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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宠上天》


1-2

第一章

把你宠上天1

大大的双人床

因为你的拥抱

就算冬天也像暖炉……

「妈,我还不急嘛……」凌伊娃有气无力地拿着话筒,才反驳一句,母亲就像机关枪一样噼哩咱啦念个不停。

「什么不急?咱们家隔壁的妮妮一毕业就生了一对好漂亮的双胞胎,看得我都羡慕死了,你呢?都三十岁了还生不出个屁,连男朋友都交不到,这说出去丢不丢人哪?」凌家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看着别人家含饴弄孙的美满画面,心里当然对女儿有所抱怨。

「妈,生小孩跟放屁差多了,你怎么可以拿来这样比较?而且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哪有时间交男朋友?」凌伊娃说得有些心虚,眼睛瞟向那个背影英挺昂藏、正在和电脑搏斗的男人。

是啊!她是没交男朋友,家里却藏了一个男人——这要是让老妈知道了,八成会发疯!

「我管你工作不工作!」凌母发出河东狮吼,隐约还能听见凌父直要凌母冷静点的声音当背景。「娃娃,你给我听好,我再给你一年时间,你要是再交不到男朋友,那就辞职回来,我会帮你安排相亲!」

「相……呃,妈,不好吧?」为了怕被正在专心打字的男人听见,凌伊娃硬是把「相亲」两个字吞回去。

「就算不好也是你自己造成的!就这样,再见!」凌母独裁地讲完,便挂了女儿电话。

「呃……」凌伊娃瞪着嘟嘟叫的话筒,忍不住苦恼地颓下双肩。「唉!真烦……」

此时男人转过身来,揉着她的发顶。「你妈又打来催婚了?」

「你怎么知道?」一说完,凌伊娃就觉得自己白痴,光是从她回母亲的话,谁都嘛猜想得到!她摆摆手,很无奈地踱到连身镜前。「是谁规定年纪大了就应该要结婚?只要我不说,谁看得出来?」

不是凌伊娃臭美,而是她无论左看右看,本就不像是个三十岁的女人,她没有花大钱保养,但身高一五六加体重四十一公斤的身材,和那张天生的娃娃脸,让她看起来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若不说出来,绝对没人相信她已经是熟龄的熟女了!

「也许是你妈比较心急吧?」雷鸣没有父母,自然也没那种困扰,转回身,继续打他的稿。

「不管她了,要是我真不想结,她也不能逼我吧!」凌伊娃坐回雷鸣身边,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电脑萤幕。「雷鸣,你小说进度赶得如何了?我昨天去书局看到排行榜,你的书现在是第一名耶!」

「是吗?可能只是好运吧!」他似乎不怎么在意名次问题。

「你真的好厉害唷!像我,连写个五百字作文都会要了我的命。」凌伊娃曾经翻过雷鸣的书,光是看到那些链的文字和复杂深奥的内容,就教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雪」是雷鸣的笔名,乍看之下必定会认为作者是女孩子,然而故事却都以黑社会的杀戮作为题材,曾经有人为他做书评,认为「小雪」可能是退休或辞职的女警官,才能以如此犀利直接的笔法描述枪林弹雨的社会黑暗。

「还好,不是很难。」雷鸣说话时,仍不影响他的打字速度。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天赋吧?他写作的定力非常好,即使旁边有一只小麻雀兴致高昂地吵闹着,好像也不能影响到他。

可或许应该说,其实雷鸣压没有全心投注在他的作品上,讲明一点,他是属于那种最令编辑头疼的作者,既不润稿也不校稿,随手打完就交出去了,偏偏故事无论是在逻辑或铺陈方面皆完美得难以挑剔,凡是看过他小说的人都会明了,他会如此火红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你教我嘛!你怎么想出这些故事的?」

「哦!随便想的。」雷鸣明显答得敷衍。

「那……你等我一下!」凌伊娃快速抽来一本书,翻开第一百零七页。「这个呢?你怎么会这么清楚这些机械的组装,连编号都知道?」

「那随便猜的。」

「最好是!」凌伊娃气呼呼地合上书。「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说是以前上军训课的时候教的咧!」

「嗯,也有可能。」放任她去猜臆,要是把真实原因告诉她,恐怕会把她吓得夜夜失眠吧?而他,不想看见她受惊的模样。

「小气鬼!」凌伊娃对雷鸣做了个鬼脸,放弃地把脸靠在他肩膀上。「其实真的很不可思议,我竟然跟一个知名的大作家住在一起耶……」

她奇妙的话语让他忍俊不住。「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我只是一个平凡人而已。」

「是吗?」凌伊娃非常不苟同雷鸣所言。瞧瞧他全身上下哪一点平凡?一张帅到无可挑剔的面孔,瘦却强壮的挺拔体魄,又写了一手的好文章,甚至连讲话的声音都像催眠曲一般迷人。

「你干嘛嘟着一张嘴?好像小猪一样。」他捏了她嫣唇一下。

「对啦!反正我又矮又不可爱,像猪也是正常的啦!」她自怨自艾。

「只是开个玩笑,你干嘛当真?」

「我连有自知之明都不行哦?」其实说到底,她只是在埋怨他不肯教她这个文字白痴,以前她也曾投稿到一些报章杂志过,然而寄了几篇过去,就退了几篇回来,可谓是死状惨烈啊!

「好了,别再生闷气了,不然明天我请你去吃大餐?」他知道她对美食没辙,以此诱引她是最百无一失的。「我们去吃后面巷子那间法国料理,有香喷喷的烤**和牛排等你哦!」

「那……不是要花很多钱吗?」老天,光是这样让他一讲,她脑子就跑出了美食飨宴的画面,让她唾分泌大增,肚子也饿了起来。

「放心,我昨天刚拿到稿费,手头很宽裕。」他是采抽版税制的,且他的书卖得那么好,光是一本书的收入就等于正常人好几个月的薪水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请啰!」讲得勉强,其实她心里已经迫不及待想坐进那间法国餐厅了。

「好!」他看了时钟一眼。「你今天不用上班?」

「要啊!」烤**耶……酥酥脆脆的口感加上浓郁的沾酱,让她兴奋得浑身发抖,完全没听见他的提醒。

「那你怎么还不出门?」

「啊?」她傻愣愣地举起手腕一看,立刻僵住。「啊!我要迟到了啦!」

接着就是看好戏的时间了!雷鸣双手环陶,泰然地看着凌伊娃慌慌张张地将物品丢进包包,慌慌张张地检查仪容,又慌慌张张地冲了出去,就这样过了慌慌张张的五分钟后,一切又回归安静。

然后,他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弭。

凌伊娃在一间烘培训练班工作,会来这里报名上课的人男女老少皆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编派到凌伊娃底下的学生全部都是女,且大都是已婚的妇女。

「娃娃,你看我这个行不行了?」由于凌伊娃有着一张陶瓷般的娇俏容颜,让这群婆婆妈妈们很自然地喊她「娃娃」,而不是「老师」。

「我看看。」凌伊娃踱到发问的妇女跟前,持打蛋器在钢盆一捞。「不行,要再黏稠一点。」

「这样还不行?我手超酸的!」妇女甩甩手腕,忍不住抱怨。

「做这种水果蛋糕本来就有点耗时间,如果你家里有机器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凌伊娃好声好气地说。

其实训练班里是有器具的,不过因为学生人数太多,没办法大家都用到,为求公平起见,干脆让她们全都用手打泡。

「好吧!等我老公这个月发薪水,我一定要他买机器给我!」这名妇人面容净丽,穿着品味十分时尚,看得出来家境还不错。

「加油哦!」凌伊娃替妇人打气,并逐一到每个学生位置审视指导,因为她的好耐和好脾气,让许多人闻名而来,特别是检定的日子将近,报名的学生更是爆满。

等所有学生将面粉和水果蜜饯放进模型,一个个拿进去烤箱调好温度后,这段等待的时间就是大家歇口气、聊天说地的好时候了。

凌伊娃算是很没架子的老师,尤其这些学生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属于会做却不会收拾善后的那种,因此她干脆自己动手,将那些用过的器材全丢到洗碗槽里头清洗。

「娃娃!」

「嗯?」凌伊娃关掉水龙头,就见那群三姑六婆们正一脸兴奋地朝她挥手。

「快过来!」一位外貌朴实的妇人将凌伊娃拉了过去。「娃娃,咱们有话问你。」

「招弟妈妈,是什么地方不懂吗?」现在已经很晚了,早过了下课时间,但为了让这些参加检定考的学生们顺利过关,才会留下来恶补。

「谁在跟你说那个?」见凌伊娃又要拿书过来,刘招弟翻了个白眼。「我问你,你现在有没有比较要好的男朋友?我看你也不小了,差不多该嫁人了吧?」

「啊?」凌伊娃一愣,有些恐惧地看着这群将她包围住的女人。「招弟妈妈,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说起来这世界还真小,她也是上礼拜才知道原来她母亲和刘招弟竟然是高中的好姊妹呢!

「是啊!她都快被你急死了!」

「可是就算要嫁,也要有对象啊……」凌伊娃呐呐地说,这群妈妈们一看就知道居心不良,好似早有什么计谋似的。

「那有什么问题!」刘招弟一弹指,大家纷纷丢出一本簿子。

「你们……」哪还需要问?一看就知道一翻开绝对是一些男资料,但她没想到这些女人竟然这么**婆……呃,这么说太大逆不道了,她知道她们只是热心过头了。

「这可是我们这些妈妈们替你找来的,你有空就看看,有喜欢的再告诉我,我会帮你们安排见面。」刘招弟说得自信满满。

「人家也不一定会喜欢我吧?」凌伊娃说得委婉,希望刘招弟能放弃赚她的媒人钱,当然她不是瞧不起、也不是讨厌相亲,只是很不习惯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面对面聊天。

「怎么会?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温柔,要不是我儿子才国一,我还真想把你娶回家当媳妇呢!」另一名妇人也道。

「我是很谢谢你们的抬爱啦!可是我都三十岁了,应该没有人会喜欢我这种老女人吧?」凌伊娃左看右看,真糟糕,这道人墙还真是毫无破绽,本是完全把她堵在里头了!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相亲!」刘招弟说得眉飞色舞、舌灿莲花,完全展露她媒人婆的专业能力。「娃娃,刘妈妈告诉你,你不能老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要多和外面的男孩子交往,人生才会有乐趣,虽然我知道你比较害羞又口拙,不过没关系,我们这些妈妈们全都有经验,有什么问题我们都会帮你的!」

「可是……」

「你不能再可是下去了,难道你要等到了四十岁还没人要的时候才觉醒吗?真是个儍孩子!」

「我是没差啦……」

「什么叫没差?你这种心态会毁了你的下半辈子的!」

就这样,凌伊娃每说不到一句就被狠狠地打枪回来,当她无奈地想着这些训话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时,教室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

「凌老师,你有朋友找你哦!」说话的是凌伊娃的同事,手上提着包包,看起来应该是要下班了。

「是谁?」凌伊娃头一探,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雷鸣。

众婆妈们一看到气宇轩昂、挺拔帅气的雷鸣,更是讶异得不得了。

「伊娃。」虽然场面有些怪异,但雷鸣还是扬了扬手里的便当,走了过来。

「伊娃,那我先走啰!」同事朝大夥儿挥挥手,便离开了。

「雷鸣,你怎么来了?」凌伊娃紧张地上前挡住雷鸣,怕他被婆婆妈妈们抓起来拷问。

「你说你今天要加班,我怕你忙到忘记吃饭,就想说帮你送个便当。」雷鸣感觉到凌伊娃的反应不太寻常,但基于礼貌,他还是对着那群定格的妈妈们点个头。

一见帅哥如此好礼,妈妈们除了心花怒放外,更是在心里替雷鸣打了个一百分的分数。

「谢谢……」凌伊娃接过便当,心里不禁甜滋滋的,这可是他头一回替她送便当呢!「那你呢?吃过饭没有?」

「不急,我等会儿就去吃。」雷鸣以手指擦拭凌伊娃鼻头上的面粉,让她秀颊整个红透了。「你看你,都变成小丑了。」

「我没注意到……」她害羞地低着头,总觉得今天的他格外迷人……她好奇地看了看他,才发现他不一样的地方。「你去剪头发了?」

「嗯,好看吗?」他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平头,前阵子因为赶稿都窝在家里,所以也懒得整理自己的仪容,但最近天气越来越炎热,让他终于受不了地跑去美容院。

「好看!你怎样都好看!」她脸上挂着腼覜的笑容,那模样就像小孩子般真诚无邪。

「谢谢你的夸奖。」他拍拍她粉嫩的芙颊,他以为上了这么久的班,她应该累惨了,不过现在看来她仍然是那么有朝气,那他就不用担心了。「你什么时候下班?」

「不知道耶!等一下还有一道柠檬蛋糕要练习,做完就可以回家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他在,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像要飞起来一样,雀跃得什么烦恼都会忘记。

「好吧!如果太晚的话记得打给我,我会过来接你。」瞧她这么娇小玲珑的,如果他是坏人,那她一定是最好的目标。

「不用了啦!我自己可以回家啦!」她心里纯粹是想着,要是他来载她的话,那她的小绵羊怎么办?

「不行,这点我很坚持!」他不能冒任何危险,因为她就像一尊娇贵的玻璃娃娃,禁不起坏人一掌捏碎的。「你要是没听我的话,回家我就打你屁股。」

「你……你在胡说什么啦!」虽然这话听起来好似很平常无害的警告,但却让她脸红心跳,连句话都说不好。

「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对了。」语毕,他看了下那群目瞪口呆的婆妈,又道:「那我先走了,你先把饭吃完再工作,知道吗?」

「嗯!」她乖巧地颔首。

「那我走了!」没有多做迟疑,他的长脚三两步便走出了教室。

凌伊娃傻儍地看着雷鸣带来的便当,脸上的笑意更甜了。

不用打开来看,便当盒上标志着的,正是她最喜欢吃的炸猪排便当,她很高兴他竟然记得她的喜好,亦想起两人上回抢最后一块猪排的景象……

难以言喻的喜悦蔓延在心腔,有些羞于启齿的少女情怀,她从没告诉过他。她不在意,只要两个人能像这样一直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

「哔哔哔……哔哔哔……」计时器发出警告,显示烤箱里的蛋糕已经好了。然而,在场却没有一个人动作。

「你们……」凌伊娃才刚要开动,但这情况想也知道她不用吃了,她叹息地搁下筷子,一转身,就看见众娘娘们个个摩拳擦掌。「你们不去看看蛋糕好了没吗?」

「不急,我们还有些事要问问你。」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想都别想!」

第二章

下班后,凌伊娃回到家已十点多了,但她却没想到自己会看见这么有趣的事情。

人高马大的雷鸣竟然窝在日式小沙发上睡着了,而面对着他的矮桌上,电脑还是开机状态,一看就知道八成是写稿写到睡着。

「呵!」瞧他那嘴唇微开的熟睡模样还挺迷人的,让她忍不住娇笑出声,她将包包放在一旁,伸手推了推他。「雷鸣!」

「嗯……」雷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神却半沉溺在睡眠状态。

「雷鸣,你睡在这里不舒服,快起来!」她又叫了一次。说也好笑,这样一间十几坪的套房本没有客厅卧室之分,床铺就离他不到一公尺的距离,他累了怎么不到床上睡呢?

「你回来了……」这次他撑起了身体,伸展着僵硬的四肢。「几点了?」

「快十一点了。」

「哦!」说着,他突然睁大了眼睛。「你为什么没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放心,有一个学生和我同路线,我们是一起骑车回来的。」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纸盒。「你看,我们后来做的柠檬蛋糕还剩好多,我就带回来了,你要不要吃?味道很好哦!」

「不要,这种时间吃东西会发胖。」他了自己平坦的肚子,自从和她住在一块儿后,他就很少锻炼身体,还好最近他事情很多,忙着做一些……很机密的生意,也算是消耗了不少体力。

「你是男人耶!干嘛在意这种事情?」她笑了出来,没想到他也这么爱美。「我还觉得你太瘦了,该多吃一点才对!」

「可能是我的自我要求比较高吧!」他随口给了个答案,事实上是因为他对甜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对了,刚刚你妈好像有打电话来。」

「什么?」她紧张地倒抽一口气,抓住他手臂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妈?你有接吗?」

「没有,但是电话会显示号码。」他把家用电话拿过来,按键让她看那通未接来电。

「真的耶!」她惊讶地娇呼。「你好厉害!」

「我记忆力还不错。」他比了比自己的脑袋,别说是简单的十位数字,就算再繁复的密码程式他照样过目不忘。「你妈最近好像常打给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呃……哪还能有什么事?」说到这,让凌伊娃有些尴尬。

「又是要你快点结婚?」

「应该是吧!」她假装无意地整理东西,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聊这种事。

「那你呢?你想结婚了吗?」这回他也有些奇怪,平常他是不会过问她这方面的事情的,现下却显得有些穷追不舍了。

「哎唷!这种事急不来的啦!」凌伊娃挥着手,故作无所谓。

然而雷鸣老鹰般的长眸却紧追她忙碌的身影,须臾,突然进出一句:「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闻言,她停下动作,心脏因他的话漏跳一拍。「你……」她不太了解他的意思,且他这句话有很多种解读方式,让她无法得知什么才是正确的。

「如果是因为我的关系,明天我就搬走。」

原来是这个意思!她马上跳了起来,将手里的衣架指向他。「你别乱想,结婚是我个人的事,你在这里住得好好的,这样不是很好吗?」

「但是我想你的男朋友应该不会认同你跟别的男人同居。」他说得很诚恳,亦没有任何不悦,纯粹就事论事。

「那也是以后的事啊!我现在是单身,爱怎样谁都管不着!」她骄傲地抬高下巴,心里却闷到极点。

她真的不喜欢这个话题,也不喜欢他此刻那副为她着想的表情。

他要真的那么体贴,那为什么不干脆以身相许算了?

这想法一跳出她脑海,让她忍不住羞涩地缩了缩脖子,老天!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好色?要是让他晓得了,说不定会吓得逃走!

「你确定吗?」住在这里也一年多了,说不恋栈是骗人的,但他不能自私地剥夺她享有幸福的权利,该走的时候,他不会有一句怨言。

「当然!」说完,她立刻跳到床上。「我想睡觉了,不聊了!」

「不行,你还没洗澡!」

「好吧!我随便冲一下就好。」她听他的话走进浴室,反正只要能逃脱这个话题,要她做什么都行!

雷鸣看着凌伊娃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儿,也跟着走到小厨房里。

十分钟后,凌伊娃穿着宽大的睡衣走出浴室,而他也正好拿了一杯热牛到她面前。「喝完它!」

「最近天气好热,我可不可以不要喝了?」她嘟着小嘴撒娇着,其实她很讨厌热牛的腥味,但是自从好几个月前他知道她有失眠的坏习惯,就老爱强迫她喝,说也奇妙,虽然她每次都喝得很痛苦,但效果还真的挺有效的。

「不行!」他硬是把杯子塞到她手里。「你不是说你最近要常加班?要是睡眠不足怎么工作?」

他双臂环,就是要亲眼看着她喝完。

「你好啰唆哦!」她抱怨归抱怨,但捧着他亲手为她泡的爱心牛,她还是乖乖地闭气,一口喝掉。

「有这么痛苦吗?」他抽了张面纸擦掉她嘴唇上的渍,每次看她像是喝毒药般的表情,就让他感到好笑。「好了,你快去睡觉吧!」

「是。」她先把冷气设定好时间,整个人便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睡过去一点。」洗好杯子后,他跟着上床就寝。他一躺上床,一只黏皮糖立刻抱住他身体,大剌剌地把他当成抱枕。

「哇!好舒服哦!」她很自然地将小脸埋在他颈窝,像小动物一样蹭了蹭,并发出满足的喟叹。

「冷气开这么强不怕感冒吗?」说她像小孩子,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有你这个大暖炉啊!」她说得理所当然。其实她是很怕冷的,但自从有了他之后,就算是冬天她也不用躲在厚棉被里,可怜兮兮地抖个不停了!

「是啊!你还真会物尽其用。」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收进自己羽翼之中。

每次抱着她都觉得她好小好小,他俨然成了她的守护者,而这样的相处方式仿佛开天辟地以来不变的真理,让他们心安理得,从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然而,就算是朋友,这样亲密的拥抱难免引人遐思,尤其再见到他们脸上恬适的微笑,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他们一定是对感情深厚的爱侣。

偏偏他们不是!在没有任何一方察觉的处境下,他们就这样维持着幸福且微妙的关系,回想起当初的相遇,仿佛是巧合,也像是注定——

一年前

这一夜,无云的天空正飘着绵绵细雨,连月儿都不知跑到哪去,虽然还不到半夜,却暗得令人心慌。

「哇!还好有带雨伞,不然一定淋成落汤**……」凌伊娃将机车停进最后一个小格子,展开摺叠式的深蓝色雨伞,打算到附近的超商买些零食回家。

她边走边碎碎念着,虽然气象报告说最近天气比较不稳定,但在这种暗巷里,四周又没有路灯照,经过时还真的颇令人害怕呢!

「啊!」陡地,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到蹎跌了一下,等她好不容易站稳了,低头一看,吓得她张目结舌,差点没尖叫出来。

「我的老天!怎么会这样?」她看见一名黑衣人浴血卧倒,从身形来看是个高大的男人,雨水的洗涤让她看清这男人有张深邃的脸孔,只是模样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她本来想尽速逃离,但走没几步又忍不住停下来,其实聪明的人都知道最好不要干涉这种事,毕竟对方来历不明,跟她又非亲非故,可是……

天生的怜悯心让她犹豫了快一分钟,但雨势突然轰轰烈烈了起来,又加上她刚才不小心踢了人家一脚……

「算了!」她终究还是敌不过良心的谴责,蹲了下来,纤指探至男人鼻前,发现他还有呼吸。要是她见死不救的话,说不定他会因此而染上风寒死掉,那她岂不间接成了杀人犯?

「不不不!我一定要救你!」一想到那可怕又可怜的情景,她一把将雨伞丢掉,不怕脏地将男人扶了起来。

好……好重!

娇小的她要负荷一个大男人的重量实在是非常吃力,她使出吃的力量,但因为身高的关系,所以他的脚本就是在地上拖着走的。

「我的老天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已经很努力了……」这一刻,她真的很痛恨自己为什么会租到这种爬楼梯的公寓,但即使好几次都因为体力不支而瘫倒在楼梯间,她还是很有耐地重新站起来,继续这段虽短却辛苦的路程。

至于好心是否真的会有好报?这点,就要看老天是怎么想的了……

千辛万苦地让男人躺到床上后,她赶紧到浴室弄了一条湿毛巾替他擦去脸上的污渍。看他脸色苍白的模样,让她心急万分,迟疑着是不是要先带他去医院比较保险?

后来她决定先脱掉他又湿又脏的衣服,虽然很害羞,但她还是仔细帮他把一身黑衣脱掉,至少他会比较舒服一些。

「要命!你身材也太好了吧?」她是没什么机会看过男的裸体啦!但瞧这男人壁垒分明的肌,实在让人不由得停驻目光,也是在这时候,她才看见他右腿上破了个大洞,血虽然已经凝固,但伤势仍然惨不忍睹,让她心口不禁揪缩了下。

既然要救就救到底吧!

她用水桶装了一些水提到床边,以毛巾替他净身,偶尔眼睛不小心对上他胯间的内裤,就让她小脸爆红!

「呃……」男人忽然呻吟,让她吓了一跳。

「我弄痛你了吗?」她可是提心吊胆地想帮他把伤口清干净一点,才不会感染,但听到他有反应,还挺令她惊喜的。「好好妤,我会轻一点哦!」

「嗯……可恶……」男人口齿不轻地低喃着,让她不禁将手覆上他额头,灼热的温度让她的心又是一惊。

「原来是发烧了,难怪你会这么不舒服。」

于是她又马不停蹄地取来了退烧药跟温开水,温柔地撑起他健壮的身体,细心地将药丸和开水喂进他口中。

「好了,喝完就乖乖睡哦!」她庆幸着自己明天休假,正要离开床铺,怱然一阵拉力让她跌在床铺上,他俊逸的脸庞像张大网落在她眼前!

此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个昏迷的男人竟然睁开了眼睛,口气狠戾地像是杀人魔鬼一般。

「你是谁?你喂我吃什么鬼东西?」他面露凶光,手掌扣住她肩膀的力道胜过她所有的力气。

「我……」这突来的情况让她傻得不知该说什么,尤其那一双蓝色眼睛更是增加了她心里的困惑。

他是外国人?那他怎么会说中文?

「快说!」男人额际进出冷汗,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我……我要说什么?」她眨眨眼,还很一头雾水。

「你……」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体力不支地瘫死在她身上。

「喂!你怎么了?!」她仓皇地推开他,就见他大口大口呼吸的难过模样,本想再取一条毛巾过来,他的手却紧紧抓住了她。

「不准走……」这句话已经耗尽他最后的体力了,但他强壮的身躯还是压着她,「鸭霸」地困堵她行动。

「先生!」她在他耳边大喊,但他像是昏死过去一样,对于她的呼唤全然没有反应。

他身体仍然热得吓人,让被困在怀里的她也闷到难以呼吸,她好不容易钻啊钻的,终于从他膛里爬了出来,但他的手却像铁铐一样扣住了她,挣扎了老半天后,她看了看他沉睡的面容,才放弃地趴倒在他身边。

「我没力了……」她叹了口长气,下班后的她已经累极了,再加上这番折腾,让她眼皮也不禁沉重了起来。

慢慢地,连思绪也开始混沌,她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堕入睡魔的天罗地网,睡得不省人事……

很神奇的,像这样全身放松的感觉,雷鸣已经好久不曾有过了,时时刻刻都在和敌人与自己的命搏斗的他,连睡觉都不得安稳,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警铃大响,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一点都不想起床,就算对方要用枪把他的身体打成蜂窝,那也没差了……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他觉得自己好像抱住了一团棉花,空气间传来一股沁鼻的气息,香香的、甜甜的,有点像是油的味道,虽然他向来拒吃甜食,但这香味却好像鸦片一样,让他浑身飘飘然,贪婪地想要再多一些……

然而天不从人愿,从不嗜睡的他无法继续这场美梦,当思绪逐渐回笼,他不禁有些感慨。

他动了动四肢,感觉那团棉花好像更有弹了,而且还传来一阵天然的体香,这让他疑惑了起来,眼睛也立刻张了开来。

「你是谁?!」

这是怎么一回事?跃入他眼帘的竟然是一张宛若天使般的可爱睡颜,只是这个天使离「梦幻」这个形容词有点差距,光是嘴角上的口水就大打折扣了!

「嗯……不要吵我……」凌伊娃意识不清地睁开明眸,转身的动作才做到一半,整个人就这样滚到了床下,痛得她迭声哀呼。「啊!好痛、好痛!」

雷鸣无言地坐起身,发现自己全身光溜溜的,只剩一条内裤遮蔽自己的重要部位,他眉头深锁,迷惘地看着这间小套房。

「我的屁股……」凌伊娃嘟着小嘴,手扶着臀部艰难地站了起来,暗忖着这男人未免太没心没肝了一点,看她摔了个四脚朝天居然也不会帮忙搀扶她,亏她昨天还那么辛苦地背着他爬上楼!

「你是谁?」雷鸣眼神依旧戒备,在他的世界里,女人和男人一样的危险,光凭外貌是不能与强弱画上等号的。

「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她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这样说好了。「你昏倒在我家楼下,是我把你背上来的,而且你昨天还发高烧呢!我想应该是你右脚受伤的关系,等会儿我出门帮你买衣服,再陪你去医院看看。」

「我的脚……」他看向自己腿上的伤口,想起当时他好不容易逃过那些保全追捕时,硬是忍着痛将陷得不算很深的子弹取出来,但是流血过多的他却感到脑部强力晕眩,撑没多久就身体一软,整个人昏厌过去了。

在倒地的前一秒钟,他甚至还以为自己或许会就这样被抓走或死去,却没想到会让她给救了回来。

换言之,他这条命是让她给救活的,她自称为他的救命恩人并没有错。

「哈啰!你还好吧?」见他想得入神,她伸出柔荑在他面前挥啊挥的。

「我没事了,这伤口也不碍事了。」这种枪伤是不能上大医院治疗的,还好他有特殊管道,不然右脚再拖下去说不定就废了。

「真的吗?」她语带质疑,虽然他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但她还是觉得很不放心。「可是我觉得你还是到医院看一下会比较好耶!还是你给我你家人的联络方式,我帮你通知他们。」

「我没有家人。」

「什么?」她一双美眸迅速浮出泪,即使他仍面无表情,却仍然引发她的恻隐之心。「没关系,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

「什么……东西?」他不明所以地瞅着她,不懂她在激动什么,更何况她到底是从哪一点觉得他在难过?他从小就没有父母,而他与领养人的相处模式,也不能称之为亲人,说穿了,只是一种长期的生意关系。

「好了,你不要再逞强了,以后你就在我这边住,等你找到工作,生活稳定后我们再来打算,好不好?」她很自然地把他联想成无依无靠的可怜人,而她出生在一个温馨健全的家庭,对于像他这样的可怜人,她非常愿意伸出援手。

「住在这里?」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着,很怀疑这女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忧患意识?竟然这样随随便便收留一个男人,难道她不怕他是坏人吗?

「没错!虽然这里小了一点,不过我们两个人住还不算太挤,而且你的脚这样也还需要时间休养,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尽其所能地帮助你的,你不要担心哦!」她的语气像在跟小朋友说话一样,只差没他的头说一声:「乖哦!」

他整个人错愕得不知该回些什么,但心中泛起的温暖却让他有种拒绝不了的感觉。

她并不晓得他的身世,而他也不想说出来吓坏她。

但是,等她知道了他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以后,她还会对他这么好吗?还是会惊恐万分地将他赶出去?

这是他头一回对于自己的身分有这样的自卑感。

他内心百感交集,忽然,眼睛的酸涩感打断了他的沉思。

「你怎么了?」她看他一直眨眼睛,赶紧担心地凑近他。

「垃圾桶拿过来。」

「好!」她十万火急地依言照做,本来以为他要呕吐,怎料他竟然是要拔隐形眼镜。

褪下蓝色的镜片后,她才发现他的眼球和她一样是黑色的,让她又大惊小怪地诧呼:「耶?我还以为你是混血儿呢!」

「我不是。」

「可是你长得好高,五官也很深,我想你戴这种隐形眼镜一定有很多人以为你是外国人!」她由衷地道出感想。

「是吗?」他唇角微微牵起,这是他掩人耳目的一种方式。

但令他心情愉悦的不是高兴自己掩饰成功,而是因为她说话的样子生动有趣,每一个表情都让人得知她一定是个活泼乐观的人,而像她这样的女孩,在他的生活中还不曾出现过。

「真的!我不骗你!不过我觉得你的头发太长了,等一下我们顺便去剪头发,到时候你一定会变得更帅!还有啊,为了庆祝我们认识彼此,我们还要去大卖场买很多好吃的东西回来,顺便也可以帮你补一补……」

凌伊娃兴高采烈地说个没停,虽然有些聒噪,但她的声音清脆如铃,听了很舒服。

「谢谢。」心中万种情绪,他无法言喻,但他知道她的出现将成为他生命第一道曙光,也许,他就要一步步远离那黑暗杀戮的世界了……

「对了,我忘记跟你介绍我自己了,我叫凌伊娃,听起来很幼稚对不对?这是我爸取的,因为他希望我能一直像个小娃娃一样天真可爱,你不觉得他真的想太多了吗?我又不是妖怪,当然也会长大、会老啊!怎么可能一辈子都像个小娃儿一样……」

她没听见他的道谢,但她的神情如此兴奋喜悦,他知道,她是真心欢迎他的。

3-4

第三章

一觉醒来,又是崭新的一天,手机的闹钟滴答滴答地响,但真正让凌伊娃惊醒过来的却是——

「雷鸣,你的脸怎么了?」他右颊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上头还留着些微的鲜血,吓得她浑然不知所措。

「哦!我昨天晚上忽然肚子饿,本来想切点水果来吃,不小心弄伤了。」让她这么一吼,他想不醒来都不行,他伸手想伤口,岂料她动作更快地挥开他。

「不可以用手!会有细菌!」她紧张兮兮地喊,觉得他的说法教人匪夷所思。「你切水果怎么会切到脸上?」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太爱困了吧!」

「你也真是的,不是有蛋糕冰在冰箱吗?你怎么不去吃?」他的不小心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是因为他常常半夜肚子饿爬起来,所以她才会常准备食物放在冰箱啊!

但说也奇怪,他起床时都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所以她都是一大早醒来才会发现他又挂了彩。

「我不喜欢吃甜食。」她正在拿药膏擦他的脸,而他就像个大老爷一样半卧在床铺,欣赏她为他担忧的样子。

「水果还不是甜的?」她横了他一眼,每次都这样,她准备的刚好都是他不想吃的。

「那不一样。」他还是有话反驳。

「我真搞不懂你怎么这么容易受伤?要是在脸上留疤就不好了!」他是都不怕痛吗?瞧他全身都是伤痕,但每回见他受伤,他都好像没感觉似的,只有她在一边穷紧张。

「我是男生,没差!」他真的不是很在意容貌问题,可说真的,他还挺喜欢自己的脸,因为她说过他长得很俊俏。

「你不能老是这么漫不经心的,要是哪天你又不注意摔成了残废,那我不是要照顾你一辈子?」

「你不愿意?」

「我……」她一抬眼,正好与他那双厉狭眸四目相交,让她忽然间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我真的变成废人,你会把我丢开吗?」他似乎很在意这个答案,认真地等待她的答覆。

「我才不是那种人呢!」他说得好像自己是她豢养的小狗,她不禁想厘清自己绝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主人。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仿佛只要她取悦了他,他嘴角就会笑出那种邪佞的弧度,但再瞧他眉眼的弯度,又带了一份稚气的满足。「你放心吧!就算我把我的腿摔废了,至少我的两只手还能赚钱,不会让你太辛苦的。」

「你别乱说话,这种事情是不能乱开玩笑的!」她擦起腰训他,就像小时候自己说错话,母亲就一直骂她童言无忌一样。

「知道了!」他很听话地顺从她,因为他才没变态到有听她像老太婆叨念长篇大论的怪癖。

「你最近又要赶稿了吗?」她前天听见他用电话跟对方在讨论交稿日,从对方有时激动得大吼大叫的声音看来,她想出版社的人应该对他很头疼吧?

「是啊!」他伸了伸懒腰,所谓的瓶颈对他来说可是从来都没发生过,总是轻松地就能写出令人荡气回肠的故事,毕竟有些事情百闻不如一见,读万卷书亦不如行万里路,本不需要拟任何大纲,那些血腥残暴的记忆他虽然看多了,却依然印象深刻。

「我今天很早就会下班了,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我想吃披萨。」

「披萨?你也吃那种东西?」她觉得很难以想像,尤其他脸上还有一条约六公分的刀疤,看起来很像啃大鱼大的兄弟。

「喂!是你自己问我想吃什么的,你还反过来嘲笑我?」他捏了捏她柔润的脸蛋,不满地说。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有点越活越回去的迹象,但是有些东西,在他童年是不曾有过的,可那不代表他从来没有渴望过,只是自从和她一块生活后,对于那些事物的渴求欲望更加明显罢了。

「你怎么老爱捏我?!」她哀怨地揉揉自己的脸,他这习惯就跟她家里那些叔叔伯伯一样,她只是脸长得很幼齿,不代表她永远不会长大好吗?

「干嘛这么小气?」庞大的身躯又平躺回床上,他边拉被子还边催促她。「快准备准备去上班吧!不然迟到了可怨不了谁哦!」

「哼!」她不甘不愿地踱下床,觉得他真是好命,哪像她每天都得窝在烘焙教室里辛苦地讲课、做西点,而且钱领得还没他多!

但想是这么想,她还是得认分地换好衣服,毕竟在大都市生存可由不得她任,除非她不介意把西北风当三餐吃。

「你的披萨我记得了,我去上班了,大懒虫!」她泄愤地踹了他一脚,然后抓了背包便赶去上班了。

她一走,他马上从凉被探出头来,脸上的笑痕更深了。

她就是这样,即使抱怨一堆还是不忘对他好,而幸运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还挺贱的,她对他越好,他就忍不住想使坏,把她当奴隶使唤来使唤去,因为啊!光是看着那张嫣红小嘴碎碎念的样子,其实也是一种享受呢!

今天烘培训练班里来了位新同学,人不但长得漂亮,同时还有一副魔鬼般的好身材,但是呢,通常像这样的学生是让老师最害怕的。

「席俪,你以前难道都没做过一些比较简单的小西点吗?」看着烤盘上那一坨又一坨的大便……呃,是蛋糕,凌伊娃只觉得自己万分头疼。

席俪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虽然孔子先师说过要有教无类,但像这种活到三十岁却连打**蛋都不会的女人,本是好命到太欠揍了点吧?

「有啊!可是那是好久以前了。」席俪也端详着烤盘里的成品,似乎很不能理解明明都是用一样的方法和材料,为什么她做出来的东西会长得这么恶心?

「你以前做过什么?」

「嗯……那个好像叫杏仁瓦片吧!我那时候有负责洒杏仁片哦!」

「洒杏仁片?!」三条黑线自天而降,凌伊娃完全确定席俪本连一滴滴的基础都没有。「席俪,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学做西点的动机是什么吗?」

「因为我想证明自己的实力,才不会被那个大笨蛋看不起!」席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眸透露出坚定。

但凌伊娃却很怀疑,自己真有办法教好这朽木吗?

「大笨蛋是谁?」

「当然是魏向生……呃,他是我的管家啦!」席俪这才发觉自己太激动了,赶紧放软口气怕吓到这位可爱的女老师。

「管家?」果然是个大小姐,说不定席俪连家里厨房长怎样都不知道呢!凌伊娃暗想。

「没错!」席俪握住凌伊娃的手,万分期待地说:「老师,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变得很厉害的,是不是?」

「呃……这个我不确定……」刚才做过三样西点后,凌伊娃只能说席俪真的是她碰过最棘手的一位学生了。

「怎么会不确定?我可是问过好多人才决定要来这间训练班的,我很相信你的能力!」

「我、我尽量……」凌伊娃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不过她会尽所有努力指导席俪就是了。

席俪凝视了凌伊娃许久,不禁气馁地垂下螓首。「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啊?」

「这……」看席俪这样难过,凌伊娃怎么能说出事实来打击她?「我想你只是缺乏练习,不然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做起,慢慢的你就会上手了。」

「真的吗?」席俪的情绪起伏很大,马上又打起神来了。她将袖子拉高,一副很有冲劲的样子。「那我们再来做吧!」

「总裁,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席俪才刚要拿面粉来秤重,门口却走进一位穿着一丝不苟的女士。

「为什么?我不是吩咐你把下午的行程都空出来吗?」席俪的高跟鞋喀喀喀地走到秘书面前,看得凌伊娃心里直叹气。

像席俪这样的打扮不管在厨房或是烘焙教室都是相当危险的,但因她身分特殊,可能也没把发给她的上课指南小册子看清楚,凌伊娃决定放过她一次,下回再纠正她吧!

「现在已经四点了,我们跟林董事长的约是上礼拜就订好的,不能说换就换。」谷芸芸推高金边眼镜,对于这个任的总裁小姐,她也是有应对的一套方针的。「不然我打给魏总管,让他代替你去?」

「不行!」一提到魏向生,席俪立刻挺直腰杆。「我去就可以了,用不着麻烦他!」

「那就请总裁加快动作,你至少要先换套衣服,才不会对林董不礼貌。」瞧瞧一位美女脸上、头发都沾着面粉和油,这模样要是走出门岂不让人见笑?

但谷芸芸其实还挺喜欢席俪这模样的,至少比她坐在办公桌前烦恼的样子可爱顺眼多了。

「芸芸,我怎么觉得你在威胁我?」席俪不满地脱下围裙,只要一想到待会又要跟那些董事长喝茶聊天,就教她一阵头疼。

大家都把总裁这头衔想得很高高在上,但席俪可不这么认为,反倒觉得自己本是高级酒家女,每天都得对着一堆人卖笑哈拉,真是有够烦的!

「我有吗?」谷芸芸一脸无辜,只是恰巧「魏向生」这三个字是席俪的死罢了!

「哼!你们都是同一个鼻孔出气!」

「总裁,我是你的秘书。」谷芸芸强调。她不是很喜欢席俪老把她当成魏向生派来的监视者,她的忠诚一直都只针对席俪一个人,其余人是不能指派或命令她的。

席俪没再搭理谷芸芸,转身面向凌伊娃。「老师,很抱歉,我必须先下课了。」

「没关系,你有事就先走吧!这里我来清就可以了。」凌伊娃仍然很温和地笑着,并将一个礼盒交给席俪。「来,这是你刚才做的蛋糕,你可以带回家品尝看看。」

「哇!这看起来好有成就感哦!」席俪很兴奋地想拿给别人分享。「芸芸,你要不要吃吃看我做的……啊?人咧?」

「那位小姐好像跑走了。」凌伊娃想笑又不敢笑,她可是很清楚地看见谷芸芸那副惊恐逃跑的样子。

「哇咧!太不给我面子了吧?」席俪皱着一张脸,但一看自己做的蛋糕……好吧!她承认自己真的是有待加强啦!

而外头的谷芸芸则是心有余悸地拍着脯,她宁可每天加班,也不愿吃下那穿肠毒药哦!

「呜……呜……呜呜……」

雷鸣眉尾抽搐了两下,暂且先忍耐下来。

然而一分钟后——

「呜呜呜……太过分了啦……呜呜呜……」一声声适合在七月份吓人的鬼哭神号再度响起。

他无法再忍受,放弃地丢下电脑坐在床沿,以一种算帐的眼神瞅视凌伊娃。「你到底在哭什么?」

「啊?吵到你了吗?可、可是我已经很小声了……」凌伊娃也跟着坐起身,她躺着看书的习惯已经是戒不掉的坏癖好了。

「你真的是……」他当然听得出来她很努力在忍耐,但就是因为她压抑得不好,让哭泣声变得更难听、更让他无法安心写作。

「对不起嘛!都怪这个作者实在写得太好了……」真有义气!人家写好看的书给她欣赏,她现在倒全怪在作者头上了。

「这种小说有什么好哭的?」雷鸣瞥了小说一眼,只觉得她本像是水做的,平常看连续剧哭得最凄惨的也是她,他真不晓得她到底哪来这么多的眼泪,可以供她这样浪费?

「因为女主角很可怜嘛!那男主角超机车的,一直欺负好女人!」这是凌伊娃最无可抵挡的故事类型,至于雷鸣写的那种杀来杀去的故事,她大概看没几页就睡着了。

「那种情节一看就知道不符合现实,有什么好看的?」

「你自己写的还不是一样?这世界上哪有那种像电影一样厉害的杀手?」她叛逆地回嘴,爱情小说她可是从小看到大的,她可不许有人这么污蠛陪伴她很久的「好朋友」!

「谁说没有的……算了!」他似乎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从抽屉拿出一叠册子问道:「你早上出门时掉在门口的,我看了一下……伊娃,你真的决定去相亲?」

「这是……」她慌张地赶紧将那些簿子藏到身后。「你别误会,这是训练班那些阿姨们拿给我参考用的,可是我对里面那些男生一点兴趣都没有哦!」

「我又不会怎么样,你干嘛这么紧张?」

「我……」她本来还想解释什么,但见他如此不在乎的口气,令她莫名地感到很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扎到她心脏一样,让她不自觉地蹙起秀眉。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有说错什么吗?」他想捏捏她皱成一团的琼鼻,她却很快地闪过。

「你不要碰我啦!」她负气地将相亲簿塞进抽屉里,娇蛮地拿起小说继续阅读,摆明了不想理他。

「你在耍什么任?我们话都还没说完!」他可不允许她用这种态度面对他,于是他直接抽出那本小说,爬上床硬是要跟她完成这个话题。

「只是一本没意义的簿子,有什么好谈的?」「任」两个字让她更不悦了,这个蠢男人、笨男人!非但不了解女孩子,居然还一直往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钻去,像这样的情形,就算他问她为何生气,她也不晓得要怎么回答呀!

「那你为什么要发脾气?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而已啊!」

「你……」看吧、看吧!她就知道他一定会这么问,偏偏她又孬种地不敢坦承心里对他的爱意,就怕破坏了他们现有的和谐关系。

我喜欢你!她多想这样大喊出来,但是之后将呈现的后果太两极化,若不是两情相悦、皆大欢喜,那么就是他将远远地离开她。

「我是想,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或许我可以帮你追到手,说真的,你也已经到了适婚年纪,而且你看起来又笨笨的,一定会缩头缩脑地不敢告诉对方。」他摆出沉思的姿态如是猜测着,看得她又是一阵恼怒。

「不必麻烦你了!我的事才不用你管呢!」真厉害!竟然把她的心思捉得如此透彻,既然这么担心她,他怎么不说干脆当她的男朋友算了?

「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你那样子活像欲求不满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他可不是只会乖乖被骂的软脚虾,尤其她又这么激烈地张牙舞爪,只会让他更想用话刺激她。

她气鼓鼓地瞪着他,被他这样一说,让她真是闷到了一个极点,一个压抑不住就索豁出去了。

「没错!你还真了解我,我就是欲求不满!我的同事每个都有男朋友陪在身边,每天都甜蜜蜜地出门逛街,只有我活到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是孤家寡人,最夸张的是我竟然还是一个处女……」

她叨絮到一半才猛然发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惊愕地捂住自己的小嘴,但这显然已是欲盖弥彰,因为他已经把她的话全听个完整了。

「噗……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他忍俊不住地笑了出来,看她这样子,还真像个超缺男人的女人,这些话真是一点都不适合从那张娇嫩的娃娃脸口中说出来呢!

「你……算了,反正你别管我就是了啦!」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糗毙了,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她手忙脚乱地抓了遥控器打开电视,谁知道电视里的连续剧正好出现一男一女吻得难分难舍,让她的脸红得像是快冒出烟来了。

这下子,场面就这样僵持着,徒剩电视里的男人女人相拥深吻着,而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一会儿后,她又将电视关掉,心情整个荡到谷底。她觉得自己真的很蠢,非但没勇气诉诸爱意,甚至连一个暗恋者的角色都扮演不好,她不敢回头看他,更无法预料此刻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说不定他会从这一刻开始讨厌她,认为她是那种刁蛮又任的女人!

只能说爱情这玩意儿真的不是她的专长,否则她也不会连这种小状况都处理不好,只会用大吼大叫来掩饰心里的挫败感。

突地,一双有力的长臂自后方将她抱住,让她不自禁地微微颤抖着,但她警惕自己千万不要多心,因为这只是他的一种安慰方式,如同往常她遇到挫折的时候,他都会不吝于把厚实的膛借给她依靠一样,不存一丝暧昧情愫。

「你干嘛?」她难过地垂着小脸,他一定不知道他的好只会让她沦落得更深,却又没用地贪恋他特有的温暖怀抱,这个男人天生有着使人迷惘的气质,配上卓越无双的外表,一看就知道注定生来让女人伤心的。

她总是在想,好险他当初选择的工作不需要四处抛头露面,否则外面的花花世界充满了无限诱惑,他哪可能会如此安然地甘愿与她同住一间小屋里?

对爱情,她没有一丝信心。

「你心情不好?」他没有笨到察觉不出她的异状,和她之间彷佛有着难以分别的连系感应般,看她如此郁卒,让他心头亦跟着沉重起来。

「有一点。」她无法强颜欢笑假装自己毫不在意。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这张俏丽的小脸并不适合忧愁,那种带了点娇憨的微笑才是最搭衬她的。

听他这么说,是让她舒坦些了,但是——「雷鸣,有些事情就算你想帮也帮不了的。」

「例如?」

「很多啊!」她揪缠着十指,羞涩地暗示着。「比如说我想交男朋友,但是就算你替我介绍了很多男人,我也不见得会喜欢。」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谈恋爱?」他一针见血地问。别以为他真的那么迷糊,有些事情他看在眼底,没说出来只是不想戳破她而已。

「呃……也、也不是啦!可能是因为一个人太久了,偶尔也会想找个人作伴……这也不对……哎唷!总之你别管我,就当我在乱发神经好了!」她越说越手足无措,搞到后来仍然只能自己生着闷气,她甚至不敢转头,就怕看见他嘲笑的表情。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懊恼着,一只布满茧的掌心突然以一种爱怜的方式抚挲她的下巴,她本以为这又是他的无心举止,却没想到他手劲一转,在她来不及反应以前,他炽热的薄唇已经重重地覆盖住她……

第四章

把你宠上天2

小小的单人房

因为你的身影

再也没有寂寞的空间……

雷鸣的气息犹如雷阵雨般,以狂狷之姿盖天铺地笼罩住凌伊娃。

「唔?」她吃惊地望着他浓长的睫毛,当酥麻的感觉自唇口间弥漫开来,一阵昏茫感让她徐缓地闭起了眼眸,投注在他缠绵不止的吸吮。

他的舌蠢蠢欲动着,为贪馋那世间难寻的芬芳甘霖,他勇猛地深采其境,赫然发现她甜美的味道是种毒瘾,教他想一尝再尝,将那极致之美占为已有。

「嗯……」她不晓得他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她怎么会不由自主地攥紧他衣领?他的吻和她经历过的完全不同,是温柔,也是霸道,随着他专注的辗转吸吮,奇异的甜蜜是带有侵掠的,如火如荼地麻醉她的理智,却让她有种被捧在手心上呵护的感觉。

茫茫然间,她仿佛尝到世间最顶级的甜点,比起她做过的任何蛋糕都美味绵密,亦像是最浓烈陈年的醇酒,迷醉所有贪图沉溺的人们。

「呼……」这个吻既冗长又炽热,像一颗炸弹将两人轰得迷乱昏茫,在喘气吁间,她仍看见他星辉般的湛眸有着老鹰一般的掠夺气息。

「你想要吗?」他低哑的嗓音宛若黑暗中乍亮的光线,让她丝毫无法迟疑。

「我要!」除了眼神有些涣散,她的语气坚定得不容怀疑,面对着自己真心喜爱的男人,她为什么还要抗拒?

他微微一哂,轻柔地将彼此衣物褪尽。

「会怕吗?」抚着她细腻幼嫩的肌肤,这样大胆直接的触和每晚纯粹的拥抱是不同的。他可以察觉出她并不习惯,甚至有些僵硬战栗,而他尊重她的意愿,因为他的使命是带予她快乐和喜悦,并非强逼或忍耐。

「不怕。」她其实正高兴着他们终于能有突破的进展,纵使他们的身分并非情人,不过她可以欺骗自己,将他的细心爱抚当成是他对她无言的爱意。

得到她口语的保证后,所有的顾忌随风而逝,欲望将他本就俊魅的脸庞点缀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味,如同他展开攻势的大手一般,将带领她进入情欲的巅峰境地。

「伊娃,你有感觉到什么不同吗?」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指头邪佞地在两颗粉红头上捏按搓揉。

「嗯……我……」她害羞地支吾着,紧张的情绪让她不禁攥紧被单,然而他大掌所掠之处,都像是魔法一样变出无数火苗,让她的身子温度提升,脑袋也混乱得无法思考。

当然别想他能有多镇静,其实光是用眼神膜拜她如月牙般光洁的身躯,便教他浑身火热,而胯间的男亦急躁地发号爱欲指令,让他的抚弄霎时转为激烈。

她一定不知道,每晚光是与她相拥而眠,对他来说是一种多不人道的折磨,他个虽冷,骨子里却是个力旺盛的男人,像她这般娇嫩滑腻的身子是种天大的诱惑,尤其冬天时她老爱在他怀里不安分地钻动,让他好几次都险些克制不住地冲去厕所,解放膨胀的欲念。

「嗯……啊啊……」他的狂霸气息似乎感染了她,让她的灵魂出窍,并换了全新的魂魄与他在欲海中牵手舞蹈。

「你让我变得好像小狗一样,好想用我的口水帮你洗澡……」

「不要说……嗯啊……」这是她的声音吗?怎么会变得这么娇嗲?不,或许该说她全身上下都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虽然这个为欲而生的面貌令她感到全然的陌生,但她却驾驭不了自己朝那片荒走去。

他倾低健躯,在她颈间留下唇形印记,潮湿舌头在她婀娜多姿的娇体舔舐吮吻着,那么美丽的一对房,他握在手里恰到好处,而那尖翘的蕾,和他的舌摩擦起来有种特别的快意,让他扫弄的动作益加快速激狂,在这美妙的前戏中,一个念头突然刺穿他脑际,让他的欲望更为强壮、野!

当初,是她救了他的命,他是感激她的,然而尝试了她曼妙娇躯带给他的欢愉,竟教他产生反噬的想望——他的命是她的了,但他却想独占她美丽的身子!

「你下面湿湿滑滑的,还有你的表情也好荡。」他百无禁忌地说道。

「都是你害的……啊呀……」他这算是在调侃她吗?她小脸羞涩红润,想反抗他的坏心戏弄,但他逗得她全身轻飘飘的,让她连眨眼都觉得费力。

「我承认。」他毫不掩饰他的兴奋,手指窜入她的私密花园,对着惹人怜爱的小芽揪扯不休。

「你……嗯……啊啊……」她从未想过那么隐密的地方竟然会被人这么侵犯挑逗着,但事实证明了他并末让她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反倒是她自己陶醉在酥麻快慰里,那欢愉充满了她体内所有空洞,飘浮轻盈得胜过地心引力,好似……好似就要飞起来一样!

「喜欢我这样玩你吗?」他的动作由缓慢逐渐变为狂烈,混着湿滑的爱,在他扭转拨弄的同时,更引发出阵阵羞耻的水音。

「不……」好难以启齿啊!她该怎么说出下腹那一阵尿意感?!

「口是心非,你都没看到这小东西有多喜欢我这样!」他的笑如同他的举动般使人迷眩。在他勤奋的揉弄下,那两片血办分泌出晶亮汁,将她那如桃花绽放般的仙境点缀得更加美丽。

「嗯啊啊……我……变得好奇怪……啊……」她知道自己正在让某股力量牵动着,让她的身躯不安分地款摆扭动,而他的眸是那么犀利,直勾勾地欣赏她的难耐,这教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勾引他一样,好不羞耻啊!

「我这样看你,让你很有感觉是吧?」

「才不……嗯……」

「嘴硬!」他不在意地扯开笑痕,暂歇对她的折磨,并挪动她的姿势。

「你、你要做什么?」当她看见他胯间的巨硕时,吓得心跳差点停止了!

那么大的一,她真的可以容纳得下吗?她深深感到怀疑。

「我可以把你的惊讶当成是赞美吗?」男人嘛!在这方面自负是在所难免的。

「我……」她为难地咽下口水,当他的庞大抵住她的水,并慢慢地进入时,丝丝的痛楚由散而众,让她差点就要投降放弃了。

「忍着点,你真的太紧了。」他按揉着她敏感的耻骨,藉以分散她紧绷情绪,并趁着她松放之际,腰一挺,全没入窒底部。

「好痛……」她痛得近乎岔气,眼泪凝在眼眶里,那模样看得他心怜,却又自私得舍不得退出来。

「你好紧……」他强忍住体内的躁动,爱抚血嫩的小核,耐心等待她的痛楚过去。

「雷鸣,我真的好痛哦!」她忍不住想跟他撒娇,颤抖地抱住他宽阔膛,软软的音调在他耳畔轻轻说道。

「再一下下就好……」他亲吻着她脸颊,并延伸至她的耳朵,舌头在光华的耳窝钻舔着,而下盘也不再安于静滞,缓慢地前后抽柔蜜小。

「嗯……啊啊……」她下处是痛的,心头又让他的舔吻弄得酥软,她顾此失彼,没法同时感觉这反差极大的两种感受,然而当私密地带的痛意一点一滴地消失,神奇地转化为极致的愉悦,她终于松放眉头的结,檀口如兰花般吐露幽香气息。

她感觉到了,那股快感电流因数次交撞在她体内焚烧开来了!

「伊娃……你可以了吗?」他忍得满头大汗,这下终于能够释放最狂野的冲力了!

「嗯……可不可以……快一点……」她小声要求着,净丽的娇躯映出一抹妍艳,白里透红的光泽,恰似一朵雪地里盛开的红梅,美得扣人心弦。

「哦……我的宝贝!」她甜蜜的要求,他当然要遵命!他一手与她交握,一手扶稳纤细柳腰,加强马力在她身上驰骋。

「啊啊啊……好舒服……嗯啊……」她放肆地呻吟着,这一切和她预料的完全不同,连这股剧烈的喜悦也大大出乎她意料!

「喝!喜欢吗?要不要再快一点?」强忍住的欲望一下子被释放出来,他忘情地摆动窄臀在她腿间动荡,将热腾腾的铁杵一次又一次深捣柔软芳泽,每次拔出时,那身沾满的透明爱更是令他疯狂,让他对她的狂热无能为力,只能纵容自己一再地索求她的美丽。

「嗯啊……好胀……啊呀……」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还在茁壮,使他们的结合更加紧密,摩擦得快要生出火花了!

「你真是极了!」再多的夸赞也无法全然诠释出他的舒畅,这喜悦令他快活也令他痛苦,看着她神奇的小吸吐着他的巨物,就像她嫣红的唇办一般,让他好几次都快宣泄出来,却又不想这么快结束此刻的美好。

「啊哈……雷鸣……我……嗯啊……」这样酥骨的欢愉太妙不可言了,视线因激烈运动而晃动不定,感觉在她眼前的他太不真实了,所以尽管握着她的大掌是这么用力,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因为这是她唯一能知道这不是梦的证据。

「伊娃,我们边接吻边做好吗?」

「好……呃啊……」

他倾低身体吻住他,两具裸躯也因此磨蹭着彼此,引爆另一波猛烈的情潮。

「嗯……」她改而攀抱着他,因他的动作起伏实在太大了,害他们的唇始终无法好好紧贴着对方,然而这并不令他们放弃,恋栈的舌不断地勾舔,甚至把对方的脸弄得湿答答的,早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唾。

这一夜过得既漫长又甜蜜,他带领她共赴巫云,她则以配合和投入作为交换。

映在她眸底的,有他无尽的癫欲,在他身下,她的娇啼不绝于耳,欲望像是没有止息的一天。

她知道自己几乎是沉迷了,然而真正令她抵抗不了的,是那一阵又一阵的高氵朝来临,他带着她像鸟儿似地飞上万里高的青天,所见之处是那么样的宽广,仿佛什么烦恼忧愁都不见了。

她努力地撑着眼皮,贪看他为她疯狂的神情,有些时候,她总觉得他太过冷静,对于任何事物都像是没有一丝情绪般,而这样的他,却让她沉迷,小心翼翼地想侵入他不露于表的真实情感。

就是在这样的探索间,他才像磁石般吸引着她的好奇和感情,也因为他那特有的冷漠气质,才让她的心无力抗拒,悄悄地遗落在他手心……

「啦啦啦……」这会儿,凌伊娃像只快乐的小鸟,在那不算厨房的厨房做些简单的料理,而雷鸣则像个大少爷优闲地转着电视频道,虽然找不到有趣的节目,而且后头的姑娘歌声亦有待加强,但他却笑得荡人心弦,看得出他心情大好。

这个屋子里,处处都是欢乐。

「好了,好了,小心烫哦!」她将热烫的锅子拿到小桌子摆好,又从碗架拿了两支汤匙和碗。

「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有什么好事发生吗?」他明知故问。

「没有啊!」她笑吟吟地替他盛了一大碗饭,然后淋上一匙香浓的咖哩酱。「我今天特地煮了你最爱吃的椰香咖哩,你要负责吃光光哦!」

「谢谢。」

「嗯……好香哦!我真是佩服我自己!」她拿起自己的碗品尝着,虽然只是用外面卖的咖哩浓缩块做成的,但她仍然吃得津津有味。

「我记得你今天好像不用上班。」他即使是吃饭也显得优雅,不像其他男生狼吞虎咽。

「对啊!」

「那我们出去逛逛吧!」他提议。

她愣了一下。「出去逛逛?」她很讶异他会有此想法,因为她知道他不是很喜欢到外面接触人群,况且今天还是假日,外头一定人挤人。

「这几天一直在赶稿,我有点闷坏了。」

「那好哇!最近百货公司都在打折,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她兴致高昂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最近好像又变得更帅了,这可能是因为他近来表情变多了,眉眼间的线条也变柔和了,不像以前老是绷着一张脸,要是不了解他的人,第一眼看到他一定会退却三步!

「去百货公司?」他瞥了一眼笔记型电脑,他几乎都是用网路购物,反而不习惯让那些店员介绍。

「我看你有好多衣服都穿旧了,你长得这么帅,当然更要打扮啊!」这期训练班学生爆满,让她的荷包也跟着满了起来,她早就想要买一套衣服送他,只是他不爱出门,她也不敢随便乱买,要是买了他不喜欢怎么办?

「是这样的吗?」他从不以自己优越的外表骄傲,却喜欢听见从她嘴里说出对他的称赞,她总是为他着想,想尽办法对他更好,他不是不懂回报的人,他希望自己也同样拥有令她快乐的能力。

「我不会骗你的!」也许是因为太兴奋了吧!她身子动来动去,坐没坐相、吃没吃相,但他就是觉得她很可爱。

「好吧!那就听你的,你快点把饭吃一吃,不要又留了一堆给我,等吃饱饭我们就出门。」他知道她食量小得跟小鸟一样,故意这样说。

「遵命!」她乐极地举起手,然后低头赶紧扒饭,吃得满脸都是饭粒。

见她如此容易满足,让他不禁浅笑着。

然而他却没发现,他的野心其实也不大,仿佛只要得到她那朵灿烂笑花,那份欣悦也同时将他的心塞得饱胀。

果不其然,百货公司里人潮汹涌,特别是化妆品柜几乎都在排队结帐,不过三楼的绅士区倒还好,不至于太拥挤。

「雷鸣,我觉得这套适合你!」她比了比模特儿身上的那一套,那是一件良好剪裁的白色衬衫加西装裤,虽然不是很特别的衣款,但配上他修长伟岸的体格相当合适。

「我不喜欢穿那种衣服。」不是他不苟同她的眼光,而是因为他穿不惯太绑手绑脚的衣款。

「啊……那好可惜哦!我觉得很好看耶!」她期待的双肩垮了下来,她真的很想看看他穿正式的西装,一定会帅到迷倒众生的。

「可是……好吧!你喜欢就好。」不忍见她失望的表情,他这话算是应允她了,但他才刚想掏出钱包,却见她以更快的速度冲去专柜小姐面前结帐。

这种感觉有点怪,要是让别人看见,八成会以为他是吃软饭的男人,但她总是喜欢这样讨好他,却从不奢求任何回报。

他不禁揣测着,要是那时她捡到的是别的男人,她会不会也这样对待他?

莫名地,他很在意这疑问的解答是什么。

「雷鸣,我好了!」她又蹦又跳地将纸袋递给他,便顺着路径继续逛。

「伊娃,你有想要什么东西吗?」

「我什么都不缺啊!」她对自己倒是很省。

倏地,她眯着眼望向左边的专柜,像在认什么人一样。

「雷鸣,我好像看到我的学生耶!」她边说边走进专柜。

那女人的背影让雷鸣感觉好熟悉,他直觉想拦住她,却已经来不及了。「伊娃……」

「席俪!」

雷鸣心口一震,这名字他认得,那是「东霖」集团的女总裁,也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任务失败的相关者。

「凌老师!」席俪听到叫唤,也马上认出凌伊娃。

「在外面不要叫我老师啦!这样好奇怪哦!」凌伊娃害羞地道,看了看席俪正在买单的领带。「想不到会遇到你耶!好巧哦!你要买给男朋友的吗?」

「才不是呢!我是要送人的啦!」被凌伊娃这么一说,席俪脸红了起来,她看着凌伊娃和雷鸣,也忍不住回敬一句:「我看你才是跟男朋友出来逛街吧?而且男朋友长得还挺帅的哦!」

雷鸣眉一挑,他很有把握席俪不会认出他,只是心里感到极度不安。

「你别乱说话!我们……我们才不是呢!」凌伊娃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她羞赧地瞥向雷鸣,却发现他好似在东张西望些什么,不是很专心在听她们讲话。

「是这样吗?」席俪露出不相信的眼神,并主动朝雷鸣伸出手。「你好,我叫席俪。」

「你好。」雷鸣礼貌地回握,却不报上自己大名。「席小姐自己一个人来?」

「对啊!我可不像你们这么好,还有人可以陪着逛街。」席俪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十分登对,说是纯朋友关系本毫无说服力。

「那我们可以一起逛啊!」凌伊娃说道,没发觉雷鸣脸上的细微忧色。

虽然席俪的跟班不在,但他却必须避免和席俪太过接近,要是勾起席俪的印象可就不好了!

「是啊!你们一起逛好了。」他想他还是先闪人比较妥当。

「雷鸣,你不跟我们一起吗?那你要去哪里?」凌伊娃毫无心机地问道,好难得他约她出来呢!怎么这约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有点事。」

「这样啊……」凌伊娃沉吟了一会儿,即使心中感到惋惜,但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强留他。「那你会回来吃晚餐吗?」

「我会的。」他拍拍她芳颊,她的惆怅他看清楚了,但有些事情他仍然不能冒险。「那我先走了!再见。」

他迈开脚步远离她们,而她的手却还举在半空中,依依不舍。

「哦……被我抓到了吧!都住在一起了,还说不是男女朋友!」席俪白目地以手肘推了推凌伊娃,然而凌伊娃的眼睛却还胶着在雷鸣的伟岸身影上。

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必须这么匆忙地定掉?

5-6

第五章

他没有骗她,当凌伊娃一回到家,便见雷鸣又在打电脑。

虽然看似平常,但她总觉得他心事重重,好像有什么话要告诉她似的。

她并不多疑,但不表示她感觉迟钝,特别是关于他的一切,总让她忍不住投注更多的注意。

「雷鸣,你明天想吃什么?」她遗是挨近他身边,并挑了一个安全的话题。

「都好。」他其实也不是很专心在打稿,当打完「第四章」这三个字后,就一直停顿在原地没进展。

「你好像写得不太顺利?」她真的没看过他这样,因为他打字很快,写出来的句子深奥却通顺,时常让她怀疑他脑子里的构造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否则怎能这么轻松地写出那么复杂的东西?

「是有点。」

「你脸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看我明天还是去帮你买一罐去疤的药膏好了……」她想他右颊已呈淡粉色的伤痕,才一伸手,他却抓住她手腕。

「伊娃,你跟席俪很好?」他还是无法淡化这个可能成为一大危机的问题。

「还不错啊!虽然她最近才来上课,不过她开朗又很健谈……雷鸣,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难道你……对她有好感?」她很天兵地如是想着,因为席俪的美就算女人看了都会动心,而且席俪不但会打扮,学历也很高,只要是男人,免不了会被那种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女人吸引吧?

他往她秀额敲了一记。「你在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为怕她又钻牛角尖、胡思乱想,他决定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老实说,我希望你不要跟席俪太接近。」

「为什么?」

「我不太喜欢她。」他撇嘴,其实是不愿意让她和有关于他工作的人事物有所牵扯。

「可是她人挺好的说……」凌伊娃还是不懂,而且她跟席俪的友情才刚发芽,至少她以后想上哪里,也有个人作伴啊!

「但是她的身分是总裁,那种娇娇女一定很强势,会把你压得死死的。」他知道背后说人家坏话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但现在情况不同,就算要他当小人,他也甘之如饴。

「你怎么知道她是总裁?我有跟你提过吗?」

「她很有名,我在杂志上看过她。」他随便扯了个谎,并且坚定地要她承诺。「答应我,除了工作之外,不要跟她太好,知道吗?」

「这……」凌伊娃显得有些为难,因为席俪本就不像雷鸣说的傲慢,更因为两人年纪相当,自然也很有话聊。「雷鸣,我觉得你的理由好奇怪,这是你真正的原因吗?」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敏感。「不然呢?」

「可是我觉得不能以外表来评断一个人的好坏,而且你又没跟她相处过,怎么知道席俪是个怎样的人?」凌伊娃帮席俪说好话。

「呃……我担心的其实还有别的,她是个公众人物,到哪都有人跟着,可能是记者、狗仔队,甚至也可能是一些想加害她的人,她有保镖保护她还无所谓,那你怎么办?」他以更深层的黑暗面来劝服她,握着她双手,十分认真地说:「伊娃,要是你受伤了,那我会很难过的。」

「你……真的会难过?」她小脸酡红,很不可思议地回望着他。

他从来没跟她说过这样贴心的话,此时他俊眸散发出的真诚意念仿佛将她当成易碎物品一样,需要他细心爱护着。

伊娃、伊娃……怱然间,她觉得自己名字取得真好,好像是生来让人疼爱的娃娃一样,这想法让她的心像是注入一道暖流,就算是再寒冷的冬天她都不怕。

「真的。」为表达他的真心,他忍不住将她柔荑握得更紧。

她不会知道,这辈子他还不曾这么在乎一个人过,即使只是短短的一年,他却已经视她为亲人,成为他最想保护的人儿。

所以,他必须更谨慎、更防范,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藏起来算了,这样就能万全地避免她受到伤害了!

「好,我答应你。」她如何抵挡得了他的柔情攻势?光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便全然臣服在他的魅惑之下了。

然而她却无法料到,这个与她日夜相伴的男人,却有着残酷嗜血的另一面……

同样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在大家好梦正甜的此刻,一个身形昂长的男人正穿着一身黑衣,伫立在一栋华美却诡谲的建筑物前。

他正是雷鸣。

拉下面罩,他露出英俊而冷的脸孔和浅棕色的眼球,这是他误导敌人的一种方策。

树林四面环绕,任谁都会纳闷着怎么会有人把这么一栋豪华壮丽的别墅建立在鸟不生蛋的深山里头?但最奇异的是,这里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进得来的,除非你有足够的本事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寒风咻咻地吹,像恶魔的吟唱般在雷鸣耳边围绕,然而他脸上却找不到一丝惧意,一步一步地靠近别墅。

以中国图腾雕花的大门做了某种高科技的设定,一感应到雷鸣立刻自动开启。他踩在一条义大利进口的羊毛长地毯上,在这里,所有摆设的家具物品都属上乘货,甚至可以感觉得出主人偏好红色,天真一点的人或许会觉得这里有着特殊风格的喜气,却忘了红色亦是一种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颜色。

「你来了。」走道的最底部有一间充满书香气息的房间,里头坐着一名面容庄肃的男人,他正抽着菸斗,浓浊的白烟自他嘴里吐出。

谁都猜料不到,这名年过半百的老人竟是领导杀手团队的掌权者。

「朱爷,我事情都办好了。」雷鸣将右手的黑色布袋递上桌面。「要拿出来让你检查一下吗?」

「你是想吓死我这老人家吗?」说是这么说,一名躲在暗处的男人却突然走了出来,以戴了白色手套的手掏出袋子的成果。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我怎么不知道身经百战的朱爷也会怕这点东西?」雷鸣看着那名男子带着心脏和袋子退下,才趋前至朱爷旁侧的桧木高椅坐下。

「我老了,不像你还这么能跳能动的了。」说这话时,感觉得出朱爷浅微的感叹。

「可依我看,要比奸诈残忍,可能还没有人能敌得过朱爷吧?」雷鸣显然和朱爷有相当的熟稔,甚至还敢说话揶揄握有大权的朱爷。

「孩子,你说话还是这么不讨喜。」朱爷又抽了口菸斗,眼神莫测地瞅视雷鸣。「你真的不回来住?我房间可是一直为你空着呢!」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只希望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说到这,雷鸣变得格外严肃。只要再完成一项任务,他将永远脱离朱爷的掌控,远离这个充满血腥杀戮的世界。

「你怎么老爱提这个?朱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朱爷摇摇头,又道:「原本我还巴望着你来继承我这位子,看来是不可能了。」

「你不该对我有所期待的。」雷鸣不想给朱爷任何挽留余地。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你别忘了,当你真正离开这里,今后你的一切我都不会再干涉。」这是叮咛,也是警惕,朱爷旗下的杀手个个身手矫健,然而一旦雷鸣脱离了他的庇护,即便是有仇家找上门,朱爷也绝不会伸出援手。

不是朱爷不顾往年旧情,杀手的世界本就无情,而他订下的铁规也不会因谁而改变。

「如我所愿。」对此,雷鸣似乎相当有自信,他杀人无数,也执行过各种任务,但他向来十分小心,没留下任何破绽或蛛丝马迹,就像一阵风似地来无影去无踪,即使仇家想报仇,也不可能查得到他。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一年前他原本该杀了「东霖集团」的替身总裁江御堂,没想到却大意地差点死在席俪的管家手下,不过也因为这场意外,他才会遇见凌伊娃。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命运,那么他定会好好珍惜。

「那好吧!我这里有笔新的生意,酬劳很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朱爷一手摩挲长长的灰白胡须,一双布满纹路的狭眸饶是兴味。

「说来听听。」

「『东霖集团』那位女总裁的人头,事成后一千万美金。」

「又是『东霖集团』?」雷鸣有些纳闷,当初他虽然任务失败,但是把江御堂逼下总裁大位也算是让那位出价者如愿了,因此当时他只收了一半的佣金。

没想到继江御堂之后,连席俪的命也有人要,看来要坐上「东霖集团」总裁的位置还真需要有九条命才行。

「算起来我们也因为『东霖集团』赚了不少钱。」朱爷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这位出价者和一年前是同一个人,当时对方虽然有些不满,认为雷鸣办事效力不佳,然而朱爷的资料显示,对方似乎已经聘请过不少杀手要取席俪的命,可惜席俪身边养着一名身手不凡的管家,让那些杀手全都无功而返,算起来,雷鸣还是里头最牢靠的一个。

「这个案子留给别人吧!我不接。」雷鸣选择拒绝。

「我以为你会想再挑战一次,洗刷你那次的失败。」朱爷笑得邪昧。

雷鸣哪听不出朱爷的激将法?但席俪是凌伊娃的学生,要是发生了什么不测,以凌伊娃那副善良心肠肯定哭得梨花带泪,更何况还是他下的毒手。

他站了起来,似乎没意愿再继续留在这里了。「老实说,我并不在乎那种纪录。」

他在乎的,就只有凌伊娃一人而已!

当电话一响起,凌伊娃立刻就想哀号出声,虽然一个礼拜和母亲联络一次是很基本的事情,但最近她真的是被逼婚逼到怕了,只要一听到电话响,那模样就像是要逼她喝毒药一样痛苦。

「喂……」

「女儿啊!听说你交男朋友了啊?什么时候要带回来给我瞧瞧啊?」凌母的声音显得非常迫不及待。

「啊?!」凌伊娃听完马上狐疑地问道:「你听谁说的?」

「嘿嘿!你别想装胡涂,人家都特地送便当去给你了,你可别想骗我!」

「你是说……」凌伊娃看了雷鸣一眼,赫然想起训练班里就有母亲的眼线,只是没想到那群妈妈辈的本没把她的解释听进去,就急着跟她母亲打小报告了。「妈,你误会了,我跟他只是好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闻言,雷鸣不禁竖起耳朵听着。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她们都说你们看起来很亲密,所以我昨天还寄了个包裹给你,你收到了没?」

她看了看四周。「没有。」

「那应该明天就会收到了。」说着,凌母窃笑着,好似干了什么坏事一样。「娃娃,那可是我跟你爸的秘招,你要是觉得不错就要努力加油,最好明年就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让我开心一下,知道没?」

「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我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会替我送便当只是顺路经过……」

雷鸣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她们在讨论的应该就是他了。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狡辩,总之别忘记我说的话,掰掰!」

「喂?」凌伊娃瞪着话筒,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辩。

虽然她也很希望和雷鸣是男女朋友,但偏偏就不是嘛……

「怎么了吗?」雷鸣问道。

一对上他烁利长眸,让她不免有点难为情。「没、没有啦!我妈好像误会了一些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你妈认为我是你男朋友?」

她睁大美眸。「你好厉害,怎么这样也能猜中?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再找时间跟我妈好好解释,我保证。」

她怕他会因此而生气,毕竟现在时代开放,就算一夜情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况且当时他们是你情我愿,要是因为这样就被迫要当她的男朋友,她想他一定会吓跑的。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撇过俊颜,刚硬的侧脸显示他隐藏的不悦,大手从床底抽出一盒大纸箱。「这是你的包裹,我帮你签收了。」

「还真的有?」她呆了一秒,拿来了剪刀拆开包装,没想到箱子一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堆情趣用品!

各式各样的情趣商品铺陈一地,种类多到让人目不暇给,但凌伊娃只有脸红的份,惊讶到本说不出话来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近看过这种玩意儿,尤其里面还有一只做得栩栩如生的假阳具,让她整个人像疆尸被贴了符咒一样,定格不动了。

「你母亲寄来的?」雷鸣同样也看得一愣一愣的,一瞧她那花容失色的模样,原本低落的心情竟豁然开朗了。

「我……我妈她本是想孙子想疯了!」她只差没抱住头惊声尖叫,想不透母亲到底是哪神经出了问题,竟然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帮助」她早日变成大肚婆?

「感觉得出来。」他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像凌伊娃这样天真仁慈的好女孩,据他长期的观察下来,他想凌父和凌母肯定是非常相亲相爱,才能让她的笑容看起来那么真诚,洋溢着一股满满的幸福光辉。

他不是个幸福的人,杀人对他而言如同吃饭睡觉一样正常,为了达成任务,他可以草菅人命;为了获取金钱,他可以漠视即死之人对他的苦苦哀求,他以杀手的身分活过将近二十年的岁月,在这段时间里,他发现自己像是遗失了所有感觉,任凭朱爷对他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就像个杀人机器一样不含一丝人。

直到遇见了她,就像是被放置在天平上做了比较一样,他才知道自己的人生有多悲哀,然而人心是永远不会有满足的界限的,至少他就是这样,只要她对他好一分,他便想贪取更多,她的宠溺让他化为一只饥渴的兽,甚至也想望着要过和她同样的生活,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雷鸣,我想等过一阵子,我妈应该就不会再乱发疯了,我看你最近不要再来训练班比较好……」她言不由衷地说,其实她好高兴他为她送便当的举动,但那种甜蜜她只能在心底暗自品味,却不能坦然以对。

「为什么不要?难道你要饿肚子?」他知道她工作认真,但三餐不固定是很容易引发胃病的,难怪她总是吃不胖,瘦弱得近乎让人心疼。

「我可以吃面包啊!而且搞不好你下次来,她们会黏着你不让你走,我怕你会觉得很困扰。」她是真心在替他着想,可为什么他脸色发黑,好像她说错了什么话一样?

「我不觉得那是什么困扰,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庸人自扰。」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等到你被她们缠住你就知道!」他不经修饰的言词让她不禁有些愠怒。「她们现在都认定你是我的男朋友,你知不知道啊?」

「我不是吗?」他反问一句。

「你当然……」倏地,她眼珠子瞪大,像是要掉下来了一样。「你……你说什么?」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不需要再说一次。」他很奸诈地观赏着一地的情趣商品。有些时候,她实在是憨厚过了头,笨到让人很受不了。

她哪里会明白?他难道不懂她对这份感情如履薄冰,没有亲口听到他说,她怎么也不敢乱下定论。

「我拜托你,你可不可以把话说清楚?」说她笨,倒也没真的那么不开通,瞧她现在就很聪明地善用她外表的本钱,挽着他手臂好惹人怜爱地撒娇着。

他睐了她一眼,表面似乎浑然不受影响,但她那对挺翘的房这么直接地贴磨着他,让他的裤裆不紧绷也很难。

他拿起一组包装美的感内衣,说出这世上最令人难为情的邀请——

「为了不浪费资源,我们现在就来用用看吧!」

第六章

片刻后,凌伊娃羞答答地走出浴室,她身上穿着一席嫣紫色的薄纱外衫,里头则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让她走路时怪别扭的,遮哪里都不对。

「这套还不错,比上一套好多了。」雷鸣像个评审一样给予分数,她刚才试过的所有情趣内衣,就属这套让他最中意。

「我……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有这种癖好?」她困窘地想夹紧脯,却不知道这样的举措只会让一对浑圆更为可观。

「这是你母亲说的,要你跟你的男朋友一起用,不是吗?」事实上他更爱她全身赤裸的模样。

「才怪!你明明就落得轻松……」她嘟着小嘴咕哝着,她从刚刚开始就不停地穿了又脱、脱了又穿,而他呢,就只会坐在那边欣赏、打分数,这待遇未免差太多了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催促我赶快对你……」他故意不把话说完,给人无限遐想空间。

「我才没有那意思……」

「过来。」他霸道地斩断她的下文,她既然都穿得这么秀色可餐了,再有任何抗议都是藉口罢了!

而她就像是他的女奴,无法违抗他的指令,乖乖地坐在他张开的腿间,神情依旧羞涩。

「让我猜猜,你现在下面是不是湿透了?」他看穿了她矜持下的狂野,醇厚的嗓音灌进她敏感的耳窝。

「我才没有……啊……」她抖着身子否认,但他却以让人措手不及的速度在她私密处一探,直接戳破她的伪装。

「我只是轻轻一下,你还真容易有反应。」他恶劣地在她面前搓揉着黏稠的爱。「这个,是为我流的吗?」

「我……我只是……」她全然无法为自己辩解,看他拆开一组跳蛋,让她的情绪紧绷到最高点。

「想玩玩看吗?」他笑得邪气,觉得凌母还真是贴心,连电池都一并寄来了。

「不……」她只有傻眼的份,怎么也不敢想像他竟然真的要拿这些东西来对付她。

「为什么不?做这种事本来就应该要有一点乐趣才对。」他本来就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只是恶质地想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罢了。

他迅速装好电池,开启开关,接着便将那颗震动的蛋粒放在她颈间。

「你不要这样……这种感觉很奇怪……」她被他逗得又羞又怕,以往光是他的抚就够让她失控了,她实在难以接受让这种异物触碰她敏感的肌肤。

他对她的讨饶听若罔闻,对她的恐惧视若无睹,很顽劣地将蛋粒搁在她尖上。

「你看你这样多可爱。」他兴致盎然地看着红嫩的果让透明薄纱摩擦发颤。

「不要……我不要看……」她害怕地都要哭出来了,她扯住他的手,希望他能停止这样的挑逗。

「真的不要?」瞧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他怎还忍心玩得下去?于是他丢掉那玩具,爱怜地轻啄她樱桃小嘴。「别哭,我不玩就是了。」

「嗯……」她温顺地攀抱他颈项,迎合他薄峻却柔软的男唇。这就对了,这才是她喜欢的感觉嘛!

「不过你可得补偿我才行,知道吗?」他将自己衣物脱到只剩一条内裤,褪下她的薄纱,反正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调教她一些新鲜刺激的事物,但重点是必须先撤下她心防,让她别老是这么容易害羞。

他平躺在床,让她跨坐在他腰间,暗示已然相当彻底,让她没有理由装傻。

「你要我……那个?」这是她头一次在这种情况下由上而下俯瞰着他,感觉十分怪异。

「你都长这么大了,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会。」以往都是他取悦她,现在角色对调,竟让她浑然傻住了。

「人家本来就不会嘛!」她珍藏了三十年的初夜可是给了他呢!就算她听说过过程,但却没有实地作过嘛!

「不会就要试!」他伸手掐住她血嫩的花芽,指尖勾抚着酿蜜的小。「你看你都湿成这样了,难道还要ㄍ—ㄥ下去吗?」

「那也是因为你一直人家……嗯啊……」她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腹肌上,微微抬高了翘臀,让他的手指能更方便地抚她快乐源。

「你敢说你不喜欢我这样你?」她的说法跟她的行为本不一致,这小妮子学会了如何享受,却不懂怎么取悦情人。

「我真的不会嘛……啊呀……」

霍地,他收回手,对着她失落的小脸说道:「想要,就做到让我满意为止。」

「我……」她娇憨地望着他,对于他开出的条件备感为难,但是她的身子骚痒难忍,没有他,这需要是无法解除的。

一股强大的欲望驱使着她,让她无暇多思便倾低面颊啄吻他厚壮光滑的肌理,她的唇和她的手相同敏锐,清楚感受到他健勇体魄每一寸线条,就像一管灯光能吸引狂蛾飞奔环绕……

是的,女人的心底都住着一只欲兽,只要经过指导,便能释放出完全的野。

「呃……不是……不是这样……」她的动作生涩笨拙,他嘴上念着,是因为她竟像个食怪啃咬他,不过她的动作仍骚动了他的心。

「不然是怎样?」她抬起头,目光在他倒三角的黄金比例游走,视线停滞在他膨胀的胯部,不由分说地开始动手解他的裤头。

「我……」他该死地说不出话,该死地小看她对他的影响力,虽然她的做法本不及格,却让他非常有感觉。

「你不喜欢?」是她做错了吗?她纳闷地看着长高长壮的物,没预告一声就低头含住了他。

「不是……我……该死的你……」他太舒服了!她的嘴那么小,让他的巨大感受到极乐的束缚感,原本他还很嚣张地像是她的启蒙老师一样,可事实上欢爱的做法本来就没有一定的规炬,只要感觉对了,欲望自然会教导着如何前进。

握着他引以为傲的分身,她张大了嘴努力想吞没他,而就算她不会学他寻找她身上的敏感带,那也没关系,听说男生的这里全是引爆点,她会一处不漏地挑逗他的。

然而他的庞大的确对她的小嘴造成困难,只要一含入,她的舌头就不知该往哪放,但此刻她下处麻痒不已,像是在召唤着他的入侵,为了能快些达到他的标准,她的吞吐行动变得更加卖力,她的舌不再无所事事,一并加入取悦他的行列,不时舔弄伞端和身。

「呃……宝贝……你好……」他浑身热得像一团火,突然想和她分享这踩在云端般的快乐。

「雷鸣?」她闷闷地望着他伸来的手。

「恭喜你过关了!」

「啊!」她的身子被他转了个方向,那硕大的庞然巨物又落在她眼前,而她的私密花园也伫立在他颈上。

「你这么轻是压不坏我的。」他知道她有些无措,于是拍拍她洁白的丰臀,要她把全部的重量趴在他身上。

「这样好奇怪……」就算已经不是头一回欢爱,但她仍不敢想像此刻他正用着怎样的眼神侵犯她的羞密地方,害她不停收紧腹部,仍止不住那股骇意。

他没有再安抚她,因为他明白只有让她尝到这个中滋味,才能让她松懈不安。

这么美丽的地带光用眼睛看是不能满足他的,于是他手指上前拜访,兜着极富弹的小核转着圆圈,同时他也感到有些渴了,便多逗了几下,激出甘霖般的甜美汁餍足他的渴望。

「啊……你的舌头……不可以跑进去……啊啊……」快感让她的身躯不断扭动,话语虽似抗拒,然而她昂高螓首,唇间轻溢吟的姿态,就像在对后头的他希冀索求一样。

「很舒服是不是?你一定不知道这里有多湿,像在帮我洗脸一样!」他的猥亵言语让小里的爱又盈满出来,她虽然表面纯洁,其实内心比谁都狂热,好几次他只是说话调戏她,才脱完衣服,他就发觉她下处已泛滥成灾了。

「你……」他一席话教她脸红到耳子去了。

「你里头也好热,会不会把我的手指给烫伤了?」他显然十分乐此不疲,两指撑开水光诱色的美,薄唇嘟成小圈往里面吹气。「来,我帮你降降温!」

「嗯……」她快被他逼疯了!看着那分身随着他动作轻微摇晃,她心生一股报复意念,张嘴整吞入。

「呃!」没料到她突来这一招,一股急流差点冲出体外,好险他在临门一脚前把持住了,不服输地在她口啵了好几下。

「唔……」她的小嘴被塞满所以无法呻吟,只有几句重的呼吸声在空气间飘荡。

这是一场激战,因为谁也不肯投降,让这场战役的火焰几乎要将他们燃烧殆尽。

然而光是如此却不能使他们满意,如果可以,他们希望能更接近彼此一些,永不分离。

先冲动的人是她,那股狂骇的欲望让她率先移动了娇躯,明明只是短暂的时间,她却想念起他那张令人痴迷的脸庞。

她想占有他!

他看懂了她的难耐,也明白她的不知所措,于是他扶好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一股劲儿地往下压,让两具身体串连成一体。

「啊啊……好……嗯啊……」她两手平放在他将力与美展现得淋漓尽致的腹肌上,臀部以巨龙为中心上下动荡,她一直很诧异自己是如何吸纳他的全部,而这样的体位替她解除了疑惑,她是羞涩的,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欲。

「哦……老天……」他的畅意并不亚于她,尤其她那对圆润的房弹跳晃动,还有她如痴如醉的放荡容颜,都同样令他舍不得闭上眼。

狂烈的情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从来不晓得自己的分身可以饱胀到快爆炸一样!

「嗯啊……你、你怎么又变大了……啊呀……」一阵痉挛包覆住她全部私处,让她的思绪也变成乱码,魂儿飞上了天堂。

「你到了……」他拉低她上身,猛烈地吻住她呼唤的菱唇,同时也鼓动她另一阵欲望,不停地将下盘往上顶去。

「你……嗯……还没好?」他的持久力确实惊人,每每弄得她累不堪言,却又贪恋他的给予。

「你累了?」他是个温柔的情人,绝不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

「不,我还可以……」她眼神异常地坚定,仅是如此,仍不足够满足她的野心。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好色了?」他揶揄地道,铁臂绕过她美臀按揉她股间。

「嗯……你……不喜欢?」他的爱抚使她感官的酥麻又明显了起来。

「你说呢?」语毕,他以行动证明他的心意。

这样的激情整夜焚烧不尽,他全心投入地冲刺着,而她则一分不剩地容纳。

还能怎么说呢?当她对他产生情愫的那刻起,她便不再是洁净无垢的天使,那对翅膀让他这个恶魔染了色,不是黯淡无光的灰黑,而是充满无限旖旎的绚丽色彩。

她,真的是让他教坏了呢!

欢爱后的甜蜜余韵环绕整间小屋,她温顺地半卧在他累累分明的肌上,聆听他平稳的心跳,竟教她幸福地难以言喻。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这样深深爱上一个男人。

那他呢?是否对她亦是如此?

其实她并不奢求他能像她一般倾倒所有地爱着她,她的愿望是很渺小的,只要他能陪在她身边,让她能看得见他、能爱着他就够了。

她幼嫩的葱指在他膛上打着节奏,数着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忽然,他指尖挑起她下颔,以诱情的嗓调问着:「怎么了?还想再来一次?」

她娇嗔地捶了他一记。「色胚!」

「我不否认。」他自认向来将欲望控制得很好,都是她的关系,才教他变得如此欲罢不能,日日夜夜想的都是怎么侵占她美丽的身躯,让她为他呻吟、啜泣。

觑见她羞赧欲滴的神情,只会让他的情欲更显旺盛,他一手探至她私密地带,轻抚色泽粉凝的芽。

「我刚是不是太鲁了?你这里好像有点肿肿的……」他是真心在反省自己不该那么冲动,但她却羞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会痛吗?」

她摇摇头,本不知该如何对话了。

「那……舒服吗?」他还在持续逗弄她。

「别问我……」这教她怎么说?说她其实是个荡的女子,他只消轻轻触碰,便能燃簇起她的爱欲火苗?不!这种令人羞愧至死的话,打死她也说不出口。

「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他强忍着笑意,要是他真的笑出来,铁定会惹她生气。「算了,我还是自己看好了。」

「你……」她还没搞懂他的意思,他已爬起身,整张脸贴在她腿窝中间了。

「糟糕,还真的有点红肿。」他愧疚地拾眼瞅她。「真的不会痛吗?」

「还好,只是有点麻麻的……」他的心疼她看在眼里,心中尽是甜腻。

突地,一阵模糊的电话铃声传来,打断了情人的温存。

「我的手机在包包里。」她请求地说着,此刻她身无寸缕,实在不敢在屋子里走动。

「你自己去拿。」他很顽劣地压住被单,就是要她为难。

「你……坏蛋!」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迅速冲下床,谁知道他竟又一把将她勾住,害她整个人以一种很不雅的姿势跌倒,恰巧让他抱个满怀。

「现在你才知道?」他贼溜地闹她,就见她又要逃又要遮蔽的,忙得不得了。

「别闹了,电话已经响很久了!」她再怎么骂,音调还是娇滴滴的,任谁听了也不会怕,最后她只能牙一咬,拉长了上身想拿包包,结果他手一伸就替她拿来了。

「喏——别说我欺负你。」

这男人实在是……她瞠了他一眼,赶紧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喂?」

对方的声音似乎非常焦急,稀疏传出的音量让他剑眉紧拧,如果他没猜错,打来的应该是席俪。

「好好好……别慌,你先告诉我你人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闻言,他眉间皱摺更深了,他扯了扯她的皓腕,暗示她别太多管闲事,然而她压不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忙着安抚电话那头的席俪。

「这里这么多的公园,你这样形容我听不懂啊……有牌子?上面写什么?啊!我知道了,那是六号公园!你别乱动,我马上过去找你!」挂掉电话,凌伊娃立刻十万火急地将衣服穿好,

「你要去找她?」雷鸣面色不豫地问道。

「对!」凌伊娃显得相当紧张,因为电话里的席俪哭得好凄惨,身无分文就算了,再加上对台北地形本就不熟,让凌伊娃很担心她一个人会遭到危险。

「她既然能打给你,难道就不能叫别人去帮她吗?」看来他那天对她的警告本是多余的,这女人八成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想她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而且她长年住在美国,没有人陪着她,我真的很担心!」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不满地嘀咕着。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忙着把散乱的头发绑成一束。

「我说,你去了一样危险,还是我陪你一起吧!」还能怎么样呢?谁教这女人对谁都是那么情深义重,所幸车他再过不久便是自由之身,那么他就不必再步步为营,能专心过他太平盛世的生活了。

但是,他真的能这么庆幸地想吗?

7-8

第七章

把你宠上天3

空空的双人床

失去你的温度

无法成眠的夜越来越多……

一抵达六号公园,凌伊娃赶紧打电话给席俪,才在一处暗大树下的凉椅找到人。

「席俪!」

「伊娃!」席俪一看见凌伊娃仿佛看到救星一样快步冲来,一把就抱住她寻求慰藉。「这里好恐怖,刚刚有好多流浪汉一直看我,可是我又不敢乱走……」

「没事了,你别怕。」凌伊娃脱下外套覆盖住席俪微颤的身躯,小心安抚着她。「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席俪吞吞吐吐的,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诉说她内心的苦涩。

「是跟那个魏先生有关系吗?」见席俪似乎有难言之隐,凌伊娃一猜就认定是关于席俪提过的管家。

「嗯……」席俪惆怅地点头,刚才她和魏向生大吵一架后便不顾一切地冲出来,身上没带一毛钱就算了,走了好远的路更让她双脚酸痛,但这些都不及压抑在她心中的苦闷带予她的痛苦。

「可是,你确定你不主动跟他联络吗?」凌伊娃认为席俪这样的举动真的太危险了,尤其她对台北人生地不熟,像她这样貌美如花又身戴名牌的女子,本是歹徒的最爱。

「我不要!」席俪激烈地说着,对她而言,魏向生就像是牢头,负责囚禁她的自由,而那些看似富贵华丽的光环,也形同一双魔手,残忍地折断她的翅膀,断绝她翱翔的天赋。「我已经受够了,我久久才回来台湾一次,为什么我要处处被监视着?要是你,能忍受一天到晚被跟踪监拍,像个犯人一样被关在家里吗?」

「这……」凌伊娃沉吟了一下,虽然席俪的解释还是太模糊了,但无论如何,总不能把她丢下不管啊!

「也许是因为你的身分特殊吧!」雷鸣面无表情地嘴,老实说,他一点也不同情席俪,若不是看在凌伊娃的面子上,就算席俪在这里被抢劫还是被强暴,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那我的人生呢?就只能一辈子被控制住吗?这太不公平了!」席俪一忆起方才和魏向生的争执,让她难过得好想掉下泪来。

「不然……席俪,我看你今天就住我那里好了,其他的我们可以再一起商量讨论啊!」怜悯心强烈的凌伊娃建议着。

雷鸣一听,眉头锁紧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这样不会太打扰你吗?」席俪此时真的无处可去了,但基本的礼貌她还是有的,况且她有双雪亮的眼睛,她看得出来雷鸣表现出的不欢迎。

「不会啊!睡觉事情好办,顶多铺个地毯就好啦!我是怕你会觉得委屈。」反倒是凌伊娃全然没发觉雷鸣的异状,还说得很轻松自得。

「你肯收留我,我就很高兴了,怎么还会觉得委屈……」席俪呐呐地瞄了面色不善的雷鸣一眼,本来还有些疑虑,但一道人影从远远的地方飞速飙过来,让她的心当场凉了半截。

同一时间,雷鸣亦大感不妙!

他的眼力极好,即使距离还很远,他还是认出那是魏向生,况且他们曾经交手过,他相信自己是不会认错的。

席俪拔腿就想逃,但魏向生一察觉她的企图,即以更快的速度奔至她身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魏向生脸色铁青,她的窜跑让他担心不已,本已经无暇在意周围还有别人存在。

「你放开我!我才不要跟你这个讨厌鬼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席俪奋力反抗着,她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被装置了雷达,总是逃不出魏向生的魔掌。

「你无可选择!」魏向生人一拉就想走,没想到一迈步就被凌伊娃张手挡住去路。「你是谁?」

「我、我是席俪的朋友!」即使这是凌伊娃第一次和魏向生见面,但她仍坚持为席俪仗义直言。

魏向生寒眸瞅着凌伊娃,接着又将视线转向雷鸣,倏地,一股熟悉感刺中他心坎,让他警觉地眯起眼眸。

雷鸣同样也盯着魏向生,两人往来的视线间仿佛能嗅出一股诡异的气味。

「魏先生,我认为你应该给席俪多一点空间,而且我也觉得你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不如就让她今天住在我家,明天大家再一起出来谈,好不好?」凌伊娃想对魏向生劝之以情,但他的注意力本就不在这话题上。

「我们自己的事情会自己处理。」魏向生草草敷衍一句,当他将雷鸣身形检视过一遍后,脑海中的记忆顿时浮现,他二话不说将席俪挡在身后,俨然一副捍卫姿态。

「可是你态度老是这么强硬,事情永远处理不了啊!」凌伊娃上前一步,还想说些什么,但魏向生却连听都不听,直接就想带走席俪。

「这不干你的事。」

「伊娃,救我!」在魏向生的强力拉扯下,席俪使尽了吃的力气想要逃脱,没想到魏向生竟然索把她扛在肩上,吓得她尖叫连连。

「席俪!」凌伊娃不忍见席俪如此,想救援的手还没伸出去,雷鸣却阻止了她。「雷鸣?」

「别去,你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一世,那个男的不会听你的话的。」雷鸣牵着凌伊娃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样席俪太可怜了!」凌伊娃频频回头,瞧那魏向生格如此鸭霸,让她感到忧心极了。

「那也是她的命,你管不了他们的。」每走一步,雷鸣的心情就沉重一分。

他隐约感觉到,像这样平静安逸的生活,已经隐隐缺了一角……

连续好几天的夜里,雷鸣仿佛像被下了催情符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拥着凌伊娃在床上翻云覆雨,原本就不大的温馨小屋处处都有他们欢爱过的痕迹,他就像发了狂似地强占着她不放,激情的暧昧气息充满整个空间。

此刻,两人赤裸相拥的躯体只让一条薄被盖着,她安然枕在他健壮的膛上,他却是眉头深锁,无语地凝望天花板。

「雷鸣……」她轻唤着他,无骨似的洁白小手有意无意地玩弄着他前的项链。

「嗯?」他以食指勾起她尖细下巴,红艳欲滴的小嘴让他忍不住啄吻了一下。

「你最近变得很好色哦!」她小脸一红,总是学不会坦然接受他的疼爱。

「你不喜欢?」他当然知道自己这阵子有多需索无度,但这一切都该怪她实在太甜美了,让他不禁想碰碰她、亲亲她,想也知道最后还是被挑起了欲望,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回想起过去,他一直都是那么冷静果断的人,这样癫狂失控的情绪连他都感到陌生。

「我……」她害羞地闪躲他的视线,他真是奸诈极了,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说些甜言蜜语哄她,让他这么一反问,就算打死她,也说不出自己有多沉迷他带给她的欢愉……

她手指勾着绕着,突然发现项链银坠中间的小缝。「这是可以打开的?」

「嗯!」

「好好玩哦!」她没多细想便擅自打开,想不到里头竟然放着一张女人的泛黄照片,让她一时间傻住。「这是谁?」

「我母亲。」他淡淡地说道。

「真的吗?」她吃惊地坐在他身上,想将照片看得更仔细些。「跟你满像的,而且好有气质的样子!对了,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小雪。」

「小雪?!」她眼珠子睁得更大了。「所以你的笔名是你母亲的名字?我想她要是知道了,一定超感动!」

他沉默了数秒,才缓缓开口。「她不会知道,因为她已经死了。」

「啊……」她捂住微张的小嘴,忽然觉得很歉疚,她不该提起他的伤心事,都怪自己太心了!

「你不需要太在意,老实说,除了这张照片,我也没见过她。」他面容始终波澜不兴,然而音调却幽远得像是参杂着无限忧愁。

「为什么?」她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下去,但在心里却又有个声音呼喊着想多了解他一些。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回答得很含糊,其实在他记忆中,自懂事以来,他一直都是和朱爷旗下的杀手一起生活的,朱爷不只率领着一票顶尖杀手,更抚养了他和另外三位男孩。可是朱爷的养育并非全然出自善心,朱爷替他们安排的所有课程,都是为了训练他们将来成为最厉害的杀手,好为他赚进数之不尽的钞票,不过朱爷倒是从不亏待他们——当然,如果强迫他们杀人这点不算的话。

这条链子听说是从他住在孤儿院时就戴着了,因此他也曾试着寻找丢弃他的母亲,院长知道的并不多,他只能按着蛛丝马迹一步步追踪,但查出的消息却令人心寒。

「雷雪」,一个有着倾国之姿的女子,却从事援交召妓的职业,和她燕好过的男人不计其数,连怀了他也搞不清楚父亲到底是谁,然而这样雷雪似乎还嫌不够荒诞,她在二十六岁时便香消玉殒,医院检验的死因,是吸食毒品过量而死。

他非常了解凌伊娃要是听见这样的事实,绝对会为他感伤流泪,但他却不想见到她哭泣的样子,所以保留不说。

「那你会想念她吗?」凌伊娃天真的思想顶多猜到他是孤儿,然而光是这一点,还是让她为他心疼。

「不会。」不是他无情,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思念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

「雷鸣,我现在才知道你会这么坚强不是没有原因的。」她温柔地抚他刚棱俊朗的脸庞,紧盯他无情绪的黑眸。

「我只是为了想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他长臂环绕着她,细细观赏她天使般娇嫩的姿容,就算看一千遍、一万遍,他也不会有厌倦的一天。

听见这样的话,让她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原来你也会说这么动听的话啊?」

他仅是剑眉一挑,没做多余的辩解,他承认自己并不是很懂情调的人,与其说再多的花言巧语,也比不过一个真实的拥抱。

她乌溜溜的大眼珠转啊转的,试探地问:「雷鸣,你再多说一点好不好?我好想听哦!」

「你还想知道什么?」他不会笨到以为她单纯地只想跟他聊天说地,可惜他生平所经历的事迹,都是不容于法的残忍和血腥。

「都可以啊!」她甜甜笑着,撒娇讨好的意味浓厚。

「可是我想睡了,改天再说吧!」将她轻盈身子放在一旁,他硬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行!」她没料到他竟然会耍赖,起身想继续逼问他,他却双眼紧闭,摆明了不想再谈。「雷鸣,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要是不说那我就……我就不跟你那个了哦!」

回应她的,是他如雷似的打呼声。

「雷鸣!」她气得脸鼓鼓的,不管怎么推他、捶他却依旧没反应。

她咬住下唇,有些闷郁地盯着他瞧,或许他以为装睡就没事了,然而人心就是这样,他越是逃避,只会让她感到更好奇、更疑惑罢了。

很庆幸的是,凌伊娃没想到还能看到席俪来上课。

按照惯例,每位学生都十分认真地吸收她传授的技术,而席俪做出来的西点也仍然惹来大伙儿的哄堂大笑。

下了课后,凌伊娃很习惯地负责替大家收尾,将使用过的桌面和用具清理干净,以往她都是一个人做的,但今天则有席俪留下来帮忙。

「你留这么久没有关系吗?」凌伊娃知道每一回还不到下课时间,谷芸芸就会捧着一本笔记跑来教室催促席俪,但今天倒是例外了。

「没关系啊!」

「你一个人来上课的?」

「不,楼下还有一堆人呢!」席俪将洗好的刮刀和钢盆甩干,虽然谷芸芸没来,但魏向生还是派了三个保镖在周围巡视。

「让他们等这么久不好吧?」凌伊娃看了看四周,该做的都已经做好了,便接过用具放回原位。「我看你还是先走好了,不要耽误到正事了。」

「哪有什么正事?本就是一堆无聊的事好不好!而且既然他们这么爱当看门狗,那就让他们等个够吧!」席俪悠哉地拉了两张椅子。「我们坐着休息一下吧!」

「好。」凌伊娃脱下围裙吊好,「你那天回家之后有没有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还不就是被骂而已。」席俪耸耸肩,一脸无奈。「其实我也被管得很习惯了,只是有时候真的会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不过我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

「那就好。」凌伊娃点点头,突然瞄见桌子下的抽屉放着一本让她感到很面熟的书,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雷鸣最近期的新书,前天出版社才把赠书寄到家里而已呢!:这是谁的?怎么会忘记带回去了?」

「是我的啊!」席俪笑吟吟地将书抱在前,献宝似地说:「这是最近一个超红的作者小雪写的哦!我好爱看她的书呢!」

「有那么好看吗?」凌伊娃柳眉一扭,不是她不看好雷鸣的文笔,而是因为这里头的故事类型是她最敬谢不敏的那一种。

「无敌好看!里面叙述的情节都超级真实的,我家那啰唆的魏管家也看过这本书,他还一口咬定这个小雪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不然怎么可能连一些黑道内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还在猜啊!说不定这个小雪是黑社会的大姊头,所以才能写得这么好!」席俪对小雪的书赞不绝口,却和一般人有着相同的迷思,认为小雪是名女。

「我敢发誓他绝对不是。」听到雷鸣被这样形容,让凌伊娃要好用力才能憋住不笑出来。

「不一定哦!就算她不是大姊头,肯定也跟一些帮派有关联,你知道吗?她里面写的杀人手法和内幕都是真的,这些事情不是一般老百姓会晓得的,就算用电脑也绝对查不出来的!」

席俪其实很想见见这位小雪,甚至还打过电话想知道小雪的联络信箱,但出版社对小雪的事保密到家,想问出个子儿都不可能。

「是吗?」席俪的一番话就像引线一样,让沉积在凌伊娃心底的不安浮现出来。

别说是席俪了,就连同居一年多的她也不见得有多了解雷鸣,她或许清楚他喜欢的颜色、爱吃的食物、生活的习,但关于他过去的一切,就像隔了一道墙将她挡在外界,即便是试探,他也仍旧只字不提。

陡地,她忆起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满身浴血的雷鸣,还有他身上一道道几乎已经浅淡掉的伤疤……

「哎唷!不知道小雪什么时候才要办活动?我好想要她的签名哦!」席俪一说完,抱在前的书却让人抽走。

「我有朋友好像认识小雪,或许我可以帮你要到签名。」凌伊娃盯着厚重的书籍,所有可怕的猜测让她的手心冒出冷汗。

「真的吗?」席俪期待地交握双掌,见凌伊娃点头,让她乐开怀地用力抱住凌伊娃。「我真是太爱你了!我想要签名想很久了呢!」

只是席俪的喜悦却无法传递给凌伊娃,她沉闷地抿紧唇瓣,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了……

第八章

十几坪的小屋里,打字的敲键声一如往昔般响亮,而卧在床上看书的凌伊娃却全然未受影响,专注地看着书里每一字一句。

她不得不承认雷鸣写的故事确实采万分,但是里头描述的内容太过惊悚血腥,看没几页,就教她黛眉不禁揪结。

拜读完他的大作后,她将书本搁在一旁,明亮如星的水眸胶着在他宽厚的背部,想着和席俪的交谈,让她的思绪混乱到隐隐作痛。

她当然知道他不属于温驯的男人,在他的眉眼间,总透露着一股冷魅气息,可是他却不曾对她大声过一句,在她遇到挫折心伤,他的怀抱也是她最有效的治疗……

这样的一个人,她真的无法想像他拿刀杀人的样子

「你在发什么呆?」他敏锐地感觉到她直的目光,停下动作回头问道。

「我……」她欲言又止,斟酌着自己到底该不该直接问清楚?

但即使问了,他也不见得会告诉她……不,应该说他绝对不会说的,他对过去的事情总是慎重地保密着,仿佛将心锁进保险箱里头,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窥伺得到。

「雷鸣,可以帮我一件事吗?」思索之后,她决定还是先维持现状就好。

「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帮我签个名吧!」她把席俪买的书递给他。

「哪一个朋友?」他纳闷地问道。「你该不会把我是小雪的事说出去了吧?」

「是训练班的同事,你放心,我告诉她我认识出版社的人,不会把你供出来的。」她知道他对席俪有偏见,只好随口唬弄过去。

「嗯。」他了解地从笔筒中抽出签字笔在书上签名,又还给她。「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还不睡吗?」

她瞥了眼时钟。「不会啊!才十二点而已,我还不想睡,你可以继续写没关系。」

「不,我想睡了,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为什么?」若是以前,她绝对是顺从地乖乖上床,但如今她犯了疑心病,总觉得一切非常不对劲。

他是标准的夜猫子,总是要到三更半夜才肯睡觉,当然有的时候他也会早早就寝,但奇怪的是她明明有稍微的失眠,每次被他哄上床,她不消一会儿就感到非常爱困,甚至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我今天睡没几个小时,赶稿赶得很累。」他以为自己给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她却觉得疑云重重。

「你不是上个礼拜才交稿?」

「这个你要问出版社才知道。」他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起身绕到放热水壶的小几前,背对着她泡牛。

「可是我睡不着耶!」她忽然变得叛逆,才跳下床要到他身边,他马上转身递上一杯热牛。

「喝了它,你会比较好睡。」他依照惯例地说道。

「我好饱,喝不下了。」她嘟着嘴,她本来就不喜欢喝热牛,尤其每天闻到这味道更是令她作呕。

「不行,你一定要喝完!」他强制地将杯子塞到她手里,便踱进浴室洗脸。

她盯着杯里温热的白色体,太多的心事让她感到茫茫然。

头一次,她辜负了他的好意,趁着他不在,将牛倒进水槽里,再将杯子清洗好放回原处,百般无奈地躺上床。

「喝完了没?」他一走出来就问了句。

「嗯!」她应声,有些心虚地闭上眼睛。

「那我把灯关掉了。」他跟着爬上床,在她净丽的额头落下一吻后,才躺卧在她身边。

一片乌黑的房间里,只传来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雷鸣突然睁开利的锐眸,安静地从床底下抽出装备换装之后,便开门走了出去。

他的动作十分轻灵,连走路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但他却没想到,他前脚才踏出门,凌伊娃也跟着张开了眼睛……

「我的小宝贝,你可真是个荡的小东西啊!」

大床上,男人的猥琐本流露得淋漓尽致,他手上握着大的假阳具,不停地在女人的水里抽着。

「啊……好舒服哦!再用力一点……」被玩弄的女人顶着一脸浓妆,看起来就像是在声色场所讨生活的烟花女子,她使劲搓揉自己的部,眼神勾魂地对男人发媚波,使尽浑身解数将男人迷得团团转。

「你这样子真贱,怎么?我这样弄你很爽是吧?」男人一笑,露出两排污黄的牙齿,丢开假阳具,毫不温柔地掐捏女人脆弱的私处。

「快进来……人家等不及了嘛!」女人的举措言行毫无矜持可言,双腿大开,手指放在口两边往外撑开,诱惑着男人进入。

「好好好!我这不就来了吗?」男人猴急地脱掉裤子,紧绷许久的欲望才刚要解放,却感觉一块黑影罩了下来。

男人下意识一抬头,吓得当场「倾泄而出」。

「你、你是谁?!」男人惊恐地看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雷鸣,还有那把瞄准自己太阳的手枪。

「我是要来杀你的人。」雷鸣简厄地说完,手指一扳,子弹直接贯穿男人脑部。

「啊——」男人应声倒下,鲜红的血如泉涌般染红了整片床单,在这过程中,雷鸣却连眼也没眨一下。

杀人对他而言,也不过尔尔。

在确定男人已一枪毙命后,他将视线转向缩在墙角拼命发抖的女人。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女人脸色惨白,身体颤抖到连话都说不好了。

「哼!」雷鸣不屑地拉起棉被一甩,挡住女人裸露的躯体,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踱去。

对于拥有杀手身分的他来说,并不需要有多余的感情,只要收了谁的钱,接受了这项任务,即使这些人跟他无冤无仇,他下手照样俐落。

身后传来女人害怕的啜泣声,却无法勾挑起他的恻隐之心,相反地,此时他感到无比的舒畅,仿佛一块镇压他心头多年的大石终于得以落地。

「完成!」

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冷血的杀人机器,然而如今他心有所属,有个重要的人陪在身边,他很清楚自己必须离开这样的环境,因为他舍不得也不允许让凌伊娃和他一样,暴露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生存。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等到床上的男人死讯传送出去,他的任务也终告完成,之后,他就只是个普通的正常人,他会牵着心爱女人的手,永永远远地过着朴实却美满的日子……

他一边想着,脚步也忍不住加快了些,他必须快点回家看顾着,否则凌伊娃的睡癖那么差,一定又会把被子踢下床了……

倏地,他步伐停止,唇角的微笑僵住,在看见凌伊娃的瞬间,脑子里的美梦也跟着崩破碎裂!

「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凌伊娃白瓷般的小脸布满惊恐,她紧扣着门沿,仿佛随时都可能昏眩倒下一样。

其实从她看见他穿着一身黑衣出门时,她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她却没想到真的让席俪预料成真,这个日日夜夜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原来并不单纯,就算没亲眼看见他杀人的过程,但从那凄厉的哀号声和枪声,都在在显示里头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你怎么会来这里?」雷鸣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然而此刻他思路无法运转,心底却印上一个清晰的事实——

她并没有喝下他泡的热牛,否则里头的安眠药早就让她睡得不省人事了……

「不要问我……你该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她心痛地对他大吼,在震惊之后,她只觉得自己愤怒莫名,她是这么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但他却对她隐瞒了这样重大的事情!

他不但杀了人,而且还对她下药,这一年多来,她满心窃喜他的贴心,原来都是有预谋的!

他缄默。不然他还能怎么说呢?他手上的枪和被喷沾到身上的血渍,都是他杀人的最好证据。

从来,他都不懂得说谎,即便她总是好奇地一问再问,他能做的就只是装傻,甚至到了现在,他仍然不知道该替自己辩解什么。

「你说话啊!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在作梦,这一定不是真的……」她悲怆地冲上前抓紧他衣领,彷佛只要他说一句「不」,她就可以从这场残梦清醒过来。

然而——

「我无话可说。」他就像木头人一样任凭她发狂摇晃,薄唇淡漠地开合了几下,只觉得一切都像是老天爷开的玩笑一样,纵使他把计画想得再周全,也敌不过这一次小小的意外。

「无话可说?」她失神地呢喃着,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简单的四个字,却具备怎样强大的杀伤力!

她心碎地松开手,少了他的支撑,让她的身子随风摇晃了两下,等到她终于凝聚回自己的力气,第一个动作,竟是狠狠地扯下他面上的黑布。

「不……」她看清了他真实的脸孔,却崩溃得只能极速逃离。

他默默注视着自己满是血腥的双手,头一次,对于杀人这件事有了深重的罪恶感……

而当他注意到自己领口的监听器,心口就像吹进一阵冷风,让他浑身发寒……

凌伊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愚蠢。

其实,他的隐瞒并不完美,从她捡回他的那一天,他脚上的枪伤就已经是最大的破绽了。

他赤裸的健躯她早看过好几次,每次注意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她总是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还有几回一早醒来,或许他的脸颊有伤、也或许他手臂上又多了打斗的痕迹,他给的理由总是烂得可以,偏偏她却信服了他给的藉口,除了为他疗伤擦药,面对那些伤痕背后的可能,说到底,她其实也在躲避。

千想万想,再多的猜臆,都敌不过一次现场的目睹耳闻,那种内心的冲击,绝非三言两语可以形容的。

但在激动过后,她依旧选择假装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假装他们还是一对平凡幸福的恋人。

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只要假装就可以解决的。

「我回来了!」她准时在六点下班回家,手里还提着一袋热腾腾的食物。「雷鸣,我帮你买了你爱吃的鸭面……」

话说到一半,她已经看见他衣着整齐地坐在床沿,脚边放着行李袋,就像是要出门旅行的人一样。

他……要走了?!

「既然你买了,那我们就一起吃吧!」他笑笑地将报纸铺在桌子上,接过她手里的鸭面,将分开装的热汤和面条倒进纸碗里面。

面对他无事般的脸孔,让她全然不晓得该做何反应,她沉默地坐在他身侧,打开了免洗筷,一口接着一口食用着,那滋味却形同嚼蜡。

电视是开着的,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不多话的他今天破例地说了无趣的冷笑话,她僵硬地陪笑着,笑脸却比哭还难看……

「××新闻独家报导,昨天深夜一名女子到警局报案,说亲眼目睹一场杀人案,警方迅速赶到现场,才发现死者竟是参选下任议员的陈宗雄,而据报案女子叙述,杀人凶手全身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无法看出面貌,因此警方彻底追查陈宗雄,发现陈宗雄因为这场选举树立了不少敌人,初次判断应是仇杀,但是因为凶手并未留下任何迹象,杀人手法过于专业,因此警方将侦讯与陈宗雄密切往来的朋友……」

她呆滞地望着电视萤幕,再望向他谈笑风生的脸庞,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这样轻松无谓,难道他都不怕事迹败露,他就要被警察抓去坐牢了吗?

这代表什么?是不是他已经杀人如麻,如同他每次犯罪受伤后,还能悠哉地告诉她只是不小心被水果刀割伤?

突然,他沉静了下来,她责怪的目光像刀一样割毁他伪装的面具。

「就算我没杀他,他还是会死在别人的手下。」他知道她的眼神在疑惑着什么,但他却只能这么说。

「所以,你是可以选择的?」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他的过去太复杂了,没有人天生就是杀手,要从一个胆小怕生的孩子转化为无血无泪的杀手,那过程就像屠宰场里的牲畜一样,被人一刀一刀割下骨和,直到丧失所有的感觉为止。

从前,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徒有灵魂却没有感受的活死人,受了伤,他不觉得痛;看着那些人的死亡,他也不觉得悲伤。那种痛他已经遭受过太多,多到让他麻痹无戚,甚至还庆幸着他们的死去其实倒也是种解脱。

但是他欠了朱爷太多的恩情,他宁可这辈子一次还清,也不愿拖到下一世……

「杀人是不对的!」主播清铃般的声音听在她耳里如同恶魔的旋律,让她担心、让她伤心,她忍耐了好久,泪水终于克制不住地滴落下来。「要是你被抓走了怎么办?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别哭……」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如果可以,他多想像往常一样将她搂在怀中安慰,但他最后还是把手移到床下的行李袋。

他很明白,他已经辜负了她对他的期待。

「我没有哭!」她依然还在假装,好似攀爬了她满脸的体都不存在般,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大口大口吃着面条。

秒针滴滴答答地走着,像沙漏慢慢流失掉曾有的相守,直到他身影消失在门口,她还维持着相同的样子,好似在这房间,除了她,从来就不曾有谁进驻过。

她用面无表情撑起自己的坚强,心里却悲哀着自己的无从挽留,因为,那个曾经深深拥抱过她的男人,就连再见都没说出口……

9-10-完结

第九章

雷鸣直到活到三十三岁才体会到何谓自由之身,可这自由却让他的心处处空洞,毫无目的。

本来他有好多的计画和想法,但如今那些都已不重要……而且,也已经做不到了。

他在离凌伊娃住处不远的地方租下一间房子,写着他尚未完成的故事,没想到魏向生竟然亲自找上门来。

「坐吧!」一看见魏向生,雷鸣已经心底有数了。

「不必了,我只是来问你一件事。」魏向生并不想多做逗留,只想查清楚自己的猜测。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但是我必须跟你交换条件。」雷鸣相信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魏向生戒备地眯起眼眸。「凭什么?」

「凭你家大小姐的命,这够不够?」雷鸣很有把握。

魏向生思维片刻,才说:「你说!」

「替我保护好凌伊娃,不准让她受到危险。」纵使他已经故意搬到离凌伊娃比较近的地方,但朱爷的神通广大还是令他不安。

「那是你的女人。」魏向生觉得很好笑,再过几天他就不在台湾了,到时候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凌伊娃的生死和他八竿子也打不着,雷鸣的要求令他爱莫能助。

「那你就走吧!」雷鸣作势要关门。

「等一下!」魏向生大喊,长眸怒瞪雷鸣。「好,我答应我会派人保护凌伊娃,这总可以了吧!」

「很好,那你想问什么?」雷鸣双臂环,算是满意魏向生的退让。

「一年前,被派来杀江御堂的人是你?」

「没错!」雷鸣大方承认,虽然那是他唯一一次的任务失败。

闻言,魏向生面部抽动,好样的,当年雷鸣故意配戴有色隐形眼镜,全身又包得紧密,导致他侦查方向全盘失误,怎么也没想到杀手竟然会是台湾人!

「你是谁手下的人?」

「这个是商业机密,我不能说。」雷鸣一说完,魏向生就一副快抓狂的样子,雷鸣才懒懒地又补送一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位金主已经不是第一次雇用我们了,很显然他跟你们『东霖』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给我那个人的资料!」魏向生当然知道这是雷鸣的提示,但是他却已经等不及了!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只负责执行,客户资料不在我管辖范围内。」雷鸣道。

「该死的!要是席俪出了事,你就不怕凌伊娃伤心难过?」魏向生很无耻地用凌伊娃跟雷鸣攀关系,那名一直想暗杀席俪的藏镜人他已经调查很久了,偏偏他除了预防外,却还无法调查出较有利的证据。

「那是你的女人。」雷鸣以牙还牙,那表情嚣张得不得了。

「你……」

「很抱歉,我们交易结束了,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语毕,雷鸣直接关上大门,让魏向生在门外气得牙痒痒的。

凌伊娃到现在才发现,一个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她整个人就像是空白的一样,上班前,没有人会告诉她今天的发型奸不好看;下班后,不需要再费尽脑筋想着该买什么晚餐回家一起吃;无聊的时候,没有人陪她哈拉;看电视的时候,少了噼哩啪啦的打字噪音;睡觉的时候,也没有人会替她盖好踢掉的被子……

他一走,连带抹去她生命的色彩,其实她可以挽留他的,可是她已经太习惯对他百依百顺,就连他要走了,她竟然连一句「不要」都说不出来……

她静默地躺在床上,惊觉着这张床原来这么大,她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他们曾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如同他带走了所有的东西,让她连一丝温暖回忆都寻不回来了。

八点了,窗外隐约传来垃圾车的音乐,她木然地拿起一包垃圾走到大街上,却茫然地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因为这从来都不是她的工作啊……

「今天怎么是你?」隔壁的邻居看见凌伊娃便有礼地打招呼。「不是都是你男朋友在丢的吗?」

她神色一黯,回答不出个所以然。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邻居当然不知道自己说错话,但是看她脸色惨白,便很好心地接过她手里的垃圾袋。「我看你先回去好了,这个我帮你丢。」

「谢谢……」她牵强笑着,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猛地回头一望,就见到一道黑影闪动,她无法思索,身体像自有意识般拔腿追逐。

「凌小姐?」邻居很纳闷地盯着凌伊娃冲刺的背影,但垃圾车的到达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凌伊娃疯狂地跟着那道模糊黑影奔跑,她的内心是激奋的,仿佛像怕错过了什么一样,但是那道黑影却怱隐忽现,等到她追到一处没有一丝光线的暗巷,黑影消失了,她的体力也已经到达极限。

难道只是她的幻觉吗?她气喘地跪在地上,心脏胀痛得快要爆炸,刹那间,强烈的悲哀和孤独排山倒海而来,让她忍不住崩溃大哭。

「雷鸣!是你对不对?你快出来啊!」她心痛地跪坐在地上,泪水就像是倾盆大雨般浸湿了她整张娇容,她已经不能再坚强了。

回应她的,只有一阵强过一阵的冷风吹袭。

她失控地号啕大哭,像是有只手把她的心挖空了似的,那种恐慌又无能为力的无措感,没爱过的人是永远不能体会的。

不远处的转角,躲藏着同样为爱感伤的雷鸣。

他薄唇开了又闭,像是在诉说着满心的歉意。不论她明白与否,但至少他自己知道,他人是走了,心却从未离开过啊……

选择了这样的陪伴,是为了她好,却也是种残酷的煎熬。

即使不能见她,他的心也为她的泪水而撕裂疼痛,可他却只能站在远远的这一头,展开双手,承接住她珍贵的眼泪……

该来的还是来了!

据魏向生保镖的消息,今天下午,凌伊娃让两名高大的男人强行塞进轿车里,但是因为对方动作太快,因此保镖本来不及做出救援反应。

此刻,雷鸣站在那栋熟悉的壮丽别墅前,他的表情冷肃,内心却未因为这意外而慌张,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临。

从腿部中伤那次开始,朱爷更重视他的安全,因而规定他执行任务时必须配戴窃听器,要是临时出了状况,躲在暗处的伙伴才可出面搭救。但是在他杀了议员却被凌伊娃发现的那时,他却忘了把窃听器拔掉,这代表朱爷必定将他们的谈话全听清楚了。

在集团里,保密是每个杀手誓死做到的铁规,要是让外人瞧见了,对方的下场就只有死亡一途,才能彻底防范领域不被揭发。

然而他处处防范却还是百密一疏,魏向生已经做到他的诺言,但能救出凌伊娃的,只有他自己了。

走进别墅,他沿着古典走廊移动着沉重的步伐,他祈祷着朱爷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他心爱女人一马,即便是要他重回杀手界,他也在所不惜……

当他踱至走廊的底端,豁然发现总是开启的门扇竟是关上的,他细耳一听,仿佛还能听见和这栋暗魅别墅极不搭调的笑语声。

他迷惘地推开门,脸上立刻堆满无可置信,凌伊娃娇丽的容颜上挂着遗失好久的笑容,而她的人也正好端端地坐在朱爷身旁。

「好小子,你可终于来了!」朱爷一边大笑,一边对一旁的凌伊娃偷偷使了个眼色。

「我知道你在等我。」雷鸣不是傻子,这栋别墅里头到处都是陷阱,若不是朱爷允许,也许大门都还没跨进,人头就已经落地了。

「你是要来领你的公主回去吗?可是我们聊得正尽兴,我还打算留娃娃在我这小住几天,我看你就先回去好了。」朱爷又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带她走。」雷鸣屏住气息。娃娃?这老头子怎么会喊得这么亲热?虽然表面上看似无害,但是朱爷毕竟老谋深算,把凌伊娃放在这里他实在不安心。

「你说这是什么话?刚刚可是娃娃答应我的,哪轮得到你来说不?」朱爷得意洋洋地拿凌伊娃做挡箭牌。

「伊娃?」雷鸣不解地望向凌伊娃。

「嗯。」再看到他,凌伊娃心情仍旧复杂,她小手揪绞着,一时之间,她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雷鸣不敢相信凌伊娃竟然会听朱爷的话,他心一横,冲上前想强制带她走。「跟我走,这里不是你该久留的地方!」

「你放开我,我的事不用你管!」他的激动让她紧张地甩开他,直到见他露出惊愕的神情,她才讶然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反抗他。

「你不能留在这里。」他不想吓坏她,硬是压抑怒气同她说道。

「你不也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叛逆像是能让她得到快感,她变得不再听话,秉持主见反驳他。

「你……」雷鸣被她激得火冒三丈,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脱轨了?「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朱爷是什么人?」

她赌气地点点头,不喜欢他把她当成笨蛋似的语气。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可以陪朱爷聊天啊!」她理直气壮地说。

「他并不需要你!」雷鸣简直气炸了,伸手就想抓住她,没想到她却闪了开,躲在朱爷背后寻求保护。

「朱爷救我!」凌伊娃娇嗲地拉着朱爷的绸缎衣裳,直视雷鸣的眼神像是把他当成坏蛋一样。

「凌伊娃你……」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朱爷忍不住出面阻止他们玩捉迷藏,他持着菸斗抽了一口雪茄,才佣懒地开了尊口。「雷鸣,你就让娃娃在我这里玩几天会怎样?我知道她是你的心肝宝贝,但你别这么小气可以吗?」

「朱爷乱说,我才不是他的心肝宝贝!」凌伊娃忍不住嘴。

「凌伊娃!」雷鸣气到浑身肌紧绷,怀疑这女人本没搞清楚状况,他是来救她的,怎么她反倒不知好歹地避他而远之?

「叫什么叫?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凌伊娃委屈地嘟囔着,是他先离开她的,如今好不容易见了面,他除了对她大呼小叫之外,难道就没别的了吗?

「雷鸣,你就别再说了,事情就这样决定,你可以回去了。」朱爷也不想多说,一副赶苍蝇似地挥挥手。

「不,我也要留在这里!」就算表面上似乎相安无事,但雷鸣可不会就这样掉以轻心。

「那好啊!你也很久没回来住了,我让管家帮你把房间打扫一下……」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说完,他瞥了凌伊娃一眼,便挟带一身怒气走了出去。

瞧雷鸣气得七窍生烟,朱爷不禁笑了出来。「娃娃别躲了,你有没有看到那小子挫败的样子,这可真好玩哪!」

凌伊娃缄默地坐回座位,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你怎么了?」朱爷搞不懂她的安静,刚才他们才说好要一起挫挫雷鸣的锐气而已,怎么她却好像更不高兴了?

「我刚那样对他,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她音量小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光是那几句忤逆的话,就让她耗尽所有的力气了。

「娃娃,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没有。」她一脸沮丧地摇头。「你说……不能宠坏男人。」

「那就好。」朱爷满意地笑了笑,虽然雷鸣那家伙嚣张得很,不过他现在手里有了凌伊娃这张王牌,还怕雷鸣会不服从他吗?

就这样,凌伊娃被安排住在雷鸣隔壁的房间。

老实说,身处在这样充满危机的大房子里,着实令人毛骨悚然,而管家先生也告诫过她这房子还住着许多人,虽然没有明讲,但她十分清楚那些人必定都是朱爷旗下的杀手,况且这栋别墅里到处都是七拐八弯的十字走廊,要是放任她一个人在里头走,不迷路才怪!

不知道是否因为朱爷和凌伊娃特别投缘还是另有企图,不管是吃穿用的,朱爷丝毫不敢怠慢她这位娇客,她一觉醒来,就被管家邀请到同样装潢华丽的大厅,坐在以绒布豹纹包裹的高椅上。

「朱爷好。」凌伊娃甜甜地对朱爷一笑,看着满桌山珍海味,让她心底震撼极了,看来杀手这职业还真是很好赚。

「娃娃,多吃一点,这些可都是为你准备的哦!」朱爷依然身穿刺绣锦衣,两手一拍,管家立刻摆上银制餐具。

「谢谢。」她有些别扭地颔首,水眸睇向对面的雷鸣。

「看什么看?快吃饭吧你!」经过了一夜,雷鸣的气似乎还没消,他面容冰冷地进食,倒要看看朱爷这老头子究竟在玩些什么把戏。

「谁在看你了?臭美!」她气呼呼地收回视线,抓起一只香嫩多汁的烤**腿泄愤似地啃着。

各自开动后,场面有一阵子的宁静,等到大家差不多吃饱了以后,管家突然走了进来。

「朱爷,你要的货已经送来了。」管家道。

「那就拿进来吧!」

「是!」

雷鸣听了不由得疑心大起,索问道:「送什么东西?该不会是毒品吧?」

凌伊娃跟着瞪大美眸,忘记了自己面前的朱爷是何等人物,很直子地说:「毒品?你们怎么可以贩卖这种害死人的东西?」

「别听这小子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朱爷不悦地瞄视雷鸣。「你忘了毒品是不能出现在我们集团里的东西了吗?你别想故意挑拨我和娃娃的感情!」

「你们两个能有什么感情可言?」雷鸣觉得好笑。

接着,管家便搬着一只大纸箱进来,拆开后,竟然是一件又一件的奢华衣裳。

「娃娃,这些都是要送给你的,喜不喜欢?」朱爷将凌伊娃牵到前头,看着管家一一将衣服展示出来。

「这都要给我?」凌伊娃受宠若惊地诧呼,探手一,这些衣服的质料皆为上等货,想也知道必定价值不菲。「可是……这样我会觉得很不好意思,我怎么可以让你为我破费?」

「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了!」朱爷哈哈大笑,并不把这点小钱看在眼底。

「我……」

「那种东西不适合你!」被晾在一旁许久的雷鸣突然嘴,浓眉纠结在一起,对于朱爷的讨好行径感到非常不愉快。

「不然你说,怎样的衣服才适合娃娃?」朱爷好整以暇地看着雷鸣,等着看雷鸣大发雷霆的样子。

「她穿这种衣服不好看!」雷鸣直率地说出心中想法,在他的眼里,凌伊娃现在的模样再好也不过了,穿上这些过度奢侈的名牌,本就是把她特有的纯朴气质给抹煞掉!

但只能说雷鸣的表达能力太差,这话听在凌伊娃耳里跟贬视无异。

「什么叫我穿不好看?你现在是在嫌弃我啰?」她单手擦腰,老大不爽地瞪人了。

「我不是在嫌弃你,我只是把实话说出来而已。」

「好啊!不然你穿给我看,看你会不会比我适合!」瞧他那副跩样,分明就有看不起她的意味,她挑衅地抓了一件衣服塞到他怀里。「快去换啊!我倒要看看你穿会有多好看!」

「你叫我穿女人的衣服?你有没有搞错?」雷鸣蛮霸地把衣服丢开,不满的情绪让他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你说话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聋子!」她被吼得内心委屈,但想起还有朱爷在场,让她又气又闷地大步走了出去。

「凌伊娃!」她竟然就这样走了?雷鸣气到丧失理智,马上锁定朱爷开。「这样你就高兴了?」

可惜朱爷才不想当他的出气筒,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亦跟着离开大厅,留下雷鸣一人独自发疯。

于是,一顿好好的午餐就这样不欢而散。

第十章

晚上,凌伊娃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电视,虽然这里简直比大饭店更舒适,而自己也像是公主一样让人伺候着,单光这么一天,她就觉得自己优闲到有点无聊了。

最后,朱爷还是把那一箱衣服送到她房里来了,可是她却连翻也没翻过,姑且不论穿在她身上好不好看,是她本身就对那种华服不太感兴趣。

刚才说的那些话,纯粹只是为了气雷鸣而已。

其实她不笨,没那么轻易就让朱爷的善待给骗倒,不过至少她可以确定朱爷对她不会造成危险,再加上朱爷年纪也大了,所以她才会对朱爷表现出尊重的态度。

她真正气的,就只是雷鸣的一走了之。

突然,她听到有人敲门,本来以为是管家,没想到登门造访的竟是雷鸣,还真是想人人就到呢!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让他进门,他大脚就跨了进来。

她沉默地关上门,移到化妆镜前坐下,很好奇他找她所为何事。

「你打算留到什么时候?」他不想拐弯抹角,直言说明来意。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我们又不住在一起了,我爱怎么样,不需要问你的意见吧?」她撇开脸,故作疏远模样。

这样的回答让他忍不住叹口长气。「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她睐了他一眼,觉得他像在说废话。

「如果我跟你说抱歉呢?你会不会原谅我?」他踱至她身前蹲下,大手包握住她的柔荑。「对不起,因为我的身分特殊,我怕要是让朱爷知道你已经发现我的身分,一定会派人来追杀你的。」

「所以你就打算把我丢下?」感觉到他语气放软,让她也无法再伪装下去,她难过地嘟着小嘴,他手心的温度将她连日来的委屈全释放了出来。

「我没有,我只是躲在别的地方保护你,因为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这点你能明白吗?」

「我不明白,因为你本没跟我说过……好多好多事情你都瞒着我,好像我跟你就只是陌生人一样!」她总是给他太多的空间,深信有一天他会完全地信任她,但是她等了又等,却只等到他的离去,其余的,她一无所获。

「不是的,你是我的宝贝,我只是……」他说到一半便煞车了,表情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说啊!我在听着呢!」他的宝贝……这句话一进耳里,就算有天大的怒气也消失得差不多了,但她无法满足,她要的,是他全然的坦白。

「你……」他顿了顿,有些尴尬地接下去。「你太善良了,我怕你无法接受我的过去。」

当她知道他杀人时,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就像热铁烙肤一样刻印在他心底,就算他已不再是朱爷的手下,仍无法抹去他曾杀过人的事实。

「你是笨蛋吗?」他顾影自怜的话语让她整个人都火大了起来。「我承认我刚开始很惊讶,但是最后我还是没事了啊!不然我干嘛还买鸭面给你吃?」

「我以为你只是在勉强自己。」

「错了,我只是需要时间调适而已!」她严重订正他错误的猜测。「朱爷已跟我说了你不再是他的人,只要你以后别再杀人,我们还是可以好好的啊!」

「朱爷跟你说的?」他挑眉,很想了解朱爷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多的特例。「他除了这个还跟你说了什么?」

「很多啊!」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像是忆起什么似的,面颊染上红潮。「听说,你是为了我才决定不当杀手,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因为我不想让你遇到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个平凡人,和你过着平凡的生活。」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心情了。

「那……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这么做的吗?」老天!她怎么会问出这么羞人的问题?

「当然是因为爱你才会这样决定啊!」这是他心底的真心话,亦是她最想听到的话。

「嗯!」她害臊地点着头,敏感地抓到他的语病。

她是问他「喜欢」,但他回覆的却是「爱」呢!

「伊娃,我们明天就回家好吗?」他不想再让她留在这里了,因为他真的很怀念那间温馨的甜蜜小屋,和那张有她味道的双人床。

「好。」她哪还有办法抗拒他呢?光是那一句「爱」,就教她溃不成军,就算是陪他下地狱,她也照样乐意。

因为,对他近乎宠溺的依顺,是她爱他的一部分。

好不容易化解了凌伊娃心里的疙瘩,两人难分难舍了好一阵,雷鸣才离开她房间,孰料他才一转身,就看见朱爷朝他走了过来。

雷鸣立刻一身戒备,虽然眼前的老人对他有养育之恩,但却不能胜过凌伊娃对他的重要。

如果朱爷坚持要对凌伊娃有任何危害的举动,他也不在乎成为一个大逆不道的人,和朱爷相对抗。

「你那是什么眼神?那女娃儿对你就这么重要?」朱爷手里扬着一把摺扇,口气煞是惋惜。

是谁说女大不中留的?依他看就算是男孩子也一样!

「你来做什么?」雷鸣挡在凌伊娃房门口,显露出浓厚的保护意味。

「你怕什么?我不会动你的心肝宝贝的!」朱爷收起摺扇,「我想跟你谈的,可是关于你跟娃娃未来的幸福呢!」

「把话说清楚。」雷鸣可是在朱爷身边生活多年的心腹,没那么容易就让朱爷所骗。

「我问你,你想不想闯出一番大事业?」朱爷丢出第一个诱饵。

雷鸣皱眉,听不太懂朱爷的话意。

「你想想,有一天你总是要跟娃娃结婚的,到时候人家父母问起你,难道你要说你是一名杀手吗?」朱爷挨近他,一一剖析给他听。「谈恋爱可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将来娃娃也会替你生孩子,到时候你要拿什么养人家?」

「我现在已经有一份不错的职业……」雷鸣甫发言,朱爷的笑声却让他停住。

「你该不会是指你那份写书的工作吧?」朱爷一语道破雷鸣心思。「那种工作真的是你的兴趣吗?就我看,那只是你用来抒发情绪,排解无聊而已吧!」朱爷太了解雷鸣了,况且像雷鸣这样的人,实在不该如此安于室地埋没了他的才气。

雷鸣深深地看了朱爷一眼。「说吧!你又想做什么了?」

他可不是傻子,朱爷绝不可能无端跟他说这些,一定是有什么内幕需要他的辅助。

就此推测下来,或许朱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对凌伊娃进行灭口,会找她过来,其实也只是想把他引出来罢了。

「你很聪明,做事情也很慎重果断,不愧是我心目中第一人选!」朱爷飒爽大笑一阵,接着又说:「我决定开一间公司让你经营,而目的当然就是要能赚钱,这点你能答应我吗?」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公司是你的,我只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朱爷豪迈地说:「这是我转型的第一步关键,如果成功,我会把旗下的杀手全派到你公司帮忙。」

雷鸣闻言大为惊讶。「你想把这里解散?」

「没错!」朱爷毫不迟疑。

「你怎么可能……」雷鸣仍感到无可置信,想想朱爷当初投注多少心血大力培养他们这些杀手,怎可能突然就决定要解散?

「我老了,偏偏你又不继承我的事业,我不解散还能怎样?」朱爷背过身去,掩饰难抑的落寞。

雷鸣只能定在原地,想起当年英姿焕发、屹立不倒的朱爷,仿若像棵大树一样雄壮威武,然而眼前的朱爷挺直的身影却透露出一股疲惫,还有那逐渐灰白的头发……豁然间,雷鸣才领会到,不管朱爷过去再勇猛风光,亦逃不过岁月的摧残。

「为什么是我?」雷鸣想不透,朱爷旗下的杀手加起来也有十来位,要论起功劳或能力,他其实也不能算是第一,但他不懂朱爷为何只挑他担此大梁?

「你是我的儿子,我不找你要找谁?」朱爷感到有些无力,亏他疼爱雷鸣多年,搞到有时还被其他养子批判不公平,但雷鸣的心就像铁做的一样,丝毫感受不到他的用心,可父爱是天,当初在孤儿院时的第一眼他就跟雷鸣格外投缘,想也没想就决定认养他了。

「朱爷?」这话更是让雷鸣受宠若惊,他知道朱爷对他很好,却没想到朱爷竟会将他视为亲人一般重要。

他的父亲……这样简短四个字,却让雷鸣的心漾起一阵暖风,同时也发现自己对朱爷有太多的亏欠。

「咱们先说好,我既然对你做了赌注,就要求你一心一意,至少要有一年的时间,我不许你跟娃娃有太多的交集,如果你决定要做,那现在就必须离开。」朱爷转身面对雷鸣,态度坚定。

一个有雄心大志的人,是不允许有太多牵绊的。

「现在?」雷鸣怔住。

「没错,你最好想清楚。」朱爷虽然语气轻松,心底其实非常紧张,他是为了雷鸣的未来着想,但此事也攸关他旗下所有杀手的将来。

「我……」雷鸣犹虑地睇着凌伊娃的房门,心头溢满了不舍。

可朱爷说的没错,要给心爱的女人幸福,依现下的他本不够资格,更何况也没有一个父母会认同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手……

「我答应你。」良久,雷鸣才下了决定。

朱爷暗自松了一口大气。

「很好,我现在马上帮你订机票,明天一早你就可以起程了,至于娃娃那里我想你不必多说,就当是给彼此的一种试验吧!」

一年后

「来来来,娃娃,你看这个长得怎么样?喜不喜欢?」凌母兴高采烈地拿着一张照片现给凌伊娃看。

「眼睛太小了。」凌伊娃无打采地回了一句,她上完班回来都快虚脱了,想不到母亲竟然选在这时候找上门,而目的依然还是为了——相亲。

「那这个咧?」凌母不屈不挠地秀出第二张。

「鼻子太塌。」

「那……这个?」

「嘴唇太厚。」

「这个咧?无可挑剔了吧?」

「才怪,他五官没一个让我看得顺眼。」

「你……」在连连失败之后,凌母终于忍不住发飙。「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不然你把条件开出来,我去帮你找比较快!」

「好啊!我要身高一百九,体重七十五,眼睛要够深邃,鼻子要挺拔,薄唇,不多话!」凌伊娃不加思索地便把条件开出来。

「你太挑剔了吧?这种人早就上电视当明星了,哪会看上你这黄毛丫头?」不是凌母看不起女儿,而是太受不了凌伊娃的一拖再拖。

「可是那就是我想要的嘛!」凌伊娃嘟嘴嘀咕着,不禁又想起那个已在她生命留下烙印的男人——雷鸣。

算起来雷鸣当初也不算不告而别,却只留了一张本没任何交代意义的纸条——等我回来!

烂透了!烂到她那时气到差点把纸条撕掉,那个自大狂妄的男人,竟然会以为用这么简短几个字就能交换她的等待?

可是她还是等了!

当她发现自己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时,她就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了。

朱爷对雷鸣离去的事始终不肯松口,让她只能日复一日地在同居的小屋里守候他的归来。很多时候,思念的煎熬让她几乎就要放弃了,但总会恰巧地收到邮差的来信,那些美丽却陌生的风景明信片,虽然没附上寄信人的地址,她却深信那一定就是雷鸣。

「我不管了,总之我会跟你阿姨说好,到时候你非到场不可……」

但凌伊娃却沉浸在想念的黑海里,耳朵听不见其他话语,深深一吸,仿佛还能嗅到他独特的麝香气息,不管他究竟要漂流到哪里去,她只求在这味道消失之前,让他快些回来啊……

尾声

五星级大饭店门口,凌伊娃像尊木头似的,臭着脸站定不动。

「你还在蘑菇什么?人家都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凌母一边忙着抚弄头发,一边还得拉着女儿往前走。

「那就让他们等啊!」凌伊娃叛逆地说道,她明明都已经说不想相亲了,结果哪知道母亲竟然擅自答应人家,逼她非走这一趟不可。

「娃娃,我警告你哦!你进去可不准再说这种失礼的话,知道吗?」凌母三申五令着,看见凌伊娃一身简便打扮,忍不住又啰唆了几句。「你看看你!竟然穿得这么随便,我真担心对方看了不晓得会怎么想!」

「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啊!」凌伊娃很无所谓,最好对方不要喜欢她,不然她真的会很困扰呢!

「你给我闭嘴!」

「好凶!」被母亲一吼,让凌伊娃瑟缩了一下,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母亲拉着,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其实她明了母亲的着急,但母亲却不知道她的心中已经住了一个人,即便雷鸣并末留下诺言,可她早已告诉自己要一辈子等待下去。

她不愿让母亲为她担心,但要和一个不熟识的男人相亲,却教她有种背叛了雷鸣的愧疚感……

她心神不宁地思维着,想着待会应该以何种应对让对方快些打退堂鼓,神游太虚得连自己什么时候被压到位子上坐好都不清楚,直到听见一道让她再熟悉不过的男声——

「凌小姐,我叫雷鸣,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众人一听,全都惊讶地睇望雷鸣,怀疑他是否心急过了头,哪有人连话都还没谈到就说要结婚?!

凌伊娃震惊地站了起来,湛亮的黑眼珠瞪得都快掉出来了!

凌母见女儿这举动,以为凌伊娃是在生气,才欲安抚,却听见让所有人更讶异的回覆。

「我嫁!」她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如今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她也决定要紧紧抓住他不放了!

雷鸣……她的雷鸣真的回来了……

思念的滋味如此苦涩,让她不禁喜极而泣,而雷鸣见她热泪盈眶,亦忍不住上前将她抱个满怀,这一生,他们不再分离了!

至于一旁的陪衬者则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要高兴还是要把这对男女分开。

「娃娃,你会不会太冲动了?」情况来个绝地大逆转,凌母还是头一回希望女儿别这么心急。

「对啊!至少先吃个饭,聊个天再说啊!」连安排的媒人都有些一头雾水。

但这对相拥的人儿哪还听得下这些话?这份全心厮守的爱情,他们已经等候太久了,而这份失而复得的拥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将他们拆散。

爱情,总算得已圆满。

【全书完】

后记

首先,很高兴正在看这本书的你翻到这一页,看完了故事,就来听咖哩哈拉最近的五四三吧!

基本上呢,还是要先回答大家共同有的一个问题——咖哩为什么不写古代稿?

呃……老实说,这个问题让我实在有些心虚,我记得我好像已经说过挺多遍了,不过好像还是很多人想知道我写的古代稿会是怎样的故事?

唉!我就在这里诚实地告诉你们,咖哩不写古代稿的原因真的很简单,就只有短短四个字——历史不好!

一个历史不好的人怎么敢写古代稿呢?我很怕我会写出一个不伦不类的故事,到时候你们一定会跑光光,那我就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好啦!好啦!有一天我一定会尝试的,不过目前还真是不敢想就是了。

另外,相信一些美眉一定觉得咖哩的回信好像变慢了,在这里跟大家说声抱歉,因为咖哩目前星期一到五都有打工,再加上写小说的时间,所以真的比较忙碌一点,但只要是你们的来信我都一定会回覆的,系金ㄟ哦!

接下来说说这本《把你宠上天》吧!

如果你看过系列的第一本《爱来爱去都是你》,可能会觉得有点讶异,怎么这本书的男主角会是上一本最后出现的杀手?熟知咖哩随派的读者们可能会觉得咖哩一定又是临时起意的吧?

才不呢!其实这是我一开始就设定好的,我说过这系列的三本是有关联的,虽然单看不会导致一头雾水,不过当然还是三本全看会比较清楚一点啦!

至于系列的最后一本不用我多说了吧?主角当然就是席俪和魏向生啰!

loveover111@yahootw是咖哩的信箱,如果你有悄悄话想说,可以寄到这里来哦!twclubyahoo/clubs/loveover111/是咖哩的家族,有空大家可以上去逛逛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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