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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一扒我经历的诡术事件》


第1章 邪术是什么?

自从我做巫师后,很多人问我邪术是什么?又是怎么用邪术害人的?我近来闲来无事,就把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邪术事件一一告诉大家,希望大家看清迷信的危害,避免上当受骗。

我第一次用邪术作怪才十二岁,那年我爸爸经常把跟同行切磋的巫术笔记交给我抄写保留一份。

我因为替我爸爸做那些事情耳闻目染久了,便记住了“召五雷咒”、“五雷令”、“神符神水”、“金钟罩”、“洒净咒神”、“玉皇口诀”、“观音水”、“解难咒注”、“收魂”、“请鬼”、“赶鬼”、“藏身”、“复以”、“上符”、“下符”、“止血”、“动土”、“收煞”、“九龙水”、“化羊子(羊子:淋巴病)”、“化奶羊子”、“少林寺病丹”、“雪霜盖”、“喊神煞法”等等。

甚至一些邪门巫术我爸爸也不避讳我,比如“和合法”、“脱衣药”、“跟身法”、“阴阳术”、“妇人归你术”、“点穴杀人术”、”“点穴秘诀”、“迷药”、“降头”、“扎小人”等等。

这些巫术我都自然而然记在心里。

不过我那时对那些巫术不感兴趣,因为我在学校里接受唯物主义教育。

我有次帮我爸爸抄巫术笔记的时候实在憋不住,我就说:“爸,这些东西有个屁用啊,现在的人都不信这个了。”

我爸爸满嘴酒气地说:“你小子懂个屁,当年那样厉害的破除迷信运动都没人破除迷信,你说这东西有没有用。”

我说:“我们张兰老师说了迷信是骗人的东西。”

我爸爸不屑于地说:“你们张兰老师还请我帮她化过奶羊子。”

我爸爸这话让我充满了矛盾,他的确帮张兰老师化过奶羊子。

张兰老师是我们家的邻居,她的确在奶羊子肿得老大到医院治不好的时候找我爸爸用巫术化过,据张兰老师自己讲还真的是我爸爸用巫术帮她把奶羊子化好的。

虽然张兰老师的奶羊子是被我爸爸化好的,但是我还是对巫术没有兴趣,真正让我对巫术产生兴趣是我爸爸那次在几个同行面表演“变神符拳”的邪术,我爸爸那天喝下“变神符拳”的符水,一拳把五块大砖砸碎。

我知道这“变神符拳”是用银珠跟雄黄混合另一种药,让人服产生暴力幻觉。在民间有一种“斗阴拳”的邪术表演就是“变神符拳”的邪术。

一般巫师就是在让表演者服用“变神符拳”的符水,使其神志产生暴力幻觉,做出超能力的事情。

我也想做超能力的事情,因此我有好几次偷着按照巫术笔记上的“变神符拳”的方子配“变神符拳”的符水,但是一直配不齐药,从来没有灵过。这时我爸爸发现我对邪术动了歪心思就警告我,“小子你莫乱搞,乱搞是会死人的。”

我十二岁对我爸爸所说的“会死人”的概念是很模糊的,他这句话根本吓不住我。当我爸爸请我替他抄写“跟身法”的邪术药方时,我再也控制不住想试一试的好奇心了,因为这邪术的药我知道哪里有。

“跟身法”是我爸爸从一个同行那里学来的,他当时叫我把这个邪术的药方替他抄在他的巫术笔记上。

我一看到药方上写着只要把“跟身法”的粉末撒在别人脸上,别人就会跟着走,这让我大感惊奇,便偷偷按照药方上的药名自己配制了一份。

“跟身法”的药材特别容易找,就是抓一对配种的土蛙子和一种制幻的草药,这些在农村垂手可得。

我配制成“跟身法”的邪术后,便闯下大祸,我差点为此丢掉小命。

那天夕阳时分,火烧云红透了半边天,我放学回家拿上配制好的“跟身法”邪术,用一个小纸包包好去找思盈玩。

思盈是我的邻居,她比我大一岁。

我们俩在一起玩的时候,大人们经常取笑我们俩是小夫妻。我当时把后果都考虑得很清楚,我很自信地认为,思盈中了“跟身法”的邪术,只要我当场解术,她不会跟别人说。

但是结果却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思盈被我用“跟身法”的邪术粉剂撒到她的脸上后,顿时木然起来,我去哪里她也去哪里。

我爸爸那时候骑摩托车回来,他喊我去田里把牛牵回来。

我不敢让我爸爸知道我玩“跟身法”的邪术,否则他会用绳子把我捆在树上狠抽一顿。

我于是慌忙把准备好的解药,喷到思盈脸上。

我按照解“跟身法”的方法大叫一声:“思盈醒来!”

思盈仍然木然地跟着我,她没有醒来!

坏了!

我的解药不灵。

情急之下,我转身往我家的茅坑跑。

思盈也跟着我跑。

因为中了“跟身法”的人,在无解药“解毒”的时候,只要把中毒者丢进茅坑里就可以自动“解毒”。

我把思盈引进茅坑,然后一把将她推进茅坑。

思盈中的“跟身法”被我一推总算解了。

但是思盈掉进茅坑后却把魂吓破了,她半夜里大哭大叫。

为那事思盈的父母跟我的父母大吵了一架,最后思盈的父母畏惧我爸爸的邪术就忍气吞声了。

但是他们吵架后没几天,我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我整天咯血和失魂落魄。

我爸爸看不出我的病情,便把我送到县人民医院治疗。

医生对我这种怪病也束手无策,打针吃药怎么都治不好,我的身子也愈来愈消瘦。

这时我爸爸确信我被人下了黑手,而且这个黑手很强大,不是他能对付的。

我爸爸于是去映月泉道观请玄清道长救我。

玄清道长是一位神秘的老道士,他不是我们本地人,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哪里人,人们只知道他是映月泉道观的老道士,一位待人和善有点四川口音的老道士,他自己也从不跟别人讲自己的身世,也没有人知道他确切的年纪,有人猜测他应该有七十,但是他看起来才五十多岁。

别人问他老家是哪的,他总是笑着说他六岁就出来了记不得了。

玄清道长没有后人,不过他有很多纪名的“纪子”。

当地有一个习俗,父母担心八字大的孩子养不大,就找一个没有后代的老人纪名,让孩子做这个老人的“纪子”,这个纪子,不是继子,是纪上名的干儿子,我也是玄清道长的“纪子”。

玄清道长那天仔细查看我的症状后,说我被人放了“草鬼”,要赶紧“驱蛊”,否则生命有危险。

原来“草鬼”就是苗族地区流行的盅术,被放了“草鬼”的人会出现一些较难治的长期咳嗽、咯血、面色青黑而形体消瘦等,以及内脏不适、肠鸣腹胀、食欲不振等症状为主的慢性疾病。

玄清道长替我驱毒后,告诉我爸爸是谁向我放的草鬼。

玄清道长说对我放草鬼的人是梁石仔。

梁石仔是思盈的表姑父,据说他是有点名气的巫师。

我爸爸没好气地说:“运仔这人真是黑心,小孩子胡闹的那点事他居然请师傅对真仔下黑手。”我爸爸当天就找到思盈的父亲运仔警告一句:“现在我这事就算了,要是还有下次,我一定用邪术搞死你们全家。”

我没想到我爸爸那次放过梁石仔,多年后梁石仔又成了我的致命敌人。

我就是在那年被玄清道长驱毒后的第一个晚上,看到隔壁邻居花英。

花英在半年前跟老公吵架,一时冲动跳河自杀了。

我当时跟几个小伙伴,在河滩玩警察抓贼的游戏。

花英突然从河里冒出来,全身湿淋淋地来到河滩上望着她八岁大的儿子痛哭。

我一下瘫倒在地。

我就那样被稀里糊涂开了天眼。

天眼就是佛教所说的五眼之一,又称天趣眼,能透视六道、远近、上下、前后、内外及未来等。

但是我开的天眼,只能见阴阳事物,没有其它功能。

在我们当地能看见鬼的人不叫开天眼叫火色低,是不祥的预兆。

人们普遍认为少年火色低,是很不幸的,因为很容易撞邪致命。

我爸爸为了保护我的命,不得不铤而走险教我巫术护身。

我十二岁就那样被命运的玩笑,逼成了史上最小的巫师之一。

我一直跟隐士一样,在我爸爸的警告中装作一个普通人一样苟活到十八岁。

我在十八岁前,再不敢跟别人讲自己会巫术,也不敢再乱用巫术。我爸爸本来在我十八岁那年要带我做一场入门的法事,但是我十八岁在深圳捉奸没有空回老家,因此拖到十九岁……

第2章 讨债鬼的邪招

我十九岁那年从深圳回家后,我爸爸带我做的第一场法事是替思盈的老公驱邪。

那年我对思盈玩“跟身法”的邪术不仅惹来了杀身之祸,也把我与思盈的青梅竹马的爱情扼杀在了萌芽期。

我们俩长大后又都外出打工去了,她初中毕业就去了广东佛山,我中专毕业跟着杨小安去了广东深圳做私家侦探,直到2008年我们才有了人生第一次重归于好的机会。

那天晚上思盈突然跑到我家喊我爸爸救她老公,因为她老公夏华仔从外面回家倒在堂屋口吐白沫了。

撞邪了!

思盈嫁的男人是我们隔壁村的,那个男人比我大四岁,我们小时候在隔壁村的土坡上一块打过苔鲜丈,是从小一块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

我和思盈老公相见还能从彼此的面孔中,找回童年的印记,他那大众化的脸蛋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有特色,平凡是我在他脸上读到的唯一气质。

我爸爸叫上我一起跑去看了看夏华仔。

夏华仔的印堂发黑,双眼无神,瞳孔放大,是撞邪的症状。

我用天眼想看夏华仔身上的邪气是鬼是妖,但是居然看不见邪踪,这样就得布坛做法驱邪,否则没有办法驱走邪气。

我爸爸也对我说:“真仔,我今晚就带你做第一场法事,你准备好,我们布坛驱邪。”

我以前在家里跟我爸爸学过布坛,这布坛并不复杂,我早就学会,于是我很熟练地做好准备,听从我爸爸的指示。

我爸爸把夏华仔平躺在堂屋的竹床上,夏华仔在不停地发狂口吐白沫。我爸爸拔开夏华仔的眼皮查看眼球,夏华仔双眼通红。

我爸爸松一口气,说:“还好魂没有被鬼吓走,赶紧布坛做法赶鬼,不然他的魂会飞出体外到时候收魂又会多不少麻烦。真仔,布坛!”

我急忙叫思盈带我去搬他们家的高桌子。

思盈家只有一张高桌子,在屋后面的院子。

思盈女大十八变,如今长得很漂亮,身材因为生完孩子才十个月有点发胖,前凸后翘的。

我跟在思盈后面,止不住看一眼思盈的屁股,她的屁股在紧身裤里扭得一抖一抖的,一双大粗腿白晃晃的。

这后院灯光昏暗,没有灯。

我跟思盈走到布满灰尘的高桌前,突然思盈一把抱住我。

我顿时呼吸急促起来,止不住也抱紧思盈。

思盈身材丰满,很有肉感。

我在思盈把我顶到没有光线的角落时,急忙悄声说:“别这样,外面有人。”

“真仔,我害怕。”思盈悄声说着把我顶在角落里快喘不过气来。

我止不住浑身触电了。

她害怕,我比她更怕!

被别人看见思盈这样抱紧我,我今后在村里没脸做人了。

我还没有娶老婆呢。

我急忙挣脱思盈的熊抱,说:“我一个人背。”说完不等思盈反应过来,背起高桌子跟逃跑一样跑去堂屋。

我下面的蒙古包实在撑得不行,我急忙把桌子摆在堂屋中间,将黄布盖上桌子不让外人发现我的蒙古包。

我把香炉摆在高桌中间,我又从布袋中把八卦镜、法剑和法铃悉数摆上台面,然后点上三根香和两根蜡烛。

这时思盈跟出来,站在我身后神情有一些异样,但是她朝我抿嘴笑。我就叫思盈用碗打一碗糯米来,摆在桌中间。

然后我叫思盈的婆婆拿来两次鸡蛋,立在糯米碗的两边黄纸上。

我又叫思盈的公公捉来一只大公鸡定在桌前。

我布完坛,阴风阵阵袭来,堂屋内阴气森森,白炽灯忽明忽暗。

我们知道邪气已动,如果我们法力低下不仅不能帮夏华仔驱邪还会撞邪!

我是第一次做法事,即使早就看得鬼物,但是我仍然止不住心惊肉跳。

我爸爸披上法袍,在我布坛后,叫我在一旁看他如何做法事,不要吭声。

我爸爸口念五雷令,拿着法铃摇晃一阵子堂屋阴气煞人,他放下法铃对我说:“请宗师!”

我一刀割掉公鸡的脖子,公鸡血喷到桌边篮中的黄纸上。我爸爸操起八卦镜倏地沾上公鸡血扭身念着赶鬼咒朝夏华仔方向大喝一声:“收!”

我爸爸拿出八卦镜对准夏华仔的脸照下去,然后在八卦镜上画了一道赶鬼符。

倏地夏华仔脸上钻出两道阴气,随即两个熟悉的面孔跃现八卦镜中。

在明亮的灯光中,两个鬼的脸色死灰而又阴森恐怖。

我大吃一惊,说:“爸,这不是山仔伯跟毛英伯母吗?”

山仔跟毛英是我们隔壁邻居,几年前的一个冬夜,他们夫妻俩烧煤取暖没有通风,被煤烟毒死了。

我爸爸不忍心用赶鬼符打他们夫妻俩回阴,于是我爸爸发了三炷香,然后端来一碗水用三根筷子立在碗中,把八卦镜放在旁边,用通灵术对他们夫妻俩说:“蛇有蛇路,鬼有鬼路,人有人道,你们鬼穿人道天理不容。你们还是赶快离去,百年后好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否则你们不要怪我手下无情打你们回阴让你们再受百年苦刑。”

山仔不吭声,推一下毛英,示意毛英讲话。

毛英于是凄苦而又悲愤的望着我爸爸,说:“我只是来讨点吃的,我家儿女在外面打工他们几年都没有给我上坟,我没有吃的、没有穿的在阴间实在要死不得死要活不得活,所以我只有溜出来找点东西吃找点东西穿了。”

我爸爸明白她的意思,说:“我等一下叫他们给你们烧三刀黄纸和六套衣,你们答不答应就此放过夏华仔?”

毛英脸有一些异样地沉默着。

我爸爸喝道:“你休想在我面前作怪,快说,否则打鬼了!”

山仔鬼声鬼气地说:“夏三文家欠我们的债还没有还给我们,我们不会放过他们。”

我爸爸见他们不肯走,便用眼神示意我走开,他要打鬼回阴了。

在打鬼回阴的时候,巫师是不能喊活人的名字,以免在打鬼回阴的时候把被叫应的活人魂魄错打了。

思盈突然像小时候怕鬼一样,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我情不自禁地望着她,她也望着我,但瞬间她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放开我的手。

山仔见我爸爸要打鬼回阴就赶紧说:“老颜我们都是多年的乡亲了,你听我说一句,我们在阴间的日子实在难过啊,要穿的没穿的要吃的没吃的,冻又不冻死饿又饿不死,实在难受。”他说着用手指着三文,“他三文倒快活,在阳间又是建房子又是买摩托车,可是他欠我们的钱却不还。我们是来向他讨债的,我们不是来作怪的。”

我听完山仔的话便问夏三文,“三文叔,你是不是欠了山仔伯屋里的老债没有还?”

夏三文听不到鬼的话也看不到鬼,因为他的火色是中等的,又不是巫师没有通天耳。

夏三文于是嗫嚅地说:“这个这个都是好久的事了,我好像还了吧。”

毛英在八卦镜中指着夏三文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当初胆结石没钱开刀向我们借了三千块钱,我们救了你一条狗命,现在你看到我们俩一起死了,你就想赖账。我告诉你夏三文,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毛英这些话夏三文听不到,但是没想到夏三文的老婆却因为火色低听得一清二楚。

夏三文的老婆被吓得扑通跪地求道:“哎呀,哥哥嫂嫂你们那些钱我们现在就还给你们了,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们了,我们知道错了。”

原来六年前夏三文患胆结石病,向夏山仔夫妇借过三千块钱治病,但是那年冬天夏山仔夫妇俩却闭门烤煤火中煤气身亡了,夏三文便想把这笔帐赖掉,也没有还给夏山仔夫妇俩的子女。

第3章 子夜送邪

夏三文家这两年因为有个漂亮女儿在广州做小姐赚了不少钱,建起小洋楼。这让在阴间的夏山仔夫妇俩很生气,他们认为夏三文家现在这么有钱了,即使不把那笔钱还给他们那些不孝的子女,也应该每年七月半的鬼节多少给他们夫妻俩烧点纸钱。

他们夫妇俩在阴间想起这些事情,愈想愈气。

今晚他们夫妇俩便留出阴间,到阳间来找夏三文讨债。

刚才夏华仔从晚仔家回家,路过夏山仔家门前,被从阴间刚溜出来的夏山仔夫妇俩撞见,于是他们俩便对夏华仔作了怪,想从他身上找些回阴间的吃穿用度。

我和我爸爸听完他们这些陈年积怨,我就说:“这样吧,从今年开始三文叔你每年七月半的鬼节给毛英伯母和山仔伯伯烧五个钱包。”

毛英抢道:“五个少了,三千块钱在阳间不知道要买多少钱包。”

我爸爸说:“毛英嫂我这是看在我们都是熟人的面子上才没有对你们动法刑,你们也不要太过分了。你们对人作怪是天理不容的罪行,我如果打你们回阴间,阎王爷会对你们施酷刑的,你们在阴间又会重新受一百年的苦刑。这样吧,夏三文家从今年七月半开始,每年给你们夫妻俩各烧六个钱包。”

我爸爸说完,一阵阴风过后,八卦镜中的鬼脸顿时消失。

我爸爸见水碗中的筷子倒了,知道山仔跟毛英已经答应离开了夏华仔的身子,便朝门口作了三下揖,送他们上路。

这是巫师与鬼之间的礼节,如果鬼听话离去,巫师就应该朝大门口作三下揖,以示巫师对听话鬼不再作怪的感谢。

我爸爸作完三下揖,交代完夏三文家今后每年七月半给山仔跟毛英各烧六个钱包后,就说:“好了,你们赶快去准备三刀黄纸和六套衣,等到子夜后,我帮你们送一下。”

他们都没有异议地点头答应,照我爸爸的吩咐去办。

送鬼一般都要选择在子夜,是那时候人们都不会外出,不然过早送鬼被行夜路的人撞上就会被骂的,因为行夜路的人万一火色低撞见被送的鬼就会撞邪。

那晚的子夜,月亮升得老高、老亮。

村里的人大都睡了。

寂寞的村庄里只有偶尔响起几声狗的叫声。

我和我爸爸帮夏华仔送完山仔夫妇俩的鬼,在回家的路上经过山仔家的门前,我就着朦胧的月色望了望这栋门前长满杂草的寂寞房子。

山仔家有一儿两女,他们自从长大后就离开了这个家,也离开了这个故乡。他们的父母死后,他们为了自己的生活再也没有回来祭拜父母。

我爸爸听我说起这些,就说:“现在做父母的死后都会像山仔和毛英一样成穷鬼的。”

我爸爸的声音里充满了伤感,我的心痛了。

我现在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生活,也常年难回家呢。

我叹了一口气,无语地递给我爸爸一根香烟。

我爸爸说:“我在抽。”说着还是把烟接过去夹在耳根上,然后问我:“刚才三文给了你多少钱?”

我把钱递给他,说:“才三十三块。”

事主打发送鬼师傅的红包,一般给三块三或三十三或三百三等等,是双三,寓意散散。

我爸爸说:“你留着吧。”

我说:“爸你拿着吧,我有钱用。”

我爸爸把钱接过去,没再说什么。

我们搞迷信的从来不向事主开价,由事主凭良心给,那些骗人钱财的黑巫或神棍除外。

这点钱显然给得很吝啬,但是我们也不说什么,因为巫师找事主要钱是缺德的行为。

我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嘴里叼着的香烟。

这时我们右侧的路边有两个神情痛苦的穷鬼从我们的眼前走过,我们假装没看见,各行各的,人走中间,鬼走两边这是夜间人与鬼行路的规矩。

我因为是巫师开过天眼,对鬼能一目了然,有的鬼表情痛苦,有的鬼表情安乐。

我今晚做了法事已经是真正的巫师,我于是问我爸爸为什么鬼的表情有安乐的也有痛苦的。

我爸爸说这是富鬼和穷鬼的区别。

富鬼的神情是安乐的。

穷鬼的神情是痛苦的。

我问我爸爸这是谁告诉他的,因为我知道他是小巫师,他没有法力了解阴间的鬼事。

我爸爸说这些鬼事是我外公跟他说的。

我爸爸的巫术是跟我外公学的,我外公在当地是出名的巫师,他应该知道阴间的鬼事。

我至今还记得我外公临终前的那个晚上对我做的事情,那天晚上,我外公跟我外婆在我们家。我外公突然叫我到他跟前把帽子往后一拧:“真儿,过来,记住外公的相貌,明天外公就要走了,等外公走了你只要记住外公的相貌,外公就会保佑你。”

当时我以为我外公逗我玩,我没理他。

但是谁都没想到,我外公第二天真的走了。

我外公走的那天还在为我爸爸的事情操心,那天我爸爸因为几天前为了给我奶奶弄几根做棺材的木材,趁着当地人偷树的风气,他也跟人进山去偷树,结果被护林人撞上抓进了派出所。

我外公自从退伍转业回家后,就一直在林场做护林的干部,他为人正直,在管理方面得罪不少徇私枉法的林场干部。

那些人知道我爸爸是我外公的女婿,于是有意重罚我爸爸的款子。

我外公被他们气得没法子,只好上县林业局找关系替我爸爸解围。

我外公在县委会有一些老关系,他陪我爸爸到县委会找老关系帮我爸爸找领导说情免除罚款。就我外公跟我爸爸在县委会大门口等人时,我外公的高血压病突然发作,他当场摔倒下去,头摔在了铁门上,血流了一地。

我外公在县委会大门口临终前只有我爸爸在场,大家都怀疑我外公临终前把他毕生的衣钵传给了我爸爸。

“有人!”突然我爸爸拉住我站住,他在老亮的月夜里喊我一声后朝前面的路上努了努嘴。

前面路上在月夜苍白的光线里有一个女人,她一个人地站在老樟树下一动不动,静静地望着天空的月亮,是那样的凄美而又孤寂。

“张兰嫂!”我惊道:“她想干什么?”

“别出声。”我爸爸拉住我说:“她经常这样,我们抄小路回去,让她撞见我们就不好了。”

巫师都知道在送鬼后,回家的路上不能撞见别人,否则撞见巫师的人极有可能撞邪。因为有一些巫师不会“断后”,就是送鬼后没有法力将鬼摆脱,有些恶鬼因此会跟上巫师走,如果撞见路人就会上路人的身上作怪。

我们知道山仔夫妻俩是老实鬼,他们不会跟着我们回家,他们被我们送走后,已经回阴间去了。

我跟我爸爸就算撞见张兰,张兰也不会撞邪。

但是那晚我还是跟我爸爸避开张兰,抄小路回家,担心张兰将来有什么三长两短会怪我们那晚送鬼后回家没有避开她。

……

我至今记得张兰,记得她那种忧郁的眼神,记得她那天晚上孤独的身影……那天晚上我和我爸爸回家后,见快要双抢了,我于是想帮父母搞完双抢再回深圳。

我父母听到我这个想法很高兴,他们不是缺人搞双抢,而是缺儿子在身边陪他们。

我自从中专毕业到深圳跟小安哥做私家侦探以来,一年很难回一次家与父母团聚。

他们总是在手机里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第4章 被情蛊催眠的女人

我过去总认为他们这样很啰嗦,虽然我知道他们这是在想我,但是我那时真的不理解父母思念儿子的苦衷。

我父母知道我跟小安哥做私家侦探后,他们一度担心我的安危,幸好我骗他们只是做一些婚姻调查,他们并不知道我在深圳做的是高风险的职业捉奸人,他们这才放心我继续跟小安哥做私家侦探。

我爸爸说:“你有几年没有搞过双抢,我看你肯定挑不了谷子。”

我妈妈说:“他挑不得你一个人挑,我屋里的崽帮我在家里煮饭晒一下谷就要得了。”

我爸爸嘿嘿笑。

我笑着说:“我能挑,你们不要忘了我以前在家能挑一百六十斤的谷子呢。”

但是我的自信很快在劳动中得到证实是假的,我有几年没再搞双抢,已经力不如前。

头一天下田,我从农里挑了一担一百来斤的谷子虽然很轻松送回了家,但轮到第二担时我的肩头就像被火烙了一样发痛。

我爸爸和我一块挑着谷子从田里上田,见我耸起肩膀担着谷子难受,便边走边说,“你挑不得就放在这里吧,等一下我回头来挑。”

旁边田里的乡党听到我爸爸疼我,便说:“老颜你就这么怕累死你屋里的崽啊。”

我爸爸憨笑地说:“他好多年没有挑过了,反正也没有多少,我多挑几趟就行了。”

这时挑着一大担谷子的军仔走过来对我像吼似的说:“真仔,你有没有搞错,这么一点谷子都挑不动了,我挑两担都可以。”他说着有意抖了抖肩膀上的担子,显示他的力气比我的大。

我说:“你鸭屎宝(牛皮客),你要是好久不挑担子我看你还不如我。”

军仔嗓门像打雷一样说:“开玩笑,我连你那点力气都没有我把脑剁给你当凳坐。”

我见他愈说愈粗俗,便不理他。

我和军仔小时候就合不来,两个人经常打架,他比我大两岁,他经常欺负我,后来我爸爸警告他父母,他才不敢再欺负我。

我们长大了虽然很少见面也没有什么芥蒂,但是似乎小时候那份彼此较劲的情绪还残存于心。

我爸爸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或他的崽没力气,在农村没力气就是没有本事,就会遭到他人的欺负,别看大家平时笑呵呵的,彼此勾心斗角得很,都在欺弱怕强。

我见我爸爸听到军仔说我没力气时,脸黑了下来。

我也一肚子火起。

军仔的父母在家里搞养殖业,他们壮着自己的崽力气大在放田水方面没少欺负那些力气小的乡党。

在农村里谁的力气大,谁就可以压住人。

军仔仗着自己强壮的体格,在村里很牛气。

我等我爸爸走前去了,便在军仔背后暗暗施了一个“千斤砸”。

“啪!”

我施完法,军仔肩膀上的扁担突然弯下去“啪”的一声断了。

“啊呀!”军仔尖叫一声:“鬼到了哟!”

军仔骂完,望着两箩倒在路边的谷子瞅向我。

我嘿嘿地笑道:“你牛逼,扁担都压断了。”

军仔急忙蹲下身子去扶箩和搂散落的谷子,说:“我这根扁担挑两年了,是杂木的,牢得很,刚才不知道哪里鬼到了突然重了一下,我的腰子都扭了,真的鬼到了。”

旁边田里有乡党笑道:“军仔屋里的婆娘这两天不在家,他有力气没地方使,不死劲挑谷那不憋死了。”

军仔黑着脸,满头大汗地搂洒在地上的谷子,有一半倒到水沟了,他不断摸额头上的大汗不断地说:“鬼到了,被水冲走一半谷子了,真他妈的鬼到了……”

我不理军仔,径直挑着谷子上到板栗林休息。

我爸爸在那里等我,他等我放下担子悄声对我斥道:“你刚才对军仔作怪了吧!”

我坏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爸爸严肃地说:“以后不要这样了,这样会遭报应的,知道不!”他说完见张兰提着一只洗衣桶上到板栗林来,便挑起谷子先走了。

板栗林里凉风兮兮,树影婆娑,小鸟的叫声合着蝉鸣此起彼伏,很适合人们在这里歇息纳凉。

我想多休息一会儿,便把扁担横在两只箩中间当凳坐。

我坐在扁担上对提着洗衣桶的张兰笑着喊道:“张兰嫂洗衣服呢。”

张兰三十岁,戴着近视眼镜,很有气质,我很喜欢她,甚至很暗恋她,张兰是颜家组公美的两大美人之一。

那时候颜家组两大美人,分别是张兰和叶红丽。

很多人都说叶红丽比张兰漂亮。

但是我觉得张兰是最漂亮的,她的美是古典美,是沉静的美,是有修养的知性美。

叶红丽是时尚的美,是浮华的美,是向男人会卖弄风骚的美。

我很喜欢张兰,她是我的梦中情人,无数次打飞机都在想着张兰,我只偶尔想过一两次叶红丽。

张兰以前是村小学的老师,这几年因为村里的孩子愈来愈少,镇里把所有村里的孩子集中送进镇中心小学读书。

张兰没有被清退也被调到镇中心小学做老师。

张兰很照顾组里那些到镇中心小学读书的孩子,因此她是一位组里人很尊敬的知识女性。

“是啊。”张兰走过来笑着对我说,“搞双抢累吧。”

张兰的笑容里挂着掩饰不住的忧郁神色,我回家后从乡党嘴里知道张兰跟老公在闹离婚。

张兰的老公是县里小有名气的才子,是村里的红人。

张兰的老公因为会写一手漂亮的“歌德派”文章,在县里N局混成科员,听说今年有望升为副主任科员。

我说:“还行。”又说:“学校放暑假了吧。”

张兰走到我跟前把手里的洗衣桶放到地上,笑着说:“放了。我听你爸爸说你在深圳在文学期刊上发表了很多文章,很了不起啊,把你的作品拿给我看一下吧。”

张兰是文艺女青年,她喜欢文学,她当年就是被晓义的文章骗取了芳心才嫁给晓义那个陈世美。

我谦虚地笑着说:“我只是写着玩的,晓义哥哥写的文章才了不起呢。”

“他有什么了不起。”张兰的语调很异样。

我说:“张兰嫂,你快别这么说,晓义哥哥那都了不起,我更加算不了什么了。”

张兰神情木木地望了望我,用手指推了推眼镜,说:“你跟他不一样。”

我开玩笑地说:“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不一样。”

张兰用背靠在板栗树上,屁股坐在树弯下突起的土疙瘩上,她腰部以下的身材玲珑有致地被突显出来,岁月让这个女人有了成熟美。

张兰没有发现我在瞅她,自我沉浸地说:“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你跟他那种人不一样。”

张兰的声音不是粗俗的,不是随便的。

我知道张兰在说什么。

我感觉自己很下流,只是张兰不知道。

我把视线从张兰的屁股上移到张兰的瘦削脸上,张兰的脸以前很饱满也常挂着快乐的笑容,生活不幸的秘密在张兰的脸上刻出明显的伤痕。

我不知道怎么了,心有戚戚然的伤感。

因为我知道张兰的故事。

“哎呀,真仔,你在这里就好了,”秋花从坡上拐着脚下来高声说:“我还想到你屋里去找你爸爸,你在就请你帮我快点化一下‘羊子’,这该死的‘羊子’在我的旮旯里肿得快走不了路哒。”

秋花说着一拐接一拐地走到我跟前,大大咧咧地指着下面的‘羊子’接着说:“都肿了六七天了,到李华文那里针也打了药也呷了就是不消肿,这搞双抢的怎么病的。真仔,你快点帮我化好它。”

第5章 你是不是耍障眼法

我见秋花指着下阴,她的年纪还是三十八九岁的光景。

我十四岁那年还跟发小二蛋偷看过秋花洗澡。

秋花几年前在省城某酒店里做过小姐,是村里出名的荡妇,偷过不少男人,她长的妩媚动人,现在被劳累的农活和无情的岁月摧残的像霜打的茄子,但是风韵犹存。

张兰才夸奖过我正经,我不好意思下手摸秋花这个老熟女下阴的“羊子”。

我很为难地说:“秋花婶,你今天中午到我屋里去吧,让我爸爸帮你化一下。”

秋花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她仍然大大咧咧地说:“哎呀,我现在都快痛死了,你就做一下好事快点帮我化一下吧。我听晚仔说他的‘羊子’就是你化好的。来喽,来喽,你快点帮我化一下。”

我为难地看一眼张兰,无奈地笑了笑。

张兰于是对秋花笑着说:“秋花婶你还是找冬敬叔叔帮你化吧。”说完朝秋花做一个脸。

秋花这才领会到我为什么不帮她化“羊子”的原因,哈哈笑起来说:“嗨呀,我再大几岁都养得出真仔,这有什么嘛。真仔你就帮我化一下,我实在是痛得不行了。”说着往前一挺,腿一叉开,超短牛仔裤的脚一绷到屁股根下去……我什么都能看见了,跟我十四岁偷看秋花洗澡时的样子一样,岁月只刻在脸上,没有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我见秋花坚持己见,便只好勉为其难地说:“好吧。你用五指手抓住‘羊子’,我来化。”

秋花一屁股坐到真仔身边的一块土疙瘩上,张开双腿用右手指抓住腹沟下面的“羊子”,问我:“是不是这样抓紧?”

秋花抓住的部位是敏感区域,又加上她只穿着超短牛仔裤,她一张开大腿,我就脸发烫地说:“是这里,你抓紧别松手。”

“哎呀!”秋花惨叫一声:“抓不得,抓不得,一抓紧就痛死了。”

我说:“你不要用死力抓,只要用五指轻轻抓住‘羊子’不让它滚动就行了。”

我当着张兰的面不好意思示范如何抓那个部位,只有求助张兰。

我朝张兰笑了笑。

张兰会意过去用手指教秋花怎么抓。

秋花学会抓住“羊子”后,说:“我知道了,抓紧了。真仔,你快点帮我化走这该死的羊子,我都快要被它痛死了,走路走不得,睡也睡不得,要我的命了。”

我等秋花嘴巴闭上后,见她的“羊子”肿得很大病情比较严重,于是我用“斩邪令”来化。

我在手上一边化令一边念:“制妖怪,出身天下排,观音亲下凡,老君法令大……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令令。我呸!”

我在手上捉着令帮秋花化完“羊子”,然后把手上的令随手一丢又在秋花的肩胛骨上用力一扣,按照常规大喝一声:“好了!”

这是化“羊子”的规矩,师傅丢令时要大喝一声:“好了!”以此表示“羊子”被化死了,不会再复活。

秋花止不住被吓得打一个激灵,说:“哪里好了,还痛啊!”

我板起脸说:“你等一下就会好了,你不要乱说,说好了就真的好了。”

秋花这才慌忙改口说:“是真的好了,好了,好了,嘿嘿,我不痛了。”说着起身又说:“真仔多谢你啊,我要回去煮饭了,你今天中午到我屋里吃饭吧。”

这个小气婆还请我吃饭,哪个去她家吃一顿饭,她会在村里广播半个月。

我说:“不用了,我回屋里呷。”

秋花笑眯眯地说:“你客气啥,你嫌我屋里没有好菜招待你是不是。”

我的脑子止不住联想到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下身有一些反应了,我急忙躬点身子对秋花说:“哪能呢,以后有空再到你屋里吃吧。”

秋花笑眯眯地说:“要得,我就不跟你说了,我煤灶上还在煮饭,我得赶紧回去看一下,别把饭烧了。”

我和张兰望着秋花拐着脚上坡去后,都笑起来,我下面也瞬间即逝,恢复平坦。

微风吹起张兰的秀发,露出她忧郁的脸庞,我一时间不知道跟张兰说什么了,都有一些不知所语似的相视而笑。

张兰笑得很美,美如陈酒,她浓郁的忧伤抹不去她淡然的掩饰。

我很想关心张兰,很想告诉她我喜欢她,我希望她过得好,我希望她在深夜里游荡在老樟树下叫上我陪她度过孤寂的夜晚。如果她愿意,我想做她的小情人。但是世俗的观念像一堵柏林墙,把我想对她表达的感情高高阻隔了。

“张兰嫂,我先回去了。”我起身说。

张兰急忙拉住我问道:“真仔,你刚才帮秋花化‘羊子’真的有用吗?”

我后来深入了解化羊子的法术后,我发现这是心理作用跟手法,根本不是什么治邪气。

我不可能把真相告诉张兰,因为我解释不清后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老子说过上智与下愚不移。

我于是笑着说:“如果是邪气,是有用的。”

张兰说:“哦。”

我问:“你不相信这个?”

张兰笑了笑,她不可能不信,因为她当年的“奶羊子”肿得很大,是我爸爸亲手帮她化好的。

张兰笑后,一脸阴郁的神色问我:“你搞迷信,是不是能见到鬼?”

我爸爸带我搞迷信入门时的第一个告诫就是,搞迷信的人要学会装神弄鬼才能在社会上混得到饭吃,但是不能让凡人见鬼,否则会遭到报应。

就在我偏头看张兰的时候,一个穷鬼睡在她身后一棵板栗树下。

我点头说:“见过。”

张兰问:“你在哪儿见过?”

我望着那个熟睡的穷鬼,说:“就在这里。”

那个穷鬼很胖,我仔细看了看,发现他正是那个做过大人物的穷鬼。想必他生前罪孽深重,死后被阎王贬为了无家可归的穷鬼。他翻了一个身,似乎睡得正酣,但我仔细看时却发现他浑身在抽搐,表情十分痛苦。

张兰不相信我的话,说:“你乱说,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你是不是在骂我。不过我也跟鬼差不多了。”

她说完脸色阴郁下去。

人们普遍认为鬼只能在夜间出现,白天会被阳光晒散,那都是小说里的鬼故事。现实中鬼日夜都出没自如,就跟人一样白天和晚上都可以出没。

我说:“张兰嫂我不是乱说,我没有说你。不信你过来,我让你看一下。”

我很喜欢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她。

我承受不了她伤心的样子,更加接受不了她对我的怀疑。

她是我少年时代的梦中情人。

当年她跟晓义结婚时,我在人群里偷偷地望着她在心里说:“我将来要是也能娶上这样好的婆娘,我会幸福死的。”

那天晚上,我从我妈妈那里得知她的不幸婚姻后,我替她难过,也替我那个梦不能做得美满而难过。

按照行规巫师不能随便替人开天眼见鬼,但是我见她不相信我的话,我情不自禁地替她开了天眼。

她在我的指引下看到了那个穷鬼,她顿时吓得跌倒在我的脚边,我赶紧扶起她替她关闭天眼。

我那时候还不会闭根,就是消除凡人见鬼后的记忆。因此我关闭张兰的天眼后,张兰惊恐地说:“真仔,这真是不可思议,这,这太神奇了。你,你这不是施的障眼法吧?”

我靠!

我为了让她信任我,甘愿犯下一次报应,她居然还在怀疑我。

我不知道怎么来回答她,只能说:“你不信就算了。”

我说完准备提起箩上的扁担,挑谷子回家去。

她突然拉住我,脸色异样地说:“真仔,我相信你。今晚你有空吗?”

第6章 河滩见鬼的邪术

我一听这话,止不住看着张兰?!

张兰为什么问我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呢?

我看张兰的样子可能有一些失态,因为张兰被我看得有一些不自然了。她掉开眼睛,说:“要是没有就算了。”

我忙说:“有啊!”紧接着补上一句我认为很重要的话,“你今天晚上找我做什么都行。”说完可能因为捉奸的职业关系,止不住流露出一种自我感觉都很贱的笑。

张兰仿佛读懂我的话中有话的含义一样,她避开我的目光说:“你今晚八点钟到河滩上来,就是那棵大柳树下面的河滩,我在那里等你,有事找你。”

我问:“什么好事?”

张兰说:“我们晚上见面再说吧,我在那里等你。”

我靠!

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张兰今天晚上在河滩上等我!

河滩是什么地方,我们村八岁小孩都知道,那是干不可描述的圣地!我跟二蛋十岁就在那里蹲点。那种夜很静的晚上,月亮朦胧的晚上,我跟二蛋躲在沙坑里看过秋花偷男人还有叶红丽在河里洗澡,刘分头打叶红丽的屁股那个响声我至今记得,那是我见过最有感觉的打屁股动作……

这让我止不住想入非非起来。

难道这个一向庄重的知识女性对我有意思了?!

难道她见她老公背叛她也想找个男人报复她老公了,这样我岂不就占大便宜了?!

在深圳我捉奸的时候,偶尔有女事主看到自己男人偷女人的证据受刺激想跟我报复她们的男人,只是那时候我一没遇到满意的女事主,二就算遇到了满意的女事,我害怕睡了女事主拿不到业务费。

我一想到这层面上,止不住起蒙古包了。

这时我看见刘分头开着小车下来,眼里止不住喷火,蒙古包也一下就塌了。

刘分头是地头蛇也是一个出名的赌棍,在县城跟人合伙开酒店搞建筑,欺行霸市没少干缺德事,县城官商两道的人他认识不少。

我爸爸去年送给他一万块钱,托他找关系帮我妹妹弄进县一中读书,我妹妹只差三分就考上县一中。但是刘分头卑鄙无耻,他说要三万,我爸爸拿不出来,他就只退了五千给我爸爸,另外五千他说请人吃饭花掉,这事不能怪他,他请人吃饭把关系搞好,是我爸爸拿不出三万块钱。

我爸爸后来知道,是刘分头想收我们家三万,因为刘分头帮自己舅舅家的孩子进县一中只花了一万,并且他舅舅家的孩子差十一分。

我横冲直撞地挑着谷子走路,搞得分头赶紧停车让我过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叶红丽从车窗里探出头,笑嘻嘻地问:“真仔,打工回来了啊。”

我黑着脸不理叶红丽,我挑着谷子故意往分头的车子撞一下,分头也不吭声。

分头拿了我爸爸的钱,事情没有办好,现在见着我爸爸和我都不好意思。

分头在我挑着谷子走后,把车从坡上溜下去,骂道:“还跟我耍样子,什么东西。”

叶红丽冲分头说:“这都怪你,你不把他爸的钱拿了不办成事,他敢对你耍样子。”

分头没好气地说:“你知道什么,他爸那点钱……”

后面的话我没听见,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我止不住回头瞪一眼刘分头的车。

刘分头把车开到村书记家门前,村书记家今晚又买了狗还有野猪肉和野兔子,刘分头是被村书记刘学文喊回来吃野猪肉的。刘学文能够在村里混得开,主要靠刘分头黑白两道罩着。刘学文是刘分头的堂叔,我们村都成他刘家人的天下了,村民们敢怒不敢言。

我那次得知刘分头坑我爸爸的钱,很想对他下黑手,但是被我爸爸制止了,因为我对刘分头下黑手会遭到因果报应,得不偿失。要对付刘分头,只有用凡人以牙还牙的手段,不能用邪术,那样赢了才不会遭到因果报应。

我一直在寻找报复刘分头的机会,不过现在我的心思没在报复刘分头身上,我的心思全落在张兰身上。

那天晚上我收工回家是数着时间挪向八点钟的,我猜想张兰为什么约我在八点钟之后见面,因为在八点钟之前河里会有人洗澡,不是男女幽会的时间。

那晚的月亮仍然老亮、老高。

山村在银色的月光中,像一位披着银纱的美丽少妇一样令人心醉、令人神往。我坐在家门前的晒谷坪上望着月亮数着星星,看还差十分钟到八点,急忙穿着背心和四角短裤,吧哒吧哒地趿着拖鞋朝河滩上走去。

我走到河堤上的大柳树下,就着朦胧的月光远远望见张兰静静地坐在河滩上。张兰像一位女神又像一位矜持的通奸者,在等待与她幽会的情人。

我沿着河堤的斜坡走下去,这是一条由村里祖祖辈辈的人踩出来的斜坡,它弯曲地从河堤上一直通往河滩,不知道有多少前人跟我一样从这里走下河滩,走向一位幽会自己的女人。

河滩的沙子还有点热脚,还未褪尽烈日所留下的痕迹。

我不方便穿着拖鞋在沙滩上行走,便脱掉拖鞋用右手拎着打起赤脚朝张兰走去。

我不敢老远唤张兰的名字,因为我害怕会被别人听见破坏我们的幽会,破坏她找男人报复她老公的计划。

这条古老的河滩自从有了这座村庄以后,它就一直承载着通奸者的快乐和痛苦。

这是一条村里的男女不宜晚上单独涉足的是非地,也是一条村里那些通奸的男女晚上寻找幽会地点的温床。

张兰也许远远就听到我的脚步声,她回头朝我轻声地说:“你来了。”张兰的声音居然很平淡,没有我在这种环境中所熟悉的那种发嗲或者温柔的声音。

张兰更没有给我某种暗示,这让我感觉尴尬起来。

“你来很久了吧?”我说着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望着平静的河面。河面上闪着无数的银光,像一条蠕动的巨蟒朝远处黑朦朦的山脚下流去。

张兰坐在沙滩上木然地望着河面,说:“我才来一会儿。”又说:“真仔,谢谢你!”

张兰的话越来越客气了。

我知道自己今天的想入非非白想了,今天的心神不宁是自作多情了。

我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吸着,说:“谢我什么,我又没有帮你做什么。”

张兰抬头朝我看一眼,然后望着银色的月夜淡淡地说:“谢你来看我。”

我说:“我反正晚上没事,出来散散步也没什么的。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说完朝张兰笑嘻嘻的,心里很高兴,其实事后想来觉得自己当时很贱。

我估计张兰发现我的想法,她不吭声,一脸的忧郁。

我顿时感觉气氛愈来愈不自然,偷偷地看着张兰。

张兰一脸心思似的不吭声望着夜色朦胧的深处,一层银色光辉遮在她苍白而忧郁的脸上,如同一根针扎进我的心里。我不知所措了,只好抽着烟什么也不说,心情沉重起来。

风很静,河很平,山村仍然单调寂寞如故。

我望不穿夜的无限。

她的沉默、她的忧郁深深笼罩着在夜的深沉。

“给我一根烟。”过了一会儿张兰居然对我说。

我望了望张兰,她抬眼望着我,月光洒在她瘦削而又苍白的脸上,她的眼神却是死寂的没有一丝激情与柔情。

我感觉有一阵眩晕,问:“你也抽烟?”

张兰茫然地望向河对面那片黑蒙蒙的山野村庄,说:“心烦的时候会抽一点。”

第7章 多少柔情多少梦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抽烟是最不好的习惯。”我说完觉得自己今晚实在是笨嘴笨舌的。

张兰声音滞重地说:“以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张兰这是怎么了,我也不想过分打听张兰的隐私。

我把烟盒递给张兰。

张兰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我弯下腰用打火机给张兰点烟,看到她平静的胸部,虽然见肉但已经没有一丝邪念了。

张兰说:“我自己来。”

我把打火机递给张兰,然后一屁股坐到张兰身边吸着烟。

张兰身上散发的体香很好闻,我把脚屈起,然后双肘压在双膝上一边吸烟一边茫然地望着平静的河面。

河对面的村庄里不知道哪户人家的音响放得山响,有一个像母牛一样的大嗓门正用话筒唱着一首陈慧娴的《多少柔情多少梦》。

过了一会儿,张兰碰一下我的手,把打火机递给我。

我从张兰的手里接过打火机,张兰再也没有声音,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与吸烟的声音。

我感觉很压抑,偏头看了看张兰。

张兰平静地吸着烟,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我无聊地打着打火机,咔嚓咔嚓的火光伴随着低吟的河流声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别扭。

我看着亮起又灭掉的火光止不住地问张兰:“张兰嫂,你在想什么?”

我本想叫她张兰,或者只叫她你,但是话到嘴外还是变成了张兰嫂。

张兰吸完一口烟,眼睛定定地看着我,说:“真仔,我想再看一下鬼。”

我觉得张兰今晚叫我来这里,最初的想法肯定不是想再看一下鬼,应该有别的想法,只是她临时改变主意。

我于是说:“你叫我来应该不是只是为这个吧?”

张兰叹一口气,说:“确实不是为这个。”

我问:“能跟我讲讲吗?”

张兰茫然若失地望着夜的深处,说:“说出来也没有意义了。”

“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知道她找我来的最初想法。

张兰偏头看着我,眼神很坚定地看着我,我顿时有一些眩晕,就在我眩晕的时候张兰说:“真仔,你不要问了。我现在只想再看一下鬼,行吗?”

我被张兰的坚定眼神说服,不敢再追究那个问题,就问她:“你真的不怕吗?”

张兰很执着地说:“不怕。”

我今晚不想给张兰开天眼,我已经为她开过一次天眼,再替她开天眼不仅我会遭受的报应加深,她也会折阳寿不可。一个人的火色高,一旦不断被开天眼见到鬼会折阳寿的,因此我在来之前准备好一套“凡人见鬼”的障眼法材料——乌鸦血和迷香等配制的药术。

“你闭上眼睛。”我抱住张兰的肩膀面对着他。

张兰面对着我闭上眼睛,在朦胧的月光下,张兰闭上眼睛的样子深深勾住我的心。

她很美。

她的美令我怜爱,令我揪心。

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小瓶,在张兰的眼睫毛上抹上“凡人见鬼”的药术又利用催眠术的催眠手段一本正经地念了一段咒语。

张兰已经沉浸在我的装神弄鬼中,她被我施“凡人见鬼”的药术后又闻到一股异香,顿时感觉神志恍惚起来。

我念完咒语就平静地对张兰说:“你慢慢睁开你的眼睛,鬼就在你的眼前,你看到他们了。”这是催眠师常用的催眠暗示,这个在巫术里自古就有,在巫术中不叫催眠术叫迷魂术。

张兰有一些神志恍惚地在我指示下,慢慢睁开眼皮,朝朦胧的月光中看去,只见河滩上真的出现鬼影幢幢的景象。

张兰吓得瘫倒在我的怀里,惊问:“这,这是真的吗?”

我很不想欺骗张兰,但是我不得不说:“是真的,别作声,不然鬼会上你的身。”

张兰再也不敢睁开眼睛看“鬼”,闭着眼睛叫我快点帮她解除见鬼的巫术。

她居然还怕鬼,那她还没有彻底绝望。

我止不住偷着乐,抱着张兰就势压住张兰。

张兰身子瘫软下去,她怔怔地看着我,就在我吻上她的瞬间,她把我推开。

她躺在那里蜷缩起身子,背对着我,银色的月光惨白地洒在她抽泣的身上,她像一条受伤的美人鱼一样在抽泣。

“对不起。”我不知所措地说。

张兰没有吭声。

她在抽泣。

我不想再亵渎张兰,我将张兰拉起来,说:“用水洗一下眼睛,就不会见鬼了。”

张兰很顺从地让我拉着她的手朝河水边走去,我感觉她的心在怦怦直跳,我用河水帮张兰洗掉眼睫毛上的“凡人见鬼”的药术。

张兰瞬间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再也看不见“鬼”。

她见我看着她,掉开眼睛就地坐下对我说:“真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我在她身旁坐下,点燃一支香烟抽起来。

张兰问我:“你告诉我,人有来世吗?”

我不解地问她问这个干什么?

她说你告诉我实话就行。

我说有。

她说她听一些老人讲搞迷信的师傅可以对他人作怪。

我告诉张兰我爸爸从小就告诫我,做人应该行善积德,搞迷信是替人消灾解难不是争强好胜更不是谋财害命。我如果用邪术伤人,如果对方没有先用邪术害我又不是黑巫用邪术害过人,那么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用对那个人作怪,不然我会遭到报应。

张兰听完我的话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眼神迷茫似的凝视在夜里远走的河尾。

我觉得张兰今晚怪怪的,便试探性地问她:“你跟晓义哥哥又吵架了?”

我本来想说他们俩是不是又在闹离婚,她是不是想找我对晓义作怪什么的。

他们夫妇俩有两年多没有同居,已经是村里人公开的秘密,这是她婆婆说出来的。

晓义自从跟张兰闹离婚后就带着儿子搬到县城去住了,张兰独自一个人住在乡下,平时住在学校里,有时候放假她也不回这个家,回自己的娘家。

张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跟他没什么好吵的了。”

“不吵就好。”

“我走了。谢谢你。”

我在张兰走后,也回了家。

闷热的夏夜,我躺在晒谷坪上的躺椅上纳凉,河风吹上岸来在村庄里游走着驱赶一层层热气,田野里的虫蛙在此起彼伏地叫唤。

月亮游走在星空的薄云里,文癞子从刘学文家蹭完酒回来,唱着小曲经过我家的晒谷坪发现我。

“真仔,挺尸呢。”文癞子打着酒嗝喊一声。

我没有理文癞子,这个队里的泼皮无赖,整天游手好闲见哪家有酒吃就往哪家蹭,队里没有人不讨厌他,但是谁都拿文癞子没办法,我有时候也很想做文癞子,至少那样生活自在,随便别人去说长论短我行我素地活着跟狗一样我行我素地活着。

但是我还做不成文癞子,因为我还有尊严。

文癞子在我不理他后,哼着小曲回他那栋父辈留给他的老土砖屋了。

“真仔,你今晚去瓜田看瓜。”我爸爸背着包从堂屋出来对我说,“我去二平家说一下明天拉沙的事情。”

我应了一声就对到我脚边撒欢的黑狗说:“死开。”

黑狗听懂了我的话,它很委屈似的“呜嗷”一声在旁边趴下去,把头埋在两腿之间呆呆地望着我。

我抬手“啪”地一声打在胳膊上,“我靠,现在的蚊子真厉害,我得去买一盒蚊香,不然今晚在瓜田里会被蚊子吸干的。”我说完就扯开嗓门朝屋里喊道:“香妹子,帮我把躺椅背进去。我去瓜田睡了。”

第8章 你也有今天

屋里传来香妹子的抱怨声,“你就知道欺负我,哪个背出去的哪个背进来。”

这个丫头片子,居然跟我这样说话。

她敢不背躺椅进去,回头我妈妈肯定骂她。

我们家重男轻女的习气很重,香妹子在我面前总是被压一个头。我已经习惯支配她,她不听话我还很生气。

我没好气地把躺椅丢在那里,就着月光去刘三才的老婆李秀开的士多店。

蹭酒的文癞子都回来了,我估计李秀也从刘学文家回家了。

刘三才在城里跟着刘分头做建筑包工头,李秀被刘三才留在家里带儿子开一间士多店。

李秀在家也挺能耐的,也混上村妇女主任,在村干部之例,走到哪儿也人模狗样的。

我喜欢到李秀的店里去买东西,因为李秀很养眼。

李秀二十多岁,也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喷了香水,村里的男人瞅见李秀都两眼发直。

这寂寞的山村,我也喜欢看李秀,我喜欢看李秀走路直晃的样子,还有李秀扭来扭去的屁股,我在情欲初开的时代,没少偷看李秀扭来扭去的滚圆屁股。李秀也喜欢故意卖弄自己的身子,走起路来总是扭着诱人的身子。

我没想到李秀家的士多店今晚关门了,平时九点才会关门。

我正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李秀屋里传来低低的声音:“李秀,我想死你了……”

我不由得吃惊,这声音是刘分头的。

刘分头在这里干吗哩?!

我对刘分头怀恨在心里已久,这是一个整刘分头的天赐良机。

我才不怕刘分头是地头蛇,我坏笑着蹑手蹑脚地溜到窗户下,用一根小棍子拔开窗帘一角,里面开着床头灯,李秀跟刘分头上床的镜头一览无遗。

李秀跟刘分头脱了衣服。

李秀的屁股又白又大,刘分头站在床边正对着李秀的屁股……

“啪!”

我看得入迷时挪脚没注意脚下,把一只破花盆碰响。

“哪个?”李秀惊恐地喊一声。

刘分头站在床边压在李秀身后,顿时大气都不敢喘出,竖起耳朵听窗外的动静。

我慌忙溜开,机智地应道:“李秀嫂,是我。我看你房里还有灯,就来喊你开门买一盒蚊香。”

李秀说:“我不舒服,睡下了,你明天来买吧。”

“要得。”我说了一声。

刘分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等我的脚步声消失后,他揩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抱紧李秀说:“你跟真仔也有一腿?”

“你烂牙齿乱讲。”李秀狠捏一下刘分头,“我才不会跟那个废物搞在一起。你不要在我身上得了便宜还烂牙齿,不然我咬死你。”

“你咬,你咬,用力咬我,我喜欢你咬我……”刘分头坏笑着把床弄得吱呀响起来。

我听得咬牙切齿,李秀这个臭婊子把他当废物,我豁出去了。

我要让李秀知道我的厉害,拿起手机用小木棍撩开窗帘一角,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刘分头几分钟就倒了,李秀抱着刘分头不肯松手说着埋怨的话,刘分头就说他今晚不行是在刘学文家喝高了。

李秀也没多说什么,她只埋怨了分头几句,还嗲声嗲气地叫分头多注意身子骨别被酒色掏空了。

刘分头穿上衣服从李秀家的侧门溜出来的瞬间,被跟鬼一样冒出来的我堵在门口,“分头哥,干啥呢?”

李秀只套着一条吊带睡裙,里面什么都没有穿、若隐若显的睡裙。李秀被我吓得差点叫出来,“真仔,你想干什么——”

刘分头忙扯一下李秀,示意李秀不要吭声。

我笑眯眯地看着李秀说:“我找分头哥有几句话要说说。嘿嘿。你咬,你咬,用力咬我,我喜欢你咬我。”

“真仔。”李秀紧张地说:“我求你,这事你别说出去,你想要什么,我,我都答应你……”

刘分头对李秀说:“你去睡,我来处理。”说完拉我走到大樟树下。

刘分头咬着牙对我说:“真仔,你想怎么样?”

我笑嘻嘻地掏出香烟派一根给刘分头。

刘分头黑着脸摆了摆手。

我叼一根点着抽起来,说:“分头哥,我们不绕弯子。我知道你有能耐,刘三才把婆娘送给你睡,是因为你给刘三才搞了不少建筑工程。刘三才知道这事,他也只能在你面前认怂。”

刘分头的脸黑得更深地问:“你什么意思?”

我抽一口烟,说:“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爸爸种了一些绿化苗,你帮我想办法卖掉,这总不过份吧,不然你把我家那一万块钱退回来。”

今天中午我爸爸跟我吃饭的时候,他叫我不要再跟小安哥做私家侦探了,因为前些日子有老乡从深圳回来告诉我爸爸我在深圳捉奸的事情。我爸爸早两天就想跟我说这事,但是他见我还没有急着回深圳,不想坏我的心情。我现在可能帮家人搞完双抢就回深圳,我爸爸觉得应该跟我商量去留的问题。

我爸爸觉得我跟小安做捉奸的私家侦探,不但没有前途还会学坏。他叫我留在家里跟他一块种苗和做装修,他在家里一边种苗一边做装修工人,一年的收入比我在深圳跟小安高五倍以上。因此他希望我学一门实实在在的手艺,将来也好在社会上谋生立足。

我的确跟着小安哥捉奸,看不到前途,现在家乡的县城建筑工程多如牛毛,绿化苗行情看涨,装修工作也容易找。我如果跟我爸爸在家做这些,只要头脑灵活,将来混成跟刘三才一样的小老板不是难事。刘三才现在搞绿化工程和装修工程,一年赚不少钱,小车洋房全齐了,日子过得让乡党们羡慕不已。

刘分头没好气地说:“我帮你妹妹走关系,我要开支啊。你家给我帮你妹妹跑关系的一万块钱,我一分都没有拿,全帮你妹妹跑关系用掉了。我帮你妹妹跑成关系,对方要三万块钱,你家拿不出来,这也赖我没办成事,这太过分了吧。”

我怒道:“你少在这里哄我,你舅舅的妹子成绩那么差,也只花了一万块钱。”

刘分头抢道:“哪个告诉你我舅舅的妹子只花了一万块钱,他们家给我一共四万这事还要在外面张扬。这县一中又不是我开的,我能有哪个本事,你们家的人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别人乱说也相信。”

刘分头强词夺理,这事是我爸爸打听出来的,刘分头想狡辩也没有办法,但是我不会这么轻易被他蒙骗。

我冷笑一声,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播放刘分头跟李秀的不雅声音。

刘分头立马怂了,这个不雅声音被叶红丽听到,刘分头的好日子到头了。因为刘分头有今天,全是叶红丽公关领导有方,因此刘分头惧内。

尤其是刘分头今年才当上县人大代表,这东西传到社会上,刘分头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刘分头咬着牙说:“我,你把事情做绝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不要吓唬我,我从小到大没怕过谁,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我说完掉头就走。

刘分头急忙拉住我,赔潮笑脸对我很小心地说,“真仔,我们乡里乡亲的,哥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别害哥。你给哥一点时间,哥帮你去找找工程,找好了就联系你。”

“分头哥,有你这句话,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我说。

刘分头忙说:“那你把这东西删了,万一被别人听到影响不好。”

第9章 好样不学尽学坏样

我晃了晃手机,说:“分头哥,你放心在我这里比删了还安全,不会被别人听到的。”

刘分头还想说什么,我就说:“我等到你的好消息就删掉。”

刘分头苦起脸,说:“真仔,你何必这样整哥呢。”

我懒得理刘分头,径直走回李秀那里。

李秀一见我回来,紧张地看着我问:“真仔,你想干什么?”

我瞟一眼李秀的身子,坏笑着说:“我来……”

李秀扑通跪下,对我哭道:“真仔,我求你放过我们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有人朝这边走来。

我急忙回头去看来人,李秀慌忙起来转过身去的瞬间就听到叶红丽的声音:“哟,真仔,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忙说:“哦,是红丽嫂啊,我来买蚊香了。”见叶红丽一脸坏笑就赶紧问一句:“红丽嫂你来干什么呢?”

叶红丽见李秀进店去了,朝店里张望一眼,店里才被李秀开灯,没有什么异常。

叶红丽就带着狐疑的表情看着我笑眯眯地说:“真仔,你看到我家分头没有?他上厕所怎么这么久,我还等他开车回县里去呢,这乡下蚊子真多,我都被叮死了。”

“啪!”

叶红丽在自己修长的白皙腿上抽一巴掌,又在自己的胳膊上抽一巴掌,叶红丽性感的身子在我眼光明晃晃的。

我在心里骂分头家里的都喂不饱还有脸出来喂别人的老婆,我在叶红丽拍完胳膊上的蚊子后笑着说:“红丽嫂,你找分头哥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叶红丽瞪一眼还磨蹭着没出来的李秀,她已经听到一些关于分头跟李秀的风言风语,但是她没有证据也不好说什么,刚才李秀前脚走没多久,分头后脚就说上茅坑,分头都上大半个小时茅坑不见人回去,叶红丽于是直奔李秀家这边来了,本想捉分头的奸,没想到撞上李秀跟我。

叶红丽说:“我听说他跑这边来了,可能是来买烟了吧。”

“嘿嘿。”我止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呢?”叶红丽说。

我说:“我没笑什么。嘿嘿。”

叶红丽丢一眼我,对着我的脚佯嗔地踢一下,说:“笑得这么诡,肯定有事瞒着我。”见李秀给我拿来一盒蚊香就打住,转头问李秀:“李秀,我家分头有没有到你这儿来买烟?”

李秀堆起笑容对叶红丽一脸的客气样子,说:“红丽嫂,分头哥没有来买烟。你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儿吧。”

叶红丽骂道:“那死鬼的手机关机了。”

李秀说:“可能没电了吧。”

叶红丽瞪着李秀说:“你怎么知道他的手机没电了。”

李秀慌了神,说:“我,我,我是猜的,不然分头哥的手机怎么关机了呢。我,你说是吧?”

我没想到李秀撒谎的本领这么高深,不由得想这娘儿们可能睡过不少男人,不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这么淡定,一般女人会在这种情况下会很紧张。

我说:“应该是吧。”

叶红丽不再说什么。

我见李秀很感激地看着我,就问李秀:“多少钱?”

李秀说:“你拿去吧。”

我见叶红丽在场,这蚊香白拿肯定会被叶红丽怀疑我们俩有一腿。

我还是黄花崽,我还没有娶老婆,在农村里没娶老婆就坏了名声会很难找到老婆。

羊肉没吃着,惹一身骚那是划不来的。

我机灵地说:“我明天带钱来给你。”

李秀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自然地笑道:“要得。”

叶红丽像发现我什么大秘密一样,她跟我从李秀的店里出来,见四周无人就拍一下我,笑道:“真仔,看不出来啊,你老实交代刚才跟李秀在干什么。不要骗我,我可是什么都懂的。”

我瞅一眼月光朦胧里的叶红丽,这娘儿们挺妩媚动人的,只是我担心分头躲在哪个暗地里观察我们俩,不然我会顺坡下驴拍她的屁股问她懂什么。这寂寞的山村,孤男寡女能干出什么好事。

我一本正经地说:“红丽嫂,我听不懂你的话,我先走了。”

叶红丽一把拉住我,笑眯眯地说:“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蒜呢。”说着打一下我的蒙古包,“想女人了吧。”

我靠!

太直接了!

我止不住想起那年我跟二蛋撞见她跟刘分头在河里洗澡时的样子,刘分头拍她的屁股动作至今在烧我的心。

她的屁股包紧在直筒裤里还是那样滚圆滚圆的,才几年时间她居然调戏我了。

我以为我在她眼里还是小屁孩呢,因为她后来知道我跟二蛋偷看她跟刘分头在河里洗澡的事情,有一次在河边小路上撞见我掐得我哇哇直跳。

她说:“小屁孩好样不学尽学坏样。”

“没,没……”我说完扭头就跑了。

叶红丽止不住坏笑道:“臭小子,还在老娘面前装蒜,呵呵。”说完突然听到一声咳嗽。

刘分头从茅坑里钻出来,说:“红丽,你在跟真仔说什么呢?”刘分头提了提裤头,啤酒肚挺得像蛤蟆肚子一样。

叶红丽冲过去对刘分头骂道,“我跟真仔在找你这个死鬼,你上厕所这么久,你拉血呢。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想去找李秀那个婊子。”

“你去茅坑看一下有没有女人。”刘分头说完气乎乎地走了。

我在老远才回头看一眼他们,叶红丽在骂骂咧咧,刘分头一声不吭。

第二天我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整分头的事情告诉我爸爸,看我爸爸有没有什么指导性的意见,我毕竟才十九岁,社会经历太浅薄。

傍晚时分我爸爸跟玄清道长才从山里采回来,他今天跟玄清道长采到不少好草药,心情很好,他把我叫过去一块清理那些草药。

“爸,这见面消跟半枝莲配在一起有什么用?”我一边跟我爸爸配草药一边问。

我爸爸说:“对无名中毒有强力的消毒消肿作用。你把牛七跟活血藤剁一下,我明天给雷仔送去。”

“好。”我应一声,很麻利地跟我爸爸配着草药。

“爸,我昨晚整了一下分头。”我冷不丁崩出这句话。

我爸爸像听错似的,忙问:“你说什么?”

我笑嘻嘻地说:“我昨晚整了分头。”

我爸爸忙惊问:“你打他了?!我你千万不要做蠢事,我们斗不过分头的,他是地头蛇!”

我说:“爸,我没打他。”然后把自己整分头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爸爸。“爸,你放心,他现在被我控制了。”

我爸爸听完我的话,脸都绿了,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做事动一下你的猪脑子行不行!他黑白两道什么人不认识,你整他,你小心他会整死你。”

我觉得我爸爸太胆小怕事了,就把脖子一梗,说:“我不管,他那样坑我,我也不能便宜他。他要是把我逼急了,我把他跟李秀的丑事说出去。”

“啪!”

我爸爸一巴掌拍在板凳上,冲我怒道:“你都十九岁了,怎么还长着猪脑子。”

就在我爸爸担心刘分头会报复我的时候,刘分头却在星期三的下午火急火燎地来找我救命。

那是张兰自杀的日子。

张兰死了,很多人都说张兰死得很突然,死得很可惜,都说她太傻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在她的家门前说:“晓义跟她离婚,她有那么多的钱,又有那么好的工作还怕再找不到一个好的,这样死掉狗屁都不值得。”

第一个知道张兰死的人是我,因为张兰死后第一个找的人是我……

第10章 遗梦情人

星期三的早上,我因为好多年没有干过农活,下田干活浑身难受,我爸爸和我妈妈便把我留在家里替他们做早饭,他们六点半就起床下田开早工去了。

我当时从厨房提着水桶出来到门前的井边打水,远远就看见张兰坐在我家井边向我望来。一抹朝霞洒在她的身上,她不像一个女鬼而像一位女神。

我知道我有罪了,那天晚上我不该跟她那样说。

我手里提着的水桶“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我的心碎了。

张兰阴郁地走到我跟前,浑身散发着甲铵磷的气味,说:“你已经知道了。”

我痛苦地说:“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也想过不死的。”

“可是你还是死了。”

“活着跟死没有什么区别。”

“你那晚问我那些话就是为了死?”

“我只是在寻一条死的法子。”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把我害惨了,我会遭报应的。”

“这不怪你,这是我自己做的,跟你没有关系。”她突然望向我身后,说:“有人来了,我走了。”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身后就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真仔。”

我吓了一跳地回头朝那一声叫喊看去,原来是思盈从我身后走过来叫我:“你大白天见鬼了,你在跟谁说话呀?脸色这么难看,你怎么了?”

我的脑子里此时全是一片空白,我只看了思盈一眼,赶紧回头去看张兰。

也许是张兰见思盈抱着男婴过来,害怕吓着了男婴,因为婴儿是可以看到鬼的。她转身朝她的家飘走了。

她刚死,魂魄还不能离开家,所有的死人在死后七天之内都不服阎王管,都得留在家里不能下阴间。

我回过神来对思盈说:“不得了,张兰嫂喝农药自杀了!”

思盈尖叫一声,说:“什么,张兰嫂自杀了!你怎么知道?”

思盈的尖叫声把她怀里的男婴吓哭了,她赶紧哄男婴。

我见思盈怕鬼,怕说出真相吓着她,便说:“你不要问这么多,你快点帮我到农里喊她屋里的人来,我先去她家看一下。”

张兰的娘家是外村的,我叫思盈喊的张兰的屋里人只是她婆家的屋里人。

我吩咐完思盈就往张兰家跑,但跑了几步我却想起我的锅还在煤灶上煮猪肉,又慌忙返身跑进厨房从煤灶上端下锅。

放下锅,我刚冲出厨房门见军仔挑着一担谷子过来,我赶紧叫他:“军仔出事了,张兰嫂喝甲铵磷自杀了,你快点跟我去她屋里看一下。”

军仔满头大汗的,他听我说完,用手撩起肩上的毛巾揩了揩脸上的汗水,说:“你说什么,张兰自杀了?”他怀疑地望着我,换了一下肩膀上的担子,挑稳担子后接着说:“你开玩笑,她活得那么滋润怎么会自杀呢。你不要玩我,我还要送两回‘暴担’(满满的一担谷子)。”说完就想走。

我靠,这个王八蛋太没同情心了。

我一个人去不是怕鬼,我是叫上军仔有两个人可以避嫌,免得被张兰的家人说嫌话,万一张兰还有救,就多一个人帮忙。

我急忙拉住军仔,说:“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你快点放下担子跟我走。”

军仔霍地放下担子,说:“啊,是真的啊!”

我没好气地说:“当然是真的,不然我大清早跟你开这种玩笑欠骂啊。”

军仔说:“什么时候的事啊?”他说着见我家的鸡一只只扭着大屁股去啄他箩里的谷子,便挥手撮嘴地赶鸡去了。

我说:“就刚才的事,你快点跟我一块去她看一下,没准她还有救。”

军仔说:“你屋里的鸡在呷我的谷,我把谷挑回屋里再跟你去。”

这人命关头的时候,这王八蛋还担心他的谷子被鸡吃了,这人还是个人吗,太禽兽不如了。

我急忙朝军仔施迷魂术。

这是咒语巫术,我对着军仔的虎背熊腰默念,我念完咒语大叫一声:“颜建军!”

颜建军是军仔的大名,一般巫师在施咒语的迷魂术时只要大叫一声对方的官名,对方答应了,这咒语的迷魂法就会发挥作用。

挑起担子走了几步的军仔被我突然在他背后大喝一声,他浑身止不住哆嗦一下。

军仔愤怒地回头骂我:“你喊死呢,这么近你喊这么大的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死盯住他的眼睛成一个焦点地直视,军仔的眼神瞬间迷离起来,不再有焦点。

迷魂术已经迷住军仔的心窍,使军仔暂时被催眠。

我说:“你快点放下担子跟我去张兰屋里。”

军仔乖乖放下担子,但是军仔跟我跑上我家门前那条坡后却见我家一大群鸡在啄他箩里的谷子又叫道:“真仔,你屋里的鸡还在呷我箩里的谷。我……”

这事我再也不等他说完,一把强行拉着这头犟驴往张兰家跑去。

这头犟驴中了我的迷魂术还在担心他的谷子被我家的鸡呷了,这让我大跌眼镜,这可能发生了两种意外:一种意外是我施的迷魂术不够猛烈没有完全催眠他的意识;另一种意外是这头犟驴实在太小气了,生怕我家的鸡呷他那点谷子,他这方面的意识太过强烈所以自我解眠了。

这迷魂术跟心理医师所施的催眠术一样,只要被施法者的意识关注某件事情过于强烈,就很难控制其的意识。

我不知道哪来的蛮力,不一会儿就将军仔生拉硬拽到张兰的家门前。

张兰家是两层的小洋楼,隔壁是她的公公家和她的弟弟家,她公公家和她弟弟家的人这时都下农开早工去了,只有她的婆婆在屋里煮早饭。

我把张兰的婆婆喊出来,说:“你快点去打开张兰屋里的门!”

张兰的婆婆跟张兰不和,她没好气地说:“她在睡觉,我去喊门做什么?你有事你去喊,我跟她不好。”

军仔用肩上油腻的毛巾揩着脸上的汗对我翻着白眼说:“真仔,我看你这是吃饱了没事干。”说完就想转身走人。

我一把拉住军仔,说:“你不能走,你得陪我进屋去。”

军仔打开我的手,说:“三妹婆婆都不管,你管个屁啊,你屋里的鸡还在呷我箩里的谷呢。”

我没好气地说:“你那点谷我屋里的鸡呷了好多,我等一下赔你就是了。”

军仔说:“你屋里的鸡呷我的谷你就应该赔。”

我懒得理他,赶紧把张兰喝农药自杀的事情跟张兰的婆婆说了。

张兰的婆婆惊问:“真仔,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我看见张兰家的门前来了几个组里这几年喝农药自杀的鬼,有男有女。

坏事了,张兰自杀的事连阴间的鬼都知道了。

这自杀的时间肯定不短!

我急忙说:“三妹婆婆你不要问了,你快点跟我一块去撞门吧。”

张兰的婆婆见我不像是在胡说,她可能也想起什么,急忙拍一下大腿,说:“不好啊,难怪她昨天整个人不对劲了,快走,她真的有可能出事了。我个妹子呢,你可千万不要做蠢事啊!”她说着扯开嗓门哭叫起来了。

军仔问我:“这难道是真的!”

我瞪他一眼,说:“你不信你回头看一下你的背后,你背后有鬼在看你。”

军仔背后这时正站着那个做过大人物的穷鬼,那个穷鬼正望着军仔的背发呆。

军仔倏地回头看一下。

我相信他什么都没看见就被我的话吓住了,他慌忙跳到我身前去说:“你不要装神弄鬼啊。等一下张兰没事,我会杀你家的鸡下酒的。”

第11章 情蛊迷事

我白一眼军仔,懒得理他。

有了张兰的婆婆在场,我和军仔撞张兰家的门就不怕别人说嫌话。

我们俩一起咬紧牙齿用力撞向紧闭的大门,军仔为了显示自己力气比我大,说:“你走开,让我来,撞这门还要两个人,你也太没出息了。”

“少废话,快撞门!”我抓住军仔一把推上门。

“哎呀!”

这大门居然是虚掩的。

军仔下力过猛,他整个人扑通撞趴进去,高大的身板在光滑的地板砖上哧溜一下撞到后门去了。

“军仔,你没事吧。”张兰的婆婆急忙上前去扶军仔。

军仔两眼冒金星地说:“我,我没没事。”

张兰夫妻俩因为都不相信迷信,他们在建房后至今都没有没下过土,所以鬼可以自由出入他们家。

堂屋里有几个赶来看热闹的鬼见我们撞门进去,都忽闪开去。

我没有理军仔跟张兰的婆婆,径直推开张兰的卧室门,惊呆了!

张兰已经痛苦地仰躺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

她的鬼正坐在床边的沙发里跟两个前几年喝农药自杀的女鬼聊天:一个女鬼是十七岁的小凤,她在读高二那年搞早恋,结果被男生弄大了肚子怕家人知道于是喝农药自杀了;另一个女鬼是二十三岁的麻妹,她到广州打工被烂仔骗进发廊做小姐,后来那个烂仔把她的钱骗光后就抛弃了她,她的父母也因为这个原因把她赶出家门,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喝农药自杀了。

那两个女鬼见我们进去,便忽闪开去。

张兰阴郁地坐在沙发里对我凄凉地笑了笑,说:“你来了。”

我愣怔地用通灵术对她说:“你为什么不给我留一点时间来救你!”

张兰说:“我也想过不死的,可是我还是死的好。”

我的心咯噔一下,坠落到了痛苦而又麻木的深渊。

张兰的婆婆哭喊着冲到床边跪下抱住张兰:“我个妹子啊,你怎么这么不知道事啊!你有什么事情想不开非要走这样的路啊!……”

我对张兰的鬼说:“我来晚了!”

我说完痛苦地走到张兰的尸体前,她死的很惨,她死灰的脸上挂满了痛苦的表情,牙齿咬烂了嘴唇,十指抓破了床上的凉席。

她的血已经凝固变黑变冷。

她的尸体在痛苦中扭曲和僵硬了。

这是死前的痛苦挣扎。

这是死前对生的最后诀别!

“哎呀,张兰死得真惨!”军仔走进床边看了看张兰的尸体,他正想用手去摸张兰的胸口时,我突然看见张兰霍地跳起来,她愤怒地扇军仔一巴掌。

“啪!”

军仔慌忙捂住脸,回头冲我怒问:“喂,真仔,你他妈的干吗打我?”

我怒道:“你是猪啊,我没动怎么打你。”

军仔顿时一脸茫然,张兰婆婆更加不可能打他,这屋里就我们三个人。他止不住有一些双腿发抖地问我:“真,真仔,刚才哪,哪个打我?”

我说:“张兰打你。”

军仔尖叫一声:“不得了啦,闹鬼了!”说完像疯了似的跑出张兰家。

张兰死后留给村里人一堆的死因疑问,我也只能从这些疑问中寻找她的悲剧根源。

她的尸体被道士入殓前,晓义带着儿子从县里开着小车回到家,我没有看到晓义的眼泪也没有看到她儿子的眼泪。

张兰入殓后,我跟思盈从张兰家出来。

在路上思盈对我说:“真仔你刚才看到没有?”

我的头这时很痛,我捏着眉心问她:“看到什么?”

思盈神秘兮兮地朝身前身后看了看,这时有路人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她说:“我看到了有人在偷笑。”

我问:“谁在偷笑?”

有一个路人从我们对面走过来。她瞟我一眼,说:“我们到那棵板栗树下说吧。”

我跟着思盈来到板栗树下,这棵板栗树很高大也很老,上面挂了毛刺刺的果子。树阴下的土疙瘩被在这里纳凉的人们坐得光溜溜的,我们两人面对面地坐到土疙瘩上。

思盈坐稳后接着说:“你有没有看到晓义和他的家人那个样子?”

我问:“他们什么样子?”

其实我看到了,他们真的在偷笑。

思盈正要开口时,秋花笑嘻嘻地拐着脚走过来。

秋花老远就对我说:“真仔,你那天帮我化的羊子还真的有用,现在消了很多。”她说着走过来一屁股坐到土疙瘩上问我们:“你们在这里说什么?”

思盈说:“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说晓义跟张兰的事了。”

秋花吐完一坨口水,说:“张兰也真是蠢,这么年轻又有这么好的生活条件居然寻短见。”

我望着树顶上那只自由的小鸟,说:“光物质生活条件好有什么用,人空虚寂寞了活着跟死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秋花的大屁股可能被土疙瘩格着了,她挪了一下大屁股后,说:“真仔,你这种话就说错了。现在这个社会有钱就是万能的,没钱什么都是空的。你看晓义多聪明,他要不是跟那个女人搞到一起,他能有今天。”又说:“其实张兰真不该为这种事情寻短见,晓义不要她,她有这么好的生活条件还怕没男人要,现在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有钱就是金子,到处有人要。她这样就死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思盈愤愤地说:“你只知道你,她寻短见还不是被晓义一家逼的。”

秋花嘿嘿地奸笑道:“是是喽。”

思盈接着又说:“当年要不是张兰帮助晓义鼓励晓义,让他安静坐在家里读书写作,不然他一个代课老师能飞天去。现在他晓义进城了靠吃软饭当上官了就不要张兰了,这种人迟早会遭报应的,要是包拯在世一定要斩掉他的脑壳子。秋花婶你说是不是啊。”

秋花皮笑肉不笑地说:“是是喽。哎呀,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还要到晓义屋里帮一下忙去。我先走了。”

我等秋花走后,对思盈说:“你呀说话不看人,她等一下肯定跟晓义屋里的人讲你的坏话去了。”

思盈说:“她要烂牙齿讲就讲呗,反正他们晓义一家把张兰逼死是真的。”

思盈跟小时候一样还是直肠子的人,想说就说。

我喜欢她这一点,我望着她笑了笑。

思盈见我望着她笑,脸一下红起来,“你笑什么?”

我说:“我笑你是一个笨蛋。”

思盈佯嗔道:“你敢说我是笨蛋,我掐死你。”但是思盈没有真的向我动手,因为我们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都大了,她已经是别个男人的婆娘了。

那个做过大人物的穷鬼这时从地下冒出来,走到树下那坨狗屎前趴下去闻臭气,他实在是饥不择食。

“喂,”思盈叫道:“真仔,你在看什么?”

“哦,没看什么。”我收回游离开的视线,然后接着问她:“思盈我这两年常年在外头对家里的事情不了解,我想问你一下张兰跟晓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我虽然听过我妈妈讲过张兰跟晓义的一些只言片语的事情,但是我此时却很想往他们俩的事情深处了解。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无法扼制了解张兰死因真相的极大冲动。

思盈说:“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那天思盈告诉我晓义自从被调到县里工作后就结识了一个领导的妹子,那个领导的妹子是离过婚的,她跟晓义一见如故。他们俩姘到一块后,她帮助晓义在仕途上一帆风顺。但是如果晓义还想往上爬,晓义就必须跟张兰离婚娶她。

晓义就是为这件事情跟张兰闹离婚的,但是张兰却拖着不肯离。

人们认为张兰不肯离婚的原因是她想报复晓义,她不想让晓义跟那个女人好过,因为张兰当年为了帮助晓义走上作家这条路付出了很多代价。

我从大家的嘴里听说:晓义的家人见张兰不肯跟晓义离婚,也对张兰大眼瞪小眼,甚至他们教唆张兰的儿子不理张兰。

晓义为了达到教唆儿子不理母亲的目的,他和那个领导的妹子给他儿子买了一台电脑,让他儿子整天可以玩自己最想玩的电脑游戏。

据说张兰自杀的前一天她进县城找过晓义,她被晓义赶出家,尤其是她被自己的儿子骂了一句:“你是疯子,你不是我妈妈。”

在张兰出七的晚上,我到河滩上又见到张兰。她跟那天晚上一样,静静地坐在河滩上等着我。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吸着烟,也点了一支烟放在她身边的河滩上。

她没有吸。

她说:“你都看到了。”

我说:“我都看到了。可是你不应该死的。”

她说:“我是不想死的,可是我还是死的好。”

我吐一口烟,望着飘散在月光中的烟雾,说:“我无法理解你这个想法。”

她说她曾经是一个很爱浪漫的女孩,她有过很多金色的梦。她遇到晓义后,以为他会是那个与她一起构建金色梦的男人。

我说:“可惜他不是那个男人。”

这时有两个勾魂使者从夜的深处出来,朝她这边大步走来,他们俩一黑一白。

张兰站起来对我说:“我还以为我死后他会为我流下一滴眼泪,没想到他给我下了情蛊。”

“什么?晓义对你下了情蛊?!”我吃惊地问,“你快告诉我是谁向你下的黑手?我去帮你报仇!”

张兰却叹一口气说:“唉!爱上自私的人只能是悲剧了!”

我还想追问张兰是谁向她下了情蛊的时候,黑白无常已经从河里冒出来。

那天晚上,我站在死寂的河滩上无力地望着少年时代的梦中情人被黑白无常戴上刑具朝夜的深处拉去,也让我狠下心帮刘分头去收拾罗兴。

刘分头告诉我,晓义的钱交给罗兴放高利贷赚不少钱,我怀疑是罗兴对张兰下了黑手,因为晓义不懂巫术,他不可能会情蛊邪术。

——

预告:下一集《鬼迷心窍的邪术事件》,这是一个复仇的故事,这是一个利用欲望复仇的邪术故事……这是一个每个都逃不掉的欲望陷阱。

更多精彩,敬请期待下一集《鬼迷心窍的邪术事件》……

第12章 鬼迷心窍的邪术事件

“他人是我的地狱,是谁给我制造了这个地狱,是我自己的贪婪。”当我经历鬼迷心窍的邪术事件后,我终于有了这个想法。

我至今记得很清楚,在张兰入殓的那天下午,刘分头突然来找我,他一进我的家门就叫我救他的命。

他说他最近输得很惨,有一个叫罗兴的赌徒向他下了“霉头咒”。

“霉头咒”据说是一种赌博场上用的咒语巫术,一般秘不示人,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

我那时候不知道别的地方怎么叫。

那种咒语巫术如果用在赌场上,施咒者想让谁输钱,他就向谁施咒。

我对霉头咒不了解没法帮刘分头的忙,尤其是我对刘分头心怀恨意,巴不得看着他倒霉,只是乡里乡亲,他那天晚上被我捉奸后的第二天下午就开车到我家把钱退给我爸爸。

我不知道刘分头跟我爸爸说过什么,我爸爸送走刘分头就叫我不要理刘分头的事情,不管刘分头找我做什么,千万不要去做。

我在刘分头说罗兴对他施霉头咒的事情后,我猜测刘分头那天开车来退钱给我爸爸,没准就是想请我爸爸帮他收拾罗兴,但是我爸爸没有答应。

刘分头那时候还不清楚我的道行,那天张兰入殓的时候他听队里人讲是我第一个发现张兰自杀的,就好奇地向知情人打听我的道行。

思盈当时在场,她说我道行很深,秋花当时也在场说我确实道行高,她的羊子被我一化就好了。

刘分头因此掉转船头,病急乱投医朝我奔来。

我听完刘分头的话,就说:“你知道我对赌博的事情一窍不通,你找我救你的命,你这不是嫌命长了。”

刘分头急得跺一脚,把我家的地板都跺颤了,说:“哎呀,我知道你不懂赌博这一行,但是你听我先把话说完嘛。”

我见他一进门只顾着说话连凳都没坐,毕竟刘分头是地头蛇又乡里乡亲的,他把我家的钱也退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恩怨,那么我这乡里乡亲的礼节还是要讲的。我于是对刘分头礼节性地说:“分头哥你还是先坐下来慢慢说吧,不然你再跺一脚你这么大块头会把我屋里的地板砖跺烂的。”

“要得。”刘分头说完满头大汗地坐下,把椅子挪到电扇前对着他肥大的肚子吹,然后掏出被汗水浸湿的软中华递给我。

我见他的香烟上浸了汗水,这个大胖子浑身是油汗,香烟上也有一股狐臭味。

我说:“我刚抽过,不抽了,你抽。”

刘分头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抽出一支叼到嘴里,然后把烟盒随手甩到旁边的椅子上,狼狈地掏出漂亮的打火机点香烟,他的香烟因为被汗水打湿,点了几次火都没有点着反而把香烟被打火机点断。

我望着刘分头这副狼狈相,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浑身汗臭的胖子是当地闻名遐迩的赌王,是茶山地区的地头蛇之一。

我从茶几上把我的香烟递给他,说:“抽我的吧。”

“要得。他妈的我这烟全湿了,这鬼天气要热死人了。”刘分头说着从我递给他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根吸着。

我把香烟盒放回茶几上,笑着说:“六月的天气都是这样的。”

“是喽。”刘分头吸一口烟后马上回到原来的话题上:“真仔,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不是输在赌技上。我是被人作怪了。那个娘卖B的罗兴会邪术。不管我怎么出老千,他妈的总是能呷到我。我和黑仔他们一起联手想搞他,他妈的我们反而被他又搞得死去活来,”他说到这里加重语气又说:“真仔,我这回输得内裤都没有穿了,我们几个人输掉的钱加起来你猜有多少。”

我很瞧不起这种爱显摆的王八蛋,我翻白眼说:“你们都是大老板,我一个小老百姓猜不中的。”

刘分头凑近我放低声音,生怕别人听见似的说:“我对你不打哄,我们一共已经输了二百多万给罗兴。我们要是还输下去,真的叫婆娘去卖B了。”

叶红丽本身就是靠卖B帮你刘分头打通做地头蛇的关系,你还好意思又叫婆娘去卖B。我不相信刘分头的话是真的,他嘴里十句有九句半是真的就不错了。

我说:“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你应该找懂行的人去帮忙。”

刘分头用肥大的手揩一把脸上的汗,又把头上在赌场上熬夜侥幸存活下来的一圈杂草扫到晒谷坪上。

他朝地上“咔”的一声吐一坨口水,说:“这事我不要你出手,你只要帮我去照场子,出老千的事你不懂你不要管,他那点手段无论他出什么老千我都不怕,我就怕他作怪。真仔,做哥的向你保证只要你帮我不让他作怪,我们搞定他之后我给你一万块钱做感谢。”

一万块钱!

我靠,好大的钱!

我顿时两眼发亮地看着刘分头。

刘分头这时干咳几声又说:,“真仔,你屋里有没有凉的茶水啊?你给我弄一碗凉的茶水来吧,我这喉咙都在冒烟了。”

我热情起来了,说:“你坐着吹风扇,我去看一下。”

我走到饭桌前看了看茶壶,里面是空的。

我说:“你等一下,我去厨房看一下我妈妈烧了凉茶没有。”

刘分头点着头,说:“要得。”然后撩起衣服露出大肚子更凑近电扇吹。

他身上馊馊的汗臭味,被呼呼的电扇风吹到我这边。

我走进厨房看到地上放着的烧水锅里有“凉茶”,估计是我妈妈煮的。

到了夏天,我妈妈就喜欢煮凉茶喝。

我随手给刘分头倒一大碗“凉茶”。

刘分头接过“凉茶”咕噜噜地喝完,咂巴着嘴巴说:“真仔,你这碗凉茶怎么这么苦涩啊?是什么材料煮的?太难喝了。过两天我给你弄几包好凉茶来。”

我坐回刘分头旁边的椅子上,说:“不用了,我屋里的凉茶都是我妈妈在山上自己找的材料,我们喝这个都喝习惯了。”

我从来不觉得我屋里的凉茶苦涩。

刘分头揩了揩嘴巴,说:“这也太难喝了,这哪是给人喝的,这简直是给猪喝的。我要不是太渴了,我一点都喝不下去。”

我很反感刘分头这种腔调,好像他刘分头是什么大人物似的,嫌这嫌那的。

我翻一下白眼,不跟刘分头废话。

刘分头居然还是止不住咂吧着嘴巴,说:“哎呀,你屋里的凉茶真的太难喝了,好苦的。真仔,你屋里的凉水在厨房吧。”

刘分头实在难伺候,他居然这么挑剔,我懒得理他,说:“是的。”

刘分头急忙起身去厨房。

过了一会儿,刘分头回来一屁股坐下就对我说:“真仔,你一定要答应我啊,这回做哥的是来求你的。事成之后哥给你一万,说给你一万就一定给。你那一万哥可是已经退了,那钱全是哥的,哥真的是吃哑巴亏,你这回一定要帮哥去摆平罗兴,不然哥真的要喊婆娘卖了。”

刘分头一口价一万,把我砸得动摇起来。

我最近手头很紧,口袋里全部家当不足四千块,我这个年纪不再适合向父母要钱,否则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父母含辛茹苦把我养到十九岁,我高考落榜去深圳打工做了丢人事回来,现在才跟我爸爸搞装修,我穷得没脸没皮了。

但是俗话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刘分头的钱是不义之财,我如果去帮他,万一惹火烧身,我为一万块钱把小命丢掉实在不划算……

第13章 老千遇上邪术的赌局

我最后还是狠下心,说:“你让我怎么帮你,我什么都不会啊。你说的‘霉头咒’,我也不懂,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不得不说刘分头的脸皮特厚。

我都把话说这份上了,他还是不罢休。

刘分头说:“哎呀,你就不要在哥面前装了,刚才思盈她们都说了,你的道行很深,是你第一个发现张兰自杀的,你能看见鬼。你跟我去照场子,你暗中观察罗兴是不是用邪术作怪就行了,像我们出老千的不管对手玩什么老千我要不了几眼就能看穿其中的把戏。”

我听刘分头这么一说,便想起前些天在湖南卫视里看到一个“赌王”劝人戒赌的节目。

我那次怎么也没有看明白那个“赌王”有节目中表演的千术,我现在被刘分头这么一说,就好奇地问:“分头哥,你懂很多千术吧?”

刘分头被我提到这个话题上,胖乎乎的油脸上止不住得意洋洋笑着说:“哥在赌场上混,不懂千术那不是找死。”

我好奇地说:“那你给我讲一讲那些千术吧。”

刘分头笑眯眯地说:“你对这个也有兴趣。”

我说:“我只是好奇。”

刘分头见我说好奇,就干咳一声,然后坐正身子对我一本正经地说:“真仔咱们是亲戚,我不害你。我跟你说吧,赌博这一行不是谁都能搞的。你最好不要沾上,不然将来想脱身都难了。哥,现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哟嗬!

想不到刘分头对我说出这么动情的话,他居然不拉我下水,这让我对他止不住产生好感了。但是我紧接着又觉得刘分头这么说是在搪塞我,因为刘分头是一个牛皮客,他可能没有这方面的能耐,所以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劝我不要学坏。

我于是笑着说:“分头哥,我知道,我只是好奇没想过学会了千术去搞什么名堂。你要是真有那个本事,不防教教我,让我也长长见识。”

刘分头往椅背上一靠,扳起手指对我有板有眼说起来:“我就简单跟你讲一讲玩牌的千术吧。玩牌里面的千术有‘底抠’、‘中取’、‘收牌’、‘偷牌’、‘换牌’、‘编辑记号’、‘洗牌’、‘窥牌’等等。”

我被刘分头嘴里吐出的这一串玩牌千术,深深吸引。

我止不住问:“这些你都会玩?”

刘分头得意地说:“那当然了。你家有牌没有?我玩给你看。”

“没有。你就简单说一说吧。”我家没有人打牌。

刘分头突然摁肚子,皱起眉头说:“我这肚子怎么有点怪呢?里面好像有一股气在发胀。”

我笑道:“你不会一到关键时候就放鸽子吧。”

刘分头说:“你在说我吹牛。”

我翻白眼,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刘分头说:“行,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会不会。我就跟你讲一讲‘窥牌’,这个千术就有很多种,比如最简单的‘窥牌’千术就是老千在手指上戴一枚平面的戒指,他可以在发牌时透过戒指的反光面看到每一个人的底牌。不过现在的人都玩精了,这种老千术太小儿科了,一般都会被人发现,所以现在的老千都喜欢玩‘编辑记号’。”

我好奇地问:“编辑记号是不是在牌上做手脚啊?”

刘分头一边摁了摁肚子见我盯着他,就说:“是的。老千在牌上编辑的记号,就像编辑密码一样除了老千本人知道之外,别人都不知道。而且这种记号特别微小,一般外行人是看不出名堂的。不过我们老千一般无论对手出什么样的老千,只要几个回合下来都会看出问题的。”

“怎么编辑记号?”我挺好奇的,想学一学,没准哪天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俗话说人不走歪道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我可不想跟我爸爸做一辈子装修工人。

刘分头说:“老千只要洗一次牌,那些主要的牌他就编辑记号了。”

我说:“那得多快的手法。——不信。”

刘分头鄙视我说:“没见识。我告诉你,这还是小儿科的把戏,你没有练过你当然觉得难了。”

我问:“那老千怎样在洗牌时编辑记号?”

刘分头用手比划给我看,说:“比方我这手里有一副牌,你看着我的母指,我用母指的指甲在洗牌时把我所有要记住的牌一刮下来,上面就会留下记号。比方我在A边用母指甲刮一条直线,在K边上刮一条斜线,在Q边上扎个小点,在10上我滚动两下指甲留下两条指印。然后我凭着这些记号就完全可能认出是什么底牌了。”

我问:“那洗牌是什么?”

刘分头说:“这个很简单,一般老千有一套‘窥牌’的手法。一般这种千术得两个人配合,先让一个千假装验牌,老千在验牌的过程中已经将底牌全部看清了。”

我说:“这也太神奇了吧,这么多牌老千一眼就记住了?”

刘分头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这就像——对了,就像背乘法口诀一样,你只要记住了这套口诀按照顺序背下去,一眼就能全记住了。”

我来精神了,继续问:“那怎么玩?”

刘分头说:“洗牌这种千术我刚才说过要两个老千配合玩,当第一个老千验完牌熟记了底牌,另一个老千就假装洗牌。外人看到老千在哗哗洗牌,其实他所洗的牌最后仍然是原封不动的。”

我似乎有一些明白了,但是我仍然听得似懂非懂,就说:“我上次在湖南卫视里看过一个赌王劝人戒赌的节目,他说用图钉夹在手指缝里可以窥到底牌。这是不是真的?”

刘分头很鄙夷地说:“那个人是牛皮客,现在哪个老千还用图钉窥牌,这个千术早就没有人玩了。他们玩也是在你们这些外行人面前玩,在内行人那里谁还玩这种千术那是找打。”

我接着问:“那个人当主持人拿出一副麻将出来,他只在桌上跟人洗了一下,后来主持人无论拿什么牌,他都知道底牌。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刘分头说:“这也是小把戏,这是属于编辑记号类的千术,麻将比扑克牌更容易记住底牌,因为麻将在材质和雕刻方面都是有一些特点的,只要老千记住了这个窍门,然后认清麻将的材质和雕刻的特点就能读出底牌。有一些老千即使不碰麻将,他也能根据麻将的材质和雕刻的特点读出底牌。”

我说:“那为什么那个人在抓牌时,他想抓什么牌就能抓到什么牌?”

刘分头说:“这是‘偷牌’。”

我问:“偷牌?这四个人在一起抓牌,老千怎么偷牌?”

刘分头用手比划给我看,说:“比方我们四个人在一起抓牌,只有我一个人是老千其他人都不懂这些。好了,我因为首先看清了所有底牌,在四个人洗牌和抓牌的过程中我就可以用‘偷牌’、‘调牌’的千术将我想要的牌都抓到手。”

“比如呢?”我越来越好奇这些千术。

“你屋里什么工具都没有我怎么比如,下次有工具了我再慢慢教你。这东西必须动手才能说得清,光说是说不清的。”刘分头说到这儿止不住捂起肚子了,“喔哟,我这肚子今天到底是搞什么鬼了,怎么愈来愈胀气呢?”

我现在不再怀疑刘分头是在装,因为他确实痛得脸都绿起来,他的难受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忙问:“分头哥,你要不要紧啊?”

刘分头很痛苦地捂住肚子,说:“真仔,你刚才给我喝的什么呀,我的肚子好胀痛的,越来越发胀了……”

“真仔,你刚才倒了烧水锅里的药水了?”这时我妈妈回来问我。

我一听坏事了,忙惊道:“妈,你烧水锅里的凉茶是药水!”

“扑通!”

刘分头从椅子上倒下去,捂住肚子尖叫起来:“我说过那个娘卖B的罗兴给我下了‘霉头咒’。真仔,快打120送我去洗胃啊……”

我妈妈和我急忙去扶刘分头。

我妈妈忙问:“分头,你这是怎么了?”

刘分头痛苦地说:“婶子,我的肚子在咕噜噜地发胀啊,你们快点送我去医院,我还不想死啊!我还年轻啊,我还要享受人生啊……”

“分头,你怎么了……”我妈妈也慌了。

“妈。”我忙说:“我刚才把烧火锅里药水当凉茶倒给分头哥喝了。”

我妈妈听后脸上的惊恐神色顿时消失,她哈哈大笑起来,说:“我难怪那药少了一半,我还以为你把它当凉茶喝了呢。”

我不解地问我妈妈:“妈,你那是什么药啊?”

“不得了,”刘分头大叫一声:“喔哟,不得了,我要拉了!”他腾地站起来冲出门朝我家的茅坑跑去。

我明白了,原来我家那头公猪最近上火,消化不良,昨天兽医给我家那头公猪开了一副泻火的草药。

刘分头在我家误服了治疗公猪消化不良的泻药之后,我也觉得他有可能是真的中了什么“霉头咒”。

刘分头那天在我家左一趟右一趟地往茅坑跑,整个人拉得稀皮摆带的。

刘分头在临走之前,气息奄奄的。但是他仍然不忘求我去帮他这个忙,我于是只好答应他我考虑一下。

我本来是搪塞刘分头,但是后来刘分头无意间告诉我晓义贪污不少钱,罗兴是晓义那个姘头的表弟,晓义跟那个姘头把钱给罗兴放高利货赚不钱。

罗兴不仅是赌棍,他还是一个放高利货的烂棍。后来在张兰出七的那天晚上,我听她说被下情蛊的事情,于是我对晓义的恨促使瞒着我爸爸铤而走险做了人生第一场最大的邪术冒险。

刘分头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他和黑仔准备星期六约罗兴在隔壁县城的“光明酒店”开赌局。

“光明酒店”是黑仔和刘分头合伙开的,这是一家三星级酒店。

黑仔和刘分头因为在当地有后台,因此“光明酒店”不仅有餐饮住宿一条龙的服务,还有桑拿按摩的全套服务。

他们俩最近跟罗兴开的赌局,都是在“光明酒店”的三楼,这是他们自己的地盘,黑白两道没有人敢来捣乱。

黑仔三十来岁,小个子,一副奸相,我对黑仔的第一印象很反感,我觉得是条臭蛇。

我得远离他。

我们彼此谈笑风生那只是表面的客套,我内心很反感黑仔那嘎嘎的奸笑声。

他的奸笑声尖尖的。

我听着浑身止不住起鸡皮疙瘩……

第14章 黑话起调子

黑仔的眼神告诉我,他把我看成土鳖,准确说是一个土鳖的神棍,也许我只是来骗他们的钱。

刘分头自从我答应帮他来对付罗兴那天起,他对我特别巴结。

他看出黑仔对我的态度,就一个劲吹嘘我的法术如何高明。

黑仔就不好再说什么。

晚上,刘分头和黑仔在“光明酒店”办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宴请我。

在酒桌上刘分头把我吹捧成一个活神仙一样。

他跟黑仔说别看我小小年纪,但是在深圳是一个侦破很多灵异案子的大神探。

刘分头其实以前一直以为我跟杨小安在深圳,只是一个婚姻调查所的职业捉奸人,他是张兰入殓那天从思盈跟秋花嘴里才相信我是真的有本事,不然哪里能够知道张兰自杀呢,又哪里能治好思盈老公的邪气跟秋花的羊子。

我知道,刘分头把我吹得像神探一样可以破各类神奇案子,尤其是诡异的案子。

我知道刘分头往我的脸上贴金,其实是在彰显他刘分头有本事认识我这种神人。

如果我能够帮他们收拾罗兴,刘分头肯定在同行面前会有面子。

我起初有一些飘飘然,随后一想到刘分头万一把我今晚此行的目的传出去那就引火烧身了。

罗兴岂能放过我。

我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我爸爸在带我入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诫我。

我们这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定要低调。

我于是对满嘴吹捧我的刘分头拉下脸,再三警告刘分头不要把我此行所作所为传出去。

否则我立马回去。

刘分头没有想到他拍我的马屁拍到我的马蹄上,他急忙向我解释:“真仔,我这不是给你打开知名度吗?哥是为你好。”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回去。”我放下筷子就起身。

“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刘分头急忙跟小媳妇一样答应我的要求按住我的肩膀赔笑道:“哥怕你了,你有个性,哥服你。”

坐在一旁的黑仔也劝我放心,他说我此行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他们也不想让外人知道。

我相信黑仔的话不是因为相信黑仔这个人而是这种事情让外人知道,不光我有危险,他们也有损失。他们请我来收拾罗兴,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一旦被外人知道传出去,今后没有谁再傻到再来“光明酒店”赌博。

我在刘分头跟黑仔陪酒后,酒劲一上头,大家的兴致都不约而同高起来。

我也变得有一些飘飘然,我为了活跃气氛又为了表现自己很重视他们的事情,在饭局上我向他们一本正经地打听罗兴是什么样的师傅。

俗话说得好端人家饭碗替人办事,我是一个讲信用的人,如果对我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会尽量做到不辜负他们对我的期望。

但是刘分头跟黑仔都说不准。

因为罗兴以前不会用邪术赌博,他以前一直是他们俩的手下败将。

罗兴是最近突然厉害起来的。

饭局一结束。

我叫他们俩带我到三楼开赌局的房间。

我想在赌博的房间里找一找破解罗兴邪术的线索。

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请鬼赌博的邪术。

我觉得人请鬼赌博的邪术,可能是幻术中的一种。

幻术就是魔术。

魔术是一种科学手段。

只要是魔术就一定会有破绽。

这是一间小型会议室改造的赌博房。

赌博房的布置十分简陋。

房中间摆了一张长长的四方桌子。

桌子四边摆着高背木椅子,然后就是在上首摆了一个神龛。

神龛里供奉一尊财神爷和一尊钟馗。

他们俩向我介绍说,来这里赌博的赌徒,一进门都会向财神爷和钟馗烧香作揖。

赌徒们向财神爷烧香作揖是为了求财气,向钟馗烧香作揖是为了求赐福辟邪。

我凑近端详一番钟馗的神像,问跟在旁边的黑仔和刘分头:“你们这尊钟馗像开过光没有?”

开光是指宗教人物对神物、法物赋予其特殊的灵性,成为可以保佑自己的圣物。

黑仔说:“开过,我们上个月才把他从庙里开光请到这里。”

刘分头问我:“真仔,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我不吭声,再次走到神龛前找原因,继续查看钟馗像上的毛病,看着看着我就发现这尊钟馗的秘密。

这尊钟馗的神像被人用血涂了脸。

这血八九不离十,是女人的月经。

因为这叫阴封术。

按照封建迷信的说法就是这尊钟馗像被玷污了,因此有赌徒用“请鬼赌博术”,在这里可能畅通无阻。不然钟馗雕像有灵,赌徒无法用“请鬼赌博术”。

我发现这个问题,可以初步确定罗兴在这里确实是用巫术赌博,因为只有巫术才有这类施术的手法,这是神农氏的南蛮巫术。

据民间传说神农曾经游历巫山在此处采药与山神斗法,用一个女随从的月经将山神封在巫山底,巫山地区在远古时代属于南蛮之地。

炎帝败给黄帝带着部落几经转折来到云阳山境内,在南蛮这片荒野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炎帝经通巫术和药术,他将这些传给世人救死扶伤,那些巫术和药术后来流传到巫山地区,从此巫医在巫山也迅速兴起,千百年来巫山地区至今仍然巫风盛行,神棍神婆众多,其邪术也五花八门。

我目前虽然是巫师,但是我没有这方面的实践经验。

我一时间无法根据神农氏的巫术线索查出罗兴赌博的邪术手段,我还需要进一步再寻找新的线索。

我把发现的问题告诉黑仔跟刘分头,他们两个人跟我一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他们俩小眼对大眼,一脸的迷糊。

“你说的真有这么神秘?这世上真的有鬼?”刘分头问我。

“有。”我现在不怕告诉别人这些,反正他们看不见鬼,我也不会给他们开天眼。

他们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黑仔有一些半信半疑地看着刘分头,他希望刘分头释疑。

刘分头对黑仔说:“他爸爸在我们那里是大师傅,用巫术救了好多人,我好不容易把真仔请来。真仔说有,就一定有。”

我没想到刘分头把我爸爸也拉出来吹捧。

我知道刘分头是在给他自己脸上贴金。

哈哈!

刘分头个刘分头,我现在不怕你不信我的话,你现在不信我也得信我,是你拉我来的,你现在跟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瞄一眼黑仔,黑仔的表情很疑惑地看着我。

我心中窃喜,这个时候我的最佳表演时机来了,我需要把他们两个混蛋一并唬弄住,不然不好找退路。

我于是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这里肯定有人怕钟馗挡他的财路,用月经封了这尊钟馗的神位,这样一来钟馗的神灵无法附上这尊雕像,看来这里有厉害的角色。”

我有意把后面的句子咬得很重,并且着重指着月经的痕迹让刘分头和黑仔仔细瞅。

刘分头和黑仔凑近一看,一块若隐若显的血迹让他们俩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虽然他们两个麻瓜认不出是不是月经,但是他们俩对我的话从这一刻起迷信了。

因为我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又是他们陪着我一起第一时间看见钟馗像上的血迹。

这血迹早就干透,不注意看还看不出来。

他们都是老千,“懂调子”(黑话),再高明的手段,也不可能瞬间让血迹在钟馗脸上干透。

孙悟空的本领再高,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这两个骗子被钟馗脸上的血迹镇住了。

刘分头怒道:“他妈的,罗兴杂种搞这种‘脑膜炎’(黑话:玩阴的)。”

黑仔说:“今晚给他妈的‘起调子’(黑话:整翻他)。”

我感觉今晚此行不赖,不出意外我今晚即使没有办法收拾罗兴也有让刘分头和黑仔迷信的亮点。

我在钟馗身上找到月经,我喜出望外。

我一旦遭遇难题,就随时可以用这个借口退身而出。

我等着这两个骗子的反应,伺机把问题说得更为有利于自己脱身。

果然接下来不出我的所料,刘分头急忙问我:“真仔,你发现问题所在了?”

“你们这尊钟馗像被人用月经涂了脸,没用了。这里有厉害的角色。”我又重重地复说这一句。

这两个骗子,已经深陷我的圈套不能自拔,一脸的迷茫加愕然。

又不出我的所料,黑仔也急忙问我:“什么样的厉害角色?……”

“黑哥,他们都来了。”这时有一个年轻人进来叫黑仔。

我认识这个年轻人,今晚黑仔跟刘分头请我吃饭之际,这个年轻人进包厢找过黑仔。

黑仔顺便介绍这个年轻人跟我认识。

这个年轻人是“光明酒店”的保安部经理,名叫马克,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年轻人。

黑仔对马克点一下头,马克会意退下。

黑仔转身对我说:“真仔老弟,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先失陪了。”说完刘分头送黑仔到门口时,黑仔又跟刘分头耳语一番。

他们俩神神秘秘的样子,总让我觉得不踏实。

第15章 真的有请鬼赌博术?

我止不住把对他们俩的防线,拉得更长一些。

这些人的秘密很多,我这个局外人知道他们的秘密越少对我越安全。

我想着这些掏出香烟盒,抽出一根在香烟盒上弹了弹烟嘴,放入嘴里,拿着打火咔嚓一声,黄色的火焰点着香烟。

我深深地吸一口,扫视一翻房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灵异现象。

突然有一个漂亮的女鬼一脸痛苦地穿墙进来,但是我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的举止。

女鬼发现我在看她,她跟一陈过堂风一样穿过房间,消失在后面的墙壁间。

刘分头这时返回来问我:“真仔,你刚才说这里有厉害的角色,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对付厉害的角色?”

我抽一口烟,说:“你们赌场上可能有人在用‘请鬼赌博术’出老千。这事有一些麻烦了。”

我有意把问题说严重。

“请鬼赌博术”应该是一种障眼法。

我现在对刘分头把话说得这么神秘吓人,目的是在找好退路。

我万一帮不上他们的忙,就说罗兴“请鬼赌博术”太厉害。

刘分头的额头居然冒出一粒粒的冷汗。

“真仔,这世上还真的有鬼?”刘分头的声音有一些发抖。

我没想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赌棍居然怕鬼,看来老祖宗创造因果报应的鬼故事,是挺科学的。

这人还是应该对神灵有敬畏才是上上策,不然什么罪孽都干得出来。

我本来被刘分头害怕的样子逗乐了,想笑,但是我不能笑。

我需要装出很严肃的样子告诉刘分头,说:“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世上有鬼。你要是不信拉倒,但是……”

刘分头急忙问我:“但是什么?”

我一本正经地说:“但是不管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鬼,你不要太过分,否则鬼会找你报仇的。”

刘分头急忙擦额头上的汗,说:“真仔,你,你说房间有鬼?!”

“对。”

“在,在哪儿?!”

这时有一个脖子缩入肩中、满头鲜血的男鬼从楼板下面冒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男鬼很痛苦地站在刘分头身后惊恐万状地尖叫着。

我没有发现男鬼有作怪的迹象,他好像在痛苦中茫然寻找什么,他发现我在直视他就惊恐万状地尖叫着消失了。

“喂,臭小子,你在看什么?”刘分头见我出神地看他的身后,他慌忙回头朝身后看去。

刘分头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回头又问我:“真仔,你看我背后做什么?”

我指着刘分头的背后说:“你后面有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鬼,他的脖子断了,满头是血……”

“什么?”刘分头慌忙靠近我回头朝我指的方向惊道:“他是不是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

“是的,平头、大鼻子、右手被砍掉三根手指头,”我打量一下已经脸发白的刘分头继续说:“他跟你差不多高。”

刘分头的身子颤抖起来,说:“真,真仔,你不,不不会骗我吧?”

“他的鼻梁上有一颗黑痣。”我极力回忆刚才那个男鬼的相貌特征,“他好像是被人从高楼推下去头落地摔死的,或者是他自己跳楼死的,总之是跳楼死的,死相很惨。”

刘分头额头上汗珠直滚了。

我说到这里见刘分头整个人都站不稳了,就说:“分头哥,你不会认识他吧。”

“那,那,那是阿龙。上个月他在这里出老千被黑仔抓住,砍了他右手三根手指头,他后来想不通跳楼自杀了。”刘分头说到这里突然对着空气扑通跪下猛烈叩头求饶起来:“阿龙好兄弟,你放过我吧,那不关我的事啊,那天晚上我没有参加赌局啊。”又忙求我:“真仔你快帮我叫阿龙去找黑仔——怨有头债有主,阿龙你不要找我,我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啊。你当时打电话给我,叫我帮你求情,你也是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我哪里能帮你求情。”

“刘总,你这是?!”突然门外有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进来打扫卫生,她一脸的愕然。

刘分头被怔住了,但是就在女服务员朝我看过来,我用眼神示意刘分头在发神经时,刘分头腾地弹起来对女服务员忙说:“你别管我这是干什么,总之现在这里没你的事,你等一下再来。”

“哦。”女服务员应了一声,一脸疑惑地退出房间。

她在门外还止不住回头偷看刘分头,发现我在看她,她紧张地掉头走了。

“真仔,阿龙还在不?”刘分头在女服务员走后慌忙问我。

我抽一口烟,笑道:“他听了你的话,走了。”

刘分头见我突然笑了,就推我一把,怒道:“臭小子,你调戏我是吧。”说着朝我擂一拳。

我避开刘分头的拳手,笑道:“我调戏你又不是美女,你少臭美了。”

刘分头要不是有求于我,他肯定会冲我发火不可,他堂堂一个地头蛇居然被一个臭小子调戏,他会很没脸子。他窝着火冲我说:“你这臭小子,我警告你啊,我刚才的样子不许说出去。哥我不跟你计较这些,你小子调戏哥可以,但是你记住千万不要调戏黑仔,他会把你治成脑膜炎(黑话:弄残你)。”

我把香烟掐灭,丢进垃圾桶里,说:“你不相信是吧。”

“我信你的鬼话,你今晚把罗兴收拾了,哥才信你。臭小子,看不出来跟你家小安捉奸捉成鬼精了。”刘分头这句话在半开玩笑半损我。

我见刘分头不着我的道,我得把他治成脑膜炎,不能让他得意,否则我今晚就不利找退路了。

我现在需要用鬼吓住刘分头,让刘分头敬畏我。

我一本正经地说:“你忘了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阿龙的,我能把他的死相说得这么详细,你觉得我是在骗你……”

“不是,不是……”刘分头很紧张地说:“但是阿龙的死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不应该找我,要找也得去找黑仔啊,是黑仔砍了他的手指害得他自杀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不想听下去,我知道他们的秘密越多对我越危险,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个阿龙背后隐藏着一个邪术杀人的秘密,如果我当时胆子大一点,向刘分头追问出阿龙的故事,没准我会避开罗兴的黑手。

刘分头也好像不愿意跟我讲阿龙的故事,他只点到为止就求我给他一道辟邪符。

刘分头揩了揩额头上的冷汗,两只眼睛恐惧地扫了一眼背后,说:“真仔,你身上有没有辟邪的护身符啊,快给我一个,我现在好像总有鬼在背后跟着我似的。”

我白他一眼,你也只有这么丁点的胆子。

我很鄙视他,说:“你怕鬼呢,只要你不惹鬼,鬼不会惹你的。”

刘分头说:“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你别屌骚(摆架子),快点给我弄一个,快点,快点,听见没有,臭小子你对哥见死不救,哥被鬼找上就找你垫背。”

我说:“好吧,你闭上眼睛,我给你命门上画一道‘五雷符’。”

五雷符是一种常用的辟邪符咒,正所谓五雷符到万鬼回避。

带上五雷符的人,就不会被邪气上身。

一般画符材料要用朱砂和黄布。

画好后用一块黑布包起,然后用绳子圈好佩戴在胸前。

我见刘分头的火色高,一般的鬼决不敢上他的身,我于是在他老实闭上眼睛把额头送给我的时候,在他额头上画一个王八蛋。

我画完王八蛋的字样,说:“画好了。”

刘分头急忙睁开眼睛,摸了摸额头,说:“画好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我的额头上写王八蛋呢?”

我板起脸,说:“你不要发脑膜炎乱讲啊,不然鬼上你的身,我不负责了。”

刘分头忙嘿嘿笑道:“我不懂这些,你不要怪我乱讲啊。”

我量你刘分头今晚是我的孙子,我就骂你王八蛋,你还得心悦诚服。

刘分头随后又说了一些废话,然后才转身面对神龛指着钟馗问我正事:“真仔,我们这个钟馗被人用月经涂了脸,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了?”

“没用了。”我说完暗中观察刘分头的反应。

刘分头止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说:“这月经哪来这么大的法力?”

我说:“因为女性属阴,所以月经是属于阴性的污秽物,阴性的污秽物赶灵物是最利害的法器。”

刘分头问:“为什么?”

我说:“钟馗的神像沾了污秽物,钟馗的灵体就会避而远之。比如你要是被鬼追,你跑进茅坑鬼就不敢追进去,或者就地撒一圈尿把自己圈住鬼就不敢近你的身。”

刘分头的脸拧在一起,这么强大的信息让他这个曾经不信邪的混蛋消化起来是很困难的。

我不需要刘分头消化这些信息,我只要今晚用这些神秘信息把他镇住,让我有更多进退的自由空间。

刘分头在我说完后,他也不再追问,只说:“真仔,这次你一定要帮哥干掉那个娘卖B的罗兴。事成后哥再给你一万块钱都没问题。”

第16章 光明酒店的女服务员

我自然想赚刘分头的钱。

可是我不会拿生命去赚这个钱。

俗话说得好赚钱还得有命花,我才不傻。

我表面一脸诚恳地答应尽力,还跟刘分头继续认真检查赌博房。

我在赌博房里仔细检查一番后,别的什么都正常,只有神龛里不正常。

我就问刘分头:“罗兴每次来这里有没有反常的行为?”

刘分头想了想,说:“好像没有。”

“你再仔细想一想。”我不信罗兴来这里会没有异于常人的行为。

刘分头皱眉头就仔细想了一会儿,仍然说:“我真的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反常行为。”

我指着神龛里的香炉,提示一下,说:“罗兴,有没有在这里烧过香?”

刘分头忙说:“有,他每次进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烧三根香。——真仔,是不是你发现什么了?”

“是不是一直没有停过?”我感觉有一些眉目了。

“对。我想起来了,他每次三根香快完的时候就提出休息,然后再去烧三根香。”刘分头对我笑道:“我们赌博的人都迷信,不光他这样,我们也这样,尤其是输钱了更加想烧香求钟馗和财神爷保佑发财。”

天助我也!

我今晚没准能够帮他们收拾罗兴,平安赚走刘分头一万块钱。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罗兴耍的手段是障眼法,并不是什么请鬼赌博术。

这钟馗上的手段,十有八九是罗兴做的。

罗兴用月经涂掉钟馗的神像其实是做贼心虚,他压根不用这么做,这反而露出破绽。

我一直紧张的心情终于松下。

我可以肯定罗兴是一个小巫。

罗兴的道行还很浅,不然他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于是给刘分头出一个治罗兴障眼法的主意,然后很开心地走出赌博房等罗兴来下套。

不过事后证明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小静!——”我跟刘分头下楼时,听到黑仔在愤怒地喊一个女服务员。

一个十五六岁光景的女服务员慌忙跑进去,她瘦小的身上穿着“光明酒店”的制服。

小静的神情是愁苦的,青春的脸上除了青春豆之外看不出一点与她年纪相关的特征,她的脸色是自然而然的苦瓜相,眼里是惊恐和无助的游离目光。

小静浑身发抖地问:“老板你叫我什么事……”

黑仔狠狠地甩一巴掌小静,骂道:“你他妈的的跑哪儿去了,还不快到楼上去帮忙。”

小静捂住黑仔被打红的脸哭着说:“老板,我刚从楼上下来拿东西,正准备拿上去。”

“你他妈的的还嘴硬,我都在上面那么久了,也不见你人影。”黑仔骂着正要举手又要去打小静。

我知道这种事我不应该多事的,黑仔是地头蛇还轮不到我来教他怎么做人,但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便小心翼翼地说:“黑哥,跟小女孩动气不值得。”

“他妈的,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到楼上去帮忙。”黑仔对小静怒喝一声,没有再打小静。

小静被吓得像小鸡一样,慌忙往楼上走了。

这时有一个女服务员过来向黑仔告小静的状:“这死丫头,刚才不知道跟谁打电话,打了好久的。”

黑仔没有理这个告状的女服务,他跟我一起朝休息室走去。

此时夜幕渐渐拉深下来。

繁华的夜景已争奇斗艳起来。

河风上岸,凉爽怡人。

河对岸是一排排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居民区,大都是一些四五层的小洋楼。

一轮明月挂在晴朗的夜空上,月亮还是老亮老亮,只是越来越弯。

月亮在星星的陪伴下注视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就像上帝的眼睛一样在注视着光明或黑暗。

刘分头看了看时间,踱着步说:“罗兴那个杂种怎么还不来?都八点了。”

黑仔坐在沙发里吸着烟、咀嚼着槟榔对着急的刘分头说,“你坐下来好不好,他赢了我们的钱要是不来了,老子等一下叫几个人到他家找脑膜炎(黑话,砍死他)。”

刘分头一屁股把沙发坐得“咚”的一声后,说:“不知道那个杂种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黑仔说:“你管他搞什么鬼把戏,只要他今晚被我们抓住,我要剁掉他的手不可。”黑仔说着见一个穿着露骨而又漂亮的女孩从休息室门口走过,他叫道:“马莉。”

马莉带着扑鼻的香气走进来,她的身子已经成熟,但是她的脸蛋上却还残留着一些十八岁女孩特有的稚气。

马莉笑嘻嘻地问道:“黑哥什么事呀?”说完弯下腰从茶几上拿起黑仔丢在茶几上的香烟盒,雪白的风景跃然眼前,她不遮不挡晃着傲人的身子,麻利地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又弯下腰丢回香烟盒拿起打火机点燃香烟。

马莉在抽一口的当儿,发现我在看她。

她朝我一笑。

她稚气的笑容显露出来的风尘味儿,青涩而又勾心。

黑仔对我笑道:“真仔老弟,你跟马莉先去松一下骨,好好休息一下吧。”

马莉站在我面前吸着烟,鲜艳的嘴撮起喷出的烟弥漫在我的脸上。

她等我开口一样看着我。

烟从她的嘴里弥漫到我的脸上,把我看她的视线都迷糊了。

马莉见我没有反应就朝我笑眯眯地说:“哥,去吧。”

“不用。”我那时候还是纯洁的男人。

马莉像要征服我虚伪的抗拒一样,她坐到我的大腿上撩拨道:“哥,你怕小妹吃了你呀。我还怕被你吃了我呢。呵呵。”

黑仔拍一下我的肩膀笑道:“真仔老弟,你放心,马莉才出来做没多久,没问题的。”

我突然有一些小紧张了,但是我瞬间就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丢脸。

我一巴掌拍在马莉的屁股上,说:“以后吧,今晚我还想赢点钱回去呢,哈哈。”

我不好说不做那种事情,不然会让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土包子。

这个时代,土包子是很让人瞧不起的。

连老百姓都在说宁生耍子(败家子)也不要生傻子。

黑仔是一个聪明人,他一下就听懂我的话中话。

他拍一下脑门,嘴里咀嚼着槟榔奸笑道:“哈哈,真仔老弟说得对。”

黑仔肯定懂当地的习俗。

搞迷信活动是不能搞那种事的,否则做法不灵。

我们把话说得这么隐讳,除了我跟他们俩能听懂之外,马莉听不懂。因为马莉格格笑道:“哥,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迷信啊。”

“马莉,你别为难他了。”黑仔忙帮我打圆场,“这事还是要信的。”

“好吧。呵呵。”马莉笑着从我腿上站起来,手在我的脸上摸过去,“哥,有空找我哦,我喜欢你了。”

马莉的手在我脸上温柔划过,扭着苗条的身子走了。我心里止不住泛起恶心感,我喜欢纯洁的女孩,捉奸的职业让我对妓女有了职业性的恶心,因为在深圳很多男人包养的二奶是鸡婆,我见多了也就恶心了。

我弹了弹指间的烟灰,低着头吸烟。

马莉走后黑仔继续对我说:“真仔老弟,只要你今晚帮我们摆平罗兴那个杂种,你今后到我这里来玩所有的费用全包在我身上。”

我知道黑仔的意思。

这人是一个奸诈小人。

我今晚完成任务,不敢再跟黑仔来往,也不敢现跟刘分头来往。

我的直觉就在告诉我,我跟黑仔以及刘分头这种赌棍来往,将来不会有好下场。

我的直觉往往很灵,做捉奸业务那会儿经常靠直觉帮自己摆脱不少危险。

就在我们寒暄时,有一个中年男人从门外走进来。

中年男子戴着粗大的金项链,双手戴满金戒,一个外露霸气的土豪。

一个漂亮的小姐挽着他的胳膊。

我认识这个漂亮的小姐,她是我的初中女同学卢湘。

她比我大一岁,今年二十岁的样子。

我初中毕业读了中专,她初中毕业读了两年高中就厌学出来跟她父亲在家里做绿化生意。

我一见到卢湘就有一肚子气。

就在前些日子,我得知卢湘在做绿化生意。

我爸爸在家种了一些绿化苗木。

这两年绿化苗木市场已经饱和,销路很难。

我于是想找卢湘帮忙把我家的绿化苗木销掉。

结果我被卢湘耍得团团转。

那天我找到卢湘。

卢湘对我很热情。

我还以为卢湘念同学之谊。

没想到卢湘把我喊到一个土地拍卖竞标大会上举牌。

在竞标大会上举牌,行话叫“喝茶”。

就是竞拍商事先请来一些“演员”扮竞拍商来举假牌子,就像我这类被卢湘临时请去举假牌的演员。

举牌目的有多样性。

那次我被卢湘请去举牌的原因,就是那次土地竞拍会是早就内定的。

幕后操纵者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请一些我这类演员去举假牌,而真正的竞拍商都被挡在门外。

最终内定的竞拍商以内定的超低价格,拿下土地。

我那天帮卢湘举了一上午的假牌。

卢湘不但没有给我两百块的“茶费”,也没有兑现她对我的承诺。

卢湘说好叫我回家等她的好消息,结果卢湘再也没有跟我联系。

第17章 好你个冤家对头

前天我从一个同行那里得知,卢湘帮河东的李老板卖掉五万的绿化苗木。

我一怒之下,打电话说卢湘不够意思。

卢湘开始不承认,后来我说出证据,她就把电话掐断了。

从此我跟卢湘再也没有联系,没想到今晚我们会在这里撞见。

真是冤家路窄!

卢湘在我看她的时候,假装不认识我。

中年男人带着卢湘走进我们正在休息的客厅里就说:“张总,人都来了没有?”

黑仔忙起身握住中年男人的手,说:“哟,周总来了!你稍等一下,罗兴那个杂种还没有来,其他人在三楼开房休息。”说着看一眼卢湘对周总笑眯眯地说:“你们上去休息一会儿。”

卢湘在初中时代就很开放,我们班上很多男生追求她,据说不少男生摸过她。

有些男同学以谈论摸过卢湘为追女生的最高荣耀,事后证明那是一些牛皮客。

卢湘少女时代就发肓完整,女大十八变,她现在更加漂亮。

卢湘一点也不怯场,很淡定地微笑着面对黑仔对她放肆的眼神。

周总一脸的坏笑,说:“那我们先上去休息一下,等一下人到齐了你喊我一声。”

黑仔笑道:“周总,要不要给你们安排一间房间放松一下?”说完眼睛都跑到卢湘的身上。

他的话没有说穿。

周总也不用黑仔说穿,他们心照不宣,周总嘿嘿直笑,正想说什么?刘分头不失时机地在一旁色眯眯地向周总推荐“光明酒店”的特色项目,“周总,三楼最近模仿东莞桑拿装修了几间情趣房,给你们安排一间。”

卢湘的脸一下微红了,表情也尴尬起来。

周总显然对刘分头的推荐产生兴趣,他肥胖的脸蛋笑得更坏起来,“这个……”但是周总一开口,我发现卢湘用肘暗中捅一下周总。

周总挨了卢湘一肘,很识趣地改口:“哈哈。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就行了。”说完又跟分头和黑仔寒暄一番,在临走前居然鄙夷地瞟我一眼。

周总似乎看到我对卢湘的心思一样,故意拍一下卢湘的屁股。

那极副弹性的屁股在那死胖子的宽大巴掌拍击下,发出令我觉得恶心的响声。

“我靠。”刘分头送走周总,一屁股坐回沙发很艳羡地说:“周为民什么时候又泡到这么一个漂亮妞。”

黑仔也一屁股坐回沙发说:“那女的好像是做绿化的,估计是周为民有工程给她做了。——嘿嘿,你有钱给她,也能上她,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刘分头嘿嘿笑道:“那要看真仔今晚帮我们收拾罗兴,我有钱就砸给她一万块钱,我就不信她不上钩。是吧,真仔。”

“既然罗兴还没有来,我想找一间客房休息一下。我刚才吃饭的时候酒喝得有点高了,现在头有点发晕。”我不想跟他们开卢湘的玩笑,那女人的玩笑我没有兴趣开。

我想离开他们。

这两个赌棍,让我越来越反感。

“那叫小静带你去客房休息。”黑仔叫来小静送我到二楼的一间高档客房去休息。

小静在前头给我带路。

小静的背影在走廊灯的映照下,显得很瘦小。

她的脚步声,也像她的胆子一样小。

我只要跟紧她,她就发抖。

小静走到218房掏出门卡替我打开客房的门,然后进去按亮客房里的顶灯,调好空调的温度。

一个服务员应有的服务技能,小静都做得井井有条。

这是一间单人间。

一张大床、一台挂式液晶彩电、一台台式电脑、一张皮圈椅、床边摆着床头柜。

床头柜上摆着一只烟灰缸。

浴室是宽大透明的落地玻璃墙,里面有一张奇怪的水床。

我这才似乎知道,“光明酒店”可能不做单纯的住宿生意。

这里大大小小的客房几乎是“炮房”。

顾名思义就是广东人所谓“打炮”的房间。

文明点说就是那些松骨小姐带客人来松骨用的房间。

218也是一间“炮房”,当然有时候也会用来住宿,今晚他们就把我安排住在这里。

估计平时有一些赌徒会在这里开房休息,因此“光明酒店”有一些客房又供客人住宿又供客人“打炮”。

我在这方面有点洁癖,一想到自己今晚睡的床被无数小姐跟客人睡过,心里止不住别扭。

不过雪白而又干净的床单,让我又多少舒服一些。

房间还没有被谁用过,至少是今晚还没有被谁用过。

我估计这房间,应该是刘分头早就给我留的,不然床单没有这么整洁,好多房间做完炮房再收拾干净给客人住宿。

小静怯生生地说:“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小静始终不敢抬眼看我,我没有闲情去关心小静为什么害怕我。

我在小静转身离开时,准备倒在床上养神。

我需要一个好的精神,去应付接下来的赌局。

“大哥,你是巫师吗?”小静走出门又回头问我。

我对小静问出这样的问题很惊讶,她怎么知道我是巫师。

我的身份此行是对外保密的。

我在来之前跟分头说过,他们不可以暴露我的身份,否则罗兴被我破解邪术很容易找到我。

我可不想因为今晚的事情,给自己惹上没必要的麻烦。

我今晚在“光明酒店”,只是以来玩的赌友身份示人。

“你听谁说的?”我的声音有一些凌厉。

小静瘦小的身子突然在我面前被吓得发抖起来,她慌忙怯生生地说:“对不起大哥,我,我是在做事的时候听老板他们说你是巫师,我就记住了。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刚才两位老板叫我过去做事的时候,我听到他们说你会很多法术,我,大哥你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老板,不然老板会打死我的。”说着扑通朝我跪求。

没想到小静会被吓成这样,她肯定没有少被黑仔恐吓。我止不住怜悯起小静,急忙扶起小静,说:“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小静忙问:“什么忙?”

“不要跟别人说我是巫师,这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今晚是来赌着玩的,我怕赢了钱会让别怀疑我用法术赢钱。”

“大哥,你是不是经常赌博?”

“偶尔。”

小静看着我,仿佛不相信我只是偶尔。

我见小静一脸不相信我的话,就说:“你关心我这个问题?”

小静神情变了一下,她岔开这个问题回到她想问的问题上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说人的命运是不是天注定的?”

“你想知道答案?”

“嗯。我命苦,我想知道我的命会不会好起来,这社会太让我害怕了。”

“为什么?”

小静抬眼望着我。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大胆抬眼望着我。

小静的脸蛋在荧光灯下显得很苍白。

黑仔打她的那五根手指印,似乎还留在她的脸上。

小静抿一下嘴,说:“命运,我害怕命运。”

“命运?”

“嗯,我的命不好。”

“算命说的?”

“嗯。”

“算命的都是骗人的,你不用信。”

“可是我的命真的很不好。”小静说完掉头就走,她一脸仿佛有什么难言之痛,她在门外随后又回头对我关切地说:“大哥,我看得出来你是好人。我劝你别赌了,赌博会害死人的,我爸爸就是被赌博毁了一生,我……”突然有人过来,小静打住匆匆离去。

我并不去在意这个瘦弱而又可怜的女服务员对我的忠告,我也不知道小静的命运是什么样的苦难,也不会无聊到去深思小静未说完的话。

我的目光早就被眼前的小姐吸引。

一个妖艳的小姐穿着露骨的紧身裙送走一个客人正回身过来,她发现我在门口看着她,就朝我撮起红唇笑道,“小哥哥,松骨吗?”

我朝小姐笑了笑,把门关上。

我感觉像在恐怖里的夜里躲进一个安全的洞里,这里可以暂时让我避开外面的恐惧。

我走到电脑桌前,想上一会儿网,但是电脑启动不了。

我弯下身子查看一番电脑的电源线路,发现在电脑桌脚下的插座松了。

我趴下去把插座插紧,接好电源。

这台式电脑的液晶显示器太过晃眼,我怎么调都调不好。

我也不非上网不可,索性打开电脑的音乐播放器,音乐从两只小喇叭里流出劣质的音响,在房间响起。

这小喇叭里流出来的劣质音乐,勉强可以让我听出一些感觉,比没有音乐让我舒服一些,我也不去在意歌词,我压根就没有听清歌词,我享受的是这劣质音响里的还算动听的旋律。

我搓一把脸,想再洗一个澡放松自己,让自己像在恶梦中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

我脱掉衣服,穿上拖鞋赤条条走进浴室,站在喷头下,沐浴着温水后,我像被瘟疫传染开来一样,心里莫名地迷惘和恐慌起来。

我突然又有一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不应该为张兰的生前恩怨做这种冒险,我就像上贼船的人,不能自主,在随波逐流。

第18章 这玩意没人嫌少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使我在这条贼船上不翻掉。

罗兴八点半才带着三个手下来到“光明酒店”。

我以为罗兴是什么大人物,一见面我就认出罗兴。

罗兴是我堂哥的初中同学。

罗兴跟我堂哥,在初中是难兄难弟。

罗兴家那时候生意还做得不大,现在他爸爸在茶山是建筑行业的大老板,罗兴是富二代。

那时候罗兴经常到我堂哥家玩。

我也没少跟着他们一起玩。

罗兴那时候读完初一,就被他父亲弄到市里一所调皮孩子特训的贵族学校去读书了。

我止不住对罗兴念起旧情来,甚至想暗中劝罗兴离开这里。

“罗兴哥,是你啊。”我挤着热脸过去向罗兴打招呼。

罗兴瞪我一眼。

“喂,罗兴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真仔啊。”我不识趣起来,我硬要向他推销自己。

罗兴一个手下推开我,说:“你没事站一边去。”

“喂!你……”刘分头忙上前想替我出头。

黑仔暗中打一下正想上前替我凶罗兴手下的刘分头,“怎么回事?”

刘分头忙说:“我也不清楚。我去问一下。”

“你脑子进水了。”黑仔忙拉住刘分头。

刘分头脑子是一时进水了,他见自己请来的“大师”被罗兴手下当众欺负,有一些伤面子。

刘分头被黑仔一提醒,头脑冷静下来,咬牙切齿地骂一句:“草他马的。”

我也没有再去用热脸贴罗兴的冷屁股,这年头人一阔就变脸,现实是非常残酷的。

我今晚来的匆忙,穿着一身低劣的布料行头,在这群衣冠禽兽面前显得很寒酸。

我觉得自己确实没法不让势利小人瞧不起。

我的自尊心很敏感,我什么都看在眼里。

我拉下脸不再说什么。

我从罗兴的眼里读出点意味,他很有可能把我当成刘分头的马仔。

如果我在他眼里只是刘分头的马仔,他的确有理由对我傲慢。

我也的确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跟他攀谈。

这江湖等级,我懂。

人是一个非常势力的动物,你想让别人瞧得起,就得拿出本事来让别人敬畏你,让自己的江湖地位上升压过别人。

我暗下决心,今晚我要让罗兴彻底后悔自己对我的蔑视。

我替张兰复仇的火焰也再次烧旺,我虽然不敢确定是罗兴对张兰下的情蛊,但是罗兴现在对我的不敬让我下定决心收拾他,就算不是他对张兰下的情蛊,但是晓义的钱在他这里放高利贷。

罗兴倒下,晓义肯定会有损失。

我狠抽一口烟,把烟嘴掐灭,一指弹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狞着眼盯着罗兴的一举一动。

今晚来的赌徒又都是有钱的主,男男女女有十多个人。

这些赌徒都是当地一些非贵即富的人物,普通赌徒连门都进不来,都需要熟人带来。

最次一点的,也就是卢湘这种被老板带进来作陪的婊子。

赌徒们一个个见罗兴进场,都摩拳擦掌地等着罗兴开局。

刘分头也私下里给了我一千块钱做赌本,让我上赌桌近距离观察罗兴。

卢湘跟着周总一块坐了一个位置。

她一直假装不认识我。

我也没有去找卢湘攀谈。

我不认识这里什么人,站在一边,赌徒们一个个只轻蔑地瞅我一眼,没有人过多在意我的存在。

他们没准以为我是这里看场子新保安人员。

我仿佛是这里的局外人一样,没有一个人来跟我打招呼,包括刘分头和黑仔,他们也假装不认识我。

我抽着烟,站在那里注视全局的动向。

赌博房里被神龛里的香火熏着。

罗兴跟大家寒暄后第一件事情,不是点香而是指使马仔去开窗。

我看出罗兴此举是想驱散现在的烟气,然后好施他的障眼法,否则这些烟气会影响他施障眼法的效果。

刘分头见我倚墙傻傻地站在那里抱着手望呆,就朝我看过来干咳一声。

我知道他在讨主意。

我暗中对刘分头使一个眼色,示意刘分头阻止罗兴开窗。

刘分头会意后,冲过去对罗兴的马仔喝道:“你找死啊!”

罗兴的马仔忙说:“这房里烟气太重了,开一下窗透透气。”

刘分头怒道:“窗子不能开,房门开着就行了。”

这些香都是刘分头点的,开局前我叫刘分头在神龛里烧了一把香。

香烟一直缭绕不断,这样可以防止罗兴用障眼法的幻术。

我从我爸爸的法术笔记上看到过一些障眼法的幻术,都是用药的。

我那天答应帮刘分头后,特意翻了翻我爸爸的法术笔记,研究了一番制服障眼法的方法。

罗兴见自己的马仔被刘分头骂开只皱了皱眉头,然后他好像无奈似的走到神龛前。

我挪步过去观察罗兴的一举一动,发现罗兴拿起三根香摸了摸,他在摸香前手进了口袋,然后点着上到神龛里。

罗兴向财神爷发三根后去坐位置。

我笑了笑,我趁人不注意挪到神龛前,闻一下罗兴发的三根香,一股淡淡的异香直入鼻孔,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罗兴耍的邪术正是障眼法的药用幻术。

这三根香是幻术中的障眼法手段之一,只是我很奇怪这异香居然没有把人致幻?

一般来说,人一旦吸进障眼法的异香,眼前会出现幻觉,跟人吸毒制幻一样。

我感觉很疑惑不解。

我毕竟是初次遇到这种幻术,对这种幻术还很陌生。

我不知道罗兴到底是怎么用于赌博的?

罗兴刚才在发这三根香时,摸了几下。

我估计罗兴手上的药,抹在香上。

我担心异香会攻心,赶紧去厕所洗一把脸,回来后,我闭着气趁罗兴跟赌徒们寒暄时把那三根香拔了。

那香炉里被刘分头烧了一把香,都是一样的颜色。

罗兴压根就看不出什么名堂。

不过那三根香已经烧出的烟,不会马上消失。

我也无法控制,只能静观其变。

我把罗兴那三根香烟暗中拔掉后掐灭,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香坛里有很多赌徒点的香,罗兴根本看不出我拔掉了他的香。

我忙完神龛上的活,回头发现卢湘在瞪着我。

我本能地打一个激灵,毕竟做贼心虚。但是卢湘却忙掉开眼睛。

我于是抽一口烟,倚在墙边,视线再也没有离开过卢湘。

我有意要跟卢湘打视线战一样,卢湘被我看得敢怒不敢言,浑身很不自在起来。

我听见她骂了一句:“有病!”

“谁?”周总忙问。

卢湘瞪一眼我窝着火对周总笑眯眯地说:“没什么呢,我们开始吧,今晚要多赢点哦。”

“啪!”

周总一巴掌狠拍在卢湘的大腿上,“托你吉言。宝贝儿。”

赌徒们一切就绪后,按照规矩只有大赌徒才能上桌,其他小赌徒只能站一旁在闲家上下注。

赢了庄家按照规矩赔给他们钱。

输了他们下注的钱全归庄家所有。

今晚赌牛牛,这是他们常玩的赌博方式。

首先由他们想做庄的赌徒抢庄,然后庄家给闲家包括自己每个人发五张牌,其他散家在闲家上下注。

规矩是牛七、牛八双倍赔率、牛九三倍赔率,牛牛四倍赔率,五彩五倍赔率,小牛十倍率。

第一局抓点抢庄被黑仔抢到。

黑仔嘴里叼着香烟,眯着眼睛把牌发完给闲家,然后尖声叫道:“要下注的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一个个散家围着桌子打转转看寻找最佳的闲家下注。

我也凑过去假装下注,目的是为了看清罗兴的手法。

我过去看到卢湘跟周总那黏乎劲,止不住心里不舒服。

卢湘抬眼看到我就冷起脸。

罗兴身后因为站着“保镖”,他看底牌时死死地用手捂住靠着椅背小心地看。

罗兴的警惕性很高,底牌谁都看不到。

罗兴咀嚼着槟榔,神态得意洋洋,一副必赢的样子。

我跟所有散家一样找闲家下注,我把钱也下在罗兴这里。

罗兴今晚上来就耍手段,估计是不甘心做闲家,他要抢庄,因为他只有抢到庄才能赢大钱。

一般老千不会一上来就出千赢钱会输点。

有很多老赌徒看中这点没有在罗兴这里下注。

黑仔在看完其他闲家的牌后,才轮到看罗兴的牌。

罗兴在黑仔要看他的牌时,他抽一口烟喷出来,大叫一声:“好牌——”

这一声大叫。

顿时在场所有赌徒都同时愣怔两秒钟。

那一刻大家都静止不动,就在那两秒中罗兴换了牌。

罗兴是小牛,庄家要十倍赔率。

我踩到狗屎了,一下赚到一万。

黑仔的脸顿时都绿了,他输掉七万多。

罗兴收钱的时候似乎发现我不是这里看场马仔一样又对我开始笑了,他说:“不错嘛,一来就赢钱。”

我笑道:“碰运气的。”

罗兴拍一下我,赞道:“继续。”

黑仔对我恶狠狠地瞪一眼。

刘分头对我也投来异样的目光。

他们不知道我在搞什么名堂。

我一下跟罗兴赢那么多钱,估计他们有一种深深被坑的肉痛感,骂娘的心都有。

我拿到那赢来的一万块钱,也感觉烫手,但是钱这玩意没有人嫌少。

第19章 好戏开锣了

卢湘跟着周总下注。

周总也会千术,但是很不幸周总抓了一条牛八,被黑仔的牛牛吃了。

卢湘开局不利,又见我当着她面赢钱,她有一股无名的火气攻心似的,止不住瞪我一眼。

我招谁惹谁了,我怎么跟犯了众怒一样被一个个瞪起来。

我把钱装进口袋索性到一边去了。

我这个散家赢钱走人,不会有谁在意。

一万块钱对在坐的赌徒来说,那是牙缝里的一粒牙屎,何足挂齿。

第二局罗兴要求做庄,黑仔巴不得给罗兴做庄。

罗兴接庄后,连赢三局,罗兴都是用相同的方法。

我终于搞清罗兴的障眼法手段,处变不惊地等着好戏的开始。

刘分头跟黑仔已经额头冒冷汗,都时不时看我一眼,他们好像生怕我跑掉一样。

我被他们看得有一些烦躁,我不知道罗兴刚才烧的香散发在空气中的障眼法药效能持续多长时间,但是我知道肯定不会很长时间。

我朝刘分头和黑仔示意不要急,先拖延时间。

果然到了第四局,罗兴再次故伎重演,“好牌——”

大家都没有愣怔。

相反刘分头冲罗兴拍桌骂道:“你他妈的鬼叫什么。”

罗兴顿时笑得比哭还难看地说:“分头哥,我一直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兴奋嘛。”

“你他妈的兴奋就看牌。”黑仔冲罗兴喝道。

罗兴的额头上冒起汗,把牌一摊开只有牛六,他输了。

刘分头急忙朝我看一眼。

我朝刘分头点头。

刘分头就用脚碰一下黑仔,两人贼笑。

接下两局,罗兴都输了。

罗兴不断咀嚼槟榔、吸着烟,还时不时去看大家,但是大家神志仍然很正常,他没法再下手。

罗兴气得跳起来叫刘分头把神龛里的香灭掉。

“求财的香怎么可以灭。操蛋。”刘分头不肯。

罗兴就大骂:“他妈的,今晚有鬼了,我不跟了,这么大的烟熏死人了。”说完狠狠地把底牌甩在桌上。

罗兴的底牌只有牛七,这是一个可以“偷鸡”但不可以硬上的底牌。

“哟,小容你来了。”

突然门外进来一个女服务员,她提着茶壶进来。

一个看场子的马仔,上前跟女服务员搭讪。

那个女服务员冷着脸没有理那个马仔,她的身材很苗条,屁股滚滚的。

我止不住去看女服务员的当儿,马仔一巴掌拍在女服务员的滚滚屁股上。

就在女服务员的屁股被马仔拍响的瞬间,马仔的手被女服员一反手扣住一推倒墙角去了。

“喂,你们干什么?”黑仔见这里有骚动就喝道。

就在黑仔大喝一声的当儿,那个女服员身上掉下一支偷拍笔。

站在另一旁的马仔急忙跑过去,在女服员想飞速捡起来的时候,一个箭步冲过去喝道:“你手里是什么?”

“偷拍笔!”那个被女服务员打倒的马仔腾地跳起来大叫起来:“小容来偷拍了!”

女服员情急之下,把扑过去的马仔踢翻。

我本来有机会抓住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那一刻脑子短路一样,傻站在那里,让女服员从我眼皮子底下冲出去。

这个骚乱,立即引起大家的不安。

很多人提议赶紧撤,不然出事就麻烦了。

他们当中有不少茶山的干部,他们虽然不是茶山的达官贵人,只要不站错队不做出格的事,他们这种衙门公差是没人监督他们的生活问题。

但是他们是聚众赌博,一旦被捅出去他们的饭碗都保不住。

他们哪个不想保住自己的铁饭碗,养老一辈子。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都撤到“光明酒店”后面的黑仔家才继续赌。

我也跟着过去。

黑仔家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他们一起熟门熟路走进二楼的客厅。

这里有一张跟“光明酒店”赌博房间一样的长桌子。

大家一来,罗兴就去神龛前向财神爷烧香。

我急忙示意刘分头上前去阻止,免得这小子又烧出迷香来施障眼法。

“罗兴,你他妈的怎么这么迷信,人家黑仔家你也烧香,搞得乌烟瘴气的。”刘分头上去想夺罗兴的香烟。

罗兴本来想故技重演,但是刘分头在跟前,他没有办法故技重演。

罗兴就说:“行,这是你们的地盘。”说完愤然把香甩在神龛里。

黑仔这时老奸巨滑地跑过去笑道:“老规矩,我代大家点香,大家拜拜,心诚则灵。我家这财神爷最灵了,你们哪个在这里没赢过钱。呵呵。我点香,你们拜拜。”说完暗中朝我看一眼,很认真地点了三根香。

大家拜完财神爷后,他们就重新热热闹闹开局。

我这时突然觉得神龛里有动静,于是用天眼看了看神龛里的财神爷。

这哪里是什么财神爷?

这明明是一只肥大的猴子精。

这只肥大的猴子精,坐在神龛里正在用手指搓脚丫子。

猴子精看到我发现他。

他赶紧放下脚想坐端身子,屁股没坐实,身子朝后翻了个跟头,把帽子也摔歪了。

猴子精慌忙戴正帽子,坐到财神爷的雕像里朝我尴尬地笑了笑,向我作揖示意我不要赶走他。

我假装没看见他,只要他不坏我的事情,我才懒得管他在不在黑仔家。

黑仔又不是什么好鸟,他被猴子精在家作怪,我觉得活该。

罗兴又接连输了几局,连衣服都脱了,不出意外的话,罗兴今晚输定了。

我不想再看下去,点燃一支香烟,抽一口,没有跟刘分头打招呼,径直走出黑仔家。

我穿过黑仔家连接酒店的后门,进入“光明酒店”。

我准备回218房去休息。

此时的“光明酒店”的黄业热闹起来,只见形形色色的男人在这里进进出出的,小姐们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这是一个疯狂而又自由的世界。

“大哥,你上哪儿去呀?”马莉送一个客人下楼后返身对上楼来的我笑眯眯的。

她浑身散发着诱人的气息,香喷喷的身子露骨的肉色,无不让男人热血沸腾。

我抽一口烟,说:“我睡觉去。”

“这么早一个人睡得着吗?”马莉笑眯眯地说,“我陪陪你吧。嘻嘻。”

“多谢,我困了。”

我走上楼,又有几个更漂亮的小姐送客人下楼来。

她们一个个浓妆艳抹衣着露骨。

我抽着烟,走上二楼突然听到那边一阵的骚动。

“站住!”楼上有人在喊叫,马克从那边走廊口跑进来,他吩咐两个人从楼梯上去,他自己带着三个人冲进电梯朝楼上跑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才懒得多管闲事,径直朝我的客房走去。马克也认识我,他刚才朝我这边看一眼就没再理我。我把吸完的香烟掐灭丢到走廊的垃圾桶里,感觉这“光明酒店”是一个马蜂窝。

但是外面怎么骚乱,房里的不可描述的戏一点都没有减少上演的次数。

隔壁的客房里传来不可描述的声响。

我伸了一个懒腰,拿起房卡打开218的房门,隔壁的声音让我止不住想入非非,是不是也找一个……

“哎呀——”

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突然把我撞进门去。

“砰!”

我只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女服务员把门关上的瞬间,一把将我顶到墙上。

我还没有搞清状况,一只手捂住我的嘴了。

就在我本能地反抗时,我被一双漂亮而又惊恐失色的眼睛征住了。

“别出声,我没有恶意!”

女服务员小声说。

我一眼就认出这个女服务员,她就是被马仔打屁股露出偷拍笔逃掉的小容。

我被小容冷不丁撞进来顶在墙上,本来就起的蒙古包更加汹涌。

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服务员。

她的眼神流露出无限的求助神色,还满头大汗,身上汗香味很好闻。

我动心极了,一点紧张都没有。

我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示意自己只想拿开她的手。

她没有松开,反把我顶在墙上一刻也不松懈。

“他妈的,跑哪儿去了?”

“她有没有出大门?”

“没有。”

“他妈的肯定还在这里,快找,不能让她跑出去。”

“我刚才看到218有人进去。”这个声音未落,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

女服务员浑身更加绷紧起来,身子也下意识地抵得我更紧。

她把我抵得半点动弹都没有。

我的“武器”无可遏止地撞上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本能地一抓。

“别抓!”

我大惊失色想阻止,已经晚了。

女服务员抓住后,像抓到一条蛇一样闪开。

“啪!”

我靠!

她居然敢甩我一巴掌。

我怒道:“你神经……”

她的手在我还没有缓过神来的瞬间,一只电击棒从手中露出来指着我,她压低声音喝道:“老实点!”

“这能怪我啊。这分明是你……”我想辩解,她一把捂住我的嘴,因为门外有人在踢房门了。

“快开门!”

我用眼睛朝门口转了转,示意有人在踢房门。

她用电击棒威胁我,不要乱来。

我知道她在警告我不要暴露她。

不然她用电击棒电死我……

第20章 叫你偷看

“谁啊!”我朝门外怒喝一声,随后示意女服务员躲到浴室去。

“你他妈的少废话,快开门!”

门外的声音咆哮起来,手脚在野蛮地擂踢着门板。

门板被擂踢得砰砰直颤。

我已经顾不了往深处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外面的人把这女服务员抓走。

至少,我得尽量保护她。

我知道这事跟我没有关系,但是黑仔他们不是好人。

这女服务员落入黑仔他们手里,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我也估计我救了这个女服务员,她也不会出卖我。

毕竟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人是极少数人,我的直觉在告诉我这女服务员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坏人。

“你还愣着干什么?”我赶紧催促她:“快去!”

女服务员情急之下,只有赌一把,听从我的指示躲进浴室。

我在女服务员躲进浴室后,伸长脖子瞅一瞅她。

她傻愣地站在浴室门口。

这可不行,根据我捉奸的经验,她得入戏。

“喊什么,我在洗澡,等一下。”我一边应付门外的混蛋一边于是向她打手势,示意她快把衣服脱掉入浴。

女服务员指着凶巴巴瞪地一眼,她警告我不要使坏,否则她用电击棒电收拾我。

我没时间跟女服务员废话,我一把将女服务员推进去,自己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

“你!”

女服务员大吃一惊。

“我什么我……”

我低头一看,下身情不自禁地一柱擎天,“正常生理反应……”

“流氓!”

女服务员一巴掌朝我甩过来。

我这回有防备,抬手挡开她。

“他妈的不开门,肯定在里面,服务员快拿钥匙来。”门外在最后通牒了。

“快脱!”情急之下,我一把将女服务员猛推进浴室,自己随手扯一条浴巾披在身上包住不雅的部位,又扯一条毛巾。

女服务员一脸愕然的表情。

我把一包白粉倒在毛巾上,又从小瓶里倒出几滴满是樟脑味的油汁抹到鼻孔上。

“你在干吗?”女服务员急忙问我。

我示意她快脱衣服,然后不理她,开口冲门外骂起来:“他妈的,谁吃饱了撑着,老子正涂上印度神油,你们就来坏老子好事,找死是不是。”我的话音未落,只女服务员一脸悚然。

“流氓!”

流氓就流氓吧,我懒得理女服务员,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掸朝门口走去。

我一把拉开门,冲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三个男子喝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老子管你他妈的是谁,滚……”一个冲在最前面的男子话未说完。

我抬脚狠踢过去。

那个男子倒向走廊对面。

其他两个男子大吃一惊,一齐朝我扑来。

我拿出沾有定身粉的毛巾,朝冲在最前面的马仔甩过去。

那个马仔像被按了暂停开关一样,愣怔了。

他的表情顿时惊恐极了,要说话却说不出口。

因为他中了我的定身粉,有意识没动力,也就是四肢瞬间僵化了。

我一招撂阴腿,踢在他的档部。

“啊!”

他惨叫一声倒地。

剩下的马仔吓得慌忙后退。

“你过来!”我冲那个马仔喝道。

那个马仔指着我凶道:“你他妈的等着,在我们这里你还敢打人。我喊人弄死你。”

“住手!”一个男子从那边闻声跑来喝道。“颜兄弟。”

那个男子一过来就对我忙赔笑,“我叫马克,今晚我们见过的。”

我指着那三个男子对马克说:“你的手下怎么回事?”

马克冲那三个男子喝道:“还不滚!”说完忙对我赔笑脸,“颜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误会了。”

“我看见那个女的跑进他的房间了。”那个被我踢倒的男子爬起来指着我。

我指着那个男子怒道:“你他妈的谁啊,我带女人进去还要向你汇报。”

那个被我踢的男子说:“你带进去的那个女的……”

“是啊,我带进去的那个女的,是你们酒店的。这又怎么了?”

“不对……”

“啪!”

我一巴掌狠抽下去,“我玩女人,还用得着你来管,你算老几。”

“颜兄弟,对不起!”马克忙圆场。

他是聪明人,知道我是他们老板的贵客,他们要是得罪我,就是得罪他们老板。

我指着马克毫不客气地说:“你好好管一管你的手下。”

“颜兄弟,你放心在这里没人敢找你的麻烦,也希望你理解我们的工作。刚才有一个女服务员做了什么,你也在场,你应该清楚。我们老板很生气,我们在抓她,如果抓不住她,我们这酒店会有大麻烦的。”马克说到这里伸脖子朝里面张望。

这时突然里面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哥哥,你快点让他们走嘛,你们打开门,我不好意思呢。”

声起声落间只见那个女服务员已经身上围着浴巾长发披肩出现在浴室门口,闪现一下又退回浴室。

刚才那个女服务员是一头短发,现在居然是长发?!

不会撞鬼了吧?!

我忙回头看马克。

马克看见那个女人在浴室门口闪现,脸立即黑起来瞪一眼那个男子。

“马哥,”那个男子忙说:“我们明明看见那个女的跑进去的。”

马克一巴掌甩在那个男子的脸上,骂道:“你他妈的瞎了狗眼,滚!”骂完向我道歉一番,悻悻带着手下走了。

我急忙把门关死,匆匆跑去浴室看女服务员。

就算是女鬼,我也不怕。

再说她刚才把我顶在墙上的那个温暖,那个回味无穷。

想一想,她都不可能是女鬼。

女鬼不可能那么有肉感。

难道真的有飞来艳福?!

我十九岁,还没有脱单呢。

我止不住笑着,走到浴室门口了。

女服务员双手撑在梳妆镜前的台子上,在缓解紧张情绪。

我感觉自己在做梦!

眼前的女服务员非鬼既妖。

她从女服务员一下变成一个十八岁左右的美丽女孩了。

她身上围着浴巾,肌肤如雪,双腿雪白而又修长迷人。

难道她真的脱光了?!

我两眼都直了,有透视眼那该多好,可以看看……

“喂,你看够没有。”女孩缓过神来冲我怒道,随即顺手把一只假发套拿起朝我这边走来。

我没想到冒险救她一命,她不说一声感谢反而还冲我发脾气。

我怒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跟我是什么关系。”

“你想干吗?”女孩后退一步做出防备样子。

“你现在跟我是那个跟这个关系……啊——”

我的天啦。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居然把藏在浴巾里的电击棍拿出来,对着我就是一下。

“你奶奶的……”

我猝不及防,身子被突如其来的电流击得像散掉的棉花似一个颤抖,倒了。

“去死吧,你。”女孩又电我。

我舌头都伸出嘴外收不回去了,整个人失去骂人的力气了。

“臭流氓!”女孩骂一句,还恩将仇报踹上我一脚。

农夫与蛇的现实版啊!

失策!失策!失策!

我的意识被女孩用电击棍袭击得一团糟,身子没有一丝力气了。

我赶紧装死!

不然这恩将仇报的臭娘儿们再给我电一下。

我的小命,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眼一闭,身子一挺,不动。

女孩也没有来检查我的生命迹象。

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娘儿们,我记住你了!

我听到女孩步子离开我的跟前后,偷偷地睁开小缝,居然看到女孩脱下浴巾的身子,那个白那个啥……

她奶奶的还真的入浴了,只是没有彻底。

可惜看不到正面,估计前面有透明风景。

我情不自禁往左边挪了挪身子,想看个究竟。

那个白那个啥,可惜美玉有暇,她屁股上那块母指大的红胎记——

“砰!”

女孩一脚踢在我的脖子上。

“臭流氓。”

“你奶奶的……”

我的世界彻底黑了。

什么也看不着了,只记得女孩右边屁股上那块红胎记。

就在女孩走后,我爬起来躺上床好一会儿都想不明白刚才那个女孩是哪路毛神的时候,刘分头的电话跟催命鬼一样打到我的手机上。

他开口就说:“臭小子,你跑哪儿去了?”

我没好气地问:“有什么事?”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刚才帮了一个恩将仇报的女孩,也不好意思说玩小姐,不然刘分头这大嘴巴在村里传开,我的名声就臭大街了。

我还不知道那个恩将仇报的女孩,在“光明酒店”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马克一伙人追捕。

我估计事情肯定不小,否则马克一伙人不可能有那样大动作。

那个恩将仇报的女孩,更令我觉得不安,因为她不是一个普通女孩。

刘分头急切地说:“你快起来。罗兴他妈的咸鱼翻身了,又赢钱了!我的内裤又要输光了。”

“你等一下,我就过去。”我跟刘分头通完电话,到浴室里洗一把冷水脸。

我的直觉让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了。

我才到黑仔家二楼的门外,就被早就等在那里的刘分头急忙拉到一边说:“你不能走,要守在这里。你一走,他就咸鱼翻身了。”

第21章 小子你等着

我很纳闷,说:“这应该不可能啊,我已经把他的障眼法破了。”

刘分头心有余悸地怒道:“你别以为自己是神仙。什么不可能,他现在更厉害了。”

我被刘分头这么一说,脑子里全乱了,尤其心里一想到那个神秘女孩。

我心里就像被乱打的鼓一样,怦怦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直觉在一个劲向我敲警钟!

今晚这里的水不浅!

我应该尽量脱身事外!

“真仔,你发什么愣啊。你快说啊,怎么办啊?”刘分头的催促声音把我拉回现实面前。

我情急之下,就直截了当来一句:“有了。”

刘分头一听我说有了,两眼放光,忙惊喜地问我:“什么有了?你快告诉哥,哥要是今晚把罗兴治趴了,哥再给你一万都行。”

我说:“我可提醒你一句,你再加一万就是三万了。”

刘分头说:“那有这么多。”

“我就知道你这人说话跟放屁一样,那行,我不干了,钱也不要了。”我说完就走。

刘分头急忙拉住我,说:“真仔,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你的意思,还想逼鸭子上架,不干也得干了。”我说。

“你别生气。”刘分头忙赔笑道:“哥不是这个意思。哥不骗你,别说你哥说过给你的报酬一分不少,要是你帮哥今晚摆平罗兴这个王八蛋。哥给你三万有什么关系呢。你还是快点告诉哥,怎么用有了的法术把罗兴摆平。哥今晚不能再让他赢钱了,不然我真要叫老婆去卖B了。”

我对刘分头翻一下白,懒得理他,说:“你在里面装个监控器,他那么低端的障眼法就玩不下去了。”

刘分头没好气地说:“那不行,那样我们出老千也会被拍到。还有来这里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都不想被拍到,一旦知道有那种事情,他们今后不会跟我们玩了。真仔,你除了这个办法,就没别的办法?”

我笑道:“如果你答应把你答应给我的三万块报酬给我。我就新的法术去制服罗兴。”

刘分头急了,说:“真仔,咱们可是一个队的,远亲不如近邻啊,兄弟呢。”

“素的。”我说。

刘分头说:“行,行,你赶紧去收拾罗兴。钱好说。”

“那就是三万了。”我笑道:“不许耍赖。否则我有办法让你后悔莫及。”

刘分头黑起脸推我,“行,行,快去,快去。”

我说:“你别推我啊,你得先进去,我等一下进去。”

刘分头急了,说:“为什么。你可不要耍花招啊。你要是耍哥,哥可会生气的。”

我一脚把刘分头踢开,说:“滚进去,废话真多。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刘分头进去入局后,我才假装又来玩。

我一副懒散的样子走进去,好像一个刚才赢了钱去找漂亮女技师做完全套过来的赌棍一样。

他们没有人会怀疑我是来搞名堂的,他们都在死死盯着手里的牌。

连卢湘那个臭娘儿们,也没有注意我。

我瞅一眼神龛里的猴子精,

这胖子在神龛里打盹。

罗兴在做庄,他得意洋洋发完牌时,我发现他身边突然冒出一个赌鬼。

那个赌鬼在众赌徒的面前,帮罗兴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牌。

我假装过去下注。

黑仔朝我看一眼,眼神很有内容。

我假装没有看见。

刘分头也朝我看一眼,那眼神像在问我你发现问题没有?

我没有理他们。

在罗兴叫大家下注的时候,我把五百块钱压在周总这里。

卢湘朝我鄙视地看一眼。

我居高临下,看到卢湘深V里的东西,又白又大。

我下完注后暗中掐着五雷诀,默念赶鬼咒。

那个赌鬼被我的五雷诀突然震住。

我默念完赶鬼咒的瞬间,那个赌鬼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我突然发现罗兴会请鬼术,但是他的天眼没有开。

他压根看不见鬼。

我于是暗中请鬼帮周总也换了牌。

周总在第二次看自己的牌时,发现是最大的牌,顿时一脸的懵逼。

“见鬼了!”周总惊道,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绽放起来。

卢湘忙问:“怎么了?”

周总急忙给卢湘看。

卢湘刚才看过周总的牌,刚才是牛八,这次是最大的小牛。

这赌桌上装神弄鬼的把戏太多了,没有人注意到周总的一惊一乍。

周总在罗兴说要加注的快点,我要开牌了,就说:“慢着,我要加注,五万。”

大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都用很好奇的眼光看着周总。

我突然觉得让周总赢五十万,太不应该了。

我又用请鬼咒请来赌鬼把大家的牌都换了,都很小,周总的只有牛八。

周总加完注,一巴掌拍在卢湘的大腿上,开心笑道:“风水轮流转,今晚到我家。兄弟们,我转运了,都押我这里,都押我这里聚人气,让我的手气旺上加旺。哈哈。”

但是他的话音未落,一开牌,他急忙趴到桌上去看自己的牌,“怎么可能?”

“老周,你出老千。”罗兴的是牛五,他的脸已经黑成锅底。

周总一门心思在想他的小牛,现在开牌只是牛八,他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大的亏本生意冲罗兴嚷道:“你他妈的胡说什么,你赢这么多钱输一次就别人出老千,我还怀疑你出老千。”

别人都不劝他们,一个个瞪着罗兴跟周总。

罗兴做贼心虚,他于是没有跟周总较劲,黑着脸把钱赔给周总。

我也赚了一千,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溜开。

这里人多,像我这种散家,没有人会在意,只有黑仔跟分头老瞪我。

我懒得理他们。

我往后退了一步,在神龛前倚墙站着。

“小子,你好牛吗?”

我突然听到脑后一个声音,忙回头去看神龛。

猴子精一边整理衣帽,一边朝我咧嘴笑嘻嘻的。

我不想理猴子精,于是嘴里咀嚼着槟榔懒洋洋地倚墙站着。

这时罗兴又在默念请鬼咒语。

因为有鬼想进来帮他。

我暗中把跟罗兴用咒语请来的鬼,用五雷诀挡在门外。

猴子精见我把罗兴的“赌鬼”用五雷诀挡在门外了,便朝我俏皮地眨着眼皮哈哈大笑。

他笑出的声音除了开过天耳的人能听到之外,一般人都听不到。

罗兴居然也听不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见猴子精对我蛮和气的,也不想赶他走,反正他在这里又没有作怪。

洗好牌后,赌徒们又一切就绪。

罗兴身后站着“保镖”。

他看底牌时,用手捂住靠着椅背小心看,一副深怕别人偷看的样子。

这次周总很得意洋洋,手时不时兴奋地摸卢湘,对大家说:“风水轮流转,今晚到我家,来,来,都押我,保赢。哈哈。”

散家们大都把注下到周总这里。

刘分头跟我说过敢来这里赌的人,都不是吃素的,都有两手千术。

散家们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他们见哪个闲家赢钱,就往哪个闲家这里下注。

周总说今晚一开局到现在,一直在输,现在他要转运了,说完又拍在卢湘的大腿上。

卢湘像个娇滴滴的小妖精一样倚在周总的怀里,笑得合不拢嘴说:“周总,我们都看好你哦。”说完见我在她身边,朝我瞪一眼。

我招你惹你,臭娘们。

等一下我让你好看。

这时那个赌鬼可能听到罗兴的请鬼咒语,他在门外总想冲进来。

我暗中用五雷诀把他堵在门外,不他近门。

我和罗兴都是用“哑巴咒”。

所谓“哑巴咒”,就是默念。

我发现罗兴念咒时怕别人发现,在嘴里一直咀嚼槟榔。

我这个时候也在咀嚼槟榔。

我们俩都在干同一件事情。

但是我和他今晚因为他对我的轻蔑,已经站在对立面。

罗兴接下来连输两局。

周总也输两局。

这两局一局黑仔赢了,一局另一个我不认识的闲家赢了。

“今晚有鬼了。”罗兴急得汗都出来了,他一下输掉三十多万。

他额头上的汗水愈来愈多,眼神越来越红。

他红起来的眼睛在赌博房里茫然扫视。

当他红着眼扫到我脸上时,我的心跳得更加厉害。

他凶恶的眼神,从我脸上扫过后又继续念起他的请鬼咒语。

罗兴因为频繁用哑巴咒念请鬼咒,结果把这里的鬼都请来了。

门外突然鬼影幢幢。

鬼愈来愈多。

鬼一个个想往里冲。

我赶紧退到门边,暗中把一张五雷符放在门缝中间。

鬼顿时安静退开。

那个首先被我用五雷诀控制的赌鬼,这时一边朝那些赶来的鬼吼叫,一边发狂地想突破我的防线往罗兴跟前冲。

那个赌鬼猛然朝扑来,我大吃一惊,刚避开身子,不知道哪儿一道肉眼看不见的黄光把那个赌鬼击中。

那个赌鬼惨叫一声,化作一缕青烟不见了。

我急忙回头朝黄光发出的方向看去,但什么都没有看见。

只见神龛里的猴子精在打盹。

他大大例例地躺在财神爷神位里,挺着外露的大肚皮鼾声雷动。

我不知道那道意外出现的黄光,是在帮我还是另一种危险的开始……

第22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已经没有退路。

我也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答应别人的事。

我也不会轻易放过晓义,虽然晓义不知道我恨他在对他下手,但是我不替张兰报复晓义,我会很不甘心。

何况这还是一宗买卖,如果我现在就跑了。

我不但收不到刘分头的报酬,还会被刘分头嘲笑。

这对我今后做巫师的名声,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突然,在众鬼中一个穿红衣服的女鬼闪出来。

她朝我狞笑。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居然还有头戴红头巾的女鬼。

我知道这种女鬼是恶鬼。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女恶鬼。

这个女恶鬼肯定是生前有仇未报,在死前披红死的。

这种女恶鬼,死后如果放不下仇恨就会变成非常凶残的恶鬼。

我愈来愈紧张起来,不知道这女恶鬼为什么要来这里?

难道这里有她的仇人?

我应该不是她的仇人,因为我没有做过跟恶鬼有关的法事!

啊!

我突然惊起来!

难道是我爸爸惹了这女恶鬼。

这女恶鬼为了报复我爸爸,故意引我来这种场所利用活人的手段加害我了?!

问号!

惊天大问号啊!

我的背心都被冷汗打湿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我心里有一万个怎么办的问号?!

“呼!”

突然,女恶鬼的眼里冒红光,她朝我疯狂地狞笑起来。

“哈哈——”

她要硬闯了!

我急忙站正身子对着门口,暗中掐成五雷诀,毫不示弱地怒视那个女恶鬼。

我不能示弱。

坚决不能示弱。

我一定要镇定,用我强大的阳气把这个女恶鬼吓退。

人在跟鬼斗的时候,越勇敢阳气越足。

鬼怕人的阳气。

我掐着诀怒视女恶鬼。

那个女恶鬼终于在快要逼近我的时候,突然眼里闪出惶恐的神色。

“嗖!”的一声闪退。

其他的鬼,都在她身后围观叫嚷。

我止不住松一口气。

“呼!”

突然,那个女恶鬼一道闪影朝我撞来。

天啦!

我拔腿就往门外跑。

我这点道行对付一般的鬼还行,但是对付一个头戴红巾又怨气很重的女恶鬼,压力山大!

我跑出房间,其他的鬼都给我让道。

他们不敢惹我。

不是我身上有什么辟邪符咒防身,而是他们不敢随便惹人。

否则,他们就会被鬼差抓回阴间施酷刑。

我无计可施了!

那个女恶鬼在朝我狞笑飘来。

我只好落荒而逃,跑向二楼的厕所躲避那个女恶鬼。

鬼不敢进厕所,因为厕所的污秽气会让鬼魂飞魄散。

我在厕所躲了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那个女恶鬼不见了。

我也不敢再呆下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黑仔跟分头今后想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吧。

我不想赚他们的钱了。

命只有一条,死了再也赚不回来了。

就在我慌忙下楼的时候,一头撞上从楼下上来的小静。

“哎呀!”小静被我吓了一跳,“你跑什么?出什么事了?!”

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恐慌情绪,说:“没出事,我只是出来透气。”

我说着朝身后张望一下,发现身后的鬼影都不见了。

那个女恶鬼也没有朝我追来。

我这才松下心,自己止不住拍了拍胸口在心里说:“妈啊,真要命!吓死我了!”

小静从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罐加多宝给我,说:“给你。”

我接过加多宝拉开易拉盖,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顿时感觉胸腔里有了一片轻爽感。

我正准备喝第二口时,突然有了主意。

我赶紧追上小静,拉住她说:“小静,你跟我来,我有要紧的事情找你帮忙。”

小静忙说:“我还要把这些饮料给他们送过去呢。”

“光明酒店”给每场赌局上,都会免费提供饮料。

因为每个赌徒来这里赌博,都要交168块钱的会员费,这会员费是每月一交,并且由熟人引荐,我今晚来这里是刘分头跟黑仔引荐的,没有人过问我的来历和会员问题,因为刘分头跟黑仔是“光明酒店”的老板,规则是他们定的。

我见有一个赌徒从房间出来,便对小静悄声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走,饮料等一下送不迟。”说完一把拉住小静回跑。

小静人小力气也小,被我拉到楼梯下,忙说:“大哥,你拉我去哪儿?他们还等着我送饮料呢,我去晚了他们又要骂我了。”

我说:“小静,我有一个忙需要你帮我。”

小静问:“什么忙啊?”

我怕这里隔墙有耳,又怕小静不肯帮我,那就在这里没办法解释了,索性我只说:“我们先到我的客房去说,在这里说话不方便。”说完拉着小静就走。

小静只好跟上我。

我拉上小静回到218房。

我就说:“小静你这些饮料都是给他们送的,对不对。”

小静点头说:“是啊。你想干吗?”

但是我的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出口。

小静可能见我想说又不说的样子很古怪,便问我:“大哥,你干吗这样看着我——你,你想跟我说什么呀?我还有事呢。”

我豁出去了,说:“小静,我想请你给我一点……”

“给你点什么?”

我很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小静身下,“就是女人那里的液体,不是尿。”

小静尖叫一声,浑身发抖起来,说:“不行,我不做那事的。你放过我吧,我不是黄花闺女了,你想找黄花闺女冲喜找我没用的!大哥,我求你了,放过我吧。”说着扑通跪在我脚前求我放过她。

我急忙上前扶小静。

小静慌忙跌坐在地上,后退避开我,惊道:“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叫了!”

我怕小静会大叫,不然事情就会做不成。

我急忙对小静说:“小静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让你自己取一点给我用来辟邪。这样吧,你自己用纸巾取出来给我,你有过那种经验,你应该知道怎么取,我到门外等你。”

小静浑身发抖地说:“不行,不行,呜呜。”

我见小静敬酒不吃,那只好给小静罚酒吃了。

虽然我极不愿意这么做。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马上破除罗兴请鬼赌博术。

黑仔和刘分头今晚又会输得很惨!

到那时他们俩没准会对我做出不利的事情!

这些人都是一群见利忘义的混蛋。

谁对他们有利用价值谁就是他们的朋友,反之就是他们的废物。

何况我也不想让他们瞧不起我。

我更不甘心败在罗兴请鬼赌博的小把戏上,更不想晓义跟着罗兴发财,罗兴倒下晓义投在罗兴那里放高利贷的钱就会打水漂。

我今晚来的重要目的,要报复晓义,让他痛苦。

虽然那个女恶鬼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冒遭报应的危险帮助罗兴,但是只要我破了罗兴请鬼赌博术。

那个女恶鬼,想帮罗兴也不行。

当然,除此之外我还有一种方法可以破除罗兴请鬼赌博术。

那就是把罗兴身上藏着的盐、茶、米、谷偷走。

但凡请鬼术身上会藏着盐、茶、米、谷,这是五福,用这五样东西在身上,一可以请动鬼,二不会被请来的鬼伤着。

但是想偷掉罗兴身上藏着的盐、茶、米、谷,估计是没有可能。

何况那东西被黄布包着只有一丁点大,我根本不知道他会藏在身上哪个口袋里。

我如果把这事告诉刘分头,叫刘分头去搜罗兴的身,这也说不过去,罗兴一口咬定这是辟邪用的,刘分头就得赔小心了。

我现在唯一能破除罗兴请鬼赌博术的方法,就是从罗兴的嘴上下手。

用“阴术”封住他的嘴,那样他念任何咒语无用。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有对小静试一试祝由术。

我十二岁那年就帮我爸爸抄过祝由术,当时我就对这中国式催眠术很好奇,只是后来因为我用跟身法伤害思盈后,我才没有再关注祝由术。

最近我爸爸把我十二岁那年以及后来帮他抄的法术笔记,全盘都交给我背记,并且教我实际操作方法。

那天我爸爸教过我祝由术里的迷魂术。

祝由术是中国古代一种很深奥的心理学医术,其中包括中草药术,符咒禁禳术。

“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也。

“祝由”的概念很广,包括禁法、咒法、祝法、符法,以及暗示疗法、心理疗法、催眠疗法、音乐疗法等,并非仅仅祝其病由而愈其病。

有些病原因已明,可是祝之不愈,这说明祝法不起作用,就要改用禁法,或符法,或配合药物治疗。

我现在要运用的祝由术,是衡山派周三郎的迷魂术。

这迷魂术类似今天的催眠术。

我只要突然对人冷不丁大喊一声名字,对方一旦受惊,我只要深沉注视对方受惊的眼神不动,对方就会被催眠。

“小静!”

我冷不丁朝小静大喝一声。

“啊!”

小静腾地打个寒战,两眼惊恐看着我。

我沉着地注视小静的惊恐眼睛,喃喃细语:“你看着我的眼睛会沉沉睡去,你在母亲的怀里很温暖,睡吧宝贝,唾吧宝贝……”

第23章 这事不要跟别人说哦

小静的眼神渐渐游移,失去焦点,神情退去惊恐变成木然,他听从我的指示站起来。

我平静地叫小静去卫生间用纸巾把液体弄给我,我没打算非礼她。

我把小静催眠后,她会照着我的意思到卫生间自己把液体弄给我。

但是小静照着我的吩咐拿着纸巾一个人去卫生间时,不小心在里面滑倒,顿时清醒过来。

就在小静从卫生间跑出来,我急忙拦住小静说:“小静,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恶意……”

小静突然大哭起来,“大哥不要,求你放过我吧。呜呜……”

我急忙说:“小静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恶意。”

小静已经失去理智,她听不进我的话,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拼命给我磕头乞求:“大哥你不要伤害我,我求你了?!”

“哟,我说哥哥,你这是干吗呢,强扭的瓜可不甜哦。”突然没有被关紧的门被马莉从外面推开。

我靠,刚才进门的时候,居然没有把门关死。

马莉肯定是从门外经过,听到我们里面的声音进来帮小静的。

马莉进来的瞬间,我不知所措了,一时间有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又羞又冤的感觉。

马莉朝我笑道,“哥哥,你想玩,我陪你玩吧,她这么瘦小,吃了你也不觉得可怜吗,嘻嘻。”

我被马莉这么一说,顿时有了新主意。

马莉自己送上门来,她是做那行的。

我叫她取点液体给我。

她肯定不会反对。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击昏受惊的小静。

我知道此时不击昏小静。

小静肯定安静不下来。

万一小静在我从马莉身上液体时,她要出去。

她一旦出去,这事就前功尽弃了,因为她把饮料送过去,我就没机会下手,还有小静万一把这事嚷出去,我就会更加无力回天。

我脑子乱急了,一片空白,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事情。

既然小静不肯帮我。

我也不能让她知道我的秘密。

“啊!救命——”

马莉见突然一掌击昏小静,她尖叫一声想跑。

我一把将马莉拉住,关上门喝道:“闭嘴!”

马莉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在惊恐万状中找到了自己应该说的话,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地说:“大哥,你,你不就是想XX吗。我,我,我陪你XX就是了——你,你不要伤害我跟小静,我们都很可怜的,我们都……”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不能让马莉知道我将要做的事情,不然她万一说出去就会坏事。

我也没时间再对马莉催眠,因为刘分头在不停地打我的手机。

手机铃声响了又响,对催眠很不利。

我一不做二不休,我索性一掌击在马莉的脖子上。

马莉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把从马莉身上取到液体,用杯子装上把樟树油滴到当中搅拌,然后用一次性注射剂注射到每一瓶饮料中。

我不知道罗兴会喝哪一瓶饮料。

我忙完这些,帮马莉整理好衣裤,就去揉一下小静的迷走神经。

小静顿时苏醒过来。

“你不要过来!”小静慌忙避鬼一样起身闪开,“大哥,你放我走吧,我求你了。我真的不做那种事的!我要是做了那种事,我奶奶知道会气死的……”她看见马莉昏迷在床上顿时更加惊恐起来,“你,你干什么了?!马莉姐,她……”吓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被吓得流出来一个劲躲开我。

但是她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整个人筛糠一样差点倒下去。

我急忙扶住小静,安慰道:“小静你不要怕,我真的没有伤害你们。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我没有伤害你们。”

小静咬紧牙想挣脱我的手,“放开我,不然我喊了!”

我急道:“你先安静听我解释行不行。”

小静泪流满面地说:“你是坏人,我不要听你解释,我恨你。我本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也是坏人。坏人,你是坏人,我恨你。”

我说:“好,就算我是坏人,但是你难道不想搞清楚我对你们做了什么吗?”

“你都这样搞我们了,还用解释吗。呜呜——你是坏人,呜呜……你要对我负责,呜呜……”

“这一切都是我在帮你老板,我对你们没有做坏事。马莉等一下就会醒来,你不要害怕,我真的没有恶意。”

“你都这样搞我们了,还说没有恶意。没想到你这么好的人也害我,呜呜——”

“小静,你听我说,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做……”我说到这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小静解释刚才的事情,只好改口说:“你不信,等一下去检查自己看我有没有侵犯你。小静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帮我保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我们做这些?”

“小静,我没法向你解释,总之你听我的,这事对谁也不要说,不然你跟马莉都会有危险。”

“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呜呜,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呜呜——”

“我没有害你们,你听我说,你别哭了好不好。——好了,我还是实话跟你说吧,但是你要替我保密。”

“好。”

我于是只好编个谎,说黑仔跟刘分头被鬼缠身,我帮他们取点那个东西辟邪。

小静听后不由得睁大眼睛问一句:“你真的没有骗我?就这么简单?!”

我说:“我为什么要骗你。这事你一定要保密,不然传出去,黑仔跟分头会找你的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静害怕黑仔也害怕我,她当然明白我的意思。

她于是收住哭声只问一句:“你有没有射在我里面?”

不可理喻,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小静居然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我要晕过去了。

我都跟她解释这么清楚了。

她还揪着那种问题不放过我。

我感觉自己是不是上了小静的当,她是不是被什么人侵害过,万一她有了找我顶包。

或者说小静在“光明酒店”已经被吓坏了,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的话,只相信自己的想法。

我已经没有时间跟小静深究那些问题。

我于是一脸诚实地对小静说:“小静,我要是对你做了坏事,我不得好死。”

小静说她对这方面很无知,她无法分辨我的话是真是假,虽然她的身子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但是她不敢确定我没有碰过她。

我就问她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她才相信我?

果不其然小静沉默了一会儿后,对我只说一句,“我只要你记住今晚,我要是有了,你要负责,就算你不要我去堕胎你也要给我钱,不然我真的没法活了,我没钱。呜呜——”

我倒!

我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切都应了我的第二个猜想。

得,算我倒霉撞上了。

我说:“好,我答应你。你今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来找我,我一定帮你。这是我的名片。”说着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小静。

小静收下我的名片。

我在小静收下我的名片瞬间,突然感觉哪儿有一些不对劲,但是我又无法确切地找出不对劲的问题。

小静把我给她的名片小心翼翼装进口袋,然后指着床上还昏迷不醒的马莉问我:“那马莉姐怎么办?”

我说:“你放心,你去送饮料,她等一下就会好,你不信等下去找她就会知道我没有骗你。”又说:“对了,小静你对马莉也不要说我刚才做的那些事情,这事只能你知我知,别人知道会对你们有危险。”

小静着实被我说的话吓住似的,她忙点头说,“我知道了。但是马莉姐难道不知道吗?”

我的手机铃声又响起,就对小静说:“她不知道。”

这电话又是刘分头打来的。

他在手机里喝问我跑哪儿去了?

我没好气地回一句:“你等着,我已经想好办法了,就来。”说完掐断电话,看了一下时间就急忙对小静说:“小静快去送饮料,不然你老板又要骂你了。”

不知道小静是相信我的话了,还是畏惧老板的淫威,她急急忙忙提着饮料走了。

我不担心小静会乱说出去,因为小静在“光明酒店”做服务员这么久了,应该耳闻目染不少江湖经验。

她应该知道江湖的秘密是不能泄露的,否则要人命。

小静一走,我就去弄醒马莉。

马莉醒来就冲我骂道:“你变态啊,想干什么——哎呀,我这里好痛,你搞什么了,我叫……”

我掏出两张一百块塞进马莉中间,“这事对谁也别说,我喜欢变态。”

我知道在“光明酒店”的快餐,一次服务一百块人民币。

马莉把钱收下,对我撒娇起来,“你真坏,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刚才把我吓死了。”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刺激。”我说完点燃一根烟。

马莉肯定知道我对她和小静做的事情不会像我说的这么简单,因为她发现小静不在就急忙问我:“小静呢?”

我拍一下马莉的屁股,“她做事去了。记住这事不要跟别人说。”说完起身想走……

第24章 你敢跟我打个赌吗

我拍一下马莉的屁股,“她做事去了。记住这事不要跟别人说。”说完起身想走。

“坏人。”马莉狠抽一下我的屁股。

马莉是风尘女子,她再傻也知道别人不让她知道的秘密绝对不能追问。

“喂!”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被马莉冷不丁压在床上,“你想干吗?”

马莉撩拨道:“你说呢,哥哥……”

我一把抓住马莉不可描述的捏了捏,很手感,我还是忍住笑嘻嘻推开马莉滚下床,说:“你别逗了,赶紧起来走吧,客人还在等着你上钟呢。”

“坏人。”马莉坐在床上朝我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嘛,我不会吃掉你的……”说完把裙一撩,那些风景都跃入眼前。

我靠!

我崩溃了,慌忙夺门而去。

等我从218房间回到黑仔家的二楼房间时,罗兴还是一脸的得意洋洋。

一个赌鬼,正站在他身后帮他在出老千。

但是那个戴红头巾的女恶鬼,此时已经不见了。

神龛里的猴子精,此时鼾声雷动。

他胖乎乎的大肚皮,在鼾声中起伏跌宕,睡得惬意盎然,还时不时在呼噜中带上一个长而悠的哨子。

我狠不得掐醒他,睡得实在太他妈的悠闲自在了。

但是我现在不敢惹他,免得节外生枝,多出一个未知的麻烦来,只要他不坏我的事情,我就把他当空气。

黑仔和刘分头已经满头大汗。

周总的脸也拉得又长又臭。

卢湘都不敢再吭声了,因为我看见周总在卢湘多嘴时把卢湘骂了一顿。

卢湘此时像一个小媳妇一样,乖乖地坐在周总的旁边。

黑仔和刘分头见我重新回来,黑仔朝我恶狠狠地瞪一眼。

刘分头也用眼神质问我在搞什么名堂,居然人都不见了。

我懒得理他们,我又不是他们的马仔,他们再对我这副态度,我就走人。

黑仔可能发现我没有理他们,他就叫身后的一个认识的散家:“去给我拿一罐可乐来,他妈的。”

卢湘也拿了两罐凉茶,一罐给周总一罐给自己。

我不想卢湘喝那东西,万一喝下去得上脏病,我们毕竟是同学。

虽然这个同学已经向我使坏,即使她喝下去得病也不是我罪过,但是我当时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很不想伤害卢湘。

我在卢湘准备喝的时候,急忙上前对卢湘说:“卢湘,你跟我出来一下。”

“干吗?”卢湘没好气地冲我怒道。

我拿开卢湘手上的饮料,然后对着卢湘的耳朵说:“我们可以做交易。我帮你赢钱,你帮我出苗。”

周总正输在火头上,他见我泡他的妞,气得两眼瞪成牛眼,“喂,臭小子你想干什么?我的妞你也敢泡,你什么来头。”

我没想到卢湘这么轻易相信我,她凑近周总的耳边悄声说,“他可以帮我们赢钱。”

周总止不住看我一眼。

他的眼神在说,这个土包子能帮我们赢钱?

他非常疑惑不解,但是病急乱投医。

我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现在输在火头上,就算把他的老婆送给我换好手气他也舍得。

何况卢湘只是她的二奶或者别的什么不正当关系。

周总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对我说:“好像刚才你在我这里下过注。”

我见罗兴在看我。

黑仔和分头也在看我。

我没有理周总。

周总是奸滑的人,他知道这里不能说穿,他于是干咳一声问卢湘:“他是你什么人?”

卢湘说:“我的初中同学。”

“哦。去吧。”周总说完瞪我一眼,示意我别骗他和卢湘,否则他要我的小命。

卢湘起身跟我出门的时候,罗兴也叫身后一个手下:“去给我拿一罐可乐来,趁冻喝舒服一些。”说完很得意地朝黑仔他们笑了笑,“不要急,还早,钱是身外之物,出来玩图个开心,我去年一年输了几百万给你们,我都没放个屁。”

黑仔止不住眼睛通红地瞪一眼罗兴,怒道:“你他妈的少得瑟,你最近在我们这里至少赢了五百多万,有吧,狗杂种你就得瑟吧。”说完朝我瞪一眼。

我知道今晚黑仔要是让罗兴赢走钱,他铁定会拿我撒气。

我眼睛不停地盯住那个替罗兴拿可乐的手下。

那个手下走到台前,从塑料袋里拿出两罐,一罐给自己,一罐罗兴。

罗兴一边等别人下注,一边接过可乐拉开易拉盖把吸管插进去,用嘴对着吸管吸起来。

我瞧着罗兴的嘴巴一点点地把可乐吸进嘴里,便在心里大叫一声:大功告成!

“喂,走啊。”卢湘起身过来推我一把,好像她比我还急着离开这里一样对我连拉带扯。

我笑道:“你怎么比我还急着,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哦。嘿嘿。”

“废话。”卢湘。

我们俩走出赌博房,在走廊里卢湘冲我说:“说吧,你想耍什么花招?”

我抽一口烟,问道:“那个胖子是你什么人?”

卢湘没好气地说:“你管多了吧。”

“那好,算我没说。”

“喂,你找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

“哦,好像没什么了。”

卢湘冷笑一声,说:“我就知道你在耍我。给我一支烟。”

我递给卢湘一支烟,说:“那你还跟我出来。”说完帮她点燃香烟。

卢湘深抽一口烟,说:“你还真以为我相信你的鬼话。”说完又抽一口,很老练地把烟吐出一条细长的棍子,卢湘脸上掠过一抹风尘的神色。

我笑道:“你是想借口出来透透气。”

卢湘倚到墙上,滚圆的屁股和迷人的背顶着墙,把那双峰突显的更加傲然。

我在她旁边也倚墙而站,抽着烟。

“其实那次你家的苗木没卖掉不是我不想帮你。”卢湘突然说:“是周总跟河东罗老板有交情。”说完朝我苦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卢湘是不是在骗我,但是我倾向于信任她的话。

我笑道:“没关系。”

“卢湘——”突然赌博房里传来周总的喊声。

卢湘装着没听见,在周总喊第三声在骂他妈的时,我提醒她:“你老板在叫你。”

卢湘把香烟在吸烟区的垃圾桶上掐灭,骂一句:“他妈的。”说完转身回去。

我突然冲动起来,我知道我被冲动的魔鬼控制住,我朝卢湘滚圆的屁股来一句:“卢湘,你不要喝那些饮料。”

“为什么?”卢湘不解地回头问我。

我含糊其词地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卢湘忙问:“那饮料有问题?”

“总之你不要喝。”

“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你是聪明人,我不能说太明白了。”我说完不敢再跟卢湘说下去。

卢湘朝我笑了笑,说:“我明白了。”

“卢湘,你他妈的快回来!”周总又扯开嗓门在叫。

卢湘拉下脸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去,我突然冲上前拉住她。

“你想干吗?”卢湘说:“你没听见里面在发脾气。”

我忙说:“今晚你想不想赢钱?”

“废话。我当然想了。”卢湘突然惊讶起来说:“——你难道有办法让我赢钱?”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在卢湘身上赌一把,没准赌赢了,将来我家的苗木就有销路了。

我于是先问她:“你老板怎么样?”

卢湘问:“什么怎么样?”

我说:“千术。”

卢湘很鄙视地说:“他呀,就是一个牛皮客。经常在这里输钱,不过有时候也赢过。今晚他——”

我见卢湘欲言又上,忙问:“他什么?”

卢湘明显有事在隐瞒,她支吾道:“你,你总之一条,我觉得他不怎么样。你,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对他使坏,不然你真的会有麻烦。”

“卢湘,你他妈的死了是吧,快回来。”周总又扯开嗓门叫了。

“我抽完烟,就来。”卢湘一边应道就回去一边对我说:“你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先进去了。”

我忙说:“今晚你跟着黑仔和分头下注。”

卢湘眼前一亮,忙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我说:“你不要问,总之你听我的就是。”

卢湘白我一眼,说:“你少吹了。你没看到罗兴一直在赢钱,我看今晚黑仔跟分头肯定又要输得精光。我不跟你瞎扯了,我出来透口气而已,你呀还是爱干嘛干嘛去。”

我见卢湘的话说得这么肯定,觉得有问题,我于是套她的话:“万一翻身呢?”

卢湘说:“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万一。”说完就想走。

我见卢湘这么傲慢,就对着她刚扭起来的滚圆屁股来一句:“我们打个赌。”

卢湘停下脚步,回头朝我讥笑道:“你跟我打赌。你拿什么跟我打赌,还是算了吧。我要不是看在我们是同学的情义上,我才懒得你。”

我被卢湘激起冲动的魔鬼,我已经顾不了隐瞒身份了,我已经被冲动的魔鬼控制了理智。

我冷笑一声,说:“我输了赔你三万,你输了陪我一个晚上。”

我向太上老君发誓,我本来不想这么下流的。

“呼!”

卢湘凌厉巴掌朝我甩过来……

第25章 诡异非凡

我避开卢湘带着香水扑面而来的巴掌,笑道:“输不起就算了。”

我已经下流了,我就顺杆流下去。

反正我都把话说出去了。

我见卢湘气得脸红脖子粗,没想到她还会恼羞成怒。

这实在意外,就像我在她面前说出那样下流的话一样让我意外。

我以前一般不会那样跟一个女人打这样下流的赌,今晚我感觉自己被冲动的魔鬼控制得好坏好坏的。

“好。我就跟你赌。”卢湘冲我毫不客气地说,“你给我准备好三万,要是赖账我会让你死得很惨。”说完朝我轻蔑地瞪一眼,扭着屁股回去了。

我凝视着卢湘那扭得很得意的屁股后,顿时感觉有一些不妙。

这卢湘哪来的自信一定会赢我?

难道这里面还有我未知的阴谋?

我赶紧跟随卢湘进去。

今晚卢湘也成了我一个巨大的疑问号?

卢湘回到周总跟前时,周总又输了上万元。

他很需要赢钱的法子一样,一脸猴急地悄声问卢湘:“他跟你说什么?”

“他是个骗子。”卢湘说。

周总于是回头瞪我一眼,“臭小子,你等着。”

在周总瞪我的时候,大家都在下注,没有人会去在意我这种小角色的存在。

我发现罗兴身后那个赌鬼还在,我很担心我的“阴术”没有作用。

那我今晚彻底不知道,拿罗兴怎么办了?

罗兴此时抽着雪茄喝着饮料,等大家下完注后就问黑仔:“你跟不跟?”

黑仔抬眼瞟了我一眼。

我本来想摇头的,但是突然一只肥大的猴子手按住我的点头了。

我大吃一惊,坏了!

我急忙回头。

猴子精“嗖”的一声飞回神龛。

猴子精醒了!

他在朝我俏皮地做鬼脸。

我急忙想去制止黑仔跟注,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黑仔以为我的点头是给他肯定的答案,他于是对罗兴说:“跟。这一回我们玩大一点,我梭了。”

我要死了,这里的水太深了,这猴子精居然也在害我,我很想找个后门逃掉,但是我已经被卷入深水区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这猴子精为什么要害我?

难道罗兴除了请鬼术,还事先请这猴子精在这里做保镖?!

我还没有想清这些问题时,只听见黑仔把钱梭了后问分头:“你跟不跟?”

分头把底牌丢到桌上,说:“这一把我不跟了。”

罗兴咀嚼着槟榔笑呵呵地对黑仔说:“黑哥我就知道你会跟的,哈哈。”他说完双手捂着牌在那里摸啊摸的,这是他的惯用伎俩。

他用这摸啊摸的时间,等赌鬼帮他换他想要的牌。

但是就在我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当儿,我发现无论罗兴怎么默念请鬼咒语,他身后的赌鬼就是一动不动。

随后那个赌鬼打一个呵欠,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罗兴的表情很兴奋地尖叫,“好牌,开!”

罗兴差点跌倒在椅下。

罗兴只有牛四,全盘皆输,最小的牌。

我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我配的阴术这么神奇。

罗兴中招了。

我止不住去朝神龛里看,猴子精居然不见了。

这赌博房里,也没有鬼了。

这一切的变化,对我来说就像狂风暴雨的海面又瞬间恢复平静。

我回过神来看罗兴,他的表情已经拧成一个大大的苦字。

罗兴把桌前几打百元大钞丢给黑仔,然后把一些百元散钞扔给那些向他伸手的散家。

黑仔跟分头乘胜追击,把把玩大的。

几个回合下来,罗兴已经输掉三十多万。

他的眼睛都赌红了。

罗兴又输掉了,我这时发现罗兴已经察觉黑仔和分头背后有高人。

但是他一时间找不出那个令他痛恨的高人,因为他的眼神总在大家的脸上扫视。

他有几次把目光停在我的脸上。

我从罗兴的表情里发现,罗兴自始至终都把我当成土包子,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土包子。

在这里进进出出的散家不光我一个人,他带来的手下也在这里进进出出的。

有一些散家赢了钱就上楼找小姐玩痛快回来接着赌,这里进进出出的散家有好些人。

罗兴在接连输几局后对黑仔说:“黑哥,我今晚带的钱都输光了,你借我十万。”

黑仔笑眯眯地把十万块人民币丢给罗兴,说:“没问题,你今晚想借多少,都没问题。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万每天是五百的利息。”

罗兴毫不犹豫地打完借条,把黑仔借给他的十万块钱一把把拿过去,码在自己桌前,重重地把嘴里嚼烂的槟榔渣滓吐到地上,然后重新嚼一片新的槟榔,狠抽起雪茄来。

我知道罗兴今晚不赌到天亮,黑仔他们不会放他走,因为分头说过罗兴以前赢过他们很多钱。

这是赌局的规矩,除非他把赢到的钱全输出来。

罗兴一边嚼着槟榔一边高声说:“他妈的我休息一下,你们哪个坐庄。”

分头大口大口地把香烟吸到烟屁股上,随手把烟屁股丢到地上,紧接着“咔”的一声把一坨口水吐到地上。

分头吐完口水,便从桌中间拿起扑克牌在桌上砰砰的顿了顿,大声说:“他妈的,我就不信邪,我来坐庄。”

我看到分头说完和黑仔对了眼神。

我看到这里,认为不能再帮分头和黑仔赌下去。

虽然是骗子坑骗子的局,但是他们俩在对罗兴赶尽杀绝。

我不想看下去,就走到刘分头身边,说:“分头哥我困了,我先休息去了。”

刘分头忙起身对我说:“还早呢,你等我们玩几把再休息吧,等一下我们散了场一块去吃宵夜。”他说完朝我挤了挤眼睛,示意我再帮他们暗中控制罗兴翻身。

这狗德性,简直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

我感觉自己今晚来帮他对付罗兴,是在作孽。

“老弟。”黑仔坐在椅子上也奸笑着拍一下我的腰,说:“你也来玩几把,输了算我的,赢了归你。”

我假装很疲惫地说:“我扛不住了,你们慢慢玩,我先睡去了。”

我说完正想走时,发现罗兴的马仔突然碰一下罗兴朝我努了努嘴。

我装着什么都没有看见,径直走出赌博房。

我那时候还意识不到罗兴朝我看过来的后果严重性,因为我当时处在完成任务的放松中。

我没有注意罗兴看我时的眼神,后来回想起来,他那个眼睛充满了杀气,如果我那时候读懂罗兴的眼神,我就不会有后来的杀身之祸。

刘分头在门外追上我把我拉到一边,她急切地问我:“你在搞什么?你不在场他又会搞鬼的,我们今晚全靠你了。这样吧我等一下去跟黑仔商量再给你加五千块,一万五怎么样?”

我说:“你再加五千是三万五。”

“有这么多吗?”

“你要是耍赖,我马上让你们输钱。”

“别,别,真仔,咱们是兄弟。”

“你想说什么?”

“哥的意思,哥怎么会亏你呢,是吧。”

“你是个骗子,说得比唱的好听。”

“喂,臭小子,瞧你这臭德性。好了,哥不跟你耍嘴皮子。你看,现在你都赚到两万五了。”

“是三万。”

“好,好,三万就三万。你看你这出场费也挺高的。你就听哥的再玩一会儿,要不哥先支钱给你玩,你反正知道谁输谁赢,这钱不赚白不赚。”

我那时候还总抱着侥幸心理,以为罗兴发觉不了我,因此我不是不想赚罗兴的钱,只是我不便于参赌,不然我赢钱会引起罗兴的怀疑。

我的巫师身份,很容易被罗兴打听到。

我避而不赌,主要原因是不想让罗兴对我起疑心。

其实我当时太天真了,压根就没有脑子往深处去。

尤其可惜忽视了罗兴看我的那个最后眼神,他杀气腾腾的眼神跟钢刀一样已经刺向我,我还没有察觉。

我那晚在赌博房现场的种种迹象,是很容易被罗兴产生怀疑的。这是我事后冷静深思后发现的问题,但是我已经没有后悔药吃了,只能顺其自然。我甚至在罗兴开始向我下黑手时,也在心里天真地希望罗兴那晚跟我一样天真,没有发现我的问题。

我说:“你们都赢他那么多了,何必赶尽杀绝呢。”

分头说:“真仔,你听我说,这赌场上是无父子的,也就是说谁上赌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以前一共赢了我们好几百万。今晚我们放他点血太小儿科了,就算赌到天亮,他也输不了多少。”

我见分头执迷不悟,于是骗分头我今晚为了破解罗兴的请鬼术已经法术用尽,我坐在那里也没用。他们也最好见好就收。

我本以为这话可以糊弄分头这个贪婪的骗子,但是分头脑子里压根就没思考这种问题。

他一根筋在思考我,还有没有本事帮他们收拾罗兴。

分头抓住我不放,说:“真仔,哥问你,你走后他还能作怪不?”

“应该不会了,如果他翻身了你们就赶紧收场,否则你们斗不过他的。”我也不能确定罗兴没有更高的请鬼术。

今晚的“光明酒店”,诡异非凡……

第26章 夜路孤女

我的直觉在警告我,不要再涉险。

这里的水深到让我恐惧!

神秘的女孩!

恐怖的红头巾女恶鬼!

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猴子精!

……

我一想到这些,冲动的魔鬼就消失了。

我此时一门心思,想去休息,想赶紧离开这群贪婪的赌鬼。

分头不肯罢休,说:“你能不能帮我们抓住他请鬼术的把柄,万一不行我和黑仔等一下抓住这个把柄弄死他。”

我见分头说弄死一个人时就像说弄死一只蚂蚁一样,蛮不在乎,这德性让我很反感。

我很想甩分头两个耳光,只是甩了没有意义。

我不会把真相告诉分头,否则分头因为这个弄死罗兴,实在残忍。

我于是说:“不能,你们不装监控器,是抓不到他的把柄的。”

分头说:“那你告诉我,你不在我们该怎么破除他的迷信?”

我想了想,罗兴也不是好鸟,用请鬼术出老千是应该遭到报应的。

我最后没辙,只好把破解之法告诉刘分头。

因为我打算帮刘分头他们这一回,以后永远不跟他们为伍。

如果我不告诉他们破解之法,没准他们会一直缠住我不放。

我那时候很天真地认为,今晚只要收手,一走,他们想怎么跟罗兴斗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他们都是一群混蛋,谁赢谁输都是自掘坟墓。

刘分头在我告诉他破解之法后,嘿嘿笑道:“这个好办,我们“光明酒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那玩意。”

后来分头逢赌皆用这招暗算对手,结果搞的有些赌棍中镖而不知道是喝了分头搞的那种饮料。

我得知后,深感罪孽深重!

阿弥陀佛!

我回到218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心里像被人乱敲的鼓一样无法安静入睡。

我有一些后悔今晚来这里,不该进入这个黑暗的圈子,更不应该与分头他们为伍。

可是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冲动是魔鬼。

我知道自己,已经被冲动的魔鬼引上了一条充满荆刺的路。

我心烦意乱地坐起来坐在床上搓了搓脸,看时间还只有十一点半,感觉肚子也有一点饿了,便走出“光明酒店”来到大街上。

这是一座早睡的城市,灯火退去妖艳的外衣,只留下一片阑珊的灯光默守着城市的夏夜。

此时的街上,已经行人稀少。

一条条街道沉寂在夜色的宁静中,只有车站门前那条街上还有一些做夜宵的摊点。

这些夜宵摊点有一些会摆到凌晨六点钟,他们主要做一些从长途客车上下来的乘客生意。

那些从遥远的城市回来的游子下车后很需要一个吃东西的去处,这里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这些夜宵摊点,有时候也会顺带做一些本城市里的夜猫子生意。

我从“光明酒店”门前顺着大道走到车站门前的那条街上,放眼望去整条街挨着汽车站门口的街两边一字排开,大大小小有十多家夜宵摊点,大都是做粉类的小摊点,炒米粉、汤米粉、炒河粉、汤河粉,外带搞点蛋炒饭或炒点田螺什么的,大一点的夜宵摊点上还会有一些啤酒可供食客选择,毫无特色,客人也是那么的稀少。

一个摊主老远就朝我热情地招呼道:“帅哥,吃什么?”

我正想回答他,但是远远看见小静正在一个小食摊前坐着。

小静远远望着我,神情仍旧是木讷的。

她的神情跟她的年纪是那样的不协调,就像老天爷的恶作剧。

小静身旁一个老女人正坐在小塑料凳上靠着她打着盹。

想必那张小桌上吃东西的几个小青年是她们的食客,一个小青年扭头叫小静给他们再拿两串水煮鱼丸。

小静急忙扶正老女人,起身从架在三轮车上的大锅里抓了两串水煮鱼丸放到佐料盘里沾了沾辣椒汁之类的佐料,然后送到那个小青年的盘内。

那伙小青年里有男有女,都十六七岁的光景,想必是当地的高中生趁着暑假没人管出来疯狂。

他们说话是那么的放肆,满嘴的脏话很典型的现代小痞子风格,有两个小青年还理了前卫的发型。

这又让我觉得他们不像是学生,倒像是离家出走的小痞子。

靠着小姑娘坐着的小青年搂着小姑娘,嬉皮笑脸地甩了甩额头上垂下的一撮黄毛。

他说:“他妈的今晚又他妈的没钱上网打游戏了,明天我一定要向我老子催钱,他再不给我银行卡上打钱我真的要饿死了。”

小姑娘撇了撇嘴,说:“你老子在广州做主管赚那么多钱,你每次找他要钱他只给你打那点钱,你老子真小气。”

一个吃着海带丝的小青年笑着说:“明仔,你爸肯定在广州跟野女人养了私生崽,不然你每一次向他要钱他怎么只给你一千块呢。你们说我帮明仔分析得对不对。嘿嘿……”

其他小青年男男女女的都一致起哄:“对。”

明仔说:“滚,滚,你们他妈的少在我面前放屁。我这回一定要我老子给我打五千。”

小姑娘说:“你吹吧,上次你不是说你老子会给你打三千吗,结果他还不是只给你打了一千,你老子肯定在广州有私生崽要养。哈哈……”

明仔掐一下小姑娘,骂道:“放你娘个屁。”

小姑娘尖叫道:“死明仔你要死啊,都被你掐青了。”

明仔说:“滚。”他说完吃一口水煮的豆腐皮突然冲着小静叫道:“喂,这豆腐皮上是什么东西啊?”

小静身边的老女人醒过来,急忙蹒跚着步子走过去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说:“这不是脏东西,这是烧坏的辣椒皮。”

小静也上前小心翼翼地解释:“我们家的辣椒都是自己晒的,有时候遇到落雨天放在煤火上焙坏了点,这种黑皮就是焙坏的辣椒皮,不是脏东西。”

那些小青年可能不是有意捣乱,他们听了小静和那个老女人的解释后,有一个小青年就说:“算了,算了,这种鸡巴烂摊上能有什么卫生东西吃,快点吃完早点回去睡觉。”

有一个小青年说:“我吃完还要去网吧玩一下,三哥说过今晚跟我一起合作闯关。”

明仔拍一下那个小青年的头,没好气地说:“你他妈的小气鬼,有钱总是一个人玩从不照顾兄弟们。”

那个小青年说:“什么啊,我上次从家里偷的两千块钱不是跟你们一块玩了嘛。”

另一个小青年说:“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说,你上次那两千块钱就请我们三个搞了一回鸡婆、吃了几次快餐。”

那个小青年说:“两千块钱能花几下嘛。”

明仔说:“你他妈的不要讲了,我们知道你。”

另一个小青年说:“你他妈的上次请我们去搞那些三十多岁的老鸡婆能花几个钱,你他妈的就是一个败类。”

那个小青年可能是他们当中的弱势,他被其他小青年说得不敢吭声,只低着头吃东西。

我好奇地走过去。

小静从小塑料凳上站起来,不吭声地望着我。

她一双没有笑容的眼睛里,流露出尴尬和窘迫的神色。

老女人也站起来,用像松树皮一样的手指扫了一下满头的白发,然后一张布满皱纹的黝黑老脸朝我笑着说:“老板,你吃什么?”

我走到她们的三轮车前。

这是一个简单到再也不能简单的小食摊:一个三轮车上放了一个煤炉,煤炉上架着一口铝锅,铝锅里被铁丝网隔开,每个铁丝的网兜里放着不同的熟食,一律用竹签串起一串串的,有豆腐类、有鱼丸、有海带丝、有猪肺、有莲藕片之类的食物。

我本来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为了照顾小静的生意,便杂七杂八地拿了一盘子。

我端着满盘子的熟食沾上佐料后,走到另一张小桌前。

小静家的摊位就两张小桌,另一张小桌被小青年们占用。

我独自坐到小凳上吃起来,味道不太好,马马虎虎可以下口。

这辣椒确实够辣,几口下去浑身都冒出热汗。

一阵凉风吹来,我顿时感觉凉爽爽的。

小静在一旁把我吃东西的变化看在眼里,她给我用一次性小口杯倒了一杯凉的茶水,说:“给你。”

我朝小静笑着说:“谢谢!”

小静木讷的表情似乎朝我笑了笑,然后回到老女人的身边坐在那张塑料小凳上。

老女人又靠着小静的脚,打着盹。

一辆挂着珠海到这座城市的长途卧铺车开到车站门前,顿时热闹起来。

一直在路边拉客的“摩的”骑手和出租车司机以及夜宵摊点的摊主都蜂拥着跑过去。

他们一个个把从车上下来的乘客围起来,扯开嗓门大声招揽生意。

小静赶紧和老女人站起来,她们俩对朝这边走过来的乘客叫道:“老板吃什么?……”

小静跟老女人脸上的招揽生意的笑脸,让我觉得是那样的苦涩,但是她们尽情用欢颜装饰自己的表情。

那些乘客大都神情疲惫,长途的车程谁都打不起精神,是谁也不会例外……

第27章 这女的什么来头

乘客们大都蓬头垢面的提着大包小包,一下车就租上一辆摩的或三五成群地租上出租车离去。

只有偶尔几个乘客,会坐上夜宵摊点吃点宵夜。

小静和老女人招呼了半天没有招到一个客人,长途卧铺车进站后,她们俩也垂头丧气地转身回来。

小静大叫一声:“奶奶不好了,那几个痞子没给钱走了。”

老女人拍一下大腿,说:“那几个有爹娘养没爹娘教的畜生,又吃了东西不给钱。”她骂着突然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

小静急忙扶住她,说:“奶奶算了,你别生气,你坐下来我去收拾一下。”

老女人缓了缓气叹道:“唉,这世道真不是人活的,做点小生意也会碰到这些妖魔鬼作崇。”

小静扶着老女人坐回凳上后,她低着头从我跟前走到那桌前收拾那些痞子留下的垃圾。

那几个小痞子,肯定是刚才趁着小静和她奶奶去招揽生意时溜的。

小静收拾完桌子对她奶奶说:“奶奶你今天感冒了现在珠海的客车也过了,我们是不是早点收摊回去啊?”

老女人像在哭似的揩了揩老眼,咳嗽了几声,说:“唉,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做什么事情都会受人欺负,回吧。你先把那些妖魔鬼的桌子收拾一下,等这个老板吃完了我们就收摊。”

我见她们要收摊了,她们今晚也够倒霉的,我反正不想吃这些东西,就站起来对小静说:“多少钱?”

小静还没有开口她奶奶抢先笑着说:“老板,十六块。”

小静扯一下她奶奶的手,说:“奶奶,他是我们老板的亲威。”

小静奶奶的脸顿时笑得比哭还难受似的,说:“那,那就算了吧。”

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二十块钱递给小静,说:“不用找了。”

小静很木讷地望着我说:“我奶奶刚才对你乱要价了,那些东西只值八块钱,我找钱给你。”

我知道小静奶奶也在杀生客,这里的夜宵摊点都这样,凡是过路的食客不懂行情先吃东西后问老板价格的,老板会抬高价格。

我说:“小静不用找了。”

小静的奶奶苦涩的脸露今晚我少见的开心皱纹,她急忙上前把钱从小静手里拿过去,好像生怕小静要找钱给我一样对小静说:“你这孩子,这位老板是好人。”紧接着对我一脸感激地说:“谢谢老板,你是好人。小静你还愣着干什么,收摊吧。”

小静对我说:“谢谢你!”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感谢是这么的廉价。

我只多出了十二块钱,就让一个深感生活苦涩的老人露出开心的笑容,也让一个人生孤寒的少女对我有了温暖的感谢。

那“光明酒店”里的赌棍们豪掷千金,最后得到的是你死我活的尔虞我诈。

我问小静:“你们家就在这附近吧?”

小静皱了皱眉头,说:“不是,我家在巴东。”

我说:“那很远啊,那你奶奶是不是跟你在这里租房子了?”

小静说:“我奶奶为了能够晚上在这里做这个生意,现在在我小姑家租了一间房住,我在酒店住宿舍。”

小静奶奶叫小静:“小静,你帮我把那张桌子折起提过来。”

小静对我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帮我奶奶收一下摊。”

我不知道她叫我等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她?

我傻愣愣地在站灯火阑珊的路灯下,夜深人静的街头,空荡荡的延伸到无尽的黑夜中。

突然,在空荡荡的街尽头,我又看见那个戴红头巾的女恶鬼,她站在街边的路灯下朝我狞笑。

这女恶鬼什么来路?

我不由吃惊,但是就在我再次去看那个戴红头巾的女恶鬼时,她一点点地缩入地下。

小静跟她奶奶很快就收拾完摊子。

小静的奶奶扶着三轮的扶手对小静说:“小静我回去了,你也回去早点睡吧。”

小静说:“奶奶你路上小心点啊。”

小静的奶奶慢慢地推着三轮车往前走,说:“我没事的,就几步脚到了,你回吧。”

小静跟她奶奶道完别,对我说:“我们回吧。”

我跟上小静,没话找话地问小静:“你奶奶这么晚一个人回去,你不担心吗?”

小静说:“我小姑家就在前面,她一直推着车下去就到了。”

“你小姑是你的亲小姑?”

“嗯。”

“那你奶奶在你小姑家住怎么还要交租金啊?”

“现在谁不要钱啊,我小姑又不是我奶奶的儿子她和我小姑爷当然要收我奶奶的房租了。”小静的语气很平静。

“你爸妈呢?”我好奇地问一句。

小静没有吭声,表情很痛苦起来。

“对不起!”我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件坏事一样,是真心向小静道歉的。

小静抿了抿嘴,说:“我爸爸坐牢了,我妈妈走了。”说完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那晚小静忍不住,把自己的苦命跟我讲了。

小静今年不是十四岁,她今年十七岁,她长得瘦小是因为从小营养不良。

她三岁那年,父亲因为赌博发现别人出老千,在冲突中她父亲剁掉那个老千的手,被捕后被判了十八年。

小静的母亲对生活绝望后,离家出走至今未归。

小静读到小学四年级,就跟村里的人到城里买花养活自己。

小静两年前本来跟亲戚去北京打工的,但是她害怕父亲在牢里孤单,就找亲戚帮忙介绍到“光明酒店”做服务员的,她要在茶山等她父亲出来。

她每个月都去探监,她父亲在牢里表现好,已经减刑。

小静那晚唯一一次很开心地笑起来,是她跟我说她爸爸还有九天就要出来跟她团聚了。

“哥,我本来不想跟你讲这些事的。”小静跟我讲完这些话很认真地看着我又说:“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也像我爸爸一样赌得将来连家都没有。我看得出来,你是好人,我希望你不要学坏。”

我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我自己也分不清,今晚我所做的一切也不知道对与错。

我爸爸跟我讲的因果报应,我所见识到的阴间穷鬼和富鬼的场景,我其实都是迷惘的,在后来经历的邪术事件中,我发现阴阳世界并不是我看到的那样,真相只是一个我还得继续探索的谜团。

卡尔维诺说过,“看到的真实不一定是真实,我永远不告诉你们真实,我只告诉你们真相。”

那天晚上,我向小静打听那个叫小容的女服务员的事情,我很好奇那个叫小容的女服务员事情。

小静一听我打听小容的事情,就很愤怒,小静甚至骂小容是臭婊子养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小静骂人而且骂出这么脏的话。

小静咬牙切齿地说小容肯定那个女服务的假名,她一定不叫小容。

我说姑且叫她小容。

小静咬牙说好,她于是说小容是两天前才被招进来的新服务员,小容跟她一起负责赌场的服务工作。

小静很愤怒地说没想到小容是坏人,害得她被黑仔扣了一个月工资。因为小容来“光明酒店”应聘女服务员的时候,撞见小静,她跟小静说自己跟父母闹翻,一个人出走在外没有钱想到“光明酒店”找工作。

那天小静见小容可怜,就向黑仔讲好话把小容留下。

小静说其实不是她替小容说好话,黑仔才留下小容,是黑仔想睡小容。

小容长得很漂亮,黑仔看见小容两眼都发直了,但是小容不肯做那种事情。黑仔是猎艳高手,他见小容刚烈,就放长线钩小容这条鱼,先把小容留下来,然后慢慢向小容下手,就这样黑仔把安排在“光明酒店”做女服务员。

小静说说来也巧,跟她一起负责赌场服务的女服务员前些天突然生怪病请假了,黑仔就安排小容顶替那个女服务员。

小静说这都怪老板色迷心窍,因为酒店有规矩不明来历的服务员是不让接近赌场的。

酒店一般服务员根本不知道酒店有一个赌场,光明酒店的赌局一直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

那这里一定有故事。

那个叫小容的女服务员也一定故事不小,我当时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没有往深处打听小容的故事,也根本想不到后来我跟那个化名小容的神秘女孩还会发生一串串不可思议的故事……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太阳升得老高,热力透过我昨晚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溜进客房,明晃晃的像一把长剑。

我一如既往地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伸一个大大的懒腰,意识从蒙蒙糊糊的状态瞬间清醒过来。

我从床上起来,我喜欢裸睡,但是在酒店我从来不敢,我穿着短裤走下床,脱掉赤条条地走进浴室,隔壁房间也有响动,这大清早的也不消停,估计是包夜的生意在临别前再来一次。

我血气方刚,但是心底纯度高,怎么难受也没动找小姐解决问题的邪念。

我拧开喷头,温热的水珠密集地淋湿我欲满不止的身体。

我洗漱完就去找刘分头……

第28章 冲喜是什么玩意?

刘分头理所当然地还在睡大觉。

我早就知道他这个鬼东西,晚上睡不着白天睡死人。

“砰砰砰砰——”

他的门我都敲得像擂鼓一样响,里面居然硬是没人来开门。

岂有此理。

这王八蛋想躲着不见我。

没门!

我先去酒店的餐厅填饱肚子再来找刘分头,我不可能让他刘分头赖掉我那三万块报酬,他不给我我就告诉叶丽红,刘分头跟李秀有一腿;而且我今天早上就要拿走钱,否则后患无穷。

鬼知道明天罗兴会不会有新的邪术出来坑刘分头,万一罗兴咸鱼翻身我可不想再冒险。

今天事必须今天了。

这种人的钱不拿白不拿。

嘿嘿——

拿了也是白拿。

反正钱在这种人手里不会干好事,只会把人的贪婪欲望被无限放大,把人的罪恶往更深的深渊送去。

我这么一想,觉得自己是特大好人。

因为我拿分头的钱,是在为他减轻罪业。

我吹着口哨,跑到酒店在一楼的餐厅,这里正在供应早餐。

我点了一笼小笼包和一杯牛奶,坐到一张空桌前慢慢地吃着。

这时旁桌用早餐的两个男人在讲昨晚赌博的事情,他们俩大概说的是昨晚罗兴输了一百六十多万,周总也输了二十多万,不过周总带来的那个娘儿们却跟着黑仔和分头赢了五万多。

昨晚罗兴输掉的钱大部分被黑仔和分头赢去,散家赢得只是小头。

甲男人说:“昨晚罗兴真邪门,后来一直输。”他说到这儿压低声音对乙男人说:“我猜黑仔他们肯定做了手脚。”

乙男人朝我瞟一眼后,说:“罗兴毕竟年轻江湖经验还不足,不过听说他背后好像也有人在撑腰,他不会轻易就这么倒下去的,他在外面放不少高利贷,钱是有的。”

“他爸爸有钱,他自己有个屁钱,他在外面放高利贷的钱都是非法集资。”有一个男人插道:“我上次也被罗兴的七哄八骗骗了六万,我等下去罗兴公司要回来,这钱放在他那里不安全了,他现在走运到头,他这样输下去要不了几局就垮掉了。”

……

我要了一碗粥和两笼小笼包,边吃边听着这些闲话和谣传。

用完早餐,我又去找分头。

“铃铃——”

这回我不敲门,一按门铃,分头就开门了。

“真仔,你个鬼东西,一大早就吵死呢。”刘分头大肚子下的裤子都没提好,真是不要脸。

我翻一个白眼,说:“都什么时候了,我要回去了。”说完进门把门关上。

“起来,”刘分头不理我的话他把床上的女人赶起来,“——真仔你坐,抽根烟。”说着从床头柜上把一根烟甩给我。

床上这时下来的女人居然是一个学生妹。

学生妹发育倒挺不错,应该在上高中,要不是她显稚气的脸我还看不出她是学生妹。

不要脸的刘分头。

我哪天一定要告诉叶红丽,刘分头不仅跟李秀有一腿还找学生妹。

学生妹见我进来,她羞涩般穿上衣服,拿着分头给她的三十张一百块钱走了。

这可能就是刘分头跟我说的“冲喜女生”。

刘分头昨晚说有高中妹来卖第一次,三千块,问我要不要来一个。

没想到这王八蛋,还真的做这种缺德事。

不过也是,刘分头不做缺德事就不是刘分头了。

我坐在床边看着学生妹穿着衣服,她有一张原本装纯可装得很纯情的漂亮脸蛋。

可惜了!

我止不住抽一口烟,叹一口气,闭上眼睛不想事。

刘分头等学生妹走后,便穿着裤叉坐在床边吸着烟得意地对我说:“真仔,你昨晚教我的方法真他妈的管用,罗兴那个娘卖B的昨晚像死狗一样一直输到底。”

这简直是废话。

我的方法不管用,你分头会这么热情招待我。

我的方法不管用,你分头昨晚会让我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翻一下白眼,没功夫跟他废话,一句话:“我的钱呢。”

分头笑眯眯地说:“你别急嘛,钱哥会给你的。你先坐下来,哥跟你说一下话。哥从来没有真心佩服过谁,你是哥第一个佩服的人。”

我见分头执意要留我坐下谈话,便只好坐到床边的椅子里,手指弹了弹烟灰,望着烟灰轻飘飘地掉落到地板上。

分头光着肥胖的身子起来把房门关上,然后坐到床边对我说:“真仔,你懂的巫术多吧?”

“不多。”

“哈哈——你就别在当哥的面前谦虚了,你是真人不露相。”

我翻一下白眼。

“跟哥玩深沉?”分头哈哈笑道:“真仔,咱们兄弟俩不玩虚的。哥问你,你现在一年能赚多少钱?”

我说:“难道你要救济我?”

分头嘿嘿笑着拍一下我的肩膀,说:“臭小子跟哥耍嘴皮子。真仔,哥佩服你了,你跟哥干吧,我们一起在赌场上搞,我保证用不了半年你就能成百万富翁,不,你这么有本事,半年就能成千万富翁。”

分头的话像一个巨大的馅饼朝我的头上砸来。

我要是跟他一起干,肯定会赚不少钱。

但是我可不是罗兴,有点小本事就以为自己天下老子第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至今记得玄清道长的教诲,他知道我的天眼自启后就向我启蒙道学。

他说做我们这行的要“和其光,同其尘”。

因此那年我请玄清道长赐我一个法名的时候,他赐我一个“混世小巫”的法名。

混世在道家的思想里,就是“和其光,同其尘”的意思。

因此混世小巫的法号,就是玄清道长希望我深藏不露,做谦卑的巫师。

我知道要达到玄清道长教导的那个境界,我还非常困难,因为我“欲不清,俗未脱”。

但是我还能在“欲不清,俗未脱”的脑子里找到清醒的理智,我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分头是个混蛋,他是想利用了我帮他赢钱。

今天我帮分头收拾了罗兴。

明天肯定就人来像今天我帮分头收拾罗兴一样收拾我。

我在分头洋洋自得地摸着油光的肚皮时,站起来很烦躁地说:“别说了,我没兴趣。你把我的钱给我,我还有事要走了。”

分头一把拉住我,肥胖的脸蛋笑成一块肉饼,说:“真仔,我们是亲戚你怕什么,有我在没人敢搞你。你先回去想一想,想好了再跟我说。”他说完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提包,从里面抽出一打钱丢给我,“你点一点,二万,一分不少。”

我没好气地说:“你还说带我赚千万,你答应给我三万,你少了一万。”

分头被我的话噎住似的,表情不自然起来。

这小子数学没学错,记忆也不赖,这钱不给会失信,给了又肉痛。

别看分头是一个赌棍,输赢上百万都不惧,但是他给别人酬金向来新贵不改旧家风。

分头是吃白菜萝卜长大的穷光蛋,有钱也不改抠门的死性子。

分头笑得比哭还难看,打一下我,说:“你要是跟我干,三百万都有。臭小子。”说完只好给我丢了一打,“行了吧,这可是我自己给你的。没黑仔的事,他妈的屁眼里都打算盘。不过下次黑仔问你,我给你多少钱,你就说出场费友情价五万。”

我白一眼刘分头才不管分头说什么,什么出场费友情价五万,凭他刘分头的德性,百分百跟黑仔说给我的报酬是五万。

我本来想说那就给我五万,但是话到嘴边还是不说了,刘分头铁公鸡一毛不拔,只进不出的混蛋,我跟他说那种话是多余的,免得浪费口水。

我钱一把装进口袋里,说:“对了,我家田里还有一些香樟和红叶石楠,你有门路帮忙推销一下。”

分头一听这话就牛皮冲天起来,笑道:“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就是推销点苗木吗。我认识好多做苗木生意的大老板,他们跟我是哥们。”

我相信刘分头的话不假,如果刘分头帮我介绍很多做苗木生意的大老板,我今后就做苗木生意的小老板。

我于是高兴地说:“分头哥,你给我介绍客户,我给你提成。”

分头搂着我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真仔,你还年轻,有一些事情你不懂。说句实在话,哥真不想看着你活得那么窝囊,你那么有本事你应该跟我干……”

忽悠!

分头的话是明显在忽悠我。

我瞪一眼分头,起身拉开门就走。

你别以为我书读得少,就想坑我,门都没有。

你个死分头,小爷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喂,臭小子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哥不会害你的。”分头忙追到门口对我喊话,“我就不信你不开窍。”

屁!

我走出分头的房间,在经过二楼服务员工作室的门前时,小静在里面喊我:“哥,你就走啊。”

我站住朝小静笑道:“是啊。”

小静走出门望着我,神情异样地问:“你今后还会来吗?”

我笑着说:“不会了。”

小静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似的望着我动了动嘴唇,然后低下头,说:“哦。”

第29章 美女咱们愿赌要服输哦

我笑了笑,对小静说:“再见!”

“再见!”我听到小静在我背后说了句。

那声音像飘乎的幽灵一样在我的脑后,我估计小静在目送我,但是我没有回头去看她。

我跟她最好不要再见。

因为再见也无意义。

我跟小静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有自己的生活,她也有她的生活。

我不想跟小静走近,我希望她忘却我,越快越好。

我回到218房拿东西时,把自己收拾好后,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找卢湘的想法……

那娇美的身材,那媚人的脸蛋,那滚圆的屁股,那坚挺的山峰,那柳一样的细腰,那白且长还有点细微之毛的长腿,那白得吹可弹可破的滑溜溜之肤……想想都是诱色可餐。

我已经从赌棍的嘴里得知卢湘昨晚赢了不少钱。

她能赢钱,肯定是信了我昨晚对她的那个指点。

如果她不是一个笨女人的话,一定会从中看出一些端倪,一定会想跟我套近乎。

卢湘如果跟我套近乎,我就有机会请她帮我把家里的苗木销售出去。

我见时间也不早了,估计卢湘也应该起床或醒了。

我就坐在自己的铺边,没想到一个电话过去才说卢湘是我。

卢湘就抢道:“我知道是你,我有你的电话。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俩昨晚会赢的?你是不是跟他们一起做局?还有你能不能教我一些做局的手法,我也想加入。”

我笑道:“我说卢大小姐,你能不能一个一个的问题来。你一下提出这么多问题,你叫我怎么回答你。”

“你少来了。什么这么多问题,不就是两个问题嘛。”

我很想就着赌约跟卢湘开玩笑。

卢湘那娇美且骚味十足的形象,也在我的眼前浮现出来。

我想着卢湘制服的样子。

我想着卢湘在床上朝我撩拨的样子……

但是真是操蛋,一想到卢湘被周总那肥猪压过就反胃。

我们做职业捉奸的,见过太多男女的肮脏事,对这方面有着本能的厌恶。

我不怕告诉你们,我真的得了这种职业病。

还有我不想得罪卢湘。

我主要目的,是想跟卢湘做成苗木生意。

这比我逼她向我兑现赌约对我更有价值。

如果我跟卢湘做成好朋友,她帮我家销售苗木,今后来日方长,有缘我同样可以有机会上她。

嘿嘿,别怪我很邪,没办法。

男人嘛,我也不小了,快二十岁了,我人早熟,中专还在实习期就跟那个不得好死的骗子小安哥在深圳捉奸。

我什么世面没见过。

但是我心里一股冲动的话对着手机却说:“你现在还在那头肥猪的床上吧。”

“去你的,昨晚我赢钱就打的回家了,才不跟他睡呢。”卢湘在手机里撒娇地说:“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随便,我只是答应陪他去光明酒店玩的。本小姐陪笑不陪身,懂不懂。”

我才不信卢湘的鬼话,这种女人就是娼。

“你没必要解释。”

“谁解释了,只是陈述事实。”

“那你今晚是不是把我们的赌注兑现一个。”我想约她出来吃饭,然后跟她谈销售苗木的问题。

如果两个人谈得来,上床也没关系,但是我不会趁人之危,也不会逼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想得美。”

“我靠,你又耍赖……”我正想说出来吃个饭总可以吧,但是卢湘却在手机里打断我的话:“你小气鬼,谁耍赖了。”

“你不耍赖,干吗说我想得美。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想得很美,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在想我们今天晚上在一起吃……”我还没有把饭说出来。

卢湘就很尖锐地在手机那头对我来一句:“我呸,我今天要去一趟长沙办事。”

“你又耍我。”

“谁耍你啊,我没事啊,我不要做事赚钱啊。”

“我不信。”

“不信拉倒。”

“好吧,说正经的。”

“你还有正经的?”

“当然有了。”

“说吧,我倒想看你有什么正经的。”

“这样吧。你帮我把我家田里那点香樟和红叶石楠销掉,就当赌注了。反正也不多,就几万苗。”

卢湘那里突然像停电一样,没了声响。

我忙“喂”一声。

这应该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压力。

她为什么要沉默了?

她应该没有沉默的理由。

她不答应就说不行。

她答应就说行。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她为什么要沉默不答呢?

“喂,卢湘,你不会这点忙也不帮吧。喂,卢湘,你还在听吗?”我真急了。

“听着呢。”卢湘终于有反应了。

“我还以为你突然失踪了呢。”

“你才失踪呢。”

“好了不贫了。说实话能帮我这个忙不?”

“能。”

卢湘答应后,在我还想说点话的时候,她居然径直挂线了。

我再打过去,她不接了。

什么情况?

我突然打心底都感觉卢湘在骗我。

她肯定没有离开茶山。

当然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就算她不肯兑现自己的赌注陪我一晚上,我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我向太上老君发誓,我昨晚跟她打那个下流的赌,实在是出于报复她瞧不起我,否则我不会跟她打那种下流的赌。

我感觉自己偷鸡不成反送了卢湘这鸡一把米,自认倒霉。

我把手机装回口袋,收拾一下自己就准备走人。

我才拉开客房的门,冷不丁撞上一张满脸横肉的怪物。

这怪物笑得让我止不住大吃一惊。

难道周总来找我要卢湘了?

我黑起脸说:“你的卢湘不在我这里。”

“别提那个臭婊子了,她昨晚赢钱就把我甩了,她还不把你告诉她赢钱的秘密告诉我,我恨死她了,我等一下回去就找人做掉她。”周总收往笑一脸愤怒地说。

“你要是做掉她。”我警告一句:“我会用邪术搞你。”

周总被我的话噎得不,一脸尴尬地问我:“她,她是你什么人?你这么保护她。”

“她是你什么人?”

“我带来的婊子。”

我不想再跟周总说话,想走人。

“兄弟,”周总慌忙挡住我笑呵呵地说:“兄弟,兄弟,你等一下,我有事找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我警惕地问。

周总涎起脸笑着说,“兄弟,昨晚散场后,分头跟我吃夜宵的时候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嘿嘿,我跟分头是八拜之交,你真是了不起,后生可畏,神人。兄弟,我是五峰温泉山庄的总经理,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请多关照。”

我一听这话不由得惊心起来,分头怎么可以把我的事情也告诉外人。

万一让罗兴知道是我坏他的好事,罗兴岂能放过我。

我知道分头不说出去,罗兴细心查原因也能查出是我干的。

问题是分头不说罗兴又没细心去查我,我就可能安全脱身,反正今后我不再来了。

罗兴就算以后知道今晚的事情,但是我以后不再来,时间久了他也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

万一罗兴还有什么新的赢钱请鬼千术,那他更加不会找我的麻烦了。

我失算了!

总以为自己考虑周全,哪知道我被分头在背后摆了一刀。

我突然意识到分头是个比我想象还要坏的赌棍。

我以前压根想不到分头会在我帮他成功破解罗兴的请鬼术后,在我背后摆一刀想逼我上梁山。

分头这么做,就是希望罗兴跟我斗起来,这样才有机会逼我跟他走到一起。因为罗兴一旦跟我斗起来,黑白两道能够保护我的人是刘分头。

我没有接周总的名片,冷着脸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嘿嘿,兄弟,你是真人不露相,真真人呢。”周总对我一脸敬佩地笑着说:“兄弟俗话说的好,多一条朋友多一条路,不对,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我小学没毕业,你不要见笑。”

我二话不说扭身走人。

“兄弟,你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周总在我背后一个劲地说。

我走到楼道口时一回头,发现周总在朝我恶狠狠地说什么,但是他见我回头忙朝我挤出笑脸又急忙喊我:“兄弟——”

我瞪他一眼,上了楼。

“臭小子,给你脸不要脸,你走着瞧。”

周总在楼下骂我的话,我都听见了。

这事估计不会风平浪静过去,我得赶紧去警告分头,得亡羊补牢,尽量挽救事态。

我怒气冲天地跑回分头的房间,在分头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砰!”

我一拳将分头打倒。

“你疯了!”分头倒在地上,鼻血流了出来。

我指着分头怒道:“我们之间是怎么说的。你居然把我帮你们的事情告诉姓周的,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分头肥胖的身子就地滚起来,强词夺理地怒道:“我这还不是想帮你打开知名度,周总是大苗贩子,你家的苗子他可以帮你销掉。”

“我警告你,你把我帮你收拾罗兴的事情告诉外人,我只要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我说到这儿止不住又说一句:“我怀疑姓周的也有问题,他跟你们可能不是一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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