鲜血从正蹲厕的隔断里溢出,血液还没有凝固,正在不断地向四周扩散。蹲厕的门已经完全敞开,我看见了李医生正坐在马桶上,她脑袋低垂在一边,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她依旧穿着我刚才见到的那件白大褂,只是白大褂的下半部分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她虽然不像之前死的那名守卫一般四肢头颅分离,但是腹腔同样被人硬生生地给撕裂了开来,同样也没见到内脏的影子。

“是谁发现的?”

“我。”

我回过头去,说话的正是杨奕,她接着对我说:“刚才将那个叫诗诗的送回囚禁室后顺便来上个厕所,就看到她坐在这里,已经死了。”

“有没有看到凶手?”

杨奕摇了摇头。

我转过身去走出了厕所,杨奕赶紧跟了上来,问我说:“有什么发现没有?”

“应该是同一个人干的!”我对杨奕肯定地说:“腹腔的伤口看上去和之前死的那名守卫一模一样!”

“不是说它只会对男人下手吗?”杨奕将我之前的观点说了出来。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对她说:“看来我之前的推测全部错了。”我在心里也十分的郁闷,之前因为看见那名守卫的生殖器被拔下塞入了他自己的嘴里,我认为这一明显的带有性暗示的特征就预示着它对男性的报复。现在看来是我太主观了,仅凭这一点就下了定论。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情况就变得复杂了,守卫和医生,一男一女,两个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相继遇害,我从他们的身上找不到有什么让它有动机下手的共同点。

站在走廊里,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之前杨奕带给我的香烟,点了一支狠狠地抽了起来。杨奕一直站在我的身边没有作声,良久,她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却道出了我心里的担心:“不知道下一个死的又会是谁?”

是啊,下一个会是谁呢?我在心里又仔细思索了一遍。第一个是囚禁室的守卫,他平时的工作就是看守这里的女囚,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相信这些正处在青壮之年的守卫平时没少欺负甚至是猥亵这些女孩子。那么他的死可以归结于某个被害的女孩冤魂作祟。因为之前诗诗和我说过,从这里被带出去的女孩没有一个回来过,我相信这些女孩不可能被带出去做完某些事情之后就被释放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全部遇害了。

如果守卫的死能够解释的通的话,那么这个李医生呢?从之前杨奕和她的对话中我得知,她只是一名在楼上诊室坐诊的医生。就在不久前,她因为一些私人的事情耽误休息,上班的时间在诊室里打起了瞌睡。根据这个情况,当时我猜测鬼魅就是在她打瞌睡的时候附上了她的身子,利用她的身份,骗过了监控室的守卫,然后进入到囚禁室当中将守卫用及其残忍的方式杀害。

骗过监控室的守卫?想到这一点,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两个人看似毫无关系,但其实或许是有着联系的。因为一个在诊室坐诊的医生,在这家奇怪的医院里怎么会有进入囚禁室的权限呢?我相信她来囚禁室绝对不会是给那些女囚门看病。于是我赶紧问杨奕:“李医生平时主要的工作是什么?”

杨奕看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实话!”我见杨奕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还吞吞吐吐地,心里十分的不满。

“给那些女孩子做体检。”杨奕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我开口说到:“这里的女孩最终都会被送到一些我们的客户那去,为了保证客户的健康,每次有女孩出去前,我们都会让李医生来为女孩们做体检。”

“也就是说只有李医生觉得她们是健康的,她们才会被带出去?”我补充地问杨奕。

“是的!”杨奕点了点头。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也终于想明白了鬼魅的动机,之前我猜测守卫的遇害是因为他生前可能欺负、猥亵过它,而李医生的死则很可能是因为鬼魅认为只有经过李医生同意,它当初才会被从这里带走,最后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的。

看来它的目的就是复仇!这让问题又变得相当的复杂,因为这让可能被加害的人群变得相当的庞大,这里除了囚禁室里被关押的那些女囚,这里所有的人几乎都会成为它选择的对象。

“要不要再调下监控录像?”杨奕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没这个必要了,估计又是一个被它附身的人。”

“还是看一下吧,或许有什么新的发现。”杨奕坚持地说到。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来到监控室了,我们调取了从李医生从我们面前离开到杨奕进入女厕所这一时间段的监控录像。由于厕所里面没有装监控,因此我们只能从走廊里那台斜对着厕所门的探头入手。

电脑屏幕上,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双眼几乎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任何可疑的人进出。可是,让我失望的事,整个事件段里进入女厕的除了李医生自己就只有杨奕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被它附身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说着,杨奕伸出了双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闻:“没有什么异味啊!”一边说她还一边将手伸到了我的鼻子底下。我连忙皱着眉头后退了几步,惹得杨奕疲惫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点恶作剧般的笑容。

李医生死亡的时间里只有两个人进入到女厕之中,一个是她自己,还有一个是杨奕。我认为不大可能是杨奕,就凭一点,那就是刚才从监控录像上的计时时间来看,杨奕从进入女厕到跑出来不过短短30秒,要在这30秒时间里将李医生以那种方式杀害,还得将身上的血迹、气味完全除去,即便是恶鬼附身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的也是不可能的。

那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李医生自己。想到这点,我心里大惊,刚才观察李医生尸体的时候我总觉得哪里看着不对劲,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于是我对着杨奕说:“走!我们再回一次女厕。”

李医生依旧坐在那里,刚才我们离开的时候杨奕特地关照手下,不要搬动尸体破坏现场。

李医生的双手自然地垂着,手上沾满了鲜血的痕迹。之前我也发现了她手上的鲜血,我以为是她被袭击以后双手捂着伤口造成的鲜血。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因为如果当时她双手摁着自己的伤口的话,由于鲜血向外溢出又被双手阻挡,会在伤口的四周留下鲜血的痕迹。刚才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李医生的伤口,只有在伤口的下方留有血迹,也就是说,李医生手上的血迹并不是她受袭击后按压伤口留下的。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恶鬼附上李医生,李医生有双手将自己的腹腔撕开。

想到这里,我的额头直冒冷汗,不敢再去想象当时的画面。

“不能再有受害者了,把所有的人集中起来吧!”我对杨奕说。

杨奕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招呼手下照办。

9、炼狱(5)

大会议室里,人一点一点地聚集起来,那个叫阿豪的不停地站起身子张望,清点人数。过了一小段时间,他弯下腰,对着坐着的杨奕说:“主人,人都齐了。”

杨奕点了点头。

我站起身子看了一下,果然,没有见到那些被关押在囚禁室里的女囚。

我有些生气,低头对着杨奕说:“那些女囚呢?怎么没看见?”

没想到杨奕一脸的不在乎,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嘲讽我说:“还在惦记那个叫做诗诗的姑娘呢?”

被她这么一说我更加生气了,装作一番要走的样子对杨奕说:“行!你就在这和你们的人好好呆着,我回囚禁室去!”

被我这么一说,杨奕急了,她赶紧对阿豪说:“去把囚禁室的人也带过来吧!”

阿豪点头转身就走,没走几步,杨奕又叫住了他,给她们把衣服带上。

期间,我和杨奕一直都没有说话,我想不通,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会这么的冷血,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将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可是她却没有召集那些被关押者的姑娘,难道说那些姑娘在她的心里就只是没有生命的货物吗?

阿豪回来了,他步履匆匆,身后并没有跟着给关押在囚禁的姑娘们,从他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我知道,又出事了!

果然,阿豪跑到了我们的身边,惊慌失措地对我们说:“囚禁室,出……出事了!”

我对着杨奕怒目相视,然后扔下一句:“这下你满意了吧!”就对着阿豪说:“赶紧带我去囚禁室!”

阿豪站着不知所措,他看着杨奕。杨奕点了点头,阿豪立即转身跑了出去,我赶紧跟上。

复仇变成了杀戮,地牢变成了地狱,这是一座炼狱,一座人间的炼狱,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臭味,地上横七竖八地四散着身体的残肢,让人几乎无从下脚。

我的双手因为愤怒而不住地颤抖。我心中的悲愤想要宣泄,想要呐喊,喉咙却像是被满屋子的血腥给堵得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我哽咽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没事吧!”杨奕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伸手将她的手给拍走,然后对着她怒目相视:“满意了?!”

杨奕没有说话,她倔强地又将纸巾递给了我。我没有接,她的手始终悬着没有放下。

我平静了一会儿,用手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抹干,然后从手里掏出一块手帕,我迟疑了一下,因为这块手帕是之前杨奕给我的,此时我心里对她的怨恨还未消除。

最终我还是用手帕将自己的口鼻给捂住了,这一切都看在杨奕的眼里,刚才因为我拒绝她递上的手帕而显得十分尴尬的表情也好转了许多。

我小心翼翼地在满地的残肢中间寻找落脚的地方,一步步地向屋子里面走去。我一边走一边观察,这些残肢毫无规律的分散在地上,有些已经被撕扯地十分的零碎,根本无法去分辨是属于身体的哪一个部位了。因此我觉得此刻对这些残肢的观察已经没有了任何地意义,除了满眼的惨状,根本发现不了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我转身离开屋子,杨奕老老实实地跟了上来,说实话,原本我是想利用帮她将作祟的鬼魅铲除为筹码,想让她放了被囚禁的这些姑娘们,可是现在,虽然这些姑娘已经变成了残肢断躯,但我已经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个恶鬼给打得永不超生,不为别的,就为给这些姑娘们一个交代。

“派人将里面的尸体收拾一下吧,身躯无法分捡了就葬在一起吧,将她们好生安葬,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的。”没等杨奕说话,我首先开口说道。

杨奕点了点头,她问我还有什么吩咐没有。我摇了摇头说暂时没有了。然后我提出想一个人单独静静,她将我送到套间的门口便转身离开了。

我坐在沙发上,香烟一支接着一支的点燃。

守卫、李医生以及这些姑娘们遇害的画面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轮换出现。而据我所知,这些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就像是“狱警”和“罪犯”,应该就是两个对立面,可是他们却都遭到了恶鬼的毒手,这让我不得不推翻了之前认为是由这里遇害的姑娘变成的恶鬼回来复仇的猜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在心里苦思冥想,却始终给不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假设。

“笃、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考,我起身开门,见杨奕正站在门外。

“有事吗?”我怨气未消地问她,然后一手挡住了她想要进门的去路。

“刚才清点尸体的时候有发现。”杨奕并没有理会我对她的不善,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她们的尸身已经无法分捡清点了,但是头颅还勉强可以分辨,我让手下清点的时候发现少一个人——秦诗诗!”

诗诗还活着?这也许是我今天听见地最好的消息了,我记得我答应过她要将她带离这里的,如果能将她活着带出这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对我来说也算是心灵上的一种慰籍了!

但是我脸上刚露出不久的稍稍欣喜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了。因为我觉得不对劲,刚才囚禁室里的惨状我是亲眼所见的,她怎么可能从中逃脱呢?于是我又向杨奕确认了一遍:“你确定?”

“我确定!”杨奕的表情依旧严肃。

“你之前是亲自将她送进牢房的?”我还是不放心,虽然我心里已经对诗诗起疑,但是我还是不愿在心里就这么轻易的下定论,毕竟,在我刚被关进牢笼的时候,是她所表现出来的求生的意志让我从方寸大乱中慢慢镇静下来的。

“我看着她走近牢笼,守卫上锁以后才离开的。”杨奕面无表情地说。

听她这么说,我在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诗诗确实有很大的问题。如果这一系列惨剧都是她所为的话,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弄清这个她的来历,才能去推敲她的动机以及对付她的方法。因为之前我所知道的关于这个诗诗的一切,都是听她自己说的一面之词。

我将杨奕请进了屋子,然后点起一支烟问她说:“我想知道这个诗诗的来历,越详细越好!”

10、狩猎(1)

“你等等,我把阿豪叫过来,这里女孩的进出都是由他负责的。”说完,杨奕给阿豪打了个电话,一会儿的功夫,阿豪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杨奕开门见山地问他说:“秦诗诗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你还有印象吗?”

“和其他女孩一样,通过我们发布的应聘信息被高额的报酬给吸引过来的。”阿豪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来应聘的时候是谁给做的催眠?”我插话问到。

阿豪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他又看了看杨奕,杨奕对着他点了点后,他才回答我说:“李医生做的。”

我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杨奕,杨奕对我解释道:“李医生精通催眠术。”

我点了点头,不过我心里突然有种感觉,这个阿豪一定是隐瞒了一些关于秦诗诗的事情,或者说他和秦诗诗之间有着什么我们并不知道的关系。因为刚才连续的两个问题,他都太对答如流了,这里有这么多的女孩,他能立马不假思索地回答谁给秦诗诗做的催眠,而且还是死无对证的李医生,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于是我决定先诈一诈他,希望能从他的回答中找到一些破绽。我问阿豪:“秦诗诗险些从你们手上逃脱那次,你应该就在她的身边吧!或者说,你也是那天负责看守她的几个人之一?我看你有些眼熟。”

“是的,那天我们疏忽了,险些让她跑了!”阿豪简单地回答我,有些敷衍了事,蒙混过关的意思。

“你之前就认识她!”我故意将嗓音提高,注视着阿豪的眼睛问他:“对吗?”

“不认识!”阿豪斩钉截铁地回答,双眼却不自觉地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心里已经渐渐有了答案,于是我趁胜追击,将心中的猜测以一种已经知晓全部实情的口吻对着阿豪说:“其实那天原本要被带出去的根本不是秦诗诗,而是另外一个女孩,是因为秦诗诗求你,你才将她和那个原本要被带出的女孩做了交换,我说的没错吧!”

“你……你究竟是谁!”阿豪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他睁大着双眼问我。

我笑了笑,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支烟,对他说:“我是你家主人的老朋友,或许我和你家主人求情的话,兴许还能救你一次,不过前提是你说出实情,不然的话,我想你家主人的脾气你应该比我要了解的多。”

豆大的汗珠从阿豪的额头滴落,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杨奕,只见杨奕正对着他怒目相视。阿豪彻底惊慌失措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杨奕的面前,用哀求的口吻对杨奕说:“主人,我错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糊涂,我该死!”

杨奕的鼻子“哼”了一声,把实现移到了别处。

阿豪见状,又跪着移动到我的面前,他哭丧着对我说:“赢先生,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如说回答,求你一定要救我!”

我把阿豪扶了起来,然后给了他一支烟,然后又将他刚才进来时杨奕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又问了他一遍:“秦诗诗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

“是我自己带进来的。”

“没有被催眠?”

“没有。”阿豪一边小声地回答一边用眼神小心地观察杨奕。

“怎么回事?说具体点”我对阿豪说。

“其实之前我和她并不认识,她确实也是被我们在网上发布的招聘信息给吸引前来面试的。为了安全起见,来我们这面试的人,我们都不会直接告诉她面试的地点,而是告诉她一个见面的地点,然后有这里的看守驾驶汽车接以后送到面试的地点。那天负责接她的看守正好闹肚子,于是我就顶替他去开车了。”

“你们这种面试的方式人家姑娘就不会提出疑问拒绝上车?”我插了一句问到。

“人性的贪婪,金钱的诱惑有时会蒙蔽人的双眼。”杨奕在一旁回答我说。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用眼神示意阿豪继续往下说。

“那天很顺利,诗诗二话不说就上了我的车,我记得那天我开的是辆gl8商务车。一上车,她就对我百般诱惑,我是个男人,又常年一个人单身在外,哪经受的住这么一个姑娘的引诱,于是头脑一热,在车上我就和她发生了关系。”

“所以你就没有按照流程带她去面试,直接带进了这里?”杨奕气氛地问到。

阿豪点了点头,唯唯诺诺地说:“是的,主人,我知道,面试通过就是催眠,以秦诗诗的姿色,肯定能通过面试。而催眠不仅是要让这些姑娘乖乖地毫无反抗地来到这里,更是为了调查出她们的来历,我知道有一个必问的问题就是你们上一次发生性行为是什么时候。”

竟然还有这样的问题,我转头看了看杨奕,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你们还真无聊!

杨奕对我解释到:“那时怕某些因为性行为而传播的疾病在她们的体内潜伏,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出。”

“你怕一旦诗诗被催眠问及这个问题就把你给招出来了,所以你索性就直接将她带到了这里?”我问到。

“是的!”阿豪点了点头。

“她来之后呢?你们还有没有联系?”我继续问到。

“轮到我值班的时候,我会将她从牢笼里带出来,到隔壁的值班室。”阿豪的声音越说越轻。

“她有没有对你提出过什么要求?”我追到到。

阿豪摇了摇头,又马上点了点头,他说:“唯一的一次就是那天本来是另一个女孩外出的,因为进出的女孩都是由我负责的,接过我去提那个女孩的时候,我看见诗诗用唇语对着我做了个“换我”的口型,当时她的表情不容置疑,仿佛如果我不照办的话,她就要将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一般,于是我用她换下了另一个女孩。”阿豪说完,他低垂着脑袋,一副等待发落的样子:“后面的事情,主人、赢先生,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我看了看杨奕,她依旧一副生气的样子,没等她开口说话,我抢先对阿豪说:“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和你家主人谈。”

阿豪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杨奕听我这么说,也只好对他说:“你先下去吧,既然赢先生之前说了会救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

阿豪谢过我和杨奕之后就退出了屋子。我对杨奕说:“看来这个秦诗诗确实有问题。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派她上门来寻仇的!你们最近有什么大的仇家没有,非的在你们的地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杨奕想了想,她回答我说:“想必你也知道,这家医院是金家的产业,金家在京城一项低调,不曾与其他势力正面交过恶。”

“那凌家呢?”我问杨奕。

“这个凌家其实在京城上层的口碑一项不怎么样,野心勃勃的,这些年已经吞并了不少其他家族的势力了,我当时追随严老也就是为了一探虚实,不过显然,这个严老看着在凌少面前挺红的,其实也就是个马仔,根本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白白浪费了我那么多年。”杨奕说完自嘲般笑了笑,然后她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凌家?”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想,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京城的两股势力,两边都有我认识的人,或许我能自贬一下做一根搅屎棍。我对杨奕说:“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将这个秦诗诗找出来,先把你们内部稳定住!”

杨奕听我这么说,显然我是愿意帮助她了,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她问我:“怎么找?”

我对杨奕交代了一番后,她听从我的安排,先行离开了屋子。

11、狩猎(2)

我留在屋子里,手里握着杨奕的手机。刚才我问她要手机,而她身上有两部就给了我一步,我让拨了一遍我手上这个手机的电话号码,并始终将手机保持在通话页面,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就立马拨打这个手机,我会第一时间赶到。而她这会儿应该是正往我们约定好的女厕走去。

如果说这个恶鬼就是秦诗诗,它接二连三作祟的目的并不是之前猜测的复仇而是上门寻事的话,那么它最终的目标应该就是杨奕,所以我决定冒一次险,让杨奕为诱饵,做一次守株待兔的狩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焦急地等待着杨奕那头的讯号,但是手中的手机始终没有响起。过了将近十分钟的样子,我开始担心起杨奕的安危来,心想别是她还没来得及发出讯号就遭恶鬼的毒手了。这个计划虽然得到了杨奕的认可,但毕竟是我提出来的,要真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会内疚一辈子的。于是我赶紧拨通了杨奕的手机号码。

幸好,杨奕在第一时间就接起了电话,我心里大舒一口气,然后问她情况怎么样。

杨奕在电话里告诉我,她一直候在女厕里,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于是我让杨奕先别干等着了,还是先回到原来的大会议室去,把所有的人依旧集中在那里,我们再做打算。

挂了电话,我把手里的半支烟抽完,然后起身准备出门,却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我打开门一看,又是杨奕,于是我奇怪地问她说:“你怎么没去大会议室?”

杨奕抬头看了我一眼,她没有说话,直径走进了屋子。

我心里有些恼火,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又在那不知道发什么大小姐脾气。于是我关上房门,又跟了进去,没好气地对她说:“怎么了?”

杨奕十分反常地对我妩媚一笑,说到:“没什么,人多的地方我就不能和你单独相处了。”说完,她一步步慢悠悠地走向我,双手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衣服的纽扣。

我站在原地惊讶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心想这个家伙去次女厕吃错什么药了,刚才她离开前我已经和她说了,现在这个地方最危险的人就是她,她却还有心思跑回来风花雪月。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我的身体却不自觉地有了反应,眼见着她离我越来越近,我也开始准备接受她的女人香了。忽然,一股淡淡地熟悉的气味飘入了我的鼻子,就像一大桶冰水一下子浇在身上一样让我浑身一个激灵,也将我所有的欲望给浇灭了,让我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杨奕却并没有停止她的脚步,她的一只手已经搭上了我肩膀,又从我的肩膀移到了我的耳后,顺着耳后轻轻地滑到了我的脖子。

突然,我看见杨奕的眼睛目露凶光,不过还好我事先已经有了防备,她刚才手指在我脖子上滑动拨弄看似挑逗勾引的时候,我就悄悄在体内运行精气了。因此当她的眼神中露出杀气的一瞬间,我快速念动咒语。她的右手在我的脖子上只稍稍用了一点力,便被我的法术给弹开。

只见她的右手想被烈火炙烤一般颜色越来越深,而且开始沿着手臂向上蔓延。我不敢懈怠,赶紧继续念动咒语。一道道强光像一把把利剑一般向她的全身飞去,从她的皮肤刺入,汇聚入她的体内。

但是她却没有像之前我对付过的那些恶鬼那样,法术的强光在身体里汇聚到一定的程度后将身体完全的撑开。虽然她也发出被法术集中后嗷嗷的痛苦叫声,但是那些强光进入到她的身体以后就像被她的身体所吞噬了一般。

我感到情况有些不妙,接连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睛警惕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全身的皮肤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但是她却没有倒下,反而痛苦的叫声比原先要轻了很多。我看见她正面对我,嘴角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只见她抬头嘶吼了一声,原本焦黑色的肌肤就像起皱的墙皮一样一块块开始自行剥落,最终全部从她的身上掉了下来。

我想这应该就是她本来的面目了,并不是我之前见过的秦诗诗的外貌。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外貌,因为在她的脸上就没有无关,整个脑袋就像一个内色的团子,看着让人觉得十分的恶心。

她并没有立即向我发起攻击,而是示威般的将她的拳头砸向了一边的墙壁,墙壁应声被她砸出了个大洞。看来之前的那些人就是被她所害,她的力气足以将人硬生扯开。而我的法术看来只能逼她现出原形,却奈何不了她。我心想完了,如果不能从这间屋子逃脱的话,看来今天就得要交待在这家医院里了。但是,离开屋子的唯一一扇大门却在她的身后,我想要从她手里逃脱,就必须从她的身边经过。就算我速度再快,我也不敢保证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会不会被她像老鹰捉小鸡那般给一把逮住。

我脑袋飞快的运转,却始终一筹莫展,想不出任何能从她身边安全通过的可能性。于是我本能地开始一步步往后退,而她,虽然没有眼睛,却像是能看见一般,见我一步步往后她,她开始向着我步步逼近。

我已经退到了墙边,身后就是墙壁退无可退了,而她还在步步毕竟。就在这时,她身后的大门被猛地撞开,我听见一声电锯启动地声音和男人拼命的嘶吼声。紧接着,一股更臭的恶臭随着电锯在她的身上切割而下开始散出。

我禀住呼吸,看见阿豪正手拿电锯,对着她一阵猛砍。她被阿豪切割地四分五裂,肉块散落在了地板上,样子就像那些之前被她撕碎的人一模一样。

电锯声过了许久才停了下来,阿豪将电锯扔在了地上,他用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弯着腰,顾不上一屋子的恶臭,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我猜他刚才也一定是紧张坏了,冲进来电锯恶鬼也完全是靠着他硬撑出来的一股勇气。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阿豪的肩膀,对他道谢说:“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估计我现在也是一堆尸块了。”

阿豪又重重地呼吸了几口,他才站起身子来摆了摆手对我说:“赢先生,你是好人,要不是你,恐怕我已经被主人处决了,因此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不会让你出任何事。”

“还是要谢谢你!”谢完阿豪之后,我又奇怪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可能会出事?”

阿豪对我解释道:“刚才主人让我走后,我就去工具间取了电锯,然后一直悄悄地守在赢先生的屋子外面,刚才听到砸墙的声音,我怀疑出事了,就闯了进来。”

听阿豪提起他的主人,我突然想到了既然这个是假扮的杨奕,那么正真的杨奕在哪呢?我大叫一声不好,然后赶紧向着女厕跑去,心想:杨奕,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12、狩猎(3)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女厕,身后是阿豪紧跟着的脚步声。

“阿豪,你先别进来!”我对着阿豪喊道。

杨奕正躺在女厕的地板上,她身上的衣物已经一件不剩,想必是被刚才的恶鬼所脱去。我喊了几声她的名字,但是杨奕并没有给我回应。我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手指伸到了她的鼻下去探她的呼吸。幸好,杨奕的呼吸均匀。

我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和裤子帮她胡乱套上,然后将她一把横抱起来,走出了女厕。

阿豪见状紧张地问我:“主人这是怎么了?”

我一边走一边回答她:“没事,可能是晕过去了!”

阿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神色中透露着紧张与不放心,这倒让我的心头一暖,没想到这个阿豪对杨奕如此的衷心,因为就在之前要不是我的求情,杨奕很可能就对他施以重罚了。这让这个已经充满了血腥的医院似乎有了点人情味的温暖。我笑着对阿豪说:“放心啊!有我呢!”

听我这么说,阿豪点了点头,他跟着我来到了套间的门口帮我打开了房门。我抱着杨奕走进了屋子,而他就驻足在屋外,又帮我关上了房门。

我将杨奕放在了卧室的床上,然后又将被子在她身上盖了个严严实实。

我坐在床沿,又叫了几声她的名字,但是她依旧没有回应。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体温冰冷。我心里有了些眉目,估计恶鬼是用自己的阴气将杨奕击倒的,要想叫醒她,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逼走她体内的阴气。

我屏气凝神,将“御气之术”注入了杨奕的体内,没过多久,她的嘴唇就开始蠕动起来。我又叫了她几声,她这才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我怎么在这?”估计是“御气之术”在她的体内产生了作用,虽然她只是刚醒过来,但是声音听上去却没有任何的虚弱之音。

“你刚才晕倒在了女厕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她说。

杨奕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对我说:“奇怪了,我反而觉得全身舒服了许多。这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她身上的被子又稍稍盖好了一点。

“什么味道?”杨奕鼻子嗅了嗅,一脸惊讶地问我。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个恶鬼的碎块还在客厅里四散着,之前进来的时候注意力全在杨奕的身上,因此也没有留意,这会儿听杨奕这么说,那股恶臭味又钻进了我的鼻子。

“恶鬼的气味!不过它再也不能作乱了!”

听我这么说,杨奕一下子坐了起来,她瞪大着眼睛问我说:“怎么会在这里?”她想了想,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问我说:“冲你来的?”

我点了点头:“看情形是!”

“这就奇怪了!”杨奕自言自语道,然后陷入了沉思当中。

“如果这一切幕后黑手是凌少的话,就没什么奇怪的了!”我对杨奕说到。其实之前我就一直奇怪,为什么那个秦诗诗在后海遇到的偏偏会是我?我就像是被她一步步引导进入了这家“玫瑰整形医院”一般。直到我们发现秦诗诗就是在这里作祟的恶鬼以后,我才终于将整件事情大致的想明白了。

凌少曾经直言不讳地告诉过我,他借给我的车上装有定位追踪装置,因此他才知道我到过“玫瑰整形医院”。他所说的没错,车上确实有定位追踪装置,但是凌少却并不是用它来得知我来过这家医院,因为无论那天我车开到哪里,我最终都会被引导到这里来。而他所需要得知的是我离开别墅后去了哪。当他发现我的车在饭点时间停在后海附近后,他果断地采取了行动,因为按照常理理解,我在这个时候来到后海,肯定是吃晚饭,因此不可能只停留一会儿就走。另外,我一个外地人,第一次来京城,也不可能像本地人一般在附近熟门熟路的寻找饭店,一定会进到后海的中心区域。当然他是怎么将这些信息传达给秦诗诗的,我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整件事中凌少应该还有一个帮手,一个在杨奕她眼里非富即贵的客户。只有当客户要求想在后海附近见女孩的时候,秦诗诗才有机会被送到这里来。

说实话,我有点佩服凌少思维的缜密,因为这些环节中无论哪一步计算错误,他的这个计划都会泡汤。只要秦诗诗在后海“正巧”遇到我,之后的事情也就变得顺利成章了。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我想无非就是想一石二鸟。

首先,如果秦诗诗能将“玫瑰整形医院”搅得天翻地覆,甚至包括我和杨奕都被赶尽杀绝的话,对他来说不但少了我这样的一个隐患,也给金家一次致命的打击。从这一点分析,我在凌少面前似乎已经变得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了,之前我和吴艳猜测,只要法器没有练成,我和吴窈他们就没有太大的危险,看来是我们天真了。

其次,如果秦诗诗在作祟的时候被我给收服了,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和金家承认,我是他凌少的人,这样,金家就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么算来,这笔买卖对他凌少来说只赚不亏。现在,这里的麻烦解决了,我到反而开始担心起吴窈她们的安危了。

杨奕见我一直没说话,想问题想得出神,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我将刚才自己心里的想法全盘告诉了杨奕。她听完之后双手握拳,一副生气愤怒的样子。杨奕对我说:“这个卑鄙小人,我金家一直与他凌家井水不犯河水,他尽然如此费尽心思想要算计我们金家,这笔账,我一定要向他要回来!?”

杨奕说话的样子让我感到非常的奇怪,我感觉就好像她不是在为金家做事,而是她就是金家的一份子一般。我疑惑得看着杨奕,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情绪的失态,于是她赶紧收了收自己的情绪,问我说:“现在看来我们应该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揉了揉脑袋,说实话,我自己也觉得该给这个凌少一点教训了,以前苦于自己根本不是他背后这么庞大势力的对手,而如今,金家也搅合了进来,我想该是出手的时候了。我对杨奕说:“具体计划你再让我想想,不过你现在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调查一下那天要将女孩带去后海附近见面的那个客户的资料,我想他既然能听从凌少的安排,应该就是他的人。我们要查清楚这个人的背景、势力,这样我们才能判断如果他和凌少联手的话,会不会对我们产生较大的影响。”

杨奕说她这就去办,她让我和她一起出门,别闷在这个地下室里了。我跟随着她一路来到顶楼的一间更大的套间,她让我现在这休息,她去核实客户资料的事情。

杨奕临出门前,我又叫住了她,我问她:“催眠能通过电话进行吗?”

杨奕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转眼她就明白了,她对我说:“那天秦诗诗和出租车司机都是被李医生给召回来的。我也略懂点皮毛,下次你可以试试。”说完,她对我莞尔一笑,然后离开了房间。

我走到窗前,虽然已经日落时分了,但是太阳的余辉还在,能再一次见到阳光,感觉真好。

13、狩猎(4)

我横躺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手上拿着烟,烟缸就被我搁在触手可及的地毯上。我将来到京城后所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重新回想了一遍。不过与其说是回想,倒不如说是反思。我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就像之前别墅闹鬼事件,我自以为是的以为是凌少身边没有人能将她铲除,可是从这次医院遇到的这个恶鬼的实力来看,他既然能控制这么个狠角色,除掉别墅里的那个女鬼对他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甚至我现在十分地怀疑,别墅里的那个女鬼其实也已经完全被他控制了。这么看来,其实从我们踏上京城那一刻开始,就处处隐藏着杀机,而我却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一直后知后觉的。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凌少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我呢?难道只是因为我偷藏了一块“长生石”或者我当初自以为是地解除了她身上的法术?虽然现在在我看来,凌少阴险狡诈,但是我真的不认为他的心胸就只有那么一点点,我想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更深的原因,只是我现在还无从得知,不过我相信,这一切终有一天会大白于天的。

同时,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又让我觉得非常的窝火,甚至可以说是窝囊。在我的心里,你可以大大方方地来找我麻烦,甚至你有这个本事来取我的性命也尽管明目张胆的来,我虽然也怕死,但我至少能死得明明白白,就像韩安那样。因此,我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下达命令,这次一定要给凌少反戈一击。烟被我一支接着一支地点燃,我在心里不停地盘算推演,终于一个我觉得还算靠谱可行的方案在心中有了雏形。

我赶紧给杨奕打了个电话,让杨奕这会儿就到我这里来一次。

没过一会儿,杨奕就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她就问我:“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我没有急着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她,而是问她是否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天让他们将女孩带到后海附近的那个客户到底是什么来路?

杨奕不屑一顾地对我说:“就一土财主,靠挖煤发的家,后来来京城做起了房地产生意,事业如日中天,不过没什么上层背景。”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到:“看来他在京城的地产生意没少得到凌少的帮助,所以才会听命于他。”

“我看也是。”杨奕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我的腿示意我让点沙发的位置给她。

我坐起身来,待杨奕坐下后我对她说:“我想到了一个计划,倒是可以给凌少一个小小的教训。”

听我这么说,杨奕的脸上立马露出了浓厚的兴趣,她急忙对我说:“哦?赶紧说来听听。”

我摇了摇头说:“不过这次的事情似乎是你们这损失比较严重,我几乎毫发无损,帮你教训凌少好像对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杨奕皱了皱眉头,她对我说:“怎么?之前还说的好好的,这会儿又变卦了谈起条件了?”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杨奕,她接着说:“钱?我还真不觉得你赢宇是贪财之人。色?我能给你的都已经给你了。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作为和你交换的条件了。”

“真相!”我淡淡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对不起,赢宇,这个我暂时不能答应你,不过请你相信我,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将一切和你全盘托出的。”杨奕的话虽然说的很委婉,但是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我不喜欢做不明不白的事情!”我的语气比杨奕的更加坚定。

杨奕面露难色,但是我却看不到半点纠结犹豫的神色。

“那关于这家医院,你总能告诉我实情吧!毕竟之后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你们这家医院这次受到的攻击出一口恶气。”我想既然她不肯告诉我关于她全部的真相,那至少能让我知道点细枝末节也是好的,总不能真的让我不明不白地为她出谋划策。

杨奕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对我说:“之前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这里的女孩都会被送去为那些达官贵人,名流土豪服务。”

我知道她还在避重就轻地回答,于是我直接了当地对她说:“那为什么我从通风管道进入地下室的时候,闻到浓烈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杨奕并没有因为我的直接而面露惊讶,她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神色:“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虽然我还弄不清楚杨奕的真实身份,但是我离这家医院的真相越来越近了,那些浓烈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让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我总觉得福尔马林之下一定掩盖着这里的罪恶,而我能想到的,这些姑娘除了能为那些有权有势的男人提供发泄的途径之外,对于杨奕来说,剩下有利用价值的只有她们年轻的器官了。我不知道,杨奕她的脸上为什么会露出轻松的表情,于是我急着追问她说:“究竟怎么回事?”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因为这也是我来到这家医院以后一直压在我心上的一块大石头。

杨奕点了一支烟,她似乎也已经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赢宇,不要把所有的人都想得那么的邪恶好吗?虽然我们让那些姑娘做得事情也见不得光,但是器官买卖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碰的,再说了,你以为我们把人器官取了,手术失败了就直接把人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体中吗?这些姑娘可都是有家人有户口登记的,一旦她们失踪了,你以为现在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还是我们的势力真的可以大到遮天了?”杨奕说完看了看我,不过听她这么说,我倒是稍稍放下了心,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毕竟,我真的不希望她是个沾满鲜血的人。杨奕接着对我说:“你也知道我们这里也是一家整形医院,我们这家医院不起眼是因为采取的是预约制和会员制,要想来我们医院做手术,必须经过好几道资料审核,而且服务的都是上层人士,就算凌少之辈也未必能踏进我们医院的大门。因此,我们必须保证主刀医师的水准,所以我们会定期让医生在尸体上做模拟,就像实战演习一样。当然,这些尸体的来路并不见光,那时因为尸体买卖在我国还是违法行为,而这些尸体都是我们从境外购买偷运入境的。”

“真的?”

“真的!”杨奕对我说:“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地下室参观一下。”

我摆了摆手,嘿嘿的傻笑了几声,然后抓耳挠腮地对杨奕说:“我也就是好奇问问!”

杨奕大度地笑了笑,然后她对我说:“这下你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

我点了点,然后将心里盘算的计划全部告诉了她。杨奕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等我全部说完以后她对我说:“行啊,赢宇,一段时间不见,变得有勇有谋了!那我们就即刻行动,撒下网,猎取这只小狐狸!”

14、狩猎(5)

事不宜迟,我让杨奕赶紧问问阿豪我进来时被搜掉的手机还在不在。杨奕赶紧给阿豪去了个电话,阿豪过了一会儿一阵小跑将我的手机送了过来,还有我的钱包。

我拿到手机,立即给吴艳打了个电话。

吴艳接起电话,声音显得十分的着急,虽然她的话不怎么中听:“你没死啊?这两天手机不开,音信全无的!”

“我有九条命!”我开玩笑似的回答她,说完,我赶紧言归正传,我对吴艳说:“你这会儿联系凌少,就说我刚联系上你,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方寸大乱,说在玫瑰整形医院调查的时候遇上了恶鬼,虽然恶鬼被我消灭了,但是这里除了我以外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你告诉他我状态很不好,别闹出什么傻事来,总之就是这个意思,语句你再组织一下,想办法把他引过来。”

听我说完,吴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问我说:“你是不是憋着使什么坏?”

“你到时候一定会一起跟过来的,来了你就知道了!”我对吴艳说:“还有,通知吴窈她们,准备撤离,待会儿会有人去接应她们,对了,把别墅的地址发给我。”

吴艳在电话那头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一口答应我:“好的,我来处理,你放心!”

吴艳一会儿就把别墅的地址发给了我,我赶紧给杨奕,让她去将吴窈她们接到这里来,我对杨奕说:“最好弄辆军牌的车,进出别墅区方便。”

吴艳听了让站在一旁的阿豪去照办,我又从钱包里取出一张之前吴窈给我的黑色信用卡,让他见到吴窈时交给她看,她就知道是我安排去接应她们的人了。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我先一个人回到了地下室的套间,杨奕则下楼去院子里接她找来增援她的人。不一会儿,吴艳又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告诉我,凌少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她自己则开车和凌少在医院外面汇合,照他们的车程,应该还有四十分钟的样子。我赶紧又将这个讯息传达给了杨奕,让她做好一切的准备。

我在套房里休息了一会儿,稳定了一下情绪,过了大约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我提前来到了地下室的电梯口,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待着凌少的到来。

吴艳说的时间很准,四十分钟刚过一两分钟,我就听见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我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摆出一副瘫坐在地上的样子,眼睛六神无主地直视着前方。

“赢宇,情况怎么样?”凌少首先开口对我说话。

我抬头看了看他,严老和吴艳站在他的身后,他们的周围还簇拥着五六名年轻的男子。我没有说话,又将眼神移到了正前方。

“赢宇!凌少问你话呢!”严老见我不说话,蹲下身子带着责备的语气对我说。

我又呆滞地看了看他,然后突然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坐直了身子,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死了!都死了!太惨了!”

严老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他站起身子,我的事先跟随着他身体的动作转移。

严老看了看凌少,凌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转身向身后的人要了一瓶水,然后拧开瓶盖,弯身递给我,对我说:“没事了,你别害怕。”

我接过水,抬起头猛灌了下去,然后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凌少。

“没事了!”凌少又对我重复了一遍,然后哦他看了看四周,对我说:“那些尸体呢?”

我装作无力的样子抬起了右手指了指前方。

“走!带我们去看看!”凌少说着又重新站直了身子,然后对着严老使了一个颜色。

严老再一次走到我的面前,他伸手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

我在前面带路,凌少他们则跟在我的身后,我沿着地下室的走廊穿行,中间还故意走错了几次,最终将他们带到了囚禁室的门口。

囚禁室虽然之前经过了清洗,但是血腥味却没有那么快被散去,因此空气里还弥散着血腥的气味。我回头看了看凌少,他应该也闻到了这股味道,我想这会儿他应该对我深信不疑了,因为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兴奋的表情。我对凌少说:“都在里面!”

凌少听闻,抬腿就走了进去,身后的人也赶紧鱼贯而入。

“赢宇!”我听见严老愤怒地叫我名字。我这才慢慢吞吞地走了进去。我看见凌少一脸的愤怒,严老则站在他的身边对我怒目而视。我还偷偷地瞄了吴艳一眼,虽然她脸上也是一副被愚弄的气氛,但是我和她眼神对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睛里有些幸灾乐祸的神色。

“很失望吧!凌少!”我面无表情地对凌少说,已经完全没有刚才那种惊吓过度,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严老质问我说。

我摇了摇头,只见严老举起手做了一个挥手向前的手势,刚才跟随他们一起进来的那几个年轻人一下子程半圆形围了上来,但他们却没急于动手,像是在等待凌少最终的命令一般。

“赢宇,背叛我的人只有死!”凌少冷冷地对我说,那种语气好像他就是个决定生死的审判者一般。

“哦?是吗?”忽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我赶紧回头,看见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们中间的一个人推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轮椅上,边上则站着杨奕。

我赶紧退到他们的身边,杨奕连忙问我:“他们没为难你吧!”

我摇了摇头,然后又对着轮椅上的老者笑了笑作为礼貌,老者也对我点了点头。

“杨奕!你!”严老看见了杨奕的身影,他气得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了:“我想你这段时间怎么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杨奕并没有搭理严老,只是藐视地看了他一眼。倒是轮椅上的老者颇有些风度地对着严老打了声招呼,然后对他说:“想必你就是杨奕经常提起的严老吧,老夫一直想当面谢谢你这些年来对小女的调教,小女和你学到不少东西!”

小女?我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杨奕,这才发现他们神色间还真有些相似的地方。

严老“哼”了一声,嘴里骂骂咧咧说到:“不敢当,我教不出这种背信弃义,吃里扒外的学生!”

严老还想说些什么,被凌少伸手也制止住了。凌少向前走了几步,然后面无表情地对老者说:“请问老爷子尊姓大名?”

“金忆清”老者对着凌少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到:“承蒙江湖上些老伙计们给老夫些薄面,他们都习惯叫我金少。”

15、狩猎(6)

我看见凌少的脸上露出了和我一样的惊讶的表情。原本我一直以为金少应该是和凌少年龄相仿的男子,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已经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的老者了。从凌少的表情上我可以看出,他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金少。看来这个金少确实是像凌少他们说的一样,够低调的了。

但是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刚才金少提起杨奕的时候,我亲耳听到他称呼杨奕为小女,而且从他们俩的长相神情上来看也确实有几分相像,但是为什么他们的姓氏完全不同呢?我想此时凌少的心里也一定有着和我一样的疑问吧!因为我看他的眼神也正在不停地在金少与杨奕之间游走。

“金少,你好!久仰大名!”凌少从惊讶中恢复了过来,然后他又走上一步,弯下身子,伸出右手,和金少打起了招呼。

金少一边和凌少我说一边笑着对凌少说:“我原本很好,可是有人不想我好。”

凌少有些尴尬,毕竟之前事实上是他派人搅得这里血雨腥风的,但是这会儿他兴冲冲地赶来有什么都没见到,有种好戏没看到但是又被人抓了先行的感觉。不过凌少心里也明白,这个事情只要他不承认,金少也就不能硬算在他的头上。于是他笑了笑,对金少说:“谁敢和在京城大名鼎鼎地金少过不去,您告诉晚辈,晚辈帮您出这口恶气!”

“此话当真?”金少的脸突然严肃了起来,他抬头盯着凌少说。

没想到见多了大世面的凌少竟然被金少这句话问得有点心虚了,他傻站着,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当真。”只是说话的语气听着并没有什么底气。

“好!这两年金某在京城也没少听到你凌少的大名,想必你也是言出必行的人!”金少笑着对凌少说,突然他口风一转,刚才的笑脸一下子烟消云散,板着脸质问凌少:“为什么要派人调查这里?”

凌少干笑了几声,然后陪着笑脸对金少说:“您误会了,我们凌家和你们金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为什么要派人调查你们金家名下的产业呢?”

我知道,凌少这会儿的想法一定是息事宁人,暂且不提凌家与金家在家族实力、背景势力上到底相差多少,即便是两家平起平坐,你凌少带着人不打一声招呼闯到人家的地头,这本声就说不过去,一旦闹出动静来,吃亏的肯定是外来者,而且现在一眼就能瞧明白,这里现在明显是金家在人数上占优势。况且之前这里恶鬼杀人事件,十有八九背后的主使者就是凌少,因此他心里也虚,心里想的一定是尽快从这里脱身。

“哦?是吗?”金少问了一句,然后他看了看杨奕,杨奕又赶紧看了看我。

我知道杨奕是什么意思,虽然这和我刚才计划的一样,我会当场指证凌少,但是这一刻,我突然又有种被人当抢使唤的感觉,因此心里有点不爽。不过不爽归不爽,我明白,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如果不主动做点事情向金家示好的话,如果金家不对我提供必要的帮助,只要凌少出了这家医院的大门,他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于是我假装咳嗽了一声让大家都注意到我,然后我对着凌少说:“凌少,你可不能这样说啊,当初是你让我来这里帮你将这家医院调查清楚的,现在你怎么又说不关你的事情呢?哎……还好我及时弃暗投明了,要不然跟着你这种敢做不敢当人,终有一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的话音刚落,严老又按捺不住了,他跳出来对我说:“赢宇,我之前还真没瞧出来你是这样一颗两头倒的墙头草,你可别把脏水往我们凌少身上泼,我们凌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小角色,你可别因为和我有些什么过节就将情绪全宣泄在胡说八道之上,做人说话,要实事求是,一派胡言的话你不停自己考虑也得替自己的小伙伴们考虑考虑吧!”

严老的话中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他的意思很明白,你赢宇就赶紧自己承认自己是胡说八道吧,这事情和凌家一点关系都么有,如果不顺着他们的意思说的,他们就会对别墅里的吴窈她们动手。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之前被杨奕派出去去别墅接应吴窈她们的阿豪刚巧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他站在杨奕的边上低声对着她汇报了几句,杨奕一边听一边点头,之后她又吩咐了阿豪几句。阿豪转身走向了门口,一小会儿功夫,他带着吴窈她们几个女子走了进来。

我看见凌少此时脸色铁青,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他回头恶狠狠看了吴艳一眼,眼神中尽是责备她办事不利的愤怒。

之前我还一直在担心吴窈她们是否能顺利的从别墅撤出来呢,这会儿看见她们一个个平安无事的我就更加的无所顾忌了。我笑着对严老说:“严老,我之前也还真没瞧出来,你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会睁眼说瞎话!凌少怎么就不认识我了?你问问他的贴身助理吴艳,凌少到底认不认识我?我是不是一直在替凌少做事?”说完,我双眼看着站在凌少身后的吴艳,吴艳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她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知道,如果她一旦在这里证实了我一直以来都是在替凌少做事的话,就等于在凌少面前承认了自己其实早有二心,因此她看我的眼神中还带着责备。

我对着吴艳点了点头,示意让她尽管放心的说,我这自有安排。而且我相信,吴艳也一定会帮我做这个证的,因为她的家族仇恨让她无时不刻地想要报复凌少让她一无所有。我想一直作为凌少贴身助理的她,之前对金家的了解应该比我要多得多,如果借助金家的力量去收拾凌少的话,一定要比我和她俩自己干要省力的多。

吴艳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她往前走了几步,几乎是走到了金少的面前,然后弯下腰对着金少恭敬地说到:“金少,你好!我是凌少的贴身助理吴艳,我能证明赢宇一直以来都是在为凌少做事,而且这次他来玫瑰整形医院调查,也完全是凌少的安排!”说完,她转过身去,一脸嘲讽地看着凌少。

凌少被吴艳的突然反水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站着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一会儿看向吴艳,一会儿又看向我。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金少拉着脸对凌少说。

“对!是我派他来的,你想怎么样?”自然事已至此,凌少也不再抵赖什么了。我想他心里一定是这样盘算的,就算他承认了我是他派来调查这里的,但是恶鬼杀人的事情你们是没有一点证据的,所以金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嗯!敢作敢当,还算是个男人!”金少说完,他挥了挥手,只见他身后站着的这些个西服男子一拥而上。

凌少的手下虽然各个也都是练家子,但奈何对方的人数一下子压倒了他们,稍作抵抗之后,连同凌少,他们一干人全部束手就擒了。我有点震惊,没想到金少完全不顾及凌少在京城的势力和影响,不过换句话说,也许凌家的势力他金家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我真的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快的以这种方式收场的。

此时,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都在等着金少会怎么处理凌少这群人。

16、狩猎(7)

“凌少,想你们凌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我不为难你!我可以权当作这几天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金少慢吞吞地对凌少说。在凌少面前,他现在是胜利者,因此说话神态摆出一份胜利者的从容。他并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条件,而是抬起头,两只眼睛盯着凌少的眼睛。

“什么条件?”凌少见金少一直迟迟不肯说,他知道,今天在这里,他已经失去了所有和金少讨价还价的筹码,于是他索性直接开口问金少。

“对你凌少来说只是见很简单的小事。”或许金少也正等着凌少自己主动开口问他,见凌少见问题直接问了出来,金少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不紧不慢地对凌少说:“把长生石交给我。”

听到“长生石”这三个字,我心里一惊,心想怎么金家也知道“长生石”。我不由地担心起吴窈手里的那块“长生石”的安危起来。我知道,吴窈从别墅撤离走以后,一定会带走“长生石”的,这块“长生石”应该就在吴窈的身上。

“我不知道什么长生石。”凌少的脸上装出一副茫然不知情的样子。

“哦,是吗?那就对不住了!”金少抬头向着站在他边上的一名西服男子使了个眼色。男人得到命令,上去抓着凌少的衣襟对着他的小腹就是狠狠几拳。

凌少或许没想到金少还真敢对自己动手,因此他丝毫没有任何防备和躲闪,男子的几拳扎扎实实地砸在他的肚子上。男子松开手后,凌少痛苦地蹲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捂着肚子,看来受伤不清。

“凌少,我再和你说一遍,希望这会儿你能听清楚,把长生石交给我。”这会儿,金少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给人一种没得商量的感觉。

凌少蹲在地上,他抬起头来看着金少,眼神十分的复杂,有害怕、有怨恨还有一丝的倔强。

“是不是我刚才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见凌少依旧不肯就范,金少的脸上露出了狰狞,他伸出右手,边上的男子立即从身后拿出一把手枪交到了金少的手上。金少打开手枪的保险,然后将子弹压上枪膛,枪口对着凌少的脑袋威胁他说:“我只给你五秒钟的时间做左后的考虑。”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我也跟着不由地跟着紧张起来,我想,如果被金少知道我这里还有一块“长生石”的话,或许这黑漆漆的枪口对准的就是我的脑袋了。我确定,这个金少并不会因为我是杨奕的朋友而对我网开一面的。

“五……四……三……”金少倒数着,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气。

金少刚数到“二”,凌少就大声地喊了起来:“长生并不在我这。”

听到凌少这么说,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凌少用手指着我说:“他……当时我就是派他去富士山里取长生石的。”

金少转过脸来看了看我,他将手枪的子弹退出枪膛,然后关上手枪的保险,示意凌少接着往下说。

凌少从地上站起身来,他满脸阴险地看着我说:“当时我派他——赢宇去富士山里取长生石,可是他在回来的路上将石头给掉包了,我猜长生石这会儿应该就在他们的身上。”

听凌少这么说,金少忽然冷笑了起来,他对凌少说:“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这么简简单单就被你蒙混过去了?如果你一早就知道长生石被他掉包了,你会不出手夺回来?还会派他来调查我们这个医院?”

凌少似乎早就想到了金少会这么质疑他,他想都没想就回答金少说:“因为我想他们掉包夺取长生石一定是有他们自己的用处,我在为他们提供的住所安装了监控探头,果然被我发现,他们在利用长生石制作类似于法器的东西,因此我一直没有出手,就想等到他们法器制作完成以后再人赃并获,到时候再逼他们说出法器的使用方法。至于这个赢宇,在我看来他迟早有一天会被我除掉,因此他在我看来已经是个死人了,既然是个死人,我就将他派到最危险的地方来,或许还能给我意外的惊喜,这也算物尽其用吧。”凌少滔滔不绝地讲着,说起他的这个计划,凌少的脸上又泛起了自信,似乎他现在并不是已经被金少他们控制着,就好像他和金少在一起商量一个抢夺“长生石”的计划一般。

我厌恶地看着凌少,脑袋里却在飞快地思考着,从金少对着凌少渐渐放缓的面部表情来看,似乎他已经开始有点相信凌少所说的话了,我现在在这间屋子里最危险的应该就是我和吴窈她们了。我看了看杨奕,她的眼神很复杂,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

果不其然,金少的枪口突然对准了我,他板着脸问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眼神都一下子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看到金少的人甚至在悄悄地朝着我围拢,其中就包括杨奕。面对金少手上黑漆漆的枪口,以及他身边绝对占优势的人数,我想今天不将“长生石”交出来的话,我们这几个人看来是都没法从这里全身而退了。我心里十分地懊悔,觉得自己不该来淌金家和凌家的这趟浑水。如果我当时不是一心想着要给凌少一点教训将他引到这里来的话,至少这会儿吴窈她们暂时还是安全的,还有吴艳,她也不会这么快的就在凌少面前给暴露出来。

但是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我决定,为了保全大家,现将“长生石”交给金少,然后在做重长计议。心中主意已定,我对着吴窈说:“长生石在身上吗?交给金少吧!”

吴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而所有的人的目光又随着我的眼神集中到了吴窈的身上。金少的枪口又随着转向了吴窈。

“交给他吧!”我又对着吴窈重复了一遍。

吴窈听我这么说,她将肩上的双肩包取下放到了地上,然后蹲下身子开始在包里翻找。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吴窈的双肩包上,金少甚至命人将他的轮椅朝着吴窈耳朵位置向前推了几步。

忽然,我感觉到有什么硬物顶了顶我的后背。我会过头去,看见杨奕趁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在吴窈身上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已经悄悄地站在了我的身后,我看见她手里多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我看了看杨奕,她对我点了点头,然后手握着枪管,将枪柄对着我。

我一下子明白了杨奕想要做什么,也知道为什么刚才在她的眼神里会露出如此纠结的表情。

“谢谢!”我用唇语对着杨奕说,然后接过了她手中的抢。杨奕对着我轻轻地笑了笑。

“都不许动!”我左手抡着杨奕的脖子,右手将手枪低着她的脑袋,对着屋子里的人大喊。

17、一路向北(1)

我这一声叫喊,将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到了我的身上。金少见状,他的枪口不再对着吴窈,而是又转向了我。

我赶紧招呼吴窈她们到我的身后来。可是还没有等吴窈迈开脚步,金少的枪口又对准了吴窈,他厉声对着吴窈喊道:“别动,赶紧将长生石交出来!”

我见状,连忙对着金少喊道:“你让她们过来,要不然的话我手中的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说着我单手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我还记得第一次使用手枪就是杨奕教我的,没想到我的有一天我的枪口会对准她的脑袋。虽然这一切都是杨奕授意的,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内疚的情绪。

“小伙子,你别冲动!”金少还是服软了,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地将枪口压低,终于不再对着吴窈了。吴窈见状,赶紧和玉莹她们跑到了我的身后。

“你们先出去!”我对着吴窈她们发号施令说到。

吴窈她们谁都没有动,我着急了,对着她们又小声地喊了一遍:“你们先走,在医院门口等我!快!”说完,我又看了看吴艳,她还楞站在原地,我连忙对她说:“吴艳,和吴窈她们先出去!”

吴艳犹豫了一两秒钟,然后也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你的人都出去了,现在你能放了小弈了吗?”金少有些恳求地对我说。

我摇了摇头,笑着回答金少:“现在放了她,那不等于我自寻死路吗?金少你听好了,我需要一辆加满油的中巴车,你让人把车停在院子里,车不准熄火,然后叫你的人下车。”

金少不为所动,我连忙举枪对着天空“砰”的就是一枪,然后对着金少说:“听清我刚才说的没?下一次子弹可就不是向着天上飞去了!”

“好!好!好!”金少双手往下压,示意我千万不要冲动,然后他和边上的西服男人交待了几句后对我说:“我已经吩咐下面人去做了,你给我些时间,千万不要冲动!”

“十分钟!”我冷冷地对金少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往前走,我的心里紧张极了,生怕被金少看出来我是不会真的去伤害杨奕的,甚至我不会对这里的任何人扣动扳机。我想这会儿要是金少命人上来强行营救杨奕的话,我只有转身逃跑的份了,至于能不能从他们的手中逃脱,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不过还好,看样子金少是就女心切,因为我注意到他几次都在偷偷地看手表,我猜他是害怕如果我给他的时间耗尽后我要的中巴车还没有来的话,我真的会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我没有看表,不过过了没多久,外面又跑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他弯腰对着金少低声耳语了几句,金少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你要的车已经停在外面了,现在你能放了我女儿了吗?”

我没有回答金少,而是胁持着杨奕一步步地往后退,而金少和他手下的那些人,除了留下来看守凌少的,其他人则随着我后退的脚步步步紧逼。我一直退到了电梯口,胁持着杨奕一同进入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大舒了一口气,我对杨奕说:“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说着,我将手枪从她的脑袋边移开。

杨奕笑了笑,她对我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电梯门打开,我又重新将手枪指向了杨奕的脑袋。一楼的大厅里也聚集了很多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看样子都是金少手下的,他们虽然没有拿枪,但是一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似乎在寻找我松懈的机会,然后将杨奕从我的手中救出。

我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手枪一直顶着杨奕的脑袋,我们退到了医院大楼外的院子里。金少没有食言,一辆黑色的丰田中巴正停在院子里,而吴窈她们则站在距离中巴不远的空地上。

我赶紧招呼吴窈她们上车,然后将手枪盯着杨奕的后背,一直将她押解上车。我让杨奕坐在驾驶座上,然后自己做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开车!”我命令杨奕说到。

杨奕数量将车在院子里掉了个头,然后将车驶出了医院的院子。我从副驾驶一侧的反光镜上看到,金少也已经被人推到了一楼的院子里,他正眼睁睁地看着我挟持着杨奕然后从他的眼皮底下消失。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以后,我发现后面并没有可疑车辆跟随,于是我才将举着的手枪放下,关上保险,然后交还给了杨奕。

杨奕一边开车一边将手枪放到了车门下的储物槽里,她问我说:“去哪?”

我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下一步去哪,京城肯定是不能呆了,但是我想去哪都逃不开金少的追踪,别说这一路上都是监控探头,我想以金家的势力,去警察那调取这些监控录像应该不是什么非常困难的事情,到时候他只要根据我们这辆车在监控中出现的时间顺序,就能一路最终我们。更何况,我非常地怀疑这这辆车已经被安装了追踪器,无论我们将车开到哪里,也许都无法逃出金少的追踪。

杨奕看了看我,然后她又赶紧将事先移到了正前方,她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赢宇,如果你还信得过我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保证你们的安全!”

听杨奕这么说,我连忙点头说到:“今天要不是你帮忙,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从医院里全身而退,你说我还有对你的不信任吗?”

“那就好!”听我这么说,杨奕显得十分的高兴,她对我说:“我们向北走,在接近边境线的位置上,有一处废弃的木材加工厂,一直我们金家的产业,我们去那里,我想没有人会猜到的!”

我点了点头,我想既然杨奕这么说,那么那个废弃的木材加工厂一定是个安全的地方,我也相信她已经想好了不被路上的探头一路追踪我们行车轨迹的办法了。只是见她一心只担忧我们安危的样子,我心里更加的愧疚了,我对杨奕说:“要是让你父亲发现了你是故意被我劫持的怎么办?”

“我想这会儿他已经发现了!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谁让姐姐我这么心疼你呢?”杨奕说着,她转过脸来对着我笑了笑,然后故意装出一副花痴的样子,这让我想到了以前的日子,那时候我们刚认识,她总是喜欢拿我开类似的欢笑。

不过我想也是,刚才金少一定是被我突然劫持杨奕的举动给吓住了,因为我直到将手枪交换给杨奕的时候我才发现,刚才挟持杨奕威胁金少的时候,我只是将手枪的保险栓给打开了,却一直没有将子弹压上枪膛。我想当时如果不是劫持了他的女儿而让金少方寸大乱的话,他一定能发现我这个疏忽的,我想或许我现在已经被他手下的子弹给打成人形蚂蜂窝了。

18、一路向北(2)

杨奕并没有选择省道而是将车直接开上了高速公路,或许在她的心里她已经认定了她的父亲已经发现了她是故意被我们挟持的,因此不会为难她。我还有种感觉,那就是其实在医院的地下室里,当我的手枪顶着杨奕的脑袋的时候,金少已经知道了我是不会去伤害杨奕的,他是在故意放我们逃跑,而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我暂时还不得而知。

杨奕的手机响过一次,不过她没有接电话,我注意到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将电话摁断,之后她又回拨了一个号码,不过她依旧没有说话,而是响了一阵之后将电话给挂断了。我在心里猜测,也许电话的那头正是金少,他们父女两只是在用一种特殊的暗号在传递信息。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杨奕才将汽车驶下了高速公路,开始在狭窄的乡间小道中穿行。我猜杨奕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于是我故意问她说:“快到了?”

杨奕朝我笑了笑说:“明知故问!你以为我开的是火箭吗?”

我也笑了笑,然后对她说:“你父亲刚报完警,说你被我挟持了吧?”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杨奕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你以为我家老爷子是这么容易受到威胁的?刚才能让你这么轻而易举地在他的眼皮底下把我给劫持走?”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金少早就知道了我不会伤害杨奕的,他是故意放我们一条生路,于是我问杨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后你就知道了!”杨奕对我卖起了关子。

既然杨奕不想说,我也就不再追问了,反正有一点我是能够肯定的,既然他愿意放我们走,暂时对我们就没有什么危险。况且他在我们离开京城后一个多小时才选择报警,我想他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至于他演这出戏给谁看,我想一定是他背后更大的势力,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真正想要得到“长生石”的并不是金少,而是这个他需要通过报警来作戏让人看的这个家伙。

窗外,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周围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汽车在狭窄的乡间小道中又穿行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才驶进了一个村落,在一座典型的北方村屋前停了下来。

我们一行人下了汽车,杨奕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她打开了村屋的大门。我们跟随杨奕一同走了进去。屋子不大,呈长条形的样子,进门是客厅,左手边是厨房和卧室,右手边是卫生间以及另一间卧室。

杨奕和我们说,靠着厨房的卧室没有床,是典型的北方大炕,优点是厨房生火以后,热气会传到炕下,而另一侧的卧室是木床,不过没有暖气,晚上会有点冷,她让我们自己决定怎么分配屋子。

我走进厨房一侧的卧室看了看,杨奕口中的大炕就像一个大通铺,我估摸了一下,她们七个女生挤一下应该不成问题,于是我走出来对她们说:“你们七个女生睡炕吧,晚上可以暖和一下,我就睡另一间的木床。”

她们都没有意义,于是杨奕走进厨房烧火,我一起跟了进去。

我看见杨奕蹲在灶头边熟练的加柴、点火、鼓风,不由地对她说:“没想到金家小姐还会干这种粗活?”

杨奕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对我说:“金家小姐怎么了?我会的事情多了去了,只是你还没发现罢了!”

杨奕将灶头的火烧旺,然后她又顺带着烧了一大壶热水,等水烧开后,她将车钥匙给我,说车上有一箱泡面让我帮着搬进屋子里来,晚上大家对付着吃一顿。

吃好晚饭,杨奕说明天一早还得继续赶路,她让大家早点休息。我回到卧室,将床铺好,然后脱了外套就钻到了被窝中去。白天不觉得,这会儿我才发现北方农村的夜晚真的能冻得人六神无主。我在被子里打了好一会儿冷颤,才觉稍稍有了一点暖意。

可能是之前的几天在医院地下室的套房里不是睡觉就是吃饭,我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四下里黑漆漆的,我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没过多久,我听见对面屋子有人走了出来,她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猜这几个姑娘中这会儿能走进我屋子的一定是杨奕。我心里有些期待,不知道这一次她会不会把我催眠,还是让我清醒着埋入她的温柔乡之中。于是我故意翻了个身,背对着房门,装作一副熟睡的样子,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在我的床头停住了脚步,我期待着她下一步的行动,或许她会掀起被子的一角然后钻进我的被窝之中。我体内的热情在慢慢地升腾,心里不住地盘算只要她躺到我的身边,我就立马醒过来让她见识一下我赢宇的威风,不再给她任何将我催眠的机会。但是她好像仅仅只是站着而已,我能听见她故意压低的呼吸声,却看不见她的举动,于是我在心里纠结,要不要装作突然醒来的样子转过身去,然后将她压倒在床上。但是还没有等我在心里做出决定,我就听见她转身离去的脚步声。

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杨奕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点了支烟,用尼古丁将体内刚才升腾而起的热情给强压了下去。平静过后,我想或许是这丫头顾及屋子里还有其他姑娘在,这种农村的屋子隔音又不好,因此站在我的床边纠结了半天又走了回去。我安慰自己说,算了,来日方长。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有完全亮开,杨奕就把我们一个个都叫起床了。早饭依旧是泡面,我没什么胃口,稍微吃了两口面之后就跑到屋子外面抽烟去了。过了一会儿,杨奕也跟了出来,她关切地问我说:“怎么吃这么一点就不吃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不是很饿。”

杨奕听我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自言自语道:“那我进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就出发。”说完她转身要进屋。

我叫住了她,杨奕见我有话要说,她又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的眼睛问:“怎么了?”

“昨晚怎么进来了又走了?”我还是没有忍住问杨奕。

“昨天?”杨奕被我问得莫名其妙,她对我说:“昨晚我怎么了?我一直在屋子里睡觉啊?”

看样子她是不愿意承认了,于是我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姑娘家家的还是要面子,我心想刚才不应该直接问她的,于是我抓了抓头发对她说:“哦,我也就问问,可能是我做梦了。”

听我这么说,杨奕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太阳穴,装出一副嗔怪的语气对我说:“脑子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看着杨奕转身进屋的背影,我的眼睛不由地在她的丰臀上扫视了一把。我心里暗笑,心想:你就装吧!看到时候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妖精!

19、一路向北(3)

抽完烟,我准备转身进屋,听见远处传来机械马达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近,一辆大功率的摩托停在了我的面前。我见他把车挺稳,摘下头盔,原来是阿豪。

“你怎么来了?”我问阿豪。

“赢宇先生你好!”阿豪和我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对我说:“不放心主人。”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阿豪说:“她在屋子里呢!”

听我这么说,阿豪走进了屋子,没过多久他又走了出来。阿豪将摩托推进了屋子,然后和我们一起坐进了中巴车里。

有了阿豪的出现,杨奕再也不用亲自开车了,她和我一起坐到了后面的座位上。

车继续沿着小路行驶,周围的景色也渐渐变得荒凉起来。看着阿豪在驾驶座上认真开车的样子,我用手肘轻轻抵了抵杨奕的胳膊,然后对她说:“这小子对你还忠心的嘛!”

杨奕对着我坏笑了一下,然后说:“怎么?吃醋了?”

我瞪了杨奕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没想到她不依不饶地伸出双手来拽着我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问我:“问你话呢!是不是吃醋了?”

看得出,杨奕今天的神色十分的放松,我猜或许是阿豪的到来告诉了她什么,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下。想到这些,我又想到了她的父亲,那个叫做金少的男人。于是我将杨奕的双手从我的胳膊上挪开,然后对她说:“别闹了,介不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

杨奕摇了摇头爽快地说:“问吧!”

“为什么你父亲姓金而你姓杨呢?”

听我把问题说出,杨奕哈哈大笑,她对我说:“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我说赢宇你这个人也够八卦的!好吧!我告诉你,在我们这个家族有个特殊的规定,如果是儿子的话就随父亲姓,如果是女儿的话,就随母亲姓,我妈妈姓杨,所以我叫杨奕。”

“原来是这样!”听杨奕说完,我自言自语道。

“你以为呢?”杨奕反问我。

“我也就是好奇而已。”我笑着对杨奕说。

“你还有什么好奇的吗?一次问完!”杨奕假装生气的样子对我说。

“有啊!”我转过脸,对着杨奕上下扫视了一遍,然后对她小声地说:“比如你的三围是多少?”

“找打是不是!”听我这么说,杨奕抡起拳头想要招呼我,可是她还没有出手,车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然后整辆车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汽车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才慢慢地停了下来。阿豪从驾驶位走了下来,他对着杨奕说:“主人,汽车好想你爆胎了,我下去看看。”

杨奕点了点头,阿豪打开右侧供乘客上下的车门,下去检查起轮胎来。

阿豪下去了有将近半个多小时,但是一直都没有上车,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于是我问杨奕说:“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杨奕摇了摇头,她对我说:“阿豪这身功夫,一般人近不了他身,应该没事。”

我还是不放心,于是我站起身子对她说:“我下车看看。”

刚才在车上一直和杨奕在说笑聊天,因此没有留意,等下了车我才发现,四周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虽然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能见度也一下子下降了很多。我叫了几声阿豪的名字,但是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我一下开始紧张起来,心里渐渐开始有种不安的感觉。于是我赶紧绕着中巴车寻找了一圈,依旧没有见到阿豪的身影。

我赶紧上车,想让杨奕打个电话给阿豪,看看能不能联系上阿豪。我跑到杨奕的边上,神色紧张地对她说:“阿豪不见了!”

但奇怪的是,杨奕并没有回答我,她甚至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好像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我有些生气,觉得阿豪对她这么地忠心耿耿,大老远的骑个摩托来和她汇合,可是她却对这个手下漠不关心的。于是我用力推了一下杨奕的肩膀,略带责备地对她说:“和你说话呢,听见没?阿豪不见了!”

杨奕的脑袋被我这么一摇晃,直接从她的肩膀上滚落了下来,脖子上的鲜血一下子像喷泉一样涌射了出来。

我被吓得不轻,往后退了好几步。冷静下来后,我觉得这一定是我的幻觉,于是我又壮着胆子看了看她已经滚落在地面上的头颅。之间她的眼睛依旧睁着,嘴角还咧着渗人的微笑。我揉了揉眼睛,座位上依旧是一具无头女尸。

我又看向坐在杨奕后面的吴窈、吴艳她们。只见她们和之前的杨奕一样,也是一副木讷的表情。我走到吴窈的身边,大声地对她说:“吴窈,你怎么了?说话啊!”我没敢再去触碰她的身体,深怕她的头颅也从肩膀上滚落下来。

吴窈同样没有和我说话,我正准备继续往后走,去查看小艾、玉莹以及蒋倩的情况,吴窈的脑袋一下子想个被拍碎的西瓜一般四分五裂的散裂了开来,紧接着是吴艳的。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真实的血腥味,让我一下子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我使劲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幻觉,或许我能用法术将幻觉去除。我闭上眼睛,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开始念咒施法。等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车里又恢复了正常,每个人都在,她们正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听见身边有男人的小声哭泣的声音,低头一看,阿豪正瘫坐在我的身边,脸上眼泪和鼻涕一大堆。我将他搀扶起来,然后将他扶到空着的座位上做好。小艾递了一包纸巾给我,我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了阿豪。阿豪拿着纸巾擦了擦脸。见他稍稍有些镇静下来,我问他怎么回事?

阿豪告诉我,刚才他下车后发现汽车一切正常,可能只是压到了一块大石头,于是他返回汽车想要抓紧赶路。但是当他上车的时候,他发现一车的人全部变成了无头尸体,车里到处是滚落的头颅以及粘稠的鲜血。特别是见到杨奕也变成了一具无头女尸,让他实在无法接收,所以失声痛哭起来。

听阿豪说完,我问吴窈:“你怎么看?”

吴窈没有直接回答我,她问我说:“老板你是不是也遇到同样的情况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刚才遭遇所见告诉了吴窈。听我说完,杨奕插话说到:“怪不得刚才见你上车以后像中邪似的,和你说话也不理,只是一个劲地在车上走来走去。”

“是幻觉,你们中了幻术了!”吴窈想了想对我说。

“那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有事,我们一车人都好好的,而且照理说如果这辆车是幻术的载体的话,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应该陷在幻术中的。”吴艳听了我们的对话,若有所思地说到。

“是萨满的幻术。”杨奕坐在座位上,一脸惊恐的说到:“只有萨满的幻术能做到将法术施加在人的身上,而不是环境中。在同样的环境中,只有被施了法术的人,才能产生幻觉,如果不及时破除的话,他看到的幻觉就会成为自己最终的样子。我想他应该还在这附近,阿豪,赶紧开车!”

阿豪听从杨奕的吩咐,迅速回到了驾驶座上,他发动汽车,踩下油门就走。我坐回到了杨奕的身边,杨奕用眼神看了看四周,然后在我耳边小声地说:“小心,他应该就在这些人当中!”

20、萨满巫师(1)

听杨奕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下,眼睛跟着也不自觉地偷偷看向了四周,我真的不敢相信,刚才想要让我和阿豪死在幻术之中的萨满巫师竟然会隐藏在这些人当中。我问杨奕:“你确定?”

“我确定!”杨奕点了点头,小声地对我说:“你不知道,萨满巫师布下的幻术,只有依靠中了幻术的人自己才能将幻术破除,旁人即便是法术在高强,一般也无能为力,我相信你刚才是自己施放了法术才将自己使幻觉中清醒过来的!”

听杨奕这么说,我立即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阿豪?”

杨奕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对我说:“我现在还不肯定,这个阿豪从小就在我们家,听我父亲说是他从孤儿院里领回来的,据我所知,他应该不会法术,所以没有这个能力依靠自己的力量将法术破除。”杨奕一边说一边眼神盯着正在前方开车的阿豪。

“那你还让他继续开车,将一车人的安危交在他的手上?”我有些不理解杨奕的行为,说话间带着点责备的语气。

杨奕并没有在意我说话的态度,她对我说:“不过如果这个阿豪就是刚才使坏的萨满法师,你不觉得他这个行为有点不打自招吗?等于将自己真实的身份彻底暴露了?所以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隐藏在我们中间的萨满故意将阿豪身上的法术撤除,把我们的怀疑全部集中在阿豪的身上。再者说,如果阿豪就是萨满法师,他要集中精神开车,背对着我们,就很难在对我们施放法术,如果他想要采取进一步行动,就必须像刚才那样将车先停下来。”

听杨奕说完,我点了点头,然后对她说:“或者这个萨满法师不是阿豪,那么这会儿我们继续让阿豪开车,他一定以为我们并没有怀疑阿豪,如果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如果不能将我们之中某些人除掉那么就一定要让我们互相猜忌的话,他还会采取下一次行动,上一次我们疏忽了,这一次等他再采取行动的时候,我们再试试能不能把他揪出来。”

“聪明!”杨奕对着我莞尔一笑:“奖励一个!”说完,她侧过脸来,对着我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一下。

会是谁呢?我在心里将他们的名字一个一个的过了一遍。我首先排除了杨奕,因为既然她想要对我们动手的话,之前在医院地下的囚禁室里她就不会故意让我挟持,那么这会儿我们一个都逃不掉,吴窈包里的那块“长生石”这会儿已经落到了金少之手了。而且从后面的遭遇来看,金少也是故意配合杨奕演的这出被挟持的戏,所以杨奕就是萨满法师的可能性不大。再者说,如果就是她的话,她没必要告诉我这些,完全可以在我们还稀里糊涂不明对手的情况下,等待机会再一次施法。

吴窈、玉莹、蒋倩她们五个人也不大可能,她们一起经历了历史的长河,身上又背负着共同的使命,彼此知根知底,就像亲人一样,她们之间任何人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异常,我想其他人应该都能察觉出来。

剩下的就只有阿豪和吴艳了,听杨奕刚才分析,阿豪的可能性也不大,如果他真的能从下就在金家潜伏,那么他的城府应该比常人要深的多,因此不会蠢到让自己一下子就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曝光在我们的面前。剩下的就只有吴艳了,我思来想去,只有她的嫌疑最大,因为说实话,我对她并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曾祖母是被凌少的曾祖父所杀,她一直潜伏在凌少的身边想要对凌家进行复仇。但是这一切也都只是她口头所说,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当时唯一让我对她产生信任的就是她那张长的和老宅中女鬼有点的神似的脸。不过现在想来,如果她就是萨满法师的话,施法将自己的容貌易成和女鬼有些相似应该也不是件难事。只是我现在又彻底糊涂了,如果吴艳就是萨满法师的话,她费尽心机的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况且我们来到京城以后,她在凌少面前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如果按照她之前所说的,她这么做是为了和我们联手,以达到她整垮凌家的目的的话,凭她刚才施放出来的幻术,她完全自己就有能力将凌家搅得天翻地覆。

我偷偷地回头,通过座椅间的缝隙又悄悄看了一眼和吴窈并排坐在后面的吴艳,她正闭着眼睛休息。我拿出手机,给吴窈发了一条短信:“留意吴艳。”

车一刻不停地向前狂奔,之前杨奕和我说,这一路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在他们金家自己的房子中休息,从昨晚我们留宿的村屋到下一个可以提供休息的屋子中间有一天一夜的车程,中间我们就不休息了。一路上,我都小心留意着周围的变化,但是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一路上都是风平浪静的。车在中间加了一次油,杨奕去加油站的小超市里买了些干粮和饮料。

汽车开出加油站的时候,四周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看着车窗外漫天的繁星,我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在村屋的卧室中遇到的情形,我有种感觉,或许昨天晚上站在我床前并不是杨奕,或许这个人就是隐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萨满法师。于是我一脸严肃地对杨奕说:“问你个事,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杨奕被我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对着我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跑到我卧室里来,在我床边站了一小会儿的是不是你?”我问杨奕。

杨奕摇了摇头说:“今天早上不是和你说过的吗?我一直在卧室里睡觉,晚上连卧室的门都没有踏出过一步。”说完,她想了想,然后她恍然大悟般对我说:“今早你问我怎么进来了有出去了就是这个事?”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昨天晚上我听见有人走进我屋子的事情和杨奕说了一遍。

杨奕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地点头,等我全部说完,她让我赶紧把头低下。我不明就里地看着她。杨奕见我坐着不动,她索性抬手将我的头摁下,然后在我后脑勺的头发里拨弄翻找起来。过了一小会儿,她对我说:“你看!”

我见她的手上拿着一颗像米粒一样的东西,我接了过来,之间米粒的上面还刻着些像符文一样的东西,米粒的背面黏黏的,像是被涂了一层胶水一样的东西。

“怎么回事?”我问杨奕。

“我想昨天跑到你屋子里来的就是萨满法师,这个是萨满法师施法用的法器,就像是道教中的符纸一样,看来今天你和阿豪遇上的幻想就是这个东西产生的。”杨奕对我解释到。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觉得不对,我问杨奕:“我身上的好解释,那阿豪也同样遇到了幻术,他是今早才来和我们汇合的,这又怎么解释呢?况且今天是阿豪先遭遇幻术,我下车找他的时候再中招的。”

杨奕不假思索的告诉我:“萨满巫师有这个能力,他可以现将法术施放在一些物质上保存着,等延后一定的时间或者遇到特定的情况再将法术施放在人的身上。车上的这些人之前和阿豪都有过接触,你别忘了,把她们从凌少的别墅里接出来的就是阿豪,难保她们中的某个人在那个时候将同样的东西留在了阿豪的身上。昨晚他进你屋子,在你头发里留下这颗东西的时候,你也不是没有丝毫的察觉吗?”

听杨奕这么说,我冷汗直流,心想如果昨晚要是他对我直接下手的话,我估计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当时我满心期待还做着与杨奕共赴温柔乡的美梦呢!不过这么说来,这个萨满巫师真的是隐藏在我们之中,因为如果昨天晚上他就对我动手的话,屋里就这么几个人,很容易就将自己给轻易的暴露了。这么一来,吴艳在我心里的嫌疑就更重了。

“要不要在阿豪的身上找找?”我问杨奕。

杨奕摇了摇头,她说:“先不要,毕竟阿豪也有嫌疑,我们别把自己已经察觉到有人搞鬼这件事给暴露了。而且昨晚你睡在被子里,又是背对着他,因此能藏下这么小的法器的地方也只有后脑勺的头发里。阿豪就不一样了,就算现在我们在他身上满身的找,也不一定能找出来。还是想办法让这个萨满自己暴露吧!”

21、萨满巫师(2)

我和杨奕两个人正交谈着,车忽然一下子停了下来,杨奕问阿豪怎么回事,阿豪回头说:“路边有个姑娘拦车。”

我看向右边的车窗,车窗外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根本没有阿豪说的姑娘的身影,我问阿豪:“你确定看见有人拦车了?”

阿豪点了点头,他打开车门说:“要不我下车看看?”

听见阿豪这么说,我和杨奕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提高警惕,因为白天的时候也是阿豪下车去查看汽车的轮胎以后他和我才相继中了幻术的。这会儿他又要下车,或许这个阿豪才是真正有问题的,我心里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不过还没有等阿豪走下汽车,一个身影就串了上来。通过车厢里的灯光,我看见确实是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姑娘,她穿着一件破旧的米黄色厚茄克,齐耳的短发,脸上蒙着一层灰尘和泥土,不过通过她的一双大眼睛还是能看出其实这个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最特别的就是她的右耳,戴着一个大的有点夸张的银色耳环。

阿豪上下打量了这个姑娘一番,然后他一边对我说:“我说吧,有姑娘拦车。”一边回到了自己的驾驶座上,继续开动汽车向前。

姑娘上车后也不客气,她走到中巴车的尾部,找了排空位,将自己的双肩包丢在了空坐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我们被她的不请自来都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纷纷回头看着她究竟想要干嘛。姑娘见状,对我们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然后她站起身来,附着一排排的座位,走到了中巴车的最前面,然后转身对我们说:“大家好!我叫林紫,大家叫我阿紫就行了!谢谢你们愿意搭我一程,我拦了半天的,也就你们愿意停下车来。”说着,这个叫做阿紫的姑娘面带着笑容,对着我们每个人看了一眼算是和我们打招呼。忽然,我发现她的眼神一下子僵住了,似乎看到了什么令她感到惊讶的东西。我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发现她的眼睛真盯着吴艳。而吴艳,则双眼左右的躲闪,似乎在回避阿紫的目光。

我不知道阿紫在吴艳的身上看到了什么令她感到惊讶的东西,因为之前我就开始吴艳有问题,但是这会儿阿紫这么盯着她看,万一吴艳就是隐藏在我们之中的萨满巫师的话,这个小姑娘很有可能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于是我赶紧对阿紫说:“我说小姑娘,你就这么冒冒失失的上了我们的车,也不怕我们是一群坏人?”

听我这么问,阿紫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对着我笑了笑,她话里有话的说:“遇上的是好人还是坏人都随缘分,而缘分是由天定的,该遇上的,怎么都会遇上。”她的一番话说得和她刚才冒冒失失黄毛丫头的形象一点都搭不上,不过我观察到,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又落到了吴艳的身上,似乎这番话就是说给吴艳听的。

阿紫说完,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回过头去,看见她的眼神始终盯着吴艳的背影。

“她好像认识吴艳。”我小声的在杨奕的耳边说。

杨奕点了点头:“我也注意到了!不过这个阿紫应该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我们还是的注意点。刚才阿豪疏忽了,不该贸然打开车门的!”

“为什么这么认为?”我问杨奕,因为我觉得这个阿紫给人的感觉和小艾有点想象,一副心直口快、人畜无欺的样子。

“女人的直觉。”杨奕说完对我笑了笑。

杨奕的话提醒了我,我平时为人处事总是太直观了,总是喜欢跟着感觉走,在这方面我已经吃了不少的亏了,在东京时的洋子,来到京城后我又跟着自己的感觉义无反顾的相信了吴艳,即便是身边坐着的这个杨奕,一开始我也就简单的认为她只是一名警察。

我没在说话,杨奕刚才的话让我开始怀疑,这个叫做阿紫的姑娘,她是碰巧在路边拦下了我们的车,还是根本就是在她上车的位置上候着我们。从她刚才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和吴艳认识,她们又是什么关系?还有这个阿豪,他和阿紫是不是也早就认识。作为杨奕身边比较贴身的手下,他应该不会这么贸贸然在没有确定是否有危险的情况下就打开车门,这才让阿紫有了上车的机会。而这样的开门,他今天已经有过两次了!我感觉这辆中巴车中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啊……”我正想着,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叫喊声,我连忙会过头去,看见阿紫正站在中巴车两排座位中间的走廊上,她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围巾,围巾正紧紧地勒着吴艳的脖子。吴艳的双手死命拉住围巾,想给自己一些可以喘息的空间,她的嘴里不停发出叫喊的声音。

汽车“嗞……”的一声急停了下来,阿紫没有站稳,失去中心一个踉跄向前摔了出去。她爬起身来,还想冲到吴艳的跟前,却被一个箭步从驾驶座上冲出来的阿豪给拦腰抱了起来。阿紫拼命挥手蹬脚,想从阿豪的臂膀中挣脱出来,嘴里还不停地叫喊着:“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欺师灭祖的贱人!”

阿豪将阿紫直接抱到了汽车尾部原本她坐着的位置,然后将她放在座位上,双手死死地摁住了她的胳膊。阿豪的力气很大,阿紫被他摁的双手根本没有办法动弹,不过她并没有放弃,两只脚不停地踢打着阿豪。

“阿豪,先把她给绑起来!”杨奕走上前去,她拿过吴艳手里刚才阿紫用来勒她脖子的围巾交到阿豪的手里,命令阿豪说。

阿豪空出一只手接过杨奕递上的围巾,然后迅速将阿紫的手给牢牢绑了起来。双手被彻底帮助以后,阿紫老实了许多,她坐在座位上,只是两只眼睛还凶狠地盯着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面对着她站着的吴艳。

吴艳走到阿紫的面前,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因为刚才阿紫对她的袭击而有半点的怨恨,她的神色就像是一个做姐姐的在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妹妹一般,她摇了摇头,对阿紫说:“没想到这么多年没件,你还是这么的鲁莽。”

阿紫双眼瞪着吴艳,嘴里说到:“我在鲁莽也比你这般阴险狡诈也好,当初要不是你背弃师门投靠了白萨满,师父就不会遭人毒手,我们红萨满也不会就此几乎被人灭族!你这个背信弃义的贱人!”

师父、红萨满、白萨满,我和杨奕几乎一同惊讶地看着吴艳。

22、萨满巫师(3)

这个吴艳果然就是隐藏在我们中间的萨满巫师,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是被这个突然出现的阿紫给撞破的,或许就像刚才阿紫说的那番话一样吧,很多事情都是天注定的。

不过这个吴艳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揭穿的事。她双眼盯着阿紫,语重心长地对阿紫说:“我从没有正真的背叛过师门,那时候你还小,很多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说完,她转身又坐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我拍了拍阿紫的肩膀,然后对她说:“小姑娘,你先冷静一下,等你平静下来,我再解开你手上的围巾。”说完,我让阿豪继续开车赶路。

我走到吴艳的身边,对着她边上的吴窈做个手势,示意她先和我换一个座位。

我在吴艳的身边坐下,然后对她说:“聊聊吧!”

吴艳看了我一眼,她把眼睛闭上,对我冷冷地说:“没什么可聊的!”

我并没有放弃,从口袋里掏出一团至今,将之前我小心包裹在里面的米粒状的东西拿了出来,伸到吴艳的眼前问她说:“这个东西你见过没有?”

吴艳又重新睁开了眼睛,她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东西,然后一脸紧张的问我:“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说着,她伸手将米粒拿到自己的手里,双眼盯着米粒发愣,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在我身上发现的!这不是你的东西吗?”我直言不讳地问吴艳,心想既然她萨满法师的身份已经被曝光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好绕圈子了。

吴艳听我这么说,她一脸的惊讶,似乎在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地问她。

见吴艳没有回答,我又加重语气问了她一遍:“究竟是不是你的?”言语间有些逼问的意思!

吴艳摇了摇头,她神情有些沮丧,对我说:“如果我会用这个东西,刚才阿紫说的当年我师傅就不会遇害了,红萨满一组也不会几乎惨遭灭门了。”说完,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令自己痛苦的往事一般。见我还是一脸怀疑的样子,吴艳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她提高嗓门对我说:“如果我有这个能耐会使用这种白萨满中只有几个长老会使用的法术,你觉得你还会活到今天?我还用费尽心机地在凌少身边潜伏这么多年?”

又是红萨满和白萨满,刚才我已经从阿紫的嘴里听到过这两个词一次了,这会儿吴艳又说了出来,我有些好奇,于是问她说:“究竟怎么回事?”

吴艳摇了摇头,她好像已经从刚才激动的情绪中平静了下来,她对我说:“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不想再提了!”说完,她又将自己的双眼给闭了起来,任由我的双眼还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庞。

我不甘心她就这么一句不想提了就把我给打发了,于是我对她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吴艳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请你马上下车,我不会让我身边的人处于未知的危险之中的!”说完,我大声让阿豪停车,有点威胁吴艳的意思。

阿豪听从我的指令将车停了下来,可是吴艳依旧双眼闭着,一副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的样子。

吴艳对我的漠视让我一下子变得十分的恼火,我站起身来,摆出一副要将她请下车的样子。我伸手晃了晃她的肩膀,示意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可是当我稍稍一用力的时候,吴艳的整个身子向着一边歪躺了下去。我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在她还没有彻底倒下之前,赶紧上前将她的身体扶正。

吴艳坐在座位上,脑袋后仰着靠着汽车座位的后背,一副失去了意识的样子。

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万幸的是,她的呼吸还在,似乎只是晕了过去。我一边叫着吴艳的名字一边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脸颊,但是她还是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我猜测吴艳可能中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法术,于是我赶紧叫吴窈上前来看看。因为在我心里,吴窈虽然暂时失去了法器,但是她对法术的了解却是最深的。

吴窈走上前来,她观察了一阵吴艳,先是和我一样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又翻开她的眼皮观察了一下。吴窈对我说:“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中了法术。”吴窈见我有些失望,她对我又补充说道:“至少不是中了我所知道的法术。”

看着吴艳失去意识般坐在座位上,我突然觉得十分的讽刺,因为就在刚才,我质问她的时候还铮铮有词的说我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处于未知的危险之中,可是现在,吴艳就这么在我的眼皮底下失去了意识,而我竟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了。想到这些,我开始有些自责起来。

“能让我看看吗?”我听见坐在最后的阿紫小声地对我说到。我朝她看了过去,只见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怨恨,反而是被一种担忧的神色所取代。我有些弄不明白了,她和吴艳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既然她自己刚才说了,她和吴艳都是红萨满的一员,而之前我和阿豪所中的也是萨满的幻术,这么看来,吴艳很可能也是中了萨满的法术,也许同为萨满的阿紫能看出些端倪来。于是我让小艾上前去将她手上绑着的围巾给解了开来。

阿紫走上前来,她站在吴艳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掌,手心对着吴艳的头顶,悬空在她的脑袋上方。同时,阿紫的嘴里开始念出一种奇怪的语言,我猜测应该是满族话,只见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一粒和刚才杨奕在我头发里所找到的同样的米粒腾空悬浮了起来。

“白萨满的巫术!”阿紫将米粒拿在手里,惊讶地说道。

但是吴艳并没有因为米粒的取出而清醒过来,她依旧没有意识地坐着,我问阿紫怎么回事?为什么吴艳依旧昏迷着。

阿紫双眼带着担忧地看着吴艳,嘴上对我说:“这个东西是白萨满族中几个长老才掌握的一门巫术,他们将符文刻在日常生活中细小的东西之上,在将法术依附在这些东西上面,然后趁人不备放到想要加害的人的身上,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不在场的情况下,将法术施加在人的身上,当年我师父就是这么被白萨满的长老给害死的。”说完,我看见一行眼泪从阿紫的眼睛中流出,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对我继续说:“我现在只是取出了她身上被人偷偷放置的法器,但是法术已经在她的身上起了作用,这种法术我也解不了。”

怎么吴艳的身上也有这种东西,一开始我还认为我身上的米粒是她放置的,看来对我们偷偷下毒手的还另有其人。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阿紫说:“你能不能帮我们这里其他的人看看,我们身上还有没有这种东西!”说完,我将自己身上的那粒米粒拿了出来,看得阿紫一脸的惊讶。

阿紫赶紧对着剩下的其他人重复了一遍她刚才施加在吴艳身上的法术,片刻过后,加上我和吴艳身上取出来的两粒,在我的面前总共摆放了九颗米粒,也就是说,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被偷偷放置了白萨满长老的法器。

阿紫做完这一切,她让我们将吴艳挪到了汽车最后一排长条的座位上。我们将吴艳横躺在座位上,然后阿紫稍稍沾了一点位置坐在了吴艳的面前,以防汽车颠簸时已经没有意识的吴艳从座位上滚落下来。

汽车继续前进,没想到才出发第二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看来这次旅途注定了凶险万分。不知道这个幕后对我们下手的人究竟是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我有一种感觉,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自己浮出水面了。

23、萨满巫师(4)

这一夜,我们一车子的人都没有合眼,生怕一不留意又被人暗算。

都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我们这一车子人,除了我和开车的阿豪都是女人,因此车里的气氛有些奇怪。看得出,大分成几拨,吴窈她们五个人、杨奕一个人还有、阿紫一个人,她们之间互不信任,看彼此的眼神中都带着怀疑的神色。如果说这个隐藏着的萨满巫师想要离间我们的话,我想他的目的正在慢慢地实现。反倒是我,随着吴艳的昏迷,又开始重新相信起了我身边的这些伙伴们,我感觉他不在我们之中。不过自从心里有了这种想法以后,我总觉得浑身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潜意识里,我觉得总有一双我们看不见的无形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

车行驶了一夜,天色也有一片漆黑又重新开始慢慢变得昏暗起来。黑夜本来就会让人轻易地产生恐惧害怕的情绪,我想等天完全亮透以后,这种情绪会缓解一点,到时候再把她们集中起来谈一下,我觉得,越是这种面对未知对手的情况下,我们自己内部越是要互相信任,否则很可能被对手有更大的可乘之机。

杨奕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我,也许是她觉得我的脸上一脸的倦意,她对我说:“距离下一个休息站还有一段距离,你先小睡一会儿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点了点头,我确实感到自己十分的疲劳,但是闭上眼睛之后,却发现并不能静下心来休息。车在乡间小道中穿行,路况并不是很好,汽车没颠簸一下,我的眼睛就会随之睁开。也许这一路注定了不会一帆风顺,没过多久,我感觉车速明显慢了下来,从我这一侧的车窗玻璃看出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于是我站起身子,走到副驾驶座上,我问阿豪:“怎么了?”

阿豪一边开车一边指了指前方。

我顺着阿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车子前面百来米的地方人头传动的,但是由于天还没有亮开,我并看不清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是在干什么。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慢点靠近。”阿豪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他自己点上一支后又递给了我一支。

我点上烟,索性坐在了副驾驶上,两只眼睛紧盯着前面的人群,生怕他们之中又突然出现什么对我们不利的情况。

阿豪的车速放得很慢,但是四个轮子终究是要比人群移动的速度快得多。没过多久,我们的车距离人群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了。我这才看清,这群人披麻戴孝的,透过人群,我看见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正被人抬着缓慢地向前移动。

“正晦气!一大早天还没亮的就遇上出殡的人!”阿豪打开车窗,将抽了只剩下一小截的烟蒂扔出窗外对我说。

我没有接阿豪的话,因为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我们从京城开出来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两天一夜还不到的时间,虽然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哪个省市了,但是用第一天杨奕驾车的速度和昨天阿豪走走停停的车速来推测,我们还并没有行驶到特别荒凉偏僻的地方。我们国家实行火葬已经有些年头了,怎么会在这里遇上抬着棺材出殡的人群呢?况且,虽然很多地方的风土人情虽然不同,但是很多还是有相同的地方。比如说出殡,一般都会选择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像是临近中午或者午后,可是现在天还没亮,按照老法说,凌晨前的谁阴气最盛阳气最弱的时候,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殡,实在是太有违常理了。而且据我所知,越是农村,越是讲究这些。因此,我们在这个时候在这条乡间小道上遇上出殡的人群,让我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感觉。

我们的车已经几乎快要贴上行走的人群了,汽车的灯光映射在人群的孝衣上,发出渗人的白色。

“不对劲!”阿豪忽然对我说,我以为他也想到和我刚才心里一样的想法,但是他的看法却从另外一个角度证实了我之前心里不祥的感觉,阿豪对我说:“你发现没有,这些人几乎没有回头看我们的,他们是不在乎后面有车还是根本就不知道后面有汽车跟着?”

是啊,别说晚上汽车灯光照射着这么明显,就算是白天,我们现在距离人群这么近,他们最后几排的人都应该能听见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按照常理,一般人都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否安全,而他们好像是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跟随在后面。

我对阿豪说:“多摁几下喇叭试试!”在我从小生活的小镇上,如果遇上哪个不懂事的司机在人家出殡的队伍后面摁喇叭,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一定会被出殡的人群群起而为之的。因此我觉得,如果他们愤怒的将我们围住,那也许就是我们多虑了。因为我忽然想到,之前不知道在那本书上看到过,有些地方出殡时,送葬队伍是不能回头看的。我想也许我们不耐烦的喇叭催促声能挑战他们的禁忌,毕竟禁忌和对死者的尊重两者比较起来,还是对死者的尊重事更大,在我们的国家,一直都有死者为大的说法。我希望他们能像平常人一样将我们围住讨个说法,这样我就能推翻自己刚才在心里的想法了。

“嘀……嘀……滴滴滴……”阿豪先是两声长鸣笛,然后快速而短促的摁响一串喇叭的声音,显得十分的不耐烦。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送葬的人群停了下来,我心里舒了一口气,心想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于是我赶紧在心里盘算,这些村民们上来理论的时候我该怎么安抚他们,道歉或者用钱。

但是他们并没有像我设想的那样转过声来将我们的汽车团团围住讨要一个说法。我看见他们就只是站着,一动不动的就像一个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一般。

“再按!”等了片刻见他们依旧不为所动之后,我对阿豪说。

阿豪再一次摁响了喇叭,这一次,他索性直接是一长串短促的鸣笛,显得更加的不耐烦。

人群终于动了起来,不过他们并没有转身,甚至连回头的人都没有。我瞧见他们只是背对着我们向左右两侧散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直接出现在了汽车的灯光之下。

车上除了照顾吴艳的阿紫,其他人在这时候也聚拢了过来,她们一言不发地盯着前面的情况,似乎也都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24、萨满巫师(5)

就在我们等着静观其变的时候,抬棺材的人就好像在同一时间松开双手一般,棺材重重地摔落在了地面上,在土质的乡村小道上扬起了一阵重重的灰尘。

我们已经感觉到情况明显不对,阿豪问我说:“要不要倒回去?”

我看了看杨奕和吴窈,吴窈说:“不用,再看看,如果真的是冲着我们来的,找上门的想躲也躲不掉!”说完,她看了看我和杨奕。

我和杨奕纷纷点头同意吴窈的说法。

灰尘散去以后,我看见棺材的盖板随着刚才的随着刚才摔落在地面上的震动已经从棺材上掉了下来,横在了一边。我的心几乎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心里猜测,也许那个一路上对我们使坏的萨满巫师就隐藏在他们之中,或者更有可能的是棺材中躺着的人就是他。

车里的空气几乎凝固了起来,谁都不知道下一秒钟究竟会发生什么。忽然,送葬队伍中所有的人都在我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转过了身来,他们动作划一,整齐的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

阿豪在第一时间惊叫了起来,他坐在驾驶座上,身体拼命往椅背上后靠,就好像这些个人面对着他步步紧逼过来一样。其实要不是我这段时间见多了这些或是稀奇古怪或者恐怖渗人的画面,我想我的表现也不会比阿豪强到哪里去。只见这些个人脸色白中带青,双眼仅仅闭着,嘴唇上见不到一丝的血色,一看就知道,这些个送葬的人根本就不是活人。

我让阿豪起身坐到汽车的后面去,他虽然面露害怕,但还是倔强地摇了摇头,说不能弃杨奕的安全于不顾。

我劝不住,只能由着他去。

不远处的棺材里有人影坐起,她一身大红色,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她在棺材里站起身子,然后缓步踏出棺材,穿过两边站立着的尸体,一步步向着我们的汽车走来。

她走到了我们汽车正前方的挡风玻璃下,刚才的那些个尸体转过身来的时候并没有把我吓到,但是当我看清眼前的这个女人的模样的时候,却着实将我吓得心里一激灵。只见她一头乌黑的年轻人的秀发下面,是一张苍老的充满褶皱的老人脸。可是苍老的脸庞下面,又是妙龄少女的身躯,虽然她穿着长大衣,但还是遮挡不住她的凹凸有致,就好像时空在她的身上发生了错乱一样。

她透过挡风玻璃,抬头对着我们凝视了一会儿之后抬起了她的右手,然后指了指杨奕,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句我根本听不明白的语言。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奇怪的语言刚出口,杨奕同样用和她一样奇怪的语言回了她一句。她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了暴怒的神色,一双苍老的本来看着没有什么精神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就好像要将我们全部吞噬一样。她右手手掌向着我们,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动几句,突然,“哐……”的一声,汽车的挡风玻璃变得粉碎。

女人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得意又像是挑衅,她又对杨奕说了一些话,虽然我听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但是我能从她说话的语气中听出轻蔑、不屑的意思。杨奕变得激动起来,她回话时语速变得很快,声调也不由得升高了起来。女人听了之后,再一次举起了她的右手,看情形又想要对我们发动法术。

“吴窈!”我一边大声地叫喊她的名字一边回过头去。在我们之中,或许吴窈的法术是最高的,虽然她自己的法器还没有重新炼制完成,但是周静的法器还在,我想让她借用周静的法器来对付眼前的这个怪女人,即便是不能将她击溃,至少也能阻挡一下,让我们想办法先行撤退。

不过还没有等我将自己的意图说出来,我看见吴窈的手上已经拿着周静的法器,她听到我叫她的名字,立即双唇蠕动,看来她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还没有等吴窈将法术施展出,我就听见我们的这辆中巴车发动机发出了怒吼的轰鸣。只见阿豪踩了几下油门,然后他猛地将车挂上了挡,松开手闸,向着车前的女人猛撞了过去。女人虽然法术看似高强,但还是经不住几吨重的中巴车的物理撞击,一下子被车顶得飞了出去。

阿豪并没有踩下刹车,他继续驾车往前行驶,直接从她的身上给压了过去。我听见先是女人的一身惊呼,然后车身重重地抖动了一下。阿豪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他飞快的将车挂上了倒档,汽车再一次从她的身上压了回去,然后停在了距离她三四米的位置。

接着汽车的灯光,我看见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被轮胎压过的地方显得血肉模糊。

可是这一切似乎还没有结束,那些个站立着的尸体并没有因为女人的倒下而失去行动能力,他们反倒是像疯了一样向我们的汽车奔来,行动快的双手已经扒上了失去挡风玻璃的车窗,眼看着就要爬上了我们的汽车。

说时迟那时快,吴窈赶紧用周静的法器施法,她快速的念动咒语,那些个尸体这才像失去主心骨似的瘫倒在了地上。眼前的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吴窈对我解释道:“刚才汽车只是将她的肉身碾碎,但是她的魂魄还在,因此她之前施放在这些尸体上的法术还没有失效,反而她的魂魄还在驱使这些尸体对我们发起进攻。”吴窈一边说一边将法器交还给了周静,她感叹道:“看来确实是个厉害角色,还好她的肉身刚死,魂魄还不稳固,若等她的魂魄化为厉鬼之后,我想凭我现在能力根本无法将她的魂魄打散。”

听吴窈这么说,我的后背也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认识她到现在,除了韩安,我几乎没有听她到说过谁谁谁是个厉害角色。刚才幸亏阿豪当机立断发动汽车向她猛烈撞去,否则,结局根本无法想象。我从副驾驶座上站起身子,然后拍了拍阿豪的肩膀对他说:“好样的!”

阿豪被我这么一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发,红着脸对我说:“我也是为了保护主人!”

我询问了一下阿豪这个这车是否还能继续行驶,阿豪回答我说车里除了有些冷之外其他没什么问题。于是我让阿豪赶紧开车赶路,最好是乘天完全亮透之前能到下一个休息站,毕竟这样一辆没有挡风玻璃,车头一看明显经过撞击的中巴车太惹人显眼了,说不定,车头上还留有刚才撞击时女人的血迹。如果有热心人见到之后报警的话,我想京城那边很快就能知道,那我们的行踪就完全暴露了,到时候还得想办法对付那些追踪过来的警察。

我们回到各自的座位上,杨奕看着我脸上焦虑的神色,似乎猜到了我在担心什么,她握了握我的手,然后对我说:“放心吧,天完全亮之前应该能到下一个休息站,到时候我让人再换一辆车过来。”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杨奕笑了笑。

杨奕回头看了一眼,她又对我说:“你不觉得那女孩有些奇怪吗?刚才从头至尾她都坐在车尾,就好像这一切和她没关系似的。”

“是有些奇怪!”我对杨奕说:“不过我觉得你也挺奇怪的。”

杨奕应该知道我说的指的是什么,她并没有接我的话茬。

我追问她道:“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个奇怪的女人?还有,你们刚才说些什么?”

杨奕没有承认她们之间认识,不过她对我说,她知道这个女人。

我赶紧追问她是怎么回事。

杨奕对我说:“刚才我们说的是满语。”

25、萨满巫师(6)

“满语?”我问杨奕说:“你是满族人?”

杨奕点了点头对我说:“祖上是旗人。”

听杨奕这么说,我不禁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杨奕被我看得有些不是很自在,她面带微笑,语气却有些嗔怪:“你看什么呢?”

我笑了笑,“要是在大清,我能这样坐在你身边和你谈笑风生,那得是多大的官呀,至少三品以上吧!”我脸上故意露出一副恭敬的表情对杨奕说。

“懂得还挺多。”杨奕笑着对我说。

我记不起来以前是在电视节目上还是报刊杂志上看到过,清朝灭亡以后,一部分皇族弃用了满族的姓氏,改姓了“金”。在清朝,每天能进宫上朝的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一品在殿内,二品候在殿外,三品则站在更远的地方。因此如果现在还是大清的话,她杨奕至少是个格格,别说和她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呢,就算是在宫内偶遇上,我想也必须上三品以上的大员吧。我觉得话题有些扯远了,因此没有再和杨奕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而是又问了她一遍:“刚才那个女人和你说些什么呢?”

杨奕这会儿没有和我打马虎眼,直接对我说了三个字:“长生石。”

又是“长生石”!我不禁在心里梳理了一遍,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可以和“长生石”联系在一起,不管是凌少、金少还是刚才这个奇怪的女人,所有的人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最终都被这块石头牵扯到了一起。

“她要你夺了我们身上的长生石?”我问杨奕,但是想想又不对,如果她就是一路上对我使坏的萨满巫师的话,以她的能力完全,如果她想要夺取我们手上的长生石的话,我们不一定能够招架的住,于是我又问杨奕:“她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杨奕摇了摇头,她对我说:“她想要让我一直跟在你们身边,弄清楚你们手上的长生石是用来做什么的,到时候她才动手!”

“她究竟什么来路?”虽然刚才杨奕和我说了,她只是知道这个奇怪的女人但是并不认识她,但是刚才从她和杨奕说话的态度来看,更像一个长辈在训斥一个晚辈一般,我心里不禁猜测,这个女人会不会也是她们金家的人,或者说只是一个她杨奕只听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亲戚。最早提醒我们对我下手施加幻术的是萨满巫师的法术的就是她杨奕,刚才我又从她的口中亲耳听见了她是满族旗人。虽然我对萨满巫师和萨满的法术并不了解,甚至可以说是知之甚少,但是我还是知道萨满巫师似乎很早以前就是从我国的北方开始兴起的,我不得不将她和这个女人联系到了一起。

“我不知道她姓什么,只知道她名字叫:茉雅奇。“

“茉雅奇。”我跟着杨奕念了一遍。

“嗯!”杨奕点了点头:“满足于,长寿草的意思。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家里人提起过这个人,她是白萨满的四个长老之一,非常的神秘,即便是我们的家族中,应该也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她。不过虽然我们都没有见过她,但是传说她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少女身,老妇脸,因此她的年龄也一直是个谜。”

“这么说,她是你父亲派来的?”听杨奕这么说,我心里一下子警觉了起来。我的这种猜测并非空穴来风,之前我认定金少早就识破了杨奕是故意被我挟持让我将他的女儿给带走的,如果这个叫做茉雅奇的白萨满巫师就是金少派来的话,就更加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不过和我之前心里的想法不同的是,金少不是要将我们放走,而是挖了一个更大的坑让我一头钻进去。我想刚才如果阿豪不开车将茉雅奇撞死的话,她应该也不会让我们受到致命的伤害,我想今天白天,即便我不能用自己的法术将自己从她的幻术中解救出来,我也会像阿豪那样最终安然无事的,因为她的目的只是通知杨奕她父亲的决定以及设法让我们更加的相信杨奕,以便于她能接近到我们是如何来利用这块“长生石”的,但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如果这一切的推测都顺理成章的话,那杨奕为何要违抗她父亲的指令,难道只是因为她和我之间的这份我还捉摸不透的感情?

不过杨奕的一番话彻底推翻了我心中的猜测,她对我说:“我父亲还指挥不动白萨满巫师长老!”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杨奕,心想不管是从吴艳的口中还是凌少的口中,杨奕的父亲金少都是在京城能够呼凤唤雨的人物,怎么在杨奕的口中,连一个巫术的长老都指挥不动呢。

杨奕看透了我心中的想法,她叹了口气对我说:“也许你听说我父亲现在是金家的掌门人,似乎有权有势的,但是他在整个金氏家族中也只是个抛头露面的人物。有一点你不用怀疑,那就是他确实是真心实意地想放你走,因此他才会等我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再选择报警然后将消息散布出去。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但是至于为什么他不想让你们手上的长生石落入金家之手,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听杨奕这么说,我笑了笑对她坦诚地解释到:“只是太多的事情串在一起,让我不得不心生想法。”

“没事!”杨奕听完我的解释,她苦笑了一下对我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怀疑的!”

我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向她解释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会对她父亲产生怀疑的了,于是又接着问杨奕:“到底是谁想要长生石?”

“我二叔,金天。”杨奕对我说:“就如我刚才和你说的,我父亲只是整个金氏家族抛头露面的人罢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其实是他们那一辈资质和天赋最平庸的人。而我的二叔金天确实一个十足的厉害角色,长这么大我也只见过他几面,不仅是我,我们这一辈的小辈之中,也没有人能够经常见到他,一般他只是和我们的父辈们直接联系的。他目前就是整个金氏家族的实际控制人,四个白萨满巫师的长老也直接听命于他,而他自己本身,就是白萨满的族长,所以我猜测金氏家族中,正真想要得到长生石的应该就是他。”

“这么说来,茉雅奇刚才和你传达的其实是金天的指令?”

“是的!”杨奕点了点头对我说:“她说虽然我父亲向我二叔汇报说是你把我给劫持走了,但是他猜测是我在中间捣鬼。因此我二叔让茉雅奇和我带话,只要我能够将你们身上长生石的用途,他就可以对我既往不咎。否则的话,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对我们一个小小的教训,下一次他决不手软!”

“那你的父亲现在不是处在危险之中?”我赶紧追问杨奕。

“那倒还不至于!”杨奕的表情十分的镇定,她对我说:“虽然我二叔才是金氏家族的实际控制人,但是外界只知道我父亲并不知道还有我大伯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现代的社会很多时候是个人情的社会,目前为止,金家和上层的很多关系都是靠我父亲维系着,一旦我父亲有什么事的话,这些联系就得换人重新去建立,所以我父亲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就好!”我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

“现在我们最要操心的还是我们自己的安慰,虽然茉雅奇死了,但是我想我二叔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我想他还会不断地派出余下的三个长老,甚至必要时,我想他会自己亲自出马的。而且我二叔应该已经知道茉雅奇已经被我们干掉和我并没有听从他的指令的事,因为我听我的父亲提起过,我二叔生性多疑,他做事的时候都会在暗处派出好几名探子监视事情的发展。我想下一次的话,他应该不会再让手下的人来劝说我了,而是直接出手硬夺,因此之后的路,我们会更加凶险。”

26、阿紫的愤怒(1)

黑夜总算是过去了,远处的农田中,已经可以看到农民们开始忙碌耕作的身影,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黑夜的过去并不意味着危险的结束,我想之后的路,或许每天我们都会在心惊胆战中度过。我忽然觉得,放在我们眼前的这条路,似乎变成了一条不归路,我看不到路的尽头,或许只有两种情况,这样心惊胆战的日子才会过去。一是我们身上的这块“长生石”被杨奕的二叔金天给夺走,这是我所不愿看到的。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我们的力量能够完全压制住金天,让他自己停止对我们所采取的行动,但是从目前看来,似乎又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原本打算能够借助金家的势力教训一下一直对我们笑里藏刀的凌少,甚至可以让他停止对我们设下的阴谋,但是没想到却将自己带进了更大的漩涡之中。不过这一次,我却并没有太多的怨天尤人,经历了这么多,让我彻底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回避就能够逃脱得掉的,既然当初踏上了这条不同于寻常的道路,那就注定了今后的每一天都不会风平浪静。

汽车停进了一座看着像是招待所的大院,我张望了一下四周,整个大院空荡荡的,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感到十分的不好,我现在特别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因为有人就有生气,而整个大院中,我连一个人的身影都没有见到。我问杨奕说:“这里没问题吧?”

杨奕对我的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奇怪,她以为我问的是这里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于是回答我说:“我们家族在北方有粮食收购买卖,这座招待所每年只有在秋收的时候,我们的人来北方收购粮食时才会有人入住,现在不是秋收的季节,所有基本上没什么人。”

其实我问的并不是这个,虽然这里没有人,但是这只是给我心里上的感觉不太好,我所担忧的并不是这个,见杨奕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又补充问到:“我是说这里是你们金家的地方,如今想夺取长生石的是你二叔金天,我们今天在这里落脚休息的话,不是你二叔立马就知道了吗?”

杨奕听我这么说她总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杨奕无奈地点了点头对我说:“你说的没错。”

“那我们还自投罗网?”我有些不理解地问她。

“其实不管我们在哪落脚停留,我想我二叔都能知道。与其找一个我们并不熟悉的地方,还不如在自己地盘相对安全一点呢,再说,现在要找我们的不止我二叔,还有警察,连那个凌少都有可能在派人找寻我们,甚至还有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势力。我们在这停留的话,至少只有我二叔找得到我们,与其一下子面对各方势力,不如集中精力来面对我二叔。”杨奕对我解释说,说完,她又无奈地笑了笑,对我说:“再说了,该来的总会来的,现在我们是人困车破,总得找个地方重新收拾一下。”说完,杨奕让阿豪打开车门,首先走下了中巴车。

我想杨奕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也紧跟着她下了中巴车。见我下车,吴窈她们也紧紧地跟了上来,最后我看见阿紫将吴艳背在身上,一起下了汽车。

招待所的大院里虽然空空荡荡地,但是走进二层的小楼才发现,里面确实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前台站着两个服务员。或许真的是因为这个季节没有人回来的样子,见到我们一行人推门走了进来,两个服务员只是一脸奇怪地看着我们,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我们并没有走上前去,杨奕对阿豪使了个颜色,阿豪一个人向着前台走了过去。我见她和前台的姑娘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两个姑娘偷偷地张望了我们几眼,尤其是杨奕,她们的眼光不住地落在了杨奕的身上,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我并没有觉得这两个服务员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甚至觉得这才是她们应有的反应。我想或许是阿豪对她们吐露出了杨奕的真实身份。如今外界所知金家的掌门人是金少,那么杨奕顺理成章的就是金家的大小姐。大小姐来访,两个小服务员不免地面露紧张,这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阿豪和服务员沟通过后,他转身走了回来,手上还提着一窜钥匙。我迎着阿豪走上前去,想要接过他手中的钥匙然后将房间给大家分配一下。我伸出右手,可是还没有等我从阿豪的手上拿过钥匙,我就感觉右手传来一阵的刺痛。我低头看到阿豪的左手正紧紧地掐着我的胳膊,他的指甲几乎已经将我的衣服掐破,指甲陷入了我的皮肤之中。

“阿豪!你干什么!松手!”我大声地叫喊到。

阿豪似乎并没有听见我的叫喊,他一边左手不断地用力一边抬起自己的右手,钥匙已经被他扔在了地上。我不知道阿豪这会儿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从他的动作中我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处于求生的本能反应,我拼命地将自己的身子和脑袋后仰,但是还是被阿豪的右手给死死地掐住了脖子。

“吴窈,救我!”我吃力的从喉咙中发出声音。

听到我的呼救声,吴窈一个箭步冲到了阿豪的身后,她左手拿着周静的法器,嘴里不停地念动,右手则触碰上了阿豪的头顶。不一会儿的功夫,阿豪向虎钳一样卡住我脖子的右手总算是松了开来,左手也从我的胳膊上挪走。他站在我的面前,两只手无力地垂直,一脸奇怪地看着我。

“你又中法术了!”吴窈走到我的面前,转身面对着阿豪说。

阿豪茫然地看了看吴窈又看了看我,他如梦初醒般对我们说:“怎么回事?我只记得刚才我上前去问服务员那要是,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事了!”我拍了拍阿豪的肩膀安慰他说。我从地上捡起刚才阿豪扔下的钥匙,然后走到了杨奕的跟前。

杨奕看着我,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或许人家就是在这里等着我们。”说完,我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太妥,赶紧对杨奕说:“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你刚才说的没错,该来的总会来的。”

杨奕对我笑了笑,就像是在感谢我的理解一样,她对我说:“刚才阿豪中的应该是白萨满中的操魂术,这是白萨满中一种十分神秘的法术,能够操纵被施加法术的人的灵魂,让他按照自己的意识去行事,就像被遥控了一样,听说只有长老级的人物才会。”

听杨奕这么说,我回头看了看前台的两个服务员,她们正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似乎也被刚才阿豪的举动给吓到了。我问杨奕说:“你觉得这两个服务员有没有问题?”

还没有等杨奕回答我,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蒋倩抢在她的前面对我说:“应该没有问题,虽然修炼法术的人平时能够将自己的身份很好的隐藏住,但是他们在施放法术的一瞬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阴阳之气却很难隐藏,刚才一进来我就一直盯着这两个姑娘,她们的身上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施加操魂术的萨满巫师并不一定要本人在场。”阿紫背着吴艳,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但是也不会距离的太远,那样的话法术起不到很好的效果,我想他应该就在这附近!白萨满行事一贯如此,喜欢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说话间,阿紫的眼神中流出了愤怒的神色,我想这一定和她之前所说的白萨满与红萨满之间的恩怨有关。

不过再怎么说,白萨满也是杨奕他们金家的人,我偷偷地看了看杨奕,生怕阿紫这么说会引起她的不快。不过杨奕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生气的神色,她对我们说:“我们抓紧分配房间休息一会儿,现在时间还早,吃过午饭,我们就继续上路。阿豪,你联系一下我们当地的人,让他们送一辆车到这里来。”

阿豪转身离去安排,我看了看手中的钥匙串,然后对着所有人说:“我们也别分配房间了,人员分散开只有危险,索性都集中在一起,有什么事可以互相照应一下,现在是非常时刻,就不要有那么多讲究和避讳了。”

说完,大家纷纷表示同意,我又对阿紫说:“阿紫姑娘,整件事情与你无关,我想你也是碰巧才遇上我们的,你不应该被卷进来,你还是赶紧走吧!”

没想到听我这么说,阿紫的眼神却变得无比的坚定,她说:“只要和白萨满有关的事情,我就不会置之不理。”说完,她又用力将吴艳往自己的背上提了一提,然后对我说:“再说,我师姐还在这里,我不会走的!”

27、阿紫的愤怒(2)

房间里总共就两张床,我让阿紫将吴艳放倒在其中一张床上,然后让她和吴艳一起躺着休息一会儿。另一张床我们则一致推让给了我们中间看着最年长的吴窈和最小的小艾。蒋倩没等我们安排,便在吴窈床边的地上坐下,我和杨奕见状,直接走到了房门边,也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剩下的玉莹和周静无法推辞,只能坐在屋子里剩下的两张单人沙发上休息。

为了不影响彼此的休息,大家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安静极了,几乎能听见每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但是我知道,除了昏迷中的吴艳,大家都没有正真睡去,我们每个人心里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

我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又站起身来,走到吴艳的床边。我看见她的神色就像是睡着一样,心里对这个姑娘充满了同情和内疚。原本以为她的身上只是背负着上几代长辈们的恩恩怨怨,没想到的是她还曾牵扯进了白萨满与红萨满的纠缠纷争之中。这些本不是她这个年龄的姑娘应该承受的,她应该像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姑娘一样,或是为事业奋斗,或是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吃饭、逛街、网购,或者像她现在所表现出的那样,休息的日子闷头大睡,做个好梦。

“你和我师姐很熟吗?”见我低头凝视着吴艳,阿紫小声地问我。

我看了看阿紫,回答她说:“我们是朋友。”其实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刚才在心里已经产生的内疚的情绪变得更加的重了。我们是朋友,但是就在白天,在她被人暗施法术之前,我竟然还在怀疑她就是对我暗地里使坏的萨满法师。我曾经口口声声对她说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陷入危险之中,却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她就陷入昏迷之中,而我,却束手无策。

“放心吧!我师姐一定会好起来的!”见我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阿紫小声地对我说,她的脸上挤出一丝看似灿烂的笑容,就像是对我的安慰一般。

我努力压制住自己心里内疚的情绪对着阿紫点了点头:“嗯!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的师姐尽快好起来的!”

“嗯!”阿紫对着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看见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了真诚的谢意,这让我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吴艳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笃……笃……笃……”我正和阿紫说着话,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心里一下子警惕起来。屋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警觉。我看向房门,杨奕已经站在房门边上,她一手握着房门的把手一边小声地询问:“谁?”

“是我,主人!”我听出来是阿豪的声音,他在房门的另一头小声地回答杨奕。

但是我们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因为之前在我们之中,阿豪是被暗施法术中招最多的人。杨奕打开房门,阿豪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我们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全部落到了阿豪的身上,深怕他又被人暗算,做出些危害我们的举动。

不过这一次阿豪并没有什么让我们感到异常的地方,他已经们就立马和杨奕汇报说:“主人,车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杨奕听了阿豪的话,她转身看了看我们大伙,随后询问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了看大家,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倦的色彩,但是我知道大家在这个屋子里提心吊胆的也根本就无法安心休息,于是我问阿豪说:“阿豪,你还能不能继续开车赶路。”

阿豪笑着对我点了点头,他略带自豪的告诉我,又一次他出外勤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一直在路上开车。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大家说:“既然我们在这里也休息不好,索性继续赶路吧,我觉得我们离开京城越远,我们就相对越安全。”

众人都表示同意我的建议,于是我们离开旅馆房间,沿着走道来到了下往一楼的楼梯口,我正准备要抬腿沿着台阶下楼,却被吴窈给伸手拦了下来,她小声地提醒我说:“有情况,当心!”

被吴窈这么一提醒,我也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我们一行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小心的观察了一阵,但是由于楼梯是呈“之”自行布置的,站在我们的位置上只能看见二楼与一楼楼梯转角的平台,而一楼的情况完全在视线之外。于是,我们一行人一个接着一个小心翼翼地走下楼去。我走在最前面,吴窈和杨奕紧跟在我的身后。

我刚下到休息平台,转身就看见一楼的楼梯口出现了两颗还留着鲜血的头颅。我停住脚步,仔细地分辨了一下,应该就是刚才在旅馆的前台见到的两个服务员。头颅脸朝着楼梯,瞪大着双眼,但奇怪的是并不像之前我见过的那些头颅一般一副失去生命的死人模样,她们的神情神色就像是活人的头颅一模一样,双眼向上,看着我们,让我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又往下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不停地观察不远处的头颅,因为我总觉得这两颗头颅有些诡异之处。突然,在距离头颅不到五六级台阶的位置上,我看见其中一颗头颅的眼珠动了一下。我心里一惊,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吴窈见我停住脚步,在我的身后问我。

“不对劲!”我回头和吴窈说:“我刚才看见她的眼珠动了。”说着,我转回头去,抬手指着地上的头颅。还没来得及等我将抬起的手臂放下,两颗头颅突然腾空而起,她们悬浮在几乎和我视线平行的高度,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我,眼神似笑非笑,像是在对我嘲讽的样子。

我愣了一愣,然后决定先下手为强,因为如果这两颗头颅在此时抢先对我们发起攻击的话,由于我们都集中在狭窄的楼梯上很难分散,那就很有可能被它们的攻击所击中。我屏气凝神,但是我嘴上的口诀还没有念完,两颗头颅就飞快地向我们飞来,我以为她们想要撞击我们,于是本能地身子往后倾了倾。

只见两颗头颅在离我半米不到的距离处急停了下来,在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砰、砰”两声纷纷炸裂了开来。鲜红的血液和粘稠的人体物质四散开后,糊满了我一脸,血腥伴着恶臭直冲我的鼻腔。

我还没来得及伸手去将脸上的污秽擦去,就听见一阵奇怪地笑声突然在一楼的屋子里响起。说他奇怪是因为这笑声听着音高声尖的像是女生,但是仔细分辨却还带着略微男人声带的浑浊,不男不女的听着让人心里有点发毛。我猜测刚才头颅诡异的行动幕后的始作俑者应该就是这个笑声的主人,我担心我们一行人被他堵在楼梯之上,于是对着大家吼了一声“快走!”便第一个率先冲下楼区。

28、阿紫的愤怒(3)

我们来到一楼,看见前台的位置站着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男人。长袍看着像是绸缎质地的,上面用金线绣着奇怪地复杂图案,看着和电视上见过的清代官服有点相似。男人的容貌和之前我们见到茉雅奇正好相反,他脸上的皮肤就和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无异,甚至看着就和妙龄女子般光滑剔透,但却是一头的白发。他的头发很长,如同女生的披肩长发,一头银丝一直垂到了他的腰间,随着从敞开的大门吹进来的微风时不时地从他的腰部飘散出来。

男人的身边站着两具无头尸体,应该就是前台的那两个姑娘。她们虽然失去了头颅,但是身体却没有倒下,就像两名警卫似的笔直地站在男人的身边,看着十分的诡异。

“哟……这不是小弈吗?”男人看见我们,他的声音依旧是刚才我所听到的那样的奇怪,只是距离接近了以后,听着更加让人感到阴阳怪气的。

他口中的“小弈”应该就是杨奕,看来又是他们金家的人,于是我回头看了看杨奕,她正在原地,嘴巴微张,一副惊讶的样子。

“你这小丫头片子,见到老祖宗也不请个安。”男人说着伸手叉起了腰,脸上露出一副温怒的表情。我注意到,他的手掌叉在腰间,小指却微微翘着,一副不男不女娘娘腔的样子。

“老祖宗安好!”杨奕这才回过神来,她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自己左侧小腹的位置,身子微微下蹲,对着男人行礼问号,样子就像古装片里的女人一般。

“嗯……”男人不温不火地回答了一声,杨奕这才又重新站直了身子,男人接着对杨奕说:“这些都是你小弈的朋友吗?”

“是的,老祖宗。”

杨奕说完,男人绕过前台走了出来,他走路的时候腰部夸张地扭动着,如果不是他身后两句无头女尸竟然跟着她一起走了出来,我想这个时候我一定会因为他做作的走路姿态而笑出声音来的。

男人走到了我们的跟前,他看了看杨奕,又对着站在杨奕身边的我仔细地打量了起来。男人的眼睛很小,三角形,看着就让我不由地心生厌恶。我以为他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没想到的是他对着上下扫视了即便之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的声响便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

他绕着我们的几个人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用他的三角小眼睛对着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番,而那两句无头女尸始终跟随在他的身后,最终,他在背着吴艳的阿紫身边停住了脚步。

“这丫头是怎么了?”男人指了指吴艳,然后回头问杨奕说。

“受伤昏迷了。”杨奕双眼看着男人,一副紧张的样子,似乎担心男人会对吴艳动手一般。

“哦,我看看!”说着,男人伸出右手想要往吴艳的额头上搭去,阿紫见状,连忙背着吴艳往后退了几步,一脸警觉地看着男人。

阿紫的举动似乎有些惹恼了男人,他拉下脸来,一脸严肃地对阿紫说:“你这丫头,这么这么不识好歹呢,老身只是想看看你肩上这个丫头的伤势,看看老身是否能有个法子将这丫头救醒过来。”话虽这么说,但是男人的手还是搭上了吴艳的额头,然后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我们一群人见状赶紧围了上去,生怕他对吴艳不利。

“茉雅奇的巫术。”男人睁开眼睛,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这个老怪物,也就会这些个装神弄鬼的唬人把戏!”说完,他再一次把自己的手掌搭在了吴艳的额头,然后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起来,我听不懂他念些什么,我猜测应该是满文的咒语。

我想要出手阻住,但是还没等我伸手,似乎就是他手搭上吴艳额头后一小会儿的功夫,吴艳竟然趴在阿紫的背上睁开了眼睛。她一脸的疲惫,就好像这场昏迷几乎要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一般。吴艳看了看我们,然后声音虚弱地问:“我这是在哪里?”

听见吴艳开口说虎啊,阿紫赶紧将她从自己的背上放下到了地面上坐下,她一手附着吴艳的肩头帮她借力支撑住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紧握着吴艳的手掌,一副关切的样子,从她的举动上很难想像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将自己的围巾绕在吴艳的脖子上想要将她活活勒死。

“师姐,你终于醒了!”我能听出,阿紫的声音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听见阿紫再一次叫自己师姐,吴艳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她盯着阿紫看了一会儿,然后轻声地问阿紫:“师父的事,你相信我了?”

阿紫没有回答,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从她的面部表情来看,经历了吴艳的这一场昏迷之后,她神色中之前对吴艳深深的敌意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咳、咳、咳。”这时,站在一边的男人故意咳嗽了几声,似乎在提醒我们的存在。我看着他的身影,一下子在心里模糊起来,这家伙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救醒了吴艳,那么他究竟是敌是友?

“小丫头,我没有骗你吧,老生确实是想把你朋友救醒。”男人低头,对着坐在吴艳身边的阿紫说。

阿紫点了点头,她随着杨奕一起叫他老祖宗,她对男人说:“谢谢老祖宗!”说完,她对着男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阿紫的笑容很真,一副无邪的样子。

“嗯……乖!”男人竟然伸出右手抚摸了一下阿紫的脑袋,就像一个长辈在宠爱自己的晚辈一样,让我一下子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

男人站直了身子,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所有人,然后不知对着我们谁说:“你们的赫姆师父近来可好?”

听男人这么问,我回过头去看了看杨奕。杨奕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她对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男人说的是谁。

就在我们一个个都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的时候,蹲坐在地上的阿紫开口说话了:“老祖宗您认识我师父?”说完,她的两只眼睛紧盯着男人的背影,坐在一旁的吴艳也同样如此。

男人转过身来,对着阿紫严肃的点了点头。看来不管这个男人是敌是友,至少他将吴艳就醒是没有坏心的。也许他就是看在他和她们的师父相识一场的份上。

“请问老祖宗尊姓大名!”阿紫将吴艳扶正,然后自己站起身来,对着男人双手作揖行礼说道。

29、阿紫的愤怒(4)

“阿尔泰。”男人说了一个奇怪的名字,我猜测可能又是满语。

“啊……”没想到吴艳听到“阿尔泰”这几个字,发出了一声惊呼,我看见吴艳用力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伸手将阿紫往后拉了拉,她自己则用身子挡在了阿紫的面前。

我奇怪的看着吴艳,心想是不是她认识这个叫做阿尔泰的男人。

阿尔泰却并没有因为吴艳突然的惊呼脸上表现出任何异常的样子,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吴艳,一脸平静的样子问她:“小姑娘,你认识我?”

“阿尔泰,白萨满四大长老之一。”吴艳一边说一边用仇恨的眼神看着阿尔泰。吴艳由于一直为了祖上的恩怨潜伏在凌少的身边,因此她的城府很深,从来不轻易流露出自己的感情,这也是我认识她到现在第一次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她如此直接的表露出自己的情感。

阿尔泰正面着吴艳的目光,完全无视吴艳眼神中的愤恨,眼睛中对吴艳说起自己似乎还流露出了饶有兴趣的样子。他问吴艳说:“你还知道我什么?”

吴艳的胸口起伏,就像心中的愤怒快要累极到迸发的样子一样,她几乎用嘶喊地声音对阿尔泰说:“我还知道你就是真正杀害我师父的凶手!”

我们都被吴艳的话给惊呆了,一分钟前,这个阿尔泰还像是问候自己的老朋友一般向阿紫询问她们师父赫姆的近况,一分钟后,吴艳竟然指证他就是杀害赫姆的凶手。特别是阿紫,她听到吴艳这么说,立马走上前来,站在吴艳和阿尔泰的一侧,看看吴艳,又看看阿尔泰,脸上惊讶于愤恨并存,还带着一丝的疑问。毕竟,就在刚才,是这个叫做阿尔泰的男人在我们的面前亲手将吴艳给救醒的。因此,别说看着涉世未深的阿紫,就连我都有点怀疑吴艳是不是弄错了。

屋子里的人,唯独阿尔泰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只是面对吴艳的指认,他的脸上再一次露出阴阳怪气的笑容,他对着吴艳说:“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知道的还挺多的!”

吴艳没有搭理阿尔泰,她回过头去对阿紫说:“当时,我得知白萨满会对师父采取行动就立即赶了回来,但还是晚了一步,当我赶到师父身边的时候,她老人家已经不行了,师父咽气前告诉我,是一个叫阿尔泰的白萨满长老对她下的手。”

阿紫听吴艳说完,她脸上挂着泪水,似乎又想起了她师父一般,看来阿紫和她师父的感情非同一般。

“之所以族里的人都说我是串通害死师父的凶手,就是因为当时师父她老人家察觉到白萨满可能会对我们红萨满一族采取行动,因此想方设法派往白萨满族中,可惜师父她老人家惨遭毒手,也就一直没有人能帮我正名了。”吴艳说完,脸上带着黯然的神色,我不知道她是因为她师父的惨遭毒手,还是因为她从此之后一直被自己的族人所误解。

“师姐,对不起!”此时的阿紫已经哭成了泪人,言语间带着愧疚的感情。也难怪她,如果吴艳所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之前如果她真的就这么将吴艳活活勒死了,那么她将带着一辈子的内疚。

吴艳抚摸了一下阿紫的头发,然后对着她摇了摇头,就好像是用这个动作来化解阿紫心中的愧疚一般。做完这一切,吴艳转过头去,她对阿尔泰说:“为什么要救我?”吴艳的话让我感觉似乎在她的心里,被阿尔泰所救醒是对她的侮辱一般。

阿尔泰笑了笑说:“救你并不代表不杀你!反正你们这些人,除了小弈,其他都得死!”见我们都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阿尔泰对我们补充到:“你是茉雅奇弄昏迷了的,所以在你昏迷的时候把你杀了对我来说是一种耻辱,所以我要将你救活!”说着,他缓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他的动作,他的神情,就好像没有将我们之中的任何人放在眼里一般,似乎我们在他的面前,没有人有能力能阻止他为所欲为。

“小心!”我大声地提醒吴艳。

只见阿尔泰右手的手指甲不断地向外生长出来,一颗颗就像黑色的尖锥一般,他嘴角微微蠕动,指甲向子弹一样的射了出来。

吴艳并没有躲闪,或许她觉得连自己的师父都不是阿尔泰的对手,自己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她只是将自己的身子完全挡在了阿紫的面前,阿尔泰射出的手指一下子将吴艳的身体穿透,血液一下子迸发出来,吴艳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阿紫见状,赶紧跪下身子,扑倒在吴艳的身上,一阵哀嚎响彻整个屋子。

“下一个是谁?”

“老祖宗!不要!”杨奕嘶声力竭地叫喊起来。

“哦?”听见杨奕的叫喊,阿尔泰收起了自己的手掌,他对着我们扫视了一眼,然后对着我们说:“那就乖乖交出长生石来,我可不像茉雅奇那个老东西,只会弄些装神弄鬼的把戏,自作聪明结果把命都给丢了!”

见我们站着没动,阿尔泰再一次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他威胁我们说:“不交是不是,那你们一同陪着这个丫头上路吧!”说话间,他右手的手掌对着我们,指甲再一次变成了一颗颗黑色的尖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强光从我的身后射过,奔着阿尔泰而去,我回头看见吴窈的手上正拿着周静的法器。

吴窈的法术直射阿尔泰而去,就在要触碰到阿尔泰的身体的时候,他抬起左手轻轻一挡,法术的强光在他的面前一一下子停顿了下来。阿尔泰轻蔑地说了句:“雕虫小技!”然后他的左手一挥,刚才吴窈释放出的法术竟然调转方向朝着吴窈奔了过去。吴窈被自己的法术给击中,她一下子弹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我在问最后一遍,交不交出长生石?”阿尔泰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

看来现在除了暂时将“长生石”交给他,我们别无出路了!于是我走到摔倒在地的吴窈的边上,解开她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长生石”。我慢慢地走到阿尔泰的面前,他得意的看着我,接过“长生石”后端详了一番,然后恶狠狠地对我们说:“既然长生石已经不再你们身上了,那你们就更得死!”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当场出尔反尔,后退几步后愤怒地对他说:“你怎么能这样不讲信用?”

没想到我的话惹得他一番哈哈大笑,笑完后,他对我们说:“我阿尔泰从来就没有讲过信用,赫姆那个老鬼倒是讲信用,你们下地狱去和她讲吧!”说完,我看见他的指甲脱离了他的手掌,向着我们射了出来。

我以为我们这下全部完蛋了,因为刚才,我们之中法术最高的吴窈也对他束手无策,于是我静等着他的指甲穿过我的身体。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们身体的周围突然结起一层泛着红光的看似像是玻璃般的半圆形的屏障,阿尔泰的指甲没有射穿屏障,纷纷掉落在了地上。

我看见阿紫正站在屏障的正中,她双手伸向两侧平举,手掌向上,正对着阿尔泰怒目而视。

阿尔泰见自己刚才对我们的攻击就这么被阿紫化解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对阿紫说:“小丫头,你用的是什么邪术?为什么我在赫姆这个老鬼那没见过?”

阿紫依旧一脸的愤怒,她回答阿尔泰说:“我师父没用过的法术并不代表不存在,老贼,我要拿你的命来祭奠我的师父!”说着,她的两只胳膊向上合十,刚才在我们周围出现的屏障也随着她双手的合拢而从下方打开然后向上合拢,最终汇成一团红色的光芒全部集中在阿紫的双掌之间。

“去死吧!”阿紫大喝一声,红光向炮弹一样冲着阿尔泰笔直地飞去,直接穿过了他的身子。

阿尔泰被阿紫的法术所击中,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然后突然炸裂了开来,变成了一堆尸块散落在了屋子里。

我惊讶地看着阿紫,没想到她瞬间竟然施放出了这么强大的法术,看来之前真的是小瞧她了!

阿紫站在原地,她依旧瞪大着双眼,就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愤怒中平静下来一般。

“玉莹、蒋倩!”我叫了声她俩了名字,然后对她们说:“快去看看吴窈和吴艳伤势如何?”

她们俩也正愣着,估计也是被阿紫的法术给惊讶到了,听到我的吩咐,她们才立即朝着吴艳和吴窈分头走去。

阿紫这才慢慢地从刚才的愤怒中平静下来,刚才的法术似乎耗尽了她的精力,她摇摇晃晃了一阵差点跌倒在地上。站稳之后,她跌跌撞撞地向着吴艳走去。

30、改道

吴艳已经彻底没了气息。阿紫跪在吴艳的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

我站在阿紫的身后,想要安慰她,却发现此刻任何的语言都显得那样的无力。

“老板……”

我回过头去,吴瑶此刻正站在我的身后。她说话的语气虽然显得十分虚弱,但是站立的步伐还算稳当。我猜她的伤势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吴姐,你没事吧!”我虽然知道吴瑶叫我是对我有话要说,但还是先问候了一下她的伤势。

吴瑶摇了摇头,她对我说:“我没大碍,只是吴艳姑娘她……”

我见吴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对她说:“吴姐,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吴瑶想了想,她小声对我说出了两个字:“菲菲。”

菲菲?

我一下子没有明白吴瑶的意思。但是马上我又反应过来了。吴瑶这是在提醒我。

我知道,即便我们手上还有一件法器,但是吴瑶只有医治伤势的法力,却不能起死回生。但是以她的法力她却能将吴艳制成像菲菲那样的“活死人”。虽然不像活人那般拥有完完全全的生命,但是只要有法术的维持,也能拥有肉体和灵魂。

“阿紫,你过来一下。”但是我觉得是否将吴艳变成活死人,得由阿紫来决定。阿紫是吴艳的师妹,她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如今是吴艳唯一的亲人。

阿紫依旧跪在吴艳的面前痛苦。她听到了我在叫她。但是她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起身。

“阿紫,是关于你师姐吴艳的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对阿紫说。

阿紫听到了我叫她是因为她师姐,这才起身走到了我的跟前。

“吴姐,你对阿紫说吧!”我吩咐吴瑶。

吴瑶点了点头,然后她将凭借法术可以将吴艳变成“活死人”的事情告诉了她。

阿紫听后,她原本已经哭花的脸上,眉头拧成了一团。我知道,阿紫在纠结。

我和吴瑶都没有再说。我们给阿紫考虑的时间。我点起一支烟,静静地等待阿紫的决定。

烟雾在眼前升起。透过烟雾,我看见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地上的吴艳。刚才虽然在阿紫得面前尽量装出平静如水的样子,但是面对吴艳的死,我的心中还是感慨万千的。

我依稀记得第一次认识吴艳时的情景。那是在“金镶玉”大厦,在我的办公室。那时的吴艳盛气凌人。再后来,我们来到帝都,我知道了吴艳的身世,知道了她为了替自己的家族报仇,委身潜伏在凌少的身边。我们曾联手对付凌少,让凌少在金家的美容医院里吃了大亏。

我和吴艳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在这不长的时间里,我们却一起经历了许多的事情。

吴艳的死让我同样感到难过。我在心中暗暗对她发誓,无论阿紫最终作出如何的决定,她吴艳未完成的复仇,我赢宇终有一天一定会替她完成。

“赢先生!”

我听见阿紫叫我,知道她此刻已经做出了决定。此刻的阿紫,脸上除了伤心之外,多了不少坚毅的神色。

阿紫对我说:“赢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但是以前师姐在师门中就是一个骄傲的人。我想如果让她自己做决定的话,她一定不愿意做一个只能依靠法术才可以维持的活死人。这对她来说会是种羞辱,她一定是不会愿意的!我想师姐更愿意有尊严的死去,而不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说完,阿紫有又回到了吴艳的跟前。她低着头,双眼盯着吴艳的尸首,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了下来。

招待所背后的土坡上,阿紫为吴艳覆上了最后的一铲土。吴艳以及她身上的那些还未告诉我的往事,随着这最后一铲土,全部被埋藏在了地下。她离开红萨满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最终未报师仇就离开了白萨满去考了警校?这些都成为了再也没有人可以解答的秘密了。

从土坡回到招待所,我问阿紫:“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阿紫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她对我摇了摇头。

我拍了拍阿紫的肩膀,算是对她的安慰。我对她说:“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把之前的都忘了吧!去过个正常人的生活!”

原本见阿紫孤苦伶仃一个人,我是想把她带上的。但是转念一想,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除了死对头韩安,凌少的人,金家的人甚至是警方,此刻都在围追堵截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将阿紫带上,无疑是将她也卷进这场是非之中。到时候非但不能照顾她,反而会使她陷入危险之中。

我们和阿紫在招待所的门口做了告别。

依旧由阿豪负责开车,我和杨奕坐在阿豪的身后。车开出去没多久后,我就问杨奕:“你说的我们要去的那个木材加工厂具体在哪个省市附近?”

从出发后,杨奕只告诉了我他们金家在北边的边境上有一个废弃的木材加工厂可以作为我们暂时躲避和歇脚的地方,但是我一直忘了问她具体在哪。

“在大兴安岭,靠近中俄边境的地方。”杨奕回答我。

我点了点头,心里仿佛呈现出了一幅中国地图。我们之前从帝都出发,如果要去中俄边境的大兴安岭地区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直径向北,穿越内蒙古的东北部地区到达呼伦贝尔附近,再由呼伦贝尔继续北上,到达大兴安岭。还有条路则是在内蒙古的通辽市附近进入吉林省,再由吉林省北上,过北城进入到黑龙江省,然后从黑龙江省境内进入大兴安岭地区。但是无论走哪条路,我想我们的目的地都已经暴露了。因为杨奕能想到金家在边境上的废弃木材厂,那么她的二叔就一定也能从我们行进的路线上判断出我们最终的目的地。说不定我们还在路上赶路的时候,她二叔的人已经在木材厂中守株待兔,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

杨奕知道我这么问她一定是有我的目的,于是她问我说:“怎么了,赢宇?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点了点头,然后将心中的顾虑告诉了她。

杨奕听了我的述说。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对着正在开车的阿豪说:“阿豪,先停车。”

在杨奕的命令下,汽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车上的人都觉得奇怪,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开车的阿豪。

我站起身来,将心中的顾虑又和车上的人说了一遍。大家听后纷纷认同我的观点。

吴窈对我说:“老板,既然北边不能去了,我们不如往西部走吧!”

听到吴窈提议往西部走,车上的蒋倩、玉莹、周静以及小艾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期盼的神色。我知道,那里是她们最早生活过的地方。

“你们在西部有可靠的落脚点?”杨奕听了吴窈的建议,问她说。

还没有等到吴窈回答,小艾就抢先说:“只要能顺利进入甘陕,硕大的秦岭就是最好的落脚点!”

我想了想,觉得小艾说的话不无道理。

其实刚才杨奕告诉我她们金家的木材厂就在大兴安岭地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杨奕的意图。如果到时候万一有人找到了木材厂,我们完全可以躲进大兴安岭山区。偌大的林区,想要找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今北边看来是去不了了。那么秦岭也不乏为一个不错的选择。于是我对杨奕说:“我们就听吴窈的,我们往西走!”说完,我又让坐在后边的吴窈直接做到汽车的副驾驶座上,让她来给阿豪指路。

</br>

</br>

31、孤魂“野鬼”(1)

决定改变前行的方向后,我们便开始往西走。一路西去,首先进入的便是山西省。虽然金家在山西也有不少产业,但是为了避免过早的暴露行踪,我们便不再去金家的地盘做补给,而是专挑一些乡间村庄的小店。

日暮渐渐西下,阿豪将车停在村口,我和他下车一起进村去采购些饮料饼干。车上的存货已经不多了。我们谁都不清楚下一个村落会在多远之外的地方。广袤的华北平原上,虽然布满了村落,但是这些村落一般都不在地图上显示,因此我们谁都不敢肯定,我们现存的补给品能否支撑到下一个村落。

我和阿豪走进村庄。进村不久便看到了一家小卖店。我和阿豪走了进去。看店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叔。

小店十分的简陋,十个平方不到的样子,只有一个2米见长的柜台。柜台内摆放着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油盐酱醋、香烟饼干之类的,可是唯独没有见到有卖饮料。

我问大叔:“大叔,你这里有没有卖饮料?”

大叔说话的口音很重,但是好在他是北方人,即便是说话带着乡音,还是能听出普通话的味道。大叔告诉我:“今天店里的饮料酒水全被李老头家给买走了。现在店里一瓶饮料都没有了。”

“一个老头家买走所有的饮料做什么?”阿豪听了大叔的话,他插嘴说到。

“李老头家今天办白事。”大叔变没有因为阿豪的插嘴而感到不悦。他告诉我们说。

见店里没有了饮料,于是我问大叔他这还有多少饼干或者面包之类的干粮,如果数量不是很多的话,我就全要了。

大叔听到我要将他店里的饼干和面包全部包圆了,他显得十分的高兴。大叔让我稍等一会儿。他在柜台后面清点了一番之后告诉我们,饼干还有两箱半左右,但是面包不多,只有十来个的样子。

我告诉大叔,这些我都要了。

大叔将我要的饼干和面包全部从柜台的后面给搬了出来。我让阿豪把钱付给了大叔。大叔一边点钱,一边问我们说:“我看你们这两个小娃娃也不像本地人,你们买这么多干粮做什么?”

我告诉大叔,我们是地质勘探队的,这些都是为了进山作准备的。这个理由是我们之前就想好的,每次进村买东西的时候,要是有人问起,我们都会这样回答。

大叔点了点头,他又问我们:“那你们一定还没有吃晚饭吧!”

我和阿豪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今晚别吃面包饼干了,你们跟我一起去李老头家。”大叔豪爽地对我和阿豪说。

“大叔,谢谢您!但是这不太好吧!人家家里办白事,我们还是不去打扰了!”我推辞说。我担心人多眼杂的,万一暴露了我们的行踪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大叔并没有因为我的推辞而放弃,他对我们说:“有啥打搅不打搅的!我和你们说,这李老头活着的时候就最爱热闹了。可是他两个儿子都在省城做生意,就连逢年过节地也不常回来。李老头他老伴又去的早,所以平时就他孤苦伶仃一个人。”大叔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唉……都说养儿防老。可是你们瞧李老头这两个不孝的儿子,直到今天还一个都没有回来。这李老头的后事,还是他干女儿给操办的!”

大叔一边说一边将我和阿豪“赶出”了小卖店。他一边锁门一边对我们说:“李老头爱热闹,你们就当去给他撑场面。你们也算是帮老汉我一个忙。李老头活着的时候和我关系不错。我想让他走的热热闹闹的。”

大叔的话让我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再去推辞。于是我对阿豪说:“你去把杨奕她们都叫来吧!”

大叔一听我们还有人,他显得十分的高兴。大叔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到:“李老头,这下你得高兴了吧,来了不少的成里娃,他们今天一起给你好好热闹热闹!”

趁着大叔不注意的时候,我悄悄地阿豪说:“我先去观察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会给你发短信。你把她们再一起带过来。”

阿豪点了点,然后便往我们的汽车走去。而我则跟随着大叔朝着村庄内走去。

李老头的家在村中算是气派的。红砖青瓦的两层小楼,楼前还有一个白平米的院子,院子用古铜色的铁栅栏围着。大叔告诉我,这房子是李老头在城里做生意的两个儿子出钱盖的。

我跟着大叔穿过院子。此刻的院中已经支满了桌椅。农村常见的四方桌与长条凳。一张桌子最多能做十二个人。我看见不少桌子已经被坐满了。

大叔一边往前走一边和乡里乡亲的打着招呼。他给乡亲们介绍,说我是他城里表亲家的孩子。今天正好来路过来看他,所以他带着我一起来给李老头送行。大叔还说,还有几个城里娃这会儿也正在过来,一起给李老头热闹热闹。

大叔介绍过后,乡亲们纷纷夸赞我懂事,同时还用羡慕地语气说大叔有福气。

在农村,不管是亲的还是表的、堂的,家里人丁兴旺总是一件让人羡慕和值得自豪的事情。因此我也就没有揭穿大叔。况且大叔远亲的身份,对突然出现在村庄的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身份掩护了。

大叔把我介绍给乡里乡亲的同时,我也观察着院落里的人们。在他们的脸上,我看到的尽是农村人的淳朴。这份淳朴,不是刻意能够伪装出来的。于是我给阿豪发了一条消息,让他把杨奕她们全都带来。最近几天,我们几乎都是靠车上备着的干粮解决三餐的。因此见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于是我想让他们都一起过来歇歇脚,吃顿热菜热饭。我想过了,顶多走的时候,我们也包点钱,交给刚才大叔说的李老头的干女儿。

大叔带着我穿过院子,走进了正对院子的厅堂。

厅堂的正中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木。棺木前的案台上是李老头的照片。照片前放置着供品和香炉。

虽然萍水相逢,但是我还点上了香,给李老头鞠了三个躬。

厅堂前跪着一名女子,她披麻戴孝的。我看不到她的容貌,我猜测她应该就是李老头的干女儿。

我们给李老头上完香,李老头的干女儿跪在地上对着我们弯身回了个礼之后,我和大叔便离开了厅堂。

离开厅堂之后,我回想起灵堂的布置,我总觉得李老头的灵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出来到底是哪让我觉得不对劲。

</br>

</br>

32、孤魂“野鬼”(2)

阿豪不一会儿便带着杨奕她们来到了小院中。一干美女的突然出现,引得院中的村民,特别是年轻男子们的一阵骚动。

我们一行人坐在同一张方桌上。我看到村里的那些年轻男人们,时不时地会向着我们这桌的方向张望过来。

李老头的身后事被他的干女儿办得相当地体面。不但鸡鸭鱼肉一样不缺,就是在北方农村不常见的鱼虾蟹也一道接着一道地被端上桌来。

大叔先是坐在其他桌。待菜都上齐了之后便又回到了我们这桌来。他见我们都没有喝酒,先是劝我们多少喝点。见实在劝不动之后便又招呼我们多吃点菜。大叔很开朗,也很健谈,很快便和我们这一桌的女孩子们聊成了一团。不过我发现,大叔说话间,他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了杨奕的身上。不但我发现了,坐在我身边的吴瑶也发现了。她悄悄地对我说:“老板,你看,这个男的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我不露声色地回答吴瑶:“先观察一下再说。”

虽然我不太相信眼前的这个大叔有什么问题,但是他的行为却确实有些异常。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是这个大叔应该已经过了好逑的年龄了。再说,就算是大叔宝刀未老,但是我们这一桌也不是只有一个女孩子。活泼的小艾、知性的玉莹、成熟的吴瑶、冷艳的蒋倩以及文静的周静,一个个都是一顶一的美女。即便是让见惯了世面的富家少爷选择,我相信都会是道让人纠结的选择题,更何况是位农村大叔。

我又偷偷地观察了一阵大叔,发现他的目光确实总是偷偷地落在杨奕的身上。这让我不由地警觉起来。

我一边装作自然喝茶的样子一边在心中考虑是否要让大家撤离,但是大叔地一句话却让我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全部给喷了出来。不过我的心却因为大叔的话给彻底放了下来。

大叔问杨奕:“女娃,你有对象了吗?”

杨奕先是没有意识到大叔是在问她。她先是幸灾乐祸地抬头看大叔是在对谁说话。然后她发现大叔的双眼正盯着她,脸上还露着憨笑。

杨奕的性格好,她平时就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如果换做是蒋倩的话,我真的担心她会拍桌子、砸场子。

我使劲憋着笑。杨奕瞪了我一眼,然后笑着回答大叔:“大叔,我还没对象呢!要不您给介绍一个?”

杨奕的话明显是在开玩笑。但是我却发现大叔脸上的表情当了真。他让我们等一会儿,便离开了桌子。

过了一小会儿,大叔便又回到了我们桌子边上,他的身边又多了个男子。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微胖,皮肤黝黑,不过一双眼睛却十分的有神。他身上围着围兜,一副厨师的打扮。

大叔指着身边的男子对杨奕说:“女娃,你看我儿子如何?”

我看到大叔的话一出,我们一桌子的人都强忍着笑。我心想这会儿要不是人家正在办白事,我们这些人早就笑得前仰后俯的了。

杨奕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但是她的尴尬在大叔的眼中却变成了不好意思。大叔对杨奕说:“女娃子,你别不好意思。我老汉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我儿子可是这附近几个村庄都出了名的能干。你看今天这饭菜,都是我儿子带人张罗的!这左右村庄的红白事,几乎都找我儿子来张罗饭菜。你跟他处对象,肯定亏待不了你!”

大叔的一番话让他儿子也觉得非常地尴尬。只见他对大叔说:“爸,你这是干啥呀!我还忙着呢!你尽捣乱!”说完,他不顾大叔的阻拦,别匆匆跑开了。

“这孩子!难怪这么大了还没有个对象!”大叔责怪完他儿子,又对杨奕说:“女娃,你觉得怎么样?”

大叔刚问完杨奕,我便添油加醋地对杨奕说:“我相信大叔的话!杨奕,要不你考虑一下,试着和别人处处看?”

杨奕瞪了我一眼,然后她对大叔说:“大叔,那你先告诉我,这么多女孩子,你为什么就想把我介绍给你儿子呀?”杨奕问得一脸认真。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尴尬,我见她的神色似乎在有意继续逗大叔。

似乎大家也都觉得好奇,于是大家的眼神都落在了大叔的身上,等待着他的答案。

大叔想都没想就回答杨奕说:“其实这几个女孩子都很俊,而且我看得出,都是眼里有活,能持家的孩子。”

我好奇地问大叔:“大叔,你是怎么看出她们眼里有活,能持家的呢?”

大叔笑着回答我:“所以说你还年轻。我告诉你,看一个女娃是不是能持家看她的手就知道了。能持家的女娃,手心手背一定不会细皮嫩肉的。”大叔回答完我的问题目光又在落到了杨奕的身上,他说:“不过在你们之中,还是这个女娃最能持家。你们看她的右手,手上还有老茧。这一定是干重活留下的。”

一滴汗从我的心头划过。我在心中偷偷地想:如果这个大叔知道杨奕手上的老茧是拿枪留下的,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要把杨奕介绍给他儿子,做自己的儿媳妇。

大叔之后又劝了杨奕很久。杨奕被大叔缠得没办法,于是答应大叔可以先将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他儿子,大家先聊着。待我们完成这次地质勘察任务后再考虑要不要和他儿子处对象。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院中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了。我见时候不早了,于是也打算就此离开。我问吴瑶拿了一千块钱,然后起身寻找李老头的干女儿。我想把钱给她,也作为我们的一番心意。

我在院中寻找了一番,始终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于是我猜测她会不会在屋内。

小楼的厅堂此刻大门敞开着,屋内正亮着灯。于是我走进了进去。

屋内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我找不到李老头的干女儿,于是我将钱放在了棺木前的案台上,然后又拿案台上的水果将钱压好。

正当我放好钱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的目光正好落在了李老头的遗像上。这突然地一瞥,让我的后背一下子冒起了冷汗!

</br>

</br>

33、孤魂“野鬼”(3)

遗像上李老头的眼睛眨了一下。

诡异的遗像让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照片上的李老头确实眨了一下眼睛。若不是之前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件,此刻的我非被吓个半死不可。

之前跟随大叔进来祭拜李老头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问题就出在李老头的遗像上。

李老头的遗像是幅黑白的半身照。照片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问题,除了照片上李老头的眼睛。瞳孔的黑色与照片其他部分的颜色显得格格不入。那黑色绝对不是黑白照片能表现出来的。就好像是黑白的照片上硬是加上了一副彩色的瞳孔一般。同时,瞳孔还反射着光,就如同一副活人的眼睛一般。仔细观察之下,照片显得十分的诡异。

吴瑶叫我进厅堂之后一直没有出去,她担心我,于是也走进了厅堂之中。吴瑶的身后还跟着我们一行所有的人。

我悄悄地问正站在我身边的吴瑶:“你感觉到什么阴气没有?”

我的问话让吴瑶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闭目感受了一小会儿,然后对着我摇了摇头。此刻,吴瑶的神色更加的紧张了。我想她一定是觉得遇到了什么厉害的角色。因为正因为这里是灵堂,又停着李老头的棺木,不论是善鬼还是邪祟,不可能一点阴气都感觉不到。除非是能够刻意掩饰的厉害角色。

我拍了拍吴瑶的肩膀,宽慰她放松。其实在吴瑶他们进来之前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连我自己都不敢肯定。如今,吴瑶他们的出现让我更能放胆去证实自己的猜测。

我走到李老头的遗照前,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将手机的背面对准李老头的遗照。

我突然打开了手机的电筒。亮光突然亮起,遗像上的李老头条件反射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出来吧!”我对着遗像笑着说。

但是照片上的李老头不为所动,双眼习惯了手机的亮光之后又恢复了肃穆的神色。只是如今他的眼神在我看来不是诡异,而是十分的搞笑。

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吩咐小艾将厅堂的大门关上。我生怕院中还没有离开的宾客会被灵堂中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情形给吓到。

大门关上之后,我伸出双手,将遗照拿起。

李老头的遗照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它看着像一张被封在相框里的黑白照片,但其实是一个木盒。遗像只是被镶在了木盒的一面。因为相框被加工得比一般的相框要粗,因此遗像背后的木盒就显得不是那么的起晚了。

木盒被我拿起之后,李老头的脑袋便露了出来。他的脑袋就在案台的后面,正好和遗像的脑袋保持着一样的高度。

我看了看手中的木盒,遗像上李老头的瞳孔此刻只剩下了两个窟窿。我想如果将木盒重新放回去的话,这两个窟窿正好就是李老头自己的瞳孔的位置。

李老头发现被我揭穿了,他尴尬地笑了笑,但是勉强一笑之后他还不死心,对着我们学着鬼片中的样子说到:“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李老头不发声还好。他这一开口直接将屋内的人全给逗乐了。我心想:李老头啊李老头,你是真不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一个个都是什么角色。被说你这装神弄鬼的了,即便是真的厉鬼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绝对是眼不慌心不跳的。

“你们不害怕吗?”李老头见自己并没有吓退我们,他显得十分地无奈。

“快出来吧,别装神弄鬼的了。”我对李老头说。

别说,这李老头还真的很倔。即便是已经被我揭穿了,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

小艾忍不住了。她走上前去掀开了案台下一直垂到地面的白布。只见白布的后面摆放着一张特别低矮板凳。李老头在板凳上坐着,他的脑袋露出了案台。

“快出来吧,我看你这样坐着也怪难受的!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叫大伙都进来看我捉鬼了哦!”我又一次对李老头说。

李老头见自己已经彻底被揭穿了,又怕我真的把屋外还没有走的人给召开,于是他只好从案台中爬了出来。李老头伸展了一下自己的双臂双腿,然后扭了扭自己的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说你们这几个小娃娃是从哪里来的?以前在村里没见过你们。你们这是捣的哪门子乱呀!”李老头说话的语气颇有责怪的意思。

我刚想回答李老头,想要告诉他不管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他这样装神弄鬼地不但可能会吓到别人,而且也会给自己带来晦气。但是我话还没有说出口,厅堂的大门被人给突然推了开来。我看见进来的人披麻戴孝的,正是我之前见过的李老头的干女儿。她进来之后一眼便瞧见了正坐在地上的李老头。

“老李,你怎么出来了!”女子一进来便开口问李老头。之后她才将目光投向我们。她看我们的眼神中带着疑问和责怪。

李老头依旧在地上坐着,他对女子说到:“莲香,我再不出来的话恐怕这几个小娃娃真的要喊人进来了。”

原来李老头的干女儿叫莲香。莲香从屋内搬来一般椅子,然后将椅子摆放到了李老头的身边。莲香将李老头搀起,然后扶着他在椅子上坐好。她站在李老头的身边,然后再一次将目光对准了我们。此刻她的眼神中又多了些许愤怒的神色。

“你是李建国他家的远方亲戚吧!”莲香开口问我。

我不置可否。

莲香又接着对我说:“我们并没有招惹到你,你们为何如此相逼!”

被莲香这么一说,我的心中倒是惭愧了起来。我想不管李老头和莲香这么做的缘由和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们或许真的有自己的苦衷。而说实话,我刚才揭穿李老头,确实是恶作剧的心态多一点。

“算了,莲香,也怪不了这几个娃娃。没把人吓到就好,也幸亏这个男娃娃胆子大!”李老头淡淡地对莲香说。

李老头的善解人意让我更加地新生惭愧,于是我问李老头为什么好好的要给自己办白事。我心想,若他真的是有难处,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帮他一下。

李老头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我们徐徐道来。我们一个个席地而坐,李老头的话让我感慨万千。

</br>

</br>

34、孤魂“野鬼”(4)

李老头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非常的能干,各自在省城都有了自己一份不错的事业。大儿子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将省内的煤炭卖往全国各地。小儿子则在省城有好几家自己的火锅店。

两个儿子原本就和自己的母亲比较亲近。原本李老头的老伴还在的时候,他两个儿子还经常回来看看。但是自从三年前李老头的老伴去世之后,两个儿子回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即便是这次李老头办白事,虽然莲香也通知了李老头的儿子,但是他的两个儿子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父子间的间隙和李老头自己也有关系。李老头年轻的时候爱喝酒,每次醉酒他都会对着自己的老伴发酒疯。两个儿子打小就看在眼里。因此他们都认为自己母亲三年前的过世就是受自己父亲长期压迫所致。因此自从他们母亲去世之后,一开始两个儿子为了避免被村里人说闲话还隔断时间回来看看,后来索性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李老头如今虽然已经戒了酒,但是依旧没有消除他两个儿子心中对他的怨气。他们甚至还认为自己父亲的戒酒是因为对母亲的过世心有惭愧。

不过两个儿子虽然不再探望自己的父亲,但是他们对李老头也不能说不关心。这村内最好的楼房就是两个儿子花钱给盖的。还有莲香,其实最早就是两个儿子花钱找来照顾李老头衣食起居的。

莲香是隔壁村的。比李老头要小个二十岁的样子。她身材虽然已经有点走样,但是白白净净的依旧能够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

莲香结过一次婚。不过她的丈夫在他们女儿二十岁的时候出矿难过世了。莲香的女儿后来考上了南方的大学,毕业后便留在了南方,如今早就已经结婚生子了。

莲香本来是来照顾李老头的。但是两个生活中无依无靠的人渐渐地成为了彼此的依靠。于是他们决定重组家庭。

李老头是打电话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述说自己的想法的。但是正如李老头自己所料,两个儿子全部出奇的反对。他们甚至不约而同地扬言,如果李老头还坚持要和莲香在一起的话,就是李老头死,他们也不会再回来看他一眼。

反对李老头和莲香在一起的不止是李老头的两个儿子,还有莲香的女儿。

李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双苍老的眼睛中泛起了泪水。李老头对我们说:“我就是想看看,这两个不孝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我死了也不回来看我一眼。”说话间,李老头的脸上写满了气愤与无助。

莲香用手轻轻地抹去了李老头脸上的泪水。她对老李说:“儿女不理解我们也不好强求!老李,你就别多想了,过了明天,我们相依为命,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问李老头和莲香,今后有什么打算。李老头告诉我:“今天我和莲香给自己办这一出,一是想看看我那两个不孝的儿子是不是真的狠心不来看我最后一眼。二是我和莲香决定了,我们离开这里,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了,这乡里乡亲很多人都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我老了,这一走或许就真的就是一辈子了。我想和大家做个告别。说不定哪天我死在外面了,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说着,李老头脸上刚被莲香抹去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

莲香又一次抹去李老头脸上的眼泪,她宽慰李老头说:“别这么说,你还得好好的陪着我!”

李老头和莲香的故事让我的心中十分的动容。我问他们:“你们准备去哪?”

莲香回答我说:“等明天我找人把老李的棺木下葬了,我们就去南方找我女儿去。她嘴上虽然反对我和老李在一起,但是我的女儿我自己知道,我相信她会慢慢地接受老李的。”

我们祝福了他们,并且一再叮嘱他们一定要保重身体之后便离开了李老头的家。

李老头和莲香的事让我们心情都特别的沉重,特别是我、杨奕还有阿豪三个人。我们的家里都有各自的老人,而如今亡命天涯天涯的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的老人尽上一份孝心。

一行人朝着我们的车走去。我故意放慢了脚步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虽然一路上杨奕一再告诫我们千万不能使用自己的手机拨打电话,这样很容易就能被人利用科技手段锁定我们的位置。但是这一刻,我真的非常想听听自己父母的声音。

我存着侥幸的心情拨通了自己家里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她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声音,显得十分的激动。

妈妈在电话里不停地问我最近是不是吃饱穿暖?我强忍着泪水告诉她一切都好。

电话又换到了我爸爸的手里。他告诉我家里一切都好,并且一再叮嘱我如今为国家办事一定不能马虎,家里有他在,叫我一定放宽心!

电话没有说多久就挂上了。临挂电话前,我对我的爸爸说让他和妈妈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这次完成任务了,一定好好陪他们。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依旧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反而是比之前更加的沉重了。因为我自己都无法确定,我刚才所说的“好好陪他们”是否真的还有机会去实现。

杨奕是在我挂上电话后才转身走到我的身边的。村里没有路灯,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我知道,她一定是发现了我没有听她的忠告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电话。我以为杨奕会责怪我几句,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杨奕停下脚步挡在了我的面前。她伸出双手环在了我的腰间,然后给了我一个十分短暂的拥抱,就像是在安慰我一般。

拥抱过后,杨奕也没有对我多说什么。她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走吧,一切都会好的!”便又转身追着其他人而去了。

</br>

</br>

35、交易(1)

夜色就像铁幕一般将整个晋西北大地彻底笼罩。乡间的道路没有路灯,因此车内车外均是一片漆黑。偶尔也会有汽车从我们的对面迎面驶过,借着它短暂的灯光,我才能够看清我们车内的情景。此时,只有小艾和蒋倩已经靠着椅背沉沉地睡去。其他人则依旧睁着双眼。

“前面好像有人!”我们离开村庄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样子,阿豪在驾驶座上自言自语地说到。

阿豪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人。他这样说我想一定是有情况。于是我赶紧走到阿豪的身后。

此时,阿豪已经放慢了车速。原本的近光灯也被它他给调节成了远光灯。灯光的尽头,我也看见似乎有一排人站在道路之中。

“停车!”我对阿豪说。

汽车“吱呀”的一声停了下来。小艾和蒋倩也被突然的停车从睡梦中惊醒。杨奕更是走到我的身边问我怎么回事。

我用手指指了指前方,对她说:“好像有情况!”

杨奕正要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举目看去。对面却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灯光。灯光将整条马路全部占据。刺得我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我的双眼才适应了突然亮起的灯光。我看见那一排灯光正在向我们接近。

“倒车!找地方放掉头!”我命令阿豪。

阿豪迅速地重新启动汽车,他挂上倒档,汽车快速地向后方倒去。

随着我们的倒车,对面灯光接近我们的速度似乎也加快了起来。不一会儿的时间,他们已经彻底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强烈的灯光是由吉普发出的。逆着光,我看不清吉普的型号和车牌。但是我看见左右两侧最靠路边的两辆吉普迅速地包抄到了我们汽车的后方,将我们给彻底地截停。

我们停车之后,对方吉普的车灯转换成了近光灯,看着总算不那么刺眼了。透过汽车的挡风玻璃,我这才看清,眼前的是清一色的黑色大切诺基,看来对方来头不小。

切诺基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一群身着西服的男人。他们一个个身高马大,看着就像是练家子的样子。这群人的动作非常的利索。还没等我们做出任何的反应,他们已经将我们的汽车团团围住。我看见其中一个男人手中拿着一把手枪,黑漆漆的枪口正透过车窗对着驾驶座上的阿豪。

“开门!”持枪男子对着阿豪吼叫到。

阿豪也是经过些大场面的人。虽然他被枪指着不敢轻易地动弹,但是也绝对不会像一般人那样被人一吓就慌慌张张地言听计从。阿豪不为所动,我知道他在等待我和杨奕的命令。

杨奕看了看我,似乎在用眼神询问我的意见。

这一切来的太快了,我一下子还没有想出任何的应对措施,于是我又不置可否地看了看杨奕。

但是车下的男人却没有给我们太多考虑的时间。只听见“哐”的一声,其中一名男人抬腿便踹开了汽车的折叠门。一瞬间,这群身着西服的男人们便鱼贯而入地迅速登上了汽车。他们虽然并没有像刚才威胁阿豪的男人那样手中持枪,但是他们的一个个手中都提着砍刀。我们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一把把明晃晃的砍刀便已经架在了我们的肩头,迫使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座。

“你们是谁?”稍稍冷静了点之后,我开口问控制着我的男人。

男人就像是没有听见我说话一般。

“你们究竟是谁?”我又问了一遍。

我面前的男人依旧像雕塑一般。

我的大脑经过了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此刻已经慢慢恢复了思维。眼前突然出现的西服男,无非是两股势力中的一股搬来的,金家或者凌少。但是无论是哪股势力,均来者不善。

我觉得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束手就擒。短暂的思考之后,我决定放手一搏。

我屏气凝神,尽量将自己的精神集中。

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阳之极,气之初,心之所指,气之所至……

我在心中一遍遍地默念,一股热气在我的体内开始慢慢地汇聚。

男人站立在我的身边,他侧对着我。我将自己的目光汇聚在持刀的右臂上。

“破!”我猛的大喊一声。

对方被我猛的发生给惊了一下,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我。我看见控制我的这个男人更是一脸的精神集中,像是要随时提放着我,对我出手的样子。

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意念就像一只大手搬向着男人扑了过去。它扼住男人的手腕,然后将他的手臂抬起。

男人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眼看着自己的手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将砍刀架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之上。

车上的其他男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他们一个个看着我面前的男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砰……

车内突然响起一声巨响。始料不及的枪响打破了我集中的精神。我施放在男人身上的法术也就此失去了作用。我看见刚才用枪威胁阿豪的男人,此刻正朝着车顶举着手中的手枪。

男人见自己的手臂又能被自己所控制了。他知道刚才一定是我在捣鬼。于是他举起砍刀,对着我就要砍下。

我后背一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住手!”

砍刀久久没有落下,我看见刚才举枪枪的男子此刻也站到了我的身边。他对着刚才想要砍我的男子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老板说了,不能伤害到他们!你忘了?”举枪男子责怪到。

挨打的男子没有作声,他顺从对着举枪男子点了点头,似乎是举枪男子的手下。

举枪男子面色冷峻,他弯腰对我说:“如果你再敢耍什么小花样的话,我就把你扔下车,我相信你们的仇家此刻应该也在赶来的路上。”

说完,举枪男子便又站起身子。他拿出上衣口袋中的照片,然后对着车内扫视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杨奕的身上。

男人走到杨奕的跟前。他对杨奕说:“杨小姐您好,我奉老爷子的命令前来接您和您的朋友们!”男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十分的机械,但是却透着礼貌。

杨奕此刻出奇的冷静。她听了男人的话后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什么。杨奕没有说话。她对着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挥了挥手,车内的其他人纷纷将架在我们肩头的砍刀给放了下来。

男人再也没有多说话。他转身下了汽车。其他男子虽然依旧没有下车,但是此刻他们也没有再次将砍刀架在我们的肩头。他们静静地站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边,用一种无形地压迫促使我们不敢再做任何的轻举妄动。其中一个男人走到阿豪的面前,他让阿豪坐到后面的座位之上,由他来接替阿豪开车。

汽车再次启动。我们的车被夹在数量大切诺基的当中,由对方驾驶着,向前极速开去。我曾试着想问问杨奕情况,但是都被站在我身边的男人给喝令制止了。于是我也只好闭嘴,由着汽车载着我们向着未知的地方驶去。但是我从杨奕的神态来看,我们目前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br>

</br>

36、交易(2)

一夜未眠,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车窗外,大山渐渐地呈现出了轮廓。车队在大山种穿行了许久,最终在一个山谷中停了下来。

下车后,我发现四周群山环绕,绿树成荫,宛若是一个室外桃源。

山谷不远处的内侧,随着地势的起伏,高低错落的分布着许多建筑物,组成了一个大型的建筑群。这些建筑物最高也只有两层楼。因此很好地融入了山谷的景色之中。我想,这里应该就是昨晚突然出现的这帮人想要带我们来的地方了。

昨晚的那名持枪男子再一次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他对杨奕说:“杨小姐,请您随我来,老爷子这会儿正在等您!”说完,他又对着其他人说:“你们带杨小姐的朋友们去各自的房间休息!”

我们被一起带到了一间类似四合院的建筑物中。院中呈回字形布置了许多间房间。我们被要求各自进到了不同的房间之中。

我、杨奕、吴瑶以及我们一行的所有人此刻被彻底的单独隔离开了。

房间的设施非常的齐全,布置得就像五星酒店的标准客房一般。

进到房间之后,我听见房间的大门传出“咔嚓”的锁门声。不用去试我也知道,门被人从外边给反锁了。

既然出不去,我索性在床上躺了下来。杨奕虽然被人单独带走,但是我却并不怎么担心她的安危。昨天在车上持枪男人已经对他的手下说了,这里的主人不准他们伤害到我们。而这背后的主人派人半路挟持我们的目的又是为了请杨奕。因此我就更加相信此时此刻杨奕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一夜的舟车劳顿,再加上之前的几天夜晚一直在车上凑合,让我的头一沾枕头,眼皮便越来越重。正当我昏昏沉沉就要睡去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给打开了。我侧身睁眼,看见是名穿着与昨晚那些人一模一样的衣服的男人。。

男人走到我的床前,然后对我说:“赢宇先生,请和我走一趟,有人想要见您!”

我从床上坐起身来,问他说:“谁要见我?”

男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心里有种感觉,要见我的人应该就是昨晚持枪男人对杨奕说的那个“老爷子”。于是我没有多想,跟着面前的男人就一起出了门。

他带着我又往山谷的深处走了一段距离。地势越来越高,回头几乎能俯瞰所有建筑群的位置时,男人停下了脚步。他的面前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别墅。别墅的门口站着两名男子,一看就知道是保镖。除了这两名保镖,我看见小屋的周围还有好几名保镖正在来回的巡逻。整座别墅以及别墅中还未谋面的主人都给了我一种神神秘秘的感觉。

给我带路的男子和门口站岗的保镖打了个招呼之后,他便推开了小屋的大门。

“赢宇先生,请进!”男人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并没有进门。

走进屋子,我看见杨奕也在里面。她正坐在组合沙发的一侧。杨奕斜对面的另一张沙发上,坐着一名五十开外的男人。男人虽然坐着,但是仍旧能看出他身姿十分的挺拔。他正和杨奕说着些什么,脸上带着笑,看上去颇为和善。

杨奕看见我进屋,她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杨奕走到我的身边,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挎上了我的胳膊。她对男人说:“邱叔叔,这就是我刚才和您提到的赢宇。”

我学着杨奕的称呼对着沙发上的男人说了声:“邱叔叔好!”

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子。他走到我的面前,一边伸出右手一边对我说:“鄙人邱华,是这丫头父亲的旧友。赢宇,来,沙发上坐!”

我和邱华握了握手,然后随着他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邱华刚坐下,便拿杨奕开起了玩笑,他对杨奕说:“怪不得我一直挺你父亲说,女大不中留啊!”说完,邱华还笑着看了我一眼。一时间,我感到屋子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开过玩笑之后,邱华又转身问我:“赢宇,我现在虽然隐居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但是我却也听说了这次你在京城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听说现在凌家、金家老二都在到处找你。”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邱华。

邱华又接着对我说:“不过你的反侦查意识到还真的不错。听说金家老二在北边已经集结人手了,就等着你们自投罗网。你们倒好,转向奔着西边来了。我刚才都听丫头说了,你们原本是计划往北走的。是你最先察觉到北上不妥的。我觉得你要是来当兵的话,兴许能成为一名不错的指挥官。”邱华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赞许的神色。

邱华说完,杨奕在对我解释说到:“邱叔叔年轻的时候带过兵。”

杨奕说完,我赶紧接口对邱华说:“邱叔叔谬赞了!我也是误打误撞改变了我们的方向!”

邱华点了点头,他说:“嗯,年轻人知道谦虚,那是件好事!不过赢宇,这次你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邱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他没有问我抽不抽烟,而是也直接给我一支。邱华接着对我说:“第一、你不该用你的手机进行通话的。你要知道,从你们离开京城以后,不管是金家老二还是凌家的人,都已经通过各自的关系将你的手机号码锁定,一旦你进行通话,就能锁定你通话时的位置。第二,你们选择走乡间小道,虽然乡间小道车少人希,但是也有它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乡间道路往往是一条道走到黑,没有什么可以快速改变方向的岔路。一旦有人在乡间道路上设卡堵你们,你们连迂回的道路都没有。就像昨天晚上一样。”邱华的脸上突然严肃起来,他的神色就好像在点评自己手下的军事行动一般。

杨奕见状连忙打圆场说:“那不是还好落到您邱叔叔的手上了嘛!”

听杨奕这么说,邱华笑了笑,他对杨奕说:“那是因为还好你父亲放心不下你,四处托老朋友留意他宝贝女儿的去想。自从你父亲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的情报人员几乎就只做搜寻你们手机信号这一件事了!”

杨奕俏皮地对着邱华吐了吐舌头。邱华接着说到:“不过根据我的估计,既然我们发现了你们的行踪,那么凌家和金家老二的人应该也搜索到了你的手机信号。不过你们尽管放心,我这里可不是任何人想来就能随随便便进来的!”

自从我进了这间别墅之后,邱华就一直没有透露把我叫来的目的。而我也相信,邱华特地把我叫来,绝对不是为了来点评我的对错的。

邱华一直不肯把话撂明,于是我决定先开门见山。我对邱华说:“邱叔叔,感谢您的出手相助,我想这段时间我们可能要打搅您了!如果你有什么吩咐的话,也请尽管差遣。”我话说完,一脸真诚地看着邱华。

邱华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眼便恢复了脸上的笑容。他将刚才带我来这的男人叫进了屋子。邱华吩咐他先带杨奕去住处休息。

邱华对杨奕说:“丫头,你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先去好好休息休息。我和赢宇还有事情要谈。”邱华见杨奕面露难色,他笑着宽慰杨奕说:“怎么,你还信不过你邱叔叔?”

邱华话已至此,杨奕只能起身离开。

我知道,邱华终于要切入正题了。

</br>

</br>

37、交易(3)

杨奕离开之后,邱华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透过他嘴边升起的烟雾,我看见他的一双目光正聚焦在我的脸上。片刻的观察之后,邱华弹了弹手中的烟灰。他对我说:“赢宇,我猜你现在一定非常好奇两个问题,我是做什么的?我想你为我做什么?”

我摇了摇头,笑着对他说:“邱先生,其实我并不想知道您究竟是做什么的。我虽然阅历尚浅,但这些日子我懂得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多。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杨奕走后,我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继续称邱华为邱叔叔。我刻意地在称呼上与他保持距离,就是想要接下来我们之间的对话是能在双方对等的基础上。只是一场双方利益的交换。而不是晚辈对长辈出手相助的感谢。况且通过邱华一定要支开杨奕之后才肯和我继续谈下去我可以判定,他想让我去做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甚至可能是充满了危险。

听了我的回答之后,邱华哈哈大笑,他说:“看来你也喜欢说话直来直去的人,这和我年轻的时候倒十分的想象。那好吧,我也就直截了当了。我想你帮我去一个地方走一趟。”邱华说完,他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在观察我的反应。我没有插话,邱华继续往下对我说:“实不相瞒,我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深山僻壤修建这么大一个建筑群,一是我厌倦了外边的你争我斗、尔虞我诈,想找一片山谷,建一处世外桃源,然后过不问世事的隐居生活。但是除了这个之外,我还有个重要的目的。赢宇,你随我来。”

邱华将我带到了小楼二楼的露台。他指着小楼右侧的山脉对我说:“这座山,当地人都叫它黑风山。据说山下蕴藏着大量的煤矿。五十年代初的时候,国家曾在这里建设一个大型的煤矿。可是后来煤矿并没有运营多久,国家就把这座矿给关了。没人知道确切的原因。按照当地人的说法,是矿内闹鬼。久而久之,人们也就慢慢地将黑风山给遗忘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黑风山的呢?”听到这里,我插话问邱华。

邱华淡淡地告诉我:“我的父亲,当年就是黑风山煤矿关闭前最后一批进入黑风山的地质工程师。其实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的。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自打我记事起,我母亲就告诉我,我的父亲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几年前,我的老母亲离世后,我整理她的遗物,才发现了当年我父亲写给她的信。最后一封信是我父亲在大同寄给我母亲的。父亲在心中告诉母亲,他们第二天就将乘车前去黑风山煤矿。父亲对母亲,他们这次一定要将黑风山煤矿调查清楚,不能让这座充满煤矿的地下宝库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给关闭了。”

“后来你的父亲就再也没有回来?”我问邱华。

邱华对我摇了摇头,他对我说:“其实我也不敢确定我的父亲是不是在黑风山煤矿出的事情。但是至此之后,我父亲就再也没有写过信件给我的母亲。”

邱华说完,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看得出,邱华的烟瘾很大。他深吸了几口之后对我说:“自从知道了黑风山之后,我就派人与当地做了接洽。幸好,这些年当地想大力招商引资开发旅游资源。于是我就顺理成章地拿下了这座山谷以及黑风山的旅游开发权。我想要查明我父亲当年自从进了黑风山后便了无音讯的真相。当然,黑风山下的煤矿资源对我也非常地有吸引力。毕竟,如果能将黑风山煤矿再次运行起来的话,那它将是一座取之不尽的宝库。”

“你之前有没有派人下矿去过?”我问邱华。

邱华对我点了点头。他说:“我总共派了三批人下去。第一批5个人,下去之后便没了音讯。于是第二批12个人在第一批人失联后第二天便又下矿,可结果还是一样,第二批人同样失联了。第三批将近20个人,其中还包括了我的三名保镖,他们随身都带着武器。可是结果还是和前两批人一模一样。我原本是个不信鬼神的人,但是这前后三批近40个人自打进了黑风山煤矿后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让我不得不去怀疑这矿中是否真的有什么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邱华说话的时候,双眼一直看着黑风山。我从他脸上的表情中看出,他的神色中带着些许对黑风山的敬畏与恐惧,但是我也看到了他神色中的贪婪。

“你派人将我们从半道劫到这里就是为了要我帮你探查黑风山煤矿?”我问邱华。

邱华摇了摇头说:“其实我最开始的目的就是像刚才金家丫头在的时候说的那样。他父亲委托我留意你们一行人的动向,适当的时候给予帮助和保护。我发现了你们的行踪,又担心金家老二和凌家的人也同样发现了你们的动向,便先下手为强。我怕你们不相信我的手下不愿跟他们走,于是这才出此下策将你们劫到了这里。不过我的手下人却对我说,你有种神秘的力量,能够控制别人的行动,而且是很多人亲眼所见。所以我相信,或许你有这个能力能探查出黑风山煤矿的真相。”

我相信邱华对我所说的是实话。我也在心里后悔,昨晚在车上不该轻易出手的。如果当时我没有出手,邱华此时也不会打我的注意。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帮他去探查什么黑风山。我们自己已经后一大堆麻烦事焦头烂额的,我没理由再去给自己揽额外的麻烦。于是我对邱华说:“如果我答应的话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想既然是场交易,那么他就必须拿出我感兴趣的东西来交换。否则我没有必要去冒这一次险。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邱华似乎并没有打算和我做交易,他更像是在威胁。邱华对我说:“杨奕这个丫头自她打小我就认识,再加上我和她父亲是多年至交,我当然不会动她。但是其他人嘛……你要知道,这些年我打拼下的财富让我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当然,我相信你们一个个都本事了得,但是这个世界上速度最快的我相信应该还是子弹吧!”

面对邱华赤裸裸地威胁,我的双眼狠狠地瞪着他,眼神中尽是不愿屈服。

邱华话锋一遍,刚才带着威胁的神色在他的脸上转而消失不见了。邱华恢复了微笑的神色,他对我说:“不过你放心,在这里,外人休想能动你的朋友们一根毫毛。金家老二和凌家虽然在京城的势力很大,但是在这穷山僻壤之中,那就强龙难压地头蛇了。况且我是个喜欢分享的人,只要你查明黑风山煤矿的真相,待日后黑风山煤矿恢复开采了。我算你10个点的干股。只要煤矿没被开采枯竭,它对你来说就是一件取之不尽的取款机。赢宇,你看如何?”

我并不在乎邱华所说的煤矿干股,但是我在乎吴窈他们的安全。我相信,眼前的这个邱华是个说的出就能做的出的人。于是我只能对邱华说:“那好吧,我答应你!”

邱华见我答应了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不过他又对我提出了另一个要求:“这次你下矿,杨奕就不和你一起去了。她既然来到了我这里,我就必须对她的安全负责!还有你那些个朋友,你只能带一个人一起下矿,其他的人必须留在这里。不过我这里的人,你随便挑选!”

我知道,邱华只允许我带一个人下矿是想将其他人扣下当作人质。因为他怕我们一起行动的话,说不定就一起开溜了。而杨奕,我想邱华是真的不希望她出什么事情,到时候他无法和杨奕的父亲交代。毕竟,如他所说,他们是多年的至交。于是我同意了邱华的这个要求。其实他将吴窈他们的安全作为筹码,我也根本没得选择。

</br>

</br>

38、黑风山(1)

我最终决定和蒋倩两人去黑风山煤矿。我让周静暂时将她的法器交给蒋倩使用。

其实在我心里吴瑶是最好的人选。但是吴瑶一旦和我一起离开,我实在是不放心蒋倩、玉莹、周静、小艾这四个人。我想着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凭借吴瑶的沉着稳重还能应付一阵子。

我也没有告诉杨奕。一是我答应了邱华;二是以我对杨奕的了解,即便我不让她随行,一旦让她知道了,她一定会跟着我一起去。当然,我也同样希望万一有什么变故的话,以她和她父亲与邱华的交情,能对吴瑶他们有所照应。

临行前,邱华给了我一把手枪——杀伤力极大的沙漠之鹰,我笑着拒绝了。因为我知道,如果黑风山煤矿真的是因为邪祟作祟的话,别说是沙漠之鹰了,就是ak47或者m4之类的半自动步枪,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黑风山下,一座规模不大的厂区赫然在目。从红砖砌成的厂房就能够看出它的年代久远。“国营黑风山煤矿”几个铁皮大字被镶嵌在了厂区两人高的栅栏大门上,已经锈迹斑驳。我和蒋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一进厂区,我就看到一辆解放c10卡车停着,卡车的轮胎已经完全干瘪。这让我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如果这辆卡车就这么被遗弃在90年代后,那么一点也不会让人赶到惊讶。但是昨天我听邱华介绍,黑风山煤矿建于50年代,而且建成后没多久就被关闭了。这也就是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辆解放c10卡车应该是黑风山煤矿被关闭的时候遗弃在这里的。

解放c10卡车是我们国家建国后自己生产的第一代卡车。我想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一辆卡车应该比现在的奔驰宝马还要珍贵。它就这么被遗弃在黑风山煤矿的厂区内,可见当时关闭煤矿的时候是多么的匆忙,或者发生了什么突发的事件。

我试着拉了一下车门。车门没锁,“吱呀”一声就被我给打开了。我看见汽车的钥匙仍旧插在启动开关上。这就更加印证了我刚才的猜测。

厂区背靠着大山。我和蒋倩穿过整个厂区,终于来到了矿口。

矿口原本应该是被红色的大铁门给封闭的。如今铁门已经被人撬开,挂锁和铁链被人丢弃在了一边。我猜测应该是之前邱华派来的进入煤矿的第一批人干的。铁门离地还有大约两个拳头大小的距离。一条铁轨从门下穿过,一直延伸进了矿坑。

矿坑内有灯,泛黄的灯光时不时地闪动一下,给人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顺着嗡嗡的机器运作声,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位于坑口的发电机室。柴油发电机仍旧在工作,我看见两个崭新的手提式油桶放在了机器的旁边。

走出发电机室,我和蒋倩沿着铁轨小心翼翼地往矿坑深处走去。随着我们一点点地深入,矿道内开始有了异于常处的现象。矿镐、铁锹、安全帽被人随意地,杂乱无章地丢弃在了地上。眼前的这幅景象根本就不是撤离时的场景,而更像是逃跑时发生的画面。而且我猜测,当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突然的变故。要知道,那个时代的人最讲究的就是纪律,如果不是事发突然的话,此刻的矿道中绝对不会是如此一副杂乱无章的景象。

“你怎么看?”我问了问身旁的蒋倩。

蒋倩皱了皱眉,对我说:“有东西!”

我知道蒋倩口中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我们继续往前走。在往前走了大约七八十米的地方出现了第一具尸体。它俯身趴在地上,就好像是在往外跑的时候受到了背后的袭击。

尸体虽然已经完全腐化成了白骨,但它身上的衣服却十分的完整。衣服的表面除了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没有收到任何时光的破坏。

那是件深蓝色的工作服。在那个时代,这样的工作服非常的普遍,就好像是那个时代工人阶层的代表特征一般。

我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死者的衣服。但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在死者的衣服背后找到了一个破洞。破洞周围的衣服的颜色明显要深,像是血迹。

枪伤?如果是枪伤的话那几乎是一枪毙命。因为子弹贯穿的位置正好是死者的心脏。

我不敢肯定,于是我又让蒋倩看了一下。蒋倩是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人,她应该不会看走眼。

蒋倩蹲下身子,她顺着我手指点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很肯定的对我说:“是枪伤!”

这和我原本预想的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是枪伤的话,那眼前的这具白骨就不是邪祟所为了。难道是当时发生了内乱?或者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尚存的敌对势力所为?但是这些设想都被我自己给一一否决了。

我虽然是名80后,但是那段历史年代对我来说既遥远又略带熟悉。因为我的爷爷辈是那个时代的经历者,他在世的时候经常和我讲起那个时代的故事。

五十年代,几乎所有重要的工矿企业都会有部队的驻扎。更有些工矿企业就是由部队接管或者建立的。因此如果发生小规模的内乱或者敌对势力破坏的话,应该很快就会被平息下去,不至于把整个煤矿给关闭了。还有邱华接连派出的三批人的失联也解释不通,难道说同样是发生了内乱?

就在我陷入思考的时候,蒋倩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对我说:“你看。”

顺着蒋倩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五米开外的矿坑壁上有一凹处,就像是石窟一般。石窟内坐着一具白骨。石窟并不是很深,但是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站在我们这个位置是不太容易被发现的。

“走!过去看看!”我对蒋倩说。

白骨坐在地上,他双腿伸直,呈向外的“八”字。同样,它虽然已经白骨化了,但是衣服非常的完整。与刚才那具工人的尸体不同。这具尸体身上穿着绿色的服装。领口两侧的菱形红色领章告诉我们他生前应该是名军人。

它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腿上。化作了白骨的手中还握着一把手枪。

和刚才那具工人的尸体不同,我没有从他的衣服上找到枪眼。蒋倩见我并没有什么发现,于是她蹲下身子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他是自杀的!”过了一小会儿,蒋倩站起身子对我说。

</br>

</br>

38、黑风山(2)

“自杀的?”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自己看。”蒋倩指了指白骨太阳穴的位置。

我凑近蹲下身子。只见尸骨右侧太阳穴的未知确实有一个孔洞,孔洞的周围被印成了深红色,应该是子弹穿过后留下的血迹。我由于刚才观察完那具工人的白骨后留下了惯性思维,因此只查看了他的衣服,没有去仔细观察白骨本身,才忽略了这一细节。

刚才那具尸骨的背后中枪,眼前这具尸骨的自杀,让我不得不把他们给联系到了一起。“你说会不会是他先开枪射死了那个工人,然后畏罪自杀呢?”我把心中的猜想告诉了蒋倩。

“他是不是畏罪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工人是不是他射杀的,我觉得应该有办法证实。”说着,蒋倩走到了刚才的那具尸骨边上。她将尸骨的衣服脱下,然后在尸骨的体内翻找了一番。

“你看!”蒋倩将手掌摊开,一颗子弹在横躺在她的掌心。

我将子弹拿起,观察了一番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蒋倩见我一幅不明所以的样子,她对我解释到:“这是51式手枪的子弹,弹径762毫米。51式手枪是建国后部队列装的第一批制式手枪,是根据前苏联的tt30托卡列夫手枪仿制而成的。51式手枪有个特点,它的弹夹下面有个半环。”蒋倩说着,她弯下身子将石窟内尸骨手上的手枪拿了起来。

“你看。”蒋倩说着将手中的枪递给了我。

我拿起枪一看,果然在手枪的弹夹处有一个和弹夹制成一体的半环。

我将手枪交还到了蒋倩的手上。

“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的!”我夸赞蒋倩说。

“要是你活得像我这么久,你也就什么事情都知道了。”蒋倩对我一直是这种态度,即便现在她早就知道了我是她们的老大。不过我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惜死得太久了,魂魄早就不知道到哪去了,要不然的话倒是可以亲口问问他。”蒋倩自言自语地说到。

我心里有种猜测,或许是因为他们真的遇到了什么突然的变故,工人在往外逃,但是却被某种东西给追上了。躲在石窟里的他不愿工人死的这么痛苦,所以就开枪给了工人一个痛快,然后自己畏罪自杀。不过我的想法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目前并没有什么证据来支撑我的猜测,于是我也就没有把心中的想法告诉蒋倩。

“走吧,我们继续往前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我对蒋倩说。

我们继续往前。矿道中出现的尸骨开始渐渐地多了起来。他们无一例外的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尸骨一样,都已经化成了白骨。为了查明黑风山煤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和蒋倩一一查看了他们的尸骨。他们之中有和我们最开始发现的那具尸骨一样开枪自杀的以及背后中枪的。但是还有许多的尸骨,他们的中枪位置各不相同。有胸前也有脑袋,有一枪毙命的也有身中数枪的。散落在地上的武器也各不相同。蒋倩告诉我,除了刚才我们见到的51式手枪,还有53式步枪,更有解放战争时期被我军缴获后装备部队的美制m1a1汤姆森冲锋枪。

“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连一贯冷静的蒋倩,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地感叹到。

“你怎么看?”我问蒋倩。

蒋倩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突然,她飞快地朝前奔去,似乎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于是我赶紧追了上去。

又是一个石窟。不对,应该称作为山洞更为确切。因为这个洞比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个石窟要大得多。洞中堆满了尸体,即便站在洞口,都能闻到浓烈的腐臭味。

“邱华的人!”蒋倩对我说。

确实!我走进洞口,看见他们身上的穿着明显与洞外的尸骨不同。他们中间有穿西服的,有穿迷彩冲锋衣的,一看就是和我们同处在一个时代。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尸体才刚刚开始腐烂,不像外面的那些尸骨,已经彻底的白骨化了。

蒋倩站到了洞的中央。她取出周静的法器,然后开始默念口诀。一阵刺眼的强光以蒋倩为圆心向四周四散开来,刺得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蒋倩的法术并没有施放多久就结束了。

“不对!有问题!”蒋倩查对我说。

我刚想问蒋倩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蒋倩已经跑开了,她再一次将尸体逐一查看了一遍。等到蒋倩重新走回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她的面色十分的凝重。还没等我开口询问,蒋倩就对我说:“这些人都是枉死的,照理说不会那么轻易的自己进入轮回。可是你看他们,也没有化成厉鬼。我刚才施法,想看看他们的魂魄是否还在,如果还在的话,倒是可以施法让他们现形,但是这里根本就没有魂魄的存在。”

“会不会已经离开了这里?”我问蒋倩。

蒋倩摇了摇头。她说:“只要时间不要隔的太久,魂魄出现过的地方,我多多少少都能感觉的到。但是在洞外,我一直没有感觉到有魂魄出现过。而且如果说他们的魂魄想要离开这里的话,那么这个洞口就是必经之路。应该是魂魄出现最多,我的感觉最为强烈的地方,但是我依旧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相反,在他们的身边,我倒是能感觉到一点点魂魄出现过的迹象。也就是说,他们的魂魄在他们死亡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见了。我判断,他们的魂魄是被某些东西给吞噬了!”

“你觉得是什么东西?”

蒋倩摇了摇头。她接着对我说:“还有一点。我记得你和我说过,邱华总共派了三批近四十个人进入这个黑风山煤矿。可是刚才我数了了一遍,这里只有27具尸体。”

听蒋倩这么说,我也将洞内的尸体清点了一遍。正如蒋倩所说,洞内只有27具尸体。

我记得很清楚,邱华确实和我说过,他前后共派了近40个人进入黑风山煤矿。我觉得邱华在人数上不会说谎。可是“27”与“近40”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邱华看着是做大买卖的,我相信他不会连这么简单的数字表达方式都说不明白。那么剩下的人去哪了呢?

“会不会在其他地方?”我问蒋倩。

蒋倩正想要回答我,距离洞口不远的矿道中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我和蒋倩一下子提高了警觉。

</br>

</br>

40、黑风山(3)

脚步声慢慢地靠近洞口。我从逐渐清晰的脚步声判断,正在靠近我们的应该不止一个人。

我和蒋倩蹑手蹑脚地移动到了洞口的一侧隐蔽,以避免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正面对方。

会是邱华之前派来的人吗?虽然我们眼前的山洞中是一幅屠杀后的景象,但是也很有可能会有幸存者。而且刚才我和蒋倩都分别仔细清点过了,洞中目前只有28具尸体,剩下的人是死是活还不知所踪。

想到慢慢接近我们的很有可能是幸存者,我的心像是看到了希望般悄悄兴奋了起来。进去黑风山煤矿后,我看到的几乎都是死亡的景象,如今有了生还者的希望,我的心也跟着开始了有所期待。

脚步声在洞口附近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和我们就隔着一道岩壁。我屏气凝神,仔细地用耳朵去分辨,但还是察觉不到洞有外任何的动静。

短暂的安静之后,我听见了有人对话的声音。

“你tmd是不是看走眼了?”听着像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怎么可能,我刚才明明就看见洞口射出亮光的!老萧,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他的声音应该和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相仿,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却要斯文的多。

这时又传来了第三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低沉,听着年纪应该比刚才对话的那两个男人要大些,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老萧。“没错,我刚才也看见了。”

老萧说完后,外面悄悄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两个年纪稍轻的男人之间再次响起了对话。

“你tmd进去看看!”

“里面全都是……”声音顿了一下,然后再次响起:“我不去,要去你去!”

“你tmd的就这点出息!”tmd似乎是他的口头禅。

他们的对话让我感到兴奋,应该就是幸存者!我觉得现在应该对他们亮明我们的身份了。

我看了身边的蒋倩。蒋倩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她对着我摇了摇头。

蒋倩伸手把我拉到了她的身后。我看见蒋倩一手拿着周静的法器,另一只手则从自己的身后摸出了一把手枪。我定睛一看,她手中的枪正是出发前邱华给我,我没有拿的沙漠之鹰。没想到还是被蒋倩给带在了身上。

我原本觉得蒋倩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砰”的一声枪响,让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随着枪声落下,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洞口。他很快就发现了躲在洞口一侧的我们。男人二话不说,抬枪便射。

几乎在同一时刻,蒋倩手中的沙漠之鹰也响起了枪声。

男人应声倒地,蒋倩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冲出了洞口。我赶紧跟着蒋倩一起朝洞外跑去。路过刚才那个倒地男人的时候,我瞧见蒋倩刚才的那一枪,正中他的眉心。

“别,别杀我们!”

冲出山洞后,我看见蒋倩正用枪指着两名男子,开口求饶的年龄稍大,我猜应该就是老萧。

我拍了拍蒋倩的肩膀,让她先把枪给放下来。

“你是老萧吧!”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然后脸上露出了疑问:“请问你是?我以前没见过你。”

“我是邱总找来帮忙的!”我告诉老萧。

原本以为老萧得知我们是邱华的人会感到欣喜,但是我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恐惧的神色。

“不是我干的,是他逼我们的,这一切真的和我没有关系!”老萧慌慌张张地向我解释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明白的话。

“老萧,他根本就不会相信的!邱总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原本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开口对老萧说。我见他面露狰狞,心里意识到不好。

果然,年轻男子的话音刚落,就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手枪。他抬枪就想对着蒋倩射击。

柿子挑软的捏,他以为蒋倩虽然手中有枪,但毕竟是个女人,应该比较好对付。等他撂倒蒋倩以后,他和老萧就能二对一对付我了。

可他哪里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始终没有逃过蒋倩的眼睛。还没等他将手臂举起,蒋倩手中的沙漠之鹰已经发出一声怒吼。年轻男子应声倒在了地上。

蒋倩走上前去,将男子尸体旁的手枪踢远,以防止被老萧给拾起。紧接着蒋倩一手拿枪指着老萧,一手拿出了周静的法器。她用法术将这两名年轻男子的魂魄收入法器之后,这才开口问老萧:“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萧面对着蒋倩的枪口,害怕得瑟瑟发抖。我拍了拍蒋倩,让她把枪放下。我对老萧说:“老萧,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刚才我也对你说了,我们是邱总请来帮忙的。我们的目的是查明黑风山煤矿的真像,而不是进来杀人的!”

老萧见着蒋倩把枪收好,然后这才对着我们娓娓道来。

老萧是名考古学家,是邱华向黑风山派出的第三批人员中一员。老萧告诉我们,他们第三批人员进入黑风山煤矿后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们也见到了那些五十年代的尸骨,虽然震惊,但那些尸骨明显不是前两批人。于是他们继续向前探索,直到他们来到了刚才那个我们也进入过的山洞。

老邱对我们说:“一进山洞,我们就看见了洞里的尸体,他们的穿着明显就是与我们同一个时代的人。而且邱总派出的这三批人中有很多就是长期为他工作的,他们中的很多人之前都相互认识。于是我们很快就确定了这里的尸体就是早于我们进来,后来失去联系的那两批人。”

“那你们有没有清点过尸体?数量是不是和之前进来的那两批人数一样?”蒋倩插话问老萧。

老萧看了蒋倩一眼,然后告诉我们。他们清点了洞内的尸体,然后发现尸体比人数少三具。正当他们感到奇怪的时候,山洞口出现了三个人。他们手中都拿着枪。就是外面矿道地上的那种。老萧他们中有人认出了他们,这三个人就是第二批进入黑风山煤矿的人员之一。

老萧说:“我们当中有人告诉他们,我们是邱总派来的。可是没想到我们的人话音刚落,对方抬枪便射。我们中当场有人便被枪杀了。这次,邱总是让他的几名一起带着枪下矿的。对方刚一开枪,邱总的保镖们便立马拔枪还击。他们三个很快就倒下了。”

老萧讲到这,他停了停,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的痛苦起来。老萧接着说:“事发后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三个人为什么听到我们是邱总派来的还要向我们开枪射击。可是后来,我终于明白了他们开枪的缘由。”说到这里,老萧脸上痛苦的表情更加的加剧了。除了痛苦,他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我猜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让他这会儿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

</br>

</br>

41、黑风山(4)

老萧看着我,眼神中透着恐惧。他继续说:“那三个人倒下后不久,我就听见一个女人的笑声,她的笑声又尖又细,我以为是我们当中的人发出来的。可是我看了看周围的人,那几个女孩子几乎都是一脸的恐惧,根本就没有人在笑。我当时害怕极了。可是这笑声一直充斥在我耳边,始终就没有停下来过。我的头像炸开了一样疼,后来我便失去了意识。等我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同伴们都倒在了地上。而我的手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把手枪。整个山洞中活下的就只剩下我,还有他们俩了。”老萧说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年轻男人的尸体。

老萧说的话我相信。但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他们已经恢复了清醒,为什么不离开这个煤矿呢?于是我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诉了老萧。

老萧对我说:“其实我们也想过离开。虽然我们没再打算回到邱总那里去。我们知道,邱总一定不会相信我们这番说辞的。但是即便是出去后做个逃犯,那也比在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的干耗着等死要好。虽然我们进来的时候带着些补给的水和干粮,但是也总会消耗光的。可是无论我们怎么走,我们发现自己总是最终还是绕回到了这个山洞周围。这个煤矿实在是太诡异了!”

“你确定当时就你们三个活了下来?”蒋倩一脸狐疑地问老萧。

蒋倩还是比我要细心。她发现了我忽略了的细节。如果正如老萧所说,当时他们一行人之中就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的话,那么山洞中尸体的数量还是对不上。

“我确定!”老萧十分肯定的对我说。

我看老萧的样子,应该不是在说谎。我心里猜测,或许是在老萧清醒之前,就有人先离开了这个山洞。又或许是依旧失踪的尸体或者人根本就不是老萧他们这批进入煤矿的。其实证实我这个猜测的方法很简单,只要老萧进山洞辨认一番答案就清清楚楚了。但是我不知道老萧还是不是有这个勇气。于是我试探性的问他:“老萧,你们这批进入煤矿的人你都认识吗?”

老萧似乎并不知道我问这话的目的,他对我摇了摇头说:“我们这些人都是临时组建的,有长期为邱总工作的,也有邱总从各行各业找来的。我是邱总从省考古队找来的,因此这些人我基本上都是来了之后才认识的。”

看来即便是老萧有这个勇气,让他进山洞认尸还是行不通。我略显失望,看了蒋倩一眼。

蒋倩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于是她又追问了一句老萧:“你们一起进入的这些人,他们的面孔你是否能大致认出来?”

没想到老萧对着蒋倩点了点头。他的这个回应让我着实感到兴奋。

蒋倩对老萧接着说:“现在我们需要你做一件事情,请你帮我们确认一下这个山洞中,哪些尸体是你们这次进入到黑风山煤矿的人?”蒋倩虽然说话的语气是在请求老萧,但是她的面部表情却不容置疑。

老萧为难地看了看我。

我拍了拍老萧的肩膀,然后对他说:“老萧,你别害怕,我们会和你一起进去的。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情的!”

老萧没有说话。他并没有回答我们行或者不行。但是他的脚步却向着山洞挪动开了。

经过老萧的指认,山洞中有18具尸体是他们这次一起进入煤矿的同伴。再加上山洞外的那名年轻男子的尸体和老萧本人,一共是20人。老萧告诉我们,他们这次一共有20个人进入到了煤矿。

“那就是说仍旧失踪的应该是前两批进来的人?”我对蒋倩说。

蒋倩对着我点了点头。她一边朝着洞外走去,一边对我说:“走吧,我们继续往前走,看看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们想让老萧沿着矿道离开这座煤矿,毕竟,前面有什么危险现在我们谁都不知。但是老萧说什么也不愿意独自离开。于是,我们又多了一名同行者。

我们三人沿着矿道继续深入。一路上,我们又看到了不少尸骨。但是这些尸骨都是50年代的穿着。我们始终没有发现失踪的那几个人。

从刚才的那个山洞出来我们又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眼前已经没有前行的道路了。我们似乎是走到了矿道的尽头。虽然不能继续沿着矿道前行,但是我们却在矿道尽头一侧的岩壁上发现了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孔洞。孔洞贴着地面,就像是农村中常见的狗洞一般。

蒋倩蹲下身子对着孔洞观察了一番,她起身对我说:“这个孔洞可以通向岩壁的另一侧。”

我发现蒋倩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于是我问她怎么了?蒋倩告诉我,她通过孔洞感觉到岩壁的另一侧阴气很重。

我和蒋倩决定穿过孔洞去岩壁的另一侧看看。但是我觉得老萧实在没有必要和我们一起冒险。于是我对老萧说:“老萧,我们现在要去岩壁的另一侧。那里有什么危险,我们现在谁都说不清楚。我觉得你实在没有必要再跟着我们一起冒险了。你沿着矿道返回,应该很快就能走出黑风山煤矿了。”

老萧对着我使劲了摇了摇头。他神色无比的冷静。老萧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现在我不仅仅是害怕一个人在这煤矿中行走,对于我来说,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矿中究竟有什么东西,才会让我在那个时候精神失常。说实话,如果当时精神失常的不是我而是别人的话,我想这会儿我也早就变成了刚才山洞中的一具尸体了。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们让我一起去一探究竟。”

老萧的话让我没有理由再去拒绝他。我看了蒋倩一眼。蒋倩一幅不置可否和她没有关系的表情。于是我对老萧说:“那好吧!”

于是蒋倩打前站,她先匍匐着穿过了孔洞,接着是老萧,而我则负责断后。

</br>

</br>

42、黑风、山(5)

钻出孔洞,眼前一片漆黑。这里并没有被架上电灯。显然,这里和黑风山煤矿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和蒋倩各自拿出手电,借着手电的光束,我看见我们正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当中。

“看来是另一个山洞。”我自言自语地说到。

“不对!”老萧否定了我的看法,他斩钉截铁地说:“是墓穴!”

“他说的没错!”蒋倩也同意老萧的看法。她拿手电照着自己的正上方:“你看,这顶明显是人工修筑的。这种穹顶结构,看着像是座汉墓。”

老萧表示同意蒋倩的看法。但是同时,老萧的脸上泛起了复杂的表情。不同于之前他对蒋倩的害怕,而是一种戒备的神色。

我想一定是因为蒋倩会使枪,又会看墓,老萧一定是把她当做盗墓贼了。

老萧脸上神色的变化一定也没有逃出蒋倩的眼睛。但是她却完全不在乎。蒋倩拿着手电继续往前走。她没走出多远以后就对招呼说:“你们快来看!”

我和老萧赶紧跑上前去。只见蒋倩手电照亮的地方出现了一条三米见宽的水道。水道呈圆形闭合。水道的对岸是一片空地。水道就像护城河一般守护着这片空地。

“那好像有什么东西!”我看见空地的中央似乎是块凹地。但是局限于手电的光照角度。我无法看清凹地内部的情形。

蒋倩二话不说,她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阵助跑跳到了水道的对面。

我再次用水电照了照水道的宽度,确定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像蒋倩那样一跃而过。而身边的老萧应该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我没有蒋倩的身手,但是我同样能到水道的对岸去。因为我看到距离自己五米开外的地方有一部梯子正横卧在地上。

“来,一起搭把手!”我对老萧说。

我们将梯子架到了水道上。我踩了两脚试试,梯子还挺结实的。

我先小心翼翼地穿过了水道,老萧紧随其后。

“你看,是棺椁。”蒋倩见我走到了她的身边,她一边用手电照着一边对我说。

凹地呈长方形,一口棺椁嵌在长方形的凹地中。棺椁几乎与地面持平。棺盖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用水电照了照棺椁的内部。棺椁内空空如也,没有尸骨,也没有任何的随葬品。

“可恶的盗墓贼!”老萧愤愤地说。说完他又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蒋倩。

“不是盗墓的干的。”蒋倩对老萧说:“盗墓的有盗墓的规律,第一、他们不会动尸骨;第二、不会拿走所有的随葬品,一般都会留下一两件。这两点都是盗墓的大忌,没人敢破!”

“难道是当年开矿的人?”我问蒋倩。

“极有可能!”蒋倩同意我的说法。她对我说:“很有可能是当年开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墓穴。刚才我们进来的那个洞就是很好的证明!”

“愚昧啊!真是愚昧!”听蒋倩这么说,老萧不住地感慨。他的语气愤怒中带着无奈与惋惜:“要知道,这些对考古学的价值要远远大于随葬品本身的金钱价值!这可是我从事考古研究自来第一次见到的棺椁放置形式。这对考古,对历史甚至是对宗教研究来说可都是无价之宝!”

“他们受到惩罚了!”蒋倩淡淡地说。

蒋倩的话令老萧有些不明所以然。但是我能听懂老萧在说些什么。我问蒋倩:“你是说这里发生的一切,与这座棺椁的打开又关系?”

蒋倩点了点头。

“可是……”老萧似乎不同意蒋倩的说法。他想和蒋倩争辩些什么,但是话还没有全部说出,蒋倩便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咕咚……咕咚……咕咚……

我听见我们的四周传来了冒水泡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个身影从刚才的水道中冒了出来。

他们从圆台的四周爬了上来,然后步伐僵硬地一步步地向我们围了上来。

我看见他们的服装各异。有五十年代绿色的军装、蓝色的工作服,也有这个时代的迷彩冲锋衣以及黑色西服。我将穿所有穿现代服饰的清点了一遍,加上之前山洞中的尸体以及身边的老萧,人数正好是邱华派来黑风山煤矿人数的总和。

他们虽然穿着各不相同,但是脸上却都无一例外的一幅毫无生气的惨白。他们的身上淌着水滴,将我们步步紧逼。

虽然他们人数众多,但是我相信凭借蒋倩的身手,她是能够应付过来的。果然,当他们距离我们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蒋倩开始迅速地念咒做法。一阵强光以她为圆心迅速地向四周扩散出去。强光散去之后,我看见周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刚才从水道种爬出的尸体。或许此时,这样躺在地上的才能从严格的意义上称之为“尸体”。

老萧灵魂未定,不过比起那些刚才突然出现的,此刻正躺在地上的尸体,我想更让他吃惊地应该是蒋倩的身手。

过了好一会儿,老萧才缓过神来,他问蒋倩:“这些人和我一样到时是不是一样?都是失去了心智了?”

蒋倩摇了摇头,她回答老萧说:“他们和你那会儿不一样。你那会儿可能只是被迷了神智,但是你还是个活人。可是这些个,在我们刚才见到之前都已经死了。有人控制了他们的尸体!”

“这……这怎么可能?这在科学上解释不通啊!”老萧自言自语地说到。

蒋倩白了老萧一眼。蒋倩说:“难道你被人控制了神智在科学上就能解释的通吗?”说完,蒋倩便不再搭理老萧。她转而对我说:“小心点,危险并没有解除。刚才的那这个,只能算是小喽喽。正真的正主还没有露面!”

我点了点头。我问蒋倩说:“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蒋倩指了指那具嵌在凹处的石棺对我说:“这水道当时修建的作用应该就是为了保护这具石棺。就像是护城河一般。而这些个尸体就像是驻守护城河的士兵。现在护城河失去已经基本失去了作用。我想要么是会出现更加厉害的角色,要么就是该正主出现的时候了。”

</br>

</br>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