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小女人 - xp1024.com
《悲情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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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不知道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关于伤心的女人如何痴心不悔的故事,搞得柏晚香觉得自己应该很悲情才对。尤其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她该做的是咬紧下唇、揪紧床单、偷偷地泪湿枕畔,不然也要躲回自己的房间,无语问苍天,无眠到天明,而不是躺在一个她爱得要死―应该是吧―的男人身边,慵懒地,用一种痴迷而醺醉的眼神,欣赏着和她同盖一条丝被、全身赤裸的他。

他长得真好看。柏晚香嘴角抹笑,换了个姿势,两人身上的被子滑开了一些,朦胧的金色灯光下,男人黝黑却泛着丝绸光泽的肌肤,还有撑起他那标准比例骨架的结实肌肉,在丝被下要露不露,隐隐卖弄着性感。柏晚香的视线往上,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又觉得他的锁骨与喉结充满致命的吸引力。

学生时代,她曾觉得他的五官太冰冷,像大师完美的工艺杰作,却没有温度,缺乏感情起伏。直到他遇见了沈霏,她看见那张冰雕似的脸上多了温柔与热情,那些彷佛能穿透一切的炽烈情感,让他多了诗人般的忧郁与斗士般的活力,那么迷人,更揪痛她的心。

随着岁月的增长,人生的历练……还有沈霏的骤逝,那张曾经俊美得稍嫌娇贵的脸变得有男子气概,一点一点的,内敛的霸气在眉宇间成形,女人若不爱他,多半也会带着欣赏吧?不过柏晚香的视线很快地又溜回他伟岸的胸膛前,心里想着如果能欣赏他裸睡的样子就更美好了。

嗳,她又忘了自己悲惨的处境了,悲惨的原因在于这男人不仅仅是不爱她而已。在他心里,死去的情人与工作摆第一,第二是他的车,第三可能是他不怎么闻问的老妈,第四是他的属下,第五是他的狐群狗党……要数她的位置,最好从后头数起来会比较快。

换言之,她虽然也是他手下的员工之一,而这男人对工作的热爱也让他在公事上对她起码还算公私分明,不过私底下,他却毫不掩饰对她的漠不关心与利用,毫不客气地表明在公事之外,她只是他想上就上的玩物。

好冷。柏晚香抓住丝被把身体裹紧,孟冬的深夜,寒冷像有意志一般,积极地找寻任何隙缝入侵。丝被给她拉走之后,阳刚精实的六块腹肌映入她眼帘―啊……性感的rou-体果然是天神呕心沥血的杰作!她快流鼻血了。

对了,她知道他的屁股也是又翘又结实,大腿同样让每个女人都想摸上一把,当然她已经摸过好几把了,不过她真的不介意再多摸几次。

这么想着,她又状似不经意地要将自己的身体包得更加密不通风……嗳,真的好冷噢!不料这回男人的手却快一步地拉住就要全部被她抢走的丝被,柏晚香有些迷糊地看着他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后知后觉地想起现在可不是欣赏猛男的时候,视线往上移。

噢,他醒了,一双眼精明得不像刚睡醒,反而像随时随地躲在员工背后、等着抓小辫子的机车老板一般锐利。

不开口时,这家伙性感得让女人流口水,一开口,却机车得让她想吐他口水!

“你怎么还在我房间?”性感机车男下逐客令了。

柏晚香的身体在丝被里扭了扭,把自己包裹得更温暖、更密实,还一脸舒服地眯起眼,用刚睡醒的沙哑嗓音道:“天气太冷,我太累,就睡着了。”她还赠了赠枕头。好软,好香,好舒服啊!

“回去。”他连和她废话都懒。

其实她有点受伤。有时她怀疑,就像乐极生悲一样,而她悲到了极点也会麻木,所以才会一点也感觉不到悲苦。

“你打呼声那么大,我不回去也不行啊!”她懒洋洋地用丝被把自己包得像春卷,下床找衣服。“空调不要省,我保证下回飞也似地回去我房间。”

说罢,她将被子抓得更紧,弯身想捡起自己的内衣,不料背后却有一股拉力和她抢夺丝被,让她动弹不得。

“干嘛?”她转身问,接着故作无知状,一脸不可思议,语气夸张地怪叫道:“你会冷?!我就知道!你也跟我一样受不了今年的冬天吧?说什么今年是个暖冬,只有病猫跟破少年才会冻未条,可是明明就很冷嘛,连你都跟我这个从小药罐子喂到大的女人抢被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外强中干,比娘儿们还没用呢!”

他无言,松开手。

呵呵呵……

“不要逞强啊!真的冷到受不了就说一声,免得人家以为看起来像铁打的柏总裁其实是纸糊的绣花枕头,一点寒冷都耐不住就感冒了……咦?你身上这是**皮疙瘩吗?”她凑上前去,顺手摸两把,豆腐真好吃。

“你不是要回去吗?快滚!”他冷着脸,沉声道。

又是一枝利箭穿心过。嗳嗳,所以说她真的很悲情啊!看到心爱的男人这么无情地对待她,她还是快点衣服换一换,回自己房间去舔舐伤口,一边对着月亮唱“我知道,他!不爱!我……”,嗷呜呜呜……

“好啦,被子还你,不要感冒了,我会心疼。”她真是深情到连自己都痛哭流涕啊!牺牲自己,照亮别人,宁可自己受苦,也不忍苛责他人,还有谁比她像阿信吗?

没有。

柏晚香当着他的面,“刷”一声地剥开包得像棕叶似的被子,还非常体贴地当起性感裸身小女仆,亲自动手把他从头到脚包起来。“乖哦,睡相好一点,不要又踢被子又打呼的,嗳……真是叫人伤脑筋啊,都多大年纪了?”她一边摇头,一边转身捡起地上的衣服。柏凛风额上青筋毕露,简直要脑充血了,下半身的男性象征也是。

他火大地拨开简直要闷死他的被子,却见柏晚香慢条斯理地穿着内裤,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全身赤条条的,连最私密之处都在她抬起腿时袒露在他眼前。

他想起它被自己挑逗得湿亮红艳的模样,想起它如何紧窒地包覆他,令他快要喘不过气,却又偷悦舒服得几乎疯狂;还想起那动情花液的腥甜气味,明明不属于任何一种美好的香气,却教人血脉愤张,犹如饥渴的野兽。

他胯间肿胀如热铁,但柏晚香已经很快地穿好衣服。

“呀,你都冷到发抖了怎么不盖被子?别感冒了让人笑话啊,我这就滚回我的房间去。”

柏凛风大步跨上前,她却泥鳅似地一下子钻到门边。

“晚安,我知道要小声一点,免得吵醒其它人,对吧?”说完,她一溜烟地退出门外,不道晚安,反正这男人也不稀罕她道晚安。

门后传来一声低咒,柏晚香神色慵懒的俏脸上眉峰一挑,似笑非笑,没事似地往楼梯走去。她赤裸着雪足,踩在设有空调系统的温暖地板上,身上的睡袍单薄飘逸,没有任何保暖功效,倒是能轻易令男人血脉愤张。她在楼梯下方的镜子前站定,边缘缀着蔷薇与藤蔓雕纹的水晶长镜里,倒映出她苍白的脸,以及被夜灯照射出一圈金色光泽的长发,颇有几分像凄怨的女鬼。

懒懒地踱到厨房,名家设计的布置再配上全套意大利进口厨具,餐桌正对着成片白色窗格的大落地窗,窗外的夜色正浓,月光惨淡,晚香玉凄凄冷冷地开了满园,风一吹,好像一朵朵都在呜咽着,这么美丽的夜景,正适合伤春悲秋地独个儿掉眼泪。

等等……气氛不够,这样她流不出眼泪!柏晚香绕到厨房后的储酒柜,一下子便找到柏凛风最爱的……管它叫什么反正她永远记不起来的珍藏佳酿,她一手拿酒瓶,一手拿高脚杯,倒了满满一杯,优雅地倚在餐桌边,举起酒杯,敬这一窗迷人夜色。

“我知道,他!不爱!我……”下一句是什么?想不起来,真麻烦。

她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眼角还真的有点湿。柏晚香虽然不懂酒,但柏凛风爱酒,他们的父亲也爱酒,她什么都不懂,倒是跟着两个男人练出一身好酒量。她和柏凛风之间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然而这个秘密却不包括他爱她。是她自己在他最伤心失意时送上门,后来柏晚香总忍不住想,难不成她被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给洗了脑,还真当处女之身是男人用过之后就能洗涤破碎心灵的万能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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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一点被影响吧,人还是尽可能地承认自己有多愚蠢比较好,即使她一直觉得那片薄膜不值多少钱―顶多动刀要花点手术费,不管是装上去还是拿下来!不过好歹那薄薄的一片也承载了无数男人的深切期待,对女性生理来说也起了一点保护作用,是不应该把它形容得一文不值。

重点是,如果眼前有一块你想吃很久的大肥肉,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时刻,你发现这真是一口吞掉他的大好时机,谁还有心思客气啊?那片薄膜就当是赏给他的小费好啦!

“嗝…”柏晚香打了个大大的酒隔,摇了摇手中的酒瓶,却发现瓶子里已经一滴都不剩了。真可惜,这是柏凛风最爱的酒说,昨天公司一个部门的副理千辛万苦从法国订来,要孝敬柏凛风的,而柏凛风从小就有个习惯,总是把最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等到他心情好的时候再慢慢享用,所以到现在一滴都没喝……呵呵呵,每次想起他这些幼稚又可爱的小癖好时,她就忍不住想笑。

柏晚香不信邪地晃了晃酒瓶,最后一滴酒液被甩到桌面上。

孤零零的一抹红,像她心上的泣血……果然酒喝多了,人会“趴袋”,她还能吟风咏月咧!

真的没了。她呆了呆,只思考半秒,然后耸耸肩,把瓶塞塞回去,再把酒瓶放回原处,好像压根就没人动过它,里头空空如也绝对不是因为有人偷喝!

“我知道,他!不爱!我……啦啦啦……”明天还要上班,还是赶快滚回去睡觉比较好。

她也是吃人头路的小小上班族,要看老板大人的脸色哪!尤其她亲爱的老板大人对她不爽已久,活生生把她一颗赤诚火热的心丢在地上踩仍嫌不过瘾,还要在上面吐口水,真是“话若要讲透支,目屎就拨未离”啊!

“他―不爱―我,哦哦哦……”真是有够心酸的,虽然也很想哀一下自己悲惨的遭遇,但还是“卡早困,卡有眠”啦!

早晨,大雾弥漫,晚香玉合上了,红蔷薇开了,花心的露水却冷彻骨。柏家的早餐是很制式的,每个成员一定得出席,尽管这座冷冰冰的大宅子里也不过住了五个人。通常大家长最早出现,柏凛风不会太晚起床,有时跟父亲一同入座,接着是两位女主人,柏晚香则照惯例晏起,白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出现在餐桌边。

她当然面无血色了,要知道,像她这样日夜操劳,又不是工作狂,白天给机车老板当牛一样差遣就算了,晚上还要满足他的生理需求,还真是彻彻底底的“做牛做马”啊!怎么不累呢?

“早。”柏晚香一身干练利落的套装,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娇柔和疲倦。昨晚不该喝那么多酒的,害她一早醒来,头就痛得像有人在里面打鼓。

“累的话就多睡一会儿,公司又不是全剩死人了。”柏东海脸上向来冷峻刚硬的线条,难得出奇柔和。许多人都在猜测,柏晚香这个跟着二姨太嫁进来的拖油瓶,根本就是柏东海的亲生女儿吧?因为人人都知道,向来一丝不苟、难以亲近的柏家老爷,只有对这个继女特别纵容。

第1章(2)

柏凛风面无表情,不过柏晚香很了解他,那得用放大镜才能瞧出端倪的五官细微变化,她眼一啾就看个分明。继父不只给了她公司绝大部分的股权,还让没有商业背景的她空降成为总裁特别助理,美其名是跟在兄长身边学习,柏凛风却始终认为她是父亲派到他身边的眼线。

老头子要派眼线监视他,那他就顺水推舟,利用柏晚香对他的迷恋,把她吃得死死的,看谁棋高一着!

其实他这些心思,柏晚香都很清楚。但女人对心爱的男人就是心软,这么幼稚没品的手段,她也只在心里暗暗吐槽过一次而已。看在她确实觊觎这尾美男已久,他想用美男计,她也就将计就计啦!不过她倒没有和柏凛风拚个鹿死谁手、玩谍对谍游戏的意思,因为事实上继父真的只是对她特别偏宠而已,柏凛风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不好,连带牵拖到她这个倒霉受宠的外人。

当然,柏晚香也不在乎柏凛风“误解”……这男人都认定她是间谍了,只怕她说破了嘴,他也不会相信她的清白,她又何必浪费力气咧?“人家今天有早餐约会嘛。”她软软地道,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真的是每天到公司打混。

从上任至今,她一再地暗示过继父,她真的不是很想进他们公司,霸占住这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肥缺,宁愿待在她原来钱少、事多、离家远的小出版社当个小小美编!想她a大美术系毕业,称不上高材生,好歹也成绩优异,这样的背景跑去当“堂堂”跨国集团总裁特别助理……是要助理什么?把总裁要看的报表和文件加花边?布置总裁办公室?虽然她真的布置了总裁办公室的厕所,但是柏凛风死也不准她把魔爪伸向他的办公室。

这些事情,她不好当着长辈的面说清楚,但连她都替长辈汗颜啊!安插个花瓶在公司里,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而前阵子八卦杂志零周刊确实也毫不客气地刊了整整六页的深入报导,大肆挖掘豪门秘辛,顺便加以取笑一番。

一如往常,柏晚香的暗示完全失灵。

“哦?是哪个部门的小伙子有幸得到咱们小公主的青睐?”柏东海一脸调侃地问。柏晚香对继父的反应并不意外,上次她谎称约了同事上班时间要去血拚,他老人家还要柏凛风给她多办一张金卡,逛累了可以叫司机去接她回家咧!不过,柏东海刚才那句话,却教她忍不住偷偷觎了眼柏凛风的反应。

怎知这一看,却让她原来无所谓的心咚地往下沉。

唉唉唉问谍…三声无奈。她这是偷偷在期待什么?期待他会脸黑掉大半,在心里大吃飞醋吗?

是啦,柏凛风脸是黑了,不过她很清楚,即使她拚命在柏东海面前表演自己有多懒散、多不把工作当一回事,仍旧一点也没有赢得柏凛风的信赖,反而更让他相信她是间谍,她在展示自己有多受宠,反讽他和他父亲之间僵冷如北极冻原的关系!

真幼稚。可是这么幼稚的他还是让她心中愁云惨雾,如果他幼稚的话,那她岂不是智障了?呜呜呜……她好惨啊……

“唉唷,是秘密啦……”叫她怎么掰?虽然她确实每天都到公司去和同事吃吃喝喝,因为实在对工作提不起热情,只好能玩乐就尽情玩乐啰!

在公司里,她是柏家的小公主,娇美又身分不凡,多的是想当驸马的男同事巴结,再者大家都在猜她的的确确是柏东海的亲生女儿,所以即使她占住了公司里最令众女性流口水的总裁特别助理一职,即使她只是一个对公事毫无帮助的花瓶,女同事们也宁可她永远占住这位置,不要让别的女人有机可趁。

所以严格说起来,她还真没有什么好嫌的,上班打混有免死金牌,公司同事不分男女都对她特别友善,不会跟她勾心斗角,薪水饱饱,事情少少,再抱怨会天打雷劈的啦!

“喜欢的就带回来让你妈和我看看。”柏东海仍是一派慈父貌,柏凛风却重重地放下杯子。

“我吃饱了,今天早上有个会报,我得提早去公司。”说罢,他也不等别人反应,起身离开。

早餐才吃没几口的柏晚香连忙用手帕包起松饼。“我也走了……”她是可怜的寄生虫,每天得搭“老哥”的车上下班耶!

柏东海脸色一沉。“吃饭皇帝大,等等让司机再回来载你去就好,不用什么事都得配合他的脚步!”

柏晚香又不是白痴,自家人面前她能嘻嘻哈哈装草包,却万万不能在公司各高阶主管面前大方偷懒。虽然有柏东海这个太上皇当靠山,她横着走也没人管,但这是向心力和纪律问题,上面的小伙子做不好,下面的老臣会不服气,弄不好哪天来个逼宫就让他兵败如山倒。再说,她空荡荡的办公桌上好歹也放了个亮晶晶的“总裁特别助理”招牌,哪有总裁开会,特助在家跷脚喝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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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啦,现在油价上涨,而且要节能减碳救地球。我去上班了!爸、妈咪、大姨byebye!”她是好孩子,出门一定要和长辈打招呼,人可以不懂巴结,但一定不能不懂礼节,不过她想那个幼稚鬼这辈子大概都还没机会学到这小小的道理吧?难怪继父对他慈爱不起来。

捧着最爱的松饼,手忙脚乱地穿上高跟鞋,柏晚香小碎步地追上柏凛风。

他没看她,也没有停下来等她的意思,两人坐进黑色bmw,明明车里开着暖气,她却觉得刮起了大风雪,呼呼呼。

她快结冰了!柏凛风又摆大便脸给她看,真是妨碍消化。虽然帅哥摆大便脸依然很帅,但她早餐还没吃完,不想拿零下五十度的冷空气当配菜啊!柏晚香只好当他不存在,赶快趁热把松饼吃一吃,她头痛得要死,空腹吃止痛药发挥不了药效。今天的松饼淋的是她最喜欢的黑莓优格,她一边吸吮沾在手指上的优格果酱,一边感觉到左手边射来两道死光射线,柏晚香身体僵了僵,慢动作似地转头看向死瞪着她的柏凛风。

如果眼睛可以发射出外星死光的话,她大概早在松饼还卡在喉咙里时就已经被烧成灰烬了吧!但他这样是在干嘛?他自己早餐没吃饱,所以也不准她吃吗?还是他想吃她的松饼?哼,谁教他刚才赶投胎似的不多带一份,现在没得吃怪谁啊!

柏晚香还来不及开口叫他想都别想,柏凛风已经欺向她,早晨的阳光由左边车窗洒进来,他高大的身形瞬间将她完全笼罩在yīn影中,柏晚香抬起头,只能看见背光的他眼底两簇无明火跳耀着,像两颗闪闪发亮的水银与黑钻石,镶在他恶魔似的冷脸上。

摆臭脸谁不会?以为她会就此弃械投降,乖乖奉上松饼吗?想都别想!

柏凛风一把抓住她右手腕,柏晚香只得捏紧手里的松饼,虽然松饼失去松软的口感,美味度大大扣分,优格果酱也几乎被她挤出来了,满满地沾了一手,但她可不是自小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小时候经常饿肚子的记忆太深刻了,何况还是她最爱的食物,她还得靠它填饱肚子好吃止痛药,就算把它捏成贡丸也绝不放手啦!不料柏凛风另一手捏住她下巴,身体几乎与她紧贴着,yīn恻恻地开口道:“你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这跟他们的约定有什么关系?

“放手……”她的松饼真的要变成贡丸了啦!

柏凛风以为她是存心挑衅,怒火更炽。“只要你还是我的‘东西’,就别想跟别的男人乱搞!”

“……”什么?这太跳tone了,她漏了哪一句重点没听到吗?柏晚香眨着不算大却总是让人感觉水光盈盈的眼睛,某些时候真的像在勾引男人似的。

柏凛风冷笑,抬起她的脸.“你这招对我没用。”

真的没用吗?如果是的话,他何必一再强调?在心底被牵引出任何化学反应之前,柏凛风低下头,狠狠地吻住她。

虽然他很帅,虽然她总是迷恋他的吻与挑逗,但此刻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柏晚香,还是快速地在脑海里整理出三大要点―第一,老哥今天跳tone跳tone的,不知道是不是没吃早餐的关系?还是他作了什么恶梦,像小鬼一样耍赖?要知道有时候他真的是有够幼稚,连她这么爱他、这么不忍心吐槽他,都忍不住想摇头叹气。

第二,也许他是吃不到松饼,恼羞成怒,但也不用吃她嘴里的啊!当然更有可能,他只是早上太兴奋,想在上班之前消消火,这就是她身为“玩物”的悲哀了,唉,好伤心。

第三,其实回想起来,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跳tone了,她已经怀疑很久,搞不好老哥的思路和地球人不一样……

想到这儿,柏晚香忍不住有些心疼了。

真可怜,地球是很危险的,他不知道吗?不过如果他回去火星的话,她会哭死的,所以她还是继续配合他好了。哈哈!

酸甜的气息在他嘴里蔓延,而她是如此柔软,如此甜美,即使他永远也不想承认这可恨的女人竟然有这么迷人的味道!柏凛风感觉到胯间的男性也开始蠢蠢欲动,那火焰被点燃的速度又快又猛,令他懊恼,他猛地离开她的唇,却止不住急促的喘息。

啊啊……他这模样好性感!柏晚香毫不掩饰自己的痴迷与眷恋,她忍不住盯着他因为吻而红艳湿润的唇―妖孽!祸害!她心脏快停掉了!男人这么性感简直是要不得啊!

接着她瞥见他唇边沾到黑莓果酱,应该是两人亲吻时沾到她嘴边的,她吞了口唾沬,忍不住倾身向前,伸出舌尖舔去那抹诱得她口水泛滥的果酱。

柏凛风轻抽一口气,抓住她手腕的力道更野蛮了,柏晚香吃痛,手上的松饼滚到座椅下方。

“噢!”她的贡丸……呃,是松饼!柏晚香有些傻眼了,压根来不及享受尝到他嘴边黑莓酱的迷人滋味。

“你在公司最好给我收敛点。”她要用这些手段去迷惑那些和她有早餐约会的男人吗?柏凛风几乎咬牙切齿地道,“要是让我知道你和哪个野男人搞上了,我就……”他就怎么办?柏凛风突然愣住。

惩罚她?把她软禁起来?为何这些想法让他感到不安?而其它的手段却不够宣泄他此刻心里的怒气。

一冷静下来,柏凛风才发现车子早已停在公司地下室的总裁专属停车位,只是司机不敢来打扰他们。怒火未消,欲火未平,他突然感觉有什么正在失控,或者老早就失控了,他可能将失去某种优势。

他思绪纷乱,而这女人是他的敌人,他不会把自己的弱点展示在她眼前!

柏凛风匆匆丢下柏晚香,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就下车离开了。

柏晚香瞪着踏垫上面目全非的松饼,还有自己沾满果酱和优格的右手,突然一股肝火冒了上来。

她的早餐!她的松饼!

机车咧……

鬓角又阵阵抽痛,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柏凛风离去的方向,只能抽起面纸把手擦干净。

柏晚香吩咐司机,“载我去星巴克,或随便一家能吃早餐的店!”她要悠闲地吃她的早餐,会议就让他自己去开啦!

第2章(1)

早知自己对柏凛风的迷恋无可救药,她曾经逃开过一次,不料继父自以为是为她好的安排,又把她拉回这个令她万劫不复的泥沼,到现在还拔不出身。话说回来,从小到大没人看出她对柏凛风的迷恋,反而是柏凛风有恋妹情结的传闻不少人都听过―那个幼稚鬼竟然指责她,说那是她四处放风声让人误会。拜托!谁有那个闲情逸致啊?他怎么不检讨一下自己比女人经期来临时更歇斯底里的行为?女人至少还是周期性的,他大少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发作咧!

在沈霏过世后,她可能得了失心疯了吧,竟然跑去诱惑柏凛风,事后遭他狠狠嘲弄,笑她跟妓女一样贱。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他的冷酷掉眼泪,那时她还在准备大学考试呢!躲在房里大哭了一整夜。

黎明来临时,她突然想通了,她这根本是在“靠夭”!哭个屁!自己要作践自己,自己要送上门当充气娃娃,人家又没来求她,那她事后是在哭个什么劲?哭人家没谢主隆恩?哭他技术太差害她痛得要死要活还差不多!

然后她把眼泪擦一擦,决定当个奋发向上的好青年,每天勤跑补习班和油画教室,念书还念到悬梁刺股,终于让她这个二流高中美术班吊车尾的三流学生考上a大美术系。

四年大学,加上毕业后一年的职场菜鸟生涯,柏凛风对她的影响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冲淡。虽然每次回到家,看到他,还是会坪然心动,还是会想起那一夜的难堪,而她的自尊也让她对柏凛风萌生出一股小小的不爽和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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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啦,她当时是个忙碌小美工,不爽归不爽,家庭聚会完回到自己的小猪窝后依然得过自己的生活,她还是能把柏凛风对她的影响轻易抛在脑后。

直到继父要她到公司担任总裁特助,母亲瞒着继父到她的小公寓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她不准拒绝,让她连逃避的余地也没有。

她记得第一天到公司报到时,她才知道因为没有特助前例,所以她的座位被安排在柏凛风的总裁办公室内。说她没有期待是骗人的。没办法,犯贱嘛!他都讲得那么绝、那么狠了,她还是偶尔被他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电得茫酥酥,只是她开始懂得在远处欣赏,不要再自讨没趣罢了。

特助要干嘛?她连excel也不会,ppt勉强还记得一点皮毛,会计工作更是从来没碰过,何况柏凛风都有三位秘书了,这种工作一定轮不到她头上。

那她泡茶扫地擦桌子总行吧?柏晚香踏到摆着饮水机和咖啡的柜子前东摸摸西摸摸,掩饰心里的不安和紧张,光想到要和柏凛风单独待在这间大办公室一整天,就让她头晕胃痛。

第一天上班,她甚至不敢奢望搭他的便车,所以还起了个大早,避开早餐时间自己搭公交车去上班,谁知道这正彻彻底底让她见识到柏凛风有多小心眼!

柏凛风进到办公室来,根本没心理准备要面对他的柏晚香吓得差点打翻茶杯,柏凛风大步朝她走来。“如果你想找出对我不利的文件,比我早到公司、比我晚下班倒是不错的选择,可惜你白费心机了!”

他有被迫害妄想症啊?

“我在泡茶。”她提醒他,他该担心的是她有没有吐口水或滴抹布水在里面吧?柏凛风看也不看他桌上那杯他根本不喝的红茶,冷然讽笑道:“这倒是很好的掩饰,不过我想不通,何必要花比一个专业秘书更高的价钱,请你来替我泡茶?”

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好吗?“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都可以吩咐我。”想想老妈的热泪攻势,她还是提醒自己,好歹给继父个面子吧!

“他们都把你推到我床上了,我还需要指望你的其它能力吗?”他yīn鸶的俊颜逼近她。

这是五年前的那一夜之后,他们首次单独相处。在那之后不只柏晚香努力念书,他也开始在父亲的公司见习,课堂之余的所有时间几乎都耗在公司里,一来他需要一个目标让他忘却沈霏的死带给他的伤痛,二来他想在正式接手公司后立刻摆脱父亲的钳制独当一面。本以为他就要让父亲认可他了,柏晚香却在这时被安排到他身边来!

话说回来,他五年没女人了,会在一进门时看到她穿着明显过短的窄裙露出白皙大腿而下身蠢蠢欲动,也属正常。

柏晚香气结。好吧,是她当年不懂事,一失足成千古恨。出社会后不少在情场打滚过的老大姊告诫过她,千万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当作跟男人交心的筹码,或者不管有没有想要换得他爱情的意愿,要玩一夜情也要看自己玩不玩得起!女人作践了自己一次,男人只会以为他们可以玩你无数次,至于交出真心?作梦罢了!

女人的yīn道在身体里,男人的yáng具在身体外,做爱时女人要接纳男人,男人却只是入侵女人。一开始嘴硬也好,真心也罢,说陪他玩玩也没关系,但因为接纳而把持不住心的女人太多了,这时才想反悔要男人的真心,他干嘛跟你玩真的?

“我以为柏凛风能有今天,至少是个敬业的男人,想不到你也不过是个连工作场所跟床都分不清楚的yín虫。”

她的话却激怒他。

“一个随便跟男人上床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他紧握着她的手腕,“瞧瞧你这一身打扮!你是来上班,还是来卖肉?说的那么义正辞严,做的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的打扮是哪里碍到他了?

之前在出版社工作时她没有穿套装的习惯,为了不让柏家丢脸,她只好临时去买件象样的套装,偏偏她那点微薄的薪水只能买料子较差的,她咬牙买下的套装还被老妈嫌到流脓,直说柏家千金不能穿那样去上班,一副要去找柏东海哭诉的模样。

柏晚香早就对老妈动不动向继父装悲情“靠夭”很不爽了,她搬出柏家就是不想再花柏家一毛钱,她合理的怀疑这个特助职位也是老妈跟继父“哭”来的!继父愧疚于自己没给老妈一个名分,她哭一哭,他就什么都答应了。

不得已,柏晚香只好向前同事或朋友们问问看,有没有“名牌”套装能借她一个月充充场面,等拿到薪水她再自己去买一套。好不容易借到这套衣服,却被这家伙嫌弃得一文不值,她火大地质问:“我穿的哪里不对?是露胸部还是露大腿?”

什么都没露,但上衣太紧,白色丝质衬衫完全服贴地包裹住丰满的曲线,扣子全扣上会勒住脖子,只好放掉一两颗,沟痕若隐若现,几乎可以想象她一弯下腰,前方就会有一堆色狼挤破头争睹马里亚纳海沟现世的美景;裙子则太短,一坐下或蹲下就有走光之虞。

然而,这与他何干?她就算全身脱光光任天下男人看个够也不关他的事。柏凛风此刻只是只想攻击的野兽,愤怒的理由不重要,能不能让这女人知难而退才是他的目的!去他的师出有名!

第2章(2)

“要是真让你露了,我这里不就成了风月场所?”他冷嗤,“你平常爱怎么风骚,在外面怎么乱搞我管不着,但是不要把这种肮脏事带到公司来!尤其是我的公司!”他低下头,鼻尖与她只有一息之隔,充满威吓与警告意味。

“你看我不顺眼大可以要我滚远一点,你凭哪一点出口伤人?”他马的欺人太甚哦!

“你受不了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难不成是想勾引我,才故作姿态?”

吼!吐血!一个男人再怎么帅,如此机车又自以为是,那张脸皮还不如拿来擦鞋跟的狗屎!

“你是不是有毛病?王子病加中二病?以为世上每个女人都想勾引你?”

柏凛风却笑得令她头皮发麻,而且后知后觉地想去撞墙!

“全世界的女人我不敢说,但我很确定现在我眼前就站了一个……”他的脸又贴近她,气息几乎吹吐在她唇上,那么亲昵,吐出来的一字一句却充满尖锐的恶意。“曾经不择手段地趁我酒醉爬上我的床的女人,你说我怎能不小心防范,弄不好下一秒我又要被拐上床了呢!”

人不能做错事,尤其不能做错蠢事,要不然永世不得翻身!“很不巧,”去他的担担面,她要是乖乖的骂不还口就跟他姓……嗯,改正,是名字倒过来写!“经过五年前那一夜,我觉得跟你上床实在是个恶梦,难不成你觉得你的技巧和你的体能有高超到让我念念不忘吗?”死男人!贱男人!她希望今天以后对他的任何迷恋都烟消云散!

然而,她还是应该乖乖的骂不还口。至少也不要去激怒一头根本已经因为愤怒而口不择言的野兽。

“还不承认你是个荡妇?这五年来你在外面逍遥快活,被多少个男人玩过?你这次又想把魔爪伸向公司里的谁?”垫伏在柏凛风内心黑暗角落的魔火,突然猛烈狂烧。

有其母必有其女。五年前他着了她的道,后遗症不只是一夜欢爱,她的形影开始像虫子一样,在午夜梦回,他最无防备的时候钻入他梦境之中。她的声音,她的胴体,她的容貌,还有明明从小到大都未放在心上的一颦一笑,化作魔物与他纠缠,无论他如何奋力抗拒,清醒后都只能愤懑地认清自己终究只是有肉欲的凡人,欲心火在夜阑人静时,可笑地被梦魇挑起。他没空花心思在男欢女爱上,与其花时间找不安全的发泄方法,不如靠运动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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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柏凛风不想承认,因为父亲自小的鞭策!言教上的严厉约束,与身教上的失败示范―他始终相信自己不是重肉欲的人。

柏晚香却像诱惑僧人犯戒的妖女,粉碎他禁欲的假象……

他更不可能承认,她每次出现,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白天的完美武装,入了梦境之后全都不堪一击。

“伸向谁关你屁事?总之不会是你!你放手!”她的手一定淤血了!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他皮笑肉不笑地,以自己身材上的优势将她逼向办公桌边。“你现在是我的下属,归我管;你领我的薪水……啊,对了,”他粗鲁地拉扯着她的衬衫,原本就绷紧的钮扣应声绷落。“你刚刚也说了,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任我吩咐,而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能力是可以为我所用,又能够符合你月领十五万的高薪……”

柏晚香瞪着她的衬衫扣子就这么一颗颗滚向地板,虽然借她衣服的人早说过她们体型不太合,反正这衣服她也不要了,送她无妨,但好歹接下来一个月她都要靠这件别人施舍来的衣服撑场面啊!“我本来就不稀罕!是~~~”

“是你们母女处心积虑,一步步要取得柏家的一切,现在我对你大开方便之门,不是挺好?咱们各取所需,你可以当一个称职的‘特助’―用你身上唯一值一个月十五万的地方!如果你嫌少,三十万如何?”他脑海里所有关于报复的沙盘推演,在柏晚香雪胸弹出衬衫外时渐渐失控。

柏晚香也察觉到腹部有个硬挺的异物抵着她,两人身体紧贴,他肌肉紧绷,原本写满冷讽的眼变得火热而充满侵略性。

“柏凛风,你别太过分了……”她无法克制地颤抖,这一刻才发现他早就可以靠蛮力让她臣服。

“我过分?你们母女处处进逼就不过分了吗?”他又拉扯她胸衣的肩带,丰满圆软的雪胸立刻诱人地袒露在他眼前。

他下身变得又胀又硬,懒得再跟她废话,大掌立刻捧起一边的软乳肆意地揉玩。

推开他,或甩他一巴掌!柏晚香知道自己做得到,但她的末梢神经却立刻开始因为兴奋而痉孪。她气他的自以为是,气他的口不择言,但多年来的迷恋岂是说忘就忘?年少时作过多少狂野的梦,编织过多少瑰丽幻想,而那一切一切都与他有关。

她曾经躲在窗台内,偷偷窥伺柏凛风和沈霏的约会,他们真是金童玉女,她最大胆的一次就是躲在衣柜里偷看他们做爱!她不是故意的,谁教前一天柏凛风又欺负她,她抓了蟑螂想塞进他衣柜里,没来得及离开,柏凛风就带着沈霏回他房间了。

她早早就不再作王子亲吻公主的纯洁美梦。

柏凛风和沈霏这对金童玉女虽然偷尝禁果,但在床上就像老夫老妻一样无趣,两人同一个姿势从头做到尾,沈霏还有空看手表……

她起身,没有遮掩,柏凛风几乎以为她和他一样,想要再次共赴云雨,谁知柏晚香却按下了内线电话。“方秘书,总裁想看早上企画部的报告,可以请你通知他们立刻拿上来吗?谢谢。”

柏凛风一阵错愕,而电话另一头的方秘书想必已经领命而去。

柏晚香水眸轻挑地勾着他,优雅下“床”,弯身捡起散落了一地的衣裳,不慌不忙地朝休息室走去,一边悠哉地以她一贯娇软的口吻道:“现在好像是上班时间,柏总裁。”

而他,哑了,电话那头的日本公司代表还在联机中,属下马上就要来见他,他只能呆站在原地,看着她几乎能诱人致命的赤裸背影,恼羞成怒地收拾自己的狼狈。

第3章(1)

他跟她本来就不可能友善共处。为了那女人的母亲,父亲从他有记忆以来就不曾回家吃晚饭,直到父亲终于逼母亲妥协,让她们母女踏进柏家大门。柏凛风为了大局着想,虽然不曾恶言相向,但也从没正眼瞧过二妈和她女儿。

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他们之间再没比这更好的相处模式,谁知她却满怀心机地自己送上门来,打破了和平假象。

他永远都记得那天他从她床上醒来的情景,那女人不愧是情妇生的女儿,神色自若,他觉得自己在人生最失意的时候踏入了她处心积虑布下的陷阱,至于床上那抹血,谁知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在乎,她自己要飞蛾扑火,拿处女之身来说嘴只会更令人作呕。

不过柏晚香倒是提也没提,好像床单只是不巧被弄脏了。他等着她来跟他勒索,或者提出各种要求,她却悄无动静,还搬出家里。后来想想他才明白,那根本是她欲擒故纵的使俩,因为几年后父亲便召她回来,不只直接把自己手中一半的股权给她,还要她到公司担任他的特别助理。

外面的风声他当然知道,只是柏凛风确定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当年祖父担心柏晚香的母亲会想法子怀上柏家的骨肉,进而逼柏家承认她,早在他出生后就逼父亲结扎,柏晚香不可能是他的亲妹妹。因此父亲的大动作背后只有一个动机!无非是想把柏晚香推给他,顺便藉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柏凛风觉得自己的退让,却换来敌人的得寸进尺,他怒火中烧,却不动声色,他发现柏晚香迷恋他……他不需要柏晚香的迷恋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倒是那方便他反将老头子和这对自以为心机藏得天衣无缝的母女一军。

他相信自己胜券在握,但是……

柏晚香竟然没跟他一起进公司!他不是已经说了今天早上有个会议要开,还是那女人最后还是跑去和某个野男人早餐约会了?

早晨的会报整整两小时,柏晚香都没出现。

当会议终于结束时,所有人都如获大赦,按捺住拔腿狂奔的冲动,鱼贯走出会议室,一离开黑面总裁大人的视线后,就一个个都像屁股有火在烧似的,抢电梯抢得好不热烈,没挤进电梯的也非常难得地决定走楼梯当作运动。话说今天开会开到一半,总裁大人钢笔没水,把本来在台上报告得好好的品管部经理吓得差点口吐白沬,因为从头到尾脸色yīn沉的柏凛风骂了句脏话,把笔一丢,钢笔撞在门板上,那阵撞击声把会议室里偷偷会周公的干部们全吓得屁股至少飞离椅子三公分,接着立刻如临大敌。

台上报告的品管部经理开始频频吃螺丝,台下众人几乎都可以听见他牙齿打架的声音了。

接着,秘书小姐好心地借了总裁一枝铅笔……事后众人忍不住围剿平日精明干练的方秘书,没事拿铅笔给总裁做哈?因为那枝铅笔没几分钟就“啪”地一声,在脸色越来越像夜叉的柏总裁手中断成两截。

“我怎么知道啊?”方秘书也快吓哭了。“我怕借原子笔,到时好死不死又断水怎样的,总裁可能会抓狂嘛!”怎知弄巧成拙!

“这年头有自动铅笔你不知道吗?”至少比较耐折!

“万一断芯,那会议桌只怕要翻了吧……”总之,谢天谢地,会议结束了。倒霉的品管部经理一脸如丧考妣,怕自己将是公司里第一个被命令休无薪长假的悲苦难民!

“柏特助回来了吗?”这是会议结束之后,柏凛风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而且还不是透过内线电话,足见总裁大人对柏特助今日的旷职不满到极点!

“还没耶!”方秘书直想哭,她急call柏晚香的行动电话,但她根本没开机。

“她的手机呢?”柏凛风根本是迁怒,明知故问。他的手机刚刚就差点被他甩到墙壁上,他都打不通了,方秘书当然也打不通。

如果方秘书打得通,而他却打不通,那他……他会更火大!

“我有留言……”方秘书不只欲哭无泪,还咬牙切齿,总裁秘书室里有三位秘书,平常只要总裁大人一有吩咐,另外那两个家伙都殷勤得很,第一时间放下手边工作等老板开金口,这当口她们倒很有默契地去拚命装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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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来立刻叫她来见我!”柏凛风没有大吼大叫,但甩上办公室门的力道几乎令整面墙都在震动了。

“该不会兄妹吵架吧?”总裁办公室门一合上,前一刻还抓着三支话筒忙翻天的吴秘书突然不忙了,好奇地对着办公室探头探脑。“可能吧,不然柏特助又不是第一次没出席会议了。”颜秘书推开快迭到天花板去的文件堆搭腔。

一款人一款命,由不得她们不平啊!

“你们很闲麻!”方秘书咬牙切齿,双手抱胸。两个闲磕牙的立刻干笑着回到工作岗位上。

总裁秘书室三个秘书,方秘书资历最老,有资格发号施令,想当然耳,任何火线任务也都得落到她头上。她认命地再次拨打柏晚香的手机,如果再转进语音信箱,她可能得直接打电话向柏家求救了吧?

十一点整,柏晚香终于出现在公司,两手拎着纸袋,身后则跟着公关部潘经理。

“放我桌上就好了,麻烦你啰!”柏晚香笑容甜甜地道谢,无视“碰巧”走出办公室的柏凛风那张臭到千里外都闻得到的大便脸。“真是太谢谢你了。”她笑靥如花地再次向身后的男人道谢。

“哪里,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外号师奶杀手的彼得潘,姓潘单名一个安字,英文名字干脆取作彼得潘,能当上公关部经理,靠的当然不只是那张简直像天天敷skⅱ的小白脸,而是永远笑容满面,亲切有礼,eq高到天边去,跟某人真是大大的不同啊!

“柏特助,请你立刻进我办公室来。”柏凛风脸臭也就算了,说话时一字一字吐出来,都像冰块敲在铁板上一样,又冷又硬。他丢下这道圣旨,也不等柏晚香反应过来,便转身回办公室。

彼得潘脸上微笑没变,额上却冒出一滴滴的冷汗。

他刚刚没看错吧?总裁临去前,好像瞪了他一眼!而且好怨毒、好凶狠、好恐怖啊!

彼得潘擦了擦汗,依然笑容可掬地道:“那我先回办公室了。”看来传闻总裁有恋妹情结是真的,他还是有多远闪多远,毕竟他还想在公司多混几年!

“等一下嘛!你帮我把东西拿上来,我该好好谢谢你,反正我也多买了一份。”本来是买给柏凛风的,但看样子他心情不好,应该也没心思吃甜点。柏晚香从纸袋里拿出她特地去买的提拉米苏和其它甜点,“来来来,我也买了你们的份哦!我知道佩佳在减肥,所以帮你买了无糖覆盆子茶冻,还有娜娜你上次说很好吃的红茶戚风蛋糕。”

方秘书感动得快哭了,当然是因为柏晚香总算出现,甜点就当作慰劳她一整个早上不断受创的心灵吧!

“谢谢柏特助,不过总裁找了你一个早上。”见柏晚香仍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方秘书只能暗示道,不希望自己又变成炮灰。

“甜点就留给女士们吧。”彼得潘不愧是彼得潘,明明冷汗冒不停,面上还能维持春风和气的微笑。“啊,我都忘了,中午我约了mbc集团的人呢!先告退啦,小公主byebye……”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他不对妇女同胞放电,简直就像要老鼠不打洞、野狗不拉屎一样,临去前忍不住又抛出秋波和杀手级的桃花笑,不料刚好总裁办公室门又霍地打开了,阎王脸柏总裁正对上小白脸潘经理,后者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彼得潘感觉自己坠入零下五百度的万丈深渊……

欧买尬!他假装昏倒有用吗?彼得潘惊到连脚底抹油都忘记了,只能浑身颤抖地看着酷斯拉……噢,他们英明神武的总裁大人,以着排山倒海的惊人气势朝他走来。他屏住呼吸,而总裁秘书室里三位秘书早已咻地一声滚回自己的座位去,方秘书对着屏幕保护程序,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吴秘书肩膀夹了一支话筒,另一耳挂了蓝芽耳机,两手又各拿一支分机喂喂喂个不停;颜秘书则被堆成山的活页夹淹没……

“公关部的人事经费似乎太高了些,尤其是一些高级干部。”柏凛风依然是淡淡的,冷冷的,他只看了彼得潘一眼,便没再理他,一手已搭在柏晚香肩上,端起兄长的架子道:“你别闹了,这里是公司,不要又把你在家里的任性带来,我有话跟你谈。”

只有柏晚香知道他的手劲有多大!

他气什么啊?开会不顺利吗?又不是她造成的。

好啦,她这么晚还大刺刺地晃进公司,是她不对,但他可以停她职、扣她薪水啊!景气那么差,她真的不介意放无薪假,干嘛一副要狠狠揍她一顿的凶神恶煞模样?柏晚香没有和他讨价还价,迟到本来就是她的错,她本来只是担心甜点太晚吃口味会变差,在被拖进办公室前她又不放心地回头道:“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尽管拿……”话尾消失,她几乎是被拎进总裁办公室,接着门板被用力合上。

“揪―竟是发生什么事呢?”吴秘书手上和肩上的话筒不见了,模仿着名主持人的口吻,双眼闪动着八卦神采。

“会不会是……”颜秘书桌上那山一样高的文件又神奇地被移开了,而且完全没有崩倒半分。“柏特助因缘际会下爱上某个穷小子,秘密恋情却被咱们一向重视声誉的总裁大人派私家侦探跟踪而揭穿了,现在柏总裁正气急败坏地要教训妹妹,再强硬地要求她和那个穷小子分手!”说着说着,她还义愤填膺地握紧双拳,满脸愤慨。

“你看太多粉红色言情小说了。”方秘书不以为然,推了推金丝框眼镜。

“依我看,应该跟这期零周刊的报导有关吧,零周刊说柏特助曾经和我们的死对头开阳公司的小开拍拖,还被零周刊的狗仔拍到呢!开阳之前一直挖我们公司墙角就算了,底下还有风声说他们派了间谍混进我们公司,我猜总裁应该是为了这件事吧?”柏特助真是太不小心了,年轻女孩就是玩心重啊!彼得潘在一旁翻白眼。

“拜托,你们看不出来吗?”他早已趁空档拿出手帕把脸上的汗擦掉,头发随意拨两下,立刻又帅到掉渣。

“看出什么?”男人懂什么八卦?三个女人一脸不以为然。

“你们有没有看过松元润演的某部电影?妻夫木聪也有演过类似的……”

暗示得够明显了吧?

第3章(2)

吴秘书立刻击掌,兴奋道:“啊!松元润超卡哇伊的啦!他演的道明寺好口爱哦……”

“妻夫木聪才赞好吗?演技与脸蛋兼具,又有亲和力,戏路也广……”

“拜托,他们两个都太奶油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像丰川悦司那种连眼神都很有味道的男人!”方秘书也加入战局,总裁秘书室立刻变得像菜市场般热闹,被晾在一旁的彼得潘无言的翻了翻白眼,决定此地不宜久留,留久了脑袋会趴袋!

他就算真的很讨厌她,也不用把她当出气包吧?她的手被抓得好痛!“总裁大人,我记得员工迟到要扣薪水,但不记得需要接受体罚!”

柏凛风脸上的冰山假面具瞬间崩裂,他彷佛被惹火的狮子,将柏晚香压在门板上。“我的员工不需要接受惩罚,但我的玩物需要!”

虽然明知道他总是故意用恶毒的言语想折磨她,柏晚香大可选择不随他起舞,却还是忍不住感到难堪和受伤。

“现在是上班时间。”

“你还记得现在是上班时间?这时候拿出来强调,你不会觉得羞耻吗?”

“我愿意被扣薪水。”好吧,她承认她有恃无恐,反正再怎样也饿不死。

她对这份工作的轻忽与怠慢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老是为了和柏凛风呕气而旷职。

谁教她什么权力都有,就是没权力辞职?

柏凛风嘴角嘲讽地勾起。“扣薪水,让你少买一个prada的包包?还是少做几次全身保养?真是好了不起的惩罚,我怎么都无法想象你会为此痛改前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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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我痛改前非吗?”她故作惊讶,抓紧了柏凛风对她的心结反唇相稽,“我以为你希望我越混越好,好让爸知道我有多不适任,好让你继承人的身分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我还真看不出你有什么能耐让我受威胁。”他的脸色一沉,决定两人的废话已经够多了,他也不打算给她任何自以为了解他,或者占上风的机会,冷硬地道:“听着,我不管你有多无能,多么不心甘情愿,那是你的事。我只要你记得一点!”

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扯掉她的里裤和丝袜,甚至不在乎将它们撕破,柏晚香下意识地挣扎并反抗,却无法撼动他半分,反而激起了雄性的征服欲,而她在感觉自己简直像螳臂挡车的无能为力之后,开始有一丝恐慌。

“你做什么?”她的眼依然水光盈盈。

像个祸害!柏凛风被心底升起的柔软情绪惹恼了,他痛恨她柔弱的模样,那比任何指控都要具有毁灭的力量。

……

“你嘴巴很臭!”她压抑着因为愤怒与激情而急促的喘息,接着豁出去般地倾身向前,在他仍然不停地需索她的同时,咬住他的脖子。

“该死……”这女人来真的!她发狠地咬他,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而他退出了她的身体。

如果不是对他还有一点眷恋―天晓得她究竟是被下了降头,或者脑筋有问题?她没有用她的指甲抓花他的脸、戳瞎他的眼睛,顺便拔光他的头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柏晚香嘴角还有几抹血迹,凄艳地笑了,柏凛风一退开,她乏力的身体就只能靠着门板,扶住门把避免跌坐在地上。

柏凛风觉得自己该愤怒,却像丢了声音和理智一般,莫名地退却,心慌意乱,视线触及她大腿内侧流淌的浅红色血痕后,更是瞬间从老虎变成病猫。

“我……”他猛地住了口,懊恼地发现自己刚刚竟然想道歉!

要他对她说那三个字,除非天塌下来!

柏凛风拉不下脸,整个人却像中了咒一般,无法再保持冷酷决绝,他只好道:“你知道之前放在我休息室的那双丝袜在哪里,进浴室整理一下。”

说罢,他很快地又把自己回复成衣冠楚楚的模样,却不知脖子上的血也沾到衣领上了。就像人总是急于掩藏罪恶,偏偏它欲盖弥彰,用更怵目惊心的方式在灵魂深处烙了印……他头也不回地走回办公桌后,而她狼狈地,两腿间还刺痛着,浑身颤抖,明明办公室开了暖气,她却只觉得冷。

咬紧牙,手握成拳,其实她后来想想,她还伤得不够彻底,否则当天她只会直接走出办公室,让他们俩一起身败名裂!

柏晚香木然地走向他的休息室,嘴里还泛着血腥味,不知为何那一刻喉咙却苦涩难当,两腿间的疼痛让她步履蹒跚,却没有让她停下来自怜。

直到莲蓬头的热水当头淋下,她才放任眼泪决堤,抱着身体,让水声掩去她的呜咽。

所有恶毒的言语与折磨都不是伤,最多是因为自恋与自怜而垂下眼泪,人类的情感就是那么犯贱与莫名其妙。真正伤的是他背过身去,好像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水声哗啦,而她压抑着不嚎啕大哭,也许是倔强,也许是不想示弱,就是不要让他知道她会受伤。她到底为什么让自己落到这么悲惨的处境?哭泣渐渐变成一阵一阵的抽噎,热水仍像瀑布般淋下,而她瞪着浴室的玻璃壁砖,悲伤与愤怒平息之后,只觉荒谬。

他有病!神经病!要不就是有生理期,一大早就发神经!而她与其说是因为伤心而掉泪,不如说是被气哭的。若他勃然大怒,或者恶意嘲讽,那她可以跟他继续吵,继续斗嘴,但他冷冷地转过身,傲慢地决定了这场争执已经分出胜负,完全不给她继续抗争的机会!

她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屈服与退让。

奇怪,到底是谁写了那么多苦命女人的故事?或者到底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甘愿演那样的角色?害她此刻觉得自己像个妖妇,满脑子邪恶废料,因为她不想认命。

她记得自己刚跟着母亲踏进柏家时,柏凛风总是在所有人的面前表现得冷淡疏离,像个高高在上的名门公子,顶多对她这个乡下野丫头有点鄙视,所有人都相信他教养良好,只是态度冷淡罢了。

但是每当跟她独处时,柏凛风不是扯乱她的头发,就是拿墨水泼在她的白色洋装上,有一回甚至将继父送她的洋娃娃丢进炭火正旺的壁炉里。当然没有人相信柏凛风会这么欺负她,大人都以为是她粗心大意。她应该委屈地大哭,要不也是乖乖当个小媳妇,毕竟她势孤力单,小丫头片子一个,大人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奇妙的是她还真选择了后者,总是乖乖的任他欺负,不吭声也不告状,然后在半夜起床把看门狗哈利的大便丢进柏凛风鞋子里!他骂她是野孩子,她确实是,因为她不介意徒手抓狗大便,但从小就娇贵无比的他很介意,隔天上学时气得鬼吼鬼叫。

还有一次她偷偷把蟑螂的尸体放进柏凛风的便当盒里―她不笨,当然不是把蟑螂大剌剌摆在饭菜上,她想柏凛风可能吃了几口才会发现便当不对劲吧?而她因此知道柏凛风原来也会怕小强,或者因为那次才开始害怕小强?反正那不关她的事,哼哼……

真遗憾,她大概不太善良,不怎么天真无邪,跟冰清玉洁、楚楚可怜完全扯不上边,演不了守在大男人身后苦苦等待垂怜的苦命女主角,更可能因为拿高跟鞋把大男人后脑勺敲出一个大包而被判出局。

如果要逆来顺受才叫爱,那她大概爱得不够真,不够彻底,所以无法舍弃自我吧?她不想退让,也不想屈服,此刻心里更是只有一个念头!去你的柏凛风,咱们走着瞧!

第4章

在暴力上,男人占有优势。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走出休息室时,对上柏凛风冰冷的神情与眼神,原本已经作好战斗准备的柏晚香竟然有些怯懦,甚至忍不住感到委屈。而他一看见她泛红的眼眶与鼻头,便很快地移开视线,心跳因为惊慌与罪恶感而失控。

他想开口要她回去休息,她却抢先一步,哑着嗓子开口,“我回去了。”

反正他也说了,她是否渎职他根本不在乎,平常都没在当回事了,到了这个境地,她干嘛还要逼自己敬业?

“你的衣服……”他突然想起,休息室里只有一双新的丝袜,是她上次留下来的。

柏晚香却心头火起,弯下身将散落在门边的里裤捡起,冷声道:“我会收拾干净。”柏凛风欲言又止,他没有辩解什么,反正也不需要辩解,只是那一瞬间他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窄裙下什么都没穿!

“我送你回去!”来不及作出更多思考,他已然开口道。

柏晚香面无表情。先揍她一顿,再赏糖吃吗?最好她有那么好打发,她是否该谢主隆恩?

“不用了,我会请别人送我。”

“请谁?潘经理吗?”他冲口道。

柏晚香原本已握住门把了,动作却顿了顿。

所以,他是怪她和彼得潘有暧昧?

不知道是哪些混蛋到处宣扬,男人吃醋才是爱你的表现……恐怕这些人都不知道,就像狗会撒尿宣示领域权一样,也有可能他们只是觉得自己的权力受到威胁与侵犯罢了。

虽然她曾经指望他其实有那么一点在乎她,但如果是这样的在乎―就像他所说的,他要他的玩物保持干净―那她还宁可不要这种在乎;更何况没头没脑乱吃飞醋的男人实在很不优!如果她能就此清醒就好了。爱情说到底是一种遮眼迷障吧?

“谁都好,至少比坐你的车舒坦。”

柏凛风没有发怒,只是大步走向她,一手又搭在她肩上,不由分说地拉开办公室大门。“走吧,别耍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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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定她不敢在人前发作吗?柏晚香怒瞪着他。

总裁秘书室静悄悄,简直像三位秘书都学了忍术一般,化成了布景,只希望这对兄妹能无视她们的存在,直接上演家庭伦理大悲剧给她们看。

无奈,柏晚香确实不想落人口实,也许是这些年在柏家多多少少被柏家父子影响了,又也许是她再怎么任性妄为,仍然明白自己终究不是真正的柏家公主,她只是柏东海的继女,难道还自以为真的是什么金枝玉叶,可以毫不节制地把她和柏凛风不可告人之事闹得满城风雨?

心里恨得牙痒痒,柏晚香却也拿身边这男人没办法。他处处在人前表现他的忍让,好像每次都是她任性妄为一样。这种男人心机重,最可怕了!她到底何时能清醒啊?柏晚香忍不住又一肚子火,有对他的,也有对自己的。柏凛风状似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走出办公室,对方秘书道:“柏特助身体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家,行程帮我延后一个小时。”

“好的。”方秘书不愧是职场老将,满肚子好奇虫也撼动不了她表现出来的专业形象。

柏凛风步履蛮横,柏晚香在气头上,加上腿间的疼痛,根本跟不上他,她干脆推开柏凛风的手,不管其它人在场地冷讽道:“我自己会走,你如果赶时间也不用送我了,我可不想我受一点点小伤,却害得总裁大人延误了行程!”

就算被当成不知好歹的娇娇女,她也认了!

柏凛风动作明显一僵,柏晚香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不料他却道:“我走慢点就是。”他又转向方秘书,“帮我叫小张立刻把车开到地下室,在电梯口等我们。”

“是!”方秘书没敢迟疑地拨打柏凛风司机的电话。

柏晚香瞪着他,柏凛风还是挽起她的手。“走吧。”这回他真的放慢了脚步。

柏晚香没力气和他计较了,她和柏凛风双双走入电梯,却不再看他。电梯里气氛很僵,柏凛风一直想开口,问她很疼吗?要不要去妇科挂个急诊?可是脸就是拉不下来,伤是他造成的,他应该理亏,可是想起他们争执的起因,又不愿先示弱,心头挣扎间,竟然不自觉地盯着她看。

柏晚香不是没察觉他的视线,电梯门板上擦得光亮的镜面金属映着他们俩的身影,她只知道他正看着她,那么专注而忘我,彷佛她真有本事迷倒他,那画面真教人沉醉,可惜现在的柏晚香早醒了,不打算再被他无意识的举动扰乱心绪,她把眼神定格在前方不知名的点,像在思考,或想别的事情,总之绝对和身旁这男人毫无关系!

柏凛风隔了许久才发现自己一直看着她,他转过头,尴尬地发现自己脖子上到脸颊有些泛红。

“我只是……”他想解释他绝不是被她所吸引,却不知柏晚香根本不想理他,电梯门也正巧在这时打开了,柏凛风未竟的话语卡在喉咙。

柏晚香率先走出电梯,头也没回,而司机小张非常尽责地在这时把车由停车位开了过来。

柏凛风绝不承认自己有一点恼羞成怒,他心浮气躁,梳理整齐的头发都被自己扒乱了,好半晌才追上柏晚香的脚步。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在乎!她要误解就去误解吧!误解他对她真有一点情绦……柏凛风不自觉地在心头碎碎念,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地下室有点热。

气还没消的柏晚香知道他想解释,也看见了他的窘迫,她走在前头,晚娘脸孔上,嘴角很不争气地轻轻往上扬,但又很快敛去。生气归生气,该取笑时还是要偷偷取笑。她在心里想。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然而柏凛风很难控制自己不把视线往她身上飘,这让他整个人烦躁不已,欲火与怒火同时煎熬着他。他刚刚真该趁她在浴室里时想办法自己解决的!看看他现在像什么样子?

不看她!死都不看她……

柏晚香贴心地脱了她的外套盖在他腰部下方,因为司机已经下车来替他们开门了。柏凛风动也不敢动,只能看着那可恶的女人冲着他,露出恶女般甜甜的、迷人又气人的微笑。“不可以跷班哦!亲爱的柏总裁。”恶女下车前还朝他眨了眨眼,然后脚步轻快地离去。

“少爷,你要下车吗?”不明所以的小张白目地发问,他看少爷脸好红,简直红到像柿子了,该不会是发烧了吧?这可得快进屋去请医生来啊!

柏凛风尴尬万分,只能恼羞成怒地把怒气发泄在倒霉的小张身上。

“我忙得要死,还不快送我回公司!”柏凛风发出暴龙般的怒吼,只怕连大宅子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柏凛风臭着脸回到公司,三位秘书好奇死了,她们有志一同地觉得柏凛风的脸臭归臭,和早上的臭又有些不一样……

“早上那种是阎王脸,现在这种……”颜秘书搜寻着适当的措词,“应该可以说是‘傲娇’吧!”

“什么傲骄?是骄傲吧?”吴秘书悴道。“你这lkk不懂啦!这是新词!意思是形容一个人嘴巴骄傲、架子大、外表冷淡,心里其实很害羞,在某些特定时候,是相当温驯如小猫的……”

吴秘书抖了抖。“温驯如小猫?你说总裁?”她脸上出现三条黑线,不要说根本无法想象,就算硬是绞尽脑汁想象……咦?好像还满吸引人的耶!想象一下俊美无匹的总裁大人对自己撒娇的样子……哇!应该很可口吧!说不定还能要求他这样那样,嘿嘿嘿……

可不是吗?冰块脸总裁不同于早上时开口闭口都闻得到火药味,这会儿语气却是彬彬有礼;早上像酷斯拉一样质问她们连杯咖啡也不会泡,还当什么秘书?现在则是开口请她们泡杯咖啡给他。

方秘书看柏凛风此刻心情好,想起柏晚香多买的那颗牛奶泡芙。

根据柏特助的消息,那是柏凛风最喜欢的甜点!看到泡芙,方秘书就知道柏特助是特地买给总裁的。

本方秘书也觉得不可思议,牛奶泡芙这么小女生的甜点,跟冷酷尊贵的柏总裁怎么想就怎么不搭!不过柏特助不只一次买牛奶泡芙到公司来,而方秘书也从没看见那些甜点被丢掉过。趁现在总裁心情好,就把冰箱里的泡芙拿给他吧!老大心情好,底下的小喽啰才会快活啊!方秘书趁着有文件要上呈,拿了装着泡芙的纸袋,按了内线电话。

“进来吧。”柏凛风的声音明显地轻快许多。

方秘书进办公室时,发现柏凛风甚至不同于以往一定埋首文件之中,反而一脸若有所思……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想的在发呆?这太教人惊讶了!她差点忘了自己进办公室的目的,直到她把门合上时,柏凛风才回过神来。

“品管部经理给的报表我整理好了,请您过目。”先处理正事,然后她才接着道:“还有一件事,这是刚刚柏特助买的牛奶泡芙,我想应该是特地买给总裁的吧?”如果不是有练过,她真怕自己会笑场!

不知错觉否,柏凛风听见牛奶泡芙时,动作顿了顿。

“放着吧。”他依然面无表情,冰冷无波澜。方秘书也不敢怠慢,立刻退了出去。总裁真的喜欢泡芙吗?可是如果不喜欢,根本不会叫她把泡芙留下来啊!该不会真的是傲娇吧?方秘书忍着笑意,决定为了老板的威严,还是不要把总裁在发呆的事说出去。

方秘书一离开,柏凛风就拿起了纸袋,阵阵牛奶香诱惑着他。

是晚香买给他的……

那瞬间,他就像小男孩拿到最喜欢的礼物一样开心,不过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有耳根子微微地泛红,小心翼翼地捧着纸袋,泄漏了他的好心情。

喜欢吃的东西当然要留到最后!柏凛风转身就把泡芙放进办公室冰酒的小冰箱里,决定等下班再来好好享用。

只不过那一整个下午,一向是工作狂的柏凛风竟然频频发呆,看文件时发呆,部门经理来找他时也发呆,次数多了,他开始觉得不对劲,虽然那些不对劲在下班前吃完泡芙后,又被他忘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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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玩物的定义是什么?柏晚香本来以为他会说,要她当他的情妇。他却只是皱眉瞪她,“我不想有这种不三不四的关系!”

是哦,那玩物就不会不三不四了吗?怯……

“换你了!”他催促道。

柏晚香懒懒地支着颊,移动复活的黑皇后进逼白国王。“你死了。”

柏凛风瞪着棋盘良久。“这局不算,刚刚……”

“唷!柏总裁耍赖呢!大家快来看啊!”

“……”可恶!他把俊脸一绷,“不玩了。”

柏晚香嘴角忍不住向上扯了扯,干脆起身,“那我回去睡觉了。”

柏凛风立刻改口道:“再下一盘,我一定赢你!”

背对着柏凛风,她一脸好气又好笑,知道不答应他不行,只好又坐回去。小时候,柏凛风从不和她下棋,因为他讨厌她,西洋棋是贵族游戏,她是野孩子,他不屑和她玩。

不仅西洋棋,还有很多很多,像网球、电动游戏、桥牌和黑白棋。不过那时毕竟年纪小,两个孩子哪来那么多深仇大恨呢?有时柏凛风仍会软化,让柏晚香陪他一起玩。

因为事实上,他几乎也没什么玩伴。

柏凛风大概很后悔教会她玩西洋棋,因为几乎只要是棋类游戏,柏晚香一玩就上手?而且可以杀他好几次。可是他却没想到记忆里最常陪他下棋的,竟是讨厌的柏晚香。

直到沈霏离开人世,直到柏晚香用那样的方法改变他俩的关系,然后她离开了柏家,五年来简直像逃避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他们已经许多年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下盘棋了。

柏晚香了解他的脾气,如果他们下五盘棋,她心情好,就让他赢三盘,心情不好就二胜一和……回头想想那时的她真的很心软,就连心情不好也舍不得杀得他太难看。世间还找得到比她更深情的女人吗?当然没有!呵呵……

柏晚香回到柏家后,白天担任他的特助,晚上当他的玩物。柏凛风所谓玩物的定义大概是―陪他玩各种游戏的尤物!虽然柏晚香自认离尤物还有好大一段距离。也许柏凛风这家伙人缘太差,没人要陪他玩,要不怎么会在这五年内被封为工作铁人?

虽然柏凛风自己也没发现他竟然可以“不计前嫌”,跟她对坐棋桌前,一起打一场球,甚至一起吃饭。反正是这女人欠他的,他不用白不用!反正他“利用”完她就会赶她走!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反正……

柏晚香心软了,荒谬地原谅了他的恶劣对待,因为一起长大,她比谁都明白,柏凛风其实很寂寞……

柏凛风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后了,照例,父亲对他的加班完全不以为然,而母亲心疼儿子,让厨房热了堡汤,他喝了几口就推说要回房休息了。柏晚香今天怎么这么早睡?他来到她门边,发现门下隙缝只露出了幽微的黄色灯光,他迟疑着,本想就这么回房,摸了摸口袋的药包,还是试了试她的门把。

门一打开,柏晚香就醒了,她本来也没睡熟,只是意识朦胧地假寐。

若在平时,她会马上就嘲笑他没规矩,她最爱取笑柏凛风那些不小心显露于外的缺失与不完美,因为平日他一定小心谨慎地维护那些形象,例如以前一起练钢琴时,柏凛风总是要求自己绝不能弹错一个音,一旦弹错了,柏晚香会毫不客气地、用夸张的假动作大声“偷笑”,笑得他俊美的脸泛红,恶狠狠地怒瞪她。

其实没什么好取笑,但就因他太介意,她就越要逗他,人不可能完美无缺,这男人偏偏自以为是完人,她忍不住就想狠狠地戳破他的假面具,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不可否认这还真让她上了瘾。

不过这回,她困了,决定不理他,继续装睡。而且她今天因为他的粗鲁与幼稚而受伤,恐怕三天内都不方便满足他那些变态幻想,他要是敢乱来,她就让大家都很难看!柏凛风动作很轻,脚步也很轻,他把门轻轻合上,来到她床边,端详了她一会儿,雕像般的冷脸上,难得地显得若有所思。

真的很不舒服吗?怎么这么早睡?

夜色好像包围了全世界,只有一盏暖金色的灯光在他们俩之间,柏凛风的背影被灯光拉得长长的……

看起来有些落寞。

真的睡了?

他其实大可出声把她叫醒,凭她是他心目中可恶复可恨的邪恶心机女,他根本不用管她累不累,可那当口柏凛风完全没想到这回事。

他呆站了一会儿,站到柏晚香都有点不耐烦,想起身问他到底想干嘛时,他才终于移动脚步,拿出口袋里的药包和纸张,放到她床边。

他也早点回去睡好了,柏凛风想着,离开她的房间。

柏晚香睁开眼,起身就看见床头柜上鼓鼓的白色小包。

那是一包小药包,下头压了一张她的挂号单,约诊时间是明天早上,在她平常去的妇科医院,药包里则是一些止痛消炎及抗生素之类的药。“……”他是跟医生说她血崩吗?柏晚香真是好气又好笑。但是想想他一个大男人,跑去妇科挂号,也挺难为他的。

也许他是叫小张帮她挂号吧?不过话说回来,他总不可能跟小张解释她下体流血受伤吧?

柏晚香躺回床上,手里抓着那包药包和挂号单,笑意始终挂在脸上。

她是不是太容易原谅他了?她本来还在想许久以前偷偷买的泻药终于派上用场了呢,现在想想,还是再给他判个缓刑吧!

柏凛风回到房间,跟往常一样,公文包摆在该摆的地方,西装外套挂在该挂的地方,松开领带,然后倒一杯水给自己。接着他看见水壶边的银盘上,多了一瓶药水,一组棉花棒,还有……一包ok绷。

柏凛风拧起眉,不屑地冷嗤了一声,转身进浴室去洗澡。他才不要用那种东西!ok绷和药水原封不动地摆在桌上,几分钟后,柏凛风洗完澡,头发只有半干,身上穿着浴袍,他想他该趁时间还早,处理一点公事。

但他的脚步却在放水壶的桌边停了下来。

既然是那女人的心意,不用白不用!他拿起棉花棒和药水,走到镜子前上药,最后才迟疑地看向ok绷。

碰到伤口也很麻烦,而且藏在衣领里也看不到吧?更难讲要是不用她的东西,那女人又要啰哩叭唆,说不定还赌气不去看医生,这么一来他忍受路人侧目硬着头皮进妇科医院挂号不就白搭了?柏凛风想了想,还是撕开ok绷,他还贴成了x字形,接着颇满意地审视自己的杰作,却完全没发现ok绷上的小熊图样。

贴完ok绷,突然又不想处理公事了,他决定早早上床睡觉。

明天还要绕路去医院,不能太晚起床。

他会不会对那女人太友善了?柏凛风入睡前,忍不住瞪着天花板这么想。

不,他只是不想欠她,何况她如果不快点好,他的权益会严重受损!这么想着,他便安心地入睡了。

柏晚香最近老是梦见她和他小时候的事。柏凛风从小就是个资优生―不要看他长大后那些幼稚的行为以及每次下棋都需要她偷放水,他真的是资优生,毕竟资优生不等于不幼稚,也不等于下棋很有天分,更不等于不会经常闹别扭。

他和别的资优生不同,不是文文弱弱、戴副重度近视眼镜那一型,从念幼稚园到国中,学校里有很多女生喜欢他,说他像欧洲皇室的王子。

每次听到别人这么说的时候,柏晚香总会在心里加一句,他不开口时是挺像的。

其实那些喜欢他的小女生里也包括了她,只是柏晚香很明白柏凛风只当她是臭虫。不过有时她又自我解嘲,柏凛风对她算特别的了,因为他对所有人都是一○一号表情,对她却有两种表情呢!

第5章(2)

第一个表情是没表情,第二个表情是翻白眼。她真荣幸。为什么喜欢他咧?因为他很帅;因为他家很有钱;因为他常常比赛拿金牌;因为他iq高到天边去;因为他很会念书,每科都考一百;因为他网球打得一级棒,比漫画里的男主角还帅;因为的因为……因为每个人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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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柏晚香有时又觉得,这些因为似乎没有那么接近她心里的标准答案。

相对于柏凛风的受欢迎,她的情况就凄惨许多,因为她总是玩得全身脏兮兮,功课又差,上课老是发呆神游,老师都说她笨到无可救药,怎么就不学学她哥哥呢?

真是说到她心头的痛处去了。她人缘差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全校都知道她是模范生代表柏凛风的妹妹,而柏凛风超级讨厌他妹妹!偶像讨厌的对象,当然就是大家唾弃的目标啦,她简直就像灰姑娘,比油麻菜籽还没价值,比阿信还苦情!

不过那时候的她可不在意,反正她还是可以天天和柏凛风一起上下学,还住在同一楝大房子,每天都能见到面耶!超级开心的,所以这些小事她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有一次,柏凛风开生日派对,好多同学来家里帮他庆生。想当然耳,她又是最不受欢迎的家伙,识相的话最好有多远滚多远。“你真的是柏凛风的妹妹吗?”据说是全校最漂亮的王小英―柏晚香忘了她叫哈名字,反正那不重要,就叫王小英吧―穿着漂亮洋装、绑着公主头,双手抱胸,一脸无辜不解地看着她。

美少女嘛!当然不能露出尖酸刻薄的模样,就算要欺负人要羞辱人,也要保持公主般的仪态和气质,这可不是人人都做得到滴!

“她是野女人生的啦!”王小英的跟班一号说。

“她好臭,跟柏凛风真的差好多,柏凛风有她这样的妹妹真可怜。”跟班二号接着发表高见,然后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跟班三号四号跟着冒出来,围着她,好像她是动物园的镇园之宝。

她开始担心她刚刚去偷挖来的蛋糕会沾满口水,只好小心地护着它,并且尽快用最神速的速度把它吃完。

“哈哈……她是小狗啊!”围着她的人开始哈哈大笑。

“你们在干什么?”寿星走了过来。

“柏凛风,你妹妹跟你差好多哦!”王小英上前挽住白马王子的手臂,这位置当然只有她能抢啦!柏凛风实在不喜欢这种亲密又恶心巴啦的举动,本想退开,但在看见一群人中间满脸奶油和巧克力酱的柏晚香时,忍不住嫌恶地拧起眉。

“她才不是我妹妹!”他冷声道,转身离开。

其它人悻悻然地看了柏晚香一眼,也跟着一哄而散。

柏晚香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在以前的学校,她和讨厌的男生都是直接揍扁对方、打泥巴仗咧!这些贵族学校的小学生太没威胁性啦!

没有人要理她,她干脆溜回厨房找甜点吃。今天柏凛风过生日,厨房有好多甜点哦!她最喜欢吃甜点了,现在大家都在前头玩,就没人跟她抢甜点了。

厨房的大桌子上,摆了待会儿要请小客人们吃的雪花糕和鹅肝酱饼干。这些她都不喜欢。柏晚香趁着管家不注意,偷偷打开冰箱。

有泡芙耶!那是稍早时的餐前点心,也是柏凛风最爱吃的甜点,只要家里当天点心有泡芙,管家都会特地给柏凛风多留一个。

说真的,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吃泡芙,不过柏晚香盯着那胖胖的泡芙三秒,还是伸手拿走了它。没办法,因为她突然强烈地想吃这颗柏凛风期待已久的泡芙,而且是强烈到不吃就会很遗憾,哈哈哈哈……

那天晚上,柏凛风脸很臭,想当然耳,是因为泡芙不知被谁吃掉了。

她看着柏凛风那张因为喜欢的甜点被吃掉而生着闷气的臭脸,突然觉得他那样的表情,比他高高在上、装模作样的表情可爱多了。

简直可爱一万倍啊!害她心里小花开不停。所以为了他好,她还是不要告诉他,他心爱的泡芙是被他最讨厌的臭虫吃掉的好,呵呵呵……

晚餐时,继父又问起他们俩的功课和在学校的情况,柏凛风想当然耳让他的母亲非常有面子,而柏晚香则让她的母亲想把她掐死。

“有什么关系?小孩子有个快乐的童年最重要,小香只要开心就好。”柏东海又为她缓颊。

虽然不是她亲生爸爸,不过柏晚香还满喜欢柏东海的,而且他生下了柏凛风啊!这点又更让她喜欢了。

“你做什么?”原本静静用餐的柏凛风突然大吼,简直是世界奇观。柏晚香一脸无辜,不过依然没停地张口吃掉剩下的半尾炸虾。

“我以为你不喜欢吃,就帮你吃掉啊!”看她心地多善良,炸虾冷掉不好吃耶!柏凛风气得耳朵都红了。今天没吃到泡芙也就算了,连他喜欢的炸虾都只能看着它被这个讨厌的野孩子吃掉!

“凛风!跟你妹妹计较什么?”柏东海严厉地板起脸孔。“小香喜欢吃,你做哥哥的应该让她才对。”

柏凛风一向不敢反抗父亲,只能高傲地别开脸,一顿饭开始吃得心不甘情不愿。他留着最后吃的炸虾……

柏晚香看着他僵硬的侧脸,心里知道柏凛风这下又更讨厌她了,她好伤心啊!不过饭还是要照吃,她还很贴心地把自己不吃的花椰菜丢到柏凛风的盘子里。“对不起嘛,我用这个跟你换。”她真是善良的小天使。

“……”他最讨厌吃花椰菜了!柏凛风瞪她,碍于长辈在场,他只能闷不吭声地吃掉那些花椰菜。

“哥哥多吃一点吧!”柏晚香见他吃掉花椰菜,干脆好心地把全部的花椰菜都夹给他。“哥哥念书好辛苦,应该多吃绿色蔬菜!”全世界还有人比她更善良吗?当然没有!

“小香真乖。”柏东海笑呵呵地称赞道,对上儿子,却换上了严厉的面孔。“凛风,你看小香对你那么好,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好好检讨!”

看吧!连继父都夸赞她!她也不是故意要那么惹人疼的啦!呵呵呵……

“……”柏凛风脸颊抖动,敢怒不敢言。

话说回来,其实柏晚香记得很清楚,她早就知道柏凛风喜欢吃炸虾,知道他跟她一样痛恨花椰菜。

老实说她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老是偷偷吃掉柏凛风喜欢吃的食物,也许就像小男生喜欢欺负自己心仪的小女生一样吧?虽然那因此让柏凛风把她当成比臭虫更可恶十倍的害虫。

后来升上高中,柏凛风念明星学校,而她在柏东海的护航下念自己喜欢的美术班,她不再是同侪排挤的怪胎,每天邀约不断,狐群狗党好大一挂,也交了不少现在还在联络的好朋友。

反而柏凛风越来越像独行侠,模范生扮演得越来越完美,也越来越孤独,每每因为她戳破他的假面具而跳脚。所有人欣羡崇拜的柏凛风根本不是完美无缺的王子,她比谁都清楚,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她心里的分量却因此越来越重。

她看到他领口露出来的一小截小熊ok绷,忍不住别过头去闷闷地笑着。上班前他们绕路到妇科医院,柏晚香要柏凛风先到公司,自己看完诊会搭捷运去上班。

“你总不想医生以为你是我男朋友,而那伤口是你造成的吧?”她一句话打消了柏凛风想留下来“监视”她的打算,何况要是遇到熟人,看到柏家千金单独上妇科也就算了,若是看到柏凛风带着妹妹上妇科看诊,只怕会有不少奇奇怪怪的流言传出。

柏凛风到了公司后,还是让司机到诊所外等她,柏晚香想,这家伙怕她又跷班吧?真是小心眼。

“等一下绕到breadpapa吧。”她对司机说道。今天早上出门时,她突然想到,沈霏也喜欢吃牛奶泡芙。她决定从今以后只买草莓泡芙给柏凛风。

第6章(1)

柏凛风不用负责一般的应酬,不过有时对方来头不小,派了“董”字辈的来跟合作多年的老伙伴“搏感情”,他总不能还派属下去充场面吧?今天中午有一场饭局,日本朝川工业,对方在柏东海时代就和柏家有不少生意往来,如今两家都交棒给下一代,于公于私,双方都希望维持上一代和上上代以来的良好默契与交情,朝川家当家少主到台湾来,柏家除了出面帮忙安排食宿,盛大的接风宴是一定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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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凛风让秘书安排了广受名人好评,同时也是当年朝川老爷来台必光临的日本料理餐厅,招待这位少主。

“今天方秘书和我一起去就好,你待在公司。”柏凛风道。

“为什么?”据说朝川兄弟一起到来,既然两家是世交,她身为柏东海的养女,又是柏凛风的特助,这场饭局不太可能不用她出席吧?虽然她也不是很想去就是了。偏见也好,成见也罢,她就是讨厌日本男人。前几天听到柏东海说他们可能得招待朝川家兄弟,她就已经心烦好几天了。

“男人的场合,女人家去凑什么热闹。”他不想她出现在朝川兄弟面前,但又不想解释,让这女人以为他在乎她。

柏晚香瞪大眼,重重地放下茶杯。“唷,所以你们不是去谈公事,而是去花天酒地?”察觉自己的口气像个质问丈夫的妻子,她悻悻然补了一句,“想不到洁身自爱的柏凛风也偏好此道。”

柏凛风翻白眼,“金阁不是那种场所,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那不然为什么不让我去?明明方秘书就可以去。”她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是她不能出席的。

她可不是爱当跟屁虫,而是担心自己身为总裁特助与柏家千金却不出面,会被人家当成耍大牌,到时她是无所谓,难看的是柏家和柏凛风。

“方秘书多次跟我参加饭局,英日文对话流利,更知道怎么应对进退,而且重大公事几乎也都经她的手处理过,你什么都不会,去干什么?让人家笑话吗?”她还跟他争辩!柏凛风忍不住火大。她那么想去吗?去干嘛?勾引男人?日本媒体最爱捕捉朝川兄弟的情史,朝川智也婚后绯闻不断,朝川武人则是猎艳高手,她也想参一脚去当八卦女主角,让这两兄弟当成猎物吗?一想到这里,柏凛风简直气到眼睛都要喷火了。

“我就是不准你去!”

她并没有很想去,但是他的态度很可恶!

“对!我什么都不会,但还知道怎么当一只花瓶,你要是这么不满就去跟爸抗议啊!”

“你就会拿老头来压我!”

“你还不是爱拿上司的派头来压我?”

柏凛风冷笑,“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板?我不让你去你就不准去!”还敢跟他呛声,真是造反!

他难道不能好好讲吗?就说没有派得上她的地方,让她留在公司就好了,柏晚香实在很气他那张嘴。

“不去就不去。”她踱步至冰箱前,“泡芙还我!”不给他吃了!

“……”柏晚香当着他的面,把冰得脆脆凉凉的泡芙吃个一干二净。

几乎连守大门的警卫都知道,一和柏晚香吵架,柏凛风就摆臭脸。虽然柏凛风平日就冷冰冰的―明明这年头不流行酷男,他倒是很坚持守旧―不过至少感觉得出那张脸仅仅是面无表情,而不是臭。以前许多高级干部与秘书们,私底下偷偷称柏凛风是“铁人”。这个绰号不仅是因为他“曾经”是工作狂,更因为他有发怒时脸上波动连显微镜也观察不出来的本事,能被肉眼察觉出他脸很臭,那就表示他内心的风暴已经不是地球人所能承受的了。

而柏凛风此刻的脸,偏偏比上回柏晚香没出席晨间会报时更臭二十倍!同坐一车的方秘书被低气压压得快喘不过气,冷汗直流,直想问身边的柏晚香,他们兄妹俩到底为了什么事吵得不可开交?

本来拍板定案了,柏晚香不用出席朝川兄弟的接风宴,怎料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柏家老太爷一通电话打来,指名要柏晚香陪哥哥一起出席。柏凛风怎么会不知道父亲在打什么主意?他觉得震惊,不敢置信,还有愤怒与不满!

他早就猜到朝川兄弟会一起来台湾一定不单单是为了公事,但他本以为老头都已经把柏晚香推给他了,应该是已经默认他们俩的关系了吧,想不到他又留了这一招!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头在耍他?还是老头最后决定“肥水不落外人田”,不如让晚香去和朝川家联姻比较划算?最让他不满的是柏晚香竟然也不拒绝!真是气死他了!

柏晚香不理他,她也还没原谅他。

继父亲自点名,她有拒绝的余地吗?如果有,她今天就不会是他的特助了!她吃柏家的,用柏家的,简直是靠柏家的施舍让她长大成人,哪有不知恩图报的道理?

无辜的方秘书坐在两人中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怕一开口就要被当成炮灰。她决定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和背景融合为一,减少刺激到任何一方而因公殉职的机率,只要撑到饭局结束就能逃出生天啦!

本来还一头雾水,不了解继父为何坚持要她陪柏凛风出席,在一看到朝川家兄弟后柏晚香就豁然开朗了。哥哥朝川智也比弟弟稳重,朝川智也显然对她兴趣浓厚,但至少还记得自己是已婚的人,谈话间她偶尔有种面对男方家长审问的错觉,有时又对他某些“体贴”与殷勤的小动作感到无所适从。

相较于朝川智也,弟弟朝川武人就浮躁得多,显然和她一样是被赶鸭子上架。柏晚香在刚进和室包厢时,就看见这位穿着打扮都像杰尼斯明星的褐发男子,嘴翘得老高,百无聊赖又没规矩地拿筷子敲碗,还咕咕哝哝地不知在抱怨什么。

柏晚香有预感,她不会太喜欢继父的用意。

她根本不会讲日语啊!还是对老一辈的人来说,语言不通根本不是问题?

跟柏凛风那小心眼的家伙不同,她很清楚柏东海根本不曾有过撮合她和柏凛风的意思,纯粹只是想给她一些持股当作未来的嫁妆,而特助这份工作―天知道她母亲多会吹枕边风!母亲总叨念着正妻的孩子当总裁,她的女儿当然不能什么都不是!

她真的无聊得快哭了,只能拚命微笑。朝川兄弟似乎是见她不懂日文,公事外的谈话干脆偶尔夹杂一两句英文。

也是有英语说得好的日本人,她这才知道原来朝川武人曾经在美国留学。

柏凛风脸依然很臭,顾着谈公事,方秘书也没办法偷懒陪她聊天解闷,她只好和朝川武人净聊一些无聊话题。

原本心不甘情不愿的朝川武人,在见到柏晚香和方秘书后倒是一改百无聊赖的模样,聊得很起劲。或许柏晚香会一直陪他聊天,就是因为她直觉朝川武人对方秘书的兴趣还大过她的吧。

只可惜方秘书从头到尾眼里只有公事,难得分神时就是努力把桌上昂贵的日本料理吃进肚子里,根本没空理会坐在她右前方的俊俏小白脸说了些什么。

因为一直以为是谈公事,所以柏晚香做的功课只有彻底把朝川企业了解过一遍,没怎么去注意商业新闻以外的讯息。不过短短的闲聊过程中,她倒是感觉得出朝川武人非常善于和女孩子聊天。她不知该不该暗示他,方秘书曾说过她最讨厌感觉很“油”的男人。据那些在职场上打滚多年的熟女们所说,有些男人光看外表就知道他油不油―不是指口袋或脂肪上的油!如果开口的话更是一句话就见分明,她想朝川武人可以归类为很“油”的那一类吧?

好啦,这场变相的相亲宴破局了,柏晚香心情轻松了起来,也就不怎么在意朝川智也几次不经意的肢体碰触,反正柏凛风很快便替她挡开了。

只是柏晚香忍不住想,幸好她是柏家的千金小姐,又有柏凛风挡在前面,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例如方秘书,又没遇上一个会注意这类细节的好老板,只怕都要吃亏了吧?

第6章(2)

一顿饭还没吃完,朝川智也就不断邀请柏晚香作导游,带他们逛逛台北,柏凛风一一替她回绝,脸色也越来越臭,气氛开始僵凝了起来。

“柏桑太保护妹妹,她可会交不到男朋友啊!”朝川智也调侃道。

“家父还想将她留在家里几年,不急。”柏凛风没察觉,其实想将柏晚香留在身边的,应该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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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是我听伯父的说法可不是这样啊……”朝川兄弟看不懂柏凛风的脸色,但方秘书和柏晚香很清楚,这已经是他抓狂的前兆了!

那个死老头!柏凛风端端正正放在大腿上的手握得死紧。

方秘书真怕老板把桌子掀了。啊啊……她知道那个死人妖彼得潘说的,松本润和妻夫木聪都演过的电影题材是什么了!也知道老板大人每次摆完臭脸就换上傲娇的表情又是什么原因了!

太禁忌!太刺激了!但是她只是个小秘书,食总裁之俸,当然要忠总裁之事,现在无薪假正“旁”,为了她的饭碗着想,她决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明哲保身才是王道。

柏晚香才正担心柏凛风暴走,侍者就来敲门。“朝川智也先生有外找。”

“谁啊?”朝川智也一脸不耐烦。

纸门拉开,一名穿着典雅套装,五官细致,神情却冷淡高傲的少妇站在和室外。

“你来干什么?”朝川智也几乎要跳脚了,“我答应让你跟来台湾,可不是让你来打扰我谈公事……”

柏晚香听不懂日文,不过看着朝川智也那简直能形容为失控的反应,猜想那女人十之八九是朝川夫人吧!

真是讽刺,这些男人在外花天酒地时,对外面的野花极尽讨好之能事,对自家的家花却从没好脸色,还戏称自己家里的叫黄脸婆呢!

柏晚香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只是发现柏凛风的怒焰稍稍平复了,虽然没有完全熄灭,但至少暂时不会有火山爆发之虞,她不禁悄悄松了一口气。

朝川智也有些无奈、又有些气急败坏地转向柏凛风,两人语气客套地应酬了几句,接着起身,连朝川武人也打算离开了。

方秘书连忙起身,礼貌上东道主自然是该送客人离开才对。

但柏凛风却没有任何动作,方秘书最后离开时甚至把纸门给拉上了。

他刚刚对朝川兄弟说,他有点喝醉,不送了!口吻老大不客气,而朝川兄弟忙着回去处理家务事,也无暇跟他们计较,方秘书当然得赶紧代替老板送客啦!老板能怠慢贵客,不代表她也可以,至少得做做样子。

“他们回去了吗?”柏晚香一头雾水,怎么连方秘书也一起走了?如果朝川兄弟打算回饭店,礼貌上他们不是该一起送客吗?还是……

“怎么?这么快就舍不得了?”柏凛风竟然酸溜溜地道。柏晚香愣住。他最近怪怪的,超爱乱吃醋。

“我只是奇怪我们不用送客吗?”他不想要这个合作对象就是了?

“然后让你送着送着,送到床上去?”他眯起眼,看来真的有些喝醉了。

当然,桌上那几瓶酒几乎都是他闷闷地喝掉的!虽然他酒量好,不至于醉倒,但藉酒装疯倒不成问题!

“你有必要什么事情都想到床上去吗?”不讲不气,一讲就发觉自己在他眼里简直像妓女!柏晚香粉拳也不自觉地握紧了。

“不然呢?我还能怎么想一个主动勾引我上床的女人?”他不想这么说,但是在他胸口奔窜的莫名躁郁感让他想找一个出口发泄!

不单单是今晚的一切,或许柏东海的态度是个关键,让他开始感到愤怒、不安、惶恐、僧恶、暴躁……林林总总的负面情绪在过度压抑的面具下突然被释放。

柏晚香的指甲描进自己掌心中。那句话的羞辱多么赤裸而直接!好像甩了一巴掌在她脸上。她突然明白,不管他们俩表面上看起来多么像言归于好,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他们在一起多久,他永远都会拿这件事当作武器,轻易就让她难堪地败下阵来!她痴心妄想能在感情的位置上爬到至少与他并肩而坐的对等高度,但他只要用这句话就可以一再把她推回谷底,让她永远是抬头看着他,偷偷冀望他施舍一点真正的感情。

这就是她要的吗?她能再假装自己无所谓,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受伤吗?

酸楚的滋味来得太猛太急,她怕自己承受不住,只能选择至少在这一刻将它淡化。

“我回去了。”她面无表情地作势起身。

“不准走!”柏凛风像突然失控一般,抓住她,将她扑倒在榻榻米上。

金阁的包厢隐密性极好,更重视客人隐私,因此受到许多名人青睐,虽然三不五时还是会听到那些喝醉了酒,高声唱歌的“奥客”发出的噪音!例如此时此刻。他们的撞击声被掩盖,而门外又传来寒暄的说话声。

她闭上眼,默默地忍受被奋力冲撞的疼痛与晕眩,以及柏凛风浑身的酒气,他的身体瞬间紧绷且坚硬,一只大掌抓住她包覆着衬衫与胸衣的丰满,将身体推挤到她两腿间,像要将她吞进肚子里一般地吻住她。柏晚香有一瞬间浑身僵硬,上次之后他两个礼拜没碰她,她这才发现自己心里还是有一点yīn影存在。但愤怒与悲伤接踵而来,只是这一回她已经没有力气抗拒了。

她本以为,重要的是她自己的心态,他要作践她,她可以不随他起舞,可是她现在没办法再乐观,也没力气再作战了。

柏凛风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或者根本还不够格称之为念头,就像野兽的本能与欲望,他只想在这一刻把她变成他的,如果她要逃,他就禁锢她。

他的吻暴虐似惩罚,只有需索而没有给予;只有发泄而没有温柔。他的呼吸急促,欲火来得又猛又烈,让他吃痛。动手解开柏晚香衬衫钮扣时,他甚至有些颤抖,只解掉一半,就迫不及待地伸进她衣襟内,扯掉胸衣肩带,掏出呼之欲出的圆润雪乳急切地揉弄着……

他不仅仅是把她榨干而已,柏晚香觉得自己快虚脱了。

“我不要了……”她伸手推他,他却文风不动。

真是文风不动,他只是进入她,却没有继续任何野蛮的侵略,而是完完整整地贴紧她―从头到脚,包括男人比女人多长出来的那一块,要跟她紧密贴合着。然后他把脸埋在她颈窝间,呼吸显然比她更快平复,她可以感觉到他结实火热的身躯慢慢起伏,像睡着了。

她忍不住哑着嗓子开口,“如果你累了……”

重量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又动了起来,推挤她,再抽离她。

柏晚香拧起眉,真的是吃不消了。“好,是我累了。”他再幼稚一点,她也不觉得奇怪了。

柏凛风停下动作,没退出,没开口,也没打算翻身,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她无言。

今天以前,她会满心甜蜜地取笑他幼稚,但现在她却连和他斗嘴的力气也没有了。

算了,由他吧。

似乎确定了她放弃挣扎,柏凛风才退出她的身体,只是半边身体仍然压在她身上,显然打算睡了。

柏晚香翻身侧躺,背贴着柏凛风的胸膛,他铁臂一收,她便紧密地靠在他胸前。

柏凛风没办法看见她的脸,于是也无从知道她一直睁着眼,看着他床头柜沈霏送给他的帆船酒瓶。

午夜时分,不过睡了片刻的柏凛风突然醒来,横臂扫向身旁的床位,却空空如也,他猛地坐起身。

房间安安静静,身边柏晚香原来躺的位置也已经没有温度,或许早在他不小心睡着时,她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吧。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柏凛风呆呆坐在床上,一夜无眠到天明。

第7章(1)

一个女人会给一个男人多少时间来等他长大?

“你说的是那种长大吗?”沙发另一边的好友一脸贼兮兮地笑,“当然是老娘我准备好时,他就该能有多‘大’就有多‘大’啦!”桌边另外两人给了她一记好气又好笑的白眼。

“别傻了。”另一边的学姊却说道,“大部分的男人到老都是小孩,只是有些男人的幼稚不会伤害到爱情,而有些会。”

柏晚香淡漠的神情掩饰不了眼底的苦涩。“所以当他的幼稚让我很累的时候,你们觉得我该再给他机会吗?”

沉默。

“我觉得奇怪的是,全人类好像都认为女人有母性是理所当然的。”学姊突然像牛头不对马嘴一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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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真是莫名其妙,我最讨厌被宠坏的白目死小孩,更讨厌幼稚鬼!但***我说我讨厌小孩,那些死男人跟欧巴桑们就一副我很没爱心的样子,或者觉得我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温柔耐心……靠!我每个月到老人院当志工是当假的吗?老娘的耐心宁可拿来给那些需要关怀的老人,也不想在死小鬼身上浪费时间!”好友说得义愤填膺。

学姊接着道:“所以女人被要求要有母性,男人幼稚时就只能忍耐或等他长大,母性多多时大可无止尽地耗下去,但母性真的不是一个女人应该要有的标准配备。”

“没错!”

“其实我觉得讲起来都很简单,但简单点看事情也没什么不好,母性多的就随时把奶嘴带在身上,男人‘靠夭’时就塞给他,顺便帮他呼呼惜惜;母性少的也有自己的配备啊!鞭子跟糖果……”

“哈哈哈哈……让他跪下来叫你女王!舔你的脚趾头!”

没人理她,学姊继续道:“我觉得女人一扯到感情就太感性,学某些男人一样理性一点或许更好,曾经有人用一个例子来解释日本战国三大枭雄的性格―黄莺若不啼叫,会选择杀了它?等待它啼叫?或想办法让它啼叫?所以就看你怎么选择啦!换掉他、继续等他,或大刀阔斧地改变他……”

“钦!第二个选择不考虑,要考虑你就不要来跟我们‘靠夭’,先选第三个,再来就看你要选第一或第二啰……”

三?二?或者一?柏晚香苦笑,这才发现原来她在感情之前,也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有智慧、有个性。世人都贪心,爱恨痴颠多恼人,紧紧抓着,还不是为了期待那一点点美好的甜?即使那甜明明比苦少得多。虽说放下了就能超脱,但放下,也就什么都没了,生命还会有火花吗?

她毕竟只是俗人,做不来化小爱为大爱普照人间,也没有勇气和决心。她寻求指引、求神问卜,得到再多明灯的敌示,可若自己看不开,终究还是会选择蒙上双眼,继续在苦海中浮沉……

方秘书送报表进柏凛风办公室时,柏凛风一如往常埋头公文中,而特助的位置上不见柏晚香。这引起了她的好奇。虽然她一向很会掩饰自己的好奇心,不过柏晚香最近常常不在位置上,而每天一定比总裁早进办公室的方秘书很清楚,柏晚香这个月到目前为止可是难得地零迟到零旷职!九点整一定跟着准时出现在办公室的柏凛风一起进公司!虽然总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倦容。这对知道柏家兄妹之间私情的方秘书来说,想象空间实在太大了!

平常不怎么注意八卦流言的她,这阵子才注意到原来公司的男同事之间早就流传很久了,柏凛风根本有恋妹情节!因为男人最了解男人吃醋的反应或放烟幕弹的手段。当然方秘书听八卦归听八卦,她还有房贷和一堆保险、基金要缴,不想因为乱爆料而被炒鱿鱼,只是每次见到一脸疲倦的柏晚香,知道她上班时间几乎都在总裁休息室补眠,再想到她那天不小心撞见的震撼内幕……

“方秘书。”

柏凛风突如其来的呼唤,让正因为脑袋里惊世骇俗的幻想而陷入神游状态的方秘书猛然惊醒。

“啊?是!”

“那天……”柏凛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在金阁……”

总裁有读心术吗?方秘书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冷汗接着冒不停,但在职场打滚多年的经验也不是混假的。“啊!那天下午我应该请病假的,对不起,我想是不小心吃到我会过敏的海鲜吧?我一离开包厢就拚命跑厕所,最后实在没办法,直接跑去隔壁的医院挂急诊……”她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是吗?”柏凛风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不管是真是假,他相信他可以信得过这个聪明的属下。“没事了,你出去吧。”

方秘书如获大赦,简直想高喊谢主隆恩啊!

方秘书一离开,柏凛风报表看没几页,就忍不住开始分神,看向休息室的方向。

他知道柏晚香最近都会在接近清晨时回到自己房间,不管他睡前怎么使尽浑身解数绊住她、耗尽她的体力,待他入睡后她一定会悄悄离开。

这让柏凛风不禁烦躁起来。

她到底是怎么搞的?以前不都是累了就懒得回房间去的吗?现在的坚持简直莫名其妙!他拿着钢笔敲着桌面,脸色yīnyīn的,报表也不看了,就这么盯着休息室。还有……也许是因为最近她都不迟到不早退的关系,他也好久没吃到草莓泡芙了,虽然他可以自己去买,不过第一,他不知道去哪里买,总不可能要他拉下脸问小张,小姐平常都去哪里买泡芙吧?第二,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他绝对不可能和小女生、太太小姐们一起排队买泡芙!

终于,柏凛风忍不住起身走向休息室,一进到里边,本来大剌剌的动作不自觉地收敛了,小心翼翼地合上门,连脚步都特别轻。

他刚接下总裁大位的时候,几乎天天以公司为家,所以这间休息室就格外重要,几乎是一间完整单身小套房的格局,不只有一台冰箱,连微波炉和电磁炉都有,虽然他有三位秘书,但总不好叫三位秘书全都留下来陪他加班,有时三位秘书轮流加班,有时只有他一个,秘书帮他买的便当冷掉了,就自己微波加热,甚至还有吃泡面的时候,凭他的身分,这话说出去还真没人相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间休息室被忽略了?虽然还是打扫得整整齐齐,但印象中他已经很久没使用过了。

好像就从……柏凛风拧起眉,觉得答案他一定不会喜欢,所以决定选择性忽略。他抓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下,看着熟睡的柏晚香,看她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黑眼圈,越看心里越闷,闷到可以说是哀怨了。但他看着看着竟也失神了,落寞地怀念起之前她坐在他右前方,无聊地在报表上画卡通图案,或者没事找事做的时候。

他总是认为她故意表现得懒散好松懈他的戒心,事实却是柏晚香要真有心想学习或了解公司营运状况,只会换来他的酸言酸语,假惩罚之名行纵欲之实。她这个特助不“闲闲美代子”还真是没办法啊!

当然,这些事实柏凛风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他就这么玩忽职守地坐在床边,看着柏晚香好久好久,等他回过神来,看向冷光电子钟,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坐了两个小时了!

他一定是中邪了!要不然就是最近太累了,可是不这么累又没办法留住柏晚香……呃,等等!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柏凛风懊恼地扒乱头发,差点想骂脏话。

他才没有想要留她!他干嘛留她?柏凛风心浮气躁地起身离开休息室,完全没发现自己即使在躁郁到想骂人的此刻,依然是轻手轻脚地,没敢发出一丝杂音,直到他终于合上休息室的门。他就这么任柏晚香睡到下班时间,甚至还由他这个总裁兼老板亲自去叫她起床吃晚餐,世界上想必没有比她更大牌的特助了!

天又要亮了,柏凛风才刚睡去。他这几天总是在她打算离开时立刻惊醒,然后又把她压回床上,却闷不吭声,就这么反反复覆,有时柏晚香以为他睡着了,悄悄地想爬起身,这男人却马上睁开眼,搞得她后来连动都不敢动了。

其实只要柏凛风开口承认想要她留下来,她会心软的。

柏晚香忍不住想,是不是这样一来,他只要不开口承认,下一回吵架时他又能以她自动倒贴他的往事来攻击她、否定她,也把她的自尊敲个粉碎?

只怪她年轻时做错一件事,偏偏又遇上永远也长不大的柏凛风,注定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她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像无尾熊一样抱着她的男人因为太累而打起呼,柏晚香才轻手轻脚地挪动身体……他实在很重!而且简直比八爪章鱼还夸张!柏晚香怀疑她再挣扎下去会把好不容易睡熟的他也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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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移开他一只手臂,她都快要满头大汗了。柏晚香忍不住有打退堂鼓的念头。

算了吧!她跟他逞什么强,耍什么志气呢?她要真有志气,早该走得远远的,反正母亲的后半辈子有柏东海罩得好好的,她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要再被他影响,被他伤害。

才叹气,睡熟的柏凛风终究翻了身,虽然一臂还搂着她,但总算是躺回自己枕头上了,柏晚香没再犹豫,移开他的手,立刻灵巧地下床离开。

走廊的长窗外,黑浪般的云幕早就透着浅浅灰白日光,再一会儿就要天亮了吧!她转身欲走回房间,却有人喊住她。

“等等。”

柏晚香差点尖叫出声,虽然那唤她的声音很轻,但她根本料想不到这时间屋子里有人已经醒了。或者是等了一夜?她认出这声音,心里有点毛。

“大姨。”是柏凛风的母亲!而她正好从柏凛风房里出来,凌晨时分,又穿着睡衣,这下罪证确凿了!

柏夫人食指抵唇,显然也不想吵醒其它人,尤其是她儿子。“方便聊一下吗?去你房间,不会耽误你太久。”

柏晚香只有点点头。

其实比起她母亲,柏夫人还更有名门当家主母的样子,所以虽然柏晚香因为身为“姨太”的女儿而有点敬畏柏夫人,倒还不至于太惶恐。

当然她跟柏凛风的关系也让她面对柏夫人时有些心虚就是了。

两相比较起来,她母亲还比较让人害怕,要是真的哪一天当家作主了,肯定是古装剧里刻薄下人的恶太太―原谅她这么形容自己的母亲,实在是知母莫若女啊!

柏晚香领着柏夫人回房,请长辈入座,她起身想倒茶,柏夫人却制止道:

“别忙了,我长话短说,也不耽搁你歇息的时间。”

柏晚香只得依言坐到柏夫人对面,心里对柏夫人想说什么其实已经猜到七八分。

“我……”柏夫人似乎也颇为难,想来是不知怎么敌口,“撇开你母亲不谈,其实我很感谢你陪着凛风,如果你没有回来,那个孩子现在还是天天以公司为家,把自己当成工作机器……”

“这不是因为我的关系。”柏晚香小声地道。至少柏凛风绝不会承认。

柏夫人没理会她的反驳,“我也很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有好结果,毕竟你是这么久以来唯一能亲近他的女孩,可是……”

柏晚香脸色沉静。

第7章(2)

柏夫人像内心正天人交战一般,最后仍是放弃了,“我只能说……你们的父亲一定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我也很无奈,你们不可以再这样……”

柏晚香可以明显感觉到,柏夫人焦急得快哭了。

“我知道。”她回答,“我跟他不可能会在一起。”

“不是,”柏夫人又道,“晚香,你父亲希望你有个好归宿,所以你不要再委屈自己没名没分地跟着凛风,你父亲现在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已经……”她的迟疑让两个人都尴尬起来,柏夫人只能继续道,“我想应该还来得及!你父亲不知道最好,要是他知道了,你和凛风都不会好过的,甚至可能会是一场灾难,你答应我,好吗?”

柏晚香默然无言。

“我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反对,可是……”

柏晚香实在担心柏夫人真的会掉下眼泪,只好道:“大姨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出让爸不高兴的事。”

不知柏夫人察觉了否?其实柏晚香的回答暗藏玄机。然而柏夫人想来是没察觉,只是破涕而笑,“晚香,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难,我会补偿你!你若出嫁,我也会以母亲的身分帮你准备最好的嫁妆,不管你母亲在柏家有没有名分,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娘家。”

柏晚香笑了,“谢谢大姨。”

“记得我说的……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商量,凛风那孩子还是多少会听我的话。”

“我会的。”

“你早点休息吧。”柏夫人起身,柏晚香送她到门口,她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叮咛,“记得我的话,嗯?”

“我会记得。”柏晚香保证道。送走柏夫人时,柏晚香吁了一口气。

她真羡慕柏凛风。柏夫人是个善良的好女人,可惜却生了个不怎么贴心又爱闹别扭的儿子。

同样一件秘密,她的母亲只会想到要怎么抓住飞黄腾达的机会;而柏夫人想的却是要怎么样才能让家人不受伤,那个善良的女人甚至连她这个情妇的女儿也舍不得伤害啊!

对于柏凛风,她是没什么骨气,可是看来老天对她不错,立刻就给了她一个展现骨气的机会。

柏凛风惊醒,窜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

晚香又不见了?

他猛地坐起身,明明好几夜没好好入睡了,却还是立刻睡意全消,忍不住用力捶向床铺。那个可恶的女人!就一定要落跑吗?难道他睡觉真的会打呼?还是睡相不好会踢到她?

柏凛风越来越哀怨,突然灵机一动,立刻起身下床,随手披上外袍。

他走出房间,轻手轻脚地来到柏晚香房门外,试了试门把―她没锁门!

柏凛风露出胜利的微笑,闪身进入柏晚香房内,顺手把门锁上。

这边,柏晚香刚躺下,立刻听到开门声,警觉心起。

是谁?小偷吗?这么倒霉就偷到她房间?

都怪她忘了锁门!但家里的保全明明很严密啊……她伸手摸向枕头下,才想起自己回到柏家后已经没有在枕头下放防狼警报器的习惯。

完蛋了!她该立刻尖叫吗?正迟疑的当口,她感觉身后的棉被让人掀起,一股热源偎近,才想张口呼救,熟悉的气息和怀抱已经完全笼罩她。

柏凛风又由她身后,把她当成尤加利树抱满怀。

这男人脸皮变厚了!他不怕她早上起床后取笑他吗?

“我都不知道柏总裁会梦游。”她故意开口道。响应她的,是柏凛风明显装出来的打鼾声,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他还真的厚脸皮地假装梦游咧!柏晚香终究忍俊不住地,嘴角轻轻勾起,却又很快地敛去。

今天以后,他是否承认需要她,已经不再重要。柏晚香在心里叹气,全身放松地睡在他怀里,等待天明。

而柏凛风将脸埋在她发间,悄悄地露出得意的笑。

这样她就跑不掉了吧!

柏晚香本来想,她可能得费些心思才能真正离开柏凛风,毕竟她现在还是他的特助。

话说回来,如果柏东海当初不让她回来,事情不是简单得多了吗?

也许老人家真心希望给她们母女一点补偿吧,只可惜他不知道她们母女其实不值得他这样费心。

柏晚香知道,现在向柏凛风递辞呈他一定不会答应,还是要向柏东海开口,于是她找了时间到书房见柏东海。

“你不用理他。”柏东海却说,“安心待在公司,你辞职了难道要回出版社去吗?现在这景气,倒了不知几百家出版社,我会让你安安稳稳地饿不死。至于那孩子的臭脾气等结婚后看会不会收敛些。”

“结婚?”柏晚香突然觉得空气变得稀薄了。

“我和你大姨商量好了,下礼拜我们庆祝三十五周年结婚纪念日,那孩子一定得参加,当天到场的会有你母亲和大姨帮他挑选的几个企业家或政治家千金……”他感叹道,“难为你母亲还一起帮忙了,你母亲就是聪明,懂得提醒我们尽量挑条件像沈霏的,所以我一些非商界或政界朋友的女儿也都列入了名单里。”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妻子挑的女孩就几乎都有柏晚香的影子,柏东海只当妻子心里想要像晚香这样的儿媳妇,他是不反对妻子喜欢晚香,甚至是很高兴的,但晚香跟凛风绝对不能在一起……

柏晚香越听,心就越沉,当她听到这件事母亲也有份,再听到柏东海的感慨,差点冷笑出声。

当然了,她母亲知道她和柏凛风的事,也没说什么,唯一耳提面命的就是不准让柏东海发现,反正只要别破坏她的计划便成。像沈霏的女孩子啊……柏晚香几乎要露出苦笑,那苦没流露在脸上,却尽往心里钻,钻得她心中满满的苦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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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像沈霏,也许……也许真能得到柏凛风的心,能得到他开口承认动心了,能和他相衬地站在一起接受众人祝福吧?

“这跟我离职又有什么关系呢?”让她离开吧,他们自以为是的善意对她来说已经变成凌迟了。

难道要她留下来看着柏凛风娶别的女人?

啊,她差点忘了,真有那么一天,柏凛风要娶别的女人,她这个“妹妹”没道理还不回来参加婚礼。只是她想至少在那一天之前,她可以有多的时间躲起来替自己筑起防护线,至少她只需忍耐一天,不用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同进同出,准备婚礼,甚至……谈恋爱。

“小香,别让我为难,你母亲一直很担心你的工作没保障。”柏东海面对她时,态度从不强势,反而比她母亲更苦口婆心。

“那你可以用别的方法帮我。”柏晚香还是冷静下来,想办法说服这个拚命要把自己的好意塞给她的长辈。“爸,你知道我在公司多无聊吗?那些工作别说我不会,要我学我都好痛苦,我就是喜欢涂涂抹抹嘛!你帮我想办法,我知道你一定行的,你那么厉害,一定有许多出版界或艺文界的朋友……”她干脆开始撒娇。与其让柏东海觉得她想拒绝他的好意,不如想办法把他的好意变成自己想要的。

“这样啊……”果然,小女儿撒娇对老爸爸永远都最受用。“也是,小香绘画天分强,让你在公司担任硬邦邦的总裁特助是埋没你了。好吧!这事包在爸爸身上,我帮你问问我那些在艺文界的朋友。”

“谢谢爸!”柏晚香松了一口气,也没忘记堆出灿烂的笑。“那……我可不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她双手合十,眉头微拧,眼神楚楚可怜,还真像对父亲要求礼物的女儿。

这果然让柏东海龙心大悦,“你说吧!邮轮我也买给你!”

“唔……没有要邮轮啦,就是,我可不可以搬出去住?”

柏东海脸上那幸福父亲的笑容渐渐淡了,柏晚香心里有一丝歉疚,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在这种情况和柏凛风同住一个屋檐下。这关于爱的前一段旅程,她已经在柏凛风一再的否定下,把仅有的勇气消耗光了,接下来的路途,只怕她不只要继续孤军奋战,还要被迫看着他跟另一个女人手牵手。

她走不下去,只能选择逃开。

“一定要搬出去吗?为什么?我和你母亲都老了,只希望你在出嫁之前多多陪陪我们……”当年的商界铁汉柏东海,竟然露出了感伤的表情。

柏晚香知道柏东海的感情是真的,就像柏夫人一样。她真为他们心痛,这么掏心挖肺地对待两个骗子。

然而她却还是必须和自己的母亲站在同一阵线。

“唉唷,爸你放心啦!我才不会那么早嫁,我只是想当几年的单身贵族,而且我不会搬离家太远,每个礼拜都会回来看你和妈的。”只要挑柏凛风不在家的时间回来就行了。

“我再考虑看看吧。”柏东海显然还是不赞同,但又不想惹她不开心,只好这么道。

柏晚香今天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而且都只能默默把无奈藏在心里。眼前也只能这样了,至少她暂时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或许再想办法由母亲与大姨那边着手,让她们去说服柏东海吧!

第8章(1)

柏晚香开始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和柏凛风亲热,意外的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晚上还是会“梦游”进她房间抱着她入睡。每个夜里,她都可以感觉得到他身体紧绷的反应,越和她亲近就越被撩拨起欲望,只是他偏偏坚持不放开她,但也没有再更进一步。

如果他的这些举动,都是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前,或是在朝川兄弟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她唯一选择之前,该有多好?

但本来世间就没有如果,即便真有如果,也是她该在母亲和柏凛风之间做出选择,而她选择了母亲。今后无论柏凛风对她是伤害也好,是坦白也好,都已经没有用了……

柏凛风有点意外父亲竟然会想要庆祝和母亲的结婚纪念日!在他记忆里父母总是貌合神离,而且许多年来一直不曾特别庆祝结婚纪念日,尤其是在柏晚香母女搬进柏家大宅之后。庆祝的方式是音乐会与餐会的形式,柏凛风的母亲出身音乐世家,从小学习钢琴,这些年来古典音乐一直是她面对婚姻失败的慰藉。

让他更意外的是,柏晚香的母亲还主动帮忙餐会的一切。这立刻让他心生警戒,不过柏晚香到目前为止都还乖乖待在他身边,他对其他事情也就不那么计较了,心里抱着姑且看那女人玩什么把戏的想法,由她去。

周末,柏凛风抽了空,跟柏晚香一起去挑礼物。

“干脆送他们出国去旅行吧,机加酒我全包办。”柏凛风走了一天,选了一天,没一样觉得满意的,此刻也已经懒了,要不是因为身边有柏晚香,他早就摆臭脸臭死方圆百里内所有生物。

“你不怕像上次一样,本来好意要让爸跟大姨去听音乐会,结果最后是我妈跟爸去?”

“那个老八婆……”话出口,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柏晚香在场,柏凛风搓了搓鼻尖,“抱歉。”

“没关系。”她知道他骂得算保留了,柏晚香淡淡地道:“不过如果只是一天一夜的话,或许我们可以瞒着他们把一切准备好,等时间到了,再想办法把我妈支开就行了。”

“你不替你妈着想?”他母亲的丈夫,也是她母亲的唯一啊!她舍得看自己的母亲被冷落?

“我要是不替她想,我就不会回来了。”她轻轻地说。

这句话让他感觉不太偷快,“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柏晚香停下脚步,看着前方店门口排了长长队伍,招牌与装渍全是粉红、粉紫、鹅黄色的甜品店,转移话题道:“你要吃泡芙吗?”

柏凛风看向那家他一个人时绝对不会接近三公尺内的甜品店,“你都在这家买的?”他突然庆幸他不用自己买。

“有时候是。”反正闲着无聊,她干脆吃遍大台北地区的泡芙,有知名连锁店,也有像这种只靠口碑宣传,隐藏在城市角落的不知名甜品店。

她总是买最好吃的给他。

“我去买,你在这里等着吧。”柏晚香道,语气有那么一点像在安抚。

柏凛风想也不想地跟在她身后,柏晚香在人龙尾端排队,转头却没看见应该等在行道树下的柏凛风,这才察觉身后几乎贴着她的高大人影。“我来排就好了。”她忍着笑意,发现他冷淡的表情底下隐忍着的别扭。周末时间,多的是情侣一起来排队买甜点,柏凛风虽然没有西装革履,但给人的感觉依然和这种到处都是小吃与小玩意儿的红砖商店街不太搭衬。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假日时会出入大饭店或俱乐部,生活琐事都由人代劳的阶层。

其实只是不习惯吧,柏晚香倒是曾在这家店买泡芙时,巧遇和柏家有商业往来的某大家族成员,父子一起来买甜甜圈,一成熟一少年的两枚帅哥,她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两父子穿着休闲,除了比别人俊美了点、挺拔了点、气质出众了点,好像也和一般人没什么不同。据说那对父子还是这家店的常客呢。

“既然要站,站哪里还不都一样。”柏凛风依然嘴硬,杵在她后头,把她和后面吵吵闹闹差点推挤到别人的高中生隔开,还回过头瞪了人家一眼。

“你别把人家的客人吓跑啊!”柏晚香没好气地道。

他摸摸鼻子,乖乖跟着她排队。

那天,柏大总裁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种口味的泡芙啊!他们每一种都买了一个,不过柏凛风的结论是,还是牛奶泡芙好吃。

“草莓也好吃。”然后他凑到柏晚香身前,偷咬了一口她的草莓泡芙。

“喂!”柏晚香好气又好笑地瞪他,柏凛风却只是冲着她露出一个胜利的笑,脸颊还沾着草莓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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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指刮掉他颊上的奶油,凑到嘴边舔干净,身边的男人心情大好地指着另一家招牌和装渍也花俏到不行的店,问她要不要去逛逛,似乎那家神奇甜品屋的经验让他认为只要招牌很诡异,里面一定有新奇的玩意儿。

柏晚香忍住笑,眼前的柏凛风突然和她记忆里年少时的他重迭,那是一个总是在上学途中被车窗外的街景吸引,却总是装作毫无兴趣的别扭少年。

原谅她老是吃掉他最喜欢的食物。她相信上天会还给柏凛风一个像沈霏一样,让他愿意敞开心胸说出爱语的女孩吧。她只能为他这么祈祷。

柏家夫妇三十五年的珊瑚婚,柏晚香猜想,每个前来参加晚宴的宾客多少心里觉得有点讽刺吧?

宴会开始快半小时了,柏晚香没去参加。她已经事先向柏夫人祝贺过,也借口身体不适在房间休息。柏夫人体谅她恐怕无法轻松面对今晚那些年轻的女宾,就像她也体谅柏夫人一样,一个情妇的女儿在这种场合去凑什么热闹呢?

偏偏她母亲还在底下卖弄自己的长袖善舞,像要和今晚真正的女主角互别苗头。

原本在二楼小室观看底下大厅景况的柏晚香看不下去了,匆匆躲回房。一个女人的结婚纪念日,她的丈夫却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和别人寒暄,豪门世家没有抢人丈夫的坏女人,反正尽管娶回来便是,那个刚进大厅的肥胖富豪,身边还不是挽着第四位太太,反正大家都半斤八两,没有谁评论谁。

而今晚也是柏晚香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母亲的可怜。看看她穿着多俗艳,拚命想展示自己也是这些豪门贵妇的一分子,处处想把柏夫人比下去,因为那个位置永远不属于她,她最多逞逞强,展示自己的威风来自我安慰罢了。

如果她不离开,有一天也会像母亲那样吧?柏晚香顿觉胸口一阵闷痛,连带腹部也一阵翻搅。

今晚就走吧!她今天一整天都感觉头重脚轻,柏晚香忍不住笑自己,她没骨气自己离开柏凛风已经够窝囊了,想不到还是林黛玉体质啊?她前几天打了电话给学姊,学姊保证这阵子可以收留她几天,她还是趁自己没吐血时快快有多远闪多远吧!难不成还留下来泣血葬花?

她打开衣柜,想先收拾几件简单的衣服,能塞进包包里的。可不要提着大行李箱惹人侧目,说不定她可以从侧门离开。

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门,没等她回应,门就自动开了。

一见来人,不知为何心里那沉窒的郁闷感悄悄地消失了一些。

“我可还没说你可以进来,你这样真的很没礼貌。”她不客气地指责他。

柏凛风见她一身平常装扮,拧起眉。“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妈说你晚餐还没开始就上来了,我想你是头上簪了一百朵花还是身上穿十件马甲,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柏夫人怎会没提醒他别来打扰她?八成是这家伙话听一半就跑了。

“我没有要下去。”

“为什么?”柏凛风又开始要摆臭脸了。

柏晚香没好气地瞪他,“你不会替你妈想一想吗?我拿什么身分下去参加她的珊瑚婚喜宴?”

柏凛风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你母亲都大摇大摆地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多一个你会有差别吗?”

柏晚香知道他没有怪她的意思,“我左右不了她,但至少我可以替你妈保留一点面子。”

柏凛风走来,看了看她的衣柜,从里头选了一件湖水绿小礼服,拿到她身前比了比,又放回去,挑了另一件深蓝色长礼服。“倒不如你以我的女伴身分参加,也许我妈还会开心一点。”

柏晚香看着他替她挑礼服的模样。她可以把那句话当成他的表白吗?会不会有些自作多情?

但是与否,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我想看你穿这件。”他拿起了一件香槟金色的圆裙礼服,脸上的笑容曾令她目眩神迷,如今迷恋的晕眩多了深深的悸动。

柏晚香无法压抑自己狂烈颤动的心,甚至无法阻止自己在这一刻胸口荡漾着满满的甜蜜情绦,她伸手接过那件礼服。

“头发就放下来吧,反正那样也很好看。”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正在赞美柏晚香,或者该说,他不经意地对她吐露了真心话,柏凛风耳根热了起来,急忙退出去。“我……我在外面等你。”

柏晚香抱着礼服,心头的天秤在摇摆。说出来吧!说出她母亲害怕柏家人知道的真相……

但她猛地惊醒,苦笑。只怕说出来,结局会更糟,连她母亲都会没个安身处。柏晚香看着那件香槟金色的圆裙礼服,突然觉得自己像等待魔法降临的灰姑娘。

她忍不住笑了。灰姑娘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童话,因为小时候的她真的很脏!其实她已经比灰姑娘好太多了,她的巫婆法力无边,让她和王子在城堡一起住了十几年。

那就让今晚十二点成为她离开王子的最后回忆吧!她很快地开始动手换衣服,至于头发,平常闲闲美代子的她一向都有到美容沙龙保养的习惯,梳理好上个发圈就行了。

才上好妆,换好衣服,敲门声又传来。

“快好了啦!”门再次被推开,柏晚香有些没好气地转过头,却发现这回不请自入的是她母亲。

“妈?你不是在楼下招呼客人?”怎么舍得放弃当孔雀的机会跑上来?

魏青琳看着盛装打扮的女儿,“我以为你没有要下楼去。”

柏晚香很清楚母亲眼里探究的意思,“反正你都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了,又差得了我一个吗?”

魏青琳神色一凛,“我到底养你做什么啊?胳臂尽往外弯!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吗?要你来提醒我?”

柏晚香忍不住有点愧疚了,默然无语。

第8章(2)

“算了,反正女儿留不住,谁教我没本事生儿子呢?看看人家多好,故意办什么珊瑚婚喜宴,存心让我难受,还帮他儿子找老婆呢!”

“没人逼你帮忙。”她忍不住说。

“我能不帮吗?看看你跟柏凛风!再让你们两个偷来暗去,偷出个什么不三不四的野种来,我要怎么跟老爷子交代?”魏青琳的话却让柏晚香戴耳环的动作顿了顿。她的月事几个月没来了?镜子里明明上了腮红的脸色竟然隐隐泛白。

“你不是真有了野种吧?”魏青琳眼尖,趋上前质问道。

“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野种不野种?”柏晚香有些动怒了。

“呵,你觉得你有资格问我这句话吗?你又以为自己高贵到哪去?”不是柏家好心收留,还不是个私生女?

柏晚香闭上嘴,不跟她辩。

“算了,我不管你怎么和柏凛风鬼混,有了就想办法拿掉,千万不能让老头子知道,要不我多年来的苦心就白费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柏晚香实在听厌这句话了,打断她道,“你到底上来干嘛?”

魏青琳这才想到正事,“还好我聪明,她懂得帮他儿子找老婆,我难道不会帮我女儿找女婿?有几个千金是跟兄长一起出席的,一个个都是黄金单身汉哪!你穿这样会不会太素了点?再加一条钻石项链吧!”

“不了,我对当圣诞树没兴趣。”

“什么圣诞树?”魏青琳好半晌才知道女儿在取笑她,面子有点挂不住,但又不想她临时改变主意。“算了,你高兴就好,准备好了就快下楼吧!那个欧氏海运的大公子跟我问起你呢!”

欧氏海运的长子已经娶妻,而且外传大陆还有一个二奶!她早就不寄望她有母爱,但能不能不要像个老鸨?柏晚香忍不住动了肝火,但又不想破坏今晚的气氛。“你快出去,不要打扰我准备。”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不过我可得先提醒你,今晚别再和柏凛风拉拉扯扯,老爷子不喜欢你们这样,到时他把你们其中一个赶出去……柏凛风好歹接了当家大位,不太可能被踢走,就怕你倒霉,我后半辈子的依靠就没了!”魏青琳叨念着,转身离开她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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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晚香拔下耳环,使性子似地丢到梳妆台上,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差点就要临阵脱逃。

我想看你穿这件。他那样地笑着对她说这句话,现在想起来仍让她坪然心动。

就和他跳最后一支舞吧,给自己做个纪念,跳完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快快离开,反正她是真的有点不适。柏晚香重新拣了对珍珠耳环戴上,再换上金色高跟凉鞋,站在镜子前深呼吸,把所有不愉快全抛在脑后,才笑容满面地走出房间。

门外,柏凛风已等在那儿,脸色yīn沉。

“怎么?等很久了吗?”

他逼近她,彷佛复仇使者,柏晚香终于察觉不对劲。

“因为只有柏家的一半财产不够满足你们,所以你们母女俩打算今晚再找另一只肥羊,是吗?”

柏晚香的笑容僵在脸上。

当然了,柏凛风才离开,母亲就进她房间了,是她太大意。

但这不正是个天大的好机会?她能就此摆脱他,不用再烦恼放不下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结果,她终究选择当个番石榴剧的苦情女主角。

“我还能怎么想你呢?亲爱的晚香妹妹。”他几乎咬牙切齿。

柏晚香轻抽一口气,闭上眼,等着他再次用那句话判她极刑。

“其实我建议你不如当个专业情妇,今天底下有多少男人,你一网打尽算了,张开你的腿,再吹几口枕边风,要多少有多少,我相信他们会很满意你的滋味。”

柏晚香看着他。真奇妙,过去她总在心里笑他幼稚,乱吃醋,这一刻却笑不出来。“随你怎么想好了。”不是早说了吗?今后他坦不坦白,要怎么想她,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人不舒服,去休息了。”

柏凛风却抓住她手腕,“现在这么演会不会太假了?还是你房里早藏了一个男人,你决定下楼卖弄风骚不如回房间等男人来上你比较快?”

“柏凛风!”她瞪他,“你嘴巴真是越来越臭,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能收敛一点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母女不会太嚣张了吗?”他反讥她,“想找个男人是吧?来吧,今天底下那些每一个我都认识,我可以替你引荐,只要我说你有多浪,他们大概一传十、十传百,不消多久全台北的男人都会排队等着上你的床。”他不理会她的挣扎,强拉她下楼。

纵使柏凛风那些话让她胃部的翻搅更严重,他黑洞般的愤怒情绪也抽走她血液里所有的能量,柏晚香不敢和他吵,方才他们的争执声似乎已经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她不得不勉强自己堆起笑脸,和柏凛风一起出现在大厅。男人们打从心里发出赞叹,而女人们则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柏晚香却早已无暇他顾。

柏凛风几乎是粗鲁地拉着她,不管她跟不跟得上,他带着她走向大厅中年轻人们围在一起的那一圈。

“柏凛风,你温柔一点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想把你妹妹捧在手心的男人每一个吐你一口口水就能把你淹死?”一位高官公子见柏凛风大步走来,身后跟着脸色有些泛白的柏晚香,忍不住发出不平之鸣。

柏晚香感觉到抓着她手腕的大掌劲道更粗野了,虽然柏凛风仍然堆出那再熟悉不过的贵族式微笑。

“是吗?那还真要拜托你们了,女大不中留,我妹妹今晚还嚷着说想交男朋友。”说是这么说,他却没有放开柏晚香的意思。

“还不都是你啊!谁不知道你柏凛风是守在城堡外的恶龙?谁敢接近你妹妹,就等着被你喷火烧成烤肉串!”又有人开玩笑道。

柏凛风皮笑肉不笑,“别这么说,今晚你们一个个都有机会,帮我照顾我妹妹吧,我得奉太后之命当每一位淑女的护花使者。”他把她丢给右手边第一个连锁企业小开。“你们就一人和我妹跳一支舞吧,看她到时钦点谁,谁就上来让我烤成肉串。”

众人哄笑着,柏凛风已经转身离开,甩开她的手时像有无限嫌恶那般,纵使只有她感觉到那份嫌恶。

柏晚香已经有点累了,但又不能在这时候称病回房休息,柏凛风都丢下了这句话,她只好撑起笑脸,一一应付这些或早就觊觎她,或只是跟着凑热闹的男人。

她真的陪他们每一个跳一支舞,跳得额上都冒出冷汗,头晕眼花,到最后根本不知道自己眼前的人是谁。

她在人群中寻找着柏凛风,却看见幻象,看见他和沈霏站在一块儿,那么登对……

啊!那不是沈霏,而是某个母亲挑上的,内在外在条件都像沈霏的千金。

他果然还是喜欢沈霏那样的女人,而不是像她。又或者他心里根本从未忘怀沈霏,她怎么会以为他有一点在乎她?她怎么会以为他只是没坦白?根本没有的真心,如何坦白?是她自作多情了。她只是一个自动爬上他的床的充气娃娃,破了也不稀罕,等他不想要时,就看也不会再看一眼。

她整晚追着他的身影,而他彷佛不记得有她的存在。

至少再看她一眼就好吧!最后一次眼神交会,让她默默道再见就好!

但当她再次追上柏凛风的眼,他却只给她一个没有温度的凝视,低下头,又对那个像沈霏的女孩,露出许多年以前,曾经让她心碎的表情。

那是他从来不曾给过她的深情凝视。

他本来就不要她,她到底在作什么梦?

不知何时,大厅渐渐静了下来,然后有人尖叫出声。

柏晚香什么也没听到,只是看着柏凛风的方向。

对了,本来就是她自己爬上柏凛风的床,他都一再强调了不是吗?说到底她那些自我调侃与安慰,只是在掩饰自己苦恋不成的伤悲,原来她终究也成了那千千万万个伤心而悲惨的女人之一

柏凛风终于朝她走来了,也终于正眼看着她了,多好?如此这般她就可以说服自己了无遗憾地离开。柏晚香露出微笑,却发现天地在旋转……大厅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摊血,而且一再被踩踏而变得更怵目惊心,原来跳舞的人们纷纷退开,人声渐渐鼎沸,这才发现那些血是哪里来的。

柏晚香的小腿到脚踝,蜿蜓地流下深红色的血,那不像生理期的经血,倒像小产导致的血崩,没完没了……

在柏凛风惊恐而不敢置信地朝柏晚香飞奔而来时,她已经像断了线的木偶娃娃,倒在血泊中央。

柏晚香的男伴吓傻了,而柏凛风怒吼着,推开只会呆站在柏晚香旁边的男人,一把抱起失去意识的柏晚香。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了吗?可是她没力气逃开了。

第9章(1)

那煎熬的二十四小时,柏凛风真希望从没发生过。苦难还没结束,真相已经先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医生来问柏晚香的先生是哪一位?他还一片茫然。

“柏小姐有三个月身孕……”接下来的话他听不清楚了。

父亲急召他回家,他不想理,只想守在柏晚香病床边。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可是就是觉得受伤,觉得愤怒。

他也知道柏晚香不可能有其它男人……这就是他有恃无恐的地方吧?他知道她爱他,从很小的时候眼里就只有他,所以他能够任性地对她予取予求,相信她绝不会离开他。

可是她终究离开了,冷淡地,无所谓地,远走五年。

也许他害怕她其实没有那么爱他。柏凛风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包覆在掌心,不自觉地喃喃自语。对不起。以后他不会再任性了,快点好起来好吗?原谅他这次,他一定会学着当一个好情人,好丈夫,甚至是好爸爸,这一次他们的天使来不及出生就走了,一定是因为生他的气,他保证会改变自己,让天使重新回来投胎成为他们的宝贝。

对不起。以后她爱吃什么他都会留给他,再吃光所有她最讨厌的食物,绝不会再对她发脾气。

对不起,以后他绝不会再出口伤人了,其实说出那些话他也不开心,他只是像个任性的孩子在对纵容他的人耍脾气,今天起他要学会当个成熟的男人,只有她对他耍脾气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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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柏东海和两位夫人赶来了,魏青琳紧急让医院把vip套房的楼层净空,因为接下来的家庭伦理大悲剧,柏东海绝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魏青琳焦急地在病房外踱步,还真像个心疼女儿的母亲,天晓得她担心的却是另一回事。

柏东海会怎么裁决?她得第一时间知道,才好走下一步!魏青琳打定主意,快步走回病房。

“你该死!”柏东海怒吼,魏青琳心想她大概刚好赶上重头戏了吧?

“我会娶晚香……”

啪!从没打过儿子的柏东海赏了柏凛风一巴掌,何止气急败坏,半条老命都快飞了,他胀红着脸,浑身颤抖地指着柏凛风怒骂道:“你这个畜生!晚香是你的亲妹妹!你娶她?你说得出口?”

“怎么可能?你不是……”他突然住口,这才明白,就算父亲当年被逼着结扎,也不等于他就绝对无法让魏青琳有身孕。

还真是山崩地裂,青天霹雳,魏青琳站在门外,努力眨着眼想挤出泪水,与病房内的狂风暴雨彷佛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厢嘶吼怒骂,那厢失魂落魄,一旁还有一个在哭天抢地,简直像世界末日。还好她精明能干,先遣走了所有人,要不,明天早上报纸头条就是柏家兄妹的乱伦血案!

然后,不出所料,受到太大刺激的老爷子抱住心脏,昏过去了,而柏凛风脸色惨白,像化作了雕像,或者他会是下一个晕倒的对象?而那个没用的正妻想当然耳只会哭。结果还是要靠她!魏青琳翻了翻白眼,老爷子的遗嘱也不知改好没,在没确定自己后半辈子的靠山前他可不能挂掉!魏青琳悻悻然地,快步喊医生去。

这可以算因祸得福吗?柏晚香静静地坐在窗边,窗外是初春的纽约街景。本来还伤脑筋要怎么让柏东海放人,这下倒好了,闹出丑闻来的女儿得赶快往国外送,她在那么重要的场合,简直像自己去站在舞台中央表演如何优雅地小产,八卦杂志绝对不会放过,柏家由本来的低调以对,到最后干脆放风声说她和谁谁谁在交往,总之得找个替死鬼,不能让更大的丑闻被揭露。

而她也不用烦恼要再和柏凛风碰面,只怕这辈子除非柏东海蒙主宠召,他们“兄妹”俩都不会被允许见面。

一了百了,她真幸运。

只是窗外的雨景映在她脸上,她脸上的泪水又映在窗上,斑斑驳驳地,好像哭尽了一生的沧桑。真奇怪,在台湾时,那些情非得已的背叛与误解,让她觉得自己正被分解撕裂,她竟然感觉自己真像个肥皂剧里的悲情女主角,那么可笑,却该死的那么痛!然而飞离台湾,跟那个男人隔着一片太平洋,在她心上凌迟的却不再是荒谬的情节与谎言。

而是思念。

她想她有一点明白那些悲惨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愿意忍耐的原因了。

他会忘了她吧?甚至偶尔想起她也只剩疙瘩,这个他从没爱过的女人不仅是他妹妹,还无可救药的迷恋他。

所以这样的结局应该是好的。至少她不会时时因为思念难熬,像个疯狂的女人一样偷偷地跟踪他,而等到他们终于能够见面的那天,也许两人都已经发鬓霜白,他说不准发福了,还儿女成群……这样很好,她迷恋的是他俊美的外表,所以到了那一天也许爱情早就随着衰老的臭皮囊而腐朽。

这样很好……

柏晚香抱住膝盖,像鸵鸟一般,把破碎而压抑的呜咽深埋,也许只要能藏起来,哭过的痛过的,都可以不算数。

流言纷纷,而他放弃任何缠斗。柏凛风好几天没去公司了,柏东海又还在住院,母亲劝他振作也无效。他不知道待在哪里才好。房间里有柏晚香的影子,书房里也有,办公室也有……后来他决定躲在书房,至少那里还不曾被他邪恶yín秽的欲念污染过,他不曾在那儿与自己的亲妹妹翻云覆雨,不曾以各种理由要她酊合他的冲动。

真实的面纱被揭露开来,他由复仇使者变成强暴自己亲妹妹的恶棍,瞬间所有过往记忆都变得难堪。

他一点也不意外自己藏在酒柜的酒空空如也,忍不住轻轻一笑。其实有点宠溺,有点睁只眼闭只眼,以前他会藉题发挥,找她麻烦,现在呢……

他真心地笑了,真心地坦白自己并不在意把喜欢的东西与她分享,却无法逃开心酸。

他开了一瓶自己不那么爱喝的酒,只喝一半,就坐在书房盯着桌上一盘未了的棋局与棋子,看了整夜,思绪由漫不经心,到恍惚游历从前,最后又回到眼前的棋局,然后他发现了,柏晚香一直在让他。她的黑皇后本来早可以围死他的国王,她让了不只一步两步,他却被心魔遮蔽了双眼,盲目攻击。就像那些羞辱与凌迟,她早就可以选择转身走开,而他不会赢得任何胜利,只会深陷自怜的悲惨与愤怒当中。

总是这样,领悟到来时,早已于事无补。

柏凛风抹了把脸,站起身。至少他可以终止那些伤害她的流言。

外面许多人猜对了,他们兄妹乱伦,柏晚香怀了孽种又流产,才会让他颓废失志。而柏东海对这些猜测所做的补救,就是不承认也不否认柏晚香的身世。

他至少得振作,或假装振作,让乱伦流言不攻自破,虽然柏晚香那晚的小产已经让她不可能再回到台湾,至少柏家所处的圈子不会接纳她。

晚香在美国会过得好吧?台湾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柏凛风握紧拳头,痛恨起那些嗜血的绯短流长。

没关系,从今天起,他这个哥哥会保护她,会为她挡下这世界所有冷酷无情的伤害……也只能以哥哥的身分保护她。这份认知伴随的酸楚多么难以承受,几乎令他红了眼眶。

她会恨他吗?他恐怕无法要求她不恨他,但是他还是想保护她一辈子,哪怕要祝福她重新找到幸福,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如果过去他能给她多一点温柔,或许这份几乎压碎他的悔恨,能够轻一些吧?

昔日的工作铁人回来了,方秘书真不知是否该庆幸在经济不景气的这时候,她还能加班加到深夜十二点忙得强强滚?

其实她真的有点同情柏凛风。前几天零周刊的人来找她套话,这时就是考验一个人节操和本性的时候啦,只不过,光是请她吃一客王品就想从她嘴里套出关系着她庞大房贷与基金来源的秘书工作,她有那么好打发吗?现在企业人人自危,每个人都担心自己是下一个被迫放无薪长假的倒霉鬼,大概也因为这样,这期的零周刊有点**肋,挖不出什么辛辣内幕,幸好演艺圈又接二连三地上演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老梗大烂戏,分散了不少全台引颈期盼夹八卦配饭的民众注意力。

说真的,柏特助在的时候,她老板多人模人样啊!天天摆臭脸,装傲娇。

方秘书有点想抽空去帮老板买颗泡芙,不过又怕他触泡芙伤情,万一暴走或误会她暗恋他,那就麻烦了。

只是跟机器一起工作,实在很让人欲振乏力啊!

“钦,你猜猜看,柏特助小孩的爹到底是谁?”

“我就跟你说一定是某个穷小子!你看零周刊说,柏特助常去一家甜品店买泡芙,因为她爱上了那位甜品师父,不过零周刊挖出那位甜品师父原来曾经混过黑道,还坐过牢,总裁的家人怎么可能让他们在一起嘛……”

可怜的甜品师父,好不容易金盆洗手,不当大哥已经很久,还要莫名其妙被流弹扫到,甜品店生意一落千丈。方秘书边打字边想,下班后去光顾一盒蛋糕好了。

“可是另一家s周刊说,其实跟柏特助有一腿的,是……”吴秘书左右看了看,才小声地道:“是司机小张!所以你没看小张最近都没来吗?”倒霉的小张,没事跌断腿也变成八卦男主角。方秘书喝口茶润润喉。“我觉得也有可能是潘经理,他被降职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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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的彼得潘,没事爱乱放电,惹上公司往来大户的某个肖查某,一状告到公司,他没被炒鱿鱼已是万幸。

“会不会是之前天天来公司站岗的那个日本帅哥?朝川什么的……”

去他的朝川武人,再黏着她,她就告他性骚扰!方秘书敲键盘的手劲变得又狠又猛,眼神也充满杀气。

“方姊,你怎么啦?”死人都会被她拆键盘似的狠劲给吵醒。

“没有。”方秘书推了推眼镜,眼角精光一闪,“你们工作完成了吗?很闲啊?上班时间聊八卦?”

吴秘书和颜秘书自讨没趣,只好摸摸鼻子,回工作岗位上。

其实她们三个人都很清楚,孩子的爹是谁?最劲爆的那个答案,没人敢说出口。

因为“隔墙”有耳啊!

她过得好吗?有没有安心养病?有没有好好休息?有没有人欺负她?他过得好吗?有没有心情平复一些?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美东的白天,台湾正是深夜,所以在昼夜交替的那刻,他们像心有灵犀一般,总是站在窗边,忍不住遥想世界彼端的那个人,好不好?

关于彼此的一切,想问,却又不敢问,像怕那些知情的人会用有色眼光评断他们对彼此单纯的关怀,怕他们疑神疑鬼,也怕自己会变得贪心,想要求更多的讯息慰藉思念,所以只好忍耐。

柏东海夫妇开始积极地帮他找对象。

一来是有助于澄清伤害柏晚香的传闻,二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卑微地想顺从长辈的意思,也许他们会因此放宽对他和柏晚香的约束,也许会让他们见上一面,所以柏凛风答应了每一场晚餐约会。

然后他发现,母亲从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他的心思,从事情爆发以前就总是帮他找像晚香的女孩子,不管是背影像,眼神像,声音像,或个性像……即使那时他从不承认心里有柏晚香,他的母亲却还是看透了他。也许真的起了一点移情作用,第四次的约会对象叶小姐,是个小学美术老师,父母亲想当然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的声音有点慵懒,头发也是纤细而且有些自然松,身高和柏晚香差不多。

加上她的个性静静的,柏凛风便邀约了第二次约会。

就算对女方有点抱歉,但奉父母之命前来的,难道还期待对方有义务和自己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第9章(2)

晚餐约会虽非自愿,但大概柏凛风已经分不清不快乐与痛苦的差别,对现在的他来说反正都是一样的,结婚生子就像吃饭睡觉,没有意愿,但总得逼自己去进行。

不过他最起码还不至于当个差劲的男伴,像隔壁桌那位先生,来到这样的餐厅也只点一盘最便宜的点心,三两下吃完就在座位上摆着臭脸一声不吭,让对面的女伴不得不快快吃完自己眼前的大餐。

“真差劲。”隔壁桌的客人走了,叶小姐没好气地道,“不想吃就不要来嘛,搞得别人连食欲都没了,我男朋友要是这样我就叫他滚回家吃泡面。”

柏凛风笑了笑。他觉得若是柏晚香在,大概也会这么说吧,她最讨厌别人摆臭脸给她看了。大概是见他笑了,叶小姐话匣子也打开了,不算聒噪,只是对这时的柏凛风来说还是得勉力打起精神和她应答。

聊着聊着,又或许柏凛风态度很好,她大胆地问道:“你妹妹……”那天晚上她也在场,那一幕简直可以说是惊心动魄,虽然身为哥哥的他临场会有那种反应也算正常,但他当时的脸色和神情,却彷佛比昏过去的柏晚香更痛苦。

柏凛风原来和善的笑脸突然僵住,变脸的速度与前后落差之大,差点让叶小姐吓得抖落手中刀叉。

“叶小姐,我代替舍妹谢谢你的关心。”舍妹两字,要说出口竟是那么苦涩,涩得他喉头发酸。“只是我希望你不是个会自作聪明,到处捕风捉影、搬弄是非的人……”一听到有人提起柏晚香,他简直像被触动了战斗开关,立刻火力全开。

叶小姐瞪大眼,不敢置信地道:“我只是想问你,她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你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虽然她确实有点好奇,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再怎么说,她跟柏晚香也算学姊、学妹,同是a大毕业,两家长辈又有点交情,问一下近况又怎样?柏凛风察觉了自己的失态,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但他很快地以一贯的自我保护色掩饰过去。“我很抱歉,最近……被问得有点恼了……”

叶小姐虽然原谅了他的失礼,但接下来的气氛也变得僵凝,约会算是不欢而散。

他烦躁地回到家,母亲和父亲问他是否要再约叶小姐第三次?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不管全世界的人***怎么想,我不会再答应任何饭局,也绝不要娶一个跟我貌合神离的女人!外面的人爱怎么猜就怎么猜,我一辈子不娶也不关他们鸟事!”

柏夫人惊慌失措,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魏青琳闪得远远的,免得幸灾乐祸的表情太明显。

柏东海沉下脸来,“你都几岁了,还不知道这世上多少事情是由不得你的吗?像个没大脑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一般说些蠢话,你不觉得羞耻我都还替你汗颜!什么貌合神离?感情可以培养……”

“爷爷当初也这么跟你说的吗?”柏凛风嘲讽地一笑,两老变了脸色,柏凛风这才惊觉伤到了母亲,他烦躁地扒乱头发,只能低下头跟母亲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他显然也只向母亲道歉,老头子脸色爱多绿就多绿吧。

“我知道。”柏夫人自然不会和儿子计较,“可是你总得替晚香想一想,你身边一直没有对象,晚香不出事,外边的人顶多当你保护妹妹,疼她宠她,可是现在……”

柏凛风突然吊儿郎当地冒出一句,“不如我出柜?”他快要被所谓的人言可畏给逼疯了,跟男人搞也不会比这更糟!

“除非我死!”柏东海大怒,拂袖离去。

而柏凛风真像被逼疯了一般,笑着,倒在沙发上,颓废得不像原来的他。

“凛风……”柏夫人总是心疼儿子,她也无奈啊。

“我想见晚香。”他双手盖住脸,几乎是哽咽地,低声道。

好想、好想、好想见她……

柏晚香有时忍不住会想,她还真是闲闲美代子的命。在台湾因为柏凛风之故,被逼迫当全世界最混的特助,现在来到纽约,家里对她多少有点愧疚,摆明了会养她到老死,要什么有什么,只是不准再回台湾。像是被放逐、被惩罚一般,只是柏晚香不同情自己。毕竟人要做坏事,不受点谴责怎么行呢?

来到纽约,她干脆准备考艺术学校,是重拾兴趣,也是让自己有事可做。

身体休养了一阵子已经好很多,柏家刚开始甚至聘了专业护士二十四小时照顾她,简直把她当失智老人。幸好现在看护已经取消了。

她住的是柏家在美东用来避暑和洽公的别墅,偌大的房子只住了她和一对管家夫妇,另外有两名每天来报到的钟点佣人。

因此当深夜,她感觉到床边有动静时,吓得呼吸差点停掉。

“是我。”黑暗中的人影伸手点住她想呼救的唇,原来他坐在她床边,几乎就挨着她了。柏晚香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心跳漏了半拍,她像呆了傻了,没有响应,只是愣愣地望着黑暗中模糊的轮廓。柏凛风轻轻调转床头的夜灯,调至最小的光度,让她可以看清他。

柏晚香眨了眨眼,确定她真的不是在作梦,不是产生了幻觉,她依然不敢开口,不敢动作,只是看着柏凛风,神情那么楚楚可怜,揪得他心发疼。

柏凛风的手指在她额际与颊畔流连,轻拢散在她脸上的发丝,细细审视分离以来她的憔悴。

“你瘦好多,是这里东西不好吃吗?我让汪太太搬到美国来,做台湾的菜给你吃好吗?”他把思念与爱恋藏得很好,就像个疼爱妹妹的哥哥那样,只有眼神泄漏了心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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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回家,回到他身边。

柏晚香咬着唇,渐渐地因为隐忍着哽咽而颤抖。

她想哭却不敢哭的模样,像一条带刺的荆棘,紧紧勒住了他喉咙,而后直往心窝钻去,狠狠地把它绞得血肉模糊。

“别哭,嗯?有谁欺负你,对你不好,就告诉……告诉我。”他强烈地、渴望地想拥她入怀,却踌躇。柏晚香把眼泪眨掉,吸了吸鼻子,挪开身体,掀开被子的一角。柏凛风迟疑着。

“陪我就好。”她的嗓音有些颤抖,像要哭了。

柏凛风立刻投降,反正他已瞒着所有人飞过来,又何必忌惮什么?他脱下外套和鞋袜,躺上床,柏晚香立刻依偎进他的怀抱之中。

他们紧紧地、亲密地抱着彼此,让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的思念都能够得到慰藉,好像越过了最蛮荒的世界尽头,终于在累极倦极时又回到此生唯一眷恋着、想念着的所在,安心而泣然欲泣。

不要去想明天,这一刻他们只有彼此。

也许是柏夫人打点了一切,加上美国这边照顾柏晚香的威尔森夫妇并不知道这对兄妹在台湾闹出了什么风波,柏凛风暂时待了下来,公司若有非要他立即处理的急件,都会透过网络和卫星联机立刻通知他处理。柏晚香就像出事前那几天一样顺从,没多问什么。而他们夜里相拥而眠,从未逾越雷池一步,哪怕他们都明白,就算明知道两人的身分是禁忌,野性的本能还是互相吸引,彼此呼应。

夜里,她醒来,身边的床空着,而浴室传来水声。

三天了,她渐渐明白柏凛风为何总在深夜里醒来……柏晚香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这三天以来,他对她极好!那是她过去从未敢奢想从他身上得到的温柔与深情,当她一个人时几乎要忍不住心酸哽咽,到头来若不是因为亲生妹妹这个身分,她还能够得到他的爱吗?

他像是对她珍爱万分,百般爱怜,难道这些不是因为两人的血缘关系,才让他对过去悔悟?才让他突然间发现再也得不到她,进而小心翼翼地爱她?

得不到的总是好的。是这样吧?

如果是这样……如果她必须是他的妹妹才能得到他的重视,那么她也许会忘了自己泯灭了良心,忘了自己其实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来乞求心安,忘了自己罪大恶极地欺骗了柏家父子。水声没停,而夜凉冷入骨,她望着浴室的方向,突然坐起身,脱下自己身上保守的睡衣。她若真爱他,不会舍得他受到良心的苛责吧?她怎么能够这么对他?可是柏晚香没有停下脚步。

也许他们的爱都太暴虐,若非注定是彼此的s和m,一定永远也合不来。

他曾想让她成为禁鸾,以欲望为囚禁她的牢笼;而她则想逼他的灵魂屈服,一次次粉碎他道貌岸然的假象,迫使他在她的面前疯狂,赤裸裸地坦露最黑暗与无助的一面。

柏凛风站在莲蓬头下,害怕闭上眼,想象力就将驰骋,尤其对曾经以欲望喂养彼此的他俩,要想象柏晚香各种令他血脉愤张的模样一点也不难,他所有禁欲的方法都用上了,然而在她身边再大的自制力都派不上用场。

柏晚香一走进来,他就察觉了,连忙关了冷水,转身,呼吸一窒,好不容易有点降温的欲望又立刻攀升至沸点……

“没关系的,只要不说出去就行了……哥哥。”她故意喊他,柏凛风浑身一震,就这么在极度的欢愉与莫大的罪恶感当中释放了。

柏晚香张开手臂,抱住在那一刻身与心都极度脆弱的他。

谁教她一点也不善良?谁教他倒霉的让她爱上?这让她越来越心疼他了啊……

那些暗自在心里立下的誓约,最终都成了笑话。他无法一辈子以哥哥的身分守护她!他做不到!那一夜之后,他疯狂了,乱伦就乱伦吧!他买了快一打的保险套,把她扣在床上,哪里也不准她去。

她似乎再度成为他的欲奴,成为他的性爱娃娃,而她会故意在他高潮的那一刻,轻轻地,在他耳边喊他哥哥。

柏凛风和母亲约定的一个礼拜到了,他必须回台湾,否则难保柏东海会问起,届时他要和柏晚香再见上一面只会更难。

离开纽约那天,他们疯狂地做爱。

“我要在你身上绑上一个属于我的印记。”她说。

“什么?”柏凛风依然用整个身体黏着她,像耍赖又像撒娇。

“你远在台湾啊,说说你愿意做哪些牺牲来让我安心?”她的食指挑逗地在他锁骨处和胸口勾画着。

“你要我绑贞操带吗?”他一脸怪异地道,“那我要diy时怎么办?”

柏晚香笑了起来,“如果被我发现你偷吃,我会试试看。”虽然她相信他绝对不会,过去他都不曾有过别的女人了。

柏晚香拿出一条黑色的皮制颈圈,合起的两端嵌了金属锁头。“二选一:我放你回去,从今以后你别再来;又或者戴上它,钥匙在我这儿……”她咬着他的耳朵道。

柏凛风喉结动了动。

她真变态!

但他们的行为难道就不变态吗?其实他甚至有一点兴奋和耽溺,这代表他无论人在何方,身上都会带着属于她的羁绊。

这代表他们之间原本就叛世逆俗的关系,依然可以包装在完美的道德表象下,不会轻易被斩断。那项圈会藏在他惯穿的衬衫底下,只有她才能看见。

结果她彻彻底底地对不起柏家父子。

柏晚香开始夜夜作恶梦,梦见柏凛风疯了,梦见柏东海追杀自己的儿子。

梦醒,她独自面对良心的谴责与无止尽的罪恶感。

三月的某一日,她在台湾的网页上,看到商业新闻的头条!

柏家父子决裂,柏东海收回柏凛风所有继承权与公司经营权,柏家产业将留给养女。

柏晚香看到这儿,已经是一阵晕眩。她不顾一切地收拾行李,赶回台湾。

第10章(1)

是该摊牌了,就算会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至少柏凛风不该失去本来就属于他的。柏晚香戴了墨镜和帽子,偷偷回到台湾,她还把头发烫直,挑染成了金褐色,因为她不确定在柏家新闻闹得这么大的同时,媒体会不会想到她有可能会回台湾?

柏晚香在机场看到徘徊的狗仔时,已经不感到意外了,也有可能他们想逮的目标是别人,但她如果就此轻忽而露了行迹,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她比下飞机的时间还迟了两天才回到柏家,这中间她变装过好几次。托她现在在纽约学造型设计,七十二变也难不倒她。

柏凛风的车和柏家人共享的两辆bmw都在,看来他是真的辞去总裁这职位了。

柏晚香的归来,立刻让在丑闻之后变得死气沉沉的柏家大宅刮起风暴,她没有偷偷摸摸地回来,而是大大方方地搭出租车走大门,再由佣人通报。不出所料地,等她一进到大厅,柏家所有人都到齐了,柏家父子最为激动,几乎是第一时间同时朝她走来。

“小香……”

“晚香……”

她不敢、也没空和他们叙旧,只是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这是真的吗?”

“这是你应得的。”柏东海依然固执地不看向儿子,“我马上就把这个孽子逐出家门,我们家没有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我不在乎把那些全都给你。如果留着那些破铜斓铁的代价是要我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要我一辈子骗自己会对晚香死心,那你全收回去吧!”

柏晚香看向魏青琳,后者心虚地移开视线。

“那你呢?”她走向母亲,“你怎么说?”

“唉唷!”魏青琳夸张地喊道,“关我什么事啊?你又不是不晓得他们父子俩是什么脾气,我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柏晚香才不信她这套,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我答应你保守秘密,那时你又答应我什么?”

魏青琳脸色一绿,柏晚香的话让所有人摸不着头绪,但魏青琳就怕她再爆出更多料来,她们母女俩不只会千夫所指,只怕还会被扫地出门、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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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情急之下,她扶住娥头,“唉呀,我头好晕……”

柏晚香早知道她会来这招,冷笑地道:“妈,其实我前天就回来了,只是去了一趟南投,有个人很想见一见你呢……”

魏青琳这会儿真的是头晕目眩了,而当她再看清走进大厅里的人时,整个人干脆咚地一声,装死地晕过去。

“柏老爷,柏夫人,你们好。”进到大厅的,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妇人,除了外貌上因为不像魏青琳经常出入高级沙龙保养而显得较为苍老之外,简直就是魏青琳老了十几岁之后的模样。“我是青琳的亲姊姊,我叫魏紫琳,晚香……你们的小香,其实是我的女儿。”

二十年前,富豪柏东海在各大媒体刊登寻找妻女的新闻惊动了全台湾,原来那时他的情妇魏青琳为他生下一个女儿,孩子出生没多久,魏青琳就抱着女儿离家出走了。

“我……我那时太生气了嘛……”柏东海说了几百次会和妻子离婚,结果都是骗她!

“我也说了,因为我父亲不让你进门,所以隔几年他老人家走了,我立刻就刊了广告,只要你回来,晚香会是我的继承人之一,我也会让你风光进柏家大门。”

魏青琳当然回到柏东海身边,只不过她没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去。

“晚香……也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因为某个失职的母亲而早夭了,我的女儿刚好和你们家晚香差不多大,那时我未婚怀孕,一个人带着女儿日子实在不好过,青琳就说服我把女儿过继给她,让她带回来跟你相认。”

事情水落石出了,魏青琳答应姊姊,每个月带女儿回去让她看看,柏晚香从小就知道这个秘密,她甚至不明白她为什么有两个妈妈,只是魏青琳总是恐吓她,要是她敢说出去,她心爱的王子就会一辈子不理她了。

那天,柏东海又气到昏倒了,柏晚香几乎不敢奢望柏凛风会原谅她,当她和他的视线短暂交会,他冰冷的眼神让她的心沉到谷底,碎成千万片……早知结果是如此,可是她还是不后悔啊!

本来为了弥补“母亲”失去后半辈子的靠山,柏晚香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魏青琳,不过这对习惯了挥霍的魏青琳来说根本只能塞牙缝。幸好魏紫琳看不下去,她收留了没脸留在柏家的魏青琳,索性就把女儿赶回台北。

“那些钱你拿去自己创业干嘛的,都行,年轻人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用顾虑我们。”魏紫琳没了拖累,后来嫁了茶园主人,要收留妹妹是不成问题,前提是她当然不能好吃懒做。“你小妈我会照顾。”顺便教她重新做人,不要再好吃懒做当米虫,尽想着怎么挖人家财产!

柏晚香其实不想回台北,但她的亲生母亲早就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在那儿也是个外人。

结果她为了保住柏凛风的一切,自己倒落得一无所有,被从小生长的家庭舍弃,又不可能回到亲生母亲的怀抱。最惨的是,她心爱的王子真的一辈子不理她了。她呆呆地看着她的行李,其实哪一样东西不是柏家的?就算是她那点小小的积蓄,也几乎都是她在担任柏凛风特助时存的,她自己刚毕业时在外头找的工作,付完房租水电,加上台北昂贵的开销,一年下来存个两万块就偷笑了。

连她的手机都是柏凛风办给她的,只是这几日她一直不敢开机罢了。

柏晚香叹气,怎么说还是得给柏家人一个道歉,不管他们接不接受,她和母亲这般连夜逃出柏家,倒还比较像畏罪潜逃呢!柏家要告她们都行啊!

怀着忐忑的心情,本来想搭出租车,想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大小姐了,还是跟人一起挤公交车吧。

按了柏家的门铃,佣人来帮她开门,只奇怪大小姐怎么没带钥匙。柏晚香心想,佣人应该都还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吧?毕竟这对柏家来说可是家丑,那天柏夫人一听到魏紫琳开口讲了第一句话,就立刻遣开了所有下人。

大厅里,柏东海坐在轮椅上,柏夫人也在,柏凛风想必上班去了。一见柏晚香,柏东海只是哼地一声,撇过头,连忙要看护推他的轮椅离开。柏晚香几乎要开口喊出爸爸了,却终究只能愧疚地看着老人,“对不起,我很抱歉。”

“哼!”老人家头又一撇,嚷嚷着看护的动作怎么这么慢?他干脆自己推起轮椅离开。

“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来道歉的。”

“道歉就能解决事情了吗?把我女儿还来!”柏东海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嗳,你不是说不想和小香说话吗?”柏夫人竟然取笑起老公,柏东海脸胀红,更是使尽吃奶力气把轮椅推走,还不要看护多事。

柏夫人转向她,“怎么站在那里呢?进来坐啊,你不要理你爸爸,凛风的脾气不就是像他?”

柏晚香低下头,柏东海都这么生气了,真难想象柏凛风会如何?

生气还是不幸中的大幸,最怕他是对她心灰意冷,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爸……伯父还好吧?”怎么严重到要坐轮椅了呢?

“他那个脾气再不改,哪一天要躺加护病房都有可能,动不动就气得大声嚷嚷的……”

“咳!”大厅外,传来柏东海一阵干咳,原来老人家一副气呼呼地要走到天边去的模样,结果也只是躲在屏风后罢了。

“会好起来吗?”柏晚香真的很难过,她没办法回报对她有二十年养育之恩的“父亲”也就罢了,还害他气得坐轮椅。

“还不至于有大问题,只要记得饮食清淡、少发脾气、定期复健……能使得上的方法我们都不会少,就是缺一个撒娇的小女儿。”

“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表姊怎么死的。”

“她夭折时你也还在襁褓中吧?怎么能怪你呢?”

柏晚香低下头,“我那时候不懂事,我妈叫我不能说,我就一个字都不敢提……”但后来她懂事了呢?“我知道这不是理由,也不是借口,可是我怕我母亲被赶出柏家……”

“你母亲人呢?”

“在我亲生妈妈那里,我亲生妈妈让她和其它女工一起工作,她会提供她吃住和薪水。”只是母亲八成忍受不了吧!

柏夫人叹气,“她年轻时就跟着你爸爸,哪里有什么机会去外面磨练?”柏晚香想了想,母亲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最拿手的就是跟一群富家太太打麻将,精明地指使佣人忙忙这儿、忙忙那儿……

“你母亲的事我作不了主,就等你爸爸气消了再说,你先搬回来吧。”

“可是……”

“如果我说凛风也不是柏家亲生的,你怎么想?”

“啊?”柏晚香傻住。

“他那种臭脾气除了我,还有谁生得出来?”老人家又在屏风后嚷嚷。

“哎呀,偷听人讲话的最没礼貌了!”柏夫人又取笑他。

“哼!”

柏晚香看着柏夫人和柏东海的互动,突然间觉得她母亲还是别再回来比较好。柏夫人没了以前的压抑,柏东海经过这些风波,对妻子的尊重也更多了。

“如果凛风不是我们亲生的,难道我们就会把他赶出去吗?你喊了二十年的爸爸难道是喊假的?”

“可是那是因为你们没被蒙在鼓里。”

“说不伤心是假的,只是你其实可以选择不揭穿这一切不是吗?”

“我妈答应我,她只要能保住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就好,不能动到凛风和您的权利,可是她却食言了……”

柏夫人叹气,“还不是因为那两头牛吵到要打起来了?那时你爸爸一直要凛风再去和那些女孩子吃饭,凛风就说他这辈子谁都不娶,你爸就威胁他,要是不结婚,就收走他所有继承权。”其实也只是气话,老头子活了大把年纪,对付儿子的手段也不见得就高明多少,还向媒体乱放风声……最好亲生儿子的继承权他可以说不给就不给!

柏晚香低下头。说到底,祸水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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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风的亲妹妹夭折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东海当初登了报说要找你母亲,可没说要找亲生女儿吧?”那篇寻人敔事她当然也看过,还剪下来,过去看着看着就倍觉羞辱,自虐似的日日看着以泪洗面,这些年大概有音乐陶养,加上修身养性已久,她也不想这把年纪了还跟家人计较。

“挑我的语病……”屏风后的老人咕哝着,自知理亏,也没敢大声吵闹。

“总之你母亲是带着你进来了,那时你瘦瘦小小,好像营养不良,看了你爸爸多心疼啊!”是啊,柏东海自她进了柏家,真的对她很好,有求必应,别人的父亲可能重男轻女,柏东海却永远重女轻男,把她当小公主宠。柏晚香不禁眼眶有点红了,自她懂事以来,她也只有一个爸爸啊。

“他没缘分养自己的女儿,一部分是自己造的孽,怪谁呢?能够把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养得漂漂亮亮,让他积点yīn德来抵过,还真是便宜了他呢。”

屏风后又是一阵咕哝。

“再来是你母亲,怎么说都是东海当年承诺她的,没了女儿,难道不用算在一起二十多年的情分吗?这些年就算她住在柏家,也是东海欠她的,以后他们冤家要怎么去讨债还债,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只是我想替我丈夫把他的小香女儿找回来,顺便也替我儿子把害他失魂落魄好几天的老婆找回来,你答不答应我呢?”

宁愿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

真不知道这句话是叫人避开小人好呢,还是叫人当一个小人好?当君子要谦谦大度,打落牙齿和血吞,当小人怎么讨债都有理,那谁还要当君子?结果她和母亲这两个小人,倒还得到柏夫人的谅解。柏夫人请她帮忙送个东西到公司给柏凛风,想来也只是个借口,要她亲自和柏凛风谈和。

柏晚香绕到甜品店买了泡芙,拿在手上却不禁有点忐忑。依她过去对他的了解,柏凛风不知会不会以为她是想拿这小孩子的玩意儿安抚他?她还没解下他脖子上的颈圈呢。

不过他真想解,那颈圈是皮制的,一刀也就剪开了吧。

因为已经辞职,柏晚香还是透过柜台和警卫通报,不过柜台和警卫一看见她,问也没问就立刻放行了。

开玩笑,最近他们整楝大楼陷入低温警报,再冻下去企鹅都能搬进来了,一见到救星,连扫地的欧巴桑都快快帮忙把路障扫开,只求柏晚香快把他们的春天带回来!

“柏特助!”嗷呜!方秘书快飘泪了,“总裁就在里边!”不用通报,她也不想通报。

“麻烦你帮我……”

“柏特助,我刚刚才被狠狠地刮过,我想总裁现在非常不乐意听到我的声音,我相信你也不忍心看到我一再被当成出气筒吧?”方秘书双手合十,泪眼汪汪地道。

柏晚香很清楚柏凛风吼人时多可怕,她叹气,“好吧。对了,这是给你们的小甜点,跟以前一样。”

还是有柏特助好,她们已经好久没在春天的阳光下快乐地聊八卦,吃甜点了!

第10章(2)

柏晚香一进到办公室,吴秘书和颜秘书都凑了过来。

“柏特助不是被发配边疆吗?”虽然她们也很高兴她回来啦!

“你知道吗?零周刊上礼拜采访了有参加老总裁珊瑚婚喜宴的客人,那位客人说当天啊,柏特助简直血染长城!整个柏家大宅陷入一片红海之中,滔滔红河,绵延不绝,好不惊人……”吴秘书双手还表演起海浪的动作,简直唱作俱佳。

“那样的话柏特助早就挂了吧?”

“是啊,所以有人怀疑柏特助到美国去只是幌子,其实她已经……”吴秘书伸出食指弯了弯,“挂了。”

“可是……现在证明柏特助还活得好好的啊,难道……”

始终未插话的方秘书突然重重地放下蛋糕盘,一脸惊恐,当下立刻吸引八卦双人组的注意,方秘书接着颤声道:

“刚刚……我发现……镜子没有照到柏特助,她没有影子!”

“啊!”八卦双人组,脸上神情媲美表现主义名画家孟克的名作。

“啊个大头鬼!八卦聊得很开心吗?再摸鱼,我让你们也都没有影子!”

柏晚香觉得她走进冰宫,冰宫深处,黑色铁王座上结了层霜,男人面容冷峻,低头处理着公事。

“我说过没事不准进来打扰我。”连吐出来的字句都像冰块敲在铁盘上。

柏晚香只能困难地移动脚步,在北极冻原的中央行走应该也不会比这更困难了。直到她来到办公桌前,柏凛风才不耐烦地抬起头。

“对不起!”柏晚香只好硬着头皮道歉,“你妈妈请我把你的东西送来,还有……我想跟你道歉,顺便把……把钥匙还你。”柏晚香把柏夫人托她送来的纸袋,以及泡芙纸袋放在他桌上,最后是那把钥匙。

柏凛风好半晌才将视线移到钥匙上,突然像被激怒了一般,咬牙道:“你凭什么认为我还留着那可笑的东西?”

柏晚香神色黯然,“我不知道,不过拿来还你至少有个交代。”

钢笔又快被他折断了,“交代?你欠我的交代一把钥匙就可以解决了吗?还是你想用一颗泡芙,把我当三岁小孩,哄过就算?”

她就知道……

“我没有把你当三岁小孩,那只是我经过甜品店,想到你爱吃才买的。”

柏凛风瞪着她,想到他们之间那可笑又可恨的约定。她把他当成什么?在他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痛苦地流泪的时候,她是不是在旁边冷笑?甚至给了他一个现在看来近乎像羞辱的项圈!“你怎么会以为我看到你还有胃口?”他故意道。

柏晚香胸口一窒,只能弯腰道歉,“对不起,我不会再来了,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真的不是存心想骗你,我和我母亲有过约定……”

“你们母女俩的约定关我什么事?”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欺骗你我也不好过……当然你也可以说,我好不好过,跟你也没关系,那我只能再给你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如果你这么不想再见到我,我会消失的,你放心吧。”

说罢,她落寞地转身离开了。

柏凛风坐在他的冰王座上,瞪着柏晚香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见到她的一刹那,他又像个孩子,气愤地想武装起自己。然而这一刻,冰冷的面具让怒火融化了、真实的情感才浮现。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他知道那可笑的东西可以剪开,但他没有,他以为她会记得她说过的话,谁知她偷偷逃走,再回来时竟然是来“还”他钥匙!

她把他当弃犬吗?现在他被她丢弃了,狗项圈可以不用了吗?柏凛风抓起钥匙奋力丢开。那个可恶的女人还妄想买泡芙安抚他!她每次都来这招!柏凛风抓起泡芙纸袋,本来也想砸到门上,但纸袋里的奶香味让他住手。可恶!不吃白不吃!他抓起泡芙咬了一口。

不知为何,泡芙好像不那么好吃了,他看着那熟悉的纸袋。其实她离开的这阵子,他下班就跑到他们曾经一起排队的甜品店外发呆,还有小朋友以为他是流浪汉,可怜没人理的怪叔叔,给了他一颗泡芙。

“叔叔别难过。”

他瞪着那个笨小孩,还好家人来带走她了,否则八成会被拐走!真的是笨笨的,他看起来哪里有很难过的样子?

然而吃着那小朋友送的泡芙、他眼眶还是有点热。

一个人吃自己买的泡芙,一点也不好吃,他喜欢晚香帮他买的,总是牛奶一个,草莓一个,有时他们一起一人吃一半,那样吃最好吃。

柏凛风把泡芙丢进纸袋里……可恶的柏晚香,这次竟然只买一颗牛奶的!

他随手翻开母亲托柏晚香带给他的东西,一个绒盒掉出牛皮纸袋外,他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柏晚香在他颈上套了锁,他决定也在她手指上套上属于他的记号,回台湾他就买了这枚珍珠钻石戒指,也是那一天,他坚决抗拒再去和别的女人约会,和老爸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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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晚香不是他妹妹,他很开心,也很不开心。因为知道这件事的隔天,她们母女就落跑了!他觉得自己快变成酷斯拉,想把台湾岛夷为平地……

柏凛风突然惊醒,想到柏晚香说的话~她会消失!

他连忙按了警卫室的通话键,吼道:“把柏特助拦下来!”

“可是……柏特助刚刚已经离开了……”这么晚才反应过来,他是剑龙还是三角龙!众警卫没人敢吐槽。

柏凛风低咒着,抓起绒盒就往外跑,砰砰砰,总裁办公室大门一打开,他旋风似地冲出去,甚至等不及搭电梯,三位秘书直觉有好戏可看了,一等总裁大人离开视线,马上放下手边的工作。

“柏特助应该还跑不远,顶楼视野最好!”这会儿,连方秘书都热血沸腾了,三位秘书立刻跑上顶楼看热闹去也!

警卫室收到大总裁指示,此等好戏百年难得一见,好康当然要报给大家知道,立刻指示一楼和楼梯间闲晃的张三李四不要挡路,这会儿摸鱼的、忙翻天的,全都挤在窗边看热闹,还有小贩挤到公司大门口兜售爆米花。柏晚香垂着头,心情低落,她不知道那些人干嘛探出头来?难道是想欢送她?她只好笑着朝他们挥挥手。

再见了……她都不知道她人缘有这么好,真令人感动。

“柏特助!”有人喊她。

“走慢一点啦……”

呃,什么?

“柏晚香!”重头戏上场!熟悉的暴龙吼简直气贯云霄啊!原本窗边吵吵闹闹的观众全都噤声,手上有公文的赶快拿公文把脸挡住,没公文的就假装自己在擦玻璃。

柏晚香怔住,看向朝她飞奔而来的柏凛风。

真浪漫,如果他不要那么杀气腾腾就好了,柏晚香开始思考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还给他?他要这么跳脚地追杀出来?柏氏大楼底下的广场,柏晚香周围瞬间被静空了,柏凛风以百米赛跑冠军的气势冲了出来,直到她面前,插着腰,气喘吁吁地瞪她。

干嘛……柏晚香的视线由他冒汗的额头往下,在他眼里捕捉到一丝心慌,瞬间心头涨满不舍,几乎想伸手替他擦掉额上的汗。

她还看见他领带松开,解了两颗扣子的衣领内,她为他戴上的颈圈还在,心里所有疑虑被柔情化开了。

他依然是她心里那个嘴硬又别扭的大男孩啊!

“我有说你可以消失吗?我有叫你走吗?”他没等气息平复,立刻吼道。

楼上观众传来嘘声。

“少年钦!这么凶马子会跑掉啦……”警卫阿伯道。

杠!现在是怎样?他花钱请他们来看戏的吗?“别吵!”他还回头凶他们咧!柏凛风转向她,抿了抿唇,努力摆出一个不那么凶的表情。“你骗老头就算了,难道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也是骗人的吗?”

“我没有。”除了她的身世,她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把钥匙还我?”

柏晚香看着他,半晌才呐呐地道:“你那么凶,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所以我想把钥匙还你,你以后就不用看见我了……”

“你……”他想问她,难道是第一天认识他?可是突然想起她流产那天,自己在医院发过的誓,神情顿时和缓了。“对不起,”他低下头。“你消失好几天,又不跟我联络,我……”很生气。“很难过。”都要躲起来哭哭了。

“对不起,那几天在山上,我想手机也收不到讯号。”当然不敢接他的电话也是原因之一啦。

“钥匙我弄丢了,这个赔给你。”他拿出那只躺着珍珠钻戒的绒盒。“你不可以耍赖不收啊!”

“……”柏晚香无言,好气又好笑。但看在她也做错不少事的份上,还是不要跟他计较啦!

“很漂亮,谢谢。”她拿起戒指,这男人肯拉下脸追出来已经是破天荒,她不指望他动手帮她戴,还是自己戴上比较快。

柏凛风脸上,终于出现许久不见的太阳,他依然忍不住抱怨道:“你下次不要又一声不吭离开。”他真的真的好难过,连路过的小朋友都看不下去了。

“绝对不会了。”她伸出手,跟他打勾,他冷嗤,笑那是小孩子的游戏,终于等到这一刻,当然是低下头吻她。

哗!整楝大楼瞬间欢声雷动,接着纸片洒满空中,代替鲜花和彩带。

太好了,他们终于不用在冷冻库上班啦!哦耶……

那个吻,虽然有牛奶的香味,对分离许久的两人来说,却无比令人迷恋,他们但愿就这么醉在这个深吻之中。

路边,有人按喇叭,有人吹口哨,电灯泡太多,不得不早早结束这短暂的缠绵。

柏凛风没好气地抬起头,抬手抓住一张从空中飞下的a4纸,怒吼:“那个王八蛋把公文当彩带洒的?不想要命啦?”

砰,窗户关的关,百叶窗拉的拉,好像刚刚只是总裁大人耳背眼花!

柏晚香忍住笑,“结果你还是吃掉泡芙才想起我?”看来泡芙比她重要啊?

“你还说咧?为什么只买牛奶的?”哀怨。

“好啦,我等等去买。”

“等我下班再一起去……”虽然那天接到环保局的罚单,因为闪瞎路过骑士还有制造脏乱,不过柏凛风龙心大悦,要他多缴十张都没问题!

至于这对“兄妹”的八卦,在真相公布,他们踏进礼堂之前,恐怕依然会是公司最佳热门话题第一名。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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