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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中的伊达独眼龙》


通知 准备重修这一卷

断断续续更新的原因,也可能是剧情已经到了后半部分的原因,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原因吧,上个月写了没有几章,其实更新大棋局篇的时候,狐狸一边写一边心里在想:写的什么鬼。

忍着这种情绪写了没有几章就再也没有写下去的欲望,原本按照狐狸的预计,九州篇将会和大明朝发生纠葛,可以说是突破倭国的一种尝试,很显然是失败的!

现在,写着写着就有可能直接被和谐之神和谐掉了。

因此,狐狸准备快进这一卷,九州篇将会匆匆结束,返回大阪城,张居正踏上倭国的描写开始新的篇章。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通知 准备重修这一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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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云变化

天下,风云激荡。

英雄和枭雄一起登场,莽汉和小人并肩而立。

今朝兄弟,明日既是仇敌,应仁之乱的鼓声犹在耳边荡漾,幕府的衰败让众多有野心的人心存幻想,他们彼此之间算计、揣度,都想为赢得最终的霸权跃跃欲试。

最为接近天下之位的三好长庆死于非命,踏着他的尸体成就大业的伊达政衡一举荡平九州地区最大的霸主大友氏,大友氏之主大友义镇忧愤而死,其余人等纷纷请降。

天正三年(1563年)十月三日。

丰后,府内城。

这座原本隶属于大友氏的主城,在大友义镇病故之后动荡了一夜之后稍稍恢复了平静,而象征着府内城权力的钥匙也交到了四**团长野山益朝的手中,政衡终于从小仓城转移至府内城为新的主阵。

伊达军九州之战的第一次军政扩大会议就在政衡入驻府内城的第三天如期举行,颇有点论功行赏的意思,与会的一众家臣也是个个面带笑容,这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候。

倒是有幸参与会议的九州当地豪强脸上的表情多样,忧愁者有之,欣喜者也有,面无表情的同样有,谁也不清楚伊达家会如何处置他们。可是谁也不敢露出愤慨之色,生怕节外生枝,想想短短的数月时间,看似强大的大友一族便覆灭了,自大的大友义镇忧愤而死,谁都知道想要继续存在下去,甚至还想进一步扩张势力,就必须臣服于伊达家。

伊达家的家臣们互相之间就算亲疏有别,倒也能够谈笑风生,不过在场的豪强们互相之间都存有仇隙,甚至可以说仇深似海,要不是伊达家虎视眈眈,谁也保证不了会否发生凶案。

不管大家的想法如何,话题总是不会离开今日的主题以及会议的主人伊达政衡,那么,我们的主人公伊达政衡现在在干什么呢?

前文提过府内城分作内外,临时充作会议室的厅堂位于外城,政衡现在正在内城。就战国武士而言,他自然是理想型的武士,但他也不是毫无缺点。他非常好色,对美丽的女人几乎无法把持。自己领地内的小家碧玉是不用说了,就是战场附近的游女,只要生得漂亮,被他看到以后,绝对逃不出他的魔掌。

政衡嗜好人妻,可谓是人尽皆知。

奈多鉴基为了保全奈多一族,以保护长寿丸、次郎的名义,说服了大友义镇的遗孀奈多夫人前来侍寝,奈多夫人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保养得非常不错,就是略有点儿憔悴。

政衡入住府内城的第二夜,奈多夫人便被送入了内城,躺进了政衡的床上。

政衡没有辜负奈多鉴基的好意,他知道这一件事情奈多鉴基一个人定然做不了主的,也承担不起责任,背后定然还有大友家的老臣们兜着,政衡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好安大友家的人心。

虽然政衡嗜好人妻,但也没有到好色无度的地步,要不然也不可能挣下如此大的产业。奈多夫人保养不错,姿色仅属于中上等,要不是身份特殊,多加了一层分数,恐怕连中上等都不到。

不过政衡同样清楚,如果他当夜就将奈多夫人送出城去,或则异床而眠,将奈多夫人送入城外的大友遗臣定然会惶惶不安起来,要知道政衡从前的名声可不太好。

政衡近年来才注重他的名声和诚信,以前可以说是劣迹斑斑,斩草除根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甚至干过夺其妻杀其子的恶事来,内藤寿之方和毛利幸鹤丸就是一例。

当然,真正的毛利幸鹤丸已经死于津田助五郎之手,现在存活于世的不过是一个狸猫换太子的假冒货色,不过外人所不知罢了,况且连唯一的当事人津田助五郎都已经战死于上洛之战。

在外人眼中,政衡收内藤寿之方为侧室,将毛利幸鹤丸交托给竺云惠心老和尚抚养,可以说是保全了毛利一族的血脉,要知道毛利家可说是和政衡乃是激战了数年之久的敌人。更何况伊达政衡的父亲宗衡是死于吉田郡山城之战,而他的兄长信衡也是死于和毛利家之间的边境骚扰战之中,可说是都直接间接死于毛利家之手。

不过,正是伊达宗衡、信衡父子死于毛利家之手,才将伊达政衡这头猛兽从牢笼之中放了出来。

既然内藤寿之方入寝政衡,毛利幸鹤丸能够活下来,在大友遗臣眼中,献出奈多夫人,长寿丸、次郎就有很大的机会存活下来。只要大友家这面旗帜仍在,他们就能够继续存在下去,要不然定然会四分五裂,不得不乞食别人寄人篱下,哪有现在的日子。

对于政衡来说,其实让大友家继续存在下去对于他来说也是利大于弊的事情,要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杀害毛利幸鹤丸的时候了,当时他的地盘不过数国,现在大半个倭国都在他的囊中。

且九州远离中枢,大军将在不久就会返回大阪城,他只能够在九州地区安置一些家臣,不过这些人时日尚早,想要在短时间内扎下根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只能够利用各地的豪强矛盾分化利用。

其中,让大友家不彻底分崩离析,再让奈多夫人收入室中,收长寿丸和次郎为义子,既然是义子,那么就要养在身边,如此一来九州地区最重要的区域都在伊达家的控制之下,势必稳固。

内城之中,奈多夫人正在为政衡穿上吴服,浑身都软绵绵的,看人的眼神水汪汪的透着一股迷人的媚态,连行动的时候仿佛都有着一种诱人的韵律。政衡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奈多夫人看得政衡舒欣的笑容,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一大半,手上却不敢丝毫有半点儿怠慢,为政衡整理着衣装。

政衡轻轻抚弄了一下她的秀发,按耐住心头的火,低声说道:“只要你好生待我,我会对你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的,抚养他们长大成人。”

奈多夫人终得承诺,眼圈发红,对着离去的政衡跪伏在地。 2k阅读网

第二章 树欲静风不止

等到走出卧室,奉命前来的服部半藏一脸恭敬地等候在侧,见得政衡过来,连忙上前拜道:“主公。”随着政衡的地位提升,身边的人对他越发的恭敬谦卑不敢忤逆。

看得服部半藏到来,政衡皱着眉头问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服部半藏小心翼翼的回道:“回主公,办妥了,这是记载他们之间关系网络的书册,还请主公观摩。”说着从腰带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侍从官黑田官兵卫。

政衡随便翻了翻,面色冷峻地问道:“很好,那些在府内政变中反对开城的人呢?”

服部半藏应道:“那些人臣已经暗中监视,随时可以动手除掉?!”

政衡挥了挥手,说道:“现在还不必除掉,观察个一两年,如若心怀怨愤就暴病身亡好了,此事你来掌管。”大友义镇忧愤而死,奈多鉴基和奈多夫人联合一部分家臣主动投向伊达家,自然有另外一部分人不同意,双方在府内城你争我夺了一番,最终在野山益朝率四国军团主力抵达府内城方才以前者的胜利而告终,后者虽然被强制压服,不过心怀怨愤。

政衡在得知府内城开城之后,就对服部半藏下了命令,除了清查大友家嫡系、支系以及家臣之间的关系,还要秘密地监视那些在府内政变中不服的人们,不过现在还不是清除他们的时候。不然兔死狐悲,横生枝节,对于没有稳定的局势是不利的,不过这不代表他就会放过他们,等过个一两年时间,着重观察的对象如果还不服的话,将会实行定点清除行动。

服部半藏停顿了一下,再度说道:“主公,臣来的途中探得一个情报,平户松浦党党首松浦隆信派遣其嫡长子及笔头家老笼手田安经,率军数千,大小船只百艘出港。”

政衡眼里掠过一丝疑色,片山衡长虽然已经来到府内,他所率的军队也暂时停留在平户港外,不过松浦隆信现在做出来的行动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不知道其中有何奥妙?问道:“你可知道他们的去向?”

服部半藏摇头道:“臣已经派遣土蜘蛛深入平户探知情报,不过今日那松浦隆信定然会赶至府内?”

政衡微微颔首,挥了挥手,让服部半藏先行退下。

松浦隆信的意外行动,让政衡陷入了沉思之中,要知道松浦隆信已经在不久前就递上了降表,本人也到了府内城,可为何还要瞒着自己私自行动,这不是作死吗?

服部半藏的意思,政衡自然清楚,这件事情必然是一件隐秘之事,谍报人员想要探知真相需要付出不少的代价,时间人力都要花费不少,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向松浦隆信质问。

黑田官兵卫来到政衡的身边,对政衡小声说道:“主公,会议该开始了。”

政衡微微颔首,然后踏步向着外城走去。

来到大会议室的时候,所有的家臣、臣属都已经等候在这里了,看着下面跪着的众人,政衡的心里还是有一阵激动,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不管你名声多响亮,最终还得跪拜在他的面前瑟瑟发抖。

早在未出小仓城之时,政衡已经命令麾下野山益朝、石川久孝、宫原正重、赤木高雄等四人调查各家臣在伊达家臣历年的功绩大小,以便论功行赏。政衡为创业的总领,他们是幕僚,更是左膀右臂。能否建成万民期待的太平盛世,功赏是否得宜将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伊达家起家之速前所未见,伊达家起家之暴同样前所未见,几乎所有与其为敌的势力多半被铲除,就算留下血脉也不过散枝落叶不成气候,攫取的土地财富俱都落入伊达家之手。

如此一来,伊达家能够分配的土地之众是前所未见的,镰仓、室町这等依靠外样方才能够维持幕府的方式在伊达家身上没有任何的用处,甚至于政衡记忆中的江户幕府也没有太多的借鉴作用。

按照政衡的意思,天下三成土地将会作为天领,也就是说将会直属于伊达家嫡系,四成土地分作支脉、普代家臣,剩余三成将会是外样、寺院、朝廷等,后者还要被零碎分散就近监视。

对待家臣,政衡可以说是慷慨的,他作为时代的缔造者,决不可因为天下初定而稍有松懈,那些曾经叱姹风云的人物都是极好的例子。乱世的艰辛养就了世人好战的习性,人们动辄便诉诸武力。毋庸置疑,这种习性依然残留于此际世人心中。

对于九州来说,政衡很清楚,摆在眼前的急务只有两件,一件政务,一件军务,政务是对九州的编户数量进行登记造册,对九州直辖地的人力财力进行一次系统性的清查,军务则是对大友、龙造寺、少贰等残余势力进行全面的整编。

此次会议,论功行赏,第一要务就是派遣信任的家臣前往那些被打散的地区重新聚拢起来,将他们归拢到伊达家的麾下,要知道,对于伊达家来说,二十万大军总归不可能永远留下九州震慑,这些残余势力绝对是个不小的隐患,眼下这些势力,甚至与那些顺从的势力,例如大内、秋月、岛津等势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不像现在这样老实。

所以,这些隐患必须尽快解决掉。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旦伊达家势力陷入低谷,这些势力就很可能会从中携风做浪,到时候伊达家内外交困、腹背受敌,局面就相当被动了。

随着政衡落座,看向后三排的松浦隆信,问道:“松浦隆信到了没有?”

会议初开,政衡便询问松浦隆信,让众人议论纷纷,那些外样藩主颇为嫉妒,唯有和松浦隆信座位不远处的岛津贵久微微皱眉,观察着政衡和松浦隆信两者的表情。

政衡直视着起身问安的松浦隆信,问道:“松浦隆信,听闻笼手田安经乃是平户名臣,不知道同来没有?”

第三章 明确的信号

松浦隆信听得政衡问起笼手田安经来,他心头一凛,对于平户松浦家来说,笼手田安经地位尊崇,是跺一跺脚也要震上三震的人物,可放到全天下,实在不足为奇。本文由首发

可是今日本是评定九州大事的会议,刚刚开始,政衡率先向松浦隆信问起笼手田安经之事来,其中必然不是无的放矢,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就是耽罗岛之事已经被政衡知晓,这才有此一问。

松浦隆信的脸色顿时凝滞,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而震惊之后则是恐惧,非常的恐惧。这事闹大了,不可收拾了。他手足无措,趴伏在地,一副引颈待戮的绝望模样。

松浦隆信跪伏在地,诚惶诚恐的诉说百济国皇族后裔的困难窘,现在百济国皇族后裔向松浦家求援之事,身为拥有百济国权臣后裔血脉的松浦家不能坐视不管,便答应了他们,出兵解放耽罗岛。

会议室大哗,谁都没有预料到松浦隆心会如此胆大包天,在大军逼近的情况下竟然敢于分出一半人马远征他国,这件事情弄个不好将会引发倭朝两国之间的争斗。

今日松浦隆信将耽罗岛和百济国之事摊开来说,实质上就是想要拉伊达家和政衡下水,松浦隆信实质上也担忧朝鲜王国会为了耽罗岛一事大举反击,在海上他是不惧朝鲜王国的水军,可是后勤补给方面一旦陷入持久战,松浦隆信知晓松浦党是难以持久的,唯有将伊达家拖下水,如此一来方才能够在朝鲜王国的强大压力下保住耽罗岛地盘。但是耽罗岛之事发展到现在,松浦隆信是瞒着伊达家干得私活,说得好听点是开疆拓土,说得难听就是不听指挥私自开战,他现在将此事开诚布公的一一道。

松浦隆信的恐惧的确是装出来的,政衡既然已经知晓了他的行为,还让他在会议室内堂而皇之的广而告之,足以说明政衡对于松浦隆信的行动虽然不满,可也是赞成的。

松浦隆信不久前得出的结论是真的,伊达家在取得了天下之后按照惯性发展定然会对外侵略,开拓更大更广阔的土地。政衡让松浦隆信在会议室开头便道出耽罗岛之事,不仅说明了政衡对松浦隆信能够开疆拓土的赞赏,还传递出了一个信号,伊达家在取得倭国的统治权后不会停止它的扩张脚步,这个明确的信号是非常重要的。

由于政衡的心理作祟,可以说伊达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战略是迷茫的,特别是在上洛成功,夺取了将近半数的地盘之后,天下人地位逐渐稳固,人们畅想未来之时。

迷茫的战略使得议论纷纷,群魔乱舞,今日,关乎九州未来的会议上,当着伊达家的诸家臣,还有相对距离最接近大陆的九州地区的豪强们,政衡借着松浦隆信的行动明确的告知了大家,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松浦隆信心里有底便也不慌。

政衡听得服部半藏报告之后,自然有所猜测松浦隆信的行动,如此大一支规模的船队出得平户港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有很大的可能会去挑起战事,他隐隐然猜出会是朝鲜王国。

今日,政衡之所以在会议之前就引爆这件事情,就是想要发出一个信号,松浦隆信猜测的不错,不过他倒是没有给松浦隆信好脸色看,冷笑道:“松浦隆信,我欲将耽罗岛分作三藩,以瀛洲山为中心,东部地区安置百济国皇族后裔,济州牧所在地为尔等飞地,而西面则归伊达家所有,不知道松浦隆信意下如何?。”

政衡一上来就将耽罗岛分成了三份,还问松浦隆信意下如何?松浦隆信还能够反对吗?况且现在的耽罗岛不像数百年后的耽罗岛,人口耕地大多集中于济州牧衙门附近,最精华的部分将会成为松浦家的飞地。

至于东部地区安置百济国皇族后裔,百济国本就是松浦隆信信口开河之说,不过既然要打出了百济国的旗号,他也不得不吞下去,不过这东部地区依靠济州牧衙门。

还有瀛洲山另外一侧的南耽罗,虽说大静县也被划入了其中,不过人口实在不多,在松浦隆信看来,一旦耽罗岛分作三藩,责任来说已经由松浦家转移到了伊达家的头上。

这一点松浦隆心很清楚,所以他没有反对的任何理由,只要伊达家能够为松浦家的行动兜着,遵从主从之间的约定,松浦隆信就对朝鲜王国的任何敌对行为都无所畏惧。

平户松浦家在体量上比不上朝鲜王国,可是朝鲜王国和倭国相比也是相差许多,一个承平已久,一个武备强盛。这时候政衡为松浦隆信兜着,算是给足了松浦家面子,也向外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号。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政衡此举也是为了笼络人心,凝聚实力,迷茫的战略使得伊达家内部实际上并不凝聚,现在政衡发出了明确的信号,大家都会趋向这个目标靠近。

既然政衡表态,要为松浦隆信的行为兜底,松浦隆信自然不会反对,他愿意竭尽全力稳定耽罗岛局势。

坐在松浦隆信不远处的岛津贵久听出了弦外之音了。平户松浦家和萨摩岛津家都是九州地区豪强,随着伊达家的介入,九州地区的格局短时间内是不会产生变化的,从左边不时看来的不怀好意的眼神中就可看出来。

岛津贵久看了一眼左侧不远处的相良赖房和伊东义佑这对翁婿,还有右侧的肝付兼续,只要有这些势力存在,他想要出得萨摩继续岛津家的三国守护之旅,短时间内是不用想了。

那么如何才能够让岛津家破局,唯有向大海讨吃的。今日,松浦隆信给所有有志于此的人们做出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岛津贵久想到了相距萨摩不远的富尔不强的“万国津梁”。

只要政衡不反对,不像松浦隆信要直面朝鲜王国的威胁需要伊达家兜着,那个小国只要岛津一家就足以攻破。

第四章 功赏

松浦党党首松浦隆信擅开战端的行为在此时此刻看起来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插曲,可是对于倭国的进程来说起到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要知道松浦隆信擅自开启的战端的时候还并没有成为伊达家的臣属,也就是说他出兵攻打耽罗岛的行为是属于松浦党的私自行为,最终产生的结果都得由松浦党和松浦隆信兜着,从狭义上来说伊达家不用为他的任何行为买单。

在没有得到伊达家为他的行为兜底的情况下,松浦隆信同样是焦虑不安的,在松浦隆信看来,一旦陷入持久交战之后,松浦党是不可能也没有机会赢得最终的胜利的,毕竟他要面对的是一个政治、军事上大一统的国家,最终的结果必定是败退耽罗岛。

如果伊达家迟迟不兜底,任由耽罗岛局势恶化下去,那么松浦隆信也不得不命令松浦太郎、笼手田安经、桃野兵库等人放弃前期获得的一切,而更加严重的是一旦陷入长期的战乱之中损兵折将,松浦家的势力损失惨重将会越来越虚弱,松浦隆信的地位声望都会大损。

虽然大家都知道失去耽罗岛的危害,知道这样一来松浦党的下场将会非常悲惨,但是松浦隆信也不得不做出断尾求生的最终决断。

偏偏在这个时候,政衡身为伊达家的开创者,诺大的倭国的新的天下人,主动为松浦隆信擅开的战端兜底,剥夺一小部分耽罗岛的地皮不但不吃相难看,反倒是主动为松浦隆信承担来自朝鲜王国的压力,不管从短期效应还是长期来说对于松浦家都是利大于弊的。

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只要松浦隆信先行部队站稳脚跟,伊达家就会在未来的某一刻,迅速进入耽罗岛,和朝鲜王国争夺局势的掌控权,只要有伊达家兜底,松浦隆信就有希望消化掉获得的土地,然后窥视对岸更大的地盘。

政衡在松浦隆信擅开战端的行为上采取的是纵容的信号,释放出来的信号非常强烈,说明他已经度过了进退维谷的迷茫期,目光放在了海外,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信号,毕竟对于穷兵黩武的倭国来说,任何稳定举措都比不上用武力来解决更加简单粗暴。

想要平息内部的矛盾,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对外转移视线,将大家的兴趣转移到海外去,不要将目光局限于倭国一亩三分地上。

对世人来说,政衡为松浦隆信兜底,实在是一件非常简单明了的事情,既然松浦隆信臣服于伊达家,不管松浦隆信曾经做过什么,他的任何行为产生的结果是好还是坏都要由伊达家来负责到底,既然如此,政衡自然要为松浦隆信擅开战端的行为负上最大的责任。

默认和承认之间的区别是巨大的,对于不再局限于倭国的人们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会将松浦隆信和耽罗岛事件一次又一次重新提起,而在会议前的一番话也会被无数次的提起,成为倭国对外开疆拓土的开始。

人们都会说松浦隆信能行,为什么他们不能?

耽罗岛事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酵,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不过在今日的会议上,这件事情毕竟只是一个小插曲,大家关心的还是九州之战的裁决问题,才是大家关心的方面。

从伊达家的利益角度来看的话,从长远来砍,其实耽罗岛事件才是最应该关注的事件,其实政衡对于耽罗岛事件的发展也没有足够多的关注度,使得他在后续的变化中显得有一些被动,不得不被一步步拖下水,踏上他最不愿意走的道路,然后天时地利之下成就了一番伟业。

正是如此,政衡没有对松浦隆信和耽罗岛事件继续下去,将话题转向了九州的最终裁决上来。

名为裁决,实际上掩盖的真实事情是分封,伊达家一路崛起,战功赫赫者众,如今他坐拥大半个倭国,该是好好盘算一下的时候了。

前文提到,此次裁决是由野山益朝、石川久孝、宫原正重、赤木高雄四人调查诸将在九州之战中的功劳大小,以便论功行赏。

野山益朝不仅是伊达家的笔头家老,还是四**团的军团长,在四国、九州之战中居功至伟,石川久孝、宫原正重、赤木高雄三人虽然在战功上不如前者,可是他们的兢兢业业保证了二十余万大军的吃饭问题,同样可以说是居功至伟,而他们自己的封赏和俸禄,代表了伊达家的一个上限。

野山大纳言益朝三十二万石(四国阿波、赞歧)

石川中纳言久孝二十四万石(丰前小仓、备中高松)

宫原丹波守正重二十一万石(筑后久留米)

赤木式部大辅高雄二十万石(肥前鹿岛、丹波龟山)

姑且不论野山益朝战功卓著,他实际上在九州之战后没有增加多少石高,不过是明确了他的功勋,石川久孝和宫原正重名为增加了石高,实际上人人都知道他们的继承人全都是政衡的子嗣,也就是说石川家和宫原家可以说是伊达家的亲藩,由此可见,笔头家老还有亲藩的待遇何其微薄,然而谁也没有怨言。

最知心最得力者,甚至能够左右政衡决断的野山益朝,以三十二万石已经过多拒绝加禄,不论石川久孝还是宫原正重、赤木高雄他们的功绩均非旁人可比,如此功赏便足以安抚众家臣,使之不致再起异心。

野山益朝的两个儿子全都和前代家主伊达信衡战死沙场,他现在虽然还值壮年,近些年来为了生养子嗣纳了不少妻妾,只是多年来只为他留下了一个女公子,甚是遗憾,私底下不止一次的向政衡暗示,能否过继一子成为他的婿养子,得以继承伊达亲族野山家。

不管如何,连功勋卓著的野山益朝都只获得了三十二万石的俸禄,其余诸将自然无法比得上,至三天之后九州之战的赏罚之事基本完毕。 2k阅读网

第五章 叛意和出路

踏上归途之后,岛津贵久的叛意与日俱增,对于年轻的太政大臣伊达政衡更是肆无忌惮。虽然他把次子岛津义弘作为人质留在了府内城,可是他的内心毫无畏惧。

但是,政衡的强大军势却使得他缚手缚脚,内心充满了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对于自己的这种感觉,岛津贵久当然是十分生气。

更让岛津贵久感到嫉恨的是政衡的年龄,他已经年过半百,在人生如梦如幻命如樱花的战国时代随时有可能逝去,难保明日就算也见不到太阳升起,不管从年龄还是军势来看他都毫无胜算。

尽管岛津贵久不断的自我安慰,但是随着距离萨摩国鹿儿岛越来越接近,他内心的懊恼和妒恨更加深重。

更令岛津贵久耿耿于怀的是,岛津家一直致力于恢复萨摩、大隅、日向三国的守护职不仅没有实现,反倒是将原本隶属于岛津一系的丰州岛津氏和萨州岛津氏各自分立,互相钳制。

岛津贵久临出发前和家臣们反复计算,他的知行地应该由萨摩国十三郡、北大隅四郡、南日向国三郡、肥前国一小部分,总知行将近三十五万石以上,而最终裁定的结果却只剩下萨摩国萨摩、伊作、日里、阿多、河边、颖娃、指宿、给黎、溪山、鹿儿岛十郡十二万石。

“辛苦奋斗几辈子的结果,反倒是平白减少了大半,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被岛津氏压制得喘不过气来随时都有可能会覆灭的肝付氏不仅获得了领地安堵,还将本不属于肝付氏的北大隅四郡菱刈、桑原、始罗、赠於等郡,也划归到了肝付氏的藩属内,一下子成为了和岛津氏并列的大隅国守。

因此岛津贵久内心的嫉恨可想而知,他一路上肆无忌惮的痛骂伊达政衡,恨不得立即扭断这个卑鄙小人的脖子以解心头之恨。

人总会看到别人的错,不能看到自己的错。桀骜不驯的岛津贵久不会知道节外生枝的典故,当他还在鹿儿岛进退维谷的时候,他眼中的叛徒萨州岛津氏的岛津义虎和丰州岛津氏的岛津忠亲联袂到达府内城,向政衡陈述岛津氏的历史,把现在当家做主的岛津忠良、贵久父子扒了底。

说岛津忠良、贵久父子如何如何以分家欺凌宗家,如何如何驱逐宗家岛津胜久,如何如何霸凛其他分家,反正这么坏怎么来。

岛津义虎和岛津忠亲两人互相证明对方所说的真假,最后请求伊达家为他们做主,惩罚欺凌宗家,霸凛其他分家的岛津忠良、贵久父子。

政衡当然不可能单方面相信联袂到来的岛津义虎和岛津忠亲的片面之词,他一方面接连数次召岛津忠良、贵久父子前来府内城,另一方面派遣了服部半藏前去调查萨摩、日向、大隅、肥后等地的详情。

当岛津贵久在最后一刻畏惧政衡的强大军势下屈服,政衡已经下定决心要给他一些教训,潜移默化之下他受到另一时空的影响。

现在导致江户幕府倒塌的四强藩,长州毛利藩、萨摩岛津藩、肥前锅岛藩、土佐山内藩,如今仅萨摩岛津氏还是完整的整体。

毛利氏覆灭,锅岛氏不过是八千石的小藩,土佐国是长宗我部是和一条氏共有,山高路远的萨摩岛津氏就成了政衡的一个心病。

一般来说和幕府关系亲近的大名藩属在政权中心附近,而关系疏远其属地就离政权中心越远。萨摩国位于倭国四岛的最西,和幕府的关系可想而知。

政衡从一开始就不信任萨摩岛津氏,想尽办法想要钳制萨摩岛津氏,现在岛津忠良、贵久父子的迟滞不来给了他钳制的借口。

将原本隶属一家的岛津一分为三,虽然承认岛津忠良、贵久父子的宗家身份,同时也承认萨州岛津氏和丰州岛津氏的独立身份。如此一来,萨州岛津氏和丰州岛津氏为了他们的独立自主,和岛津忠良、贵久父子所代表的宗家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互相钳制。

同时肝付氏在大隅国内虽然单拎出来势力最强,可是做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在北大隅地区更是难以入手,现在有了伊达家的背书,他要坐稳大隅国国守的位置,必然要死命抱住伊达家的大腿,成为南九州的搅屎棍。

可想而知,原本踌躇满志前来府内城的岛津贵久,返回萨摩国时会是何等的憋屈,叛意无时不刻的在心头荡漾,他何尝不想一返回萨摩鹿儿岛就举起反旗。可是举起反旗容易,再想放下就难了。

岛津贵久出离愤怒,他当然知道政衡巴不得他举起反旗,一旦举起反旗,就把整个岛津家推上了绝路。接下来,伊达家肯定要围剿萨摩国,把岛津氏赶尽杀绝。

可是不举起反旗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仅存大半萨摩国的岛津家将会越来越虚弱,难以维持财政压力,以财政破产的结局告终。

伊达政衡用短短十余年时间从微末之身成就了太政大臣的地位,足以说明了他惊人的实力,这个实力不仅仅是武力上的强悍,还有智慧和谋略上的出众。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决定一切。假若岛津贵久坚持留在萨摩国,留在鹿儿岛,他占尽地利人和之优势,就算是伊达家处心积虑想要对付他也没有办法。一旦让政衡找到借口,他的优势便损失殆尽,他又如何才能够存活于世。

当岛津贵久抵达萨摩国鹿儿岛的时候他的心中已经不再怨天怨地,岛津家在萨摩国已经数百年光景,如果没有足以打动他们的更大利益,是绝不可能分崩离析的。

不过如果找不到其他出路的话,难保原本团结的萨摩国在时间的推移下分崩离析,只要找到出路,才能够让岛津氏长久的存活下去。

当他看到鹿儿岛城墙的时候,岛津贵久突然想到了府内城会议前的事情,既然松浦隆信能够以小博大,那么为何岛津氏就不行。

第一章 开篇

十六世纪的日本,沉沦在战国乱世之中。乱世,是由妇孺老弱累累白骨所搭建的,热血男儿得以大展长才的血腥舞台。然而,在动荡和变幻里,英雄、魔鬼,又有何区别!

天文二十年春,备中国。

一名靠在樱花树下,正抬头仰望枝头落下的淡淡花瓣的年轻人,眼中略带沧桑的喃喃道。

年轻人的身材虽然算不上高大威猛,但是因为体型削瘦,因此感觉上比起营养不良的当世普遍人们的身材要强壮许多,与年轻人梦中的那些人来身形确实稍显细瘦,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印象。

只是在当世普遍的人们也高大了一个头以上,达到了一米七零的样子,若是梦中的那样的话算是三级残废吧。

如此想着,年轻人念了一声哦米拖佛,矫捷的跳起身来,转身向着中堂走去。他的身上穿着一身洗了又洗的灰白僧袍,许久没有新的换洗显得有点瘦小手臂已经露出一截,更加显得年轻人体型削瘦。

至于容貌方面还算工整,不过并不是那种让人留下强烈印象的类型,算是普通人的面貌吧。

年轻人的姓名叫做伊达藤次郎,那是他俗家的名字,若是依照他梦中的姓名的话应该是易达,现在他叫做枯二,是他的已故师范为他剃度时取的法号,至于寓意是什么只知道师范的法号叫枯一。

应该是和中国古代的秦始皇、秦二世的寓意差不多吧!

只是师范没有子嗣,枯二本是附近小豪强伊达家的次子,按照武士家族的传统,嫡子来继承家业,次子没有继承家族的权利也为了对嫡子无法构成威胁一般都是出家为僧。

当然如果嫡子出事又没有子嗣传承的话,出家的弟弟们就可以回家继承家业,比如东海道第一强人今川义元就是这一类的佼佼者。

枯二现在居住的地方叫做梅川院,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变故的话,外出后他的名字前面会加上梅川院的苗字,寺院内没有其他僧侣,自从师范数年前去后,他便独自一人生活在寺院当中,靠着寺院外的十余反山地租给农户,每年也可获得五石粮食左右,再加上零零碎碎的捐金,生活倒是无忧无虑。

吃过午饭,抹了一把满嘴的油沫,将吃剩下的一条后腿藏在了阁楼内,那是一只跑进寺院后院的半大野猪。

当时的日本号称佛国,忌吃猪肉,当然和尚吃鱼是没有关系的,听闻净土宗的和尚连头发都不用剃,这只是传闻,是不是真的没有出过备中国,确切的说是没有出过备中国阿贺郡。

枯二扫完地后,悄悄来到了梅川院后的松树林中,悄悄的躲到了松树林当中的一个小空地,按照着梦中看到的锻炼力量的办法,不停的做着动作,锻炼自己的力量。

战国乱世,就是一个僧侣也难免遇到吃了豹子胆发疯的强盗匪徒。没有看到加贺一向一揆就是一群和尚奋起反抗夺取了国祚成为了一国的主宰,这年代一向一揆年年发作,没有保护自身的能力,是万万没有生存能力的。

自从来到了这个混乱的世界后,又成为了梅川院的小沙弥之后,枯二越发的苦练起来,照着梦中学到的体术。

他的四肢上,捆绑了几个沙袋,奔跑跳跃,上下翻滚,力图把四肢,腰腹,锻炼得饱满有力。

至于具体的杀人技击方式,枯二只是学了一个招数,刺,用一根长短两米左右的竹枪对着一棵松树千百次的刺。

因为他已经知道,必须要把自己的四肢腰腹的锻炼得结实,有足够的柔韧性,才能够保护自己。

锻炼了一阵拿起竹枪对着松树开始了竹枪的练习,直刺,直刺,还是直刺,一枪一枪的全身发力,汗水四溅,在松树的摇曳下,闪烁着璀璨的晶光。

枯二竹枪刺得直到感觉到了眼前金星四射,脑袋嗡嗡作响,体力透支到了极限方才停下休息。

休息了一会,枯二伸了伸双手,解下了全身的沙袋放在了一个小洞中,随便收拾了一下向着寺院走去。

“等到织田信长桶狭间合战还有十年时间,哎,还要十年,我就要二十七岁了,有点太久了一点吧,要不前往安艺投靠毛利元就,不过做毛利元就的手下没有出头之日,再等等吧,过两年出外游历一番,或许乘船前往大明王朝看看梦中家乡的景色也是不错的选择。”

枯二喃喃道,仰望着渐渐西去的太阳,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距离梅川院二十余里的便是伊达家的居城甲笼城,那是一座小小的城堡,里外两层,内城只有一座天守阁,外城便是武士和家人们居住的地方,内外两城有一道两丈高的石墙阻隔。

只是现在数百人排列着长长的队伍朝着城走去,而他们的背后是正在燃起熊熊大火的甲笼城,此时正在冒气冲天的浓烟,城堡里面凡是有用的财物武器,这会儿都已经装在了驮马车上,粮仓里面被他们清扫的连一粒粮食都没有剩下。

满地都是老弱妇孺的尸体。

为首的男子扭头望了一眼还在燃烧着的甲笼城面目狰狞,恶狠狠的喝骂道:“伊达信衡小儿,你也有如此下场。”说着匆匆带领着队伍离开了甲笼城。

就在甲笼城东面的这边,十几名男子半跪在像是叠盘子似的小山坡上观察着浓烟的高度,他们满面泪水,用拳头捶打着地面,为首的一个壮实汉子握紧了拳头爬了起来,抽出了腰间的长太刀,似乎并不担心被对方发现自己的踪迹,恶狠狠的喝道:“平川久亲,终有一日我会诛杀你全族。”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瘦小老头满脸泪水,望着浓烟滚滚的甲笼城,轻轻问道:“宫内大辅,现在该如何是好?”

壮实汉子正是甲笼城伊达家首席家老野山宫内大辅益朝,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他的表情异常狰狞,一面说话还一面抽搐着,说道:“馆殿率队跟随尼子军身死备后国伊达家损失惨重,平川恶贼方才敢于出兵攻打甲笼城触怒尼子家的怒火,现在尼子家应该知道了甲笼城的情况,定会为我们做主的,二阶堂,听闻馆殿还有一个弟弟在附近出家。”

二阶堂信弘正是那瘦小老头,本是伊达信衡的佑笔,他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野山益朝微微点了点头。

野山益朝凝视着甲笼城,说道:“如果没有老馆主的子嗣来继承家业的话,楪城主新见贞经也不会为我们做主了,附近的豪强定然会夺了伊达家的基业。”

二阶堂信弘一听脸色一紧,他明白野山益朝说的话的确不是胡诌的,能够在此时此刻当机立断的男人并不多,只有尽快找到那出家为僧的伊达信衡的同胞兄弟,方才能够让身为伊达宗衡的结义兄弟新见贞经出声在尼子家中做主。

如此一来方才不会让伊达家衰亡,顺带着他们这些世代伊达家的家臣家族也不会随着伊达家的衰亡而衰亡。

楪城天守阁上,新见贞经接到报告,瞬间,脸上如乌云罩顶,一阵铁青,好一会镇定下来方才说道:“如此说来伊达家完了。”

新见贞经正值五十有五,在日本战国时代算是老迈,只是常年锻炼,倒是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精力还非常旺盛,器宇轩昂,然而发髻间让人藏不住青春已过得痕迹,黑发间无法掩藏白发,他的眉宇间隐藏不住锐利的目光,双眸射出刚毅的光芒,令人看了心生畏惧。

他靠着出云国尼子家的资助奋发图强从小小百贯领主发展到现在坐拥备中国两郡之地,与庄家、三村家号称备中三雄,若不是与庄家同为尼子家附庸,早就攻入松山城成为备中第一了。

坐在他身旁的便是新见家的首席家老秋庭治左卫门贞重,这秋庭贞重本是备中守护秋庭元重的后人,由于永正6年(1509年)的时候秋庭元重败亡松山城,秋庭家亡命阿贺郡,秋庭贞重靠着内政上的能力成为了新见贞经的左膀右臂,渐渐站稳了脚跟爬上了首席家老的位置。

秋庭贞重弯腰施礼道:“殿下,听说伊达家还有一个出家的子弟,是信衡的同胞兄弟。”

“如此说来伊达家还没有完喽,甲笼城可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一旦让庄家得到了的话,就如同一颗钉子楔入了我们的心腹之地。”新见贞经的语气低沉有力,“如果新见家能够拥有它的话,庄家也会很痛苦的啊,治左卫门,暗中派人把他杀了吧!甲笼城就作为秋庭家的居城好了。”

“……我明白了。”秋庭贞重拜倒在地重重的回答,随之,就再也没有声音了,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当中。

第二章 厮杀

天色又一次暗了下来。

梅川院亮起了黑油灯,发出淡淡刺鼻的为知名的气味,这黑油是来自附近铜矿的副产品,色黑故名黑油,一般穷苦人多用此来点灯,气味难闻价钱便宜,一碗米糠便可换得一小桶。

枯二初见黑油时惊呼石油,后来仔细查看方才得知并不是石油,应该是由一种不知名的油料。

这是一个寂静的山中寺院,一些微弱的声音也可能振聋发聩,枯二现在就听到了寺院四周黑暗中传来了杂乱纷沓的脚步声,足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难道被人发现了练武报告给了伊达信衡,威胁到了他的地位,要来干掉我了吗?”枯二低声喃喃道,他现在还不清楚他的兄长伊达信衡早已经在备后国战死沙场,还以为是威胁到了他的地位要来杀了他灭口。

他站起身来,从阁楼上搬下足足一捆竹枪,竟然有二十余根的模样,全都是打磨的光滑尖锐,正面刺进人身也是能够要人性命的杀人武器。

寺院本就没有多少铁器,准备如此多的竹枪也只是以防万一。

那万一终于降临,唯有奋起反抗方有一途可走。

他沉稳的抽出一根竹枪,这是一把重量适中的竹枪,灯光摇曳着照在他的脸上,竟然隐隐然有一些红光,挥动了两下竹枪,发现力量再一次灌注全身。

他一手提着一根竹枪,另外一手背起竹枪向着大门口走去,他明白一旦让对方进了寺院,包围圈缩小他将面对的是二三十个士气振奋的敌人。

现在他主动出击,面对的顶多十余敌手,趁着四周合围的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未到门口却听得门外有一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勿要杀了寺院中所有人等,谁若放走,定斩不饶。”

脚步声更紧。

枯二一听这话,心中明白已经没有回旋余地,深深呼吸了两口彻底调整了他上上下下身心规律,一脚踢开了木门,没有理会站在门口的七八名手持火把一脸愕然的武士。他将一捆竹枪扔在了门旁,然后手持竹枪就对着最近的一人狠狠的刺了过去。

正要发号施令的那个尖嘴猴腮的武士突然停了下来,不是他自己想要停止动作,而是他不得不停。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继续他原来的动作,“嘀嗒……嘀嗒……”一种液体击打在石板台阶上的声音传入了另外几人的耳朵中,只是一瞬间,那支夺去他们首领的竹枪冲到了另外一人的面门上。

那人本能的矮下一个身子,一道血痕出现在他的脑门上,鲜血带着他的毛发纷纷落下,一个懒驴打滚才成功躲过了致命的一击,暂时逃得了性命,也吓得他够呛,连滚带爬调入了道旁的田地中,想要再爬起来已经没有了了任何的胆量。

一个照面就一死一伤方才停滞的空间再一次扭曲起来,后面几名打着火把的武士映照着火光脸色狰狞。一人拖拉下了那已经破肚开膛的武士头领,一脸焦虑的呼喊着他的姓名发现已经没有办法再救,抬起头异常狰狞的惨然一笑,喊道:“伊达藤次郎,甲笼城已经没有了,你也该下去捡你的父母兄长去了。”

“嘿!伊达藤次郎?!”枯二似乎对这个名字异乎寻常的冷漠,对于他这一生的父亲、母亲、兄长也没有特别的感情,比起山中租他山地种植的农户还要冷淡。他三岁出家进了梅川院,十几年来与师范两人生活在寺院当中同甘共苦,头两年或许思念父母,后来也就淡漠了,一个十几年没有见过父母时时刻刻提防着兄长前来灭口的人,让他得知父母兄长已死的消息也是如此表情。

只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本能的手中一紧,更是握紧了竹枪,他含着冷笑,身上不知觉的萌发愈发强烈的杀机。他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些人并不是他的兄长伊达信衡派来的,而是仇家来灭口的。

他们不明白的是这是枯二第一次杀人,一个敢于杀人的人,还能够再杀人之后没有崩溃仍旧理智的人,自然有他生存下去的能力。

说话的那人看得枯二如此冷漠的回应,脸色滞了一下,身后两名武士扔掉火把拔出太刀立即扑了上来。

枯二不等武士扑杀上来率先冲了上去,一枪直刺右边的武士,正如千百次的刺杀松树一般的一往无前。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右边的武士已经倒在了地上死命的想要拔出插在他肋间的竹枪,他全身抽搐,两条腿拼命地蹬动,喉咙里嗬嗬嘶鸣,却叫不出来,显而易见,他是痛到了极处!

枯二付出的代价仅仅是背后划破了一条细细的伤痕,这个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又不是武侠里的武林高手在万人敌中片伤不留,两人夹击之下击杀一人背后只是受了轻伤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本事了。

趁着哀号不止短暂停滞的时间退了下来,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根新的竹枪,直接就给了那名还在望着地上抽搐不止的武士一根直刺,竹枪从武士的肋部刺入,枪尖从后腰穿了过去。

这名武士比前面一个要幸运得许多,虽然也是破肚开膛惨不忍睹,可是并不用忍着剧痛而死,当场气绝身亡。

竹枪比起铁枪来就这一点不好,刺穿人的身体后难以拔出,刺穿了一人后就要重新换上一根,倒是准备了不少一点也没有为竹枪的损失担心。

前来的武士哪里见过如此狠辣的和尚,一照面就损失了四人,滚落在了路旁到现在还没有站起来也算在了损失的人员当中,俱都大惊失色,留在当场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敢再上前去厮杀。

枯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一枪直刺得杀杀上来,那刚刚说话的武士一见他如此勇武,急得哇哇乱叫起来“完了!完了!”

围在后院的敌人也听到了前院传来的惨叫声,全都明白前面一定已经开战纷纷提着火把冲了过来,山黑路滑倒是速度不快,这也是为什么枯二能够厮杀到现在还没有敌人围上来的原因。

过不多时,两队十三四个武士奔来,领头之人正是秋庭贞重,秋庭贞重到了此处,见地上鲜血淋漓,一看到他的嫡子也在其中,嚎叫一声“太郎”差一点昏倒过去,强自镇定。

身后众人哪里见过如此血腥场面,只觉得人人的发丝都竖立了起来,连他们都开始害怕起围在其中的和尚来了。

秋庭贞重借着众人火把,明白围在门口的正是杀了他嫡子的伊达藤次郎,不由得新仇旧恨全部迸发出来,抖擞精神,嘶声高叫:“伊达藤次郎,还我儿子命来,谁杀了他赏赐二十贯上等水田。”

本来已经有点退却心里的众武士,听见家主重金悬赏,二十贯土地可是能够养得五六骑的小土豪了,人人眼里望出血来,个个喉咙里伸出手来,狂吼乱叫:“杀了他,杀了他!”疯了一般猛杀过来,把枯二团团围住。

枯二一手竹枪虽然厉害,可是独虎怕群狼,何况手中竹枪并不是坚实的武器,一旦受损将无兵可用,他一身的功夫有一半在枪法上面,一旦失去竹枪如同老虎失去了爪牙,不敢直来直往。

接连躺下了两人后,秋庭贞重也发现了枯二手中的竹枪,立即指挥道:“快,将门口的竹枪搬开,他的武器快要断了。”一面招呼,一面伸手出去,忽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来一支短枪,一把反转直接钻进了他的手臂上,秋庭贞重张口大叫起来,声音像是野兽哀嚎。

原来正是枯二手中的竹枪被人一刀砍断,直接用作投枪投射了出去,正好射中了秋庭贞重射出来的手臂上。

秋庭贞重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连忙退了下去,命令身旁一人喊道:“快,快,田中牛一,用弓箭射死他。”

这田中牛一正是秋庭贞重的得力助手,刚刚正是他陪伴着秋庭贞重的嫡子出现在了大门外,早就心怀将功折罪的心思,一听家主命令,立即拽下了背后的朱漆丸木弓来。

第三掌 独眼

秋庭贞重嫡子当面落得破肚开膛的下场,激起了田中牛一的愤怒,恨不得上前就将枯二啃下几口肉来,方消心头之恨。

虽然秋庭贞重没有当面怪罪他,可是少主死在他的面前,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名是躲不掉的。他却没有事情,心中早就羞愧不已,拽下了背后的朱漆描金丸木弓。

飞速的摘下弓,搭上箭,田中牛一为了别让枯二发觉逃脱箭矢,躲藏在了一片黑暗当中,牙齿咬紧,眼珠滴血,舒臂展腰,开弓瞄准枯二,照定枯二的咽喉一箭射去。

枯二早就没有了竹枪,抄起把落在地上的太刀左挡右砍,倒是有来有往,只是没有了一开始那般一个照面杀了数人的狠辣场面,身上多了两道伤痕,比刚才的要深了许多,鲜血淋漓,力气不支,渐渐的冷汗瑟瑟,气喘吁吁了,抬起头来望向竹枪投去的方向,他明白刚刚受伤的应该正是这一群人的首领人物,突然一阵寒光闪过。

只听得一声“哎呦!”枯二左眼中箭,后腿了两步,差一点绊倒在地,这田中牛一正是练就了一手好箭法,二十五米内箭箭百发百中,今天由于天黑眼看就要箭穿咽喉死无葬身之地,断了枯二的性命,本也就提前结束了。

正是枯二看到了那寒光一闪知道不好,下意识的矮下身子,刚好咽喉的位置让给了左眼,只听得“嚓”一声箭穿左眼,他差一点倒地不起,直痛的他右手捏住箭杆拔不是不拔也不是,左右为难,拔出怕带出眼珠子,不拔出疼痛难忍。

秋庭贞重扶着伤臂冷汗淋漓,看得场面终于朝着自己一方面倾斜,枯二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心中稍稍放下心来,大声喊道:“杀,快杀了他!”

枯二猛吃一惊,自己不能带箭厮杀了,严防众敌冲杀上来,他嘴巴一咬牙心中一发狠,抓住箭杆猛然往外拔出,一颗带血的眼珠子连着箭簇被拔了出来,他疼得差点晕厥过去,“哈哈……”他仰天大笑起来,竟然将眼珠子吃进了嘴里,吞进了肚子里去了,喃喃道:“既然是我的眼珠子,就永远是我的眼珠子!谁也夺不走!”

没有了眼珠子的面孔,鲜血淋漓,异常的狰狞,看得四周的武士们全都是眼露胆怯,吓得纷纷退后了一步。一个早已经吓破胆子的武士从田埂中爬将起来,以一种与他此刻情形极其不相称的速度窜入了黝黑的山群之中。

秋庭贞重的脸色由苍白变得铁青,再由铁青变得黝黑,又从黝黑转回苍白,数个来回变化让他真是狂怒到了极点,心中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将那个临阵逃跑的手下死无全尸。

血淋淋的脸孔,血红色的右眼,空洞幽森的左眼,这是所有在场人们的眼里所有的东西。不是周围没有其他,而是现在的枯二浑身上下散发着狂野暴烈让人心悸到了极点的气息,正是这种让人窒息的气息吸引了所有人全部的目光。

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枯二一直压抑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可以说他就像一个木偶,一切都只是得过且过,练武也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而已,一切都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此时此刻他方才发现他早就已经不是与梦中的那样无忧无虑天真纯朴,早就和这个世界融合进去,他明白不是世界适应了他,而是他适应了这个世界。

一阵冷风吹过,不仅仅吹散了枯二不自然的思绪,也让众人的目光在一次狰狞狂热起来,他们没有思考的就冲了上来,甚至没有进行短暂的配合就冲了上来,他们都明白枯二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也已经同样到了强弩之末,只是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田中牛一见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战功很有可能成就了围攻武士的功勋,心中恼怒提着太刀也冲了上去。

枯二反身一刀借着一名武士的火把一个擦身而过,直接将一个当面的武士的胸口划开,血与白骨都露了出来,伤人一千自伤八百,又是一刀看在了他的背上,那一刀深深的切在了他的肉上,划出了长长的血痕。

我就要死了吗?他问直接。我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我未曾去做,求生的一直无比强烈的支撑着他没有当场倒在地上,可是他受的伤实在太重了,摇摇欲坠。

正当枯二大喊一声“天亡我也!”说着就要挥去残缺的太刀冲入人群做到最后的冲锋,一群身穿竹笠手提火把的男子出现在了现场,领头的抽搐了太刀猛然大喊了一声:“干他娘的,救出少主。”原来来人正是野山益朝、二阶堂信弘一行人,他们找了伊达家的老人口中方才得知他们的少主居住在梅川院,所以方才比起知道详情的新见贞经要晚了一些时间。

话音刚落,野山益朝便纵身跃了上去,二其他人在听到了他的呼喊声后纷纷抽出太刀跟着冲了过去,一起杀向了秋庭贞重一行人。

他们的猛然出现让正在寺院门口的那十几个残余武士吓了一跳,扭头朝着他们出现的方向看去,纷纷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秋庭家的武士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与枯二大战了许多损失惨重也没有杀死对方,一鼓作气二而竭三而衰,心气早已经降落到了低谷,要不是仗着人多方才杀得枯二一人差一点身死当场,可是现在看到一群生力军杀来,又是一群伊达家的哀军,个个心中胆怯,不知觉得后退了两步,移到了路旁,看情形便要跳入田埂逃之夭夭。

田中牛一大喊一声“杀啊”便冲了上去,野山益朝一刀挡住了扑来了的太刀,可是田中牛一的口鼻立即喷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原来身下二阶堂信弘的太刀已经杀到了他的胸膛,直接就给他来了一个开膛,野山益朝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因为单挑被打断生气反而有一种配合默契上去就是狠狠的一脚踢倒在地,跃过他的身子朝着人群杀来。

连续熟人倒在了地上一下子吓坏了秋庭家的武士,身心力竭早已经不堪再战勇气全无一个个掉头跳入田埂逃入山林当中,再也没有勇气去尝试反攻逆袭。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又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有大丈夫能伸能屈!一想到这些名言名句,秋庭贞重也想要跳入田埂,只是他的手臂被短枪贯穿没有力气还疼痛难忍,一跳下田埂便难以忍受情不自禁的哎呀叫了起来。

二阶堂信弘早已经盯上了他,带着数人上前围住了他。秋庭贞重见到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心下骇然,大叫大喊起来:“你们是伊达家的武士家臣吧!我是楪城的秋庭贞重,你们伊达家的人如此对待新见家的人,云州尼子家是不会容许的!你们不能杀我,不能一误再误,快送我回楪城,不然……”

“杀了他……”枯二说完这话便晕厥了过去。

枯二还是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脑中一片混沌,这个时候身边有人在问他:“少主,您好点了没有?”那声音带着悲腔,却是不疾不徐。

“我的眼睛?”

枯二想要伸手却发现全身带着厚厚的绷带夹着竹板,左眼彻底瞎了,他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当时一时暴虐心理的作用下没有多少感觉,此时此刻放松下来才觉得难以忍受,停顿了片刻:“如何称呼?”

“野山益朝!”

“二阶堂信弘!”

“……”

“嗯,我大致上明白了事情的过程,既然兄长已经故去,那么伊达家的血脉现在就剩下了我一人了,以后我就叫做伊达政衡,伊达藤次郎政衡,将这个消息告诉松山城的备中守庄为资,还有带上秋庭贞重的人头,我想他会知道如何做是最好的结果。”

“是,主公!”野山益朝和二阶堂信弘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希望。

第四章 松山

次日,野山益朝得了伊达政衡(以后改此名)的命令将硝制好的首级装盒,终于风尘仆仆的感到了松山城,其实从梅川院到松山城就是再肉脚的武士半天的时辰都可以赶到,一点也没有所谓的风尘仆仆一说,只是为了语气通顺方才用上了修饰词句。松山城一定意义上就象征着备中国,毫不夸张地说备中国的战争和历史都与松山城息息相关。

这松山城正是秋庭贞重的先祖秋庭重信数百年前修筑,可以说秋庭贞重父子的授首预示着一代名门恒武平氏三浦氏流秋庭氏的灭亡。

松山城建筑在建筑在卧牛山山顶,故又名为卧牛山城。

被郁郁葱葱的自然林木覆盖的卧牛山从北到南由大松山、天神之丸、小松山及前山共计四座山峰组成。山顶全都有城的遗址,最高峰天神之丸标高达四百八十米。

松山城扼守伯耆与备前往来要地,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现任备中守护庄为资就居住在天神之丸上的本丸内,野山益朝一个小豪强的家臣是没有任何资格见到这位占据备中国半壁江山的的大佬的,就是去见少主庄高资也是相当的困难,但是鼠有鼠洞,狗有狗道,野山益朝一早便去见了多年好友井上资种,这井上资种并不是庄为资的得力家臣,却是少主庄高资的心腹。

庄高资一听得心腹家臣的一阵解说,方才知道甲笼城发生变故后还有如此一遭,甲笼城发生变故身为备中守的庄氏一族的未来当家人,他当然一清二楚,只是那里一直以来都是新见贞经的势力范围,没有任何的机会插手进去,口中不停的痛骂新见贞经小人作为,心中却是一阵欢喜,插手新见贞经的借口终于让他得到了。

云州尼子氏虽然让庄为资领备中国半壁土地,可是却暗地里支持新见贞经控制哲多郡和阿贺郡,心中早有不满,现在伊达家主动来投靠,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哪里有不喜悦的可能。立即亲自领了野山益朝向着天神之丸走去,一面将具体事宜先行一步通报给了庄为资得知。

庄为资听得报告也是一阵欢笑,要不是伊达家来投,他还真没有借口横插一手,现在伊达家主动来投靠便有了大义名分,心中是一片畅快。

拉开木门,庄高资跪在门口。庄为资刚好镇定下来冲着张家的儿子微微一笑:“太郎,进来叙话。”

庄高资膝行了两步进去了室内,拜道:“父亲大人,如果不是亲耳所闻亲眼所见正是秋庭贞重的头颅,小儿是万万都想不到的,为了一座小小的甲笼城,新见老儿竟然罔顾多年保持的友好关系派遣杀手刺杀好友的子嗣,不过如此一来倒是便宜了我们,现在伊达家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刻,正好派兵吞并了他们。”

庄为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如和新见贞经彻底敌视的时候,川上郡的三村家亲得到了安艺守护毛利元就的资助实力大涨,虎视眈眈,如果他和新见贞经暗中结盟,庄氏一族就将直接面对三村、新见、石川三族的包围圈内,危机重重。”

庄高资一听到三村家亲的姓名脸色一紧,他知道父亲的考虑非常正确,现在庄氏一族还和新见贞经保持着面上的同僚关系,还没有撕破脸皮,一旦撕破脸皮将直接面对三村家亲、新见贞经、石川久智的围攻,这石川久智和三村家亲是姻亲关系,一向关系密切。

他再一次拜道:“父亲,小儿没有考虑仔细,还请多多原谅,如果无法直接吞并伊达家的话,那么只有用联姻的方法,听闻伊达政衡已经十七八岁了,小早公主今年也快十六岁了大姑娘了,该是为她寻找婆家的时候了,我看这个伊达政衡就是不错的选择。”

“太郎,你终于长大了。”庄为资听得儿子马上改变了主意提出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提议,心中宽慰,脸上更是露出微笑道:“伊达家虚弱无比,新见贞经虎视眈眈顷刻间要将其吞并,有一就有二,我们如果和他结为姻亲关系,说是姻亲关系其实就是附庸于庄氏一族,如此一来一旦小早生下一子半女将更加依靠我们,成为我方的同志,到时候就可以利用甲笼城的关键位置牵制住新见贞经,我们也可以分出神来对付愈发无法无天的三村家亲。”

“是,父亲,小儿明白了。”庄高资眉毛一扬起,也立即想到了庄氏一族的内忧外患上,现在庄氏一族看似威风八面,可是主家尼子氏衰落,得了毛利元就好处的三村家亲在石川久智的呼应下步步紧逼,虎视眈眈,现在只要一面压制住貌合神离的新见贞经方才能够腾出松山城的手来应付三村家亲对猿挂城的贪念。

“让三村家使者进来吧!”庄为资、高资父子谈妥了便让野山益朝进来见面。

野山益朝也不含糊,上前就是一拜倒底,恭敬的递上了降表:“伊达家臣野山益朝,拜见备中守护大人……”说着说着诉说起来伊达家的悲惨经历,哭嚎起来,比杀猪还要难听的声音在天神之丸内回荡起来。

庄为资、高资父子对视了一眼,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哲多郡名人称号的野山益朝会是这种德性,心中一阵鄙视,有这种家臣其主公也不是难以对付的人物,只要控制住了伊达政衡,甲笼城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隐隐有一点担忧,这种人能否挡住新见贞经的侵攻,只是看到秋庭贞重的首级后方才稍稍放下了心来。

见野山益朝哭泣了一阵终于稍稍停顿,庄为资立即将话题转向了正事上面来:“嗯,在大方向上,我家是同意伊达家从属于我家的,现在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细节。根据贵方现在的情况,我家仔细考虑之后,可以答应下来,只是需要伊达藤次郎迎娶我家公主,成为我家的女婿。”

野山益朝一听庄为资的回答,现在伊达家正式处于最为虚弱的时候,时刻都会灭亡,迎娶庄家的公主为正室夫人,哪里还有不肯答应的理由,立即上前拜道:“下臣可以全权答应下来,定会立公主为正室夫人,如有子女立即可立为少主。”

庄为资、高资再一次对视一眼,再一次鄙视野山益朝,庄为资轻轻一笑道:“此事就由高资全权处置好了。”

走出城高墙厚却阴暗压抑的松山城,抬头看看樱花纷飞中四城连环的松山城,野山益朝嗤笑了一声,喃喃道:“庄氏父子看来也不是如何的强大啊?!总有一天我们伊达家也能够成为松山城的城主的。”

一想到伊达家的现状,野山益朝忧愁的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带着庄氏一族的回复朝着梅川院匆匆而去。

楪城,新见贞经脸色愈发的凝重,自从秋庭贞重离开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这让他的心情越来越坏,低声喃喃道:“不要好心办坏事,秋庭应该能够办成这件事情的,应该能够的。”

就在这个时候,本丸外忽然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一个青年武士,却是秋庭贞重的养女婿山内重政,刚一进门就双膝跪地,气喘吁吁地磕头说道:“启禀馆殿,大事不好了!岳父大人,岳父大人,被人杀了。”

“什么?”新见贞经猛的跳起来,喝道:“谁杀得?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心知事情坏了,秋庭贞重竟然被人杀了。

山内重政擦着泪水说道:“昨夜岳父大人带着全族二三十名亲族武士深夜外出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今天一早一名狼狈不堪的武士跑了回来,报告说岳父大人和兄长都被伊达藤次郎给杀了,馆殿,您一定要为岳父大人报仇雪恨啊。”

正当山内重政还要说下去的时候,一名武士从门口匆匆走了进来,递给了新见贞经一份书信。

新见贞经匆匆看了一眼书信内的内容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原来书信内的内容正是伊达家提着秋庭贞重的人头投靠了松山城。

甲笼城的大火、伊达信衡的突然死亡、伊达政衡的重伤、秋庭贞重的人头以及伊达家投靠松山城的消息,就像往一口装满滚油冒着青烟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冷水,让貌似平静的备中国局势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第五章 商议

当得知伊达氏一族家臣野山益朝带着秋庭贞重的首级投靠了松山城的确切消息,新见贞经的面色立即转白,好似脸膛被匕首刺了一下。

他明白自己的名声随着此事的发生和继续一切都毁去了,好不容易经营的良善虚伪的君子现象瞬间揭开曝光,以此为基础联结起来的同志联盟也必将因为这件事情必将出现无法挽回的裂痕。一系列的事情发展,就像往一口装满滚油冒着青烟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冷水,让貌似平静的备中局面一下子炸开了。

是人都知道,伊达宗衡与新见贞经不仅是结义兄弟还是连襟,伊达信衡的正室夫人更是新见贞经的长女,而新见贞经的嫡子娶得正室夫人也是伊达宗衡的长女,如此密切的关系。秋庭贞重身为新见贞经的左膀右臂,没有得到主子的首肯和同意哪里有胆子带人暗杀伊达家出家为僧的次子现任家主伊达政衡,鬼才相信。

哲多和阿多两郡的小豪强们都要好好想想要布置后路了,一旦新见贞经发起疯来对付自己改如何是好,暗中结盟的频频交流,更有甚之有两家靠近松山城和甲笼城的小豪强们都立即带人投靠了庄为资并且送上了人质,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乐得庄为资、高资父子兴奋异常。

得知两郡土豪国人众风云四起,庄为资、高资父子明白新见贞经起码短期内将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对付自己了。松山城的兵力开始向着猿挂城移动。高层的频繁动手,身为无家可归,城堡变成一片废墟的伊达政衡宜兴人是没有能力也没有实力去插手的,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伊达政衡躺在一张缺了一角的榻榻米上,他躺在床上已经五天时间了,已经慢慢接受了左眼失明的真相和事实,正如他当年接受穿越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样。不接受又能够怎么样,难道要死要活的不成。他只要是没有死,还有一口气存在,就要好好活下去,如果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他早在十几年前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这几天二阶堂信弘等人在他的面前絮絮叨叨的谈话,也终于明白自己和伊达家的窘况,甲笼城已经一把火烧得只剩下城垣和残壁根本无法住人,不过人倒是还有一百来的家人,其中正宗有地武士十七人,也就是那天一起援救的,另外还有近百人是这十七人的家人,也能够凑出三十名足轻,还有七人是他的家人,三人是伊达宗衡时代的老人,还有四人是伊达信衡留下的妾侍。

城没有了,粮食也没有了,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了。本来他想要提议带着一帮人前往尾张投靠织田信长的,可是想想也不行,好像织田信长现在还没有上位,还在那古野城郊乱跑,而且那个新见贞经还没有杀死自己,一旦孤军奋战的话难保不会发疯了一样明着派遣军队搞死自己。

又想到自己的眼睛的仇还没有报,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建议。

他是想好了,如果再过五六年再投靠织田信长的,以后依靠着历史知识不能开幕当将军也能够见风使舵投靠德川家康好歹也当个外样大名也不错,一想到这里,他的唾液沾满了嘴角。

谁又能够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当务之急便是靠着庄为资这棵大树暂时稳住新见贞经,借着短暂的和平时光重新建堡自保。

二阶堂信弘的侄子二阶堂佐次郎跑进屋来报告道:“殿下,大伯,宫内大辅大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二百担粮秣和五十把铁制长枪呢。”丧父之痛的她男的露出了笑容,显然也看到了希望,有了粮食,有了武器一切都有办法。

二阶堂信红老泪纵横,他明白了这是从松山城得来的,这两天担惊受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做了一个祈祷状,拜道:“是吗?太好了,天佑伊达氏一族。”

“信弘,你让益朝进来一趟,我们商议一下下面该如何是好?时间不多了。”伊达政衡撑起身子靠在了墙上,右手摸了一下隐隐作痛的左手,发现了深深的刀痕已经开始结疤了。背后那些稍微浅一点的伤痕差不多结疤好了,不大疼了,身子也好了许多,就像是受了轻伤一般,毫无当日鲜血淋漓失血过多晕厥过去的惨状。

俗话说伤筋动骨六个月,可他仅仅过去了五天时间就可以自己慢慢走动。或许这个就是穿越者的金手指之一吧!拥有一副强健愈合能力的体魄。

看到伊达政衡终于撑起身子,刚刚和二阶堂信弘携手一起进来的野山益朝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当日可是他亲手检查的伤口,那样严重的伤竟然自己已经能够坐起来了,怎么能够不大惊小怪。

二阶堂信弘也是又惊又喜,只是这两天伊达政衡身上的奇迹已经让他适应,不再大惊小怪了,轻声说道:“殿下身上的伤口差不多结疤了,顶多再过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能够上阵杀敌,只是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野山益朝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长长呼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道:“为什么?”

二阶堂信弘看了一眼伊达政衡,后者微微点了点头,回道:“殿下认为现在让外界认为受重伤能够引起国人土豪的同情获得更多的支援,也能够得到更多的时间来度过眼前的难关。”

野山益朝点头应是,又去看伊达政衡的伤口,反复检查了几遍,确定伤口大致好了,家主的伤势恢复的不错,这才放下心来。

伊达政衡见两人平静下来了,便将这两天考虑好的想法说道:“益朝、信弘,现在我们虽然得到了松山城的支援,但也不能够坐吃山空,也要尽快的做出一些成绩出来给松山城好好看看他们的选择没有错,信弘,你将五十支长枪尽快发下去训练十天左右时间编成一支三十名长枪足轻出来,益朝,你带人前往中山一代查探那里的情况,到时候我们去夺取了中山附近的城堡。”

二阶堂信弘不愧是当地的老骨头,胸中自有一副地图,不等野山益朝答复赶紧回道:“回殿下的话,中山附近有三座城堡,一大二小,都是中山氏一族控制的,其当主是中山范时,亲族武士有三十余人,总动员后足轻在一百五十人以上,不知道殿下为何想其要夺取了中山家的城堡,中山范时可是与新见贞经的关系良好,虽然新见贞经和我们的关系已经恶劣,可是还只是暗地里的没有摆在明面上,一旦……”

看来还没有彻底立起威风来,不然也不会质疑自己的决定,想想也是,自己只是他们无可奈何的选择,让他们无条件地相信自己是相当困难的,就是自己也会如此反应的。

伊达政衡稍稍停顿了片刻舒服了一下胸腔缓缓说道:“先取中山的理由有三,一是中山靠近高粱川和小阪部川,是松山城通往楪城的必经之地,距离上稍稍靠近松山城,支援上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沿着高粱川就可以及时得到更多的援助;二是甲笼城虽然毁灭,但是基础和领地还在,附近能够出手夺取这块土地的有三家国人,其中西边的已经和我们一样投向了松山城不会轻易动手,北面的那家这几月来正在闹分家就是及时分出了胜负也将元气大伤没有时间和胆量,只有中山附近的国人有时间有能力夺取甲笼城,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只有先夺取了他们的城堡好自保;第三嘛你们有没有发现紫城的平川久亲恶贼来回是通往什么道路的。”

野山益朝和二阶堂信弘一听到第三条理由顿时大怒起来,他们如何不清楚平川久亲恶贼要通往甲笼城最近的距离就是从高粱川和小阪部川走必须经过中山,来的时候或许绕道不清楚,可是走的时候可是大车小车的,只有沿着佐伏川和高粱川离开,没有其他平坦的路可走。

或许两人没有关系,不过他们需要一个开战的理由,大义名分罢了。

第六章 出兵

野山益朝听得大怒不已后冷静下来回答道:“殿下,我们满打满算只有不足五十人,如何对付得了三座城堡,一旦时间拖延,新见贞经老贼定然引兵来援,到时候我们难以抵挡。”

伊达政衡笑着回道:“你认为中山范时当得知只有四十几人的队伍正在靠近他的领地,又有心夺取甲笼城附近的土地,他会如何应对。”

野山益朝一拍大腿答道:“他定然会全军出动前来与我们决一死战,凭借着数倍于我们的兵力剿灭我们,好趁机夺取甲笼城。”

伊达政衡提起手边的黑油灯轻轻摇晃了一下说道:“到时候我们还有依靠它的帮忙。”三人一起商量,然后开始了紧张的大练兵。

十天时间匆匆过去,短暂的和平时光终于结束了,这段时间没有谁敢于刺激伊达氏一族这帮子残军的怒火,也没有谁敢与招惹与夺取甲笼城,庄为资和新见贞经两位大佬都没有发话甲笼城最后的归属问题到现在还是一个迷。

甲笼城背面的那家终于分出了结果,两座小城堡一分为二,父亲成为了上宫原城主,儿子成为了下宫原城主,领地四六开,前者四,后者六,果然如伊达政衡所说的那般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中山城的消息也探查出来了,中山氏一族前几天刚刚得到了一批武器粮秣,已经开始招募浪人和训练农兵了,本来现在正是农时,开春种粮的时候,是不可能训练农兵的。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随着全体集合的命令响起,已经差不多痊愈还重了两斤的伊达政衡终于亮相出现在了人前,武士站在前面,足轻手持长枪站在后面整齐划一排列倒是有几分精锐的模样。

伊达政衡怒气冲冲的站在队伍前面,扯着嗓子对着手下这帮人大声喊道:“各位!中山范时勾结平川久亲虐杀我们亲人烧毁我们家园,还恬不知耻的要去夺取我们的土地,要我们成为他的奴隶送到中山铜矿中挖矿,这是对我们的羞辱,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了他们去!抢了他们去!”二阶堂佐次郎便在队伍后列大叫起来,引得其他的人也跟着他一起嗷嗷叫了起来,他们都是武士家臣的家人,并不是地方的草芥农兵,都有亲人在上次甲笼城中丧生,这事儿人家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就是躲在梅川院也没有用,自然不能服软。

虽然有人心中不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倒是没有退出发生逃跑或则告密的想法来。

伊达政衡相当满意这帮人的目前的这种士气,但自己也了解他们心中有许多顾虑辩心中再加上一把火让他们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为他卖命,大声喊道:“大家也清楚庄备中守已经许配公主嫁给我,你们的家主,他是相当看好我的,这一次出兵正是他的命令,他还会派出援军来支援我们,这个还有什么号担心的。大家抄起家伙,带上二天的饭团子,还有战后每名家臣依功得到土地的分赏,每一名足轻正式成为我伊达家的武士,成为武士老爷,尊贵的武士老爷,解散!”

“是,殿下!”一群人听得伊达政衡的命令之后,最是心中激动万分,心中的那一点担心烟消云散,重要松山城出兵援救,小小的中山城还不是手到擒来,还能够得到加封和足轻成为武士的奖励谁不乐意,武士的家人和自己成为武士可是天壤之别,为了武士的名分可是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

于是所有人都立即大声答应,然后呼啦啦一声散开各自忙活开了。

野山益朝和二阶堂信弘安排好后勤后来到伊达政衡的身边低声问道:“这一次出使松山城,好像松山城没有要求我们攻打中山城的时候,有没有援军,我怎么不清楚。”

伊达政衡左右看了一眼,放低了声音说道:“我骗他们的。”

一边儿的二阶堂信弘听见了搓搓手敬佩的说道:“好计谋,好计谋,望梅止渴。只是到时候没有得到援军士气必然大落,该如何是好。”

伊达政衡回道:“梅川院距离中山城大概需要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就可以到达,而松山城起码需要一天半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如果还没有攻克中山的话,也差不多没有机会。对了,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好了没有。”

野山益朝点了点头说道:“臣下装作游行商人购买了五十罐,足够我们用了。”

“很好,到时候见机行事。”伊达政衡提了提手中的长枪,他使惯了竹枪,对这个还真有点不习惯,可是对于刀具他更是无法适应,当初缴获的七把太刀都分给了其他人,刚刚大声喊叫的二阶堂佐次郎就得到了一把。

伊达政衡思考了一阵说道:“信弘,你留下,别激动,为了留守人员的安全,一等我们离开,就带上所有剩下的粮食躲到了后山的树林深处,两天后如果东面山上出现火堆就出来,没有就让大家散了吧。”

二阶堂信弘还想要争辩,野山益朝也劝说道:“二阶堂,留下的人们全都是我们的亲人,一旦他们出示,我们也无法心安,士气必将低落到极点,无法再战,你的任务也非常重,后方的事就拜托给你了。”

听得如此话语,明知道欺负他年纪老迈怕他吃不消,也明白留下的人们的安全的重要性,一旦战事拖延,中山范时必然回出手到时候必然士气全无,便无可奈何的保证一定会保证安全。

伊达政衡又将剩下的长枪太刀留下方才安心带上四十六人精神饱满的士兵离开了梅川院,向着中山城前进。

自从伊达氏一族得到了松山城的支援后就开始大练兵开始,梅川院附近就出现了大量的和尚、游商甚至渔夫都出现了好几拨,各家都在猜测着伊达氏一族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这一天刚好是四月十七日阳光明媚,已经十来天没有下过一场哪怕小雨的雨水了,天气好的有点旱灾的动向。

远远望去,他们就如同蚂蚁的队伍一般,正以全速朝着中山城方向扑去。在得知了情况后,附近的人们一下子炸开了,怕引起他们的注意,纷纷远远的跟上了脚步,大部分人前去报告他们的主子去了。

身在中山城的中山范时一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不仅不紧张,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自呼天助我也,立即召集三城的人手,带着总共二百七八十人全体出动迎了上去。

而在下宫原城的城主宫原重正也是野心勃勃的人物,他一得到消息立即加紧组织起了人手,一等到前方战事发生变化立即出兵摘桃子。

其他有野心的土豪国人也全部动员起来,时刻关注着这场决定中山、甲笼地区的合战起来。

哎,一场总数在三百多人的械斗在备中国这种小国竟然能够称得上是一场合战,真是有点难为情说出口啊。

第七章 伏兵

走出梅川院,走出了困住伊达政衡十几年的牢笼,眼前顿时一片开阔,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伊达政衡心中的压抑一下子散发出去不少。虽然伊达政衡一直期许着前往尾张投靠织田信长,可是他一直都是一个宅男,穿越前宅在家里,穿越后宅在寺院里,没有出过自己的一方天地。如果不是认识路的大有人在,让他带不南辙北辕算是不错了。

梅川院地处一个小小的山谷之间,其实哲多、阿贺两郡的土地多为山地,还有山中多河流,一条高粱川横贯南北,城堡多是建立在沿岸石头山上,沿岸多为肥沃的土地以及开垦出来的山地,小小的备中国也有号称近二十万石的土地。

如此说来他的师范也算是僧侣里的人杰了,他曾听过师范说过他曾经上京过,也曾经做过楪城附近的著名寺院德重寺的副监寺,看来并不是吹嘘。

沿着小阪部川走便可以到达高粱川,甲笼和中山都是处于小阪部川沿岸,中山地处小阪部川进入高粱川的拐角,土地更为肥沃,要不是甲笼地区有铜矿出产支配实力上更加强大一些,在最盛期甲笼城比中山城要强大了三分之一的样子。

小阪部川春水泛滥,河中激流湍急,队伍已开始走得飞快,给人的感觉就是立即就会到达中山一样,可是刚刚走出梅川院所在的地区,队伍的速度一下子降低了许多。

虽然说沿着小阪部川路好点走,可是大家不要忘记了,当时可是混乱不堪的战国时代,并不是大一统的后世有余钱修路铺桥。

当时的社会除了几个统一的地区外没有哪个蠢蛋会去做要发财先修路的傻事,一个钱都想着瓣成两块来花,自己吃糠咽稀也要挤出更多的钱粮召集更多的人手,有土地粮食就能够招募人手,有了人手就能够抢到更多的土地粮食的恶性循环当中。

备中国多山地,其实甲笼城直线距离中山城并不是非常远,可是走起来的话非走个两个时辰,现在还好十几天没有下雨,一下雨的话河水泛滥冲垮沿岸的土地,山上时不时的出现泥石流,怕是谁也没有那个胆量都是不敢走的。

还没有到中午,刚刚翻了两座山过了三条浅滩后有人实在累得不行,没有人叫喊可是越来越缓慢的速度已经告诉了伊达政衡大家都非常劳累,说实话刚刚伤愈的伊达政衡也有点吃不消了,心想也难怪大家。

伊达政衡清楚中山范时若是迎来上的话也该走了一段路程了,该派出人手侦查侦查了,看看哪里可以作为主战场的好,战场的地利对于他们来说非常的重要,便让众人停下休息,吃点饭团。

伊达政衡停下脚步,大声说道:“大家休息片刻吃点饭团,来两个下山前去佐伏川提些水来,还有分出一小队人手到前面的那座山上看看敌人到了没有。”

说着转悠起来,对着左右吩咐起来,安排人好好休息,又是亲自四周查看地形。

野山益朝带着四人刚刚登上了前面那座大山,就停下脚步俯下身子,对着身后的武士说道:“有情况,佐次郎,立即回去通知殿下,准备作战。”二阶堂佐次郎不敢怠慢,立即转身离开。

不一会,伊达政衡带着和着水吃下饭团的众人缓缓的上了山,看到野山益朝正趴在山上看着下面没有任何事情,也跟着欺身悄声走了上去,询问是不是中山范时出现了。

“嗨!殿下,看来有人正在打着和我们一样心思。”野山益朝努了努嘴巴对着山腰处人影闪动,显然有人埋伏在了山腰中,存在伏击的心思,继续说道:“这个领头的人还是有点能力的,知道我们和中山决斗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一带,越过了这一点便是进入了开阔地难有地利的优势,便埋伏在这里,打折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

伊达政衡嗤笑了一声,说道:“过于小心谨慎真是落了下乘,一旦被人发现了动静,就等于成为了我们的挡箭牌了。”

野山益朝也是一笑,明白伊达政衡的意思,说道:“应该是害怕被我们发现,所以才没有派遣哨兵,不过如此一来也方便我们摸到了山头。”

伊达政衡独眼微微一眯,对着野山益朝说道:“让大家不要发出声响缓缓退到下面去,我们在这里看一场大戏,只要中山范时出现,给他来一个搅合,他们就当不成黄雀了。”

一看到竟然有人想着做那捡便宜的买卖,脯一看到还真是吓了一大跳,要是没有谨慎起见派人上山侦查一番还真是难以发现,一旦两家开始械斗,斗到两败俱伤疲惫不堪的时候突然出现一支生力军,结果如何不问也清楚。

现在发现了,伊达政衡的七上八下的心放下了大半,说实在的,这一次去打中山范时,还是以少打多。

这可是他的初阵,不比他梦中看到精彩电影电视剧场面,他前世是一个宅男,没有打过群架。

对于到底能不能打败中山范时夺取了中山城,他还真是没有多大把握。

但是不打也不行,他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有更多的土地,有了更多的土地就能够招募更多的人为他卖命。只有打下中山城才能够获得更多的土地,这一步可以说是迟早要走的。

一打中山城,伊达政衡也没有了多大把握,四十六人和二百多人看看人数就知道了。

虽然黑社会械斗他虽然没有经历过,可是没有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前世发达的网络资讯,古惑仔的电影看得多了也明白械斗比的就是狠,谁狠谁就能够胜多输少。

电影就是电影,二百多人对付四十多人,人数上的差距无法弥补了,如果中山范时没有刚好被阵斩这场仗有的打了。

可是时间紧任务重,逼得伊达政衡不得不做出这场关系着伊达氏一族的命运的合战。鬼知道什么时候,新见贞经破罐子破摔发了疯的派兵围攻。

他在这之前,如果不努力扩大势力的话,到时候恐怕也就只有只身逃亡一条路了,这是一条非常渺茫的路,不出梅川院不知道。

现在天下大乱一不小心就被当做奸细乱波杀了,都没有人收尸。

不管怎么说,他这一次都要去做,哪怕是失败了也要让其他人看到没有希望,好跟随他一起离开备中这个鬼地方前往尾张。

瞌睡虫有人嗯送来热枕头,一看到既然有人打着捡便宜的主意,伊达政衡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到时候就不是伏兵们做一个人黄雀,而是他们做黄雀,打一下疲惫不堪的中山氏一族,到时候人数优势就全被拖垮。

正当伊达政衡琢磨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野山益朝轻声说道:“殿下,殿下,看,中山军来了。”

就在佐伏川一侧,大队人马纷乱杂沓的声响和水烟中前进着,远远望去,这群人正是以缓慢的速度朝着这里前进,从扬起的灰蒙蒙的黄色沙尘,就可以估算出军队行军的速度、队伍的规模、以及他们行进的方向。

“二百二十、三十?不,应该有三百人之多……”野山益朝嘴里嘟哝着,一脸的震惊:“中山范时什么时候拥有如此多的人了,不可能的,难道传言是真的,他们得到了新见贞经的支援招募浪人。”他的话语中透着无奈与愤怒。

第八章 械斗

伊达政衡吩咐道:“下面上的人上来,跟我们好好看一场好戏,一等他们到来就立即射一箭示警,等他们开战。”说着继续查看起来伏兵的动向,伏兵倒是安静了许多,要不是居高临下一直观察着他们,还真是难以发现他们的存在。

心想,他们显然也发现了中山军的动向,伏兵倒是安静了许多,一定心生疑惑想要退出这场争斗了,只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有点被中山军发现就有被挨着揍的危险。便想着坐等中山军过去再说,没有胆量冲过去打伏击了。

这个时候中山范时已经率兵来到了山口,看到这山口两侧都是土山,中间是一条葫芦形的山谷,中山范时虽然立功心切,到底不是新兵雏将,还没有被功利冲昏了头脑,当下命令手下暂停前进,排除手下先去前方探查。

手下到了山谷下倒是没有爬山,他是刚刚被中山范时招募的野盗,还没有高的忠诚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前去侦察。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路疾行穿过山谷,没有发现敌人出现,就自行返回来了,报告着没有发现敌人。

中山范时听了放下心来,立即传下命令,要大家加快速度,迅速穿越山谷,直插梅川院。

仗着人多势众,他还真是看不上伊达氏一族的土鸡瓦狗,听得没有敌人出现,立即命令大家前进,三百人听了号令继续开拔,呼喊着打下伊达家重重有赏的喊声。

就在经过了这座山谷的时候,一支羽箭从天而降正好射中了中山范时的坐骑上。

丸木弓射出的羽箭经过距离的停滞早已经没有了力气,要不是居高临下,正好射中马腿。

中山范时的坐骑一阵弹跳,又没有什么骑马经验的中山范时悲催的摔了出去一头撞在了道旁的浅沟里。

还好不是路面,不然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十几名明显穿着皮甲的武士冲上前,从浅沟里拉出晕头转向的中山范时,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山中再一次射来了百来支稀稀拉拉的箭矢,石块也扔下了十几块。

一时间山谷内外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好不容易惊醒过来的中山军农兵也纷纷抄起了家伙晕头转向的乱撞,像一窝被捅了的马蜂一样四处乱窜躲藏起来,甚至有人稀里糊涂的大喊大叫中山范时已经挂了的喊叫声蛊惑人心。

听得伊达政衡也是热血沸腾要不是野山益朝按着早就冲上上去捡便宜了,更不用说埋伏着的伏兵了。

伏兵们还没有搞清楚谁手滑了正好歪打正着射中了耀武扬威的中山范时,看的山下乱成一团,听得中山范时已经挂了的喊叫声,心中顿起捡便宜的心思激动万分,纷纷射出弓箭抄起家伙冲杀下去。

伊达政衡这才看清楚他们的模样,嘴角一阵抽动,都是一脸的灰污,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手持的多是一些竹枪,领头的十几人还有太刀、长枪等武器。

野山益朝惊愕不已好一会方才说道:“他们应该是附近的铜山众。”

备中多铜山,产生了独特的专门靠着挖掘铜矿吃饭的铜山众,这些人大部分是破落农民,一小部分是各家各户抓获的俘虏。

埋伏在山腰的的确是一群刚好是从吉中铜矿逃难出来的铜山众,这吉中铜矿是备中著名的铜矿产地,控制着它们的是渐渐势力强大的三村家亲。

这些铜山众袭击了一群大车小车洗劫归来的军队,那是十几天前的事情了,靠着抢来的食物填饱了他们的肚子,抢来的武器装备了他们的武装。野山益朝如果能够看到那批战利品的话定然会很熟悉,那群军队的首脑叫做平川久亲,那些战利品平川久亲刚好从甲笼城中抢来。

平川久亲大意失荆州马失前蹄被一群乌合之众打了一个埋伏,措手不及狼狈不堪,只身逃往。

这群铜山众的首领叫做上野太郎,上野太郎也算是出身名门,曾祖父是第十代幕府将军足利义稙的近侍,足利义稙废材将军,连带着上野太郎的曾祖父也不看好他,派了自己的儿子得了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备中守,靠着备中国人乱战不已勉勉强强做了二十四年的国守。

只是他的那个死鬼老爹夜夜骑马累的国政荒废被国人头目庄为资趁人不备,夺取了松山城攻杀了他的死鬼老爹。

年幼的他颠沛流离成了一名光荣的验修士,也就是俗称的山伏众,山伏众就是一群吃得苦中苦的苦行僧。

从小养尊处优的他哪里受得了山伏众的苦难,他修炼了十几年后在师范脚一滑落下山崖光荣的投入了佛祖的怀抱便出了山。出山后当过野盗,参加过足轻,最后成为了三村家的下级武士,不知道为何得罪了三村家亲的宠臣落得充入吉中铜矿的悲惨命运。

“杀!”上野太郎大吼一声,手中长枪狠狠的刺中一名首当其冲的武士胸膛,长枪锋利的枪尖像扎稻草一般洞穿了武士身上的皮甲,皮甲只能够护住丸木弓射出的箭矢,却无法抵挡住长枪近距离的直刺,深深的洞穿了武士的身体,年轻的生命重重的开始后退,抽搐了两下便歪下了头,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即将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可恶,次郎,我要杀了你。”看着长枪扭动了一下带着紫红色的鲜血肉碎从身体中拔出来,真兵卫伸手抱住还在吐着血沫的族弟,然后抬头看向了抖了抖枪花抖落了一地鲜血的上野太郎,目光变得冰冷起来。

上野太郎咧嘴一笑,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山伏众,十几年山伏众的生涯却磨砺了他的意志和能力,眼中竟是杀人后的快感,最终磨着牙齿如同一只随时随地扑上来的猛兽一般,长枪奋力朝着真兵卫劈打过来,山伏众的训练让他明白一个道理,狮子搏兔也要全力以赴。

真兵卫横起太刀全力向上格挡,刀枪毫无花哨的撞在了一起发出了剧烈的碰撞声,真兵卫刚刚撑起的膝盖再一次跪在了地上,虎口裂开,太刀崩断,一口恶血从口中喷溅出来,双手已经没有力气再提起任何东西来抵挡对方下一击的攻击。

好强悍的力量,仓促应战可就算是拼尽全力也无法抵挡住上野太郎的蛮力,下一击自己就要死了吗?好不甘心,梅子小姐,对不起,再也吃不到你做的泡菜了。我喜欢你,梅子小姐,这一句话下一辈子再说吧!

真兵卫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等了许久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七名中山家的武士各持武器围攻上了上野太郎。中山范时脸色铁青的看着逃了小半的农兵,气急败坏的大呼小叫着诅咒着各种恶毒的誓言。

其实也怪不得逃走的农兵,本来就是不情不愿放弃开春种田的好时光,还被一下子打了个措手不及,领主老爷都“光荣”了,当时混乱的时候很多人都认为是这样,不跑留着被杀啊。

少了一小半的中山军在中山范时及时醒觉过来后发挥出了不同于铜山众的战斗力,混乱的队伍一下子整齐了许多,在武士老爷们的指挥下农兵三三两两的开始围攻体力和配合都无法跟上的铜山众。

铜山众比起农兵来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光鞋的不怕穿鞋的,打起来都不要命,如此一来倒是打得风生水起,场面一下子僵持了起来,当然胜利的天平还是朝着人数倍于铜山众的中山军的方向缓缓的倾斜。

山头上,望着山脚下横七竖八的战况,死伤人数已经增加到了三十余人的时候,野山益朝眼露精光兴奋异常的说道:“胜利是属于我们的,殿下是否冲杀下去,一网打尽。”

伊达政衡独眼中精光闪烁,死人和鲜血刺激得他同样热血沸腾,只是他临战时越发的冷静下来,按按手说道:“有意思,他们还没有分出最后的胜利,再看看。”

局势果然如伊达政衡的分析,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第九章 黄雀

果然如同伊达政衡的预测一样,局势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上野太郎被七人围攻却打得游刃有余,看的伊达政衡啧啧称赞比起自己来还要厉害的时候,他看到手下们纷纷落得下风,明白再不改变局势自己的败局已定。

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声中,上野太郎的长枪以无可匹敌之势击打在了一名武士的太刀之上,一下子挡开了对方的太刀胸口空门大开。

“去死!”

上野太郎眸子里杀机闪现,提枪直刺,拼着一刀砍在身上的代价击杀了对方,打开了包围圈的空档,一击得中受得一伤的上野太郎踉跄了两步抬起饿狼一般的血眸如同盯上猎物一般盯上了大呼小叫的中山范时,提枪杀去。

中山范时一下子如同受了惊的鹌鹑一般提着太刀没有了声息,连连后退。

无论是士兵作战,还是市井斗殴,凭借的都是一股气势,狭路相逢勇者胜。中山范时未战先怯,犯了战场的大忌,哪里还有胆量上去单打独斗拼杀出一个未来来,他已经不复年轻时候的勇气了,年纪大了消磨了瑞麒。

一个农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便遭到了上野太郎的攻击,一枪扎中了他单薄的大腿,好了也是残废,双腿算是彻底报废了,两眼一翻直接痛晕了过去。

现在上野太郎的眼中只有中山范时,武士们随着农兵的到底立即再一次冲杀了上来,他距离中山范时已经不足两丈,中山范时吓得绊倒在地,要不是武士们及时赶到,他的小命就完了。

带伤冲击眼看这就要阵斩对方主将却无法成功是很伤士气的,上野太郎终于狂暴了,在人数的劣势下,一个有一个铜山众倒在了地上,他终于无法忍受的爆发了,不顾刀枪剑戟的劈砍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对于敢于上前围攻他的武士老爷们开始以命搏命的战法。

身陷绝境已经无路可退的上野太郎拼着受伤的代价一枪有一枪夺去了一个有一个鲜活的生命,中山范时连滚带爬终于爬出了危险地带,到了稍稍安全的后方,他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谁杀了这个贼首,谁就是甲笼城的城主,给我杀,给我杀,若是谁放走贼首的话格杀勿论。”

他也已经杀得冒了火,一旦也没有顾得随时到来的伊达军,将能够投入的兵力全部投入了进去。

这一声令下本来已经开始胆怯后退不敢上前的武士们纷纷如同生了狂犬病的疯狗又围攻了上去,就是农兵们也加快了剿灭铜山众,算计着依功成为武士老爷。

铜山众终于开始溃败了,特别是在首领陷入重围的时候,不管是武士还是农兵,或则是铜山众这些苦力,在面对一个又一个同伴死在自己的面前,别说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就算是精锐也不可能和傀儡一般只知道厮杀,恐怕也早就忍受不住如此惨烈的打击。

一些人浑身颤抖着扔掉了武器朝着小阪部川的另一侧狂奔,边跑边大声喊道:“不打了,不打了,大家快爬吧!”溃败如同瘟疫一般在铜山众间散播开来,所有人都开始拼命的后退,转身朝着佐伏川奔去。

那些指挥农兵的武士老爷们已经顾不得去追赶逃跑的敌人,纷纷调转枪头对准上野太郎杀了过去,城主的诱惑是在是太大了,大到了已经顾不得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没有一个人发现一群人已经出现在了原来伏兵的山腰处,虎视眈眈、冷笑连连的看着它们。

森冷的寒光在只剩下一只眼睛的伊达政衡的眸子亮了起来,他站起身来不顾敌人发现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一片肃杀之气弥漫,只有山下喊杀声和四周兴奋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的声音。

伊达政衡扯起声音大声喊道:“扯起伊达家的旗帜,然后跟我冲下去。”

一面打着赤红竹叶二羽飞雀家徽的旗帜出现在了山腰上,旗帜一侧写着“备中伊达氏武运长存”的字样。

“杀!”伊达政衡大声喊道,提枪率先冲杀了下去,一边冲杀一边喊道:“中山恶贼,伊达政衡再此,纳命来。”手中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森冷的寒光,冲着一名愕然回首的武士的头颅直刺而去,武士的面门立刻一片血肉模糊,摔倒在地死的不再能够在死,野山益朝一行人也冲杀了下来,一支生力军的杀入瞬间打破了平静的局势。

败了!中山军败了!意外在伊达氏一族投入战斗的一刻就同时发生了,本来就已经开始放松下来的神经无法再一次绷紧,恐惧在农兵间四散弥漫,谁都没有胆量再扯枪战斗,有人往后退却一小步,更多的农兵跟着往后退缩。

如果这股退缩的风潮不能够及时的扼住,最终就会演变成大溃退,然后溃退变成溃败,溃败将变成屠杀。

中山范时此时此刻早已经肝胆俱裂,刚刚上野太郎的拼杀让他碎裂的胆子还没有恢复过来又遇到如此如狼似虎的伊达氏一族,哪里还有胆量上去拼命,武士老爷们正在包围着摇摇欲坠的上野太郎还没有反应过来想要去拦住农兵。

农兵门从退步变成骚动起来,开始惊恐的环顾四周寻找逃跑的方向,农兵就是农兵,永远和精锐扯不上任何关系,顺风仗打打边鼓鼓噪还有点用处,一遇到焦灼就会踌躇不前,面对一边倒的战局立刻望风而逃。

农兵门在如狼似虎的伊达生力军的冲击下开始了狂奔,一些没有勇气的浪人武士也放弃了成为城主的诱惑,先保住性命再说吧,转身投入了逃跑大军。

兵败如山倒。

“不要管他们,给我杀了中山范时,不要让他跑了。”

中山范时只要一死,中山军就会土崩瓦解,没有看到桶狭间合战今川义元堂堂东海道第一强人数万大军的统帅被讨杀后今川军立刻土崩瓦解狼狈逃窜。

伊达政衡已经顾不得其他人,眼中只有那个在两名武士保护下开始转身逃跑的中山范时,提着长枪冲入了拼死抵抗的中山氏亲族同朋,他们才是构成一个家族的基础和根本,正如野山益朝、二阶堂信弘等人至于伊达家一样。

一枪一枪发泄着伊达政衡热血沸腾的力气,熟悉着长枪,磨砺着长枪带给他的生疏感,一枪狠狠的扎进了一名死命挡住他的武士,扭动着扯出,那武士灰败的脸上竟然是一副解脱的表情。

伊达政衡哪里还顾得上去猜测那名武士的想法,大踏步的朝着中山范时冲杀过来。那两名武士拥着中山范时向着佐伏川狂奔,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伊达政衡早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动向,撑起长枪猛然跑动了两步,将手中的长枪朝着中山范时的方向投射了过去,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空中划过一道致命的弧线,立即便穿透了一名挡在中山范时身旁的武士的胸膛。

长枪远远超过箭矢的重量,加上投掷的惯性,杀伤力非常可观,别说他们只是穿了一身皮甲,就算是那些大地方来的身穿铠甲的武士也将射穿身体,只是身穿皮甲的他看着从背后穿透胸膛的枪尖,惯性使然朝着他掩护的中山范时冲去。

中山范时发现时已经没有办法躲避了,从射穿到中山范时刺到只是一两秒钟的时间,很幸运的是长枪已经随着肉体的刺穿没有了巨大的力量无法穿透中山范时的身体,毕竟有那么一两秒时间可以躲避没有直接从后背射进,而是射到了侧背当场竟然没有挂掉,很不幸的是他重重的被他的护卫压在了身下,那杆长枪直立着摇晃了两下炫耀着它的力量之大。

从中山范时开始逃跑到倒下也就是五六秒钟内发生的事情,但是就是这五六秒钟时间便已经决定了胜败,中山家除了几个决死的亲族同伴还在抵抗,其他人谁也不甘继续留在原地,一个个玩命的狂奔起来,地上留下一地死伤的家伙。

上野太郎看了一眼已经冲杀到了他附近的伊达政衡,脸上露出了惨然的笑容,他此时此刻哪里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黄雀没有做成当了一会螳螂。

第十章 伙伴

政衡失了兵器,眸子里却是杀机愈发兴盛,转眼环顾四周竟然无人胆敢上前一战,上野太郎的勇猛早就让人胆寒,一个比起上野太郎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猛将出现在战场上更是将他们打得一颗心顷刻间沉到了,一枪击中中山范时,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泯灭,救出中山范时已经不可能了,现在该为自己的生存而了。

野山益朝早就带着众人扑杀上来,四十几人倒是将来不及逃走的三十几人团团围住,这三十几人大多带伤,神情惊恐却没有丧失最后理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以作最后的抵抗,只是人数上相差不多倒是成为了劣势,一人胆颤人人胆颤,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们都懂,没有人敢于上前振臂一挥奋勇突围。

要是有人振臂一挥,政衡还真没有能力拦住他们,他们自己的兵力也不足五十人,哪里挡得住三十多人的冲击,便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当中。

政衡清楚围困的多是本地的土豪武士,也就是中山领地的精华所在,他微微眯了一下独眼,气定神闲的站在最前列,大声喊道:“中山范时勾结恶贼平川久亲杀我族人,灭我家园,天理不容,你们何必还要助纣为孽,快快弃暗投明,与我一同共享富贵。”

他的说话不知围困着的还是包围着的都精神振奋了一下,政衡的意思相当明了,他是只诛贼首不牵连众人。

围困的武士左右互相交流着该如何是好,听得政衡的话语早就没有了顽抗到底的想法。

战国时代武士的想法很简单,家主死亡就主家灭亡了,家主死亡后对于忠诚于谁倒是根本就不在乎,就算是敌人也一样。

主家灭亡后复兴主家四处奔走的毕竟是少数几个享有盛名的,大部分都是默默无闻的咽下苦果,面带笑容的迎接新的主子。

毕竟谁都有家人,他们都是各自家庭的顶梁柱,顶梁柱塌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家吞咽了一口气俱都看向了其中裹挟着的几名平时在他们中间有点威信的武士,哀求的目光谁都看得出来。

终于有人支撑不住了,瘸着一条腿的真兵卫被退了出来。他刚刚被上野太郎打得个稀里哗啦只等着死亡的降临,没有想到上野太郎被人给绊住了就无法脱身。他的腿伤就是那时候受得,如果及时治疗的话顶多修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够好转,毕竟不是直接刺中。

有些人就是这样,生死边缘走过一趟后,就什么都想开了,有些人胆小怕事,有些人和真兵卫一样想开了,死亡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他对于那个大呼小叫的中山范时实在是看不过眼,自己的这条性命卖给这样一个贪生怕死又野心勃勃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便早已经存了离开的念头。

在武士的字典中,永远都没有逃跑,在原来逃跑的位置上大概多为离开、撤退的词语。

真兵卫有心离开,伤腿让他无法狂奔,只得挨着一棵小树等待着战局的结束好跟随着伤兵返回家中。

哪里想到伊达家如狼似虎的冲入战场,一下子将他的所有念头都打闷了,只得结伴抵抗。

政衡的一席话再一次点亮了真兵卫的心思,中山范时此时此刻已经算是过去式了,为这样一个人卖命实在是不值的,他的心思正如大部分围困中的武士的心思一模一样。刚刚中山范时在时他们需要维护武士的道义精神抵抗到底,现在既然他已经死了,除了几个最为亲近的武士倒在了地上永远的解脱了,其他人等都没有殉葬的念头。

真兵卫所在的家族在中山领地内也算是土生土长的土豪国人,中山范时崛起方才投靠成为家臣,三座城堡中就有一座城堡本来是属于他们家族的,后来才被中山范时找借口夺了去,如此一来更加没有忠心可言。

当然那是真兵卫父祖那一代人的事情了,不过如此一来也让真兵卫在当地武士当中享有小名,又豪爽大度结交了几个好友,那一开始就被上野太郎打杀的次郎就是其中之一。

三十几人中一下子有七八人的目光朝向了他,让他如坐针毡,思考了一阵,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没有其他等人的惊恐,倒是一副坦然自若的目光走了出来。首先将一把拣来的太刀抽入腰间,然后鞠躬道:“在下真兵卫,桓武平氏贞盛流陶山氏一族子弟,拜见伊达家主。”

战国时代人人都有往自己身上使劲贴金的本事,比起刘玄德自称中山靖王之后有过之而无不及,人家好歹姓刘族谱上有名字的,你没有看到神官出身的织田信长号称平氏后人,农民出身的丰臣秀吉更是号称太阳之子,一个比一个脸皮厚。

真兵卫的家族和桓武平氏平贞盛流陶山氏的关系比起丰臣秀吉的太阳之子来相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人家好歹有那么一点关系的,他们的祖辈曾经当过备中豪强陶山家的下级武士,就这么简单。

后来在天文六年(1537年)的时候陶山家最后的血脉陶山又次郎武高战死后,他的父亲更是恬不知耻的自称是陶山家的支脉,终于攀上了名门血脉,倒是在备中国哲多郡混得勉勉强强还没有断绝家传。

政衡对于日本战国时代的历史来自于信长野望和太阁立志传,知道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将是天下的先后霸主,其他的有点也不知道,连政衡这个名字在游戏中也是没有出现过的,可是说是新武将,能力与否素未可知,哪里晓得平贞盛到底何许人也。

野山益朝到底熟知日本历史,看到政衡眼中闪过一丝蓦然,上前低语道:“平贞盛正是那诛杀国贼平将门的名将。”

“国贼平将门,还是平贞盛关我什么事情,还是干好自己小土豪的本分好了。”政衡一想到这里,立即表现出了一幅礼贤下士的模样,只是他的脸孔上只有一只眼睛,一块黑红的布条绑在左眼上,那黑红的布条可以看出本来是一条白色的布条,上面全是敌人的鲜血,让人看得异常的狰狞。

政衡急于上前将真兵卫扶起,喜不自胜的说道:“原来是诛杀了国贼平将门的义士之后,快快请起。”

野山益朝等人脸色一紧,赶紧握住武器逼近一步生怕真兵卫暴起伤害政衡,还好这是他们杞人忧天。

见到政衡如此厚礼相待,不仅真兵卫的脸上微微露出得意之色,身后众中山家的武士也都释然,身为武士的意志终于在此刻开始转移。

“我还是追随伊达政衡吧,他还真是一个伟男子啊,或许跟随他方才能够不玷污平贞盛的名声。”一想到这里,真兵卫摇身一变变成了劝降的说客,如此巨大的转变,着实令人怀疑他的思想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

其实想想也释然,刚刚生死边缘走了一趟,又看到中山范时的懦弱无能,依附强者的想法是每一个人都有的,政衡恰恰表现出了一个强者的姿态,依附强者与强者共进退是他们这些没有多大野心只懂得保持武士的荣耀的人们最好的办法。

真兵卫回身对着大家说到:“堀太郎、小竹、铁郎……你们仔细想想,中山范时于情于理都站不住脚,刚刚大家都看到了中山范时的丑态,贪生怕死又野心勃勃,目前伊达家军力旺盛,又得到松山城的支持,因此中山城将很快改名换姓。如果我们仍然执迷不悟的话,家人会遭受到什么样悲惨的遭遇,一个失败者的家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想大家都清楚就不用再说了。好好想想吧,一边是家人的哀嚎,一边是跟随在伊达政衡的带领下获得更多的土地,选择哪边还用想吗?”

说着,真兵卫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率先跪倒在地,拜道:“殿下,请收留陶山真兵卫的这条性命,以后它将是您的了。”

政衡大笑了两声,上前扶起真兵卫说道:“真兵卫,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伙伴。只要我们能够同心协力,相信在战场上必定能所向无敌。”

真兵卫不胜感激,众人左右看了一眼也纷纷跪倒在地表示愿意降服,不管是真心与否,政衡相信只要给他时间,这些人将会成为他扩张伊达氏一族领地的急先锋。

第十一章 告饶

中山范时压在护卫身下本以为躲藏过去,哪里想来政衡来场阵前收义士的好戏后,便开始收拢人手割取头颅。政衡安抚一阵说这只要多去了中山城,头颅便可以归还家人好生安葬,更是引起了降兵们的不胜感激,让没有经历过战阵的政衡唏嘘不已,心想自己还是没有彻底融入战国乱世。

中山范时听得越发接近的脚步声和重伤者割去头颅后发出的悲鸣声,他失魂落魄的躺在地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心中懊悔不已,为何要听信新见贞经的鬼话前来夺取甲笼城消灭伊达氏。

中山氏完了。他自己也要完了。残酷的事实给了野心勃勃的中山范时当头一棒!

现在,再休要说什么夺取甲笼城,称霸北哲多郡,怕只怕向上人头都保不住了。回想晌午自己出城的时候还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如同年轻了二十岁还不止,不曾想竟然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政衡走到中山范时倒下的地面,一手握住了投掷出去的长枪,使劲扭动枪柄,手中长枪缓缓拔将出来。“叱”“啊”两声,后者响彻山谷,政衡抖动了一下长枪,耍了一个枪花撒掉了粘在枪身上的碎肉。

护卫身下的中山范时当长枪抽出时惨叫连连。

政衡拨开护卫的尸首,然后一枪抵住了中山范时的脖颈,然后咧嘴森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嘿声道:“还真是命大啊,这样还不死。”

肝胆碎裂的中山范时非是当年诛杀兄长毒杀父亲的意气风发的中山范时了,一旦失去了胆量,那就再也硬不起来了。现在生死关头他哪里还有胆量上去拼命,失去了武士的尊严,叫道:“藤次郎饶命啊!看在与您父亲伊达宗衡同生共死国的情分上,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贱命一条,当做屁一样放掉,看在太郎和您的兄长伊达信衡结为义气兄弟的关系,求您放过小人一条狗命吧。”

政衡不理会中山范时的苦苦哀求,扭头望向了真兵卫等嗯,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归降的原中山家人占了近半人数,顾念他们的想法也是非常重要的,听听他们的意见也可以得到他们最好的归心。

本来还顾念旧主情分的武士一听中山范时恬不知耻的求救声,齐齐的脸色变了,以前竟然跟了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真是瞎了眼,失了聪,纷纷转过头去。

中山范时见没有人为他求情,立即超着一个素有为名的武士喊道:“赤木,你的妻子可是小人赏赐给你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快快,快给小人求情一二,饶了小人贱命一条。”

那唤作赤木的武士一听中山范时的求救怒从心头来,恶从胆中生,狂吠道:“范时老贼,你不说圆子还好说,到时还劝说饶过你枭首示众的罪过,讨得首级好生安葬,一说圆子,你明知道我和圆子青梅竹马,一等两家老人同意便可以娶做妻子,哪里想到你这死狗恶贼猎色幸喜,霸占圆子竟达三月之久,要不是两家老人劝谏,你才假惺惺的许配给我,夺妻之恨不报誓不为人,殿下,请此人交给我行刑。”

听到赤木的话语,其中数人的表情剧变,显然他们也有过和赤木同样的遭遇,家丑不可外扬,纷纷怒视中山范时。

中山范时见到惹到了众怒,转而跪倒在地向政衡求饶不已。

政衡见到归降的武士怒视中山范时心中大悦,难得大方的哈哈一笑:“赤木,给他介错,动作快点,不要给他痛苦,算是报了当年他与老父之间的情谊。”中山范时一听明白玩了,脸色瞬间变成死灰,身子一晃,“咕咚”吓傻了过去。

早有两名武士上前架住中山范时,拖到一处空地,赤木持刀站定。

中山范时临死前难得清醒了一回,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今生一事无成,只待来世了。当初年少轻狂,哪想到悲惨了后事。”说着说着再次糊涂话:“父亲、兄长,不要过来,不是我杀的你们……”

赤木听得中山范时临终话语感到心中闷气涌到咽喉,一道寒光斩在了中山范时脖颈之上,滚烫的鲜血浇了赤木一身,一口怨气终于发泄,留下的只是一身鲜血和更加惆怅的心情。

野山益朝将中山范时头颅胡乱裹在破布中带在身上,不再言语,脸上全都是笑容:“殿下,真神人也,竟无一人伤亡,便获得如此大胜,真是战前难以想象。”不管是谁都和他的想法一般,谁都想不到那突然出现的铜山众,看政衡的目光都不同起来,纷纷暗中赞叹政衡的强运,运气的强弱也是考量一名武士的成长空间的,比如桶狭间合战不是大雨掩盖了纷沓的脚步声哪里还有织田信长的光辉形象。

“殿下,他还活着,是否救治他。”二阶堂佐次郎兴奋的声音响起,上野太郎的勇猛他非常敬佩,没有雨其他人一样直接上前割取了他的头颅。

政衡也相当看好这个人的能力,是一个猛将,渐渐有了让他降服的心思,只是现在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便吩咐道:“佐次郎,你带上两人先给他止血,夺取中山城再说,快,全速前进。”

中山城,守城的只有不足五十人,剩下的十余名武士,其他的全是农兵,另外两座小城人数更少总共不足八十人。

农兵们纷纷逃回家中,中山城守兵们立即知道了前方战事,逃兵们纷纷夸大其词将遇到的敌人夸大到了人数过千,竟然还出现了庄为资的松山城的本阵的谣言,谣言吓得农兵们纷纷逃回家中没有谁再去抵抗找死。

中山氏少主中山久时一听到逃兵们散播的谣言,谣言委实过于骇人,吓得他哪里还有心情再去与父亲中山范时的小妾调情,跌跌撞撞冲出房门,看的空空荡荡的中山大喊一声:“完了!”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辅佐他守城的族叔中山左兵卫忽然带着六个武士冲了进来,毕竟是武士出身,中山左兵卫神情还算镇定,不过身无足具脸红耳赤,一张嘴喷出一嘴酒气,他身后的六名武士也相差不多,看样子刚刚正在酗酒。

一见了中山久时,中山左兵卫就厉声说道:“少主,情况危急,伊达氏得到了松山城援兵二百人,在山谷打了一场埋伏,我家大败溃逃,主公生死不知,中山城小人少,事不可为,情势危急,请随我前往楪城求援。”

中山久时早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有自己的主见,一听此话立即回道:“一切按叔父所言。”

中山左兵卫大胜吩咐道:“随我先将城中粮秣烧毁,不能留给敌人。”正当前去烧毁粮秣的时候,全速前进的政衡一行终于赶到了中山城外,中山范时的头颅也都挂在了一根竹竿上传檄。

中山左兵卫果断放弃焚城,立即弃城狂奔前往楪城而去。

政衡到时中山城中早已经没有守兵,只留下一些女眷没有带走,其他的全都四散而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也是相当的震惊,本以为还有一场攻城战要打,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等事情,让人诧异不已,或许这个就是战国时代的特色吧。

第十二章 米饭

甲笼城好歹也有一座二层的天守阁,还分为内外两城,有石头垒起的石墙,政衡原本以为中山城多多少少不比甲笼城差。可一看到中山城的模样惊得他汗水直流,说是城堡实在是太抬举中山城了,充其量只不过是一大片覆盖在土山上的简陋窝棚罢了,即便是所谓的议事大厅,也是四壁透风,早春似冬,若不是大厅中央燃起了巨大的火塘,简直能够把人冻僵。

要问中山城有没有天守阁,说实话还真有,也是一座两层的天守阁。

可谁敢在寒风刺骨的早春艰苦的爬上冰冷的天守阁,在上面待上一个时辰不冻僵才怪。说是天守阁,政衡越看越像前世电影中看到的嘹望塔,大小都差不多,还是竹结构的。上上下下用一根粗绳爬上爬下,靠的全是手上的力气,胖点的话还真没有办法。

政衡更加唏嘘不已的是野山益朝看到中山城后赞叹不已的样子如同看到宝贝一样,让他身上泛起了一身的汗毛。

另外两座小城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看到这些方才知道为何中山范时会牵挂着成为废墟的甲笼城。甲笼城是拥有石垣的城堡,只要在原来的基础上稍稍重新修筑一下就能够成为一座坚固的城堡,说甲笼城是一座城堡的话,中山城只能算是一座山寨,还是那种混得相当差的山寨。

中山城虽破,但是这一次大胜对于政衡这些手下来说,却无疑跟打了一针鸡血一般,好一阵子欢腾。

他们没有想到仅仅跟随政衡十几天时间,他们就完胜中山范时,夺取了中山城,自己一方还没有一人受伤,武士人数达到了八十七人,这在小小的哲多郡也就楪城的新见贞经可以稳压,其他土豪国人都要绕着走。这无疑让他们的自信心大为膨胀了起来,同时对于政衡这个新主子,也更加钦佩了许多。

如果说以前他们无奈选择政衡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对政衡可以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如此一来政衡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也更加牢靠了许多,君不见号称哲多名将的伊达宗衡也只是修筑了甲笼城没有扩张领地,而伊达信衡更是连甲笼城都难以保全更不用说拓展领地了。

中山城的粮仓中他们获得了近二百石粮秣,应该是新见贞经支援给他的,还有一些金砂,武器也多是一些长枪,从战场上搜刮的武器若干,可谓是收获颇丰了。

一只硕大的陶罐加在火塘上,滋滋的热气从陶罐里枭枭升起,米饭和鱼肉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大厅,为了庆祝大胜,政衡特意拿出了一石的粮秣来慰劳大家,还让城下的农户去佐伏川中捕捞了十几条不知名的大鱼一起煮,分着给他们吃。

野山益朝等一行人看着发出滋滋的热气的陶罐早就冒着绿光等待着鱼肉米饭,他们一年到头也没有吃过一餐白米饭加鱼肉的美餐。

平时吃的多是泡饭加泡菜,水多饭少的泡饭,咸得不能够咸的泡菜,出征的时候才吃上那么一点稍微稠一点的泡饭。

真兵卫等人更加不堪,他们看到二阶堂佐次郎从怀中拿出一块用竹叶包裹的饭团的时候,嘴角流出了哈喇子不说还眼巴巴的努力保持自己武士的形象,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真兵卫凑到二阶堂信弘的身旁,眼睛一直绿光闪闪看着饭团,低声问道:“二阶堂桑,你们平时都吃香甜美味的饭团的?”

二阶堂信弘摇摇头说道:“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这是殿下出阵前分给我们两天的食物,每人六个饭团子,你要吃吗,分一半给你。”说着将手中的饭团瓣成两半递给了真兵卫。

真兵卫吞了吞口水,搓着双手郑重的拿了过来,眼中的绿光比看到仇人还要凶狠,深深吸了一口气,捡起二阶堂佐次郎掉落地上的竹叶包裹了起来,深深的藏进了怀中,还生怕被人发现一般左右瞧了瞧,拉着二阶堂佐次郎说东说西起来吗,多是问一些关于政衡的事情。

坐在首位的政衡刚好看到真兵卫防狼一般把饭团藏进怀中的动作,心中一震。他哪里想到武士老爷的生活也如此悲惨,在政衡来说吃饭团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恍然想到出阵前分发饭团的时候武士们的眼中满是恭敬也有了解释的理由。一个豪爽的家主永远比一个吝啬的家主要得心的多,正是一团小小的饭团就让本来没有办法的办法拥戴政衡的武士们纷纷有了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政衡看出了大家的心思,他站了起来,对着大家说到:“各位,大家先相互熟悉一下,有伤的包扎包扎,没有伤的先吃鱼肉饭,然后去城下报信让家人安心,每人带上一袋粮秣送回家中,让家人也吃上一顿饱饭。真兵卫,饭后你带上二十人先去安抚町下百姓,让他们安心春耕。佐次郎,你带上三十人前往梅川院寻找新弘。益朝,松山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尽快再得一批支援回来好应对楪城的侵略。”

听了政衡的话,大家都兴奋异常,后面的命令无关重要,反正安抚町人等事情是饭后的事情了,重要的是能够分到白米饭伴着鱼肉,还能够得到一袋粮秣,这让大家的心思更加活络起来。

按照政衡的吩咐,原伊达家的武士纷纷拿出了饭团,与新加入的武士互相介绍分发饭团,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新加入的武士也和真兵卫一样没有立即吃下饭团都藏了起来,一等鱼肉米饭煮好了后,政衡上前一个个分发了米饭,这可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他哪里会不放过,每个武士的碗里都有满满一碗米饭夹着鱼肉。

米饭分完之后,武士们就在大厅里跪坐着,看着热腾腾的米饭眼泪汪汪,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吃过如此粘稠的米饭,如何不让他们激动。

政衡笑道:“大家快吃吧,还有……”短短的一句话终于使得众人的心中升起热腾腾的感激。

真兵卫嘴巴升到碗边深深吸了一口气,热气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方才停下,鼻涕口水全都落在了米饭上,也不管不顾其他人的反应扒着米饭就吃了起来,一边吃着还一边啧啧称道好吃。

众人纷纷将米饭恶狠狠的吞进嘴里,一点也不顾肚子是否受得了,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政衡明白战国时代的下级武士还不习惯吃粘稠的米饭,无法消化,便吩咐人给大家地上热汤合着米饭吃下去,如此吃法倒是跟泡饭相差不大,今日半路上休息要和着水吃饭团意思差不多。

政衡又吩咐烧了两罐鱼肉饭,众人方才摸摸肚子满意异常,只剩下一地的碎骨残渣,狼藉不堪。

众人这才拜倒在地,拜道:“多谢殿下赏赐。”

政衡笑了笑道:“大家放心,跟着我,保证大家都能够吃到和今天一样的热腾腾的米饭。”

众人异口同声道:“拜见殿下,就算赴汤蹈火我们也在所不惜。”

大家领到一袋粮秣送回家中又是不胜激动,砍伐树木修筑中山城以及前往松山城求援不表。

但看中山久时一行狼狈不堪的逃往楪城,是夜逃到了楪城外。

楪城内,会议厅侧室内灯火摇曳,新见贞经因为牵挂中山范时和伊达政衡的战事进程,所以睡意全无。几名心腹家臣陪着分析,都觉得新见贞经过于草率,不该支援中山范时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二百石,到时候养虎为患该如何是好。

比起甲笼城来,中山城和松山城的沿途距离更加好走距离也近。

被人说的多了,新见贞经也觉得这个决定下得过于草率了,中山范时虽然是附近最有势力消灭伊达氏的人,可是他毕竟和自己不是一条心思,并不是自己的直系手下,如果两败俱伤还好说,如果大胜夺取了甲笼城,是否会反噬……

新见贞经刚刚思考着该如何应付中山范时的反噬的时候,侧室外已经响起了亲近家臣的敲门声:“殿下,不好了,中山范时大败,伊达氏夺取了中山城,中山久时已到了城外求援。”

寂静的夜晚,亲近家臣的声音显得尖利,再加上所传递的事情委实过于骇人,众人早已经吓得兔子一般跳将起来。

新见贞经大吃一惊,愕然道:“下面该如何是好?”

第十三章 领地

最终新见贞经没有发疯和竖起庄为资麾下大旗的政衡决斗,暗地里可以你来我往风生水起,可要是明面上派兵围剿政衡就有点以大欺小,是跟同为出云尼子大旗下的同僚庄为资过不去了。

如此一来弄个不好两家闹得不愉快惹得他们共同的主子,这两年混得相当憋气的尼子晴久的怒火,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新见贞经忍了下来,庄为资也没有再送钱送物,连先前许诺好的将小早公主许配给政衡的事情也没有了下文。

显然庄为资也有点后悔了,后悔没有看出政衡的能力如此暴强,竟然能够凭借着不足五十人的队伍完败了中山范时。

政衡派遣野山益朝也只是为了探查庄为资的态度,既然庄为资后悔了,两家的关系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发展下去了,表面上当然还是要继续打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把戏缓缓的增加实力。

这不,政衡骑着那匹治好了腿伤的矮马带着三十名武士老爷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

中山町下,数十名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幼一排排的跪在地上,这些跪着的町众,没有一个将头抬着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表情近乎麻木,对于新的主子来统治他们只知道顺从,一点不满的表情都不敢流露出来。

偶尔也有几个露出羡慕的表情忍不住抬起头,瞧向骑在马上表现出一副贤君的模样的政衡。

只是瞎了一只眼睛的政衡没有发觉他的表情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吓得那些抬起头望向他的町人一阵胆颤立即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将头抬起,好可怕的人啊。

想到城主老爷的恐怖地藏魔鬼形象,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人都有模仿能力的,一个颤抖,人人颤抖。

藏在町人中的几个本属于原中山氏一族的武士立即泯灭了反抗的心思,想着是不是托人重新出仕,听说原来的同僚都有鱼肉米饭吃,好羡慕啊。

寂静的田埂间只闻鸟雀的啼叫和佐伏川的激流盛,偶有几声实在憋不住的咳嗽声。

骑在马上的政衡望着四周瑟瑟跪倒的町人,他的脸色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町人的生活竟然如此困苦,人人菜色,对着前头牵马的真兵卫道:“真兵卫,中山范时原来采取的农税多少。”

真兵卫一听问原来采取的农税多少,一脸的愤慨,虽然他身为武士是不用交税的,可是谁没有几个穷亲戚穷朋友,回道:“中山范时恶贼采取的八公二农,备中国大部分国人豪强都是采取的八公二农的制度。”

“什么?八公二农……难怪那帮子农民听到我采取五公五农一副毕恭毕敬的,还父亲传儿子的生怕别人知道,原来当我是傻子啊。”一听到竟然采取的是八公二农的恶政,政衡就立即想到了自己在梅川院的时候采取的五公五农农税,那帮子农民生怕别人知道的样子,再一次确认道:“连松山城都是采取的这种农税制度吗?”

跟在一旁的野山益朝使劲点了点头,赶紧道:“殿下,将农税减低虽然能够得到町人的拥戴,可是如此一来恐怕连松山城的庄为资殿下都要震怒的。”

政衡想想也对,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自己也和梅川院一样搞出一个五公五农的制度来,倒是显得自己跟贤明君主一般,岂不是显得我们所有人都是残暴不仁的家伙,一想到这里,脸上全都是纳闷的表情,想想也就释然了,说道:“那就这样吧,过了春耕就召集町人好好将中山城重新修筑一遍,以工代赈好了,每家每户都要出人,一人一天半碗米,嗯,再加上稀饭管饱,想来新的中山城只需要一个月就能够完成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信弘好了。”

野山益朝一听想要劝说,但是已经劝说过了一次,再劝说,家主大人脸面上未免不好看,于是就没说话。

二阶堂信弘赶紧回道:“是,殿下,过了春耕便去召集众人,町人们一定会感恩戴德的,不知道甲笼城是不是也要重新修筑。”

政衡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单单修筑中山城所需要的粮秣就难以应付了,以后再说吧。”

二阶堂信弘听得政衡的话语也是叹息了一声,是啊,虽然得到了松山城的二百石的粮秣,缴获了中山城的近二百石的粮秣,总共近四百石的粮食,已经花去了好几石,修筑中山城又要花去十几石,还好武器装备不缺。但是总要留下一部分作为预备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新见贞经老贼发了疯了笼城战可是很耗粮食的。

当政衡来到町人的面前的时候,这些町人见状或甘心或不甘心的叫了起来“武士老爷万安。”

政衡的心情不是很爽,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开始朝着领地内唯一的副产品——中山铜矿而去。

哎,甲笼城也有一座铜矿的,本来还想要去看看的,后来听专管铜矿的二阶堂信弘一脸痛苦的说那铜矿早在两年前就告罄了。要不然先主,也就是政衡的那个便宜兄长伊达信衡也不会眼巴巴的跟随尼子家前往备后出阵了,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尼子家的重用加封一点土地好养活坐吃山空的家族。

中山铜矿的位置说起来很好笑,就在中山城的背后,也就是说中山城本身就是坐落在中山铜矿的矿洞上面,中山范时难保不怕矿洞塌方让上面的中山城崩塌嘛。

日本可是一个地震多发带,地震稍微大一点塌方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政衡前世的时候看过一篇报道,说是飞驒国归云城内岛一族就是因为在山中开采金矿,又在金矿顶上修筑城堡,地震的时候导致全族数百号人顷刻间灭亡。

政衡可不想因为这个原因死翘翘,一看到中山城竟然修筑在危险地带,大惊失色,忙吩咐二阶堂信弘:“信弘,春耕后中山城不修筑了,改修甲笼城,以后还是以甲笼城为居城为好,这中山城留下几人看守就行,一旦发生地震可不得了。”

二阶堂信红的回话更是让政衡愕然,他低声回道:“殿下,甲笼城也是修筑在铜矿之上的,由于铜矿告罄,甲笼城中已经没有干净的水源了。”

政衡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种乌龙事件,他才不想坐在火山堆上,每天想着地震的时候发生悲惨事件,成为和内岛一族一样悲惨的典范,赶紧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看看再说。”

队伍停了下来,武士们都朝着前方看了过去,政衡心情紧张的也看向了矿洞的方位,一看之下,拍拍胸膛,侥幸的说道:“还好,这个时代的矿洞一般都是直来直去的,没有曲曲折折的习惯,看起来矿洞的方位并不是朝向中山城。”又想到中山城还是有那么一口山泉水的,想想还是算了吧。

回身对二阶堂信弘道:“就这样吧,先修筑中山城再说。”

中山矿洞异常的简陋,比起中山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矿洞其实就是一个用木栅栏围住的一个居民点,里面东一片西一片的扎着一些木屋、帐篷甚至还有草屋,中间还有几间石头垒起的房子,看上去也很小。

由于中山家败亡,矿洞内外早已经没有人烟,地上一片狼藉,能够拿走的东西全部已经拿走一空。

那唤作赤木的男子正好原来是铜矿的监工,他马上跑了上来,低头禀告道:“殿下,铜矿人数最多时一百二十三人,平时的时候仅有七十四人,多是附近的无地或则无粮的町人,每月产出铜矿一百二十斤左右,可从游商手中换得一些武器箭矢。”

政衡皱了皱眉头,他本来还以为是一座巨大的铜矿,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等事情,脸色愈发的凝重起来。

赤木立即上前说道:“殿下,其实矿洞中有许多铜矿,只是一来范时恶贼害怕塌方导致中山城崩塌压死他的性命,二来没有足够的人手和工具,所以只能够产出这点铜矿。”

政衡一听,有门,问道:“如果有足够的人力物力,你说说这矿洞内能产出多少铜矿来?”

赤木听到引起了政衡的兴趣,立即说道:“殿下,臣下根据先父留下的笔记暗暗和族人一起勘察矿洞,发现这里应该是吉中铜矿的支脉所在,也是最为主要的支脉,虽然比不得吉中铜矿的丰富,但是也是非常的丰富,说句大不敬的话,只要将这整座中山炸开一半就可以采集到丰富可靠的铜矿,或许还有伴生有金、银等矿产,数量在百万万斤以上。”

第十四章 收编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眼下政衡手下可是一穷二白,比起他肚子一人居住在梅川院的时候还要艰难了许多。他发觉随着队伍的扩大,处理的事情也越多。他听着赤木条理清楚的介绍,相信赤木的话多半是真实可靠的。只是如果真要炸开中山的话就不是现在的她可以办到的,那规模比修筑十座中山城还要大。不眼热说实话是假的,听得赤木口中的话语开矿的想法深深的记在了心中,有矿就有钱,有钱就有粮,有粮就有兵,中山城修筑计划再一次耽搁下来。

新的居城的目标定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一个定论,也就只好暂时居住在中山城,等春耕结束再说。

粮食的问题渐渐提上了案头,四百石粮秣说多不多,说少爷不少,可并不是白白吃饭就可以了,武器、铠甲、足具、弓箭都需要钱购买,用粮食交换。好在的是备中国本身就是一个生产铁器闻名天下,铜矿伴生着少量的铁矿。铁器在备中国不算是稀奇货物,价格上也比起其他地区要便宜一半以上。

好在武器有庄为资和新见贞经的支援,短期内不需要农兵守城,八十七名武士轮休的话守备中山城绰绰有余,粮食上的短缺短时间内还没有出现,在温饱的刺激下武士们开始了新一轮的操练,特别是长枪的操练,谁让一把太刀的价格可以买十个精良的铁枪头,价格便宜啊。

中山城会议大厅,火塘里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刚刚发芽就被砍下的松枝,一股淡淡的松油香气弥漫大厅,稍稍修缮过的房屋好歹没有大的窟窿漏风。政衡正将双手伸到火塘上烤火取暖,野山益朝、二阶堂信弘、陶山真兵卫、赤木四人正在一个长宽四五米的沙盘上指指点点,这沙盘是政衡提出建议,他们四人,特别是赤木制作出来的。

赤木也算是一个人才,他们一组原来也是出身自铜山众,并不是挖矿的,而是世代专门给人勘探的一族,只是到了他们这两代的时候没落了。战乱不止虽然有兴趣没有时间精力去做这件事情,三山五岳都在他们祖祖辈辈的笔记中,这沙盘也囊括了备中的山山水水。

“益朝,庄为资殿下对我们的态度到底如何?”政衡虽然对庄为资的变脸感到不爽却不得不多问一句。

野山益朝的神情愤怒,许诺的小早公主许配给政衡的事情没有了下文,使他感到了异常的羞辱,要不是政衡劝阻,他有了以死谢罪的冲动,听得主公问题,语言不善道:“殿下,庄为资态度大变,不仅毫无援助,连脸面都不要了,难以见到一面。”

政衡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一旦让新见贞经清楚的知道庄为资的态度,会不会,现在他的实力还很弱小,夹在两强中间艰难啊,又想到什么,又问了一句:“庄高资的态度如何,还有松山城的兵力调动情况?”

“庄高资的态度暧昧,听资种私下里叹气,父子两人因为这件事情发生了些许矛盾,还透露了一个秘密,说是云州尼子氏的使者尼子景久殿下看中了小早公主方才改变了主意。”

二阶堂信弘等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还有这种秘密,明白无风不起浪,纷纷露出遭受羞辱的感受。政衡倒是没有任何感觉,本来他对这桩强迫的联姻就不是狠赞成,现在突然不是自己反悔,大义名分在自己一方也就记在心中秋后再算这笔账了。

野山益朝继续说道:“上次前往松山城的时候,松山城外紧内松,兵力调动的很厉害,分出了近半的兵力前往猿挂城,应该是前去与隶属于大内氏的三村家亲对抗。”

政衡点点头说道:“或许这个才是尼子家使者前来的真实意图,如此说来庄为资没有兵器来管我们的事情喽,新见贞经应该也得到了尼子家使者的警告,看来该是我们出手对付平川久亲的时刻了。”

野山益朝和二阶堂信弘对视了一眼,俱都惊道:“啊!”

“不要忘记了平川久亲同样隶属于大内氏的,该是报仇的时候到了,去和平川久亲算账前,我们先去我们的号邻居鬼山城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跟随。”

鬼山城和甲笼城、中山城同属于唐松地区的另外一座城堡,当日政衡投靠了庄为资,鬼山城也一起投靠了庄为资,可以说是相当的默契。可是不要以为他们跟政衡的关系很密切,其实说起来鬼山城本属于伊达氏一族,城主鬼山宗治驱逐了伊达信衡的被官,算是下克上自己当上了城主,两家的关系视同仇敌。

既然庄为资现在无力派兵何不夺取了鬼山城,再去抢了上、下宫原原城扩大领地,让四周国人土豪都不敢小窥,给予他们暂时和平时光。

政衡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了自己的想法:“庄为资的态度大变,新见贞经不会不清楚,现在尼子家使者不想内部乱起来,一旦腾出手来,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顶多我们还有3到6个月的和平时光,眼下我们拥有武士八十七人,虽然无法比得上松山城、楪城等豪强,压制迫降周边小国人却是足够了。我的意思是先去夺取了鬼山城,然后压迫上、下宫原城,车技再打下一两座小城,等到尼子家使者关注立即打出攻打平川久亲的姿态,你们看如何?”

野山益朝明白政衡的意思,倒是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只是有点顾虑道:“殿下,现在正在春耕,仅仅凭借着八十七名武士难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攻克鬼山城和上、下宫原城。”

政衡笑了一笑,指了一指右侧的小木屋笑道:“我们还有一支庞大的队伍,只要有足够的粮秣。”他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继续说道:“那上野太郎已经苏醒过来,只是伤太重,怕是没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无法痊愈,他给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如果答应下来便降服于我。据他所说跟他一同逃出来的总共有三百多人,上次埋伏损失了近四十多人,被我们俘虏了十几个,其他的全都逃回去了。山中应该还有二百多人左右。”

心有余悸的真兵卫说道:“铜山众,他们虽然体力、配合上差点,可是比起农兵狠起来要强大一筹。”

野山益朝继续顾虑道:“这些铜山众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管饱他们定然同意跟随,只是上野太郎的威信太大,生怕这些铜山众反客为主。”

政衡摆摆手笑道:“那上野太郎没有三四个月好不了,如果三四个月内都无法收服这群铜山众的话,我看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生存下去好了。”众人听了也是一阵灿然,是啊,上野太郎又不是和政衡一样十几天就能够下床痊愈,有三四个月时间足够他们发展的了,如果真如政衡所说,到时候怕是已经发展成为了西哲多的霸主,还怕小小的铜山众。

众人立即答道:“殿下既然这样说,我们就怎么做好了?”

那几名得了上野太郎面议的俘虏立即前往他们暂居的山谷而去,山谷中有一个小小的山寨,这山寨比起中山城还要破败,地上风干的黑血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不大不小的战斗,寨子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干瘦蜡黄衣衫褴褛的汉子。

那些俘虏进了议事厅,将上野太郎的口信说出,议事厅中几十号人炸开了锅,本来铜山众中上野太郎势力最强,虽然他被伤重俘虏,逃回来的小头目还是占据了一半以上,其余的多是奉命了另外一个头目的命令。

尊奉上野太郎的头目四郎对大家说到:“眼下大家的情况都不好过,再这些下去不是饿死就是被四周的国人豪强耗死,要我说,还不如投了国人豪强来的好,太郎的意思也是如此,咱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给一起逃出来的同伴想一想,这两天已经吃光了上次抢回来的粮食,没有工具种子无法开垦土地,也无法进入四周的领地做工,就算再去抢,也抢不到多少东西。”

那反对上野太郎的头目,一直都是上野太郎压制着他,现在他稍稍有点扬眉吐气,立即提出了反驳:“不能答应他们,小小的伊达家竟然想要收编我们,这是引诱我们出山好好打我们一个伏击,如果真有诚意,就先送个百十石粮秣来,然后让他亲自上门当人质。”他是打着反客为主的主意。

众人意见不同意,闹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终于分出了胜负,队伍一分为二,反对者带领五十多名汉子狼狈不堪的离开了山寨前去做无本买卖去了,留下的全部被政衡收编了,一下子得到了一百六十名汉子,当然需要休养半个月左右才可以上战场的汉子。

正当政衡紧锣密鼓的加紧休养训练的是偶,鸢巢山城的楢崎丰景发动了对上、下宫原城的合战,彻底打乱了政衡的计划。

第十五章 宫原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在宫原丹波守的头上,上宫原城外早已经处于剑拔弩张之势,他高踞寨门楼上,双手搭在墙壁上,紧紧地咯吱咯吱的措手的手掌,脸皮白净,两只眼睛很细,带着一脸的阴郁,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凶厉的神色,望着越来越近的楢崎军前队。楢崎军前队的兵力虽然只有十个小队百来号人,每个小队由一名手持太刀的武士主持,嘴中喊着杀鸡嘎嘎的狰狞声音,指挥着手下的足轻缓缓的前进,速度缓慢压迫的气势却不得不让人紧张万分。

鸢巢山城不同于上、下宫原城刚刚经历过一场内斗元气大伤,凭借着高粱川肥沃的土地和稠密的人口数量使得楢崎氏一族拥有强大的势力,就是号称哲多、阿多霸主的新见贞经也要重视几分,兵力动员数量最多时可以动员近一千二百人。此次由于是在春耕时候发动对上宫原城的征讨,楢崎丰景认为只要动员六百人就足以击败宫原氏一族、伊达氏一族、鬼山氏一族夺取肥沃的小阪部川沿岸。

宫原丹波守瞭望了一眼七八百米远的下宫原城的方向,拳头重重的锤在木柱上,不顾手掌上传来的阵阵酸麻,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狡猾的楢崎丰景,看来期待下宫原城的小儿前来救援已经指望不上了。”

原来下宫原城此刻也已经关闭寨门,一副紧锣密鼓的笼城姿态。在城外楢崎丰景派遣家臣率领一百五十人堵住了援救上宫原城的道路,如此一样下宫原城就算是想要救援上宫原城也难以奏效,上、下宫原城是内斗,外来敌人来临唇亡齿寒的道理都懂得,不会将自己的内部矛盾便宜外敌。

望着紧张笼城的上宫原城,压迫前进的楢崎军前队在山脚下停下了脚步,上宫原城是一座建造在二百米高的土山上。

备中国多山,国中多山城,大致上都是一些高度在二百至六百之间的土山,甲笼城高度约五百米,中山城也在四百米以上。

楢崎丰景的家臣走到队伍的前列森然一笑,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宫原丹波守,交出上宫原城和粮秣降服于楢崎丰景殿下,便放二等一条生路,否则打破上宫原城,鸡犬不留。”

“打破上宫原城,鸡犬不留。”“打破上宫原城,鸡犬不留。”喊杀声震耳欲聋,城内几乎所有的农兵都目露惧色。

宫原丹波守一直站在寨喽上望着突然停下脚步的楢崎军前队,听得楢崎军的劝降,面色甚为凝重,他抱着一丝幻想,强压住怒火,在寨头上抱拳对那使者说道:“原来是楢崎丰景殿下,失敬了!

上、下宫原城乃是先祖重信公修筑已经传了七代近百年时光,身为宫原氏后人,在下不孝无法扩张领地却也要与上、下宫原城同生共死,只要楢崎丰景殿下答应就此退兵,我们宫原氏愿意立即奉上粮秣二十石,宝刀十把,从此我们宫原氏,绝不与楢崎氏为敌如何,不知道楢崎丰景殿下意下如何?

如若不然,上、下宫原城虽小却也不是那么好打的,要啃下上、下宫原城也要崩坏几颗牙齿。”

楢崎丰景哪里肯答应宫原丹波守的建议,他此次出兵攻打上宫原城就是打的杀鸡给猴看的想法,一举攻克上宫原城,迫使下宫原城降服然后以大胜气势攻入唐松,压迫鬼山宗治和伊达政衡做出抉择,是战还是降的抉择。

楢崎丰景听了宫原丹波守的答复,大声喊道:“诸位……”在场众武士肃然起敬面朝向他。

楢崎丰景凶狠的目光从在场武士们的脸上逐一扫过,然后杀气腾腾的说道:“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一个时辰内无法快刀斩乱麻的拿不下上宫原城,诸君就准备着切腹自杀吧,一旦攻克上宫原城后,每人可得一石粮食和一把宝刀,城中女眷任由取舍。”

“是。”楢崎军前队十名武士同时低头,目光凶狠地厉声应诺。

在楢崎丰景一声令下,前队百余名士兵开始了冲锋,咒骂声喊杀声响彻天际,开始朝着山门奔去。

楢崎军前队刚刚爬上土山五六十米的样子,宫原丹波守一声令下:“射击,任意射击……”

宫原丹波守大声叫喊着,射出了上宫原城士兵反抗入侵的第一箭。

城中兵力太单薄了,山道两侧的树林分散了敌人的进攻配合,却也挡住了箭矢的射程,大部分箭矢落在了树林当中,只有一小部分撒到了敌人的冲击阵型当中,可是如同小池塘里掉进了一块小石头,只是出现了一丝涟漪。

但是已经有楢崎军前队的士兵中箭倒地了,一支流矢射穿了他的咽喉,然后就像是被钜倒的木头,直挺挺的向着后方倒了下来,成为了这场笼城战的第一个牺牲品。

越来越多的楢崎军前队的士兵成为了这场笼城战的牺牲品,也是楢崎丰景起兵仓促没有准备足够的铠甲,也没有料到上宫原城竟然准备着如此多的箭矢,不要钱的射击。

他们大部分都穿着足具,胸前可以挡住箭矢的攻击,只是四肢、头颈都无法躲藏,眨眼间损失惨重,地上躺下了三十多名士兵。

在笼城战中真正的战斗数据,首先最可怕的是弓箭,七成的人都是被弓箭射死的,再有的三成才是长矛、刀、石等近身武器干掉的。

“后队掩护,射击,将他们全部压制住,前队几乎进攻,快!”楢崎军前队的武士终于开始反击了,后队的弓箭部队突然停止了前进,他们整齐划一的朝着城寨上的士兵射出了弓箭。

由于是仰望着射出的箭矢,第一次射击大部分都射在了城寨上,只有少部分射进了城寨,但是他们立即做出了调整,在五名足轻队长的吼声中,开始对着城寨上的士兵进行压制性射击,以掩护前队的步兵迅速靠近城寨。

城寨上宫原军的士兵们露出的脑袋立即就成为了箭矢的射击对象,瞬间洞穿了几名探头的农兵的面门,仰面掉落下来了城寨,成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但是面对更多涌到城寨下的楢崎军前队敌兵,他们已经顾不得躲避敌人的射击,只能够竭尽所能的阻击威胁更大的敌人。

城楼上,宫原丹波守的吼声再一次响起:“石头,快,扔石头,快……”

在战国时代最著名的投掷石块的军队是甲斐的武田军,他们将投掷石块的士兵编制成了一组军队,在对付敌军的时候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在备中还没有形成大规模的投掷石块的军队,只有在笼城战中利用石块比箭矢更大的面积杀伤力在近身作战前击溃爬到城寨外的敌人。

石块的攻击瞬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十几名头破血流的敌兵倒在了地上嗷嗷乱叫起来。

石块的作用也就在此时此刻结束了它的作用,备中国的大部分城寨都和西方的或则大中华的堡垒不一样,跟山寨倒是差不多多少,所以城墙矮小,只要两个士兵手搭一下就可以冲杀进去,和高大坚固的古中国式城墙无法相比。

宫原丹波守扔掉了手中的丸木弓,后退了一步,抽出了太刀,大声喊道:“杀……啊……”朝着露出脑袋就要窜上来的敌兵劈砍过去,一刀就削掉了敌兵的头颅,只是越来越多的敌兵冒了出来。

肉搏战随即展开,楢崎丰景看到战局将定,立即命令楢崎军的二队、三队也加入了攻击序列,又是两百生力军开始冲锋……

败亡的形势越来越明显,宫原丹波守砍杀了一名敌兵后在数名家臣的护卫下边战边退。他看到手下武士和农兵一个个倒在血泊当中,死伤惨重,在这样杀下去不用一个时辰,上宫原城必然陷落,到时候自己也将身死。

他一想到祖父在时杂物间内留下的那一条密道,一想到这里,立即率领几名亲近家臣边站边往杂物间而去,刚刚跑进杂物间就闻到一股恶臭味,骂道:“这是什么味道?好恶心。”

一名家臣守在了门口指挥着农兵们抵挡敌人进攻,回道:“这是去年收上来的抵税物,黑油,一桶黑油抵得上五合粮秣,总共收上来了五十桶,后来游商不要,便一直放在了这里没有动过。”

宫原丹波守一听黑油,眼前一亮,明白自己逃入密道离开的时机到了,开始命令农兵们赶紧布置起来。

楢崎丰景看到上宫原城攻破在即,心中高兴,想到自己神机运筹,今日一战攻克上宫原城,定然可以逼迫下宫原城投降,挟大胜余威一举荡平小阪部川,和那新见贞经平起平坐,想到这里下达了总攻的命令,除了监视下宫原城的一百五十人外,其他四百五十人全部加入了战团。

第十六章 烈焰

楢崎军生力军的加入犹如压碎生命在的最后一根稻草,上宫原城终于崩溃了,大部分农兵开始狂奔起来,全部朝着城外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喊叫着告饶的声音。

刚刚加入战场的楢崎军生力军得功心切,哪里顾得上敌军的告饶,每一颗敌人的头颅都是战功。

战国乱世存不得任何的妇人之仁,每一个能够长久生存下来的人大部分能够做到视性命如草芥的地步,常常能够做到对敌人狠辣。

不管是刀枪反抗的敌人还是已经求饶投降的俘虏,只要获取他们的头颅就能够在战后得到粮食和金钱的赏赐,甚至于能够得到武士的尊荣。

楢崎军如同猛虎一般扎进了已经没有任何抵抗的上宫原城,锋利的刀枪剑戟如同扎稻草一般狠狠扎进任何一个不是同伴的身体,连绵不断的惨叫声从上宫原城各处传来。

宫原丹波守带着七名亲近家臣站在一块早已经打开了木板的深不见底的窟窿前,厚实的木板早已经不知所踪。

这密道是宫原丹波守的祖父所建,当年正是备中最为混乱的时候,群雄并起,备中守秋庭氏无力反抗,便让信得过的几个家臣,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偷偷的让人在上宫原城粮仓里面挖了一条地道,一直通往城寨外面。

当时的想法很好,怕一旦城寨不保的话,外敌攻克山寨,杀了他全家,当初便留了条后路给自己,到时候趁乱,从这条地道爬出去逃走。

后来上宫原城虽然遭受过几次兵灾,但是没有一次攻陷,密道就没有使用过,那几名亲近家臣也都在宫原丹波守的一杯毒酒下各自病死。

密道的事情成为了代代相传的家主才知道的秘密,这一代连宫原丹波守那以下犯上的儿子都不清楚。

宫原丹波守望着也是首次来看的密道,心中唏嘘不已,回头对着一名家臣问道:“黑油都准备好了嘛?”

那家臣点点头回道:“已经全部倾倒在城中,只要火起就能够焚烧,只是……”

宫原丹波守不等他的回话,狠戾的说道:“烧吧!”

楢崎丰景的嫡子楢崎春景率领着中队冲上了寨中大厅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掺杂了烂泥味、血腥味还有未知名的恶臭顿时沁入了鼻际,没错,就是浓烈的血腥味,还有那未知名的恶臭。

楢崎春景也算是久经战场,参加过出云尼子家召集的各种合战,这样恶臭的味道还是第一次闻到,看向地上,一些粘稠的液体流满了大厅,随着液体的流向,一只孤零零的木桶出现在了大厅的角落。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身居高位的他从来不知道底下贱民才会用到的黑油。他不认识,有人认识就行了。

一名跟随在他身后的武士同样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阵阵恶臭味,大声喊道:“这是黑油,这是黑油,大家快离开这里!”

说着不顾四周脸色变得越发难看的众人率先向着城外跑去,当大家都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

大厅中的火塘遇到了流经的黑油,油遇到火,瞬间点燃了整个大厅,然后是整座上宫原城。

整座山寨都飘荡着恶臭的味道,四百多兴致冲冲冲杀进来的楢崎军望着四周燃烧起来的烈焰,大声喊叫着“逃啊!逃啊!”的声音开始朝着城外狂奔。

楢崎春景看到大厅瞬间变成了火海,他的眉毛头发全部烧光,一股焦臭味从他的脸上传出,顾不得满脸水泡的疼痛,立即朝着寨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走!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娘的别挡路,去死……”

急眼的他一把提着锋利的太刀,挥手便将一个阻在他前面的武士给刺了个透心凉,那个武士惊愕的扭头看了一眼面带凶厉之色的楢崎春景,身体顿时便软了下去,临死撕心裂肺的又惨叫了一声。

不管是武士身上的铠甲还是足轻裹在身上的足具都是用木板和竹竹片制成的,其中那些所谓的铠甲顶多在胸前重要位置打造一个护心铁板,其余地方都是用木板和竹片制作,然后涂了漆用来强化,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防备不了大火。

地面上流满了黑油,是以弹跳起来的火星,四处乱窜,城寨又都是用木头竹竿建造,迅速燃烧起来,形成了大片的火海。

整个山头立即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海,山上的树木也燃烧了起来,落在后面的士兵们逃无可逃,在火海中奔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充斥着悲惨的哀嚎与怒吼。

楢崎丰景瞠目结舌,眼中的怒火让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清楚楚看得明白,灼热的气浪炙烤得他脸肌生疼。

他猛然朝着四周已经流露出胆怯震惊的手下,野兽般的光芒顿时从他的眸子里喷涌而出,恶狠狠的嘶吼道:“全体都有,后队立即向下宫原城发起进攻,克城鸡犬不留,其余人等组织人手救治伤员。”

“是!”众将士齐声喊道。

趁着灼热的大火,宫原丹波守等人,悄无声息的从密道中爬了出去,默默的朝着城外潜了出去。

上宫原城外一处地沟处,一颗人头探了出来望向了外面,发现附近没有敌人,便招了招手,冒出了十几个武士出来,其中一人对着一四五十岁的脸色憔悴的中年汉子说道:“殿下,现在去什么地方?是否前往下宫原城求援。”

这面色憔悴的中年汉子正是逃出上宫原城的宫原正重,看着大火冲天的上宫原城凄然一笑,回道:“上宫原城毁了,难道楢崎丰景还会放过下宫原城嘛?”

那问话的武士一听也是苦笑了一声,是啊,连上宫原城都被攻破了,难道近在咫尺的下宫原城还会幸免,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殿下,我们去中山城,听说伊达氏一族的新主伊达政衡殿下乃是一名强大的武士,凭借着不足五十人的兵力一举击败了中山范时,还攻克了中山城,殿下和伊达宗衡关系不错,应该会帮助您重新夺回宫原城的,殿下快走吧。”

宫原正重眼前一亮,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也只有如此了,想那楢崎丰景这一次出兵定然不会只是打我们,应该是要和伊达政衡一战决定唐松地区的霸权,或许跟随他还有一线生机,走。”

宫原正重能力虽然不是很强,可是也是一名相当果决的人物,不然也不会在事不可违的情况一把火烧了粮秣和城寨逃出山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会立即去做,带着手下们朝着中山城而去。

……

下宫原城很快陷落了,城主宫原七郎兵卫在陷落的一刻立即开城投降,只是他的想法很好,结果很悲惨,解除兵器的他们很快意识到事情有一些部队了,因为周围的楢崎军士兵根本没有去捡取兵器,而且亮出了锋利的武器。

楢崎丰景露出森然的牙齿大声喊道:“屠杀干净。”

失去武装毫无抵抗之力的俘虏很快就被斩尽杀绝,下宫原城血流成河,楢崎丰景眸子里掠过一丝狠辣。

攻克上、下宫原城的楢崎军已经无力再战,一场大火伤亡惨重,楢崎丰景命令着手下收拾残局,想要进去好好休息一番。

刚刚左脚迈进下宫原城的大厅,一名乱波传回了急报,差点让他口吐鲜血晕死过去:“大人,伊达军晌午起兵杀奔鸢巢山城去了。”

第十七章 倾巢

时间回到这一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当第一道晨曦掠过门窗的时候,政衡自然睁开独眼。自从只能看到一只眼睛的世界后,他非常期待能够看得太多,好让一只眼睛看到的世界和两只眼睛的一样多。以前他常常挑灯夜读,可是在野山益朝等人劝说下更加了这个不好的习惯,再说,虽然等有并不是那么贵重的东西,黑油更是便宜,但是夜夜挑灯夜读,长期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百废待兴的伊达氏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很杂,用到钱粮的地方也不少,一群不事生产的铜山众的开支就是一笔巨大的消耗,四百石粮食需要精打细算方才能够度过这个难熬的一年,重新修筑中山城的计划被无休止的推迟甚至永久的搁置。一想到这里,政衡总是努力闭上眼睛方才能够小憩一二个时辰。

在烦躁不安的日子里,政衡喜欢练习射箭,对于弓箭他有切身的体会,在战场上弓箭往往比长枪的杀伤力更为强大也更加诡秘。他明白,射箭是一个下级武士迈向中级武士必备的技艺之一,一个拥有高强箭术的武士往往能够得到主公的重用。

就算是以后逃亡投奔织田信长也有晋身的能力,你没有看到太田牛一就是靠的箭术成为了织田信长的御用文人。

额,射箭达人和御用文人好像有点不搭嘎,以后当面问问太田牛一好了,生在同时代总有见面的时候。

政衡到现在还在想着以后能够投靠织田信长,特别是在一堆多杂的事情包围焦躁不安的时候更加强烈。想想前世中只要轻轻的推动历史转动的车轮抢点功劳和市公主、千代妹子调调情,只要发挥出前世的一半智商就能够得到织田信长的重用,依为军师。

备中国的人咋就一个比一个狡诈精明,尾张国的人一个比一比智商低下蠢笨如猪,哎,为啥人和人的区别有那么大呢。

想到混在织田信长屁股后面捡捡漏,挖挖木下藤吉郎的墙角就能够成为百万石大名甚至一统天下成为幕府将军,一看到自己为了几文黑油钱斤斤计较的日子,政衡都有一种强烈投向织田信长怀抱的冲动。

为了能够更好的效忠织田信长,挖木下藤吉郎的墙角,政衡决定拼了。

他看了一眼挂在卧室墙壁上的和弓,这是一把从中山范时手中缴获的名器重藤弓,也就是著名的四方竹弓,听闻真兵卫谈起是中山范时年轻时候从播磨国的大豪商手中用重金购买来的,有一些年头了。

后来听二阶堂信弘和野山益朝谈起方才知道他是得到宝贝了,这种和弓制作困难,一般一个工匠需要两年以上的时间方才能够制出一把好弓来,涂漆就要涂上七道以上,这是为了保证弓的使用时间。

中山范时购买来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时间,弓弦换过一次外其他部位没有一点裂缝和痕迹,当然也有原主人保养得好的缘故。

四方竹弓出现于室町幕府初期,弓身采用四角方木,四面附着四片竹片。日本人在伏竹弓的基础上,为了增大弓的强度,除了在弓身外面附上一层竹片外,在内层也附上了一层竹片。

多层复合后,弓的强度得到很大提高,但是弓身易开裂,易受到温度和湿度的影响。为了防止弓身受潮开裂,在弓身上涂油漆,称之为涂弓,未涂漆的弓则称为白木弓。

涂漆的弓身再用白色的细藤条卷起,称为重藤之弓,一般卷的方法不同也标志着武将的身份和弓的用途的不同。

根据弓身上藤条的位置和圈数的不同,重藤弓还有本重藤、里重藤、二所重藤、三所重藤等名称。

政衡手中的这把四方竹弓听真兵卫说应该是二所重藤,以前给中山范时当差时常常听后者的吹嘘,说他手中的这把二所重藤就是松山城的庄为资都没有,是一件可以传家的真正名宝。

在院中刚刚射了大约十来支弓箭的时候,野山益朝忽然神情凝重的走了进来,政衡看到他面色凝重停下了弓弦,他跪拜在地说道:“殿下,刚刚得到消息,楢崎丰景起兵六百丑半时分杀奔上、下宫原城而来。”丑半时分应该是深夜三点多的时候。

政衡听得他话语中的意思,脸色顿时就变了,旋即对着野山益朝说道:“立即召集信弘、真兵卫还有赤木前来开会,嗯,立即命令城内外所有人全部聚集起来,先吃早饭,等候新的命令。”

当政衡铁青着脸走进会议大厅的时候,二阶堂信弘、陶山真兵卫和赤木三人早已经表情凝重的围在沙盘上指指点点。

看到政衡进来,二阶堂信弘、陶山真兵卫和赤木赶紧手脚站定,野山益朝也匆匆赶至。

政衡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益朝,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野山益朝低声应道:“殿下,前日您吩咐佐次郎率领三十人前去收拾甲笼城残垣断壁,佐次郎便在甲笼城内重新修筑了一下,当做哨塔驻扎在那里。”

“我问的是楢崎丰景的事情,甲笼城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佐次郎干得不错,说重点。”政衡微怒道:“楢崎丰景的战略意图是什么,难道真是为了攻取上、下宫原城。”说这话连政衡自己都不相信,600人啊,在哲多郡已经能够排上前五之数了。

野山益朝摇摇头说道:“是,今日一早,佐次郎循例派往小阪部川对岸的侦查急匆匆返回来了,报告了这个可怕的消息,佐次郎不敢怠慢立即派人前来,他继续在甲笼城观察动静,可以确定的是楢崎丰景并没有总动员,大致上是动员了二分之一的兵力,可是就算是如此也不是上、下宫原城能够抵挡的。”

政衡皱眉道:“你是说上、下宫原很难挡住楢崎丰景的兵锋,你说说看他们能够抵挡多长时间,会不会临阵投降?”

野山益朝一听这话表情更加凝重,犹如能够凝出汗水来,他回道:“这上、下宫原城已有百年历史,宫原丹波守素有贤君的美名,在领地内素有威望,只是年前一场内乱让他们损失惨重,只怕是不会立即选择投降,再给楢崎丰景吃点苦头后待价而沽,楢崎丰景也不可能长时间进行攻城战必然会在取得双方共识后立即调转兵锋进行他下一步的战略。”

谁也没有想到上宫原城笼城战会打成那个样子,按照常理,野山益朝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判断。

政衡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说道:“如此说来,上、下宫原城笼城战最多到下午就会分出胜负,局势不容乐观啊?!信弘,铜山众训练的怎么样了?”在大敌当前,政衡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备战到底。

二阶堂信弘的表情也不好看,低头回道:“殿下,楢崎丰景正好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再给我们十天半个月时间,铜山众的战斗能力可以比拟下级武士的能力,可是现在虽然身体素质上已经和普通农兵相差无几,个别突出者甚至更加强大,可是训练量还是太少,配合上还是一群乌合之众,打顺风战还好说,一旦敌人到了城外的话,难保……”

二阶堂信弘未完的话语是说依靠手中的这群铜山众笼城战的话够呛,意思就是提议政衡提兵前去迎战。

赤木也上前说道:“殿下,一旦楢崎军突破了上、下宫原城的防线,小阪部川整个就暴露在了他们的兵锋之下,不管从薄弱的甲笼城进攻,还是城寨简陋的中山城,都难以抵挡他们的进攻。”

野山益朝上前提议道:“殿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迎上去,使上、下宫原城看到坚守下去的希望,等候尼子家的仲裁,在现在的局势下战事不可能长期发展下去。”

政衡走到沙盘前,手指敲打着边缘的木框,思考了一阵回头说道:“信弘,你带领十名武士以及三十名铜山众带上三天的干粮前往甲笼城,给我守住三天时间,其余人等随我出阵。”

野山益朝问道:“是,殿下,去哪里布阵?”

政衡指着一座高山说道:“这里,鸢巢山城,楢崎丰景既然动员了600人,他的本据应该是空虚的,我率领一百铜山众去进攻鸢巢山城,他肯定会去救援的,你们率领所有武士和剩余的铜山众在小谷一带埋伏,必能将其击败。”

野山益朝突然问道:“中山城不守了嘛?”

政衡拳头一握,朝着门外走去,沉声回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第十八章 榖湖

小阪部川与鸢巢山城相连接的道路主要有两条,一条是沿着小阪部川进入高粱川,沿着高粱川进入木谷便可以到达鸢巢山城,算是主要的道路,路面也比较好走、便捷,可是沿途有大量的城堡无法保证行军的安全和隐秘性,特别是在进入木谷时必然要经过鸢巢山城的支城小谷山城。

另外一条是连接山林之间的峡谷山道,其中大部分没有人居住,只有猎户依据走兽走出来的小道,很辛苦几乎没有人赶走,其中有一条主要的已经开发出来的山道,楢崎丰景便是沿着这一条开发出来的山道来到上、下宫原城的,如此一来也切断了政衡通往鸢巢山城的道路。

因此只有一条道路可走,那就是沿着少有人行走,只有猎户敢走的美榖谷绕行,美榖谷不远处便是美丽的美榖糊,要不是沿岸没有肥沃的土地,附近也不会只有两座城堡,湖的另一侧群山中还有一座鸢城,和鬼山城一同当日向松山城递上了降表的两城之一。

美榖谷少有人行走,不是没有人走,政衡阵中就有一个曾经不止一次的趟过,赤木第一次走这条道路的时候还是他父亲在世的时候。赤木一族除了赤木外还有两个老人走过这一条道路,两个老人现在早已经无法下地干活,是那种坐等老死的人。

在赤木的带领下,政衡率领着75名武士和110名铜山众在早饭后开出了城门,朝着美榖谷全速前进,同时离城的还有二阶堂信弘以及10名武士外带20名铜山中超着甲笼城,留在中山城的只有10几名老人,当然还有一个躺在床上无法移动的上野太郎。

中山城此刻虚弱到了极点。

用木棍敲打着杂草惊动蛰伏在其中的蛇兽,拨开挡住前进道路的杂草,政衡的独眼忍不住迷了一下,金色的阳光从山林间射进来,一篇闪光的湖面像是一面镜面一样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美榖糊,如同镶嵌在山林之下的一枚碧绿的宝石,波纹上打磨出一片粼光。

这不是可不是在旅行郊游,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前去拼命的,因为谁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交待在这场合战当中,没有一个驻足停留下自己的脚步。

在政衡来看,美榖糊沿岸的确没有肥沃的土地。如果人口充足的话或许能够开垦出一大片土地出来,可是战国乱世,小阪部川沿岸肥沃的土地还有许多么有人耕种,何况深入山林深处的美榖糊。朝湖的对岸看去,有一些人影若隐若现,那是一些逃入山林的自给自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无地百姓。

美榖谷便是在美榖湖的一侧,它的名字便是赤木的父亲老赤木取的,那湖泊的名称也是。湖的一侧多榖树,落叶乔木,叶子卵形,叶子和茎上有硬毛,花淡绿色,雌雄异株。树皮是制造桑皮纸和宣纸的原料,便称呼为美榖湖。

太阳已经升上了天际,政衡一行人踏进美榖谷的时候却感到了一片寒冷和寂静,原始森林就是如此还好日本这个国家的一切都和他们的身高一样,山是矮的,树也是矮的,为了能够更好的驱逐野兽,前队点起了火把,山林阻隔了视线,没有人注意到会有人胆子大到想要偷袭鸢巢山城的地步。

楢崎丰景派遣部下扼住了高粱川和小阪部川的拐角,稍有动静他就会立即知晓。众人跟随着赤木的叫保护一路绕行向南,越过一两座小山,往下走边逐渐变得崎岖起来。

山谷间多是一些深达数米的山沟沟,跌落下去不死也难以爬上来了,小心翼翼的缓慢前进。政衡有心加速前进,无法走的太快,还这样的山道不多,脚步踏在杂草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刚刚走出一个山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阔的水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一条从山中流出来的小河流过,水田间已经种上了水稻苗,远处有一些町人正在耕种,由于楢崎丰景出征,水田间么有多少人影耕作。

要不然一群人出现早已经发现了动静前去报告给留守的武士老爷们,政衡对着真兵卫吩咐道:“真兵卫,带上两个人前去附近抓一个舌头回来。”匆匆前来,没有查探过具体的情况,临行前做出的伏兵的办法要在鸢巢山城没有反扑的前提情况才能够进行,不要忘记了楢崎氏总共可以动员达1200人(15岁以上50岁以下男子全体出动,一战下来家中农田全不荒废)。

不一会,真兵卫果然逮回来一个衣着稍好的老头回来,最起码没有衣衫褴褛,花白的乱发披散在肩头,口中发出呜呜声,原来是被一条木棍塞住了嘴巴。

老头看到一大群人出现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惊骇的瞠目结舌,满眼都是惊恐的神色,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他看出了围在中间的政衡是他们的头目,吐出口中的木条,磕头不止道:“各位武士老爷饶命啊!饶命啊!下的不是楢崎家的家臣,而是町目下的商人小贩,不知道诸位达人有什么吩咐?小的甘愿献出全部家财,50贯,不,80贯,求求武士老爷饶过小的?”

“吉田备后,你什么时候当起了商贩来了,我怎么不清楚?”野山益朝阴测测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站了出来,对着政衡说道:“殿下,他是楢崎丰景的农事奉行官吉田备后守丰久,专职负责鸢巢山城下的农业,没有想到竟然会被抓了回来,看来鸢巢山城防守很松懈啊,是否先夺取了再说……”

吉田备后守丰久身为楢崎丰景的留守大将坐镇鸢巢山城,没有想到抓了一个舌头竟然抓住了留守大将,政衡唏嘘不已。

吉田丰久明白有人认出了自己再装下去也没有用了,一改猥琐的模样抬起头来,满头花白头发的支撑着想要站起神来,身后的两名士兵立即上前按住。

他挣扎了两下没有撑下来,长长的叹息一声,但是很快从心中涌起一股倨傲,仰首望天,从鼻孔里闷哼一声,不搭理政衡。

政衡心中讪然,这个时代虽然下克上盛行,武士道精神早已经践踏,可还是有许多人抱着忠心而死的念头,在家主还没有死亡前头像是非常羞辱的事情,这里指的是直属家臣。

可是真正殉葬的直属家臣又有几人?号称万古第一君主天上地下无所不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英明神武的明治天皇挂掉的时候,也只有六十多岁病危多年无法安乐死的乃木希典在觉得他活在人间的意义已没有了,先逼杀了不想陪伴他下地狱的妻子,然后自杀殉死。

就因为死了一个所以被称呼为人间模范、国之忠臣,如同大明朝数百年几十万官员中就只有一个海瑞是清官一样。

从另外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出没有人会为了另外一个人付出性命来,政衡最厌恶这种故作姿态假装高傲,期待着一顾、二顾、三顾茅庐才能够意志稍微松动的家伙,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是最可恶的。

“真兵卫,把这个家伙落下去用介错抹颈杀死。”对于武士来说,抹头颈是女人自杀的时候才做的事情,武士则是切腹自杀,武士被人抹头颈是极度羞辱的杀法。

“你……”吉田丰久闻言大骇,怒视着政衡。

“是,殿下!”真兵卫答应了一声,抽出了介错,拉着吉田丰久朝着谷内走去,吉田丰久大惊失色,他不怕死,可是这样的死法心中极度不甘,脸色煞白,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可他终究咬紧了牙关,想起了跟随楢崎丰景出征在外的孙子,为了吉田家,愣是没有嘴里吐出半句话来。

第十九章 鸢巢

野山益朝心下不忍,悄声拜道:“殿下,吉田备后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不过要轻取鸢巢山城,甚至攻略小谷山城,必然要用到他的地方,还请殿下稍待片刻,让臣下前去劝说一二,谅其能够回心转意,投靠殿下。”

政衡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点头说道:“也是他反复无常的变脸险些坏了大事,若是能够劝说他降服于我,保他家族传承,如是不然后归自负,其他人等退回谷中休息片刻吃点饭团。”先是轻轻点了一点刚刚政衡的失态是因为吉田丰久的反复无常的变脸激怒,然后再说出自己心仪的条件,最后命令手下众人退回谷中休整,免得町人少见多怪报告给鸢巢山城坏了他的大事。

说着,政衡找来真兵卫、赤木两人探头探脑的伸出谷口,指着远处山体掩盖的鸢巢山城说道:“不管益朝能够劝说吉田备后降服,你二人率领三十武士加班农民裹挟着他前去夺城,可有把握。”

真兵卫听了政衡的吩咐,双眼微微眯了一下,他自从上次被上野太郎一枪击败引为生平大耻,降服政衡后得政衡中庸,可是心中难免没有疙瘩,知耻而后勇,他思考了一阵说道:“是,殿下,臣愿立军令状,若是不能夺取鸢巢山城,愿切腹谢罪。”声音如钟,朗声应着。

赤木自从为中山范时介错,说是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能够得到政衡的重用,由一名下级武士越级提拔成为中山众中与真兵卫相提并论的大将,心存为知己者死的觉悟,道:“明白。”

两人也非鲁莽之人,听得政衡吩咐也是好好考量过得失,吉田丰久主将出征却不在鸢巢山城坐镇,说明鸢巢山城防守松懈,楢崎氏总共动员力一千二百人,实际上动员力约在千人左右,出征六百,剩余不足四百的兵力要防守两城,鸢巢山城内兵力薄弱,武士和足轻的武力对比足以弥补数量上的劣势。

真兵卫和赤木两人得到政衡重用,暗地里受到原伊达氏一族武士的诟病,嫉妒和不满常有流露,此战得功既能够坐稳伊达氏的地位,又能够让政衡继续信任重用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片刻后,野山益朝带着脸色灰败的吉田丰久返回,点点头说道:“殿下,备后殿愿意归降我家,条件是必须保住吉田氏,他战后期望能够隐居云居寺。”云居寺是楢崎氏领地内的一座僧院。

政衡微微一笑道:“只要他真心投效于我,吉田氏可成为我家直属家臣,择优效力。”

吉田丰久听到两人谈话,心中轻轻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为了家族延续,就让我这老不死的承担背主恶名好了,想到这里拱手施礼道:“藤原氏流吉田备后守丰久愿率族归降。”

政衡双手立即上前扶起他说道:“刚才失礼还请千万别放在心上,以后吉田氏便是我的同伴,与我一同驰骋战国乱世,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国一城之主啊,好男儿生于乱世若不怀此大志可不成。”他口中的一国一城之主指的是成为备中国一般的主宰大名,不是甲笼城、鸢巢山城之流。

身旁众人听得热血沸腾,吉田丰久见到众人表情尊崇,心知这是一个干大事情的人物,城府还不深沉,极得家臣拥戴,听到野山益朝话中其中大半才跟随不足一月,更是高看了两眼。

政衡问道:“鸢巢山城、小谷山城中守将如何,性格如何,守备部署情况?”

吉田丰久心知戏肉来了,看重自己就是因为自己熟知两城情况,为了吉田氏真够随着伊达氏的腾飞而腾飞,好,就如实禀报好做晋身的投名状,思略了片刻说道:“殿下,鸢巢山城守将由臣下和勇将楢崎七郎担任,楢崎七郎乃是楢崎丰景二弟,素有勇名,性格鲁莽嗜酒如命,今朝一早便饮酒作乐,鸢巢山城地处腹地向来没有遭受兵祸守备兵力只有八十余人,臣下出城正是招募闲汉守城;可小谷山城却有兵力二百三十余人,由善战勇将楢崎丹波守丰隆担任城守,楢崎丹波乃是楢崎丰景堂兄依为心腹,性格谨慎,城中粮草千石。”

政衡听到两将性格,微微顿首道:“备后是否愿与我一同攻克鸢巢山城?”说着政衡目光炯炯的望向吉田丰久。

吉田丰久哪里敢反驳明白一旦自己不能答应下来立即就会身首异处,既然已经选择了投靠,便不再犹豫说道:“莫敢不从。”

鸢巢山城、小谷山城和甲笼城一样都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山城,中山城之流无法和它们相提比伦,强攻的话政衡二百余人是难以攻克任何一座城堡的,便改为巧取。

晌午饭前时分,两名守城足轻靠在石垣边唉声叹气着,足轻甲摸了摸后背贴着前胸的肚皮,抱怨道:“吃饭的时间怎么还不到,真是饿死我了,都吐黄水了。”

足轻乙嘘声道:“不要抱怨了,听说是等备后守老爷下城招募闲汉还没有回来。”

“闲汉,嘘,自从城主老爷招募了六百人出征,另外还招募了三百多人守城,城下哪里还有闲汉招募,现在我那婆娘都带着七岁的娃娃下地种粮去了。”

“是啊,你还好用婆娘侍弄田地,我那两亩水田今年怕是要荒废了,期待城主老爷快点回来,好回家补种水稻,不然今年一年都要喝西北风了!哎,说到吃的,我又饿了……”

两名足轻互相吐槽的时候,忽然被一阵隐隐传来的抱怨声清醒过来,饿得眼睛迷糊的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待走的稍近,方才看到是吉田丰久胡来了,后面的30余人全部心满不甘的样子。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快,快开门!”如果是久经沙场的武士一定能够发现跟随在吉田丰久四周的所谓农兵都一脸的精悍,故意隐藏的杀气毕露,越发接近城门越发的无法掩饰。

吃饭的诱惑和松懈的心情双重之下竟然一点也没有反应过来,真兵卫和赤木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兴奋和狰狞,跑上两步一人对付一人,猛然抽出太刀刺穿了两人的头颈,两名足轻的目光霎间变得一片呆滞,喉间咕隆咕隆的作响,很快便断了气,两人又缓缓在尸体上擦干了血迹,身后数名武士上前拖着尸体放置到了一边。

杀人的霎间,众人早已经各自抽出了太刀,打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真兵卫和赤木走在最前面,一直朝着二至丸爬去,金刚门的守卫也用同样的方法击杀了,现在的目标是千贯门,打破千贯门就是二之丸。他们全都明白很快大战就降临,武士们不像足轻那样还饿着肚子,饿着肚子又经常吃不上饭,足轻和正规的武士相比,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军法军纪都是天壤之别。

政衡为何要收编铜山众,而不是招募农兵就是这个原因,他期待着能够训练出一支完全脱离农田的精锐出来,铜山众没有土地只能够依靠政衡生存,只要有足够的粮食和充足的驯良以及多经历几场合战,一年半载内一定能够练出一支让备中豪强畏惧的强军来。

“杀人了!杀人了!不得了啦!快来人啊!敌人攻城啦!快,快去报告城守老爷!”两名守在千贯门的足轻看到一大群人杀气腾腾的放倒数名同伴,几乎同时发出了惊恐的惊叫声,并且一起朝着本丸内爬去报告给酗酒未醒的楢崎七郎。

就这么片刻功夫,二之丸内外立即热闹起来,哭爹喊娘的声音连成一片。

“杀……”真兵卫爬上千贯门前,一刀劈砍过去,咔嚓一声击破门板,上来两人狠狠撞击木门,瞬间木门敞开,数把太刀劈出,躲在门口抵抗的足轻砍得人仰马翻血流满地倒地不起。

真兵卫为雪耻勇猛异常,一刀砍死一名足轻,踢翻另外一人冲进二之丸,击开几支前来拦截的长枪,见他勇不可挡,门口敌人纷纷推开,一下子全部冲杀了进来。

二之丸刚刚陷落,政衡命令野山益朝率领五十铜山众前来支援,随着生力军的加入本来就将拙力见肘的鸢巢山城守兵更加不堪再战纷纷退回本丸据险而守。

第二十章 讨取

脸红耳赤的楢崎七郎亲率同族亲兵断后终于抵挡住了伊达军前锋的脚步,陆续躲入了本丸内继续抵抗,站在城头上搭弓射箭,开始反击,密集的弓箭一时间压制住了进攻的步伐,只是没有吃午饭软脚虾似的足轻们拉了两箭后没有力气继续射箭,箭矢稀松不少。楢崎七郎回身大声喊道:“堪三介,立即放炮点烟,通知小谷山城前来救援。”很快本丸内的鞭炮响起来,接着一束浓烟笔直升向天空,向小谷山城的楢崎丰隆求援。

见到本丸发出的求援信号,野山益朝明白政衡殿下的计划得逞,现在只有尽快肃清城中残敌挥兵前去支援伏兵,大声喊道:“杀……”亲冒乱矢挥舞着兵器朝着本丸爬去,余者纷纷冲出,爬向本丸,鸢巢山城高达500米以上,二之丸距离本丸也有百米上下,一条曲折的山道通往本丸,山道狭窄只有二三人可以并列拾阶而上,稍有不慎便掉落山下骨头摔断。

楢崎七郎善战之名也不是浪得虚名,他明白手下足轻没有吃午饭早已经变得跟软脚虾一般没有多大用处,还影响士气,便命令足轻们退守本丸武器库内搬运少得可怜的箭矢,亲自率领七八名同族亲随武士站在墙头朝着山下冲上来的敌人搭弓射箭。

冲在前面的野山益朝劈砍开一支箭矢的攻击,可是另外一支弓箭还是射中了他的肩膀,还好他身穿防御力比足轻具足更加强大的锁具足,这件锁具足乃是政衡缴获自中山范时的战利品之一,特意赏赐给了忠勇的野山益朝。

肩膀挂着一支箭矢隐隐作痛,野山益朝拼命的压低身子,尽可能的减少被射中的几率,缓缓爬了上去。

楢崎七郎脸色铁青,口中不停地喊叫着“射!”的声音,手中不停搭弓射箭,一支支箭矢射了出去,瞬间又有一名跟随着野山益朝冲杀上来的铜山众惨叫了一声跌倒在地,从高大的山上滚落了下来,身子碰撞突出的岩石,惨叫了数声后头颅撞到了尖锐的岩石随即他的惨嚎声戛然而止,让人心中一寒,都明白这个人肯定已经被突出的岩石撞碎了脑袋。

这一次强攻本丸,以进攻方的暂时失败二告终,野山益朝折损了四名铜山众,其中两个人掉落山下撞击在岩石上活活撞死,另外两人身中十数箭,依照着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显然是活不成了。

“真兵卫、赤木将千贯门的门板拆下来,随我再冲上去,现在时间紧急。”野山益朝眼见一战无法成功,心怀政衡殿下伏击情况,没有半点休整的想法,立即命令众人将能够找到的木板全部拆卸下来挡在身前再一次爬了上去。

日本战国时代罕有使用盾牌进攻的,就算是使用也是在做固定工事和阵地战中常用来消极防御,到了织田信长时代只有火枪手持盾牌,并且兼作支架用。

并不是盾牌不好用,只是盾牌最大的敌人弓箭的威力远远射不死身穿足具的足轻。

四名铜山众中两人是跌落高山撞在石块上撞死的,另外两人射中十数支箭矢后失血过多医疗水平无法跟上英勇牺牲的。

正在这个时候三个足轻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鸢巢山城外,瞧了好一阵方才朝着小谷山城的方向离开。

野山益朝拆下木门一层层挡在面前向着本丸冲去,“嘟嘟”箭矢撞击木门声响起,脚步不停地爬上本丸。

实际上当野山益朝拆下木门冲杀上来的时候,楢崎七郎就知道大事不好,只是本丸没有其他守城器具,滚木巨石更不用说了,准备充足的大部分箭矢都在二之丸内成为了敌军的战利品,现在只能够依靠这箭矢来抵抗敌人的进攻。

野山益朝眼看着到达本丸门口,立即撤掉木板,啊呀呀乱叫着挥动武器冲杀了上去。本丸就在天守的下面,可以十分清晰的看到鸢巢山高耸着的天守。虽然不如松山城的天守看上去高大坚固,但是比起别的地方的天守好上不少,最起码比起当年的甲笼城要高大许多,不愧是楢崎氏一族当年雄视备中国差一点夺取松山城的基地。

可惜如今这个天守的主人只能够仰庄为资、新见贞经、三村家亲等人的鼻息,不能不让人心生感慨啊!如此天守唯有政衡殿下才能够雄踞,一直以来为没有钱粮修筑新城的野山益朝一看到鸢巢山城就笃定认为这是应该是属于伊达氏一族的新的主城。

野山益朝这样想着,一边快速地赶到了本丸下,劈砍着木门,后面赶到的真兵卫和赤木率领众人也开始劈砍撞击起来。

“大人,从后面用吊篮突围吧,与楢崎备后殿下汇合后逆袭鸢巢山城。”看到已经没有据守希望的一名武士拉住想要冲上前去决死的楢崎七郎说道。

“突围?不,备后殿已经看到狼烟听到炮响,不用多久时间就会赶到,只要再杀片刻……”楢崎七郎已经下定决心要守卫本丸到底了,不顾武士的阻拦,挥动着长太刀向着大门走去。

“轰隆”声响,木门碎裂倒飞,野山益朝一行终于和守卫本丸的守将楢崎七郎相遇了。

“我是楢崎七郎,前方大将是谁?可敢与我一战?”楢崎七郎的想法非常简单和正确,在已经没有兵力和办法据守下去的时候,挑起武士间的决斗,用武士道精神来约束对方不要上来群殴,猛将也怕群殴,号称日本第一强兵的真田幸村也被群殴致死,更不用说别人了。

一骑打,就是合战双方武将之间一对一的单挑,作为一种非常古典的战斗形式,原始、简单。

比起两军团对阵和各种高级战术阵形的生克,真刀实枪的面对面打一场决定胜败似乎显得更为豪爽吧。

“我乃伊达政衡殿麾下陶山真兵卫,见参!”刚刚撞碎木门的真兵卫听得敌将想要单挑,立即吼叫着冲杀上去,太刀直逼楢崎七郎。

铿!

楢崎七郎手中长太刀同时横档,已经与真兵卫劈砍在了一起,同时两人的身子一侧同时躲过了对方的下一击。

兵器相交的那一刻,两人都是感觉手臂微微一麻。

“好大的力气?!”真兵卫心中震惊非常,他自从被上野太郎一合击败,十余天来每日吃得好睡得好又苦练刀法,心知自己力气大了二成,可还是堪堪挡不住楢崎七郎的攻击。

“看来他便是这一次夺城的主将,好厉害的小将,打杀了你想必此战我方必胜!”真兵卫年岁不过二十余岁,在已经三十四岁正直壮年的楢崎七郎面前的确是一名小将,可是从十四岁初阵开始已经参战二十一年的楢崎七郎临阵对敌的经验,要远超真兵卫。

想到这里,楢崎七郎抖擞精神,打杀上去。转眼间两人已经交手十多个回合,武士刀法讲究一击必杀,十多个回合真兵卫越大越是心惊,已经完全处在了下风。

“伊达政衡殿麾下野山益朝来也!”慢了一步的野山益朝看到真兵卫抢了自己的风头,心有不满,看到两人交手一阵真兵卫处于完全的下风。野山益朝才明白碰到了敌手,他和真兵卫力气上半斤八两,经验上虽丰富许多,可是能够如此干净利索的将真兵卫打杀的节节败退,他也做不到。

武士交手,两员或则多员武士夹击一个,发挥出来的实力,并不是单纯的叠加那么简单。双拳难敌四手,就是号称“日本第一强兵”的真田幸村也害怕遭遇武力最弱的足轻的群殴,更不用说武力上相差一线的对手的群殴了。

“伊达政衡殿麾下赤木高雄,见参!”赤木原来名叫赤木高雄,他一见野山益朝加入战团,明白正是偷袭的好时机,也高叫着挥动太刀冲杀了进去。

“说好一骑打的,群殴,可恶,卑鄙无耻的一群小人!”楢崎七郎嘴中高声喊叫着,手忙脚乱起来。

野山益朝、真兵卫、赤木三人哪里理会楢崎七郎嘴中喷溅出的污垢,全身心都放在了斩杀对方身上。

“死!”最后还是野山益朝大发神威一刀横削楢崎七郎的腹甲,楢崎七郎手中太刀正抵挡真兵卫和赤木两人连续不断的劈砍那里有时间前去防备下面的攻击,想要抵挡已经来不及了。

“承让!”野山益朝嘿嘿一笑,翻手一刀,楢崎七郎的头颅立即搬家,一把抓住头颅,高声喊道:“伊达政衡殿麾下野山益朝讨杀城将楢崎七郎,快快投降!”说着他一撒手将楢崎七郎的人头掷出,顽抗到底的守兵彻底崩溃,纷纷跪地投降。

野山益朝瞭望城下,命令道:“高雄,你率领铜山众整顿鸢巢山城,其余人等与我一同前去援救殿下。”

第二十一章 黑烟

楢崎丰隆自称备后守,性谨慎,好虚名,闻听鸢巢山城鞭炮响起,遥望狼烟直窜天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到底是谁打的鸢巢山城无力派人前来求援?用到鞭炮、狼烟的求援手段,说明鸢巢山城已经无力求援只得用最后的手段,不要忘记了日本国土面积狭小,豪强国人的领地更加小巧,鞭炮或许没人主意还以为是打雷声,可那狼烟十里八村都能够看到,就算是出征在外的楢崎丰景也能瞧见。

楢崎丰景在阿贺、哲多两郡势力算是上乘,也不是没有仇人,许多豪强国人都在暗中打着夺取鸢巢山城的主意,在阿贺、哲多两郡内也就只有多治目氏的盐城山城、新见氏的楪城、羽场氏的见坂山城可与其媲美。特别是盐城山城的多治目氏,当年在争夺备中霸权的暗算过他们,杀了他们当时的家主多治目备中,夺取了下熊谷村的肥沃土地。

如果一旦让他们知道了鸢巢山城发生的变故,会不会起兵前来攻打小谷山城?一想到这里,楢崎丰隆暗恨起楢崎七郎贪杯误事,可又转念一想吉田丰久是一名谨慎小心之人,为何发生此等事情?

想不通,若是其他将领闻听主城危急关头早就派兵前去援救,生性谨慎小心的楢崎丰隆不然,对于未知的情形需要探查清楚才能够做出最为正确的部署,一面遣人前往下熊谷村监视盐城山城的动向,一面派次子佑兵卫领两名机灵的武士前去鸢巢山城探查一番,临行前一番叮嘱。

通往鸢巢山城的山谷一侧土山上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百余人静静地等待敌人的来援,3名提着长枪的足轻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谷口,哨兵立即报告道:“谷口发现敌人的侦察,是否擒获他们?”

政衡望了一眼还在躁动中的鸢巢山城,微微一笑说道:“鸢巢山城现在应该没有陷落,放他们过去,就算是再谨慎,我看你到底救与不救?”

救,当然得救!眼睁睁的看着鸢巢山城遭遇不足百名敌人攻击陷落,自己却无动于衷的话,等待楢崎丰景回来怕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刚刚从次子的口中得知了鸢巢山城的军情,楢崎丰隆立即命人前往上、下宫原城说明鸢巢山城放鞭炮点狼烟的具体情况,一面点起200人杀奔而来。

他非常期待楢崎七郎和吉田丰久能够坚持住,等到自己到来前后夹击、关门打狗,或许可以杀得敌将鸡犬不留。

为何他能够如此期待呢?鸢巢山城一开始打的措手不及,只需要防守得当,凭借着八十守卒足以等候自己杀到。

想法不错,三个足轻只是远远观望了一阵,没有探明吉田丰久早已经背主出卖了情报骗开了大门,守卒更是没有吃好午饭饿的前胸贴后背。要不是政衡打着围点打援的主意,怕是早已经夺城成功了。

“动作快点,延误了战机,你们怎么担待得起吗?”楢崎丰隆焦急的呼喝着手下足轻,他听得佑兵卫的回报说是鸢巢山城已经剩下了本丸,再不援救的话就难以再救,便呼喝着全军前进。

“敌人来了,弓箭准备好!敌人来了,弓箭准备好……”政衡一个个敲打着手下众人的肩膀,吩咐着,准备战斗的命令,本来这件事情是由足轻大将干的,可此战关系着能够取得鸢巢山城以及小谷山城,完胜楢崎丰景的关键所在,不得不小心行事,事必躬亲。

政衡站在一个山坡上,搭弓瞄准,独眼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闭着眼睛瞄准,更能够瞄得准,十几天的强训说不上练习的百发百中,凑合着不会做到脱靶。重藤弓和建议制作的丸木弓威力大射程远,朝着一个又一个经过眼前的头颅,等待着合适的敌将的吹按。

“就是你了!”政衡看到了一名穿着和身材都和身旁普遍营养不良的武士,拉开了弓弦,“嘣”的一声箭矢射了出去,预示着伏击战的开始。

利箭破空之声,刺耳到了极点,这一声的到来的同时,伏击的被伏击的纷纷清醒过来,伏击的提着手中简易制作的丸木弓搭弓射箭,被伏击的纷纷躲藏到了道旁。

“咦,这是……敌袭!冲过去,杀进鸢巢山城!”楢崎丰隆自认为做出了一个极妙的命令,却不知道让他死无全尸,命令间破空声已至面门,楢崎丰隆挥刀御砍,明白箭矢太快无法抵挡,经验丰富的他本能的偏了一下脑袋,利箭几乎擦着他的脸颊射了过去,脸颊上一道血痕,划破了相,红肿了一片。

楢崎丰隆侥幸躲过了一劫,他身后跟随着的佑兵卫却被正好射中了面门,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在倒下前,他的额头上便已经多了一支射进半截的箭柄,破裂开的额头下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不敢置信。

楢崎丰隆定了定神,大声命令着,冲进谷内的各步兵小队在武士的带领下开始做出反应,大半个小队的足轻迅速的依托道路两侧树木准备就地反击,剩下的足轻在数名武士的带领下向着鸢巢山城的方向冲锋,好夹攻鸢巢山城中的敌军,与城中守兵合并一处,到时候外面的伏兵将不攻自破。

楢崎丰隆不愧是拥有善战之名的勇将,在面对次男死在当面的情况下还能够做到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毫无疑问,他自认为做出的决定是最正确的决定,前提条件就是鸢巢山城还没有陷落。

然而,楢崎丰隆期待看到的一幕没有上演,倒是他想要看到的两面夹击、关门打狗的好戏上演了,只是那条倒霉的野狗变成了他自己罢了,肃清了鸢巢山城残敌的野山益朝、真兵卫本来想要出城前去救援政衡,没有想到敌人会自己送上门来。

楢崎丰隆率领一队百余人兵马杀到鸢巢山城前的时候,城头上野山益朝等人大声喊道:“楢崎备前,你来晚了,鸢巢山城已经属于我们伊达氏一族的了,快快投降吧!”其中还有吉田丰久躲躲藏藏的身影。

“吉田备后,背主恶贼……”

楢崎丰隆一眼就看到了城头躲藏的吉田丰久身影,顿时犹如冰窖一般,他方才明白为何坚固的鸢巢山城会如此快速的陷落,原来有背主恶贼内应,看了一眼身旁惶恐的足轻,知道靠着百余人没有办法反攻逆袭了,也明白自己唯一的活路是带领着剩下的部队往回退出山谷,立即返回小谷山城等待主公的回归,这时的他只能下令:“向谷口突围,杀出这里我们才有活路!”

“将黑油罐扔下去,点燃大火,让他们无路可逃!”上次攻打中山范时没有用上的黑油罐,出征前再一次带上了,政衡一见楢崎丰隆想要逃跑,立即下达了封锁山谷的命令。

只见山谷内砸下许多坛坛罐罐,砸破于地上后溢出了许多的油来。接着一支支绑缚麻布点燃的火箭射进了山谷内,沾染黑油的矮树点燃了起来,一下子整个山谷便成了一片火海,阻击的足轻只能在高热的火海中哀嚎着然后死去。

楢崎丰隆领军返回,看到山谷内一片火海无路可逃,由惶恐演变成了恐惧,特别是听到火海中同伴嗷嗷乱叫的声音更是胆颤,这个时候政衡下令全军高喊:“降者不杀!”

楢崎丰隆抬头望着已经升到正中天空的太阳,高高说道:“我楢崎备后守丰隆身为备中名将如何能降服你伊达小儿,给我杀!”率领着三名同族朝着一侧山坡爬去,其他百余足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大喊投降,将足具兵器抛下躲到鸢巢山城下去了。

这百余足轻全都是临时招募来的农民,一见到鸢巢山城陷落,后路断绝,哪里还有其他生路,便投降了。

好汉也怕群殴,楢崎丰隆虽然善战,可是心中已经胆怯,十分力气只能发挥出七分来,在数十人的围殴下渐渐不支,被一支不知道什么地方刺过来的长枪刺中了胸膛,死在了一名只有名没有姓的铜山众手下。

大破楢崎丰隆后,政衡留下野山益朝和五十名铜山众后,裹挟着一百五十多降兵带着楢崎丰隆和楢崎七郎的头颅来到了小谷山城前。小谷山城看到己方留守大将全部被杀一阵军心乱开,在得到了吉田丰久的亲自书信劝降后,立即开城投降。

仅一日时间便攻克了鸢巢山城和小谷山城,正当此时此刻,站在小谷山城上的政衡等人看到了小阪部川方向燃烧起来的黑烟,比起鸢巢山城外还有庞大数十倍的黑烟。

第二十二章 四邻

“不愧曾经是备中的霸主啊!连小谷山城都是用石头垒砌来的城堡,拥有二之丸的城堡啊!”一行人一面走向上城的石阶,政衡一面扶着城壁,一面搭在真兵卫的肩头,沿着城壁内的窄道,慢慢进城,沿路上没有任何手把,走得甚是艰辛,口中啧啧称奇。倘若强攻的话,需要付出的代价巨大,单单这样一座城堡只要意志坚定的百人防守,就是千人也难以攻克,还好是被劝降的。

突然,城下传来一波波不安的声浪。

最早发现异变的是真兵卫,大声喊道:“下面在吵什么,难道楢崎丰景领军突然回来了?”回头望去,城下的人全都仰着头望着北面的天空看,有的人指天画地,议论纷纷,扰嚷不休,政衡立即领悟了过来。

头顶上正好处于正中央的太阳,蓝天碧云的天空,白色的天际间,一片比起鸢巢山城外还要庞大十倍以上的黑烟升腾起来,翻滚不休,政衡一看之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陪同的人员也都发现了天空中剧烈的变化,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眼中全都是惊疑不定的目光。

政衡望着黑烟翻滚的方向,问身旁的赤木说道:“赤木,你看看,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燃烧起那么巨大的火焰。”刚刚经历过一场鸢巢山谷内的黑烟事件,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庞大十倍以上的黑烟,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着了大火,还是同样用黑油燃烧起来的大火,不然不会冒出如此恐怖的黑烟。

赤木急行了两步爬上了城壁,朝着北方的方向仔细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应道:“唔……大火好像是在小阪部川方向。”

“小阪部川方向?”真兵卫的目光也看到了那方向,皱眉道:“的确是小阪部川方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有人为了阻挡楢崎丰景进攻点燃了大量的黑油。”

政衡眉头皱在了一起,慢慢开始判断道:“黑油,对,黑油燃烧起来的黑烟就和这样一模一样,只是要冒起如此大规模的黑烟必须要有二十倍于我方拥有的黑油,我已经将所有黑油带出来了,二阶堂信弘不可能短时间内得到如此多的黑油,鬼山宗治想着我和楢崎丰景两败俱伤的主意也不会出手,那么……”

独眼中闪出欣喜的异光,政衡心中猜测,楢崎丰景率领六百军势本身就在人数上有优势并不需要如此大量的黑油,应该是上、下宫原城的人干的,而且城中多半存有大量的黑油,否则不可能翻滚起如此剧烈的黑烟。他不愧是看过无数逻辑推理大片的穿越者,凭借极少的线索,就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分析个八九不离十。

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如此,政衡猛然回头,大声喊道:“真兵卫,马上派人核查,还有,通知益朝,命令他将所有弓箭手都交给我,我要亲自前往迎接败退回来的楢崎丰景,为这场合战画上圆满的句话。”

……

阿贺郡大佐町上熊谷,盐城山城。

鸢巢山城和上宫原城接连传来的黑烟立刻惊动了期待雪耻的多治目备中守经孝,多治目经孝自称备中守,多治目氏与楢崎氏结仇的时代要追溯到南北朝时代。

当时得到权臣山名氏资助的多治目氏率大军驱逐了松山城主高师秀,就是楢崎氏从中作梗让背主逆贼秋庭信盛夺了松山城。多治目氏家主溺死高粱川,从此以后多治目氏一代不如一代,领地从半国缩小到了数村。

四年前趁着多治目经孝丧子心痛之时起兵夺取了肥沃的下熊谷村,新仇旧恨,一直被他引为奇耻大辱,生死宿敌。

多治目经孝看到楢崎氏方向接二连三的黑烟冒起,顿时心头衣凛,猛然站起身来,看到远处黑烟滚滚翻转,顿时变了脸色,大笑起来,呼喊道:“快,快去鸢巢山城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在和楢崎恶贼死斗,问问要不要我们帮忙,还有立即动员集结所有兵马,先夺了下熊谷村再说。”

……

上房郡中津井村,佐井田城。

植木下总守秀长,是松山城庄为资的同族,他的父亲植木(庄)藤资和庄为资算是堂兄弟,佐井田植木氏有称呼为佐井田庄氏,是庄氏统治上房郡的铁壁,和猿挂城的同族穗井田四郎次郎实近一起就如同毛利元就、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的关系一样,只是还没有完全制霸备中国就已经耗尽了能量。

天守阁上,植木秀长手扶着扶手遥望东南,面色凝重,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声说道:“阿贺郡自上月伊达小儿攻杀中山范时,没有想到竟然燃气如此大的战火,阿贺郡,不,备中国的乱局再一次开始了。”

他的二弟若林治部左卫门微微笑了一声,说道:“兄长,会不会就是那伊达藤次郎引发的战事,如果真是的话,他还真是一个躁动的人。”

另外一个弟弟植木孙左卫门看了一眼二哥道:“二哥,看来你对伊达小儿很看重啊。”

若林治部左卫门摇摇头说道:“不,我不是看重他,而是他战胜中山范时本身就透着邪乎,让我非常担忧他会给备中国局势带来什么变化。”

植木孙左卫门点点头凝重道:“大兄,如果真是伊达藤次郎发动的战火的,失败了一了百了,可是,胜利的话瞧这阵势,将天翻地覆的锐变,听闻庄备中守殿悔亲,双方的关系……”

植木秀长的脸上同样露出了忧愁和对庄氏前景的阴晦,手指敲打着扶手,道:“查,给我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我需要知道这十几天阿贺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庄氏的权威日益衰弱了,内忧外患啊?!”

……

川上郡成羽庄,鹤首城。

本丸之中,一间并不算宽敞的会议室之中,一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精悍中年男子,正是三村家的家督三村修理大夫家亲,此刻正眉头紧锁,端坐在首座。

在首座的左侧安坐着一名略显消瘦的三十五六岁的男子,则是三村家亲的兄弟,担任副大将的三村纪伊守亲成。

另外一侧安坐的黑衣老僧,扮相阴沉,则是三村家亲的谋主法云。

一直以来都跟随出云月山富田城尼子氏出阵和庄氏算是同伴的三村家亲近年来看到了尼子氏衰退势不可挡,便有心要与下道、小田、上房三郡霸主松山城主庄为资争斗一番,积极和尼子氏的仇敌大内氏联络。

只是大内氏重臣陶隆房和相良武任内斗不止,无法顾忌遥远的备中国。

自从月前庄为资突然起兵1600进驻猿挂城,让心有异动的三村家亲看到了危急情况,又探查到尼子氏使者到了松山城没有动静。

他虽然鄙视反复无常耳根软弱性格的庄为资,却也无法坐视得到尼子氏支援的庄氏实力,在兵力上三村氏还是无法与庄氏对比,一直处于防御方。

三村家亲面色忧色向着身旁的法云问道:“真的要背弃民部少辅殿投靠陆奥守殿吗?”民部少辅说的是云州尼子氏家督尼子晴久,后者则是指毛利元就,官职陆奥守。

法云微微鞠了一下躬,低声回道:“殿下,人必须掌握时机,才能创造席卷天下之势,否则终其一生都只能穷居陋巷,默默无闻以终。不管是尼子还是大内都已经势力衰败,国人暴动不断,只有安艺毛利氏内制霸安艺诸雄,外备后国人臣服,只要有时机到来,将席卷整个阴阳两道,三村氏要在这场洪流当中看准时机一举夺取备中,然后席卷美作、备前两国,则霸权可成。”

三村家亲又看向亲弟三村亲成,三村亲成点头称是,道:“殿下,现在时不我待,庄为资调动兵力看似正常,可是想一想庄为资的年龄,就可以看出他正在给他的嫡子庄高资铺路,一旦他调动完毕便是对我家进攻侵攻的时候,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赞成法师的提议,向毛利陆奥求援,击破猿挂城,扩建鬼身城压制庄为资的动向。”

正当三人做出决定要向毛利元就递上降书的时刻,城中躁动起来,三村家亲强自镇定的跑出会议室正好看到那庞大的黑烟,看看方位,大呼一声:“天助我也!”

第二十三章 决胜

得知政衡袭击鸢巢山城的大致消息的楢崎丰景震怒异常,自己率600大军出征小阪部川,不仅上宫原城让他的兵马损失惨重,又得到了鸢巢山城战况紧张的消息,使得脸上的面子实在是挂不住,强自镇定的对着已经面露强烈返家情绪的诸武士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这个伊达小儿只有两百兵力,已经倾巢出动,楢崎备后、七郎、吉田备前都是善战之将定然能够抵挡住他们的,我要直扑中山城,灭他全族,方消我心头之恨。”

被上宫原城火熏的面目全非的楢崎春景立即进言道:“父亲,万万不可,现在我家损失惨重,战兵不足一百七十人,伤兵近百,战死三百多人,士气极度低落,哪里还有余力继续进攻,必须先稳住鸢巢山城、小谷山城等地区的军民士气,如果让盐城山城的多治目经孝知道了我们的情况的话难以保证他不会出手,还是先返回鸢巢山城整顿内务,明年再来报仇。”

一旁的几名亲近家臣也纷纷进言道:“殿下,少主说的正是,现在楢崎氏损兵折将,伤兵满营,中山城什么时候取不是取,听闻那伊达氏一族已经被那平川久亲杀得人丁稀落,现在倾巢出动打着围魏救赵的主意,凭着几位大将的能力定然能够堵在谷中,这个时候回去堵住他们的归路,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楢崎春景接着更近一步说道:“父亲,只要堵住了伊达政衡的归路,诛杀了他,仅仅一封书信就能够夺取唐松,何乐而不为呢?!”

楢崎丰景握紧了拳头,眼睛通红,怒道:“伊达小儿,这次不斩尽杀绝,我誓不为人。”上、下宫原城的合战已经彻底让他失去了冷静,变得暴怒狂躁,一边握紧拳头一边不停咒骂着什么听不懂的语言。

在暴怒狂躁的楢崎丰景的命令下,胆敢反驳他的嫡子楢崎春景被他留了下来,照顾伤兵满营的下宫原城,独自率领一百五十名足轻向着鸢巢山城疾驰而来,企图堵住政衡的归路。

当双方相遇的时候已经是在这一天的下午时分,太阳已经有点偏西,天文二十年(1551年)五月六日,诛杀中山范时夺取中山城也只是过去了二十天时间,备中三十天来只下过两场小雨,天气晴,融化的雪水泛滥河川,山谷间的温度还是有一点寒冷。

从得知鸢巢山城受袭只是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从下宫原城急行军翻山越岭直线返回鸢巢山城,已经大大超出了平常行军的速度的三四倍,气喘吁吁,当赶到山谷腹地的时候,楢崎丰景再一次得知了鸢巢山城和小谷山城的具体情况,不是逃散四周的武士告诉他的,大部分武士已经一把火消灭了,少部分跟着吉田丰久投靠了政衡,逃散四周的足轻早早的返回家中不敢出门。

楢崎丰景看到了腹地正对着山谷的当口,一道用十几棵松树构成的简易工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工事后面上百名弓箭手正对着毫无遮拦的谷口开始搭弓上弦做着攻击的准备。

野山益朝手持刚刚从楢崎七郎手下缴获的强弓,笑道:“殿下,看起来他们的损失很惨啊,听说总共出征达六百人,您看看,现在只是回来了一百多人,还气喘吁吁的急行军。”

政衡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已经夺取了鸢巢山城和小谷山城,他们应该还不清楚,将楢崎丰隆和楢崎七郎的人头先扔给他们,让他们放下武器退在一边去,我们只诛杀贼首,这些足轻将很快就属于我们的了,我可不想得到的是一片哀鸿遍野的领地。”

野山益朝咧嘴一笑,转念一想,也对,既然已经夺取了鸢巢山城、小谷山城,那么楢崎丰景已经没有能够镇抚足轻们的手段,便命人在阵前高声喊道:“对面的兄弟们听着,我主伊达藤次郎政衡顺应民心占领了鸢巢山城、小谷山城,诛杀了贼首楢崎丰隆、楢崎七郎,上天有好生之德,凡是不愿跟随楢崎丰景诛族灭族的,放下武器退到一边蹲下,既往不咎,否则格杀勿论。”

“放下武器既往不咎,反抗到底格杀勿论。”“放下武器既往不咎,反抗到底格杀勿论。”大喊声响彻谷口。

两颗早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梳理整齐的首级扔到了阵前,两颗首级随着滚动破掉了没有任何血迹的头皮露出了白皙的头骨,显得狰狞阴森。

听到鸢巢山城和小谷山城陷落的消息,不管是楢崎丰景,还是普通一小小足轻都吓傻了过去,又看到两颗阴森森的熟悉头颅映入他们眼帘,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惧和惊骇如同瘟疫一般的在武士和足轻之间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开始拼命的后退。

“呯”第一把长枪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一名不满十七的年轻足轻苍白的脸上凝出了冷汗,颤抖着双腿快速跑到了工事的一边跪了下来不停磕头道:“投降,投降,小人不想死,小人的老父亲已经死在了上宫原城,小人再死了,母亲就要哭死了。”

谁没有母亲,谁没有家人,一听到年轻足轻的哭诉,哄得一声,由农民构成的足轻开始崩溃了,哭叫着跑到了边上跪在地上跟着瑟瑟发抖。

楢崎丰景看到熟悉的楢崎丰隆和楢崎七郎的人头,喃喃道:“你们误我,你们误我!”刚刚想要反击的时候已经看到队伍混乱到了极点。

楢崎丰景深深吸了两口气,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围在身边大呼小叫着拦阻足轻逃跑的楢崎氏一门喊道:“宇多源氏流楢崎氏的子孙,现在是我们决死的时候到了,只要攻破了前面百人击杀了伊达小儿,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

政衡看到决死到底的楢崎丰景二十三人,心中冷然,这就是失败者的代价,眸子里掠过一丝森冷:“弓箭手准备,射杀之!”

他没有再一次上演阵前收义士的戏码,那样会显得很假,眼前这一群人就是想要投降,政衡也不敢收。

夺了人家的城池,占了人家的地盘,杀了人家的亲人,骑了人家的妻女,还想着人家效忠于你,这话说出来都没有人相信你。

兔子,阿贺郡横着走的楢崎氏一族完全成为了一群带宰的兔子,逼急了的兔子也要咬人。

“射!”政衡静静的看着一个个决死冲击的楢崎氏一门倒在了工事前沿,挂在松树上,当最后一名越过松树插满了箭矢的武士倒在了政衡的面前,统称为宫原笼城战的合战结束了。

政衡蹲下身子,用长枪挑开了身下武士的头盔,突然看到他的容貌。呀,政衡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僵在了那里,原来敌将非常的年幼,比较年龄,比起政衡来还要年轻四五岁的样子,只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脸上却是一副解脱了的表情。

野山益朝碰了一下政衡的身子,轻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政衡摇摇头不再看他,轻声命令道:“割下楢崎丰景的头颅传阅周边,让附近的原楢崎氏被官送上降状和人质,其他人等就地安葬了吧。”

野山益朝拜道:“是,殿下!”

是夜,接到楢崎丰景战死消息的楢崎春景大哭一场,忍着毁容等于整容的脸颊只身一人弃城逃亡京都,足轻放归家中耕种,轻伤者拿出钱粮请附近的寺僧医治,重伤者坐等命运的裁决,死神的降临。

次日一早,消息传遍整个备中,哗然,名声渐渐被人知晓,在某个有心人的刻意谣传下,“英明之独眼龙”的绰号出现在了阿贺郡内,这一个有心人正是政衡本人,模仿前世一个著名的战国人物。

这个时候,有一群狼狈不堪的人来到了鸢巢山城,然后又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前往高粱川井仓村投靠了那里的豪强川崎城主川崎上总守经长。

第二十四章 求亲

天文二十年(1551年)五月十一日,午间,鸢巢山城,天守阁上。

合战结束已经过去了五天,出了下熊谷村鞭长莫及遭受多治目经孝的夺取外,其他领地全部落入政衡手中,领地面积和石高大幅度提升,再加上打通了上、下宫原城通道,已经连成了一片,扩张至原来的三倍以上。

看着手中书状内容的政衡心中激荡,按照石高制计算的话已经达到了2500石的规模,如果再加上赤木所说的中山铜矿的开采的话激增至3000石不在话下。自月前风雨飘摇灭族在即,到现在成为阿多郡举足轻重的国人势力只不过不足一月时间,完成了别人百年积淀扩张。

他现在居住的正是原楢崎氏耗费数百年财力修建的坚城鸢巢山城,数百年经营,十分坚固高大,站在天守阁上,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感触良多,心中却是想着自己已经难以实现当初的梦想——前往尾张投靠织田信长,挖挖木下藤吉郎的墙角,和市公主、千代妹妹调调情,随便推动历史的车轮。

“历史将在我的手中创造嘛?”政衡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去,微微眯了一下独眼,毅然而然的转身走去,他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梦想深深的藏在了心中最底层。

“殿下!”早已经等候多时的野山益朝、二阶堂信弘、陶山真兵卫、赤木高雄以及吉田丰久的孙子吉田左兵卫安坐着,看到政衡进来深深的拜服道,前四人还没有从兴奋中清醒过来满脸的喜气,后者略显踌躇不安。

政衡没有想到伊达氏会在一个月内强大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也没有预想到能够坐在如此高大的城堡天守阁内,心中对政衡的尊崇更加炙热。吉田丰久果然如他所说合战后就离开了鸢巢山城前往云居寺出家,临行前告诫自己的孙子吉田左兵卫要诚心诚意的跟随政衡,唯有政衡才能够让吉田氏一族腾飞。政衡也信守承诺提拔了吉田左兵卫成为了鸢巢山城的治安奉行,有参与重大决策的话语权。

重用吉田左兵卫一方面是给人一个信守承诺的姿态,好方便以后劝降敌人成为伙伴,也就是那千金买骨中的马骨,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原楢崎氏的家臣被官,自从楢崎氏一族灭亡后高粱川沿岸诸被官惶惶不可终日,正是吉田丰久写信给数名同僚方才稳定了局势,重用吉田左兵卫也算是投桃报李。

野山益朝拜道:“殿下,楢崎氏一族除春景外全部诛杀,楢崎丰景也已经安葬,是否追查村景?”

政衡挥挥手道:“算了!”楢崎春景弃城逃离,政衡怕他和中山范时的嫡子一样投靠新见贞经或则松山城的庄为资,给以后他们夺取鸢巢山城取得大义名分,万万没有想到楢崎春景会逃得无影无踪,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楢崎春景逃到了京都,改名换姓再加上毁容等于整容等待着复兴的时机,他便不再打算再去耗费人力物力追杀一个过眼云烟的小人物。

对于大义名分。虽然政衡很看不上眼,还是有许多国人豪强看重这点,每打一场几百人的合战都要将自己摆在正义的一方。此前出战鸢巢山城,政衡打着的是帮助同村宫原氏一族的大义名分起的兵。

至于“天予之而不取,必反受其祸”的狂言,政衡还没有胆量喊出来,他默默的很想喊,心中想象罢了,害怕被四周的国人豪强们群殴至渣。

放下手中的书状,突然想到了什么,政衡问道:“楢崎氏的女眷在哪?”

野山益朝呃的一声立即回道:“男的全部砍了头,女的是否留下殿下过目,见殿下忙碌,一直不曾对殿下提起。”过目的意思就是纳为妾室,战国乱世灭人城夺人妻女的事情是非常正常不过的。

《太阁立志传》的主人公丰臣秀吉就喜欢这调调,收了大量的人妻投入自己的**,据传备前国宇喜多直家临终前将嫡子秀家托孤于丰臣秀吉,丰臣秀吉看到秀家的寡母美貌直接纳为侧室,还有将丰臣家拖进死亡深渊的茶茶更不用说了。至于武田信玄和湖衣姬的浪漫故事查查百度就知道了。

政衡清楚不是不代表他也和他们一样有兴致,拿起茶杯,轻轻茗了一口说道:“将她们放归各自的家中去吧,无家可去的就安置在梅川院好了,梅川院附近的土地作为供养地好了,不要羞辱了她们。”

野山益朝点头称是,现在政衡还没有夫人没有子嗣,如果将楢崎氏的女眷纳为妻妾,生养下了子嗣后代的话会很麻烦,这才是他迟迟不报的原因。

二阶堂信弘也清楚野山益朝的顾虑,更加认为政衡是杀了她们父辈兄长的仇人,纳她们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伊达氏夺取鸢巢山城后一直都在做清除楢崎氏的痕迹的事情,让她们留下不是自打脸皮的事情。

二阶堂信弘转念一想,政衡已经十八岁了还没有成亲,月前朝不保夕就对松山城悔婚引为大耻野山益朝差点切腹谢罪,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也就没有特别再提起,念头却是种下了。

现在夺取了鸢巢山城后,念头再一次膨胀起来,二阶堂信弘低声问道:“宫内少辅,你说说松山殿是否还有意嫁公主给殿下,如若不然是否该给殿下纳一房正室夫人结几房侧室开枝散叶了。”

“噗!”正喝着一口茶水的政衡直接喷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家臣会在主君面前谈论谈婚论嫁的事情来。

坐在下首的真兵卫、赤木、左兵卫三人也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样子,他们还年轻又不是世代跟随伊达氏的老臣,听着没有话语权。

野山益朝一愣,方才想起政衡年龄早已经老大不小,自己年轻的时候有好几房妻妾了,使劲点头道:“对,对,现在我们势力大涨,庄为资老儿没有主动前来修和,显然隔阂已生,听闻那尼子氏使者几日来常居于松山城中,不说她也罢,现在尼子氏没有表态,我们得了鸢巢山城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要不然直接送一份书信前往云州月山富田城,为殿下求一门亲事来。”庄为资伤透了他的心,口中满是对庄为资的不满,其实庄为资还没有很老。

“清楚尼子氏之戒心吗?还能够得到尼子氏的支持……”政衡听到野山益朝的话后,双眉微微皱了皱,大脑极速转动起来,独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已经动了心。

二阶堂信弘大笑了两声,说道:“宫内少辅之谋甚妙,既然松山殿无意结为姻亲,直接与尼子氏结为姻亲,如果十年前号称阴阳一太守的尼子氏的话看我们不起,经过了两场和大内氏的大战元气大伤国人暴动不止,所以才对小小的三村家亲骚动无可奈何,对备中国发生的事情迟迟没有表态,这个时候送上求亲书信,必然会主动招纳的。”

是啊,现在尼子氏势微,可也不是政衡可以比拟的,万人大军随便都可以凑合出来,尼子氏在历史上还能存在十六年,尼子胜久和山中鹿之介更是抵抗到了天正六年(1578年)方才灭亡,在阴阳两道拥有一大批死忠存在,如果能够成为尼子氏的女婿,不管是养女还是什么女,只要是名义上的尼子氏公主,在备中国内完全可以成为尼子氏的旗帜聚集起一大批国人众来。

现在野山益朝和二阶堂信弘的提议正好可以破解眼前貌似平静的危局,讨要一个假公主又能够伸张自己在备中国的地位,还能够得到一大批急需的粮秣武器,何乐而不为呢。有利就有弊,不管求亲成功与否,彻底和庄为资父子撕破了脸皮。只要求亲成功,政衡地位提升,和庄为资平起平坐,在明面上庄为资还不敢惹怒尼子氏,而且庄为资的主要敌人是三村家亲,给政衡一段短暂的扩张势力的时间。

想通了关键的政衡放下茶杯道:“信弘,为我执笔润色。”

“是!”三十多年佑笔头生涯的二阶堂信弘熟知书状的格式,答应一声,真兵卫上前研磨,飞快铺开一张白纸,手中持笔,等候发话。

政衡思略了片刻说道:“首先向尼子晴久求亲,送上备前国阿贺郡鸢巢山城作为聘礼,还有提一下三村家亲暗中投靠安艺毛利元就得到了大量的物资粮草,这里可以夸大一点……”

刚写了一半的二阶堂信弘大惊失色道:“什么,三村家亲已经投靠了毛利元就,这个消息来自什么地方?”落在纸上的毛笔,一滩黑黝黝的墨水沾染了白纸,化了开来。

第二十五章 动向

对于政衡口吐“三村家亲投靠毛利元就”的妄言,众人吓得僵持了身子瞪大了眼珠子望着政衡,想要从政衡的脸上瞧出花来,只是政衡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难道要告诉他们,前世的他看过毛利元就从安芸的一个兵力不过数百人的地方小势力发展成为统治多个分国的庞大势力的励志,清楚了解了三村家亲依靠着毛利元就的支援成为了备中霸主,后面还略略提到了三村家亲被宇喜多直家暗杀的事情。

野山益朝看到政衡满脸的理所当然的样子,心中暗暗吃惊,低声喃喃道:“要是三村修理大夫真如殿下所言的话,得到强力大名西国智将毛利元就的支援,备中国要乱起来了,或许这是我们伊达氏崛起的良机。”

真兵卫大点起头道:“对,对,对,一旦让三村匹夫得到了大力支持,靠近川上郡的哲多一定会受到强力的攻略,到时候就是我们抢占的好时机,殿下,恕臣下妄言,您一定要成为尼子氏的夫婿,只要云州尼子氏稍稍送来一些物资就够我们发展的了。”

赤木也是点头称是,坐在他身侧的左兵卫也是一脸的戚戚然,好像政衡不成为尼子氏的夫婿就犯了多么大的罪孽一般。

野山益朝不愧是伊达氏的善战名将,一下子就分析出了许多道道来,说道“正是如此,如果三村修理大夫得到西国智将毛利元就的支援,那么我们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的鸢巢山城该如何是好?在我看来,他一旦得到支援,在尼子氏势微的情况下,一定会出兵和庄为资争夺备中国霸权,身为庄为资名义上的从属势力必然要为庄氏出兵出力还不可能得到任何的好处……如此一来,已经坐拥川上郡和后月郡两郡土地并且得到都窪郡幸山城石川扫部助支援的三村氏会逐渐荣显,坐拥三郡之地积淀深厚的庄氏苦苦支撑,而刚刚经历大战元气大伤的伊达氏却难逃被灭的命运,现在唯有取得和庄为资平起平坐的地位方才能够摆脱出兵出力的束缚,向云州尼子氏求亲正是最好的办法。”石川久智,累代官职扫部助,都窪郡幸山城主,号称备中国粮仓之称,一直是庄为资和三村家亲极力拉拢的对象,和三村家亲是姻亲关系。

政衡挥挥手道:“信弘,继续,下面书写一下我家的情况,不用夸大,就说经过了两次大战家中元气大伤,动员力上面可以按照2月前的动员力,嗯大约在二千人左右,武器粮草方面好好诉诉苦,说有心扑灭三村家在哲多郡的同伴的叛乱,只是武器粮草不足,就这样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二阶堂信弘镇定了片刻,重新铺开了一张新的白纸,重新书写了起来,手还是轻轻的抖动着,笔下的汉字有点扭曲,还好他沉浸汉字数十年,年轻时游历金阁寺的时候远远瞄过一眼国宝王羲之的真迹“丧乱帖”惊为天人,好生重金购买了一份时人描摹的本子返回家中好生临摹。

国宝王羲之的真迹“丧乱帖”是鉴真和尚瞒着官府秘密东渡日本的时候带来的,当时鉴真和尚瞒着官府秘密东渡日本的时候还带走了王羲之的行书真迹一幅“丧乱帖”、王献之的行书真迹三幅,以及其他各种书法50卷,都是一等一的国宝。

当时日本人书写文状常以会写汉字为傲,只有低贱粗鲁没有多少文化的乡下武士才用日文书写,还常常写错,一代代错别字下来日文中全都是一些汉书的偏旁。

时人有“上等人写汉字,下等人写日文”的乡民俚语,听到这有点粗鲁不堪的乡民俚语的时候,政衡哈哈大笑,心有戚戚然,还略有一点难受,想起前世国人以读写英语为荣一般,自己当时不会读写英语连四级英语连续三次都落榜遭受到的讥诮。

胡思乱想了一阵,看到二阶堂信弘终于书写完毕,当面朗读了一遍,众人心中暗叹不愧是累代佑笔头职位的老人,言辞要诚恳处异常诚恳,掩藏锋利处点到为止,好一篇文章。

政衡前世的时候看过许多白话文,听得二阶堂信弘的文言文,脑子一阵头大,大致意思倒是听得明明白白,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信弘,你愿意为我到云州月山富田城去求亲吗?”

二阶堂信弘立即拜道:“是!”

政衡特意吩咐道:“信弘,前去月山富田城带上佐次郎,让他也看看世面,还有你此去的目的一是求亲,二是看看尼子氏的动向,听闻居住在松山城的使者乃是新宫党人,此次前去联络尼子氏切不可与新宫党发生冲突,也不可与他们过于亲近,还是找一找其他重臣的门路作为倚靠。”

二阶堂信弘一一记下,明白带上佐次郎多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又想到也要让佐次郎出去多多见识一下世面,老是躲在小小的阿贺郡也总有一点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对于佐次郎的成长非常不好,当年要不是自己前去京都游历过金阁寺也不知道天下之大,从兄长的手中越级提拔成为了伊达宗衡的佑笔头。

政衡吩咐完毕回身又对二阶堂信弘点了一句:“信弘,那鬼山城的动向如何?”

二阶堂信弘一顿,他在政衡出阵鸢巢山城的时候坐镇甲笼城,任务就是监视鬼山城,立即回道:“在上、下宫原城笼城战时,鬼山城蠢蠢欲动,要不是看到甲笼城已经构筑起了简单的工事,后来一日内殿下击败楢崎一族夺取鸢巢山城和小谷山城立即退守鬼山城,几日来或许也是明白了自己的末日将至极力加紧安抚足轻,只是城中足轻惶惶可不终日,多有逃散者,实际兵力已经不足五十。”

野山益朝皱了一下眉头道:“殿下,自从两次大战,特别是上宫原城一场大火,领地内损失惨重,下熊谷村陷落使得被官们蠢蠢欲动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发动对鬼山城的攻势,兵力上有点捉襟见肘,是否等到秋收后?”

真兵卫摇头道:“宫内少辅大人,殿下的意思并不是仅仅是夺取小小的鬼山城,而是通过鬼山城突入草间,将高粱川井仓的川崎城、草间的城山城、丰永的宇山城、土桥的大松城四座城堡牢牢抓在手中。”

政衡一听真兵卫所言和自己不谋而合,暗自惊讶之余有吃惊不少,想到如果真兵卫都能够看到自己的谋略所在,何况老谋深算的庄为资和渐露峥嵘的三村家亲等人了,只要一窥落叶而知秋,查探一番自己的动向就能够知晓自己的谋略,心中越发的焦急起来,对着真兵卫露出了赞赏的目光,让他继续说下去。

对于当日重用真兵卫,政衡多是为了制衡原伊达氏一班老臣和安抚中山氏家臣,后来真兵卫屡立战功也算是有识人之能,可没有想到他能够看得懂自己的谋略,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有成为三等智将的潜质,智臣分三等,一等智将镇数国之地,如毛利元就、德川家康、织田信长、丰臣秀吉之流,二等智将镇一国之地,如明智光秀、最上义光、宇喜多直家之流,三等智将镇一城之地,其他末流智将只能够在一町一村间为了几亩土地争斗不已。

二阶堂信弘、野山益朝等人听到政衡想要攻取鬼山城都只是局限于一城一地,可没有年轻的真兵卫想到了其他,纷纷羞愧不已,二阶堂信弘对于佐次郎前往月山富田城见见世面更加的强烈了。

真兵卫看到政衡目光中的赞赏,心中暗喜,道:“不管尼子氏同意求亲要求与否,我们和松山城的关系隔阂已生,撕破脸皮是早晚的事情,松山城庄为资不会坐视我们继续吞并附近国人豪强,继续扩张势力,虽松山城大部分军力投向了猿挂城,可是佐井田的庄(植木)下总守还有余力攻城掠地,一旦反应过来趁机联结上述诸城,便犹如一把把尖刀插入小阪部川的心腹之地,只能仰人鼻息。”

众人听得真兵卫的分析,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夺取了鸢巢山城有点国人豪强的动静,就立即将要面对更加严峻的考验,纷纷提出了非常有建设性的提议,全都是围绕着如何攻取高粱川井仓的川崎城、草间的城山城、丰永的宇山城、土桥的大松城四座城堡的事情上面来。

第二十六章 父子

小阪部川沿岸,自从上、下宫原城遭遇楢崎丰景侵攻,楢崎氏灭亡后,上、下宫原城附近土地落入了政衡的收中,仅仅留下了一座小小的下宫原城,至此,小阪部川沿岸仅仅除了一座孤零零的鬼山城还挂着黑色竹二羽飞雀家纹的旗帜,其他诸城市全都是悬挂着赤色竹二羽飞雀家纹的旗帜,在微风中哧哧的飘动着。

鬼山城本是甲笼城的支城,从旗帜家纹就可以看出两家的关系匪浅,鬼山氏本是伊达氏的分家支脉,比起野山益朝所在的野山氏要晚了许多代,改过数次苗字,本姓伊达,后来改为衫,现在是鬼山,就是俗称的三姓家奴。

鬼山城通体木制结构,和中山城有的一拼,还好不漏风,作为甲笼城的支城,伊达氏建造的时候哪还有余钱来修筑,大部分都投入了修筑甲笼城当中去了,鬼山宗治反目独立后又挨过伊达宗衡的几顿老拳,鬼山城势力从此退出小阪部川往草间地区夺食。

鬼山宗治听闻伊达宗衡、信衡现在后战死备后国,犹如压在身上的三座大山终于打倒了,心情舒畅,立即蠢蠢欲动起来伸出了贼手重新向着小阪部川伸了出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刚伸出来手来就遭到了当头棒喝,一桶冷水浇灭了他万千雄心。中山范时战死、楢崎氏灭门的消息接踪而至,自己派出去的嫡子被驻扎在甲笼城的二阶堂佐次郎敲碎了腿骨打得半身不遂,鬼山城守城足轻逃得大半,立刻乖得跟肥猫似的,加紧向松山城庄为资求援,不要忘了,鬼山宗治和伊达政衡在名以上都是松山城庄为资的附庸势力。

鬼山宗治长的肥肥胖胖,在他那宽阔的肩膀上,扛着巨大的猪头,活脱脱一只肥猪,尽管如此,他不仅不蠢笨如猪,还野心勃勃,不过能力上就有点不足,也就是那种志大才疏的类型。

日本战国乱世人们吃不饱穿不暖,就算是天皇都靠卖字画为生,二阶堂信弘年轻时候买来的那副“丧乱贴”临摹画本就是天皇御笔,这还是后来佐次郎成为一国一城之主后得到许多天皇御笔后才知道的。在普遍营养不良的乱世,为了一口白米饭武士都得冒绿光的时代里,鬼山宗治能够长成肥猪一般也算是一个异类。

眼下,他正挥汗如雨的骑在自己的儿媳妇菜菜子的身上,他长得五短三粗的倒是比那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独子鬼山全治要强的很多。前文说过,自从他伸出贼手派遣了独子鬼山全治出兵小阪部川,想着先夺取了已经变成废城的甲笼城,哪里想到驻扎在那里的佐次郎会如此凶悍打成了重伤,从山上掉了下来,好不容易捡回条性命却是半身不遂下半辈子只能够在床上度过。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独子完了,精力还算旺盛的鬼山宗治又不敢派出捉襟见肘的足轻前去报仇,便瞄上了服侍自己独子的儿媳妇菜菜子的身上,期待着能够生出一子半女来好作为自己的继承人来继承鬼山城,不然不用伊达氏来攻打,鬼山城迟早要灭亡。

而菜菜子天生就是风流的货色,十几岁的时候风闻娘家,后来嫁给鬼山全治有所收敛,现在看到鬼山全治伤重眼看着下半辈子要么返回娘家重新嫁人,要么守着活寡虚度余生。

你有情我有意,菜菜子半推半就下上了鬼山宗治的榻榻米。鬼山宗治望着那一身年轻的白肉,整起来就是舒坦!全然没有看到伤重中的鬼山全治阴沉着脸咬牙切齿,这两天菜菜子照顾他的时候,常常看到菜菜子脸上洋溢的一抹绯红吸引,明白内室中哪个男人可以进出便起了疑。

今天又不见了踪影立即就明白了前因后果,都说阉人出豹子,更不用说本来就精力旺盛无法无天的主,伤了身子断了骨头下半辈子算是做的真真切切的阉人了,一旦发起火来是上天入地的。

鬼山全治狰狞的想要撑起身来,忍着双腿传来的阵阵疼痛,可是心中的疼痛让他撑起了身子,他瞧着从窗户外射进来的晨曦,明白过一会那奸夫淫妇就会来到自己的病房看望自己,他从床边摸出了一把胁差,这是他心爱的宝贝,是菜菜子偷偷藏在他的枕边的。

抽出寒光粼粼的胁差,突然想到菜菜子放在枕边是不是早就有意让自己自我了断,又想到菜菜子向来乖巧便想岔了方向一般怒意加醋意,又翻腾了起来,觉得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却被一头肥猪拱了,那肥猪又让菜菜子送刀这不是要让他自我了断好长期霸占嘛?!想岔了的他一时间难以抑制,表情更显狰狞。

心满意足的鬼山宗治全然不顾儿子的感受,伸手在菜菜子那身细皮嫩肉上摸了两把方才的一样样的起身披上了一件和服,拿起太刀,拖了一双木屐踢踏踢踏的朝着鬼山全治的病房走去。

自从和菜菜子发生关系后,特别是在伊达氏强大起来的压抑下,鬼山宗治的心理发生了变化,朝着变态的方向转变,他每日完事后都会去看看鬼山全治,表现出一副慈父的模样,说是愧疚,其实是一种变态的炫耀心理在作祟。

你看看,你媳妇在我床上呻吟,特别是在伊达氏越来越强大的日子里更是变着法子的炫耀自己的强大,无法在平常心理上满足,只能够在变态扭曲的心理上满足。

“儿啊!好多了没有?”看到侧头躺下的鬼山全治,鬼山宗治看似平常慈爱的问候了一句,“儿啊!没事,很快就会好的,伊达小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松山殿不会放过了他的,你不用担心,天塌不下来,一切都有父亲呢?都交给父亲来处理,会好好的照顾的!”他特意望了一眼刚刚梳洗好走到门边的菜菜子。

看似平常,听在鬼山全治却变成了一种一切都有鬼山宗治,他不用担心,特别是最后一句,都交给父亲来处理,会好好照顾的,处理什么,照顾又是什么,一时间立即想岔了,想到自己心爱的菜菜子躺在对方身子下处理、照顾的情景。

“父亲……”声音低落远远的听不大清楚。鬼山宗治说这话的时候的却有炫耀扭曲的心理,以为鬼山全治感激涕零便上前靠近道:“儿啊!想说什么,都说出来,父亲会为你做主的。”

菜菜子弯弯的眉毛心理沉甸甸的,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眼睛直勾勾的我盯着地板,走路非常的迟缓,看到如此模样,生怕鬼山全治发现端倪的鬼山宗治立即喊了一句:“菜菜子,快去打一盆水来,给全治洗一把脸。”

菜菜子却好像没有听到,依旧看着地板发呆,鬼山宗治站起身来上前捅了一下道:“还不快去。”

“啊!”菜菜子冷不丁惊醒过来,朦朦的看着鬼山宗治又看了一眼黑沉着脸故意不看她的鬼山全治:“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匆匆转身而去,在离开前,鬼山宗治鬼使神差的竟然伸出手摸了一把菜菜子的后背,看似简单的安抚,可是看在脸色黑沉的鬼山全治的眼中更加的狰狞了。

菜菜子如同触电一般犹如一只受惊的鹌鹑逃也似的窜出了病房,到外面院子中打水去了。

鬼山宗治心底嘿嘿一笑想着晚上要好好整整,转身的脸上却挂上了慈爱的目光道:“儿啊!你怎么了?”说着又走了过去。

鬼山全治本来并没有下定决心要用胁差,可是看到刚刚两人的动作,鬼山宗治的荒唐,慌乱的菜菜资想当然地认为菜菜子只是慑于淫威不得不屈从,越发觉得是鬼山宗治的错,你不义休怪我不仁。

战国乱世父子相残兄弟相克的事情层出不穷屡见不鲜,他心下一横,抽出藏在身下的胁差,猛然朝着鬼山宗治刺去。

鬼山宗治刚刚转身走向病床的时候看到了鬼山全治眼角流露出来的狰狞目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心中早已经起了疑心,脚步迟缓了两步,下意识的停下了前靠的身子。

“哧”胁差破开肉体的声音响起,鬼山宗治肥胖的肉体救了他一条狗命,暴怒的鬼山宗治退后两步,忍着剧痛望着血淋淋还在往外喷着血柱的血洞,怒视着紧紧持着胁差咬牙切齿狰狞异常的鬼山全治。

第二十七章 空城

鬼山宗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已经彻底的混乱,简直不敢相信鬼山全治会如此的决绝,他怒视着他,低声怒吼道:“为什么?”

鬼山全治一脸轻蔑的望着他,他明白如果就算成功了凭借着自己的残体也难逃一死,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对自己早已经心灰意冷,视性命如草芥,羞于出口说出这等毫无人伦道德的丑事,怒道:“菜菜子的事情还用我来说嘛?”

鬼山宗治一听哪里还不明白说的是什么,辩解道:“你没有听过杨贵妃的故事吗?你这小儿好不懂事。”

鬼山全治听到鬼山宗治自比唐玄宗李隆基,将菜菜子比作杨贵妃,瞪大了眼珠子喝道:“你难道让我当那不敢反抗无力反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女人躺在父亲怀中的代王李瑁,咳咳……”说到激动处眼泪鼻涕全部流了出来。

鬼山宗治恬不知耻的洋洋得意,腹部的鲜血直流痛的他咬牙切齿,道:“有何不可!”

鬼山全治听到此等恶言,心中狂怒,他本来早就做好了切腹自尽回归自然的决定,看到鬼山宗治和菜菜子的动作后方才决先报仇雪恨后再切腹自杀,没有想到功败垂成,明白再无机会,告饶侥幸活下去也是生活在痛苦当中,已经无力抵抗的鬼山全治想要举刀自我了解。

鬼山宗治以为他要困兽犹斗,率先拔出太刀毫不有情出手又快又狠,一道炫丽的寒光快如闪电劈了下去,在晨曦中显得妖异,又异常恐怖,鲜血喷溅了鬼山宗治一脸一身。

门口“咚”的一声木盆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热水倒在了地上混合着鲜血流淌着,菜菜子看着鬼山全治身首异处,无头的身体缓缓倒下,惊恐之下连连后退,顿时尖叫了一声,半倒在地滚落下了台阶,瘫倒在了泥坑中,瞪大了眼珠子,怔怔的望着,吓傻了过去。

鬼山宗治腹痛难忍,哪里顾得上其他,还好病房内有一些寺僧留下来的草药,胡乱抹了一把,撕了一片破布绑缚了起来,让腹部少流点鲜血出来,还是无法止疼,干剌剌的有阵阵剧痛传来,知道不尽快找一个寺僧医治,自己这条老命恐怕早晚不保。

当时寺僧都会采集一些草药制成药汤给附近的国人土豪以及农民医治,来换取寺院的必需品和供奉,有几个杰出者还出入大名庭院成为御用医师成为一时人杰,例如著名的施药院全宗。

正当鬼山城发生父子相残的人生活剧的时候,一队队的武士足轻正乘坐渔船渡过小阪部川频繁的来来往往,一个个气势高昂的武士、足轻踏上了小阪部川的北岸,接二连三的开始集结,朝向鬼山城市走去。

政衡脸上流露出自信和得意来的身材,心想:扩张领地再一次开始了,我要直插草间,然后以草间为中心四散夺取诸城,一举成功,哼,一切不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吗?!

却是不知道正当政衡自得其满的渡过小阪部川的时候,在阿贺郡和上房郡边境的中津井川畔佐井田城也在集结着部队,猿挂城的庄高资出动兵马开始对小田川附近不听从命令的国人豪强进行扫荡。

一场震动整个备中国走向的合战终于揭开了它的序幕,到底是继续跟随云州尼子氏一条道走到黑,还是跟随新兴大名安芸毛利氏走向新的前进道路,两大豪强庄氏和三村氏开始碰撞出火花。

在庄为资和三村家亲无法顾及到的哲多、阿贺两郡,政衡也开始了他的崛起之战。

……

一名守城的络腮胡子足轻看着大门敞开,十几名武士老爷围着鬼山宗治急匆匆的向着草间村方向而去,低声说道:“城主老爷带着武士老爷们干什么去了?”

另外一名足轻眼中惶恐的轻声回道:“不清楚,我看到城主老爷脸色苍白,身上还有血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络腮胡子足轻低声喝道:“次郎,你瞎嚷嚷什么,不要命了。”

唤作次郎的足轻左右看了一眼,说道:“城主老爷和武士老爷都跑了,城中能跑的早就全跑了,要不是我家就在城下不远处,逃跑的话家人就完了也早就跑了,还在这里等死啊!”

络腮胡子足轻一愣,叹了一口气道:“倒是,听乡间的同伴说起那鸢巢山城的武士老爷何等人物拥兵上千,还不是被甲笼城的新老爷打得无家可归死无全尸。”

次郎大点其头凑过去问道:“胡子大叔,你给我说说看甲笼城的新老爷的故事。”

其他几名凑在附近的足轻也纷纷围拢了过来,也想要好好听听外面发生的事情,现在小阪部川局势渐渐稳定,他们这些小阪部川出来的足轻谁都不愿意再生乱事,可是鬼山城必然会有一战,能跑的都跑了,他们这些家在附近的只得留下,好好听听对自己总是好事。

络腮胡子足轻左右看了一眼,凑到了墙角说道:“大家听听就算了,不要传出去,听我那乡间的同伴谈起,他曾经是中山城的足轻,后来中山城的老爷死了他就逃了回来,他有好几个曾经的伙伴现在都是那新老爷手下吃香的喝辣的,他说起来也是一阵眼馋,听说,我只是听说那新老爷手下武士都能够吃上白米饭和鱼肉,而足轻们也都能够吃上粘稠的泡饭,还有美味的味增。”

一名足轻不信道:“啊,有那么好吗?哪里有你钱啊?!”

络腮胡子足轻自以为得到了机密一般低声道:“大家都不知道新老爷能够大手大脚吧,听我那同伴说起来,我也是一阵不信,后来才听他慢慢说起来,原来那新老爷得到了松山城老爷的支援,还一个一个的城堡打了下来,得到了大量积累的粮秣,全都拿了出来给手下吃,听我那同伴说那新老爷说过一句话。”后面停顿不说了。

次郎焦急道:“什么话?什么话?”其他等人也是一脸的焦急。

络腮胡子足轻好似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说道:“那新老爷说粮秣有的是,只要跟着新老爷好好干,吃香的喝辣的。”

众人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正当络腮胡子足轻还要说下去的时候,突然瞧了一眼城外,脸色已经变了:“不好!”

在田津川的一侧,鬼山城外约五六百米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队穿着足具的足轻,大概人数有上百人,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足轻手中的长枪的枪头闪着寒光都看的一清二楚。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鬼山城立刻陷入了惶恐不安的境地,也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是甲笼城来了!是甲笼城来了!快关城门!”十几名靠在城头吃早饭的足轻掉落了饭碗,稀到不能再稀的泡饭撒了一地,一下子炸了窝,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往寨内深处跑了进去,谁也顾不得去关上敞开的大门。

络腮胡子足轻仔细瞧了一眼城外队伍中的旗帜,是赤色的竹二羽飞雀家纹的旗帜,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即站了起来,他没有选择和那些足轻一样往山寨深处跑,而是毫不犹豫的冲着田津川方向跑了过去。

次郎和另外两名足轻看到络腮胡子足轻往城外跑,吓得连声喊道:“胡子大叔,你干什么?”

络腮胡子足轻回道:“城主老爷都跑了,守在城里只有屠杀的份,现在只有出城投降了甲笼城的新老爷,还有活命的机会,甚至有可能吃香的喝辣的,快,次郎,跟我一起去投靠,将城主老爷逃跑的路线报告给新老爷们。”说着头也不回,脚下根本不停,直冲大门外跑去。

次郎一愣,和另外两名足轻对视了一眼,也都知道了络腮胡子足轻的打算,明白现在守在城中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跑出城外投降了,还有活路的机会,也纷纷跟随着跑了出来。

指挥一百名足轻前来鬼山城的正是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而政衡则率领着剩余的三百兵力朝着高梁川井仓的川崎城而去。

天文二十年(1551年)五月十二日一早,鬼山城主鬼山宗治逃跑,留守的三十几名足轻投降,当伊达家的部队入城,野山益朝当即决定把城交给一名世代跟随伊达氏的家臣看管,而自己则继续朝着鬼山宗治追杀而去。

第二十八章 荒川

站在鬼山城头的野山益朝看着鬼山城个一草一木,看着城中用做祭祀的残骸,勾起了他许多年幼时候的回忆。野山氏本来是鬼山城的城主,后来才被鬼山氏阴谋夺取,那已经是三四十年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鬼山宗治还是一个小胖墩。他没有功夫细想那些血与泪的往事。

他把大手一挥,坚定的说道:“出发!追杀鬼山宗治!”说是追杀鬼山宗治,其实说实在的就是朝着土桥大松城方向前进,备中国和京都、奈良无法相比,京都、奈良等地寺庙、神色遍地都是,和尚沙弥神官遍地都是,一块板砖扔在人群中都有一个和尚神官的,还有几个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人。

备中国在沿海地带寺庙神社还是很多的,特别是净土真宗的特多,也就是俗称的一向宗,特别是在推翻了担任加贺守护的富樫家夺取了加贺一国的激励下数十年前还爆发过一场声势浩大的一向一揆,被当时的国人豪强给镇压了下去。

不过阿贺郡和哲多郡两地多是山区人口本来就稀少分隔开许多地域,石高不足两万石,重点都在几条著名合川附近,政衡控制的小阪部川和高梁川都是富庶之地,不然哪里有二千五百石的石高,难以给一向宗有力的环境,倒是没有一向一揆前来捣乱,给这里留下了一块净土。

寺院、神社多修筑在几条主要河流附近,或则附近町目人口密集之地,寺僧神官不事生产专管诵经念佛,如果没有为其他们服役的山农、樵夫、牧子,如果没有町民来烧香求药的话,他们必然活活饿死。

著名的德重寺就拥有大量的自领地也有近百的僧兵也算是备中阿贺郡的地方势力之一,政衡的已故师范曾经是德重寺的副监寺。其他如吉田丰久出家的云居寺,小阪部川附近的佛性寺便是当地国人豪强的家寺,多有国人豪强来供养,普通百姓谢绝入内,政衡本来应该是前往佛性寺的,后来鬼山城不稳则跟随师范到了梅川院。

而土桥附近只有一座神社,日本战国乱世神社寺院是不分家的,特别是在这些乡下地方更是如此,常常为了本地武士老爷的口味变化而变化。

前院供奉的是曾经称霸阿多郡一时的伊势氏一族的灵牌,偏殿内供奉的是观音菩萨,院中管事的全都是一群光瓢的和尚。

现在伊势氏一族分为两家,宗家伊势盛时孤身一人前往关东谋生,说起伊势盛时没有多少人认识,说起北条早云大家应该熟悉吧!对,伊势盛时就是北条早云,关东八国霸主小田原北条家的创始人,算是从备中国走出去的最有名气的战国人物,分家混的很惨,只留下了一座城堡大松城。

话说今天荒川神社乌鸦飞过,神社主持荒川人老了睡眠就少早早起床了,而且今天事情很忙,听闻本地大松城主要为自己的亡妻做法事,传闻是城主老爷做了一个噩梦,如此才想起要给亡妻做一场法事超度问问因果还了愿望。

荒川神社算是本地唯一的僧院,大小僧侣沙弥十余人,再加上他们的家人仆役总共加起来足足有五六十人,一大早便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这是挂在神社门口的风铃响动的声音。

“砰砰!”敲打山门的声音刹那间让整个神社安静下来,荒川笑声呼喊两声,几个还在和自己的妻妾怀里腻歪的和尚催促着睡懒觉的沙弥穿戴整齐装模作样的迎接了出来,在日本和尚是可以娶妻生孩子吃肉喝酒百无禁忌的。

还安全,到战国时代去,如果真的无法融入的话做一个和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政衡一个月前就是这样做的。

“砰砰!”又是两声,荒川连忙带着两名大和尚,也就是俗称的副监寺朝着山门前去迎接了。

打开大门并没有迎上前来做法事的大松城的武士老爷们,倒是冲击那里是几个如狼似虎的凶人,一进来便四散开来,从后面抬进来一副用新鲜木条简易搭做的架子,上面躺着一个脸色苍白肥胖如猪的胖武士。

“你们想要干什么?”荒川可不是武士老爷,没有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力量,可他是和尚,还是一个老和尚,用一句俗人的话来讲就是他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趟过的桥比走过的路还长,慌乱了一阵就镇定下来了。

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这帮子凶神恶煞们的来历,无外乎三种可能,第一种是逃难来的,第二种是治病疗伤来的,第三种就是治病疗伤兼逃难来的,这种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收留的话怕给神社惹来大麻烦君不见浅井、朝仓残军逃入火烧比睿山还被织田信长一把火给烧了,不收留的话眼前这帮凶人现在就能够一把火给烧了,反正都是要被烧了。

荒川不愧是当主持的,一下子就做下了决定,收,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以后的事情以后算。

“大师,救我!”担架上那肥胖如猪的武士正是鬼山宗治,脸色苍白,或则可以说是惨白,腹部渗着血迹不停地滑过树枝滴落在山门前的尘土上,也难怪他到现在还在流血,走了一路山道颠了一路不渗血才怪。

他被鬼山全治在腹部插了一刀血流满地胡乱抹了一把伤药巨疼难忍,只得带着亲兵武士前来荒川神社救助,本来是走出鬼山城的,可是刚刚过了田津川就无法挪动脚步歪倒了身子,做了个简易担架抬来了荒川神社。

荒川一见到太阳升起明白再不让它们进来就要坏了今天的法事,怕双方碰面大打出手就难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安全,对着身边大和尚努了努嘴巴说道:“这位施主,你的伤势狠是严重,还是随我这位徒弟前去后院休息,先清洗一下,贫僧去药堂去去就来。”

鬼山宗治自己无力起身对着身边一家臣道:“君太郎,你去帮帮法师拿药。”

荒川明白,这君太郎的存在说是帮忙拿药其实是因为那胖武士不怎么相信自己,派过来监视自己的,生怕自己出卖了他,更是让老和尚坚定了对方是治病疗伤兼逃难的类型,这种类型往往是最麻烦的一种,心下发苦,命令几个沙弥用沙土将血迹埋掉多洒水去掉血腥味,自己带着君太郎去药堂。

荒川刚刚进了药堂,山门再一次“砰砰”的响了起来,君太郎一听敲门声,狐疑的望了一眼荒川,“哧”拔出了太刀递了过去架在了老和尚的脖子上,低声喝道:“说,怎么回事情?”

荒川一悸愣,暗想难道是追兵杀了来,头上冷汗直冒,当下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才好,山门口这个时候传来了说话声,“城主老爷和小姐已经出城了,你们快做好准备,夫人生前可最受城主老爷宠爱,小姐就是富人生养!要是做得好大大有赏!”一个粗嗓子的男子的声音,后面一些和尚的诺诺声听不大清楚。

那粗嗓子的大声喊道:“荒川大法师怎么还没有起床呢,真是混账,让城主老爷知晓了发怒起来你们知晓情况的,就算是向来信奉佛祖宽仁贤惠的小姐也是无能为力。”

那荒川指了指抹在脖子上的太刀,道:“贫僧去去就来,不想让人知晓的话乖乖的听我的,谁也不想动刀动枪,没有我的话,你家主子的伤就没有人能够治疗了,要不放心的话就跟在暗处监视好了。”

君太郎对于老和尚话语中的讥诮甚是恼怒,可是又无法不放下太刀,只得怒视道:“小心你的口舌,不然寺中将没有活人。”便放下了太刀跟随在身后躲藏在拐角静静听着对话,一旦发现了不对便先杀了来人灭了全寺院。

荒川不慌不忙身为得体使人无法挑出毛病,粗嗓子又挑三拣四了了一番方才离去。

荒川提了伤药拿了工具随着沙弥来了后院,君太郎凑到鬼山宗治耳边说了几句,鬼山宗治一听浑浊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心道:“好机会啊!”

第二十九章 闯杀

荒川低头进来没有看到鬼山宗治狰狞的暮光,上前打了一个佛偈道:“施主,你先躺好!”说着跪坐在一旁,用打开撕开了绑缚着的破布看到腹部乱抹着的草药,怪道:“这是哪个庸医治的伤,竟然用这种草药,这不是治伤的,这是治疗咳嗽的风寒药,这是要害死您的啊!还好没有化脓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着吩咐沙弥打水清洗,将几种药磨成粉状涂抹在伤口边缘,然后用洁净的白布条再一次绑缚了起来,吩咐道:“后山有一静院,是贫僧静修的地方,你们带着他小心前往,这两天吃食自己照看,还有不可让他做激烈活动,再崩开的话就是神仙也难救。”

鬼山宗治应道:“明白明白!”

荒川轻轻舒了一口气,只要双方不碰面什么都好说,祈祷佛祖保佑伤好了就离开,说着吩咐一小沙弥带路自己匆匆离开。

鬼山宗治一使眼色,君太郎随即扣住小沙弥好一顿拷问,将能够问出的全部问了出来,将不能够问出的也问了出来,敲晕了小沙弥,君太郎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说道:“问清楚了,是大松城主伊势若狭守为他的亡妻做法事,大概会来十几个大松家的家臣,还有几十个足轻,多少小沙弥也不清楚,大概的意思不超过三、四十人的样子。殿下,是不是干他一票?”

另外一名足轻大将对大松城的事情稍稍有点了解,听罢君太郎的提议,眉头紧皱,不无忧虑道:“行倒是可行,机会也是机会,可是殿下现在受伤颇重,要真是打起来的话,我担心殿下安全。”

君太郎心中虽然不屑,想要取而代之,可是众家臣不齐心合力助他上位只得按下心头野心,闭了嘴巴。

鬼山宗治知道要是伊达政衡知道自己受伤一定会派兵前来攻打自己,夺取了大松城便有了一条退路,这大松城正好处于鸢巢山城和佐井田城中心点,鸢巢山城前来攻打大松城,求援的话佐井田城很快就会赶来,安全上比起近在咫尺的鬼山城要安全无数倍。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心下一横,拼了,说道:“不用担心什么,只要砍下伊势若狭守的脑袋,抓了他的独生女儿,这大松城便可落入我们的手中,干了。”

君太郎等人立即开始布置起来,那悠悠醒觉的小沙弥刚刚站立起来,就看到君太郎怪叫一声,拔出太刀来,眼前寒光一闪,一滩鲜血溅满了白色的墙壁,变成了妖异的红色。

前院法事渐起,诵经念佛声不绝于耳,如此庄严肃穆下,却是有一群豺狼正磨牙切齿做好扑击撕裂的机会等候在后院。

大松城的城主伊势若狭守跪坐在亡妻灵牌前念叨:“妻啊!我已经老了,五十多岁了,可是只有一个爱女,小樱,真是想要跟随你一同前往极乐世界啊,可是小樱只有十三岁,我走了谁来照顾她,哎,那帮野心勃勃的家臣们一定会从自己的儿子中挑选一个傻瓜来继承桓武平氏伊势流分家的基业,我就算走了如何面对列祖列宗。我一定要让小樱嫁给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物,一定……”

说着立下了宏愿。

在战国乱世,没有子嗣继承家业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拥有显赫家世的家族,却只剩下了一个女儿,势必难逃被人掠夺、并吞的命运。恰恰伊势若狭守只有一个女儿,还不是那种可以驾驭丈夫、守护城池的人才,例如镰仓时代的巾帼英雄巴御前、九州的雷神的女儿立花訚千代,还有那位传说中的上杉姐姐,只是一名性情温柔可人慈悲心肠的女子。

如果是前者具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话,那么伊势若狭守也不用伤心落泪了,一定会很快地为他物色丈夫,可是一个像一个女孩的女儿感到十分的悲伤。

因为他明白战国乱世最不需要的就是温柔可人慈悲心肠,这种人是无法生存在战国乱世的,只有家破族灭的命运。

但是既然女儿不可能有所作为,他也只好面对现实了,可是面对备中国乱局,他真的找不出一个能够让伊势氏一族能够生存下去的男子,真的难以抉择,想要通过信使向遥远的关东同族小田原北条家求得一个子嗣继承香火,可是一来路途遥远一来一往安全的话需要大半年时间,二来怕那关东同族看不起家乡小分家。

心中苦闷,伊势若狭守只得前往荒川神社求神拜佛,祈祷上天能够给他一个启示。

启示倒是没有等到,等到的却是一场杀戮。

“杀!”君太郎暴怒的声音从侧院响起,领着十几人闯进前院灵堂,太刀一挥,一道横斩之后,一名愕然不知道为何有人闯进来的老者被他拦腰斩成两截。身后众人早已经忍耐不住,闯将进来乱劈乱砍,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堂中众人杀去。

伊势若狭守生儿子不行,能够在战国乱世生存下来考的也有一些本事,不然早就因为生养了一个女儿镇不住大松城被人夺了去了,他大喝一声,拔出太刀冲向了君太郎,他早已经看出这群人的头领就是对方,使出他引以为傲的缠字诀。正是平时的为人准则,先缠住你然后冷不丁给你一刀狠的,这刀法甚是难挡,在土桥一带也算是出类拔萃。

两件兵器“钪”的一声碰撞在一起,伊势若狭守似落得下风脚步却是相当稳健小退一步,让君太郎大有下一刀就能够杀了对方的感觉步步紧逼却无法得偿所愿。打拼了数十击,君太郎终于赶到了不妙,又发觉没有了退路,进有砍不死对方,退又脱不开身。

君太郎也是一个狠人,立即放弃了退后,太刀横斩使出刚才杀死老者的一刀,狠狠的斩向伊势若狭守,“钪”的又是一声兵器的碰撞,伊势若狭守叫苦不迭,毕竟年岁大了,无法比得上年轻时候的精力,缠字诀最麻烦的就是这种对手,双方比的就是精气神,年老色衰哪里比得上年轻人。

伊势若狭守的招数就是在对方要脱开身体的时候来上一刀狠的,现在适得其反,只得暗中发苦,手上却是不停,脚步腾挪寻找退路,打到现在他的精力已经有点不济,想要退到院中指挥部下再来打拼一场。

伊势若狭守大喝一声刀气如虹舞出一击势大力沉的刀法来,向前猛推,“钪”的一声两刀碰撞,借着碰撞的力气伊势若狭守蹬蹬蹬退后了三步终于退出了战圈,左右一看,暗暗叫苦,原来刚刚乱起突然谁也没有注意,穿着也都不是足具铠甲,平常和服,一下子被打杀的节节败退,此刻地上躺满了尸首。

伊势氏的一门老臣和亡妻的娘家人大部被杀,还好院子外驻守的年轻一辈带领着足轻们纷纷杀了进来,一时间战况进入焦灼状态。

挡在门口的一名鬼山家的武士劈开了一把刺向自己的长枪,扭头一看还没有结束战斗的内室,大喝一声:“君太郎,你个混账,还不快动手,我们快挡不住了……”话还没有说完,一把戒刀砍在了他的脑袋上,刀锋如同切豆腐一样划破了他的头盖骨,赤红的鲜血白色的脑浆混合着喷溅了一地。

没有人去注意他的死状悲惨与否,战国乱世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会去注意一个已经死亡的人,又一名鬼山家的武士站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劈砍着来敌的刀枪,大声呼喊着。

伊势若狭守看了看形势明白只有冲出灵堂就有生路,举起太刀朝着墙壁劈砍了一刀,他明白房屋都是木结构的,又是特意砍的是以前改造寺院的时候门窗的地方,最是薄弱,这荒川神社本是造成了神社模样,后来才改的寺院,有些地方只用薄木相隔,别人不清楚,他可一清二楚。

君太郎一看伊势若狭守劈砍墙壁哈哈大笑道:“你砍啊!你砍到晚上都不可能砍破!”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伊势若狭守一刀就砍透了墙壁,外面的伊势家的手下们也看到了墙壁的薄弱纷纷冲上前去劈砍起来。

君太郎一看外面也砍了起来发了狠冲了上去,伊势若狭守微微讥诮了一瞥,又是一刀就砍透了一个可以过人的窟窿,他没有再离开,反而站在那里举刀相迎,“钪”的一声响,双方又是拼斗了起来。

窟窿越来越大,随着窟窿的扩大越来越多的人冲杀了进来,很快鬼山家的武士被围困在了门口纷纷被击杀,君太郎一见事情不妙拼着被砍了一刀的代价下带伤跳出了围墙跑了出去。

院落内喊杀声此起彼伏,神社外鸟居下又是来了一群人,领头带路的向导正是那率先投降的络腮胡子足轻,野山益朝望了一眼眼前的神社:“哼哼,鬼山宗治这下你总逃不了了吧?”

第三十章 罗生

据说“鸟居”是神界和人间的区分,当你踏入“鸟居”就表明你已进入了神的世界,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应特别注意。很不幸的现在是战国乱世,道德沦丧的时代里,鸟居也成为了藏污纳垢之地,再也没有人会遵守旧时代的道德伦理,这是一个道德伦理破坏殆尽的时代。

荒川神社为了能够更好地与神沟通、与民同乐,刚好修筑在人口相对密集的土桥中心位置上的荒川山中,说是山其实就是几个土坡组成的丘陵,位置还是非常优越的。

当年伊势氏强大的时候也不会想到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要不然大松城也不会修筑在现在的位置上,而是修筑在荒川山上了,位置多优越啊,刚好是土桥的中心。

伊势氏已经不复当年盛况,数次改建的荒川神社也日渐荒凉了,早过去那个盛世整个土桥都属于荒川神社的时代了。

野山益朝年幼时候听他的爷爷谈起过荒川神社的盛况,比起现在的德重寺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现在美丽的花草树木早已经泯灭,鸟居朱漆早已经不见,镂露出斑驳的木柱子,石阶破碎也没有人打理。

靠着伊势氏寥寥无几的赏赐和治病疗伤带来的些许收入,还有几片租借出去的山地勉强维持着荒川神社的体面和规模,杂草丛生,日见丰茂。

已经进入了荒川神社的范围,土桥附近唯有这里有医术高超的得道高僧居住,这是野山益朝本来就已经知道的,虽然他没有来过这里。可是传闻中这里的高僧道行深厚,常常能够驱逐病魔,让人免除痛苦,鬼山宗治重伤难愈必然会来到这里求医问药,没有它途。

只要堵住了出寺的山路,野山益朝和真兵卫两人一前一后缓缓上门,生怕鬼山宗治发觉楢被逃了过去功亏一篑。

“宫内少辅,前面有人!”野山益朝正在看着、想着,突然走在前面与络腮胡子足轻并列的真兵卫,用他眼观六路那双敏锐的眼睛,首先发现了情况,赶快让人传递了消息。

果然百余米外的树丛间有一个人影正闷头往下赶路,行迹慌乱。

“迎上去,抓住他,要活的。”野山益朝立即吩咐着,真兵卫率领十余人拉网式半包围了上去,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和地形的保护向上迎接了上去,当那个急三火四走近的时候。

络腮胡子足轻啊半声用手罩住了嘴巴,一眼的怨恨,看清楚是鬼山宗治麾下第一走狗凶悍异常的君太郎,他的仇敌,就是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对方的身影,拳头紧紧的握住了长枪,一副想要冲上去的冲动。

真兵卫一刀挑开了君太郎的太刀持刀围了上去,身旁十几人纷纷围拢上来。武士没有了太刀就如同眼镜王蛇没有了毒牙,老虎没有了锋利的爪牙,差不多废材一根,正如政衡失去了长枪会被打得节节败退差点身首异处一样,君太郎一开头闷头赶路一下子挑开了太刀,哪里还有威风可使,三下五除二绑了起来,押解到了野山益朝跟前。

络腮胡子足轻早已经将这君太郎的来历添油加醋的说给了众人听,反正鬼山宗治干的坏事中有一半是他执行的,鬼山宗治做的恶事中有一大半是他完成的,**掳掠无恶不作就是说的是这种人,上欺辱八十岁老太太,下虐待三岁小娃娃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混账东西。

野山益朝一向关注着鬼山城的动静当然清楚的知道鬼山宗治麾下第一打手就是君太郎,看了看昂着头一脸无所谓的君太郎,上去用手重重的拍打着君太郎的脸颊,说道:“果然不愧是鬼山宗治麾下的第一条走狗,有点意思,既然你在山上,那条老狗想必也在山中喽,嗯,又干了什么坏事啦?”

看了一眼还在流血的左肩,显然刚刚被斩了一刀,左手算是废了。这耳光其实不重,声音倒是蛮响,但是在众人嘲笑声中,极其侮辱人,特别是君太郎这种横行霸道的人最恨别人瞧不起他,终于变了脸色,看了一眼野山益朝身后咬牙切齿怒视着自己的络腮胡子足轻,哪里还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暴露的,目露狰狞喝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老子干也干了,活也活了,没白来这世上一趟,胡子,你婆娘和女儿的滋味不错,一龙戏二凤,哈哈,一龙戏二凤,你知道你婆娘临死前说什么吗?”

“什么?”

“哈哈,求我放了你,哈哈,我答应她了,多干了她一泡,真爽,哈哈,你女儿哭着喊着求我不要杀她,我最讨厌这种不守诚信的人,你看看,我答应你婆娘不杀你,我就不杀你,我要看着你活下去,哈哈,这才是人生最痛快的事情。”

众人听到君太郎禽兽不如的话语,俱都露出了愤慨的暮光,想要上前一刀结果了他,也明白了络腮胡子足轻为何如此仇视君太郎了,自己的婆娘和女儿同时被君太郎玩弄,就算是自己也难以忍受,而他却能够慢慢等待机会,也是一个狠人。

野山益朝看了一眼络腮胡子足轻道:“他就交给你了,不能速死,要慢慢杀,我放你三天假,三天后回来报道。”

络腮胡子足轻跪在地上咚咚咚的头撞石板,不顾额头流出鲜血,咧嘴惨然一笑:“大人,以后吉千代这条狗命就是您的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很小的刀子,比起修理指甲的刀子大不小多少,嘿嘿阴测测的笑着瞧向了君太郎。

君太郎脸色铁青,双腿开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眼中流露出惊恐,求饶式的望向野山益朝,望向真兵卫,望向所有人,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他是一个变态……”

吉千代轻轻的在君太郎的手筋脚筋处割了一刀,鲜血非常缓慢的流了出来,一把扯过了君太郎的头发,笑着看大家一眼,拉着君太郎朝着草丛深处走去,一路上还唱着一首难听的哀乐,显得更加的恐怖。

真兵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不无忧虑的说道:“宫内少辅,不会有事吧,那胡子看起来有点不正常,怪渗人的!”

野山益朝鸡毛蒜皮也是掉了一地,听着渐行渐远的惨叫声,神秘莫测的说道:“战国乱世,谁说的清楚谁又是正常的,谁又是不正常的。没事,我们先上去看看鬼山宗治还在不在山中。”

真兵卫轻轻叹息了一声,是啊,谁说的清楚呢?挥挥手道:“继续前进。”众人纷纷踏上脚步不敢逗留。

距离土桥大约两三千米处的一个无名的小山上,那吉千代用小刀折磨了君太郎三天三夜,身上没有一块皮是好的,却没有死去,还是大喊大叫着,到了后来传来了沙哑的声音和杀猪般的哭声,还活生生的看着自己粘着糖水被蚂蚁啃成白骨。

无名小山附近居住的山民全部逃离了那个恐怖的地方,渐渐的那里被称呼为罗生门,通往地狱的门户。

吉千代回来后成为了野山益朝的影子,后来在许多事件都会出现他的身影。

第三十一章 误会

此事稍微提一下,回到刚才。一行人刚刚踏上前进的步子,前面又出现了一阵骚动。“人呢!”“你那边吗?”“没有,你那边吗?”“去外面看看,他的肩膀受了刀伤,跑不远,谁找到了,有赏!”那是一个颇有威严的男子声音。

野山益朝望了一眼发出惨叫声的方向,心想应该是找那个倒霉鬼的,果然是应该大恶人,走到奥哪里都能够惹出事端来。

然而,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总之,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追着君太郎的这一群人现在还是敌人而不是同伴,战国乱世不是同伴就是敌人,没有其他,陌生人通通都归于敌人一栏。

总之现在是要面对这群敌人的时候,绝对不能放松警惕,给敌人可趁之机。

“枪阵在前,太刀在侧保护,缓缓前进,保持冷静,不首先进攻,看清楚再说!”野山益朝发号施令这。

神社外的脚步声就是聋子都应该听见了,果然神社内发出了嘈杂的叫喊声,“那边有声音!”“去看看!”猛然听到神射外面的传来的声音全部向着这里集结,已经走到了神社围墙的木门后面,可是没有一人敢于出头,枪打出头鸟的故事谁都听过。

“对,就是外面!”一个脑袋终于钻了出来,看了一眼外面整齐的枪阵,吓得差点懑了过去,怎么会事情,好多的敌人,大惊失色赶忙跌跌撞撞的退了回去,头撞在木门上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响亮,顾不得头晕脑胀大声喊叫起来:“是竹二羽飞雀,没错,是竹二羽飞雀,杀了家老的敌人就在外面,他们就在外面。”

越来越多的脑袋偷偷摸摸钻了出来大惊失色下撞在了木门上,咚咚咚的响彻整个荒川神社,顿时神社内一面嘈杂的脚步声。

野山益朝手一挥,枪阵停止前进对着真兵卫说道:“对方显然是将我们当成了鬼山宗治一伙了,现在还不清楚是何人所为,不过……”这坑爹的家纹,黑色竹二羽飞雀和赤色竹二羽飞雀,如果仔细看的话都能看清楚两者的区别,当然只要不是色盲都能够看清楚,可是武士足轻等级的差异无法让足轻们知道两者的区别也是理所当然的。

真兵卫眼前一亮道:“宫内少辅,你认为有没有可能是?”

野山益朝神秘的笑了起来,点点头称道:“我也猜测是他们,不然不可能将鬼山宗治打得如此狼狈之逃出一人,不要忘记了那胡子说出城的时候有十四个人呢,都是响当当可以一人斗十人的十人斩。”前者说的是武士,后者说的是农民,在一比十的数量对比下,武士越多胜率更大。

真兵卫望着荒川神社,听着神社渐渐平静下来的动静也是神秘的笑了起来:“看来我们今天无意间碰到了一条大鱼,不用辛辛苦苦去强攻城堡了,攻打城堡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特别是我们兵力本来就不多的情况下。”

野山益朝脸上洋溢着趣味的笑容,说道:“看来殿下的强运也一样庇佑着我们。”

真兵卫一愣,大点其头道:“说的没错,说的没错,以前我可是一个倒霉的小人物,干什么都不顺利,现在竟然不用强攻就能够俘获一匹名马,要劝降吗?听闻他有一匹美丽的小红马。”

野山益朝顿了一顿道:“小红马?哈哈,对对对,确实是有一匹小红马,看来殿下的第一侧室夫人有着落了。”

“侧室夫人?!”真兵卫凑到了野山益朝的身旁低声说道:“宫内少辅,这样不妥吧!若是让殿下知晓了真相,向来主见非常强烈的殿下会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这是做臣子的大忌,小红马再好也不能如此开殿下的玩笑。”

“玩笑,不,不是玩笑,是真的,这是殿下的意思。”野山益朝摇摇头左右一看神秘的低声说道:“出征前殿下曾秘密告诉我不能够让尼子家的人有机会驾驭我们的土地承包,唯有多娶女子生养更多的孩子,而且大时代快要来了,三村家亲得到了毛利元就的支援必要会与庄为资大战一场决出谁才是备中国的霸主,我们必须尽快夺取阿贺、哲多两郡土地自保其身,只有不停的迎娶豪强的女子与他们联姻才能够最快速度的崛起。”

真兵卫听到野山益朝的回话,轻轻点了点头,他明白,野山益朝的话是政衡要他告诉自己的,这说明自己已经成为了政衡的心腹亲信,欣喜之下也是一种急迫感。

他也明白,这是一个男人们借武力逞威的时代,女子在离乱世界里,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够成为强者的附庸,成为男人争权夺利的工具。

或许那个尼子氏的女子本身没有过错,她唯一能够做的只有一件事情,生下自己的孩子,以期望掌握下一代的趋势。可是尼子氏太强大了,强大到了犹如压在身上的巨山一般无法喘息。

尼子家要捏碎伊达家只需要一根手指头,不能给予敌人任何插手的机会,只有没有尼子氏血统的孩子才能够保证伊达家的独立性。

或许这个就是小国人豪强的悲哀,不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还要和陌生的女人步步惊心玩弄心机,要将女人当做战争的工具。

真兵卫没有回应,皱了皱眉头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岔开话题道:“等一会,我想他会送给我鬼山宗治的姓名的。”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伊势若狭守和硕果仅存的家老伊势佐太两人从木门里走了出来,二十余名年轻武士足轻们,拿枪持刀跟随着分列两旁,刀光闪闪,虎视眈眈,好不森严。

鬼山宗治身上披的那件血衣早已经被打的破碎,披一块,吊一块,粘在绽开的皮肉上,血流糊拉的一大片。紧绑的绳索,深深地陷在肉里,瘫倒在地上,一把太刀正抵在脖颈挟持着。

野山益朝没有亲眼见过长大后的鬼山宗治,那身标志性的肥肉出卖了他,野山益朝一眼就看出了那萎靡不振的正是鬼山宗治,小时候最好的朋友,现在的大敌,心中暗暗高兴你也有今天却也有点淡淡的鄙视,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会成为自己的宿敌。

伊势若狭守看了儿一眼伊势佐太,两人脸上全都流露出了凝重的暮光,没有想到抬出了鬼山宗治,对方不但没有惊愕慌乱,反而步步紧逼不怕自己杀了人质撕了票。

伊势佐太瞪大了眼珠子往对峙的枪阵看去,惊讶地停止了手脚,木然呆立,吃惊地张着嘴巴,愣愣地站着,不会动,忘了说,他已经看出了来人并不是鬼山宗治一伙,赤色竹二羽飞雀和黑色竹二羽飞雀,足轻不清楚,他难道还不清楚,心下暗道:坏了,要糟。

第三十二章 逼迫

伊势佐太看出了动静,那伊势若狭守却还是没有醒过味来,认为鬼山宗治的手下反了目自己上位当了头目,自以为读懂了对方的想法,知道鬼山宗治早已经没有了用处,杀了不会起到半点涟漪,还给对方做了刀子脏了手,差点破口大骂起来,道德沦丧啊,道德沦丧啊,竟然碰到这等事情。

伊势若狭守大叹道德沦丧下还是不服气,大声喊道:“鬼山宗治在我手中,还不速速退出,否则砍去四肢?”伊势佐太听到自家家督说出这等自取其辱的混话来,心中暗叹想要劝告伊势若狭守对方不是鬼山宗治一派的,也不是原鬼山宗治一派的,实在是鬼山宗治最大的仇敌伊达氏的人。

不曾想真兵卫率先哈哈大笑起来:“伊势若狭你还不明白吗?告诉你也无妨,我们乃是鸢巢山城伊达藤次郎政衡麾下部众,此次正式来追杀鬼山宗治的,你们看明白了,我们的家纹是赤色的,而非那鬼山宗治那山寨版的竹二羽飞雀,哈哈……”百余名伊达氏的士兵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混账!”受到侮辱的伊势若狭守心中大怒,知道是自取其辱,恼怒异常,可又无可奈何,严肃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这鬼山宗治就送给你们好了,不用感谢,还请离开。”

真兵卫嘿嘿一笑,揉揉眼睛仔细观察了一番,好一会儿,只是一笑,喊道:“没有想到伊势若狭守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多谢你能够帮我等手刃敌酋,还请伊势若狭守和我等一同返回鸢巢山城做客。”

野山益朝表情不在吊儿郎当,一副严肃的表情同样说道:“真兵卫说的不错,伊势若狭守,久仰大名,听闻殿下说起伊势一门乃是天下名门,传闻那关东八国霸主小田原北条氏也是伊势流出身,伊势盛时、北条氏纲、北条氏康人杰也,身为伊势氏名门为何不与我家殿下一起为伴,我家殿下乃是名门藤原氏山阴流之后伊达朝宗分家。”

伊势若狭守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群人并不是鬼山宗治的党徒,非但不是,反而是来追杀他的敌人,如此以来到是有了谈判的背景条件,双方没与开战的理由,受到的羞辱暗自按下,转念一想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何不坦荡荡敞开胸怀答道:“在下正是伊势若狭守经时,来者何名?”

野山益朝没有见过伊势若狭守面容,明知道带头两人中有伊势若狭守,可也不认识谁是谁非,本来也是胡乱一猜,没想到一猜即中,心下欣喜,明白只要搞定了对方,土桥大松城便能够在一日内落城,还没有时间赶至丰永宇山城,特别是在佐井田植木(庄)秀长反应过来前。

现在伊达氏一族还没有做好和庄氏一族撕破脸皮,实力上也相差甚多,就算是夺取了阿贺郡、哲多郡两郡土地,石高、人口比起沿海的平原地带也相差甚多,只能够依靠山区易守难攻做防御姿态。

野山益朝回道:“在下野山宫内少辅益朝,添为伊达藤次郎政衡殿下麾下侍大将职,领小谷山城守备。”自从政衡夺取了鸢巢山城,两大家臣二阶堂信弘、野山益朝,前者守备甲笼城,后者守备小谷山城两座最重要的支城,中山城、下宫原城处于半废弃状态,只留下少许足轻看守打扫。

伊势若狭守回道:“既然是来追杀鬼山宗治的,那么鬼山宗治就请带走,两家和平共处互不敌对会如何?”

野山益朝手摸了一把腰间的太刀,那眼睛用力盯着他,似乎要用他鹰一般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看穿他内心的惶恐。

伊势若狭守在野山益朝阴森的目光下倔强的抬着头,高昂的俯视着野山益朝。

野山益朝眯起一双眼睛,微微笑道:“果然不愧是名门伊势氏的家督,有胆魄,你有资格成为我家殿下的同伴。”

“可恶!”伊势若狭守没有想到野山益朝会用如此无礼的语言来刺激他,想要发怒,伊势佐太低声提醒道:“殿下,切不可让怒火淹没了理智了,现在还不是和他们敌对的时候,刚刚大战了一场,精疲力竭无法再和数倍于己的敌人再战,还请三思后行。”

伊势若狭守吸了一口气,他轻声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他明白现在不是剑拔弩张的时候,神社内拼过一场只剩下不足二十人如何挡得住眼前以逸待劳的百余强人,就算是突围成功一定会损失惨重,精锐上万惨重,伊势氏一族想要继续生存下去就更加没有办法了。

伊势佐太回道:“提出先回城一趟,靠着坚城足以击败他们等待松山城的裁决,这一次他们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就由不得对方再提起前往鸢巢山城的苛刻条件了,而是让他们在大松城做客了,或则还可能夺取一两座城堡插入小阪部川肥沃的土地。”

伊势若狭守不说话了,沉思着,他知道伊势佐太的话是最为正确的,点点头,抬头大声说道:“好,我答应你们的请求,和伊达藤次郎志同道合,现在我家正在为先夫人做着法事。”思考着先稳住了对方然后抄小路返回大松城,到时候就由不得对方了。

野山益朝哈哈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伊势若狭守说的是,法事当然要做,我家殿下的抱负是给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一个祥和平静的世外桃源,所以他才起兵扫平四邻,请伊势若狭守与我家一同成为志同道合的同伴,听闻若狭守大人有一名可爱的公主,如果能够许配给我家殿下成为侧室夫人,一旦有子嗣,第一个孩子可以成为伊势若狭守大人的孩子,我这样说您能够明白吗?”日本战国乱世只要一座城堡,生下的女儿都可以称呼为公主。

野山益朝最后一句话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前面说的好听什么世外桃源全都是假话,最后一句才是真言,让伊势若狭守的独生女儿许配给政衡当侧室夫人。

伊势若狭守听到野山益朝要将自己可爱的女儿许配给伊达家的小儿当什么侧室,脸上的表情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铁青铁青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软肋,伊势若狭守的软肋就是他的独生女儿。

他的脸孔因愤怒而颤抖,话语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明白一个不答应下来,神社内外的所有人都会成为泡影,神社内的女儿也会泯灭。

伊势佐太瞥了一眼颤抖着的家督,喝道:“伊达藤次郎何德何能能够迎娶我家的小公主。”

野山益朝摇晃着脑袋说道:“不,我想你们搞错了,是侧室夫人,我家殿下已经向晴久殿下求亲去了,能与云州的公主一起服侍我家殿下乃是伊势氏一族的荣幸啊。”

第三十三章 红樱

伊势若狭守凝视着大言不惭的野山益朝,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话来,可是没有任何变化,咆哮道:“真是痴心妄想!”不知道说是的是伊达政衡向尼子晴久求亲还是要求自己的爱女小樱成为侧室夫人。

野山益朝掰着手指说道:“我家殿下一个月前还是一个婆家灭族边缘的小土豪,一个月内诛杀了逆贼中山范时,前去营救宫原氏一族驱逐了楢崎氏一族,一战占据了鸢巢山城、小谷山城大片土地的归属,现在鬼山城也落入了我家的收中,大松城也即将落入了我家的收中,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阿贺郡将没有对手,你认为是不是痴人说梦,不要忘记了,我家殿下今年未满十八岁。”

伊势佐太首先动容了,小阪部川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个大概,只知道出了一个强人,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年轻,战国时代一个人的能力往往和它的阅历相提并论,阅历代表的是年龄,一个三四十岁的壮年往往能够聚集崎一大帮子人为他效力。

年纪轻轻就能够干出大事来就显得更加让人不可思议,也更加让人感到惊奇。

伊势佐太低声说道:“无论怎么做?都是为了整个家族,今天家中上层几乎全部灭绝,必然会有一场动荡,需要有人出来负责,家族血统必然断绝,还请殿下当机立断。”

“父亲!让我出去……”一个略带紧张又带着点倔强的声音从寂静的荒川神社内响起,像是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打开了伊势若狭守的心。

木门外的人群让开来一条小缝隙,一道弱态生娇的身影缓缓拉近,身穿黑色丧服,今天显然是来做法事的,脸上惶恐不安留下的眼泪出卖了她的心情,全身微微颤抖着,还是坚强的朝着父亲走去,低头伸出纤细的手指握住了颤抖着身子的伊势若狭守的手掌,用她细嫩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希望用自己受伤的温暖给予父亲力量。

伊势若狭守爱昵了安抚了一下头发,低声嗔怪道:“小樱,还不回去,这里没你的事情,一切都有父亲?”

小樱擦拭去眼泪,说道:“父亲,该是女儿为您做一点事情的时候了,而且……我……也向去看看他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伊势佐太愕然地看着这个一向依偎在父亲怀中的娇弱公主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真的决定了吗?”伊势若狭守紧紧握着小樱的收,脸上一副无奈痛苦的表情,这不是卖女儿嘛。

小樱低下头眼泪在一次挂满眼眶没有流下,心中发誓以后将不再哭泣,白皙娇嫩的皮肤和优雅的风韵神似她的母亲,这也是伊势若狭守疼爱的原因之一。

好似一件瑰宝被夺去的痛苦,伊势若狭守说道:“我竟然要用女儿的幸福来维持家业,哎?!”

说着他一下子老了许多。

反倒是伊势佐太安抚道:“殿下,只要公主能够束缚住伊达藤次郎的心,生养下男孩来,也不是没有机会反败为胜。”或许这就是战国女性的悲哀吧!

伊势若狭守回头瞥了一眼伊势佐太,目光中全是怒气,说道:“说的什么话?”

伊势佐太还想要说什么叹息了一声低下头不再言语,他明白言多必失已经惹怒了伊势若狭守。

小樱手紧了紧说道:“佐太叔叔的心也是很苦的额,次郎哥哥要是还活着的话,佐太叔叔也不会老成这样。叔叔说的对,我一定会好好快活的活下去的。”

次郎是伊势佐太的儿子,曾经最后可能成为小樱的夫婿,伊势氏的继承人,只是离乱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在争夺草间之地的时候死在了一场械斗当中。

伊势佐太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花,人还活着,要坚强的活下去啊。

伊势若狭守低声叹了一口气,自己或许真的不适合当一个领主,见识脸自己的女儿都不如,低低的再一次追问道:“真的决定了吗?”

小樱嗯的点了点头,乖巧的如同一匹小红马一般。

野山益朝遥遥的望着那少女,明白是伊势若狭守的独生女儿,见他纤腰如蜂,婀娜多姿,看她的装素打扮,朴素无话未染尘埃,轻灵不觉,被她的身影迷住了,叹声道:“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若是昨天以前的话或许能够成为殿下的正室夫人,可真是错过了日子啊!”

真兵卫看见她的倩影,不觉想起了已经答应成为他妻子的梅子小姐,也是如此行止端庄,秀丽婉约,双眸犹如要一泓清水,也是颇有点惋惜的点了点头,突然回头说道:“宫内少辅,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野山益朝啊的一声,摇摇头说道:“不道德,可能吧!可是这对于任何人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殿下会好好爱她的,我相信。”

真兵卫一顿笑了起来道:“我也相信,我们的殿下将是男人中最强大的,不管是在什么战场。”

野山益朝看了一眼真兵卫笑道:“这种事情我们不要再继续谈论下去了,眼前的少女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主母,将来也有可能成为少主的母亲,谈论下去的话有点不妥。”

真兵卫嗯了一声果然不再谈论。

伊势若狭守握紧了拳头又松了开来,明白该是他做出决定的时候了,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神情肃穆的对着野山益朝说道:“我答应你的请求,但是我必须先见见你口中的伊达藤次郎。”

野山益朝皱了皱眉头明白对方心中还是没有屈服,希望在口角上占据上风,可是形势逼人,便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伊势若狭守愿意成为我们志同道合的同伴,那么随我一同随我前往丰永的宇山城。”

“宇山城,难道伊达氏这一次并不仅仅是土桥,而是整个草间,好大的手臂。”听到丰永的宇山城,伊势若狭守的脸色都变了,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所代表的含义,夺取宇山城就将直接与中津井川的佐井田庄氏领地接壤。

伊势佐太也是一脸的惊愕,心头剧震,果然不愧是英明之独眼龙,这个称号他还是知道的。

双方很快谈妥了条件,鬼山宗治枭首示众以示诚意,伊势若狭守领兵八十跟随野山益朝等人随即出兵丰永的宇山城。

几乎是在这同时,佐井田城植木秀长嫡子植木秀资,指挥着加叶山城、津城、中津井城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八百足轻,开进了丰永宇山城。

第三十四章 军情

迫使伊势若狭守签订城下之盟,不过看看天色渐晚,野山以超自然不可能再下令足轻们进攻宇山城,而且宇山城的情况还没有探查清楚,贸然进攻死伤惨重的话就无法进行下一步的部署。

这大松城和宇山城之间的道路比起从鬼山城出发还要难走,要爬十几道山岭,走数个时辰的山路。

铜山众刚刚训练不足十几天据拉了出去打了鸢巢山城,现在只是休整了不足五天时间又拉了出来,还好只是急行军没有真正开战就夺取了两城,但还是累的够呛。

要不是政衡想来注重伙食,跟着政衡吃香的喝辣的比起英明之独眼龙的口号要响亮得多,甚至传遍了整个备中国南部,还有传播更远的趋势。

今天也算是战事顺利,枭首了宿敌鬼山宗治,迫使伊势若狭守签订了城下之盟,还拐带了一个少女成为了政衡的侧室夫人,侧室夫人不是也算是夫人嘛?!

野山益朝也算是慷慨了一把,慷他人之慨,打开了大松城的粮仓,取了三成的粮食出来煮食白米饭,吩咐人猎杀了数十只山鸡野味捕捞了十几条大鱼犒劳众将士,伊势若狭守那边的大松城也分了一些米粮。

大松城的年轻武士们和足轻们没心没肺的全然忘记了今日签订城下之盟的耻辱和老臣们死伤惨重的事实,额,对于足轻而言,城主老爷的耻辱,老臣们的死伤关他们鸟事,谁能够让他吃饱穿暖谁就是他的衣食父母,还管得着城主老爷的鸟事。

至于那些年轻武士们本来就对那些老不死的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心底里强烈的不满,现在好了腾出了大量的位置出来,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先吃饱了喝足了再好去抢腾出来的位置,他们可看清楚了,只要抱住了伊达家的粗腿,起码能在大松城说上话。

伊势佐太望着少了许多粮食的米仓金和联络感情的两家武士,心中一阵泛苦,心中明白,野山益朝这招取粮的行动苏日安使得以后要更加拮据,可一下子就能够让大松城的普通足轻归了心,让年轻武士们明白投靠了谁才能够在大松城内说上话。

现在就算是想要反目成仇,承包的基石,一个个的武士和足轻也不会真心跟随。

伊势若狭守分到了一碗白米饭,却是无心下咽,放在一旁枯坐。

众人围着篝火吃着米饭煮着鱼肉汤烤着野味,联络着感情,野山益朝特意让手下们宣扬政衡的伟绩,其实不用他吩咐,足轻们围在一起的谈论对象除了永远的谈论对象女人外就是武士老爷,武士老爷钟最红火的不是政衡还有和何人,至于年轻武士们更是需要知道政衡的脾性如何。

“佐太,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伊势若狭守找来伊势佐太询问情况,心中极度不愿的他想到了伊势佐太曾经说过的办法,在城中反目。

伊势佐太看得出伊势若狭守的心思,看了一眼已经有点凉了的白米饭,他已经吃过了,真是天下最美好的事情。他的心渐渐的早已经打动了,心中叹息了一声,看来殿下还真不适合做一个乱世中的家督,难以引领伊势家前进,特别是在家中重臣死光光的情况下,反目的话已经不现实了,或许许配给胆大妄为的伊达政衡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殿下,城中拥护殿下的老臣已经寥寥无几,年轻家臣们对于樱公主许配当侧室夫人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反感,反而对同样年纪的伊达藤次郎非常感兴趣。”

伊势若狭守的视线从迷茫转为凝视,长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佐太,其实我早已经清楚或许许配给伊达藤次郎对于两家都有巨大的好处,可是今天他们的态度难以理顺心中这口恶气,方才烦闷不已。”

伊势佐太看了一眼,摇摇头,不再说话,心中却想着伊达家已经够给面子了,用城下之盟的方式签订协议,如果双方开战的话被俘或则被杀签订协议的话,樱公主连侧室夫人的机会都没有,或为妾为婢随意转送他人,或化为一堆黄土掩埋化为尘埃。

“殿下,还请休息,臣下先告退了。”伊势佐太见无话可说,大眼瞪着小眼只得退了下去。

伊势若狭守摆摆手,见伊势佐太离开,看着身旁的白米饭,含着眼泪开始扒起木碗中的白米饭。

刚刚走出休息室的伊势佐太就看到了一名伊达家的年轻武士匆匆赶来,看到伊势佐太上前说道:“伊势佐太殿,宫内少辅殿有请您前去会议室一唔。”

伊势佐太错愕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是真是假,追问道:“只是我一个人吗?没有其他人?”

那年轻武士摇摇头说道:“宫内少辅殿只请您一个人前去,没有其他人。”

伊势佐太深深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眼陷入黑暗中的休息室,挥挥手道:“还请前面带路。”

大松城,会议室。

野山益朝手拿一根树枝,趴在地板上,脑袋朝下,仔细看着地板上的一幅地图,阿贺郡、哲多郡东部、上方郡南部以及美作国的很少一部分,上面红色小旗代表的是庄为资的势力,蓝色小旗则是新见贞经,其他势力都用黑色小旗代表,上面写明他们的姓名,其中绿色小旗则代表着伊达家。

旁边真兵卫表情凝重道:“果然正如殿下昨日所说的那样,庄为资无法从松山城抽调兵力,却会吩咐没有随军出征的植木秀长时刻戒备着,而一旦宇山城落入我们的手中,植木秀长也会感到一把尖刀时刻顶着他的腰子,所以他一定会坐视不理袖手旁观。可是没有想到这个老小子真的出兵了,如果不是在大松城休整一晚,派出侦察了宇山城的话,急速进军的话就会直接跳入他们挖好的陷阱中。”

野山益朝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也犯了骄兵的毛病,太顺利了,要不是仅存的一点谨慎救了他们的性命,不然一脚踏入以逸待劳的植木秀资军的话,死伤惨重不说,还会直接和庄为资撕破脸皮。

他明白不能够让戒心重重的植木秀长找到任何撕破脸皮的机会,特别是在二阶堂信弘还没有返回得到明确答复的情况下,一旦双方真的撕破脸皮的话,植木秀资倒是不怕,可是打了孩子出了娘,一旦打残了植木秀资不用庄为资出手,只要植木秀长和新见贞经联手夹击,还没有恢复元气的伊达家,也是难以抵挡的,很可能一打打到解放前,弄得家破人亡。

还好现在三村家亲频频举起反旗,特别是在得到了毛利元就强力支援后,拼了性命的要在新主子面前表现自己,使得庄为资还有顾忌不想腹背受敌,只要三村家亲还闹腾着,伊达家暂时是安全的,前提条件就是不能和庄为资撕破脸皮,至少要在明面上是和睦的,友好的,都是依靠在尼子家这面大旗下的。

野山益朝抬起头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打疼她,但是不夺取宇山城,如何?”

“这倒是一个办法,只是如何把我这个度呢?”两人都做沉思者模样。

侍从报告伊势佐太前来,真兵卫问道:“是否要将实情告诉他!”

野山益朝思量了片刻说道:“伊势佐太比起那个死要面子的强了许多,告诉他吧,反正他早晚要知道,现在告诉他也显得诚意,他是本地的地头蛇,和他探讨一下也不错。”

第三十五章 佐太

伊势佐太已经深深地被伊达家的魅力所吸引,在考虑了伊势家和伊达家的利益之后,发现只有依靠伊达家方才能够保证伊势家的利益,毕竟伊势家曾经阔过,阔过的人现在穷了心中还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在阔一次,比起一直受穷的人心理活动要大很多很多。

当然一直受穷的人也有特例,比如那个梦想着做一城一主最后做到天下之主的丰臣秀吉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伊势佐太独自一人被请来会议室一路上也想了许多,为什么只是请他去,为什么是请而不是召,为什么没有请家督伊势若狭守而是只请他一个人,是不是伊达家有意让自己成为伊势家未来的家督。

不想当武士的农民不是好农民,不想当家督的家臣不是好家臣,当然这个只是他自己心中想想,在离乱时代里这种思想大行其道。

看城中武士和足轻的心思,服从伊达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伊势佐太心中决定一定要跟紧伊达家的脚步,成为伊达家在大松城的代言人。

哎,最为重要的是他发现伊势若狭守对于他今天的态度异常恶劣,该是给自己找条后路的时候了。

这个才是伊势佐太决定投靠伊达家的最重要理由,前面的都是在保证了安全后胡思乱想的。

心思活络了,武士道忠君精神也就放一边了,嗯,其实也没有放一边。

他想我不是效忠伊达家,而是效忠樱公主,樱公主将成为伊达家的侧室夫人,生养下来的孩子有可能成为伊达家的下一代少主,对,效忠樱公主,不是正是效忠伊达家的未来。

想通了这一点,伊势佐太心情大爽,拨开云雾照明月,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看到已经走到了会议室门口。

走进会议室,伊势佐太看到两人的姿态心中大惊,又仔细看了一眼地上铺开来的地图,心下大骇,刚刚只是大惊,可看到地图时就已经变得大骇。

这地图上虽然没有地方豪强城堡的军力部署图,可是要画出如此精妙的地形该是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出伊达家为这场合战付出了多少。

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地形图多是赤木一族的贡献和群臣同策同力绘图出来的,还有许多错误,但是大致上还是相差无几。

赤木一族走遍了阿贺、哲多等郡记下了大量的地质图,可是要是出了这两郡的话就不可能拥有如此精妙的地图了,连走哪一条道路都无法分辨了。

伊势佐太不清楚原委,只是认为伊达政衡不愧是英明之独眼龙啊!心中彻底下了投靠伊达家的决定,不再当自己只是一个被逼无奈投靠的国人豪强的陪臣,求问道:“两位大人为何如此神色凝重,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野山益朝望了一眼真兵卫让他开口,起身坐定后,真兵卫请伊势佐太坐下行了一礼立即道:“确实是出事了!今日小心行事派遣了一名足轻前去宇山城走了一趟,在宇山城发现了一个情况,恐怕对咱们会很不利!”

伊势佐太眼珠子一转,心里面顿时咯噔了一下,急急问道:“是佐井田的植木下总守出兵了嘛?”

野山益朝和真兵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放松的目光,明白伊势佐太能够说出这等话来,必然已经心向自己一方了,便不再犹豫,真兵卫说道:“确实如此,不过不是植木下总守亲自出兵,派遣了他的嫡子刚刚元服不久的植木秀资率800兵前来。”

伊势佐太听着植木秀资的名字,显得很陌生,没有听说过,最难以理解的就是这种没有什么名气的人,少年人冲动一旦自认为天老大他老二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往往坏就坏在这种人身上。

伊势佐太问道:“据闻松山城的守护代起兵数千精锐前往猿挂城,这身为庄氏双壁之一的植木下总守不会不出场吧,佐井田本身总动员力不过3000人,常备兵6、700人,听闻三村家亲已经投靠了毛利元就,植木下总守一定会招募足够的兵力前往猿挂城,他那里有800人之众,定然是招募来的杂兵游勇。”

三村家亲投靠毛利元就消息正是政衡传播出去的,正是为了更好的让庄为资和三村家亲大打出手,住在松山城的尼子家使者无法顾忌伊达家的动向,还有就是给二阶堂信弘前往月山富田城求亲打好铺垫,有利无害的事情政衡为何不干。现在三村家亲投靠毛利元就的恶果已经结出来了,庄为资又增加了调拨数量,庄高资已经开始扫荡前进道路上的不听从命令的土豪国人。

野山益朝和真兵卫一听伊势佐太这话,发现自己确实被情报给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并不是害怕植木秀资的800人,是害怕打了小的跑出老的,没完没了起来。

真兵卫点点头说道:“佐太兄说的不错,正是从加叶山城、津城、有汉饭山城、台鼻山城市等地招募来的杂兵,不过其中有一支佐井田的常备军,数量不多应该有5、60人。”

伊势佐太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两人,低声说道:“两位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野山益朝点点头做了请字的姿态。

伊势佐太压低声儿说道:“两位大人,在下猜测伊达政衡殿下的意图是夺取整个草间,以草间来作为防御松山城的防线,是否是这个意图。”

野山益朝坐直了身子说道:“不瞒佐太兄,你说的很对,殿下的意图正是如此,本来就是想要攻克宇山城作为防守最前线,只要在宇山城部署150人就可以让佐井田城寝食难安无法动弹,可是现在……”

伊势佐太听得野山益朝之言,情绪倒是镇定了下来,心中惊涛拍岸,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成了真,伊达政衡虽然没有见过,可是听到这意图还是吓了一大跳,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臣下猜测殿下已经前往川崎城了吧,如果真是如此,两位大人需要在宇山城好好做做文章,让植木下总守一时半会无法弄清楚我们的意图,或则应该说无法让植木秀资从宇山城脱身。”

野山益朝一听这话,心中倒是低估了伊势佐太,发现他也算是一名不错的善战之将,伊势氏果然是名门后裔,家学渊源,说道:“计将安出,现在我家还不想和松山城撕破脸皮,没有做好打大战的准备。”

伊势佐太微微一笑道:“山贼!”

野山益朝和真兵卫对视一眼,都困惑不已。

伊势佐太说道:“在下想两位大人定然不清楚草间的情况,在草间实力最强大的是土桥的大松城和足见的城山城以及井仓的川崎城控制着部分,当然以前的鬼山城也属于其中一股,可是其他还散落着好几股山贼势力,人数不多,顶多每股二三十人,其中就有一股就坐落在这里。”

伊势佐太站起身来走到地图上,指着宇山城和大松城中间的丘陵高山道:“这里名为草间关,附近因为有一座草间泉而得名,这草间村也是因为这座泉水出的名气,数年前这里有一股山贼出没,靠着草间关的便利很是让前来的游商吃了苦头,后来游商就少了,宇山城因为没有兵力去攻打他们,倒是让他们成了火候。

在下不才与山贼头目有一面之缘,可以为两位大人做说客劝降了这股山贼,但是需要一个名分。”

野山益朝眼前一亮道:“如果愿意归降,足轻大将格相待,只是这草间关地势如何?”

伊势佐太神秘的说道:“那可是兵家常说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只要投个100人往那里一堵,不管你是800人还是8000人都只能乖乖的换路走,可是要换路的话没有十天半个月休想进入草间。”

野山益朝凝视着伊势佐太,笑道:“此事就全权交给你了,明日真兵卫带上百人一同前往草间关也扮作一会山贼。”

第三十六章 山贼

宇山城西南的树林中,一伙衣着破烂的山贼小心的埋在那里,不敢将头露出来,唯恐被人发现,他们中有两人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的人群涌动的宇山城,其他人则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正是草间关的山贼大头领小四郎,此刻正暇意的靠在一颗弯脖树上,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眼睛闭得紧紧的,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养神,看上去老神在在,舒服得不得了。

自从与伊势佐太相见后,在武士和白米饭的诱惑下,小四郎带着山贼们自告奋勇的前来宇山城打秋风了,美其名曰打探消息,还真给他打探到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发现宇山城中多是一些杂兵游勇甚至山贼野盗也都纷纷加入越发的看不上宇山城了,当然要不是他和植木秀长有杀父之仇,或许他也会跑去吃兵粮。

与许许多多的中原山贼前辈爱取钻山豹、座山雕的诨号相比,日本战国乱世的山贼文化水平实在不高,也就是小四郎啊小六郎啊取取,这伙山贼头目的名号就是小四郎,从他老父亲当头目的时候就有了小四郎的称号了,比起那些有组织有地盘的例如川并党的大组织相比,他们算是小打小闹,不过称号上一点风也不比川并党差,起码小四比小六大。

这群男人的姿态各不相同,唯独每张脸孔都晒得黑黝黝的,一脸粗野的样子,即使不开口,谁都看得出来这些人是动手不动脑子的家伙,尘埃和汗水使他们的短褂显得气脏无比破碎不堪。

说好听点,他小四郎是山贼,倒不如说是伊势家的看家犬,常常给伊势家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打劫一下宇山城的秋粮也就成为了家常便饭,宇山城附近的地形比起宇山城的人来说还要熟悉,这个也是他们能够在宇山城的追击中还能够反戈一击的条件。

不过他不怨恨伊势家,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武士。

他的父亲曾经暗暗教导过他:“武士才有出头之日,山贼是没有好下场的。”小四郎年轻时对这句话相当轻视,只认为做山贼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才是最快活的,后来她老父亲用血和火的代价告诉了他这句话的道理,被一群武士割去了脑袋无处申诉,渐渐年龄大了方才明白老父亲的良苦用心。

大名们对于山贼的态度非常暧昧,似乎他们都没有将这些当做是扰乱治安的匪徒,觉得他们是可以利用的武力,当需要的时候他们会派人上山,要求这些山贼加入到这家队伍里来。

可是没有一个大名会让这些山贼成为武士,他们表面上和山贼们亲善可是骨子里全都鄙视他们,或许这个也是为什么太阁立志传中唯一一个山贼出身的蜂须贺小六也只有农民出身的木下藤吉郎愿意招为家臣。

如果蜂须贺小六真的如太阁立志传中所说的那般能力出众的话织田信长是傻子、斋藤义龙是笨蛋,甚至于跟在他们手下吃饭的武士都是智商低下的家伙。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从心底里鄙视更加粗鄙的山贼,就如同京都公卿们鄙视粗鄙的武士一样,也只有半斤八两的贱民出身的木下藤吉郎在没有办法招募到其他人的情况下勉强愿意招募他们。

一名观察宇山城的山贼跑了回来,报告道:“大头领,他们从宇山城出发了,咱们要不是要跟过去。”

小四郎双眼一睁,打断了思绪,抬起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宇山城。

宇山城如同打开了一道闸口,一群靠旗各异的足轻正以参差不齐的速度朝着大松城的方向前进,从参差不齐的靠旗的数量来看,就可以估算出这支队伍的成分如何,武士数量看起来不多,多是一些围拢在靠旗四周的杂兵游勇,或许其中还有和他们一样的山贼强盗跟随。

小四郎嘴巴撇了撇说道:“真是一群杂兵啊,靠着这群家伙也只能吓唬吓唬没有见识的农民,比起昨日来到咱们山头的那群人素质要差了许多啊,真的打起来的话靠着草间关,眼前这群人算是那盘菜。”

一山贼问道:“大头领,要不要耍耍他们?”耍耍的意思是骚扰骚扰。

小四郎一顿望着这帮士气不足的部下,说道:“对,按说兄弟们给伊势家干了好几年时间,没少干事情,也只有那佐太看得起咱们屡次进谏那鸟家督收编咱们,给大家一个正式出身,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抱着婆娘睡热榻榻米,那鸟家督竟然默不作声。

现在好了,有人送来了白米,许诺了你们头目我担任足轻大将的职位。大家可能不清楚足轻大将是什么,他可是拥有任命足轻小队长的权利,足轻小队长是什么,武士也!

大家给新主子伊达藤次郎殿下好好看看咱们的本事,谁干的好跟着我当武士去……”

众山贼一听自己也有机会成为武士,士气一下子提高了起来,激动万分,本来对小四郎成为武士是羡慕嫉妒恨,现在纷纷拍着胸脯大胜表示着自己的勇敢和忠诚。

小四郎见士气提了上来,心中暗笑这帮土鳖,许诺几个小承诺就上当,不过到时候也一定要提拔两个老兄弟跟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想定后继续说道:“众兄弟今天这事,事关兄弟们的前途,干的好了在伊达藤次郎殿下的面前有了面子,以后好日子不断,干得不好咱们也不好意思在伊达藤次郎殿下面前提其他要求不是。

兄弟们今天咱们不能光想着跟着他们,盯紧了他们,这些事情那些乱波土鳖都能干出来,还干得比咱们好,为什么伊达藤次郎殿下要让咱们成为武士,就是因为咱们用其他的本事。咱们要好好跟他们耍耍,瞅空子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了,憋死他们。

小七,你立即返回关卡将消息报告给大人们,告诉他们伺机而动。”

唤作小七的山贼一听这话立即应道:“是!”随后匆匆离开。

再说植木秀资得到了植木秀长的命令领着50名植木家的武士,招募了附近近700杂兵后便当日赶到了宇山城,学着他父亲植木秀长的样子当日便派遣了使者前往大松城宣扬自己的伟绩,要他们开城投降,使者到了大松城还没有进去就发现了不对,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差一点**,立即跌跌撞撞狼狈不堪的逃了回来。

伊达家的兵马已经进驻了大松城,对外号称拥兵500,吓一跳的植木秀资立即加紧招募足轻,不管山贼还是野盗统统都要,纷纷来到宇山城吃兵粮。

披上质地华丽、威武的盔甲,植木秀资显得神采飞扬,虽然难以与他的父亲成熟稳重相比,谈不上风华绝代,但是从外表看两人的模样还真有点像。

宇山城主苦着脸说道:“少殿,宇山城已经招募了1000人,再加上从佐井田来的800人,总共数量超过1800,该是出发的时候了,大军一到,伊达家定然摧枯拉希不堪一击。”宇山城市不敢直接命令植木秀资出兵离开,只得苦苦哀求。

因为植木秀资没有带来足够的军粮,一来宇山城就直接将大半的粮食充做直接的军粮,这后来招募的杂兵游勇还好说能自己带来军粮,可是那些山贼野盗都伸着双手干巴巴的要饭吃,不给鼓舞着大家一起闹,植木秀资自管自家事情,不管军粮多少,统统推给宇山城主。

宇山城主苦不堪言,城中的粮仓早已经告罄,城下百姓的口粮能收的不能收的都抢劫一空,才勉强渡过了一天时间,今天的粮食够了,可明天的后天的粮食到什么地方去要。

他忽然很后悔当初的选择,凭借着城中守兵或许能够抵挡住植木秀资军的入侵,为什么偏偏听信了谗言开了城投了降,悲哀啊!

第三十七章 先河

“1800人啊,有这么多了嘛?”植木秀资好想睡觉刚刚醒来一样,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拥兵1800人的大将了,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干得不错,得胜归来我一定在父亲那里美艳两句。”说着拍拍手吩咐着手下们前去召集众家臣开军事会议。

宇山城主真想一巴掌拍死他,这帮子大爷终于要走了,哎,今天该如何是好啊,悲哀啊,后悔啊,悔恨当初一时糊涂啊!美言能当饭吃,美言能让百姓町人不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

看着人满为患的宇山城,植木秀资倒是没有一点为军粮发愁的觉悟,反正走到哪吃到哪饿不了他的,反而洋洋得意,心中喜悦!凭借着1800人,我压都压得死你,传令道:“催兵大松城!”

一声令下,城中兵卒如同开闸的洪流一般奔流而出,刚刚走出半里地还没有走出祸害的民不聊生的宇山町,十几支箭矢呼啦啦的射了过来,一阵“敌袭!保护少殿!”的呼喊声中队伍大乱。植木秀资怒气冲冲的指挥众兵卒前去追赶的时候贼人早已经跑得没有了影子。

出师未捷啊!出师未捷啊!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抽打在他的脸颊,啪啪的作响,植木秀资忽然感觉四周招募来的杂兵的目光咋就那么的贱呢?加紧催促向着大松城方向赶路,心中一口恶气想要立即发泄。

刚刚又走了半里地,队伍再一次不可避免的停下了脚步,前面一堆松树挡住了去路,在一座小山坡上,一群二十来衣衫破碎的山贼大声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从此过,留下马路财!”

得到消息的植木秀资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打劫打到老子头上来了,大叫一声,大喊一声:“快,前队给我杀了这群宵小,我最恨山贼了!还有给我搬开路障!”

更加让植木秀资郁闷暴怒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在宇山城好不容易招募来的近千杂兵游勇们哗啦啦一下子全体上去开始搬运十几根松树,1000人搬运十几根松树的场面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眼中默默的看着植木家一路跟来的足轻杀将过去,用冷漠的目光表示着自己的敌意。

谁让植木秀资抢劫城下百姓的口粮,他们家中的口粮也全都抢劫一空,哪里还有士气跟着你去合战,他们跟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前去土桥抢劫别人家的口粮。

那些山贼野盗一听植木秀资大声喊叫着标榜着自己最恨山贼的话语,心中那个恨啊!老子不是山贼啊!

一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慢慢跑着让后面的足轻们跟上,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一份兵粮。

现在兵粮已经到手了,看起来宇山城再也不可能拿出任何兵粮来了,怀着同样的目的前往土桥抢劫。

仗打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开了战国合战的先河。前面开路的1000人呼啦啦跑到了道路中间开始搬运松树。后面压阵的800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全都跑得慢吞吞的,速度还越来越慢。

气得植木秀资那个恨啊,值得派出了自己的直属手下,那50名武士老爷,还好他们没有干出鳖的事情来。

山坡上下出现了奇怪的一幕,近1700人看着100来个武士老爷跟在20来个山贼后面跑来跑去,闲聊的闲聊,打岔的打岔,好不热闹。

那拦路打劫的正是小四郎等人,一开始射箭的也是他们,正面打不过,袭击1800人也是天方夜谭,只有不断的挑衅让1800人疲于奔命进退不得还是办得到的,眼见得出现了这样一幕开战国合战先河的乱局,心中那个爽快啊!

小四郎大声笑道:“兄弟们,跟他们好好玩玩,带他们去附近的山沟沟里杀了人头换白米!得了毛利元就援助的三村家亲大人已经率领大兵攻打猿挂城,这些人头一定能够换到武士的资格。”后面的话是真兵卫交给他们的,用来忽悠那些心怀不轨的山贼野盗,武士的资格是最好的利器。

小四郎的喊叫声在风中呼啦啦的传进了山贼野盗的耳朵中,山贼野盗都是一些不安分的人组成的,农民中的泼皮无赖,失去了家族庇佑的浪人,反正都是一群心理泛泛的主,本来跟随着植木秀资就是想要博得一个晋见成为武士的资格,哪里想到植木秀资自断跟脚说出了最恨山贼的话来。

跟随着植木秀资已经没有希望了,就算是前往土桥抢劫也不用大家一起上吧!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抢劫,山贼野盗们干的就是这个。听那不知死活的山贼说三村家亲投靠了毛利元就,这个消息他们是听说过的,看来这个是一条明路,瞧向那大呼小叫着的植木秀资的眼睛都变成了绿颜色。

山贼野盗和武士不同,他们没有效忠的对象,白天可以帮助一方,晚上可以帮助另外一方,武士背叛要被当做表里比兴之人受到所有人的追放。

而他们不同,他们为了能够成为武士无所不用其极,当他们成为武士的时候这种人也是最难以捉摸的,无论哪一个家督都不愿意一个常常将背叛放在字典中的家臣住在自己的身边。

小四郎一看形势喜人大笑着呼啦啦的大喊一声风紧扯呼,掉头就跑,隐没在了杂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植木秀资刚刚想要驱兵追杀,可是发觉那帮子杂兵还没有搬开路障,心中那个恨啊!带着手下亲信冲到了那群杂兵面前,狠狠的扯住一名杂兵的头发拉倒在地。

“啊啊啊!”那杂兵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头皮都几乎要被植木秀资扯掉了,奋力挣扎着。

杂兵身体素质低劣,刚刚元服年方十五岁的植木秀资一拉竟然将他狠狠的摔倒在地面,然后植木秀资一脚踏上去,直接踩在了杂兵的脸上,狠狠的喘着,口中不停的辱骂着,训斥着。

那杂兵不敢反抗,要是反抗的话就不单单只是挨打了,直接就是一刀砍下去,武士随意杀农民就跟上厕所用厕纸一样简单,而农民敌视武士是可以被斩杀的还要连累家人,这个就是日本古时候的道德准则,特别是在武士掌权时代,武士的地位被无限放大,所以才有那么多心思活络的人做梦都相当武士。

植木秀资踹了一阵,呼吸有点急促,方才停下,恶狠狠的大喊道:“谁要是再不好好打仗,当心你们的狗命,谁要是好好干,白米饭管够。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做事向来赏罚分明,哼!”说着带着一帮子亲信家臣掉头离开,再一次催促着大军前进。

又过了半里地不可避免的再一次碰到了小四郎带领着的山贼,再一次上演了一场人间活剧,这一次比上一次要好了一些,起码那些杂兵没有跟着阻挡道路,反倒是大范围的开始了围追堵截好戏,嗯,也就是说他们呼啦啦的成群结队的朝着那二十来个山贼跑去。

小四郎一见这种场面,吓得风紧扯呼逃得没影子了。这一次虽然没有干掉哪怕一个山贼,不过植木秀资倒是很高兴,认为自己的恐吓终于起到了一点点作用,给了两个跑在最前面的杂兵每人一个饭团当做奖励,美其名曰赏罚分明。

植木秀资再一次催兵前进,那小四郎再一次杀来,他只得连忙下令追击,小四郎又一次照本宣科逃得没了影子。

如此三番搞得植木秀资一行疲惫不堪,刚刚走出宇山城还不到10里地就喊着要休息,植木秀资年龄不大精力倒是不多,身体早就被侍妾搞得空空荡荡的了一听这话立即开始扎营休整。

植木秀资也看得懂了这帮子山贼的目的不是真打,只是来骚扰而已,也就下令道:“不论山贼如何挑战骂阵,都不准轻举妄动,违令者斩!”

第三十八章 瞎猫

黄昏的时候,真兵卫和伊势佐太两人率领百余人终于赶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小土丘,此处距离植木军驻扎的营地不过5里地,让人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夜探子前来侦察,足可以看出植木军的弥乱。小土丘上站起身来遥遥可以看出营地里走进走出的人,小四郎派来的山贼早早的等候在那里,一见到是自家人发出一声轻微尖利的鸟叫声,一个个手持武器的矫健身影从杂草堆中冒出来迅速包围上来。

真兵卫大吃一惊的是,自己的百余人全都在对方的包围之下,如果对方这个时候发动突袭的话自己一方将损失惨重搞不好要全军崩溃,心中吃惊不小,也暗暗收起了轻视的态度,热情洋溢的上前寒暄了几句。

伊势佐太倒是没有多少吃惊,他见过多次小四郎等人的本事,也正是因为看到了他们的能力方才劝谏伊势若狭守收编了他们,一直不得成真。

真兵卫寒暄一阵立刻直奔主题道:“小四郎,植木军的情况如何?”

真兵卫此次是首次带兵出征,其实要不是认识野山益朝的人不少,野山益朝还曾出使过松山城,松山城的人都清楚伊达家有一个野山益朝,也不会轮到相对陌生的真兵卫出场,为了能够尽善尽美的更好完成任务做到打疼但是不暴露的目的,假扮山贼前来偷袭。

本来是想要在草间关打一场守关战的,后来想想打阵地战的话难保有人多嘴多舌捅到松山城去。

真兵卫简单的问了一句,倒让小四郎激动不已,伊势若狭守跟他们交流的时候从来没有如此随意,心中感激,立即回道:“植木军这一次虽然来了1800人,但是成分极大,士气非常低落,要不是原来从佐井田城出来的800足轻压阵,后面招募的1000人随时都有可能崩溃解散。不过800足轻中敢战之士也不过一半人,还需要压阵安抚,真正能够出战的不过2、300人,战力实在不堪。大人您看他们的扎营情况就可以看出端倪。”

真兵卫站起身来抬着头好生看了一阵,黄昏隐隐约约倒是看不出多少情况,回头问道:“说说看!”

小四郎马上指着最左边小火堆最多的营地说道:“大人情况,那里小火堆零零散散互相隔着安全距离驻扎着的多是山贼野盗,他们多的大约5、60人,少的几个人围成一堆,分成几十个势力互相提防,互相平衡。”

借着夜色还没有降临前的光亮和小火堆摇曳的火光,真兵卫仔细瞧去,果然发现左边的营地中和他们穿着的一样,这些人也都穿的破破烂烂,从服饰上看,这些人并非是武士家族的足轻,特点就是没有靠旗,互相提防着,看来一眼不和大有大打出手的样子,全都是山贼野盗。

真兵卫打量了片刻,点点头说道:“继续说下去!”

小四郎指着中间的营地说道:“那里驻扎的多是丰永三地招募的杂兵,人数足足有700人之众,应该是将丰永三地所有的青壮农民一网打尽了,可是篝火没有多少显得寂静无比好像没有多少人一般,士气也是最为低落的一群人,那植木秀资真不是当大将的料,竟然派人抢夺了他们家中的口粮还要他们跟着自己打仗,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自找死路,就算是山贼野盗抢劫粮食也要留足足够的口粮给农民,生怕弄不好有人铤而走险。”

小四郎说到山贼野盗的时候完全没有自己也是他们的一员,反倒对山贼野盗有一种鄙视的口气,完全将自己当成了武士的一员。

真兵卫嘿嘿的也笑起来:“这植木秀资看起来真不是当大将的料,竟然抢夺口粮,这不是逼着这帮子杂兵造反嘛,他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安稳睡大觉。”

众人全都嘿嘿笑了起来,唯独小四郎还在侃侃而谈道:“最右边的便是那800足轻驻扎的地方,植木秀资可能也知道惹了众怒害怕晚上不得安生,便将800足轻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驻扎在了那群杂兵的一侧防备杂兵们作乱,自己则带领着剩下的400人围在了那个最右边稍稍有点远的小土丘上面。”

真兵卫和手下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这帮子人虽然人多势众,却没有想到是一群乌合之众,抢了杂兵家里活命的口粮想不士气低落都难,还要分出打一半人看守着他们不要闹出事情来,植木秀资到底是怎么想的都不知道。

真兵卫笑道:“如果他只是率领800足轻前来,我还担心难以抵挡,现在他如此愚蠢倒是省了我们很多事情,小四郎,还要辛苦你一下,继续给我骚扰,大家摸上去,等月光升起再给他们一记狠的,还有记住我们可不要了他的性命,这样一个愚蠢的少主留在佐井田城对于我们大有好处啊。”众人轰然应命,纷纷开始调整然后跟随着真兵卫摸向了那小土丘。

小四郎再一次踏上了骚扰的老行当,临行前,真兵卫将那从野山益朝手中借来的强弓在一次转借给了小四郎,小四郎差一点热泪盈眶。

小四郎率领众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那小土丘前,站在丸木弓一箭之地外,骂起阵来,山贼出身的他们骂起阵来绝对有一套,特别喜欢将植木家的女性亲戚从姑奶奶说起说道了还没有出生的小女儿身上。

反正骂的植木秀资怒吼不已,有知道那帮子杂兵白天都拖拖拉拉不给中间脸色,晚上更不用说了,闹不好还要反戈一击。

主阵中不过400来人,如果中间派出去营地空虚敌人一个突袭可不是闹着玩的,竟然偃旗息鼓,任你辱骂,就是不出营地半步。

植木秀资甚至想好了明天一大早就返回宇山城,我耗也耗死你。(宇山城大哭~~粮草啊!)

“混账!”小四郎看到敌人竟然不出营恶骂不已,搭弓上弦,他的射术不行,可是耐不住力量巨大,拉成了满弦,外加上强弓的威力不容小窥,射出一支箭去。

“咻”的一声射进了士气低落的小土丘,正中一个抄着太刀指挥着足轻们严守营地的倒霉鬼的眉心,还穿透了整个头盖骨,由于箭的威力十分强劲,中箭的倒霉鬼像是被什么指引了一般整个人后弹了起来,然后落在了地上。

“城主老爷死了!”“城主老爷死了!”“啊,伊山美作大人被杀了!”“快,快,给殿下报仇。”“冲出去,为殿下报仇雪恨。”小土丘上一下子炸开了锅,人人乱了起来,有汉饭山城的武士们抄起武器不顾植木秀资的严令率领着伊作部从营地中冲了出来,没有想到的是小四郎瞎猫捉到死耗子乱箭干掉了有汉饭山城的城主伊山美作。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了,有汉饭山城的武士们一见自己的主君死在阵中,他们这帮子人全都有变成浪人的危机,便不顾任何人的严令带着足轻从营地中冲杀了出来,追向了小四郎他们。

有汉饭山城的武士足轻都发了狠的追杀小四郎等人,小四郎等人在夜色中也不能够做到如入无人之境,一路上不时的有人掉队,也不时的有人在与有汉饭山城战斗中死伤,待到小四郎冲到5、6里地的时候身旁只剩下了7个人,看看身后还在追赶,小四郎咧嘴一笑道:“混账东西,我又不是故意的,快,先躲进那片树林,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胆敢追进来吗?”

小四郎等人刚刚冲进一片树林,植木军的主阵小土丘处一片火光,真兵卫的队伍发起了突击。

第三十九章 炸营

月色明亮,星光闪烁,有一种说不出的安详与宁静。看着这洁白无瑕的姣月,真兵卫的内心却在渐渐的燥热,渐渐的兴奋起来,在他的眼里。这月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妖艳诡谲,似乎揭开那层圣洁的外衣,里面赫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淫秽与欲望。

真兵卫望着皎洁的月光,看着混乱不堪的主阵,完全忘记了今天来的目的,他愈加兴奋起来,今天将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低声呼喝道:“大家注意,趴伏身子,队伍整齐前进,不要掉队,前进,前面阵地已经混乱,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够将他们打败,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铜山众立即发出一声临战之前的低声吼叫呼应着真兵卫,自从鸢巢山城合战打出了铜山众的威风,政衡对于这支亲自抓起来的队伍投入相当的大,武器装备都非常的精良,要不是这一次出发是当山贼的话没有带齐全足具盔甲,精良的长枪一把都没有落下,在皎洁的月光中冒着寒光。

有些铜山众士卒显然有点紧张,手忙脚乱的,毕竟鸢巢山城合战他们并没有进行实质意义上的面对面厮杀,而且还是生死搏杀,可是主将的存在立即显现了出来,常常只要主将意志坚定,部下们便不会混乱不堪。

越来越接近小土丘的时候,铜山众们经过了瞬间的紧张后,拿枪的手随即稳了下来,趴伏着身子跟随着身旁同伴的脚步节奏,缓缓的向着敌阵前进,随时等待着主将的攻击声。

真兵卫听到身后的节奏声越来越齐整,明白加快速度的时间到了,只有在整齐队列后方才能够加快速度,否则一旦让杂沓的脚步加快速度的话掉队的士兵一定会增多,到最后只会增加士兵的紧张气氛,现在整齐的节奏让所有人紧绷起神经。

箭头中心的真兵卫开始加快速度,身后步伐的节奏果然同样越来越快。密集的脚步声在泥地上飞快的起落,发出了阵阵让人心乱的声音。

主阵。

植木秀资看着混乱不堪的主阵,刚刚那伙恶贼射来的一支箭矢要去了他的舅舅,也是他争夺植木家家督最为重要的支持者有汉饭山城的伊山美作,随便也让伊山美作的手下家臣疯狂而出,完全不顾主阵的安全。

下克上才是战国乱世的主题,身为植木秀长的嫡子,他还没有坐稳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年幼的弟弟们或许还不会威胁到他的位置,可是弟弟们的娘家人不会不惦记着。他的两位叔叔可都是跟随着植木秀长走南闯北的善战之将,要不是他的舅舅伊山美作的支持,也不可能将征讨草间的重任交给刚刚元服的他,来增加他的威望。

看着地上躺着的舅舅的尸首,那支长箭还挂在额头没有拔出来,没有人胆敢前去拔出长箭,那群如狼似虎的有汉饭山城的家臣武士们如果回来发现有人动过他们的主君的尸首,难保不会让怒火发泄在他们的身上。

植木秀资看着舅舅的尸首,失去了往日在佐井田城时候植木秀长第一他第二的骄纵,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身材。劈啪作响的火堆,还有那熊熊的烈火并不能偶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一丝一好的温暖。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持者,这场合战再以失败告终,他不敢想象回到佐井田城的时候父亲的目光,叔叔们的鄙视。

他感到了痛苦,感到了四周家臣们投来的鄙视目光,心中有一种无法言语的仇恨和愤怒越积越深,难以忍受。突然,他感觉到了阵地外阵阵的脚步声,感觉到小土丘开始震动。

叛乱,难道那群杂兵们叛乱了!植木秀资首先想到的并不是敌人来偷袭自己,打眼看去,果然看到2、30丈一群黑影出现在了主阵外围。

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猛然尖刻的吼了一嗓子:“敌袭,准备迎战,命令式部立即前来援救,不用管那群杂兵了。”

霎时间,所有的武士足轻们无不脸色大变,巨大的恐惧笼罩在他们惊恐不安的脸上。植木秀资此刻有了一种豁出去的觉悟,面色虽然苍白,却没有多少慌乱,大声喊道:“依靠主阵等待式部率领援军赶来,吹响法螺,准备迎敌。”

伊山美作的死亡带来的是整个主阵的彻底混乱,这些拼凑起来的武士足轻们浑然忘记了总大将植木秀资的存在,武士们带领着各自的足轻开始了各自为战,企图抵挡住真兵卫的进攻。

看着彻底陷入混乱的主阵,真兵卫的嘴角裂了开来,随着前进的步伐他早已经挺直了胸膛发出了一声震天狂吼:“跟我杀上去!”是的,跟我杀上去,而不是给我杀上去,他继承了一个武士的荣誉,临战喜欢带头冲锋陷阵的荣耀。

铜山众“呵呵”的声音想着,主将的勇猛带来的是全军的勇猛,双方瞬间开始了肉体与肉体之间的搏斗,长枪刺入肉体的撕裂声,太刀砍杀头颅时血流的喷溅惊骇了整个敌阵。一名无法忍住恐惧的足轻喊出了这场战斗中第一声吼叫“快,快往回跑,往回跑,跑啊……”他一马当先,毫不顾忌身后刺来的长枪停滞在后背没有刺进去,他已经跑出了长枪直刺的危险距离。

伴随着第一个足轻开始逃跑,越来越多的足轻跟随着他的脚步纷纷放弃了防守加入了逃跑的行列当中,立即一窝蜂的散了开来,个个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喊声,没命的朝着黑暗的田埂狂奔。

植木秀资傻眼了,他没有想到部下还没有战斗片刻就崩溃了,心中悲叹,大败特败,已经完全没有了反败为胜的希望,他所期待的援军还没有到来,主阵快要成为了屠宰场,他的最为重要的支持者伊山美作化作了尸首,其他的家臣们也多死在了当场,已经没有了希望。他缓缓抽出了胁差,看着手中锋利的兵刃,是在他元服的时候他的父亲植木秀长送给他的礼物,告诫他不要忘记了武士的尊严和荣耀。

“少殿,不要,我们还有希望,回到宇山城,收拢残兵,等到殿下的来援,且不可轻生!”陪同植木秀资一同前来的两名家臣一看到植木秀资的姿态,哪里还不清楚他的想法,立即悲从心中生,一旦植木秀资自杀身亡,他倒是荣耀了,他们这些跟随来的家臣武士可是要倒了血霉了,驱逐出门没收俸禄,更可悲的是主辱臣死全家男的充作奴隶女的买作流萤。

“快,快撤退,撤回宇山城!”他们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了植木秀资向着阵外拖拉,植木秀资毕竟年幼,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架着跑下了土丘,朝着宇山城的方向狂奔,胁差也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主阵中的战斗很快结束了,真兵卫本来的任务并不是来厮杀的,他已经看到了对方的主将植木秀资在两名家臣的挟持下挣扎的身影,如果狠一狠心的话早已经上前击杀了他,可是心中装着不能过于和松山城撕破脸皮的理智让他停下了脚步,转而前去屠杀毫无战意的敌人。

一名观察敌阵的铜山众焦虑的喊道:“大人,敌人自相开始残杀了!”

真兵卫扭头看去,果然如他所说,在主阵陷入混乱的时候,伴随着无数的尖叫嘶喊声,杂兵营地首先猛然爆发出了愤怒的吼声,反身向着压制着他们的足轻们发起了猛攻,随后山贼野盗野加入了狩猎的行列,整个阵地一片混乱。

山贼野盗的想法是割取脑袋前往三村家亲那里换取大笔的钱粮或则晋身武士资格,更多的杂兵的想法只是为了报复,报复抢夺他们家中唯一的口粮,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能让你安生。

黑暗让杀戮变得混乱,屠杀让理智丧失,只要稍微穿着好点拿着好武器的人全部成为了他们攻击的对象,不管你是不是植木家的武士足轻,是不是曾经的同伴。无数晃动的人影,在烈火的照耀下厮杀在一起。

真兵卫看着混乱不堪的局势,明白不用多久让血腥蒙蔽了双眼的乱军们一定会来冲击他们的阵地抢夺主阵中的首级,这里的首级才是最精华的部分,趁着现在还有稍微一点理智突围出去方是正道,大声喊道:“围成一团,长枪对外,缓缓脱离战场!跟紧我,不要掉队!”大声呼喝声中,百余人围成一团缓缓地离开厮杀成一团的阵地。

“快杀上去,那里是主阵,那些武士的首级是我们的!”“杀啊!植木秀资的首级是我的!”“你们几个,跑那么快做什么,抢功劳啊,给老子留几个首级!”一个个被首级能够获得的丰厚报酬刺激的疯狂的山贼野盗呐喊着,将手中的兵器高高举起,用力挥动,仿佛只要这样做,就可以将敌人给吓倒一样。此刻只有山贼野盗想到了主阵上的首级,杂兵们还在围追堵截着狂奔的武士足轻还没有顾得过来。

“啊!是伊山美作,有汉饭山城的城主,发了,发了!啊……你……”一名山贼看到了躺在营地中的伊山美作尸首,哇哇乱叫着冲了上去,刚刚冲上两步,身后一把长枪直接就给了他一枪倒在了地上。

真兵卫没有割取一具尸体的首级,他明白一旦让山贼野盗们发现主阵内没有足够的利益,刚刚离开的他们将很可能成为乱军主攻对象,虽然不怕,但是损失将很惨重,对于兵力本就不足的伊达家将雪上加霜。

伊山美作的首级引发了主阵地的暴乱,在山贼野盗的牵动下整个厮杀的乱局都往主阵地冲去。

真兵卫等人有惊无险的脱离了战局。望着混乱到极点的战场,哈哈大笑了一声:“现在就算是植木秀长亲来,短时间内也无法弭平丰永的混乱,回去守住草间关,不能够让这股乱军突入土桥!还有向殿下报捷!”

第四十章 狗血

天文二十年(1551年)五月十五日,草间村足见城山城,这座川崎城主川崎下总守控制草间村足见的城砦在三天前就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留守的只有一名名叫修理亮的老武士和几个老得不能够在老样子凄惨,穿着破烂甲衣的伤残足轻。一番仔细的问询之后,修理亮才始断断续续的说出实情。川崎下总守在得知了政衡出兵的消息后就立即逃离了这座高不过百米无险可守的城砦,而他本是川崎下总守的叔叔,在和他父亲争权夺利中失败了失去了地位和尊严,没有带他离开城山城,又无家可归,只能选择留下来等着伊达家到来开城投降,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政衡没有赶走修理亮让他们依旧居住在城中,可是当他做了一件想当然的事情后,发现自己已经完全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他居住在这座城砦中整整三天了,三天来他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次,一个又一个不利的如雪片般的传来,仅仅三天时间,足见附近的形势就变得异常的严峻。

政衡望着城外萧条的景色,足见的农民町人在政衡进驻城山城后开始陆续不断地逃亡其他各处,苦笑了一声,说道:“没有想到我的师范竟然和德重寺现任的主持有如此大的恩怨,得不偿失啊!得不偿失啊!没有想到我侍奉佛祖十几年,竟然也有毁佛的一天!”

政衡想当然地认为教养自己十几年的师范是德重寺的副监寺,前往德重寺多多少少念及一点香火情,或许还能够说动德重寺发动僧兵前来帮助自己。

哪里想到的是他的确真的是副监寺,还曾经很有可能成为德重寺的主持。只是没想到的是和现任的主持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件非常狗血的事情,让两个本是同根生的异母兄弟逼到了相煎何太急的境地。

日本和尚娶妻生孩子是不忌讳的,为了继承寺院的基业他们还乐意取妻生孩子。政衡的师范枯一和现任德重寺主持枯澄都是老主持的儿子,只是前者是嫡出,后者是庶子。在离乱时代下克上的狗血剧情很快发展到了寺院当中,利用一个枯一出外化缘的机会,枯澄软禁了老法主,逼杀了数名兄弟叔伯,然后堂而皇之的坐上了主持的位置。

枯澄毕竟得位不正,时常害怕枯一返回德重寺夺了他的位置,一直都睡不好觉。当政衡前来告诉他,枯一已经死掉的时候,枯澄那个高兴啊!可是政衡又请他发动僧兵和自己一同前往攻打川崎城。

枯澄一面和政衡虚与委蛇,一面派人联络川崎下总守,想要围剿了政衡,哪里想到政衡机灵在损失了数名手下后逃出了德重寺。

政衡后来才知道的是枯澄和川崎下总守不仅仅是同盟的关系,还有联姻的关系,川崎下总守的姐姐是枯澄的夫人,当年能够逼杀兄弟叔伯软禁老主持,川崎下总守出了死力的,哪里有那么容易帮助政衡。

刚刚睡下,赤木就即匆匆赶来了,他得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殿下,石蟹山城的石蟹山城守守元率领500足轻泅渡高粱川今早进入了草间,正停在井仓峡一带。”

石蟹山城刚好处于小阪部川和高粱川的交叉口,曾经是阿贺郡数得上的势力,后来石蟹山城的城主石蟹守元,官职是山城守反抗当时如日中天的尼子氏,被抓到了月山富田城软禁了起来,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回来了。

在政衡的想法中,石蟹山城既然连城主都关了起来,城中留守的守卒不过百人已经不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侧翼,就没有过多的关注。毕竟石蟹守元被尼子家的人软禁了,这石蟹山城算是尼子家的城砦了,他就算是夺下了也不可能保住,还有多一条攻击尼子家的罪名。

哪里想到的是石蟹山城竟然出兵了,率军的头目竟然就是那个被软禁的石蟹守元,这样耸人听闻的消息哪里不让政衡吃惊。

政衡沉声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情,赤木你仔细说说,为何那石蟹山城守会突然出现,他不是关在月山富田城,难道逃回来了?不可能,月山富田城乃是尼子家的主城,经营数十年说不上固若金汤,但是当年大内义隆起雄兵数万也无法攻克,他如何逃出来的,难道……”

他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地方,他不是逃出来的,是被放了回来的,为什么要放回来?!这个要好好考虑考虑。

赤木顿了一顿说道:“殿下,据传闻他是被放回来的,已经返回石蟹山城十几天了,只是他一直秘而不发,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回来的消息,只是臣不明白他为何要来草间趟这一趟浑水。”

“石蟹守元看来是来者不善啊!”政衡苦笑了一声,川崎城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石蟹山城倒是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石蟹守元十几年软禁一朝放出算是憋足了气,回来后想要找一个人立立威发泄发泄,大门口正对的小阪部川便成为了他的目标,一听闻政衡进入了草间,又得到了德重寺枯澄和川崎下总守的保证后毫不犹豫的动员了500足轻泅渡高粱川进入了草间,伺机攻打城山城,将政衡消灭在草间足见。

政衡脸色凝重,他明白一旦让石蟹守元和川崎下总守、德重枯澄三股势力全部到位,他只有一条道路可走,退出草间足见退守甲笼城,或许还要放弃大片肥沃的土地才能够阻止他们的进攻态势。

政衡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据闻那石蟹守元软禁月山富田城十几年,石蟹山城只有百余常备兵,他哪来的500足轻,不会是刚刚招募的杂兵吧!”

赤木点了点头说道:“说起来,殿下不相信,当日殿下收编铜山众的时候不是有50多人逃离了嘛?没有想到派去侦查的铜山众刚好认出了他们,原来那50多人全部被石蟹山城收编了,另外还从领地内招募了近四百的杂兵,除了换了留守的百人外全部带了出来。”

政衡听着赤木的回报,忽然睁开眼睛,笑着对赤木说道:“赤木,城中粮草不足,该是催促鸢巢山城送粮来了。”

赤木不理解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愕然道:“城中还有粮啊,这一次足足带了300人十天的军粮。”

政衡笑道:“关了十几年的石蟹守元憋了一口气,如果他晚两天泅渡的话或许我们没有任何机会攻击他了,现在他憋足了气想要一举灭了我今早便泅渡了过来,这不是正好给了我们重击石蟹守元的最佳时机。”

顿了一顿,政衡阴沉沉的说道:“找一个机会让修理亮知晓城中缺粮,将在今日从小阪部川运粮来的事情,让他做好整理的工作,该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赤木微微笑道:“殿下,您知道啊!”

第四十一章 看破

石蟹守元三十岁名正言顺的从父亲手中接过石蟹山城的城主位置,刚刚想要奋迅一把和小阪部川的伊达宗衡大打了一场不分胜负,又和楪城的新见贞经为了争夺几亩地的权利小打了一场,就是这场小打让他做了十三年的囚牢生涯。他的外貌看不出来他才只有四十三岁,多年来的命运摧残,岁月早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让他看起来足足像是六十开外的长相,只是眼角时不时的露出精芒告诉其他人,他还拥有巨大的野心。

此刻他正坐在营帐内,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吃着一盘烤肉,时不时的咳嗽两声让人知道他实在是不习惯烤肉给他带来的油腻味,可是这没有影响他进食的情绪。还好尼子家在饮食上没有虐待他,用对待公卿的饮食来对待他,清淡到极点的菜色永远是食物的主题,十三年的囚牢生涯让他每天吃的都是稀饭加青菜萝卜,海边的出云国如同美作国一般缺盐,饮食中永远没有盐这种调味品。

缺盐的日子让他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松松垮垮的萎靡精神终于有一日,向来和他不对路脾气暴躁的新宫党的尼子诚久找到了他,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只要答应了他就放他返回备中国。石蟹守元本来以为又是一个骗取他信任然后狠狠羞辱他的招数,这样的招数十几年来上演了无数次,他都已经有点厌倦了,可是尼子诚久信誓旦旦的写下了文状,做梦都想回到备中国的他一咬牙就答应了。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真的不是骗他,石蟹守元真的被放了回来,临行前他好生调查了一遍,十几年的软禁生涯让他确实认识了不少和他同样命运的人,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尼子诚久的如意算盘,原来新宫党首尼子国久不喜欢长子诚久喜欢三子敬久,尼子诚久和尼子敬久两人正在争夺备中国的负责权,所以尼诚久不想让他安生。那个尼子诚久信誓旦旦要除掉的家伙,只是尼子敬久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党首尼子国久面前称赞。到底是什么原因,石蟹守元是不清楚了,只要能够放他回家,让他干什么都成。

这不刚刚返回石蟹山城好好查探了一番那个人的情况,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小阪部川竟然也会出现这样一个人物,一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小家伙。石蟹守元心中那个怒火腾腾的冒出来,十几年的软禁让他的精神有点变态,其他都正常,就是看不得别人比他好。

隐匿不法的等待着机会,刚刚等待了十几天时间,就让他等到了一个好机会,一个一举消灭政衡的机会,首先他联络了川崎城的川崎下总守,两人十几年前就是好朋友好哥们,没有继承家督的位置的时候还一起喝过酒嫖过同一个神社舞女。

川崎下总守一听石蟹守元回来了也是大吃一惊,想到自己的苦闷事,立即请求石蟹守元出兵,至于条件就是平分伊达家的领地,后来又拉进来德重寺的姐夫枯澄法师,三人一拍即合,达成了围剿政衡的邪恶计谋。

石蟹守元吃得兴头上的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惊扰了他吃肉的兴头,原来是他的家臣,陪同他一起前往月山富田城的大原新左卫门。

石蟹守元放下啃了几口实在无法下咽的烤肉,胃口十几天了还没有调整过来,他回头问道:“什么事怎么急急忙忙的,是不是城山城的伊达小儿跑了?”

他现在唯一想要听到的就是政衡在听到三路大军齐进的时候逃跑的消息,只要政衡跑路必然要返回小阪部川。到时候追击士气低落的伊达军还不是手到擒来,也不用和吃肉不吐骨头的川崎下总守和贪婪成性的贼和尚分肥沃的土地了。

川崎下总守和石蟹守元十几年前关系不错,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十几年的软禁生涯让他他明白谁都不能相信,就是睡在枕边的老婆都会背叛你,把你说的梦话捅出去,只能够相信自己一个人。

大原新左卫门十几年的随从生涯明白石蟹守元的性格,不喜欢听虚的,马上报告道:“城山城的修理亮传来消息,说伊达家带来的粮秣不足,正在加紧让鸢巢山城准备,下午的时候就能够通过已经占领的鬼山城送来。”

“劫粮?哼,看来那修理亮已经暴露了,自作聪明的老家伙,还以为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诈降伊达小儿,如果伊达小儿真的如此好欺骗的话,难道中山范时是傻子,楢崎丰景是蠢蛋,人家只不过是当你一颗棋子而已。”石蟹守元的声音平静镇定,十几年的软禁生涯磨平了他的棱角,也让他的心思有朝女性化发展,异常的细腻,一听大原新左卫门的报告就得出了政衡是在打着劫粮和反劫粮的打算,修理亮这颗废棋算是彻底报废了,明知道是一条诱敌的计谋,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殿下的意思是不用理会他们?!如果伊达小儿真的缺粮的话,一旦让他们得到了这批粮秣,不是让他打定坚守城山城的注意吗?”大原新左卫门回应着。

“既然他的意图是让我们去劫粮,我们就顺顺他的意思好了,那帮子挖铜的一直要吃要喝,也该是他们上场运动运动的时候了,让他们前去劫粮,告诉他们劫到的粮秣全给他们。”石蟹守元一想到那群挖铜的奴隶竟然跟他板着脸,不给吃的喝的就不给自己脸色的家伙,心中就异常痛恨,养了他们几天也够了,该是去死的时候了。

“是,殿下,我这就去安排!”大原新左卫门也对这群挖铜的奴隶相当看不惯,特别是他们的首领竟然跟自己抢女人,可恶的贱民,一直都想着有机会除掉他们,只是石蟹守元没有开口,现在好了,堂而皇之的让他们去劫粮送死。

大原新左卫门来到了营地的另外一侧,这里独自驻扎着50来个从小阪部川逃出来的挖铜的难民,这些人本来就是铜山众中的匪类,这伙铜山众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完全沦为山贼野盗,哪里看得出曾经是挖铜的奴隶,现在吃的好喝的好精神都养的不错,比起石蟹守元新招募的杂兵要精悍了许多,手上都有鲜血,气势上也是不可相比。

匪首自称三村十兵卫,他出身吉中铜矿,认为三村家亲是备中最强大的人,便冒领了他的姓氏,一看就不是善类,高颧骨,粗眉毛,下巴凸出,脸色焦黄,裹着一件不知道从谁的身上扒来的缺了头盔的足具。

一听让他们去劫粮,还说劫到的粮秣都归他们所有,脸上立刻苦了下来,别看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武士的模样,可是也是读过书曾经做过武士的后来战败才被罚没所有成了奴隶,否则也不会成为这群匪类的头目。

哼哼,明知道是陷阱还要我去跳,你当我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蛋啊!

三村十兵卫眼珠子乱转说道:“小的愿意协助大人,只是50来人实在不够,还请大人分给我一些足轻,不多,只要给我200足轻,那劫到的粮秣小的也不全要,小的只取其中的一半,不,三成。”

大原新左卫门咋了咋嘴,淡淡道:“嗯,可以,殿下的意思就是如此,你先带上50人前去劫粮,我会带上200足轻后面跟上接应,只要敢战敢杀,那些劫到的粮秣还是全都是你的。”

三村十兵卫哪里还不清楚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富贵险中求,半晌道:“可以,粮秣小的可以不要,但是只要大人能给小的在城主面前说说话,收录成为石蟹家武士给小的一座城砦。”

大原新左卫门思量片刻,答应了下来,那三村十兵卫方才答应前去劫粮。

第四十二章 计谋

天色渐晚,乘坐在驾笼中的石蟹守元咕哝了一声敲击了一下驾笼的内壁,手持驾笼的两名轿夫停下了脚步,正杂后面压阵的大原新左卫门跑了上来,跪在驾笼边上道:“殿下,三村十兵卫还没有传回消息,城山城也是一片寂静,自从午后双方出兵后都没有动静。”

石蟹守元精神不济身体衰弱骑不得马走不得长路,只得乘坐笨重的驾笼方才能够指挥战斗,拉开轿帘露出阴沉年老的面容,凝望着路旁的土丘低声说道:“再探,命前队尽快赶到城山城,扩大侦查范围。”

大原新左卫门回道:“是,殿下!”

放下轿帘,无法伸缩的驾笼让石蟹守元想起了住在月山富田城的日子,低低喃喃道:“不管你打得是诱敌设伏的注意还是半路伏击的打算,现在城山城一定只有不足百人守兵,只要夺取了城山城便控制了足见,你只有撤退一条道路,嘿嘿!”他如此想着,然后轻声笑了出来。

两名轿夫人手一根用作拐杖用的竹棍,走起路来嘴里喊着“嘿咻嘿咻”地喊着口号,足足颠簸了半个时辰,石蟹守元差一点吐了出来。这哪里是享受啊,简直就是活受罪,还好他已经习惯了。每半个时辰都需要停下脚步休息一会,否则他也受不了这罪。

城山城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了石蟹军的视线之中,随着自己急速接近城山城,城山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离着城山城所在城山不足千米之遥的时候,驾笼再一次敲打两声,停了下来,石蟹守元从中爬了出来,是的,爬了出来,颠簸的让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的他都有点受不了。

石蟹守元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甩了甩无法伸直的手臂,站起身来,眯着眼睛望着城山城,低声喃喃道:“竟然没有来伏击老夫,难道真的去埋伏劫粮的对付了,哼,这伊达小儿本以为有点本事,想出这等诱敌伏击老夫的计谋来,原来不过是一蠢猪,就算让他杀了那50匪贼奴隶又有何妨,城山城一丢,他在足见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大原新左卫门早已经跑到了他的身侧跪倒在地,向着石蟹守元提议道:“殿下,时不时先前去查探三村十兵卫情形以免伊达藤次郎要弄什么阴谋诡计?”

“嗯!”石蟹守元重重点头,旋即想通了什么说道:“新左卫门的提议很有道理,伊达小儿能够在一月内取得如此大的成绩,还让新宫党的尼子诚久、敬久兄弟反目放过我归来,我们绝不能够轻易放松警惕,传令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军停止前进,等到情报确认后再起战端,一定要一举击败伊达小儿。”

“是,殿下!”大原新左卫门应了一声突然想到了,看了一眼寂静到了极点的城山城,心有不甘的说道:“是否先派遣一支小队前去侦察城山城的动静,若是空城的哈先夺取了再说?”

听着大原新左卫门的提议,石蟹守元这一次没有表态,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化。城山城内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城砦内外,也根本看不到半个守城士兵的样子。这城山城,竟然好像是一个士兵都没有一样,完全是一座空城。不由得,石蟹守元的心底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徒然升起!

“不对!伊达小儿绝对不会如此愚蠢放弃坚城前去伏击,城中必然留守一半兵力,他带来了300精锐,200出城,城中一定会留下100人。若是全军出动,我的人不会不发现!这城山城附近可有我的探子在。为什么没有任何动静,难道要将这城山城拱手让给我吗?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打着空城计的主意,骗取我放松警惕前去攻打,到时候趁我强攻的时候从后面强袭,对,一定是这样,好贼子差一点骗了老夫。”石蟹守元的脑海中,冒出这样的疑惑,心中疑惑想岔了方向,以为政衡打着的计谋不是用运粮队来诱敌,而是直接是用城山城来诱敌,让他上当认为城山城无人放松警惕然后内外夹击,如此想着,倒是让他想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石蟹守元不前进,他的队伍也不会前进,没有得到他的许可谁也不敢私自派遣兵马前去查探城山城动静。他站在城山城千米外驻足不前,石蟹守元陷入了沉思,整支队伍开始围绕着石蟹守元开始扎营,停止前进,休整打磨时间。

派遣出去的探子还没有回来,备中国不是养马地,其实阴阳两道都没有一块草场可以养马,马匹的价格是天价,一匹好马的价格往往等同于阿贺郡一郡之地的一年收成,对于居住在这里的人来说,骑兵的作用还比不得多招两个足轻来的实用,阿贺、哲多两郡多山,传递消息靠的就是两条腿。

大原新左卫门眼见石蟹守元的神情越来越焦虑,又加快了5名脚步耐力好的探子前去打探消息,又是半个时辰的,打探消息的探子陆续归来,结果却是仍旧一无所获,大原新作评委们只得硬着头皮来到了面色凝重的石蟹守元面前,禀报道:“殿下,探子们都已经反复搜索了整个足见地区,没有任何发现。”

石蟹守元一听神情一怔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新左卫门,都搜查清楚了没有,那三村士兵也不见了踪影。”

大原新左卫门同样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涌上来,说道:“是啊!就算是伊达小儿埋伏在什么地方等待着我们进攻城山城,那三村十兵卫竟然也没有了任何动静,实在是奇怪,奇怪,难道他反叛了。”

石蟹守元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这三村十兵卫有点小聪明,大好形势下应该不会自毁长城,做出这等不齿行径,现在敌我形势如此明朗下他不会不识时务看不透局势发展。”

一名家臣匆匆闯入两人对话,报告道:“殿下,探子回报在井仓洞一侧发现铜山众三村十兵卫一行正往哲多郡正助方向而去。”

“嗯!”石蟹守元目光一冷沉声道:“跑了,什么时候?”

“大半个时辰以前,探子追踪了一段距离,见他们泅渡高粱川然后往助正方向而去方才返回前来同胞,耽误一些时间。”

石蟹守元道:“赏那探子一合白米!”家臣拜别退下。

大原新左卫门低声唾骂了一声,说道:“算他跑得快,殿下,要不要钱去追杀他!”

石蟹守元一面轻轻地挥动折扇,一面说道:“算了,老夫毕竟和她共事过,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就由他去吧!”心中却是恶骂了一遍三村十兵卫匹夫。

大原新左卫门心中咋舌,这三村十兵卫倒是果断之人,一看到石蟹守元有杀他之心便果断的弃他们离开,或许还有那说有200足轻跟随结果连毛都没有,便立即转投他处。战国乱世,不缺的国人土豪,缺的就是敢战之士。三村十兵卫也看得明白,既然石蟹守元起了杀心今天不害死他,明天也会找机会动手,还不如早早寻找机会脱身。

第四十三章 泅渡

“泅渡高梁川!泅渡高梁川!不好,有诈,新左卫门快去城山城一谈,有异样情况立即回来禀报!”骤然听闻三村十兵卫泅渡高梁川,多思考了一阵,石蟹守元突然心中那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再也压抑不住,猛然迸发出来,升腾起来,这一刻的石蟹守元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大喝一声命令大原新左卫门前去探查城山城。

“是!”同样感到不妙的大原新左卫门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大原新左卫门去了没有多久,就一脸气愤难平的跑了回来禀报道:“殿下,城山城内差不多老鼠当家,伊达藤次郎竟然弃城而去,只有在空空荡荡的粮仓内找到了捆绑的川崎修理亮等几个老足轻,那川崎修理亮更是一问三不知,真是气煞我也!”

城山城突然出现了石蟹守元最不想看到的结果,长叹一声道:“伊达政衡英明之独眼龙果然有点门道,化被动为主动,现在主动权在他手中,唯一能够期待的是井上堪介能够在我们赶回前挡住进攻了。”石蟹守元第一次称呼政衡用了伊达政衡英明之独眼龙,以前都是用伊达小儿来称呼政衡,说明他已经开始重视政衡了,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改口。

大原新左卫门脸上霎时间露出了一股惊惶的神色,心道坏了,那伊达政衡用的竟然不是用运粮队伏击劫粮队,也不是用城山城引诱他们前来攻打行伏击夹击的计谋,而是直接用运粮队城山城两者诱使石蟹守元分兵驻足不前,给他创造时间和空间来泅渡高梁川强攻薄弱的石蟹山城,好精妙的计谋。

石蟹守元抬头望了望天色,面色再一次凝重起来道:“今夜月明星稀,伊达政衡奸计百出,石蟹山城怕是抵挡不住,全军急行军!到达高梁川渡口停下,中间不得休息片刻!”他说完再一次坐进了驾笼。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高梁川渡口,春意盎然,绿树成荫,花草遍地,如果有心前来郊游的话这里的景色相当美丽漂亮,距离后世冈山的著名旅游景色井仓峡和井仓洞也不过3、4里地。

高梁川到了这里形成了天然的渡口,河面很宽,水流倒是不急,最深的水深没过成人的膝盖,对于身材不高的倭人来说也就是没过了大腿,就算是七八岁孩童懂点水性也能够泅渡过河。

渡口原来一头一艘小船,还有一队守渡人,守渡头目也算是低级别的武士地头,只是这里刚好处于石蟹山城和川崎城的交界处,由于政衡的强势插入导致守卫渡口的人全部收编进了川崎军中。

小船早已经随着守渡人的消息不见了踪影。

春风还有点寒意,川流不息的河水混杂着从远方顺水流淌下来的雪水刺骨,长时间浸泡非常难受。

伊达政衡率领着300将士就马负载这里,士兵们静静的坐在河畔的崖岸后面的小树林当中,忍着春蚊叮咬,鼠蛇骚扰,一个个县的非常舒坦,互相靠着休息,是不是打磨着手中的武器,寒光凌厉的兵刃告诉别人他们不是来郊游的,真当他们是来郊游的必然付出生命的代价。

赤木猫着腰趋近政衡,问道:“殿下,是否让将士们吃一点饭团,补充体力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敌人。”

“嗯!”政衡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西去,天边一片橘黄,明白大地即将笼罩在黑暗中,点头说道:“赤木,告诉他们可以吃饭团,但是不能够前去高梁川取水喝,切记不能让人发现我们,能不用生水就不用,脏水喝进肚子等一会打起来比没有吃还要不舒服。”

“是!殿下!”赤木应命而去。

当时社会由于粮食紧张长航有一顿没一顿,稀饭萝卜都吃不上的大有人在,便有了吃早上中午两顿的习惯,长期饮食不良导致营养跟不上才使得倭人矮小的普遍现象,出现几个身高体胖的异类有很大的原因是从小吃的好的缘故。政衡哪里管得着这些,他一直养成的都是早中晚三餐一定要定时定量,就算他的师范活着的时候也无法改变,何况别人。当了家督后,政衡的习惯再一次影响了整个伊达家,就算是顿顿稀饭就着一根腌萝卜也让足轻们直呼吃香的喝辣的,实在是以前饿惨了,一天两顿勒紧裤腰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就冲这一点,这帮子刚刚跟随政衡最多不超过一个月的将士们心悦臣服。

刚刚吃下饭团政衡趴伏在崖顶上望着对岸的山坡,突然独眼眯了起来,对着身侧的家臣低声喝道:“有情况,隐蔽!”300将士纷纷箭上弦,枪在守趴伏树上,等待着主君的进攻命令。

政衡疑惑的往着渐渐清晰起来的人影,低声喃喃道:“数量不对,怎么连100都不到,难道识破了我的计谋,不可能的啊,等等,再仔细看看,他们的去向!”立即对着身侧的家臣命令道:“不用理会他们,隐蔽,不能够让他们发现动静!”

出现在政衡面前的正是扑了一个空知道自己上了恶当,又发现身后竟然没有大原新左卫门许诺的200足轻跟随,心中一想坏了,便没有继续留在足见,而是直接转投他家去了。三村十兵卫恶狠狠地呼喝着:“石蟹守元,你不仁我不义,既然你想要杀了我们成全你的威名,我们干不过你,走了就是,爷爷何处没饭吃!”

看得已经过了河的50余人,政衡一阵嘀咕,身旁一名铜山众的小头目低声禀报道:“殿下,那骂骂咧咧大喊大叫的就是十兵卫,当日逃离的贼首。”

政衡嘿嘿一笑道:“原来是他们,不用理会他们,让他们离开就是,后面将有大戏出现。”

过不久一名探子孤零零地出现在了河畔,跟随着那群离开的三村十兵卫一行跟随了没有多少时间又匆匆赶回。

政衡笑道:“这个家伙应该是石蟹守元的探子了,看来石蟹守元也不是很相信这群匪类。”

过了片刻,政衡对着身旁那铜山众的小头目小次郎命令道:“小次郎,你带上20名铜山众前往石蟹山城,等天一黑,就准备大量火把绑在树上,把火烧得旺旺的,你们一起敲锣打鼓,吹响法螺,做出一副大举进攻的姿态。”

小头目小次郎领命而去,果然当天色暗了下来的时候,石蟹山城方向点起了大量的火把,锣鼓阵阵法螺响彻天际,喊杀声不绝于耳。

原本寂静的高梁川,突然传出极为嘈杂的喊杀声。

第四十四章 伏杀

石蟹守元乘坐的驾笼轿夫已经换了好几批,急行军对于普通足轻来已经吃不消了,更不用说要撑起如此沉重的驾笼奔跑,坐在驾笼中的石蟹守元颠簸的差点咬断了舌头,使劲用牙齿咬住树枝,牙唇都咬出了鲜血。

时间紧迫,石蟹守元必须要在石蟹山城陷落前赶回去堵住伊达军,否则军心必然溃败,思乡心切的足轻们必然全部逃回家,他也就无路可走了,要么逃走他乡寄人篱下继续过那苟且偷生的日子,十三年已经让他无法忍受了,要么切腹自杀。为了尽可能的探查敌情,石蟹守元能够派遣的探子全部派遣了出去,生怕伊达军半路伏击自己而不是攻打石蟹山城。

探子们接二连三的疾奔回来。“报城主,石蟹山城遭遇大批伊达军攻击。”“报城主宰石蟹山城外缔结,估计人数不下七百人。”“禀报城主,渡口没有发现敌人的伏兵,石蟹山城井上大人求援。”一个又一个不利的消息如雪片般的传来,石蟹山城附近的形势就变得异常的严峻。

听到石蟹山城情况紧急,石蟹守元听了回报却是没来由的长舒了一口气,急行军下疲惫不堪的石蟹军真怕半路袭击。

只要路上安全石蟹山城短时间内就是安全的,只要赶到城下,城内外夹击之下胜负还难以预料。

害怕遭遇伏击,石蟹军总共打了十几支火把,足见本身是一个小盆地地势,相对于其他地方要平坦了许多,只是还是有13名足轻掉队,爬过一座小山,前边远处忽然出现了大量火把,法螺敲鼓喊杀声不觉,驾笼再一次停下。

石蟹守元面色惨白,吐出口中树枝,在两名家臣的帮助下支撑着爬了出来,迎着春风望着石蟹山城方向,口中喃喃道道:“石蟹山城争夺很激烈啊,如此说来伊达政衡早有预谋,出兵足见并不是为了争夺草间霸权,而是要打通小阪部川进入高梁川的通道。我看伊达军数量不止300人,足足有7、800人的样子,井上堪介形势危急啊!”心中开始盘算着。

军队规模的大小以领地的大小和粮食的产出来指定,按照石蟹守元战前估算的伊达家的领地石高应该有3000石常备军在400人,动员力该是常备军的三倍以上1200人,在估算一月来战事不断,伊达政衡带出来的部队数量应该是在800人,而不是进入草间的300人。

原来都在这里等候着。

大原新左卫门面色一紧,他也没有想到争夺会如此激烈,脸上惊骇没有褪去,惊问道:“殿下,难道伊达政衡早有预谋,可是谁也不清楚殿下您已经返回备中国,那里才到您会起兵和他一战。”

石蟹守元心里也是突了一下,现在唯一的解释也只有一个了说道:“看来伊达政衡的确得到了尼子敬久的帮助,否则也解释不通这件事情!”

大原新左卫门提议道:“殿下,是否先派遣足轻到对岸侦查一番,让其他人休整一番,大家都太累了。”

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此刻看到石蟹山城火光冲天休整的话全军就会立刻崩溃,只有让他们立刻返回石蟹山城或许还能够依靠着保卫家乡心切,士气上涨。

石蟹守元已经离开石蟹山城十三年时间了,离开时间太长了,跟随着他前往月山富田城的也只有大原新左卫门和井上堪介两人,井上堪介被他留在了石蟹山城留守,大原新左卫门作为副大将出征。

要不是石蟹守元名义上还是石蟹山城的城主,还有余威存在也不可能坐稳城主的位置,可是还是有许多扰乱军机、企图逃亡、甚或是存心和石蟹守元唱反调的人也大有所在。

不仅如此,全军九成九以上的士兵全都是来自于石蟹山城下的农民,这些农民如果看到石蟹山城陷入战火,哪里还有胆量上去拼命,不严防死守不用赶到石蟹山城就得全军崩溃。

如此一来只有全军突击方为上策,石蟹守元厉声喝道:“全军突击,严防叛逃!”

对岸的崖顶上,趴伏着的政衡望着突然出现的火把,目光深炯,低声喃喃道:“终于来了么!”他只想静下心来,平静一下,于是闭上独眼,任由耳边的风呼呼不止,睁开眼睛,出了一口浊气问道:“弓箭手就为了没有?”

“来了!来了!敌人开始泅渡了!”

“各就各位!各就各位!”政衡命令道,低声呼喊着准备作战的命令,一副毫不惧战的样子。

正在泅渡当中的石蟹守元突然打起轿帘命令道:“打起火把,吹响法螺,给石蟹山城的守军提高士气,告诉他们援军已至,让他们坚守城堡,不得有误。”

渡口响起了悠扬深远的法螺声,高梁川畔举起了无数火把。政衡站了起来,拉开重藤弓打上箭矢朝着火把丛中,大声喊道:“瞄准!准备……放……!”

“咻咻咻咻……”箭簇撕破空气的啸叫声划空而去,一片密集的箭矢在空中扬起一道漂亮的弧线,向着不足三十米迎面而来的敌人射去,借着崖顶朝着崖底射去,借助重力威力更加强大。

崖顶的伊达军以逸待劳,从高处往下射,箭矢比平射要射得远,威力也要大许多,突然的射击,让崖底刚刚爬上河畔还没有懂明白东南西北的足轻们立即骚乱起来。举起的火把成为了最好的攻击目标,眨眼间箭矢向着目标冲过来,嗖的钻入身体,带来强烈的痛感。

“有埋伏,快撤退!”“敌袭,撤退!”“快逃啊,石蟹山城快要陷落了,大家快跑啊!”“管他鸟事,回家看看家中情况才是!”越来越多的足轻在面对埋伏的情况下开始崩溃了。

刚刚泅渡到河畔的石蟹守元面色大变,恶狠狠的说道:“该死的……给我杀……”

大原新左卫门倒吸了一口凉气,最坏的结果出现了,厉声大吼道:“不要慌,不要慌,杀上去,他们没有多少人,杀上去……”

伊达军在这么一处必经的所在设伏设在是太狡猾了,石蟹军要想要突破返回石蟹山城必须要解决掉崖顶上的伊达军是关键。可是这处渡口的位置又特别的很,两侧都是山崖,山崖下有一片开阔的河畔,在山崖的一侧都可以寻找到攀附上去的缺口,可是要从缺口冲上去,又要和守在缺口上的伊达军交战,死伤惨重是难免的。

更加令人痛恨的是,由于山崖的高度,崖底的石蟹军难以仰面射箭,而崖顶的伊达军可以从容不迫的射出一支支致命的箭矢,这使得石蟹守元的将士只能空自张望,却无法伤着敌人分毫。

地势对伊达军有利,石蟹山城情况危急,这对于急于返回的石蟹军来说十分不利。他没有想到,在强攻石蟹山城的情况下,伊达政衡居然还能够忍耐住时间的计谋借着地利伏击自己。

石蟹军开始崩溃了,特别是在石蟹山城渐渐熄灭战火的情况更是如此,越来越多的足轻加入到了泅渡的行列当中,退回到对岸然后从另一侧夜奔至石蟹山城的对岸,希望找到一艘小船渡过高梁川返回家中。

政衡看到火把越来越少,明白对方已经开始撤退了,在黑夜当中,政衡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追击上对方,也只能够放弃进攻,等待天亮。

看了看天色,政衡吩咐赤木道:“赤木,你率领100人在这里看着,明日一早能俘虏多少就俘虏多少,还有要查探清楚石蟹守元的动向!”

说着政衡点起火把率领着余下的将士朝着石蟹山城而去。

第四十五章 寻计

望着高悬在漆黑的天空上的月亮,惨淡腥白,更深露重,三五点寒星闪烁,厚厚的黑云把大部分的星星都藏在了背后,就连那轮快要圆满的月亮也不时被飞快移动的云团遮挡不住了,整个大地都笼罩在黑夜里。

政衡面色凝重,略显得有一些苍白,低声喃喃道:“刚刚还是星光明亮,没有想到结束了渡口之战后就乌云密布,如果无法在雨前结束石蟹山城的攻城战,否则只有撤退一条道路了。”

是的,他心中也清楚,一旦错过了克城时机,没有准备任何攻城武器的三百人是无法强行攻克用石头垒起来的石蟹山城的。

可是不攻克它,政衡有点心有不甘,这一场草间合战也无法取得大的胜利。

只要夺取了石蟹山城,必然能够震慑川崎城的人们,还有拥有了攻略高粱川的南岸的桥头堡,可以阻止敌军从小阪部川顺流而上,战略意义比起川崎城还要大。

政衡回头望了一眼众人的黑影,低声吼道:“全军前进!”众人回应着“嗨!”

他率领着众人快速前行,为了隐蔽行踪尽量少打火把,行走在高梁川畔的山脊上。

还好,高梁川两侧都是平缓的山脊路,不用担心路断或则险要难以行走。队伍行进速度相当快,石蟹山城内外的火光跳跃着,在黑夜里显得非常突兀,不会因为走岔山路迷失了方向,队伍朝着火光接近着,越走或研发出的光亮越强烈。

走在最前面的政衡看到前面一片黑蒙蒙的田埂地,田埂间有一些光亮点缀,走出了山脊路,下了矮坡,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坨在火光映照下的矮山,高不过150米,非常低矮。

在那山上有一座火把点得通亮的城堡,不是中山城那样的城砦,确实是一座坚固的城堡,比起鸢巢山城要低矮一些,背面无法看清楚,规模上应该紧凑一些。

政衡低声下达了熄灭火把停止前进的命令,又命令一名足轻说道:“小气狼,你去寻找你那兄长,让他返回来,说说这石蟹山城到底情况如何?”说着让其他人先休息一时片刻,活动活动做好强行攻打的准备。

政衡坐在一棵矮脖子树上,望着石蟹山城苦思冥想该如何才能够轻取它,说实话强攻如此坚城他还真没有信心。

其他就算是上杉谦信、武田信玄之流带着训练不足月余的300名将士也没有能力短时间内强行攻克100名足轻坚守的城堡,攻破城堡其实是一门无数上至十国大大名下至一村地头土豪都想要掌握的学问,谁掌握了这门学问谁就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建立不世奇功开幕也不是什么梦想。

正如拿破仑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样,生存在离乱世界,不想当征夷大将军的主君就不是好主君。有的人正在朝着这个梦想前进着,有的人只能够苟延残喘仰望着那个梦想。

政衡发现自己有点想歪了,又回到了原来的该如何攻克石蟹山城上面来,实在想不出一个好的计谋和策略来。

赤木跪坐在树下,随他一同跪坐着的还有清河笃太郎、岩濑小五郎、松岛弥二郎,后三者都是原来更随野山益朝、二阶堂信弘前来寻找政衡的十几人之一,当日攻取中山范时的时候提拔成为下级武士的,他们自领了姓氏。

清河笃太郎、岩濑小五郎、松岛弥二郎等人对于政衡重用陶山真兵卫、赤木高雄两人心中全都是有点小不满,认为他们都是最早跟随政衡的人,本身又是世代从属于甲笼城的武士家属,对于降将得到重用心有不满也是常理。只是陶山真兵卫表现出来的武勇,赤木高雄在内政上的特长,实在让他们心中有一点服气。可是脸上拉不下面子,倒是没有人存在要踢开他人,也没有谁向政衡那里告状。

政衡苦思冥想一番最后以失败告终,到最后还是无法得到一个好计策出来,他不是智比诸葛孔明,谋比管仲张良的不世奇才,只是一个略有小聪明的拥有数百年知识的宅男而已。望着树下经络分明的四人,摇了摇头,对于家臣中的分派他也感到有一点头疼,现在只有百人的小队伍就如此难带了,更不用说以后了,不过他倒是乐意看到家臣间产生小矛盾,平衡之道才是主君的学问,没有一个主君喜欢看到铁板一块的家臣团。

他想想该是重用一下原属伊达家的家臣了,跳下树来,走到四人面前说道:“你们水来说说这城如何才能够短时间内攻取,赤木,你先发表一下意见!”

赤木高雄闪动炯炯有神的眼睛,瞥了一眼身旁三人,说道:“其实攻城不外乎绝粮断水,绝粮便是围城多日使得城中断粮,绝水就是用地道将水脉挖断,可都无法短时间内攻克石蟹山城,这也是臣无法说出所以然的地方,臣愚钝还请恕罪无法为殿下解忧!”

政衡对于这时代的攻城战法也略有涉猎,在前世也查过百度知道个大概,攻城战法全都是旷日持久比拼各自意志力的战争形势,不管是古代中国还是古代日本,不是攻城的信心全无撤退了事就是守城的意志消沉自动开城,不管是哪一中国都无法套用,便朝向另外三人说道:“笃太郎、小五郎、弥二郎,你们也说说心中的想法参考参考!”

松岛弥二郎粗声粗气道:“殿下,其实我们已经攻破了那石蟹军势,何不抬出石蟹军势百倍的消息让守城士兵意志消沉,这样一来不是不攻自破了。”说完一脸得意的瞥了一眼赤木。

政衡看了另外两人说道:“你们两人还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清河笃太郎、岩濑小五郎对视一眼齐道:“臣下并无意见,同意松岛君的提议。”

政衡站起身来指着火光通明的石蟹山城说道:“你们看到什么了没有?”

政衡希望手下不仅有勇将还需要有智将,他只有一个人,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领地小时或许可以做到看出弊端来,对于心中载着做大做强,不想当征夷大将军的主君就不是好主君的她来说,他已经不可能顾虑到局部细节了。此次分派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单独领军出征便是为了更好地培养他们,其他家臣的能力也要提高上去。

说完这句话,政衡的思路突然再一次想岔了,这段时间他老是想岔方向,想到了战局稍定后便将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东抄抄西抄抄出一本并发出来,让家臣们好好系统的学习学习开开思路。

看在四人的眼中,政衡却是变成了一副高深莫测的高人形象。

第四十六章 诈计

岩濑小五郎伸长了脖子观察前方石蟹山城的情况,脸上露出了些许羞愧,索道:“石蟹山城火把打得很多,其他没有动静,什么也没有发安生。”

政衡点了点头说道:“小五郎说的不错,火把打得很多,没有动静,什么也没有发生,这说明了什么?”

松岛弥二郎同样露出了羞愧,说道:“臣下愚钝,窃以为可用消弭对方城中守将之心,没有想到只是臣下自作聪明?!”

政衡低声赞赏了一句,说道:“开战前要先关敌我双方的气,观察敌我双方主将的意志,意志坚强者需要小心应战,做到小胜便是大胜,意志薄弱者更需要小心应战,不可骄傲自大大胜方可为胜利。

石蟹山城火把多打告诉我们兵力雄厚不怕进攻,也可提高城中诸将士气,没有动静说明城将意志坚定,城内不慌不忙打消我们攻城意志。

而且渡口之战逃卒不少一定会有人通报消息,可是却没有发生小五郎所说的那般慌张弥乱,此城难以攻克。”

赤木突然想起了鸢巢山城来说道:“殿下,臣下刚刚在想鸢巢山城一战,殿下用诈城的方法骗开城门顺利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当时用此计谋现在不知道可否也用这计谋,只是臣下还没有想到用什么方法可以骗开城门冲进城去。”

诈城,政衡灵光一闪却又抓它不住,是啊,诈城,当日用计谋骗开鸢巢山城取得完美胜利,今日为何不能够用此计诈开城门杀他个措手不及,城将坚守强攻难行,诈城或许可以一试。

只是该如何诈开石蟹山城,如何才能够做到不攻自破呢?

刚刚是灵光一闪却无法抓住,现在竟然又想不出所以然。政衡正叉腰站立苦思刚刚灵光闪现出什么的时候,前面忽然队伍躁动起来,小七郎带着他兄长小次郎回来了,小次郎左臂上被砍了一刀,血迹斑斑,倒是已经用破布绑缚住了,政衡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次郎感激道:“殿下,这是半个时刻前从侧方突然跑来一群人,人数不多只有30来人,和我们大战了一场,看得出来他们意志消沉急于突围,否则还真是难以抵挡,击杀了3人俘虏了12人,其他人全都逃进了城中,还请殿下恕罪。”

政衡听到小次郎回话,猜测那30来人应该是在渡口围剿战中逃脱的石蟹家武士,眼睛眯了一下道:“小五郎,前方逼问出石蟹山城动向,城将是谁性格如何,还有刚刚回城是谁领队,石蟹守元的生活习惯。”

不一会岩濑小五郎返回好一阵述说,越说政衡眼睛越亮,大喊一声:“哈哈,有了!”

……

石蟹山城,坐落在高粱川南岸石蟹山尾根上,尾根日文意为山脊,高不过150米,却是扼小阪部川出河口,对岸便是进入小阪部川的河口,两侧除了井仓峡和新见两处可以泅渡的渡口外,别处都需要船只,算是易守难攻的城堡。

石蟹氏出自三村氏,石蟹守元和三村家亲算是不出五辈的亲族,这才由于几亩良田的原因新见贞经告发他有意谋反抓不起来,又因为他和三村氏关系甚近便没有让他切腹谢罪,监禁在月山富田城至今,可以说是成也三村败也三村。

石蟹山城不似鸢巢山城有本丸、二之丸、三之丸之分,结构倒是和甲笼城相差不大,分内外两丸,也就是只有本丸和二之丸,中间一道高过丈半的石墙阻隔。

此刻二之丸墙上,一员年岁约在四十岁左右的白脸武士手持太刀注视着城外动静,脸上却是一副焦虑的表情,他正是守将井上堪介,听到身旁嫡子堪兵卫正发出一声询问声,怒喝道:“何时来烦,现在御殿生死不知,天黑无法出城搜索不易,怕丢了城堡,你又有何事询问?”

勘兵卫退缩了半步,他清楚父亲外表白净却是一个火爆脾气,平日里不是打就是骂,今日算是好的,没有心思去关注其他,诺诺了两句又没有说上来。

气得井上勘介怒气上涌,要不是勘兵卫是他的独子,唯一的血脉,真有一刀劈了他的冲动,喝道:“勘兵卫,武士要有武士的血性,诺诺的像个女子干什么,说,到底何事?”

勘兵卫脸涨红了,在父亲井上勘介暴怒的注视下他最终低声说道:“父亲,大原叔叔醒了,他想要出城。”

井上勘介一阵恶狠狠的说道:“新左卫门这个混账东西,丢了殿下竟然还敢独自回来,死了活该,勘兵卫,给我好好看着,不得有误。”说着大哧哧的朝着本丸而去,心中却是向着如何安抚这个老伙子,等天亮了再寻思去寻找殿下石蟹守元,现在外面敌情不稳,还是天亮了再说。

片刻时间,突然间哨楼上的足轻发出一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快看,山下有人,快,快警戒!”

井上堪介刚刚走进本丸想要伤重不起的大原新左卫门,听到外面喊叫,脸色一变道:“新左卫门你好生养着,我去去就来,弄不好是殿下回来了。”

大原新左卫门一阵咳嗽声,他侥幸在渡口一战中突围逃脱聚拢了30几人本想找寻石蟹守元,因为天黑慌乱只得回转石蟹山城,先固守住石蟹山城再提其他,回来时正好遇到了小次郎打了一个遭遇战,士气本就低落只得重伤下在同僚们的保护下脱身。

他一想到井上堪介脾气,嘱咐道:“勘介,看清楚来人模样,莫让人诈开了城门。”

“知道了!”井上堪介应了一声匆匆而去,跑到二之丸刚好看到勘兵卫正一脸焦急的站在城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喝道:“何事惊慌?”

勘兵卫一见父亲到来,指着城外说道:“父亲,您看那里正发生激战,看情形应该是御殿?”

井上堪介定睛一看,果然在山脚下正有一顶驾笼歪倒在地,十几人正保护一人抵挡着二三十人的步步紧逼,情况十分危急。

那十几个人中脱出一人,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的跑上山来颤声高喊道:“井上大人快,快救救殿下,快!”说着不顾城头答应又要返身下山再战。

井上堪介想起大原新左卫门嘱托小心诈城,大声喊道:“来者何人?”

那人怒道:“可恶的井上堪介,殿下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在下岩濑小五郎,岩濑的岩濑小五郎!”说着又是怒骂了一句啊啊乱叫着冲下山去。

井上堪介不怒反赞道:“倒是一名忠勇可嘉的武士,打开城们,与我一同打散了敌军救出城主殿下!”

井上堪介和大原新左卫门都是跟随石蟹守元前往月山富田城十三城的亲近家臣,脾气爆炸哪里分得清楚城中百余名武士家臣的姓名,不过他倒是清楚领地内确实有一个地方叫做岩濑,想来是出身自那里的下级武士吧!

第四十七章 屠族

“开城门杀下去!”井上堪介一声令下打开城门呼啦啦从城中钻出70多人杀向城下。井上堪介一人当先挥舞着守中的太刀大喝一声:“殿下莫慌,井上堪介来也谁敢造次?!”刚刚冲到山下那萎缩着的身子突然站直了,好高大的身材,手中一杆长枪递出,刺出了势在必得的一枪。

井上堪介瞪大了眼珠子,难以置信地看这刺在自己胸口的长枪,也清晰的感到了长枪刺入胸肺的感觉,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剧烈的疼痛就像潮水一般霎时间侵袭了他的整个大脑,问出了他一生最后的一句话,还是那么的火爆:“你不是……”突然他失去了一切,头歪倒一边拖拉在了长枪了。

来人正是政衡,从俘虏口中得知了石蟹守元行动不便乘坐驾笼指挥作战,便想出了这等好戏,给城中将士观看。本来想要直接冲到城门口骗开大门的,后来打听到那守将井上堪介跟随石蟹守元从月山富田城归来的老臣,双方熟悉对方的一切,到城下诈开大门怕是要弄巧成拙。

便想出了到山下借着火光能够隐隐看到数量多少靠旗家纹无法确切分辨模样的地利,假打一场,果然引出了井上堪介出城接引。靠旗足具是从俘虏身上扒下来的,破碎血迹斑斑就是发现了也无可厚非,干净整洁才会引起怀疑。至于驾笼则是用木板临时制作的,远远看上去很像,近前一看就不是一回事情。

政衡抽出长枪大声喊道:“伊达藤次郎政衡在此,还不速速让开,阻我者死!”挂在长枪上的井上堪介方才轰然倒地。

政衡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轰响了整座山头,霎时间喊杀声,敌人恐惧的叫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冷漠独眼的政衡在火光摇曳下显得异常的狰狞可怕,身高臂长的他枪法精湛,提着长枪朝着石蟹山城杀了上去,借着守兵出城的机会一举落城才是上上策。

他力战围攻上来的敌人,毫无惧色,使用前后左右上下不停挑刺着敌人,只见的寒光翻飞,不见人影跳跃,不时刺杀一名敌兵。

身后赤木高雄、清河笃太郎、松岛弥二郎、岩濑小五郎、小次郎等人呼喊着左劈右砍冲杀上来。

城兵们心胆俱裂,他们大多是附近刚刚招募的杂兵足轻,眼看着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武士老爷纷纷被杀,在后面打打顺风仗吓唬吓唬人少的他们都是拼命地往回逃去。

挡在政衡他们面前的又被砍杀了一阵丢下了几具尸体方才学乖退到两侧,还好石蟹山地势低矮不会因此掉下悬崖,大部退到一旁跪在地上告饶,一些则借着夜色从山上滑动下山逃回家中。

仗着城头灯火通明,墙上守兵恐惧惊恐的眼神都看的一清二楚,此刻城上不过40来人,其中还有一些女眷小孩都已经上战场来了,提着短刀长枪瑟瑟发抖着,如何挡得住如狼似虎打出血性的伊达军。

政衡为免不必要的伤亡,大声喊道:“城上守兵听着,井上堪介已死,还不快快投降,投降免死,死扛到底全部处死!”

听到政衡劝降,城头又是一片骚动,一名脸上毫无血色的武士在两名足轻的搀扶下出现在了城头,喊道:“在下石蟹山城守殿麾下大原新左卫门,来将通名!”说话间却对身后露出怨恨目光的勘兵卫打了一个手势,勘兵卫会意,悄悄拽下了朱漆强弓,这朱漆强弓还是父亲井上堪介在他元服的时候省吃俭用花了重金在月山富田城下町买来的,当时勘兵卫还暗暗看见父亲一张张数欠债单的辛酸,只是现在弓还在亲已不在。

政衡一听大原新左卫门呼名本想自保家门,却瞄到了他身后一年轻人眼露怨毒,暗叫不好,连忙向着侧面退开了一个身位。一支羽箭强劲的射过政衡原来站立的位置,身后一名足轻被利箭射穿了眼窝子,栽倒在地疼得大喊大叫起来,却没有胆量血政衡拔出箭矢自食眼珠子。

政衡大怒道:“攻破城堡不管老幼全部处死!”政衡这样下达命令,其实政衡对于投降的敌人都颇为宽厚,海中用了降将为家臣,其他也大多从优录取或则是放归家中。

当石蟹山城陷落的时候,城中男女老幼祈求伊达军能够放过他们一条性命的时候,伊达军一方下达的却是死亡的通知书:“城主有令:除了刚刚投降者外,城中不管老幼全部处死!”

赤木等人听到政衡如此残酷的命令,心有余悸,纷纷攻上城头,士气全无的40来人如何挡得住疯狂的进攻,纷纷战死被杀。

根据后来的传记野史记载这场合战政衡首次对一族进行屠杀,石蟹氏一族百余人全部落难,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下至年幼无知的孩童。

今日他看到了那双怨毒的目光下达了屠城的命令,或许和他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有关吧?

年轻人做事在沉稳,也总是有冲动的时刻,政衡大声命令道:“将斩下的人头洗净后送到川崎城去,告诉川崎城的人们,交出石蟹守元的首级和送上人质,可以继续当他的城主,否则川崎一族鸡犬不留!”

下半夜,一场大雨洗净了血腥的大地,天亮时雨停了下来,但是云层似乎变得更加厚实,看来似乎将有一场倾盆大雨降临。

清河笃太郎乘坐小船领着5艘渔船来到了川崎城,百余颗人头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进出川崎城的路口,一块巨大的木牌插在旁边,上面书写着政衡对于石蟹氏一族的檄文,上面将石蟹氏一族列为已经背叛了尼子家的三村家亲一伙,另有一份书信交给了川崎家的家臣递入城中。

这样的集体大屠杀给予人的震憾实在过于强烈,且说川崎下总守看到了那堆首级后就病倒了,虽说他身不发烧,头部疼痛,可就是晕晕乎乎,迷迷忳忳,不吃不喝,似睡非睡,卧床不起。

第四十八章 早晨

眼见天色隐隐发亮,忙了一夜的伊达军将士终于得一歇息,渡口合战、诈取石蟹山城真正肉搏战倒是没有经历,可是山路难行让众人叫苦不迭,十几个掉了队伍的足轻听闻逃散的石蟹军杂兵传开的消息乘坐小船也赶到了石蟹山城助战,政衡不但没有怪罪他们,反而奖赏了他们的忠勇。

下半夜下去了大雨,高梁川水势湍急起来,渡口深度倒是没有增加多少,可是真要是泅渡怕是没有多少人有胆子入水怕要没有性命上岸,船只多被石蟹守元收拢,他们能够找到一艘小船渡河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对于屠杀石蟹氏一族的事情,政衡倒是没有多少后悔的感觉,这石蟹氏一族和三村氏一族的关系撇在一边不说。

石蟹守元能够从月山富田城返回就不得不让人沉思了,心中吃惊之下,背后一阵冷汗冒出,明白这是尼子家中有人对他有不利的动作,向来和那松山城的使者同一路数。

这倒有点误会松山城的那位了。

清河笃太郎和松岛弥二郎两人率领着一支小队守卫在小院落隔壁,他已经不是小小的梅川院的僧侣了,而是伊达家上百家臣的主心骨,安全问题自然要多加注意。有护卫,权威性也能够提高一些,办事也方便得多。

清河笃太郎和松岛弥二郎看到岩濑小五郎率领着六艘渔船载着一百多颗大大小小的首级顺流而下前往川崎城,羡慕不已,是的,是羡慕不已。

岩濑小五郎看似冒险载着一百多颗首级到川崎城门口又是摆京观又是送通牒,好像危险无比。

可是他们明白渡口一战不用多长时间便会在逃兵的口耳相传下传去川崎城,那一百多颗首级更是能让人明白和清楚石蟹山城落入了伊达家守中,心中胆颤下哪里还敢杀了岩濑小五郎这个伊达家的使者。

清河笃太郎轻声叹息了一声不无羡慕的说道:“赤木君得到了奉行职务查抄城内外物资仓库,现在小五郎诈取石蟹山城中得了首功,又奉命前往川崎城送信,怕是升迁在望。”

说着一握拳头自言自语咕哝道:“我也该努力了。”松岛弥二郎看了一眼自言自语的清河笃太郎,眼中也同样闪过羡慕和振奋的表情。

此刻奉命前方渡口查找石蟹守元的小次郎、小七郎兄弟两人赶到,清河笃太郎随即匆匆赶入内院报告,看到主公正站在一棵还挂着雨水的樱花树下,便跪倒在泥水坑旁说道:“殿下,奉命前往查找石蟹守元动向的小次郎、小七郎兄弟两人已经返回。”

政衡再一次看了一眼已经调谢了的樱花树,十几年来他都是站在这样的树下看待人生回忆自己前世的记忆憧憬未来的幸福生活,却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成为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可是他一点也不后悔,抖掉了身上的露水,看到清河笃太郎跪在泥水坑旁,说道:“带小次郎、小七郎,还有让松岛弥二郎等人都到厅堂中来。”

说着走向了堂中,这件院落本是石蟹守元的居所,屋中一切摆设都是新的,谁让石蟹守元回到石蟹山城不过十多天时间,其他没有置办,居所内的摆设都是崭新的,倒是便宜了政衡,他还没有住过如此好的房屋。

堂中央架着一个烤肉架,说明了原主人的嗜好,现在正嘟嘟的烧着泡饭,快要熟透了的样子,冒出热腾腾的热气。

不一会,清河笃太郎带着松岛弥太郎、小次郎、小七郎,还有六人走了进来,一共是十个人,都跪倒在堂外门口行礼:“殿下,早安!”

政衡招呼清河笃太郎等人进来,说道:“到堂中说话,先吃一份泡饭暖暖身子!笃太郎,到隔壁拿一些碗筷来,你们也坐下。”

松岛弥二郎忙道:“禀报殿下,这两人是森倍郎、小泉纯一,是铜山众小头目,他们是麻生次郎、野田家岩、福田大雄、鸠山阿福,甲笼城出身。”这些人大家不用记住,全都是只会出现一二次的路人甲乙丙丁。

政衡招呼众人吃下了还在冒着热气的泡饭,激动的热泪盈眶。等清河笃太郎等人含泪吃下泡饭,政衡问道:“还要否,盆中还有。”说着竟然从盆中盛起泡饭来。众人连忙跪倒,趴伏道:“臣等诚惶诚恐,多谢殿下厚恩,臣等已经饭饱,请殿下吩咐。”

政衡清楚他们如何能够饭饱,不过既然已经诚服,多做就有点过了,便不在逼迫,说道:“森倍郎、小泉纯一、麻生次郎、野田家岩、福田大雄、鸠山阿福你们辛苦了,可以休息去了。”

森倍郎、小泉纯一、麻生次郎、野田家岩、福田大雄、鸠山阿福拜道:“臣等告退!”说着匆匆离开,路人甲乙丙丁退到幕后不再演出。

小次郎膝行两步说道:“殿下,臣等兄弟两人奉命前往渡口查找石蟹守元,从俘虏的逃兵口中得知石蟹守元果然在数十兵士的保护下逃往川崎城方向,到底有没有入城,臣等还不清楚。”

政衡笑了一笑,说道:“石蟹守元竟然还能够躲过一劫,真是命大,渡口一战竟然能够逃过性命,石蟹氏一族已经灭族,他与我们的仇深似海,不过不用多虑,小小石蟹守元还不放在我的眼中。小次郎,小七郎,你们辛苦,到隔壁休息片刻,想来今天又是一个忙碌的一天。”确实,一个已经失去了爪牙的石蟹守元确实没有放在政衡的眼中,在政衡看来,武士家臣们便如同给一个人的爪和牙,武士家臣们团结奋迅如同爪牙锋利,离散迟疑如同爪牙破碎迟钝。没有了一个人的指挥,爪牙如同一盘散沙不足一惧,失去了爪牙的人就算是智比天高勇比鬼武士他岳父还强也难逃命运的捉弄,命比纸薄。这点,石蟹守元表面上不会认同,可是心底里也同样承认。

文中鬼武者他岳父就是那个被农民一枪捅死的三天征夷大将军明智光秀。

小次郎、小七郎拜别离开。

清河笃太郎看到堂中只剩下他和松岛弥二郎两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连忙上前拜道:“殿下,如何处置昨夜破城前投降的52名俘虏?”他指的是昨夜诈城时候跟随井上堪介冲出城后跪地求饶的那群人。

正行脸色不紧不慢的说道:“他们的情绪如何?”政衡不答如何处置俘虏们倒是问题了他们的情绪来。

清河笃太郎一怔,连忙答道:“看到石蟹氏一族屠杀,惶恐不已,纷纷求饶。”

第四十九章 四斩

政衡看着火塘的火焰有点摇曳不定添加了一些木材进去,说道:“笃太郎,你从俘虏中挑选十个喊得最大声面色土灰甚至尿了裤子的杂兵出来为向导,带上三十人前去石蟹乡四周巡视,将逃散入乡中山野的石蟹氏家臣武士全部搜查出来,将他们编入队中充当前驱。”

清河笃太郎答道:“明白,臣这就去准备。”他没有任何异议,石蟹氏一族灭绝,这些石蟹氏乱臣贼子便成为了野武士或留在乡野宗实在是一群祸害,搜捕出来可以安定石蟹乡,将石蟹乡彻底掌握。

政衡看着火塘中的火苗说道:“告诉他们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他们,愿意为我效力的可以保全家小迁居小阪部乡立下战功后可以成为伊达家的武士,不愿意的收缴兵器放归家中务农成为农民,顽抗到底杀无赦。”

清河笃太郎应道:“臣这就前去。”

政衡摆摆手道:“等等,松岛弥二郎,你带领城中休整的50名旗本团前去城下查封石蟹氏一族宅地财产等待赤木接收,遇有抵抗者斩首示众,私掠财物者斩首示众,**妇女者斩首示众,不服命令者斩首示众,将这四条命令写在城门口,谁犯了立即格杀不予报告,枭首示众。”

清河笃太郎,松岛弥二郎没有想到刚刚还是一团和气的政衡,现在就已经是雷霆怒火,四斩之刑法下不知道又有几人触犯,那帮骄兵悍将一月来由于没有多少的约束早已经养成了不少坏习惯,**妇女私掠财物更是许多国人豪强之间的潜规则,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想到政衡会如此介意,只得答道:“臣等立即去办。”

政衡手拿木棍拨动了一下火堆,低声喃喃道:“我可以用铜钱购买武器装备他们的身体,白米填饱他们的肚子,抢夺更多的土地来供养他们的家人,难道他们还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吗?”

政衡看着匆匆离开的清河笃太郎和松岛弥二郎笑了,笑得很诡异。

他明白既然已经开了弓便没有回头箭,石蟹山城不同于以前夺取的中山城、鸢巢山城,这里自从石蟹守元软禁月山富田城已经13年时间没有经历过战火。

石蟹氏一族生活优越,他们在这片连接新见庄和松山城的交通线上设立关卡收取过路费,完全不用剥削农民采用的确实整个备中国甚至是整个阴阳两道都独一份的六公四农税制。

也让石蟹氏一族得到了住民的支持,拥有贤侯的称号。

石蟹氏一族如此做法,早已经让四周国人豪强怨声载道,要不是看不清楚石蟹守元会不会攀上枝头当凤凰也不用等到政衡,早就伸出魔掌将这块土地收入囊中了。

“石蟹乡不能够留有石蟹氏一族的半点痕迹,族人全部杀光,家臣武士要想要继续成为人上人全部给我迁往小阪部乡居住,迁移一部分原小阪部乡和鸢巢山附近的武士家臣的亲伴来石蟹乡居住。”

这是政衡一系列行动前的命令,石蟹乡比起小阪部川以及鸢巢山城,甚至是草间要富庶许多,靠着六公四农的制度其他地方无路可走的农民纷纷涌入这里,关卡的关系这里驻足了一些贩卖山货的游商,这也是土地不足小阪部乡三分之一的石蟹乡能够为石蟹守元拉出一支550人的队伍的主要原因。

后来根据搜查出来的账册来看战前石蟹乡的住民高达2500人,实在是让人咋舌不已。

政衡发呆不已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踏在木板上传出哒哒的声响,抬起头问道:“是赤木吗?什么事情?”

来人正是赤木高雄,很快做出回应道:“是的殿下!”语气中含有喜气。

政衡昨夜战后便命令赤木高雄负责搜查城内外各处仓库,看来是有所斩获,是来报喜的。

政衡听着赤木高雄的叙述独眼中精光不停闪烁,他能够想到石蟹山城很富庶,但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富庶,他轰然站了起来,手指不停的抖动,说道:“前面带路,如果是真的,今年怕是不用担心钱粮不足问题,还可以再招募一些兵勇扩充实力,不用再担心新见庄和松山城的压力了。”

政衡说的不错,别看中山范时、楢崎丰景、植木秀资动不动就出兵500、600甚至1800,可看看他们的成分不难发现7成以上都是杂兵,出时为兵退时为农的杂兵,要战斗力没战斗力,只会凑凑热闹仗着人多势众打打顺风仗抢抢敌国的米粮,一旦失败跑得比谁都快。

政衡带来带去不过3、400人,此次出战草间拥有小阪部乡、鸢巢山城也只是出兵400人,没有扩过军抓过抓丁,固然和她占领土地不久,也有兵制不同的缘故。

兵农分离,是的,政衡无意间竟然在备中国甚至在阴阳两道首开先河搞起了兵农分离制度,当然他不会如此认为。兵粮财政的短缺使得政衡无法大展拳脚才是最为根本的原因,他击败的几百号强全都是穷兵黩武的家伙,说句俗话就是地主家都没有余粮的家伙,只得招募收编无路可走的铜山众。

靠着这帮铜山众和半路收拢来的降服武士成功的夺取了石蟹山城,成为了阿贺郡数得上的势力,也可以从侧面看出兵农分离后的兵士和杂兵的区别。

现在听闻赤木高雄汇报得到了无数战利品的消息,如何不喜。

赤木高雄同样惊喜,昨夜在几名俘虏的指认下看到谷仓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差点举着的火把惊落谷仓引发一场大火,还好眼疾手快,又查封了数个在石蟹山中掩藏起来的石窟秘藏后急忙前来报告。

政衡跟着赤木高雄穿越了一条又一条走廊,一个又一个庭院,终于来到了一栋房子的跟前,两名精神抖擞的武士正站在门口看守,门上挂着封条。

两名武士见到政衡到来连忙跪道:“臣等拜见殿下。”

政衡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上前撕掉封条推门进去,此刻一道霞光照射大地,乌云中竟然露出了太阳的身影,扭头朝天笑道:“拨开云雾见太阳,好,好兆头,看来我们伊达家的春天来了。”

第五十章 红利

说话间推开了大门走进去,眼前一呆,只见里面十个1米见方的大木箱子,打开一看,内中堆满的都是铜钱,是的,正是一枚枚各式各样的铜钱,不是梦想中的金判银判,也不是珠宝古董,全都是用麻绳串联起来的铜钱,各式各样,有的做工精良上书永乐通宝,有的粗糙瑕疵甚至只是打了一个洞眼没有任何文字,颜色不同重量不一。政衡眼露惊愕,表情单一,他没有想到石蟹氏有收藏铜钱的爱好,回头问道:“赤木,有多少?”

赤木高雄移前一步打开了一个又一个木箱子,说道:“殿下,从城中查获的账册来看,这石蟹山城靠着两个渡口设立关卡收取过路费,又将哲多、阿贺郡的山货转卖给游商赚取差价,着实赚了不少,这里是藏钱的地方,有永乐通宝近千贯,其余各色恶钱也有近五千贯,还有一些没有清点出来,数量上应该在六七千贯以上。”

政衡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拿起一枚铜钱,那麻绳早已经不堪重负脆断,堆满了木箱,看着颜色果然和书籍中记载的永乐通宝一样,铜色紫红,真书真读,小平线光背无文,直径为2.4厘米,重量在4克左右,钱面文字永乐通宝四字以楷书从上及下而左而右直读,文字笔画清秀。

1贯约为3000克到4000克,就算是6000贯也有近20吨重,政衡愕然不止心中低呼道:“这里有近20吨铜钱,靠,要收藏也不会收藏那么多的吧!”

政衡颇有点不解的说道:“他们为何要收集如此多的铜钱,如果换成大米的话都有4、5000石以上,杂米更是近万石,靠着万石米粮足以招募一支2000人的精锐出来,拥有2000精锐的他们足可以笑傲阿贺、哲多两郡甚至可以和松山城力拼一场也不见会输。”

赤木高雄一开始也是不解和政衡一样的疑惑,守着铜钱不能吃有无法作打仗用,招募兵将还是白米来得直接,山民多不认钱,后来听了俘虏的解释后方才明白原委,转述道:“殿下,不是他们看不明白,只是形势逼人,故主石蟹守元13年前送往月山富田城监禁。

这石蟹山城便难以扩张一点兵力,也没有人收拾他们,一百常备兵守着收上来的米粮吃不光用不完束之高阁发霉发烂,便动了卖粮的想法。

后来有收取过路费甚至专卖山货赚取差价,可是游商又不可能以货易货只能够带来铜钱购买,阿多、哲贺两郡民众只认白米杂粮,不认铜钱,只得继续束之高阁越积越多了。”

政衡没有想到还有这典故,也难怪石蟹氏一族会有如此巨量的铜钱,谁让石蟹守元软禁月山富田城13年。

尼子家将石蟹乡的处置权给了新见贞经,可这新见贞经又是石蟹守元被抓的罪魁祸首,石蟹氏一族集体抵制导致新见贞经无法伸出狗爪子捞取好处。

没有了石蟹守元的石蟹山城群龙无首扩张不易全都变成了一群商人,赚取铜钱后又无法使用,只能够越积越多看着好看。

政衡笑道:“这铜钱还是尽快花出去的好,藏在仓库中也难以用掉的话可不行,还是换成白米、武器来的实用,我可不想和石蟹氏一族的那帮子人一样干瞪眼,等信弘归来后看看月山富田城有没有出路。”

赤木高雄明白政衡所说不假,只是真要实施起来的话还真有点难度,虽然说信弘真的能够说动尼子家下嫁公主,顺便打通前往月山富田城的道路可以从月山富田城购买,只是中间还横亘着新见贞经这头拦路虎,而且山路漫漫少量或许可行,6、7000贯铜钱可不是小数。

政衡也明白花钱难的道路,心中哀叹:“这乱世,这国家竟然有钱都花不出去!”便说道:“赤木,将永乐通宝暂时保留下来,其他贯钱中提取一部分式样好一点的给予将士奖赏,凡是出战足轻500文,战功大小800~1贯钱,下级武士2贯,足轻大将5贯,侍大将10贯,嗯,给益朝和真兵卫也照此比例发放。”

赤木一怔道:“殿下,您给我10贯钱,我也用不着啊,带着也蛮重的,还是以后多了再给吧。”

10贯恶钱的话重量大致在30公斤左右,提着30公斤的铜钱还真是难为了他了。政衡面色一板道:“嗯,先每人发500文钱好了,其余记下返回鸢巢山城后发放,要说明白,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如果是往常的话他宁愿给白米也不愿意给铜钱,可是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将20多吨的铜钱运回鸢巢山城,太笨重了!藏着还不如散出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赤木高雄方才答应下来,500文钱或许还能够用得出去,心中想着是不是也和二阶堂信弘、野山益朝一样去松山城或则月山富田城出使一趟,购买一匹战马回来,呃,好像10贯钱还不够。

他拿出了一本小册子答道:“殿下,隔壁还有一个米仓,是专门放置白米的地方,存有前年没有卖掉的陈米以及去年产出的新米,总共大约在1500多石,还在山中寻找到3处石窟秘藏,藏有精良刀剑120把,制式长枪200把,以及牛皮铠甲100付。”

政衡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小小的石蟹山城竟然藏有如此多的物资,米粮不用多说了,石蟹乡人口多开发度自然不低,产量在2000石以上,比起政衡开战前小阪部乡和鸢巢山城外的新见庄一带加起来2500石差不了多少,暗自咋舌不已,说道:“石蟹山城准备的倒是充分,藏有那么多武器,精良的刀剑需要15贯钱以上一把,还需要精良的永乐通宝不是恶钱可以够到的,甚至有钱都买不到,他能够藏有120把一定准备多时,只是到最后便宜了我们。”

赤木高雄同样欣喜万分说道:“是啊,精良刀剑120把,制式长枪200把,以及牛皮铠甲100付,牛皮铠甲在备中国比起精良刀剑还难得啊!”

这世道只要手上有兵器有白米,便有了实力,难怪两人兴奋不已。

政衡突然想到了吩咐清河笃太郎前去查封城下石蟹氏一族宅邸的命令,说道:“赤木,笃太郎已经前去查封城下石蟹氏一族宅邸,你前去交接一下。”

赤木高雄领命离开。

政衡攥了一把永乐通宝向着门口走去,刚刚走出庭院,赤木去而复返。

第五十一章 捷报

得了大批物资的政衡心情着实不错,思考着是不是利用这笔丰厚的钱粮武器好好做做文章来震慑附近宵小。他突然想到了楪城的新见贞经,心中一阵纳闷。那中山范时、楢崎丰景名以上都是新见贞经的附庸家臣,小阪部乡、石蟹乡、草间乡、新见庄鸢巢山也都是新见贞经名义上的属地,可是现在新见贞经的近半属地都归入了政衡的手中,老谋深算的新见贞经确实没有任何的动静。

如果松山城的庄为资没有行动还有情可原,猿挂城方向早已经剑拔弩张,政衡故意散布的关于三村家亲投奔毛利元就的谣言也已经成了真,三村家亲都没有跳出来反驳,如此火上浇油的事情还不打得不可开交。

新见贞经到底想要干什么,没有一套完整的情报机构的政衡还真是难以察觉到任何动静,政衡想想是不是也和许许多多的战国大名一样招募几个忍者用用,只是备中忍者有点名气的还真是没有。

他所知道的也就是甲贺伊贺的那几个有名有姓的家伙。

想到这里,政衡一改原来获得丰厚战利品的喜悦,心情愈发沉重。扩军,对,扩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有足够的军队才能够震慑住新见贞经的任何动作,在强大的军力面漆那不怕他使用任何阴谋诡计。

川崎城陷落已经是旦夕之间的事情,川崎城一下,草间乡大部分落入了囊中,在土地上有了和新见贞经扳扳手腕较较劲头的实力,其他诸如盐城山城的多治目经孝、神代乡的羽场经嘉、诹访神社的诹访赖诠等人都只能够仰其鼻息听从命令。一旦控制了草间乡外加上富庶的石蟹乡的话领地总石高已经达到了7、8000石,400兵要守住如此大的土地已经是远远不足。

只是到底扩军数量多少,在政衡眼中是多多益善,只是到底要扩大多少却不是政衡想要招募多少就有多少的,这需要多方面考量,战后能够获得多少战利品,今年能够生产多少粮食,人口青壮比重多少等等数据计算清楚才能够确定,不是你有钱有白米就能够想要招募多少就能够招募到多少的。

这不是游戏,而是现实。

政衡抬头见到赤木高雄去而复返,当下诧异道:“赤木,发生了何事?”

赤木高雄拿出一份书信递给政衡,口气中带着一丝喜悦,说道:“殿下,这是野山君、陶山君命人送来的捷报。”

捷报,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送来的捷报。鬼山城、大松城甚至丰宇地区比起足见城防简陋,兵力不足,可是两人也只是带了100人前往,他们得到的命令只是压制而不是攻城掠地。

政衡没有去接,收回目光说道:“念!”

赤木高雄听得拆开信封念道:“臣等自5月12日转道鬼山城方向前进,鬼山城逆贼宗治惧战逃逸,臣等人不歇脚夺取鬼山城后立即寻找追赶逆贼宗治行踪,终于在荒川神社一带追至,发现逆贼宗治又在作恶,和大松城主伊势若狭力战,臣等瓮中捉鳖一举讨取逆贼宗治等十余首级,伊势若狭自动献出独生女儿因故为殿下侧室夫人为条件才答应臣服。

臣等为此心中极度不安,伊势若狭无其他子嗣唯有此女大有一副不答应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架势,臣等惶恐只得勉为其难代殿下答应下来,一等返回便负荆请罪请求殿下饶恕,附记这伊势氏乃是关东大大名小田原北条氏的旁支近亲。

是夜得讯佐井田城派遣世子植木秀资为总大将入丰永压迫过来,臣等闻大松城宿老伊势佐太帮助得知草间关有一豪勇野武士小四郎……”

洋洋洒洒数千文字,总体上一个意思,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莫名其妙大获全胜,夺取了鬼山城、大松城,击溃了植木秀资,顺带着还为政衡拐来了一个侧室夫人。

赤木高雄一念完立即展开笑容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不但讨杀了逆贼鬼山宗治,还夺得了土桥大松城,拒敌于草间关前,压在川崎下总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了下来,没有佐井田的援兵,川崎城旦夕可破!”

政衡听得捷报,反掌一握说道:“哈哈哈,赏,大赏,先送100贯铜钱前去大松城,那送信的小四郎在何处,速速带来。”

不一会,两名武士扶着一人归来。他穿着蓑衣,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脸蛋、嘴唇乌青,手脚僵直,几乎冻僵,行动不得。

来人正是草间关附近的小四郎,击溃佐井田城援军后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写好捷报,他便自告奋勇的前来送信,哪里想到遭了老罪了差点没有把小命给弄丢了。他得到了书信一早从大松城出发,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城山城,刚好碰到转身离去的石蟹军差点发现踪迹露出身影只得远远跟随。一场渡口合战打得他是前也不是退也不是不敢丝毫动弹,坐等双方罢手离开后泅渡高梁川,哪里想到一场澎湃大雨浇得他满头满脸狼狈不堪。

小四郎鼓起勇气仗着武艺高超抱着一根粗木泅渡大雨过后湍急的高梁川,差点没有被榔头打翻淹死,好不容易上岸发现已经漂到了柏山一带,这柏山正好是川崎城的对岸,生怕政衡行踪不定只得一脚地一较高的跑到了石蟹山城。

送到本丸中堂,小四郎挣扎跪倒。政衡正在仔细观看捷报,思考着该如何应对松山城的动向,慌忙扶起,吩咐取来热饭姜汤,又亲来拿出棉被,脱下蓑衣裹在他的身上,燃起火塘,熊熊烈焰燃起。

半晌,小四郎才慢慢缓过劲来,咕咚咕咚灌下几碗美味可口的茶泡饭,方才稍稍有了说话的力气,看到传闻中的英明之独眼龙的独眼男子拿出自己的棉被裹身,亲手盛舀茶泡饭,心中激动万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五十二章 分析

小四郎突然感到一股热流从丹田涌上心头,全身暖洋洋的,有了些许力气说道:“禀报城主老爷,小的小四郎奉命前来送捷报,晚送到了半日,还请城主老爷恕罪。”

政衡看着小四郎,独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从信中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人就是伊势佐太推荐的草间关附近的豪杰野武士小四郎,他的声音如同春天般洋溢:“小四郎,你愿意出仕于我吗?”

乍听到政衡的声音,如梦初醒,多年的夙愿快要实现了,老父的谆谆教诲犹在耳边响起“唯有成为武士才有前途,当山贼野盗是没有任何前途的。”,小四郎立即跪倒在地回答道:“小四郎愿意效犬马之劳!”

政衡转头看了一眼烧的通红的火塘,说道:“嗯,既然当了我的家臣,就为你取个名字吧!”

“请主公赐名?”

政衡想了想,说道:“就叫做草间四兵卫吧!”

“草间四兵卫吗?从此以后小的就是草间四兵卫了。”草间四兵卫深深的跪拜下来,双手按地,头靠在地面道:“无论谁没事情都可以派遣我执行。”

政衡眼中带着笑意道:“这也不急于一时,你暂时推下去好生休息养足精神,如果有事,我会遣人宣你前来的。次郎,你扶他下去休息。”麻生次郎眼露羡慕的目光上前搀扶着应命离去。

政衡屏退了左右,坐在上首,瞬间沉默下来,拿出一张纸来开始在上面画了起来,不一会一张四不像的地图出现在了纸上。

上面中间部分画着名为新见庄的冲积平原,这是阿贺、哲多两郡的中心最为富庶的地区,在新见庄的西侧是已经连成了一片的伊达家领地,一头是小谷山城,另外一头是石蟹山城,小谷山城外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的是新见庄平原。对峙的东面则是以朝仓城、粒根城、楪城三座一字排开的坚城,这三座坚城是新见贞经统治新见庄的根本。而两条往南的支流,上面的是神代川的羽场氏一族,下面的则是想来奉行重力暗中和三村家亲勾勾搭搭关系密切的诹访大社的苗祝诹访赖诠。在北面则是刚刚从政衡口中虎口夺食吞下了上熊谷村的多治目经孝。

神代乡名义上隶属于新见贞经,只是那羽场氏已经经营达两百多年,分支庶流数十家,关虽然名义上都听从本家的宗主羽场经嘉,只是其中系错综复杂,有的愿意跟随由新见贞经扶持起来的羽场经嘉,有的则是暗中内通三村家亲,大多是一些结砦自保的平庸之辈,羽场经嘉连自家都没有平定何来出兵扩大领地。

政衡在他的名字旁画上了一个圆圈,表示可以内通考虑的势力。

诹访大社和三村家亲关系密切,这三村家亲现在正与松山城的庄为资争夺备中国的霸权,他一定希望在松山城的侧翼出现一支和松山城不睦的势力出现,嗯,要是听闻佐井田城的植木秀资惨败的消息后,想来这个诹访大社的庙祝多多少少还是会帮上一点小忙的。只是一旦和尼子家结成姻亲关系,必然要与三村家亲一战,到时候这诹访大社倒是一个不错的杀鸡儆猴的对象。

政衡在他的名字旁画上了一个三角形,表示先利用一番后到时候看看能否将他彻底消灭。

多治目经孝和他的盐城山城是必须打通的势力,不管是臣服还是消灭都得将盐城山城牢牢抓在自己的手心中的,通过大佐町就能够进入美作国,这美作国是连接山阴山阳两道的兵家必争之地。而且美作国现在隶属于尼子家的新宫党手中,一旦新宫党在未来被尼子晴久灭绝,美作国必然叛乱不止,只要控制住了大佐町进可平叛攻略美作国退可坚守,也可以从侧面压制住佐井田的势力。

政衡在他的名字旁划上了一个叉叉,表示一定要消灭的势力。

政衡在最上面的新见贞经名字旁打上了一个引号和问号,他是在没有把握弄明白新见贞经打得是什么盘算,现在佐井田城植木秀资出兵代表着松山城的庄为资都已经出手干预了,近在咫尺拥有切肤之痛的新见贞经却没有任何动静,这哪里像政衡心目中的老谋深算的新见贞经啊!

政衡摸了摸自己的瞎眼,心中疑窦丛生,不觉再一次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写完之后,把它折成纸鹤,将纸鹤放在了稍稍已经开始熄灭的火塘当中燃烧。

政衡往着火焰中纸鹤翻动着燃烧成灰烬,握紧了拳头,低声喃喃道:“再给我半年时间,不,只要三个时间就足够了,到时候不管你用什么阴谋诡计也好,洪水猛兽也罢,通通一刀斩断。”

“砰!”一声巨响震得政衡跳将起来,耳朵嗡嗡的响着,低声喃喃道:“不会吧!这么灵,我这里念叨着新见贞经,难道他已经攻打来了,嗯,先查探清楚再说。”说着装出一副沉稳的模样走出门去,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慌张。

一走出门口就看见门口一群武士如临大敌一般的各就各位慌成了一团,政衡左右看了一眼,冷冷的朝着众人喝道:“慌什么,难道你们都忘记二郎武士道精神是怎么讲的吗?哼,身为武士,就应该做到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去看看城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会是有人点燃了鞭炮,就吓得你们如此模样成何体统。”

“对,对,先去看看再说!”武士甲乙丙丁一听政衡大喝,心中惭愧,立即分出一人朝着城下跑去查探。

“砰!”又是一声巨响,震得政衡小退了半步,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没有听到过如此响的声音,看看天空不是打雷闪电,鞭炮也不可能造成如此强烈的响声,甚至连闷雷声都没有这样大的冲击。

政衡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皱眉道:“这是什么声音,这么如此熟悉,好像曾经听到过一般。”

那跑去核查情况的武士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跪倒在地禀报道:“殿下,是城下商社中有人死命顽抗,拒绝交出一名石蟹家的女眷,和清河笃太郎发生了冲突,声音是从里面发出来的,听闻清河笃太郎说是从一把黑色的铁棍中发出来的声音,声音极大威力也是不小,打伤了一名冲在前面的前驱的大腿。”前驱就是俘虏的意思。

政衡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大笑了起来说道:“铁棍,火枪,应该是称呼铁炮,我说怎么如此熟悉,原来是铁炮,哈哈,没有想到终于让我碰到了它,来人与我一同前去合围那商社,我倒要看看谁拿了那玩意来我的领地晃悠。”

第五十三章 铁炮

铁炮,绝对是铁炮的声音,不错,前世的时候看大河剧中就听到过这种火绳枪的巨大声音,也知道对这种武器的描述“其发也,如掣电光;其呜也,如惊电之轰,闻者莫不掩耳……”政衡清楚的知道铁炮对于被中国的局势,特别是对于愚昧不堪的阿贺、哲多两郡山民来说代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可以说谁拥有了它谁就能够掌握住两郡的局势。

不用和织田信长一样倾全国之力凑集五百支铁炮就能够打得武田胜赖猪突狗奔,只要拥有十来支便可以决定一场千人规模的郡守制霸的结局。

据说织田信长就是前去讨伐岩崎丹羽氏的途中被十来支铁炮打得落荒而逃后才重点足见铁炮队的,足可以见到铁炮对于局部战局的决定性作用。

铁炮好像是在天文十二年传入种子岛的,现在已经是天文二十年了,整整八年时间过去了,阿贺、哲多郡还是第一次响起铁炮声,吓得众将士如临大敌状,更不用说普通足轻和百姓狼狈逃窜以为雷公天罚。

连自认为见多识广的政衡也是好生吓了一跳,以为新见贞经打过来了,足可以见到这铁炮声响对于当时的备中阿贺、哲多两郡的人们的震慑力了,

远远地就听到清河笃太郎很不客气的叫喊着:“你们放下手中的法器,否则乱箭伺候?”说着便命人取来了丸木弓对着一排商社搭弓就要射箭,大有一副不答应就乱射一通的架势,只是其他众人全都远远地遁走不敢靠近,两名伤了大腿的前驱躺在道路中央嗷嗷乱叫着。

政衡眯了一下眼睛,低声喃喃道:“两人全都伤在了大腿上,别的地方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两枪就撂倒两人,好俊的枪法,不错不错。”

清河笃太郎一见政衡亲自到来,忙小跑着奔了过来,半跪道:“殿下,臣等追捕石蟹守元的侄女到了此地,她跑进了商社内得到了一群商人走卒的庇护,硬闯下伤了两人,声音太大,足轻们全都惧怕不前,城等无奈只得围而不攻,还请殿下准许取火箭射之。”

政衡对于铁炮是志在必得植物,只要得到了铁炮帮助,短期内不再担忧新见贞经前来骚扰,只要有足够时间扩充兵马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谁担忧谁了,摆摆手道:“命人撤出百步,围而不攻,将管理商社的奉行找来,我有事问他。”

清河笃太郎早就有意推出百步,那法器太厉害了,声响如同雷声天罚,远远地就撂倒了两个逼迫上去的前驱,受伤的地方还无药可救,鲜血一直流个不停,怕是难以医治,活不过今晚。本来就有点胆怯不敢冲杀上去,被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法器击伤了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只是武士尊严让他不能再主公面前示弱,便想出了火烧商社的馊主意,现在听闻政衡的命令立即下达了撤出百步的距离围在四周堵住了所有出路。

赤木高雄也早已经感到,匆匆来到政衡身旁,他对于这巨大声响下便能够伤人性命的武器也是惶恐中带着兴奋。赤木高雄低声喃喃着,然后说道:“殿下,刚刚臣第一声响的时候便赶来了商社,没有看见第一声响的情景,可是第二声响的情景让人终生难忘,只看到一团黑烟冒起,然后一声比雷公天罚的声音还要响亮的声音响起,闪电过后,那人便倒在了地上嗷嗷乱叫起来,真是电光火石之间就能够伤人性命,如果聚集起一支千人规模的队伍来足以扫平备中国。”

“一千支足以扫荡阴阳两道了,就算是数百万石的织田信长也不过二千多挺,我这九牛一毛的小势力那里有那么多的钱粮来购买。”政衡心中暗自乍舌不已,只是心中还是YY了一阵,期望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像织田信长阴阳上洛组织起大大的铁炮队伍,耀武扬威一番。

不一会,清河笃太郎押解着一个老头走过来。那老头自称是商社的看门人,并不是奉行官,这商社的奉行官职可是肥缺,向来把握在石蟹氏一族的手中,奉行官已经斩首哪里还能够找得到,只得将那看门人从自家的地窖中提溜了出来。

那老头倒是相当顺眼,政衡对着他说道:“你就是这商社的奉行官?”

那老头一听这话心中惶恐到了极点,屁滚尿流的爬行到了政衡面前,连连磕头砰砰直响,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小人树三郎,只是商社的看门人,不是奉行官,石蟹奉行老爷才是。”

清河笃太郎报告道:“殿下,商社的奉行副奉行职位全都是石蟹氏一族出身,他是看门人,知晓内中情况!”

政衡明白清河笃太郎所说的正是,石蟹氏一族早已经让他给杀的七零八落所剩无几,他也只是需要知道商社内顽抗的人到底是谁,便指着商社说道:“给我老实说出商社顽抗的何人来自何处?说好了饶尔狗命,不然多斩一颗人头充入石蟹氏一族便是。”

树三郎一听吓得脸色凄惨苍白,冷汗直流,不敢擦拭,忙磕头不止道:“小人说,小人说,商社内来人是前天傍晚时分来的,由于城主老爷出兵,不,不,是原城主老爷出兵耽搁了下来,便一直住在商社内,人数足有三十多人,为首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操着本地口音,自称弥兵卫,哦,身旁还跟着一个年轻人,有一次小人看到那中年人以下人的姿态拜见那青年人。”

政衡眼神凝聚在树三郎的身上,那独眼发出慑人的目光,如果不眨眼,就像是妖魔一般,令人惧怕。当这股惧怕变成一股杀气笼罩在树三郎的身上的时候,树三郎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双手按地,头靠地面嘴巴轻吻着湿润的大地,不敢丝毫的动弹。

政衡嘴角笑了一笑,眼神不再注视着他,笑道:“你乖乖的过去对商社内的人说让他们放下武器,就说我有笔生意和她去做,让他们出来与我面谈,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办好了,我不但让你好好活着,还让你当这石蟹乡的商社副奉行如何?”

富贵险中求,做了十来年到头来还是看门人的树三郎对于奉行官素来向往,认为那是史上最高贵的职位,比起那些穷的叮当响的武士老爷还要高贵,心下一横拼了,忙道:“小的去去就来!”

当下向着商社内走去,到了门口大声喊道:“弥兵卫大人,小的树三郎有事求见,不要误伤。”

第五十四章 暴起

过了一小半时间,政衡的心愈加沉了下去,如果对方不出降的话也只有强攻一条道路了,铁炮也害怕雨淋,昨夜大雨火药定然大部分已经淋湿无法使用,就算是还能够使用也所剩无几。铁炮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装填速度奇慢,一旦近身肉体搏斗还不如一根长棍子来的顺手。

政衡明白这个道理,商社内的人们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刚刚伊达家的武士们全都被巨大的响声给震闷了过去,一旦回过神来就会发现两声铁炮的间距相差甚远,利用中间的时间足够冲杀进去近身搏斗了。

正当政衡已经有点奈不住性子开始想要动员兵士发起攻击的时候,商社的木门拉了开来,面色有点苍白的树三郎恭恭敬敬的退到了门边。

首先是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把两尺多长的铁炮,应该就是树三郎刚刚提到过的真正的主子。他抬起头来看到了人群包围中的正合你过一眼,明显怔了一下,显得有点疲倦,昨夜吵了一夜的石蟹山城,谁都没有睡好,但是那一双眼眸却十分锐利,只是比起政衡来少了一份野性,多了一丝文化人的气息。

至于什么是文化人的气息,连政衡自己都摸不清头脑。

跟随在年轻人身后的是一个4、50岁的中年男子,面色铁青,身后则是13名年轻男子,个个精悍朝着这边走来。至于其他人没有出来,全都还在商社内,连那需要追捕的石蟹守元的侄女也没有现身。

树三郎首先小跑着过来拜道:“城主老爷,人都已经带出来了,商社内还有10人保护着货物,小人偷偷看了一眼,全都是那短铁棍,足足有二十多支的样子,外面还用药草包裹着。”

政衡一听竟然有二十多支的数量,心中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眼中一丝狂热然后被突然想到的事情吓了一跳,大声喊道:“你们给我停止前进,弓箭手准备,将他们全部绑起来,然后攻入商社内抵抗者杀无赦,那个年轻人不要伤他的性命。”

赤木高雄、清河笃太郎、松岛弥二郎、小次郎、小七郎一怔,没有想到说动手就动手,主公的命令不容置疑,纷纷指挥着弓箭手包围上去,口中不停喊道:“停止前进,跪下,抵抗杀无赦,抵抗杀无赦。”

队伍中的一人或许是因为无法忍受跪在地上的耻辱或则是因为紧张,突然抽出了一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短刀,寒光乍现,大叫了一声:“伊达家的小儿,杀了他!”说着直接冲出人群向着政衡方向杀来,其他众人看到本队人员暴起发难也纷纷抽出短刀朝着同一个方向杀了过来。

政衡冷冷的看着冲杀过来的众人,心中冷笑,低声喃喃道:“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假装投降拉近双方的距离然后暴起发难劫持我,然后将我挟持到自家的城堡,如此一来伊达家就会大乱,趁机夺取伊达家的领地,真是聪明的小子,那么,就让你看看我联系了十多年的枪法也不是浪得虚名。”

说着他抽出了一把长枪大喊道:“给我杀!”

弓箭手们开始稀稀落落的射出了弓箭,在没有任何足具保护的敌人一下子损失了4人的性命,只听到几声短暂的惨叫声,清河笃太郎和松岛弥二郎两人率领大家已经冲杀上去了,赤木高雄、小次郎、小七郎等人则继续围在政衡身旁保护着。

敌人如同没有看到本方的伤亡一样一直拉近着距离,他们全都是精锐的武士,就算是没有合身的足具铠甲,没有合手的太刀长枪也无法让他停止脚步,百步距离不过只是走出了十余步便被政衡发现喝住了脚步,还剩下八十多步的距离,他们明白只有用自己的性命来填补这个距离了。

他们的暴起终于得到了最后的成果,两名年轻力壮的男子终于夺取了两把足轻手中的长枪冲到了政衡面前。留着胡须的男子毫不迟疑的用枪尖将政衡当做目标猛力刺去,政衡很轻易的躲避过去,但是对方却不想政衡有片刻喘息的机会不停快速向他刺去。

同时另外一名矮胖的男子已经提枪和站在政衡身旁的赤木高雄战斗在了恶意弃,两人的功夫都不是很好,倒是打的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攻打政衡的人的功夫也不是很高,只是凭借着一股狠劲让政衡一开始有点手忙脚乱退了好几步,手中长枪却是同样不停反刺,手中长枪反转一刺,正好刺中了对方的咽喉贯穿了过去,喷出了大量鲜血向后倒了下去。

赤木高雄本就不是一个武力高强的武士,一碰到不要命的打法险象环生,还好此刻小次郎、小七郎两兄弟提刀冲杀过来,三人上前扳倒了对方一刀结果了性命,虽然不堪光荣,只是在场众人谁也没有注意。

当事人赤木高雄本是出身低微的下级武士,小次郎、小七郎的出身更是低微,更是没有半点羞耻。

“砰!”一声巨响,政衡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半个脸庞都被疾风刺激得火辣辣的疼痛,他大惊失色,刚刚要不是瞧向赤木高雄一边转了一个头的话,那发铁弹就要正中他的脑壳,不仅仅是刮得他疼脸颊疼痛的事情了,而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本部也就到此告一段落了。

抬眼一看,那拖在后面没有冲上前来的年轻人一脸懊恼的瘫坐在地,冒着黑烟的铁炮早已经掉落脚边无动于衷。再一转眼看见刚刚献媚一看到发难躲藏在后面的树三郎,单薄的和服鲜血直流,胸膛被直接打穿了,眼看着是活不成了,口中啊啊的叫着。

政衡摸了一摸已经有点僵硬的脸颊,他手中的长枪丢落脚边,半边身躯过了片刻方才有点感觉,这是他首次觉得死神如此接近自己,铁炮的阴影将彻底改变他一生。

“殿下,没事吧!”众家臣一见政衡站定不动纷纷上前询问。

第五十五章 贞诠

政衡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提起脚边的长枪,望着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毫无惧色,转动了一下脖子,嘴角冷冷笑了起来说道:“这些人想必是新见家的狗爪子,没有想到手伸的有点长了,笃太郎,弥二郎,你们带领众人给我将商社团团围住,命令他们投降,否则他们的少主就活不过今晚。”

众人听了大惊失色,赤木高雄等人没有想到这群狗胆包天的混帐东西竟然全都是新见贞经的手下,心中对于新见贞经更加痛恨起来,他们多庭老人们说起过政衡的左眼便是他派来的杀手弄瞎的,清河笃太郎、松岛弥二郎更是亲身经历了过程立即做咬牙切齿状。

清河笃太郎低声询问道:“俘虏后如何处置?”

政衡眼睛眯了一下道:“留下2个带信的,其他人等全部斩杀干净,洗净脑袋,装盒,贴好姓名,明日我要好好阅览一番。”是的,阅览首级是合战的一种形式,必须要经过的形势,不过这些首级大部分是有名武士的首级。

停顿了片刻,回身说道:“赤木,你留下清点商社内的物资,特别是那一批铁炮一把不少的全部收齐,还有火药等物全部搬回城中,我晚会需要检验。小次郎、小七郎你们将那个家伙带上,我倒有点兴趣和他谈谈了。”说着嘴角的冷笑更大了。

……

回到本丸的政衡坐在首位上摆弄着那支收缴上来的铁炮,啧啧称奇道:“好东西啊!好东西啊!虽然发射速度不快,可是威力倒是不小,轻轻对着人开上一枪只要是打中的话不死也重伤!”差点光荣牺牲的政衡深有体会。

政衡拿起两尺多长的铁炮,对着黑洞洞的枪眼看着起来,里面全是还没有燃烧干净的火药残渣,用棉布裹着细长木棍开始查实起来,拿起一只皮囊发现里面的火药已经所剩无几,显然是做好了绝杀的准备。

他对铁炮是深有体会,摆弄着坐着开枪的准备,政衡笑着用枪口对着大门,大门拉开,小次郎和小七郎押解着那年轻人终于来到了会议室内,打开的时候那年轻人正好看到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胸膛,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直了起来。

政衡摆摆手,放下手中的铁炮再一次摆弄起来。两人将他按倒在地禀报道:“殿下,敌将已经带到。”

政衡抖动了记下皮囊摇摇头只等着赤木高雄会来后才能重新试验了,停下手中摆弄的动作,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离开十步之外,我有事要好好询问询问。”

小次郎和小七郎犹豫了一下,他们清楚的知道眼下的这个年轻人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竟然在上舍门口暴起发难,还用那杀人不眨眼的唤作铁炮的武具攻击主公,实在是十恶不赦的恶人,要不是主公洪福齐天福大命大后果不堪设想。

停顿了片刻便退了出去,屏退了左右正的量着步子走了十步,绷紧了神经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只要屋内有任何反常的声音便不顾主公的责罚也要冲进去保护主公将那恶人斩杀。

政衡平静的望着这个年轻人,目光平静没有半点杀气,只是那年轻人抬起头来迎向政衡的而目光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身子有点僵硬,如果是杀气腾腾的话可以用倨傲的姿态反击,可是却是如此平静的目光让人有一种被看透、憋着一股气的感觉。

政衡伸出了手掌伸直了五根手指头说道:“新见贞经老儿有兄长一人,弟弟两人,儿子两人,总共五个直系亲属,兄长兼养父备中守国经早年病故,弟弟三郎、四郎两人与贞经争夺新见家位置两人最后不知所踪想必已经去见了他们的大哥,长子玄蕃丞体弱多病常年抱着药罐子,嗯,想必你就是新见贞经老儿寄养在京都的次子吧!”政衡早已经将新见贞经当做眼前的大敌对待,家中族人全都了然于胸,这些大部分是二阶堂信弘和野山益朝等人告诉他的,还有一些是这一个月来了解到的。

听到政衡这一番话,年轻人脸色一紧,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够猜出自己的身份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说道:“你猜的没错,我正是新见家的次子弥左卫门贞诠。”

政衡冷笑了一声,说道:“这用得着猜吗?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可以从那二十来支铁炮上延伸到新见贞经的头上,整个备中国能够拿得出数千贯钱的也就那么几家,哲多、阿贺两郡的也就新见贞经老儿有这个财力,而且新见贞经连自己的同胞兄弟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想必也就只有新见庄未来的世子才能够派遣去购买铁炮了,长子体弱多病尽人皆知,你身体强壮,口音又有京都味道,不是竹田家的养子还能够有谁?”

新见贞诠蓦然,心惊果然和父亲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能够吞噬人的饿狼,落到他的手中也只有一死了之或许还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尊严,望着政衡一言不发。

政衡拿起铁炮瞄了一眼膛线,说道:“我本以为新见贞经为何到现在还不动手,原来他是在等这批铁炮到来,嗯,竹田家的养子,铁炮的价格很贵吧,怕是新见贞经的棺材本都拿了出来了吧。”

竹田家的养子,政衡称呼新见贞诠是竹田家的养子,语气中充满了讥讽和嘲弄。新见贞诠哪里听不出来,双拳紧紧握在膝盖上,身子轻轻颤抖着回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留下我的性命,直接将我斩杀吧!”

政衡沉默下来注视着他,新见贞诠不甘示弱的回敬着,好一会政衡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子,想必新见贞经老儿知晓了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一定会很开心的,嗯,大庭广众之下生情了你,有恰巧有一名手下跑丢了,不知道新见贞经回不回来和我谈谈,或许会出钱来救你,你说他会出多少价钱呢?嗯,我好像忘记了,他已经没有钱了。”

第五十六章 发泄

新见贞诠激动地心情强自平静下来,或许是看到了生的希望,抬起头来说道:“你想要让我干什么?既然已经成为了你的俘虏,父亲一定会满足你任何的要求?”他仿佛已经看穿了政衡的心思,坐直了身子,用冷峻的眼神盯着政衡看,嘴角露出了笑容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的样子。

政衡的心情本就不错,在看穿了新见贞经的后手后,压在他心头的巨石一下子去除了七七八八,既然知道了新见贞经为了购买这批枪支弹药花去了大部分了钱粮物资。

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儿子又折兵,以为决定战局胜负的铁炮也统统落入了他的手中,谅新见贞经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用他那邪恶的爪子乱抓乱拿。

他轻轻敲打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然后饶有兴趣的望着新见贞诠,说道:“其实我挺欣赏你的,你跟我的经历非常相似,都是家中幼子,少时为了让长兄安心离家,远离母亲的怀抱,我的父兄亡故,你嘛长兄体弱多病难以生下子嗣方才能够返回家中,好继承家业,如果不是这只眼睛的话,我或许有那么一天和你并肩作战。”

新见贞诠听过政衡瞎眼的由来,他的父亲是不会告诉他的,这些事情是从乡野游商口中听说的,在月前庄为资等人的刻意传播下很是让新见贞经丢尽了脸面,父辱儿死,新见贞诠强自望着政衡一眼不发。

政衡仿佛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干扰一般继续说道:“要不是新见贞经满足个人欲望擅自出手也不会闹到现在的局面,其实如果是我坐在他的位置上的话,我不会那样做的,那样做非常非常愚蠢,这小阪部乡本来就名义上归属于新见贞经,只要他一声令下以为我的父兄报仇的名义讨伐平川久亲的话,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冲锋在前为他去除任何挡在前面的敌人。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带兵进入哲多郡,那些私下里不听从命令的豪强们无从辩解,要么跟从讨伐平川久亲,要么被当做平川久亲的同伴消灭。

如此翻手是云覆手是雨下彻底掌控两郡之地也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也可以恢复到国经时代的最盛期,或许还可以在三村家亲和庄为资作对的时候左右逢源还能够捞取到一些好处。

可惜啊可惜,而且灭口还灭的不干净,留下了我的性命,哈哈,你说你的父亲目光短浅否?”

新见贞诠听到政衡肆无忌惮的羞辱他的父亲新见贞经目光短浅毫无远见卓识,虽然说的有点在理,曾经也为父亲的短视有点难以理解,可是听到政衡如此恶言相告,还是感到脸颊涨红,腾地站了起来怒视着,身子抖动着,喝道:“混账东西,你已经胜利了,为何还要如此恶言恶语的羞辱,难道这样能够让你仇恨的心灵得到满足吗?”

政衡哈哈大笑了一会,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原来你也会发怒的啊!那么我该如何处置你,听说新见贞经老儿直系亲属中也就只有你和那无福消受体弱多病的玄蕃丞两个了,如果我放出消息,让他给我一座城堡的话,你说他会答应吗?”

政衡却是不等新见贞诠反驳,继续说道:“我想为了新见家不落入外姓人手中一定会的,你说我要哪座城堡好呢?是粒根城、朝仓城还是楪城呢。”

新见贞诠冷冷的回望着政衡,眼中满是机锋,笑道:“你想的倒是很美,就算是将楪城交到你的手中,你有兵马驻守吗?你有胆子拿吗?”

政衡摸了一把有点扎手的头皮,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我还真没有足够的兵力来驻守,那么城堡我就不要了,竹田家的养子你知道不知道新见贞经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宝物,其实我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收集宝物。听说新见家的女子都长得相当不错,我的家臣多是一些光棍子,你看看先送个10个8个的婚配给我的家臣们,这样一来我的家臣们便成为了新见家的女婿,我吗也就勉为其难的娶一个新见家的小姐为妾就好了。”

新见贞诠到了现在哪里还听不明白政衡的话语的意思,一直都在将他当猴子耍弄调笑着,他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瞪大了眼珠子喝道:“你这个恶魔,难道不停羞辱我,你就感到非常的痛快,你还不如一刀结果了我。”

政衡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说道:“被你看穿了,你还真是一个聪明的人,果然是新见贞经的儿子,你知道我本来虽然有点忧愁但还算是无忧无虑,可是你的父亲,射出那支无情射入我眼眶的箭矢的时候,你知道我的感觉如何?

痛苦,悲伤和绝望,今天你用铁炮让那份噩梦般的记忆再一次呈现在了我的面前,说实话,是你们父子两人让我明白了一个活在乱世的道理。”

说着他的脸庞扭曲显得异常的狰狞,摘下了包在瞎眼上的眼罩露出已经结疤丑陋的眼眶。

新见贞诠握紧了拳头再一次坐了下来淡淡的回应道:“什么道理?”

政衡没有大笑也没有动怒,反而平静了袭来,戴上了眼罩说道:“战国乱世要好好活下去只能够将所有的敌人全都杀死,彻彻底底的抹除所有存在过的痕迹,你的父亲没有杀了我,而你也没有让我回到故乡去,那么便让我来终结你们的一切吧!”

新见贞诠沉默以对,一言不发。

政衡大声喊道:“小次郎,小七郎!(两人来到)将他带下去好好的招待他,不要让他轻易的自杀。”

小次郎和小七郎拜道离开。

政衡深深吸了一口气吐了出去,感到压在心头上的仇恨稍稍的舒缓了一些。

正如新见贞诠所言,是的,他刚刚是在发泄,用嘲弄敌人来发泄他的怨怒。从年龄上看他只是一个17、8岁的年轻人,就算是加上前世,两世加起来的经历都没有这一个月来的尔虞我诈让他身心疲倦。

前世他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宅男,今生独自生活在梅川院一方天地之间稍稍有点忧愁外过去了十几年。

那一支让他失去了一只眼睛的箭矢将他带入了这个尔虞我诈时而英雄十二魔鬼的乱世。

此刻门外传来了赤木高雄的询问声。

第五十七章 波涛

天文二十年(1551年)5月16日对于世代居住在石蟹乡的石蟹氏一族来说是无比惨痛的一天,无数熟悉或则不熟悉的亲朋好友身首异处,一具具老老少少的无头尸体随便埋葬在乱坟岗,一具具的头颅送往川崎城门口摆起京观。

对于驻扎在这里的政衡来说是一个愉悦的一天,虽然有惊无险的差点魂归天地落的一个被铁炮打死的下场。

但总体而言小有波折但是大体上是愉悦的,不仅仅得到了石蟹氏一族13年储备的钱粮武器,拥有了在总体上和新见贞经一拼,不用看松山城庄为资脸色的物资基础。

从新见贞经手中截取了21支铁炮,最为重要的是生擒了新见贞经给予厚望重回故里继承香火的新见贞诠和斩杀了新见家21名精锐武士。

此消彼长下政衡首次从心理层面上压过了新见贞经,这是非常重要的,心理作用往往能够影响一个人的思维考量。一个月前的政衡考量的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努力拼搏,现在的心理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拥有了数座城堡以及相对丰厚的物资,对付在失去了次子后思维有点混乱的新见贞经,政衡还是有相当的自信的。

毕竟,他所拥有的一亩三分地是他实打实的从一个个的土豪手中夺取过来的,既然有本事成为这一片土地的主子,那凭什么妄自菲薄自己不如新见贞经这个从父兄手中遗留下来的领地。

面对一个个敌人,政衡要做的只有去消灭他,将他们一个个踩在自己的脚下成为自己攀登权利高峰的垫脚石。

站在石蟹山城的最顶点上,政衡迎着吹来的带着点点寒意的春风,伸开双手慢慢享受着些许的平静和安逸,他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种感觉了,快一个月了吧!

政衡低声喃喃道:“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还是有点不适应啊,新见贞经,你得意的儿子现在在我的手中,你看起来表面平静无波,相比很快就会发生动摇吧!”

自从素有中兴之祖美誉的备中守国经于数年前崩灭以后,由于没有子嗣留下,新见贞经强娶长兄国经的未亡人,自领新见国经的弟弟兼养子兼同好,然而此举却招致两个弟弟的不满,并且愤而起兵叛乱最后被新见贞经弑杀。

可是新见贞经的长子从小体弱多病每日抱着药罐子才能够继续活下去,一旦失去了寄予厚望的次子新见贞诠,整个新见家就会陷入不停顿的内乱到中,以至内部派系纷争将愈演愈烈。

事实上,重臣们并不全都是新见贞经的支持者,他们大部分是新见国经时代遗留下来的家臣,有的支持三男,有的支持四男,只是新见贞经阴谋诡计诛杀了两个弟弟方才压制住了内部的动乱,一旦失去了理智,每一个人的心思都会活动起来。

在这么一个表面平静无波的池面投下一颗石头,无疑是在试探新见一族内的信用度。

换做别人的话一定也会采取和政衡一样的行动,粒根城、朝仓城、楪城三城连锁的城堡群让政衡难以从外面用重力攻破,现在只能从内部想办法让这三座看似固若金汤的城堡一一陷落,方才是上策。

正当政衡愉悦的迎着春风思考着如何从内部陷落新见氏一族的时候,在高梁川的另外一侧的川崎城正上演着一场场的活剧。

川崎下总守完全没有政衡的愉悦心情,他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他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像那上百具首级就在眼前晃悠来晃悠去一般。

首级他不是没有见过,三十年前初次上战场的时候就讨取过一枚首级,那虽然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杂兵的首级。

可是也得到了他的父亲的赞许,也为他从兄长的手中夺取川崎城奠定了基础,或许更多的是对于眼前这场合战的失望。

是的,失望,川崎下总守本以为凭借着石蟹守元和他的合力足可以击败任何敌人,而且还有来自佐井田城的援兵。哪里想到石蟹守元败北逃亡石蟹一族灭亡,佐井田城的援军杳无音讯。

他没有起身,只是继续躺在覆盖了一层麻布的榻榻米上,不发一语地发呆。

四周的光线还算明亮,不过这时候并不是清晨,依照光线透进来的角度,应该已经是黄昏了。其实只要他发声,马上就会有漂亮的侍女或则可爱的小姓前来服侍,但是川崎下总守似乎不想这么做,他不希望被当成是卧病在场的人。

病人在战国乱世当中只有一个下场——退出战国乱世,他还年轻,还不想退出。

可是川崎下总守的卧床不起,让川崎城内外的人们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特别是在见识到了政衡狠辣的一面的时候更是强烈。

馨夫人是川崎下总守的正室夫人,她出自草间的土豪之女,长得颇有姿色,父祖辈都是德重寺的僧兵头目,和德重寺关系源远流长。

当时年轻气盛的川崎下总守听说她长得美若天仙,便不顾一切的将她纳为侧室夫人。

但是由于家格的问题一开始无法立她为正室夫人,后来正室郁郁而死,德重寺枯澄当上了主持,这馨夫人和枯澄是表兄妹关系,借着这层关系成为了川崎下总守的正室夫人。

这位馨夫人为川崎下总守生养了一名儿子和一个女儿,自从枯澄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川崎下总守需要借着德重寺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地位越来越高,只是和川崎下总守之间的关系日渐冷淡。

光头的枯澄一边吻着馨夫人的耳垂,一边把手往她的身体伸去,低声说道:“表妹,你真美!”

馨夫人轻哼一声,推脱了两下,没有推开,便依偎在枯澄的怀中,想到了堆在川崎城外的京观,身子颤抖了一下,脸色有点苍白,问道:“唔……表哥,那家伙病倒了,下面该如何是好,伊达家的大军很快就会赶来包围川崎城,看那家伙并没有多少胆量一战到底。”

枯澄一听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他心里明白一旦川崎下总守选择了接受投降,暗害过伊达政衡的德重寺将很快面临强大的围攻,心中也同样焦虑不安。

现在唯有让川崎下总守继续抵抗下去,做德重寺的挡箭牌,等到两家无力再战,或则第三家进入合战,德重寺或许可以以胜利者和调解者的姿态来调和两家关系。

第五十八章 画蛇

枯澄想了一想说道:“现在唯有让川崎下总坚持下去,等待佐井田城的援军到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但你我的地位不保,可能还会牵连秀次郎。”

秀次郎是馨夫人唯一的儿子。

馨夫人一听呼吸便有点急促起来,依偎在枯澄怀中的身子同时颤抖了起来,急切问道:“为何?”

枯澄脸色严肃,口气缓慢道:“川崎下总守的儿子可不是只有秀次郎一人,还有第一任正室夫人所遗留下来的左兵卫在,娘家虽然地位不显,可是力量也不弱,城中近半的老臣中都同情他,一旦让伊达家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我们的地位将很快不保,难道他还会拥立一个和我们关系如此密切的人成为川崎城的新主子。”

馨夫人吓得脸色苍白,呼吸便有点急促起来,依偎在枯澄怀中的身子同时颤抖了起来。

枯澄身子在馨夫人的磨蹭下有点热了起来,正当他展开猛烈的攻击的时候,忽然听到挺远的木门咿呀一声开了“母亲大人,您在嘛?!”一个充满怯懦的声音从院门口响起。

“秀次郎怎么来了?”两人对视一眼,枯澄一把推起躺在自己怀中的馨夫人,两个人一起跌跌撞撞的整理起自己的和服,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馨夫人慌忙把枯澄和尚推开,顾不得整理好自己的衣裙,低声哼道:“快,快躲到屏风后面去,现在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啊,秀次郎,你怎么跑出来了,怎么不再天守阁内守着你的父亲,别让左兵卫抢去了风头。”馨夫人的反应够快,这时候连躲藏在屏风后面的怦怦心跳的枯澄和尚也不由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心思的敏捷,真可以说是处变不惊,不愧是十余年来牢牢掌握住川崎城中下级武士的心的女人。

虽然风评不佳,可是也没有人真凭实据的捉奸在床,也就只能够暗地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母亲大人,您现在有空吗?孩儿有事与您商量。”川崎秀次郎长得并不如他的父亲和兄长一样强壮,以武士的标准来说实在是稍显单薄一点,皮肤白皙,宛如女子一般,看起来像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这或许就是老臣们不喜欢他的原因之一,长男左兵卫从外形上更像是他的父亲一样强壮,战国乱世只有强壮的男人才能够保护他的家人,武士家族也一样。

对于川崎秀次郎的到来,馨夫人并不感到奇怪,他是一个非常粘人的孩子,馨夫人也相当的无奈,只是今天川崎下总守病倒在床要是左兵卫得了川崎下总守的欢心,以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不过既然有事相商,馨夫人说道:“秀次郎,你有事就说吧!只是你父亲那里你要尽快前去,我会让纪子煎好药一起端过去的。”纪子是馨夫人的随嫁丫鬟,是一个相当体贴人的女人。

川崎秀次郎走到走廊上,想到了纪子正是夺取他第一次的女人,不觉得舔了舔舌头,安坐在帘子外面低声说道:“母亲大人,现在城中已经传遍了独眼龙伊达政衡的大军很快就会攻打来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惶惶不可终日,孩儿听闻此事心中惶恐之极。”

馨夫人一听川崎秀次郎的担心,这担心何尝不是自己最为害怕的事情。

今日自己不顾川崎下总守的病情,执意要来和枯澄和尚私会便是存了心思,期望能够凭借着往常的交情求得枯澄和尚的庇护,庇护他们母子两人的性命安。

可是看到枯澄和尚也为自己深深得罪伊达家的事情但又毫无办法,心中焦虑万分,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脸色发白。

川崎秀次郎没有听到馨夫人回应,继续说道:“母亲,您在听吗?”

馨夫人的心境早已经乱了,说道:“如不采取措施,我们母子两人必然没有活路。”这件事情让馨夫人极度不安,一旦川崎下总守开城投降或则川崎城陷落的话,必然会因为和德重寺的关系受到牵连,死无葬身之地。

川崎秀次郎沉默了片刻说道:“母亲大人,闻祖父大人曾经是德重寺的僧兵头目,能否请德重寺派遣一些忠勇之士趁着父亲病危入城保护,并且让人带着那石蟹守元前往鹤首城投靠三村家亲,如此一来是否能够让父亲大人下定决心守住川崎城,等待援军到来。”

馨夫人和躲藏在屏风后面的枯澄和尚眼前一亮,对啊,伊达家的劝降书上写明了要取石蟹守元的人头,如果石蟹守元不在城中,不管是谁送的,伊达家的人都会认为是川崎下总守放走的,如此一来便可以坚定了双方的信念。

如果还不行,就让德重寺的僧兵以及城中的中下级武士联合胁迫川崎下总守就范。

只是馨夫人皱了一下眉头,知子莫若母,川崎秀次郎的外形文秀单薄,心理上也是浮躁好动专喜厮混在侍婢巫女之间,身体要不是馨夫人多次规劝方才没有被彻底垮掉,可以说是一个好色无能志大才疏的家伙。

今日却眼巴巴的跑来表示之间惶恐还献出了一个调相当不错的计谋,有点不像是川崎秀次郎的作风,馨夫人稍稍用严厉的口气说道:“这种馊主意是谁给你取的,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这种时候出这种馊主意是让你父亲立刻处置了我们母子吗?”

川崎秀次郎本以为说出这番心中演练了无数遍的话来定然能够博得馨夫人的一笑,他从小就跟随在馨夫人身边长大心中多多少少对馨夫人有一种依赖感,用现代的理解应该就是恋母情结,听到馨夫人不仅没有高兴赞扬反而更加严厉,深感懊悔,立即说道:“母亲,孩儿不是,这馊主意不是孩儿想的。”

馨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若不是自己用身体牢牢套住德重寺,施小恩小惠于中下级武士,如此一个无能小儿如何能够继承川崎城,谁让他是自己后半辈子唯一的依靠,问道:“是谁?”

“是宫原丹波守,是他让孩儿前来求见母亲的,说只要您能够回复他的领地再兴他的家名他愿意当马前卒,做梦……”

“宫原丹波守,是他——?!”馨夫人突然想起了十几天前狼狈不堪的武士跑来求一暂住之地,为首的便是宫原丹波守,她从屏风后面瞧过一眼,这是一个中年男子,消瘦的脸庞,五官清秀,或许是因为身心疲惫的缘故还是城破子叛的关系,让他看起来略带卑微。

第五十九章 再画

宫原丹波守,正是原上宫原城的城主,这两个月来也算是经历了大起大落的艰苦历程,先是嫡子等到他老死病死折磨死反叛占据了下宫原城,这上、下宫原城就是两座相对应的小山砦,比起政衡都看不上眼的中山城还破,实在搞不明白有什么好争夺的,还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场人间活剧。

后来一把大火烧得前来和他打招呼的楢崎丰景损兵折将,以至于楢崎丰景被政衡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夜详谈后愤而不平离开了鸢巢山城寄居在川崎城内。

因为川崎下总守有所疑问便落得一个闲置,混了一个农业奉行的职位,川崎城石高本就只有不足700石,哪里还需要什么农业奉行来多管闲事,显然是川崎下总守专门为宫原丹波守设置的职位。

馨夫人将身体往后面挪动了几步看到枯澄和尚微微点了一下头,明白了枯澄和尚也同意了宫原丹波守的建议,便回道:“秀次郎,回去告诉宫原丹波守一声,就说他的话带到了,心我领了,只要尽心尽力帮助川崎家反攻伊达家后不会忘记他的,再兴宫原家也不是么有希望的。”

川崎秀次郎没有想到馨夫人脸色说变就变,问道:“母亲,您不生气了,这是一个好主意。”

馨夫人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道:“好孩儿出了一个不错的计策,母亲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高兴,你回去后好生侍候你父亲,今天的话就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了,明白嘛?!”

川崎秀次郎听到馨夫人的笑声,心中放下了心,咧嘴笑道:“嗯!”

听到挺远的木门再一次咿呀关上的声音,枯澄和尚忙不迭的从屏风后面出来一把搂住了馨夫人,低声说道:“宫原老儿倒是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胁迫川崎下总守下定决心和我们站在一起反抗到底,来,来,来,先享受享受,然后我就下城去布置妥当……”

正当房间里传出低低的喘息声的时候,出了馊主意的宫原丹波守此时此刻已经坐在了川崎下总守的另外一个儿子川崎左兵卫的面前朗朗而谈。

此时此刻的宫原丹波守全然没有平常表现出来的卑微表情,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川崎左兵卫的面漆那,不慌不忙的说道:“川崎君,今日城外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一百多颗脑袋说放在城外就放在城外了,城内的守兵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胆大前去阻拦,伊达家业不过七八个人而已就吓得士兵们胆战心惊,一旦伊达家大军到来,川崎氏一族难道也要步石蟹氏一族的后尘吗?”

这川崎左兵卫和她的弟弟完全不同,却和年轻时候的川崎下总守类同,颇具武士风范,听到宫原丹波守的劝说,眉毛一挑,脸色略略泛白,说道:“看来我的怀疑没有错,你加入川崎城本身就是伊达家的计谋吧,却一直都没有借口才留你活到今天,不清楚伊达家的条件是什么?”

宫原丹波守没有想到年轻的川崎左兵卫竟然早就有所怀疑,还以为自己的表演很精彩呢?或许这个菜是自己一只只能够得到一个闲职的原因,苦笑了一声说道:“后生可畏啊!真令人为难啊,竟然一下子就被识破了,本来能够用时间打消你们父子两人的疑虑,谋求更高更重要的位置,可是谁能够想到政衡公竟然如此势如破竹的讨灭了石蟹氏一族。

现在大军直逼川崎城,只好冒冒险公开身份来劝说你们投降了,也算是我的功劳吧!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直接劝说吓得晕倒的川崎下总守,而来劝说你吗?说句不好听的话,川崎下总守已经吓破了胆子,只要给他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一定会抓住的,可是我没有那么做,你想要知道吗?”

川崎左兵卫听得宫原丹波守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就是抢功劳,在伊达军到来之前将夺取川崎城的功劳揽在怀中,心头有点不悦,好似川崎城陷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都能够插上一手,脸色更加泛白,口气倒是继续硬着说道:“为何?!”

宫原丹波守果然是能说会道,一下子从不利局面下扭转过来掌握了话语权,扫了一眼脸色泛白的川崎左兵卫,挺了挺身子说道:“川崎下总守老了,已经无法再适应战国乱世,而政衡公年龄不过十七八岁,他需要的是青春和活力,能够和他携手共进的伙伴,而非是动不动就指手划脚的老人,你知道我为何如此卖力的为他做事,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将川崎城的功劳揽在怀中吗?”

宫原丹波守又问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正是川崎左兵卫更想要知道的,他同样从游商苦行僧侣的口中听说过独眼龙政衡的故事,传闻他才十七八岁,曾经有过想要与你见上一面的冲动,只是出于敌对方才没有见面,听到宫原丹波守说起共同前进的话心中不免有点激动,可是嘴巴却说道:“难道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考虑,听说你的儿子反叛了你。”话语中不无讽刺的意味。

宫原丹波守的眼中发出一道哀伤的光芒,川崎左兵卫正好说中了他的心坎,说道:“说的没错,正因为如此,上宫原的一场大火让宫原氏一族只剩下两人,我还拥有一个13岁的小孙女,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未来着想,就算是拼出这条噢老命都是值得的,因为我看好政衡公,总有一天会和龙一样遨游宇宙的。”

川崎左兵卫听到眼前的这个中老年人竟然是为了一个只见过一次的男子要豁出性命来冒险,充满了好奇,问道:“听闻你们只见过一次面,为何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冒险,如果不是我无法说动父亲大人的话,说不定你早已经——?!”

宫原丹波守笑了起来,开心的笑道:“是的,只见过一面的话就已经足够了,他是一个拥有大器的人,从一无所有成为郡内举足轻重的任务不过用了一个月时间,如果给他十年时间,你认为这个天下有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川崎左兵卫站起身来走动了两步又坐了下来,说道:“我想知道川崎氏一族该如何处置?”

第六十章 又画

宫原丹波守那里得到过政衡的首肯,听到川崎左兵卫的话立即大包大揽起来,说道:“在下宫原丹波守可以保证川崎氏一族将继续成为川崎城的城主,但必须放弃足见的一般弗恩作为惩罚,至于川崎下总守的性命可以保证,我全权代表政衡公来此地,因此,我说的话即是政衡公的旨意。”心中却是默念阿弥陀佛回去后该如何面对政衡。

川崎左兵卫低头思量了片刻回应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给独眼龙伊达好好看看我的实力吧,不用派遣一兵一卒前来。”

宫原丹波守看到川崎左兵卫已经被说动了,下面该是如何控制住城堡的事情了,听到川崎左兵卫的回答,惊道:“什么,不需要任何帮助吗——?!”

川崎左兵卫握紧了拳头说道:“是的,如果连这种事情都需要他的帮助的话,那么我就是没有任何资格来保护川崎家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宫原丹波守听到川崎左兵卫如此坚定的话语,立即拜道:“如此,我就明白了,那么我先出城报告,然后等你的好消息了。”说着起身离开。

川崎左兵卫看着宫原丹波守离开,也站了起来想要向着天守阁走去,该是说服父亲川崎下总守的时候了,只要获得川崎下总守的同意川崎城就会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刚刚走出门口,一名亲信脸色焦虑的跑到了他的身旁,低声说道:“少殿,刚刚接到情报说丰永的宇山城发生暴动,佐井田的援军崩溃逃散,已经无力前来援救了,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样的消息,川崎左兵卫更加坚定了投诚的信心,一旦消息传来,川崎城必然无心再战,到时候他们也就没有了投诚的价值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川崎家啊!

宫原丹波守刚刚走出城门,扭头望着这座居住了十几天的城堡,脸上颇有点惋惜道:“我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将秀次郎、馨夫人以及他们背后的枯澄和尚都转移到了石蟹守元的身上去了,如果这样都搞不定的话,川崎氏一族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原来他利用川崎秀次郎传递消息正是要让馨夫人和她背后的枯澄和尚将所有视线转移到石蟹守元的身上去,让川崎左兵卫能够成功夺取川崎城。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宫原丹波守轻轻呢喃道。正要转进川崎城大门的拐角时,两把太刀指向了他的前胸,两名身穿足具带着头盔看不清楚人脸的武士站在了他的面前,其中一人粗声粗语道:“去北橹。”

难道被发现了,该如何是好,宫原丹波守想到这里心情更加的悲观,可是脸上表情一脸的卑微,不停地呼喊道:“你们想要干什么?我是宫原丹波守,你们不能够这样对我,我是宫原丹波守,川崎城的客卿家臣。”

那粗声粗语的武士抬眼看了他一眼,是一个很年轻的普通武士,他眼中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低声喝道:“不要乱喊乱叫,是夫人让你去见她,快点,跟我们走。”说着一左一右架住了宫原丹波守向着北橹走去,北橹是川崎城一侧的小城,是川崎城的外侧保护。

下面该如何是好,嗯,走一步算一步吧!宫原丹波守望着靠在他身旁的两名年轻武士,明白只要自己稍微有点反抗的话他们一定会拔出太刀杀了他,这是肯定的事情,他只得顺从的跟随着他们前进。

北橹本来是一个仓库,伊达军到来改为了哨楼,橹内平常驻扎着一支十来人的小队伍,今日那十来人全都不见了踪迹,空荡荡的显得有一些昏暗,看起来仿佛有东西潜伏其间。宫原丹波守觉得阴暗的地方,就象征着自己心灵的黑暗,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心道:“难道是想要在这个没人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然后抛尸高梁川中。”北橹的一侧正好是高梁川,昨夜的一场大雨让高梁川水流湍急,掉在下面一下子就会冲的没有了影子。

那两名年轻的武士地头对着一间比起外面更加昏暗的居室,半跪道:“夫人,人已经带来了,臣等前去外面看守,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还请夫人见谅。”

昏暗的居室内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柔柔的说道:“一会就好,等一会去纪子那里喝一杯热酒暖暖身子,家中的事情她会安排好的。”

“谢夫人恩赐!”两人退出北橹,临走前还关上了北橹的大门,让想着一等事情不好就逃出去的宫原丹波守绝了生路,只得硬着头皮站在北橹中央等待着暗室内的女子发话,脸上还是那标志性的卑微略带着一丝狡黠的目光。

女子还是没有从黑暗中走出来,冷冷的说道:“你就是给秀次郎建议送石蟹守元离开的宫原丹波守,本来我是不会来见你的,只是又听说几个小朋友说起你和左兵卫见了一面,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馨夫人,好厉害的女人,看来川崎城真正的主人不是川崎下总守,也不是川崎左兵卫,更加不是川崎秀次郎,而是眼前这个女人暗中统治着一切,自己小心再小心都会被发现,看来川崎左兵卫的身边一定有这个女人的探子。

宫原丹波守一听馨夫人的问话,心头立即转了一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的可怕,眉头挑了一下,略略低头说道:“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我听闻城主大人生病了,便来询问刚好碰到了左兵卫大人,所以就聊了两句。”

馨夫人语气中带着极度冰冷的杀机,说道:“是吗?我怎么听说谈了好一会,和你聊天后他还兴致冲冲的前去天守阁了。”

没有想到她连这个也知道,宫原丹波守的手开始无意思的颤抖起来,低声喃喃道:“这个,那个——?!”

“如果不是看在你给秀次郎出了一个好主意的份上,刚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我们就不可能在这里说这些话了。”馨夫人的语气再一次变化,稍稍有点软了下来,用略带命令的语气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找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宫原丹波守无从掩饰,只好用谎言来掩盖另外一个谎言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夫人,如果——?!好的,好的,如果夫人能够答应我不说出去是我告的密,便将原原本本的全部内容都说出来。”

“嗯!”黑暗中只传出一声鼻音。

宫原丹波守故意左右看了一眼,好像四周还有人一样,这才说道:“夫人,左兵卫大人前来询我,是想借兵。”

“借兵?!”

宫原丹波守立刻说道:“是的,借兵,希望我从城下将我从宫原城收拢来的30多人明日一早便带进城去,到了明日便告诉我该如何是好,看起来神神秘秘的,还说事情办妥后他就让我当城山城的城主,我贪心,我怕死,所以只得答应了他的要求,这才下城前去町中召集。”

“果然——?!你现在就去城下召集兵勇去吧,明日一早要听我的命令,不然——?!”

“是,是。”宫原丹波守吓得只身离开了川崎城,和岩濑小五郎的人很快接上了洽,送了一封书信前往石蟹山城。

第六十一章 弱点

备中国的川崎城和备中国的伊达家一样都泯灭在了历史的尘埃当中,若不是备中的伊达独眼龙一书的出现,谁也不会前去关注备中国有没有出现过川崎城。

人们只知道神奈川的川崎市是一座美轮美奂的都市。

也只会知道为日本帝国主义提供了飞燕战斗机、五式战斗机、一式运输机等空军装备,还建造了著名的榛名号战列舰和加贺号航母的川崎重工业株式会社。

在百度中前去搜索川崎城,人们也只会看到下野国的川崎城,那也是一座同样古老的城堡。

深夜,确切的说是天文二十年(1551年)五月十七日的凌晨,在川崎城所在的山丘以西一个小小的村落。

村口的公告上有松仁子村的字样,村中的居民不多只有三十多号人,很快就被从石蟹山城匆匆赶来的百余名士卒控制住了。

这百余名士兵是在得到宫原丹波守的书信后乘坐渔船在渡口一带下船后匆匆赶到的,同行的还有伊达家的主公独眼龙政衡。

几支火把斜插在村里面,淡淡的火光将整座小村庄四周照得朦胧可见。

宫原丹波守和岩濑小五郎已经在寒冷的夜风中等候了数个时辰了,他们自从接洽后便送出了川崎城的情报的书信,一直便等候在这里,共同留下的还有30多名士兵。他们住在这里的目的表面上是等待川崎城中的命令,不管是川崎左兵卫的还是馨夫人的,暗地里却是在等候政衡的到来。

政衡穿戴着整齐的牛皮铠甲走进村落正中央的草屋,草屋中一堆小火坑正噼里啪啦的响着,宫原丹波守和岩濑小五郎等人跟随在身后一起鱼贯得走了进来。

首先是宫原丹波守正了正颜色,肃然道:“伊达大人,此次打入川崎城内部实在是没有好好的完成任何,不过今夜将最后决战的时候了,不管是川崎左兵卫胜出,还是川崎秀次郎成功,最后获得这座城堡的一定是您。”说话间将自己原来的部署以及节外生枝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还请求政衡原谅他自作主张诈称自己是伊达家的全权授权的代表。

政衡眉头皱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一个粉丝,真是难得啊!倒是有点可惜了,说道:“这趟,你立了大功,我都记下了,战后我会在宫原城原址上修建一座馆舍,你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陪伴里美小姐住在鸢巢山城中,我会在二丸内的南橹收拾一间干净的庭院出来。”

宫原丹波守听到政衡的话语心中激动万分,鸢巢山城现在可是政衡的居城,也将是未来一段时间内的重城,能够在鸢巢山城中拥有一间庭院的话实在是太好了,他立即半跪在地道:“多谢政衡公的恩赐,里美就全拜托您了。”宫原里美正是宫原丹波守的孙女,也是他唯一的亲人,芳龄10岁,还是一个稚嫩的三无小姑娘,要屁股没有屁股,要胸部没有胸部,不过素质相当不错,长大后一定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子,也是一个贤惠淑德的妻子。

政衡向着垂手而立的宫原丹波守、岩濑小五郎还有和一同到来清河笃太郎、草间四兵卫说道:“丹波、笃太郎、小五郎、四兵卫坐下吧!”

待到众人坐下,政衡才正了正脸色,笑了一声,说道:“此次川崎城,我们来到这里是来看一场好戏的,所以等到川崎城最后决出胜负后我们再动手,丹波守,如果他们要求你出手,那么就答应他们,到手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众人答道:“是,殿下,那么就让我们好好看看这一场游戏吧。”

政衡摆摆手走了出去,看着夜色中的天空,乌云密布,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川崎左兵卫,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还能够闯得过这场风暴的话,那么你就有机会成为我的家臣,与我一同给备中国来一场换血。”

岩濑小五郎来到了政衡的面前,低声说道:“殿下,现在川崎城人心惶惶,落城旦夕之间,为何?!”

政衡独眼一眯望了一眼岩濑小五郎,脸上已经变得无比严峻起来。岩濑小五郎一看到脸色不对立即脸色大变跪道:“殿下,臣下——”

政衡摆摆手说道:“算了,小五郎,我们现在有多少地盘,有几座城堡了。”

岩濑小五郎想了想说道:“殿下,如果算上川崎城和城山城的话,我们一同拥有鸢巢山城、小谷山城、石蟹山城、大松城、川崎城5座石城,还有中山城、鬼山城、甲笼城、城山城4座城砦,一共有9座城了。”

政衡笑了一笑说道:“是呀!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仅仅过去了一个月就已经拥有9座城堡了,可是要守备9座城堡需要多少士兵,而我们有多少?”

岩濑小五郎一听这话低下了头说道:“这,臣下知错了,臣下不该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

政衡自言自语道:“我家拥有年轻的武士团,年龄最大的二阶堂信弘不过52岁还可以再干10年以上,而家中重臣野山益朝文武双全才37岁正是人生最旺盛的年龄,其他诸如陶山真兵卫不过24岁,赤木高雄27岁,清河笃太郎、松岛弥二郎、岩濑小五郎也只是20岁左右,家中年轻的武士还有许许多多,可以说伊达家的武士团正是开拓土地的好时候,可是能够帮助我完成理想的士兵太少了。”

说着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理想到底是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岩濑小五郎离开,独自一人安坐在草屋前的一张石凳上静静的看着天空。

清河笃太郎低声向岩濑小五郎询问了两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站立在一侧保护着政衡的安全,眼前的这个男人将是他们所有的希望,足可以用生命来保护的男人。

政衡沉思着,他的确感到了伊达家现在最大的弱点,一个难以在短时间内弥补的弱点,缺兵,是的,缺少能战的士兵,一群能够跟随在他身后听命于他的敢战之兵。对于短时间内战略目标只是争霸阿贺、哲多两郡的伊达家来说武士的数量已经足够了,只要让这些年轻的武士们见过足够的世面学习兵法韬略,他相信一定能够从中挑出一些足可以与他一同前进的人来。

可是士兵,确切的说是一群敢战敢拼的士兵,不是随招随走的杂兵,是需要时间和精力来培养的。

看来现在唯一的考虑就是扩充兵马了,嗯,还要让佐井田的植木秀长和楪城的新见贞经找一些事情干干,不能够让他们的视线一直集中在伊达家的身上。

急促的脚步声徒然从身后响起,回头看时,却是宫原丹波守来了。

第六十二章 奸细

“政衡公——!政衡公——!”宫原丹波守粗壮刺耳的叫唤声划破了原本寂静的气氛,气喘吁吁地朝着政衡的方向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待走近后发现是草间四兵卫等4个下级武士,4个下级武士全都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瞧向宫原丹波守的目光都颇为不善。政衡抬头仰望着天空,乌云密布的天空弥漫着令人难以言语的冰冷,回过头来说道:“丹波,四兵卫,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草间四兵卫不愤道:“殿下,臣听闻太郎等人报讯,说他们在不远处树林中发现火光,一听到这个,臣下立刻就警觉起来,川崎城现在人心惶惶,城下各个村落也大多闭门熄火等待着局势平缓,哪里会有火光出现,生怕是敌人到来。

又想到如果太郎等人看错了,惹了众人休息可不好,便于他们一同前去搜查一番,还真是找到了两个苦行僧。

臣当时一看就怀疑他们来历不明,便想要先抓起来再好好问问,哪里想到他们竟然反抗,还拥有短刀,您看,这就是他们的武器。”

说着草间四兵卫身后的一名下级武士太郎手中拿出两把短刀,黑色的寒光闪闪,在黑夜中用这种武器实在是非常危险的,上面看起来还抹了一些致命的毒,看起来更是让人胆寒。

草间四兵卫继续说道:“臣等一看到他们反抗哪里还不明白他们是什么人,便上前一把将他们打断了手腕夺下了短刀,哪里想到那两个奸细一路上竟然敢蔑视伊达家,轻视殿下。”

政衡心中一惊,几个奸细竟然胆大包天当着自己的家臣面辱骂自己,这不是找死还是什么,心中颇为惊疑道:“啊!有这等事,胆子够壮的啊,他们骂些什么?”

草间四兵卫不敢直面将辱骂政衡的话说出来欲言又止。

政衡摆摆手说道:“都是难听的话就不用说了,既然如此为何会与丹波守发生了冲突?”

草间四兵卫听到政衡不让他转述辱骂的话语一事,心中稍安,又听到政衡问起宫原丹波守的事情,愤怒的瞥了一眼宫原丹波守说道:“臣等当时听到那两个不知道死活的奸细竟然当面奚落,心中愤怒不已,立即想要拔刀杀了这两个奸细,哪里想到刚刚碰到这老鸟,竟然阻止我们还对那两个奸细礼让三分,臣等看他不过便一同前来殿下面前评理。”

一听这话,政衡脸色不虞,转投望向宫原丹波守说道:“丹波,是否真如四兵卫所讲。”

听到政衡问话,宫原丹波守不仅没有感到任何愧意,反倒是好想干了一件好事一般昂着头,说道:“政衡公,草间君所说不假,不仅对他们礼让三分,还要请政衡公也要如此这般。”

话音未落,闻讯凑过来的清河笃太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而那脾气有点火爆的岩濑小五郎却是一付恼怒的样子,政衡直视着宫原丹波守的眼睛,心中惊讶万分,左右看了一眼说道:“说,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要让我礼让三分。”

宫原丹波守面色有点泛白,低声说道:“政衡公,是否进一步说话?”

政衡心中再是一惊,这两个人到底来自何方,竟然让只身打入川崎城素来胆子颇大的宫原丹波守都有点惶恐不安的样子,说道:“太郎,你们几人前去四周保卫,不得有人打扰!草间四兵卫你留下——(片刻后)现在这里全都是我的心腹家臣,丹波,说吧!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如入无人之境?”

听到政衡的心腹一说让众人激动不已,特别是刚刚投入不久的草间四兵卫,更是热泪盈眶有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算是彻底的心服口服,忠诚度直线上升。

宫原丹波守见政衡没有单独谈论的意思,只得低声说道:“殿下,听说过橹下组一说吗?”

政衡听过冲田总司和新撰组的故事,那已经是三百年后的事情了,他那里听说过什么橹下组不橹下组的,橹倒是知道是什么,那是城堡的一种防御工事形如角塔,难道是居住在橹中的人。政衡不清楚,年轻的清河笃太郎、岩濑小五郎也是不清楚所以然,只有出身山贼的草间四兵卫若有所思的样子,向着宫原丹波守鞠躬道:“宫原大人,请饶恕下臣的无礼,若真是他们的话还真是不能够当场斩杀,刚才太过失礼,请多多原谅。”

宫原丹波守一听到草间四兵卫竟然当众道歉请求原谅辱骂自己为老鸟的话语,心中虽然还是有点生气,可是当着政衡的面还是要表现出一副接受道歉的样子,回道:“草间君能够以殿下的辱为自己的耻,刚才在下也有一点过分,还请多多原谅。”

两人互相鞠躬起来,你鞠一个我鞠一个,完全无视身旁政衡的傻眼。过了好一会听到政衡的咳嗽声方才停止各自的鞠躬行礼。

宫原丹波守说道:“政衡公,难道您不清楚文明十七年(1486年)的时候,兴国院月叟省心大居士,哦,也就是阴阳一太守尼子经久公50人夺取月山富田城的传奇故事吗?当年正是借助了月山富田城前的贺麻党方才骗开了城门夺取了该城,成为城主之后便信守承诺,将麻贺党组建为钵屋众,一般人们称呼他们为橹下组,因为此战得到奖赏获得月山富田城本丸北部的长屋居住,他们都以此为豪。”

原来是钵屋众,早说钵屋众不就清楚了,还橹下组,橹下组的,钵屋众政衡倒是知道是什么人,不就是尼子家的忍者嘛?

政衡听完宫原丹波守的解释恍然大悟,随即脸色一紧,说道:“你说他们两个是钵屋众,尼子家的钵屋众。”如果真是钵屋众的话,情况还真有点复杂了。

宫原丹波守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臣下在十一年前,也就是天文九年(1540年)的时候随军出征安芸吉田郡山城,那可是一场数万人的大战,生死一线啊?要不是躲得快,臣下早就作古,便是那个时候臣下见过数名僧侣打扮的橹下组成员,便记下了他们的特征,今天一看到那两个僧侣,本来也无意间看了一眼他们的兵器,立刻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那兵器上是否有一个月亮的印子。”

众人一阵看去果然在那短刀上有月亮的印子,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无法看到,全都是一惊。

岩濑小五郎突然问道:“宫原大人,为何称呼他们橹下组而不是殿下所言语的钵屋众呢?”

第六十三章 秽多

宫原丹波守左右瞧了瞧,好像这帮子专事侦查各地情报的忍者们真的神出鬼没无所不能一般,低声说道:“这橹下组的原名钵屋众是一个蔑称,背后讲讲无关紧要,当面称呼他们的话可不得了,如果是在有橹下组组建前也就是文明十七年(1485年)前就算是随意打啥也无关紧要的,他们的性命连珠狗都不如,可是一朝得道鸡犬升天,橹下组随着兴国院月叟省心大居士的风光而愈发恐怖和神秘。”兴国院月叟省心大居士是尼子经久死后的法名。

岩濑小五郎低声问道:“可以随意斩杀,难道是流民组织?!”流民既失去土地的庶民,因为没有了土地所以比起庶民来的地位要低,一些强人混入山贼野盗中混口饭吃,女的多为流萤野鸡,老的小的无法生存自生自灭。

一听到流民一词,草间四兵卫脸色不虞,他的父亲就是流民出身当了强盗,他算是盗二代,自称为浪人野武士,心中多少有点自卑,可是脸上却是无任何表情。身为盗二代,他的父亲曾经给他说过在阴阳两道有什么人是不能够打劫的,钵屋众就是其一,到底这钵屋众到底来里如何也是不清楚多少。

政衡如此一来也是一副请教的模样,知己知彼方才能够百战不殆,既然钵屋众已经注意到他了,便不能够躲躲闪闪只有直接迎上去便是,倒是想要看看他们如何恐怖。宫原丹波守张口说出一个词来,惊得在场除了政衡外全都脸色微变,一脸鄙夷之色,连流民出身的草间四兵卫也不例外。

政衡低声喃喃复述道:“秽多——?!”

岩濑小五郎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问道:“堂堂阴阳两道十一国守护的尼子家的忍者组织竟然全都是一群被差别民组成,真是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

草间四兵卫也是心有戚戚然,一听到是一群秽多组成后,心中多多少少感到了一些舒服,流民本身也是属于庶民的一种,只是失去了土地而已,而那秽多直接就是不能够拥有土地的。

宫原丹波守点头说道:“当初臣初听此事也适合岩濑君一个表情,不敢相信竟然是一群大化革新后仍旧保持着奴籍而没有解放为自由民的贱民、秽多,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一朝得道对于直接的出身异常忌讳,对于钵屋众这个明显带有秽多符号的词汇还是少说为妙。”

政衡没有想到的是号称统治着尼子家黑夜的忍者组织钵屋众前身竟然是一群比庶民地位还要低下的贱民,如果武士没有理由的话是不能够随意斩杀庶民的,就算是看了一眼白眼也算是理由。而斩杀贱民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当刀匠制作出一把新刀或则武士得到一把新的武器要试刀的话就是找一个秽多前来试一试锋利不锋利。

或许正是因为没有了土地的束缚,随时生存在死亡边缘的人群才是忍者的最佳滋生来源。

知晓了钵屋众的来历,也就是橹下组的来历,无不露出鄙夷神色,就算是口口声声要礼让三分的宫原丹波守神色间也难掩唾弃的神色。战国乱世虽然是一个道德沦丧的时代,但是绝大部分人的骨子里还是非常注重出身的,有一个好出身就能够拥有大义名分,正是名正才能够言顺。

每一个战国枭雄都将大义名分看得非常重要,越后之龙为了关东攻略抛弃老祖宗平良文改祭拜藤原重房,由桓武平氏良文流成为了藤原氏劝修寺流,后来为了上洛准备改正了错误,一脚踢开了藤原氏劝修寺流牌位从旮旯洞里寻找出了桓武平氏良文流的牌位来祭拜,奉的就是源平轮流坐天下的民谣,号称战国时代道德楷模千人斩斩得老百姓猪突狗奔的上杉谦信公如此不怕羞耻为何物,便不用说别人了。

就算是战国革新风云儿的织田信长也无法免俗,尾张土著出身家系混乱,有人说是藤原氏,有人说是源氏,反正每一个准头,谁弄得清楚呢,如此一来他冒领了桓武平氏后人也就没有人说什么了。

至于完完全全流民出身的丰臣秀吉更加不用多说了,丰臣秀吉前身不是庶民,他到处流浪已经脱离了庶民的束缚成为了流民,和脱离了主家的武士称呼为浪人是两个阶层。

政衡听了宫原丹波守的话倒是兴起了见一见的念头道:“嗯,四兵卫去将那两个奸细带到草屋中去,天有点凉了,丹波、笃太郎与我一同前去草屋审问,小五郎你率人将侦查区域扩大十里,发现有任何人出现立即逮捕不得有误,还有一旦川崎城有重要军情立即通报!”

众人哪里还敢怠慢,虽然鄙夷钵屋众,可是听到他们是强大的出云尼子家的忍者组织,控制着尼子家的黑夜的人们,心中多是有一些沉重,岩濑小五郎握紧了腰间的太刀立即带着一些人前去各个山头侦查情况,看看那里有火光出现。

不一会,两名僧人被带到了草屋内,身上武器以及一些小玩意包成了一个团放置在了政衡的面前,两人的手果然都鲜血淋漓,倒是没有用绳索绑缚,这个应该就是草间四兵卫不忿和宫原丹波守礼让三分的原因。

政衡翻出了那堆小玩意,果然全都是一些忍者才会用的道具,有一些忍者镖之类的东西,还有几个普通的小竹罐子没有任何标志,倒是不好查看。他望向了那两个僧人,果然有做忍者的料,长得太普通了,见过一次后再见到一次也发现不了眼前两个人的模样,普通或许就是最好的掩饰。

政衡掂了掂手中有点分量的忍者镖,目光炯炯的毫不掩饰的杀机,望着两人说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政衡已经慢慢凝聚成了一种势,正是这种势让见过他的人都会记住他,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当这股惧怕变成一股杀气笼罩在两名僧人的身上时,僧人们企图以双层的力量用力地顶回去。

“我叫土蜘蛛(飞腿),是……”那两个僧人说到一半的时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回道:“我们是出云尼子家的直属家臣,赶快将我们放了,否则小小的伊达家等着灭亡吧。”

政衡的嘴角微微一抽,眸子里却是毫不掩饰的杀机,低声喃喃道:“既然神不知鬼不觉将他们干掉好了,反正是两个冒充尼子家直属家臣的奸细罢了。”说话间用眼神瞄了一眼宫原丹波守。

第六十四章 恐吓

竟然想要杀人灭口,土蜘蛛和飞腿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全都是一副害怕的目光,嘴唇咬得紧紧的,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如果是老一代钵屋众的话或许早已经在发现他们的时候自杀了,因为那个时代的钵屋众都是一群生存在死亡边缘为了求生存无恶不作的贱民。可是他们不同,他们算是钵屋众二代或则是三代人,生活条件已经大大改善,靠着尼子家他们耀武扬威让许多豪族大名巴结他们还来不及,哪里想到会碰到这种话没有说上两句就想到杀人灭口的人。

或许这个就是历史上尼子家灭亡,尼子胜久和山中鹿介再兴尼子家的时候这些钵屋众会出生入死的原因所在,后来尼子家灭亡后他们也随着消失了,钵屋众和尼子家是一荣俱荣一衰俱衰的共同体。

那刚刚礼遇三分的老头出现了,宫原丹波守一看到政衡投递来的眼神,咳嗽了两句,知道是自己上场的时候到了,上前说道:“政衡公,他们或许真的是尼子家的直属家臣,听闻尼子家有一个暗部组织名讳橹下组,神出鬼没神秘强大,还是先问一问他们到底是不是橹下组的人,来备中国有什么目的,如果是橹下组的话还是放了好,至于假扮冒充的话直接拉出喂狗好了。”

真是好人啊!

土蜘蛛和飞腿两人一听到老头如此说话,心中激动万分,脸上倒是表现出了一副桀骜不逊,好像自己不问就是橹下组的样子。

政衡望了一眼宫原丹波守,仔细瞧了瞧那两个僧人,笑道:“丹波,你说他们是橹下组的人,不像吧,我倒是越看越像是德重寺的僧兵,定然是德重寺的贼人派来打探我们情况的奸细,还是直接拉出去先抽他们三十鞭子,看他们招不招?不招就继续打,打到他们招供为止——?!”

一同进来的草间四兵卫凑近说道:“殿下,对奸细用刑,千万不要用这种鞭子抽打的方式,听说他们每天都自己用皮鞭挥打自己的后背警示自己不能够背叛头目,而且把他们弄伤弄死还问不出所以然不好,臣下曾经听闻佐井田植木家有一种刑罚,让人找几根细长的竹丝,从他们撒尿的地方插进去,狠狠的扎他的尿包!这样他既能感觉欲仙欲死,又不至于让他痛痛快快就死了,算没拿到口供就把他弄死了,他们的头目发现了也会怀疑到佐井田植木的头上,嘿嘿……”

土蜘蛛和飞腿两人如遭电击,整个人惊呆了,哪里想到这里的人个个都狠毒无比,刚才的那个独眼要用鞭子鞭打自己或许还能够挨过去。

没有想到会碰到一个更加恶心人的法子,这法子就算是不死也算是废了,如果前往大明天朝的话还能够进入宫廷当一个公公,可是已经享受贯了的他们哪里肯依,眼巴巴的看着独眼不要答应这个提议,老头站出来说几句好话。

政衡摸着下巴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既能够得到口供,就算是不能够得到也能够恶心死佐井田城的植木秀长,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好办法啊好办法?!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四兵卫去办了。”

草间四兵卫一听傻了,他只是听说过这种办法还真没有看到过,而且他自认为已经成为了武士老爷,干这种事情好像有点丢份,可是谁让他开的口说的提议,不让他干还能够让谁去干,只得捏着鼻子答应了下来。

还没有等到那两僧人反应过来,几名等候在门口的下级武士立即就将他们反手按住,用绳索绑了起来。

而那草间四兵卫则是在草屋中抽拉着一根根的草杆,口中嘀咕着:“可恶,太脆了,插进去断在里面就不好办了。”

土蜘蛛和飞腿两人口中呜呜的叫喊着,不停地说着自己真的是尼子家的直属家臣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倒是一句不提,还算是有点组织观点的。

宫原丹波守又看到政衡的眼神看到政衡摸了摸自己的足具,立刻上前对着政衡叫了起来:“政衡公千万别动刑,千万被动邢,老臣能够证明他们的身份,他们身上都特殊的标志。”

“停下动手!”政衡听到宫原丹波守回话,让草间四兵卫慢点动手,扭头说道:“丹波,有什么地方可以证明他们是橹下组成员,如果真是橹下组成员的话还真不能够随意杀了他们,一旦被他们的头目查出路线来定然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现在的我们还不易与他们为敌。”

土蜘蛛和飞腿一听稍稍安心下来,也不喊叫了,眼巴巴看着宫原丹波守,期待着他能够找出自己的破绽来,组织规定自己是不能够说出自己的身份的,却没有规定别人猜测证明他们的身份,完全是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

宫原丹波守小跑着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土蜘蛛的僧袍说道:“嗯,衣服,对,衣服,他们的衣服上有特殊的标志,上面应该有月亮标志,听说下忍是用月牙,一级级上去满月就是他们的大头领。”

政衡一听这话,朝着草间四兵卫喝道:“四兵卫,将他们的僧袍全部扒下来,就算是裤裆也给他扒了,然后关到隔壁去,随时等候审问,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真是橹下组的话……”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可是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真是如此的话真要是放了他们。

草间四兵卫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不用当场扒掉裤裆用竹丝玩弄小弟弟,连忙答道:“是,殿下!”

连忙上前解掉绳索开始扒他们的僧袍起来,土蜘蛛和飞腿一看竟然要扒自己的僧袍却是突然暴起,不管不顾手上的疼痛,愈发挣扎起来。

政衡眯了眯眼睛,和宫原丹波守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低声忖道:“看来还真有戏——?!”

土蜘蛛死命抓住自己的衣领不让人扒去,却被几名下级武士围了上来将他死死按倒在地上,因为不甘心被被按在地上,他急得两腿直伸,身子拼命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脱,只得看着一件件僧袍扒去,连裤裆都没有留下,光溜溜的露出一坨,夜风从草屋的缝隙中穿过,两人全都是打了一个冷战,耷拉着脑袋被带到了隔壁草屋内。

第六十五章 密信

看到那两个钵屋众哭天喊地好似被一群怪蜀黍强暴的小姑娘一般死命拽住僧袍,哪里还不明白内中一定藏有好东西,几个人的眼睛都冒着绿光。一等被扒光了身子耷拉着脑袋押解着朝着隔壁草棚吹冷风,政衡、宫原丹波守、清河笃太郎和去而复返的草间四兵卫凑到一起开始搜检那堆破破烂烂的僧袍裤裆起来。检查之仔细生怕漏掉半点甚至捏着鼻子对着那两条黑不溜秋仔细查验,裤裆角落是白色的,想想变成了一条黑不溜秋上面还打着一些乱毛要有多脏就有多脏。

草间四兵卫捏着鼻子查看了数遍后嘀咕道:“不愧是秽多,难道不知道洗一洗,比我的还要脏——?!”一想到这几页已经大半年没有好好洗过澡了,还好昨天淋雨当做洗澡,他如此自我安慰道,紧了紧裤裆好像这一来没有人发现他的裤裆也已经很脏额。还好此刻众人都关注着那堆僧袍,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逐层搜查的清河笃太郎惊叫起来说道:“殿下,宫原大人,草间君,这里好像藏得有东西,用针线缝上的。”

“快拿来!”政衡来了精神,赶紧抢过那沾满血迹的僧袍,见僧袍内侧有一个大补丁,补丁一般都是补在外面的,破旧僧袍上外面也有许多补丁,可是里面只有一个补丁,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什么,补丁没有开口,用手一捏,补丁和僧袍内壁之间果然藏有什么东西,像是几张叠在一起的纸张,又象是一封书信。

清河笃太郎抢着说道:“殿下,应该是一封书信,快拆开看看。”

关键时刻,野盗山贼出身的草间四兵卫听说过钵屋众的恐怖和神秘,听到清河笃太郎叫嚷着拆开忙阻止道:“殿下,清河君,钵屋众身为尼子家的乱波组织,为尼子家侦查四方,虽然他们出身低贱,可是也不得不谨慎对待,看看补丁的针线、针孔甚至于打结都有讲究,一步错步步错,无法复原的话就不完美了。”

宫原丹波守也挺了一拍大腿说道:“这钵屋众成为橹下组已经六十多年快七十年时间了,虽然组织成员龙源混杂,今天碰到的两位可能是钵屋众中的极品,可是规模和保密制度还是相当完备的,是该小心行事。”

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

钵屋众的名声比不上伊贺众、甲贺众,可是在阴阳两道内可是比起后者来名声要大了许多,在阴阳两道的人们耳中或许不清楚伊贺众和甲贺众的存在,可是钵屋众让他们不得不谨慎小心对待。今天被政衡他们抓住的算是钵屋众中的极品中的极品,不然早就自我毁灭了,他们常常在身上带有剧毒毒药,现在那些小玩意全部落入了政衡的手中,只是分不清楚是些什么东西而已,无法归类。

宫原丹波守、清河笃太郎、草间四兵卫都感到难以下手,谁也不吭声,只是一双双眼睛全盯在政衡的身上,等待着他的一声令下。

“就算是无法复原,也打开来好好看看,最多让四兵卫委屈一下,将他们人道毁灭好了扔进高梁川,谁指导是我们干的。”政衡随意的一笑,横下心来,先仔细检查针线,发现确实有一些长短不一的线头,便慢慢仔细的记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拆解下来,从夹缝中掏出一封书信,厚厚一打,信封是用糯米封口的,嘲弄的笑道:“竟然用糯米封口,真是小儿科。”

说着将封口沾了一些水迹不敢怠慢的打开来,里面仅仅有一张和纸,只是层层叠叠的折叠十多层在一起感到厚实罢了。

一看到折折叠叠的和纸,宫原丹波守嘀咕道:“这和纸应该是出云出产的特产,虽然封口简单,可是钵屋众不愧是钵屋众,别人要模仿也相当困难。”和纸用不同的树皮制作可以制作出不一样的种类,出云国的特产和纸硬厚,而备中国的相对软薄。

打开后一看,政衡大惊失色,竟然是一张白纸。围观三人看到政衡变色也上前看去全都是惊讶万分,大家万万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得到的密信,到头来竟然是一张空白的纸张。

政衡将书信朝着火堆查看有无暗记,但出乎大家的预料,信纸上没有任何暗记,也没有透光的异常,就是一张非常普通的和纸。

宫原丹波守脸色有点泛白,他低声惊呼道:“这怎么可能,难道还另有隐情,或则这是明面上的书信,暗地里还另有玄机。”

草间四兵卫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殿下,那信纸上是否有许多凹凸不平的地方。”

听了草间四兵卫的提示,政衡眼前一亮,手轻轻一摸说道:“果然有些门道,四兵卫,打一盆清水来,我应该猜到了他们是如何传递消息的,笃太郎,从那堆杂物中找找是否一些如同盐一样的晶体。”草间四兵卫和清河笃太郎不带怠慢双双飞奔前去做事去了。

果然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找出一小包盐状晶体来,政衡摸着一粒,轻轻用舌头舔了一下尝了尝味道如何,笑道:“果然是明矾,我怎么没有想到日本多火山,这玩意多产自火山喷发物中。”

草间四兵卫端来一盆清水,政衡笑着问道:“是否让人好好招待隔壁的两个钵屋众,不用停止,继续招待他们,让他们无法安生就可,不要弄死了。”

草间四兵卫嘿嘿笑了一声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说着将那和纸放入木盆中,正如政衡所预料的那样,那张和纸上果然用明矾写有文字,入水之后,信纸上出现了几排内容文字,字体巨大,多用生僻字书写,也就是那些低贱人才书写的日文,扫了数眼神色大变,看着盆中渐渐消失的额文字,他的双手竟然颤抖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是难看,低声喃喃道:“——伊达政衡月前本是一破家小儿,无视新见兵库介劝说——”

第六十六章 窥秘

“……伊达政衡月前本是一破家小儿,无视新见兵库介劝说调解,恣意妄为擅自攻杀亲尼子豪强中山范时、楢崎丰景两族,中山氏一族自族长范时以下四十余口全部遇难,楢崎氏一族只余一人。

日前更是尽屠石蟹氏一族老少近二百余口,其后军势齐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更是活活将一孕妇的肚子剖开,查验胎儿,并且这不是一二人而已已经有三人连同胎儿一齐命丧黄泉了

……据不确定传闻伊达政衡最喜玩弄幼男!”

看完密信,直气得政衡手脚僵直,口中不停辱骂着尼子晴久的直系亲属,宫原丹波守、清河笃太郎、草间四兵卫则是直接无视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做没听见。

宫原丹波守低声咕弄了一声上前说道:“从书信来看一定是被新见贞经老匹夫收买了,否则如何会写出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告密信来,我们是不是反其道而为之。”

政衡眼前一亮,轻轻将那已经没有了任何文字的和纸捞出,用火慢慢烘干,明矾和水磨墨,开始照着原来的格式书写起来。

……

土蜘蛛和飞腿被关进草棚中又让一群丘八好升级疯了一顿,到了天蒙蒙快要亮的时候那群丘八方才各自休息去了,这个时候也是最为黑暗的时候,夜色深沉,外面的哨所也没有了声息。两人却是一点睡觉的心思都没有,正唉声叹气的坐在一起,不时对视一眼,他们早已经被灌进来的夜风吹得冻僵了过来。可是心中的恐慌和惧怕让他们没有半点寒意,额头上挂满了汗水。

两人靠在草棚边上,隔壁突然出现了一些声音。、

“嘘!”耳朵极其灵光的土蜘蛛将手指竖在了嘴边,然后指着墙壁:“你听听看!”

“怎么呢?”飞腿听了听:“没有什么东西啊?”

“贴着墙壁听!”

飞腿一惊将耳朵贴到了墙上,然后猛地一跳:“啊……”

他没有能够啊出来,因为眼疾手快的土蜘蛛已经将一双粗糙的手罩住了他的嘴巴,压低声音吼道:“小声点!”

飞腿将土蜘蛛的手扳开,然后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是那个老头的声音。”因为昨夜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泥墙潮湿,刚刚贴着的那只耳朵已经沾染了许多泥水,这让他看上去有点滑稽。

土蜘蛛在泥墙上摸了一把,满手的湿泥巴,低声喃喃道:“这面墙被雨淋透了,我怀疑就是用手都能够挖开来,不过现在不是挖墙壁的时候,先听听他们说什么。”说着他不顾泥水的侵袭,半边脸都贴在了泥墙上。

突然一个略显苍老和熟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政衡公,这两人似乎的确是橹下组的成员,您看看这里,可不能随意斩杀,还是趁着天还没有亮悄悄将他们放了吧。”

土蜘蛛一听那老头正在为他求求,低声说道:“好人啊!你说他们发现了那封书信没有?”暗自决定一等伊达家灭亡后给他留一条生路,他们正是知道那书信的内容方才担心被发现后怒火爆发一刀将他们砍杀,一直拽着僧袍不放的。

“不,应该没有?”飞腿摇摇头说道:“你没有听那个老头说要放了我们吗?如果看了那封书信还会放了我们。”

“嗯嗯!那独眼开始说话了,可恶!”土蜘蛛摆摆手让飞腿不要继续说话让他无法听到具体的内容,一边听着一边低声复述道:“这两把短道上的确有他们的特有标志,可是我们昨天羞辱了他们,怕是彻底得罪了他们,放他们回去后不告刁状才怪,还是悄悄沉了高梁川为好?!狗贼,可恶的狗贼,可恶的独眼狗贼,竟然想要将我们杀了。”

飞腿低头祈祷道:“他们还好没有发现那封书信,否则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了,老头,为我们求求情吧!”

土蜘蛛恶狠狠的说道:“好个屁,他想要将我们沉河,如此一来就谁也不会发现我们的尸首,我可不想死……”

“不要说了,那老头再一次开始说话了!”两人立即贴在了泥墙上,任由泥水在他们身上流淌,透过潮湿的泥墙清晰的听到了隔壁发出的声音。

“政衡公,这两人或许是橹下组安置在备中国的情报人员,弄个不好杀了小的惹出老的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还是暗中放了他们,那两人应该知道以德报恩的。”

土蜘蛛和飞腿对视一眼,眼中全都是嘲弄的目光。飞腿低声喃喃道:“战国乱世连武士都不讲究什么以德报怨,何况我们,哼,此仇不报非君子,一回到松山城……”土蜘蛛心有戚戚然。

“不说他们两个小任务了,沉不沉高梁川过几天再说,先说说从石蟹山城抓不到的毛利家使者的事情再议论其他好了,现在三村家亲和庄为资战况激烈,这毛利家的使者出现在石蟹山城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可能影响到整个备中国的战局,备中国的事情我们管不到,这阿贺哲多两郡不得不慎重对待。”那个要杀了他们的独眼报出了一条地动山摇的消息来,震得两人灰头土脸的。

一听到这个消息,土蜘蛛和飞腿两人面如土色,一边地升级封着新见贞经不要脸玩恩负义看到三村家亲得到好处,也想要和逆贼毛利元就联络感情,他们在书信中大书特书新见贞经的好,彻底将政衡抹黑,如果刚刚出分了伊达家表彰了新见家,就传出新见贞经反叛的消息,这不是要了他们的性命吗?

飞腿低声说道:“他可能是在讹诈我们。”土蜘蛛应道:“嗯,应该是这样,再听听……”说是不相信,可是心中早已经半信半疑起来。

老头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政衡公,那人虽然讲的一口安芸口音,可是早已经自杀寻思,就算是打到富田城去他只要一口咬定没有见过他,死无对证还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独眼的声音响起:“可是二十挺铁炮的资金就算是凑出来了,没有销售渠道如何买得到,我看他八成已经和三村家亲一样投靠了毛利家了,不然如何得到如此规模的铁炮的。”说话间两个声音再一次沉默下来,一会隔壁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便是急匆匆离开的声音。

第六十七章 一向

墙的这边草棚中间,土蜘蛛和飞腿面色紫青,手脚都是冷的,大半是吓得,难以置信的彼此查看着对方。

土蜘蛛翻了个白眼说道:“飞腿,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听到土蜘蛛想问,飞腿啊的一声醒觉过来,土蜘蛛又问了一句,飞腿悲愤难耐,动容说道:“打扮是真的,你不知道这些铁炮的价格如何昂贵,销售渠道如何艰难,就算是主家也不过三百挺,那新见家一下子就有了二十挺,这是实物一查就能够知道,他没有必要欺骗我们。”说到这里恶从胸中生,眼泪竟然急得流了下来。

土蜘蛛一听更是焦急万分,说道:“那书信内容全是按照新见老儿要求写的,我们也有把柄在他手中,该如何是好——?!”

飞腿心急眉头紧锁,一旦反目成仇那把柄拿了出来也能够要了他们的性命,心下一横说道:“土蜘蛛,拼一拼了,反正那铁炮现在在伊达政衡守中,新见老儿短期内不会反叛,现在先将那僧袍取来再说。”

土蜘蛛一听这话也是一惊,手握着拳头说道:“正应该如此,先保住眼前再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兄弟,下面该如何是好?!”

“挖!”飞腿一指泥墙说道:“昨夜一场大雨湿透了草屋的墙壁一挖就倒,趁着现在他们离开先跑了再说。”

“挖!”

……

“他们走了!”

政衡换了一间草屋,喝着热茶汤提神着。

他身旁的宫原丹波守也笑了起来,回道:“他们倒是聪明,挖了一个洞,拿走了僧袍,不过那些小东西还真是有趣。”说着他拿起一个小瓶子晃荡了一下,看起来是水银,也就是俗称的丹生。

政衡滴溜溜喝下热汤,笑道:“聪明人好啊,自作聪明的人更好,只要那封书信传上去后,为了保命他们会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掩饰,短期内松山城的那位特使怕是难以分辨新见贞经是忠诚还是奸诈。”

宫原丹波守缓缓说道:“政衡公啊,那两人可否听了我们的对话生出再写一封书信的念头来或则直接销毁。”

“关于这点我倒是不怕!”政衡颇为自信道:“目前那两个奸细的可能结果有三,一是送上书信正合我意,二十再写一份书信的不正好更加没有了破绽,至于三嘛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他们前往松山城市应该是例行公事,每月或则两月递交一次。”

说道这里,政衡放下碗筷,说道:“让草间四兵卫去赶一赶,其他众人继续休整。”

宫原丹波守嘎嘎笑了起来。

天微微亮了起来,循例侦查的探子传回来一个信息:德重寺僧兵团正在围攻川崎城。

晨曦蒙亮,炊烟袅袅,一觉醒觉的伊达军130多号人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各小队正在各级足轻小队长的督促下开锅烧饭,整理足具武器,为即将开始的进攻川崎城的战斗紧张准备。

政衡一行十几人爬上了松仁子村附近最高的山丘上,向着川崎城方向望去——各处的村落,尽是火光,浓烟滚滚,各种各样的声音,有恶毒的诅咒声,临死前的惨叫声,失去亲人的哭号声,壮胆的冲杀声求饶声集合成一曲声音滚滚传来。以及隐约间奔跑的人们和追逐的僧兵,混乱一片。

政衡眼睛眯了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他不易前去打搅,此时此刻的他最容易暴怒的时候。宫原丹波守不懂得这些想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论述一番凑上前去刚刚想要开口,他身旁的清河笃太郎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宫原丹波守诧异的望着他,又是一阵摇头,努了努嘴巴,不再言语。政衡望着混乱不堪的川崎城内外,首次看到和尚秃驴们的实力如此强大,让他颇有点惊涛骇浪的感觉。连小小的德重寺看起气观其行来看也有近百僧兵以及将近四五百的信众,他明白德重寺在他师范在世的时候侍奉的还是三宝净土真宗,虽然也吃酒肉,也娶妻生子,可是想来与人为善,修行佛法,以隐世低调不掺杂入诸侯争霸当中去为根本,和四周豪强国人关系不远不近倒也相得益彰。

而现在德重寺侍奉的变成了净土宗,也就是俗称的一向宗,他们声称不管你是杀猪的也好,砍人的也罢吃肉喝酒天天沉迷于女色也无所谓,只要口称“阿弥陀佛”且心中有否就能够修成正果,正应了那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政衡心中喃喃道:“师范的败逃或许不是偶然的,战国乱世还要尊奉与人为善的佛理已经得不到任何扩张的土地和供奉。”战国乱世为了几亩地和一口甜井都要大打出手来上一架的武士们哪里哈有那么善良的善人,不占你的寺领已经是大大的善心了。

那些小的寺院以卖药自己种粮挨过乱世等待着和平的来临,更多的改换门庭依附大的寺院或则直接挂上一向宗的招牌招兵买马组建大量的僧兵扩张领地俨然成为一方诸侯。

还是那种他可谓打你,你还不能够还手,一还手就给你按上“佛敌”“第六天魔王”的称号。政衡抹了抹鼻子苦笑了一声说道:“丹波,你说说这德重寺在备中国有没有铁杆的盟友。”

宫原丹波守见政衡文气德重寺的事情沉吟道:“政衡公是担忧打了小的惹来老的,德重寺信奉的正是无恶不作的净土真宗也就是俗称的一向宗,总本山原来听说是山科本愿寺,被人看不过去一把火烧掉了,现在的是石山御所。当年我还是一个小娃娃的时候备中全境爆发了声势浩大的一向一揆,我的几个叔叔正是在那场动乱中丧生的,宫原氏也就开始一蹶不振衰败至今。不过政衡公不用过于担忧,正是当年那场一向一揆彻底打醒了沉迷于宣示于武力不关注佛寺的国人豪强们,纷纷修建家寺对抗一向宗,一向宗在备中国式微中。”

政衡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众家臣的脸色,全都是正常没有神情异样,看来和一向宗并无多大关系,不是他们没有信仰,实在是德重寺太过于嚣张跋扈,让人实在看不顺眼。

第六十八章 一揆

政衡扭头对着宫原丹波守说道:“丹波,让人打着你的旗号前去问问川崎城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有岩濑小五郎你带上几人偷偷抓一个僧兵回来。”

两人匆匆下山而去。

政衡看了看天色,还是乌云密布,可就是不下雨,在这种天色下作战实在是难以持久,一旦暴雨降临,不下个十天半个月难以停止下来,低声喃喃道:“时机?!”谁也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不一会布置好人选的宫原丹波守去而复返,禀报道:“已让人前去探查了,他是多年家臣应该可靠。”他们现在只有130多号人,如果前去探问的人说漏了嘴巴或是直接叛变了的话,引来了德重寺凶多吉少。

政衡点头应是不置可否,继续查看混乱的川崎城。

排在后列的清河笃太郎嘀咕了一句,政衡没有挺清楚,扭头问道:“笃太郎有什么好的建议,说说看大家也可以议论一下。”

燥得清河笃太郎脸红耳赤,尴尬的一笑,说道:“殿下,臣下刚刚在想我家应该扩充兵马人数了,人多的话只要一推过去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臣下却发现无兵可招,所以有点担忧。”

政衡皱了皱眉头,他也正为这件事情忧愁,本想一等川崎城战事结束返回鸢巢山城后便与众家臣商议,制定出兵力数量在800~1000人左右的规模出来,尧有兴趣的说道:“大家好好一议论议论这个话题。”

清河笃太郎首先开口说道:“殿下,这一月来伊达家增加领地近十倍,人口数量也同样增加十倍以上,虽说可以从在地庶民中选择精壮编入队伍,可是如此一来殿下的军队就无法发挥出区别于其他豪强的制胜法门。”

政衡听了清河笃太郎的话语,瞄了一眼他的身影,说道:“法门?”

清河笃太郎思考了一阵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殿下,正如您所料想的那般,不管是楢崎丰景,还是石蟹守元,甚至是眼前的这些乱兵,他们都是以牺牲本地农田产出的代价孤注一掷企图占领其他豪强的土地来平衡自己本身的支出,可您不同,用的大部分是无地无粮的铜山众。

虽然在体力方面一开始比不过那些精壮,可是经过半月时间的调养和不停顿的操练战斗渐成精兵强将。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只能够依附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边是殿下您最大的优势,随时随地的拉出一支队伍发动一场中小规模的合战,而不像其他豪强诸侯那样或是孤注一掷发动合战胜利了还好说,一旦时间拖得长久引起领民怨声载道足轻思乡心切士气必然低落,或是需要等到收了秋粮后才能够招募士卒开战。”

政衡听了清河笃太郎的话语仔细一推敲颇觉得有道理,心忖道:“没有想到笃太郎能够看出这一点来,年纪轻轻倒是可以好好培养培养,以后或许能够成为自己的臂助。”

清河笃太郎说完背后一阵冷汗淋漓,他早就有意在政衡面前卖弄一下自己的才智,好得到了政衡的重用,成为和陶山真兵卫那样的能够独自领军出战的真正的心腹重臣。陶山真兵卫和赤木高雄这些个降将能够得到重用,让他们这些原属于伊达家的下级武士又羡又妒,一直期待着自己也有出人头地的日子。

而且政衡还年轻,正是年轻人出头的好时机,今日一番谈话,虽然不如陶山真兵卫那样直接领军击败了佐井田的植木军来得直接,可是只要今日能够得到政衡的好感,明日就能够满足他的野心。

政衡何尝看不清楚清河笃太郎的心思,他乐意看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站出来,只要是忠诚于他的不是暗地里背着他就行了。

宫原丹波守沉吟道:“清河君所说不错,或许就是伊达家屡战屡胜的原因所在,只是不征召在地庶民的话,兵源问题又该来自何方为好呢?”

草间四兵卫突然说道:“殿下,诸位,还记得臣下在捷报上所说的佐井田的植木军崩溃的事情吗?在臣离开前,那丰永地区乱成了一锅粥,山贼野盗乱无恶不作烧杀抢掠,而丰永庶民奋起反抗,农田荒废,口粮全部消耗殆尽,只要有一小点火星就可以燃烧起熊熊大火,这丰永地区的乱民外加山贼野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些人见过血做乜嘢比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庶民要强许多。”

草间四兵卫的意思非常明确,就是前去收编丰永地区的乱民。对于丰永地区发生的事情政衡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出一二,不过对于收编他们的提议不可置否,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或许在他的心中还有另外的打算。

很快,宫原丹波守派出去的人和岩濑小五郎抓来的僧兵先后一对照,惊得在场众人纷纷变色。

政衡摸了摸鼻子随意的笑道:“德重寺枯澄这老东西,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知道趁着川崎城萧墙祸乱出手夺取川崎城,然后以逸待劳扬长避短与我们决战,胜出之后在伊达领内建立政教合一的佛国,呵呵!”他听完两人对应的军情后发出如此感慨和微笑着。从抓获的僧兵口中知道德重寺枯澄趁着内乱让早已经布置在城内的暗线打开大手门,一下子夺走了二之丸的防线。由于川崎城本丸和二丸是建立在两个山头之上的,德重寺攻下二丸后急于功成遭遇到了顽强抵抗,双方僵持在两丸之间的山腹纠缠着。

脸上虽然挂着笑容,政衡心中却是将德重寺枯澄骂了个狗血淋头,心头怒喝道:“奸贼,贼秃,我到底走了什么霉运,倒了血霉了,怎么我遇到的敌人个个老奸巨猾,小小的阿贺郡接连遇到的都是智商不低于我的聪明人,难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智商下降了?不可能啊!嗯,一定是时运不济,对,一定是这样的。”他再一次期待着跟随织田信长后敌人的智商将普遍低于接近13点高于等同250,就算是小有聪明也能够成为织田信长的名军师,一等织田信长本能寺变后篡权成为幕府将军的理想日子。

众人听了情报也是大眼瞪小眼,纷纷怒骂不已,骂德重寺枯澄趁火打劫,骂川崎左兵卫的懦弱无能,又骂馨夫人的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政衡突然大声命令道:“丹波守还请你与岩濑小五郎一同率领本部30人前往川崎城挑战,如果真如情报一般立即打着援救川崎城的名义发起攻击。”

第六十九章 诱敌

宫原丹波守脸色大变,面皮泛白,他万万没有想到政衡会命令他们前去攻打川崎城内外的德重寺,这不是送死还是什么,惊道:“政衡公,仅仅凭借着30人如何能够救援川崎城,杯水车薪,如何撼动得了六百多敌人。”

岩濑小五郎同样有点踌躇不前,心里面反复权衡了数遍,深吸了一口凉气,半跪在政衡面前,说道:“臣下领旨,还请殿下照顾好臣的老母和妹妹菊子。”

政衡深深望着他们一眼,岩濑小五郎为人虽然有点鲁莽不会说话,不过忠诚度倒是蛮高的,以前的不快立即烟消云散,而这宫原丹波守眼光见识都不错,无法和自己一条心思以后还是防着点为好,脸上却是一副诧异的表情,说道:“丹波守,小五郎,你们为何要如此,我并没有让你们前去送死,你们从那无名山谷直插川崎城,那里山道平缓好走,一等诱出德重寺一部后便原路返回,我们会在这里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啊,原来只是诱敌。”宫原丹波守暗道,心中稍稍安定,脸上也多少泛起了笑容,说道:“去去就来。”说话间和岩濑小五郎一同下山去了。

当清河笃太郎和草间四兵卫奉命召集众将士整备战斗的时候,政衡的心还在震荡着。

他原来的旦夕可得川崎城的作战计划因为宫原丹波守的画蛇添足导致事实远非计划来的简单,大部分已经超出了他原来的预料,在他原来的布置下他只能够获得草间地区的控制权。

用击败佐井田植木军的消息彻底打垮川崎城防守信心,用开城投降作为这一场合战的完美结局。

只是石蟹守元的意外回归和他的出阵,彻底打乱了政衡的布置和路数,他及时攻杀了石蟹氏一族老老少少占领了石蟹山城算是意外之喜,也让他夺取川崎城的信心更加足够,一旦石蟹山城的陷落和佐井田植木军的败退的消息传出,川崎城只有一条道路可走。

他没有想到的是德重寺趁着内乱发动了对川崎城的攻势,这场对川崎城的攻势让他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看来背后有高人指点,政衡恶狠狠地想着。

德重寺枯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只要看看他冒然然的对他参拜德重寺时的袭击就可以看出所以然来。

川崎城的二之丸内,枯澄和尚坐在一张板凳上望着山腹处的纠缠不清的战斗,心中难免焦虑不已,城下町早已经被他收留的恶霸们烧毁了一大片,偶尔还可以看到这些无恶不作的恶霸们破门而入,冲入百姓家中,随后就是几声的惨叫声,城外木柱上多了几颗人头。

他的长子惠川和尚低声询问道:“父亲,川崎城本丸还只剩下不足百余守兵,那馨夫人一直在催促着先要救出她的儿子,是否要——”说着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自从得知了父亲枯澄和尚的计划,他的野心一下子暴涨了起来。

是的,他也想要成为一方诸侯,和高松城的庄为资、鹤首城的三村家亲、楪城的新见贞经一样。只要攻陷川崎城打败了伊达政衡,一等到枯澄和尚死翘翘他就能够继承家业,所以对于馨夫人这个女人他没有半点好感,甚至全身上下都让他恶心。

枯澄和尚人老成精,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哪里看不出来自己的儿子的心思,叹了一口气,突然问道:“那石蟹守元找到了没有?!”

惠川和尚一听父亲的问话,愕然道:“父亲,那个家伙昨夜和您谈了一次话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几个亲近家臣倒是还在,可是就是找寻不到他,他的智谋在南备中国也算是杰出之辈,如果成为我们的敌人不可小窥啊。”

枯澄和尚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说的对,这石蟹守元正是说动了他,让他发动了对川崎城的攻势,没有想到仗打了一半人却不见了,让他如何安心,冷幽幽的说道:“惠川,石蟹守元此人在出云幽禁近十三年,新见贞经多方想要谋害他,曾经可是连三村家亲都相当忌惮的人物,不过石蟹氏一族数百口人全部被伊达政衡小儿屠戮一空,只要我们还在和伊达政衡为敌的话,他就不会暗害我们。”

惠川和尚缓缓点头,对父亲的话语相当认可。他可是亲眼看过当得知石蟹氏一族惨死的消息后的石蟹守元的模样,那个悲惨啊!可以说报复伊达政衡也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已经成为了石蟹守元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也是唯一的目标,只要对付伊达政衡有利的他都会利用上。

“放我过去,放我过去,我要见你们的主持,枯澄,枯澄——”一阵疾呼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惠川和尚恶狠狠的说道:“父亲,要不要赶她走?忠诚于她的武士们全都已经效忠于川崎左兵卫了,没有用处的臭婊子真是嚣张啊,竟然直言父亲的名讳。”

他立即告了一个刁状过去,枯澄和尚望着山腹的纠缠不清的战况,眉头紧皱,看了一眼被几名僧兵阻拦的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的馨夫人,第一次感觉到她实在是有点厌恶,摆摆手说道:“惠川,让她前去本丸劝说忠诚于她的下级武士反戈一击,让我们更快入主川崎城,如果伊达政衡小儿听闻这里的战事的话一定会来的,到时候就不好收拾局面了,夹击之下失败也很有可能,现在我们可不能有一点闪失。”

惠川和尚低头称是,急忙带着两个眼露绿光的僧兵走了过去,他倒是对这个女人没有半点好感,或许是源于她的风评不佳的评价,他的母亲也是一样的女人,只是身后的两个僧兵痴痴地盯着她乱发下的脸庞暗暗流着口水。

惠川和尚说道:“父亲大人说了,只要你能够劝说本丸内有人反戈一击的话,你的儿子的事情就包在父亲大人的手上,到时候还是让他成为川崎城主,你们两个扶着她。”

两个僧兵一听少主的命令立即伸出两手沾满了泥水的大手伸向了馨夫人的双手暗中好一阵揉捏,只是馨夫人爱子心切稍稍有点难受想要挣脱,如何挣脱得了两个大男人的双手,只得跟随着惠川向着本丸走去。

正当馨夫人被僧兵好一阵猥亵的时候,一名僧兵赶到了枯澄和尚的身前拜道:“主持,城下那可恶的宫原丹波打着救援的旗号带领30多提着太刀的精兵前来挑战已经杀死了13名僧兵打散了近百信众,山下实在无法抵挡还请快快援救。”

枯澄和尚大惊失色恶狠狠的喊道:“混账东西,刚刚还前来询问,我看他算是一个人才放过了他们,惠川,立即带上第二队前去将他们全部斩杀。”

第七十章 包围

宫原丹波守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岁月磨平他的棱棱角角,或许他年轻时候也热血沸腾过,也曾意气风发过,现在他最大的期望就是看着张家的小孙女里美生儿育女快快乐乐的生活,能够和她说说话,只是现在的他最想做的就是跟身旁的这个莽汉撇清关系。

岩濑小五郎傻傻的笑着,他的腰间挂着两颗血淋淋的光秃的首级,按照他所的那是他的战功,战后可凭借着他们得到丰厚的赏赐,其实停在宫原丹波守耳中只能够送他一个字——傻。

就凭借着他在石蟹山城的功劳以及这一次出战川崎城的诱敌功勋足可以得到丰厚的赏赐,添加几颗人头也只是聊作笑话。谁都清楚政衡出身真言宗出过家当了十几年的和尚,还俗仅仅过去了一个多月,砍下秃头和尚还送去御阅,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后面跟随着的精兵们个个都露出崇拜的目光,他们这些普通足轻崇拜的只有强者,在他们眼中岩濑小五郎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在宫原丹波守眼中那是莽撞的行为。有10几个人也有样学样的挂着首级,血迹斑斑的到处寻找着烧杀抢掠的僧兵乱贼。

“人呢?人呢?”岩濑小五郎提着血淋淋的太刀大呼小叫着向着川崎城赶去,宫原丹波守看到这血腥的一幕,脸色凝重的望着川崎城的方向,越接近传奇城越感觉到凝重的气氛在剧烈的翻滚聚集着,如同一张血腥大嘴的魔鬼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宫原丹波守想来对自己的感觉非常信任,就是这种感觉让他只是见了政衡一面就完全投入了政衡的怀中进入川崎城当了一名内应奸细。宫原丹波守一把拉住了径直不管不顾朝着川崎城走去的岩濑小五郎,摇头说道:“不能再前进了,那群和尚有点儿不对劲。”

岩濑小五郎颇有点不耐烦的想要挣脱,一甩竟然没有脱手反而又加上了一只手,两只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姿势有点可笑,如同小媳妇抓着丈夫粗壮的胳膊,只是现在是两个男的。他颇有点不耐烦说道:“出了什么事情何必惊慌,反正是几个改行做杀人砍脑袋的和尚和打打顺风仗的杂兵乱民而已。”

说话间对于僧兵乱民实在是看不上眼,对于宫原丹波拉扯自己相当讨厌的意思非常明显。

如果他们带来的是其他人的话,宫原丹波守都懒得理会岩濑小五郎的咄咄逼问,也懒得指责岩濑小五郎的自寻死路的做法,可是身后30人中有一大半是他的家臣部众,现在如果不说出一个理由的话闹分歧的话自己都有可能速死,可是跟着这个莽汉送死实在是不值啊。

宫原丹波守脸上渐渐露出怒色喝道:“松仁子山上我们都看到了那群乱贼抢掠无恶不作,足足有4、500人,可是我们只是在谷口杀了一通砍了7颗僧兵还要21颗杂兵的首级,一路走来只见到倒塌的草屋和压在屋中的尸体,无论赶到那里都见不到一个活人,更加没有遭到强烈的反抗,连最起码的反抗都没有,那些贼兵如同空气一样泄掉了,作乱的贼不知道何时早已经跑到了另外一边烧杀抢掠。”

岩濑小五郎虽说是一个莽夫,可也不代表他没有脑子,很少动用脑子想问题而已,可以说不是一个合格的策划者,却是一个合格的执行者。这样的人政衡不但不会讨厌反而乐于使用,让他们去执行不费脑子的人物一定会办好。他略略废了一点脑细胞,惊道:“你是说他们在引诱我们前去川崎城下。”

“你现在才发现啊!”宫原丹波守心中嘀咕了一句,点头说道:“这正是我单说的地方,你和我的任务本来就是诱敌,如果反倒是被他们诱惑了的话,不仅玩不成任务反倒是连自己都要搭进去,如何交代。”其实心中明白一旦真的冲入包围圈这条老命怕是要葬送在这里了。

岩濑小五郎一听任务完成不了,他也有慌了,忙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丹波守大人你给说说过该如何是好?”

宫原丹波守听到岩濑小五郎求教告饶声,声声入耳,不快立刻烟消云散,可是刚刚有点惊喜就立刻瞠目结舌,他很快听到了一片念佛喊杀声传来,说道:“可恶,刚刚停止前进了一会就忍耐不住了,听声音足足有2、300人的样子,先离开这里再说。”

正如他所说,只见得5、60步外的草屋拐角处用处一群手持各种兵器的杂兵乱贼,从头上挂着一块搓洗地皂白的布条,如同中土古时黄巾贼那般的可以说是“白巾贼”口念“南无阿弥陀佛”,眼中露出残忍的目光如同野兽一般,不像是佛教徒反倒是阿修罗魔鬼一般,高举着武器缓缓向着他们压迫过来。

然后又冲出一群外皮宽大僧袍,内附足具,手持长柄戒刀,个个剃着光头,领头一人还有戒疤,脸带寒霜,杀气腾腾。

人数大概在300人左右。

双方力量悬殊,十比一的力量对比,宫原丹波守眼见对方人多势众,掂量形势,权衡利弊,和岩濑小五郎对视一眼大声喊道:“快撤!”诱敌任务已经完成,虽然敌人数量有点多,也管不到其他了,先等回到松仁子村再说,猛然转身毫无武士道悍不畏死的精神向着外面狂奔而去。

这领头的和尚正是枯澄和尚,本来对于30来人的宫原部不甚在意,只认为只要攻下川崎城本丸,这些嗡嗡乱叫的苍蝇只是一些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便随便派遣了长子惠川出城围剿,哪里想到那躲在暗处的石蟹守元竟然遣人送来了一张便条。

枯澄和尚看了后眼前一亮,留下少许士兵继续监视本丸几乎倾巢出动。

“杀!”谷口四周又杀出一支数十僧兵和百余“白巾贼”的队伍,为首的一名年轻版的枯澄和尚大声喊道:“南无阿弥陀佛,德重寺权少僧都惠川在此恭候多时了。”

第七十一章 突击

宫原丹波守顾不得感慨自己被人夹击,抽出一直挂在腰间的太刀,大声喊道:“他们这些乱贼连自己的同村亲人也不放过,哪里还会放过我们,杀,杀出去,杀出去还有一条生路。”率先冲了出去。的确如此,这些乱贼都是出自草间各地,很大部分是来自川崎城附近的村落,他们连自己的亲人朋友也不放过,哪里还会放过他们的性命。

就算是投降也会取下他们的头颅的,怀着这样的情绪,士兵们立即发出了低低的吼叫声让自己的胆气壮实起来,抽出太刀纷纷跳跃着向着惠川部迎风一刀斩下。

刚刚聚集起来的士兵还没有和从川崎城出阵的僧众那样布好阵就突然受到袭击,大惊失色之下杂兵乱贼们都纷纷后退,要不是那些僧兵举着戒刀抵在他们的腰间的话,或许早已经在第一次受到猛烈攻击下转身逃跑了。

虽然他们的人数占优,川崎城方向的僧众也已经快速向着压进,只要坚持住就可以了,只是他们毕竟只是一群杂兵,抢劫弱小本事出众让他们为了德重寺拼命的话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他们加入德重寺只是为了能够减免一点国人豪强们苛刻的税收而已,并不是怀有强烈的信仰。

岩濑小五郎脸上一副热血沸腾的模样,莽撞的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到这种热血的场面,提着太刀冲过了宫原丹波守,脸色狰狞异常,不等眼前的杂兵反应过来,他的太刀已经斩下,一下子就砍掉了他的头盔,连带着半边头颅滚落在了地上,很快就栽倒在地气绝身亡了。

他来不及擦干鲜血,嘎嘎笑着,大声喊道::“杀,跟我杀!”说着挥舞着太刀向着那拥有戒疤的年轻和尚冲杀过去。

30多个精兵立即发出一声声临战之前的吼叫声,如同野猪看到敌人一般的声音,这是备中国山民们在长久生活耕作下认为最勇敢的野兽的声音,听到这种声音能够震慑所有敌人。

他们各执兵器,以岩濑小五郎为中心箭头,以菱形阵型向着混乱不堪的僧众们杀了上去。

宫原丹波守已经不年轻了,可是看到这种场面还是有点儿年轻人的气魄,为了能够陪伴着自己的小孙女里美快乐的生活,拼了,他发出一声大吼,叫得挡在他面前的一名僧兵一个激灵,一股麻嗖嗖的凉意霎时掠过全身,然后就是一股碎骨声从胸膛传来。

宫原丹波守趁着僧兵停顿的瞬间,占据先机,太刀已经飞快的划过那人的胸膛,割破了宽大的僧袍,露出了里面已经切成了两片的竹板,下首一片耷拉在了一边,他的余光看见那僧兵栽倒在地,没有立即死去,吐着鲜血不停的抽搐着。太刀上的鲜血被春风轻轻拂过很快就已经凝固了,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紫褐色。

“杀!杀!杀!”在为生存而战的呐喊声中,宫原部没有停留,直接越过死的没有死的人,迅速的跟随着岩濑小五郎向着已经开始后撤的惠川和尚杀去,只要杀死这个领头的和尚,这一支阻止他们前进的敌兵将彻底崩溃。

僧众在初战的胆怯后虽然节节败退,可是围绕在惠川和尚身旁的僧兵们表现的非常的顽强,他们的装备也不比伊达军差多少,甚至于还略微要好一点,枯澄和尚夺取了大片土地后用武家的政策加上一向宗的信仰统治着整片寺领,从备中锻冶中心清江村定制了大量的锋利的戒刀,再加上在夺取了川崎城二之丸后从仓库中得到的足具和兵器,优先装备在僧兵的手中,让他们的战斗力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这些僧兵顽强的令人乍舌,他们都是被篡改过的净土真宗的教义洗脑过的没与自我思想的工具。

净土真宗本身是一个劝说向善的宗派,只是进入战国时代,一些为了私利的僧侣篡改教义开始用近似于现今传销的方式一级级的发展信徒,让信徒再发展信徒。

最盛的时候控制了整个加贺国,加贺国也号称为佛国,只是苦了加贺国的普通庶民,他们不仅仅要交足够的粮食给寺院,还要送给寺院的代官,他们本来就是当地原来的国人豪强们,只是转身换了一个门头而已。

宫原丹波守很清楚如果不能够在短时间内击杀僧兵头目的话,他们这几个人很快就会被后面追杀而来的300僧众给吞没,跟随在身后的精兵已经出现了伤亡,2个无法跟上的精兵死在了十几支长枪的直刺下。

已经彻底从恐惧中反应过来的惠川和尚也不再退却,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的队伍快要到来的情形,只要顶住一会就能够等到援军到来,胜利是属于他们的,大声喊道:“杀了他,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混账东西给杀了!一向宗的信徒们,不要退怯啊!如今生力军已经快要赶到了,我方的兵力将可以达到400人,因此我们必须奋力作战,绝对不能够眼前的敌人逃走一兵一卒。”

在这种时候,生力军即将参战的消息,使得节节败退的杂兵乱贼士气大涨,他们纷纷回头看到果然已经出现了大量的同伴,举起长枪加入了攻击宫原部的队列当中,宫原部的伤亡立即加剧。

枯澄和尚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已经降临,一旦击杀了这群宵小然后乘胜追击通过山谷就可以与伊达家的伏兵大战一场,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胜利的,胜利后的风光让他意气风发,兴奋地对着身旁的僧兵们喊道:“加快速度,宫原丹波守就在前面,杀了他立即就能够获得10贯铜钱和1石粮食的奖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僧兵们高声喊叫着,举着戒刀不顾顶在前面当炮灰的杂兵乱贼,迈开脚步大声吼叫着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的口号,朝着已经快要突围而出的宫原丹波守和岩濑小五郎杀去。

枯澄和尚镇定自若,他的脸上甚至于出现了得意的笑容。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在谷口的山崖上出现了一支100人左右的队伍,他们的首领正是一直没有出现的政衡,他望着山下杀成一团的战场,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手持太刀大声喊道:“跟我杀下去!”

他大声喊叫着转向山崖下面,直奔而去。

第七十二章 胜机

德重寺苦撑负责本就是仓中硕鼠,缸中蠹虫,色厉胆渣,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目光短浅,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如果不是石蟹守元力陈利弊,并且分析了恶意翻得出了伊达家最大的弱点正是兵力薄弱喜好偷鸡摸狗往往兵行险着,冒险行事以求的意外的成功,为他们展现了一幅一向宗统治佛国备中的美好愿景,一旦受到攻击条形决不会坐视不管,但谁也不会全不理会,顶多会派遣百余人驱赶。

消灭这百余敌人正是政衡的计划,然后乘胜与固守在川崎城本丸内的残军联合内外夹击士气低落、身体疲惫不堪的德重寺众,一举击溃获得最后的胜利,为这场持续数日的合战画上圆满的句号。

计划赶不上变化,德重寺枯澄受了石蟹守元的点拨发了疯一般不管不顾川崎城本丸内的残兵反击,倾巢出动,意图消灭前来挑衅的宫原丹波守和岩濑小五郎然后乘胜反攻。从另外一个方面也可以看出来促使德重寺众倾巢出动的并不是枯澄和尚深谋远虑看破了政衡的军事计划,他们竟然胆大包天敢于在政衡的眼皮子底下爆发混战,没有派遣一兵一卒监视山谷的另外一端。

从松仁子山妖王川崎城也能够大致查看出敌我双方的人数规模战况发展,何况直线距离不过300米,外加上拐了两个弯后总共也就4、500米的样子,两侧山坡最高处不过离地面8、9米的样子,还不是笔直陡峭的山崖,多为3、40度的缓坡,站在山坡上连喷溅在空中个鲜血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是懂得兵法韬略的大将,定然不会立危墙之下,不管是做人还是行军打仗道理都是相通的。即使要消灭宫原丹波守和岩濑小五郎这支小队,也需派遣勇将占据谷口两侧山坡保护侧翼安全。

乱军之中,枯澄和尚没有办法得到任何点拨提醒,茫茫然数不知道危机已经降临头上。山下依旧处在一片混战当中,杂乱的呼喝声不绝于耳。

宫原丹波守夹在人群中间指挥着众人突破着接连不断合围上来的敌人,枯澄和惠川父子终于在惠川一部快要崩溃的边缘拉了他们一把会师将伊达军小队团团合围在其中。站在前面尖头的岩濑小五郎右手持太刀,左手拿胁错,双目尽赤,头发也染成了红色,从突围开始他已经斩杀了5名僧兵,11名杂兵,是生是死暂不可知,砍倒在地他便越过而去,完全么有了一开始割取首级挂在腰间的闲情雅致,凶神恶煞般,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怒视着胆敢冲杀上来的僧兵,当真是威风凛凛。

敌人看他勇猛,大多只敢在远处吆喝,却不敢近前厮杀,枯澄和尚已经将赏赐增加到了20贯铜钱和2石粮食上,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见钱眼开人之欲望本能,就算是被连年洗脑的僧兵们都难以抑制心中的欲望,眼睛纷纷亮了起来,呼吸也不再粗喘,气力仿佛再一次恢复到了顶点。

连最胆小怕事的杂兵也握紧手中长枪停止后退的脚步,高举着长枪直指着合围中背靠背从菱形突击阵型变成了圆形防御姿态的伊达军小队。

呵呵,终于鼓起勇气了,知道时间有点来不及了,晚了!

政衡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一月征战已经完全洗去了他的稚气,充满了阳光和坚韧,失去左眼留下的伤痕从皮罩边缘显露出来,使得他更加强悍恐怖,猛然举起手中长枪,暴喝道:“众将士听令,随我,冲!”率先从山坡上冲下来,向着来不及反应过来的德重寺众后背杀去。

100余专为此战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临战之前全都爆发出一声“嗬嗬”的野兽叫声,跟随着政衡的脚步直插侧翼。

“敌袭——啊——”一名高举着长枪想要凑上前去捞点战功的杂兵突然感到后方脚步声响起,刚刚想要喝骂两句,就惊恐的看到了一群装备精良背靠着竹二羽飞雀旗帜的人恶狠狠的杀来。刚刚提起勇气想要示警,领头的独眼男子大吼一声,对准他的咽喉就是一枪,简单干净的一枪,后面的惨叫声便是他临死前不甘发出来的声音,双手抚着鲜血直喷的咽喉栽倒在地。

“敌袭!敌袭!”好不容易提起士气鼓起勇气组成的枪阵再一次混乱起来,这一次比起刚才还要混乱不堪。

杂兵乱贼门和洗过脑有利益攸关方的僧兵门不同,他们只是借着爆发一向一揆行“乱捕”之能事。

乱捕就是抢劫村落欺负弱小夺取他们的口粮和财物来平衡自家出征的损失,谁让这些杂兵和政衡手下的足轻不一样,都是没有俸禄可拿的,顶多在讨杀了对方武士后才有丰厚的赏赐,可是在武士成群结队的出没谁敢上去“落人狩”,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政衡手下的足轻都靠着政衡来养活,有米粮可以拿,这样给他们制定严苛的纪律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也就是说只要政衡愿意,就算是伊达军在行军的时候,如果胆敢掉队就算他只是想系鞋带,只要没和队官请假也是杀头重罪。

只是很不幸的是政衡现在还没有建立完备的军纪,所以常常也会发生一些败坏名声的事件,还好没有出格。

这些杂兵实在是没有勇气和胆量去抵挡突如其来的袭击,那无疑于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政衡哪里管得着他们在想什么,率领众将士吼叫着连连掩杀过去,杀声惨叫声响起,声势惊人,上百站在另外一侧的杂兵们平素只会欺负弱小跟在大队后面捡捡便宜打打顺风仗,几时曾见过这等阵势,当时就吓得体如筛糠,魂不附体。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好?我们还是跑吧!”杂兵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早已经没有了抵抗的心思,几人一合计还是遵循古老的合战条例,打不过的合战不打的原则,跑吧!瞬间大伙儿互相递了一个眼神,连看也不看疾呼“顶住!给我顶住!”的德重寺枯澄父子。乱哄哄的直奔川崎城一侧树林跑去,谁让他们抢劫的口粮财物全都藏在了那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先提了战利品再走不迟。

正当德重寺众开始崩溃的时候,固守川崎城本丸内的川崎左兵卫看准时机对着二之丸的敌人开始反攻。

也就在这个时候,山崎城后的高粱川畔,一条孤零零的小船解开了绳索,穿透站着一名面色凄惨的男子,正是那家破人亡的石蟹守元,他握紧了拳头低声吼道:“我会回来的。”

第七十三章 父子

川崎城本丸的天守阁上,川崎左兵卫看到了城下的一幕,惨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他兴奋异常的又跳又蹦着,完全不似受了刀伤的模样,他的左肩上绑缚着厚厚的纱布,那是在守卫本丸的时候遭遇到的暗算,长长的伤痕使得他的左手完全失去了持刀的力气,可是他还是右手持刀抵挡住了德重寺众的进攻鼓舞了退守本丸的残兵败将的人心。

川崎左兵卫大声喊道:“援军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对,我们的援军来了,大家坚持住,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援军,那是我们的援军吗?这一声声喊叫声激起了本丸内残兵败将们继续玩枪作战的斗志,驱散了将士们身体上的疲惫,坚定了继续守卫下去的信念。霎那间,“援军!我们的援军!”将士们热泪盈眶,纷纷大声喊叫着,欢呼着,响应着川崎左兵卫的喊叫声,只是一些老臣们露出了疑惑的目光仔细瞧向了城下的动静,发现了在空中摇曳挥舞着的竹二羽飞雀的旗帜,那是伊达家的旗帜。

难道我们已经投靠了伊达家了嘛?

战国乱世小豪强的生存之道就是依附强者,投降来投降去是非常平常的事情,如果每一个小土豪都坚守武士道精神的话哪里还有传承家名继续生存在战国乱世的可能。

整个战国乱世一百多年时间里不知道会有多少家族灭亡,到现在也不会存在如此之众的家族豪强了。

老臣们对于投靠伊达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他们反倒对于伊达家前来援救的恩情感激不尽。

当然如果以后再有强大的豪强大名前来的话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伊达家投入强大的一方,这就是战国乱世的生存之道。

川崎左兵卫兴奋不已思考着是不是现在就反攻二之丸然后下山夹击已经显出崩溃迹象的德重寺众,只是他的父亲川崎下总守看到山下的动静,眼中露出了一丝其他来,走到了自己儿子的身旁,低声说道:“左兵卫,现在伊达军的胜利已经非常明显了,如果我们趁着他们战胜德重寺众后放松下来的时候袭击他们的话有多少胜算击败他们。”

川崎下总守有这种想法也难以怪他,现在川崎城还没有正式递交誓言状,还不算是伊达家的从属家臣,又看到城下混战,知道这是他们的一个机会。他还是对获得伊达家的领地耿耿于怀。

川崎左兵卫一听吓了一跳,这种想法太可怕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父亲大人,德重寺逆贼今日在城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二之丸仓库又在他们的手中,已经有一部分粮草烧毁,就算是我们最后胜利了,还有多少余粮来度过今明两年时间。而且战前伊达军领地产出本来就比我们高许多,又新获得了石蟹山城以及大松城,加减之下哪里还有余力反击。”

川崎下总守叹息了一声,明白自己的儿子说的不错,德重寺众一场乱捕让川崎城下町完全崩溃,人口数量大减,种植的粮食大部分糟蹋,今明两年将是非常难熬的日子,只有完全依靠伊达家的接济才能够度过这个荒年了。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如此说来我们不仅仅要从属于他们了,连最起码的招募兵士的权利都要剥夺了。我累了,后面的事情就全部交给办了。”

川崎左兵卫跪地拜道:“是,父亲大人,我一定保持住川崎家家名!”抬起头突然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昨夜川崎左兵卫说动了已经心里早就动摇的父亲川崎下总守,促使他下定决心帮助长子成为新的川崎城主的决心却不是川崎左兵卫的劝说,大部分是来自对另外一个儿子的失望。川崎秀次郎在他病倒的时候竟然没有及时到来,到了后来才在他的母亲的催促下前来看望,也只是远远地坐在门廊上看都不看他一眼,眼中尽是上上下下不停偷窥服侍自己的侍妾。

川崎下总守从秀次郎的目光中读懂了他的心思,明白一旦自己离开了人世,自己的这些侍妾们一定会被秀次郎羞辱,可恶的东西,竟然连自己名义上的后母也要偷窥羞辱,完全没有半点和自己相像的地方,看了看秀次郎又看了看左兵卫,方才下定了决心支持左兵卫继承川崎城的基业。

川崎城真正的主人是川崎下总守,中下级武士敬重馨夫人也是因为馨夫人是川崎下总守的正室夫人,小恩小惠也只能够让他们对你有好感,可是要他们效忠于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川崎下总守一旦振作起来,川崎城中发生的种种怪事很快便传入了他的耳中,特别是枯澄和尚连夜进入川崎城的事情更是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和枯澄和尚虽然关系密切,可也没有到达夜入闺阁共享一妻的地步,对于馨夫人的传闻他也常有耳闻,平常的时候也就没有当回事情。可是人病倒了不仅不来看望服侍他,反而召见了一个外人进入闺阁,实在是让他不得不多想了一些事情,越想越是让他心痛,扶着胸口喘着粗气,更是下定了决心。

他连夜召集了川崎家的中上级家臣,趁夜宣布了左兵卫成为他的继承人和代城主的命令,在他病倒期间全权处置川崎城内外事务。

只是川崎左兵卫没有想到,川崎下总守也没有想到,就算是馨夫人也没有想到的是德重寺枯澄竟然会在同时发动了对川崎城的进攻。

德重寺枯澄让暗中布置在大门的内应打开了,他们骤然发动进攻,川崎城守兵竟然不及抵挡,很快大门便被攻破了,然后就是千贯门突进了二之丸方才让正在本丸内开会的川崎家众一门亲众武士反应过来,开始反击。

终于等到了援军的到来,德重寺枯澄留下4、50人监视本丸其余倾巢出动与来犯的伊达军战斗在一起。

二丸和本丸间的山腹处敌我双方的尸体错落在一起,鲜血染满山腹,惨不忍睹,大概有30多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战国乱世一场数百人的战斗损失30多人已经是相当惨烈的战斗了,更何况城下混战现在的伤亡已经逼近百人,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将伤亡数量逼近了百人,让德重寺众开始有了崩溃的迹象。

如果不是德重寺枯澄接连砍杀了4具杂兵的脑袋后方才止住了杂兵的逃跑,但还是跑掉了一半以上。

德重寺惠川面色凄惨,僧袍已经脱落,露出了里面足具,鲜艳的当世足具,可是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拉过正要冲上前去拉回那些已经开始溃败杂兵的德重寺枯澄,低声说道:“父亲守不住了,还是赶快带领大家返回德重寺,依靠着德重寺坚固的外墙抵挡敌人的进攻吧。”围在他们四周的僧兵们个个焦躁不安,脸色惶恐,不是他们没有胆量,实在是冲杀上来的伊达军太过于悍勇了。

第七十四章 鼠光

属于我的新时代终于来临了嘛?!

川崎左兵卫看着驼背的父亲川崎下总守的背影咳嗽着在两名妾侍的搀扶下直到消失为止,他突然感到了自己的父亲的那份退出战国乱世的无奈和忧郁,一股从未有过的使命感和责任感突然从心灵深处涌起、迸发,然后融入血液,流遍了全身,川崎左兵卫感觉自己的血热了,感觉自己的心在澎湃,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泪水忽然盈满了眼眶,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我一定会带领川崎氏一族崛起,一定会让这个数百年传承的小笠原氏后裔重现小笠原氏的辉煌,成为备中国耀眼的明星。

川崎左兵卫握紧了拳头,身躯在颤抖,但是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坚定,没有半点退缩。

他看了一眼左肩渗出来的鲜血,又有点疼了,该死的德重寺枯澄,今天将是你的末日,心头涌起对德重寺枯澄的厌恶,他一向厌恶这个虚伪的吃肉不吐骨头的老和尚,要不是川崎下总守的忍让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只是川崎下总守或许也有其他的隐情,身为小辈的川崎左兵卫实在弄不明白这些弯弯道道。

坚定了信念,川崎左兵卫立即召开了评定会议。

川崎氏一族在川崎城一带居住了数百年时间,发展了许多庶流,这些庶流不断地壮大需要分配领地,川崎城再加上城山城,或许还有德重寺一带的土地就那么几片领地,只是近十年来德重寺一带的土地全部被德重寺给攫取了,又没有大的能力扩张土地,数十家庶流和嫡传之间在川崎城和城山城两座城砦之间的土地上你争我夺窝里斗形成了一个特殊的集团。

就因为窝里斗非常残酷导致川崎下总守一直以来都有向外扩张的野望,只是本身也没有多大的能力,只得让那些庶流们自相残杀,往往为了一口甜井的问题几家庶流之间就要大干一场,干的惨了川崎下总守方才出来调解一番。

川崎下总守或许还要感谢政衡一声,正是政衡的草间攻略才让这些庶流家族纷纷闻到了危险,看到危险就要让个高的顶一顶,这才集合起来请求川崎下总守想办法,才导致了川崎氏一族嫡庶流之间的大联盟。

德重寺枯澄的突然发作,让这股联盟看起来更加的团结了,只是如果这个时候川崎左兵卫要发动反击的话,他也只能够指挥得动嫡流的一派人,显然是无法成功的,本丸内属于嫡流一派的不过30人,要不是庶流之间矛盾重重,互相制肘,搞得不好就要被下克上搞得家破人亡了。

这个也是川崎下总守和川崎左兵卫会看重宫原丹波守的原因,30名精兵对于人心不稳的川崎氏一族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不一会庶流家族的头领们纷纷被请进了评定会议室,显然他们也看到了援军的到来,虽然他们并不清楚伊达家为什么会来援救他们,又看到了德重寺枯澄倾巢出动的行为让他们暂时安定下来。

川崎左兵卫首先把宫原丹波守是伊达政衡的使者说了出来,还说其实早就有意和伊达政衡合作夺取德重寺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后面的事情是他自己胡编乱造的,当时说好的连城山城都要失去的。

众庶流等人震骇,谁都没有想到嫡家竟然在战前就已经和伊达政衡搭上了线,如果没有发生德重寺枯澄发疯攻打川崎城一事的话或许连他们也要成为嫡流讨伐的对象吧!心中如何不震骇,不惊讶,都暗暗对视了一眼。

川崎左兵卫明白自己的话吓住了他们,搞得大家很难受,不过下面他还要吓唬吓唬他们,说道:“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更没有白吃的饭。本来父亲大人与宫原丹波守谈判的时候川崎氏一族的势力如何,大家都清楚,不管是内部如何如何,可是对外上我们都是小笠原朝宗的后人,都一致对外,总动员后也有三百多勇士,可是现在呢?我清楚,你们也应该清楚。你们认为,伊达家会突发善心吗?”

众庶流互相看看,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起来,是啊,说得对啊!现在川崎氏一族是最虚弱的时候,一旦击败了德重寺不用冲锋只要包围住了本丸,要水源没有水源,要粮食没有多余的粮食,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川崎左兵卫这是你说出来的事情,你还是嫡流的家主,那么你有义务和责任来解决这些事情,纷纷将目光朝向了他。

在这个世界上,要让别人看得起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让别人不得不忌惮你的实力,现在我们要掌握独立自主的命运只有一条道路可走就是反攻夺取了二之丸,将川崎城完完整整的掌握在手中。

废话,这个道理大家都懂,现在德重寺枯澄倾巢出动,二之丸只留下了少数的监视兵力,只要一个反击就能够获得胜利,可是这反击是要死人的,庶流们辛辛苦苦打下来还不是要便宜了嫡流,这才是大家到现在还没有反击的原因。

川崎左兵卫看着这些鼠目寸光自顾着自家一亩三分地的老家伙们,心中恼怒,他明白时间不等人,猛然拔出放在旁边的太刀,露出冷森森的刀刃。

众人骇然望去,他的面色狰狞,腮帮子上的肉轻轻抽搐着,目光就象嗜血的恶狼一样让人胆战心惊。

评定会议室安静下来,众庶流大惊失色,难道要杀了他们。

还好川崎左兵卫还没有失去理智,这个时候不能内讧啊,一旦内讧,耽搁的不仅仅是时间,损失的也不仅仅是川崎氏一族的力量,而是川崎氏一族彻底消失在战国乱世,没有任何存在的理由。

他明白,在场的庶流们都明白,否则就不是现在这样互相大眼瞪小眼了。

川崎左兵卫明白继续这样无休止的讨论下去,时间不等人,只有当机立断才能够获得新主的认可,还能够得到救济的粮食度过灾年。

他右手持刀,扫视了一眼脸色骇然的众庶流,大声喊道:“我们的援军来了,胜利的曙光已经照亮了整个川崎城,现在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吹响法螺,敲打锣鼓,所有能战斗的,跟我杀出川崎城,将德重寺的恶贼赶尽杀绝。”

嘹亮的法螺声霎时间响彻了整个川崎城,川崎左兵卫率人向着二之丸杀去,二之丸监视的德重寺留守兵马早已经一把火烧毁了粮仓,背着压垮了他们肩膀的粮食跑了,他们冲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一座空荡荡的城砦。

上百的庶流们开始抢救粮仓内的米粮,唯有7名武士跟随在川崎左兵卫冲出了川崎城向着已经在法螺声中霎间崩溃的德重寺众杀去。

第七十五章 投降

听到法螺声响,政衡知道川崎城终于看清楚了形势要反攻了,只要他们吹响法螺,悬在德重寺枯澄身上的最后一把刀终于降落下来,他已经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意志了,正是彻底摧毁他们的时候。

法螺声中,留下来的杂兵们终于开始崩溃了,连不甘失败的德重寺枯澄也看到了失败就在眼前。

他还不想去极乐世界供奉佛祖,留在战场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去见佛祖,可是他自认为还没有享受完红尘快乐,还不想被割掉脑袋的无名尸体。是的,他还不想死,谁想死,只有那些穷途末路的人才会想到死。

可是,德重寺枯澄突然发现他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上了,伊达军虽然还在厮杀,可是他看的清清楚楚伊达军到现在已经改变了策略,将自己的队伍驱逐向川崎城方向的策略,意图与川崎城夹击消灭他们。

德重寺枯澄苦笑了一声,可是他的儿子看到了生的希望,对,生的希望,既然你不想杀死我们,要将他们驱逐到川崎城去,那么我们就顺你的意思,反正你现在人数少没有办法包围屠杀他们,所以还有逃跑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德重寺惠川勉强提了提精神,悄悄向他的父亲说出了自己的提议,然后对着身旁的僧兵们做了一番动员,说了几句大家都听得懂的话。

僧兵们也不是傻子,他们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能够给他们利益,现在利益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再也没有办法得到利益了,而且连小命都不保了,心思立即活络起来了。虽说从人缝中逃跑或许要损失一些人,可是只要他跑得比别人快,他就能够获得性命,跑出了川崎城范围就独自一人躲入山中一个半月换身行头就可以出来了。

要当和尚反正会念经跑到别的地方一样可以当和尚,不想当和尚了续上发娶了亲凭着手上的本事成为国人豪强的足轻还不是手到擒来,就算是既不想当和尚也不想做庶民那就直接上山当山贼好了,一样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饿不死。

跑吧!

怎么跑摆在了他们的面前,是啊,一旦自己有了跑的意思,那么伊达军一定会加紧攻击的,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都要死在这里。

殿军!德重寺枯澄首先想到的是留下殿军,可是让谁留下,留下的人一定要是重要人物,否则谁跟你啊!可是现在德重寺众最重要的人物是谁不言而喻就是他自己,在他看来,作为殿军抵挡伊达军和川崎军的两面夹击,那绝对是有死无生!

德重寺枯澄看着自己的儿子,德重寺惠川一下子明白了父亲的想法,心中那个懊悔啊!竟然让自己当殿军,可恶的老东西,让自己留在死地自己逃跑,反正老东西不仅只有他一个儿子,想到这里,他使劲说着好话,一副誓死效忠跟随父亲赴死的模样。

德重寺枯澄无奈,又看向了其他的几个僧兵头目,那几个僧兵头目一看德重寺枯澄要让他们当殿军,脸上一阵发苦,还好此刻终于有一个僧兵头目说道:“主持,我愿意留下,以报殿下养育之恩。”原来这人是德重寺枯澄收留的一个乞丐,当时已经是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了,那天正好是德重寺枯澄当上德重寺主持的日子,心情大好,一高兴就收留了他。

没有想到当年自己的一时善心竟然有了转机的机会,德重寺枯澄眼眶不禁有些微微湿润了,旋即转身静默了几秒钟,待自己的情绪重新平稳下来,说道:“好好干,好好干,你的那一小队留下坚持住,只要坚持住一时半刻,等我们离开川崎城就可以撤离了。”

那个僧兵头目立刻去整队了,德重寺枯澄父子则慢慢向着侧翼走去。

只是那个僧兵头目手下的一帮子僧兵顿时都傻了,让他们殿军,殿军在此时此刻只有一条路可走,德重寺枯澄父子不想死,难道他们都想死了。

手下的僧兵们全都不干了!可是那僧兵头目说了一句话让大家都舒展眉头了,他只是说道:“兄弟们,现在前有伊达军凶悍异常,后有川崎军虎视眈眈,现在想要逃跑是跑不掉了,只有一条道路可走,那就是投降,现在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等一会被我们祸害惨的川崎军加入进来,我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是啊!前后夹击,不死也脱皮,就算是最后生擒当了俘虏,被他们害惨了的川崎军会放过他们吗?川崎军到时候提出要求,难道伊达军为了他们这些俘虏和川崎军闹矛盾,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现在投降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所是洗脑,就是将大家的利益绑在一起,你死我亡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是真正到了你死我亡的时候睡会先去送死,但凡有一丝生机都要牢牢抓住,立即纷纷答应了那名僧兵头目的要求。

那名僧兵头目还算有点良心反戈一击,只是带着14个僧兵扔掉了武器跑到了一旁,那些僧兵全部跪在了地上,而那僧兵头目则是静静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合战的结束,一副我不逃跑的样子。

正想着少损失一点兵力不能够让川崎城瞅准机会反戈一击的政衡傻了,他没有想到会碰到这种事情,杂兵跪地投降还情有可原,可是他们则不同,一群僧兵竟然全部扔掉了武器跑到了一边显然已经投降了。

这是政衡没有想到的事情,他看了一眼那个还在闭着眼睛的光头和尚一眼,嘿嘿笑了一声,朝着已经汇合的宫原丹波守说道:“丹波守,还要辛苦你一趟,带上你们的人先将他们绑缚起来,嗯,那个站着的僧兵等一会带来,我有话问他,我先将那群想要逃跑的家伙干掉再说。”

宫原丹波守从突围开始已经筋疲力尽了,他明白这是政衡给他休息的时间,他欣然同意,带上同样精疲力尽伤痕累累的精兵们全去绑缚那群僧兵了。

德重寺枯澄也傻了,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个僧兵头目信誓旦旦的要当忠仆,可是你当人家仆人,人家觉得是侮辱,觉得是羞耻,所以人家不干了,带着他的人投降了。

既然已经有了榜样,政衡明白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少损失兵力的问题了,他大声吼道:“投降免死,投降免死!”说话间已经提着长枪冲了上去,面对这突然变化的局面,德重寺枯澄没有机会反应过来。

没有反应过来的结果就是被包围,大部分僧兵全部学那一开始投降的僧兵们跪地投降了,只有几个血债累累的恶僧继续抵抗着。

恶僧们反抗是拼命地,只是人数太少了,在拥有绝对的力量面前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很快,现场只剩下了德重寺枯澄和他的儿子惠川苦苦支撑,眼露绝望的望着政衡一行人。突然德重寺惠川突然跪倒在地上,拼命磕头,完全没有半点大和尚的样子,大声喊道:“饶命!大人饶命啊!我愿意把德重寺藏在山中的粮仓钱粮全部捐献出来,足足上千石粮食,足够大人享用了。”

政衡的眼睛眯了起来,好像有点心动了,低声喃喃道:“上千石粮食,真是心动啊,可以,只要你们给我足够的利益,我可以放了你们一条性命,其实我这个人很善良的,虽然我们尊奉的不是同一佛,不过我们毕竟都是佛教徒吗?”他的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颤栗发抖的德重寺枯澄。

德重寺枯澄脑袋彻底崩溃了,手足无措,跪吧,心有不甘,不跪吧,大势已去!现在自己只有保住这条老命,然后前往一向宗在备中国的本寺,前去求援,一定能够杀了眼前这个恶贼的。

这样想着,德重寺枯澄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拜道:“德重寺枯澄拜见大人,小僧愿降,还请大人饶命。”

德重寺枯澄父子一跪倒就让刚刚出了川崎城门的8个人彻底傻了眼,聋了耳,心中大呼,完了完了,全部完了,嗯,现在只有前去一会了。

正要和这对父子好好谈谈德重寺到底有多少财物的时候,身旁的士兵发出了一声惊呼,政衡的目光看向了川崎城的方向,他看到了7、8个人从山上跑了下来,并没有其他人再从山上跑下来,他的眼神渐渐冷漠了下来,看到这种情况他何尝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川崎左兵卫控制不住川崎城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身足具,右手紧紧握着一把太刀,左肩绑缚着厚厚的纱布,一双刚毅而睿智的眼睛,政衡知道他就是川崎半兵卫,上千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就是川崎半兵卫,要不要我帮忙?”

“帮忙?”

愣了半晌的年轻城主,川崎半兵卫听出了政衡口气当中的阵阵杀意,这是在询问他要不要将川崎城内胆小怕事的家伙全部消灭的问题,他单膝跪倒在了地上,说道:“大人,川崎城主左兵卫赖广多谢大人前来援救,左兵卫赖广携川崎氏一族愿意效犬马之劳。”

政衡听出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真的不需要吗?我不希望看到一个内乱不停的川崎城,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发动战争,发动对整个阿贺郡的战争,川崎军将作为我的刀,我的枪,时间不多,在一个月内给我搞定川崎城。”

川崎半兵卫,不,现在已经正式改名为川崎赖广,他低头思量了片刻说道:“殿下,我需要粮食,大量的粮食。”

政衡凑了过去,低声说道:“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一个崭新的川崎城,你要多少粮食我就给你多少粮食,甚至于德重寺的寺领我都可以赏赐给你。”

川崎赖广再一次低下了头颅拜道:“是,一个月,臣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七十六章 佛像

德重寺与其说是寺院,倒不如说是一座砦,建造在一个山坳处的小砦子,外面用一圈木头栅栏围起来,里面还有一圈木头墙,砦子不大,只有两斤两处,外面还有是五个箭橹子,里层倒是有一座稍微大一点的大雄宝殿,供奉的除了释迦摩尼佛祖外还有两座土木佛像,听得川崎赖广说起是一向宗的两位大宗师亲鸾上人和莲如上人。

平常僧兵大多居住在外面,念念佛连连武好不快哉。一旦有外敌入侵或则野战或则据守,箭橹子就开始发挥作用了。不过由于德重寺以前和川崎城关系和睦灭密切,唯一一条外出的大道正好经过川崎城,其他多是一些崎岖的山道如此一来也能够相安无事。

僧兵们最大的作用不是打仗而是收税,战国时代下克上成风,落单的庶民老实本分,一旦串联起来奸诈狡猾,逼得太急闹得不好喜欢发起一揆,一支强有力的收税抗暴部队就显得非常有必要了。

德重寺的农税也同样非常高,和外面收的税收制度一样都是八公二农,不过毕竟只是收了一道,不像其他地方的大领主收一道,下面的小领主再收一道,剩下的所剩无几,每天连一顿稀饭都吃不上的比比皆是,战国时代又没有江户幕府时代那样管理严格农民连串移居甚多,这或许也是土地倍于德重寺的川崎城的人口数量反而不如前者多的原因。

夺城之战本来以为很顺利,只要拉出德重寺枯澄父子走上一圈就可以轻松拿下,哪里想到还是发生了流血冲突事件,仅仅是事件没有发生合战,十几名悍民占据了砦子,他们大部分都是讨回来的杂兵,哈有几个留守打杂的,在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攻击下,德重寺木栅栏如何能够挡住进攻,轰然倒塌。

十几个本想投降活命的悍民在政衡的一声“砍了”的命令下全部丢了性命,成了两截死绝了。

二之丸很快便成为了士兵们的居所,箭橹上野站上了岗哨,毕竟是在敌境,稍有不慎都可能被端了,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30多名僧兵被分割开来绑缚着关押在十几间杂物间内,原来放置在其中的东西大部分已经被搜索干净放在了场中央,全都是一些木材之类的杂物。

分隔开来可以防止他们串联骚动,僧兵门再见到了连续的血腥场面知道了政衡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而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独眼金刚,索索发抖下哪里还有反抗的心思。

政衡带着宫原丹波守、清河笃太郎、岩濑小五郎、草间四兵卫已经执意要跟来的川崎赖广一行十几人步入本丸,本丸不想二丸充满着杀伐之气,多了两分宁静和安逸。

一走进大雄宝殿,政衡首先双手合掌对着一脸慈悲的释迦摩尼佛祖拜了一拜念了两句经文,大致意思是超度亡魂期盼佛祖保佑,前文说过政衡还俗前是一名沙弥,十几年如一日念经打坐的沙弥,佛的信仰已经深深进入他的骨子里去。

合掌礼拜后抬起头望见了坐在两侧的佛像,比起释迦摩尼佛祖的佛像还要高大光辉艳丽,身上披着的丝缎般光滑的僧袍和释迦摩尼佛祖披着的麻布比起来更加的艳丽夺目,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恼怒,回头问道:“这两位菩萨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与佛祖相提并论,还要艳丽夺目,难道是古佛不成?”

众人都是疑惑不解,倒是见多识广的宫原丹波守也是皱眉不已,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却不敢多言,怕言多必失,唯有那刚刚执意跟来的川崎赖广低声说道:“那是亲鸾上人和莲如上人两位高僧大德。”

政衡脸色凝重,眉头更皱,眼睛眯了起来,心忖道:“就是那个高唱‘纵杀千人也可往生’、‘善人尚能往生,何况恶人哉’、‘全由佛所惠施,无个人善恶之事’的高僧亲鸾和他的第十世孙发动了加贺一向一揆驱逐了守护企图建立佛国的莲如。此等俗世僧人竟然也能够和慈悲的释迦摩尼佛祖相提并论,真是荒谬。”他已经知道了这两尊比起释迦摩尼佛像更加华丽的佛像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觉得相当可笑,突然想起了人人喊打过街老鼠一般的创造??功的木子某差不了多少吧!

亲鸾上人是一向宗的初祖,也正是他让一向总有了自己的教义,恶人也能够往生极乐世界的理论就出自他的手中,完全违背了佛祖的善人往生论的理论观念。

而莲如上人是亲鸾上人的第十代亲孙子,就是他在大阪、长岛、金崎、富田这些近畿各处要害修建了庙不像庙城不像城的御所,让一向宗正式走上战国大舞台的正是这位大师。

他暗中默许弟子们在金崎御所发动了对加贺守护的一向一揆,在成功驱逐了守护夺取了政权建立了政教合一的佛国的时候为了不让朝廷和幕府讨伐自己便跳出来大声疾呼停止争端,企图欲盖弥彰迷惑大众。

只要是有识之士谁又是傻瓜,为何你不再事前去止住弟子们的行动,或则在刚刚发生的事情跳出去以身献佛。

可是当时的幕府已经式微,朝廷更是不堪,各地守护代、国人势力抬头,守护们忙于平定叛乱,而且一向宗势力大涨,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则是全闭上眼。

备中国久曾经在加贺一向一揆成功后发动过一向一揆,正是那场大乱导致了守护细川氏式微,守护代上野氏内部不稳势力大弱。庄氏方才抬头,到了庄为资这一带更是坐稳松山城成为了备中国最大势力。

宫原丹波守一族破落勉强度日随时有灭亡的可能。

题外话,现在的法主是证如上人,由于山科本愿寺被比睿山僧人焚毁,在他的手上开始修建石山御坊,也就是俗称的石山本愿寺,丰臣秀吉大阪城的前身,号称一向宗的总本山,指挥着全国的一向宗事务。他的儿子就是那个和武田信玄、朝仓义景结为连襟、搞得织田信长疲于奔命,大声疾呼“佛敌”“第六天魔王”的本愿寺显如,正是他将本愿寺家彻彻底底的从佛教宗派变成了战国大名。

第七十七章 笼鸟

政衡的心情本来是愉悦的,生擒了德重寺枯澄父子夺取了德重寺降服了川崎城可以说是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既定目标,可是看到这两座佛像后他的心情立刻变得奇差无比,摆摆手吩咐道:“四兵卫,将那些绸缎扯下来,不要弄坏了回去还有用处,佛像给我搬到偏殿去,眼不见为净。”还好政衡没有发怒到毁佛的境地,谁让他本身也是一个佛教徒。

政衡有突然想起了德重寺惠川曾经说过要用1000石粗粮来换回自己的性命,吩咐道:“笃太郎,你带上一个队人给我搜查,挖地三尺的搜查,但凡是有用的全部集中起来,粮食武器留下,其他的分出四成按照战功多少级别高低分给参战士兵当做奖赏。”

一听竟然要分出四成的财物,众人皱眉的皱眉窃喜的窃喜,粮食笨重武器多了也没有用处,还是财务最好,四成分到手中看起来不多,可是总比没有好,可是下面一句话让大家全都眉开眼笑起来,政衡说道:“以后定下定制,凡是登城第一小队的人可以获得城中财物的一成,可以挑选最美丽的女子一名,剩下的财物分出四成奖赏给参战将士,一切全凭战功来,以上除了粮食外全部算上,另外不的私下抢夺,发现一例立刻格杀勿论。”

众人一听大喜,这条命令传下去一来就杜绝了私自抢夺的行为,而来争战之心更烈,人人都想上战场分得财物,却没有想到的是这条命令一下到最后统一天下后怕是难以止住侵略的脚步。

政衡虽然有点不妥的感觉可是却没有深究,他现在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豪强,每天想的尽是如何保全自己的小命增强实力吞并四周虎视眈眈的对手,哪里还有时间全面地从世界大势上来看待问题的能力。

就算是前世他也只是一个宅男,吐糟吹嘘或许可行,但是让他治理国家当一方大员实在是强人所难。

政衡现在也是独眼一闭一抹黑摸着石头过河,利用前世得到的理论知识结合现在的实践一步一步的前进。看起来干得还不错,可是现在他还只是一个统领着4、5个村子3000多号人的小乡长,一旦让他现在就一统备中国也是么有办法治理的,立刻就会被架空下克上除掉的危险,不是可能而是必然肯定。

胡思乱想了一通,政衡要要头,步出大雄宝殿,听着带那里传来的阵阵欢呼声,一定是政衡的命令已经传入了士兵们的耳中,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他像的样子很有魅力,这是所有见过他的人一起认为的,如果他的背后站着的不是强大的伊达家的话只会认为是傻笑,毫无美感可言。

清河笃太郎面露怒色喋喋不休的冲了回来,半跪在政衡的面前,说道:“殿下,臣等在偏殿清理杂物的时候发现了一间密室,直接将后门开在了一座山洞中,臣等擅做主张打开了后发现的确是一间密室,点亮火把后走了进去,哪里想到里面竟然会是……”说到这里难以启口。

难道是发现了金银财宝,或则是和石蟹山城一样的爱好收藏成堆的铜钱,政衡的眼睛亮了起来,走下石阶问道:“有什么?”

清河笃太郎的话语打碎了政衡的发财梦,回道:“那帮恶僧竟然在密室中藏有大量的女童,全都是7、8岁的女童,足足有30多人,畜生啊!竟然拐卖了如此多的女童。”

呃,女童,不是金银财宝,政衡的心拔凉拔凉的,竟然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铜钱粮食,而是一个个的女童,杀了她们吧有点丧尽天良,放了她们的话也是有点残酷,可是养活她们的话需要粮食,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

他思量片刻道:“前面带路。”

走进偏殿的时候看到那密室中进进出出的武士足轻个个全都是一副怒色中带有点点痛苦的表情,特别是一群铜山众,或许让他们想到了以前朝不保夕战战兢兢的艰难岁月。见到政衡等人来到纷纷退到外面用各色的目光恭敬的望着。

密道的通道倒是不小,两人并排可以进出,就是矮了点,弯腰走了进去,走了十几步路里面豁然开阔,足足有十几间屋那么大,深处还传来滴答滴啊的水声,靠着洞口的有七个笼子,是的,是用竹条制造的笼子,四周已经点燃了许多火塘,笼子里的情况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没一个笼子中关押着数量不等的女童,为何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是男是女实在是因为他们全都是赤身没有褴褛,有的笼子七八个人,只有一个笼子中关押着一人,正坐在笼中等打折眼睛望着围在汇总杨的政衡,恐惧着带着点点惊奇。

政衡看了一眼对着身旁的人问道:“她们到底是什么人,密室中有没有信件等物?”

清河笃太郎摇摇头回道:“一无所有,臣等进来后发现了这些笼子,还有一个已经熄灭了多时的大火塘,要不是没有冷风灌进来的话怕是早就冻僵了。”

政衡心中一顿,朝着那单人独笼望了一眼,刚刚感觉到对方正望着自己,那是一个缩着身子的小女孩,看不到容貌,便不再多加理会,说道:“丹波守,这些小女孩全都交给你了,先让他们洗涮一下穿上衣服,烧点米饭,嗯,到外面找一间干净的屋子出来,任何人不得骚扰他们。”

宫原丹波守望着一个个比他的小孙女小不了多少的女童,心中酸楚,立刻回道:“臣遵命。”

政衡扭头对草间四兵卫说道:“四兵卫,帮丹波守腾空笼子后,押解那群僧兵进去,留出一个笼子出来,等会再用,将火塘烧得旺旺的。”

草间四兵卫领命问道:“那佛像该如何处置。”

政衡凌然道:“就放在外面好了,嗯,小五郎,将德重寺枯澄父子还有那个不肯跪拜的僧兵给我招待,其他等会再给我查,就是挖地三尺也给查清楚他们到底藏污纳垢多少东西。”政衡显然已经发怒了。

“是!”众人纷纷领命离去。

第七十八章 错过

政衡矮身从密室中离开的霎间他感到了那道惊奇的目光,只是苦笑了一声,有多了30多张嘴巴,没有回头看径直离开了密室。

首先带到的并不是德重寺枯澄父子,而是那个欺骗了德重寺枯澄父子要求点后却带着手下投降导致迅速败亡的僧兵,脚步声响起,岩濑小五郎押解着衣衫整齐的僧兵来到了政衡的面前。

政衡眼睛眯了起来,好强壮的身体,好有爆发力的肌肉,为了物尽其用,俘获了的和杀掉的僧兵身上的足具都已经去了袭来只穿着一件短褂,穿在对方身上更加显得紧绷,更加的强壮。僧兵进来后并没有跪下求饶,直视着政衡,高了半个头的他用一种俯视的目光看着政衡,说道:“有没有吃的,帮我解开,帮得真够紧的,绑猪也不用这种绑法。”他口中的猪不是家猪而是野猪。

政衡心中讪然,没有想到今天碰到一个框僧,一点俘虏的觉悟都没有啊,摆出这幅狂傲的模样来掩盖阵前投降的丑态吗?这种认识所有家主最为讨厌的人,平常衣服爱理不理的模样,临阵倒戈贪生怕死,政衡也讨厌这种人,也最恨这种故作姿态的家伙。

政衡的独眼中露出了冰冷的不屑,沉声道:“你知道我栽想什么吗?”

僧兵应道:“这个故作姿态的家伙,还是杀了吧!我猜测的正确不正确。”

政衡呵呵笑了起来,有趣的家伙,朗声说道:“早知道你会这样说,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小五郎给他松绑,弄点泡饭来。”

僧兵老实不客气的说道:“泡饭不管饱,我要吃实的,弄点肉来最好了。”说着竟然使劲绷紧了身子低声吼叫了两声绑在他手上的麻绳根根断裂。咔咔的数声岩濑小五郎等人拔出太刀围在政衡身前大声喊道:“保护殿下,保护殿下!”眼中尽是骇然,都没有想到他的力气如此之大。

屋外咔嚓声响起。政衡摸着鼻子摆了摆手,说道:“小五郎不用如此紧张,他如此做法只是在告诉我们他想走的话我们挡不住他的,也就没有什么投降不投降的事情了,去准备饭菜吧!”

最后政衡做了一个请字,说着自顾自的坐在了一个蒲团上,笑道:“我很想知道你为何不走也不反抗,凭借着阁下的本事要走的话没有人能够拦得住,要是在混战中枪杀我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为何独独不反抗将性命拱手让之实在是让人费解。”

僧兵微微一笑坐在了政衡的对面,脸色一正道:“首先我是一个日莲宗徒,不是一向宗徒,其次我想要看看你的器量如何,值不值得我来效忠。”

政衡笑了起来说道:“器量,你看看我的器量如何?”

僧兵回道:“你是一个奇怪的人,让人无法彻底的看清楚,有时候如同一潭小小的死水,有时候却如同汪洋大海一般广阔无际,正是这些让我录下来想要好好的观察一番,发现您现在还只是一套蛰伏在草丛之中的毒蛇,正等待着锐变成蛟的一天,或许你化蛇为蛟的那天我会回来效忠于你,帮助你化蛟成龙,飞龙在天的一天。”

政衡没有想到眼前的僧兵竟然能够说出这番道理来,死水和汪洋大海的比喻不正好说明了他身为穿越者的心境一边是彷徨无助另外一边却是见识广博有容乃大,蛇蛟龙的变化论阐述了他的处境。

他明白这样的人如果不诚心效忠的话是无法挽留的,还不如让对方留下好的印象等待着未来的希望,诚恳的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伊达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僧兵说完不再言语,只管吃喝,酒足饭饱之后,拒绝盘缠傲然离开,走到寺院的门口回头朗声说道:“一饭之恩来日相报,我要还俗了,以后贫僧的名字就叫做宫泽平八,对,近江伊香郡的宫泽平八,天下闻名的恶僧宫泽平八就是在下。”说完哈哈大笑这里去。

“宫泽平八吗?!”政衡目光一凝,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同样来自近江伊香郡的宫泽平八,他没有想到第一个见到的历史名人竟然会是他,差一点成为了他的家臣,握紧了拳头低声发誓道:“好,就让你看着我这条山野的毒蛇也有成蛟成龙的一天。”

是实话,没有得到宫泽平八的效忠,政衡其实十分在意,然而愈是在意,愈是难分难舍,则其内心的变化更加难以平静下来。正是他的这种心境变化让他做出了许多冒险的决定,或许可以说错过了宫泽平八让他有了一番新的变化。

岩濑小五郎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政衡的面前禀报道:“殿下,是否将德重寺枯澄、惠川带来。”

政衡摇摇头说道:“将他们交给四兵卫,你们找一个会写字的给我审讯,只要不死随你们便。”

岩濑小五郎答应了一声,离去。

政衡刚刚走进本丸内,清河笃太郎就已经来到了政衡的面前,低声禀报道:“殿下,又发现了一个密室,只是密室中没有笼子也没有女童,却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

女子,政衡做了一个前面带路的姿势,跟随着清河笃太郎来到了另外一个偏殿后面的一间密室。

推开密室的门,政衡向里面瞅了一瞅,顿时心头觉得象是有欲望之火在烧熔一样。见到密室中有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妇人,虽然披头散发却遮不住那花容月貌,略施分担粉黛的脸蛋如同剥皮的鸡蛋一样诱人,白皙的脖子下就是一处凹谷。身上没有穿和服,上身只穿着一件小小的男式短褂遮挡住了秀丽的妙处,白嫩腻滑的肌肤像一匹洁白的缎子随着动人的曲线起伏,两条修长秀美的美腿并在一起。一双娇嫩的小脚俱是绑缚在床柱上。

那妇人见到有男人进来,柔嫩的身子使劲扭动,可是始终挣不脱绳索,嘴巴里也不知道堵着什么,虽然呜呜做声却是喊叫不得,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流到耳边,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二十三四岁的女人正是最有媚力的时候,更何况这一世的政衡还是一个小处男,已经是十几年没有碰过女人了,俗话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禅,更何况看到如此娇滴滴的一个美少妇。政衡咽了一口唾沫,费力将眼睛从女人身上移开,走到密室中去,将塞在她嘴里的布条给拿了出来,低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绑缚在这里。”说着将绑在脚上的绳子解开。

女人一脸的惶急,低低哭泣着,顾不得手上还没有解开,身上春光乍泄,便如带雨海棠般的盈盈跪了下来,泣道:“这位武士老爷,还请救救妾身?!”

第七十九章 贞操

男人,是经不起诱惑的。政衡眼神渐渐冷淡下来,他转身离开了密室,扭头的霎间说道:“快穿上和服吧!等一会整理好后就到外面来,我有话问你。”在这个生死不由人的战国乱世,女人的命运会如何。

对于这一点,政衡清楚得很,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多年了。刚刚没有上前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实在不是因为他的情操非常高尚,实在是现在正好是下午时分,砦子内外全都是忙碌的人群,这个时候做那种事情实在是有点不妥,如果是在晚上的话他或许可以考虑考虑,而且他也想要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一会穿好了和服的女子从密室走了出来,偏殿中只剩下了两人,清河笃太郎早已经离去忙碌他的挖地三尺的任务去了,留在这里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眼前的这个女人,面容如同并蒂之芍药,让人禁不住心生怜惜。

刚刚还披头散发的女人,在穿上扔在床边的和服后,稍稍整理了一下,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说实话女人最动人的时候其实并不是一丝不挂,而是现在这种欲遮还羞时候。

政衡盘坐在蒲团上,咽了一口唾沫,费力将眼睛从女人身上移开:“什么事?快说!”

女人一脸的惶恐,顾不得身上春光乍泄,便如带雨海棠般的盈盈跪了下来,泣道:“妾身乞求之事,就是想让武士老爷将智姬小姐救出来,不要让她落入贼秃手里,求您帮助送往幸山城,幸山城一定会付出高昂的奖赏的,求您了。”说着嘭,嘭,嘭!女人嫩白的额头已经沁出了血,白皙姣好的脸庞衬着殷红的血迹,让人有一种不胜心碎的畅然。

幸山城?!

都窪郡霸主石川家的本据,政衡的目光一凝,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或许解救了一个重要的女子,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女童,或许还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麻烦,不再带有邪恶的目光,低声问道:“将你知道的全部给我说出来,越详细越好,不要有半点遗漏,否则休怪我无情。”

女子战战兢兢的说出了详情,她的名字叫做佐纪,是智姬小姐的乳母,出身自石川家的重臣清水氏一族,本是清水下总的妻子。

清水下总病故后成为了寡妇一直照顾智姬小姐,至于智姬小姐则是幸山城主石川久智的养女,一门重臣石川左卫门佐久孝的独女,算是异常重要的人物。

至于如何被抓来此地她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一行人遭到了一群强匪的攻击武士们抵挡不住她们就被抓了来,后面发生的事情她没有说出口,显然已经被污垢过了。

政衡皱了皱眉头,不再言语,他知道佐纪也说不清楚,明白只有那德重寺枯澄父子或许知道详情,抓过她冰冷的手掌,抓起来说道:“现在不是多说话的时候,会有人给你送来泡饭,先吃点再说,等会到隔壁找一找你家的智姬小姐,她们全都住在那里。”

佐纪犹豫了一下,小手没有抽回来,给政衡握着,惊惶绝望了好几天时间,任是谁都出现都会让她情不自禁的依赖,她的心中不知道这有什么区别,心想自己竟然愿意给他抓着手,心里生出些羞涩,都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人,强自镇定后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政衡。

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恐怕是不能够返回家中去了,发生了这样丢人的事情。家中父母也难以承受巨大的打击,家族的名誉也要受到巨大的损害。父母叔伯们肯定也希望自己就这样消失吧!

可是谁又哪里不害怕死亡,就算是受到了极度侮辱的她也一样。政衡的出现正好给了她些许的希望,希望能够留在对方的身边陪伴着他。

已为人妇的她也明白该如何让政衡收留自己,摆正自己的地位是非常重要也是必须的。

她并不是大家闺秀,只是一个死了丈夫的未亡人,还受到了极度的污垢的女人,不能期望能够得到侧室夫人的许诺,只要能够侍奉在政衡的身边做一个普通的妾侍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所以她才好生整备了一番,可是看到了政衡后表现出了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诱惑着政衡,乞求政衡的收留。

佐纪低低哭泣道:“武士老爷,请……”后面的话语实在是说不出口,眸子里惊慌又极力想要镇定的神色,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生出保护的欲望来。

政衡抬头看了她一眼,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了与刚才不同来,刚刚是请求救出智姬小姐,而现在是在求问自己的去路,他不再许诺什么,站了起来,说道:“好生整理一下,等会我会送来足具,穿上足具罩上头盔,不要让人看到你的容貌。”

佐纪低头再一次匍匐道:“是,多谢武士老爷垂怜。”

政衡走到门口轻轻说道:“我叫做伊达政衡,藤次郎政衡,以后就称呼我伊达殿下好了,佐纪。”说着嘴角轻轻撇了撇,他明白贞操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非常重要。

虽然看过《源氏物语》的读者朋友都认为倭国女子不认贞操,可是真正的古代倭国却是深受‘程朱理学’的熏陶,甚至于武士道精神都脱胎于‘程朱理学’忠君、爱国、节欲、纲常。

阶级分限很严格的封建制所产生的日本社会里了,主人对于使用的婢仆也是充满人情味的。

倭国遗孀的贞操也是相当看重的,当然没有和中土天朝一样残酷要浸猪笼,娶遗孀做正室夫人的事情也是很普遍的事情。织田信长最为宠爱的侧室,织田信忠和织田信雄的母亲生驹吉乃就是土田弥平次的未亡人;久松俊胜的正室夫人正是德川家康的老母传通院;至于夺取天下的三人中的中间一人丰臣秀吉更是喜欢‘收集’名人的遗孀,松之丸殿是武田元明的遗孀、法鲜尼是宇喜多直家的遗孀。

可是被强匪羞辱的遗孀也是让家族蒙羞的,在古代倭国一切利益都是从家族出发的,让家族蒙羞的女子只有一条路可走,消失。

是的,佐纪正是想要消失在人前,政衡答应了她的请求,为何不答应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刚刚走出偏殿的政衡就看到了草间四兵卫和岩濑小五郎急匆匆赶来过来,手上拿着厚厚的一搭纸片。

第八十章 口供

政衡不接反问道:“问的怎么样了?德重寺枯澄、惠川父子两人招的怎么样了?”

草间四兵卫一抖厚厚的一打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日文回道:“殿下招了全部招了,这两恶僧真是胆小如鼠,还没有动手用刑就滴溜溜的全部招了,招的非常爽快,小小的德重寺本以为是一个礼佛念经的去处,却让他们父子两人搞得乌烟瘴气,纯粹一个藏污纳垢的贼窝。”

岩濑小五郎同样咬牙切齿道:“要不是殿下有命令不能杀了他们的话,臣下听到做出这等丧天害理的恶事来,心中气愤,早就一刀结果了他们父子两条恶人。”

政衡听到两人回报虽然不清楚具体事件,却也能够从他们的言语中辨出一二来,定然是做了什么恶事让本身就是山贼出身的草间四兵卫和鲁莽的岩濑小五郎如此咬牙企鹅此恨不得杀人灭口,问道:“那群女童是怎么一回事情?”

草间四兵卫从厚厚的纸片中搜查起来或许是由于内容过多的原因无法确切的找出来,汗水溢满额头,纸片抖落到了地上,忙捡拾起来,像是找到了新大陆一样抽出三张纸片出现,报告道:“殿下,这些孩童大部分来自四国的武家商贾之女,已经转卖了好几道了,德重寺枯澄父子是从盐饱水军麾下的小海贼佐夫太的手中以每人1贯300文的价格购买来的,然后再转卖给出云国的众神社,养几年便可以训练出游方各地的巫女,白天跳倾奇舞晚上用身体来赚取钱财套取各种情报,从中可以赚取差价在1贯钱左右,他们一年能够转卖2到3次,每次数量在百人以上,这一次因为半道上出现了意外之带回来34人,算是少的了。”

政衡一听怒气冲天,喝道:“可恶的恶僧竟然干出这等恶事来?”其实他还是没有彻底融入战国乱世,为了钱财谁没有干过绑架人口贩卖的勾当,武田信玄就喜欢这样干,成集团成规模的乱捕成为了甲斐人的一项传统。

听了政衡的恶言,草间四兵卫当做没有听见,他曾经也常常这样干,不然靠着抢劫本来就吃一顿饿二顿的庶民哪里吃得饱,做点副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然它是直接将人帮来然后敲诈勒索一番后做那空手套白狼的无本买卖,到最后还是放回去的,岩濑小五郎也没有哪方面的羞愧和觉悟,所以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倭国武士,而政衡是一个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的穿越者,两者的区别就在于此。

现在并不是要批判乱捕这种违背“国际条约”的事情的时候,“国际条约”关政衡鸟事。草间四兵卫继续说道:“半道上他们被一群石川家的下级武士挡住了去路要求将身上的钱财和女童全部留下,押解的正是德重寺惠川一看想要黑吃黑,便愤然反抗,双方大战了一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终于击败了石川家的下级武士们在追杀途中碰见了一支特别的队伍,守卫非常悍勇,德重寺一方再次损失不少,最终还是杀退了对方抓捕了两女逃了回来,因为他知道干了一件惹了大祸的事情,那单人独笼的少女正是幸山城的小公主智姬。”

政衡刚刚从佐纪口中知道了智姬的身份,却不知道她的容貌,听到草间四兵卫突然想起了那隐隐射来惊奇目光的小女孩,心中觉得有趣低声喃喃道:“她竟然就是幸山城的小公主,石川久智的养女,石川久孝的独女。”念到独女的时候政衡突然想到备中国最为有名的人物,同样名列太阁立志传名将行列的清水宗治,他不是迎娶了石川久孝的女儿入主了高松城嘛,算算岁数清水宗治今年大概念方十四岁,那么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要不是政衡的突然出现拯救于水火之间的话就要卖到出云神社跟巫女阿国为伍用身体套取情报赚取钱财,哪里还有清水宗治入主高松城以及后来的丰臣秀吉水淹高松城的历史故事。难道是自己这只蝴蝶的突然出现终于让历史发生了偏移,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忧愁。

政衡苦笑一声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管他清水宗治有没有娶到石川久孝的女儿,管他鸟事,说道:“继续说下去。”

草间四兵卫禀报道:“他们一年干2到3次,已经干了七年时间了,总共祸害了近1500多女童,总共赚取差价近1500贯,他们不进转卖女童的二道贩子还干乱捕,将抓来的轻装卖给吉冈吹屋,其中就有两个铜山众兄弟,要不是臣等拦着怕是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近十年乱捕了上千人获利500贯,他们甚至还走私转卖备中清江的名刀的勾当,林林总总算起来他们十年竟然获利近4000贯。可是,可是竟然让他们挥霍了大半购买大量的茶器,还说是名茶师村田珠光制作的茶器,我看是被欺骗了,一定是赝品。”

岩濑小五郎听到这里也是做那咬牙切齿状说道:“可恶的恶僧,4000贯钱在产粮大国播磨可以购买到精米近5000石,糙米13000石,足够我们3000人口吃好几年的了,可是竟然为了买几件所谓的名器挥霍大半,哦,那个村田珠光听说是一休大师的徒弟,是茶道的宗师,可是那些东西看起来都像是破旧的赝品。”

原来他们一开始前来做那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的模样实在不是他们悲天悯人,也不是他们义愤难填,实在是他们心疼财帛。

4000贯分出4成的话也有1600贯钱,分到他们手上的话也有7、80贯钱,7、80贯钱可以买到一匹好马了。

每个武士最为期望的事情就是穿好衣服(盔甲)坐好位置(良马)住好房子(城堡),这好的良马相当于后世的轿车。

当然7、80贯钱在信浓、奥羽产马地可以买到桑塔纳,只是到了备中国转了二道三道甚至于十几道后的转卖后只能够买到三轮摩托,如果好好努力几把赚点外快的话就能够开上QQ车。

第八十一章 雨露

草间四兵卫有抽出一张纸片递送到政衡受重伤活到:“恶僧们挥霍了大半钱财后所剩余额约在1200贯左右,年前又购买了3000石糙粮和50石大白米分别藏在了山中石窟当中又花去了1000贯钱,后损失惨重后又购买了一些兵器,目前伤亡甚大被赔偿了上百贯钱,现在寺中除了缴获的兵器和粮食外就只剩下了不足百贯钱,可恶的恶僧竟然挥霍了那么多钱?!”一想到落在手上的赏赐财物缩水了近50倍,心中滴血啊!本来能够买辆三轮摩托的,现在只能够买一辆小孩子开开的童车,对德重寺枯澄父子更加憎恨起来。

政衡一听之下也是心痛不已,他本以为战国乱世人人都穷,一开始碰到的中山范时、楢崎丰景都是穷光蛋中的代表人物。

可是碰到了石蟹氏一族和德重寺枯澄父子后让他改变了这种想法,前者依靠着收取过路费贩卖山货和大白米积累了一屋子的铜钱,后者靠着拐卖人口和兵器也赚取了大量的财帛。让政衡第一次看到了商业的重要性。

政衡眸子里闪现出杀机,森然道:“小五郎,命你将那对恶僧关入密室笼中,让那两铜山众堵死通道。”说着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念道:“我可不是毁佛杀僧,我只是让你们闭关修行而已。”

草间四兵卫和岩濑小五郎愕然告退。

天色渐晚,本着与民同乐的心思的政衡刚刚和武士足轻这些丘八大吃大喝了一通,寺中多米面,寺后还养着鸡鸭还有一大一小两头水牛,水牛要留着耕地翻土。鸡鸭杀了十几只用杀人嗜血的太刀斩碎了倒入米饭当中一起煮,吃得众人大呼过瘾,政衡虽然是佛教徒可是也不忌口,吃得津津有味,倭国虽然号称佛国但是山野之地的乡巴佬们信奉的都是口腹之蜜。

自从得到了石蟹山城将近1200石糙米,又得到德重寺3050石粮食,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近4700石,足够养活1000名士兵大吃大喝2年时间了,省吃节用的话能够用个4、5年时间,当然如果要换来兵器足具以及修堤筑坝的话怕还是不够的。

看着众人欢声笑语,政衡由衷的笑了起来,他明白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躲藏在梅川院的小沙弥,而是一个拥有自己的城堡,保护着数千百姓的领主了,身上的责任应该负起来了,说着站了起来,向着本丸走去。一个个武士足轻纷纷向着政衡行礼着,眼中全都是一副崇敬拜服的目光,他们都很高兴自己拥有一个心中想着他们的城主,心中想着他们必然能够多多保佑性命安全。

当快要走进本丸的时候,清河笃太郎端了一碗高耸的米饭走了过来,递了过来说道:“殿下,这是那名女子的。”

政衡一顿,差一点忘记了那名唤作佐纪的女子,正是清河笃太郎发现的她,在德重寺中现在也只有他清楚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子的存在,政衡点了点头没有回声很自然的拿过了碗筷,转身离开。

清河笃太郎羡慕的望着政衡离开的背影,那的确是一名非常美丽妩媚的女子啊,理所当然是属于政衡的,这是他真切的想法。

战国乱世,一切都以家族荣誉为重,一个家族的灵魂就是家主,政衡就是伊达氏一族的灵魂。正是他重新让伊达氏一族站在了备中国的舞台上,理所当然的他拥有对领地内的所有女人的**。

只是这种**也只是一个女人一辈子行使一次,获得了领主力量的女人能够得到夫家神明的尊重和庇佑,如果凭借着背着自己的丈夫与人多次沟通的话也要被夫家遗弃的。

这是一个奇怪的民族,这是政衡从他的已故师范口中只言片语中得出的结论。

一方面深受程朱理学的熏陶对于贞操相当重视,可是另外一方面却违背了许多程朱理学的理念,程朱理学来到了倭国后许多内容都被理论联系实践重新适应了这个社会吧。

这个也是为什么庶民们热衷于让自己的女儿的破瓜之夜留给武士老爷的原因,他们普遍的认为这样一来生出来的小孩拥有着武士的神力,能够保佑孩子健康成长,古代倭国孩童夭折几率非常高,就算是已经成为天下人的丰臣秀吉也不可避免的增加了千万分之一的几率。

走进偏殿,身穿足具的佐纪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虽然她穿着的足具有点大,并不合身,并且有一股血腥的味道,足具是从僧兵的身上扒下来的,只是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晾干了便套在了她的身上,可是看起来实在有一种异样的味道。

佐纪实在是饿坏了,一看到米饭就忘记了政衡,懦懦的说道:“这是给我吃的吗?”

政衡笑了笑回道:“当然,你饿了吧,慢点吃!”

佐纪哪里管得着政衡说话,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小嘴一张一合间看着一点点的米饭从碗中消失,嘴角挂着饭粒,舌头在小嘴间伸缩着,柔软灵巧,实在是任何人都难以忍耐。

政衡也不例外。

呻吟着忙碌着,片刻之后两人已经走进了密室滚在了大床上,足具早已经互相脱去了扔在了床下。

古代倭国本是没有床的,只是密室有点潮湿,德重寺枯澄用木板构建了一个高于地面的类似床的建筑,上面铺着华丽的榻榻米,还有一床厚实的被子,显然是德重寺枯澄的私密之处。

生命是一种美妙的奇迹,政衡一直都这么认为,看着怀中熟睡的佐纪,那娇艳的脸蛋上面挂着一丝的满足和微笑。

政衡大为感动的将佐纪紧紧搂在怀中,内心体会着这难得的幸福和安静,随着这幸福和安静,政衡也渐渐的进入的梦想。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了进来,新的一天又来临了,又是一个忙碌的一天。,刚刚走出偏殿就看到众人正开始打包,是啊,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只是德重寺还是需要有人留守,在搬光藏在山中的粮食以前该有人留在这里。

第八十二章 心思

大凡乳母,习惯常常偏爱自己喂养的孩子,即使是这个孩子有许多不是,也是全都可以宽容的,反而视为十全十美的人。何况幸山城的小公主智姬小姐高贵娇美,乳母自然更加觉得脸上光彩。

佐纪撑起身子顿觉腰肢酸麻,浑身无力,忍不住就嘤嘤呻吟了两声,突然想起了智姬起来,扣押以来深受老贼秃羞辱却无法得知打探智姬情形,让人不仅潸然泪下,想来也是深受折磨,智姬从小娇惯哪里受过如此悲惨命运,一时间竟然流泪个不止。

政衡深深吸了两口粗气洗刷了一番后返回偏殿密室,那密室大门早已经拆卸下来,密室外的阳光正好折射照入屋中,朦朦胧胧颇具有罗曼蒂克浪漫气息,当然佐纪是不明白这种气息的。

走进密室看到佐纪落泪不止,心中稍稍有所不满,以为她自认为得到了政衡的宠幸想要许诺什么,政衡却是默然无语,他前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宅男,今世又是十几年如一日的礼佛念经对于男女情爱欲望事情想来少有接触,并无花言巧语,心中虽然有千言万语,可是吐到嘴边却无法说出一字一言。

但是现在这个佐纪,正值妙龄,风骚放浪,无所顾忌,也颇能够逗人喜爱,只是碍于身份,政衡无法给她任何承诺,连侧室夫人的美女更衣都无法给与,只是做一个居住在城中随叫随到的侍妾,以后或许能够生个一儿半女出来也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佐纪久经人事,看到政衡嘟嘴表情定然认为自己恃宠生娇,心内大恐。她要能够留在人世必然要得到眼前男人的照拂,否则为有一死谢罪。她生性风流,可是也能够谨守妇道,十四岁嫁作人妇,育有一儿一女,十八岁时候丈夫战死沙场守寡至今,为照拂一双儿女不再嫁人守住贞操。

哪里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陪着智姬从高松城返回幸山城途中遭遇匪贼袭击,没有想到护卫们会如此不堪不一击连躲藏的时间都没有过去就被杀败了。本想一死了之不受羞辱,可是看到智姬落入贼手只得忍耐侮辱伺机救出智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贼匪旦夕间死于非命,一个年轻武士闯入她的心扉。

说实话,政衡还没有自信到王八之气一展开美丽女子如同飞蛾扑向烛火一般哭着喊着要跟他好的程度,政衡外表英武挺拔,可那伤疤独眼完全破坏了他英俊小生的星系那个,有向狰狞屠夫发展的趋向。

佐纪能够与政衡欢愉,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女人在受到极度创伤的时候极度需要一个男人的呵护关怀来填补她无比空虚无着落的内心世界,可以说是那碗鸡鸭肉饭彻底打动了佐纪的心,让政衡填补上了丈夫的位置,心甘情愿的献出身体。

如果政衡知晓自己的魅力比起鸡鸭肉饭还要不看的话,不知道做和摄像,想来他也会对新见贞经更加痛恨,正是新见贞经派遣杀手使得他从英俊小生变成了狰狞屠夫。

政衡对这个佐纪也只是身体和心理发泄的需要,昨夜一味的强索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感受,不过古代二十三四岁的女子已经年长不喜,可是对于来自现代的政衡来说比起这个时代十三四岁就许配人家的稚子来说更加让人心动,生育过孩子的身体更加焕发出一股妩媚诱人的风韵。他于是假装多情,对他轻许诺言,说道:“若你好好服侍于我,我必然好好待你,请你相信这句话,我只是估计外间谣传,平时不能够随意曝光,若是让你家父兄知晓恐家名蒙羞,那么今后必然会非常痛苦。”

说得好像情真意切,若有其事一般是,说话间政衡的的右手已经伸入被中看看握住大半只硕大如柚白腻如膏的东西揉捏起来。

佐纪明知道政衡虚情假意,可是那第一句话却是真真切切落到了她的耳中心头,是啊,只要服侍好了必然不是那种轻易可是抛弃的,对于身体资本她还是颇有自信的。慢慢呻吟起来应和着政衡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刚刚落泪的原因,低低开启樱唇柔声问道:“伊达殿下,妾身知晓如果让人知晓了真相家名蒙羞家中父兄恐怕地位不保,妾身服侍于您心甘情愿,只是刚刚响起智姬小姐悲惨命运心中酸楚眼泪直流,不知道殿下该如何处置智姬殿下。”

佐纪声场在武士家族,见惯了尔虞我诈甚至于同族相残,明白智姬小公主作为石川久智的养女。

实际上就是石川久智控制高松城同族堂兄弟石川久孝的人质和纽带,一旦时间一长两城必然心存芥蒂引发动乱,恐怕因为自己身为乳母威胁父母家族地位。

政衡听到佐纪落泪原因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那智姬,昨夜他只顾得欢娱,全然没有思考过智姬的去留问题。在德重寺中搜出孩童的事情和知晓的佐纪的人数比起来要多的许多。

几乎寺院中的人们都已经知晓此事,人多口杂,不用很长时间就会随着政衡大破淫窟德重寺的捷报传遍备中各地甚至于四邻各处。

幸山城石川久智和高松城石川久孝一定会心中怀疑,凭借着当日贼匪蓄意头戴头巾没有头发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当日的贼匪就是一群僧兵,立即就会联想到德重寺上。

可那大淫窟的恶名一旦缠绕上小小年纪的智姬就算有百张嘴巴也难以说清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徒惹了石川氏一族的怨恨和仇视。

可是白白放走了智姬又实在不甘心,这幸山城本来是庄氏领地,后来才落入石川氏手中,控制着备中国最为肥沃的土地,号称备中粮仓,兵强粮足,实际上控制着都宇、漥屋两郡以及贺阳郡一部分,甚至于将势力渗透入了备前国,那被宇喜多直家暗杀窃据为本据的冈山城主金光宗高正是石川久智的女婿。

而且石川氏出身于清和源氏赖亲流血统高贵,起码比起政衡的藤原氏山阴流的旁门支流要高贵了许多,在备中守护细川氏控制时代就已经成长为一方豪强,是庄为资和三村家亲极力拉拢的对象。

石川久智也是左右逢源量不得罪,后来要不是跟随三村家亲和宇喜多直家大战断绝了家名嫡流,方才让崭露头角得到小早川隆家重用的庶流旁支清水宗治上位入主高松城,上演了一场丰臣秀吉水淹高松城的好戏活剧。

第八十三章 何方

思及至此手上的动手缓慢停止,佐纪脸上红晕未减,低声说道:“石川馆殿听闻还和盐饱水军以及村上水军都有联系贩卖京都特产,如果是早早与他联系或许能够得到千八百石糙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佐纪立刻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要得到政衡宠幸,以色示人是无法长久的。政衡年轻以后必然会有各式各样的貌美女子蜂拥而至,她一个寡妇又有不吉历史如何能够比得过她们,自己的岁数又比政衡大了6、7岁,过得几年人老色衰要得到时时照拂只有让自己成为政衡的贤内助私底下的帮手。

政衡听了佐纪的提议心中也颇为心动,糙米谁不是使劲储备,就算是政衡已经七七八八拥有了4700石糙米,他还是一点也不满足,不过他年内确实不想再储备过多的糙米。再过一月梅雨季节就要来临,一旦梅雨季到来糙米储备问题也要提上议程,遭了雨淋发霉,糙米无法储备长久实在是得不偿失。

佐纪见政衡摇头皱眉不语,又说道:“伊达殿下,如果是家中粮食充足的话,不如直接送书信过去可以不计报酬的送还智姬,附带条件就是借着他们的手和盐饱水军以及村上水军联系上购买各种来自京都的特产。”

政衡听到这里眼前一亮,是啊,伊达家很快就要招募更多的足轻,这兵器、足具虽然缴获不少可是式样杂乱,破碎不少需要重新购置,领地内虽然也有铁匠客数量少技艺不足难以胜任,这不正是送来了及时雨吗?石蟹山城的数千贯钱也有了用武之地。

想到这里,政衡手上的动作加大了起来,低声笑道:“佐纪,此事你列个章程出来,先去见谁如何回话以及石川氏一族内的各人关系。”

心中舒畅了心情就好了起来,佐纪顿时微微一笑,撑起身子,赤果果的跪伏在政衡面前,拉起裆部板甲,伸手拢了拢额前的秀发就螓首埋了下来含允了起来。

心情好了,又无甚要事,两人便在白天欢愉了一番,政衡的动手也舒缓了许多。

舒畅之后,政衡拿着一张气味独特的白纸走出偏殿,留下早已经瘫痪的佐纪。这独特味道唯有知晓男女情爱之事的人才能够明白,白纸上秀丽的汉书小楷说明了书写纸人文学修养颇高。

看得这一手好字,政衡更是心喜,脚步也情况了许多。走到了侧殿后院,这里本是供奉着药师琉璃光如来佛像以及日光菩萨、月光菩萨的殿堂,只是德重寺枯澄十余年前开始做那恶僧便信奉了那宣扬“恶机往生论”的一向宗后便将劝人向善的菩萨佛像全部扔进了高梁川中区了,成了德重寺枯澄、惠川父子等人妻妾们居住的地方。

寺破后择其年轻冒昧的赏赐给了诸将,年老色衰的放她们出寺自生自灭,现在成为了安置那34名女童的居所。

宫原丹波守正令十几名年轻女子烧制泡饭以作午餐使用,这些年轻女子大多走路蹒跚,甚是辛苦,显然昨夜没少受征伐。

眼见得政衡到来,宫原丹波守一脸心满意足的笑容笑呵呵的小跑了过来,这小老头昨夜想来必定是心满意足了,回禀道:“殿下,按您的吩咐,已经对那些孩童具体询问了一遍,虽然受惊不少,不过多是一些武家子女表现的大部分还算镇定,惊吓倒是吓得不轻,素质都不错,打扮一番后过几年都能够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

政衡皱了皱眉头问道:“除了那幸山城的智姬外其他的身份证明了嘛?”

宫原丹波守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虽然说那德重寺枯澄父子招供说是来自四国阿州的,显然他们也是被欺骗了,不然七八年来拐卖了数千孩童,四国怕是要闹翻天了。

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不过他们大部分已经被转卖了好几次了,能够说出父母姓氏以及住址的政不多,可是大部分都是村庄和城堡的名称,无从查起。

只有三人可以确定身份,幸山城的智姬,还有就来自长门的相良家的静子,以及一个来自土佐长宗我部家的真希。”

政衡没有想到打破一起特大拐卖儿童的案件竟然引起如此多的高门厚族出来,幸山城的智姬不用多说前文已经述说过了。

仅仅长门的相良家就是不得了的家族,就这个家族出了一个文治武功忠诚无双的豪杰之士相良武任看不惯陶隆房的嚣张跋扈屡次在大内义隆面前劝谏,引得陶隆房高举“天予不取,反受其祸”的旗帜提前发动叛乱弑杀了旧主大内义隆,又残忍杀害了大内义隆的嫡子义尊引得三百年名门大内氏嫡流灭绝,堪合贸易也彻底断绝。

更不用说实质上已经统一了四国号称秦始皇的后人长宗我部家了,当然现在的长宗我部家还在努力当中,不过比起政衡来说要强大了许多,最起码在土佐国内也是一时翘楚风云人物。

政衡顿了一顿低声问道:“那静子和大内家的相良武任有没有关系。”按照历史发展陶隆房今年就要高举引起天下更加动荡的号称下克上理论基础的“天予不取,反受其祸”旗帜发动谋反叛乱逼杀大内义隆、义尊父子灭绝大内氏嫡流,迎来傀儡大内义长然后独揽大权攻杀曾经的盟友现在的政敌杉重矩的事件。政衡到现在还没有听到任何消息,那就代表着还没有发生。

幸山城距离政衡很近敲诈勒索的话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是那相良武任反正是将死之人,不榨取他的剩余价值实在是不甘心啊。

可是宫原丹波守问出这些内容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套出了大部分女童的言语信任,哪里清楚如此详细的内容,就算是女童们自己也弄不清楚吧!只得以后慢慢询问了。政衡也知道他辛苦不再逼问。

宫原丹波守甚为这些女童的命运担忧,低声询问道:“殿下,这些孩子该如何处置?”

第八十四章 战后

宫原守人老了心慈手软了,看到孩童如同看到了自己的小孙女一般亲切可爱,甚为这些孩童的未来命运担忧不已,低声询问道:“殿下,这些孩子该如何安置?”

政衡想了想说道:“智姬的事情我会遣使前往幸山城告知石川久智的,想必定然会有回应,至于其他人路途遥远有心无力只得稍加安顿了,挑选出一些机灵勤学的女童陪伴里美也可,里美毕竟还年幼,定然会喜欢她们的。其余的便学做仆从好了,再过得几年时间许配给城中武士便是了。”

宫原丹波守没有多想,也清楚就算是知道了确切的地址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有哪个傻子会花费大量人力物力送一个女童回家,战国乱世什么最不值钱,那就是人命。

一个女童的价格从乱捕手中获得的时候不值百文,转卖了数次加上运费最后到客户手中也不过2到3贯钱,这还是素质上乘的。

若是碰到中下乘的怕是只能够当做青壮的添头送往矿山码头坐一个包身童奴,过不得两年便要夭折。

宫原丹波守点头称是,这或许就是她们最好的归宿,虽然不再有父母的疼爱良好的家庭教育,可是也可衣食无忧,过个几年或许可以用伊达家的家仆身份许配给下级武士们也算是一段佳话。

总比去往神社做那十不存一的巫女强上百倍千倍,那巫女长大成人后出卖肉体给神社赚取捐款,人老色衰后只得寄身野店游转于下作秽多之间过着非人的日子。

政衡突然看到一个女童从侧殿走了出来,动作间还稍稍有些惶恐不安,不过模样甚是可爱,想道:“这女孩能够悲惨命运中走出来,将来长大之后定然是一名美貌动人的贤内助。”顿时心中暗暗称奇,顿觉兴味盎然,忍不住对宫原丹波守问道:“这女孩是谁?”

宫原丹波守扭头看去笑了一笑,回道:“这便是那幸山城的小公主智姬。”

政衡听得出来宫原丹波守也甚是喜爱这个女童,话语间挂着笑容,点头说道:“丹波,带此女回城后给她穿上华府梳妆打扮一番,很快就会有家人来到,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说我们伊达家的人都是乡巴佬。”又看到那智姬也看了过来,头发斜披在肩上,飘曳不止,脸色鲜活红眼,应该是刚刚哭过。

智姬闪动着好奇的目光望着政衡,政衡不知为何竟然当做大人轻轻示意了一下,发觉后哑然失笑,回头吩咐道:“丹波守,我还在这里逗留两日,你先带上几人将他们送往鸢巢山城好生照顾。”

宫原丹波守领命离开。

政衡虽然占据了更有发展前景的石蟹山城,最后考虑还是将本据安置在更加坚固和险峻的鸢巢山城。石蟹山城将作为向哲多郡本乡川发展的桥头堡继续派遣代官驻守,这些事情等到募兵结束后方才可以重新部署,下一步的具体发展方向也要等到那个时候才能够讨论清楚。

大军得胜的消息传遍四邻,政衡在德重寺逗留了两日,吩咐手下用白米招募了上千男女青壮。

饭管饱还能够得到一小袋白米的工钱,上千男女喜笑颜开,战国乱世苛政猛于虎啊,庶民的忍耐程度比起天朝的农民要高了不知道多少倍,8公2农的农税常常让一家子人吃不饱穿不暖只得挖野菜度日如年。

穷苦的更是加重只有一套齐全的衣服可穿,谁出门就让谁穿衣其他人全都窝在家中。

能够得到一小袋白米已经是领主开恩了,其他地方为领主干活自己还要出钱出粮,更不用说三餐管饱了,而不是二餐稀得不得再稀的泡饭,再加上地头足轻睁只眼闭只眼偷偷积攒了不少吃剩下的晚上带回家中给婆娘孩子尝尝鲜,齐声高唱领主万岁。

前来德重寺搬运3000多石米粮,这3000多石米粮重达近50多吨,对于付出百石糙米就可以搬运一空,政衡显得相当大度,一点也没有斤斤计较。

当一担担的米粮运回鸢巢山城的时候,整个阿贺郡甚至于周边的四邻都轰动了。

两天后,政衡带着队伍绕道石蟹山城,吩咐匆匆赶来的野山益朝代为管理石蟹山城,这一次没有运送糙米,而是将石蟹山城中的铜钱全部秘密运送到了鸢巢山城,这些铜钱现在无法用出可是看着也舒畅啊。

同时跟随政衡来到鸢巢山城的当然还有那十几件号称是村田珠光制造的名器。此次作战损失不大却是收获颇丰,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本以为和中山范时、楢崎丰景一样都是穷光蛋,哪里想到会如此丰厚。

当然这些也是多年难得的好事,石蟹氏一族十几年没有征战靠着商业发达,而那德重寺则是一个作奸犯科的藏污纳垢之处,要不是德重寺枯澄父子挥霍一空的话收获更大,不过政衡也只是心痛了一下也就不再理会了。

返回鸢巢山城市后,政衡立刻对各人论功行赏,由于德重寺一战中钱财甚少,参战士兵所获甚少,政衡下令从德重寺缴获的50石大白米中,给他们每人赏赐了1斗大白米和1贯铜钱,有受伤的再加一斗。

留守的足轻也都每人赏赐糙米2斗,一时间人人欢喜。

当然,阵亡的足轻除了下令厚葬外,由于本来就是铜山众没有家人,只得将他们的名讳写入神牌供奉入佛性寺中,年年受到伊达氏一族的供奉。这让铜山众们也有了进入神的世界的期盼。

到了后来为了能够管饱饭吃,那些男男女女更是将德重寺拆卸一空,将木板运往甲笼城重新修建门面。

而正当政衡召集众家臣总结此次的合战的事情以及募兵事宜的时候,总结出来的问题不少,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兵力过少难以保证领点安全。

当然本来由于军粮过少无法招募过多的足轻只得勉强度日,现在得到了丰厚的战利品,纷纷要求招募足轻,至少要招募七八百人凑足千人规模,只是领地内人口本来就少又战乱不断一旦招募如此多数量的青壮加入足轻队伍的话领地将不堪重负农业凋零,足轻来自何处的问题再一次提上了议程。

正当政衡等人为招募足轻的问题头疼的时候,四周豪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第八十五章 会议

天文20年(1551年)5月27日,伊达家再一次非正常的召开了扩大化评定会议,此次扩大化回应除了驻守在草间关监视丰永—中津川暴民组织的陶山真兵卫和前往出云月山富田城的二阶堂信弘、佐次郎没有出席之外,还增加了三张新面孔,分别是大松城的伊势佐太、川崎城的川崎赖广还有就是不服老的宫原丹波守。

伊势佐太自从得到了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的信任,推荐了山贼头目草间四兵卫,参加了出征植木秀资的佐井田联军合战后,清楚自己已经上得伊达家的船无法下去。

他狠了狠心,尽力劝说家主伊势若狭守臣服于伊达家,然后更是通过野山益朝和政衡见了一面,看到政衡如此年轻有为心中认为定然是受到了上天神明的眷顾,更加心愿臣服,这一次能够列席让他感动的热泪盈眶。

至于他为何能够在这个时候来到鸢巢山城,实在是因为心中焦虑。

从乡民口中听闻了宫原丹波守有意将自己的小孙女里美小姐许配给政衡做侧室,更是知晓了此次出征德重寺从那寺中救出了好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乡民们只看到了朦胧在纱巾中的女子却不知道女子的年岁,误认为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以讹传讹传成了政衡要娶其中的女子为妾室。

伊势佐太心中实在焦虑紧张,虽然得到了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的许诺,要让自家的小公主樱子成为第一侧室夫人,可是看到如此多的貌美女子围绕在政衡的身边,又听闻了政衡的许多传说。

让他紧张不已,直接找到了吃斋念佛中的伊势若狭守,两人深谈了一次,便不顾体面带着小公主樱子直接来到了鸢巢山城,同时带来的还有伊势家的家系图和城防图以及誓言,算是将樱子许配给政衡的嫁妆,一行住在了城下馆舍内。

那川崎城的川崎左兵卫赖广得到了政衡的许诺,之所以要执意跟随前往德重寺正是他的手段之一,表明他是得到政衡的强有力支持的家主,庶流们可是亲眼见过政衡在石蟹山城杀戮后的京观,对于政衡可以说是又惊又恐,一下子将他们的心全部占领了。

川崎赖广借着政衡的东风一下子梳理了整个家族的势力,让庶流们不再因为小事大做文章。

至于德重寺的领地问题,政衡现在还没有完全搬完德重寺的一切,所以暂时还没有赏赐给他,不过却已经得到了政衡的许诺,这让他也感动不已。

可以说川崎赖广能够降服整个庶流全都是依靠着伊达家的威风,所以他也只能够站在政衡的身旁不作他想,否则那些庶流们很快就会舍弃他让他的地位不保。

可以说川崎赖广本来还有点小心思可是看到庶流们的模样想法后也就淡了,送上了誓言臣服了政衡,成为了政衡的家臣。

宫原丹波守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老不死了,可是诱敌一战中也讨取了两枚首级,更是在当夜和年轻貌美的女子盘肠大战了数个回合,发觉自己还没有老到不能够动弹,便有意出山。

当时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是否要出仕伊达家,哪里想到伊势佐太带着伊势樱子横空出世住进了城下馆舍,让他的美梦落了空。

他偷偷打听了一番,知晓小孙女里美在岁数上比起伊势樱子要小了一些,阅历手腕上也缺少点磨练,生怕自己一隐居,伊势樱子借着伊势家的崛起导致小孙女里美遭了冷落。他便暗地里和野山益朝等人联络了几次后无果,更是直接找到政衡,要求出仕伊达家。

现在伊达氏家臣团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冲动有余而稳重不足,在二阶堂信弘不在的情况,宫原丹波守的加入正好弥补了这个缺点,政衡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宫原丹波守是孤家寡人,除了至亲孙女是他的侧室夫人外其他没有任何亲人,也可算是政衡的一门亲众,帮助他治理伊达家。

评定会议一开始对大家在这一次合战中的功勋做了一个评定,各自增加了一些俸禄,并且重新分配了各自守备的城堡,石蟹山城的代官是野山益朝,甲笼城的代官是二阶堂信弘,草间关的守备是陶山真兵卫,赤木高雄作为奉行官开始对领地内的土地和人口进行检查工作。

由于城堡的增加,一些小砦子开始不再需要,特别是已经算是腹地的小阪部川两岸的城堡除了甲笼城作为大松城和川崎城的粮草供应点留了下来外。

中山砦、鬼山砦、城山砦三座小砦下达了拆除的命令,拆除下来的木板石料大部分运到草间关修筑关卡,一部分无法长距离移动的大件只能留在当地作为废墟的标志存在。

将保证领土安全的证书颁发给了川崎城的川崎赖广和大松城的伊势佐太。

上述活动后便开始总结此次合战的教训和问题,政衡让一名坐在席子后面的娇小书记官将大家说出来的话语一一记了下来,以后这些战斗记录将成为家中宝贝的财富。

这个娇小的书记官正是佐纪,在看到了佐纪写了一手秀丽汉书小楷后他便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伊达家中的家臣们多是大老粗,文学修养稍微好一点的也就二阶堂信弘和野山益朝。

本来二阶堂信弘的工作就是书记官头目,简称佑笔头,二阶堂信弘现在不在,难道让野山益朝做那书写的工作,抢二阶堂信弘的饭碗,两人关系说是不错可是抢人饭碗总是不好的。

佐纪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她是政衡的妾室夫人,一等二阶堂信弘归来就可以直接交出佑笔的工作,一点也不会惹来双方的不睦。而且佐纪是政衡的幕内女眷,算是能够得到政衡信任的人。

当知道自己会暂时担任佑笔的工作,佐纪心中高兴,她明白自己的付出没有想到如此快的得到了回报,更是想要尽善尽美的完成任务,好让政衡更加刮目相看,努力书写中。

这种讨论方式让伊势佐太等人感到新奇,各人畅所欲言,一点也不用顾忌政衡的颜面,指出了很多存在的问题。

第八十六章 农兵

想彻底安定新增领地,有很多工作要做。好在这些工作不需要政衡直接参与,只要交给合适的人才去办就行了。

例如赤木高雄不适征伐作战,倒是一个民事上面的能手,他依照勘探矿山的本事落到了检地方面上也算是一把好手,当然还需要多多学习增加阅历,无法做到一蹴而就的神人境地。

宫原丹波守当过多年的城主虽然扩展领地不力,可是在农业生产方面却是让政衡大开眼界。他加入川崎城的时候就是做了农业奉行官这一官职靠的不仅仅是因为闲职也是对他农业上面的肯定。

伊势佐太在大松城负责的便是普查人口和收税工作的。

在三人的梳理下,很快就弄出了较为准确的人口的数量青壮比例和土地的产量多少,按照贯高制大约能够得到2100贯左右,如果按照贯高和石高的比例的话大约是6300石。

在备中国阿贺、哲多两郡的贯高和石高的比重约为一贯文换三石,和其他地区的一贯文换一石粮要相差许多。

如果按照地位低下的武士5贯俸禄的话,大约能够招募400人左右这样的下级武士,当然现在伊达家百余名武士已经算是很庞大的了。

楪城的新见贞经拥有的武士数量也就这个数字,而且他还是阿贺、哲多两郡的老牌大佬,比起政衡这样的新晋武士团能力上要强了许多。

不过常备军的俸禄约在3到4石左右,也就是说他6300石的产出按照八公二农的话能够得到5040石稻米,最后产出糙米约在4000石左右,去除掉供养百余名低级武士的俸禄外应该能够五百到七百名常备足轻。

如果还要算上装备维修这些人的制式兵器和足具的话就难以保证这个规模了。

军械的问题缴获了许多虽然杂乱但是也能够使用,装备千人的队伍绰绰有余,更是在嗜血山城中得到了武士们需要的牛皮甲和精良太刀,此外还得到了足够多的长枪。

虽然都是普通的短枪,和政衡印象中的织田信长使用的三间半长枪的长度有点不足。

政衡指头不停敲打着膝盖,脸色平静好似没有任何变化,他正在思考着募兵的问题,他开口问道:“此一战攻成,伊达家领地扩大了一倍有余,城砦多了数座,物资财物得了许多甚至于在德重寺中得到了3000石的糙米,在石蟹山城更是得到了数千贯铜钱以及大量的兵器储备,更是得到了向哲多郡本川乡扩张的桥头堡石蟹山城,合战中死亡的不多可是受伤无法参战的却是不少,虽然增加了川崎、大松两城属兵,可是家中的兵力严重不足甚至比战前还要少许多,不知道诸位以为如何?”

野山益朝脸色凝重,沉声说道:“正是如此,要不是因为兵力拮据,丰永一战也不用冒险使用险计,若不是植木秀资惹得天怒人怨一旦陷入围困绝境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点头称是,兵力拮据的问题已经浮上水面。要不是明知道伊达军足轻缺少的弱点,德重寺枯澄也不会仗势欺人,石蟹守元也不可能跳入战圈与其一战。正是看到了伊达军的足轻数量的多寡,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的优势,只要一战得胜就能够获取最终的胜利。当然铜山众纪律、训练强度上要高于农兵,可是铜山众成军不过半个多月,没有时间和精力训练。

这些出身自铜山众的常备军比起农兵来差别不多,如果给政衡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用半年时间定然能够训练出一支以一当十的队伍出来。

见众人没有反对意见,政衡望向赤木高雄说道:“赤木,检地工作做得如何,领地内人口比例大约是多少?”

赤木高雄这段时间专门负责领地内的检地工作和普查人口,由于领地规模小,一人足矣,更是加上了十几名略读过几本书的低级武士帮助算是勉勉强强大致上差不多了,他翻开一本账册说道:“检地工作很顺利,由于小阪部川以前就是伊达家的领地,庶民规模由于战乱问题十几年来没有变化多少,农田数目也只是没有开垦新田多少,而且在攻打鸢巢山城时没有受到破坏,只是石蟹山城一战中有些农田人为的破坏了一些,草间村也受到了损伤,大致上大约能够产出九成的收成,大约在2100贯左右。

人口数量由于石蟹村逃散频繁,不算上石蟹村的话实际人口在3000人左右,如果加上石蟹村的常驻人口的话应该可以超过4000人。”

政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向了野山益朝,问道:“不知道以前出战时的章程如何?”

野山益朝一听到伊达家竟然已经从无到有成为了2100贯的国人豪强,心中颇为激动,他是侍奉伊达家三代的重臣,清楚就算是伊达宗衡最强盛的时候也不过将小阪部川两岸大半占据也就不到800贯,心中激动脸上挂满了欣喜,见问答道:“是的,以前的做法是按照人口比例抽丁,大约三人中抽丁一人,3000到4000人的话能够抽丁1200人左右。”野山益朝说的1200人不是政衡理解中的常备足轻,而是临战的时候出征的杂兵。

政衡沉吟道:“这1200人平时是如何训练的?”

仍然是野山益朝回答:“每五天聚集演练一次,一次半天。按照各人的特长,分为步战、弓矢。步战习长枪操练、手搏;丸木弓矢习射。”

五天操练一次,一次半天。一个月总共才有三天的训练时间,这能练出个什么?按照政衡的想法,最好是天天训练,不过这显然不可能。即使是农闲,农兵毕竟不是常备足轻,让他们每天都来,用不了两天,定然怨声载道。

而且这样训练出来的农兵能力如何不言而喻,看看被政衡击败的敌人就可以看出一二来,简直就是一触即溃,要不是石蟹氏一族号称贤侯仁君德重寺枯澄恶贯满盈利益集团的话也不可能没有一战告溃。

看看植木秀资的征讨联军就可以看出来了他们的战斗力如何,虽然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有取巧之嫌可是也可以看出植木秀资的征讨联军的无能。

川崎赖广突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大着胆子突然膝行了两步拜服道:“殿下,经过草间数次合战,殿下还没有察觉到吗?”

第八十七章 区别

川崎赖广恭敬有礼的继续说道:“殿下,说实话战前臣等分析过伊达军的优缺点,发现野战中如无拥有三倍于伊达军的兵力实难以有获胜的可能,事故方才弃城小砦漏的城山城,企图以川崎城据守住几天时间等待石蟹守元和德重寺枯澄联军内外夹击,四面包围之下获得最后胜利,可是哪里想到殿下英明神武采取各个击破的计谋,首先在野战中击败石蟹守元,又在川崎城外击败了德重寺枯澄。”又说了一些高功颂德话语。

政衡皱了皱眉头颇为厌恶这种拍马屁的话语,脸色有点沉默。

川崎赖广看到政衡不愿听下去,便立即将话题转移到了议题上来说道:“殿下的兵马重视以少胜多战胜敌军的,在野战中总能够获得胜利,此事让臣苦思多日,不得其解。”

一听川崎赖广说出这番话来,政衡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但很快将实现拉回到川崎赖广那恭敬认证的脸上,淡淡说道:“继续说下去!”

川崎赖广听到政衡鼓励,心中微微欣喜,强自镇定下来明白这些话语有点说动了政衡,再一次拜到在地抬头说道:“是的,殿下,臣苦思多日不得其解便只得下营前去瞧瞧训练有何区别?

说实在话足轻们虽然面色黝黑,可是隐然间可以看到还带有一些菜色,行走时也多有驼背,臣思忖足轻们前身定然是干重体力活的,时常要背负重物劳作,动作之间也常常有一些生疏感,比起他家足轻武力上相差无几。

为何野战时屡战屡胜倍于自己的敌人?臣觉得这不仅有殿下的英明神武,还应该有如下三点:

第一点是他们脱离了土地,自身和伊达家荣辱与共绑缚在了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衰俱衰没有了思想包袱,作战时勇往直前敢打敢拼;

第二点是他们有成为武士的希冀和高额的奖赏,虽然俸禄不高比起武士来相差甚远。

可是管吃管住每战得胜都能够得到近四成的奖赏,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伊达家不像其他豪强那般拥有庞大的谱代家臣集团。

这谱代家臣集团如果团结一致的话将发挥出巨大的能量,可是不管好坏都拥有一个弊端重家名重血统,轻视庶民百姓,年轻人难有出头之日,更不用说庶民山贼之流了。

伊达家启用大量的年轻人,还不拘人才家名高低启用年轻人甚至于山贼流民,必然将引起四周年轻浪人武士的重视;

第三点是重纪守法,有奖就有罚,有多大的奖赏就有多大的惩罚,正是殿下制订的军纪使得足轻们纪律严明令行禁止。

臣常思感慨如果殿下能够用半年时间训练出五千敢战之锐士的话足以横扫备中国,甚至于让四周豪强大名俯首称臣。

臣惶恐之极,还请殿下原谅臣窥视足轻训练。”说着抬起头炯炯有神的望着政衡。

政衡敲打着膝盖,他倒是没有想过自己使用铜山众竟然也有如此多的道道,突然想到了前世网络上关于兵农分离的理解,还是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实行兵农分离话2100贯的土地实在是无法拥有过多的兵力啊!难办啊!

政衡若有所思的低声喃喃了两声兵农分离的话语,突然对着赤木高雄说道:“赤木,我家控制了的土地内还有没有游荡的闲汉。”

赤木高雄摇了摇头说道:“正如殿下所闻,实际上我家控制区域内大部分野武士已经被殿下收录在麾下居住在了鸢巢山城下,足足拥有一百零七人的规模实在是已经和新见贞亲相提并论,只是他的武士们大部分都居住在了各自村落,并没有聚拢在楪城,平常楪城的守备也就只有三百余名常备军而已,和我家相差无几。”

政衡苦笑了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家并没有可能组建起一支强大的常备军团出来?”

赤木高雄点点头回道:“正是如此,川崎赖广殿下的提议虽然不错,可是依照我家的贯高,就算是拥有足够多的人口可以招募青壮,也只能够负担得起四百名的数量。

毕竟铜山众这样没有家庭负担的人少之又少,过得两年他们的俸禄也将成为伊达家的负担,人总是要结婚成家生孩子的。”

说的不错啊!现在的贯高只有这些,加上川崎城和大松城的负担,全军的规模已经有近五百人了,已经不少了。

可是在政衡的心中却一直有建立一支千人规模的部队出来,如同铜山众一样常年可以出外征战的队伍出来。

一想到无法实现这个,政衡眼神中高兴的神色就黯淡了,露出了沉重的表情。

岩濑小五郎突然说道:“殿下,这个其实很容易,今年内再扩大领地就是了?如此一来不就可以负担起更多的军队人数了。”

政衡突然怒道:“胡说什么,小五郎,这样的话语切不可乱说,传出去的话就会遭来四周豪强的不满,让他们联合起来与我们一战。小五郎,以后不可以如此鲁莽。”

看见主公有点发怒了,岩濑小五郎缩了缩脖子,但是等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想要说话,清河笃太郎拉了一把他的袖子,率先说道:“殿下,小五郎虽然说的鲁莽,可是也正好说明了我家的处境。楪城新见兵库介向来与我们不对付甚至于想要谋杀于殿下,川上郡三村家亲从属家臣平川三郎右卫门更是与我们有血海深仇,此次丰永合战更是和佐井田庄氏结下仇怨,可以说是四面环敌,既然敌人随时有可能攻打我们,我们为何不趁着现在三村修理和庄备中为敌的时候扩张势力呢?”

岩濑小五郎高声说道:“清河君说的正是我想要说的,只是没有他说得明白,殿下。”

野山益朝拜道:“臣附议川崎君和清河君的提议,现在还只是五月底,只要在六月中旬前招募齐整训练一月到二月时间就可以训练出一支可以出战的强军来,到时候正好是秋收季节,敌人一定会在那个时候动手,抵御敌人也需要一支可外可内的部队出来。”

政衡顿了一顿,受到:“内宫大辅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野山益朝磕首道:“正是如此,只是如此一来需要多方面的准备,虽然武器粮食今年内不用多加考虑,可是如果无法在年内获得足够多的空间的话,还需要将铜钱转化为糙米源源不断的运进来,还有就是兵源的问题,领地内人口数量不过3000到4000人实在不便过多的耗费民力,臣思忖着先招募200到300人,其他不足之处可以从丰永的乱民中挑选一二。”

政衡思忖了片刻说道:“与幸山城的接洽就交给丹波守了,可以适当的用高价购买糙米,而招募足轻的事情就交给内宫大辅和赤木两人,嗯,四兵卫,那丰永的事情你带上几人前去查探一番,调查出他们的构成,其他等人开始准备训练事宜。”

看到众人离开,政衡的目光中闪动着精光,他突然想起了石蟹守元这个人来,低声喃喃道:“石蟹守元竟然又给他逃了,要不是为了完全占据石蟹山城的话他或许是一个不错的谋主。”

第八十八章 算计

备中国小田郡木野山三村军本阵,三村家亲四十多岁,身形魁梧,短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此刻他脸色阴沉的听着手下的回报,低声喃喃道:“庄高资为了能够建立不世功勋顺利从他的父亲手中接过权利竟然将本阵布在了大仓龙王山,想要与我在美星町对攻嘛?!真是拼命啊!”

是时三村家亲已经将本阵布置在了距离猿挂城不远的木野山上,如果算上其他从属兵马的话总共带来了3000人,和庄高资的7000人相比要相差了许多。

三村亲成以忧愁的神情说道:“原本与我们达成协议的鬼身城上田家实现在也没有了声息,看起来摄于庄高资的威风吓破了胆子,如此一来我家就无法实行两面夹击的计谋了。”

三村家亲笑了笑说道:“别担心,鬼身城是玉岛往来街道的要冲重地,是松山城的重要要塞,住在松山城和我们中间的国人豪强,经常没有确切的立场,为了生存,两面都要摆笑脸,只要我们取得了胜利,他们很快就会重新降服我们的。”

三村亲成点点头不语,只是他的脸上还是挂满了忧愁,3000人对7000人的数量对比就是傻子也能看清楚三村家的危机。

老臣吉原下总来到了主帷帐的侧帘内低声禀报道:“殿下,石蟹山城的石蟹山城守来了。”石蟹守元通称山城守。

吉原下总守是三村家亲父亲三村宗亲时代的老臣,曾经作为三村宗亲的从属一同跟随大内义兴拥护足利义植上洛过,是三村家中的老臣,得到了三村家亲的信任。

三村家亲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问道:“石蟹守元不是还在出云的富田城吗?他怎么来了,是作为说客嘛!真是来晚了一点,我们已经和毛利陆奥达成了初步协议,很快他的援军就会来到备中国,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和庄备中好好算一算总账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当年自己和石蟹守元之间好像也有一点小小的过节,那已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已经烟消云散了。

说着他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可是在场的众家臣都没有笑出声来,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大家都明白。

一旦让毛利家的人在备中国站稳了脚跟,三村家很可能成为对方的傀儡政权,正如备后国的那帮子豪强国人一般只得跟随毛利家参战。

只是现在的三村家危机重重,也只得饮鸩止渴,先借着毛利家的部队击败了庄为资夺取了备中国的霸权,然后再来慢慢算一下总账,这或许就是三村家亲的想法吧!

在历史上他就是如此做的,到最后他没有败在毛利家的明枪下却是死在了宇喜多直家的暗箭中。

吉原下总守摇摇头苦笑了一声回道:“殿下,山城守显得非常狼狈,是从石蟹山城逃出来的,听送他前来投奔的足轻说石蟹山城已经遭遇了不测,被鸢巢山城的伊达藤次郎占领了。”

三村家亲眼睛眯了起来,低声喃喃道:“没有想到伊达藤次郎竟然如此果决……”

他的谋主法云和尚凑过头来说道:“修理亮,先见见再说,问问阿贺郡的动静,看看能否从侧面对松山城进行夹击?”

很快狼狈不堪的石蟹守元在侍从的帮扶下颤颤巍巍的来到了主帷帐内,坐在了一块枯木上,抱拳说道:“兄长,当年的事情都怪我年轻不懂事还请兄长多多原谅。”首先他先是请罪,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起了阿贺郡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他是如何从月山富田城出来的一段没有描述清楚。

三村家亲一听到佐井田植木秀资在丰永地区总崩溃导致那里出现了大量的乱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丰富起来。他点了点头,问道:“你说伊达家的兵力不足,还有丰永地区可能会在近期发生一揆事件?”

石蟹守元点头称是,回道:“是的兄长,不过此战后定然得到了不少的物资粮米可以招募足够多的士兵,兵力不足的弱点已经不存在了,不过丰永地区将发生一揆的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不过我思量着佐井田城和鸢巢山城定然会为此事而签订不战协议达成和睦共同应对一揆事件。”

法云对着三村家亲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三村家亲微微一笑道:“石蟹守元殿辛苦,下总带他下去休息梳理一下,端些食物过去。”

吉原下总带着石蟹守元离开。

法云笑着说道:“修理亮应该已经有腹案了吧!只要一揆暴动,庄高资将不战自乱。”

三村亲成也是说道:“正该如此,不过现在唯一可虑的就是佐井田城和鸢巢山城之间媾和了,或许我们可以派遣使者前去诱使他与我们夹击松山城,那可更加妙了。”

法云笑道:“如此甚是,可以让松山城的人看看我们的大度嘛——”

三村家亲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或许他真的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同志,此事就交给二弟了,让备中国人们好好看看我们的风度。”

……

正当三村家亲等人敲定要对伊达政衡使用阳谋阴谋的时候,正在大仓龙王山庄军本阵担任副大将的植木秀长也终于得到了最新的情报,险些吐出血来,摇摇晃晃地疾呼道:“太郎误我!太郎误我!如此一来大仓龙王山不战自乱,快,治部左卫门、孙左卫门,你们两人快快返回佐井田城。与那伊达藤次郎联络共同对付丰永乱民,实在不行可以先答应给他们一些承诺,甚至于可以将丰永的土地全部送给他。”

若林治部左卫门和植木孙左卫门两人也已经听闻了侄子植木秀资的愚夫行径,心中俱是心惊不已后又隐隐然窃喜。

植木秀资受到身边佞臣谗言向来与他们不和,此战大败植木秀资人心尽失,如果没有强大外力已经失去了上位的可能。

若林治部左卫门和植木孙左卫门立刻率领本队三百余人离开了大仓龙山城,植木秀长望着两个弟弟,哪里不明白他们的想法,可是现在自己离不开这里,唯有放弃植木秀资了,想到这里轻轻叹息了一声,望着松山城的方向低声喃喃道:“悔不该当初不劝谏兄长不要悔亲,不然的话现在也能够从背后夹击三村军,希望丰永的事件能够有个圆满的结局,否则难以想想后果如何?”

第八十九章 谣传

政衡对于新获得清水下总的遗孀佐纪相当宠爱,他欣赏这个女人的休养,虽然她的经历很不平凡,让人不自觉的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和一个比自己年纪大还有过一任丈夫生养有两个孩子的女人发生关系。

还非常欣赏她的充满女性魅力的笑容,她那起伏的胸脯,胆子大了起来,即使是在大白天里,和她同寝也是常有的事情。

佐纪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女人,她常常能够挑逗起政衡的情趣来,可以说平定会议后七八天时间政衡的心情是愉悦的。

虽然他的工作还是没完没了的多每天要看的东西没完没了的繁琐,可是还是抽出时间来和暂时担任书记官的佐纪好好嬉戏一番,身为侍妾的佐纪无法拒绝政衡的情感火焰。

她穿着一套宽松的男式和服里面是真空的,可以随时随地的任由政衡取舍。

政衡的欲求十分炽热,可是正当他想要再一次让这股炽热的火焰燃烧起来的时候,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欲求。

野山益朝愁容满面的来到了天守阁,焦急的脚步声响起,一名侍从匆匆禀报了一声,政衡只得将伸入佐纪胸脯的右手重新拿了出来,留下了满脸红晕已经无法自拔的佐纪独自留在屏风后面。

政衡坐定后随手将放在案子上的书册看了一眼又重新扔在了一边,重复的内容,不是谁的牛丢了就是这一次大雨使得高梁川冲垮了几亩水田的事情,当然还有几个庶民为了一个女人互相打架的蠢事也报到了他的面前让他裁决。

真是烦透了。

要不是有一个让他暂时能够平静下来的佐纪在的话,他几乎忍受不了这种无聊的日子。

宁愿每天生活在腥风血雨当中,或则在一个宁静的山庄喝喝茶聊聊天度过余生,也不希望过这样的生活,每天需要看这些让人脑涨的事情,还要抽出时间去外面走上一圈看看田地稻米的生产情况问问庶民的生活情况。

如果他还要继续生活在这个时代,还要当这个领主的话,除了战争和女人外,他其余的时间还不得不和这些繁琐的东西打交道,当然他期望自己的权利被架空的话除外。

他的前世是一个宅男,这一世生活在寺院当中,对于这些无聊的工作没有任何概念,这个也是为什么梅川院的寺领一年不如一年的原因之一。

深深吸了一口气,政衡不再理会那些烦人的小事,开始从书案的下面抽出一卷地图来,他拿着这张地图向着门外走去。

这是一张备中国的巨大地图,当然除了阿贺、哲多郡稍微清楚一点外其他的地方都只是画出了大致的路线街道以及各家的势力范围。

野山益朝已经来到了天守阁的政衡命名为书房的居室,跪在了外面走廊上,看到政衡出来立即拜道:“殿下,领地内出现了一些不利于我家的谣言,使得招兵工作陷入了停滞。”脸上尽是疲倦。

政衡一听到出现了谣言,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这个渐渐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不管是听到好事还是坏事都会让他眼睛眯上一会儿,如果是两只完好的眼睛的话眯起来的样子有魅力的话,那么如果是一只眼睛眯起来的话显得如同狰狞一般,让不了解他的人看着害怕。他用手指敲打了一下手中的地图,说道:“谣言,什么谣言?!”

野山益朝把身子向前挪移了两步,使得两人的距离更加接近了一点,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一般低声禀报道:“是关于丰永的乱民的事情,领地内出现了许多不好的谣言,说我家即将前去攻打乱民所以才急着招募士兵,还恐吓说那群乱民的数量成千上万,吓得不知真相的庶民们宁愿逃入山林也不愿意参加常备军,生怕成为炮灰,本来已经答应成为足轻的庶民也都纷纷打了退堂鼓,许多人甚至于都准备好了财物。”

说着野山益朝列举了一些有关于这次谣言的内容,并且述说着领地内庶民们的惊恐不安。

政衡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明白这是有敌人在对他的领地进行细作战争,用细作发布恐吓、谣言让庶民们无心耕作劳动,让伊达家无法正常招募兵力防御领地,是战国时代除了合战外最为常用的战法,沉声问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野山益朝身子颤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殿下,是在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臣是在今日前去招募的时候发现的,臣追查了一番方才知晓谣言是在两天前先是在本川乡开始谣传的,然后才传到了我们这里,臣等想要制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政衡握紧了拳头,可恶的家伙,到底是谁,他的目光深究,望着还在下着小雨的天空,低声喃喃了一声,说道:“益朝,停止招募士兵吧!”

野山益朝难以置信的望着政衡,他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年轻家主的自尊心是如何的重,竟然在这件事情上低下了脑袋听从那暗中发布谣言的人的命令,低声问道:“殿下,那士兵短缺的问题该如何解决,今年稻米丰收的时候领地内不会太平。”

野山益朝稍稍加重了一些语气,他不期望看到刚刚有点希望的伊达家陷入战乱当中,招募士兵是他认为唯一能够保护领点安全的办法。

政衡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益朝,小雨下了十几天了,城中拿出一部分受潮的糙米出来分给领地内的庶民,动员他们在小阪部川两岸挖掘出几道简易的水沟在关键地方修筑一些防洪堤来泄去小阪部川的暴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野山益朝还想劝谏一番,看到政衡渐渐变冷的目光只得拜道:“是,殿下!”然后转身离去。

政衡望着野山益朝的背影,心中的愤怒渐渐平静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低声喃喃道:“我还是小看了这帮人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招数——?!”

说话间向着护卫在门口的侍从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吩咐道:“草间四兵卫回来后立即将他带来。”

第九十章 消息

草间四兵卫是在太阳落下之前会到的鸢巢山城,是被驻守在草间关的陶山真兵卫遣人抬回来的,同事回来的还有和草间四兵卫一起前去的查探丰永流寇的4名足轻,人人受伤不轻,草间四兵卫一路颠簸更是晕厥了好几次,绷带上渗血良多到了鸢巢山城后早就已经奄奄一息。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能够听闻这件事情,立即放下早已经气喘吁吁高潮不断的佐纪,披了一件单衣蹬蹬蹬的跑下城去,完全不理会风寒入侵的可怕。

还好政衡身为穿越众的光荣一员,拥有和许许多多的穿越众一样的金手指,一般难以生病,铁打的身子加上亢奋的精力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打造一个大大的**。

**的潜质已经慢慢显现,**也开始发芽。

政衡顾不得涵养不涵养,飞快的将单衣裹在了裤裆上,敞着健壮的胸膛飞快的从半开的院门口跑进,刚刚跑进院门傻了。

草间四兵卫好端端的坐在廊上,和另外几个面色惭愧的足轻调笑着,听到院门口的声音俱都瞧了过来,看到一个赤膊来到的独眼男子俱都一震,连忙跪倒在地头低的低低的不敢抬头见那健壮的胸膛。

他们想到自己的扁平的胸膛心中好一阵心酸。

政衡眼中闪动了一下,忙上前扶住草间四兵卫说道:“四兵卫哪里受伤了,还晕厥了过去,快,快进屋——!”

草间四兵卫一听政衡竟然是为了他的伤势而不顾礼节匆匆忙忙跑来,心中感动却没有思考天还没有黑为何会没有穿衣服的原因,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忙道:“臣下是累晕的并不是受了多重的伤势,只是陶山殿大惊小怪非得遣人抬着过来,虽然山路湿滑一路颠簸可是竟然睡死了过去,方才让殿下误会,还请殿下多多原谅。”

政衡啊的一声,原来如此,刚刚也是关心则乱,笑着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先进屋再说,刚刚没有感觉,现在心情好了风一吹倒是觉得有点冷了,嗯,你们几人也进来叙谈。”

他扭头看去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匆匆赶来,扭头吩咐道:“将屋中的火塘点燃,弄一些米饭来,我要与众人详谈详谈。”

屋中火塘点燃,锅中腾腾的烧开了水,将冷米饭倒入水中搅拌了一下便开始吃喝了起来。

过了半晌,大家看到政衡无拘无束的还是原来模样,胯间仔细瞧的话可以看到漏露出来的大蛇,也纷纷吃喝起来。

当然有一些相当自卑的人时不时的偷偷瞧一瞧政衡的大蛇,和自己的小蚯蚓比较一下更显得自卑起来,果然不愧是主公啊!

性崇拜在倭国相当盛行,拥有一条大蛇的直接后果并不是拥有庞大的**,而是家臣的臣服和百姓的崇拜,人们相信拥有强大的蛇的男人拥有强大的能力和土地肥力提高。

也就是如果传播出去的话,政衡不会拥有一大群女人的青睐,而是一大群男人的疯狂追捧。

传闻源平之战中的源义经就是这样的男人,听听他的幼名牛若丸,顾名思义就是跟牛一样的丸,一听就能够听出他拥有跟公牛一样强大的能力。

政衡劝慰了大家几句,众人一听就纷纷告辞,只剩下草间四兵卫和另外四名同去的足轻,他看了一眼五人问道:“丰永的流民情况如何?”

草间四兵卫摇了摇头说道:“殿下,流民数量甚巨,臣下等人四天前从草间关出去后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大群流民,他们聚集在已经烧毁了的宇山城下,以数百人的青壮为主干控制着那里,臣下等人便偷偷加入了进去,发现他们许多并不是丰永的土著,而是从中津川迁移过来的,足足占据了一半以上。”

政衡失声道:“你说什么,宇山城烧毁了,难道是已经爆发了一揆?”

那宇山城虽然只是一座城砦,可是规模上比起中山城、城山城要大了许多,城中守兵也有上百人,如何能够被烧毁,首先想到的便是爆发了一揆,百姓们围攻宇山城,守城的眼看着守不住逃奔离去前烧毁了了事。

政衡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情,四兵卫你仔细说说。”

草间四兵卫磕首答道:“殿下,那宇山城并不是那些流民烧毁的,而是佐井田植木联军逃回去的时候故意烧毁的。”

政衡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植木秀长怎么会下如此蠢笨的儿子,你撤退就撤退吧!为何还要放火烧掉宇山城,你是不是嫌丰永的流民对你们的仇恨不够深,一定要逼着他们暴动,还想失去挡住暴民的第一道封锁,也是最重要的封锁,如果无法再丰永将他们化解的话,全部冲入中津川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嗯,从植木秀资逃归到现在已经有近十几天的时间,他们为何没有离开反而越聚越多?”

草间四兵卫点头称是,回道:“臣等当时也不理解,便暂时留了下来想要看看为何会发生这等怪事。

两天前终于发现了踪迹,原来当日佐井田植木联军的辎重留在了本阵当中,佐井田城的本阵兵马很快溃败逃窜返回宇山城,更是一把火烧毁了宇山城直接逃回了中津川。

留下来的人们开始为这些辎重开始爆发战争,分成了两派,一派就是现在拥有辎重的流民,另外一派就是那些山贼悍匪。

山贼悍匪虽然人数不多可是勇悍无比一开始打得流民们死伤惨重,后来流民们团结在了一起共同抵御终于勉勉强强挡住了他们的进攻,可是还是时常前来抢夺,流民们虽然团结在了一起可是内部矛盾重重为了谁拿多谁拿少的问题争论不休,只得依靠着烧毁后的宇山城残岩断壁据守。

消息传出后四处流窜的原属于中津川的杂兵们也纷纷携家带口加入了进来,人越来越多矛盾越来越大,只是对待山贼悍匪的时候才能够保持一致对外。

只是流民越来越多辎重越来越少,现在已经到了一点便燃的边缘,是否要采取行动。”

政衡沉思了片刻,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那你们为何会受伤的?”

草间四兵卫一震回道:“臣等思量着前去查看一些山贼悍匪的动静,便一路走走停停毕竟这些山贼悍匪有些是本地的。

发现他们竟然占据了鸢砦,在砦外发现了挂在树上的尸体,心想他们时不时攻下了鸢城,便想着上去瞧瞧仔细。

哪里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一路追杀,只得亡命逃跑,不过臣等却听到了他们似乎听从于一人的命令,雨声有点杂乱听不真切,只是听到纪伊两字。”

“什么?!”

第九十一章 阳谋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首先宣扬谣言让政衡无法招募到足够的士兵抵御秋季的合战,扩张领地度过来年钱粮不足的窘境。然后用各种办法利诱山贼悍匪听从他们的命令从事攻陷鸢城,导致丰永地区彻底大乱,坐等宇山废墟的辎重米粮消耗殆尽,甚至于传播宇山废墟有大量的辎重米粮一事也可能是他们传出去的正是为了召集大量的饥饿难耐的流民拥挤,然后一等辎重米粮告罄传播谣言让这些为了食物不堪忍受饥饿的流民冲击草间关,让政衡好不容易扩张起来维持的伊达家土崩瓦解。

将谣言发挥到了极处,想到这里,政衡自以为想通了一切的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之极。

我知道了一定是新见贞经这个老贼从搞得鬼,没有想到如此阴险,对,他本来就是一个阴险的小人,用各种阴谋诡计他是最在行的。

政衡想当然地将一切阴谋诡计强加按在了新见贞经的头上,实在是这个新见贞经给予政衡太强烈的反感,从梅川院门口死里逃生失去了一只眼睛的痛苦经历,然后再石蟹山城抓获新见贞经期望良久的次子新见贞诠后的快感无比。

新见贞经给予他的影响是深重的,给予他的印象都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将一切罪名强行加在新见贞经的头上也符合现在的政衡的心理变化。

这些变化让政衡的心理再一次扭曲,从原来那个天真无邪淳朴的宅男开始向着阴险狡诈的毒蛇迈进了坚实的一步,也给了他做出一些强烈的过激行动埋下了伏笔。

想到新见贞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弄怨怒谋诡计,政衡不觉得气愤填膺,全身都不易,口中却是喃喃道:“此事甚是!此事甚是!”

谁也听不明白政衡在说什么,值不够突然变得很难看的那张脸就是傻子也明白他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草间四兵卫等人大惊失色,一起跪了下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政衡如此发怒,所以心中非常恐慌,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政衡如此生气。

政衡面色阴沉,对他们挥手说道:“你们起来吧!”然后他对着火塘沉默不语,时不时加些木材进去,火塘中发出扑哧的声音出来。

草间四兵卫哪里还敢怠慢连忙从屋中退了出来,不一会儿屋外以及聚集了不少伊达家的家臣。

连督办修堤筑坝疏通水道的野山益朝也不例外,听闻草间四兵卫返回鸢巢山城立刻赶了过来,又听到政衡震怒不已立刻一把拉住草间四兵卫问道:“到底说了什么事清惹得殿下如此生气,独自一人枯坐屋中思考办法?”

宫原丹波守同样充满了好奇的问道:“政衡公想来乐观对任何事情都胸有成竹,为何如此却一反常态,这中间有什么不对,说了什么话语?”

草间四兵卫抓抓头,一听到两人话语间直指问题所在,思考了一阵瞬间明白了政衡为何突然变化,正是听到了那两个字的缘故勃然变色的,脸色一震,他也同时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一眼好似捉贼一般,低声说道:“这里人多嘴杂,还是请野山益朝殿下清场一下,将殿下亲近的家臣留下侍候,其余人等先行离开便是。”

看到草间四兵卫面色凝重,不虞有他的野山益朝立即会意,点点头也发现人来了不少,他倒是不怕人多嘴杂。

这里的人们全都是伊达家的家臣,只是害怕惹恼了爆发边缘的政衡可不是一件好事,忙吩咐众人退下,最后只留下了野山益朝、宫原丹波守、赤木高雄、清河笃太郎、岩岛弥二郎、岩濑小五郎还有草间四兵卫。

草间四兵卫依着廊柱低声说道:“大致上依我猜测,我像是有人正在布置一张阴谋算计的大网算计我们。”

几人顿时心惊肉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所有人都明白,现在伊达家好不容易扩张了土地还没有安定人心的时候被人阴谋诡计算计的话很可能前功尽弃。

他们有的是伊达家的三代老臣,有的是期望甚重的家破人亡的老人,有的是政衡直接从低级武士提拔上来的年轻武士,甚至于有的更是山贼野盗出身,可以说是都和政衡的戚戚相关,一荣俱荣一衰俱衰的绑缚在同一条船上。

野山益朝沉声问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情,原原本本仔仔细细的再述说一遍,众人也可参详一二?!”

草间四兵卫知道事情危机,便原原本本的再次述说了一遍。

清河笃太郎首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好毒的计谋,他这是想要借着一揆的手消灭我们于无形当中啊!先是用谣言打乱了我家的募兵工作,停滞了我家增强实力的脚步然后利诱丰永的山贼悍匪再一次削弱我家的实力,真毒!”大家忽然都有了危机感,立即朝着这方面想去。

宫原丹波守背负双手踱了两步说道:“可恶的混帐东西,不管他门扣得扣不得草间关,我家必须将重心移到丰永地区,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的兵力无法兼顾其他地区,等于就是抽空了我们的基础。

野山益朝也是点头称道:“或许这正是敌人的奸计所在,不管是对手实力多么不堪,一旦拖入一揆泥潭想要脱身我家将士必然精疲力尽无法转战各地。”

三言两语之间就很明白的将阴谋诡计大白于天下,可是如何破解这明显已经不算是阴谋诡计的阴谋诡计,一个字难,两个字很难,三个字非常难。

众人踱步的踱步,发呆的发呆,全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野山益朝长久之后仰天长叹一声,颇为悲愤的叹道:“从中山合战开始到眼下刚刚结束的草间合战一个月来天天开战,虽然似乎有点穷兵黩武,可谁能够明白我们的痛苦,在夹缝中生存的痛苦,每一次都要面临生死存在的考验,中山范时是主动来攻打的,楢崎丰景同样如此,草间合战只是为了应付松山城的压力不得不做出的应急反应,本以为稍稍有点安宁的生活,哪里想到敌人又已经给我们编织了一张网。

就算是明知道这是敌人为我们设置的陷阱,明知道一踏上去恐怕要粉身碎骨,可是明明知道会如此,我们也能够咬着牙齿往前冲,否则就算是我们不想踏足也会步步紧逼让我们踏上去的。

这已经不是阴谋而是阳谋了,明知道我们看了出来又如何。唯有祈求上天了。狠啊——”

清河笃太郎面色焦虑眼望屋子中时不时燃起的火光,口中喃喃道:“唯有殿下能够想出破解之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神色初定,距都望向政衡所在的屋子,等待着无所不能的政衡拿出办法度过危机。

第九十二章 缜密

时间一分分一秒秒过去,在愤怒和焦虑之后,政衡开始在心中不断盘算筹划着该如何度过眼前的危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可是如果真的用这种办法的话,将士的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可是不用这办法的话眼前这关也将难以度过。

这等家国大事他独自一人还真难捏不定,可是他身为一家之主,本来就是他的责任,他不敲定下来让谁去敲定。

突然政衡想到了什么,他感到了全身毛骨悚然。或许这才是对方想要看到的结果之一,好毒辣的心思。可是如此一来,政衡皱了皱眉头。他发觉自己似乎相岔了方向猜错了人,新见贞经似乎没有这等缜密的思路,所有可以破解危机的方法都被对方堵死了。

更可怕的是对方不但完全掌握了政衡在人性上的优点、缺点以及对于喜欢冒险等感情的发展经过,而且巧妙地将其融入到其中当去,使得政衡能够一早着对方希望好的道路一步步走向绝路。

政衡从这一次对手布置下的棋子来看,一步步重新猜测慢慢开始推翻原来的想法,新见贞经在眼中是一个见小利而忘大义的目光短浅色厉胆渣的人物,完全和这次事件中缜密果决的人性特征相违背。

更何况新见贞经所器重的次子还在政衡手中,一旦逼急了政衡,难道他不害怕自己断子绝孙。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纵容他,更大的可能是两人已经联合起来了。政衡闭上双眼,心中想着这个唤做“纪于”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是最终只是列出了一系列的名字外到最后还是一筹莫展。

他是来自后世的宅男,虽然拥有杂乱的知识量,量多并不代表质精,他虽然知道许多改善农业的办法可是并不清楚如何改善最好,他知道许多奇思妙想可只有等到事情临头的时候才会灵光一现。他不是一个聪明绝顶武功高强的盖世英豪,也不是随便弄弄就能够渡过危机顺风顺水的三流武侠的主角。

他就是他,一个普通的穿越男,一个挣扎在战国乱世中的普通的一员。

对方的陷阱设想如此缜密,甚至于连拥有后世大量知识的政衡也有地啊自叹弗如。既然如此,政衡的目光在一次眯了起来,低声喃喃道:“此时必须让众家臣与我同心同德方才能够实行,否则在沉重包袱下很可能立即就会土崩瓦解的。”思考这个问题随意拿了一件被单裹在身上拉开门朝着门外想去,看到了聚集在门口走廊上的家臣们,还能够借着火把看到院子门口人头攒动的情景。

政衡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弥二郎、小五郎、四兵卫你们立即告诉大家我不会倒下,伊达家不会倒下,让大家回去养精蓄锐,其余人等于我进来。”

政衡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做出了重要的决定,众人匆匆坐定,当政衡看到众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坐定后,强自镇定下来勉强一笑,说道:“诸位,人生真是到处都是陷阱啊!看来我家又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有趣,实在是有趣。”

野山益朝眉头紧蹙,脸色泛白,低声叹道:“殿下,此刻实到了伊达家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这时候为何笑得出来。”说着措着双手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

政衡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哈哈哈……说道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我就觉得有趣,一个月来前在梅川院的时候益朝好像没有这种感觉吧,中山范时率军出征前来攻打咱们的时候笃太郎怎么能够奋勇杀敌,楢崎丰景倾尽全力攻打上宫原城的时候丹波守为何能够一把火烧了也不愿意投降,草间合战时赤木也能够力战不退,哪一次不是伊达家的生死存亡的危机当中。放心吧!政衡生来就是一副不死之身,有天神保佑,不会这么容易被人弄死的。”

野山益朝点头称是,宫原丹波守和清河笃太郎两人眼中更是精光闪烁,赤木高雄更是直接问道:“殿下,这些我们都清楚,眼前的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才能够万无一失?”

政衡轻声摇头说道:“万无一失,世上哪里有万无一失的事情,既然对手已经布下了罗网要抓我这条山野的毒蛇,如果不踏进去如何让他们满足,既然他们希望我们走上他们的陷阱,好,我踏上去。”

在场四人全都是心头震动,不敢置信的望着政衡,都没有想到政衡会主动迎接上来进入对方的陷阱罗网当中,这不是自寻死路。

可是四人全都是稍有谋略的良臣,纷纷在政衡的意思上展开了思路,可是全都想不出政衡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还是被政衡勇往直前的武士道精神所蛊惑,纷纷拜道:“臣等愿意追随殿下荣光勇往直前至死方休。”

政衡看着众人一眼,嘴角笑了一笑,立即吩咐道:“益朝,将督办堤坝河道的事情移交给赤木,转角后立即给我在各个村口要道旁竖立告牌,张贴一张告领民书,就说但凡是军户农税逢十抽六,其余庶民抽税逢十抽八,秽多非人开垦荒田同样享受逢十抽八的政策,还有就是从中招募军户二百人,要提高要求。”

停顿了片刻,政衡继续说道:“还有贴好告示后立即率人抓捕原先逃散的43名报名者,以逃兵的名义锁拿起来跪在告示前一天一夜,然后将他们和他们的直系三代家属全部罚为秽多,在他们的脸上烙上秽多字样的烙印。”

野山益朝脸色一阵,他没有想到政衡会想出这等办法出来,忙道:“殿下,这一旦抓捕逃散的报名者后果不堪设想,怕事要激起民变。”

清河笃太郎手上一拍大声说道:“妙计,妙计啊!殿下此计一出当可顶得上千人精锐,立即有安定领地的功效,只是苦了这43只鸡和他们的鸡公鸡婆了。”

宫原丹波守喃喃了一声,惊道:“杀鸡儆猴,既然给予众人一个实惠,又惩罚了逃兵这种可恶的现象,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要惹怒四周豪强大名啊?!”

第九十三章 抽六

政衡何尝不知道搞六公四民制度将很有可能导致备中国所有豪强大名的敌意,甚至与周边的实力也会蠢蠢欲动,这正是他难以抉择的原因之一,也是对方想出来的后手让他无路可走下的办法,只要走上这条道路就只能够一条道路走到黑。

石蟹守元在石蟹山城偷偷摸摸搞这些东西导致的后果就是被尼子晴久软禁了十三年时间,要不是政衡的突然崛起难保不会软禁到死。

如果政衡大张旗鼓的搞,还不热了众怒,只得换了一个马甲将百姓换成了军户和民户两类,军户六公四农,民户八公二农,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看出里面的猫腻来。

政衡苦笑了一声说道:“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反正今秋必然会有一场大战,决定阿贺、哲多两郡胜负手的大战,胜利了三分备中也有了抗衡的底气,败了一了百了,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暗中的对手如何应付?”

众人一听对啊!反正已经是危机重重倒不如放手一搏,胜利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就算是起兵反叛尼子晴久也有底气,失败了万事皆休何必管这些事情,纷纷符合着。

政衡等到众人平静下来继续说道:“丹波守,等一会你带上四兵卫两人率领三十人前往草间关,同时带去100石米粮,将告示也张贴在丰永地区,并且传言将招募流民为军户,布施稀饭于关前,尽量招募大量的流民,还有注意山贼悍匪,一旦看到他们立即示警与流民一同攻击他们。”

宫原丹波守一愣,他没有想到政衡竟然想着招募那群宇山废墟的流民为军户,心中震动,他神情凝重的向政衡询问道:“殿下,这不妥当吧?!”

政衡望着宫原丹波守,又望了一眼众人的眼神,都看得出来对于招募这些杀过人对植木联军漠视的流民很不待见,独眼中闪动着寒芒冷声道:“我正是要他们的血性,他们既然能够不让妇孺挨饿,就说明了他们还存有良心,暂时还没有到绝境。

只要控制住了这些妇孺就能够控得住他们,而且只要实行六公四农制度他们就会和我们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衰俱衰。

如此一来我们只要训练一个多月时间就可以训练出一支敢战的部队来,而且谁都不会想到我们会训练流民为己用,到时候也可以做为伏兵使用。

诸位请不要只认为敌人会在秋天丰收的时候才发动攻击,很可能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宫原丹波守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只是亲历过丰永合战的野山益朝还是有点无法相信这帮子流民会为了伊达家打仗,他清楚的看到那群流民坐视植木秀资溃败而无动于衷,要是在战场上发生同样的事情祸害起来,他想想都觉得浑身冰冷,失声说道:“殿下,植木秀资就是控制不住他们导致他们阵前漠视本阵崩溃。”

政衡握紧了拳头,冷冷的说道:“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一个小小的谣言都使得领地内庶民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如果敌人入侵的话很可能导致全面崩盘纷纷逃散,这样的人更可怕。不管大战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要么死于敌手,要么自杀身亡,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尽量增加自己的实力,有自保和反击的余地。”

清河笃太郎神色冷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宫原丹波守殿,此事殿下说的很对,不要忘记了殿下向来注重的不是武技而是纪律,用一个月的时间足可以调教出一支纪律相对严明的军队出来。只是殿下如此一来,我家的粮食耗费将大大超过预计,原来储备的近五千石糙米很可能无法用过今冬。看来这一战敌人不和我们打,我们也不得不走出去打了。”

政衡苦笑了一声,说道:“这正是我无法顾及的地方,只能够期望幸山城的石川久智能够给我一些希望了,丹波守,幸山城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宫原丹波守摇了摇头说道:“已经出发了五天时间了,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连信使都没有返回,显然已经被他们扣下了,是不是再派遣一名信使前往?!”

政衡冷冷笑了一声,森森露出一口白牙,说道:“嗯!不用了,既然如此绝情,那么就让智姬留在城下给里美当陪侍丫鬟就是,丹波守,如果今秋一战后我们还活着,到时候便是娶里美小姐和樱小姐我娶为夫人的时候,她们将不再是侧室夫人,而是我的第二夫人和第三夫人,我会用最豪华的礼节来迎娶她们。”

宫原丹波守拜道:“臣代里美多谢殿下的恩德,预祝殿下武运昌盛,所向披靡。”心中却是坚定了信念一定要完成招募流民的任务。

当时的除了正室之外,至少都拥有数名的侧室、妾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也是武士的泄欲工具,因此侧室和妾的地位极为低下,表面上也没有任何权势,只有在偶尔侧室比元配先生下男孩时,可能会与正室的地位倒转过来外,地位十分渺小。

何况,这也是生子以后的事,在未生子之前的情况自不待言。因此侧室不会举行婚礼,即使举行,也只是在内部举行简单的交杯仪式,但有时甚至连这种仪式都没有。

侧室多半是靠床上关系来维系,政衡和佐纪之间的关系便是如此。

所以政衡许诺要将里美小姐和樱小姐正式迎娶为第二夫人和第三夫人一说,正式给了她们一个名分,在生下孩子后还能够独自养育的名分,当然她们的地位还是无法和第一夫人也就是正室夫人相提并论。

而且里美小姐、樱小姐和佐纪的身份不同,她们都是家中重臣的女儿,是维系主臣之间的纽带,如果真的将她们当做泄欲的工具的话很可能导致家臣们的不满,特别是在伊达家还没有成长为一方霸主的时候更是如此。

如果真成为了一方霸主的话,就算只是玩弄她们的感情的话也没有任何关系的。

……

鸢城,一座小小的城砦上,一名气喘吁吁的男子闪动着恶毒的寒芒,望着稀稀拉拉的黑沉沉的天空,低声说道:“伊达小儿,我又回来了,看你如何应对我给你设下的局?!”

第九十四章 饥饿

天空还在下着下雨,这场小雨已经下了十几天时间了,在丰永地区的宇山城的东北角落,本来是一座箭塔的地方,三个穿着明显不同于其他人的男子正坐在一起,啃食着又黑有涩的食物,这明显是一只只烤的焦透了的老鼠。

围在他们四周的还有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他们的头发披散着,脸上脏兮兮的似乎很多天都没有洗过,两只凹陷下去的眼睛翻出幽幽的光芒,如同黑夜的鬼火,嘴中不停吞咽着雨水,乞求为首的男子能够施舍给他们一点老鼠肉。

而在他们外围的则是上百名妇孺老人,他们的命运更加可悲,只得忍着饥饿等待着首领们施舍一点食物下来,还要帮助中央的男人们寻找躲藏在草丛中的各种小动物,老鼠、蛇甚至于虫鸟都成为了他们的食物。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低声身旁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人说道:“少殿,情况很不好啊!如果再不想办法活下去的话,我们就完了,食物已经告罄了。”

没有想到在宇山城废墟中竟然还有人称呼为少殿,说明这几个人全都是武士,武士老爷竟然会和一群流民混在一起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可是在当时的日本战国时代族灭家破的野武士浪人过的生活和流民差不了多少,甚至于有大量的流民成为了浪人集团,有的甚至于混出了日子,比如浓尾边境的川中党的首领蜂须贺小六。

唤作少殿的年轻人脸上蒙有不少尘土,遮去了许多真实容貌,不过身上穿着的足具却和外围许许多多的流民形成鲜明对比,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把短刀,这是一把只有一尺二寸的短刀,寒光闪闪的短刀,如张嘴炫耀毒牙的蛇。

年轻人皱眉的看着手中的老鼠肉,吞咽了一口口水,将老鼠肉递给了身旁的中年汉子,摇摇头,他实在吃不下这东西,低声回道:“权作,四郎兵卫还没有回来吗?”

唤作权作的中年汉子摇摇头遥望了一眼黑蒙蒙的天空,眼神中颇为担心四郎兵卫的安全,回道:“还没有任何动静,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好了,听其他地方来的人说三村修理和庄备中正在小田郡大战,或许那里就是我们再兴竹内家的机会,谣传三村修理已经背弃了出云尼子氏投靠了安芸毛利陆奥,只要表明了我们的态度他想来会同意我们加入的,只要立下战功的话……”他后面的话连自己都难以说得自圆其说。

另外一个中年男子低声插口道:“权作,你以为我们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那群流民会让我们离开吗?我们从城内逃出来的时候只有7个人,可是到现在已经聚集了上百号人,废墟内外有上千多人,而且各个要道口处都有那群流寇的探子,吃掉这上千人不可能,可是吃掉我们却是绰绰有余,我们死了不要紧,可是少殿的话可是馆殿唯一的后人,一旦?!我们只得殉死一路了。”说着夺过权作手中的老鼠肉狠命啃食起来。

少殿眉头一挑,神色冷静的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臣属,神色郁郁,心中生气了一股叹息。没有想到父亲在的时候表现得异常勇武大声吹嘘着自己的勇敢,可是刚刚出城十几天就变成了这样一个模样,为了一只老鼠肉竟然做出这等狼狈的模样。饥饿难耐可以理解,但不能够如同野狗一样的模样啊,他们可是高贵的武士家族出身的人。

少殿把目光看向了权作,但是权作脸上的反应却让他心凉,没有为同伴的狼狈而感到异常,反而有点为失去了老鼠肉而感到几分悲愤。

饥饿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少殿心中叹息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言语,只是等待着四郎兵卫的回来。

宇山城废墟上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小团体,他们算是最大的一支有上百人,其他的多是一些数十人的小队伍,但是大部分都是男人,能够出去战斗的男人,所以总体而言他们的实力并不强大。

妇孺老人的事情权作和另外一名中年汉子没有少向少殿抱怨。

大家围在一起没有欢声,没有笑语,反而时不时地就传来几声叹息,食物越来越少。可是又害怕独自出去寻找出路,害怕山贼悍匪的袭击,团结在一起出去的话又得不到大家的同意,内部各自为战,不过在面对山贼悍匪的袭击的时候还能够做到团结,可是一旦打退了山贼悍匪就有各自算计各自。

权作站起身来,低声说道:“少殿,我去山顶去拿今天的食物,去晚了可不行,十兵卫,保护少殿!”说着不顾少殿同意挥手带上十几个男子向着山顶跑去,同时整个废墟乱了起来,一支支队伍向着山顶跑去,那里聚集着所剩无几的辎重粮食。

此时此刻的人们眼中没有麻木也没有死气,有的是喋血和贪婪,对于食物的贪婪。

……

宫原丹波守和草间四兵卫是连夜出发的,在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赶到草间关的,随行的还有伊势佐太,他是当地的地头蛇,能够得到大松城的关照,宫原丹波守对于自己这次的招募流民的任务多了一分笃定。

可是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特别是在听说了草间四兵卫关于丰永地区的流民已经有向流匪转变的迹象的时候更是让他无法心安。

本来政衡还有意让他第二天出发的,可是在宫原丹波守的执意要求下只得乘坐小船度过小阪部川经过鬼山城进入土桥。

在大松城居住了一夜后,天蒙蒙亮便率领着大松城内的50名足轻来到了草间关,在伊势若狭已经半隐居的状态下,大松城的事情多是由伊势佐太处理,从宫原丹波守口中得知了政衡的打算后。

当然今秋有一战的事情没有说明白清楚,只是说了大致上要在十月份左右迎娶两女为第二三夫人的事情。

伊势佐太听闻了此事后和宫原丹波守面子上立即熟络了起来,他心中确定一旦和尼子家联姻,他们这些家臣们出身的女子要想独自抗衡正室夫人是不可能的,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够抗衡一二,想到这里两人的关系从不睦立即转变成了和悦。

当宫原丹波守等人赶到草间关的时候,陶山真兵卫刚刚在草间关外抓住了一个手拿短刀击败了数人的少年。

第九十五章 火龙

绵绵的细雨自从草间合战那天起便不停顿的滴滴答答的下着,丝毫没有停下了休息片刻眉开眼笑天空放晴的样子,吉冈山区本来就是阴雨潮湿的地区,尤其是连续好几天的阴雨天气也让人的心情变得越发的阴郁不开。天气的变化本来就会影响人的情绪,恶劣的天气持续好几天就会令人联想到即将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

天色阴沉,带着雨丝的夜风寒冽,陶山真兵卫独自一人坐在草间关头的木墙上聆听着关下不时传来的叮叮咚咚的泉水声音。

草间关有草间名讳实在是因为有这眼闻名后世的间歇冷泉,本书作者正是借了后世的名讳套用了现在的地名。当时只不过是一片无人问津的山野泉水而已,只是恰逢其会有了伊达政衡以及他的故事才会不时的出现草间关。让本来只是借着泉水有点名声的草间关瞬间压过了草间泉的名声。只是叫的多了煞有其事罢了,后世出名的还是草间泉而非早已经人去楼空甚至于废弃已久点滴没有留下的草间关。

陶山真兵卫哪里管得了这些没有来头的事情他,他现在的心情和阴雨天气一样糟糕,峡谷外的流民越聚越多丝毫没有减退退散的意思,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流匪的迹象。其实流民和流匪之间也就那么个意思,你说他是流匪他就是流匪,说是流民也就是流民。不时有饥饿难耐的流民跑到草间关前探查情况,这样的情况这两天越发的频繁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老天爷不开眼,阴雨绵绵两米吃光后流匪的下一步实在是难以预料啊。

佐井田城高兵利守备严密,这帮子流匪要有斩获实在是困难重重,可不攻破城砦只掠夺村里,大部分又是从中津川逃窜出来的流匪实在是不可能为祸自己家里,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这正是陶山真兵卫彻夜难眠的原因,也是政衡饮鸩止渴宁愿得罪四邻不惜恼怒尼子晴久也要奋力一搏的根本所在。

他们都明白丰永流民一旦变成流匪对于佐井田植木氏来说虽然是元气大伤对于庄氏来说退兵自守损失一些旁枝碎叶。可是对于急需要时间稳定团结的伊达氏来说则是致命一击,顷刻间灰飞烟灭的事情,这个或许就是新兴势力和老牌势力在底蕴上的差距。

陶山真兵卫低声喃喃道:“闻泉声悠远,聆兵响彻耳,天地混沌,细雨缠绵。流匪或许就在这几天到来吧,我的性命是殿下给予的,谁若是想要从草间关过去先趟过我的尸体再说。”

陶山真兵卫安坐在草间关头,一名足轻来到了他的身旁低声询问道:“大人,天深了,该休息了,您需要保重身体。”

陶山真兵卫没有回头看他,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起身道:“知道了,让兄弟们好生照看着,这两天的奸细越来越多要小心为上。”

正要起身离去的时候,陶山真兵卫突然看到草间关后阴雨连绵的幽深处拉成长条的队列,有上百具火把,看起来很有一番声势,他声音中透着紧张低声吼道:“快,让大家起来,情形好像不对啊,怎么会从草间关后来了如此一支庞大的队伍,难道是……”

那足轻一听一向胆大的陶山真兵卫很少有声音发颤的时候,一股不祥的预感出现在心中,他也看到了那一支支的火把列成的火龙,在黑沉沉中的雨夜中显得更加的突兀和让人难以心安,无数碎乱的脚步声,在几个呼吸间就练成了一片。

峡谷间火把摇曳下人影影影绰绰,细细碎碎的声音不断从火龙间传来。陶山真兵卫眼睛直视着对方,大声喊道:“警戒,警戒,先看清楚来人到底是谁。”

瞄着越来越近的火把,草间关中轮休的近半足轻全都个个爬了起来,拿着长枪上了关头,朝着那火龙仔细望去。

火龙在草间关后百余米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从中间分出了一小队出来向着草间关而来。

陶山真兵卫眼神一紧,突然他看到了一面旗帜,一面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旗帜,脸上挂上了更为凝重的表情,他再一次吼道:“警戒,警戒,先放他们过来,看清楚他们到底是谁?”

来人正是紧赶慢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赶来的宫原丹波守一行,在一场没有硝烟的警戒当中出现认出了对方,又确认了数次后方才将他们放进关来。

陶山真兵卫看到宫原丹波守等人来到表现得相当熟络,特别是在他看到50名足轻后更是如此,他的压力重大啊!

特别是在越聚越多的流民在宇山废墟的时候,宇山城废墟正好对着草间关所在的峡谷,两者直线距离不过四五里地。

不生产哪里来的粮食,辎重粮食总有一天吃光的.

特别是在这两天在草间关外出没的细作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在几名饥饿难耐跑出来的流民的口述中他大致上得知了宇山城废墟的情形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宫原丹波守等人找到了陶山真兵卫,先是将自己的任务说了出来。

陶山真兵卫一听脸色凝重的可以滴出水来,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看来殿下也是到了绝境了,否则不会想出这等看似绝妙其实如同饮鸩止渴的计谋出来,不知道殿下如何打算在招募流民的时候防备鸢城的300山贼悍匪,他们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顺风顺水的招募这千余流民,而且要安置这千余流民需要付出的代价我家实在是难以承受啊!”

陶山真兵卫的问题正是宫原丹波守担心的地方,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草间关现在总共不过150名足轻,如果只是坚守的话绰绰有余足够坚守两月以上,可是又要防备流民作乱,又要防备贼匪袭击,实在是难以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宫原丹波守拉过陶山真兵卫低声说道:“殿下来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话四个字,急抚缓行,不知道是何用意?”

陶山真兵卫口中嘀咕了两句“急抚缓行”的话语,突然眼前一亮,眼中透着精光,一搓手掌笑道:“殿下,真是好算计啊!”

说着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听得宫原丹波守也是不停地点头。

一名足轻匆匆赶到,拜道:“大人,我们抓住了一个年纪不大的细作,本事不小,伤了好几个弟兄,是不是按照惯例先关押起来然后送往中山铜矿挖矿去。”

陶山真兵卫大笑道:“哈哈,瞌睡虫送来了热枕头,给我们送信的人有了。”

第九十六章 虎头

宇山城废墟权作伤痕累累的拿回了少得可怜的米粮,可是这些米粮就是他们一百多号人所有的食物,虽然只是一些吃剩下的湿透了的糙米和一些碎萝卜而已,但是随着柴火的上下吞吐,一股香味从那蒸腾的热浪中扑面而来,每个人都难以抑制流出了口水。

唤作十兵卫的男子低声说道:“少殿,这样下去可不行了,所有的食物也仅仅到今天为止而已,为了这些东西伤了好几人,实在是有点得不尝试啊,实在不行与众人商议一番前去攻打草间关算了,听闻那草间关的首领伊达藤次郎拥有大量的糙米,我们也不攻打他只是逼迫他献出一半的糙米便是了,想必他在重重压力下会同意的。”

权作眼中精光闪烁,连连点头称是说道:“这场阴雨绵绵实在来的不是时候啊,山贼悍匪在四周游荡,要不然我们暗中躲藏也能够逃出死地,可是现在我们的粮食越发困难了,而佐井田城高兵利而且那植木秀长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怕是被认出了我们的身份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还是前去打那草间关的主意为好。四郎兵卫这次去,希望能够探查出草间关的实情回来。”说着,他有点沉重又有点担心的吐了一口气说道:“看时间他应该早就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唤作少殿的青年看着两个带他出城逃命的老臣短短的十几天忍饥挨饿的日子竟然都变成了这样一种完全失去理智的样子,实在是让他心中不得不为自己也多考虑了一些。如果真的饿急了的话他们或许真的会将他出卖给他的敌人,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想到这里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还好众人的目光都在瞧着柴火中冒着热气的稀饭,没有人来关注他的表情和心情,要不然会不会生出其他的龌龊来还真是不可预知。

想到这里唤作少殿的年轻人又瞥了一眼十兵卫一眼,眼底的憎厌一闪而逝。十兵卫已经变得胆小怕事起来,每次前去领粮都是让权作前去,而吃得又是最多,连他递给权作的老鼠肉都抢来吞食,已经不能够再用了,否则必会伤其身。

可是真要是发起狠来,这十兵卫也绝不是好相与的,常年跟随在他的父亲身旁练习家传武功,年轻体弱的他没有办法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杀了他以绝后患,也没有办法让权作和十兵卫火并。两人的感情比起自己这个少殿来要好的许多,是在战场上结下来的。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围在柴火堆外的妇孺老人一阵骚动,一名猥琐的瘦小男子进来禀报:“头领,四郎兵卫大人回来了。”

围在柴火堆中央的十几个人精神一震,少殿忙道:“还不快请四郎兵卫进来。”

权作也是精神一震,他唯一从城中带出来的儿子还活着,这件事情让他非常开心,立即跳将起来,完全不顾十兵卫恶毒的目光舀起一碗逼干了水分的厚实的萝卜饭瞧着杂乱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果然看到披头散发的四郎兵卫手中拿着一把一尺二寸的短刀,威慑着四周那些早已经麻木不仁眼中早已经没有了光彩的妇孺老人冲上前来夺取他打了几个补丁还算不错的和服和那般含着幽光的短刀,这样的事情以前或许不会发生,可是越来越饥饿的人群已经快要到了疯狂的边缘。

权作一看大喝一声,抽出一把太刀向着围在四周的人群大喊大叫了起来,终于让慑于他们狠辣手段的人们停下了威逼上去的脚步再一次退让了开去,躲藏在一边寻找着能够寻找到的任务食物,不管是草根还是虫鸟都成为了他们的腹中餐肚中食。

四郎兵卫一见到权作立即拜倒在地磕了两个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了用树叶包好的米团,他哭泣道:“父亲,少殿,小儿无能被那草间关的守卒给抓住了,可是他们并没有杀了我,只是让小儿带了一句话回来,这十个米团就是他们送来的。”

那唤作少殿的青年没有斥责,只是默默接过了米团,然后就把它扔到了沸腾的锅子中,然后死死的盯着锅子,叹息了一声,说道:“怎么回事,你把情况说一下吧!”

四郎兵卫再一次磕头道:“小儿无能,今早天还没有亮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草间关头想要好好看看草间关的样子,一开始对方并没有发现我,在今晨天刚有点亮的时候在草间关的另外一侧出现了浩浩荡荡的一支人马,看火把数量足足有一百多人,便想趁着他们关注关后的情况凑近点看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被暗哨给抓个正着。”

十兵卫冷森森的说道:“你是不是已经降服了他们,不然为何会安全返回还带着十个饭团?”

权作一听不乐意了,他是一个实诚人,对于十兵卫的所作所为已经够忍耐的了,可是对于十兵卫诬蔑自己的儿子实在是难以承受,如果这个时候不奋起反抗的话就全当他是一个傻瓜好欺负的了,眼中寒芒闪现,立即冷哼了一声喝道:“休得胡言,如果是你降服了的话会否返回来送死?”

十兵卫惊怒道:“你?!”

少殿看到权作和十兵卫有反目成仇的迹象,心中笃定,十兵卫在他心中早已经是死人了,此事定要站在权作一边,便摆手说道:“先听听那草间关的守备带的话再说其他,权作稍安勿躁,四郎兵卫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

十兵卫恨恨的低下了脑袋,眉头缠绕着一股子戾气,心中对于这个唤作少殿的主子越发的不满起来,要不是权作保着他的话早就一刀结果了他拿着收集前去投奔三浦家去了,哪里用得着到这个鬼地方吃糠咽菜吞咽死老鼠。

四郎兵卫不清楚自己刚刚让一向关系看起来和睦的权作和十兵卫发生了龌龊,径直说道:“是的,小儿今早被抓住后对方显得很恼怒,本来要一刀结果了小儿的性命,可是没有想到原来天蒙蒙亮的时候赶到的正是伊达家的重臣家老,随行的还有近一百五十名足轻,他这一次来却是为了来安抚流民的,便饶恕了小儿的性命,让小儿给少殿传一条消息,说是伊达政衡殿下大发仁慈,特意要在今日下午时分送一车粮草给我们,要我们前去接收。”

少殿的眉头紧皱,他望着细雨绵绵的天空,呢喃道:“如此说来这小小的草间关已经有近300人的兵马,如此强大的兵力足可以抵挡住我们的进攻,可是这伊达政衡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

权作凑近说道:“少殿,这或许正是我们的机会,不管他的用意如何,先吃饱了肚子再说,下午的时候我带上几人前去接收了再说?”

同时,有十几个细作被放了回来,纷纷将下午有一辆粮车的消息转告给了同伴。

第九十七章 送粮

就在未刻的时候,一辆人力车从草间关中出去,在杂沓的声响和湿滑的阴雨田中向着未知的丰永地区前进,天上还在下着蒙蒙的细雨丝毫没有停下了休息片刻的样子,地上还是由湿滑的山石组成的曲折难行的山道,人都难以行走何况还要拖着重物,一辆人力马车本来只需要一人拖拉一人推搡就足以成行,可那是在天气和熙路面平坦的街道上行走,而非是在阴雨绵绵路面湿滑的山道。

人力车上装载着5大袋用麻布装的糙米,足足3石多,足够上千人吃食一天的数目,不会饿死是肯定的,可是想要吃饱也是不可能的,宫原丹波守还没有好心到要养活这群流民的生活所需,他急切送粮也没有安什么好心。

陶山真兵卫看着那一行人就像蜗牛一样正缓慢的离开草间关朝着前方前进,他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并不担心送粮队伍的安全,倒是对于送出3石多的糙米的事情相当的难舍难分,可是他也知道事情要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可还是有点不舍,便走到了宫原丹波守的身旁,低声问道:“宫原大人,这送粮过去不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吧!”

宫原丹波守头也没有回,两只眼睛盯着行进的车队,口里则说道:“没有把握我也不会这样干的,你看看车队的速度。”

陶山真兵卫回道:“山路湿滑难行当然不快,这又有什么道道可讲?!”

宫原丹波守笑了起来,这是他来到草间关第一次开始笑起来,笑的有一些阴森森的让人难受,他说道:“哈哈,你没有看出来吗?山道湿滑,真是好一个山道湿滑,我们到峡谷口的道路湿滑,你想想峡谷口到宇山城废墟的道路难道不湿滑,不管是谁拖着这样一辆车缓缓前进可以引得多少人垂涎。”

陶山真兵卫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嘴里嘟哝着,然后撑在木墙上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回头说道:“确实如此,只是怕就怕他们合在一起不发生龌龊——?!”

宫原丹波守笑着摇摇头说道:“送3石糙米过去我有三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不管发生不发生龌龊抢粮事件,可如此一来就可以打破宇山城废墟的制衡,就好像在看似平静无波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头一样,母的只是为了使波纹出现罢了,目前宇山城废墟的流民看似平静无波,但是实际上内部已经混乱不堪,要不是山贼悍匪的威胁时刻存在想必早就分崩离析了,现在一旦拥有了我们的加入不管威胁还存在不存在,可是我们的力量就可以制衡山贼悍匪的威胁。

第二个目的就是告诉他们,草间关能够帮助他们渡过危机,就算是有些人想要攻击草间关,可是也无法得到另外一部分已经得到了我们安抚的流民的帮助,只能够独自上路,可是草间关的兵力实在是让他们不得不多想一下,而且就算是他们能够取得胜利可是另外一部分没有攻打的人也会分上一份,这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事情,一旦考虑得多了,就难以成行了,损失一点糙米何乐而不为呢?!

第三个目的就是促使山贼悍匪们听从我们的行动,一旦让他们知晓了宇山城废墟不缺粮能够安然度过阴雨天气,只要天晴废墟内的流民大部分会返回家中不再流浪,这是他们不允许的,只要他们动手就从局部上破坏了他们的行动,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有利。”

陶山真兵卫笑了一笑,他望着宫原丹波守,心道:“未曾想到前野君也是如此狠辣之辈,我面对此人也要多留一份心思,但是他刚刚所说不无道理,死马当活马医治了,为了能够更加的活下去,也只能如此了!”

宫原丹波守语气轻松地说道:“下面的事情就交给草间四兵卫了,他可是执行送粮行动的主力啊!”

山道狭促,极是难行,不过有点值得庆幸,下午并没有下起连忙的阴雨,而只是点点滴滴的下着,雨不大,倒是不用担心阴雨绵绵落得鸡汤一般,不过山路湿滑行走的速度不快。

一行人找了一个可以遮雨的地方,停下了歇息,这峡谷口本就是进入了丰永地区,本来还有几片绿油油的田埂地,由于太过于接近草间关所在的峡谷便遭了殃成为双方的战场,不过既然能够摆开一千八百人的阵势来地盘也算是难得的平坦。

本来这里应该成为一座小小的小市町,不过由于山贼悍匪的出没这里不但没有出现任何的市町,连大规模的生产都没有,只是一些无法生活下去的流民在这里耕种祈求逃脱领主们的剥削,倒是成为了一方乐土。

这股让这里成为乐土的山贼悍匪的头目就是草间四兵卫,所以他对于这里的地形相当的熟悉,草间四兵卫找了一个藏人的小洞穴,他们这一路走来算是遭了罪了,这洞穴处于高位倒是没有多少淋湿的地方,显得相当的干燥。

草间四兵卫大马金刀的坐在洞穴口上,遥遥望着倒在盆地明显地方的糙米袋子,眉头皱道:“都怎么久了,那帮子混账东西怎么还没有出现?照道理这个时候应该早到了,为何没有任何动静呢?”

一名足轻小头目低声说道:“头领,我看他们应该早就来了,您看那里——?!”这足轻小头目本是草间山贼出身跟着草间四兵卫算是立了一小战功晋身成为了足轻小头目,也算是有了俸禄一族,他指着上百米外的一处小山丘说道。

“好眼力!”草间四兵卫在心中暗暗赞了一句,阴雨天气还能够看到上百米外的山丘的动静,不得不说这足轻小头目还算是有点本事的,他瞧了个仔细,方才说道:“果然没错,那里本来是没有小树的,显然是有人刚刚插上去的,嘿嘿,好事要上演了,让兄弟们不要露头。”

第九十八章 继续

果然有十几名男子不顾泥水的侵袭趴在山丘上朝着盆地中央的那辆人力车瞧着,在山丘下还有上百名麻木不仁的妇孺老人,他们都巴巴的望着山丘上的人们,期望着一声令下全都冲杀上去抢夺那堆满了车子的糙米。

少殿望着草间关的人来又走,车子上的粮袋他也看到了,可是心中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凡是跟草间关有关的事情,潜意识里都把他往坏处想,实在难以有把握没有暗着陷阱。

十兵卫看到少殿迟迟没有下达出击的命令,脸上越发不喜,冷冷说道:“少殿,再不去的话就要被别人抢走了,我们这两天都要吃老鼠,过两天连老鼠都没得吃了。”

少殿突然想到了什么,望了一眼十兵卫,轻声叹息了一声,说道:“十兵卫,你带上所有男人前去将那辆车带上,快走!权作,四郎兵卫,你们两人带上那些妇孺老人继续观察防止草间关的人突然反目。”

十兵卫恨恨的看了一眼少殿,拍拍他的手掌,说道:“早该如此了,怕死的就等在这里好了,我们走!”

少殿拉了一把也想跟上去的权作低声说道:“趁着他们引来全部注意力,我们带上老幼妇孺前往草间关。”

权作一愣,啊了一声方才想通了少殿为何要让所有人来的缘故,是啊,既然草间关有粮,为何还巴巴的留在这里为了一点粮食抢来抢去,还不如直接投奔草间关来的顺心,他望向离去的十兵卫的目光更是不屑起来。

……

眼神特好的足轻小头目看到对面山丘下来了十几个人将那人力车向着湿蒙蒙的雨幕中渐行渐远,消失在视野中,回头问道:“头领,粮车已经被拉走了,来了十几个人,是否继续观察下去?”

草间四兵卫略略皱皱眉头,望着百余米外的山丘,眼中尽是疑惑,过了片刻努了努嘴巴,如同想要吹掉挂在脸上的碎树叶一样,低声说道:“再等等,我看对面那小山丘似乎还有什么人在等着,刚刚只出现了十几个人,应该还有人在观察,等等,到申刻再回去!”

足轻小头目仔细瞧了瞧没有发现什么,拉开挡在视线中的树枝,一阵雨水浇得他的脖颈冰冷难受,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屏住气息很专注的盯着百余米外的山丘。突然他在山丘的一侧看到了十几个人影,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眼中,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不过数量大约在百来人的样子,正以全速向着草间关方向前进,速度越来越快,忙说道:“头领,果然有人,还不少,足足有上百还朝着草间关前进,下面该如何是好。”

草间四兵卫同样看清楚了上百人影,只是皱紧了眉头,随着越来越接近的队伍,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古怪诧异起来,惊诧中带着些许不屑。

他看清楚了这支队伍的构成,竟然全都是一些面色蜡黄,整个身子如同皮包骨头的男女老幼,只有领头的三个算是青壮,其他的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

战国乱世兵荒马乱,备中诸豪苛政猛于虎,可是这种规模的人在伊达家的领地内也算少见,如此说来这佐井田植木家为了支持大军作战对于领地内的百姓盘剥到了何等地步,搞的百姓们甘愿流离失所只为了一口饱饭抛弃茅屋风餐露宿。

草间四兵卫自嘲了一声说道:“看来我还真有点杯弓蛇影自讨没趣了,就如此人等就吓得我们胆颤心惊,何等无趣,既然他们是前往草间关的,等会看着还有没有跟随,没有人的话我们跟在后面回去便是?!”

他们小心翼翼的跟随在哪支队伍的后面,转身离去前还不忘朝着宇山城废墟再看一眼,只不过宇山城废墟方向传来了连雨声都无法遮掩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低声喃喃道:“如果是殿下看到了这种情况会如何说法?还会做出逢十抽六的决定来吗?!或许不会吧!”

草间四兵卫带着自嘲的笑意,哼哼鼻息,追了上去。

……

夜,丰永地区突然下起了大雨。也许是上天试图洗去多余的尘世俗气,但更可能是它要掩盖本不该有的血腥暴戾。

政衡独自一人站在鸢巢山城顶上望着望着夜空中不时由于火把照耀的样子,稀稀碌碌的甚是苍凉,仿佛回到了那个风花雪月的世界,他沉静在这种安祥当中,手中不自禁的摸到了放在身旁的长枪枪,钢铁的长枪在雨中显得湿漉漉的愈加冰冷,冰冷的长枪穿过手心向着身体急速的扩散,瞬间冷透了身心。

他立刻恢复了冷静,望着背后期盼目光目前的主人佐纪只是摇了一下头没有言语。

佐纪拜倒在地轻声回道:“伊达殿下,岩濑小五郎殿和松岛弥二郎殿来询问,军势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何时出发?”

政衡左手摸了一把右手握着的长枪,感受长枪上流露出来的冰冷气息,将长枪放在了廊柱上,右手擦拭去了额头的雨水,不顾佐纪的疑虑和祈盼再一次望着城内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回道:“军势暂时解散吧!看变化我似乎有点儿杯弓蛇影了,事情变得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坏,只要操作得当时间充足的话似乎不用逢十抽六也可以让丰永地区的流民消失于无形,不过我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时间不等人!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了,天文二十年已经过去了一半时间了,陶晴贤也快要乱起来,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既然大家关系微妙互相制衡,那么就让我先打破这微妙局势好了。今年内我必须击败新见贞经,夺取这阿贺、哲多两郡的霸权。”

政衡明白一旦陶晴贤反叛击杀大内义隆,大内氏就会迅速土崩瓦解。

不过几年这阴阳两道唯一的霸主就是已经54岁的毛利元就的了,小小的伊达政衡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得乖乖的成为毛利家的属臣;然后在宇喜多直家和毛利元就的争锋中等待着天机的变化;最后如果还能够看到关原合战,不管是跟随着宇喜多家成为浪人还是毛利家成为百来石的下级武士都没有任何的独立自主的机会。

如果在大内氏没有灭亡前伊达家不能够成为一方小霸主的话,政衡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的。

也只好退而求其次离开备中前往尾张国寻找传说中的大傻瓜织田信长,利用自己的历史知识左右逢源坐等本能寺变篡夺上位成为太阁,书写一篇太阁立志传或则幕府将军传纪的野史传说。

佐纪茫然无措的望着喃喃自语中的政衡,她听到了几个陌生的称呼,陶晴贤,反叛,关系等等,她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只得低下头不再言语,拜道:“妾身告退!”说着后退着离开了天守阁。

第九十九章 蛇尾

一连三天三夜的大雨终于停了下来,连绵绵的细雨都消失了,洗刷去大地上的血迹,但无法洗刷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天亮之后,整个丰永地区一片凄凉,几乎每条山道上都横七竖八的躺着死去的士兵的尸体。昨夜有上百名饿极了的流民成为了抢粮大战的牺牲品,可是还是乐之不疲的握紧了手中的糙米,尸体早已经冰凉还略略有点浮肿,似乎比活着的时候胖了一些。

大雨使得绵绵阴雨终于停了下来,飘去了阴沉沉的乌云露出的是让人无法直视的骄阳,它悄悄从乌云中露了出来,在这个时候仁慈的对大地挥洒下了它的光辉,在空气中,光明与血腥共舞,阳光试图撕破一切的伪装,让世人见识最真实的世界。昨夜的雨企图掩饰的丑陋,在烈日下暴露无余,在这个丑陋中又带着尘世中种种的无奈和叹息,盘旋至世际。

鸢城的石蟹守元望着城外的洼地心中难免焦虑不已,他已经从山贼的探哨口中知晓了草间关送粮的打算和宇山城废墟流民的抢粮行动,听到这件事情后他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他没有想到政衡会如此狡诈卑鄙竟然使出这等恶毒的计谋来,也没有想到饿极了的流民竟然会为了一点点的糙米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此一来就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心中立刻焦虑的开始盘算起来,该如何应对下面的部署。

“这该如何是好?连续三天的大雨就是想要动也难以成行,佐井田没有动静,倒是草间关开始先动起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听着山贼前哨的回报,石蟹守元心中直犯嘀咕。照理说凭借着草间关的坚固伊达政衡是不用担心丰永地区的流民作乱的,无所依靠的佐井田城才会直接面对流民的冲击,所以方才让人放出谣言让人在小阪部川附近传播,这些道理庶民百姓是无法看出来的,可是伊达政衡应该可以看出来啊,为何会发生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来。

石蟹守元并非只会是一个志大才疏的蠢人,十三年的软禁生涯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要有敏锐的判断力。

虽然伊达政衡灭族破家的作为让他痛恨,可是如果换位思考的话他也会如此做法,并不代表他会放弃仇恨,这是两码事情。对于伊达政衡想要破坏微妙的平衡的疯狂让他看不出对于伊达政衡任何的好处的事情,只要坚守住草间关不理会流民的暴动,然后冲击佐井田城的话,对于刚刚和佐井田植木氏打了一战的伊达政衡来说是有好处的,这是毋容置疑的。

可是伊达政衡没有如此做,而是反其道而为之,这是石蟹守元难以理解的,也让他想破了脑袋也无法猜测出政衡竟然还做出了逢十抽六这等违背常理的事情来。为的只有一个目的,在最短的时间内疯狂的暴涨土地和人口,在毛利元就没有成长为中国霸主前成为一方小霸,然后可以左右逢源坐等局势的变化或是依附毛利元就或是依附尼子晴久或是自立为一方诸侯。

三村亲成看到石蟹守元皱眉盘算走了过去,轻轻咳嗽了一声引起了石蟹守元的注意,石蟹守元一看三村亲成到来连忙拱手拜道:“二兄来了!”两人外貌看起来石蟹守元要老了许多,实际上年龄还相差了一二岁,石蟹守元该是称呼三村亲成为兄长,三村亲成又是三村家亲的二弟,故而称呼二兄合情合理。

三村亲成这个人,有大将之风,是三村家亲几个兄弟中少有的能文能武的将才,屡次奉旨担任要职,而且两人长得很像,常常能够担任兄长三村家亲的影武士也能够胜任。同一个父母所生,这是当然不过的事情。

三村亲成神色间不置可否,叹了一声,说道:“山城,此事你做得有些过了,不该逼得伊达家出此下策的,如果佐井田城植木氏知晓了昨日发生的事情的话,一定会高兴地发笑的。”他一直称呼石蟹守元官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向来认为不该逼迫伊达政衡太急切的,可是拗不过石蟹守元的执着只得答应了下来,可是现在却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让他异常的难受,现在该达到的目标没有达成,佐井田植木氏没有受到任何的冲击,使得佐井田植木氏的军势没有丝毫返回津井川的样子。反而逼得本来应该亲近的伊达政衡出钱出粮安抚流民让流民们自相残杀,还从心底里憎恨发动这一切的三村家,本末倒置到这种地步实在是让他难以成行,无法做出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决定。

石蟹守元思量了半天,方才费力的说道:“二兄,现在也只能够请求兄长先去本川乡神社坐镇一二,等待时机大张旗鼓的前往鸢巢山城,还有请兄长也可暗中联系新见兵库介。”

三村家亲点了点头拉住了石蟹守元的手,异常的亲热无比,答道:“此地的那帮子土贼还要拜托山城节制,要不然就会立刻土鸡瓦狗的。”说话间便带着十几名亲随离开了鸢城。

石蟹守元看着三村亲成离开鸢城的脚步,脸色瞬时间阴沉了下来,他自认为掩藏的很好,可是对于三村亲成,他暗地里实则非常的忌惮,要不然也不会当着三村亲成的面左一个二兄右一个二兄的称呼,看到三村亲成离开一下子将所有责任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如何不让他愤怒。石蟹守元低声恨恨道:“既然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何不直接到底不回头呢?就让这帮子土贼好好显示一下威风,让人们看看谁才是土贼?!”

石蟹守元低声疾呼了一声,开始召集鸢城内的山贼悍匪的头目们召开紧急会议。

这帮子山贼悍匪的头目看到三村亲成不见了踪影纷纷呼喊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散伙的模样,可是真要散伙大家又你推我我推你一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看起来也不想散伙的样子,谁都不是傻瓜,一旦散伙搞得七零八落哪里有现在吃香的喝辣的舒服,打下了鸢城虽然粮食不多,可是总比没有好吧。

而且今天大家都已经是佐井田城的黑名单上的人员了,散伙后难保不会秋后算账,想到这里纷纷看向了石蟹守元,说你是三村家派来的使者你就说说该如何是好?!

这场大雨打乱了石蟹守元的计划,也让政衡坎坷不安的心更加的坎坷不安起来,他发现自己竟然被自己下了套,有了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第一百章 成长

三天连续不断的大雨让政衡的心一下子吊得很高很高,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作茧自缚的感觉,是的,已经完全被自己编织的网给套住了无法脱身唯有一路往前不停的游走或许还有脱身的机会,看起来还非常的渺茫没有前路。他有一种被老天爷耍弄的感觉,是的并不是人算计人,如果真的是人算计人的话政衡相信他并不会输给任何人。

可是如果对手是老天爷的话,政衡相信没有几个人能够战胜对方,能够战胜对方的人全都是大智慧大谋略的大家,而非是他这种宅男穿越来的家伙,着眼点不同看问题的眼界也完全不同。

本以为做出了正确的决定,采取逢十抽六的农制以及急抚缓行的方式来收编安抚宇山城废墟的流民。可是偏偏到最后还是老天爷的一场澎湃大雨让敌人的一切算计都化为泡影,政衡的谋略也打到了弹簧上,反弹的力量让他无处可躲。

三天三夜的大雨让石蟹守元失去了发动流民草寇们奋起反抗的任何先机,可是也让政衡的逢十抽六的决定看似是一个巨大的笑话,这个笑话让政衡将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三天前刚刚下起澎湃大雨的当夜,政衡便知晓了自己的计谋已经完全泡汤了,他立即将早已经准备多时的军势给解散了,丰永的流民问题早已经不是一个值得担忧的问题了,他现在所要面对的更为严峻的问题是如何面对四邻的愤怒的人们甚至于尼子晴久的怒火,这是他作茧自缚后所要面对的最大的问题。是的,逢十抽六让他拥有了可以招募的兵勇,可是所要面对的问题也是异常的艰巨。

政衡独自一人坐在马扎上,眼前一张巨大的地图铺在地板上,目光随着轻轻摇晃的阳光露出深思之色,紧皱着眉毛,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手指头不时敲击记下,似乎难以下定决心,做好下一步的决定。

他用两条线划去了地图上丰永流民这四个字,丰永流民已经不是一个值得担忧的问题。佐纪来到了书房门前刚刚想要敲门,政衡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的响起“是佐纪吗?!进来吧。”

佐纪拉开了木门,拜道:“伊达殿下,野山益朝殿下求见,是否接见?”

政衡突然站了起来,嘴角一咧,扭头看了佐纪一眼,一脚后踢将马扎踢倒,沉声道:“让他进来吧,我也正有事情找他,看来不仅仅我要乱起来,整个阿贺、哲多的人们都要乱起来,我独自一人乱有什么意思,调动大家一起乱起来多好啊,哈哈……”后面的声音如同针线越来越低沉,但是力量越来越深重,好似拿定了主意一般,让人害怕。

佐纪不敢怠慢立即退了出去,他发现今日的政衡与往日有了一丝不同,有什么不同她无法说清楚,也说不明白,这种不同她只有远远的在石川左卫门尉久智的身上看到过。

野山益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到坐在马扎上的政衡一副神情恬然,不骄不躁的模样,心中稍定,他明白只要政衡没有乱,伊达家就不会乱,他有这个自信,只是他的神色凝重,沉声拜道:“殿下,募兵相当积极,从八百人中挑选了二百人,还有相当部分的足轻找到了妻子,只是如此一来四邻怕是要坐不住了,今秋我家的境况将非常困难。”声音中充满了担忧的味道,是的,他非常的担忧,虽然兵勇招募到了可是为了招募这些兵勇用的却是逢十抽六这种要人性命的号召,他很怀疑底蕴不足的伊达家能不能够抵挡得住狂风乱雨的冲击。

政衡握紧了拳头,沉声说道:“很好,募兵200,总兵力应该有600人了,再加上丰永流民中挑选一部分,今年的数量足够了,将这批人全部充入铜山众中,好生操练,我需要一个月内将他们操练成为一支能够拿得出手的军势来,有信心吗?”

野山益朝沉声下拜道:“定不让殿下失望。”只是心中作何感想,也只有他知道了。

政衡说道:“操练辛苦,我会与他们一同前去操练的,嗯,送一份书信给楪城的新见贞经,就说我会将他的次子贞诠在三天后交还给他,并且请他到角尾山来与我商谈新见庄的事宜。”

野山益朝啊的一声抬头望着政衡,他有点疑惑为何政衡会有如此强大的自信,自信新见贞经会来与他会面,如果新见贞经提出这个要求的话还可能,可是以小势力的伊达家向大势力新见家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实在是有点羞辱的味道。

政衡自嘲的笑了一声,说道:“如果他不来的会那么就让他的家臣来接他儿子的尸体好了,就这样吧!”

野山益朝不清楚为何政衡要激怒新见贞经,可是既然政衡如此说了,便不再反驳,退了两步离开了书房,只是今天的政衡和往日的政衡有了一丝不同的地方,这丝不同的地方让野山益朝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来反驳政衡的主意,他依稀看到了老主公伊达宗衡的些许身影。

走出鸢巢山城的时候,野山益朝回望着雨后洗礼过的城堡,长叹一声咕哝道:“殿下长大了。”

野山益朝认为伊达政衡长大了,可是在某些人眼中可不会如此认为。楪城的新见贞经一忍再忍,为了能够增强兵力火器方面的力量购买铁炮被政衡一锅断了后本来想要立即出兵攻打政衡,要不是自己最最亲爱的新见贞诠也在政衡的手中的话,他早就出兵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政衡不仅没有将铁炮和新见贞诠送回,反而变本加厉的送了一份书信要求自己前去见他,这是什么意思,很明显的意思看不起自己嘛?!

伊达政衡如此藐视阿贺、哲多的霸主,备中国的一方小霸,新见贞经自然是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几个亲近家臣心腹冷静拉着,新见贞经只怕是当场就要下令总动员发兵攻打鸢巢山城。

好在这几个家臣冷静苦口婆心劝说,说是目前最好不要与他作战,先换回新见贞诠再说,其他的事情秋后算账,切不可操之过急,新见贞经这才强压住怒火。

新见贞经嘴角牵动了一下,缓缓回道:“哼,他想要见就见吗,要见的话就让他在五天后晌午时分到竹野来见我?!”

在一些细节上新见贞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是政衡真的只是想要与他见上一面吗?!

第一百一章 饥民

政衡没有和新见贞经任何的扯皮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反倒是新见贞经疑神疑鬼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赶紧的派遣心腹爱将前来打探情况,当摸清了逢十抽六的情况后他大声嘲笑了两声安下心来,知道政衡确实没有怀什么坏心,不过新见贞经倒是怀上了其他的心思,想着一等新见贞诠回归就让政衡好看。至于新见贞经会如何利用这些东西好好做一篇文章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前,政衡是一无所知的,反正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亲自动手,另外一种是借刀杀人,按照政衡对于新见贞经的理解,新见贞经定然会选择后一种,顶多也就是两者兼有。

政衡也清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变故,既然都清楚也就尽量将坏事变成好事情,尽量让大事变成小事,让大事变成小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出现更加大的事情,僵直合件事情压制下来,或是无暇顾及这件事情和没有胆量来以此事得罪伊达家。后者伊达政衡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势力,能够在备中国说得上话的人都可以得罪,就算是比伊达政衡势力小的人也能够说三道四,既然后者无法成功,那么就只有前者了,让四周的豪强国人们无暇顾及到伊达家的烂事上来。

不过现在政衡最关键也是最为重要的需要摆平的就是已经被他摆在了无关紧要的流民事件上来,其实说真的,流民事件真的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担忧的了。政衡带着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是在次日来到的草间关,也就是在宫原丹波守和草间小五郎来到草间关的第四天,大雨后的第二天来到的草间关,此刻的草间关由于大雨过后的原因,山道并不好走,坑坑洼洼,还好没有形成泥石流。此刻政衡正和宫原丹波守、陶山真兵卫、草间四兵卫等人在一起,因为三天三夜的大雨和送了一次粮食的原因,已经吸引了大约4、500的流民来到了关前,聚集在草间关下,缩成一团,伸着手,向着关上讨要着。

宫原丹波守的脸色很不好,他没有想到急抚急出个如此结果,如果这4、500的流民全都是青壮年的话他二话不说立刻就将这些流民全部收纳为己用了,可是眼前的这帮子流民和他想象中的青壮年相差甚大,甚至于其中有没有青壮年还两说呢,冒出十几个青壮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这个也是宫原丹波守和陶山真兵卫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开关收纳的原因之一,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收留了如此多的老弱妇孺对于粮食本来就紧巴巴的伊达家来说可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陶山真兵卫也是非常犯愁,别看他平常的时候想凶神恶煞一般的不近人情,可是当他吃饱喝足的站在草间关头的时候,看着下面那一张张可怜的面孔的时候,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软了起来,扭头不看关口下的人们,低声禀报道:“殿下,人越来越多该如何是好?”

政衡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本以为流民全都是一帮子凶神恶煞狂潮猛兽,万万没有想到的竟然是一群如此这般的可怜人,让他的拳头打在了空气当中没有地方着力,看着那些幼小干瘦的面孔,心口不由自主的一阵阵紧抽,他回头问道:“丹波守,他们在下面呆了多长时间了?”

宫原丹波守看了下面的人们,心情愈加的不好起来,一双双空洞的眼神似乎都在看着他,在那里面看不到一丝的生机,完全和伊达领地内的那帮子狡猾狡猾的庶民不一样,全都如同活死人一般,叹了一口气说道:“自从那天我们决定发放糙米给流民后就开始来了,一开始来了100多人,我们便在关前开了两个粥摊分发,也算安静,只是这两天越来越多起来,哎,大部分都是一些孩子妇女,还有几个老人。”

陶山真兵卫恶狠狠的说道:“想不到津川的佐井田植木氏会如此苛政,竟然搞得天怨人怒让如此多的流民从家乡跑出来,为的只是一口天方夜谭一般的辎重粮草,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跑出来后下起了雨又遭遇到了山贼们的攻击无法回家,又遭遇了倾盆大雨更加难以回到家乡,只得前来我们这里求救了,殿下,如果真的放他们进来的话,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跑来。”

政衡握紧了拳头,他也是没有想到战国乱世会如此混乱不堪,本以为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一定会有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发生这等事情,八公二农制说是八公二农其实落到农民手上的全然没有一点,每年也主要挖野菜,可是年年如此年年挖哪里有那么多的野菜让人挖,哪里有那么多的野菜可以让人吃。

干不动的老人大部分都是离开家中去野外自生自灭,说是自生自灭其实就是到野外饿死,倭国没有野狼也没有野狗,野狗全都被人吃光了,青壮年大部分都被领主们拉去当足轻卖命去了,留在家中的也就只剩下了妇孺,这也是为什么流民中妇孺如此多的原因之一。

丰永流民之所以让政衡相当眼红就是因为有大量的青壮年出现,因为他们大部分是佐井田植木联军败北后留下来的没有返回各自家中的,或则本来是丰永的人们家乡破坏殆尽无法继续生存下去只能够成为流民的,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反正是有大量的青壮年,这个也是政衡一开始非常顾忌的原因。现在关前的4、500流民大部分是后来加入的,先前还有同样规模的流民还在宇山城废墟中待着,或许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离开或则前来草间关。

对于政衡来说,留在宇山城废墟的青壮年才是他的主要目标,也是他逢十抽六的筹划后的缓行中的目标,可是现在目标没有出现,累赘倒是先来了,他望着草间关下的妇孺们,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开关,将这些人放进来,将其中的青壮年全部分出来先留下,其他的人等送到各个村庄去安置,用他们的力气去给我开拓河道换粮食。”

一声令下就决定了这群流民的去向,那唤作少殿、权作、四郎兵卫以及十几个留下来的青壮见到了草间关的主人独眼龙政衡。

第一百二章 竹内

政衡望着大部分赤裸着双脚,穿着衣衫褴褛的短褂,就是用如此单薄的短褂熬过了阴寒的阴雨和澎湃大雨,骨瘦如柴,眼睛中时不时冒出的光点透露出他们还活着的事实,在草间四兵卫率领数十名足轻的带领下吃着热腾腾的米粥,渐渐有了些许的生气,这让政衡首次看到了百姓的苦楚,突然冒出来的同情心让他首次明白自己所做出的逢十抽六的决定是如此的英明果决。心中第一次不再为自己做出的草率决定而后悔,政衡清楚地看到了一群底层民众的生活困苦,也瞬间有了一种为他们创造一个新时代的觉悟。

收留了近五百的流民的事实让政衡等人异常的震惊,甚至于有点儿不可思议,竟然绝大部分是一些妇女和儿童,如此说来正如宫原丹波守的戏言那般现在在宇山城废墟中待着的全都是一些可以拿起武器作战的青壮年。这个让政衡在唏嘘不已的同时感到了一点点压力,难免会产生会不会和鸢城的山贼悍匪合流的想法,如果真的让他不幸言中的话。现在丰永地区的山贼悍匪的数量大约是在300人左右,已经在一个名讳为“纪于”的人的率领下汇为一流,攻克了本来隶属于佐井田植木氏的城砦鸢城中。而流民中现在还有近500能够拿得起武器作战的青壮年应该还逗留在宇山城废墟中。

一旦两方面合流的话数量大约在800人以上,不论是战斗力如何,800人的数量就让人感到一些压力了,草间关增兵了两次,宫原丹波守带来了50人,而政衡这一次前来也带来了近30人,现在草间关的兵力不到200人,要对付800人的攻击,凭借着草间关的坚固或许能够抵挡得住,可是要进攻的话的确非常困难。但是现在就立刻让驻扎在鸢巢山城的主力部队前来支援,又显得太早。现在流民和山贼之间还没有合流,而且近十几天来双方矛盾重重互相提防着爆发了数次小规模的斗殴,要真是合流的话如果流民方面没有出现强有力的人物的话还真是不容易的,就算是合流了也不见得会来攻打草间关,如果向佐井田城侵攻的话派来了大部队就显得有点莫名奇妙了。

政衡在没有得到确实根据之前,也不会贸然出兵前去招惹流民和山贼的,毕竟丰永地区并不属于他的领地,而是属于佐井田植木氏的属地,一旦过于急怒流民山贼的话真的提前合流前来反击的话就得不偿失了。在没有任何根据的情况下如果不出手占据先手的话又不符合政衡的风格心思,他静静的站在关头上,苦思冥想如何将流民和山贼一网打尽。

宫原丹波守轻轻走到身边低声禀报道:“政衡公,在那些收留的流民中发现了13名青壮年,其中有3个看模样好像是武士的样子,他们求见一面,是打发他们走呢还是……”

政衡嗯的一声来了些许的兴趣,他没有想到流民中竟然也有武士的存在,大致可能是野武士吧!回头说道:“是野武士吗?”

宫原丹波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看他们的模样好像并不是简单的野武士,应该是从别的地方逃出来的灭门的野武士,其中一个看模样应该是随从的少年便是当日送糙米消息的一人,他与我们的足轻大打了好一会方才制服。”话语中显得相当的欣赏的样子。

宫原丹波守很快就将当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说这三个人看起来都非常勇猛,用的一手短刀比起普通的武士要强大了许多,无法做出以一敌十也能够做出以一敌五的样子。他认为这三个人可以留下来,对即将到来的对于流民的合战肯定有帮助,尤其他们全都是流民中的佼佼者,熟悉流民的事情。但是政衡却把他们给忘记了。

唤作少殿的青年和权作、四郎兵卫吃了一点稀饭填了一下肚子,正坐在木屋中和几个草间关的足轻聊天。他们从足轻们的口中得到了一些关于伊达家的只言片语,也清楚的得知了最新的逢十抽六的事宜,从这件事情中可以看出这个伊达政衡不是傻子就是拥有担当爱护百姓疾苦的领主。从伊达政衡一系列的合战中可以看出这不是一个傻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做好了迎接四邻怒火的准备。

当足轻们换了一茬又一茬,有眼尖的足轻看见宫原丹波守走过来,赶忙对着三人说道:“好了,丹波守大人来了,他是馆殿的重臣,和陶山大人一个级别的。”他们口中的陶山大人正是草间关的守备陶山真兵卫。

宫原丹波守领着三人来到了草间关的关门上,政衡还站在上面遥望着阳光照耀下的丰永地区口中呢喃道:“那是一片多么肥沃的土地啊,为何会发生这样的痛苦事情?!”

政衡听到有人来到回过头来独眼中炯炯有神,打量着三人。三人中为首的一人清秀白净没有半点的武士气息倒是有一股书生意气的模样,倒是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高大的男子身上浑身散发出一股彪悍的气息,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横行霸道的恶霸匪贼,站在另外一边的则是小一圈的恶霸匪贼,两人的模样很相似,流露出一股流民少有的霸气。怪不得宫原丹波守说他们并不像普通的流民一样,流民本身就是握锄头的活不下去的农民,他们的身上没有半点农民的样子。这种人驯服了好用,驯服不好就是一个麻烦。

政衡正在想着,三人已经给他行了一个礼。那为首的少殿行了一礼道:“在下坪和竹内五郎右卫门久治拜见伊达藤次郎政衡殿。”他没有下跪,只哈着腰请了一个安,算是参见礼毕,在政衡的右边下手坐定。

政衡闪动着炯炯有神的独眼,向着竹内久治后面的两人扫了一眼说道:“这两位是?”

竹内久治眉毛一挑,他没有想到此人竟然在自己的面前直接跳过自己和自己的家臣联络感情。权作忙道:“在下片山权作盛长,这是小儿四郎兵卫。”

政衡见他非常局促,微笑着说道:“我已经安排好流民的事宜,临走前宫原丹波守一再嘱咐我要见一见你们,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要求没有?”

竹内久治苦笑了一声,说了一句让政衡肃然起敬的话:“大人您是在思考如何招抚宇山城废墟的流民和鸢城的悍匪吗?大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现在只需要临门一脚而已。”

第一百三章 临门

临门一脚!对,对,只差临门一脚!一语惊醒梦中人,政衡很快就从竹内久治的话语中醒悟过来,他望着站在一侧的竹内久治,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心中微微一动,自己在草间关上苦思冥想了好久竟然只是在这个看似平庸的清秀青年口中打破了心中所想,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吗?!政衡望着眼前的这个青年人,突然之间觉得很陌生,他根本就不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样书呆子模样。那身有点破旧的足具显得整洁,露出的手掌上有一些老茧,显然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文弱。

战国乱世就算是以谋略闻名遐迩的军师也都不是浪得虚名的文弱书生,武田信玄的军师山本堪助乃是冢原卜伝的高徒号称武田家剑术第一,竹中半兵卫带领十六人就胆敢冲上千人把守的坚城稻叶山城打得十六岁的少年斋藤义龙狼狈不堪猪突狗窜,真田幸隆能够徒步上野国向上野黄斑学习军法的精力,本多正信更是鹰匠出身,哪一个人不是下马能治国上马夺天下的名人。

文弱书生在战国乱世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只能够早早的饿死,就连号称今川家的弱主今川氏真也是一个足球高手。政衡发现自己小看了他,心中暗责备了一声,不该轻视任何人,现在的她还没有到轻视任何人的地步,只是他一看到片山盛长和她的儿子片山四郎兵卫见猎心喜而已,没有过多注意到竹内久治的表现。

这片山盛长和片山四郎兵卫固然有成为一城一地之先锋大将的资质,能够不卑不亢说出临门一脚的话语的竹内久治也并非没有成为谋臣的潜质。并不是所有人才都会出现在战国历史舞台上,政衡所碰到的许多人看似没有多少能力,可是他们的潜质都非常惊人,虽然不可能成长为一国甚至于数国的大将之才,但是多已经拥有了成为一城一地之主的潜质。当然还有相当数量的有才华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登上本应该素与他们的舞台,最终泯灭在乡下地方中。

政衡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备中乡间稍微有点名声的土豪国人,如果他一生止步于此的话顶多是在某些野史留下自言片语,说是某年某地出现了一个伊达某干了某事,这是政衡无法忍受的事实。既然来到了战国乱世,就要在这段历史中留下自己的大大的名字。

世人多重名声显赫之辈,却不会放下身段去观察这些有潜质的年轻人,殊不知,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的人才。政衡心中叹息唏嘘不已,暗暗敲打自己不该稍微有了些许成绩就骄傲自大轻慢有才华的年轻人。他瞬时间想明白了许多东西,不由自主挂在脸上的笑容收拢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郑重的严谨和肃穆。

宫原丹波守听到竹内久治的自称来自坪和立刻露出了疑惑和恍然的表情,询问道:“竹内殿是一之濑城主竹内中务太夫的什么人?”

竹内久治的脸色一变,神色郑重了几分回道:“中务太夫殿正是家父,在下是坪和竹内家的长子,只是三浦氏家臣金田加贺守联合逆贼鹤田城坪和八郎为长攻击西坪和旭川城,城破后在下便出城本想求助于一之濑城,哪里想到一之濑城也是被重重包围只得改道备中国前往高田城拜见宇山大藏丞的,哪里想到会碰到这等事情,多谢收留。”宇山大藏丞乃是尼子家大佬宇山久兼次子,美作国高田城主,也是尼子家在美作国的代官,拥有兵势近五千人,是美作国一等一的势力,原美作国主三浦氏只能够仰其鼻息。

美作国人怎么可能跑到了备中国来,听这个竹内久治的话语好像是破城后逃难来的前往高田城求助的,可是高田城是在坪和的西北方向,应该走的是出云街道,而非是越过重重山丘跑到了备中国阿多郡来。疑惑一闪即逝,政衡很快就放弃了猜测,反正这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探究的时候,到时候只要往美作国一探究竟就可以得到情报。

政衡上前说道:“好好,你说说为何如此肯定能够临门一脚就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

竹内久治微微一笑道:“既然伊达大人已经知晓了何必再问。”

政衡哈哈大笑起来,独眼盯着竹内久治说道:“既然竹内君如此说话,何不好人做到底,这粮车就由你来送如何?!”

竹内久治一听这话深吸了一口气,拜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晌午时分再一次到了送糙米的时候,天气看起来相当的晴朗,不过大雨之后使得山道路面吸满了雨水变得异常的泥泞难行,或许还需要几天的太阳炙烤才能够让山道平坦好走。天气晴朗,只有几片被微风吹过来的白云,宁静安逸的山间峡谷中,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抱怨声响动,打乱破坏了看似安享宁静的一切,一辆辆车出现在了山间峡谷中,推动这辆马车的是十几名穿着各式破烂足具的男子,灰白的脸色让他们看起来神情非常的不好。

他们可以说是一群弃卒,是被放弃的士兵,放弃他们的就是政衡等人,不过他们本身就不会伊达家的士兵,说他们是弃卒已经相当看重他们了,他们可以说只是一群被利用的小人物而已,谁让他们裹挟着妇孺一起投靠了过来,不利用他们压榨他们最后的油水还能够利用谁。

这支小小的队伍的首脑便是竹内久治,另外两个看起来长得颇为健壮的男子片山盛长和片山四郎兵卫成为了他们的副手。

峡谷并不算长,但是山道泥泞推着粮车少说走了近一个时辰,走到了峡谷口上,竹内久治手中握住了怀中的短刀,竹内流柔术的精髓就是用体术加上短刀作战是战场上的格斗技巧,失去了太刀等长武器后短兵交接甚至于肉搏战后演变成为的一种武功流派,竹内久治深得其父的精髓,能够成为一城之主也并不是浪得虚名而来。

“有贼人!”

在前面押车的片山盛长吼叫了一声,下一刻,前方道路一侧的小山丘后面突然杀出了一群手持长短不一的竹枪的流民出来,这些流民行动极其快速,几步便冲出了林子,跳到了粮车的前面。

领头的一人呼啸了一声,四周埋伏起来的流民全部杀了出来,很快将小小的粮车包围在了其中,那领头的男子看清楚押粮的人后奸笑道:“竹内,权作,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哈哈,没有想到吧,我会成为这支流浪军的首领。”

片山盛长惊呼道:“是你,十兵卫……”

第一百四章 独斗

“可恶!”竹内久治千算万算没有料到那十兵卫已经整合了流民成为了流民的头目率领着流民围困了他们,他的脸色郑重无比,十兵卫能够将散乱无比的各个小团体联合在一起不得不说十兵卫还是非常有能力的。4、500的流民青壮看起来战斗力不足,但是这个数量的能够拿起武器参战的青壮已经能够出没各个中小型豪强的领地而没有人胆敢出手消灭他们,甚至于能够撼动松山城庄为资、鹤首城三村家亲的神经了,如果这些人出现在松山城或则鹤首城的地界中的话,足可以能够影响到两家的大军士气。

竹内久治一瞥侧面靠了过来的片山盛长、四郎兵卫父子两人,他们的脸上同样凝重无比,不过倒是没有胆寒害怕的样子,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许。

数目好多,竹内久治三人表情凝重形成三人阵势侧身靠在一起毫无惧意,可是其他人都已经吓得结结巴巴,脸色惨白,双腿打颤。有些能够说出话来还能够站定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了,其他人等全都是瞠目结舌,面如土色,直如被雷惊的蛤蟆瑟瑟发抖,甚至与友人尿了裤裆滴滴的流满了两腿还不自知。

竹内久治脸上了无表情,眼中倒是有些许嘲笑讥诮,握紧了手中短刀,嘴角一咧道:“十兵卫,别来无恙否,没有想到命大福大,当了这帮子乌合之众的头目,也算是对得起你这身臭皮囊了。”

听到竹内久治的嘲讽,十兵卫的脸色不由自主的阴沉了下来,耷拉了艳梅,嘴角撇得厉害,喝道:“呦呦哟,原来是竹内家的少主啊!蛮清高的一个人,竟然甘愿当了伊达家的走狗,推了白米饭送给爷爷们享用,多谢辛苦了,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陪爷爷们吃好喝好再去那草间关好好耍耍!”原来他打的正是袭击草间关的主意,吃了拿了伊达极爱的糙米然后就去打伊达家,真不愧是白眼狼中的白眼狼。

竹内久治眼中全都是嘲讽的目光,此刻一名押车的民众突然跑出了队列跪倒在十兵卫的面前大声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小的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德。”

十兵卫顿时竖起了眉头恶狠狠的喊道:“可恶的东西,杀了他们,嗯,烧饭吃了然后往那草间关逼迫伊达家交钱交粮!”说话间,猛然踹出一脚正好蹬在跪倒在地的人的胸口上,踹得那人仰面倒地,鼻孔嘴边早已经鲜血淋漓。十兵卫还不解恨迈步上前丝毫没有防守的意思,直欲将那人踹死为止方才甘心,直接用腿重重的在他的身上踹了两脚,那人立刻缩成死虾状,抽搐着便出气多进气少了,显然活不过长久。

四周的流民眼见得十兵卫做法爆裂各个吓得缩了脖子不敢再看纷纷拿起手中竹枪向着押解粮车的十几人冲了上来,哪里管得着他们本来也是最记得同伴,死道友不死贫道,现在哪里顾得上其他值要自己填饱肚子不被人杀死就成,立刻嗷嗷乱叫着狗仗众人胆向着十几人围了上来。

眼见的求饶不成反被踹死,四周又全都是敌人,哪里还有退路,押车的人们立刻团团围在一起,手中全都握紧了长枪,吼叫连连,无非就是互相壮胆的话语,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活生生的人,在眼见没有活路下也纷纷拿起武器开始拼命。

竹内久治左右瞥了一眼低声说道:“现在唯有将十兵卫的脑袋取下才能够脱困,掩护我!”说话间短刀一拉向着十兵卫的方向杀了过去,一把拉住一支递来的竹枪的头,向着身侧一推一拉,那流民刹那间失去了重心向着竹内久治冲了过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已经是一凉,他手中的短刀已经抹过了对方的脖子。暗红色的鲜血顿时喷溅了出来,又是一拉那耷拉着的身体转身鲜血喷溅到了身后一人的满头满脸,让那后面的人眼红一片血红,刚想要抹去脸上的额鲜血就看到那凶神恶煞一般的男子已经冲到了自己的正面眼前,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可是耳中只听到哧哧两声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响起,冰冷布满了全身仰面倒地胸口一蓬血红的莲花美丽的绽放,嘴角不停的吐着鲜血抽搐了两下成为了一具尸体渐渐变冷。

干净利落的连杀两人,竹内久治气不喘力不疲好似刚刚热身完毕吓得想要围攻上来的流民个个胆寒,又看到跟随在对方身旁的一大一小两人的本事也不逊色,在竹内久治连杀两人的时间内也已经各自打杀了一人,竹内久治杀人可以说是用艺术来表示,而那两人杀人则更像是莽夫撕碎纸片一般肆无忌惮鲜血满地毫无美感可更加让人胆颤。

十兵卫脸色剧变他也没有预料到竹内久治的本是如此高强,片山盛长父子两人的本事十兵卫清楚一二,自己独自一人足可以对付得了片山盛长,如果再加上能够依靠着人多势众围殴他们父子两人的话有十足把握取胜,可是现在又多了一个更加厉害的竹内久治,他实在是没有任何胜算。可是十兵卫倒是显得相当的镇定自若,十余年的武士生涯中碰到强敌的经历从来不少,喝骂道:“快,一起上,他们没有什么好怕的,就三个人强点,一人不行上十人,杀!杀一人分一石糙米!”可是任他喊叫的如何大胜,就是没有人胆敢上去迎战,个个心中想的是你说有1石粮就有1石粮食了,那粮车上不过2石多点,如何分得。

十兵卫眼见的手下流民个个惜命退到一旁观战,又见到竹内久治三人已经杀到眼前。十兵卫跳脚不已,这也怪不得这些流民不肯卖命,你用暴力使得大家面上屈服,可是心中如何能服,有多是握锄头的农夫本身是佐井田植木联军的一员,合战溃败后害怕植木家算账方才逗留在丰永地区的,又遇到阴雨绵绵士气早已经全无,要不是十兵卫的武功高强再加上草间关拥有大量的粮食确实诱人,这才跟随十兵卫前来,哪里想到伊达家的人如此强悍,就算是十兵卫怕也不是对手,哪里还敢挡路找死。

十兵卫恶狠狠的喊道:“跟我杀!”说着手持短刀做出了决定,逃跑,他转身逃跑,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古名言,十兵卫当机立断立刻转身逃跑。

第一百五章 续战

十兵卫的突然逃跑到处处呼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片山盛长瞠目结舌之余也暗自腹诽不已,千算万算都没有看出来十兵卫竟然是如此一个色厉胆渣毫无担当的人,自己竟然和这种人为伍十几年时间还自以为看重他的能力器重他的器量,暗自嘲笑了一声大声喝道:“追!”正要跑讲出去追赶的时候,一阵梆子敲打的声音自前面传来立刻将片山盛长父子的脚步生生止住狐疑的回头望了一眼毫无动静没有追赶的竹内久治一眼齐齐心忖道:“难道是伊达政衡大人发动了伏兵截杀了十兵卫这只白眼狼。”

而此时此刻的十兵卫早已经肝胆俱裂,竹内久治的本是他首次看到,但是虎父无犬子,竹内久盛的名声远远大于他所拥有的领地贯高,号称美作兵法第一也不是浪得虚名,显然从竹内久治一推一拉间就直接连杀两人气定神闲可以看出来他的本事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雄姿。如果身旁有忠心护主的帮手就算是竹内久盛亲至也毫无惧色,老虎也怕群狼,可是十兵卫虽然仗有500手下,可是这些手下全都是烂脚虾破手蟹不仅没有战斗力反倒是处处泄气,不跑找死不成。

可是哪里想到的是刚刚跑出了两步就听到一阵梆子敲打的声音响彻山间,一支利箭破空迎着十兵卫的面门射来,十兵卫好歹也是竹内久盛的高徒条件反射中侧身躲闪,那支利箭如同流光一般擦过她的脸颊,带走了他的一小块面皮飞了过去深深的插进他身后不远处的泥石中。十兵卫定睛一看心中胆颤他赶忙转身向着原处跌跌撞撞的跑去,口中不停叫喊着“山贼,山贼来了!”的话语,跑了回来,跑过了目瞪口呆中的竹内久治三人向着山间小道中奔跑而去,毫无停留片刻的意思。

来人正是以石蟹守元为首的黑恶势力——鸢城的山贼悍匪团体,他们出现在这里的过程和以十兵卫为首的黑恶势力不经相同那就是抢夺粮食吃口饱饭,目的有点儿不一样石蟹守元想的是黑吃黑裹挟着流民,一起胁迫草间关拿出百八十石的粮食,然后一鼓作气调转枪头对准佐井田城搅闹个天翻地覆,使得庄高资的部队不战自溃。如意算盘打得当当响,可是刚刚伏下并啊就看到一人猪奔狗突狼狈而逃掉进了他的埋伏圈中只得仓促应战,一箭想要结果了来人,哪里想到的是箭失准头没有杀了对方反倒是让对方前去报警引得阵势大乱,山贼悍匪无组织无纪律的毛病一下子暴露无遗,大喊大叫着从埋伏处冲杀上去。

竹内久治三人的脸色由郑重变成了焦急,山贼悍匪不同于刚刚的毫无战斗力的流民,这些常年聚集于山林之间明面上转战于各个豪强之间早上可能是同伴到了晚上却成为了敌人也不知道凡几,暗地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虽然没有任何组织纪律性,可是单兵作战能力毫不逊色于许多大名麾下的常备兵马,或许能够和政衡麾下的低级武士有的一拼,如果铜山众单对单碰上他们的话只有死路一条的份,可是如果百人对战百人的话最后获得胜利的是铜山众,可是也需要付出相当大的损害。

这个也是政衡苦思冥想无法下定决心的原因之一,也是石蟹守元自信能够搅闹得天翻地覆的所在。

竹内久治自信能够在流民当中甚至于再多数量也无所畏惧,能够在数千流民中杀进杀出数个回合,可是面对百余于己得到山贼他没有那么大的自信,那不是自信而是狂妄自大,狂妄自大的后果往往没有好下场。

片山盛长沉声说道:“少殿,山贼们或许会收编流民但一定会将我们格杀,我留下断后抵挡片刻,四郎兵卫保护少殿离开。”说话间慈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额儿子,眼中尽是不舍。

“镇定!那伊达政衡殿早已经埋伏在侧,只等着最佳的时机到来,他们能够杀敌也能够……”竹内久治眼中宏观一闪而逝,说了一句让人凛然的话语。片山盛长目光一宁冷然干笑了两声,露出了一口蜡黄的烂牙齿来,放在末世中也就是张牙舞爪的丧尸的牙齿有的一拼,极为凶残。

石蟹守元看了看天色心中暗道情况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有点不妙,如此长的时间,动静不小他们远远的就能够听到打杀盛,那草间关近在咫尺却是没有任何反应,连出来打探情况的人都不见一个,更不用说其他了,这不符合伊达政衡见便宜就占的性格。石蟹守元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速战速决,看到那群流民早已经崭新全无退到一旁,场中只有那三人聚在一起面对汹涌而至的山贼没有任何惧色,心中笃定,凭借着300人杀死3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是为了缩短时间立刻发出了尖利的叫声:“杀了那三人,杀一人立刻晋升为武士,赏10贯足轻大将职位。”

立刻晋升为武士的荣华富贵立刻引得众山贼嗷嗷乱叫起来,百多名山贼将竹内久治三人团团围住,双方对峙着,这是一种很短暂的对峙。竹内久治微微一咧嘴笑了一声,他看到已经没有突围出去的可能到时释然了,好久没有这种快感了,拿起短刀做了一个竹内流格斗术的起手式。这些山贼此刻苏日安知道眼前的三人全都是不好惹的对象非常危险,可是荣华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谁都明白。

“小贼,大爷五郎夜叉来也!”一个蓬头散发的矮壮男子终于按耐不住报出自己的名号率先发动了进攻,一把太刀划过冷冽的寒芒劈砍了过去。一双眼睛死死顶住扑杀过来的五郎夜叉,那双眼睛犹如盯着猎物一般,身子山东了一下躲闪了过去那势大力沉的一击。原本踌躇满志的五郎夜叉一刀劈空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打从心底里传上来,那是死亡的味道刚刚想要反手一刀,可是提到的手立即疼痛的麻痹了,发现竹内久治早已经将自己的短刀插进了握刀的手腕上,他的裤裆被狠狠的抓住,鸡蛋被捏碎的剧烈疼痛布满全身,然后就感到最减肥了起来,重重的装在了地面上脖子咔嚓一声折断了,抽搐着冒着血泡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说起来好像动作颇多其实也就是电光火石间竹内久治就结果了一人。

第一百六章 收降

就在五郎夜叉倒下后,站在他身后想要占便宜的几人回过神来,众人脸色剧变,快速聚拢在了一起,互相看了一眼传递了一些信息团结在了一起,然后大喊大叫着一起冲了上去,仗着人多势众难道还怕了你区区三人说出去都丢人显眼无法在山林间呼啸。五郎夜叉德斯不仅没有让他们推却反而激发了他们的血性,竹内久治、片山盛长、片山四郎兵卫手中的短刀不听话破空际,一名名山贼悍匪发出惨叫声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直挺挺地不再动弹,其他的山贼悍匪并没有因为同伴的死亡停止行动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三人的短刀不停顿的划破着空际,血流满地,四周硬生生的躺下了十余名山贼悍匪,杀伤了数十人。好强悍的人,此刻众山贼的心中有了一丝恐惧,可是看到三人气喘吁吁力有不逮,原本在外围收编打压流民的生力军嗷嗷乱叫着冲杀过来大占便宜。竹内久治三人拼死抵抗咋奈何气力不济攻少守多难以招架。看到便宜可占,众山贼悍匪发起了波涛汹涌般的强攻。

竹内久治遇伏连杀数人,早有人报告给了坐在山崖顶马扎上的政衡耳中,他坐在马扎上瞭望着山谷间的动静,虽然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形,可是大致上还是可以看得明白透彻的,其他部分依靠想想也明白情况如何。当听到山贼悍匪出场后竹内久治等人败像初现,摇了一下头,轻声叹息了一声咕哝道:“看来该是我们上场的时候到了。”话说晌午时分政衡得了竹内久治的提醒便早早的来到了这里埋伏了下来,政衡便坐在马扎上观看着山谷间的战场,让他看得精彩不迭,他望着数量颇众的人们,眼中尽是无情。

政衡望着还在奋战当中的竹内久治三人,心中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区区三人竟然杀得千八百敌人狼狈不堪,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有点不敢置信。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如何收服眼前三人,如果军中有如此猛将何愁大事不成。虽然他还拥有上野太郎一员猛将,可是那上野太郎现在还在养伤当中,伤好后能不能够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还未为可知。眼前的三人却是实打实的厉害,不管是竹内久治还是片山盛长,或则是稍显稚嫩的片山四郎兵卫都拥有过人的实力。真难以想象竹内久盛拥有如此强悍的本事的人竟然还只是西坪和的豪强,甚至于比起政衡的领地来相差不大,或许这个就是战国乱世兵法创建者的悲哀吧。

陶山真兵卫脸色凝重低声问道:“殿下,是否可以上阵了?!”他望着眼前的政衡,心中久久不能够平静,他问这个问题已经好几遍了,可是到现在才稍稍有点眉目,原来政衡一次次都以沉默来拒绝回答,可是一次有一次的失望后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算计进鸢城的山贼们的动静,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不是政衡不敢出兵而是时机还没有到达。

政衡望了一眼已经开始偏西的太郎,算算时间再过一个时辰就要西沉黑夜到来,立刻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拍拍手大声说道:“该是我们上阵的时候了,吹响法螺,敲打战鼓,多多竖起旗帜,真兵卫,跟我率领前队掩杀上去,大喊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一阵法螺声鼓噪声响彻天际,一面面旗帜插满了山崖,如同千军万马齐上阵一般吓得围攻竹内久治三人的山贼悍匪们陷入无头苍蝇一般的绝境当中。正当陷入晕头转向的时候,政衡率领着一百余人高声喊叫“投降不杀!”的话语冲杀下来。

石蟹守元看着自己的军力,其实受伤被杀无法战斗的不多也就占了整个队伍的十分之一,可是经过了一天的奔袭和围攻,就算是体力再好的人也吃不消了,相当多的山贼早已经已经累得动弹不得,他轻声叹息了一声,疲惫不堪如何再战,就算是本方人数占优体力相差悬殊也无济于事,心中明白这场合战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算来算去到最后竟然连自己都算了进去。四周全都是山贼们,来自三村家的武士全都跟随着三村亲成离开了鸢城前往本川乡了,石蟹守元孤身一人率领着山贼们奔袭而来,他本就体力不济,如何跑得过气势汹汹的生力军,当下放弃了逃跑盘坐在了地上,拿出了一把珍藏在怀中的短刀抚摸着刀身上的寒芒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

山贼们早已经疲惫不堪如何能够再战,而且对方全都是新生军力毫无疲态,可以说是必败无疑,当下大部分人便武器甲胄,坐到旁边和流民们插科打诨去了,这样的人约莫占据了百分之八九十的样子,还有那些躺在地上呼朋唤友请求救援却无人答应的伤兵。石蟹守元抬头望着已经渐渐西沉的天色,高声喊道:“伊达政衡小儿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见到你,在下石蟹守元,石蟹山城的城主,不知道伊达政衡小儿可还否记得?”

政衡目光一凝,听到竟然是石蟹守元立刻想到了此次发动大乱的应该就是三村家亲,没有想到三村家亲也出手了,真是可恶!可是他现在债多不压身倒是对于三村家亲的出手无动于衷,灿然笑道:“石蟹山城守别来无恙否?!如果早早的投降,我便留你一个全尸。”他没有见到过石蟹守元的真容,只知道石蟹守元是一个不错的谋将,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下,不过这场合战自己终归是作为胜利者来与他相见的。

石蟹守元长叹一声,大声喊道:“伊达政衡小儿,我石蟹守元既然百倍了,但是死得其所,哈哈,想必你已经猜到了这一次发动暴乱的正是三村修理,哈哈,黄泉路上再见吧!”说话间短刀已经插进了腹部,拉开了肚皮,鲜血喷溅了出来不一会抽搐着死去。

石蟹守元的切腹自杀让原本还想有点作为的山贼们全都放下了武器投降了,看着眼前的俘虏人数,政衡不禁暗自嘲弄了一声:“我本来以为还要拖个十天半个月的,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哎,现在是骑虎难下啊,看来我现在的粮食无法支撑起如此多的俘虏啊!还是需要多多收购粮食,还有尽快操练出来发动一到二场合战夺取几座城堡多多收集粮食。”于是下令将这些俘虏全部押解到甲笼城去。

竹内久治、片山盛长两人伤重瘫坐在地上,倒是片山四郎兵卫夹在两人中间受伤不重还能够站着,政衡立刻唤来亲兵立即将三人转送前往佛性寺治疗,这佛性寺本就是伊达家的家寺,寺中的主持乃是伊达政衡活在这个世上的最为亲近的同族,颇为精通医术,治疗他们期间正好可以慢慢笼络。

政衡刚刚还在收编山贼流民的时候,前往津川佐井田城查探情况的足轻探子传回了一个让他相当震惊的消息——植木秀资和他的两个叔叔在佐井田城内外上演了一场人间活剧,竟然闭门不让两人进城。

第一百七章 萧墙

政衡眉头蹙起,这叫什么事?!他在这里忙的不亦乐乎奋力给佐井田城的植木秀资擦干抹净拉下的屎尿,没有想到丰永暴乱的始作俑者却在家中和自己的两个亲叔叔闹矛盾闹得让人大跌眼镜,是该说他聪明还是说他愚蠢,在庄军和三村军对峙的当口发生这等事情这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嘛,徒惹仇人讥诮,还惹得政衡一身骚。为了植木秀资留下的屎尿政衡不得不提出了逢十抽六的惠民决定,这决定是不错,也能够稳定领地治安增加人口和军力,可是不是现在小小的伊达家就能够搞得。

谁都不是傻子,谁都能够看得清楚逢十抽六带来的益处,可是君不见坐拥松山城的备中老牌小名庄为资也没有提出这等好的谋算,也没有见到三村家亲学着毛利元就提出同样的制度来。那毛利元就能够以小势力称霸安芸建立巩固的体制正是提出了逢十抽六的一些列惠民政策方才得的功,只是那毛利元就也是在坐拥安芸国后方才实行逢十抽六的办法,提出了万众一心的口号。

政衡这个时候提出这等口号来只会徒惹四周豪强大名的嘲笑,小小的乡巴佬竟然拿根大葱装大象,自找死路也不是如此做法,徒惹笑话增加茶前饭后的笑料谈资而已,也就是一个自不量力的典型反面教材。

只是谁都不明白政衡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如何的惶恐不安,后来更是找了许多理由来搪塞当日的措辞,不外乎是为了树敌,树立强大的敌人,一旦敌人强大了则伊达家的兵士的警觉神经就会绷紧,好等到秋收后来场大战的话语来劝解有点心绪不宁的家臣们。说实话,他的确有点后悔了,他没有想到丰永的流民还是山贼都会是如此不堪一击,如此一来倒是误会了想岔了,要不是那场三天三夜的大雨浇灭了他们的奋战之心,要不是出现了三个以一敌百的勇士,要不是饥肠辘辘连番奔袭早已经疲惫不堪,种种因素加起来才让政衡最后捡了便宜,如果没有那场惹人心烦的大雨凭借着石蟹守元的智力定然能够裹挟了流民到时候一合流那才是让人更加睡不着觉了。

不过逢十抽六的决定已经做出了,朝令夕改的事情虽然世间常常有,可是政衡做不出来,也没法做,只能够硬撑着想着其他的办法来消弭眼前的危机。要是一做出来的话他的名声就坏了,好不容易架构起来的伊达家也就会立即分崩离析了,而且一旦他坏名声传了出去的话就算是最后失败了逃亡尾张投靠织田信长也不会受到重用,反倒是如果因为逢十抽六的事情最后不得不出走的话,或许还能够在肆意革新的战国风云儿织田信长的心中留下一个革新派的印象,这个是政衡做的最坏的打算,当然前提条件是他最终失败了还能够活着离开备中国。

只是听到佐井田城发生的事情,政衡不由自主的干笑了一声说道:“虎父无犬子,呵呵,那植木兄弟从军中赶回怕就是要应付丰永的流民山贼事宜,只是没有想到吃了败仗的植木秀资还以为是来处置他的做出了这等不智的决定怕是待不了长久了,哎,要不是佐井田城发生了这等事情,或许还能够从他们手中掏一点物资财帛出来,可惜了。”

陶山真兵卫也已经听说了佐井田城发生的闹剧,他的心情倒是不错,一扫原来为了山贼流民的事情愁眉不展的忧虑,显得相当高兴,他行走在政衡的身后半步,不敢越过自家主公的身子亦步亦趋的跟在政衡身后,他没有听到政衡前面的话语,后面一句倒是听明白了,主公这是想要敲诈勒索植木家。他轻声笑着说道:“殿下,佐井田城仅此一役怕是两三年内无法恢复元气,还闹出了萧墙之祸怕是再也没有可能进兵与我们一战了,或许还会主动低头与我们商谈和睦事宜。”

陶山真兵卫说的正是这个道理,不要忘记了那些流民可都是从佐井田城势力范围内流出来的,4、500的青壮可都是壮劳力,也是佐井田城赖以守备的重要劳动力,现在一战自溃搅闹的领地内不宁元气大损前方农兵岂能安心作战怕是立即就会自行要求返回家中收拾残局。

只要植木秀长返回佐井田城靠着他的余威倒是能够镇住骚动不已的佐井田城。可是要让元气大损青壮不足的领地重新恢复过来想必没有特殊的办法是不成了,难道也学政衡来个逢十抽六的政策,只要他还想要背靠松山城大树底下好乘凉就没有如此大的胆量来做此事,毕竟植木秀长比政衡来要考虑的东西更多。

可以说伊达家只有一个大脑,而植木家有几个大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政衡一声令下就能够实行可他植木秀长能够办到嘛?!政衡冷笑着想要看看植木秀长到底有何办法渡过难关,心底深处也有你也有今天的快感。

更让政衡欣喜的是伊达家再也不用考虑来自松山城的威胁了,佐井田植木家事情一旦传扬开来,三村家亲哪里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传播谣言,怕是庄高资的大军立即就会不战自乱,如果三村家亲加一把劲或许还能够吃掉庄高资的一部分兵力,庄为资哪里还会多树敌人让人从背后夹击自己,不但不会和伊达家为敌,怕是真会和陶山真兵卫所言那般派出使节前来商议盟约等事。当然谁都不会去提伤感情的悔婚和丰永合战等事,那悔婚也只是庄为资的一句话而已没有留下任何的文字也就只是传闻而已,而那丰永合战两家都不会说出去心里明白就好说出去就不好听了,都说是发生土一揆便是了,反正备中国每年都会发生几次土一揆,不足为奇。

而且一旦庄高资败退,三村家亲的兵势必然会大盛,他的触角已经伸到了近在咫尺的哲多郡,本乡川的诹访大社明里暗里都已经投向了三村家亲,甚至于三村家亲的家臣吉良丹后守和兄长吉良常陆守、吉良七郎左兵卫门甚至已经在西哲多构筑了两座城砦豆木城和藤本城,将势力插入了哲多郡最为富庶的神代川乡。

必须钳制住三村家亲的发展,不然后果堪忧。政衡清楚备中国笑到最后的就是三村家亲,要不是宇喜多直家的那一声枪声怕是胜负难料,即将面对如此敌手,他的背上感到了些许的沉重。不过他现在还没有资格对付三村家亲,而且那庄高资也不会那么轻易退却的,一旦退却怕是连他继承庄氏一族家主的位置都难以坐稳,为了能够坐稳松山城主的位置恐怕短时间内这场合战难以了解。

首先要面对的不是那三村家亲而是一直虎视眈眈在身旁的新见贞经,正当政衡率领着众家臣返回了鸢巢山城,那些俘虏挑选了精壮被押解到了鸢巢山城下开始操练,其余的被打散混入了各个村子,算是正式开始练兵。

还没有歇息片刻,那宫原丹波守便匆匆来到,脸上挂着些许的怒意,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第一百八章 盐城1

正走进鸢巢山城的政衡心绪不佳,本来战胜了丰永流民山贼获得了大量的青壮年,还听到了佐井田城因为丰永出阵闹得天翻地覆没有了来自佐井田城的后顾之忧可以全心全意的对付楪城的新见贞经,虽然备中国大局将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松山城的庄为资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定然会与那三村家亲好生较量一番,到时候或许还用得着他,应该都是高兴的事情,可是他的心情还是有点如同数天前的阴雨绵绵无法高兴起来。

实在是那逢十抽六的决定闹得。

虽然得到了那两百的新兵,可那两百的新兵还不如不要。现在如果加上那俘虏的近800的青壮,流民山贼中倒是有几个伤残可全都是阴雨绵绵挨过来的青壮劳力,只要好生训练一番就可以上阵杀敌的士兵。

虽然他们的胆气、连续的败绩和畏战心理都需要还需要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来恢复过来,只是这些都是急不来的,现在只能够好生训练。

不过如此一来整个伊达家已经拥有近1500的士兵数量,缴获得到的4900石左右在这段时间沟通水道修筑堤坝用去的粮秣也只剩下了4500石不到,现在伊达家还能够维持这1500人三个月时间。现在正好是六月,顶多到九月秋收,可是秋收后今年连年作战收成怕是要耽误不少,怕是连冬天都难以过去。

购买粮秣便成为了最为重要的议程,虽然家中上层家臣甚至于四周的聪明人中也多看出了今年秋天阿多、哲多两郡必然会有一场大战,生死大战,全都憋了一股气在等待着秋收的到来,个个虎视眈眈欲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中的渔翁。当然渔翁不多,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货却是年年有,只是到底最后是谁做了渔翁还是蠢货到目前为止还不清不楚。

势力对比底蕴对比甚至于行事风格大家都偏向于楪城的新见贞经定然是最后的胜者,倒是没有人提前下手做那蠢货都在等待着谁最先动手,动手的时间不会太晚,没有看到伊达家已经服软了将归还楪城的少主新见贞诠返回楪城了。只是如此一来更是让人看到了伊达家的虚弱,都慢慢的伸出了狗爪想要狠狠的抓上一把。

临近的几家都等待着能够咬上一口,熊谷的盐城山城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不,宫原丹波守就怒意匆匆的赶来了。

宫原丹波守的脸色一来就不好看,他本来不分管这些事情的。

只是那二阶堂信弘一去月山富田城月余竟然毫无音讯让政衡等人担心不已之余,也是无可奈何难道再派遣一名重臣前去月山富田城。伊达家的底蕴不足能够用得上的家臣本来就不够,年轻的武士倒是很多可全都是历练不足大部分没有系统的武士教育,世代武士家族全都是有一整套的教育体制,请得起名师的豪情大名尽兴竭力的为年青一代从小训练,有志气的甚至于远赴他国寻求名师,这些多是少部分,大部分是父传子子传孙的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而伊达家的年轻武士大部分父辈是背靠太阳头伏地的农民,哪里懂得礼仪,甚至于有些和政衡一样从来没有走出过这一方山这一方水。

二阶堂信弘不在,佑笔的工作交给了佐纪,而这外务奉行的职位则交给了年岁阅历都可称得上伊达家第一的宫原丹波守承担,倒是干的还算不错,最起码已经和高松城的石川家联络上了。

幸山城的石川久智很不巧的跟随着庄高资出阵小田川了,石川家虽说和三村家亲关系和睦,可不代表本身从属庄氏的他有胆子在兵力强大的庄氏面前独善其身,当然出几分力就看他的心情和战局的变化了,高松城的石川久孝由于独生女儿的事情没有出阵,只是这件事情毕竟有点伤名声只得暗中先确认了方才能够派遣家臣前来谈判,怕是短时间内无法成功。

宫原丹波守跟着政衡出阵草间关,没有出阵攻打流民山贼便守在草间关上,刚刚返回长屋就得到了盐城山城出兵的消息。

本来盐城山城的多治目经孝一听到丰永流民山贼暴动就想要出兵的,连续十几天的阴雨绵绵不但让政衡的心情不佳,也让多治目经孝的心情更是不好,一旦下雨强行出阵的话就算是全部兵马堆上去只要有百来人守着小谷山城也无法成功,而且还可能被打个逆袭损兵折将形势逆转元气大伤一战不振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三天三夜的大雨更是浇灭了多治目经孝顺的心思,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趁着大雨来到了盐城山城,这个人如果是在平常的话他定然会抓拿起来送到松山城或许还能够分到个千八百石的粮秣,可是现在确实不成,在听闻了那丰永地区有三千的流民后更是不敢。那三千的流民正如这个人所说的那般已经被他们策动向着佐井田城闹腾的话,佐井田城陷落是天方夜谭可是多治见经孝相信津川必然大乱导致的后果如何他如何不知。

松山城一旦败北,这备中国的天下是谁的就呼之则出了,多治目经孝便立即下定了决心出兵小谷山城,趁着伊达家无法分心的情况先占据了先机再说。可是多治目标经孝还没有到达小谷山城就听到了丰永已经平定的消息,转念一想要平定丰永暴动必然损兵折将身心俱疲倒也大张旗鼓的上了门讨要小谷山城外的土地来了,就欺负你身心疲惫不堪,你能奈我何。

政衡听着宫原丹波守的回报,拳头只是紧紧的握了一把,他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独眼中的凶戾散发着寒气,恨恨道:“月前占了便宜还不说现在竟然得寸进尺逼到了家门口了,还派遣了使者要将那小谷山城外的土地全都暂借给他,当做共同抵御楪城新见家的资助,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宫原丹波守听到政衡的话语,品味着最后的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本来低着头的他立即抬起头来望着政衡,眼中没有了怒意反倒是一副惊疑道:“政衡公,难道又要动刀兵?如果再动刀兵的话怕是治下要厌战了。”数月来,伊达家从小发展到现在,一开始打了中山范时、楢崎丰景,然后又进入了草间关,期间诛杀了石蟹氏一族占领了颇为富庶的石蟹山城,然后平灭了丰永流民山贼,可说是时时出战,说是奖赏可是收获却是不多。要说手下将士没有怨气,这可能吗?

但是没有人会说他们会反抗政衡的命令,不可能发生如同佐井田联军那样的变故的,只不过消极怠工却是人之常情。

政衡干笑了一声,解释道:“大佐可是占据着通往美作的重要山道,虽然比起沿着津川直接往山**街道走来得难走,可是难走的山道比起那津川却是好走多了,既然我们暂时无法从石川家得到任何帮助,只得先从美作国想想办法了,最起码将手中的那些铜钱用出去再说。”

第一百九章 盐城2

在小谷山城外的高高挑起的竹竿上,一颗面目表情倒是整理的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血迹的头颅正高高的挂起,它的主人便是那名前来送交最后通牒的使者。虽然中原天朝有那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惯例,倭国小邦中大的势力也注重这点,怕是给了对方攻打自己的名义,名不正言不顺嘛!可是对于现在的伊达家来说,特别是已经喊打喊杀的前来挑衅了,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斩杀一名前来找死的使者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这个也是只有那些视死如归的真正的武士方才能够做到。

不过有两种人除外,一种是朝廷的人,朝廷在武家统治天下的倭国一般指的就是幕府,只是现在幕府也自身难保,畿内三好长庆渐渐强势特别是屡次击败了不甘失败的管领细川晴元,前代幕府将军足利义晴刚刚死于天文十九年,年仅15岁的足利义辉甚至于都被赶出了京都寄居在近江霸主六角定赖领地内苟延残喘。另外一种就是光头脑袋的僧侣,当然倭国的僧侣大部分吃斋念佛的少,杀人放火的时候多,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慈悲,要请他们两种人作为中人让两家敌对的势力和睦相处都是需要大量的财帛的,大的势力一般请的是前者,中下势力则是请求僧侣出面,当然也有的两者都请,只是这种势力一般都有很大的实力才行。

盐城山城的多治目经孝虽然控制着大佐数个乡村,要不是靠近出云街道商货还算通畅每年的关税也够维持一支五六百人的队伍,不然只靠着2500石的石高如何维持得起。

而且近年来美作国原守护三浦氏躲在山中舔舐伤口渐渐也有了不安稳的动向,开始频繁出现在出云街道附近,又加上伊达家控制了石蟹山城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来做买卖的商人少了全都改走关卡虽多可是稍稍安全的津川,关税自然而然的少了,这个也是他执意要出兵的重要原因。只要控制住了小谷山城外的土地就能够得到伊达家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土地,能够让多治目家增加近倍的土地,就能够维持住现在的兵力,他如何不动心。

多治目经孝明知道出兵名不正言不顺又听说伊达家平定了丰永乱局已经赶回来了怕是难以攻克小谷山城堵住伊达家北上的道路,又不甘心放弃到手的肥肉便派遣使者前往鸢巢山城说是帮助伊达家抵挡来自楪城的压力,就是讨要一个名义。

可是现在名义给你了,你的家中得力家臣的脑袋也挂上了小谷山城的城头。多治目家这样的势力连请僧侣的财帛都拿不出来只得派遣家中的得力家臣前去谈判,不是得力的家臣谁有胆量前去怕就怕有的去没的回,当然政衡也一样他也请不起,在哲多郡怕是只有楪城的新见贞经有这个财力干这种事情,当然是在购买铁炮前。

他就看准了现在伊达家兵疲无法短时间内出兵先在新占的地方建造几座小的砦子再说,只要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建造小的砦子不用数天,那传说中的一夜城不敢说,七八夜城倒是可以的,只有有一座小的砦子放个1、200人就能够挡住数倍的敌人,也就不怕任何人的攻击了,他才不相信伊达家还有倍于自己的兵力,现在可以全军出动了。

看到自己家中的心腹家臣的脑袋挂在了小谷山城的城头上,带着500军势的多治目经孝脸色阴沉的都能够滴出水来,久久无语。

这500人是多治目经孝能够带出来的最大的兵力了,家中就留下了百余人,因为一场大雨的缘故通往盐城山城的山间小道不是没有,却是更加难走闭塞了山道上百人的移动定然难逃多治目经孝的耳目,虽然他瞧不上伊达政衡还有兵力可以突袭,可是稳重起见还是派遣了数队探哨警戒山间小道。

一队刚刚返回的队伍进入了多治目经孝的本阵当中,其中领头的一人来到了多治目经孝的跟前,也看到了那张平静祥和的脑袋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异,他正是多治目经孝的另外一名心腹家臣,他的名讳叫做荻原孝信,和那挂在城头上的原主人号称大佐双壁,现在是割龟山城的城主,见到同样号称大佐双壁的另外一人只剩下了脑袋,脸上如何能不怪异。

荻原孝信回报道:“殿下,楪城的新见兵库介答应了您的要求,可以将这片土地交给您管理,不过他需要石蟹山城,是否答应他的要求?”

多治目经孝的双眼眯了起来,他将自己的两名得力心腹都派遣了出去,荻原孝信去了楪城,而另外一人则是往鸢巢山城而去,不过楪城的回来了,鸢巢山城的阴阳两隔,他挥挥手道:“答应他的要求,只要控制住了这里,我们就拥有了进出新见庄的地盘,而且这里的土地不久就能够产出足够的兵粮,一来一去后伊达家怕是难以度过冬天,明年春天伊达家就不会存在了,我们只要获得了伊达家的旧领,就算是新见贞经也不见得能够保持现在的势力了,我们可不是伊达家只有数个月时间而已。”

荻原孝信指着前方说道:“殿下是否先攻击一下小谷山城,看看城头的动静如何,如果一直将佐佐木君的头颅挂在上面怕是要影响军心士气。”那挂在城头上的头颅的原主人的姓氏原来是佐佐木。

多治目经孝脸色阴沉,打还是不打在他的心中不是问题,答案只有一个,他阴沉着问道:“你认为凭借着我们500长久不战的足轻对付得了连月胜利的疲兵嘛?”

荻原孝信突得一惊他深深明白多治目家的足轻的实力如何,哪里比得过连月大战绷紧了神经的伊达家的足轻,在野战中或许还能够依靠着脚程随打随走打打停停能够趁着对方疲惫小胜几场,可要是强攻城堡的话定然会损失惨重,对于背后还有新见贞经虎视眈眈的多治目家还真是无法财大气粗的冲杀上去,只是这些话他不便直说,拜道:“殿下英明。”

多治目经孝好似已经看破了政衡的心思,狠狠的说道:“他的打算就是想要激怒我,让我急急的攻击小谷山城,如此一来就能够将我们拖在这里,等待着休整数天的兵力前来与我们一战,现在唯一可虑的就是能否在短时间内修筑起砦子。”

荻原孝信点点头回道:“殿下厉害,臣下返回来的时候经过砦子的时候发现围好了木墙,已经开始修筑箭塔,只要拥有十余座箭塔就可以阻挡住二三倍于我方的敌人。“

多治目经孝阴森森的笑道:“我倒要看看新晋出炉的独眼龙伊达会不会还有如此好的运气?”

第一百十章 盐城3

野山益朝身为伊达家首席家老当然不让的成为了小谷山城的守备,率领着300人守备着这座鸢巢山城的门户,其中100人是老兵,也就是历次参战了的兵马,还有200人全都是新兵,那新获得俘虏全没有带来还看押在鸢巢山城。宫原丹波守成为了鸢巢山城的守备率领着百余人安抚着近八倍于己的俘虏,吃了稀饭的俘虏还算安宁没有任何的反抗心思一门心思的跟随着伊达家了,最起码能够吃口饱饭,这就是政衡的部署了。

野山益朝望着来而复返的多治目经孝,冷冷的说道:“哼,本以为多治目经孝好歹也算是一个人物,没有想到当了一回新见贞经的猎狗,先来探探伊达家的实力,真是够蠢的,以为坐等多治目经孝做大,多治目家做大比起我们做大可是更加威胁,底蕴都比我家深多了。”

站在一侧的中村朝忠站立在一旁没有表示,静静的护卫在他的身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山本朝宗正是在制造了罗生门事件的吉太郎,在得到了政衡的同意后,吉太郎被野山益朝取苗字为中村,偏晦朝,一个忠字表示忠心耿耿,便有了中村朝忠,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不理会其他只理会野山益朝的安全。

野山益朝也清楚身旁的中村朝忠的情况,不爱说话也传闲话可说是他的得力助手,只要交给他任务他都能够完成,也互相有了信任,话语也就多了起来,只是今日不便回答,当然也不会乱传闲话,这个也是他愿意和中村朝忠聊天的原因,只得低声喃喃道:“若是我也有500,不,只要100名精锐就能够一举荡平眼前这股恶贼,可是……”

中村朝忠回道:“是啊,虽然那100足轻全都是精锐,可是来了近800人,若是让他们清闲下来不知道又要搞东搞西了,而且一旦小谷山城怕是要易主了,不是官军不用带兵治理一条龙服务。”

野山益朝何尝不清楚现在的伊达家虚弱至极,一旦让人看出真假伊达家危矣,他也只得谏言将那佐佐木孝纲枭首示众舞动人心让城中新旧兵马全都不敢,一旦干出了这等事宜怕是城内外老弱全都要死光,青壮劳力怕是要带回国中,所以也不再说话,他抬头望着南方山峦,低声喃喃道:“期望殿下能够破除万难攻克盐城山城,我这边还能够敲敲边鼓也能够让他刮下一块肉来。”

……

新见庄被高梁川分成了许多区域,其中以高尾、新见和上市为最,三地中以新见为最先开发出来的土地,不过到了现在由于楪城的影响力上市和高尾渐渐发达起来有了超越新见的趋势,特别是在人口的问题上,这小谷山城本来控制的便是新见的大半部分,拥有大约2000石的石高。

所以前往盐城山城的街道便是沿着高梁川分流前进,道路平坦,特别是下熊谷村本来隶属于楢崎氏的时候特别整修过下熊谷和新见的道路,所以只要能够击败连夜建造砦子的多治目经孝最起码能够重新夺回下熊谷,下熊谷到上熊谷道路还算不错,沿途也都是农田,算是多治目家不多的两片田地中的一片,另外一片是在腹地丹治和刑部,那里算是高粱川和小阪部川上游的交汇处了。

不过下熊谷和上熊谷道路好走不代表其他道路也一定好走,从岔道进入前往盐城山城的道路就不太好走了,特别是在大雨过后高梁川泛滥下。

次日下午,接近200人的队伍行走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政衡踩在烂泥上,抬起脚来都有些吃力,更不用说快速行进了,不过他还是让人不停的前进着,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还好人数不多,要不然还真是难以行进,人不是越多越好打,打仗是一回事情,率军前进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不能够混为一谈。

倭国乱世打仗靠的一是人数多寡,二是靠着天时地利其他阴谋诡计都是偏科特别是小势力只能够靠着前者取胜了。陶山真兵卫拄着一根短木棍走了过来,对着走在最前面的政衡说道:“殿下,过了前面山岭就是盐城山城了,是不是找个地方休息片刻,今晚便偷袭盐城山城去。”

政衡望着手下的士兵全都是烂泥沾满了双腿,走在泥泞的路上让他们每走一步都需要花费平常一倍以上的力气,早已经需要休整一番,便点了点头吩咐道:“派遣两名机灵的足轻前去山林深处寻找一处干净的去处,最好是寺院神社一类的清净之处,不要像晌午的时候发生在松云寺的事情一样。”在晌午的时候从山间小道好不容易走出的伊达军想要休息片刻便进入了松云寺,和寺院中的十余多治目军的探哨碰了一个当面,要不是政衡临时借来的片山四郎兵卫机灵挡住了后路,只要跑出一人给盐城山城报信就算是功亏一篑了。

那竹内久治和片山盛长受伤不轻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而片山四郎兵卫只是受了皮外伤没有任何内伤只要睡上一晚就可以出阵杀敌,政衡便以客将的身份将片山四郎兵卫给忽悠了过来,那竹内久治身为坪和竹内家的长子怕是难以在短时间内被政衡招募,所以打上了他的两名家臣的主意。

又看到那片山盛长非常疼爱儿子片山四郎兵卫,便将目光瞧向了片山四郎兵卫的身上,只要片山四郎兵卫留在伊达家成为政衡的家臣,到时候许之以利说之以情片山盛长还不乖乖的为政衡效力。

而竹内久治到时候看到两名家臣留下也只能够留下或则孤身离开,多数还是前者,虽然政衡不清楚他为何远走备中国不是和竹内久治所说的那样前往高田城,坪和前往高田城可不用往备中国走,但是一定有其他的理由,到时候慢慢探究吧,只要打通了前往美作国的通道总有一天能够打听得到。

陶山真兵卫立即让片山四郎兵卫和另外一名下级武士前往四周探查情况,不一会情况就反馈回来了。政衡带着众人包围了岩山神社,岩山神社就是岩山附近最大的神社,祭祀的是主祭神是石凝姥命,每年的11月3日都要举行盛大的大祭。

现在这时月谁还有闲钱来举办大祭,很快岩山神社的神官便被控制了起来,也就剩下了四个神官和他们的家眷生活在这里靠着神社原来留下来的几块土地还算是过得不错。

政衡立即吩咐那些控制起来的家眷开始烧制热水洗个脚,将带来的饭团和盐巴放入锅中烧制热汤,这些东西对于听命打仗的士兵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待遇了。

走了一路泥泞山路的将士们来说没有热水洗脚,不能让走了一路的两脚血脉活络畅通,出过汗的身子很快就会变冷没有热汤热饭吃下,盐巴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歇息下来的将士就别想再站起来继续前进。

第一百十一章 盐城4

伊达家的众将士此刻正在岩山神社之中,政衡则是带着陶山真兵卫和片山四郎兵卫来到了岩山神社外的鸟居附近查探着四周的情况。

岩山神社的神社和其他地方的神社没有多大区别,倭国全国上下战乱不断神社除了一些有特色的神社外大部分神社都如同岩山神社一样都是破败不堪的样子。几座早已经掉光朱漆露出里面陈旧木材的鸟居,破碎的石阶露台还有几座稍微大一点的院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出云的神社号称天下最大的伎寮出产各色不同的巫女,还有那鹿岛的神社则是剑客的圣地,这些都是有特色的神社,其他的大部分破败不堪狐仙猫妖躲藏。岩山神社能够从贞和元年(1345年)延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200多年时间还有神官打扫院落也算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和那荒川神社要改换门厅剃了光头成了和尚大大不同。

岩山神社供奉的主祭神石凝姥命,其他还有天儿屋命、天太玉命、天钿女命、玉祖命,是五个职业的始祖神。

片山四郎兵卫望着那天钿女命的胸脯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并不是传说中的那般露出,不过胸脯处倒是白光光一片和全身上下斑驳的漆不同好似被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抚摸,眼中也露出了些许异样,那是巫女的祖神。

政衡笑道:“四郎兵卫,下了盐城山城,先让你挑选一个女子,不过那女子可不能够成为夫人,只能够为奴为婢,知道否?!”

片山四郎兵卫听得政衡的笑话,脸色有点晕红起来,他年轻方才14岁,刚刚情窦初开,如果是其他地方的少年郎早已经是和女子游戏过了,不过片山四郎兵卫却还是一个处子,看到那倒置木桶上的女神的胸脯白光光一片多看了一眼让身旁的政衡说了一句笑话,心中颇为尴尬。

陶山真兵卫知道政衡看重这少年郎,他也经历了那丰永一战,三人就将数百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看得是目瞪口呆。这片山四郎兵卫少年郎虽然不如竹内久治杀人如同艺术也不如片山盛长的粗犷,可是也已经有了雏形,怕是再修炼个七八年也能够成长为一员猛将,也笑着说道:“是啊!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女人的味道了,那滋味可不是瞧瞧女命过过干瘾就可以的,会上瘾的。”

片山四郎兵卫听到陶山真兵卫也来开自己的玩笑,脸上更是通红,心中决定攻克盐城山成后一定要找一个女人好好玩玩破了自己的处男膜(相对于**),听说女的会出血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不会出血,想到这里发现自己时常自己把玩的小弟弟顶了起来有点难受,尴尬的夹住双腿,问道:“伊达殿,不知道什么时候前去盐城山城,难道真的要在今夜奇袭嘛?!”

政衡瞥了一眼片山四郎兵卫的模样,嘴角咧了一咧,说起来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女人也是不久才有的,和许许多多的倭国男子普遍早婚早育完全不同,不过比起数百年晚生晚育也还是早了一点算是早婚,可比起这个时代的男子来说实在是不能够说出口啊,不过他现在倒是可以理直气壮的当做笑话来说,看到片山四郎兵卫尴尬不已也就不再说他了。他扭头望着神社内吵闹的人们说道:“今夜就在神社内好生休养一番,到明天我们还要好好演一场戏给盐城山城的人们看看呢?!”

陶山真兵卫仔细想了一下想要开口却是不再多言,他相信政衡已经有了腹案,到了明天再说吧!就算是今天晚上想要出战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道路泥泞白天走路都难以行走更不用说晚上了,夜战就算是打着火把也难以行走,岩山神社到盐城山城不过千米距离。可是这段距离也是最为难走的一段,不是本地人晚上前去夜袭到了城下怕是要走丢三分之一,本地人话也要走丢不少人。

政衡伸了一下懒腰,说道:“等一会让将士们们分队守备,还有告诉将士们不要睡得太死,虽然道路难走也要防备着被人偷偷摸了过来割掉了脑袋,这里可是在敌境内。”

陶山真兵卫回道:“是,臣下明白,不过怕是那盐城山城还不知道他们的探哨早已经被我们一网打尽了。”

政衡笑了一声说道:“就是因为那些探哨被我们一网打尽,怕是盐城山城内才能够知晓城外已经有了敌人的踪迹,或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探哨聚集在一起,还是要谨慎为好。”

陶山真兵卫点头称是,他也清楚派遣探哨是这个道理,每过一段时间有事没事都要送一份情报给主子,要不是道路泥泞还有那松云寺刚刚好堵在鸢巢山城通往熊谷的山道正当口,他们也不会同时聚集在一起吃喝,然后和想要歇息一番的伊达军撞在了一起一网打尽的,只要送信的时间过了盐城山城怕是难保不会知晓外面已经有了敌人。

陶山真兵卫正要遵命称是的时候,神社院门人影一晃,岩濑小五郎匆匆忙忙来到了政衡三人的身旁,他的脚步还是如此的大步,到了政衡的身侧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上了片山四郎兵卫的身上,低声说道:“殿下,那神社的狗东西果然有点不对劲,一个劲的和足轻们搭话,还到处走动,怕是要跑,松岛君正在暗中跟着他,要不是抓起来审问一番。”

陶山真兵卫嗯的一声眼睛瞧了过去,他和政衡一样都是信奉的佛教,不过他比起政衡来要虔诚了许多,常常去佛性寺拜佛,宗教上是不能够说清楚的,对于不同宗派都如同仇寇更不用说是不同宗教了,虽然神道是倭国的国教,可是他对于神道比起当过沙弥僧的政衡还要偏激冷哼了一声说道:“殿下,不能够姑息了他们,将那几个男的全部给砍了,女的先留下等盐城山城攻下后与其他女子分配给将士们为奴为婢。”

政衡摆摆手,说道:“小五郎,让松二郎不要跟踪了被发现了可不好,真兵卫你去告诉大家,就说我还会派遣300名足轻明日一早就会派来,不用担心攻不下盐城山城,攻下盐城山城后女子全部按功劳分配为奴为婢,其他财物除了粮食外四六分账。走吧!嗯,等一会如果那神官要跑的话就给他一点方便,不过也给他留下一些不可磨灭的伤痕,我还期待他给我们送信呢?!”

三人俱是一愣,都搞不明白为何要让人前去给盐城山城报信,不过不该问的就不问,只要记着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就成了。

果然在众人的配合下,那神官趁着众人休息的时候悄然离开了岩山神社,向着盐城山城奔去。

第一百十二章 盐城5

盐城山城留守的是多治目经孝的养子兼女婿多治目信孝,说是留守其实就是一个看门犬,本来多治目经孝没有子嗣就断绝了某些年头好生培养他成为多治目家的未来家主,盐城山城未来的主子。

只是自从去年多治目经孝酒后和一个厨娘的乱行让他有了一个真正的孩子,亲生孩子的诞生,使得多治目信孝的内心蒙上一个阴影。或许正是亲生儿子的出生才使得多治目经孝有了开拓疆土扩张势力的激情,夺取伊达家的领地只是第一步,然后他会派遣多治目信孝出盐城山成,去哪里到时候再说,反正是不能够呆在盐城山城的。家也在小,也是家业。

多治目经孝对于谁来继承自己的位置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这也是为什么没有让多治目信孝跟随出征的原因,免得让他得到了战功,到时候就无法让自己的亲生儿子顺利的继承家业了。

倭国为何会进入战国乱世谁都清楚,就是养子和亲子之间的战争导致的,多治目经孝不得不考虑这方面的因素,他已经开始慢慢削减多治目信孝的权力。

多治目信孝站在盐城山城的城头抬头望了一眼渐渐西落的太阳,阴沉着脸色,他如何不清楚多治目经孝为何让他留守盐城山城的原因,又看了一眼正在指挥着足轻们挖掘沟渠大呼小叫的藤田三郎,眼中充满了厌恶和怒意。那藤田三郎便是让他渐渐失去地位的厨娘的兄长,由于厨娘母凭子贵成为了多治目经孝的夫人,身为厨娘的娘家人藤田三郎也从一个区区足轻队长升格为留守盐城山城的副将。

多治目信孝低声喃喃道:“看起来老东西已经不怎么相信自己了,竟然让卑贱的家伙骑上了我的头上。”他明白藤田三郎能够成为盐城山城留守的副将,最为重要就是前来监视他,这让多治目信孝极度反感。

正当多治目信孝多愁善感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轻轻的叫唤声:“三郎,三郎!”他回头一看,叫他的是安土城的城守松板房总守。

松板房总守是多治目信孝的生父的兄长,也就是多治目信孝的伯父,一直以来都是最为支持他继承盐城山城的人,没有之一。多治目信孝的身份是女婿兼养子,众人兼知,就算是再笨的人也已经意识到了多治目经孝突然有了亲生儿子的情况下,会带来的是什么样的局势。松板房总守作为多治目信孝的生父的兄长在家中的地位也有点绝对不利的影响力,就算是松板房总守想要撇清与多治目信孝的关系,也无法真正摘干净,可以说松板房总守是和多治目信孝绑在一个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松板房总守匆匆来到了多治目信孝的身侧,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三郎,岩山神社的老神官来了,说是伊达家的军队已经进驻了岩山神社,他是偷偷跑出来的。”

多治目信孝脸色骤变,低声问道:“伯父,伊达家的军队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岩山神社的,难道,不会,不会,父亲大人老谋深算短时间内不会败北,难道说是从那泥泞不堪的山间小道来的,可是父亲大人整整派遣了十多名探哨,为何没有人来报告情况,反倒是让一个老神官跑了出来。走,去见见那老神官,不要让人知晓了动静。”

松板房总守明白他防备的是藤田三郎,点了点头偶在前面引路。不一会就见到了岩山神社的老神官,立即向多治目信孝见礼说道:“禀报少殿,二三百的伊达军下午时分已经进驻了岩山神社,眼下正在歇息,还望少殿赶快发兵解救神社的人员。”

多治目信孝望着老神官,岩山神社是在附近名气不小,他也曾经见过老神官一面,这岩山神社的神官与本地领主多治目家关系不错,常常见面,没有任何怀疑,听了那老神官的话语,心中转了一圈,安抚了一下便于松板房总守走了出来。

松板房总守跟随着走了出来说道:“看来伊达军并不是要攻打盐城山城,不然不会只来2、300人,现在城中可是有150名守备的啊。”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尽管松板房总守对孙子兵法并不了解,但也知道用兵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要想攻下一座决心坚守的城池,究竟有多难,特别是战国时代砦子或许只要二三倍的兵力就可以攻克,可是这盐城山城是石头垒起来的山城,要用2、300的兵力攻克150人的守军实在是一个笑话。

想要攻下盐城山城,在兵粮充足水源不缺的情况下至少需要三五倍人才足够,而且最起码能够坚持个一二个月的时间,一二个月的时间打下来就是黄花菜都凉了。

多治目信孝也明白松板房总守说的不错,靠着这点兵力如果能够攻克盐城山城的话实在是对他的蔑视和羞辱,只是还是愁眉不展,明白是一个道理,如何办是另外一个回事。

松板房总守见到多治目信孝愁眉不展的样子,继续说道:“三郎,此事或许是你翻身的好机会,只要在熊谷击败了伊达家的军队,就可以使得那些摇摆不定的武士家臣真正看清楚你的能力,也可以借着伊达家的刀莫好好伺候那大呼小叫的混帐东西。”

多治目信孝想着愁眉不展的话语,是的,这或许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他问起了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他向松板房总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是的,该怎么做最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不管对手是怎么样的任务,也不管对方有什么盘算和计划,最后的关键还是在自己身上。可无论松板房总守怎么信心十足,阴谋算计无双,都不能够改变盐城山城只有150人的事实,如何对付得了2、300的敌人。

松板房总守笑着说道:“让那老神官前去找藤田三郎,想来他也会和我们一样的想法,到时候……”说着压低了声音在多治目信孝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谋来,引得多治目信孝阵阵后怕,冷汗淋漓。

多治目信孝目光中隐含着冷冽,心道:“没有想到这老东西也是如此狠辣之辈,我面对此人也要多留一份心思,但是他刚刚所说不无道理,死马当活马医治了,为了能够更加的活下去,也只能如此了!”

如此想着,便与松板房总守密议起来。

第一百十三章 盐城6

清晨的时候,政衡从睡梦中醒来,昨夜他只是睡了四个多小时也就是两个时辰,眼中有一些血丝,到了很晚才睡,睁开不想要睁开的一只眼睛,从纸门外透进来的没有光,只有将士们开始苏醒后的低声脚步声,还有低低的呵斥声,这是在呵斥岩山神社内的女人们醒来开始烧水做饭了,这些女人昨夜很不幸的成为了一些不良足轻的玩物。

昨夜政衡之所以没有好好睡觉也是因为这些女人的尖叫声让他无暇睡眠只得提着长枪当了一回望风的,坐在岩山神社的天钿女命脚下倒置的木桶上吹着暖暖的凉风。

六月备中国已经进入了夏季,备中国本身就是一个晴朗的国家,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是艳阳天,号称晴朗之国,前几日十几天的雨水是非常罕见的,大部分只是一两天的雨水就会停下然后就是十几天的晴朗天气。

政衡昨夜被好奇心驱使往屋内一探头,只见里面摆放着好几张破旧的竹席子,足轻们抱着几个丑陋不堪的女人躺在上面,屋子直接敞开着没有关上纸门,好几对男女躺在竹席子上面,只要探头往里面瞧去就能够看到他们的身体完全暴露出来了,映入眼帘的是女人们放荡的身体和男女混乱的场面。

这些足轻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窥视。外面还有不少足轻排队等候,如此不堪入目的场面让一向不喜的政衡咋舌不已,看到足轻们兴趣斐然政衡也不好意思打搅他们便摆摆手离开了院落。

政衡拉开纸门,清晨的晨雾已经开始消散,暖和的太阳冉冉升起,刚刚迈出屋门就看到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恭敬的靠在走廊边上,见他出来,两人忙向他行礼。

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便是政衡的护卫,现在政衡地位日高,他的生命安全也愈加重要,保护他的护卫也越来越多,别看表面上门口只有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两人,两侧屋内少说还有十几人住着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出来保护政衡安全,还有那武力颇高的片山四郎兵卫也住在相隔一间的屋内。政衡现在的地位虽然比不上松山城的庄为资和鹤首城的三村家亲,甚至于连楪城的新见贞经还有少许的差别,可是这护卫的数量和实力还是相差无几的,谁让伊达家的低级武士比起新见贞经还有多上一些呢。

这时候,一缕缕炊烟已经从岩山神社后面升了起来,那些昨夜操劳过度的女人们正在厨房内忙着,几个昨夜心满意足的足轻随意打着哈哈时不时的摸一把年轻女子的胸脯,美其名曰监视她们不要搞小动作。

政衡伸了一下懒腰,带着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两人向着院门口走去,刚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一群足轻围在一起啧啧称奇着,看到政衡来到纷纷退开跪拜行礼。

陶山真兵卫急走两步来到了政衡的身边,低声回禀道:“殿下,那四郎兵卫正在演武,竹内流兵法好厉害,他已经击败了好几个自命不凡的武士。”他走近两步刚刚开到片山四郎兵卫一个箭步,一拳带着呼呼风声向前击出,手上并没有拿着竹内流特有的兵刃而是双手握着不停的做着各种动作,锻炼着自己的力量。

片山四郎兵卫的四肢上捆绑了几个沙袋,奔跑,跳跃,上下翻滚,力图把四肢,腰腹,锻炼得饱满有力。一拳一拳打出,汗水四溅,在晨光摇曳下,闪烁着璀璨的晶光。

片山四郎兵卫看到政衡来到拳头缓缓减慢停止,小跑着来到了政衡的面前抱拳鞠躬道:“伊达殿,吵醒您了,还请多多原谅。”

政衡拉过四郎兵卫掂量了一下沙袋重量不轻,说道:“四郎兵卫,你这拳法有什么名堂,看来虎虎生威,能否教授给我,让大家也增强点保命机会,这拳法在短兵相接的时候可有大用。”

片山四郎兵卫一摸脑袋尴尬一笑回道:“伊达殿,这拳法是在下胡乱练的,实在不是陶山殿那般所说的竹内流,竹内流乃是用短刀使用的杀人兵法,虽然也有联系身体的柔术,可是有一部分是从相扑中去槽存精和短刀术相结合而成,我这拳头只是为了打熬身体所为,实在不是高明的招数。”

政衡没有想到片山四郎兵卫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前一亮,再一次看了一眼片山四郎兵卫,他的脸上没有说谎作伪的表情,看来的确如他所说,政衡首次认为自己低估了片山四郎兵卫。

本来政衡忽悠片山四郎兵卫只是为了引出片山盛长甚至于让竹内久治留下的添头而已,没有想到这片山四郎兵卫竟然会给他来了一个不小的惊喜,从刚刚片山四郎兵卫打出的拳法来已经有了柔术向着空手道转变的雏形。

前世的时候政衡少年时候也被父母逼着参加过一段时间的空手道训练,虽然大部分已经做不出来了,可是刚刚看到片山四郎兵卫的动作不经意间让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天真无暇的岁月。

政衡笑道:“四郎兵卫切勿如此,你的拳法相当不错,如果不嫌弃的话还请教授大家,让大家一起练习,增强战场上的搏杀能力。”

当日看过三人搏杀上千人的战斗的人全都眼露精光的望了过来,陶山真兵卫也在一旁不停拱手,其他人也都在同伴的解说下知道了原委心中大讶没有想到眼前少年郎竟然如此恐怖厉害纷纷期盼片山四郎兵卫答应下来教授他们肉搏之术,战场之上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用着长枪太刀斗武可是失去兵刃的时候也常常发生,以前一旦失去兵刃唯有逃跑一途,不逃跑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如果能够学到空手套白刃的本事也就胆量大增生存力也增加一分。

片山四郎兵卫本就不是扭扭捏捏的娘们听到政衡诚恳的请求众人热切的目光心中激动连忙拜道:“四郎兵卫敢不从命。”

正当政衡还想要多说两句的时候,草间四兵卫带着两人出现在了人群后面,看到草间四兵卫来到,政衡直截了当的问道:“盐城山城是不是也动员起来了?”

草间四兵卫忙点折腾偶,他也不奇怪政衡为何能够未卜先知,既然放了老神官逃走,盐城山城必然知晓了这里的动静,而且盐城山城距离岩山神社不算远只要派遣派遣几人前来探查一探就知。

政衡笑道:“养子,亲子,看来事情变得有趣了,不过关我什么事情?!”

第一百十四章 盐城7

藤田三郎几乎不能够控制自己的双脚,颤抖的手按在膝盖上支撑着身子不让自己瘫坐在地让人瞧着笑话,只是双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套在手腕上的佛珠抖索起来绳子断裂开来檀木珠子全都掉落在地上滚落了一地。盐城山城的守备之一被人暗中称呼为萤武士的藤田三郎此刻抖得厉害,低声疾呼道:“这不可能,伊达军势怎么会出现在盐城山城外,难道多治目殿失败了,不可能,多治目军拥有500兵力,又堵在小谷山城的峡谷口修建砦子阻断了伊达家的道路,如同锁住了对方的咽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说话间仿佛有极北冰原上的寒流从殿中刮过,会议室内的一切动作都被瞬间冻结。

多治目信孝冷冷的看着藤田三郎铁青着脸身子颤抖恐惧万分,心中冷笑,眼神中却是无疑的幸灾乐祸,他冷冷的看着藤田三郎的失态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瞥了一眼围坐在四周的家臣们,有的眼中同样恐惧有的眼中充满了不屑。多治目信孝只是坐在一旁就根本没有其他的做法,冷笑的待在一旁,他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本来拥有盐城山城的继承权,现在有了一个亲子让他这个养子摆在什么位置。

多治目信孝知道藤田三郎没有多少胆量可是却很会在多治目经孝面前说他的坏话,进他的谗言让他的地位岌岌可危,不然也不会让他坐冷板凳冷落一旁,还让藤田三郎监视着他一同坐镇盐城山城,这是不信任的表现,或许去年举办满月酒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这种行动,慢慢将多治目信孝挤到角落里的阴谋。

坐在一旁的松板房总守看着藤田三郎的表现心中同样冷笑不已,他本来不属于多治目经孝的麾下。松板房总守的安土城坐落的位置比起盐城山城来更加的优越,安土城下的土地也比起盐城山城更加的肥沃,只是安土城不如盐城山城来的坚固,只是一座稍微大一点的砦子,在多治目经孝的包围下只得放下了兵刃成为了多治目经孝的麾下。

不过多治目经孝为了更好的统治安土城,让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松板房总守的侄子,不仅如此还将这个侄子过继给了自己成为了多治目经孝的养子,只是天公不作美,多治目经孝竟然老来得子,让松板房总守好一阵失望。

他同样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过在多治目信孝面前还是保持着一副伯父的模样,实际上他一直以来都口服心不服,假惺惺的希望看到多治目家内乱,他好趁机夺取盐城山城,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成为这一片土地的领主。

藤田三郎强自镇定下来,他能够做到现在的位置虽然靠得是自家妹子生了一个好儿子,周围的人觉得他了无功绩,只靠着裙带关系出人头地,就如同借助姊妹的“尻之光”(指萤火虫的荧光来自屁股处)一般,盐城山城的人们于是暗地里称呼他为萤火虫武士,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意在里面,想必还有一些恶毒的嘲笑。可如果真的没有能力的话也不会因为这一点关系上位成功,那就大错特错了,他还是有那么一点能力的最起码他的胆量不至于听到风就是雨吓得掉了佛珠颤抖不已,伊达家的威势还没有如此大,政衡的恶名也没有到达能够吓得他瑟瑟发抖,其实他同样冷冷的看着多治目信孝和松仓房总守一系的人的丑陋模样。

藤田三郎心中的怒气腾腾的涌了上来不过还好他没有表现在脸上,看到众人都在瞧着他的笑话毫无其他的表情,也停止了自己的表演,好似强自镇定下来的模样,做戏做全套,停顿了片刻面色凝重的说道:“多治目殿现在正率领大军前往小谷山城外修建砦子,我家大部分的军力也投入该地区,多治目殿的指示是要求我们好好守备盐城山城,并且没有多余的军队可以支援。”顿了顿,接着他又说道:“现在盐城山城内还有150人,粮食充足还有上千石,靠着城中的水潭也能够度个二三个月,只要等到多治目殿返回,盐城山城就会不战而胜,所以我的战略是固守,诸位还有其他的意见没有?!”

多治目信孝抿起嘴,藤田三郎竟然提了如此一个看似绝妙其实被动挨打的战略,也不知道他们想过没有,伊达政衡历次合战都是靠着什么取胜的。

多治目信孝向着松板房总守使了一个眼色过去,松板房总守点点头心领神会,立刻冷笑着看着藤田三郎然后又看了一眼众人说道:“嘿嘿或许那伊达家的小子正是希望我们固守盐城山城吧!不要忘记了伊达家是如何攻克石蟹山城的,听说正是他在石蟹山城下让人打起火把引得石蟹山城不敢动弹然后引得石蟹守元急赶慢赶返回石蟹山城方才被打得狼狈不堪死伤惨重丢掉了石蟹山城。”

这件事情并不是秘密,石蟹山城陷落后便随着逃难的足轻传遍了整个阿贺郡。

多治目信孝突然说道:“怕就怕伊达政衡打的就是如此主意,一旦被他得逞父亲大人损兵折将盐城山城也难以保全,此时此刻盐城山城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时,在下身为多治目氏一族,多治目备中守的子嗣,不敢侧身事外,愿领百人出城伺机两面夹击伊达军。”

多治目经孝的女婿兼养子当了多年的多治目家继承人多治目信孝竟然想要亲自出征,这话一说出来,会议室内顿时一片骚动,藤田三郎的脸色也猛然间发生了变化。

藤田三郎看到多治目信孝如此笃定的模样难免不先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从从最卑劣的角度去揣测人心,本来他的固守办法虽然有点笨拙可也是目前最为行之可效的办法,往往蠢办法就是好办法,现在一向和他关系恶劣的多治目信孝一开口就是要出城迎战,藤田三郎便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为何他如此笃定,难道他已经知晓了外面的敌人的确切数量。正当藤田三郎想着该如何回应多治目信孝的时候,一阵嚎啕大哭从外面传来:“多治目大人,松板大人,两位要为老儿做主啊!伊达家的恶贼率领百八十人昨夜就已经进驻了岩山神社,现在还不清楚神社内的情形,看在老儿多年来为了多治目家的长治久安奔波的份上,总得给老儿一个说话吧。”

藤田三郎跳了起来蹬蹬的走了出来看到一个花白头发的衣衫不整的老神官正跪在走廊上哭诉着,听明白了老神官的哭诉,他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多治目信孝和松板房总守,心忖道:“差一点被他们蒙混了过去,既然敌人只有百八十人就不可能攻打盐城山城,看来的确如那松板房总守所说打得是恐吓的主意,然后兵出小谷山城两面夹击多治目军,敌人才不足百人的数量,只要凭借着城中百人只要趁着两面夹击的时候从背后出击就可以获得胜利赢得众人的赏识,让他的地位更加稳固,打得到是好主意啊!不过这倒是一个让我扬眉吐气的好机会,萤火虫武士,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这出兵迎战的主将应该是自己才对,不过也要带上多治目信孝等人不然一旦失败了逃也没有地方可逃,想到这里打定主意藤田三郎便提出了由他为主将,多治目信孝和松板房总守为副将的组合率领120人出城迎战,留守30人看家。

第一百十五章 盐城8

就在盐城山城下,一队人马在杂沓的声响和尘土飞扬中从敞开着的盐城山城中走出来,也许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让伊达家的人探听到出城的情况,盐城山城并没有吹响出征的法螺,也没有敲打进兵的锣鼓,连一面面高高举起的旗帜也缩成一卷没有展开。他们没有看四周优美的景色,也没有心情去看这些让人心情愉悦的景色,他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

远远望去,一行人就像蚂蚁的队伍一般,正以全速朝着岩山神社的方向前进着,从扬起的灰蒙蒙的尘土来看,就可以估计出他们的速度有多快。就在不远的一个小树林内,草间四兵卫站在像是叠盘子一般的小山坡上观察着那一行人的数量,他的嘴巴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气,心道:“殿下预料的不错,果然出兵了,数量大约在一百上下,嘿嘿,等着被吃掉吧!”

他一边看着一边扶起上半身想要仔细看一看对方的主将是谁,似乎不怕对方看见一般。

“以多治目家2500石的土豪身份,算上带往小谷山城外的500人再加上眼前的100多人,拥有的部队规模似乎太过于庞大了,2500石竟然能够拥有600多人的数目,实在是穷兵黩武啊!听殿下所说能够拥有通往美作国的山道设卡,难道真的那么赚钱。”

草间四兵卫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他耸了耸肩头,笑骂道:“我关心他们干什么,我们可是敌对的关系啊!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草间四兵卫消失在了迷蒙蒙的树林当中。

草间四兵卫很快将新得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政衡等人,陶山真兵卫等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政衡,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本来还有点将信将疑的认为盐城山城在听说伊达军拥有200多人的消息定然不敢出兵的,没有想到不仅出兵了,还将盐城山城的兵马大部分带了出来,现在的盐城山城可以说是一座空城了,只要将眼前的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击败的话盐城山城也就可以不战夺取了。

200多久经战事的常备军队对付100多常年没有参加合战的农兵,二比一的比例,如果失败的话实在对不起伊达家对不起身上这层皮了。众人听到消息个个兴奋异常,还好没有呼喊出来,一旦被人听到了退缩了回去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凭借着200人要攻克盐城山城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以说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只要将他们引出城外野战,政衡相信,大家也都有自信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政衡也明白不能够让盐城山城的人退回去,他清楚盐城山城正好扼守岩山俯视峡谷,就算是来上千八百人的话也是难以攻克的坚固城堡,他遥望着盐城山城心忖道:“多治目经孝果然有点名堂,凭借如此坚城难怪会倾巢出动不怕我来抄了他的后路,不过我倒是不用摆开阵势在这里打一场正规战,不然死伤定然巨大还难以攻克盐城山城得不偿失,一定不能让他们退缩回去,嗯想想办法让他们出得更远一些。”他思考了片刻吩咐道:“真兵卫,你带上30人前去指笏寺一带敲锣打鼓的摆出一副大战的样子,嗯,四兵卫,你带上20人前去松云寺扼守住,一旦发现敌人探哨立即狙杀,发现敌人大部到来作鸟兽散,然后汇聚到岩山神社阻断敌人退路。”

两人领命离去。

政衡能够知晓留守在盐城山城的内部情况,这要得益于野山益朝的新晋家臣中村朝忠,在中村朝忠的三目之下那佐佐木倒是硬气一句不发可是一同跟随来的两名亲兵抵抗不住一五一十的全部抖搂了出来,细节上不是非常准确可是大部分还是值得参考的。

政衡正是看中了那两个随从随意说出的多治目经孝本来有一个女婿兼养子多治目信孝,去年生了一个亲生儿子还大肆举办了一场满月酒。

正是这件看似小事实则是意见不得了的信号,如果政衡时间充足的话只要利用这件事情好好做一篇文章就可以让多治目经孝不得不为家中的事情操碎心思,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烦政衡,可是事与愿违政衡是在多治目经孝出手后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政衡还是看到了这件事情的用处,罢黜养子抬高亲子的举动是非常危险的,不管是幕府将军还是平头百姓,家业继承权问题是引发战乱的最大因素,战国乱世的开端正是养子和亲子之间的战乱。

政衡既然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便毛线来到了盐城山城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来乘机摆脱目前的困境。

农忙时节越来越近,稻米已经开始结穗,再侍弄一两个月就可以丰收,一旦盐城山城出事,多治目经孝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阻止农兵们归家的心思,只要推波助澜一番就可以使得他们厌战逃跑的勾当。

眼前盐城山城出兵让政衡看到了夺取盐城山城的最好的时机,本来他的想法只是让多治目经孝无暇堵住小谷山城的咽喉占据新见庄的土地,没有想到事情的变化出乎他的意料,既然盐城山城给了他如此大的诱惑,不将它夺取简直就是浪费时机的到来。

政衡的独眼中露出兴奋的目光,他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微微笑道:“既然将盐城山城白白送给了我,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大家准备好,一旦敌人到来就弓箭伺候。”

多治目家的120人缓缓的如同蜗牛一般的朝着岩山神社的道路上缓缓前进着,他们一开始从盐城山城出来的时候速度相当快可是刚刚过了岩山速度一下子就降落了下来,他们也害怕伊达家在附近埋伏,多派探哨探听情况,,藤田三郎打定了主意一等情况不好就撇下多治目信孝和松板房总守自己独自返回盐城山城,他打得主意倒是梆梆响。

岩山神社近在咫尺的时候,自岩山神社西北的山峦之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刀兵相交和战鼓敲击的声音,藤田三郎吓得一跳,自作主张的说道:“看来是熊谷村的方向,难道真的打起来了,快,派人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十六章 盐城9

太阳已经升到了当空,时节已经进入了夏天,备中国山地越发的炎热起来,本来早晨还算清爽的天气到正午时分却变得闷热起来,出城后的藤田三郎、多治目信孝、松板房总守终于走到了岩山神社。一同跟随而来的老神官一进入岩山神社就软瘫瘫的被人扶着站在岩山神社门口,看着一滩褐色的鲜血朝着院落拖去,岩山神社内血腥气浓重,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他跟随着出城后看到队伍缓慢便打着探查情况的幌子返回了岩山神社一进鸟居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情况,心中哀伤至极。后来来到的重任都没有想到,伊达政衡还真做得出来,连岩山神社内的神官家眷都不放过,一片狼藉。

藤田三郎冷眼瞧着老神官的模样完全没有上去安抚一声的意思,他还在恨着老神官不来向自己报告岩山神社遭了伊达家的攻击的情报,反倒是前去报告给了多治目信孝,还让他出了丑失了态,这件事情让他将怨恨的目标扩大到了老神官的身上。而那多治目信孝正当想要好生安慰老神官的时候,一名探哨跌跌撞撞的出现在了岩山神社的鸟居下,藤田三郎一看到是自己派遣出去探听情况的探哨。

这些探哨虽然不如忍着那样能够最直观的观察,但安全性上面还是让人放心的。

那探哨在士兵的帮助下扶了进来,来到了藤田三郎等人的面前一面行礼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大人,伊达家正在指笏寺一带开战,在松云寺一带遭到了对方小队的阻击,这队小队数量大致上是在20人左右,颇为精锐,立足阻挡我们的前进,还好我们翻过山捡到一些散落着的多治目家的靠旗。”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面多治目家的靠旗,上面果然是多治目家的家纹,这些靠旗是政衡从松云寺的十几个探哨的身上搜刮来的。

“果然是想要夹攻多治目殿的军队,嗯,快速前进,先将松云寺的敌人击败再说。”藤田三郎喝道,心中却是喜道:“伊达藤次郎混账东西,想要夹攻我们,嘿嘿,就让大家瞧瞧我的实力吧,以后我将是鬼藤田,而不是萤火虫武士,我要让伊达家这支部队损失个七七八八,到时候打入伊达家的领地也可以依功坐一坐城主的位置,嘿嘿!”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下子好了许多。

“大人,您一定要为堪三介和次郎兵卫报仇,他们为了掩护我死在了松云寺。”探哨的神色有点发虚,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他的两个同伴永远躺在了逃回来的路上,他的后背上还有一支没有拔去的弓箭挂在板甲上。

藤田三郎看到那名探哨的背后果然有一支丸木箭插着,点了点头大致上猜测出来大概的情况来,应该是害怕自己知晓他的好事便派遣人狙杀盐城山城的探哨,好让伊达军趁机击败多治目家回援的军队,安抚道:“你先去休息吧,等一下还请努力作战,现在我们要前去指笏寺与城主殿下夹攻屠杀岩山神社的敌人。”

听到要前去报仇雪恨,这名探哨立刻同其他的士卒一样露出了兴奋的目光,回道:“是嘛,太好了,一定要让伊达家好好尝尝我们的刀剑是不是锋利?!”

藤田三郎、多治目信孝、松板房总守率军来到松云寺的时候,草间四兵卫站在松云寺的一角看到敌人来到,嘿嘿笑了起来,先是低声对着一个身旁的亲兵吩咐了一声,然后大声喊道:“诸位兄弟,跟我向着侧面杀上去,然后直接冲过去到指定的地方汇合,跟我杀!”攻击终于开始了,在20人和120人的战斗完全没有队形可以演练,双方都非常混乱,难以组织起足够强劲的阵型,只得散乱成一团互相冲击对方。

果然如草间四兵卫想象的那样,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藤田三郎、多治目信孝、松板房总守三人一阵慌乱,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指挥着众人杀了过来。藤田三郎恶狠狠地喊道:“将他们团团围住杀了,我们人多。”

多治目信孝突然喊道:“快,将那个人截杀,不能够让他们知晓我们的到来。”说着亲自带人向着越来越远的敌人发起进攻,想要拦住草间四兵卫刚刚吩咐了一声的亲兵。

藤田三郎也看到了那名逃跑的敌兵,也发狠的大声呵斥着率军掩杀过去。

草间四兵卫看到已经完成任务也就不再拘泥于此地与他们缠斗下去,低声怒骂了一句心忖道:“看来战局不利啊,该是撤退的时候了?!”心忖间一阵唿哨声响起,剩下的重任哗啦啦的开始逃窜起来,一路狂奔向着四周山野之地逃去,由于盐城山城出来的只不过120人左右,刚刚战斗了一场损失了一些现在只剩下了百余人,看到敌人逃入山林生怕追进去后难以出来便纷纷驻足不前。

藤田三郎眼看着到手的功劳飞了,又听到那指笏寺方向的锣鼓声不减反增,立刻大声喊道:“穷寇莫追,大家跟我杀,向指笏寺进发,杀一名伊达家的士兵赏赐20文钱,杀一名伊达家的武士赏赐1贯钱,杀了伊达家的大将赏赐100贯。”

说着率领着众人向着指笏寺方向前进,正当他梦想着夹攻成功后获得多治目经孝赏识成为一城之主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一步一步走进了政衡埋伏好的包围圈内。

终于在政衡的眼中,盐城山城的守军一个一个鲜活的脸庞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的距离的时候,政衡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大声喊道:“弓箭侍候!”人人拿出一把丸木弓来,丸木弓射出的弓箭虽然威力不大,但如同飞蝗一般从上往下射出一排一排的箭来,气势异常强悍,丸木箭威力不大,可是射中后还是让人疼痛难忍,只有那些意志特别坚定的武士才能够拼着剧痛冲上山去与之为敌,可是此刻两边山上百箭齐发,两面夹击之下,唯有躲藏在石块树木之后避让弓箭的射击,一时间压制着被射击,威力不大死伤也不多,时间长了死伤的越来越多。

一会儿就有30多人躺在地上抽搐着抽搐着不再动了,他们的身上最少的也被射中了近十余支箭,多的密密麻麻如同刺猬一般。

藤田三郎、多治目信孝、松板房总守此刻哪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藤田三郎慌忙传令:“退,快退出这个地方,重新布阵!”

政衡哪里会给他们重新布阵的时机,他的弓箭也已经快要告罄,大喝一声:“降者不杀!兄弟们,跟我冲!”说着一马当先,率先冲将出去。

200兵马听到政衡气吞山河的呼喊声,人人热血沸腾,胆气壮哉,齐声高喊:“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喊声如平地惊雷,震撼敌胆!吼声滚过,操刀持枪,向着开始退却的盐城山城守军猛杀过去。

第一百十七章 盐城10

在任何时候被埋伏都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不要忘记了“熊谷村”中带着一个“谷”字两侧是山峦,中间一条高梁川趟过,两侧则是还未开发出来的杂草丛,虽然山势不高,可它毕竟是一条峡谷,在峡谷间被埋伏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还好埋伏的人不多才150人左右,被埋伏的人也不多也就120人左右,如果人一多的话被埋伏下损失就不是20来人的数量了,一开始就有崩溃的迹象。

“射!给我射!”政衡满脸阴沉地看着峡谷间摸不着头脑乱蹦乱闯的敌人,高声喊叫着,这个时代小规模合战下达命令基本靠吼,大规模合战时才有手配和旗号一说,否则吼叫的话战场杂乱可能连近在咫尺的人都无法听见何况远处的人了,还可能被敌人当做重点攻击实在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不过现在的伊达家也不只能够靠着吼叫来下达命令。伊达军虽然人来的不多,可是为了这场合战政衡正正带来了近二千支弓箭,可以说每一名足轻都能够射十七八箭来。

“射!射死他们!射得他们连妈都不认识。”政衡拿了武器,搭起了重藤弓朝着山下就是一箭,山上朝着山下射箭有着巨大的优势,起码不用担心射不到峡谷间,到底射不射的中还两说可是这气势还是让人吓得不敢抬头望天,生怕被流矢中了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这段峡谷没有高大的树木大部分是郁郁葱葱的杂草荆棘,不用害怕弓箭会被树木阻挡。

“冲!冲上去!他们人不多,快,冲上去!”藤田三郎一面背靠在峡谷边上双手挥舞着手中的太刀高声喊叫着前进着,可是自己却是紧紧靠在峡谷边上的石头不敢露头,在峡谷间多比那些无孔不入的无声无息的常见长箭的袭击,在丸木弓射出的弓箭威力虽然不大,可是太让人防不胜防了,还要冲锋的话实在是找死。既然你自己都不敢露头冲上去的话,难道能够让那些胆小怕死的足轻农兵前去做你的替死鬼,谁都不傻,如果你能够身先士卒的话或许还有许多人愿意为了各自的目的冲锋陷阵。

“怎么办?”躲避在另外一侧的多治目信孝狠狠的看了一眼藤田三郎,晃晃不知所措,躲藏在岩石后头的他看了一眼能够看到的盐城山城的守军个个都是战战兢兢连手上的武器都拿不稳,要他们冲杀上去拼命根本就不可能。此时此刻他明白一切都完了,只有退回盐城山城靠着坚固的城堡或许能够抵挡住伊达家的攻势,只要能够拖到多治目经孝的返回,到时候如果伊达家胜利了就开城投降保住性命再提其他,如果多治目家胜利了他也可以将一切罪过全部推到藤田三郎的身上,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计算。

想到这里,多治目信孝大声喊道:“撤,快撤,跟我撤回盐城山城!”他大声喊叫着猫着身子躲避过了一支射过来的弓箭,然后提起长枪率先向着来路冲了出去,跑的还挺快的。

早已经退到最后面的松板房总守看到多治目信孝大声喊叫着撤退的命令,也飞快的转身向着盐城山城的方向逃跑,不顾身边士兵的哀嚎声,此时此刻谁还会顾忌到他人的生命安全,只要自己能够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就万事大吉了。

政衡看到盐城山城的守军开始撤退的时候他的嘴角嘴角翘了起来,他将手中的长枪插在了地上,将背后的一支投枪拿了出来微微举了起来,出击的每一个将士都拥有一支投枪、一把丸木弓和一把太刀或则是一把长枪,太刀和长枪是用来搏杀的,投枪则是用来投射的。

“投枪准备,投射他们的退路,给我投射!”一声号令响起,投枪破空,虽然还是和丸木弓一样没有形成齐射,可是投枪比起丸木弓射出的箭矢来威力要大了许多,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和痛感。

退却的时候不害怕被丸木弓射出的箭矢射中,坚持一把背上就算是射中十多支箭矢都没有问题,只要不射中要害部位就不会死人。可是投枪射中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不管是射中大腿还是射中其他部位,拥有强大冲击力的投枪只要被投中只有死路一条,最起码在没有铁炮大规模使用前他是最可怕的武器,在乡级村级械斗中是禁用的利器,杀害力太大了一点,和数百年后的特有名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有的一拼。

多治目信孝和松板房总守跑的最快也躲避的最好没有闷头闷闹的跑路,左顾右盼的生怕被弓箭射中也让他们夺过了两支射向他们的投枪,身上一阵冷汗,跑出了数十米扭头回望的时候看到一场屠杀盛宴,吓得面如土色,冷汗淋漓。

他们万万想不到对方会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投枪比起丸木弓这种不入流的兵器要强悍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们本以为对方要埋伏顶多就是使用丸木弓,他们错了,错的一塌糊涂,错的已经无力再战。

“呃,救我!”躲藏在岩石后面本想也跟上逃跑人群的藤田三郎很不幸的被一支投枪射中了大腿,直接钉在了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身躯颤抖着艰难的朝着前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刚好扭过头来的多治目信孝。

“撤!”多治目信孝哪里还敢再待下去,立即带着数十完好无损的呆滞了的士兵一起开始狂奔起来,朝着盐城山城的方向狂奔起来。

政衡看到盐城山城的守军开始狂奔起来已经脱离了他们的埋伏圈,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一抹笑意一闪而逝,将长枪拔起大声命令道:“岩濑小五郎,你带上一小队人将战场打扫一遍,箭矢投枪武器足具都给我拔下来,装死的补上一刀,尸体全部掩埋起来,其他人跟我追杀上去,杀!”

说着率先冲杀了出去,看到那抽搐不止的藤田三郎知道定然是一员大将,嘎嘎笑着,上前就是一刀生生斩掉了苦苦哀求的藤田三郎,不管不顾对方是不是多治目经孝的大舅子,是不是那厨娘的亲哥哥。

崩溃了的军队只是被宰杀的羔羊,他们举着刀枪,毫不留情的将追到的敌人一一砍杀不管敌人愿不愿意投降,临死前的惨叫没有一刻不在响起,刀枪入肉的闷声也没有一刻停歇。鲜活的肉体在刀枪中变成不动的尸块,鲜红的液体在战场上肆意流淌,空气中弥漫起的血腥味,让胆小者反胃作呕,让勇猛的战士更加疯狂。

早已经将岩山神社内哭诉的老神官乱刀砍死的草间四兵卫听到手下报告数十敌人狼狈不堪的逃回来的消息立即提着长枪脱离了岩山神社,带着众人前去阻截拦杀去了。

第一百十八章 盐城11

太阳渐渐西沉,战场上的搏杀也终于告一段落,在伊达军的攻势下,不足三十守兵的盐城山城一战而下,城中的守备脆弱的难以想象。政衡本以为还要打上一场,哪里想到城堡太大守备太少导致漏洞百出没有损失一人就攻上了城头,毫无阻碍的占据了盐城山城。从晌午时分开始到夕阳无限好战斗虽然激烈,伊达军不多的伤亡基本上都集中于困兽犹斗下的激烈反击中,理应最为艰难的登城,轻重伤加起来不过四五人,全都还是自己不小心被湿滑的山道滑倒后摔伤的。

藤田三郎被路过的政衡一枪刺死了,多治目信孝很不幸的成为了草间四兵卫获取战功的牺牲品,困兽犹斗下死在了草间四兵卫等人的群殴中,还好松板房总守在最后一刻放下兵刃趴伏着身体如同蛤蟆一般大喊着投降了投降了的叫声,被刚刚赶到的政衡阻止下得了一条老命成为了这场合战中不多的幸存者之一。岩濑小五郎带着五个足轻提着长枪在尸堆里来回走动,时不时的向看上去还算完整的尸体踢上两脚,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只要听到一点呻吟之声,他们便会聚集过去,不由分说的便补上一刀让他早死早投胎,反正尸堆中躺着的没有一个自家的同伴,不用分辨清楚身份就可以处决了他们。

还有几十个足轻开始在战场上搜集箭矢和投枪等自家的兵刃,当然还有搜集足具、武器等战利品,其他的任务就是将搜索一空的尸体拖到路旁的坑中填埋起来,天气越来越热,尸体一旦进水,高粱川可是他们的重要水源,得了疫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许多地方都闹了疫病全都是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造成的。

浓浓的血腥气中,还能够听到一阵阵的欢声笑语,盐城山城靠着通往美作国的山道大部分士兵比起来自更加穷乡僻壤的小阪部川的伊达家的士兵要富裕的多,最起码在他们的身上能够搜到一些他们没有的铜钱和漂亮的小玩意。

夺下了盐城山城,按照规定可以将城中除了粮食兵刃外所有财物分出四成来赏赐给此战众人,还让首先登城者挑选女子为婢为妾,片山四郎兵卫很幸运的成为了第一个登城者,政衡一声令下将多治目信孝的妻子,也就是多治目经孝的女儿拉了过来命令他好生服侍片山四郎兵卫,要让片山四郎兵卫好生将自己的处子之身破一破。其他众人每人得到不多的财物,都由政衡亲自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中,要让这些士兵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赏赐。盐城山城城坚墙高里面的女眷也不少,政衡除了将多治目经孝的正室夫人藤田某外全部一股脑儿的将她们尽数俘虏到了军中,除了地位高贵的分配给了诸将,其他婢女全都交给足轻们玩乐,省得他们不思进取心生不满扰乱城下百姓。

片山四郎兵卫扭扭捏捏不好意思,陶山真兵卫、草间四兵卫、岩濑小五郎、松岛弥二郎等人却是来者不拒,除了必要的留下守备外全都抱起哭哭闹闹楚楚可怜瑟瑟发抖,如同任人宰割的牛羊扔进房中操持起来。

政衡看着众人欢愉,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他发现自己的心肠越来越硬了,完全没有将这些女子放在心上,这能够怪谁,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十多年了,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人人都只不过都是命运手中把玩的一颗小小的棋子而已,他没有如同家臣们那般心急,派了几名亲兵将藤田三郎、多治目信孝的人头洗净后从小路山道送往小谷山城。

做完一切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政衡伸了一个懒腰,今日跑了一天真够累的,他走进了天守阁内,坐在了一张榻榻米上,微微闭上了眼睛,开始坐定轻微的诵读经文起来,慢慢的声音越来越低,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每日无事的时候都会念上一段金刚经让自己的心境安定下来。他微微浅睡着,自从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后他就一直没有深深的沉睡过一天都是微微浅睡让自己随时都能够清醒过来,突然鼻孔里嗅到了一缕异味,似乎是女人的脂粉香,顿时心中一震,但是他沉住气,暗中彻底清醒过来,做了戒备,刚刚没有异味,现在突然有女人闯入,实在是一件无法言语的事情。

政衡一摸放置在身旁的长枪冰冷的兵刃让他的心彻底的冷静下来,他明白这个时候只有镇定面对一切才能够掌握主动,他怒睁着独眼,怒声喝道:“谁在那里?!”木蜡烛早已经熄灭,房间内一片黑暗,可是他的独眼中闪动着精光好似看清楚了一切动静一般。

房间里静静地传出拉开门扇的声音,政衡的视线才能朝着门扇的方向看去,一盏明亮的烛台飘在门扇前,借着亮光看到了一个娇小的女子手持着它。

虽然夜色黑森森的,但是烛台照耀着,政衡看到的是一个不着妆容的丽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秀发团着是一个少妇,在烛光的摇曳下泛着让人迷醉的色彩,增益着她的美丽。女子穿着一身素色的和服,用宽边花纹腰带束缚住腰部,更加显得蛮腰纤细动人、酥胸饱满坚挺,若不是脸上的表情冰冷中带着点点狰狞,眉宇之间倒也有那么一点风情。

政衡皱着眉头他知道眼前女子正是多治目经孝的夫人,多治目经孝亲生孩儿他娘,也就是那个让藤田三郎成功上位的厨娘藤田某,到底叫什么政衡也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询问,只知道这些内容,不过他还打算利用多治目经孝的亲生孩儿不要让多治目经孝困兽犹斗逼得他疯狂兔子急了咬人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还是先招降了然后慢慢侍候来得好,便留下了亲生孩子和藤田某。

政衡心忖道:“看来是他们误会了!”他已经猜测出了具体的事宜,定然是家臣们看到政衡留下了藤田某没有分派给他们便认定了是要留给自己享用,便没有阻止她进来,如此一来却是害苦了政衡。政衡可没有那个意思,而且如果真收了藤田某的话他也担心半夜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出现一个拿着尖刀的黑色剪影。

不要忘记了政衡刚刚刺死了她的兄长藤田三郎,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将她的丈夫多治目经孝送往地狱,还会将她的孩子扼杀掉,政衡可不会留下任何仇人会在世上,让一个杀兄灭夫嗜子的仇人陪伴在身旁,藤田某愿意,政衡还不放心呢。他才没有如此大的胆量,要不是还有点用处他早就一刀将她杀了填埋起来了。

政衡呵斥道:“赶快离开这里,否则?!”他摸紧了手中的武器,冷冷的望着她。藤田某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等事情,本来听到那帮子恶贼让她前来服侍政衡的时候还挣扎过,可是为了孩子她只得委曲求全前来服侍,可是没有想到会碰到这等事情,只得略显解脱的退了出去。

政衡哼的喝斥了一声,屋子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正当盐城山城陷入黑暗的时候,在小谷山城外驻足不前修筑砦子的多治目经孝终于知晓了来自盐城山城的噩耗,他不敢置信的怒视着那几个前来报信的逃兵。

第一百十九章 盐城12

多治目经孝建造城砦的位置正好处于一百四十六年后新见藩第二代藩主关长治修建新见阵屋的位置,他所建造的城砦相当的简陋,当然和阵屋功能不同,阵屋通常的形式为役所周遭围绕着长屋或小屋等部下居住的房屋,排列出本阵的形式。也有以旧城地基或城池型式建造的状况,另外也有建筑模仿天守外型的两层楼建筑,可以感觉得到主人对城池的憧憬。而多治目经孝之所以在此地建造城砦就是为了堵住从小谷山城出来的伊达军,从实际意义上将脚下肥沃的土地划归多治目家的属地,让伊达家只能够干瞪眼瞎着急无可奈何。

城砦经过一天的建设已经稍稍有了一丝砦子的规模,其实建造城砦也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十几年后的尾张国和美浓国的墨俣一夜城完成它的藤吉郎现在还不清楚在哪个嘎拉洞里猫着呢,不过说明白了城砦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难以建设,多治目经孝虽然没有木下藤吉郎强悍的能力,可是在建造城砦的时间上也不逞多让。墨俣一夜城用了一夜,多治目经孝建造新见砦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不要忘记了木下藤吉郎是事先就已经将需要建设的木材准备好兵力还在二三千人左右,而多治目经孝一需要重新砍伐树木二兵力严重不足只有六百多人还需要防备着来自小谷山城的袭击。虽然野山益朝得到了政衡的命令没有任何袭击多治目军的想法,可是多治目经孝不清楚啊,他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在人家的家门口修建城砦会不担心人家不来驱逐他这个恶客。

木下藤吉郎能够用数千人修建一座城砦用一夜时间就可以了,他六百人修建一座比起墨俣要小上数倍防御的敌人也要少上数倍的城砦需要的时间也不用很久,这才是多治目经孝有胆量在快要农忙季节的时候抽调那样的农民前来新见庄的主要原因。

多治目经孝相信这场合战不用十天半个月时间就可以结束,到时候就可以遣散大部分农兵返回家中收割粮食,再在城砦中安置个百八十人就可以使得脚下的这片土地从此改姓多治目了,一想到这里他就美滋滋的,虽然死了一个重要的家臣,可是能够换来一片肥沃的土地何乐而不为呢。

战国乱世什么都缺,就是人不缺;战国乱世什么都贵,就是命不贵。

站在刚刚整理出来的土台上,看着远方的小谷山城的点点火光,荻原孝信的脸色有一些忧虑沉声对着多治目经孝说道:“殿下,已经两天了为何小谷山城的伊达政衡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不像是伊达政衡的行事作风啊,听闻楢崎丰景起兵攻打上宫原城的时候,伊达政衡起兵数百直接抄了他们的后路,不会他也已经前去抄我们的后路了吧,此事不可不防备,还是请殿下速派亲兵前去探查询问一番。”

多治目经孝倒是不急,说话声不徐不疾平稳如一的声调中透露出他此刻自信满满,说道:“伊达政衡不足虑也,上次能够取得胜利还不是楢崎丰景轻视了他竟然倾巢出动家中不留一兵一卒这才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甲斐,不要忘记了现在盐城山城中有兵卒150人,多治目信孝和藤田三郎两人矛盾重重便不可能同时出击攻打进犯之敌,如此一来必然会固守盐城山城,凭借着盐城山城的坚固,以为要多少人才能够攻克,最起码短期内不可能。”

说到这里,多治目经孝心中高兴起来,他不是看不清楚藤田三郎和多治目信孝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可是他还是让两人留守盐城山城,正是看中了他们会为了各自的意见无法统一最后只能够选择坚守盐城山城,只要修建好新见砦率领大军返回盐城山城,不管伊达军有没有来全都会被他们内外夹击在熊谷中,最好伊达军能够前来,到时候就不只是取得新见庄一片土地了,而是整片伊达家的领地了。

荻原孝信没有想到多治目经孝留下藤田三郎和多治目信孝还有其他意思,当时还以此事劝解过,连忙举手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得到这片肥沃的土地,只是佐佐木?!”心中难免有点儿兔死狐悲的感觉,那佐佐木虽然在许多地方和自己过不去老是要表现的比自己高一筹的样子,否则也不会吵着闹着要去给伊达家送通牒还送了性命了。

多治目经孝心中高兴起来,说道:“佐佐木的妻子儿女都会由我来照顾的,不然谁还敢跟着我啊!”一想到佐佐木家的漂亮夫人,多治目经孝的心头热火在燃烧着,那相貌,那身段,他做梦都在想着。每一次前去探望佐佐木家的时候看到那漂亮的夫人,他差一点都愣住,这等带着妩媚风情的美人实在太合他的口味了。他低下头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舔被烧得发干的嘴唇,突然想起了天朝上国三国时代曹操曹孟德的一句名言“汝妻吾养之”。

荻原孝信的心情有所好转,有了多治目经孝这句话,佐佐木的家眷和子女也会获得比较好的待遇不至于沦落为街边的野莺,再过个十年左右一等佐佐木家的子女长大之后可以撑起佐佐木家的栋梁,他能够为同僚做的也就这些了,忙说道:“多谢殿下的体恤。”

就在此时,在火把的摇曳下新见砦外出现了十几个人影,足轻们开始有点紧张,不要忘记了这里是在伊达家的门口咽喉地带,虽然只有十几个人影,但是他们还是谨慎起来,现在看到的只有十几个人影难保后面不会有数百的敌人,就是靠着这一点他们才敢于在伊达家的咽喉地带筑砦。

排列在第一队的葛笼山城的城主葛笼七郎左卫门尉大声喊道:“集合,集合,长枪对外,弓箭手在后,快去询问殿下要不要驱逐他们。”本来还围在火堆上的割龟山城带来的足轻们立即围在了他的身后等待着他的进一步命令。

那十几个人影跑到了新见砦前看到严阵以待的人们立即高声喊叫起来:“我是盐城山城的难波七郎,我有要事报告。”

难波七郎,葛笼七郎左卫门尉皱了皱眉头,他当然认识,他大声喊道:“打火把看看清楚!”看到的果然是难波七郎带领着的十几个身上满是被蒺藜划破的伤痕,脸上还有一道血印,一见割龟七郎左卫门尉,难波七郎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十分惊恐地叫道:“割龟大人,小的有十万火急军情要报告。”

葛笼七郎左卫门尉看到难波七郎“什么事,快说?!”

难波七郎又急又怕的叫道:“盐城山城完了,伊达家的人已经攻克了盐城山城,我们……”难波七郎后面还有许多话语要讲,可是割龟七郎左卫门尉的眼前已经是一片金星后退了两步要不是亲兵立即上前扶住差一点跌倒在地。

匆匆赶至的多治目经孝听到了难波七郎的话语后脸上掠过一丝狠辣,森然道:“妖言惑众,给我斩杀了!”

难波七郎以及后面跟来的十几个足轻一听多治目经孝的命令大声喊叫道:“我们没有说谎啊!藤田三郎、多治目经孝已经被讨取了,盐城山城已经被攻陷了,伊达军来了五百多军队,已经攻克了盐城山城,完了,完了!”说着竟然一跳起来向着外面跑去。

多治目经孝恶狠狠的拽过一张丸木弓射出了一支弓箭喝道:“杀!”

第一百二十章 盐城13

六月七日的一缕阳光照射进这一片大地的时候,新见庄各处的八仙花摇曳争辉,在远离高粱川的山峦间可以听说薮莺的鸣叫声,或许是因为多治目军士气低落的关系,鸟声比平时来的微弱,仿佛泄了气一般地啼叫二、三次之後,便立即跳到另外的枝头,飞得不知去向。过去几天每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这片大地的时候都可以看到新见砦中热火朝天的吆喝声,可是今天却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围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团体偷偷摸摸的低声说着话时不时瞥一眼已经陷入绝望的多治目经孝的脸色。从昨夜听到难波七郎起,多治目经孝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荻原孝信怕他有个好歹,拿了一张宽板凳来给他坐。但是多治目经孝却是一直不肯坐上宽板凳坐在了一根还没有去枝的树干上一坐就是一夜。

荻原孝信眼望着多治目经孝的哀伤模样,他明白多治目经孝此时此刻不是在哀伤藤田三郎和多治目信孝两人的生命逝去,而是在痛苦失去盐城山城的结果会如何,失去盐城山城不仅仅只是一个数字上的问题,而是家园,多治目家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荻原孝信或许现在还能够心安理得的看着多治目经孝,因为他的家小全都居住在割龟山城,只是他也在担心自己尚留在割龟山城的妻妾,还有才七八岁的独孙,想起他们即将要面临的遭遇,他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盐城山城可以说是一座城堡,凭借着盐城山城的坚固多治目氏一族稳坐大佐第一把交椅,其他的城砦不管是安土城还是割龟山城还是葛笼山城虽然号称是城但就是一个木头栅栏构筑成的小寨子,比起新见砦来要大上一些,可是坚固程度也只能够说得上一声不相上下。荻原氏一族的核心割龟山城,其实就是一个破烂地方,要不然荻原孝信也不会隔三差五的跑到盐城山城来往,一来二去还让他成为了多治目经孝的两大家臣之一。

荻原孝信站在土台上突然看到两名前去查看小谷山城的足轻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跑到路上还跌了一跤沾满了土灰色,一路疾行没有人阻拦来到了荻原孝信的身前报告道:“大人,藤田大人和多治目少殿的头颅挂在了小谷山城的城头,和佐佐木大人的头颅挂在了一起。”说完惊惧的望了一眼坐在后面抬起头露出一双红浊的眼睛的多治目经孝,然后啊的一声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害怕被多治目经孝射杀了,昨夜多治目经孝杀害难波七郎的事情吓坏了众人。

荻原孝信面色深沉如水,此时此刻他哪里还不清楚昨夜难波七郎前来报告的事情是真非假,本来七上八下将信将疑的心思一下子沉了下去,不再有半点怀疑。荻原孝信回头看到多治目经孝抬起头来想要上前加以劝解时,他那双红浊的眼睛散发异常的光芒,使得荻原孝信噤若寒蝉。昨夜饮恨而死的就有十三人,其他人没有一人敢于上千阻止多治目经孝杀人。

多治目经孝的眼睛已经昏浊,他的心智看起来也早已经失常。昨夜还兴致高高的大谈特谈胜券在握的样子可是今晨却变成了这幅模样,荻原孝信没有嘲笑他,若是换做自己全家遭难肯定也会变成这幅模样的,甚至于会吐血昏死过去。

“殿下,刚刚得到消息,多治目信孝殿和藤田三郎殿的首级已经挂上了小谷山城头,昨夜难波七郎所说的并不是妖言惑众是,是真实可信的。”荻原孝信的心情也是相当的差,可是却不得不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说清楚,他望着已经老泪纵横的多治目经孝,诚恳的劝说道:“殿下,臣下理解您的心情,多治目与藤田的逝去,这滋味谁也不好受,可实在难受他们也得继续下去,这场仗还没有完全输掉呢?殿下,现在多治目家岌岌可危,士气低落,您如果再不能够真做起来的话,只怕这场仗就不用再打下去了,我们多治目家的所有人全都猪呢比好胁差切腹自尽吧。”

多治目经孝没有吭声,依然默默的睁着通红的眼睛,默默的垂泪。

荻原孝信劝说了一次也就不在多劝,站到了一边等待着多治目经孝自己振作起来,他相信多治目经孝能够重新振作起来的,如果无法振作起来的话,自己也要留一条后路了。

多治目经孝突然咳嗽了起来,然后猛然从口中吐出一口黑血,仰头倒下。

荻原孝信上前安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过好一会,多治目经孝好一会方才醒来,长出了一口气,重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伊达政衡,我定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将你的头颅制成酒壶。”说完后再一次昏死过去。

当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藤田三郎和多治目信孝的头颅挂在了小谷山城的城头上的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从窥探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出来,再加上昨夜多治目经孝发狂一般的杀人灭口,盐城山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现在就是再愚笨的人也知道已经陷落了。而现在驻守在新见砦的多治目军已经无家可归,情势危急,家园危机,他们的身家性命危机。普通农兵人心惶惶慌不择路,有点身家的土豪武士们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注视着混乱的土台,看到多治目经孝吐血昏倒的情景后心情全都冰冷冷的。

多治目经孝吐血混到,到了底部的士气再一次遭到了知名的打击。

“兄弟,备中守看起来已经不行了,盐城山城看来是真的陷落了,下面该如何是好?”葛笼山城主葛笼七郎左卫门尉问着另外一个长的颇为相似的男子葛笼八郎,眼睛瞥了一眼吐血混到在地的多治目经孝,他们两人本来都是葛笼家的庶流,但是他们两人都是吉川家先代家主,被多治目经孝暗杀的当主葛笼某的同父异母弟,也是最后得利的两人,兄长成为了城主,弟弟拥有了另外一座村庄。

葛笼八郎用探问的语气问道:“兄长,我们不能够跟着他一路走到黑啊,是不是返回葛笼山城直接降服了伊达家算了?反正……”

葛笼七郎左卫门尉握紧了拳头说道:“先将葛笼山城的人们联络一下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可不想一回到葛笼山城就看到城砦已经变成别人的地盘了。”

葛笼八郎点了点头。

这样的对话已经开始大范围的开始在新见砦内传播,越来越多的人借口离开。

……

同时在盐城山城早早苏醒过来的政衡笑着开始应对即将到来的考验,目前为止最大的考验,佐井田城植木家内乱、夺取了盐城山城多治目经孝灭亡之日也指日可待,没有了侧面骚扰的他可是直面来自楪城甚至于哲多郡的考验。

美作国三浦家反扑高田城,宇山久信无暇顾及近在咫尺的哲多郡的骚动,而月山富田城的视线永远不会看到小小的哲多郡,他们的格局比起政衡来要大了许多。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盐城14

政衡伫立在多治目经孝正室夫人的居室前面,望着暮色苍茫的庭院,樱花早已经凋谢多时,却没有其他的花能够取代樱花来装饰庭院,景象显得十分寂寥和萧瑟。只见得庭院墙边上有一簇淡紫色的八仙花顽强的生长着,这是一种倭国和天朝上国川中特有的品种,顽强而又小巧,却不是装饰庭院的花儿,而是上坟祭祀的时候常常描写到的景物。

片山四郎兵卫黑着眼圈急匆匆跟随着前来,他昨夜也没有好好睡觉,实在是那多治目信孝的夫人太能够侍候人了,一开始还有点不情愿,可是片山四郎兵卫为了不让人嘲笑霸王硬上弓后立刻从淑女变成了荡妇,让年龄才十四周岁的片山四郎兵卫尝尽了滋味,要不是长年训练的话可能连腰都要折断。

一看到政衡微微翘起的嘴巴,片山四郎兵卫摸着脑袋对着自己狠狠的说道:“伊达殿,女人真是坏东西啊,害得我耽误了早练,以后出来战斗的时候切记不能够再碰女人了。”说着突然想到了昨夜发生的疯狂的事情好像四周都在看着他一般脸色微微红润了起来,他这样对自己诅咒发誓,只是女人和毒品一样有过一次尝试就难以戒掉啊,虽然他不清楚什么是毒品。

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两人的神情,和片山四郎兵卫的萎靡不振,以及政衡的强自镇定不同,他们都是精神抖擞,刚刚走进就听到片山四郎兵卫诅咒发誓的内容,两人抿着嘴巴嘿嘿笑了起来,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松岛弥二郎上千用手指捅了捅片山四郎兵卫的后腰低声说道:“四郎兵卫,能否打个商量,如果以后真的不碰女人了,那么昨夜的那个美貌少妇能否让给兄弟。”

岩濑小五郎听到松岛弥二郎说出这等浑话来嘿嘿笑了起来,起哄道:“是啊,是啊,四郎兵卫,你不是说以后不碰女人了,如果看弥二郎是一个粗**不够温柔,看哥哥的,哥哥全身都是肌肉,一定会好好怜香惜玉的。”

片山四郎兵卫一听两个混帐东西竟然抓住了自己话语中的漏洞取笑自己,强自辩解道:“我说的是出征后不碰女人了,没有说不出征的时候也不碰女人啊,你们真当小爷我是阉人嘛?!”

两人一听片山四郎兵卫的辩解哄然大笑起来,笑了片刻,政衡一使眼色,然后离开了两步,当做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是竖起的耳朵欺骗了他。松岛弥二郎心领神会突然神神秘秘的凑了过去说道:“四郎兵卫,听闻片山盛长向来严厉,你突然带回去一个女人发现了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

片山四郎兵卫一听松岛弥二郎一本正经的话心下一沉面色也同样凝重起来,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可是做儿子的清楚父亲的心思的不多,他依照着父亲平时的作风和自言片语让他更加的担忧起来。虽说自个儿跟随着伊达政衡出征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却没有通过父亲的同意私自离家出征的,已经让父亲相当的生气了。如果自个儿还带回去一个美娇娘定然会给父亲给一刀劈杀了的,想到这里左右为难。特别是已经昨夜尝过了女人的味道并不是说放下就能够放下的,刚刚诅咒发誓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片山四郎兵卫沉默着,脸色从原来的红润变成了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汗,显然已经进入了天人交战的地步,一边是愤怒不已的父亲的责骂,一边是美娇娘的娇喘啼哭,难以抉择啊,不知道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松岛弥二郎一见片山四郎兵卫呆愣着完全不似刚才神灵活现意犹未尽的模样,一副神魂颠倒完全不知所措,凑了过去,压低的声音透着神秘:“其实此事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也困难,就看你如何看待了?!”

片山四郎兵卫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闻言一奇,问道:“说说看为何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也困难?!”

松岛弥二郎笑道:“其实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殿下的身上,将那美娇娘安置在鸢巢山城下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如果有空闲时间的话就去约会一番,没空的话也可以就近照顾。”

岩濑小五郎表情严肃的插口说道:“只是如此一来片山大人一旦知晓后勃然大怒要是带你离开伊达家的话就不好办了,到时候不仅得罪了片山大人,还失去了美娇娘,两边都落空,我看还是坦白好了,最多给片山大人也找一个美娇娘。”

松岛弥二郎拍了一下岩濑小五郎的肩膀笑骂道:“说的什么屁话,怕是没有送到就被劈死了,好端端的一个美娇娘劈死了你说可惜不可惜。”说着瞥了瞥片山四郎兵卫。

片山四郎兵卫点了点头,松岛弥二郎说的不错,他已经答应了伊达政衡教授足轻们拳法,到时候定然能够常常去鸢巢山城的就近约会也方便,只是一旦让父亲知晓了后必然勃然大怒然后带着他离开,或许还真会当场劈死。

松岛弥二郎笑了一笑,见事情已经朝着自己的预计前进,抬眼望了一眼远处的政衡,点了一下头,方才慢悠悠的说道:“四郎兵卫,说句实话,殿下对你如何你也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你,我的话你还不明白嘛?”

片山四郎兵卫也不是傻瓜,一听松岛弥二郎的话语,遽然挺直,拳头握着死紧,双眉颤抖着,政衡对他怎样,他如何不知,他又不是懵懂不知的小儿,早已经长大成人。可是一直以来想的都是父亲的教诲,令他长大成人后出仕竹内家好好跟随竹内久治,私自跟随政衡出征盐城山城已经相当让他惶恐不安,如果真的让他背弃父亲的教诲出仕伊达家实在是难以下定决心。

政衡看到片山四郎兵卫难以下定决心的样子,知道他现在内心很痛苦,摇了一下头,笑着走了过去说道:“弥二郎说了什么话让四郎兵卫如此模样,莫如此,莫如此,如果真的难以下定决心话回去后求问一下片山大人便是,别的事情我来安排。”

说着拍了拍片山四郎兵卫的肩膀笑道:“没事,有我呢!”心中却是微不可察的小小的遗憾了一下,刚刚看到片山四郎兵卫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看来还是自己有点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后有的是时间,先试探试探片山盛长再说。

片山四郎兵卫抬眼迷离的说道:“伊达殿,在下……”

政衡笑道:“没事,小五郎、弥二郎,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就回来,不许欺负四郎兵卫。”微微笑着转过脸去却早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一副严肃狰狞的表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盐城15

当政衡提着长枪走进庭院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子端坐在正厅中脸上没有丝毫恐惧的样子,她像平常一样正襟危而坐着,目光中时不时闪烁着冷漠和淡然直视着政衡的到来,在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婴孩正在嚎啕大哭。说实话这个女人并不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甚至于比起佐纪来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一个市级美女,一个村级美女,还是全部男女全出去打工的村级美女。

昨夜他没有好好看清楚她的相貌,原以为一个能够让多治目经孝看中的女人最起码应该是肤色白皙、细脸、身材娇小而且面容娇美的女性。然而,她除了肤色白皙外,和他的想象中的影响完全不同,一副宽边的脸庞,粗大的身躯,平平的姿色,要不是眼睛中隐隐约约还有一丝睿智目光的话,政衡是在提不起任何兴趣来和这样一个女人共度一室。

昨夜他可是亲眼看见过多治目经孝的那个女儿,多治目信孝的正室夫人,虽说比起佐纪来还稍显不如,可是一旦化起妆后一笑一颦眉宇间还能够看出多治目家的基因算是不错的,还算是县级别的美女,让片山四郎兵卫占了也算是给片山四郎兵卫的赏赐,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盐城山城前任城主多治目经孝的夫人竟然是这幅德行,没错,是前任城主,现在盐城山城的城主到底是谁还有说吗?!

嗯,政衡还没有考虑好将盐城山城的位置交给他,本来按照他的意思是交给二阶堂信弘的,石蟹山城的守备和未来的城主是野山益朝,同样身为家中元老的二阶堂信弘需要一个恰当的位置,甲笼城的档次太低了,现在数年前不用担心来自佐井田城和高松城的骚扰。

庄为资、高资和植木秀长、秀资两对父子现在可是焦头烂额,已经开始出现巨大的颓势自顾不暇没有能力也没有胆子再溃败的时候再去身后招惹一个敌人出来,现在他们或许还在后悔当初要和政衡闹翻吧,不但自打脸皮否认了将小早公主许配给政衡的约定还派兵偷鸡不成蚀把米还造成了现在骑虎难下的局面。

石蟹山城很长一段时间内将是伊达家面对来自哲多郡的桥头堡,政衡将从这里直接向三村家亲发起挑战,野山益朝身为家中第一大佬理所当然的挑起了重担。而盐城山城作为伊达家的侧翼,通往美作国的通道,只要守住了那条狭长的山道将会成为伊达家除了小阪部川后的第二块肥沃的农垦基地,只要得到充分的开发少说也能够增加一倍的石高,甚至于政衡都想要将那些俘虏直接塞到那里用作军屯,当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二阶堂信弘身为家中的元老,佑笔头当仁不让的将是盐城山城的新任城主,其他例如陶山真兵卫、赤木高雄、吉田政久、宫原丹波守、清河笃太郎虽然都是政衡信赖的家臣,可是他们比起二阶堂信弘来还是少了一些底蕴,最起码人家能够在伊达家最为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当然这些政衡是不会说出口的,只是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

说一千道一万现在二阶堂信弘去了月山富田城快半个多月了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实在是让人担心啊!正因为二阶堂信弘和佐次郎了无音信,只得决定将盐城山城留守一些人暂时不设城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政衡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这个让人大失所望的女人,昨夜他被那淡紫色的和服烛光摇曳白皙脸庞惊醒过来饶是他如此胆子巨大的人也吓了一跳,甚至有点儿胆怯的驱逐她离开,今日一早他来到后院正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他感到吓一跳的女人到底会是何方神社。

政衡很失望,是的,他很失望,原以为碰到了如此一个个性十足的女性,然后会在她的身上发生一段小小的故事,然后发生一些男女之间经常会发生的事情,这就是他原本想好的剧情,甚至于都想好了如果能够在多治目经孝的面前和她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话会不会直接将多治目经孝气死的恶趣味,只是看到了她的尊荣后政衡的心碎了,用两根手指直接掐灭了刚刚冒出点苗头的火花,心中也只能够暗自叹息:“并不是所有倭国女人都如同艺术片中那样的让人无法自拔,也并不是所有的邂逅都是能够让人心满意足的,正如周星驰三点秋香中看到如花的心情会如何?!”

反正政衡现在感觉很不好。

藤田氏的感觉也不好,甚至于有点害怕,可是倔强的她高昂着头直视着对方,一副我不怕的模样。她直视着昨夜那个男人,当然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伊达政衡,正是这个男人的到来让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本来母凭子贵高高在上享受荣华富贵的她一下子被打落到了凡间,甚至比凡间还要低下,身边一个个的婢女被粗鲁莽撞的武士们抓起扔在肩头嬉笑着的离开。最后还看到了自己的兄长的头颅挂在了竹竿上,天昏地暗下竟然被命令让她前去服侍伊达政衡,否则就杀了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希望。

在屈辱和孩子的抉择中她选择了后者,穿戴整齐前去服侍,可是要她强颜欢笑实在是做不出来,便发生了昨夜的故事,当政衡驱逐她离开的时候她感到了一丝解脱和快感,她看到了政衡眼中一闪即逝的慌张,这是她昨夜最为高兴的事情。可是返回自己空荡荡的庭院听着哭叫着的孩子她的心拔凉拔凉的,她明白自己已经惹怒了这座城堡新的主人,倔强的她选择了沉默,没有选择乞求。

政衡笑了,他笑的肆无忌惮,哈哈的笑着,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昨夜的表现会如此拙劣,竟然会让这样一个女人吓着了,他将脸凑了过去,说道:“你昨夜的表现真不错,不愧是盐城山城的女主人,藤田三郎的表现可比你拙劣多了,要不是他的私自出战的话现在或许我还在盐城山城外望城兴叹呢?嗯,多治目经孝的表现也比不上你,最起码你的表现可吓住了我,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他后面的话很慢是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的,完全没有调侃的意思,是的,政衡没有调侃,能够吓住政衡实在是应该高兴的一件事情,特别是在越来越成长起来的政衡面前能够吓住他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藤田氏望着他有点儿无理的笑声,可是她能够阻止他吗?显然不能,她只是冷静的抬眼望着他然后缓缓的说道:“谢谢夸奖。”很平淡的一句回应,是的,非常平淡。

政衡闻言惊诧了一下,他停止了笑容,一步跨越了过去坐在了藤田氏的对面,歪头望着藤田氏,说道:“你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姿色有点儿平平,不过性格倒是挺符合我的风格的,我甚至有点儿喜欢上你了。”

藤田氏没有想到政衡会在看到她的真面目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连政衡自己也不由自主的自问是不是疯了,会说出喜欢上一个姿色如此平平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盐城16

如果是在前世的话,政衡一定会受到许多朋友的口诛笔伐,这个女人除了皮肤白皙、胸脯由于生完孩子比起他人大了许多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连评上村花也是靠着大部分年轻人出外打工的原因,可是藤田氏的这种性格让政衡不由自主的坐到了藤田氏的面前说出了那一番话来,说出自己似乎有点儿喜欢上她的话来。话语中并没有调侃和戏谑的意思,还是保持了政衡原来一本正经的表情,只是说完这番话后连政衡自己也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声。

当然这种喜欢没有包含任何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实在是缺乏感觉,或许这正是多治目经孝会在醉酒后迷迷糊糊间发生了关系,然后等到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后才承认了这个女人的存在的原因,连多治目经孝正常时候都没有任何感觉的女人,说说看政衡会由那种感觉?!他能够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有点儿欣赏的意思在里面,一个面对杀兄之敌的时候还能够如此直视着的女人还真是少见,正是少见才会多怪。

恐惧,慌张,原本在政衡的想法中今早一定会看到这两种表情,昨夜驱逐她离开的话已经非常明确的告诉了她不会有任何好下场,可能比起藤田三郎来还要悲惨,最起码在等到多治目经孝败亡后藤田三郎的头颅会取下来然后随便找一块地方安葬的。只是政衡想要看到的没有看到,难以从一个女人脸上看到的表情全部看到了,目光中还有一些镇定睿智,这是他坐下来的主要原因。

藤田氏听到政衡的无理话语也只是表现出了一副淡然的模样,回答了一句“哦!”如此淡淡的回应了政衡的问话,她明白这个时候多说话还不如少说话来得好,只要能够引起政衡更大的兴趣她和她的孩子就能够获得活下去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刚刚的一切都完全地诠释了她的本事,清楚的认识到凭借着自己的姿色是不可能让政衡停下脚步的,只有将自己的位置抬高,让政衡认为这是一个能够说话的对方,这才会有下一步的机会。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只是她想错了一点,政衡并不是一个能够任人摆布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个性,本来看到听到藤田氏的一切似乎非常完美的诠释了这是一个聪明睿智的女人,是的他感到了她是一个聪明睿智的女人。

可是对于现在的政衡或则应该说是伊达家来说一个聪明睿智的女人是非常重要的,能够帮助政衡管理家中的琐碎事情,为何政衡急着赶着要亲临草间关和偷袭盐城山城,其中不无在鸢巢山城内为了一些琐碎的事情憋了许多的闷气的缘由,如果一个能够帮助政衡处理家中琐碎事情和家臣后院的事情的正室夫人他就会从那堆让人感到憋屈的庶务中脱身而出用更多的精力来对付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一个睿智聪明善解人意的贤内助是政衡所需要的,这个也是政衡越来越成熟的标志,他一开始前去向月山富田城求亲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要靠着尼子家这棵大树好乘凉。

现在虽然还是有这方面的考量,可是更多的是为了能够寻找一个从大家族出来的女人在背后帮助他,如同许许多多著名豪杰的背后都有那么一个女人,例如毛利元就的妙玖、织田信长的归蝶、丰臣秀吉的宁宁、前田利家的阿松,她们都让自己的丈夫获益良多,这便是拥有一个贤内助的好处——当然如果遇到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的话也是让人头疼的。

只是这个贤内助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多治目经孝的正室夫人,藤田三郎的妹妹,怀中多治目某丸的母亲,他只是对她有点少见多怪,没有其他任何的意思,想要政衡改变藤田氏和怀中幼童的命运,也只能够遐想政衡现在已经是一国雄主了。这只是遐想,现在的政衡还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土豪,夺取盐城山城正是他从土豪向豪族进发的标志,以拥有万石领地为标准,他已经越来越接近这个目标了。

所以他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来维持住伊达家的地位,将领地内的一切危害伊达家统治的人全部扼杀。比如前文提到过的石蟹山城的一些人,石蟹山城将作为进攻哲多郡和阻止三村家亲的势力扩张的桥头堡,身为三村同族的石蟹氏一族很不幸的成为了牺牲品,本来他们应该不会死的,只是现在的伊达家还很弱小。

有读者要问了为何要留下川崎氏和伊势氏其实很简单他们并不能够威胁到伊达家的人,也不可能和三村家亲搭上关系,特别是发生了丰永合战和一向一揆事件后两家现在唯一的路也只有跟随着政衡一条路走到黑了。

藤田氏注定要失望了,政衡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坐了下来然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站了起来,连头都不回的走了出去,当然没有看到藤田氏惊慌失措的模样。

走到了门边,政衡突然扭头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失望,哈哈,放心,我会放你离开的,请代我向多治目备中守问声好,还有,如果他想要自己的亲生儿子安然无恙的话,请自缚来盐城山城,嗯,当然如果他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又不缺什么?!”说着向着庭院外走去。

藤田氏惊愕的看着政衡离开的背影,她使劲抱住了怀中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婴孩早已经哭得累了睡了过去,低声喃喃道:“国王丸,乖宝宝,我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的,不会,永远不会。”

她还在安慰着怀中的婴孩的时候,岩濑小五郎带着两名足轻粗鲁的哒哒的走了进来,看到藤田氏的模样眼中露出了些许厌恶的表情,心忖着难怪殿下看不上她,果然让人看着反胃,他上前一把夺过婴孩,婴孩或许吃痛或许吵醒反正嗷嗷的再一次哭叫了起来,然后交给身后的足轻,恶狠狠的喝道:“殿下大发慈悲,你准备一下立即前去告诉多治目经孝,告诉他如果现在投降的话还有一条活路,不然嘿嘿……”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屑。

藤田氏一把没有抓住自己的孩子,抬眼恶毒的直视着岩濑小五郎没有说其他话,只是恶毒的直视着。

“啪”手掌拍打脸颊的掌声响起,岩濑小五郎恶狠狠的喝道:“别用**的这种眼光看着老子,老子可不是文明人,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滚,去告诉多治目经孝,如果他今天没有出现的话也就断子绝孙算了,走!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会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的手中。”说着不再理会摸着脸颊眼泪情不自禁流下来的藤田氏。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盐城17

盐城山城的侧面小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从里面走出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来,她披头散发心惊胆战的回望着盐城山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时此刻正站在盐城山城天守阁上的政衡手撑在栏杆上向下看去,看到了藤田氏从小门中跌跌撞撞的走出来的场景,一步三回头的被两名凶狠的足轻推搡着趁机揩着油水向着城下走去。

政衡低声细语:“太过于自作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啊,如果你能够表现的更加的睿智的话就不会如此表情了,就算是姿色平平,如果能够在昨夜表现得更加完美的话,也许我会一时心软留下你和你的孩子的性命,只是你表现的有些太过了。”

是的,表演得太过了,一个在政衡的心中已经贴上了必死名单的女人竟然还表现得让人无法接受,一开始或许能够让政衡感到些许的新鲜感,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所见到听闻到的女人都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形象,一看到一个不那么逆来顺受的女人说出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语。

可能正是这些语言让藤田氏以为自己的表演相当成功,只是来自后世的政衡看多了电影电视剧表演,一开始或许有一些新鲜感,可是太过于面谱化的表演只能够引起他的反感,从欣赏到反感只是一瞬间的时间,翻脸之快藤田氏都无法招架。

政衡摇了摇头,他本来前去后院只是对于昨夜的事情有一些遗憾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长得如何,在看到藤田氏的时候他就给她打上了难看的标识,后来看到她故意表演出来的睿智和聪明让他有了些许继续谈论下去的兴趣,只是坐下后看到了那一闪即逝的欣喜,让他的思考方向朝着一贯的偏向阴暗面转变,凡事都会先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总是不惮于从最卑劣的角度去揣测人心。

而事实,往往证明了他这种做法的正确性,当政衡离开并且让岩濑小五郎进去命令她前往新见砦劝降多治目经孝的时候,藤田氏表现出来的慌张无所适从都表明了她是一个色厉胆渣的角色,一开始就做好了欺骗政衡的想法,不仅有了想法而且已经开始实施了。

如果不是政衡的警觉,或许凭借着藤田氏表现出来的表现会让这个年轻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受到欺骗,还真有可能被她成功,取得活下去的资本,甚至于得到更加大的权力。

望着跌跌撞撞越行越远的藤田氏,政衡脸上的笑意丝毫未有的收敛,但眼底的寒芒却愈发的锋锐摄人起来,心忖道:“没有人能够伤害了我还能够活下去,盐城山城,哼,以后姓伊达了,多治目经孝如果你识相的话或许还能够活着看到今年美丽的稻米丰收的情景,不然的话嘿嘿。”握紧了的拳头已经说明了他对于这件事情的决断。

岩濑小五郎来到了天守阁走廊上望着站在天守阁顶楼上的政衡拜道:“殿下,事情已经办妥,只怕她难以说动多治目经孝前来投降。”

政衡的视线从远处渐渐消失的背影转了回来注视着开始一天忙碌的盐城山城,笑着说道:“我并不是想要告诉多治目经孝,而是告诉那六百人降服也是一条道路,只要他们能够投降,我就不用在这场已经快要结束了的合战中再付出任何的代价,我想许多人都有了些许的厌战情绪,而且这些人比起那些流民来更加好用,最起码他们不会在战场上让人无法放心的使用他们。”

岩濑小五郎默默的注视着政衡的背影,说的没有错,手下的足轻们时常暗中抱怨着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享受生活,来享受奖赏带来的富裕生活,只能够一刻不停生与死的合战中度过,厌战情绪已经开始从极个别的人中蔓延开来,如果真能够不战而胜的话他们或许会很开心的,最起码不用付出生命的代价。虽然这数月来也没有牺牲多少人的性命,大多是一场又一场的付出极少的代价就能够取得巨大的胜利,只是这种情绪还是难以避免。

能够让多治目军全部投降绝对是一件好事情!岩濑小五郎这样想着,而且他也对于那群累次在合战中不作为的流民们抱有巨大的成见,如果在战场上出现了紧急的情况会不会出现和佐井田植木家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那样糟糕,谁也无法保证事情会不会朝着那个方向前进,最起码几率非常大,这是他们无法容忍的。岩濑小五郎听到政衡的话语深有感触的回道:“是的,殿下,只是这样养着他们的话也不是办法,是不是考虑让他们?!”

政衡听到了岩濑小五郎的问话笑着叹了一声气,是啊,连岩濑小五郎这样的莽人都看不惯那群流民了,不过他们却还是有点用处的,嘴角撇了起来说道:“让那些挖水渠的领民返回各自的农田,将挖水渠的工作全部交给那群流民好了,嗯,从流贼中挑选出两百名强壮的其他的也同样编入流民队伍,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能够在冬季前挖好水渠,那么明年他们就会得到一片荒地来开垦并且会得到军户的待遇。”

岩濑小五郎诧异的问道:“军户?!”

政衡笑了一笑,自嘲了一声,军户,正是这个军户已经开始让他渐渐走向了四周土豪国人们的对立面,可是既然已经开始做了,那么就彻彻底底的抛弃遮羞布好了,反正现在的局势已经越来越复杂。

美作国三浦氏一族反扑高田城宇山久信无暇顾忌近在咫尺的哲多郡,备中国庄为资和在得到了毛利元就支持的三村家亲呈现颓势,植木秀长、秀资父子内乱,备前国浦上政宗、宗景兄弟反目,备后国渐渐形成以毛利元就为首的联合体,最大的危机在大内氏酝酿,短时间内谁都不会关注在备中国哲多、阿贺两郡山地的小土豪争斗,最起码到严岛合战前那些大势力是不会主意到他的。

三年时间对于大部分家族来说只是一个短短的瞬间,可是对于政衡来说足够他来发展自己的势力了,谁能够保证三年后的伊达家还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对象。

政衡只是静静地回道:“军户,对,军户,六公四农的军户。”只是他现在并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来,他已经渐渐下定决心如果能够安全度过这个冬天并且得到长足的发展的话他不会吝啬自己的诺言,将会让军户制度扩张到整个领地内,不管军户还是民户全部都是六公四农的制度。

岩濑小五郎答应了一声,虽然他不同意将六公四农的好处让给那些流民,可是政衡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盐城18

晌午时分新见砦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氛,盐城山城陷落的消息已经如同瘟疫一般传播开来,本来就不是非常难以理解的事情,一个个本来顺从无比的土豪各自找着借口希望离开新见砦返回家中看看自己的家还在不在,家中的女眷孩子还有没有活下来,特别是在多治目经孝晕倒后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多起,到了后来更是在没有得到任何答复的情况下纷纷离开。现在修了大半的新见砦孤零零的没有增加一块木板,砦子内围着的人不足两百人的数量。这些都是盐城山城出来的人,本来凭借着他们的数量足可以将各自为战的剩余人数全部留下,可是他们本身也已经失魂落魄。

大家就围坐在一起没有欢声,没有笑语,反而时不时地就传来几声叹息。这些人也在担心着盐城山城的情况,他们和盐城山城的关系比起离开的人们要深切的多,大部分都有亲戚朋友留在城中,他们的家人也都居住在盐城山城下的町目当中,听到了难波七郎临死前的叫喊,又看到了小谷山城头上那三颗曝晒后渐渐干涩发臭的头颅,他们没有去阻止其他人的离开,因为他们自己的前途好似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光明。

多治目经孝的吐血晕倒不仅没有赢得他们的同情和怜悯反而让他们更加的失望,新见砦是死气沉沉的,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的荻原孝信已经派遣了好几个亲信前去探查盐城山城以及其他城砦的情况,他特别想要知道的是自己的家人安全不安全,至于他自己的生与死比起家族的延续来实际上太过于微不足道。荻原氏虽然不如那些古老的家族上千年的历史,可是也在备中国繁衍了上百年,他的祖辈是从甲斐国出来游历的僧侣在伯耆国停留留下了这一支分家。

口耳相传中可以知道那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现在还在甲斐中的荻原氏早已经是武田氏的后人了,不过有一个人是无法绕过去的,为武田家效力一生武田信玄的启蒙恩师荻原常陆介昌胜,那荻原昌胜本身也并不是荻原氏的宗族。

当然历史真相到底如何,本书描写的是备中国伊达家的故事,那是另外一个传奇故事。荻原氏虽然仍然说不上备中国最古老的家族,却已经够得上悠久这个形容词了。

荻原孝信目光略显呆滞的望着士气全无的新见砦,如果这个时候只要有一支部队前来攻打的话定然会失败的,他如此想着,只是他也没有心思前去安抚目光空洞的士兵们。

他们没有引来敌人的攻击,反倒是迎来了一个荻原孝信见过几次面其他人多多少少知晓一点内情的很会摆谱的女人,她的模样非常狼狈,披头散发,是的,披头散发,虽然藤田氏想要保持自己的装出来的高贵的模样,不过她实际上就是一个低贱的没有教养的有一点小聪明的足轻头的女儿,依靠着身体和孩子获得了多治目经孝的承认。

至于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多治目经孝的亲生儿子,荻原孝信持怀疑态度,许多人私底下也是嗤笑传播,因为父与子的长相有点儿不同,那小孩还只是一个一岁的婴孩。

荻原孝信看到藤田氏的到来充满了疑问,众人的目光都朝向了她,藤田氏一路小跑来到了昏昏沉沉的多治目经孝的身边哭诉着自己的遭遇和政衡的劝降书,多治目经孝的目光越来越焦距在藤田氏的脸上,这张让他有点反胃的脸上。

而本来有点远离想要听听盐城山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的荻原孝信悄悄移动了几步靠了过去,也听到了藤田氏的讲述以及政衡要求自缚前往投降的要求,他的目光渐渐从空洞迷茫有了一丝精光,或许这是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

荻原孝信知道这是自己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他明白自己是多治目经孝的左膀右臂,是不可能和葛笼七郎兵卫尉一样选择自投的,那样会遭受更加强烈的羞辱。如果多治目经孝不选择投降的话他也只能够选择跟随着多治目经孝一起杀身成仁,这是他作为武士的本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的家族更会蒙上一层厚重的羞辱阴影更加不可能在备中国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了,或许用自己的勇敢让对手心存敬意让荻原氏成为地方的小势力存在吧。

如果多治目经孝选择投降的话,他身为多治目家的家臣转投伊达家就不会有强烈的耻辱,还能够保全荻原氏的势力,又能够保全性命还能够保障家族的安全发展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想着,荻原孝信做出了决定前去劝说多治目经孝下定决心自缚投降的决定,他走了两步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藤田氏心中异常不屑,脸上却是一副凝重到了极点的表情沉重的说道:“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葛笼家的两兄弟背叛了殿下和多治目家,他们一走其他人也全都选择了背叛,现在多治目家内忧外患,已经到了最为危机的时候了,还请殿下做出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他首先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葛笼七郎兵卫尉。

多治目经孝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的怒吼,只是剧烈地咳嗽着撑起了身子,稍稍恢复了些许镇静的目光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众人们,他们都已经听到了藤田氏带来的消息,自缚投降的消息,有许多人望向了多治目经孝,眼中尽是生命的渴望,他回头望了一眼荻原孝信道:“你说说我们该如何是好?!”

荻原孝信并没有为多治目经孝的询问感到高兴,他只是低声说道:“殿下,或许我们可以前往楪城寻求兵库介的帮助,利用他来完成再兴,只是怕是楪城的兵库介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将您送出去,反而失去了最好的一个机会……”说着他看了一眼凑了过来的藤田氏,异常小心谨慎。

多治目经孝推开了紧紧靠了过来的藤田氏,喝道:“你,你去外面等着,不许过来。”眼中充满了杀机,一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姿态,要不是有一个亲生儿子,他实在是非常讨厌眼前的这个常常自作聪明的女人。

看到藤田氏瞪着怨恨的目光离开了两人十余米外后,荻原孝信才凑近多治目经孝,压低声音说道:“殿下,过两日就是楪城的新见兵库介和鸢巢山城的伊达藤次郎见面的时候,两家看起来会走向和睦,可是谁都清楚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您想想新见兵库介和伊达藤次郎的性格,他们会是轻易服软的人吗?!所以今年秋收后必然会有一场龙争虎斗,您说说看这场争斗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不管是谁胜谁负,最后必然两败俱伤,这个时候正是殿下出头的好时机。”

多治目经孝的目光也亮了起来,频繁点头,吃过一次亏的他当然清楚伊达政衡是什么样的性格,是一个永远不肯吃亏的人,就是过于轻视才让他承受了一次惨败,他低声说道:“你是说假意投降,然后等待时机夺回盐城山城,只是如此一来是不是?”

荻原孝信朝着忧心忡忡的多治目经孝溜一眼说道:“殿下,先暂时忍耐一时羞辱,成王败寇要看最后结果,只要忍耐一时半刻定然能够重新取得盐城山城的,而且这样还能够保证若殿的安全和家族的延续。”

多治目经孝点了一下头,算是勉强同意了荻原孝信的意见前去诈降,当荻原孝信低下头退下的时候没有人看到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讥讽和嘲笑。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盐城19

政衡在等待着多治目经孝的到来,他相信多治目经孝会看清楚形势的,多治目经孝已经没有任何退路的。或许前往楪城去和中山久时作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尊严和家族的再兴使得他不可能放弃生存下去的机会。

现在的中山久时只不过是新见贞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已经失去了他唯一能够起到的作用,中山久时本来唯一的作用就是大义名分,只是政衡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将这唯一的用处也给耍得毫无用处,现在谁都明白两家不管是用什么名义都会有一战,中山久时还是其中最差的一种大义名分。政衡一下下的将新见贞经逼到了死角唯有奋力一战才能够破茧而出,本来还有点大义名分的中山久时只剩下了他的躯壳还有点用处。

松岛弥二郎跑了回来,他带回了一个让政衡的脸上更加戏谑的消息,葛笼氏一族的族长葛笼七郎兵卫尉携弟葛笼八郎前来请罪,还递上了降表,他从松岛弥二郎的手中接过了降表,颇有点戏谑的说道:“葛笼氏一族,应该是在大佐町的深处吧,嗯,是一个隶属于多治目经孝的家族,怎么,他们不好好和多治目经孝待在一起跑回来向我递上降表,有趣,实在有趣,看起来我对多治目经孝的统治力有点高估了。”

松岛弥二郎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这就是他和岩濑小五郎的区别,岩濑小五郎常常发表一些有的没的话语惹起政衡的反感,要不是清楚岩濑小五郎的性格的话任何一个家主都不会让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的,不过岩濑小五郎的确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家臣。

政衡摆摆手说道:“你去告诉他们,如果同意的话就将家族全部搬迁到鸢巢山城去,如果不愿意的话就随着葛笼山城一同消失在这片土地上吧!大佐町我只会留下两座城堡,一座盐城山城,另外一座便是安土城,那安土城兴趣再过一段时间我会修筑的坚固一点,当然不是现在。”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没有去接见一个背叛主子的人,就算是葛笼七郎兵卫尉有多少大的能力也不劳烦他一点时间前去接见,理由很简单,今天可以背叛多治目经孝明天就会背叛自己,让他们离开土地前往鸢巢山城或许才能够让他们出力,也让政衡暂时放下芥蒂让他们在自己的掌控下茁壮成长。

松岛弥二郎点了点头退了出去,他知道不管葛笼七郎兵卫有多么的不愿意答应,可是在伊达家的兵锋之下不可能做出任何的反抗,葛笼山城与其说是一座城堡其实更加接近于城寨,等于是盐城山城的卫城,比起已经接近无兵守备的安土城来更加的狭小不足以维持百余人的固守,也没有足够的粮食来维持大家的生命。

葛笼七郎兵卫尉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他认为这已经是对自己和自己的家族的最好的选择了,背井离乡虽然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比起反抗导致家族泯灭来要好太多了,离开葛笼山城前往鸢巢山城或许是葛笼氏一族开始茁壮成长的契机吧。他如此想着,再一次朝着天守阁的方向跪拜,然后解散了所有农兵放弃了任何守备居住进了城中,还让他的弟弟返回葛笼山城将家族全部成员接来。

听着松岛弥二郎传回来的报告,政衡的面容稍稍有了些许的变化,心忖道:“看起来这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嗯,返回鸢巢山城后看看他的本事吧,或许不久的将来又可以得到一个不错的家臣,只是,识时务的人。”他没有继续想下去,然后从盐城山城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小家族成员前来递上降表,多治目经孝统治的势力从盐城山城陷落的那一刻已经土崩瓦解了。

这些小家族成员大部分全都是拥有百余年的历史,全都是从伯耆国甚至于美作国分流出来的家族,和多治目氏一样都是跟随着和细川胜元对立发动了应仁之乱的山名宗全,本来全都是同僚的身份,后来多治目氏得到了山名氏的提拔渐渐的从平等关系变成了上下级关系,可以说这些小家族和多治目经孝的关系并不是十分牢固的主臣关系,而是看到你强大不得不臣服的关系。

盐城山城代表着强大的力量,现在更为强大的家族进入这片土地他们的选择也并没有任何的错误,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延续。

政衡并没有一个又一个的前去接见他们,而且一股脑的全部下达了和葛笼氏一族同样的命令,这里他将是作为未来数年内伊达家的农垦基地和美作国的通道,不希望出现一些口服心不服的小家族,而且这些小家族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生存了上百年早已经根深蒂固,如果不从他们的手中剥夺对土地和农民的直接领导权,自己实行的统治就会渐渐的瓦解,他现在控制的领地内除了川崎城和大松城两片土地外其他的地方都在伊达家的直接统治下,一切命令都是由政衡发布。

虽然政衡也明白这样做会引起许多人的反感,可是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必须要为伊达家打下一块坚实的基础,毕竟伊达家不如那些生存了数百年的豪族底蕴深厚,就算是家族成员备中国伊达家嫡流现在也只剩下了政衡一人,一旦政衡逝去生命伊达家嫡流也会随之消失,他所建立的家族也会土崩瓦解。当然伊达家的庶族在备中国并不是只有野山家一家,听闻在松山城附近还有一支庶族的存在,只是政衡没有和他们联络过不清楚而已。

大部分小家族和葛笼家一样选择了吞咽下痛苦的果实默默的离开居住了百年的庄园,可还是有两家选择了反抗,政衡也没有客气,直接让岩濑小五郎和草间四兵卫各自带着五十名足轻和上百农兵攻破了他们的庄园,男丁全部被杀,女眷全部充入军妓营,没有升起哪怕一朵浪花就泯灭在了阿多郡的山谷中,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在越来越多的小家族递上降表和人质的同时,多治目经孝自缚着双手踏上了他一直居住了四十多年的城堡,苦涩和痛苦的表情让他的脸颊更显得凄凉,后面跟随着铁青着脸颤栗着双手的藤田氏和面带淡漠笑意迈步向前的荻原孝信,其他人全部被留在了岩山神社内等待着盐城山城的审判,只是在多治目经孝等人离开后没有人愿意留下来等死,很大一部分选择了离开,只有隶属于多治目和荻原一族的人留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

看着自缚着双手的多治目经孝踏上了盐城山的时候,站在天守阁上沉思着的政衡露出了轻蔑的眼神。事实上,盐城山城的陷落,多治目经孝在各方面皆已经丧失了大佐主人的地位,百姓的叛离,即使连那些隶属于他的家臣们也大部分叛变,如今只剩下了荻原孝信以及属下上百人是多治目经孝的兵力。在这种状态下,多治目经孝自缚前来求饶,或许能够得到其他人的同情,只是一心想要铲除不安定因素的政衡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戏谑而已——他不会留下一个随时可能反叛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当多治目经孝自缚登城的时候,政衡同样明白这场合战又是以他的完胜而告终,他的目光望向了隔着数座山峦的北方,低声喃喃道:“不知道新见贞经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先见见多治目经孝,然后前往新见砦好了,不知道他们建造好了没有?!”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暴

新见氏一族占据的楪城,又名为红城,还有弓绘叶城的称号,是阿多郡最为古老的城堡之一,也是一直以来都是新见氏一族的本处,历史上到了十几年后的永禄9年(1566年)方才被三村元亲、元范兄弟攻击下陷落,再然后是被毛利家忠臣多治景春攻克,以后则是毛利家重臣天野胜元当上了这座城堡的城主,当然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楪城还是属于新见氏一族的,新见贞经也相信他能够坐稳楪城,并且一代一代的继承下去,只是现在的他还在为着自己的次子贞诠担心,以至于他最喜欢的宠妾千绘都好几天没有受到他的雨露浇灌了。

如今,楪城的主宰新见贞经,说得更为正确的是,他的人就站在一座暮气沉沉的天守阁上望着繁忙的楪城眼中一片冰冷,年纪已经五十有五岁的年纪,本来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精力还非常旺盛,器宇轩昂,然而发髻间让人藏不住青春已过得痕迹,黑发间无法掩藏白发,他的眉宇间隐藏不住锐利的目光,双眸射出刚毅的光芒,令人看了心生畏惧。可是新见贞诠的遭难,新见家控制的土地一片一片的失去,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少,家中一门家老的责难,从属家臣的阳奉阴违。新见贞经的目光中带着浓浓化不开的阴狠,双手咯吱咯吱的握紧了拳头,指甲掐在了手掌中鲜血一点一滴的掉落在了天守阁上的光洁的地板上,一滴滴如同他的心在滴血。

新见贞经一开始对伊达政衡并不是太放在心上,为了得到唐松村才派遣了他的左膀右臂秋庭贞重前去劫杀,哪里想到就是这样一次在他心头无关紧要的事情深深的如同一根尖刺扎破了他的心头,一直狠狠的扎了进去。秋庭贞重的被杀身亡是新见贞经第一次关注这个青年的发展,可是伊达政衡发展的速度太快了,快的他都无法招架,连续月余时间就将别人百年的时间干的事情都干完了,从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土豪变成了阿多、哲多两郡能够与他并肩的豪强。虽然新见贞经一直口头上一直没有承认伊达政衡的地位,可是心里还是将伊达政衡放在了最为重要的位置,这是一个无法用常理推测的敌人。

伊达政衡的爆发程度超乎想象的快速,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只是时间太过于短暂,短暂历史的致命之处在于财富和实力的积累太不够多,而且他过于疯狂,所以没有能够得到其他豪强的尊重。如果说在中国地区能够与他相同经历的人或许只有安芸国的毛利元就可以提上一提,可是两人的差别就是毛利元就和传统武家一样将毛利家经营了数十年然后才一发不可收拾,而伊达政衡不一样他没有任何发展和底蕴靠着速战速决快速发展壮大,可以说两人的发展目标一致,只是过程向着两个极点发展。

只不过什么事情达到了一定程度上都会发生质变,爆发也是如此,政衡的目标就是将爆发到一定心理承受的临界点,成为天下举足轻重的人物。

新见贞经看着楪城城头上插着和兵卫相同数量,上面画着瓜形松叶菱的旗帜,风一吹来便形成大片的旗海飘扬,他非常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拳头缓缓松开了,鲜血还在流着,他好似没有感觉一般低声喃喃道:“阿多、哲多两郡的荣光是属于新见家的,是属于我的,天不会变。”

此时此刻天守阁内,除了新见贞经外,其实还有六个人高高低低的站在一旁,他们都是新见贞经的亲信家臣,自从秋庭真重死后与他并列为楪城七本枪便缺了一角成为了六把老枪,他们大部分是新见贞经兄长国经时代不如意的家臣,后来为新见贞经的继承出了死力的也翻身做主人成为了新见贞经的心腹重臣。

他们都是新见贞经的亲信,当多治目贞经发动对伊达政衡侵攻的事情后便被新见贞经召唤过来。他们看着地板上的一小滩鲜血,皆是噤若寒蝉,知道这个时候的新见贞经是不能够招惹的,生怕新见贞经将怒气转移到他们的头上。

他们都在等着,等待着伊达政衡的下一步动作会是如何,是出击与多治目经孝一战还是龟缩进小谷山城任由多治目经孝在新见砦中胡搞八搞,前者和后者都是新见贞经和他的六位心腹家臣愿意看到的事情。

一名近侍敲击了一下天守阁的木门,低声禀报道:“殿下,中山久时回来了。”中山久时,是的,就是被政衡击杀的中山范时的嫡子,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出现,他自从知晓了自己的大义名分的地位不保后便积极走动了两家本来要好的关系户成为了新见贞经的家臣,为了能够稳固地位,连前去探查军情的危险任务也敢于接下来,不得不说他比起他的父亲中山范时来要强不少。

天守阁内的众人精神一震,新见贞经连忙说道:“还不快快让他进来!”

中山久时听到传报,拖着沉重的双脚走进天守阁的会议室,他为了巩固自己在楪城的位置,买足了气力去打探消息。中山范时战败击杀,成为了伊达政衡发展路上的第一块垫脚石,他现在也没有了大义名分的地位,只得将心中的恨意转化为强大的动力。

看着中山久时恭恭敬敬的进来,新见贞经的手已经绑缚上了棉布止住了鲜血,举着黑乐茶碗喝着一口浓浓的茶饼泡制的水,问道:“现在战况如何?伊达藤次郎小儿是出击与多治目经孝大战还是龟缩进小谷山城没有动弹?!”他的兴趣倒是和政衡一样都喜欢喝茶水。

中山久时跪拜在地上道:“殿下,伊达恶贼并没有与多治目经孝在新见庄前大战,而是出击占领了盐城山城,还有刚刚得到的消息多治目经孝已经自缚登城宣布多治目氏一族臣服于伊达恶贼。”说完低头下握紧了拳头,伊达政衡的每一次发展都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只能够在心头不停诅咒着伊达政衡不得好死。

什么,新见贞经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脸色猛然突变,甩手用力一砸,哐当一声,茶水在空中泼洒开,黑乐茶碗在地上碎裂开来,中山久时吓了一跳头伏着更低了,众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眉头缠绕着一股子戾气,恶狠狠的说道:“看起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伊达小儿,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这种意料之外的办法将盐城山城给夺了下来,看起来与我们的一战越来越近了。”

众人一听新见贞经的话语俱都一震,是啊,盐城山城的失去不仅仅是多治目经孝的败北,还让伊达家少了侧翼的威胁,可以全心全意的与新见家一战,伊达家新夺了盐城山城现在的兵力已经和新见家相提并论。在场的众人都是久经考验,怎么能够想不明白,神色间更是不安。

新见贞经手掌中的鲜血再一次渗了出来,他摆摆手坐在了首位,温言温语的说道:“不用担心,他采用六公四农的农制是自取灭亡之道,只要让贞诠返回,我就会将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向月山富田城报告的,到时候不仅月山富田城会派人遣物,更为直接的是高田城的宇山久信定然不会让他安生的。”他温言安抚手下,六公四农制度在他的兄长最盛期都不敢想象的,石蟹山城的城主石蟹守元还因为此事被他告发送往月山富田城软禁了十几年,他不信区区一个暴发户真能够翻了天去。但是伊达政衡的狠辣果决,让新见贞经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他不禁有些感慨,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也只有年轻人才能这么毫不顾忌后患。

很快新见贞经的那句让新见贞诠返回的话语便传播到了千屋的土井城中,哐当一声,一声巨大的瓷器碎裂声响起,一个神似新见贞经的青年面色苍白的看着楪城的方向一语不发。

第一百二十八章 土井

千屋的土井城,坐落在备中国和伯耆国、美作国三国交界的边境要地,可是由于新见氏一族从新见国经时代就已经降服于统治着这三片大地的雄主出云尼子家,土井城的地位越来越弱小,要不是美作国还有一些三浦家的乱党恶贼没有被扫清,时常会有一些落单的队伍出现在边境附近,土井城或许早已经成为了一堆废墟——说实话这些只不过是新见贞经的托词而已。

新见贞经并不是十分相信出云尼子家会长治久安不会重蹈旧主京极家的覆辙,防患于未然是每一个生存在强大雄主的弱小豪强的必然道路,为了能够在强大的势力的夹缝中求生存,他们已经学会了见风使舵,哪边对自己有利便往哪边靠的道理。

土井城便是新见国经为了能够在边境上留下一条后路修筑的城砦,只是现在出云尼子家强大如斯没有瞧见任何的衰弱迹象,所以土井城并没有驻扎多少兵马,人数也不满编,兵员也多是一些老弱病残居多,简直就如同一座养老院。

土井城的城主便是新见贞经的长子新见玄蕃丞,他是被放逐的,他自己认为如此,整个新见家都如此认为,就连城中的那些老弱病残们也是这样认为着。这都是他的弟弟那个寄养在京都的新见贞诠回来的结果,新见玄蕃丞身为新见贞经的长子,必须在新见贞诠的到来前消失在楪城,这个时候土井城原来的城主秋庭贞重被杀身亡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去处。

新见贞经便将新见玄蕃丞发配到了土井城担任城主,原来的城主秋庭贞重的一切都成为了新见玄蕃丞的,连秋庭贞重的姓氏都不例外,只要等到新见贞诠返回楪城,新见玄蕃丞就会更换上一个新的姓氏。

新见贞诠被政衡抓获俘虏的事情或许新见贞经相当痛苦,可是新见玄蕃丞感觉上自己的春天又要来了,可是最新得到的消息却是伊达家服软了,要送还新见贞诠。

这个消息一举击溃了新见玄蕃丞稍稍回复的心理防线,他的眼前一黑,所有希望、所有前途、所有的荣誉只要新见贞诠返回楪城就会一去不复返。新见玄蕃丞将身边能够见到的所有东西全部砸落在地上,一件件他从楪城带来的物品狠狠的砸在墙上、地上,破片四处飞溅,有几片甚至于掠过新见玄蕃丞的脸,留下几条淡淡的血痕。

新见玄蕃丞低低的咆哮道:“可恶的伊达小儿,伊达小儿,该下地狱的家伙,为什么要送还新见贞诠,为什么要将这个混战东西送回来,秘密处决了不是更好。”可是这样还不足以发泄出他心底郁积的怒火,其实政衡的年纪比起新见玄蕃丞来虽然小了五六岁的样子,可是也不至于被新见玄蕃丞称呼为小儿的份上,只是政衡相对于那些功成名就继承家业的家主们来说实在是稚嫩了一点,独眼龙伊达的名号没有传播开来,倒是伊达小儿或则伊达藤次郎小儿的称呼皆行于世。

新见玄蕃丞骂了半天才停下,厌憎的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子,那是秋庭贞重的正室夫人土井夫人,自从他被新见贞经发配到土井城继承了秋庭贞重的一切,这个女人也就成为了新见玄蕃丞的。

土井夫人瑟瑟发抖的躲藏在角落里,只是她的脸上和手臂上同样有几道几道细细的割痕红线,新见玄蕃丞的暴怒也殃及到了她,飞溅的碎片可是不认人的。

看到土井夫人,新见玄蕃丞忽然怒气又起。土井夫人年龄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的很娇小,大约一米五多一点,长得还算是娇媚的一种,只是前凸后凹相当的惹眼,她的身上又一股淡淡的清香,新见玄蕃丞来到土井城后便将她法办了。可是今天看到她却有一种羞辱感从心头涌起,是的,羞辱感异常的强烈。

新见玄蕃丞走了过来一把将土井夫人拉到近前,右手直接插进她的淡青色和服内,用力揉搓着,几乎是贴着土井夫人的脸在咆哮着:“你说,你现在还有什么用处,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得上我的,说啊,你不是说你能够帮助我重回楪城嘛?!说啊,现在新见贞诠要回来了,你让我怎么办?!”

看着土井夫人的沉默,新见玄蕃丞更加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冷笑着说道:“我差点忘记了你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至少能够用在床上,现在,你给我脱光,滚到床上去。”

土井夫人没有强辩,也没有脱去和服,只是继续沉默着,低声呢喃了两声,然后抬起头来直视着新见玄蕃丞,嘴角浮上一丝嘲讽的笑容,缓缓的说道:“我们还没有到完全绝望的地步,不要忘记了新见贞诠还没有回来呢?”

新见玄蕃丞放开了土井夫人的身体,是啊,新见贞诠还没有回来,自己还有机会。土井夫人所说的话正击中了他的软肋,新见贞诠还没有回来,只要在回来之前将新见贞诠解决掉,新见玄蕃丞还是新见贞经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能够继承新见家的人,不管是新见贞经如何不愿意也无可奈何,是啊,一通百通,他犹豫了片刻阴沉着脸说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向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刚刚愤怒羞辱过的女人求计实在是有点让他难以企口,但还是问了出来。

土井夫人整理了一下衣着,说道:“听说粒根城主乃是殿下的舅舅,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帮助,完成这件事情将有很大的帮助。”

新见玄蕃丞没有回答,脸色非常不好看,低声怒吼道:“他是我的亲舅舅,也是他的亲舅舅。”两个他代表的是两个人,前者是粒根城主粒根伯耆介,后者则是新见玄蕃丞最不愿意提及的新见贞诠,他们两人是同胞兄弟,亲舅舅不分前后。

土井夫人笑着说道:“可是不要忘记了他去京都十数年,而您留在这里,孰亲孰远粒根殿分得清楚,只要殿下您能够给他足够的利益粒根殿定然会帮助您的。”

新见玄蕃丞听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土井夫人拢了拢散乱的长发说道:“殿下最为重要的就是需要一个盟友,一个能够互利互惠的盟友,伊达政衡期望能够打击新见家的权威,而您需要他来稳定局势成就高位,这就如同饮鸩止渴一般,殿下您想好了没有?!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新见玄蕃丞阴沉的说道:“难道不做就还有回头路吗?!我如何和伊达政衡联络,他才能够相信我的话。”

土井夫人回道:“我去,我会前去当您的说客,我相信他会答应的,他一定能够帮助殿下您夺取高位,但是必须要给他足够的利益,不然他不会坐上殿下的船的。”

新见玄蕃丞眯起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土井夫人,咧嘴笑道:“女人真是坚强的动物。”说着他站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心忖道:“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延迟

正当新见贞经和新见玄蕃丞父子两人因为新见贞诠的事情发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想法的时候,政衡终于将战后的琐碎事务料理干净了,之后留下了陶山真兵卫暂时驻守在盐城山城继续节制那些小家族的迁移行动。

他率领着三百余人离开了盐城山城向着还未彻底开发完成的新见砦前进,他要将这座还未完成的城砦彻底完工,将这里作为联络盐城山城和鸢巢山城的交接点彻底连接成整体。

同时跟随着一同前来新见砦的还有荻原孝信这名本来隶属于多治目经孝的重臣家老,政衡在看到多治目经孝自缚登城后并没有如同其他人那样来上一场将相和的丑陋表演,而是直接命人将多治目经孝夫妇押送至梅川院中居住。

梅川院现在都快要成为一座尼姑庵了,上次在鸢巢山城中得到的一些女眷大部分都给扔在了那里。

荻原孝信随着多治目经孝的自投罗网,然后并没有如同许许多多的武士一般选择自杀谢罪,而是选择了降服,降服于政衡的脚下,政衡并没有为难他,反而保留了他的位置。

政衡需要树立一个榜样,他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主子,荻原孝信的顺利转仕便顺理成章了,虽然多治目经孝在心中腹诽不已,目光中充满着怨怒和恶毒,可是并没有傻子一样的喊出来。

政衡将多治目经孝夫妇软禁到梅川院本来就没有安什么好心,鸢巢山城的那群女子早就变成了一群深闺怨妇看到多治目经孝到来还不眼冒绿光活活吞了多治目经孝,至于藤田夫人很快也会沦为深闺怨妇中的一员,或许还是其中最为可怕的存在,政衡很期待这样的变化。

如此一来或许不用政衡亲自动手,因为他不会饶恕已经成为阶下囚的多治目经孝还怀有反叛的异心,在与新见贞经一战中他不希望自己在后院起火,多治目经孝必须死。

政衡以己度人相信新见贞经不会坐视他在新见砦安安心心的完成工程,彻底将阿多郡最为肥沃富庶的土地握在手心,他相信如果自己是新见贞经也不会愿意看到敌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建造城砦的。多治目经孝建造新见砦的时候,新见贞经是乐意看到这种结果的,多治目经孝和政衡不一样,前者只要派遣一支小规模不对骚扰盐城山城就会自动退却离开新见砦的,到时候新见砦以及附近的土地将再一次照耀在新见贞经的荣光下。可是后者不同,这是一个不能够用语言来形容的敌人,按照新见贞经的话语来形容他最为合适,胆大,胆大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站在新见砦附近的城山上望着流淌着的高粱川,政衡的独眼中炯炯发亮,他对着身后的荻原孝信说道:“多治目经孝人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建造砦子的位置正好处于城山和黑发山脚的中间位置,只要在砦子中摆设百余人,然后在这城山上放置百余人,与高粱川形成掎角之势就能够抵挡住千人的进攻。新见砦的东南三面都是我的领地,西北两侧有高粱川分流而过,隔着河岸,可以将整片新见庄平原一览无遗。如此地势如果仅仅是作为一座小小的城砦还真是有点可惜了,如果我能够彻底击败新见贞经的话,在这里我将建造一座平城,横贯整片新见庄的平城,不仅仅要适合作战,还需要具备行政的功能。”

荻原孝信心中惊讶于政衡能够有此卓见,他当日建议多治目经孝在这里修建城砦正是看中了它的地势,只要牢牢的守住城砦,不管是来自楪城的新见贞经还是鸢巢山城的政衡都只能够饮恨新见砦,只是他看到了幻想没有看到结果,新见砦不仅仅没有阻挡住敌人的进攻反倒是成为了敌人的壁垒,不,应该说是新主子的壁垒。

荻原孝信虽然已经投靠了政衡,却没有说多治目经孝的坏话,只是默默的跟随在一边等待着政衡的问话。

政衡微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说多治目经孝这个必死之人的坏话,他望着远处升腾起水雾的高粱川,回头笑眯眯的说道:“如今新见砦即将完工,你说说新见贞经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呢?”

荻原孝信突然说道:“听说殿下曾经答应与新见贞经会面于竹野山,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了,不知道殿下的意思是?!”

政衡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长枪插进了松软的山体中,笑道:“哈哈,他说明天就明天嘛,等一会派遣使者前去通知新见贞经老儿将会面的时间推迟十天,如果他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反正着急的又不是我。”

荻原孝信没有想到政衡会如此反复,急切的说道:“殿下,这样不好吧,无故推迟会面会落得一个没有诚信的恶名的。”

政衡转身对着荻原孝信说道:“嗯,说的不错,诚信是很重要的,嗯,无故推迟会面不好。那么有故了呢,嗯,就告诉新见贞经,就说我们在围剿盐城山城残党中损失惨重。还可以告诉他,我在强攻盐城山城的时候被一支流矢射中要害重伤不起生命垂危,嗯,好像如此一来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有点不够了。就说我受伤行动不便就好了,不用告诉他我生命垂危的。”

荻原孝信没有想到政衡会如此耍赖,可是一旦新见贞经听闻了政衡受伤的消息必然会立即前来侦查真情,一来二去就算是最后得知了是政衡欺骗了新见贞经,正如政衡所说的那般新见贞经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反正两家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伊达家要发展壮大必然要打翻新见家的老大地位,新见家要坐稳位置也要制服伊达家,而且使诈也是军法的一种重要方式,无可厚非。

政衡不等荻原孝信回答,笑着说道:“新见砦快要完工了,新见贞经的位置也坐不稳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听到我受伤的消息后会如何做法,听说他将自己的长子发配到了土井城,如果次子再出了事,你说说新见贞经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荻原孝信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问道:“到时候兵库介如果立玄蕃丞的话是赤果果的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如果不立的话又没有子嗣后代家中重臣们定然会分成数个派别,只是殿下当日为何会同意与新见贞经会面,难道知道多治目殿会派兵前来攻打?”他后面的话语越来越低,如果真的如他所想所说,那么政衡实在是太可怕了,败在这样的人物下实在是不冤。

政衡笑道:“我哪里有那么神知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很快你就知道我的部署了,十天时间,我想十天时间足够有些人跳出来了,嘿嘿,我倒是要看看新见贞经如何招架。”

……

就在当天夜里,政衡从城山附近的安养寺请了一个僧侣将书信送往楪城,以己度人他杀了多治目经孝的使者佐佐木也怕别人杀他的使者,派遣个僧侣你敢不敢杀呢?!

听到政衡推迟十天的耍赖决定,正怀抱着爱妾千绘的新见贞经脸色顿时就像是挂了一层寒霜,右手便在一团丰盈中用力一捏,惹来一声竭力忍住的痛叫。

第一百三十章 毁誉

想要看着多治目经孝和伊达政衡拼个你死我活替自家敲打敲打不长眼睛的仇家,新见贞经也明白多治目经孝不争气,不然凭借着阿多郡老牌大佬的地位也不会长年累月还窝在盐城山城中没有动弹过还被小小的楢崎丰景打得狼狈不堪丢盔卸甲。

可没有想到多治目经孝会如此不争气,还没有放炮打屁就泄了身,还泄了一塌糊涂马上风,不仅丢失了盐城山城还自个儿自缚登城里子面子全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新见贞经明白再指望别人去冒着杀头抄家的危险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唯有他自个儿亲手抄起袖子抡起拳头上阵了。可是他自个儿也是顾忌重重,犹豫不决该如何伸胳膊抡拳头,思考着是先换回了自家次子新见贞诠才好放心大胆的阴谋阳谋一起上,甚至于抡拳上脚都能够施展开来。

五天的时间一瞬即逝,新见贞经翘首期盼的竹野峰会临近,心绪激动,暗中动员好了兵马,想着一等新见贞诠回归就给伊达政衡来一个狠的,杀杀他的威风,刹住伊达家迅猛发展的脚步,让四周好强好好看看谁才是阿多、哲多郡的大佬。

谁能够想到箭上弦弓满开的时候政衡会来上那么一首耍无赖的招数,说伤就伤了,可是谁都清楚政衡没有受伤,可你能够拿他怎么样。打得新见贞经彻底蒙了,新见贞经目瞪口呆阴沉着脸大骂伊达政衡无耻卑鄙无赖,却无法改变会面的时间推迟,这一推迟本来不要紧。可是新见贞经早已经准备好的后招立刻没有了用武之地,晾在了那里是撤也不是不撤也不行,恼羞成怒下又是一阵揉捏怀中的千绘,搞得千绘闷哼痛苦不已又怕惹恼了新见贞经转移了怒火。

新见贞经立即派遣了七本枪之一的粒根城主粒根备后介经允前去接洽,新见贞经也听闻过多治目经孝家臣佐佐木的悲惨遭遇,可是新见贞经可不相信政衡有胆量敢杀了他的家臣。可是新见贞经不信不代表别人不相信,得了命令的粒根经允也是一阵头大。

伊达政衡的声誉在杀了佐佐木后可是毁誉参半,新见贞经不信可他身为当事人不得不踌躇不前,正当此时来自土井城的一封书信让他不得不往歧路上想,越想越觉得不对经。

为什么其他五人没有事情而就他偏偏碰上了呢?

正当粒根经允左思右想头脑涨大的时候,政衡没事人似的带着百余人返回了鸢巢山城,荻原孝信理所当然的也跟着来到了鸢巢山城。政衡毫无顾虑的将安置盐城山城家臣家族的任务交到了荻原孝信的手中,似乎没有任何顾忌荻原孝信身为多治目降将的样子,不害怕荻原孝信在暗地里串联做那反叛的事情。政衡相信荻原孝信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干傻事的,而且这也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注意,还有就是安置小豪族本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让其他人去干难免出现纰漏,搞得不好引起了反扑虽然政衡不怕事可也不想惹事,一石数鸟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荻原孝信本来是不想接下来的,不是不怕做事,而是生怕惹恼了伊达家的众人,一个刚刚投降的家臣就得到了任务,这在别家马上就会被家中重臣搞得孤立起来。可是这一套在伊达家却是行不通的,伊达家还没有形成重臣霸道,推辞了两次也就答应了袭来,荻原孝信刚刚加入伊达家也需要干出一些政绩出来好让大家没有话说。

依照时节,六月就已经可以算是盛夏了。政衡前世的时候是南方人这个时候早已经短褂短裤不敢出门躲在空调间中凉快凉快,不过倭国的经纬度和天朝的北方相似,而且备中国又有吉备山脉挡住来自北冰洋的寒流,阿多郡又有山脉挡住了来自濑户内海的暖风。气温依然如同天朝南方的春天,天气凉爽宜人阳光和熙而不炽热,无论出行还是在家中,都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日子。

鸢巢山城忙而不乱,装饰挺远的樱花树早已经是凋谢红花换绿装,片片叶子翠绿显得郁郁葱葱,一大清早政衡就靠在樱花树下的一张席子上,阳光透过树荫照在他的身上。

他手里拿着一张信笺,好像拿着的只是一份无关紧要的玩意,实际上这份信笺上面写着的是植木秀长送来的不战协议的草本,讥诮了一声低声喃喃道:“看来植木家比想象的要严重的多,竟然派遣使者前来求和,呵呵,真是看得起我。”

这份信笺是政衡返回鸢巢山城的时候宫原丹波守转送的,说是植木秀长派遣来的使者递交的草本,请求与伊达家签订不战协议,政衡没有当面答应下来,而是选择了冷处理,实际上政衡从心底里瞧不上植木秀长的作为。

在强盛时派人前来攻打伊达家,现在家中内乱就请求不战协议,当伊达家是草纸啊,随便用的。

不过这件事情从另外一个侧面也看得出来植木秀长已经有点慌不择路了,看来家中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植木秀资关上大门不让两位叔叔进城,只是这些事情,政衡没有余力前去招惹只能够选择冷处理,不能够出手割肉取食。

佐纪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树荫外面,看到政衡并没有睡意跪坐着移动了两步,政衡笑了一笑将信笺扔在了一边把她搂在怀中。佐纪依偎在政衡的身旁好像一只小鸟,短短的时日佐纪已经从受惊的小鸟变得丰腴了许多透着一股完美的女人味道,眼神娇俏中透着妖媚。政衡想到这里挑起了阵阵的欲火从心里涌现上来,搂着她的腰的守向下滑去磨蹭着柔滑的和服,从指尖传来的感受告诉他是如何的光滑圆润。

佐纪轻微的抽搐了两下低声咕哝道:“殿下,不要这样,大白天的……”

政衡丝毫没有理会她微弱的抗议,把和服脱去了,直接让她跪伏在樱花树下,双手握着树干,身子开始颤抖起来,随着佐纪发出拼命压抑的喉音,身子如同被电击一般颤抖起来……

等一切风平浪静,搂着佐纪酥软的身体,政衡才感觉出直接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疯狂,好生抚慰了一阵,佐纪披着和服靠在政衡的怀中半眯着眼睛懒散的浅睡了起来。

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从庭院外面传来,然后便是岩濑小五郎的敲门和禀报声:“殿下,宫原丹波守大人求见。”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书信

佐纪一听宫原丹波守求见立即整理好了和服告退了一声匆匆躲藏进了走廊中不敢出头来了,若是被宫原丹波守瞧见可是一件失礼的事情,虽然佐纪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伊达家中,也没有人嚼舌头,政衡有侍妾也是正常的事情,如果没有女人的话或许还会有人暗地里认为不是基友就是阉人。佐纪怕见宫院丹波守不是因为这些,她不仅怕见宫原丹波守,实际上她是怕见除了政衡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在当时的社会中侍妾一般是属于家主的私人产物面容是不能够给别人瞧去的,这和家主的正室侧室夫人不同的地方。正室夫人为了彰显正室的威严常常能够陪伴丈夫出现在家臣们的宴会上,侧室夫人也能够出现在一些大型的宴会上,侍妾却不能,她们只要服侍好一人就可以了,不能够被其他男人瞧去了真容,或许这个就是当时社会保持贞洁的一种体现,当然也仅此而已,风流的照样偷情,不风流的照样守节。

宫原丹波守来到了樱花树下眉头皱了一下,望着政衡的眼神有些奇怪,他闻到了一股欢愉的气味在樱花树下久久没有散开,他也是经历过的自然明白,心中忖道:“怕又是那个狐狸精来勾引殿下了,嗯,再这样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若是让这个狐狸精先怀上了孩子哪里还有里美的位置,嗯,还是快点让里美先住进来,到时候再补办婚宴就是。”宫原丹波守本来就不是一个拘泥于传统的人,战国乱世什么都要争,等到秋季后再送孙女里美进来后怕是那个侍妾已经怀上了孩子,难以得到政衡的宠爱,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暗中打定了主意返回家中后就立即将里美送到城中的打算。

政衡不清楚宫原丹波守的心思转了八个弯弯绕绕,他刚刚做过体力运动有点儿意犹未尽倒也没有显出累来,他看到宫原丹波守进来行礼,笑着说道:“不知丹波守又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不会是那植木秀长催促得急切?!”

宫原丹波守笑了一笑回道:“植木秀长催促的倒是不急,看来他也是只是来试探试探殿下的心意,得了殿下的话语使者已经返回去了,短时间内是不会来打搅了,不过今日前来是因为老臣刚刚得了一份书信。”

政衡靠在了樱花树下盘腿坐下,然后说道:“是来自楪城的嘛?”

宫原丹波守点了点头正色道:“说是也不是,是来自土井城的,确切的说是来自土井城的城主秋庭玄蕃丞的。”

“秋庭玄蕃丞?”

宫原丹波守讥笑了一声说道:“殿下,这秋庭玄蕃丞就是新见贞经的长子新见玄蕃丞,只是没有想到新见贞经如此魄力不仅将长子贬斥到了土井城,而且还让他当了秋庭贞重的便宜儿子,改名换姓,一切都是为了次子着想,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次子新见贞诠当了我们的俘虏,所以新见贞经才会如此光火的不敢动弹。”

政衡沉吟了片刻说道:“没有想到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秋庭贞重得了新见贞经的命令在梅川院袭杀于我,让我失去了一只眼睛,现在竟然又出现了秋庭贞重的便宜儿子要来和我商谈,真是有趣,有趣。”说到后面有趣的时候,政衡的独眼中分明有一股无名火焰在燃烧着,显然他想起了秋庭贞重给予他的痛苦并不仅仅只是来自肉体上的,还有来自于心灵上的。

宫原丹波守不以为意,回道:“殿下,这就是那份书信。”

政衡展开书信阅读起来,低声朗读了出来:“有关家父所作所为相比已有所闻,尤以诸多不合情理之事实在令领民痛恨,家父为人原非如此实在是数年前病重风瘫过,虽看起身强力壮,其实一旦激怒行为便会失控,吾等担心若置之不理后果不堪设想,竹庵医师曾言难以操劳故而请求您能够与我一同劝解家父隐居修养颐养天年。

次弟竹田贞诠行为放荡暴虐成性,想必阁下也有所耳闻,是一个愚蠢之人,恳求阁下能够暂时收留次弟,如果答应将附送石见银判一百两,新见庄竹野山附近土地作为家弟的收留费用。不知阁下之意如何?并请看在同为有志一同份上,恳请帮忙。”新见玄蕃丞的书信上面满纸都是对新见贞经让新见贞诠返回楪城的不满和嫉恨。

政衡将书信放在了面前,略作思索之后,笑了一声说道:“没有想到,真是没有想到,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比我的部署要高明了许多,有了这份书信我又有了三分成功的几率。”

政衡没有想到新见玄蕃丞的企图如此毒辣,心想新见玄蕃丞真是一个不小的儿子,竟然想要逼迫父亲隐居,夺取父亲的一切。

宫原丹波守是知晓政衡的计划的,正色道:“殿下,怕是新见贞经不会上当的,那粒根经允不仅仅是秋庭玄蕃丞的亲舅舅,还是竹田贞诠的亲舅舅,手心手背都是肉,不会帮着大的打小的,那新见贞经也不会相信的。”

政衡凑近说道:“生养秋庭玄蕃丞和竹田贞诠的女子听闻并非是粒根备后介的妹妹而是他的侧室夫人,后来一次酒宴中被新见贞经看中只能忍痛转送,后来母以子为贵方才成为了新见贞经的正室夫人。这秋庭玄蕃丞有传闻说是粒根经允的遗腹子,这才引起了新见贞经的怀疑导致了秋庭玄蕃丞放逐到土井城,竹田贞诠返回楪城继承家业的事件发生。”

当年,新见国经跟随着出云的尼子氏力压诸豪强连最后入住松山城的庄为资都不敢掩其锋芒,足可以看出新见国经的威势如何强盛,新见贞经继承了新见国经的大部分势力,虽然不如新见国经强势,可是对于阿多、哲多两郡也是坐稳了大佬的位置。新见贞经在一次宴会的时候看到了一名女子要求粒根经允送给他,虽然这句话对于新见贞经来说是一句戏言。但是这种戏言对于弱者来说就不能够一笑置之了,粒根经允慑于新见贞经的强势,就暗中将侧室夫人转送给了新见贞经。

宫原丹波守不似政衡那样乐观说道:“粒根经允能够忍下宠妾被夺的痛苦足够说明他是一个能忍的人,怕是难以帮助到我们,若是轻易前去与他商谈的话怕是要被他卖了来撇清自己的关系。”

政衡一挥手,果断的说道:“其实不用粒根经允答应不答应,现在推迟会议定然会让新见贞经愤怒异常,如果这个时候有流言说那秋庭玄蕃丞是粒根经允的遗腹子,你说说新见贞经会不会更加怀疑,只要两人之间发生龌龊,我们就能够从中获取好处。”

宫原丹波守沉思了片刻答道:“如此甚是,殿下,送这份信笺的人也来到了城外,是否召见?”说着的时候眼中露出了一点异样的光彩来。

政衡敲打了一下膝盖,说道:“什么人?”

宫原丹波守回道:“是一个女人,原来是秋庭贞重的正室夫人,现在是秋庭玄蕃丞的正室夫人。”

政衡怔了一怔,惊讶的笑道:“秋庭玄蕃丞不是秋庭贞重的便宜儿子嘛,怎么又收了秋庭贞重的未亡人当了正室夫人,还真够乱的,让她进来吧,我也想要问问秋庭玄蕃丞的事情,看看能否更好的设计下面的事情,嗯,宫原丹波守你等一会将流言传播出去,一定要越真实越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多鹤

政衡身着正式的和服坐在评定会议室的侧室召见来人的,看到土井夫人从小门中带进来唯一的一只眼睛眯了起来,他看了这个女人几眼,应该说她长得还算漂亮,从她时不时抬起来的时候脖颈的光滑肌肤雪白细嫩,长着一双三角眼,眉毛微微轻挑非常细,身上穿着一身灰白色的戎装,就算是如此还是掩饰不住高贵动人的气质和成熟女人的魅力。

政衡笑了一笑,他一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竟然会是秋庭贞重的正室夫人,还是新见玄蕃丞的正室夫人,心中了然,可以说秋庭贞重是造成他现在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虽然新见贞经是发布袭击自己的命令的幕后黑手,可动手的就是秋庭贞重。虽说秋庭贞重最后死在了政衡的手中,政衡也不应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痛恨秋庭贞重的未亡人,可是,如果说完全放下心中的芥蒂,短时间内显然是不现实的。

政衡摸了摸罩在瞎眼上的黑罩,再一次听到秋庭贞重这个名字让他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非常难受。政衡本就不是一个度量大的人,而且秋庭贞重给予他的伤害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多的是来自于心灵上的,本来他居住在梅川院中过着还算无忧无虑的日子,正是秋庭贞重的出现让他陷入了一场又一场的阴谋阳谋的泥沼当中无法自拔。怪罪秋庭贞重或许有些偏颇,可是政衡必须有一个发泄的对象,秋庭贞重很不幸的成为了那个他。

仇恨使人疯狂,还好政衡只是将秋庭贞重当做一个发泄的对象,而非是无理取闹的肆无忌惮,他苦笑了一声,心忖着自己还是无法放下,轻轻点了一下茶杯,这套茶杯还是从那德重寺中淘换来的,还不错,说是名茶师村田珠光制作的茶器,下意识的看着土井夫人身上穿着的戎装,眼中却是想象着戎装下曼妙的身材,笑着说道:“夫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哪?”他一看到如此熟女,心中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老天,想不到落后的阿多郡竟然还有这样美貌的女子藏着,或许还有报复的情绪在里面。

土井夫人挺直了身体,似乎要将自己最为美丽的身体展露出来,只是戎装掩饰无法彻底展露而已,趴伏在地,说道:“妾身土井多鹤,添为秋庭殿未亡人,现担任玄蕃丞殿前来与伊达殿商议两家密议之事宜。”她一开口就将自己的来历说得一清二楚,还特意说自己的姓名不是秋庭多鹤也不是新见多鹤,而是把娘家的土井说了出来,表示自己的身份。

政衡静静的望着这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宿仇的女人,留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她那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肌肤以及少女一般纤细的身材还是让他眼前一亮。他望着土井夫人的脸庞,满脑子竟然都是那种不堪入目的情景,对着坐在外面的岩濑小五郎说道:“小五郎,等一会不要让人进来,还有让那人到外面候着。”说话间岩濑小五郎关上了木门,匆匆离去。

土井夫人一听政衡的话语和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目光心中哪里还不明白孤男寡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心中不由自主的惊慌失措起来,说实话她是一个风流的女子,可不代表是一个饥不择食的风流成性的女子,脸颊微微红了起来,拜道:“妾身还有事情需要下城一趟,还请见谅!”说着就要逃开。

秋庭贞重伤害了他,他要报复,政衡如此想着,要说之前他对于土井夫人有些非分之想只是对于漂亮女性的一种臆想而已,但是也没有那么强烈,只是一想到秋庭贞重对于他的伤害,就好像洪水猛兽一般,刚刚开始只是一个蚁穴不过很快就会冲垮大堤,一旦有了念头,再打量土井夫人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侧室中只有孤男寡女两人,政衡本就是一个胆大包天之辈,又有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人的力量和职慧是无穷的,都会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政衡笑着走了上去,说道:“新见玄蕃丞派遣你来应该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考虑,他如此狠心,你为何还要给他守什么贞洁,而那秋庭贞重年纪都可以当你的父亲了,你惦念着他的恩情实在是可笑的事情。”说着一把搂住了愣在当场的土井夫人,手中一阵摩挲起来。

正如政衡所说的那般,土井夫人一时间无法挣脱政衡的揉捏,很快便沦陷了,男女之间的事情是最能够让人短暂忘记一切不再计算着自己的所有,包括辛酸的往事。

土井夫人早已经体会出这样的滋味双手紧紧反抱着政衡,美目半闭,嘴角带着妩媚的笑容实在迷人,两人很快就以最原始的情态结合在了一起。秋庭贞重的未亡人,现在又是新见玄蕃丞的夫人,竟然躺在政衡的怀中喘息着,她不同于佐纪的死板,开始时挣扎了一番后来表现得更加的主动。

两名侍从押解着一名面色苍白的青年等候在了外面,听到里面传来了阵阵喘息声以及如何如何对付新见贞经的话语,那青年面露怒色手脚不停颤抖起来。

这件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政衡身为伊达家当主,与一女子发生关系也并不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但是这件事情却是引起了宫原丹波守的警惕。宫原丹波守借故来到了评定会议室外旁敲侧击的向岩濑小五郎问了几句后,宫原丹波守就更加忧虑了。他自己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是好,就找来了自己的数名心腹家臣,这些心腹家臣全都是从上宫原城逃出来时就跟随的。

宫原丹波守神色堪忧的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几名心腹家臣也是暗暗心惊,听完后,其中一人低声对着宫原丹波守说道:“殿下,御殿蓄养一些宠妾本来不是一件大事,可是如此一来怕是要影响到里美小姐的地位,弄个不好母凭子贵。”

宫原丹波守顿了一顿面色担忧的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诸位想想现在该如何是好?”

那家臣思量了片刻后低声说道:“恕臣等放肆,宫原氏一族往后要全凭里美小姐支撑起大梁,若是失了御殿的欢心,怕是地位不保,论年岁里美小姐过年也有十二岁了,先送进城去,等秋收后补办便是。”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称是。

宫原丹波守思量了片刻也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让里美成为政衡的正室夫人,政衡说是要明媒正娶纳为第二夫人,可是现在的局势来看政衡身旁女子越来越多,再过几月怕是再也没有里美的地位,也是咬了咬牙,立即找来了一个侍女,吩咐道:“叫里美过来。你们几人先去石蟹町买一些嫁衣来,悄悄将消息散播出去,起到先斩后奏的效果,到时候就不怕御殿再用其他借口推脱了。”

宫原丹波守这里刚刚传出半点风声,其他人还没有得到消息,住在隔壁不远处的伊势佐太就惊得一蹦三跳,大叫无赖,立即找来了几名同伴一阵商议,同样行动起来。

市井之中还没有冒起关于粒根经允和新见玄蕃丞的流言,倒是一前一后先冒起了关于宫原里美和伊势樱送入鸢巢山城的传言来,搞得刚刚和多鹤大战数个回合的政衡错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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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造多鹤的笔墨似乎有点多,呵呵,不过这个女人将很有可能是政衡的第二个人妻宠妾,所以这里多多描写了一点,请大家原谅,下面很快会进入正文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戏码

屋外政衡特意找来的青年惨白的脸上更加凄凉,当屋内传出一阵阵压抑的痛呼和新见玄蕃丞、粒根经允、土井城、多鹤的话语声的时候,青年如何不明白这个女子的来历。多鹤,秋庭贞重的正室夫人,或许以前不清楚,可是自从要返回新见家继承家业的时候起这个青年就开始熟悉起这个家族的一切。秋庭贞重身为新见贞经七本枪之一,他的正室夫人的名讳当然会传入他的耳中。可是今日发生的一切都颠覆了他的思想,秋庭贞重本是政衡的仇人,可是他的未亡人却躺在了政衡的怀中传出一阵阵压抑的呻吟,喘息声中,青年没有其他护卫那般个个面红耳赤,脸色更加的惨白。

政衡心中一开始多多少少有报复的心理在作祟,到了后来随着兴致逐渐拔高渐渐难以自持,休息一阵便再一次上马展开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到了最后连久经考验的多鹤也承受不住昏昏欲睡过去。

休息了一阵,政衡看了看天色,夕阳快要落下,多鹤贴在他的怀抱中沉沉睡着。满头青丝乌云般散乱着,堆在被上,枕上,还有几缕发丝撩着政衡的脖颈间,让他痒痒的。

虽然还残留着昨夜不堪挞伐时的泪痕,但嘴角处动人的淡淡笑意,如玉俏脸上的浅浅红晕,有着疾风暴雨之后的媚态。夕阳后天色渐渐有了些许的寒意,政衡把被单朝她的身上压了压,可是睡梦中的多鹤却是轻轻的颤抖了一下继续沉睡中。

夕阳的黄昏透过纸窗在她的身上洒下了无数的美丽,政衡轻轻地抚摸着着触手可及的雪白。丰润如山,光滑如玉,她的身体仍然那样敏感,在他的轻轻触动下开始娇挺起来。

看着这个完美的身体,政衡的手指并成一排,细细的在上边滑过,也许少妇才是女人最美丽的时刻吧。经过了男人的洗礼,或许一动一举都带着妩媚的风韵。看了一会儿,政衡帮着多鹤盖上了被子,遮掩住了引人遐想的娇躯,随即起身下了床。在侍女的帮助下沐浴了一遍,要不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他或许还有兴致和多鹤继续玩弄下去。

穿戴整齐后,政衡神清气爽,走出门口一阵凉风吹过,政衡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思维重新回到了现实当中,看到门口只剩下了岩濑小五郎等几名护卫,便上前低声询问了几句,知晓那青年在外等候了一个时辰就返回了自己的居所。

他回头望了一眼卧室所在的方向,眼中些许不舍立即掩饰了过去。多鹤是一个惹人心扉的少妇,但是他明白,如果再呆在这里不有所行动,他就完了。不将新见贞经解决了,他又能够如何能够守住房中的女子以及他目前获得的一切呢。

看了片刻,政衡抬头走了出去。睡梦中的多鹤睁开了眼睛,望着政衡离开的身影眼中尽是难舍和意犹未尽的媚态,惹得她又是一阵燥热,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过往历史她又感到一阵绝望,低声呢喃着带着忧愁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侧院屋顶上的炊烟,政衡清楚是佐纪正带着几名侍女正在厨房中做晚饭,一下午的征伐还真是让他有点肚饿,便摸着肚子走了进去,想不到佐纪竟然不在,只是有两名年轻的侍女看到政衡到来脸红耳赤的匆匆离去,搞得政衡有点儿莫名其妙,但是灶头上已经是白雾缭绕,看来晚饭已经做好了,也是米粥。

哎,倭国人为何吃的都是米粥,如何填得饱肚子,无可奈下政衡拿了木碗盛了米粥,坐在矮桌旁吃了起来。

一阵淡淡的米香味呈送上来,一碗温热的米粥出现在了陶长房的面前,政衡一点也没有顾忌身旁众人的目光拿起就喝了下去,也不管不顾咸淡直接抄了一勺盐进去搅拌了一下,倭国人这个时候还没有提纯精盐,吃的都是海中直接捞取上来后稍稍烧制的砂盐,还好鸢巢山城中的砂盐经过刷选没有石子。只是许久没有吃过食物喝过汤水,喉咙一阵吃疼,还是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股脑儿喝下肚去,一碗喝完再来一碗,三碗过去方才身心舒畅。

还真别说,或许是没有受到污染,米香味相当的浓郁扑鼻,完全不像现代的杂交水稻虽然长得多可没有了那种醇香迷人的米香。政衡站了起来,跳了一下脚,伸了一下懒腰,精神更加好了。吃虾米粥后天色已经渐渐黑沉了下来,城头上燃烧起了灼热的松油,一支支火把点缀在鸢巢山城上。

政衡招呼着跟随而来的岩濑小五郎也吃了一通米粥,然后笑着说道:“那人的表情如何?”

岩濑小五郎闻言立即回答了起来,正如政衡所料想的一般,听到屋内政衡故意发出来的声音,那人定然还能够保持镇定才怪了,只是后来的表现让政衡怔了一怔,竟然没有吵闹最后还是淡然的要求返回居所。

听着岩濑小五郎的回答,政衡的脸色渐渐得从戏谑变成了严肃,他心忖道:“新见贞诠,你果然没有让我看错,你不管是心性还是城府都过了一等,比起你那恼羞成怒的老爹还要厉害三分,看来京都的生活的确是能够让人成长的,不过你没有机会回去了。”原来那听了一个多时辰墙角的青年正是新见贞诠,新见贞经最为看重的次子,在石蟹町被政衡俘获的俘虏,数天后和新见贞经会面的交还对象。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侍从跑了进来跪倒在政衡的面前报告道:“御馆殿,事情不好,那新见贞诠返回二丸后便关上了房门,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刚刚竟然要求给予一把短刀,他想要切腹自尽。”

岩濑小五郎等人愣了一愣,政衡更是脸色不愉起来,轻轻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嗯,他要就给他好了,等一会大家跟我去看看切腹自尽是这么一回事情。”说着好像风轻云淡一般,心中却是疑惑丛生,怕是要用这种招数来逼迫他做出选择吧,可恶的东西。

过了一会,政衡在岩濑小五郎等人的护卫下亦步亦趋的向着二丸走去。

走进关押重要犯人的居所,见到一身着破旧武士服的新见贞诠正跪在正厅中,身前放置一块白布,白布上置于一刀,口中喃喃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反正是一些提高勇气辞别世间的诗歌。

政衡没有想到这个新见贞诠会来如此一遭,在她的面前表演真实版切腹自杀,让他颇有点看下去的兴趣。

真实版切腹可是不多见的,切腹自杀在关于日本侵华战争的影片中常常见到,但是亲眼所见还是有所不同的。听闻日本战国时代至江户时代初期,剖腹者并没有介错人协助,会直接于腹部割开十字形状,内脏爆裂流出,直至失血过多死亡。

这种剖腹方法称为“十文字切”。

新见贞诠看到了院外终于来了正主,可是看到那正主脸上戏虐的表情让他突然有种骑虎难下的错觉,再过几天就能够返回楪城,谁会在这个档口切腹自尽,真当他是傻子啊!

今日听到侧厅中传出来的声音让新见贞诠有一种无法安全返回楪城的想法,方才有了眼前这一遭,想要用自己的死来逼迫政衡做出抉择,是现在就和新见贞经开战还是等过几月战火再起。

哪里想到原来想法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反倒是出现了眼前这种尴尬的局面,新见贞诠看了一眼身前的短刀,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难道真要表演切腹自尽的好戏码?!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诓人

新见贞诠见到脸带讥诮的政衡神清气爽的走了进来站定在门口不再进来,发现政衡无意阻止他切腹自尽,心中坎坷不安,他本来就无意切腹自尽只是为了能够逼迫政衡做出抉择,是立刻与新见家大战还是换来短暂的和平。时间对于伊达家非常重要,新见贞诠相信政衡能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能够控制心中怒火,不会让情绪左右自己的情绪,做那庸人的事情。

政衡当然不是庸人,他看得出来新见贞诠是在演戏,要死还不容易直接一刀下去一了百了为何还要拖拖拉拉,当政衡走进来的时候新见贞诠的眼角流露出一瞬即逝的从喜悦变成绝望的神色。新见贞诠以为他的那一丝神色没有人可以察觉,其实却没有逃过政衡那只机警、敏锐的眼睛。看到新见贞诠的眼神的变化,政衡明白他现在定然会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恶劣感觉。不过,政衡也不意真要看一场切腹自杀的表演,如果真的逼急了,说不定情急之下真的一刀下去。伊达家内可没有治疗刀伤的名医,弄个不好死了也不是美事。

一想到这里,政衡对着跟在身后的岩濑小五郎眼露不愉,浅浅的一笑说道:“小五郎,我不是命人不能够给他任何武器的嘛,怎么让他拿到武器的,去,外面自领刑法去。”

岩濑小五郎夺了新见贞诠面前摆放的短刀然后跪拜着走到了门口故意啊啊大叫了两声,擦了一把冷水再一次跑了回来,哪里有打过的样子,连做足姿态都没有做。

看了看尴尬异常的新见贞诠,政衡嘿嘿笑了一笑,说道:“如果他真想要自杀的话何必用刀,撞墙上吊都行,但是不准投井污染了城中的饮水可不行,真死了的话卷上竹席扔进高粱川,不要污了鸢巢山城。”说话声音越说越大,一句不漏的传进了新见贞诠的耳中,新见贞诠的脸上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复杂,对于政衡口中满不在乎的语气。新见贞诠不禁浑身颤抖起来,真想一刀结果了自己,可是放置在白巾上的短刀早已经落入了岩濑小五郎的手中。真让他头撞石墙上吊自杀的耻辱死法,他身为京都出身是无法做出来的。

新见贞诠怒视着政衡厉声呼喝道:“你也是一名武士,给我保留武士的尊严,为何还要羞辱于我。”

政衡听他口气虽然是怒气冲冲慷慨赴死的样子,可是从新见贞经的眼角流露出些许的放松,心中讥笑了一声,摆摆手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冷笑着说道:“新见贞诠,再过几日你就能够返回楪城了当你的若殿去,玩玩可以不要当真了,这种事情虽然在下不愿意看到但是真要想死,我要挡也挡不住,哦,忘了说了前几日我刚刚兵不血刃取了盐城山城,又在新见庄修了一座新城,我倒是不怕提前发起决战,反正?!”说着从怀中抽出一张信笺抖了抖,那张信笺就像一面胜利的旗帜迎风飘荡。

新见贞诠听到政衡轻描淡写的说出两个消息来,如同晴天霹雳惊的他不敢置信,看四周侍从护卫脸上理所当然和崇敬仰慕的表情,对方并没有诓他,一想到如果政衡所说是真的话。不仅不是伊达家不害怕决战提前爆发,反倒是新见家要先有足够的兵马拔除了那座新城才行,心中惊出一身冷汗,刚刚自己用切腹自尽的方式逼迫对方做出抉择还真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傻事。

新见贞诠强作镇静说道:“先恭喜阁下取得胜利。”

政衡嘿嘿笑着,将那份信笺藏进了怀中,说道:“哈哈,不用,不用,能够兵不血刃取得大胜还要多谢新见兵库介帮忙,要不是多治目备中在新见庄修筑新城时新见兵库介没有派兵前去攻打,我也不会趁着修筑新城的空档转道先取了盐城山城,然后逼迫多治目备中自缚登城,本以为那新城会被新见兵库介夺取,哪里想到新见兵库介如此好心竟然没有派遣一兵一卒进驻,如此一来,你说说我是不是要感谢新见兵库介嘛?!”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慢慢转身想要离开。

新见贞诠甚是眼尖,他看到政衡抖动的信笺郑重其事的藏入了怀中的动作,动作不大,可是相当郑重,那份信好似笺特别重要一般,立即心中起疑,再加上刚刚在侧厅外听到屋内发出的呻吟声中的点滴信息,让他暗自心惊。难道那份信笺是侧厅中那名女子送来的,想到那名女子背后是谁,新见贞诠的心情更坏了。

看见政衡连和他继续说下去的时间都不给他,全身汗毛竖起,大叫一声:“伊达大人,在下有几句话要说,还请您停下脚步听上一听。”

政衡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的说道:“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快说,说完我还要回去休息,秋庭贞重的未亡人果然妩媚动人。”最后一句声音虽低正好让新见贞诠听见,证实了新见贞诠心中所想,惊得他面色铁青心中不由自主的突突跳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怒火。

新见贞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从铁青变得惨白,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光是动了动嘴唇却是没有说出来,他的脖子如同被巨大的手掌扼住了,喘着粗气就是发不出声音来。看到政衡再一次启动脚步离开的模样,新见贞诠方才厉声说道:“伊达大人,你刚才如果说的是真的话,的确不害怕提前决战。但是伊达大人可不要忘记了就算是兵不血刃也必然疲惫不堪,如果立刻发生大战的话,我想士兵们的体力很是一个问题吧!嘿嘿,到时候难免一场大战,不管是胜是负,伊达大人的部队又将蒙受多大的损失?何况我新见军以逸待劳拔除新见砦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万一我军快速夺城的话,伊达大人又将如之奈何?还不如签订不战协议和平共处共同对外,听闻庄备中与三村修理大夫大战,正是我们阿多、哲多豪强扩大影响力的好时机,伊达大人心中想必早已经有了定论。”

政衡站定直面注视着新见贞诠,冷哼了一声说道:“诓我也不是这样诓法的,要不是你在我的手中,新见老儿早就动手了还会与我会谈签订不战协议,做白日梦吧!不过既然我答应了新见老儿会面,定然会信守承诺,不过能不能安全回去,还要看那人的诚意如何,如果诚意足够,等着来收尸吧!”说着哈哈大笑着离开了二丸。

听到渐行渐远的笑声,新见贞诠低声道:“可恶的玄蕃丞,真的是你要害我吗?!”心中将信将疑没有彻底相信,他害怕政衡刚刚再诓他。

走出了二丸关押新见贞诠的居所,政衡的笑容突然停止,回头望了一眼深沉的黑夜,他明白自己的一番话虽然不能让新见贞诠相信,可是却已经在他的心底埋下了种子,等到合适的时候就会生根发芽,他相信这个时间会很短,很快就会来临。

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政衡伸了伸懒腰向着天守阁走去,刚刚走进后院就忽然飘来一股独特的香味,原来是多鹤正在更衣,还一派高雅气质,政衡不便立即上前打搅,稍候片刻,继续在格子窗前观赏。

多鹤只是穿了一件内衣侧背着政衡,白皙的皮肤,完美的身材,政衡打量了一下多鹤的身材。这时候他浑身再一次充血,内心的热潮也增加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声喃喃道:“然是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戏言

竖日一早多喝即使不情愿地离开了鸢巢山城,抄小路返回土井城复命,送多鹤离开时,看得出来政衡还是有一些不舍的,可是他并没有承诺什么,也没有说出挽留多鹤的诺言。政衡相信只要她开口,多鹤会答应留下来的,只是好在政衡的心中女人永远比不上江山来的更加重要。何况对于多鹤,政衡并无情爱,有的也只是欲望,赤果果的肉体欲望。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政衡是做不出来的。

政衡预感即将发生的一些事情,或许多鹤也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才显得如此不舍。政衡不说,多鹤也难以启口,生怕一说出来两人些许的情感都失去了,离开的队伍渐行渐远。

宫原丹波守今日早早的入城跟随者政衡一同前来送多鹤离开,看到已经消失的背影,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腾起一股放松的情绪,轻轻松了一口气低声问道:“殿下,为何不留下土井夫人,如今谣言暗涌,新见兵库介和秋庭玄蕃丞的关系必然在一次恶化,夹在中间的土井夫人怕是危机重重,还请殿下慎重。”宫原丹波守话语中似乎是为多鹤鸣不平,只是政衡明白他话中有话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大有劝谏以大局为重的谏言在其中。

政衡的气质完全没有了与多鹤在一起的热情奔放,一副十足的政治家的派头,刻毒而寡恩,说道:“秋庭玄蕃丞的事情本就是在意料之外发生的事情,局势渐渐变得扑朔迷离,胜负之数又多了两份,不过还不能够轻言取胜,事情还需要一步一步完成,不过我们也不能够完全相信秋庭玄蕃丞的忽悠,必经过早的下赌注并不是一个聪明人干的出来的事情,先将留言放出来看看效果如何?不过也不能够放弃了秋庭玄蕃丞这条线,如果真能够引发父子相克的活剧的话对于我们利大于弊。”

宫原丹波守思量了片刻点点头果然如此抬头问答:“殿下,您的意思是?”

政衡笑了一笑望着城投飘荡着的竹二羽飞雀旗帜,说道:“丹波守,将新见贞诠的居所迁移到城下去,你来照看他的起居,相信事情会变得非常有趣得。”说这话的时候平静而又稳重。

宫原丹波守惊诧中望了一眼政衡,刚刚还在谈论着耀眼的事情,没有想到政衡的心思跳跃性如此大,跳跃到了新见贞诠的头上,立刻回道:“臣遵命,只是眼下这段时间不是很安全,怕是少不了打搅,出点纰漏还请殿下见谅。”

政衡眉梢一挑,暗暗骂了一句“老滑头”笑着说道:“鸢巢山城外松内紧,只要那个新见贞诠还在城下,窥视就让他们窥视去好了,不过还要注意一点谁来窥视,好好查上一查。”一副满不在乎地姿态。

宫原丹波守思量了片刻警察的望了一眼政衡,心中不由自主的赞了一句“好聪明”到了此时此刻他方才明白让新见贞诠下城的用意,就是为了让昨日发生在城内的事情传扬出去,又扭头望着早已经失去踪迹的多鹤一行看了一眼,暗中为多鹤的命运祈祷了一声好运,心中惊愕不已,没有想到事情原来会是这样,一切都是政衡计划的一个局。

政衡知道宫原丹波守想得本末倒置了,让新见贞诠知晓政衡和多鹤只是计划外的附属品,本来并不再计划之内,不过既然撞上了不是更妙。流言尘嚣渐起会使得新见贞经将信将疑,这个时候窥得新见贞诠的话语作为佐证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如此正好打了一个时间差,将能够利用的全都给利用上了。

政衡转身迈步离开,走了两步突然轻飘飘的飘来一句:“既然都已经开始准备嫁衣,那么今晚就将里美送进城来好了。”话语中透着一股恼怒,任谁听闻自己的家臣违背自己擅自行动都会惹恼主子的,说完后缓缓离开。

宫原丹波守听到政衡的话语像是晴天霹雳打得他外焦里嫩面红耳赤,为自己的愚蠢决定身为自责,此刻拖了两步在后面的岩濑小五郎低声说道:“殿下让臣下转告丹波守,既然宫原丹波守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那么先送进城,过得秋收后再补办婚宴。”

说完匆匆跟上,留下惊魂未定的宫原丹波守看着鸢巢山城的阴影,苦笑了一声自忖道:“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既然今晚叫里美寝,那么地位必然比起伊势家的女子更高,嗯,或许这个就是因祸得福吧,还是返回家中好好交待一下女眷们教导教导里美男女之事。”想到后来一扫原来阴郁的情绪自我安慰了一番,特别是压过了直接竞争对手伊势家,心下有了一点喜色,腿也不软了,手也不颤了,一步换两步的下城去了。

政衡进入本丸,身后多了一名家臣,正是草间四兵卫,草间四兵卫上前禀报道:“殿下,谣言已经传遍了新见庄,还有跟踪土井夫人的习作也已经出发了,还有什么吩咐。”草间四兵卫山贼出身,自从丰永合战结束后,他就得到政衡的命令从山贼悍匪中挑选了三十来名腿脚敏捷长得机灵的山贼组建成了草间众,专职刺探阿贺、哲多两郡的情报组织,目前势力还只是在阿多郡发展,哲多郡还没有完全渗透进去。

跟踪多鹤为的是看看多鹤到底是不是真的来自土井城,是否真的是新见玄蕃丞的人,而非是新见贞经或则三村家亲的双眸人,还有担任着前往土井城散布新见玄蕃丞非是新见贞经的亲子的流言的任务。当然情报反馈还需要一段不长的时间,政衡摆手说道:“不用了,你先返回家中休息两日,过段时间城下会很热闹,将草间众撒出去将作乱的人查清楚地点交给吉田政成,他会带人实行抓捕的。”

草间四兵卫称是离开。

当晚,宫原丹波守便将穿着艳丽嫁衣的里美送进城来,政衡却是有点哭笑不得,可是他明白对于这就来说只是一句恼怒后的戏言,可是对于身为臣子的宫原丹波守来说就不能够一笑置之了。

里美小姐顶多十一二岁地样子,小胸脯方才微微凸出,只是脸庞还是有点稚嫩,显得清纯动人,苗条的身材,修长的双腿和纤细的腰肢、清丽的相貌和含羞知性的摸样,也是一种让人心动的类型。

如果前世的话干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还不被人抓起来拷打一百遍呀一百遍,可是在战国乱世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里美小姐跪坐在榻榻米上,和服的缺点一掠无疑,直筒的和服就能够隐约可见,一条细细的档裤露出很小很小的一小段,让人无限遐想。

因为出生的时候母亲早逝经历坎坷,里美温柔的笑容中隐藏着坚毅和机敏,深深明白战国乱世女子最好的结果就是依附于一名强大的男子,在阿多郡伊达家内最为强大的男子正是伊达政衡。里美心中也明白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禁羞涩的低下头去。

政衡哪里想到自己也会干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相拥入睡,可是心中却是相当的期待,有一种别样的体会。在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中,点点落红后,里美正式从一名少女演变成为了少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发酵

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

新见贞经自信自己是一个智者,可是骤然听到新见玄蕃丞并不是属于自己的儿子,而是粒根经允的遗腹子,还说得有鼻子有脸的,一开始或许还以为认为伊达家的离间计根本不值得一提,认为伊达家技穷了,以为伊达家当真没有了招数竟然想要使用出这养拙劣的离间计出来。

可是仔细揣摩谣言的内容,让老早就已经有所怀疑的新见贞经感到些许的不快。寻常人听到自己养大的儿子竟然是别人生养的,生生给自己戴上了一顶绿帽子还帮人养大儿子,感到恼怒,其实也算是人之常情。

仅仅只是恼怒而已,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倭国乱世时乱戴绿帽子的事情并不罕见,帮情敌养大小孩也非奇怪的事情,和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相处融洽也非常正常,例如德川家康就和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们关系融洽,丰臣秀吉和丰臣秀长成为一时翘楚。

新见贞经毕竟不是寻常人,他是阿多、哲贺两郡的老牌大佬家族新见家的家主,一直以来都在消除着兄长新见国经遗留下来的影响。

对外他连自己也承认比不上新见国经那般能够在局部上力压松山城庄为资,让庄为资也不敢掩其锋芒,更不用说小字号三村家亲了,当年三村家亲的父亲三村宗亲在世时也在新见国经的手下吃过大亏,可以说是新见家能够成为备中国举足轻重的豪族依靠的不仅仅是出云尼子家的支持,还有新见国经的勇猛。

在对外上新见贞经自认不如新见国经,这也是他时常被那些失势的老臣们诟病的地方,可是对内方面新见贞经就比他那个勇猛大于思虑的兄长阴沉了许多,靠着阴谋诡计上位成功先是溺杀了侄子,然后兵不血刃逼迫几个老臣退居二线重用了以七本枪为首的新家臣。

在骤然听到新见玄蕃丞并非是他的亲子的消息后,新见贞经一开始还能够保持镇定,只是在引证了心中所想后发现压制在心头上的恶念有了扎根发芽的沃土,新见贞经更加肯定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新见玄蕃丞并非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新见贞经为何会让新见贞诠从京都竹田家返回备中继承家业,不仅仅只是新见玄蕃丞一直没有儿子身体虚弱这样一个站不稳坐不住的拙劣理由,外人或许会被他的这个理由给蒙蔽,可是新见家的家臣们嗤笑一声默然应对。

新见玄蕃丞年不过二十有三,因为一直无子的原因逼得他只得纵欲过度才显得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可越是压力巨大越是无法中彩生下一子半女,家臣们都想起年少时候的玄蕃丞也是一个机灵可爱的小儿。如果仅仅只是身体虚弱没有子嗣大可以以后从京都竹田家过继一个子嗣回来就可以了,何必让新见贞诠离开京都返回备中,这不是自找没趣是什么,还有不要忘记了新见贞诠现在和新见玄蕃丞一样还没有子嗣,难道谁能够保证新见贞诠会先一步给新见家生下第三代子孙。

还不是因为新见贞经怀疑新见玄蕃丞并非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小儿出生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像自己,当然也不像粒根经允,不然还能够活到今天,让新见贞诠过继京都竹田家嘛?!孩子不像父亲像母亲的大有人在,可也不是人人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只是新见贞经迎娶小儿母亲的时候就名不正言不顺,一直都有她不是粒根经允的亲妹妹的传言,就算真是亲妹妹说得多了也成了假的了,就算真是他的亲生儿子谗言说久了也渐渐不信了。

可以说新见玄蕃丞并不是新见贞经的亲生儿子的谣言一直存在于高层之间,经久不衰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新见贞经连自己都怀疑他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这一次从新见家的家臣之间的茶余饭后谈论的公开的秘密更加的公开了,连城下倒马桶的非人贱民都知晓了。

本来这件事情还没有引起新见贞经足够的重视,可是连城下倒马桶的非人贱民都知晓的时候他坐不住了,一些在新见家中服役的仆从口中透露出来的消息更是将原来只是少数人敢于讲出来的流言蜚语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让新见贞经坐不住的最大的原因,就是谣言的另外一个重要人物粒根经允的态度让他感到了不安,得知粒根城内外出现了兵力调动,虽然这兵力调动本来无可厚非以前也常常发生,可是偏偏在如此敏感的时候发生能不让人遐想嘛,还有就是粒根经允并没有奉命前往鸢巢山城和伊达家接洽,反而生病了。

更明确点说,是粒根经允压力过大神经过敏风寒入体还真是生病了,并不是新见贞经等许多人想的那样没病装病。

可是谁会相信粒根经允会在这个时候生病,新见贞经哪里会相信,他认为这是在拖延自己前往楪城按例汇报事情的时间,为什么在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拖延时间。

还不是因为害怕被新见贞经发现事情的真相,那新见玄蕃丞真的是粒根经允的儿子,当探听窥视新见贞诠的人回报从新见贞诠口中知晓了土井城的土井夫人突然拜访鸢巢山城。新见贞经难免感到了来自新见玄蕃丞的恐惧,如果粒根经允和新见玄蕃丞两人联手的话必然会引发暴乱,粒根城和土井城一南一北会不会南北夹击楪城。

这样的事情在战国乱世时常发生,如果置之不理的话最后很有可能会酿成悲惨的结局,可是现在不是还没有发生嘛?如果仅仅因为心中的恶鬼就随意处置粒根经允和新见玄蕃丞的话,必然会引起家臣们的反叛,引发最大的叛乱让伊达家得到好处也是新见贞经无法容忍的。

如果不对付粒根经允和新见玄蕃丞的话,一旦他们真的暗中联合在一起的话,再加上虎视眈眈的伊达家,那么楪城的势力必然大损势必会导致新见家大乱。如果再加上伊达家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的棘手。一手制造了新见国经死后溺杀侄子篡夺新见家主位置的新见贞经当然明白,有时候篡夺主位比起对外作战更加冷酷无情。

新见贞经一面派遣家臣前去土井城说是他生病了,要求新见玄蕃丞回城探父亲的病情,一面也同样开始频繁调动兵力部署,理由就是现成的,防备伊达家在竹野会面的时候突袭暗箭。

新见贞经的计谋毒啊!如果你来的话在楪城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只要软禁了新见玄蕃丞就能够警告其他人要安分守己,先度过与伊达家的会面换回新见贞诠再议其他事情。如果你不来的话必然会安上一个不孝的罪名,到时候再派遣使者前去押解新见玄蕃丞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为此,土井城内外被一片肃然不安的气氛所笼罩。

第一百三十七章 偏瘫

政衡在传播谣言的时候哪里会想到谣言会立即发酵产生化学反应,当然更多的是瞎猫捉到了死耗子。谣言本身其实一点也不好破解,在竹野会面越来越接近的时候出现一条二条这样那样的谣言其实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真当这些谣言是真实的,那才是世界上最傻的人。

可是一向自认为精明能干阴谋篡位的新见贞经会在如此简单的谣言下不攻自破,做出这等自掘坟墓的事情。该说政衡是天命所归,还是该说政衡身为穿越者拥有金手指的外挂。可不管是什么,反正事情的发展连政衡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在政衡都开始有点害怕谣言的本身太过于造假想着让草间四兵卫的人快点撤离楪城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个谣言,是从楪城中传播出来的,说是新见贞经中风了,只能够待在家中静养,还念念不忘新见贞诠,想要让人从伊达家手中快点接回新见贞诠。

没有过去多长时间,也就是晚上的时候又出现在第二个谣言。楪城著名的医师证明了新见贞经的确病了,此刻的新见贞经只能够躺在病榻上,双眼紧闭,嘴却微张,从嘴角不停的流着口水出来。

那医师最后说新见贞经只需要一年半载就能够回复旧观,不过一个偏瘫风疾的家主并不让家臣领民们放心。

言下之意就是新见贞经已经不能够再像以前一样生龙活虎。就算是醒来,他的病症也不会减轻,没有药可以治愈,只能够用静养的办法调养身体或许还有好的那天,当然只是或许,或许的概率有多大,那医师也没有说清楚,他也不敢说。

这谣言还没有传播出二天时间,又出现了第三个流言,静养在天守阁内养病的新见贞经终于苏醒过来因为忍耐不住痛苦,身旁武器全被家臣们没收的缘故因而用脑袋撞击墙壁,倒地不起后就这样不省人事了。据说,病情还非常的严重呢。“……新见贞经垂死边缘,时刻念叨着儿子的回来。”有这种谣言不断传出,楪城的情况越来越紧张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离竹野会面越来越接近了,按照政衡的想法如果新见家还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话他不介意再让新见贞经恼怒一番,大骂无耻一番,只是家臣中还是有一些忠勇之辈纷纷谏言他的行为已经相当危险,还是要谨守武士的基本诚信道德,政衡也只得作罢。他已经两天没有和里美谁在一起了,自从和里美睡过之后他就一连数天都宠溺着她冷落了佐纪。只是这两天来自楪城的消息渐渐有了些许的变化让政衡看到了不战而胜的希望,白天窝在兵营中与足轻们同甘共苦着,期待着这群乌合之众在即将到来的阿贺郡争霸战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晚上则返回天守阁查看各种情报期待着能够从中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出来。

政衡迷迷糊糊的躺在座椅上,扭动了一下酸麻的脖颈,握紧了拳头,睁开了独眼,目光渐渐凝聚焦距,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道阴影从门外屏风投射到房间里,挡住了部分的阳光,微眯起眼,政衡抬头望去,佐纪与里美联袂出现在了政衡的面前,两女都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女儿装,从发鬓可以看出两人已经为人妻了,是成熟女子的标志。

守卫在门外的岩濑小五郎看了一眼来人,连忙鞠躬道:“宫原夫人、清水夫人安好。”自从政衡接纳了宫原丹波守的小孙女里美后,便正式纳佐纪为自己的侧室夫人,算是给了她一个名分,不过她的身份比起里美来还是低等了一些,只是站得位置却是佐纪带着里美而来。

两人微微点头示意,微微领头的佐纪走到了政衡的面前,首先拜道:“殿下您又睡在书房中了,这样对您的身体可不是好事,妹妹很担心您的身体呢。”说着推了一把站在侧边的里美。

政衡笑了一笑,望着两女,佐纪成熟,里美稚嫩,两人都是美人儿,别有一番风味。他望着恢复了女儿装的佐纪,这些天来吃得好睡得好又得到了政衡的雨露浇灌显得更加的丰满了,浑圆的肩膀,肥硕的美臀,穿着一个淡紫色的纱质和服,露出半截小腿。她跪坐在榻榻米上,和服的缺点一掠无疑,直筒的和服就能够隐约可见,一条细细的档裤露出很小很小的一小段,让人无限遐想。

政衡的目光让佐纪相当的羞涩难当,脸色一下子微微红润起来,她年不过二十来岁,虽然在家中早已经是一子一女的母亲了,不过年岁还是没有太成熟,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风雨雨,一下子好不容易保持的矜持稳重荡然无存。

里美移动了两步坐到了政衡的身旁说道:“夫君哥哥,夫君哥哥,您怎么两天没有来看里美了,妾身担心死了,让妾身好好看看。”里美已经渐渐有了从少女变成少妇的迹象,只是年岁太过于稚嫩显得有点儿过分的清纯动人,苗条的身材,修长的双腿和纤细的腰肢、清丽的相貌和含羞知性的摸样。

里美称呼政衡夫君,而佐纪则称呼殿下,两者的亲疏差别就可以知晓。

脸上悄然浮现迷人目光,稍稍敛熄,佐纪和声说道:“殿下,刚刚在外面看到草间殿匆匆来到,是否召见。”她柔声说着。

“草间四兵卫嘛,看起来楪城应该是有消息了!”政衡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站了起来,说道:“夫人,更衣,我倒是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说着站了起来,只是坐得太久脚有点酸麻,刚刚一直坐着已经麻木了没有感觉,现在一站起来还真是有点难受,身子一阵摇晃,强自镇定站稳了脚跟。

“让妾身来帮殿下穿衣洗漱可否?”佐纪看到里美竟然不自觉的扶住了政衡的臂膀,脸色微微吃醋,往常穿衣洗漱都是她来做的,里美刚刚进城欺她年龄稍小,没有想到里美倒是让她吃了一惊,竟然连这些都知晓,一时间让佐纪相当的吃醋,直截了当的说道。

“殿下,请穿衣……夫君哥哥,洗漱一下……”两女倒是争相争宠起来,让得里美乐此不疲,而那佐纪越发的郁闷诧异,以前不是一点也理会这些事情的嘛,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两女的目光频频在空中交接,刚刚进来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和睦一下子荡然无存,让政衡夹在中间稍稍有些揶揄。

政衡终于在两女的帮助下洗漱完毕,中间吃了不少豆腐,神也清气又爽的来到庭前看到草间四兵卫早已经等候多时,询问他从各处搜集到的情报。

草间四兵卫停顿了片刻说道:“殿下,根据情报,看起来他真的生病了,而且病得非常严重!城中的兵马调动的厉害,看起来是害怕伊达家在这个时候发动突袭,而且连居住在阿贺郡的数名医僧被招到城堡中去也没有离开过,随身侍侯着。还有一些他的心腹去看望他后都暗暗掉泪,看起来都是真的!”

政衡听了撇了撇嘴巴讥诮的说道:“靠着阴谋溺杀侄子夺取高位的新见贞经真的会因为几条不入流的谣言而中风,可笑啊,真以为天下人都是傻瓜嘛?不过如此一来倒是弄巧成拙了,嘿嘿,四兵卫,你再吩咐人前去楪城传播一些谣言,就说新见贞经想要谋杀粒根经允和秋庭玄蕃丞,嗯,根据随便编。”

“是,殿下,我明白了!”草间四兵卫匆匆离开。

第一百三十八章 舞动

纷沓的谣言彻底打乱了整个阿贺、哲多两郡的微妙局势显得更加的浑浊不堪,在从前新见国经时代起新见家开始制霸阿贺、哲多两郡,将势力延伸到了现在隶属于三村家的川上郡和庄家的上房郡,势力一时强盛无比,盛后必然会有一段时间的衰落期,新见国经死后新见家的势力退出川上郡和上房郡,不仅仅如此随着三村家的崛起势必会将势力延伸到哲多郡来。就算是如此新见家还是阿贺、哲多郡当之无愧的大佬,两郡的小豪族名义上大部分从属于新见家。当日甲笼城被从属于三村家的平川久亲攻破,伊达家的遗臣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向新见家求援,后来因为发生了秋庭贞重袭杀政衡的梅川院事件才导致了后续一系列事件的发生。

可以说正是新见贞经的倒行逆施使得伊达家急速的膨胀迅速成为了阿贺郡举足轻重的势力,彻底打乱了阿贺、哲多两郡的秩序,也打蒙了那些事后诸葛亮们无暇也没有胆量率先出手,都在观摩着新见家和伊达家一决胜负的日子,然后再做出自认为最合适的抉择。他们并不是不想率先出手从侧面打击在新见家正面攻打下看起来有点无暇顾及左右的伊达家,捞取点好处,可是盐城山城的多治目经孝数日之间败亡的前车之鉴还犹在眼前晃荡着,不得不让他们停止脚步坐等局势的进一步变化。

虽然伊达家强势无比,“阿贺的独眼龙”伊达的名号也渐渐响亮了起来,可是大部分人还是无法看好伊达家能够在这场大佬争夺战中胜出,只有一些年轻武士从中看到了希望,可是他们的话语永远无法比得上那些还沉浸在过去荣光的老人们的声音中。正当小豪族们磨牙擦爪想着在新见家击败伊达家的时候出手夺取那遗漏下来的骨头的时候,纷沓的谣言彻底将胜利的天枰朝着伊达家倾斜。

如此一来也让众多小豪族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到底将宝贝压在谁的身上为好,压错了代表着的是什么大家都清楚,在无法抉择的时候更多的人选择了等待,只是还是有一部分远离战场的小豪族选择了走第三条路。

只是一开始发出谣言的政衡已经在发出最后一个谣言后便让草间四兵卫撤回了所有人,他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情报组织可不想因为新见贞经的报复损失惨重。其实新见贞经病危的消息要仔细辨别也能够辨别出真假来,可是就算是如此,身为人子的新见玄蕃丞还不得不前往楪城自投罗网,这才是新见贞经布置这个谣言的精明之处。只是政衡也不是为了让新见玄蕃丞迷途知返不要自投罗网,而是在告诉粒根经允,新见贞经的目标不仅仅只是新见玄蕃丞。新见玄蕃丞出现在了楪城还被软禁在了城中,就会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头扔进了水潭当中,激起了漩涡,这才是政衡愿意看到的事情。

现在就是坐等局势的变化了,政衡在如此紧要关头的时候竟然难得的空闲下来了,这是他无法想象的事情,正如高潮到来的时候身为男主角的他竟然看着另一边的女伴自慰着进入高潮,他的感觉不是很好。

他的感觉不好不代表某些人的感觉不好,里美欢快的呻吟着,坐在政衡的腰上舞动起来,她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小姑娘欢快得如同一只起舞的小鹿,双手互相撑着对方,微微凸起的胸脯舞动中激烈的上下起伏着。

政衡笑着看着自己的小夫人,他没有想到里美竟然如此疯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在佐纪和多鹤的身上没有尝过的味道,不过小姑娘体力明显不足不一会便娇喘吁吁起来倒在了他的身上一动不动了。

得陇望蜀是每一个男人都会有的想法,抱着里美轻轻在她细腻的背上抚摸着,躺在榻榻米上的政衡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伊势樱,这个政衡将要迎娶的另外一个女子,或则是因为还没有得到手的原因,想着想着又开始兴奋起来。

真是的,躺在榻榻米上政衡轻轻晃了晃脑子,刚刚和里美那样又想到了伊势樱的身上,他强烈的克制住自己的心思,可是想到伊势佐太这两日来时不时的出现在城中,有事没事的前来拜见他。

要不是政衡并没有像对宫原丹波守那样直接要求让里美入城,而恪守着武士道精神的伊势佐太也不好意思亲自开口让自家的公主入城服侍,伊势樱早已经和里美一样躺在了他的怀中娇喘不已了,一想到伊势樱那娇弱可爱的圆脸雪白的粉腿身体不由的火热起来。

躺在政衡怀中的里美明显地感觉到了火热的热浪袭来,身子缩了起来脸上余韵未减更加的红润起来,低声求饶道:“夫君哥哥,妾身不行了,还请夫君哥哥饶过妾身吧!”她方才十二岁,而不是二十岁,刚刚疯狂的舞动早已经累垮了她的体力,哪里还有余力来应付强壮的政衡,只得娇喘着求饶。

政衡怜惜的拂过娇嫩的后背微微翘起的臀部,轻声说道:“没什么……”

里美微微的娇喘着,额头上几缕因因汗水打湿敷盖的乱发,害羞的脸庞上显得更加妩媚。不过政衡没有再和她纠缠下去,只是轻轻安抚了一阵然后缓缓将她放在了榻榻米上,盖上了被单,望着闭上眼睛浅浅入睡的里美,嘴角微微的翘起,心忖道:“这样漂亮的瓷娃娃只属于我,伊达政衡,没有人能够从我的手中夺走你,不管是谁?新见贞经,下面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出招。”

如果里美这个时候睁开眼睛醒来的话定然会看到她仰慕的夫君哥哥阴沉着脸色,和善的独眼也变得凶戾起来,一定会被吓得一跳,好几晚无法入睡。

政衡笑着摇了摇头,来自新见贞经的压力无时不刻不在他的心中出现,虽然新见家自从新见国经死后势力大衰,在面对伊达家的步步紧逼露出了败退的迹象,可是来自于它的压力还是让政衡无法安眠只得用女人来麻醉自己的身心,让自己镇定下来。

阿贺、哲多两郡真正意义上的小名也只有一家,那就是新见家,伊达家还没有那个底蕴和基础,他只能够算是一个爆发户,一个正在成为豪族的暴发户,而不可能像新见家那样得到四周大名的承认——这也是为何政衡要派遣佐佐木信弘前往出云月山富田城求亲求得扩大伊达家的声望。

安抚了里美,政衡没有去找佐纪泻火,来自新见贞经的压力让他再一次坐在了油灯下,静静的看着那张早已经写的面目全非的地图上思索着。可到了后半夜,草间四兵卫带来了一条最新的消息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新见玄蕃丞在谣言作祟下竟然在土井城竖起了反旗。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反旗

听到这个消息,向草间四兵卫再三确认,政衡楞了片刻然后哈哈大笑了三声。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新见玄蕃丞会在这个时候举起反旗,凭借着城小兵弱的土井城竟然敢于举起反旗,不过既然新见玄蕃丞举起了反旗不管新见贞经如何处置,反正对于政衡来说也是一个看清楚新见家实力的机会。身为新见玄蕃丞的秘密同盟者,这是政衡的原话,依据就是那份来自新见玄蕃丞的书信,他当然要给新见贞经加一点作料期待更大的收获。

新见玄蕃丞竟然会举起反旗,这件事情要不是草间四兵卫跟踪多鹤的细作回报并且连续反复数次查探,还付出了一条性命的代价方才确认无误的话,政衡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虽然其中还有一些让人闹不明白的地方,但是只要深思下去还是有迹可循的,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新见玄蕃丞毅然而然的举起反旗,政衡想必不外乎在遭遇生命危险的时候选择的下下之策。

不过不管是新见玄蕃丞到底是什么原因反叛的,都无关紧要,只要确定他已经举起反旗了,对于伊达家来说是一件好事,政衡也可以长舒一口气大笑三声将这段时间内憋在心中的恶气发泄干净。

他明白事情会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新见贞经和新见玄蕃丞父子相残在政衡的眼中没心没肺的说成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新见玄蕃丞不管谣言有多恶毒他担任新见家嗣子也有十余年时间,师范辅役们一箩筐,那些失势的老臣们也会跳出来。如果不及时压制的话事情会变得越来越严重,给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伊达家可趁之机。

可是如此一来新见贞经必须亲自出马,亲自出马的话就要做好偏瘫的谣言不攻自破的后果,谣言不攻自破必然导致家臣们离心离德,闹得不好直接受害人粒根经允再举起反旗的话就不是城小兵弱的新见玄蕃丞那样好对付的了,如果不出马的话新见玄蕃丞就会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支持,搞不好到时候粒根经允真的会和遗腹子新见玄蕃丞一南一北形成夹击之势。

粒根城作为新见家楪城、朝仓城、粒根城连环三城之首直面伊达家的领地,一旦举起反旗,新见家一向依靠的连锁城堡就会缺少一角不攻自破,也是政衡一直期待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政衡就得到了最新的消息,最期待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就胎死腹中,只是谣言不攻自破。

新见玄蕃丞的反叛使得楪城内陷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愤怒,而等待着新见玄蕃丞乖乖上门自投罗网的新见贞经立刻撤掉了刀斧手,命令新见家首屈一指的悍将七本枪之一的大久保经实率领本部人马连夜前去土井城讨伐新见玄蕃丞,他自个儿亲自率领着新见众来到了粒根城外命令粒根经允出城迎接。

粒根经允在面对城中亲向新见家的武士们的咄咄逼迫下选择了降服,面目凄惨身体虚弱的他被抬着出城请求新见贞经的原谅,新见贞经顺利接管了粒根城的城防,粒根经允的下场在出城的时候就不再众人的考量范围之内了,新见贞经仰仗的七本枪在秋庭贞重败亡后再一次失去了一角。

不过粒根城还是有留下了一些隐患,那些心向粒根家的武士们因为选择了沉默还来不及被新见贞经剔除出粒根城。

粒根城的消息让政衡再一次愣了一下,低声叹了一口气说道:“粒根经允还真是让我失望,竟然就这样失败了,新见贞经,不愧是让我感到压力的人啊!看来是出发前往竹野会面的时候了。”

宫原丹波守和伊势佐太今日再一次联袂到场,要不是清楚两人的关系不是很和睦的话还真是被他们脸上的表情给欺骗了,听到政衡的感叹声,宫原丹波守诧异道:“殿下,会面还有三天的时间,为何不等待着新见玄蕃丞给予新见家更大的打击下前往呢?”

政衡笑了一笑说道:“竹野会面本来应该早已经赴会的,只是生病的原因方才推迟了十天时间,如果还让新见家等待的话真是一件失礼的事情,所以我决定提前三天前往竹野山,然后等待着新见贞经的到来。”

宫原丹波守抬起头语重心长的说道:“殿下如果前去与新见贞经会面,新见贞经必然会在得到新见贞诠后反扑,该如何是好?”

政衡嘴角微微翘起,笑着说道:“告诉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让他们发动民夫砍伐树木运往竹野山,停止足轻们的训练和休假,我将率领八百足轻前往竹野山筑城,我倒是要看看新见贞经该如何应对?”

伊势佐太一听这话大惊失色,然后恍然大悟道:“殿下果然厉害,一旦控制住竹野山就能够让新见家无法收到足够的秋粮,反之伊达家就能够得到大片米粮产地,此消彼长下伊达家的胜算会更加大。”

宫原丹波守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伊势佐太大言不惭的只说好话只懂得拍马屁,立即怒道:“伊势佐太,你懂什么,筑城的时候一旦遭到敌人攻击后果如何?你不会不清楚吧,这个时候不仅不劝谏殿下,反而谗言惑主,哼。”

伊势佐太一见宫原丹波守没有弄明白政衡的意思心中冷笑,看到政衡的笑容倏然一惊立即解释道:“丹波守切勿着急,殿下前往竹野山可是整整带了八百人,阁下认为新见兵库介要迎敌需要多少人,不要忘记了秋收快要到了。”

宫原丹波守脸色微红暗恨伊势佐太惺惺作态,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粒根城早已经不是粒根家的粒根城了,自从天亮时新见贞经突然来到,粒根家就靠边站了,连他们的家主粒根经允都已经被看押了起来,风寒入体本来并不是什么大的毛病温养一番就能够完好如初,只是粒根经允怕是难以度过这个冬天了。新见贞经坐在上首用手撑着膝盖,冷冷的注视着下坐的众人,整个会议室静的可怕。自从开始评定会议后,一直咩有人敢于主动和新见贞经谈话。大家都知道新见贞经的情绪极度恶劣,每个人都特别谨慎小心,尽可能的避免去触怒他,谁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也难怪他新见贞经的脾气会如此一触即发,因为他的长子新见玄蕃丞不仅没有在大久保经实手下败北,反而在野外伏击了大久保经实的部队小胜了一场,怕是凭借着现在的兵力短时间内是无法攻克土井城的。

此刻,一名脸色慌张的侍从冲了进来,大声喊道:“馆殿,大事不好了,刚刚得到情报,伊达政衡大人率领八百足轻已经进驻了竹野山,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后方运送树木开始在竹野山上建筑城砦,打出的名义是整肃会面的场地。”

早已经暴怒边缘的新见贞经一下子泄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然后恶狠狠的大声骂道:“可恶的伊达小儿,混账东西,卑鄙无耻。”

第一百四十章 无后

建造竹野砦的位置比起新见砦要高了一些但是也没有高大许多,只是延伸了十来米的样子,都是处于高粱川畔,比起刚刚完工已经停止扩建工程的新见砦来,竹野砦是一下子向着西新见跃进了直线距离近三千米,距离新见家重城粒根城,直线距离只有不足千米。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计划,新见家的反扑将会比起新见砦来要更加的猛烈,很可能要面对新见家来自神代乡、足立乡等地的支族联军的反攻。

可是一旦修筑竹野砦成功,伊达家就能够完全控制住新见庄八成以上的平原土地,九成以上的人口,新见家依为农垦基础的新见庄,以及和神代乡、足立乡之间的联络,楪城、朝仓城、粒根城三城压制的体系将彻底崩溃。

新见庄一失,伊达家将再增加近五千石的土地以及阿贺郡近半的人口,成为名符其实的头把交椅,大佬中的大佬,新见家将一步步走向败亡。

新见家的核心地域就是新见庄,它的苗字由来就是来自新见庄,可以失去了新见庄就不会再有新见家这一家族的存在,谁控制了新见庄谁就能够成为阿贺郡名符其实的头号豪强,当年新见经国之所以能够力压庄家、三村家正式依靠着新见庄的地势。西有谷田峠和五轮峠与出云国相隔,南有首切峠与美作国遥相呼应,实在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要地。

新见庄如此重要,新见经国和新见贞经都没有想过在竹野山上修建城砦其实是因为竹野山距离粒根城太过于接近的原因,实在是没有必要,也没有想到过有人会在粒根城的眼皮子底下敢于修筑城砦,两则相距不过千米。

一侧是高粱川川流不息,另外一侧则是吉备山脉,中间是一片农田,平原经过竹野山才能够开阔,可以这样说在竹野山上搭建一座瞭望塔就可以观察到粒根城上的人数。

在粒根城上往下观察更加的明显,互相都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可以施行,只能够实打实的正面打击对方。

伊达军用了没有多长时间就在竹野山上修建起了一座小小的城砦,起码在靠近粒根城的一侧山脚搭建起了大量的木头栏栅阻挡住了来自粒根城的冲击,还有在高粱川的另外一侧修筑了一座小砦子作为掎角防止敌军快速通过包围竹野砦,可以说政衡用八百人堵住了来自粒根城的压制,后面一开始动员五百人,后来又动员了近千人总共一千五百人开始源源不断的将木材、沙袋等物运往竹野山上堆砌起来。

一道道木栏和堆砌成的土墙出现在了正面上,让粒根城头的新见贞经一行人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从要与政衡竹野会面,新见贞经当时还在心中暗暗较好,试图依靠着粒根城和竹野山的距离接近的缘故趁着会面的时候一举将伊达家的首脑政衡抓获或则击毙,趁机夺取伊达家的领地,胜算将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就算是被政衡逃了也能够趁胜追击一举击溃伊达军。于是新见贞经虽然对于政衡的无赖行径深恶痛绝但还是答应了袭来,一来是为了新见贞犬的安全返回,另外一个就是为了能够擒拿住政衡。

后来发生的谣言事件以及新见玄蕃丞举起反旗的事情,按照轻重缓急来的话新见贞经应该是先去平叛然后挟胜夺取粒根城的政权,可是就是为了能够提前做好擒拿政衡的部署他才让七本枪之一的大久保经实前往土井城讨伐逆子,他便亲自来到粒根城。从粒根城出发立即就可以包围竹野山,能够清楚的看到竹野山的动静,不管是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做出预判。

正当新见贞经焦急的等待着十天会面时间的到来的时候,眼中不由自主的冒出重现新见国经盛世正在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瞬间让他站立不稳,那个可恶的伊达小儿竟然突然带领着八百人号称五千大军进驻竹野山开始在山上修筑城砦。这是一股不容小视的队伍,虽然说伊达家已经倾巢出动了,其中能战之兵也不过一半,另外一半顶多是乌合之众,可就算是乌合之众也让新见贞经一行感到了巨大的压迫力。

竹野山一筑城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新见贞经无法总动员,他现在手头上的兵力也就五六百人,这还包括前去讨伐土井城新见玄蕃丞的三百人,现在楪城、朝仓城、粒根城三城中总兵力不过二百多人,连守城都难以为继更何况出城迎战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竹野砦慢慢的修建起来。

一旦竹野砦修建完毕到时候新见军就算是得到了来自足立、神代的援军和返回的讨伐军也难以抵挡住来自竹野砦的步步紧逼,自从购买铁炮花费了大量的钱粮三城中的粮食只能够度个五六个月的时间,本来收获秋粮后就可以度过危机,可是现在难以收到足够的农税,今年的冬天将非常困难,到时候也只有死路一条,粮食的事情让他感到了压力异常的沉重,脚步一个不稳差一点摔倒在地。

“殿下,当心!”

站在身旁护卫着的七本枪之一的朝仓主税助经国一个上前扶住了新见贞经,然后分开站在了一尺开外,自从发生了粒根经允事件后,朝仓经国就下意识的与新见贞经有了隔阂。

新见贞经站稳了脚跟看了一眼朝仓经国,看得朝仓经国冷汗淋漓生怕一个不好弄得和粒根经允一样夺取城堡连忙低下头来,这才对朝仓经国说道:“主税头,对我软禁粒根经允,家臣们的反应如何?”

朝仓经国停顿了一下,他虽然在七本枪中地位不是很高,但是凭借着祖辈庇荫和身为新见家的支族,身上流淌着新见家的血脉,再加上从小跟随在新见贞经的身边,在新见贞经登上家主的位置后他也逼迫父兄将朝仓城的城主位置让给了他。他明白新见贞经并不是想要问其他的而是想要知道家臣们对于眼前这场合战的态度,立即说道:“殿下,家臣中虽然有少数几人对殿下的做法感到不解,但是大多数还是理解了殿下的意思,殿下已经给了粒根经允机会,是他没有把握住机会,现在大敌当前,家臣们就算有些别的情绪也会压制下来一致对外的,不过?”

新见贞经前面听着舒服点了点头,但后面停顿让他感到了一些不悦道:“不过什么?”

朝仓经国忙说道:“不过现在兵力不足,应该立即向足立、神代等地的支族庶流求援,还有最为重要的就是如何换回少殿?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少殿无法返回,让那些支族庶流得力的话到时候新见家就可能出现分裂。”

新见贞经回头望了一眼朝仓经国不再言语,他何尝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让他有点举步维艰,逆子新见玄蕃丞举起反旗,次子新见贞诠还在伊达家手中,可以说已经没有了继承新见家的嫡流继承人,如果那帮子支族庶流借着来援的机会逼迫他过继养子继位的话该如何是好?!

正当新见贞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大久保经实败亡的消息传了回来,更是将他打击得摇摇欲坠。

第一百四十一章 玉殒

土井城正门,新见众七本枪之一的大久保经实微眯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紧了紧手中的手配,大喝一声:“杀!”在他的身后近百名士兵冲杀了上去,用木头榔头敲打着正门,还有上百人用早已经准备好的梯子率先攻击了左侧墙壁,与里面的守卫开始发生激战。

不一会,正门被敲开,大久保经实率队走了进去,在四周路口留下了近百人包围了整个土井城,就是一只苍蝇也无法逃脱出去。

在人数上的优势很快发挥了作用,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一般,新见众的士兵们为了自己不被杀死,只能够不停地将屠刀挥向那些根本就和他妈一点也无冤无仇的侍卫,没有半点怜悯,也绝对不会手软。

“杀!”炸雷一般的怒吼声在大久保经实的耳边响起,强烈的杀机扑面而来,一名身穿便衣的高大男子冲了过来,手中长枪带着凌厉的杀气,狠狠的刺向大久保经实。

大久保经实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伸手捉住了枪杆,用力一扯,冲杀过来的男子惊呼一声被扯的跌了一下,他手起刀落,砍下脑袋,随后力贯双臂,将夺来的长枪射出,狠狠的扎进了迎面跑来的一名侍卫胸中。

“不要忘记了我可是武将出身,不是粒根经允那种懦夫!”大久保经实舔了舔嘴唇,在如此场面他还不忘讥讽了一声粒根经允,七本枪也不是铁板一块,他和粒根经允的关系就不是很好,大久保经实是一步步从足轻组头凭借着战功走上高位的,而粒根经允则是凭借着家族庇荫和他平起平坐的,两人互相瞧不上眼也情有可原。

“殿下,搜遍了整个城砦,没有发现秋庭玄蕃丞的下落!”一名亲兵传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他们找不到新见玄蕃丞,或则就是说新见玄蕃丞根本就不在土井城中。

大久保经实怒吼道:“什么?不可能,是不是从暗道逃跑了?”

那亲卫回道:“我们没有从暗道中发现他的丝毫踪迹,如果有人离开的话,暗道当中应该有踪迹可寻,还有久兵卫已经堵住了暗道的出口,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人逃出土井城。”久兵卫同样也是大久保经实的亲兵,是值得信任的人之一。

大久保经实发疯一般的吼叫道:“你是说他是不可能从暗道当中离开的,那么他倒底去了什么地方?快找一个人问一问?”

此刻正在后门督战的军事奉行津轻主计头也是一脸愤怒的赶来了,一见到大久保经实的模样,马上明白了他们也没有抓获新见玄蕃丞,没有抓住新见玄蕃丞就算是攻破了十座土井城也是无关紧要的,他们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方才怒火冲冲。

大久保经实一见到津轻主计头到来,恢复了一下情绪,脸色有点苍白的说道:“主计头,你说说看,他回去扫墓地方?”

津轻主计头思量了片刻低声说道:“现在他只有两个去处,一个是提前知晓了我们的行动转移部队又想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第二个就是不知道我们的行动,提前离开到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大久保经实一惊,顿了一顿,说道:“他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行动的,天快要亮的时候我确实吓了一跳主动撤退让他认为小胜了一把,其实已经将主力部队从湖的另外一侧转移到了土井城外,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可能调集到什么兵马,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前往长坂城寻求庇护去了。”

津轻主计头吼道:“那么我们带兵去把他揪出来好了。”

大久保经实马上摇头说道:“带兵去,长坂城和土井城的距离,差不多和楪城和土井城的距离一样,我们攻破土井城的消息不用很快就会传到长坂城,到时候怕是无法像土井城那样短时间攻克,而且现在伊达家已经进兵到了竹野山,距粒根城近在咫尺,一旦时间拖得越长粒根城的局势就越危机,我看还是先以土井城为守留下一部,另外一部返回楪城为好。”

津轻主计头紧紧握了一下拳头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大久保经实带着二百多人离开,津轻主计头率领着百余士兵继续看押土井城。

津轻主计头为了更好的坚守土井城,不得不下达了杀光俘虏的命令,上百的士兵开始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不论老幼,不论妇孺,极尽贼寇之能事,他们上阵是士兵,下阵就是贼寇,甚至有几个士兵淫笑着将一名土井城中的女眷按到在花园当中扒光了当众**。

津轻主计头搓着双手走进了新见玄蕃丞的主屋,那里是新见玄蕃丞正室夫人土井多鹤的居所,以前只能够远观不能够近玩,只得梦中相会一番现在则可以近在咫尺好生把玩,如何不兴奋,只是当他打开木门的时候却已经看到土井多鹤手握尖刀刺中了胸口,鲜艳的红玫瑰盛开着,走完了她不平凡的一生。津轻主计头啊的一声倒退了两步,恶狠狠的说道:“可恶的女人,竟然连死都不让我碰,哼!”还好他没有像许许多多的倭人禽兽在数百年前后的天朝做出的更加禽兽的事情来,奸尸这种事情身为武士的津轻主计头还是做不出来的。

其实正当大久保经实开始侵攻土井城的时候,新见玄蕃丞的斥候队长舞兵库,看到大久保经实等人杀气腾腾的在城外部署着,马上感到了不妙,撂下一些话语后,马上连滚带爬的跑向了新见玄蕃丞的本阵所在,通知他的主子新见玄蕃丞去了。

舞兵库本名武野兵库,姓舞野或武野,称兵库助。其人勇武,曾仕秋庭贞重,秋庭贞重死后跟随新见玄蕃丞,是新见玄蕃丞的斥候队长,位居高位。

正在千屋湖布阵想要一举攻克敌阵的新见玄蕃丞听完无舞兵库的报告,怒火冲天,恶狠狠的说道:“可恶的东西,没有想到他竟然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办法来打我的土井城,一旦土井城告破的消息传来,阵中的士兵们怕是立刻要哗变逃跑,该如何是好?”

跟在身后的长坂城主长坂右近思量了片刻说道:“现在唯有在湖边埋伏将返回的敌人攻杀然后再一次攻杀土井城,将众人的报仇心切的心情化成一股怒火迸发出来方才有取胜的可能。”

正当大久保经实志得气满的返回楪城的时候他遭遇到了第二次的伏击,在怒火中新见玄蕃丞一方大胜大久保经实,大久保经实战死,土井城陷入了包围当中,只是攻打的原来是土井城的人,守的则是来攻打的人而已。

一直关注这场合战胜负的人们露出了不同的表情,有的欣喜,有的阴沉,政衡应该属于前者,不过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因为一开始表示中立的足立方向的军队来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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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提纲中不是这样发展的,只是前面有点写叉了,为了将多鹤抹除掉只得多了这一章,请多多原谅。

第一百四十二章 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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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美夫人和佐纪夫人的细心帮助下,政衡穿上了他的灰白色大铠,眼圈有点红肿,六月十一日刚刚吃过午饭政衡率领着五百人首先从鸢巢山城出发,在经过小谷山城的时候野山益朝率领着二百人跟随上了他的队伍,过了新见砦的时候陶山真兵卫率领着百余盐城山城的降兵出现在了主阵的侧翼,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支为数不少的辎重队伍,他们的任务除了运送粮食外还有砍伐树木逆流而上前往竹野山修筑城砦。

在新见砦汇聚了近八百战兵和近五百的辎重兵后,浩浩荡荡的越过高粱川上紧急修建的浮桥,匆匆地穿过早已经郁郁葱葱的田原,在田原中侍候稻米的农夫们的注目礼中,朝着竹野山疾奔。

晌午的阳光透过山谷借着粼光泛波的高粱川映照着这片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河川原野,队伍在政衡的严厉命令下沿着稻米间的田埂道路上匆匆而过没有伤害哪怕一株稻米,在政衡的眼中这些稻米已经属于伊达家的,他的了,连自己的稻米都要踩踏就不是生存在战国乱世的人了,收到足够的稻米就能够招募足够的士兵,就等同于生存的时间长久,一个不爱护田地的人是不配生存在这个乱世的。

宽阔的河川附近,在望向山脉的方向有一排排低矮灰黑色的屋舍,那便是居住在高粱川畔的町人,随着谣言的愈演愈烈他们也知晓久违的战乱已经悄悄降临在了他们的头上。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战乱会来得如此之快,在他们的想法中战乱越慢来到越好吧,只有一些生长在河畔的荒草在诉说着这里曾经拥有过也即将再一次拥有血腥和屠戮。

部队很快就来到了竹野山,这是一座快要进入上市的小山丘,不大,却也有足够的空间布置下千八百人的队伍,小山下不远处便是灌溉了整个备中国号称备中国之母的高粱川。陶山真兵卫站在竹野山上指着不远分叉的山谷说道:“殿下,经过那条分叉的山谷便是前往神代川的要道,扼守着神代川口的就是粒根城和朝仓城,根据最新的情报新见兵库介便将主阵布置在粒根城内,两城遥相呼应易守难攻,怕是不好攻下来吧。”

野山益朝笑了一笑说道:“陶山大人还是那么喜欢打打杀杀,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殿下的战略嘛?!”

陶山真兵卫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太刀注视着远处的粒根城说道:“难道殿下打得是引新见兵库介主动出兵然后在野外大战一场,只怕是很难成功,野山大人你我都明白,主要是由铜山众再加上降兵组成的伊达军在野战中或许还能够在人数上的优势取胜,可是真正要正面攻打一座拥有地利遥相呼应的坚城,怕是不好打吧!我们能够打得清楚,怕是新见兵库介也看得明白,不见得吧,难道他会舍弃自己的优势出城野战?”

野山益朝用脚用力踩踏了一下一块突出地面的泥块,笑着说道:“陶山大人还是没有看清楚殿下的战略,你看看我们站立着的竹野山,经过竹野山南面是越来越狭窄且开始分叉的山谷,人口不多土地不再集中,北面便是新见庄的大部分肥沃土地,只要在竹野山上修筑城砦成功,前有竹野山,中间是新见砦,侧翼是盐城山城,后方是鸢巢山城和石蟹山城,新见庄大部分最为精华的土地都会握在我们的手中,一旦殿下的战略成功伊达家就不用再担心新见兵库介的粒根城、朝仓城、楪城三城带来的压迫了,而且也会将那三城变成三座死城。”

宫原丹波守见到两人商谈凑了过去,点了点头说道:“野山大人说的正是殿下的战略,这也是为何会运用辎重兵的原因,不过两位还是没有看清楚殿下的真正用意。”

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一顿全头望向宫原丹波守,他们也知道了政衡新纳的夫人便是宫原丹波守的小孙女,两人身为伊达家的重臣政衡的心腹不得不重视宫原丹波守三分脸色,陶山真兵卫便问道:“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战略?”

宫原丹波守指了指粒根城的方向说道:“两位大人明白的用意,难道新见兵库介会看不明白弄不清楚,这也是殿下大张旗鼓的修筑竹野山的真正用意,殿下修筑竹野砦是真,不过更大的用意则是让新见兵库介出城迎战。”

野山益朝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要我是新见兵库介定然是头疼碰到殿下这样的对手,两位,刚刚得到的消息,秋庭玄蕃丞在千屋湖一带伏击了新见讨伐军小胜了一场,新见讨伐军狼狈退却至坂本地区方才停止颓势,还有宪山城、赤坂城也已经举起了反旗,足立方向形势不明,楪城已经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如果新见兵库介不出城迎战的话,只要两三天时间这竹野砦就能够修建起来,只要七八天时间就能够扩大至整座竹野山,到时候就算是新见兵库介想要反攻也要看看大爷们的心情了。”

陶山真兵卫摸了摸下巴嘴角一撇说道:“野山大人的意思是新见兵库介如果够聪明的话一定会在这两天内出城迎战,只怕是不会很多人,不要忘记了他能够动员的主力全都在竹野山的北面,现在如果不顾后果不顾秋收在即的话也就千人左右,没有想到我们也有以多欺少的一天。”

野山益朝一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对,对,对,殿下的战略果然厉害,一下子就抓住了新见家的命脉,只要坐稳了竹野山,新见家就如同一个大人被锁住了咽喉动弹不得,不过诸位我们也不能够大意,不要忘记了伊达家是怎么一步步壮大的,不过以少胜多也不是谁都能够打得出来的,嗯,一定要多派一些斥候出去。”

正在这个时候陶山真兵卫就看到一个人影向着主阵小跑着走去,低声笑了一声说道:“嗯,看背影应该是草间四兵卫啊!看来不用我们担心了,殿下看起来也很重视这一场合战,怕是又有什么消息传来吧,不会是新见老儿出兵了吧!”

说话间开军事会议的小鼓声响起,野山益朝等人一滞,笑着拍了拍陶山真兵卫的后背笑着说道:“哈哈,还真有可能被你说中了,走,只要取得这场大战的胜利,我们伊达家就能够取而代之成为阿贺、哲多的霸主。”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计议

政衡手指不停的敲打着膝盖,盘腿坐着的屁股扭动了一下,一看到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宫原丹波守三人进来,他连忙说道:“刚刚得到消息,足立的重藤城派遣的援军已经进驻了朝仓城,兵力约在三百人左右。”

三人进来后他连句寒暄的话都没有说,就迫不及待的切入了主题,这是政衡最近说话的习惯,他不喜欢客套绕来绕去的说话。过去政衡从师于枯一和尚,所以只要他愿意,对于礼仪和繁文缛节绝对难不倒他,但是自从当上伊达家的当主之后他却觉得有必要将这些繁琐的仪式简单化。他在京都人眼中是乡巴佬,甚至于在沿海平原的人眼中是山中的野人,没有必要用繁琐的语言来贴上金箔装文明人。

尤其是他和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宫原丹波守三人虽然是主从的关系,但是事实上却是信任有加的同伴,礼数对于他们来说不但别扭而且多余,甚至于有点生疏,当他们不是自己人。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宫原丹波守当然也了解政衡的用心,所以当草间四兵卫通报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的就跟着走了进来。

在这个空间不算宽大的帷帐内另外还有三个人,除了前来通报情报的草间四兵卫外还有负责运输工作的赤木高雄和川崎城主川崎赖广。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宫原丹波守三人对着其他三人礼貌性的点点头,然后毫不避讳的在政衡的对面盘腿坐下。

政衡对着草间四兵卫点了点头说道:“四兵卫,将你刚刚得到的消息通盘说上一说,让大家议一议。”

草间四兵卫上前一拜道:“是的,殿下,正如臣下先前所报告的一样,足立的重藤城主重藤千秋率领三百援军已经在一个时辰前进驻了朝仓城,神代川的人也在蠢蠢欲动当中不过还是没有集结起来,似乎有些顾虑,嗯,还有刚刚从土井城得到最新的消息,大久保经实已经败亡,不过秋庭玄蕃丞也是损失惨重无法再有任何动作。”

政衡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似乎情况比我想想的要好了许多,不过足立的重藤城前来援救的时间好像有点儿太快了一点吧。”在平常的时候出兵援救的话最起码要用上一到两天的时间,足立的重藤城这一次有点儿超常发挥了。

宫原丹波守略微思索了片刻说道:“殿下,这重藤家本就是新见家的支族庶流,还是非常近的血脉,是新见兵库介父亲二郎三郎贤直的弟弟,又二郎政直的次子,可以说如果新见贞经没有子嗣继承的话,他拥有很大的机会让自己的几个儿子过度继承新见家的主位,这或许是他及时前来援救的原因之一。”

野山益朝笑了一笑说道:“原来他并不是前来援救新见贞经的,而是来抢夺新见贞经的权位的,据说新见贤直本来并不是新见家的家主,而是这个新见政直继承的,就是因为贤直的儿子新见经国太过于厉害,十几岁就使得祖父经直看重方才让贤直继承家主的位置。因此我看与其说是为了自己的几个儿子,更希望自己成为新见贞经,并且继承新见本家的地位。”

政衡听了两人的话语心中不由自主的轻松了许多,这才像话吗,不过他还是说道:“虽然如此,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够太过于轻松,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毕竟这竹野山距离粒根城太近了,怕就怕他们晚上前来夜袭,这才是我所担心的事情。”

野山益朝以不屑的语气说道:“殿下,新见贞经是一个靠着阴谋诡计上位的男人,说起来是一个聪明的男人,但是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下靠着阴谋诡计是无法成事的,只有足够的距离方才有阴谋诡计实行的空间。现在他定然是睡觉也要睁着眼睛注视着我们的动静,要说道偷袭夜战的上面,殿下可算是他的师范,他害怕殿下才是,而非是殿下担心他们。只是那重藤千秋倒是要小心一二,怕就怕他为了登上新见本家的高位做出一些蠢事来,就有点让人烦恼了。”

不只是野山益朝这样认为,就连在座的众人都点点头表示认可,伊达家连续的合战大部分是依靠着偷袭的方式取得最后的胜利的,连自己人都认为政衡最为可怕的并不是他的智谋,而是他的偷袭方式,何况敌人。新见贞经怕是现在看到竹野山整锣密鼓的修筑城砦其实打得就是偷袭的办法,睡觉都要睁只眼睛看清楚有没有可能会不会前来偷袭。

政衡敲打了一下膝盖,然后笑着说道:“看来新见贞诠回家的日子到来了,四兵卫,前去楪城,通知楪城的守备,让他们前来接他们的少主返回新见家。”

草间四兵卫诧异了一下然后领命离开。

倒是赤木高雄说出了草间四兵卫刚刚诧异的问题,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殿下,听闻新见兵库介现在正在粒根城,本阵也在粒根城,为何将信送到楪城,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川崎赖广微微睁开眼睛说道:“殿下是想要让朝仓城的重藤千秋得知消息吧,如果新见贞诠返回新见家的话,他的如意算盘就要敲碎了,只是新见贞经现在还把握着新见家的实权,就算是他想要有所动作也顾虑重重,难以分化新见贞经和重藤千秋的关系。”

陶山真兵卫接口说道:“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只要竹野砦修筑完毕,我们和新见家的战事就算是要大打出手也要看我们的脸色,所以留着新见贞诠已经没有必要,还是让他发挥最后的作用为好。”俘虏敌对势力的继承人确实是有利可图。因为当事势力可以见机行事,在时机成熟之际就可以要挟对方给予自己一定的利益来交还人质,甚至于可以要挟对方从属于当事势力一方,这样一来就可以不用流血冲突也可以完成自己的目的。

赤木高雄再一次问道:“我与那新见贞诠谈过两次话,他是一个拥有野心的人,如果让他返回新见家的话怕是对于伊达家来说弊大于利,还是要谨慎一些。

政衡独眼微微眯起,从怀中掏出了一小瓷瓶银白色的液体晃荡了一下,冷哼了一声心忖道:“从那两个蠢乱波手中得到的小东西终于有用得上的日子了,新见贞诠,不是我想要杀你,而是你的父亲逼我的,到时候我看新见贞经会不会和重藤千秋发生龌龊,嘿嘿嘿!”

第一百四十四章 羞辱

安坐在囚车内往外远眺,正好可以看到绣着美丽的瓜形松菱家徽的旗帜迎风飘扬,烂漫的夏季开始降临这座近在咫尺的小山丘,耳旁听着足轻们的吆喝声夹杂着高粱川河流的湍急声,形成了一曲美妙的天籁之声。但是,新见贞诠却是无心欣赏眼前的大好景色。自从政衡从鸢巢山城出征后便将新见贞诠一起带来了竹野山,当然政衡是走着来的,而新见贞诠是坐着来的,跟随着后续搬运木材的牛车一同前来竹野山的,新见贞诠坐着的不是平板牛车也没有什么车辇,而是一辆破旧不堪的囚车,在鸢巢山城中发现的朽败了的好久没有使用过的发了霉的囚车。虽然囚车外的景色比起在鸢巢山城的时候要好的许多,但是因为囚车的原因行动处处受制,毫无自由可言,为了表示抗议,从鸢巢山城出发后他就闭口不说话来抗议。当然吃饭喝水照来不误,或许是因为快要回家的缘故方才要使得自己有力气走回去,方才开始吃饭喝水,在鸢巢山城的时候他并不常常吃饭,只是再很饿的情况下方才喝上一口稀饭,其他的时候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见人。

在鸢巢山城的时候政衡几乎天天都会光顾软禁新见贞诠的牢房,用各种侮辱人的方法来羞辱新见贞诠来满足自己的心理,高兴的时候前来和新见贞诠分享分享,不高兴的时候也会来和新见贞诠分担分担。当痛骂了一顿新见贞经和新见贞诠父子后他的心情往往很快就会调整过来,要不是新见贞诠被他骂得实在是多次扬言要切腹自尽,生怕一个不好真的切腹自尽可不好。新见贞诠还有点利用价值,他便没有对他的身体进行直接的伤害,在心灵上却是无数次的打碎敲破。

对于新见贞诠来说,被政衡俘虏然后无休止的羞辱实在是他生平仅见的奇耻大辱。他从小生活在京都竹田家,竹田家本就是没落幕府的幕臣,在山城京都武士家族一般而言要么是管领家的武士要么是幕府的幕臣,连幕府将军都自身难保常常要落难近江,小小的幕臣家族竹田家更是青黄不接,又是过继过来的养子,日子能好过才怪。要不是新见贞经每年都会寄一些钱粮过去的话,新见贞诠能不能够长大成人都难说,就因为如此在他的身上倒是没有多少京都人的生活态度,又零零散散的学习了宫廷的礼仪和商屋的算术,更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学会了察言观色,可以说他的一身的本事都是自己跌跌撞撞学出来的。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新见贞诠接到了父亲新见贞经的来信,让他花了大价钱从界镇购买了二十多门铁炮然后一路辗转返回楪城,一路上风餐露宿生怕弄得不好被过路的强盗和土豪国人抢夺走了铁炮更是小心谨慎,可是快要到家了碰到了杀千刀的伊达政衡,不仅截取了铁炮,还俘虏了他,让他过得生不如死的日子。

身为儿子的新见贞诠成为交涉筹码,必然会迫使新见贞经受制于政衡,又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粒根城,新见贞诠明白终于快要返回家中的时候,他的拳头紧紧的握住,低声喃喃道:“伊达政衡,总有一天你也会有同样的命运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将你关在囚车中看着自己的女人躺在我的怀中嗷嗷呻吟,让你痛不欲生。”

正当新见贞诠的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一阵敲击声响起,两名矮壮的足轻端着食盘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恶狠狠的喝道:“混账东西,竟然吃的比我们的还好,真是杀了千刀的,哼,吃饭了,狗娘养的。”说着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新见贞诠,将一盘饭菜扔在了囚车外刚好可以用手勾到的地方。

“狗仗人势的东西。”新见贞诠心中暗骂,没好气的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将食盘中的饭团和着白菜丝吞进了肚子当中,慢慢悠悠的吃着饭团,就是欺那恶骂他的足轻吞咽口水,吃了片刻一抹嘴角,装作打了一个膈应,笑道:“好吃,好吃!”

刚刚骂他的足轻一看新见贞诠竟然故意气他,立即跳起脚来张口开骂道:“好吃个鸟,要不是城主老爷宽宏大量,要是我的话,给吃吃屎也不给你吃饭,可恶的白眼狼,饭桶……”

新见贞诠瞥眼过去,眼神锐利如刀:“小小恶奴都欺辱爷爷,莫道爷爷现在虎落平衍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过不了几天爷爷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到时候莫道爷爷不敢杀你,就算是躲在你老娘的和服下也躲不了。”

那足轻一听恶言立即怒道:“混账东西,别以为你多念了几年书,大爷就怕你,来来,反正城主大人说了只要活的,我先刺你大腿几枪,我看你能够嚣张到何时?!”他立即伸直身子抡起长枪直接对着新见贞诠的大腿想要给他来电颜色看看。新见贞诠是新见家的少主,是高高在上的武士,他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足轻在平常的时候想近距离见上一面谈上一句都想都别想,但是现在高高在上的武士是俘虏,是敌人,对付敌人,他可不怕。本来伊达家和新见家就剑拔弩张,他们这些伊达家的人对付新见家的,要在战场下活下去,就要讲究的一个狠辣,嘴不能软,气不能短,一旦嘴软气短就是丢了他姥姥的脸面。

只是他刚要上前直刺将新见贞诠的大腿捅出一个血窟窿来,胳膊肘便被扯住了,回头一看,他的同伴正拼命朝他使眼色,低声说道:“兄弟,现在可不能够犯浑,要是城主老爷看到可不好交代,我看还是……嘿嘿……”他的同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间便扯开裤甲,拨出一条死鱼出来对着囚车嘴中不停吹着嘘嘘,蜡黄色水滴稀稀拉拉的飘洒开来,惹得新见贞诠一边怒喝着一边使劲往后退着。

持枪足轻一看同伴用这种极度羞辱人的方式来羞辱新见贞诠也嘿嘿笑着,绕到了另外一面掏出了一跳比其他的同伴稍微大一点的死鱼出来也嘘嘘的响了起来,囚车的两面都开始稀稀拉拉的飘荡着。新见贞诠眼红耳赤怒喝道:“可恶,可恶的东西,伊达小儿,伊达小儿,可恶的东西,可恶!”那蜡黄色的水滴很快就沾染上了他的身子,急得他想要乱蹦乱跳,只是囚车界限无法跳脱出去,只得苦苦躲避,还好那两足轻很快便没有了黄水滴出来。

持枪足轻见死鱼不再滴水,便拉了拉裤裆贼贼的笑着,朝着囚车方向吐了一口唾沫,新见贞诠躲闪及时没有被喷溅到,便退了出去,另外一足轻也对新见贞诠笑了一笑,跟着退回去远远互相讥笑着。

其实政衡早早的已经来到了囚车不远处,看着新见贞诠将饭团吞进肚子脸上挂上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又看到了如此一幕好戏,心忖道:“忍人所不能忍,还是早早的除掉为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逼宫

政衡和他的家臣们议论着这场合战该如何继续下去以及将新见贞诠放回新见家以换得时间,新见贞诠受到两名可恶足轻的屎尿刁难,而在粒根城中,新见贞经也和重藤城主重藤千秋以及一棒子老臣们也都在商议着如何处理竹野山伊达家的问题,当然更为主要的问题是继承人问题,毕竟现在的新见贞经虽然有两个儿子,可是大儿子谋反已经不可能继承新见家的家业,二儿子还在敌营做大牢也没有机会返回新见家,这个就让一直不得志的老臣们看到了机会,怂恿着也不得志的重藤千秋前来逼宫了。

粒根城本就是新见国经时代为了统治新见庄修筑的三座城堡之一,宽大坚固是它的特点,新见贞经上位后也少不了修修补补,城主,哦,应该是原城主粒根经允进取不足下也只能够将节省下来的钱粮都扔进了土木工程当中,本来还算宽大的粒根城给他修得走廊繁多,防御力大大增加,甚至于比起楪城来有过之无不及,要不是楪城标高更高,天守更大的话,粒根城可以说更像一座主城,而不是楪城的支城。新见贞经拿下粒根经允看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让你修建的城堡太好了,太好了不是不行,可是你修建的比起主子的还要好就是你的错了。

新见贞经阴沉着脸走进评定会议室的,评定会议室中的摆设相当的高雅近乎于奢侈,纸门上画着点点红樱,粒根经允喜欢樱花,能够在春夏秋冬都可以看到樱花便在城中花了大量的红樱,可是看在新见贞经的眼中却如同鲜血喷溅在墙壁上的惨状,鼻子轻轻吸了一口都能够闻到一股血腥味弥漫在空气当中。他的脸色不好,更多地是因为这场会议本就不是在他的主导下举行的,他也是被通知来参加会议的,被通知和通知是区别不同的,新见贞经是新见家的当主,却只能够被通知来参加新见家的会议,这件事情让他相当的难受。

新见贞经年轻时候是一个果敢的英主,年纪越大阅历越多显得更加的谨慎起来,说是谨慎倒不如说年纪越大胆子越小。本来要是新见贞经是一个又果断力的人在心中有疑问的情况下也不会演绎出一场病重要人探望的蠢事出来,直接就来个软禁,等到与伊达家分出胜负后再慢慢探查便是。至于理由,他大可以编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词来为自己脱罪。等他抓住了所有当事人,其他的老臣们就算是再不满,也只能够在陈年旧账上添加上一笔新帐而已,在新见贞经的咄咄逼人的恶名下也不敢说任何屁话的,他们再怎么不满也是白费力气。

政衡也知道新见贞经年龄越大胆子越小谨慎行事的特征,这也是为什么政衡会设计出用谣言的方法来让新见家内乱,他做得相当的不错,新见贞经果然上了恶当成了疲于奔命的老狗,那些老臣们也看到了扳倒老贼新见贞经的希望,在老臣们的心再一次活跃了起来,不过他们也希望有一个领头的。重藤千秋一直以来都以自己是他的父亲又二郎政直的儿子为傲,期望着能够实现政直一直以来都没有实现的遗愿重返新见家,这些日子也看到了新见家的内乱,在担心之余却看到了自己的机会,一个梦寐以求的机会,在兴奋之余便联络上了郁郁不得志的老臣们,双方一拍即合。

这也是为何重藤千秋会没有动员时间就快速准确的来到朝仓城的缘由,他本来就已经准备好了队伍,只要老臣们一声通知就会赶到楪城行逼宫之实,政衡实在是给了他一个好机会,有了援救的名义。重藤千秋率领来的三百足轻在平常的时候连新见本家的半数都不到,可是现在粒根城中只有二百多人,如此一来在兵力上还略略高于新见贞经,如此就给了重藤千秋更大的胆量。

老臣们互相之间低声议论着,时不时瞥向空空荡荡的主位一眼,闪过一丝厌憎。重藤千秋与朝仓经国闲谈着一些有的没的事情,两人的关系看起来相当的不错,朝仓经国是经直的三男与三郎的嫡子,与三郎早逝年幼的他一直受到政直的照顾,这也是为何重藤千秋来到后没有进驻粒根城而是住在朝仓城的缘由之一,当然更多的是分庭抗礼。

至于竹野山的伊达家,在老臣们、重藤千秋眼中现在都不是主要的事情,新见家的存续才是他们要思考的内容,后继有人是他们为何要召开这场会议的主要内容,当然大义名分上还是为了对付伊达家,做着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

当新见贞经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老臣们不再窃窃私语,重藤千秋坐直了身子,他的外貌和新见贞经有些神似,都是叔伯兄弟的儿子,神似也难怪,不过长年以来郁郁不得志的关系重藤千秋显得更加的苍老,四五十岁的年龄头发已经显得花白,背也略略有些驼背,精神上倒是不错,很久没有火热的双眼喷射出阵阵的光芒,神色间满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

身后的那群老臣们也大多一样的表情,如此急迫的表情新见贞经都看不上眼,也难怪他们一直以来郁郁不得志,唯有几个让新见贞经也相当忌惮的新见国经时代享有高位的老臣眯着眼睛似睡非睡,这样的人才是他最为痛恨的对象,时不时迸发出来的能量连他都难以招架,毕竟中下级家臣大部分都是出自他们的手,得过他们的好处,这也是他们权位不重却还能够活得好好的最重要的缘故。

新见贞经环顾四周发现他提拔上来的家臣不是被隔离到了角落就已经和老臣们勾勾搭搭,他颇为信任的家臣朝仓经国和重藤千秋毫不顾忌的擦肩坐在一起,低声恼怒了一句,抬起头一副脸色沉重的模样问道:“伊达小儿行事不可理喻,如今其聚集兵马修筑竹野山,谋图攻打我们扼住我们的脖颈,不知道诸位,有何良策却之。”

他企图将会议的主题拉到与伊达家的合战上来,只是他的一番话却也是放在了空处,一名早已经跃跃欲试的老臣当先移出班列说道:“老臣有言禀告城主,国不可一日为君,家不可以一日无主,现城主无后,家臣们惶恐不安,还请城主大人早下决定。”

不等新见贞经反应过来,又是一名老车发言道:“臣等惶恐不安,还请城主大人早下决定,听闻重藤家的次男不论是品行或果敢,都可以称得上是备中无双,足可以匹配得上新见家的继承人位置,还请城主大人考虑一二。”

那些早已经跃跃欲试的老臣们纷纷逼迫着,企图用狂风鄹雨一般的言语让新见贞经无法反驳乖乖就范,只要答应了下来,后面他们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架空了新见贞经。

重藤千秋现在倒是不再跃跃欲试而是稳坐钓鱼台了,坐在位置上看着被逼迫得脸红耳赤的新见贞经心中觉得好笑,坐在他身旁的朝仓经国张大着嘴巴一副惊愕不已的模样。

一名新见贞经提拔上来的年轻家臣看到主子受难立即躬身一礼说道:“诸位,现在伊达家近在咫尺修筑竹野山秣兵历马,新见家已是危急存亡之时,臣身为新见家武士,不敢侧身事外,愿领一支兵马,游击伊达军入侵。”他打的还是分散会议主题的份上。

重藤千秋听到那可恶的年轻家臣分散主题,企图将会议扭转到对新见贞经有利的对付伊达家的议题上来,暗自恼恨着,正要发言逼问,一名足轻队长风尘仆仆的小跑了进来,看到众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报告道:“禀报殿下,小臣接到伊达家的通知,要求我们前去竹野山迎接若殿回归。”

“额!”寂静,绝对的寂静!本来逼宫声不断的会议室突然安静了,因为听到这个消息,不只是新见贞经楞了,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楞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新见贞经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坐在前排的重藤千秋,这个时候的重藤千秋眼中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放回

单说新见贞经捉襟见肘无法自圆其说再拖延下去逼迫的难以为继的时候,他心中最仇恨的人,带给他无限困难的人,突然大发善心做了一件难得的好事。虽然政衡自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常常怀好心做好事,可是在新见贞经的眼中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恨不得将自己的痛苦全部转嫁到政衡的头上,能够狠狠的踩在自己的脚下。

可是新见贞经现在不得不轻轻舒了一口气,暗自对于政衡的大发善心小小的感谢了一下,只是转念一想又有点不对劲,以他对政衡的了解,他是一个瑕疵必报的小人,为何会如此好心的主动送回次子新见贞诠,难道其中还有阴谋诡计。

新见贞经听到这个消息不由的目瞪口呆,不过看到众人的表情比他还要疑惑,瞥了一眼面色灰白的重藤千秋,现在不是思考为何会送回新见贞诠的问题,而是要让这帮子小人彻底死心,他大手一挥脸上牵强的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的笑道:“既然小儿返回,那么这件事情就不用再议了。”

说着立即挥手离开会议室,新见贞经刚一离开会议室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阵的低吼声,听声音应该是那几个刚刚逼迫他退位让贤的老东西,嘿嘿冷笑了一声,心忖着自己还是太仁慈了,没有早早的从肉体上斩草除根,现在也不会让他如此难堪,要靠着仇人的情面来度过难关。

一返回天守阁,新见贞经还是弄不清楚政衡放回新见贞诠的用意是什么,可是他没有耽搁任何时间立即派遣了自己的亲信率领一支小队前往竹野山接回新见贞诠,他被政衡上次的耍赖耍的有点儿害怕了,害怕这一次又是镜上开花水中月故意讹人的。只是新见贞经心中或许对于政衡太过于了解了,没有想到这一次政衡倒是真心诚意的没有要任何好处,可是吃过一次亏的他还命令亲信带上了一袋银判,足足有三十多枚,美其名曰是作为新见贞诠这一段时间住在伊达家的疗养费用,其实就是不给政衡以任何借口继续留下新见贞诠来拖延两家合战的时间和影响新见家的局面。

所谓其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是政衡真的想要留下新见贞诠的话,新见贞经到时候也是没有办法的,还是尽快接回新见贞诠为好,要是让政衡知道重藤千秋联合老臣们行逼宫的事情的话,可能又是另外一个局面了。这样想着,新见贞经催促着那名亲信率领二十来人的小队立刻出了粒根城。只要新见贞诠返回家中,那帮子老臣就无话可说了,重藤千秋也只能够乖乖的闭上嘴巴,家中本已经开始分崩离析的局势立刻就会焕然一新,在面对伊达家的咄咄逼人下也能够一致对外了。

只是一向果决的政衡为何会犯如此低下的错误呢?!新见贞经在送出亲信后,心头不由自主的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久久无法消散,如同迷雾一般朦朦胧胧在太阳出来前始终无法消散。

那亲信得了新见贞经的命令后带着二十来人出得粒根城立即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粒根城距离竹野山太近了,近得让人感到害怕,他明白脚下的这片土地很快就会被鲜血染红,成为血腥的战场。他自己或许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一想到这些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冷汗布满了额头,轻轻擦拭了一把左右看了一眼其他人,发现大部分人都和他的表情一样凝重中带着些许的惧意,更多的是对于伊达家的恐惧。

在新见贞经的刻意谣传下政衡被描述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大恶人,而政衡领导的伊达家则是藏污纳垢的鬼地方,在平时的时候或许能够起到敌对的作用,战时也能够起到蛊惑人心的作用,只是在临战前这股气让人憋得难受,时间拖得越久难受就会变成不敢作战的恐惧感,或许这就是谣传的副作用吧。

政衡早早的从瞭望塔上知晓了粒根城内外的动静,看到了一支打着白旗的二十来人的队伍出现在了竹野山前野,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西沉,第一天已经快要过去了。

那名亲信很幸运的见到了传说当中专吃小孩心脏的政衡的真容,心中难免疑惑政衡虽然少了一直眼珠子可是大体上还算是一个清秀的年轻人,说话行事得体,完全没有谣传中那般不堪入目,哪里还不知道这都是新见贞经蛊惑人心的把戏,他身为新见贞经的家臣亲信当然也不会当场自揭丑事,拆穿新见贞经的恶毒把戏,不过身心倒是一阵清爽不再感到害怕和恐惧。

政衡也没有为难多治目经孝的家臣佐佐木那样为难这个小人物,很爽快的让人将那新见贞诠穿戴整齐后过来见客,又婉拒了那袋银判,其实他也很想要那袋银判,可是一想到只要斩灭了新见家,到时候新见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何必急于一时呢,这样想着,心就宽了许多。

不一会,早已经被强押着用刷子洗刷了一遍又一遍刷得新见贞诠皮都破了好几处方才洗刷干净,穿戴整齐,押解了过来,岩濑小五郎进来禀报道:“殿下,新见贞诠带来了。”

那亲信精神一振,他可是知晓今日评定会议室当中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虽然低下的足轻不知所以,下级家臣们只知一二,可是他们这些新见贞经的亲信家臣们可都知晓新见贞经遭遇到的逼迫如何急迫,如果若殿新见贞诠能够返回新见家,最起码评定会议室中发生的事情不会再一次发生。他眼睛不由自主的瞧向了帷帐撑起的帘子后,期盼的神情让政衡都有点咋舌不已,心中稍稍有了些许的疑惑,为何他会如此的紧张和期盼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今日粒根城中发生的事情,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等事情,他也不会急着放回新见贞诠了,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不放也不行了。

不一会,岩濑小五郎便带人将面皮红肿的新见贞诠绑着带了进来。看到主位上的政衡,绑缚着的新见贞诠一时间恢复了极大的精神,抬起头来,目光盯着政衡,眼中满含着怨毒憎恨,目光连政衡都不禁浑身发紧,寒毛直竖,要不是知道新见贞诠命不久矣。此刻连政衡都有点儿后悔放这样一个恶鬼返回新见家,否则可能给与政衡以及他的伊达家带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了。

好吓人的眼神,该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如此,那亲信全身又是一激灵,坐着的屁股悄悄的移动了半个位置,远离了政衡,生怕弄得不好被怀疑他想要勾搭倒戈,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就不好了,立即上前拜道:“下臣井上多兵卫奉兵库介殿命令前来迎接若殿返回新见家。”

新见贞诠明显愣了一下,没有望向跪在地上的人,而是直视着政衡,眼中疑惑顿起,和他的父亲新见贞经一样,他的心中也是疑窦丛生。

政衡笑着说道:“新见贞诠,你自由了,回去告诉新见老儿,让他自缚开城,我便放过新见家的老老少少的性命,否则鸡犬不留。”说着摆摆手不再理会还在思索中无法自拔的新见贞诠。

那亲信一听政衡满含威胁的语气,激灵的吓了一跳,立即拜别政衡,带上新见贞诠立刻,马上返回粒根城,一刻也不想再停下,来的时候小心谨慎步步为艰,走的时候却是风急火燎人不歇脚。

第一百四十七章 预感

当走进粒根城的时候新见贞诠还有点恍如梦幻,万万没有想到真的如此简单的放了他返回新见家,完全没有和以前那样拖泥带水,借着大胜多治目家的档口耍无赖拖延时日,还比拖延的十天时间早了两天时间,真是让人疑惑不解,不过疑惑归疑惑,返回新见家总比继续留在伊达家遭受小小足轻恶奴羞辱要好上百倍千倍。在伊达家他连一条狗都不如,时常被一些不相干的足轻恶奴极度羞辱,可回了新见家,在新见玄蕃丞高举反旗自绝于新见家的情况下,他理所当然没有任何阻碍的成为了新见家的若殿,继新见贞经后的二号人物,风光无限的新见家继承人。

那亲信领着满身被洗刷得刺痛不已的新见贞诠来到粒根城下的时候,新见贞诠突然心有所感,猛然抬头看到城头上,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正挺立在风中,目光炯炯的带着些许的期盼望着他们一行人的到来。

新见贞诠眼中带着泪花,强忍着没有留下来,低声喃喃道:“父亲,我终于回来了。”又想到自己的命运多桀,还有那些好不容易搞来的铁炮,本来可以凭借着这些铁炮的加入能够进一步增强新见家的实力,也让他能够凭此坐稳屁股,哪里想到不仅铁炮资敌,连自个儿也差点身死异处,心中不由自主的更加愤恨政衡起来。

其实在城头上并不仅仅只有新见贞经一人,还有一个怀着愤恨目光的男子靠在拐角处看着越来越近的一行人,他正是本来很有机会夺取新见家宗家继承人位置的重藤千秋,看到走到最前面的一个陌生年轻人的时候,瞳孔一下缩紧,呼吸有点儿急促,低呼道:“竹田贞诠!”

突然一个声音在重藤千秋的耳边响起:“他来了,怕是以后我们的日子都要不好过了。”重藤千秋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一名剑眉皓首,身穿大铠的老人。

老人身穿黑筒大铠,外套一件黑色的披风,威风凛凛,看露出来的体格和肤色,便可知道他从前必定是一个堂堂的武将,要不是神经百战的武将,文臣官吏怎么可能将皮肤晒成红铜色,老人表情像岩石一般生硬,正是新见国经时代的最后一任军事奉行相田古斋。

重藤千秋哪里不清楚老人的意思,评定会议室中发生的事情,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开口,可是意思已经相当明了,而且重藤千秋和相田古斋全都是主要角色,新见贞经如果击退伊达家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他们两人,匆匆压低声音说道:“您说说伊达家为何会将他放回家中,是何用意?”

此事不仅仅让新见贞经、贞诠父子摸不着头脑,让粒根城内全部知晓此事的人都不清不楚,重藤千秋显然是其中之一,相田古斋老谋深算,深受已故家主新见国经的器重,便想要探探他的意思。

相田古斋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政衡的突然崛起让他颇有点兴趣,也重点注意过政衡的行事作风,常常出乎人意料之外,只是放回新见贞诠又有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想来想去都没有任何好处,按照约定接回新见贞诠的时间还要推移两天时间,两天时间足够伊达家修筑完竹野砦的雏形了,只要竹野砦修筑成功,不是对伊达家更加有利,为何会提前放回新见贞诠,难道不怕新见家提前发动袭击,让竹野砦无法完工,就算再自信野战再如此接近的距离下想要偷袭也不可能。

相田古斋不自觉的捏了捏花白的胡子,一面忍不住摇头叹息,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的胸口,他不知道政衡有什么用意,只怕是没有什么好心好意良心发现那么简单,背后还有他不清楚的阴谋诡计,思索了片刻说道:“你还是返回重藤城吧?!”

重藤千秋没有想到相田古斋会发生这样的感慨,惊愕的抬起头望着相田古斋,一脸的不敢置信,他来到新见庄首先联络的就是相田古斋,相田古斋也给他提了一股勇气承认了他的行动,和他一起谋划了评定会议室内的一切。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新见贞诠返回新见家的一刻,竟然要让他返回重藤城,这不是过河拆桥还是什么。一开始惊愕,然后变成了愤怒,他没有说话怒火中烧直视了一眼相田古斋,然后转身离开。

看到重藤千秋怒气冲冲的离开,相田古斋轻轻地摇了摇头,仰天一声长叹,低声说道:“哎,虽然不清楚放回新见贞诠的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既然你不听我的话早早的离开,便与我一同留下来好好看看背后到底有什么真相,新见备中,相田或许很快就会前来向您报到了,还请您保佑新见家武运昌盛长治久安。”说着目光渐渐的坚定起来,相田古斋早有从容面对死亡的觉悟,他之所以答应重藤千秋的说辞,也只是为了新见家能够拥有生存下去而已,现在新见贞诠返回新见家却给了他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好像要发生天大的事情一般。

低语间,相田古斋消失在了城头上。

父子相见没有过多的狗血情节,只是新见贞经特意问询了一下政衡这两日来的情况如何,他也和重藤千秋、相田古斋一样弄不清楚为何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新见贞诠一一说了出来,当然那些关于侮辱人的事情略过,只是说了片刻,两人大眼瞪小眼,全都不明不白。时间过得越长,想的东西就越多,新见贞经和贞诠父子心中的疑惑越发的强烈,拽掉了数根头发都没有理清楚缘由,这或许就是武将和谋士的区别,武将遇到疑惑常常能够不理旁支直奔主题,而谋士则歪歪扭扭想来想去爱钻牛角尖,越钻越小,钻到后来全都变成神经病疑神疑鬼,还不知道之所以然。

新见贞经没好声的下达了命令:“全体轮流休息,晚上谨防敌人偷袭!”用凉水洗了洗面孔,然后拉起新见贞诠走向了天守阁,吃起泡饭起来,只是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特别是新见贞经的脸色黑沉沉的滴下水一样,脸上的表情预示着他的心情相当的差。

新见贞经刚刚下达轮休的命令就听到来自竹野山的战鼓声,惊得跳了起来跑了出去,新见贞诠跟着跑了出来,从城头上借着余晖可以看到上百名足轻正对着粒根城的方向排列阵势,各种不同的战鼓声从竹野山的各个角落里响起,预示着部队首脑正在频繁调动军队,发出一道接着一道的指令。

新见贞诠握紧拳头说道:“父亲,看起来伊达家已经开始准备进攻粒根城了,只是为何他会如此急迫的开战呢?但但凭借着这些人是难以攻克粒根城的,难道他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打的却是其他主意。”

一经提醒,新见贞经立即大声喊道:“快,快去朝仓城和楪城探问情况,特别是楪城,要他们谨守城门,没有我亲自到来谁也不准私自开门,违者杀无赦。”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分开

政衡站在竹野山的山顶上望着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粒根城内的新见贞诠一行人,独眼中微微冒着精光,只是身边多了一壶热腾腾的茶水,太阳西沉,白天的时候备中国虽然温暖,可是到了夜晚温差相距颇大,在如此温差明显的夜晚,如果不喝上一杯热茶的话,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夜露的袭击呢。他没有起身下去休息的意思,只是淡淡的低声喃喃道:“新见老儿,你一定很疑惑吧!虽然重藤千秋到来很有可能逼迫你过继子嗣,可是也有很大的可能打成媾和,这样的结果是我不能够容许的,现在新见贞诠返回,我想新见家中最为痛苦的不是那群老臣,而是重藤千秋吧?!如此一来便废了重藤部一半的士气,我看你如何应付下面的乱军。”

草间四兵卫兴匆匆的跑上了山顶,离政衡五六步远的地方站定,说道:“殿下,刚刚得到消息,土井城告破,土井城内死伤惨重,秋庭玄蕃丞在千屋一带伏击大胜而回的大久保经实,一战得胜兵围土井城,现在正在与坚守城内的新见军激战,由于粮食的原因,最快到明天就能够分出胜负,最晚也会在三到五天内分出胜负。”

政衡一顿,他没有想到新见玄蕃丞会如此果敢,果断放弃土井城,然后利用土井城为诱饵引诱大久保经实前去攻打。在大久保经实大胜后抢夺了土井城内好不容易储备的大量粮食,显然新见玄蕃丞想要谋反也不是一天两天,很可能当他前往土井城时就已经开始了。获得了粮食几乎压垮了他们的腰,可是在粮食的诱惑下没有人选择抛弃。被伏击的时候又舍不得丢下这些粮食,最后被新见玄蕃丞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点也不奇怪。

政衡没有起身的意思,嘴角撇了一撇,颇有点讥讽味道的声音说道:“看起来新见家没有一个好对付的,新见贞经只是看到了次子的优点,却没有发现长子的长处,如果早早的发现长子能够如此果敢的话,想必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我们要对付新见家也要困难十倍百倍,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此刻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联袂到来,他们到目前为止还为放回新见贞诠的事情耿耿于怀,竹野山本就不高,跑上来没有任何气喘,陶山真兵卫首先开口说道:“殿下,刚刚从捕获的一名足轻口中得知,今日粒根城中发生了逼宫的好戏,重藤千秋联络老臣们逼迫新见老儿过继小儿,新见老儿捉襟见肘难以为继。”

政衡回头望了一眼两人,知道他们的意思就是不能够放新见贞诠返回粒根城,一放回新见贞诠,重藤千秋和老臣们就哑了口熄了火,没有任何的借口再来逼迫新见贞经就范了。他听到这个消息轻声笑了一声:“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本来想要明天再启动的计划也该提前施行了,宫内少辅,真兵卫,你们两人轮流派遣百人队在粒根城前列阵吹号敲鼓摆出一副强攻的姿态,让他们不得安睡,草间四兵卫,将草间众全部撒出去,摆出一副偷袭楪城的姿态出来,重藤千秋不受控制也难以得到新见贞经的信任不可能前往楪城,新见贞诠人生地不熟也不可能独自返回楪城,唯有便是新见贞经亲自返回楪城坐镇,是该到了最后决定胜负的时候了。”

三人全都是一楞,疑惑的望着政衡,可是看到的确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政衡模棱两可得撂下这样一句话,便再一次举起了手边的茶杯,似乎悠闲自在的欣赏着美好夜色。

果然如政衡预料的那般,看到竹野山上下来一群伊达家的足轻摆出一副强攻的姿态,战鼓声响彻新见庄,新见贞经、贞诠父子首先想到的就是会不会前往楪城偷袭,他们被政衡的一贯作风吓到了,自从政衡崛起开始他的一贯战法都是一面大张旗鼓的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决战姿态,一面则是偷偷的派遣队伍偷袭对方的主城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鸢巢山城就是因为楢崎丰景太过于狂妄自信全军出动攻击上宫原城,才给了政衡偷袭得手的时机;石蟹山城也同样是先是摆出一副强攻的姿态诱使石蟹守元不惜代价的渡河,被政衡半渡而击死伤惨重后,然后才被攻克的石蟹山城;至于最近的盐城山城更是典型中的典型,先是一副笼城到底的模样,然后抄小路以最小的代价夺取盐城山城。

一件件血泪史让新见贞经、贞诠父子不得不谨慎对待目前的局势,新见贞经害怕新见家的主城楪城遭遇到那些遭偷袭的城堡一样的后果,从一开始派遣亲信前往命令禁闭城门没有他出现不得开门,然后更是命令手下们不停地在散开来侦查四周山谷的情况。

虽然从竹野山到楪城只有沿着高粱川才能够到达,可是谁能够保证政衡不会事先就已经在别的地方藏好了队伍,等待着机会上演一场偷袭好戏,比如从盐城山城就有好几条小径通往楪城。

一想到盐城山城,新见贞经不由得暗呼可恶,想到或许正是为了偷袭楪城方才攻取盐城山城的,一想到这个后果,他立即就坐不住了,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风急火燎的走来走去。

新见贞经、贞诠父子的情绪不稳,粒根城上空的气氛同样非常紧张,只是战鼓声响了一夜,还是没有伊达军上前进攻,让他们全都有点愤愤然,眼圈发黑,不过大多数还是轻轻拍拍胸口,似乎也有点庆幸没有发生合战,毕竟合战是要死人的,没有人希望成为那个死人中的一员。

新见贞诠看着歇息下来的竹野山,一脸哈欠的说道:“父亲,看来伊达军的动向真的有点奇怪啊,难道是使用的疲劳战术,可是这种战术对于现在的战场还说没有多少用处,难道是在故布疑阵让我们不敢进攻,从侧翼绕过我们然后进攻楪城,嗯,伊达政衡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智谋之将,连父亲都不敢小窥,楪城的信使怎么还没有回来?”

新见贞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铁青着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他也正在等待着派往楪城的信使返回。正当两人焦虑的等待着信使到来的时候,那信使果然到来了,伊达军果然如同门所担心的那样确实有所图谋,但是看到楪城防备森严,无机可乘,就灰溜溜地走了。

新见贞经一听回禀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有点儿兴奋说道:“看来他打得就是趁你返回粒根城放松警惕的时机偷袭楪城,现在被我们识破,我看他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新见贞诠有点儿不安,沉声说道:“父亲,这件事情还是透着古怪,若真是打着偷袭的把戏,为何敲锣打鼓了一夜,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他打得就是偷袭的主意吗?”

新见贞经一听也沉思了起来,两父子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当中,不一会,重藤千秋派遣了一个家臣前来说他带人返回朝仓城了,两父子互相看了一眼,新见贞经低声说道:“与次郎,你坐镇粒根城,自作决断,我要亲自返回楪城一趟,否则弄得不好朝仓城很有可能会和那逆子一般。”

新见贞诠拜领,低下头时目光中透着一股坚韧和怨恨,他心忖道:“伊达政衡,终于有机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了,等好了没有?”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正名

次日清晨,也就是六月十二日,新见贞诠望着他的父亲新见贞经率领三十多号人返回楪城,让他留下来坐镇粒根城,临行前新见贞经让他遇事多多询问相田古斋,虽然新见贞经对于相田古斋相当忌惮,可是正是这份忌惮让他在面对如此危局的情况下不得不器重对方,只是新见贞诠有没有听从就不是新见贞经能够想到的了。

新见贞诠完全没有听从新见贞经的话,当做耳边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自从他成为俘虏深受折磨和羞辱,让他明白一个道理相信别人还不如相信自己更好,他只相信自己判断的,其中也包括他的父亲新见贞经。新见贞诠红着眼睛望着距离粒根城不超过千米的竹野山城砦雏形,怒气冲冲的低声怒喝着,跟在他身边的几名侍从家臣全都吓得脸上连续变了好几次脸色,心中暗暗叫苦,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内容,俱都退到一边捂住耳朵装作没有听到。

粒根城和竹野山距离如此接近,竹野山上发生的事情逃不过粒根城的眼睛,粒根城的事情也休想瞒过竹野山的侦查,新见贞经和重藤千秋双双离城这样大的事情怎么可能逃得过政衡的耳目,政衡很开心,他明白自己所期待的结果终于来到了。

新见贞诠虽然也不好对付,可是相对于新见贞经来要好对付的多。而且新见贞诠的小命也不长久了,虽然连政衡也不清楚那瓶银白色的液体什么时候发作,可是他却知道不会很长时间,顶多再过个一二天时间就会传出发作的消息。

那个时候正是政衡发动总攻的时候,只要夺取了粒根城,缺兵少将的朝仓城和楪城就会陷入空城的险地,到时候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只是政衡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粒根城内的新见贞诠不顾相田古斋等老臣的竭力反对,无奈新见贞诠坚持己见并且扬言再有反对者斩首示众,一意孤行出城突袭一番让伊达家的人好好看看新见家的实力,当然以他的说法是如果不打上一场的话如何能够清楚伊达军的实力,虽然理由有点牵强,可最后还是说服了已经做好了战死觉悟的相田古斋,与他一同出城袭击排成队列的伊达军。

本来是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轮流着排成队伍摆出一副强攻的姿态,只是他们两人昨夜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次,到了下半夜的时候实在顶不住了纷纷前去休息去了。现在上阵的是刚刚伤愈复出的上野太郎,就是那个铜山众的头目,本来他的伤势起码要疗伤二三个月。可是看到昔日的属下同僚全都成了武士步入上位者的殿堂,哪里还肯继续躺在床上,一直做着恢复训练,终于在最后关头赶上了战场,这一次上阵其实是为了给自己正名而来的。

上野太郎本就期待着一场合战的到来,一看到粒根城突然打开城门冲出一群足轻来,大声喊道:“可恶,是粒根城的贼子,还真是看得起我们,仅仅派遣了百来人就想要吃掉我们,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就让他们知道到底谁吃掉谁?!”因为战斗的到来突然兴奋了起来,话也说多了几句,真是一个嗜血的战争狂人。

新见贞诠很想要一战正名,只是现在是新见家最为虚弱的时候,粒根城中驻扎着新见家大部分兵力,可是也就只有一百六七十人的模样,要留下必须的守备外跟随着出来的也就百余人的样子。

新见贞诠手持太刀,大吼一声:“给我杀!”率先从汕头跑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十余身穿铠甲的武士与百余足轻立即发出临战之前的高吼声音,各持兵器,以新见贞诠为中心箭头,黑白相间的瓜形松叶菱旗帜飘扬,一字排开,向着出现在视野里的排成横排的伊达军前进。

如果这个时候是一队骑兵的话或许双方已经分出胜负了,可是很不幸的是到目前为止政衡还没有看见过一匹真正意义上的战马,就算是倭国本地产出的矮马也就没有瞧见过一匹,代步的多是一些行动缓慢的水牛和嗷嗷乱叫的驴子,或许这个时候新见贞诠也在想着有一队骑兵该有多好啊!反正新见贞诠带着人跑到上野太郎的面前的时候,上野太郎的队伍已经从刚开始的混乱中清醒过来排列成了锥形阵势,竹野山上也敲锣打鼓开始了布阵,如果是骑兵的话刚刚在混乱的时候就可以大杀四方了,时间就是生命在此时此刻表现得异常突出。

新见贞诠一开始还能够保证阵型前进,只是到来后来渐渐的变成前仆后继的乱阵,倒是上野太郎缓步上前排列的阵型没有多少变化。双方越来越近,在双方还剩下二百余步的时候,新见贞诠抓过挂在背后的重藤弓,搭上一支铁翎长箭,边跑边朝着对方领头的咽喉一箭射去,他明白只要射杀了对方领头,眼前战局就基本上胜负已定,凭借着长年练习的弓术,一把来自京都的重藤弓,他有五成的把握完成这一射。

上野太郎只见得眼前一支黑点越来越大射向自己,眼中炙热,他长枪一挥,竟然要用长枪来抵挡射来的箭矢,真是无知者无畏,如果是丸木弓射出的箭矢的话或许这样就能够被他挑开了,可是他碰到的是重藤弓射出的铁翎长箭,那铁翎长箭擦着长枪的边缘擦过肩头向着后面弹射而去,一个倒了八辈子霉的足轻正中面门倒在了地上,抽搐了量小死的不能够在死了。

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与刺骨的麻痹笼罩全身,让上野太郎咬紧了牙关,上野太郎虽然躲过了要害攻击,可是还是无法躲过铁箭带来的伤害,肩头的铠甲和铠甲下的肉皮被生生剔去了一块,露出了里面血肉模糊的肩头肉。

人在跑动当中竟然能够差一点射中要害,要不是上野太郎艺高人胆大的话此时此刻他或许就和那名倒霉的足轻一样死透了,只是距离越来越近,新见贞诠又是射了两箭,没有得功,只得随手将弓挂在了肩头,一把太刀挥舞了数下,大吼一声与十余武士冲杀而出。

上野太郎和新见贞诠两人全都发出大吼一声“杀上去!”

上野太郎好不容易伤好恢复过来,现在还没有接战又是左肩头受伤,怒从胆中生,恶从心中来,大吼了一声,对准新见贞诠就是劈头盖脸扔了一枪,势大力沉的一枪。他一贯以力大为名,要不是左肩头受伤,他相信平常那一枪定然能够砸死对方取得胜利,当日与陶山真兵卫战斗的时候就只是一枪就砸得陶山真兵卫差一点饮恨沙场,足见他的力气之大。

新见贞诠啊呀呀痛叫一声,虎口被震得崩裂,鲜血禁不住的流了出来,嘴角破裂,要不是一直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着,方才一击就能够让他瞬间麻木,然后身首异处。

上野太郎得理不饶人,正当挥枪挺击之时,身后突然感到有人持枪直刺不得已只好放弃继续攻击新见贞诠,让新见贞诠躲过一劫,回手就是一手回马枪,那突袭之人大概还处于讨杀敌大将获得巨大战功武勋的喜悦当中,没有想到回射来一击回马枪,这招回马枪乃是上野太郎学自一名流浪僧人的一招绝招,听闻那个流浪僧人后来到了奈良开了一家枪法武道馆传播十文字枪法。

这一枪太过于突然,一枪便挑中了突袭之人的胸口,重重的枪尖装在了板甲上,被刺得板甲破碎,直透身躯。也是上野太郎倒霉,那突袭之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一把死死卡住了捅进身子的十文字枪无法动弹,让那上野太郎一时间无法拔出,给了新见贞诠喘息和反击的机会。

第一百五十章 变化

新见贞诠那里可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太刀横切过去,他本就被政衡折磨的死去活来刚刚回去还没有调养好就心急出城迎战,现在又被上野太郎打得三停已经去了两停,新力又不继,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乃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敢使用大开大合的招式生怕一个不好被击落了武器,改刺为切。上野太郎决然的放弃了长枪,一时间找不到兵器,只得赤手空拳躲闪起来。

此刻身旁的几个足轻看到上野太郎险象环生,纷纷冲上前来解救,只是新见贞诠本就气力不济喘息声越来越沉重,挥动的太刀也轻飘飘的许多,已经不复开始的时候那样生猛伤害力巨大。

上野太郎看出对方主将气力不济正是讨杀,更是为自己正名得到政衡重用的好机会,抢过足轻的一把枪长就要直刺过去,咋奈何新见军的亲兵也全都跟了上来,双方足轻将两人生生隔开。上野太郎气急,手中一抖,一把飞枪诞生了,狠狠的射向了新见贞诠,准星有点差的很大,本来是去投射新见贞诠的,本来想到倒是让他身侧的两名亲兵成了替罪羊,被生生射成了肉串。

新见贞诠惊得脸色发白,被其中一名亲兵惯性拉住摔倒在地上,头盔落地,一颗年轻的头颅露出了出来,鼻头破裂,头发散乱,好不凄惨。上野太郎或许不清楚新见贞诠的面容,可是在上野太郎身后不远处的两名足轻却是瞧得真真切切,虽然比起囚笼的时候要精神了许多,可是那张面容却是难以忘怀了,其中一人便是大声喊道:“兄弟们杀了他啊!他是新见贞诠,就是那个白眼狼。”只是此时此刻众人也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新见贞诠脸色凄惨的被十几名亲兵保护着退到了后面。

上野太郎狠狠夺过一把长枪,与接近他的新见军足轻战斗在了一起,他越打越是灵活,长枪在她的手中愈发灵活,一下子刺死了两名步卒。

相田古斋一见敌方武士骁勇难以抵挡,又看到趁着这段时间竹野山上冲下两支百余人的队伍往两侧移动,大有将他们全部包围在中间的架势,快步跑到了新见贞诠的身旁,一刀架住了来敌的进攻一边劝说道:“若殿,先撤再说,对方似乎有意包夹我们,一旦失利粒根城危矣,新见家危矣。”

新见贞诠左右一见果然如此,两队百余人的足轻正开始对着他的侧翼展开进攻,败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一刀劈开一支递过来的长枪,大吼一声:“可恶!撤退!”相田古斋眼见得新见贞诠返身撤退,眼中露出一副决绝的表情,大声说道:“走!走!我来殿后!”说着哗啦啦的退了出去,相田古斋挥舞着太刀冲杀这追赶上来的伊达军足轻,又是刺死了一人方才跌跌撞撞的退却。

正站在竹野山上的政衡一脸呆滞的看着节节败退的新见军,他实在没有想到新见军会在这个时候冲上前来送死,如果早一个时辰在即将天亮的时候发动奇袭或许还有点用处,可是现在已经大白天了,又相距如此之近,明知道竹野山兵马比起粒根城来要多上许多还敢出城奇袭,应该说他勇敢还是该说他鲁莽。政衡想到了许多可能发生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新见贞诠首次当上粒根城的守备就冒险前来偷袭,还光明正大的偷袭,只能够耸耸肩膀低笑了一声,秀逗了。

如此一来倒是放回新见贞诠的事情被那帮子本来有所怀疑的家伙们传的神乎其神,反正原来感到疑惑的人全都愧疚不已,看着政衡的目光都充满了震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放回新见贞诠就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新见贞经带着亲信返回楪城坐镇分出了一部分兵力,重藤千秋离城前往朝仓城将重藤家的兵马全部拉到了朝仓城。一天前还是号称兵力最多的粒根城变成了兵力最少的一座城堡,现在又是大部分被新见贞诠带出了粒根城来到了野外与伊达军一战,可以说现在的粒根城就如同一个没有穿衣服的美女正在等待着伊达军的蹂躏。

政衡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吗?不会,虽然他本来计划好的谋略要彻底改变了,可是在面对如此好的机会下有谁还会墨守成规得继续原来的计划,就算是有十成的把握取得最后的胜利。可是在一座大城的诱惑下,特别是破除三城连环的诱惑下该如何做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会做出强攻的决定来。只要夺取了粒根城,竹野砦的进程就可以大大缓解下来,竹野砦本身的功效就是扼住新见家的咽喉。更加巨大坚固的粒根城比起小小的竹野砦来要更加完美的多,而且修筑竹野砦要动用一部分的民力,在秋收快要到来的时候动用民力本身就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当政衡率领着本阵赶到战场的时候,战斗还在持续当中,两翼当中的左翼大将是更为年轻更为冲动的陶山真兵卫,他看到了那个很很羞辱了他一顿的上野太郎竟然如此猛烈的与出城迎战的新见贞诠战斗在了崎,热血沸腾,也想要让这个莽夫好好看看他这段时间来的成果,狠狠的冲杀着新见军的侧翼,将一部二十多人的队伍给包围在了一起,很快就会被彻底吃掉。而在右翼,野山益朝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他的目的是阻断新见军逃回粒根城的路,将新见军留在战场上被合围击杀。

新见军出城的时候很快回城的速度更快,虽然他们的人数少了近半,出城的时候有百余人,回来的不过四五十人,可以说是损失惨重。眼见得快要进入粒根城了,负责殿后的相田古斋突然倒了下来,鲜血顺着铠甲往外流着,腹下铠甲处一个鲜血直流的破碎远洞,正是刚才夺枪时用身体顶住了受的伤,撑到现在方才晕倒。

新见贞诠一看到相田古斋的惨状,悔不该不听从父亲新见贞经的话多听听这位老人的话语,立即搀扶着相田古斋进入城中,命人脱下了他身上的铠甲,发现腹部一个大洞血肉模糊。

相田古斋突然睁开眼睛抬头望天,低吼了一声:“新见备中,相田没有愧对新见家!”说着便撒手人寰。

新见贞诠望着刚刚死去的相田古斋,心里一痛,泪水不由自主地浸湿了眼眶。正当他还在暗自伤心的时候,政衡的本队已经进军到了粒根城下,开始发动第一次强攻,既然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为何不挟胜强攻呢?

政衡大喊一声:“弓箭手,准备!二次齐射!”他大喊一声,百余名弓箭手朝着城头开始齐射,听到城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然后就听到了弓箭射来的声音。本就惊魂未定的足轻们惊骇的大叫起来,如同受惊的兔子似的,眨眼间就连滚带爬躲到了城墙里侧,一个个本能的双手抱头,紧贴着墙根。城头附近的足轻就如同惊弓之鸟,立时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逃生去了。

百余支弓箭看起来威力不大,可是在粒根城此时此刻却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杀一人就少一个反抗的者,一时间射得城头没有人迹。

政衡站在山脚下,非常满意自己士兵所作出的精彩表演,他大胜对站在自己身后的传令兵道:“继续压制城头,告诉陶山真兵卫和野山益朝,让他们分别从两侧山体强攻上去。”

战鼓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却是来真的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毒发

“可恶,我还会回来的。”新见贞诠看到相田古斋战死心中苦痛立即赶回粒根城,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跑了。他好不容易返回新见家,好不容易得到的当家做主的机会,心想着新来咋到利用出击沾点便宜坐稳了若殿的位置,偷鸡不成蚀把米,竟然就这样灰溜溜的逃了,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够不停用自己的拳头拍打着城垣,只是拍打了一阵。突然腹中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就看到手掌上有点发青发黑,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声,摔倒在了城下,还好他躲避着弓箭的齐射,站得位置本就不高,不然掉下城垣的话不死也重伤。

后面保护着他的几名亲兵一看到新见贞诠翻滚着痛呼着纷纷躬着身子跑了上来,想要扶住新见贞诠,人人喊道:“若殿,若殿。”只是刚要扶起的时候,新见贞诠已经躺在地上一动都不动,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全身皮肤都热乎乎的,一会儿恶寒,一会儿感到热辣辣的,五脏六腑都在作祟,连开口说话都有点困难,真是难受,心灵和身体的痛苦,都在他的身体内卷起漩涡。

一名老家臣上前低声呼喊道:“若殿,若殿怎么了?”他的声音有点儿发颤,他想到了昨天逼迫新见贞经时他就有一份,如果不和新见贞诠打好关系的话,他必然会被清理的,现在新见贞诠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无伤无痛的就腹痛难忍,心中更是惶恐不安,看到新见贞诠如此模样,心中更是不安起来。

另一名老家臣指着发青发黑的皮肤,用小刀在她的手背上刮了一小伤口流出了脓水来,还是黑色的脓水,一下子就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露出了焦虑和关切的表情,低声询问道:“看来是中了毒了,看,全身上下却是没有伤口,应该早已经中的,要立即找医师来医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的老臣立即问道:“现在怎么办?若殿的情况危急,是否立即突围出去返回楪城,这样或许……”其他几人纷纷附和着。

那老臣看了看众人的表情,看到那些老臣们全都露出了苍白的脸色,因为新见贞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场的人全都明白,一旦让他知晓了新见贞诠被毒杀的消息怀疑的目光就会瞧向他们,虽然伊达家的嫌疑最大,可是他们的嫌疑也不小,理由嘛很简单不想看到新见贞诠上位,就这样简单。那些老臣听了他的话虽说全都符合着,可是却是没有人愿意前往楪城,大部分想着是突围前往朝仓城得重藤千秋处庇护,还有一些人却是直接想要开城投降。倒是那些年轻人倒是没有老臣们的顾虑,要么是脸色难看要么是平静,没有其他的眼色。

那老臣看了看众人说道:“诸位,现在若殿病危,现在朝仓城中有兵力三百,跌城中也有一百五十人的样子,我看还是战略性撤退至楪城为好,嗯,若殿乃是新见家的未来家主,定然能够得到兵库介殿的高度评价。但是也不能够全部都离开,这里必须要有人防守,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嗯,小太郎,你带上十名步卒做一副担架,歇人不歇担架,快速前往楪城,请求兵库介殿寻找医师治疗若殿,在下与众人在这里防守,还有请求兵库介殿立即派遣援军前来,我们怕是抵挡不了多长时间。”小太郎正是年轻人当中最为狂热的一人。

那老臣立即从年轻人中挑选出了那些颜色狂热和平静的,然后命令他们抬着担架快速离开,随即恢复了镇定肃穆的神色,说道:“下面我们要立即展开反击,为若殿突围出去做好掩护。”

听到前方传来突围的消息,政衡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他的目光渐渐朝着朝仓城和楪城的方向看去,心忖道:“新见贞经,你的算盘打得倒是挺响亮的,只是你没有想到的吧,我会将计就计夺取粒根城。”然后抬起头对着身后的岩濑小五郎喊道:“告诉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不能够放了新见贞诠,还有立即要求粒根城开城投降。如果他们愿意投降,我会将新见贞诠护送前往朝仓城的,其余人等给我射,压制他们!”岩濑小五郎愣了一下,快速带着两人前去通知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去了。

粒根城建造在山丘上,只是倭国的山本就不高,粒根城建造地位也就二百来米的样子,如果有给五六百人的话,伊达军是无法突破上去的,只是现在城内能够作战的也就五六十人。而且人心惶惶,新见贞诠毕竟新来乍到哪里能够压制得住手下的那帮子人的,纷纷不听命令各行其事,有的拿起武器阻在门后,有的则是靠在城头上,甚至有的还爬到了城后看看哪里有逃生的薄弱点可以突围,反正没有几人听从新见贞诠抵挡到底的命令的。

要不是政衡希望能够钓上一条大鱼,他早就可以攻下粒根城了,不过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早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沟渠早已经被填埋了一段出来,二百多人也已经爬上了半山腰攻克了几座建造在半山腰的城垣,站在上面可以直接用弓箭压制二丸。在没有得到政衡确切攻击命令前除了一开始的齐射外开始了各自的弓箭训练,专门瞄着那些想要看看外面动静的脑袋下手,每一次射击都会引起新见军的骚扰。连续不断的攻击让他们非常的惶恐,现在,露头观察动静并不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箭矢还在不停顿的射击着,疯狂的上下交错着相互射击,新见贞诠再一次被抬了回来,身体还在抽搐着,只是开始变得越来越轻微了,看来如果还不医治的话剧毒随时就会要了他的性命。老臣们听到了政衡的最后通牒,一阵心动,他们本就有意开城投降,只是现在那帮子狂热分子再一次返回楪城,没有突围成功,想要开城投降却是有点儿困难了。只得困守在城中,等待着朝仓城和楪城的动静,只要朝仓城和楪城的援军到来,就可以形成中间开花四面合围的局面出来,不是没有反攻为胜的机会。

要是知道那帮子老臣早有意投降的话,就因为政衡没有让新见贞诠突围成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一定是很精彩吧。正当在众人期待的目光当中,合战的转机再一次到来了。

一声铁炮的声响在上市接近高粱川的一侧响起,然后是接连十几声的巨响。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无念

一身暗青色足具的清河笃太郎,操着缺了口的长太刀,伏在林子里注视着前方的河畔。他的身旁还有近百的足轻,其中竟然全都是铜山众出身,是政衡的精锐中的精锐,铜山众人数一开始也就二百余人,经过数次合战和挑选后现在只剩下了一百五六十人的样子。此时此刻此地竟然出现了近百的铜山众,足以说明他们的任务的重要性。铜山众自从成军后便一直都是伊达家的先锋军和定海神针,政衡非常信任他们,给予他们最好的装备,最好的食物,甚至于还给予他们最好的女子挑选成为妻子,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伊达家最好的防御装备就是从石蟹山城中获得足具,他们身上穿着的暗青色足具就是,最强大的攻击武器就是从新见贞诠守中缴获的二十余门铁炮,他们有一小队人手中拿着的就是。虽然他们的射击能力相当的差,可是在政衡的教授下勉强可以对着空气发射,这就足够了,铁炮最大的用处就是威慑和恐吓,能够发出巨大的声响就可以起到威慑恐吓的作用了。

正当清河笃太郎等待着朝仓城或则楪城前来援救粒根城的新见军的时候,在山峦的另外一角果然来了一群一百五十余名足轻,领头的正是新见家的现任家主新见兵库介贞经,在他身后跟随的就是新见七本枪剩下的三人,秋庭贞庭死在了梅川院,大久保经实在攻略土井城后被新见玄蕃丞击杀,粒根经允现在还关押在粒根城内,朝仓经国与重藤千秋联合在了一起与新见贞经渐行渐远,现在就只剩下了三人分别是长坂闲斋、鹈饲经赖、渡边政,他们现在是新见贞经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之一。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一百五十名新见家足轻个个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和政衡以及许多人想象中的颓废不同,不过从他们的崭新装备可以告诉人们,他们只是一支没有经过战争的部队,刀具枪械都是崭新的没有经过砍杀的连些微的缺口都没有,一旦碰撞过硬物就算是名刀名枪也会出现些许的缺口,只不过看起来他们的样子非常的吓人,具体的战斗力如何谁也没有把握。

除了一百五十名新见家的足轻外,在他们的左右还各有一支二百余人的队伍,他们都是新见贞经从楪城附近拉来的农兵,装饰完全一副农民,有些人连一副完整的足具都没有,指望他们拥有战斗力好比指望母猪能够上树。

渡边政望了一眼狐假虎威的农兵,嘴巴砸吧了一下,说道:“这些人还是不带来的好,一旦被冲击只会冲散我们的阵型。”

长坂闲斋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可是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运用人数上的威慑的话我们实在没有把握取得最后的胜利,如果这个时候仅仅凭借着用鲜艳武具暂时拼装起来的足轻,很可能吃亏的还是我们,新见家已经吃不起亏了。”

鹈饲经赖神色一黯,低声喃喃道:“就看这一次了,胜利了还好说,如果失败了……不敢想象啊?!”

正当几名家臣感慨万千,新见贞经期待着只要突袭正在围攻粒根城的伊达家一举成功的时候,清河笃太郎压了压手,低声喝道:“弓箭手准备,先给他们来一次弓箭射击,铁炮手等待。”他望着缓缓前进的队伍,耳边听到噪杂脚步的振奋的声音,知道自己的战功终于来了,他看到的并不是数倍于己的敌人,而是一个个的战功,手持着一把重藤弓,这是政衡赏赐给他的,其他的足轻却没有他那样的好运,多是一些丸木弓。

“弓箭手准备!”清河笃太郎的手举了起来,四十来名弓箭手举起了手中的丸木弓,搭上了一支弓箭指向了山下缓缓冲上来的新见军的人群密集处。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齐射!”清河笃太郎的吼声响起,弓箭手开始他们的射击,四十余支弓箭“哒”的一声射了出去,只是效果如何要看天老爷如何安排了,也就是说要看运气的了。

还好,运气不错,四十支弓箭有十三四支箭射中了目标,其余的纷纷在中途挂在了松树上。

新见家打头的正是穿着崭新足具的足轻,是来自楪城的守备军。他们绝大多数没有参加过真正的大战,他们紧握着武器,一个个微微张着嘴,心脏都在剧烈跳动着,只是弓箭射中他们其中一些人的时候本以为要被射死了,那些弓箭只是挂在了新足具上颤颤巍巍的弹跳了两下就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个倒霉蛋被弹起来的箭羽挂花了脸颊,成了唯一一个受伤的士兵。

长枪手们欢呼着步伐变得稳健起来,目光恶狠狠的往山上朝着射向他们弓箭的敌人,如同一头头嗜血的老虎。

山上的弓箭手由于居高临下的关系又是散射了两次,还是没有让一个新见军士兵受到严重的伤害,清河笃太郎汗水布满了额头,只得放弃了用弓箭进攻,大吼一声:“上板甲!”他知道敌人要发射弓箭了,便奔跑着让那些弓箭手放弃射箭纷纷拿起挡在他们前面的一块块木板。

新见贞经看到伊达军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少伤害,心中大定,立即恶狠狠的大喝道:“可恶的混账东西,射,射,给我射,给我朝着有人的地方散射!冲过去,冲过去!”他没有使用齐射,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攻破眼前的这群伏兵,然后冲到粒根城去。

“叮叮叮咚咚咚啪啪啪”的声音在木板上响起,散射比起齐射来整齐性上面要差了许多,可是威力和攻击力上面要提升不少,最起码没有多少箭矢半路上被树挂上,大多射到了木板上,当然这个也有距离的缘故,这个时候双方的距离不足五十步。

木板和木板之间还是有空隙的,这些孔隙就成为了威胁最大的地方,有四个倒霉蛋就这样死了,他们全都是被弓箭射穿了脖颈和脑袋死得不能够再死。

“终于到了吗?盾牌拉开,铁炮队站射!”清河笃太郎的声音如同实质一般的响起在山丘上,一股不安的情绪突然涌上了新见贞经的心头。

“不好,快躲!”新见贞经一听铁炮就想到自己的那些被夺走的二十多门铁炮,立即掇起一块木板就躲藏了起来,跟随在他身后的长坂闲斋本想也躲藏起来的,只是他的目光呆滞了,朝着那黑洞洞的长棍子看了过去,听到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声,朝着身下看了一眼,腹部的铠甲洞开,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眼前一片黑暗。

“砰砰砰!”二十多支铁炮冒出火花,在射击精度靠运气的齐射中竟然有一人将七本枪之一的长坂闲斋射杀了,还死得不能够再死了,众人纷纷开枪,冲过来的时候太过密集了,一颗有一颗铁弹射进了他们的身躯,惨叫声,铁炮的轰鸣声,白色的烟尘,叫喊声一下子应该铁炮的声音寂静了下来,只是听到铁炮的轰鸣声在空气中荡漾。

“好!”听到山丘上空响起的雷鸣和白色的烟雾,正在粒根城下督战的政衡握紧了拳头大声喊叫了一声,随即大声喊道:“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立即攻城,其他人等与我一同前往追杀援军!”他已经从贴炮声中想到了战局的变化,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一个新武器的出现决定了一场合战的胜利,铁炮的出现将是决定性的,今天过后,铁炮这种新式武器将会被西国广泛的运用起来,也将成为那些大名土豪梦寐以求的武器,保驾护航的武器。

胜利已经向他挥手一般,政衡发动了全军出击的命令,他明白这个时候正是最好的攻击时刻,一旦让对方缓过神来,铁炮的速度缓慢弊端就会无限的扩大,只有一时间打得对方无还手之力方才是铁炮使用出现的时机。

粒根城内外的战鼓隆隆,除了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各率百余人围攻粒根城外,其余的士兵全部投入了铁炮声响起的战场,驻扎在竹野山上的预备队也开始紧赶慢赶的赶来,政衡此刻明白正是决定最后胜负的时机到来了,铁炮的雷鸣正是决定胜负的时机的到来。

随着一声令下,清河笃太郎也已经冲杀了上去,铁炮队们只是留下几个刚刚在射击中受伤的倒霉蛋外全部抽出了长枪杀了出去,他们对于铁炮的操持还不熟悉,还无法短时间内坐到连射,不过在他们训练的时候第一次听到铁炮声响的时候也是惊呆了,可以想象新见家的农兵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惊骇的表情,连想要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新见军的士兵不断发出惨叫,摔倒在山坡上或则挂在了松树上,长枪队已经冲了上来,开始收割那些想要逃跑的步卒,弓箭手们纷纷拿出了太刀,这个就可以看出铜山众的装备如何精良,连弓箭手都拥有太刀这种武士才有的兵器。

新见贞经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铁炮的出现让他的一切努力都化为泡水,本以为奇袭定然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最起码能够将伊达家赶回鸢巢山城,只是一切都被铁炮破坏掉了。看着整个战场上,倒是都是被伊达军追杀的士兵,他的这些士兵,新见家最后的兵力,现在,一个个都成了丧家之犬,只顾得逃命,根本不敢反抗。要是反抗的话,不用片刻,就会被四五个长枪兵围攻捅得浑身都是洞。

这如何是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新见贞经不经意之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朝仓城,期待着朝仓城能够尽弃前嫌前来援救,他们是他的最后一线生机,那么还是逃跑吧!

新见贞经在内心里拼命地挣扎着,拼命地想着办法逃过这一劫,如果没有出现铁炮前他还有点信心抵挡住一天的时间,等到援兵的到来,可是出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时候他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逃跑,对,还能够逃跑。新见贞经在混乱当中逃了出去,逃向了人迹罕至的吉备山脉,向着出云方向一路狂奔。

第一百五十三章 闷雷

闷雷之定鼎

政衡大声呼喊着全军出击的时候,新见军早已经在铁炮声中开始崩溃了,“哇!快逃了!伊达大军来了。”本来还有点期待着新见七本枪硕果仅存的鹈饲经赖能够力挽狂澜使得新见贞经脱身,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已经被打的失了魂丢了魄的鹈饲经赖率先尖叫起来,然后带着一些从属于他的士兵向着黑暗的深山老林突围而去,如此一来整个后队就彻底混乱了起来。

“可恶的东西,回去,回去……”新见贞经一听到鹈饲经赖那尖利的声音就知道完了,心中冷飕飕的结了冰块一般,全身僵住了不得动弹,口中只是咕哝着回去回去的话语无法接下去了,脸色瞬时变得一片惨白,一口逆血从喉咙里冲了上来,嘴角挂上了一丝鲜血,显然继上次再一次伤了心肺。

后军的士兵本来还在踌躇不前,等待着头领们的命令是进攻还是撤退,反正还没有到最为崩溃的一刻,这个或许是因为他们身穿着华丽崭新的足具,一开始的箭矢没有伤到他们,心中还留有一丝侥幸心理,认为只要跟随着新见贞经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全都傻傻的呆在田野上等待着。

这下可好,连新见七本枪之一的鹈饲经赖老爷都逃跑了,当下就彻底乱套了,除了少数的人还在痴痴的等待着新见贞经的命令下达,其他的无一例外全都是转身向后狂奔,向着深山老林逃生去了,带动了本来就被强行拉来的农兵们,不少为了抢路的士兵被后面的推下高粱川,人压人还没有正式开战,倒是溺死不少。

整个高粱川畔乱成一片的时候,政衡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攻击机会,一面防备着朝仓城的反扑,一面开始围追堵截逃散的新见军,最重要的就是抓获或则斩杀新见贞经。

只有斩杀了新见贞经,这一场合战才能够圆满的结束。

人不是机器,就算是训练多时的士卒也会在碰到了不可逆转对手的时候,他们还是照样会溃败的,尤其是在士气低落、明知不敌的情形下,还能够做到死战不退的新见家足轻更是少之又少,他们大部分都是种地的农夫,并不是新见家的武士,就算是新见家的武士在面对这种情况下也是无法抗衡纷纷向着后面逃去。

“可恶,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新见贞经顿时跌撞着退后了一步,当下猛然抽出武士刀正欲下令亲兵督战反击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不远处似有寒光一闪,经验丰富的新见贞经顿时本能的一偏脑袋,一支断杆的长枪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脸上的头盔早已经被擦得吱吱响动,震动着耳朵似乎有点听不清四周的呼喊声。

新见贞经侥幸躲过一劫,可是他身后跟随着的为数不多的还没有逃跑的一个亲兵却是直接被插爆了头,他急忙定睛看时,只见得亲兵像是被人猛然地推了一把,然后向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那支短枪已经深深的插入了他的面门,脑后的大半个头盖骨和头盔一起都被刺破了,肉靡状的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新见郡士卒遭到惨痛攻击,瞬间乱了阵脚,昏头昏脑,拥赖拥去,瞎撞乱跑。新见贞经气得哇哇乱叫,挥起钢刀,连劈数人,也制止不住,拥来的士兵将他一忽儿推到这里,一忽儿推到那里,只能躲避,不能抵抗,可怜新见军士卒成批倒下,血染高粱川!新见贞经眼见顷刻之间新见军士卒死伤无数,真是万箭穿心,连头发梢都是疼的。他万般无奈,只好乞求属下,可是一个个早已经不知道去向。

新见贞经定了定神,看着越来越少的毛利军步卒,心下明白现在唯有留下一支部队殿后或许还有办法突围而去,正面纠缠新见军的伊达军显然数量不多,只是在他们的身后开始涌现越来越多的伊达军士卒出现,只要在伊达军大部队没有到来前撤出战斗或许还有生路。

可是让谁留下殿军呢?

这个问题犯难了,在如此情况下,断后的部队必死无疑,没有人那样傻帽的冒出来将头隔上让人宰割。

“随我殿后,其他人立即退后。”新见贞经万般无奈,只得大嚎一声孑然担任殿军,期望着能有其他武士大喊一声“殿下,臣来!”可是他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其他武士的忠勇的目光,反倒是早就在他喊叫起来前奔跑去来,逃向后方。

新见贞经也只是喊喊而已,他哪有那么傻帽的上前自我摧残。兵败如山倒,后军早已经跑得没有影子了,前军损失惨重,新见贞经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自己纵横备中国二十来年,好歹也能够制压阿贺、哲多两郡土地,总之自己无愧于新见家主的地位,这下可好,被一个小小的土豪国人掀翻了桌椅踢进了阴沟,现在更是败北的不成模样。

新见贞经无愧是靠着阴谋诡计出身而非是武士勇将,不会再绝望的时候先是醉心的欣赏一下自己的宝刀,然后掏出一方白布仔细擦拭起刀刃来,然后用武士的方式来洗刷自己的耻辱,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逃跑,逃得越来越远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不然这几十年征战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

“跟我来,突出重围,向神代川方向突围!”新见贞经立即朝令夕改,刚刚还要拼死殿后,现在看到无人响应,只得再一次高声喊道,这下倒是有不少存活之人大声呼喊着一起一起的话语,表示着跟上。

“杀!”政衡没有想到胜利会来得如此简单,很有点虎头蛇尾的意味,数月天他提心吊胆的将新见贞经高估到了很高的地位,可是哪里想到胜利会如此来的迅速,突然在这一刻胜利了,胜利的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是情理之中,一切的一切都要归罪于两个字,运气。

正所谓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说的就是政衡这种人。

本以为要靠着新见贞诠毒发身亡然后陷害新见贞经和重藤千秋反目成仇,才能够从中牟利,可哪里想到新见家会如此不堪一击,不堪一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昨天才到竹野山建造城砦期待着长期用锁喉战术逼迫新见家衰败,哪里想到今日就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只是政衡忘记了忘记了穷寇莫追,狗急了还要跳墙,兔子急了还要咬人的道理。

新见贞经虽然靠着阴谋诡计上位的,可是他的武艺并不差,体力也不错,他挥舞着手上的太刀劈砍着挡在他前面的士兵,不管是新见家的还是伊达家的。政衡的本阵军队正追击到战场的时候,新见贞经已经开始从狭路朝着神代川突围,只是大部分溃败的新见军被纠缠住了却是无法拦阻新见贞经。此时此刻新见贞经残杀的都是挡在他身前的属下步卒。

只是他后面的士兵没有他那么好的武功,不是被射来的弓箭射伤,就是被跟上的伊达军三三两两的围杀,或是掉入高粱川中,更多地选择了跪地投降。逃跑的每一个敌兵都觉得自己走向了死亡,在眼前飞舞的不是己方同伴的武器,就射来的弓箭和投射来的投枪,夹杂着嚎叫声哀哭声跑向了神代川。

新见贞经很快便劈透了人群,成为了领头者,他勇不可挡,一路狂奔,手上的刀不停地劈砍着挡在面前的树枝草丛过去,借着奔跑的速度在树林间狂奔、劈砍。

这一战伊达军大获全胜,只是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少了新见贞经、鹈饲经赖等大奖,其他一些足轻队长之类的路人系列倒是杀戮的不少。政衡在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后开始对朝仓城开始最后的攻击。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清理

当政衡带着人解决了来犯之敌后,粒根城也已经在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的围攻下陷落,毒发倒下的新见贞诠被冲杀进来的伊达军士卒割去了脑袋。只是到最后还是没有找到新见贞经,怏怏返回重整兵马围攻尚有一战之力的朝仓城。至于楪城早已经变成了空城,只留下了一些老弱妇孺没有离开其他的除了逃走的都已经交代在了战场上,只要发兵就能够夺取,命赤木高雄和吉田政久率领二百余辎重兵前去接受楪城。

听闻找寻不到新见贞经,政衡咬着牙,阴沉道:“后患无穷。”但是他也是没有办法,就算是再周全的计划也会出现小意外。虽然伏兵全都是铜山众,可是人数毕竟只有百余人,正面的新见军加上农兵总共有近八百人,能够取得胜利已经相当不错了,哪里还有余力前去追杀新见贞经。何况这场突然发生的决战,政衡也不过是仓促而为,根本没有计划。不然也不会将自己混乱的侧翼放在尚有一战之力的朝仓城面前,只要朝仓城发兵突袭已经乱了阵脚的伊达军,最后能否全身而退还很难受。

朝仓城没有突袭也只能够说明政衡的运气相当不错,当重新聚集起兵马后,政衡也是冷汗淋漓,说明他还是有点稚嫩,没有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考虑清楚。

他本来以为在竹野山建造城砦,利用竹野山的地理位置将新见家遏制住,放回已经中毒的新见贞诠,然后让新见贞诠死在新见家促使新见贞经和重藤千秋发生龌龊,到时候他就能够从中取利。

如此一来,他顶多能够在年内取得粒根城、朝仓城、楪城三座城堡中的一座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放回新见贞诠后竟然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事情,连他都有一点儿被打闷了的感觉。

竟然如此简单的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政衡看着送交上来的新见贞诠的头颅,讥讽道:“本以为这是一场长期围困的合战,哪里想到你就等不及了,难道真的以为我好欺负嘛?!让人前去送最后通牒吧,告诉朝仓城的人们,要么投降,可以保留他们的性命和地位,如果想要当新见贞经的忠臣孝子的话,也行,我还没有见血呢?”

跟随在身旁的宫原丹波守撇了撇嘴巴,询问道:“殿下,朝仓城已经变成了孤城,现在城中虽然还有三百多人,可全都是毫无士气的农兵,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够取得胜利为何还要保留他们的地位。”

政衡扭头望了一眼西方,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就是连绵的山,说道:“如果对手是新见贞经的话战事拖延,鹤首的三村和松山的庄都只是虎视眈眈不会出手,可是如果再我们已经战胜新见贞经的前提下战事一旦拖欠,反而容易引起他们的窥窃。总之,还是早早的结束战事,将新见家的土地全部握在手中才是正理。”

结果,朝仓城很识趣的没有发生笼城战。其实朝仓城中也有一些有识之士在伊达军和新见军发生决战的时候提议攻击已经混乱了的战场,只是被更多的人选择了谨慎对待,重藤千秋期待着能够在决定胜负的一刻投入兵力好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军事政治利益,朝仓经国本来想要出城突袭的只是手中没有多余的兵力出击,也只能够干瞪眼等待着重藤千秋下定决心。重藤千秋想要出城攻打的时候战场已经相当糜烂,刚刚准备妥当,新见军全军溃败了,而伊达军也已经开始聚集起兵马逼近朝仓城,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新见军消失殆尽,无所作为。

粒根城挂起竹二羽飞雀旗帜,朝仓城中还是有一些人做好了笼城的准备,只是看到楪城也已经挂起白旗的时候,朝仓城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城,哪里还有笼城的胆量,不少人便开始从朝仓城逃走,这些人多来自足立的人们,重藤千秋已经无法控制住手下的士卒。

朝仓经国本来想要投降的,哪里想到重藤千秋突然反目,一刀结果了朝仓经国,首级也被割了下来。至于朝仓经国的几个儿子也全都被杀害。重藤千秋带着朝仓经国等人的头颅主动开启城门,并且将他们的头颅献给了政衡,以取得政衡的谅解。

粒根城陷落,朝仓城不战而降,楪城早已经变成了空城,可以说要不是新见贞经还在逃,他的长子新见玄蕃丞现在还在长坂城驻军的话,新见家可以说已经是名存实亡了,新见庄还零散抵抗着的新见家士卒大多数都放弃了抵抗,乖乖的放下了兵器。

负责清点俘虏的宫原丹波守对着政衡轻声说道:“大人,大约俘虏了五百三十多人,斩杀了近二百,具体的数目还在清点当中。”

政衡愣了一下,斩杀二百多人已经是相当大的规模了,轻轻点了点头,回道:“我们的伤亡呢?”

宫原丹波守回答道:“死了三十四人,伤了七十三人,多是在追击的时候太过于深入被杀的,还有一些失踪的还没有找到。”

政衡看了一眼朝仓城,这里,已经不再是新见家的领地了,而是要挂上伊达家的旗帜了,他轻声叹息了一声,说道:“全部厚葬,伤了的也妥善安置,真的无法继续出战的多给他们一份抚恤。俘虏们押回鸢巢山城看押。”

宫原丹波守点点头抚恤的事情正是正理,要不然谁会给你卖命,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那土井城的人如何处置?”

政衡眼睛微微一眯,讥讽道:“有谣言说那新见贞经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新见贞经好歹也养了他十几二十多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谣言就举旗反叛,这种十恶不赦的人还留在世上实在是多余,让重藤部为前锋,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各率百余兵马为监督前去击杀,还有告诉长坂城的人们,只要交出逆子秋庭玄蕃丞他们就可以保留安堵和地位,如果不然与逆贼一般。”

一股凉气从宫原丹波守的脚底冒出,政衡话中的意思,几乎可以确定新见玄蕃丞的下场,不过新见玄蕃丞也是自作自受,正如政衡所言,一个谋反养大自己的父亲的逆子不会有人同情他的,就算是逃亡其他大名家中也不会有人收留他的,连自己的父亲都能够谋反的还会有诚信嘛?!

当新见家灭亡的消息传遍备中国甚至于四周领国的时候,那些关注的不关注的人们全都呆愣了,如同被打了一个大大的闷雷,伊达家,备中国也有伊达家吗?伊达政衡?他是谁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狼来

在夏日的夜里,三村家亲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野战本阵中的总帅位置上,全副武装的机器端庄的坐着,双眼则望着立在本阵中的火盆,架在三脚支撑之上的火盆中燃烧着橘红色的木炭,但却不见任何飞虫在四周飞舞。三村家亲低头看着额头上丝丝冒出的汗水如此想着,而当他因此下意识想要走出去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过,激灵灵的让他再一次返回了帷帐中,“可恶的天气,不用火盆的话凉的有点儿渗人,用火盆的话又热的让人受不了,真是让人难受。”他浓浓的忧色缠绕在眉间,显得心神不宁,全不知味。才几天功夫,他须发间都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斑白,四十来岁的年龄却让人看起来有点苍老了。

他突然想起了近几日来战场上的变化,本以为植木秀长离开阵地可以使得庄军混乱,可是哪里想到一次突袭下竟然会被另外一个担任副大将的穗井田实近击败,更是一举击破了数阵,担任殿军的法云和尚战死,让三村家亲失去了最得力的助手。不过最后在三村亲成等人的力战下方才能够保持目前的态势,只是胜利的天枰已经彻底倒向了庄家。

穗井田实近,便是与植木秀长号称庄氏双翼的人,乃是庄为资的堂兄弟,帮助庄为资差点成就备中独霸的人之一,是和毛利家的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一样的存在,也是一个被历史和游戏商们埋没的大将之才。

只是没有决定胜负的因素加入的话,三村家很有可能会因此而败北,策划了数年的计划彻底失败,这是三村家亲无法容忍的事情,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一封书信,上面明显的写着安艺侯收的名讳。安艺侯,毛利元就是也,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让毛利家进入备中国的话,他一直以来所期待的一统备中国,成就一方霸主的地位就会动摇,只能够成为毛利家的傀儡政权。

正在这个时候,三村亲成脚步匆忙地走进本阵帷帐。平日里一向自喻为三村家第一茶人的三村家禽总是竭力学着京都茶人的闲雅从容,总是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行走时放规矩步,少有如今这般仓促,甚至有一些惶急。

三村家亲抬起头来,通红的眼珠子明白无误的告诉来人,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次实诚觉了,谁让一向自认为备中国武功第一的他会在最得意的地方被庄家的击败,还是彻底的击败,连亦师亦友的谋士法云和尚也在混乱中死于非命,失败一次本不要紧,可是失去了法云和尚让他心中似乎失去了什么,空落落的难以入睡。

三村家亲嘴角牵动了一下,缓缓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庄家发动了攻击嘛?虽然穗井田实近有点本事,可是与我们一战也暴露了他们许多弱点,损失不比我们少,守成有余攻击不足。”

三村亲成面带愧色的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是来自阿贺郡的消息!”

三村家亲楞了一下,挑起眼说道:“是石蟹守元那个混账东西传回来的消息,是他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我看八成是他失败了吧,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到三村亲成面色难看,知晓发生了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事情,没有想到石蟹守元早已经死在了政衡的手中,却还没有传到三村家亲的耳中。

三村亲成吞了一口唾沫,慢慢的说道:“兄长,情况可能还要坏,刚刚传回来的消息,伊达家已经与新见家决出胜负,如此说来石蟹山城守早已经彻彻底底的失败,或许已经身死异处。”

“决出胜负?”

三村家亲带着疑问的口气慢慢说着,突然脸色大变,用力挥动,他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眉头缠绕着一股子戾气,指着三村亲成的鼻子喝道:“你是说伊达家和新见家发生了激战,还分出了胜负,为何不将他们发生对战的消息传回来,干什么吃的。”原来自从上次前往阿贺郡搞后方运动起三村亲成都是负责阿贺、哲多两郡的情报工作的,没有确切将消息传回来正是他的过错。

三村亲成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回道:“兄长,伊达家与新见家只是对峙了一夜就发生了激战,然后就决出了胜负,所以……”

三村家亲摆摆手让三村亲成起来,他也知道现在还要仰仗三村亲成帮助他一同对付庄家,不能够自乱阵脚,舒了一口浊气,重新坐定后,说道:“到底是谁最后获得了胜利?”

三村亲成停顿了片刻,看到三村家亲看起来稍稍安定后便再一次说道:“是伊达家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新见家的人自乱阵脚,重藤千秋、朝仓经国、粒根经允等人倒戈,长子新见玄蕃丞举反旗作乱,家主新见贞经一战不敌总崩溃后逃奔神代川而去,其他诸将大部投降,现在正在围剿残余势力,近日就能够彻底平定。”然后又说了一些总结过来的情报,只是时间太过于仓促情报上有些前后颠倒。

三村家亲听完三村亲成前后颠倒的消息后,通红的眼珠子微微缩了一下,缓缓说道:“没有想到我们全都被这个小子给耍了,他的实力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不管是武功方面的运用还是细作方面的运用,都已经渐渐成形了,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只是如此一来我们的处境更加困难了。”他的手更加捏紧了手中的书信。

三村亲成抬起头说道:“兄长,听闻庄为资曾经许诺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伊达政衡,后来又反悔啦,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不是派人将此事传播出去,这样一来就算无法使得伊达家偏向我们也不会与那庄为资老匹夫联盟对付我们。”

三村家亲一顿眯着眼睛笑了一声,讥讽道:“哈哈,没有想到老匹夫还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这些都是小事,酌情处理。”说完不再理会即匆匆离开的三村亲成,他捏紧的手缓缓放开了,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信,叹了一口气说道:“局势变得有点快了,看来不得不行这最后的一步了,先顾眼前的利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他的目光深炯,开始再一次抄写刚刚已经捏得皱巴巴的书信,一边抄写一边心忖:“狼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温泉

在靠近爱岩山的低谷间排列着数栋房屋,围绕在土垒周围,看起来就像是附近土豪的宅邸,但是房子略微的有点儿不伦不类,有些注目的地方明显是刚刚修缮过,露出了新鲜的木料,背光的地方确实残破不堪。在房屋顶上可以见到几缕青烟,那是温泉的热气。越发接近这里可以闻到带有刺激性的温泉味道,这里曾是秋庭氏时代专门为了家中的武士老爷们疗伤修养的地方,后来秋庭氏败亡松山城易主,新的主子便不再理会这儿的事情,也就没有特别的收入来维持温泉的运作,附近的农民,甚至于只要交得起些许钱粮的修验师都能够进入泡上一觉。

在这个医疗设施基本为零,医师基本为武士治疗,穷苦百姓生命基本听天由命的时代里,泡温泉是唯一的能够治疗病魔放松身体的地方。

这儿的温泉虽然比不得美作的汤原名泉,也比不上伊达领地内的熊谷温泉来的有名,却也是附近百姓以及过路人们的重要修养地点,来这里的人极多,因此这里始终是拥挤不堪的。

只是这十几天来温泉内却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平常不多见的武士老爷出出入入倒是有十几个,附近巡逻警戒森严异常。

自从嫡子庄高资出阵以后,备中国名义上的守护代,松山城主庄为资的身体明显衰弱了,此次出阵名义上是为了嫡子上位铺平道理,到不如说是他的身体越发的难以为继了,不得不让嫡子代为出阵。他也无特别病症,只是一下子萎靡不振起来。

虽然一时间并不危及生命,但是一直没有康复的征兆,身体每况愈下了,战国乱世一副好的身体是建功立业的保证。

专门照顾松山城后院的医师一时之间也是束手无策,只得吩咐多多休养,方才有了到这里来修养的想法。这儿虽然并不是有名的名泉,也只是在乡间有点儿名气,唯一让庄为资看重的或许只是这儿可以看到烟雾渺绕的松山城,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情报。

庄为资是一个眷恋权位的人,他最难以忍受的便是远离松山城,要不是这儿距离松山城也就是数千米的距离,紧急返回的话几步就能够返回松山城,他还不愿意来到这里疗养。尽管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去处理繁重杂乱的政务,年轻力壮的政衡在面对繁杂的政务的时候也是有点儿焦头烂额,何况年老体衰的庄为资。

六月夏日,天气本就热浪滚滚,又在温泉屋内,就算没有泡入水中也是热得汗水直流,庄为资脸色苍白的靠在竹栏上,不发一语的发呆着。

两名仪态优雅,十一二岁的少年郎蹲在庄为资的两侧,轻轻摇动着纸扇,使庄为资稍稍的舒服一点。正如许多的战国大名一样,庄为资也有宠信稚童的嗜好,年龄越大女人方面越来越不行了便朝这方面的嗜好越发的强烈。

“馆殿情况好吗?医师。”这个时候外面走廊上传来了一阵对话声。“馆殿的情况比前几天好了许多,只是还是需要好好休养一番。”那是专门负责照料庄为资的医师的话语。

“馆殿,寺村左膳求见!”寺村左膳乃是庄为资的亲近家臣,一向负责这段时间传递松山城和温泉间的消息。当寺村左膳走进来的时候,庄为资假装坐直了身子看上去一副身强体壮的样子。只不过寺村左膳一看到庄为资脸色,心中暗叫事情不妙,对方的脸色比起前次拜访时候更加苍白。温泉对于人的疾病治疗非常有效,然而这一次对于庄为资却是一点也没有用处,怕是早已经病入膏肓了。寺村左膳的头低的越发低了,他生怕自己的表情给予庄为资一个不好的想法。

庄为资指了指旁边的一张竹席说道:“坐!”

那两名侍童眼见得寺村左膳到来,悄无声息的从一旁的侧门躬身退了出去,小心的将门掩好,木屋中只剩下了庄为资和寺村左膳两人,庄为资不喜欢稚童在他处理政务的时候打搅他的情绪。

寺村左膳无意多想,坐定后说道:“馆殿,刚刚从阿贺郡传来了消息,新见家和伊达家发生了激战,一夜之间已经决出了胜负。”

庄为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说道:“我就说伊达小儿太过于急切了,看来这一次又是新见贞经胜利了吧,呵呵,新见家经过这一次伤筋动骨怕是损失惨重数年内没有办法再来打搅我了,不过,我还是要祝贺他胜利了。”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等一下回去后送一些上次从京都商贩手中买来的茶饼给他带点去,表示我们同为尼子家的同僚之谊。”

寺村左膳轻轻点了一下手指头,拜倒在地轻声说道:“馆殿,是伊达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现在已经平定了残余势力,进驻了楪城。”

说话间木屋中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到屋外冒出的嗤嗤的温泉冒泡声,庄为资咳嗽了一声,瞪大了眼珠子,望着寺村左膳,说道:“你开什么笑话,伊达家取得了胜利。”

寺村左膳当然知道庄为资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就是他得知了从阿贺郡传回来的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惊愕,二个月前还要靠着庄氏提拔苟延残喘的伊达家在二个月后拱翻了备中国一方诸侯新见家,如果不是一再确认了消息的话,他也当做是笑话来听。

寺村左膳老实的摇头回答道:“馆殿,这不是玩笑,下臣也是再三确认后明白这件事情并非谎言,乃是真真切切的事情,伊达家确实已经击败了新见家,只是具体的情况还在确认当中,只不过从得知的情报来看,是新见家发生了内乱,一战击溃了新见军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新见贞经逃亡神代川,应该是想要利用那里的残余势力继续顽抗到底。”

庄为资咳嗽了两声,目光略显呆滞的望着前方,轻声喃喃道:“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啊!竟然会发生这等事情。”不一会目光聚焦在了一点上,吩咐道:“左膳,你立即前往阿贺郡祝贺伊达家取得阿贺郡霸权,礼物酌情处理。”

寺村左膳拜道:“下臣遵旨!”刚要退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馆殿,早公主求问一声,兴国院少殿何时归来?”

庄为资喝道:“将她给我禁足了,不准离开自己的院子一步,谁若违抗,休怪我心狠手辣。”

寺村左膳陪着是是的声音,从木屋中退了出来,听到屋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命不久矣,趁着这一次出使的机会好好看看伊达阿贺,嗨,我在想什么呢?走吧。”轻轻地离开了温泉屋。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新宫

出云国新宫党馆,新工党首尼子国久轻轻点了一下茶水,微微笑着说道:“式部少辅,不在富田城当差回来干啥?”

来人正是尼子国久的嫡男尼子诚久,他穿着一身当值的铠甲,看到父亲悠闲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片,轻声说道:“父亲,彻底打倒兴国院一派的机会来了。”

尼子国久接过纸片匆匆看了一眼,疑惑道:“哦,只是备中国的豪强变更而已,这和兴国院一派有何关系?”

尼子诚久回道:“父亲,这伊达家一个月前派遣了两名使者前来向国主求亲,请求能够迎得一名尼子家的女子为他们的主母,您知道是谁私自将他们看押了起来嘛?!”

尼子国久用指尖点了一点茶水,说道:“你是说?”

尼子诚久大点起头,说道:“正是兴国院次郎四郎,听闻他与那庄松山的女子藕断丝连,那女子原本应是许配给伊达家的家主的,后来强抢而来,又将伊达家的使者私自扣留。现在毛利左马头已经基本上兼并了备后国,又和备中的三村修理以及备前的浦上远江交往密切,如果……”

尼子国久思量了片刻,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不便出面,将它捅给宇山飞騨守好了,他不是自诩尼子家第一忠臣嘛?!我看他什么反应。”

尼子诚久一顿,微微笑道:“听闻那美作的三浦残党这段时间又是反复无常,若是能够得到这个什么什么,嗯,是伊达政衡的助力,或许不用我们新宫党前去给他擦屁股了。又能够表现他的忠诚,又能够为宇山家谋求福利,我想他定然会跳出来的,只是他一个人的话,怕是难以扳倒兴国院一派。”

尼子国久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这位国主眼中是不容沙子的,兴国院次郎四郎这一次能够截留他国使者,他日还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必然会在他的心中留有芥蒂,以后就难以得到国主的信任。只要以兴国院一派为首的主和派偃旗息鼓,那些墙头草立即就会倾向于我们。”

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嘎嘎的笑了起来。

……

月山富田城,站在月山富田城高耸的天守阁上,迎着凉风徐徐,尼子晴久的心情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是汹涌如波涛澎湃的日本海。对于一个二代家督而言,有伟大父亲在上的庞大阴影的遮掩下自然倍感压力,可是只要二代目的艰苦能够成功交到三代手上,家业通常能够成功渡过,诸如后来的后北条以及德川家也是如此。

不幸的是,尼子家的二代目早死,而新的家督尼子晴久负担的却是两代的总和,而且非常不幸的是拥有着伟大的祖父,在尼子经久的时候就有意让尼子晴久担任要职,可是难免会被认为是祖父的傀儡。拥有一个伟大的祖父,是尼子晴久的大幸也是他最大的不幸。

在尼子经久死后,不少家臣都把未来交到尼子晴久的身上,以立威来说,尼子晴久有等于无,特别是攻略安艺国的惨败让他很长一段时间无力支配尼子经久遗留下来的老臣。在伟大祖父的阴影下,不但比较难眠,而且大全政务也不得不交给那些从很早以前就跟随在祖父身旁的老臣手中,更是交到了他的几个叔父手中。

可是无论是家臣或则是他的几个叔父都脱不开经久神话的沉醉当中,令尼子晴久的成长变成阴暗,这也是二代目的必然悲哀,是尼子家的一个致命弱点,或许这个致命弱点会在某一天爆发,使得尼子家步入衰亡的道路。

正当尼子晴久独自一人欣赏夏日的景色的时候,一名侍从前来报告,笔头家老宇山久兼求见。宇山久兼比起尼子晴久要大了三岁,从小就是尼子晴久的玩伴,共同长大,在生活中是尼子晴久的兄长,在政务上是尼子晴久最倚重的心腹家臣,不然也不会以支族庶流的身份担任要职,拥有近十八万石的石高,更是将美作一国的管辖权交给了宇山一族。

在侍卫的带领下,脸型消瘦、仪表威武、强壮和常常出生入死杀伐果断的宇山久兼正步来到了奢侈华丽的天守阁内。尼子家身为山**第一强势势力,屋内摆设却多是一些奢侈华丽的俗不可耐的镶金装饰,中国地区多产白银,关东多产黄金,在中国地区黄金是尊贵的象征。为了彰显尼子家的强势,屋内装饰无一不是闪闪发亮的黄金。

宇山久兼坐定后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在独处的时候两人相当随便,轻轻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殿下,您知晓了没有,备中国的三村修理和备前国的浦上远江全都与那可恶的毛利左马头联系密切,其中那三村修理更是邀请毛利左马头出兵备中国,庄松山想必很快就会难以抵挡。到时候毛利家怕是将要直接控制安艺和备后两国,遥控备中和备后两国,实力直达五十万石,直属兵马数万。这件事情不得不防啊!”

他没有说那伊达政衡的事情,反倒是说起了毛利元就的事情,宇山久兼明白尼子晴久心中最大的一根刺就是毛利元就,当年尼子晴久最惨烈的一败正是面对毛利元就。

尼子晴久本就阴郁的表情更是难看,脑中不由的涌现了毛利元就露出的浅笑,那是一种奇怪的笑容,他坐在了宇山久兼的对面,摇摇头,企图挥走毛利元就的怠慢形象,却是难以泯灭一直缠绕在他的心中。

尼子晴久浮在脸上的带着冷意的笑容,视线在宇山久兼的脸上转悠了一下,然后说道:“飞騨守,你要做好准备,秋收后我将亲自出阵前往备前国帮助浦上带刀。”浦上带刀正是备前国浦上家主浦上政宗,现在和他的异母弟浦上宗景发生对立,浦上宗景和三村家亲一样都得到了毛利元就的援助。

宇山久兼点点头说道:“正应如此,不过备中国也不能够轻易放弃,庄松山该支援还是要支援的。”

尼子晴久不自居的微微点头,庄为资向来恭顺,如果不支援的话怕是要伤了那些从属大名的心。只是该如何支援就是一个问题了,已经大致上决定出兵备前国帮助浦上政宗平定内乱,那大内家现在文治武断内乱不止动荡不安必须要在边境线上预留一些兵马,还要为夺取石见大森银山做好准备,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兵力进入备中国。

宇山久兼见到尼子晴久为难,说道:“殿下,臣在近日从内侍口中知道那扳倒了新见家的国人众伊达家主伊达政衡在月前就派遣了使者前来求见,说明伊达家为何要扳倒新见家的理由,这伊达家既然能够扳倒新见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虽然这新见家自从新见国经死后大不如前却也底蕴犹在,如果运用得当的话或许能够保持目前的态势,等到来年腾出手来好亲自出手。”

尼子晴久微微点了点头,用竹简敲打了一下桌子,一名黑纱侍卫从侧门出现,说道:“给我查一查备中国伊达家的使者在什么地方,为何月余时间都没有出现。”

宇山久兼见尼子晴久已经明白,便告辞离开。

过了许久,富田城天守阁内传来了尼子晴久歇斯底里的痛骂声。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报废

天文20年(1551年)6月29日晨,伊达竹二羽飞雀的旗帜在盛夏的天空中飘扬着,当政衡率领着凯旋大军返回伊达家新的主城粒根城的时候,整座城堡出现了一片骚动。

鸢巢山城、石蟹山城和盐城山城虽然都是一方国人豪强的主城,可是比起粒根城来还是要显得狭小了一些,鸢巢山城建造在山峦间进出十分不便,石蟹山城和盐城山城的位置正好处于伊达家领地的边缘地带,实在不适合成为伊达家的主城。本来家臣们提议将主城移居到楪城的,毕竟楪城乃是阿贺郡老牌大佬新见家的主城,伊达家入主楪城便可以证明新见家世代的结束,伊达家时代的到来,不过在观看了粒根城和楪城的位置以及规模后,政衡选择了粒根城,而非海拔更高的楪城。

政衡看重的不是海拔高低,而是粒根城的位置,他正好坐落在神代川和高粱川的交接,俯瞰整片新见庄,还在建设中的竹野砦与粒根城连接后就能够形成一片新的行政商业中心,还有就是正好处于鸢巢山城、盐城山城、石蟹山城、楪城的中心位置,更是进出神代川讨伐新见贞经余孽的重要堡垒。

新的主城新的气象,只是现在政衡的心情并不是非常好,他望着眼前的十五把早已经报废的铁炮一阵心痛,就算是取得了对新见玄蕃丞的决定性胜利也无法掩饰脸上的痛苦表情,低声吼道:“什么?!二十三把铁炮竟然报废了十五把,现在能用的就剩下了八把?”

一旁汇报的人正是铁炮队的队长清河笃太郎,他同样显得非常痛心,脸带愧疚的回道:“是的,不仅仅只是十五把铁炮彻底毁坏,就是剩下的还能够使用的八把铁炮现在也没有了火药可以使用,那些火药全部用光了。”

政衡看着清河笃太郎,明知道清河笃太郎不会说谎,眉头紧锁,心有不甘的问道:“真的无法再使用了。”听闻在与新见贞经以及讨伐新见玄蕃丞等决定性合战中发挥了重大作用的铁炮无法使用的情况后,如果没有铁炮的话他也不可能取得如此恢弘的胜利,哪里会心甘情愿新见家花了重金买来的铁炮竟然一战就大部报废,火药用光的情况发生,他还期待着能够再取得几场胜利呢?贪心不足蛇吞象。

清河笃太郎轻轻点了一下头拜倒在地说道:“确实如此,已经彻底检查过了。我家并没有能够修理和制作铁炮的匠师,备中国虽有刀匠之国的称呼,可刀剑匠师和铁炮匠师是不同类型的人,臣等得令已经悬赏重金,还是无人揭榜。”

政衡拾起一把铁炮,心疼的抚摸着,这些铁炮全都是他的宝贝啊!经历过实战考验的宝贝啊,要不是铁炮的突然发威伊达家也不会如此干净利索的击败了新见家,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呢?练习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坐在侧位的赤木高雄苦笑了一声,说道:“殿下,其实这样也是很正常的,毕竟练习的时候,铁炮并没有这样过度的使用,铁炮手们全都只是看过几遍打过一炮而已,一到战场上后情绪紧张,铁炮报废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

政衡何尝不清楚赤木高雄的意思,练习的时候为了节省火药和铅弹绝不可能像是战场上一样不断的使用铁炮,想到这里,他只得苦笑了一声,其实说到底铁炮威力大是很大,可是胜在敌人没有见识过铁炮巨大的声响而已,如果让对手们熟悉了铁炮的声响将不会再有这一次合战取得的战绩了,毕竟二十几把的铁炮形成的齐射范围实在是太小了。政衡对于铁炮这种新鲜玩意有着很大的兴趣,只是现在的伊达家虽然基本上击败了新见家,占据了整个阿贺郡,增加到了一万二三千石的石高。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开始大量制造铁炮,需要准备的研究技术对于小小的伊达家来说还是有点力不从心,连最起码的修缮铁炮的匠师都找不到一个,更不用说其他了。

政衡思考了一阵,说道:“此事不能够急切,将公告多多传播出去,只要有人揭榜并且修缮好一把铁炮,我将让他出仕伊达家成为领俸禄的武士。”

清河笃太郎呆愣了一下然后拜道:“下臣明白。”

在场众人都知道这是政衡用的是千金买骨的计谋,树个例子,给众人看,修缮和制作是两码事。一名肯钻研的铁匠只要给与充足的时间就能够修缮好一支铁炮,就能够获得武士的资格。

名刀匠虽然对于武士来说是重要的人物,可是在武士眼中也不过是为他们服务的贱民而已,有些残暴的人常常为了能够试刀将铁匠杀死的例子出现。伊达家这榜文一发布出去必然会引来一些刀匠的关注,只要有那么一个二个的肯钻研的刀匠前来都能够提高伊达家的武具整齐水平。

修缮铁炮只是一个幌子,政衡想的却是让有名的铁匠能够汇聚在粒根城下为伊达家服务。

政衡放下铁炮重新坐回主位。

此刻草间四兵卫匆匆来到,只见他满面倦容的样子,肯定是赶了不短的路,到了近前,看到政衡连忙跪倒在地说道:“殿下,多治目经孝果然企图逃跑,在逃亡至盐城山城附近的时候想要联络当地的土豪盐饱氏企图再兴,盐饱氏告密这才抓获了多治目经孝。”

在场众人俱都惊愕,他们没有想到多治目经孝竟然从梅川院中逃跑了,还差一点在盐城山城举起反旗,盐城山城的守备陶山真兵卫一听这话眼珠子瞪大显得非常的不敢置信,他却是知晓这段时间正是盐城山城最为虚弱的时候,确切的说这段时间是伊达家除了竹野砦外其他诸城最为虚弱的时候,就算是曾为主城的鸢巢山城守军也不过一百七八十人,更不用说其他诸城了。

陶山真兵卫顿时大惊,当即问道:“他是如何逃出梅川院的,虽说这段日子伊达家相当薄弱,可是梅川院附近也有数十名足轻把守警戒相当森严,他独自一人哪里能够逃出去。”

草间四兵卫抬头看了一眼政衡,政衡示意他如实回答,便说道:“是井上和田中两个土豪家族,他们不满家族迁徙暗生怨怒,帮助多治目经孝乔装打扮成一名僧侣,溜出梅川院,趁夜从峡谷间逃亡盐城山城。”

政衡手指敲打了一下膝盖,说道:“让他切腹自尽吧,将他的遗骨送往多治目家的家祠中去吧!嗯,怂恿者井上和田中两族男子全部处死,女子充入军营。”他心忖道:“解决了一个麻烦人物啊!”新见贞经逃亡神代川现在还在联络各路人马企图重新夺回领地和城堡,多治目经孝也不安生,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多治目经孝会在这个时候发起再兴,或许他没有想到两家之间的决战分出的时间如此之短吧!要不然很有可能被他吃个大亏啊。

当政衡思量着如何应付新见贞经余孽的时候,宫原丹波守带着数名来自幸山城的使者前来,其中就有一个瘦小的少年郎露出好奇的目光左右顾盼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清水

幸山城,都洼郡霸主石川家的使者,政衡讥诮的嘲笑了一下,低声说道:“都快一个多月时间了吧,派遣了两拨信使前去询问,到现在才来,还真是凑巧啊!”他想起了那个从德重寺解救出来的吃果果的少女,一个常常跟随着宫原里美背后的怀着好奇和羞涩的妙丽少女,一个躲在围屏后脸色通红不知所措的瞅也不是不瞅也难受的青涩少女。

对于幸山城的势利,政衡也算是小小的见识了一把,要不是伊达家取得了对新见家的完全胜利,完全占据了阿贺郡,成为了备中国的一郡霸主,已经有了和石川家平起平坐的地位。

石川家哪里会想到派遣使者前来求见,或许那位智姬小姐早已经选择性的忘却了,等过个几年稍稍长大一些就会因为宫原里美侍女的身份为政衡暖床成为他的侍妾之一,也有可能会被政衡赏赐给家中的年轻武士笼络人心,反正再也不会有公主智姬这个人。

前来报信的宫原丹波守也是一脸的不愉,他派遣了好几名亲随前往幸山城和高松城传信,全都是石落海中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于连他的那几名亲随也都是近日方才返回,回复的言语多有埋怨石川家的无理。原来两人全都是被那石川家给秘密软禁了起来,如果不是还有点利用价值的话很有可能和那智姬一般人间蒸发了。

宫原丹波守一边将派遣出去的信使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一遍,一边没好气的问道:“是否也晾一晾他们,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我们的规矩,否则还真可能小瞧了我们?”

政衡眉头皱了起来,他也没有想到石川久智竟然如此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仅不回话还软禁了他的信使,如果是平常人的话或许会同意宫原丹波守的提议,可是政衡却并不是一个平常的人。他望了一眼宫原丹波守,讥笑了一声说道:“若我是石川幸山侯,我也会软禁那两名信使的,毕竟当时的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土豪而已,得罪就得罪罢了。”

宫原丹波守点头称是,说道:“这些臣都明白,只是心中多多少少有点堵而已,想要出出气罢了。”

看着宫原丹波守的脸色,政衡笑道:“丹波守,不必如此,理亏的是他们,传出去坏名声的也是他们,如果月前他们及时前来与我们接洽的话,我们或许还能够为他们保全名誉秘密让那小公主送回去,可是现在嘛?!都过去了一月时间,该发酵的都已经发酵了,我想,就算是旁人不清楚,石川家的人们上上下下应该都已经知晓他们的公主殿下的处境了吧!”

宫原丹波守一愣,恍然大悟,也同样微微笑了起来,嘴角牵动了一下,砸吧砸吧了两下嘴唇,突然说道:“不对啊?!据闻那小公主是高松城主石川石川左卫门佐的独女,幸山城主石川久智的养女,算是异常重要的人物,怎么会让这件事情传播出去让人说闲话,现在就算是那小公主返回石川家怕是也没有脸面出来见人了。”

政衡一震之下手指停顿,又晃了晃脑袋手指敲打着膝盖,说道:“这又与我们何干,让那石川家的使者到粒根城来,我在会客厅中与他们见上一见,让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两人前来陪同。”

智姬公主返回幸山城的结局或许真如宫原丹波守所说的那般无脸见人,内中原因不外乎石川家幸山城和高松城不和,可是这又和政衡有一毛钱的关系。现在伊达家刚刚击败了新见贞经占据了阿贺郡,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碌,还没有那个本事将手伸到石川家的身上去,中间还隔着松山城呢?而且他又不是圣母,哪有那个闲心去照顾一个小女孩。

当日他听闻信使没有归来,石川家音信全无,便打发了锦衣玉食的智姬公主前去服侍宫原里美,成了宫原里美的陪房丫鬟,地位一落千丈。

宫原丹波守突然想到了什么,急走了两步问道:“是否要重新化妆一番,要是让他们看到了穿着短褂吃着粗茶淡饭的智姬公主,怕是又要节外生枝。”

政衡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如果他们不是前来接那智姬回去的,那就有点儿太过小人了,要是他们要见的话就让他们见上一面好了,他们要是不愉,就如实告诉他们,就是因为没有回音,我们便猜测是这小姑娘说谎并不是智姬公主就是了。”

宫原丹波守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很快石川家的使者便带到了粒根城的会客厅中,一股茶香弥漫在整个会客厅中,石川家的正使清水宗则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在山野边地的豪强竟然也有人煮茶喝茶。还没有来的时候他还以为伊达家就是一暴发户,暴发户便要有暴发户的模样,脑满肠肥便是他们的主要表现。可是来了后却是发现了与影响中大大不同,这里让人感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有时候暴烈如火,有时候恬静如水。

不一会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和宫原丹波守三人便来到了会客厅中,与他们前后脚到来的便是政衡,三人立即恭敬道:“殿下。”

政衡边走边是摆了摆手说道:“三位不用拘礼,哦,这位想必是石川家的使者了,不知道是幸山城的石川家还是高松城的石川家?”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径直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来。

政衡的问话让清水宗则眼皮一阵肉跳,这话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旁人想来只会说幸山城和高松城是一个石川家的,可是明眼人都知晓两家虽说是同一家可是行政体系是两个,清水宗则名义上是石川久智的配下家臣,实际上他的领地距离高松城非常近常常跟随石川久孝行动。

倒是站在清水宗则身后的一个黑黑瘦瘦的少年郎朗声说道:“伊达殿此言差矣,备中国只有一个石川家,何来幸山和高松两家之分。”清水宗则听了身后少年郎的话语皱了皱眉没有责怪。

这少年郎竟然直接反驳了出来,好大的胆量,让政衡不觉得多瞧了两眼,外貌实在是不出众,额头剃光显然已经元服,便指着那黑黑瘦瘦的少年说道:“清水备后,不知这位少年郎是何人?”

清水宗则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骄傲,回道:“他是我的次子长左卫门,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勿要见怪。”

长左卫门,没听说过,政衡笑了一笑,说道:“长左卫门,不知道你的全名是?”

少年郎这一次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反倒多了一分青涩回道:“清水长左卫门平朝臣宗治。”

清水宗治,政衡心中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貌不惊人黑黑瘦瘦的少年郎竟然就是那个清水宗治,高松城水攻战中的第二男主角,悲情人物,备中国少有的几个能够在太阁立志传中留名的武将。

第一百六十章恼怒

政衡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黑不溜秋貌不惊人的小家伙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清水宗治,心中难免有点儿小小的失望,本来还以为是一个英俊小生,最起码也对得起他的名号,可没有想到却是一个丑小鸭,难道就是因为长得丑才奋发图强成为备中国数一数二的名将,和高松城水攻战中的第一主角猴子羽柴秀吉互为瑜亮。

年仅十五岁的清水宗治外表长得丑陋,只是发育得很晚,虽然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元服了,直到今天依然不见长高,嘴唇上一点长胡须的迹象都没有,黑黑瘦瘦的。

往往一见都会皱起眉头,这人长得怎么这个样子,虽然长相惊人可是也并不会有人去关注一个小孩子,可是今天却是让他好一阵难受。

那伊达家的年轻家主竟然时不时的瞅上他一眼,然后就是轻轻皱一下眉头,让他有点儿坐立不安,不清楚他是不是对罪了对方。年少的他虽然在许多时候表现得相当成熟和稳健,有时候也能够出谋划策,正因为这些让他赢得了父亲清水宗则的器重,越过他的庶兄担当这一次的随行人员。可就是年少多智,一下子想东想西起来。难道对方是一个变态,喜欢男宠,可是清水宗治明白自己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稚童,想到这里方才安下心来,却还是难免夹紧菊花。

政衡是第一次见到太阁立志传中重点描述的人物,其实他是第二次见到太阁立志传800人中的人物,只是早先那个他没有认出对方还没有改名后的原名而已,这才以为清水宗治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太阁立志传中的人物,闻名不如见面,一开始闻听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黑小子竟然就是一直以来期待着的备中国名将,难免小小的失望了一把。多看了两眼,发现清水宗治长得黑黑瘦瘦,可是胜在相貌忠朴敦厚,还算慈眉顺眼,连带总是带着一点儿谦逊的笑容,是相当难看的面容。

当然政衡并不知道清水宗治已经将他划到了变态的行列,若是知晓的话定然会大怒,他自认为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就算是变态也不会喜欢清水宗治这种黑瘦小子。

站在后列的清水宗治别扭,坐在位置上的清水宗则同样别扭,政衡的话语实在不多。清水宗则说上十来句,政衡才回上一句。这让他相当的难受,一开始介绍了自己的嫡子后本以为眼前的这个年轻家主是一个话多的人,可是哪里想到却是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家伙。

政衡本就是一个话语不多的人,他能够听从家臣们的意见,做出最为恰当的决定,可是常常并不会为了更好地执行计划而去过多的解释,也不会与看重的人物说过多的话语。

他是一个行动派而非是一个能够忽悠人的人,现在跟随在他身旁心肝情愿为他卖命的人都是因为看重了他的为人。他可以为了拉拢足轻常常住在兵营当中同吃同住,却不会说鼓动人心的演讲。

清水宗则此次出使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迎回智姬公主,带上清水宗治一来可以让他见见世面,看一看比清水宗治大不了几岁的伊达政衡的成绩,杀一杀清水宗治的傲气。二来就是想要让清水宗治在智姬公主面前露露脸,智姬公主一旦返回幸山城必然受到许多人的指指点点,心中空虚的时候正好让清水宗治走入她的心中,如此一来清水家就有可能取代石川家成为高松城的城主,高松城主石川久孝可就只有一个女儿,谁娶了她谁就有很大的可能成为高松城的城主。第二点才是他主动挑起出使的任务和带上清水宗治的主要目的,清水家虽然也是拥有一城三砦的一方国人,可比起高松城来还是差上很大的一截。

如果能够兵不血刃让嫡子成为高松城的女婿,下一任的高松城主,何乐而不为呢?

清水宗则想要完成自己的夺取高松城的阴谋前提就是迎回智姬公主,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说了许多话来引起对方的注意,要对方来先提出这个议题来,哪里想到政衡不仅不提这个议题反倒是装不清楚的模样,让他难以启口。

清水宗则旁敲侧击使劲敲打,政衡时不时的回上一句扯开话题,会客厅中的气氛有点僵持下来。野山益朝、宫原丹波守和陶山真兵卫见到政衡话不着调,也并不为意,他们都知道政衡并不是一个话唠,一时间也忘了缓和几句。

为了能够实现自己策划了很久的梦想,清水宗则哪里肯依,眼见的场面有点儿僵持下来,左看看右看看,呵呵干笑了两声,便开门见山道:“据闻伊达殿曾派了两名信使前往幸山城送信,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回事情?”

政衡摸了摸自己的眼罩,然后静待对方继续发言,或许他是想借着这个动作来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清水宗则见政衡没有反驳,轻轻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信中的事情在下也有所耳闻,幸山殿本有意当即派遣在下前来交涉,只是偏偏松山殿传召幸山殿出阵猿挂城。幸山殿名为庄家从臣只得亲自出阵,此事就一再耽搁下来了。近日猿挂城小胜了一场击退了鹤首殿,又听闻伊达家完胜新见家取得了阿贺郡的霸权。幸山殿本想亲自前来,只是军务繁忙,便派遣在下前来,一来祝贺伊达家登上阿贺郡霸位,二来便是想要迎回智姬公主,嗯,幸山殿转托在下送上银判三十枚和妹尾锻治名刀工恒次名刀一把。”

随便提一句天下五剑之一的数珠丸恒次便是妹尾锻治名刀工恒次名刀,当然石川家送上的并不是数珠丸恒次,数珠丸恒次现在作为日莲上人的三遗物之一被日莲宗门徒崇拜藏在日莲宗的总寺院甲斐国身延山久远寺。

妹尾锻治名刀工恒次名刀是一系列,出名的便是其中的一把,其他的借着数珠丸恒次的品牌效应也算是在中国地区小有名气,石川家选择此物为礼物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政衡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虽然不清楚清水宗则的想法,却也听得出来清水宗则三言两语就将本来理亏的事情转移到了庄为资的身上,而且绝口不提被软禁的事情,果然是清水宗治的父亲。

他当然明白清水宗则已经妥协了,不然也不会送上名刀恒次的了,这名刀恒次经过数珠丸恒次的品牌效应早已经不是普通的刀具了,赋予了它斩妖除魔的名号,正如杀了好几个德川家的村正赋予了妖刀的称号一样。

政衡轻轻点了一下手指头,然后歪着脑袋说道:“原来真的是石川家的小公主啊?数次交涉无果,我还以为是她说谎骗取我的同情,丹波守,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宫原丹波守恭恭敬敬的行礼回道:“老臣还请殿下恕罪,自从两次派遣信使了无音讯,老臣自以为是一个孤苦可怜的孤儿,心中不忍收留了下来,月前便担当里美夫人的侍女入城了。”

清水宗则啊的一声站了起来,脸刹那间冷了下去,不复方才的温和,听到智姬公主竟然月前就进了城担当了里美夫人的侍女,说是侍女倒不如说是陪床丫鬟,这样的名声传播出去的话,就算是他想要让清水宗治上位迎娶也是万万不能了,心中如何不恼怒。

第一百六十一章兄妹

清水宗则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等事情,智姬虽然年岁不过十一二岁,可是只要被带入了了城中就会传出不好的名声来,还已经带入一个多月了,名声所累更加不堪入耳,就算是最后谈妥带回石川家,也没有了他和他的儿子清水宗治的事情了,高松城的石川久孝为了独生女儿的名声计较也不得不捏鼻子瞪眼的返送智姬来粒根城做小。君不见新见玄蕃丞的亲生母亲就是因居住在粒根经允的后院一段时间方才传出了无数的谣言恶语,迫使得新见玄蕃丞和新见贞经反目成仇。

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全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事情的原委,殿下反悔了,却又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现在的伊达家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伊达家了,有了与石川家平起平坐的自信了。

宫原丹波守刚刚说完愕然了一下,他低头苦笑了一声,心忖着自己是不是好心办坏事,又让一个女儿抢夺自己宝贝孙女的地位。可转念一想,这智姬虽然是石川家的小公主。可是毕竟已经在里美身旁待了一个月时间,里美待她如亲姐妹,以后定然能够结成攻守同盟,在政衡越来越多的女子之间树立地位。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明白伊达家的势力越强大,身为年轻家主的政衡身旁的漂亮女人就会越多,自己的宝贝孙女现在看起来有自己这个爷爷还能够保住地位。他已经六七十岁了,再过个几年也干不动了地位必然下降,如何巩固地位就要全看里美的聪明才智了。

清水宗则却是一瞬间燃烧起来的怒火几乎能够燃尽整个大厅,不过这外放的怒意转瞬即逝,全都给他压在了心头上。能够从一个地方小豪强坐到石川久孝的宿老高位却也不是一个笨人,何况清水家还不是石川家的累世家臣出身,清水宗则年轻时候也和政衡一样奋迅过,只不过没有政衡的于死地而后生的魄力击败了一个又一个强敌坐上了阿贺郡霸主的位置,成为了阿贺郡的唯一家族。刚刚从一砦之地成为了一城三砦之地的他,就被当时的高松城主石川久孝以压倒性的优势给降服了,石川久孝看重他的能力让他担任了家臣,一步一步走到了宿老高位足见他的能力。

清水宗则重新落座,却又站了起来,向着政衡微微鞠躬道:“多谢伊达殿待公主如兄妹,照顾有加,刚才鲁莽还请多多原谅。”

政衡神色不动,默不做声端起茶盏,慢慢地啜着杯中的茶水,心忖道好一个以退为进,好一个清水宗则,能够教养出清水宗治这样名将的人果然也不是名不副实的家伙,如果刚刚清水宗则冲动发怒的话就可以借着此事宣扬出去。可现在偏偏清水宗则说出了一个道道来,待如兄妹,却也不好直接开口说明自己就想要纳石川久孝的独生女儿为侧室夫人,好让伊达家和石川家搭上关系的想法来。

是的,月前伊达家还是地方小土豪国人没有资格和石川家平起平坐,得到智姬小公主也如同荡手山芋急着扔回去。可现在伊达家击败新见家,新见贞经逃亡神代川,新见玄蕃丞授首,重藤千秋降服,阿贺郡再无独立势力悬于伊达家外,已经拥有了与石川家叫板的地位,虽然中间还隔着松山城只得隔空叫喊。智姬虽是石川久孝的独生女儿,可说到底只是石川家的家臣之女,一个家臣之女成为政衡的侧室夫人,说大了也说得过去。

现在伊达家已经不需要为了几担粮食要与石川家交涉了,新见贞经虽然武功不行,文治倒也算得上备中国一号人物,家中粮秣足够三千人过个一二年的,娶智姬为侧室夫人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最直接的好处就是,石川久孝只有一个女儿,高松城又是备中国的重要城堡,纳了智姬,政衡和智姬的孩子也就在名义上拥有了对高松城的继承权。,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清水宗则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来,政衡却也不能够再继续计较下去,笑了一笑,说道:“正该如此,不知者无罪,既然备后大人说话了,我也不能够驳了备后大人的面子,智姬毕竟居住在伊达家有一个月时间了,作为哥哥的我不能不送上一份厚礼作为送别礼,备后大人先暂居在城下一二天,丹波守,你要好生照顾他们,不得怠慢。”

清水宗则本想立即带回智姬回去,听到政衡已经妥协,退让了一步,暂居一二日也好,反正自己也有意好好看看伊达家,便说道:“多谢伊达殿的厚爱,外臣待石川高松殿多谢照顾智姬。”

说完便在宫原丹波守的带领下离开,那清水宗治走到了拐角处的时候微微扭头看了一眼会客厅的方向,略带着疑惑的神色缓慢了脚步,看到渐行渐离大队立即加快了两步跟上。

清水宗治以为他走慢了的脚步没有人可以察觉,其实却没有逃过他的好友高市之允那副机敏的眼睛。高市之允退后了两步与清水宗治并行,他的年纪也不大,只不过身高却比清水宗治要高了一个头,显得两人年龄差距很大的样子。他看了一眼前方还在交谈中的清水宗则和宫原丹波守,凑了过去低声说道:“长左卫门,我看这伊达殿似乎对你非常看重的样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清水宗治想岔了的事情,在高市之允倒是看到了事情的本质,正是政衡看重清水宗治。

清水宗治“哦”的一声不置可否,反问道:“你说伊达殿对我非常看重,为何会说出这等话语来,要论长相才智,兄长都比我要高了几分,却为何独独对我看重呢?”

高市之允摇头笑道:“长左卫门自谦了,论才智勇武,在石川家年轻一辈中长左卫门也是数一数二的,或许伊达殿正是听闻了长左卫门的野猪退却事件看多看了两眼。”野猪在日本古代好比天朝的老虎野狼一般,能够独立击退野猪一直就是被当做勇猛的象征,瘦瘦小小的清水宗治能够击退野猪更是让人看重两分。

清水宗治听闻野猪退却事件,黑瘦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羞惭的红晕,其实说实话那只野猪也就半岁大小,还是一只母猪没有尖牙,就是他人也能够击退的,可是以讹传讹却变成了清水宗治独斗数只凶猛大野猪最后勇敢的击退事件,性格耿直的他难免不好意思起来,想要辩解几句却还是摇了摇头。

当时他也不是没有辩解过,可是在他人耳中却又变成了谦虚好学的典范,让他不得不静待时间的淡化。现在再次听到高市之允以此事为例子,让清水宗治也只得以为这件事情的原因,自顾自地跟随着离开了粒根城。

第一百六十二章恶人

看到清水宗则一行离开,野山益朝坐正说道:“殿下,您真的要将那石川家的女子送回去嘛?此事还请三思,听闻高松城石川久孝目前只有一女,如果能够紧紧抓住的话,这高松城到时候也能够成为我伊达家的重要盟友,最起码也能够让松山城的庄家起疑心,甚至于以后伊达家为争夺备中霸权的时候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陶山真兵卫没有想到野山益朝已经想到了伊达家争夺备中国霸权的事情上去了,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伊达家现在正处于高速发展的时期,不足两月时间已经成为了阿贺郡的霸主,势头正盛,鼎足之势渐成,过个一二年难保不会与松山城的庄为资、鹤首城的三村家亲争雄,也是说道:“殿下,当断不断,还请三思。”

政衡摆摆手,说道:“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够反悔,你们不用劝了,此事已定,宫内少辅,你前往楪城后立即一来派遣使者查探二阶堂信弘的情况,为何一个多月了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二来立即运送粮秣到粒根城来,真兵卫,你前往朝仓城与朝仓经国一同组织降兵,我要在秋收前对神代川进行讨伐,将新见贞经彻底击败。”

两人不再劝说立即郑重领命。确实是该到了彻底击败新见贞经的事情上了,现在新见贞经在神代川上蹿下跳搞风搞雨,如果在还没有稳定下来前彻底击败新见贞经的话难免会发生节外生枝的事情,比如毛利家突然出兵备中国帮助三村家亲参与备中国的内斗,让新见贞经搭上毛利家的关系网。

伊达家自信在备中国内斗中不落下风,可是面对庞然大物毛利家却也是有心无力,未打起来士气先掉一半,还是早早的先将隐患扼杀在摇篮当中才是正理,以后面对毛利家和尼子家两家逼迫的时候也能够左右逢源。

政衡见两人离开,又是处理了一些政务,刚刚入主粒根城事情千头万绪都要政衡来牵头处理,到了很晚才基本看完,摇摇头便想要前去休息,打发了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前去休息,自己则是直接走进后院。看到里美的房间还亮着灯,便笑了一笑走了进去。

只见得两个少女正面对面坐着下着将棋,看到政衡进来,一个少女吓得掉落了棋子退让了两步从围屏后面退了出去。政衡微微笑了一声,嘴角撇了一下,眼角看了退出去的小女孩一眼,不再理会上前就一把抱住了娇小可爱的里美。

政衡安抚了一阵里美,小女孩嗜睡又有点劳累便枕着他的胳膊熟睡了过去,他轻声的推了一下见没有醒来,便轻轻地放在了薄棉被上轻轻的吻了一口额头,盖上了被子,移步走了出去。

随着成为阿贺郡无双霸主后,政衡的欲望近一步膨胀。

本想前去伊势樱的庭院一叙,伊势樱早在入住粒根城的时候便在伊势佐太的殷殷恳求下跟随着先上车后买票了,成为了政衡的女人。

只是天色太晚,此时此刻伊势樱怕是早已经熟睡,此刻前去惊扰了她可不好。想到这里又要返回里美的房间假寐一番,看到隔屋灯影绰绰,娇语点点,里美嫁入城内总共带来了四五个侍女,显然这是其中一个侍女的房间。

政衡心忖道:“里美的侍女以后怕全都是自己的侍妾,今夜欲望难填,便找一个女子先行解决了便是,以后如果有子女的话就给个名分就是。”如此想着便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纸隔扇旁侧耳偷听。似乎听到略略梦呓声音低低沉沉,是一个柔和的声音。

少顷,政衡小心翼翼的将纸隔扇上的钩子打开,方才发觉里面并未上钩,悄悄拉开纸隔扇,帷屏立在入口处,里面灯光暗淡,依稀看见屋内凌乱的置放着一些诸如柜子之类的陈旧器具。他便穿过这些器具,来到了这女子的眠床边上。但见她身量乖小,独自而眠,模样甚是可爱。

隐隐约约无法看清楚她的真实面容,却有一些不好意思,凑了过去想要好好看看。

政衡终于看清楚了侍女的模样,脸上露出了小小的诧异,低声喃喃道:“怎么是她?!”原来眼前的少女正是幸山城石川久智的养女,高松城的石川久孝目前为止的独生女儿智姬,他轻轻笑了一声,当下将她盖着的衣服拉开了。他一开始或许有一些心血来潮,可是见到是智姬后却是理智了许多。起初和佐纪发生关系的时候常常听闻佐纪念叨智姬,多次提起也就记下来,纳里美为侧室夫人的时候见到了智姬,确实是一个娇柔的妙丽少女,与里美不相上下,只是这段时间忙于战事又闻智姬年岁尚小,便期待着等上两三年才好吃了她。哪里想到石川家的人偏偏在失去了音信后来迎接她了,明白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政衡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从来到这个乱世之后,他就发现要想活下去就只能够恶人,这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你不做恶人,就只能够做死人。他还不想死,只能够做恶人。

智姬是政衡拯救出来的,一开始联络石川家也只是想要利用她的身份从石川家手中得到一些战略物资,可是石川家却不理会他,便立即被政衡打入了冷宫从贵宾成为了侍女,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童贞的侍女。

智姬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在梦中,不由得轻声叫了一声,惊慌了起来,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她惊羞不已,便用衣袖遮掩着面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裸露在小褂子外面的肌肤洁白娇嫩如同羊脂白玉一般,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政衡看着智姬受惊的样子轻声说道:“里美,你在干什么?”说着没有理会智姬慌乱的样子上前就一把抱住了她轻缓的摩挲起来。

智姬身子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起来,但是她不敢大声喊叫生怕惹得住在隔壁的里美和其他侍女醒来,只得闪过一丝哀求的情态,好像难以忍受的样子,她不清楚眼前的男人早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还以为走错了房间上错了床,心中更加慌乱难以言语。

智姬轻声哀求道:“殿下,我是智姬,不是里美夫人,不是……啊……”

政衡哪里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在她的耳边低语道:“里美别骗我了,以前你也是用这招的,今天你是躲不过去了。”手指极不安分的摸上了她的细腰按着轻轻的抚摸着。

智姬紧紧咬着嘴唇,白皙的粉脸上已经涌起一抹红艳,羊脂般的娇躯也开始剧烈扭动起来。政衡抱起娇小可爱的智姬,两条嫩腿撑开小小的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一股剧痛传遍全身好似一把尖刀劈开身子一般浑身颤栗着晕死了过去。

智姬好一会方才醒觉,两人早已经紧紧的黏合在了一起不分你我,一下一下的扭动着,红艳艳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如同樱花一般,一股股刺痛冲击着智姬的身心。

她娇啼一声眼泪流满了脸,长痛不如短痛,政衡一点也没有怜惜她,也无法再怜惜她,欲火烧得正旺的他根本无法控制得住自己,疯狂的冲击着。看着智血肉模糊的下身,政衡莫名的兴奋着哈哈笑着安抚了一阵,到了最后搂着她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六十三章送别

次日清晨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政衡就苏醒了过来,望了望身边,智姬早已经不知道去向了,应该逃到隔壁屋中休息去了,能够独自一人逃去想来并不要紧。他还是有点害怕昨夜疯狂,娇嫩的智姬死在了床上,那可就不美了,他也没有办法变出一个活的来给清水宗则。

政衡虽然来自未来,生性也颇为懒散,可是近两月来时时经历着生与死的考验,没有往常一般的贪睡,只是在与女人一起的时候才会多躺一会,或许这个就是他难得暗生的时候。

过了许久,天大亮了,纸隔门拉开,里美低头小步地走了进来,帮着他穿上了和服,并且把他的两把佩刀也给带上带子,低声说道:“殿下,野山益朝殿和陶山政赖殿前来迟行。”陶山政赖,就是陶山真兵卫的名讳。

政衡溺爱的抹了一把她的额头,伸开了双手,让她帮着穿上和服,轻声回道:“我明白了,你且先去休息片刻,还有给智姬敷点药膏,她过几天就要返回石川家了。”他没有瞒着里美,昨夜疯狂,隔壁的里美怕是早已经知晓,要瞒也瞒不住,还不如直接告诉了她。武士家族本来就该如此,妻子往往要抱着丈夫割取的敌人头颅和衣睡眠,这些小事难不着里美。

穿戴整齐,里美跪在门口,双手拜地叩首着低呼道:“祝愿殿下武运长存!”

……

议事厅,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已经等候在了那里,正互相说话,看着政衡等人进来,便急忙站起。他们两人将会离开粒根城分别前往楪城和盐城山城守备,两人虽然并不是名义上的楪城和盐城山城城主,可是在楪城和盐城山城内他们的地位是最高的,也将会成为伊达家内单独领有一军的人物,虽然兵马也就百余足轻,可是毕竟是长足的进步,让他们好生兴奋。

野山益朝是伊达三代家臣,年岁虽然不是非常大,可是已经是伊达宗衡、信衡、政衡三代重臣,在伊达宗衡时代他是一名小小的砦主,到了信衡时代更是连砦子都被别人夺去,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坐上拥有天守阁的城堡,更别提什么都不是的陶山真兵卫了。

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一跃成为伊达家的大城守备,其他人等也都分配到了重要的位置,特别是新见家灭亡后,他们空出来的许多砦子都被政衡分配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亲信家臣。

这些家臣大部分并不是伊达家的累代家臣,除了野山益朝算是累代家臣,其他人全都是新近家臣,就算是清河笃太郎、岩濑小五郎、松岛弥二郎虽然本是伊达家的人,可并不是武士出身,也是被政衡新提拔上来的。

政衡借此向外界证明:“只要是诚心实意跟随我的,我都不会忘记他们的。”

政衡望着两人再次嘱咐道:“宫内少辅、真兵卫,你们返回各自城中后立即组织足轻,先运送粮食前来,然后前往石蟹山城与赤木汇合,按照计策行事。”

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全都点了点头,拜道:“臣等明白,只是臣等还有一点不明白,殿下为何如此急着要吞下哲多郡,现在我家虽然吞下了新见家,但还是没有完全消化干净,这个时候出兵神代川还有缘可说,要消灭新见家余孽,其他还要……”

政衡苦笑了一声,指了一指西边,然后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庄高资在猿挂城击退了三村家亲,我想向你们问一个问题,你们说三村家亲会甘心吞下这个恶果,心甘情愿的带着低落的士气返回鹤首城继续当他的第二把交椅嘛?”

野山益朝听了政衡的话语说道:“他本来的优势极大,竟然失败了,要是我也不甘心。”说完野山益朝立即陷入了沉思当中。

陶山真兵卫同样皱着眉头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指了指西方,顿了顿说道:“殿下,您是说他们要来了,这样一来的话,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化了。”

政衡望了一眼两人的神色,然后说道:“本来我以为三村家亲能够在庄高资的对战中获得胜利,最起码能够迫使庄为资退让妥协,让三村家亲的一个儿子成为猿挂庄氏的养子,在实质上成为猿挂城的城主,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三村家亲竟然败了一场,在如此危机情况下他目前能走的棋子也就只有这一步了。一旦他们来了,我们的时间就不多了,必须要在庄为资退让妥协前占据主动,方才能够在他们和尼子家夹缝间求得一丝生存空间。”

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卫听了他的话,楞了伊下,最后俱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们来了”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不得不让伊达家再次疯狂运转起来。

……

过了两日,智姬终于能够下床走动了,她离开的日子也来到了,虽然有点儿恋恋不舍,童贞已经被那个男人夺去了,她的心也早已经失去了。智姬懵懵懂懂的坐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轿子。

一架缠绕着几条绸缎的轿子,绸缎是上次攻破德重寺时从佛像上面扯下来拆掉了金丝的绸缎,不知道是巧合还故意的,智姬是在德重寺解救的,绸缎也是来自德重寺的。

清水宗则、清水宗治等十几人,就已经等候在了竹野城外等候。

政衡也早已经在竹野城等待着轿子的到来,他要在这里送清水宗则一行人远行。智姬的轿子经过饶过竹野城来到了清水宗则一行人的身前,清水宗则不敢怠慢上前行了一礼,稀稀疏疏的说了两句话确认了轿中的人正是智姬,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见清水宗则带着嫡子清水宗治前来拜别,政衡好生说了一些欣赏清水宗治的话语,说得清水父子都有点飘飘然了。到了该离别的时候,他回头对着岩濑小五郎说道:“小五郎,将我这两日准备好的册拿来。”

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的站在政衡身后的眼来小五郎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吩咐完了岩濑小五郎,政衡回过头看着清水宗则说道:“我所言绝对非虚言,令子将来绝对不凡。”语气极为肯定,神态极为自信。

清水宗则回道:“外臣代小儿多谢伊达殿夸赞,如能有伊达殿一半成就,外臣也欣慰不已了。”清水宗治也在身后鞠躬拜着。

刚好这个时候出去拿册的岩濑小五郎走了进来来到政衡身边,政衡从岩濑小五郎手中接过册,轻轻的递到了清水宗则的身前说道:“这卷手抄本,乃是孙子兵法秘传六策,据传出自南北朝人士,可供令子苦读此法。”

清水宗则看到政衡很随意的递送过来,本就因为智姬的事情搞得心情不佳,也不为意,随手接了下来,看也不看就攒在了怀中,拱手拜别。

政衡见清水宗则并无在意,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遗憾,只得期待清水宗治能够好好翻看一下那兵中的内容,那兵的内容实际上是他左抄抄右抄抄搞出来的。早在唐朝的时候备中国出身的遣唐使吉备真备就带回了大量的典籍,其中就有孙子兵法。只是孙子兵法传入日本后世作为秘密的珍藏并未迅速传播,一直作为朝廷和兵家的秘笈不向外传,直至战国时代才公开运用。不过也只是在几个名家的手中私下传播,有些新近大名花重金采购难以得到。

他当然难以默写出孙子兵法来,他又不是神人,前世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宅男,能够东抄抄西抄抄的也算是让他死掉了大量的脑细胞。

到了石蟹渡口轿子难以成行只得让人背负智姬过河再走几步前往码头乘坐船只顺流而下,清水宗则见了遮着纱巾无法看清楚容貌的智姬,皱了皱眉头,心头不禁掠过一抹阴云,低语道:“智姬步履蹒跚,双腿无力,定然已经遭了那伊达政衡欺辱,哎,可恶的伊达政衡,我的儿子可不能够娶一个破鞋为妻,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

低语间摸到胸口一本册,清水宗则掏了出来扔在了渡口旁的草丛中,厌恶的使劲用湍急的水流冲击了一下擦拭干净,好似那册上沾染了伊达政衡的恶臭味道。

却没有想到那扔出去的册正好砸中了一个半躺在草丛中啃着杂粮饼的瘸腿独眼丑陋僧侣,他低声狠狠道:“谁如此缺德?”说着翻开那本册,开头写了一行字:“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此乃孙子兵法秘传六策!”

眼光一下子精光爆闪,跳将起来。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四周早已没有了旁人,他连续翻看了一阵,到了最后面看到“备中国藤原山阴子孙伊达藤次郎政衡”的署名。

僧侣摸着杂乱胡茬的下巴低声说道:“这到底是哪个白痴会将如此精辟的兵法扔掉,真是浪费啊!不行,这个人我倒是要好好观察观察,如果可以的话也将他记进人名册中以待后效。”说这一瘸一瘸的向着粒根城的方向离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玩火

第一百六十四章玩火这里是神代川畔畑木字青谷附近的茶臼山上的藤木城,由于是修筑在茶臼山上,山下的百姓一般称呼它为茶臼山城,是一座建筑在小山顶上的城堡,背面依山,在通往城堡的坡道门口设为栅门,有数名士兵驻守。

与藤木城遥相呼应的是修建在神代川南岸的天王豆木山上的豆木城,两城的主人都出自吉良氏,前者是吉良常陆守、七郎左卫门尉父子,后者是吉良丹后守,常陆守和丹后守是亲兄弟。

吉良兄弟自称出身自八幡太郎源义家的后人,是将军足利家的近亲,室町幕府时期有着

“公方绝嗣吉良继,吉良绝嗣今川继”的传唱,据说吉良家的庶子有着足利家督的继承权。

只是很可惜的是吉良兄弟的祖上和三河吉良家根本没有半点关系,连旮旯洞里的关系都没有,上述数百年都没有出过吉备地区,是彻彻底底的土著,连和备中伊达家都没法比,备中伊达家好歹曾经阔过,现在宗家嫡流还是奥羽霸主之一,三十多万石的大大名。

不过无论是在何时何地,人们总是喜欢大肆渲染和夸大自己的出身,就算是上述数百年都是农民出身的人也都会宣扬出自己是太阳神的儿子,更何况身份本就模棱两可的人们总往好的地方宣扬。

自称拥有高贵血统也要有自称的筹码,毕竟一笔画不出两个吉良来。吉良兄弟都是三村家亲的家臣,他们能够在神代川占有一席之地,也足以说明三村家亲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哲多郡的腹地,再加上三村家亲已经基本上靠向了毛利家,不用再顾虑备后国的威胁。

如果没有伊达政衡的出现,在未来数年内哲多郡就将会成为三村家亲的囊中之物,只是现在出现了伊达政衡这个变数,一切都不同了。

时已近晚,吉良常陆守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手中捏着一封信,冷笑道:“没有想到新见兵库头竟然会在万石城重新竖旗,还能够聚集起大约数百号人,真是不容易啊听说伊达政衡已经悬赏,新见贞经无论死活,都值300贯的俸禄。”他的嫡子,藤木城的实际管理者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嗤笑了一声,摸着下巴说道:“300贯俸禄还真是不少啊,万石城只是一个废城,虽然有数百号人,可都是乌合之众,只要百余足轻一个冲击就能够冲垮。”他虽然如此说着,可是并没有前往捉拿新见贞经领赏的意思,只是觉得新见贞经有点儿英雄末路有点儿可笑的样子。

300贯俸禄在拥有肥沃土地的畿内或许只是一个笑话,可是在土地贫瘠的备中国,特别是基本上由吉备高原组成的阿贺、哲多两郡已经是很高的俸禄了。

根据悬赏,说如果抓到新见贞经或是交出新见贞经的首级,不管身份多低,就死秽民非人。

隔天就可以晋身为城主级武士阶级。真是如通俗话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从另外一个侧面可以看出,伊达政衡对新见贞经有多少的恨意,伊达政衡都已经成为阿贺郡独一无二的霸主了,新见贞经在别人的眼中只是一个笑话的时候还能够如此重视,足可以说明新见贞经的用处还是很大的。

吉良丹后守轻轻叹道:“谁都没有想到新见贞经会如此不堪一击,竟然会落到这般田地,兄长,新见贞经能够在万石城竖旗,看起来已经得到了羽场经嘉的首肯。”吉良七郎左卫门尉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说道:“阿叔,羽场经嘉打的如意算盘,还不是想趁着伊达家坐立未稳剥一块肉下来吃吃,可别到时候玩火自残,我看这伊达政衡不是善于之辈。”吉良常陆守轻轻敲打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七郎左卫门尉,这你就说错了,羽场经嘉打得并不是这个主意,如果是这个主意的话他就不用让新见贞经在万石城竖旗了,而是更加靠近粒根城的地方了,就算不能够重新进入阿贺郡,也可以得到足立地区这一片土地。”吉良七郎左卫门尉一听这话,恍然大悟说道:“他是防着我们吗?”。

吉良常陆守微微笑着点头道:“只是说对了一半,他一来是防着我们,毕竟现在我们的势力越发的强盛,特别是在我们得到备后国奴可郡神社家的暗中支持后势力大涨,他已经不敢掩其锋芒,只得想出了这种办法来抵挡一二,二来嘛也想要搭上三村家的战车故意向我们示好。”吉良丹后守轻轻点了点头甚是同意兄长的意见,他年岁比起常陆守要小了十几岁,和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倒是相差不多,关系上和吉良七郎左卫门尉更加聊得来,和吉良常陆守的关系如同父亲一般敬重。

吉良丹后守疑惑问道:“为何?”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同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第一个用处他们能够想象得出来,可是第二个用处却是有点儿不可思议,毕竟现在虽然三村家势大可是刚刚在猿挂城败了一阵的事情谁都知道,此时此刻就算是他们也有点怀疑能否取得最后的胜利,何况别人。

吉良常陆守沉默的看了两人一阵,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小一场败仗就以为三村修理殿难以取胜,呵呵,都想错了,看错了,你们还不如羽场经嘉这个外人看得明白,三村修理殿独自一人或许难以取胜,可是如果加上来自安艺的助力呢?我想经过这一场败仗后,三村修理殿定然看清楚了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应该能够痛定思痛。”吉良丹后守和吉良七郎左卫门尉互相看了一眼,俱都看出了其中的窍门出来,知晓他们只是想到了眼前,却没有想到大局上面去。

吉良七郎左卫门尉问道:“父亲,您是说安艺会直接出兵帮忙?”吉良常陆守忽而冷笑道:“帮忙?毛利但马头才智高绝,请神容易,送神难,只是这件事情就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了。我们要考虑的是羽场经嘉这把火,我们该不该接下,接下后该如何是好?”谁都看得出来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可是经过这一次败仗后三村家亲不得不请援帮助他完成霸业。

一旦请援来毛利家这支大势,不管是松山城还是谁都只有被碾压的份。

吉良丹后守和吉良七郎左卫门尉能够被派遣到哲多郡腹地来搞风搞雨也不是浪得虚名,脑袋一下子活络起来。

吉良七郎左卫门尉思量了许久,握紧拳头说道:“才300贯土地,不够看,新见贞经这团火,我看可以接下,三村修理殿一旦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就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哲多郡来,如果我们也能够取得一点成绩出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位置也能够坐得稳妥,父亲,阿叔,不要忘了我们在三村家的话语权并不靠前,如果被人抓住了与神社家的把柄更加难以脱罪。”吉良丹后守心中本有些犹豫,听到大侄子的肺腑之言,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三村家亲将注意力转移到哲多郡来,他们与备后国奴可郡秘密联络的事情就有可能败露,定然要做出一定成绩出来的,也点点头说道:“我看还是应该采取守势,一旦接下这团火后先将势力推进到神代川上游看看伊达家的动静,先取得局部上的优势,再等待三村修理殿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再说。”吉良常陆守点点头说道:“当是如此”第一百六十四章玩火

第一百六十六章先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先锋

见坂山城的作用和竹野城的作用非常相似,神代川在见坂山城的附近拐了一个弯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拐角,在这个拐角处正好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山丘,备中国羽场氏祖羽场赖房应永年间在山顶上修建了这座城堡,渐渐发展成为了当地最大的势力之一。

见坂山城本就不是一座很高的小山,但走近看也有百余米的高度,方圆也有两三里,是一个非常具有战略意义的据点,只要占据了见坂山城,就可以直接威胁到神代川的腹地。

天文20年(1551年)7月13日晌午时分,见坂山城本就安静平和的。

现在却是非常喧闹,一队队来自各处的足轻正在城外扎营,只有武士老爷和侍从们才能够进入见坂山城躺在地板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当吉良常陆守和吉良丹后守各自率领着二百人出现在见坂山城的时候,这种喧闹达到了顶点。吉良家与见坂山城的主人家羽场家的关系本就不睦,常常因为土地和甜井水的问题大打出手,可是现在却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联合在了一起,不喧闹还真是奇怪了。

羽场家也不是铁板一块能够听从羽场经嘉的命令不吵不闹,还好吉良常陆守和吉良丹后守有些顾虑,还没有遇到伊达家出现就内讧了,不过还是将兵营驻扎到了城外,吉良兄弟带着二十余武士老爷无视城内外迎来的仇视目光进入了城中。羽场经嘉看来也是明白手下是什么德行,他倒是没有去严厉制止,似乎还有一点怂恿的样子,打着什么心思路人皆知,还不是害怕吉良家趁机夺取了见坂山城,就算没有存着夺取见坂山城的心思也可以震慑一下吉良家的人,让他们明白羽场家也不是好惹的。

这种心思在吉良兄弟眼中有点儿孩子气了,现在谁都明白伊达家定然会出兵攻打神代川霸占哲多郡的,只是不清楚时间而已,这个时候再发生内讧不是自找死路不成。

虽然他们夺见坂山城的心思一直都有,可是也不是现在这种时候,先打退了伊达家的侵攻再说不是,只是真正到了那个时候羽场经嘉也是投靠了三村家亲,两家从敌对变成了同僚,在同一个锅里吃饭。三村家亲不会愿意看到吉良家独霸神代川的,到时候羽场经嘉还能够安安稳稳当他的见坂山城之主。羽场经嘉存了这种心思不是孩子脾气还是什么。

此时见坂山城的城主正站在城内最大的略显简单的会客厅,招呼着来援的各地的豪族国人吃着饭填着肚子,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这场合战是为了他们自己开战的,可是名义上大家都是来援救见坂山城的,这军粮方面的事情一下子全都压在了羽场经嘉的头上,一份份军粮报告让羽场经嘉肉痛不已,也只得打碎牙齿落进肚子生咽了。

见坂山城的城主羽场经嘉比起新见贞经小了十几岁,倒是和吉良丹后守一样都是四十岁上下,有着一副文质彬彬的好相貌,温文尔雅,言辞知礼,气质淳淳如饱学宿儒,果然是拥有细川家血脉的人。羽场家和吉良家这种旮旯洞里都扯不上的关系不同,他们是已经衰亡的备中细川守护家的旁支近亲,身上带有细川家的血脉。

当然羽场家和吉良家都拥有一个非常大的毛病,爱往自己身上贴金,其实要说起来,细川家本身来自清和源氏的血脉就已经非常稀疏了,更不用说拐了不知道多少角的羽场家。

羽场经嘉一看到吉良兄弟来到,眼睛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缩,然后舒缓开来,缓缓上前笑道:“常陆守、丹后守一路辛苦了。”两人是他的老对手了,在战场上吃了不少亏,丢了好几处据点,当然他也没有给吉良兄弟简简单单吃到手,杀伤了不少吉良家的人。真正说起来羽场经嘉还是失败了,起码那豆木城和藤木城所在的位置本来也是羽场家的,羽场家在上面修筑有两座简单的据点,现在的新城是吉良兄弟在原来的基础上修筑起来的,这些都是在羽场经嘉手中丢到的。

吉良常陆守谦虚着傲然的行过礼,笑道:“为了共同对敌,还请忘却其他小事,只要击退了伊达家,你我都是三村家的家臣,何必再分你我。”说得相当的赤裸裸,却也是实情。

吉良丹后守听到兄长竟然如此说话,心中嗤笑了一声,暗讽这个羽场经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却是没有说话,跟在了吉良常陆守身后,两人虽然同是一城之主,可是年龄上的差距一直以来都是以吉良常陆守为首的。

满头苍发的新见贞经面色异常憔悴缓步出现在了羽场经嘉的身旁,位置稍稍比羽场经嘉落了一步,拱了拱手算是见过礼,说道:“常陆守、丹后守,何必站在门口,一起进来便是。”

吉良常陆守和吉良丹后守对望了一眼,他们都是场面上的人,当然明白眼前这个人就是曾经那个叱咤阿贺、哲多两郡风云的新见贞经,却是没有想到会落魄成这幅模样,眼中尽是凝重。

吉良丹后守趁着进入会客厅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低声说道:“兄长,看起来事情有些严重啊,本以为这伊达政衡就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可没有想到会逼迫得新见贞经如此狼狈不堪,见一斑而知全身,看来伊达政衡难以对付啊。”

吉良常陆守点点头,低声回道:“小心为上。”说着不再言语,却是看到了会客厅中已经到场了十余名神代川中的熟人,这些人或是与他们为敌或是中立或是与他们交好,不管是为敌还是交好,现在三村家势大,他们又都不得不面对同一个敌人,脸面上都露着献媚的笑容。

吉良兄弟也不等人招呼立即走到了主座上坐了下来,招呼着侍从送上饭来,完全不顾忌已经黑了脸的主人家羽场经嘉。

羽场经嘉黑沉着脸握紧了拳头,刚想要发作,腰间有一物捅了一捅,瞥眼看了一眼跟在身旁的新见贞经,轻轻舒缓了一口气,上前露出有些谄媚的笑容招呼道:“还不快去,多加点腌菜。”

吉良兄弟再一次对视了一眼,刚刚的小动作别人没有瞧见,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吉良兄弟却是发现了一个正着,眼中更加凝重了,就是这样一个新见贞经还被打得体无完肤,那伊达政衡的水平当是强的有点儿让人恐惧了。

正当见坂山城内上演着一幕幕勾心斗角的活剧的时候,伊达家的先锋军已经拔除了四座据点,无一人逃脱,无一人幸免,全部落入伊达军先锋营的手下,兵锋直指见坂山城。

先锋官乃是以骁勇善战为名的片山盛长、四郎兵卫父子,还有葛笼七郎左卫门尉和葛笼八郎兄弟,以及上百铜山众以及亲卫营中的精锐组成。

片山盛长本来并不愿意出仕伊达家,但是在少主竹内久治的授意下答应成为客卿家臣,连片山盛长都转仕成为客卿家臣,更不用说本就不是竹内久治家臣的片山四郎兵卫,政衡也不为意立即将先锋官的重任任命到了他的头上。

片山盛长一下子得到如此重任,心有戚戚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就得到了其他人想都想不到的重任,不过他向来豪爽,倒是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立即带领百余名精锐出发了。

本来还有点怀疑和嫉妒的众将听到凭着伤亡不过十余人的代价连夺四砦还没有跑掉一人,兵锋直指见坂山城,全都闭上了嘴巴,要是他们担任先锋官的话也没有办法成就如此让人不可思议的成绩,纷纷进言全军出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先锋

第一百六十七章尖刀

第一百六十七章尖刀

“杀……”紧接着一道碎裂的声音划破空气,黑色太刀的前端像是翻搅了什么东西一般的刺进、抽出,一条原本鲜活的生命就怎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下一瞬间,那个手持着黑色太刀的年轻男子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片山四郎兵卫已经不清楚这是他杀死的第几名敌人了,只是从他原本崭新的太刀上可以看到杀死敌人后的代价,已经出现了好几个缺口,虽然他已经非常小心的使用刀尖来杀死敌人,可是难免不会出现意外。

太刀是好太刀,再加上临行前他的父亲片山盛长特意嘱咐要求涂抹上黑色的涂料,更加显得妖异。

堵住敌人退路的片山盛长看到自己的儿子如同诡异的猎豹一般杀得这座砦子中的敌人鬼哭狼嚎,低声赞了一句:“干的好”说着不再理会其他人等的呆滞,发出了豪爽的笑容,率先冲杀了上去,将任何想要逃离的人横着躺在地上,他的刀法比起片山四郎兵卫来更加的老辣,只是没有涂抹黑色涂料的太刀显得不那么诡异罢了。

砦子中的敌人早已经人心涣散毫无战心,本来在人数上就没有占据优势,来敌又如此的强悍,一个冲锋就冲杀进了砦子当中,在领头的带领下几个人就搅动着整个砦子朝着溃败的方向前进。

一开始砦子中还有几名武士和他们的侍从冲杀上来企图重新掌握战争的主动权,用自己来缠住对方堵住砦子崩溃的缺口,可是没有几个回合那几名平常在砦子中号称十人斩的武士老爷就被斩杀干净。

没有了武士和他们的侍从的指挥,整座砦子一下子崩溃了,全都朝着背后逃去,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在了围上来的伊达家先锋们的刀下。

伊达家先锋队人数仅仅百余人而已,在付出了微弱的代价下就已绝对的优势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五六十人控制的前哨砦子打得溃不成军,如此往复,这已经是第四座砦子了,也是从粒根城到见坂山城沿途的所有砦子。

新见贞经十几年前便扶植羽场经嘉坐上了见坂山城的城主的位置,双方原来的关系和睦,羽场经嘉中的经字偏讳就取自新见贞经的最后一字,地位上算是从属于新见贞经,当然从现在来看新见贞经只是寄居在羽场经嘉的屋檐下,地位上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凭借着新见贞经和羽场经嘉的关系,粒根城到见坂山城只有四座砦子就说得过去了,如果按照常理的话起码在七八座以上才是正常的,如果是敌对关系的话少说也有十二三座的样子,当然人数上不可能像现在那样多,顶多也就十几名精壮和他们的家人而已,那里会想现在这样全都是男子组成的守备。

以一般的常识来说,这个时代的战争模式在碰到五六十人守备的砦子的时候一般而言需要三到四倍数量的人数来围困,然后等待着砦子中粮食和水源断绝,使得砦子内的人们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开城投降或则外面围着的人退却而告终,全都是凭借着一股子意志而决定最后的胜负。

就算是出现强攻也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够攻破由弓箭手和长枪兵组成的防御阵列,足以等到后援的到来。

但是这项传统在这一支伊达军的先锋军的面前完全被击破了,他们的作战方式一个字就是快,以最快的速度冲进砦子内,用最快的速度击杀砦子中的武士,然后收割开始崩溃的普通足轻,将整座砦子拔除只是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宣告结束。

他们是天亮的时候出发的,到了午时已经攻破了第四座砦子。片山盛长和片山四郎兵卫并没有逗留战场,只是命令属下们将每一个躺着的敌人的身上补上一刀一枪,以杜绝可能活着的敌人。

片山四郎兵卫回头望着砦子中凄凉血腥的战场,横七竖八的死尸躺满了方圆三里地的草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味,残破的旗帜和武器丢弃的到处都是,有的还插在士兵的尸体上。

间杂有一些野花在风中摇曳,伴随着山丘上摇晃的小树,呼呼的山风,好象这天地也在为这些死去的灵魂哀叹。

片山盛长在他背后喊道:“走郎兵卫,没有什么好看的,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和他们一样死去的,人总是要活的更加精彩一点。到前面我们休息片刻吃一点干粮,还有前往观察见坂山城的葛笼兄弟应该也回来了。”片山四郎兵卫握紧了挂在腰间的太刀,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跟随在片山盛长的身后。

片山盛长轻轻叹息了一声,望了一眼片山四郎兵卫,没有说什么,他清楚片山四郎兵卫虽然年幼可是却是一个已经渐渐成长起来的武士,定然能够过的了自己心上的那一关的,过了那一关他的前途将是另外一番境况。

有一个重视他的家主,自己又有能力,有什么能够阻挡片山家的腾飞呢正思量着,葛笼七郎左卫门尉和葛笼八郎风尘扑扑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葛笼兄弟本是盐城山城多治目经孝麾下的侍大将,葛笼畑山城的城主,盐城山城合战后全族迁移到了鸢巢山城附近,还没有过去多少时间又在竹野城合战后再一次迁移到了竹野城下居住,获得了五十石的俸禄。

此次出战本来应该呆在本阵中与政衡一同进退的,只是葛笼兄弟为了能够在伊达家出人头地,恳求跟随先锋一同出战,政衡一看也不能够冷落了盐城山城合战中降服的家族。

这葛笼家也是第一批降服伊达家的人员,虽然在心中多多少少有点瞧不上葛笼兄弟的作为。

可是生在战国乱世这样的行为才是最为正常的事情,便同意了他们,让他们担任先锋军中的小队长,控制着一支十余人的队伍。

片山盛长见葛笼两兄弟返回便指示众步兵队长前来开会,商议下一步该如何做,他虽然是先锋军的头目,可是身为客卿家臣不得不与步兵队长们商议一番,也好看看众人的心思,然后再提出自己的意见方才能够显示出自己的能力来。

过了不久,所有先锋军中的步兵队长一招指示来到附近的山丘上。葛笼七郎左卫门尉一边啃着饭团,一边开口说道:“见坂山城的兵力数量大约在一千五百人上下,其中大部分是在城外驻守,按照家族大小分成了四座营寨的样子,多的有三四百人,少的也有一二百人,靠的都比较近,如果攻打其中一座的话其他营寨的人就会将我们合围,怕得不偿失难以取胜。”片山盛长说道:“目前我们先锋军的数量大约有一百零七人,损失了十四人,拔除了四座砦子,已经攻到了见坂山城前,基本上已经超额完成了伊达殿吩咐的命令,下一步大家说说看有什么想法?”葛笼七郎左卫门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啃着饭团的嘴巴停了下来,他思量了片刻说道:“我看那见坂山城和其他几座营寨都靠的很近,是否可以依靠着附近的山谷绕过见坂城,绕道见坂山城后面去直接攻打豆木城或则是藤木城,现在后面的城堡基本上都没有多少敌人?”葛笼七郎左卫门尉的话一说完,其他人等全都露出了赞同的脸色,纷纷附和着。

片山盛长望向自己的儿子片山四郎兵卫问道:“四郎兵卫,你也是这个意思?”片山四郎兵卫沉思了片刻说道:“父亲,殿下让我们担任的是先锋而不是游击,我想殿下不会不考虑到敌人定然会将伊达军堵在见坂山城外的,为何没有派出游击,而是让我们担任先锋,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片山盛长看了一眼众人,发现只有葛笼七郎左卫门尉同样陷入了沉思,其他人等全都一副不理解的样子,看来这个葛笼七郎左卫门尉以后也将很可能成长为伊达家的大将人物,他点点头说道:“四郎兵卫的话说的不错,我们是先锋,先锋的作用就是将刀直接插到对方的心脏中,然后及时抽出,刀刀见血,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伊达殿的战略就是要将敌人全部消灭在见坂山城内,如果我们绕过去的话必然会破坏伊达殿的战略。”葛笼七郎左卫门尉点点头立即表示了赞同,说道:“片山大人说的不错,只是见坂山城正好处于神代川的拐角处小山上,俯瞰神代川两畔,两侧又有四座营寨,想要攻杀上去的话实在是困难重重,如果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式攻杀上去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难以取胜。”片山盛长笑道:“七郎左卫门尉,你迷障了,我们是先锋,而不是中军,最后决定胜负的是伊达殿,而非是我们,我们的目的就是狠狠的扎上一刀告诉他们,我们来了,然后看他们该如何干,是攻杀出来还是躲在城内笼城,攻杀上来的话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拖长他们的战线,一点点的吃掉他们,如果笼城的话不就更加附和我们的目的。”葛笼八郎抬头疑惑道:“目的?”葛笼七郎左卫门尉点点头说道:“将他们全部拖在见坂山城的目的,一旦主力大军到来,就算是他们想要各奔东西也不像现在那么容易了。”第一百六十七章尖刀

第一百六十八章袭营

第一百六十八章袭营夏日的午后是最难受的时候,一队警戒的足轻靠在树荫下,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营寨中非常安静,如同没有人一般,实际上这座营寨中有近四百多人,只是天气有点儿炎热全都躲藏在树荫和岩石的阴影下休憩,没有人敢于在这个时候出头。

藤吉郎是这队足轻的小头目,不算是武士,只能够算是预备武士,只要再获得几颗头颅的战功就能够晋升为最低级的武士,成为特权阶级,拥有一个舒畅的地方休憩。

藤吉郎懒洋洋的靠在冰凉的岩石阴影下,没精打采的敞开着毛茸茸的胸膛,用手遮住眼睑望了有一眼天空散发着炎热火光的太阳,还是有点儿刺眼。

一名年轻足轻靠了过来,手持着一张宽长的树叶有气无力的摇着,低声询问道:“藤吉郎大人,您说说看伊达家真的会来嘛?”年轻足轻的话题引起了其他几人的注意,藤吉郎虽然在真正的武士老爷眼中跟蝼蚁没有任何的区别,可是在其他足轻眼中却是了不得的人物,毕竟是能够参加城主召开的评定会议,虽然是最角落的没有人注意的位置。

藤吉郎听到年轻足轻称呼他为大人,心中不由的还是有点儿兴奋,虽然他还无法称呼为老爷或则是大人,不是特权阶级,稍稍打起精神说道:“伊达家应该会来,不过不会现在就来,应该要十天半个月时间,毕竟沿途的砦子也不是吃醋的,足可以延缓他们前进的步伐。”说着好像头头是道的样子,其实他是从那些武士老爷的只言片语中转述了一遍而已。

年轻足轻微微笑了一笑说道:“最好不要发生战争,田里的稻米已经开始结穗了,家中的老母亲独自一人难以侍候,真期待快点结束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合战,快点回家啊”说着将那树叶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假寐起来。

其他几名足轻也都叹息了一声,全都低着头想着家中的稻米,完全没有看到藤吉郎有点儿惊慌失措的目光,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一群身穿足具手中扬起了本来伏在地上的旗帜,竹二羽飞雀的家纹出现在了旗帜上面,在旗帜的一边写着几个大字,藤吉郎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是这几个字还是认识的,他在评定会议的时候看到过这样的字,伊达,先锋。

藤吉郎本能的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厉叫:“敌袭……”声音嘎然而止,一支利箭直接穿透了他的脖颈将箭头直接插进了身后的岩石缝隙,瞪大了眼珠子,鲜血直流,一张嘴巴大力张合着,似乎要发出最后一个字节。

年轻足轻屁滚尿流的大喊大叫着连滚带爬的冲回了开始骚动的营寨。这座营寨隶属于吉良常陆守和吉良丹后守,很幸运的是人数整整有四百多号人在人数上占据绝对的优势,很不幸的就是他们的指挥系统在一开始就已经不存在了,吉良兄弟早已经带领着一队最为重要的指挥人员离开了营寨前往见坂山城争权夺利去了,留在营寨中的留守人员又没有能够镇得住场面的人。

可以说在吉良家中能够镇得住场面的只有三人,吉良兄弟前往见坂山城去了,另外一人就是吉良常陆守的嫡子吉良七郎左卫门尉留,豆木城和藤木城还需要有人留守,吉良七郎左卫门尉留没有前来。

由于吉良兄弟没有足够的重视,又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伊达军已经出发的消息座砦子没有逃出一人将伊达军来袭的消息传开,大部分人全都认为这次到见坂山城来又是一次无聊的行动。

整个营寨显得相当的松懈,天气又有点炎热,绝大部分足轻全都躲藏在山谷的阴影下休憩,还有一些人敞开着毛茸茸的胸膛躲藏在树荫下闲聊。

吉良兄弟前往见坂山城前没有传下任何命令,其他武士老爷爷乐得装作没有看见自顾自的躲藏在营寨中的阴影下小憩。

吉良兄弟的随意,武士老爷门的纵容,最终导致了没有人发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光明正大的前来偷营,当伊达军的先锋将伏在地上的旗帜扬起的时候方才警觉起来。

正躲藏在树荫下躲避热浪的武士老爷看见了无数张扬舞爪的敌人挥舞着武器,竖起了伊达家的竹二羽飞雀旗帜朝着匆忙间无人守备的寨门冲杀进来的时候,虽然依旧有一小部分足轻及时发现了敌人的冲锋,但是已经于事无补了。

躲藏在树荫和岩石后面的足轻门被冲杀进来的厮杀和混乱的喊叫声惊醒了,他们有的抓起武器慌里慌张的冲出去,有的还在穿着足具寻找着武器,有的三五成群的提着长枪赶出来,营寨混乱之极。

指挥系统的致命导致有的想要退守见坂山城,有的则是坚持留守营寨等待其他营寨的救援,只好各自为战,相当多的足轻尚在混乱中被砍下了脑袋,割断了咽喉。

片山盛长这一次并没有围在后面杀掉想要逃跑的人,就算是他想要如此做在这种场面中也无法做到百人的营寨如果想要突围的话不是他们能够抵挡得了的,更何况其他营寨以及见坂山城内的人也不是吃屎长大的,会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在他们的手中,时间不会太久,只要等待见坂山城方面反应过来就是他们退却的时候。

他手里拿着一把鲜血淋漓的太刀,徒步在营寨中收割着他所能够见到的任何敌人,此时此刻他不需要理会那些逃跑的人,反正他们是先锋,是尖刀,狠狠的扎进去就行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随意选择的营寨竟然会是发起这次联军行动的盟主级人物,如果早就知晓的话他也只能够说声抱歉了,人还是会照样杀的,不会有任何拖泥带水,或许还会杀得更狠。

片山盛长随意割取了两颗身穿铠甲的武士的头颅,便率领着早已经疲惫不堪的先锋军退却了,他们已经发现了其他几座营寨中集结的足轻,发现了开始向他们合围过来的阵列,不退却难道等着被围剿嘛?

先锋军每一个人身上或多或少的挂着几颗头颅,那都是他们的战利品,整场战斗似乎是在瞬间就结束了,当吉良常陆守和吉良丹后守返回营寨收拢兵马的时候心开始滴血,在瞬间的交锋中失去了整整七十多鲜活的生命,还有近百人失踪,七十多具尸体摆放在营寨当中,失踪的人应该是逃跑了。

足轻就是这样,在无法取胜的时候都会选择逃跑,如果最后联军胜利了,这些失踪的逃兵将会受到逮捕只能够远走他乡,可是在一开始的战斗中胜利的天枰已经朝着另外一边倾斜。

他们看不到任何取胜的希望,羽场经嘉望着面无血色的吉良兄弟突然发现吉良兄弟没有了原来的霸气,感到了些许的舒畅,转念一想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和绝望,敌人仅仅只有百人就造成了如此严重的结果,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见坂山城的眼皮子底下,足以说明沿途的前哨早已经被拔除掉了,他将要直面来自伊达家的压力。

伊达军正沿着水汽弥漫的神代川遥遥的看见了见坂山城的轮廓。第一百六十八章袭营

第一百六十九章无题

第一百六十九章无题政衡此次出征带领的人数不多,确实不多,和他的身份相比较而言实在是有点儿不相匹配,他现在的身份不是原来还在唐松地区翻滚的小泥鳅,而是整个阿贺郡的霸主,没有之一。

阿贺郡在备中国虽然远不如其他几个郡治,人口土地面积也就比哲多郡多一点而已。

可是不要忘记了伊达家在整个阿贺郡就独一家,不像其他郡治那样又数个甚至于数十个豪族组成。

连三村家直属控制的土地爷只是在川上郡的鹤首地区,他能够拥有与松山城庄家匹敌的势力实际上是联合了附近大大小小十余家豪族国人后。

阿贺郡青壮人口过五千,实际动员力起码在三千到五千之前,也就是俗称的全民作战,草木皆兵就是说的这个。

在战国乱世的时候也就只有穷苦地区才会如此做法,当然听闻彪悍的九州地区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也是信浓人干不过甲斐人的缘故,甲斐人打得三河人鬼哭狼嚎的原因。

政衡身为后伊达家的开创者,备中伊达家一般被分成前后两种,前伊达家代表的是窝在唐松地区的伊达家,以伊达宗衡和信衡为代表,而政衡代表了新的后伊达家,以粒根城为中心辐射周边数城,俯瞰新见庄地区,控制阿贺郡。

政衡此次所带的足轻五百人,另外还有自己的亲兵百余人,总共也就六百余人的样子,其中还有重藤千秋、朝仓经国、粒根经允率领的原新见家降兵近二百人,还有就是二百余名上次从唐松选拔上来的足轻,其中能够说得上有一战之力的也就百余亲兵,他们大部分是从铜山众选拔出来的人,有资格在此战过后直接晋身为低级别武士的预备役武士。

见坂山城的士气不高,可是要说到士气其实伊达家的士气也并不是非常高,不要忘记了秋收快到了,这也是为什么政衡率领的兵马不多的原因之一。

谁都明白,武士老爷吃的是主家的粮食,主家剥削的是农民的粮食,农民当兵出征还能够吃点粮食。

打胜了还有点可有可无的赏赐,打输了什么都没有有带着一身伤,可是仗打完了回家后又要被剥削又要养活家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田里的一亩三分地,你倒好,秋收在即,眼看着田里的粮食一天天成熟了,又要打仗了,士气能高才怪呢?

还好,政衡带来的兵马要么是一直跟随着他的亲兵,那二百从唐松选拔上来的足轻虽然没有好好训练过。

可好歹也与他们签订了六公四农的协议,真正打起来的时候也不会作壁上观,打打顺风仗还是能行的。

至于还有那降兵们,本来就是戴罪立功的身份,哪里还有其他的想法,三人都彻头彻尾的得罪狠了新见贞经,就算是想要来个倒戈也不会有人相信不是。

见坂山城的人们可就有点悲催了,整个神代川能够动员的兵马也就一千到一千五百人左右,这里说的也是那种草木皆兵全民动员的非典型性总动员,他倒好真的总动员了,将青壮年来了一锅端,一网打尽下士气能高才怪呢?

眼看着敌人到了城门口,是战是守的议论还在城中不断讨论着,吉良兄弟倒是想要出城迎战,可是很不幸的是在午睡前他的实力是整个见坂山城最强大的,午睡后他的实力变成了最可有可无的,吉良家的足轻们全都被一下子打掉了士气,本就没有多少士气又被打掉了士气,人数虽然还有二百多号人,可是在别人的眼中也就那么一回事情了。

吉良兄弟也不好意思再坐在主位上被人鄙视了,可又不想白白吃下这通屎,只得忍着被人鄙视的目光坐在会议室内一声不吭,冷笑着看着其他人讨论是出城迎战还是笼城打消耗战。

人家都打到门口了还在这里讨论着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真是一群可悲的家伙,吉良常陆守如此想着,笼城,你今天笼城,我看明天足轻得跑掉一半,不,大半足轻逃光。

吉良常陆守能够在危机重重的神代川拥有一席之地,能够在人才济济的三村家以不是同族一门的外样家臣走到现在一城之主的位置上来可不简单。

三村家和伊达家不一样,三村家亲虽然也是幼年丧父。可是三村家本来就是川上郡的大势力,亲朋好友一大帮子,连远在哲多郡和阿贺郡边界的石蟹家都是三村家的同族,更不用说他们在川上郡的势力了,光是姓三村的和三村家亲同辈的亲族就有十几号人,姓其他的亲族更是有一大群人,加上叔叔伯伯辈的就不用多说了。

可是伊达家有什么,也就只有伊达政衡独一号,野山益朝说是伊达家的亲族,可那都是好几代以前的事情了,分家都分了好几代了,野山益朝和他的父亲是野山家的庶族出仕伊达宗衡的。

伊达政衡因为没有同族,能够重用任命的也就只能够选择他姓家臣,可三村家亲不同,他能够选择的更多,从他历史上后来任命的一系列重任就可以看得出上他任人唯亲的特点。

吉良常陆守在早期就能够得到重用被派遣到神代川腹地这片三村家的飞地,来开拓事业足可以说明他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吉良丹后守能够担任藤木城主也都是靠着吉良常陆守的智谋。

可就算是如此,吉良常陆守还是摆脱不了地方武士的局限性,没有猜到伊达政衡会是如此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直接就上来打了他一个闷棍,打得他有点儿找不着北。

被轻轻松松干掉了百余号人,剩下的全都士气全无的吉良常陆守此时此刻手里端着一只茶杯,不时吹了吹里面的茶水,鼓起一层热气,而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仿佛人生中最宁静惬意的时光便在这一秒间。

坐在吉良常陆守旁边的是他的弟弟吉良丹后守,吉良常陆守能够做到泰山崩而他不崩的地步,他做不到,他本身是一个粗人,平常的时候也做一些附庸风雅的事情,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能够不发火不打闹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毕竟年岁不饶人,如果是年轻十岁的话他定然会掀开木门直接离开这个浑浊的会议室。

羽场经嘉本来有点享受吉良常陆守被轻视的样子,可是听闻伊达大军到来的消息后他就坐不住了,主位上的榻榻米如同火山口一样烧灼着他的屁股,不停的扭动着也难以让他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他也想要出城迎战,当然不是考虑的是逃兵的事情,他还没有考虑到那方面,他考虑的是一旦笼城,他好不容易积蓄下来的钱粮怕是遭殃了。

可是经过了吉良军的被突袭事件,其他豪族国人没有一人敢于出城迎战,毕竟见坂山城不是他们的城,就算是城中粮食吃光顶多远遁,就算是无法远遁也能够出城投降,最最不如也就倒戈相向而已,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干的一次二次了,要生存下去就要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

伊达家要统治神代川要收税要抽兵还不是要靠着他们这些人,谁来了都一样。

会场中除了吉良常陆守是一个聪明人,还有一个也是聪明人,新见贞经轻轻咳嗽了一声企图止住大家的吵闹,可是很不幸的是他已经不是原来威风八面的新见贞经,只是一个寄居在见坂山城苟延残喘的新见贞经。

新见贞经苦笑了一声,没有理会大家,只是将声调提高了一点,让周围的人都能够听到他再说什么,他说道:“常陆守,你说说三村家是什么态度,下面是战还是守?”是啊三村家,吉良常陆守代表的不仅仅只是吉良常陆守,他这个名字后面代表的还是三村家,大家都顾忌重重的强大势力,在三村家面前,伊达家就不是什么无法战胜的了,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都静静看着吉良常陆守会说些什么。

第一百六十九章无题

第一百七十章 题中

第一百七十章题中吉良常陆守是什么人,一听新见贞经这个话,他就明白了,现在在场的明白人也就是新见贞经和他了。

新见贞经已经没有任何本钱来开这个口了,他还有本钱,虽然兵马不行了。

可是他还有一张虎皮可以扯,三村家这张虎皮还只有他能够扯,有胆子扯。

羽场经嘉敢扯嘛?其他人敢扯嘛?就算是敢扯谁信呢?也就只有他,吉良常陆守能够扯虎皮拉大旗来震一震大家了,靠着三村家的威信来听从他的命令。

吉良常陆守本来也想过用这种本法来施展他的软实力,可是他本身屁股就不干净,坐上了豆木城主后就跟备后国奴可郡的神社宫氏眉来眼去,暗中在三村家之外再找一条后路,一直以来都企图撇清三村家和吉良家的主从关系,可是到了最后还要依靠三村家来说事。

吉良常陆守无奈,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他不说出一个道道来,会议室中的豪族国人们会这样想,传出去会这样看待他。

吉良常陆守说到底还是三村家亲的家臣,他咳嗽了一声,将茶杯中的茶水一口气喝光,其实茶杯中的茶水早已经冷透了,刚刚一直都没有喝下去也说明了他的心情并不是像他表现的那样从容镇定。

羽场经嘉看了一眼新见贞经和吉良常陆守,他突然有一种被忽视的感觉,他低头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里可是见坂山城,他可是神代川最大的势力羽场家的家主,可是大家都看都不看他一眼。

一开始看到吉良常陆守势力强大就纷纷拍吉良家的马屁,吉良常陆守倒了,本来以为可以凭着他一家说话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大家还是不鸟他来了一次各说各的纷纷扰扰,这些还能够说得过去,谁让羽场经嘉一直以来都也是人云亦云的那种人。

可是新见贞经不同,竟然也在这个时候拍吉良常陆守的马屁,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吃他的,用他的,到最后还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这不是忘恩负义嘛?

这话一说出来,羽场经嘉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可是他掩饰的好,大家又都没有看他也装作一副期待的目光望向了吉良常陆守,只是在心中将新见贞经也暗暗恨上了。

就这样的人还想要再兴新见家,难怪被伊达政衡打得连他姥姥都不认识,活该被灭。

新见贞经不清楚羽场经嘉的幸灾乐祸,就算是知道了也会说那些话的,现在伊达家都碾到见坂山城的大门口了,不好好思考着抵挡迎击想着有的没的,有用嘛?

还是先考虑让伊达家退却才能够想其他的事情,到时候只要三村家获得最终的胜利。

他虽然不会像以前那样风光,可是起码也能够获得一份俸禄不是,三村家要统治哲多郡也要依靠着他的辅佐。

至于羽场经嘉的感受,新见贞经也只能够说一声抱歉了。吉良常陆守看到大家都瞧了过来,咳嗽了一声还是那样淡淡的说道:“各位,大家说说看今年的水稻已经结穗了,过一二个月就要丰收了,可是青壮年可都在城内外啊,大家说说一旦笼城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水稻都结穗了,快要丰收了。

本来就已经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一旦选择笼城,足轻立刻就会逃光,到时候不仅见坂山城守不住,可能连他们的老家都守不住,毕竟他们的老家也要有人守,有一人逃跑就会有第二个,有一个城逃跑就会有第二个城逃跑。

本来一眼阴霾的羽场经嘉吓得一阵背脊冰寒,他其实原先想着出城迎战就那么一点小心思,少点消耗自己的粮食。

然后凭借着自己的兵马守住见坂山城,就算是最后守不住了也能够投降了事。

可是一想到如果出现大逃亡事件见坂山城是一日也守不住的的,一日也守不住的人就算是投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人家不会换一个自己信任的人来,何况用他。羽场经嘉咬咬牙,稍加思量,满是歉意的对吉良常陆守说道:“常陆守大人,你只要一声令下出城迎战,我们都听你的。”说着好像一副全心全意以吉良常陆守马首是瞻的模样。

其他人等也全都附和赞同着,只是见坂山城毕竟不是他们的城堡,就算是被攻破也不管他们的事情,大多数是冷眼瞧着。

吉良常陆守冷冷看了一眼羽场经嘉,没有理会他,继续危言耸听着说道:“据闻伊达政衡的总兵力不过七八百人,也就是说他将不会有稻米丰收的问题,可以一直在这里陪我们耗下去,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于一直耗到冬天下雪,到时候他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明天再来,可我们怎么办?”这下子大家都坐不住了,是啊,人家只来了七八百人,家中收割稻米还有足够的青壮年,可是他们能行嘛?

就算是能行,伊达家能够眼睁睁看着他们收割稻米嘛?没有稻米大家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

吉良常陆守见危言耸听说的差不多了,稍稍鼓舞道:“大家也都清楚一件事情,伊达家二个月前还是一个小家族,伊达政衡两个月前还不知道猫在哪个旮旯洞里,他们的战斗力如何,我想在场的人当中能够想象得出来,新见贞经能够败在他的手中那是有多种原因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内部不团结,如果我们不团结的话新见家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伊达家就没有任何办法,只要我们能够取得一场胜利,不仅仅能够保住我们的地盘,还能够入了三村殿的眼界,入了三村殿的眼界就是入了毛利殿的眼界,一旦毛利殿的大军进了备中国,我们这些人都能够得到三村殿和毛利殿的赏赐,还有最为关键的就是这里是神代川,是我们的主场。在我们的主场不好好教训他们一次的话,还待何时”说着吉良常陆守轻轻对新见贞经点头磕首了一下表示抱歉,将新见贞经彻底推到了不团结的反面教材。

新见贞经也只能够苦笑了一声,虽然他不同意吉良常陆守关于伊达家的足轻的素质很差的论点,起码伊达家的素质就比他吉良家的足轻的素质要强大了不止一点二点,靠着一百人的突袭就将四百多号人给打得狼狈不堪连北都找不到,但是他能够说什么呢?

败军之将而已,新见贞经突然觉得如果这场合战他们胜利的话,到最后他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心理不由得立刻颓废了下去,脸色苍白的可怕。

见坂山城出城迎战,这是政衡没有想到的事情,可是他也没有半点可以担心的,仅仅凭借着先锋就可以打得见坂山城猪突狗奔,他不相信他不能够取得一场决定神代川命运的合战。

只是听到见坂山城被打得如此模样还敢出城迎战有点儿突兀而已,政衡对着一起跟随来的粒根经允问道:“看起来神代川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知道笼城的话只能够白白便宜了我们,呵呵,将本阵驻扎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够憋到什么时候。”第一百七十章题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恶径

第一百七十一章恶径山风吹过,卷动着四周的草尖,不远处大地忽然间开始了一丝的抖动。

政衡率领着近六百足轻的队伍将本阵放置在了见坂山城面向粒根城的要道的小山头上,这座小山头没有任何名声,甚至于当地人都没有给这座小山头取任何名字,连自己都吃不饱饭哪里还有闲工夫给一座三四十米高的坟头一样的小山包取名字。

政衡此时此刻站在这座无名小山头上,感受着从神代川传来的山风徐徐的吹在他的脸上,太阳终于西斜了,炙热的骄阳开始渐渐隐没在吉备高原的群山当中,黑夜很快就会来临。

在黑夜来临前或许可以对见坂山城来一次试探性的攻击,政衡如此想着。

正要做出改变的时候,见坂山城的大门突然打了开来,在政衡等人的目瞪口呆当中,神代川联军方面竟然放弃了见坂山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放弃了见坂山城堪称坚固的城防,出城开始集结在小山头前沿数百米处,似乎要大打一场的样子。

实际上他们做出来的动作就是想要一场野战的样子,一面面画着各种家纹的旗帜出现在了队伍当中,各种各样的家纹交相呼应,按照各自家族横向分成了二十几列布在了小山头前沿,长短不一的长枪对准小山头。

粒根经允闪动着眼睛望着距离小山头不超过三四百米的阵列,神色颇为疑惑的对着身旁的朝仓经国说道:“朝仓君,他们为何要放弃坚固的见坂山城出城野战,本来我还有点怀疑伊达殿能不能够凭借着缺乏训练的降兵取得最后的胜利,可是现在我倒是不担心能否取得胜利了,而是能否取得多大的胜利?”朝仓经国同样的点了点头,吸了一口夹杂着青草味道的山风,回道:“见坂山城正好卡在神代川的拐角处,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仅仅凭借着六百来人的部队是难以对见坂山城形成合围的,也无法绕过见坂山城直取其他城砦,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还有你看看天色,怕是他们集结完毕天色都黑了。”刚刚前去安抚士卒的重藤千秋听到了朝仓经国的话语,也露出了深深的疑虑,生怕见坂山城有什么幺蛾子,仔细瞧着小山头前面的旗帜,企图从旗帜中瞧出一二来,一边点一边说道:“全都是神代川的豪族国人势力,没有其他的势力啊?”此刻一名本阵的传令兵来到了三人的面前下达了政衡的最新命令,三人听到政衡的命令全都惊愕了一下,眼中露出难以言表的神色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朝仓经国略略严肃的说道:“重藤君,监视见坂山城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其他人与我一同建灶烧饭准备晚餐。”没错,政衡下达的命令就是准备晚餐,本来政衡还企图在天黑前给见坂山城一个小小的惊喜,可是见坂山城方面却是给了政衡一个天大的惊喜,在没有得到任何其他情况下政衡也不得不谨慎起来,生怕神代川联军方面有什么幺蛾子有什么扭转战局的后手,下达了目前为止最好的决定,不管他。

小山头虽然不高,可是毕竟是一个山头,在失去了见坂山城的地理优势后,现在占据地利优势的不是神代川联军,而是伊达军。

如果神代川联军企图进攻的话他们就要跑上三、四百米的距离然后冲上山头去和布置在山头上的伊达军干架,在天色越来越黑的情况下谁能够做到,就算是政衡最得意的铜山众也不会那样干,谁损失的起。

特别是神代川联军拥有二十多号互不统属的头头的情况下,让谁第一个出击都能够吵翻天去,更何况用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没有集结完毕就可以看出神代川联军方面有多么的拖沓。

竟然在开战之前建灶烧饭做晚餐,在听到这样的命令后全都有点愕然,可是跑了半天的时间还真有点饿了,整座小山头开始烟雾渺绕起来,饭香弥漫整座山头,只是还有近半的兵马全都观察着山下的神代川联军。

山头上,政衡喝着一碗野菜勾勒的饭,完全没有一点儿战前的紧张,反倒是有点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感觉,抬起头看到岩濑小五郎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笑道:“小五郎,不用紧张,现在紧张的不应该是我们,而是他们。”说着不再理会岩濑小五郎,的确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和他一样看透事情的本质,也不是每一个人在面对不可预知的情况下还能够如此镇定的谈笑风生,这就是人的不同,有些人天生就会同伴的灵魂人物,而有些人只能够依附在别人的身旁。

这种人通常自我意识较强,同样都具有旺盛的野望以及对生命力的渴望,在性格方面则是偏向于乐天派,且能够说服身边的人跟随在他的旁边不离不弃,还能够常常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政衡在面对神代川联军难以琢磨的举动之后并没有紧张的布置军阵,也没有退出山头拉开距离,更加没有发起试探性的进攻,而是选择了谁都没有想到的吃晚饭的举动。

这样的举动就算是伊达军从上到下都无法理解,可是凭借着对政衡的遵从没有一人提出疑问,全都默默的执行着政衡的命令,只是心中更加提防着来自神代川联军的下一步行动。

伊达军的举动也彻底震惊了神代川联军,在面对伊达军如此奇异的举动后,神代川联军上至吉良常陆守、丹后守、羽场经嘉、新见贞经等人,下至小小的足轻都紧张兮兮的看着伊达军大声谈笑着的恶劣行径。

是的,伊达军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行动来是非常恶劣的,让人难以忍受的。

不要忘记了,神代川联军方面也没有吃晚饭,羽场经嘉对于粮食方面的苛求是让人无法忍受的。

伊达军平常的时候都拥有一天三餐的常例,按照政衡的理解有力气才能够办好事,一天三餐常例促使伊达家的粮食负担是相当重的。

要不是新见贞经这个大好人储蓄了大量的陈米杂粮的话,不用到冬天伊达家就得破产,这也是政衡无法抽调大量足轻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可是其他家族都没有如此好的待遇了,一天二餐是常规,每五天饿上一天也不是奇怪事,经常处于半饥饿状态。

这里说的还是特权阶级,也就是武士们,据野史传说丰臣秀吉还没有发迹前,他的正室夫人宁宁还挖过野菜。

连统治阶级都如此悲惨,更不用说被统治阶级了,就更加不堪了完全处于饥饿状态。

这也是为何政衡提出了六公四农这种在天朝立刻就会爆发农民大起义的农制被奉为贤君圣侯的原因,也是为何能够得到手下们的绝对忠诚的最根本原因,跟着政衡最起码连低级足轻都不用挨饿,低级足轻难以撼动,就算是想要谋反也没有谋反基础,这就是所谓的从下到上。

在饥饿的时候看到别人大吃大喝,自己却只能够吞咽着口水勒紧裤腰带,这是多么恶劣的行径,比起四面楚歌还要恶劣十倍百倍。

第一百七十一章恶径

第一百七十二章 跑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跑

吉良常陆守望着小土山上烟雾渺绕的景象,听着手下足轻们的轻声抱怨,他狠狠的握紧了拳头锤击了一下身前空雾飘渺的空气,狠狠的喝道:“可恶的伊达政衡竟然使出如此奸计,一定是有所仰仗。难道真当我们是摆设不成,就算是一群狗也得咬下一块肉来。快快,前去侦查清楚,他们是不是在附近还有伏兵。”常人的惯性就是这样,碰到不可解的情况就会产生和吉良常陆守一样的想法,生怕四周埋伏了兵马,企图利用看似松懈实则紧张的放荡姿态诱惑他们上当受骗,然后一举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吉良常陆守本来以为在守无可守的情况下出城迎战定然能够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最起码也能够引起伊达军的少许骚动,只要能够引发少许骚动就可以让他从中看出一点儿端倪来。让吉良常陆守等人疑惑不解的是,在出城迎战后,伊达军竟然会在联军的眼皮子底下建灶做饭吃晚餐起来,大声呼和如同一副野炊春游图,如此反常的举动如何不引起他们的反应。

可是他们不敢有任何其他的反应,生怕引起伏兵的攻击,只得紧张的望着前方山头上飘渺的炊烟,闻着香甜可口的稻米香气。在如此紧迫的战场下便有了一副奇特的景象,前来攻打的一方谈笑风生如同游玩,防守一方紧张的眼红耳赤脖子粗。山头上,政衡讥诮的望着神代川联军的一系列作为,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紧张,原来并不是有什么后手,倒是自己有点儿草木皆兵了。他之所以摆出一副逍遥自在如同野炊游玩的样子实则是在观察神代川联军的动静,一开始看到神代川联军放弃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坚固的见坂山城出城野战,以为神代川联军方面有什么后手,小小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是常人的话在碰到这种情况的话一会派遣斥候侦查四周情况,二会摆出阵列阻挡敌人的进攻,可是那就显得下乘了。神代川联军方面以逸待劳,伊达军跑了半天路程体力早已经不支,神代川联军在人数上又多于伊达军,如果是强行开战的话最后政衡不会认为他会失败,可是最好的结局也是一个惨胜,惨胜对于现在的伊达家来说也是承受不起的负担。

在毛利家越来越接近的情况下,损失惨重不是一件好事情。如此一来不能乱也不能够在此刻开战,政衡便摆出了一副中门大开诱惑上门的姿态出来,好似没有任何防备一般,实则在稍稍有点智谋的人眼中如同死地一般难以捉摸。

吉良常陆守和新见贞经果然上当,认错了形势,认为伊达军布置好了陷阱等着他们往里跳,错过了攻击的最好时机,等到了伊达军吃饱喝足缓过跑了半天时间的体力来,战机早已经稍纵即逝了。

粒根经允扭头望着正托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政衡,毫不保留的赞扬道:“殿下可真是厉害,一个小小的计谋就不仅摸透了神代川联军的动静,还让疲军吃饱喝足稍息休憩恢复了战斗力,还让神代川联军士气全无。”他本来称呼政衡为伊达殿,现在却毫无保留的称呼政衡为殿下,已经心悦诚服。

朝仓经国握紧了手中的刀柄,苦笑了一声说道:“本以为竹野城一战靠的是运气,还有点儿不服气,可是现在看来实在是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本来还稍稍有点儿担心战局的进程,胜负已分了,看起来将成为一场单调乏味的战争。”

粒根经允望着神代川联军的阵列,微微笑着答道:“即便是单调乏味,能不流血而胜利,远比流血的战争更加有利。”

朝仓经国点点头喃喃道:“如此一来就来一场不要流血的战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小土山对峙的人们都以为如此难过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侧翼的一队阵列当中,一名当地豪族国人略显紧张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咕哝道:“本以为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靠拢三村修理亮大人,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他本就是当地的一个小小的豪族国人,拥有一座城砦,听闻吉良常陆守和羽场经嘉的号召下组建了神代川联军共同抵抗伊达军的侵犯,就以为投靠三村家亲的机会来了,一旦让他捧上了三村家这一棵大树,那么他不仅能够保住领地安堵甚至于还能够靠着这个机会发达。

一直以来都反对这豪族国人跟随吉良常陆守等人出兵的家老低声说道:“殿下,现在唯有撤出这场无利可图的对峙,或许还能够保住家族的生机,不然等到伊达军发狠,怕是难以抵挡他们的进攻。”

那豪族国人神色一紧,咬牙且次地说道:“你说得容易,如何撤出?”贸然撤出的话,恐怕他的名声将蒙受巨大的损失。万一决策上出了什么错,甚至还可能再一次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境。

家老没有气馁,说道:“殿下,现在的局势还没有看清楚嘛,联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好好的见坂山城不守竟然出城迎战,这不是自取其败嘛?怕就是那吉良常陆守本来就没有安什么好心,定然是想要牺牲我们这些小豪族国人的势力来试探伊达军的虚实,到时候不仅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还要吞并我们的土地,得不偿失啊现在那伊达军一副胜利在握的样子,再观我军饥肠辘辘士气全无,这一合战胜负还没有看清楚嘛?”

那豪族国人一听这话,马上接口道:“我也看清楚了局势,只是怕就怕枪打出头鸟……”

家老见主公心动连忙表现出了天生的狗头军师职责,眼珠子一转脑瓜子一摆,立刻将早就想好的计谋说了出来:“殿下,现在局势看似平静实则一触即发,等一会天色彻底黑下来后就悄悄离开就是了,就算是被发现了也可以用那饥饿来拖延一二,他们也不会追赶。”

那豪族国人大点其头表示同意,又和家老好一阵谋划,到了深夜方才各行其事去了。

黑夜终至,黑暗笼罩整个天宇。吉良常陆守正就着熊熊燃烧的火盆昏昏欲睡,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睁眼一瞧,却是神色慌张的吉良丹后守疾步而来。这一天来已经让吉良常陆守一点儿草木皆兵的感觉,此时此刻又是在野外生怕伊达军趁夜前来袭击,伊达政衡可是惯于用这等招数的,以前伊达政衡能够取得一系列的胜利大多数依靠的就是偷鸡,看见吉良丹后守急匆匆前来,顿时激泠泠又打了个冷颤,可听听四周却没有任何兵刃撞击的声音不像是敌袭,还是颇为紧张地问道:“丹后守,何事惊慌?”

吉良丹后守吸了一口冷气,平息了一下混乱的情绪,沉声道:“兄长,刚刚得到回报,我们的侧翼早已经人去营空,那些豪族国人都跑得没影了,只有中军还有些许人在。”

吉良常陆守大吃一惊,颤声道:“什么?都跑了,羽场经嘉呢?新见贞经呢?”他明白现在也只能够依靠羽场经嘉和新见贞经抵挡一二了,如果被伊达军发现动静的话他们想要离开都有些困难。

吉良丹后守说道:“应该还没有惊觉,羽场经嘉的阵列摆的有点远,我来的时候还在哪里,兄长,我们该如何是好?”

吉良常陆守心神稍定,思考了一阵,低声说道:“既然都跑了,我们也悄悄的离开这里,返回豆木城和藤木城再说,让羽场经嘉抵挡一二。”他明白既然那些豪族国人全都跑了,到了天明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了,还是趁着黑夜跑

第一百七十二章 跑

第一百七十三章 树莺

第一百七十三章树莺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高高的吉备高原穿透到神代川畔呈现出一股摇曳的和煦,宽阔的神代川畔已经结穗了的稻米在微风中飒飒的直响,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仰面倒下的稻米也已经顽强的挺直了胸膛企图重新迎接朝阳的抚慰,吉备高原的天空上还点缀着群星的深蓝,但是东方的高原上早已经撒上了一片瑰丽动人的绛紫,而渐渐晕起了漫天的红光。

(..)低沉的螟蛉应和着发出轻颤啭声的树莺,一只略小色彩斑斓的树莺划破寂静的神代川畔落在了小土山上,转动着灰黄色的眼睛望着苏醒过来的土山,在惊叫声中再一次消失在了神代川早晨的雾气当中,只留下那声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尖利的叫声。

传闻将军足利义政就喜欢饲养这种娇小的树莺,政衡却不喜欢,他更加喜欢的是鹰,展翅而高飞,当然他也不喜欢日本土著的松雀鹰,日本土著的松雀鹰说是鹰却和土著的人一样短小。

在如此和煦的情景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如同正诉说着这里昨夜刚刚发生了一场许多人无法理解又在情理当中的事情。

待到鸣叫声划破虚空,越来越多的鸣叫声应和着,在神代川已经结穗了的稻田上空飞来跳去,叽叽喳喳仿佛叫醒小土山上的人们来看一看诡异的战场。

小土山上的人们早已经准备妥当,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响起,鸟鸣声渐渐消失在了广阔的吉备高原深处,此刻他们方才想起这里应该是战场,而非游玩的地方,纷纷侍弄起兵刃眼中望向了数百米外的敌阵,看到了他们难以想象的情景。

在小土山开始准备着大干一场的时候,在另外一边本来应该是满满当当的神代川联军只留下孤零零惊慌失措的数百人,数百人背后的旗帜上的家纹清清楚楚的告诉人们,他们代表的家族身份,见坂山城的羽场氏,细川氏野洲家遗留在备中国少有的几个还拥有一定势力的支流。

如果不是其他阵地上还遗留着一些挂在树梢上的旗帜和早已经熄灭多时的火把,谁都想象不出这里昨夜还拥有一千多人的联军,可是到了早晨却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显然是在昨夜下半夜的时候悄悄离开了,走的无声无息,好像说好了一般。

如果伊达军闷在怀中还有情可原,深夜如同黑墨,下半夜时吉备高原遮掩了明亮的圆月,土山上熊熊燃起的火堆在百米外也就模模糊糊无法看得清楚,更不用提火把摇曳着树梢上的旗帜迷惑了人们的正常视觉。

可是羽场部就有点让人无法容忍了,身为同阵营的同僚,本就应该时常关注四周的情形竟然放任其他人消失在战场间如入无人之境。

羽场士卒们惊慌失措的表情不想做假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难道都是傻子瞎子聋子不成。

神代川联军阵列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可以说是肩靠着肩背靠着背的站立,各个阵列间距离之近连政衡也找不出空隙来夜袭上一把,如此接近的距离竟然还让人闷在怀里跑得没影,实在是战国乱世的奇葩。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如果不是惶恐不安惊慌失措的表情不似有假的话,政衡难免不会冒起敌人是否在昨夜偷偷埋伏起来打他们一个伏击的想法,涌起这样的想法很属正常。

谁都不会想到会碰到这种事情,还没有真正决战敌人就已经跑掉了大半,留下来的全都是浑浑噩噩的弃子。

政衡并没有坐在山头托着下巴想事情,碰到这样的好事如果不及时抓住的话实在是对不起老天爷的安排,对不起那些跑掉了的人的成全,他举起手配朝着羽场部大声喊道:“前进”身为主将的他并没有了和以往一样冲锋在前,他是一名主将,更是伊达家的家主,阿贺郡的领主,这样的战场,一面倒的战局还无法让人轻生犯险,与家臣们夺取功劳,与家臣争利可不是一个好家主的作为。

数月前他还是一名要土地没土地,要家臣没家臣的三无家主,只有硬拼死扛才能够带领着麾下走出一条血路来。

可是数月后已经不同,他已经是拥有万石以上土地的豪强,按照倭国战国乱世的规则可以说他已经算是大名中的一员,虽然是最低阶的那种。

可是也算是脱离了土豪国人的阶段,向着更高阶段前进,虽然他还需要做许多事情,也要不断的改革创新,从传统的土豪国人向着领主大名发展。

身为一郡之守,一家之主,他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也不仅仅是他一家人,而是代表了许许多多人的利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还如同中下级武士一般冲锋在前的话,在危险重重的战场上一支流矢就会要了他的性命,敌人也会重点围攻他们使得战线出现巨大的缺陷。

这也是为何一场合战,总大将常常坐镇中军,手配挥动,各军进退如臂。

只有在战局最为危机的时候,总大将才会亲上战场与敌人拼搏到最后一刻。

当然也有一些另类的奇葩常常不顾家臣的劝谏喜欢亲自上阵拼杀,只是这样的人常常命不长久。

事情完全出乎羽场经嘉德预料之外,那些目光短视的土豪国人可以同富贵却是难以共患难,在面对伊达军违规常理的行径下终于全军崩溃了,连出城迎战的提倡者吉良常陆守也率领着他的兵马悄悄离开了,新见贞经也悄悄离开了他失去了踪迹。

羽场经嘉咬牙切齿着但是发狠过后,便早已经被恐惧笼罩,瞪大着眼望着土山上开始列阵冲锋,又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战场,双脚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气力,浑身都软掉了。

他明白仅仅凭借着羽场家数百号人是无论如何也是抵挡不住伊达军的攻势的,就算是给他千人他也没有办法在这种局面下保持镇定,就算是他能够保持镇定,麾下士卒们还能够保持镇定嘛?

士气早已经在先锋军攻破吉良军的时候陷入低谷,要不是人数上还占有优势,背后还有一座坚固的见坂山城,昨日也没有胆量出城迎战。

可是他们现在哪里还有勇气还有胆量留在战场上,人数上已不占优势,昨夜就没有吃过晚饭,饥肠辘辘哪里比得上体力充沛轮休过的伊达军,眼下还能够镇定的听从羽场经嘉的命令的人数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换一个主子还不是继续种地纳粮,听说伊达家实行的是六公四农的贤德政策,或许投降了还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他们又不是武士老爷,如果说是投降后就能够好吃好睡不会受到欺凌,恐怕没有人相信,可是保住性命,却是没有人怀疑。

战国乱世就是如此,上层统治阶级或许会因为武士道精神而纷纷自杀谢罪,就算是投降了也不会得到重视。

可是下层被统治阶级大多数不会受到伤害,毕竟都是同乡同村,以后他们也都是自己的领民,一般性不会遭受迫害。

这里说的是一般性,当然也有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主,据闻上杉谦信就喜欢劫掠人口施行三光政策,武田信玄也喜欢劫掠人口放火杀人,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能够帮助他们挖掘金山改善财政,谁让他们喜欢到别人的家中吃喝玩乐呢,川中岛地区被他们两人搞得是变成了一片净土,人都没有了就变成了净土。

羽场士卒们早已经绝望了,在惊慌失措中除了一小部分还有胆量朝着四野奔逃,大部分跪地投降,还有一些明显穿着精良的武士保护着羽场经嘉朝着见坂山城而去,后面追赶着的是眼红耳赤的伊达军。

第一百七十三章树莺

第一百七十四章 疯魔

第一百七十四章疯魔不仅仅是羽场经嘉,见坂山城留守的士卒心理上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本以为稳操胜券的士卒们感到了绝望,他们已经被抛弃了,被那些信誓旦旦与见坂山城共存亡的土豪国人们抛弃了,被三村氏的使者在神代川以智谋著称的吉良常陆守兄弟抛弃了。

*..!。*惊慌失措下,有的人开始从见坂山城上跑下山来,便跑便将身上能够脱掉的负重全部脱掉,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够跑得远远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躲藏一阵等到风声过去再出来为新主子种地纳粮。

有的人干脆闭上眼睛躲进屋舍做乌龟状,不管外面发生多大的事情说不出来就不出来,企图蒙混过关,等到伊达军到来后就立刻跪地投降。

还有的人绷紧的神经剧烈冲击下错乱冲进后院,胡乱拉过本来高高在上故作清高的羽场氏女眷在众目睽睽下压倒在走廊上就胡搞八搞起来,甚至还有一些胆大包天的粗鲁汉子冲进羽场经嘉的正室夫人的房中好一会传出尖利的呻吟和喘息,希望在人生最后的时刻能够快活死去。

人生百态,在小小的见坂山城内演绎着,发酵着。羽场经嘉整个人早已经瘫软了下来,他觉得自己辛辛苦苦用血汗累积起来的见坂山城,却被那些看似豪爽实则尖刻的土豪国人所背弃,到最后却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本性,实在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一阵微风掠过羽场经嘉的脸,他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过她的脸颊,滴落在了扬起的尘埃上面。

他的口中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叛变,你们这群叛徒”的毫无意义的话语,在后面呼啸着传来了咻咻的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如同雨水一般朝着逃跑的人**来。

羽场经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身为一个主将的责任,他的信念早已经崩溃,哪里还有勇气重新拾起信念面对生与死的考验。

人一旦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便如同活死人一般,没有人会为了这样的人抛头颅洒热血的。

在看到羽场经嘉完全没有了以往意气风发的姿态一副活死人的样子,跟随在他身旁的武士一个又一个开始从队伍中掉队向着另外的方向逃跑。

见坂山城将会遭受到伊达军的大部分的攻击,逃回去也是死路一条,绕过见坂山城到其他的城砦去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羽场氏经营神代川百多年时间也并不是仅仅修建了一座见坂山城,还有数座可做抵抗的城砦。

他们并没有为羽场经嘉殉葬的打算,但是他们也不想如同农兵一样投降了事,也想要将自己卖个好价钱。

逃到其它城砦等到伊达军到来就小小的抵挡一阵,希望自己能够卖出的价钱高一点。

羽场经嘉在十几名武士的帮助下且战且退,准备逃进见坂山城,但是他们被一路冲杀过来的伊达军死死的顶住了,他们的衣着足具太过于精良奢侈了,比起大部分身穿破旧足具的农兵来大大不同。

片山次郎兵卫大声喊道:“大鱼,杀掉一个抵得上普通农兵十人,快,冲上去,不要让他们跑了,快”他奋力大叫着脚步不停地率领着数十名先锋军的精悍士卒向着羽场经嘉和他的亲兵护卫们追击着,听到他大喊大叫的人们也全都将注意力朝向了前方,前仆后继的狂奔着,期望能够获取一枚头颅获得晋升武士和加封俸禄的战功。

羽场经嘉对着开始升上来的太阳发出凄厉的喊叫声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突然他的眼睛敲向了冲杀上来的伊达军,眼中涣散的焦距突然凝聚成了一点,一股疯狂的气息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啊”巨大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间爆发出来,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狼,咆哮着,怒吼着,撕扯着,突然举起手中的太刀迎着伊达军的士兵杀了过去,好似完全疯魔了一般。

羽场经嘉迎面不顾伤亡的剁死一名冲杀上来的伊达军足轻,再一个侧身砍掉了左侧伊达军足轻的半个肩头,喷溅而出的鲜血立即染红了他半边身躯。

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就不再动弹的是一名年轻的足轻,和政衡一样年轻,只是政衡还活着,他却只是昙花一现身死魂消,一颗年轻的头颅不甘心的落在地上,勃颈处一道深深的伤痕预示着他是被羽场经嘉直接用太刀砍掉了大半个脑袋而死的。

另外一名足轻扶着半个肩头还在地上翻滚着,在没有出色医疗设备的乱世,他的命令也会和前者一样悲惨,他很快就会因为流血过多痛死过去。

羽场经嘉完全疯魔了,他以命换命以伤换伤的战法一下子镇住了冲杀过来的伊达军士卒,眼中恶狠狠地怒视着任何一个肝胆冲杀上来的伊达军足轻。

片山次郎兵卫早已经认出来人正是羽场经嘉,见坂山城的家主,怒从胆中生,恶从心中来,大吼了一声,三四十人各具刀枪,从不同角度切入,勇猛的杀向羽场经嘉。

葛笼七郎左卫门尉的长枪突然刺向了羽场经嘉。不疯魔不成活,羽场经嘉此时此刻的状态让人胆寒,他本来并不是一名武力见长的武将,也没有像现在一样直接上战场亲自搏斗的经验,可是常年累月的锻炼也让他拥有常人没有的体魄和武力,在疯魔状态下爆发出来的实力也不是常人能够力敌的。

他状若疯狂,太刀混动之间隐含着风雷之声,气势如虹,不顾伤害砍杀着越来越接近的伊达军将士。

金铁鸣叫声震人耳聋,羽场经嘉虎口被震得崩裂,鲜血禁不住的的流了出来,嘴角破裂,要不是早已经陷入疯魔状态靠着本能拼杀,方才一击就能够让他瞬间麻木,然后身首异处。

葛笼七郎左卫门尉的长枪突然从人群中杀出,其势若穿石之箭,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刺向了羽场经嘉的腰肋。

羽场经嘉早已经陷入疯狂,正与片山次郎兵卫等人拼杀着,完全没有防备到一把破破烂烂的长枪会悄然袭杀至。

长枪顺利的刺进了羽场经嘉德腰肋,疯魔中的羽场经嘉立刻嚎叫起来,眼睛也从疯狂当中彻底清醒过来,正与他对拼的片山次郎兵卫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刀狠狠的刺破了羽场经嘉的胸甲,插进了他的胸膛中,鲜血立刻如同泉水一般喷溅而出。

羽场经嘉的叫声戛然而止,他睁大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胸前的黑色妖娆的太刀,气绝而亡。

本就保护着羽场经嘉的武士们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羽场经嘉会在这个时候发起决死,愣愣的看着他们主公的胸膛前插进一把染红了的太刀,脑中一片空白,大多大声叫喊着跟随着他们的主公反向冲杀了过去,发起了最后的决死。

太阳终于升了起来,政衡率领着六百余人终于踏入了神代川的门户见坂山城,看着早已经梳妆打扮了一番的羽场经嘉的头颅,摇头叹息道:“想不到羽场经嘉竟然最后会决死冲锋,真正算得上是一名真正的武士,和他的亲兵武士一同厚葬了”第一百七十四章疯魔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入城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入城

作为神代川靠向阿贺郡的重要据点,又是哲多郡名门羽场氏百余年来断断续续的加固扩建,这座本就不高的武坂山到处都是城垣和挖掘的沟壑。见坂山城的城防工事的水准一点也不比粒根城差,是神代川最为重要乃至于哲多郡数得上的城砦,没有之一,连另外一座能够称得上城堡的诹访山城都比不上,加上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地处要津,原城主羽场经嘉为人吝啬拮据,城中的储备也是甚为充裕。

但是在吉良常陆守和诸多当地豪强国人的集体背叛下将无战心,兵无斗志,在羽场经嘉最后疯魔般的决死冲锋后,见坂山城一战而下,城中的守备脆弱的难以想象,伊达军顺利的登上城头又毫无阻碍的占据了城堡,肃清了城中作乱的暴兵,只是还是有一些武士想不通用短刃自我解决。

当人们冲进内院俘虏羽场氏女眷的时候,却发现羽场经嘉的正室夫人敞开着胸膛露出白花花红彤彤的胸脯,伸开的双腿同样一片紫青,瞪大着眼珠好似在怨怒上苍的不公,却是早已经气绝身亡陪伴她的丈夫踏上黄泉路向地藏王菩萨控告人世间的罪恶去了。在她的身旁还有两名敞开胸膛切腹自尽的武士,军刀在他们的腹部切了一个标准的十字,刃透后背,面容异常狰狞。

这一战中不多的伤亡,基本上都集中在羽场经嘉疯魔一般的决死冲锋中产生的,羽场经嘉疯狂失去理智的攻击让两名年轻的足轻失去了在乱世不值钱的生命,后续的十几名武士的冲锋也让三名懒散的足轻赴上了前者的后路,理应最为艰难的登城和扫荡城内的暴*,轻重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人,竟然没有一人如愿以偿让他们的牌位送入神社内供后人瞻仰,实在是有违常理。

这一场合战有违常理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在发生着,从一开始的神代川联军内部杂乱不堪的指挥系统,到先锋军一举夺取四砦而不自知袭杀吉良部却没有引起神代川联军的足够重视还会冲出城去找死送命,在面对六七百的伊达军的时候竟然当夜都让千余人的队伍大部跑光,更让人难以理解的就是羽场经嘉的后知后觉,就一是一个聋子傻子瞎子也会察觉到四周的情况。一个人没有发觉还有情可原,可是羽场部数百号人全都没有发觉,只能够说明一件事情,那远遁离开的人们的能力非凡已经远远超出常人的理解程度。

本是架空历史,而非玄幻类,并没有违规常理的超人存在,就算是如此羽场经嘉的后知后觉都让人感到非常的难以想象。在如此违背常理的情况出现后,后面发生的累累事情就不算任何违背常理的事情了。

在踏入见坂山城的一刻,看到早已经整理干净穿上了干净和服面容祥和的羽场经嘉的正室夫人的遗体后,政衡轻轻摆了摆手吩咐道:“将她和羽场经嘉一同厚葬了”

说完便走向天守阁的评定会议室而去,外面荻原孝信和松岛弥二郎等人正在统计着各项数据,点阅着头颅计算着战功,为这一战做着总结。

近二百颗首级,大部分是拔除四座小砦子的时候由后续跟上来的伊达军收取的,可是他们的功劳应该记在先锋营的头上,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吉良部没有来得及带回去的首级。当然其中最值钱的就是那颗羽场经嘉的首级,战功最后由葛笼七郎左卫门尉和片山次郎兵卫两人共享,说到底葛笼七郎左卫门尉是偷袭得手,能够得到一半的战功已经算是不错的奖赏了,再加上先锋营的功劳,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其实大部分农兵的首级在政衡瞻仰了一番后,就分开后和他的主人的身体一同送还给他们的家人,或则直接掩埋起来,防止疫病的发生,战乱时代互相掩埋敌我双方的尸体是潜在的规则,伊达军也不能够免俗,实际上大部分时候就是直接挖一个坑掩埋起来。

武士老爷的身躯除了特意摘选出来的一部分外大部分也会和农兵一同掩埋在深坑中,只有首级或是用赎金或是直接送归各自的家族安葬,没有家族收留的话也只能够和卑贱的农兵一同埋在乱坟岗内无家可归。

羽场经嘉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羽场氏在政衡攻入见坂山城的时候已经是名义上灭亡了,或许还有一些羽场氏的支族庶流远走他乡或则改名换姓隐匿乡间,可是再也不会有人出面安葬羽场经嘉一家的尸骨了,也没有人又胆量出面干预。

政衡为了表彰羽场经嘉决死冲锋的武士道精神,安葬他和他的正室夫人以及子女等人安葬在见坂山城的一侧山谷间小小的家寺中,和他们的祖先葬在一起,也许过去几年十几年会有一些羽场氏的孝子贤孙地来到寺院中烧香拜佛祈求祖先保佑,也许和许许多多的野寺一样消失在山野之中,与那野狐山鬼为伴,孤魂野鬼为旅。

朝仓经国、重藤千秋、粒根经允三人正在评定会议室内讨论着这场合战的许多不合理处,轻声议论着敌我双方的长处短处,看到政衡来到,连忙起身拜礼。政衡笑着说道:“都坐下?”政衡的心情不错,经此一战,三人心悦诚服,这比夺取见坂山城还要让他高兴,三人全都是新见家的良将,虽说在能力上与野山益朝等人还有些差距,可是胜在平衡和经验丰富。

现在的伊达家臣团相当瘸腿,一脚长一脚短,有经验有能力的家臣就那么几人,大部分都是一些能战敢战的年轻家臣,年轻家臣胜在年轻也败在年轻,年轻气盛在征战中定然会有巨大的表现,可是在内政方面就有巨大的短板,这也是政衡为招降那些原本隶属于敌对方的重臣宿老成为自己的家臣,辅佐他共同治理伊达家,让年轻家臣增进经验。

朝仓经国冲着政衡行了一礼,然后问道:“殿下,臣等刚刚在讨论这场合战的经过,最难以理解的就是他们为何会出城野战,见坂山城可说是哲多郡最坚固的城砦,臣等走了一圈见坂山城发现要强攻这样一座城堡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本来已经做好了长期围城的准备,经历一场艰苦卓绝的笼城战,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放弃坚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重藤千秋同样附和道:“臣进城的时候特意前去粮仓一查发现粮仓内有千石粮食,水井四眼泉水源源不断,千余人守城省吃俭用足可以坚守二百日以上,只要坚守至冬天我们就会难以为继只得退兵,真是难以理解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伊达军一向野战见长,他们为何没有考虑到这些事情?”

政衡望着三人笑了一笑,没有否认他野战见长不喜笼城战的特点,开怀笑道:“诸位,你们有没有将联军这个因素考虑进去?联军顾名思义就是几支队伍联合在一起组成一个统一的军队,神代川联军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系统,本来吉良常陆守或许有可能成为名义上的盟主,可是却让片山盛长给打得士气全无损失惨重便失去了联盟盟主的位置,其他人各自为战,见坂山城附近的豪强建议笼城,远离见坂山城的豪强要求野战,因为野战随时可以远遁返回自己的领地,很不幸的是羽场经嘉应该没有说服大家一同笼城。”其实羽场经嘉是心疼粮草供应所以也是赞同野战的一群人之一。

粒根经允本就疑惑重重,和朝仓经国、重藤千秋讨论了好一会也没有弄明白他们为何会选择野战,听了政衡的笑谈,有一种拨开乌云见圆月的感觉,点头称是道:“原来如此”

重藤千秋突然站了起来,移到政衡面前恭敬的拜道:“殿下,见坂山城一下,直至豆木城和藤木城,沿途城砦全都是一些小型的砦子,经此一战已经没有了底气与我们开战,还请殿下恩准让臣率领足立部担任前驱,攻城掠地直至豆木城和藤木城。”

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对视一眼,也是上前拜道:“殿下,让臣等率领朝仓部一同出征,为殿下担任前驱。”

重藤千秋、朝仓经国、粒根经允三人在此战中没有捞到任何功劳,全部都被先锋营的片山父子和葛笼兄弟捞到,连最后的讨取羽场经嘉和登上见坂山城都没有捞到半点战功,心中难免坎坷。

此战政衡让先锋营担任主攻,也是刻意让三人好好看看伊达家士兵的素质,就是为了进一步降服三人,并且给予伊达军的将士们以足够的信心。毕竟先锋营的士卒大部分都是铜山营以及侍从营中的精锐组成,这些人一直以来都是伊达政衡的心腹,以后将会成为伊达家统治各地的基础将校。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入城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危难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危难

天文20年(1551年)7月14日午后,自从吉良常陆守和吉良丹后守连夜率部逃回豆木城之后,豆木城和藤木称立刻加强了防备,城上城下全都是戒备森严,再一次对领地内的农民进行了动员令,但凡是十二周岁以上的男子甚至于强壮的女子都被动员进了城中抬石守城。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吉良常陆守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够一面向三村家亲求援,一面努力戒备,企图用豆木城和藤木城互为犄角守住通往野驰乡的要道。

吉良常陆守拿着一份清晨时分刚刚送到的情报,嘴角不由自主的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绽起了一丝狰狞的冷笑,望着在座的几个足轻大将说道:“这是三村修理亮殿下在猿挂城大胜庄军的情报,庄军被斩杀近百人,逃入猿挂城内坚守,现在已经构不成对我们的威胁了,最重要的就是安艺毛利氏已经拍前先遣军进入了备中,这次大胜庄军正是在毛利先遣军的帮助下完成的,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岸本城的宫高盛求援了,只要坚守住十天半个月,毛利和三村联军就会从猿挂城腾出手来。”

足轻大将们纷纷欢呼着,好像胜利已经在朝着他们招收一般,好像他们亲临了现场一样,更高兴的是他们终于盼到了获胜的希望,他们害怕啊他们大多数是从见坂山城前沿逃回来的,现在听到了如此好的情报哪里还不高兴,最重要的是能够得到神社宫氏的援救,只要能够得到神社宫氏的援救,豆木城和藤木城定然能够守住。

等了好一会,足轻大将们的欢呼雀跃停了下来,吉良常陆守继续说道:“我想三村修理亮殿的命令很快就会到达了,毕竟豆木城和藤木城越来越危急了,今日想来那见坂山城定然会被伊达军攻破,羽场经嘉或败或降啊。”

一名足轻大将充满了对三村家亲崇拜之心的说道:“是的,那见坂山城定然会遭受最为激烈的攻击,看起来伊达政衡小贼定然会明白三村修理亮殿下乃是备中之雄主,现在如同拼了性命一般的想要攻入神代川,然后再来对付我们啊,哈哈,他现在知道已经晚了。”

另外一名贼眉鼠眼的足轻大将立刻大声高功颂德道:“是啊,是啊,只要我们守住豆木城和藤木城,然后等待着岸本城前来援救,甚至于等待三村家和毛利家来援,到时候大军一到,定然能够斩下伊达政衡小贼的狗头的。”

众足轻大将纷纷对这场合战表示着自己的乐观情绪,他们都认为只要跟随者毛利元就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纷纷赞同道:“对,对,一定能够完成我们吉良家的伟大事业的。”

这个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足轻大将后面传了出来,说道:“大人,我们现在城中的兵力还拥有多少?”

他身旁的一个足轻大将一看到是中原善友卫门立即高声尖叫了起来,一副要噬人的样子,好像这个中原善友卫门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大声喝道:“什么,善友卫门,是你这个坏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中原善友卫门显然也不是一个善种,一开头就是相当恶毒的话语,阴阳怪气的说道:“左兵卫,在下就是和你的妻子有点暧昧关系吗,用得着这样说三道四的,本来我实在不想说的,旭子的屁股真的又白又大,实在是动人妩媚啊。”

唤作左兵卫的路人甲大声叫嚣道:“我,我要和你决斗”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同伴,想要让人拉住他,可看到众人的目光不善,只得颓废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是中原善友卫门的对手,从人家有全名,而自己连姓氏都米有说出来就可以看出来,路人甲和小配角之间的对决胜负倒底如何。

“看在旭子的面子上我就饶你一条性命”中原善友卫门嘿嘿笑了一声,跪伏在吉良常陆守的面前说道:“殿下,昨日一战伊达军突袭见坂山城营寨,想来也是损失良多,如此一来现在城内的兵力早已经不足二百,还要守住两座城砦,如此数目如何能够坚守住两座城砦,还请殿下放弃豆木城,将所有兵力都坚守住藤木城,然后请求岸本和西山两城快速派遣援军到来,不然定然难以守住。”

众足轻大将一听中原善友卫门的分析一下子吓出一身冷汗,中原善友卫门虽然人品不佳,可分析的头头是道,对啊,现在两城的兵力已经不足二三百人,其中一半人都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农兵,有些甚至连农兵都不如的妇女儿童,如此少的人数守住两座城砦不是找死不成,这样的人数如何能够守得住两座城砦,不如守一座城砦更好。

吉良常陆守看到中原善友卫门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心中愤怒,他当然清楚现在吉良家的情况危急,刚刚拿出那捷报是为了安抚手下不安的情绪,提升士气的,没有想到中原善友卫门竟然当场说破了他的心思,如何不怒如何不忿,如此想着,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喝道:“善友卫门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破坏三村军大好局势,乃是伊达家埋伏在我们当中的奸细乱党,给我抓起来斩首示众。”

“啊”中原善友卫门没有想到自己的戏份如此少,就这样要被拖出去斩杀了,心中恼怒高声喊了起来:“殿下,你要让所有人与你一同陪葬嘛,不要忘记了现在的神代川已经危机重重,从猿挂城前来援救需要几天时间,十天半个月时间足可以让伊达家完成对神代川的战略。”

“可恶”吉良常陆守见中原善友卫门喊动了众人的心思,心中怒极,冷不防“哐当”拔出太刀,闪电一般窜到中原善友卫门的跟前,手起刀刺,“嚓”太刀直接就穿透了他的胸膛,然后拔了出来带出了一股热血喷溅在吉良常陆守的身上脸上。

吉良常陆守抹了一把血脸,恶狠狠的喊道:“谁还敢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形同此列,拉出去枭首示众”

那左兵卫立即跳了出来,与另外一人拖拉着吉良常陆守向着门外走去,一路上鲜血淌了一地,众人的心思也冷透了望向栗屋元亲的眼神也不再那样亲热了,多了一丝默然的表情。

杀得了一个中原善友卫门,可杀不完所有人,局势已经到了最为危机的时刻。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危难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来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来了

重藤千秋、朝仓经国、粒根经允请战担当前驱,政衡不好驳斥他们的积极性,立即答应了下来,他们各自率领自己的本部兵分三路齐头并进向着野驰乡方向大踏步的前进。同时因为已经扫荡清楚了见坂山城的所有欲孽和暴民,政衡也要重整兵马亲率大队跟上前驱向野驰乡进发,留守在粒根城的宫原丹波守派遣信使赶到了见坂山城。那急使正是吉田政成,吉田备前守丰前的嫡孙,隐居前托付政衡关照的年轻人,本来担任着鸢巢山城的安全奉行官,现在是粒根城的安全奉行官,由他亲自前来报信足以说明消息的重要性。

吉田政成一路疾跑风尘仆仆满面倦容的样子,肯定是一路跑着过来的,到了见坂山城下见到了正在清扫战场的岩濑小五郎立即疾呼道:“快,快,带我去见殿下,有急事”说着大喘着气息似乎有点缓不过劲头来一般。

岩濑小五郎和吉田政成不熟,可是也清楚家中又这样一号人,知晓他是粒根城的安全奉行官,能够让这样一个人独自一人赶来定然是又要事,立即半拖着向着城内跑去,一边跑着一边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火急火燎的,难道粒根城有敌人入侵。”他没有想到其他倒是想到了老家被人掏了的念头,一想至此脸色立即变得白了一下,跑动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吉田政成气喘吁吁的摇了摇头说道:“家里没事,等见到了殿下再说。”

岩濑小五郎听到家里没事心中稍稍的宽慰了一下,可是脚步还是不停,一路拖拉着跑进城去,也没人阻挠,谁都清楚岩濑小五郎和清河笃太郎、松岛弥二郎三人都是政衡的亲卫出身。现在清河笃太郎已经成长起来成为了一军之长,而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也各自担当要职,是伊达家中真正政衡的亲信心腹家臣,比起野山益朝、二阶堂信弘的信任程度好不想让。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随着伊达家的崛起担当要职,辅佐政衡治理偌大的领地,谁都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他风急火燎的进城。

政衡正想要出了天守阁评定会议室召集众人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也看到了城内外出现的动静,看到岩濑小五郎半拉半抬着一人跑了上来,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面容,疑惑的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岩濑小五郎不等吉田政成说谎连忙叫道:“殿下,吉田政成有军情在身,事关重大,还请殿下谅解。”说着将吉田政成摆在了政衡的面前,一路疾跑,本就是一个脸长得白被人暗地里称呼为小白脸,现在倒好更加苍白了,不过一路抬着上来气息倒是缓和了下来,没有刚开始的那样急喘了。

政衡一看真的是吉田政成,一脸吃惊的样子,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左右,发现在场的也就只有岩濑小五郎以及不远处跟过来的松岛弥二郎和片山次郎兵卫两人,其他人都站在远处望着这里没有迈动一步。这足以说明了现在见坂山城内的家臣的亲疏关系,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本身就是政衡的亲信家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至于片山次郎兵卫则直接是二愣子没有弄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看到事情紧急就瞎愣愣的跑了过来看看情况。

政衡倒是没有让其他人离开的想法,脸脸问道:“出了何事?”

吉田政成见到政衡相问,也没有任何耽搁的意思,便直言相告道:“殿下,臣下今次赶路急切,不是因为他事,而是昨日夜晚得到最新的情报,松山城庄高资和猿挂城主穗井田实近准备乘胜驱逐三村家亲的军势时,在前进途中突然遭到了上百骑兵的突袭而大败,惨败之后,三村家再一次动员了三千人,随即兵犯猿挂城,目前猿挂城已经被三村家大军所包围,眼看是守不住了,臣下就是奉丹波守大人的命令前来询问,我家该如何自处?”

政衡顿时大惊失色,几乎不能够控制住的双腿,紧紧握住了些许颤抖的双手成拳头,其用力程度甚至于将指甲镶入了肉中,鲜血丝丝流出,但是他居然都没有注意,他的全部心神已经放到了刚刚得到的情报上面,急切的问道:“这不可能,三村家怎么可能会拥有骑兵,他们哪里来的骑兵,在备中国一匹战马的价格足以使得一个百贯家族忙碌数年时间,要维持上百匹战马以及马上战将的费用,难道是?”他突然想到了一直以来都避免的家族,安艺的毛利家才有如此雄厚的财力物力来支持一支上百骑兵的费用,一定是他们。

一直以来政衡都是企图在安艺的毛利家还没有到达备中国前打下大大的一块领地,好让安艺毛利家不得不重视他的存在。可是却也是极力避谈他们的存在,实在是他们让政衡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虽然毛利元就这个人在前世的时候都让政衡感到非常的棘手,可是真正到了这个时代方才发觉他真的非常非常可怕,可怕到了让政衡有点儿夜不能寐的境地,刚刚一听到上百骑兵的出现就让他的双脚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可见一斑。

哲多、阿贺两郡都赫赫有名的风云儿,地方小霸主,打得备中豪族新见贞经找不着北的伊达政衡,现在却是有点儿把持不住自己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方才冷静下来。如果是他刚刚穿越过来的话可能不会如此模样,还会大言不惭的高声要和毛利元就、织田信长大战三百回合,可是已经穿越到这个时代十几年时间的政衡却不一样,如果没有本事的话也不会让许许多多人尊崇的人,不过他也算是穿越者,穿越者有穿越者本身的特点,不怕任何艰难险阻。

在长出了一口浊气,吐出了一口闷在胸口的闷气后,渐渐冷静了下来,政衡皱了皱眉头,说道:“三村家这一次看起来是拼命了,竟然连毛利家的人都引进来了,还紧急动员了三千人,足可以说明他已经不期待今年的稻米生产了,企图一战击溃庄家的军势,将三村家的势力推进到小田郡、下道郡,可恶的混账东西,备中人内斗竟然引来外援,就不怕备中人反弹。”

备中国是一个相当内敛反感外人的地方,没有一个外人能够在备中国长久的占据优势,只有那些上百年以上的家族才能够在里面争斗,如果伊达家不是也已经在备中国数百年的时间,早就有人跳出来高喊备中人治备中国的说法了。

吉田政成惨脸色冷冷的说道:“所以他们打着三村家的旗号”

岩濑小五郎此刻也听明白了吉田政成的报告,他倒是没心没肺的说道:“打着旗号又能够瞒得过谁?谁怕谁,毛利家虽然是安艺国的人,可是他能够来备中国又有多少人,这里是我们的主场。”

政衡看了一眼岩濑小五郎,没有想到他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不由自主的心忖着,是啊,他们能够来多少人,伊达家只要面对一个敌人就行了,而他们所要面对的主要来自于出云的尼子和周防的大内的侵犯,只能够将一小部分的兵力拉到备中国来,这里是伊达家的主场,谁怕谁,想通了这些,思维立刻活泛了许多。他念头一转说道:“小五郎,你立即与吉田政成一同返回粒根城,告诉宫原丹波守二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必须要查探清楚三村家的具体动向兵力部署,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毛利家具体的人数扮演的角色,第二件事情就是联络松山城,达成一定的默契,我们都是备中人,要他们明白唇亡齿寒的重要性,还有小五郎你带上我的命令前往石蟹山城,对野山益朝说立即强攻诹访山城,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于可以屠城也要震慑降服整个本乡川,我会在五日内与他会师川上郡。”

停顿了片刻,政衡瞧向片山次郎兵卫吩咐道:“次郎兵卫,从先锋营中挑选十人出来与他们一同返回,速度要快,还有告诉片山盛长,将城内大部能战之兵全部集结,等待我的命令。弥二郎,你带上我的命令追上重藤千秋、朝仓经国、粒根经允三人,告诉他们立即绕过诸砦直扑豆木城,在今晚之前攻下它,还有命令诸城土豪立刻率领本部到豆木城下前来观战,不来则全族屠杀。”

岩濑小五郎、松岛弥二郎、片山次郎兵卫、吉田政成四人脸上一正,全都看出来政衡的心已经开始焦急了,不过他们身为家臣也不好说什么,也的确这已经算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用屠杀来震慑阿贺郡的土豪国人,占据整个阿贺郡,然后是战是从就要看猿挂城以及出云尼子家的动向了,毕竟备中国一直以来都是出云尼子家的势力范围,如果他们不出面管一管的话会让许多人寒心的,到时候人心向背也就是没有办法了。

备中国人是内敛不喜外地人统治,可是他们的激烈抵抗却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只要那外人表现出强有力的实力外,在必死和从属面前选择,人们往往都会选择后者,这也是为什么备中国除了土著外还是有许许多多的外地出身的家族存在,他们大部分是随着以前的主子入住备中国上百年时间渐渐转变成为了土著,伊达家就是其中的例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来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豆木

第一百七十八章 豆木

如果说见坂山城乃是神代川的门户,那么豆木城便是野驰乡的门户,这野驰乡在历史上没有多少名气,在现在的地图上也只能够找到芸备线上的野驰车站这样一个地址而已。野驰乡可以说是整个神代川真正意义上的腹地所在,如此小的一片土地上有数个家族繁衍生息着,原来的领主羽场氏早已经退却到了见坂山城一带,除了三村氏家臣的吉良家兄弟控制着一半野驰乡的土地外,还有一半土地被备后国奴可郡的神社宫氏所控制,还有从属于神社宫氏的吉冈家等家族,由于吉良氏和神社宫氏暗中关系密切,野驰乡已经很快没有经历任何合战的扰乱了。

天文20年(1551年)7月14日晌午时分,得了最新命令的朝仓经国、重藤千秋、粒根经允三人,率领着近二百五十人手持着明晃晃的兵刃出现在了豆木城下,望着近在咫尺还没有察觉到合战已经降临的豆木城,三人高高举起手中的太刀,大声吼道:“进攻”

豆木城的守将吉良丹后守昨夜跑回豆木城后就酗酒不起倒了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放才醒觉,走到城头想要吹吹风清醒清醒,突然听到山下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其他几人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对于这个早已经是非常敏锐,立即惊叫道:“敌袭”说着拔出了挂在腰间的太刀,冲到了城垣上,眯起了眼睛看着南面山下冲上来二三百的伊达家的士卒,他对于伊达家的旗帜上的家纹,竹二羽飞雀可是相当的熟悉,在这面旗帜飘扬下他在昨日下午的时候可是吃了很大的亏,本就不喜酗酒的他也难得来了一会一醉解千愁。

吉良丹后守刚刚冲到城垣,稀稀拉拉的弓箭就向城头射来,豆木城上立即倒下三个人,喊叫声不断,还没有死绝,丸木弓射出的弓箭本就威力不大,又多是从下往上射更是不堪,可还是让三人丧失战斗力足可以说明城头人们的战斗力如何不堪了,不仅战斗力全无连基本的躲藏都不敢,不过第一波弓箭过后后面几波弓箭都没有让城头的任何一人丧失战斗力,连一人受伤的都没有。

“敌袭”“敌袭”“敌人攻来了”各种喊叫声从城上四处传出,虽然早有预料,可是还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短的时间就来到了,人人都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还在喊叫的大部分是武士老爷或则是他们的侍从,城头一下子受到了难以企及的混乱,朝仓经国等人的弓箭能够达成的目的全部达成了,下面就是近身搏斗了。

吉良丹波守年纪早已经过了三十,跟随着兄长一同来到神代川野驰乡发展,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初阵上战场了,在一阵混乱中首先清醒过来,大声呼喊道:“混账东西,收缩兵力,保护好大门,点燃烽火,等待援军到来”

在鞭笞了两名乱跑的足轻后,豆木城头终于安静下来,在十余名番头的呵斥下,那些躲藏在城垣下沟壑中的农兵终于抬起头来躲藏在大门后,长枪队在外,太刀队在后,分成两列阻挡着进攻。他们不是不想用弓箭反击,只是丸木弓昨日在被伊达军突袭过程中损失大半,还剩余的全部被带去了藤木城,现在城中没有一把完好的丸木弓。

二百五十名进攻的伊达军士兵突然冲出一百人,他们都是重藤千秋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亲兵护卫,本来想着能够一鸣惊人,到最后却一点也没有派上用场就投降了,拜倒在政衡的脚下,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在重藤千秋的带领下大声呼喝着又是射出一阵弓箭,见已经失去了突然性,没有了多大效应,只得扔掉手中丸木弓,拿起各式兵刃冲向了西北角的侧门,那里是他们早已经观察好的漏洞,其他人还在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的带领下直冲正门。

重藤千秋处于阵型的最前尖头,他不断挥舞着太刀砍着挡在身前的树木努力向着城头爬去,这豆木山本就不高,只有六十来米的样子,坡度也很平坦,这几日天气也不错不会因为雨水的问题滑倒滚下山去,又没有弓箭的袭击,短短的距离很快全都爬到了山腰处,开始用刀枪劈砍着大门,或则用人叠人的方式从城垣上爬上去。

豆木城本就不高,或则应该说是倭国的城砦的高度一般而言都不是特别高,只有那些所谓的坚城才修建的很高。松山城虽然号称备中国第一坚城,可是它的围墙也不是特别的高,也就只有两丈的高度,连天朝上国的普通县城的城墙高度都没得比。如果再加上底座卧牛山的话就显得特别高大了,当然还要加上附近大量的城堡群的话,就显得更加的难以攻破了。

吉良丹后守或许还能够依靠着他的本领延迟一下围攻上来的伊达军的进攻速度,可是他的属下们早已经胆寒,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理会吉良丹后守的呵斥。伊达军眼见得主将如此勇猛,已经冲上了城垣,也纷纷大声呼喝着人叠人的爬了上去,左右开弓,杀得城内外吉良军节节败退。

形势越来越危险了,豆木城在第一波攻击下竟然开始完全崩溃了,已经再也无法阻挡住他们的前进步伐,重藤千秋已经开始能够游刃有余得率领部下追击逃跑的车队,他的阵型也随着奔跑的快慢彻底溃散了。

虽然豆木城已经开始崩溃了,可还是有一些人冲杀了上来,企图来延迟他们的进攻速度,祈求着藤木城能够前来援救。重藤千秋抓住太刀挡住想要阻挡他前进步伐的一名吉良家武士,硬生生的将这名吉良家武士劈砍掉了半个脑袋,他的太刀也因此断裂,只得抢过对方手中的太刀继续前进,刚刚抬起太刀,他的侧后又有一名吉良家武士挥动着太刀向他砍来。

重藤千秋发现这名敌兵攻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挡,只得借着弯腰的劲头向后一移,正思忖着自己可能受伤的时候,只听“噗哧”一声,一团热血从敌兵的脖子上喷溅出来。

他的亲族重藤十兵卫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刚刚发现家主难以抵挡,奋力一击生生从后侧脖颈直接捅穿了过去。

形势越来越危险了,豆木城快要被攻克了,突然一声大喊响起:“吉良丹后守在此,贼兵休要猖狂”

第一百七十八章 豆木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双木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双木

吉良丹后守热血沸腾决然一笑,扭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腕,他瞥眼望了一眼已经陷入绝望当中的豆木城,已经没有任何退路给他,只有死战一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击杀了眼前伊达军大将然后脱身离开,一想至此便恶狠狠的吼叫了一声:“死”身子前倾,随时爆发出身体的力量,挥舞了一下刀花,随即刀锋在刀花中闪过一道寒芒,向着重藤千秋直接劈砍了过来,毫无技巧可言,简单之极。其实当时的日本刀法还是有许多技巧的刀法的,只是那些拥有技巧的刀法一般都握在浪人剑客的手中称为绝招不会轻易传授给旁人。当然并不是他们拥有天朝上国那样的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的臭规矩,而是要看你是否有权有势有财还有有机缘。

这里可是备中国,还是备中国的山区,要不是吉良丹波守年少还在鹤首城的时候曾经在一名想要出仕三村家的剑客浪人手下学过两手的话,或许他还不会舞出两手刀花来,摆出力劈泰山的架势来。

重藤千秋在刀法上也是没有多少本事,凭借着手中的力气方才一刀之下劈断了太刀,夺过了长枪在他手中倒是有些得心印手,在普照大地的骄阳照耀下,如同一条燃烧的舌头游动着。

忽然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冲向对方,刀枪一触即收,第二招紧跟而上,毫不给对手喘息之机。只是半柱香的功夫,两人互相拆了不下两百招。两人更是越打越快,攻防转换之迅疾令人目不暇接。重藤千秋的战术很简单,就是用最快的时间拼掉你的体力,然后等待着四周接应的侍从过来击杀他。

两人的本事都不是很强,都是凭借着一股力气在拼斗,又都是经验丰富的壮年,剑客讲究的是一招必杀,可是他们并没有一招解决对手的本事,只得靠着剩余的体力来互相拼耗对方的体力,等到谁体力不支然后才能够分出胜负解决了对方,如此一来战斗场面虽然宏大可是时间就会拖得很长,没有半点花俏的样子货全都是实打实的拼斗。

两人倒是越打越是体力不支,重藤千秋此刻想要叫人来帮忙一起围攻,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找出任何空挡出来喊人,在场的士兵也是看得心潮跌宕,期待感不由而生。

正当战场突然发觉剧烈改变的时候,豆木城也已经开始了扫尾,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也已经并肩来到了两人拼斗的西北角,倒是表现出了一副安详的目光,没有任何的紧张感觉。朝仓经国笑着说道:“看来局势已经稳定了,希望重藤千秋不要杀了吉良丹后守为好,他对我们夺取藤木城还是有一些用处的。”

粒根经允同样很轻松,没有一点担忧的样子,呵呵一笑,说道:“朝仓不用担心,重藤千秋虽然鲁莽,但是轻重缓急还是明白的,倒是应该准备一些接应的,不然也难保不会死掉,还有伤了重藤千秋业也不好,你说是”

朝仓经国哈哈大笑了两声,挥了挥手说道:“上,将重藤千秋接应下来,然后将吉良丹后守击倒了,不要他的性命。”

两人谈笑风生周士兵也大多数显得相当的轻松,对于他们而言,胜利已经在望,无法亲自出手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可是正当他们想要冲杀上去接应的时候,战场突然发生了激素转换的变化。

吉良丹后守与重藤千秋力拼了半柱香时间,已经打得相当的急躁,又听闻四周战场兵刃敲击声和惨叫声渐渐停止,明白豆木城已经完了,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逃出升天,他几乎是本能的用上了当年初学剑道的时候学到的招数,那招数以一种一往无前不死不休的气势出来一定要斩杀眼前的敌将。他脚下一跃,在一眨眼中就跳跃到重藤千秋跟前,这才大喝一声,手中的残缺的太刀从右肩头左下狠狠的劈了下来,正是气势十足的一刀流中的秘技切落。

周围众人甚至来不及惊叫,朝仓经国眼睛一滞,左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太刀,指骨骨头的形状清晰可见想要冲杀出去,粒根经允抓起手中的弓箭对着吉良丹后守就想要一箭。

说时迟那时快,这所有的事情,也不过短短一霎那时间。重藤千秋只觉得身体一凉,心头涌上来的恐惧让他下意识握着长枪横在头上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他的行动是对于危险下意识的一种回避,不算优秀,但也不算差,算是本能的一种。

砰的一声太刀击打在长枪上的声音,长枪应声而断,太刀劈砍下来的速度稍缓,但还是没有停滞多长时间,只是一霎那的停滞让重藤千秋的后退有了时间,太刀没有砍中肩头,却是从前胸直接划拉一声,胸甲被砍成了两半,皮肉剖开的噗嗤的声音,鲜血喷溅出来,重藤千秋扶着胸口倒退了两步,瘫坐在了地上。吉良丹后守想要冲杀上去结果了重藤千秋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是一个停滞,一支弓箭从人群中射了出来,扑哧一声射中了吉良丹后守的肩头。

丸木弓射出的箭矢本就力量不大,可是还是让吉良丹后守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手中的动作停下,看了一眼四周虎视眈眈的伊达军士兵,立即感到了危机,扭头望向一边,伸手举起了已经有点残缺的太刀,大喝一声道:“杀”向着城下跑去。

重藤千秋退后了两步,两名侍从上前扶住他的手拖拉到后面,用麻布绑缚在了他的身上止住他的伤口,口中大声喊道:“杀,给我杀了他”他已经有点丧失理智了。

“叱呵”一声响起,一名刚刚想要偷袭吉良丹后守的士兵着了他的道,他手中的太刀上再一次流满了滚烫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上,随后从刀背上流淌了下来,士兵目光呆滞,半跪在了地上,“扑通”一声面对大地倒了下去。

士兵的倒地死去,身边的呵斥声,鲜血直流的场面,吉良丹后守一点儿也不为所动,相反,他感到了焦虑,他知道现在唯有离开这个鬼地方,虽然豆木城本来是他的主场,他也很喜欢豆木城。

“杀”士兵们纷纷冲杀过去,吉良丹后守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刚楞了片刻,只听到哎呀一声,他的脚面立即被刺中,从脚背上刺中穿了过去,竟然定在了泥土之中,无法动弹。

“哈哈哈……”吉良丹后守怒极反笑大声笑了起来,一口血箭脱口而出,他咳嗽了两声,虽然只是脚背受伤,无奈力气不饶人,刚刚力斗了半柱香时间,此刻又被伊达军围攻,一阵阵头晕眼花起来,那把太刀再也不听使唤了。

朝仓经国明白,对方已经极度极度身困力乏,马上既可擒获,大声喊道:“上,抓活的,重赏”身旁数十名伊达军士兵知道这个可是一个天大的功勋,马上跃跃欲试起来,斗志倍增。

有个士兵想讨便宜,身子一动,小跑着过来,手中长枪直刺过来,准备从背后照吉良丹后守的握刀胳膊打去,打掉他的小太刀,跳下去把他擒获,建立头功。

吉良丹后守那里如此就可以对付的人,他虽然体力早已经不支,可是本能的反应就感到心中一寒,倒抽一口冷气,提了提精神,忍着脚背剧痛,一刀挥出,那名拣便宜的士兵命丧黄泉,脚背上的长枪尾部上一片血红,刚刚他动了一动,脚上的伤更加严重了。再连续斩杀了两名偷袭的士兵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于上前偷袭了,全都围在外面用枪尖对着吉良丹后守指指点点,用枪尖刺激着吉良丹后守剧烈运动,伤口崩裂鲜血流尽自行倒地。

吉良丹后守咳嗽了数声,感到脚背的伤害越来越重,那枪尾穿过脚背已经深入脚下土地无法拔出,这条命怕是落在这里了,全身冷汗直流,头昏脑涨,忍痛说道:“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在下堂堂三村氏的一城之主,今天竟然要在这个地方死去,真是可笑,可笑之极。”

说着吉良丹后守一个反手刀想要切腹自杀,粒根经允哪里允许他如此死去,又是一支丸木弓射出的箭矢射了出来,喊道:“用弓箭射他的四肢,生擒他。”稀稀拉拉的开始向着早已经失去躲闪能力的吉良丹后守设计者,每一次射击都能够引起吉良丹后守的伤势,连续不断的射击让吉良丹后守非常的恼怒,可是却无法躲避也没有办法再反手切腹自尽。

不一会儿,吉良丹后守终于被围困上来的伊达军士兵绑缚了起来,只是他已经伤势过重躺倒在了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看来活不过今夜了。朝仓经国看了一眼同样昏迷不醒的重藤千秋回头轻声向着粒根经允问道:“重藤千秋现在情况如何?”

粒根经允一脸沉重,沉默的摇了摇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是无可奈何,他摇着头说道:“在下不通医术,无法确诊,只不过重藤千秋看起来的确情况危急,还是赶紧返回新见庄找一个像样的医僧来。”

朝仓经国犹豫了片刻,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重藤千秋,胸口的伤口似乎已经止住了,不过脸色凄惨看起来真的不行了,点了点头,招呼过来那重藤千秋的族弟重藤十兵卫吩咐道:“十兵卫,你立刻带上十名步卒做一副担架,歇人不歇担架,快速前往粒根城找宫原丹波守,请求宫原丹波守寻找医僧治疗重藤千秋,还有请求见坂山城的伊达殿下立即派遣援军到来。”

粒根经允镇定肃穆的对着重藤十兵卫吩咐道:“一定要快,不能停歇。”随即扭头对着朝仓经国说道:“下面我们要立即前往藤木城,打下藤木城才算是完成殿下的任务。”

朝仓经国点了点头,再一次望向了同样昏迷不醒的吉良丹后守撇了撇嘴巴,森然道:“吉良丹后守,攻下藤木城还要你来帮忙一下,只要攻下藤木城,那么我们就可以进可攻退可守,不再惧怕备后神社宫氏的来袭。”

粒根经允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

抬着担架的众人看了一眼重藤千秋的伤痛模样,心中更是焦虑,神色间异常关心重藤千秋一般,加紧赶路起来。

藤木城守备的正是吉良常陆守和嫡子吉良七郎左卫门尉此时此刻正站在茶臼山头上,两人的视线都望着豆木城方向,豆木城头燃烧起来的烽火第一时间就已经传到了藤木城里,两人此时此刻就算是想要聚集兵马前去救援豆木城也没有兵马可以动员,藤木城本来就难以自保还要前去救援,可能连自身都难以保全,那被吉良常陆守斩杀的中原善兵卫话虽然不好听。可是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凭借着现在的兵力实在难以守住两座城砦,还是放弃一座聚集兵马坚守一座为上策,现在吉良父子没有做出抉择,伊达军就给他们做好了抉择。

吉良七郎左卫门尉想了想,仰头喝下一口冰冷的泉水,低声询问道:“父亲,现在豆木城情况紧急,您说该如何是好?”他倒是想要率领城内兵马前去豆木城救援,可是吉良常陆守却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只是默默的看着豆木城发生的一切,他也不好越过吉良常陆守命令城内的士兵。

吉良常陆守望了一眼身边的儿子,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差一点火候,如此简单点不能够说出来的事情还要如此直白的摊开来说话,轻轻摇了摇头,过了半晌才说道:“七郎左卫门尉,现在只有祈祷你叔叔能够吉人天佑活着从豆木城内跑出来了,先保住自己才说”说着干涩的苦笑了一声,与其说是笑还不如说是哭,笑比哭难。

吉良七郎左卫门尉不再多问,他知道自己还是心软,停顿了片刻握紧了拳头不再多言,只得默默祈祷着小叔叔吉良丹后守的命运多桀,正当两人长吁短叹的时候,吉良常陆守抬头一眼突然看到青谷方向跑来一群二十来人的队伍,后面还追杀着一群三倍于前面一拨人马的兵马,一前一后追追逃逃,兵刃旗帜扔了一地。

吉良常陆守定睛一看,约莫看到了后面一行人背后插着的旗帜上乃是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家纹竹二羽飞雀,大声喊道:“快,快,七郎左卫门尉,你率领一支队伍到城下去,问问清楚前面的队伍是谁?”

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心中一跳,立即大声答应道:“是,这就去。”

到了城下,就看到一名满脸血污的足轻连滚带爬的跑到茶臼山下,高声喊道:“快,快,城上的人听着,快去告诉常陆守老爷,丹后守老爷重伤逃出豆木城,损失惨重,敌军正在追击我们,还请常陆守老爷快点派出援军救援。”说着哭哭滴滴的趴在茶臼山下大声喘息着。

吉良七郎左兵卫门尉倒吸了一口气,失声道:“可恶,快去打开城门,前去救援我们的兄弟。”守城的人们轰然大叫,那城门恍然而开,城门一开,从城内冲出上百人向着青谷方向杀了出去,吉良七郎左卫门尉举起手中长枪,回首高声喊道:“杀”

还没有等到吉良常陆守发现了不安反应过来,吉良七郎左兵卫门尉已经冲杀了出去,那些追赶在后面的伊达军朝仓经国一看到藤木城内冲杀出来上百号人,大声喊道:“杀,敌人终于出来了,给我杀”

藤木城的守军比起豆木城的守军在战斗力上要好了一些,大部分都是从见坂山城逃回来的人员组成,在人数上又占优势,还要援救自己人,本就不高的士气一下子提了起来,向着伊达军杀了过去。

朝仓经国一看到吉良军冲杀了出来,脸色惊奇乃至于有点高兴的呼喊道:“弓箭准备,方向吉良军,攒射”六七十名精锐士兵卸下挂在背上的丸木弓,装上弓箭,开始朝着天空,连续发射着,丸木弓虽然不会让人死亡,而且从天空上落下来的弓箭顶多射破足具保护下的一点皮肤,还是阻挡住了吉良军的前进速度。

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大惊失色,紧紧止住了步伐,从目前情景来看,伊达军显然早已经准备好,心中惊道:“怎么回事?”一阵惨叫声响起,数十支弓箭从天下攒射下来,射中了足轻的身上纷纷跳脚了起来。

挡在吉良军身后的粒根经允等人对视了一眼,轻声道:“被发现了,杀”说着跳了起来,举起手中武器向着吉良军杀了过去。雪亮的长刀和长枪就像是猛兽那发狂的血盆大口展露的狰狞獠牙,疯狂地撕咬着挡在眼前的一切生物,一个个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洪荒猛兽一般地扑向了挡在前面的敌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双木

第一百八十章 胜负

第一百八十章 胜负

在吉良七郎左卫门尉等人明白自己已经中了奸计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气从身后传了过来,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好似感到了巨大的危险在临近一般,当他们回头查看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为自己刚刚出城营救的行为暗暗后悔。(..)只见得本来已经躺在地上等待救援的二十来人个个拿起兵刃朝向了他们目光中透露出贪婪的神色,好似眼前的敌人早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个个移动的战功。

使得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如何不明白他们并不是从豆木城逃出来的吉良军士卒,而是一个个送他们上黄泉路的伊达军假扮的精锐士兵。

就算是吉良七郎兵卫门尉不解释,他手下的百人众也都明白了他们的处境,两面夹击的危机处境,使得本就士气不足的吉良军士兵显得更加地不堪,有些人甚至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向着能否在没有被夹击之前逃难出去,躲藏在山野之间等待着局势稳定。

朝仓经国一见吉良军已经成包围之势,心中大定,目光中隐隐约约流露出一股胜券在握的笃定,明白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举起手中的太刀指向了吉良军,用高亢的生硬喊道:“杀,跟我杀上去,殿下命令,但凡杀死敌将晋升武士格,杀敌兵十首同理。”

他如此说话其实也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政衡由于出身低微,提拔年轻干将起来向来大方。

在其他豪强那里如果杀了敌方大将的话还要看看你的背景如何,没有背景的话顶多给予一些物资上的奖励,而非像政衡这样直接提拔为武士。虽然是最低级的武士,可是也给了许许多多拥有野望的落魄浪人和农民一个机会。

这也是为何包围在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四周的伊达军的士兵的目光会如此贪婪的原因,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在他们的眼中早已经不是藤木城城主吉良常陆守的嫡子,而是一块成为武士的敲门砖,走上武士之路的买路钱。

“杀”包围着的伊达军士兵在朝仓经国的一声令下,个个勇猛,如同忘记了疲倦,忘记了口渴,甚至于忘记了生死,犹如下山猛虎,高举着武器,吼声如雷霆,挟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义无反顾的杀进了吉良军当中。

吉良七郎左卫门尉眼见得情况危急,明百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就算是想要从空隙逃窜也会很快就被追上,还不如直接猛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便立即率领着十余名亲随返身杀向那二十余人,他们看得出来一边是六十多号人,另外一边只有二十几人,而且只要攻破了这些人就可以安全返回藤木城,便不顾返身浪费时间毅然而然的向着他们杀了过去。

倒是其他人等看到局势危急,脸色不由的惨白,纷纷趁着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形成纷纷向着空隙处奔逃,他们全都是一些无品级的农民,身上穿着破烂,没有引起伊达军的注意。他们这些人有顾得逃命无心恋战,根本不往人多的地方凑,二来伊达军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吉良七郎左卫门尉的身上,也没有下力气留住他们,朝仓经国也明白凭借着手下的兵力是可以留下大部分人来,可是也要损耗大半,得不偿失,这也给了农兵们逃出去的机会。

饶是如此,逃出生天的人数也不超过一半,有些伊达军士兵自认为没有机会割取吉良七郎左卫门尉的头颅,便将目标锁定在了他们的身上,期待着能够得到十颗首级晋升武士资格,刀枪指向了他们,他们又个个心思只顾得逃命那里会注意到身旁一个又一个的同伴消失。

吉良七郎左卫门尉担任藤木城城代多年,也有一些心腹家臣,其中鸟屋小次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本是备后国落魄豪族出身,因为得罪了备后名门山内氏,在国内攻伐中落败族灭,只身流落至野驰乡时,因为得罪了神社宫氏而被人追杀,后来是吉良常陆守救了他。吉良常陆守不单收留了他,还让他成为了吉良七郎左卫门尉的辅佐家臣,凭借着和神社宫氏在野驰乡的斗争中不落下风的功绩坐稳了吉良七郎左卫门尉手下大将的位置。

鸟屋小次郎眼见得局势危急,大喊一声,吼道:“在下吉良七郎左卫门尉侍卫大将鸟屋小次郎在此,谁敢与我一战。”说着不忘向着吉良七郎左卫门尉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趁着他在拼斗的时候赶紧离开。

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哪里不懂鸟屋小次郎的意思,眼露感激,赶紧想要从停滞的缝隙中脱身而出,可是假扮逃兵的粒根经允哪里会给他如此好的机会,他低声命令了一人堵住鸟屋小次郎,自己则率领着其他人前去堵截吉良七郎左卫门尉等人,丝毫不让他们脱离而走的意思。

那得了粒根经允命令的足轻大将舔了舔舌头从队伍中走了出来拦住了想要前去救援的鸟屋小次郎,手中的太刀明显比其他人的要长了三寸,乃是一把长太刀,他望了一眼鸟屋小次郎,从他的身上看到战场上的杀伐气息,知道又是一名战将,不敢轻视,神情肃穆地说道:“在下新乡鹰巢山城重藤氏部将高畑惟任,今**将成为我成为伊达家的直属家臣的投名状,头颅准备好了没有?”

说未说完,高畑惟任提起手中的长太刀,早已经跳将过来直接就劈头盖脸的砍了过去。虽然高畑惟任的速度很快,鸟屋小次郎的反应也不慢他,他早已经在注意着高畑惟任的行动,既然没有办法直接前去救援吉良七郎左卫门尉,便想要先斩杀了高畑惟任,然后再去便可,他不顾高畑惟任的直砍,只是撇了撇身子闪躲开来也冲杀了过去。

高畑惟任见此情景,心中一惊,但也并不慌张,身形疾步后退,同时以及之长攻敌之短,用长太刀的长度挥舞着抵挡鸟屋小次郎的攻击,想要将鸟屋小次郎移到一边慢慢斩杀。他看得出来鸟屋小次郎的本事比起那所谓的吉良七郎左卫门尉还要强上一分,只要让鸟屋小次郎消失一会儿,其他人等定然能够快速结束战局,然后接可以趁着鸟屋小次郎分神斩杀了他取得战功,就可以完成他转仕伊达家的愿望。

自从听闻重藤千秋受重伤昏迷不醒,他们这些原本从属于重藤氏的家臣们个个都异常拼命,想要博得新主人伊达政衡的亲睐,成为伊达家的武士,他们看得明白只要成为了伊达家的武士才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他们只认为本事不会比陶山真兵卫、赤木高雄、荻原孝信、吉田政成这些人等人差,既然后者同样是降将能够成就高位,他们也认为可以,差的就是一个机会而已。想通这点,高畑惟任没有半点减慢,反而越加的生猛起来。

鸟屋小次郎见到高畑惟任如此生猛,也着实大吃一惊,面对来势汹汹的刀势,别无他法,唯有用同样生猛的刀法来硬拼。很快两人交接在了一起,鸟屋小次郎心思多多少少被另外的战场分心,十分力气只能够发挥出七八分出来,如果是正面战阵对决的话,高畑惟任或许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单论单打独斗两人的水平相差无几,在一个是拼尽全力想要博得一份转仕的战功,一个却是三心二意,胜负高下立判。

鸟屋小次郎虽然每次攻击都会大吼一声,气势惊人,可是眼睛时不时的都会前去注意他人的动静,特别是吉良七郎左卫门尉等人的动静,看到吉良七郎左卫门尉不仅没有逃出生天,反倒是被后面追赶上来的朝仓经国等人纠缠住了,一时间更加的心焦,手中的刀法也凌乱了许多。

高畑惟任也看了出来鸟屋小次郎的动作稍显凌乱,心知对方定然没有将全部身心放在他的身上,眼中不仅没有半点恼怒,反倒是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低声喃喃道:“可恶,和我争斗竟然还敢分心,死不足惜”手中的长太刀瞬间一转,划空一道弯月,鸟屋小次郎没有察觉到这个细节,还以为又是一招猛击,做好了力扛的准备,那只是一眨眼的瞬间,当人们听到鸟屋小次郎凄声惨叫时,手中的太刀匡当一声重重落在了林地上。

鸟屋小次郎单膝跪地,捂着自己的右手腕,脸上痛苦万分,手腕上一道飚溅出鲜红的鲜血来,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冷冷的刀锋已经切过了他的头颅,一颗大好头颅就这样在他的刀法下滚落到了地上。

高畑惟任左手瞬间多了一把细长的西洋剑模样的尖刀,刀尖上还在一滴一滴的滴着鲜血,轻轻挥动了一下然后隐藏在了腰间。原来刚刚趁着鸟屋小次郎分心的空挡从长太刀的一端拿出了这把尖刀来,在以为猛烈劈砍的机会下左手快速刺中鸟屋小次郎卧刀的手腕,然后便用长太刀结果了鸟屋小次郎。

鸟屋小次郎的突然丧命令在场所有人为之惊愕,死前的惨叫声传来之后,正被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两人围攻的吉良七郎左卫门尉感到了剧烈的震动,也顾不得两人的围攻致命的攻击,想要趁着惊愕的瞬间逃出攻击范围,直接向着藤木城方向逃窜。

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听到了鸟屋小次郎的惨叫声,俱都对视了一眼,全都看出来对方眼中的惊诧,没有想到重藤千秋手下竟然还有如此一位隐藏不现的部将,比起他们两人来还要厉害三分,竟然能够独自一人就干掉了在野驰乡名声很大的鸟屋小次郎。刚刚粒根经允吩咐高畑惟任阻拦鸟屋小次郎打得本就是炮灰的意图,让高畑惟任拦阻鸟屋小次郎一会,等到他们干掉吉良七郎左卫门尉,然后再来收拾鸟屋小次郎,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高畑惟任先干掉了对手,手中不由得加快了三分,一时间,吉良七郎左卫门尉险象环生,从一开始的略有攻守到,沦落到了现在的被动挨打。

如果不是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两人没有配合只顾得拼杀,都要想要独自取得吉良七郎左卫门尉的头颅获得重新上位的机会。朝仓经国现在虽然还是朝仓城的城主,可是地位大不如前,朝仓城中也多了好几位从伊达家来的奉行官,与其说是辅佐他治理朝仓城,倒不如说是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的。而那粒根经允自从被政衡从软禁地解救出来后,虽然也得到了一定的低位,可是粒根城成为了伊达家的居城,他也成为了朝仓城的奉行官之一。两人一直以来都想要获得伊达政衡的器重,特别是看到了伊达政衡的能力后更加强烈,不然也不会在没有得到政衡的命令下贸然向藤木城行事计谋。

政衡的命令只是让他们攻下豆木城,而没有说要夺取藤木城,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自行其事,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贸然出动前往藤木城。要不是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心中惦记着吉良丹后守的安危,没有仔细查验方才上当受骗,不然的话只要询问一些吉良家的事情,然后让人仔细辨认一番就可以看出诈城的士兵并不是野驰乡人,同乡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部分人互相认识,只要仔细辨别还是能够辨别的清楚的。

一旦骗局被拆穿,后果不堪设想,不仅粒根经允等二十来人有可能被围杀殆尽,就算是后面赶来装作追击的朝仓经国也凶多吉少。重藤千秋伤重离开,只要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再有一个三长两短的话,前驱营立刻就有崩溃的危机,好不容易夺取来的豆木城也有可能重新回到吉良家的手中。政衡快速夺取野驰乡的机会也会受到极大的连累,到时候只能够退守见坂山城,以见坂山城神代川的门户阻挡三村家的进攻。

还好,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心中担忧吉良丹后守的安危,没有询问清楚辨别真假就擅自出城营救,连向老谋深算的吉良常陆守禀告一声都没有去做,让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的破绽百出的计谋得以实现。

吉良七郎左卫门尉本来就已经气力不支,现在又被两人如此猛攻猛打了一番,早已经心力交瘁之下手下更是凌乱起来,没有任何章法。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两大佬霸占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其他人但也不好直接上去争夺,怕落得秋后算账的结果,但又心有不甘,纷纷向着其他等人围攻上去,一下子打得吉良家武士们节节败退,惨叫声接连响起,数名吉良家武士被直接砍掉了脑袋。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听到一声又一声的熟悉的声音化作惨叫传出,心中更加惊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粒根经允找到机会,一刀就切掉了他的半个手腕。

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啊”大声惨叫,一握右手掌,看到只留下一根大拇指,其余四指连关节全部切断,太刀掉落在了地上。粒根经允看了一眼缓缓收手的朝仓经国说道:“朝仓君,到最后还是我得手,多谢了。”

原来两人事先有过约定,最后造成重伤的一人就能够获得首级的优先权利,当然前提条件就是能够获得胜利,如果逃了出来就要各凭本事了。粒根经允将吉良七郎左卫门尉卧刀的手腕切掉,便已经造成了既定事实。

正当他要上去割取吉良七郎左卫门尉的脑袋的时候,突然看到朝仓经国露出了欣喜的目光,不觉奇怪,这颗头颅可是自己的,为何朝仓经国会露出如此表情,心中惊觉可也没有多加注意,上前就想要一刀彻底结果了失去抵抗的吉良七郎左卫门尉。

吉良常陆守本就非常担心这是敌人的奸计,可是看到嫡子率领百余人出城营救,也只认为就算是敌人的奸计,凭借着百余人的战斗力虽然会有所损失,但是应该有惊无险,也没有过于担心,可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到吉良军在夹击之下立刻崩溃各自逃散,这让他异常的愤怒,他可只有吉良七郎左卫门尉一个儿子,现在吉良丹后守生死未卜恐怕凶多吉少,吉良家有断子绝孙的危机,他两只眼睛一凝,顾不得外面还可能有其他的埋伏,立即大声喊道:“吉良家的士兵们,杀出城去,解救若殿,杀死一个士兵奖赏十贯钱外加十石领地,大将翻十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藤木城内还是有一些好勇斗狠之辈,听到如此高的赏赐,纷纷嗷嗷乱叫着提着长枪冲杀了出去,可是其中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虽然也同样跟随着吉良常陆守杀出城去,可明显就是出工不出力,他们都看到中原善兵卫的悲惨命运。就算是最后获得了胜利,敌人有七八十人,野驰乡才多大,吉良家才有多少领地,空口说白话的事情他们也会做,都纷纷怀着一等战局不利立刻逃走的心思,哪里还会有冲杀的劲头。

朝仓经国在以前见过吉良常陆守,很快就认出了来人正是吉良常陆守,眼中透露出欣喜的目光,而粒根经允由于是背对着藤木城方向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动静,所以有点奇怪朝仓经国的反常举动。

朝仓经国大声喊道:“杀上去,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第一百八十章 胜负

第一百八十一章悍勇

第一百八十一章悍勇

朝仓经国刚刚还在为没有第一个给予吉良七郎左卫尉重大伤害而暗自懊恼,就看到了藤木城打开大从中又是杀出上百号人,领头的面容模糊却也依稀记得真是当年还算意气风发的吉良常陆守,只不过现在的吉良常陆守白发苍苍一副已经老了的模样,紧紧盯着急速奔跑前来救援的吉良军,心中难免有了一丝兴奋,明白吉良七郎左卫尉只是一条小鱼,眼前的吉良常陆守才是大鱼,只要擒杀了吉良常陆守,藤木城将不攻之破,得到的战功也非一个小小的吉良七郎左卫尉所能够比拟的。他的脸上透出丝丝兴奋和冷酷的表情,望着越来越接近的吉良军,看了一眼在刚刚还没有杀过瘾得到任何战功的战意隆隆的麾下士卒,大叫一声:“列阵,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随即不顾愕然回首的粒根经允从他的侧面小跑而过举起太刀指向了藤木城方向。

粒根经允发现似乎自己失去了什么,完全没有了刚刚夺到吉良七郎左卫尉的时候那样兴奋和骄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同样睁大了眼珠出喜悦表情的吉良七郎左卫尉,手中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减慢,只听见沉闷的噗一声,吉良七郎左卫尉双眼瞪大,喜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甚至来不及消散,头颅就已经飞了出去。粒根经允冷冷哼了一声,一甩刀,吉良七郎左卫尉轰然倒地,他顺手在吉良七郎左卫尉身上的阵羽织上擦了擦血迹,然后回鞘中。费不是粒根经允的习惯,他伸手又把吉良七郎左卫尉掉落在地上的太刀拾取了起来,只是他拿起太刀看了一眼,低声喃喃道:“哎,好好的一把备后名刀就这样破损了,真是费。”倒也没有矫情,将破损的太刀握在手中,一名亲随早已经将滚落到一边的吉良七郎左卫尉的首级献上。

吉良常陆守此刻也已经快要进入战场,定睛一尸体,这让他异常的愤怒,在快要接战的时候又看到了最为悲惨的一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幕,他最期待能够成长起来继承他的衣钵的嫡子,也是他还存活在世界上没有夭折的独生儿子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这让他异常的愤怒,甚至于恼怒,两只眼睛凝聚成一线,立即大叫一声:“吉良家的士兵们,杀一个不留,杀死一士兵奖赏赏金十贯钱外加十石领地,大将翻十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藤木城内还是有一些好勇斗狠之辈,听到如此高的赏赐,纷纷嗷嗷叫着提着长枪冲杀了出去。

可是其中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虽然也同样跟随着吉良常陆守杀出城去,可明显就是出工不出力,他们都看到中原善兵卫的悲惨命运。就算是最后获得了胜利,敌人有七八十人,野驰乡才多大,吉良家才有多少领地,空口说白话的事情他们也会做,都纷纷怀着一等战局不利立刻逃走的心思,哪里还会有冲杀的劲头。

就算是如此百余人中还是有近一半的货听信了吉良常陆守的信誓旦旦的许诺冲杀了出去,五十多名士兵立即发出了一声临战之前的高吼,各执兵器,以吉良常陆守为中心箭头,一字排开,向着青谷内的伊达军士兵迎了上去。

意图虽然不错,如果百余人一条心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够给予伊达军惨痛的代价,可是荒草杂,人心不一,给予吉良常陆守的队伍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跑到了战场中央的时候阵型已经消失,变成了各自为战的局面。

双方越来越近,朝仓经国卸下了一直斜斜的绑缚在在背上的短枪,冷冷一笑,大喝一声:“投枪伺候!”投枪虽然在铁炮时代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光辉,但还是应用颇多,重复使用,不易毁坏,需要力气大的士兵使用。

这投枪便是政衡在看到大量的铁炮毁坏后想出来的远程攻击手段,投枪比起丸木弓来威力要大了许多,只要稍微训练一番,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农兵都能够轻松掌握这杀人技巧,只是投枪的制作成本比起丸木弓要高了许多,而且还不实用,只有在决定的小规模接触战中才能够发挥它最大的作用,一旦被敌人获得也会成为敌人的利器。

只不过朝仓经国卸下的投枪算是少有的几把制投枪,枪头用生铜制作,柄是圆木柄,备中国多铜山少铁矿,那中山砦就是一座小规模的铜山,只要轻轻开采就能够获取大量优质的铜矿,其他人倒是不可能拥有朝仓经国一样的好装备,多是一些用竹子制作的残次品。

“咻咻咻咻……”投枪撕破空气的呼啸声划空而去,在荒草间当中随意瞄准着攻击,划过一阵漂亮而冷酷的寒芒,远远的向迎面而来的吉良军士兵的头上身上去。

这一次带来的士兵大部分全都是从三百前驱中挑选出来的锐,其中大部分人还多是重藤千秋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亲兵,要不是重藤千秋被那吉良丹后守砍伤,也不会白白便宜了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两人获得如此大的功勋。他们的力气比一般常人要好得许多,投枪也比一般常人得远,力量也大,所以第一投枪出去后,吉良常陆守手下的士兵就倒下了二十几个人,有许多人还是被直接贯穿而死的。

投枪带来的伤害让吉良军一下子停滞不前损失惨重,士气自然而然的大落,朝仓经国眼见投枪已经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下面该是近身搏战了,再一次发出了震天怒吼:“杀上去!”

吉良常陆守在刚才投枪来的时候,由于他的身上穿着奢华的足具,又是跑在最前面,投在他身上的投枪最多,足足有七八支,要不是他的武功高强,硬是在奔跑急速中停下脚步然后侧身躲闪。

岁月不饶人,他毕竟已经过去了意气风发血气方刚的年月,身体机能早已经老化,虽然躲过了投枪的致命伤害,可是还是扭了一下脚踝,强忍着疼痛,手持着太刀继续冲向了迎面列阵的伊达军士兵。

终于开始了正面刀兵相接,厮杀声响彻了野驰乡的每一个角落。

一方是在投枪下胆怯的吉良军,一方是意犹未尽的伊达军,胜负早已经在投枪出去的时候注定了,只是胜负的主导权还是握在了吉良常陆守和朝仓经国的手中,只要谁坚持到了最后谁就能够获得战争的胜利,这也是战国世小规模合战的特点。

吉良常陆守脚踝上的伤疼越来越重,已经无法多移动一下,他明白如果继续战斗下去的话,不是被杀死,就是左残废,一残废对于一名冲锋陷阵的战将到底意味着什么,作者不说,诸位也都明白。

朝仓经国可不管你脚有没有受伤,他大发神威,悍然发动者最凄厉的攻击,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杀死了三个冲上来的敌人,然后用刀快速切开了第四个敌人的身体,是直接用刀切割掉的,足以说明他现在急于求成的心情和那把太刀也是一把锋利的名刀。

吉良常陆守如同看着魔鬼一般看着眼前这个有点熟悉却更加陌生的男人,说他熟悉是因为两人确实见过一次面,当时还特意夸奖过对方是一名文武双全的武士,当然大多数是一种谦逊的夸耀,说他陌生,却没有想到朝仓经国竟然如此勇猛。其实连朝仓经国自己都有点怀疑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了,只是他的手一刻也没有停止的样子,原来白的披挂早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还在滴答滴答的流淌着红的体。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割取了吉良七郎左卫尉的首级呆在阵后监视四周情况的粒根经允,他也没有想到朝仓经国会如此悍勇,心中多了一丝侥幸,要是刚刚和吉良七郎左卫尉斗的时候表现出如此的勇猛,怕是最后获得首级的人就不是他了。如此一来倒是让他误会了,看着手中的血淋淋的首级,脸上很不是滋味,低声喃喃道:“朝仓经国,好人啊!”笃定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和朝仓经国相处。

朝仓经国不清楚粒根经允的想法,要是知晓的话也只能够报以苦笑,他现在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如此悍勇的一面,或许这就是人的本能是强悍的,只要发挥出本能的力量,弱小的人也能够一举成为悍勇之辈。

朝仓经国如此悍勇,同样也带动了其他伊达军士兵的士气,一下子蜂拥而上,士气如虹,吉良常陆守苦于抵挡,他手下的士卒除了拖在后面的人开始逃亡外,其他人正在遭受敌人凶狠地围杀,失败已经是眨眼间的事。

吉良常陆守虽然极力拼命,可是在得到了士兵辅助的朝仓经国更加悍勇,难以抵挡。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朝仓经国再一次劈出让己方震撼,敌人胆寒的招数出来,连他自己脑袋都空白一片,刀光一闪就看到雪亮的刀光在吉良常陆守的脖颈处闪了一闪,一颗大好的脑袋顿时冲天飞起,身子歪倒在了地上。无头的脖颈腔中喷出半人高的鲜血,然后,缓缓跪倒,噗咚一身倒在了地上,一股子血腥味道顿时弥漫开来,鲜血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蔓延伸展,几乎瞬间就被泥土给贪婪地吸了进去,只剩下一层暗红暗红的颜。

粒根经允呆头呆脑的说了一句话“好强!”足以说明这一刀给予众人的冲击有多大,战场一下子停滞不动,寂静,是的,在拼杀的时候你我他全部停止了动作,愣愣的看着那飞起的头颅,和雪亮的寒芒,连那些准备欢呼的伊达军士兵都面面相觑,没发出任何声音,实在是因为朝仓经国太武勇了,把众人给吓着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和谐

第一百八十二章和谐

七月十四日这一天,豆木城主吉良丹后守力斗重藤千秋,重伤重藤千秋,然后在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的围攻下败北晕倒,借着吉良丹后守诈城成功,只片刻功夫,除了落荒而逃的大部足轻之外,冲出藤木城作战的吉良七郎左卫尉和吉良常陆守尽皆被斩杀殆尽。

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又是领着如狼似虎的伊达军士卒杀进了藤木城,可怜守城的吉良军早已经胆寒,两位坐镇城内的主将都已经战死,能战的士卒也全都出城不是战死就是逃跑,纷纷跪地投降。

等到藤木城中的吉良家余孽哄哄的想要反扑,或许可以说是想要远遁的时候,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率领的七八十人早已经完全掌控住了藤木城的要道,藤木城的能战之士大多数已经被冲散,失去了有效统驭的吉良家余孽虽然还有一些能战敢战之人,却是很难再对伊达军构成实质的威胁了。

到政衡率领着主力大军来到豆木城的时候,藤木城外的合战已经告一段落,藤木城也已经落入了伊达军的手中,现在正由朝仓经国坐镇扫着,至于粒根经允则带着战利品返回豆木城等待着政衡等人的到来。

他们的战利品就是那一颗颗面容狰狞的首级。与政衡几乎同时到达的还有岩高城的城主岩高大藏和土井城的城主土井外记两人,也在政衡的授意下前来检阅首级。他们便是应政衡命令前来降服的最先赶到的人之一,也是唯一是亲自前来的两人,其他人大多数只是派遣了亲族或则直接就只是派遣了一名家臣带上了礼物前来观礼一番,只不过现在岩高大藏和土井外记脸上出了庆幸的表情,心中翻滚着难以平静下来。

太震撼了,实在是太震撼了!

岩高大藏和土井外记对视一眼,忍不住心理面打了一个突,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听从家臣们的苦苦劝告带领着手下前来觐见伊达政衡,要不然他们的命运会不会和眼前的首级一样成为伊达家的战利品。

年纪稍轻的岩高大藏指着一颗头颅低声惊呼道:“哎呀,这是不是鸟屋小次郎,号称野驰乡武力第一的鸟屋小次郎,他怎么也被斩杀了?”

在他身后一同跟随来的一名同样年轻的足轻番头脸上突然涌出了一丝怨毒的神,低声说道:“是的,殿下,他就是那个鸟屋小次郎,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就是他将我的父亲斩杀,让我的家族失去了在野驰乡立足的土地,流落到岩高城得到殿下的收留的。、打。)”

岩高大藏轻轻点了一点头,突然站了起来,神肃然的对着坐在首位托着下巴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的政衡拜道:“伊达侯,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伊达侯答应。”

政衡对于岩高大藏和土井外记两人还是相当看重的,这两人能够在胜负还没有最后确定前就亲自率领本部前来豆木城,足可以说明他们的胆子很高,他喜欢招揽胆子大的人,胆子大的人虽然有时候不好驾驭,可是政衡还是有这个自信的能够驾驭这些人为伊达家的快速膨胀献出一份贡献的。正如从来就没有在新见贞经手下发挥出全部能力的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甚至于重伤的重藤千秋都在政衡的手下发挥出了超乎常人的能力来,这一次朝仓经国更是一举击杀吉良常陆守展现出了他从来没有展现出来的在合战上的天赋本能,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一般能力自然而然的发挥了出来。

政衡面带微笑的猜测着岩高大藏为何会有如此一说,倒是没有猜测出来,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笑了一笑,说道:“大藏无需如此,快快请说,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说着他没有侧过身子直接受了岩高大藏的一拜,在气势上占据了他是上位者的正理。

岩高大藏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也是非常繁复,可是到最后看到送上来的几枚头颅,特别是那颗白头发的首级,心中的震撼难以平静,立即行了跪拜礼,将自己的位置摆在了从属者的位置上,说道:“在下有一家臣名讳西城吉之助本是野驰乡西城家的少主,西城家遭受吉良家攻击损失惨重,西城吉之助只身逃往得到在下的收留,还请伊达侯将这鸟屋小次郎的首级让西城吉之助带回去献祭给西城一族三十八口。”

原来站在岩高大藏身后的年轻武士一听这话,立刻跪拜在地上朝着政衡拜道:“还请伊达侯答应西城吉之助的请求。”说着趴伏在地上行了大礼。

政衡没有立刻回答,看了一眼岩高大藏,又看了一眼西城吉之助,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拿回去!”两人俱是感谢不已,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政衡还没有说完,他扭头对着不远处正在将一颗颗首级摆放上来的粒根经允问道:“粒根经允,这颗鸟屋小次郎的首级是谁讨取的。”

粒根经允立即将一名年轻武士推了出来,行礼道:“殿下,这位便是讨杀鸟屋小次郎的高畑惟任。”高畑惟任眼中出了一丝异样的神,急忙上前拜倒在地,行礼道:“外臣高畑惟任拜见伊达殿下。”

政衡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应该是新乡鹰巢山城的武士,嗯,好像是拥有150石的俸禄的部将,你这一次干得不错,等这一次合战结束之后就直属于伊达家,继续努力,我看好你。”

高畑惟任立即幸喜若狂,马上跪倒在地上拜道:“多谢殿下恩德,下臣定当为伊达家武运长存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政衡淡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把佩刀递给了高畑惟任说道:“从今之后,你就是我的伙伴,只要我们能够同心协力,相信在战场上必定能够所向无敌,现在,我要把贴身的佩刀送给你,请你走进一点……”

高畑惟任万万没有想到政衡会如此器重他,不仅记得他一个小人物的事情,还将自己的佩刀送给他,不胜感,已经完全被政衡所折服,兴奋感动之下竟然热泪盈眶,趴伏着向着政衡移动,跪倒在了政衡的脚下,双手递送捧着佩刀,泣声道:“下臣多谢殿下恩赐,还把贴身的佩刀送给我,实在是是我毕生最大的荣耀。”说着郑重其事的将佩刀好生藏在了怀中。

虽然政衡的赏赐有点夸大,可是效果却是令人想象的还要好,不仅得到了高畑惟任的完全效忠,还让那些跟随他的武士家臣们心悦诚服,纷纷下定决心也要和高畑惟任一样得到巨大的功勋。至于岩高大藏和土井外记等人则是完全被政衡以及伊达家表现出来的气度所折服,一个不吝赏赐的主君加上一个欣欣向荣的家族,何愁大事不成。

他们更加庆幸自己能够亲自前来献礼,否则将错过家族发展最大的动力。

此刻粒根经允终于将所有首级摆设完毕,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呼声,甚至于岩高大藏和土井外记都难以镇定下来,纷纷低声惊呼道:“吉良丹后守、吉良七郎左卫尉、吉良常陆守……这怎么可能,难道藤木城也已经陷落了,就算是陷落了难道不会远遁嘛,一网打尽啊,这怎么可能?”

政衡已经听过了报告,看了看四周的惊呼声,对着粒根经允说道:“粒根经允,你来说说事情的经过?”

粒根经允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是这样的……”说着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其中当然也有一些美化的,将吉良家的人们简直说成是世间少有的勇将猛将,将敌人说得越厉害,说明杀死他们的人将会显得更加厉害,这就是反侧法,当然大致上也没有多少可以说的,反正就那么一回事情,他们走了狗屎运,吉良常陆守和吉良七郎左卫尉父子两人先后出城迎战,分别死在了粒根经允和朝仓经国的手中。

政衡笑了一笑,说道:“如此甚好,粒根经允,你的能力相当不错,等到合战结束以后这豆木城的城主就是你了,不过你还是要常驻在粒根城。片山盛长,你虽然不愿意正式出仕伊达家,我不勉强你,不过我将让片山家担任藤木城的城主一职,具体的分配你们父子两人去商量,还有片山次郎兵卫将会继续跟随我,至于朝仓经国的功勋,我会记在心头,等到合战结束一并赏赐便可。”

粒根经允快步走到政衡面前,一脸动的跪拜道:“臣多谢殿下恩赐。”说着动万分,这豆木城虽然比不上粒根城,可是从一城之主变成了阶下囚,又从阶下囚变成了一城之主,这种心理上的变化让他对于任何一个难以得到的机会都倍加珍惜。

倒是片山盛长眼挣扎,苦笑了一声,走到了政衡的面前,突然半跪在了地上,说道:“臣下并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多谢伊达殿的一再恩赐,臣下愿意出仕伊达家,只是请求殿下善待竹内久治。”

政衡心中大悦,第一次站了起来,走到片山盛长面前双手扶起,又扶起粒根经允说道:“好好,能够得到两位真心辅佐,真是我之幸,伊达家之幸。”

正当豆木城上演着一场君臣和的活剧的时候,在野驰乡的另外一边,西山城,也就是俗称的八乌要害山城也正发生着一场关乎是否参战的论战。

第一百八十三章要害

第一百八十三章要害

西山城修建在野驰乡八乌东南山的顶部,通过西山城便可以直接通往备后国奴可郡,是宫氏修筑在东方的要害山城,当地的别名又叫做八乌要害山城。#百度搜(手打章节#西山城重建的时候正是新见贞经兄长新见国经的盛期,宫氏一族也不敢仰起鼻息,只能够作为前沿阵地抵挡来自新见氏一族的渗透。

后来新见国经病死,新见贞经即位,新见氏一族势微,宫氏一族内部却发生了分家和主家之间的扰没有时间来争夺野驰乡的霸权。同时给了三村家趁机进入野驰乡的机会,吉良兄弟分别修筑了藤木城和豆木城,抵挡住了宫氏一族的进入。

西山城作为宫氏一族想要进入备中国的桥头堡垒,守城的正是西城宫氏一族的家主宫高盛的弟弟宫景盛,身材颇高,比起一般的倭人要高上一头,略显清瘦,浑身散发着一股咄咄人的凶悍气势。

他此刻正站在城头紧紧盯着冒起烽烟的方向,神情肃然,朝着身后不远处站立着的两人说道:“看来伊达家的人来的比我想象要快,不知道大兄准备好了没有,如果不及时援救的话,让他们坐稳了脚跟再夺了藤木城的话,这备中国又要出现一个新见国经了?”

站在宫景盛右边的年岁不大,眉眼间和宫景盛颇有几分相似,不过看起来要幼稚了许多,也没有宫景盛那般咄咄人,穿着一身青的和服,神并不是很好,眉头紧锁,颇为担忧的说道:“二兄,大兄正与分家小奴可宫氏一族争夺西城乡,怕是难以分兵来援,只是单单凭借着八乌要害山城和岸本城的话守成有余,攻城不足。”

这这年轻人正是宫景盛的同胞兄弟吉冈盛秀,吉冈氏一族是镰仓幕府时代吉冈右京道秀的后人,只是吉冈氏也不可避免的势微不得不从属于宫氏一族,历代都与宫氏一族关系密切,到了这一代更是让宫高盛的弟弟入嗣继承了吉冈氏一族,成为了野驰乡岸本城的城主。他这次前来西山城本是前来做客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还好那岸本城距离五品狱城更加接近,倒是不怕祸及央池。

他们都明白一旦丧失了对豆木城的控制,就如同将一圈紧箍紧紧的套在了野驰乡的头上,西城宫氏一族不仅再一次失去了通往神代川的通要道,还将要面对比起吉良兄弟更加强势的伊达氏一族,只是他们两城的兵马就算是总动员的话也不过五六百人。xid

伊达家远道而来听传闻兵力应该在千人左右,西城宫氏一族完全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不要忘记了伊达军还永远阿贺郡源源不断的援军,而西城宫氏一族还要防备着小奴可宫氏一族的冲击。

宫景盛向来是西城宫氏一族之内的少有的要全力对付哲多郡的主战派,想要发动对神代川的全面战争,在内部不稳的情况下他更是和吉良常陆守、丹后守兄弟两人建立了秘密的联系,也是他首肯的。他此刻也是暗骂吉良兄弟无能,被伊达军如此轻易的击败,让宫氏一族现在是进退维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倒是站在另外一侧的青年人脸上倒是一脸的淡然,好像这件事情非常容易一般。

宫景盛侧头看了一眼青年人,然后问道:“早就听闻桂左卫尉乃是安艺国的将才之才,还请左卫尉为景盛指一条明路,解此危机。”没有想到这年轻人也叫做左卫尉,这左卫尉乃是倭国的官职,作为左卫府的判官,相当于六品,镰仓幕府以后有许许多多武士都被授予这个官职,所以出现了许多左卫尉就不要大惊小怪了。

桂左卫尉淡然一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宫兄过奖了,宫兄其实心中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否则也不会让吉冈兄到这西山城来了,只不过是因为怕难以短时间内摆平小奴可宫氏一族而已,怕在这里再一次开辟战场引起内部的不稳而已。这倒是不用担心,在下想宫兄还不清楚,其实在下来的时候就听闻吉川治部少辅大人已经率领安艺国的骑兵队出阵备中猿挂城了。”

宫景盛和吉冈盛秀脸俱是一变,扭头望向了桂左卫尉,年轻气盛的吉冈盛秀惊问道:“左卫尉大人所说的乃是号称鬼吉川的吉川治部少辅大人,他率领着骑兵队伍来备中国了。”这话里话外的鬼吉川正是利元就的二男刚满二十二岁的吉川元,当然此时此刻的吉川元能够被称呼为鬼吉川更多的是依靠着便宜先祖吉川经基,吉川经基乃是一名文武兼备的武将,战场上勇猛果敢和一身的战伤令武勋卓著的经基获得了鬼吉川的名号。

吉川元成为吉川家实权家主也颇为戏剧化,去年九月利元就谋伏杀了原吉川家主,吉川元的便宜父亲吉川兴经,同时杀死了兴经的一族上百口人,更是将年幼的吉川兴经幼子千法师也给斩尽杀绝。

桂左卫尉看到两人颇为震惊,心中颇为喜悦,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表情,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吉川治部少辅大人,吉川家的百骑出阵,怕是在备中国可以横行霸道无人可敌,这猿挂城一落庄松山定然要立刻选择妥协,豆木城陷落一事必然会让三村家的心思转移到哲多郡上来,到时候就没有宫氏一族什么事情了,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虽然宫景盛内心震惊,但是依旧保持了镇定之,说道:“只是不知道利左马头殿会在如何对付小奴可宫氏一族?”

桂左卫尉冷笑了一声,说道:“利公已经给了你们许多时间,如果在今明两年内解决小奴可宫氏一族,让他们回心转意离开尼子家的话,利公倒是不介意直接介入,到时候怕是宫氏一族难以保全同族之谊了,衫原一族就是最好的写照。”

宫景盛脸不愉,可是又无可奈何,看了一眼吉冈盛秀,想要命令前去救援藤木城,一名足轻番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打算直接越过几名跟随桂左卫尉的从到前面禀报。几名桂左卫尉的从立刻跳出来拦着他,并且毫不客气的训斥着足轻番头,他们这些人自从来到备后国来,作威作福的事情没有稍作,也不容不得有人敢于轻视他们,轻视他们就等于轻视他们背后的家族,喝道:“可恶的东西,竟敢冲撞利家的武士,把这个不开眼的家伙拖下来!”

那足轻番头知晓这几名从武士都是来自安艺利家的人,是西城宫氏一族的贵宾,哪里敢怠慢,立即求饶道:“几位大人,下臣有紧急事情禀报我家殿下,事关重大,不是故意冲撞诸位大人的……”

吉冈盛秀看到了后面的动,听到有重要事情禀报,走了过来,问道:“有何事禀报?”

足轻番头看到是吉冈盛秀,都清楚他是宫景盛的弟弟,立刻直言相告道:“下臣不敢欺瞒吉冈殿下,不是因为他事,乃是前哨刚刚得到最新的消息,藤木城主吉良常陆守、吉良七郎左卫尉已经战死,藤木城落入了伊达军的手下,那伊达军的主力大军已经进驻了豆木城,兵力直达千人,前哨前来询问该如何应对,是继续观察还是退回城内?”

吉冈盛秀大惊失,当即愕然道:“什么?!藤木城陷落了,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刚刚豆木城陷落,现在藤木城也完了,还主力大军到来,可恶的吉良常陆守,整个野驰乡要了。”说着摆摆手说道:“你先跟我来!”说着不顾那几名利家的从武士拉起足轻番头就来到了前面,又是一番陈述,惊得宫景盛和桂左卫尉同样又惊又怕,惊的是豆木城和藤木城陷落之快前所未见,怕的是伊达军的气势之强让人胆怯。

宫景盛变了脸怒骂道:“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吉良常陆守父子两人办得蠢事,出城迎什么战,笼城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够拖垮伊达军,现在整个野驰乡都要给他了,甚至于仅仅凭借着西山城和岸本城的兵力是抵挡不住伊达军的冲击的。桂左卫尉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桂左卫尉尚且保持着冷静,问着那名足轻番头说道:“你观察伊达军的兵力有多少,确切数字?”

足轻番头回道:“下臣观察一开始攻打豆木城的兵力不足三百,攻破藤木城的兵力更是只有一百人,只是在攻破藤木城的同时,豆木城后方伊达军主力大军到来,兵力大约在四百人左右,后来陆陆续续的来了近三百人,足足在千人左右。”

桂左卫尉皱了皱眉头说道:“如此说来伊达军来的兵力并没有如传闻中的多,后面来的三百人应该是神代川的豪强国人的降兵。”

宫景盛完全没有鬼左卫尉的那样乐观,听了桂左卫尉的分析,他的脸愈加的难看,说道:“桂左卫尉大人,看来先前决定了的事情是不能够做了,仅仅凭借着六七百人就可以接连击破见坂山城、豆木城、藤木城等数城,足可以说明这些士兵都是锐中的锐。”

说着对着吉冈盛秀吩咐道:“小弟,你立即返回岸本城,立刻紧闭城,不得扰伊达军,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先解决小奴可宫氏一族再说。”

桂左卫尉听到宫景盛的命令,脸上颇为有点懊恼道:“如此别过!”说着带着几名从匆匆离开。

吉冈盛秀看着桂左卫尉离开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小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邀约

第一百八十四章邀约

“大家辛苦了!”亢长的评定会议终于结束了,政衡坐在豆木城的天守阁评定会议室内高出一层个上座,话说完之后,他从位置上站立起来,在他身后的两名随从赶紧跟上前去。几乎同时,跪坐在主厅两侧的二十几个人,动作一致地跪倒在地,深深地低头。

看着如此整齐的场面,政衡难得地出了微笑,说是微笑,其实只是脸颊的肌动而已,谁都看得出那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他扫视底下每一个人,锐利的目光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会议的内容也非常简单,也就是对整个神代川合战期间的战功处置结果。正如会议前的决定一般,在新见贞经主政期间失去了一切的粒根经允降服于伊达家后重新得到重用,成为了豆木城以及附近土地的领主,俸禄高达800石,片山盛长正式出仕伊达家同时也得到了藤木城以及附近土地600石的俸禄,两人并列成为野驰乡的奉行;至于神代川乡内大部分土豪国人并没有如岩高大藏、土井外记想象的那样剥夺没有亲自到来的土豪国人的土地,保证了他们的领土安堵,不过岩高大藏和土井外记也得到了政衡的亲自接见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正式成为伊达家从属家族的安堵令和感状。

刚刚走出会议室,一名从早已经久候在了那里,他跪倒在地低声禀报道:“殿下,您邀请的人已经到了。”

政衡点了点头冷冷的说道:“如此甚好,前面带路!”

从鞠躬道:“嗨!”他便走便回头的带着路,其实他要去的地方,政衡也是一清二楚路线的,豆木城就那样大,没有绕绕弯弯九曲十八弯,可是带路作为一种姿态是必不可少的。

一走到侧厅口,政衡的视线落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轻声说道:“吉冈下总介,我另外帮你摆设了宴席,我们到那边去。”

一位脸红润、保养得相当不错的中年壮汉,浓眉大眼的男子,名字叫做吉冈下总介政秀,他现年正好三十四岁,本是岸本城吉冈氏前代家主的次子,后来在现任家主吉冈盛秀入嗣吉冈氏一族的时候出过力气,才保全了自己的命成为了福代村的领主。

政衡坐在主位上,一脸笑容的望着吉冈政秀,吩咐道:“今日下总介大人要留在此地用膳,赶快命人尊卑一些粗茶淡饭来!”

原豆木城主吉良丹后守是一个很会享受的武士,城中还是有许多眷存在,只不过在攻城期间遭遇到了暴民的袭扰许多眷或是死于非命或是羞辱之极身亡,还是有一些眷和躲藏了起来得到了伊达军的解救,要不是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急着打开藤木城的局面,或许这些眷和也不会有几个能够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

所送上来的粗茶淡饭,还真的是粗茶淡饭,两份饭外加上两碟酸菜。

吉冈政秀望着他面前的饭菜,眼中不自觉的出来愤怒的目光,他没有想到自己堂堂吉冈家的宿老亲族,虽然是声望大不如前,家中地位也岌岌可危,可是遭到如此的待遇,怎么不能够让他感到愤怒,以前他拜访其他豪强国人的时候说不上是山珍海味,但也是美酒美菜。

政衡一边津津有味地喝着饭,夹着酸菜,一边说道:“粗茶淡饭,还下总介大人不要见怪!”

吉冈政秀望着政衡津津有味得吃着他认为只有猪才会吃的猪食,眼中充满来惊奇与疑,心中没来由的就想起了他的父亲,小时候听父亲讲起先祖开拓家业的时候也是如此的饭菜度日,就是如此才创建了吉冈氏一族在四周豪强虎视眈眈下坐稳了野驰乡的地位,建造了岸本城,要不是先祖年纪轻轻就夭折或许还能够统一野驰乡,后来子孙却没有一人能够放下身段再去过那吃苦耐劳的日子,就算是明白这点的父亲大人也是因为浮华奢侈才被西城宫氏一族钻了空子夺了岸本城的基业。

吉冈政秀今日看到年纪轻轻就创造了无数奇迹的伊达政衡竟然也是如此的吃苦耐劳,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搐,颤颤巍巍地双手捧起那碗能够数得清楚米饭数量的饭,凑近来自己的嘴巴,一股过夜米饭的难闻味道扑鼻而来。

吉冈政秀肚中又是一阵反胃,看到政衡还在津津有味的喝着饭,吞了一口口水,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忍住了饭带来的恶感,憋着气喝了起来。

政衡笑着一边喝着饭一边暗暗望着吉冈政秀的动作,其实他也难以忍受过夜饭的气味,可是十几年的粗茶淡饭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美酒美菜他也是能够摆的出来的,毕竟藤木城现在也在他的手中,吉良常陆守累积了十余年的财富都储藏在藤木城中,足够他好好举办。不过那不是他的本意,他就是想要看看吉冈政秀能否有野心成为他的同伴。

如果有可能成为他的同伴,政衡不介意再退出野驰乡前给予西城宫氏一族一个深深的教训。如果没有的话,政衡也没有什么损失,顶多将教训西城宫氏一族的计划推延一段时间。现在政衡看到了吉冈政秀忍住喝了下去的时候,明白有可能成为同伴的可能,他放下了手中碗筷,过了一会,眼见吉冈政秀喝完来碗中的饭,笑着问道:“下总介大人,不知道还需不需要?”

吉冈政秀能够喝下一碗有点馊了的饭已经是他的极限来,还要再喝下他是万万不敢的了,马上界面道:“多谢伊达侯的盛情款待,在下已经饱了。”

政衡听到伊达侯的称呼,突然有一种想要立刻获得一个官职的想法,虽然他的父亲拥有远江守的通称,他的兄长也继承了这个通称,可是到了他这一代还没有得到任何意义上的官职,也不想要一个虚名,所以他的通称一般被称呼为藤次郎。可是在哲多郡和阿贺郡的地面还有谁敢于当面称呼他藤次郎的通称,就算以前算是老前辈的野山益朝和二阶堂信弘也在政衡击败了新见贞经成为了阿贺郡唯一霸主后改了称呼。

政衡了下巴,心忖道:“过一段时间是否送点银判给京都那帮子蛀虫换一个好听一点的官职回来,还是算了,现在伊达家的经济条件虽然比以前好了许多,可是也没有费的道理,嗯,是不是自己给自己加一个官职,反正有许多人都是这样干的,要不然我就自称备中介好了,这倒是一个好办法。”甩甩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内容从脑袋中去除掉,然后略带歉意地点了一下头,吩咐将饭菜撤去,说道:“听闻下总介大人是代表吉冈盛秀前来与我家商议野驰乡归属问题的,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政衡的问话略使他感到意外,也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心中一热,吉冈政秀轻声回道:“吉冈殿今日晌午时分从八乌要害山城返回岸本城,便要求外臣前来询问野驰乡畑木村的归属权问题,还请伊达侯见谅。”

政衡“哦”的一声表示疑的模样,了一下眼镜罩子,心忖着想来这应该是吉冈盛秀,或则应该说是宫氏一族的试探,看看伊达家到底会如何应对,服软的话就可以得寸进尺步步紧,强硬的话也能够及时作出布置,真是好算计啊!如果是在一天之前的话政衡为了能够尽快脱身还真会服软,可是一天之后已经知晓了宫氏一族内部的纠葛后,他已经没有了服软的想法,而且还突然有了一种先将宫氏一族痛打一顿然后好好谈谈后续事宜的想法。

曾经强盛的神社宫氏一族早已经势微,分成了西城宫氏一族和小奴可宫氏一族,都自称是宫氏一族的嫡流,将对方视为下克上的叛徒。西城宫氏一族一开始势力比不过小奴可宫氏一族,便率先向安艺利氏求援得到了利元就的支援,一下子膨胀起来不仅势力从东城乡扩张到了西城乡,还将亲出云尼子氏的小奴可宫氏一族打得节节败退,大有快速击败小奴可宫氏一族重现宫氏一族的辉煌的气概。

备后国神社宫氏一族强盛起来,政衡当然是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如果他们强盛起来,首先要对付的虽然是与他向来不对付的备后山内氏,可是也难以保证不会继续染指野驰乡甚至于通过野驰乡将神代川收入囊中。

特别是在伊达家面对已经得到了利元就支援的三村家的步步紧下,会不会因为同样从属利家的缘故在背后上一刀,这就让政衡不得不在与三村家发生冲突前最起码让西城宫氏一族顾忌重重无法身。

政衡略微思考了一阵,说道:“畑木村的问题好说,只是不清楚这畑木城最后是归于宫氏一族所有,还是归于吉冈氏一族所有?”

第一百八十五章不甘

第一百八十五章不甘

吉冈政秀一下子被问得哑了口,舌头上刚刚馊饭留下的馊味一下子失去了味道,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吉冈盛秀说是让他前来讨要畑木村的归属权,可是政衡的一句话却让他无地自容。是啊,这畑木村拿回去后到底是归吉冈氏还是归宫氏,这是一个大大的问题。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是归吉冈家的,谁让这件事情是吉冈家挑头的,是吉冈政秀来说项得到的土地和人口。可是谁都清楚吉冈氏一族真正做主的并不是吉冈政秀,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指挥的吉冈盛秀,而是躲藏在他背后指挥的宫景盛。听吉冈盛秀无意间说起过现在西城宫氏一族家主宫高盛却无子嗣,暗中让宫景盛入嗣宫高盛当一个便宜养子继承西城宫氏一族的提议大有市场。

吉冈政秀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应,一下子陷入了窘境,被对方如此突如其来的一问,他的脸整个都变了。此刻他的内心也许正在低呼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连一向自认为狡猾善辩的吉冈政秀也开始变得仓皇、犹豫起来。向来不喜礼佛的他首次有了一种虔诚的祈祷,低声喃喃道:“祈求各方神明赐予弟子智慧!”事实上,吉冈政秀向来不喜礼佛,也没有特定的信仰对方,而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他现在难以企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政衡看着吉冈政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样子,心中不由的对于这个前来讨要畑木村的家伙多了一丝好感,最起码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

谁都不喜欢经常撒谎的人,武士道神中也有一些对于武士的潜规则,其中就有禁绝谎言。当然政衡一直以来就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对于他如果谎言能够让他取得最后的胜利,为何不说谎,只要能赢,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成。不然他也不会有一拖再拖和新见贞经的会面时间,还没有等到会面时间就给了新见贞经一记狠的,最后他胜利了,历史都是由胜利者写的,所以他并没有因为狡诈而得到任何直接的负面影响。

当然暗地里还是给了他许多的不公平礼遇,这些后面会一一写,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政衡突然不再谈论畑木村归属的敏感话题,开始了与吉冈政秀的闲聊,不急不缓的闲聊着,谈来谈去无非就是野驰乡的历史,一会儿问问吉冈氏一族出身自哪里,一会儿问问西山城原来的城主市川氏一族的去向,一会儿又问了问市川氏灭亡的经过。

说真的,可是越谈越觉得问题大了,一开始还没有察觉到,对于政衡突然岔开话题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可是到了后来谈起市川氏一族的灭亡过程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市川氏一族是如何灭亡的,谁都清楚,无非就是被宫氏一族灭掉的,是如何灭的,大部分已经落入了历史的尘埃当中,外人不得知晓,可是吉冈政秀算是外人嘛?!他可道道在野驰乡出生的,野驰乡成长的人,如何不清楚市川氏一族被灭的经过,无非是第一入嗣,第二灭绝嫡流,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市川氏一族的亲族渐渐消失在舞台上,无非不是死了就是逃了。

这个流程是许许多多家族都非常熟悉的,只要拥有上百年历史的家族都干过这样的事情,也非常喜欢这种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感觉,比如利元就吞并吉川氏、小早川氏就是这样干的,织田信长灭北畠氏也是用的同一招,武田信玄同样于此道,大致上那些成名的不成名的豪强大名都对此津津乐道,是除了合战直接毁灭外吞并他家的不二法。

市川氏一族遭遇的悲惨遭遇不正是现在吉冈氏一族的前车之鉴嘛?!这一谈下去不仅让吉冈政秀哑口无言,还让他满脸红润的圆脸一下子长得更红了,目瞪口呆,还将他自个儿给绕了进去,好像他随时有可能会死在吉冈盛秀的手中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一下子想通了什么,心中恶狠狠的忖道:“为何不让别人来讨要畑木村,偏偏让我来,这不是让我来送死嘛!如果碰到一个蛮不讲理的家主,定然会当场斩杀于我,还好伊达侯看上去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不然的话不是正好合了他们的意思。”脸涨红的如同猪肝一般,越想越是不对,吉冈政秀不由得磨牙起来,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当极度愤怒的时候都会磨牙。

过了片刻,吉冈政秀突然灵光一闪发现了一些问题,抬头望着一脸关切的政衡,瞪大了眼珠子问道:“伊达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分裂我们吉冈家吗?!”

才发现啊!不然我和你墨迹个屁!

政衡翻了翻白眼,他的想法就是想要让吉冈政秀成为他的内应,从内部瓦解岸本城,让岸本城成为伊达家抵御宫氏一族的最前线要害城堡。那野驰乡可是拥有神代川地区最沃土地人口最多的乡村,只要稳稳占据了全部野驰乡就能够勉强保证自给自足,这是在全面和三村家开战前的最起码保障侧翼的安全。特别是资源要集中于与三村家争雄的前沿阵地,将难以保证野驰乡甚至于神代川的整体安全的情况下,一个完整的野驰乡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当然也为了后续能够进占备后国奴可郡东城乡做好准备,不要忘记了,岸本城和西山城是东城乡的东大,打开了东大就无险可守随时就能够进出自如。

如果吉冈政秀没有前来试探的话,政衡或许还不会想到用这种方式夺取岸本城,进而将西山城也收入囊中,毕竟现在的伊达家也是外患重重。利元就已经直接手备中国战事,庄为资随时都可能抵挡不住利、三村联军的进攻选择妥协进而降服,如同历史上发生的那样的话,是政衡无法容忍的。现在的伊达家虽然有了一定的说话的权力,可是政衡是知晓利家将会成为中国唯一霸主。

现在的伊达家如果选择臣服的话或许能够得到利元就的暂时器重,却得不到任何信任,一个有野心的人是不会容忍另外一个同样拥有巨大野心的人,特别是伊达家这种随时都可能泯灭的家族,只要软禁或则干脆谋杀死政衡,随便派遣一个子嗣过来就能够继承伊达家,于此道的利元就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的。

这两年或许是安全的,可是过不了多长时间特别是严岛合战后利家真正崛起后,伊达家就会如同那些小家族一般被利家随意捏。政衡是一个拥有野心的人,不会甘愿成为利家统治中国的牺牲品。

这就是为何他会不顾伊达家底蕴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还会如此找死一般的迅速夸张,按照他的想法,先占了土地再说,安抚内部矛盾以后可以慢慢解决,不过政衡干得还不错,一个六公四农的制度虽然让一些从属他的豪强国人有点不爽,可是却也无可奈何,没有人愿意重新回到以前那种生不如死的境地,就算是以盲从忠诚著称的武士们也不例外,吃一顿饿一顿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

看到吉冈政秀终于反应过来,政衡不禁笑了,而且是打从心里发出满足的笑容,他没有直接回答吉冈政秀的问话,突然打了一个岔,问道:“我听说下总介大人好像有一个儿,是吗?”

吉冈政秀又是楞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道:“是的,外臣有一子一,长唯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当然,他是故意不说的。

政衡着下巴说道:“她今年几岁啦?!”

吉冈政秀现在如何不明白政衡的想法,他来之前可是询问过好几个人,知晓一些政衡的事情,好像他还没有正室夫人,难道是想要迎娶自己的儿成为正室夫人,不可能的,他并没有显赫的身份,应该是侧室夫人!难道真让自己美貌动人的儿成为对方的侧室夫人,不过他还是恭敬中带着点点骄傲的回道:“应该有十五岁了!”

政衡着下巴说道:“是吗?这么说,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吗?”

果然,吉冈政秀挣扎了片刻,很快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继续回道:“是的,这个,您也是知道的,先父乃是吉冈氏的家主,长兄年轻夭折,宫高盛便让其弟入继吉冈氏,曾经有过约定等到外臣的儿长大人就许配给吉冈盛秀殿为正室夫人,等到生下子嗣后吉冈盛秀就会退位让子嗣成为新的吉冈家主。”

政衡挪动了一下身子睁着独眼望着吉冈政秀说道:“哦,没有想到下总介也会相信如此幼稚的约定。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提议,我帮助你成为岸本城的城主,吉冈氏的新任家主,不知道下总介愿不愿意?”

第一百八十六章下文

第一百章下文

一直故意不让人开口说话的机会,让他压着闷着,瞅准了机会再稍稍一番,果然让一向自认为沉稳老练的吉冈政秀显示出了影中的一面,d章节)其实政衡的话语并不多,也没有特定的,只是用常人都知晓的道理再加上现在双方势力的对比,让吉冈政秀相信了一个现实,伊达氏一族看起来比神社宫氏一族强大三分。最起码伊达氏一族是一个统一的家族,而非如同神社宫氏一族那样分成了好几个家族实力圈,现在还在内耗当中没有拔出来。

虽然神社宫氏一族已经投向了安艺利氏一族,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十余年后,安艺利氏一族比起出云尼子氏一族将更加强盛,会成为未来数十年的阳两道十余国的霸主,甚至于让出云尼子氏苟延残喘中灭亡。在这个时代中,只有伊达政衡知晓历史会变成那个样子,他正在努力改变着这个历史,只是现在他还没有任何力量来更改历史的车轮向前滚动。

连利元就都没有想到他会成为阳两道唯一的霸主,他的孙子将会成为百万石的丰臣五大老之一,也没有想到推翻德川幕府的会是他的子孙后代。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吉冈政秀不会想到利家会如此辉煌。

如果他能够知晓这一切的话他就不会选择投靠还在备中国挣扎当中的伊达政衡,而是直接前往安艺国投靠利家了。正如数月前政衡的想法前往尾张国投靠还在扮演着大傻瓜的织田信长一般,期待着依靠着自己熟知历史进程发家致富。

吉冈政秀不是伊达政衡拥有穿越者的福利,知晓大致的历史进程,他是彻头彻尾的倭国土著,只顾得眼前的利益,没有超人一等的政治敏锐度。他所受到的教育也不可能让他超出他所在的地方,他所在的轮廓,就算是敏锐度超级强悍的丰臣秀吉也只会在尾张国内寻找能够给予他机会的明主而不会远涉他国。

吉冈政秀已经看到了伊达家的强悍,特别是一日之间就让吉良常陆守、吉良丹后守两兄弟授首,并且夺取了野驰乡通往神代川腹地的户城砦豆木城和藤木城,从这件事情上面就可以看出伊达家的兵势强悍,如果让他明白这还是伊达军从粒根城出发到野驰乡仅仅用了两日的时间的话他还会不会震惊到什么地方。

吉良常陆守别人不清楚他的能力,身为野驰乡本地出生成长起来的吉冈政秀哪里会不清楚,从一开始吉良兄弟建造藤木城和豆木城起就和吉冈家大战了数个回合,他的兄长就是因为合战当中被一支流矢中重伤化脓而死的,可以说是仇深似海。

这些年吉冈政秀不是没有想到过前去报仇,可是仅仅凭借着他的实力在没有办法说动吉冈盛秀和宫景盛的情况下是无法撼动片瓦的。

伊达家的强悍给了他巨大的震撼,政衡直言不讳的指出吉冈家的未来可能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危机正一步步紧,在生与死的选择上他只能够选择生,最为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伊达家的决心,一股如果不答应下来的话会直接出面将岸本城拿下的气势。吉冈政秀相信伊达家有这个本事,特别是在宫家分裂没有办法分出兵力的情况下。他得到了政衡的承诺,虽然刚刚的饭菜惹得他有点不快,可是那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他摆出来一副恭顺的模样,说道:“您真是上天赋予我的恩人,还请您受我一拜!”说着不顾政衡的摆手,径直跪倒在他的面前,叩了一个头。

政衡上前扶住吉冈政秀,受了他的一个礼,说道:“不用多礼,以后岸本城就全靠你了,还有你回去后告诉吉冈盛秀,就说我答应将畑木村给他,不过需要和我签订不战同盟。”说着拍了拍手掌,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片山次郎兵卫走了进来。

政衡笑着说道:“他叫做片山次郎兵卫,乃是我的先锋副官,美作坪和竹内流高手,此次返回岸本城就让他跟随你去好了,我希望最迟明晚将那吉冈盛秀的首级送到豆木城来,让吉冈唯送来便可。”

吉冈政秀明白让吉冈唯送吉冈盛秀的首级到来是什么意思,不外乎投名状的意思,只要将吉冈盛秀杀了,那么吉冈政秀的手上就沾染了神社宫氏一族同亲族的鲜血,到时候不管吉冈政秀想还是不想只有一条道路走到底,彻底的跟随伊达家不可能再投向宫家,而特意让吉冈唯送首级的意思就是让吉冈唯成为伊达政衡的侧室夫人,说是侧室夫人其实就是人质的意思。

吉冈政秀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明白!”

政衡望着片山次郎兵卫说道:“你就跟随吉冈下总一起前往岸本城,见机行事,吉冈下总给予你寻找一个单独接近的空间,下面就看你的了,我想你会干的和连续拔除四座城砦不费一点力气一样好。”他说是对着片山次郎兵卫说着鼓励的话,其实是给吉冈政秀说明这个少年人并不是一个常人,而是拥有一个可怕的身手的少年人。

吉冈政秀听到连续拔除四座城砦而不费一点力气的时候,眉头不由自主的轻轻跳动了几下,特意看了一眼默默跪坐在中间的少年人,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看不出任何特点的人竟然会让伊达政衡如此追捧。

吉冈政秀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多谢伊达殿下盛情款待,外臣也该告辞了,会在明晚之前让唯子将礼物送来的,只是还请注意西山城的宫景盛,他的一个不容忽视的人物。”

政衡笑了一笑说道:“如果他选择出城前来救援岸本城的话或许我会给予他一个难忘的记忆,和吉良兄弟一样前往地藏王菩萨那里告状,如果笼城的话或许还要费那么一点力气啊,不过我从粒根城带来的东西还没有用过,真是期待他啊!”

吉冈政秀没有听明白政衡话语中的意思,可是却被政衡深深的一往无前的气势给折服了,或许这样一个男人会给予吉冈家前所未有的改变,如果不是他现在的身份局限他无法立刻做出臣服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行为来的话,他一定会立刻上前匍匐在他的面前宣誓效忠。

政衡一直以来都认为他最大的对手不是三村家亲,也不是庄为资,而是那个让他有点窒息的利元就,是的,就是数年后击败陶晴贤,十余年后彻底毁灭尼子家一统阳两道的利元就。当然他现在还没有那样傻,也不会直面告诉任何人他的敌人就是利元就,那样只会更快的去死,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不会选择这个敌人,是的,让人感到窒息的敌人,可是如果他想要活的好好的话他又没得选。

看着吉冈政秀和片山次郎兵卫等人渐行渐远的离开了豆木城,政衡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同时出现在了政衡的面前,他们两人已经知晓了一些政衡的想法,也知晓了要让吉冈政秀从内部化解岸本城的机会,他们都为这个疯狂的计划感到了不可思议,齐齐来到了政衡的面前,想要听听他的想法。

政衡望着两人,脸上出了笑容,他们两人终于如同宫原丹守一样放下了成见,能够前来劝谏就说明他们已经彻底的将自己当做了伊达家的家臣,他的家臣,而非是降臣,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也是一个令人欣慰的信号。

朝仓经国理了理思路上前劝谏道:“殿下,刚刚从吉良常陆守的房中得到了最新的信,利家的骑兵已经进入了备中国,如果我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稳住哲多郡的话,或许会直接与三村家以及三村家后面的人敌对,一旦正式开战,我们会很难招架,还是尽快前往本乡川石蟹山城军势汇合,或许还能够迫三村家无法再进一步。”

粒根经允脸凝重的点了点头,他已经从朝仓经国的口中知晓了从吉良常陆守手中得到的信,知晓了利家已经派遣了百人骑兵队进入备中国,并且还在猿挂城大破庄军,胜利在望,如果这个时候还将军队拖延在野驰乡的话实在是得不偿失,无法抵挡住来自三村家的冲击。

政衡的单眼炯炯有神,望着两人说道:“经国,经允,我自有打算,备后的宫家在实力上和我们伊达家相仿,据闻从属于尼子家的小奴可宫家已经快要镇压,如果我们无法在段时间给他们一个深深的教训的话拖延住他们的进攻速度的话,或许我们就会在与三村家对战的时候再野驰乡上一刀。我不会在野驰乡留下过多的兵力,顶多会让重藤部留下,你们认为仅仅凭借着二三百的步兵能够抵挡住宫家的进攻,如果我将岸本城和西山城夺取的话,他们的五品狱城就会暴在伊达军的兵锋之下,就要直面我们和小奴可宫家的夹击之下,只要挨过了秋天,就能够从兵力拖出和三村家的泥沼。”

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哑口无言的看着政衡,他们听明白了前面,却没有听明白后面,为何会挨到了秋天就能够脱身,因为最多还有两三个月的时候,中国地区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到时候利元就也没有过多的余力来对付小小的备中国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访客

第一百八十七章访客

吉冈政秀是未时冒着炙热的骄阳出的豆木城,一行三十多号人无论是武士老爷还是足轻民夫都没有发现队伍中多了一少年郎,其实也没有多一人,只是换了一人而已,原来的那个身影体貌和片山次郎兵卫相仿的少年郎消失在了豆木城中,好像没有人见过一般,其他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对吉冈政秀突然提拔一个少年郎做贴身从颇有一些微词,只不过那些武士老爷们瞧着这细皮嫩的少年郎的时候多多少少会看那少年郎的屁股,想到了娈童的份上。#百度搜(手打章节#战国时代从天皇到下级武士蓄养娈童的事情层出不穷,甚至于一些没有钱来蓄养娈童的破落户都会在各地村庄寻找细皮嫩的童子好生调教一番送给主家以获得出仕的机会。

片山次郎兵卫如果被认为成了靠着菊上位的娈童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拔刀相向的愤怒场景,倒是没有人直面说他,只是众人的目光多多少少瞧着有点儿部队,他身负重任一直跟随在吉冈政秀身旁没有其他动作。

从豆木城到岸本城不足五里地,本来也不用三十多号人跟随着吉冈政秀一同前来的,还不就是伊达家太过于凶猛一下子打得豆木城和藤木城陷落,害的就算是吉冈政秀也有点心虚,带着三十多号人是来壮胆的。

吉冈盛秀也明白要给驴干活也要给驴吃草的道理,将三十多号人保护着吉冈政秀前去见伊达政衡。

三十多人没有一人对于未时就离开豆木城有怨言,因为这个时候正式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悬在头顶的毒日头,让人们的喘气呼吸里都带着炽热的气息。谁都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还逗留在豆木城,如果吉冈政秀一个不好说怒了伊达家,他们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只有死路一条,为能够早早的完成任务离开这个随时都会送命的地方而高兴。

也不用吉冈政秀催促,都早已经将行装收拾干净,其实他们都没有好好休息,都颇为警戒的瞧着四周虎视眈眈的伊达家士兵,还有那些冷不丁冒出来的毫都竖起来的冷锋箭头。

政衡没有去送,去送反倒是给人留下话柄,他站在豆木城头皱了皱眉头,目送吉冈政秀一行三十多人在阳光下缓缓远去,渐渐消失在山峦起伏之间,暗暗握紧了拳头低声喃喃道:“不要让我失望。”

吉冈政秀一行人离开了,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两人也各自分派了任务前去忙碌了,其实就是安抚士卒,开始将一队队的士兵开始修整有点损毁的豆木城。

在防御上豆木城的地理位置要比藤木城更加优越,不过藤木城可以俯瞰整个野驰乡,可以说是各有千秋。当然现在政衡居住在豆木城,豆木城的紧要就高了藤木城一筹。藤木城本就是自动开城的,没有经历战火洗礼,倒是完完整整的保留了下来。豆木城就不行了,被伊达军一阵猛攻,大手等处多有损毁,现在也是勉强修补一番,等到以后局势安稳后还有重点修理。

诺大的天守阁内就只剩下了政衡一个人,没有一个敢于在政衡思考问题的时候打扰到他,这是已经付出血的代价所得到的教训,曾经有一人因为冒犯了这个规矩不明不白的扔进了高梁川内。

天渐渐向晚。白昼的最后一抹光亮正在从纸窗间慢慢地爬出去。宽敞的天守阁里还没有点灯,桌案、座椅、榻榻米所有的物事都在灰暗中变得沉而模糊,墙边的樱落地屏风如今只剩下两个黑黢黢的轮廓,正一分一分地隐进木墙的影之中。

岩濑小五郎带着几名亲卫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利索的给与屋内放上了几盏烛灯,马上有脚步无声的退了出去,柔和的光线立刻就填满了所有的空间。不久后,屋子里缭绕起一缕木蜡烛点燃后发出的浓郁木香。

这烛灯用的是从城内缴获得到的木蜡烛,有称呼为和蜡烛,是用倭国的黄栌果榨取后浆加热成为木蜡,中间是用和纸尉灯芯,据称是吉良兄弟从鹤首城那里特意收购来的,至于鹤首城从什么地方来的那些俘虏也不清楚。木蜡烛的历史很久远。听闻太平记中就已经记述,进入战国时代已经是相当普遍的了。

在备中国阿多、哲贺郡算是不多见的紧俏货,也只有政衡能够享用得到。

对于周围这些变化和动静,政衡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他正在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利元就已经进入备中国,上百来自利家的骑兵一下子就打得庄家难以抵抗。一旦庄家败北,备中国将很难能够抵挡住三村家亲的统一步伐,就算是政衡自认为也非常困难,伊达家和三村家的实力对比相差甚大,就算是伊达家能够顺利拿下哲多郡。哲多郡和阿贺郡加起来大小和三村家实际占领的土地相差无几,可是两郡多是山地,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沃土,可是三村家不同,他们占据的土地有一半以上是沃土,如此对比就显示出了差别。

只要给予三村家亲二三年的时间,伊达家就会被拖垮,所以只有速战速决才有可能有取胜的时机,可是政衡又有点没有自信在利家的虎视眈眈下能够速战速决,这是他头疼的地方,也是他难以休息的地方。

利元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如同洪水猛兽吞噬着他的自信,他心头一阵惊乍,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坐在位置上臆怔半天,突然意识到他有点被梦魇住了。他定了定神,把手习惯的了眼罩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去,还是有点难以启怀,倒是比刚才要好了些许。

正当政衡深呼深吸的时候,岩濑小五郎出现在了口,低声拜道:“禀报殿下,城外来了一个奇怪的僧人,说是带来了二阶堂大人的信,从粒根城一路追来拜见殿下。”他知晓政衡不喜欢在他思考问题的时候有人无故打扰,可是如果有要紧事情的话如果不禀报的话怕就不是扔进高梁川那样简单了,而且还是带来了二阶堂信弘的信如此重要的事情。二阶堂信弘自从月前离开伊达家前往月山富田城就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让家中好一阵担惊受怕,他得到那奇怪僧人说是二阶堂新红的信来访立刻不顾政衡的规矩亲自跑将进来禀报。

随着岩濑小五郎的一声禀报,房间里的政衡一怔,没有想到二阶堂信弘带来了信,只是为何会委派一个僧人而不是让他的侄子二阶堂佐次郎前来送信这件事情没有引起政衡的足够重视,他轻轻敲打了一下膝盖,说道:“带他进来,嗯,同时让片山权六一同前来,我有事情与他商议。”他倒是鬼使神差的让片山盛长一同前来。

政衡说着随手抓过搭在屏风上的青白和服朝着身上一穿,拿上木蜡烛拉开了木朝着外面走廊走出,转过了简陋的走廊就来到了会客厅,片山盛长和另外一个光头的僧人一左一右坐在了一起。

口守卫的松岛弥二郎看到政衡来到,跪倒在地轻声说道:“殿下,这僧人好生怪异,怕是身上有病,还请殿下前来不要接近与他为好。”

政衡疑的看了一眼松岛弥二郎,又看了一眼岩濑小五郎,那岩濑小五郎同样出了略有所思的目光,不容置疑的笑了一笑,说道:“庸人自扰?!”

见政衡到来,片山盛长连忙行礼拜道:“殿下!”政衡还了一个礼,就径直走到了主位上,放下木蜡烛,这才看向了那岩濑小五郎口中的奇怪的僧人,瞧清楚那僧人的脸,他不由自主的心忖道:“好一个厉鬼。”

原来这僧人肤黝黑,原本不满凹坑痘疤的脸上有许多伤疤,跪坐的样子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应该是有一条脚不行,另外还失去了左眼,伸出的手指也少了一根,可以说是惨不忍顿,一望之下有点儿触目惊心。

大厅中只有片山盛长和那僧人,其他的人都没有进来,连端茶候的都不敢给那僧人送茶水,政衡摇了摇头,用责备的眼神望了一眼已经颤抖不已的,从她的手中端过茶水。

政衡走边笑着说道:“这位高僧来自何方所来何事,不知道为何要冒名顶替出云尼子家的武士?”说着不等那僧人反应过来,径直坐在了主位上。可是说的话语让一同跟随进来的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一阵紧张,手中握紧了刀柄,做出一副随时都要上前斩杀的姿态,那本来还襟危而坐的片山盛长也瞧向了那僧人随时都要暴起的样子。

恶僧一顿他没有想到政衡会如此笃定说他不是出云尼子家的武士,倒是没有紧张,也没有做出逃离的模样,睁开了独眼,眼眸中爆闪出一道芒,探问道:“伊达大人为何会如此笃定在下并不是出云尼子家的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访客

第一百章访客

政衡看了一眼那怪僧,好似没有当做多大一会事情一般径直走到了主位上坐下,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一席让场面剑拔弩张的话语来:“这位高僧来自何方所来何事,不知道为何要冒名顶替出云尼子家的武士?”他的话语如同平静的池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在场的众人全都剑拔弩张的望着那怪僧,客厅内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现在的伊达家可并不是在粒根城,就算是在粒根城,贸贸然的来了一个冒名顶替的家伙,总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政衡的心中也感觉有一些不对劲,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常人听了定然会变了脸,眼前这个怪僧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没有半点变,坦然自若毫无惧,难道眼前这人真的是出云尼子家的人。可是听闻尼子晴久并不是一个有器量的人,出云尼子家中不是俊男就是美,如此极品没有大器量大作为大野望的人是难以收拢的。这便是政衡一上来便先声夺人想要诈一诈这敢于冒名顶替之辈,盘问盘问怪僧,怕的是自己上当受骗,利元就给予他的压力超大,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那怪僧也在观察着政衡,听着政衡话中的意思也是心中一阵急跳,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出云尼子家的家臣,冒名顶替就是想要见上一面这搅动着备中国风云的男子一面,可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来到便被识破了脸面,心中难免惊疑。可是过了片刻心思狡黠的他倒是看了出来对方却是诈了他一下,便老神在在的安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弹,好似他本来就是出云尼子家的家臣一般,只是眼眉间流出的点滴谦逊的表情出卖了他。

安坐在一旁的片山盛长此刻也发现了些许不同,政衡没有见过出云尼子家的人或许不知道出云尼子家的家臣在从属豪强眼中的恶劣行径。可是片山盛长出身美作国坪和竹内家,见过好几次出云尼子家的家臣到外面从属豪强的面前向来都是傲慢无礼吃拿卡要,哪里会像眼前这个丑陋不堪的怪僧一般表现的尽量谦逊,没有半点的傲慢无礼。他挪动了一下屁股,将自己移动到了可以暴起杀人的位置上去,低声问道:“你到底是何方人士为何要假冒出云尼子家的武士,虽然你表现得相当镇定,可是出云尼子家就算是普通的一员农兵到了我们的地界也会表现得相当傲慢,可不会和你一般破天荒的谦逊和谦和。”

片山盛长的话语一下子让政衡也多看了一眼怪僧,他本来是猜测尼子晴久没有容量巨大的器量来收纳如此极品的怪僧,便诈上了一诈,心中也不是非常确定,看到怪僧老神在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以为认错了人看错了形势,就想要上前道歉认错。可是没有想到这怪僧一上来就表现得相当的谦和和谦逊就出卖了他,出云尼子家的人在外面可是相当傲慢无礼的,政衡没有见过出云尼子家的武士,可是却见过出云尼子家的钵屋众,别家的忍者都相当低调,可是这钵屋众却是高调傲慢,看不上他们这些从属于出云尼子家的豪强。连低贱的都表现的如此,一斑窥全身,一叶知秋,更不用说其他的出云尼子家的人了。

那怪僧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表现出来的谦和和谦逊气度出卖了他,倒是没有多大注意,笑了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相当随意的说道:“贫僧确实不是出云尼子家的人,只是一名游方的僧侣,日前在石蟹町得到一本兵法,前来见上一见能够写出如此兵法的人到底是何方人物,便自告奋勇的来了这豆木城。”他好像来到豆木城好似逛自家后院一般随意,没有半点被拆穿过的惊慌失措,让政衡不由得高看了一眼怪僧。

片山盛长看了一眼那怪僧,手已经握到了刀柄上,想要立刻暴起擒拿了这个胆大包天的怪僧,可是却看到政衡轻轻摇了摇头便弓着身子手握在刀上坐在一旁没有暴起擒拿。

政衡瞥了一眼那怪僧放置在座前的册,心中一个咯噔,本来那册他没有多加注意,可是看了一眼那页上写的字体确实出自他的手笔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心中恶狠狠地道:“可恶的清水宗则,我好心好意的送了一本兵给你,你竟然不知道珍惜。”原来那本册正是政衡让清水宗则转送给清水宗治的孙子兵法密传十策,想要和备中国第一名将清水宗治结一个善缘,没有想到清水宗则一点也不珍惜竟然随便扔掉了,心中难免有了一丝对清水宗则的恶感,连带着对于清水宗治多多少少也有了些许的怀疑,这样一个不爱惜兵法的人真的会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备中国第一名将。或许又是一个为了表现出丰臣太阁强大的人而已,敌人越强,打败敌人的人更加强大。现在的政衡已经有点不太相信游戏中的那些名人了,虽然见到那些名人后还会表现的有一些小动,可也不会像以前一般那么过了。

怪僧的来历越发的让政衡怀疑,能够看懂兵法中的汉字,又能够理解其中的人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僧人能够做到的,汉字在当时可是上层公卿以及大名豪杰纷纷喜好的文字,只有那些野蛮无理的中下级武士以会听会写拙劣不堪的倭语为荣,普通的农民是没有权利学习文字的。有到了数百年后的维新变法后为了让那些粗陋不堪的农民都来学习,倭语记成为了主流。

不过政衡倒是没有继续穷追不舍下去,既然这怪僧不想说出姓名来历,他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这怪僧虽然丑陋不堪,来历莫名,可是表现出来的气度却是相当的让人高看一眼。政衡看到片山盛长的表情,对着片山盛长轻轻摇摇头,然后好似没有认为不妥一般,坐在主位上没有动弹一下,目光炯炯的独眼望着那怪僧淡然的说道:“原来如此,那只是偶有心得而已,不知道高僧有何其他的见解。”

那怪僧当然看到了片山盛长暴起擒拿的姿态,如果真的单打独斗的话他丝毫不惧,可是还是独蹬力做好了反击的准备,没有想到的是片山盛长看了一眼政衡却是没有暴起,只是姿态还是保持着一副攻击的姿态,让怪僧好生诧异了一阵,心中再一次高看了一眼政衡。不要忘记了现在这里还是战场,豆木城的合战虽然是结束了,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战场上讲究的可是宁杀错不放过。他一个来历不明的僧人还冒名顶替出云尼子家的人,不当场斩杀了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没有想到不仅没有让人上前擒拿审问反倒是讨论起兵法来,让他颇有点咄咄怪事。

不过能够写出如此有见解的人没有半点怪事怪形,还真是奇怪的事情了。

怪僧心里忖度着,睁开本就半睁半眯的独眼,望着坐在主位上的政衡,问道:“高僧实在不敢当,贫僧有一点疑的地方还想要请教伊达大人,不知道伊达大人对于兵法中的风林火山如何理解?”

政衡乍然听到风林火山一词,突然想到了什么,望着眼前怪僧的模样姿态,和%%%%中的某人形象的连接到了一起,心中愈发的诧异,感到了一点点的不可思议,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为何会出现在备中国,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离着那里可是非常遥远的。他将眼前的这个怪僧和心中所想连接到了一起后便放下了原来的戒备,安抚了一下片山盛长,招呼一声添置了一些茶水,拿起茶水茗了一口,灿然的笑容中充满了诡异,说道:“孙子兵法军争篇有曰,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动如雷霆。这风林火山便是取自其中,其疾如风便要动作神速,飚风之疾;其徐如林,舒缓行进,其行列齐肃则如林木之森然有序;侵略如火,侵袭掠扰,有如烈火之猛,不可遏止;不动如山,屯兵固守,则如山岳之固,不可动摇,山本君以为然否?”

怪僧听政衡说得郑重,肃然点了点头轻轻颔首,可是听到最后那一声山本君惊得他诧异万分,眼角不由自主的动了两下,握着茶碗的手也难以自禁地紧紧握住,好像不握住的话就要洒下一般。

怪僧脸上惊诧一瞬间便镇定自若好像没有听明白一般,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弹,抬起头说道:“伊达大人认错人了,贫僧不知晓山本是在说谁?!”他以为他禁不住颤抖了一下的手,没有人可以察觉。其实,却没有逃过政衡那只机警、敏锐的眼睛。

果然不错,眼前这人确实是风林火山中的第一男配角。

政衡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如此有名声的人物,本来已经稍稍熄灭的名人收藏之火再一次熊熊的燃烧起来,看着怪僧的目光炯炯立刻暧昧起来,心中笃定,嘴里却是说道:“高僧游历四方,传闻大内氏武断文治对立,陶中务大辅隆房不清楚什么时候举起反旗杀大内介父子?”

第一把八十九章访客

第一把八十九章访客

怪僧听了政衡的话语本来有点松松垮垮的身躯突然一下子直了身板,全身上下自然而然生成的压迫感,便如同一团云沉甸甸的压向政衡。过了片刻怪僧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他脸上出现了一丝疑虑,眨了眨眼睛,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又想要抬眼去掏耳朵,只是给他忍住了,自嘲地笑了一笑,说道:“伊达大人说的什么话语?”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想到政衡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都愣在了当场,没有反应过来,经验丰富格沉稳的片山盛长也被政衡的问话打击得呆愣了好一会方才醒觉过来,没有发觉刚刚那怪僧身上发出的巨大压迫感。

政衡作为当事人当然感到了怪僧身上那股子彪悍的气息,让他有点窒息的气息,他的心中更加笃定眼前这个怪僧便是心中所想,便想当然地认为如此人物就应该有这样的气势。他的神冷然,吐词清晰,不带一点含糊,每一个音都缓缓的咬得很准:“高僧勿怪,你游历四方,不清楚陶中务大辅不知道何时会谋反杀害大内介父子?”

怪僧终于确认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但是接下来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年轻家主看起来并不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可是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虽然传闻大内家内部现在很,可是陶隆房世代效忠于大内家,是大内家架海之梁,擎天之柱的人物,陶隆房能够做到宿老位置还全靠着大内义隆扶持,好被称呼为西国无双忠臣的陶隆房竟然会被污蔑为反贼。

真是有点荒天下之大谬,滑天下之大稽!可是真的不会谋反嘛?怪僧自己否定了自己,是啊,不会谋反嘛?!就算是父子也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谋反,何况是主仆两人。怪僧先是皱眉,继而又是摇头又是苦笑,笑过一阵,才起身向着政衡谢罪:“贫僧失态了,还请伊达大人恕罪,听闻伊达大人说出这样的话语来,不知道有何依据?”他没有回答却是问出了自己的想法。

政衡却也不清楚陶隆房为何要谋反,只知道这一年中发生的最大的事件就是陶隆房谋反杀了大内义隆、义尊父子数人,让大内氏嫡流灭绝,然后迎大友家的人当了傀儡政权,再然后就在严岛合战的时候被利元就给灭了。如果陶隆房不谋反的话大内家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被利元就给夺占了,甚至于尼子家也不会在十余年后被已经膨胀起来的利家给灭掉,可以说这起事件是引发后续十余年的转折关键。

政衡思考了一阵,想了一下这一段时间内得到的关于陶隆房的一些消息,当然大部分是以讹传讹的内容,不过也能够从中得出一些陶隆房的格特征,说道:“陶中务大辅向来做事认真,格耿直,恪守传统,待人处事也相当不错,实力也非常强大,但是做事太过于认真实力又强大的话,如果太过于刺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传闻大内介远征出云失利后一蹶不振不禁喜好男还倾向京都文化,想来那期望能够重振雄风的陶中务大辅定然难以容忍!”

政衡所说的话语让怪僧不禁点头,要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心里还真有点被说服了,可是真的有点不是滋味。他从东国来到西国为的就是调查西国的情况,可是调查了数月竟然在返回途中因为节外生枝的一次会谈听到了截然相反的事情来,让他好生吃惊,再一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人。怪僧眯着独眼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动,方才说道:“难道陶中务大辅也有夺取天下的野望?”

政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陶中务大辅有没有夺取天下的野望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这也只是猜想而已,如果前途已经无望的话,那怨恨就可能会发生悲惨的事情,据传那文治派的相良远江守武任出奔了,如果大内介想要挽回相良远江的话必然惹恼了武断派的陶中务大辅,到时候难免发生一场龙争虎斗,凭借着现在大内家中的势力,大内介还这是难以挡住陶中务大辅的进攻,一旦大内介败亡,高僧也清楚中国地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便是我想要询问高僧具体的时间,我家该如何自处?”

怪僧听了政衡的分析,皱巴巴的脸上出了些许原来如此的模样,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脸一整,向着政衡问道:“不知道伊达大人为何会告诉贫僧这些事情,难道不怕贫僧传扬出去,惹怒了陶中务大辅。”

政衡脸上的笑容不减,看着怪僧皱巴巴的脸上几条从额头到下巴的凶悍刀疤,说道:“哈哈,山本君又说笑了,就算是说出去,谁又会相信,不治你一个妖言众当场斩杀才怪,况且,山本君身为武田甲斐的家臣,说出去对于武田甲斐又有什么好处?”

怪僧听到政衡报出他的姓名来历,顿时光爆闪,他虽然名为甲斐武田家的武士家臣,却是暗部头目,是隐藏在暗地里的幕后谋士,虽然在家中有副军师的雅号,可那只是一些上层人物的带着贬义的妒词而已,没有想到在遥远的西国,一个隐在山中的小豪强竟然会知晓他的名讳,来历。不得不让他谨慎起来,是不是家中的那帮子嫉妒他的人暗地里也跟随着来到了西国,只不过他来见这个山中的小豪强也是节外生枝意气所感,应该不会有人知晓才对,为何会知晓他,疑的说道:“伊达大人说笑了,贫僧可不是武田甲斐殿的家臣,也不是您口中的什么山本君?”

政衡突然想要刮自己耳瓜子一巴掌,人家是秘密远游的,竟然当面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只是哈哈一笑打岔了过去,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应该是我认错人了,说到武田甲斐,那可是我所敬重的人物。”政衡心中所想的却是想要问一问眼前的怪僧,这个湖衣姬真的是非常美丽吗,竟然惹得武田信玄不惜对方是妹夫的儿也要强娶,还生养了武田胜赖,只是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说出口,就算是问出口了也不会得到正确的答案。

怪僧正在想着事情,虽然乍看上去只是脸比平时冷一点,可是自从听了政衡说出他的来历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顾得低头想着事情,政衡后面的话语实在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政衡也不善言辞,片山盛长本就是武夫又听到如此重大的事情,一时间也忘了缓和几句。客厅中三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便僵住了。

政衡见得场面有点冷淡,天已经有点晚了,便吩咐等在口的两人说道:“天已晚,松岛弥二郎,你带这位高僧就安歇在城中便是,不要怠慢了高僧。”松岛弥二郎听了政衡的命令,神间顿时恭敬起来,连忙上前领路。

怪僧想着事情却没有告辞便跟随着松岛弥二郎离开了客厅,望着离开的身影,政衡暗暗说道:“难道我又看错了嘛?游戏中不是说他是天上少有地上凤麟角的名军师嘛,和竹中半兵卫和黑田官兵卫一个档次的人物,怎么刚刚想要挑明拉拢拉拢关系就变得失魂落魄的样子,好生不堪。”

他却是不知道其实这怪僧在武田家的地位相当的尴尬,说他身居高位也是正理,他是武田信玄身旁能够说得上话的家臣;说他身份低贱也对,他是远江出身不是甲斐人也不是信浓人,在武田家中甲斐人身居上层武士,信浓人便是中下级武士,而其他地方的人便不被甲信人看重。

这个和许多大名豪强的家臣构成一样,一般能够身居高位的人都是本国或则领国的人,织田信长靠的是浓尾平原人,德川家康依靠的是三河魂。如果当初政衡远涉他国前去尾张投靠织田信长也不会得到重用,就算是得到重用也会遭到本地武士的嫉恨。

政衡看着离开的怪僧,笑了一笑,回头对着片山盛长笑道:“今天的事情不要传出去了,还有吩咐麾下将士们好生休养,很快就要离开豆木城了。”他却没有说下一步要去什么地方,只是吩咐要离开豆木城。

片山盛长拜道:“臣明白。”说着也匆匆离开,走得有点太快差一点跌倒在地,今日听到的事情足见有多么的震撼。

次日一早,政衡从睡梦中醒来,天守阁上的木上泛着的旭日红光顿时映入眼中,树莺的短促鸣叫声划破清晨的山谷,在豆木城内外响着,城中再一次响起了有节奏的敲打声,这是工匠们在修补大的声音。

昨日他倒是睡的不错,清醒过来,掀开被子从上站起,随手拿起竹扇甩了甩,山谷间上半夜燥热难耐,下半夜却是有点寒,满脸的汗渍,看到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已经起来,问道:“那游僧呢?”

松岛弥二郎回禀道:“游僧刚刚过了四更天已经离开了,离开前让下臣向殿下问安告辞。”

政衡笑了一笑,说道:“就这样走了,还真是奇怪,我倒是没有说他什么,哎,又是错过了一个游僧,走了就走了?!”他突然想起了上次那个名讳宫泽平八的游僧,过了一个月时间他才想起了矶野员昌的原名好像就是宫泽平八,也是近江人。

第一百九十章东城

第一百九十章东城

政衡这里还在猜测为何那怪僧会如此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他好心好意想要套近乎联络联络感情,名人不是喜欢名声嘛。看,我一个山野村夫都知道你的大名,你的名声多大,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那怪僧的反应让他有点莫名其妙,甚至有点措手不及,竟然跑了,还跑得这么快,好像再住下去就要被吃掉一样。

还好豆木城人多外松内紧,那怪僧也颇有手段凭借着一手坑拐骗竟然安全离开了豆木城,消失在了茫茫山野之间。

夏日日出得早,他刚到四更就跑了,天很快就会透亮也不用担心在野地里走多很长时间,倭国没有大型的野兽,吉备高原虽然有黑熊出没,可那也是传闻轶事中桃太郎故事的配角早已经遭到了武士老爷们残酷的杀戮,倒是要担心一些野猪闹腾,不过凭借着那怪僧的本事想来也不碍事。

政衡这里莫名其妙,那怪僧也在山野之间的一座小山丘上莫名其妙暗自发愁着,低声喃喃道:“难道我的不适合当一个隐藏在幕后的人物,连遥远山野之地的豪强都已经知晓我的来历,嗯,是不是回去之后就向甲斐公禀明这里发生的事情,不,不行,太可怕了,或许有一个隐藏在暗地里的仇人在窥视着我的行动,嗯,回去后还是请求甲斐公让我光明正大的出现,哎,幕后生涯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他之所以前来豆木城本意就是想要瞧一瞧能够写出如此兵法的年轻人到底长得如何,想要探究探究兵法学问,来完善他的兵法,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如果是甲斐信浓的一个豪强知晓他的存在,明白他是武田家的武士,或许还能够理解,可是一个遥远的备中国的高原的山野间的小豪强竟然也能够说的头头是道。

不要忘记了这备中国虽然是京都和中国地区的必经之道,可是那说的是沿海地带,阿贺郡和哲多郡多山地少平原,除了那些收山货或则走野地的小商小贩外没有一个京都来的商人会跑到这里来受罪。就是偏偏这样一个消息闭塞人口不多的高原地区,就碰到了一个说的头头是道还点出了他的来历和名讳,这不得不让他谨慎过头,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变故。

聪明人就是喜欢爱钻牛角尖,本来一件讨喜的事情,一旦钻上牛角尖就思绪万千朝着谋论方向演变,朝着他的仇人方向发展,d章节)

政衡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给怪僧带有多么大的压力,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说漏了嘴巴,以为那怪僧是奉命前来调查大内家的事情的,得到了如此重大的消息想要急迫离开返回东国报告给他的主子听。大内家可是西国地区赫赫有名的大大名,一旦内部出事必然会引发一系列的变动,只是遥远的甲信地区的豪杰为何会考虑到西国的事情。难道那正在信浓统一战的甲斐豪杰已经萌发了统一天下的念头,或许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够说的通。

其实政衡压根就没有发觉,自从见到一个又一个太阁立志传中出现的名人,他都有点想当然的以游戏为标准来衡量见到的任何一人,以为他们就是那个样子,只是没有发觉到这里是现实而不是游戏。

正如宫泽平八虽然看不上身为小土豪的政衡却放下身段说上一段勉励的话语,也只不过是想要留上一条后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出身高贵的人;清水宗治还是一个小孩凭这点小聪明有点儿看不上独眼的政衡;自以为隐藏在暗地里的怪僧听到政衡报出他的姓名来历吓得仓皇失措狼狈逃窜。

政衡笑了一笑倒是没有在意他的所作所为吓得一个正史上没有出现在野史上大放光芒的怪僧竟然动了脱身幕后走向前台的念头,他也没有想到的是他这只小小的还躲藏在山野之间的蝴蝶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已经引起了一场小小的旋风刮到了遥远的甲信。

倒是片山盛长的行为有点怪怪的,自从昨夜听到了政衡的一番奇谈怪论使得他一晚上没有好好睡好,又不敢跟别人去说,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人会在事情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相信这样的咄咄怪事,那大内家可是比起出云尼子家在实力上还要强大的超级大名,随便伸出一根指头就能够碾碎小小的伊达家,他敢说嘛?!就算是敢说又有说敢听嘛?!他眼睛通红的走出卧房,看到政衡正在岩濑小五郎的服下更衣洗漱。古时候的倭国是不刷牙的,就算是天皇都是一口蜡黄蜡黄的大牙,后来遣唐使从天朝上国带来了许多唐朝的文化,这刷牙一事也传入了倭国,后来渐渐从公卿们传给了武士老爷们,只不过这刷牙的工具一般用的多是咬去皮的柳树枝,沾上一点盐刷牙。听闻天朝上国还有用马鬃穿在木柄上成了原始的牙刷,当然在倭国这种高级货是不可能存在的,马匹如此金贵的宝贝哪里舍得拔去它的马鬃做那刷牙的玩意。

政衡用的也是柳枝,也没有沾盐,拼命的在那里洗刷刷啊洗刷刷,十几年来他的牙齿倒是没有和许许多多的人一样蜡黄蜡黄的,不过也并非一口的白齿。

这盐在沿海地区或许不是什么紧俏货,可是在阿贺哲多等山区也算是不得了的必需品,要不是现在伊达家和出云尼子家以及松山庄家关系还算和睦,没有达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或许一个禁盐令都能够要了他的小命了,没有看到武田信玄就因为今川氏真禁盐只能够乖乖的跑去老仇家上杉姐姐那里捏着鼻子用三倍甚至与五倍的价钱购买了定量的盐来度过难关,可以说打今川氏真一来是为了金山二来也是为了不为了盐受制于人。

片山盛长前来拜见政衡。政衡吞咽了一口清水巴咂着嘴吐了一口柳树枝,抬头看了一眼黑眼圈眼睛血丝通红的片山盛长,眼诧异,吁了一口气,说道:“权六,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昨夜没有睡好,在担心次郎兵卫,不用担心,凭借着次郎兵卫的本事就算是事败也能够逃出岸本城。”

片山盛长哪里是担心他的嫡子片山次郎兵卫,实在是昨夜听到了那些人让人失眠的事情方才让他难以入眠,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听到大内家将要发生巨变的消息都会失眠的,但是他想着昨夜已经答应了政衡不要说出去,还是佯装不说为好,遂蓦然望着政衡,说道:“是,小儿年幼,做父亲的甚是担心。”

政衡点点头也知晓父亲关心儿子是天,既然片山盛长把话说的斩钉截铁,走了两步又觉得这事情靠着吉冈政秀一人身上有点靠不住,吉冈政秀既然能够当面倒戈,也能够在暗地里反戈一击,就站住脚说道:“那等一会吃过早餐后就带上一小队锐士卒秘密潜伏到岸本城去,若是岸本城夺城成功就返回,若是岸本城没有成功就接应次郎兵卫返回,见机行事。”

片山盛长连忙拜道:“是,殿下,臣下这就去准备。”说着点头离开。

吃过早餐,岩高大藏和土井外记巴巴的就赶来了,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三名干练的中年人。这岩高大藏和土井外记现在可算是扬眉吐气了,本来在吉良兄弟和羽场经嘉当大佬的时代他们两人只能够跟在他们身后吃屁,现在就因为早来了一日就俨然成为了伊达家在神代川的代表。

他们两人也知晓能够得到如此礼遇也是因为伊达军太过于强悍了,靠着五六百人两日之内就将见坂山城、豆木城、藤木城三座神代川排名前列的城砦陷落,这场的场景好似沌的世界忽然间便开创出了一片新天地。经国一夜的时间发酵足以让神代川周边的土豪国人们都知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无不为伊达氏一族的惊人的实力感到害怕。

这三人便是听闻了伊达氏一族的恐怖实力连夜从山中赶来的,岩高大藏带着三人来到政衡的面前禀报道:“伊达殿,这三位便是南鲤漥湿原三人众荒户骏河守升贞、马醉木山城守景佐、镰臼筑前守重赖,愿意率领荒户山城、马醉木城、镰臼城加入伊达家。”

南鲤漥湿原三人众本是鲤漥湿原南部的田洲乡和蚊家乡两地的三股土豪势力,田洲乡和蚊家乡两地正好处于神代川和本乡川之间,虽然面积不小可大部分是山地,水力不足人口也不足以对付神代川和本乡川势力便自动结成了攻守同盟,多利用鲤漥湿原的水源来浇灌山地,便有了南鲤漥湿原三人众的称号。

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三人来时本就坎坷不安,他们远离神代川一开始不知已经易主,晚了一夜才至,看到眼前独眼青年竟然就是伊达家的家主,上前拜倒在地,政衡一步上前就扶住了荒户升贞,说道:“我能得三位相助,定然能够为伊达家添砖加瓦。”

说着竟然长拜鞠躬道:“拜托了!”

三人哪里受过如此重礼,立即为他的魅力所折服连忙上前拜道:“臣等拜见主公,不负主公知遇之恩。”

他们三人本来并不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可是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处于神代川和本乡川的通要道,如果要长途跋涉从神代川进入本乡川必然要经过他们的领地,有了他们的辅佐和向导,伊达军定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本乡川的腹地,给正在对抗伊达军石蟹部的本乡川豪族一个惊喜。

政衡便邀众人好生谈话以增进感情,好一阵闲谈天竟然已经近午便想要邀请他们吃过午饭,却见得片山次郎兵卫一身鲜血,匆匆进得厅中。

第一百九十一章东城

第一百九十一章东城

政衡正要邀请岩高大藏、土井外记、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五人吃过午饭方才结束会谈,却见得满身鲜血的片山次郎兵卫一脸急色的来到了客厅,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脸凝重的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到他们这幅模样,众人心中不由的一沉,齐齐望向了片山次郎兵卫,又望向了沉静下来的政衡,都不敢骤然上前询问,生怕逾越了位置惹恼了坐在首位的政衡。

谁都不清楚政衡的心思是怎么样的,要是暗中埋怨上了不是自讨没趣不是。

客厅内一下充满了肃杀的气氛,片山次郎兵卫低声说了一句“殿下,出事了!”他低声说了一句,看了一眼跪坐在一旁的岩高大藏、土井外记、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五人,欲言又止。

政衡站起身来走到片山次郎兵卫面前说道:“不打紧,都是志同道合的同伴,不必瞒着他们,直说。”片山次郎兵卫前去岸本城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件秘密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人知晓的话伊达家将可能出现被动的局面,只不过看他的神色已经告诉了政衡,所出的事情非同小可,否则也不会如此贸贸然的闯进客厅来,片山次郎兵卫显然是怕此事被他们五人听到传了出去。不过政衡倒是不担心他们几人,也不担心事情传出去有什么对伊达家不利的局面,大家都是聪明人,就算是想要透露出去,政衡也不害怕,既然敢做就敢承认。

伊达家后续的行动还要靠到他们的辅佐,军中之事又有何不可让他们知晓的。让他们听一听也算是拉拢人心手段,不然让他们走到一边去,多多少少总是不太好。岩高大藏、土井外记、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五人听了片山次郎兵卫的话,便要自觉到远处去,不想政衡却这么说,众人心中一暖,彼此看了一眼。

见政衡让专家不必隐瞒众人,片山次郎兵卫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脸庞,对着政衡说道:“殿下,渡边七郎左卫门尉死了。”

政衡愣了一下,他认识一个叫做吉良七郎左卫门尉的家伙,也认识一个叫做葛笼七郎左卫门尉的混账,倒真不认识渡边七郎左卫门尉,葛笼七郎左卫门尉现在还在藤木城,这吉良七郎左卫门尉早已经去向地藏王菩萨报道去了,没有想到又来了一个渡边七郎左卫门尉,他刚刚凝重起来的表情轻轻舒缓了一下,既然死的人不是片山盛长也不是吉冈政秀,他们没有出现显然还在岸本城,不是伊达家的人,死了就死呗,何必如此紧张呢?!

只是众人听到片山次郎兵卫的回答表现出来的神社都告诉政衡,这个人的身份非同小可。

粒根经允看到政衡楞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政衡不清楚这个渡边七郎左卫门尉是谁啊,马上上前小声提醒道:“殿下,渡边七郎左卫门尉是宫氏一族第七代家主宫高盛的宿老,五品岳城的城守。”

政衡一顿抬起疑惑的目光望向了片山次郎兵卫,说道:“五品岳城的城守,他不好好呆在五品岳城跑到岸本城来干什么,既然死了就死了!嗯,粒根经允,你立刻率领二百人前往监视西山城行动,朝仓经国立即组织兵马与我一同前往五品岳城,既然五品岳城没有了城守,嘿嘿,不夺了甚是可惜,诸位以为如何?”

岩高大藏、土井外记、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对视一眼连忙拜道:“愿意跟随!”

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哪里想到政衡说到做到,随便吃了一点饭团就开始向着岸本城方向赶。队伍早已经准备好了,豆木城一开门分成了两队,一队朝着西山城的方向前行,另外一队则在政衡的率领下从井下城山而出,顺着通往岸本城的河畔道路迤俪而去。

从豆木城到岸本城的道路大体上是沿着神代川修建的,所有的道路几乎都是沿着神代川河畔穿行,路旁破碎的石板说明这条道路已经有一些年头了,应该是市川氏一族时代修筑的,只不过随着市川氏一族的衰亡,道路也不再有人平整,神代川时不时的冲垮道路显得破烂不堪,不过夏日间倒是因为神代川两畔青山连绵绿树如茵,河谷里凉风习习,因此上虽然头顶依旧是骄阳炽火,走在道路上却是不觉得十分劳累,即便走上一途浑身是汗,可在树林中歇住脚,听着耳边阵阵松涛啾啾鸟鸣,不几时就汗水尽去浑身凉爽。

走在稍微拖后一点的政衡对着跟随在一旁的片山次郎兵卫问道:“将昨日你跟随吉冈政秀一同返回岸本城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跟我说说。”

片山次郎兵卫身上早已经换了一身足具,吃过一点饭团恢复了大半的体力,随即说起了昨日跟随吉冈政秀一同前往岸本城后发生的事情。

他们昨日未时出门,一路紧赶慢跑,十余里地只是走了不到半个多时辰,赶到岸本城的时候刚刚未时过去,天色大亮,只是整个岸本城显然还处于对伊达大军的防备当中。片山次郎兵卫眼尖看到岸本城头人人手里提着家伙紧锣密鼓的看守着,好一阵紧张,几乎要变了颜色,屏声静气目不转睛的跟随着吉冈政秀走向岸本城。他甚至于手都摸到了刀柄,目光瞥向吉冈政秀和岸本城那群家伙之间来回逡巡,只要吉冈政秀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他就准备先下手为强然后逃出生天。

岸本城上也显然对于突然出现的队伍也是非常紧张,慌乱了一阵,随即在城头警惕的注视着他们的举动。过了片刻,一个矮胖的家伙手里提着一把长枪扑扑腾腾的跑了干活来,一番短暂的询问交谈,听闻是吉冈政秀从豆木城出使归来。

原本紧张的手心冒汗的片山次郎兵卫也轻轻吁了一口气,然后紧赶慢赶的跟随着吉冈政秀向着岸本城前进,不一会便来到了岸本城内,只不过岸本城中赫然分成了两队,一队看到吉冈政秀一行人到来面露兴奋和喜悦,另外一队人则是略带有一点鄙视,后一队人却没有将手里的兵器撂下,依旧攥着刀枪站在道边,小心翼翼地盯着吉冈政秀等人。

吉冈政秀和他的随从倒是没有将他们当回事,只是轻声对着跟随在身旁的片山次郎兵卫说道:“那些目光鄙视的家伙全都是跟随吉冈盛秀一同前来的嫡系,其他人是原吉冈家的人,现在我还能够活得好好的也是靠着他们,要不是他们暗中起着微妙的平衡作用,吉冈盛秀哪里会放过我这个吉冈家的嫡系子孙,等会行动的时候他们应该会帮助我的。”

片山次郎兵卫点了点头微微眯了一眼睛没有说话。

原来片山次郎兵卫自打跟随着片山次郎兵卫来到岸本城后,由于岸本城知晓是从豆木城出使返回的吉冈政秀一行人了便没有多加检查将他们放了进去,岸本城的守城士卒也都有了几分懈怠,只是派遣了几名哨兵前去观察豆木城的情况就不再理睬了,人们的戒心便更加低了。

等到吉冈政秀以及随从说起伊达家提出的条件后,更是让人原本还保有的一丁点警惕心全都抛弃了,城中竟然出现了嬉闹的场面。

休憩了片刻听到吉冈盛秀的命令,吉冈政秀带着片山次郎兵卫以及另外一名亲信家臣向着会议室走去,走到会议室内,在场的人不多仅仅十来人,全都是吉冈盛秀的嫡系家臣,没有一人是吉冈政秀的人,吉冈政秀稍稍有点脸变,只不过是轻轻变化了一下,轻轻对着片山次郎兵卫点点头低声说道:“情况有点儿不对,提前做好准备。”说着便走进了会议厅内。

吉冈政秀刚刚走进会议室就看到一个陌生的武士突然从左手第一位上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年轻的武者,他瞧了一眼吉冈政秀,笑道:“看样子,你已经投靠了伊达政衡了,吉冈政秀。”这个陌生的武士的话语,聚聚清晰的道出了在场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消息以及吉冈政秀的名字。

吉冈政秀怒视着那陌生人恶狠狠的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声音中稍稍有了些许的心虚和踌躇。站立在吉冈政秀不远的片山次郎兵卫突然被两名早已经准备多时的侍从用短刀顶住了后腰,低声喝道:“不想死的话不要动。”说着便解去了他的兵刃,倒没有押解他离开,只是目视着会场中央的变化。

片山次郎兵卫本想立刻发动的,只不过那两名侍从逼得太急一时间没有办法动手只得等待松懈的时机反击,只要给他拿到了短刃就能够发挥出数倍于空手的本事。

那陌生武者没有理会吉冈政秀的叫嚣,上前两步,抚了抚头上的折乌帽子,对着坐在主位上的吉冈盛秀笑了一笑,然后看着吉冈政秀笑道:“安艺桂左卫门尉,见过福代的吉冈政秀,不知道我说的对还是错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东城(中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东城

吉冈政秀怒视着桂左卫『门』尉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剧烈的惨叫声,众人的目光回头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吉冈政秀的一名亲信家臣受不了肃杀的气氛率先发动了攻击,只不过功夫不到家,被身旁顶着的一名『侍』从勾住了他的脖颈,使劲把人拉扯到身边,拔出一把短刀在他的脖子上抹了一刀,随即便把人放开。那名亲信家臣踉跄两步跪倒在会议室中央,双手捂着不住冒血的喉咙,嘴里咯咯直响,咕哝了两声就一头栽倒在会议室中间。

小溪流淌一般的鲜血还在从他的喉咙里流出,染红了他身穿着的朴素的足具,染满了整片会议室的地板,被刺穿的声带发出最后几声无意义的震动,身体无意识的微微『抽』动了几下。周围坐着的人早已经站了起来退到了一旁眼中多少有点儿窒息,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本来吉冈盛秀让他们前来是讨论关于如何应对伊达家的事宜,没有想到一个傲慢无理的家伙一上来就震撼了他们。

原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傲慢无理的『混』账家伙,有些人瞧向了吉冈政秀,有些人看向了那自称桂左卫『门』尉的人,更多的人向着坐在主位上的吉冈盛秀瞧去,吉冈盛秀脸『色』惨白刚刚看到惨烈的场面差一点没有将刚刚吃下的晚饭呕吐出来,还好身为武家出身的武士这一点还是能够忍住的,众人的目光他也看得出来。吉冈盛秀朗声说道:“桂左卫『门』尉大人乃是出身安艺『毛』利家麾下桂氏一族的青年翘楚,是代表安艺『毛』利家前来备后国督战的桂能登守元澄的嗣子。”

桂左卫『门』尉元延乃是桂元澄的庶长子,此时此刻志得气满的看着众人热烈的目光,原来他自从在西山城宫景盛的面前吃了一瘪后就前后脚跟来了岸本城,想要凭借着自己的身份拉虎皮扯大旗好好干出一番事业来,让桂元澄好好瞧瞧他的本事,也好从几个兄弟间杀出一条血路好继承桂氏一族的世子位置。宫景盛本就有望继宫氏一族第七代家主宫高盛之后成为第八代家主,在地位上也不差桂元延,从宫氏一族的利益出发也不用看桂元延的脸『色』做事,所以桂元延在西山城吃了瘪受了气。可是这吉冈盛秀虽然也有意返回家中继承宫氏一族的家主位置,只不过在能力和『性』格上都不如宫景盛,本来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可是在桂元延的一阵忽悠之后熊熊野望燃烧起来,向吉冈政秀发难也不过是想要树立威望,让吉冈家绑上桂元延通往成为桂氏一族家主战车的牺牲品而已。

原本吉冈政秀没有投靠政衡的话也会受到桂元延和吉冈盛秀的发难,他就是一个『鸡』,杀『鸡』儆猴中的那只可怜的『鸡』而已。

片山次郎兵卫看到场面一下子停滞,身旁两名『侍』从的目光也瞧向了会议室中央去了,对着左边的『侍』从咧开了嘴巴傻笑了一声,说道:“借你的刀用用!”说着话突然朝着旁边跨了半步,手一伸已经拿住左边一名『侍』从的肩膀,顺着胳膊向下一捋,已经一手捏着那人右手腕一手扳住了那人的上臂,嘴里嘶吼一声两只手一起用力,只听得喀嚓一声响,伴着一声惨叫,『侍』从的那只胳膊登时用一种诡异莫名的形状软塌塌地垂下来,握在手上的短刀落入了片山次郎兵卫的手中,随手就是一刀,那『侍』从『胸』口顿时感到一阵剧痛,红『色』的血『液』显得格外『艳』丽夺目。

会议室中只有两人的身上穿着足具,一人就是他,另外一个早已经躺在地上渐渐冰凉的尸首。短刀刺入心脏是致命的,片山次郎兵卫为这个动作训练了千百遍,瞬间突破对方的身体,丝毫不给对方任何捉住自己的机会,手腕一翻短刀早已经拔出体外,没有任何停滞,脚下快速向着右边刚刚反应过来的『侍』从冲去,是的,冲去。

右边的『侍』从眼中『露』出了恐怖的目光,好像是看到了一个凶兽的眼神,双『腿』一下子忘记了迈动,呆滞的目光看到了一抹闪着红『色』的寒光突然间在他的瞳孔中越来越大。片山次郎兵卫随着冲击,刀从右边的『侍』从的脖子上轻轻抹过,然后回头不再看他,而是瞧向了惊骇中的人们,一步一步的向着吉冈政秀的方向走去。

身后右边的『侍』从鼓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脖子,一只手在身前不停胡『乱』的抓着挥舞着什么东西一般,人却慢慢的跪倒在地上。他的身躯手脚『抽』搐了好几下,突然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越来越长,越来越大,喷溅出鲜血。半颗头颅歪倒在一边匍匐在了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刚刚的一刀在快速运动中竟然将他的半颗脑袋给割了下来,走出了五六步才使得脖颈划开,可见刚刚的一刀挥出的速度有多快,这并非全都是美作坪和竹内流的招数,是片山次郎兵卫灵光一闪间在短刀上的突破,可以用作绝招来使用。

眼看着死去的两名『侍』从,刚刚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桂元延脸『色』变了,变得极度苍白,他突然有了一种对场面的无法掌控,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情况,尖利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惶恐和急迫,大声喊道:“快,快杀了他,杀了他重重有赏!”说着他却自个儿退后了两步到了吉冈盛秀的身旁方才停下,与吉冈盛秀站在了一起。

片山次郎兵卫扭动了一下胳膊,看向了同样呆滞中带着恐惧神『色』的吉冈政秀『露』出了夸张的傻笑,他盯着吉冈政秀身后的桂元延和吉冈盛秀,淡淡的笑道:“热身结束,现在就让你们瞧瞧我的本事。”说着一步步走向吉冈政秀,在经国吉冈政秀身旁的时候低声说道:“想来大部分吉冈政秀的嫡系家臣都在这里了,等一会我掩护你杀出去,能否活着离开就看你能否召集足够多的人了?”

吉冈政秀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被刚刚走过的片山次郎兵卫一推,身子不由自主的一个踉跄向着『门』口,清醒过来立刻向着『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宫盛秀要消灭所有吉冈家和亲吉冈家的人,他们想要夺了吉冈家的基业。”说着跌跌撞撞得跑了出去,跑了五六步就被他的亲信家臣的尸首绊倒在地落得个满头满脸的鲜血,一时间竟然无法站起。

吉冈盛秀从小就娇生惯养,刚刚元服还没有初阵就被兄长宫高盛派遣来岸本城成了吉冈家的家主,确确实实没有见过如此血腥暴戾的场面,临死前凄苍嚎叫令人『毛』骨悚然,吓得他面如死灰瘫坐在主位上,若不是场面上还有许多人在的话或许早已经吓得『尿』了『裤』裆。

倒是桂元延不愧是安艺『毛』利家大佬桂元澄的庶长子,年纪轻轻就见惯了大场面,一开始虽然有点不适应,不一会就反应过来,瞥了一眼倒在一旁面如死灰的吉冈盛秀,目光中充满了鄙薄和轻视,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小人就想要和宫景盛争夺宫氏一族的家主位置,他也配。不过现在还有一旦利用价值,而且也不能够让吉冈政秀跑出会议室,若是让他逃了出去,号召起城中亲吉冈家的中下级武士,处理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桂元延毫不犹豫的大声喊道:“杀!给我杀,杀了他们,他们已经背叛了我们,投靠了伊达家,重重有赏。”说这后面加了一句“趁着外面还没有反应过来做成既定事实,让外面的人无话可说!”后面那句话一说众人全都反映了过来。

这十几人全都是吉冈盛秀从宫家一直跟随来的辅佐家臣,是辅佐吉冈盛秀统治吉冈家的家臣,在这十余年内虽然掌握住了吉冈家的方方面面。可是中下级武士以及那些不得志的吉冈家累代家臣还是心向着吉冈家和嫡系传人吉冈政秀,如果无法在短时间内造成既定事实让外面的人反应过来闹将起来的话,他们的家业甚至于『性』命也难以保全。

片山次郎兵卫回头看了一眼跌倒在地上的吉冈盛秀,喃喃自语道:“可恶!”说着退后两步向着吉冈盛秀靠拢,想要看看吉冈盛秀到底如何,如果吉冈盛秀无法鼓动起岸本城的人暴动的话,就算是他也难以抵挡住众人的围攻。

“杀!”站在一旁的一名络腮胡子一见片山次郎兵卫转头不注意的样子,马上大喝着向片山次郎兵卫杀去,但是只见得片山次郎兵卫顺利向着右边一让,手中的短刀从左肋向上刺去。络腮胡子猛然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胸』口传来,脚步一下子想要停止,只是惯『性』使得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奔跑了两步,不过他的太刀还是下意识的挡在了『胸』口,短刀和太刀碰撞的声音响起,瞬间擦出一阵火『花』,一道泛起血『肉』的伤口出现在了络腮胡子的『胸』口,鲜血喷溅了出来。络腮胡子捂住『胸』口退后了数步,还好片山次郎兵卫也没有上前一步将他杀掉的意思,方才躲过一。

络腮胡子捂住伤口狰狞的喊道:“杀了他!”

*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东城(继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东城

众人看到络腮胡子受伤退让又是一滞,眼中『露』出了凝重的目光,这个少年人出手太狠毒,太麻利了,瞬间杀掉了顶住他的两名『侍』从,还重创了在他们中间武力甚高的络腮胡子,听到络腮胡子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大家都对视一眼,看得出来独自一人难以对付他,便互相喊着各自拔出太刀向着片山次郎兵卫半包围过来。片山次郎兵卫退到了吉冈政秀的身旁,扶了一把跌倒在地不知道是自己的鲜血还流淌着的鲜血,满头满脸都是鲜红的鲜血的吉冈政秀起来,低声说道:“跟着我,现在就看你的了。”说着再一次推了一把吉冈政秀,朝着想要挡住『门』口的白脸武士看去,一步一步朝着白脸武士走去,想要护送吉冈政秀出去。

吉冈政秀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抹了一把鲜血,手里拔出太刀,点了点头,一脸冷漠的毫不犹豫的跟随着片山次郎兵卫向着大『门』口走去。他的面孔因为鲜血流淌的原因显得相当的狰狞,明白现在是生死时刻,一个停滞就是生命的终结,他还不想死,也不想死在这里,一想到这里脚下就没有半分的迟疑停顿,不仅没有迟疑反倒是越走越是坚定,呼吸平稳顺畅,手中紧紧握着太刀紧紧盯着四周虎视眈眈的敌人。

白脸武士脸『色』凝重,转眼看了一眼吉冈政秀,说道:“没有想到吉冈政秀这个懦夫手下还有如此能手,不简单啊!”

片山次郎兵卫不理会他的言语,只是一步一步朝着白脸武士走去,白脸武士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了手里太刀,斜着做好了攻击的准备。片山次郎兵卫身上的杀气越发的凛冽,白脸武士后背全是冷汗。此刻的他实在是有苦说不出,本来想要守住大『门』阻挡住他们的进攻,凭着自己的本事做好准备的话起码能够抵挡一二,可是哪里想到连续杀人之后的片山次郎兵卫已经凝聚起了实质『性』的杀气向着他的身上笼罩过来,想要反击已经没有了先手,攻击的后果铁定是吃亏,而且还是攻击不出去。他之所以缓缓拔出太刀,实在是因为全身气息都似乎被眼前少年郎锁定,只怕有大的动作『露』出破绽,便会遭受对方的雷霆一击,和前面的几人同样的遭遇。可要是不攻,在这样下去让对方一步步靠进来的话,一旦『交』手甚至于可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白脸武士的压力越来越大,甚至于眼睛都不敢向同伴求见,迫于无奈,他只能够全力一击而出,企图靠着长刀阻挡住对方的凛冽一击,以期待同僚的援救。片山次郎兵卫明白现在大家都被他击败络腮胡子的气势给唬住,一旦反应过来必然是全齐围攻,到时候十几个人围攻他一人也吃不消,也无法保护住吉冈政秀,只有将战场拖到外面引起城内的动『乱』或许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他冷冷一笑,竹内流秘传斜斜的短刀如同毒蛇一般向着白脸武士递了出去,眨眼之间便来到了白脸武士的眼前。

白脸武士早已经准备多时,手中太刀全力挥舞,想要阻挡住片山次郎兵卫的攻击。“啊!”白脸武士一声惨叫,他的『精』致太刀落地,握刀的手腕上划出一刀血痕,眼看着那把太刀就要落在他的『胸』口,如同浑身的鲜血被人『抽』干了一般。

跟随着桂元延一同前来的武士恶狠狠的喊了一句:“可恶,当我是死人嘛?!”说着就随手拿起案桌向着片山次郎兵卫扔了过去,一边还夺过呆立在一旁的持剑『侍』卫手上的太刀杀了出去。

片山次郎兵卫低呼一声“糟糕!”不再上前攻打急速后退身子,立刻一章案桌从他的身前飞过,轰隆一声砸在了关上的木『门』上,砸出了一口大窟窿。外面三四十人本来正互相推推搡搡着呵斥着,一声巨响大『门』砸破,全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了『门』口事情。

吉冈政秀满身血污的疾呼道:“宫盛秀联合外人想要消灭所有吉冈家和亲吉冈家的人,他们想要夺了吉冈家的基业,快快。”说着想要奔跑出去,却被三名早已经冲到『门』口的中年武士拦住围在中间想要尽快结果了他的『性』命。

吉冈政秀一边尽全力用刀阻挡着他们的进攻,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救命,本就功夫不如人,刚刚又跌了一跤,哪里是四人的对手,很快就见血了,背后被拉了一道血口。如果这个时候吉冈盛秀能够站出来说上一句的话,或许还能够利用宫氏一族以往的『淫』威拦住亲吉冈家的人们,只不过此刻的吉冈盛秀还瘫坐在主位上呆滞的看着完全脱离了把握的战局。

倒是桂元延这个时候大呼小叫道:“清风斩月,杀了他,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上,杀了他们!”这个对于岸本城的中下级武士来说相当陌生的人正在指挥着大家前去斩杀吉冈政秀,正好说明了一件事情,吉冈政秀没有说谎,是外人想要消灭吉冈家的人,这是他们不能够容忍的,如果吉冈盛秀和吉冈政秀互殴的话或许还不会出现后面发生的事情。

大家怒了,全都怒了,一个外人竟然在岸本城内大呼小叫,他们管不着桂元延是『毛』利元就重臣桂元澄的嗣子,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外人在指挥着那些吃他们『肉』喝他们血的宫氏一族的人围杀着他们的同僚,这是无法容忍的,怒火在升腾。

有些人看到了大家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了缓缓的向着后面退了下去,不再前去围攻吉冈政秀,有些人没有反应过来。

有一个知晓清风斩月的年轻武士大点其头向着『门』口走去,不再包围片山次郎兵卫,若有所思着,心忖道:“没有想到他就是清风斩月,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的高手,竟然跟着桂元延来了,看来这个桂元延在桂元澄身边相当得力,搞不好就是桂元澄以后的接班人。我一定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窝在这个大山中哪里还有什么出息?”看向片山次郎兵卫的目光仿佛在大声喊着你死定了的话语。

络腮胡子一听那人竟然是清风斩月,强自振奋『挺』直了身躯看向了片山次郎兵卫,恶狠狠的说道:“你死定了,清风斩月乃是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的名家,杀了他,可恶!”他看向了外面群情奋起的场面,暗道:“先看看局势再说,等一会真的不行就闯将出去!”他看好清风斩月能够斩杀片山次郎兵卫,却不看好场面还能够完全掌控。

一个是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的成名高手在历史上没有留下任何名讳的清风斩月,一个是美作坪和竹内流分流出去的片山伯耆流开山鼻祖片山久安年轻时代的片山次郎兵卫,两人虽然在历史上都没有任何名气,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可是刚刚一手一足中发挥出来的本事都颇为强大,他们也『插』不上手。

清风斩月如同没有看到『门』外群情『激』奋,眼中只有片山次郎兵卫一人,低声喝道:“小子,你死定了,将成为了我踏上剑豪之路的牺牲品,垫脚石,在下清风斩月,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说出你的名字。”

片山次郎兵卫咧开嘴巴傻笑了一声,缺了一角的短刀握在手上,那是在和络腮胡子的太刀击在一起的时候落下的,低声说道:“片山次郎兵卫,竹内流。”

清风斩月脚步一滞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子竟然会是竹内流出身,看来还是竹内流的年轻一辈高手,舌头『舔』了『舔』嘴『唇』,恶狠狠的笑道:“原来是美作坪和竹内流的天才,我最喜欢做的就是扼杀天才,做好准备,杀!”

停滞的脚步一下子提速冲到了片山次郎兵卫三步之外低声喝道:“金刚力。”说着摆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这金刚力功传闻乃是起源于汉代,到了宋朝趋于大成,倭国遣唐使只不过得了一点皮『毛』便大肆篡改认为是自己首创。

片山次郎兵卫俯下身来,手中紧紧握刀注视着清风斩月。

清风斩月看到对方没有冲出来,暗道可恶,突然纵身而起,手中太刀高高举起,高声怒吼道:“杀!”

片山次郎兵卫手中短刀向上抵挡,太刀砸中短刀,一时间火星四『射』,金铁『交』鸣。片山次郎兵卫毕竟年少气息不济立刻被攻得退了一步,也正是这一步躲避开了清风斩月攻下的刀锋,让他能够从容反击。

片山次郎兵卫跳跃过去一个刺杀,却被清风斩月的太刀挡住,兵刃又是一阵碰撞,只是那短刀如同毒蛇一般擦着太刀刺中了清风斩月的胳膊,鲜血瞬间喷溅而出,一下子清风斩月落了下风。

片山次郎兵卫毫不犹豫,短刀举起,义无反顾的杀了上去喝道:“杀!”

用力的右手受伤使不出力气,清风斩月脸『色』一下子惨白,急退向主位,片山次郎兵卫急追了两步没有再追下去,眼睛一眯,手中短刀却是斜斜的飞向了瘫坐在位置上的吉冈盛秀。他算是看明白了,只有杀了吉冈盛秀,外面的人们才会放下芥蒂,冲杀进来,到时候所有在场的人们手上都沾染上了宫氏一族的鲜血,到时候,再共同签一份血状,便不怕有人背叛,只能够投靠伊达家了。

此时此刻片山次郎兵卫的飞刀谁能够阻拦,清风斩月一见连忙大喊道:“少主小心!”说着急忙向着桂元延跑去,桂元延本就站在吉冈盛秀身旁一眼看到清风斩月败北脸『露』惊恐,又看见寒光一闪连忙躲闪,就听到“啊!”一声惨叫,那瘫坐在地上的吉冈盛秀捂着『胸』口眼中『露』出了极度不甘的目光缓缓倒下。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东城(下)

第一百九十四章东城

决定动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吉冈盛秀捂着『胸』口还在哀嚎着颤抖着抬起左手想要去触『摸』近在咫尺的桂元延,身体的微动牵动着他『胸』口的伤势,口喷出一口鲜血,低声疾呼着:“救……救我!”

桂元延脸『色』苍白嘴角『抽』动的望着『门』口的动静,听到身旁发出的求救声回头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吉冈盛秀,没有任何动作,如同看着一只死『鸡』一般,就是这个梦想着依靠『毛』利家的权柄成为宫氏一族下一代的家主的人,在他面对死亡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来的恐惧跟求生的渴望是那么的强烈,这些都已经无法打动桂元延。桂元延拉过受了轻伤的清风斩月,低声说道:“清风斩月,帮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桂元延自己也要求助于别人救他的『性』命,哪里还有闲心去照顾和解救一个已经失去作用的小人物,他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这个自称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高手的清风斩月。虽然清风斩月在刚刚的一战中轻易就受伤了,可是受到的伤势并不严重,要不是明白在拼斗下去的话就算是能够击杀那个小鬼,他自个儿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否则也不会轻易放弃。

清风斩月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桂元延的安全,在保护桂元延安全的情况后才能够随意斩杀他人,这是他的职责。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已经『乱』动起来的岸本城武士们,又看了一眼已经脱离了危险的吉冈盛秀和那个还在虎视眈眈退到吉冈盛秀一侧的片山次郎兵卫。

他不明白为何吉冈盛秀会招揽到如此强劲的手下,也不明白一个堂堂美作坪和竹内流的年轻高手为何会流落备中国,成为一个山间小土豪的麾下部将。

每一个剑客都是骄傲的,清风斩月之所以能够保护桂元延这个纨绔之弟,也是得到了他的师范的命令。他的师范是『毛』利元就的剑道师范,『毛』利元就为他的师范修建了一座安艺国乃至于中国地区最大的道场,规模甚至于能够和他的祖师冢原卜传在鹿岛的道场相当。是的,他们一『门』出身自剑圣冢原卜传,将天真正传像取神道流发扬光大的人。

清风斩月望了一眼同样注视过来的片山次郎兵卫,他已经将这个小鬼当做了他最大的对手,能否离开岸本城将取决于片山次郎兵卫的决定。如果片山次郎兵卫执意要与他大战一场的话,他也没有办法保护桂元延不被他人乘机斩杀。

桂元延还在低声求告着清风斩月,要求他立刻马上带着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好端端的不在安艺国桂城作威作福,也不跟随着他的父亲桂元澄在备后国横行霸道,要自个儿来到这个山沟沟里受罪,不仅在宫景盛那里吃了瘪被隐晦的赶了出来,到了岸本城后更是倒了血霉。本以为擒杀一个吉冈政秀树立起绝对的威信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是偏偏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吉冈政秀没有事情逃出了会议室落到了那些支持他的武士手中,还出现了一个最大的变数,那个可恶的小鬼片山次郎兵卫,导致他一向认为剑法高强的清风斩月也难以抵挡受了轻伤。

现在桂元延唯一的祈求就是离开岸本城,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里是他的滑铁卢,虽然他不清楚滑铁卢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滑铁卢还没有发生,可是他却明白这里绝对是他的倒霉之地、伤心之地。

桂元延的手紧紧拽着清风斩月的衣袖,随着清风斩月凝重的目光望向了片山次郎兵卫,他心中暗暗发誓,如果能够逃出升天,一定要让这个小鬼死无葬身之地,要不是他的出现,他的计划是完美的,没有漏『洞』的。

正当桂元延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吉冈政秀已经脱离了危险来到了亲吉冈家的武士中间,他本来还有点疑虑是否真的要跟随着伊达家一路走到黑。虽然在伊达政衡那里信誓旦旦的要跟随着伊达家,毕竟宫氏一族距离岸本城比伊达氏一族距离岸本城要近,从五品岳城到岸本城上午出发到晌午时分就能够到达,宫氏一族数十年来的『淫』威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不过可是现在吉冈政秀和桂元延已经给他做好了选择,让他不得不反了宫氏一族,投靠伊达氏一族。

吉冈政秀眼中杀机一闪,对着几名亲吉冈家的老人微微一点头,然后各自对着自己手下『精』锐武士比划了手势,那些武士根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知道做什么。几个呼吸之间,外面的武士们就已经将拦在『门』口的十余名亲宫家的武士冲散,开始冲杀进来。

那些吉冈盛秀手下的嫡系家臣看到他们神『色』不善围上来,喝骂道:“『混』账东西,吉冈政秀,你们想好了没有,一旦反了宫家,宫家会否放过你们,不要忘记了宫家已经投靠了『毛』利家,谁还会收留你们。”

吉冈政秀看到几名领头的武士在吉冈盛秀嫡系家臣的叫嚣下脚步开始退缩,高声喊道:“诸位不要害怕,难道我们只有投靠宫家才能够生存下去嘛?不要忘记了,伊达大军一日之间就攻破了见坂山城,擒杀了吉良常陆守、丹后守兄弟,他们的军队已经开到了野驰乡。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这里真正能够说得上话的是出云尼子家和本地的大豪族,而非是远在安艺的『毛』利家。”

那些吉冈盛秀手下的嫡系家臣哈哈大笑道:“伊达小儿,就他,只要『毛』利大军一到,他也只有乖乖投降的份,哪里还有胆量来庇佑我们,啊?!”

吉冈政秀一见身旁众人已经被他的话说中心思,又听到那人的叫嚣,看了一眼片山次郎兵卫,知道现在还不是抬出他这头大佛的时候了,马上隐晦的说道:“诸位,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只不过现在局势已经一触即发,难道现在我们放过了他们,他们就能够放过我们,今天杀了我,明日就会将各位给拔除掉,这些年他们就是这样干的,而且……”说着拉过数名老人,低声说道:“几位都是吉冈家的宿老家臣,你们知晓那名强大的年轻武士是什么人嘛?!”

其中一名老者脸『色』一紧微微皱眉道:“难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吉冈政秀,沉思了片刻沉沉的点点头,说道:“既然已经出手了就没有停下来的可能,杀了,不过那桂元延不能杀,我们不能杀!”

其他几人也都明白了,各自立刻对着自己的亲随比了一个斩尽杀绝的手势,手底下众武士纷纷大喝,『抽』刀就扑了过去。

桂元延和清风斩月有点傻眼了,他们没有想到外面的武士竟然真的敢于出手,这不是自掘坟墓嘛?!清风斩月想要出手,可是却发现他的气机被片山次郎兵卫锁定,只要他一动,对方定然会寻上他,让他有点束手束脚,思量了片刻,回头对着桂元延说道:“桂左卫『门』尉大人,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从侧『门』离开这里再说,显然他们也没有发动外城的兵马,只要冲出了内城就能够逃出生天。”

桂元延一听也觉得有理,他的生死已经全靠在这个清风斩月的身上,也只能够听他的,低声说道:“走!”

清风斩月朝着保护桂元延的数人低声喝道:“走,保护桂左卫『门』尉大人离开。”说着不再理会隔着十余人遥相对视的片山次郎兵卫保护着桂元延从侧『门』离开,片山次郎兵卫看到他们离开,也瞬间松懈下来,后背一阵汗水直流,原来刚刚他也是强撑着用气势『逼』迫清风斩月离开,如果真的对拼的话他还真不是已经步入壮年的清风斩月的对手,剑道也是一个讲究年龄的武功,片山次郎兵卫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鬼,还远远没有达到他最强盛的时候,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清风斩月将不再是他的对手,刚刚一击之下就不只是受了轻伤了,而是将『性』命留下。片山次郎兵卫没有去追赶的意思,他得到的命令只不过是击杀吉冈盛秀,兼顾着保护吉冈政秀,现在都已经完成,何必还要节外生枝。他也不是傻子,确切的说是一个相当聪明和有悟『性』的人,清楚『毛』利家的强势,也明白现在的伊达家还不是和『毛』利家正面为敌的时刻,就算是最后抓住了桂元延,是放是杀都是一个问题。

只不过一眨眼,会议室内倒下了七八名武士,鲜血如水一般,刀光闪烁,鲜血飞溅。

桂元延一行人没有受到过多的攻击,众人相当默契的放任他们离开,特别是清风斩月的离开让会议室内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这一片刻的呆滞,会议室内已经被杀的还剩下几个武力卓绝的还在愤死反抗,可明眼人都知道,也不过离死不远,要知道那些围上去的武士都是身穿胴丸,虽然只是比较简陋的盔甲,可再简陋的盔甲,它依然是盔甲,比没穿甲的人肯定要强上许多。

片山次郎兵卫看到胜局已定,本想立刻提起吉冈盛秀的脑袋带着吉冈政秀的『女』儿吉冈唯返回豆木城的,没有想到吉冈政秀的『女』儿吉冈唯竟然不住在岸本城内,而是居住在福代村,吉冈政秀一面派人前去迎接小『女』一面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抚士卒。

没有想到这一耽搁事情又发生了变化。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岸本(上)

第一百九十五章岸本

桂元延在清风斩月的保护下一路狂奔从岸本城内跑了出来,几乎没有人去拦住他们的。由于本丸内的『骚』『乱』使得岸本城一时之间犹如不设防的城堡一般,到处人心惶惶,谣言四起,人人都不敢出头出去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为了这场动『乱』的牺牲品,全都在等待着本丸内能够传出一个确定的消息出来,没有人会去阻挡一群衣着奢侈气质富贵的武士老爷,就算是有所怀疑也不敢独自出头,只得眼睁睁得看着那一群人从岸本城消失在茫茫荒野当中。

桂元延还算是有所决断,在吉冈政秀和片山次郎兵卫都有所顾虑的时候当机立断率先从侧『门』出城,如果让他们两人发现不能够让桂元延离开,这个时候距离吉冈政秀和伊达政衡商议的倒戈一击相差一个夜晚的时间,一个夜晚什么事情都能够发生,什么情况都能够转变。桂元延的身份太过于敏感了,只要他能够逃出升天,必然会让岸本城叛变独立的消息传遍奴可郡,确实,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如此。

虽然没有人来阻拦桂元延一行人,可是经过会议室一战伤亡惨重,一些受伤的都没有逃离,而且他们能够参与评定会议的人数不是很多,一些跟随来的备后国当地的『浪』人武士都留在了二丸并没有同时逃出来,能够逃出岸本城的也就五个人。幸运的是他们逃出了岸本城,就算是吉冈政秀和片山次郎兵卫想要反悔来追击他们的话,也难以寻找到他们的存在,毕竟山野茫茫,他们的数量又如此少,只要往山中一藏谁也无法发现。

很不幸的是他们全都是安艺人,没有一人是备后国奴可郡本地人,原来全靠着那些当地的『浪』人武士来做向导,现在没有人做向导,只好在山中『乱』窜。本来离开岸本城到达备后国奴可郡东城村是从福代町出发一路沿着神代川支流看到一条大河出现就安全了,到了那里就是五品岳城俯瞰的东城村,隶属于西城宫氏一族的腹地,只不过很不幸的是他们自作聪明安全起见进入了吉备高原的焚获山地区的茫茫林海当中,在树林之间『乱』窜。

茫茫林海让桂元延一行人吃尽了苦头,晴朗的月『色』给予他们一行人的前进指明了方向,只要一路向着西方前进就行了,安艺国在备后国的西边,如果朝着东边跑的话那只有自投罗网掉入伊达家的领地,朝北边走的话恭喜你,出云尼子家的人热忱欢迎你的到来,至于南边,他们就是从南边来的。借着月『色』,数百米内用『肉』眼都能够清楚的看到前面的山林。山林中本没有路,可是走着走着就成了路,青风斩月一路披荆斩棘,其他三人注视着四周的情况,保护着桂元延一路前行,山林中没有敌人可是也有野兽。

虽然桂元延非常喜欢带着手下骑马狩猎,可是不喜欢被野兽猎杀,特别是在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

不管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桂元延一行人没有走错道跑到出云国去也没有和野兽为伍,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屋舍,望着眼前湍急的河流和两畔的田舍,桂元延贪婪的呼吸着田野上清馨的空气,郁结在心中的闷气顿时一扫而光。他高兴的一边狂呼『乱』叫,一边飞奔起来。

……

回到刚刚桂元延逃离会议室的时候。

会议室内吉冈政秀召集了所有的武士老爷们,在宣告了吉冈家重新独立的宣言后,又是宣告了片山次郎兵卫的身份,通过一步一步的重复宣告,在人人都没有了任何退路的情况下,全都只有一个信念,他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吉冈政秀利用这种形势,几句话的功夫,就让本来还有所犹豫不决的武士老爷们彻底的站在了他的一边来。

到了此时此刻吉冈盛秀还没有彻底断气在低低的呻『吟』着,却没有一人上前救治,有些人虽然有所怜悯,可是盲从让他们没有动弹一步。吉冈政秀看了一眼片山次郎兵卫,他明白这是留给他做的,只要他上前结果了吉冈盛秀,到时候就算是想要反悔也没有回头路了,这就是投名状,刚刚虽然是反击可是也能够说明他只是被『逼』无奈,若是刀上沾了血迹,就算是彻底跟着伊达家了,下面再想要反口可就迟了。

吉冈政秀扭头看了一眼吉冈盛秀,往前踏上数步,上前说道:“宫盛秀,就让我来送你一程!”脚下早已经是一面血红,暗红『色』的全是流淌着的鲜血,既然已经彻底的投靠了伊达家,手上不沾点鲜血就说不过去了。

血『液』的快速流逝,吉冈盛秀的脸『色』近乎苍白到了极限,眼中渴望生存的目光却越来越强,抬头说道:“政秀,救我,只要我活着,今天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不然的话谁也拯救不了吉冈家。”

吉冈政秀冷冷一笑低声喃喃道:“我会相信嘛?你是什么样的德行,我们还不清楚嘛?”

他的声音虽然轻,可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身子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吓得众人握紧了太刀,望向吉冈盛秀的目光中透着血光。

吉冈政秀举起手中的太刀,望着陷入绝望的吉冈盛秀喝道:“如果让你活着离开的话,我肯定是一死百了,我的十几口家人也会随我陪葬。如果就这样算了,我想连我都不会相信,吉冈家又不是什么大家族,杀上一批换上一批就是了,反正宫家离岸本城距离很近,可是伊达家的本城距离岸本城遥远,所以他们想要抵挡住宫家的侵略就只能够依靠我们,现在也只有拼搏一把了。”

吉冈政秀的句句告白如同一道道刀光剑影,不断的冲击着在场的所有人,是啊,距离,伊达家虽然距离岸本城比起宫家来要远得多,可是远有远的好处,要和宫家扳手腕也只能够靠着岸本城,靠着他们来扳手腕,只要挡住敌人的一『波』进攻,吉冈家或许还有崛起的一天。

众人手中的刀枪握得更紧了。

吉冈盛秀或许是已经知晓了吉冈政秀的决心,渴望活下去的念头彻底断绝了,反倒是不再害怕,他瞪大了双眼愤怒的攥紧双拳,身体肌『肉』的力量绷紧让加速的血『液』的流逝,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更加狰狞,抬头望着对方,恶狠狠的喝道:“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的到来,宫家会为我报仇的。”

吉冈政秀冷冷的一笑道:“这就是你的辞世词嘛?!我比你活得久就够了。”说着手中的太刀狠狠的斩落,刀光一闪,一颗头颅落地,早已经流逝得所剩无几的鲜血还是随着头颅的消失从脖颈上喷溅而出,只是喷溅了小会便不再喷溅,缓缓的流淌着。

片山次郎兵卫笑了一笑他早已经退到了一旁冷冷的注视着在场的众人的表情,好似再看着一场大戏。

吉冈政秀砍落头颅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狰狞着双眼的头颅,轻轻舒缓了一口气,退到了一边,这样的动作让身后的武士们俱是一震,但是转眼就明白了过来,自知当下该如何去做。随着一个有一个用刀在吉冈盛秀的尸身上刺上一刀算是沾染上了吉冈盛秀的鲜血,彻底绑上了吉冈政秀的战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每一人的刀上都沾染上了吉冈盛秀的鲜血,吉冈政秀站了出来,甩动了一下刀上的血迹,缓缓纳刀入鞘,对几个身边的家臣说道:“给宫盛秀的首级梳洗一下,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宫家的血脉,而且还要送去豆木城参礼,不能够失了礼数。”顿时有专『门』捡首级的下级武士纷纷走上去开始『侍』『弄』首级。

片山次郎兵卫看到胜局已定,本想立刻提起吉冈盛秀的脑袋带着吉冈政秀的『女』儿吉冈唯返回豆木城的,没有想到吉冈政秀的『女』儿吉冈唯竟然不住在岸本城内,而是居住在福代村,吉冈政秀一面派人前去迎接小『女』一面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抚士卒。

片山次郎兵卫无奈只得等待,他年龄尚小经验还不是非常丰富,他人也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全都忘记了先向伊达政衡报告一声的事情。

清晨,当朝阳在东边的的大山背后慢慢地探出红彤彤的圆脸时,锦缎般的霞光立刻撒满了岸本城,岸本城在天黑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骚』动,亲宫氏一族的人们一个又一个的从人群中屋舍内寻找出来,然后成为山林间一株株树木的『肥』料。

片山次郎兵卫和吉冈政秀一同站在岸本城头闲聊着什么,突然片山次郎兵卫的眉头倏然紧皱到一起,眼睛也突然眯缝成一条线,黝黑的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树林后面的那片坡地,他仿佛看到了一些身穿足具的士卒出现在了树林里面,眨眼间就不见了。

吉冈政秀扭头看到片山次郎兵卫的目光,以为发现了什么,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没有任何动静,咕哝了一声回头刚刚想要说话。片山次郎兵卫突然脸『色』大变,嘴里声嘶力竭的大声叫喊道:“敌袭!”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岸本(下)

第一百九十七章岸本

片山次郎兵卫虽然勇武过人,吉冈政秀虽然指挥得当,但是现在却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们俱都是挥舞着血淋淋的太刀,带领着士卒一次又一次的冲到二丸高墙边上阻击,杀人,然后再组织大家冲锋,阻击,杀人。直到没有人跟在他的身后,片山次郎兵卫和吉冈政秀方才觉得非常不妙了。

渡边七郎左卫门尉也是十分的急躁,他所带来的五百五品岳众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已经少了近四分之一,用命搏命的方式消耗掉了岸本城同等数目的兵力人数,如果是平常时候的话死伤如此大的人数的情况下双方都已经崩溃了,可是一方是守城为了家园不被入侵夺取只能够拼了性命的死守,另外一方看到胜利在望也顾不了其他。只不过如果在坚持个把小时的话,他可能也会坚持不住了,不过现在胜利快要来临前的喜悦,他仰天大吼起来进攻,进攻,进攻……”

他不停顿的喊叫着进攻,进攻,进攻,再进攻,到了后来方才发觉还留在他身旁的只不过二十来人而已,大部分人早已经被他派遣上了战场,已经上了岸本山,不过到现在岸本城还没有援军到来只能够说明一件事情,岸本城事件是一件偶然事件,而不是伊达家的预谋,从一开始他或许还有一点紧迫感,到了现在已经了两个时辰他的紧迫感却是已经消失了大半,否则也不会不预留一些兵力保卫他的安全,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夺取岸本城。

在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的不停催促下,他们似乎不疲倦,不死亡一般,依旧固执而顽强的冲击着二丸,二丸已经快要抵挡不住了。

片山次郎兵卫身上已经不止一处被箭矢长枪刺中,没有喊疼,他依旧如常一般作者同样的事情,现在他的身边还剩下不足三十人,阻挡着近百人的敌人进攻,受伤颇重的吉冈政秀跑到了他的身旁呢喃道援军,援军,援军呢?!”

吉冈政秀不停地喊叫着援军,援军,援军的话,可是伊达家的援军迟迟不到来,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也只能够怪他,没有燃烧烽烟,也没有派遣使者前去求援。可是还是在不停的念叨着援军的事情,他现在唯一能够期待的就是伊达军的援军尽快到达,否则生死就在瞬间。

片山次郎兵卫倒是没有再,眼睛不由自主的飘向了豆木城的方向,眼中的期盼神色同样凝重,正要大声喊叫抵挡的时候,一名秃头武士从城头上跳跃进来,随着他的到来,一共七八个足轻跟随在他的身后,人手一把长枪,领头的秃头武士喝叫一声动手!”

说着七八个大汉同时出手,枪花如雪,向着片山次郎兵卫扑来。

实际上长兵器在野战列阵对拼的时候才有巨大的用处,攻城战的时候确实没有多少用处,太刀和短枪等短兵器才能够在攀爬的时候不妨碍前进的脚步,不过他们显然没有多准备太刀和短枪等短兵器。

片山次郎兵卫显然明白一寸长一寸短,不过他没有半点瞧不起对方的意思,在此时此刻他已经消耗了大半体力的情况下他没有任何理由小瞧敌人,小瞧敌人就是将的性命落在了危险境地,一见七八个足轻在秃头武士的带领下冲杀,手中的太刀一震。

他的短刀早已经在刚刚的战斗中碎裂丢弃,现在的太刀是来自一名已死的武士之手。

这些足轻眼前仿佛出现了十七八朵刀花,刀刀朝着他们的要害招呼。他们惊慌地挥舞手中的长枪,东挡西架,乱作一团,只听得一连串叮叮当当的爆响,接着是一阵惊叫,一个矮小足轻首先被划破了咽喉,倒在了地上,喷溅着鲜血,抽搐着身子,眼前是活不成了。

其他僧兵看到片山次郎兵卫如此悍勇不由的身子一震,正要发动下一波进攻的时候,城头上跳进五六名显然并不隶属于宫家的武士,他们的背后没有宫家的五叶木瓜家纹的靠旗,他们一见到片山次郎兵卫就互相看了一眼,领头的高声喊道片山次郎兵卫,我敬你是一条好汉,还是投降好了,我等可以向左卫门尉大人求情,免你一条小命!”原来来人正是桂元延的随从保镖头目清风斩月,本来他是不想上阵的,可是看到胜利天平已经完全朝着他们倾斜,又看到城头有一人阻挡他们的进攻步伐难以前进,便起了将功折罪的念头,昨日他在会议室中被片山次郎兵卫击伤引为生平大耻,便想要今日能够讨杀对方挽回名誉。

间已经将片山次郎兵卫团团围住,后面城头上源源不断的跳进武士和足轻来,片山次郎兵卫身旁敌人越来越多。

片山次郎兵卫心中暗暗叫苦,四处寻找逃生之路,先退回本丸坚持片刻再说,到时候难保不会有人来援救,他伊达政衡不会不来拯救他的,就算是伊达军一无法到来,他的父亲大人也一定会前来救援的,这里发生如此大规模的笼城战,想来很快就会将消息传到豆木城去的,这是他笃定的原因之一。

片山次郎兵卫看到清风斩月的到达,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暗暗叫苦,昨日他想明白不能够放桂元延和清风斩月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早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报应来了,定然是他们逃到了五品岳城,否则敌人不会如此快速的到来。

看着清风斩月眼中兴奋暴虐的凶光,片山次郎兵卫这一战无法避免。逃避,只能够死得更快,只有迎上去才可以给予他制造更大的后退空间。就这一会,吉冈政秀已经率领着二十多名吉冈家的足轻冲破了重重包围打开了一道小口子,距离他们的不远了。

片山次郎兵卫不等情分斩月靠近,不退反进,手中的太刀猛然劈出。清风斩月一碰地面连忙向着一旁躲避,左手轻轻推搡着一名站在他身侧的足轻一个踉跄正好抵挡住了片山次郎兵卫的致命一击。

清风斩月刚刚站定,就听到那名推搡挡住进攻的足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他顾不上去查看一眼替罪羔羊到底受到了样的攻击,手中的太刀挥动斩杀向片山次郎兵卫,在这种情况下谁若分神,那么下一刻死亡的人就可能是他,而且他推搡足轻送死的作用就是为了能够击杀对方,哪里管得了小小足轻的死活。

足轻的死亡却是吸引了片山次郎兵卫的注意,也同时给了清风斩月争取到了非常不的反击机会。

片山次郎兵卫心中本能的感到一阵凛冽从侧背传来,顾不得太刀已经卡在了眼前足轻的胸膛内,刚刚的一刀速度力量都难以掌握,毕竟太刀并不是他的趁手武器,从肩头斩入竟然砍进了胸膛,一无法拔出,只能够选择弃刀逃离。

划拉一声足具被划破了一面,清风斩月的刀还是划到了片山次郎兵卫的足具,不过还好片山次郎兵卫及时的弃刀侧让,否则刚刚一刀直接就能够划破他的胸膛,不死也重创,现在只不过划破了他的足具,连一点伤势都没有受到,还多亏了足具内多穿了一身的棉衣。这是他父亲临行前特意吩咐的,现在看来并不是多此一举,真真切切得救了他一条性命。

清风斩月看到一击不中神色颇为懊恼,可是又看到对方弃刀逃离,明白正是他建功立业的时候了,恶狠狠的大声喊道我乃毛利家麾下清风斩月是也,他是我的,诸位该干嘛改嘛去,不要妨碍我杀敌。”他摆出毛利家的身份是对着身旁越来越多的宫家的武士足轻说的,告诉他们不能够抢他的胜利果实,否则后果如何掂量着。

那些围杀片山次郎兵卫的宫家的武士立刻眼露凶光,不是瞧向片山次郎兵卫的,而是看向清风斩月的,对方明显是一名大将,讨取大将显然比讨取足轻功劳要大的多,还是一名精疲力竭的没有了兵刃的大将,就算是足轻都有信心一战到底。战场上可没有孔融让梨的故事,都是拼着性命在搏命,讨取了大将的头颅可又直接获得俸禄成为武士老爷的诱惑,可是清风斩月摆出毛利家的老资格来,还真是唬住了宫家的武士。

几名宫家的武士互相看了一眼不再理会片山次郎兵卫前去围杀想要冲杀上来的吉冈政秀等人,足轻们看到平时高高在上的武士老爷选择了放弃,盲从的他们也不是争锋的时候,平白得罪了毛利家的人丢了性命也没有人理会,还不如向着那些挑剩下的足轻来的更好一些。

武士和足轻都退让开来,本来应该是能够给清风斩月和片山次郎兵卫一个单独一战的机会,哪里想到那些宫家的武士为了恶心清风斩月的关系走路的方向有意无意的挡在了清风斩月行进的方向。他们的想法是就算是你不让我们杀,我们也不让你好过,等一会那敌将逃入本丸后也有机会讨取不是。

片山次郎兵卫一看身旁压力大减,他没有辜负宫家武士和足轻给他留出来的空挡,在吉冈政秀的接应下成功逃入本丸内。

眼看着岸本城只剩下了本丸还在抵抗,岸本城马上就要失陷的时候,在岸本城的另外一侧突然出现了二十三名身穿竹二羽飞雀家纹足具的武士,他们领头的一名中年汉子目露凝重,正是得了政衡命令前来接应的片山盛长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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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岸本(下)

第一百九十七章岸本(下)

第一百九十八章 岸本(下下)

第一百九十八章岸本

五品岳城的宫军士卒看到胜利在望,如同猛虎一般,个个勇猛无畏,舍生忘死,奋不顾身的冲向了岸本城最后的堡垒――本丸,岸本城又是一座没有具体天守的城堡,将天守阁和本丸的位置重合,显得相当的精巧坚固,这也是为何吉冈政秀会果决得舍弃二丸退守本丸的缘由。

城内,敌我双方的尸体铺满了整个石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嘣”一声低沉的闷炮声,吉冈政秀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半个脸庞都被疾风刺激得火辣辣的疼痛,他大惊失色,对方竟然使用了铁炮。抬眼一看,宫军不时候已经在二丸高台上布置了五门铁炮对着本丸开始缓缓的射击着。

再一转头,就看到亲吉冈家的宿老,没有之一的家老,号称岸本城的第一猛将一晃栽倒,铠甲的缝隙中打了一个洞,胸口被击穿了,眼看是活不成了。

吉冈政秀似乎已经放弃了挽回的余地,半边身躯麻木无法动弹,岸本城本丸失守似乎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他缓缓走到了那些还活着的士兵们面前,望着一张张毫无惧色的面孔,大声说道今天,岸本城就要在我们守上失去,这是我,也是我们的耻辱!”

一名一点真相的吉冈家的家臣看到吉冈政秀绝望的表情,用最为巨大的声音喊叫道殿下,不要,援军很快就会到来的,伊达家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的,再等等……”虎口崩裂鲜血再一次喷溅出来,忍住剧痛,他没有昏厥。

吉冈政秀扭头看到了一脸凝重的片山次郎兵卫,苦笑了一声,他太托大了,昨夜如果听从片山次郎兵卫的建议及时前往豆木城的话,或许今早等来的就不是五品岳城的宫军,而是来自豆木城的援军了,哎,悔之晚矣,他苦笑了一声不了!不会来了!”说着激动地大声喊道我,吉冈右京贤秀的子孙吉冈政秀,在这里,我要以的鲜血,告诉敌人,没有俘虏的吉冈人,只有战死的吉冈人。”

“没有俘虏的织田人,只有战死的织田人!”

“没有俘虏的织田人,只有战死的织田人!”

“没有俘虏的织田人,只有战死的织田人!”还活着的守军站在了吉冈政秀的身边,高举着各自手中的武器,纵声高呼。

岸本山脚处,二十来名身穿稍稍奢侈的武士静静地站在这里,为首的渡边七郎左卫门尉抬起头闻听着岸本城内发出来的死战宣言,皱了皱眉头,露出沉思的神色,嘴巴咕哝了一句吉冈家竟然还有如此悍勇之辈,可惜了。”不他可惜的是吉冈盛秀没有掌控住岸本城,让岸本城的悍勇之辈成为宫家的助力,还是可惜此战过后吉冈政秀就要斩了头颅前去地藏王菩萨那里报到。

身旁的一名宫家的家臣听着伤亡报告额头不由自主的溢出了汗水,脸色铁青狰狞无比,低声说道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大人,虽然很快就要将岸本城击败,可是此战过后五品岳城将需要一段很长的修养,殿下那里该如何应付?!”是的,他说的是应付,而非其他,虽然五品岳城隶属于宫高盛,可是他们这帮人大部分是原主宫景友遗留下来的宿老家臣,可是不看宫高盛的脸色行事。

渡边七郎左卫门尉握紧了手中的太刀,低低叹息了一声,说道岸本城虽小,可是如果今日小小的岸本城反叛独立,我们不去处置,杀鸡儆猴的话,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就会以为宫家势微,一旦伊达家将矛头对准我们,内外交困如何应付,所以岸本城必须尽快除掉,还要屠城,拿来祭旗。”

渡边七郎左卫门尉说着对身旁的众人说道主位听令,岸本城实在可恶,害死我宫氏一族家主宫高盛的弟弟宫盛秀,实在是让我等怒气难洗,所以今日必须要攻破岸本城,血洗他,上!”站在他身旁的二十来人一下子又分出了十几人向着岸本城头攀爬杀去。

桂元延看着身旁人数再一次减少心中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突然感到一阵无力感,看了看左右,暗暗咕哝了一声,应该是恍惚没有睡好的缘故,不然为何会在胜利在握的时候出现这种感觉,应该是这样。

虽然感觉到不妥,可是桂元延还是相当信任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的,这渡边七郎左卫门尉能够担任五品岳城城守的位置,不仅仅只是资格够老,在宫家内也算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在备后国也算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临行前,桂元澄特意嘱托桂元延要注意的备后国人物中就有他的注解,这是一个特别需要注意的名将,只要渡边七郎左卫门尉还活着,西城宫氏一族就拥有压制住小奴可宫氏一族的实力。

早已经潜伏到了岸本山脚不远处的一片荒草丛中的片山盛长抬眼看了一眼百余名处的敌军本阵所在地,他似乎并不担心对方的踪迹,匍匐着身子,趴在一人多高的绿油油的荒草丛中,从中露出凶悍狰狞的眼睛,摒住气息很专注地盯着岸本山脚下敌军本阵的情况,看到本就人数过少的本阵所在地又分出了十余人,低声咕哝了一句只留下了十来人嘛?!太自大了,自讨死路。”他的话中充满着嘲讽讥诮。

跟随在他身后的二十二名下级武士听到了片山盛长的低语声纷纷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们不清楚敌军的本事多高,可是却清楚说这话的片山盛长的功夫在伊达军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半日连续拔除四砦零伤亡的壮举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干出来的。

他们全都是先锋营出身,俱都对片山盛长相当的自信,纷纷深深吸了几口气,呼吸随即顺畅多了,用劲全身力气握紧了太刀,生怕一个不慎掉落在地上让对方躲藏的地方,提前做好准备,屏住了呼吸,一切都非常的安静。

说着片山盛长计算了一下对方从岸本城退下来的速度和需要的,然后重重挥舞了一下手臂,弓起身来,他的血开始沸腾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这是兴奋的,右手持着一柄特制的短柄太刀,大声喊道杀上去!”

跟在他身后的二十二名下级武士纷纷举起太刀,兴奋的跟随着片山盛长低声吼叫着,冲杀向宫军本阵所在地,那里有十余名宫家的武士,在他们的眼中全都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战功。政衡是非常大方的,只要有战功,他都会赏赐,只要好好看看片山盛长就能够明白这个道理是正确的,片山盛长虽然拥有伊达家数一数二的武力,可是他毕竟是新近家臣,是最近几日方才出仕伊达家的新扎家臣,就因为连拔四砦得了战功成为了藤木城的城守。

城啊!这是所有武士的两大梦想,拥有一座城和一匹良马其中之一啊,一个新进家臣就这样赤果果的获得了,给予他们这些人的冲击是巨大的,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有足够的战功,伊达家主政衡就会大力的赏赐,不管你出身如何,只要有战功就能够获得重用?!

正当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准备着最后命令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喊杀声,暮然回头看到如狼似虎的冲杀而来的二十来人,面色大变,他没有想到岸本城外还有一支小规模的敌军在游弋着一直在等待着他们露出疲态,现在本阵中只剩下了十五名武士,对方的数量在二十来人的样子,几乎可以说是一比一点五的样子,不过他自信凭借着手下这帮子人定然能够挡住对方的进攻。

桂元延看到渡边七郎左卫门尉没有召回大军的样子,急忙说道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大人,现在本阵空虚,为何不召回岸本城头的大军来抵挡对方以逸待劳的敌军。”

渡边七郎左卫门尉摇摇头说道用不着,现在岸本城本就到了生死关头,胜券在握的关键时候,凭着一股气势在战斗,这个时候若是退兵的话士气必然降低,再来两面夹击之下,你说说会发生样的事情。”

桂元延一下子也听明白了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的顾虑,是啊,刚刚他已经听到了现在伤亡已达百人,士气本来应该早已经掉落,就因为感到胜券在握的关系方才越战越勇,如果这个时候放弃攻城又两面夹击的话军势必然崩溃,他只得瞧向了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看看他如何应对。

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对着背后站着一高大汉子吩咐道浮竹十四郎,你率领十人前去阻击敌军,务必将他们杀光。”

浮竹十四郎冷冰冰的面孔上微微点了点头,阴冷的眼睛里带着一片杀机,渗人的声音就象来自外面黑黢黢的天空是,我会斩下他们的头颅的,只是这是最后一次。”说着带着余下的十名武士向着片山盛长走去。

桂元延愕然地望着这个刚刚无声无息的阴沉家伙,又扭头望向渡边七郎左卫门尉,没有想到还会碰到这种极品。

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看着浮竹十四郎的背影,不再言语,眼中稍稍挣扎了片刻说明他此刻心中也是愤怒异常。

第一百九十八章岸本(下下)

第一百九十八章岸本(下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 岸本(又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岸本

片山盛长突然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这是一种只有见惯了生死的人才会拥有的特质,是一种虚无缥缈的直觉,让他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为首的那名阴沉男的实力远远超过寻常人。片山盛长用手指拨动了一下短柄太刀,他的脸色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是嘴角抽动显得相当的兴奋,是的,兴奋,他望着同样一步一步走向的浮竹十四郎,淡淡的笑道看来是一个好对手,想不到备后国竟然还有这样好的对手,越来越兴奋了,到备中国果然是正确的啊!”他的熊熊剑豪梦突然燃烧起来,右手持刀,左手紧紧握住拳头摆在胸口,好似一幅将要拥有伟大理想的青春少年一般,可是看他一副胡子拉渣的大叔面孔,真是很违和啊!

浮竹十四郎停在了片山盛长的面前,听到如此违和的话语脸色更是阴沉,微微不悦的皱起眉头说道看来确实是一个不的家伙,我的刀好久没有尝过鲜血了,该是给它尝尝强者的鲜血的时候了。”

间对着身后跟随来的十名武士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几个家伙去拦住他们,这个家伙就交给我了!”

后面十人脸色一紧,他们都清楚的眼前的这个浮竹十四郎的实力非常强悍,如果违抗命令的话他会直接就杀了他们的,这些事情浮竹十四郎是干得出来的,传闻他之所以能够为渡边七郎左卫门尉效劳是因为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帮助过他的父亲,当然这些都是传闻而已,真假如何还未有可知,齐声答道是!”

片山盛长笑了一笑,眼前的这个家伙确实是一个强悍的对手,可是他身后的十个混账可并不比他带来的二十多人厉害多少,二十二人打十人如果再不胜利的话就立刻自杀好了,不用丢人现眼好了,他低声吩咐着身旁的副手道他就交给我了,你们干掉那十个家伙后就立即冲击敌人本阵,一定要斩下对方大将的头颅,明白了没有?!”

副手一听眼睛中熊熊火焰燃烧起来,一颗大将的头颅可比起小小的足轻的头颅要值钱许多,大声喊道跟我两两围杀!”说着二十二人手持太刀从浮竹十四郎的身旁穿过向着宫家武士杀去,手中太刀发出凛冽的寒光,杀进了冲杀的十名宫家武士。

“给我去死!”那副手一声爆吼侧身躲过一名宫家武士的劈砍,手中那冒着寒芒的太刀顺利的斩入他的后颈之中,咯吱一声骨骼破碎的声音由他的颈部传出,下一秒对方的脑袋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了几下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滚到了浮竹十四郎的脚下,失去了头颅的宫家武士,身体惯性的走了两步方才栽倒在地,一股猩红的鲜血从其颈部喷溅而出,第一个牺牲品就这样产生了。

浮竹十四郎重重的将脸露不甘和绝望的头颅踢到了一边,好像再踢一颗皮球一般滚动起来,眼中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喃喃道蠢货,连阻挡一点的事情都办不好,都是吃干饭的嘛,看来我要尽快结束,否则这帮子混战还真是抵挡不住。”

原来他命令十人攻击仅仅只是想要阻挡一下对方的势头,给予他击杀对方大将的,只要拥有一点点的就足够了,他在这段内他可以办许多事情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连这点都不给他,就这样十人中身手算得上一二三的好手一招都没有挡下,就被砍去了脑袋死的不能够再死了。浮竹十四郎的心中怒火一下子迸发出来,明白如果真的无法短内干掉那为首的大将的话,凭借着那二十多人的实力还真有很大的可能短冲破阵线攻击到本阵当中去,一个不好还真有可能让他们干掉渡边七郎左卫门尉,他既然已经答应了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做最后一件事情,有始有终本就是他的风格,他是不容易任何人来破坏他的原则的。

浮竹十四郎望着对方,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说道看来是你逼我使出秘传绝招的,记住我的,浮竹十四郎,五流尊泷院修验浮竹十四郎参见。”这五流尊泷院乃是修建在备中国仓敷地区的修验道寺院,尊奉十一面观音,是天台修验系一宗派修验道总本山。

片山盛长心中一凛,脸上露出了凝重之态,皱眉问道在下美作坪和片山权六盛长,没有想到是五流尊泷院的修验师,五流尊泷院不是向来不问世事,为何会让你流落在外成为旁人的家臣,难道五流尊泷院的人不出来执行寺法嘛?!”

浮竹十四郎微微笑了一声说道原来是美作坪和竹内流出身,否则哪里明白五流尊泷院的规矩,不过既然竹内久盛能够携艺离山,我为何不能够出山游历,而且你猜了,我并不是人的家臣,来这里只是为了报恩而已,你的头颅是我报答给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的最后一件礼物,乖乖的受死!”原来当年竹内久盛为了能够更好的创建竹内流柔术曾经前往五流尊泷院修行,后来艺成下山,故而有携艺离山一说,这件事情只有五流尊泷院以及美作坪和的人知晓,并不是不能说的秘密。

片山盛长明白五流尊泷院的修验师往往执着于佛法,从小修行在山林之间过着苦行僧的日子,他知晓当年竹内久盛之所以离开五流尊泷院大部分缘由是因为竹内流柔术大成,还有一部分理由是过不惯山林间清苦的日子,能够在五流尊泷院修行的修验师实力都不是一般的强,他明白只有先发制人才能够获得一线胜利,大声吼叫一声“杀!”手中太刀向着浮竹十四郎狠狠砍去。

浮竹十四郎见到片山盛长劈来一刀先是一呆,随即站在原地不做出丝毫躲闪的动作,手中太刀迅速抬起阻挡对方的攻击,砰的一声两刀碰撞在一起。浮竹十四郎身子不由自得晃悠了一下挺直了身躯,反倒是片山盛长倒退了两步,左手轻轻揉搓着右臂肩膀处刚刚反震时候有点酸麻的地方。片山盛长本就是以力量巨大闻名的,刚刚一刀更是使出了他十二分的力气,他自信用如此巨大的力量必然能够被强大的冲击力压得跪倒在地。

可是浮竹十四郎只是晃动了一下,牙龈狠狠咬住,一丝鲜血在嘴边溢出,别的就都没有事情,立刻挺直了身板,修验师对狠对别人更狠。他眼中充满了战意,身上比刚刚散发出来的杀气更加凝重了,阴沉的脸色更给他添加了几分狰狞,他望着片山盛长说道不的一刀,想不到竹内久盛交出来的人果然有几分本事,不然也不会叛出五流尊泷院还没有受到惩处了,一刀还一刀,下面就接受我的一刀!”

霎那间,浮竹十四郎眼睛突然瞪得滚圆,身子一跃,一刀就往片山盛长砍去,等到刀光到了近前,声还在片山盛长耳边响起。浮竹十四郎虽然是佛寺出身,可是就算是天朝上国的佛寺也有藏污纳垢妞喝花酒的,更不用说可是娶生的倭国僧侣了,他不念慈悲只杀戮,学得一手杀人刀法。

片山盛长今日遇到劲敌了,不禁斗志暴涨,同样使出十二分的力气,一刀挡住,只听得砰的一声如同暮鼓晨钟般的巨响,片山盛长手里的刀几乎脱手而飞出,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十几步才勉强站稳脚根。

片山盛长终于抵挡下来,虎口裂开一口子,鲜血已经流了出来,在力气上他远远比不得浮竹十四郎,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想起兄长竹内久盛教习他竹内流柔术的时候说过柔术讲究的是技巧而非蛮力,也明白竹内久盛之所以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就是因为五流尊泷院奈何不了他。

彻底冷静下来的片山盛长放弃了用蛮力大刀阔斧的对拼,而是使出了竹内流柔术中的起手式。一下子让浮竹十四郎也明白对方终于冷静下来,下面该是决出生死的时刻,谁能够在下面的几招内获得胜算谁就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胜利就是生,失败就是死。

浮竹十四郎又听到数声惨叫声,显然宫家的武士早已经阻挡不住了,“看来我得使出必杀技了!”心念一转,杀机顿起,刀光一抖,划破虚空向着片山盛长横斩而去,势挟雷霆,疾若闪电。

片山盛长身子本能般的向着左侧一让,手中太刀犹如毒蛇一般吐信而出绕过了刀光剑影当中刺到了浮竹十四郎的左肋,刺到一半又退了挡在了他的右臂处,果然在右臂处出现了一把太刀的刀锋。

双方你来我往拼斗了数十招还是分不出胜负,竹内流柔术果然强悍无比,身后的惨叫声已经渐渐消失,奔跑的脚步声向着身后本阵渐行渐远,不由得让浮竹十四郎的心浮气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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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岸本(又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岸本(又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 岸本(再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岸本

片山盛长和浮竹十四郎的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拼斗了数十招,浮竹十四郎手中太刀每每都是划破空中时响起一阵激越的铮鸣,可那片山盛长就是不与他对耗用柔术中的体术与他周旋。虽然看起来浮竹十四郎明显占了上风,可是他的阴沉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凝重,他也不是铁人,划破虚空的刀锋每每使出都是用了全部的力气,这是速战速决的方式。

可是如果无法速战速决的话陷入对方的套路的话,体力上就难以为继。一旦陷入纠缠之下,体力就决定了最后的胜负,此消彼长下,高下立判,除非浮竹十四郎能够在短内就将片山盛长击杀,否则,今日或许难以取胜。

两人一走马灯似的厮杀了数十回合,浮竹十四郎终于有点气力不济,轻轻舒气,片山盛长也开始频频的吞吐出毒蛇的蛇信,时不时的对浮竹十四郎的臂膀来上一下,一还真是难以分出胜负。

正当他们战斗在一起的时候,片山盛长带来的二十二人已经两两开始围杀浮竹十四郎所领的十人,双方战力相差无几,体力方面也相差无几。片山盛长一方清晨就从豆木城赶来虽然吃了一点饭团,可是却没有好好休息。可是浮竹十四郎一方也同样如此,这十人虽然没有上阵杀敌,可是天刚刚亮就从五品岳城急行军到了岸本城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整过。

双方体力相差无几,战力相当,人数上的优势就开始显现,以二打一就让这十人吃尽了苦头,一开始就被斩杀了好几人,如此一来就变成了以一敌三、以一敌四的境地,哪里还有胜利的余地。

跟随片山盛长前来的副将乃是葛笼七郎左卫门尉的弟弟葛笼八郎,他本来是不想跟随片山盛长前来的。可是还是听从了兄长的建议,葛笼八郎是一个莽夫。

可是葛笼七郎左卫门尉不是,他能够在盐城山城陷落,多治目经孝稍稍显露败亡迹象的时候就选择倒戈相向,还能够在政衡的逼迫下毫无抗争的放弃故地葛笼山城迁居鸢巢山城,足以说明他很聪明,政治敏锐度也非常高。如果不是伊达家的迅速做大让他只能够依从约束了他的步伐的话,搞不好葛笼七郎左卫门尉还真有可能在有生之年下克上夺取盐城山城。

这样一个人,政衡一开始有点顾虑,实在是因为当时的伊达家势单影孤不足以驾驭过多的土豪国人,就算是政衡也没有想到会如此迅速的击败新见贞经成为了阿贺郡的霸主,现在又进取哲多郡。

现在的政衡不怕葛笼七郎左卫门尉下克上,葛笼七郎左卫门尉在政衡的眼中最多也就一盐城山城城主之位,现在的政衡已经将目光瞄向了更加广阔的空间。葛笼七郎左卫门尉也同样明白他若是想要上位无法依靠政衡的信任,太早离弃多治目经孝让他无法在政衡心中留下好感,他现在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懊悔当初的决定。君不见多治目经孝的家老重臣荻原孝信就因为到最后也没有当面反叛得到了政衡的重用,现在担任着阿多郡的检地副官一职,与政衡的心腹家臣赤木高雄一同检查阿多郡土地。

不过事情已经做了,就没有后悔药,葛笼七郎左卫门尉便没有过多懊悔郁闷,很快就振作起来。政衡选拔先锋营时,葛笼七郎左卫门尉便寻上了荻原孝信的路子进了先锋营,荻原孝信虽然瞧不上葛笼七郎左卫门尉,可是后者毕竟是盐城山城的老人同乡。乡党在倭国乱世可是非常重要的,而且乡党一般都是同乡同村互相有藕断丝连的亲眷关系。

葛笼进先锋营后果然得了战功,政衡在夺取豆木城后分封众将时也没有忘记葛笼氏一族,加封了五十石的俸禄,这五十石在现在的伊达家已经是相当不的了。现在的伊达家满打满算也就二万石左右,这还要算上荒田山地以及没有完全占据的哲多郡。

葛笼七郎左卫门尉当然不会仅仅满足于这加封五十石也就百来石的俸禄,这百来石有个用处,年底顶多收到六成,还要蓄养一大家子人,如果想要购买一些武器铠甲的话一年到头还得挖野菜度日。

想要加封放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条道路,那就是战功,获得足够的战功,葛笼七郎左卫门尉看遍伊达家诸将,到最后唯有片山盛长父子是他们跟随的好对象。这片山盛长父子不人,想要建功立业必须要有本地人帮助,二来他们得到了政衡的绝对信任,片山次郎兵卫刚刚来到就委任为大将,片山盛长刚刚答应出仕就担当先锋一职,甚至于取得豆木城和藤木城后将藤木城守一职委任给了片山盛长,最为重要的不管是片山盛长还是其子片山次郎兵卫够勇猛,只要跟随着他们战功还不是花花的得到。

兄长果然有先见之明,这不,现在就有巨大的战功摆在了葛笼八郎的面前,葛笼八郎看到越来越接近的宫军本阵的大旗所在,心中一阵火热,只要斩断了本阵中的大旗,斩杀了对方主将,用二十来人取得解围大捷,凭着伊达家的一贯作风,还不立即加官进爵。他的心是火热的,手中的刀却一刻不停的砍杀着拦在面前的宫军武士。

惨叫声连连,剩余的三名宫军武士本就敌众我寡下苦苦支撑,想要等待着浮竹十四郎前来援救,可是抬眼看到的确是数十米来刀光剑影的激斗,一难以分出胜负,浮竹十四郎难以分出胜负却是害苦了他们。

葛笼八郎智谋比不得其兄葛笼七郎左卫门尉,可是人一旦放弃智谋向着某一方面发展也能够发展到极致,他从小就一身蛮力,当然不会存在天生神力的事情,架空历史,不是玄幻,力大就爱吃肉,想要吃肉就得个进山猎食,吉备高原山中野兽不少,熊狼之类的或许少见,碰到个把野猪那是家常便饭。他虽然不如片山盛长父子一般专门练过,拼斗全靠着蛮干,可是谁让他的力气巨大,接连用巨力斩杀了数名敌将,一倒是打得宫军武士颤抖不已,脚步也本能的后退连连。

在战场上脚步后退比不得转身逃跑,可是也是相去不远,下一刻,二十来人就上前劈砍,将心生胆怯的宫军武士连连劈死,众武士想要上前割取首级,葛笼八郎却是上前一步手举一把特制的长太刀指着数十步外的五叶木瓜家纹大旗,回头喝道们,看见那面旗帜了吗?那就是敌军大将的本阵,现在敌军大部还在山上围攻本丸,本阵中只有十余人,全都是一等一的敌军大将,斩杀一人的战功顶得上十人百人的士兵,杀上去!”说罢,葛笼八郎即可持刀转身,向着五叶木瓜家纹大旗飞奔而去。

葛笼八郎的话语一下子震荡在了他们的心口,是啊,这里十名敌将虽然也是武士,可全都是一些和他们一般的下级武士,取得他们的头颅只能够换得极少的战功,如果能够攻破敌军本阵,截杀本阵中的敌将,留守本阵的应该是敌将中的中上层,确实如葛笼八郎所言,杀一人虽说顶不上百人,顶得上十人却是杠杠的,反正这十颗头颅也逃不掉,放在哪里不是放,想到这里纷纷举起太刀跟随在葛笼八郎身后,奋勇向前。

本来稳坐本阵大旗下的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第一次脸色变了,铁青着脸手掌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拳头轻轻颤抖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一直以来认为无往不利的浮竹十四郎今日竟然被敌将纠缠住了一无法脱困,而他所率领的十人一下子就战死过半,片刻就魂归大地落得个身首异处,那二十余援军竟然不顾身后还在纠缠当中的同伴径直杀向他们,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确实是一名文武双全的宿将,在他眼中必然援军必然会回军帮助同伴击杀浮竹十四郎,然后才会攻打宫军本阵,可是常识归常识,意外总是会发生的。

当意外发生后,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立即下令召集正在围攻岸本城的宫军回援本阵,又令余下的十来人据阵而守,为下山的援军争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算是看出来了敌人的数量也就二十来人,只要快速围杀了他们,岸本城就不足为虑了。

桂元延在看到浮竹十四郎纠缠住,二十多敌兵围攻十名宫军武士的时候就大事不好,他现在完全忘记了刚刚跟随宫军来到岸本城的猖狂劲,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该如何是好。想要脱身离开,可是他为了取得夺城战功已经派出了清风斩月和诸名亲兵上阵,现在想要脱身实在是难以成行,难道让他独自一人离开,就算能够跑回家中,受到的嘲讽讥诮恐怕更甚,只得祈求天神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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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岸本(再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岸本(再下)

第二百章 岸本(终)

第二百章岸本

清风斩月站在岸本城本丸最前沿正用力挥刀劈砍着大手门,一旦门破本丸就如同敞开着大腿躺在床上的没有任何的区别,先登岸本城的战功唾手可得,加紧命令那些五品岳城的宫军足轻用身体撞击着大手门,企图用最快的速度撞开大门,原本就已经被劈砍着残破不堪的大门摇摇欲坠,要不是门后面的吉冈军拼死抵挡早就已经攻破了。

清风斩月神情狰狞再一次扬刀咆哮,大声喊道杀!哈哈哈!攻破岸本城,血洗他们,杀!”说着大声叫喊着挥舞着太刀重重的劈砍在木门上,砰的一声,一块木屑掉落,木门出现了一个窟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岸本山下突然想起了突兀的鸣金声,鸣金声相当急迫,这是退兵的命令。清风斩月一下子懵了,这个时候鸣金收兵,眼看着岸本城本丸就要攻破了,就凭着里面的上百疲军,又如何抵挡得住虎狼般的宫军士卒,再给他们一盏茶的,是的,就要一盏茶的,岸本城就可以攻陷,先登的战功就要夺取。这个时候下令撤兵,这让他如何甘心。

就在清风斩月左右为难的时候,五品岳城的宫军武士也同样迷茫,他们互相望着,那些普通足轻全都望向了他们的领头大将,是战是退,他们全都在等待着别人的号令。正在此时此刻,一名拖在后面的宫军武士扭头看到了本阵大营中的晋级情况,脸色急速变得异常难看,失声大叫起来敌人,敌人的援军来了,正在猛攻本阵,殿下危机,快,快前去援救。”这人显然是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的家臣。

说完便不顾他人的意见,他一边率领本部足轻向着山下跑去,一边大声喊道殿下危机,本阵危机,快撤!”可是攀爬过山的人都,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虽然费力但是不容易发生危险,下山虽然省力可是却容易失足,这岸本山本就被吉冈家打造的易守难攻只余一条数条小道上下山,还扭来扭去艰险无比。

可是难走也得走,本阵危机,一旦渡边七郎左卫门尉战死,渡边家的人将无法苟活于世只有决死一战。可是那些五品岳城的普通足轻却是另作他想,反正渡边七郎左卫门尉不能够死,一旦战死就要做死了的打算,只有撤退一途没有他想,可是如果能够一举击溃来援敌军,就可以继续攻打岸本城,到时候士气不减反增的宫军必将轻取岸本城。

想通了此点,越来越多的宫军将士从岸本城头向下攀爬,虽然万分,还是有十余人滚落山中撞破脑袋红的白的混合在了一起。

清风斩月大嗷一声“退!”想要从人群中挤下山去,一旦桂元延死在了本阵当中,身为桂元延保镖头目的他以后基本上要剖腹谢罪,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想要出人头地,否则也不会攀山攻城夺取那虚无飘渺的先登战功了,可是剖腹谢罪的话他实在是不会去干,梦想还没有实现就要自杀,如果那桂元延真的死掉了的话他也能够叛出毛利家逃亡他地了,但是已经经营了数年家眷都在安艺的清风斩月如何甘心就这样孤身逃亡,急迫间想要下山却是千难万难,只能够嗷嗷乱叫起来。

本丸内,吉冈政秀和片山次郎兵卫并肩作战,突然看到宫军后撤,大感奇怪,意外宫军又耍怪招,可是现在宫军已经胜券在握,只要再加把力气本丸就会失陷,哪里还需要阴谋诡计,还是伤势稍轻的片山次郎兵卫趴在城头看到山下大乱,大声喊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是我们的援军到来,跟我杀出去,跟我杀出去,夹击他们,否则一旦让他们绞杀了援军,岸本城就更加守不住了。”

本来听到援军到来想要好好休息一番的吉冈政秀听到片山次郎兵卫大喊大叫,也是心惊不已。是啊,从山上看去援军明显数量不足,现在正好打得宫军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击溃了援军。到时候岸本城士气更加低落,而且身体本就疲倦一旦休憩再想恢复起来战斗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毕竟不是职业士兵,全都是农兵,到时候破城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吉冈政秀大声喊道援军到来,伊达家的先锋援军到来,现在该是让他们瞧瞧我们吉冈家的厉害,也让他们吉冈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能战的跟我一同杀出去,我倒是要瞧一瞧渡边老儿能否挡我兵锋。”说着摇晃了一下身子,手持着太刀喊道搬开石块,开门杀出去!”

大手门本就残破不堪,后面一下子搬开堵路的石头,大门轰然倒地碎成数块木片,众人一阵后怕,如果没有石块堵路早已经攻破,而且石块也不顶事,再撞击数下也无法阻挡住宫军的进攻。吉冈政秀恶狠狠的杀了出去,一脚将一块木块踢飞,正好撞击在人挤人下山的宫军足轻的后背,本就不稳的身子啊呀一声向前跌倒,他突然眼前一亮,大声喊道用石头砸,砸死他们!”说着不再追杀下去,而是拾取堵路的石块轰然向着奔跑下山的队伍砸去。

后面跟随的吉冈军也是眼前一亮,他们本就疲惫不堪,若是下山冲锋的话还真是有可能会被敌军围剿斩杀,可是用石头砸的话还真是没有话说,是一个好办法,虽然气力不济,可是扔石块的力气还是有的。

瞬那间,数十块拳头大小的石块从岸本城上纷纷扔了下来,将整个后背暴露在吉冈军后的宫军将士瞥眼一看一下子吓得脚都软了,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落在了他们的头上、背上,一下子就让十余名足轻倒了血霉了,不是砸成脑震荡,就是胸膜出血,这算是第一伤害,山路本就难走,砸的身子向下跌倒撞在别人身上还好,跌落山下那只能够说明秉承上天意志你今天就要去死,一下子混乱不堪起来。

清风斩月本来是攻在最前面的,撤退的话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最后的,要不是他凭借着身强力壮武功高强硬是挤开了人群冲到了前面,那十几个倒霉鬼大部分就是被他挤掉下山的,他人毕竟是同乡同村人也不会你挤我挤大家一起挤的还会手拉手帮扶一把。清风斩月却顾不得这些,他想的只是的个人利益,死他人又不是死。只要桂元延不死,他就可以安心过他的小日子,跟随着毛利军建功立业。

看到拳头大的石块落下,清风斩月好歹是武功高强,用刀劈开了差一点落在他头上的石块,可是那砸开的石块变成数十碎粒极快的击中了四周的宫军倒霉蛋,由于撞击下速,一下子五六名倒霉蛋死于非命掉落山下。他眼睛突出,通红着眼睛大声吼道你们,还有你们,跟我一起殿后。”说着挥刀对着身后的一名足轻砍去,原因仅仅是对方想要违抗他的命令从他的身旁撤退。

他心里清楚,留下来断后就是一个死,可是情势容不得做他想,清风斩月当然不会亲自断后,不然也不会指挥着他身后的数十足轻前去堵路了,说是要亲自断后,可是却脚步不移,眼珠子漂移,一副随时逃离的模样。

清风斩月身后的数十名足轻本就对这个将他们的同伴挤落山去的混账充满了恨意,现在又想要他们断后送死,哪里还肯,只不过其中却没有一人登高一呼做那出头椽子。清风斩月也顾不得他人如何想法,倒是没有转身逃离,他还真是断后了,不过却是挡在身后数十名足轻的身后,用刀威慑着他们用性命抵挡吉冈军的进攻。

当渡边七郎左卫门尉鸣金收兵阻击葛笼八郎等人的时候他们终于碰撞在了一起,当围攻岸本城的宫军将士回身援救的时候,苦苦支撑的十余名本阵家臣纷纷战死,土崩瓦解,葛笼八郎率领十余人已经杀到了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的身前。他本不认识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可是却知晓对方年龄颇大,敌将中只有一人是苍白老将,不是他还能够有谁。

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大声喊道在下五品岳城渡边七郎左卫门尉,来将报名!”

葛笼八郎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和他同名的家伙,他是莽夫,可莽夫也不是白痴,只是愣了一下就恢复了本性,看到敌军大将就在眼前,哪里还敢停下说屁话拖延,那只能够发生在玄幻,每打一下还要报出所用招数的名称,这不是自曝绝招自寻死路嘛?!他当即大吼了一声,对准渡边七郎左卫门就是劈头盖脸扔了一枪,势大力沉的一刀。

葛笼八郎年轻气盛,又是以蛮力见长,向来不喜学文,那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却是文武双全,可是却都相当均匀,何况一个六旬老儿,他横起手中太刀,奋力招架,一火花乱窜,金铁鸣叫声震人耳聋。

渡边七郎左卫门尉虎口被震得崩裂,鲜血禁不住的流了出来,嘴角破裂,要不是一直咬着嘴唇让清醒着,方才一击就能够让他瞬间麻木,然后身首异处,身子压倒在地,显然已经身受重伤。

葛笼八郎得理不饶人,一刀就劈砍在了渡边七郎左卫门的头上,一颗花白头发的头颅飞了起来,随即大声喊道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已经被我葛笼八郎斩杀!”

*

第二百章岸本(终)

第二百章岸本(终)

第二百一章 蛋疼(上)

听着片山次郎兵卫表情凝重的讲述,政衡频繁点头。可是娜没有注意到政衡的背后铠甲下的遮衣早已经湿透,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座小小的岸本城会如此紧迫,本来还以为是一件小小的事情,否则也不会让心腹小将片山次郎兵卫独自奔赴岸本城,只是让片山盛长带领二十来人前去接应,他方才体会到这段时间以来的连番胜利让他有点飘飘然了,自信的心态让他没有思考到任何漏洞。岸本城已经在吉冈盛秀,或则可以说是在宫氏一族手中经营了十几年时间,要不是片山次郎兵卫当机立断刺伤吉冈盛秀,墙头草池中芦的吉冈家的家臣们也不会如此爽快的交了投名状反了宫氏一族。如果不是渡边七郎左卫门尉自信狂妄,在本阵中没有安排足够多的守卫的话,能否攻破本阵,讨取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的透露还很难说。

政衡轻轻赞道:“幸好有你们片山父子两人有勇有谋,否则这场合战结果岸本城必破,到时候一个不好好不容易在野驰乡取得战果也有可能丢失。”他实在是为自己感到庆幸,若不是片山次郎兵卫在城内奋战,若不是片山盛长独自抵挡对方大将,这场合战胜负与否实在难说,而且这一仗多半岸本城难以保全。

政衡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片山次郎兵卫手臂,急切问道:“次郎兵卫,权六和那修验师之间的格斗谁胜谁负?权六有没有受伤。”

片山次郎兵卫脸色一顿,叹息了一声,神情颇为伤感的说道:“殿下,由于讨取了渡边七郎左卫门尉,五品岳城的宫军一下子混乱起来,那修验师便不再与父亲战斗轻身扁开,不过还是有近五十人决死冲锋,来援的先锋队损失惨重·那葛笼八郎死死抱住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的头颅不放被连砍了三刀受伤颇重,父亲大人亲身拦住中了一刀,伤得不算太重,只是体力有点儿虚脱只得躺在岸本城内。”

政衡表情凝重,他一想到片山盛长等人因为他的决断错误受伤颇重,心中不免有点儿愧疚,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定了定神说道:“次郎兵卫,你说说现在五品岳城情况如何·应该从俘虏口中得知了消息了!”

片山次郎兵卫疲惫的摇了摇头说道:“还不清楚,不过战场已经打扫干净了,吉冈家这一次算是伤筋动骨了,足足死了近百人,其中有近二十余名武士,不过五品岳城方面伤亡更大·能够搜集到的尸首就有近一百五十具·俘虏了近七十人,其他的全部跑回去了。”

说话间,已经过了两道山梁,看到了一座建造在山丘上的城砦,片山次郎兵卫指着那座冒着烽烟的城砦说道:“殿下,那便是岸本城。

在浓浓的血腥气中,十余名足轻提着刀在山上山下寻找着还没有被割去头颅的尸体首级,还有一些当地的农民搜集着尸体上的战利品,将他们穿着的足具布条,但凡是能够用的上的全部收拾起来·将五品岳城的宫军尸体一个个扒得精光,把残躯丢进神代川中。

不过当抬头看到一群打着旗帜的五六百人的队伍的时候·他们的表情是惊恐的,是的,是非常惊恐的,刚刚才结束一场生死之间的大战,又来一支军队,谁知道是敌是友。如果是敌人的话这个时候的岸本城简直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砦,里面的人们早已经体力徐脱呼呼大睡去了,哪里能够抵挡得住五六百人的进攻。

就因为岸本城内大部分人收割了一些身穿铠甲的武士的头颅后便回城休息去了·给了一些尚留有一些体力的足轻和当地的农民一个机会,一个发财的机会·只不过伤亡实在太大,收拾的人数又太少,显得速度很慢,到了片山次郎兵卫前往豆木城返回来还没有收拾完毕。

政衡扭头对着松岛弥二郎喊道:“弥二郎,你带上我的旗帜前往岸本城,嗯,其他人等就地驻扎!”松岛弥二郎应了一声,举着伊达家的旗号向着岸本城狂奔而去。

不一会岸本城内动了起来,短短片刻时间,从岸本城上缓缓下来十余人,领头的一人正是吉冈政秀和片山盛长,他们两人的形象都不是很好,脸色苍白,身上还穿着铠甲,只不过早已经残破不堪。政衡眼睛一酸上前奔跑了两步,扶住他们想要跪拜的身子说道:“两位辛苦了。”

政衡轻轻的一句话就让吉冈政秀和片山盛长两人热泪盈眶,吉冈政秀鞠躬道:“殿下,下臣不辱使命,小唯将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和宫盛秀的首级献上来。”说着从两人身后缓缓走出一名俏丽佳人来。

那唤作小唯的,应该就是吉冈政秀的女儿吉冈唯的女子弯腰对着政衙行了一礼,如空谷幽灵般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在政衡的耳边响起“吉冈政秀女唯子拜见伊达殿下!”

因为刚刚只关注着吉冈政秀和片山盛长两人身上没有去关注其他,而且娇小的吉冈唯躲藏在两人身后,所以政衡一直都不清楚她也在来迎接的队伍当中。现在离得近了方才看得清楚,一见之下,政衡不由自主的哦了一声,仔细打量着这位俏丽佳人,只见她一头黑发好似瀑布般在风中飘扬,眉若春山,漆黑的眼睛闪烁著摄人的光芒,朱红的嘴唇诱人犯罪,的皮肤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和服下的**真是无与伦比,纤腰盈盈一握,丰满的胸部几乎呼之欲出,修长的双腿不时从和服中闪现,神情有点哀伤,像是刚刚哭过。

政衡的身体逐渐发热,这个也不能够怪他,每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这种反应。只见得他的嘴角泛起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倒是没有特别表现出来,只不过身为当事人的吉冈唯机敏的发现了政衡的灼热目光,羞红的低下了头。

吉冈政秀在吉冈唯来到岸本城后就已经和她交了底,就是因为得知她将会成为他人的侧室夫人,心中哀伤方才流泪哭泣的。只不过当亲眼见到父亲吉冈政秀所说的男子的时候,吉冈唯不由自主的将他和她所能够见到的每一个男子相比较,可全都不如眼前的这张脸来得让人冲击巨大。不是说政衡的脸庞有多么的俊俏,而是一股坚毅刚强的面孔,独眼更是添加了男人的气概,面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让她的心怦怦直跳,不由面颊上升起两朵红云,媚眼如丝。

政衡轻轻点了点头,点到为止,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反正他已经与吉冈政秀说过了要让他将女儿许配给他当侧室夫人,今日吉冈政秀能够让吉冈唯出面正是打得这个主意,现在吉冈家伤亡惨重彻底得罪了宫氏一族,想要恢复元气更进一步的话只有臣服于伊达家才有机会,这一点吉冈政秀还是懂的。

政衡的点头让一直关注着他表情的吉冈政秀轻轻舒了一口气,自己美丽的女儿还能够进入政衡的眼眸,这就好,这就好。政衡也没有继续挑逗下去,他明白自己有的是机会接近这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子,说道:“讨取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的葛笼八郎伤势如何?”

他没有问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和吉冈盛秀的首级何在,反倒是问起了葛笼八郎的伤势来,打了吉冈唯一个措手不及,不由得脸色通红,还好没有流下眼泪强自镇定着没有发声,不过对于一个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来说能够迅速的镇定下来,这样的表现已经相当不错了。

古时倭国男子的婚龄,小的十二三岁,长的通常也就是二十来岁。女子婚龄,小的十一二岁,长的也就十五六岁,男子尚好,女子若是过了十五六还没嫁人,就很不好说了。

武士家能够保持到了十六七岁还没有嫁人更加不可思议了,死鬼吉冈盛秀本有意让吉冈唯许配给他当正室夫人,吉冈政秀一直以来以各种理由拖延方才到了现在还没有婚娶。

前文中政衡糟蹋十一岁的宫原里美也不是不合规矩的,君不见伊达政宗就是在十三岁的时候糟蹋了十一岁的爱姬。

倒是片山盛长沉思了片刻拜道:“伤情还算稳定,只是痛晕了过去,休息月余时间应该就能够下床走动,要是与战前一般大概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政衡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是,那葛笼七郎左卫门尉倒是有一个不错的弟弟,此战过后,让他们兄弟两人担任我的亲兵好了。”说着扭头望向了朝仓经国,说道:“朝仓经国,你带上二百人立刻前往五品岳城,带上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和吉冈政秀的首级一同前往,劝降五品岳城,得城后这五品岳城就由你守备好了。岩濑小五郎,你立刻前往西山城通知粒根经允,要求他密切监视西山城的动向,不得放一兵一卒离开。”

朝仓经国脸色通红,他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任务,失去了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的五品岳城早已经人心惶惶,如同敞开了大腿的美女任拔任弄,这五品岳城比起他原来的朝仓城要好的许多,东城村比起野驰乡还要繁荣一分,若是能够成为五品岳城的城守,他就一跃成为了伊达家首屈一指的家臣,怎能不兴奋,立刻郑重拜道:“臣定当完成任务!”说着寻来两名向导率领二百人转道向着五品岳城而去。

岩濑小五郎也返程离开。

第二百零二章 蛋疼(中)

老实说,政衡还真想要立刻与那千娇百媚的俏佳人吉冈唯行那周公之礼,趴倒在地上做那禽兽之事。

可是他是一个拥有大野心和大毅力的男子,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社稷的。当然说什么江山社稷的话实在是有点自欺欺人的样子,现在的伊达家还真没有什么江山社稷一说,就占了不足二万石的土地、人口不足万人,大概也就天朝上国的一个小县城那样大而已,若是放在数百年后的样子可能连一个稍稍大一点的乡镇都不如。

政衡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余年时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山林寺院当中做那宅男之事,可是寺院附近还是有一些庶民愚人的,多多少少受到了这个时代大男子主义的影响。倭国又是一个极度大男子主义的民族国家,如果政衡在这里大讲特讲什么女人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的话,备中国可能就不会出现伊达独眼龙,而是会被嘲笑为备中大傻瓜之类的称号,不仅受到男人们的嘲笑,连女人们也会鄙视他,他只能够成为孤家寡人。

政衡刚刚只是惊艳了一下,每一个正常男人看到俏丽佳人的素颜美女的时候都会和他同样的反应,或许还要不如,不过只是惊艳了一下而已,后面不再有任何动作,甚至于连吉冈政秀和吉冈唯预期中的检阅都没有检阅,直接让朝仓经国带着两具首级前往五品岳城招降去了,吉冈唯略略有一点被轻视的感觉,浮想联翩的时候满脸通红很是羞涩的看着政衡向着岸本城走去。

政衡刚刚转身而去,看到吉冈唯独独留在当场没有动弹,稍稍有点疑惑·轻声说道:“吉冈小姐,走了!”说着不再说话在吉冈政秀和片山盛长的带领下缓步离开。

倒是吉冈唯听到政衡的问候一时间惊讶住了,他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十六七岁了,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情虽然没有经历过,可是也是明明白白的,她刚刚一句看似无意之间的走了的话语,为什么要对她说·万一政衡把自己那啥了怎么办呢?可是毕竟父亲吉冈政秀已经和她说过了,她会成为这个独眼英武男子的侧室夫人,心中不由得又有一点期待,虽然这种期待对于还是处子之身的吉冈唯来说多多少少有点病态,但是,她却无法阻拦,暗暗看了一眼政衡英挺的背影,好似被发现一般连忙低下头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半张脸·在队伍后面小步跟随。

倒是几名吉冈家的家臣都有点奇怪,一向胆大的小姐为何做那小女儿状,只不过他们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政衡的身上,特别是在他们听到还没有进城就派遣人等前去夺取五品岳城实在是让他们相当惊讶,如果让他们知晓那朝仓经国还是刚刚降服在政衡麾下的降臣的话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子。一个降臣都能够得到重用,五品岳城和城下的东城村加起来的石高少说也有千石左右·他们这些人的心思就会立即活泛起来。

到时候吉冈政秀再提起让吉冈唯能够许配给政衡,不管是当侧室夫人还是当妾,他们都不会反对的,一切都以利益为先,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吉冈政秀打得就是这个主意,现在就是让吉冈唯在政衡的面前留下好影响,刚刚一瞬间的惊艳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本来他还想要好一阵忽悠劝谏,可是政衡直接办了一件比他说百句千句还要有用的事情·只要到时候说说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等人的经历就行了。

吉冈政秀满意·政衡惬意,不过他脸上表现出来的表情却是相当凝重,一边走他一边听着吉冈政秀的介绍,多是关于这一场笼城战的事情·片山次郎兵卫所说的虽然已经相当详尽,可是作为本地主人的吉冈政秀说出来的事实却是正好对应了片山次郎兵卫讲述的事情做了补充,细节方面要远远比片山次郎兵卫详尽,一边听一边脸色愈发凝重。越来岸本城一战说是伤亡百余人,可是这里说的是伤亡而非是死掉的。

伤亡分为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伤,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亡了,一般性失去了战斗力的伤害都称呼为伤,而暂时性失去战斗力的不算伤亡中的伤,而只能够算是受了伤了,这是不同的概念。倒霉的这个时代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一般受了刀伤如果身体条件不错没有感染的话还能够撑过几个月恢复过来,这还要看老天爷帮不帮忙了,一般性的受伤都会归于伤亡序列。比如那葛笼八郎,在片山盛长口中好似过个两三个月又是一条好汉,可是真实情况是期间没有任何变故的话还真有可能靠着他的身体素质撑过危险期,可是间稍稍有点变故,比如感染啊,被凉风吹啊,甚至于蚊子咬上口都能够要了他的小命。

不过这样的事情在乱世是不可避免的,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伤口化脓然后变黑,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他们可都是经历过生死的士兵,不用训练都能够上战场的优秀兵源,在以前的时候伊达家历次战争中伤亡都不是很大,这一次岸本笼城战可以大的一次伤亡,百余人的伤亡,其中有近大半还在强撑着身子独自与病魔抗争,最多也只能够得到几个亲近好友的照顾,多半还是等死。

这是一种悲哀,乱世的悲哀。

安抚了一下受了轻伤还能够动弹的人们,政衡径直对着吉冈政秀说道:“陪我去伤兵营处看看情况如何,能挽救一些就挽救一些,这一次出豆木城我带上了两名随行的医师,都是附近的名医。”其实医也就是土郎中,医疗水平连高僧都比不上,不过却比没有医师来得好一点,起码能够治疗一些轻伤不是。

吉冈政秀看到两名随行的老者眼前一亮,可是很快就黯淡下来,他也明白这只不过是安慰而已,能否医治也只是听天由命而已,不过政衡想要去看看,也无法阻拦,忙说道:“殿下,请,这里走!”

政衡脸色一紧,他行走在一条狭窄的走廊间,没有想到伤兵营并不是在本丸,而是在残破不堪的二丸,独眼中不由得迸发出怒火,这不是不把流血流汗的士兵又流泪嘛?!只不过他倒是没有多说话,只是面色有些不好看而已,旁人倒是没有发现变故。

不同与外界的嬉闹喜庆,破败的二丸角落里的伤兵营阴森寂静。营房内看不到一个医师,只有上百名伤兵面容呆滞的躺卧在几间营房的通铺上,充斥于耳中的尽是伤病员的哀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屎尿的恶臭。

政衡回头瞪了一眼吉冈政秀和片山盛长,冷冷的低声喝道:“你们就是如此对待守城的功臣的,若是你们受了伤了也要被抬到这里嘛?”他的脸色不好看,语气也是不善,听在身后众人的耳中,脖子不由得一缩。

只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立着,脖子缩着,没有任何反应,看着身旁哀痛的士兵们多少有点轻视的意味,他们和他们是不同的,前者是武士,后者是贱民而已,听到政衡的问话,多多少少有点儿兔死狐悲的意味。

政衡抬起头来,又是看了他们一眼,神色间稍稍平静下来,只是语气更是不善,说道:“武士和足轻,哼,只要为了我伊达家流过血流过汗的人都会得到我,伊达政衡的尊重,不管受得有多重的伤,我都会尽力挽救他们的性命。”

政衡的声音惊动了苟延残喘的伤兵们,他们一个个抬起头来,望着那个正在说话的陌生男子,眼中尽是疑惑,他到底是何人为何会说出这样的大话来。

政衡挺直了腰杆,迎上上百道一伙的视线,音量又大了数分,说道:“我,伊达家主藤次郎政衡,在这里起誓,但凡为我伊达家效力的人,我都会善待他们,不管能不能救回来,尽力去救,不惜一切代价去救,若真是救不会来必善待其家人。”

停了片刻,政衡对着身后众人说道:“松岛弥二郎记下,但凡此次笼城战之士卒赏赐一石粮食,伤者二石,亡者再加二石连同赐予的感状交予他们的家人,孤儿寡妇一并由伊达家照顾其子女至成人。”

松岛弥二郎拜道:“殿下,臣记下了。”

政衡扭头看着身后众人说道:“你们记住了没有?!不能够让效忠我伊达家的士卒,流血又流泪啊!”不能够让效忠伊达家的士卒流血又流泪,在场众人不由的动容,一些士卒纷纷高呼万岁。

吉冈政秀苦笑了一声拜道:“臣记住。”身后吉冈家的人们或是忧虑或是兴奋的鞠躬拜道:“臣等记住了。”

只有少数几个明智之士脸色忧虑的说道:“哎,短短的一句话就让吉冈家的人们只记住了伊达家,而非吉冈家,吉冈政秀失策了。”本来这收买将士们的事情应该由新任家主吉冈政秀做的,可是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政衡却是不而已,而是立刻指挥着手下将士以及伤员们的同伴一起清理营房,换洗被单,一个又一个的给伤员们清理伤口,专心致志的指挥着人们给予受了刀枪剑戟伤的伤员们更换绷带。

第二百零三章 蛋疼(下)

政衡并没有在伤兵营逗留多久,只是交代了一些事宜和亲宿范了一次,其实他前世是一个宅男,这一世十余年来也都是躲藏在山林寺院当中闭关诵经,不过没有看过猪跑却也吃过猪肉。在前世信息轰炸的时代里他曾经也因为某些上层人物的形象工程做过数次关于抢险的演习,演习就是演习。虽然并不懂得全过程,可是也让他学得了几样真本事,在这个时代还算能够拿的出手的真本事,让两名随行而来的土郎中惊讶不已的真本事。

政衡捡起丢在地上、沾满了脓血的麻布袋说道:“这一条绷带,要用滚水煮过才能够再次使用。”说着将它交给一名足轻,又吩咐身边的松岛弥二郎等人记住,说道:“每一件被褥和服,还有换下来的绷带,都要用滚水煮过,放在阳光下晒干,才能够再一次使用,这是为了防备再一次感染,还有营房中也要每天清理一遍,用生石灰洒在沟壑当中消除蚊虫,这生石灰在附近多有产出,夏日多蚊虫,必须防备二次感染。”

虽然政衡的话语众人听不明白,不过自从政衡赏赐了粮食下去,再加上亲力亲为了一下,其实就是作秀了一下,可是这并不是政衡的前世,若是在前世必然会有人嘲讽他作秀。可是在乱世中武士老爷多鄙夷足轻农兵,足轻农兵伤病后也多有遗弃不管自生自灭,能够有一名亲民的领主实在是底下百姓的福气,若是不是月月征伐各地的话或许就会有人称呼政衡为贤君了。不过伊达家和伊达家的家主伊达政衡倒是在岸本城内的底层足轻中建立了一言九鼎的威信,大部分伤兵们对于这个突然来到的伊达家的家主,还是有一些莫名奇妙-,不过能够得到粮食还能够照顾死掉了的同伴的亲眷·实在是难得的好君主,一下子让伊达家深深扎在了众人的心中。

政衡眼见得自己的目的达成,虽然花费了数百石粗粮,可是成果斐然,不管五品岳城能否夺取,这岸本城将会成为伊达家面对备后国的窗户和传声筒。上层会互相敌对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下层农民们定然会走动,伊达家的善政和政衡的贤君名号就会随着他们的口传播开来·甚至于降臣朝仓经国转封至五品岳城的消息也会随之传播出来。如此一来不管是上层还是底层都会传诵政衡和伊达家,到时候就会有许多郁郁不得志和有志事定成的浪人武士选择出仕伊达家,来缓解伊达家文武比例严重失调的平衡。

吩咐了几名亲随家臣一声,政衡就着水盆中沉淀了生石灰的清水洗了洗手,然后用清水冲洗了一阵,对着刚刚换了新绑带的片山盛长说道:“权六,带我去看看讨杀了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的葛笼八郎。”

说着在吉冈政秀和片山盛长的簇拥下向着本丸走去,葛笼八郎等人作为伊达家的下级武士·吉冈政秀倒是不敢将他们随随便便放置在二丸的伤兵营内,生怕惹怒了伊达家和政衡,不要忘记了能够守住岸本城全是靠着他么的突出表现,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不仅是伊达家的人,而且个个都是武士,虽然大部分是下级武士·不过武士就是武士,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还是有差别的。

看到政衡到来,几个伤稍微轻一点的武士嗷嗷乱叫起来,纷纷热泪盈眶,生怕政衡忘记了他们,毕竟受了重创的他们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能否活下去还很难说。他们的伤是不重,可是还能够支撑下去的谁会来到这个鬼地方横躺着,坐等死神的到来。

什么人哭泣最可怕,一群大男人在那里嗷嗷乱叫着·让人实在是没有好的心情·政衡心里千般不是万般讨厌脸上却要表现得一副关心到底的样子,对着随行人员说道:“你们按照刚刚我教授你们的方式给他们重新包扎清理,必须要让他们好起来,门次跟我来。”这唤作门次的便是随行医师中的一员·由于和政衡前世所看的漫画医龙中的天才麻醉师同名,不过两人的形象差异巨大,政衡面前的门次就是一个中年大

门次立即吩咐几名学徒匆匆捣碎了煨熟了的大葱,敷在了伤口,然后用竹片夹住骨头以免骨头错位,在竹片外用煮熟晒干的麻布带绑住。这用煨熟了的大葱捣碎了治疗刀伤是政衡前世的时候上铁血网的时候瞥了一眼看到的,也是唯一稍稍有点印象的,其他的全都换给了上天。

走了进去,到了里屋,政衡看到病床上目光呆滞的葛笼八郎,只见得葛笼八郎被团团的纱布包裹着,只是露出了脑袋,像是一具木乃伊一般,走到床旁轻轻跪下,说道:“葛笼八郎,情况怎么样?”

葛笼八郎呆滞的目光稍稍凝聚了一下焦距,突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政衡的面孔太有特点了,在伊达家还真没有一人的面孔和政衡那样有特点,起码没有人会是独眼,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说道:“殿…殿下,您怎么来了,下臣没事,好着呢?”说着就想要爬起来不过身子被绑缚着难以起身,只得作罢。

政衡轻轻按住他的身子,摇摇头说道:“躺着,躺着,葛笼八郎,此次还要多亏你能够及时斩杀渡边七郎左卫门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在这里我代伊达家多谢你的热血勇武,松岛弥二郎你们几人帮忙解开绷带,门次,立即施救。”

松岛弥二郎和门次应了一声,上前开始解开绑着如同木乃伊的绷带

葛笼八郎绷带和伤口早已经凝结在了一起,解开绷带的时候嘴里情不自禁的嗷地一声惨叫,彻骨的疼痛让她浑身一激灵,疼得五官都有一些走样,身子颤抖不已。

政衡上前安抚住葛笼八郎,轻言说道:“葛笼八郎,忍住,你是一名勇士,勇士流血流汗不流泪,记住我的话。”

脑袋瓜子越不灵光的人越是单纯,葛笼八郎听到政衡的安抚,一阵热气涌上心头差一点落下热泪,还是忍住了,嘴唇咬合在了一起,由于脸上也有一些细小的伤口,再咬牙切齿的样子愈发显得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庞扭曲的可怕。

葛笼八郎的绷带刚刚全部解开,病房内登时是一片抽泣声,政衡正坐在一旁用木杵捣着碗里的大葱,手不由自主的听了袭来,脸色凝重,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身上竟然同时负下如此多的伤口。

虽然早已经经历过生死存亡的战场,对于首级和残躯早已经司空见惯,可是瞧见葛笼八郎惨不忍睹的伤口还是情不自禁的抽了一口凉气。在葛笼八郎的胸膛上、脊背上、胳膊上、腰胯间、大腿、小腿·……几乎全身上下都带着伤。有些伤口裹着肮脏泛黑的布条,有的伤口只是拿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随便抹塞上,有些小伤口则根本没处理,红肿得连肉皮都发亮鼓起——足可预见当时葛笼八郎为了保全渡边七郎左卫门尉的首级受到多少绝望的敌军的攻击,还能够活下来实在是天见可

病房内先是死一般的寂静,原本早已经知晓了葛笼八郎伤势的人们也都有点不敢置信受了如此重的伤势,竟然还能够说话,那些跟随政衡一同到来的人全都露出肃然起敬的目光,葛笼八郎的伤口全都是落在胸前,没有一处是在背后。

少顷,政衡用手抹了一把眼睛,擦去眼泪,吁了一口气说道:“门次与我一同敷药,用夹板绑缚!”

门次呆愣了一下,应了一声,与政衡一同开始治疗葛笼八郎的伤口,葛笼八郎是唯一一个政衡亲力亲为最后还亲自上药重新绑起绷带的伤员,此刻的葛笼八郎早已经对政衡心悦臣服,同时感染了身后所有人,是啊,一个能够为家臣落泪亲力亲为上药的家主,是多么难得的一个家主啊!

疼晕了过去的葛笼八郎难得的发出呼呼的声音,看起来是睡着了。政衡露出了稍稍安慰的笑容,对着身后众人说道:“众人今日也都累了,且去休息,很快五品岳城的消息就会传来,我想会是好消息的。”

众人齐声拜道:“是,殿下!”

刚刚走出病房,一名脸上挂着喜悦笑容的年轻武士一路跑着,一路高叫道:“大捷!大捷!五品岳城大捷!五品岳城开城投降!”

政衡望着飞奔而来的信使,笑道:“好!朝仓经国果然干得不错,那么现在就要看看宫景盛如何做了,是战还是离开,我想他如果想要继承宫家的话定然做好选择的,将五品岳城陷落和宫高盛受重伤的消息尽快传播给宫景盛。”

太阳即将西沉,最后的余晖在天地之间仿佛都镀上了一层鎏金,橙黄的流光如梦如幻。政衡独自坐在天守阁上,手托着下巴遐想着下面该如何做才能够做到利益最大化。得了吉冈政秀命令的吉冈唯穿着一身艳丽的和服手持着木盘,木盘上是一份菜饭,出现在了天守阁外,羞涩的脸上充满了坚毅的目光。

吉冈唯敲了一下木门,然后跪坐在门口执礼说道:“小女吉冈唯给伊达殿下问安。”

第二百零四章 恶名

第二百零四章恶名

岸本城的天守阁原本就和那本丸建造在一起,本丸内最高大的建筑就是所谓的天守阁,岸本城虽然遭受到了惨烈的围攻,二丸损失惨重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可是本丸却没有遭受到严重的攻击,只是几道『门』变成了碎片,里面还算完整。(下IAZAILOU政衡所居住的就是那座最完整最高大的地方,这里原本是吉冈盛秀和他的『女』眷们居住的地方。吉冈盛秀虽然还没有正室夫人,可是却拥有好几名侧室夫人和小妾,不过她们大部分被政衡给赏赐给了吉冈政秀等人,反正本来就是他们的人,只不过转手当做好人送了他们自己而已。完整最高大可是在政衡眼中也就那么一回事情,比起他所见过的粒根城和楪城都没法比,甚至于比起石蟹山城和鸢巢山城等几座城砦也要简陋许多,不过有一点不错那就是陈设倒是相当的完备,吉冈盛秀来这里也有十几年时间了,就算是头猪也能够发展一点东西了。

政衡独自坐在天守阁上,手托着下巴遐想着下面该如何做才能够做到利益最大化。现在的伊达家看似强大,可是却是一种虚幻上的强大,并没有强大的底蕴,从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土豪变成即将一统两郡土地,甚至将领地嵌入备后国的时间仅仅只有三个月,三个月时间能够有多少的底蕴,从现在文武比例严重失调这一方面就可以看得出来,而且武功方面也不是非常的强大,大部分只是将才,而非是帅才,能够成为一队之将,却不能够成为一军之将。

得了吉冈政秀命令的吉冈唯穿着一身『艳』丽的和服手持着木盘,木盘上是一份菜饭,出现在了天守阁外,羞涩的脸上充满了坚毅的目光。吉冈唯敲了一下木『门』,然后跪坐在『门』口执礼说道:“小『女』吉冈唯给伊达殿下问安。”

政衡抬起头来,听到是吉冈唯的声音,眉宇之间『露』出了一丝异样,轻声说道:“进来!”

这让吉冈唯心里不由得一紧,要来了嘛?!此时此刻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这里又是天守阁,附近虽然有几个人护卫,可是却没有会来打搅他们,再加上今日父亲那急迫的眼神,是的,吉冈政秀非常急迫,今天吉冈政秀因为伤兵营的时候怕是得罪了政衡,便让他最可爱的独生『女』儿前来服『侍』政衡,祈求能够得到政衡的谅解,甚至于还能够借此上位。

吉冈唯很顺从的开『门』站起身来,手捧着木盘走了进来,态度很是恭敬,政衡抬头望着她,发现她的脸『色』很羞红,还透『露』出一股娇羞紧张的情绪来。政衡微微一笑,说道:“是要吃晚饭了嘛,放下离开!”

吉冈唯哪里想到政衡竟然没有让她留下,一下子愣在那里,那张带着一丝稚气的瓜子脸上,睫『毛』扑闪扑闪的,下面那对黑眼睛虽然低眉下眼看着地板,但依然水灵。她的两足如霜,蹬着一双木屐。虽然穿着粗布衣,但依然掩盖不了纤直脖颈上稚嫩洁白的肤『色』。

见到政衡让她离开,吉冈唯愣住没有动,然后惊吓了一下,双手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捧着的木盆也掉落在了地上,砰的一声,木碗翻倒,菜饭撒了一地。吉冈唯惊吓得跪倒在地,『侍』『弄』起掉落在地上的菜饭起来,口中不由得低呼道:“伊达殿下,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

政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摇摇头说道:“不用收拾了,告诉你的父亲,就说我没有怪他,只不过现在是战争时期,不需要『女』人,嗯,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政衡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说出如此大义凛然的话来,好似一个正人君子一般,不过数天前他还是那副『色』域冲天的样子连小『女』孩都不放过,现在却防着一个美『女』能够表现得如此,真是奇了怪了。

吉冈唯一怔,抬起头来,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巴巴的落起泪来,眼泪不争气的掉落下来,说道:“伊达殿下,父亲大人已经老了,小弟还小,还请伊达殿下不要赶我走!”说着竟然站起神来开始宽衣解带。

政衡嘴角一撇心忖道:“果然如此!”他近距离的打量着吉冈唯,她果然长得国『色』天香,娇柔可爱,一头散开的乌黑发亮的秀发直垂到园翘的『臀』部,她『裸』『露』着上半身,圆润的双手抱着『胸』前,正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丝一缕缓缓地离开了她的身躯,是一件艰难而缓慢的过程,吉冈唯咬着嘴『唇』做着自认为最为羞耻的事情,可是今日父亲那般的哭诉,想到年幼的小弟如果没有眼前这个男人的庇护将会失去一切,甚至于生命的时候,她只能够用自己最为重要也是最后的代价来做『交』易。

犹如剥茧『抽』丝一样,吉冈唯把最纯粹的一面展『露』出来了,几近完美的躯体,就像一颗成熟的果子,又像新剥的『春』笋,洁白而湿|润,沾着初『春』纯洁的『露』珠。

政衡打量了一眼吉冈唯,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的看一个未尝男『女』『欲』望的少『女』的身体,就算是前世的他也只不过看看艺术片过过干瘾,伊势樱也只会在黑夜中与他相好过不了大白天的心里那一关。

政衡也没有去执意去命令其他的『女』人做那样的事情,他的身子不由得热了起来,淡淡的笑道:“过来,坐到这一边来。”

吉冈唯呆滞了一下点了一下头,用最小的步伐移动着双『腿』,企图遮掩住双『腿』间的芳草,可是愈是如此愈是遮掩不住,细细的方才却早已经流『露』出来,低着头的她一下子惊吓了一下,用手前去遮拦,却没有发觉上面一下子『露』出了大半。

政衡轻轻笑了一声,竟然一手抱住了她,索『性』嘴巴对着嘴巴『吻』了上去,她呆住了。政衡抬起头,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好笑,又重新往她的嘴巴里『吻』去,在她嘴『唇』上啜着,而且舌头慢慢侵入她的小嘴。

她就呆呆的坐在那里任由他『吻』着,而且双手依然前放,他一把将她搂过,双手抚『弄』着她『迷』人的长发,延腰而下,秀发的尽头便是她高翘小巧的圆『臀』,政衡轻轻的『摸』着,她的鼻子发出“唔唔”的声音。

吉冈唯稍稍挣脱了开来,红着脸说道:“请君怜惜!”然后闭上了眼睛。

政衡将舌头伸入她的耳朵之中,她“啊”了一声,全身颤抖起来,他左手揽着她的腰肢,右手『摸』上了她的『胸』脯,在锋芒上温柔的按着。

『春』『色』在政衡的来回冲『荡』,吉冈唯的引吭高『吟』下越燃越旺、越燃越烈,随着吉冈唯一声划破夜空的爽快尖叫声后嘎然停止,紧接着,满屋『春』『色』被窗户外那抹朦胧的月『色』淡淡的吸去,房间里的『欲』望也随之逐渐消退。

政衡看着怀中这个乖乖送上『门』来的『女』人,他冷冷的笑了一声,搂着她缓缓入睡。

……

由于岸本城本没有天守阁,本丸是连接在一起的,所以政衡居住的天守阁和吉冈政秀所居住的地方只是相隔了两条走廊而已,此刻吉冈政秀站在居住的屋子『门』口,听到天守阁方向传来娇喘不定的声音,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女』儿,为父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算是看透了,找男人,什么感情不感情,顺眼不顺眼都是虚假的,不真实的。伊达政衡虽然不是什么出身高贵的人,也没有强大的背景,全都是靠着一手一脚打出来的。可是仅仅凭借着比起我们吉冈家还要差的底蕴,连续爆发没有几个月时间就成为了我们只能够仰视的存在,只能够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足够强大,强大到有点妖孽了。如此妖孽的人物也就只有安艺的『毛』利元就才能够与他有的一拼,如此人物怕是也只有出云尼子家出身的『女』子才能够成为他的正室夫人,但是只要你能够拴住伊达政衡的心,做侧室还是可以的,一个名分算什么,好好的为他生养几个儿子的话,我们吉冈家就能够在伊达家内立足了,甚至于可以凭此更上一层楼,岸本城可是连野驰乡的一角都没有,连那刚刚头像不久的朝仓经国都成为了五品岳城的城守。”吉冈政秀越说越是『激』动,拳头紧紧握住,好似看到了光辉的未来。

……

就在政衡和吉冈唯发生故事,吉冈政秀发表高谈阔论的时候,在本来已经达到了剑拔弩张的西山城更加的动『荡』起来。粒根经允突然率领二百人突然出现在西山城的正面布阵,让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去招惹伊达家的宫景盛一下子紧张起来。可是紧张了半天时间,外面阵是布了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安静了反倒是让他不由的忧虑起来。

他倒是想要干什么?

很快宫景盛就得到了最新的消息,还是从对面的伊达军中传过来的,让他愤怒到极点的消息。“啪”一声巨响在西山城的天守阁内传出,只见得宫景盛一脸怒『色』,双眼充血,将手中的信件重重的扔在了地上,信件断成了两截,恶狠狠的喊道:“懦夫,叛徒,小奴可景友竟然勾结伊达家夹击家主,不仅失去了五品岳城,还重创了兄长。”这小奴可景友便是小奴可宫氏一族的家主。

……

第二百零五章 恶名(中)

第二百零五章恶名

宫景盛一脸怒『色』,双眼充血,将手中的信件重重的扔在了地上,信件断成了两截,恶狠狠的喊道:“懦夫,叛徒,小奴可景友竟然勾结伊达家夹击家主,不仅失去了五品岳城,还重创了兄长。这不可能,小奴可景友已经被干掉了大部分兵力,连大富山城都丢了,还有,他们怎么可能知晓伊达家到来的消息,还如此迅速的和他们结盟击破了主力。还有他们哪里前往的五品岳城,岸本城不是还在吉冈盛秀的手中嘛?!”

一连串的问题让座下的数人显然也是『弄』不清楚,也都不是非常清楚信内容的真实『性』,只能够低着头没有回答,信的内容他们已经知晓了。

伊达军并不是只送了一份信进来,而是用弓箭『射』进来了数十份,全是用倭文写的最简单的内容,就算是普通足轻都已经在认识几个字的人的帮助下知晓了。何况是他们,只不过信的内容太过于夸张,让他们一时间无法辩解出真假来而已。而且他们也无法凭空说是假的,如果一旦得知事情是真的话,手下的人们定然会立刻炸营的,就算是真的他们也不敢去确认,那样更加可能发生炸营,只能够处在半信半疑的微妙正好。

现在都已经人心惶惶闹得不可开『交』了,何况到时候。

众人都瞧向了正在一旁翻动着信的老者,这位老者名叫安惠院。原本也是宫氏一族出身,就算是宫景盛也要叫他一声叔公,曾经也争夺过家主之位,后来失利后便隐居成为了一名僧侣。宫景盛『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三顾茅庐终于请他出山帮助自己,说是客卿家老,其实是宫景盛最为信任的人,看到宫景盛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他却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淡淡的说道:“二郎,冷静。”

宫景盛一脸青筋怒喝道:“冷静,现在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让我怎么冷静,这样大的事情竟然是从敌人口中知晓的,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如何能够让我冷静下来,查,给我狠狠的查清楚事情的真假。”

“哼!”安惠院冷哼了一声,打断了宫景盛的抱怨,低声喝道:“二郎的怨气老朽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还不是埋怨的时候,你也清楚这是从敌人口中知晓的,既然是敌人会如此好心的来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就算是真相,我看也只能够相信其中只有三层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而且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你有什么怨言无论如何都要埋在肚子里面不能够宣之出口,连你都无法镇定下来,下面的人会如何看待,如何能够平静下来,我看不炸营才怪。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是查清楚事情的真假还有应对的策略?”

别人如此不给他脸面宫景盛定然会当面一巴掌拍过去,然后拔出太刀狠狠的斩掉他的狗头,可是安惠院是谁,那是他好不容易请出来的军师,还是宫氏一族的老人,虽然当年失败了,可是还是拥有一定影响力的。宫景盛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逐渐恢复过来,朝着安惠院微微拜了一下,说道:“叔公所言极是,是二郎太急躁了,不知道叔公如何看待这件事情,有几分真几分假?!”

安惠院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说道:“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老朽也猜不透,不过既然他们胆敢送来这种信定然有所凭仗,老朽看其中五品岳城或许真的如他们所言已经告破了,不过家主应该没有受到重创,那和小奴可宫家联盟夹击一事也当不得真。”

宫景盛听罢也沉思下来,他能够请出安惠院帮助他参与夺嫡之争也不是粗暴之人,冷静下来也看出了一些蹊跷出来,但还是有一些没有『弄』明白,问道:“叔公如何看得出来五品岳城已然告破,那渡边七郎左卫『门』尉一向都是兄长那一派的,也甚得兄长重任,连五品岳城也让他守备,城中兵力常年备有三百,现在正与小奴可景友决战在即应该会有兵力达到五六百人,凭借着五品岳城的城防如何能够攻破,而且前往五品岳城也就两条路可行,一条是我们这里,一条是在岸本城,难道小弟已经?!”

他突然想到了如果真如安惠院所说,五品岳城告破,那么首当其冲的岸本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用猜都能够想到了,脸『色』一下子惨白,喃喃着无法说出声来。吉冈盛秀一直以来都将宫景盛当做他的最大敌人,桂元延一忽悠他就将他的魂给勾走了,不过宫景盛倒是讲情义的多,想到吉冈盛秀或许发生意外脸上难免『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只不过到底有多少分是真的就没有人知晓了。

安惠院还是语气淡然的说道:“如果五品岳城真的告陷的话,那么也只有一个可能,岸本城在昨夜便已经陷落了,我想能够如此快速的陷落也只有一种可能。哎,当初老朽提议让四郎派遣使臣前去试探伊达家算是走了一步错着,没有想到四郎竟然会派遣吉冈政秀这个一直以来都极力打压的边缘人物前去做那试探的任务。老朽也没有想到吉冈政秀会如此胆大包天,敢于倒戈一击,不知道伊达政衡给了他什么好处,竟然让他如此拼命。”

宫景盛气势一顿,他没有想到安惠院从五品岳城失陷就可以推测出大致的内容,一下子也陷入了沉思当中,当初虽然是安惠院提议让吉冈盛秀派遣使臣前往豆木城试探试探伊达政衡的底线,可是那吉冈政秀却不是吉冈盛秀派遣的,而是他提议的。他本来是想要借着伊达政衡的手恼羞成怒下灭了吉冈政秀的,没有想到会发生意外的事情,低声喃喃道:“如果五品岳城真如叔公所言的话,岸本城定然已经陷落,那渡边七郎左卫『门』尉不死也已经重创,西城宫氏一族损失大半兵马,和小奴可宫氏一族的争斗将继续延续下去,甚至于要反过来压制住西城宫氏一族,现在该如何是好?”

安惠院如何不清楚吉冈政秀是宫景盛提议的,不过他将那件事情揽在他身上也算是对宫景盛的一种保护,必然会更加得到宫景盛的信任,至于其他人他倒是不会在意,那些人全都是一些墙头草,风朝哪边吹就会朝那头倒。他想了片刻,说道:“二郎,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大富山城的事情,而是要考虑西山城将何去何从,一旦五品岳城陷落的真实消息得到确认,西山城就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夹击之势形成,又秋收在即,不炸窝才怪。就算是现在小奴可宫氏一族还没有和伊达家达成联盟,可是一旦得知消息后他们也一定会跑来和他们结成联盟的。现在小奴可宫氏一族什么德行二郎想来也是知道的,得到伊达家这样一个重要的臂助,他们势必能够力压我们,甚至于还能够将我们彻底灭掉夺取大富山城。”

安惠院的话让宫景盛无法反驳,一点儿也无法反驳,他当然清楚五品岳城对于西山城太重要了,物资粮食都要靠五品岳城来周转,一旦失去五品岳城,西山城就会彻底成为一座孤城,他们也将成为一支悬在外面的孤军,就凭着城下的一点田地如何能够养活城内的二三百兵力,而且还要面临着四面包围的境地,就算现在城内的粮食能够度过这个冬天。可是明年呢?后年呢?宫景盛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然也不会三顾茅庐请出安惠院了。

宫景盛眉头紧蹙颇为沮丧的说道:“叔公,到底该如何是好才能够摆脱掉眼前的困境?!”

安惠院思考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与伊达政衡谈判,用西山城换取二郎和二百将士的『性』命。”

在场的众人还没有等到宫景盛回答齐声喝道:“安惠院大人有没有搞错,怎么能够用西山城来换取殿下的『性』命,好像我们就没有一战之力似的,这个不能够答应下来,西山城修建得相当坚固,我们就不信了他能够拿我们怎么样?”

还有人叫嚣道:“对,绝对不能够答应,绝度不能够答应!西山城可是我们西城宫氏一族楔入野驰乡的钉子,只要西山城还在我们手里,我们随时就可以杀进野驰乡甚至于整个神代川,进而夺取阿贺郡,把西山城送出去,再想要在野驰乡获得一块立足地,就是难如登天了!”

如此叫嚣的大部分人是野驰乡当地人,他们的家人全都在这里,让他们离开西山城到大富山城去这不是让他们抛妻弃子远离故土嘛?!这怎么能行,绝对不行,反正他们人,就算是伊达家入主西山城也会用到他们的,到时候改换了一下『门』庭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宫景盛也听出来了,这帮子『混』账东西刚刚不说话现在全都炸了,脸上立刻『露』出了恼怒的表情,喝道:“全都给我闭嘴,出去,全都给我出去,此事不要议论了!”说着径直走了,走得相当干脆,只不过在众人都离开的时候有一名小『侍』出现在了安惠院的身旁小声说了几句话,安惠院径直走进了宫景盛的内院,两人好一阵密议。

就在两人密议的时候,那名小『侍』突然闯了进来,急声道:“殿下,祸事了,刚刚伊达军送来了一个盒子,里面竟然是四老爷的首级,现在大家都相信了那封信的内容,有些人还传言殿下要抛弃西山城独自逃离,一下子炸营了。”

……

第二百零六章 借道(上)

第二百零章借道

就在两人密议的时候,那名小侍突然闯了进来,急声道:“殿下,祸事了,刚刚伊达军送来了一个盒子,里面竟然是四老爷的首级,现在大家都相信了那封书信的内容,有些人还传言殿下要抛弃西山城独自逃离,一下子炸营了。”

炸营?!宫景盛和安惠院两人的脑袋一下子炸了,登时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名词。

所谓炸营,又称惊营、营啸,是个极其特殊的军事用语。它是指部队夜晚留营时,在没有接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全体官兵盲目紧急集合的一种反常行动,严峻时以至会出现互相残杀的情形!炸营,历来就被各朝各代的统兵大将所深深恐惧。

其实,炸营并不常见,只有在特定的情形下才会发生。其实西山城并没有具备炸营的条件,城内的士卒虽然因为粒根经允等人的出现而紧张不已,凭仗着对于西山城的坚固和从众心理并不担心伊达军能够轻易打破西山城,城内拥有充足的粮食和水源,不用担心围困饥渴的问题。

然而很不幸的是安惠院有点高估了宫景盛家臣们的忠诚程度,当他们听闻了安惠院提出的用西山城交换离城买卖的时候心不由的全部炸了,这如何能行。他们大部分是野驰乡出身的土豪国人,还有一小部分是来自东城村的人们,听闻安惠院如此肯定以及确定五品岳城已经陷落,明白野驰乡和东城村未来的新掌握已经改变。

宫氏一族已经完全退出了霸权的位置,连丁点剩余的都没有剩下,未来的掌握只能是伊达家。他们可都是本地出身的土豪国人,家人亲眷都住在本乡本土,要是跟随着宫景盛离开了西山城,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够返回,如果伊达家狗屁倒灶的要秋后算账,他们自己没有事情了,可是他们的家人逃得掉嘛?!

就算是伊达家网开一面不追究他们的家人的责任,可是他们全都是一家之主,一家的顶梁柱,顶梁柱塌了,还能够支撑住一个家,等他们重新在大富山城站稳脚跟想要接家人离开的时候发觉家美眷都已经躺在了别人的**嗷嗷乱叫,他们的孩子称呼别人教爸爸,这样的事情很可能会发生。

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大概城内大部分人不认识他的面孔,而且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对于伊达军还有一些用处,已经只剩下丁点用处的吉冈盛秀的首级便成为了最好的媒介,告诉西山城的人们,岸本城告陷,信件的内容真实可靠的媒介。吉冈盛秀每个月都要来一趟二趟的西山城,为人又有点嚣张跋扈,就算是最底层的看门的都认识他那张丑恶的面孔,他的首级送到西山城的时候,对于西山城的人们打击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宫景盛很可能会前去和伊达军买卖以西山城交换他们的安全,到时候为了增强宫景盛返回大富山城的实力必然会拉上全部家臣一起离开,这是本地武士们无法忍耐的,一下子便在普通足轻之间宣扬开来,宫景盛要带着大家离开西山城不再返回来的事情都宣传开了。本土武士老爷们不想要离开故乡,难道这些本地出身的足轻们会愿意抛妻弃子逃到他乡去当苦力。

不炸营才怪?!还好天sè渐晚,粒根经允离城稍远,没有发觉西山城的变化,否则此刻发动一次奇袭必然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些说来话长,可是在宫景盛和安惠院的脑子里也就一转瞬的功夫,安惠院一下子明白了是他高估了本土武士的忠诚度,初次低下了他皱纹满面的头颅,低声说道:“二郎,是老朽说错了,看来要早做决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老朽先离城前往前方伊达军,最好能够见到伊达政衡,商讨离城事宜。二郎你先稳住城内局势,就算是欺骗也要先稳住,不然我们就没有任何筹码底牌了。”

宫景盛握紧了拳头,脸sè变得有些惨白,努力抑制住心的愤慨,表面上依然相当的镇定说道:“叔公,此事就拜托您了,一定要说服伊达政衡放我们一条生路。”

安惠院突然苦笑了一笑,说道:“大概结局会和我们想象的还要好,终究宫高盛现在和安艺毛利家走得非常近,伊达政衡却是出云尼子家一派的,如果做出一些让步大概还能够得到一些物资上的支援。”

宫景盛听罢心情稍稍冷静了下来,站起身来拜道:“拜托了!”说完急慢慢向着门外走去,前去安抚手下的将士去了。

安惠院看了一眼宫景盛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遇事心已经乱了,看来还没有修炼到心如止境的地步,不过既然已经坐上了这艘船,就没有下来的可能,尽力而为吧!”说着悄然隐匿下来等待着安抚工作的结束,现在士卒们正在火头上,如果让人看到他离开了西山城,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还是等待天明再说。

清晨天开始亮起了,夏ri里天sè总是很早就开始亮的,太阳倒是还没有升上来,岸本城的人们再一次开始了忙碌,只是声音并不是很大,生怕吵醒了还在熟睡的人们。此刻政衡慢慢睁开了他的独眼,自从得到了一只眼睛后他的睡眠向来不是很好,生怕闭上眼睛后永远睁不开成为瞎子,忧愁的心情让他显得并不是非常jing神,此刻他的手指正沿着吉冈唯那光滑的腹沟向下移动,手放在了吉冈唯的腿根,那里有一小黑sè毛发冒头了,他的手指捻了捻,扁扁的卷卷的毛发,有减震保护和散热的作用。

闭着眼睛的吉冈唯似乎感到了有一双手正在肆虐着她的身子,早已经睡醒的她却没有睁开眼睛,悄然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的灵魂,其实她一晚上根本没有睡熟,只不过午夜时分太过劳累后小憩了一会,大部分时间都在胡思乱想。

政衡看了一眼吉冈唯睫毛上沾湿的泪珠,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因为ru尖被政衡奇异的手法挑逗了一番,她的脸sè有些cháo红,但眉头舒展拼命地忍着。捣鼓了这么一会,又是抚摸着她的身子,又是把玩着胸,政衡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腾起一股**,除了释放实在是找不到痛快的办法。

政衡靠近了吉冈唯的耳畔轻声说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休老禅师的梦闺夜话,有时江海有时山,世外道人名利间。夜夜鸳鸯禅榻被,**私语一身闲。这是我最喜欢的诗句,连一休老禅师在七八十岁的时候都能够坠入爱河,何况我这个小和尚呢?!”他悄然摸了一把刚刚冒出头发渣子的脑袋,淡淡的笑了一声。

不过现在政衡的动作悄然加重了两份,只是没有半点**吉冈唯的意思,他的手指从她的面颊悄然地抚摸着,在她的胸前揉动着,在她的腿上悄然**着,只是到了最后他停止了动作,静静的一点动作都没有。

关键时辰政衡停止了前进,离开了吉冈唯,让吉冈唯一下子难受得如临深渊,她红着脸孔,已经尝过了男女滋味的她如何忘记的了昨夜两人的疯狂和酣畅,睁开了眼睛,闪动着明亮的大眼睛,稍稍忧愁了顷刻低声**道:“像刚才那样,别停好嘛?!”

政衡显露了胜利者的笑容,悄然地问道:“怎么样?!”

吉冈唯的脸霎时犹如四月的樱花,让政衡想象到了满天飞红,落红阵阵,低低的恳求道:“摸我!”

政衡没有拒绝吉冈唯的请求,他还有一些时间来挥霍。本来今ri该是商议能否夺取五品岳城的事宜的,只不过很幸运的是五品岳城已经在朝仓经国的叩门下开城投降,岸本城还需要一点时间好休整,他相信西山城也很快就会传来新的好消息。到时候野驰乡一统,东城乡只是不测所得,不过五品岳城、岸本城、西山城、豆木城、藤木城的获取使得伊达家在哲多郡的西侧固若金汤,不用担心来自西侧的攻击,最最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

政衡悄然笑了一声,将身子压在了吉冈唯的身上再一次晃动起来。

事情很快就结束了,并没有和昨夜那般疯狂,在ri头一点点的升起,驱散了峡谷间清晨的寒意,一身汗水的政衡心满意足的**了出去,然后好生休养了一阵便起身用温水擦拭了身子,穿上了铠甲向着门口走去,新的一天来临了。

缩在门后面用被单裹住身子的吉冈唯呆呆的问道:“您会明媒正娶我嘛?”

政衡淡淡的笑了一笑,她一开始只不过是为了保全父亲吉冈政秀和弟弟的生命安全而来的,现在说这个话只不过是因为清白既然已经被人夺走了,在伊达家内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会拼了xing命不要来娶她。

只不过,政衡当然也不过是为了安抚野驰乡的下级武士,在野驰乡,政衡找来找去也唯有吉冈政秀一人能够当得起这个位置,正好吉冈政秀有一个漂亮的女儿,何乐而不为呢?!

政衡轻声说道:“你会成为我的第四房侧室夫人。”说着身子悄然顿了一顿,突然想起了二阶堂信弘和佐次郎来。

第二百零章借道

第二百零章借道(上

第二百零章借道

就在两人密议的时候,那名小侍突然闯了进来,急声道:“殿下,祸事了,刚刚伊达军送来了一个盒子,里面竟然是四老爷的首级,现在大家都相信了那封书信的内容,有些人还传言殿下要抛弃西山城独自逃离,一下子炸营了。”

炸营?!宫景盛和安惠院两人的脑袋一下子炸了,登时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名词。

所谓炸营,又称惊营、营啸,是个极其特殊的军事用语。它是指部队夜晚留营时,在没有接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全体官兵盲目紧急集合的一种反常行动,严峻时以至会出现互相残杀的情形!炸营,历来就被各朝各代的统兵大将所深深恐惧。

其实,炸营并不常见,只有在特定的情形下才会发生。其实西山城并没有具备炸营的条件,城内的士卒虽然因为粒根经允等人的出现而紧张不已,凭仗着对于西山城的坚固和从众心理并不担心伊达军能够轻易打破西山城,城内拥有充足的粮食和水源,不用担心围困饥渴的问题。

然而很不幸的是安惠院有点高估了宫景盛家臣们的忠诚程度,当他们听闻了安惠院提出的用西山城交换离城买卖的时候心不由的全部炸了,这如何能行。他们大部分是野驰乡出身的土豪国人,还有一小部分是来自东城村的人们,听闻安惠院如此肯定以及确定五品岳城已经陷落,明白野驰乡和东城村未来的新掌握已经改变。

宫氏一族已经完全退出了霸权的位置,连丁点剩余的都没有剩下,未来的掌握只能是伊达家。他们可都是本地出身的土豪国人,家人亲眷都住在本乡本土,要是跟随着宫景盛离开了西山城,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够返回,如果伊达家狗屁倒灶的要秋后算账,他们自己没有事情了,可是他们的家人逃得掉嘛?!

就算是伊达家网开一面不追究他们的家人的责任,可是他们全都是一家之主,一家的顶梁柱,顶梁柱塌了,还能够支撑住一个家,等他们重新在大富山城站稳脚跟想要接家人离开的时候发觉家美眷都已经躺在了别人的**嗷嗷乱叫,他们的孩子称呼别人教爸爸,这样的事情很可能会发生。

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大概城内大部分人不认识他的面孔,而且渡边七郎左卫门尉对于伊达军还有一些用处,已经只剩下丁点用处的吉冈盛秀的首级便成为了最好的媒介,告诉西山城的人们,岸本城告陷,信件的内容真实可靠的媒介。吉冈盛秀每个月都要来一趟二趟的西山城,为人又有点嚣张跋扈,就算是最底层的看门的都认识他那张丑恶的面孔,他的首级送到西山城的时候,对于西山城的人们打击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宫景盛很可能会前去和伊达军买卖以西山城交换他们的安全,到时候为了增强宫景盛返回大富山城的实力必然会拉上全部家臣一起离开,这是本地武士们无法忍耐的,一下子便在普通足轻之间宣扬开来,宫景盛要带着大家离开西山城不再返回来的事情都宣传开了。本土武士老爷们不想要离开故乡,难道这些本地出身的足轻们会愿意抛妻弃子逃到他乡去当苦力。

不炸营才怪?!还好天sè渐晚,粒根经允离城稍远,没有发觉西山城的变化,否则此刻发动一次奇袭必然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些说来话长,可是在宫景盛和安惠院的脑子里也就一转瞬的功夫,安惠院一下子明白了是他高估了本土武士的忠诚度,初次低下了他皱纹满面的头颅,低声说道:“二郎,是老朽说错了,看来要早做决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老朽先离城前往前方伊达军,最好能够见到伊达政衡,商讨离城事宜。二郎你先稳住城内局势,就算是欺骗也要先稳住,不然我们就没有任何筹码底牌了。”

宫景盛握紧了拳头,脸sè变得有些惨白,努力抑制住心的愤慨,表面上依然相当的镇定说道:“叔公,此事就拜托您了,一定要说服伊达政衡放我们一条生路。”

安惠院突然苦笑了一笑,说道:“大概结局会和我们想象的还要好,终究宫高盛现在和安艺毛利家走得非常近,伊达政衡却是出云尼子家一派的,如果做出一些让步大概还能够得到一些物资上的支援。”

宫景盛听罢心情稍稍冷静了下来,站起身来拜道:“拜托了!”说完急慢慢向着门外走去,前去安抚手下的将士去了。

安惠院看了一眼宫景盛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遇事心已经乱了,看来还没有修炼到心如止境的地步,不过既然已经坐上了这艘船,就没有下来的可能,尽力而为吧!”说着悄然隐匿下来等待着安抚工作的结束,现在士卒们正在火头上,如果让人看到他离开了西山城,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还是等待天明再说。

清晨天开始亮起了,夏ri里天sè总是很早就开始亮的,太阳倒是还没有升上来,岸本城的人们再一次开始了忙碌,只是声音并不是很大,生怕吵醒了还在熟睡的人们。此刻政衡慢慢睁开了他的独眼,自从得到了一只眼睛后他的睡眠向来不是很好,生怕闭上眼睛后永远睁不开成为瞎子,忧愁的心情让他显得并不是非常jing神,此刻他的手指正沿着吉冈唯那光滑的腹沟向下移动,手放在了吉冈唯的腿根,那里有一小黑sè毛发冒头了,他的手指捻了捻,扁扁的卷卷的毛发,有减震保护和散热的作用。

闭着眼睛的吉冈唯似乎感到了有一双手正在肆虐着她的身子,早已经睡醒的她却没有睁开眼睛,悄然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的灵魂,其实她一晚上根本没有睡熟,只不过午夜时分太过劳累后小憩了一会,大部分时间都在胡思乱想。

政衡看了一眼吉冈唯睫毛上沾湿的泪珠,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因为ru尖被政衡奇异的手法挑逗了一番,她的脸sè有些cháo红,但眉头舒展拼命地忍着。捣鼓了这么一会,又是抚摸着她的身子,又是把玩着胸,政衡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腾起一股**,除了释放实在是找不到痛快的办法。

政衡靠近了吉冈唯的耳畔轻声说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休老禅师的梦闺夜话,有时江海有时山,世外道人名利间。夜夜鸳鸯禅榻被,**私语一身闲。这是我最喜欢的诗句,连一休老禅师在七八十岁的时候都能够坠入爱河,何况我这个小和尚呢?!”他悄然摸了一把刚刚冒出头发渣子的脑袋,淡淡的笑了一声。

不过现在政衡的动作悄然加重了两份,只是没有半点**吉冈唯的意思,他的手指从她的面颊悄然地抚摸着,在她的胸前揉动着,在她的腿上悄然**着,只是到了最后他停止了动作,静静的一点动作都没有。

关键时辰政衡停止了前进,离开了吉冈唯,让吉冈唯一下子难受得如临深渊,她红着脸孔,已经尝过了男女滋味的她如何忘记的了昨夜两人的疯狂和酣畅,睁开了眼睛,闪动着明亮的大眼睛,稍稍忧愁了顷刻低声**道:“像刚才那样,别停好嘛?!”

政衡显露了胜利者的笑容,悄然地问道:“怎么样?!”

吉冈唯的脸霎时犹如四月的樱花,让政衡想象到了满天飞红,落红阵阵,低低的恳求道:“摸我!”

政衡没有拒绝吉冈唯的请求,他还有一些时间来挥霍。本来今ri该是商议能否夺取五品岳城的事宜的,只不过很幸运的是五品岳城已经在朝仓经国的叩门下开城投降,岸本城还需要一点时间好休整,他相信西山城也很快就会传来新的好消息。到时候野驰乡一统,东城乡只是不测所得,不过五品岳城、岸本城、西山城、豆木城、藤木城的获取使得伊达家在哲多郡的西侧固若金汤,不用担心来自西侧的攻击,最最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

政衡悄然笑了一声,将身子压在了吉冈唯的身上再一次晃动起来。

事情很快就结束了,并没有和昨夜那般疯狂,在ri头一点点的升起,驱散了峡谷间清晨的寒意,一身汗水的政衡心满意足的**了出去,然后好生休养了一阵便起身用温水擦拭了身子,穿上了铠甲向着门口走去,新的一天来临了。

缩在门后面用被单裹住身子的吉冈唯呆呆的问道:“您会明媒正娶我嘛?”

政衡淡淡的笑了一笑,她一开始只不过是为了保全父亲吉冈政秀和弟弟的生命安全而来的,现在说这个话只不过是因为清白既然已经被人夺走了,在伊达家内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会拼了xing命不要来娶她。

只不过,政衡当然也不过是为了安抚野驰乡的下级武士,在野驰乡,政衡找来找去也唯有吉冈政秀一人能够当得起这个位置,正好吉冈政秀有一个漂亮的女儿,何乐而不为呢?!

政衡轻声说道:“你会成为我的第四房侧室夫人。”说着身子悄然顿了一顿,突然想起了二阶堂信弘和佐次郎来。

第二百零章借道

第二百零章借道(上

第二百零七章 借道(中)

岸本城早早的支起了一个大棚子,里面的几口大锅正不停地冒着热气,这是用蒸煮伤病员换下来的床单和衣物,进行消毒。那些床单和衣物,先通过流水清洗掉上面的污物,再经过高温蒸煮,晒干后再发回使用。所有在营房中负责打扫洗涤的,都是原岸本城出身的士卒,还有一些能够走动的受伤稍轻的人们,政衡昨日通过教导让他们明白了该如何照顾重伤员。政衡后来带来的人们大概还有一些别捏,可是岸本城内的人们全都是亲里乡亲,互相协助都是非常自然的,一大早便开始忙碌起来。

政衡心满意足的从天守阁内走了出来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吉冈政秀,脸上显露了满意的笑容向他悄然点了点头,问候道:“政秀,吃过早饭没有,与我一同前去。”

吉冈政秀的眼睛里显露了高兴的光辉,他终究放下了坎坷不安的心,喜悦之情仍然溢于言表,他当然早已经草草的吃过了早饭,对于伊达军的一日三餐的习惯还有点不适应,可是看到饭食没有不吃的道理,只不过现在却要装作还没有吃过的样子,说道:“殿下请,下臣还没有用过餐,同去,同去。”

政衡笑了一笑说道:“请,政秀与我谈谈宫氏一族如何?!”

吉冈政秀瞥眼望了一眼了无动静的天守阁,他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成为了政衡的女人后为吉冈家带来的好处就有点心花怒放,不过脸上倒是很快镇定下来,跟随在政衡身后向着客厅走去,思考了顷刻,说道:“宫氏一族出身神氏。地位崇高,并且拥有肥沃的土地,只不过在南北朝时代分成了两支。一支由氏信系宫氏往备后南部势力延长,现在的居城是志川泷山城,也就是俗称的有地宫氏;另外一支盛重系宫氏朝着奴可郡发展。现在的久代宫氏和小奴可宫氏全都是盛重系宫氏分家出身。只不过盛重系宫氏嫡系在十余年前就断绝了,现在久代宫氏和小奴可宫氏的争斗就是为了争夺嫡系留下来的土地而展开的,不过据传久代宫氏现任家主宫高盛早已经有意臣从于安艺毛利氏。”

政衡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脚步稍稍移动的慢了一些。

吉冈政秀见政衡在认真的听着。继续说道:“那五品岳城本是现任家主宫高盛修筑的居所,由于五品岳城处于东城村,久代宫氏又被称呼为东城宫氏,现在为了能够更好的压制住小奴可宫氏便将新居城移居到了刚刚占据不久的大富山城,大富山城处于西城村,便称呼为西城宫氏,其实东城宫氏和西城宫氏是一家。小奴可宫氏的居城位于小奴可村龟山城,为了对抗久代宫氏,现任家主小奴可景友从属于出云尼子氏。在殿下还没有来到之前,小奴可宫氏已经处于大富山城和五品岳城的夹击之势下难以动弹。现在殿下占据五品岳城也算是给小奴可宫氏从夹击下解脱出来。”

政衡悄然顿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倒是协助了小奴可宫氏,拖延了他们的灭亡时间,他倒不清楚的是在历史上再过一两年时间小奴可宫氏就会被毛利家打得嫡系毁灭。只能够苟延残喘最后在毛利辉元时代衰亡。政衡暗自冷笑了一声,独眼一眯,心忖道:“这倒是一个不测之喜,不过我现在时间紧迫,倒是便宜他了。以后再慢慢算账,我的便宜可不好赚。”脚步不停,却已经到了客厅,双方坐定。侍从送上了饭菜。

政衡吞咽下了一口饭菜,突然问道:“宫景盛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吉冈政秀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问起他是怎样一个男人嘛?!说实话,他是一个**很强烈的男人。比起殿下的**还要强烈。”

吉冈政秀的回答有点出人意料,因而政衡悄然笑了一笑说道:“如此说来,宫景盛也喜欢打仗砍下敌人的头颅或则获取美丽女子的身体喽?!”

吉冈政秀笑了一笑,然后说道:“虽然他的**比起殿下还要强烈,只是他没有和**匹配的能力,这也是为何他现在还是西山城的城主,而殿下已经进入了备后国。宫高盛到现在还没有子嗣,宫景盛一心一意想要承继久代宫氏。他本来就是前任家主的正室夫人所生养,宫高盛的母亲则是侧室夫人,由于后来受宠方才成为了第七代家主,在血统上不比现任家主低,这正是他成为西山城的原因,太过于锋芒毕露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啊!那渡边七郎左卫门尉说是守备五品岳城,其实还有就是监视宫景盛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政衡眼中显露了鄙视的目光,不屑的说道:“真是一个愚蠢的男人,宫景盛不仅是一个愚蠢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不懂得做人的男人,他竟然在没有得到实权的情况下惹恼了宫高盛,不过一个愚蠢的男人不正是我所希望的嘛?!”

松岛弥二郎脚步慢慢的小跑着进来,拜道:“殿下,一名自称安惠院的老禅师代西山城宫景盛前来请求一见。”

政衡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刚刚还在计算着要不要算计一下宫景盛,竟然就有人来给他算计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望向了吉冈政秀,想要问问这安惠院到底是何方崇高,回头对松岛弥二郎道:“让他进来便是!”

吉冈政秀的脸上带着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道:“这安惠院本来是第五代家主的从兄弟,由于争位失败而隐居禅院,宫景盛想要与兄长争位便三顾茅庐请出了他,算是宫景盛的数一数二的智囊,不过据传正是宫景盛请出了安惠院,方才让现任家主宫高盛对他开始谨慎疏远。”

政衡嘴角一撇,对着身旁的一名侍从说道:“将那个吵闹着最凶的家伙套进麻袋带到侧屋去,塞住他的嘴巴不要发出声音来。”

安惠院在松岛弥二郎的带领下走进变成了一座巨大伤兵营的岸本城,脸上充满了凝重的表情,他猜测到了伊达政衡的主阵会在岸本城,却没有猜测到岸本城会变成这样的容貌,不过岸本城外堆起的两座大坟,还有地上无法洗尽的鲜血告诉他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合战。只不过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伤兵们在城内四周走动,互相摊销,他们的伤口上都绑着干净的绷带,眼神中也不是如过去那般空洞无物,而是多了名为希望的神采。

安惠院也算是久经考验的人,虽然十余年都在和青灯古佛为伍,可是早年间为了争夺主位也激烈争斗过,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笼城战的城砦会如此欣欣向荣。他对于那个素未蒙面的伊达政衡多了一丝恐惧和好奇,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啊!越是知晓伊达政衡的经历,越是让他感到恐惧。十几年前由于是次子的身份送往寺院当中常伴青灯诵经,十几年后父兄败亡毅然挺身而出,将一个一无是处快要毁灭的小土豪成长为横跨阿贺、哲多两郡的豪族仅仅用了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时间啊,这是什么概念,宫氏一族在备后国已经经历了数百年时间,久代宫氏和小奴可宫氏争夺奴可郡霸权也已经争斗了十多年,宫景盛为了上位已经等候了近十年。很多家族为了夺取一村一町的土地付出了十年百年的时间,他却只是花了三个月时间,就算是安艺的毛利元就也无法办到,毛利元就成长到现在的地位也花了数十年的时间。

政衡坐在客厅主位上,吉冈政秀和片山盛长坐在一旁,岩高大藏、土井外计等人作陪,远远的就看到安惠院不急不缓的走着,一派宠辱不惊的气象,将神社出身的高贵风范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走进了客厅,看到一席人,安惠院倒是只认识吉冈政秀一人,不过他的眼睛却是看也不看吉冈政秀,只是看着坐在正位上的政衡,正是传闻中的独眼男子,行礼道“西山城特使安惠院见过伊达侯。”一套礼仪做的滴水不漏。

神社出身果然是不同与人,言谈举止,都要仔细进修,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物,所适用的礼节也都不尽相同,错上一点,便是惹人议论。安惠院本是神社出身,后来却是弃神道进修佛禅,只是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气度却是无法改变。

政衡倒是没有引见众人,只是漫不经意的说道:“安惠院此来,不知道所为何事,你我双方现在还处于战争状态,若不是看在禅师修佛与我同道上,否则也不会与你一见。”

安惠院眼中不由得显露些许怒火,你又是送信又是送首级,难道不是想要与我们会面嘛,现在倒好推脱的一干二净,还说修佛同道,否则不会一见,心中恼怒脸上却是恍若未闻,却是直截了当道:“今日前来,却是想要与伊达侯借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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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借道

第二百零七章借道

第二百零八章 借道(下)

安惠院心中不由得微怒,你又是送信又是送首级,难道不是想要与我们会面嘛,现在倒好推脱的一干二净,还说修佛同道,否则不会一见,心中恼怒脸上却是恍若未闻,却是直截了当道:“今日前来,却是想要与伊达侯借道的,我们退出西山城,来交换返回大富山城的通道?”

政衡本以为安惠院会和他东扯扯西扯扯的来上一段,最后才提出借道的事情,没有想到安惠院会开门见山的告诉你,我就是来借道的,你要什么清清楚楚摆出来,倒是让他悄然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映了过来,笑道:“笑话,西山城我反掌之间就能够获得,如何比得上宫景盛的人头重要?”

安惠院直白,政衡愈加直白,西山城我要,但是宫景盛的人头比起西山城来愈加重要,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够交换。安惠院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嘴上略略要挟道:“据闻三村氏已经联合了毛利氏击溃了庄氏,庄氏顷刻间就会溃败,不知道伊达氏摆放在什么位置,是从属于毛利氏,还是出云尼子氏。”他的意思相当明白,伊达家现在是在这里得到了一些好处,可是这是抓了芝麻丢西瓜的买卖。

政衡哪里听不出安惠院的意思,他现在的心也是相当焦急,可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来,倒还是原来那副懒洋洋的容貌,好似与吉冈唯快活的有点劳累想要好好睡一觉一般,悄然笑着说道:“安惠院禅师,听闻宫高盛现在没有子嗣,宫盛秀已经死了。若是宫景盛也没有了脑袋,您说说久代宫氏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想小奴可宫氏会很高兴遇见这样的事情的,想来我如果提出一些其他的条件他们一定会很愿意与我合作的。”

政衡悄然笑着说出来的一番话,让安惠院不由得气结。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非常对。宫高盛兄弟四人,其中二弟宫景盛,小弟吉冈盛秀,还有一个三弟早夭,吉冈盛秀已经亡故。现在宫景盛有很大的机会成为久代宫氏的家主。如果宫景盛也被斩杀的话,久代宫氏必然会大乱,小奴可宫氏趁机夺权的话事情将会变得非常复杂,这是安惠院不愿意碰到的事情,也不愿意听到的事情。

政衡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听闻安惠院禅师乃是宫高盛的叔公,若是宫景盛亡故,是不是也有机会让自己的子孙承继久代宫氏的家主一职?”

安惠院哪里想到政衡会是一个如此混账的东西,没有说几句话竟然就将他给绕了进去,不由得更是气结。苦笑了一声说道:“伊达侯说笑了,老朽并无直系后人,不知道伊达侯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政衡想了一想,说道:“原来如此。其实我的要求也非常简单,他能够离开,须与我签订协议,将东城村割让给伊达家的协议,还有只能够带走十人,最后加上一条,需要留下一名人质,最好是直系亲属。”

安惠院气味不由得一滞。他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可是哪里想到政衡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签订协议,这是万万不可的。不是留下把柄是什么;只带走十人,这如何在久代宫氏内部争权夺利;还要留下一名直系亲属的人质,宫景盛只有一个儿子,留下儿子这哪行,不是断子绝孙吗?!

安惠院很想大骂政衡一顿,小人啊小人,趁火打劫,这是赤果果的趁火打劫,但是他不敢。他清楚,在政衡面前最好还是保持的谦虚一点的态度为好。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政衡,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真的惹火了他,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古来战争法则在政衡面前是一点不管用的,这是多治目经孝的家老佐佐木付出血的代价告诉后来者的。

而政衡的独眼中,玩味着早已经气急败坏的安惠院的神色。

他外表看起来不急,可是心中却是有点很是急迫。谁让他对于毛利元就相当的忌惮,一旦让毛利元就和三村家亲完全击溃庄为资,签订城下之盟,就算是在这里搞东搞西搞得火热,却也正和安惠院说的那样抓了芝麻丢了西瓜一般得不偿失。现在伊达家强势,不多争取一些不正是显得政衡现在非常急迫嘛,越是急迫的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安惠院在考虑,政衡在玩味的看这他,其他几人也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一下子客厅里的气氛便僵住了。倒是片山盛长突然想起了什么,左看看右看看,呵呵干笑了两声,开口说道:“殿下,您还没有吃早餐呢,能否要送上来,与大家一同就餐。”

政衡扭头随便的说道:“安惠院禅师,吃过早饭没有?!”

安惠院倒是先楞了一下,吉冈政秀、岩高大藏、土井外记、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也同样感到莫明其妙,这个时候吃早餐,看看天色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安惠院眉头悄然一皱,下意识的说道:“没有?!”

政衡看着众人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权留,看来让大家都有点误会了,在伊达家内一日需要吃三餐,早餐,午饭和晚餐,不管是武士老爷还是普通仆役都吃饱饭,这便是我们伊达家兴起的窍门啊?!”

安惠院啊了一声,他没有想到伊达家会有如此奇怪的要求,一天吃三顿饭,每一个人都吃饱饭,那需要多么多的粮食啊!在省吃俭用的乱世,还真是一个奇怪的政策,大概正是这个让那些刚刚投降的家臣心甘情愿的为他效劳,如此想着,几名侍从手捧木盘出现在了门外,将木盘放在了每一人的面前,一碗热腾腾的饭,还有两样小菜,三根腌萝卜和一小碟茄子。

政衡看着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很丰盛的早餐突然想起了前世不好好吃早餐的日子,泛起了一些苦涩,脸上倒是一副高兴的容貌,回头对着片山盛长说道:“权六,这腌萝卜是随军带来的,可是茄子好像并不是军需品。”

片山盛长摇摇头表示不知,回头望向了吉冈政秀,说道:“这是昨日夜晚做晚餐的时候留下的。”

吉冈政秀回道:“殿下,茄子是附近农民献上来的。”

政衡放下筷子,抬眼对着站在一旁的松岛弥二郎说道:“弥二郎,回头询问一下那农户是谁,送上一些米粮给他,算是买茄子的钱。”

松岛弥二郎点头应是。

政衡看到众人停顿,笑道:“来,大家一起开动!”说着重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然后很满意的说道:“做的还真是不错啊,那,几位,我先开动了。”笑着开始开始仔细的扒起饭来,口中啧啧称赞着饭菜的美味。

见到安惠院没有吃,政衡抬起头抹了一把嘴巴,将漏在嘴边的饭粒小心翼翼的用了进去,说道:“安惠院禅师,为何不吃呢?!很美味的。”

安惠院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古人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老朽怕吃了这一顿早饭,以后要天天吃方才能够,老朽一人吃定会带动旁人一起吃,必然增加大家的负担,为了不增加旁人的负担,老朽还是不吃为好。”

政衡嘀咕了一句说道:“还真是冷淡啊!”说着,悄然显露些可惜的神色,悻悻然的低头开始用餐,可能是体力用得过多还真是有点饿了,只消一会儿,便把一碗饭吃光了,看着安惠院面前的饭菜,说道:“弥二郎,你还没有吃,既然安惠院禅师说他不吃,那么就便宜你,一起坐下吃!”

松岛弥二郎倒是老实不客气的嘿嘿笑了一声,踏步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半闭着眼睛假装没有看见眼前饭菜的安惠院,搬起饭菜走到了一侧角落开始开动起来。惹得安惠院心中暗恨,说好给我吃的,就算是现在不吃,我带走当做午饭也行,白白浪费了一顿饭菜。

安惠院用大到政衡等人都能够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哎哟,我记得伊达家好像是刚刚兴起的新家族,并没有太多的财政啊,怎么一天需要吃三餐奢侈的吃饭,啧啧啧,难道伊达侯不怕财政危机吗?!”话语中泛着浓浓的醋味。

政衡听的眉毛一挑,心中笑了一笑,伊达家的却没有什么钱财,而所有的进项全靠着新见贞经和石蟹山城收拢的战利品过日子,现在之所以要如此疯狂地进攻哲多郡,一来是为了能够在毛利元就入主备中前打下大大的土地,更多的原因是因为需要更多的土地来维持伊达家的运作,这也是为何伊达家不断以来都没有足够多的钱财来动员更多的足轻。

政衡笑着揶揄道:“安惠院禅师,为了维持伊达家的运作,所以我们只好需要更多的土地,不知道禅师考虑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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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借道(下)

第二百零八章借道(下

第二百零九章 迂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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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迂回

安惠院再一次进入了长考当中,明显没有答应下来的意思,惹得众人都有点心焦,可是客人没有动弹,作为主人的也不好赶人,就这样耗着,反正他们都已经吃过早餐了,不饿。本来源安惠院正要开口话,却听到岸本城下远远地就传来:“大捷!大捷!粒根经允坐镇西山城运筹帷幄,迫使西山城内乱开城投降,今晨大破残敌,宫景盛只身逃亡,零伤亡,零伤亡!”

岩濑五郎破嗓门的声音一路吼叫着向着岸本城赶来。

客厅内一片安静,静得好像在守灵一般,每一个人都听清楚了岩濑五郎的喊话声,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及时反应过来他到底了些什么。闹哄哄的,所有人都沉默着,他们这时候已经明白过来,众人玩味似的瞧向了陷入呆滞中的安惠院。

哐当一声,安惠院整个人摇摇欲坠,耳中嗡嗡直响,只有方才的那句话在耳边响着:粒根经允坐镇西山城运筹帷幄,迫使西山城内乱开城投降,今晨大破残敌,宫景盛只身逃亡,零伤亡,零伤亡!

刚刚安惠院还在想着如何坚守西山城的方法让伊达家妥协,使得宫景盛获得最大的利益,只需拖延十天半个月时间,毛利氏和三村氏联军就能够在备中国获得更大的利益,到时候伊达家一定会脱身离开,签订对于宫景盛有利的协议有非常大的可能。哪里想到一道晴天霹雳霎时让他站立不稳,西山城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内讧迫使宫景盛只身逃亡,西山城开城,他一下子得到了所有谈判的筹码。

现在宫景盛也是生死未明,一旦宫景盛死于非命,安惠院数年的心血就将全部付诸东流,一下子感到了压力异常的沉重,他突然感觉眼前一片鲜红,好像看到了许许多多被他杀死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晃来晃去。

他们好像在什么,但是安惠院却是什么也听不清楚。

听不清楚,看不明白,头又昏得厉害,安惠院突然感到心中一阵烦躁,用力的想要推开人影,可是下一刻,他感到了一股热血从心头涌上喉咙,“啊”得一声,一口黑血吐了出来,脸色发白,深深的喘着粗气。

政衡没有动,片山盛长咧着嘴巴笑容没有闭上,吉冈政秀玩味的瞧着吐着浊血的安惠院,倒是岩高大藏移动了两步,道:“安惠院,当心!”着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曾经与安惠院有过一面之缘,现在能够上来安慰一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政衡看着喘着粗气缓过劲来的安惠院,道:“没有想到西山城会在如此压力下内讧倒是让我大大的意料之外,弥二郎,你带上一队人马上前往五品岳城通知朝仓经国严查来往人员,定要将宫景盛带来,嗯,还请政秀派遣几名认识宫景盛的家臣一同前往。”

松岛弥二郎和吉冈政秀应了一声,瞥了一眼还没有缓过来的安惠院,慢慢离开。

安惠院想要站起来,双腿麻软实在是站不起来,动了一下又有点晕头转向发觉不了前后左右,突然听到政衡的命令声音,脸色发青。

岩濑五郎已经进得客厅,拜倒在地,跪道:“殿下,粒根经允运筹帷幄,迫使西山城内乱开城投降,今晨在城外大破残敌,宫景盛只身逃亡,擒获了宫景盛的嫡子宫太郎信盛,还有他的正室夫人以及两房侧室夫人,现在正押送途中,臣下先前来报喜,押送队伍不时就至。”

政衡愣了一下,道:“得细致一些,西山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万万没有想到西山城会以这种方式占领,本以为占据坚固的西山城必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和时间,已经做好了用来买卖的筹码,他又是送信又是送首级就是想要迫使宫景盛没有信心再坚持守下去,用西山城来交换他们的安全。刚刚政衡虽然得咄咄逼人,其实只是外表凶狠罢了,一旦逼急了的话兔子急了要咬人的时候他也会妥协的。

哪里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西山城破了,还破得如此干脆利落,让人难以想象,从安惠院的作态看他也是难以想象。

岩濑五郎明显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启禀殿下,据几名开城投降的降将坦白,其实是昨夜宫景盛想要带着众人逃离西山城,便与一些不肯离开西山城的家臣起了冲突,后来又看到了宫盛秀的首级,一下子人心惶惶不可整天,内部便乱了起来,本来宫景盛已经安抚下了众人。哪里想到一早起来便不见了一个叫做安惠院的人,他们那安惠院是宫景盛的军师,是顶顶要紧的人物,安惠院不见了,西山城的人们认为是宫景盛欺瞒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宫景盛更是出了昏招斩杀了一名带头闹事的武士,这一下捅了马蜂窝闹将起来,宫景盛带着四五十人逃了出来,西山城便开城投降,粒根经允率领众人追杀宫景盛,……惨败之后,俘虏了大部分人,其中就包括了宫景盛的嫡子和他的几房妻妾,宫景盛只身逃亡!臣下就是先行一步前来报捷的。”

岩濑五郎完嘀咕了一句“这个安惠院也真是的,就算是要离开也要秘密离开,竟然大张旗鼓的走,还只认为是宫景盛的智囊军师,害人害己嘛?!”

害人害己的安惠院,政衡的目光瞧向了已经瘫坐一旁的安惠院,玩味的笑了一笑。安惠院没有听清楚岩濑五郎前面的话语,倒是听到了最后的一句嘀咕声,指着岩濑五郎恨恨的着:“你……你……”

岩濑五郎不认识安惠院,看到这个惨白着脸的老头指着他的鼻子着什么,抓了抓头发,问道:“殿下,这个死老头是谁啊,话也不清楚。”

安惠院听到岩濑五郎的戏谑,他的视野突然完全黑了下来,一下子栽倒在地,双眼紧闭,嘴巴微张,从嘴角不停的流着口水出来。岩濑五郎吓了一跳,忙道:“这不是臣下的错,臣没有吓他。”

政衡悄然摇了摇头,道:“你知道他是谁嘛?!他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死老头,现在看来真的要变成死老头了。”看着老迈的安惠院好像死狗一样歪倒在地上苟延残喘,政衡没有笑出来,也没有继续笑话,摇着头道:“五郎,扶他下去,告诉政秀好生照顾他,虽然他并不是伊达家的人,可是终究是在伊达家中倒下的,尽人事听天命!”

岩濑五郎应了一声,随即吩咐两名侍从扶起安惠院走了下去。

片山盛长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张嘴流涎的安惠院,摇头叹息了一声,道:“安惠院算是完了,得了风疾,是没有办法医治了。”

政衡不懂得医术,但是中风这个病还是看得出来的,他前世有几个亲戚也是中了风。在他看来,安惠院的这副容貌,多半是脑袋里爆了血管,中了风。在政衡前世的时候,他的几个亲戚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是连走动都要有人扶着,有一个更是屎尿失禁惨绝人寰,在这个缺医少药的乱世,年纪老迈的安惠院想要活下去实非易事,特别是在没有家人照顾下更是如此,想来难以活过夏天。

片山盛长突然道:“殿下,现在西山城已经陷落,神代川的攻略已经超额完成,不知道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政衡突然看向了另外几人,道:“下面就要靠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三位带路,通过诸位的领地直插本乡川腹地,与石蟹山城军势汇合,共讨本乡川诸城。”

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拜伏在地道:“敢不从命。”

看着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三人离开,片山盛长突然低声问道:“殿下,隔壁那只臭虫,该如何处置?!”

政衡悄然笑了起来,脸上显露了讥诮的表情,道:“臭虫,还真是贴切啊,竟然吓得尿了裤子,还不正是臭虫嘛。不过这只臭虫倒是不能够轻易的杀掉,本来还想利用他传送消息,让久代宫氏乱上加乱的,可是没有想到西山城就这样破了,倒是有点棘手啊!继续押着,大概以后还有点用处。”

片山盛长嘿嘿干笑了一声,应了一声。

政衡看着外面的天色道:“神代川到扫尾的时候了,虽然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可是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该是前往本乡川的时候了,这先锋一职就交给你,让次郎兵卫好生修养一番。”

片山盛长点点头慢慢离开。

不一会,片山盛长的身后两名足轻押着一名瘫软在地的男子从侧屋带了出来,看到站在走廊边的政衡,绑缚着的男子一时间回复了极大的精神,抬起头来,目光紧紧盯着政衡,大声喊道:“伊达政衡,你不能够这样待我,我是安艺毛利家执权桂能登守元澄的嗣子左卫门尉元延,你不能够这样待我。”

政衡讥诮得看也不看他一眼,摆了摆手,桂元延便被拖了下去,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尿味传来,低声怒骂了一句:“又尿了。”

第二百十章 迂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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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章迂回

看着抬了出去的安惠院,政衡觉得安惠院能够苏醒过来的希望非常苍茫,就算是苏醒过来能够好像往常一样正常在现代社会也是非常困难的,何况缺医少药的乱世,连带着他幸灾乐祸的心慢慢的都平淡了许多。摸(∩_∩百度搜索不过,不管安惠院醒不醒来,作为人道主义着想,还是需要照顾一二的。

当然政衡离开后,吉冈政秀会如何对待安惠院就不是他能够考虑的了。想来有政衡的这一句话,吉冈政秀也不可能平白的失了脸面乱扔在一旁任其生死。

一个偏瘫风疾的武士,并不会遭到任何人的欢迎,就算是送回宫氏也不会有人遭到任何好的待见,他本来就是一个失败的牺牲品,宫景盛也只不过是想要利用他的影响力和智慧来为自己谋出路,不可能继续待他如父如母,宫高盛本就看他不顺眼,更不用能用他。不管过去安惠院有多少智计百出,他已经没有机会在表现了。

要是头脑清醒,大概还会遭到别人的重用,例如九州就有一个被雷劈得半身不遂的家伙还能够坐着轿子指挥合战,还百战百胜,号称雷神,那就是励志的榜样。只不过安惠院想要学雷神是不可能学会了。

看着安惠院抬出客厅,又看到瘫软了的桂元延,政衡悄然皱了皱眉头,就豁然了,现在该是准备离开岸本城的时候了。

到了午后时分,粒根经允带着俘获的十余名俘虏出现在了岸本城外,这一日,岸本城再一次热闹起来,昨夜刚刚在这里杀戮了一场,今日却是摆出了流水筵,神代川附近的土豪国人还有随军的士卒几乎全部出席,野驰乡和东城村的新晋家臣也无不缺席,大家共同为两地新的掌握伊达政衡以及伊达家诸将举杯庆祝。

众家臣大声表扬着,着让政衡脸红耳赤的赞词,更是让他想起了德川家康的爷爷来,不过会场倒是非常热闹,这个时代清酒刚刚发明出来,大家喝的全都是浊酒,不过浊酒本就不多,全都是上层武士喝上一口。

政衡心情高兴,筵席到了深夜方才结束,在岩濑五郎和松岛弥二郎的搀扶下向着城内走去,在两人的搀扶下回到了天守阁,推开了两人,政衡的脚部悄然有点虚浮,但还是非常的坚定。他径直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木门,坐在了一个榻榻米上,悄然闭上了读研,开始坐定轻微的熟睡起来,他早已经不再诵经念佛,常伴青灯古佛已经十余年,入世后便不再理会佛经。

他悄然浅睡着,鼻孔里突然嗅到了一缕异味,似乎是女人的脂粉香,登时心中一震,但是他沉住气,暗中完全清醒过来,做了戒备,刚刚没有异味,现在突然有女人闯入,十有**是那昨夜和他颠鸾倒凤的吉冈唯,心下倒是松懈了几分。

政衡睁开了眼睛,却发觉一女躲藏在木门一角,是女子,实在是模模糊糊看到曲线影子,面貌却是看不清楚,便问道:“是吉冈唯嘛?”

那女子没有发出声响,身子好似在发颤一般,躲藏在木门角落没有过来。政衡心中颇为恼怒,没好气的道:“到底是何人?!”着摸出火石打上了油灯,看到一女子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却不是吉冈唯,而是另外一人。

政衡手摸腰间,发觉太刀给他扔在了榻榻米的一旁,摇摇晃晃走了过去拾取起太刀,低吼了一声喝道:“什么人?出来。”有刀在手天下我有,这正是得是政衡这种人,当下用了一个劈砍势,蹑手蹑脚一点点往前面蹭去。

政衡练得虽然是枪术,可是身为家主不可能没事拿着一把长枪四周晃,刀术便是家主必须的技能,他的刀法还很生疏,终究才练习了不足三月,中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练习弓箭,更要处理许多政务,不过不熟练不代表他不会用。

一步跨出去是多少距离,最好精确到寸,他的太刀多长,在什么位置能够刺中敌人,这就是格斗距离。对于如此政衡这种步伐,就叫做猫足,取义猫捉老鼠的时候慢慢靠近而不被猎物发觉的意思,这东西简单也简单,但是玄乎他也玄乎,自己去研究,大概想破了脑袋才想出来。可若有名师点拨,却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政衡紧紧握着太刀,心中倒是冷静了下来,外面有岩濑五郎和松岛弥二郎在,岸本城内也全都是自己人,倒是不用担心有外人进来,不过他今天刚刚被人称赞了一把类同德川家康的老爷爷的赞词,不会如此倒霉!晚上就碰到德川家康的老爷爷的凄惨命运了!

岸本城本就寒酸,蜡烛都点不起,点的是油灯,还是一盏油灯,其实这要怪政衡自己,他喜欢黑暗中想事情,油灯就这样被移走了好几盏,灯光晃晃的显得不清不楚。

政衡移动了两步,方才看到木门角落里站着的确实是一个女人,秀发如云,懒懒散散堆在头上,身上穿着一身素色和服,一张鹅蛋形的脸,还好没有画上惨白的浓妆,黑夜中碰到惨白的浓妆让人见了不劈了才怪。他突然想起了这是谁了,低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原来来人正是宫景盛的正室夫人土桥夫人,也就是粒根经允今日送来的俘虏中的头号人物,明显是前来待寝的。

土桥夫人被政衡拿眼睛那么一扫,浑身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子不由得一抖,又是想要往后面蹭,哪里还有空间让她退却,早已经到了角落位置,低声哀求道:“不要……不要过来……”

政衡看到土桥夫人的姣好面容,笑了一笑低声呢喃道:“既然是他们的好意,那么就不用客气了,宫景盛是不可能回来了,若是不好好侍候好的话,那宫太郎倒是一不心掉进神代川的话就不要怪我了。”

着冷冷的一笑,笑的土桥夫人忍不住再一次打了一寒颤,仿佛脑门被扒开从头到尾灌下去一瓢冰凉刺骨的雪水,那宫太郎虽然并不是土桥夫人亲生所养的,而是宫景盛的已故正室夫人生下的,可是既然能够让宫太郎不心掉进神代川就有可能让她也遭遇同样的命运。

想到这里,土桥夫人忍不住又是打了一个寒颤,还没有反应过来。政衡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道:“既然是家臣们的礼物,今晚便满足满足你!”着将那太刀插在了地上,伸手便抓住了土桥夫人的和服,用力一扯,哗啦一声她的和服便被扯掉了大半,一下子显露了大半身子。

土桥夫人身子颤抖不敢反抗,政衡却是整个抱住了她,上前按住便乱动起来。

胡乱搞了许久终究安歇下来,等到了天明,政衡清醒过来,穿上了他的铠甲,眼圈悄然有点红肿,连续两日的疯狂还是让他有点吃不消,不过倒也没有继续懒下去。七月十七日,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政衡便率领八百人从岸本城出发,绕过西山城在山谷间穿行,慢慢穿过一望无际的山原,朝着本乡川疾奔。

政衡数日前从粒城城出发的时候只有六百人,到岸本城出发的时候已经增加到了八百人,其中的组成部分也改变了许多,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两人没有随军离开,而是允许他们坐镇东城村和野驰乡,同时留下的还有二百五十足立重藤众,先锋还是片山盛长,不过片山次郎兵卫和葛笼八郎受伤颇重没有办法跟随便继续在岸本城修养,随行的增加了吉冈政秀、岩高大藏、土井外记三人,还有一同离开的降卒四百。

八百人声势倒是不错,只是战斗力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经过伊达家的六公四农制以及吃饱饭的政策安抚下倒是看起来还算不错。

他一路上大张旗鼓,并没有掩蔽前进,却是打得好算盘,想要让沿途的土豪国人慑于伊达家的名声让开道路,以至于开城从属于伊达家来,让他的前进路途愈加通畅。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他的武力大概不强,只是对于一些古代军事故事博记强闻,知道一二点战术战法,一下子用了出来,倒是让跟随的几个足轻大将大为赞扬,果然不愧是阿贺郡的霸主伊达政衡。

政衡正闷头走着,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哗,正要开口询问,却是一个满脸兴奋的足轻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殿下,前面是南鲤漥湿原三人众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率部前来投效带路。”

带路党出现了嘛?!政衡独眼一转,哈哈笑了一声,道:“速速让他们前来。”

不一刻,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三人便来到政衡面前,俱都拜道:“伊达殿下,臣等三人不辱使命,各率一百人众,还请引为先锋带路。”

政衡悄然眯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三人,坚毅的目光,点了点头,道:“好,前面带路!”

三人听到政衡果然答应了下来,怀着激动的目光鞠躬离去。

第二百十一章 尼僧(上)

第二百十一章尼僧

七月十七日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政衡便率领八百人从岸本城出发,绕过西山城在山谷间穿行,慢慢穿过一望无际的山原,朝着本乡川疾奔,到了明神山的时候,南鲤漥湿原三人众各率百人队加入。

其实湿原在倭国的意思就是沼泽地,鲤漥湿原的意思就是鲤漥沼泽地,是在山峦包围下的低洼积水、杂草丛生的大片泥淖区,这一片鲤漥湿原要到数百年后的十九世纪二十年代才会被发觉开发,现在还是一片原始状态,队伍并没有间接进入鲤漥湿原,而是从鲤漥湿原的边缘绕了过去,就算是当地土著也不敢进入危机重重的鲤漥湿原。

从岸本城出发到西山城这一段还算有人烟,只不过绕过明神山就是进入了鲤漥湿原地区,已经算是原始森林地区了,一眼望去,全都是绿油油的草地和生气勃勃的树林,要不是有一条山间的两人行进的迟径小道的话,要不是有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三人众在前面带路的话,还真是摸不清找不着前行的路。

小道蜿蜿蜒蜒得向着本乡川前行,小道上残留着许多人踩过的脚印,那是雨后的泥泞被人踩过再被太阳晒干后留下的脚印,不仅仅有人的脚印,还有一些大型动物的脚印,以至于在路旁还发觉了野猪的干燥的粪便。

绕过鲤漥湿原就看到了一条溪流,是的,不是奔腾不息的河川,而是一条潺潺细流的细流,这条溪流的源头很明显就是鲤漥湿原,在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的口中,这条细流便是养育着他们这些土著的母亲溪,要不是有这一条溪流的存在,他们就不可能在山谷间开垦土地。

潺潺流水声就象天籁一般悦耳动听,清澈见底的流水就象少女的双眸一样洁净无暇,政衡站在一块被流水冲刷得无楞无沿的圆石上,匍匐**子捞了一把溪水来清洗一下挂在脸上的黄尘,又淡淡得喝了一口。

清亮甘甜的溪水呀!

休整了顷刻,便再一次启程离开,前往未知的本乡川,溪流的尽头就是本乡川,只需沿着这条溪水就能够到达这一行的目的地,人口相对稠密的本乡川。沿着溪流前进,一路上让政衡印象最为深刻的并不是溪流两侧为数不多的稻田,也不是养在山间四周乱跑悠哉地吃着青草的山羊,愈加不是站在路旁跪地行礼的农户,而是溪流,一条条溪流汇集起一条稍微宽一点的溪流,不是河川,这一条条溪流说明两侧都能够开垦出来。

如果全部开垦出来的话,这里的土地能够养活三四千人,如此宽阔的山谷和低矮山原现在的常住人口只有不到千人,能够拉出三百人已经动了死力了,这还是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不愿意让伊达家家臣们看不起的原因。

南鲤漥湿原太穷了,这些土著很大部分是为了逃避神代川或则本乡川的战乱而进入山间居住的黑户和贱民,这些人进入山间后发展出了三支主要势力,建造了三座城砦,说是城砦到不如说是山寨来得贴切,和当年政衡所见到的第一座城砦中山城有的一拼,由于大部分出身都不好,三股势力一开始还为了溪水的问题打了几架后来也就和平共处了,当然最大的原因只有一个,为了抵御来自神代川或则本乡川外来势力的侵略。由于他们本身没有多大的势力一般而言他们都会降服于一家以至于数家豪强作为头领,这便是他们前来从属于伊达家的缘由。

一行人走过三座相距甚远的城砦,这里太过荒凉了,要是在人口密度相对多的新见庄的话最少得有十座城砦以上,可是这里仅仅只有三座,过了这三座后再一次进入了荒凉的山谷,山道上再也看不到一个来往的人烟,不过地势却是开始狭窄起来,溪流到了这里已经非常狭窄,岔路也多了起来,在南鲤漥湿原三人众的带领下绕过一条又一条山梁。

绕过一道山又绕过一道岭,再绕过一道山又绕过一道岭,直到日头走当头顶的时候,队伍开始停顿下来,行到最前面,政衡就看到了眼前出现了一片相连成片的农田,东一团西一簇地镶嵌在沿溪流两畔的山坡地上,同时狭窄的溪流一下子宽阔了许多。翠绿青翠欲滴的稻田里雾霭升腾,偶尔能瞥见一两只燕子倏然在田垄上翻飞着擦过,把朦胧的雾气剪出一线绿色。

隔着一条已经四丈多宽的溪流,或则应该说是河川,在河川上有一座简易的木桥,桥的两端都被横七竖八的粗绳索捆扎固定在河畔的大圆石上;充作桥身的几根木头也被绳索纠缠串绑住,桥面上乱七八糟地钉着一些或长或短或宽或窄的木板。

对岸令人心旷神诒的明亮景色中,传来人声和鸡鸣犬吠的声音。河流两旁是青翠的田野,靠近山麓的地方有个寺院。

政衡看到桥的对岸不远处围绕着高约六尺的土垒及宽二丁四方的寺院。站在一座相对稍微高一点的丘陵上,寺院显得非常整齐:但围绕在寺院分散的民房,却十分地简陋。附近一带的农地也很贫瘠,菜园裏看不到一个人影。

政衡对着跟随在他身旁的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问道:“这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寺院?附近的情况如何?”

马醉木景佐抖了抖挂在身上的碎叶,回身说道:“那就是长福寺,掌管是一个老尼僧。这里已经是本乡川地区的矢户村地界,西面过去一里地就是矢户村,过了矢户村便是越山城,越山城的城主上野伯耆守乃是三村修理的家臣,这条细流往东再过三里地就是老荣村,过了老荣村便是诹访神社的领地,算是本乡川的腹地。”

政衡想了一想,说道:“我们先在这座寺院当中休整一番,吃过饭后派遣斥候对附近本川乡进行查探,看看各处情况如何,再做下一步的部署。”他们一行人亦步亦趋的向着对岸寺院走去,行进途中不管是山丘还是树林全都控制了起来,布置了明哨暗哨,走在一条青石板铺成的石阶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没有岸本城那样的血腥气味,也没有南鲤漥湿原的苍茫气味,一切的一切都拥有一种袅绕的庄重和轻松,让他暂时忘记了刚刚经历的生与死的考验。

马醉木景佐指着指着石阶尽头一个开着的大门,里面是一个不大的铜香炉,香炉上空有一层久久没有散去的烟气,一股檀香的气味飘扬了过来,甚是舒畅说道:“到了,这里就是长福寺。”

马醉木景佐话音刚落,一个美丽女尼的身影出现在了寺院门口双手合十作揖道:“哦米拖佛!”女尼二十七八岁的容貌,一米蝔f8辶阕笥遥成拙唬し粝改澹砩洗┳乓簧硭厣呐嵘拢退闶侨绱嘶故茄谑尾蛔「吖蠖说钠屎统墒炫说镊攘Α?br/>

在她的身后还跟随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小禅童女,眨着害怕的目光望着政衡一行人。

马醉木景佐脸露警惕的喝问道:“你是何人,老尼僧去了哪里?!”原来来人虽然长得艳丽,却不是他所知晓的长福寺的掌管,那是一名已经六七十岁的老尼僧,刚刚他还说是一名老尼僧,现在却变成了一名年轻的女尼,哪里不让他警惕万分。

女尼再一次打了一佛偈,脸露忧愁道:“师范已在年前圆寂,贫尼长福院好玉长贞恭清大姉拜见诸位大人。”

政衡一看到如此熟女,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老天,想不到落后的山中竟然还有这样美貌的女子藏着,当然他并不清楚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何种出身,不过经历了两次非同凡响的颠鸾倒凤后,他的目光中多多少少的带着些许其他的异常味道,上前行礼道:“掌管,小子想要在贵寺打搅一番,还请掌管行个方便,他们不会入寺的。”

长福院看到政衡身后飘扬着的旗帜就猜测到了这一行人的来龙去脉,应该和这一段时间诹访山城外对峙着的军队属于同一家族,她虽然出家为僧可是生活在本乡川附近也还是需要知晓一些情况的,看到政衡咄咄目光不着踪迹的低头说道:“寺中多是女尼,还请大人们前往别处,前面一里地便是矢户村,那里拥有住下大部分人的居所。”

政衡淡淡的笑着对着身旁的片山盛长等人说道:“权六,你带上三百人前往老荣村,不许走漏一人,尽快查探清楚诹访神社的情况,烦请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三位率领本队前往矢户村,同样不许走漏一人,查探清楚越山城以及三村家的动向,其余人等与我将本阵驻扎在长福寺四周。”

说着政衡上前说道:“这,还请掌管多多体谅,若是掌管不方便,还请暂时居住在后院,我不会让人前来打搅大家的。”

长福院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够强来,如果碰到恶贼的话就算是披着佛衣也难以抵挡住,只得苦笑了一声,回道:“哦米拖佛,与人方便是己为方便,既然如此就住进来,只是后院多是女尼,还请约束不准进入后院!”

政衡望着长福院回了一个揖说道:“如此多谢掌管了,掌管先请!”便跟着长福院身侧向着大门走去,走在台阶上的时候正好看到素色僧衣包裹下长福院翘起的圆臀,脑子里不由闪过一丝猗念,甩了甩头,悄然的将这丝猗念甩走。

第二百十一章尼僧

第二百十一章尼僧(上

第二百十二章 尼僧(中)

跟在长福院后头,政衡一行五十多人来到了客房,这是一排不大的竹楼,一大一小,大的竹楼内有一排稍稍高于地面的床,足足能够睡下三十余人的床,挤一挤也能够住下五十多人,还有一间小的则是一件单间,其他的足轻多居住在附近的农户当中,只是不清楚为何原来的住民不见了踪迹。

长福院对着那两个不断跟随着的小禅童女吩咐道:“慧儿,双儿,你们两人去准备棉被米粥!”

小禅童女点头说道:“是,掌管!”说着离开。

政衡真诚的感谢道:“多谢掌管厚待,待返回家中后定要好好供奉贵寺!”

长福院说道:“如此,请先歇息,等会米粥棉被会送来,哦米拖佛!”说着回退两步也同样离开。

等到长福院完全见不到人的时候,政衡方才躺在了床上,悄然闭上了眼睛,他这两日颠鸾倒凤身体多多少少有些疲乏,又是经过长时间的旅途,身体也是筋疲力尽,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政衡一向睡觉都非常浅,现在也不例外,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然后门口就传来低低的敲门声,然后松岛弥二郎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殿下,殿下!”

政衡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坐了起来,揉了揉松弛的面颊,提着太刀就站了起来,打开了竹门,看到一脸谨慎的孙六,心中咯噔一下,问道:“小五郎,有事嘛,难道权六等人回来了。”原来片山盛长、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离开后他便吩咐若是返回后便叫醒他的命令。

松岛弥二郎闪进了屋子,朝着外面左右看了一眼,关上了竹门,低声说道:“殿下。不是,片山大人等人还没有回来,哨探也没有发觉其他的情况,只是臣下发觉这座寺院相当的古怪,刚刚出来出来小解的时候发觉有人竟然在监视我们,就是刚刚的那个跟在掌管身后的慧儿。”

政衡用食指比了比嘴巴:“嘘!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你说……有人监视我们?”此刻政衡也感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地方,这里既然是尼姑院,为何能够让一大群男人住进来,这所客房好像是专为男人准备的。在床的一边旮旯里他还发觉了一些男人的毛发,还有就是附近的农户和寺院中的仆役都不见了踪迹,这是最大的奇怪的地方。

松岛弥二郎点点头答道:“是的,臣下刚刚出来小解的时候发觉的。”

政衡想了一想,问道:“她发觉你了没有?!”

松岛弥二郎回道:“暂时还没有,臣下已经让人去缠着她了,短时间内不会有事,是不是?”说着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意思就是将整个寺庙中的僧尼全部咔嚓掉。

政衡徐徐的吐了一口气,说道:“嗯。此事要重点关注,但是也不能够草率动手,终究这里是本川乡腹地,能够在诹访神社附近修建起这样一座寺院来本身就透着古怪。还是先问清楚再说,让大家不要睡得太死,时辰关注动向为好。”

松岛弥二郎点点头应道:“是,臣下先离开了,还请殿下小心一二。”说着拉开一道门缝朝外面瞧了一眼,霎时跳入了隔壁的房间当中。松岛弥二郎是离开了,可是政衡却再也睡不着觉了,这两天事情发生的太多,让他有点应接不暇似乎有点失眠,只得坐了起来。从怀中拿出了本川乡的地图开始勾勾画画起来。

“大人,米粥烧好了,还请用膳!”一个甜甜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听着她的声音。应该就是长福院的。她亲身送来到底是来干什么,政衡如此想着收拾了一下再一次站了起来,拉开了竹门。

长福院捧着一方木盘,木盘内有一大碗菜粥,纤纤玉手如葱段般的水嫩,从政衡的侧面走了进来,走到了屋中的中央弯下腰将手中的木盘放了下去。看到她弯腰掘臀的样子,政衡的脑子里擦过一丝漪念。这一丝漪念与进来时的漪念相结合在了一起让他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政衡没有去吃那香喷喷的菜粥,而是坐了下来。注视着长福院,说道:“多谢。不知道掌管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来监视我们?!”政衡直到现在只有间接了当的与她推牌才是最好的办法,他没有多少时间来慢慢揭开底牌,很快他就要离开这里进入本川乡展开攻略。

长福院放下木盘,跪坐在了政衡的对面,也同样注视着政衡,此刻她一副注视的目光,在烛火照射下荣光四射,瓜子脸上没有一丝老态,皮肤好像牛奶般的嫩白,细长的眉毛线条分明,妩媚的眼睛幻发着诱人的光彩,回道:“大人应该就是传闻当中的伊达家的家主伊达政衡了,现在本乡川四周都在流传着大人的风采,之所以附近没有了农户也是因为他们全都被附近的土豪国人们强行抓了壮丁,全部都前往诹访山城去与伊达大军对峙去了,哦,贫尼原来是诹访神社先主诹访赖满公的女儿,也就是现任家主诹访赖诠的族妹。”

三人的女人一枝花,她现在开得非常艳丽。

政衡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会是诹访神社出身,还是先主诹访赖满公的女儿,在承继权方面比起现任的家主诹访赖诠还要高贵,诹访赖诠只不过是新见贞经扶植起来的家主而已,本身并不是出身诹访神社的嫡流,算是分家庶流,他悄然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诹访神社出身,为何会委身长福寺。”

长福院的声音甜:“诹访神社出身的为何不能够委身长福寺,这长福寺本就名为长福院,本就是诹访神社修筑的寺院,现在因为地处三村家的领地境内,诹访神社不敢造次,否则伊达大人认为诹访赖诠还会放过我这个变数嘛?!”

政衡想想也是,长福院既然是先代家主诹访赖满的女儿,出身高贵,拥有诹访神社的承继权,若是谁娶了她,能够生养出一个孩子出来,这个孩子将是理所礷f8比坏内练蒙裆绲募坛腥耍练美第共换嵯氩坏秸庵质虑椋此愿龆瞿钦煞颍淳投笊绷硕苑剑挥凶銮罢撸裁挥凶龊笳撸匀皇羌傻寮业耐辶Γ还じt撼黾椅嵘彩且蛭寮椅薹ㄈ思杀鞠绱ǖ囊恢滞仔?br/>

“殿下?!”松岛弥二郎的声音再一次从门外传来,他已经听到了屋内有别人的声音,不得不问了一句。

“不用了,去休息!”政衡提声回道,然后对着长福院淡淡笑道:“与我谈谈附近的情势如何?!”两人谈了一会话,要不是他还想要利用长福院的出身的话,早已经做出哪些破换某点规则的事情出来了。

望着长福院略显失望的身影离开他的视线后,政衡悄然叹息了一声,暗自考虑道:“我因何对她难以忘怀,难道起了非分之念?不过若是真起了非分之想也不错,反正以后要统治本川乡地区也不得不少了诹访神社的人,有了她以后也少许多羁绊,不过现在还是想想刚才他所说的情况,现在本川乡附近所有的土豪国人全部去了诹访山城与伊达军对峙,连三村家也抛弃前嫌一同前往,腹地大部分城砦都成了空城,嘿嘿,要是让他们突然发觉自己的城砦一下子扬起了伊达家的旗帜的时候,不清楚他们的神情会如何,嗯,先还是不要前去招惹诹访山城,先将越山城拿下再说。”

原来野山益朝等人太能够折腾了,虽然没有像政衡那样长驱直入攻陷本乡川,也彻完全底的执行了政衡的命令,将本乡川的土豪国人全部给调动了,连三村家也不能够幸免,为了能够守住诹访山城,动员了能够动员的所有人,连一些健壮的女人也不放过,这也是为何寺院附近没有人烟的缘故,如此一来除了诹访山城拥有大量的人员外,腹地的城砦大部分都只剩下了看守的老弱病残和女眷,几乎能够说是成了不设防的空城。

一阵凉风吹过,政衡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思维重新回到了现实当中,看到外面已经黑影丛丛,没有人影子了,便退回一步走进了屋中,又是躺在了床上,假寐起来,等待着前方的情况返回,好做出下一步的步骤来。

一夜无事,直至拂晓,政衡起身洗漱了一番,发觉肚子确实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他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昨夜只是吃下了一份菜粥肚子只是填了一层底如何能饱,早晨起来还真有点饿了。

看着侧院屋顶上的炊烟,政衡清楚是院内的尼僧正在厨房内做早饭,便摸着肚子走了进去,想不到做饭的尼僧竟然不在,但是灶头上已经是白雾缭绕,看来早饭已经做好了,也是米粥。哎,倭国人为何吃的都是米粥,如何填得饱肚子,无可奈下政衡拿了木碗盛了米粥,坐在矮桌旁吃了起来。

肚子实在有点受不了,也不管不顾咸淡,间接抄了一把盐进去,咯吱咯吱的吃了起来,倭国人这个时候还没有提纯精盐,吃的都是海中间接捞取上来后稍稍烧制的砂盐,还好寺院中的砂盐经过刷选没有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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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二章尼僧

第二百十二章尼僧

第二百十三章 尼僧(下)

一口气接连喝下了三碗米粥肚子方才不再叫喊,政衡站了起来,跳了一下双脚,也就是将脚后跟稍稍抬起了一下,铠甲穿着太过于难受了,解开又太麻烦,昨夜他是一夜都是穿着盔甲睡觉的,还好铠甲加工不错没有躺下去爬不起来的尴尬情况发生。吃下米粥后天已经大亮,院门外的前面已经是一片嘈杂,松岛弥二郎和几个武士也走了进来,略显暧昧的望了一眼政衡就慢慢跑到了铁锅前,生怕政衡脸皮子薄发怒,松岛弥二郎昨夜偷窥到那漂亮女掌管进入政衡房中后许久才离开,政衡还恋恋不舍的回去睡觉,想入非非立即想歪了,松岛弥二郎不睡觉其他几人当然睡不着觉纷纷询问,如此一来昨夜的事情大部分人全都知道了。

一路上全都是暧昧的眼神一瞬而过,政衡颇觉得莫明其妙,算算时间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便起身向着后院走去,后院的门虚掩着。

此刻晨光朦胧,只见得他清俊文雅,姿势洒脱。他站于东厅南侧,向长福院居室内探望,之间的开着两扇格子窗,帷帘已卷。晨光熹微中,慧儿和双儿正闲坐一旁。忽然室中飘来一股特等的侍从香之味,原来长福院起身更衣,可知好一派高雅气质,政衡不便立即上前打搅,稍候顷刻,继续在格子窗前观赏。

长福院正在慧儿和双儿的协助下换衣服,她脱下了僧袍,只穿了一件**侧背着政衡,白皙的皮肤,完美的身材,政衡打量了一下长福院正的身材。这时候他浑身再一次**,内心的热潮也增加了起来。

政衡悄然叹息了一声呢喃道:“果然是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退后两步来到了正房门口,看到一个老嬷嬷正在打扫着地面,便上前说道:“老嬷嬷。还请通报掌管一声,打搅多时,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老嬷嬷抬头看了一眼政衡没有说话,慢慢进入演讲去了,不一会门内传来了长福院的声音:“伊达大人,何去?!”

政衡淡淡笑了一声说道:“赶赴诹访山城,然后看情况而定,长福院,时间不早了,下次一定送来供奉。还请长福院不要见怪。”说着作揖了一下,退了两步毅然而然的向着门外走去。

老嬷嬷抬头望着政衡离开的身影说道:“小姐,他走了,为何昨夜不先与他欢好,也好完全结交上他,利用他的威仪重新入主诹访神社,他可是伊达家的家主,一定能够协助小姐重掌诹访神社的。”

长福院的头,高高的昂着,眼光严肃而凌厉的扫视了一眼老嬷嬷。挑了挑眉毛说道:“嬷嬷,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昨夜我去与他谈话就是想要看看他的为人,看起来虽然有些轻浮。不过还能够把持得住,算是不错的人选,不过现在我们也不能够只抓住他一人,还需要看看情况再说,还有,昨夜你为何没有将情报送给三村家,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来。”

老嬷嬷急忙匍匐于地,说道:“小姐教训的是,昨夜老奴想要将情报送出去的,可是四周全都被把守住了无法得逞。只得退了回来,还请小姐宽恕。”

长福院想了想说道:“现在的局势重新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谁胜谁负还不知道,这个时候过早的下赌注并不是一个聪明人干的出来的事情。还是要再看看才能够在这场战争中获取最大的利益方才是聪明人干的事情,既然我们无法将信送到三村家的手中,也算是努力过了,算是报答了他们的庇佑之恩,现在倒是想要看看伊达家到底能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再说。”这个时候她的气质完全没有了与政衡那个时候的温柔婉约,一副十足的女政治家的派头,刻毒而寡恩。

老嬷嬷沉思道:“小姐,您的意思是?”

长福院望着慢慢离开的身影。悄然眯着眼睛笑道:“很简单,现在那黄毛小子已经对我有了一点的绮念。只需让这一丝绮念无限放大,到时候我就能够利用他来控制整个诹访神社。然后让他臣服在我的衣裙之下,到时候不仅仅诹访神社,连伊达家都将会再次成为我的囊中物手心球。”

老嬷嬷疑惑道:“可是他似乎没有上前一步啊!”

长福院充满自信的说道:“哈哈,本来昨夜我以为他能够无法坚持住,没有想到他坚持住了,让我平白无故的得到了一个机会,不过这样也好,给三村家亲那个混账东西一个对手让他无法从容的完成诡计多端,今日一早他来到后院,让你故意将后院门虚掩,然后格子窗打开故意在他面前让他好好看看热血沸腾,如此一来就能够让那丝绮念深深地种入了他的心扉,过不了多少他就会乖乖的来与我相见的,这不是很有趣的事情吗?只需控制住了他,我将很快就会成为这片土地新的女主人。”

老嬷嬷应了一声,然后问道:“是,小姐,老奴明白了,只是下面我们该如何是好?是不是将伊达大军到来的消息告诉越山城,还是?”

长福院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既然已经送过一次了,就没有必要送第二次,没有送成也只能够怪他们运气不好,伊达军已经有所怀疑,若是让他们抓住了痛脚,我后面的计划将大打折扣,还是先看看再说。”

老嬷嬷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

长福院有点疯狂的叫嚣着,歇斯底里的叫嚣着:“哈哈,只需控制住了伊达政衡,到时候就能够重新掌握住诹访神社,然后就能够将诹访赖诠那个篡位者千刀万剐,到时候伊达政衡将会为成为阿贺、哲多两郡的霸主,而我将成为女主人,幕后真正的掌握,我真是一个天才,天才,哈哈……”此时此刻的她完全没有了政衡初次见到的养子,原来她不断都在陶长房的面前假装弱小纯洁,昨夜前去找政衡谈话以至是故意让松岛弥二郎等人发觉的用他们的口来促使着政衡再一次光临长福寺,一想到这些她的笑容愈加深厚,只是听起来有点渗人。

寺院外,政衡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寺院,深吸了一口气,迈开了轻快的脚步向着前方走去,他已ff8经得到了最新的情况,果然和长福院所说的那般,村庄中除了一些老弱病残妇孺外没有一个壮劳力,全部被拉到了诹访山城去了。

跟在身后的松岛弥二郎一看到政衡的容貌立即误会了政衡,以为他是有点恋恋不舍寺院中的漂亮女尼僧,一下子问道:“殿下,我们这一走,寺中的尼僧一定会去向敌人演讲的,到时候是不是?”

政衡耸了耸肩头淡淡的说道:“不用了,既然昨夜他们没有走成,现在就愈加不可能了,而且既然神代川的羽场氏已经灭亡后,那么本乡川的诹访神社也就没有必要的存在了,还是完全毁灭了便是,不过现在我们的目标倒不是诹访神社,先将越山城给夺了,然后让诹访山城知晓我们的消息,你想一想,若是让那帮子土豪国人知晓腹地突然出现了一支千人的队伍,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哈哈。”

长福院还在寺院中幻想着掌握了政衡就能够完全掌握诹访神社的美梦的时候,政衡已经决定要将诹访神社完全毁灭,开始了对越山城的行动。

果然如长福院以及后续侦查到的情况一般,越山城早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这里算是三村家在本乡川的前哨战,和豆木城和藤木城一样都是三村家亲为了攻略哲多郡的据点,只不过比起豆木城和藤木城来,这越山城在三村家的地位要远远高于后者,城主上野伯耆守也比吉良常陆守要来的显赫。这上野伯耆守便是上野民部大辅信孝的孙子,上野备前守赖久的幼子,当年上野父子也入主过松山城,只是被庄为资赶了出来,上野伯耆守被三村家亲收留成为了三村家亲的重臣,坐镇越山城。

当然政衡手下也有一名铜山众出身的上野太郎的猛将,上野太郎便是上野伯耆守的庶族出身,只不过惹怒了上野伯耆守,被扔到了铜山挖矿去了,哦,过了越山城沿着本乡川到了坂本村就是到了吹屋铜山地区,那里就是倭国最大的铜山,拥有丰富的铜资源,后世的三菱财团就是靠着开产这里的矿产而慢慢坐大的。

上野伯耆守和上野太郎一样也是一员猛将,如果由他坐镇越山城的话,政衡要攻陷城砦的话还真是一时顷刻难以攻取,可是很不幸的是越山城同样变成了一座空城,只有小猫三两只,在数百的伊达军的攻略下,这点守兵根本就是螳臂当车,有坚固的城砦也照样不行,不到半刻钟,伊达军就撞开大门,蜂拥而入,连一人也没有办法逃走。

当伊达军的部队入城之后,政衡当即命令片山盛长率军通过无明谷攻陷旗山城尽快转道川崎城与野山益朝等将联系,而他也没有停下脚步,率领大军向着诹访山城进发,一路上攻陷了数座无人的小砦子,很快便将军势拉到了成松山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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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三章尼僧(下)

第二百十三章尼僧(下

第二百十四章 捉鳖(上)

长福寺建造在一座山麓脚下,山麓上有一座平坦的断崖,崖体赤果果的从陆地和山谷上的耸起,正好遮掩住了半边寺院,好似随时有可能掉落下来的可怕姿势,要是发生一次大型地震的话大概还真有可能让断崖形成一道巨大的洪流撞破院墙,冲毁寺院。现在断崖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撞破院墙,也没有冲毁寺院,它还是一段断崖,在断崖靠近山麓的一角缝隙间生长着稀疏的麓梨,盛开着白色的花朵。一只树莺贴着崖壁翻飞着,寻觅着什么,擦过山崖向着幽谷中飞去,不一会儿又飞转回来。

崖顶上站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若是政衡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前面站着的稍微高一点的正是他昨日所见到的长福院,只是换上了一身勾勒了几朵牡丹花的紫色和服,显得愈加的美丽,那几朵牡丹花更好的衬托出她的丰腴美丽,愈加显得小巧有致的凹凸,站在她身后的便是那称呼长福院为小姐的老嬷嬷,两人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瞭望着前方,好似在看着什么。两人站着的位置很是靠前,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掉落山崖,这是一种很考验胆量的做法,两人似乎都习以为常。

长福院静静地站在崖尖,往前一步就要落崖,她好似没有任何感觉,脸上的妆一如既往的化得很淡,却十分注意细节,对于细节的不动声色的注意使她的眉眼端正、娇美、突出而和谐,只是她的眼睛很冷,嘴角悄然翘了起来。

她的腰间好像许许多多的倭国女子一样系着一条宽大的腰带,只是她的腰带是金黄色的,在旭日升起来的照射下显得愈加的美好动人,即便立着不懂,你也能够感觉到紧要处多出了长度和曲折,使得她的身躯多了动感、灵透和婀娜。

她的身材很丰腴。**也很肥美,不过身材倒是不错没有和那些没有腰部的贵族女子一般,也不像吃不饱的瘦削身材。

倭国人喜欢进修天朝上国的唐朝时期,曾经在那个时代派遣了大量的遣唐使,吉备高原就有一名著名的遣唐使吉备真备二次入唐进修唐朝的经济、政治,使得倭国人的眼光和唐朝时期的人们一样都喜欢丰腴的女人。

站在靠后一步之遥的便是那位老嬷嬷,老嬷嬷的神态显得有些拘谨,站立着的双腿不断打着哆嗦,嘴里不停的咕哝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似乎生怕打搅了身前长福院的观察。

长福院终究将目光回过来,扭头瞥了一眼强作镇定状的老嬷嬷,抱怨了一句:“我让你不要来,你偏来,来了嘛却是这幅容貌,真是丢脸。”说是抱怨其实多多少少还有一丝关怀的意味在里头,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女人会关怀人,只是她的眼睛还是冰冷的,孤傲的。挑剔的,这样的目光显示出她并不是一个善于之辈。

老嬷嬷低下了头,皱纹密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就算是有表情也早已经因为肌肉的松弛无法变化。轻声回道:“小姐,您看到了什么?”刚刚她不断都在注视着脚下的山崖,害怕脚下打滑掉下山崖,一点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动静和热闹。

长福院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细细眯着,神情间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神情本来是冰冷的,现在多了一份忧伤,嘴角上慢慢现出两道讥讽的笑纹,说道:“和猜测的一样,他们很快就已经得手了。现在应该是率军向着诹访山城,队伍的数量大致上在七八百人左右,看起来在越山城的时候已经分了兵,主阵的旗帜也在。”

老嬷嬷“哦”的应了一声。不置可否,等了顷刻,没有回应,抬起头望着长福院的背影,踌躇着问道:“小姐,他们明显是从神代川方向来的,神代川一定已经成为了伊达家的领地,如果胜利来的太过于快速的话。保不准诹访神社就会被他绝灭,这与小姐的目的完全违背。该如何是好?”

长福院听到老嬷嬷的问题身子不由挺直了,她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诹访神社继续主导本乡川的前提下。若是诹访神社灭亡的话,她能否还能够掌控住诹访神社,以至于掌控住伊达家,她突然有了一些惆怅,思量了顷刻,似乎打定了主意,说道:“回去!”

老嬷嬷“啊”的一声不可置信的望着转过身来的长福院。

长福院伸出莲藕般的玉手指着诹访山城的方向,说道:“既然他再也不会前来寻我,那我就去阵前寻他,看他如何办好?”说着不理惊而失色的老嬷嬷率先向着山下走去,是的,走去,那是一条很陡的山路。

当长福院准备了几件换洗衣服,让那对禅童女慧儿和双儿看守寺院后便带着老嬷嬷向着诹访神社方向走去,这是她十余年来第一次返回家中,不知道家中变成了什么样子。她们亦步亦趋的走出长福寺的时候,政衡率领着八百军势已经越过了一道山梁,抛却了拉光了壮丁健妇只剩下老幼妇孺的老荣村,一座建造在山梁上的城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城砦,一座用木材堆砌,屋顶只用杉木皮铺盖的大屋,最多只能夸大些算是砦而已。

城砦建造在一道山梁上,山梁上长满了麓梨花,盛开着白色的花朵,政衡站在山梁下等待着斥候前去打探情况做着战前的准备,他觉得那花儿分发出来的香味,虽然甜**,却带有一丝的寂寥。政衡伸手触摸麓梨花的树干,觉得十分地阴冷。

大概是因为马醉木景佐在南鲤漥湿原的时候不断跟随在政衡的身旁解说,让另外两人感到了些许的压力,害怕让马醉木景佐得到了政衡的信赖,成为南鲤漥湿原的头领,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成为属下,马醉木景佐积极的跟随在政衡的身旁大概真有这个意思,只是政衡不断都没有表态。

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很积极的应了侦探前方动向的任务,这是一个比起马醉木景佐解说几句重要许多的任务,也是愈加危险的任务,南鲤漥湿原是他们的家园,这里却是战场,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一场实打实的遭遇战,现在还没有发生而已,只是越往前走越有很大几率发生。

很快两人便返回来了,荒户升贞指着前方那座简陋的城砦说道:“伊达殿下,前方这座城砦是井臼城,井臼城本是诹访神社先主诹访赖满修筑的城砦,后来三村氏建造了越山城,这矢户村和老荣村之间发生了数次合战,井臼城便在一场合战中被磃f8蠡鹕栈倭恕z练美第股衔缓笠幻娲邮粲谛录昃幻嫣趾蒙弦安仁兀食窃僖裁挥兄匦陆ㄔ臁s捎谇胺节练蒙匠欠5硕灾耪剑食潜阒匦滦藿似鹄矗故且蛔崭招藿ǖ男鲁牵鼐蛔惆偃耍嗍俏肆灯渌胤降耐梁拦私ㄔ斓牧缯尽!?br/>

镰臼重赖补充道:“刚刚遭遇到了两名敌军的联络兵,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诹访山城外正在展开着激烈的战斗,上野伯耆守率军突袭被伊达军打了回来,双方都付出了百余人的代价。”

政衡冷冷的笑了一声,回头问道:“骏河守、山城守、筑前守,你们说说,如果我们占据了这座井臼城,然后将它重新修筑起来,被围在诹访山城的联军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骏河守、山城守、筑前守正是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的通称。

马醉木景佐啊的一声,说道:“狗急了也要跳墙,兔子急了要咬人,若是真是被围在了中间,他们怕是要拼命了。”另外两人也不由得脸色一紧,是呀,诹访山城外被伊达军死死堵住,如果后面的井臼城也被占据的话就只能够窝在一片稍稍宽阔的山谷间了,虽然山谷中有两座城砦能够住人,可是已经住下三四千人,粮食远远不够,长时间围困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也只有拼了老命一条道路了。

政衡冷冷一笑说道:“我怕就怕他们不来拼命?不过失了井臼城,还有更为坚固的越山城,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的耐心如何?两面夹击之下还会有人跟着一起拼命,嘿嘿。”

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镰臼重赖三人心中凛然,是啊,就算是无法守住井臼城,而是越山城可是比起井臼城要坚固许多,而且敌军大部分都是拉来的壮丁健妇,会不会拼命还两说呢,而且越山城中还有一些粮食储备的,耗,谁耗得过谁。

井臼城的守将乃是诹访赖诠从分家中提拔上来的族人,靠着阿谀奉承成为了诹访赖诠的心腹家臣,其实他早已经看到了山下突然出现的伊达军,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想要派遣使者前往诹访山城报信,可是山梁早已经被人围住,哪里还有可能派遣的出去,又看到七八百人向着城砦围了上来,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胆气一下子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兵为将之胆,将为兵之魂,既然将已经无胆,兵自然也就胆怯了。

如果井臼城还是原来的那座井臼城,大概还需要打一场艰难的攻坚战,大概能够等到援兵的到来,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大概,在伊达军的第一轮攻击下,井臼城就陷落了,那守将想要逃跑的时候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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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四章捉鳖

第二百十四章捉鳖(上

第二百十五章 捉鳖(中)完成

第二百十五章捉鳖第二更完成

遮掩在生气勃勃的密林之中,阵阵山风吹拂,掀起树叶翻飞,悠长而雄厚的低鸣声随风掠下山梁,井臼城还是原来那座简陋的井臼城,几乎没有半点变化,变化的只有城头那面迎风飘扬着的竹二羽飞雀旗帜和城中上百正在休整的足轻,还有就是他们年轻的首领松岛弥二郎,是的,政衡并不在井臼城。

井臼城太小了,太简陋下,正如诹访赖诠和上野伯耆守所想的那样,只需百余人就能够控制住井臼城完成他们的任务,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监视山下的动静及时的将消息传送给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的联军,他们自信没有人敢于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冲过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的阻拦来到井臼城,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会有人从神代川远途跋涉长驱直入本川乡腹地,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井臼城好像诹访赖诠和上野伯耆守设想的那样,百余人足矣,过多的士卒只会使得城砦臃肿不堪使用,政衡留下了百人队驻守井臼城,松岛弥二郎和清河笃太郎一般终究拥有了**作战的机会。

政衡率领着余下的七百人来到了山梁下,在狭窄的山谷间开始修筑营垒,井臼城下的山谷和见坂山城下的山谷非常类似,都是山谷的最狭窄处,只是井臼城下的山谷愈加狭长,足足有二三里地之远,中间没有任何能够转道的小峡谷。

虽然倭国的山梁都不是很高,可是三四百米的高度以及生气勃勃的密林也会让人生出敬畏之心,而且就算是拼出了老命爬过了山。可是就算是人过去了,运送粮食的车辆却无法运送过去,过了山梁,也还是又一个瓮而已,一个愈加坚固难以打破的瓮。

倭国人擅长修建城砦,在修建城砦方面独树一帜,造出来的城砦,比起天朝上国的坞堡都要坚固得多,可是那都是一年又一年修筑起来的老城砦,或则是花了巨资修筑的大城堡。政衡不可能去修筑那种耗时耗力的城砦,他只是临时修筑阻拦道路的营垒,用最为简单的方式来阻拦敌人的进攻,树木竹林在倭国随处可见,本乡川也不例外。

这个时代还全都是原始森林,数百年以至于上千年的树龄的树木随处可见。

一支圆滚滚的树木横在路途上就能够卡住山谷,他们并没有像修筑城砦那样讲枝叶全部砍去只留下圆滚滚的树木,一支粗大的横七竖八的树木横在山谷间,然后再上面再插上数十根的长近十米的竹木,一道简陋的关卡就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在粗糙简陋的关卡后面布置上十余名手持丸木弓和二三十名手持尖利长枪的足轻就能够使得这种简陋到极致的关卡成为难以逾越的杀人利器,这样的关卡在长达二三里地的山谷间总共修建了整整十二道,几乎是每二三十米就拥有一道。

当然前后都留出了一条小小的道路能够通过,这也是为了能够让前面或则后面的人员互相支援留出的,如果敌人想要从这条小道闯关的话,留给他们的是无尽的箭矢和锋利的枪尖。

在山谷的另外一侧,政衡同样修筑了一座小小的营寨,那真是小小的营寨,小到了只有不足十余人驻守在上面,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监视有人爬山从谷底的背后进攻,为了防备敌人从背后突袭,政衡还在老荣村按下了足足三百人的预备队。

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的兵力虽然众多,可是能战敢战之士不足十之一二,大部分是临时拉来的农兵和健妇,又要防备诹访山城外的伊达军的攻击,如何能够抽调出足够多的兵马爬山突袭,如果多了的话后面的防御就会出现真空,如果少了的话只会给老荣村的预备队送来战功。

井臼城和山下的关卡使得现在的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好像被堵住**的笑话,好像被一根粗大的棍子捅进了菊花当中,不拔出它就难以通气,一天两天还行,过了三天以后就会让两座山城崩溃到底。

政衡此刻安坐在一道稍微突起的土垄上,在这座突起的土垄的前面有七道关卡,在它的后面是五道关卡,正好处于中间偏后的位置上,其实从峡谷中来看却是靠后的位置,他也不想也被敌人从后面突袭成功也成了瓮中之鳖中的那只可怜可悲的鳖,一旦老荣村发生激战,他能够从容的前去支援战斗。

如今这里早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工地,一根根树木被砍伐下来,一支支竹条横七竖八的插在树木之间,在关卡和关卡之间已经开始垒砌起小小的火堆,打来近在咫尺的本乡川中的水源开始烧制米饭,战旗已经一面一面的树立起来,成群结队的足轻守在关卡的后面,戒备森严。

如此大规模的建造关卡,近在咫尺不足数里地的成松山城不会看不见这里的动静。上野伯耆守的嫡男上野四郎亲赖率领着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出现在了谷口,在谷口左右徘徊者,山上挂着的旗帜他不会看不见,那是他这几天来看的最多的旗帜,在诹访山城外树立着数十面同样家纹的旗帜,在后方突然出现了这样一支队伍给予他的震撼是巨大的,难以想象的。

情势急转直下,在他的父亲上野伯耆守选择出兵与诹访赖诠一同抵御伊达军后接连数次大战靠着上野众的勇武,初步将伊达军抵挡在了诹访山城外,靠着这份功勋,上野伯耆守自信诹访赖诠将很可能将遮掩在前面的遮羞布完全抛弃,正是臣服于三村家。上野伯耆守和吉良常陆守不同,他是和三村家亲一同长大的侍从官出身,又是靠着三村家才躲过了庄为资的追杀,吉良常陆守大概在背后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小伎俩,他却不会。

诹访神社正式纳入三村家的版图只是上野伯耆守的附加目的,他最大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拖延伊达家的进攻步伐,让三村家亲能够拥有足够的时间先瓦解庄高资的庄军,迫使庄为资投降或则妥协,然后起兵前来援助以至于进攻伊达家,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完成的相当不错。

上野伯耆守心情不错,他的嫡子上野四郎同样心情不错,他的父亲已经答应他,在战后让他拥有一座城砦,一座位于阿贺郡的城砦,想来以他的父亲在三村家的地位和这一次的战功足能够让他拥有一座城砦。只是心情不错是在看到井臼城上的旗帜之前,看到那面可恶的旗帜之后,又看到峡谷间那重堆叠叠的关卡,他的心情立即变得奇差非常,两种心情的落差,仿佛从天堂落入地狱。站在峡谷前沿百来米处,那是丸木弓无法射到的距离,上野四郎望着已经把他推到地狱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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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诹访赖诠和上野伯耆守疑惑的问题,诹访山城外上千的伊达军竟然没有出现传闻中的伊达家主伊达政衡,现在在后方给出了答案,他已经绕道来到了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的背后。

绣在白色旗帜上的乱草龙字,上野四郎多看了几眼后,眼睛就仿佛被灼痛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转移了开去。除了那面巨大的旗帜外,还有被重堆叠叠关卡遮拦的地方,那数以百计的敌军。模模糊糊的,让想要计算出他们数量的上野四郎的眼睛盯得生疼。

虽然敌人的数量绝对少于千人,但是重堆叠叠的关卡再加上那面巨大的旗帜,给与他们的压力是巨大的,上野四郎皱着眉头,神色凝重的低声自语道:“为什么伊达军会出现在这里?!这些事情能够以后再去查证,先想想眼前伊达军有多少?”

思考了顷刻,上野四郎并没有急着发起攻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在观看着他们的伊达军士卒,明显伊达军并没有出击追赶他们的企图,明显就是想要堵塞住峡谷,这是他不能够容忍的地方,一支沉得住气的敌军是最可怕的敌军。

上野四郎没有发动攻击,他没有那个自信能够凭仗着他手下的百余人打破眼前的关卡,虽然他们只认为是精锐,可是那重堆叠叠的关卡好像噬人的凶兽,正张开着血腥的大嘴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第二百十五章捉鳖第二更完成

第二百十五章捉鳖第二更完成

第二百十六章 捉鳖(下)第一章

七月十七日旭日已经西斜,诹访山城头。

诹访赖诠长得并不是像传说中的反面角色那样臃肿不堪、面貌可憎,年近四十的他外表并不起眼,和许许多多的倭国人一样是一个矮子,长得白白瘦瘦的,可是胜在相貌忠仆敦厚,长得慈眉顺眼,脸上总是带着一点谦虚的笑意。对于年轻武士来说,他是一个可亲的家主,对于长辈来说,他是一个可信的后辈,就是靠着这幅谦虚中带着些许卑微的容貌他得到了新见贞经的好感,从一个一无是处的庶家子弟成为诹访神社的家主。

此刻诹访赖诠的脸色并不好看,也不谦虚,以至于还有点面貌可憎,他的手背上还绑缚着灰白色的麻布,从渗出的鲜血,稍稍扭动一下就让他咧嘴龇牙,这是刚刚那场突袭后被反突袭一支流矢留下的伤势,还好只是挂在了他的手背上,若是再往上靠一些的话难保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如果他独自一人站立在那里,没有人告诉你他的身份,大概还不会有人特地前去注意,可是在他不远处还站立着一名身材高大身穿铠甲的三四十岁的壮年武士,就显得非常的高耸。他便是诹访山城中两大首领之一,以至于隐隐然在地位上比起诹访赖诠还要高的上野伯耆守,他背负双手,伫立在城头观察着远处一座巨大的营寨,树立着数十面竹二羽飞雀家纹的旗帜足以说明那座营寨的主人是谁。

这位三四十岁的武将身材高大健硕,弄没下的一双眼睛好像老鹰一般锐利,发鬓有一点惨白,一张严肃的脸庞,浑身上下分发出一股让人心悸的杀气。

两人的背后不远处站立着十五六个人高高低低站在两侧,分成了两个团体,从他们身穿着的铠甲上的家纹能够知晓,他们分别来自诹访神社和上野家。他们分别都是诹访赖诠和上野伯耆守的亲信。这样的场景当上野伯耆守来到诹访山城后就发生了数次,每一次都是在伊达军前吃了小亏的时候发生的。只不过这一次诹访赖诠受了伤不再表现出谦虚的表情,多了几分压抑着的怒火,上野伯耆守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无法亲近。

他们都看着两人的表情,这一次的突袭和反突袭,他们虽然丧失不大,可是士气上面还是掉落的很厉害,特别是在上野伯耆守率先退兵,让诹访赖诠不得不独自面对伊达军的反突袭的时候更是如此,皆是噤若寒蝉。生怕诹访赖诠将怒气转移到他们头上。

诹访赖诠心情不好,上野伯耆守的心情同样不好。上野伯耆守本以为这是一场对峙战,哪里想到伊达军会如此拼命,已经将营寨摆在了诹访山城的眼鼻子底下,这一次突袭也是万不得已,再不突袭的话伊达军就会攻到门口了,只是突袭的效果很不好,反而被斩杀了数十人,要不是跑得快,死的人更多。他没有去看诹访赖诠那张臭脸。在城头上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焦虑不安,苦谋对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诹访赖诠厌恶的朝着声音来源看去。上野伯耆守严肃的目光也瞥了过去,一名年轻武士飞步冲了进来,来到了上野伯耆守的面前,低声凑过去说道:“父亲……”

上野伯耆守不满地瞪了一眼年轻武士,喝道:“慌张什么?说,大声说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不是让你前去越山城督办粮食嘛,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难道是主公报捷来了?”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上野四郎。

现在的局面有一些尴尬。反突袭的时候上野伯耆守抛弃诹访赖诠独自撤离,使得双方都有些矛盾,上野伯耆守不满儿子的话语实在是为了打消诹访赖诠的疑心,还有就是想要用三村家的捷报来缓解双方的矛盾。

只是愿望是好的。消息是悲催的,结果是一样的,他们不得不重新站在了统一战线上,不管面和心不和,还是心和面不和。

上野四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面红耳赤的将一个晴天霹雳抛了出来:“父亲,上千伊达军突然出现在了井臼谷间,已经占据了井臼城。还在井臼谷间修筑了大量的关卡,堵住了我们的退路。现在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已经成了死地,形势异常危机。下面该如何是好?”

诹访赖诠脸色越发的难看,上野伯耆守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想要让上野四郎说一些好消息,缓解一下双方的关系,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关系倒是愈加紧密了,双方都谁也离不开谁了,可是局势就愈加的悲催了,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正如上野四郎所说的那样,他们已经进入了死地,绝地。上野伯耆守很喜欢吃的一道菜就是鳖,可是变成鳖谁都不会愿意,只是现在的局势就是如果不跳出去的话他将会成为瓮中捉鳖中的那只鳖,那只凄惨的鳖。

在场的众人都是明白人,怎么会想不明白,一旦堵住了井臼谷,就是堵住了他们的后路,神色俱都显露了些许的不安。

上野四郎再一次说话了,这一次的消息比刚才的消息愈加让人不安,以至于恐惧,他犹豫了顷刻,上野伯耆守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说出了增加的怀疑,说道:“谷中出现了一面的旗帜,猜测应该是伊达家的家主就在井臼谷中。”

上野伯耆守的眼神一片阴寒,他知晓上野四郎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既然伊达家的家主出现在了井臼谷中,那么近乎于空城的越山城一定已经陷落,他眉毛一挑,颇为倨傲的说道:“哼,不用紧张,你现在也是一名百人侍大将了,遇事要沉着冷静,不要慌张。你紧张干什么?就算是诹访山城被围,我们还没有败亡嘛。诹访和上野近六千联军难道就不能够力挽狂澜,哼,伊达小儿想得到好,我看他是自投罗网,诸位不要忘记了,就算是越山城陷落后,三村家还有一支金山众呢?到时候井臼谷就会成为他的丧生之地。”

上野四郎羞愧无语,小心翼翼的退到一旁的家臣堆中。

上野伯耆守转过身去重新面朝城外,只是此刻他的眉头逐步紧缩,脸色更是非常凝重。站在他身侧的诹访赖诠瞥眼看到了他的表情,同样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传来,明显事情并不是像上野伯耆守说的那样轻松,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些许时间,上野伯耆守神情倨傲,悄然躬身,然后说道:“诹访侯,山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那井臼谷我会尽快打通的,只需将那伊达小ff8儿斩首,山城之围不攻自破。”

诹访赖诠面容稍稍镇定,倒是没有因为上野伯耆守的冷淡和傲慢而心生不满,说道:“还请伯耆守早日打通道路,城内的粮食快要告罄了,再过个一二天时间的话,就要不战自溃了。”一个不攻自破,一个不战自溃,到手相得益彰。

诹访神社到了他这一代起就只能够在新见家和三村家夹缝间苟延残喘,在这个以强凌弱的年代里,没有实力就没有地位。虽然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的主子是诹访赖诠,但是两城已经聚集了近五六千人的数量,要人去打仗首先得吃饱饭五天时间早已经将诹访神社的存粮吃得差不多了,否则也不会让上野四郎前去越山城拿粮救济,粮食没有拿来,坏消息倒是一箩一箩的传来。不过上野伯耆守这种倨傲的态度还是让诹访赖诠感觉到了一丝不满的情绪。

上野伯耆守一旦决定开始行动,聚集在他身边的家臣武士,便一个个向着四面八方冲去,回到他们所在的队伍中,也许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给近在咫尺的伊达军石蟹部,上野军并没有吹响出征的号角,也没有擂动进兵的战鼓,以至于没有打起绣着丸二引两家纹的旗帜,上野氏出身自清和源氏足利氏流,打着的旗帜也很夸张,和足利将军的旗号相同。只是如此大规模的分兵,还是让伊达军石蟹部感到了一丝异动,刚刚经历一场突袭反突袭战斗,难道敌军又想要来上一场,倒是小小的紧张了一把。

上野伯耆守明显是早就有所准备,不过他率领的数量不多,只有一千二三百人的样子,其中大部分是青壮,只是真正长期锻炼的精锐不足十之三四,也就是说能够一拼的只有四五百人的样子,这还要多亏金山众的援助。这也是为何他说出金山众会来前后夹击的时候脸皮黑沉黑沉的原因,金山众早已经被他抽调一空了,哪里还会有援军到来。

如今他一声令下,经过了一段不长的混乱后,在武士老爷们的敦促下,一千二百人的队伍出现在了上野伯耆守的面前,不过他并没有动,他还在等着,所有人都跟他一起等着。很快,一名上野家的家臣就带着一群人赶到了,同样一同前来的还有两名被押解着的足轻,大声说道:“启禀殿下,臣下今天突袭战中擒获了两名伊达家的士兵,还请殿下查验。”

上野伯耆守望了一眼那两个背靠着伊达家小旗的足轻,冷冷一笑,喝道:“行刑!”

两道寒光,两颗圆滚滚的脑袋掉落在地上,瞪大着眼珠子,样子甚是狰狞……在行刑后队伍开拔,向着井臼谷出发,同时从队伍中分出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在上野四郎的带领下抄小路向着山岭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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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六章捉鳖(下)第一章

第二百十六章捉鳖(下)第

第二百十七章 井臼(上)第二章完成

就在通往井臼谷的道路上,大队人马在杂沓的声响和尘土飞扬中继续前进着,他们没有看四周优美的景色,也没有心情去看这些让人心情愉悦的景色,他们有愈加重要的事情要办。远远望去,一行人就像蚂蚁的队伍一般,正以全速朝着上平寺城的方向前进着,从扬起的灰蒙蒙的尘土来看,就能够估计出他们的速度有多快。

就在不远的小树林内,马醉木景佐站在像是叠盘子一般的小山坡上观察着那一行人的数量,他的嘴巴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气,心道:“可恶,竟然有一千二百人之多……”他一边看着一边扶起上半身想要仔细看一看对方的主将是谁,似乎不怕对方看见一般。

马醉木景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他耸了耸肩头,笑骂道:“本乡川的两个混账东西看来是拼了老命了,竟然劳命伤财到这种地步,据闻已经动员了五六千人,能够分兵一千二百人来打通井臼谷的道路,只是没有想到啊,这一次不管是胜是败,本乡川地区算是完了,完全完了,嘿嘿,我关怀他们干什么,我们可是敌对的关系啊!我也该回去了!”他笑着**了**嘴唇,说着消失在了迷蒙蒙的树林当中。

马醉木景佐很快就将新得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政衡等人,政衡听到敌人的数量竟然有一千二百人,还是由著名战将上野伯耆守领衔,嘴角不由得撇了起来,悄然吸了一口凉气,他本来估计敌人顶多是一群农民外加上上百的精锐,战斗力远远不足已经达到了千人的伊达军,可是刚刚得到的情报竟然是一千二百人,其中大部分明显是上野伯耆守从五六千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农兵,这个是让政衡多多少少没有想到的饿。在气势上倒是没有了多少优势。

日本战国时代作战靠的就是气势,一旦气势被夺,战斗就意味着已经失败。

政衡的脸色不好看,不过他很快就豁然了,指着前面的路障,长长得吐出了一口浊气,悄然笑着说道:“如果实在宽阔地上互相遇到,但凭仗着手下的这帮没有经过多少战争的农兵,我没有多少自信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可是这里是井臼谷。狭长的井臼谷,就算是人多,也要摆出来不是?!大家看看,在这样的地方他们如何布阵?!”他笑着指着前面的谷地,狭窄的峡谷,中间就算是肩并肩也只能够站立五六人的谷地。

马醉木景佐一听就明白了政衡的意思,是啊,这里是什么地方,又不是平原,这里可是山谷。狭窄的山谷,人数多怕什么,正面冲杀过来的敌人不会超过三四十人,人数多了一旦前面受堵后面就会拥堵不堪。只会成为本方的战功。

本来听到敌人拥有一千二百人的隐晦在政衡的一言一行下全部掀开了,烟消云散了,是啊,正面的敌人不多,路障杂乱不堪却是比起那城砦方方正正的城垣愈加难以逾越,想要从伸着各种尖刺的路障上爬过去,还要躲避来自路障后面的枪刺和弓箭,就算是皮糙肉厚的铠甲男也会被捅出一道道血口挂在了路障上。

上野伯耆守小跑着在林间道路上前进着,他率领着的队伍速度相当快,正当政衡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的先锋就来到了谷口。同样和上野四郎一样看到了谷口的路障,那参差不齐的路障让他们感到了阵阵的寒芒,想要通过这样的路障,仅仅凭仗着他们这些先锋是无法通过的。只得退却到了足够远的距离后等待着后续部队的上来。

上野伯耆守很快就来到了距离路障百余步的距离,这样的距离足以抵消来自丸木弓的射程距离,自认为这样的距离是安全的,他的目光冷峻,哪里看不出来伊达军的凶残,用如此参差不齐的路障足以抵消人数上的优势,就算是用长枪抵挡着让强行拉来的壮丁冲锋去爬过那路障,就算是路障后面的伊达军不会反击也会让他们爬得满身是伤。这是他在内心里无法接受的。

何况伊达军不会是死人,他们一定会努力反抗。如此一来,本方的丧失一定非常大。那可不是一道路障,而是重堆叠叠的路障,难以逾越的路障。

上野军在一百步不测的谷口踌躇不前,十余名身穿奢华铠甲的武士从队伍中走出,对着路障交头接耳着。

政衡站在最前沿的路障后面,他望着前面满眼的凄凉和荒凉气氛,听着山谷间的风吹过狭窄的山谷的时候发出的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嘶叫,他对于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自从见到了那支来而复返的队伍,他就自信敌人会很快到来,井臼谷的血战即将展开,这一道道看似杂乱不堪的路障将会成为敌人永远的噩梦,他自信胜利最后一定是属于他的

本乡川的水流不急,由许多小溪流组成的本乡川说是河川,更多的像是一条溪流,深度不深,宽度不宽,路障也已经将溪流截断,水流能够通过稀松不齐的路障,人却是无法通过。

足轻们静静的站在路障后面,一个个显得非常平静,对于即将到来的厮杀,对于即将来临的死神,他们好像没有察觉一样,安然,从容,好像他们与这个天地本身就一体。因为他们的身旁还有伊达家的家主,那个神奇到了极点的人,有他在,胜利就会属于他们,这是他们的信心所在,能够与一家之主并肩作战,让他们充满了自信。

敌人?!

不知是谁人在前面叫了一声,下一刻,前方谷口一侧的早已经踩踏的干干净净的宽阔地上出现了一群手持着弓箭长枪的足轻来,这些人行动极其快速,几步就冲了出来,站立起来,陈列好了位置,将队伍的位置拉在了百余步的距离上,丸木弓无法射到的距离,他们明显不怕伊达军杀出来,大概他们还期待着伊达军能够沉不住气杀出来。他们的人数可是比伊达军要多一些,只是在狭窄的谷口对于人数的多少并没有多少的概念,谷口横排肩并肩站立也只能够陈列五六人的样子,就算是有上千人也无法陈列成横队,只能够拥堵在一起一排一排的前进。

政衡的脸色郑重非常,低声喃喃道:“怕是不少于千人,真是看得起我!”是的,谷口的陈列着的队伍相当紧密,肩并肩的站着,后面则是厚厚的队伍,井臼城上的旗帜已经摇了十下,一下代表着百人,十下就是千人,谷内无法察觉到敌人的数量,可是井臼城却能够看到大致的数目,这就是井臼城的优势,它本来的作用就是用来监视井臼谷来往人数的,只是原来监视的是偷偷摸摸来到的伊达军,现在反过来监视上野军。

政衡站在路障ff8后面,从后面观察着敌人的动静,看到十余名身穿铠甲的武士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了百余步外对着他们指指导点,轻声咦了一声,说道:“还真是看不起我,倒是要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将我藤木弓递上来。”

岩濑小五郎早已经将藤木弓递了上来,这把藤木弓已经是政衡得到的第二把藤木弓了,第一把从中山城得到的那把藤木弓早已经赏赐给了野山益朝,这把藤木弓是从石蟹山城中缴获的。

政衡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锻炼过射箭,后来虽然政务繁忙可是也没有放下过,虽然他不敢置信自己能够百步穿杨,可是眼前密密层层的人群只需一箭射进去总能够射中一人的,他低呼道:“上弦射箭,掩护我!”是的,如果高耸的射出一支弓箭,很快就会被对方发觉动静,可是如果射出十几支丸木箭,就会麻痹敌人,就在麻痹的一霎时,藤木弓射出的箭就能够射中目标。

他箭上弦,右手拉开弓,瞄准自己的目标,随时等待发射!口中憋着一口气,目光紧紧地盯着敌军中最高大的一人,那人的铠甲特别的华丽。

“咻咻咻……”箭簇撕破空气的啸叫声划空而去,一片稠密的箭云在空中扬起一道漂亮的弧线,远远的向谷口的敌人射去。上野伯耆守看到射到大半距离就掉落在地上的弓箭,哈哈嘲讽着,他身旁的武士家臣们也都显露了嘲讽的笑容。

政衡在手下射出丸木箭后的一霎时当机立断的抬手一箭,藤木弓的弓箭后发先至,在丸木箭落地的霎时,一道冷芒迎面向着上野伯耆守当面射了过去。上野伯耆守正嘲讽着丸木箭掉落在地上,哈哈大笑着,冷不防迎面扑来一箭,只听得啊呀一声,肩头中了一箭,手扶肩头咬牙切齿。

上野伯耆守本就在嘲笑着丸木箭,可是身为久经战场的猛将,他耳朵一听,箭矢射来的声音大为不同,原来藤木弓和丸木弓射出的箭矢速度不同,声音也是不同,眼看着就要射中面门,知道不好,迅疾侧身一躲,刚好射穿了肩头的铠肩。

上野伯耆守果然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猛将,肩头被射穿,只是闷哼了一声,挥动了一下手臂大声喊道:“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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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七章井臼第二章完成

第二百十七章井臼第二章完成

第二百十八章 井臼(中)

上野伯耆守果然是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强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忍耐。可是他还是咬牙切齿的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哼叫,心中一狠,抓住箭杆往外猛然一拽,“啪”箭头碰撞肩甲的声音响起,一块带着鲜血的碎肉在箭头的倒钩上刮了下来,他忍着剧痛,低声狠狠道:“好狠的心,竟然在箭头做出倒钩的样子,哼,你惹怒我了,今日就让你瞧瞧上野众的可怕。”说着眉头紧紧皱起,眼内杀气暴现,将那支箭矢紧紧拽在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竟然间接将它捏成了两截,箭头的半截掉落在地上,还有半截还紧握在他的手上,却没有发觉那掉落在地上的半截箭头上的血肉的颜色已经呈现黑色。

上野伯耆守已经十余年没有亲身上过战场,就算是参战也是坐镇后方指指导点,这是他十余年来第一次遭到如此严峻的伤势,还是在自己最为看不上眼的嘲笑的箭矢下遭到的伤势,一下子怒火中烧,得到了理智,他一把抓住刀柄,“锵”一声拔出了太刀,指着前方的路障大叫一声:“杀上去!”

一名先锋营的足轻小队长听到官长的命令,颇为不情愿的抽出了太刀朝着前方的路障大声喊叫道:“杀上去!”说着身后三十多名穿着稍好的足轻立即发出了一声临战之前的高吼,各执兵器,以足轻小队长为中心箭头,分成七八队列,向着前方参差不齐的路障发起了攻击。

望着冲杀过来的敌人,政衡在一群手持长枪的足轻身后站立着,看到这群没有经历过多少次合战的足轻脸色变得非常惨白,手不自觉地紧了直刀的枪柄,牙齿也禁不住咔咔哒哒地碰撞好几下,他明白自己要说几句话来提高大家的士气。否则真的冲杀过来的话也只有节节败退一条道路了,他望着大声喊叫着越跑越快的敌人,低声吼叫道:“诸位害怕了嘛?!不,害怕的应该是他们,诸位,只需记住一点,用力刺出去,然后用力拔出来,对,用力刺出去。不管敌人多么狰狞,只需记住一点,刺出去,胜利最后一定是属于我们的,我与你们同在,伊达家万岁。”

听到政衡的话语,手持枪柄的足轻们气味平静了下来,是啊,身为家主的伊达政衡,身上负有传奇色彩的伊达政衡就在他们的身旁。与他们同在,一下子消失的力气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身上,以至于吃奶的力气都回到了他们的身上,枪柄握得更紧了。眼睛注视着前方冲杀过来的凶神恶煞,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对于胜利的坚定。

政衡看到敌人已经快要冲杀到了路障前面,他立刻沉声喝道:“两人一组,刺上去!”他没有用弓箭,也没有用石块来阻挡敌人的进攻,他使用的就是最为简单的,杀人最为间接的刺杀,用长枪的枪尖越过路障中间的空隙狠狠的扎进敌人的胸膛,然后狠狠的拔出来。用最血腥的方式来提升士气,来提升大家对于必胜的信心。

冲在最前面的足轻小队长看到原来已经开始骚动的敌阵突然平静下来,大吃了一惊,脸上显露了些许恐惧。想要回头,却没有办法转身,连河川中都站满了人,哪里还有空间来让他转身离开,实际上他非常想要逃离,虽然相隔着一道路障,但是他还是感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气扑面而来,很明显。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

十步,是的。已经接近十步距离。

路障后面只是显露几颗若隐若现的人头然后就消失不见了什么动静都没有了,只有靠近山崖的一边本乡川中发出的潺潺流水声。足轻小队长眼露惊惧。什么样的敌人最为可怕,平静等待着进攻的敌人最为可怕,他现在遇到的这一支敌人就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只是他已经没有选择,或则说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如果这个时候转身逃离的话,也只有死路一条。愤怒的上野伯耆守不会顾念他是从小就跟随的亲兵侍从,只会狠下心来杀鸡儆猴,他是那只可怜的鸡。

只有冲杀上去,大概还有一线生机,虽然非常苍茫,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足轻小队长发出了临战之前的最后一声吼叫,手持着太刀大声的叫喊着,向着路障劈砍过去。是的,只能够劈砍,将枝杈全部劈砍干净才能够爬过去,路障上参差不齐的枝杈是阻挡他们进攻的第一道阻拦。

足轻小队长手持着锋利的太刀,向着拦在眼前的枝杈砍去,他唯有砍去枝杈,才能够完成他的任务,他的任务就是将第一道路障给破去,只需破去了第一道路障,后面的人才会换下他们。

政衡心里冷笑一声,独眼中射出血腥的寒芒越来越凌厉,就象一头待人欲噬的独眼恶狼,大声喊道:“刺!”他早已经将手中准备多时的长枪狠狠的透过缝隙向着那重新提起太刀的敌人狠辣的刺了出去。

一支噬人的枪尖从路障的缝隙中刺了出去,这一枪太过于突然,一枪便已经刺中了提起太刀想要砍出第二刀的足轻小队长,重重的枪尖深深的扎进了足具中,足具能够挂住丸木弓射出的箭矢,能够减少太刀劈砍下来的力气,来减缓遭到的攻击,可是却无法抵挡住枪尖的狠辣一击,枪尖立即刺破足具的缝隙,直透胸膛。

政衡狠狠的将长枪往后一拔,鲜血,顺着长枪的拔出立即好像泉水一般涌现,一滴一滴的滴落到树杈上,大量的鲜血淋漓得染满了树杈。农兵一般都是以练习长枪为主,刺杀是他们的必备锻炼科目,虽然那是用来布阵的时候站在一起突刺用的,可是在路障后面扎人却是愈加方便。

拥有路障,人的目标有那么大,那么明显,破绽那么多,随便一扎,都能够扎中,一人扎中后大概有可能被敌人缠住无法拔出,可是两人一组互相配合着扎进敌人的胸膛,却是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再来纠缠拔出去的长枪。

血如泉涌,第一次突击就让四名敌人倒在了路障前面,喷洒的鲜血,将路障上的树杈都滴滴答答的染红了。“噗噗噗噗!”四个敌人的身体就好像败絮一样,连续倒在了路障的前面,一人还被挂在了路障上面,鲜血从伤口汩汩而出,渗透到干涸的土地上,流淌进清澈的本乡川内。足轻小队长不愧是足轻小队长,竟然到了此刻还没有完全断气,倒地之后还痛苦的挣扎了一番,想要爬起来,可是却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着他起身,抽搐着再也没有了动静。

死了,一下子就杀掉了四人,其中还有一个是足轻小队长,整个井臼谷中死一样的寂静。说来也是奇怪,刚刚被冲杀过来狰狞的敌人吓得脸无血色两腿战栗礷f8淖闱幔诘腥说难认蠢裣拢殖肿徘贡拖袷且桓隹垂吡松赖睦媳谎涣忱淠敛挥淘サ迷僖淮尉倨鹆顺で梗宰潘媸笨赡艹迳惫吹牡腥嗣樽剂瞬课弧?br/>

虽然他们的面孔还是惨白得没点血色,嘴唇依旧紧绷得象一条线,可是他们的双腿再也没有颤抖,也没有半点迟疑,呼吸也越发的平稳顺畅。

伊达军胆子越发的壮了起来,可是眼前的这群上野军先锋却是吓破了胆子,后面跟上来的上野军足轻目瞪口呆,所有人都被这稀里哗啦一般的杀戮惊呆了,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的场面,他们也经历过一些合战,死人谁没有看过?但是他们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以至于让人感到恐怖的战场,一下子就要了他们四条性命,他们是士兵,可是首先他们并不是职业士兵,他们虽然比起那些强行拉来的壮丁健妇见过合战的场面,可是哪里见过如此干脆利落的屠杀场面。

是的,屠杀!

他们害怕了,骇然后退,转身就想要逃跑,只是前面的人看到的场景和后面的人看到的场景永远是不同的,前面的人想要逃跑,后面的人害怕被牵连,可是大家都想要跑,而且领头的足轻小队长都死了,他们再冲上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还是逃命要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逃命,合战哪一次打不过了不逃命的,就算是武士老爷也会在战局不利的时候选择逃跑的,当然武士老爷对于逃跑一词一般都用战略性撤离来代替,他们不是武士老爷,所以只能够用逃跑一词来表示此刻大家的心理。

政衡也是莫明其妙,看不懂,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只是将四个带头的杀了,刚刚热过身还没有正式发动攻势,敌人却是先退了,脸上显露了疑惑的表情,然后低声喃喃道:“上野伯耆守果然不愧是三村家的猛将,好狡猾的家伙,先是用冲锋来让我们紧张起来,探查我们的真假,接着在我们松懈的时候发动雷霆一击,可恶的家伙。”

政衡在这里猜测着上野伯耆守的狡猾,那里上野伯耆守勃然大怒,厉声狂呼道:“临阵脱逃者,斩,全部给我抓起来!”几十个亲卫蜂拥而至,将逃回来的足轻全部摁倒在地,五花大绑。那些足轻惊骇至极,连声告饶。

愤怒在上野伯耆守的身体里突然爆裂,血液突然燃烧起来,沸腾起来,肩头的伤痛还在刺激着他,让他无法理智下来,怒目圆睁,厉声狂吼道:“给我斩首示众,谁敢违抗我的命令,杀无赦。”说着抽出太刀对着一名按倒在地的足轻呼啸而下,鲜血迸射,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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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八章井臼第一更

第二百十八章井臼第

第二百十九章 井臼(下)第二章完成

政衡也是莫明其妙,看不懂,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只是将四个带头的杀了,刚刚热过身还没有正式发动攻势,敌人却是先退了,脸上显露了疑惑的表情,然后低声喃喃道:“上野伯耆守果然不愧是三村家的猛将,好狡猾的家伙,先是用冲锋来让我们紧张起来,探查我们的真假,接着在我们松懈的时候发动雷霆一击,可恶的家伙。”思索了顷刻,政衡却是没有让第一阵的人轮休,让后面的人上来,他明白后面的人大概还不如已经见过了鲜血的第一阵足轻,只不过他还是命令手下将挂在树杈上的尸体推移到外面去,虽然后面的路障都在河川的地方有缺口,可是第一列的路障却是没有任何缺口的,就算是想要将尸体移得远一些也没有办法,只得用枪柄将尸体推移开来,不要挂在树杈上影响刺杀的效率。

政衡在这里猜测着上野伯耆守的狡猾。

那里上野伯耆守勃然大怒,厉声狂呼道:“临阵脱逃者,斩,全部给我抓起来!”几十个亲卫蜂拥而至,将逃回来的足轻全部摁倒在地,五花大绑。那些足轻惊骇至极,连声告饶。

愤怒在上野伯耆守的身体里突然爆裂,血液突然燃烧起来,沸腾起来,肩头的伤痛还在刺激着他,让他无法理智下来,怒目圆睁,厉声狂吼道:“给我斩首示众,谁敢违抗我的命令,杀无赦。”说着抽出太刀对着一名按倒在地的足轻呼啸而下,鲜血迸射,人头落地。

上野伯耆守脸色通红中带着些许的阴沉,不清楚是愤怒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喊道:“拿着人头,遍告各营将士,再有违抗军令者,连坐斩杀。”

过去。上野伯耆守对于手下的士兵颇为宽厚,多半是会原谅逃跑的士兵,最多让他们前往吹屋挖掘铜矿月半时间作为惩罚,可是今天的命令和平时完全不同,竟然要全部斩杀。他身旁的一名家臣低声询问道:“主公是说不留一兵一卒,一律格杀勿论嘛?!”其他人也多半是显露了疑惑可惜的表情,已经斩杀了一人足以震慑住全军了,为何还要斩杀剩下的三十多人,这些人全都是精锐啊,能够作为先锋的足轻一般而论都是精锐。

上野伯耆守大概是认为自己的权威遭到了挑战。脸色愈加的阴沉,徒然加重了语气喝道:“全部斩杀,没有听到嘛?!将斩下首级挂在谷口的崖壁上面,告诉他们,谁选择逃跑,这就是他们的代价。”

上野伯耆守的命令,听起来非常残酷,令人不由自主地兔死狐悲,身旁的家臣们也不由自主的移动了两步远离了他,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上野伯耆守的命令很快就付诸行动了。没有人敢于反对他的权威,谁也不能。

亲卫们蜂拥而至,连拉带拽,将一帮骇然得想要反抗的逃兵们拉到了阵前。然后就是一阵“扑哧”的砍头声,一颗颗圆滚滚的头颅掉落在地上,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本乡川。

很快,几十名亲卫高举着血淋淋的人头,在阵中来回飞奔,大吼大叫着,斩杀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上野军无不震骇。不敢再有侥幸心理。

一片死寂,就连刚刚还在称赞上野伯耆守狡猾的政衡都感到了不可思议,哼都没有哼一下,就斩杀了三十多人。还全都是自己人,真是残忍的家伙,如此想着,为刚刚自己得出的结论而感到可笑。

此刻的上野伯耆守在政衡的眼中,不再是一个狡猾的狐狸,而是一只噬人的恶狼,对自己狠,对别人将会更狠。政衡没有幸灾乐祸。相反,他开始愈加谨慎。上野军军纪如此严明,下一波的攻击将非常可怕。

第一阵列已经不再需要政衡的亲身出手了。他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本阵,第七阵后面,第一阵交给了年轻气盛的岩濑小五郎,他跟随政衡已经三个多月时间,言传身教学得了政衡的三分本事,足以担任第一阵队长的职位。

上野伯耆守没有让政衡等多久,也没有让岩濑小五郎失望,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临阵脱逃者,斩,连坐家人,男子全部处死,女子充作军**,让押着农兵们上去,先让他们给我们踏平路障。”

家臣们豁然了,他们全都松了一口气,上野伯耆守虽然看起来有点疯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完全的得到理智,没有再让精锐足轻上阵送死,是的,在他们的眼中冲击这种重堆叠叠的路障就是送死。

可是押解着农兵,用他们的身体来踏平路障,这件事情虽然让一些善意的人们感到些许的不忍,可是这一丝不忍在面对着那挂在崖壁上的头颅的时候就显得有点儿可笑,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大家都懂。

农兵,确切的说是强行拉来的农夫贱民,那些健妇,上野伯耆守看不上眼,全部留在了诹访山城。不多时,三百多手持着长短不一的竹枪身上穿着单薄的农夫被一群上野军逼迫的驱赶着来到了阵前,他们大部分手持着竹枪,好的也就是一把残破的太刀,大部分没有足具,以至于有十几人没有任何遮羞的褂子,赤果着上身战战栗栗的陈列着。

上野伯耆守乌青着脸,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咬牙切齿的大声吼叫道:“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听着,想要活命的话,就要听我的命令,现在我要你们每一个人都冲过去,将那些路障全部给我搬开,给我冲出一条道路来,要是谁不卖力的话,我便砍了他!你们看到了没有,我连那些高高在上的足轻都敢杀,何况你们,要是不听话的话,连你们的老婆孩子一块陪葬,杀!”

政衡远远地听到了上野伯耆守的喊话,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表情异常的凝重,他没有想到上野伯耆守会狠毒到了如此地步,竟然拿着这些自己领地里的农夫打头阵,逼着他们用尸体来撞开路障。

政衡是痛恨上野伯耆守的狠毒,怜悯那些农夫的无辜,逼迫着他们撞开路障也非他们的意愿,可是那又如何?!他们想要撞开路障,那就是敌人,敌人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变成尸体,不是他们变成尸体,就是自己变成尸体。

战国乱世,数十年大战,深受刀兵之苦的农夫,谁不无故,成千上万的农夫被殃及了,还在乎这区区数百人,而且还不是伊ff8达家自己的领民,谁让他们看错了人,走错了道,跟了一个狠毒的领主。

残忍也罢,冷血也好,在乱世中没有怜悯,你怜悯他们,他们可不会怜悯你!政衡低声吼叫了一声,举起了长枪,他高声喊道:“杀!”

当政衡发出杀的喊叫声的时候,上野军已经押解着农夫发起了攻击。而那些农夫们得知武士老爷们要逼着他们去撞开路障的时候,一个个都惊慌失措起来,不管是大人还是老人都哭闹成了一片。

上野伯耆守没有让大家失望,他的眼中没有半点怜悯,手重重的一挥,闹得最凶的十多名农夫立刻人头落地,一下子镇住了所有人,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够登高一呼的话,这些农夫大概还有一线生机,逃出这个屠宰场,只需往回逃,还是有很大的机会逃出生天,可是农夫就是农夫,没有出头之人,即便是再不愿意,他们也只能够如此一步步哭叫着朝着谷内方向走去。

五六人宽的谷道,一下子拥堵进来三百多号人,拥堵不堪的后果就是速度一下子下降了下来,这是上野伯耆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前面的自认倒霉,后面的期待着天色快点黑下来,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很快就会由黑幕统治大地,谁也不会在黑灯瞎火中再次发起战争。

后面的农夫一旦停下脚步,就要遭到刀枪剑戟的攻击,在连续斩杀了数十人之后,队伍开始缓慢的挤进谷内。前面的农夫手持着长枪只能够惊慌失措的乱喊乱叫着,企图获取路障后面的人们的怜悯。

岩濑小五郎眼中没有半点怜悯,怒睁着双目,头发披散,大声喊道:“后面弓箭乱射,第一阵长枪挡住,杀,杀,杀,给我杀了他们,全部杀光。”

农夫们刚刚冲到第一道路障就突然遭到了强烈的反击,本就惊慌失措之下当即倒下一大片,有些人下意识地转身就想要逃跑,很不幸的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逃跑了,后面已经密密层层的将路堵住了,而且还在拥堵不堪的挤上来,你就算是不想冲上去,也只有一条后果,那就是被后面的人踩踏至渣。

丸木箭在空中飞舞着,飞入人群当中,不用任何瞄准,只需朝着前方射出去,总是能够射中人的,丸木弓虽然射程近,能力不大,可那是对付身穿着足具铠甲的人们,对付连单衣都差不离的农夫们,丸木弓比起几支挡在路障后面的长枪愈加可怕。

长枪往往只能够杀死几名冲在最前面的人,想要拔出来的时候后面的人已经挤占了上来,冲到了树杈上面,被尖利的树杈刺破了血肉。

后面的农夫看不清楚前面的动静,害怕身后的恶狼,只能够挤进井臼谷,前面的人想要躲避却无处可躲,只能够冒着乱射的箭矢一队队地往前冲,虽然尸横遍野也没有人退却,鲜血完全染红了本乡川。

激战正酣之时,坐镇后方的上野伯耆守突然感到左边身子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就看到左肩头上的肉有点发青发黑,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声,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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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九章井臼(下)第二章完成

第二百十九章井臼(下)第二章完成

第二百二十章 屠杀(上)第一章

激战正酣之时,坐镇后方的上野伯耆守突然感到左边身子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就看到左肩头上的肉有点发青发黑,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声,摔倒在地上。站立在身后不远出的家臣们看到了上野伯耆守倒在了地上,全都冲了上来,低声呼喊道:“伯耆守殿,主公!”

好几名亲近的家臣跑到了上野伯耆守的身旁,看到此刻的上野伯耆守早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全身皮肤都暖洋洋的,一会儿恶寒,一会儿感到**辣的,五脏六腑都在作祟,连开口说话都有点困难,真是难受,心灵和身体的痛苦,都在他的身体内卷起漩涡。

一名家臣大声喊道:“医师,医师?!死到哪里去了?!”

一名打着补丁的白发猥琐老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他刚刚被血腥的场面吓坏了,吐得一塌糊涂,脸色惨白的好像死人一般,听到前面的喊叫声,不敢怠慢,连忙跑了过来。只是在快要跑到的时候摔了一跤,摔得鼻青脸肿,鲜血直流,却不敢擦拭一下,生怕惹恼了那群凶神恶煞,看到围在中央的人正是那个最为凶残最为可恶的上野伯耆守的时候心中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心忖道活该。

他的脸上却是不敢显露半点幸灾乐祸的表情出来,他明白一旦上野伯耆守不治的话他和他的家人一定会被牵连活埋的,心中立刻惶惶不安起来,看到上野伯耆守如此容貌,心中更是不安起来。

医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抬起头来,一群人便紧张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喝问着上野伯耆守怎么了。其中一名明显是拥有一定威信的心腹家臣怒视了一眼众人,然后问道:“医师。主公病情如何?”

医师一脸沉重,沉默的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的说道:“看来是中了毒了,看,肩头上明显不对劲,刚刚小人就想要提示城主老爷及时包扎,只是难以进来,现在小人只有伤药没有解毒药材,要立即送往成松山城,那里有解毒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指着破开的铠甲看到左边的肩头上已经有点化脓了,如此快速的化脓,还是流着黑血的脓水,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将自己给撇清了出去,刚刚就想要上来包扎,就可能发觉毒伤,只是没有机会,也不让他到本阵中来,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还告诉众人,他带来的只有伤药。没有解毒药,是啊,出征在外,一般而论遭到的伤顶多是刀枪剑戟中了的刀伤。哪里想到会中毒。

身旁的一名年轻家臣立即对着心腹家臣沉声说道:“现在该如何是好?伯耆守殿的情况危急,能否立即返回成松山城,这样大概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一旦错过治疗机会,后果难以保证,伯耆守殿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后果……”

后果如何,他没有说下去,在场的人都明白,上野伯耆守乃是三村家亲从小一同长大的侍从心腹,如果他在这里死了。他们这些人就算是返回三村家也基本上要切腹谢罪。

心腹家臣思考了顷刻,阴沉着脸说道:“不能够全部离开,这里必须要有人守着,一旦他们知晓上野伯耆守病倒。后果不堪设想,嗯,小太郎,我给你留下五百人在这里守着,其他人与我一同护送上野伯耆守前往成松山城。”

那小太郎正是年轻家臣,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看到众人没有异议,只得应声道:“是。在下明白。”

政衡望着上野军铺天盖地,完全不计代价。不计伤亡,疯狂冲杀。迫使伊达军无暇分身,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上野军一路哭爹喊娘,一往无前的冲杀过来,他只能够吼叫着将后面的足轻拉上前面去阻挡进攻。

伊达军的弓箭手早已经不再瞄准,肆意射杀,还是阻挡不了上野军的进攻。农夫们不计代价的攻击,路障很快就被冲开了,岩濑小五郎不得不退却到第二阵继续抵挡,可是在农夫们不计伤亡的冲击下,第二阵路障也没有停滞他们的步伐,在一片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第二道路障随即被冲破。

来不及逃回第三阵的足轻遭到了农夫们的砍杀,只有少数几人逃回了第三阵中,十余名足轻立即死在了当场,伊达军终究出现了伤亡,这还是第一次出现伤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伤亡在加剧。

伊达军伤亡在加剧,农夫的数量在急剧的减少,急剧的减少,后面的农夫突然发觉到身后的刀枪剑戟消失了,是的,消失了,他们惊讶的回头,却是看到了身后早已经没有了凶神恶煞们的逼迫。

人不见了,没有人再逼迫他们了,他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刚刚身后还手持着刀枪剑戟的恶魔不见了,逃!后面的农夫们明显也有聪明人,虽然聪明的时候有点晚了,可是前面还有无数的伊达军,后面却没有了人逼迫着了,这个时候不逃,更待何时?!

本来就是被逼迫着哭爹喊娘的拥堵上来的,本来就是人心涣散,根本没有心思冲锋。现在有机会逃跑了,谁都不是蠢蛋,有一人转身逃跑,就会牵连附近的人,有一群人逃跑就会牵连所有人。

突然政衡看到了井臼城上打起了旗号,黑色的旗号,然后在一声吼叫声中,井臼城头冲下来了,向着外面冲杀了过去。政衡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低声吼道:“上野军崩溃了,上野军崩溃,杀,杀出去!”

前面的路障早已经破坏殆尽,后面的路障虽然完好无损,可是却都有缺口能够前进,政衡吼叫着,大盛吼叫着上野军崩溃的消息,杀红了眼睛的伊达军听到胜利的号角声,哪里还会停止步伐,纷纷向着谷口冲杀了出去。

转眼间七八个跑得慢了半拍的农夫死在了长枪的下面,本来就已经血淋淋的长枪,现在更是鲜血淋漓。农夫们逃跑中看到这一切,连滚带爬的向着谷口跑去,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杀的人,他们打仗大概不行,可是逃跑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冲出了谷口,狂奔着,哭叫着,后面的伊达军已经杀红了眼,就算是想要跪倒在地求饶也会遭遭到残酷的虐杀。

农夫们没有足具铠甲等防护装备,可就是因为没有负重,他们才比穿着足具铠甲的伊达军要縡f8焐霞覆剑褪钦饧覆铰啡盟堑乃俣瓤炝肆椒郑皇窍抗忍琳耍詈笈艹鼍使鹊闹挥形辶耍咏ト俣嗳说匠隼粗挥形辶耍潭痰囊豢讨拥氖奔渚蜕送鋈绱酥螅娇鲋ち遥八从校菜闶强戳寺沂乐群印?br/>

冲出谷口的农夫们并没有逃出恶魔的手掌,他们看到了还在退却当中的上野军,那是一支五六百人的队伍,已经填满了宽阔地,向着成松山城缓慢后退,这一支队伍正是那名小太郎率领的殿军。

农户们喊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纷纷向着前面的上野军冲去,期待着能够得到他们的协助,来缓解死亡的临近,虽然他们明白,上野军比起身后的伊达军来还要凶残,可是他们害怕,恐惧,那座峡谷间的杀戮。

这些刚刚经历了一场屠杀的受害者首先想到的是两害相侵取其轻,上野军终究只是斩杀了他们十几人,口头上要挟着他们要将他们全家都屠杀而已,峡谷中的伊达军却是真真切切的屠杀了他们大半同伴,他们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去了。

小太郎看到农夫们冲了过来,恶狠狠的喊道:“将他们赶回去,再冲击阵型格杀勿论。”可是他还是太过于年轻了,还是忍不下心来发起攻击,一点也没有威信,最为重要的就是手下的这帮子人并不是他的直属手下,大部分也是农兵,只是比起前面逼迫着的农夫要强壮了一些而已,只是而已罢了,他们已经心寒了,没有胆量再提起手中的刀枪了,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逃离这个战场,要不是上野伯耆守的直属军团还在成松山城,他们还需要返回成松山城讨得一口饭吃,大概早就已经崩溃了。

崩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再看到红着眼睛冲出井臼谷的伊达军,又看到山上冲杀下来的伊达军,他们的阵型终究冲散了,冲成了一段一段的,农夫们奔跑引起了连锁反应,终究全部开始奔逃去来。

漫山遍野的开始奔溃。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伊达军将士,好像下山猛虎一般,呼喊着,劈杀着,尽情地**着心中的愤怒和仇恨。

黑幕终究笼罩了大地,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绝人寰。政衡背负着双手,大步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趟着血腥的血河,向着前方走去。伊达军将士看到她,纷纷躬身致礼,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前方的战场还在厮杀,但那仅仅是单方面的屠杀,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跑回成松山城,虽然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还有四五千的人力,只是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胆量再来攻击他们了。

只是政衡所不清楚的是还有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出现在了老荣村外,在黑夜中发起了对老荣村的攻击,企图斩杀所谓的伊达家主伊达政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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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屠杀第一章

第二百二十章屠杀第

第二百二十一章 屠杀(中)二更连续五天

第二百二十一章屠杀二更连续五天

太阳落山已经有半个时辰了,东面的天空已经有星月在闪烁,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绝人寰。政衡背负着双手,大步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趟着血腥的血河,向着前方走去。伊达军将士看到她,纷纷躬身致礼,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政衡的身后,一面画着乱龙字的旗帜跟随着。一颗死不瞑目的首级挂在了旗杆上,刮得头皮发亮的武士发髻,年轻的面孔预示着他的身份不简单,上野伯耆守倒地不起大部分人都跟随着一同返回了成松山城,还是留下了一名年轻的家臣滞留战场,最后却死在了乱军当中,不知道是被谁割取了脑袋,这就是殿军的下场。

前方的战场还在厮杀,已经完全崩溃了地上野军,与一个时辰前嚣张跋扈的猛攻井臼谷的身份掉了一个个儿,成了被屠戮追杀的对象,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跑回成松山城,虽然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还有四五千的人力,只是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胆量再来攻击他们了。

黑夜拯救了他们,伊达军已经开始鸣金收兵,如果追杀的太过于深入,兔子急了要咬人的时候,伊达军的丧失就会增加,这个道理政衡明白,他手下的足轻们也都明白,开始结伙向着后方的火堆方向慢慢聚集。

不过他们也不会漏过路途上的还没有跑远的敌人,举起刀枪,毫不留情的将那些没有跑远的敌人砍杀。临死前的惨叫没有一刻不在响起,刀枪入肉的闷声也没有一刻停歇。新鲜的**在刀枪中变成不动的尸块,鲜红的液体在战场上肆意流淌,血流漂杵不再是空洞的描述词,空气中弥漫起的血腥味,让胆怯者反胃作呕,让勇猛的战士愈加疯狂。

政衡发觉自己的心已经冷了,冷得有点不是人味,看着一具具惨绝人寰的尸体,血淋淋的场面,他没有半点的不适,三个月的杀戮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乱世中最大的道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只有让心完全硬起来才能够更好地在乱世活下去,是的,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如果三个月前他大概会选择阻止麾下的将士们少造一些杀戮,俘获那些跪地求降的敌人,让那些敌人成为伊达家统治地方的基础。

可是现在政衡没有去阻止,以至于他还有点放纵的意思在里头。

本乡川已经完了,完全完了,当政衡第一步踏入本乡川的土地的时候他知道已经完了,上野伯耆守和诹访赖诠不顾民生的强行拉起大量的壮丁健妇的时候,他就明白本乡川已经完全完了,农田荒废,这一年的收获百分百减产,已经无法养活本乡川的人们。

政衡能够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上野伯耆守和诹访赖诠也不会不明白,上野伯耆守是三村家亲的家中重臣,他首先要考虑的是三村家的利益,而非是上野家的利益,他的选择没有错,诹访赖诠的选择就有点匪夷所思了,不过这个已经不是政衡要考虑的事情了。

政衡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在战后养活这个多出来的人的口粮问题,就算是野菜杂粮全部算上,数千人的数目也是一个巨大地负担,如果全部屠杀却是有伤天和的事情,他不会去干,也不会完全不去干。

他的想法很简单,在战场上被杀或则杀人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政衡不会去阻止,可是如果在平常的时候投降,他也只能够收录,虽然本乡川减产严峻,可是还是有一些粮食能够收获的,而且他还有一个现阶段最大的目标没有完成。

只需这个目标完成,他就不愁粮食的短缺,当然能否完成这个目标,还需要具体看看情况再说,可是数百年后大量印发的三菱财团的炫耀史应该不会欺骗他,那里会有他需要的东西。

政衡负手而行,借着火光远远便看到了岩濑小五郎浑身血迹,一颗心登时拎了起来,脚步突然加快,他能够不关怀敌人的生死,也能够不关注敌人的动向,可是看到忠诚于他的将士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脸露关怀的目光,来到了岩濑小五郎的身前,关怀的问道:“小五郎,受伤了?”

岩濑小五郎咧开了他大大的嘴巴,笑嘻嘻的说道:“殿下,一点也没有事情,那都是敌人的鲜血。”他的话让政衡的心放下了一半。

政衡拍了拍岩濑小五郎的肩膀,关爱之色溢于言表,不放心,上下看了一遍,大伤倒是一点也没有,小伤有十几处,其中大部分还是被路障的树杈子刮伤的,有几道小口子还在渗血。岩濑小五郎坐镇前沿,任由他蛮横非常,敌人脆弱不堪,受伤一样难以幸免,说道:“小五郎干的不错,小五郎这个名字以后就不要用了,自己想一个名字告诉,我给你亲身署名行礼。”

岩濑小五郎咧开嘴巴傻傻的笑了起来。

政衡心中默默的想道:“快点结束战争!给阿贺、哲多两郡的民众一个和平的环境。”现在的她正像一个扯线木偶一般,不知道命运之神将怎么的玩弄他,而他也只能面对眼前的一切,用他一切的本事活下去,在这个乱世更好的活下去,这就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想要做的事情。

突然,政衡想到了什么,将目光望向了井臼谷后的方向,低声呢喃了一句听不清楚的话,然后回头对着岩濑小五郎说道:“小五郎,还能战否?!”

岩濑小五郎立即站起来啪啪的拍着**,好似自己的力气还有很多,只是他拍的有点急切,咳嗽了好几声方才平静下来,口上却是不依不饶道:“能,殿下,有什么命令您就命令,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政衡摇了摇头,笑道:“并不是要你去送死,等一会你找到松岛弥二郎,与他一同率领二百人前去老荣村方向,如果有人进攻的话断了他们的后路将他们完全剿杀,如果没有人的话就悄然返回就是了。”

岩濑小五郎啊了一声应了一句率领着一小队前去寻找松岛弥二郎去了。他和清河笃太郎、松岛弥二郎不同,不想后者那样心思活泛,只需是?7c0獾拿睿蓟崆叭ブ葱校饩褪钦庾钗不端牡胤剑彩俏位故侨盟h吻孜蓝映さ牡胤剑笳呷汲鋈ジ髁煲痪搴芋铺上衷谝丫ソコ沙て鹄戳耍傻好侄梢埠芸炀突岜徽夥诺降胤缴先ダ贰?br/>

政衡挑了挑眉头,看着岩濑小五郎走了,他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井臼谷的方向,皱了皱眉头低声喃喃道:“期望是我想岔了,不过上野伯耆守既然能够被传呼得名声巨大的话一定会又不凡之处,倒是要小心为上,还是去看看为好,反正今夜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下面该是和野山益朝他们联系的时候了。”

转头向着前方走去,就在他的身前不远处,一具身穿着破烂足具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下的鲜血已经开始凝固,在火光中呈现出黑色的踪迹,更远一点的地方,更多的,在黑夜中难以数清楚的尸体用不同的姿势表达着他们不甘的情绪。

政衡的脚步没有停止,他的脚步没有停止,伊达军的脚步也不再停滞不前。

黑夜中,伊达军开始在成松山城外点起大量的篝火,他们用各种器具敲打着,在成松山城外摆放了无数堆篝火,绕着城砦整整一圈,几乎每一个位置都能够看到一团团的火焰在燃烧。虽然伊达军本身就非常疲倦,也不可能用三四百人的兵马将成松山城完全围住,也不可能前去包围一座还拥有千人以上兵力的城砦。

伊达军身心疲惫,成松山城内却是人心惶惶,群龙无首,恐惧的心理作祟,只得期待着黑夜持续下去,不要转变。

果然和政衡猜想的那样,上野伯耆守本来的计策就是前后夹击之策,可是山林密布,为了能够不被人发觉破坏了他的计策他只是派遣了百余人前去执行这项艰难的任务,斩首行动,执行这项斩首行动的是他们的少主,上野伯耆守的嫡子上野四郎,那百余人也不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农兵,全都是出身小金山城的看押铜山众的精锐。

大概能够说这些人才是上野伯耆守自信的来源,本乡川本来是没有那么多人的五千人,比起神代川乡还有野驰乡加起来的人口还要多了,本乡川的土地比起神代川还要不如,更不用说加上野驰乡了,之所以他们能够聚集起如此多的人力,不仅仅动用了本乡川的所有人,还将挖掘铜山的奴工和看押他们的小金山城守军全部拉了过来。

能够说,如果此战伊达军能够比三村家亲快一点胜利的话,不断到成羽川的大片土地上全都是小猫两三只的空城。

从老荣村方向突然升腾起烟火的那一刻,政衡明白井臼谷合战的最后一场战斗在老荣村内外开始了,他相信老荣村的荒户升贞、镰臼重赖一定会证明自己的价值,也相信后面赶到的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完美完成他发布的夹击任务。

第二百二十一章屠杀二更连续五天

第二百二十一章屠杀二更连续五天

第二百二十二章 屠杀(中二)新的一章

夜色深厚,乌蓬蓬犹如泼过墨一般的深邃天空中,明亮的挂着无数的星斗,围绕着一颗几乎圆月的明月,山谷间鸟虫无声万籁俱寂,虽然无法看清楚百步外的动静,可是借着明亮的月光十余步外的动静还是清晰可见。野四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能好看才怪,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却是发觉一座小小的砦子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低声囔囔道:“可恶的伊达小儿,竟然在这里修筑了一座小砦子,现在该如何是好?”原来在他们二十多步的山崖上有一座小到不能够再小的砦子,用树木围拢成一圈,中间模模糊糊可见两座草搭窝棚,窝棚门口,有两株并肩而立的大树,树干上面,用葛藤绑着树枝,做成了一个天然梯子,梯子上面站着两名伊达军的足轻,手搭着凉棚四面瞭望。

他的辅役家臣同时也是他的岳父泷谷城主泷谷良佐也同样是眼露红光,神色颇为疲倦,明显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他神色严肃的说道:“四郎,看来形势非常不妙,这座砦子建造的位置颇为重要,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还要阻止对方点燃烽火明显是不可能做的事情,我看还是早早的从附近溜过去为好,还好带来的人数不多。”

上野四郎脾气和他的父亲差不离,都是火爆脾气,可是对于他的这个辅役家臣同时也是他的岳父的泷谷良佐倒是颇为信任,悄然吸了一口夜风吹过的凉气,颇为理解的说道:“伊达小儿果然不愧能够成为阿贺郡的霸主,期望父亲大人能够获胜,不然我们这里也就有点多余了。”

泷谷良佐心中腹诽了一句你几岁了,张口闭口伊达小儿,脸上倒是一副赞同的神色,低声说道:“看看峡谷间的火光和慢慢减少的声息明显今天的战局已经结束。双方开始休整做好明日的决战,我看那伊达政衡倒是会从井臼谷退回到老荣村休整,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上野四郎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像起风了,我们也该行动了!”一阵阴冷的风吹过他的面颊,他的眼睛凝视着前方的原野。

说着,他悄然的退了出去,泷谷良佐与其他几名士兵也随即跟了上去,悄然地离开了,没有带走一缕风采。也没有被伊达军哨兵发觉,其实若是他们能够抓住一名伊达军的哨兵的话就不会冒冒失失的绕过去想要偷袭老荣村了。

井臼谷合战的结束同样使得伊达军的哨兵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不然近在咫尺的敌人就不会发觉不了了。

松懈的情绪使得他们早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再去查探附近的动静,全都想着明天太阳的出现,好离开这个鬼地方前去捞取战功,他们看向山下的火堆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嫉妒啊。本来以为捞到了一个轻松一点的活,哪里想到敌人会如此不堪一击,漫山遍野的追杀,他们也只能够干瞪着眼珠子无法下山,就算是想要和井臼城的守军一样下山。可是下山的路在何方。难道返回老荣村还是绕远路,就算是下山了黄花菜都凉了,还不如守在这里还有一份监视的功劳来的好,这才是他们到现在还在山上的原因。

上野四郎和泷谷良佐率领着百余人闹哄哄的顺着刀刃般峻峭的崖壁向着老荣村的方向绕了远路。他们的方向感倒是没有错误,谁让月光下的前方只有老荣村内点起了数堆大火,那就是他们前进的灯塔,照射着他们前进。

直到走出峻峭的山崖,前面出现了一片宽阔地,上野四郎回身对着小声的命令道:“就地休息!”

新的落脚地靠近山崖,朝着西边看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到隐蔽在山林中的长福寺,朝着南边看就是火光冲天的老荣村,前方两者的距离都是相仿,是坡地上的一小片树林。虽然树林不算很大,可是树木枝繁叶茂地藏下百余人绰绰有余,而且他们也没有点燃火把,就算是几只夜鸦因为他们的到来哗哗的直叫冲天而去也不会让数里外的伊达军发觉他们的动静。附近的零星的屋舍早已经成了空房鬼屋。

休息了顷刻时间,看看圆月被一团乌云遮盖,天色愈加的黑沉下来,上野四郎回头对着泷谷良佐说道:“让大家准备妥当,待会直取本阵,只需杀了一名独眼的武士就全身而退,明白了没有?”说着他拽下了背负在身上的丸木弓,拉了一下弦。嘿嘿笑了一声,弯腰向着老荣村方向疾驰而去。

泷谷良佐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黑影。低声吼叫了一声壮了壮众人的胆量,低声说道:“为了扬名立万。各位加油!”

众人低声吼道:“嗨!”

上野四郎率领众人疾驰前进,到了数百米外的时候开始匍匐前进,不敢作那大声响,已经到了敌人腹地,发出丁点声响生怕惊醒四周陷入重重包围当中,无法完成既定目标,活脱脱的成为一具尸体。

队伍慢慢前进,火堆上的火焰略隐略显的腾跃着,在黑夜里,显得非常的惹眼,十余名高举着火把的哨兵轻松谈论着什么在四周巡查着,他们的目光和那山上的哨兵闪动着同样的目光,不过虽然如此,却没有半点松懈,眼睛时不时的朝着四周原野扫视,随时提防突然出现的袭击者。

上野四郎眉头不由得一皱,忽然灵机一动,唉!两个小兵还在自己话下?自己正好找不到对方主将在何处,何不借他一条**吐出真情!

他思谋一定,带着泷谷良佐摸上前去,两名足轻正好走到了一间屋舍的阴影处的时候,一个闪身,扭住一名足轻头颅,后面那个足轻扭头就想要跑,正要喊叫,说是迟那时快,泷谷良佐“刷”刺出太刀,寒光一闪,“嚓”刀尖入体的声音,足轻“咕咚”一声栽倒,血溅尘埃!

上野四郎一手扭住手中足轻的头颅,一手伸手从手中足轻的腰间拔出短刀,在他眼前一晃说道:“敢动,就是一刀!”

那足轻借着火光突然看清楚了来人的容貌,又看到了铠甲上的家纹,不敢相信的目光一闪而过,然后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起来,低声说道:“你,你是上野军的人?”

上野四郎低声喝道:“说,你家的家主住在何磃f8Γ俊?br/>

不知道是上野四郎倒霉还是怎么了,他的问话再一次被误解了,如果他问伊达政衡在什么地方的话,如果问现在战局如何的话他就不会傻乎乎的做出下面的行动来了,可是他问的却是你家的家主住在何处,很不幸的是眼前这个足轻的家主还真的住在老荣村中,他出身于荒户山城,他的家主名字叫做荒户升贞。

足轻的心理早已经崩溃,他又不是武士,只是一名普通的足轻,在死亡的要挟下他乖乖的说出了自己家主居住的位置,战战兢兢的说道:“大人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家主的位置就在那里,外面挂着一面红色的小旗帜的房屋,最大的房屋。”

泷谷佐良抬头望了一眼,指着一处低声睡到:“就在那里?!”

上野四郎突然把刀刃在他脖颈上一逼说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足轻哪里还敢说假话,求饶道:“小人不敢撒谎……”还想要说点什么,上野四郎已经把刀刃在足轻的脖颈上一抹,“嚓!”一声足轻还不知道为何还要杀他的时候已经身首异处,只是足轻不甘张开的嘴中还想说出伊达政衡的位置,还想说出伊达军已经取得大胜,上野军崩溃的消息的时候,想要求得一线生机的时候,上野四郎完结了他的性命,也让老荣村之战朝着必然的方向前进。

这是一场本来不该发生的战斗,因为一方的错误估计导致了这一场合战的发生,当然也让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证明了自己的存在,并不比马醉木景佐差,只是他们两人到最后都没有搞明白,为何上野军都已经惨败,上野伯耆守都已经倒地的情况下,上野伯耆守的嫡子上野四郎还会冒险发起攻击,还声称要斩首行动,斩杀伊达政衡。

两名巡查哨兵的突然消失使得其他的哨兵感到了情况的紧张,一名老兵以至于都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想要回身向着村内的头目演讲,上野四郎明白不能够让伊达军做好准备,那个传说中的家主伊达政衡转移了位置该如何是好,手中的丸木弓拉弦射箭,嘣的一声弦响,一支箭矢咻的一声射到了那名老兵的脖颈之上,间接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又是数十声咻咻声想起,射进了想要前来查看动静的哨兵的身上,霎时就将那十余名哨兵射了个满身刺猬,哀声嚎叫起来。上野四郎明白哀声嚎叫在寂静的黑夜中会被无限扩大,知道不用在掩饰什么,立即扯开嗓子大喊道:“三村家的士兵们,给我杀!”

荒户升贞正和镰臼重赖两人坐在大屋中喝着茶愁眉苦脸的谈论着三人众的另外一人,那个让他们羡慕嫉妒恨的马醉木景佐,就因为能说会道阿谀奉承在政衡面前说上了话,被政衡带到了井臼谷去了,荒户升贞仰头喝下一口温暖的茶水,低声叹息了一声自己的苦命。

荒户升贞还要和同命相连的镰臼重赖倒上一些苦水的时候,耳朵灵敏的他突然听到了三村家三个字,又听到外面乱了起来,立刻跳了起来,面皮不惊反喜,连声吼叫:“哈哈,一定是上野伯耆守的奇袭队来了,哈哈,证明我们的机会来了,走!”说着不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镰臼重赖,抽出太刀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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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屠杀(中二)新的一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屠杀(中二)新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屠杀(中三)二章更新了

荒户升贞的鲜血在兴奋,同样反映过来的镰臼重赖也开始兴奋起来,本来有些慌乱的人群看到敌人的身影人数不足自己的时候,也同样兴奋起来,他们的鲜血在沸腾,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这是兴奋的,三百南鲤漥湿原众纷纷抽刀拔枪,兴奋的朝着冲来的敌人低声吼叫着,他们已经全部听闻了井臼谷中的战斗,也知晓了前方的战况,只能够干巴巴的看着别人欢笑着割取战功。

上野四郎和泷谷良佐面色**,看到这里的伊达军竟然全都是精锐,愈加确定伊达军的本阵就在这里,他们愤怒的大吼了一声:“杀啊!”

一时间杀声震天。

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两人正等候在老荣村和本乡川的一处小树林中,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二百名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足轻,身上冒着血腥气味的足轻,他们听着隐约间战前的低吼声,心中也同兴奋起来,果然没有来错,松岛弥二郎《》道:“从声音来看敌人的数量明显不多,先给南鲤漥湿原众一点时间,如果他们无法胜利的话就是我们出动的时候,这是殿下的意思。”

岩濑小五郎颇为不甘心的望着那火光冲天的老荣村,骂骂咧咧的点了点头,坐在一颗光滑的石头上,遥遥的看着老荣村的动向,听着兵刃撞击的声音,他也明白这个时候并不是出击的好时候,只是还是有一些不甘心。

上野四郎和泷谷良佐岳婿两人率领着百余上野军杀了上来,荒户升贞率先大吼一声发动起了攻势,在这种村落之间布阵已经完全得到了功效,双方又都是足轻,只能够各自为战,如此一来就能够看出伊达军和上野军双方的区别来。

“弓箭手准备!”

“放箭!”

笃!笃!笃!一声声闷响,非常不幸的是双方的弓箭都没有给对方形成多么大的伤害。房屋阻挡了进攻的速度也阻挡了弓箭的设想,大部分弓箭都挂在了木屋草屋上弹跳了几下,有些还间接半空中就掉落在地上竟然没有射出去多远,只不过还是有两个倒霉的上野军被射穿了小腿,血流不止而哀嚎着间接退出了战场,到后面养伤去了,不知道是祸还是福。

“杀……杀上去……南鲤漥湿原众的人们跟我上!”荒户升贞高举着寒光四溅的战刀,对着身后的战士们努力狂吼着,一想到马醉木景佐上位后荒户家的处境,一定会让荒户家成为附庸。这是他不能够想象的,现在正是给自己一个正名的时辰到了,只有获得足够的战功就能够在伊达政衡的心中留出地位来,大概就能够走出山谷,获得外面肥沃的土地,本乡川经过这一次的浩劫一定会优先考虑新晋家臣们,只需他发挥的好,到时候获得一块本乡川的土地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南鲤漥湿原众同样兴奋着,伊达家对于战功的奖励是异常丰厚的,不管你是强盗还是贱民。只需拥有战功就能够高高在上的武士,只需获取足够的战功谁都能够成为一城之主,对于生活在底层的人们来说什么最为重要,粮食和自尊。只需你拥有足够的战功你就能够成为伊达家正式的足轻,就拥有一天三餐的优越待遇,还能够给家人带来六公四农的好处,如此多的好处那里去寻找。

战功,他们期待着战功,可是井臼谷一战他们却留在了后方,没有参与,就不可能获得任何的首级,首级代表着战功,没有首级就没有战功。现在敌人来了,数量上还少于自己,他们望着背插着丸二条旗帜的上野军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心中的兴奋何等的剧烈。必须要证明自己的勇气,为了获得温饱和自尊,即便战死也在所不惜了。

“可恶!”荒户升贞边吼着边用太刀冲了出去,在这种环境下太刀比起长枪来要有用得多,一刀就砍在了一名冲上来的足轻的头上,咔嚓一声,那足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做了冤死鬼,只是他的死亡给了后面两个士兵的缓解。

那两人刹那对视了一眼。双双举着长枪,在这种环境下长枪显得有些太长了。用来刺的话还是那样的犀利,扫荡就不用想了。

荒户升贞闪过让过刺过来的一支长枪。猛然朝着另外一个人的头上砍去,太刀砍在了一支树枝上,力量过猛,树枝砍断,停滞了这顷刻时间,给了那士兵退却的机会,他也干脆,滚到了一边躲过了一劫。

他眼露凶光,狰狞的盯着那滚动而去的士卒,太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格挡掉了那长枪的直刺,一个闪身就砍在了对方的肩头,力量过猛,间接将就对方的肩膀整个就砍了下来。

“啊!”上野军足轻摸着血流不止的肩头惨叫了起来,荒户升贞得理不饶人,飞起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撞击在一间木屋的门板上吐了两口鲜血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了,门板早已经被他撞击得凹陷了进去,碎裂的碎屑和鲜血混合在了一起。

上野四郎大惊,他停滞了一下,从目前情景来看,这里并不是伊达军的营地,他们背后的旗帜也全都不是伊达军的竹二羽飞雀的靠旗,反倒是一些一之牡丹家纹,这种家纹他曾经见过一次,是来自南鲤漥湿原三人众的旗帜,只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声吼叫道:“杀,杀死这些伊达贼,杀!”他努力一刀斩在了一支刺来的长枪的枪头上了,终究挡住了急刺而来的南鲤漥湿原众足轻这雷霆万钧的一刺,一把抓住一段栏栅,不顾栏栅上的刺毛扎破手掌,借着支撑力霎时踢出一脚踢在了长枪杆上,将长枪踢开一边,然后就是一刀割在了南鲤漥湿原众足轻的腹部,狠狠的划拉了一下,腹部一下子划拉开来,肠子都划拉出来血流如注。

一刀划拉了一名南鲤漥湿原众足轻,上野四郎还来不及喘息,又是一名足轻冲杀过来,沉重的长枪直刺而至,直取上野四郎咽喉。

“当!”泷谷良佐见得小婿刚刚斩杀了一名敌兵,又见到一名敌兵冲杀过来,眼见的情况危机,横起一把短枪投射而去,那短枪扎在南鲤漥湿原众足轻身旁的房屋上没有扎中南鲤漥湿原众足轻,倒是吓得那人惊讶万分,身子一颤,“扑”的一声就遭到了上野四郎的攻击,那名足轻停滞的那一霎时就遭到了攻击,身首分家,血流满地,脑袋滚出三尺开外。临死,他还在惊讶当中没有衒f8丫豕础?br/>

南鲤漥湿原众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而上野军人人悍勇骁勇善战,在老荣村当中各自为战,倒是拼杀得你来我往不亦乐乎,短时间内看起来是分不出胜负来的。上野四郎和泷谷良佐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都看出了些许无奈,都明白他们走错了道找错了人,现在想要反悔都来不及了,而且他们两人刚刚接战就难以为继,实在是因为他们爬山涉水没有好好休息就发动了对老荣村的攻击,在体力上难以和以逸待劳的伊达军相交。

上野四郎满身努力的拼杀着,鲜血顺着手臂流到刀上上,再滴到了地下,扫视了一下四周,身边的士兵十不存五,他低声吼叫了一声“可恶,杀!”他受了不轻不重的伤,被长枪划破了手臂,又是一刀砍来,他努力一搏,挡开了来刀,两刀相撞,火星四溅,他只觉得两臂酥麻。原来来人正是镰臼重赖,镰臼重赖看到荒户升贞指挥着众人奋勇杀敌,也是热血沸腾,他本来是三人众最为悍勇的一人,现在好像到时落在了最后面,心中如何甘心,看到敌将受了伤看来么有多少气力的样子,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镰臼重赖一下子就占得先机,因而上野四郎有一些抵挡不住。

得理不饶人,镰臼重赖心中兴奋,脸上更是兴奋异常,他看到自己一举将对方大将打得半身酥麻得到了抵抗能力,脸上显露了狰狞的神色。

那镰臼重赖手中太刀毫不留情,一个虎腾跃过去,劈头就是一刀,这一刀灌注了他全身的力气,何其巨大。上野四郎举起手中太刀往上一迎,只听得“哐当”一声响亮,火花飞起,震动得上野四郎虎口流血,本来就被毛刺炸伤的手掌鲜血直流,两臂酥软。暗想,此人不可力敌,只能智取,只是两手力气少了三分,哪里还有智取的本事,只得边打边退朝着泷谷良佐而去,想着两人打他一个,一定能够取胜。

那泷谷良佐本就看到上野四郎正处于危机时辰,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人一定是这支军势的头目人物,早就有意将他斩杀,好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看到镰臼重赖步步紧逼,上野四郎向着他这里移动过来,想要上前帮忙。

哪里想到荒户升贞也发觉了这里的动静,看到了两人身穿着不同于其他人的铠甲,一定是上野军的头目,心中早已经算计着等待着机会,现在看到那年老之人竟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悄然靠近,摸出短刀,向着泷谷良佐射了过去。

泷谷良佐当然不会全身心关注着上野四郎的安全,只看到一道白光直冲面门,急忙摇身侧移,飞刀擦肩而过,立刻在泷谷良佐的右肩头上划开半寸深一道血口,短刀冲进了茅屋当中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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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屠杀(中三)二章更新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屠杀(中三)二章更新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屠杀(下)又来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屠杀又来了

这时候镰臼重赖举着太刀再一次冲杀了过来,泷谷良佐举刀相迎,无奈肩头的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盔甲,眼看剧疼钻心,右手颤抖,握刀不稳,正在危机时辰,背后传来一阵呼喊:“叔父闪开!”泷谷良佐侄子泷谷重良挥舞着太刀杀了过来。泷谷良重年纪不大武艺不精,蛮力不小,那把太刀又长又宽又厚,和乡间割牛草的镰刀类似,不少于二十斤重,挥舞起来十分凶猛。

泷谷良重这一次出阵乃是第一次上战场,他的父亲死的时候将他托付给自己的弟弟泷谷良佐,泷谷良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许配给了上野四郎,还有一个年纪尚幼的小女儿,泷谷良佐想着等大一点再许配给泷谷良重,所以这泷谷良重本就是泷谷良佐当做承继人在教育。现在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天生蛮力,给他十年的时间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武士,只是他已经没有这十年的积累了,这场合战将是他遇到的最大的危机。

镰臼重赖的武艺本就是三人众中最厉害的,要不是口舌不如马醉木景佐,指挥不如荒户升贞,他早就一统南鲤漥湿原了,曾经在一名修验师的手下学过一段时间,颇为通晓刀法,一下子比蛮力方面竟然相差无几,可是武技方面泷谷良重差了不止一筹。

还好泷谷良佐这个时候在旁边掠阵过来,时不时将太刀砍向镰臼重赖的侧翼,迫使镰臼重赖不得不防备来自泷谷良佐的攻击,泷谷良重倒是显得有攻有守,好不惬意。镰臼重赖仗着武艺高强,力战叔侄两人,只见得刀光翻飞,见得人影在老荣村中的空地上穿越,不时两刀碰撞发出哐当的声音,刀光四溅。

上野四郎与泷谷良佐两人都各自被缠住,其他上野军士兵就有点惨绝人寰了,本来这帮子上野军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怕死的怕不要命的,南鲤漥湿原说是介于神代川和本乡川之间的要道,可是确切的说那是数百年后的南鲤漥湿原,现在的南鲤漥湿原大部分还处于原始森林状态。南鲤漥湿原众为了在原始森林当中讨生活穷困失意,常常为了一口吃的都会拼了老命,为了粮食和自尊他们是越战越勇,杀得本就吃好的喝好的上野军节节败退,死伤无数,要不是上野四郎与泷谷良佐还在苦苦支撑着,人数上并不是占据绝对劣势,顾虑上野伯耆守的残酷惩罚,早就丢了武器逃得荡然无存了。

那些上野军的士兵千沙后看,一开始被打的一个措手不及死伤无数,现在十余人聚集在一起背靠背拼杀倒是有进有退起来,南鲤漥湿原众的足轻个人能力强悍,团队作战靠的并不是个人武勇,而是团队作战能力,双方都不相上下,死伤就少了起来,只不过现在上野军的人数已经不足六十人,还人人带伤,刚刚一下子接触就丧失了近四十多人,能够说是伤亡近半。

南鲤漥湿原众也不好过,他们是被偷袭的,伤亡本就比上野军要大的多,可是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的他们丧失了大约百余人,到现在还有不足二百人,二百人对付四十多人,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了。

镰臼重赖眼见得胜利天平倾向本方,大吼一声道:“杀,围杀他们!”说着重重地劈在了泷谷良重的刀上,泷谷良重一个踉跄半跪在一旁,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的身子已经相当不堪忍耐,肩头的刀伤让他使不上力气,现在只是凭仗着一股肚子里发出去的气力支撑着,看来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镰臼重赖心中清楚只需干掉其中一人,另外一个也将会被他干掉,一旦这里脱身前去支援荒户升贞,这场战斗将会是南鲤漥湿原众取得最后的胜利,而他将是这场战斗最大的功臣。

“可恶!”泷谷良佐一看到侄子泷谷良重倒地,立刻要冲上前去砍杀他,心中急切,不顾一切的挥刀冲了上去,哪里晓得这正是那镰臼重赖的计谋,他使用声东击西的计谋使得泷谷良佐前来救援,他好趁机使刀劈杀泷谷良佐。

看到泷谷良佐果然中计,镰臼重赖咧嘴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的一声挥刀立即劈砍下来,大喝一声“开!”那泷谷良佐哪里晓得他劈砍的对象竟然是自己,心中惶急,一下子单手单刀挡住砍来的太刀。

两人力气相差不多,手持的都是好刀,虽然刚刚的劈砍都使得太刀缺了好几个缺口,双手对单手,泷谷良佐哪里挡得住攻击,“啊,叔父!”泷谷良严峻惊失色,他看到了自己的叔父在自己的面前被生生劈砍至死。

太刀果然是人间利器,刀从他右肩头直劈下来,咔嚓一声铠甲绳索迸裂,只是卡进了胸腔,那太刀无法从身子中拔出来。泷谷良佐这个时候还下意识的用刀砍向宫川房久,只得砍中了左手臂上的护臂,护臂掉落,他的眼睛望了一眼血流如注的胸口,瞪大了眼珠子,“啊”发出这辈子最后的声音,可怜泷谷良佐,壮志未酬身先死,便血染疆场!

镰臼重赖得到了自己的太刀也不为意,间接抓过泷谷良佐掉落在脚旁的太刀,恶狠狠的瞧向了正要冲杀过来的泷谷良重。泷谷良重看到自己的叔父被杀,一股怒气非同小可,直气得牙齿咯咯响着,刀柄握得鲜血直流,大喝一声:“畜生还我叔父命来。”一个箭步打了过去,劈头就是一刀,这个时候泷谷良重已经完全没有顾忌自己有伤在身,一股怒气冲上心扉,力气一下子打了一倍不止。

镰臼重赖本来是前去砍杀的,可哪里想到他没有攻击倒是被攻击了,只得举刀招架,觉得手上宽厚太刀分量不轻,双手悄然发麻,终究不是自己的武器,手感力道都不是掌握得很好,勉力抵抗,战斗了数个回合竟然被砍中了一刀,虽然不重,但是也是让他吓出一身冷汗来。

果然是拼命的怕不要命的。

南鲤漥湿原众看到镰臼重赖情况危急,跳出三名足轻小队长来,齐声高喊道:“大兄,吾等兄弟前来助你!”前面说过南鲤漥湿原众由三大势力组成,这三大势力间大部分都有姻亲关系,这三名足轻小队长和镰臼重赖并不是亲兄弟,只是他们的母亲和镰臼重赖的母亲是亲姐妹,他们的父亲和镰臼重赖的父亲是亲兄弟,他们ff8的爷爷那一辈也如是如此,如此亲上加亲,称呼大兄毫不为过,刚刚三人联手斩杀了两名敌人,现在一看到大兄镰臼重赖陷入危机,立即冲杀上来。

泷谷良重拼着一口恶气砍杀一阵,本来单打独斗大开大合不要命的攻击都打个七七八八勉强胜上一分,现在加进三个好手,又加上伤口不断流着鲜血没有绑缚,力气一下子泄了下来,慢慢的冷汗淋漓,气喘吁吁了。

这个时候只听得“啊呀”一声,泷谷良重抬眼一看就看到已经近在咫尺的上野四郎竟然被那荒户升贞砍中了一刀,原来上野四郎也看到了了自己的岳父泷谷良佐死于非命急得哇哇乱叫气力不济,头晕眼黑,明白自己独自一人是无法抵挡住敌将的攻击,想要和泷谷良重联合在一起,是战是退汇合后再说。只不过本来双方你来我往还互有胜负,现在上野四郎分神,立即就给了荒户升贞一个机会,砍中了上野四郎的手臂,还好护臂挡住了大部分伤害,不然整个手臂将间接被砍断。

就算护臂阻挡还是受了重伤,上野军士卒看到主将纷纷惨败受伤被杀,心中惶恐,开始缓慢退却,想着先退出老荣村再议。

泷谷良重眼见得局势危机,大喊大叫道:“完了,完了!孩儿不能够报杀叔父之仇,就要在这里杀身成仁,伊达贼,就是做鬼我也不会饶了你们!”怒气攻心,乱劈起来,倒是让围攻他们的人们无法得近。

“咻!”一支铁箭响动间接穿过茅屋间的空隙射向了围攻的人群当中,只听到一声“啊呀”怪叫了一声,泷谷良重摸着咽喉倒在了地上,手中太刀落在地上哐当哐当的滚动了两下,好像和它的主人一样非常不甘心一般。

“荒户大人,镰臼大人稍安勿躁!殿下令吾等率兵前来援救,还请不要误杀!”

说话间从老荣村外慢慢出现了一大群人影,领头的正是松岛弥二郎,他举着的一把丸木弓照着上野四郎的咽喉就是一箭射去,上野军一名围攻的足轻小队长看到弓箭射来知道不好,迅疾地推开上野四郎一把,上野四郎身子悄然一侧,刚好咽喉没有射到,他的肩头也同那上野伯耆守一般受了重伤,还好那箭上并没有喂毒,不然他也要着了道了。

随着伊达军援军的到来,在老荣村外若隐若现出现了二百余士卒的出现,个个手持丸木弓,正在射击着缠斗南鲤漥湿原众的上野军士兵,立即被射杀了十多人,伤了三十多人,一下子几乎丧失了全部战力。

泷谷良佐身死,泷谷良重被杀,上野四郎重伤,手下士卒伤亡惨重,哪里还敢战斗下去,大喊一声“风紧扯呼!”吼叫着不顾其他人向着村外跑去。

松岛弥二郎再一次拉住跃跃欲试的岩濑小五郎,大声对着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等人喊道:“我们只是前来援救,下面就看你们的了,还有尽量抓活的,殿下对付成松山城还有一点儿用处。”然后命令手下伊达军分开道路。

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哪里不明白松岛弥二郎的意思,这是他们再送战功呢?!两人俱都抱拳道:“多谢!”然后立即发布了追击的命令。

追击!痛打落水狗!

第二百二十四章屠杀(下)又来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屠杀(下)又来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围城(上)二章更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围城二章更了

天色愈加黑沉,月色明晦不定,成松山城下,战斗慢慢平息了,政衡安坐在成松山城的山脚下,身旁还围坐着一些武士家臣,如果这个时候成松山城能够出城一击的话,大概还真能够改变战场的局面,只不过现在的成松山城已经吓破胆量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勇气拿起兵刃出城迎战了,只能够期待着奇观的出现,期待着伊达军不得不后撤。

只是奇观还会出现嘛?!答案当然能否定的

备后国方向,由于政衡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毛利元就部将桂元澄的步骤,将久代宫氏从战前的绝对优势变成了绝对劣势,虽然附近的豪强国人都要卖桂元澄一个面子,可是如何能够放过如此一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原来被压着打的小奴可宫氏也不会放过如此好的一个机会,翻身的机会,尼子晴久虽然不可能像毛利元就那样间接接入备后国,暗中的支援一定会源源不断的进入小奴可宫氏的手中,这小奴可宫氏可是出云国的屏障,虽然尼子晴久有意让毛利元就做大做强,然后迫使毛利元就和大内氏拼个两败俱伤,只不过臣服在他麾下的小奴可宫氏的求援他不会坐视不管,不然让其他的臣属豪强们会如何看待。

这是原则问题,面子问题,久代宫氏好不容易做到的统一局势被政衡打破了,必然会内乱不止,尼子晴久暗中会出手,毛利元就也不例外,短时间内一定无法分出胜负,如此一来,五品岳城是安全的,野驰乡同样是安全的,神代川更是非常安全的,同理哲多郡在备后国方向是安全的。

美作国和出云国方向都是由尼子晴久统率,他当然愿意看到一个表面上从属于尼子家的豪强存在,最最少现在的伊达家还在和三村家交手,三村家在尼子晴久的眼中就是毛利元就的代理人,当然不会做出自毁长城的事情,他虽然不愿意看到伊达家做大做强,但是愈加不愿意看到一个在毛利元就统治下的备中国,如此一来尼子家的生存空间就缩小了,这能够从后来的尼子晴久的几次远征能够看出来。

他想要利用毛利元就和大内家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也不愿意看到毛利元就超过他的底线,安艺、备后两国就是他给予毛利元就的底线,超过这个底线,只是后来时局的变化让他不得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特别是严岛合战一战之后毛利元就完全脱出了安艺、备后的牢笼,好像猛虎出笼一般开始成为尼子家最大的敌人,方才发觉局势已经失控。

美作国和出云国方向是安全的,至于松山城方向,现在的庄为资哪里还有余力前来骚扰,还恨不得政衡和他联合出兵夹击三村家呢,好缓解他现在的窘迫境地。

至于三村家亲方面。

在猿挂战场,庄为资现在还在苦苦支撑着没有任何妥协的样子,实在是因为他想要给嫡子庄高资铺平登上松山城的道路,如果失败了的话,虽然庄高资最后还是能够登上松山城的位置,可是庄高资能够坐得稳嘛!

他只能够苦苦支撑,支撑到出云尼子家出手,出云尼子家出手,那就不是庄高资和三村家亲之间的事情了,而是要提升到毛利元就和尼子晴久之间的高度去了。

这是毛利元就和尼子晴久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现在毛利家虽然出现在了备中国,可是全部是换上了三村家的旗帜行事,明眼人都清楚事情的真相,只不过都不愿意捅开这张遮羞布而已。现在大内氏内乱总迸发在即,毛利元就和尼子晴久的目标不会总盯着备中国的。

庄为资还在期待着尼子晴久的间接干涉,当然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间不会太长,等到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就是庄高资和三村家亲妥协的时候。这也是政衡所需要的时间,他期望能够在他们双方妥协前吞下阿贺郡,以至于在川上郡打开局面,让三村家亲后院起火,给予庄为资正面战场一定的支援,让庄为资拖延更长的时间,也给予政衡更长时间的整合。

如此一来,成松山城并没有什么奇观的发生,特别是在上野军胆魄全部丧失的时候,愈加不可能发生奇观,只能够期待着胜利的时间长久问题而已,只是而已罢了。

松岛弥二郎、岩濑小五郎以及受了轻伤的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等人赶到了成松山城下,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分别说了在老荣村迸发的突袭战以及后面的战果,当然岩濑小五郎照实说了松岛弥二郎在战斗发生后阻止他建功立业的事情。

政衡不仅没有责备松岛弥二郎,还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弥二郎,干得不错,以后能够独当一面了。”

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两人颇为感激松岛弥二郎,要不是他主动让出战功的话,后面斩首上野四郎的功勋就不是他们的了,就不完美了,虽然一开始就是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带着伊达军捡了他们的便宜,可是到最后他们还需要感激松岛弥二郎等人。

当时的情况就是他们已经和上野军大战了数个回合,筋疲力尽,伤者颇多,又被上野四郎和泷谷佐重等人乱杀一片受伤颇重气力不济,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的出现本来能够趁机捡了便宜的,可是他们并没有如此做,而是主动让出了战功,这让他们如何不感激,如何不激动。

政衡赞许松岛弥二郎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不能够一味的不考虑友军的利益,全都自己吞下战功,这样的吃相会很难看的,以后就得不到友军的支持,小规模合战大概还能够因为政衡的压制能够获得一场场的胜利,可是在政衡的想法中伊达家的未来不仅仅是在备中国,还要走出国门,和那些强大的大名一样组建一支支军团来协助他征伐各地,一个能够让出战功的家臣比起一个连战连胜一点也不考虑旁人感受的家臣愈加适合担任大将。

松岛弥二郎在政衡的眼中直线上升,他的出身决定了他的利益和政衡的利益是一体的,所以能够得到政衡的绝对信任,而且政衡还年轻,松岛弥二郎还很年轻,只需有足够的历练,一定会成长为伊达家的一名重要家臣。

松岛弥二郎听到政衡的赞许,他明白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脸上还没有表现出喜形不露的地步,心中高兴脸上立刻弥漫着笑容。

上野四郎最后还是被杀了,这不是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不想抓活的,只是他不想活了而已,礷f8阶詈笤谡渡绷肆矫坊鞯淖闱嶂蟊宦壹渖绷耍钊×四源豢牌奈昵岬哪源皇撬纳裆幌衿渌哪茄故且桓卑蚕甑难樱蠢匆丫词恕?br/>

荒户升贞的声音响亮,说道:“殿下,上野四郎已经被杀,他是上野伯耆守的嫡子,也就是说现在上野伯耆守已经没有儿子了,明天上野伯耆守大概就要拼命了。”

政衡笑了一笑说道:“上野伯耆守再也拼不起命了,他能够活到明天已经算是菩萨保佑了,听刚刚得到的最新战俘口供,我们之所以取得最后的胜利就是因为上野伯耆守突然旧伤复发,阵前昏迷不醒,才使得上野军总崩溃的,不然你们以为刚刚灭掉了一支根本就是由农夫组成的敢死队,他们会总崩溃?!”政衡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在他的羽箭用黄金液烧制过,中着必然化脓中毒,这样的羽箭他也只有三支。

马醉木景佐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他点头说道:“正是,正是因为上野伯耆守旧伤复发昏迷不醒才导致了上野军的总崩溃,现在成松山城一定乱成一团,要不是因为天色黑沉,臣下都请求殿下出兵攻城了。”

马醉木景佐心情郁闷,本来他以为自己凭着口舌之利上位成功,如果能够在井臼谷合战中获得战功的话就完美了,可是哪里想到政衡会在战前将他领衔的百人众留在了老荣村,他自个儿与政衡并肩作战,并肩作战就并肩作战,反正也有立功的机会,上野伯耆守昏迷战局一下子明亮起来,他因为前面侦查有功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战功可说,最少在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面前地位高了一等。

没有想到的是荒户升贞和镰臼重赖立功了,还立了大功,在大后方老荣村击杀了上野伯耆守的嫡子上野四郎,同时还将泷谷城主泷谷良佐给击杀了,那泷谷良重的战功最后落在了松岛弥二郎的头上,不仅立了功还结交上了松岛弥二郎这位能够在政衡面前说上话的家臣。

马醉木景佐心里明白,松岛弥二郎说上一句话,他就算是说上一百句也比不上,不过他现在也只能够期待着明天天亮后登城合战中取得战功了。

他的如意算盘再一次破碎了,政衡一点也没有想要在成松山城再发动一场合战的意思,他笑着说道:“上野伯耆守昏迷了,上野四郎败亡了,泷谷良佐也死了,这三个三村家的直属家臣都死了,现在成松山城群龙无首,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们必然会选择开城投降的,天亮后就给他们发最后通牒,要么开城投降,要么血洗成松山城。”

第二百二十五章围城二章更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围城二章更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围城(中)

天亮了,又是一个好天气,没有发生奇迹对于成松山城来说,倒是期望天气能够大坏,最好能够下一场连绵暴雨,下得伊达军全部覆灭,如此一来就能够解了成松山城的压力,只是他们的美好愿望算是无法实现了,天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正如备中国拥有晴天之国的美誉。

昨日明月当空,今天想要阴天都困难。现在的成松山城守军已经失去了士气,失去了勇气,再也受不住这座城堡了,唯有求援,向谁求援,当然是向诹访山城求援,可是诹访山城还有胆量出城一战嘛?

答案是否定的,诹访赖诠的德行是什么样的,谁都清楚,这个时候诹访赖诠想的已经不再是援救,而是结束这场合战,这场注定败亡的合战,诹访赖诠还有没有谈判议和的资本,说到底还真有,那就是诹访山城和城内的数千人口。说是士卒算是太高看他们,只能够算是人口。

天守阁内灯火通明,评定会议室内一片唉声叹气,脸上俱都透露出一丝苦涩。首位并没有人,首位的位置是让给上野伯耆守的,现在上野伯耆守生死未卜,他的位置没有人敢做,这个时候并不是争夺位置的时候,每一个人想的都是出路在什么地方?

坐在次席的是一名中年汉子,一张带着忧愁的圆脸上沿边布满了荆棘似的短髭,鼻梁虽高,眼睛却不算大,毛发浓密,然而皮肤白净。正是成松山城内除了上野伯耆守外的三大佬之一的白毛城主塩津与兵卫,当然现在的那三大佬已经变成了双壁,另外一个大佬泷谷城主泷谷良佐早已经和上野四郎踏上黄泉路去见地藏王菩萨去了。

与他另外一侧坐着的是另外一名大佬长地城主长地刑部少辅,塩津与兵卫还可以说是一名战将,可是长地刑部少辅却只能够说早已经过了年轻气盛的时候了,他现在两鬓皆白,腰际变肥,行动迟缓,疼痛驱之不去,身体不再灵活,连马都骑不上了,只好坐轿子,要不是上野伯耆守催促的急切,他都不想出兵前来,谁让他的领地长地城距离越山城比起和三村家居城鹤首城更远,只不过本来想着到本乡川轻松一点,不用像前往猿挂城那样拼死拼活,哪里想到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他明白现在的局势,他的命运运就可能像秋天的枫叶一般无情的凋落。虽然年纪老了,可是长地刑部少辅还不想死,还想着吃香的喝辣的,还想玩弄小姑娘,只是现在的局势就不是说想要活就能够活下去的。

其他人全都看着他们两人,他们现在就是成松山城的主心骨,也是他们的主心骨,只是如果提议出城决战的话,他们定然不会答应的,谁想要死啊,可是守城,哪也得守得住啊?

对于守得住守不住反正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信心了,他们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让你们两个主心骨代表大家出城期望伊达军前谈判议和,最好能够保全他们的领地安全,只要保全他们的生命安全和领地安全,他们才不会去注意什么忠诚与否。反正他们全都是跟随着一同倒戈的,又不是他们领头的,领头的是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两人。三村家亲要责怪就责怪他们两人好了,落得个反叛者的名号也要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两人去背,他们就好得个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够从了两人,也不用落个反叛者小人的名声,这是他们的想法。

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两人当然明白这帮子小人的想法,只不过现在他们也没有其他的想法。真让他们殉死,还真是高看了一眼上野伯耆守,他们只是名义上受到上野伯耆守的领导,可不是上野伯耆守的家臣,上野伯耆守能够催促他们出兵也全都是挟着三村家亲的虎威,也就是说上野伯耆守借势而已。

如果是三村家亲的话,或许还真有几个老家伙会殉死,当然只是几个老家伙而已,前文说过,三村家是一个联盟集团,大部分是由一个又一个小豪族组成的联盟,三村家亲只是利益联盟的盟主而已。

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是利益联盟的特点。

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两人不想死,又不愿意独自背负恶名,他们希望要背恶名大家一起背,为此他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可是不开口说话又不行,谁让他们的势力现在在成松山城内仅次于上野伯耆守,上野伯耆守又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上野伯耆守的兵马群龙无首乱成一团,他们就越过了上野伯耆守成为了最大的势力。

现在大家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等待着他们说话。塩津与兵卫见老狐狸长地刑部少辅不开口,也只能够自己开口了,他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低声问道:“上野四郎回来了没有?”他的意图很明显,既然大家都不想背负这个恶名,那么就让上野伯耆守的嫡子上野四郎去背,因为他年轻,年轻就好糊弄。

上野四郎早已经死了,当然不可能得到任何的消息,连泷谷良佐都失去了踪迹,塩津与兵卫可以说是说了一个无用功,但是他说话了,说出了一个目前还算可行的办法来,虽然上野四郎还没有回来,可是他们相信一定会回来的。

现在大家的目光都瞧向了长地刑部少辅,长地刑部少辅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心中暗骂了一句塩津与兵卫可恶,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说道:“必须派遣使者求见伊达政衡,成松山城内拥有一千多人,粮食本来靠着越山城还能够勉强度日,现在城内的粮食估计到明天就得告罄,估计诹访山城更惨,所以我们必须想好下面的对策,战是战不过了,那就和不过不能够以我们的名义,我们还不够格?”说着就不再说话了,不过他的意图大家都听明白了。

城内没粮了,就算要战也要保证大家吃饱饭,没有粮食怎么守城,不过要他们两人带头前去投降,他们不答应。理由就是他们没有资格,那么成松山城内谁有资格,还不就是那个躺在病床一动不动的上野伯耆守。

正当大家决定派遣使者想要前去谈判的时候,伊达军的最后通牒到了,要么投降,要么血洗,同时送到的还有两颗首级,上野四郎和泷谷良佐的首级,泷谷良重还没有资格送去,只能够当做军功然后扔到坑中埋了。

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看到两具冰冷的人头,心中一阵发寒。

最后通牒中明确告诉了他们,伊达军不需要谈判,也不要议和,他们只需要你们尽快投降,要么就和上野四郎、泷谷良佐一样身首异处,还要连带着满城血洗。

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相信伊达军做的出来,看到井臼谷中发生的事情他们就无比的明白,看到上野四郎和泷谷良佐的首级,他们就想到了他们或许就是自己的下场,心中害怕啊

可是害怕解决不了问题,可是要他们投降,成为俘虏,这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失去了特权,失去了财富,他们什么都不是。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两人面色阴沉一语不发,下面的人终于坐不住了,个个颤抖不已,他们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有勇气继续战斗下去。

正如长地刑部少辅说的那样,就算是他们想要守下去,城内的粮食也不够吃用了,难道真的要与成松山城共存亡,他么不甘心啊

塩津与兵卫敲打了一下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成松山城内粮食不日告罄,诹访山城内粮食也将告罄,伊达家瓮中捉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切断了我们的退路,也断绝了我们逃出生天的路。但是我们并不是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那就是我们还拥有一千多人,如果再加上诹访山城的话,就是四五千人,这是南阿贺郡的全部人口,伊达家不会放弃这些人口,有了人口他们才能够统治阿贺郡,才能够出产更多的粮食,更多的兵器,不然就算是得到了土地没有人口也是空谈。”

长地刑部少辅轻轻叹息了一声,他明白现在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他不能够再做缩头乌龟了,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这些人口前去谈判,但是大家都明白在局势上伊达家已经获得了绝对的优势,就算是谈判成功,最后的损失必然惨重,要做好减封和移封的准备,如果他不惜一切代价的话,我们未必能够守住成松山城,血洗的也不会是普通的士兵。”众人一阵黯然神伤,切切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立刻签下了血誓。

长地刑部少辅看着塩津与兵卫说道:“我年岁大了走不了道,你即刻出城前去面见伊达政衡,我坐镇山城,先把大局稳定下来,还有注意上野伯耆守的伤势。”

说着不等塩津与兵卫反驳就使了一个眼色给下面的人们,下面的人们立即阿谀奉承的说非塩津与兵卫莫属,塩津与兵卫最后只能够勉强答应了下来。长地刑部少辅冷声一笑,还是让塩津与兵卫做这个出头鸟好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围城(下)

塩津与兵卫的心情不好,他明明知道自己被长地刑部少辅摆了一道,却不得不摆出一副笑脸爽快的答应下来,谁让他是耿直之人,这是他自个儿的想法,哎,欺负老实人啊如果真的当他是老实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能够当上一城之主,还能够做到三大佬位置的人就不是一个老实人能够当上的,否则早就被老奸巨猾的上野伯耆守给换掉了。上野伯耆守可是对于他的白毛城虎视眈眈的,确切的说是拥护上野伯耆守的泷谷良对于白毛城虎视眈眈的,佐泷谷城和白毛城同属于哲多郡、川上郡交界处的宇治乡,是竞争对手。可以说别人看到泷谷良佐的首级是兔死狐悲,塩津与兵卫就是幸灾乐祸了。

对于长地刑部少辅的用意,塩津与兵卫哪里还不清楚,还不就是让他出头当这个出头鸟,等到以后三村家亲从猿挂城漩涡中拔出脚后还不将他恨死,到时候必然会有一场龙争虎斗,首鼠两端的长地刑部少辅定然会在三村家大军到来之前将一切罪责都撇给塩津与兵卫的。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是才好,这个实在是将塩津与兵卫往火上去烤一般,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能够因此傍上伊达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塩津与兵卫不是蠢人,他看得出来伊达家现在的外部局势非常的好。本来他还期待着备后国能够在这件事情上插上一手好缓解三村家的压力,方才决定出手帮助上野伯耆守来成松山城的,没有想到的是伊达政衡竟然会分兵,还亲身出兵从神代川深入备后国,从目前绕道插入本乡川的局势来看,显然伊达家在神代川得手了,备后国再也不是一个问题,最起码短时间内备后国不会威胁到伊达家的生存。

备后国不会威胁伊达家的生存,出云和美作国的尼子家巴不得伊达家和三村家打成一团,最好打成一锅粥,好让尼子家来收拾残局。松山城庄为资同样巴不得伊达家能够从侧翼威慑三村家的后院,一来可以将布置在两家之间的佐井田城的兵力调往危机重重的猿挂城,二来有可能因此打开猿挂城的局面,何乐而不为。

伊达家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川上郡的三村家。可以说成松山城和诹访山城合战是双方大战的预演,以后双方的攻防转换的主战场就会放在哲多郡和川上郡的边界地区,也就是说塩津与兵卫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忠诚,伊达家不仅不会收编他的白毛城,还会尽力满足他的要求。

至于塩津与兵卫的忠诚问题,他相信伊达政衡是一个聪明人,在自己做出代表成松山城出城谈判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不可能回到三村家去的,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不管想不想,也不管忠诚不忠诚,他必须要为自己和家族的生存考虑,回到三村家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跟随着伊达家,起码还有一条生路。

对于伊达家和三村家之间的胜负,塩津与兵卫没有多少自信,三村家的领地虽然没有哲多、阿贺郡加起来那么大,可是土地肥沃人口密度大,可以调集的兵马远远比伊达家要多,起码三村家有骑马武士,而伊达家连家主都是两条腿跑路的。

走一步看一步

成松山城终于开城,打开大门的时候,外面就已经注意到了,缓缓从成松山城上下来十几个人,起码是身穿足具的武士,领头的就是塩津与兵卫,当然白旗是不可能的,他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投降的。

塩津与兵卫看到戒备的伊达军,又看到山脚下刚刚垒起来的京观,脸上一阵抽动,他明白,这些人头都是昨日大战后留下来的,在京观的顶端就是那颗名唤小太郎的首级,至于泷谷良重的首级随便扔在了角落中。

塩津与兵卫大声喊道:“宇治乡白毛城主塩津与兵卫前来拜见伊达家主伊达政衡,还请传报。”一副出城谈判的气派,他的脸色还好,他身后的那帮子人的脸色惨绿惨绿的,特别是看到那堆京观的时候更是绿到了顶峰,甚至于大多想要呕吐的样子。

塩津与兵卫还在朝着伊达军的阵地中走着,他身后的那帮子人亦步亦趋脸色骇然,那堆京观如同千百张面孔正在瞪着他们,异常的恐怖,其中数人惊骇之极,指着那堆首级,额头冒汗,甚至于以为自己也要成为那堆首级中的一员,两只脚有些软,迈不动了。

塩津与兵卫很为他的这些同僚感到不耻,低声喝问道:“都给我站直喽,表现出一副气质来,不然等一会谈判的时候就落了下风了,这是他们在落我们的士气呢?等一会看我的脸色行事,不要自作主张,能否继续活下去就看这一次了,不然我和你们一起就要成为那堆东西中的一员了,我可不想成为那堆东西的一员。”

谁想啊?可是他们没有在如此血淋淋的环境里看到过如此恐怖的场面,还没有开始谈判,他们就落了三分气势。

这个时候政衡正在接待陶山真兵卫和清河笃太郎两人,还有他们带来的三百足轻。昨夜大战不仅仅震慑住了成松山城和诹访山城,还让诹访山城外的伊达军石蟹部知晓了动静,立即派遣了斥候侦查情况,很快就得到了一个让他们欣喜若狂的消息,伊达政衡出现在了成松山城的背后,还一举击溃了上野军,打得上野军狼狈不堪退守成松山城不敢露头,野山益朝本来想要立即带着大家亲自到来的,只不过还要看着诹访山城只得让陶山真兵卫和清河笃太郎率领三百足轻先来,一等成松山城合战结束,大军就在诹访山城下会师。

听到成松山城得到最后通牒后第一时间就打开城门下来了一群人,领头的还是一个自称是宇治乡白毛城的城主塩津与兵卫。政衡忍不住腹诽了一声,名字都不会取,当你是白毛女啊不过脚下却没有停留,快步往前迎了一步,连戒备都不戒备,现在成松山城局势已经相当明朗的,士气方面一方气势如虹,一方偃旗息鼓,真是冲突起来,这来的十几个人死的就连渣都不会剩下,而且政衡还相当自信他的功夫没有落下,对付四五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政衡看到塩津与兵卫到来,立即大步走了过去,大声说道:“我是政衡,塩津与兵卫能够不弃前嫌前来,本人谨代表伊达家欢迎之至。”

塩津与兵卫知晓伊达家的家主是一个年不过二十的独眼小子,可是真正看到政衡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怔了一下,太年轻了,年轻的有一些过头,确切的说现在政衡的年纪不过十八岁,要放在数百年后的天朝上国那就是刚刚成年要负刑事责任的,不过放在古代那已经算是成年的,甚至于都当爹当妈了。

塩津与兵卫虽然明明知道伊达政衡是一个年轻人,可是一点也不敢怠慢,谁让人家的战绩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三个月时间就让一个小小的快要婆家灭族的土豪成为了哲多、阿贺的霸主,这份魄力是谁也忽视不了的,也是让他们感到恐怖的地方,太强悍了。

塩津与兵卫没有任何拖沓,也不敢再拖沓了,身后的那帮子人的脸色都出卖了一切,再拖沓下去后面的家伙们就可能瘫坐在地上了,他一脸严肃,一张眸子闪动着坚毅的光芒,声音低沉,说道:“说实话,这一次出城前来,我们是做好了投靠到底的准备的,不用您说,就凭着今天我们出城前来投降的这件事情定然会被心胸本就不是很宽广的三村家亲恨上,一旦他从猿挂城松开手来定然不会放过我们,杀了我们算是小事情,家中男子全部杀死,女子全部充入军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只想要知道伊达侯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塩津与兵卫的话一出,他后面的人们一下子脸色从惨绿变成了惨白,心中痛骂长地刑部少辅等人的阴险狡诈,他们这帮子人大部分是来自宇治乡地区的土豪国人。他们如何不清楚三村家亲的为人,瑕疵必报那是侮辱三村家亲,真是瑕疵必报的话就不会有人同意让他成为联盟的盟主了,不过心胸不广倒是没有人反对,他们既然已经选择了出城,就知道现在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同进退一条道了,看向塩津与兵卫的目光也好看了许多。

塩津与兵卫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啊

政衡心中如何不明白塩津与兵卫的态度,他这是彻底要投靠过来了,他当然欢迎之至,宇治乡将会成为他和三村家亲博弈的主要场地,能够收录一群被三村家亲抛弃的土豪国人,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他又不吃亏,政衡如此想着,笑着回应道:“听闻宇治乡拥有天下最大的铜矿,我可是对它垂涎已久啊”

政衡的意思就明确了,我可以答应你们收留你们,可是这宇治乡的铜山铜矿将会直接属于伊达家。其实政衡不清楚的是那铜山资源本来就不属于当地土豪国人,而是直接属于三村家的,这也是为什么上野伯耆守能够调用金山众的缘由。

塩津与兵卫当然不会忧虑,铜山反正又不是他们的,伊达家你要就给你好了,你要占着铜山,那就必须有人挖,有人挖那就必须有兵守,有兵守那就表示你必然不会放弃我们。如此逻辑之下,他立即和身后的几个同僚转换了几个眼神,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道:“臣等愿意出仕伊达家,还请殿下收下臣等最诚挚的请求。”

呆愣?是的,政衡现在的表情就是呆愣,他那里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不答应也不行了,哎,应该是好好谈论一下的,或许还能够榨出更多的油水。

第二百二十八章 媚术(上)求票更新

天际月光再一次升了上来,诹访山城内却是灯火通明,天守阁内众家臣齐聚一堂。^/非常文学/ 诹访赖诠听闻井臼谷合战的结果和成松山城开城投降的消息,不觉得踉跄了的退了几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合眼过了,面憔悴,两眼通红,声音都嘶哑了,低呼道:“必须派遣使者前去求见伊达政衡,上野伯耆守完了,成松山城市完了,现在城内粮食告罄,我看连一天的时间久抵挡不住伊达军的进攻。”

他的宿老家臣诹访高继心慌意的说道:“殿下,殿下,现在谈论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使者,使者,伊达政衡会答应我们的请求嘛?!成松山城中的人们,他们还有点用处,还快速占据阿贺、川上郡边界的土地,可是我们有什么用处?!诹访神社完了,我们完了!”

诹访赖诠憔悴的脸上瞬时间变得酡红,一股让人厌恶的咸腥也猛然涌上了喉头,却又被诹访赖诠生生咽了回去,闭目养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哀痛的眼神当中出了一丝狠戾,恶狠狠地喝道:“告诉他,要么接受诹访神社的条件,这本乡川师诹访神社的本乡川,如果他不答应的话,那就同归于尽,将一座空城送给他,将一座废墟送给他,到时候他会发现诹访山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一座屠宰场,哈哈,他就算是得到了本乡川也没有用了,哈哈。”

众人听到诹访赖诠的话语,都认为他疯了,疯狂了,竟然要与诹访山城同归于尽,就算是诹访赖诠自个儿想要这样去做,其他人却不会跟着陪伴着去送死,活着多好,活着还有机会享受生活。一旦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死后还要背负恶名,一时间会场黯淡了下来。

诹访高继望着诹访赖诠摇了摇头,他明白诹访赖诠已经疯了,疯狂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低声对着身后的一名小侍说了一句,然后小侍点了点悄悄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小侍再一次返回,在诹访高继的身后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就不再言语。

诹访高继看着怒目相视的众人,又看了一眼还在疯狂当中的诹访赖诠。清了清嗓子,然后高声说道:“诸位,诹访赖诠殿身体不适,已经不适合在担任诹访神社的总社了,现在应该换一个人来担任了。/非常文学

突兀的震撼,让众人都脑筋一片空白,尤其是在场的家臣们个个都是脸苍白,身后陪侍着的小侍,外面站立着的护卫一时间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比起刚才诹访赖诠叫嚣着的时候还要慌。难道在如此危局下,诹访山城要内讧了嘛?!现在内讧这不就是给外面的伊达家机会,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却是出自诹访高继的口中,诹访高继何须人也。乃是堂堂正正的诹访神社的一门同族出身,是当年诹访赖诠上位成功的重要助手,他这个时候反戈一击,打得不仅仅是诹访赖诠面无血,也打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不知道诹访高继发得是什么疯。

诹访赖诠疯狂了,难道诹访高继也疯狂了,诹访赖诠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怒视着诹访高继,手指点着冷笑道:“你。你,难道你也想当这个位置,呵呵,我没有资格。我看你更加没有资格,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上并没有流着诹访家的血统,你的父亲是入赘的,你的母亲只是抱来的养女而已,哈哈,你没有资格。”

诹访高继一听到诹访赖诠将尘封了数十年的伤疤给揭了开来,虽然怒目相视。可是仍然支撑着快要怒火中烧的身子直视着诹访赖诠,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冷笑道:“我是没有资格,在场的都没有资格。可是先主在世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个子嗣,你说她有没有资格,你说她比你有资格嘛?!现在新见贞经生死未知,上野伯耆守灭亡了,你还要诹访神社陪着你一同赴死,你还有什么资本继续成为诹访神社的总社。”

诹访赖诠怒视着诹访高继,猛然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踉跄了两下,喘着粗气还是没有昏死过去,只是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如同尸体一般,他的目光直视,突然看到了一道紫的影子出现在了门口,一位美人儿窈窈窕窕到了会议室门口,一抬腿儿,紫的裙摆一撒,出雪白的小脚,上面穿着一双木屐,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

还没有见到人,这会场中的气息都已经被来人震动了,真真是一只的小脚儿。来人正是从长福寺走出的长福院,她冷冷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却是没有任何人阻挡,显然已经得到了诹访高继的命令,她的目光冰冷缓缓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天阴森森的,但是烛火照耀着,众人看到的是一个不着妆容的丽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秀发齐肩,在烛火的摇曳下泛着让人醉的彩,增益着她的美丽。女子穿着一身淡紫的和服,用宽边花纹腰带束缚住腰部,更加显得蛮腰纤细动人、酥胸饱满坚挺,若不是脸上的表情冰冷中带着点点狰狞,完全是一个引得无数男子疯狂不已的巨星级美女。

跟随在长福院身后的除了那名老嬷嬷外,还多了两名健,这两名健虽然是下人打扮,却都是身穿着宽大的足具,膀大腰圆胸脯鼓鼓,一看就会武,满脸横肉拿着眼睛恶狠狠的注视着四周不怀好意的家臣们,手中持着刀柄,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样子,倒是更加显得威武雄壮,没有人会将她们当做普通女人看待。

长福院目光清冷,走到了场地中央,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冷冷的凝视着诹访赖诠,说道:“你说我有资格嘛?!”

诹访赖诠到了此时此刻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那就不配当诹访神社的总社十几年时间了,他指着诹访高继,又指着长福院,冷冷的却是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方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好,好,好,你们都很好,现在诹访神社危在旦夕,你们却在这里搞内讧,哈哈,哈哈,好……我看你们如何面对伊达家的怒火!”说着跌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显得更加的有气无力起来。

诹访高继怜悯的望了一眼诹访赖诠,又望了一眼长福院,上前说道:“小姐,现在局势危急,就不多用礼节了,如果小姐能够帮助诹访神社度过危急,吾等众人便拜小姐为新的总社,唯小姐鞍前马后在所不惜。”显然他还是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只是看到诹访赖诠如此疯狂,不得不做出如此决定,期待着长福院口中承诺的保全诹访神社的安全。

长福院慎重的点了点头,环顾了一眼众人,看到众人的目光都朝向了她,第一次感到了满意的心情,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提升大家的士气,不然不用等到明日,诹访山城自个儿就得垮塌了,朗声说道:“诸位不用担心诹访山城的安全,也不用担心诹访神社能否度过眼前的危急,说来好笑,前日伊达军绕道进入本乡川腹地的时候在长福寺度了一夜,与那伊达家的家主伊达政衡见过一面,聊了一会关于诹访神社的事情,听他的口气他也不会太过为难诹访神社的人,只不过不想再看到新见贞经的人存续下去,如此一来诹访神社还有一线生机,今日,我便要下城前往伊达本阵成松山城中一叙,洽谈关于诹访神社以后的事情。”

靠?!众人一听,原来长福院和伊达政衡有一腿啊,难怪长福院会自信满满的说不用担心诹访山城的安全,也不用担心诹访神社,一定会度过眼前的危急的,一下子众人看她的目光不一样了。又听到今日晚上长福院要下城前往成松山城谈判,说是谈判,还不是用身体去交易,嘿嘿,有些浮躁分子一下子想到了不平静的事情上去了,还有一些人则是再也不敢流出任何的轻视了,以后诹访神社臣服于伊达家后,长福院一边是诹访神社的家主,一边又是伊达家主的女人,这样的身份,他们哪里有资格去轻视,去鄙视,巴不得供奉起来呢。

长福院何等人也,哪里不清楚这帮子混账东西眼中的表情,可是她却是不好去解释什么,也不用去解释什么,这样的身份不正是她所期待的那样,虽然现在还没有和伊达政衡发生超友谊的事情,但是她自信,凭借着她的美貌和魅力定然能够诱住政衡的心,到时候她的权势将因为她的身份而更加强大。

长福院享受着权利的滋味,这种滋味让她飘飘然的,很快她就下定了决心今夜一定要见到伊达政衡,一定要让伊达政衡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在她的一声命令下,确切的说是在诹访高继的配合下,很快一支百人的队伍出现了,一支全部由健组成的队伍从诹访山城出发向着成松山城而去,显然他们认为伊达政衡应该还在成松山城,毕竟成松山城刚刚降服,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当长福院离开后,诹访高继冷冷的看着志得意满的长福院离开的身影,低声冷笑道:“愚蠢的烂货,你以为伊达政衡会瞧上你这种烂货,哼。”说着吩咐人好生看着诹访赖诠,不要让他死了,显然诹访高继并不看好长福院的议和。

第二百二十九章 媚术(中)

夜色如墨,诹访山城一打开城门,一支点着的火把从城内下来,山脚下的伊达军哨兵立刻听到了动静,以为诹访山城要发动攻击了,那伊达军巡逻的头目吉田政成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神经一下子绷到了极点。带队首领的紧张理所当然的感染到了全队身上,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虽然吉田政成已经知晓了成松山城开城投降了,可是看到诹访山城开城门以为兔子急了要咬人了,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摆了摆手,向着后面撤退了几步,然后布好了一个临时的阵地,想要看看诹访山城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有事没事就跑回去,那就太让人瞧不上眼了。

深深地吸气,将冰冷的凉气吸进肺中,从体内泛起的冰冷让吉田政成精神振奋,手心却是冒出了冷汗,望着诹访山城,声音中带着一股疑惑,低声说道:“奇怪,数量好像不多?”确实在从诹访山城上下来的火把数量不足百余支,人影也没有和往常那样拥挤,也就是说下来的数目不足百余人,百余人的队伍在现在的战局有什么用处。

不一会,从上面的队伍中分出了一支火把向着他们跑来,走得近了,吉田政成看到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健妇,不由的一阵干呕,没有想到从诹访山城上下来的人会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如此悲催的女人。

那健妇跑到了吉田政成的前面,站直了身子,胸脯挺直,随手挽起袖子,露出了黑黝黝的手臂,声音粗张的犹如男人,要不是胸脯宽厚的,难保吉田政成认错人,她傲慢的说道:“我家小姐要与伊达家主一见,还不前面带路。”说话间,好像她的小姐是伊达家的女主人一般,趾高气扬的向着吉田政成发布着命令。

吉田政成心中那个疑惑啊,难道自己家的家主又在外面惹了红颜祸水了,要知道政衡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女色,肆无忌惮的喜欢女色这方面,让向来自认为正直的吉田政成相当的反感,其实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嫉妒心理作祟,谁让政衡纳入房中的女人个顶个的美丽动人。不过被一个女人趾高气扬的说话,吉田政成的脸色说好看,那是说谎的,他本就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家伙,听到健妇如此说话,不由得脸色阴沉下来,手中的长枪“砰”得一声敲打在地面上行。见自己的上官将长枪敲打在地面上,身后的三十多足轻全都怒目相视,大老爷们在这里,你个丑妇趾高气扬的,要是漂亮女人还有好脸色给你看,更有些人想起了家中的丑妇,一下子同仇敌忾起来。

吉田政成抬头轻飘飘的说道:“你家小姐什么人啊?叫你家小姐过来,告诉她,我叫做吉田政成,伊达政衡麾下侍大将。”其实吉田政成身为粒根城奉行官是不用亲自来巡逻的,只不过听闻成松山城大获全胜,又听闻自己家主的神勇传奇,一下子让他热火兴奋起来,晚上睡不安稳就出来溜达溜达,哪里想到还真给他碰到了从诹访山城下来的队伍,可是当他看到那丑妇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家中的那恶妇,他的正室夫人虽然不如政衡收纳的几个漂亮,但是也算是一般性以上的女子,就是有一点让吉田政成受不了,哎,河东狮吼,大家懂的,现在看到丑妇的姿态一下子想到了自家的恶妇,心中恼怒啊态度能好才怪

吉田政成开口叫你家小姐过来也不为过,就算是大白天的你巴巴的跑来要见伊达家的家主,真当你是女主人啊,就算是女主人也要一级一级的报上去,这件事情他占着理,以后就算是你去吹枕边风也吹不到吉田政成的身上,他那是为了家主的安全。

吉田政成一开口,健妇就知道坏了。其实这健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不是被长福院的话给想歪了,你想想,在长福寺住了一晚,晚上还长聊了一次,还说出了要保全诹访神社的话来,这不是长福院已经是伊达家的女主人了,还是什么。

孤男寡女,晚上独处一室长聊,能聊什么,还不是那什么。

健妇那个气啊,她又不傻,没有看到对方已经拔出了长枪,一副随时都要灭了她的意思,自己得了命令上来想要通报一声,不过这会儿求饶的话,自己的面子丢事小,自己身后的长福院面子丢了事大,一下子她渐渐软下来的腰再一次挺直了,脸上一副倨傲的模样,心里头不准有多少的坎坷不安,往前走了一步,恶声恶气的说道:“吉田政成是你好大的威风啊,告诉你,我家小姐乃是诹访神社先主的嫡女,现任女家主诹访君姬,要来见你家主公,听明白了没有,快去禀报,不然小心你的狗命。”

吉田政成心中那个气啊巴巴的打我的面孔,打我的面子就是打伊达家的面孔,现在伊达家占绝对上风,不用两天时间就能够打得你死去活来立刻灭亡,你是来投降的,不乖乖的说话,还说出这等恶语来,要是碰到伊达家另外一个太郎的话早就提起长枪上去拼命了,还好吉田政成这个太郎和上野政家不同,他是文化人出身,他的爷爷乃是吉田备前守丰前,那是阿贺郡少有的文化人,他低声对着身后的一名足轻小头目说道:“回去报告给宫内少辅殿,就说有一个自称诹访神社的现任家主的小姐要来谈判。”

这话说的,你要谈判,好,他让你去谈判,你要见政衡,没门,现在政衡还在成松山城处理政务,你要从诹访山城一路跑到成松山城去,这可不行,谁知道你有企图呢?难保你不会趁着前去成松山城的事情,暗杀政衡,谁敢保证?等见了野山益朝再说。

健妇耳朵尖,听到了吉田政成的吩咐,脸上立即露出了一副胜利的表情,她可不清楚宫内少辅是谁,长福院也没有说伊达政衡的官职是宫内少辅,其实政衡现在还没有官职,只有一个幼名藤次郎,不过现在还有谁胆敢在政衡的面前提及藤次郎这个名字,现在就算是野山益朝和二阶堂信弘也会说一声殿下,旁人会说伊达侯,哎,政衡很快就会有官职的。想着,立即瞥了一眼吉田政成,这个小白脸还真是俊俏,不由得多瞧了两眼,语气还是不善:“我去禀报一声小姐,等着,小姐会有赏赐的。”

说着就去报告长福院去了,长福院不知道健妇和吉田政成发生的不愉快,健妇也没有说,她倒是想得好以后时间有的是慢慢收拾他便是了,只是健妇也没有说宫内少辅什么的,只是说已经前去报告伊达家主去了,长福院当然会以为去报告给伊达政衡去了,哪里想到会是去报告给野山益朝,若是让她知晓了事情的真相,还不撕烂了健妇的嘴巴,杀了埋入土里当肥料。

这个时候野山益朝还真是在军营当中,只不过他这几天来心绪不定没有好好睡过一场好觉,一直担心着政衡的安全,他对于政衡要长途跋涉攻略神代川的事情一向是反对的,神代川什么地方,那是比本乡川还要危险的地方。本乡川现在打成这样,神代川会如何,要不是听闻政衡回来了,还在井臼谷打了一场完美的决战,打得上野伯耆守狼狈不堪,然后成松山城尽然投降了。这才方下心来,心一放下就难免会想要休息,现在正在好好的睡着觉,打得呼噜哗啦啦的响。

吉田政成派来的足轻小队长没有直接去见野山益朝,他一个陪臣哪里敢去吵醒比起他的主公吉田政成职位还高的家老,只得去见还在和几名同僚吃肉打屁的赤木高雄,名义上野山益朝是这支伊达军石蟹部的总大将,其实他下面还有三名互相不统属的大佬,陶山真兵卫和清河笃太郎已经带着足轻前去成松山城,现在还留下的就是赤木高雄,专门管理后勤事物的赤木高雄。

一见到赤木高雄,这足轻小队长难免添油加醋的好说歹说了一通,反正就是诹访山城有人下来了,还是一个女的,自称是诹访神社的现任女主,要来见伊达军的总大将,他的家主吉田政成不好向成松山城直接通报,便来向他们报告来了,是否给野山益朝报告一声,听听他的意见。

吉田政成怀疑这女的和政衡有一腿,赤木高雄也想到了这一点,政衡的好色之名早已经传遍了家臣当中,谁让政衡还没有正室夫人就已经有了好几房侍妾了,他也想歪了,问了问身旁的同僚,得知野山益朝好几天没有睡觉,现在刚刚睡着。

哎,这件事情说大很大,说小不小,赤木高雄想了片刻,就决定先去询问一下野山益朝再说。野山益朝好不容易睡着,睡觉的时候突然被吵醒,那叫一个痛苦啊,愤怒啊,可是听到赤木高雄的报告,也傻了眼,就算是想要痛苦,想要愤怒,也只得忍了。

野山益朝想了片刻,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够私自见面,但听那吉田政成报告说也是这个意思,我看还是先去报告给殿下,嗯,他们的队伍也忒大了一点,将他们监视起来,接那个女家主到营地中歇息一番。”

赤木高雄一听又是一阵称赞,又是一阵高喊高明。

长福院知晓具体情况后如何愤怒如何恼怒,此事不表,只得等待着政衡的消息传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媚术(下)

自认为聪明与美貌绝伦的长福院在还没有见到政衡之前就几乎得罪了伊达家上上下下几乎所有的重臣,上至被吵醒的野山益朝,下至倨傲的吉田政成,几乎所有人对于这个自称是诹访神社的现任女主,还有伊达政衡有那么暧昧关系的长福院感到恼怒而又难以言喻,谁让她有可能是他们未来的女主人之一。

躺着也中枪的政衡一点也不清楚诹访山城外发生的事情,他处理完了成松山城的政务后就劳累的睡觉了,打着旱雷一般的鼾声呼呼睡了过来。次日,清晨的本川乡,太阳像一位披着薄纱还没睡醒的年轻少女,笼罩在一片苍茫的雾霭中,氤氤氲氲,朦朦胧胧,多彩绚烂,那秀美的轮廓让人不禁产生意欲一睹芳容的冲动。

片刻,朝阳终于挣脱了云海的束缚,喷薄而出,霎时,万道霞光沐浴着大地,如同晶莹的珍珠熠熠生辉,就像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夜明珠,冉冉而升的太阳光芒万丈,飘然洒落。

清声咳嗽,难以承受炎热的夏日,政衡从舒适的睡眠中悠悠醒觉,眼睛依然紧闭,只是拉开被褥,敞开胸膛,散发着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热量,冒着热气的汗渍布满胸膛,下意识的想要摸一把汗渍,手却有一些麻木,眼睛缓缓睁开。他右手抱着一团软绵绵白腻腻的肉体,挤压在腰间的两团饱满的东西紧紧的半压在他的身子上,变成了变形的皮球,一颗红润黄豆大的乳.头露在外面,另外一颗挤压在身下,右手转了一下手腕,摸住了她那右边的饱胀的东西,揉捏了一下。

政衡的嘴角缓缓的撇了一撇,这女子乃是吉田盛秀的正室夫人土桥夫人,当日他没有带吉冈唯行军,而且将土桥夫人带在了身边作为侍妾。土桥夫人缓缓醒来,眉头轻轻的皱了皱,低低的呻吟道:“殿下醒来了嘛?”很温柔却也是很生硬。

政衡再一次搂住了土桥夫人软乎乎的身子,嘴在土桥夫人的脸上、脖子上不停地轻吻着,双手在土桥夫人身后一边磨娑着土桥夫人圆鼓鼓的屁股。土桥夫人闭着眼睛,软绵绵地在政衡的怀里承受着政衡的抚摸和亲吻,娇嫩软滑的小舌头也任由政衡亲吻吮吸。

土桥夫人的脸色早已经红润无比,半推半就的说道:“天刚刚亮,您还有许多政务要忙,不太好?”

政衡嘿嘿一笑,双手开始在土桥夫人的身上乱摸起来,然后命令道:“坐上来”土桥夫人羞涩的扭捏了一下然后翻身坐在了政衡的腰上,磨娑了两下没有摆正姿态,她顾不得淑女的样子,手从她的身下伸了过去,握住了分身,轻轻呢喃了一句,虽然早已经用身体来量过了它的大小,可是真正握住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惊讶了一下。

土桥夫人早已经不是一个青涩少女,也不是第一次握住男人的东西,可是吉冈政秀的和政衡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让她的心里和身子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摆正了位置,立即放开了手,立即感到了一阵涨实的感觉从身子重传来,政衡和土桥夫人的喉咙里不由自主的同时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

轻轻动着,那蘑菇似的东西在土桥夫人的身体里不停地蠕动着,土桥夫人开始呻吟起来,一边喃喃的说着话,一边哭也似的呻吟着,低声喃喃着:“殿下……殿下……不要……不要……”

两人缠绵了将近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政衡长呼一声浊气,匆匆的爬起来穿上自己的铠甲,刚一起身腿不由得发软,他一点也没有避讳自己的起身。土桥夫人羞涩的望着他,用被褥盖住了自己丰满的身子,似闭似睁着眼睛瞧向了再一次硬朗起来的东西,羞涩万分,政衡恍然,轻轻笑了一声,望了一眼身下还晃悠着的分身,好粗大的分身,回到床上将她抱进怀中,笑道:“害羞什么?刚刚都摸过了。”

土桥夫人轻哂道:“殿下颗不要乱说话,奴婢颗什么都没有看到过,只是轻轻的那样了……”

政衡觉得她那副娇羞模样实在是有趣极了,情不自禁的笑道:“睁开眼睛,我已经穿好内衣了,帮我穿上铠甲。”哎,铠甲笨重,他一个人还真是难以穿上,现在又是战场上,不穿铠甲出点小意外该如何是好?

土桥夫人强撑起身子,匆匆披上了一件和服,拢了拢乱纷纷的长发,回头看着在榻榻米旁瞧着他的政衡,走了过去,深深的接了一个吻,然后软绵绵的帮起政衡穿上了铠甲。

正当时,门外有声音:“殿下,草间四兵卫有事求见?”是岩濑小五郎的声音。

政衡轻轻吻了一下土桥夫人的额头,手伸进土桥夫人的和服斜口内抚摸了一把柔软而又有弹性的胸脯,笑着说道:“你继续休息”说着想着门外走去,土桥夫人早已经躲在了被褥当中,看着政衡的背影,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低低的说道:“战国乱世女子是无法独活的,必须要依靠强大的男人才能够生存下去,您显然是最为强大的男人,只要您愿意收留奴婢,奴婢愿意一直陪伴着您。”吉冈盛秀本就和她的关系不睦,要不是看她还有点利用价值,也不会迎娶她为正室夫人,床邸之事更是不美。

政衡走了出去,看到草间四兵卫果然跪坐在一旁,恭敬地拜倒在地,行了武士最重的礼仪,匍匐在地,然后说道:“下臣草间四兵卫拜见殿下”

政衡笑了一笑,说道:“四兵卫,几日不见生分了,还不起来,与我谈谈你来成松山城有什么事情,现在四周的情形如何?”他的话语虽然还是和善,可是语气中不免带有一丝不满的意思,草间四兵卫以前见他的时候都是相当随便,现在却是如此生分,让他有点不习惯。

草间四兵卫楞了一下也就不再做作,跪坐在一旁,说道:“是,殿下,现在局势已经非常明显了,刚刚从诹访山城中得到情报,城内的粮食早已经告罄,不用再过多久就能够不战得胜,还有猿挂城方面,三村家亲和庄高资还在对峙着,最新得到的情报是佐井田城已经和解了,植木秀长率一千二百足轻入驻松山城,显然他们已经得到了我们这里的情报,将驻留在伊达领边界上的兵马全部拉到了松山城。”

说着慢慢将他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果然如政衡所预料的那样,松山城方面承受的压力巨大,在面对得到了毛利元就直接支援的三村家亲的步步紧逼下,松山城方面只能够节节败退,只不过现在猿挂城因为庄军的奋勇抵挡还在庄军的手中没有陷落,不过据观察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猿挂城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一旦猿挂城陷落,庄家的军队就会元气大伤,只能够退守松山城,其他地盘将全部落入三村家亲的手中,这也是为何庄家苦苦支撑的缘由。

两人谈论了片刻,草间四兵卫很快就转到了诹访山城的事情上来,他很暧昧的将长福院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吉田政成和野山益朝的态度也是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解释了一下。

政衡听到自己躺着也中枪,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在长福寺见到的美丽尼僧,突然感到了些许的疑惑,昨日一早他还见过长福院,今天就在诹访山城碰到了她,立即对这个女人下了一个定义:“一个愚蠢而野心勃勃的女人。”

听到政衡的定义,草间四兵卫轻轻舒了一口气,和声问道:“殿下,长福院一大早就浩浩荡荡的向着成松山城来了,与臣下是前后脚到达成松山城的,现在请求见面。”

政衡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撇了一下,说道:“浩浩荡荡?让她在客厅等着,四兵卫,与我一同前往外面与大家吃过早餐早说,嗯,还有将那百余的女子全部充入军ji营,哼哼。”说着向着外面走去,草间四兵卫亦步亦趋的跟随。

吃过早餐,等到身子不再疲倦,便带着草间四兵卫和岩濑小五郎向着客厅走去,门没有关严实,他站在了客厅门口,停住了脚步,只见得一个丰盈的娇躯正弯着腰,背对着门在做着什么,丰满圆润但绝不硕大的臀部鼓鼓的向上翘起,那完美的形状呈现两个半圆形,甚至在扭动的时候轻轻摇晃,诱人之极。

政衡盯着那丰满的美臀,心中还真是有些冲动的感觉,但是他刚刚和丰腴的女子疯狂了一把,身子早虚,现在就算是赤果果的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他也是没有办法再想要做那件事情了,而且这个刚刚被他下了愚蠢而又野心勃勃的女子,立刻他稳下了心神,笑着说道:“女禅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快请坐,请坐。”

长福院回过头,见是政衡,温柔的笑道:“伊达侯来了啊”说着柔了柔的笑了一声,让她本就秀美绝伦的脸庞更加美艳,虽然年岁早已经不小,但是她的肌肤却如同小女孩一般雪白娇嫩,更是比小女孩多了成熟妩媚。

无法否认,政衡躯体里对于这样的女人非常感兴趣,只不过他的理智告诉她,眼前这种野心勃勃的女人不适合他,微微笑了一声,扭头对着外面站着的两人说道:“岩濑小五郎,去请陶山真兵卫、清河笃太郎、荒户骏河守、马醉木山城守、镰臼筑前守前来与我一同谈判,草间四兵卫在旁边陪同。”

长福院原本以为她的笑容暗示政衡会主动,可是没有想到政衡却像是一个正人君子一般不解风情,让她感到了些许的厌恶。(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尾巴(上

本川乡苍木山脚下的一座古老的城堡上,竹二羽飞雀家纹的旗帜,在微风中哧哧地飘着,红色的太阳,映照着城堡下的土地上,显得黑红黑红的,夹杂着黄绿色的土地,血腥而残酷。一个扛着长枪的足轻,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傲然神情,在城堡周围狭窄的甬道上巡回着。脚下的草鞋,摩挲在甬道上发出有节奏的哧哧声响。城堡内早已经换上了伊达军的足轻,原来的人们大部分放回了家中前去收拾早已经杂草丛生的稻田,还有一部分留了下来当做备用兵种驻守在了城下。

城内客厅,长福院原本以为她的笑容暗示政衡会主动,可是没有想到政衡却像是一个正人君子一般不解风情,没有给她一点儿单独会面乘机好好表现一番的机会,还让她深深的媚眼白白的浪费了。

听到政衡不解风情的一说,长福院那双饱含着云愁雨恨的眼睛,垂下来,低着头,用她丰腴细嫩的小手,拽着衣袖,好似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望着政衡,轻声说道:“伊达侯,为何不给我们一个机会呢?”声音异常动听,甚至有一些妖娆,男人听到这种声音一定会有一种酥软的感觉,但是她的语气却是极其平和,如果是在花香鸟语之间听到这种声音,一定会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政衡显得懒洋洋的样子,走上主位坐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方帕,轻轻把玩着凑到鼻尖嗅了嗅,方帕上有一丝淡淡的幽香,做出了一副享受的样子,也没有看长福院一眼,但是他感觉到了那双妩媚的眼睛时不时地飘过来。

政衡微微笑了一眼,放下手帕,抬起头望了一眼长福院,眼中没有任何色.欲,平和的看着她,清声问道:“你现在代表的身份是什么?”

长福院用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睛,直盯着政衡,娇媚的让人全身酥麻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甚至带有一种特有的魅惑的语气,极其撩人,说道:“伊达侯好不解风情,妾身远道而来,想要与伊达侯好好谈谈,还要让旁人来打扰我们,妾身好不伤心。”说着故意轻轻拍了一下自己丰满的胸脯,饱胀的东西禁不住轻轻晃动,荡起炫目的乳.浪。

政衡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悦,轻轻敲击了一下膝盖,右手举起了手中的方帕,说道:“你知道我手中的是什么东西嘛?”

长福院眼见得自己无往不利的魅力在此时此刻一点也不灵光了,魅惑的笑容挂在她的脸上,沉默的望着政衡,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清楚那样的东西一个男人是不会拥有的,只有女人会使用,还是一个有品位的女人会使用,从政衡刚刚品味的模样来看这个女人还是政衡的女人,她只是一如既往的用她那撩人的目光望着政衡,没有说话。

政衡用手指在方帕上摩挲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没错,这是一块方帕,来自女人的一块方帕,来自我的女儿的一块方帕,她知道她代表的身份是什么,你知道你代表的身份是什么嘛?如果你也和她一样的话,我们可以深入浅出的好好聊聊。”说到深入浅出的时候语气有点怪异,眼神肆无忌惮的自上至下扫过长福院前凸后翘的火辣身材,笑容更是露出了色.欲的姿态,笑了一会再一次恢复了原来的正人君子的模样,好似刚刚小人姿态并不是他一样。

长福院沉默着。

她先入为主,对于男人特别是对于野心勃勃的男人来说向来都认为是一个用色.欲填满的家伙,只要她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撩人姿态后,不管是草包,还是聪明人,都回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种自信她还是拥有的,在来成松山城的时候她还是自信满满的,哪里想到会碰到这种异类,不由得信心渐渐丧失。

政衡没有继续去打击她的信心,看到她似乎已经不再用她那让人无法忍受的目光撩拨的时候,便将方帕塞入了铠甲当中,淡淡的笑道:“长福院,既然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现在的局势已经非常明白了,诹访山城粮食告罄,就算是想要继续笼城下去也是没有办法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诹访赖诠率领众人今日午时来见我,跪献城堡,否者的话但凡诹访神社出身的男子全部屠杀,女子全部充入军ji。”

说着停顿了片刻,政衡注视着冷冷说道:“你也不例外,如果你现在还在长福寺的话没有急着想要成为诹访神社的总社的话,让我感到了警觉的话,我们或许还有深入浅出的一天,只是很不幸的是你自己将自己送入了深渊当中。”

长福院听到政衡如此无情无义的华语,脸上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恨恨的说道:“你真的如此无情嘛?”神情一下子冷淡了下来,她已经彻底明白了,这是一个男人当中的异类,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领地家族的真正的乱世强人。

听到长福院说出如此傻话,政衡突然哈哈大笑了数声,摇着头晃着脑袋,说道:“我又与你有什么情可讲,难道就是因为将本阵放置长福院一晚,哈哈,借宿之情,哈哈,我还了你便是,等到平定了那诹访山城,我便出资将那长福寺修缮一番,如何?哈哈,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自我感觉如此好的人啊,难道就因为将本阵放置在长福寺一夜,你就能够吃定了我,哈哈,真是笑死人了,笑死人了。”

刚刚来到门口的陶山真兵卫和清河笃太郎听到客厅内传来讥诮的笑声,又听到政衡的说骂声音,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不由的放下了心思,他们也以为那长福院与政衡有那暧昧关系,生怕政衡一不小心中了美人计,坏了伊达家的大事,哪里想到是那女子不知好歹不知廉耻的故意表现的暧昧关系,让旁人认为她乃是政衡的禁胬,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政衡抬眼看到已经走到门口的陶山真兵卫和清河笃太郎,笑着摇摇手说道:“来来来,一同坐下。”

陶山真兵卫和清河笃太郎刚刚坐定,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和镰臼赖重便联袂到来,看了一眼陶山真兵卫和清河笃太郎,他们清楚这两人方才是伊达家真正的核心人物,又看了一眼那女子,眼露疑惑,他们认得这女子正是那长福寺的主持,只是不清楚为何也会出现在客厅当中,只得摇了摇头走了进来坐在下手。

政衡摆了摆手,说道:“真兵卫,笃太郎,我已经听那草间四兵卫说起诹访山城粮食告罄士气全无早已经快要自我崩溃,你们两人身为攻略诹访山城的主将,说说你们的看法如何?”他说道诹访山城粮食士气的时候故意声音大了一点,长福院不由得抬起头来再次用那哀怨的眼神瞅向他,他倒是一点也没有任何感觉。

陶山真兵卫听到政衡问起诹访山城的事情,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长福院,倒是没有在意,回道:“是的,殿下,草间君说的不错,诹访山城内人口数量大约在三千到四千之间,人口众多,就算是每日吃一口米粥大量粮食,这诹访山城本就依靠着三村军上野部的粮食供应,否则早就供给不上,现在怕是早已经告罄,忍饥挨饿士气能高才怪,臣等本想等到饥饿难耐的时候就迫使诹访山城开城投降的,哪里想到殿下如此快速就成功从神代川绕道而来,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殿下的五日之约到今日方才四日。”

清河笃太郎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崇敬,说道:“正是如此,臣等据守诹访山城外,屡次击败来袭之敌,迫使本乡川不停地招募强拉青壮,更是迫使上野伯耆守抽兵前来,他们的粮食快要告罄,就算是越山城的粮仓怕是也快要见底。”

政衡微微笑了一声说道:“不是快要见底了,是已经见底了,不过据那几个臣服的城主所说在那坂本乡还有一点余粮,不过,只要过了金秋,我们就不差粮食多养活本川乡的这几千人口,不过还需要谨小慎微,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战后的本川乡了。诸位,应该奇怪为何会有一个女子旁听,她就是诹访山城派来的使者,据闻乃是先代诹访神社总头目的嫡女,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诹访赖诠率领众人今日午时来见我,跪献城堡,否者的话但凡诹访神社出身的男子全部屠杀,女子全部充入军ji。诸位还有什么补充的。”

陶山真兵卫和清河笃太郎已经听到了政衡和长福院的对话,只是有点小小的意外,没有多做评论。倒是荒户升贞、马醉木景佐和镰臼赖重三人小惊了一把,他们本以为这个女子和政衡有点小暧昧,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关系,眼镜布有自主的瞥了一眼脸色一下子苍白下来的长福院。

正当长福院想要最后据理力争一把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粗壮的声音:“我要见小姐,我要见小姐,小姐,小姐,你让开,混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尾巴(中)

政衡第一次说出要诹访山城投降的条件的时候,是在两人单独谈话,或许还可以认为是吓唬吓唬她的,想要让她就范两人成就好事。现在当着众人的面第二次说出同样不解风情甚至于绝情的话语来,长福院的心不由得彻底沉到了底部,暗忖道:真是绝情啊瞧他和她说话时候的神态、语调,跟仇人似的,装的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好像两人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其实本来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一直都是长福院自个儿自作多情,以为一切男人都必须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已。

在这种大方、自然力,不仅仅说明政衡在大是大非面前对她没有任何意思,也许还在心中不停地嘲笑着她的可笑可悲。但是长福院绝对不相信政衡会一点情面都不讲,只要他是一个有感情的动物,她就有办法把他猎取到手。

在男女情爱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长福院,只相信一句俗话,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一个山间的土财主,哪里过得了她这个美人儿的手心。

长福院听到政衡如此决绝的话语,轻盈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她的丰满耸起的胸部和臀部,给她苗条的身材所带来的那种曲线的美,是诱人的。她脸色有点儿苍白着朝他笑了一笑,她的笑,也是非常诱人的。

她相信用这种细微的动作,定然能够引起政衡的冲动,只要让她看到一丝欲望,她就能够做下一步的动作,好说出下面的话来,这种动作,是专门为了能够打开他的情爱之心的门扉,诱发他的感情,使得他的情欲勃动,而精心设计的。

但是,政衡看到她的撩人的姿态本来还有点滴的好感在她有点儿过分的表现下,眼中从不悦变成了厌恶,是的,一种自然而然的厌恶,一种对于不能够认清自我的人的厌恶,他自信自己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男人,说是刚毅其实是他的一种心理暗示而已,最多的是利用他的气势让他的外貌看起来不再丑陋。

一个失去了一只眼睛的男子要说他好看其实就是一种虚伪。他连自个儿都明白,要不是他是伊达家的家主,拥有着近乎传奇色彩的经历,没有那个女子会主动与他发生交集的,哪里还有会有女人对着他做那欲拒还迎的动作。

他现在拥有的女人,佐纪是走投无路投入他的怀抱的,宫原里美是因为宫原丹波守看好伊达家的发展,伊势樱和吉冈唯更是强迫联姻的,那土桥夫人和佐纪的情形差不了多少,都不是特别心甘情愿和他好的。

正当长福院还想要求饶一番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一个粗声粗气的急切嗓门响起:“小姐,小姐救命啊让开,可恶,你摸老娘什么地方啊?”又听到“砰”的一声,一名小个子下级武士踉踉跄跄的顿时出现在正门口,噗通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门口地板上,嘴中“啊呀”叫了一声。

客厅中的人们脸色俱都阴沉了下来,长福院的脸色更是苍白,她听出那喊救命的声音的主人正是她的两健妇保镖中的一员,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声音会如此急迫,要喊救命,难道发生了什么其他的变故,眼睛不由自主的瞧向了坐在上首位置的政衡,看到政衡冰冷的脸色不禁吓了一跳,好可怕的眼神,好狰狞的外表,原来脸上露出笑眯眯的时候还没有发觉脸庞会有如此狰狞。

政衡低声喝道:“岩濑小五郎,到底出了何事,竟然有人胆敢吵到这里,你,就是你,你的武器是干什么用的,将那推搡你的羞辱你的敌人给我砍杀了,难道连这点用处都没有嘛?那我要你何用。”

跌倒在地的下级武士听到愤怒的政衡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出来,脸上一阵绯红,咬了咬牙齿,回头跪倒在地,拜道:“下臣明白,还请殿下谅解”说着回身抽出太刀,恶狠狠的说道:“混账东西,竟然让大爷受辱,受死”

长福院听到健妇保镖的焦急求救声,立即站了起来,直视着政衡,终于不再假装柔和妩媚的声音,而是用她尖锐带着冰冷生硬的语气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人要喊救命,还请伊达侯给妾身一个交代,否则就算是陪上诹访山城四千余条性命,要与伊达家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政衡的脸色从阴沉转变成了一副淡然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看着长福院,说道:“看来这一次你是找对了身份,只不过有点晚了陶山真兵卫,令你率领二百人驻守成松山城,荒户骏河守,马醉木山城守、镰臼筑前守,令你等率领本部辅佐陶山真兵卫,松道弥二郎,你率领百人队前往诹访山城外军营,告诉野山宫内少辅,让其率领本部严防死守,并在营前设粥棚,若午后诹访山城还不开城投降,便立即放弃对诹访山城劝降,但凡诹访神社出身者男子全部扣押,女子充入军ji营,其他人等可酌情放归家中。清河笃太郎,你立即与我一通率领余下兵马随同降兵一通前往越山城,开始对宇治乡进攻攻略。”

长福院脸色苍白,手不停的颤抖,嘴角抽动着,她没有想到刚刚说出狠话,政衡便说出了更加狠戾的话语,她虽然不知道诹访山城的具体情形,可是也明白诹访山城现在定然粮食告罄,足轻们早已经饥饿难耐,这个时候若是闻到粥的香味,定然会出现大面积的逃兵,诹访山城必然不战自陷。

那小个子下级武士提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出现在了门口,跪倒在地,满身血污,只有眼睛发出炯炯的火光,猛然低头道:“殿下,下臣平野次郎会用武士的方式来洗涮自己的耻辱,还请殿下原谅下臣。”

政衡望着这个小个子下级武士平野次郎,脸上郑重的喝道:“混账东西,如此小小的羞辱就要自杀谢罪,你对得起谁,对得起我嘛?留着你这条性命,给我斩杀任何挡在我面前的敌人,还有记住,任何羞辱伊达家的敌人,不管是谁,都用你手中的刀将他劈成两段,这是你的使命,也是所有伊达家武士的使命,明白了没有。”

平野次郎猛然低头,拜倒在地,热泪盈眶的喊道:“下臣明白,下臣的刀是永远伸向挡在殿下前面的敌人的。”

政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摆摆手说道:“下去将那颗肮脏的东西扔到那堆京观上去,不要弄脏了伊达家的城堡。”

“是”平野次郎再一次低头应是,然后提着首级向着院门外走去。

站在一旁的众人全都热血沸腾,只有长福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完全失去了刚刚来到时候的那幅妩媚动人的模样,手指着那原本以为可以手到擒来定然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政衡,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政衡回头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长福院,脸上没有任何怜悯的表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已经看清楚这个女人的本性,她的野心之火比许多男人更加强烈,只是她的手段却很不高明,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局势就愚蠢的想要凭借着自己的身体来掌握大权。如果这是承平时代,或许这样的女人能够有可能成就一番事业。可这是战国乱世,战国乱世是一个男人张扬个性的时代。那些搅动天下风云的聪明女子一般都是以依附强者的身份出现的,毛利元就之妙玖,丰臣秀吉之宁宁,前田利家之阿松,山内一丰之千代,她们都为了各自的丈夫和夫家竭尽所能,另外那些没有自知之明依靠着外貌闻名的女子大多没有好的下场,比如连死两任丈夫焚死在北之庄城的天下第一美女阿市和她的烧死在粮仓内的女儿淀姬,以及婆媳关系搞得很僵导致德川家康不得不逼杀的筑山夫人。

政衡冷笑了一声,讥诮的问道:“长福院,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再过一个半时辰就要到午后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投降的越早,对于你越有利。如果早一点投降的话,我或许会宽宏大量的放过诹访神社一马,毕竟本川乡诹访神社是备中国的本社所在地,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据传诹访神社在信浓的总本社早已经被甲斐之虎武田晴信给捣毁了,我可不想看到备中国的本社也和总本社一样的命运。”

他也不是非常清楚信浓国的诹访神社是在什么时候被武田信玄捣毁的,不过应该是在这段时期。

长福院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的成松山城,来的时候浩浩荡荡的百余人,走的时候跟在她身后的只有一个老嬷嬷,若不是老嬷嬷实在是丑陋不堪,早已经被那些饥渴难耐的冒着绿光的足轻剥衣扒裤吃得不剩下什么了。

好一会儿长福院顾不得矜持,然后转过头来对着成松山城的方向,破口大骂道:“伊达政衡,你也别得意,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若不杀我,我与你势不两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尾巴(下)

长福院顾不得矜持,然后转过头来对着成松山城的方向,破口大骂道:“伊达政衡,你也别得意,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若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与你势不两立。”恶狠狠地发下了毒誓,她再一次陷入了失魂落魄当中,不能自拔,一会儿失魂落魄一会儿破口大骂。

惊魂未定的老嬷嬷一听到长福院站在人家门口泼妇骂街,这不是找死不是,心中不由的一紧,立即上前拉住了长福院。哪里想到长福院不再失魂落魄了犹自大骂不已,从伊达家的十八代祖宗骂起骂到了政衡的七大姨八大**侄子的外甥的女儿的身上,越骂越是起劲。

老嬷嬷突然看到了两名身穿轻铠防具的男人突然朝着他们这里看了过来,听到那脸上蒙着纱巾的女子竟然痛骂他们崇敬的伊达家主,心中不由的恼怒,其中一人大声喝道:“混账东西,给我站住”说着两个男人就朝着她们站着的地方走了过来。

老嬷嬷吓了一大跳,还好她忠心耿耿,没有撇下长福院独自逃走,拉住长福院惊呼道:“小姐,小姐,不要骂了,快跑,快跑,跑回诹访山城去,快,老奴来抵挡一二。”说着从地上拾起一根柴火棍,挡在了长福院的身前,表现出了一副忠心护主的忠狗模样。

长福院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景,刚刚她是义愤难填神经质的想要发泄一通,竟然会在伊达军大军所在成松山城外就骂骂咧咧起来,正如政衡所说的那般她是一个愚蠢而又野心勃勃的女人,还真是说的没错,脸色更加苍白,遮挡在纱巾下倒是没有人瞧见,手脚颤抖,早已经顾不得什么矜持啦。她明白老嬷嬷是抵挡不了几下两个武士的夹击的,不过很长时间,他们就会追上来的。

她想到了逃跑,逃离这个可怕的世界,啊呀一声,向着身后的原野中狂奔而去,她害怕极了,逃入了一个小树林当中。

朝着两人靠近的男人,在距离面前五六米处随即停下,一个身形高瘦的手放在刀柄上,另外一个满脸胡须矮胖的手持长枪,互相对视了一眼,嘴角讥诮的笑了一声,好似一切都在掌握当中一般,倒是没有前去追击。

高瘦的男人没有逼迫上来,停下了脚步嘲弄的笑道:“*子养的烂货竟然想要勾引殿下,就凭她也配,真是吃饱了撑的,哼哼,老忠狗,你倒是忠心耿耿,不错,不错,那么就放你一条生路,哥们,我们走”

胡须矮胖男扛起长枪,抬头望了一眼那远去的狼狈不堪的身影,也是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吉田太郎那个家伙竟然会被这烂货气得专门派了心腹过来,让我们好好瞧瞧,若真是殿下的女人,那就算了,若不是,嘿嘿,吉田太郎可不是一个吃亏是福的忠厚人啊。你说我们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他起码得请我们吃一顿酒?”

高瘦男嘿嘿的摸了摸下巴,说道:“最起码两顿,一人一顿,嗯,不过这个恶臭娘们长得倒是妩媚动人,前凸后翘的,要不是……还真像快活快活……听闻殿下有一句话真是妙语,一个愚蠢而野心勃勃的女人,竟然以为诹访山城的人们会听她一个女人的话,嘿嘿。”

说着两人向着成松山城的城门走去。

老嬷嬷愣愣的看着离开的两人,突然哇的一声瘫坐在地上嚎哭起来,一个老妖婆嚎哭的声音异常的诡异恐怖,若不是光天化日之下的话还真会吓坏小朋友的,哭了一阵,口中咕哝道:“可恶,可恶……”

不知道要说什么。

哪里想到高瘦男和矮胖男是离开了,老嬷嬷瘫坐在地上没有力气起身,那长福院向着诹访山城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着,跑得大气不敢喘,小气接不上,那个难受啊耳中听到呼呼的风声,似乎有千军万马在背后追赶着她,使得她不停地跑动着,是的,现在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逃跑。

诹访山城快要到了。一队十几人的小队出现在了她逃跑的路线上,那队小队并不是伊达军的直属兵马而是刚刚降服的降兵,也就是说成松山城降服的一支兵马的兵马,重新招募后成为了伊达军的辅兵。

小队的小队长甚三郎正了无兴趣的巡逻着,突然一名眼尖的足轻指着那道影子,确切的说是一道女子的影子,大声喊道:“队长,女人,是女人,是漂亮女人。”甚三郎用手掌啪得一声拍在了这足轻的脸上,恶狠狠的喊道:“叫什么叫,本来她是自投罗网,现在倒好提醒了她,快,追上去抓住她,大爷我吃肉,你们喝汤。”说着朝着那道女子的影子跑去,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和女人亲热过了,心中的yu火早已经火热。

那足轻擦了擦脸庞,委屈谦卑的一笑,跟随在甚三郎的身后追击着。长福院哪里想到逃出虎洞又入狼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尽快逃入诹访山城为好。

甚三郎嘿嘿冷笑道:“想逃,没有那么容易”刚刚两人不是真心追赶,他是色胆包天,体力明显比长福院要高了许多,跑路的步伐也大,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长福院恐惧得不敢回头,终于转进了诹访山城的南山脚,向着山上爬去,诹访山城附近除了时不时出现的伊达家的巡逻哨兵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人影,慌乱当中,她的和服挂在了树杈之上,情急之下和服撕裂,露出了丰腴的大腿,细嫩的腿上早已经血迹斑斑,刮痕累累。

一名足轻yin.荡得笑着扛着长枪向着山脚跑去,嘿嘿笑道:“哈哈,老大,这是诹访山城的南山脚,是没有办法上城去的,嘿嘿,是不是……”

甚三郎嘎嘎笑着揉搓着双手,一副等不及的死样,脚步不停也已经到了山脚,拾起那碎裂的和服布条,凑到嘴边嗅了一嗅,笑道:“嘎嘎,好香的香肉啊,我能够吃到白白嫩嫩的细皮嫩肉了,当然不会忘记你们的,等一会抓住后,大家轮流上马”

长福院连死的心的都有了,心中再一次恨上了政衡,一切都是政衡害得她如此狼狈不堪,要遭受他人的羞辱,极端的羞辱,忍着腿上的剧痛向着山上跑去,身体极度虚弱,哪里还有力气爬上去,倒在了地上。

听到身后不断逼近的脚步声,和色胆包天的yin.荡笑声,长福院绝望的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向前艰难的爬行,尽管她知道腿上的伤已经让他逃脱的可能性变成了零,但是她还是不想放弃任何希望。

甚三郎低声命令道:“这里毕竟是在诹访山城的范围内,虽然士气全无,不过还是小心为妙,抓住后马上离开,不要耽搁时间。”说着率先冲了出去。

绝望当中的长福院打算做最后一搏,用乞求的口气说道:“你们想要干什么?知道我是什么人嘛?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正当两名足轻上前抓住长福院的双手的时候,长福院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流下了绝望的清泪。

“是谁,可恶,这里怎么也会有伊达军的巡逻兵,还好,敌人只有十几人,上,杀了他们,然后逃出去。”一阵声音在长福院的身后传来,然后就是一阵兵刃的敲击声和丧命前的哀嚎声。

“是长福院夫人,是她,她怎么回事情?”一个不那么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然后就感到身上有一张大手摩挲着,揉捏了几下,然后就是一阵各种各样的手掌揉捏的感觉,再一阵揉捏下跌宕起伏下。

当长福院再一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来到了诹访山城内的评定会议室,她身上早已经穿上了一件不甚合身的和服,太小了,使得胸前一对饱胀的东西紧紧地撑着和服,连乳.尖的形状都印在了和服上。

会议室中坐满了人,他们瞧向长福院的时候都露出了色迷迷的眼神,那诹访高继下意识的注意到了她那身不甚合身的和服,一对平常难得一见的大.乳实在是让他叹为观止,转眼看到众人的目光,咳嗽了两声,说道:“长福院,您出使伊达家,为何会如此狼狈不堪的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生命和情.欲面前在场的人们全部选择了前者,只是大家的目光还是不由得瞧向她的胸前。

长福院一听到这里就立即嚎啕大哭起来,哭声中充满了对政衡的怨恨和自己的命运的绝望,最后说出了政衡开给诹访山城的条件,还说了许多关于政衡的话。

诹访高继挥了挥手,让人将长福院拉出去,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本以为这个女人和伊达政衡有暧昧关系,哪里想到是我们自作聪明多此一举,哎,竟然会相信一个愚蠢的女人的话。现在倒好,局势已经变得无法挽回了,诹访神社已经完了,听那伊达政衡的意思,他是要诹访赖诠的性命,我们并不是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只要能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长福院绝望的拖出会议室,口中呢喃道:“诹访神社完了,完了……”

七月十八日午时后,诹访山城开城投降,诹访赖诠切腹谢罪,诹访高继率众人出城跪降,野山益朝、赤木高雄两人留下处理本乡川降兵外,其余人等齐聚越山城,开始对下一步行动开始部署,伊达家一统阿贺、哲多两郡,开始下一步的军事部署。

同日,植木秀长率军攻克猿挂城对岸要城妹山城,与猿挂城遥相呼应,终于稳住了阵地,庄为资再一次来到爱岩山温泉休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击鹤(上)

七月十八日随着诹访山城的开城投降,遣返了大量的农夫和贱民后,剩余的数百名诹访神社出身的男男女女全部押送回了石蟹山城。仅仅耽搁了两天时间,政衡就从越山城出发沿着本乡川向着下游地区走去。上游属于哲多郡,下游就属于川上郡了,其实说起来那越山城的位置应该算是哲多郡的地界,只要越过越山城,过个一两里地路的话就算是川上郡了,只不过这里算是哲多郡和川上郡的边界地区,这个时代的人们也没有那么多的考究,也不会在郡与郡之间放置什么路牌之类的告示,就算是古有告示也早已经随着时代的变迁幕府的更替隐匿在历史的洪流当中去了。

借上野伯耆守的光,一路上都是了无人烟,没有任何敌人前来阻击他的队伍,也没有任何土豪国人前来晋谒,队伍刚刚走出了三四里地路终于看到了人烟,很幸运的这人烟并不是三村家派遣来的敌人,很不幸的是他们也不是当地的百姓,当地的百姓都已经被上野伯耆守祸害惨了,大部分还在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之间打转,不敢返回真正的家乡故土,前来迎接政衡队伍的就是伊达军的先遣军片山盛长一行人。

他们是在政衡进入本乡川的时候就得到了他的命令打通和川崎城的道路,与石蟹山城好联系一二,只不过谁也没有料到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会如此干脆利索的一两日内全部开城跪降了,这是刚刚来到本乡川的政衡没有想到的,否则也不会派遣勇将片山盛长前去打通道路去了,若是由片山盛长代替岩濑小五郎守住前面几阵的话,伤亡也不会那么大了,竟然会伤亡三十多号人。世事难料,政衡没有想到,他人也不可能想到,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的人们也不会想到战事的变化比变脸还要快,快到没有人能够预料得到。

政衡在入住成松山城后立即就明白了一件事情,战事快要结束了,他一面命令刚刚开城投降的上野伯耆守的麾下将领们写信派人前去接受他们的城池,一面命令已经在旗山城得手的片山盛长为前驱沿着本乡川向着下游而去,也就是说越过边界线向着川上郡前进,为伊达主力大军到来打开对川上郡的通道。

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盛夏的骄阳就象一盆悬挂在头顶的炉火,把白炽的热焰肆无忌惮地喷撒向大地。稻田早已经杂草丛生,没有收拾浇灌的稻田中本已经开始结穗的水稻在酷暑下低下了头,把痛苦地呻吟让偶尔拂过的微风捎带去远方。两侧的山梁上的树林间隐伏着不甘寂寞的夏蝉,不知疲倦地发出单调的滋滋长鸣。连那常常划破空寂叽叽喳喳的树莺也消失不见,不知道躲藏在那个旮旯洞里和它们的配偶度过难熬的夏日。

几头大小不一的野猪从树林间谨慎地探出头来,眯着小小的眼睛仔细的审视着不远处开始驻足停留的队伍,看着那些常常用长箭来侍候它们的两脚动物在干什么。那缺了半边耳朵的野猪头领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伸直了脊背鬃毛,眯起的眼睛瞪大得望着前方的人群,只是稍微停顿了片刻,仿佛想到了那可怕的往事,刀光剑影下它的同伴一个个倒地不起,它的半边耳朵便是那场悲剧的后果,它立即发出了愤怒中带着恐惧的悲鸣炸窝般向着树林深处逃逸。

野猪逃得远了,在树林的一角出现了数十名身穿铠甲的武士拥簇着一名年轻的独眼男子正在向着这片小树林走来,那独眼男子正看着这片山崖下的小树林,轻轻低语着什么,好似无意间看了一眼那奔逃而去的野猪群。半边耳的野猪头领好似被那天敌盯上了一般,不敢停止它奔跑的脚部迈开它短小精悍的四条胖腿,在尘埃中彻底消失在了树林的深处,甚至都与它的同伴拉开了很长的距离,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够继续成为这支野猪群的头目。

政衡微微笑了一笑,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野猪群,还是如此有趣的一群野猪,他来到这里实在是因为这里的位置非常不错,背靠猿神山、小吹山和天神山,正好处于本乡川和宇治乡的汇集点,沿着本乡川可以直接进入成羽川上游。过了成羽川便是伊达家的宿敌平川氏的领地,伊达信衡被杀的背后的主谋,三月前烧毁伊达家的城砦甲笼城的平川久亲就出自平川氏,平川久亲并不是平川氏的宗门,而是分家中势力最大的一支。转道向着鹤首城方向便是备中国甚至于倭国最大的铜山所在地,也是吉冈铜山的中心地带,最大最深产量最大历史最悠久的矿洞笹畝坑道,通过开铜区就到了宇治乡的腹地,白毛城、泷谷城、笹尾城、丸山城都地处于宇治乡,通过宇治乡的门户丸山城再过十余里地就到了三村氏的腹地,川上郡人口最多,经济最发达的地方,三村氏的主城三村家亲的居城鹤首城俯瞰着这片土地。

其实政衡所站着的位置在历史上的一百五十几年后会由德川幕府的代官为了更好的管理铜山便在这里修筑了管理处,名字就叫做西江邸,属于国家贵重历史有建筑物,如果有幸前往冈山旅游的朋友可以前去那里旅游,保存还不错的具有江户时代特色的建筑,有山城馆舍的风格,使人难免会联想到战国时代城砦的石垣。繁荣一时的印度红漆器也是由西江邸的第六代头目兵右卫门发明创造的。

塩津与兵卫与长地刑部少辅两人领衔到来,他们两人得到了政衡的重用,领地安堵不减反增,泷谷良佐和泷谷良重战败身死,泷谷氏灭门,泷谷城便在政衡的许诺下成为了塩津与兵卫的领地,那长地刑部少辅本就对与他抗争的中村城虎视眈眈,那中村城主正是最后殿军身死的小太郎,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中村城的领地,一统西成羽相坂村,并且在政衡的许诺下,一旦伊达军攻破成羽川防线,西成羽长屋村和志藤用濑村两地便是长地刑部少辅的新领。

他们两人一开始或许还有少许的勉为其难,向着以后背负伊达家重新投入三村家亲的怀抱,可是自从得到了赏赐后,便一心一意的想着如何抵挡住三村家的反扑,将到手的土地紧紧的撰在手中,典型的小农思想,为了眼前的东西会拼了老命来捍卫。谁让他们数代人的梦想在他们的手中实现,就算是三村家亲到来也不会如此大方,前文说过三村家本身就是由一家一家的势力组成的联盟,三村家亲添为盟主而已,不可能将得手的土地交给刚刚投降的降臣的,他就算有那么大方,他下面的人也不会答应。

这也是为何两人得到了土地后会立刻转换门道,彻彻底底的投效在伊达家帐下的原因,他们太明白三村家亲麾下的那帮子人的德行了,到时候就算是倒戈重新回归三村家,伊达家赏赐的土地哪里还有他们的份,定然会用各种借口夺走,甚至他们原来的土地也会层层盘剥后所剩无几,连肉带骨头全部吞下。彻底投效的最大的原因是看到了伊达军的强横,特别是政衡的传奇色彩让他们难以喘息,太传奇了,本来认为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合战,本来也是在旷日持久的合战的剧本中走着,用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顶住伊达军石蟹部的大军,依靠着后面不停运送上来的粮食慢慢的耗死伊达军,谁也没有料到伊达军竟然会从背后出现,一下子打破了僵局,诹访山城和成松山城迅速败北。

政衡的个人魅力和他的传奇色彩的经历,还有他的战术战略把握,让塩津与兵卫与长地刑部少辅,还有跟随在他们身前身后的当地土豪们看到了与三村家亲扳一扳手腕的能力。

塩津与兵卫与长地刑部少辅一前一后来到了政衡的面前,塩津与兵卫体力充沛,长地刑部少辅年老体衰,前来的时候是并行着的,来到政衡面前的时候变成了一前一后,惹得长地刑部少辅咕哝不已,要拍马屁也不是这样拍法。塩津与兵卫可不管着长地刑部少辅的感受,他早已经被政衡的个人魅力给折服,心中想着的都是如何博得眼前男子的信赖,成为进出川上郡的重要臂助,抬眼看到政衡正注视过来,立即行了一个军礼,朗声说道:“殿下,过了那道山梁便是宇治乡吹屋村,臣下等人已经和片山权六大人一同前去攻克了小金山城,城内还有五百农夫和三百石的粮食,是刚刚从鹤首城转送来的,还意外抓获了想要逃跑的三村家亲弟孙兵卫亲成。”

政衡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会如此早的就碰到三村家亲的一门众,虽然早有预料,那吉良常陆守兄弟便是三村家臣,后来又干掉了上野伯耆守,进兵夺占宇治乡必然会引来三村家亲的反扑,不过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想到第一个抓住的三村家一门竟然会是三村亲成。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后来继三村家亲、元亲父子之后的鹤首城主,备后福山藩家老三村家始祖三村亲成乃是三村家亲麾下少有的文武双全的人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击鹤(中)

三村亲成,政衡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擒获他,实在是意外之喜,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会如此早的就碰到三村家亲的一门众,虽然早有预料,那吉良常陆守兄弟便是三村家臣,后来又干掉了上野伯耆守,进兵夺占宇治乡必然会引来三村家亲的猛烈反扑,不过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想到第一个抓住的三村家一门竟然会是三村亲成。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后来继三村家亲、元亲父子之后的鹤首城主,备后福山藩家老三村家始祖三村亲成实乃三村家亲麾下少有的文武双全的人物,还是三村家亲的胞弟,抓获他可以说是斩断了三村家亲的左膀右臂。

清楚三村氏情况的人都清楚,三村亲成确实是文武双全,与当时的文化人临济禅师策彦周良为伍,加上战略、战术眼光不凡,一直都担任着三村氏的第二把交椅,常常代替兄长三村家亲担任总大将,在三村家亲的许多战役中,他常常都担任着要职,充分表现出了一门家老的能耐。三村亲成也凭借着杰出的能力得到了三村家亲的深厚信赖,可以说三村家亲能够和庄为资争霸备中国,三村亲成的帮助是分不开的。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物会在阴沟里翻船,实在是让人有点儿匪夷所思。

三村亲成也自认是阴沟里面翻船,喝凉水塞牙,呼吸空气撞到鼻子,吃饭噎死,倒了血霉了,本来他自信凭借着上野伯耆守的能力定然能够守住本乡川的,顶住压力等待三村氏在猿挂城转败为胜的,专门带着三村家亲的命令和转运家中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三百石粮食前来本川乡,哪里想到刚刚进驻小金山城就遭到了伊达军的围攻,还得到了上野伯耆守战败身死的,以及伊达主力大军攻城掠地到达小金山城的消息。

他明白虽然他带来的运送粮食的五百民夫可以抵挡一二,可是民夫毕竟不是士卒,这五百民夫全都是老弱病残,不然也不会分派到运送粮食的任务了,现在庄氏植木秀长再一次前来一举攻克要害妹山城,猿挂城战局骤然紧张,三村家动员力早已经告罄,哪里还有可战之兵浪费在运送粮食上,再加上小金山城无兵可守。

三村亲成还没有自信到能够凭借着老弱病残守住小金山城,在发布了一系列死守命令后他便率领着亲兵卫队从山道小路逃离。他不笨,人家也不傻,小金山城中原来的留守人员看到伊达大军到来,又听闻三村亲成逃亡的消息,立即开城投降,还给伊达军指明了道路,甚至于有人自告奋勇的带路追击。本就慌不择路的三村亲成倒霉的被闻到了血腥味的塩津与兵卫给抓了一个正着,伊达军的人或许不认识早已经换上普通足轻足具的三村亲成,还可能因此放过他一条性命,熟的不能够再熟的塩津与兵卫哪里会不认识,一脸狞笑着从足轻堆中一把揪出了遮遮掩掩的三村亲成。

三村亲成就这样倒霉的成为了第一个被伊达家抓住的三村氏一门众,他不是最后一个,以后会有更多的三村氏一门众落入伊达家的手中。

政衡再一次看了一眼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等人,眼中尽是欣赏之色,他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心。他明白,这就是他们送给他的投名状。

这些刚刚降服的原三村家的臣属家臣们将擒获的三村亲成押解来,已经彻底的和三村家亲成为了死仇,就算是政衡和三村家亲因为此事成为了不死不休的宿敌,他们作为帮凶也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三村家亲能够放过他们,三村家亲麾下的亲众也不会放过他们,只有跟着伊达家一条道走到黑了。

本来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也不想如此早的就和三村家亲反目成仇彻底投入伊达家的,还想要再看看再想想的。哪里想到三村亲成自投罗网跑到他们面前来,还让许多人看到听到了他的名字,就算是他们故意放过了他,又不是他们单独领兵在外,身旁还有片山盛长这个伊达家的死忠在,要是旁人提起来告发的话他们就两面都不是人了,脚踏两条船的后果就是两条船都不让他们上来,只有掉入水中死路一条,不得不捏着鼻子将那三村亲成认了出来交给了跟在后面的片山盛长。片山盛长也不独吞战功,将那三村亲成押解来的任务交给了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方才有了现在前来与片山盛长一同前来的事情。

三村亲成一路押解着看到了许许多多原来隶属于三村家的从属家臣,前文不止一次的说过三村家其实就是一土豪国人联盟,说是从属家臣,其实并不是三村家的谱代家臣,拥有相当的独立性,不过他现在的目光是恶毒的,瞧向这个人的目光是愤慨的,特别是那将他抓获的塩津与兵卫更是如此,嘴中不停的痛骂着塩津与兵卫忘恩负义,那些原隶属于三村家的土豪国人或许是因为羞愧心理作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都扭头瞧向他处,倒是让三村亲成一下子失去了痛骂的意思,停下了嘴炮,缓缓的前进。

政衡欣赏得看了一眼两人,然后勉励了两句,就让那三村亲成带上来。三村亲成看到一大群人簇拥着的独眼青年,他倒是不再痛骂了,也不再用恶毒的目光扫射那些原本隶属于三村家的土豪国人,而是用一种淡淡平静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已经打过数次交道的男子。

政衡饶有兴趣的望了一眼号称备中信繁的男子,看到三村亲成的回望着他,倒是让他泛起了一些疑惑来,难道他认识自己,淡淡的问道:“你认识我?”

三村亲成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说道:“没有想到原来那个小小的土豪竟然成长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要不是当日我没有听从石蟹山城守的建议,或许你早就死在了丰永,哼,多治目孝治那个傻蛋竟然会被你打得狼狈不堪,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政衡听到丰永和多治目孝治两个名词独眼的焦距不禁微微缩了一下,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当然丰永会发生暴民动员,也知道了盐城山城多治目孝治会突然横插一手自寻死路,原来一切都是三村亲成在背后谋划,脸上却没有多余的变化,望着三村亲成说道:“成王败寇,还是要多谢你的慷慨谋划,要不然伊达家也不会引来大发展,不会如此快速的统一阿贺郡,只不过还是没有想到三村家亲会如此早的就注意到了我,还派遣出了你来具体的策划,还真是看得上我。”

三村亲成耸动了一下绑缚在背后的双手,挺直胸膛,望着政衡,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喝道:“不,不是兄长高看了你,而是严重的低谷了你和伊达家的能量,竟然一鼓作气成就了阿贺郡的霸业,驱逐了新见贞经的时候,兄长便明白已经无法阻止伊达家前行的道路,要不是庄为资为了他所谓为儿子铺平上位的道路突然发力,你以为兄长还会让你高枕无忧的展开哲多攻略,哼,不然凭借着你这些乌合之众哪里会是兄长的对手,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快速的完成了哲多攻略,不过嘿嘿,就算是打下了哲多郡,也没有办法治理了虽然我对上野伯耆守的竭泽而渔的作法相当的厌恶,不过倒是起到了相当好的作用。你虽然得到了哲多郡,却是一个残破不堪的哲多郡,我看你如何治理,哈哈。”

三村亲成说话尖锐,说得在场众人脸色俱是不善,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被上野伯耆守如此一弄,本乡川减产严重,四五千人的负担全部要伊达家来承担,本就拙荆见肘的伊达家更是难以承担来年的粮食,如果三村家从猿挂城腾出手来定然会发动猛然的反扑,没有钱粮支持的伊达家顷刻间都有可能倾覆。

政衡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这个时候野山益朝突然领着吉千代来到了他的身旁,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说得政衡脸色频繁变化,吉千代缓缓离开,野山益朝突然看到了政衡眼中爆闪出来的精芒,熟悉他的人知道又有一个惊人的计划在他的心中呈现。

政衡回头看向了三村亲成,嘴角撇起了冷笑的表情,然后环顾了一下众人,指着三村亲成,说道:“大家认识不认识他,他,叫做三村孙兵卫亲成,乃是三村家亲的胞弟,据闻他们的父亲三村宗亲在时有意让他成为三村家的家主,哪里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三村宗亲死于非命,三村家亲成为三村家主,他,三村亲成一直以来都非常不服三村家亲,立志要夺取鹤首城,成为鹤首城主。现在,三村亲成已经与我达成了联盟,我帮助他成为鹤首城主,他送我鹤首城内所有物资,众将听令。”

三村亲成脸色剧变,失声道:“颠倒黑白,你颠倒黑白,你什么意思?”

政衡不再理会三村亲成,厉声喝道:“片山盛长、塩津与兵卫你两人裹挟三村亲成率三百众换上三村氏足具靠旗,赶到鹤首城后,诈称上野伯耆守大胜伊达军,三村家亲率上野军前驱归来,其余人等与我一同换装成农夫一路跟随,奔袭鹤首城,必须要在明日一早诈开鹤首城。”

三村亲成终于神色大变,急道:“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击鹤(中二)

七月二十一日夜,夜色苍茫,四野无声,此时正是夏季的,热风吹拂着这片荒凉的土地,借上野伯耆守的竭泽而渔和三村家亲起兵与庄为资争霸备中国,引发了旷日持久的猿挂城合战,哲多郡和川上郡的町人和百姓大部分全都为合战去服务去了,还有一些人逃入了山林当中,只剩下不多的夜盗和老弱病残还在附近讨生活,试图寻找到一点野菜野物,刺客整个备中国川上郡都在黑夜的包围中,陷入了最宁静深沉的睡眠,就算是战况激烈的猿挂城战场也陷入了难得的宁静。

骤然,一阵细碎脚步声从黑夜深处出现,将夜幕安详悄然打破,大群穿着盔甲,手持长枪弓箭等各种武器,手拿着黄色战旗的士兵们列成了长长一列,正有条不紊地越过一道山梁,向着一个小小的盆地逼近而来。军势的声势十分惊人,行进中发出了没有任何喧哗之声,足足一千二百军势,就这样逼近川上郡的中心地带成羽町。

随着越发的接近成羽町,片山盛长的心开始兴奋了起来,他看着军队有条不紊的急速前进,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持太刀向着中军走去。中军,在刻意的隐蔽下,并没有点起什么火把之类的照明物,数十名穿着整齐的亲卫呈轮状分布,簇拥着当中那位身穿巨大铠甲,头戴羊角头盔的独眼男子, 虎视眈眈地监察着四周。 片山盛长愤慨众多亲兵的包围圈,在那名年轻的不像话的独眼男子面前单膝跪下,低声说道:“禀报殿下,我军已经全部平安到达成羽町羽山村,这里原来是一座小山村,村中早已经没有了人烟,变成了一座废墟,据三村亲成的侍从交代这里本是三村家的小寨,只是前不久调往前线去了,过了前面那道山梁就是成羽町街道了,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请指示。”

片山盛长眼前的独眼男子正是决定连夜攻击鹤首城的伊达政衡,原本他也不想如此早的介入三村家亲和庄为资的合战当中,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会在小金山城俘虏了三村家亲的亲弟弟,三村家的二号人物三村亲成。更让他惊喜和没有想到的是这三村亲成不仅仅是这次运粮队的辎重官,还是鹤首城的留守大将,也就是说三村亲成本来不用亲自前来送粮的,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留守鹤首城,为三村家亲看守老窝。三村亲成好好的不看守鹤首城跑去送粮,这不是好好的正事不干,偏要强出头,哎,偏偏送到了伊达军的铡刀下,自取思路不是。

当得知三村亲成乃是鹤首城的留守大将的口供后,政衡就下定了决心将鹤首城给拿下来,一来可以彻底打乱三村家亲的阵脚,二来也是最为重要的是,这鹤首城身为三村家亲的老窝,虽然前线打的一锅粥,可是好歹老家也存储着一些口粮的,这才是政衡的主要缘由。

哎,本乡川被那上野伯耆守祸害的简直可以说的上一句坚壁清野了,粮食减产那是一定的,减产到什么程度,能不能养活当地人口,那是一定不够的。政衡也不能够一直指望着今年秋天能够有一个好收成,就算是一个丰收年,伊达家这几个月来合战不断,收成本就拮据,如果平平安安度过一二年还能够恢复过来。

现在吉良常陆守兄弟死了,上野伯耆守也死了,野驰乡占了,本乡川占了,西川上郡也占了,上川上郡同样被占了,三村家的主要收入来源吉冈铜山落入了伊达家手中,现在竟然连三村亲成也被抓了。

三村家亲还能够让伊达家安安稳稳的过几个好年,等到实力够了再来打三村家,那只能够祈祷这三村家亲,脑袋被驴踢了,头被门缝夹了,做梦去。

既然明明知道三村家亲从猿挂城漩涡中脱出身来定然会发动猛烈的反扑,必然会在粮食拮据的情况下节节败退,最后还很可能将这几个月来的成果全部落入三村家亲的手中,还不如现在趁着还留有余粮,还刚刚得到了三村亲成送礼的三百石口粮,三村亲成落入自己的手中,那鹤首城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在不清楚本乡川的军情下趁机夺了鹤首城,到时候看情况再定。

如果三村家亲难以返回或则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的话,鹤首城占了就占了,如此一来就能够使得伊达家的石高和人口增加一倍还多。如果战局不利不得不选择撤退,也可以让三村家同样陷入粮食拮据的悲惨结局,还可以从鹤首城捞上一笔,好缓解伊达家的经济情况,何乐而不为呢?

政衡没有回答片山盛长的问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他的禀报,目光依旧朝着成羽川的方向瞭望,他的独眼眸子里闪烁着深邃的幽光,就仿佛一眼深不见底的黑潭,半晌,他才说道:“权六,你有没有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

片山盛长愣了一下,疑惑地抬起头来,仔细听了会,摇了摇头说道:“臣下没有听到,想来那应该是成羽川的流淌声。”

政衡回过头来微微笑着做着享受的模样,轻轻的说道:“是啊,那是成羽川千百年不变的美妙旋律,成羽川和高粱川的旋律完全生,高粱川奔腾不息如同一名壮汉勇猛的前进谁也无法抵挡,成羽川则如同一名倩丽的姑娘潺潺流淌,你会听到那河水流过河中的圆石时发出的柔绵的声音,高梁川流过的时候是巨大的澎湃声。”

片山盛长点了点头,回道:“是的,据那些农夫交代,成羽川在成羽町的这一段河流缓慢,有好几段没过膝盖,可以直接趟过去到达对岸。”

政衡轻轻摇了摇头,半晌,这才说道:“你真不是一个扫兴的人,据闻翻过前面那座山梁就应该到了成羽川北岸,倒是没有想到三村家亲为了统治这片区域,竟然会在中央地带修筑了一座平地城,要通过成羽川必须要将这座居馆拔除,还须在鹤首城反应过来前拔除它,实在是难办啊?据口供交代留守鹤首城的是三村亲成,留守成羽居馆的乃是三村家亲庶长男三村元佑,反正现在时间还够,等等再议。”

片山盛长没有作声,他明白政衡的顾虑,也理解这样做的原因,如果让鹤首城有了警觉后的话,就算是能够攻陷鹤首城也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现在带来的一千二百人已经算是抽出来的精锐了,一旦损失过大伊达家必然会因此彻底衰败下去无法压制住降服的了土豪国人。现在还有机会放弃眼前这个大好机会,烧毁成羽町大片农田后也能够达成预定的目标之一,使得三村家亲在来年没有凑出足够粮食发动对伊达家的合战。等了片刻,片山盛长突然抬头说道:“殿下,臣下有一个不成熟的意见,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政衡瞭望着已经深沉的黑夜,看着天上的星星,计算着大概已经到了什么时候,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回头望着片山盛长,说道:“有什么好的意见说说看,嗯,让大家一起来参详参详。”说着便让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前去交来众将。

等到众人来到,片山盛长握紧了一下头,然后抬起头说道:“殿下,诸位,我一直在琢磨着为什么我们要先进攻成羽馆,然后再渡河去诈开鹤首城呢,如果我们先度河,然后再同时拔除鹤首城和成羽馆,不是更好。成羽馆的位置正好处于成羽川北岸靠近河畔的中央位置,正好对应着前面那道山梁,本来我们的设计想法就是想象着平常合战的敌我双方的状态下进行的步步为营。可是大家想过没有,三村亲成的用处不正是为了瞒骗鹤首城嘛,既然能够瞒骗鹤首城为何就不能够瞒骗成羽馆呢,我们直接就打着三村家的旗帜大大方方的从成羽馆穿过渡河前去鹤首城。”

政衡眼前一亮,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来,一直以来他思考的都是如何才能够拔除成羽川北岸的据点成羽馆,也就是三村氏居馆,然后再诈开鹤首城,是啊,既然能够诈那鹤首城,为何就不能够瞒骗成羽馆。

野山益朝也为片山盛长的想法惊了一跳,然后笑了起来,连说好好好,补充道:“片山兄说得不错,既然我们有三村亲成这个东西,还拥有上野伯耆守死鬼的靠旗,为何不大大方方的打上火把向着鹤首城前进呢?只要时间紧凑,足够队伍趟过成羽川到达鹤首城下,前面打上火把,后面再跟随一支百余人的精干队伍,埋伏在成羽馆四野,一等鹤首城取得进展,就立即对成羽馆展开进攻。而且如此大大方方的前进,也可以使得鹤首城不会产生猜疑,使得我们的诈城计划得以实现。”

众人纷纷赞同开始对后续可能发生的事情一一做了补充,政衡最后敲定,命令片山盛长、塩津与兵卫带上三村亲成率三百精锐打上火把快速绕过成羽馆向着鹤首城前进,又令清河笃太郎、吉田政成两人率领百人队在相距千米处跟随掩蔽前进到达成羽馆东侧丘陵待命,其余人等陪同政衡一同坐镇羽山。(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击鹤(中三)

随着一声声“三村大人有令加紧行军”的口令前后传达,本来有点儿紧张闷着头生怕掉了队跟着队伍前进的三百精锐足轻一下子都来了精神,打起了通亮的火把,向着成羽川前进,在他们的身后远处还跟随着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借着前面的火把和天上的月光在稻田的掩护下疾步前行,不及一刻时光,便看到前面已经影影绰绰出现了一道土墙木栅,黑糊糊几幢院落屋舍在月光下里影廓勾连。领头的片山盛长和塩津与兵卫对视一眼,都知道这就是成羽馆,只要绕过了成羽馆就能够到达成羽川,他们已经听到了成羽川中流淌不息叮叮咚咚的美妙旋律,遥望远方山峦间有隐隐约约火把摇曳,那里就是他们的目标鹤首城所在地。两人心情情不自禁地紧张了起来,看了一眼押解在身后的早已经用布条塞住了嘴巴的捂得紫红色脸庞的三村亲成,嘿嘿笑了一笑,对视了一眼,然后对着身后的众人下达了快步前进的命令。

此刻的成羽馆的主人三村元佑看起来有点儿焦躁,坐在位置上手指不停转动着早已经告罄的茶杯,辅佐他一同留守成羽馆的是他的叔叔三村久亲正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摇扇着羽扇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三村久亲乃是三村忠亲的三男,算是三村氏庶流出身,他的祖爷爷和三村家亲的祖爷爷是堂兄弟,算到他这一辈已经算是分家的庶流了,血脉已经是很疏远了,能够成为得到三村元佑的信任足可以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一些本事的。不过私底下传闻三村久亲真正的父亲乃是三村家先代家主三村宗亲,因为三村久亲的母亲原先侍奉过三村宗亲,嫁给三村忠亲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算是遗腹子。

战国时代,其实男女的事情很开放,女子之间没有所谓的道德拘束,即使是贵族之家的女性,只要女方肯接受男方的求爱,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不能发生。这个事情还有许多,比如斋藤义龙就分不清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他的母亲深芳野和土歧赖芸以及斋藤道三都有一腿,更荒唐的还算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他曾经给他的后母写过情。

不过这里先不管三村久亲的父亲到底是谁,反正就因为此事,他其他的兄弟都没有得到重任,唯独他成为了成羽馆的奉行官,不得不引起其他兄弟的嫉妒,暗地里传播的小道消息更加广泛了。

三村元佑情绪很焦躁,他看了一眼三村久亲,脸色不悦道:“小叔,父亲为何带上二弟出阵猿挂城,而让我留守成羽馆,这不是给家中众臣看嘛,或许父亲已经弃用了我,哎,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可是嫡长子,同一个父亲母亲生的,为何就不喜欢我呢?”说着说着他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也难怪他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谁碰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如此感慨,他已经年长,他的二弟方才八岁,就已经跟随三村家亲初阵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人,三村家未来的继承人不是他,让一直心高气傲的三村元佑不由得颓废不已。

三村久亲听得清清摇晃了一下脑袋,摇了摇手中的羽扇,装作一副诸葛亮的一切尽在手中的样子,思量了片刻说道:“修理殿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现在要考虑的不是继承权问题,而是四郎的出路。”

三村元佑通称四郎,他愣了一下,说道:“小叔也以为我已经没有了继承三村家的机会了嘛?”

三村久亲停顿了一下,他知道三村元佑一向自视甚高,自认为是三村家未来的当主,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为能够继承家主的位置做着准备,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春秋正盛的三村家亲看到了威胁方才弃用了年长的三村元佑而选择年幼的次子,不过三村久亲当然不会直接说是三村家亲忌惮你方才弃用的,他肃穆的说道:“不足一成。”

三村元佑黯然神伤道:“不足一成嘛?”

三村久亲正要安慰一番的时候,门口一名侍从跑了进来,两人不悦的望了过去,本来三村元佑就是想要和三村久亲好好谈谈心,有人来打搅他们哪里会有好心情。不过倒是没有对小小的侍从生气,三村久亲回头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急惶惶的,成何体统。”

那侍从喘了一下粗气,正色道:“少殿,出羽守大人,馆舍外出现了一支三四百人的队伍,看起来像是鹤首城守三村大人的队伍,小的不敢肯定,所以前来禀报。”

三村元佑和三村久亲脸色一怔,回头喝道:“前面带路”说着匆匆向着外面走去,果然看到一支打着火把的三四百人的队伍出现在了成羽馆南侧,已经接近成羽川了,像是要度过成羽川返回鹤首城去。

三村久亲的眼中露出了疑惑和警觉,他手指算计了几次,抬起头说道:“不像啊,孙兵卫不是应该晌午时候带着一支老弱病残前往本乡川送粮嘛,这么这个时候返回,还带回来一支三四百人的队伍,从他们前进的速度来看应该是精锐,怎么可能?”他回头对着身后一名看守的足轻小队长喊道:“你发现了什么其他的情况没有?”显然如此奇怪的队伍让他产生了警觉。

那足轻小队长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其他的人,嘀咕了一声,然后回答道:“借着火把,我们看到了丸二引两的旗帜。”

三村元佑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低声说道:“应该是上野伯耆守那条恶狗在本川乡胜出了,可恶的东西。”说着他不再理会三村久亲,慢慢悠悠的向着馆舍内的后院走去,那里是女眷们居住的地方。

三村久亲眼中还是没有尽释疑惑,看到三村元佑向着后院走去,向着他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三村元佑的手臂,劝说道:“不要,那里是家主女眷们居住的地方,你想去干什么,正要发生点事情,真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三村元佑抬起头望了一眼三村久亲,眼中尽是狠戾,三村久亲吓了一下不由松开了手。三村元佑再一次迈开了脚步向着后院走去,他要发泄心中的痛苦,要在他父亲的女人身上发泄。三村久亲望着三村元佑的背影,低声喃喃道:“要不要报告给兄长,哎,还是算了,他毕竟是兄长的长子。”说着再一次看了一眼那火光的方向,眼中尽是疑惑。

……

片山盛长和塩津与兵卫终于渡过了成羽川,两人沉着面孔,默默地注视着队伍依次过河。这是成羽川的一处浅滩,清亮的月光摇曳着数十步宽的河道上泛着若隐若现的白茫茫的一片。这处浅滩明显是渡河的重要的地方,两岸堤坝上早已经有一条特意建造的碎石道路,向着西北东南两边延伸,直没进黑暗当中。

片山盛长望了一眼带上来的三村亲成,肃穆的说道:“塩津与兵卫,下面就要靠你前去搭话了当然,还要靠他。”

在两人的谈话声中,三村亲成脸色苍白,神情忧急,他没有想到成羽馆的三村元佑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这支队伍,只要有人前来询问一下就能够发现队伍的区别,就算是成羽馆丢失,只要鹤首城还在三村家的手中,损失也不会很大,可是现在鹤首城群龙无首,兵力匮乏,十有八九会失了城砦,一旦失了城砦,前线三村大军定然会士气全无,本来得到了毛利家援军的三村家胜算就会彻底失去。

想到这里,三村亲成激泠泠打了个冷颤,再不敢往下想了,更令他心惊胆战的是,三村家亲的一小部分女眷居住在成羽馆。可是三村家亲的正室夫人,还有几个子嗣都在城中,尚有个意外,三村家将会损失惨重,还将主动权交给了伊达家。

湿漉漉的流淌着河水,三村亲成心中一声哀叹,现在,他宁愿伊达家一刀砍了他的头颅,这个阴险狡诈的伊达政衡,实在是没有好心啊,没有想到想要给他扣上一个下克上的罪名,这实在是比杀了他还要恶毒,刚刚捂红的脸一下子变得灰白。

鹤首城三丸城垣上,暂代留守的乃是三村五郎兵卫正驻足遥望着渐行渐来的队伍,只见得越来越近,火把齐明,约莫人数有三四百人的样子。

这三村五郎兵卫在三村家亲被宇喜多直家暗杀后率领一族50人挑战3000宇喜多军,打得宇喜多军狼狈不堪死伤惨重,最后气力不济战死阵中。虽然很看不起宇喜多直家,可是从一侧面也可以看出三村五郎兵卫乃是三村家一员猛将,虽然现在还年轻,只有十九岁。

一名前去看情况的足轻小队长跑了回来,说道:“看起来像是我们三村家的军队,嗯,还有丸二引两的旗帜。”

过了片刻,又一名足轻小队长急匆匆跑了回来,报告道:“大人,我看到了三村亲成大人,是三村亲成大人回来了。”

三村五郎兵卫听到三村亲成回来,不再疑惑,忙,说道:“快,快打开城门。”顿了顿,说道:“不,不,我亲自前去迎接,快快打开城门,哈哈,那丸二引两应该是上野伯耆守大人胜利了,啊哈,我就说嘛?伊达家哪里会是我们三村家的对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击鹤(下)

夜色如墨,天宇一片晦暗,自从听闻是三村亲成归来,还带回了貌似是举着丸二引两家纹旗帜的上野军的时候,整座鹤首城沸腾了,沉睡着的守兵显示愣了一下,随即同样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在鹤首城,三村亲成的威信不比三村家亲差多少,特别是在三村家亲出战期间,城内很大一部分人多是三村亲成的家臣的情况下特别明显。三村亲成归来了,还带回来了上野军,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唯有上野伯耆守在本乡川击退了伊达军,他们突然之间兴奋了起来,高声欢呼着,大多数穿着单衣就跑了出来,甚至于连武器都没有带上,一窝蜂的跑出了他们居住的大手门跑到了三丸的城垣上。

一个而全身披挂,头盔被身后一名同样身披铠甲的武士拿在手中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鹤首城山脚下的广场上,士兵们借着火光终于看清楚了那张熟悉刚毅的脸,那张一言不发却威严无比的脸,再一次高呼起来,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从一声接着一声的吼叫里得到了极度的释放。三村亲成的脸色突然从死灰变成了铁青,一种极度悲观的铁青,他明白鹤首城的陷落已经不可避免。现在唯有期待着暂代城守三村五郎兵卫能够在最后一刻看清楚队伍的真实性,借着全部人精神亢奋的出来观看的时候挡住伊达军的进攻。

正高声欢呼着的时候,一员身穿铠甲也将头盔摘了下来的武士走了出来,伸手指着城垣上高声喊道:“城上的人听着,上野伯耆守大人已经在本乡川成功破掉贼寇,斩杀多名敌将,那伊达政衡已经灰溜溜的跑了回去,上野伯耆守本想长驱直入,可考虑到主家危急,便命臣等保护三村亲成大人转道鹤首城前往前线作战,天色已晚,饥饿难耐,三村亲成大人命我等在城内休整,明日一早便开拔前开前线,快快开门。”

已经匆匆来到了五丸城垣前的三村五郎兵卫听到门口传来的喊话声,他回头望了一眼一同跟来的三村家老臣竹中三河守,老眼昏花的竹中三河守攀上城楼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瞧,跑了回来,说道:“是白毛城的塩津与兵卫,宇治乡白毛城的塩津与兵卫,乃是和泷谷良佐、长地刑部少辅一同辅佐上野伯耆守的三大副大将之一,应该可信。”

三村五郎兵卫思量了片刻,他终于想了起来,透过城垣他也看清楚了来人正是塩津与兵卫,他也曾经远远地看过一眼,和他思维中的印象对了上来,低声喃喃了一句,上野伯耆守那个老狗竟然胜了,显然上野伯耆守在三村家内和其他家臣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他倒是没有因为这个而耽误了打开城门,因为他同样看到了三村亲成那张刚毅的脸,明明是憋着铁青的脸,在火光的摇曳下却变成了刚毅的脸,真是让人无语中。

片刻,厚实的木门在数名壮实的足轻的推动下缓缓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精锐武士呼啦啦的从城中涌了出来,然后迅速向着两翼展开,人数大约在二十来人的样子,领头的正是三村五郎兵卫和竹中三河守。

三村亲成看到三村五郎兵卫和竹中三河守竟然直接从城内涌了出来前来迎接,想要挣扎着冲上前去报警,身后的片山盛长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三村亲成是文武双全,可哪里会是坪和竹内流达人片山盛长的对手,在片山盛长和另外一名武士的拉扯下不仅没有冲上一步反倒是后退了半步,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只是天色和火把的摇曳,倒是不会让人短时间内看出破绽。

三村五郎兵卫走了两步,高声喊道:“我乃是鹤首城暂代留守大将三村五郎兵卫,来者通名”他明明知道喊话的是塩津与兵卫,却只见过一面,想要确认一下,不过他已经放下了九分疑惑,不然也不会置身险地,开城涌了出来。

片山盛长看了一眼身旁还要挣扎的三村亲成,低声威胁道:“三村亲成,不用再挣扎了,这个时候就算是他们反应过来,也晚了,我们一举攻杀上去,定然能够杀的他们片甲不留,现在要考虑的是你还要不要自家的性命了,若是再挣扎,当心爷爷们不讲情面,屠尽城内所有妇孺,想来你的家人都在城内”

三村家亲一想到母亲大人和自家的妻妾子嗣也都在鹤首城内,不由得叹息一声,不再挣扎,呆立当场,他也听懂了片山盛长的话语,也明白片山盛长说得不错,暗骂三村五郎兵卫蛮夫一个。

塩津与兵卫从容地回答道:“原来是三村五郎兵卫大人,我乃是宇治乡白毛城主塩津与兵卫,上野伯耆守已于今早击退伊达军,只是还有些许庶务忙碌不得脱身,便命我率领本部人马协助三村亲成大人转道鹤首城前往前线。”

竹中三河守脸色一变,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那为何不去成羽馆休整,非要连夜渡河到鹤首城来,这不是本末倒置嘛?”竹中三河守说完,在场众人气氛一下子停滞了一下,稍有不慎大有擦枪走火的危险。

还好塩津与兵卫变色快速,他一听到成羽馆脸上露出了怒火,口气也非常不善,喝道:“谁说我们没有去成羽馆来着,哪里想到那成羽馆不仅不打开门,连口粮食都不给,甚至于还恶声恶气的呵斥我等,让我等前来鹤首城,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等在本乡川血战伊达军,打生打死,成羽馆竟然如此恶语我等,要不是三村亲成大人好言相劝,说那鹤首城暂代城守乃是正人君子,切不会表现出如此恶行的,方才趁夜渡河。”说道最后还小小的拍了一记马屁给三村五郎兵卫,说得三村五郎兵卫也是义愤难填。

竹中三河守终于放下了全部的心,苦笑着摇头叹气低声说道:“应该是真的,没有想到少主,哎,竟然会因此得罪了塩津与兵卫,还得罪了三村亲成大人,真是得不偿失啊”

三村五郎兵卫点了点头,回道:“上野伯耆守曾在殿下面前上过谗言,说少主不适合做三村家未来家主,导致两人的关系非常恶劣,视如仇寇,能好脸看这塩津与兵卫才怪,而且此次出阵猿挂城殿下带着的是次殿,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少主心情不好迁怒于他们理所当然,只是因此惹恼了三村亲成大人倒是得不偿失了,哎,还是心胸小了一点。”

竹中三河守没有回应,这些话同族的三村五郎兵卫能说,他这个早已经分家的支流不能说,只是心中想想罢了,他也清楚三村五郎兵卫所说不假,继承人问题一向是一个大课题,搞得不好很可能导致一个家族的没落,倭国发生战国乱世就是因为继承人问题引发的。

听到塩津与兵卫的回答,三村五郎兵卫和竹中三河守终于懈怠下来,其他等人也终于放松下来,他们本就是鹤首城内的首脑人物,他们一旦放松下来,本就兴奋异常的足轻们再一次发出了欢呼的声音,城内的戒心更加低了。

片山盛长拍了拍三村亲成的后背,低声说道:“上去见见鹤首城的同僚”说着推搡着向着前面走去,身后的三百余精锐伊达军也纷纷跟随着向着前面涌去,人群中也故意发出了叫好声和打闹声。

三村五郎兵卫看到果然是三村亲成,连忙疾走了两步向着前面跑去,竹中三河守突然看到了奇怪的地方,为何三村亲成不说话,好似被身后两人推搡的样子,想要拦住三村五郎兵卫,哪里想到三村五郎兵卫早已经跑了上去,一等三村五郎兵卫跑上去,其他人等也都跟随了一同上去,呼啦啦的越来越接近。

片山盛长来到了塩津与兵卫的身旁,右手悄悄拔出绑于腰背的小太刀,然后很快的大声喊道:“三村亲成大人有令,鹤首城从今日起改旗易帜,从此是三村亲成大人的了,尔等快快投降,与三村亲成大人同富贵共患难。”说着不等三村五郎兵卫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三村五郎兵卫的肩膀,右手的小太郎迅速直直的插进三村五郎兵卫铠甲的缝隙处,然后迅速拔出,再一次插了进去,连续两次,随即将三村五郎兵卫推开。三村五郎兵卫踉跄了两步跪倒在城门前,双手捂着腹部,捂着不住不停冒血的腹部,脸上满是惊愕,嘴里不停的咯咯的喊着,咕哝了两句还想要说些什么。片山盛长便已经一步踏出抓住了三村五郎兵卫的头颅,小太刀直直地插进他的颈部,很快就割下了三村五郎兵卫的首级,并且拿在左手高举大喊道:“三村亲成大人反了,谁敢阻挡三村亲成大人登城,谁就和三村五郎兵卫同样下场降者不杀杀”

说着片山盛长将手中首级扔了出去,大手一挥,由于城门近在咫尺,很快就制服了城门附近的守兵,竹中三河守看得不好还想要反抗被跟上来的塩津与兵卫一刀砍死。

由于城门已经被控制住,三村五郎兵卫等人又提前斩杀,在一片“三村亲成大人反了”的喊叫声中,见到持兵器反抗者便杀,大部分人选择了归降,也多被看押起来,鹤首城内的各个据点就这样陷落了。

鹤首城头火把挥舞了数下,隐蔽在成羽馆南侧的清河笃太郎和吉田政成也发动了对成羽馆的攻击,几乎没有任何反击的情况下就攻克了成羽馆,俘虏了正拔枪上马的三村元佑和奋勇抵抗的三村久亲。(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定鹤(上)

清晨的时候,动荡了一夜的成羽川两岸都终于稍稍恢复了平静,安民告示也贴了出去,上面盖着三村亲成的印章,将三村亲成下克上的功课做得十足,好似鹤首城内坐镇的真是三村亲成,就算是伊达军的普通足轻们也大多认为三村亲成已经投靠了伊达家,借着伊达军的手夺取了鹤首城,成为了新三村家的家主,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成羽町的町人大多数保持了克制,反正上头的政治事件管他们什么事情,只有一些曾经得利的商户心中多有所埋怨,只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刀兵面前没有人会胆敢出头,特别是在町人们在看到安民告示后面的德政令后高呼万岁的情况下更是不敢,生怕被当做异类和剥削者当场打死。

如果鹤首城主真的是三村亲成的话,他不可能发布什么德政令的。因为德政令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取消农民的债务,然而放高利贷是武家最大的收入来源之一,有甚者更是将全部的钱财都放贷出去,日常花费完全靠利息过活,若是果真要颁布德政令,岂不是亏得血本无归。很不幸的是现在鹤首城当家做主的乃是伊达政衡,他才不管发布德政令会导致前任家族的命运如何,反正现在鹤首城内外全都是他的人在办事。原来的那些放高利贷们大部分跟随着三村家亲去猿挂城打生打死去了,还有一小部分不是死了就是成为了伊达军的俘虏,没有任何人反对的情况下,很顺利的通过了德政令的颁布。当然再一次给了三村亲成上场的镜头,领地内收到剥削的町民们欢呼雀跃,三村亲成的声望从原来的叛贼提升到了贤侯的高度。普通町民就是如此善于欺骗,只要谁给他好处,就会得到他们的认可,不管你是不是反贼。

软禁在鹤首城内的三村亲成也彻底死了心,死了心的人不会挣扎着自寻死路,他们会乖乖的等待着命运之神的降临,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倒是让看押他的吉千代一直找不到好的借口斩杀了事。三村亲成的作用还在延续着,他的反贼名号还在扩散着。在进城的第一时间,政衡发布了以三村亲成为名的安民告示和德政令后。不等休整片刻,再一次将三村亲成反贼称号发扬光大,命令片山盛长率领二百人带着三村亲成的号令前往川上町夺取国吉城。国吉城始建于元弘年间由北条氏名将安藤元理修筑,元弘之乱的时候与最后一任六波罗北条仲时一同自杀的三十二人之一,乃是三村氏的重要支城,城主正是三村亲成,也就是说三村亲成是这座城砦的城主,现在片山盛长得了三村亲成的手谕前去接收国吉城,将会无往而不利。

国吉城的位置极为重要,乃是鹤首城的西方重要屏障,只要控制住了国吉城,就能够抵挡住来自西边的侵攻,只要将国吉城和鹤首城紧紧握在伊达家的手中,就可以控制住川上郡的大半土地和人口。

当命令片山盛长出城后,政衡终于稍稍安歇下来,看到野山益朝返回,马上问道:“警戒哨派出了没有,国吉城方向有片山盛长,我放心,只是三村家亲如果想要反扑的话很大可能会从星田直接派兵过来,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熟悉的地方,一旦出错伊达家将万劫不复。”

野山益朝的的精神相当不错,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兴奋,三个月前他还在为伊达家的命运而苦思冥想到处奔走,三个月后不仅成为了阿贺郡的霸主,还吞并了哲多郡,现在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将备中国数一数二的霸主三村家亲的老窝给端了。

是的,野山益朝实在是兴奋不已,也为当日自己的决定暗暗高兴,当日要不是自己当机立断迎来梅川院的伊达政衡,也不会有现在风光的日子。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草间四兵卫率领着一小队人已经向着星田乡去了,按照他的想法应该会在高丸山上修筑一座烽火台,白天用烟雾,晚上用火光来警戒,他还会将前沿哨放置在最上山上,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一天两报。”

政衡满意的点点头,他放下了手中的德政令,指了指那张德政令,笑道:“吉田政成这臭小子治安奉行干得不错,竟然会提出这种东西来,倒是让我小小的吃了一惊,进城后我倒是没有想到,一张小小的德政令,现在我们算是在鹤首城站稳脚跟了。”原来提出发布德政令的乃是曾经在鸢巢山城干过一阵治安奉行的吉田政成,他在这次攻略鹤首城中也小小的立了一把功劳。

野山益朝也是嘿嘿一笑,说道:“是啊,吉田政成想的计策不错,反正那些发布高利贷的人也不是我们,吃亏放血的也不会是我们,还能够得到町人的拥护,只是功劳全都被三村亲成得去了,怕是以后尾大不掉。”

政衡笑着拍了拍手,张臂扩胸活动了一下劳乏了一天的身体,又蜷腿踢脚地走了两步,这才说道:“过一段时间他们可以看得出来侵占鹤首城的人不是三村亲成,可是我们要的就是这段不知情的短暂时间来完成我们的既定目标,将鹤首城、国吉城打造成保护哲多郡的屏障,还有输送新获取的物资运回阿贺郡,利用本乡川的无粮民夫修建从粒根城往成羽町的直通街道。三村家亲的兵马人数在三千五百人左右,如果加上毛利氏援军的话起码在四千人以上,这都是精锐士卒,不算民夫农夫之类的辅助兵种,如果全都算上的话起码在万人以上,这场合战我们不是主要人物,打生打死还是让庄为资和三村家亲去干”

野山益朝握紧了一下拳头,低下头看了一眼案上的德政令,抬起头说道:“殿下,您的意思就是继续要将三村亲成摆在鹤首城主的位置上到冬天为止,这样也好,不过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对付毛利家,是不是利用桂元延那个草包向毛利家示好,分离毛利家和三村家亲的关系,起码让毛利家不要参合进我们和三村氏的事情当中来。”

政衡听到了桂元延这个名字,嘴角微微撇了一下,脸上挂上了讥诮的神色,想到了当日吓得尿了裤裆的场景,思考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是不要,现在鹤首城名义上的城主是三村亲成,乃是三村家亲的胞弟,算是三村氏的家事,毛利家不会轻易介入的,就算是三村家亲告诉他们真相,他们也只会将信将疑认为是三村亲成勾结我们,而不会直接认为是我们夺了鹤首城,这两者的关系一定要搞清楚,否则是要吃大亏的。如果一旦放出了桂元延,桂元延在我们这里受到的羞辱定然会成倍的回报,到时候毛利家为了他们所谓的自尊定然会联合三村家亲讨伐我们的,甚至于备后国方面也会从奴可郡直接插手,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野山益朝想想也是如此,相对于三村氏来说,毛利氏在伊达氏的眼中算是庞然大物,一旦让毛利氏认真起来,不折手段起来,伊达氏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奴可郡好不容易搞得乱成一锅粥的场面必然会一下子平定,然后五品岳城将难以抵挡来自统一后的得到了志愿的久代宫氏的反击,野驰乡危急,神代川危急,再加上鹤首城受到的压力,好不容易得到的大半川上郡失陷,甚至于哲多郡也会陷落,阿贺郡也难以保全。

野山益朝兴奋的神色也被政衡说的严肃了许多,他明白现在的伊达氏正如政衡所说的那样正在走钢丝,一个不慎就会跌入万劫深渊,还不是兴奋的时候,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还想要说什么。

清河笃太郎漫步走了过来,他刚刚从成羽馆赶来,押解着三村元佑和三村久亲以及一行三村家的亲眷赶来,神色间毫无倦意,还在一种激动的心绪当中,看到政衡和野山益朝两人都在,上前单膝跪道:“殿下,臣下给您带回来了什么,您知道嘛?三村家亲的嫡长子三村元佑,还有三村久亲,以及三村家亲的三名侍妾,还有就是二百石粮食,没有想到小小的成羽馆竟然会有如此多的粮食,不点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政衡一愣,他不清楚三村久亲何方人士,倒是知道三村元佑不正是后来的猿挂城主穂井田元佑嘛,也就是庄元佑,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抓获如此紧要的人物,他一笑没有说话。倒是野山益朝问道:“你将二百石粮食送来了,成羽馆还有余粮没有?还有只送来了三名侍妾,其他的侍女呢?”

清河笃太郎咧开嘴巴尴尬的一笑,说道:“不用担心,成羽馆一共搜出了三百石粮食,留下一百石足够了,嗯,至于其他的侍女嘛,殿下不是说过登城的人有选择财物女人的赏赐嘛?臣等不敢奢望三村家亲的侍妾,所以就嘿嘿……”

政衡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小子,好好好,随便你们,不过不要搞出人命就成,还有只能够作为侍妾,明白了没有?见者有份,那三名侍妾,内宫少辅,你前去选择一人,只是莫忘了现在战局紧张,不要累坏了身子。”

野山益朝当然不会拒绝政衡的好意,抿着嘴巴笑了一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定鹤(中)

政衡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小子,好好好,随便你们,不过不要搞出人命就成,还有只能够作为侍妾,明白了没有?见者有份,那三名侍妾,内宫少辅,你前去选择一人,只是莫忘了现在战局紧张,不要累坏了身子。”

野山益朝当然不会拒绝政衡的好意,抿着嘴巴笑了一笑。

清河笃太郎突然高声说道:“殿下,这就不对了,内宫少辅得了三村家亲的侍妾,臣下却只能够在侍女中挑选,那吉田太郎好不客气,将最漂亮的侍女挑走了,臣下又将面容姣好的侍女分给了旁人,最后只得选择了一个又老又丑的。殿下不是说了,见者有份,那三名侍妾,宫内少辅挑选一人,殿下留下一人,剩下一人是不是?”说着眼巴巴的望着政衡。

政衡嘿嘿的笑了起来,他没有想到清河笃太郎会在这里等着他,他倒是不好拒绝了,他虽然不是什么金口玉言,言出法随,可是也不好拒绝,指了指清河笃太郎说道:“你小子,好好好,随便你,不过要等到宫内少辅挑好了你才能够去挑,不然漂亮的都给你挑走,还有将那个又老又丑的侍女也给我交出来分配给旁人。”

清河笃太郎一听政衡答应了他的要求,裂开嘴巴笑了,可是听到最后竟然要将他口中那个又老又丑的侍女交出来分配给旁人。他又再次筹措起来,他说是又老又丑,其实是侍女中最漂亮的一个。吉田政成虽然有些自尊心可也算是一个耿直的人,不会和清河笃太郎抢女人的。成羽馆中他又是最大的官,要不是三村家亲的侍妾的事情要经过政衡的许诺,他或许早已经将她们分配一空了,不会等到鹤首城来了。

野山益朝也是戏虐的一笑,推搡了一下清河笃太郎的手臂,说道:“是啊,是啊,那侍妾可也算是名门出身,比起那些侍女来要高贵了许多,每日吃得好用得好长得一定比那侍女要好许多,还不将你那又老又丑的侍女交出来,不然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清河笃太郎想了片刻,好似做出了重要的决定,说道:“中,听殿下的,嗯,殿下,臣下这就去将那三村元佑和三村久亲带来。”说着再一次拜了一下匆匆离开。

政衡看着清河笃太郎的背影微微笑了一笑,暗忖道清河笃太郎定然是去查看那三名侍妾的优缺点去了。

野山益朝看着清河笃太郎远去,回头低声说道:“殿下,这样娇惯着清河笃太郎可是不好啊,以后养成天下殿下老大他第二的话可就不好了,还是要暗中小小的压制一下方为上策。”

政衡深深吸了一口气,长叹一声,缓缓的说道:“宫内少辅,我清楚你是为了伊达家好,为了我好。可是伊达家起步太低了,崛起速度太快了,如果按照正常的话,要达到眼前备中国三足鼎立的霸业必须要有十几二十年时间的沉淀,那还算是政通人和,主君贤明家臣勇武的情况下才能够完成,若是出现一个小小的错漏还需要更加长的时间。试问智谋无双的毛利元就从接任家主位置起一统安艺国用了多长时间,二十余年时间啊。而且不要忘记了,那毛利氏在安艺国已经繁衍生息了百余年时间,衍生了许多分家支流,从他的父亲一代起就已经是安艺国有名的势力了,得到了大内氏和尼子氏的重视。三个月前的伊达氏有什么,伊达政衡,野山益朝,二阶堂信弘,还有三十几名伊达出身的侍从以及一座残破不堪的废墟。三个月后的伊达家有什么,伊达政衡,野山益朝,二阶堂信弘,三十几名伊达家出身的武士,还有各色降服跟随在伊达家身旁的土豪国人们,以及阿贺、哲多、川上郡大片土地。”

停顿了片刻,政衡吐出了一口浊气,继续说道:“伊达家的底蕴太浅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伊达家彻底覆灭,不管是在三个月前,还是在三个月后都是如此,到最后我能够依靠的也只是你、二阶堂信弘,还有那三十几名伊达家出身的武士,其他的人共富贵可以,同患难困难。我现在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将那些降服过来的各色人统和在一起,统和在伊达家的身旁,所以我才会如此重用清河笃太郎。因为他是伊达家出身的武士,虽然年轻,但是不迅速拔苗助长的话,很快就会其他的刚刚投入进来经验更加丰富的人们压下去,你现在明白我的苦衷了嘛。”

野山益朝也为这段时间的连续胜利冲昏了头脑,没有想到伊达家会有如此危急的隐形情况存在,也为政衡的危机感感到由衷的敬佩。

是啊,伊达家的底蕴太浅了,伊达家宗家所在地是在远方的陆奥国,备中伊达家的原属地也并不是在阿贺郡唐松,而是在松山城附近的宫地町,伊达政衡的爷爷那一辈迁移至阿贺唐松定居下来成为了备中伊达氏的一支唐松伊达氏,野山益朝的父亲也同样来自宫地町,二阶堂信弘更是出身备中名门中岛氏的支流庶族,全部都是无根之人。三个月前又在出阵备后国的战场中损失惨重,大部分伊达家的族人都死在了战场上,导致了伊达家不得不重用那些归降的降臣,在许多重要的位置上都应用了这些降臣,比如抵挡奴可郡的重要城堡五品岳城的城守朝仓经国数日前还是新见氏的家臣。

野山益朝听了政衡的肺腑之言,脸色一下子肃穆下来,静静的思考着。

政衡轻轻拍了一下野山益朝的肩膀,说道:“宫内少辅,今日所说的话切不可传出去,只要心中明白就行了,伊达氏现在就是缺少一种天老大地老2我老三的精神,碰到比我们庞大的势力就会产生一种畏惧感,这种畏惧感我也有,一想到要和毛利氏正面交战,我也有坎坷不安的时候,可是一碰到毛利氏难道就退避三舍,主动让出去嘛,回去好好想想。”

野山益朝点了点头,低声回道:“殿下,臣明白了。”说着离开了天守。

望着离开的野山益朝,政衡微微笑了一笑,他也正想将刚才的话好好对野山益朝说上一说,正如他所言,伊达家现在危机重重,当然他相信凭借着他的魅力定然能够降服得了手中这帮降将的,只不过攻克鹤首城和国吉城将是今年的最后一次外出攻伐,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政衡领地,将刚刚获取的三郡土地连接在一起,道路,修建道路就提上了议程。不过现在还不是正是提出议程的时候,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办,那就是如何应对来自三村家亲的猛烈反击。

政衡攀附在城垣上望着城内外忙碌的人群,心中充满了豪言壮语,鹤首城的宽阔坚固比起他以前的诸城都要来得更加宏伟,如果让他见到松山城的话或许就不会如此说话了,可是他却没有见到过,就没有可比性,只能够将粒根城、楪城拿来比较,鹤首城不愧是三村家亲的老窝,从天文二年(1533年)开始扩建起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止过。

过了片刻,清河笃太郎押解着三村元佑和三村久亲请求见面,同时到来的还有荻原孝信和塩津与兵卫、长地刑部少辅,荻原孝信自从盐城山城降服后就一直担任伊达军的后勤事务,这一次也同样跟随前来,负责和塩津与兵卫、长地刑部少辅一同清点鹤首城的物资俘虏诸事。

政衡看了一眼三村元佑和三村久亲就没有了兴趣,吩咐清河笃太郎道:“将他们两人带到三村亲成的隔壁去,若是三村家亲来攻的话可以当做挡箭牌使用。”清河笃太郎嘿嘿一笑,押着灰头土脸的两人离开。

政衡回头看了一眼荻原孝信、塩津与兵卫、长地刑部少辅,问道:“鹤首城清查的如何?”

荻原孝信应了一声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单子道:“殿下,这就是全部东西。”

政衡收了下来却是没有看,放在了手掌当中,说道:“说说,具体有多少,还有抓获了那些人?”

荻原孝信看到政衡没有去看,便回道:“具体的数目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彻底清点出来,不过按照册中的数量和清点的大致数量,粮食约在二千石以上,刀枪剑戟除了缴获的外城内兵库内却是空空如也,据口供交代全都运送到了星田去了,本来这二千石粮食也要运送到星田去的,却是从粮商那里月前刚刚收购来得,总共收购来三千石,三百石运到了成羽馆,三百石在小金山城落入了我们的手中,还有近四百石也与兵刃一同运到了星田去了,至于人员清点,还请塩津与兵卫、长地刑部少辅两位来重点说一下。”

长地刑部少辅恭身,前进了一步,说道:“是,总共擒获了三村家亲的正室三好夫人,还有二岁的三男虎丸,以及十七名侍妾,还有三村家臣们的家眷也多在鹤首城外的居馆居住,现在已经控制住了,还没有彻底清点出来,哦,还有三十二名豪族们的人质居住在北郭,已经控制住了,也在问询当中。”

政衡顿了顿,他手指点了点说道:“长男三村元佑,三男虎丸,那次子去了什么地方?”

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对视一眼,回道:“次男跟随三村家亲前往前线去了。”

政衡轻声喃喃道:“可惜了”(未完待续

第240章 定鹤(下)二更拜上

第一卷英雄?魔鬼?第二百四十章定鹤二更拜上

第二百四十章定鹤二更拜上

三村家亲一向喜欢把人质当做战利品。不仅是三村家亲,当时除了把人质留下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牵制敌人。但是由于三村氏是属于联盟型会议制,因此除了他方的人质外,甚至于一些联盟内的土豪也会自动送来人质,由三村家亲管。政衡听闻三村元亲跟随着他的父亲三村家亲出阵猿挂城暗道可惜外就没有再表示其他的了,对着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命令道:“对于来自其他势力的人质,我将一一加以审核,如果是不必要的人质,就可以遣送回家,若使人质已经没有多大价值的时候,也可与敌方势力交涉,交换适当的人质;至于原三村氏联盟内送来的人质押起来,让他们给各自的家族写一份信,让他们在三村家亲和三村亲成兄弟博弈间保持中立。”

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了一眼政衡,应了一句,没有推下去,反倒是有些犹豫不决起来,塩津与兵卫问道:“那三村家亲的正室三夫人该如何处置?她出身自信浓源氏镰仓时代阿波守护笠原氏末裔阿波三氏出身,与畿内霸主三长庆乃是同族堂兄妹,若是真的逼得急的话怕是惹恼了阿波三氏,三夫人一直庇佑着三村家亲的三男虎丸,臣等非常为难,还请殿下示下。”

政衡没有想到三村家亲的正室夫人会和三长庆这个未来十多年畿内的绝对霸主沾亲带故,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对阿波三氏这个保护伞也是头疼不已,否则也不会前来向政衡求助了,是的。正是这个人让他他们左右为难,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让人不得不对她谨慎处置,可是她又庇护着三村家亲的三男虎丸,甚至于叫嚣着让三村亲成前来和她理论。

政衡敲打了一下桌子,独眼微微眯了起来,突然起身来,对着左右喊道:“沐浴更衣,我倒是要她到底依仗着谁的势力来管这件事情。”

相较于政衡的决然,此刻鹤首城眷居的院落一侧的川丸内,三夫人确实显得相当的不安,自从得知三村亲成下克上反了他的兄长三村家亲后就让她相当的不安,三村家亲的侍妾们纷纷落入了如狼似虎的敌军手中,唯有他庇护着年幼的三男虎丸保护着他的性命。可是旁人不清楚她的来历,她自个儿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她的父亲乃是三越后守政长,就是那个进谗言讨杀了三长庆的父亲三元长的真凶,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一直和三长庆敌对的长兄三政胜。这些事情也唯有三村家亲和她两人知晓,其他三村氏内知晓的人全都被三村家亲灭了口。

可以三夫人只是拉了一张虎皮做旗帜,一旦暴露出去三长庆可是杀之而后快的,毕竟三政长死的时间也才过去两年,三长庆还不会放下他父亲的仇恨。

她望向了无忧无虑睡着了的孩童,眼中难得的露出了慈爱的目光,拳头紧紧的握,似下定了决心一般,低声呢喃道:“不管是发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的。”正当她下定决心继续思量着该如何对付三村亲成的时候,她一直认为夺取鹤首城的正是三村亲成,完全没有对政衡有任何的思考,三夫人可是拥有相当的政治能力的,这几年正是依靠着她的背景深厚,使得很多豪强不得不放下心思讨三村家亲,当然其中三村家亲也起到了绝大多数的能力,但是三夫人身起到的辅助作用也不容窥。

一名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伊达军侍从打搅了她的思考,口气硬朗的命令道:“夫人,伊达殿要求你立刻前去偏厅,伊达殿正在偏厅候着,不要让伊达殿等急了,否则后果如何自己掂量。”

三夫人听到那名侍从的口信后心中骇然,但是表面上却不见任何一丝慌乱,心忖道:“伊达殿是何方人士,不是三亲成嘛?!”她完全搞不清楚那伊达殿是何人,对未知的恐惧瞬间打碎了她不容易装出来的矜持高贵,一下子迷茫起来,此刻的三夫人倒是更像是一个将将出阁之少,凄然、惶恐、害怕,种种神色不一而表。

政衡此刻正坐在偏厅中饮茶,起来政衡并不是一个真正懂得品茶的人,他更多的都是在牛饮,不过作为一个过来人,尤其是穿越而来的人,有很多东西都是会的,比如饮茶,他最喜欢的就是普洱茶,越名贵他越喜欢,喜欢的就是这个价钱。可是倭人所谓的茶道让他很不开眼,茶竟然是用来煮的而不是常常所的那样用来的,也没有茶叶,全都是茶末,也就是将茶磨成粉末然后放入茶壶当中煮开,然后溢出茶末,开始了茶道表演。

当然如果你不煮开也行,只是你能够喝下去的话,那就是要非常非常佩服你的胆色和勇气了,那味道,啧啧,那简直就是和马尿差不了多少,政衡还是乖乖的煮开了喝。不煮开的话味道不行也让其他人成了土包子、乡巴佬,有时候不懂也要装懂,一切都向具有倭国特色的国情齐。

政衡呼呼的吹着热气腾腾的茶水茗了茗还是太热,只得放了下来,低声喃喃道:“哎,煮开了喝简直就是活受罪,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从大明朝多多收购一些炒的茶叶来。”其实这个时代茶叶已经作为一种重要的出口品出口到世界各地,倭国人自己就是活受罪而已。

话间方才发觉门外传来了踢踏的木屐敲打地板的声音,是要等的人来了,颇觉得奇的抬起头望向了敞开着的大门。

政衡一见到三夫人出来,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喜色,见得三夫人在门前,由于戴着面纱,不清容貌,但是那成熟妩媚的气质却已令人欲罢不能。丰硕的胸.部随着心情的紧张颤颤巍巍,不堪一握的蜂腰下是丰满的隆臀,爆炸般紧绷的曲线令人望而欲,只想与她臀股厮磨,感受一番那**蚀骨的滋味。

政衡望了一眼三夫人,却是拿起了案上的茶杯,呼呼的吹了一口气茗了一口发觉已经可以喝了,便心翼翼的喝了起来,怕喝大了烫伤嘴唇,热茶喝下去对于精神有一种刺激,全身上下不出的舒适。

三夫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年轻的一个人,难道他就是侍从口中的伊达殿,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堂而皇之在偏厅内喝茶,倒是在门口的两名身穿着铠甲的年轻武士引起了她的注意,或则应该是铠甲上的家纹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家纹她曾经在三村家亲那里见到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一联想到伊达殿的时候,三夫人的脸色更是惨白了起来,她已经明白了鹤首城并不是三村亲成夺取的,而是眼前这个男人夺取的,三村亲成顶多算是一个傀儡,甚至于连傀儡都不如。

政衡回头望了一眼脸色更是惨白的三夫人,笑着道:“猜到了,聪明的人,我你应该和三长庆没有多少关系,或则你和三长庆的关系并不和睦,是?!”他微微笑着一下子戳穿了三夫人的把戏。

三夫人哪里想到自己的虎皮一下子就被戳穿了,愣在了当场,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闻言轻声道:“伊达侯雅兴,倒是没有想到伊达侯会如此胆大包天,不怕殿下的猛然反扑嘛,现在的伊达侯想来不是殿下的对手,否则也不会用三村亲成的把戏来糊弄人了。”

政衡轻轻房轻轻板了一下手指关节,被戳穿了内情却继续保持镇定的神态,倒是让他刮目相,轻轻笑了一声道:“三夫人不愧是三氏出身,刚刚三夫人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还真的被我猜中了,想来和三长庆不睦的三氏出身的人,那应该是三政长的族人!若真的和三长庆关系密切的话,三村家亲也不用刻意的躲躲闪闪保持神秘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也就是一些摸不清道道的蠢人才会上当,还自认为聪明。”

三夫人楞了一下再一次镇定了下来,向着政衡走来。政衡见得三夫人走来,丰满的胸.部随着走动上下起伏,荡出令人目炫的乳.浪,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倒是没有作那禽兽的事情,只是平静的着她。

三夫人非但有前凸后翘的火辣身材,更有睿智高贵的气质,这两点正是政衡最为重的,睿智高贵的气质和长福院的野心勃勃不同,那是两种不同的气质,对于政衡这种人来,前者更具有魅力。

三夫人来到了政衡的面前,盈盈拜倒道:“妾身拜见伊达侯!”

……

241章 乱鹤(上)



第二百四十一章

乱鹤更新了

政衡一上来便戳穿了三好夫人扯虎皮拉大旗的把戏,三好夫人也算是睿智,一下子镇定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盈盈拜倒:“妾身拜见伊达侯!”倒是让政衡一下子没有把柄可以抓,让他颇有点尴尬。

政衡的眼睛情不自禁的朝着她那锋芒的胸脯上看去,见她跪倒,轻薄的面纱遮挡不住她那姣好欲滴的脸庞,秀美绝伦,心中感慨不已,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起身上前伸手握住了三好古人素净白嫩的手掌轻轻托了起来,口中说道:“快起来,快起来,不必如此多礼!”

入手处,滑腻冷艳,就像是触碰到了寒冷的冰块上。

三好夫人显然有些吃惊,她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政衡会来抚摸她的小手,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犯忌讳的事情,她迅速收起手来,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心中对于政衡的恶感更甚。

这是一个色胆包天的家伙,这是三好夫人给政衡下的定义。

三好夫人忙推开身子稍稍后仰,双手很优雅地叠在一起,依旧保持谦恭姿态:“谢伊达侯!”

政衡倒是没有半点的羞耻之心,反倒是按照他的理解,这种事情是非常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在前世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倭国文学就是《源氏物语》其中充斥着贵族阶层的情爱内容,可以说整部《源氏物语》就是一部风花雪月,光源氏和继母藤壶女御生下了皇帝,柏木又与继母三公主生下了薰君,大量的此类内容充斥其间。

政衡笑着再一次坐在了座位上,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暧昧的味道,轻言问道:“三好夫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好镇定,还请坐,与我同坐。”说到最后与我同坐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情.欲,让三好夫人心情更是坎坷不安。

三好夫人跪坐在相距甚远的位置,不卑不亢的说道:“伊达侯说笑了,妾身人老珠黄,不值得一提,不知道伊达侯会如何对待妾身孤儿寡妇,是直接拉出去斩杀,还是软禁起来好作为底牌与三村家亲殿下谈判,若是前者的话伊达侯就不是那么好心好意喝茶聊天了,既然伊达侯已经得了鹤首城,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用妾身交换的,土地,时间。



”她眉似青山,目如秋水,粉颊带着红晕,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素洁之姿。

政衡心中在一次暗赞了一下,见得三好夫人清雅脱俗,凛然不可侵犯,而那成熟风韵中夹含着自然的妩媚,娇美无比,一缕乌黑的丝在雪白的脸庞轻轻飘荡,不知道是为何,那丰满的胸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当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看了又看,上前移动了一个位置,说道:“三好夫人不愧是三村家亲的贤内助,不过你还真是猜错了,本来我还想将你作为底盘与那三村家亲好好谈谈,争取那么一点时间,可是看到夫人后,我打消了先前的主意,夫人对于我来说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对于三村家亲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三好夫人听到政衡口出狂言,眼中一副游离目光,口中却是另外一副德行,位置只是移动了一位就没有再做其他越轨的动作,她刚刚已经做好了遭受羞辱的准备,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却听到了如此一番言论,让她不禁想到,是否真如政衡所言,她对于三村家亲来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三好夫人强作镇定,声音平静道:“伊达侯打得倒是好主意,想要瓦解妾身的意志,若是妾身发生了变故的话,三村家亲殿下是不会放过伊达侯的,还请伊达侯自警。”

政衡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了讥诮的笑声,到了后来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风轻云淡的说道:“夫人真的认为我不敢对夫人做那不轨之事嘛?!就算是我现在放夫人前往星田,夫人还认为三村家亲会像以前一样对待你嘛?!三村家亲是什么德行,想来夫人应该比我更加清楚,现在我侵夺了鹤首城,难道夫人真的认为我与三村家亲还有转圜余地嘛?!”

政衡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问得三好夫人哑口无言,是啊!

三村家亲心胸向来不是很宽广,猜疑心颇重,若是平白无故的送回去的话,显然会让他猜疑为何会送回来,猜东猜西的到时候真的跳进濑户内海也洗不清了。三好夫人一想到这些,却也对第一个问题忽略不计了,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下来,神情中略略得带上了些许沮丧的表情,她自然更加清楚她的命运如何。或许真的和眼前的政衡所说的那般,她的身份让她显得更加的尴尬,镇定中显得有一些无助迷茫起来。三好夫人不由自主的为自己的命运暗自担心起来,心忖道:“下面该如何是好?”如此一想,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便觉得必死还要难受,心中无限懊恼、无助、迷茫。

三好夫人脸色苍白抬起头来望着政衡,对于政衡的独眼中冒出来的赤果果的目光深感痛恨,如果是平常的时候的她定然会让人将政衡打将出去,可是现在虎落平阳龙游浅滩心中再是痛恨再是痛苦也无可奈何,一想到卧室中那个幼童和她的生死安危全在眼前男子的一念之间,只得任由政衡上下左右扫视。

三好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略带哀求道:“伊达侯乃是诚挚之人,不知道可否为妾身寻找一条出路?”

扫视了一会儿,政衡微微笑了一笑,坐直了身子将茶杯中早已经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眼中少了一份情.欲,多了一份淡然,微微笑着说道:“夫人乃是睿智之人,想来也看得出来本身的价值所在,其实原本我还以为真的会和三好长庆有所关联,那还真是让我左右为难了,只得送还出去为好。可是冷静想了一想却发觉三村家亲大有扯虎皮拉大旗的嫌疑,想必本来并没有扯虎皮的想法,只不过三好越后守也在前年死于非命,也只得拉起了大旗。想通了这些,便觉得夫人对于三村家亲的价值少了一半以上,不过与夫人交谈了一阵,特别是夫人听到拆穿后不仅没有沮丧,反倒是表现出了睿智,倒是在我的心中的价值直线上升。”

说着,政衡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身子前倾,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三村家亲当夫人为鸡肋,不如夫人成为我的夫人,辅佐我治理伊达家,当我的贤内助如何?!”

三好夫人哪里会想到政衡不仅色胆包天,胆量也非常巨大,说出来的话,让她一阵窒息,脸色一片惨白,她本以为政衡看到她的美貌想要强迫她发生不轨的事情,没有想到的会是让她转嫁给他,让她一妻嫁两夫,咬着红润的嘴唇,微一沉吟,才淡淡说道:“伊达侯身为阿贺、哲多、川上郡的霸主,身份尊贵,妾身已嫁为人妻,实不足以让侯爷惦记,以免玷污侯爷尊贵的身份。”说着一副决绝的模样。

政衡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吓得三好夫人后退了一步以为他要行越轨事情,脸色更是惨白,走到了三好夫人身前,独眼注视着她说道:“夫人看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告诉你,我是认真的,嗯,夫人不用怀疑我的诚意。”说着后退了一步,说道:“夫人,好自为之,夫人回心转意的话告诉门口的侍从便是,还有若是夫人回心转意的话,虎丸我会送往星田,不久的将来鹤首城将会成为战场,刀剑无眼,难以保证夫人和孩子的安全。”

政衡说着不顾三好夫人的回应,向着门口走去,走到了门口,看了一眼侍候在门口的两人,低声吩咐道:“好生照顾夫人,切不可怠慢了她,嗯,等一会送两名老侍女过来照顾夫人。”

三好夫人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还在回味着政衡的每一句话,心中充满了悲哀,说是要等她回心转意自愿答应,可是最后一句难以保证夫人和孩子的安全,如同一把尖刀狠狠的刺透了她的心脏。要挟,是的,用孩子的性命来要挟她,政衡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连他自个儿都没有搞明白,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听在三好夫人的耳中却变成了赤果果的要挟。

三好夫人是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政衡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她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矜持,拖着疲乏的身子走进卧室,听到孩童哇哇的哭叫声,心中似乎下定了决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庭院外把守的侍从说出了见政衡一面的要求。

政衡没有想到三好夫人会如此快的答应他的要求,他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再一次走进庭院的时候听到卧室中孩童的哭叫声和三好夫人的安抚声,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暗自叹息了一声,他发现,自己的心肠越来越硬了。这能够怪谁呢?世道如此,人人都只是命运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一刻值千金,政衡硬下了心肠拥着三好夫人做那禽.兽之事去了。这里春风一度,坐镇星田企图击破庄军防线的三村家亲终于知晓了发生在鹤首城的事情,确切的说是从国吉城逃出来的人们禀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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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第二百四十二章

乱鹤二更

七月二十一日傍晚,夕阳落下,鹤首城陷落大半天后,国吉城陷落半日后,小田郡星田村金黑山城。



如果说鹤首城是三村家亲的老窝,那么小田郡星田村就是三村氏进入备中国起家的地盘,可以说是备中三村氏的故土,三村氏源自常陆国筑波郡三村乡,故取乡名为苗字,后来在承久之乱的时候得功得到小田郡星田村附近安堵。星田村金黑山城,原三村氏居城,现在由三村家亲的叔叔三村为亲担任城守,三村家亲起兵攻略猿挂城后,本来将本阵驻扎在前线阵地的,本以为可以一举击败庄军,哪里想到会如此难啃,打到现在双方都已经筋疲力竭,庄高资死守猿挂城,植木秀长重新出阵攻陷妹山要害山城,只得将本阵拉到了远离前线的星田村黑金山城。前沿主阵地驻扎在靠近妹山要害山城的矢挂町茶臼山上,由三村民部丞长亲、三村府右卫门亲行、竹野井氏高等将辅佐三村家亲次男八岁就元服的三村元亲,同时驻守的还有近二千五百足轻。

植木秀长攻陷妹山要害山城后,庄高资发起了对城外的据点的扫荡,很大一片本已经落入三村氏手中的据点重新回到了庄氏的手中,前几日甚至于有一支多达百人的队伍,绕路抄到了折敷山城附近烧杀抢掠,很是将当地的农田祸害了一番,要不是毛利氏骑兵及时赶到,这支队伍或许就已经越过了小田川滩头进入了小田郡星田村。很显然,植木秀长和庄高资的攻势,鼓舞了庄氏的军势,还有就是有些向着失控的局面发展。

本来双方还算是克制。你来我往都没有祸害战场附近的农田,就算是真的野战的话也大部分是来荒地或则是野地里展开的,只是这几日以来更多的朝着稻田中发展的趋向,更是出现了烧杀抢掠火烧稻田的事件发生。显然植木秀长的到来不仅没有缓解庄氏的压力,反倒是将这种压力越发的转嫁到了三村氏的迹象发生,这是一种很不好的苗头。

若是愈演愈烈恶性循环的话,谁都不会讨到好处。原本不管是庄氏还是三村氏都认为小田川附近的土地属于本家,合战的时候也会很克制的远离稻田,可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三村家亲非常头痛。

显然在看到了毛利氏的隐匿加入,又远远得不到来自出云尼子氏的直接帮助,庄氏已经对于获得最后的胜利不再抱有幻想了,反倒是放开了手脚,一下子打得三村氏措手不及,方才丢弃了妹山要害山城。

或许是看到了乱打的好处,这几日庄氏越发的胡作非为起来,派遣了一支又一支小规模的队伍进入三村氏占领地内杀人放火实行三光政策。

要不是三村家亲还算克制,否则双方将会进入恶性循环当中,彻底将双方的领地都成为一片废墟,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只不过庄氏越发的猖狂,使得三村家亲也不法管住麾下的众将领,特别是刚刚受了大灾的折敷山城主有冈监物大发雷霆,要不是实力不够还在抢救田中的稻米,早就遣军潜入下道郡庄氏领地内杀人放火去了。

干不过你正规部队,我还干不过你乡下百姓和田中稻谷,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你烧毁了我大半年的辛苦,我也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战局越发的紧张,向着两败俱伤,还是大伤元气的方向发展。刚刚从折敷山城胜利归来的毛利军甚至还没有安顿好,三村家亲就已经催促着在金黑山城的评定会议室召集众家臣来此议事了,到底要不要开启潘多拉魔盒,还有就是如何才能够尽快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合战,秋收快要开始了,一旦进入秋收时节,合战将会停止下来。这或许就是庄氏的想法,既然已经守了如此长的时间,只要再守个把月就能够脱离苦海。

三村家亲端坐在大堂正中,纹丝不动,脸色焦黄的,唇角也因为心急上火而生了燎,智珠在握的气质早已经消失无踪,微皱的双眉给额头上增添了好几道纵向的皱纹。安坐在他身旁的乃是一个年轻人,长的身材高大,就算是跪坐着也显得比旁人要高出一头来,三村家亲本就身材高大,和这年轻人坐在一起还是显得矮了一头,脸型有棱有角,眉毛犹如两道长剑一般舒张,且肤色较深,只不过在眼角处还留有年轻人些许的稚嫩,很少,若是不仔细瞧得话还真发现不了。

矮了一头的事情,三村家亲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倒是显得很亲热的样子,更是有一股讨好的意味在话语间回荡,在场的众人也多对着他吹捧着。

年轻人倒是对于这些阿谀奉承来者不拒,神情倨傲的挑了挑眉头,然后说道:“三村修理殿,我来到备中国已经月余时间,多有建树,却没有看到你们有任何的动作,不要忘了,这里是备中,不是在安艺。”

三村家亲神色如常,没有因为年轻人的冷淡和傲慢而心生不满,现在战局不利,庄氏乱了阵脚,三村氏显然也没有胜券在握的把握,要全靠着年轻人的支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战国乱世,没有实力也就没有地位。如今安艺毛利氏实力强悍,如果要取得备中国的霸权必须要得到安艺毛利氏的支援,否则开弓的箭不仅可能无法伤到敌人,还会绷裂了弓弦伤到自己,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三村家亲思考了片刻,说道:“吉川少辅次郎殿,现在战局越发的扑朔迷离,庄氏已经乱了阵脚,否则也不会发生火烧稻田的事件发生,只要再给我们一段事件的准备,就会发起对庄氏的决战,到时候还要仰仗吉川少辅次郎殿的骑兵队的辅佐。”

没有想到眼前的倨傲年轻武士竟然就是毛利元就的次子吉川少辅次郎元春,也正是那个刚刚击杀了舅舅吉川兴经一门完全继承了吉川氏一族的家主,获得了鬼吉川名号的吉川元春,他此次出阵备中国正是得到了毛利元就的命令出阵前来支援三村家亲的。

吉川元春皱了皱眉头,敲打了一下手指,说道:“近期,具体什么时候,我这百余骑兵乃是安艺毛利氏的重要兵马,现在在备中国虽然多有建树,可是也是使得麾下众将多有不满,还请三村修理殿快点决定下来,不要忘记了,秋收在即。”

三村家亲哪里不清楚吉川元春的意思,要他具体说出时间来,兵,国之大事,哪里说得出具体时间来,他思忖着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三村为亲的嫡子三村府右卫门脸色凝重的出现在评定会议室外,向着三村为亲好一阵使眼色。

三村家亲没有话说,突然看到三村府右卫门一阵使眼色,在吉川元春面前表现得如此德行,心中立刻来气,毫不客气的喝道:“出了何事,这里没有旁人,快说,说不出个好歹来,按照打搅评定会议室的责罚。”

三村为亲也为自己的这个嫡子三村府右卫门的动作显得有些无奈,他连忙说道:“殿下,府右卫门应该有军情要事,事关重要,还请臣下先去询问一番……”

吉川元春眉头一皱,微微敲打了一下膝盖,微微一笑道:“既然是三村氏的家事,我就不参与了,先去外面躲一躲可好。”说是要躲一躲,身子却没有动弹的样子。

三村家亲一听吉川元春的揶揄,脸上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气,喝道:“快说!”

三村府右卫门听得三村家亲的怒喝,脸庞苍白了一下,跑了进来,单膝跪地,拜道:“下臣不敢欺瞒修理殿,下臣今次冒失,不是因为他事,而是刚刚从国吉城逃回来了十余名足轻,说是今天一早,三村亲成在鹤首城反叛独立了,还得到了上野伯耆守的辅佐,已经俘获了少殿三村元佑、三村久亲等将……鹤首城反叛之后,三村亲成德政令,随即兵犯国吉城!”

三村家亲乍闻自军的败讯,不自觉地音量大了起来,站了起来,吼道:“什么?!三村亲成和上野伯耆守反叛,鹤首城和国吉城失陷了。”他再也顾不得去治三村府右卫门的罪了,三村为亲立即将那十几名足轻提了来。

那十几名足轻领头的一将正是三村久亲的兄长三村友亲,三村友村忙将他所知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是的,鹤首城遭遇三村亲成和上野伯耆守联军的诈城陷落,国吉城便遭到了三村亲成的手谕,城内大乱内讧起来,我们等人不敌逆贼,只得退出城外,遭受到了逆贼的追杀,不得不逃亡,后来听闻三村亲成在鹤首城了德政令,废除了大部债务。”

三村家亲咆哮道:“三村亲成逆贼!上野伯耆守恶贼!不杀尔等誓不为人!”这样的事情无疑是对三村氏是一个重大的打击,金黑山城内在场的每个将领,脸上绝对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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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章 乱鹤(中二)

第二百四十三章

乱鹤

战国时代,讲究的是实力,流行的是以下克上,连自己家族代代侍奉了几百年的主公都能背叛,下克上的风气弥漫着整个乱世,同时也成为了这个时代的最大特色,早上结盟或许晚上就会反悔,早上还是你的部将晚上却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并且告诉你,以后这里的领主是他了,父子相残兄弟互攻的事情时有发生。

往往一个没有发生过下克上的家族就不是能够生存在战国乱世的家族,后来的称雄称霸的大名豪杰没有一个没有经历过下克上,可以这样说没有经历过下克上的家族就不是一个好家族。

例如安艺国的毛利氏就是篡夺了守护武田氏的家业,毛利元就更是踏着兄长和侄子的鲜血成为了毛利氏最成功的主宰;尾张国的织田氏更是剥夺了斯波氏的守护,织田信长和织田信行的兄弟相残数百年传唱;甲斐国的武田武田信玄更是驱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可以说是成也武田信玄,败也武田信玄;美浓国的斋藤道三国盗物语,他的儿子斋藤义龙更绝,在长良川畔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畿内的三好长庆就是踏着主家的血上位的,屡次逼迫幕府将军远遁,在他死后三好氏更是做了百余年来最恶劣的下克上,斩杀了早已经失去权柄的幕府将军;九州在去年刚刚继承大友氏当家的大友宗麟就是踏着他父亲大友义鉴和弟弟盐市丸的鲜血上的位置。还有许许多多的血泪史无法一言定音。

下克上使战国乱世充满了魅力,也同样让这个时代充满了危险,让这个时代的人们充满了危机感,故而才会如此频繁的发生争斗,不再混乱中爆发就在混乱中死去。

这也是为何政衡常常在夜晚无故苏醒,担心熟睡后再也无法醒来,也担心半夜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出现一个拿着尖刀的黑色剪影。这样可以解释为何政衡常常自己吓得自己冒出冷汗,也可以解释为何他会如此频繁的爆发合战。危机感过于敏锐的他无法放缓他的思维想法,也无法放缓他涌动沸腾的鲜血,其实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而已。

瞎了一只眼睛的时候或许是他会如此做的原因。

备中三村氏三村家亲、三村亲成这对兄弟一向都是兄友弟恭的典范,三村家亲常常为这件事情而自豪,也在三村亲成的支持下成就了三村氏的霸业。

三村家亲更是将鹤首城重要的支城国吉城交给了他管理,更是常常任命他担任大将职位,此次出征猿挂城更是将留守鹤首城的任务交给了他,可是哪里会想到三村亲成会在三村氏前线不利的情况下还会在背后捅了一刀,这一刀捅得有多狠唯有三村家亲能够切身的体会到,鲜血淋漓啊!至于三村友亲和三村府右卫门后面一直在强调的德政令一事倒是没有被三村家亲顾忌,可是德政令对于在场众将和战斗在前沿阵地的诸将来说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一旦前沿诸将知晓了三村亲成反目的消息定然会引发轩然大波,能否抵挡住同样得到消息的庄氏难以预料。

鹤首城陷落、国吉城陷落、上野伯耆守反目可以反推出大部川上郡和一部哲多郡全都参与到这场下克上的事件中去了,或许背后还有阿贺郡的伊达氏作祟,达成了什么秘密协定。这次事件无疑是对三村氏是一个重大的打击,金黑山城内在场的每个将领,脸上绝对的苍白。现在的三村氏正和庄氏绷紧了劲头较量着,谁稍微松懈一下就会一泻千里,失去哲多郡对于三村氏来说只是失去了屏障,无足轻重,到时候再打回来就是,可是失去了川上郡就如同被挖去了心脏,三村氏为何要发动猿挂城合战正是为了能够将庄氏的势力驱逐出小田郡,一切的源头就是三村氏拥有川上郡为中心向外辐射,正如庄氏在拥有了上房郡后成就了霸业一般。

现在心脏突然停顿,对于三村氏的打击是巨大的,也是无法忍受的。三村家亲咆哮了好一阵方才喘着粗气,面色憔悴,两眼通红,声音都咆哮的嘶哑了,三十多岁的人好似老了一圈,镇定了片刻坐在了上首位置,声音凝重的说道:“必须在近期狠狠地打击猿挂城的庄军,否则不等我们退出战场就得受到他们无休止的纠缠使得我们无法将逆贼三村亲成击败夺回国吉城和鹤首城,所以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狠狠打击庄军,给予他们一个沉重的打击,使得他们无法纠缠茶臼山的军势,那是我们夺回川上郡的根本。”

三村为亲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谁都知道现在唯有狠狠地打击庄军让他们无暇反击,可是这个能行嘛?!

特别是在他们听闻三村亲成在鹤首城反叛的消息后,还会急打速攻嘛?!已经在战场上慢慢成长起来的庄高资显然不会如此愚蠢,就算是他愚蠢,辅佐他穂井田实近,妹山要害山城的植木秀长,在幕后指挥一切的庄为资会是愚蠢之辈。如果要说备中国兄友弟恭的典范,庄为资、植木秀长、穂井田实近这对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堂兄弟才是真正的典范,正是在后两人的支持下庄为资才能够成为备中国的大佬,能够从一豪强成为大名的开国人物就没有一个愚蠢之人。

原本在安艺毛利氏没有明确表示支援的情况下或许还想要急打速攻驱逐三村氏,可是吉川元春的骑兵队出现在了战场上的时候,庄氏就明白只有将合战的时间拖的越长对于庄氏越有利,在拖延战术下终于尝到了鹤首城反目的甜头的庄氏,现在更加会坚决的执行这个战略,对三村氏纠缠不清,让三村氏在纠缠不清中自我崩溃。

三村为亲见三村家亲终于缓下来,他明白现在只有他出面才行了,轻声咳嗽了一声朗声说道:“从现有的消息来估测,国吉城已经陷落,只要粮食充足水源充沛在国吉城中部署二三百人足可以抵挡住数千人的围攻而不败,鹤首城的侧翼已经稳固。现在唯一可虑的有两件事情,一件就是如何解决猿挂城的庄军,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要弄明白鹤首城反目的背后有没有伊达氏捣鬼。诸位都清楚数日前曾有消息传来伊达氏正加紧在攻略哲多郡,若是没有伊达氏的纵容,上野伯耆守不可能将队伍从前沿退下来,鹤首城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反叛。”

小笹丸城主竹野井氏高脸色颇为凝重的说道:“您的意思是鹤首城已经和伊达氏达成了协议,用一部分哲多郡利益来交换他们的支持,是这样嘛?!如果伊达氏也加入进来的话,事情就难办了?!”

吉川元春突然听到了伊达氏这个陌生的家族,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疑惑,和他身后的一名侍从官轻声交谈着,由于在场众人都在议论着该如何解决鹤首城危机的事情倒也没有人去注意他们两人。吉川元春越听脸上的表情越是好奇,是的,是好奇,一个和他的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个拥有传奇色彩的年轻家主,带着一支破败的土豪成为了备中国数家举足轻重能够左右战场的势力之一,如此奇特的经历如何不让吉川元春感到吃惊。

折敷山城主有冈资高突然高声说道:“修理殿,诸位,现在局势危急,鹤首城反目,国吉城陷落,大半川上郡已经落入逆贼手中,三村氏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唯有先解决掉庄氏才能够有兵力前去解决鹤首城的危急,现在也只有将战局扩大一条路可走了。”

小屋山城主鸟越若狭守说道:“有冈的大人的意思是不是又想要将战火烧到下道郡,烧到上房郡去?”

有冈资高回头瞥了一眼鸟越若狭守,说道:“正是如此才能够让三村氏度过眼前危急,一旦将战火烧到下道郡、上房郡,虽然难免会遭遇到庄氏的反扑,三村氏的领地也会遭到他们的袭击。可是诸位不要忘记了,鹤首城已经反叛了,也就是说庄氏为了能够夹击三村氏定然会联系鹤首城的反贼,如此一来川上郡反倒是不会遭受庄氏的破坏,只要我们能够快速解决掉鹤首城,就能够得到川上郡的稻米。”

众人也都互相看了一眼,三村为亲的眼睛亮了一下,有冈资高的分析相当正确,庄氏为了能够取得胜利必然会和三村亲成联系夹击小田郡星田村不会将战火燃到川上郡去,这就给了三村氏反败为胜的契机,至于短时间内能否重夺川上郡他们倒是自信满满,毕竟川上郡是他们的本据地,对于条条路路熟悉的不能够再熟悉了,对于鹤首城的优缺点也胸有笔墨。

三村为亲说道:“修理殿,有冈大人的提议可以一试,只是现在要弄明白的是伊达氏在其中参合的有多少,如果伊达氏在我们反击的时候也参战的话,对于我们又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还请修理殿派遣使者前往伊达氏,可以用哲多郡的领地,甚至于还可以提供一部分钱粮来使得伊达氏保持中立,只要能够使得伊达氏保持中立一个月时间左右,三村氏就可以游刃有余的重夺川上郡。”

三村家亲点点头,扭头对着吉川元春说道:“少辅次郎殿下,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吉川元春果然和政衡预料的那般,朗声说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不便参与,不过将战火烧到庄氏领地的事情我们会帮忙的,只不过时间仅有十天,十天后我们会返回国内。”

三村家亲腹诽了一句,然后说道:“将战火烧到庄氏的腹地去,让他们无暇反击,现在一切的目标就是短期内击败反贼重夺川上郡,三村为亲,你代我绕道前往阿贺郡拜访伊达氏,请求他们保持中立,可以将哲多郡的利益全部让给他们,伊达小儿无信无义之辈,他现在正为钱粮的事情头疼,一旦喂饱了他定然会反扑过来,切切不可给他半分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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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章 乱鹤(下)再次更新

第二百四十四章

乱鹤再次更新

如果说三村亲成的反目成仇让三村家亲怒火冲天咆哮当场的话,那么得到消息的庄高资则是幸喜若狂手舞足蹈了,更让庄高资兴奋的是三村亲成不仅仅反了,还将三村氏的鹤首城给夺取了。这鹤首城自从二十余年前由三村氏先代家主三村宗亲修筑,天文二年(1533年)三村家亲迁居以来,一直都是三村氏的根据地,建造在标高三百三十八米的山上,而这座山很象仙鹤的头,因此取名鹤首城。城的北侧是成羽川、西侧是二谷川、从城南向城东流着的是百谷川。鹤首城堪称天险,是联结备后和备中的要地。失去了鹤首城对于三村氏来说犹如被割去了首级,挖走了心脏,一下子打落到了地狱中去了。

得到三村亲成在鹤首城独立的消息,比起三村家亲来要晚上了一天时间,三村家亲是在七月二十一日晚得到的消息,庄高资是在七月二十二日傍晚得到的准确息。

他前面也有零零星星的一些消息传来,本以为是三村家亲的调虎离山之计没有多大注意,庄高资没有注意,猿挂城主穗井田实近却派遣了人前去侦查情况,得到了正确的消息,不仅仅鹤首城反叛了,连国吉城也落入了三村亲成的手中。

至于庄为资得到消息的时候是在七月二十三日天蒙蒙亮的时候。

不管是庄高资,还是穗井田实近,以及后来得知消息的植木秀长和庄为资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是的,都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本以为这一次失败在所难免,在得知了安艺毛利氏直接介入的情报,出云尼子氏迟迟没有动静的情况下败局似乎已经定下的时候,没有想到会峰回路转,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三村亲成反了,反得好啊!得到消息的庄为资亲自率领一千二百预备队来到了猿挂城,植木秀长也率领五百人进驻猿挂城,猿挂城、妹山要害山城一线庄氏军势数量一下子增加到了三千五百人以上,比茶臼山上的二千三村军在人数上要占据绝对的优势,原本因为安艺毛利氏的介入低落的士气也因为这个好消息一下子高昂了起来,相对的茶臼山上的三村军士气低落。

要不是安艺毛利氏的骑兵队还在外面游弋,庄为资、高资父子都有信心出城决一死战了。

七月二十三日傍晚,猿挂城内。

穗井田实近摇动着纸扇,驱散了想要叮咬的蚊虫和炙热,现在的天气唯有在早晨和傍晚才能够有闲心有雅致召开评定会议,夏日已经进入最为炎热的日子。这位年近四十的武将身材魁梧,和身材修长的庄为资、植木秀长实在是不同,若不是他们真的是堂兄弟的话,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因为常年戍守猿挂城抵挡来自三村氏的侵略,历经风霜,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了十岁,鬓角甚至有了些许花白,刚毅的脸庞上有一双森厉的眼睛,让人难以亲近。作为和三村家亲打交道最长时间的庄氏三兄弟之一,穗井田实近最有权威性,现在正受到庄为资的闻讯。

穗井田实近的眼神带着一些兴奋,他说道:“现在得到的最为正确的情报是在三日前,三村亲成在上野伯耆守的帮助下成功打退了伊达氏的进攻,然后率领上野伯耆守麾下的三百精锐成功诈开了鹤首城的山门夺取了鹤首城,然后便分出了一支队伍夺取了国吉城,嗯,还有一则刚刚得到的情报是鹤首城现在的兵力约在千人左右,国吉城也有二三百人,大致上和以前得到的关于上野伯耆守的兵力数目相等,应该是三村亲成得到了上野伯耆守的辅佐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反叛的。”

庄为资的面色苍白,他的身子一直时好时坏,要不是听闻了前线发生了如此巨大地变化,他也不会拖着病体亲自前来猿挂城,思量了片刻,淡漠的说道:“秀长,高资,你们两人和伊达政衡打过一些教导,你们来说说伊达政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庄高资略略思考了一阵,说道:“狡猾、多变,常常不按常理出牌,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当日要不是出云尼子家的那个混账东西看中了妹妹的话,他现在或许早已经是父亲的女婿了,现在猿挂城也不会如此糜烂不堪了,或许三村家亲也不敢贸然发动合战了。”

庄为资听了庄高资的话脸色不由得一紧,他知道自己的嫡子庄高资还在责怪着当日背信弃义没有将妹妹小早许配给伊达政衡的事情,当日可是庄高资出面和二阶堂信弘交涉的,因此也恶了和伊达氏的关系。本以为可以因此攀上出云尼子氏的下野守经贞,哪里想到尼子经贞一去不复返,他的妹妹小早独守空闺每日以泪洗面,两面都没有讨好,因此事和庄为资多多少少之间产生了一些隔阂。

植木秀长听得庄高资的揶揄,心中暗叹了一声,没有作声,只是轻声说道:“兄长的意思是这件事情的背后有伊达政衡在作祟,或则说三村亲成、上野伯耆守和伊达政衡共同演了一场戏。”

庄为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共同演了一场戏倒是不至于,他们也没有足够的信任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交涉这件事情。伊达政衡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情会干出这等事情来,可那三村亲成和上野伯耆守却没有那样的本事。我的意思是他们或许已经达成了协议,三村亲成和上野伯耆守放弃哲多郡的一部分利益来交换伊达氏的退兵,好让他们从容返回川上郡部署,从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确实如我所预料的那般,三村亲成和上野伯耆守夺取鹤首城到国吉城都显得非常的从容。”

穗井田实近点了一下头,面露凝重的说道:“兄长说的正是如此,否则鹤首城和国吉城的兵力也不会有一千二三百人的数目,如此大规模的已经算是他们最大的规模了,如果没有和伊达氏达成协议的话,也无法从哲多郡撤回来,想来以伊达政衡狡猾多变的性格来看他定然因此得到了哲多郡的大部分利益,而且三村亲成的反目对于他来说也是有利的,可以从容的整合哲多郡。真的如此的话,战局将会变得异常的困难。”

庄高资疑惑的问到:“三叔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现在三村家亲、三村亲成反目成仇,三村氏局势危急,困难重重,三村氏巴不得退出战场前去剿灭三村亲成,我们胜利在望,何来困难一说?”

穗井田实近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转向了庄为资和植木秀长,庄为资和植木秀长的神色也同样凝重了起来,三人的眼中全都爆发出了凌厉的杀气。看到庄高资还是一副疑惑的表情,穗井田实近说道:“正是因为三村氏岌岌可危,三村家亲才会肆无忌惮起来,当日为了能够击退三村氏不得已在折敷山城放了一把火,现在难保三村家亲会派遣出大量的小队在庄氏的领地内杀人放火来使得我们故此彼伏难以纠缠上他们。”

向折敷山城放火一事便是庄高资的主意,当时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出此下策,也得到了穗井田实近的默认,现在听到三村家亲也会如此做法,吓得脸色苍白,要是三村家亲也派人火烧稻田的话,还真是打蛇打在了七寸上,无比的痛苦。

庄高资问道:“这该如何是好?”

庄为资摇摇头,问道:“实近,茶臼山现在有什么异常没有?”

穗井田实近摇摇头说道:“很正常,昨日他们也同时得到了消息,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我等本有意出城袭扰一番看看有没有机会,可是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当时也弄不明白为何会发生骚动,所以就没有出城袭扰,得到鹤首城反目的消息后就一直密切关注茶臼山动静,非常正常,没有发现兵马转移的迹象。”

植木秀长也摇了摇头,说道:“妹山要害山城也没有发现三村氏的奇怪动向,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一下子沉凝起来,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不好,兄长,快点遣使通告各个城砦,注意稻田动向。”

庄为资望向激动的植木秀长。穗井田实近也注意到了不好,抬头说道:“啊呀,骑兵队,是安艺毛利氏的那支骑兵队,他们绕过我们的阵线进入了腹地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

一名急使跑了进来,跪倒在地,禀报道:“殿下,不好了,今早一支骑兵队突然出现在了日羽,一把火烧毁了大部稻田后一路急行向着松山城方向前进,一路放火一路杀人,下仓城主下仓出羽介率兵出阵阻击,遭遇骑兵队反扑,一行二百余人大部驱散,下仓出羽介战死,大渡城主遣使前来求救。”

又是数名急使送来各种不同版本的同一件事情,有一支百余人的骑兵队正在庄氏的领地内烧杀抢掠。

庄为资瘫坐在地一股腥臭涌上喉咙,咽了下来,面色变得异常苍白,他恶狠狠地说道:“可恶,既然你不仁,那么休怪我无意,秀长,你立刻返回妹山要害山城遣使前往鹤首城和三村亲成结盟,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只要给我守住就可以了,还有遣使到阿贺郡去请他保持中立;实近、高资,你们两人坐镇猿挂城,派遣小队进入除了川上郡的所有三村氏的领地内放火,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稻田,逼迫他们为了钱粮前去和鹤首城拼命;我会亲自坐镇松山城,开始围剿那支安艺毛利氏的骑兵队,骑兵队能在平原地带长驱直入无人能敌,却偏偏跑到山中来,哼,我要让你知道骑兵在山中将寸步难行。”

备中国最暗无天日的八月在政衡的无意间开始了,政衡也在这场霸权争夺战中开始扮演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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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章 黑暗(上)一更送上

第二百四十五章

黑暗一更送上

天文二十年(1551年)七月二十五日寅半时刻,蜡烛早已经熄灭,政衡便已经醒觉,这是他多日以来成为家主以后养成的习惯,不论头天如何疲惫乏累,第二天一到这个时候不须身边人呼唤自然就会苏醒,即便是在鹤首城内,他也是同样做派。何况这里随时会是厮杀战场,川上郡边界上情况越来越是危机,最上山上暗自隐藏的草间四兵卫从一天两报到现在的一天四报,报告越来越急切,让政衡一直驻留鹤首城的最大的原因就是三村家亲的兵马开始派兵向国吉城附近的野田城和最上山临近的宇户谷茶臼山城内运送钱粮和兵马。

政衡看着身旁没人环保着他的身躯,脸颊上还有两道颇为明显的泪痕,显然是在他熟睡的时候曾经暗暗流过眼泪,还是忘却不了两个孩子的安危,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盘腿坐了起来,用手托着自己的头,眼中尽是春情荡漾。政衡本以为那三村元佑也是三好夫人的儿子,后来在三好夫人的否认下方才知晓并不是这样,她只有两个孩子。

一个就是被带往小田郡星田村的三村元亲,还有一个就是她庇佑着的二岁的三男虎丸,也就是以后的三村家亲三男三村元范。

三村元佑在很小的时候三好夫人就嫁入了三村氏,三村元佑以为自己也是三好夫人的儿子,三村家亲同样没有明确告诉他真相,助长了三村元佑的气焰。这也解释通了为何三村家亲会让三村元佑后来成为猿挂城穗井田实近的养子,成为了猿挂城的城主,当时的次男三村元亲和三男三村元范也已经成长起来了,足可以担当重任。

政衡前世的时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宅男,虽然也玩过一些女人,可是因为时代的不同,那个时代的女人大部分都是黑木耳,让他郁闷不已,可是这一世向着他的尝遍世界女人的愿望前进着。他穿越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就发下了两个宏愿,一个是成为天下闻名的男人,另外一个就是尝遍世上闻名的女人,后来随着十几年如一日的青灯古佛泯灭了他的宏愿,三个多月的时间将他的野望慢慢的展露了出来。

三好夫人,在政衡的心中虽然不如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美人阿市,也不如阿市之后的第一美人明智玉姬,甚至于也不如浅野宁宁和前田松,可是在备中国,三村家亲的正室夫人这个身份,现在却躺在了他的身侧,这个身份足以羡煞旁人。

如果让三村家亲知晓真正夺取鹤首城的人并不是三村家亲,而是他政衡,连他的正室夫人都躺在了政衡的胯下疯狂呻吟的话,不知道三村家亲还会不会如此从容的部署兵马,川上郡还会不会如此平静,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发动合战,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过以政衡对三村家亲的理解,他定然会选择不顾一切的发动合战,不管是在男人的脸面上,还是为了能够在伊达氏还没有彻底掌控川上郡以前就击败伊达氏,伊达氏和三村亲成对于三村家亲是两个概念,三村亲成反叛了,却也是打着三村氏的名号,是兄弟间的内部事宜,再如何整合也不会更改三村氏统治川上郡的基础。

可是伊达氏属于外人,外人想要统治川上郡就要肆无忌惮的破坏原主人的基础,然后在破坏的基础上重建,那直接的,这也是为何会让三村氏痛恨民众欢呼的德政令,要不是德政令刚刚还有彻底执行的话,政衡早就更多更直接的令制出来了,比如那让伊达氏陷入危机的六公四农制度。

虽然两人的结合并不是你情我愿的,还有点胁迫的味道在里面,可是除了那清水家的智姬外的第一个稍微在历史上留下名讳的女子,政衡还是觉得应该为她做出一些改变。本来他想着让三村家亲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的,三村元佑和三男虎丸全部得要在三村家亲攻得甚急的时候挑出去做挡箭牌的。可是自从和虎丸的生身母亲三好夫人发生了亲密关系后,并且决定留下三好夫人辅佐自己后,决定让虎丸活下去,并且在适当的机会送回三村氏。顺带着三村元佑也会因此活下来,谁让三村元佑一直认为他也是三好夫人的儿子,对三好夫人视同亲母。三好夫人也不忍见到三村元佑死在她的第二个男人的手中。

保证三村元佑和虎丸的安全,是三好夫人嫁给政衡的条件,政衡本来就没有特别的想法,只是有点儿恶趣味,而且他也明白如果他真的那样干了,对于现在的形势不仅没有半点好处,还会惹得三村家亲的麾下将领们更加同仇敌忾,而且留着三村元佑和虎丸或许以后还有一点用处,在消灭了三村家亲之后,庞大的三村氏一族并不是说灭就能够灭得了的。

就算是那新见氏,政衡也只是将新见贞经的直系亲属或驱逐或斩杀,其他的分家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比如那重伤不起的重藤千秋。

等到以后击败三村家亲,他们两人中就可以挑选出一人来继承三村氏为政衡守边。

如此想着,政衡站起身来,起身的动作少少有点大吵醒了三好夫人。三好夫人立即披挂了一件和服以遮挡难以掩饰的硕大胸脯,也同样起身满脸羞涩的服侍着政衡穿上了奢华的和服,和服是三村家亲的,政衡的身材比起三村家亲的要高大强壮的多,最宽大的和服也没有彻底遮掩住他那布满小伤口的胸膛,这些事情不管是武家还是民家女子都必须要学的事情,服侍丈夫起床是女子礼仪。

三好夫人一边服侍着政衡穿着和服,一边细细品味着从政衡身上传来的阵阵男人的气息,这些味道和三村家亲身上的稍有不同,三村家亲的身上也同样留有武士的味道,可是更加年轻的政衡的身上更加的强烈。闻着男人身上散发的汗味,三好夫人想起了昨夜的疯狂,立即羞涩的脸庞更加的通红,自从数日前一连数次疯狂之后,虽然并不情愿,可是却是让三好夫人第一次尝到了被爱的美妙滋味,知道了女人**后那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头一次感到了男人的魔力,可以让她欲仙欲死,她能够感觉得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复活了。三村家亲早年间虚度年华,早早的泄了阳精,这也是解释得通三十一岁的三村家亲已经有了一个十七岁的儿子三村元佑的原因。

武家的女人不像躲躲闪闪的平民女子,她们从小的时候就得到了她们家中女子的教导,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很小的时候就知晓了,甚至于还有一些恶俗,让一个刚刚来了月经的女孩现场观摩艺术片,而艺术片的男女主人公一般都是她的父亲和母亲。如此恶俗的熏陶下,她们往往都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懂得很多,完全不似天朝上国的深闺怨妇只能够偷偷观摩春宫图和黄瓜来打发时间。

虽然如此开放,可并不代表倭国的女子都那么开放,还是相当看重贞洁的,虽然出嫁的年纪普遍看低,可是武士老爷们对于他们的第一个女人都非常看重,也并不允许旁人碰他们的正室夫人,甚至于有些人连看都不会让旁人看的。

当然侍妾和天朝上国一样,和下人的差别并不多,通常情况下,也只是主人眼里的工具而已,有些时候还会成为主人和客人交换利益的工具。

真正开放是在数百年后美国文化肆无忌惮的好的坏的传进倭国后才开始让人误会的,是的,是误会,倭国的艺术片使得许多人误会倭国的女子都如此开放,可是真正了解倭国文化的人知晓,其实倭国的女子都相当的保守,甚至于比起天朝上国的女子还要保守。

三好夫人的心态在与政衡发生了关系之后,悄然间发生了改变,她原来只是想要忠诚于三村家亲,现在她的心中多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看着男人的背影她稍稍陷入了沉思当中,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政衡回头看了一眼三好夫人,发现三好夫人比起初见的时候更加的水灵,也更加的丰满了,脸上的纱巾早已经除去,露出了她那面桃腮,一双标准的杏眼,总是有一种淡淡的迷朦,彷佛弯着一汪秋水。淡淡的秀眉,小巧的红唇总是似笑非笑的抿着。

政衡的独眼不由自主的朝着身下看去,半敞开的和服无法遮掩和服下丰满坚挺的胸脯,随着她的心绪变化轻轻地颤动着,修长匀称白嫩的大腿光裸着,一股少妇丰腴的韵味让她充满了一种让人心慌的诱惑力。

政衡看着三好夫人丰满白嫩的娇躯,不由得一股热流再一次涌上了心头。政衡身上散发出来的热烈气息惊醒了三好夫人,政衡的嘴唇已经吻上了她的嘴唇,热烈的吻着,吻了好一阵,却没有下面的动作,他很冷静的离开了那诱惑的娇躯,站直了身子,笑着说道:“起身,为我掌灯,与我一同前往天守阁。”

三好夫人看着这个有时候火热到极点,有时候却冷静道冰点的青年人,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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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章 黑暗(中)再次更新

第一卷 英雄?魔鬼?第二百四十六章 黑暗再次更新

第二百四十六章黑暗再次更新

前面三好夫人掌灯,身后披着和服的政衡亦步亦趋的向着天守阁方向前进,他居住的位置是在女眷们居住的丸内,向着天守阁方向还有一段不长的距离,只要穿过几道门就是了。彩虹igiHong

这些门都上了锁,锁的钥匙一般有两把,一把放置在天守阁内,现在已经落入了政衡的手中,另外一把则被三村家亲带走了,白天的时候门是不锁的,晚上才会锁上,当然也只是在女眷居住的院落才会上锁,其他地方都没有如此繁复的玩意。

政衡看着灯火摇曳下的三好夫人,随着三好夫人前行身上原本轻轻颤抖着的胸脯颤抖的幅度更加剧烈了,那丰满的韵味,让他几乎把持不住,不过他现在心中想的却是这几日发生在小田郡、后月郡、下道郡、贺阳郡和上房郡的混乱局面,不管是三村氏还是庄氏都肆无忌惮的焚烧着对方稻田中刚刚结穗还没有彻底结成米粒的稻米。现在又出现了愈演愈烈的局面,不仅仅是三村氏和庄氏,甚至于原本并没有出死力都漥郡的石川氏和浅口郡的村上氏也加入其中的迹象,这让政衡相当的惊愕,惊愕之余是深深的担忧,担忧他们的战火烧到他阿贺、哲多郡来。

危机重重的川上郡却不仅没有受到三村氏的焚烧,甚至于连本就恼羞成怒的庄氏也选择了克制,这让政衡的担忧更加的深了,这也成为了他坐镇川上郡鹤首城的最大的原因,川上郡的平静如同黎明前的黑暗,寂静而可怕。

只不过担忧阿贺郡也遭遇到攻击,大部队阿贺郡倒是不怕,庄为资还不会在面对三村家亲的咄咄逼人下会自乱阵脚在背后再树立一个敌人,可是难保趁火打劫之辈小规模的出现在最重要的产粮地区新见庄放上几把火,烧得伊达氏和三村氏、庄氏一般血本无归,现在的伊达氏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政衡在得知了三村氏和庄氏肆无忌惮的互相焚烧对方的稻米的时候,就派遣野山益朝率领百余人返回阿贺郡坐镇,严守和上房郡的关卡,甚至于可以短时间内关闭与上房郡的几道关卡,现在的政衡虽然也看重商贸,很是对商贸想出了几个好的办法,甚至于还想要在备中国提出乐市乐座的办法,可是稻米的重要性远远比商贸更加重要,特别是在没有了今年的稻米就很可能会无法度过冬天就得破产的伊达氏更是如此。

不仅仅在阿贺郡严防死守,哲多郡的开发也没有停止片刻,那俘虏的四千多民夫可都是重要的劳力,已经开始沿着本乡川铺桥修路和抢救稻米。

走出院门,突然一阵带着咸咸的海水的风从濑户内海的方向吹拂了过来,政衡轻轻吸了一口气,他在哲多郡和阿贺郡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带着咸味的风的滋味,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头,没有作声继续走着。

刚刚走了两步,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苍穹,一声霹雳响彻天地。三好夫人手中的烛火吓得掉落在了地上,身子一颤,就想要往后倒,政衡跨上一步移动到了她的身后,抱住了她,轻轻说道:“不要担心,是我!”说着安抚的抚摸着她的胸膛,嘴角却露出了稍稍轻松的笑容,低声喃喃道:“要下雨了,期望这场雨能够下的时间长一点,不然今年的备中国的人们可都要忍饥挨饿过年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何苦来哉。”

三好夫人娇羞的靠在政衡的怀中,脸上一下子通红,耳中听到政衡的轻轻感慨,不由得对这个原本印象很差的男子肃然起敬,突然想起了三村家亲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感慨,只是这些日子她陪伴在政衡的身旁,听到的看到的却是和三村家亲说过的事情完全相悖,一件件烧杀抢掠百姓的事情渐渐地让她对三村家亲的虚伪有了更直接的印象她对于她生命中的两个男人做了对比,三村家亲是一个言行不一的人,口上说得一套,行动起来却是另外一套。伊达政衡却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口要娶她为侧室夫人,他就直接带着她出现在家臣们的身前毫不顾忌他人的感受,口上说他不是一个好人,他就直接在他人面前肆无忌惮的抚摸她的娇躯。

三好夫人现在听到了政衡的感慨,又想到了一些关于政衡的事情,不由得对他口中的感慨做了更加深切的感受,一来鹤首城就德政令,开始修建小田川上的桥梁,还有就是在阿贺、哲多郡两地的六公四农税制,让她不由自主的肃然起敬。

三好夫人有点犹豫的想要从政衡的怀中挣脱出来,却没有挣脱,静静地靠在政衡的怀中,轻声说道:“谢谢殿下,殿下,要下雨了。”

政衡感受到了三好夫人不同往常的态度,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安抚了一阵,拾取起地上还没有彻底熄灭的蜡烛,握在手里轻轻呵护了一阵,火苗再一次燃烧了起来,递给了三好夫人,站在走廊上,看着夜空中开始滴滴拉拉的下起的雨,沉静的说道:“哎,小田川上用船板连接起来的桥梁不知道能否抵挡得住来自上游的水,不清楚高梁川、神代川、本乡川畔的稻田会不会因为这场雨冲毁,看来今日要有的忙了,不过夏日的雨下一阵就会过去,应该不会像那梅雨季一样滴滴拉拉下个没完。”

三好夫人低头看着手中的烛台,浅浅一笑道:“是啊,夏雨过后,稻田中的稻米应该快要成熟了。”

听她怎么一说,政衡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最起码阿贺郡和哲多郡现在还没有遭受到攻击,虽然本乡川畔遭受到了战火的洗礼,但是两郡起码还是一个丰收年,如果能够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守住川上郡的话,那么今明两年的伊达氏将不再是一个拮据的年景。

下一刻,风雨大作,黄豆大小的雨滴从天下砸下来,政衡静静地站在走廊下,风刮着雨水落在了他的头发上、脸上、身上,凉爽的雨水打得他的眼睛差点睁不开,却完全没有在意,只是将三好夫人拉到了身后,用他的身躯为她遮挡住了风雨,脸上的笑容更盛,心中想着的却是期待着这场雨滴滴拉拉的下个没完没了,三村家亲的攻势必然会因此彻底停顿,等待着雨水的过去。

只要挨过最困难的八月,伊达氏就不再害怕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的三村家亲了。

三好夫人有意无意地看着身前的背影,眼中再也没有了刚刚的迷茫,只是多了一丝淡淡的忧愁和依恋,或许跟着眼前的男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想着想着,不由得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政衡,生怕他会突然不见了一般。

感到背后两团滚烫的东西顶着后背,政衡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静静的瞧着还是没有亮起来的天空,平常的时候早已经天色大亮了。雨水越来越大,就像是天漏了底一般,九天银河从破口处倒悬而下。

政衡望着越来越大的雨水,刚刚喜悦的心情不由得愁容密布,低声呢喃道:“这样的雨水下一天足矣,若是真如此下下去的话怕是要发生大灾。”已经一个月不见雨水,天上的烈日,让许多河流湖泊都大大减少水面的范围,向来奔腾不息的高梁川也开始变得平静了许多,这个时候一场雨水下来,让奄奄一息的水稻再一次茁壮生长起来,只是若是如此大的雨水连日下下去的话就怕不是欣喜而是灾祸了。

第一天暴雨之后第二日就小了许多,却是没有停歇的样子,好似要将一个多月没有下雨的时候全部补回来一般,使得政衡已经无法掩饰住脸上的愁容,两日前还平缓温顺的小田川,此刻水流汹涌浑浊,一如高梁川一般,要不是三村氏二十余年的治理,成羽庄的稻田就得全部遭殃。

政衡脸色沉重的,听得外面的江水涌上了堤岸,隔了数里地和城垣的阻拦,依然清晰无比的传进他的双耳之中,在平地上,更是水坑处处,雨水集合起来后甚至都形成了道道溪流,向着低洼处汇去。

幸好雨水不是像头天那样倾盆,否则就不是稀稀拉拉得让人难受了,而是山洪遍地脸色黑沉了。

雨,还在下着,政衡的情绪也变得如同这雨丝一般,难以忍受,咔嚓,又是一声惊雷,政衡看了看天空,用手伸出屋外,雨水滴滴答答的不再下了,低声喃喃道:“终于停下来了,看来三村家亲不用等很久就会出现了!”

……

金黑山城,桌上幽暗的灯火,随着会议室内众人呼吸说话而闪烁不定,投在白色墙壁上的影子张牙舞爪的扭曲着,三村家亲再一次咆哮了一阵,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着,低声喝道:“不能再耽搁了,即使是要冒雨,也得立刻攻城。”

三村为亲也同意三村家亲的看法,握紧了拳头,说道:“是的,从最上山一路峡谷山雨使得山道湿滑,只有从国吉城的道路稍微宽大一些,还是先将国吉城拔除为好?!”

正要再商议的时候,三村府右卫门再一次冲了进来,喜道:“殿下,雨停了,雨停了!”

三村家亲抬起狰狞的头颅,面色阴狠道:“好,合战开始了!”

……

247章 黑暗(中二)更新了

第一卷 英雄?魔鬼?第二百四十七章 黑暗(中二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黑暗更新了

数日的雨水,洗刷去大地上的血迹,但无法洗刷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也无法洗去吉备山中的铜臭味。彩虹*文¥学%iHong雨后的夏日更是炎热,天上的太阳如同一颗巨大的火球,静静的悬挂在天穹的正中,用它那炽热的火焰热情的拥抱着大地。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地上也没有一丝凉风,来自濑户内海的风在刚刚上岸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地上的所有事物,都在蒸腾的热浪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小田川奔流不息的河流再一次偃旗息鼓不再奔腾。吉备山铜矿的中心位置,笹亩坑道外,此刻就正在经受着夏日太阳的毒辣暴晒。

吉田政成仰面看了一下,万里无云,天空闪亮得耀眼,他忙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叹了一口气,想要吐一口吐沫却发现嘴中没有任何水汽,只得添了添干涩的嘴唇说道:“这不刚刚下过雨,天气更加热了,热得都快要死人了!”说着抖了抖身上的铠甲,铠甲内早已经汗流浃背,头上不停的冒着热汗,向着身旁的同伴不停要着水想要喝上一口。

清河笃太郎站在一棵厌离唧的树荫下,回道:“要不是这场及时的大雨,田里的稻米怕是要绝收了,鹤首城越来越是危机,殿下却跑到了笹亩坑道来干什么,你知道吗?”

吉田政成昂起头看了一眼四周,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听说是跟铜矿有关的,嗯,清河君,你知道唐松的铜矿嘛?!”

清河笃太郎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听着吉田政成的下文。

吉田政成眯着眼睛望了望前方的那深不见底的洞窟,没有再卖关子,也没有力气去卖关子,老老实实的低声说道:“你知道殿下在唐松开发了铜矿,就是在中山砦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当时也不明白殿下为何要开矿采铜,铜虽然值钱,却远比不上金银价值高,也比不上铁来得实用,铜只有远渡重洋运往天朝上国才能够换得钱粮,你也清楚,现在的伊达氏虽然也有贸易,可那都是小规模的小商小贩,就算是采出巨量的铜矿也没有用处。后来担任了一段时间的鸢巢山城的奉行官,方才发觉了其中的诀窍,原来,那铜矿中竟然也有办法提取出银矿来,殿下似乎掌握了这种新技术,运用到了唐松铜矿中去了。”

从宋代开始,倭国就大量向中国出口铜,这也成为了倭国的主要海外贸易活动。中国是贫铜国,可铜钱又是中国的主要流通货币,中国的铜钱原料大部分是来自倭国。从宋代到明代,中国的大量铜钱所用的铜,都是来自倭国的,直到明朝中末叶大量使用白银,大量进口铜的历史才结束。而中国减少铜钱使用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江户时代倭国的铜快挖完了,不得不限制出口。

三村家亲就是靠着掌握了吉冈铜矿最主要的矿源才开始积累起足够的钱粮开始在备中国作威作福的,三村家亲挖掘铜矿,通过濑户内海的村上水军,然后向大内氏低价侵销铜矿,大内氏凭借着手中掌握着的“勘合贸易”凭证向大明朝运送铸造铜钱的原材料,然后得到可以流通的铜钱。

如此一循环,大内氏拿到大头,村上水军得到中介费,三村氏拿到辛苦费,皆大欢喜,这也可以解释的通为何村上水军会在备中国有他们的领地和据点,还和三村氏靠的如此之近,源头正是铜矿。

倭国的大小诸侯们不是不想直接将铸造铜钱的事情自己来办,也不用如此繁复的转来转去,还要经过大内氏的黑手,他们也想过直接用铜矿来铸造铜钱,工艺技术不过关,那是屁话,其实就是因为互不买账,你铸你的我铸我的,你用你铸的铜钱到我这里来花,不值钱,我用我铸造的铜钱去你那里来花,同样不值钱,搞来搞去不值当。

而且这些诸侯难保明天会不会被家臣们下克上搞掉,也难保不会被其他诸侯给吞掉,谁还有心思去整顿货币,还不如直接使用天朝上国的铜钱,最起码天朝上国的铜钱大家都认。

当然还有一种货币是硬通货,就算是那些刚刚登陆倭国的南蛮商人和长久就在倭国做生意的天朝上国的商人也认得这种货币,那就是黄金和白银。按照地区来算的话,关东的硬通货是黄金,而在关西则是白银,谁让几个主要金矿都在关东,甲斐的武田、越后的上杉、骏河的今川、陆奥的伊达都是靠着金矿发达的;而关西则主要产出银矿,世界上最大的银矿出产地石见银山,不管是大内氏,还是出云尼子氏,仰或是虎视眈眈的安艺毛利氏都唾液三尺,生野银山更是让山名氏成就一时霸主位置。

若是能够在原本产铜主要地区的吉冈铜山产出白银,对于现在一穷二白的伊达氏该是多么大的诱惑,也难怪政衡会不顾鹤首城随时遭受三村家亲的猛烈反扑,率领二百余人冒着毒辣的阳光来到了这山沟沟里看那同样毒辣的笹亩坑道。如果将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安艺毛利氏就不是只会派遣吉川元春带领一支百余人的骑兵队来了,而是千军万马踏备中了,就算是出云尼子氏也不会坐视备中国乱局,到时候就不是三村氏、庄氏、伊达氏三强争霸战了,而是出云尼子氏和安艺毛利氏的两强争霸战了。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震得清河笃太郎揉了揉被汗水浸湿的耳朵,左右看了一眼旁人,没有太过注意他们,拉近了吉田政成,低声问道:“你是说唐松铜矿产银,殿下这一次来到吉冈铜山也是因此而来,难道说那里?!”他指了指笹亩坑道,嘴巴张了张,做了一个白银的口型。

吉田政成刚刚从鹤首城出发前来的时候心中的震撼也是同样如此,现在已经缓过劲来,脸上还是不由的潮红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不离十,只是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我还是不敢十分的肯定,唐松铜矿产出很少,这笹亩坑道可是号称天下最大的铜矿,若是真能够……你说说该是多么大的事情啊。”

清河笃太郎突然想到了什么震撼可怕的事情,脸上一阵凝重,低声说道:“吉田君,这件事情切勿告诉旁人,你想想如果让三村家亲知晓了的话,他会不会拼命,安艺毛利氏听闻这个消息会不会直接介入,甚至于出云尼子氏还会不会如此淡定。”

吉田政成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却没有想到清河笃太郎如此快的就想到了这些事情,不由得高看了一眼清河笃太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不用担心,其实这些事情殿下都是知晓的,之所以告诉你,也是得到了殿下的许可,你知道殿下为何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你嘛?!殿下的意思是让你和我坐镇吉冈铜山,你来坐镇笹亩坑道,而我是坐镇小金山城,一外一内,外松内紧,一定要将这个消息控制在铜山内。”

清河笃太郎哪里想到会是这样,他惊讶地望着吉田政成,突然问道:“如果我没有说最后一句的话,吉田君是不是不会告诉我,让我担任铜山的安全事物。”

吉田政成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殿下还在等着我们,快点走!”说着两人联袂向着笹亩坑道旁的屋舍走去。

当两人走进屋舍的时候,正好看到赤木高雄也在其中,两人倒是没有多加注意,清河笃太郎虽然不是太清楚白银的事情,可是却明白唐松铜矿就是在赤木高雄的主导下开矿的,他来到也是正常,在屋舍内还有两人,这两人原本是笹亩坑道的头目,也是三村家亲寻找铜脉的家臣,伊达氏控制笹亩坑道后便转投了伊达氏,现在正是他们两人在赤木高雄的指导下提炼白银。

政衡正坐在正中央,看着桌子上一小堆闪动着银光的银粒,然后看着桌子后面赤木高雄和另外两人一言不发。吉田政成和清河笃太郎也不敢打搅政衡的思索,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政衡敲打了一下桌子说道:“新方法好用嘛?!现在掌握这门技术的人有多少?”

赤木高雄不假思索的回道:“殿下的办法真是不错,臣等在唐松铜山首先使用了这种办法,选择了十二名忠诚之辈学习新技术,熟能生巧,已经大致上掌握了,现在在吉冈铜山再一次使用,虽然产出还不稳定,开矿人数也只有二百余人的规模,还没有达成最大规模,可是也能够达到日出三四十两左右,虽然有点入不敷出。可是只要将开矿人数增加一倍,产出就能够达到出入平衡,增加到千人的话,再建造一座炼炉的话,臣等不敢保证像石见银山那样月出万两,却也能够保证月产千两以上。”

政衡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很好,就这样办,至于开矿人员的问题,很快就会源源不断的送来的,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培养出足够的技术人员,明白了没有。”说着他想起了前世的时候看过的一本传记,虽然大部分都忘记了。可是还记得其中有一篇写的是铜的熔点比铅的熔点高许多倍,当铜矿石灼烧的时候,最先从里面溶解出来的是铅,而铅里是含银的,只要将最先熔解出来的铅溶液倒在滚烫的灰上,铅就会沉淀在灰的下边,而银块则会留在灰的表层。

听起来简单,政衡本来也只是玩票似的在唐松铜矿率先使用。哪里想到还真能够从中提炼出白银出来,这可不得了,铜矿虽然不值钱,可是提炼出来的白银可是实打实的好处,虽然产量不多,可是唐松铜矿本就产量不大,这也是政衡为何会将目光放在吉冈铜山中产量最大的笹亩坑道的原因。他明白只要掌握了这门技术和笹亩坑道,就能够让伊达氏瞬间成为富可敌国的庞大势力,底蕴不底蕴的完全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

第248章黑暗(中三)再次更新

第一卷英雄?魔鬼?第二百四十八章黑暗(中三)再次更新

第二百四十八章黑暗再次更新

政衡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很好,就这样办,至于开矿人员的问题,很快就会源源不断的送来的,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培养出足够的技术人员,明白了没有。,彩虹”说着他想起了前世的时候看过的一本传记,虽然大部分都忘记了。

可是还记得其中有一篇写的是铜的熔点比铅的熔点高许多倍,当铜矿石灼烧的时候,最先从里面溶解出来的是铅,而铅里是含银的,只要将最先熔解出来的铅溶液倒在滚烫的灰上,铅就会沉淀在灰的下边,而银块则会留在灰的表层。

听起来简单,政衡本来也只是玩**似的在唐松铜矿率先使用。哪里想到还真能够从中提炼出白银出来,这可不得了,铜矿虽然不值钱,可是提炼出来的白银可是实打实的好处,虽然产量不多,可是唐松铜矿本就产量不大,这也是政衡为何会将目光放在吉冈铜山中产量最大的笹亩坑道的原因。他明白只要掌握了这门技术和笹亩坑道,就能够让伊达氏瞬间成为富可敌国的庞大势力,底蕴不底蕴的完全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当唐松铜矿产出第一粒白银的时候,政衡当时很想大叫一声,传纪诚不欺我,读些传纪还是有一些用处的,这不,唐松铜矿本来只是玩**的小作坊,没有想到一举让伊达氏度过了最危急的开端,然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当政衡击败了新见贞经夺取了阿贺郡的霸权之后,他的目光之所以如此快速的投向哲多郡,其中虽然有着有那的原因,可是最大的原因就是夺取吉冈铜山,早一点夺取吉冈铜山,伊达氏早一点就能够脱离钱粮短缺的危机。

钱粮短缺一直都是伊达氏发展的短板,只要弥补了这块短板,就再也没有任何阻力能够阻挡住伊达氏的扩张,政衡甚至有信心局部和毛利元就扳扳手腕,短时间内完成备中统一。

白银不比铜钱,在关西可是硬通货,在什么地方都能够买到任何东西,只要提着白银,你就能够在出云国收购到足够的粮食和武器,甚至于可以到庄氏的中心松山城下隐匿的购买粮食。这就是白银的作用,谁也抵挡不住它带来的诱惑。

政衡突然望向了那两名笹亩坑道矿工头目,眼珠子缩了一下。这两人因为是常年与铜打交道的缘故,又黑又瘦,乍一看,黑炭似的,他的举动使得那两名工头脸色一滞,腿一软差一点跪下来,还好没有彻底跪下来,连忙低下头拜道:“小人兵右卫门、源太郎,拜见伊达侯大人……”

他们的举动倒是让政衡愣了一下,这两人本就是当地的矿工头目,也是专门负责为三村家亲开矿的总管,政衡击败上野伯耆守后便转投伊达氏,这两人能够得到三村家亲的器重担任吉冈铜山的总管,本就是三村氏内部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便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武士。但是他们的身份地位比起塩津与兵卫和长地刑部少辅虽说不如,可是在三村家亲身边的话语权是后者两人不能够比的,政衡要尽快让吉冈铜山恢复生产,必然会重用他们,也用不着如此害怕他。其实也难怪两人如此害怕,谁让政衡的名声并不是非常好,传出去的大部分都是恶名,三村家亲也不会传诵政衡的好名声,一来二去,在他们这些原本隶属于三村家亲直属麾下的人听到政衡的名讳都是一阵害怕。

政衡看着两人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也失去了询问他们的意思,回头望着赤木高雄说道:“赤木,尽快带领唐松铜矿的掘金众搬到吉冈铜山来,嗯,我会在吹屋地区修筑一座专门用来提炼铜矿的冶炼场,你,这吉冈铜矿大致上能够为伊达氏产出多少白银。”

赤木高雄欠身说道:“这吉冈铜山自大同二年(807年)发现铜矿开始至今已经挖掘铜山近七百年,大致上已经知道它的储藏量大致有多少,目前较有前途的矿脉已经多被发现,并且知晓矿产的品质。不过,三村氏夺取吉冈铜山后加大了投入,却也难以挖到新的矿脉,同时有些矿洞因为挖得太深,空气设备也渐渐感到困难,空气不足而病倒的矿工很多,另一方面地下水却愈来愈多,很难处理,使得一些矿洞不得不放弃。虽然增加了人手,工作效率却是不高。如此下去,再挖个三四十年,铜矿就会彻底告罄。”

赤木高雄的话非常具有意义,他说三四十年后铜矿的产量就会告罄。在政衡的心中却是泛起了巨大的波涛,在前世的时候看到那本传纪的时候正是说那财团收购了已经告罄了的吉冈铜山,然后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方才使得吉冈铜山重新恢复生产。不过对于政衡来说,三四十年时间足以使得伊达氏发展成为庞然大物了,也就不用再利用挖掘铜山度日了。

政衡笑了笑说道:“不用三四十年,只要十年内挖掘出足够的铜矿,然后提炼出足够的白银,就足以,还有这铜山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两人好了,赤木,你做统筹便是了,我会让清河笃太郎和吉田政成两人来帮助你,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吹屋山腰上修筑一座铁匠村,我会让领地的铁匠渐渐转移到村中居住,以后这里将是伊达氏的武器生产工场,同时,白银的事情隐匿在其中,起码需要保密三到五年时间,能做到吗?!”

赤木高雄拜道:“是,殿下,臣下明白。”兵右卫门、源太郎两人也立刻拜倒在地磕头不已,清河笃太郎和吉田政成对视一眼,点头应是。

政衡正与几人闲聊着,突然塩津与兵卫使人前来报告:“启禀伊达侯老爷,植木秀长派使者来了!”

政衡笑了一笑,擦拭了一把汗迹,摇晃了一下脑袋,离开了笹亩坑道旁的屋舍,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谁也不是笨蛋呀?!看来合战真的要来临了。”

清河笃太郎低声说道:“殿下,您说植木秀长派人前来是否是已经知晓了占据鹤首城的已经是伊达氏,而非传言中的三村亲成。”

政衡“哦”了一声,望了一眼炽热的天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赤木、笃太郎、太郎,你们看着!天下会因为我而改变走向的。”

赤木高雄、清河笃太郎、吉田政成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不再言语,跟在后面的兵右卫门、源太郎对视了一眼,马上低下了脑袋,脸色连续变了数次,也没有言语。

从吉冈铜山的笹亩坑道那里回到鹤首城不是非常远也不是非常近,本来是应该是坐轿子回来的,可是政衡对于倭国的那种两张四脚桌子搭成的小轿子非常的不习惯,不是坐着不舒服,而是看着不舒服。

在他的想法当中,凭借着他的身份,应该是骑着高头大马回来的,现在的倭国由于西洋南蛮商人和关东马商的流通,在西国也能够见到如同驴子一样的战马,不然安艺毛利氏也不可能拥有百余骑兵。

吉备高原内峡谷纵深,山峦交替,身躯粗壮腿脚矮小的倭国土马,大小就跟驴子差不多,脾气还非常暴躁,就算是重甲骑士也难以控制,更不用说身材矮小忍饥挨饿的倭国武士了。以至于吉川元春麾下的百余骑兵说是骑兵,骑士作战的时候都是以徒步为主,就算是吉川元春常常到了目的地后就要下马作战。

这也就是为何庄为资自信能够在吉备高原逮住安艺毛利骑兵队的缘故。

正当政衡缓缓悠悠的返回鹤首城的时候,荻原孝信和长地刑部少辅两人代表“三村亲成”见到了植木秀长派遣来的使者若林治部左卫门资行。这若林资行就是当日返回佐井田城的时候吃了植木秀资的闭门羹,因此植木秀长将植木秀资打入了冷宫的两人之一,另外一人就是植木孙左卫门秀胤,他们两人都是植木秀长的异母弟。

植木秀长大义灭亲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打入冷宫,也不让两个异母弟若林资行和植木秀胤吃亏,虽然有植木秀资本身有这有那的缺点,可是若林资行和植木秀胤两人在植木氏内部的分量也不是一个刚刚失败的植木秀资可以比拟的,植木秀长只有忍痛将嫡子植木秀资打入冷宫。

长地刑部少辅神色肃穆的打断了若林资行的思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道:“哦,原来是若林治部左卫门殿来临,家主前往越山城还没有归来,出发前吩咐我与荻原君两人全权处理鹤首城事务,不知道若林治部左卫门殿代表庄备中所为何事?!”

若林资行略微愣了一下,他曾经见过长地刑部少辅一眼,知晓眼前这人乃上野伯耆守麾下第一谋臣,看那荻原孝信虽然陌生,可是看其面貌也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物,也没有怀疑,暗忖道:“哼,去什么越山城,是想要看看我们的诚意?!哼!”说着提出了此行的来意。

……

24章 黑暗求票票

第二百四十九章 黑暗求票票

若林秀行跟随着荻原孝信和长地刑部少辅一路朝着鹤首城走去,他望着这座位于备中和备后国之间的必经之路,地处交通之要冲,鹤首城的规模也是相当的宏伟,依山而建,易守难攻,比起松山城来不相上下。无对于若林秀行来说,他的任务就是帮助鹤首城坚守更长更久的时间,只有给予他们足够的信心,才能够凭借着坚固的鹤首城让三村家亲吃够苦头。三村家亲会不会猛烈反扑鹤首城,这并不是难猜的事情,原因很简单,鹤首城本就是三村家亲的居城,现在小田郡和后月郡还在破坏当中,一场大雨虽然使得庄氏的攻势稍减,可是也使得突入两郡的庄氏小队更加隐蔽,雨过天晴破坏再一次开始了,为了争夺川上郡的粮食,因此三村家亲反扑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紧张。

若林秀行有意无意的探问着荻原孝信和长地刑部少辅,想要从他们的口中知晓更多关于鹤首城三村亲成和上野伯耆守的关系,三村亲成是否和伊达氏达成了协议等等事情,没有得到任何准确的消息,不过旁敲侧击下倒是让他看出了一点儿眉目,用手遮住眼帘望了一眼天穹暗忖道:“看来三村亲成和上野伯耆守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不然这长地刑部少辅哪里会有机会担当鹤首城的奉行官,说是三村亲成作为主导官,我野伯耆守更像是主导。和伊达氏似乎也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从城内守卒的精神面貌来看,全都是精锐,看起来真的是从本乡川撤下来的,人数如果没有查探错误的话,应该不足千人,却也有七八百人的养子,如果这样说来,其实三村氏的处境不是很轻松啊,或许鹤首城还真是守得住。”

荻原孝信和长地刑部少辅都不愧是老狐狸,哪里看不出来若林秀行的意图是什么,还不是想要用少量钱粮来打发他们守住鹤首城,起码在信心上给予一定的鼓励,他们两人在政衡临行前得到了许可,和庄氏达成某种协议的许可,反正是以三村亲成的名义签订的协议,就算是他们身为传统武士,也没有半点愧疚,一路陪伴着若林秀行,一路也是旁敲侧击着询问着现在庄氏和三村氏发生的事情,互相火烧稻米的事情。无

果然让他们预料到的一样,庄氏和三村氏都已经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了,看来这一年备中国将会迎来一个非常困难的冬天,不管是三村家亲还是庄为资,都要为钱粮的事情头疼不已了,不过也让他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三村家亲为了能够安然度过危机,必然会加大对鹤首城的投入,全身心的派兵马前来攻打鹤首城。如此一来,和庄氏的谈判就更加的咄咄逼人起来,仿佛你不给足够的安家费,鹤首城很可能就会不战自溃的模样。

若林秀行听了荻原孝信的话不置可否,可是从这一侧面他也看出来荻原孝信和长地刑部少辅,前者是为正,后者是为副,不由得高看了一眼荻原孝信,暗中猜测荻原孝信到底是何方神圣,很不幸的是荻原孝信虽然在阿贺郡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在盐城山城算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可是却没有传出去更远的地域,若林秀行完全弄不清楚他到底来自何方,只能够暗中腹诽应该是上野伯耆守或则是三村亲成的心腹家臣。

荻原孝信看了一眼若林秀行,然后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语,我们知道若林大人此次来的目的,也清楚植木秀长和庄备中的意图。但是若林大人也应该清楚,本乡川一战虽然最后双方罢战却也让我方损失惨重,特别是在钱粮方面更是拮据,要不是三村修理殿命令当场解散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农兵,本乡川和宇治乡大部分地区粮食减产严重,农兵们发生暴乱,三村亲成公和上野伯耆守公也不会贸然夺取鹤首城。”

若林秀林自认为终于探听出了三村亲成反叛的内幕,原来是因为麾下将领暴乱逼迫着方才使得三村亲成和上野伯耆守不得不反叛,他心中暗想道:“临行前兄长和庄备中殿都命令我一定要让鹤首城守到秋收后,最好能够守到冬天,可是看起来三村亲成和上野伯耆守本就没有多少战心,是被麾下将领逼迫的,难保到时候临阵自缚开城,如此还是要给他们一些信心才是。”想着,便说道:“好,开门见山的说,庄备中的意图大家都知道,三村修理的性格想来你们比我们更加了解,现在庄氏和三村氏正在猿挂城激战,鹤首城即将遭受到三村氏的反扑,可以说我们都有共同的利益,只有联合起来放才能够得到最终的胜利。”

说完若林秀行看了看荻原孝信和长地刑部少辅,发现两人的表情悄然间变了,虽然三村家亲猛烈反扑鹤首城的事实已经是昭然若揭了,但是以鹤首城和三村家亲的实力差距来看,实在是胜算不大,唯有对他们加大投入方才能够让三村家亲吃一个大大的苦头。

荻原孝信一阵咳嗽,然后开口说道:“若林大人为庄氏而来,我家已经感受到庄氏的诚意,只是鹤首城粮食严重不足,说句实话,城内粮食早已经因为猿挂城合战告罄,又要养活千人,还要解决近三千农夫的口粮问题,就算是每人每日一碗米粥的粮食也只能够度过二十余天时间,难道守城的话也只能够每日一碗米粥嘛,所以如果这个时候鹤首城遭遇围攻的话顶多能够守住五到十天左右。”

荻原孝信开始诉起苦来,长地刑部少辅心中腹诽,那鹤首城的粮仓可是他们两人检验的,有政衡二千多石粮食呢,能够让千余人吃个一两年时间,当然现在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粮食都运送去了越山城去了。可是城中还是拥有五百石的粮食,国吉城也拥有三百石的粮食,甚至于成羽馆内也有五十石的粮食,足以抵挡个三、四个月不用担心饥饿的问题。长地刑部少辅心中腹诽,脸上也是一副哀痛的模样,同样附和着。

若林秀行哪里会相信鹤首城内仅仅只有这点粮食,不过却也不当场拆穿,淡然的说道:“此次我临行前,庄备中殿也是相当看重三村亲成,特意告诉我一定要尽量满足三村亲成的要求,临行前兄长甚至于要我带上百石粮食同行,天气炎热只能够将粮车放置在落合町阿部村十里处,没有听闻鹤首城粮食如此紧张,否则早就送来了,还有这五十枚小银判也是庄备中殿送来的诚意,不知道诚意足不足?”

荻原孝信和长地刑部少辅对视了一眼,看了一眼袋子中闪着银光闪闪的银判,脸色一滞,长地刑部少辅马上看出了银判的品质相当不错,不由低呼道:“是石见银判。”

若林秀行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当年出云尼子氏赏赐给我家的银判,还有一些是跟濑户内海的商屋们贸易得来的,这五十枚银判足以收购到300石粮食,就同样献给三村亲成作为见证物。”

看到眼前银光闪闪的银判,两人的目光不禁发呆,五十枚银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特别是对于备中国这些小大名而言更是如此,如此看来庄氏的实力还是相当强大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大方的送出五十枚银判。

若林秀行如此做的除了为了证明庄氏仍然留有余力对抗三村家亲外,也是向他们宣示庄氏的强盛和对鹤首城的看重,让鹤首城的守将们坚定信心坚守到底。

若林秀行的手法显然达到了效果,荻原孝信忙回道:“三村亲成公多谢你们的慷慨解囊,可是仅仅只有这些钱粮也只能够保证个把月的用度,毕竟三村修理殿的威慑力不是几枚银判可以轻易解决的,我方想要更为确切的需求,需要庄氏能够在近期发动一场对三村氏的合战,不求全面纠缠住三村氏反扑的兵力,只是还请能够给予三村氏足够的压力,使得他们无法分出过多的兵马来鹤首城,如此一来我们或许还能够守到冬天下起大雪。”

若林秀林听到荻原孝信答应了下来,他当然不会拒绝如此简单的要求,本来猿挂城合战还没有结束,对于小田郡和后月郡的烧杀抢掠也没有停止的迹象,使得三村家亲无法分出足够多的兵力的事情也不是很难,只要多放几把火就是了,难道三村家亲会在家中着火和边境上虎视眈眈的瞧着的时候会倾巢出动,还真是高看了三村家亲了。

若林秀行、荻原孝信、长地刑部少辅三人相谈甚欢,在阿贺郡石蟹山城野山益朝、宫原丹波守也同样先后接见了来自庄氏和三村氏的使者,前者期望伊达氏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出兵攻打三村氏,得到了一批庄氏的资助,后者期望伊达氏能够秉承原来的中立原则,得到了三村氏的口头诺言。

……

战争的阴影终于降临到了鹤首城的头上。

第250章 刮痧(上)再一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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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三村亲成在鹤首城反叛之后,一直都没有人敢于主动和三村家亲谈话。无大家都知道三村家亲的情绪极度恶劣,每一个人都特别谨慎小心,尽可能地避免去触怒他。这时候要是有那个笨手笨脚的婢女或则侍从闯了祸,肯定会遭到暴怒的三村家亲最为严厉的责罚,甚至于会当场拔刀斩杀,他并不是没有这样的恶例,所以金黑山城下下可以说是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气氛当中,谁也不先给自己找麻烦。

自知闯了祸事的三村府右卫门在三村为亲的首肯下戴罪立功前去三泽村野田城去监视国吉城的动向去了,说是监视国吉城动向,其实就是躲风头去了。

也难怪三村家亲的脾气会如此一触即发,因为他最为信赖的胞弟三村亲成突然在他的背后捅了一刀,还将他的庶子三村元佑以及三男虎丸给劫持了。至于三好夫人的事情他倒是没有过多的关注,女人如衣服的大男子主义横行的倭国古代,而且对于三好夫人的出身本来还有所依靠,在三好政成在两年前去世后就不再过多谈论她的高贵出身了。

三村亲成的突然反目成仇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三村家亲没有想到,旁人更不用说了,对于三村家亲来说这比起鹤首城失陷更加的可怕,他最为信任的胞弟,一直以来跟随在他身后的小弟弟三村亲成竟然会背叛他,更何况其他人。

他渐渐的将怒火冲到了上野伯耆守的身上,他认为若不是上野伯耆守胁迫三村亲成反叛,三村亲成是不会背叛他的。当说到上野伯耆守的时候,没有人会忘记那个时候的三村家亲是如何的愤怒,如此一来上野伯耆守这个名字成为了三村氏的禁文,没有一个人敢于在三村家亲面前谈起上野伯耆守的事情。

庄为资命令植木秀长遣使与鹤首城的交涉,很快就被三村家亲得知了,实际上庄为资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保密,他还大大方方的在自己的家臣中间宣扬这件事情,好似他们早已经结成了联盟,要夹击三村氏一般,很快这件事情就在备中国传扬开来,做这件事情的人也唯有庄为资等人能够干得出来。

庄为资和植木秀长不清楚鹤首城内的粮食储备,三村家亲却是知晓的,他之所以迟迟不发动对鹤首城的合战,一来是想要给三村亲成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主动前来投案自首,二来也是因为鹤首城拥有足够的粮食,足以使得一千守军扛个一二年的粮食的储备。无

如此规模的粮食实在是让三村家亲左右为难,进退两难,他现在还是认为这是上野伯耆守胁迫三村亲成背叛他,没有意识到上野伯耆守早已经死在了成松山城,三村亲成软禁在鹤首城内,鹤首城真正的主宰是他遣使请求保持中立的伊达政衡。如果知晓了这个确切消息的话,他就不会如此纠结了,而是会直接起兵,甚至于会拖上吉川元春的骑兵队一起上阵。

只不过当得知庄氏和三村亲成联系的消息后,三村家亲明白现在三村氏只有下定决心放弃不切实际的让三村亲成悔过自新,想要夺取鹤首城唯有一战,否则三村氏将难以为继,无法度过冬天,很可能会马上崩溃,不但鹤首城遥遥无期,而且还有可能整个三村氏的基业也难以保全,只不过三村家亲也明白如果不倾巢出动的话短时间内还真是难以攻克鹤首城,可如果倾巢出动的话庄为资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不反击才怪。

如此一来,三村家亲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当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该如何度过眼前的危机,既可以让庄氏无法动弹,又可以尽快反击夺取鹤首城,三村氏的兵力也在缓缓的朝着国吉城方向集结,大有一举攻克国吉城的意图。

早已经看清楚了局势的政衡的行动却缓慢了下来,除了加紧扩增外堀外,就是加高加厚鹤首城,对于国吉城片山盛长的命令就是坚守,不管敌人如何挑衅,只有一名命令那就是坚守住,坚守到冬天。

政衡现在还不愿意看到三村氏灭亡,当然也不愿意放弃鹤首城,鹤首城将是保卫吉冈铜山的屏障,失去了鹤首城就将失去吉冈铜山,而吉冈铜山将是未来数年内伊达氏发展的最为重要的支柱,如果两者选择其一的话,他宁愿选择三村氏灭亡,独自面对松山城庄为资,也不愿意失去鹤首城。

现在三村氏如果迅速的崩溃的话,唯一得利的就是庄氏,实力扩张太过于迅速的伊达氏短时间内没有余力去扩张了,否则也不会将吉冈铜山如此看重,只要拥有了吉冈铜山,他相信只要给与他一到两年时间,伊达氏就能够超越和代替三村氏开始和庄氏争霸备中国。

一句话,三村氏不能够被庄氏击败,只能够在伊达氏的蹂躏之下,不过现在的局面却是他造成的,他也是比较纠结的,现在在如此纠结的局势下他要让三村氏不死不活下去,既不能将三村氏打得死去活来,也不能够让三村氏活得潇洒夺取鹤首城。

三村家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政衡也在纠结着,他只能够将纠结的心思放在了女人的身上,还是三村家亲的女人身上,确切的说是原来是三村家亲的女人,现在已经变成了政衡的女人。政衡早已经将三好夫人按在了榻榻米上,嘴和她的嘴对上了。他和她抱在一起,侧躺着亲吻。三好夫人的嘴唇软软的,舌头湿湿的,他把她的嘴唇含在嘴里轻舔。

三好夫人不清楚为何政衡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冲动,只是她早已经软瘫在了政衡的怀中……也许是心情太过于纠结的原因,政衡浑身非常兴奋,久久无法停息,而三好夫人早已经变得无声呻吟。

政衡从三好夫人身上下来静静的拥抱在一起,享受着欢愉后的余韵。

……

天文二十年(1551年)八月一日,太阳再一次升了起来,有一天来临了,政衡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上汗渍浃背非常难受,发现身旁的人早已经消失,低呼了一声:“阿彩?!”三好夫人的名字叫做三好彩。

三好夫人打着一脸盆的井水出现在了卧室内,绞了把毛巾为政衡擦拭起身上的汗渍起来。政衡一把牵住她的手往怀里一拉,由于没有防备,三好夫人被他拉在了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三好夫人半躺在政衡的怀里,象征性的抵抗了两下就屈服了,很快就陷入了政衡的爱抚当中。

三好夫人此刻早已经彻底的堕落了,闭着眼睛,双手怀抱着政衡的脖子,大腿紧紧夹着他的腰不放,政衡的腰不停的前后耸动着。

正要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彻本丸,不知道是哪一个冒失鬼。政衡快速的将身体内的欲火喷溅了出去,然后在三好夫人软瘫的服侍下穿好了和服向着门口走去,却见到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同时到来,一同前来的还有草间四兵卫。

看到草间四兵卫到来,政衡就感到了一丝危机感,立刻对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说道:“你两人将我的铠甲准备好!”他注视着草间四兵卫,说道:“是不是三村家亲起兵了?”

草间四兵卫的脸色一紧,微微点了点头,立刻将这一次带来的消息说了出来,他说道:“是的殿下,今日一早三村家亲亲自领兵八百人从星田村出发,联合野田城三百人,总共一千一百多人,号称三千,出兵攻打国吉城,国吉城现在已经陷入了重重合围当中。”

政衡握了一下拳头,望了一眼天穹上冉冉升起的太阳,独眼眯了一下眼,好似看透了一切,说道:“三村家亲倒是算计了得,想要围点打援,呵呵,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能否攻克国吉城,四兵卫,继续关注三村氏动向,其他的事情不予理会。”

扭头望着匆匆赶来的诸将,笑着说道:“大家还是各自干各的,现在还早,再等十天半个月看看三村家亲会有何种反应,就算是夺取了国吉城,对于现在的三村氏来说也是没有多大用处,对于三村家亲来说只有夺取鹤首城才是正理,天真够热的,他们竟然会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下穿着厚重的足具攻城,我们可不跟他们一起发疯。”

诸将一愣,他们大部分认为政衡听闻国吉城遭受攻击定然会立刻出兵营救国吉城的,不料却说出了最为关键的地方,是啊,对于伊达氏来说国吉城是鹤首城的屏障,而对于三村氏来说,国吉城如同鸡肋,鹤首城才是他们最主要的目标,攻克不攻克国吉城都只是开启而已。

可是如此毒辣的太阳炙烤下,围城尚难以为继何况攻城了,三村家亲想的定然是围点打援,可是穿着足具跑上一段距离前去国吉城早已经疲惫不堪了,然后被以逸待劳的三村军一打,就算是如何精锐都只有被斩的份,何必去跟着受罪。不救援的话,受罪的是三村军,以逸待劳的是国吉城内的守军,如此简单的道理一说出来,大家就立刻明白了过来。

诸将一想还真是如此,纷纷笑闹了起来。

……

国吉城外,三村家亲深深望着鹤首城方向,心中打得就是围点打援的主意,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从一开始就被政衡给识破了。冒着酷暑列阵的三村军许多人很快就中暑倒地不起,一些人甚至于躲藏在阴凉地里脱去足具互相狠狠的刮着痧,还不等开战就怨声载道,要不是政衡生怕跑出城去也中暑生病,早就派遣人前去袭击三村军了,哎,这种天气还跑出来合战的只能够是一些穷凶极恶之辈。

还不如直接躺在女人的怀中摇着扇子,不要太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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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刮痧(中)更新,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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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浪铺天盖地,稍远一点的景物都在晃动的空气中变得扭曲起来,树上的蝉鸣也听不见了,这般热的天气,就算是蝉虫都受不了。无连石块垒砌来的城垣都泛着刺眼的白光,城下干燥的草木,大概只要一点火星,就会燃烧起来。

国吉城可是建造在鹤首城西侧的重要支城,东西宽约八十步,南北长达二百一十步,两人高的城垣墙上,敌楼,箭垛,兵垒,比比皆是,盛着黄金液的木桶在城垣后面若隐若现,弓箭的铁镞头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寒光。

上野氏的丸二引两家纹旗帜和三村氏的剣酢浆草家纹旗帜被人绑在天守阁上的左右两侧屋檐上,似乎无法忍耐住暑热的煎熬,旗面软绵绵地耷拉着。

几个只是穿着短褂的足轻,腰间挂着牛角号,手里持着刀枪,在城垣后面时不时的瞅了瞅外面的动静,警觉的目光时刻地不停在闪耀着刺眼的西谷川畔的人们瞄来扫去。城门口的沟堀旁的木栅上,胡乱地插着几支箭枝。

城头上,主将片山盛长望着城外软绵绵耷拉着的三村氏剣酢浆草旗帜,嘴角泛起了冷笑,城下町中已经在一开始包围的时候烧毁了一大片,偶尔可以遥遥看到三村氏士兵破门而入,冲入百姓家中,随后就是几声的惨叫,城外木桩上多了几颗人头,企图用这样的办法迫使国吉城守将开城投降。

三村家亲原本以为国吉城内的守兵大部分是附近的农兵,只要捕获附近的守城士兵的家眷,定然会使得国吉城不战自溃,这就是三村家亲的计谋,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城内原本的守城士兵早已经在数日前押解往吹屋去挖掘铜矿去了,现在城内的守城士兵大部分来自于阿贺郡,还有少部分是神代川出身的降兵,就算是你杀光城下的所有人,也不会让城内的人感到一丝的怜悯,反正他们都不是守城士兵的家眷。

骄阳恰恰又在这个时候仁慈的对大地挥洒下了它的光辉,在空气中,光明与血腥共舞,阳光试图撕破一切的伪装,让世人见识最真实的世界。烈日下暴露无余,在这个丑陋中又带着尘世中种种的无奈和叹息,盘旋至世际。免费下载)

国吉城副将荒户升贞擦拭了一把汗水,低声询问道:“片山大人,外面大致上有一千二百人左右的三村军,不知道您有什么对策没有?!”他想要知道到底有没有办法获得胜利。

片山盛长嘿嘿笑了一声,抹了一把额头,笑着说道:“骏河守,你看看这个天气,太热了,虽然三村氏拥有西谷川,可是西谷川的水都能够烤鱼了,国吉城虽然修建在山上,想要在这种天气下攻克国吉城困难重重,地势且不说,不要忘记了国吉城内还有好几口数十丈深的水井,这些水井可都是挖了数年时间才瓦成都饿,从不干涸,一点都不怕敌军断水。”

荒户升贞点头受教,想想也是,这国吉城修筑的时间比鹤首城还要早数百年时间,数百年时足可以使得它变成一座五脏齐全的城堡了,如果因为断水破城的话,那就是笑话了,轻声回道:“大人的意图是坚守了。”

片山盛长沉声道:“骏河守,你认为这种动动就汗流浃背的天气下,三村家亲就算是想要发动猛攻直接扣城的话也就是早晨和傍晚一段很小的时间,晚上的话天色黑暗,三村氏没有足够的人数来作强攻。我猜测三村家亲不会如此不智的想要强攻的,他的想法应该是围点打援,打击从鹤首城前来援救的援兵,然后趁机夺取鹤首城才是正理。一旦鹤首城陷落,国吉城还在不在我们的手中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荒户升贞点点头说道:“说的没错,国吉城本就是鹤首城最重要的支城,城中有足够的粮食和水源,箭枝也不少,城内也有二三百人,足以让三村家亲饮恨当场,只是殿下不要上他的恶当才好。”

片山盛长嘿嘿笑了一笑,说着拍了拍荒户升贞的肩头,指了指后背,说道:“殿下的性情如何,说句不好听的狡诈多变,他会看不明白局面嘛,而且他为何会派遣你与我来国吉城守城,呵呵,不就我们两人的稳重性格嘛?!守城需要的就是稳重,哎,天气真够酷热的,后背很是难受,骏河守,你帮我刮痧刮痧,刮好后我也帮你刮上一刮,躲藏在城内,我们都难以忍受,何况三村军了。”说着嘎嘎冷笑了一声,开始脱起铠甲起来,露出了红通通的后背,趴在了木凳上。

荒户升贞看到片山盛长完全不把他当做外人看待,心中稍稍的感动了一阵,又听到片山盛长的话语,政衡看重他们两人的稳重性格,不由得为政衡的高瞻远瞩感到钦佩不已。他忙来到片山盛长的背后,用热毛巾敷到他的后背,反复了几次。 然后用牛角片,在他的后背轻轻地刮着,果然是毒气甚重,很快,一条一条瘀黑得似鞭抽的痕迹显现了。

片山盛长紧紧咬着牙齿,看到荒户升贞停顿了下来,方才松口牙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时间也顾不得穿上短褂,半躺在城垣的阴影下,笑骂道:“骏河守,还真够狠的,舒服是舒服了许多,可就是跟鞭子抽打一样火辣辣的。”

荒户升贞嘿嘿笑道:“不如此狠刮,哪里能够将身体里的毒邪刮出来,传闻这毒邪乃是皮毛而入的话,就可以阻塞人体的脉络,阻塞气血,使气血流通不畅;毒邪由口鼻吸入的时候,就阻塞络脉,使络脉的气血不通。这些毒邪越深,郁积的越厉害,那么它就越剧烈,象发急如燎原之势,对于这种情况,就必须采取急救的措施,也就是必须用刮痧放血的办法来治疗。运用刮痧疗法,将刮痧器皿在表皮经络穴位上进行刮治,直到刮出皮下出血凝结成象米粒样的红点为止,通过发汗使汗孔张开,痧毒随即排出体外,从而达到治愈的目的。 ”

片山盛长喘息了好一阵子,眼睛朝着荒户升贞瞥了过去,眼中充满了报复的目光,说道:“刚刚我快活了一阵,下面也该你快活了。”如果不是光天化日之下的话,两个大男人光背子互相说着这样的话语,还真是让人联想到断背山的关系上去,战国乱世男男关系盛行,这种关系被称为众道,一般而言一方是强权的丑陋男人,另外一方是弱势的俊美少年。可是两个粗蛮的大老爷们如此说着,让人知晓的话还真是要恶心呕吐好一阵子。

荒户升贞也没有任何想法,他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喜欢女人,家中也有好几房妻妾,跟随政衡后夺取鹤首城的时候也分配到了一名三村家亲的侍妾,不喜欢男人,确切的说很不喜欢男人,当然片山盛长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只是酷暑难当而已。

很快荒户升贞也被狠狠的鞭策了一番,身轻如燕起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片山盛长和荒户升贞的男男关系很快就传扬开来,国吉城内到处发生着男男关系,甚至于男男男关系,男男男男关系,有些人拉扯将一人按倒在地,另外一人在背后不停地刮痧着,哀嚎着。

城内发生着男男关系,城外同样也演绎着男男关系的各种版本,在国吉城笼城战还没有正式开打前,刮痧成为了唯一的主题,天气太炎热了,穿着铠甲和足具,不中暑才怪,要不是国吉城下还有一条西谷川的话早就病倒一片了。

这西谷川乃是高粱川的支流成羽川的支流领家川的支流。

天文二十年(1551年)八月一日傍晚时分,太阳终于落了下来,天气稍稍不再如此炎热了,濑户内海的凉风终于传送了过来。三村氏的军队开始在城下摆开阵势,准备攻城了。果然如片山盛长所言,三村家亲攻打国吉城也只有在早晨和傍晚的时候趁着温度稍稍降低下来,仗着人数上的优势,攻打一番国吉城,能够打下国吉城最好,不能够打下也能够给鹤首城一些暗示,暗示鹤首城出城前来援救。

三村家亲的脾气不好,没有发生男男关系,身子感到一阵阵的疲乏,他清楚自己是中暑了,有气无力的对着身旁神清气爽的三村为亲说道:“你去告诉里面的混账东西,让他们识相的赶紧开城放咱们进去,痛快一点的话,保全他们不死,保证不祸害国吉城里面的人,否则的话,城内守城士兵的家眷就难以保全性命了。”说着让人将城外捕获的町人押解到了国吉城下,在三村军的押解下上百名男人老幼出现在了国吉城下。

三村为亲立刻命人远远得在国吉城下百余步外,扯开了嗓子大声的对着国吉城里面喊了起来,将三村家亲的话原番不懂的喊了一遍,城下的百余名町民听到要将他们全部杀死的时候立刻全都乱了起来,哀嚎着,却没有半点用处。

国吉城内的守城士兵的家眷还都好好的在家中等待这他们的归去,城下的这些人可全都是陌生人,原本就是三村氏的领民,杀不杀还真是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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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刮痧(下)再次更新

无弹窗,必去破风f神印王座最新章节无弹窗,必去破风f神印王座最新章节第二百五十二章 刮痧再次更新

在国吉城的外堀里,有三十多名老人和孩子吓得筛糠似的发抖,他们都将脸伏在地上,为那场即将降临到他们身上的灾难而浑身颤抖,犹如看到恐怖的地狱一样。已经有一个孩子被杀了,一个老婆婆抱着尸体,把自己的头靠在尸体上放声恸哭。少年毫无血色的脸被仰放在老太太的膝盖上,无力地垂挂下来。老太太骨节粗大、满是皱纹的大手沾上了鲜血,她就用这手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脸,失神地盯着少年毫无表情的面容,痛哭流涕。

年轻的三村府右卫门不忍看到这些原本隶属于三村氏的领民的悲惨遭遇撇过头去,却经不住三村家亲的严厉喝骂,只得从中挑选出五个年长的农民带了出来,押解到了国吉城的正面,让他们跪伏在地上不停求饶。但是没有人理会他们的祈求,三村府右卫门大声叫嚣道:“快快开城投降,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亲人死在当场嘛,三村修理公宽宏大量,只要开城投降,只揪三村亲成和上野伯耆守两大匪首,其他人等既往不咎,还将你们的亲人全部放还,否则,他们将会死在你们的面前,他们将是第一批人,你们还来得及,否则杀死他们的就是你们。”

国吉城内传出了一阵怒骂声,这些老人虽然和城内的守城将士没有多少关系,可是看到三村氏如此凶残,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气愤,片山盛长不失时机的为政衡宣扬道:“诸位看到了没有,三村家亲就是这样对待他们自己的领民的,现在备中国就生活在这样的人的统治之下,百姓水深火热,唯有伊达殿下才是真正的贤侯仁君,才是能够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的主宰。”

说话间又听到三村府右卫门的叫嚣声,连忙露出了半个脑袋,对着外面喊道:“来的可是三村修理殿,我是泷谷良佐,这边给三村修理殿有礼了!都是误会啊!我本来不想谋反的,都是上野伯耆守和三村亲成自寻死路,还请三村修理殿给予我们一些时间来劝说大家开城投降。还望三村修理殿多多见谅才是!”

三村府右卫门一听这话立刻回报给三村家亲,三村家亲那个高兴啊,哈哈,你看看,他们不是害怕了,还自以为是的认为是他的恐吓计谋使得国吉城的守城将士害怕了,高兴之余倒是答应了下来,等待着国吉城开城投降,很不幸的是等啊等啊,等得三村家亲脸红耳赤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愤怒,咆哮道:“给我杀,给我杀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杀!”

说着再一次推出了那五个老头,他们本以为可以活命,可是哪里想到又要被推出去等死,一下子软瘫了下去,看着穷凶极恶的三村军士卒,绝望的看着他们,眼巴巴的祈求活命的机会。但是没有人理会他们的祈求,只听到“啊”的一声,士兵的屠刀已经砍向了其中一人,那人应声倒地。其他四人更是惊慌不已,一边本能的大声喊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一边磕头不止,额头都磕出了鲜血。

被砍倒的人痛苦的挣扎着,手指在地上到处乱抓着,一会儿,又被砍了一刀,他被砍中两刀后就死去了,只听见“啊!啊!”的惨叫声在空气中回荡着,顿时地上传来一阵呻吟声,过后,五个老人全都被斩杀了。

吐血声、愤怒的呻吟声和杀人时发出的喊叫声全部消失了,只剩下蟋曲的尸体和鲜血在夕阳中闪耀。

国吉城还是无动于衷,三村家亲无可奈何下却也没有穷凶极恶的将抓捕到的町民全部斩杀,他到底还心存一些良心,实际上他也不敢如此做法,生怕惹起众怒,虽然国吉城已经反叛独立,已经不算是三村家亲的领地,可是在数日前这里还是三村氏的本据。

这里的人有一些也跟随着三村家亲出征猿挂城,虽然三村家亲出征的时候有意无意间将那些原本属于川上郡的士兵留在了小田郡星田村,要是让他们知晓三村家亲在他们的家乡故土如此残暴的杀戮,会不会暴动兵变还很难说。

押解来的老人和孩子再一次消失在了阵前,三村军开始在城外集结,将全部兵力都集中在了正门前,分成五个备队,开始拉弓上箭。

片山盛长将头埋在城垣下大声喊道:“都躲藏起来,弓箭手分成两队,一队散射,另外一队在箭头上绑缚上易燃的东西,制作成简单的火箭,让他们知道知道在酷暑下被火烤的滋味。”士兵们听了,马商便按照吩咐去做,不多时,便做成了一批简单的火箭。

话音刚落,城头上立刻消失了任何头颅,连半个头颅都没有露出来,一排箭矢从城下射了上来,长箭狭带着刺耳的风雷之声狠狠的钉在木栅上,城垣上,发出撼人心魄的“咻咻”的声音,大部分箭都因为射程不足落在了木栅上,有的因为乱飞射进了成员内,虽然大部分躲藏了起来,但还是有两个倒霉蛋被射中了肩膀,痛的嗷嗷乱叫。

三村军弓箭射了一阵后便开始嗷嗷乱叫着朝着正门冲杀了上来,只见的三村军的士兵在各自的备队长的指挥下,用各种办法撞击着国吉城的正门,并且还不忘向着城上射箭。

荒户升贞拿起一枚火箭恶狠狠地喝道:“让你们尝尝在火焰中烤的滋味!”说着拿起弓,搭起火箭,瞄准了三村军,一松手,那火箭破空而去,准确地落在了三村军的第一备队中间,当即就燃烧起来,立即就有一两个足轻身上着了火,惊慌的在地上打滚抽动,周围的足轻也是一阵混乱,整齐的备队顿时有些散乱了。

城上的士兵见这招果真有用,纷纷效仿,拿起火箭对准了敌人射去,一时间三村军中火光冲天,对着正门的攻击明显小了许多。

三村军在第一波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不得不退了下来,可是并不是想退就能够退的了的,火箭很快就蔓延开来,原本就已经被太阳烧得干巴巴的树木也被引燃了,很快引发了大规模的慌乱,士兵们救火的跑步声,夹杂着叫声,喊声,咒骂声,整个国吉城下差一点闹翻了天去!

如果这个时候国吉城能够打开正门或许能够获得一时的胜利,可是片山盛长和荒户升贞谨慎起见,将正门给彻底堵上了,要搬开堵门的石块需要时间,就算是攻出去也要躲避火焰的炙烤,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绝好的机会失去。

三村家亲暗暗叫苦,跟着本阵的救援足轻,掩护着救援着前面攻城的足轻,此刻国吉城下燃烧了起来,如同一条火龙,引燃了木栅,浓烟滚滚,吐着火舌,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火龙朝着三村军的本阵燃烧了过去,在各地地方翻滚咆哮了起来。

一时间火光冲天,映红国吉城,还好国吉城城高坚固,虽然也有火烧到城门口,可也没有烧进来,风势不大,全部向着山下烧去,一时间三村家亲好不容易强征上来的军粮顷刻间化为灰烬,军中无粮,不战之乱,怎么能够在持续下去。三村家亲又感到身体极度不舒服,只觉得一阵头脑眩晕,眼前一黑,胸口一热,喉咙一腥,“哇!”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三村为亲见到三村家亲口吐鲜血,吓得慌忙上前搀扶,喊道:“殿下!殿下!”那三村家亲竟然晕死了过去,额头满是汗水,脸色极度苍白,三村为亲知晓那是中暑过度又加上急怒攻心方才会晕倒在地。

三村家亲晕倒的快,好的也快,当夜就苏醒了过来,上身赤果果的躺在一块石板上,下身仅仅穿着一条白裤裆,算是赤条条的躺着,之所以如此快速的好转,还要多亏了三村为亲的自我牺牲。三村家亲背上、脚窝上的一条条黑红色的疤痕就是三村为亲的杰作,刮痧,是的,三村为亲为三村家亲刮痧,刮去了痧毒。

刮痧,是的,国吉城笼城战还没有正式开始就由刮痧而开启,三村军第一次的强攻也以三村家亲的中暑急怒攻心而结束,要不是刮痧使得三村家亲苏醒过来,很可能三村家亲将会成为死在痧毒入体后的豪强。

刮痧本是一件小事情,可是在天文二十年(1551年)八月的第一天却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正是它的出现使得国吉城笼城战具有非常的戏剧性。

国吉城笼城战的第一天,伊达军受轻伤两人,三村军直接被火烧死三十七人,受伤中暑者不计其数,算是损失惨重,最为悲催的就是三村家亲也是中暑者的一员,虽然及时的好转,可是士气因此低落了许多。

三村家亲只得将围城打援的计谋继续导演下去,虽然他渐渐也明白继续下去不是办法,可是其他也没有好的办法,他虽然好转了,可是毕竟吐了一口血,身体病怏怏的不想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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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章 黄雀一更

第二百五十三章 黄雀一更

天文二十年(1551年)八月一日夕阳落幕,黑夜终至,大火还在燃烧着,三村军伤亡颇重从国吉城败退,三村家亲回头望着上野氏的丸二引两旗帜和三村氏的剣酢浆草旗帜耷拉在国吉城头,他狠狠的握紧了拳头锤击了一下焦黑的树木,狠狠地喝道:“可恶的泷谷良佐,回去,到小社深城修正一番,。。”小社深城位于领家川的东侧山上,与国吉城遥相呼应,本是一座早已经被三村氏废弃的城砦,现在为了攻略国吉城再一次起用成为了三村氏的本阵居所。

到了月牙挂天空的时候大火终于渐渐熄灭,三村军也大部分进入了小社深城驻扎,三村家亲没好声的喊道:“全体轮流休整!”径直坐在了一张破败的石凳上,干啃起了干粮来,脸色黑沉沉的滴下水一样,脸上的表情预示着他的心情相当的差,他没有去安抚那些还在喘息着的士卒,他独自一人坐在了一旁看着天上的残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三村家亲的神色不是很好看,他没有想到国吉城会如此难以对付,知道想要攻克国吉城非常困难,而且就算是攻克了国吉城在战局上也并没有破开当前的局势,只有将鹤首城拿下方才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可是不将国吉城拿下直接前往鹤首城的话,三村军的侧翼将会遭受到国吉城的威胁,国吉城市是一块硬骨头,他思量着如何对付国吉城,最起码让国吉城在三村军攻打鹤首城的时候无所作用。

三村为亲看到三村家亲的脸色转换着思索着,走了上去谈论了一阵,然后想了一想说道:“修理殿,泷谷良佐和国吉城如同卡在我们的侧翼的尖刀,二三百的军势如果坚守国吉城的话还真是难以对付,围攻的话短时间内还真是难以攻克,不打直接前往鹤首城的话三村军的侧翼将危机重重,随时可能遭受到他们的袭击,甚是讨厌,从国吉城距离鹤首城说是距离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到,可是中间并不是一马平川,还是起起伏伏的,生怕遭受国吉城的奇袭。”

三村家亲抬起头,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刚刚吐过血,脸色能好看才怪,中暑过脸色苍白,他的眼睛通红,浑浊的眼睛肿充满了对眼前局势的迷茫,和对上野伯耆守的憎恨,三村为亲说的话他也看得出来,这正是让他为难的地方,国吉城得之不易弃之可惜,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围点打援。可是显然鹤首城的上野伯耆守和三村亲成已经识破了他的计谋,要真是围在国吉城还真是让他们顺心。他低声说道:“叔叔此事如何办方才妥当?!”三村家亲此人,虽然算不上是善于用兵,但是其麾下有许多骁勇善战的武士,与其说是骁勇善战,倒不如如说是擅于使用谋略,三村为亲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三村为亲思略了片刻,指着远处还没有彻底熄灭的国吉城,又指了指远处的鹤首城方位,说道:“修理殿,看,这里是国吉城,那里是鹤首城,鹤首城显然已经看穿了我们的围城打援的计谋,但是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将这套计谋用在国吉城呢,趁夜向着鹤首城进发,暗中在途中埋伏兵马,如果国吉城出城袭击的话就趁机打他们一下,消灭他们最好,如果不能够消灭他们也能够打消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不得不退守国吉城,如此一来我们攻打鹤首城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侧翼的安危了。”

三村家亲啊呀一声点头称是,好主意啊,是啊,鹤首城看穿了围点打援,但是国吉城呢,你不是想要威胁我们的侧翼安全吗,好,我就给你来一场埋伏,让你知难而退,可是如此一来要是短时间内无法攻克鹤首城,不是还是无法达成既定目标嘛,他抬头问道:“鹤首城的坚固,叔叔你也清楚,虽然我们知晓鹤首城哪里薄弱哪里坚固,可那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现在我们兵力薄弱,如果短时间内无法攻克鹤首城,该如何是好?!”

三村为亲突然说道:“修理殿,既然短时间内无法攻克鹤首城,那么只有围城一途了,将鹤首城一围,然后度过成羽川攻克成羽馆,等到秋天到来稻米一收,到时候就可以拥有足够的粮食招募足轻,鹤首城就会难以为继,只有被攻克的份。”

三村家亲拍了一下大腿说道:“正该如此,我刚刚想差了,以为只有攻取鹤首城才能够获得川上郡成羽庄的稻米,对啊,只要让鹤首城无法出城迎战,这城下的稻米不就是属于我们的了,到时候将鹤首城团团围住,他们也只有弃城一途了,哈哈,可是现在国吉城随时有可能突袭我们,我们需要段时间来迷惑他们,也要用点手段来迷惑鹤首城,让鹤首城认为我们还在国吉城,可以从容地将阵势布置到鹤首城下去。”

三村为亲抬起头说道:“修理殿,要么你带上大半兵马前往鹤首城,我留下继续假装要围攻国吉城的姿态如何?!”

三村家亲突然嘿嘿笑了起来,说道:“不用了,我倒是有一计可以让他们顾此失彼。”

“什么?!”

“悬羊击鼓设疑兵!”

三村为亲一听三村家亲的话语一下子就猜测到了三村家亲的想法,果然不愧是备中的风云儿,还是有一套的,点头赞道:“悬羊击鼓设疑兵?!妙计,如此甚好,到时候我们可以在秆筑一带埋伏他们。”

只见得小社深城内,一溜摆了二十面大鼓,每面鼓上悬一只山羊,绳索绑着后蹄,吊在梁上,只让前蹄踩在鼓面上,那一只只山羊,平时都是四蹄落地的,自由自在惯了,眼下后蹄悬空,前蹄落地头朝下,倒竖着,何等难受。一难受就前蹄乱踩起来,如此一来鼓面一蹬就响,一响山羊就惊,越发乱蹦乱跳起来,如此一来就响彻四方。

二十只山羊同时拼命蹦跳,那鼓声当然是又密又急,远远提去就像是战鼓累累,正在大战一般。

国吉城上空的气氛非常紧张,只是战鼓声响了一夜,还是没有三村军上前进攻,让片山盛长和荒川升贞等人都有点愤愤然,眼圈发黑。荒川升贞跑了过来,一脸哈欠的说道:“片山大人,看来三村军动向有点奇怪啊,是否前去查探一番!”

片山盛长的神色也是相当的疑惑不解,暗忖道:“难道是使用的疲劳战术,可是这种战术对于现在的战场还说没有多少用处,难道是在故布疑阵让我们不敢进攻,从侧翼绕过我们然后进攻鹤首城,嗯,三村家亲乃是备中国少有的几名战将,连殿下都不敢小窥!”如此想着,他大声喊道:“立即派遣两名斥候前去小社深城看看情况如何?!”

小社深城当然不会出现什么三村军的,只有空荡荡的二十面鼓和二十只精疲力竭的山羊。

片山盛长得知了小社深城的情况,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笑骂了一句道:“可恶的三村家亲,倒是想出了这样一个缺德的计谋来,嘎嘎,将这二十只山羊全部抓起来,今天吃烤山羊。”说着不顾荒川升贞的期盼的目光径直返回了国吉城,毫无出城追击的意思。

荒川升贞低声问道:“片山大人,他们前去攻打鹤首城,我们要不要?!”

片山盛长回头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三村家亲倒是想的聪明,想要围困鹤首城,然后割取成羽庄的稻米,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殿下早就想到了他们会干什么,我猜测在前往鹤首城的路上,三村家亲定然会埋伏下伏兵想要收拾我们,可是殿下的伏兵也在等待着三村军的到来,嘿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这只蝉虫还是躲在国吉城好了,让螳螂进退维谷只能够乖乖的送到黄雀的嘴下去好了。”

就在秆筑一带的小山丘上,三村家亲一行人正躲藏在山林之中喂养着蚊虫,仔细观察着国吉城的方向,三村家亲的神色变得阴沉可怕,太阳再一次散发出酷热的光芒,可是却没有等来国吉城的奇袭队伍。

天气太过于炎热,他们也没有办法在这种天气下赶路前往鹤首城,只得静静地躲藏在树林当中等待着天色暗淡下来再次赶路前往鹤首城。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三村军埋伏的小树林的不远处的一处小洼地内,一名身上挂着树枝的男子正瞧着他们的动静,这名穿着奇怪的男子正是伊达政衡麾下的乱波头目草间四兵卫,他的嘴巴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讥诮的神色溢于言表,心道:“可恶,果然如殿下所预料的那样,不过数量倒是不少,嘿嘿,等到天黑的时候他们定然会选择再一次赶路前往鹤首城的,到时候就要让你们喝一壶的。”

说着,草间四兵卫消失在了迷蒙蒙泛着白光的树林当中。

第254章 黄雀二更完成

第二百五十四章 黄雀二更完成

天文二十年(1551年)八月二日傍晚,违和的太阳再一次宣告了它的一天使命光荣结束了,夕阳斜晖,透过厚重的山梁,,彩虹。。离出河口不远处的秆筑山中也突然从死一般的沉寂中苏醒过来,随着几声了无生气的鸟鸣声后,一颗颗头颅从树林中冒了出来,弓上弦刀出鞘,到处都是铁甲叶子呼啦哗啦的碰撞声、焦急恼怒的催促声、齐整整的呐喊声,还有简短急促的号令声和尖锐的警哨声,都让秆筑山中乱成了一锅粥。三村家亲浑浊的红眼珠中透出条条血丝,他低声喝骂了两句没有意义的脏话,站起身来,朝着国吉城和鹤首城的方向分别看了一眼,眼中充满了愤慨和无奈。

三村家亲的神情不好看,设计这条伏兵计谋的三村为亲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三村家亲却没有怪罪三村为亲的意思,就算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围城打援的计谋就是他提出来的,三村为亲的计谋虽然高明不到哪里去,却是很好的一个补充,现在看来局势并没有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只能够说明一件事情,鹤首城和国吉城的守将太过于狡猾而已,当然也有胆小怯懦不敢出城迎战的原因。可是凭借着多年的了解,三村家亲对于三村亲成、上野伯耆守两人还是相当了解的,他们两人都不是胆小怯懦的人物,不然也无法得到他的重用。

说起了解,三村家亲自嘲了一声,他自认为了解三村亲成、上野伯耆守的为人,却到了现在才发现他们两人是两条白眼狼,两条躲藏在三村氏背后的恶贼,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愤慨,却有了些许的怀疑,怀疑三村亲成和上野伯耆守是否真的已经背叛了他,只是事实就在眼前不得不让他明白。他的胞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三村亲成,还有那个跟随在他身旁曾经用身体抵挡住来自敌人弓箭袭击的兄长上野伯耆守都已经背叛了他。

这种被亲人和最信赖的人背叛的滋味,非常的不好受,三村家亲宁愿相信事情都是假的,都是敌人借着他们的名头做下的,只是事实胜于雄辩,一切都是枉然。

三村为亲来到了三村家亲的身旁,单膝跪地,惭愧的说道:“修理殿,失策了。如果我猜测不假的话,国吉城的守将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计谋,固守不出了,他们相信我们无法攻克鹤首城的,所以才会如此从容坦然,是否放弃埋伏直接前往鹤首城?”

三村家亲手扶着一株耷拉着细碎树叶的野樱,低声暗赞了一句:“不愧是我的弟弟啊!”说着抬起头,说道:“叔叔不用自愧,日前是我被愤怒掩盖了目光,无法看清楚局势的变化,我的对手是我的弟弟啊,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如果无法看清楚我这位哥哥的计谋,实在是有愧于身为三村家亲的弟弟啊!”

三村为亲一直都不敢说出三村亲成和上野伯耆守的姓名,生怕因此惹恼了三村家亲,可是没有想到三村家亲如此快速的从愤怒中清醒过来,还大力称赞了一声三村亲成的智谋高超,不由得抬起头,疑惑的望着他。

三村家亲嘴角露出了苦笑和无奈,说道:“虽然三村亲成能够看清楚我的计谋,可是我还是难以原谅他的背叛。不过我却是清醒过来了,不再被愤怒所蒙蔽,如果他能够说出一个背叛的理由来,我这个做哥哥的或许会原谅他的,毕竟他我的弟弟啊。”

三村为亲低头不语,他虽然身为三村宗亲的弟弟,是三村氏的一门家老,却难以评测三村家亲和三村亲成这对兄弟的是非,只能够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是腹诽道:“哎,虽然不愿意看到三村亲成最后死亡,可是如果他不死的话,我家就难以上位成为三村氏的第一家老,或许三村家亲现在在我面前这样说是不想背上一个杀弟的恶名,让他暗中为他背上黑锅,为公为私,三村亲成,对不住了。”

三村为亲暗忖着下定了决心要除掉三村亲成,表面上却是一副恭敬的听众模样,他等到三村家亲说完,然后问道:“修理殿,是否放弃埋伏国吉城的援兵,继续前进围攻鹤首城,既然国吉城选择了固守,虽然还是难以保证他们会不会袭击我们的侧翼,可是只要留下一小支队伍留驻在这里观察他们的动向就可以了。”

三村家亲带着复杂的情绪凝视着鹤首城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眼神惆怅得说道:“我还是想当然的自以为智谋无双,可是我太了解我那个弟弟了,他虽然这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背叛了我。既然他选择了背叛,必然会做好一切准备,国吉城固守不出就可以看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着我们前去鹤首城围攻。”

三村亲成顿了一下,他抬起头说道:“难道他会放弃鹤首城的坚固与我们在成羽庄打一场野战,不,不,他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必然会扬长避短,不会如此胆壮的,难道是……对,一定是这样,用成羽馆和鹤首城遥相呼应,不管我们攻打那座城砦,他们都会从另外一座城砦中攻打我们的侧翼,一定是这样的。”

三村家亲只是闷闷的说了一声,他深深吸了一口热气,闷得他的脸颊通红,然后吐了出去,脸色一下子惨白,脸色的变化说明他的心情并不如他的话那样轻松,他重重的锤击了一下野樱的树干,说道:“据侦察的情报所说三村亲成拥有一千二百的兵力,国吉城二三百人,那么鹤首城还有**百人。我们清楚鹤首城的优缺点,他也知晓,他不会用如此多的人数去守鹤首城的,会分出两部分兵马,一部分守备成羽馆,另外一部分躲藏在暗处,一等到我们出现颓势就会突然出现一口狠狠咬住我们的脖颈。你也看的不出来,天气太过于酷热,不用很长时间三村军就会出现颓势,所以他才会选择固守国吉城,引诱我们前往鹤首城。他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响,可是他却忘记了一件事情,我是他的哥哥。”

三村为亲没有想到三村亲成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如果真按照他原本前去攻打鹤首城的主意的话,还真是上了他的恶当,原本他以为这场合战最后定然是他们获得胜利,胜利可以说是板上钉钉,哪里想到会有如此变故,不由得暗自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追问道:“那该如何是好?!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坐以待毙吗?!”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能够短时间内夺取鹤首城,三村氏很可能会被松山城的庄为资吞掉,甚至于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敌人也会纷纷跳出来撕扯它残破的身躯。

三村家亲深深地望了一眼鹤首城的方向,低声喃喃道:“三村亲成,我亲爱的弟弟,你的计谋虽然不错,可是我不和你玩了!叔叔,你打起本阵的旗帜昼伏夜出缓缓的向鹤首城前进,不要留恋攻打鹤首城,再次在鹤首城外摆出一副强攻的姿态,然后趁夜直接从鹤首城的另外一个方向斜插而过,沿着白谷川快速前进,然后夺取鬼身城,截断庄军的退路。我会秘密返回星田村,那庄军定然会趁着我们围攻鹤首城的时候出兵攻打星田村,到时候一举击败他们夺取猿挂城。”

三村为亲抬起头也不由得对三村家亲的计谋深深的折服,如果真的按照三村家亲所说的那般的话,庄军还真会趁着他们主力部队前来鹤首城的时候出兵抄他们的老窝星田村,一旦星田村有失,又无法短时间内夺取鹤首城,三村氏只有败亡一途。如果庄军出城迎战的时候在路上埋伏下兵马一举击败庄军,便有很大的机会夺取猿挂城,使得庄军溃败逃亡,他再攻克势单力薄的鬼身城截断他们的去路,攻守易行,庄军只有败亡一途,再回身攻打鹤首城就易如反掌了。

正如三村家亲所言,或许这一次失去鹤首城不仅仅是三村氏的危机,还亦或者是三村氏的机遇,一个一飞冲天的机遇。

……

当三村家亲确定了战略部署之后开始行动的时候,在他们不远处的吉木山中,没有人能够料想到那寂静的山中会有一群人正在等待着三村军的到来。和许许多多的埋伏一样,他们半蹲半跪的躲藏在山林当中,手握着各种各样的刀枪弓箭,耷拉着眼帘,目光平静神情从容,安静耐心的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政衡正跪坐在吉木山的山顶上,望着黑暗的四周,听着远处传来的鸟鸣声,笑着说道:“看来他们等不及了,不知道是继续前进还是等待着我的到来,三村家亲,不要让我小瞧了你。”他轻轻说着自己猜能够听得懂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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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黄雀(中二)更新一章

第二百五十五章黄雀更新一章

山谷间的天气总是多变的,白天还是酷热难耐,晚上虽然没有风,但是夜里的凉气还是袭人的,秋天快要来临了,不管是三村军还是伊达军都会选择在这样的天气下行军还是埋伏,而不是在酷热下的白天光天化日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前行。彩虹*文¥学%iHongiHonGeN政衡昏昏欲睡,他坐在吉木山顶环视了一下黝黑的周围,虽说黝黑,还不是漆黑一片,在黑暗中飘动着微微发亮的东西,是死在山野当中的流浪儿的灵魂前往参拜地藏王菩萨。政衡明白,那其实就是磷火,倭国战国时代社会混乱,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会出现一些枉死的人儿,曝露在山野之中。

政衡终于忍耐不住越来越长的沉默的痛苦,他试着睁开他的独眼观察四周的情形,可是除了那无声无息的鬼火外,就是低沉而无力的鼾声,显得异常的突兀,埋伏在山野中的伊达军显然也在无休止的等待中沉闷下来,大部分人进入了梦乡。政衡明白,如果再不出现的话,伊达军也只有退守鹤首城一条道路了,虽然他明白三村家亲定然会来跑商一趟的,可是现在的情势已经不允许他在等待下去了。

政衡暗自心忖道:“或许三村家亲也和我一样喜欢绕远路从山梁间越过去包围鹤首城,就如同当日我打那盐城山城一般,虽然鹤首城内还有三百多守军,可若真是给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话,难保鹤首城不会和盐城山城一般失陷,鹤首城毕竟是三村家亲修筑的,比我们熟悉优缺点。”其实鹤首城是三村家亲的父亲三村宗亲所修筑,后来三村家亲在基础上扩建了,不是全部由三村家亲修筑,政衡却是只知道三村家亲,而不清楚还有一个三村宗亲。

正式打了这样的主意,政衡越发的不耐发起来,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周围的黑暗使人开始不知不觉产生了凶狠的念头,三村家亲,快来,我一定要杀掉他们!正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从吉木山的另外一头传来了悄悄走动着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数百人的脚步声。

山岭间的鼾声也停止了,寂静的一片,山坡上影影绰绰,山坡下细细碎碎的声音不断传来。政衡的独眼仔细瞧着山坡下的动静,人数大约在三四百人的样子。隐隐约约借着星光点点可以看到一团团黑影如同幽灵一般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无数细碎散乱的脚步声,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连成了一片,是的,确实是三四百人的模样。

没有见到来人心情苦闷,见到了来人,政衡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三四百人,不是说有一千多号人嘛,另外的人去什么地方了,难道真的和他设想的那般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转道山梁之间袭取鹤首城去了。

山坡下没有亮光,三村军带路的大部分是一些山野间乱跑的野武士,那散乱在山野中枉死的人儿或许就是他们暗中抢劫杀人后的证据,就算没有亮光,小心点也是能够走得,只要沿着领家川,到了出河口后就沿着成羽川一路前行即可,他们的打算或许就是这样,在黑暗中,就算有伏兵也会因为忌惮而不敢下来的。

草间四兵卫出现在了山顶上,他来到了政衡的身侧,低声禀报道:“殿下,是否发动奇袭?”

政衡望着影影绰绰快要从山坡的一侧走出去的敌人,握紧了拳头,心忖道:“三四百人,就三四百人,不能够放他们离开,先杀了他们就是,然后就返回鹤首城看看三村家亲是否真的会绕道鹤首城,如果真的被他袭取了的话,也只好退守成羽馆求其次了,反正我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守住吉冈铜山。”说着低声喝道:“大张火炬,在山坡上多竖火炬,越多越好,然后铁炮侍候,先将他们射杀一阵后用弓箭射杀。”

山坡上,原本寂静黝黑的吉木山上转眼间变成了数百具火把,映照得山坡上火光一片,同时也看到了正向着前面赶路的山坡下的三村军的旗帜,耷拉着的剣酢浆草家纹的旗帜,和目瞪口呆慌张不已的三村军将士。

铁炮,是的,铁炮,当日在石蟹山城缴获的二十余门铁炮虽然已经报废了大半,但还是留下了数门,在山谷之间,铁炮不在杀伤力,而是在于震撼。就如同空寂的时候骤然听到一声雷鸣,定然会被吓住的。

政衡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大声喊道:“放!”数门铁炮“轰隆隆”雷鸣声中,三村家的武士一下子陷入了四周都是铁炮的境地,一下子就被撂倒了好几个足轻,其他的三村军纷纷跳将起来,想要躲藏起来,随即被第二次铁炮的攻击下,又被击中了抽搐着倒在了山谷间。

两次攻击伤亡不足两三个人,还是在非常密集的时候,让政衡心中一阵腹诽,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的铁炮如此没有用处,在如此密集的人群对象情况下,竟然只是让两三个人躺在了地上,还不是直接毙命,全都还在抽搐着。

不过看在其他人的心中却是好强的想法,别忘了这个时代的铁炮射出去的子弹都是一些铁弹,在射中盔甲的情况顶多感到一阵火辣,只要有点疼痛,铁炮就那么几门,此刻能够遭成两三个人的伤亡已经是政衡烧高香得来的好运气了。

两次齐射之后,铁炮队失去功效,政衡大声喝道:“弓箭侍候!”

人人拿出一把丸木弓来,丸木弓射出的弓箭虽然威力不大,但如同飞蝗一般从上往下射出一排一排的箭来,气势异常强悍,丸木箭威力不大,可是射中后还是让人疼痛难忍,只有那些意志特别坚定的武士才能够拼着剧痛冲上山去与之为敌,可是此刻两边山上千箭齐发,两面夹击之下,唯有躲藏在石块树木之后避让弓箭的射击,一时间压制着被射击,威力不大死伤也不多,时间长了死伤的越来越多。

一会儿就有四五十人躺在地上抽搐着不再动了,他们的身上最少的也被射中了近十余支箭,多的密密麻麻如同刺猬一般。

三村为亲慌忙传令道:“退,快退出这个地方,重新布阵。”在三村为亲下达了退却的命令后,三村军便开始了全面崩溃,在黑夜当中,在受到强烈的攻击下瞬间就开始崩溃了,特别是受到了铁炮的轰鸣,他们虽然也见过一些铁炮的袭击,可是在寂静的黑暗中骤然听到铁炮的轰鸣声,还是让他们感到了四周都是敌人的错觉,又听到了退却的命令,一下子全面崩溃了。

三村府右卫门眼看着身旁的足轻们乱蹦起来,着急之下只得大声喊道:“向我靠拢,全部退进前面的树林当中,利用树林来阻挡敌人的进攻。”三村为亲也听到了他的嫡子传达的命令,也开始大声喊着同样的命令,其他的三村家的武士也纷纷向着他们靠拢向着前面的小树林当中逃去。虽然逃跑的速度极快,但还是付出了近百人的代价,一时间三村军伤亡惨重,人数从原本的三四百人缩减到了二百余人左右,如果再加上还有许多人没有跟随着的话,现在能够被三村为亲和三村府右卫门控制的不超过百余人。

黑夜的树林,显然不适合拉开架势近战肉搏,用太刀搏斗的话敌暗我明伤亡必然会骤然加大,一时间众人只能够围在小树林外面等待着政衡的命令下达。政衡知道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但是他也有了一丝筹措,在树林中肉搏战对于双方都没有任何优势,在树林中铁炮和弓箭上得到的优势很快就会消失。

政衡估计着对方的去处,嘴里下达着命令:“各队注意,长枪队在前,铁炮队在后,弓箭手随时准备射击,有火箭对树林开始无差别攻击。”

火箭,竟然是用火箭,站在政衡身边的诸人倒抽了一口气,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政衡竟然会用火攻这种有伤天和的战术。

镰臼赖重低声询问道:“殿下,火攻的话很可能无法收拾,导致附近的村庄……对于您的威信有很大的损失!”

政衡斜眼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难道让我的士兵上去送死就不损伤天和了吗?”

政衡不等众人继续纠缠下去,立即下达了火攻的命令。

火箭其实就是在箭杆上绑上棉布条然后点燃后射出去的一种箭,还是用丸木弓射击,距离也不是很远,远的话早就烧没有了,还好,现在是盛夏,天干地燥的已经好久没有下过一场通透的雨了,树林当中到处都是可点燃的东西。

树林中等待着决死的三村军士兵不觉得惊呼起来:“啊呀!”

在空中飞舞的箭矢,很快就加速的往下落,落在了树林当中,突然腾起通红的火焰,四周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256章 黄雀(中三)更新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黄雀更新了

三村为亲急促的喊道:“跑”然后率先抓起武器向着前方的小树林跑去,在紧急的状况下决定逃命没有任何过错。题是,他的反应对于军心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就因为他的一句话,使得本来还想做一番抵抗的部分勇者的士气顿时跌到了谷底。尽管还是有一些三村军的武士手拿着武器呀呀的叫着朝着吉木山上冲杀而去,夜路难以行走,吉木山上的火把使得山上山下如同白日一般亮堂,只要朝着火光一片的山上杀去就是了,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冲上几步就被数十支弓箭给射得如捅马蜂窝一般,身后也没有任何人跟上来,回头看去更是让这些勇士的心拔凉拔凉的,全部跑了。

其中一人竟然在重重箭矢下爬了上去,突然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面旗帜,一面不同于三村氏和上野氏的旗帜。这是一面让人心悸的旗帜,他想要大声喊出来,可是风中突然传来了“咻”的一声。一支羽箭迎面呼啸而来,正中那个人的眉心,还穿透了头盖骨。由于羽箭的威力十分强劲,中箭的勇士像是被什么拖引了似的,整个人向后弹起人,然后才摔落在了地上,滚落了下去,挂在了一棵小树上,眼中露出了不甘心的光芒,暗淡下来,嘴中还大大的张着,似乎要将看到的一切说出来。

就在这名勇士滚下山坡的刹那,最后一名勇士突然从山坡下爬了上去,也看见了那面旗帜,同样张大了嘴巴,嘴中说出了一个词语“伊达!”还没有大声喊叫前,一股冷飕飕的刀风从正面向他劈来,这人啊的一声跳到背后避开,他似乎忘记了他站着的位置是在山坡上,而非是平坦的田野,这一刹那,脚跳到了下坡地上,也许是跳到了不稳的东西上面,一下子仰面倒了下去。

两刀、三刀,毫不留情地砍了过来,这名勇士在山坡上一面滚着,一面想要爬起来反击,可是他发觉不知道上面时候眉间被砍破时,眼里便流进去了淌下来的血,现在已经无暇去顾及用手擦了。

他想要大声喊救命,可是哪里想到身后早已经没有人了,能够爬上山坡的勇士早已经死剩了他一个。他已经滚下了山,身上青紫一片,却没有碰到一块尖锐的石头没有伤到性命,想要回头看时背后早已经没有了人。

可是,当他想要逃命的时候,对方的大刀却紧紧相逼,这情形显然是对方要坚决跟住自己,退到哪要追到哪,寸步不离了。“不要杀我!”他害怕了,但是如同对着魔鬼呼喊一样,不管你求饶与否,对方的刀却一点儿也不留情。

“嗷!”这是垂死的悲鸣,他已经被刀从肩头劈成两半了,那使刀的武士从黑暗中露出了一张隐隐约约看的出带有残忍地脸,是南鲤漥湿原三人众之一的镰臼赖重,他走了过去,用刀狠狠的将那不甘的头颅割了下来,残忍的笑道:“你还真是愚蠢啊,没有看到你的同伴都逃了吗?!”说着抬起头来看到了三村军开始逃入了一片小树林中,冷冷一笑。

政衡手中搭着一张藤木弓,看了一眼挂在树杈上的三村军武士,冷冷的跨了过去,向着山下缓缓走去,在他身后的伊达军纷纷走下山去,边走边将那些倒在地上的敌人的头颅割去脑袋,很快一群拄着火把的人站在了一片小树林前。

这片树林不大,是生长在领家川畔的一片树林,树林的一侧是领家川,另外一侧是山丘,长度也不过一两里地,林子里少有松柏等高大挺拔的树木,更多的是一些野樱等杂木,长得既矮又密。人越望林子里钻,道就越难走,有时候三两棵树之间几乎连个侧身的缝隙也没有,更兼各种树木枝缠杈绕叶繁花盛,人在其中根本辩不出个东西南北。

三村军已经跑进了树林,正等候在树林当中等待着敌军的进入,好给予他们一个惨重的代价。正在树林中等待着敌人冲锋的三村军来说这一短短的时间相当的漫长,他们本以为对方会冲进树林然后被他们绞杀一空,所以并没有跑出多远,只是在树林的中心位置等待着敌人进攻,火箭虽然大部分被树林挡住了去路,但还是有几支射中了倒霉的足轻。

政衡冷冷的一笑,将一支火箭搭在了藤木弓上,挽弓朝着天空射了出去,火箭划破了天穹,投进了树林中。随着政衡射出的第一支火箭,伊达军的足轻们纷纷抬手挽弓朝着小树林射了出去。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们大声喊叫着:“是火!他们打算烧死我们!”显然对于这种在日本战国时代不太实用的战术引起了众人的惊愕和恐惧。前几日下过一场暴雨,只是酷暑的树林还是一片干燥,再加上杂木密集,树林当中到处都是可点燃的东西,火势很快就燃烧起来,眼明脚快的人,毫不犹豫的朝着林后拔腿就逃。

三村为亲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快!撤退!从另外一边撤出去!”他的命令还没有下达的时候,他的士兵们已经开始了撤退,而且是狂奔的速度向着另外一边的树林跑去,火焰已经燃烧了半边树林。

既然要逃,也唯有朝着领家川的一侧逃跑,在树林的另外一侧难保不会出现敌人的伏兵,山丘的一旁想要攀爬上去比不过火焰的燃烧,只有朝着河畔跑去。

政衡望着燃烧着的树林,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趟过领家川,在领家川的另外一侧等待着他们的到来,我倒是想要哪个倒霉蛋被三村家亲当了弃子。”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支三四百人的三村军应该是三村家亲的弃子,故意让伊达军的伏兵绞杀的弃子,三村家亲自个儿应该早早的就躲藏了起来,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草间四兵卫嘿嘿笑了一声,他才不管火攻会不会有伤天和,只要能够战胜敌人获得战功就任何事情都不会再管了,笑道:“嘿嘿,他们和快就会发现这个小树林后面只有一条小小的道路,非常小,其他地方都是密集的坡地,只有朝着领家川走才能够脱逃,而且由于前两天三村军的到来,附近村落早已经没有人了。”

政衡脚步不停地朝着领家川走去,笑着说道:“就算是烧毁了一些田埂中的稻米,我也损失的起,只要成羽庄在我的手中,我就有足够的粮食让他们好好过上一年。”

三村为亲和三村府右卫门很快就发现了树林后的那条小道,是的,真的是一条小道,他们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逃跑的时候放才发觉路太小太窄太弯曲了,跑路的速度永远比不上火焰燃烧的速度快。

树林还在快速的燃烧着,现在虽然并不是秋天,树林还没有泛黄,燃烧的速度却是极快的,可是就是这种种燃烧的速度让人心中求生的念头越来越大,想要突出去的话只有将前面的人拉倒在地,可是就算是拉倒在地也无法跨过去,路太小了,一人摔倒后就如同关卡一样挡在了前面。

三村府右卫门猛然一声吼叫:“拼了!弟兄们,从领家川方向突围出去!”脚步较快的向着还没有燃烧起来的树林中冲了过去。树林内黑烟滚滚,不少受伤的人已经躺在了地上起不来了,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整个突围的队伍中。

从树林中突围出去跑进领家川的时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合战就结束了,根本就不需要政衡的部队再插手,河水将他们彻底淹没了,他们很不幸的跑进了最深的一段河中。

照理说,倭国是一个岛国,岛国的人天生就是游泳的好手,就算是生活在高山间的人,也应该不会害怕河流,只不过,他们刚刚在燃烧在的树林中狂奔,又跳进了冒着凉气的水中,一时间忘却罢了。

政衡站立在领家川的另外一侧,对岸的大火燃烧正烈,跟前水面中传来了杀猪般的求救声,这一仗就这样胜利了,他看不见伊达军的人们的脸,却能够感受到一阵阵灼热的目光在他的身着。

草间四兵卫操起一支火炬重重的扔了出去,划破了黝黑的空际,落入了水中立刻就熄灭了,可还是让他看到了一名身穿奢华铠甲的武士,立刻大声喊道:“快,快,往那里扔火把!”说话间又是七八支火把扔了出去,同时甩出了一副绳套,勒住了那名武士的肩膀将他拖死猪一般拖上了岸,然后咧嘴一笑,嘿嘿笑道:“嘿嘿,抓住一个重要人物。”

草间四兵卫的动作启发了其他人,也纷纷扔起火把想要看看那里有身穿铠甲的武士,然后用绳索勒起来,还真让他们拉上了好几个人,当然其中大部分被他们勒住脖颈直接给勒死了。

一场毫无悬念的伏击战,终于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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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黄雀再次更新

第二百五十七章 黄雀再次更新

伊达军已有心算无备,三四百三村均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两军甚至还没有展开正式的接触战,没有像许许多多的合战那般摆开阵势。 按照常理,发生合战的时候应该是双方各自散开二三百人的部队对阵,然后各自将二三十人的弓箭手放到阵前对阵,这种毫无意义的对射几轮结束后就会派出十几二十人规模的武士老爷派发到阵前排成一线冲锋一番,然后才在武士的指挥下足轻们排列成三四排组成人墙冲上去,死个把二三十人战斗就基本上就结束了。可是政衡所发动的合战大部分都不是按照常态发动的,不管是从一开始的中山合战,还是最近的夺取鹤首城一战都是非常规的,如此才会被三村家亲和庄为资等人认为是狡诈的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家伙,是难以揣测的对手。

如果按照常理的话,不管是谁遇到政衡这样的对手,在伤亡了数量如此多的武士和足轻后,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家族都会彻底没落下去。衣衫不整的三村为亲和三村府右卫门跪坐在政衡的面前,脸色苍白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三四百号人到最后还能够爬上岸的只有不足二三十人,还全都是被伊达军的人套上岸的,其他的不是被水冲走了,就是死在了烈火当中没有逃出来,三村为亲带来的三四百三村军几乎全军覆灭,没有走脱一人。伊达军可谓是完胜,政衡完美地将三村家亲散在吉木山的这一支弃子全部吃掉了。

三四百三村军中有近七武士,其他的全都是半农半兵的足轻,三村氏一族所能够控制的地盘,在失去了川上郡之后只剩下小田郡和后月郡近四五万石石高的三村氏能够动员的半职业武士也就在三四百人之间,如果再加上足轻的话极限也就在二千到二千五百人之间,一下子武士损失了近七八十人,如果放在平时的话,三村氏定然会一蹶不振从此衰败下去。

三村为亲正是看到了这一点,他才会如此悲呛的坐在河畔,几次想要跳进领家川中自寻死路,可是身后数名如狼似虎的敌兵照看着他,哪里会给他自杀寻死的机会,他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尤其是额头拿到被箭矢刮破的那道伤,因为烈火灼热熏晕,又被河水一,担惊受怕被套上了河畔,半道上被河川内的石块划破了脸皮,一会儿伤口就已经火烧火燎起来,他自个儿摸着都难受,一会儿疼得钻心嘴角直抽搐。

三村为亲的嫡子三村府右卫门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运到,也是几番厮杀,也是烈火中来冷水里去,他是自个儿游过领家川爬上岸的,只不过是想要等待他的父亲有没有爬上岸才在河岸上耽搁了一段时间才被赶来的伊达军逮了一个正着。三村府右卫门没有反抗,只是一个劲的朝着河川内瞧着,想要看看三村为亲有没有事,当他得知三村为亲幸运的套拉上了岸方才小小的放下了七上八下的心。

政衡坐在一张石凳伤,迎着朝霞,眯着眼睛瞧向了缓缓升上来的朝阳,指着混在那二三十名俘虏中的三村为亲和三村府右卫门说道:“这两个人留下来。”恩,又转头对着草间四兵卫和镰臼赖重说道:“草间四兵卫,你带上一小队人前去查探鹤首城的情况,看看那三村为亲有没有绕道去袭击鹤首城,如果他还以为鹤首城是落在三村亲成的头上,那么他就只能够吃下那三四百人的闷亏了,还有镰臼筑前守你带上本部人马立即前往成羽馆与马醉木景佐汇合,如果鹤首城已经告陷的话那么给我坚守住成羽馆,那将是我们控制成羽庄的最后的屏障了,然后等候我们的到来。”草间四兵卫和镰臼赖重立刻领命去了。

三村为亲和三村府右卫门瞪大了眼珠子望着那面在朝阳下飘扬着的旗帜,一脸的不敢置信,三村为亲啊的大叫了一声,眼前一黑,一股让人厌恶的咸腥也猛然涌上了喉头,却又被三村为亲声声咽了回去,闭目养神了少时方才冷静下来,脸色一下子苍白无比,脚下自然就有些疲软,要不是三村府右卫门就在身旁用肩膀拖住,三村为亲怕是早已经倒下去了,和那三村家亲一样晕死了过去。三村家亲是中暑晕死过去刮刮痧就能够苏醒过来,他就没有那样的好运了,怕是晕死过去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会苏醒的,就算是苏醒了也怕是要中风。

三村为亲注视着眼前坐在石凳上的独眼男,恶狠狠地喊道:“可恶,你就是伊达氏的家主伊达政衡,可恶,我们竟然会相信三村亲成会背叛,一切都是你导演的一切,是的一定是你,不管是鹤首城还是国吉城,一切都是你,没有想到我们都被你欺骗,好可怕的人,如果不是你主动地扬旗的话,或许我还会以为是落在了三村亲成和上野伯耆守的手中,哈哈,咳咳。”

三村府右卫门瞪大了眼珠子瞧向了眼前的独眼男子,望了一眼四周因为听到三村为亲怒骂围拢过来的伊达军将士,个个都神色不善地盯着他们,只得用半边身子挡在了三村为亲的身前,狠狠地盯着石凳坐着的政衡。

政衡用手拄着手中的藤木弓,嘴角露出了微微的讥诮笑容,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应该是三村为亲,金黑山城的城主,那你应该就是他的嫡子三村府右卫门,好一对父子啊!恭喜你们,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确实如你们所料想的那样,鹤首城是我夺取的,三村亲成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哦,对了,说到上野伯耆守,他已经下地狱去朝拜地藏王菩萨去了。”

三村为亲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政衡,看了少许,方才说道:“伊达政衡大名,只是不曾相见,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你赢得很漂亮,恭喜你,成为了备中国举足轻重的霸主。”

政衡目光一凝,心中释然,朗声说道:“谢谢你的恭喜,不过我不会如你的愿望,杀了你的,我还会放你们返回金黑山城继续当你的城主,和城主世子,只不过还要等一个消息,等待着三村家亲会不会绕道前往鹤首城。”

三村为亲心中一凛,抬起头瞪视着政衡,年轻气盛的三村府右卫门也同样瞪大了眼珠子怒喝道:“你不用心机叵测的以为三村修理公绕过山梁前去攻打鹤首城了,他已经返回星田村布置对付庄氏的奇袭队去了。”

政衡微微笑了一笑,说道:“是嘛?!和我一起等着,四兵卫很快就会返回来了,当弃子要有当弃子的觉悟。”说完也就不再和他们说下去了,只是命令手下们开始在打捞浮在领家川中的尸体,不要让这些尸体污染了河水,这条领家川可是小田郡的主要支流,抚育着成千上万的百姓,虽然小田郡还不在伊达氏的手中把握着,可是这种事情却是每一个看见的领主都必须记住的。

三村府右卫门看到政衡的连番嘲笑气得眼前金星乱冒,身体连晃了几晃才在身后两名伊达军足轻的推搡下勉强站稳,长吸一口气就准备破口大骂,却被三村为亲顶了一下腰把他这口气给截断了。

三村府右卫门一口气憋在胸膛里翻腾汹涌,登时满脸胀得通红,绑缚着双手忍了又忍,怒视着政衡,又望了一眼他的父亲三村为亲,脸色一下子红一下子青,嘴角溢出了一丝血丝。

三村为亲已经猜测到了事情的真相,他不是傻瓜,不然也不会从几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为坐镇星田村的一门众家老,他脸色苍白,眉毛锁住,瞳孔骤缩,似乎被自己猜测到的真相吓住了。

是的,三村为亲是一枚弃子,一枚三村家亲抛出来引诱伊达军攻击的弃子,不管是有没有在半道上埋伏受到袭击,还是路过鹤首城的时候遭到伊达军的围剿,都难逃一死。三村家亲有让三村为亲死的理由,那就是在失去了鹤首城和川上郡后,摆在三村氏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返回老窝星田村继续隐忍下去,而现在坐镇在星田村的三村氏一门是三村为亲和三村府右卫门父子,只要他们活着,三村家亲就无法一直占据金黑山城,只要三村为亲和三村府右卫门死在了鹤首城,死在了敌人的手中,三村家亲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金黑山城据为己有成为他新的居城,还会同仇敌忾的和他站在一起反攻川上郡为三村为亲父子报仇雪恨。

放归他们返回金黑山城的结果如何大家都清楚,政衡摆明了就是居心叵测、狼子野心,想要让三村氏内部乱起来,想要让他们父子成为伊达氏放置在三村氏哪锅粥的两粒老鼠屎,让三村家亲无法短时间内化解三村氏面临的危机,为伊达氏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可是三村为亲父子却不得不上这个恶当,他们既然已经知晓了自己是被三村家亲当成了替罪羔羊和弃子,就想要报仇,是的,想要向三村家亲报仇,不得不上这个恶当,不得不让三村氏继续乱下去。

三村为亲和三村府右卫门互相对视着,眼中全都出现了恨意,下定了复仇的决心。政衡微微笑着望着他们两人,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兴奋,草间四兵卫很快就返回来了,同时带回来了鹤首城的情况,果然如他猜想的那样,三村家亲绕道前去袭取鹤首城了,不过很不幸的是他没有得逞,还损失了近百号人,现在已经从百谷川方向逃走了。

第258章正视爆发章

第二百五十八章正视爆发章

天文二十年(1551年)八月三日午后,鹤首城下起了大雨。彩虹*文¥学%

也许是上天试图洗去多余的尘世俗气,但更可能是它要掩盖本不该有的血腥暴戾。吉木山合战以及同一时间发生在鹤首城的攻城战后来在备中国战史上统归于先前发生的国吉城合战,三者虽然不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可是交战双方都是一样,伊达军和三村军,这场最后以伊达军的完胜而告终,三村军先是在国吉城损失了上百人,然后又在吉木山中交战死伤近三百三十余人,攻打鹤首城的时候由于失策假扮国吉城泷谷良佐被打了一个灰头土脸损失了近百人,前后数日内三村军就损失了近一半兵马,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只得怏怏得从百谷川退回了星田村,至于三村家亲和三村为亲叔侄两人的争斗,本后面会一一提及,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吉木山合战结束后,政衡在领家川畔等待着鹤首城的战局,听闻了发生在鹤首城的情况下他下达了返回鹤首城的命令,众将士怀着胜利的喜悦不顾大雨的袭扰纷纷前往鹤首城的方向赶路。政衡刚刚返回鹤首城,守候在门外的松岛弥二郎早早的撑起了油布伞站立在了那里,满脸的兴奋。松岛弥二郎早早的得到了政衡的命令守备鹤首城,本来没有带上他前往吉木山伏击他稍稍是有点不甘的,可是既然是政衡的命令他又不得不执行,只得颇有点怨妇一般的守在鹤首城期盼着政衡的回归。

哪里想到三村家亲竟然好死不死的假扮谁不好假扮死鬼泷谷良佐立即引起了松岛弥二郎的警觉,先是假装没有识破引近了距离,然后就是三百多把投枪给射了出去,一下子射死了向来亲近三村家亲的同族三村忠亲和三村亲房,倒是小笹丸城的竹野井氏高冲的最前面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过了投枪的射击,让他幸运的逃了回去,让三村忠亲和三村亲房的几个兄弟相当腹诽,倒是成了一桩公案,后来竹野井的叛投烙下了印记。

松岛弥二郎是兴奋的,虽然他还不清楚死在他手中的竟然有三村忠亲和三村亲房两员三村家亲的大将,可是仅仅凭借着守备鹤首城有功定然能够受到政衡更多的历练。

三村忠亲、三村亲房和三村为亲父子不一样,他们是与三村家亲一同成长起来的心腹爱将,由于三村亲成的背叛让三村家亲对于他们的信赖程度低了许多,可是三村家亲要重新坐稳三村氏家主的位置,不被其他同族因为失去川上郡的责任免去家主的位置还要仰仗他们,现在他们死在了鹤首城门口,必然会让三村家亲的势力受到威胁,特别是在三村为亲父子“逃回”金黑山城的前提下更是如此。

他虽然在政衡离开鹤首城后地位不是最高的,却凭借着政衡近侍的身份在其他家臣的眼中就是代表着政衡,代表着政衡的眼睛喉舌,地位超然,颇要卖他三分脸面,不然也不会听从他的命令放近了用投枪侍候,不过事后也让其他守城的家臣颇为信服,果然不愧是政衡的近侍,和政衡一样狡猾多变,竟然会利用三村家亲求城心切的心理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战,使出了投枪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投枪首先是由政衡曾经小规模使用过,后来又有南鲤漥湿原众大规模使用的先例,倒也没有引起伊达军的好奇。

不过就是因为投枪的使用使得第一次遭受如此大规模的一次性损伤的三村军首次见识到了投枪这种既便宜又实用的远程武器,投枪不同于弓箭那样无力,也不同于铁炮那样受到天气和环境的制约,价格上也便宜无比,简易的只要将竹子削成竹枪就行了,稍微高端一点的在头上用上铁器,使得三村家亲大开眼界下不得不开始重视投枪的使用。只不过投枪也是极具区域性的,只有在面对面的时候投射最为有利,投射距离也相当近,远了没有多少力气支持无法投远,天朝上国拥有弩车参战已达千年以上,倭国发展到战国乱世时也没有弩车参战的记录,只能够遗憾的说一声没有,只是相对于这个时代的战争而言,全都是面对面摆开阵势对战的,这个时候一方如果出现了投枪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另外一方的失败就是必然的。

三村家亲舔舐伤口的事情不提,松岛弥二郎的兴奋也是有据可查,他举着油布伞站在一旁。政衡望着夜空中不时由于火把照耀的样子,稀稀碌碌的甚是苍凉,仿佛回到了那个风花雪月的世界,他沉静在这种安祥当中,手中不自禁的摸到了提在身边的铁枪,铁枪在雨中显得湿漉漉的愈加冰冷,冰冷的铁枪穿过手心向着身体急速的扩散,瞬间冷透了身心。

政衡立刻恢复了冷静,望着松岛弥二郎期待的眼神笑了一笑轻轻的鼓舞了一番,静静的朝着鹤首城内走去,便走便问道:“弥二郎,干得不错,三村军退出后,你有没有继续追踪他们的去向。”

松岛弥二郎曾经向着月光起誓终生效忠于伊达政衡,看到自己的恩主赞誉了他,好不兴奋,又想到让三村军逃了颇为懊恼,他低声回道:“是的,一击得胜后本想出城迎击的,哪里想到三村军在突逢败绩后竟然有条不紊的开始退却,没有给我们任何反击的机会,又是天黑,只得让他们安全离开,然后派遣小队远远吊在他们身后,现在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动向,却没有反击,只是一路沿着百谷川退了出去,我们一直跟随着出了百谷川进入了小田郡方才退回来。”

政衡左手提了一提手中的铁枪,右手擦拭去了额头的雨水,轻声赞了一句说道:“果然不愧是三村家亲啊,临危不乱,大将也,你能够在他面前得胜应该高兴才是,何必做这女人姿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成羽庄损失如何,他们有没有将田中的稻米全部烧掉。”

松岛弥二郎哪里想到他面对的竟然会是三村家亲,小小的震惊了一番,原来他一直以为是三村军的一支奇袭队而已,没有想到会是三村家亲亲自带队,惊讶之余也小小的欣喜,竟然能在享誉备中国的三村家亲的面前不露胆怯还能够使出小小的计策胜了一场,倒是让他的自信心全面的提升上来,底气也足了许多,为后来松岛米二郎成为伊达氏名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的比他人高啊,是建立在三村家亲的痛苦上的。

松岛弥二郎思略了片刻,说道:“成羽庄损失不大,只是在他们逃离的时候踩踏了好几块田埂而已,其他的倒是没有损失,也没有烧毁一间,甚至于没有烧毁村舍。”

政衡轻轻感叹了一声,嘴角微微翘起,笑了一笑说道:“三村家亲果然想着返回星田村后重振旗鼓反击鹤首城,重新夺取川上郡啊。嘿嘿,想的比现实总是好的,他前几日损失了川上郡,现在又伤亡了近半兵力,家中要开始不稳了。庄为资老匹夫也应该闻到了三村氏衰败的血腥,他不会放过如此好的一个扩大领地的机会,而且他现在也是损失巨大,只有扩充领地才能够获得足够的粮食度过危机,小田郡必然会有一场龙争虎斗。”

松岛弥二郎深思了一番说道:“殿下,此次三村家亲损失惨重,怕是难以抵挡来自庄为资的进攻,恐怕现在的三村氏已经无法抵抗,三村氏不是灭亡,就是沦为庄为资的从属,这对于我们伊达氏没有任何好处啊。”

政衡笑了笑说道:“弥二郎,不错,会思考了,可是你还没有算进去一个要素,那就是安艺毛利氏,他们会不会全面介入备中国战事,不过我预料不错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全面介入,但是会加大对三村氏的渗透,三村氏可能会彻底沦为安艺毛利氏的傀儡,当然这些事情一二年内不会发生。弥二郎,该是放那桂元延返回安艺毛利氏的时候到了,二阶堂信弘一直以来没有回音,显然已经被出云尼子氏软禁了,既然出云尼子氏如此羞辱我们,那么我们也不介意多一个选择。”

松岛米二郎听了政衡的话语心中凛然,他没有想到刚刚经历了一场胜利的政衡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转念一想,倒是真是正理,赞道:“殿下果然不愧是殿下啊!”当他再一次会过意的时候政衡早已经走入鹤首城了,他手持着油布伞愣了一愣,忙跑了上去。

原本伊达氏势力弱小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而努力,现在虽然也是一样,却势力渐渐坐大。一旦三村为亲父子两人返回金黑山城,鹤首城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很快就会传扬开来,必然会引起巨大的震动,没有人会想到不知不觉间伊达氏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庞大的势力。不管是三村家亲也好,还是庄为资也罢,原本只是将伊达政衡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中等势力而已,现在却不得不正视他,正视他的后果就是他们会将主要精力来对付他和他的伊达氏。

这是备中国内部的局势,在备中国外面,出云尼子氏必然会因为伊达氏的突然强大起来,他们也不得不开始正视起来,可是秉承他们一贯的脾气也不会太过于重视政衡,甚至于会用施舍和羞辱的姿态来应付他们;而且还有就是伊达氏已经开始和安艺毛利氏全面的接壤,从备后国到现在的三村氏,不得不让政衡开始想要与安艺毛利氏接触,祈求能够在出云尼子氏和安艺毛利氏之间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在他们的夹缝中求得生存,只要挨个一二年时间定然会因为大势的剧变让政衡看到统一备中国的希望,一旦统一备中国就再也不用仰其鼻息。

第259章 正视(中)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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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正视爆了

完胜了三村家亲,政衡不仅没有痛快,也没有任何好极了的感觉,反倒是充满对未知未来的迷茫,敌人越来越强大,敌人再也不是地方上的没有任何名声的小角色。摆在他面前的两座大山毛利元就和尼子晴久,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非常难以对付的人。他不清楚自己的主动示弱会不会让同样从小豪族成长起来的毛利元就的警觉,会不会让毛利元就全部开始对付他,也无法确认巨山一般的尼子晴久如果知晓了他向毛利元就示好的消息后会不会恼羞成怒干出不利于他的事情。毕竟二阶堂信弘现在生死未知,大概应该是在月山富田城软禁了起来,会不会直接赐杀了二阶堂信弘、佐次郎爷孙。[]

政衡无法保证尼子晴久恼羞成怒干出不利于他的事情,尼子晴久可是一个常常干出一些自毁长城的事情来,不管是在早年远征安艺郡山城导致尼子氏惨败,气死了尼子经久,还是在现在还没有发生的让后人诟病颇多的新共党事件,其实说实话这形象都是后世特别是亲毛利藩的作者或史家塑造的。我想,为了塑造出毛利元就无所不能的强大,必然要将他的敌人贬低成无恶不作的无能之辈,作为毛利元就一生中主要的敌人,尼子晴久不可避免的和斋藤龙兴、今川氏真一样被塑造成了无能二代的代表人物。

其实政衡还是没有彻底融入这个时代,没有对尼子晴久这个人作出一个恰当的评价。尼子晴久继承家业的时候才二十三岁,他的头上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爷爷,身边所有家臣甚至于天下百姓都对爷爷唯命是从,甚至于明里暗里都对尼子晴久摇头叹息,说孙子不如爷爷,有几个人禁得起这种第二代继承人的精神压力。

说是出征安艺郡山城是出自他的主意,其实大家可以从中看出来真正幕后掌权的还是病床上的尼子经久和那些跟随在尼子晴久身旁的老臣权臣们,当时连出云国都不是握在尼子宗家的手中,何况其他国来的人马,从尼子久幸事事通报尼子经久就可以看出一二。

还有如果知晓那半道截取了松山城庄为资的女儿小早公主的出云尼子家使者就是尼子久幸的孙子的话,他就不会对尼子久幸有什么好感了,有什么样的子孙就有什么样的长辈,窥一斑而知全身,尼子久幸什么德行就能够知晓一二了。

至于后来的新宫党事件,新宫党身为出云尼子氏的一门同族势力集团,在尼子经久和尼子久幸死后攫取了出云尼子氏宗家的许多利益,常常在评定会议时与主家顶撞,好似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样子,虽然在对外征战上面常常能够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可是在内部却渐渐站在了尼子晴久和他所代表的宗家势力的对立面。

当时要不是同年爆发了严岛合战,毛利元就大败陶晴贤,两件事情摆在了人前的话,消灭新宫党或许会是出云尼子氏重新崛起的契机。只不过历史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在毛利元就击杀陶晴贤攫取了大内氏的领地和利益,尼子晴久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梳理失去了最大军事集团后的尼子氏便走向了败亡。

政衡没有分析清楚这些事情,他还是想当然地认为尼子晴久会不会做出一些不能够让人理解的事情出来对付他,正如软禁二阶堂信弘一般,二阶堂信弘说到底是出云尼子氏的一个从属豪族的使者,说软禁就给软禁了,没有半点的犹豫。他还不清楚这件事情的背后正是那尼子久幸的孙子搞出来的事情,也聪一侧面可以看出现在的出云尼子氏内部的混乱,分家完全不用看宗家的面子,想软禁谁就软禁谁。

当然他还不清楚的是尼子久幸的孙子义陆现在已经在为自己的这件事情遭受到尼子晴久的诘难,二阶堂信弘受到了宇山久信的款待,二阶堂佐次郎带着二阶堂信弘的书信启程返回阿贺郡的路上。

天上的雨没有停止的意思,夏日的雨水应该是下一阵大的然后就应该停止了,停止后天气会更加炎热,只是这场雨水从午后开始下起,到了傍晚还没有下完,下的倒是不大,但是一下就没完没了。

正如政衡此刻的心绪那样难以截断,他半眯着独眼望着湿湿漉漉的屋檐,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深深吸了一口气,外面的宴会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一返回鹤首城政衡便让城中的侍卫搬出城中所有的浊酒招待将士们,这些大部分是三村家亲准备好运往星田村前线奖励胜利的奖品,哪里想到鹤首城迅速陷落,它们也就落入了政衡的手中,政衡不是一个喜欢酒肉的人,特别是这个时代的如同马尿一般的浊酒更是喝不惯,他喝不惯不代表其他人喝不惯。战国乱世粮食都难以吃饱,酿酒需要用到大量稻米,浊酒便成为了一种奢侈品,只有武士老爷和大商人才有余钱享用,当然也不是天天能够喝的。

政衡拿出所有浊酒款待将士的事情让大家再一次欢呼起来,虽然大部分人没有喝过浊酒,可不代表没有听闻过,以前只是眼巴巴的馋着嘴望着武士老爷们享用一小杯浊酒,现在虽然每人也就小小的一杯,却也心满意足了,有些人甚至于装进一只小小的竹瓶内想要以后慢慢享用,当然大部分全都一口喝了下去。

政衡也当场捏着鼻子喝了两杯当做与民同乐后便假装醉了返回了天守观看起一些文件起来,看了一会就放下了,观赏起屋檐下稀稀落落的雨水,正当他半眯着独眼想要假寐一番的时候,一个轻巧的敲门声响起。

政衡睁开了眼睛,轻声问道:“是谁啊,是小五郎嘛?!”

木门轻轻拉了开来,一句悦耳动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清亮中带着几许缠绵悱恻:“殿下,小侍阿江奉夫人命前来送醒酒汤。”

政衡循声可望去,正见到一名少女跪在门口,正低着头,举过了头的木盆上还有一盘冒着热气的茶汤,衣裙还有一些雨水湿漉漉滴着,雨水贴着身子显得非常的轻盈,她的手依然不停地颤抖着,随着手的颤抖,茶汤晃来晃去晃出了一些落在了木盆上。

她口中的夫人就是三好夫人。

政衡微微一笑,说道:“是结衣来了,进来吧!”结衣乃是三好夫人的侍女,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着三好夫人从阿波国来到了备中国,幼年时候患有天花,脸上理所当然的留下了些许麻子,容貌不美,但是幼年时候受过流浪至阿波国的公卿的教育,言行举止都很有名门淑女风范。由于出身自阿波三好氏支族赤泽十二众,算是三好夫人的族妹,得到了三好夫人的器重,或许是因为面容不美的原因,结衣现年已经十七八岁,还是处子。

政衡笑了一笑他也没有多少另外的意思,如果要女人的话,鹤首城内除了三好夫人还有好几名貌美如花的女子,可是数日来政衡独宠三好夫人。结衣不是美人,体态却是相当轻盈,似乎一只手就可以轻轻举起来的娇小身躯,要不是雨水淋湿了她挂在身上的和服的话,还无法吸引政衡的注意。

偶尔吃点野味也不错!

政衡如此想着望向了结衣,在他的注视下,结衣的身体似乎在慢慢的发热躁动,每当政衡的眼睛看向自己身体那些敏感的地方的时候,哪些地方就好像被政衡揉捏过一样,渐渐的感觉到身上有一股热流在身体里窜动着,而那些敏感的地方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她试图用抖动着自己的身体来抑制住自己的身体的渴望,可是她的一切努力都失败了。

片刻之后,沉寂终于被打破了,结衣放下茶汤,便要从政衡面前退下去,她害怕了。

政衡笑着说道:“结衣,有我在,你不必害怕。”说着伸出手拉住结衣的手,那是一双滑腻香润的手,结衣一面挣扎,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最后还是躺入了政衡的怀中,低声说道:“殿下,饶了奴婢吧!”

饶了你,谁饶了我!政衡笑着推倒了结衣,很快结衣就倒在了他的怀抱中,脸色都白了,点点麻子也似乎消失不见了,蜷缩在他的身边,身子不停的抽搐着,轻轻的落着眼泪。政衡伸手抚摸着她长长的滑腻的头发,说道:“今晚你就是我的了。”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万分地疲惫,眼皮子打架,很快就抱着结衣睡着了,那碗醒酒汤早已经冰冷的了,没有人去注意。

等候在本丸的三好夫人哀怨的望着天上的雨水稀稀疏疏的落下来,她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一滴泪水,她的泪水看起来如同梨花带雨一半分外找人可怜,却无人来怜,唉声叹息了一声。烛火熄灭,寂静的院落只留下了那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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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章 正视(下)再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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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正视再爆

不是三村亲成夺取了鹤首城,而是伊达政衡冒名袭取了鹤首城,还在国吉城外完败三村家亲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备中国,假借着旅商的口传遍了阴阳两道,那些原本看不上备中国的内斗的人们纷纷将目光全都放到了这个用了近近三四个月就成为备中国数一数二大势力的人物身上。人们与其说是关心备中国的突然变化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倒不如说是伊达政衡奇迹般的崛起更加让他们感到兴趣。传奇性的事情总是能够让人们多几分兴趣,无数的人们都不敢相信在不远的备中国会有一个人无依无靠仅仅用了三四个月时间就成为了阿贺、哲多、川上三郡的小大名,都不敢置信这个消息是真的人们纷纷跑到街上地头询问相熟的下级武士,这消息是不是流传市井的流言蜚语。[]

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人们的心头肆虐,怀揣着好奇和不安的心理的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生怕弄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成为旁人眼中的阿呆,在闲谈的时候无话可说。三村家亲不仅仅在备中国,乃至于山阳道也是稍有名望的。三村家亲和庄为资还在不久前为了备中国的霸权打得不可开交,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突然从角落里杀出了一匹黑马,而且原本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本来备中国相对均衡的局势再一次被打破。

随着各种各样消息的流传,本就没有多少事情可挖的伊达氏很快就被传播了出来,各种消息便在旅商的闲谈之间流传开来了。松山城内庄为资和家臣们也对这件事情进行着反复的斟酌和讨论,可是每一个人的心中想法都是不同的,庄为资懊恼自己竟然凭白无故的送了两次礼给他,思考着是否要出兵从他的手中夺取一些好处来。植木秀长神色凝重,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原本他就非常看好伊达政衡,不然也不会在出兵和三村家亲争斗的时候让已经打入冷宫的植木秀资起兵攻略当时还是小势力的伊达氏,看到庄为资犹豫不决的时候,心中难免带上了一丝忧愁。那庄高资更是一副懊恼的模样,他思考着是否可以弥补庄氏和伊达氏的关系,特别是看到每日以泪洗面的妹妹的时候感觉特别强烈。

房间里的气氛相当的凝重,一班重臣列坐在下方,庄为资坐在上方托着下巴半闭着眼睛,这个事他的习惯动作,遇到非常难办的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如此,此时最好不要有人去打扰他,不然会死得非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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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为资睁开了半闭着的眼睛,抬起头扫视了一眼脸色各异心思不同的家臣们,特别是在他的嫡子庄高资的脸上停留了三秒钟,眼中带着慑人的精芒,说道:“似乎情况非常严重啊,原本以为伊达氏只是阿贺郡小小的势力,一个无关大局的势力,没有想到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先后击败了新见氏、羽场氏、诹访氏成为了阿贺郡和哲多郡的霸主,现在有在不知不觉间夺取了鹤首城和国吉城,完败了三村家亲,击杀了数名侍大将,俘虏了三村亲成、三村元佑等人,势力越发的强盛了,已经成为了备中国一股左右政局的势力了。”

熟知庄为资秉性的植木秀长看到庄为资认真起来,心中不由的暗忖道:“兄长终于开始认真了,伊达政衡要倒霉了。”他曾经在攻略松山城的时候也看到过庄为资露出如此深思的表情,那个时候正是庄为资率领着植木秀长和穗井田实近两人击杀了上野伊豆守夺取了松山城,同样也是庄为资最为风光的时候。

庄为资望向了三男庄右京近资时,问道:“右京近,我派往出云月山富田城的使者回来了没有?”

在庄为资疗养和庄高资出阵猿挂城期间,庄资时一直都孜孜不倦的派遣着使者前往出云国求援,听到庄为资询问,脸色一紧,忙拜道:“父亲,派往出云国的使者前后已经遣使七八趟了,一直无法面见出云侯,前往尼子野洲殿处也是吃了数次闭门羹,还是托了野洲殿的门侍告知原来那伊达政衡早就在两月前派遣使者前往出云,被那野洲殿私下软禁了起来,不知道被何人告密,出云侯大怒,罚了闭门思过,方才无法见到。”

庄为资沉吟片刻,又问道:“小野洲殿呢?”尼子野洲正是尼子久幸的儿子经贞,小野洲殿便是孙子义陆,也就是那个半路截胡夺了小早的尼子使者。

庄资时脸色不好看起来,他抬起头颇为愤怒的说道:“那小野洲殿真不是一个好男人,他在月前就已经与出云名门宇多源氏佐佐木氏一门佐世伊豆守清宗的长女婚配,小野洲殿为了迎娶佐世姬甚至与前妻离婚,赶跑了数名侍妾,使者前去送信时翻脸不认人,赶了出来。三四郎受不了羞辱已经在日前在富田城副馆内切腹谢罪了。”

庄资时说完,在场众人俱都变色,庄高资握紧了拳头低着头,眼中怒色闪烁,庄为资也没有想到尼子义陆会如此无情无义,他哼的一声看了一眼低下头的庄高资,庄高资虽然低头快速,可还是在低下头的刹那让庄为资看到了庄高资眼中的愤慨。

会议室再一次陷入了沉闷当中,植木秀长摸出了一把折扇摇动起来,天色酷热,坐了一会便汗水直流,然后啪一声折扇敲打在手掌上合拢,抬起头说道:“兄长,现在不是对伊达氏出兵的好时机,反倒是要继续和伊达氏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可能的话要达成暂时的同盟。听闻伊达氏在国吉城大败三村氏,击杀了三村忠亲等将,算上三村亲成、三村元佑等人的话,据调查此次三村氏出兵一千二三百人,损失武士上百人,足轻近半,可谓是元气大伤,正是出击夺取小田郡的好时机。”

庄为资不置可否的望着植木秀长,没有言语。

植木秀长继续说道:“兄长,我明白您担心安艺毛利氏出面直接干预备中国局势,可这不正是您想要看到的结果吗?!一旦安艺毛利氏扯下遮羞布直接出面,那么出云尼子氏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夺取备中国,如果尼子氏真的这样做了,那么我们也就没有好担心的了,直接叛投好了。想来以毛利左马头的智谋他是不会直接出面的,还是会以少量的支援为主,可是现在的三村氏若没有大规模的援军是难以抵挡我们进攻步伐的,而且……”

庄为资点了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对于植木秀长直接说出了叛投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忌讳,在场众人也没有任何不虞,现在这个议题已经在庄氏内部形成了共识。

植木秀长点头说道:“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将三村氏赶出小田郡,而不是赶尽杀绝,将三村氏赶出小田郡星田村后就停止进攻步伐,让三村氏退却至后月郡,再看看情势,若是出云尼子氏开始帮助我们,那么不叛投,如果还是无动于衷的话,只得与安艺毛利氏接触,达成某种默契和妥协。”

庄为资点点头说道:“你按照你的提议部署吧,还有将意思暗示给安艺毛利氏,让那支讨厌的骑兵队先离开我们的领地再说。”

庄高资突然说道:“父亲,听闻伊达政衡还没有正室夫人,是否向出云尼子氏暗示将庄氏的女子许配给他,达成和伊达氏的联姻,这样一来就暂时不用担心侧翼的安全,如果安艺毛利氏加大投入出现变故的时候可以请求援军。”

庄为资听到庄高资的提议脸色愈发的难看了,他明白庄高资还是没有死心要和那伊达政衡达成联姻关系。不过庄高资的提议倒是让他有了一些别样的期许,是啊,如果他出面再让小早许配给伊达政衡,这可能引发双方更加的敌对,是赤果果的羞辱。可是如果是出云尼子氏出面呢。他停顿了一下说道:“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右京近了,能够办成最好,不能办成也没有关系。”

……

星田村三村氏屋敷内三村家亲抓着一张刚刚得到的文告撕扯着拉扯着,愤怒的吼叫道:

“伊达政衡!三村为亲!狗贼!狗贼!奸贼!奸贼!混账东西,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原本三村家亲应该是进驻金黑山城的,很不幸的是当三村家亲通过百谷川返回星田村的时候,三村为亲、府右卫门父子已经返回了金黑山城,还让三村家亲小小的吃了一个闭门羹。

……

安艺郡山城,毛利元就轻轻点了一下茶水,微微笑着说道:“左卫门尉,你不好好呆在备后,回来干什么?!”来人便是桂元延的父亲桂元澄。

桂元澄穿着当时颇为流行的衣服,上前拜道:“殿下,桂元延回来了,原来他在备后国奴可郡遭到了备中伊达氏的俘虏。”说着不偏不倚的将所知晓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毛利元就眯着眼睛思考了片刻,笑了一笑闪过一抹危险的精芒,说道:“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这个时候放回桂元延显然是想暗示着什么,却又没有让旁人抓住把柄的尾巴,哈哈,好久没有见过如此有趣的小子了,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情的话,或许我还会降他扼杀在摇篮中,只是,哎,算他走运。”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折纸扔给了桂元澄。

桂元澄看完折纸中的内容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抬起头说道:“真的要发生了嘛?那……”

毛利元就用指尖点了一点茶水,说道:“既然三村家亲烂泥扶不上墙,多扶不是扶,看看形势再说吧,次郎去的太久了,该是回来的时候了,现在要面对的就是剧变后的形势了,那人可不是一个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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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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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平川

天文二十年(1551年)八月十三日,在遥远的东国武田信玄攻陷了小笠原长时的信浓刈谷原城,在西国周防守护大内义隆的小日子过得非常的不舒心,他的心腹家臣相良武任在三日前恐惧陶隆房谋害再一次从大内家出奔,这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是携带族人转道筑前后消失了,是的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陶隆房和内藤兴盛的谋反日子快要爆发,得到相良武任举族消失的毛利元就让次子吉川元春在日前率领骑兵队返回了安艺国。这给了庄为资一个极度不好的暗示,安艺毛利氏对备中三村氏,特别是对三村家亲不满了,战争的阴影再一次笼罩在了备中国的头上。

鹤首城,这是一个明媚的夜晚,成羽川的河流还是如此温柔泛着明月的光芒,夜晚中,漫天星斗衬着一轮明朗的圆月,但是在这个静漪的气氛中,却隐藏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的血雨腥风。已经快要进入第二日的凌晨时分,坐在书房中还在批阅着下午的时候从粒根城送来的各种文书。

自从来到鹤首城后,他便将这个完全超越粒根城,在地理位置更加靠前的鹤首城作为了他新的主城所在。与其说是因为鹤首城地理位置更加靠近备中国中央的优势,还不如说是他的性格所致,历数他三四个月时间内换过的居城,从一开始的中山城,到后来的鸢巢山城,以及粒根城,到现在的鹤首城,几乎是打下一座就换上一座。

鹤首城和粒根城相比的优势太大了,更为靠近备中国的中心位置是它最大的优势,粒根城位于阿贺郡的腹地,算是位于阿贺郡位于的一块面临高粱川的肥沃的土地上。阿贺郡和哲多郡一样多半是山,与备中国沿海郡町隔着高山峻岭的吉备高原,大概环境使然,虽然拥有石灰石和铜矿两大资源,可是当时还没有引进拔银法从铜矿中提炼白银,致使这些地区没有强劲有力的豪强,才给了政衡夺取两郡的机遇。

鹤首城不同,虽然也是位于成羽川畔,可是自从政衡引进了从铜矿中提炼白银的新技术,它的优势比起粒根城来太大了,人口也颇有优势,这里经过三村家亲和他的父亲三村宗亲两代人得经营,已经成为西备中最为繁荣的郡町,人口众人,成羽庄的人口比起阿贺郡和哲多郡加起来还要多,足足有万人以上,如此大的人口数量,再加上距离备中国中心位置松山城更加接近的地理优势。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政衡没有合适的人选**成军,能否在三村家亲和庄为资的联袂攻略下守住川上郡。

当然也有粒根城位于新见庄,新见庄遭受了政衡的侵攻下已经没有半点商业可言,在政衡眼中大大不如商业气息浓重的鹤首城,成羽庄人口万人,不全都是农民,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商屋,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多的浊酒购买,不过现在短时间内粒根城在伊达氏的中心位置还没有动摇片刻。

政衡现在的工作非常忙碌,每日要批阅的文书多达上千件,虽然有家臣们辅佐,但是他还是喜欢事事躬亲,对于细节的重要性他拥有着其他人少有的认真,每天的工作量非常庞大,休息的时间也就相对的少了许多。到了现在他才明白那些历史上有名气的英主为什么英年早逝,因为他们全都是被累死的。

除了批改文书,政衡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戴着斗笠穿着破旧的和服,马不停蹄新得领地的各个角落,只要发现可以排水的地方,便号召农家次男、三男等壮丁,让他们开垦新田,更加亲自深入农村排解田地纠纷,发现有年轻寡妇苦苦撑家时,还会代她找个夫婿。租税的告示牌也已经贴满了成羽庄的各个路口村头,六公四农的税制和取消各种杂税的,甚至于将阿贺、哲多、川上三郡的关卡都去除掉的命令都使得町人和商贩得到了利益,留下了一个宽厚的名声。

时间尚短当然无法得到所有人的心,不过也让许多原本不满的人们放下了其他的心思,乐观静待伊达氏的具体实行。

结衣波弄了一下油灯,让它照亮一点书房,低声求告道:“殿下,您该休息了,都快要进入凌晨了,明日您还要接见庄为资的使者呢?”她自从十余日和政衡发生了关系后便成为了政衡的身边人,担任烧茶送水的任务。

这是自粒根城渐渐向着鹤首城转移,女眷们也先行来到了鹤首城后没有改变的事情,本来这任务应该是交给佐纪来干的,只是这几日佐纪或许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身体不支累倒了正在本丸内休息,同样累倒的还有伊势樱,倒是宫原里美颇为嫉妒脸上长着麻子的结衣,吵闹着要担任结衣的职位。

政衡苦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文书,望了一眼窗外点点繁星,是啊,够晚了,当他低下头的片刻,突然心头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站了起来,走到了结衣的身旁,探出手揉捏了一把隔着和服的软绵胸脯。

在结衣轻轻的呻吟声中,政衡嘴角撇了一下,说道:“看来庄为资等不了了,他竟然会在派遣使者的同时出兵攻打星田村,倒了一把,哎,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能够祈祷三村家亲不要败得如此快就是了。”

政衡想到了庄为资为何会如此高调的派遣使者前来与他会面。派出的使者还是庄为资的次男庄资朝,庄资朝身为庄为资的次男,比起若林资行要高规格了许多,甚至于比植木秀长亲自来还要高,毕竟庄资朝是庄为资正室夫人所生的次男,和庄为资一样是同父同母所生,只不过比庄为资晚生了一年而已,比起侧室生的三男庄资时有资格继承庄氏的基业。

原本政衡没有想到其他方面去,以为是庄为资想要弥补双方因为悔婚一事产生的隔阂矛盾,刚刚看到窗外点点繁星的时候心有所感。他的直觉一般都**不离十,原本他还有点不太确定,可是越想越是如此,便有了九成的概率确定庄为资会在这两日内发动对三村家亲的攻略。

政衡越想越对,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两分,揉捏得结衣呻吟不断,到后来更是红潮翻动软瘫下来。

敲门声适时的响起,松岛弥二郎的粗壮声音也响了起来:“殿下,草间四兵卫有事求见。”声音惊醒了结衣,轻轻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和服,理了理发丝,带着红潮从侧门退了下去,自我解决去了。

草间四兵卫出现在了门外,禀报道:“今日刚刚入夜,妹山要害山城突然分出一支三百人的奇兵队在植木孙左尉门的率领下攻克矢挂町小林城,攻陷小林城后连夜向北侧的神子山城发动猛攻,神子山城主三村亲高死守不出。”

政衡微眯的眼睛顿时就睁了开来,有莫名的寒光一闪而逝,脚步转动了一步,问道:“猿挂城情形如何?”

草间四兵卫摇了摇头说道:“自妹山要害山城出兵后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在出兵前曾经有一支三四百人的队伍从松山城而来,由于警戒相当严密,臣下的人无法靠近,只得远远地观望,无法确定到底是何人率领。”

政衡嘴角微微笑了一笑,说道:“庄为资这老小子终于出动了嘛,好一个试探,攻打小林城和神子山城只是庄为资的一个试探,想要看看三村家亲的器量如何,决战的日子不远了,不过……四兵卫,你继续观察小田郡动向,特别是猿挂城和三村氏屋敷的动向。”说着他还是摇了摇头,他不确定的笑了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草间四兵卫领命而去。

政衡想要回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身对松岛弥二郎说道:“弥二郎,明日一早你率领百人队前往小社深城,同时听从国吉城的片山盛长的指导,警戒四周情势,不要放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进入川上郡,稻米快要成熟了,我可不想看到好好的稻米毁于一旦。”

松岛弥二郎明白这是政衡想要培养他,欣喜道:“臣领命。”

……

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川上郡平川乡的平川氏一族,平川氏一族的老族长平川骏河守亲丰,原本平川亲丰有意让娶了三村家亲妹妹的三男平川久亲继承家业卸下千斤重担隐居乡野,哪里想到三四个月前平川久亲因为私怨间接杀害了阿贺郡的伊达信衡,有一把火烧了伊达氏的甲笼城,原本这件事情也没有多少关系,打打杀杀本来就是战国乱世的常态,哪里想到伊达氏会出了伊达政衡这个妖孽。

伊达政衡的消息接二连三的冲击着平川亲丰的心头,到了后来竟然一举击破了三村家亲夺取了鹤首城的消息传来更是使得他差一点晕死过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平川亲丰的暗示和三村家亲的势弱,他的两个兄长原本死绝了的心也活泛了起来,积极开始在平川氏家臣团内发动策动,想要一举夺取平川久亲的位置继承平川氏。

正是这一夜,性格暴虐的平川久亲顾不得势单力薄,率领心腹爱将攻破了平川氏馆,当晚杀死了亲生父亲以及两个兄长、一个弟弟,只有另外一个弟弟平川亲盛在家臣的死命保护下逃出生天,向着鹤首城而来。

第262章 平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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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川上郡平川町的丘陵下热浪滚滚,这里本来是多雨潮湿的地区,可是连日的热浪让人不得不联想起前几年的旱情,让人的心情也变化得阴郁不已。气候的变化本来就会牵动人的情绪,一旦恶劣的天气持续好几天,就会令人联想到,是否即将有不祥的事情降临。

大田原城的城主细川晴兼拂着长须抬起头看着冒着金花的天空,嘴里不停喃喃地咕哝着:“虽然刚刚下过一场雨,可是平川氏的人太过可恶,竟然在上游筑坝,可恶的东西,平川氏昨夜叮叮当当响了一夜,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细川通兼有一个高贵的姓氏,他确实和备中细川有那么一点关系,他的父亲曾经是管领细川高国侧近,娶了细川高国的侍妾为正室夫人改姓细川,后来辗转成为了大田原城主,传闻细川通兼乃是细川高国的遗腹子。

当然传闻就是传闻,也不能够当真的。

大田原城坐落在平川町,平川町本来就是平川氏的老窝,一山不容二虎,互为夙敌,这种关系更是在平川久亲成为三村家亲妹夫后达到了顶点,靠着大田原城坚固一时间倒是无法攻克,只不过每年逢农作物收割时期,平川氏必定带人前来收割稻米。其实平川氏来的目的并非专程来收割稻米,他是想要攻克大田原城,然而每次来包围,大田原城出城野战打不过只能够笼城,笼城平川氏又攻不破只得每年都来收割稻米聊以自慰。

每当秋天到来,细川通兼都是一阵头疼,年年被平川氏收割稻米,大田原城早已经是岌岌可危,城内外町民离散,要不是细川氏一族苦苦支撑着,否则早已经城破人亡了。

他的嫡子细川通政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的父亲,脸色有点苍白,一向坚强好胜的他到今日却有点心理憔悴无法自拔的感觉,低声说道:“父亲,昨日平川久亲暴起杀人,将他的亲生父亲平川亲丰,同时死去的还有他的两个兄长和一个弟弟,可以说损失惨重,不过平川久亲为了抵挡来自外敌的入侵定然会在今年加大对大田原城的进攻力度,就算是像往常一样收割稻米的话,我们也无法支撑下去了,稻米和守城兵马严重不足,可能……”

细川通兼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的劳累,他的父亲曾经是细川高国的近侍,他最大的靠山就是细川高国的外甥细川通重,那细川通重现在逃亡伊予,鞭长莫及,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野洲细川氏,真的不行了嘛?!”

细川通政和细川通兼不一样,他是生在备中长在备中,可以说是备中国出身,完全不像他的父亲那样受过细川高国的恩德,他对于野洲细川氏颇为反感,要是野洲细川氏还如以前那样风光,他们也不会沦落到要被小小的土著平川氏欺凌至此,颇为不耐的说道:“父亲,细川通重现在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上我们,我们兢兢业业在平川乡数十年,可是到头来还要忍受平川氏这个蛮夷的欺凌,要不是省吃节用恐怕早已经被平川氏吞并了,而且这两年来我们的族人损失惨重,已经所剩无几了,再如此下去不用两年时间我们这一支细川氏也要灭绝了。”

细川通兼本身就不是一个腐朽的庸才,否则也不会被势大的平川氏压着打了十多年还没有垮掉,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方才压制得平川氏只能够在平川乡窝里横,只是现在老了,有点念旧罢了,他叹息了一声,说道:“太郎,你真的认为那好色成性的伊达政衡氏一个不错的选择?!”

细川通政苦笑了一声,说道:“父亲,我们还有的选择吗?!据传他现在完败三村家亲,夺取了鹤首城,成为了左右备中国局势的势力,听闻他的兄长正是死在平川久亲的手上,和平川久亲可以说是不死不休的夙敌,或许正是因为被那伊达政衡压迫的窒息下,平川久亲方才下克上杀兄弑父犯下了巨恶之事。一旦让伊达政衡知晓平川久亲犯下的罪行,他会放任不管嘛?!到时候我们将会受到两面夹击,难道投靠恶贼平川久亲嘛?!”

细川通兼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全身的压力,脸色轻松了不少,说道:“这,太郎,你的却成熟了,我也可以放下身上的压力好好去高野山修行去了。”

细川通政乍听父亲细川通兼要将家主的位置交给他,好不惊讶,但是长久以来的嫡子生涯已经让他随时做好了接替父亲职位的整备,也没有表现出惊慌的神色,这让细川通兼欣慰不已,他低头思量了片刻说道:“父亲,这……如果现在我们倒向伊达政衡,该派遣谁去合适呢?”

细川通兼点了一下头说道:“这些事情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细川通政嘻嘻思量了片刻说道:“父亲,原本我的几个孩子弥五郎、与八郎、三左卫门的年龄都挺合适的,可是如此一来还是无法表达我们的诚意,您也知晓伊达政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他竟然连三村家亲的正室夫人也不放过,直接纳入房中成为他的侧室夫人,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要不是三村家亲刚刚吃了一个大亏,损兵折将早就派兵报复了,可是他不仅将三好夫人纳入房中,还光明正大的在家臣面前炫耀,十足的色鬼模样,可是父亲您真的认为他是一个色鬼嘛?!认为他是色鬼的人都已经变成了死鬼。”

细川通兼从细川通政一开始说的时候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一口气说道:“太郎说的是奈奈嘛?!只是我们出身高贵的清和源氏足利氏流,伊达氏只是出自藤原氏山阴流旁支,们不当户不对,委屈了奈奈了。”

细川通政苦笑了一声,他心中颇为抱怨自己的父亲还在抱着高贵的血统不放,你想要让奈奈成为伊达政衡的正室夫人,人家还不干呢,顶多和三好夫人一般成为侧室夫人,只是这件事情他可不会明说,向来注重血统的父亲定然会反对到底的,还是他自个儿暗地里先斩后奏再说。

……

正当细川通政启程前往鹤首城的时候,平川亲盛一行四人狼狈不堪的赶到了鹤首城外,眼见得快要到达正门的时候,一来岁的老人带着十余伊达氏家纹的足轻匆匆从他的身边走过,那老者瞥了一眼平川亲盛,表情冷淡的说道:“你们是何人,来鹤首城有何要事?如是告状请往侧近治安奉行馆,三郎,你带着他们几个前去奉行馆登记。”从足轻中走出一人做了一个请字。

这老者正是风尘仆仆才从粒根城而来的宫原丹波守,他现在水涨船高也获得了千石的俸禄,继续担当外交奉行要职。宫原丹波守有此一说,是看到那平川亲盛一行虽然狼狈不堪,表现出来的气度却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拥有的,只是神情太过急切,身上还挂着残枝剩叶,让他不由的产生了疑惑,多问了一句。

平川亲盛忙整理了一番,立刻上前鞠躬道:“这位老大人,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在下宇多源氏佐佐木氏流骏河守亲丰子,平川源次郎亲盛,前来鹤首城是来请求伊达氏出兵剿灭逆贼平川久亲的。”说到这里忙拭去挂在眼角的泪花。

宫原丹波守脸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心中却是泛起了波涛,出身阿贺郡的伊达氏家臣谁人不晓谁人不知,平川久亲乃是弑杀伊达政衡长兄伊达信衡,烧毁甲笼城导致伊达氏一族灭门的罪魁祸首,眼中精芒一闪,说道:“平川亲盛,你和平川久亲乃是兄弟,为何会?哦,在下伊达政衡麾下外交奉行宫原丹波守。”

平川亲盛一听到宫原丹波守的名讳,知晓是伊达氏的重臣,脸上一下挂满泪花,哭泣道:“逆贼平川久亲昨夜他擅杀父亲大人,我,我逃出平川氏馆的时候两位兄长已经毙命,幺弟生死不知,还请,还请丹波守大人帮忙求见伊达侯。”

宫原丹波守愕然中带着震撼,说道:“什么,他竟然干出杀兄弑父这等恶事,走,与我一同前去见殿下去,四郎,你们几人好生照顾这三位忠勇之士,安排在附近的外交奉行馆。”说着拉起平川亲盛向着城内走去。

……

鹤首城会客厅,政衡倒上了一杯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笑着对庄资朝说道:“没有想到你父亲会派遣你来,想来不久庄氏就要对付三村氏了吧,呵呵,要我保持中立,想的倒是不错,我还真没有余力扩张土地,不过若是能够放我的商队通过庄氏领地印信的话,就更加好了。”

庄资朝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伊达政衡会如此直白的告诉他,你们是要我保持中立,那么好,我就保持中立,但是你得让我的商队通过庄氏的领地,如此简单而已,他笑着回道:“如此便好,在下会返回松山城报告给父亲大人的,很快就会回复。”

政衡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饶有兴趣的说道:“还是返回猿挂城来的好。”说着做了一个请的送客礼。

第263章 平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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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政衡进入川上郡在后来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但是就当是而言,三村家亲固然痛恨不已,庄为资固然警觉不已,但是两大豪强惯性使然已经无法停止他们互相攻伐的脚步,就算是他们两人不想互相拼斗互相消耗对方的实力。可是他们麾下的那些土豪国人们也不会放过对方,火烧稻米的后果是可怕的。

原本是双方大佬间为了争霸而结成的仇怨变成了从上到下甚至与民众之间都充满了怨怒,稻米是一切根本之源,没有了稻米就得饿死。百姓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时间,跑来一把火烧了,这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嘛?!

战争不可避免的开始了,庄为资明白就算是他如果想要单方面停止无休止的战争的话,庄氏的统治就会离心离德,只要有心人从中作梗很快就会分崩离析,只有将三村家亲打趴下才能缓解麾下土豪国人们的不满和怨恨。庄为资要打三村家亲,必然要让伊达政衡保持中立,甚至于结成联盟,暂时的联盟,只要有一个安全的侧翼,庄为资材敢大着胆子大规模的出兵。

政衡的条件很低,低到了庄为资都有点怀疑是否属实,商队安全经过庄氏的领地,这样的条件跟没有条件差不了多少。

不过听到庄资朝说明白伊达氏内部充满了厌战情绪,方才明白现在的伊达政衡不是不想打仗,而是没有余力再战,三四个月时间夺取三郡的余波正在扩大当中。庄为资从中看到了希望,如果这个时候出兵攻打伊达氏的话很可能获得大利益,只是很不幸的是秋收快要来临,伊达氏的普通足轻普遍不希望再出兵作战。

可庄氏的普通足轻也好不到哪里去,三村氏烧了他们的稻田,他们要报仇,士气可用,可要氏去开辟第二战场,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那些普通足轻能否保持高涨的士气还两说,麾下的土豪国人们离心离德那是必然的。

庄为资捏着鼻子答应了政衡的条件是在八月十五日的时候,是在攻下小林城后的第三日,神子山城还没有攻克,有长期笼城战的趋向。三村家亲当然不会甘心彻底失败,他一方面安抚了被他当做弃子扔弃的三村为亲、府右卫门父子,三村为亲、府右卫门父子也算识大体,在面对庄为资这个共同的外敌下结成了统一战线。另一方面三村家亲继续向安艺毛利氏求援,姿态从原本的结盟改成了从属,终于让本就紧张万分时刻等待着大内变局的毛利元就松了口,少量淘汰了的武器也运进了星田村,同时来到的还有近百支铁炮。

这些铁炮是三村家亲倾家荡产从濑户内海的村上水军手中购买来的,确实是倾家荡产,三村家亲大部分的财物都留在了鹤首城,落入了政衡的手中。

得到了百余支铁炮后,三村家亲的信心也稍稍恢复了过来,有与庄为资一战的底气,只是他忘记了一件事情,铁炮虽好,可使用铁炮的永远是人,他还真找不出几个熟练运用铁炮的人,没有能够熟练使用铁炮的人就无法发挥出铁炮的威力,百余支铁炮就成了一堆破铜烂铁,训练吧时间上来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向老朋友村上水军借人,前文已经说过吉冈铜山的铜矿转运的途径,三村家亲和村上水军还是有一些交情的,村上水军也不会驳了他们的面子。不过三村家亲也遇到了三年后毛利元就同样的问题,“不管战局如何,我的水手只借给你家亲一天,一天过后,他们就得回到船上来。”三村家亲也学着后来的毛利元就捏着鼻子认了下来,虽然决战的时候一天扭转战局足够了,可谁清楚什么时候开始决战啊?!

这就是三村家亲悲催的地方,人来了还得养着,还好人家村上水军在备中国浅口郡也有领地,和附近称雄的盐饱水军也多多少少有些交情,双方都是大内氏的附属,驻扎个百余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村上水军也没有称霸陆上的心思,要是他们横插一脚的话,现在的备中国还真是难以抵挡他们的进攻步伐,凭借着船坚海贼桀骜不驯还真有可能被他们整个吞下浅口郡,虽说没有吞并浅口郡的想法,可是不代表浅口郡的土豪国人们不依靠大树好乘凉,特别是在现在的多事之秋。

三村家亲可以说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还好他们的关系不错,可是庄为资和村上水军的关系也不差,原本浅口郡的土豪国人算是从属于三村家亲的,在三村家亲和庄为资决战的时候还能够摇旗呐喊一番,现在倒好全都叛离了还要笑脸相送,滋味真不是好受。

当庄为资和三村家亲勾心斗角的时候,鹤首城内也已经吵了好几天了,罪魁祸首就是那从平川町逃来求救的平川亲盛,平川亲盛带来的消息太过于震撼,震撼的伊达氏内部为了是否出兵攻打平川町形成了三大集团。一方是老伊达人,也就是出身自伊达氏的原本三十余人,他们都身居要职,经历过那场惨痛悲剧,对于平川久亲的仇恨不比政衡低,主张立刻起兵击杀平川久亲。

政衡对于平川久亲的憎恨还没有他们深刻,毕竟政衡很小的时候就前往梅川院出家为僧了,对他的父亲伊达宗衡影响不深,更不用说要时刻提防着来杀自己的兄长伊达信衡了。政衡不喜兄长伊达信衡导致的最大后果就是他攻克本乡川后直接就忽略了本乡川与成羽川的交叉口的平川町,直接就取道吹屋袭取了鹤首城,得了鹤首城后也没有去留意平川町的事情,要不是平川亲盛前来求援,他还真没有想到那方面上去。

他的轻慢态度直接导致了另外一方的诞生,他们大部分是由攻略哲多郡的功臣集团为主,最为主要的还是几名政衡的外戚也参与了进来。他们可以说是伊达政衡获得成功后的利益共享者,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同阵营者,众所周知伊达政衡家里人丁单薄,能够重用的直系亲属更是少得可怜,再往选亲信臂膀头一个就是外戚了,这又是为何政衡会有许多女人的原因之一。他的女人还很许许多多的豪族大名的女人不同,娘家势力普遍不强,多是人丁单薄,可加起来的势力也不弱啊。他们的主张不是不进攻平川久亲,而不是立刻进攻平川久亲,最起码要等到秋收后粮食充足后再踏足平川町平乱。

他们还有一个主张就是支持平川亲盛返回平川町打一场代理人战争,这也是双方的最大矛盾。立即进攻还是秋收后进攻,双方醉后还是达成了意见,现在的伊达氏还真没有做好踏足平川町的准备,主要的精力就是即将到来的秋收,还有就是要时刻注意三村家亲和庄为资在小田郡的决战。

双方最大的矛盾就是在于是否要扶持平川亲盛,老伊达人看来平川久亲既然间接谋杀了伊达信衡毁了甲笼城,平川氏就全不是东西,只有将平川氏从世上抹除才是,平川久亲不是好东西,平川亲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另外一方认为既然平川亲盛前来求援,就要区别对待,平川久亲是恶贼,是杀兄弑父的狂人非人,平川亲盛前来求援就要认为是同伴,如果将来求援的人斩杀的话,还不帮助他们的话,以后还会有谁来求援。

最后一方纯粹是打酱油的。

两方人马轮流向政衡建议,要他出面最后决断,但是政衡却是从容自在地答道:“为时过早,等秋收后再说吧?!”政衡决定落下,双方人马立刻偃旗息鼓,不过从此以后暗暗开始较劲,渐渐开始形成两大集团,外戚集团和功臣集团。

当鹤首城内外渐渐形成两大集团的时候,政衡正陪伴着一群女眷在制作着味增,熏得他满脸黑不溜秋的,不过刚刚浸泡大豆的时候他就打了退堂鼓,将任务交给了结衣。政衡前世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迷恋过制作甲斐的野战味增,味道虽然不怎么样,最后吃了一口全都倒进了下水沟,不过还是记住了如何制作味增。他写下来如何制作味增的方法给结衣,先把大豆浸泡一晚上,再花上二三个时辰慢慢熬,熬到可以捏碎的程度,然后捣碎加入多于大豆的米曲、盐、少量煮汤,再揉成直径约十五厘米的味增球,插上一根竹筒当做气孔,竹筒上再插竹叶以免得混入污垢。最后用油纸包裹,外面再包一层麻布,如此味增球就会发酵,大约二十余天便可完成。

政衡制作味增可不是为了逞一时口欲,他是尝过那种味道的,要不是据闻这乃是武田信玄发明的战食,为了让士兵取暖、增强体力以便打仗,乃是甲州军团所向无敌的基本主食,他才不会制作那种东西。

味增既然能够增强士兵的战力,政衡先想要制作出来,然后尝试一番,如果可行的话就鼓励领地内的每家农民都制作味增,打仗期间就高价征用。

264章 联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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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联姻

政衡熬制味增打了退堂鼓趁着天色还早便返回书房看一会儿书去了,他这两天也好生陪伴了一番他的妻妾们,除了佐纪和伊势樱身体虚弱外没有受到他的雨露浇灌外,宫原里美、吉冈唯、三好夫人、结衣、土桥夫人都得到了他的照顾,一下子掏空了他的身体,决定还是休息几日。飞盟fei.本想前去看一看佐纪和伊势樱的身体如何,只是如果去了忍不住的话力不从心,尴尬万分,便进入了书房,继续看书。

他本是一个时常居于家的准宅男,穿越后时常计谋迭出,实在是因为他好看书,自从没有了电视,更加没有了电脑,书籍成为了他的兴趣所在。他醉喜欢看的是一些历史,其中时常有一些让他兴趣的东西存在,他也能够时常在到一些计谋加以实践。

他看了一会儿书,这两日政务繁忙又加上雨露浇灌力不从心,早已经是困顿不堪,他竭力保持神经清醒,可是眼皮一下重似一下地闭合着。拿出一本从三好夫人手中得来的清少纳言写的《枕草子》,《枕草子》的作者清少纳言非常乐观,宛如向日葵,只朝阳光方向抬头,散播灿烂笑容。

好不容易看了一段,他只得把书一扔,打着大大的哈欠挪到了书房的一边,一边想着,明日是不是前去见一见那平川亲盛,好生安抚一下平川亲盛,让平川亲盛看一看伊达氏的宽容,想着如何开口。

不由得,他睡了下去。

当他苏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匆匆忙忙地爬起来,没有想到压着双手已经麻痹了,使劲甩了甩双手,一阵酸麻的感觉袭击了他的身子,顿了好一顿,这才舒畅开来。飞盟fei.一开门,他就险些跟一个莽莽撞撞的侍女撞到一起,那侍女赶紧往边上一让,手利端着的一脸盆水晃荡出一大片,溅湿了政衡的脚。

侍女想起这位殿下的淫威,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蹲下身子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巾要替政衡擦鞋,忙求饶道:“对不起,对不起……殿下,我这就给您擦干?”

政衡皱了皱眉头,他后退了一步,阻止了侍女的殷勤行为,淡淡地说道:“不用了,谁让你进来的,我不是说过,书房乃是禁地!”政衡其实明白这些个侍女的想法,她们也想要和结衣一样飞上枝头变凤凰,因为得到了政衡的雨露浇灌,现在结衣的地位虽然不如其他几位夫人,却也不差。虽然还和三好夫人居住在同一院落内,却也不用再干服侍人的工作的,结衣的娘家人丁单薄只有一个年幼的弟弟,现在也变成了殿上人,待长大一些外放出去就能够得到重用。

侍女诚惶诚恐的回答道:“是……殿下,奴婢下次不敢了!”说着她故意抬起头望了一眼政衡,却看到政衡的脸色阴沉,忙低下了头去。

政衡没有回应,甩了一下脚面,走到了门口,看到岩濑小五郎等候在那里,轻轻说道:“将刚刚进去的侍女打发出去,给两枚贯钱遣散费,不用她在鹤首城服侍了。”说着不再理会还在纠结着什么叫做遣散费的岩濑小五郎和听到要将她赶出去的哭哭滴滴的侍女,径直向着门外走去。

草间四兵卫一见到政衡走了出来,急匆匆的来到他的面前,说道:“殿下,刚刚从星田村传来消息,猿挂城庄为资率领三百武士和九百足轻号称三千进攻珈蓝山城,珈蓝山城开城投降,横扫矢挂町,现在已经将军势攻入小田庄岩屋山城。”

政衡眯上了眼睛,心中默念道:“天文二十年(1551年)八月十七日,庄为资起兵反击,决战的日子快要来临了,嗯……”他的目光深究,望向了西方,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握紧了拳头,低声喃喃道:“八月十七日了,大内家快要发生了吧!”他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庄为资、三村家亲,两个傻瓜,哈哈,两个大傻瓜,去打,好,让他们去打好了,打得越乱越好,要是让他们听闻那个消息的话,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fei.飞盟”

草间四兵卫愕然的望着政衡,完全弄不明白政衡为何会发笑,为何会笑骂庄为资和三村家亲两个大傻瓜,可是他没有问,知道问了也没有用,这种猜测的事情是不可以乱说的,他跪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政衡笑眯眯的说道:“四兵卫,下面我说的话不要传出去,自己心里明白就是了,西国的霸主大内兵部卿快要灭亡了。”

草间四兵卫惊骇地望着政衡,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瞪大着眼珠一脸的不敢置信,口中不停地念叨着“这这……”的话语,可是看到政衡一脸笃定的样子,好不容易按下了心中的震骇,跪坐着的双腿好似麻痹了一样站不起身来。

政衡的表情不再笑眯眯,一副异常的严肃,沉声说道:“四兵卫,就算是你这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听到了这件事情也震骇的如此模样,你想一想那些直接接壤的人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毛利元就和尼子晴久还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来关注备中国嘛?!就算是关注也要等到大内氏内部平静下来才会,可是他们却在这个时候决战了,你说说他们不是傻瓜谁是傻瓜,哈哈,两个自大的家伙,让他们打得更乱一点,当他们听闻大内氏发生巨变的消息后,他们会怎么样,我真期待看到他们的表情啊!”

草间四兵卫没有听清楚政衡后面的话语,他深深吸了两口粗气方才平静下来,脸上白皙的说道:“殿下,这是真的嘛?!”

政衡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为何出云尼子氏这段时间没有出面调解备中国的缘由,也是毛利元就将他的骑兵队调回去的原因,现在文治派的相良武任应该已经逃往筑前国了,不管大内兵部卿死不死,大内氏必乱,西国微妙的平衡也将彻底破换,大乱期要来了。”

山贼出身的草间四兵卫也点了点头,喃喃道:“是啊,大乱要来了,殿下,我们该如何自处?”

政衡笑了笑说道:“一步一步走吧,现在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统一备中国,在大乱时代站稳脚跟,不管最后谁胜谁负,谁取得最后的霸主地位,我们伊达氏都要有一定的地位,四兵卫,继续观察三村氏和庄氏的内斗,还有草间忍众要先行扩大规模,先将整个备中国纳入忍众的势力范围之内,然后一步步向着备后国、美作国、备前国渗透。”

草间四兵卫拜道领命而去。

政衡望着草间四兵卫的背影,自嘲的笑了一声,自己还是无法做到忍耐啊,还是不由得想要与他人分享他的博识,不过大内氏内乱的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就会在近日爆发,就算是有人传播出去也不会有人关注,就算是有新人关注也只会高估他的智谋。

正当政衡在鹤首城评论着大内义隆的时候,在新见庄,一行人的出现引起了楪城新任城守野山益朝的注意,派遣他的家臣很快就得知了这一行人的由来,听闻了这一行人中竟然有二阶堂信弘的侄子佐次郎,还有一些人都是出自出云尼子氏的家臣,他们的来意也在二阶堂佐次郎的答复下明白了,是来与伊达氏谈论联姻的事宜的。领头的正是尼子氏重臣川副美作守久盛的嫡子川副常重,这川副久盛名声不显,在许多游戏中都没有他的名讳,却真真切切是尼子氏的实权重臣,笔头家老,美作方面军总大将。

野山益朝哪里敢怠慢了他们,马上派遣向导领着他们向着鹤首城前进。

川副常重低头拉开帷幕问道:“佐次郎君,你认为伊达政衡君想要把鹤首城作为新的居城嘛?!”

二阶堂佐次郎在出云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伊达氏崛起成为了备中国阿贺、哲多、川上三郡的霸主,心中高兴,一踏入阿贺郡的土地就好像返回了家中一般心中高兴,脸上也洋溢着兴奋,他笑着点了点头,严肃的回道:“不知道。”他是二阶堂信弘的侄子,虽然还没有直接出仕成为直臣,可是他相信凭借着他的家世定然能够成为伊达氏的家臣,身为伊达氏的家臣,不可妄故猜测主家的想法,是作为一个家臣最基本的原则问题。

川副常重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嘛?!今年看起来又是一个丰收的年景啊!”他一边前进看到了路上还在修整着道路的町人,时不时出现在路旁的一个个粥棚,还有就是路口的告示牌,六公四农和德政的告示牌。

二阶堂佐次郎没有回答,脸上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川副常重放下了帷幕,眼睛眯了一下,说道:“果然如父亲所预料的那样,这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听闻他统领这片土地方才月余时间就已经让町人心甘情愿的出来整修道路,实在是难得的良才,宇山飞騨守这家伙,要不是家中没有合适的女子,我都有点想要和他抢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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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已经完毕飞盟fei.

第265章 联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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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联姻

八月十五日过后天气就渐渐凉爽下来,虽然白天的暑气还在煎熬着人们,但是一早一晚的习习凉风却让人倍感舒适,时不时的还会下上一阵雨水更是让人清爽不已,到处都能够看见树叶开始渐渐发黄,成羽川中的水量也开始比往常要多了一些,在成羽川上已经用船只连接成了数条船桥连接了起来。彩虹igihong

已经开始在成羽川开始修筑简易的石桥,在两道船桥中央开始用石块垒砌起七八座石墩,然后再石墩上放置粗壮的竹杆,用绳索绑起来,石墩需要一些时间来垒砌,长短粗细的竹竿也需要曝晒,都需要时间,不过也不是非常急迫,这样的桥梁并不是一座,在高粱川和本乡川都在修筑,用桥梁和土路将各个城砦连接起来,是政衡整合阿贺、哲多、川上三郡的基础。

虽然秋收在即,农夫征集不易,可是本乡川以及南川上大片农田被毁,四五千的壮丁健妇需要照顾,不好好让他们做工的话,停下来被人煽动的话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反正养着他们需要米粮,倒不如以工代赈。

政衡现在相当的郁闷和尴尬,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声会如此不堪入耳,这些日子以来一些夹在伊达、庄、三村之间的小豪强纷纷遣使前来与他会面,不是送女儿就是送妹妹,反正全都是送女子想要让她们成为政衡的侧室夫人。不收还不行,大有一种你不收下就直接在鹤首城门口切腹自杀,正如江户时代的时候借场地切腹自杀竟然成为贫困武士敲诈钱财的手段一般,反正你不收下他们的使者就直接在鹤首城门口切腹自杀。

是收也不行,不收也不行,政衡房中的妻妾都搞得他精疲力竭,再加上这群莺莺燕燕的话还不让他短十年性命,不过家臣们倒是全都选择了沉默,就算是负责外交的宫原丹波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能够暂且拖延着,等待着政衡的决断。

这不,八月十九日一早大田原城的细川通政带着他十三岁的妹妹奈奈出现在了鹤首城的外交奉行馆,宫原丹波守看到又来了一名送妹妹的家伙,心中郁闷脸上却摆出一副淡然的笑容,上前打着招呼,询问来自何方,有何要求。

打听之下原来是平川町的大田原城的城主,还拥有野洲细川氏的血统,虽然是野洲细川氏的旁支,血统比起前面几家要死要活的豪强们要高贵得许多,甚至于比起宫原丹波守也要高贵许多,宫原丹波守又瞅了瞅遮着纱巾的奈奈,身材相当不错,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其他的那几个莺莺燕燕血统比起他的孙女里美好不了那里去,从里美的口中知晓政衡也相当宠爱她。

现在却来了一位细川氏的女子,这不是抢里美的风头嘛。

宫原丹波守思前想后暗自瞒下是万万不行的,这不是给里美惹麻烦嘛,只得派遣了侍从前去鹤首城报告给政衡,请政衡定夺。政衡本就对这些小豪强没有多少兴趣,可是听闻是来自平川町的大田原城便来了些许兴趣。这几日来他算是对四周的大致情形都有所了解,知晓平川町内并不是平川氏一家独大。

大田原城的细川氏也算是备中国的一支奇葩,天文五年(1536年)尼子晴久起兵攻入备中国,国人众大部降服,打得野洲细川氏家主细川通政逃亡伊予国宇摩郡,细川通兼竟然就氏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平川町建造了大田原城,能够在风口浪尖筑城成功,真算是奇葩中的奇葩。

城主细川通兼感念主家的恩德将自己的儿子取名为细川通政,并且在尼子晴久的威慑下成为了唯一一支还能够在备中国存在的细川氏支流,连野洲细川氏备中国旧领浅口郡也多落入了地方豪强的手中,现在更是依附子在能岛村上氏的麾下。

政衡是在晌午的时候见到细川通政的,初次听闻细川通政这个名讳的时候还让他小小的惊讶了一番,浅读过备中国历史的他知晓细川通政曾是野洲细川氏的家主,更是备中国和伊予国宇摩、温泉两郡的守护。现在已经四十八岁还生活在松山城内,不是备中国的松山城,而是伊予郡温泉郡的松山城。看到细川通政后却发现此细川通政非那细川通政,眼前的细川通政是一名脸色黝黑、身强体壮的年轻人。

政衡坐在主席尚,一脸笑容的望着细川通政,吩咐道:“今日安房介大人要留在此地用膳,赶快命人准备一些粗茶淡饭来吧!”侍女所送上来的粗茶淡饭,还真的是粗茶淡饭,两份米饭外加上两碟腌萝卜。

细川通政望着松岛他面前的饭菜,眼中不自觉地露出羞辱的目光,好似受到了极度的羞辱,他没有想到自己堂堂名门细川氏的世子,虽然是大田原细川氏,可是遭遇到如此的待遇,如何不让他感到愤慨,他不是没有去过松山城拜访过庄为资,也不是没有拜访过三村家亲,虽然说不上山珍海味,但也是美酒美菜。

政衡以便津津有味地吃着杂米饭,夹着腌萝卜,一边说道:“粗茶淡饭,还请安房介不要见怪!”

细川通政望着身为三郡四五万石领地的家主竟然会津津有味的吃着他认 为粗茶淡饭的饭菜,眼中不再是羞辱,而是疑惑,心中没来由的想起了他的父亲所讲诉的细川氏的旧事,听闻细川氏的开拓者们大多数都是过着辛苦的日子,就是如此才创建了细川氏的伟绩,后来的子孙全都是喜悦浮华奢侈才被吃苦耐劳的三好长庆击败。

细川通政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抽搐,他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饭了,虽然菜不佳,可是饭却是饱满的,颤颤巍巍地双手捧起那碗装满颗粒米饭的木碗,凑近自己的嘴巴,一股过夜米饭的难闻味道扑鼻而来。他没有半点反胃,反倒是有了一种觉悟,心中思绪万千,开始扒拉起来。

政衡一边吃着米饭一边暗暗观察着细川通政的动作,当看到他扒拉起来,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过了一会,眼见得细川通政也停下了动作,自言自语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唐诗一直以来我都记在心中的,不敢忘怀。安房介,不知道还需要不需要?”

细川通政马上接口道:“多谢伊达侯的盛情款待,在下已经饱了。”

政衡略表歉意地点了一下头,吩咐侍女将饭菜撤去,笑道:“数日前得知平川氏内乱,想必安房介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倒也不用着急,现在秋收在即,秋收后再议不迟。”

细川通政来鹤首城前也得知了平川亲盛来到鹤首城的事情,也从一些人的口中知晓了伊达氏的态度,一切事情都要摆在秋收后再说,可是大田原城怕是难以度过秋收了,他忙上前说道:“伊达侯大人,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平川久亲不仅杀死父亲和兄弟,还滥杀忠臣,大田原城上下无不想要食其肉喝其血,可是您不清楚,那平川氏每当秋收来临前后都会遣兵围攻大田原城,收割城下的稻米,大田原城苦不堪言,还请伊达侯大人发兵救援。”

政衡倒是没有想到大田原细川氏会如此悲催,每年都要被平川氏轮上一遍,今年怕是渡不过去了方才前来求援的,不过既然战略已经,在秋收前不再起兵扩张领地,他也不想因为此等小事而朝三晚四。

眼见得政衡露出不愿出兵的目光,细川通政忙上前说道:“我们大田原细川氏愿意臣服于伊达氏,成为伊达氏的家臣,恳求让我的妹妹细 川奈奈服侍予您,还请伊达侯答应。”说着跪伏在地向着政衡行礼着。

政衡大吃一惊,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没有想到细川通政会如此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大田原细川氏要臣服予伊达氏,他们父子两人要成为伊达氏的家臣。这完全和其他的小豪强不同,其他的小豪强全都是想要在 夹缝中求得生存的一种伎俩,可是大田原细川氏却是直接臣服。

其实细川通政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野洲细川氏已经不再是那个强大的家族了,早已经失去了备中国的权威,原本属于野洲细川氏的家臣们也大多数臣服于其他的豪强,唯独他们一支还继续留存在备中国内,时常受到平川氏的欺凌。那平川久亲更是三村家亲的妹婿,三村家亲还在鹤首城的时候要不是避免与三村氏直接接壤,平川氏早就破灭了大田原细川氏,现在平川久亲杀兄弑父定然会强攻大田原细川氏。

灭亡在即,哪里顾得着尊严不尊严了。

政衡思量了片刻,说道:“安房介,我家秋收前不会出兵,不过既然大田原细川氏如此诚意,便让人送一些钱粮和兵器与大田原城,想来凭借着大田原城定然能够守住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伊达军必然会起兵救援。至于细川奈奈嘛,就暂时居住在城下便是,等到平定平川町之时再说吧。”

细川通政忙拜道:“多谢伊达殿。”说着带着些许的兴奋退了下来。

……

陶山真兵卫跑了进来,边跑边说道:“殿下,二阶堂佐次郎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尼子氏中老川副常重,川副常重乃是美作军团总大将川副久盛的嫡子,同样也是美作国林野城代。”

第266章 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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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联姻

听到陶山真兵卫的报告,政衡不由得楞了一下,他低声嘲笑了一声,说道:“没有想到尼子晴久还真看得起我们,竟然会派遣川副常重来,他可是美作军团总大将川副久盛的父亲啊,是一个老人家啊!”

陶山真兵卫忙说道:“殿下,那川副常重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不是老人家,说到川副久盛的父亲川副常重已经在数年前去世了,这个常重乃是川副久盛的嫡男,显然是刚刚改名过的,和他的爷爷关系看来不是一般的好。飞盟 fei ”

政衡尴尬的一笑,心算了一下时间,说道:“二阶堂信弘和佐次郎前往出云国氏五月十一日,现在已经是八月十七日了,整整三个月零六天时间,尼子晴久或许没有想到我会如此胆壮,他也没有想到伊达氏会成为备中国的豪杰,现在想来应该颇为尴尬吧!真兵卫,你说说我们该用什么样的礼来欢迎?”

陶山真兵卫没有想到政衡会如此记得具体的时间,显然政衡非常介意二阶堂信弘、佐次郎软禁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这是赤果果的羞辱,不过显然现在并不是讨还的好时机,他谏言道:“殿下,现在不是讨还耻辱的时候,总有一天我们会将一切归还给他们的。”

政衡笑了一笑,说道:“当然,真兵卫,召集城内外中上级家臣,与我一同前往成羽馆等候他们的到来,我将在成羽馆设宴款待川副常重一行。”

等待的时间不长,其实说起来氏川副常重一行人先来到的成羽馆,成羽馆在没有得到政衡的命令前是不会开门的,一行人吃了一记闭门羹,等待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等来了政衡他们。要不是川副常重脾气不错,碰到一个脾气暴躁的早就暴起发怒了,不过他的脸色还是有点不悦,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从政衡等人的面色来看显然他们是故意的。飞盟 fei

只是就算是故意的,川副常重一行人却也是无法发怒,成羽馆不仅没有错反倒有功,在没有得到主子的首肯下开城那是反叛,政衡一行人也没有错,他们能够找出一箩筐的借口来说明他们迟到的缘由。

政衡一眼就看出了出云尼子氏二十余人中的最重要一员,其他等人全都是奉命保护着他簇拥在他的周围,穿着颇为正式的松鹤和服,宽大而又让人心情愉悦,显得很是文质彬彬,很有些潇洒的风度,但是眼神中时不时爆发出来的精芒却让人明明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政衡在观察着川副常重,川副常重同样在观察着政衡,政衡的外貌太异于常人了,独眼,身材高大,脸上时不时流露出那股淡然和傲慢的表情,下颚渐渐有了一些绒毛,仿佛告诉着来人他已经渐渐长大了。可是在川副常重的眼中还是太年青了,一个如此年青的武士竟然一举夺得备中国阿贺、哲多、川上三郡的霸权,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关注他,就算是貌不惊人也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更别说他的外貌并不是貌不惊人,异于常人的外貌加上异于常人的成就,让人不得不竖然起敬。

尽管川副常重心有不悦,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无论内在或则外表,政衡的确具备了一个潜在大名的资质,独眼不仅不是缺憾,还是他的一个重要标志,眯起来的眼睛时常会给人一种睿智和沧桑,让人忘却他的年纪。若硬是要说有什么缺憾的话,大概就是他嘴角露出来的高深莫测的笑容,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对他警觉起来。

陶山真兵卫指着那川副常重说道:“这就是但马守,但马守川副常重公。”

二阶堂佐次郎忙上前泪花满目地拜道:“殿下,下臣拜见殿下安好,代父亲大人向您表达最诚挚的问安。飞盟 fei ”

政衡听了二阶堂佐次郎的拜见,并没有立刻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然后他的唇边露出了些许动容的表情,低声安抚道:“辛苦了,先且下去吧,宴会后再议。”心中却是对二阶堂佐次郎表现出来的姿态颇有点警觉,他心目中的二阶堂佐次郎可不是这样一个会说话的人,难道是去了一趟出云国连说话语气都变了,或许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二阶堂佐次郎心中咯噔一下,忙应了一声退到了一边低着的脸上阴晴变化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痛苦的精芒一闪而过,抬起头的时候还是那副谨慎中带着谦卑的表情。

二阶堂佐次郎以为他低下头冒出来的那一眼,没有人可以察觉。其实,却没有逃过身旁葛笼七郎左卫门尉那算机警、敏锐的眼睛,他心中也有一些纳闷,二阶堂佐次郎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莫非?他想到了一些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只是他是一个聪明人,如果就仅仅凭借着一个眼神前去向政衡告状,可能得到的不是奖赏反倒是恶人先告状了。他选择了忍耐下来,暗暗观察二阶堂佐次郎,等待着二阶堂佐次郎出错,然 后获取最大的利益。

政衡问候过了二阶堂佐次郎,马上换下了冷淡的表情,脸带笑容踏步上前,形象倒是十分的豪迈,朗声说道:“来迟,来迟,还请川副但马见谅,本来早就想出城迎接,哪里想到临时军务繁忙,一直无法脱开身子,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他的声音略带沙哑,让人马上感到感染力十足,热情,感觉十分容易亲近,嘴角挂着的笑容也不再神秘莫测了,好像两人是刚刚重逢的亲人一般。

川副常重拱手还礼,他此刻也暗暗吃惊,正门如同换了一个,原来两人是第一次见面,还不是非常熟悉,也远远没有到达称兄道弟的亲密地步,亲密和陌生氏完全相反的两个概念,原来政衡一上来就将他们说成好像是非常熟悉的一般,完全没有陌生的概念,一上来就好像失散了多年的好兄弟好朋友一般。让本来有点芥梗的川副常重都有点错觉起来,他们两人是否认识。

川副常重只是轻轻心中疑虑了一下,马上挺直了腰杆,微笑道:“伊达侯太客气了,冒昧前来打搅,实在抱歉!”不知不觉间两人仿佛久违的好友一般亲近了不少。

政衡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好像久违的朋友终于认出他来一般的开心,让人看了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使得跟随在政衡身后的众家臣有了一种错觉,原来他们的主公也会笑啊,陶山真兵卫和宫原丹波守这些亲近的家臣心中倒是另外的想法,对政衡更加的尊崇了。政衡笑着说道:“原来如此,但马,请,里面请!”说着邀请川副常重并肩向着成羽馆内进去。

川副常重本来的想法氏想去看看鹤首城的,但是显然主人家并没有前往鹤首城的意愿,不过成羽馆也不差,特别是景色方面,鹤首城还真比不上成羽馆,自从完胜三村家亲后,成羽馆的守军就讲到了最低,只留下了一支打扫清洁的队伍。

政衡设茶看座后,邀请川副常重一同坐在了首位上,一坐定,先是用神秘带着些许暧昧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川副常重,先在气势上压制住川副常重,心中微微一顿,直视良久,使得川副常重不由得矮了身子低了头,才从嘴里挤出话语来,说道:“在下心中窃以为能够体现尼子晴久公麾下智勇双全的唯有川副美作守,仰慕已久,今日一见川副但马,不由得想到美作守公,将门出猛虎。”

川副常重心中微微一顿,不由一笑付之,他年过三十早已经不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了,完全已经成长为一名智勇双全的人物,只要给予他一个机会他就能够超脱成为闻名遐迩的人物,想通了一些,看了一眼政衡,不慌不忙的说道:“伊达侯乃是如此备中国最优秀的男人,常闻尼子晴久公谈起,便想着前来看一看本人如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好一个将门虎子。”

政衡心中暗骂了一句,刚刚他称呼川副常重将门猛虎,川副常重倒好直接称呼他为将门虎子,这不是凭白的让他降一个辈分嘛,一个猛虎,一个虎子,谁听了都不会高兴的,不过他的脸上倒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多谢尼子晴久公的夸奖,在下愧不敢当。”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正要上宴,草间四兵卫匆匆赶到,径直来到了议席内走了进来,让川副常重的几名家臣颇为不满,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们的目光不善。草间四兵卫凑到政衡的耳边耳语了一阵。

政衡微微一笑,说道:“四兵卫,不用如此小心,川副但马与诸位尼子氏的将才都不是外人,且让大家也听一听便是,刚刚得到的战况。”说到战况的时候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神态。

草间四兵卫忙后退了两大步,来到了下首位置,然后拜道:“是,殿下,今日庄军与三村军晌午时分在小田庄龟山、神户山、鸢山三山交界地发生激战,已经分出胜负,庄军惨败,死伤近半,有数十员大将战死,三村军也好不到哪里去,损失也颇为惨重,双方罢战,三村军重新夺回珈蓝山城。”

川副常重看了一眼云清风淡的政衡,又看了一眼草间四兵卫,心中颇为震惊,他没有想到庄军和三村军会在此刻发生激战,他可是知晓现在大内氏内乱一触即发,再一次郑重看了一眼政衡,暗忖道:“原以为高估了他,没有想到还是低估了,庄军和三村军两败俱伤,又恰逢大内氏内乱,尼子氏和毛利氏都无暇顾及备中国的时候,伊达氏一家独大的日子不远了,或许一切都是他的算计吧!”一想到这里,倒是吓了他自己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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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已经完毕 飞盟 fei

第267章 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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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巨变

由于骤然听到庄氏和三村氏的激战,川副常重等人惊疑不定,政衡麾下家臣们也大多吃惊不小,之后在筵席上决定的议题比原先想象的要少很多。fei飞盟会谈中,政衡答应伊达氏正式从属于尼子氏,有义务跟从尼子氏的对外战争,作为回报,尼子氏承认伊达氏对阿贺、哲多、川上三郡的统治,甚至于还将小田郡和后月郡的守护代职位也交给了政衡,另外伊达氏还将得到一定量的物资支援。尼子氏付出良多,得到的更多,单单一个有义务跟从尼子氏的对外战争,就将伊达氏的外交权利交给了尼子氏,强势如政衡也不得不答应下这有点丧权辱国的条约,毕竟现在的尼子氏还不是十余年后被毛利元就打得到处乱窜的尼子氏,尼子晴久也不是他的无能儿子尼子义久可以比拟的。虽然尼子晴久的能力不如他的爷爷,却也不差,起码在他活着的时候已经获取了大内氏领地的毛利元就还不敢踏上出云的国土。

大体上会谈的内容和政衡之前所设想的意思差不了多少,他明白现在的伊达氏虽然已经有了阿贺、哲多、川上三郡近四万五千石的石高,和统治着出云、隐歧、因幡、美作、备前等地的尼子氏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能够得到现在的谈判结果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不过当川副常重将签约好的文案摊开来的时候,政衡表现出了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这些内容对于他来说有一种卖国的羞辱感,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文案,用毛笔在文案的一方上写下来他的名讳,然后再名讳上面用印章敲定了,川副常重也在尼子氏的一方写下来名讳和按上了美作守的印章,算是完成了全部。

文案一式两份,川副常重接下契约,将它折成小块,放入文件袋中,还在文件外面上了蜡,蜡上盖了小的印章,一方面是为了防水,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密。飞盟fei他将它藏在怀中,准备一并带回。

谈妥了条件,川副常重便论起了联姻的事情,对于政衡而言,联姻只不过是政治的延续和手段而已,对于川副常重而言也是如此,所以才会在条件谈妥后才会提起,要是前面政衡没有同意让伊达氏从属于尼子氏的话,就不是联姻了,而是刀兵相向了。

和尼子氏联姻可以获得许多利益,最起码在政治上可以获取最大的利益,至于这个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对于政衡来说还真没有多大的意义,不管是美还是丑,是贤惠还是尖刻,都不具备多少意义。

当听闻乃是宇山久兼的三女织部,宇山久兼乃是美作军团的副大将,和川副久盛算是同一阵营的,政衡当然没有反驳的意思,立刻就答应了下来,也没有问宇山织部的美丑年龄,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还当场敲定了结亲的日子,十一月二十八日。

亲事算是定下来,川副常重带着满意的答复次日一早就启程返回出云国去了,临行前他匆匆派遣的前往小田郡侦查情况的数名家臣给他汇报了在小田郡发生的战况,果然如草间四兵卫所报告的那般,战况激烈,庄氏和三村氏两败俱伤,过了一日,情报更加准确,庄氏的植木军势担任殿军全军覆灭,大将植木秀长重伤退却至猿挂城。

看着川副常重离开的背影,政衡冷冷一笑,将那份契约铺开来抖了一抖,笑道:“契约,一纸尔,随时可以撕碎的纸,不要太过于相信它的效力,还是要做好我们的事情为好。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秋收,诸位,不要让已经急红了眼睛的三村家亲和庄为资破坏了我们的稻田,将所有关卡看住,不要让他们的人进入我们的稻田,破坏我们的稻米。飞盟fei”

诸将轰然应道。

确实如政衡所预料的那般,现在的三村家亲和庄为资都已经急红了眼睛,激战虽然三村家亲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可是说到底最大的胜利者是伊达政衡,庄氏和三村氏可以说是两败俱伤,损失惨重,再加上烧毁了大量的稻田,庄氏还好,还有许多地方没有烧毁,能够收上一些,不至于破产。

可是三村氏却是损失惨重,川上郡没有夺回,使得这一个冬天只能够忍饥挨饿,现在是战国乱世,虽然能够用真金白银购买一些粮食,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三村氏要度过眼前的冬天只能够寄希望于安艺毛利氏的救援了。

为了能够在忍饥挨饿的时候不被近在咫尺的伊达氏攻打,三村家亲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在收割稻米前也将伊达氏的领地全部破坏,只是他能够如愿以偿嘛,在经历了两场大战后,损兵折将,不管级家臣,还是底层足轻,厌战情绪严重。

若是再次发动合战怕是立刻就会土崩瓦解,只能够派遣小规模游击军进入川上郡搞破坏,只是小规模游击军还没有进入川上郡就会受到伊达军的攻击,损兵折将不说,就算是给你流窜进入了川上郡,你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放火烧稻田嘛。

秋收在即,稻田内外到处都是看守的町人农户,全都指望着稻田里的稻米果腹呢?!别以为町人和农户都是傻瓜,他们可是清楚的知晓庄氏和三村氏领生的事情。不用政衡来动员,他们都自发的组织起一支支护卫队昼夜巡逻。

送别了川副常重,政衡询问了一番二阶堂佐次郎关于二阶堂信弘的事情,从二阶堂佐次郎口中知晓了他们前往出云国后的遭遇,也知晓了他们得到的非人待遇,不由得愤慨不已,还得知了二阶堂信弘生病养在富田城宇山宅邸内,唏嘘不已,好生安抚了一阵,让他好好休息,先适应一番,跟随着宫原丹波守担任一些外交方面的工作。

八月二十八日晚,政衡观看着草间四兵卫整理出来的关于神户山城合战的情报,在小田郡发生的这一场激战由于接近神户山城,故名为神户山城合战,缘由就是庄为资为了进攻星田村的门户神户山城而引起的,三村家亲在三山交界处布置了军势,双方便发生了激战,损兵折将不说,还互相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三村家亲原本准备的铁炮队由于能岛村上水军的爽约使得百余支铁炮成了废铁,三村军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还是要多亏了准备的投枪发威,一下子打乱了庄军的阵势。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三好夫人娇声细语得说道:“殿下,请用饭了!”

政衡抬起头看到是三好夫人,不由得惊了一声,问道:“结衣呢?”

三好夫人颇为吃味的回道:“殿下,难道阿彩服侍您不好吗?!”

政衡笑了一笑没有作答,三好夫人在端饭菜走到他的面前的桌子的时候,胸前两颗大**跟着走路时一颤一颤的。当她弯腰放菜的时候,正好与政衡面对面,她今天穿的又是浅色的宽阔和服,距离又那么近,把肥大的半个**展露在了他的眼前,雪白的肥乳,真是耀眼生辉,美不胜收。

政衡脸上倒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内心一不小心振动了一下,身下的小弟弟亢奋了起来,还好有宽大的和服与前面的桌子阻挡,没有露丑。政衡笑着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目不转睛的注视她的胸脯。

三好夫人今日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的,见到政衡的目光频频注视她的酥胸,不由得挺直了胸膛,故意摆弄了一下,只是双颊飞红,芳心噗噗跳个不停,全身火热而不自在的叫道:“殿下,吃菜吧!”

政衡吃完晚餐,轻声说道:“阿彩果然知道我心!”说着拉着她雪白的玉手拍着,看到三好夫人娇羞满面,媚眼如丝,小嘴吹气如兰,身上发出一般女人的肉香,他很自然的用手揽进她的粉肩,使她半依半偎在自己的胸前,一手轻抚秀发及娇脸道:“阿彩,夫君定会好生关爱你的。”说完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三好夫人娇羞一笑,身上酥酥的,**抖得更厉害,于是附着政衡的耳根上娇声细语的道:“殿下,我要……”以下的话语,她娇羞得说不下去了。

政衡一听,心中大喜知道她春情已来到,于是将双手变动一下,一手搂住她的细腰,一手伸入露胸衣领内握住肥大的**摸揉起来,嘴里说道:“阿彩,来。”

说着,政衡便将她横抱起来,抱进房中,放在被子上开始动手为他脱去和服……完事后,政衡轻声道:“宝贝!舒服不舒服!”三好夫人虽然早已经尝过了政衡的力道,可是还是让她欲仙欲死,从晚饭后一直玩到了午夜方才结束,真是心满意足的爱之入骨,紧紧的搂着政衡又亲又吻。

两人卿卿我我亲吻抚摸,欲火再升,接着又展开第二次战火。

正当两人相拥而眠的时候,却不知道这一晚,天下将有巨变发生,只是这个已经不是他们的事情了,因为他们都已经睡下了。

第268章 巨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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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巨变

天文二十年(1551年)八月二十八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政衡的出现,刮了一场小小的旋风,使得这场本来应该是在一个月后爆发的叛乱,竟然整整提前了一个月时间,爆发的规模也比历史上要小了许多,毕竟时间太过于仓促使得陶隆房等人还没与彻底准备好,如此也使得大内义隆一方比历史上更加的坚决,在八月二十八日便爆发了双方的决战。fei飞盟陶隆房和内藤兴盛叛乱后遭遇到的第一场规模最大也是最后的一场决战,战事非常突然,显然是一方以少数兵马突袭所致。但是谁会猜到,这场决定历史的突袭之战很快就结束了,最后的结果也和历史有所区别,显然也和政衡的出现脱不了关系。

“输了!”矢原河川畔遍地是尸骸,周防、长门、石见、丰前、筑前、备后、安艺七国守护大内义隆拿着心爱的长门兼序,看着四周围上来的叛军士兵心中哀叹,他的爱马早已经在刚才的突袭战中中枪倒地身亡。

突然他跳了起来,唱道:“漂浮无停难留吾名,恨世间春之暗波,终彻悟胜败皆不过朝露电光,一逝即过。”说着接下来便想要拿起长门兼序切腹自杀。

受了重伤却一直用长枪顶住身子的重臣冷泉隆丰满身鲜血的站立在大内义隆的身边,小声的哭泣着,想要去阻止大内义隆自杀,却最后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地看着大内义隆就要死在自己的眼前。

大内义隆近习天野隆良拉来了一批已经受了脚伤的战马半拉着腿走了过来,看到大内义隆想要切腹自杀,忙上前阻止着,泪流满面哭泣道:“殿下,殿下,我们突围吧,只要逃到筑前国,我们还能够重振旗鼓。”

大内义隆抬起头绝望的望了一眼天野隆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我是难以走了,天野,你能够帮我一个忙吗?帮我照顾好义尊和龟鹤丸,带着他们前往石见国津和野,大藏大辅会妥善照顾他们的。fei飞盟”

天野隆良呜呜哭泣了起来,不一会黑川隆象、冈部隆景、大田隆通、冈屋隆秀、祢宜右延等人也纷纷聚拢在大内义隆的身旁,看到大内义隆想要切腹自尽,纷纷上前劝阻。大内义隆在众人的劝谏下暂时放弃了切腹自尽的念头,只是面对重重叠叠包围着的叛军,平静如常地脸色看不出一点异样,只是紧抿的双唇已透露出他心中的紧张。

红浊的双眼,盯着东面的敌人,经过了一场突袭战后,虽然最后失败了,却也将叛军击杀大半,从战前的七千人到现在还在包围着的三千人,其他的全都已经溃败了。只是大内义隆麾下的将领不过十余人,兵不足三四百,早已不复他七国守护的辉煌了,这也是为何他会选择切腹自杀的原因,连辞世词都已经做好,想要结束他辉煌的前半身和浮夸的后半生。

大内义隆暗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看清陶隆房的叛逆,虽然他的数名家臣纷纷劝谏,他却置之不理,使得现在陶隆房谋反杀得他无家可归。天野隆良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他好像看到了彩虹,好像看到了天使,低声喃喃道:“真是做梦一般啊!”呢喃了一句,然后跪倒在大内义隆的面前,说道:“殿下,下臣愿意假扮殿下模样留下殿后死守到最后一人,还请殿下速速离去,下臣以身报恩。”说着拜伏在地上。

冈部隆景也拜倒在地,说道:“下臣也愿意留下,还请殿下速速离开,为臣等报仇雪恨。”其他众人也纷纷拜倒在地恳求大内义隆速速离开。

大内义隆望着这些忠勇之士,又想到了陶隆房,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陶隆房也是忠勇之士,却忽视了身边这些真正的忠臣良将,心中暗叹了一声,脱去了残破的铠甲,鞠躬道:“天野,拜托了,我会在筑前等候你的回归!”

说话间,天野隆良早已经穿上了大内义隆的铠甲,骑在了那匹伤了腿的马上,将双脚紧紧的绑在马腹上,望着聚拢上来的叛军阵旗所在,此刻他想到了他可怜的母亲,天不亮就起床,耕作田地,捡拾麦穗,摘集桑叶;夜晚则在家里纺纱,编织草鞋,做到深夜才休息。fei飞盟

他想到了第一次让自己立志当一个武士的逸闻,他又想到了视他为仇寇的同父兄长天野隆重,最后他想到了收留他的大内义隆,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了一颗不甘心的泪水,呼出最后一口浊气,低声喃喃道:“不来不去,无生无死,今日此地无云万里晴,他朝月上峰顶君乡可明?”

然后睁开了眼睛,怒放出精芒,拔起插在地上的长枪,在头顶用力一晃,枪刃破风的啸叫一下吸引了麾下将士的目光,他吼声如雷:“生死如命,为了大内氏的荣光,跟我朝着东方冲哇!”

于是天野隆良率领着一百五十余名留下来担任殿军的大内军,在转眼间便已经冲进了叛军阵中,口中不停地叫喊着“大内义隆在此,大内义隆在此。”说话间早已经杀入了叛军阵中,只见到到处都是鲜血四溅,境况十分惨烈。

说是殿军,倒不如说是引导叛军跟上来,使得包围圈出现缺口,让大内义隆一行人突围出去,只不过天野隆良一行人如同神助一般,坐下的战马腿也不瘸了,好似也知晓自己的命运一般,跟随着朝着叛军最多的地方开始冲锋,天知道他会杀到什么地方去。

天野隆良大声喊道:“杀!”说着将所有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冲进了人群之中……

一边杀戮者,一边本能的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幕,本来他们以为胜利在手,可是一切的一切变化的如此突然,又如此惨烈。他记得太阳快要升上来的时候,天空忽然电闪雷呜,黑云密布,狂风大作。

若非这种天候,不论如何偃旗息鼓,大内义隆的三千余骑,仍不免被叛军发现。如今,似有天助,全军得以迅速前进。

大内义隆下令:“马伤了脚就放弃,军旗缠上树枝也放弃,只要有枪刀即可。我们的目的是叛军大将陶隆房的首级,即使全军覆没,也必定要斩取陶隆房首级!”大内义隆率领着他们迂回穿插,终于逼近了叛军主阵。

狂风没有召来暴雨,大内义隆顾不得其他大声喊道:“冲锋!”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率先冲下了野草丛生的山崖。冲锋声震撼了战场,大内义隆大军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喊杀声中,只见血肉横飞。

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男人逃到了一棵大树下,不知所措,很难相信这是事实,华丽男人身边的诸将,不知道如何是好。华丽男子愤怒的喊道:“可恶,竟敢来偷袭!”此刻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在那棵大树下的就是陶隆房!”

大内方的士兵们一听,都冲向了大树。可是当大内义隆冲杀到眼前的时候却发现事情不对,他认识眼前的华丽男子,确切的说但凡跟随在他身旁的武士们都认识眼前的华丽男子,只是麾下的士兵们却不知晓那华丽男子的身份,只是想当然的认为身穿奢侈铠甲的男子定然会是叛军的首脑。

那华丽男子的确氏叛军的首脑,不过却是另外一,不是陶隆房,而是长门守护代内藤兴盛,说起来这内藤兴盛还是大内义隆的岳父,他的次子龟鹤丸的外公,原本早已经隐居,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重新出现。

亲兄弟亲父子都要自相残杀,何况岳父和女婿的关系,大内义隆当然不会放过,内藤兴盛被跟随上来的冷泉隆丰斩杀。回过神来的陶隆房也发动了反击,失去了突袭效果的大内军陷入了重重包围当中。

思忖间,天野隆良看到了一面大旗出现在了正前方,旗帜上面用汉字写着“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八个大字,他知晓那是陶隆房的旗帜,大声喊道:“跟我杀!”说着大喝着,双腿一夹坐骑,抢在叛军合围之前,率领着麾下残存众人冲杀了过去。

陶隆房被大内义隆称呼为“西国无双大将”,自然有其勇武之处,看到一支大内军冲锋到他的面前,领头的还是身穿大内氏家宝铠甲的大内义隆,大声喝道:“跟我杀!”说着也驱使战马冲杀了上去。

将对将,王对王,其他的人当然也不能够袖手旁观,于是战斗刹那变成一场混战,甚至于连双方主将的生死也在未定之时。陶隆房的情绪失控,是导致这场混战的主因,正如历史上他在严岛合战中失败的原因一样。

自从担当殿军之后,大内残军个个奋勇杀敌,但是叛军却又愈来愈多的趋势。马蹄声以及短兵相接的刀枪碰撞声,使得天地间刹那变成一片阴暗,在这阴沉的天空下,河畔的尘埃中流满了士兵们的鲜血。

在天野隆良的奋勇之下,大内义隆一行人终于得脱,向着长门而去……历史早已经发生了改变,提前了一个月时间,使得大内义隆一行人逃亡筑前的船只不会再遇到风暴,只是不清楚历史还会不会朝着预知的方向前进。

第269章 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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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巨变

猿挂城下,又是一轮激烈的强袭和反强袭,自从三村家亲在神户山城外击败了庄氏大军,便将队伍推进至猿挂城,只要夺取了猿挂城,小田郡将全部归属于三村氏麾下统治,还会和石川氏的仓敷接壤,就能够获取足够的粮食度过危机,这是三村家亲不顾秋收在即不停顿发动反击的缘由,既然无法在川上郡得手,那么对不住了,只得向仓敷伸手了,而且现在的三村氏也需要一座主城,失去了鹤首城,星田村又和三村为亲关系不睦,三村家亲落得个无家可归的地步,猿挂城作为庄氏的旧主城,近年来又多次遭遇三村氏的进攻早已经建设成了一座坚城大城了。只要获得猿挂城,三村家亲就能够重新站稳脚跟。

三村家亲的大军紧紧包围猿挂城已经有十余日了,是从八月十九日开始,到现在的九月二日了,打小强袭不下五次,安手下部众誓死攻击,咋奈何穗井田实近明白只有紧紧守住猿挂城,才能够让同样深陷粮食危机和元气大伤的庄氏一族度过危机,竟然无法攻入一丝一毫。三村家亲最为担心就是被拖入持久战,本就缺兵少粮,要是一旦拖入冬季,他麾下的上千兵马将立刻崩溃,到时候不仅仅要输掉整场战争,而且还很有可能赔掉老本。

麾下待命的众将拉回了他的思绪,三村家亲扫了一眼座下众人,刚想要发动第六次强袭,大帐门帘被轰的一声掀了开来,三村家亲正待发问,只见得来人气喘吁吁,显然是经过数日强行奔波而来,强压住怒气,便问道:“你有何要事,没看见我等众人正在商讨大事吗?”

来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跪地说道:“修理殿,大事不妙!日前陶隆房在山口城外爆发叛乱,大内氏内乱,驻守在后月的毛利军已经紧急调回备后国,备后国的兵马也开始向安艺调动的模样,备后国内的诸豪强也多纷纷聚拢兵马坐看局势的变化,还有村上水军也已经从浅口郡退出,下落不明,三村赖亲殿询问该如何是好?!”

三村家亲哪里听闻如此噩耗,大内氏内乱直接导致的就是毛利氏不可能短时间内前来援救了,他所期待的物资支援也要无限期延迟,面色铁青,双目赤红,身子摇晃了一下,但还是站稳了脚步,左右走动了两步,喝道:“立即攻城,一定要夺取猿挂城,只要取得了猿挂城,我们就能够渡过危机,不然没有了毛利氏的支援,这个冬天不用伊达氏和庄氏来进攻,我们就别想度过去了,快,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攻下猿挂城。fei飞盟”

……

猿挂城城垣上,穗井田实近望着城外那调动的兵马,看来敌人又要强袭了,紧绷的神经再一次紧张起来,由于连续交战,城中本就损兵折将的兵员已经从原来的五百折损到了现在的不足一半,缺兵少药已经成为了城中最为关键的问题,本来不用死的士兵因为缺药而死于疼痛,那哀号之声听了就让人心酸。

伤了左手的副将甲大声喊道:“混蛋,那些三村家的混帐东西到底还是不是人人呀,竟然还有力气和我们一战。”一边说着一边还揉了揉那绑着绷带的伤口,刺疼顿时传遍了全身,咬牙裂齿的看着众人。

另外一员副将乙使劲摇了摇头,这几天他一直恍恍惚惚的,恶狠狠地说道:““他们和我们的受伤比率最起码在一比三以上,我们都有近二百人无法再战,他们定然有五六百人无法参战。”

一名足轻抡拳头从他们身边跑过,大声喊道:“混帐,敌人又来了……”

“鼓手!鼓手!”鼓舞士气的鼓手不在,他已经成为了地上的一具尸体,被抬倒城后面火葬掉了。fei飞盟

“没办法!谁会唱歌,给大家唱一首!”“好主意!”有人刚叫出声,就有人唱了起来。“还真够难听的!”有些人开始抱怨起来,不过还是很大声的唱着杂乱无章的民歌,显示出了赴死的觉悟来,他们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农民,三村军祸害了他们的家人,祸害了稻田中的稻米,他们如何不痛恨三村军,显得相当的有觉悟,敢拼敢杀。

“袭击!左曲轮被攻陷了,已经向这里攻来了!”

“混帐,那里是谁守备的!”穗井田实近大喝一声,“给我挡住敌人,我去去就来……混帐,竟然让敌人冲了进来,不要性命了……”穗井田实近很快率领着五六十人冲到了左曲轮外围看到负责守备那里的毛利竟然悄悄得藏进了屋子。

穗井田实近恶狠狠地喊道:“混帐,实在是混帐东西!”说着冲了过去将毛利揪出了屋子,一刀便给劈了,然后带着剩余的人冲了过去。一看到原来左曲轮已经被三村军堵得满满都是,一时之间难以冲杀而入,大喝一声:“庄穗井田实近在此,还不让开。”

穗井田实近的名号已,果然有效果,三村军的将领一听愣了一下,然后齐齐叫喊道:“杀啊,他就是猿挂城的守将,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他,猿挂城就是我们的了,杀……”

穗井田实近率军只得节节败退,三村军得势不饶人,刚刚迈入中曲轮,得知外曲轮也已经失陷,此次敌人好象是拼了命前来似的,悍不畏死。可是那些一揆势刚刚冲至中曲轮时,忽然从墙头传出一阵呐喊,“嗖……嗖……”,无数利箭自墙头飞射而出,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由四面八方疾射下来,只闻得阵阵惨叫之声,人太密集了,只要发箭便能射中一二,丸木弓虽无强弓那么强大,但对于没有铠甲的三村军普通足轻来说犹如地狱的死神之箭一般致命。

三村军本以为胜券在握,哪想到会遇到如此煞星,又找不到敌人所在,只得死命一般的退却,人踩人,人压人死伤惨重。

穗井田实近大声喊道:“大家跟我杀!”说着大叫着冲了出去,已经断裂的太刀已被他扔掉,手中拿的是那胆小鬼毛利的太刀。那些退到本阵的足轻们当然愿意痛打落水狗,大叫着跟从着他冲了出去。

穗井田实近望着三村军终于再次退却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终于又退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守住猿挂城,大兄气急病倒不起,二兄重伤,庄氏一族还有没有明天了。”

……

大内义隆和陶隆房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政衡正率领着他的部将们站在新见庄的一片稻田旁望着手下们帮助农夫们收割者稻米。新见庄是伊达氏的起家之地,秋祭当然也要在新见庄举行。

虽然已经进入秋天,可是还是非常炎热,不过丰收的喜悦还是荡漾在所有人的脸上,沉甸甸,金灿灿的麦穗压弯了他们的腰,但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六公四农的税收虽然还是很沉重,但是起码能够留在他们的手上的东西多了一倍,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忍饥挨饿不敢生孩子。

而且伊达氏这一段时间还有许多以工代赈的工作可以做,起码从新见庄到成羽庄的道路还没有完全修整出来,高粱川、神代川、成羽川等河川的堤坝也需要整修,只要有一把子力气,不用担心没有饭吃。

政衡面露喜色的望着金黄色的稻田,听着身旁赤木高雄的汇报,赤木高雄明显的黑了一圈,他这段时间内跑遍了阿贺、哲多、川上三郡,查看了所有地方的稻田,听了一会,脸带忧愁的说道:“三郡的土地利用率还是太低了,竟然只能够产出四万三千石不到的粮食,按照六公四农的话也只能够得到二万五千多一点的粮食,还要去除一些杂七杂八的这一年我们的收入也就二万石左右,还要修建从新见庄到成羽庄的道路以及修建堤坝,如此一来,算起来到明年我们还是需要收购大量的粮食才能够勉强到明年秋收,不然的话难保不会破产。”

赤木高雄笑了一笑,低声说道:“殿下,您还没有算进铜山的产出,那铜山已经开始有产出了,虽然还是不多,可是足以抵消这一段时间的修桥铺路了,而且我们占据了吉冈铜山,也就是切断了村上水军的绝大部分收入来源,只要打通海道,这笔原本属于三村氏的收入也就归于我们了。”

政衡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暗忖道:“大内氏叛乱起,哪里还有出口铜矿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现在还是少说为妙,不过现在三村氏和庄氏打得你死我活,现在是时候考虑参把沙子进去了,不过三郡的土地也有千儿八百平方公里,虽然大部分都是山地。可是山地上也能够种植一些荞麦的,而且水源丰富,高粱川、成羽川、神代川、本乡川等等河流,人口过一万五千以上,只要合理应用足以开垦出倍于现在的规模,看来这个冬天有的忙了。”

思量着如何在这个冬天忙碌的时候,他却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备中国的冬天可是非常寒冷的,在后世,这里也是滑雪胜地,大雪封山,如何开垦农田。

那草间四兵卫骑着一匹矮马急匆匆的赶到了新见庄,看到了政衡,一脸的急迫,看了看簇拥在四周的众人,拜道:“殿下,您跟我说的那件事情发生了,大内义隆逃亡筑前,陶隆房树起反旗自称长门、周防两国属于陶隆房的了,哦,不,他现在改名为大内义长。”

第270章 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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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凛然

野山益朝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政衡的表情,太淡定了,淡定到让他感到一阵悚然,任何人听到大内氏发生剧变的消息后都会惊出一身冷汗,在场众人谁听到这件事情不是和他一样的表情,也就是那已经得到了消息的草间四兵卫稍稍没有表现出惊讶来,想来早已经过了惊讶的时候,可是政衡的表情好似早已经了然于胸一般,让人不得不高看了一眼,心钦佩起来,忙问道:“四兵卫,你说的当时真的,大内义隆败逃,陶隆房自称大内义长担当大内氏的家主了,可恶的东西,如果是真的话,天下要大变了。”

草间四兵卫现在却早已经被政衡的预测搞得心悦诚服,再也没有半点别的想法了,种种的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此事千真万确,是臣下从一名商贩的口中得知的,现在已经传遍了西国,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臣下也是吓了一大跳,没有想到陶隆房,哦,不,大内义长会如此胆大包天,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攻打恩主,篡夺权位,现在由于内藤兴盛阵亡,大内义长已经占据了周防和长门两国,正在积极准备着对付逃亡九州的大内义隆,奇峰异常的紧张。”

政衡脸上看似风轻云淡,心内早已经是波涛汹涌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历史早已经偏颇,虽然大势还没有变化太大,可是细节却是变化的让人耳聋目盲,眼花缭乱,大内义隆没有死在大宁寺,确切的说大宁寺之变发生都没有发生,何来大宁寺之变,这个号称西国本能寺之变的事件一点都没有发生,大宁寺也少了一样后世可以夸耀的历史事件。

大内义隆不仅没有死在大宁寺,反倒是安然度过了关门海峡去往了九州,得到了刚刚篡位成功的大友义镇的庇护,在筑前和丰前重振旗鼓,大有反攻中国的势头。飞盟 fei

陶隆房由于大友义镇庇护大内义隆导致他不可能迎接来大友晴英当他的傀儡,大友义镇虽然名声不好,作出了杀父嗜母灭弟的勾当,可是也不可能做出脚踏两条船的事情来。前面的一件事情他还可以找出一系列的借口来批驳,反倒是在他的手中大友氏差一点统一了九州,要不是肥前之熊和岛津四兄弟作梗,他大有可能一统九州,成为名副其实的九州之王。后面一件事情如果做出脚踏两条船的勾当来,很可能两条船都会远离,使得他的如意算盘打错,脚下落空掉进濑户内海。

陶隆房不可能得到大友义镇的同盟要求,也没有办法得到大友晴英,更不可能让大内义隆遗留在在周防没有一同逃离的两个儿子大内义尊和龟鹤丸坐上高位,当然现在大内义尊和龟鹤丸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的,从陶隆房自称大内义长可以看出他不会放过大内义尊和龟鹤丸两人,定然会在近期被秘密杀害,落得个和因为反对上杉谦信夺权而溺死的长尾政景,或则如同那妨碍毛利元就上位的侄子幸松丸一般病死,当然这些都是旁人的遐思,到底如何死法旁人是不可能知晓的,不过两人却是板上钉钉已经必死。从上而知,陶隆房自取大内氏的家主位置也似乎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陶隆房改名大内义长倒是雷到了政衡。

大内义长何方人士,百度上面搜索一下下就可以知道一条不长的内容,大友义鉴次子,大友义镇的弟弟,也就是没有被他杀害的那个,原来的名字叫做大友晴英,作为大友家和大内家和好的条件之一,成为了大内义隆的养子,由于大内义隆有了自己的孩子次年就被送回了大友家,后来陶隆房推翻大内义隆政权,便让他成为了新的大内氏家主,成了陶隆房的傀儡,一直画着圈圈诅咒着陶隆房去死,可是真正等到了死讯,他却发现四周早已经没有了安乐土,想要逃回九州祈求兄长的庇护还来不及就被毛利元就给一刀嗝屁了。fei 飞盟

确切一个相当悲哀的人物,一生都在大内义隆、大友义镇、陶隆房的摆弄之下生存,等到真正当家做主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只有坐等着被杀的命运。

陶隆房改名大内义长不知道会不会步上原来主人的后路,不过那真正的原主人大友晴英想来也会因此改变命运,大内义尊和龟鹤丸必死,大内义隆没有了亲生孩子,又在大友义镇的庇佑下,大友晴英定然会再一次成为大内义隆的养子,好在大内义隆百年之后,当然很大可能会在大友义镇的策划下过个十几年后大友晴英当上大内氏的家主,为大友义镇夺取丰前和筑前国打下坚实的基础。

政衡揉碎了一粒谷米含在了嘴里轻轻用牙齿咬着,吸允着从中散发出来的米香味,望着四周已经稍稍回过神来的众人,轻声笑道:“看来毛利老儿和尼子晴久要坐不住了,大内义隆没有死,陶隆房改名大内义长,定然会在周防和长门还有石见展开一场龙争虎斗,尼子晴久想来不会想要看大内义长和毛利元就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现在的大内义长可没有和毛利元就一争的兵马了,如果坐视不管的话,石见国的吉见正赖也可能投向毛利元就,到时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嘿嘿,有趣,有趣,三强会战。嗯,可恶的川部常重,要是知晓会有如此多端的变化,定然不会轻易的签下如此条约。”

野山益朝等人对政衡如此跳跃的思维愣了一下,他们没有想到政衡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思路片刻,却也如同他所预料的那般,若是大内义隆战死的话,陶隆房定然会得到大内氏在九州的势力,兵势定然大盛,必然要讨伐和他作对的吉见正赖和毛利元就等势力,到时候尼子晴久定然会坐山观虎斗。可现在大不如预料的那般的,大内义隆逃亡九州,内藤兴盛战死,内藤氏必然内乱,陶隆房势力大衰,又要防备来自九州的威胁,又要对付石见国的吉见正赖,哪里应付得来,正是夺取石见国重振出云尼子氏雄风的好时机,老谋深算的尼子晴久如何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还会做出那等坐山观虎斗的没有办法的办法来。

政衡望了一眼金黄一片的田野,突然说道:“四兵卫,我们这里都得到了大内氏巨变的消息,想来信息更加流通的三村家亲和庄为资应该也知晓了,那猿挂城合战应该结束了吧,到底谁胜谁负?”

草间四兵卫低头禀报道:“确实如殿下所说的那般猿挂城的合战也结束了,庄氏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下终于坚守了下来,三村家亲在听闻大内氏内乱的消息后士气低落不得不退了下来,现在将本据放在了小田川北岸的折敷山城,原城主有冈资高已经死在了攻打猿挂城的合战当中。”

政衡目光一凛,微微点了一下头,轻声对着身旁的几名家臣说道:“三村氏败亡时间快到了,赤木,预留出一万石粮食作为军粮,还有开始大量做一些我前几日让你们吃的味噌,其他人做好准备,明年将是我们伊达氏的大发展期,如果能够在明年把握时机的话,一统备中国也不是没有机会,还有,笃太郎,我让你们在吉冈铜山内开发的器具做得怎么样了。”

身旁诸人俱都一震,他们想过伊达家很有可能会在近年迎来大发展期,没有想到会从政衡的口中得知确切的时间,让他们心头立刻火热起来。政衡也不是无的放矢,也是预备着想要让这些跟随着他的家臣有一个目标可以迈进,心里也有一个预料,不要到时候惊慌失措无法跟上他的脚步,而且如果真的发生了其他的事情无法完成目标的话也可以做到一些借口来,只要有目标,有理想,朝着目标和理想慢慢前进,总有成功的一天,如果没有半点理想的话就会迷失自己。

正当清河笃太郎想要说一说的时候,一名侍从跑了上来,递给了草间四兵卫一张小册子然后退了出去,那侍从想来就是草间四兵卫组建的草间众的一员,草间四兵卫看了一眼,目光一滞,立刻小跑了上来,轻声禀报道:“殿下,松山城传来急报,植木秀长重伤不治死亡,还有庄为资晕倒在地,今日正午庄高资已经正式入主松山城,由于松山城太过于混乱,庄高资入主松山城事件太过于突然,使得间作没有弄清楚植木秀长的确切死亡时间和庄为资的具体情况。”

政衡哪里想到大内氏巨变,松山城也会发生巨变,老奸巨猾的庄为资病倒和一直对于上一次丰永合战耿耿于怀的植木秀长重伤不治,必然会导致庄氏势力大衰,他面色凝重了起来,轻轻吸了一口气说道:“宫原丹波守,过几日等到松山城平静下来向庄高资传达一些欲与他们达成攻守联盟的暗示。”

宫原丹波守轻轻点了点头回道:“臣明白该如何去做,定然会让庄高资乖乖的上门来。”

政衡微微一笑,说道:“植木秀长重伤不治,佐井田城必然内讧,原本已经软禁在家的植木秀资定然会蠢蠢欲动,他的两个叔叔也不会坐等被杀的命运奋起反抗,四兵卫,和植木秀资联系,告诉他,如果想要坐上佐井田城的城主位置就投靠我。”

众人愕然看着政衡,没有想到前一句政衡明言要和庄高资结盟,后一句却在挖他的墙角。

第271章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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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理由

政衡微微一笑,说道:“植木秀长重伤不治,佐井田城必然内讧,原本已经软禁在家的植木秀资定然会蠢蠢欲动,他的两个叔叔也不会坐等被杀的命运奋起反抗,四兵卫,和植木秀资联系,告诉他,如果想要坐上佐井田城的城主位置就投靠我。”众人愕然看着政衡,没有想到前一句政衡明言要和庄高资结盟,后一句却在挖他的墙角,还一脸的理所当然,没有半点的愧疚,让人不得不感慨世事难料,时间会改变人的,却没有想到短短的半年不到的时间将原本默默无闻的和尚改造成了如此一个智谋跌出的人物,说得好听一点智谋深算,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狡诈。

政衡看了一眼诸人,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只要拿下佐井田城,我家不仅获得了通往上房郡的桥头堡,还能够将松山城夹在中间,只要我们愿意就能够夺取松山城,成就一统备中国的大业,何乐而不为呢,而且就算是我们不去夺取,难道三村家亲会放过如此好的破坏松山城的机会吗?!还有最为重要的就是一旦我们向三村家亲发难,我必然要防备着松山城从我们的背后捅我们一刀的可能,那佐井田城正好给了庄高资不能够如愿以偿的得到捅我们一刀的屏障,想要攻入阿贺郡拖我们后腿必然要先除去了佐井田城,植木秀资为了保住高位,必然要死守佐井田城,如此一来就会陷入死循环当中,让我们获得足够的时间来赢得未来的战局。”

身旁诸人都不是愚蠢之辈,他们听到政衡说那庄高资会在伊达氏攻打三村家亲的时候从背后捅刀子丢枪子不仅没有吃惊,反倒是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虽然庄高资智谋不如其父,却也不是愚蠢之辈,定然会看出一旦三村家亲败亡,伊达氏下一个要对付的必然会是他,定然会在伊达氏和三村氏激战到最为关键的时候捅上一刀,将伊达氏最为重要的阿贺郡夺取,使得伊达氏和那三村氏一样成为无根的芦苇随风倒。fei飞盟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庄高资不会坐视不管的,到时候精锐尽出的伊达氏定然难以抵挡住来自庄高资的全力一击,佐井田城的出现就彻底的弥补了这一短板。

植木秀长一死,植木秀资本来应该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可是两个叔叔植木秀胤和若林资行,还有植木秀长的次子秀富不会坐等着植木秀资继承家主位置然后将他们赶尽杀绝的,定然会反抗到底,本就看植木秀资不顺眼的庄高资也会从中作梗,毕竟植木秀资一直以来都被软禁在佐井田城,植木秀胤和若林资行还有植木秀富跟随着植木秀长出阵猿挂城,和庄高资多多少少加了一些情分,如此一来本来板上钉钉的植木秀资反倒是没有了任何根基和实力夺取佐井田植木氏的继承权。

植木秀资为了身家性命和坐上佐井田植木氏家主的位置,不得不前往依附更为强大的势力来对抗两个叔叔和一个弟弟,以及他们背后的庄高资,本来三村家亲可以作为这个强大的势力,可是现在三村家亲自身难保,势力大衰,朝不保夕,哪里还有可能成为植木秀资的依附对象。现在备中国也唯有一人可以庇佑他,让他稳稳当当的成为植木氏的家主,佐井田城的城主。要不是数月前丰永一战,使得植木秀资和伊达氏交了恶,让他难以启口,以为一旦开口定然会受到羞辱,踌躇不安。如果这个时候,伊达氏主动提出要和他达成盟约的话,植木秀资定然会巴巴的攀附上来,甘愿成为伊达氏的走卒。fei飞盟

植木秀资投靠伊达氏对于植木秀资有利,对于伊达氏同样有利,一旦植木秀资投靠过来,伊达氏就有了从阿贺郡进入上房郡的桥头堡和屏障,使得庄高资不得不分兵防备佐井田城无法顾及伊达氏和三村氏的争雄,一旦分出胜负就大有可能从小田郡和佐井田城夹击松山城一统备中国,正如当年庄为资夺取松山城的时候一样,也是分别从猿挂城和佐井田城夹击松山城得手的。

野山益朝闷声问道:“殿下,若是让人知晓了我们庇佑植木秀资的话,庄高资还会不会同意和我们达成攻守同盟,或许会直接和三村家亲结盟来对抗我们,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的。”野山益朝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确实如此,如果一旦佐井田城倒戈,感到巨大威胁的庄高资也有可能摒弃前嫌和三村家亲苟合在一起。

政衡笑了一笑说道:“庄高资也有不得不和我们缔结盟约的理由,听草间四兵卫说起庄为资晕厥,如此说来庄高资不是走正常程序继承家主位置的。可以说他是自作主张坐上去的,植木秀长重伤不治,穗井田实近死守猿挂城没有返回松山城,再加上庄为资晕厥,如此说来他没有得到三人中的任何一人的明确支持,也没有得到三人背后的势力的明确支持。据传庄为资有意让他的次子资朝继承家业,如果这个时候再传出一些不利于他的消息,你们,庄高资为了坐稳松山城的位置必然要选择一个盟友镇住家中和他唱反调的家臣们,使得他有机会有时间慢慢的梳理松山城。在本就不稳的情况下他会和杀害植木秀长,害的庄为资晕厥,和穗井田实近不共戴天的三村家亲结盟呢,还是会和我这个强大的邻居作伴?!”

野山益朝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殿下说的不错,看来是臣杞人忧天了,庄高资有不得不和我们结盟的理由,植木秀资也有不得不求我们庇护的理由,如此说来松山城倒是没有多少可以忧虑的地方了,唯有三村家亲一人了可忧。不知道殿下该如何应对三村家亲,毕竟现在三村家亲还有小田郡和后月郡,还有浅口郡的一部分,虽然稻米烧毁了大半,显然毛利元就也不会坐视不管会送来一部分救命粮食的。”

政衡看了一眼众人,笑道:“三村家亲确实是一个人物,不过他却走了一步臭棋,将本据放在了折敷山城,有冈美作虽说已死,可是他也不能将折敷山城据为己有,有冈氏一族如何肯服,还有他将本据放在了小田川北岸,这是做给谁看的。旁人或许会以为他将本据放在猿挂城不远是为了抵御猿挂城的进攻,可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他心已经虚了,三村氏固然元气大伤,难道庄氏还能够再战否?庄氏三人众现在唯有一个穗井田实近活得好好的,其他的两个不是死了就是晕厥了。三村氏现在的精华是在星田村,是在小田川南岸,小田川和成羽川可不同,那是一条川流不息的河川,只有几处隘口可以通过。”

宫原丹波守心头一凛,说道:“殿下,您的意思是他害怕了,害怕有人暗害于他,让他不得不将本据放在了北岸,不敢前往南岸嘛?!”

政衡摇了摇头,说道:“怕倒是过了,心虚了倒是真的,自从国吉城一战三村家亲损兵折将,虽然在后面的和庄军的对战中士气提升了上来,可是猿挂城合战却没有取胜士气必然低落,士气低落,再加上粮食被毁,过冬困难,家臣们不满情绪定然爆发,他想要维持小田郡和后月郡的统治怕是困难了,所以我才会说明年将是我们取得统一备中国最好的时机,错过了时机,等到庄高资和三村家亲梳理清楚了条理重新站稳了脚跟,就很难撼动三雄鼎立的局面了。等到周防、长门分出胜负,我们也只有依附强者一途没有他途可走了。”

政衡说完不再理会旁人的震撼,望着清河笃太郎问道:“我让你制作的风火流星做好了没有?!”

清河笃太郎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殿下,已经完工了两架样机,再加上早日制作的三架,能够将一块巨石投往二三百步的距离,只是制作的工匠只有十余人,制作速度不快,还有就是要将这些东西重新组装和运用起码要在七八十人以上。”

政衡点了点头,说道:“二三百步嘛,足够了,制作四架投射距离在三百步以上的大型风火流星,制作二十架小型的投射距离在五六十步的小型风火流星,然后运往鹤首城,作为攻略备中国的战略武器使用。”

清河笃太郎点头称是。

政衡笑了一笑不再言语,他话语中的风火流星其实就是投石车,当日他攻打神代川就是带了三架简易型的投石车,想着如果见坂山城固守的话就使用投石车,哪里想到到最后没有用上投石车,不过他还是对于这种战略性的武器期许了众望,不仅仅取了风火流星来代替投石车的名讳,来特命清河笃太郎在吉冈铜山组装改建数架大型风火流星。

一旦将这些武器投入战场的话,定然会让人大吃一惊的,政衡如此想着,嘴角撇了起来。

272章 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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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木鸡

接连几日,伊达领内都沉浸在一股莫名的欢乐中,不管是在伊达氏异常看重的阿贺郡,还是刚刚在那一场合战中元气大伤的哲多郡,已经刚刚从三村家亲的魔掌下解放了的川上郡的人们都面带笑容,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伊达政衡和他麾下的将领们果然没有食言,不仅仅免除了杂七杂八的苛捐杂税,还将原本应该让足轻们享受的六公四农制度扩展到了全民。彩六公四农让民众切切实实的拿到了好处,更多的好处更是一件接着一件,随着伊达领地内难得的丰收,政衡大笔一挥,竟然要修建一条从新见庄通往成羽庄的土路,还要修建几座桥梁,这件事情本就该是道路两旁的地头农夫翻修的,以前也有一些武士老爷们大笔一挥让他们自个儿出工出力,不完成还要杀人。现在倒好,竟然还管饭,这件事情伊达氏本就一直在做,只是管的都是米粥之类,没有管饱。现在的告示中明确告知,虽然还是米粥,可是必须要在米粥中插入筷子后不倒下,否则立刻革除出武士行列,每一个粥棚都有伊达家的武士老爷们亲自督阵。一下子让本就要预留下一部分粮种,还要上山挖野菜度日的农户们看到了度过寒冬的机会,纷纷在丰收之后从家中走出来,走上一个个粥棚,登记造册,成为粥棚中的一员民工。随着武士老爷们纷纷到分配好的地头上去休整土路,更多的则是对荒废了的山地进行开垦,好等到来年种上白萝卜。

政衡为了能够度过粮食危机,曾经狠下心来收购过一段白萝卜的良种,后来由于各种原因没有用上还储存在粒根城的库中,山地上虽然无法种出稻米,却可以用来种植耐旱耐寒的荞麦和白萝卜,荞麦虽然不好吃,可是对于吃不饱饭的人们来说只要填饱肚子,什么东西吃不来,白萝卜腌制一下也是重要的军需品,还是能够让普通百姓度过寒冬的重要物资。要不是因为土豆和番薯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的话,政衡难保不会讲它们引进来。政衡说过,要预留下一万石作为军粮,还剩余的一万多石粮食,便拿了出来开始修整三郡的土地,其实两万多石的粮食都没有用上,全都分作两地储存在粒根城和鹤首城内,现在放出来的粮食大部分都是没有用光的陈粮,以前击败新见贞经等等势力后缴获的粮食还没有用光呢。

正当伊达领地内大搞生产的时候,从九月到十月在这个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西国各个地方都发生着许多繁复的事情,尼子晴久没有和历史上那般入侵备前国,备前国浦上宗景也没有与倾向尼子氏的兄长政宗对立,还是那副兄友弟恭的表面模样,至于内部到底如何外人不得而知。尼子晴久没有出兵备前国,新宫党倒是因为这一次的事件和尼子晴久似乎达成了妥协,聚集在石见国边界积极备战,要不是因为太过于遥远,而且还要考量到需要伊达氏制衡首鼠两端的备后国诸豪,或许尼子晴久不会放过拉壮丁的机会让伊达氏出兵支援尼子军。

当然这些都是政衡的想法,确切的是尼子晴久还真看不上伊达军那些三脚猫的人马,等到全靠两条腿赶路的伊达军赶到石见国边界,战争可能早就结束了,还要负担一笔不菲的军粮,出兵当然要东家出粮。

既然尼子晴久没有意思让政衡出兵支援,政衡也懒得去理会没有好处的事情,他还真没有想过要讨好尼子晴久,讨好了尼子晴久虽然有一些小好处。可是本就没有多少心思在尼子晴久身上,想着在出云尼子氏灭亡前狠狠席上一口鲜血的政衡,在这个历史已经稍稍偏离的时代里,也就没有了其他的心思,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夺取备中国,成为备中国战国大名,然后再思考其他的事情。

尼子晴久积极备战,毛利元就也紧锣密鼓,虽然对于备后国的渗透更加快速了,可是也将多余的势头全部收缩了进来,没有和历史上那般将一些兵马用到在备中国、备前国和尼子氏争雄的份上,显然历史已经改变了,为了能够在陶隆房,哦,不,以后称呼为大内义长倒下前狠狠吞下一块肥肉,他已经将全部的资源全部集中在了安艺国内。至于大内义长也不示弱,一来在长门国对应着丰前国的门司城对岸重兵把守,让他手下的亲信猛将三浦房清驻守,二来也是开始积极备战,开始在严岛上修筑宫尾城,后来政衡听闻大内义长在严岛上修筑宫尾城的消息,也雷得他里嫩外焦。

自从听闻尼子晴久开始积极备战开始,政衡也开始对佐井田城和松山城开始进行攻略,草间四兵卫秘密见到了植木秀资,果然如同政衡所预料的那般,快要落水的植木秀资对于伊达氏的到访显然没有做好决定,只是口头上还是颇为强硬,只是表情上早已经松动了。虽然最后植木秀资没有明确答应草间四兵卫的要求,倒戈投降,但是,这个就如同平静无波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头一样,目的只是为了使波纹出现罢了。

目前庄氏内部早已经波涛汹涌,只要有外力投入石块,就如同压倒人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实际上内部早已经发生了动乱。在外战不利的情况下,庄氏三兄弟庄为资晕厥,植木秀长重伤不治,穗井田实近诸事不管只顾猿挂城的一亩三分地,让本就已经对于庄氏大不如前的人们更加的难以忍受了,植木秀资又对于自己能否在植木秀长已死的情况掌握住权柄失去了信心的情况下。在如此一个外表看起来平静无波却内部沸腾的池面上投下一颗石头,无异就是要试探一样庄氏一族内部的问题,让那些不利于庄氏一族的问题全部浮现出现,当然最起码也让植木秀资怀疑自己会不会失去权柄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草间四兵卫搅动植木秀资后,松山城再一次出现了各种不利于植木秀资的消息,大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植木秀资现在要想的不是能否夺取权柄的为题了,而且还有就是能否保住性命的事情了,他的两个叔叔是什么样的德行他还不清楚,以己度人,如果由他夺取权柄的话定然不会放过他的两个仇怨颇大的叔叔,至于他的两个弟弟是否还能够活下去还要看他的心情如何,显然如果他的两个叔叔获取了上位的机会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松山城的各种消息更是让植木秀资加深了他的危机感,自从听闻父亲植木秀长重伤不治身亡的他感觉好像老了许多,在考虑再三之后,终于在十月中旬的时候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他不得不做出了最终的决定,通过草间四兵卫向政衡表达了愿意主家鞍替的消息。主家鞍替,自己现在是某一势力的从属,准备更换主家,投靠另一势力。

植木秀资倒戈一击说得好听,可是做起来还需要反复考量,特别是在庄高资费劲力气要和政衡达成攻守同盟的时候更是要谨慎再三。不过再没有达成协议的情况下,双方还是处于不战协议下的时候,植木秀资率先一步投靠了政衡,不仅仅只是口头上投靠了过来,更是送上了家宝,甚至将他的三岁的嫡子送来了伊达家当了人质,而植木秀资也得到了伊达家的一批物资后开始收拢足轻对付松山城积极那个到来的报复。

不过让他颇为安心的是,在明确表达了主家鞍替的事情后,伊达政衡麾下重臣野山益朝协同川崎城和大松城总共五百援军抵达了佐井田城,为植木秀资夺取植木氏一族把住了关卡,早已经吓住了胆子的众人纷纷表达了愿意继续为植木氏一族效力的文书。

十月中旬的一天,坐上松山城城主位置的庄高资这一段时间却是发现了身为一名家主的痛苦之处,以前上头还有庄为资顶着,现在全部落在了他的肩头,让他愁眉苦脸难以维持下去,要不是庄为资为他留下了一些班底的话,他或许难以让松山城运转起来。在经过了大半个月的城主生涯后,松山城终于在一次勉勉强强运转起来了,现在庄高资正为城下发生的他要让植木秀富扳倒植木秀资的谣言发着脾气,虽然他有这个想法,可是谣言就这样传开了。

正当庄高资思量着该如何办的时候,让他更加难以相信的消息传来,植木秀资竟然在佐井田城表示投靠伊达家了,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他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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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庄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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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庄逝

植木秀资的突然倒戈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可是想一想却是完全是意料之内的事情,对于政衡来说他只是年少新形象要利用这一招来离间庄氏一族家臣团的关系达到不攻自破的效果,可是他也没有想到植木秀资会如此快速的投诚。 政衡本以为植木秀资起码要坚持个把月,然后再想个把月,然后再你来我往个把月,一来二去三四个月后才会抉择投诚过来。只是政衡没有想到的是植木秀资的处境会如此的危机,倒也难以怪罪到植木秀资的头上,如果不是因为植木秀长的突然死去,植木秀资在庄高资的面前有失了分,和两个叔叔的关系闹得实在是太僵了,这才导致了他如此迅速的离心离德。

听到植木秀资突然投诚他家,还是投诚的刚刚暗示了要和庄氏一族结成攻守同盟的伊达氏一族,松山城的天守阁内的空气仿佛冻住一般,尽管庄高资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知晓了一些事情,摸出了一些道道来,但是乍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令人震惊的几乎窒息。刹那之间,庄高资感到体内的血液正快速的往上逆流,双手变得冰冷,仿佛失去了知觉,幸好他手扶着墙壁,难保他也和他的父亲那样听闻噩耗晕厥过来。要真是晕厥过去的话,庄氏一族还真是创出了天方夜谭了,一门父子两代家主全都晕厥过去。

庄高资深深吸了两口凉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告:“庄备中病厥了!”庄备中便是庄高资的亲生父亲庄为资。病厥了的意思就是病得晕倒了,情况紧急。

庄高资心中苦笑,早不死万晚不死,这个时候偏偏晕厥了过去,实在是让他难以招架,听闻庄为资病厥过去,本来应该暗暗窃喜的事情,可以光明正大的坐上松山城主和庄氏一族的家主位置,只是想到现在庄氏一族情势危急,他还真需要庄为资继续保驾护航几年时间让他安稳站稳脚跟。现在听闻庄为资病厥过去,如遭棒子击打,双眼发黑,慌忙吩咐手下心腹向着二丸大松山城赶去。

来到大松山城西之丸,路人皆人心惶惶,殿内又传来数声不安的哭声。庄高资听到哭声心忖道:“难道已经去世了,怎么可能?”他茫然赶到城内,众侍女告之:“这几日病情略微有点好转,不料今日却变成这样?”

庄高资轻轻拍拍胸口,大呼一声,呢喃道:“原来还没有死,吓我一大跳!”他算是来得稍稍晚的了,一路上他的两个弟弟的心腹家臣都等候在外,知道两个弟弟庄资朝和庄资时还是不死心,冷冷笑了一声,暗忖这个时候最不期望庄为资死去的或许就是他的两个弟弟吧,只有庄为资好起来,才能够制衡他的权利,不过庄高资也是不希望庄为资死去的。现在庄氏一族危机重重,只有庄为资还能够利用他的威慑力让伊达政衡乖乖就范。

祈祷台已经拆毁,众僧众亦屏声敛气退去,只留下几个亲信和尚。见此光景,庄高资心知大限将近,眼望四周各人申请,大多甚或是悲伤,亦悲伤之情难以言语,只是茫然道:“虽然昏厥,但是各位不必好哭,这定是鬼魂作祟。”他可是庄为资的嫡子,脸上必然要保持一副悲伤的表情,不然让人瞧去可是大不敬的事情,或许还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先是神色凛然的向神佛立下宏愿,又召集各个高僧再作祈祷,众法师诚心祈祷。

庄高资于是摸了一把事先整备好的香精落在地上,一股香气从他的脚下传起来,遍布全身,如同众法师的法力已经齐聚他的身上。他神态庄严,众人大多跟着祈祷起来,向来众人诚意打动了神佛,他上前趴伏在庄为资的身上,暗中掐了数把。

庄为资“咳”了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竟然慢慢苏醒过来。

庄资朝和庄资时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已经悄悄达成了攻守同盟,眼见得庄高资在病床前装得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也一时间无法做出其他事情来,只得跪坐在一旁暗暗低头,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阴谋诡计。

庄为资此刻已经是无法说出整话,众人知道是回光返照,却祈祷着身体安康,看向庄高资的神色也都惊奇起来。庄为资虽然口齿不灵,可是他的思维还非常正常,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能够勉强让庄氏一族安然的在备中国称霸,一旦他去世,再加上原本植木秀长重伤不治,穗井田实近向来自顾猿挂城一亩三分地,庄氏一族必然衰败,松山城又是诸雄必争之地,想来以庄高资的本事氏难以保全的,很可能落得个身死族灭的地步。

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现在只能够期望庄高资能够超水平发挥,渡过眼前的危机,他闭上了眼睛没有多说什么,也发不出声来,只是眼角一滴泪水流了下来,好似非常不甘心一般。

庄高资干嚎了数声,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跪坐在床边,对着身后哀声哭泣的人们低声喝道:“哭什么哭,父亲大人还没有死呢,资朝、资时,你们两人也快快返回各自的城去,切不可乱了阵脚,其余人等也多散了吧,我已经吩咐医师来了。”

庄资朝和庄资时一听庄高资命令他们在这个时候出城,心中怒火中烧,脸上也露出了不忿的表情,只是看到庄高资铁青的表情,立刻缩了缩头,黯然出城而去,不一会病床前只是留下了庄高资,还有几名庄为资的妻妾。

在两个侍女的扶持下,庄为资的第一侧室夫人荷芳院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殿下,天晚了,您还是回去吧!”荷芳院原本乃是庄为资的第一侧室夫人,只是生养了一个女儿,便是那小早公主的母亲,庄高资的母亲乃是庄为资的正室夫人,庄资朝和庄资时乃是庶子,庄高资和小早公主的关系向来不错,少时也就经常出入荷芳院的院落。

庄高资通红的眼睛望了一眼荷芳院,轻轻叹了一声说道:“母亲,就让我做一会儿吧!”过了一会,松山城下的医师前来做了检查,他轻声叹息了一声,脸色相当不好,显然病情已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庄高资和荷芳院带着那医师来到侧厅,急声问道:“病情如何?”

医师轻轻摇了摇头,以沉重的口吻说道:“哎,非常遗憾,两月前老夫曾为庄备中看过一次病,嘱咐庄备中不能够劳心国务,只要安心静养一年时间,或许病情就会减轻,只是庄备中不仅不听反而劳心劳累,哎!”医师说的正是这两月来庄为资为了猿挂城的事情和三村家亲大战了数个回合,急怒攻心,病情立即加重了。

庄高资长长叹了一声说道:“有没有办法能够延长寿命呢?”

“没有办法……这就是天命啊,不可抗拒了,顶多还有数天时间,早早的做些准备吧!上面的话我会保密的,还有庄备中曾有言,他病重不治后,家主由少殿庄高资继承,还有请穗井田实近入城。”说着医师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神色黯淡的退了出去,他和庄为资也算是交情匪浅,否则这些事情也不会和他说了,而且也不会说得如此直接不怕他人怒极加害。

听到医师的话语,庄高资的神色变化了数次,听闻庄为资还是让他继承家主的位置,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又想到让穗井田实近入城的话语,轻轻叹息了一声,知道这是父亲的临终遗言,是想要让穗井田实近帮助他度过危机。

庄高资神色哀伤,看到荷芳院的神色很快就黯然下来,眉眼间也瞬间布满忧伤。庄高资见到荷芳院美丽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忧伤,心中感慨,也不知道为何,竟然伸手轻轻揽住了荷芳院丰润的细腰,还在滑腻香润的细腰处揉捏了一下。

荷芳院哪里想到庄高资会如此胆大包天,根本没有预料到庄高资会来揽住她的腰做那犯忌讳的事情,庄为资还没有死呢,他就这副德行,若一旦庄为资去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其实庄高资触碰之后立刻醒悟过来嫡子和庶母之间不能有这样的接触,他自个儿也是不知道该放手还是不放手,不由得瞥眼去看荷芳院,却见得荷芳院若无其事一般,只是颊间淡淡的一丝薄薄红晕。

庄高资以前没有这方面情愫,现在一碰之下仔细一瞧荷芳院还是颇有魅力的,一种淡淡的体贴温馨的魅力,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真好闻。庄高资这一段时间心情不是很好,又看到庄为资的病情加重,心情更是差到极点,很想有一个女人抚慰他一番,荷芳院的出现正好填补了空缺。

庄高资没有放开手很自然地一手揽住她的粉肩,使她半依半偎在自己的胸前,一手轻抚秀发及娇脸,不顾荷芳院反抗就强吻了下去,刚刚想要强行脱去荷芳院的和服,就听到隔壁哭泣声大起。庄高资慌忙跑了出去,就听到一名庄为资的妻妾嚎哭道:“殿下,您不能够就这样丢下我们啊!”

天文二十年(1551年)十月二十一日,庄为资病逝,庄氏一族衰像出现,附属豪族们纷纷开始寻找新的主宰,伊达政衡进入了他们的视野,终于迎来伊达政衡独霸备中国的迹象。

第一卷末。

序章

>序章

大内义隆逃亡九州,长门守护代内藤兴盛战死,长门、周防两国落入陶隆房手中,陶隆房率先僭越自称大内义长,占据长门、周防两国,篡夺大内氏,大内义隆得大友义镇庇佑占据丰前、筑前两国积极备战誓言重返阴阳两道,毛利元就和吉见正赖看到时机联合在了一起与大内义隆遥相呼应,尼子晴久与新宫党达成妥协重新整合兵发石见,战局一触即发,备中的伊达独眼龙第二卷也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了。

阴阳两道之中,实力最雄厚的就属面临北海的出云尼子氏,大内氏势力退却后,尼子晴久重整旗鼓,在天文二十一年时上京取得出云、隐岐、备前、备中、备后、美作、因幡、伯耆八国守护职位,不仅国土幅员辽阔,对周遭豪强大名的政治也深具影响力。尽管如此,他的势力尚不足以干涉他国的动向,虽然取得了八国守护职位,可是八国内隐隐然已经组织起许多反抗他的势力,例如他就无法控制备后国豪强联盟投向毛利元就,就是最好的证明。

安艺的毛利元就原来只是安艺的国人领主联盟的盟主,安艺国内屈指可数的小霸,但是他力争上游,不惜杀侄灭弟,终于爬上家主的位置。尽管刚开始,他左右逢源,在大内、尼子氏之间摇摆不定,吞噬周边豪强国人,渐渐做大,开始在安艺国内呼风唤雨,势力渐渐向备后、备中甚至于备前渗透,势力大涨。尽管刚开始,毛利元就并无意独立称雄,还想左右逢源,但是势力越发强盛,不管是尼子氏还是大内氏都无法坐视他的势力,决定联合吉见正赖等石见国豪强大名共同对抗大内义长的军势,心中称雄阴阳两道的野心也从此在他心中燃起火苗。在毛利元就的经营下,毛利氏并吞了势力强大的安艺、石见强豪吉川氏,安艺、备后、濑户内海强豪小早川氏,两川体制渐渐展开,更是诛杀了井上一族完成了谱代化,使得安艺毛利氏成为了阴阳两道不得忽视的势力。

周防、长门的陶隆房本着天予不取,反受其祸的信念,发动了下克上的叛乱,究其原因实则是大内义隆看到了陶隆房的狼子野心,文治派忠臣义士纷纷谏言,陶隆房不得不仓促发动叛乱,使得大内义隆有时间逃亡九州。由于大内义隆顺利逃亡九州得到大友义镇的庇佑,大友晴英成为大内义隆的养子,陶隆房不得不在当年冬天在山口城扬旗,改名大内义长,这个本来应该是大友晴英改的名字。陶隆房在攻打大内义隆的时候遭到大内义隆的决死反击,使得陶隆房的势力大衰,可是加上内藤兴盛战死,陶隆房夺取了内藤氏的基业,势力不减反盛,渐渐做大,只是他所要面对的敌人太过于强盛,只得在严岛上修建宫尾城以压制安艺的毛利元就,期待时代的变迁。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一场变局从一开始就是尼子晴久和毛利元就以及大内义隆向叛乱的陶隆房发动攻势开始的,正式这场变局引发了阴阳两道的大乱战,也使得阴阳两道向着统一的方向迈了一大步。

在出云的尼子晴久、安艺的毛利元就、长门的大内义长三雄争霸的阴影下,还有一些势力也开始了蠢蠢欲动。备前国的浦上政宗、宗景兄弟矛盾尖锐,浦上宗景麾下的一名家臣宇喜多直家也开始了他的战国枭雄之路。

宇喜多直家还在为了夺回砥石城奋斗着的时候,他的邻居,备中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庄氏一族的盛期开创者庄为资病死,庄氏三雄之一的植木秀长重伤不治,植木氏投诚伊达氏,三村家亲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和三村为亲的矛盾加剧,伊达氏统一备中国的契机来到了。

说到伊达氏,不得不说到伊达氏的家主伊达政衡,备中伊达氏和它的宗家强势的陆奥伊达氏不同,只是一个很小的豪族,甚至于连豪族都称不上,出身的一座很小的城砦都保不住在战乱中毁灭。在毁灭中,伊达政衡带领着数十人一步一步仅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就从人厌人弃的小土豪成长为备中国数一数二的小霸主,坐稳了阿贺、哲多、川上三郡,现在又得到了上房郡中津川,势力大盛。在三村氏和庄氏势力衰退的时候,越发显得伊达政衡的强盛,如今俨然成为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尽管如此,伊达氏的时代的确尚未成熟。

随着大内义长的反叛,阴阳两道迎来了剧烈的变局,到底是老牌大佬尼子晴久称霸两道,还是老奸巨猾的毛利元就崛起,仰或是西国无双大将大内义长顶住狂攻击破义长包围圈,或则是虎视眈眈看着诸强盛极而衰的诸势力们乘势崛起。

天文二十一年的春天悄悄来到,《备中的伊达独眼龙》第二卷时也?命也序幕渐渐展开。

由于许多读者说作者拖戏严重,后面将加快步伐,毕竟谁也不愿意再看到村级的战斗,下面大部分会是县市级别的战斗了,人数也会从原本的成十上百人之间的械斗上升到数千人之间的规模,虽然还是比不得天朝上国数万人之间的大战,但是也要在什么地方,倭国也就那样大的规模。

第二卷伊达政衡将不再是和那些无名之辈较量了,开始走出备中,走向阴阳两道,尼子晴久、毛利元就、宇喜多直家、大内义长、大内义隆、村上武吉、来岛通康甚至于三好长庆都会一一呈现。#

第一章 开章有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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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三月份的第七个日头,在整整一个冬天,政衡所期许的大开发大发展很不幸的被一场场大雪给淹没了,冬天的备中国一如既往的成为了雪的天堂,只得躲藏在鹤首城内和他的妻妾们抱着窝互相取暖着,他也不能够硬是让那些躲藏在屋舍内的农夫们在冰天雪地中爬出来开垦硬邦邦的土地.政衡除了和他的妻妾们抱窝取暖外,也就只能够期盼着冬天快一点过去,冰雪快一点融化,扳着手指数着日子期待着春天的到来。

鹤首城内的十余株高大的樱花树含苞待蕾,还没有绽开,这些樱花树是鹤首城前主人三村家亲在筑城的时候栽下的,已经有近二十年的树龄了,每当春天到来,樱花满布,便会成为鹤首城的一道亮丽的景色。鹤首城易主后,有好事的家臣提议扫清三村家亲的记忆,拔除这些高大的樱花树,栽种上新的树种,政衡没有答应,他喜欢在樱花树下静静的思考问题,就如同他在梅川院的时候一般,樱花树就这样保存了下来。

樱花树下,一名包裹在厚厚棉衣下的年轻女子正轻轻用小嘴吹着缩在袖中的双手,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脸上有着女人才有的成熟和端庄,却偏偏还带着一丝少女的稚气和羞涩,整个人散发出白色山茶花般孤芳的风采,却又隐含着魅惑的冶艳。她梳着个贵族少妇都喜欢梳理的发鬓,乌黑的头发卷拢在一起,然后用根金簪固定在头上。或许是因为是在后院内没有除了丈夫外的男人会来打搅她的话,她没有遮上纱巾,也没有用她喜欢的纸扇遮住面容,眉头轻轻皱着,好似满怀着心思。

不一会,一名体量小巧的粗布女子出现在了她的背后,轻轻的问候了一声·然后说了一番轻语,声音颇为稚嫩细小,只是几个词语频繁出现在她的话语中,怀孕·照顾,医师。话语声停顿了下来,年轻女子的眉头早已经皱成了一团,她轻声问了一句:“小莲,殿下今晚会回来吗?”

唤作小莲的婢女茫然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好似一点也没有发现年轻女主人的哀伤和愁思·静静的等候在她的身后。*.

年轻女子好似知晓答案一般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叹息了一声,呼出的热气碰到寒冷的天气变成了白色的水雾,低声呢喃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不来看我呢,我才是他的正室夫人啊?!”

说话的正是政衡的正室夫人,来自出云的宇山蝉姬,不对·现在我们该称呼她为宇山夫人,或则唤她做伊达夫人。宇山夫人顶着尼子晴久养女的身份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就嫁到了伊达家,成为了政衡的正室夫人。

名为正室夫人·却没有得到政衡的过多宠爱,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例行公事一般地去了几趟就很少前去看望她了。实在是因为宇山夫人自己不会做人,一进入鹤首城便自认为是伊达家的女主人,挑三拣四,对于政衡的几个妻妾明里暗里挤兑,还用命令的口吻让政衡将他的妻妾们赶出鹤首城住到城下去,甚至于有一次宴请的时候当着家臣们的面吃起干醋来,让政衡很没有面子,便渐渐地冷落了她。

宇山夫人皱紧了眉头,眼角露出了一丝怨毒·低声轻轻说道:“是否送信给父亲大人,向他求援呢,请求他向伊达殿施压,将那些莺莺燕燕清除出去,嗯,伊达殿是一个自尊心极重的人·要是施压的话,搞不好适得其反啊?!”

过了片刻,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宇山夫人从袖中掏出了一份书信,轻声吩咐道:“小莲,等一会去城下交给三浦殿,让他连夜赶回出云去。”

小莲轻轻低下头藏进了怀中,匆匆离开了。走出院落,却不是离开鹤首城,而是向着天守阁方向而去,在离着门首的地方看到了看守大门的两名侍从,从怀中掏出了一份铭牌,交到了守卫的手中。

很快,小莲便进入了天守阁。

天守阁和西之丸的冷清截然相反,一副热气腾腾的模样,身穿棉布和服的威风凛凛的政衡正在握着一把竹刀耀武扬威的指挥着二十余年轻女子一字排开,三名大腹便便的女子坐在上首位置捻着热气腾腾的茶具笑意连连的说着什么,还有两名女子则坐在她们的下首位置回望着说笑着。

看到小莲脱去木屐套上鞋套轻轻走了进来,政衡笑着说道:“小莲,快过来,喝一杯你樱儿姐姐泡的姜茶,驱寒取暖的。”政衡说完,大腹便便的佐纪不乐意了,笑骂道:“殿下,你偏樱妹妹泡的茶水,可是,可是,是妾身和细川妹妹捣碎的老姜啊,还有三好妹妹取得水,怎么功劳全到了樱妹妹的头上去了。”

政衡笑着说道:“对,对,佐纪说的不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小莲,快点过来啊,不要害羞了。”说着一把拉住了小莲的嫩手,和着她冰冷的手轻轻揉搓了几下,嘿嘿笑了两声,原来他冷落了宇山夫人,好色成性的他却没有放过宇山夫人身旁的侍女,早已经和小莲发生了超友谊的故事。

一个冬天,政衡少了许多政务,多了许多女人,这些女子大部分是各处的新晋豪强送来的质子,正如同细川通政的妹妹细川葵一般的女子,这些女子你说不收也不行,收了也有点麻烦,到最后为了顾全大局,政衡只能够选择了收留,这正是政衡和宇山夫人的矛盾所在。

还好政衡没有患上穿越综合症,并没有留下生理上的毛病,首先报喜的是佐纪和伊势樱,去年他入住鹤首城的时候两女突然水土不服体弱多病起来便是有喜的体征,后来在一名当地高僧的把脉下方才确定了下来,这也是为何政衡会为了女人们和宇山夫人不和的原因。高僧一一为政衡的数名妻妾把脉,发现吉冈唯也怀上了孩子。过了冬天,三好夫人和土桥夫人两人也出现了呕吐的体征,很快便得到了确认。

连续多人的怀孕让宇山夫人更加的不满,年少的里美只得干着急,一直无法如愿。

小莲娇羞的低头不敢看满脸笑意的政衡,忙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递到了政衡的手中,政衡只是笑了一笑,没有说话,抖开信件看了一眼,脸上满是嘲讽,做声道:“小莲,等一会你返回后就说信已经送出去了,其他的事情不用管了。”说着轻轻将手伸进了她暖和的怀中揉捏了数下。

一会儿小莲便娇喘起来,她身材小巧,政衡便横抱起,往纸隔扇走去,其他的数名女眷在侍妾们的簇拥下退了出去,脸上还挂着些许的思恋,全都红彤彤的。不一会,屋内春情荡漾,只剩下小莲娇喘不定的呻吟声。

傍晚时分,腿已经有点软的小莲一瘸一瘸的出现在了西之丸,禀告了一声途湿滑摔了一跤便退了下去。天守阁内烛光摇曳,政衡正坐在一旁,佐纪对着几封书信描写着一份书信,便写便抬头说道:“殿下,真的要这样写吗?宇山殿会相信这些话吗,她毕竟是他的女儿,要是知晓了是我们抄录的话,怕是要惹怒尼子晴久公的。”

政衡轻声讥笑道:“就算是戳穿了,难道我还会怕他不成,而且你看看那个女人写的都是一些什么,说我暗中投靠了毛利老儿,还说你们全都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嘿嘿,要不是她的身份,要不是她代表着尼子晴久的面子,早已经休弃她了。现在尼子晴久忙着应付石见国的事情,哪里还会关注什么备中国的事情,还巴不得我们和三村家亲发生激战,分散毛利老儿的精神,让他击败大内义长夺取石见、周防、长门三国呢。哪里会为这些男女之间的私事发雷霆之怒,迁怒于我,倒是听闻宇山久信很是疼爱她的,不要何必要写一份书信过去,多此一举。”

佐纪轻轻摸了一把肚子,静静地抄写着,不一会便写完了,然后晾在了一旁等待墨干,抬起头方才看到政衡摸出了一份书信看了起来,脸上嘲讽的意味更加的浓厚了,笑着将书信递给了好奇的佐纪。

佐纪看了之下脸色通红,连忙掩上了书信,说道:“庄高资怎么会如此胡作非为,居然胆敢亵渎庶母,这样的事情定然是以讹传讹,是他的两个弟弟不满庄高资将他们驱逐出松山城造出来的谣言。”书信是草间四兵卫送来的,传闻庄高资经常出入庶母荷芳院的房间,与她一起饮酒作乐,这个消息自然令庄家的家臣们感到怒不可遏,有许多人得到了确认,并不是谣言,是真真切切的事情。草间四兵卫的意思问是否跟进。

政衡讥诮的发出了一声笑声,然后淡然的说道:“庄高资居然胆敢引诱庶母,倒是让我刮目相看,若是没有人知晓却也无话可说,可是弄得人尽皆知,还是在守孝期间发生这样的荒唐事情,天灭庄家啊。”

第二章 开篇有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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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伊达政衡和宇山夫人之间夫妻不和虽然大部分人不清楚,可是还是在小范围家臣之间传播,毕竟鹤首城就那么大,宇山夫人没有任何动静,倒是其他的妻妾们连连有孕,能不让人怀疑,只要稍微打听一番便能够知晓。非常原本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由于关联到出云尼子氏上,就显得让一些人揪心了,特别是跟随着宇山夫人从出云国过来的原属于出云的家臣们,这些人和宇山夫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不愿意看到两人失和的情况继续发展下

为首的正是一名唤作三浦久作的中年男子,这三浦久作原本出身自美作国守护代三浦氏支族,尼子晴久侵攻美作国时,没有跟随主家逃亡,留了下来成为了宇山久信的家臣。

三浦久作能够担任宇山夫人的辅役家臣,正是由得他出众的能力和政治敏锐度。他何尝看不出来伊达政衡和宇山夫人失和定然是宇山夫人大小姐脾气发作,宇山夫人还在出云国的时候就对她将要前来备中国大加不满,后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她所要嫁的伊达姓男子还是少了一只眼睛的丑陋男子更加的要死要活,要不是宇山久兼极力促成施以禁足的方式方才使得宇山夫人松口。只不过来到鹤首城后数次听闻宇山夫人的所作所为,大失宇山氏和伊达政衡的脸面,让三浦久作很是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三浦久作望着手中这封刚刚从城内送出来的书信很是无语,他本来是没有权利去查看信笺中的内容的,可是却知晓宇山夫人的作为,不得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遍,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般,还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事情,竟然要宇山久兼来管她的丈夫伊达政衡·要求每日必须要到宇山夫人的地方报道,如此无礼的要求竟然明目张胆的在信笺中写出来。三浦久作倒是没有任何怀疑,以他对宇山夫人的一些传闻,这样的事情还真能够做得出来。

作为一名政治敏锐的小人物·三浦久作感到压力颇大,他当然看得清楚现在的局势变化,一天三变,尼子晴久大有举兵向大内义长发难的模样,要不是毛利元就虎视眈眈的坐在旁边,或许早已经发生激烈的碰撞了。非常文学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三浦久作在一定程度上比起政衡的情报获得还要来的准确和快速·毕竟他在出云国还是有几名要好的同僚的,时常信件来往不断,知晓一些天下大势的。越是明白大势,越是知晓备中国需要一名顺从的豪强来给予毛利元就一定的压力,使得毛利元就无法大幅度的将备后国的兵马抽调去安艺前沿。若是让尼子晴久知晓夫妻失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的话,不会叱责伊达政衡的,反倒是会对宇山久兼颇多微词的,宇山久兼丢了脸面·也不会去横加指责伊达政衡,只会在信中对宇山夫人好生告诫,可是他们这些家臣·特别是他这位首席家臣的地位就很难保证了。

三浦久作看起来攀上了宇山久信,可是在出云尼子家内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家臣,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在月山富田城是个人都能把他呼来唤去,回到家中还要受到其他族人的冷言冷语,毕竟他为了活命是抛弃了宗主的,算是背叛了三浦党的叛徒。总算有了机会跟随着宇山夫人来到了备中国,想着以后宇山夫人生下子嗣,便是伊达家的世子,未来继承人·作为跟随来的娘家人,宇山夫人必然会重用他的,到时候立马平步青云,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到时候回到美作也算是衣锦还乡。

但是三浦久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宇山夫人人长得美貌动人,可那脾气却是让人不得不恭维一二·竟然一来鹤首城就摆出一副宗主国的傲娇姿态来横加指责,要求政衡驱逐他的妻妾们,不仅让政衡大失脸面,还得罪光了这些妻妾们的娘家人。他们大部分可都是伊达家内的实权派,一下子使得他们孤立无援,让本来想要先拉拢一帮人的三浦久作到处碰壁、作茧自缚。

三浦久作本以为凭着他的本事定然时来运转,哪里想到伊达家内对他们的忌惮会如此之重,竟然一点也没有捞到任何权利,连住在鹤首城内的权利都没有,住在城下町还需要自家掏钱购置器具,已经有好些人借着许多拙劣的借口返回了出云国。他们能够返回出云国,可是三浦久作却是不行,他已经被绑上了船。是这信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成,宇山夫人交代的事情,自然,上面的神仙怎么斗是上面的事情,他定多受到一些牵连,最多另谋出路。可是问题是这事情若是闹大了,查究下来的话宇山夫人一推三不知,他可倒霉了。宇山夫人是什么性格,三浦久作还能够摸得清楚的。

三浦久作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既然他是被宇山久兼派遣来的,说是宇山家的家臣,其实已经变成了伊达家的家臣了,起码现在宇山夫人还是伊达家的主母,不管失和不失和,难保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一天好了呢?!况且这也许是一个机会,能够攀上伊达家这颗茁壮成长的树。这也不能够算是背叛,宇山夫人是伊达政衡的正室夫人,全都是伊达家

三浦久作想了很多遍之后,终于还是走向了鹤首城。

三浦久作不是没有来过鹤首城,大多数是应诏前来的,单独前来,还是求见政衡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一些坎坷,到了城门口递上了牌子,等候在了侧门的门房内,等候着政衡的召见。等了片刻,就看到了一顶轿子出现在了另一侧的城门口,不做通禀便走了进来,三浦久作试探的对门房内的看守问道:“那是什么人啊,为何不用通禀就能够进入?!”说着递了一小串铜钱递了过去想要贿赂城门守卫。

年轻的守卫冷冷的看了一眼递过来的铜钱,冷声喝道:“你是想要让我犯罪处死嘛?!”说着移动了两步不再说话。

三浦久作手还伸着,那串铜钱还在手上摇晃着,脸色有一些惊异,他没有想到屡试屡爽的贿赂门房的事情竟然会在这里失败,他不由得高看了一眼眼前的足轻,年轻普通的面容看不出不同来,却能够使得他如此不收受钱财,实在是让他刮目相看。

三浦久作暗自忖道:“果然不愧是新崛起的家族,果然有新气象,虽然守卫不是很多,但看起来比起月山富田城还要严密一般,最起码这一招在月山富田城屡试屡爽的。”

其实看守鹤首城的全都是政衡用重金培养出来的足轻队,对于这一支重金培养出来的队伍,有重赏必然有重罚,不过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五百余人的样子,全都是一同跟随政衡一路走来的足轻士卒。

不一会,侧门看了一口子,走出一年轻人,两名侍卫看到来人,一脸的羡慕和肃穆,来人正是政衡的亲卫队的队长片山四郎兵卫,他看了一眼三浦久作,轻轻说道:“殿下让我前来传达他的话语,殿下有公务要忙碌,城内人多嘴杂,实在是不方便与你会面,你的意思,殿下已经知晓,该如何做就如何做,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你能够插手的。”

三浦久作心头一凛,他眼珠子一转,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不过他却是已经明白,这封书信是一定送回去了,而且信中的内容显然政衡也已经知晓了,既然如此,他倒是安心了许多,毕竟留了一条后路。

一返回居所三浦久作立刻吩咐了两名亲信带上了信笺返回出云国去了。

对于三浦久作的踌躇不安,前来送信的事情倒是让政衡有点哭笑不得,那封书信本就是他篡改过的,将宇山夫人表现的一副悍妇的模样,没有想到三浦久作会直接前来。要是放在以前,政衡或许会见上一面,好好安抚他一番,现在他正坐在评定会议室内与众家臣商讨着伊达家的要事,只得让片山四郎兵卫前去通知他就是了,反正说得如此明白了,想来就是一个蠢人也知晓其中的内因了。不见的原因也告诉了他,人多嘴杂,不想让宇山夫人发现,倒也说得过去。

评定会议室内气氛显得颇为凝重,无论是高踞首席的政衡,还是左右下首的野山益朝、二阶堂信弘、宫原丹波守、陶山真兵卫、赤木高雄、片山盛长、朝仓经国、粒根经允、清河笃太郎等几个重臣,全都是神情凝重。

野山益朝凝神问道:“殿下,真的决定了嘛,要起重兵攻打三村氏了嘛?为何不是先将松山城拿下,现在庄高资、庄资朝、庄资时三兄弟矛盾尖锐,只要稍加推动就能够使得他们爆发冲突,到时候松山城就能手到擒来,一旦松山城落城三村家亲只有等死的份。”

第三章 开篇有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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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城,备中国最有名声的并不是数十年后发生的那场畿●雠主织田氏和中国霸主毛利氏角力,最后小早川隆景自认为高人一等最后上了羽柴秀吉的恶当的高松城,而是这座城堡,毫不夸张的说备中国的战争和历史大多数和松山城有关。*.松山城氏建造在卧牛山山顶的山城,被郁郁葱葱的自然林木覆盖的卧牛山从北到南由大松山、天神之丸、小松山及前山共计四座山峰组成,最高峰天神之丸高达四百八十米。备中松山城的历史十分悠久,地理位置也极为重要。松山城扼守伯耆与备前往来要地,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可以这么说,谁夺取了松山城,谁就成为了备中国的霸主,不管是筑城的秋庭氏,还是现在的庄为资、高资父子,就算是在历史上最后的松山城城主三村家亲、元亲父子都是以夺取此城为目标,然后再向外扩散势力的。

野山益朝提出先将松山城攻下再取三村家亲也算是正理。

现在庄高资**后院之事传的沸沸扬扬,庄资朝和庄资时本想赖在松山城不走。可是哪里想到庄高资会如此决断,新年还没有过去就将他们两人分别赶到了鬼身城和大渡城取,这鬼身城和大渡城原来的城主全都在去年的猿挂城合战中战死,他们两人刚好填补了空缺。

庄资朝和庄资时本来对于庄高资继承松山城主地位也没有多少意见,反正一直以来都是庄高资为主,他们为臣。可是后来他们听闻庄高资竟然和荷芳院勾勾搭搭上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庄为资去世前就是他们两人陪伴在床前,一下子想入非非起来,不由的野望之心熊熊燃烧起来了。

庄资朝和庄资时在鬼身城和大渡城遥相呼应,利用他们的娘家势力很是聚拢了一批乌合之众,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至于他们两兄弟之间有什么协议就不是外人可以知晓的了。原本庄为资临终前让庄高资请穗井田实近进入松山城辅佐·哪里想到庄高资和荷芳院两人火星撞地球一发不可收拾了。如果让穗井田实近入城的话,哪里会有他们两人的好果子吃,就算碍于庄高资的地位不好斥责,荷芳院却会被赶出松山城去往他处青灯古佛的·理由也是现成的,为庄为资守孝。非常

穗井田实近没有入城还在猿挂城,对于庄高资和荷芳院之间的苟且之事他也有所耳闻,虽然愤怒却也无可奈何,他也不好做这个恶人,对于庄资朝和庄资时的行动他也没有表现出干预的意思,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倒是给了庄资朝和庄资时些许胆量·敢于和庄高资叫板的胆量。

庄高资、庄资朝、庄资时三兄弟矛盾尖锐,确实如野山益朝所言只要挑拨一番定然会使得三兄弟火并的,一旦火并起来,到时候再利用早已经暗自投靠过来的上房郡的大半豪强国人或许就能够一举夺取松山城的。

一旦夺取了松山城,鹤首城和粒根城就会一下子连接起来,成为一个整体,就会形成压倒性的力量,将其他地方一一攻下。

野山益朝刚刚说完·陶山真兵卫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摇了摇头,说道:“宫内少辅殿的想法是不错·可是却忘记了一点,那松山城的庄高资和我们签订有不战同盟,而且庄为资在世时一向和出云尼子氏关系不错,庄高资登上城主位置后虽然胡作非为、行为荒唐。可也是和出云尼子氏关系不凡,刚刚在新年的时候签订了从属协议,要是我们率先发动攻势的话,怕是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按照殿下的意思,先三村后庄氏。”

二阶堂信弘淡淡的笑了一笑,点了一下头,说道:“真兵卫说的倒是不错·庄高资这人还是有一些本事的,起码在和出云尼子氏的关系上面做的倒是非常不错,如果真是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还真有点麻烦。”

政衡的眼角微微一抽,他何尝听不出来二阶堂信弘话语间的诟病,是在说他和宇山夫人之间的事情·却也没有言语,只是扫了一眼众人的脸色,俱都没有表情,只是宫原丹波守轻轻看了一眼二阶堂信弘,眼色间多有一些不满。引发政衡和宇山夫人失和的事件中宫原丹波守的孙女里美却也是扮演着一个不好的角色,听了二阶堂信弘的话语,宫原丹波守哪里会有好脸色给他看。

片山盛长见到场面有点儿僵,便开口说道:“诸位,庄高资、庄资朝、庄资时的关系不睦,三村家亲和三村为亲这对叔侄的关系难道会好到哪里去,国吉城距离星田村不远,时常能够听闻两人发生的恶**件,三村家亲趟过小田川喈起来保全了实力,可是却对南岸的诸势力影响越发式微,三为亲又时常爆发冲突,南岸的诸势力蠢蠢欲动,只要我们打起旗帜,跟随三村家亲和我们为敌的人不会很多。”

三村为亲和三村家亲这对叔侄之间的矛盾自从去年在国吉城的时候就暗自结下了,三村为亲、府右卫门放了回去后便开始控制金黑山城,三村家亲势力大衰后物理掌控全局,星田村落入三村为亲的手中,只得退守小田川北岸,以至于两叔侄现在在小田川两岸间对峙,要不是一场大雪使得双方都冷静了下来,或许一场火并就要爆发。

尽管如此,原本掌控大部哲多郡,川上郡,一部分小田郡,再加上后月郡的三村家亲现在也只剩下了小田郡北岸还加上一部分后月郡的势力了,其他部分除了控制在三村为亲的手上外便控制在大大小小的十余家的豪强国人的手中。

可以这么说,现在的三村氏一片混乱,要不是天寒地冻的话,早就爆发冲突了,只要有强力势力进入的话,那些大大小小的十余家的豪强国人便首先会考虑他们的去向,他们的势力范围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些还横跨两郡,旦控制住他们就能够给三村家亲强有力的冲击。

政衡望了一下众人,看到众人都将心思放到了先取三村氏的身上,便缓缓开口说道:“诸位,之所以先攻三村氏,后取松山城的缘由,陶山真兵卫说对了一点,却没有说对全部,还有最为重要的是一旦我们在备中国率先发起攻势,必然会引起备后国的反应,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引全身,我想这里最了解备后国事情的应该是朝仓经国和粒根经允两人。自从大内义长篡权夺位,备后国的形势一日三变,过了这个冬天,备后国必然会大幅度投入毛利氏的手掌心,如果我们在备中国发动攻势,难保毛利氏不会出兵干预。”

诸将心头一凛,他们全都思考着备中国的形势,却没有将天下大势考虑进去,确实如政衡所述说的那般,一旦备中国发动攻势,必然会引起备后国的反应。一旦备后国反应起来,安艺的毛利氏也会动起来。毛利氏一旦动起来的话,天下大势特别是阴阳两道的形势就会因此而搅动。

政衡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若是我们先攻取松山城,凭借着现在庄高资兄弟之间矛盾重重确实有很大的机会夺取松山城,可是却会落得四面楚歌的地步,出云尼子氏不用多说了,二阶堂信弘已经说得够明白的了,三村氏有很大的可能会得到毛利氏的强力支援,必然会导致三村氏重新整合起来,得到了毛利氏以及备后诸强的支持,三村家亲难保不会对刚刚取得松山城精疲力竭的我们发动攻势,你们我们还有多少实力挡住他的全面反击,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丢弃松山城,甚至于连鹤首城也难以保全,一败涂地。”

是啊,一旦发动对松山城的攻击,三村家亲也不会闲着,为了能够牵制住伊达氏的扩张,必然会得到毛利氏的支援,到时候重新整合起来的三村氏,确实不是已经精疲力竭的伊达军可以抗衡的。

政衡摊开了一张地图,指着一点说道:“诸位,先攻取三村氏就不同了,现在庄高资兄弟不睦,他们必然会冷眼旁观,坐视三村氏灭亡的,或许还能够得到猿挂城的一部分牵制,就算最后取得最终的胜利后,庄高资想要反目也不可能得到尼子晴久的支援的,要是投靠毛利氏的话,正好给予我们借口。而且现在春耕快要来临,毛利氏和备后诸强不可能派兵前来支援,三村氏也不可能集结起足够的兵马,而我们却可以发动一场千人的合战。只要取得最终的胜利,难道毛利元就还会为了一个死人而不顾来自大内义长和尼子晴久的压力直接出兵攻伐我们不成。”

野山益朝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殿下所说的不错,确实是臣欠考虑了,不过三村家亲和三村为亲两家虽然因为春耕的问题无法集结足够多的兵马,可是要千人堂堂正正的攻打他们的话,他们势必死守城池等待时机的变化,我们该如何击败他们,偷袭的方式却是无法用了。”

政衡望了一眼清河笃太郎,说道:“笃太郎,准备的怎么样了

清河笃太郎脸色一肃,回道:“一切都按照殿下的意思准备妥当了,为了运送方便,特地准备了二十两牛车。”

第四章 开篇有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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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开篇有益

鹤首城内正在商议着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战事的时候,在星田村的一角,三村府右卫门骑着他心爱的白色斑点马向着他一向喜欢去的钱汤慢慢走着,身后跟随着两名年轻的侍卫,挪动了一下屁股,懒洋洋的抬头看着道旁的田地,使得斑点马撅了一下蹄子喷了一口热气,速度稍稍加快了一点。两名年轻的侍卫一路小跑着跟随在斑点马的屁股后面吃着尘土,两人原来都是三村为亲的亲兵家将,但是自从三村府右卫门正式成为三村为亲的世子以来,一直如影随形的跟随在三村府右卫门的身边。这是三村为亲的意思。三村为亲的意向透过他们两人传达给三村府右卫门,三村府右卫门的一举一动也由他们二人向三村为亲通报。

三村府右卫门的心情不错,他身后的两人却是气喘吁吁的,脸色倒也是一副兴奋的样子,其中一个少少留有一小撮胡须的侍从笑眯眯地说道:“少殿真是会享受,怎么会给他找到的如此美妙的钱汤,竟然有许多当地土豪的少妇进去,只要花少量的钱财就能够享受她们的服侍,啧啧,上次的少妇和今野家的夫人很是相像啊。要不是少殿出资,哪里会享受到如此美妙的服务。”说着摆出了一副非常享受的姿态来,充满了神往。

另外一个侍从拉扯了一下同伴的衣袖,低声警告道:“钱汤内的事情不要到外面乱传,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过。”说着紧跟了两步。

胡须侍从嘴中嘀咕了一句“上次那个很像今野家的少妇好像是你先上的,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虚伪。”嘀咕了两句看到三村府右卫门拐了一个弯,忙赶紧大步跑了上去紧紧跟上了。不一会儿,三人来到了一片热气腾腾的屋舍前,这里便是星田村附近大名鼎鼎的钱汤,外面挂了一面“汤”字的招牌。

钱汤的老板是一个小老头,看到大主顾到来忙上前亲自招呼着从后门接了进去,三村府右卫门熟门熟路的斜眼瞥了一眼小老头,低声问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你是知晓的,先泡一下后再让她来就是了,不会亏待了你的。”

回头看去看他的两个侍从的时候,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打诨去了,也没有特别在意,这钱汤位置显眼,附近泡汤的多是附近的土豪国人,和三村氏的关系也颇为密切,三村府右卫门也不用担心发生不高兴的事情。

小老头阿谀奉承了一下,然后弯腰低头说道:“小的知道,小老爷喜欢体贴温柔的端庄淑女,今天正好来了一人,保管小老爷见了爱不释手,只是,这个……您也是知道的,这些女子多是附近的夫人小姐,她们来到这里也是挣一些花哨填补一下家用。”说着手上做了一搓钱的姿势,脸上摆出一副哈巴狗的模样来。

三村府右卫门毫不在意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串铜钱扔在了小老头的怀中,淡淡的说道:“只要人好,事后还有重赏,只是胡乱讹诈的话,你也不用在这钱汤做下去了,该换一个地方居住了。”

小老头哪里不清楚换一个地方居住的意思,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嘿嘿傻笑了一声,又是一阵阿谀奉承。

三村府右卫门躺在一冒着热气的汤池中,这是一个很小的汤池,顶多能够让四五人躺下,现在汤池内仅仅只有一人,是这处钱汤的贵宾室,正微微眯着眼睛的事后,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睁开眼来,扭头看去。木门已经关上,一名身穿和服的女子走了进来,他应该是特意化妆过的,把头发转着圈儿盘旋而上隆起,显得干净利落,眼睛如水灵流转,眼角向上微挑,娇巧中更增妩媚,身上穿着一套朴素的和服,把标致的身材衬托的苗条而丰盈,短裙裙摆及膝,粉嫩匀称的漂亮小腿毫无顾忌的裸露着,一双木屐踢踏踢踏的走了进来。

三村府右卫门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认得眼前的女子,正是三村为亲的侍大将的宠妾,他在新年的时候看过一眼。眼前的女子却没有认出他来,倒也没有摆出羞涩的模样,轻车熟路的脱去了和服走入了汤池内,温柔地笑著,将胸部小心地贴到他的胳膊上,一面柔声地问候奉承著他。

三村府右卫门也不是正人君子,否则也不会跑到这种地方yin人妻女来了,很快两人便在汤池内颠鸾倒凤起来。如果事情告一段落,这段情节也不会放进里了,主人公也不会是三村府右卫门了,而是我们的主人公政衡殿了。

是的,后续还有一些情节,一些接上本故事的情节。

三村府右卫门和那少妇情绪高涨的时候,一声尖利的惨叫声突然在室外响起,这声尖利的惨叫声,他很熟悉,正是他的其中一名侍从的声音,高涨的情绪在此时此刻立刻卸了下来,一阵激灵灵的抖擞小弟弟全都射在了外边,汤池内热腾腾的如同煮熟了的蛋清翻滚着。两道影子出现在了门外,很快便传来了一阵叫声,一具穿着裤裆的**撞破了木门,倒在了青石板上,腹部一道深深的血痕正在喷溅着鲜血。

又是一阵尖利的叫声,是那躲藏在汤池中的女子发出的叫声,不敢站起身来,只得躲藏在一旁不敢动弹。三村府右卫门不顾**横陈,小弟弟吊在胯下,抽出他的爱刀喝道:“来者何人,为何要杀我等?难道不知我是谁嘛?!”

一声惨叫,惨叫声竟然是来自那钱汤的“用心棒”,原来是想要偷袭那刺客,偷袭不成反倒是送了性命。那人眼见得三村府右卫门抽出了太刀,就从门后走了出来,原来是一穿着黑衣黑裤蒙面的乱波强人,嘿嘿冷笑了一声,随意抽出了两把短刀,讥笑道:“没有想到金黑山城的少殿竟然会是如此德行,那东西还真是小啊,不知道行不行啊,嘎嘎!”

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中自卑的地方,三村府右卫门脸色铁青,眼露怨毒,一副噬人的姿态出来,喝道:“混帐东西,既然知晓我的身份,还如此胆大包天的不去逃命,难道真的以为你能够快速击杀我是吧!”

黑衣乱波冷笑着用讥诮的眼神望着三村府右卫门,好想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一样。

突然,空气中出现了一丝轻微的波动,三村府右卫门骇然之极连念头也来不及转,身子已下意识地打横移去。一条黑色的长索自他的鼻端划过。劲风刮面,隐隐作痛。他一阵冷汗。犹未及转念,一道匕首飘飘在他的背上划过一道,且好他稍微前移了一点,只是划破了皮肉并没有伤到脊背。但是,他却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另外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哪里来的许多废话!干掉他,我们快走,只要干掉了他,修理殿有重赏。”说话间又是一刀向着三村府右卫门袭来,他这时候早已经被活生生的在脊背上割了一刀,鲜血直流。

三村府右卫门当然明白单枪匹马的他是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的,拼是拼不过的,那只有逃了。刚想要转身逃跑,“嗖!嗖!嗖!”三声,只见马上已经有三枚十字飞镖插在了身上,而后重重的倒在了染成血红的汤池中,沉沉的睡了过去,再也苏醒不了。

金黑山城,白花花的纸钱在风中飘散,招魂幡吹得啪啪直响,在这凄楚的城内,传来和尚让人断肠的诵经声,城内笼罩在一片萧瑟惨淡之中,城内外全都换成了白色。金黑山城的主人,老年丧子的三村为亲摇晃了一下,望着横躺在棺材内的三村府右卫门,眼睛还睁着,一副死不甘心的样子。三村为亲的咬得咯咯直响,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他伸出颤抖的右手,轻轻在三村府右卫门的眼皮上拂过,身子差一点摔倒,手撑住棺材方才没有瘫倒。

三村府右卫门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继承他衣钵的传人,但现在已经魂归地藏,三村为亲如何不痛苦,只是他没有哭出来,眼泪都没有,他咬牙切齿着走出了灵堂,拳头握得紧紧的。看到门外的来人,沉声问道:“问出什么来了没有?”

来人低下头凝声回道:“据钱汤的老板说当时的情况非常混乱,他也不是很清楚,说不上来具体的情况,那唯一的证人乃是羽泉三郎的宠妾,她受惊不小,只是略略说出了一个名字,来人好似报了一个名讳,修理殿。”

三村为亲握紧了拳头,冷冷的喝道:“修理殿,好一个修理殿,哈哈,好一个修理殿,可恶,我三村为亲不灭了这个修理殿誓不为人。”

来人头趴得更低了,低声问道:“那些人该如何处置?”

三村为亲冷冷的说道:“既然府右卫门喜欢那个女子,就让她到黄泉陪伴去好了,至于其他人,还用我说嘛?!”#

第五章 兵临城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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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兵临城下

小田郡的要冲之地高越山城筑于和折敷山城遥相呼应的小田川北岸的山丘上,这是一座建筑在小山顶上的城堡,背面依山,在通往城堡的坡道门口设有栅门,有数名士兵戍守。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三月十七日,正是三村府右卫门遭到刺杀后的第三天,有一小队狼狈不堪的逃兵从星田村方向赶来,在栅门的前面停下。

高越山城是在蒙古袭来的时候由执权北条氏山阳道警备宇都宫氏修筑,后来落入了伊势新左卫门行长的手中,小田原北条氏的始祖北条早云正是出生在高越山城,后来妹妹嫁入骏河国后便离开了这里,和丰永的大松城是伊势氏留在备中国的两支之一,只是高越山城的伊势一族早已经前往关东拼搏去了,留下的只是一座空城。三村家亲占据折敷山城后,便让他的另外一个弟弟三村亲赖驻扎在城内,与折敷山城遥相呼应,互为犄角,也算是留在北岸的少数几座还能够直接控制的城堡之一了。

高越山城在伊势氏离去后早已经是一座空城,要不是正好对应着折敷山城,三村家亲也不会想起它来,草草的修整了一番倒也不再和原来那样阴森森的一般,却换了一副新气象,只是要重新整修出来怕是需要累年时间。三村家亲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财力去做这些事情,高越山城本就是作为观察星田村乃至于川上郡动静的前哨站,驻扎的兵马也并不是很多,也就百余人的样子。三村亲赖看到来人如此狼狈,脸色突变,眼角露出一丝惊慌来。

三村亲赖能够当上高越山城的城主,不是他有强大的能力,而是他的血统,是的,他和三村政亲不同,他是一个平庸的人,他的存在犹如三村家亲的影子一般无足轻重。这一次他临危受命,跑到小田川北岸来当这个高越山城的城主,也是得过且过的想法。现在碰到棘手的事情,一下子慌了手脚。

还好,三村家亲也是知晓三村亲赖的能力,为三村亲赖配备了一个得力的助手,谱代重臣明石俊重,要不是明石俊重身上没有三村氏的血统的话,高越山城的城主就不是三村亲赖了。自从发生三村政亲事件后,最后虽然知晓是政衡的计策,三村家亲重血统了,对于旁人的信心也不是很重了,如此一来方才使得三村亲赖成为高越山城的城主,让更加有才能的明石俊重辅佐。

明石俊重从逃回来的逃兵的口中立刻知晓了一个噩耗:“三村为亲认定杀害嫡子三村府右卫门的凶手就是三村修理家亲,尽起大军,意欲为断子绝孙一事报仇雪恨,星田村各部纷纷响应,已经超过了千人,浩浩荡荡的向着高越山城开来。”

明石俊重脸色一紧,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三村府右卫门被杀一事他也知晓一二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会被怀疑是三村家亲所为,让他一时间难以确定真假。

倒是身旁的三村亲赖一下子慌了手脚,脸色铁青,他听闻传来的消息,没有听到前面几句,却是听闻了最后一句,超过了千人,朝着高越山城杀来。高越山城内兵马仅有百余人,倒也是精锐,三村家亲还不至于昏头到这个地步,为了保全实力不将精锐放在高越山城内,怕是连三村亲赖都不会哄骗到这里来,可靠着残破山城和百余精锐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复仇之师的疯狂进攻。三村亲赖慌了手脚,明石俊重也好不到哪里去。

明石俊重虽然也颇有点能力,碰到这样的棘手事件也有点慌了手脚,如果是抵抗的话,凭着残破山城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如果退守折敷山城的话,小船是有一两艘,可要运送全部人马过河如何是三村为亲的先锋的速度,就算是过了河也难保不会受到三村家亲的惩罚,三村亲赖是什么德行,明石俊重是心知肚明的,到时候定然会反咬一口,将所有罪责全都推到他的头上,三村家亲必然也会将黑锅罩在他的头上,白白当这个替罪羔羊。

三村亲赖早已经慌了手脚,要不是当着明石俊重的面,怕是早就带着心腹亲信乘上小船逃往折敷山城去了。明石俊重看了一眼三村亲赖,深吸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说道:“大人,此事甚是紧急,从星田村到这里一时片刻怕是难以抵达,还有些许时间,是战还是撤退,还是交给三村修理殿决定吧,他定然会做出决断的。”

三村亲赖听了,脸色一紧,大点其头,很是赞同的说道:“确实是正理,明石君说的不错,是要给兄长交代清楚,那么高越山城就交给你看管了,通报的重要任务就交给我好了!”说着不顾明石俊重反应,便带上了数名亲随离开了高越山城。

明石俊重一见如此苦笑连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三村亲赖突然离城,三村为亲大军前来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座山城,百余足轻脸上绝对的苍白,连那三村亲赖都跑了,可以看出敌军的势力强大,不是士气全无的他们可以抵挡的,三村为亲为报家仇定然会倾力猛攻,一时间人心惶惶,甚至出现了逃兵。城内诸将纷纷跑到明石俊重面前询问该如何是好,大部分的意见就是既然三村亲赖都跑了,那么他们也就没有必要留下来了,还是逃了便是,更有甚者暗示只要明石俊重一声令下,他们也会跟随着谋反便是。

诸将的脸色不好看,明石俊重的脸色好看到哪里,他在三村亲赖突然离去后就一直阴沉着脸色,好几次想要听从蛊惑之人的言语谋反便是,只是一想到他的家人全都在折敷山城,还是下不了决心。

正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三村为亲尽起千余人来到了高越山城前沿,送出了开城投降的最后通牒,摆出了一副大有一不顺心就猛攻的架势来。明石俊重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折敷山城内刚刚听完三村亲赖的报告的三村家亲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站在折敷山城顶上望着战鼓隆隆的对岸,脸色阴沉。

三村亲赖冒失的问道:“兄长,您真的暗杀了三村府右卫门嘛?!要真是如此,该有后续手段吧,应该没有事情的。”后面一句于其是在询问,倒像是自言自语安慰自己一般。

三村家亲脸色更是阴沉,他瞥了一眼弃城而走的三村亲赖,要不是明知道他的这个弟弟是一个胆小怕事之辈的话,早已经当场斩杀了,哎,这个时候他越发想的却是那三村政亲的好处了,起码三村政亲还能够保持镇定固守待援,他嗤的一声,轻声喝了一句:“现在说不是我暗杀的,他会信嘛?!”确实如此,三村为亲已经认定了是三村家亲干的,旁人就算是说的千真万确,也会认为是狡辩,赤果果的狡辩。

合战一触即发。

次日清晨,天气看起来相当的情朗,只有几片被微风吹过来的白云,宁静的山谷间突然一阵鸟鸣声响起,破坏了看似安详宁静的一切,一队队的足轻队伍正从山谷间出现,看旗帜是伊达家的竹二羽飞雀。

政衡站在队伍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在旁边站立着的是众家臣,而绕过小山向着远处前进的每一个人看起来战意高昂,尤其是在队伍的最后面有一支二十匹牛车扛着的巨大木柱子显得非常的吓人。政衡举起手势,全军马上迅速的停止,政衡睥睨着原野,睥睨着原野,良久,他开口说道:“很快的整个小田郡,都将淹没在我们伊达家的军势之下,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伊达家的军势。”

旁边的野山益朝轻轻咧开了嘴巴,对于政衡有感而发之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看起来非常赞同的样子,只是默默的望着山谷的尽头,星田村的方向,若隐若现的城砦影绰,政衡问着早已经跟随在身旁的野山益朝说道:“没有想到三村为亲和三村家亲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发生激战,真是让人意外啊!”话语说起来好像非常意外的样子,口气却是一副笃定的模样,好像他明知道他们会发生激战一般。

野山益朝心头一凛,嘀咕了一句道:“殿下,那三村府右卫门真的是三村为亲杀的嘛?!”

政衡嗤笑了一声,反问了一句:“反正不是我杀的,你信嘛?!”反正我不信,暗杀三村府右卫门确实是他发出的命令,年前草间众迎来了大发展时期,一大批原本郁郁不得志的山贼乱波招募进来,其中就有几名擅长隐匿和暗杀的。也怪三村府右卫门倒霉,谁叫他常常前往钱汤的事情被隐匿在星田村的探子发现了,这才有了后续的行动,具体行动的是两名落魄的出身自伊贺的乱波,果然是一击得手。

政衡说完不置可否大手一挥队伍朝着星田村方向前进,现在的星田村早已经让三村为亲带走了大部分兵马,留守的多是一些老弱病残,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第六章 兵临城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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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兵临城下

正如政衡所预料的那般,当如此大规模的军势出现在星田村的时候当然会引起四周各个要害城砦的注意。首当其冲的便是原本隶属于三村家亲重臣之列的有力国人竹野井氏高、春高父子两人,他们的居城便是星田村的门户小笹丸城,竹野井氏高、春高父子原本是隶属于三村家亲的,三村为亲和三村家亲交恶后,他们父子两人从猿挂城前沿返回小笹丸城后便自闭不出,大有置身事外的中立姿态,是少数几个没有跟随三村为亲征讨三村家亲的国人势力之一。

政衡本以为会在小笹丸城发生一场激战,起码竹野井氏高、春高父子也算是三村氏的家臣,虽然还保持着相当高的**,可是自从三村宗亲时代起就已经跟随在三村氏的身旁,也算是三村家亲起家时候就跟随的老人。

结果,小笹丸城并没有发生合战。

因为当政衡带着军队逼近小笹丸城的时候,城门已经主动开启。竹野井氏高、春高父子率领众家臣恭迎他们的到来,至此小笹丸城落入了伊达势的手中,竹野井春高率领百余人作为带路党跟随伊达势前进。

原来小笹丸城里听闻伊达势突然大举进犯的消息之后,竹野井氏高、春高父子一开始的时候也有笼城待援,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三村为亲和三村家亲会在这个时候互相恶战,使得城内想要笼城的少数人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只得屈从于大部分见到苗头不对,担心受到牵连的人索性要求和三村氏划清界线,开城投诚。落得个最先投降的国人势力,来获得伊达势的安堵。

谁都不是蠢蛋,都知道伊达势攻入小田郡必然会启用一部分当地的国人势力,谁先投靠过来谁更有机会存在下去,在乱世当中,为了免于被掠夺失去领地的危险和家族的覆灭,他们只有依附于强者,强者选择弱者,弱者也有权利选择强者,这就是小势力的生存之道,无关乎背叛还是忠诚。

处于在乱世之间,人太渺小了,永远无法知道明天的命运,只是像虫一样活者,像虫一样被杀,一般百姓的生命恍如噩梦一场。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只有绞尽脑汁的依附于强者,然后才能够实战他们所谓的抱负。

政衡现在不过十九岁就已经展示了他过人的政治军事手段,成就了备中国数一数二的霸主地位,难怪让许多土豪国人看到了跟随在他身后展示能力的机会,是的,是机会,机会对于这些拥有着各种各样抱负的土豪国人们至关重要,最起码能够让他们活得更长久一些。

随着小笹丸城的投降,在竹野井春高的劝告下,小屋山城的刈谷左卫门等数家和他们关系密切的国人势力纷纷加入到了伊达势的军队当中,成为了伊达势的开路党,一路向着星田村的金黑山城前进。

金黑山城身为三村为亲的居城,三村为亲率领军势出证高越山城去了,留守此城的是他的一个侄子,在伊达势的强大压力下,惶恐之间只得选择了开城。似乎是在一日之间星田村成为了不设防的地区,随着伊达势大军的到来,一座又一座看似强大的城堡选择了开城投降,成为了伊达势的一部分。

身为年轻的主将,政衡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他特意为此准备好了一切,只是随着时间的进程,他所渴望的大战没有发生,起码在他将星田村掌握囊中的时候一次都没有发生,好似从鹤首城出发到星田村浏览了一番后星田村就落入了他的手中一般,让他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三月二十二日清晨,在攻入星田村第二天后一早,政衡便骑在一匹缴获得来的斑点矮马出了金黑山城向着高越山城方向前进,他渴望一战,那里将是决定伊达势和三村势命运的地方。

这匹矮马被拴在了金黑山城的马槽中,是三村府右卫门生前最为喜爱的马匹,生前他就是骑着它去的钱汤,要不是这匹战马是三村府右卫门最为喜爱的东西的话,三村为亲是想要在三村府右卫门下葬的时候活埋的,不然早已经带往高越山城了,政衡也算了做了一件好事,拯救它于危难之间。

远远望去,一行人就像蚂蚁的队伍一般,正以全速朝着高越山城的方向前进着,从扬起的灰蒙蒙的尘土来看,就可以估计出他们的速度有多快。

就在不远的一个小树林内,三村为亲的心腹家臣站在像是叠盘子一般的小山坡上观察着那一行人的数量,他的嘴巴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气,心道:“可恶,竟然有一千五百多人之多,如何能够抵挡,最前面开路的旗帜不是竹野高家吗,看来他们也投降了伊达势,形势实在是不妙啊。”他脸色铁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在他所在的小山的一侧,两名身穿足具的足轻发现了他,其中一名年轻的足轻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黑影,激动地说道:“是谁,快出来,不然格杀勿论,应该是敌人的乱波,快,送上门来的战功,杀了他,我们就能够获得进阶武士的战功了。”说着提起手中的长枪朝着黑影的必经之道上站定,然后将枪用力地杵在地

地面彷佛发出裂开的声音,一节已插入砂地上,这应该就是威胁的意思吧。

三村为亲的心腹家臣没有说话,他明白小山的唯一一条通道已经被两名足轻给挡住了去路,只有在大队人马来到前从他们的空隙间突围出去才是正理,他自信能够在两个小兵的手下突围出去,突然间向前冲了过去,缩短和他妈恩的距离。

原先开口的足轻甲看到冲了过来,高声喊道:“给我报上名来!”说是如此,手上却是不慢,使得情势一下子变成了剑拔弩张的状态,敌人却无言的迅速将刀子抽出刀鞘!足轻甲不惧反笑,低声嘀咕道:“这就是回答吗?好,就让你瞧瞧我们的本事!”说着赶紧提枪摆好架势,身后的足轻乙也已经将长枪递了上来。

三村为亲的心腹家臣将刀锋垂下来,朝着他们的身体划了过去,显然他是受过武士教育的武士,刀法淋漓。如果是碰到普通的足轻的话,他相信这一刀下去起码会使得一人受到严重的伤害,另外一人会胆怯的选择退让,这样一来他就能够逃出生天,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两名足轻并不是普通的足轻。他们没有被他的刀吓得退让半步,反倒是毫不迟疑的用枪尖将他当成了目标猛力的刺去,好似一副同归于尽的样子。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武士和足轻的价值不同,武士死在武士的刀下是他的做人本分,可是如果是死在足轻的刀下他就是屈辱的事情,特别是和一名足轻同归于尽更是身为武士的屈辱,三村方选择了退让和闪躲。

但是他碰到的是两名渴望着战功成为武士的热血足轻,毫不犹豫的不想让他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不停地快速向他刺去,两支长枪交错着向他袭来,使得他有点儿难以招架的感觉。

两人的功夫并不是很强,但是不要命一般的攻击却让对方无法站定,在一开始的退却让他失去了先机,就算是现在想要同归于尽也没有了办法。足轻甲的长枪狠狠的刺了过来,正要刺在想要退到一旁的他的肩头,他只得举起刀子挡了下来。

他在挡下了一击后,足轻乙也已经赶到,又将他逼入了绝境,两支长枪终于等到了机会,一枪刺在了男人的肩头,另外一枪刺在了大腿上,就这样这名三村为亲的心腹家臣成为了伊达势的第一名俘虏。

两名足轻因此得到了同伴们的羡慕的目光,为进阶武士的职位走在了其他人的前面,他们的一句话诠释了他们为何能够擒拿下一名武士的原因:“首先你不害怕死亡,死亡就会远离你,你害怕了死亡,死亡就会跟上你,只要一往无前,谁都不会要了你的性命。”是的,一旦心中存有一往无前的信念,无论出于何种混战当中,都能够杀出一条血路全身而退。古人所谓置诸死地而后生,就是说了这样的道理。

是的,一往无前。政衡在获得了一名俘虏后就从他的口中知晓了高越山城的战况。高越山城的明石俊重不知道何种考虑,到最后没有选择开城投降,不可避免的和愤怒当中的三村为亲发生了激战。

明石俊重不愧是三村家亲麾下仅存的名将,在他的鼓舞下抵挡住了三村为亲的第一波进攻。三村为亲在第一波进攻受挫下,一面开始为第二波进攻作着准备,一面开始搜索附近的船只,为渡河攻打折敷山城做准备。

还没有等到第二波展开进攻就得到了伊达势到来的噩耗,人心惶惶下三村为亲率领一部分亲随退守附近的米持城,其他很大一部分足轻崩溃逃散,似乎是一夜之间三村为亲势从一开始的千余人变成了二三百人的样子。#

第七章 兵临城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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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兵临城下

伊达势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一点,正当政衡骑在爱马上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收,在山群当中有一群人正好盯上了他们。(,网)大嗓门的远藤又次郎喊道:“伊达势快要来了,你先去准备一下,不要退缩,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春天的山景还是没有彻底融化,濑户内海吹来的寒冷的海风使得住在这里的人们还是感到冬天没有过去,远处的山峦间白茫茫一片,但是他的弟弟远藤喜三郎此刻根本无暇欣赏眼前的美景。在他心中,一场更加精彩的好戏就要开幕了。

十余天前,从四国流落至备后国的远藤又次郎、喜三郎兄弟接到了来自毛利家的一封书信,邀请他们出马,要求他们伏击伊达政衡。远藤又次郎、喜三郎兄弟最闻名的一战就是十余年后暗杀三村家亲的一次,只是现在的他们还没有太大的名声,之所以能够引起毛利家的邀请,实在是因为他们的铁炮技巧引起了毛利家的三男小早川隆景的注意,方才使得他们将闻名的历史推前。

远藤又次郎一直以来都是以自己的铁炮技术而闻名,自从在四国内帮助细川氏暗杀了对方的一名大将失败他就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只得乘船逃亡备后国。现在在得到了毛利家的书信后,立即重操旧业,在得到了小早川隆景的帮助下,小早川隆景提供武器,两兄弟实施计划,分工明确,倒也切到好处。

远藤喜三郎匆匆离开,他望了一眼壮士一去难复返的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兄长,何必呢,小早川隆景不过是利用我们两人而已,他们是看不上我们两人的,何必要为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哎,既然兄长已经决定了,那么也只能够如此了,拼命吧!”想了一想继续观察起来。

大道旁,身穿黑色紧身服饰,像魔鬼一般溜到了一个小土坡前,将自己的身子全部埋藏在了一堆杂物当中,只露出了一双恐怖的眼睛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根据他搜集到的情报判断,伊达势定然会从这条道路经过,前往高越山城的,这条道路也是唯一一条能够通行的道路。远藤又次郎知道,虽然他做了具体的部署,将自己的身体埋藏在了一堆厚实的杂物当中,但是只要敌人来到他的跟前就会彻底发现这里的不同来,他就可能暴露在外,一个暴露在外的忍者只有死路一条。

远藤又次郎像老鼠一般的侧着耳朵听着道路的震动声和自己的心跳声,捕捉着一切可疑的声音,对远藤又次郎来说,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就像是拍打在岩石上的巨浪,时时刻刻刺激着他高度紧张的神经。

一盏茶的时间,伊达势的先头部队出现在了远藤又次郎的视线之内,远藤又次郎自认自己的视线相当锐利,足可以看到数百米外的东西,随风飘扬的竹二羽飞雀旗帜告诉他,伊达军已经来的,远藤又次郎握紧了手中的铁炮,这是一支特意经过了改造的铁炮,足可以击穿二百五十米内的任何人,只要射中了。

他只有一次机会,就像当年伏击三好家的十河一存时候一样,一次机会,只要射中了,远藤又次郎相信伊达政衡不会像十河一存一样只是脚踝受伤,养了不到一个月就完好如初。正是因为远藤又次郎的冒失,使得愤怒的十河一存在后来的摄津江口讨取了同族的三好政长,为三好方立下首功,此役共斩杀细川家重臣八百余人,从而导致管领家丧失了军事上的重要支柱。

后来有人举报,惶恐不安的远藤又次郎、喜兵卫兄弟方才逃离赞岐国来到了备后国。

远藤又次郎相信这一次伊达政衡没有十河一存的运气。一名前锋队中的伊达家足轻突然扭转了身子向着远藤又次郎埋伏的小山头走来,远藤又次郎咽下了一口口水,可恶的,难道真的要壮士一去不复返吗?远藤又次郎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起来。

六百米、五百米、四百米……那名可恶的伊达军足轻已经近在咫尺。远藤又次郎的情绪更加紧张起来,当这个看起来满腹狐疑的伊达军足轻走进小土坡的时候,一枚忍者十字镖出现在了远藤又次郎的手中,如果对方真的发现了他的话,他不惜使用铁镖消灭了对方然后撤退,让伊达政衡多活一段时间。

那伊达军足轻走到了远藤又次郎躲藏的土堆前,啐了一口浓痰,竟然拉开了裤裆,对着远藤又次郎的身体撒起了水花,水花沾在尘土中出现了一片水迹。

另外一名伊达军足轻突然高声喊道:“三郎,发现什么情况了?!”

那撒尿的足轻就是三郎,他回头高喊:“没有,没有什么情况,可恶,撒一下尿液不让人省心!”后面半句似乎自顾自的说话,显然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尿下的地方竟然有一个人躺在下面躲藏着。

远藤又次郎看着远去的足轻,心中恶骂不已,暗暗骂道:“可恶的东西,竟然在我的身上做出这等事情来!”他又为自己感到庆幸,看来没有被伊达军足轻发现一二,他再一次进入了紧张的情绪当中,等待着伊达政衡的出现。

伊达军的前军过后,政衡的本阵军势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或许是因为前面的顺利使得政衡气焰嚣张的骑在站马上高高在上悠然自得的模样,还真是一个年轻的武士啊。

常年生活在危机当中的政衡突然感到了一丝危险,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低声吩咐了两声,数十名亲兵向着四周狂奔而出,狂奔了一阵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方才返回。远藤又次郎屏住呼吸,心道:“好谨慎的家伙,不过你也不会想到我会埋伏在你如此近的地方吧!”心忖间,手中的铁炮瞄向了身着华丽盔甲的伊达政衡的脑袋上,只有瞄准那里才可能导致伊达政衡一枪毙命。

目标越来越近,远藤又次郎的心情骤然加快,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伊达军散发出的阵阵汗臭。

突然,政衡的目光朝向了一角的一个小土坡,他感到了那里有杀气出现,如有神助一般的身子打了一个冷战,身下的战马脾气发作,前腿翘了起来,成倒立状,本来就骑术极差的政衡一下子被掀翻在地。

“砰!”的一声爆响,寂静的清晨骤然打破,在战马脾气发作,政衡摔倒在地的同一时刻,远藤又次郎开火了,政衡骑着的战马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黑洞,冒出阵阵的鲜红的血液,重重的倒在了道路的一旁,摔倒在地的政衡脑门一阵眩晕,他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马上起身躲藏在了身后数名亲兵的背后。

政衡的亲卫一面掩护政衡,一面向着开火的山坡跑去。

远藤又次郎一击不中,知道只有撤退的份,飞快的放弃了手中的铁炮,跳将起来,不顾身后数百人的追赶,如同老鼠一般飞快的消失在了山林当中。远藤喜兵卫率领着十余人在树林中接应上了他,一同逃离了战场。

稍稍平静后,政衡站在马匹身前,脸色平静,一支改装后的铁炮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那是暗杀者的武器,摸着还冒着热气的炮筒,突然大笑了起来,大声喊道:“可恶的三村家亲,哈哈,他害怕了,他害怕我,竟然想要用如此拙劣的方式想要暗杀我,连上天都在帮助我,天命归我,天命是属于我伊达政衡的。”

片山次郎兵卫大声喊道:“天命是属于殿下的,殿下定然能够成为备中国新的霸主,乃是上天选定的新的国主,天降大任,当仁不让!连上天都在帮助殿下,殿下不胜,谁能当胜!杀,杀死三村家亲!”

众将大声喊道:“殿下不胜,谁能当胜!杀,杀死三村家亲!”诸将士愤怒了,三村家亲竟然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暗杀政衡,尤其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三村家亲就是害怕政衡,才派遣刺客暗杀政衡的。

政衡再一次高声喊道:“很多人认为是我刺杀了三村府右卫门,方才导致三村为亲和三村家亲剧烈碰撞,使得我伊达势趁机落井下石,错,要是如此,我就不会在此时此刻进入小田郡,等到两家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不是更好,不是更能够收拾残局,坐收渔翁之利。现在证据就在眼前,这些暗杀者早已经等候多时,要不是天命当时,怕是早就随了他的心,如此卑劣行径足可以看出三村家亲已经丧心病狂到了何种地步,诸位,让这种阴谋暗杀者继续留在备中国,是备中国人的悲哀,跟我一起出发,驱逐三村家亲。”说着大步向着高越山城前进。

因为刺杀事件士气低落的伊达军在政衡寥寥数语后立刻群情激奋起来,连原本有所怀疑的星田村各路国人豪强也都将怀疑的目标放在了三村家亲的身上,与伊达军诸将士同仇敌忾起来。踌躇不安的三村为亲听闻此事也开始自我怀疑此事并不是伊达政衡所为,将仇视的目光瞄向了折敷山城。

高越山城的明石俊重大为不安。

三村家亲高声喊道:“冤枉啊,真的不是我干的!”他说的话爱信谁信,反正没有人会相信。#

第八章 兵临城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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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衡口头三村家亲所为,心中却是想着到底是何方槽圣会想到来杀他,没有想到他会在进攻的队伍中遭到了暗杀,未遂暗杀也是暗杀,他一路上思量着到底是何人要置他于死地,想要他死的人还真是不少.三村家亲有没有嫌疑,他有,现在最喜欢政衡出意外的诸多人中,他就有一号,政衡说是三村家亲阴谋算计出来的,他逃也逃不掉。不过如果落在有心人好好排查排查就会发现三村家亲并不会真的干出这等事情来,算起来三村家亲还算是一个尊崇传统武士道精神的武士,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死在阴谋家宇喜多直家的手中了。

退一步分析,哪怕真是三村家亲所为,可是现在内外交困的三村家亲哪里有余力去购买如此先进的铁炮,不要忘记了当日三村家亲收购来铁炮还需要请求村上水军教授铁炮技术,村上水军还提出了许多苛刻的条件。虽然有心杀敌却无力出手,就是现在的三村家亲的状态,其他诸如新见贞经等败军之将更是没有门路去购买铁炮,仅凭那些寄人篱下的悲惨人士,哪里能够收买到多少人心。至于松山城的庄高资,就算是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出这等事情来,现在正因为庄资朝和庄资时两兄弟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哪里有余力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听闻伊达势出兵攻打三村家亲的消息后定然会长舒一口气的,还期望两家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好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哪里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如果让政衡思考,他宁愿相信是毛利元就干的也不会相信是三村家亲做出的蠢事,西国有两大阴谋家,毛利元就和宇喜多直家,宇喜多直家现在和政衡没有半点利益纠葛,人家还在备前国扑通扑通的努力者·哪里有那份闲心去管你备中国的事情,那么谁会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就呼之欲出了。不过,政衡不会明言告诉大家,就是这个人要杀他的·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他也会自个儿暗地里销毁掉的。

说到底,一句话,形势比人强。

毛利元就,政衡打不过,所以只能够挑选三村家亲了·谁让三村家亲也有嫌疑呢,还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一个。非常

如此一来还能够将政衡从三村府右卫门的刺杀中摘出来,大家来看看,连他自个儿都差一点死于暗杀,不正好说明正有一股暗地里的势力正在做着卑鄙的事情。三村为亲将目标指向了三村家亲,政衡同样将目标指向了三村家亲,就算三村家亲没有干,屎盆子也扣在了他的头上·想摘也摘不掉了。

连高越山城的明石俊重也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三村家亲所为,他知晓三村家亲的为人有点迂腐平常的话是不会干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来的,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狗急了还要跳墙、兔子急了也要咬人,何况人呢,被逼急了什么事情不会干出来。不少人认为这一系列事件的主导都指向了三村家亲,全都扪心自问是不是还要再守下去,为一个已经疯狂了的主子守下去。守城的诸将士更加离心离德起来,想到三村家亲的使者三村亲赖也已经抛弃了他们,他们为何还要再为三村家亲卖命,原本因为击退三村为亲刚刚有点儿上来的士气一下子瞬间消失了。

大家逐渐惊醒了过来,不少人想到伊达军在听闻自家的主将受到了三村家亲的威胁必然会猛然报复,首当其冲的就是高越山城·一想到这里,屠城的谣言似乎转眼间传遍了高越山城的各个角落。于是,原本前去安抚足轻们的足轻队长被围在了人群当中,看到的全都是一张张担忧的面孔,还有夹杂在足轻们眼中的怨怒目光。

一阵来自濑户内海的寒风吹来,坐镇高越山城的明石俊重打了一个寒战·他惊恐地望着越来越多的守城将士们发出的嗡嗡的低语声,没有一个人再有心思想要为卑鄙无耻的三村家亲卖命,传入明石俊重二中的,几乎全都是两条道路。要么弃城离去,要么就是开城投向,如果明石俊重胆敢说出第三个选择的话,定然会引起守城将士们的反弹,死亡的威胁渐渐降临到明石俊重的头上。

从前线传来的消息是伊达军并没有全线压上,反而是将本阵放置在了相距米持城和高越山城大约五里地的一座小山上,摆开了庞大的阵势,发出了战书,要么投降,要么死,没有第二条道路可走。

高越山城内陷入了恐慌,明石俊重的脸色苍白,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三村家亲不可能前来援救他小田川上的船只早已经拖到了对岸,唯有的两条小船也在三村亲赖和他的亲信逃离了北岸,没有返回。三村为亲来进攻的时候,三村家亲只是袖手旁观,没有一兵一卒前来援救,现在更为强势的伊达势到来,哪里还有胆量渡河前来援救。

多么寒冷的一夜,多么漫长的一夜!

明石俊重都能够听到城内外磨刀霍霍的声音,他明白哪不是为了守城,而是为了逼迫他做出抉择,若是不能够满足他们的要求的话,他们不介意割下他的头颅献给伊达势,好做晋身之礼。

天文二十一年(1年)三月二十三日天微微亮的时候,高越山城率先开城,明石俊重身穿素衣,自缚双手于后,在高越山城众人的眼中静静的就这么从高越山城低着头走了出来,向着伊达势驻扎的山头走去。

米持城头上,两三百名三村为亲的麾下冷冷地望着这群自缚双手的敌人,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目光游离着飘向了三村为亲,不清楚三村为亲的想法,是战还是降,明石俊重身为三村家亲的将领,他自缚投降,承受羞辱。

可三村为亲却不同,他只要开城递上降表就足以获得伊达势的重用,这是他们的想法,三村为亲没有任何动静,他只是冷冷地望着渐渐离去的明石俊重,和放弃了抵抗的一群羔羊,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看到明石俊重素衣自缚前来投降,政衡快步走了两步,来到了他的面前,口中啊呀呀的说着,忙让跟随过来的清河笃太郎为明石俊重松绑,说道:“明石君,为何要如此做法,在下可承受不起,只要开城便可,为何要做得如此决绝,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

大庭广众之下自缚投降便可说明明石俊重已经做好了切腹自尽的准备,想要用自己的一条性命来保全家族和城内众将士的性命,明石俊重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就算是政衡不让他切腹自尽,他也会羞愧自杀的。

明石俊重乃是三村家亲麾下仅存的名将,只要劝降了他,对于伊达家来说有很大的好处,可是现在看到明石俊重如此做法,政衡也只能够暗叹一声。

面对政衡如此不愿他自断后路的口吻,明石俊重只是平静地望着对方,然后闭上双眼缓缓说道:“事实上,明石一族身为三村氏麾下已经历经三代人了,如果没有人为此做出决断的话,明石一族就难以摆脱背叛的羞辱名誉,只有切腹自尽方才能够保存明石一族的百年名声,还有城内二百余人的性命。”

政衡冷静地望着他,独眼中充满了可惜,低声叹息了一声,说道:“可惜了,三村家亲到最后能够有你这么一位家臣,真是幸运极了!好,我就成全你的心愿,宫内大辅,你辅助他切腹自尽吧!放心,明石一族不会灭绝,还会生存在备中国这片土地上,只要他们愿意成为伊达家的家臣。”

明石俊重拜倒在地,哭声道:“多谢伊达侯的宽容。”

明石俊重便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山谷间,前戏做完,轻声说道:“临终无怨亦无恨,仅将吾身代诸君之命!”说着划开了自己的肚子,在咬牙切齿间,野山益朝一刀斩落,他的头颈只剩下一层皮脂相连挂在了脖颈之上。

明石俊重杀生成仁,高越山城内守将退出城侯,便成为了一座空城,伊达家的部队进入城内之后,便开始向着米持城开始施压,要么投降,要么灭亡,同样没有第二条道路可走。只是明石俊重的死,让三村为亲左右为难,他明白如果选择投降的话,他也只能够选择死亡,而没有苟且偷生的可能,他也不想苟且偷生。

政衡虽然不愿意和三村为亲打着一场合战,可是他也不会让三村为亲继续驻扎在卧榻之侧,随时让他有一种危机的感觉,只能够有两条路可选,此战无法避免。不但是非打不可,而且是非胜不可,而且代价还要降到最低。

政衡命陶山真兵卫和清河笃太郎率领五百余人开始包围米持城,并且在城外组装一具大型的烽风火流星,试图用这种相对于倭国来说还算是新式武器的投石器让三村为亲清醒清醒,也让那些骑墙派们知晓谁才是强者。

第九章 破竹之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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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破竹之势

清河笃太郎颇显骄傲的望着一座七八米高的巨大的投石器出现在了米持城百余米外,在四周上百名足轻的呼哧声中渐渐成形,宛如一头高大威门的恐怖巨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嗜。

陶山真兵卫带着些许的疑惑同样望着这座耗费了大量财力物力的巨大器具到底能不能发挥决定性的作用,他摆正了一下仰头的时候斜到一边去了的头盔,手持着一把光鲜发亮的太刀,挥舞了一下,他微微一笑,虽然疑惑,可是知晓政衡性格的他是不会怀疑它的威慑性的,正如政衡当日所说的那样,它的出现将改变历史,躲在城堡当中将不再是安全的事情,只要构建起数架投石器的话,不论多么坚固的城墙,绝对能够轰开。

清河笃太郎同样自信他负责建造的这座投石器的威力足以秒杀一切敌人,它特意还在投石器的前面构筑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数道路障使得任何敌人明白想要直接破坏掉投石器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何况训练了一个冬天的伊达军也不是吃醋的。

想到这里,清河笃太郎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这样的话,这场战斗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了,一旦发起进攻,城上的弓箭手是难以射出百余米距离的,就算有些箭矢能够射到,负责守护的伊达军足轻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足以将所有想要破坏投石器的想法泯灭在摇篮当中,投石器一旦发威足以将小小的米持城全部覆盖在射程范围之内,七八米高的投石器足以将一石石块投出三四百米的距离,只要投射三四波,米持城就将完蛋。

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正如政衡战前所说的那样,要么躲藏在深山老林之间,否则城堡就不再是坚固的,只要拥有足够的投石器足以将任何城堡削平。

政衡远远的望着那座渐渐成形的投石器,独眼中露出了些许期许的目光,虽然他在整个冬天不止一次的见识过它的威力,可是真正上战场它却是第一次,能否成功政衡也没有确切的把握,不过政衡相信,一旦成功,天下的战场就会随之改变,城堡将不再是让人蛋痛的旷日持久的笼城战,也不再是无**课的堡垒,整个倭国将会因此而改变。这并不是一场技术的革新,也不是战术的革新,只要大规模使用下去,政衡相信就算某些野心家想要图谋大陆,也会在天朝上国的骑兵下崩溃,投石器需要大量的步兵来保护它,使用投石器的历史,天朝上国是倭国的老祖宗,延伸出了许许多多针对投石器的战术战法。

陶山真兵卫谈笑着对清河笃太郎说道:“下面就看你们的了,告诉击鼓手,擂鼓整队!”传令兵立即退出人群,对站在最外围的旗令兵说道:“大人有令,擂鼓整队!”一阵阵猛烈的鼓声就象天上击下的闷雷一样,炸响在每一个士兵的耳畔,足轻们开始整队,将队伍摆设在了投石器的两侧,在投石器前面有数道屏障,想要前来破坏投石器的话只有从两侧过来,他们也在等待这座巨大的投石器发威,让敌人见识见识它的强大。

大战的号角声已经吹响,战鼓已经擂起,合战的序幕即将拉开。到底是城堡坚固,还是投石器犀利,就会在此时此刻见证矛与盾的较量。米持城头的足轻们一会儿望着伊达军阵地的动静,一会儿朝着自家的本丸望着,神情非常紧张,他们本以为三村为亲会在高月山城开城投降后也会选择递交降表。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三村为亲到战争来临前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是死战到底还是降服,一直都没有开口。漠然的表情使得米持城内的三村军将士士气低落,他们只得紧紧握着武器,一个个个微微张着嘴,心脏都在剧烈跳动着。

三村为亲的心情不是很好,可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相对于天朝上国的读书人来说,倭国的武士们有一点比起他们来要幸运得多,最起码你能够在任何地方任何商屋那里购买到天朝上国绝版的**,比如孙子兵法,比如尉缭子等等,孙子兵法的道理三村为亲很小的时候就懂得,懂得用兵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哦。要想要攻下一座决心坚守的城堡,究竟有多么那么困难,之前三村家亲在猿挂城下的表现已经做了很好的说明。

想要攻下米持城,至少需要三五倍数量的足轻才足够!以米持城内的二三百人,再差也能够抵挡个十来天时间,三村为亲看到明石俊重开城自缚投降后切腹谢罪,他虽然失去了嫡子没有了多少盼头,可是也不想如此平白的死在自己的刀下,而且他的身子还很健朗,谁能够保证四五十岁的他不能够生下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继承他的家业,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城投降。三村为亲可没有为卑鄙无耻的三村家亲殉葬的打算,但是他想要将自己卖一个好价钱,起码不能够和明石俊重一个样子,只要抵挡的久一些,三村家亲保住自己的基业的可能就大上一分。三村为亲相信伊达政衡不会在米持城拖延伊达军的脚步的,必然会在两三天后寻求三村为亲的降伏的,到时候就可以讨价还价了。

可是他的幻想在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后,就登时化为了泡影。

清河笃太郎的脸色变得通红,他亲自上前拉住了一根绳子,在上百人的吆喝声中大声喊道:“他娘的,给我拉下来,装上石块,给我轰,轰他娘养的。”细长的杠杆被落了下来,然后装上了一颗大石块,虽然比不得天朝上国的投石器的威力,可是用上百人拉拽,杠杆长达七八米,发射的石弹重达一石,最大射程三百多米,足以傲视群雄了,特别是在丸木弓百余米外没有威力,铁炮距离也就二三百米的时代里更是如此。

一切准备就绪,一颗石弹在杠杆原理下只听得嗵的一声石弹就带着呼啸声射了出去,一颗头颅大小的石块在空中抛出了一个抛物线射向了目瞪口呆当中的人们,不管是在城外,还是在城内,耳边似乎都能够听到石块撕裂空气的凄厉叫声。

米持城二丸城垣后的足轻们惊骇的看到一颗巨大的石头从他们的头上飞了过去,暗自庆幸的时候就听到本丸内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那颗头颅大小的石块正好击中本丸的一座瞭望塔,使得本就不是非常坚固的瞭望塔瞬间解体,倒下的碎石使得躲藏在下面的足轻们如同惊弓之鸟,立即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逃生去了,还是使得数名足轻倒了血霉,哀声惨叫声响彻米持城。

看着如此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三村为亲的脸色一下子没有了血色,那块石块是从他相距十余丈外落下的,如果稍稍偏离一点的话,他的命运就很悲催了,死在敌人石块下的主将,他喉咙嘶哑道:“那是什么玩意?”

不仅仅是三村为亲,城内上每一位守城的将士,心理上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惊慌失措下,到处躲藏了起来。三村为亲定睛看去,米持城那座看不懂的巨大建筑物再一次在一阵阵吆喝声中颤抖了起来,不将这座破坏力极其强大的怪物击破的话,米持城将很快就会被攻破,只是想要靠着城内二三百吓破了胆量的将士。三村为亲看到城外的倍于本方的伊达军,他感到了慌乱,甚至感到了绝望。

或许早应该投降的!三村为亲如此想着。清河笃太郎很高兴能够让敌人感道恐慌,他笑着搓了搓磨出老茧的双手,笑了一笑,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说道:“殿下说得不错,只要拥有足够的风火流星,什么城堡都能够攻破,让他们见识见识天女散花的厉害。”

陶山真兵卫张了张嘴巴,他没有想到投石器会如此厉害,是啊,只要拥有足够的投石器什么样的城堡不能够攻破,他的手更加握紧了。高越山城内观战的诸豪强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座发射出巨大石块的怪物,忍不住一阵心悸,庆幸幸好投效的早,想想哪些巨大的怪物,这样的怪物,伊达军这一次带了整整五具,小小的米持城如何抵挡得住伊达军的兵锋。

天女散花,很显然就是使用大量的鹅卵石,包在破旧麻布袋中的鹅卵石投射到空中的时候,麻布袋会碎裂开来,鹅卵石在空中就会散乱,在米持城头上散乱落下,上百枚鹅卵石不着边际的落在各个角落里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地球引力的原因,从空中落下的鹅卵石是会砸死人的,就算无法砸死人也能够让砸中的人知晓生不如死,只得躲藏在角落中不敢抬头。

陶山真兵卫从最初的吃惊中走了出来,大手一挥,然后大声喊道:“伊达军的人们,看到了没有米持城已经没有了抵抗,现在该是我们发威的时候了,率先获得三村为亲的人立即获得武士资格,还能够从三村为亲为数不少的侍妾中挑选一人成为他的女人。”

伊达军开始向着米持城稳步前进的时候,城头上的三村为亲惊恐的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间,城头上的军力已经少了一半以上。#

第十章 破竹之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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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火球呼啸而来,火球在米持城上空停滞了瞬息分散开来,落在了木结构的建筑群中瞬间燃烧了起来。非常冬季刚刚过去,梅雨季节还没有来临,天气是异常干燥的,掉落的火焰刹那点燃了大半建筑物。短短的时间内,本丸内的建筑物升腾起一股股浓烟,米持城内的三村军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对于笼城战来说,水是宝贵的,有时候比起粮食来还要宝贵,可是在生命的面前,再宝贵的水也没有了用武之地,一桶桶存储起来的宝贵的水源只能够杯水车薪一般的投入到扑灭大火的事业当中去。

清河笃太郎望着升腾起滚滚浓烟的米持城,兴奋得搓了搓双手,舔了舔嘴唇,大声笑道:“哈哈,没有想到会如此巧合,一击就将本丸给点燃了,不知道三村为亲那个老东西烧死了没有,诸位,再加把劲,直接投射火油进去,火上浇油的滋味,真是很不好受啊!”说着再一次拉起了绳索,开始吆喝着呼哧呼哧的咧着嘴巴笑着。

陶山真兵卫咂了咂嘴,不无震惊地说道:“原来使用火球才是发挥它最恐怖的地方,杀上去,风火流星已经为我们摆平了道路,下面该是我们显威的时候了,吼吼。”

说话间,头上一颗巨大的麻布袋飞了过去,从麻布袋中滴落下来一滴黑不溜秋的浓稠液体,陶山真兵卫摸了一把,凑到鼻尖闻了一下,一股刺鼻的味道窜进了他的心扉之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可恶的笃太郎,他这是想要抢夺我们的功劳啊。”

那颗溢出浓稠液体的麻布袋落在了本丸的城垣上破裂开来,洒了一地,十余名躲藏在城垣下的足轻的头上被粘湿了,只要是看得到的地方,都被湿漉漉的黑色液体沾满了。一名足轻队长摸了一把发鬓上的黑色液体·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击了过来,生活在备中国的人们当然知晓这些东西是从什么地方弄出来的,吉冈铜山常常会引发火灾使得挖矿的人们陷入危机的液体就是这种味道,他惊恐地喊道:“是黑油·可恶…快……不要……”

说话间升腾起来的火焰更加猛烈了,随着湿漉漉的黑色液体,弹跳起来的火苗形成了一道道火网,数名站得稍近的足轻刹那间变成了一团火焰开始乱窜起来。

火焰在足轻的身上燃烧着,足轻乱窜着,点燃了越来越多的建筑,点燃了碰到他们的同样倒霉的人们·足轻小队长惊恐的看到一团火焰向着他冲了过来,本能的扔掉了手中唯一的武器转身便向着没有点燃的地方跑去,转身稍稍慢了半拍。

一股焦熟了的味道从他的背后传来,一只还在燃烧的胳膊伸到了他的肩头,刹那间他的身上也开始燃烧了起来。

又是数颗黑火油投射进了本丸内,米持城本就不大的本丸迅速结成了一片火网,旋即燃烧成大片火海,火海中·有的人被烧成火球,悲鸣四起,渐渐有人不支倒地·尸横遍地。火焰烧死了一人,又不放过任何从他身旁跑过的另外一人,一个接着一个,如同推骨牌一般,蔓延开来。

足轻们逃无可逃,水源早已经告罄,整个地面上交织成一片火海,足轻们在火海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火海中,充斥着悲惨的呼嚎和怒吼。

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政衡看到如此场景也是瞠目结舌·背对火海,不敢再看,脸色稍稍有些发白。更不用说与他一同观看的诸豪强了,他们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更是庆幸他们的英明果决,要不是他们及时投效的话如果碰到这种怪物的话·顺件他们的族人救回在火焰中哀嚎,看着背对着他们的政衡心中一片敬畏,更多的是畏惧,伊达家,好恐怖的战力。

清河笃太郎的脸色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本来还在沾沾自喜,认为用投石器就能够将米持城攻下来,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投石器的威力会如此恐怖,同样他也吃惊的说不出话来,脸上也没有了笑容,只差没有别过头去。

其他人,特别是站的最近的陶山真兵卫一行人,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震慑人心的场面,几乎都不自禁地打起冷颤。

更不用说米持城内的人们了,本丸烧成祸害,二丸内的人们脸色苍白,俱都想要逃离人间地狱,城墙阻挡着火焰的燃烧,却无法阻挡炙烤的热量滚滚袭来,几乎所有的足轻不分青红皂白地想要打开本就被他们故意堵塞的大门,情况十分混乱。混乱中,一团火气窜到了二丸中令人望之鼻酸,闻之焦臭,一股股黑烟弥漫城头。

米持城内陷入了绝境,在危机时刻终于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堵塞大门的阿杂物搬开来了,上百名惊恐的足轻从米持城内跑了出来,向着四周散乱开来,有些撞到了伊达军的军列当中,就算是成为俘虏也比烧成灰要强。

政衡轻轻舒了一口气,脸上再一次挂上了淡然的笑容,只是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刚才的心绪并不是很好,任谁看到这样的场面都会如此,虽然他已经见惯了生死,可是短短的时间内一座城砦内的大部分人烧成了灰碳实在是让他有种错觉,好似来到了火器时代,他轻轻呢喃道:“这就是战争!虽然跟平常的战法不一样,总之,不赢就得死,这就是战争,战争不就是拿命来拼搏嘛?!既然城破了,那么就代表我又一次胜利了。”

后面的声音有一些大了起来,他身旁的数人都听到了政衡的呢喃声,伊达家的家臣们稍稍惊愕过后都冷静了下来,是啊,我们胜利了,胜利了就能够更好的活下去,这就足够了。其他的诸豪强听到了政衡近乎于残酷的话语,看到了政衡淡淡的笑容,心中稍稍流露出来的野心刹那消失的干干净净,这是一个可怕的枭雄,是的,在他们这些土豪国人的眼中,年纪轻轻的政衡已经渐渐成长为一名掌握生杀大权的枭雄。

庆幸投效早的诸豪强低声议论着,谁都不是傻瓜,看到如此强大的武器出现在备中国,谁都明白现在谁也抵挡不住伊达家的前进步伐,三村家亲不行,失去了庄为资的庄高资更不行,虽然敬畏伊达家的强势,可是却让他们看到了依附在伊达家麾下的机会,是的,对于他们这些豪强每一次增强他们家族的机会都是无法放过的。虽然面色神情故作平淡,但是眼中不时闪过的精芒,却还是将他们内心的激荡情绪给流露了出来,显然看到了伊达家的强势,统一之势越来越明朗化,对于投效伊达家也越来越没有了半点羁绊,开始想着在新的主子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增强他们的势力。

对于那些投效过来的豪强的小动作,政衡看在眼里,心下轻笑一声,他需要他们的帮助,是的,伊达家是没有深厚的底蕴,可是此战过后,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最大的受益者肯定是伊达家,他为何要急匆匆的消灭三村为亲正是想要将三村氏一族连根拔起,将三村氏的安堵连地连皮带肉全部吞下,如果有哪些不长眼睛的豪族还想要跟随三村氏为虎作伥的话,那么他也不介意将他们的土地分配给先投效的豪族国人们。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将三村家亲击败,夺取三村家亲的一切,三村为亲已经完了,这场大火他没有烧死也只能够剩下半条命了,活着的话政衡不介意再推上一把,成为溺死大军中的一员。

政衡脸色平淡的说道:“可恶的三村为亲,他只要诚意投效的话凭借着讨伐卑鄙无耻的恶贼三村家亲的功劳,就能够保全金黑山城的领地,他竟然在明石俊重开城后还想要企图顽抗到底,真是,。

吉田政成,你率领一小队人马前去收拾残局吧,尽量收拢残兵败将,好好招待他们,告诉他们,都是三村为亲想要负隅顽抗,怪不得他们。”

看看,政衡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给三村为亲留下,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将一切的罪孽都倒在了死鬼三村为亲的头上,活着没有留下什么威名事迹,死后还要留一屁股骂名。

野山益朝想了想,说道:“虽然三村为亲是无能了一些,但也算是一个有点胆魄的人,找到他的尸首后还是厚葬了吧。”吉田政成望了一眼,看到政衡微微点了点头,便带人向着米持城而去。

政衡淡淡的转过头去向折敷山城的方向望了一眼,讥笑道:“要是三村家亲知晓三村为亲死在了他的前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我想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下面该是准备渡河的事宜了,没有船只的话,就准备竹筏。”

折敷山城头,三村家亲看着对岸火光冲天的米持城,顿时都变了脸色。

第十一章 破竹之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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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三村为亲存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证据,在吉田政成刻意寻找下终于在废墟瓦砾中发现了三村为亲的一只早已经烧化了的头盔,如果不是逃出来的三村为亲的亲兵指出,还真是没有几人相信上面还挂着头皮油脂的头盔便是三村为亲留在世上唯一的证据,稍稍准备了一具木制盒子将那头盔放了进去安葬在米持城附近的山坳中便完成了政衡交待的任务,厚葬三村为亲。非常文学米持城虽然不大,可是也是一座高度在百余米以上的小山上的城砦,如果按照往常的话,城内拥有足够的积水和粮食足以抵挡十余倍的敌人长达数月之久。但是在伊达军的攻势下,米持城却是一战而下,城内的守备脆弱得难以想象,伊达军连足轻都没有压上去就使得米持城彻底崩溃了,成为了一座废墟。

是的,废墟,米持城在火焰的燃烧下已经没有了可以利用的地方,二丸没有烧毁多少建筑,可是在本丸内却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还在冒着热气和滚滚浓烟的瓦砾。此战不多的伤亡,基本上都集中于城破之后,三村为亲的亲兵们决死的冲击下造成的,三村为亲做人还算是成功的,毕竟还是有十余人在确定三村为亲死亡后选择了与他共存亡,发动了决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勇气最后只能够泯灭。

战后的第二天,政衡也来看了一眼米持城,轻轻说了一句道:“小田川南岸的合战结束了?!米持城一下,小田川南岸的诸雄该看到米持城的教训了,何去何从只要不是蠢人都应该明白,发布征召令,让他们带领族人前来助战,否则后果如同米持城这般城破族灭。”

他下达了征召令,正如丰臣秀吉在攻打小田原的时候干过的那样,和德川家康在大阪之战中用过的技巧,不过政衡他们是小巫见大巫还不成气候,召唤的多是小田郡、后月郡的土豪国人。

野山益朝轻松的笑着说道:“正应该如此,得让他们卖一把力气,还应该给北岸的人们发布一条命令谁与三村家亲为伴身死族消,谁出力大就能够得到更多的赏赐。想必此战过后,他们会听从殿下的命令的。”他的心情也是非常轻松,米持城一战让他看到了伊达家的迅速强大起来的希望。

此战,直接参与攻打米持城的伊达军只有五百出头,真正使得米持城毁灭的就百余人。此战刻意减少出战兵力,让投石器的威力无限制的提升就是为了能够进一步震慑诸多土豪国人,并且给予伊达军中的武士足轻们以足够的信心,使得本来出征小田郡坎坷不安的人们树立起伊达家无敌的信念。高越山城开城投降,让三村家亲留在北岸的实力大打折扣,就算是还有残兵败将遗留也无法对伊达军造成任何的影响,扫清了讨伐米持城的外围,没有人会在伊达军攻打米持城的时候横插一脚。稳定了外围之后,米持城笼城战就变成了伊达军展示实力的舞台。

被吓到的绝不仅仅是米持城内的三村为亲部下看到伊达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攻破了米持城,还让三村为亲只剩下了一直头盔,本丸内成为了一片废墟被特意找来观战的一众土豪国人们虽然很是惊愕,庆幸投效的早,否则米持城或许并不是第一个遭受到如此悲惨遭遇的城砦。

在听闻这样的武器伊达家还拥有许多的时候,特别是此次出战带来了五具同样威力之后,对伊达家的敬畏耶更加重了数倍。

原三村家亲麾下的将领们谁不是沾亲带故的,即使投效伊达家的诸土豪国人在看到了伊达家的强盛实力后纷纷派遣亲信族人前往亲眷家中传达政衡的召集令,有些人甚至在政衡发布召集令前就上路了。

明石俊重的自杀,三村为亲的一战覆灭,三村家亲身边已经只剩下摄摄发抖的三村亲赖了,折敷山城很快成为了一座孤城四周原本与他交好的城砦纷纷紧闭大门冷眼旁观,如果你敢于出城逃窜的话他们不会介意在新的主宰面前献上投名状,全都在磨刀霍霍的等待着伊达军的到来。

政衡在南岸等了三天时间,等待的时间中,在河中聚集了大约上百艘小船,靠水吃水的渔民总是有办法藏匿起吃饭的家伙不让三村为亲和三村家亲麾下的恶奴发现的。当政衡发出召集令后,四周诸豪强纷纷来到,同时来到的还有上百艘小船和上千的乌合之众,上千乌合之众中能够挑选出三百精锐来已属不易,不过政衡倒是没有怪罪他们反倒是乐见其成,命令他们率先乘船度过小田川合围折敷山城防止三村家亲逃窜。

折敷山城内,三村家亲独自一人端坐在城内会议室内,紧闭着双眼,点点汗水从额头冒了出来,显然烦心得很。他的弟弟三村亲赖不知道躲藏在哪里去了,要不是四周都是虎视眈眈想着投名状的混帐东西,三村亲赖怕是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就是想跑,没有经过三村家亲的首肯,谁敢开城,自从三村为亲攻伐高越山城起,三村亲赖从高越山城逃窜而来之后,三村家亲为了防止某些人见势不妙-扰乱军心,早已经加强了防备,城上城下皆是戒备森严。再看到高越山城开城投降,米持城一战溃败成为废墟,城内的武士足轻,纷纷收拾了家中财物,准备见势不妙-的时候,就逃离折敷山城。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三村家亲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等着有人先跳出来后,再来杀一儆百。三村亲赖知晓兄长的严厉,只能够躲藏在角落的阴影下和他的几个心腹侧近互相商议着某些关乎生命安全的事情。

三村家亲实在想不出该如何是好,只得走出会议室,想要冷风吹一吹冷静冷静,站在本丸的城垣上面,向下窥探着。只发现守城的足轻们一个个都缺乏精气神,抬脚落步都是没有多少魄力,连在他面前一向自诩为天下无敌的武士们也全都唉声叹气的靠在角落中秘密议论着,显然已经离心离德了。

如果是往常的话,三村家亲早已经一刀过去了,可是现在他也是没有任何的信心,低声嘀咕道:“这一仗该如何打好?”没有自信心的队伍根本就排不上任何用场,吓破了胆的足轻连农夫都赢不了。

三村家亲的双手紧紧抓着木栏,脸色阴沉得如同梅雨季节的天空,与这些天虽然还是有点寒冷却是艳阳高照的天气截然不同。伊达势携胜大举南下,迫降早已经士气全无的高越山城,一战而定米持城,击杀星田村的巨头三村为亲,夺取大片属于三村氏的肥沃领地,震慑了四周诸土豪国人纷纷来降,小田川北岸停满了小船,随时可能渡河来战。折敷山城守卒不过四五百人,四周的土豪国人全都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折敷山城的动静,在折敷山城内三村家亲还能够利用城砦的坚固抵挡一二,一旦离开折敷山城不用伊达势前来,他们就能够撕碎了三村家亲,好做投名状。

日前死守折敷山城等待毛利氏的救援,上至三村家亲,下至普通足轻或许还有点自信心,可是米持城一战不仅仅吓破了武士和足轻们的胆魄,连三村家亲都没有任何的信心守到毛利氏大军到来,消息从备中国传到安艺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就算是毛利氏果断发兵,从安艺启程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如果中间再耽搁一些时间的话,一来一往起码得七天以上的时间,可是三村家亲连坚守两天的信心都没有。

原本三村家亲想着据河而守,奈何他的麾下也就四五百人,如何守住数十里小田川每一个渡口,现在他连离开折敷山城一亩三分地都不敢,何况其他地区。春季到来雪山融化,大量的雪水融入河川,一里半宽的河流,水流也湍急了许多,让三村家亲稍稍有了一点自信心,期望小田川上爆发一场神风卷跑了伊达势的大军。虽然有点儿自欺欺人,三村家亲也就只剩下了这些想法,默默的祈求着上苍的保佑,脸色黑沉沉的滴下水一样,脸上的表情预示着他的心情相当的差。

在数个角落中,有一对长相颇为相似的男子特别的隐蔽,好似不想让他人知晓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其中稍微年轻一点的男子突然看到城垣上站着的三村家亲,忙提醒道:“兄长,你看,修理殿脸色好像不对劲?”

年长的男子回头瞥了一眼三村家亲,身子缩得更加里面了,低声说道:“他的脸色好看得了吗,现在伊达军不日渡河,四周豪强虎视眈眈随时想要撕碎他的皮肉。”说这个话的时候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好似乐意看到三村家亲倒霉一般。

两人原来正是有冈美作的同胞弟弟,有冈美作一死,折敷山城的城主就会在他们两兄弟中选择,对于三村家亲占据折敷山城一事哪里会心甘情愿,要不是形势不如人早就反了。

第十二章 破竹之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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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冈三郎用探问的口气问道:“原来如此,兄长,是否要”说话间做了一个决断的手势,然后继续说道:“兄长,现在人心惶惶,虽然城内效忠于他的人还有不少,可是只要迅速得手,他们也不会过于逼迫的,到时候提着他的头颅过河前去投效伊达侯,起码折敷山城会归还我们有冈一族的,或许还能够增封一二.脸上露出了期许的表情,年轻的他还不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

有冈次郎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决断,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三郎,以后还是少聚会为妙-,三村家中现在已经有人传言我们两人要重新夺回折敷山城的谗言了,如果这场合战三村家亲胜利了还好说,如果失败了我们两人必然是被清楚的对象,你要小心为上,趁夜从密道逃离,然后渡河前去投靠伊达侯,能否夺回折敷山城两说,起码要保留下有冈一族的血脉。”

有冈三郎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望着他的二兄,脸色一下子变得相当的差劲,他马上弄明白了兄长的意思,脸色涨红,急问道:“兄长,您难道要?!”

有冈次郎拍了拍有冈三郎的肩膀,说道:“三郎,家中的后事就拜托你了,哦,我要去巡逻了。”说着就离开了阴影,留下了一脸惊愕无以复加的有冈三郎独自一人靠在城垣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情绪颇为激动得望着离开的有冈次郎,拳头紧紧握住。

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三月二十五日凌晨,折敷山城多处开始窜出火苗,就在火势越来越大的同时,城内开始传出许多谣言。

“不好了,伊达大军渡河过来了!”“三村亲赖已经逃跑了,大家快跑啊!”伊达军随时可能渡河的消息早已经闹得折敷山城人心惶惶,三村亲赖胆小怕事思量着逃跑的事情人人都知道,一时间到处人心惶惶,最无辜的莫过于看守大门的守军,大家都听到伊达军到来,早已经准备多时的人们开始向着大门口逃窜大门口的守军全都是三村家亲的亲信,只得与想要逃离的逃兵战斗在了一起,形成了自相残杀的局势。非常

随着吵闹声越来越大,借酒消愁拥抱着爱妾入眠的三村家亲也早已经醒了过来,马上坐起身子呼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外面这么吵,又一片光亮。”门外的亲兵上进来伏身低头报告道:“报告,传闻伊达军渡河过来了还有……”三村家亲听了气急败坏的吼道:“还有什么?”被骂得那名亲兵只得吞吞吐吐的将所知的传闻全都报告道:“还有就是三村亲赖大人逃跑了,伊达军已经快要攻到折敷山城了,外面的兵器声怕就是再攻击。”

三村家亲愤而站起,顾不得一旁的爱妾因为棉被的缓落而春光外泄,亲兵却是一点也不敢看近在咫尺的滑腻的**,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弹,三村家亲大吼道:“把刀、剑、盔甲都给我拿来穿戴上,我要与伊达政衡大战三百回合!”见到三村家亲相当愤怒那名亲兵马上退下呼喊人过来帮助三村家亲穿戴,就在三村家亲正要穿戴时,走廊外传来了一阵厮杀声和兵器交接声。

三村家亲一听是走廊外的厮杀声心中马上暗道:“什么?!已经杀入本丸了吗?!”

未待三村家亲有太多的时间思考,一扇纸门突然被刀给劈了开来,接着有冈次郎走了进来,手持着太刀指着三村家亲喝道:“三村恶贼,还不给我引颈就戮!”说话间又看到了三村家亲背后春光乍现瑟瑟发抖的女子,眼中喷射出仇恨的怒火,原来那女子正是他的嫂嫂,有冈美作的未亡人,却没有想到现在成为了三村家亲胯下的爱妾,心中怒火中烧手上青筋暴起。

三村家亲定睛一看竟然是有冈次郎谋反,心中恼恨,马上喝道:“可恶的有冈次郎,要不是有冈夫人求情早已经将你们干净杀绝了,竟然胆敢谋反,来人啊给我拿下!”说着不顾身旁下人,提起太刀就想要反击。

有冈次郎咬牙切齿的喝道:“哼,兄长待你如兄如父,你竟然干出这等恶事来,夺我家园,辱我有冈一族名誉,不杀尔誓不为人,不用喊叫了,外面早就没有人了,就算是你的亲兵也跑了。”说着嘲笑得看了一眼早已经跑得没有影子的亲兵,听了听外面渐渐停止的动静,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控制住了没有,得速战速决,怕是夜长梦多说着提起太刀就冲了过去。

三村家亲身上穿着半身的铠甲却没有一把合适的兵刃,只得不停躲藏着有冈次郎挥舞着的疯癫的太刀,狭小的空间使得他无法腾挪身上早已经鲜血淋漓,刀锋划过皮肉掀开,疼痛难忍间想要逃离卧室。

有冈次郎彻底愤怒了,他不停顿地挥舞着手中的太刀朝着三村家亲劈砍着,屋内的家具早已经被他劈砍地碎落一地,瑟瑟发抖的有冈夫人裹着棉被躲藏在角落里不敢抬头生怕殃及池鱼。那是一张狰狞的面孔,完全和平常的时候不同,平常的时候她是多么的谦卑,多么的和善,要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谦恭的表情,或许活不过冬天迎接不来春天的来临,没有想到他现在会是如此的狰狞。如果不是确认以及肯定,他就是油缸次郎的话,谁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戾气十足的暴徒竟然会是有冈次郎。

三村家亲尽力腾挪着躲让着有冈次郎的劈砍,脸上没有了往常的自信,完全就是一副胆怯的脸孔,这张胆怯脸孔让有冈次郎更加疯狂,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

有冈次郎逼迫着三村家亲到了另外一个角落,脸上狰狞的笑容中带着些许的嘲讽,滴血的太刀因为用力过猛折断在三村家亲的体内。三村家亲瞪大眼睛带着不甘倒地,口中涌出的血迹瞬间沾满了整颗头颅,难以置信他会在有冈次郎这种小人手中逝去,手不自禁的握住了半截刀刃,脸上露出了狠辣。

有冈次郎欣喜万分的朝着三村家亲吐了一口唾沫,眼里尽是贪欲的狂妄,大声笑道:“哈哈,你终于死了,听听,外面没有了任何动静,没有人来救你,全跑光了,正好,割了你的头颅献给伊达侯,那么我就是折敷山城的城主。”

可是他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了,是的,一瞬间凝固了,他望着胸前的一片滴落下来的樱花般艳丽的鲜血,带着那樱花掉落的鲜血的是一把锋利的太刀,一把来自出云国的名刀,这把刀原本是属于他的兄长

有冈次郎艰难的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张他难以理解的面孔,问道:“为什么?!”就这样说着他倒在了地上,确切的说是趴在了地上,越来越多的樱花落在了地上,只听得一声“噗”的声音,那名刀从他的身体上拔了出来,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喷溅着。

有冈三郎冰冷的擦拭了一下手中的名刀,望着还没有死绝的三村家亲,轻声说道:“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有一颗野心,不要以为支开我就能够获得我的忠心,现在我才是折敷山城的城主了。”说着提着太刀朝着三村家亲走去。

有冈次郎惨然一笑的头一歪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有冈三郎提着太刀来到了三村家亲的面前,用刀背拍打了一下三村家亲的头颅,笑道:“真是一颗大好头颅啊!”说着探身俯下,手中的太刀向着三村家亲的脖子处落下,这时候他的上本身完全暴露在了三村家亲的面前,如果这个人死了,那当然没有任何危险,但若是倒地的三村家亲还没有完全死透的话,那濒死一击之下,就算是那些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也无法逃脱。

两声“噗!”的声音,半截锋利的刀刃离开了三村家亲的身体,插入了有冈三郎的身体,有冈三郎的身躯颤抖了几下,踉跄着跪倒在地,他艰难的转过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早已经失魂落魄的有冈夫人。

有冈夫人疯了,她见到了两兄弟为了一颗头颅自相残杀,看到了三村家亲临死前的一搏,脸上露出了疯癫的笑容,用照明的油灯点燃了棉被,然后一路放火一路唱着一首名为梅枝的歌谣“红梅的枝头。飞来了黄莺。呀,春天来了。哈来,春天来了。黄莺鸣枝头。可大雪还在下呀。啊哈来。扫靠呦嘻呀。大雪还在下。”

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方才扑灭,当人们再一次去搜寻三村家亲的尸首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迹,不知道是化成了飞灰,还是和他的弟弟三村亲赖那般逃了出去,众说纷纭。

三村家亲到底有没有死没有一个确信,成为了废墟的折敷山城倒是成为了一座鬼城,过往的行商和流浪儿常常能够在夜晚的时候听到一个女人的歌声和踢踏的木屐脚步声。

第十三章 海贼出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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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敷山城不战告破成为了一座废墟,三村家亲生死未卜,他的弟弟三村亲赖倒是再一次逃了出来,下意识的收拢残兵败将开始跑路,大部分本地出身的武士足轻全都隐匿了起来等待风声过去然后再出来照样该如何就如何,倒是那些本来就是弃城而走的人们愿意跟随三村亲赖一起跑路,比如遭遇伊达政衡驱逐的新见贞经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三村亲赖胆量不大,不过却是相当熟悉地形,又只顾得逃命,无心恋战,根本不往小田川方向逃跑。此刻伊达势大军还没有渡过小田川,附近的豪强国人也没有反应过来,折敷山城会如此快就废弃,没有准备妥当怕是出城后被打伏击,一个不好连自己个儿也要搭进去,这才给了他们逃出去的机会。

饶是如此,到了安全地方一集合,逃出去的时候有百余人,到了地方一点人数只剩下了不足三十人,还好三村亲赖的心腹亲兵没有损失多少,剩下的全都是无家可归的落难武士。他们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晓得跑啊跑,等到休息的时候早已经弄得混沌了,三村亲赖也不是一个较真的人,他想不明便不再想了,一路上只想得逃命还是逃命,没有休息片刻。到了现在,都是非常的疲惫,不但身体疲惫,心里也是非常疲惫,众人道现在都不敢相信他们为何会败得如此悲惨,败得如此干净利索,好像做梦一样,还是一个噩梦。

三村亲赖一路行来,不断回头,他总是觉得心里非常不踏实,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伊达政衡会不会抽调兵马再来一次穷寇追击,他虽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可是再胆小也是出身在武士世家,知晓最平常的事情伊达势乘兴而来,到最后竟然没有发生一场合战就完成了对三村氏的胜利,说不上是败兴而回,可也不是非常惬意。折敷山城的火光渐渐看不到了前后都是一片漆黑,他们竟然跑了一日,道旁的田地黑黝黝的,很多荒废已久,枯草丛生,全都是三村氏和庄氏大战延续到了现在伊达氏和三村氏的激战导致四周的农夫都无心务农远远的躲开了,没有人来处理田地里的野草冬雪融化露出了厚厚的枯草。*.

他们杂乱不堪轻重缓急不一的脚步声,寂静夜里,非常响亮,传出老远,后半夜出现了月亮,云影里遮掩,黯淡无光,死气沉沉他们似乎是在绕着圈圈,一开始的时候还奔着一个方向逃跑,到了后来为了躲避出现的城砦绕起了圈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新见贞经过了年已经五十有六了,披头散发,白发苍苍,比起还在新见庄作威作福的时候看上去要苍老了许多,头发也苍白了许多,皱纹也布满脸颊,十足一个老头形象,一脸的愁容,被亲兵护卫着,扭头看了看黑咕隆咚的黑夜心中苦的几欲吐血,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心中哀叹他为何会如此悲苦。一年不到的时间,他就从威风凛凛的新见庄小霸主沦落到了现在到处乱窜的过街老鼠。他一声呕心沥血,小心翼翼但是还是中了伊达政衡小儿的阴谋诡计,以至于被伊达政衡连饭羞辱驱逐。虽然他期望称霸备中多年的三村家亲反攻阿贺郡甚至于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协议领养三村家亲的幼子为继承人,可哪里会想到三村家亲会如此不堪一击,还没有等到伊达政衡到来就自乱阵脚生死未卜。

三村亲赖麾下剩余了不足二十人,剩下的全都是奉新见贞经为头目,其中一名出身于见坂山城的武士低声问道:“大人,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这名武士勇武过人,乃是在场的除了新见贞经外塔德地位最高,推举出来请求新见贞经想出一条出路出来,不然剩下的人也难保各奔东西。这武士倒没有去问一问三村亲赖,谁都明白三村亲赖是什么货色,还能够想出什么出路来。他一问了出来,倒也引起了三村亲赖等人的兴趣,纷纷凑了过来,想要听一听新见贞经的意见,在场人员当中要算老谋深算的也就是新见贞经了。

新见贞经听到问话,又看到众人全都凑了过来,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他也在想着该前往何方,思考着后路如何。他看了一眼四周,人数不过三十多人,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筹码可以左右逢源,心里明白,凭借着手上的这三四十人,根本就是一盘端不上桌子的菜。他可没有政衡的魄力,三村亲赖也不想伊达政衡那般能够凭借着三四十人就想着夺取别家的领地,然后在一年不到时间就打下大大的地盘,伊达政衡只是一个个例,是特别的例子,谁也模仿不了的,是偶然出现的一个偶然。单单凭借着一己之力他还想要和伊达政衡再斗下去,根本就是螳臂当车,于是对于独自和伊达政衡继续抵抗到底的决心泄了气。

新见贞经很快便强子镇定了下来,他知道如果不能够及时的调动起下面的情绪的话,不用一个晚上,下面的三四十号人也会一哄而散,弄个不好还会滋生出反叛的情绪赖,害了他们的卿卿性命送给伊达政衡得到封赏。一想到这里,新见贞经马上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捏着下巴,心中焦急,脸上表情更是难看,方才说道:“现在局势危机,小田郡是不能够再继续留下来了,后月郡也不能够去,现在唯一的去路就是浅口郡,前往笠冈山城投靠村上左近大夫。”

村上左近大夫,正是村上隆重,备中笠冈山城主。这位村上隆重干的最辉煌的一件事情就是击败夺权成功的侄子村上益义,然后迎回战国时代风云人物中的倭国最强海盗村上武吉返回能岛村上氏并继任成为新家主。

村上隆重作为辅佐村上武吉上位的重臣,得到了村上武吉的重用,成为能岛村上氏的首席家老,和备前儿岛本太村的岛吉利、周防上关的村上武满并称为能岛三天狗。

如果能够得到村上隆重的收留,到时候必然会和伊达势发生冲撞,或许还能够让伊达势和村上势发生激战。能岛村上氏名义上是从属于大内氏,村上武吉在争夺能岛村上氏继承权的时候得到过大内氏的支援,后来更是得到过大友氏的庇护,现在大内义隆逃亡九州和大友氏勾结在了一起,毛利元就又和大内义隆达成了盟约,如果村上隆重难以收留他们,也可以通过村上隆重从海路前往安艺投靠毛利元就。

想通了这里,新见贞经的脸上红润了一些说道:“对,我们前往笠冈山城投靠村上左近大夫。”这个也是新见贞经现在想到的唯一能够想出来的办法,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三村亲赖诺诺了一句:“能行嘛?!”

笠冈山城由在源平合战时代起源的陶山氏修筑,在镰仓末期成为了陶山氏的居城,后来遭到了赞歧国细川氏手下的攻击下开始落幕,一些族人继续留住在小田郡和浅口郡,另外一些族人四散而去,伊达政衡麾下的将领陶山真兵卫据说正是出自陶山氏一族,当然那是他的父辈的事情了,陶山真兵卫只是知晓他的故土却不知晓他算是那一辈分,有点扯远了。

笠冈山城说是一座山城,倒不如说是一座水城,自从能岛村上氏从大内氏家臣井上春忠手上接收了这座城砦后重新改修了便成为了一座水城,井上春忠是从陶山氏手中接过来的,后来在历史上又经历了村上景广、毛利元康、小堀新助、池田长幸,后面的人就不说了,现任城主正是村上隆重,隆出自大内义隆的偏讳,和井上春忠算是同僚,是如何接收过来的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其实历史上是在大内氏灭亡后村上武吉从井上春忠手上夺取的,为了需要,只得让井上春忠没有出现,直接让村上隆重接管了此城

当时的倭国号称佛国,是相当忌讳猪肉的,认为吃猪肉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的,当然对于海贼来说是不会忌讳这些东西的,不过村上隆重带头吃猪肉,还光明正大的吃着猪肉,也是有点过分了。

村上隆重任恬不知耻的抹了一把油光发亮的嘴巴,他原本黝黑的脸膛上给猪油抹了一把,变得更加黝黑发亮。他身材又高大结实,穿了一套新的和服,因为吃着热腾腾的猪肉,身体发热,半敞着胸,挽着衣袖,露出一片长满黑毛的刚健胸膛。此刻他的模样,活像城隍庙里的刀笔判官。

大口吃肉,大杯喝酒正是村上隆景的生活,自从村上武吉当上能岛村上氏的家主之后,他的生活也安闲了下来,坐上笠冈山城主后便收拢了一些地痞流氓成为了他的家臣,和他一起大块吃肉大杯喝酒,还讨了十几房小妾,过得人间般天堂的生活。

村上隆重一口吃肉,一把抱过给他倒酒的侍女,在她的胸脯揉搓起来,嘴上不干不净的哈哈说笑着,正想要当场法办了侍女的时候,一名亲近的家臣跑了进来,在他的耳边耳语了一番。村上隆重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你是说,三村氏被伊达氏拿下来?!”

第十四章 海贼出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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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隆重嘴角漏下了一块肉片,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嘴巴长得圆圆的,惊愕道:“你是说,三村氏被伊达氏给拿下来?!三村家亲干什么吃的,还自认为备中国枭雄,连狗熊都不如,一群饭桶。*非常”手上的力道稍稍大了一些,捏得侍女胸脯变了形,侍女咬牙切齿却不敢张口呼叫,暗暗忍耐。村上隆重的脾气不是很好,如果惹恼了他不仅仅她的小命没有了,连她的一家都会连累到的。曾经有一名跟随了他十余年的亲随同伴就因为意见赞同稍稍晚了一步,因而全家都被判切腹赐死,那亲随同伴带着家人乘船逃亡四国的时候遭他一路追杀至渣。这是四年前,亦即天文十七年的事。当时正是村上隆重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不仅帮助村上武吉重夺能岛村上氏继承权,还从大内氏手上接收了笠冈山城,倒也没有人为一家死人伸冤报仇。

足轻小队长腿肚子开始打转,他瞥了一眼脸色紫青的侍女,吞咽了两口唾沫,想到了村上隆重暴怒的后果,立即诺诺的回道:“是的,三村家亲一听说伊达势突然出现在了小田川的北岸就紧闭折敷山城的城门,不敢渡河援救高越山城,眼巴巴地看着高越山城陷落,还没有等到伊达势渡河,三村家亲就吓得放火烧毁了折敷山城逃之夭夭,不知所踪啦。”

村上隆重嘴巴上恶狠狠地咒骂道:“饭桶,真是饭桶,竟然没有碰到敌人就吓得放火烧城,还自以为备中国无敌,还想要称霸备中国,建立大吉备共荣圈,真是妄想。”随手拿起一旁的酒杯朝着底下的人扔去,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竭力压低的惨叫下一刻,清脆的碎裂声从客厅内响起,众人一阵吸气声,没有人胆敢发出另外的声音有些靠后的人们眼中透着恐惧和愤怒的目光望着地面不敢抬头,还有一些人望着那倒霉蛋吸着凉气,这一下可是实实在在的中招了。

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水军头目用手捂着头,从指缝处露出的额头皮肤上乌青一片。只要一放手,就可以看见他额头上刚刚长出的瘤子有石榴那样大,在他的脚底下,是一地的酒杯碎片。被人用酒杯砸了脑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络腮胡头目却连叫痛也不敢。只按着痛处,老老实实的跪坐着。不过他脑门上挨着的那一记实在够重,虽然没见血,但眼前闪烁着金星,脑袋嗡嗡直响,却像是千百只闪着光的苍蝇围着自己打转。*.

村上隆重脸色铁青的望着那人像是嘘寒问暖来了一句:“岛政利,很疼是吧,你知道我为何独独要砸你嘛?!”村上隆重说着这话的时候唤作岛政利的络腮水军头目浑身一颤,忙放下手,低下头肃然跪坐不敢抬头。只是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肯定是痛得厉害,能够让岛政利老老实实的人物,笠冈山城内并不多,但是让他发自内心恐惧的,却也只有村上隆重一人。

村上隆重瞥了一眼岛政利,眼底的憎厌一闪而逝,怒喝道:“当日你与三村家亲勾结在一起导致我们现在形势很被动知道嘛,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们背地里干的事情,要不是看到三村家亲还算是一个人物,你们也没有让能岛村上氏受到威胁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可是没有想到三村家亲会如此不堪一击,你说说我们该如何应付下面的被动局面,不用指望船主来帮我们了。

现在由于大内义隆积极反攻周防和长门,能岛、来岛、因岛的水军大部分去九州了。诸位,我们村上水军号称濑户内海的龙王,在海上我们无敌于天下离开了水我们什么都不是,甚至于连一个小小的足轻都打不过。”

正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名小头目跑了进来,瞥了一眼客厅内的气氛,一下子脸色苍白,忙上前跪拜道:“禀告大头目,外面来了三十多号逃窜来的人们,说是从折敷山城逃出来了,其中领头的是一名唤作三村亲赖的家伙,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村上隆重望向了还在吸着凉气的岛政利,岛政利忙说道:“禀告大头目,三村亲赖是三村家亲的弟弟。”说完他就闭口不言了,怕再次惹怒了村上隆重,遭遇无妄之灾。

村上隆重哼的瞪了一眼岛政利,不再言语,只是招了招手,不一会浑身颤栗的三村亲赖在新见贞经的陪同下来到了客厅当中,客厅内早已经收拾干净了,连肉食都收拾了起来,只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肉糜味无法散去。

新见贞经见得三村亲赖看到村上隆重的模样早已经吓傻了,只得上前给村上隆重施礼毕,说道:“左近大夫大人,在下新见贞经,暂居三村家客卿,今日一早折敷山城突然遭遇伊达势的围攻,三村家兵微将寡无法抵挡伊达势的进攻,只得弃城撤离,路上和三村修理公失散,无路可寻,传闻笠冈山城的村上左近大夫乃是濑户内海少有的信人,便想要前来想请左近大夫大人帮助抵挡伊达逆贼的长驱直入,将他们抵挡在浅口郡外,谨代表三村家将浅口郡的领地安堵全部转让给您,三村亲赖,您说呢?”

三村亲赖此刻早已经丧失了大多数本能,忙应道:“对,对,新见贞经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也是我那不见踪迹的兄长的意见。”

村上隆重目露精芒,说是海贼不能够上岸那都是虚假的,如果能够在占据一块土地还是乐于见到的,备中国浅口郡倒是一片不错的停泊驻地,依靠着浅口郡的土地自给自足,再利用濑户内海的航道赚取帆别钱,足以让能岛村上氏增强三分,到时候也可以力压来岛和因岛。三家虽说是同心盟友,可是谁都知道暗地里你争我夺都想要占据上风,现在来岛村上氏占据了上风,使得村上武吉都不得不迎娶来岛通康粗壮丑陋的女儿为妻。要是占据浅口郡,就能够让能岛村上氏增强三分的实力,在三家争夺中也可以一展雄风,他心动了。

虽然去年的时候三村家亲和庄为资大战迫使浅口郡的一部分豪强国人投靠了过来,可是还是无法征服全部的人们,特别是几家势力强大的豪族,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村上隆重的凶名在外,那些墙头草生怕弄个不好反倒是落得一身骚,还是尽管其变为好。

如果能够击败强势到来的伊达军定然能够使得那些模棱两可的豪族国人放弃心中的侥幸心理,加快速度投靠在他们的麾下,村上隆重别看他有时候脾气暴躁,外表看起来粗鲁蛮狠,可是如果真的认为如此的话那么你就可能会吃个大亏了,当年的村上义益就是因为上了恶当才导致了他一棋落错满盘皆输,他绝对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他想了一想,抬起头看了一眼新见贞经,新见贞经何方人士他当然清楚明白,新见贞经的话七分真三分假他也听得出来,倒也没有反讽一句,只是轻声问道:“你说说现在我们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够抵挡住伊达军的攻击。”

新见贞经对于这个看似粗鲁实则精细的村上隆重保持了相当高的警惕,听到村上隆重问话,他思略了片刻,说道:“左近大夫大人,您也清楚,累次作战,我都败在伊达政衡小儿的手下,可以说是屡战屡败,虽然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于伊达政衡小儿的了解,我敢说自认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此人说实话是一个不敢常理出牌的人,也是一个相当难应付的人,要不是因为他常常出牌不正常,我也不会败得如此惨烈,到处逃窜。”

村上隆重点了点头,新见贞经的话语倒是没有说假话,论了解,在场的人员当中没有一人有新见贞经了解,点了一下头,说道:“那你说说我们该如何是好?你要明白,我们大部分人都是水手,在船上他们全都是一把好手,可是上了岸真的打起来的话却不是足轻们的对手,毕竟水手们没有训练过阵势,水手都是自由桀骜不驯的,没有人愿意被束缚住排成队列展开冲击。”

新见贞经心头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左近大夫大人,不可上岸和伊达军发生野战,伊达军野战屡战屡胜,在攻城战的时候却是没有多少好办法的,您也可以调查清楚,那高越山城是城主明石俊重自动开城投降的,折敷山城有些莫名其妙-丢了的,如果真要笼城战的话,折敷山城守个十天半个月还是办得到的。笠冈山城两面临水,想要合围谈何容易,就算是真的发生笼城战,有水路支援,支撑个三四个月没有问题,到时候情势必然发生变化,伊达军松懈下来正是水军突袭的好时机。水军虽然排列阵势野战吃了不少亏,可是谁都不会小瞧水军突袭战时的威胁,随时随地都能够从任何地点登陆突袭他们的背后。”

村上隆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论陆战水军确实不如足轻,可论骁勇善战的话我们完全压制住他们这帮吃不饱穿不暖的足轻的,嘿嘿,你们两人先下去吧!”

下去后,三村亲赖疑惑的抬起头说道:“新见贞经,你为何不说那威力巨大的攻城武器,那可是攻城利器。”

新见贞经左右瞧了一眼,低声说道:“你想要让我们早点死啊!笠冈山城惨败一场,你说说村上武吉会不会出兵报仇?!我们还是想着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安艺才是正理,其他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忙吧!”

第十五章 海贼出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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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隆重既然想要和伊达政衡扳扳手腕占据土地肥沃的浅口郡,浅口郡算是备中国相当肥沃的地方,又靠着濑户内海,商业发达,紧紧靠着备后国的深津郡,深津郡可是号称福山城十万石的核心,向来是能岛村上氏垂涎的地方。非常文学既然想要扳扳手腕,当然就要有兵。倭国,征兵的方式通常是从领地的百姓家里,带着一车粮食敲锣打鼓的征召足轻出征。但是不要忘记了村上隆重占据笠冈山城数年时间只是将它当做濑户内海的一个补给站,没有好好经营附近的领地,还时常做那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却吃的事情,附近的农夫村落早已经人去屋空,田地荒废。这年月只要有一把力气什么地方没有饭吃,何必在强压下忍辱偷生还要时不时的抢去妻女卖往他国做那不堪恶事。有人就能够生长出粮食,有粮食就能够征召到足轻,战乱人口短缺的各地豪强非常欢迎移民搬迁,当然是搬迁进来。

村上隆重不重视领地的经营,他出身海贼,不善经营也不是反常的事情,他依靠的就是他那三四百的海贼,可是三四百的海贼还海上他倒是自信满满能够打得内陆出身的伊达势惨淡收场,可是要在和占据绝对优势的伊达势扳手腕,三四百的兵力还真是难以招架。

征召那些墙头草前来驻守笠冈山城也不现实,墙头草们早已经被伊达势的大军吓得瑟瑟发抖没有倒戈一击已经算是很给村上隆重面子了,还抽调出本就没有多少人口的足轻前来支援,拙荆见肘,谁都不傻。

没兵想要扳手腕就只有死路一条,向村上武吉求援。呵呵,现在村上武吉正在九州和大内义长,也就是原来的陶隆房的屋代岛水军对峙着,随时有可能爆发合战,至于和村上武吉有翁婿关系的来岛村上

嘎嘎当年驱逐村上义益的时候村上隆重可是很不给来岛通康面子,让来岛通康面子很是下不来,要不是村上武吉后来求饶娶了来岛通康的丑女方才化解了双方的矛盾。

可是疙瘩总是疙瘩,现在前去向来岛通康求援自取其辱的事情,村上隆重还是不会干的。

村上隆重无法从村上武吉处得到支援,也下不了面子自取其辱往来岛村上氏处求援,更加不可能前往三岛村上氏中最弱的因岛村上氏手中得到一丝一毫的好处,当然也难以得到附近本就对笠冈山城虎视眈眈非常忌惮能岛村上氏水军的盐饱水军了,盐饱水军不来伤口上撒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来帮你做梦吧。非常此外,由于村上武吉前往九州的原因大量原本储存起来的刀枪剑戟全都装备在了他们的身上。的确,只有有土地就能够生产出稻米,累积财富,然后用这笔钱财购买铁或则盐,只不过,这些对于向来习惯于用抢夺他人钱财物资的海贼还说来钱太慢,简直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村上隆重想要斑斑手腕可却没有足够的兵力前去扳手腕正当踌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伊达家的使者到来了,使者不是出身伊达家的老人也不是出身阿贺、哲多等地的家臣,乃是一名刚刚投效过来的东江原白实城的城主神田六郎兵卫。

这神田六郎兵卫之所以能够担任使者的身份,实在是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乃是村上隆重身旁家臣岛政利的岳父大人,也就是那个被村上隆重用茶杯砸得额头隆起的岛政利。

神田六郎兵卫知晓村上隆重是一个粗中有细的狡猾之辈,不敢直接前去和村上隆重谈判,想要先从岛政利的口中探听村上隆重的态度,也不打自己是伊达家的使者身份,借着探望女儿女婿的借口先是去笠冈山城的支城西滨城探听探听,也好完成政衡交代的任务。

岛政利也算是倒了血霉他出身自村上支族岛氏一族的庶流,和村上武吉身旁近卫岛吉利也算是堂兄弟,只是地位上只是庶流无法攀得上村上武吉,在村上隆重麾下也算是吃得开的重臣之列,否则也不可能坐上笠冈山城的席位,成了支城西滨城的城代也难以娶到神田六郎兵卫美丽的女儿为妻,可春风得意正当时。哪里想到三村家亲不得力,村上隆重需要有人出来背黑锅抗责任,当年那被村上隆重杀掉的一族人和岛政利也有扯不清楚的关系,村上隆重不借题发挥搓搓他的锐气更待何时,还好村上隆重也不想和岛政利的堂兄弟岛吉利关系搞僵,方才没有剥夺他西滨城城的位置。

岛政利额头缠着绷带离开笠冈山城后借着返城招兵的借口径自就返回西滨城。西滨城只是一座小城,坐落于笠冈山城北侧的宫崎山山脚,并不算是笠冈山城的门户,龙王山城方才是,否则也不会让一个刚刚受了责难的家伙还能够安然返回了,村上隆重不傻,反倒是很聪明的一人,他不可能做那种事情。

内厅中,一名身穿素紫和服的年轻女子正陪坐在神田六郎兵卫的一旁说笑着,这女子正是岛政利的正室夫人,神田六郎兵卫的女儿神田夫人。神田夫人在神田六郎兵卫的说笑声中咯咯地笑着,好似黄莺一般不停地撒着娇。

见到岛政利包着额头进来,神田六郎兵卫放下手中的粗瓷茶盏,一脸诧异地望着岛政利的额头,站了起来,眼中尽是疑惑,说道:“岛政利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樱子,给岛君好好清洗清洗,还有打一盆井水来敷一敷。”神田夫人忙去忙碌了。

岛政利见得岳父大人这个时候来到定然是想要探听探听笠冈山城的情况,他也想要探寻探寻伊达家的情况,毕竟神田六郎兵卫所在的白实城距伊达家的大军所在不远,该是明白具体的情况,便拱了拱说道:“没事,只是磕碰了一下而已,稍稍休息一番就回来了,只是岳父大人今日前来寻找小婿难道是为了伊达家的事情,想要探听村上隆重的意见。”说到村上隆重的时候岛政利咬牙切齿,脸上青筋清楚可见,看来是伤的不轻。

两人坐下来,等吓人奉上茶汤,神田六郎兵卫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这事,现在伊达大军到来,一到便使得高越山城开城投降,明石俊重切腹谢罪,三村为亲倚老卖老拒绝开城哪里想到被伊达军一日之间一战击灭全军覆没,然后就是折敷山城人心惶惶一朝之间全城溃败,三村家亲也是生死未卜。现在小田郡除了猿挂城意外算是全部落入了伊达家的手中,那后月郡也是人心惶惶,我也是没有办法,想要来询问一声该如何是好,毕竟我们是翁婿关系,还是共同进退为好,只是如果一两日内无法答复的话怕是也要遭受伊达军的攻击。”

席间无声。神田六郎兵卫话语不多,可是一番话的信息量太大。细细分析起来,太多的东西需要琢磨。岛政利也顾不得额头传来的阵阵疼痛,忙问道:“岳父大人,您说三村为亲笼城后伊达军一战就全歼了三村为亲,这其中伊达家伤亡如何,具体情况给我说说?”

神田六郎兵卫眉头紧皱,他直直望着岛政利,望了一会不似有诈,方才说道:“岛君难道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当日那一战可是震慑了不少人啊,伊达军凭借着那神兵利器三击就击破了三村为亲据守的米持城可是让观战的不少人吓得瘫倒在地,当时我也不甚了了,只是从观战的数名斥候口中得知了大约的事情,事情是这样的”说着便把当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还特意用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个投石器的简易图。

神田六郎兵卫不认识投石器只当做是神兵利器,可是见多识广的岛政利如何不清楚这玩意的厉害。他曾经从一唐商的船上搜索来一本画册,其中就有投石器一说,知晓它的大致威力,听闻伊达家有投石器,一想到村上隆重信誓旦旦的要和伊达家扳手腕利用笠冈山城的坚固迫使伊达家签订侵占浅口郡的协议。岛政利的脸上便一阵苍白,伊达家只投入了一架就夺取了米持城,笠冈山城也大不了多少,或许一日之间也会易主,想到这里就想要前往笠冈山城劝谏村上隆重放弃一战。

岛政利刚刚想要前往笠冈山城,额头上的伤痛加剧一下子让他清醒了过来,就算是前去笠冈山城也是自取其辱,恶从胆中生,你不仁不要怪我不义,忙将村上隆重收留三村亲赖、新见贞经以及想要和伊达家扳手腕的事情全盘托出,还请神田六郎兵卫前往伊达军驻地探询一番。

神田六郎兵卫得了如此重要信息,哪里还敢怠慢,忙起身告辞匆匆离去。

岛政利不是傻瓜,哪里看不出来神田六郎兵卫的来意,他是故意全盘托出,就是想要让村上隆重明白砸茶杯的后果,一想到茶杯砸中额头时候的羞辱感,他的脸上一阵狰狞。

第十六章 海贼出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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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敷山城莫名其妙-一把火烧没了,三村家亲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政衡难以相信三村家亲就这样生死未卜了,秉承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政衡渡河后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就是翻查早已经成了一座废墟的折敷山城,定要寻找到和三村家亲有蛛丝马迹的东西来,比如三村为亲就遗留下来了一顶缠绕着发丝的头盔,到最后政衡也没有寻找到一点点三村家亲已经死亡的证据,.

毕竟确切地说三村家亲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是不可能再出来为祸人间的。可是没有人知晓啊,知晓的几个当事人也全都在以一场大火中焚烧的没有影子了,政衡弄不明白三村家亲到底是生还是死,寻找两天两夜到最后也只得放弃了。

当然政衡不想给三村家亲办葬礼,谁让三村家亲是卑鄙无耻的暗杀阴谋家呢?!一个想要暗杀政衡的小人,政衡还要厚葬他,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很可能会引起有心人的疑惑,只要轻轻一探查就能够发现三村家亲就是一个杯具,替罪羔羊要是转移到毛利元就的头上。

政衡倒是乐见其成的,可是除了当事人外绝大部分人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政衡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政衡不愿意给想要暗杀他的毛利元就背黑锅,只能够选择将三村家亲挫骨扬灰了,活着的可能非常渺茫,死了也只能够飘荡在折敷山城的废墟瓦砾间成了孤魂野鬼。这就是三村家亲,备中国甚至于未来十余年时间内山阳道的一名枭雄的下场,提前了十五年挂掉了,还是挫骨扬灰什么都找不到了,能够和织田信长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找了两日实在找寻不到的政衡也就熄了寻找的心思,寻到了又怎么样,还不是直接斩首示众杀人灭口,还不如让他永远活在人们的茶余饭后好了·成为和政衡对比的反面教材就是了。此后数日政衡就一直驻留在折敷山城附近的长福寺处置善后事宜,还有接见来自四周各地的豪强国人代表。清剿直接隶属于三村氏残余势力持续了三天,逃出去的三村氏族人除了三村亲赖外大部分被各地的豪族国人抓捕了出来送到了长福寺,还有就是眼看着要被抓住了就自杀的也有好几人·活着的都送到长福寺后验明正身外即刻处死,自杀了的也都割取了脑袋送了来,周围村落的农夫也送来六具被撅头钉耙石头打得稀烂的三村氏尸首,其中还有两具年幼的尸体,其中一具面容稍稍完整,确认后和三村家亲最喜欢的儿子三村元亲一个德行。

接下来几天,先是小田郡还没有降服的豪族国人纷纷递交了降书送来了人质·然后后月郡原本从属于三村氏的豪族国人,还有好几家隶属于备后国衫原氏的豪族国人也纷纷投入伊达家的怀中,这使得伊达家和杉原氏的关系开始有了一些龌龊。政衡倒也不担心杉原氏反目成仇,杉原氏现任家主杉原理兴乃是大内义隆的家老,虽然和毛利元就暗地里关系不一般,可是明面上大内义隆逃亡九州,杉原氏受到的影响还是颇大的,内部毛利一派和大内一派正激烈动荡·这才引起了一些备中国的豪族国人投效到政衡的麾下。

政衡对于杉原氏占据的深津郡也是虎视眈眈垂涎三尺,深津郡在未来可是修筑了一座和冈山城并列的福山城,乃是未来福山藩的核心区域·对于这样一左一右两块肥沃的土地,如何不让坐拥贫瘠的备中国的政衡垂涎三尺。

对于政衡来说,夺取备中国霸权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夺取冈山和福山两地,只要夺取了两方土地就能够使得伊达家的石高扩增一倍有余,真正意义上开始正式崛起。历史上三村家亲正是因为看中深津郡方才和毛利元就反目成仇的,也是因为看到冈山的肥沃方才前往备前国和阴谋家宇喜多直家争雄的,到最后两方都失败了只能够说明他太晚夺取这两块土地了。当时的毛利家已经击败大内氏坐拥五国连出云尼子氏也只能够暂避锋芒,何况只能够坐拥小小备中国石高不过十几万石的三村氏。现在虽然毛利元就还是老当益壮,可是还也没有到达十余年后那样看谁不对就灭了谁的气魄和威慑力·只要大内义长不要像历史上那样迅速灭亡的话,给予政衡三四年时间的话,足以让政衡和他的伊达家真正崛起,拥有和毛利元就一争高下的资本。

政衡本来以为事情应该告一段落,该是处置下一步是继续征伐下去还是停止征伐的事情,谁知道越多事情越多·每天迎接各地的豪族国人应对征询安顿地抚慰足轻,一时间竟然忙得脚不沾地。事情繁杂千头万绪,再加上也需要政衡坐镇小田郡,否则谁知道失去了三村氏后势力出现了真空地带后会否发生一些国人豪强趁机做大的事情,失去了一个三村家亲,不要再出现二村家亲、四村家亲的事情来可不美了。

这一忙就是四五天时间,直到三月三十日,诸般事务方才处置停当,这一停当方才发觉小田郡除了猿挂城和附近的两座支城外竟然全部落入了伊达家的手中,荒户升贞凭着战功也从山野地里迁移了出来,成为了妹山要害山城的城主以及城下的四百石的领主;马醉木景佐成了岩屋山城的城主;镰臼重赖页成了神户山城的城主,南鲤湿原三人众的称号终于寿终告罄。

诸位家臣的具体部署也开始渐渐出现在了政衡的思考当中,当然还没有确切的开始重新部署,只是这点那一点的轻描淡写间开始着先期的行动,他不想引起那些投效过来的豪强国人的警惕,在不知不觉中突然发觉伊达家已经无处不在了。

正当政衡想要开始部署的时候,神田六郎兵卫和草间四兵卫一前一后来到了长福寺,表达的意思一模一样,笠冈山城主村上隆重收留了三村亲赖和新见贞经,还招募了一帮地痞流氓加入到了笠冈山城,想要和伊达军扳扳手腕,要么激战一场,要么妥协放弃浅口郡。

如果村上隆重悄悄地打枪的不要的话,政衡还真是可能因为能岛村上氏和海贼大名村上武吉的威名放弃浅口郡,可是没有想到村上隆重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的郑重其事的放出风声要和政衡扳扳手腕,还收留了政衡必杀的黑名单重要成员三村亲赖和新见贞经,招募浪人流贼企图顽抗到底的行为彻底惹恼了政衡。政衡明白如果不参战的话,村上隆重就可以借着这股东风吹遍备中国,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威势就会一遭告罄,好似他害怕了村上隆重一般,怕是到时候现在投效到他麾下的豪强国人们分分离开他而去。

此战不战也得战,战则必胜,不能够拖泥带水,一旦拖泥带水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在郑重确认了事情的真相后,政衡不顾一些慑于村上武吉以及大内义隆威名的家臣们的劝说,比如二阶堂信弘和他的侄子佐次郎就一直力劝要和平共处不要轻易开战。政衡在征得了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等家臣的意见后大军开拔,浩浩荡荡四千余人向着笠冈山城开拔。这四千余人其中伊达家拥有二千五百人,其中重新征召的新兵近半,还有一千五百人则是各地的豪强国人,一时间全备中国的目光全都瞄向了浅口郡,瞄向了笠冈山城。

鬼身城下,天气还是有一些冷意,城下的人们还是比较多的,由于庄资朝积极备战和松山城的庄高资矛盾重重,大多数行人来去匆匆。“城主老爷来巡视了!”一声呼啸声,街上的行人全都退到了一边全都略略低头表示敬意。

十余人组成的队列迈着碎步肃然地走过来了,一律头戴斗笠,身穿黑色雨衣,手里举着一杆长枪挡住了庄资朝一行人。“刺客!是刺客!我们还是快走吧!牵连了可不好!”许多人匆匆离开了,但还是有一些明显看起来是武士或则是浪人的男子停留在一边,观看着一场生死决斗的出现。

刺客中走出一领头,他摘下了斗笠,脱掉了外套,白头巾是早就系好了了的,脸上有数道伤痕,表情狰狞,手中持着一把长刀,高声喊道:“今天我市川堪兵卫率众是为报主君恩情诛杀反叛主君的逆贼庄资朝,其余无辜全都退到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向着庄资朝杀

庄资朝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这群人乃是庄高资派遣来的刺客,脸上惊怒,喝道:“庄高资恶贼,他杀父嗜叔,现在竟然还想要刺杀他的弟弟,这样的恶贼,人人得而诛之,给我杀!”早已经埋伏在四周的伏兵杀了出来,杀得那十余刺客到处乱窜,一会儿便不见了踪迹。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庄资朝在自导自演苦肉计,演戏也要演得像一些吧!

当政衡的大军进入浅口郡的时候,庄资朝发出了怒吼声,正式吹响了讨伐逆贼庄高资的号角。两件事,两个人怒喝连连,村上隆重是色厉胆薄,庄高资是怒气攻心。

第十七章 兔子咬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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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余人浩浩荡荡的前行哪里瞒得了笠冈山城的耳目,海贼起那些自以为了不得的土财主们见识上也要高了不知道几层楼,当然明白侦查的重要性,虽然比不得那些专门使得的乱波组织,可是也确实有几把好手,乱波、浪人逃入濑户内海当起海贼的也大有人在.

村上氏祖上也出过不少的能人,这一辈村上武吉能在后来称呼为天下第一大海贼也不是浪得虚名,虽然现在和政衡还年轻气盛,没有后来那般咄咄逼人,却也和政衡那般开始出类拔萃,要不然村上隆重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和村上义益干仗,来岛通康也不见得会将他那丑女许配给他,丑女虽丑可也是来岛通康的亲生女儿不是。

一般人家养的养女要么有背景,要么姿色不错,养丑女的绝对少见,亲生女儿丑陋归丑陋,却也是掌上明珠不是。来岛通康不就因为许配了丑女给村上武吉,两家方才从原来的敌对关系变成了和睦关系,还时常互相来上那么两下的互动,也算是一对翁婿配了。

娶丑女为妻也不是村上武吉一家传闻明智光秀就是娶了叔叔的麻脸丑女方才有了先期的基业借着斋藤道三的女儿和织田信长攀上关系,是真是假还很难说,传闻毕竟只是传闻,毕竟明智光秀的几个女儿长得确实喜人。

此事不表,政衡也没有打算瞒着笠冈山城的村上隆重。

一来人数太多牵扯也太多,小田郡、后月郡甚至于浅口郡能够来的全都来了,数十家豪强国人。每家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加起来也算是一股了不得的力量,四千人中就占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要不是其中牵扯太多。众多人等全都是当地的豪强国人,互相都不见得有多大的死仇却也矛盾重重,不外乎几亩田地和一口甜水井的问题,可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也不是什么能够轻易化解开来的问题了。政衡也乐得看到他们矛盾重重不然如何能够轻易统治这些地方,要是他们齐心合力,还真没有伊达家什么事情了,毕竟伊达家算是外来户要统治这块新占据的地方还真难以绕过他们。

政衡要统治这块地方用的方式也简单,和许许多多豪强国人统治差不了太多,不外乎打一家抚一家,渐渐的将侵占的土地分封给忠心于伊达家的家臣,比如早就期盼着走出山野的哲多、阿贺的人们.哲多、阿贺毕竟是山野之地,如何比得上沿海地区的富庶,跟随着政衡也就是为了能够到山外面占据一块土地谁都明白故土难离的问题,可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的道理人人都知道,能够在沿海地区占据一片天地就能够使得他们的家族迅速扩张数倍。

数十家豪强国人不见得人人都真心诚意投靠到政衡的麾下,不然三村家亲统治的时候也不见得他们少了供奉,依附强者本就是乱世中弱小豪强国人的本能,现在伊达家强盛,他们投靠过来也是正常。可也难保其中没有几个想着左右逢源的事情,哲多的一些豪强国人不是还想着一边投靠新见贞经一边和三村家亲通好来着,三岛村上氏在濑户内海称雄上百年,自然一些豪强国人担心三岛村上氏会不会打上门来到时候也可左右逢源自保家门,不会陷入太深,通风报信的事情自然就不会少见了。

二来也正是因为如此,豪族国人们担忧三岛村上氏前来报复,政衡也确实有点心虚。毕竟村上武吉这个名讳现在只是能岛村上氏的新头领而已,可是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扬开来,严岛合战一战成名,在严岛合战成名战前还有数场大战,其中历史上击败陶隆房的屋代岛水军一战也让他名声大涨,天下第一海上大将村上武吉可是一个让人颇觉得头疼的人物。

备中国要发展伊达家要成为一等一的大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濑户内海是绕不开来的,濑户内海的霸主三岛村上氏也是绕不过去的。虽说三岛村上氏内部也算是有些矛盾的,可那是内部一旦有了外敌保不准不会齐心合力对外的,毕竟三岛村上氏也明白孤木难支的道理。伊达家要发展出去,备中国满打满算十七八万石的石高是难以支撑长久的,唯有和濑户内海的海贼们交好,将备中国的特产贩卖出

备中国的铜矿可是倭国一等一的出口品,在大明朝可是硬通货,虽然现在大内义长和大内义隆交恶,可是谁能够保证一直交恶下去。

分则两害,合则两利,政衡期盼用巨力使得笠冈山城的村上隆重,特别是躲藏在村上隆重背后的村上武吉看清情形,交出三村亲赖和新见贞经。政衡也丕真要攻取了笠冈山城,留下笠冈山城也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可真是逼急了,政衡也不会在众多豪强国人面前丢了脸面,自然要将笠冈山城铲除了便是,擒拿了村上隆重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和村上武吉交恶也见不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现在的伊达家也没有养成见谁灭谁的气魄,倒也不愿意真和村上武吉交恶不是。

三来嘛也是为了震慑宵小,让那些左顾右盼企图阴谋算计的家伙们看清楚情形,好好清醒清醒,现在的伊达家也不是谁都能够欺负的,要是逼急了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也是会疼的,兔子急了也要咬人,更何况年轻气盛的政衡来,谁让政衡年方十八岁,正是年轻的时候。现在阴阳两道情况微妙-平衡,一个不好弄出什么花花草草出来,就会立刻落得下乘落个鸡飞蛋打的事情,号称智谋无双的老家伙和他的那三个近智则妖的儿子们也不会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政衡这里想着要如何震慑住村上重,那里村上隆重现在也是后悔不迭,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年轻气盛的政衡竟然会大手一挥不顾他背后的能岛村上氏起大军前来攻打他了,更加想不到的是他所期盼的援军没有前来,倒唯一的筹码三村亲赖和新见贞经两人不知道走了什么狗运道攀上了一艘小船沿着濑户内海的山阳岛沿线逃亡备后国去了。虽然濑户内海风云变化颇多,可是沿岸还算是风平浪静的,从笠冈山城到备后国距离也不是很远,小船也不会倾覆。白白失去了能够和伊达家讨价还价的底盘,村上隆重很生气,后果当然也不见很严重,就不外乎两个他所不喜的家臣被他重重的踹了两脚而已,其中一个年岁稍微大了一点的老家伙晕厥了过去,另外一个踹中了子孙根不知道断了没有,反正两人是抬着出去的笠冈山城。

此两人刚刚抬出了笠冈山城,同样遭了罪的岛政利就派遣了心腹前来抚慰两人,这两人也不是什么阿狗阿猫,称得上和岛政利关系还算不错的另外一党,当年驱逐村上义益的时候和村上隆重颇有点小龌龊。虽然遭了罪了,可是也不是随便能杀的,要是按照村上隆重的意思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不过真要处死他们也不见得多难的事情,却也要走一道程序,问一问村上武吉罢了。岛政利前来安慰两人安得也不是什么好心,不外乎想要找两个志同道合的难兄难弟一起反了村上隆重而已。岛政利自认为势单力薄投靠伊达家不见得能够受到重用,要是能够拉拢上几人的话也能够在伊达家内有互助之人,想到这里方才邀请两位受伤的家伙商议要事。

小寺左卫门尉正是那踢中子孙根的中年汉子,常年在海上跑路的他长得颇为粗豪脸上如今却变得狰狞扭曲,苍白的额头还略带一些汗渍,脸上的神情也与鬼怪无甚差别,恶狠狠地说道:“可恶的措大,竟然想要断了爷爷我的要害,这是要我的性命啊,要不是无力反抗早就一刀劈过去了。”说着或许是心理作用两腿间一阵酸痛,额头的汗渍更多了,虽然声音里全是怒意,但是音量还是被小寺左卫门尉压得很低。

那晕厥了的老头宫崎道玄看起来脸色还算不错,不过眼角的一丝狠辣让旁人知晓他也怒火中烧,要不是他见机得快假装晕厥今日也难以保全性命走脱出来,毕竟年岁不饶人,连那村上武吉见了他也要喊一声叔爷爷,可那粗鄙无比的村上隆重上来就是一脚,不就是想要让人给他背黑锅扛责任嘛,至于如此狠辣无比想要杀人灭口。他听了小寺左卫门尉的话语,嗤笑了一声,说道:“要是当时你反抗了的话,或许出来的时候就不是抬着出来了,而是随便找一地埋了或是扔进海湾内。”理,要是当时反抗了的话,正好给了村上隆重一个铲除异己的好时机,也不用走村上武吉的程序了直接挥手让埋伏在四周的刀客上来砍了就是,他恶狠狠地说道:“那该如何是好,现在村上隆重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看来是得了村上武吉的暗示,要将他们这些村上义益的党羽全部铲除了,不然也不会在现在这个档口逼反了我们,有些肆无忌惮了。”

第十八章 兔子咬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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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小寺左卫门尉的牢骚话,不管是老谋深算的宫崎道玄还是早有预谋想要劝说两人倒戈一击的岛政利都沉默了下来,他们三人在村上义益和村上武吉争夺家主位置的时候却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村上义益派,明面上虽然说是村上义益一方的,可是暗地里都和村上武吉联系紧密,否则也不会在村上武吉得势后三人没有遭到削减权势反倒都增加了权位……只是三人为了能够在村上义益面前提交投名状很是让村上隆重下不来台,狠狠的剐了一顿村上隆重,让村上隆重暗自恼恨不已。自从村上武吉上位后,村上隆重也借此成为了能岛村上氏内举足轻重的人物,得了备中国浅口郡笠冈山城为据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若说他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自然只有仍然在他眼鼻子底下活蹦乱跳的让他丢了大面子的三人。原本那让村上隆重追杀三百里搞得家破人亡的家伙也是因为新仇旧恨被他抓住了把柄方才使得一族覆灭,现在村上隆重看起来要在战前要将他们三人也要击杀,如何不让她们三人惊怒不已。

岛政利憋得胸闷,看了看两人,最后发狠道:“两位年岁都比我大了一些,我算的,说句狠话,村上隆重要在战前杀我祭旗,我也不能够要他好看,不然的话真让他得逞的话,四五年前的他们就是我的榜样,我可还没有生下子嗣,却也有一房娇妻,要是被村上隆重发现定然会当着我的面强行羞辱了她,然后再活生生的灭杀了我,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狗急了也要跳墙,何况是人呢?”

岛政利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总的意思就是既然村上隆重你不让他活,他也不会让你好过·既然现在伊达大军到来,他何不倒戈一击,总比被不知不觉抓住把柄死于非命要好,就算是死于非命也比羞辱之极后腰强。当年的事情可是历历在目·村上隆重不仅杀了那人的脑袋,还活生生的当着那人的面前强行羞辱了他的妻女,使得他咬牙切齿磕碎了数颗牙齿,眼睛瞪出,最后是死不瞑目,一族三十多口人无一人活命,真是惨不忍睹。岛政利说他年轻没有子嗣·可也有娇妻美眷,不像出现那等悲剧。岛政利没有子嗣,可是不代表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没有啊,特别是宫崎道玄都已经是四代同堂了,他最大的孙子前几日刚刚给他生下了一个玄孙女,正是享受天伦的年岁,要真是遭受灭族灾难,宫崎道玄如何受得了。

听了岛政利的话语·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对视一眼,他们两人被岛政利劝解前来心中多多少少也知晓岛政利的想法,可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激烈·想要倒戈一击,多多少少有一点无法接受,本来怀着先向村上武吉告状的想法,可是他们听到岛政利决绝的话语,又想到了数年前发生的悲剧,当时发生惨事的时候村上武吉刚刚上位却也没有说任何话语,还当面将笠冈山城交给了村上隆重,有一种奖励的姿态,让两人心中一寒。

小寺左卫门尉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说道:“岛政利你的岳父大人神田六郎兵卫是不是来过·你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什么重要消息?!”宫崎道玄老眼昏花的眼睛也亮起了起来,他们两人都知晓岛政利的娇妻乃是神田六郎兵卫的女儿,算是附近数十里内的一朵花,发生这等巨大的事情,神田六郎兵卫定然会和岛政利通通气询问询问该如何是好

岛政利面色严肃的看了一眼两人,压低了声音将神田六郎兵卫告诉他的关于伊达势的强势一一说了出来·特别是一日之间不伤一人就将三村为亲率领的三四百人笼城的米持城攻克的事情说了出来,还特意将那威力巨大的投石器数量夸张到了十五六架的规模,听得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两人脸色苍白连连吸气。

岛政利知晓投石器的威力,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两人却是听出那伊达家的不凡来,一日之间就能够攻克三村为亲的米持城,难道笠冈山城能够抵挡一二,他们看来都是未必,否则也不会让伊达家如此有胆量和能岛村上氏叫板。

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对视一眼俱都震惊不已,要是村上隆重听闻了伊达家的不凡来也不会如此冒失的被三村亲赖和新见贞经忽悠的要和他扳扳手腕了,这不是自找死路不是,也难怪岛政利会生出倒戈一击的想法来,要是他们也会生出这样的想法的,特别是后路断绝生机绝望的时候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都会让他紧紧拽住的。小寺左卫门尉低头思量了片刻说道:“我们就算是投靠过去,若是没有投名状的话怕是难以引起他的注意,得不到重用,不要忘了,我们是海贼出身,也要考虑手下们的生计不是。”

岛政利眼中狠辣一闪,抬头说道:“伊达大军到时候正是笠冈山城破时之日,十余架投石器一轮投射都能够将笠冈山城从里到外全部毁灭,村上隆重怕是也难以幸免,只有一路可走,如果能够将船只全部留下,然后夺占了笠冈诸岛,这份大礼,你们说说伊达家会如何封赏我们。传闻伊达家主可不是一个小气的人物,他麾下的将领大部分都是敌将降服后得用的,真正不算是敌将降服过来的也就寥寥数人,现在得到重用的陶山真兵卫、赤木高雄等等,哪一个不是降将出身。他出身山麓麾下多是山野之地的武士浪人,只能够仰仗我们,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器重,将笠冈诸岛彻底占下然后吞并盐饱水军,到时候也能够和能岛村上氏对抗一二。否则的话村上隆重逃回能岛后定然会进谗言将所有黑锅责任都背在我们身上,到时候真真是无法翻身了。”

说到村上隆重,岛政利也是恨得咬牙切齿。他认为此战村上隆重必败,败逃之路只有一条,从海路逃跑,到时候定然会将所有责任都推脱到他们三人身上,村上隆重推脱责任的本事可是不小。村上武吉偏听偏信还真很有可能将他们三人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做人,一家老小死无全尸,麾下跟着他们的海贼分拆开来去干那种吃不讨好的苦力

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没有想到岛政利会想得如此远,对于他的计划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想到要和能岛村上氏争雄的份上去,如果真是夺取了村上隆重的船只的话,还真有可能将空虚到极点的笠冈诸岛给夺取了,毕竟现在村上武吉带着大部船只前往九州去了,一时片刻是回不来的,如果能够得到伊达家的绝对支持还真有可能凭借着笠冈诸岛和能岛水军周旋一二。

三人密议了一番各自散开忙碌去了。

笠冈山城内,村上隆重神情凝重的听着麾下海贼的报告,整个脸肌甚至都因为强烈的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变形了,眸子里更是几乎要喷出火来了,狰狞的喝道:“可恶,小小的伊达家竟然如此强势,拥有如此强大的军势,这笠冈山城该如何抵挡呢?可是不战而逃的话怕是就算是我也要受到村上武吉小儿的责罚,村上武吉小儿现在权位越来越重,浑似不像当初那个刚刚上位什么都要依靠着我的小子了,可恶,真要是这样返回的话很有可能遭受村上武吉的责难,到时候就算将责任推脱到岛政利、小寺左卫门尉、宫崎道玄三人头上怕是也难以平息村上武吉小儿的怒火,要翻身不能。”来报告的海贼小头目全当没有听见村上隆重口中不停对着村上武吉不敬的词句,村上隆重可以对村上武吉不敬,他不能不敬,只得低下头瑟瑟发抖着,生怕被盛怒中的村上隆重迁怒了,他早已经听闻那岛政利、小寺左卫门尉、宫崎道玄三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了,真是可怕啊,位高权重的三人都被村上隆重打得毫无脾气,何况小小的他呢。

事情的进程完全出乎了村上隆重的预料,伊达家的强势表现更是在他脸上狠狠的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如果不是三村亲赖和新见贞经早早逃离了笠冈山城,他只怕早就遣使前去归还两人了。可是两人已经不见了,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剩下多长时间了,伊达家的大军很快就会开到笠冈山城下来和他扳扳手腕来了。

早几日还算有点自信能够抵挡一二,让伊达家妥协退让,现在却是完全没有自信心了,只期望着笠冈山城能够抵挡住几日,然后想办法从水路逃亡濑户内海。

就在那海贼小头目等着村上隆重大发雷霆的时候,村上隆重却猛然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顿时便又恢复了冷静,恢复冷静的村上隆重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大厅内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回头对着那海贼小头目说道:“我现在任命你为水军副大将,全权负责水路的畅通,将船只掩藏在神岛附近,三日之后开来接应于我。”

第十九章 兔子咬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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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三月三十一日午后,笠冈山城早已经是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滚滚浓烟,站在笠冈山城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政衡眼中尽是冷漠,这是他第二次看到一座城堡在投石器的面前瑟瑟发抖的情景,一种很壮观的场景,第一次看的时候是难以抑制的窒息感,现在却是一种欣赏的感觉。城内的守军根本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躲藏在残垣下,尽力避开瓦砾和烧毁的房屋吊楼,瑟瑟发抖的等待着撤退的命

政衡嘴角微微笑了起来,他看到一颗头颅大小的石块轰入了笠冈山城内,本丸内高高在上已经烧得七七八八的天守阁经受不住石块的轰击轰然倒下,激起满地尘灰。天守阁往往是一座城堡的象征,天守阁倒下城堡就算是完全攻破了,虽然现在笠冈山城还在村上隆重的手中,或许村上隆重并没有死亡还在苦苦支撑着努力着想要冲出重围从水路逃

当了向导引导着伊达大军破开了龙王山城的岛政利目瞪口呆的望着残破的笠冈山城,他虽然知晓投石器的威力,可是亲眼看到和听到的事情却是天壤之别,眼中多了一份庆幸,要是他负隅顽抗的话或许遭受投石器强袭的就是笠冈山城,而是他的西滨城了。岛政利突然觉得冷,仿佛全身的鲜血都被抽干,只剩下一个干巴巴的躯壳了。他走到了政衡相距四五丈远的位置,慢慢半跪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拜道:“伊达殿下,还请让臣下前往城内劝降守军,他们可全都是能用得上的水手,只要稍微训练就能够……”

不等岛政利说完,政衡的口慢慢开启,说道:“不用了·他们的胆魄已经吓破了,就算是活下来也是一具活死人,朗朗乾坤,清平世界·既然选择了与我为敌,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在存在下来去了,既然和能岛村上氏扛上了就不能下来了,我会倾尽所有组建一支水军,占据了笠冈诸岛,我倒要看看村上武吉真否强盛如斯。”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迸出来的,语气森冷音调低沉·直让人不寒而栗。

岛政利目光一凛,这话看起来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语,可是听在他的耳中也让他不由的想到他既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也就没有任何退路可走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为止了,只有依靠伊达家组建水军对抗能岛村上水军了,忙应道:“是,臣下明白.

政衡抚摸着瞎眼的伤疤·静静的说道:“陶山真兵卫你打出陶山氏嫡系的名号,带上五百人前往见崎滩头一带劝降了附近的几座城砦,然后将那里控制起来·不准一艘船板通过海滩,接应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两人,如果反抗格杀勿论。”

陶山真兵卫一脸兴奋的应道:“是,殿下,臣下立刻就去。”他本就是陶山氏出身,虽不是嫡系出身,可也算是备中国陶山氏旁支中名声最大的一人,借着政衡的风光他也渐渐为人所熟知,现在政衡让他打起陶山氏嫡系的名号正是让他取代陶山氏成为嫡系,如何不让他兴奋和高兴。提兵匆匆离去。

岛政利听闻政衡的命令心头再一次一震·他只是告诉政衡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两人率领手下前去袭取村上隆重的船只去了,可没有告诉他船只在什么地方,可是现在政衡好似事前就知晓一般,不由得暗暗祈祷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不要做出不明智的事情。

政衡望着早已经残破不堪的笠冈山城,扭头对着片山盛长说道:“进攻吧,如果见到了村上隆重·就生擒了吧,死了就算了。”

片山盛长点了一下头拔出太刀大声吼道:“片山队出击,杀啊!”说着带领三百名皮甲足轻不要命的往笠冈山城冲了上去,片山队内全都是竹内流高手,正好用于巷战,现在笠冈山城已经残破不堪,只要冲入城内必然引起一些负隅顽抗的敌将拼死一击,正是发挥竹内流近身格斗的优点,只要让他们冲进笠冈山城,那这场战斗便可以宣告结束。

当片山盛长率领三百弟子攀爬上笠冈山城的时候,笠冈山城便宣告破城了,其实当第一架投石器发射出火球后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村上隆重没有坐镇天守阁正好躲过了一劫,却无法躲过片山盛长的攻击。他虽然勇猛过人,但是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他挥舞着血淋淋的长枪,带领着士兵一次又一次的冲到二丸高墙边上阻击,杀人,然后再组织大家冲锋,阻击,杀人。直到没有人跟在他的身后,村上隆重才觉得非常不妙-了。

村上隆重身上已经不止数处被■矢长枪刺中,没有喊疼,他依旧如常一般做着同样的事情,在他的身边已经不足三十人,阻挡着近三百的敌人,他聊望着神岛的方向低声吼道:“千万不要死守命令三天后再来,三天后再来的话只能够给我收尸了。”他本来自信能够抵挡三天,可是没有想到伊达家竟然拥有威力如此巨大的投石器,笠冈山城连一天都守不住,如果真的三天后再来的话,笠冈山城内还真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同样的,他不停地期盼着那名海贼小头目能够违背他的命令率领船只前来接应,可是谁敢违背他的命令,当年稍稍反应晚了一步就当做接口一族三十余口全部杀死,连岛政利、小寺左卫门尉、宫崎道玄都心有余悸吓得倒戈相向,何况小小的海贼小头目,他哪里敢违背村上隆重的命令,三天后就三天后,何况他连自己的性命能否活过三天都难以保证,何来保证村上隆重的性命。

村上隆重知晓了伊达军为何能够轻松自如的通过西滨城和龙王山城,他怒从胆中生,恶从心中来,怒道:“可恶的岛政利,我与你势不两立!”正当他喊叫的时候,片山盛长却是看到了他,从城头上跳跃下来,随着他的到来,一共十几条大汉同时跳了下来,人手一把短柄太刀,领头的片山盛长喝叫一声:“动手!”说着十几个大汉同时出手,刀光如雪,向着村上隆重身旁的海贼们要害砍去。

片山盛长嘿嘿一笑,冲杀了过去,手中太刀直直砍去,村上隆重却是难以抵挡,一下子被压得退后了一步,一步退步步退,手中太刀不停挥舞,一刀砍中了村上隆重的面门,轻易击碎了脆弱的鼻梁,穿过了软腭,扎透了舌根,最后带着血红的液体从颈后穿了出来,将村上武吉的叔叔,能岛村上氏的一员大将,砍死在当场。随着村上隆重的死亡,笠冈山城内陷入了绝望,除了少数几个穷凶极恶分子奋力反抗被杀外,其他人等全部俘虏,押往铜山挖矿。

政衡望着残破不堪的笠冈山城,看着同样残破不堪的一颗头颅,口中低低的说道:“看来要做好鱼死网破不死不休的准备了,募集附近的渔船,我要在近日登陆笠冈诸岛中的佐柳岛和北木岛,还有尽快和盐饱水军达成协议,协防来自能岛村上氏的冲击,期待大内义长的屋代岛水军能够牵制住村上武吉,哎,先善后先。”

九州丰前国田港内,神田城下町一华丽的木屋内。村上武吉神情自若的站在书桌前,饱蘸了浓墨的笔拿在手上,却迟迟没法儿下笔。眼睛是在看着桌上的白纸,但焦点却不知落在何处。墨水在重力的作用下渐渐汇聚在笔尖上,村上武吉不知这样站立了多久,凝聚在笔尖上的墨滴终于落了下来,啪的一下砸在微黄的纸面上,瞬息间就晕了开来。

好端端的一张纸给落下的墨水污了,如果是作为稿纸还是可以继续使用,但回过神来的村上武吉,将笔往砚台上一架,就将写坏了的纸张团起来往地上一丢,目光凛然,望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雨水,这场大雨已经下了三天了,好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村上武吉紧锁着眉头,让他颇为困扰的是眼下的气候,也是目下的战局,本来已经稳占上风的局势因为这场大雨变得扑朔迷离,港口内都如此风雨大作何况海上,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消息的传来,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大雨影响着丰前的局势,同样影响着阴阳两道的局势。村上武吉再一次铺开白纸的时候,一名身穿蓑衣的壮汉走了进来,躲在了屋檐下躲雨,脸上满是雨水,正是村上武吉的近臣井上清次郎。村上武吉头也没有抬的问道:“情况如何?”

井上清次郎摇了摇头回道:“损失很大,刮起了龙卷风,损失了一艘安宅船、三艘关船,还有近三十一艘小早,可以说是直接损失了三分之一,水手也有三四百人失踪,要不是躲藏进了港口内,或许损失还会更大。”

村上武吉手中的毛笔笔尖的墨水再一次掉落在了白纸上毫无反应,眼角连连抽动,他想到了会损失一些船只水手,可没有想到会损失如此大,近三分之一的船只非战斗减员了,这些可都是能岛村上氏的基础啊。村上武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看来龙卷风后,屋代岛的水军就该出动了,大战快要开始了,不知道能否在战后补充起来。”

第二十章 兔子咬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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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武吉还在丰前计算着这一次海上暴风中损失多少的时候村上隆重很不幸的早已经成为了一堆碎肉,伊达军再一次展现了他强悍的武力,彻底震慑住了那些模棱两可左顾右盼的墙头草们,三刀两枪就结果了笠冈山城,很不幸的是笠冈山城想要重新恢复它的荣光也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在投石器的挥舞之下笠冈山城算是彻底的毁灭了,当然一些石材还能够就地采集,除了破碎的石材外,笠冈山城留给政衡的也就是那座还算完好的码头。非常

笠冈山城本就是能岛村上氏的一个重要补给站和支点,备中国的铜矿源源不断地从这里输出去,然后从京都、九州等地搜刮来各种物资甚至于番邦和天朝的物品倾销出去,城砦只是为了码头的存在而建造的防御工事,现在防御工事在一阵攻击下灰飞烟灭了,码头却保留了下来,甚至于在码头上还有两艘小早没有逃离。

小早是小型的关船,也就是小型的早船,如同天朝上国的快船,略称为小早,小早的浆比关船的少一般14到30只浆,在舰队的作用相当现代的驱逐舰,防御力比较低,以接近战为主,拥有相当好的机动力。

严岛合战的时候村上武吉号称拥有三百艘船,其中几乎九成九就是这种小型的小早船,当然也有一些水分在里面,虽然其中也有一些水分在里面,毕竟人们常常会夸大自己的军力,说是三百艘,当然没有那么多,缩水一半也有一百五十艘还是有的,能够驱动一百五十艘加上作战的人数起码有三四千人,再加上本土守卫的兵力,在战国乱世足以称雄一时了,还全都是可战之兵。

政衡现在满打满算能够拉出来的也就二三千人其中大半还是乌合之众,能够凭借着的也就是投石器一样利器了,其他的都不值得称颂。这也是为何政衡会在攻打笠冈山城一事上踌躇半天的缘由。

政衡现在能够拉出来的人手实在是不多,很幸运的是村上武吉如果没有发疯的话他能够对付他的手段也不多不外乎封锁和袭扰两种。只是封锁和袭扰的话,说实话,伊达家还真不怕。说到底,伊达家从来都不是一个靠海吃海的豪强国人,从来都是靠着一亩三分地养活着渐渐日上的伊达家。*.甚至于只要占住笠冈诸岛,再在上面设立关卡,放置几艘小早都可以收受过往船只的帆别钱还没有人敢不从听的。

只要靠着收取帆别钱不用几年时间就能够成长为濑户内海一股不小的势力,走出濑户内海就不用想了,小早这种级别的船只一放到风暴不断的大海上只有送命的后果,只有稍大一些的关船和安宅船也只能够沿着海岸爬行,真要是放到了大洋中央也就是一座稍大一点的棺材。

当然前提是政衡有足够的魄力,在开拓疆土的情况下·还要源源不断的建造小早,招募水手还需要防备着能岛村上水军甚至于其他两支村上水军的不停袭扰和封锁,任何的一个穿越来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正当政衡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笠冈山城头,露出满脸忧愁的时候在神岛的和岛政利同样命运的两人同样烦躁不安,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两人率领着一支小规模的私人武装乘坐着小船来到了神岛的另外一侧登陆了。

能岛村上氏虽然是海贼,可是他的组织结构和许许多多的豪族大名没有多大的区别,村上武吉控制着大大小小的头目,头目麾下控制着数量不等的私兵,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两人身为一家之主当然拥有着一支私人武装,很不幸的是他们的地位不高,又在当年村上义益和村上武吉对抗的时候立场不坚定做起了墙头草,损失巨大,私兵一下子缩减了一半以上。

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的私人武装规模不大他所要面对的敌人的规模倒也不是很大,也就是比他们大人数要多上一倍而已,这不是他们主要的烦躁不安的原因,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是的,做好了准备虽然他们的私人武装规模不大,可是他们自信只要一个突然袭击,定然能够击败任何敌人,包括本属于同僚的友军,让他们烦躁不安的缘由只有一条,太难走了。

是的,神岛不大,可也不小,礁石丛生,为了安全和隐蔽,两人特意挑选了一个避风的场所,距离村上隆重的船只停泊的地方相距甚远,让他们难过的时候他们想要到达停泊的地方竟然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还要防备对方的发现,这一切都糟糕透了。

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两人遇到了麻烦,在神岛的另外一侧,临时任命为船队大将的后藤勘兵卫倒是心情不错,手中拿着钓竿竟然在钓鱼,笠冈山城还在生死存亡中,他竟然悠闲地钓鱼。说实话,神岛确实是一个钓鱼休闲的好地方,在四百多年后这里还是休闲钓鱼的绝佳优选地,当然在这个时代能够如此悠闲钓鱼的人确实不多。

后藤勘兵卫一边钓着鱼,他的收获倒是不错,鱼笼中早已经有两条当地常见的石首鱼在呼呼喘着粗气,好似随时都要丧命一般,他扭头对着一名脸上挂着焦急神态的同伴说道:“不用看了,笠冈山城哪里有如此干净利索的破城,虽然守城的大部分是海贼,可是见惯了生死的海贼可不是那群乌合之众能够对付的,大人有足够的办法让伊达政衡吃瘪,说是三天,其实这只是大人的一种策略而已。”

他的同伴还是没有放松下来,他也认可后藤勘兵卫的看法,比起那群吃不饱饭的乌合之众来,海贼起码在体力方面占有优势,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让海贼们在体质上占据绝对的优势,常年在濑户内海翻滚的海贼在作战经验上也强上不少,可是还是因为眼皮子直跳让他有点儿心神不安。后藤勘兵卫已经钓上了两条石首鱼,他连一条小小的鱼儿都没有上钩,一点也没有心思在钓鱼方面。

他的同伴还是焦虑的说道:“是不是前去刺探一番,看看笠冈山城的情况?!”

后藤勘兵卫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那会让伊达家的人知晓我们隐藏着的地方,到时候封锁住了笠冈湾,只要在湾口两侧放置一些弓箭手的话,那样我们只有逃跑一条道路可走了,到时候士气低落的笠冈山城无法得到我们的支援,那才会受到大人和船主的惩罚,切腹自尽算是轻的,还会连累到我们的家人。”

后藤勘兵卫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的分析头头是道,却不知道岛政利一早就将他们给泄密了,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两人正悄悄地爬过一道道的礁岩绕道他们的后路来,政衡派遣了陶山真兵卫率领五百人会出现在神岛的附近彰显他的武力。

就算是让后藤勘兵卫知晓了陶山真兵卫的去向他也不会离开神岛半步,没有船你寸步难移,这就是他的自信。如果让他知晓笠冈山城会如此不堪一击的话,不清楚他还会如此悠闲地钓鱼嘛?!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离开笠冈湾逃回老窝去,直攻老窝,那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到时候伊达家得罪的可不是能岛村上氏,三岛村上氏会异常的团结在一起一起对付伊达家的,也会拉上他们的盟友一起上来和伊达家作战。

现在多好,后藤勘兵卫自信甚至于有点狂妄的认为伊达家没有能力和胆量开辟第二战场,也不清楚笠冈山城的命运,如果让他明白过来的话,结局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后藤勘兵卫心情不错,他带来的村上隆重麾下的船队内的船员心情也非常愉悦,他们不关心村上隆重的死活只看重眼前的既得利益,是的,既得利益,他们虽然是能岛村上氏的兵,可不仅仅只听从一人的命令。他相信只要融入了他们,后藤勘兵卫用脚趾头都能够才想出来他的命运有多么的光彩。

当后藤勘兵卫钓鱼完毕返回营地的时候早已经点燃了篝火,开始了一场篝火晚会,巨大的火焰给了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两人指明了方向,他们也已经来到了很近的距离,虽然前面还是有一道让他们感到窒息的悬崖存在,悬崖下就是对方的营地,起码他们只要攀爬下悬崖就能够来到营地的后面高地上。

攀爬下悬崖,他们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一路上他们损失了好几个弟兄在攀爬悬崖上面,现在都已经训练出来了,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发动攻击,他们的体力让他们难以为继,停在悬崖上吃着干粮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笠冈山城早已经在傍晚的时候结束了,后藤勘兵卫他们还没有发觉任何区别,晚上了停止攻击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们没有半点诧异。

陶山真兵卫的行动非常顺利,只是他们也只能够干瞪眼瞧着神岛,一点作用都没有,笠冈湾还不是后世开拓后的笠冈湾,道路难行,没有船只实在是没有任何的作用,只能够发泄在当地不听话的豪强身上。

第二十一章 踏步向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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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三月份底了,确切的说是三月份的最后一天,三三十一日,夜色深沉,耳边只有波涛拍打礁石的汹涌声音,濑户内海的寒风凛冽异常不住的往衣褂中灌去,如果是山野上的人们的话早已经冷的不敢动弹了,不过他们全都是海上漂泊惯了的人。非常数道绳索突然从石崖上甩了下来,旋即有十几道黑影敏捷如同猿猴一般依次滑将下来,等到前面的站定后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后面依次滑了下来,就算是年迈的宫崎道玄都如同年轻人一般慢慢滑下,显然不是一次两次干这种伙计了。

小寺左卫门尉轻轻嗤笑了一声,说道:“道玄老家伙还挺能的,竟然和我们一样爬上爬下,不见显老啊?!”

宫崎道玄倒是左右互盼了一下,眼睛不由得眯了一下,朝着若隐若现的营地观察了一番,海浪声使得他们的讲话声无法传出很远,只能够在数丈内听得清楚,他是老江湖了早已经知晓这个道理,只是还是习惯性的刺探了一番方才放松下来,深深地吸气,将接近冰点的空气吸入肺中,从体内泛出的冰寒让宫崎道玄精神振奋,然后回头对着小寺左卫门尉说道:“老了,老了,否则哪里会落在你的后啊!”

小寺左卫门尉不置可否,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回头对着身后的人应了一声,得知全部下来了后方才放下心来,一行人靠在石崖下面等待着黎明的到来,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他们发动袭击的时候,借着蒙蒙亮他们才能够认出道路不至于摔倒,在这个鬼地方摔倒意味着什么他们这些靠海吃海的家伙比谁都懂。

谁都睡不着觉,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靠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着天色蒙蒙亮的到来,小寺左卫门尉低低的嗤笑了一声·轻声说道:“看来这帮子家伙很稀松啊,竟然没有设置任何的岗哨,连明哨都没有,更不用说暗哨了·要是设置几个岗哨的话,不管是明是暗也不会让我们如此轻松的绕到他们的身后去了。”

宫崎道玄冷然应道:“嘿嘿,他们这不是稀松,而是骄狂到没边了!他们压根就不认为我们敢于趁着夜色从神岛的一侧绕过来,也不相信笠冈山城会在数日内陷落,当然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笠冈山城陷落了·如果没有我们的倒戈一击,伊达家没有足够的船只和水手还真是难以对付他们,他们这些混帐东西攻击不成突围倒是绰绰有余.

小寺左卫门尉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这倒真是的,要不是村上隆重逼得急,我也不会倒戈一击,宫崎道玄,你真的决定倒戈到伊达家去了,村上武吉和能岛村上氏的主力现在虽然去了九州·可是一旦他们返回的话我们可有点不妙-了,能够挡住他的进攻不?!”

宫崎道玄听了小寺左卫门尉的丧气话,神色也黯淡了下来·摇摇头说道:“这事还真难说,你也知道村上武吉的本事,村上义益多么勇猛的一人到最后还不是成为了他的垫脚石,来岛通康都不敢和他争锋,只得捏着鼻子答应了下来,现在隐隐然能岛村上氏抬头成了三岛村上氏的头目,还创造性的建立了帆别钱制度,正式带上了正规。要说与他争锋,还真没有多少自信,可要是抵挡一二的话倒也勉强够用了·只要将眼前的这些船只搞到手,然后在附近招募一些浪人,训练一番,大有可为。”

小寺左卫门尉微微点了点头,宫崎道玄说的倒是不错,要和村上武吉争锋·他们还真是没有自信,可是凭借着岛屿和村上武吉周旋周旋,他们也不怵村上武吉,当然前提就是招募到足够的兵员和船只。

他微微应了一声,说道:“你说伊达家会不会全力支持我们?!”

宫崎道玄沉吟了片刻说道:“谁知道呢?!不过我看这伊达家的家主倒是一个果敢的家伙,也应该清楚攻打笠冈山城代表着什么,应该会尽力招募浪人的,要不然我们玩完,他也定然被袭扰的苦不堪言。”

小寺左卫门尉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既然已经开弓了就没有回头箭了,尽力吧!”

宫崎道玄微微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是啊,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只能够蒙着头一直走下去了,他想要让自己放松下来,虽然难以入眠,可是闭上眼睛总是让身子放松下来的一个办法。

本来宫崎道玄是不想来的,可是看到岛政利借着岳父神田六郎兵卫的光攀上了伊达家,小寺左卫门尉和他两人却家寡人,不可能攀上岛政利前去投靠伊达家,就算是收留了也无法得到重用,那还不如不倒戈一击呢?!唯有能够夺取村上隆重的船队,这份大礼才能够得到伊达家的赏识,在人数上他们并不占优势,少了一半还多,可是不代表他们没有信心取得胜利,最起码在指挥上面他们占有绝对的优势。

后藤勘兵卫原本只是村上隆种身边的侍从,只是走了狗屎运方才得到了村上隆重的赏识,成为了村上隆重船队的主将,认资排辈后藤勘兵卫甚至于还不如船队中的老人,有许多人不喜欢这个夸夸其谈的家伙。不喜欢归不喜欢,后藤勘兵卫添为村上隆重的侍从,是能够在村上隆重身边说的上话的,海贼们崇尚勇敢和力量,一个没有展现出任何勇敢和力量,旁人都认为是靠着阿谀奉承上位的后藤勘兵卫自然无法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

他的命令也是无法直接命令到大部分人,政令不一是他们的重要漏洞,一旦遭受攻击定然会乱成一团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这就是他们的优势,政令方面麾下的这些人全都听命于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只要他们两人不阄矛盾,这场突袭战就能够完美的结束。虽然还有许多的不确定因素,但是这一仗是非打不可的。

不但是非打不可,而且是非胜不可,而且代价还要降到最低,起码在未来的伊达家水军中他的亲信要占到一定的比例,否则他就会很快被架空,不再担当重用。

难啊!宫崎道玄在心里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不再想其他的事情,只是静静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宫崎道玄的眼睛突然睁开,轻轻拍了拍手,低声说道:“活动活动手脚,天快要亮了,不要到时候冻僵了身子活动不开来丢掉了性命,快点快点!”说着他自己也是活动了起来,毕竟是年岁不饶人,老胳膊老腿都有点冻僵了,还好老底子在一会儿就挺了过来。

天色果然亮了起来,宫崎道玄和小寺左卫门尉对视一眼,然后分别举起长枪指着前面乱糟糟的营地大手一挥,低声吼道:“杀!”说着便本能一般的冲杀了出去,后面的人们也纷纷冲了出来,一边冲还一边的低声吼叫着给他们自己个儿加油。

后藤勘兵卫被惊醒了,他拉开半片营帐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外面看见了上百张牙舞爪的敌人挥舞着各式武器,在蒙蒙亮的天色映照下无声无息的冲到了营帐的四周,开始对挣扎着起来的麾下展开了攻击,他本能地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厉叫:“敌袭!”声音嘎然而断,他的头颅突然飞离了他的躯体,在空中飞舞这,鲜血四射,一张嘴巴还在大力张合着,似乎不相信刚刚因为走了狗屎运上了位,可还没有好好享受上位得来的福利,生命就离开了他。

后藤勘兵卫的死亡成为了压倒大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宫崎道玄和小寺左卫门尉不认识后藤勘兵卫这个刚刚上位的原村上隆重的身旁足轻小队长,一刀结果了他的水手也不清楚他随意斩杀的偷偷摸摸露出脑袋的家伙会是村上隆重留守船队的主将,可是另外一方的人却是知晓的,或许一开始不知道。可是后藤勘兵卫一被杀,指挥系统瞬间崩溃,你指挥你的,我指挥我的,他指挥他的,一下子乱了套。

在宫崎道玄和小寺左卫门尉有选择的攻击下,但凡负隅顽抗的全都受到了重点照顾,很快全军便崩盘。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正如许许多多的战国乱世的合战一样,海贼也不例外,真正伤亡无法医治的并不是很多,在宫崎道玄和小寺左卫门尉看来,这些俘虏将他们麾下的主要来源,毕竟他们都有海上的经验不是,起码比起临时起意招募来的浪人要强得多。

算上神岛一战,笠冈山城合战终于落下帷幕,告一段落,可是真正考验政衡的便悄悄来临,不过运气总是关照穿越者的,在同一日风暴停止后屋代岛的白井一族率领二百艘船只浩浩荡荡的和能岛村上氏开战了,不知道有多少返回能岛。

第二十二章 踏步向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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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冈乃是天然的良港,自古就是中国地方主要的物流集散地正如前文所叙说的那般笠冈山城毁于战火,城下的笠冈港却毫发无损,历代领主都对于这座港口修修补补加加减减甚为关心,村上隆重入主笠冈山城时也甚为上心,特意将笠冈山城和笠冈港连接在了一起,要不是村上隆重自信笠冈山城不会短时间内攻破,也自信船队到时能够快速上船离开,也不会让船队隐蔽在神岛附近了……

在笠冈港的左边有一道原本两百米左右的悬崖,上面还有一些城垣的石材,草丛泛青,政衡踩踏在上望着海湾。

吹着冷冽腥腥的海风,他的心不由的颤抖了一下,眼里不知不觉的流下了一行长泪。他想家了。海风,又是这熟悉的海风,生于海边小渔村的他,是第一次如此接近大海的海边吹着海风,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家乡故土。他的身体或许是倭国人,可是心却不由自主的让他向往天朝。

他前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宅男,过着轻松的日子,既不用算别人,也不会被人算计。算计别人,又担心被别人算计,实在太累,太辛苦了。但是他有的选择吗?自从不清不楚的来到这个世界,自从他无法否认他的身躯是一具倭国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

政衡来到这个世界唯一想的就是好好活下去,是的,好好活下去,以前的想法是等到桶狭间合战前后就跑去尾张国投靠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然后靠着历史的知识挖挖羽柴秀吉的墙角,调戏调戏阿市小姐,然后等待本能寺变上位成为倭国的大佬,最起码也要紧紧跟随羽柴秀吉成为一方大佬。可是随着了解的深入,他却发现他不能前往尾张国投靠织田信长,他这一外人前往尾张国插足织田家·最大的可能就是成为众矢之的,死于非命。

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只有不停地走下去,成为这一方天地的大佬·让四周人等只能够仰视的大佬,那才是他的目标。他狠狠的甩了甩头,把无谓的想法抛开。想别人的事情做什么呢?还是想想他自个儿的事情把。

政衡思忖着现在备中国的情况,嘴角微微向上翘了起来,是的,备中国显然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脚步了,松山城的庄高资正在和他的弟弟们争夺家主的位置不可开交·猿挂城的穗井田实近环顾四周全是从属于伊达家的豪强国人,幸山城的石川久智正在为如何修复和堂兄弟高松城主视川久孝的关系左右为难。

是的,现在备中国伊达家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就算是在备中国四周也算是一支不大不小的势力。尼子晴久现在正磨刀霍霍向要夺取石见国的银山,毛利元就虎视眈眈严岛上的宫尾城,备后国浦上两兄弟暗潮涌动,现在的伊达家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虽然有点儿鸡肋的味道·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味道,可是不可否认的是伊达家已经算是成长为一家牵一发动全身的势力了。

现在伊达家的力量还是不够,名分上也不足·如果这一次他能够一举夺取笠冈诸岛,然后再让盐饱水军屈服,就能够大大提升自身的实力,靠着收取帆别钱,一举奠定现在入不敷出的尴尬,伊达家将引来第二次的大发展契机。

思绪万千,政衡静静地站在悬崖上,眼望着海湾,削瘦挺拔的身子似是感受不到海风的冷冽,呼吸着腥腥的海风·身后十余丈外诸将静静地等待着,也似乎被这静谧的气氛所感染,只敢搓手哈气,许久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海湾的拐角,突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店·黑色小点越来越近,在众人的视线中已经分离出了十余艘小早,在十余艘小早后面突然出现了一艘大大的关船,那是村上隆重的旗舰,陈旧的船身述说着岁月的洗礼。在关船上两个身影站在船头,关船的速度很慢,原本需要百余人划动的船桨只有三十余人在划动,隔段时间就会停止一下,似乎是在休息一般,在关船的后面再一次出现了一些小早,微微的将关船夹在中间。

见到他们到来,政衡的脸上显露出喜色,连忙从悬崖上走了下去,站在港口旁等候着,岛政利如释重负,也跟随着诸将来到了港口

政衡笑望着越来越近的船只,脸上笑着,心中却是在思忖着该如何让这支船队尽快的增强实力,伊达家的财政一向不是很好,全都是靠着田地里的稻米在过活,要不是吉冈铜山内已经产出银两了,他都没有过多的粮草来供应这一次的出征,当然前提是他自信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一旦时间拖延长久他也没有粮草来度过危机。本就稻米不足的情况下还要养一支船队,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所以他只能够想着该如何增加收入。

政衡看了一眼岛政利,岛政利微微一顿点头哈腰的走了上来,政衡轻声说道:“岛政利,你在海上,有什么赚钱的方法嘛?!”政衡想不出来需要一些提示,岛政利常年在海上活动,自然执能够给他一些提示。

岛政利思忖了片刻说道:“御大将,也就是村上武吉定下了帆别钱的规矩,村上水军就很少开杀戒了,只要交了货物的一成过路费插上村上水军的旗帜就能够一路畅通的通过村上水军的辖区,收到的帆别钱一半为己用,另外一半则分成两份交给因岛和来岛的村上水军,另外两家也同样做法,也就是说只要交了钱就能够畅通无阻的通过濑户内海。”从海路走比起陆路来虽然多了一份海上风波的危险,可比起关卡林立,山贼野盗丛生的情况还是要安全了许多,再加上只要付出一些代价,就能够得到村上海贼的保护,那雇佣用心棒的费用将少许多,算起来缴纳了一成的买路费后,过往的商家只赚不赔。村上武吉为了照顾三岛村上同盟的关系,还提出了分三份的方式,只要经过了谁家的水道都用同样的方式,另外两家也能够得到好处,还不用付出代价,自然而然的会使用这种方式。在我家的水军也就眼前这些船只了,就算是想要用这等方式也无法短时间内收取足够的钱财来维护和增加船只。”他听了岛政利的话语对于村上武吉使用这等方式还是颇为认可的,虽然要分出两份来维护三岛同盟,可是他拥有笠冈山城和笠冈诸岛,再加上已经让盐饱水军不敢随意出入村上海贼的区域,收取帆别钱的大头都落入了能岛村上海贼的囊中,村上武吉想不发达都难,可是这种方式对于新生的伊达家来说还很遥远,最起码要发展到附近的海贼都屈从的地步方才能够成型。

岛政利听到政衡要发展水军上面来,心中不由的一震,思忖了片刻说道:“只要守住了笠冈诸岛,再在岛屿上修筑一些城砦,凭借着手上的船只足以使一些小商贩就范,不过那些京都的大商贩就难以让他们就范了。”

政衡思忖了片刻,脸色严肃认真的说道:“大商贩嘛!想要通过笠冈诸岛,还要他们能够通过才行,岛政利,我交给你五百两白银,你招募百余名悍勇之士,然后乘坐小早打起能岛村上海贼的旗号对过往的船只进行打劫,只要你能够给我稳稳的坐稳笠冈诸岛,阻挡住来自三岛村上海贼的袭扰,那么笠冈诸岛便是你的领地,甚至于打下的海岛也都是你的,能够做到嘛?!”

岛政利哪里想到政衡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他不敢抬头,他不敢忽视他的肆无忌惮的杀意,明白只要他说出一个不字,政衡定然会将他打入地狱,与蛀虫为伍,无情、冷酷、冷静、坚定、胆大如虎,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把一切规则放在心上,什么武士的面子,什么礼仪道德,他根本不在乎。为了伊达家的安全,他甚至可以许诺一切利益给予任何人,就算是魔鬼,只要他付出了也能够得到他的赏赐。

正如政衡所说的那样,只要岛政利为他守住了笠冈诸岛防线,岛政利就能够得到他的赏赐成为这些岛屿的领主,甚至于每攻下一座岛屿,那些岛屿都能够成为他的领地,也就是说政衡已经许诺,只要伊达家成为中国地区的霸主,那么岛政利就是濑户内海的霸主,没有之一。岛政利没有兴奋,反倒是感到了异常的沉重,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坚定的说道:“是,殿下,我一定完成任务,嗯,那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

政衡微微一顿,说道:“他们两人都会成为笠冈港和笠冈诸岛的代官收取帆别钱,不用多,也就十分之一而已,他们对付那些小商贩,而你就是对付那些大商贩。看,他们来了,与我一同上去迎接他们的到来。”

第二十三章 踏步向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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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气候已经不再是那么寒冷蚀骨,但是从濑户内海吹来的`然冰凉,而且还夹带着鱼腥的味道。非常随着水声越来越近,小早逐渐的显现,总共有十二艘小早,每艘小早的上面应该有七八人左右,数约在一百人左右,再加上关船上的人数大致上在一百五十人左右,正好符合小寺左兵卫尉和宫崎道玄的身份。

小早上的人基本上都是穿着水靠,没有其他的装扮。

所谓的水靠就是现代意义上的潜水衣,古人用鱼皮、海蛟皮或鲨鱼皮制作的连体潜水服,表面光滑且保暖,可以在水下游的更快且时间更长。不过他们穿着的水靠是用麻布制作成的,不可能用海蛟皮或鲨鱼皮这种高级货,大规模使用也不靠谱。麻布制作的水靠非常凉爽,浸湿了以后很快晾干。经常在水面上活动的人员,都喜欢穿着这样的水靠。据传水靠是从棒子或则天朝的渔民那里学来的,只是学习的人员不是遣唐使而是倭寇罢了。

距离更近,小早上面的人,差不多以看清楚了,没有错,这些人全都是精悍之辈,显然都是在大海上跑的人物,拉出一人来足以干掉政衡麾下两名精锐士兵,可是真要大规模比拼的话最后死上大的却是他们。

海贼毕竟是海贼,排兵布阵方面无法比得上武士们,不过传闻村上武吉麾下有一支精悍的亲兵队伍非常彪悍,能够在海上用船队排兵布阵,常常能够以小博大,也正是靠着他们才使得村上武吉成为了濑户内海的霸主,更是成就了天下第一海贼大名的称号。如果有的选择,政衡还真不愿意如此早的和村上武吉交恶,不过既然已经交恶了,就要在村上武吉还没有发展到中后期那般不可一世前就将他扼杀在摇篮中。

经过一番的折腾,海贼们轻车熟路的停泊下了小早·却没有下船,静静地等待着关船上的两人发号施令,显然他们并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这场袭击的细节内容,只是听从于两位大佬的命令。当世笠冈港乃是备中国唯一开发出来的港口·大约能够停泊二十艘左右的大型船只,如果是关船的话起码再多十艘都没有问题。在仓敷地区西南部水岛和玉岛地区,高粱川河口周边水岛滩内乃是天然的优良港口,在后世这里将会成为一座巨大的港口所在地,百万人经济发展区,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发展起来,要到百余年后方才开发出来.另外附近的福山港也远远没有开发出来·可以说,笠冈港乃是备中国,甚至于附近地区唯一开发出来的港口。

关船显然比起小早来要强大许多,可也并没有强大到不可一世的地步,如果拥有足够的小早,在内河和近海足以使关船失去任何反抗的余地。在火炮没有上船前,不管是关船还是安宅都是近身格斗的流派,往往人数占优的一方会获得最后的胜利·当然还有勇气和士气的原因就不一一说明了。倭国的船只技术没有天朝那样精细,也没有西洋那般耐抗,往往用竹竿来修筑一些不必要的部分·比如栏杆和甲板,使得关船的吨位往往比看起来的要小许多。后来织田信长之所以能够在包了铁皮的安宅船上安装小型的火炮,也是因为加大了安宅船吨位的原因。这个时代的安宅船显然不具备安装火炮的能力,就算是能够安装,后座力也会使得安宅船倾覆。

倭寇之所以能够横行一时,靠的并不是火炮,而且他们悍不畏死的勇猛。自从碰到更加不怕死的戚家军后就一溃千里了,当然也让戚家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话题有些扯远了。

政衡望着没有下船的海贼们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做声,毕竟这些海贼刚刚还是听从于村上隆重的人·现在却倒戈相向成为了伊达家的一份子,就算是武士们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疙瘩的,何况是他们。

能够默不作声的倒戈,一般人难以做到,政衡也不会勉强他们,勉强过头了怕是要反戈一击·就得不偿失了,既然愿意成为伊达家的一份子,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们的桀骜不驯的脾气收敛一些,心甘情愿的成为伊达家的一份子,成为政衡在海上的一把尖锐的钢刀,指向哪里打向哪里。

现在的伊达家海上力量非常薄弱,要面对的敌人村上武吉,甚至于村上武吉背后的三岛村上同盟,还有小早川家的水军都不是吃干饭的,其实政衡不想过早的面对濑户内海的海贼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算他不想面对,不代表别人不会来袭扰他,最起码毛利就不会放过他,毛利元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不可能派出一兵一卒前来捣乱,海上却完全没有顾忌,小早川隆景麾下的沼田水军可不是吃干饭的,能够在濑户内海排上位置,在三岛村上氏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也不是浪得虚名。更何况现在因岛村上氏大有投奔小早川隆景麾下的沼田水军的意思,更让沼田水军毫无顾虑的前来袭扰伊达家了。

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对视一眼,纷纷从关船上走了下来,急忙向着政衡方向走来,他们两人没有见过政衡,却从政衡的气质以及岛政利的恭维上看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传闻中带领着伊达家走出困境,成就霸业的伊达政衡,果然是年轻的让人嫉妒。

看到一老一壮年快步走来,政衡不经意的点了点头,两人倒是没有让政衡感到失望,脸上没有桀骜不驯的高傲姿态,反倒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这使得政衡相当的满意,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站在一旁一直观察着政衡表情的岛政利轻轻舒了一口气,岛政利对于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平安胜利归来表现出了相当关注的态度,他刚来伊达家,虽然得到了政衡的器重,可是面对村上武吉的压力,他还是期望着两人能够活着回来,能够分担他的压力。

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两人上前半跪在地,拜道:“臣等幸不辱使命,击杀三十余村上隆重余孽,另外还俘虏了近三百人,关船一艘,小早二十一艘,其余渔船三十余艘,还请伊达殿处置。”

政衡微微一笑,说道:“竟然俘虏了如此多人,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你们两人有什么打算,如果愿意继续留在海上,那么我会派遣你们在笠冈港内休整一番,我会将北木岛和白石岛两座岛屿分配给你们两人,如果选择在的话,那么就成为笠冈港的奉行官,同时成为附近二百石的领主。”

小寺左卫门尉和宫崎道玄微微一愣,他们没有想到政衡会如此好说话,对视一眼,首先宫崎道玄回道:“多谢伊达殿厚恩,老臣年老体衰已经长久没有在海上跑了,也厌倦了海上的生活,愿意留在笠冈港内担任奉行一职,为伊达殿做好水军的后勤工作。”

小寺左卫门尉犹豫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臣愿意前往笠冈诸岛镇守,且还请殿下照顾家中幼子。”

政衡微微笑了一笑,问道:“如此甚是,岛政利、小寺左卫门尉、宫崎道玄,你们三人全都是原村上水军的好手,不知道这笠冈诸岛上有没有村上水军的人?”

岛政利回答道:“有,御大将,就是村上武吉在攻破盐饱水军的防线后在真锅岛上修筑了一座小型城砦,上面驻扎有五六十人的兵力,还有一支小型的船队,有五六艘小早和一艘关船,他们的任务是收取途径船只的税收和发放小旗帜,领头的正是村上隆重的嫡子村上景广,是一个外表文弱内心极度变态的家伙,据闻是一个喜欢壮汉的家伙,向来被村上隆重不喜,不过却得到了村上武吉的信赖。

政衡微微一顿,他疑惑道:“白石岛和北木岛不是笠冈诸岛最大的两座岛屿,拥有淡水,上面的土地足以养活千人以上,为何独独在真锅岛上修筑城砦。”对于海上跑的人来说淡水是非常重要的物资,有时候比起粮食还要重要。

宫崎道玄低头回岛:“真锅岛同样拥有一座甜水泉眼,驻扎五六十人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这真锅岛乃是濑户内海途径要地,四周常常会有商船出没,至于白石岛和北木岛虽然远远大于真锅岛,两岛并不再商船途径,至于淡水,濑户内海什么地方不能够补充淡水。”说着不再言语,是啊,这里又不是太平洋和大西洋,濑户内海岛屿众多,距离海岸线又近,补充淡水实在是非常简便的事情,真锅岛上拥有甜水泉眼足以让五六十人过活了。

政衡思量了片刻说道:“小寺左卫门尉,你从三百俘虏中挑选出百余名精壮汉子在笠冈港内待命,野山益朝,挑选出两百熟悉水性的战兵,到笠冈港与小寺部汇合,岛政利,带上你的人,晚上有战斗任务。”

第二十四章 踏步向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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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脚下是晃动的船板,耳边是哗哗的海浪声,还有-在劲风吹拂下的呼啦啦作响声,和船舱下传来的不那么整齐的划船声响。非常文学政衡穿了一袭蓑衣站在船首,水手们正在船内忙碌着,岛政利和小寺左兵卫尉本来并不期望政衡上船来的,只不过政衡执意要上船·也就没有办法了,只得暗地里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当然也有想要让他承受一下濑户内海的滋味,那就让他尝尝吧,起码现在尝过了以后会对他们的期望更大,他们获得的权利也会更多。只不过显然让他们失望了,政衡站在船首甲板上,两脚稍稍呈八字分开,如同生根一般扎在船面上,纹丝不动,在摇晃无比的大海上他不抗拒,也不畏缩,只是面对,凝视,观赏,然后细细品味,仿佛在观赏一幅画,全然不知自己已身在画中。

岛政利和小寺左兵卫尉对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一个出身在山野之地的豪强竟然会比普通的水手表现的还要厉害,关船上的水手早已经不似刚刚出海时候的样子,站着的脚步也有点不稳了,走起来往往需要扶着栏杆,谁知道那简陋的栏杆什么时候垮掉,可是不扶着栏杆他们显然难以在晃动的厉害的船上行走,这是一个无意义的命题,只能够听天由命了。一名水手很不幸的失去了运气,本就垮掉的栏杆成为了他致命的凶器,他的力气太大了,将身子的全部力气全都压在了栏杆上,半个身子掉落了下去,向着大海落了下去,还好他的手挂在了下半栏杆上,掉在空中手舞足蹈的哇哇大叫起来。

政衡疾走两步,右手一扬,一根绳索挂在了栏杆上恶狠狠地喊道:“快,抓住他,想要性命就抓住他,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快过来帮把手,可恶的大海。”说着硬是将他从濑户内海的风浪中拯救了上来。

政衡平静的看着那名感激涕零的水手,大声喊道:“不要将全部身子靠在栏杆上,想要命的话就靠在船舱上,最起码那能够给你们一条性命,还有点起火把,告诉真锅岛的混账村上隆重来了,让他们准备好洗干净他们的脑袋。”说着他快步走向了船舱走去,总是站在船头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刚刚他只是想要让这些桀骜不驯的水手知道他们新的主人也并不是一个吃干饭好蒙骗的白痴。前世的时候他可是生长在海上的人,虽然父辈靠着养殖鱼类发了财给了他宅男的生活,可是大海还是他最喜欢的地方,虽然已经很少有鱼了。

岛政利吃惊地望着政衡,说实话惊愕比吃惊更加体现他现在的表情,原来的他或许会以为新的主公会是一个山野来的豪强,可是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从小生活在大海上的人说实话,现在的表现比起他第一次上船的时候好的没法再好了。小寺左兵卫尉的表情还算好的,他并不知道政衡的过往,认为他应该在内河常常坐船吧。坐船,见鬼吧,这一世政衡这还是第一次乘船,还是在濑户内海上跑。

关船在濑户内海上奋勇前进,政衡不再去关注航行,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即便是政衡在这大海上表现也未必能够比那些大海上讨生活的水手更加出色。前世的他乘坐的可不必如此简陋的让他呕吐的靠着人划桨前进的关船那是真正的靠着机器的渔船,虽然在那大海上更加的威胁,暴风雨随时随地到来,可也比起他现在乘坐的船要安全许多,可恶的栏杆竟然是用晒干的竹竿搭建成的。

难道倭国已经没有了木材来建造船只了,竟然会使用如此简陋的竹竿。

说是关船倒不如说是一个超大号的棺材来的确切,关船也就只能够在濑户内海或则近海跑跑,让它前往大海深处只能够说明船主的脑袋有病了,找死也不用别人陪着你一起送死,是的,送死,当政衡乘坐关船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政衡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乱世的人命,不值钱啊!只要有一艘船只到达天朝,船上的人就能够杀得天朝的人哭爹喊娘的,传闻只要十几个倭寇就能够杀得一座数万人的县城不敢出战,四十几个倭寇就能够直逼南京城,上百倭寇就能够上京都玩玩,杀得天朝皇帝急哄哄的不知所措,所以只要有一艘船来回一趟,就能够让船上的人赚个满堂彩,这种情况到了丰臣秀吉主政后方才有所收敛。

有人说丰臣秀吉发动侵朝战争和天朝发生了激战是不好的事情的话,那么在他统一期间的禁海令最起码让倭寇少了一大半,德川家康是继承了他的衣钵,人总是有好有坏的两面性,不能够一体具论的。

关船在前面缓缓的动着,身前还有十余艘小早,小早上点燃着油火把,松脂火把在海上大海一吹就会熄灭,黑油火把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虽然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最起码它还好好的燃烧着,没有熄灭。船队慢慢地离开了笠冈湾,向南行驶,从笠冈湾向着外面广袤无垠的大海,确切的说是在漆黑的晚上看起来广袤无垠,如果是在白天的话你就能够看到对面的四国岛和四周若干的大大小小的岛屿,笠冈湾的出海口,有个小岛,叫做神岛,也就是后藤勘兵卫落脚的地方。这是大家在出海口看到的一点点大的岛屿,其实这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岛,在西南方向的半岛上还有一座名为神岛的岛屿,谁让倭国的人不太会取名字,往往一个名字要用很多次,比如松山城,比如权限山。

濑户内海比起真正的大海有一点好处,就是你不用担心孤寂感,在四周总是有阴影部分等待着你去想象,那阴影部分其实就是一座座的岛屿。岛政利眯着眼睛指着一片阴影说道:“殿下,那里应该是高岛,在他附近有三座岛屿,北面的是明地岛和差出岛,南面则是小高岛,神武天皇日向、大和东征途中曾经在那儿停泊建造了吉备高岛宫,也就是现在的高岛神社,是一处神圣的地方,每当我们出征的时候总是会在高岛神社内祭拜神武天皇,祈祷胜利。”

政衡微微讥嘲的笑了一笑,低声自语道:“虽然对于他来说,武士和贱民没有区别!”他对于所谓的神武天皇没有任何的敬意,在神武天皇时代,武士的确和贱民没有任何区别,往往是野蛮人的代名词,乃是公卿们的玩物和走狗,任杀任刮的走狗。对于任何一个穿越者来说倭国的任何天皇都不是好东西,当然倭国穿越者除外。

岛政利和小寺左兵卫尉显然没有听到政衡的低语,在大海上嘈杂的声音太多,不像在空寂的空间那样就算是再小的声音只要有心也能够听到,只要耳朵没有问题就行。岛政利并没有听到政衡对于他所崇拜的神武天皇的不敬,反倒是还在罗里罗嗦的介绍着过往的岛屿,他指着一座比刚刚更大的岛屿说道:“那便是白石岛,真言宗开祖空海上人曾经在岛上停留过,留有铠岩的传说,是笠冈诸岛中少数几座拥有淡水的岛屿之一,是第二大岛屿,村上武吉曾经有意在岛上建筑水寨,后来发现商船都走真锅岛,只得放弃,不过还是在岛上留有上百的住户,多是水手们的家眷和伤残人员。”

政衡留意到了他话语中的意思,低声问道:“听说来岛通康乃是河野家的家老,村上武吉和大内家、大友家的关系都不错,为何不让他们上岸去,毕竟岸上总比海上要方便的许多。”

岛政利微微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对于家眷孩童和伤残的水手来说,海上比岸上要安全的许多,水手们也能够可以无顾忌的为村上武吉效命,而不用担心无法照顾到岸上的亲人,毕竟他们生活在海上,能够时不时的照顾到他们,也不想授人以柄。”

政衡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等夺取了真锅岛,就招降了白石岛和北木岛上的人们吧,我想村上武吉既然在白石岛上安排了人,那么更大的北木岛定然不会放过,显然他并不是不想在两岛上修筑城砦,而是他还没有彻底击败盐饱水军,等到盐饱水军完败后,白石岛和北木岛也就失去了战略意义,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不过他不建造,并不代表我们不建造,等一段时间在白石岛和北木岛上修筑两座城砦,如此一来就能够控制住大片海域了。”

闲外话,北木岛上盛产优质花岗岩,丰臣秀吉的大坂城的城垣和靖国神社的大鸟居就是采用了岛上的花岗岩。

本州岛距离四国岛实在是不算是很远,中间还夹杂着诸多岛屿,看起来实在是不远,因为是晚上,又是月底,是三月的最后一天的晚上,没有月色,星星也很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能见度非常低。还好友火把和水手们的经验告诉人们,他们距离真锅岛越来越近了。很快,真锅岛就在望了。

真锅岛的面积其实很小,因为很大一部分是山,使得岛上没有过多的地方修筑村落,城砦似乎是它永远的主题,船能够靠岸的地方就是城砦的大门口的小码头,其他的地方就是一座座连环的城堡。

当越来越接近目标的时候,政衡陷入了沉思,要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登陆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扬帆海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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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冈诸岛中最大的岛屿北木岛的南边便是政衡此次前进的标,一个叫做真锅岛的地方,这个兵力大约在百余人守备的小岛上建造了一座看起来覆盖了小部分山体的水砦,外围有三分之一的建筑用树桩扎在淤泥滩地上修筑起来的,看起来像是一座稍微武装起来的神社,而非城砦。由于真锅岛是濑户内海的重要航线上的一个重要交通要地和避风港,岛屿上还有一眼淡水,更加显得重要,所以那些来往濑户内海的商船都会不自觉的停靠在附近,海贼们也可以将贼赃销赃给这些商船,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町市。村上武吉看重真锅岛的战略意义和商业价值,驱逐了原本占据真锅岛的盐饱海贼,数次击败盐饱海贼,彻底占据了真锅岛,从此村上武吉拥有了比其他两村上氏更多的财力,为村上武吉攻占备中国笠冈山城等据点提供了资金支持。

在真锅岛的东侧水岛滩一带,一艘关船在十二艘小早带领下正缓缓地靠向岩宫崎,岩宫崎附近的礁石比起真锅湾要多一些,只是带路的乃是村上水贼出身的水手,显然水中的礁石对于他们而言有和没有相差不大,只是速度稍稍慢了一些,如同龟爬一般,火把也在经过北木岛的时候熄灭了。在靠近岩宫崎的时候,关船开始抛锚停泊下来,当然不是不想靠岸,只是天色漆黑,就算是熟手也难以准确靠岸,因为附近也没有码头,而且越靠近岛屿礁石就越发的多,如果是执意要靠岸的话,一下子撞到礁石上,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小早吃水低倒是无所顾忌,速度上也如同龟速。岛政利正手持蜡烛望着海图,一脸坚毅的神情,抬起头望着同样坚毅的小寺左兵卫尉·低声说道:“左兵卫尉,你说说宫岩崎会不会有村上家的人驻守?”

岛政利乃是西滨城的城代,和村上隆重一同驻守在笠冈一带,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那样在海上漂流·还是在夜晚这种连濑户内海常年跑的水手都难以快速航行的时候,他倒是不清楚真锅岛上的驻兵。

小寺左兵卫尉挪动了一下脚步,看了一眼船舱外的夜色,回答道:“村上景广和他的父亲村上隆重不一样,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内里却是一个鲁莽的家伙,他定然不会去得罪宫岩神社的神官的·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宫岩神社的人。”

岛政利点点头应道:“应该是这样,那么我们暂时是安全的,宫岩神社人数不过十余人,却占据着真锅岛除了本据外最大的一片淡水区宫岩崎,他们可都不是善男信女,不过我们不怕他们。”

小寺左兵卫尉轻轻点了一下头,嘴角牵动了一下,说道:“宫岩神社也有一艘小早船·殿下,您有什么好的计谋没有?”

政衡看了一下夜色,淡淡的说道:“天快亮了·岛政利,你率领三十人乘坐三艘小早船登陆宫岩崎,趁夜夺取宫崎神社,然后你就是新的神官了,其他人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与我一道登陆真锅港,我要夺取真锅岛上的所有船只,我们的船还是太少了,无法兼顾笠冈诸岛的防御。”

岛政利和小寺左兵卫尉对视一眼,问道:“殿下,他们如果笼城的话该如何是好·岛上拥有足够的水源和粮食,不用担心他们短期内想到逃跑,一旦长期固守的话,我们船上的粮食和水源难以持久,村上水军也会很快就会来援救的,该如何是好?”

政衡仰起头·眯了眯独眼,轻轻说道:“如果村上景广看到了他的父亲村上隆重的头颅,和听闻了笠冈山城陷落的消息后,又被夺取了真锅港口内的船只,你们他会怎么办?”

岛政利的脸色一紧,抬起头说道:“村上景广外秒斯文内力却是一个莽撞的人,看到村上隆重的头颅,失去了真锅港口内的船只定然想方设法寻找船只出海求援,嘶,殿下的意思是他会去那宫岩崎。”

政衡指着真锅岛的地图说道:“真锅岛上就只有两处能够泊船,真锅港内可以泊大船,来往船只定然不少,可一旦遭遇攻击势必如同往常一般坚守真锅城,等待村上水军的援救,就和以前盐饱水军来袭的时候一般做法,我军船少人多,一战便可夺取港口内停泊的船只,再送上村上隆重的头颅,送上劝降书。

真锅城内定然想着前去通报村上武吉,如此一来这宫岩崎便越发的重要起来,村上景广鲁莽,可也不傻,守军不过百余人,若是丢了真锅城,村上武吉还会顾得旧情,旁人前往求援怕是难以进入能岛,如此一来,岛政利,你便可在宫岩神社内等候大驾,到时候如此这般……”

岛政利和小寺左兵卫尉互视一眼,俱都惊愕不已,他们两人算是了解村上景广为人的,可是没有想到政衡三言两语便将村上景广的行动说的**不离十,如何不惊愕不已,眼中俱都露出了敬畏的目光。

小寺左兵卫尉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眼说道:“殿下,臣下有一事不明,这真锅岛乃是能岛村上水军的要害位置,若是我家夺取,怕是会引来村上武吉的报复,伊达水军刚刚组建船少兵寡,缺乏训练,如何守得住真锅岛,怕是?!”他说道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小寺左兵卫尉说得倒是正事,就算政衡大力投入水军,也不可能一下子组建成为一支强大的水军,船少兵寡,缺乏训练,俱都需要时间,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可是村上武吉一旦知晓了笠冈山城发生的事情,真锅岛丢失后给予能岛村上水军的财政危机,定然会倾巢出动,甚至于还会邀请来岛和因岛水军共同出兵,凭借着现在伊达家的船只数量如何是他们的对手。不过政衡微微笑了一笑,倒是没有在意,他轻轻颔首表示同意,小寺左兵卫尉能够说出心中的疑惑倒是让政衡相当的高兴,他低低的说道:“两位,若是我将这真锅岛送给盐饱水军·你们说说他们会否接受?”

岛政利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说道:“殿下的意思是让盐饱水军做我们的挡箭牌。”小寺左兵卫尉也并非蠢人,经岛政利一提点·如同天外一剑,让他猛然心惊,能够在海上跑道凭借着的并非是一身的蛮力,没有半点聪慧劲怕是活`过多长时间。小寺左兵卫尉对于濑户内海的事情,比岛政利还要清楚,比起政衡这个半吊子也更加了解。政衡在大势上说出道道来,他们两人在细节上敲敲打打。

小寺左兵卫尉啊呀一声·双手一拍,惊呼道:“殿下,此计甚妙-,自从村上水军夺了真锅岛,盐饱水军便失了防御村上水军的坚壁,朝不保夕,据闻从最辉煌时候的三百余艘船到现在剩下百余艘船的境地,还要时常受到村上水军的压制·要不是和备前国的浦上氏有些关系怕是早已经被村上水军降服了,现在平白得了真锅岛哪里会推三阻四。”

岛政利微微一顿,说道:“殿下·若是让盐饱水军夺了真锅岛,怕是对我们伊达水军的发展也有写不利啊?!”他想到日前政衡吩咐他做的洗劫海上商船的事情来,本来想的便是夺了真锅岛,然后以真锅岛为中心洗劫过往的船只,现在让盐饱水军占了真锅岛,在两大水军的夹缝中如何洗劫海上商船。

政衡指着海图上的一点说道:“两位,白石岛如何?”

岛政利微微点头应是,答道:“殿下,天色怕是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大亮,臣下这就去准备·还请殿下早早准备。”说着呼喝了两句带上三十余人乘坐三艘小早慢慢悠悠的向着宫岩崎而去。岛政利虽然好久没有在海上混了,可是本分没有丢弃,眼中冒着淡淡的精芒,瞅着船下的水纹,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次不慎怕是撞到了礁石·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就有趣了。

深夜的真锅岛,静悄悄的,就好像是一头怪兽,静静的卧在那里。在黑夜的掩护下,小早很快靠岸。宫岩崎上面寂静的要命,甚至连昆虫的声音都听不到,只有海浪拍打岸边礁石的声音。海浪的声音,刚好掩盖了水手们行动的脚步声。

岛政利看了一眼掩盖在礁石后面的小早船,冷冷的一笑:“没有想到宫岩神社内的家伙还是没有半点变化,上次来的时候藏在礁石后面,没有想到这一次还是藏在这里,没有半点花样,真是一群笨蛋。”

旁边一名水手笑道:“若是玩点花样出来,我们就找不到它了,头领,是凿沉还是?”

岛政利笑着挥挥手,笑道:“凿沉,傻瓜才凿沉它,以后他姓岛了,走,去那宫岩神社瞧上一瞧,诸位眼睛放亮一点,不要放跑了神社内的家伙。据闻,宫岩神社内的神官个个都是恶贼,后院藏着不少女眷,只要干得漂亮,有的是时间爽利爽利。”

身旁众人一听眼睛立刻放亮了起来,他们跟随岛政利多年,俱都知道岛政利的脾性,岛政利其他的都不错,能力上也有,内政军事说不上精通,也算是一名相当均用的良才,就是有一点缺点。当然对于濑户内海上跑的人来说,这缺点也算不上什么,那就是护短,当然正因为他护短,才会有许多人会跟随着他反了村上武吉。听闻岛政利答应要将宫岩神社内的女眷俱都让他们随意把玩,纷纷嘿嘿淫笑起来,一副大干一场的模样。

岛政利说得清楚,手下诸水手听得明白,纷纷顾不得夜色下岛上难行的顾虑,纷纷向着唯一灯火照亮的院落摸去。岛政利明白手下水手们的德行,刚刚他使用的便是望梅止渴的计谋,夜晚出动本就让他们多有怨恨,怕是惹出意料外的事情来惹得他在政衡面前失了分。现在岛政利一说,水手们不用催促便争先恐后的突进,心中哪里还会有埋怨之声,只要得了承诺,为了能够获得赏赐,等村上景广来到之时定然能够圆满完成政衡交代的任务。

想到这里,岛政利也顾不得神社内的女眷们的清白了。

真锅城原本就是一座神k社,神社的正中央本来是放置布幡的地方,现在改装成了城居住的地方。或许是父子同心吧,这两日村上景广连连睡不着觉好似明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脸色阴沉沉的,好似每一个人都欠了他钱一般,使得众人都不敢触了他的眉头。

村上景广只穿了一条裤裆跪坐在床边脸色严肃的手指不停的敲打着膝盖,眼中不停闪烁着狰狞的精芒,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倒是他身后躺着的一女子微微闭着眼睛,眼角一丝厌恶一闪而逝,假装熟睡。

原本年轻力壮的村上景广跪坐在床边,脸上弄弄的忧色缠绕在眉宇间,显得心神不宁全然忘记了身后女子妙-丽的娇躯,心中有一股郁结不去的闷气让他无法通畅,思忖道:“这两日为何老是心神不宁,老是梦见父亲大人的惨状,难道真出了意外不成,嗯,与其坐等情况,倒不如明日一早派人前去笠冈山城探望一番也好结心头苦闷。唐人手中得来的大力丸没有了,是否要去九州寻那些唐人买一些大力丸?”

思忖间,村上景广看了一眼腿间软绵绵的东西如同死蛇一般毫无动静心头吃苦,他不是不想和娇妻玩乐,只不过早已经力不从心,只能够假借着村上隆重的事情躲避一二。

天色再一次亮了起来,真锅城再一次嘈杂了起来,今日似乎比往常要嘈杂了许多。村上景广摆弄了好一阵肉蛇俱都毫无反应,只得放弃,想着等什么时候去唐人的店面暗地里再收购一些大力丸回来,却听到门外传来阵阵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心中颇为恼怒披上一件和服忙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来人却是一年轻后生,正是村上景广的同族堂弟村上吉信,乃是刚刚被村上武吉提拔起来的同族,真锅城内除了村上景广便是他最大,村上吉信说是副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村上武吉派遣来监视村上景广

村上景广虽是鲁莽却也不傻对村上吉信倒气气,一见到村上吉信火急火燎的过来,忙问道:“村上吉信,发生何事如此惊慌,难道是那盐饱水军又来了,时间上不对啊,盐饱水军每月虽然总是要来上那么几天,可是时间还不是没有到嘛,难道提前了。”盐饱水军袭扰真锅岛倒是让真锅城内的村上水军的人们习以为常,一点也没有感到吃惊。

村上吉信深吸了一口气,想要静下心来,可是脸色苍白,显然受到的惊吓不轻,说道:“怕不是盐饱水军,来人打着的旗号是伊达家水军,领头的却是小寺左兵卫尉,你说说若真是小寺左兵卫尉的话,村上隆重公怕是?!”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可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村上吉信后面没有说完的话语是什么,小寺左兵卫尉倒戈一击,村上隆重凶多吉少。

村上景广后退了两步,撞开了背后主卧,惊得刚刚起床梳妆打扮的村上景广夫人惊得差点大叫起来,还好见到村上景广脸色愈发的铁青,拉住被单遮掩住了光鲜的嫩肉,看到村上景广身前的村上吉信,脸上却是古怪的眨了眨眼。

村上吉信脸上却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看到村上景广夫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不敢抬头,默默退了出去。为何村上景广夫人会如此胆大,原来她并不是一个能够耐得住寂寞的人,眼见得村上景广无法人道,心中如何耐得住,眼见得村上吉信长得眉清目秀,不由得春心大动,一眼便看上了她,暗暗与之眉目传情。村上吉信少年心性,如何抵挡得住她的诱惑,如此这般一来二去便勾搭上了。

村上景广离岛的时候,村上吉信便当了村上景广的角色与她厮混,如此这般方才使得村上景广夫人越发的胆大,竟敢在村上景广面前眉来眼去。村上景广夫人胆大,却不代表村上吉信有胆量当面挑战村上景

村上景广听得村上吉信口中所言,知晓天刚亮的时候从海上突然杀出一群船队,截获了港口内停泊的十余艘大船,又打伤了三十余用心棒,大有一副围攻真锅城的迹象,心中早已经恼怒异常,哪里顾得上他的夫人和村上吉信之间的眉来眼去。

一名水手小头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慌张,见到两人,忙禀报道:“两位大人,那伊达水军送来一具头颅,看得小人们胆颤心惊,正是那老大人村上隆重,对方还送来一份招降书,还请两位大人定夺。”

村上景广听到村上隆重的头颅送来,啊呀呀的大叫了两声连退了两步,脸上狰狞道:“恶贼,恶贼,我不杀尔等誓不为人。”

村上吉信忙说道:“此事还请必须前往能岛通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兄长,你留下坚守真锅岛,小弟前往宫岩神社借得船只绕道前往能岛求救。”说是如此,却没有动作,等着村上景广吩咐。

第二十六章 扬帆海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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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船没有现身,.小寺左兵卫尉和片盛长各率百余人乘坐八艘小早出现在了真锅港外,天色还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八艘小早船缓缓的向着真锅港靠近,它们如同航行在海上的幽灵一般,慢慢的靠近了真锅港的码头。船上看不到丝毫的灯光,黑漆漆的,小寺左兵卫尉作为海上的能手倒是习惯于在海上跑,可那片山盛长可倒了血霉了,不过吐着吐着就习惯了,现在倒也没有多少不适,脸色有点儿苍白,手抓住桅杆没有松手的样子,可是脚步却是稳稳当当的站在船中,没有摇晃,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真锅港内显然还不知道笠冈山城发生的变故,显得非常的安宁,不时会传来犬吠声和海浪拍打礁石的澎湃响声。

真锅岛不愧是濑户内海的中转站,岛内停泊了十一二艘的商船,多是关船改装成的,只要稍稍整修一番就能够运载兵马当做运输船应用,港口内还停泊了二三十艘的小早。小寺左兵卫尉借着岛上摇曳的火光,看到港口内停泊的阴影,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低声说道:“没有想到今日会遇到如此多条活鱼,怕是要发大财了们,诸位,给我慢慢迎上去,殿下发下话了,打下真锅岛后,每人得银十两。”活鱼,濑户内海水贼流传的黑话,泛指带了大量钱财的商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两白银对于海贼们来说可是一笔巨款,怕是一年到头也不可能得到如此多的钱财,心中激动不已,纷纷低声呼叫着,手中握紧了各式各样的兵刃,兵刃长短不一,却都非常顺手,多是一些短刃·也有一些镰刀之类的奇形怪状的兵刃。低呼声没有传出很远,便在海浪的声响中淹没,不过还是让众人提起了士气,眼中冒着炙热的火焰直直盯着真锅岛内的动静·只要一有不对就马上行动。

此时此刻真锅岛内只有两方没有好好睡觉,一方是真锅城内的村上景广还在为自己个儿的无能发愁,还有就是一艘明显比其他船只要高大许多的商船内还点亮着烛火,船舱内,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正貌似悠闲地坐在榻榻米上喝着茶汤,一名年幼稚嫩的幼童手持茶杵·研磨着产自大明朝的团茶,虽然只可能是最为普通的茶叶,但是在倭国能够弄到一块,也是难能可贵的。政衡虽然爱茶,可是也只能够喝道茶末,这中年男子倒也是非同凡响的人物。

他正是界镇的豪商,天王寺屋的大老板津田宗达,他身旁为他研磨团茶成末的幼童便是他的嫡子·也是让天王寺屋攀上太阁立志传的津田宗及,现在还没有行冠礼,也没有元服·天王寺屋可不是普通的商贩,可是有石高的武商(对应大明朝的官商),现在的名讳是助五郎。

助五郎虽然稚嫩,可是煮茶起来也是一板一眼的,将雪白的团茶研磨成末。注入滚水后,水脉翻腾,似有无数花鸟虫兽浮现于水中,继而又悄然隐去,如此绝妙-手段,如是与人斗茶·甘拜下风者不知凡几。

津田宗达和著名茶人武野绍鸥乃是好友,本身也是一名著名的茶师,助五郎从小就在如此熏陶下,聪慧异常,学得一板一眼,在界镇小一辈中也算是颇有点名声的人物。助五郎眼见得父亲眉头皱了皱·递过茶杯,低声问道:“父亲大人,快要返回界镇了,为何愁眉不展?”

津田宗达端坐在茶桌边,举杯而饮,看了一眼稚嫩的嫡子,慈祥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但是浓浓的忧色缠绕在眉间,显得心神不宁,全不知味,他也没有旁人可以诉苦,知晓这孩子年岁虽小可是野心颇大,乃是天王寺屋未来的继承人,自然要多多教导一番,便也没有隐瞒说道:“此次出海怕是天王寺屋最后一趟前往平户了,哎,没有想到如此庞大的大内家竟然会发生这等事情,现在两家在赤间关对峙,要不是买通了大友家的大佬,怕是连船带人就要扣下了,可就算是如此也在丰前耽搁了十余天时间。”

助五郎倒也没有认同父亲的话,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父亲大人,孩儿倒是不担心大内家的战乱,这场大内家的内乱怕是很快就会分出胜负,孩儿有点担忧,经此一事,大内家怕是难以承担勘探船的来往了。这海上的事情以后就要被那五峰船主独霸了,我家和五峰船主没有多少交情,听闻那纳屋倒是和五峰船主关系莫逆,以后天王寺屋在界镇的话语权要失去不少。

助五郎年纪轻轻说的倒是头头是道,津田宗达眼睛一亮,他也没有想到会如此聪慧,不由的高兴起来,也是要考究一番他,问道:“助五郎,那你说说天王寺屋以后要如何运作?”

助五郎沉思了片刻,抬起头看到父亲鼓励的眼神,鼓起勇气说道:“种子岛铳!说到种子岛铳,不知底细的多认为是南蛮人传来的,听几位叔伯曾谈无意间起过,这种子岛铳乃是艘走私贸易船遭遇台风漂流到了种子岛。船主便是五峰船主王直,南蛮人也在船上。种子岛主种子岛时尧花了重金购买了两只火绳枪,交给了家中的铁匠头目八板清定开始仿造,却多以失败告终,后来更是为了偷学技术献上了他的漂亮女儿慰问南蛮人,方才学到了铁炮技术。”

津田宗达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助五郎说的倒是正理,只是据闻纳屋也有意涉入铁炮,如此一来怕是要引起两家的争端。”

助五郎没有反驳,他静静地坐着,知晓他的父亲虽然稍稍动心,却也没有彻底想要和纳屋翻脸的意思,船舱内陷入了沉寂。

助五郎忽然觉得肚子感到一阵抽搐,便向着津田宗达稍稍问了一声安退出了船舱,想要站在船头撒尿,可刚刚脱下裤裆就看到前方驶来一团阴影,然后显出了七八团阴影出现,他惊愕的张开了嘴巴刚要喊叫出来,就被一双大手遮住了嘴巴,惊恐的回过头去就看到一张苍白的脸颊同时望着海上是他的父亲津田宗达。

原来津田宗达不放心助五郎,暗中出来保护,同样看到了海上的异常,此刻发出声响怕是要让那些贼寇听到事情就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

津田宗达拉住助五郎,退到船舱内,熄灭了烛火,低声吩咐道:“孩子,你立即前去叫醒熊太郎,让他带上人手守住船队,只要不抢夺船只的话任他们去打去夺就算战后多出一些帆别钱也不要率先出手。”

助五郎当然知晓商船一旦陷入两家争端,怕是要惹大麻烦的,只是他隐隐让感到今日怕是要发生大事情,却也不是很担心,早就传闻真锅岛时不时会受到盐饱水军的攻击,只是让他们撞见了罢了,算是倒霉,匆匆向着船内一侧跑去。

熊太郎乃是天王寺屋的用心棒头目手下有二三百人,也算是一支不小的力量,要是其他船员都加起来怕是有四五百人这些人多时无业游民,也有一些原本是强盗水寇,得了天王寺屋一口饭吃,自然要拼命保护的。由于是在贼窝,熊太郎没有睡好,刚刚有点睡意就听到少主的回话,听到外面出现了水寇的身影,一下子没有了睡意,他立刻跑了出去,果然看到了港口内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小早船船上多是一些人,立即开始叫醒浅睡着的用心棒们。

用心棒和船员们都看到了小早船出现在了港口内,他们立即谨慎起来,却也没有发出声响,他们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海上真理,静静地看着小早船跑下一群水手下来。他们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紧绷了起来却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们谨慎异常,就是靠着这一点,才可能活着从暴风雨喝海盗中活着回来。

片山盛长远远地就感到了一丝杀机出现,他转头看到了那艘最大的船只,看到船上阴影绰绰,知晓船上的人定然一经发现了他们的身影,躲是躲不掉了,跑也不可能跑了,只得鼓起勇气,加快了划船的速度。

既然已经发现了,便大大方方正光明的来便是了,片山盛长大喊一声,喝道:“给我杀!”说着跳下小早船向着港口内追杀而去,一个刚刚睡醒听到外面响起动静不放心自个儿货物的商贩走出居住的的屋子,就被片山盛长逮个正着。真锅岛上并不是只停泊天王寺屋的船只,当然也不可能每一个人像津田宗达父子那般躲在船上。片山盛长手中太刀不停,直刺对方的喉咙。那人看到片山盛长出手狠辣大又想要杀他的意思,一下子慌了神色,试图躲开太刀。可惜已经晚了,片山盛长手中的太刀上还滴着鲜血,那商贩的头颅早已经不知道去向,他的尸体挂在树上无人问津。

这商贩立即“啊!”的一声惨叫,死得不能够再死了。

片山盛长长年累月在山野间苦练功夫,跟随他的这些人多是伊达家中的精兵悍将,武功比一般普通足轻要好的多,箭术也比一般足轻射的远,所以当片山盛长一刀结果了一名多言自找死路的商贩后,大声喊道:“杀上去!”说着,跟随在他身后的百余足轻手持着兵刃低呼着冲了上去。

安宅船上,津田宗达脸色凝重,他借着火把看清楚了冲上码头的人们,口中嘀咕了一句道:“看来并非是盐饱水军的乌合之众,显然都是一等一的精锐,行军步伐整齐,虽然是在冲锋可是步调差不太多,两两组合在一起攻守兼备,不知道是哪家的人马?”他回头对着跟随在身旁的熊太郎命令道:“熊太郎,将船舱内准备好的三好家的旗帜拿起来挂在船头,现在也只有期待能够震慑他们了。”

熊太郎一愣答道:“是!”但是马上低沉了声音说道:“东家,听闻村上家和三好家的关系不是很和睦,三好家的淡路水军和盐饱水军关系密切,要是挂上三好家的旗帜,怕是不当吧,还再说。”说着,他扫视了一眼冲上码头的人们,大致上人数在二三百人之间,天王寺屋的用心棒却又三四百,人数上占有优势,心中倒也不怕·他们都是刀口上舔血过活的人,对生死看得很淡,没有人会害怕受到攻击。

熊太郎说的也不错,这里现在的主人毕竟是能岛村上家·按照常理盐饱水军袭扰真锅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也没有好担心的,真要是挂上三好家的旗帜,等到秋后算账的话,到时候他们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够和能岛村上家修复感情了。

津田宗达摇了摇头,吩咐道:“还是去挂上三好家的旗帜吧,真锅岛要改姓了。”说着不再言语。

熊太郎说是好听是用心棒头目·可在津田宗达眼中就是一个用心棒而已,他既然已经谏言了一次,以后真的发生变故的话也就怪不到他的身上去了,点了点头,向着船舱中走去,安宅船上缓缓升起了三好家三阶菱五钉的旗帜。

现在三好家雄主三好长庆正是最疯狂的时候,谁敢触三好家的眉头,天王寺屋身为界镇的大豪商·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三好家的御用商人,得到了这一面旗帜,在平时的时候只要挂上了三好家的旗帜·走到哪里都是座上高客厅中贵宾的待遇,要不是听闻能岛村上家和三好家不对付,安宅船上方才放下了三好家的旗帜,只是挂上了天王寺屋的旗号。

津田宗达看到情况不对,想要借着三好家的威名震慑来敌。他的主意相当不错,片山盛长果然挥动了一下手臂,借着天蒙蒙亮起来,他眯着眼睛看到了安宅船上升起来的三阶菱五钉旗帜,回头高声喊道:“三四郎,你带上几人监视那几艘商船·其他人全给我杀上去。”说着命令一名足轻小头目监视商船,其他人跟随着片山盛长冲杀进了港口内,向着真锅城杀了上去。

片山盛长冲向安宅船耽搁了一些时间,小寺左兵卫尉早已经从码头上冲了上去,拦路的一名水贼小头目见到小寺左兵卫尉的外貌,脸色一变·他觉得相当的熟悉,又看到小寺左兵卫尉身后的人们多是面熟的人,知道坏事了,便大声喊道:“你们!”还没有说完,胸口穿了一个大洞,鲜血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手脚抽搐着,脸上一副不敢相信的脸色。

厮杀声响彻了真锅岛。

村上景广和村上吉信趴在一截城垣看到城外一片喊杀声,脸色阴沉,他们看到此次进攻似乎比往常要强大了数倍,以前盐饱水军来进攻多是袭扰一番就退却而去,哪里像现在这样强打猛攻,让人难以抵挡,弄个不好,真锅城真有可能陷入敌手。

村上景广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发青,真锅城一旦失陷,他的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又看到那张劝降书和村上隆重的首级,说是要劝降他,可是又送上村上隆重的首级,这不是赤果果的掌耳光嘛?!就算是旁人能够投降,他也不能够投降。

村上吉信脸色不善的说道:“大人,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那帮子小商小贩手下的用心棒死伤惨重,天王寺屋作壁上观,显然城内只有百余人,只能够坚守,可是大人您也清楚现在村上水军大多前往九州参战,能岛留守的多是一些色厉胆渣之辈,怕是真锅城耽误不得啊。”

村上景广皱了皱眉头,他虽然不喜村上吉信,可是现在两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逃不了谁,一旦真锅城失陷,他要负全责,村上吉信也讨不了好去,现在唯有同舟共济共度难关,他神色黯然道:“现在码头算是被他们占了,你说说岛上哪里还有船只可以出海?!”

村上吉信略略思忖了一下,有些不太肯定的说道:“真锅岛上只有一处地方可能会有,只是哪里的总社曾庇佑过御大将,若是让御大将知道,怕是不妥吧!”

村上景广眉头缠绕一股子戾气,显然他并不是很喜欢宫岩神社的人,恶言恶语的说道:“真锅城耽误不得,也只能够得罪了,战后前去御大将那里赔罪便是,送上一些钱财了事,现在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这些了。”

村上吉信略略思忖了片刻,有些迟疑说道:“好,我这就去准备?”话虽是如此,可是他的脚步没有迈动一步。

村上景广心中骂了一句懦夫,厌憎看了一眼村上吉信,也不指望他了,说道:“能岛留守的家伙们看到父亲的首级定然会知道真锅岛的危机,他们定然不会坐视不管,你留下好生看守真锅城,我去去就回。”

说着带上数名亲随走小道离开了真锅城。

第二十七章 扬帆海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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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锅岛不大,宫岩神社实在是小的不像话,不过麻雀虽小脏俱全,几片栅栏说是阻拦外人入侵,倒不如说是为了阻挡岛上野兽乱窜毁坏了神社内的菜园子,神社是崇奉与祭祀神道教中各神灵的社屋,鸟居是每座神社必备的建筑,宫岩神社的鸟居虽然不大,却也是诸建筑中最大的一座,底座看起来还算是新的,只是柱子上早已经在海风吹拂下漆迹斑斑,可以看得出原来的鸟居的颜色应该是橙色的,,彩虹走了几步便可以看到神社外还有一些守护兽,大多数是狐狸,倒也有一座残破的天狗,显然天狗是以前留下来的,狐狸是后来置办的。在神社入口处常常设有喷泉水,这是用于“净身”的。参拜主殿之前,应该用被放置好的小水瓢取一些清水,简单的清洗手并漱漱口。宫岩神社淡水稀缺,净身一事也就免于俗套了。

原本此刻的宫岩神社应该是寂静的、祥和的,只是昨日下半夜的时候来了一伙强贼,冲入神社后就劫持了诸神官,生生打杀了两名傲慢顽抗的神官后就再也没有人胆敢开口,连求饶声都难以启口。神官说是相当于神的代言人、宗教中掌握祭祀权利的人,将整个身子交给了神的人们,可是看到强人们如此残暴不仁,也是吓得瑟瑟发抖,在强人们的威逼下交出了武器和仓库钥匙,当然他们的妻女也不会放过,成为了强人们的盘中餐胯下奴。

这帮强人便是奉了政衡的命令上岛来的岛政利,按照岛政利往常的脾气定然会将这帮子神官全部打杀了事,只不过他现在毕竟是转正成为了武士老爷,对于名声还是相当看重的,虽然他没有什么信仰,倒也不好把供奉给神的人全部打杀了丢进濑户内海,存了一些善心。岛政利发了善心,剩下的神官们磕头求饶不止·总是保全了性命。岛政利倒也没有就此放过了这些神官,死罪可免或最难绕,手脚用绳索帮助,还堵住了他们的嘴巴·看着被绑缚的结结实实的神官们,岛政利嘿嘿一笑,一声令下,将他们后山木屋当中,那木屋本是神社放置杂物的地方,相当偏僻,一时片刻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

显然岛政利说是安了好心·其实也只是不想脏了他自己的手而已,这宫岩神社本就偏僻,现在又正直大战,只要灭了真锅城,四五天内怕是不会有人来宫岩神社的。

就算是四五天后有人来了宫岩神社,看到神社内一片狼藉也不会有人认为神社内还有人活着,也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的去便宜的后院寻找那帮子神官们的,到时候不饿死也会渴死了。岛政利端的是如此恶心肠·他的手下们也有人看得出来岛政利端的什么心思,可是谁会去理会他们,看到神社内莺莺燕燕们早就瞪直了眼珠子转不过弯来了。

要是他们的话·看到这群神官藏着如此多的女眷,怕是早已经嫉妒的杀人泄愤了,他们多是一些穷困潦倒的无地浪人,有地有妻谁会吃饱了撑的跑到海上做海贼去。不然也不会听了岛政利的话语眼睛直直的傻乎乎的跑来宫岩神社,他们对于宫岩神社早已经垂涎日久了,要不是村上武吉和宫岩神社的总社关系密切,还曾经庇佑过村上武吉,村上武吉夺取真锅岛的时候也曾暗中帮助过,早已经偷偷摸摸的冲进宫岩神社来了。

岛政利处置了神官们,自然要处置神社内的莺莺燕燕们了·不过他倒是没有忘记政衡吩咐下来的命令,知晓那真锅城还在村上景广的手上,倒也不敢自顾的玩弄女性疏忽了岗哨,马上吩咐数名心腹布置暗哨,然后吩咐弟兄们穿上神官们的衣裳,各自抱起娘们儿到堂中快活快活·倒也吩咐了不要过分了玩弄,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这里还是敌占区,要是丢了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岛政利麾下的水手们瞪大了眼珠子,也没有失了本分,明白一个不好被人包了圆子,割去了脑袋,也不敢过于过分,只是抱起一个娘们儿到了前堂各自玩弄了起来。

岛政利身为首脑,也是取了一名最漂亮的女眷,听闻还是总社的宠妾,低声呼叫道:“美人儿,不要哭了,来来!”说着竟然一手抱住了她,索性嘴巴对着嘴巴吻了上去,她呆住了。岛政利抬起头,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好笑,又重新往她的嘴巴里吻去,在她嘴唇上啜着,而且舌头慢慢侵入她的小嘴。

她就呆呆的坐在那里任由他吻着,而且双手依然前放,他一把将她搂过,双手抚弄着她迷人的长发,延腰而下,秀发的尽头便是她高翘小巧的圆臀,林通政隔着丧服轻轻的摸着,她的鼻子发出“唔唔”的声音。

她突然挣脱了岛政利,求饶道:“老爷,不要!”

岛政利哪里听得进去,早已经忍耐不住,按倒在地,将舌头绅入她的耳朵之中,她“啊”了一声全身颤抖起来,他左手揽着她的腰肢,右手摸上了她的胸脯,在锋芒上温柔的按着。

她开始胡乱乱语起来,岛政利不理会她,继续吻着她的脖子和肩膀,并且将手仲入她的和服领口之内,贴身的爱抚她的锋芒,岛政利扯起她的领口拉开到了胸脯之上,手指不停地抚摸着,她就捉着他的手“啊……啊……”的轻声呼叫起来。

过了不久,宫岩神社内到处传出了低声的哭叫声和叫骂声,岛政利心思重重很快就一泻千里,匆匆的在她的身上抖动了一下,便没有继续下去,赶忙整理了一下短靠,故作无奈的样子说道:“这两日太劳累了,身子有点儿虚,哼!”说着提起短刀就向着门口走去,刚刚走到鸟居的位置就看到两名暗哨神不守舍的眼瞅着正堂的位置左右转悠着,不时朝着正堂瞅上一眼,早已经唾液满嘴。岛政利如何不明白他们的心思,上前就摆摆手,说道:“你们两个小王八羔子,心痒难耐了吧,还不快去·不过不要太过火了,等一会还有硬仗要打!”说着将那两心腹赶了回去。

岛政利靠在鸟居后不远的一处石山后面,他的身子还算健壮,不过心情焦虑·又一泻千里,身子越发的虚弱,靠在石山后面不一会便就打起了哈欠。天色还没有亮起来,真锅城方向也没有传来兵刃的厮杀声,他越发的觉得困顿,只想着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岛政利没精打采的靠在石山后面,半闭着眼睛·慢慢的竟然发出了轻轻地呼呼声打起了鼾声,小睡了起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天色渐凉,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厮杀声喊叫声吼叫声不断,岛政利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珠子,站直了身子,朝着真锅城的方向一看·打起来了,马上大呼小叫着冲进了神社内,一脚一个叫起了心满意足的手下们·让他们将那些娘们儿全都绑缚起来关进仓库中。还好岛政利还有点怜香惜玉的心思,不然将她们全都关进后山木屋自生自灭怕是有点儿太残酷了一点。诸水手心满意足之余也没有一点含糊,纷纷用绳索绑缚娇软异常的女眷们,临走还不忘塞一块阿杂物到嘴中,阿杂物是一些随手拿起来的东西,多是一些昨夜两人冲动之余留下的东西,腥臭难闻。

诸水手倒也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绳索绑紧了,阿杂物照样塞进去,惹得娘们儿们哭哭滴滴呜呜叫着·有些眼中迸发出怨毒的目光,昨夜还是山盟海誓,今日一早就变脸不认人了,如何不让她们愤怒,现在还生死未卜,更是让她们心惊胆颤不知所措。

整理一遍·岛政利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做起了早课,吃起了早饭,当然神社周围早已经布满了刀斧手,一等真锅城的人到来就扑杀上去擒拿起来。

宫岩神社早早的准备妥当,村上景广果然没有辜负岛政利的期望,在刚刚吃完早饭后等了许久方才看到村上景广和他麾下的四名亲随艰难的爬过了一道悬崖来到了宫岩神社的百丈外。村上景广站在了宫岩神社外摆手止步,低声对着身旁的一名亲随说道:“左四郎,宫岩神社好似和平常时候有些不一样了,只是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他毕竟跟随村上隆重多时,外表斯文,内心粗鲁,可是也不是傻瓜,一个傻瓜就算是背景深厚也不能坐上真锅城的城代位置,他来到宫岩神社外就看出了些许不同的地方,只是他毕竟不是村上武吉这类将才,看出了不同之处却不清楚哪里不同,多是一种感觉而已。

村上景广的身侧,是一名胖大的汉子,名唤村上左四郎,乃是村上隆重抚养长大的养子,常伴在村上景广身旁。他头上光溜溜的·头皮刮得发青,膀大腰圆,右手臂膀上刺有一头恶鬼纹身,一开口,嗓音瓮瓮作响:“少主,宫岩神社向来如此,只不过真锅岛就那么大一点儿,真锅港内发生的变故,这儿定然早已经发现了动静,不然也不会如此寂静的。”唐朝盛行刺青,宋朝的时候也有刺青,那九纹龙史进,浪子燕青等皆刺得一身好花绣,宋后便少见刺青。刺青唐代传入倭国,在海贼中相当盛行,倒豪强武士们没有这方面的嗜好。

村上景广听了觉得有理,也觉得他自个儿有点儿大惊小怪了,现在真锅城遭遇攻击,近在咫尺的宫岩神社当然害怕波及,紧闭山门作壁上观却也是常事,也就不再多言,向着宫岩神社走去,真锅岛的植被还算是不错的,比起其他同样大小的岛屿还郁郁葱葱的许多,多是一些杂树,现在是冬春交际的时候,只有一些绿意盎然的想要冒头。村上景广心中焦急,脸上一副神情淡然的样子,对着另外一名龙套男说道:“去叫门,就说真锅城的村上景广有事求见!”

龙套男“嗨”得一声,立刻窜了出去,惹来了另外两个龙套男的一阵羡慕。得到每一个在主君面前显眼的机会都是来之不易的,很有可能会因为此事而被主君记住,主君记住,到了要用到的时候就会用到,一旦用到就可能翻身拥有自己的一块领地,成为小领主,继而…很有可能成为天下闻名的人物。

龙套男(我也有名字呀!)小跑着到了鸟居前,奇怪得看了一眼鸟居,走到了山门前轻轻叩响了木门,他知道宫岩神社内的神官可以直达村上武吉,惹恼了宫岩神社,就算是村上景广野帮不了他还可能弃卒保帅舍弃了他,可不敢像往常一样大声的叫喊,甚至踢门进入。

龙套男叩响了片刻,竟然没有人回应,能回应才怪,岛政利不可能去开门,他的面孔见过的人太多难保不会有人认出来,坏了事情事小,丢了性命事大。他麾下的水手多是粗鲁莽撞之辈,哪里有半点神官的模样,这神官的模样就和现代的宅男一样细腻白嫩。

敲了片刻,龙套男觉得奇怪,嘀咕了一句,推了一下木门木门竟然嘎吱一声开了。村上景广等得焦急,也顾不得安全不安全,带着村上左四郎向着鸟居走来边走边还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那村上左四郎倒是瞅出了一些不同来,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腰间的刀柄上,蓄势待发,随时拔出太刀冲上去噬人性命的模样。

躲藏在石山后面的岛政利看到村上景广一行到来,又看到山门自然打开,心中暗道“坏了!”手中拽下丸木弓,搭弓上箭,双脚扒开,射出了志在必得的一箭,目标竟是村上景广身旁的村上左四郎岛政利看得出来一行人中村上左四郎的威胁最大,谁让他在臂膀上刺了一恶鬼刺青,不射你射谁。村上左四郎眼睛瞪直了,他刚刚走过鸟居的时候就感到好似被野兽顶住的感觉,心中莫名的感到有些烦躁,饶是走过了鸟居感到有一些奇奇怪怪的。

村上左四郎眉头皱了一皱鬼使神差的慢走了一步,躲在了两名龙套男的中间,恰在这时,岛政利的箭矢也刹那间射到了,一名龙套男瞪大了眼珠子,难以置信地望着插在自己胸口的长箭。

丸木弓威力不大,那是要看距离和防御的,一个包裹在全身甲中间的武士,就算是射满了全身如同刺猬,只要没有射中要害,还可以再战。石山本就距鸟居不远,也就三十步的样子,村上景广一行中九村上景广上身穿了一套半身铠甲外,其他人全都是袒胸露乳,麻布外套,没有着甲。箭矢射中了龙套男的胸膛,箭杆还在胸口震颤,然后剧烈的疼痛就象潮水一般霎时侵袭了他的整个大脑,突然,他失去了一切,翻身栽倒,滚到了路边,身子抽搐着想要站起来,可是永远都站不起来了,只等着黑暗的降临。

突遭变故,任谁都清楚宫岩神社遭了劫难,村上左四郎拔出太刀,怒睁双目,高声狂吼着,大声喊道:“保护少主,撤回真锅城再议!”说着护住了村上景广,一时间十余箭矢射向了他们,叩门的龙套男被射中数箭,立刻死绝,另外一名龙套男射中了大腿也倒在了地上,死亡依然是必然的结果。

岛政利大声喊道:“殿下有命,擒拿村上景广者赏赐百贯,着晋身二级,斩杀者减半,斩杀村上左四郎者赏赐五十贯,晋身一级,擒拿减半。”说着冲杀了上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四周呼叫着冲出了三十多人来围杀了上去。

如狼似虎的岛政利等人四下围住村上景广和村上左四郎两人,奋力血战,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誓死要得到政衡的赏赐。村上左四郎夷然不惧酣呼鏖战,但是他毕竟是人,不是神仙,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体力损耗巨大,很快就越来越力不从心起来。不一会就在一时疏忽下,被一名侥幸得手的水手一枪扎在了腰间,嗷嗷乱叫着被十余支长枪插满了全身,死得不能再死,只是他的尸体站立着一直没有倒下。

岛政利低声喃喃道:“正是可惜了!”说着顾不得感慨,将村上景广团团围住,众人知晓,生擒要比斩杀赏赐来的高,他们也不冲杀,只是围在四周,你扎一下我戳一下,耍得村上景广气力不济,很快就被岛政利一行生擒活捉了起来。

岛政利也顾不得去看那些娘们儿和神官了,带上了村上景广乘船向着政衡邀功去了,其他水手虽然觉得可惜,不过也没有多看一眼,还是赏赐来得重要。多日后,再次有人来到宫岩神社的时候发现了两处人间惨剧。

第二十八章 扬帆海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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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山盛长和小寺左兵卫尉各自率领的百余人很快就在真锅城外回合了,二百余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特别是在真锅岛这种鸟屎大小的岛屿上摆开来也有一种千军万马来相会的意味,在城到眼前尽是伊达龙旗的村上吉信算是明白来攻打的确实不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盐饱水军,脸色很是不好,他没有想到备中的豪强伊达家的军队有胆量挑战能岛村上家的威仪。伊达家的崛起已经悄然引起了四周豪强的注意,能岛村上家也不例外,真锅岛乃是濑户内海的交通要道,客商来往繁多,村上吉信还是从客商的口耳相传中知晓一些伊达家的事情,伊达家的家主伊达政衡和他们的御大将村上武吉年岁相差无几,真说起来还要小上一岁,可是和村上武吉靠着祖荫庇护不同,伊达政衡真可谓说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威名。伊达政衡的智将之名也传得玄之又玄,特别是在中下级武士和浪人之间特别有市场,倭国本就如此,一件小事都会传得沸沸扬扬,何况伊达政衡如此传奇快速的崛起速度,如何不让人感到热血沸腾。平常的时候,村上吉信也是夸夸其谈,大有他也有伊达政衡的智谋一般,很是在村上景广的夫人面前抖了抖威风,可真正让他碰到了伊达家的军威之后,他的脸色苍白无比,额头上然出了一层白毛的细汗,再看看城楼上的同僚,包括向来最为胆大的武士也都低下了头颅不敢抬头,生怕被提了出来做那冲锋的替罪羔羊。

村上吉信脸色不虞,真锅城内的人们平常的时候说得好听一点是桀骜不驯,说得难听一点那就是欺软怕硬,无事可干的时候吹牛打屁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可真正到了临战的时候却都怂了,只是他没有想明白的是有胆量有本事的谁会下海当海贼。倭国豪强大名虽然对于海贼是又羡又恨,可真正让他们放弃手中的土地下海当海寇还真没有几人愿意·当海寇的不是在陆上混不下去的无主浪人就是生活困想着花花世界的无赖地痞。

村上吉信略微想了一想,看了看在场的诸位将领,从每一个将领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大家对于伊达家的来袭感到错愕外·更多的是对伊达政衡逢战必胜的胆怯,随着伊达家的迅速崛起,同样传出去的就是伊达政衡逢战必胜的威名,这些威名有好有坏,坏的就是关注伊达家的人多了事情办起来瞻前顾后要考虑的事情也多了,好的就是但凡和伊达家为敌的豪强都会思考一番该如何应对,多是选择中立或则直接投降的·这也是为何在备中国内伊达政衡一路疾驰竟然无人挡路的缘由。

看到众人的脸色,村上吉信得心里忍不住叹气:“伊达家的气势已经上来了,虽然在城内也难保伊达家会攻打上来,可是躲在坚固的城中总比跑出城去被人蹂躏来得好,起码有一堵城垣可以抵挡一二,只是从大家的脸色来看的话,就知道这次对伊达家的战争败多胜少,只期望村上景广能够领着能岛村上家的兵马及时赶到·否则凶多吉少。”才一想完,村上吉信看了看众人,又望了一下城外的动静·开口说道:“诸位,大家也都知晓真锅岛的环境,可要是真的抵挡不住的话,真锅岛四周环水,船只又都在港口内无法调拨,可算是无路可逃的,就算是无路可退之时想要投奔伊达家,也要明白御大将的脾性,御大将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大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家人们就难以保全了,天涯海角都会追上咱们塞进麻袋里扔进濑户内海喂大鱼的。”

村上吉信话一说完,惊得众将冷汗淋漓,他们能够混上一官半职,谁没有摸清楚村上武吉的脾气,平常的时候村上武吉对于家臣们也算是慷慨豪爽·可真要是背叛了他,死算是轻的,家族破灭,千刀万剐之刑让人望而却步,他们可不是底下的水手无牵无挂,真要是混到那一步上也是逼到了绝路无路可走的地步。正如村上吉信所言,现在他们还据有真锅城,虽然真锅城历经盐饱水军多次骚扰已经残破不堪,可有城据守比起出城野战总是让人心中放心不少。众人纷纷表示着自己的勇气,好像原本桀骜不驯的狂徒终于又回来了一般,只是村上吉信明白,这只是一时而已,要是能岛村上家的船队两三日内不来的话,怕是有城也是守不住的。

村上吉信又说了一些场面话,便下了城楼,满怀心事的漫步走在真锅城内,思考着该如何应对伊达家的攻击,底下的人或许不清楚现在的能岛的情况,可是他却是知晓的,能岛的村上水贼大部去了九州参与大内家的统一战线,留守的不过四五百人和几条关船,要真在陆上打起来能否打得过伊达家还真难说,可要是在海上游弋一二或许还有胜利的可能。

怔怔想着心事的村上吉信慢慢地走着,忽然听到后面好像有人在叫唤着他:“村上大人请留步!”他转头一看,在后面快步走来一名娇小玲珑却穿着足具的女子,她一边叫一边想着他快步走来,村上吉信认出来来人正是那村上景广的夫人身旁的贴身侍女,没有想到会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光明化日之下来与他相见,要不是人们的心思全都在城外的敌军身上,怕是少不了流言蜚语,真让回来的村上景广听到怕又是一场大大的风波。

只见得这名身穿足具女扮男装的侍女匆匆走到了村上吉信得身旁向他问了一声安好,然后说道:“村上大人,我家夫人适才听闻敌军来袭,生怕大人有个闪失,因此特命奴婢过来请您屈尊过去一叙。”

说是过去一叙,还不是因为现在村上景广离了城,城内能够给予这位风流倜傥的夫人安全感的也就是眼前这位村上吉信了,生怕有个闪失被人丢弃了的夫人也算是胆战心惊了,要不然也不明目张胆的吩咐贴身侍女前来叫唤。村上吉信得眉头微微皱了皱,知晓既然夫人让侍女女扮男装也生怕旁人知晓,现在局势动荡,他若是不去的话以后难保夫人心生芥蒂不与他相好,落得个两头空。思考了一番后村上吉信跟随着侍女匆匆离开,好生安抚夫人去了,村上吉信和村上景广夫人之间的苟且事情暂且不提。

城外,显然形成了两方不同的场景片山盛长一方的个个显得非常平静,对于即将到来的厮杀,他们好像没有察觉一般,坦然,从容,好像他们明白此战必胜一般没有任何异样。

小寺左兵卫尉的麾下水手们就有点不堪了,歪歪倒倒毫无军势可言可是身材多非常彪悍,个顶个的好手,真要是单打独斗起来,片山盛长一方虽然不怕却也是难以抵挡,可真正到了战场上拼斗,胜利的定然回事前者。

小寺左兵卫尉看着麾下的水手们,又看了一眼片山盛长一方整齐的队伍,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有分别才好分辨,平常的时候他还自认为在村上家中算是纪律分明的队伍,可真正碰到伊达家的精锐之后算是明白他们也就只能够算是乌合之众转身对着一旁的亲信说道:“队,让伊达家的人看看我们也不是吃干饭的,要真让他们看轻了,以后还不定有我的好处没有,没有我的好处,你们休想得到任何加官进爵的机会。”

那亲信在旁苦笑道:“大人,您的话说的不错,只是让这些家伙打打杀杀可说是一把好手,要是排列队伍整齐对阵的话,还真是吃了苦头了他们加入进来后就没有操演过了,现在有样学样能够排列队伍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听了亲信的话后小寺左兵卫尉也住了嘴,他自个儿如何不明白自个儿的事情,平常的时候他们在海上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攻城掠地的模情,只想着等回去后定要好好操练一番,好让旁人看得明白,他们也并非全都是懒散乌合之众。

小寺左兵卫尉还在整队的时候,片山盛长早已经布置好了攻击的姿态,虽然他临行前,政衡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可是真正临战的时候,要他们不打一枪一炮就逃跑的话还真是为难了他们。一来到真锅城外后,片山盛长立刻摆出了一副强攻的姿态出来,好恐吓真锅城内的人们,也是为了震慑小寺左兵卫尉和他的水手们,这些水手向来桀骜不驯,能够反出能岛村上家,也难保战况不利的情况倒戈一击。真要是碰到倒戈一击的话,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登上真锅岛的也就他们百余人,倒戈一击的话两面夹击之下能够逃出去的怕是寥寥无几。

看着真锅城头密密麻麻的人头,片山盛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瞅着距离,对着身旁的众人说道:“弓箭队准备,将殿下分发下来的二十把藤木弓搭弓上弦,左兵卫、太郎一组,次郎、新左卫门一组,同时对着胆敢冒头的敌人射击,记住一定要瞄准了再射击,这藤木弓可是殿下的宝贝,为了这些藤木弓,殿下可算是费了大力气了,现在殿下让我们先用是看得上我们,一定不能够辜负了殿下的厚爱。”

分到了藤木弓的足轻们纷纷表示着对伊达政衡的敬仰之情,他们虽说分在片山盛长的部下,可是大家全都明白片山盛长只有临时的指挥权,他们真正效忠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伊达政衡。伊达政衡麾下像他们这样的亲兵悍将也就是只有四五百人之众,其中领兵的小头目多是出阿贺郡,其中更以唐松人和铜山众为最,算是伊达家的嫡系。他们能够听从片山盛长这个外乡人的命令也是因为片山盛长和他的嫡子片山四郎兵卫在伊达家中闯出的赫赫威名,更是因为伊达政衡对他们父子两人相当的信任,不仅仅让片山盛长一来就成为了一城之主,还让片山四郎兵卫担当了亲兵头目,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人物。

片山盛长拉起藤木弓,朝着真锅城头上瞄了一瞄,他虽然不是专业的弓箭手,可是弓箭本就是武士必修的课程,为了能够更好的适应未来的战斗·他很是操练了一番弓箭,和当初政衡初练弓箭时候的水准查不了太多,十支弓箭射中靶子不能够数达到中,四五中还是说得过去的。他特意拉出的十九人也全都是弓箭好手·虽说比不得他的力气大,可也算是队伍中的大力士,伊达政衡为了吃饱喝足一天三餐的时候可是操碎了心,就是用饭管饱的情况下,一个冬天过后,原本面有菜色松松垮垮的足轻也全都迸发出了别样的风采。

任谁吃饱喝足后也会像他们一样精神抖擞起来,平白多生出了五分的力气一般·再加上冬天的操练,所以才会让旁人看到有种震慑的效果。平常的时候,小寺左兵卫尉的麾下水还真是不怕那些双腿无力的足轻,分出三四分力气就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的。可是看到这群伊达家的足轻还真没有多少人有胆量说他能够轻而易举在单打独斗下胜出,虽然他们有信心胜出,可是难保不付出惨重的代价来。其实说到底,水手们为何能够彪悍无比还不是因为他们靠海吃海比起陆上的人们吃得好,真要是营养上来了拼斗起来还真不是豪强大名们·这也是为何海贼多是依附豪强大名。

片山盛长握紧了手中的藤木弓,低声呼叫道:“握好手中的弓箭,不要打偏了·都给我瞄准了,大家都瞄准啦,预备,放!”随着细微而沉闷的弦声响起,二十支弓箭划破空气发出了低声的呼啸,锋利而尖锐的箭头扑向了城头上惶恐无措的真锅城守卫的头上。

随着低沉的坚硬物刺的“噗噗”声,犹如麻袋包落地的沉闷声响传来,瞬间就要了七八名守卫的性命,藤木弓的射程在一两百米之上,他们的阵型又在真锅城七八十米开外·刚好是丸木弓难以射到的射程开外射击,藤木弓射出的箭矢本就威力巨大,穿透力是惊人的。呼啸而至的箭弩穿透了他们脆弱的身体,余下的动能促使它们毫不停留的继续前进,直至被坚硬的青砖挡住了它们前步伐。

二十余支弓箭射杀七八名守卫也看得出来伊达家麾下的精锐的素质之高,能够在如此远的距离下射杀七八人·看得小寺左兵卫尉不停侧目不已,也让那些城头上的人们惊呆了。他们个个嘴巴张得极大,似乎没有想到伊达家的弓弦会如此厉害,在七八十米开外也能够射杀他们,眨眼间便有七八名同伴就全部死伤殆尽。原本看到伊达家布阵在七八十米开外,借着城垣不怕丸木弓射击,他们的胆量还是蛮大的,全都站在城头上指点江山,可哪里想到如此远的距离下竟然一击就伤亡了七八人,让他们情何而堪,吓得全都不敢抬头暴露,生怕落得前车之鉴一般的下场。前,看了一眼那支弓箭,低声呼叫道:“是藤木弓发出的弓箭,可恶,他们竟然有如此多的藤木弓,这场仗怕是难打了,期望能岛的船队快点到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听到老足轻头目的话语,众人齐齐抽了一口凉气,藤木弓,竟然会是藤木弓射出的弓箭,其实藤木弓射出的弓箭和丸木弓射出的弓箭样式相差无几,他之所以能够一眼分辨出差异来,还是看到那箭矢竟然直接钻进了足具的缝隙当中,可不是丸木弓能够办到的,也只有藤木弓这样的强力弓箭方才能够办到。

另一名稍年轻的小头目忙说道:“伊达军要攻上来了,快去通知村上吉信大人前来督战,他人呢?!”他左顾右盼竟然一时间没有发觉村上吉信的去向,心中一惊,心忖道:“难道独自跑了,可是真锅岛四面环海,宫岩神社的船只让村上景广大人借走了,码头上的船只无法得到,他身为村上一族出身又不可能归降伊达家,难道还有藏起来的船只不成。”一想到这里,士气难免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原本还想着誓死抵抗的众人多是心灰意冷起来,真锅城内说得上话的两名主将全都不见了踪迹,难道让他们独自拼命不成。

第二十九章 扬帆海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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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山盛长微微笑了一笑,再一次拉开了弓弦搭上了一支弓箭,倒也没有着急射出去,他仔细瞧着真锅城头上的动静,窥探了一番最后不得不放弃了射出弓箭,站在城头上的守卫太狡猾了,或许可以说是太胆小怕事了,竟然在第一波射击下就变成了缩头乌龟, 现在就算是藤木弓犀利,他们射术精良,也不可能朝着没有目标的地方射击,浪费箭矢事小,拉弓射箭也是要浪费气力的。片山盛长口中骂了两句吐了一口唾沫,真锅城正要当缩头乌龟,他还真是没有多少办法,强攻吧,就算是小寺左兵卫尉麾下水贼拼命,加起来也就二百来人,真要是攻打真锅城,他倒是有信心一举拿下,可付出的伤亡必然大增。麾下的精锐可全都是政衡的宝贝,是政衡震慑宵小的利器,要真是大量者在真锅岛的话,怕就算是他再受到政衡器重,也难保不会受到他人的诟病。片山盛长想来小心谨慎,他们父子两人毕竟不是阿贺、哲多出身,也不是备中国人,想来让那些本地势力所嫉妒羡慕恨。

片山盛长没有办法,小寺左兵卫尉也没有多少好办法,让他打个渔捞个偏门,他还多少有点本事,可真让他强攻城砦的话还真不是他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小寺左兵卫尉本来看到片山盛长大展神威,誓有一举攻下真锅城的势头,想着是不是片山盛长他们吃肉,他喝点汤的意思,想要冲杀上去,刚刚想要上前商量着他们当那先锋冲击,可没有想到刚刚射了一箭的伊达军立刻萎了,也就放下了要一争高下的意思,坐等片山盛长还有其他的办法没有,看看情形再说。

片山盛长没有好办法,可是真让他坐等在这里又有点不甘心,深吸了一口气,喝骂了一句,对着身后的一名足轻大将喊道:“小田,你给我拉上二十人上去,逼他们给我把脑袋伸出来,可恶的东西,其他人记住,一旦脑袋伸出来就给我狠狠的射,不要怕箭矢,这次带来了一千只箭矢,不用害怕箭矢少,手臂酸麻的换人给我继续射击。”说着又吩咐道:“通知小寺左兵卫尉大人一声,让他们的人也上去助助威,告诉他们,殿下可是在船上看着我们。”

小寺左兵卫尉听了片山盛长传来的话心头一凛,他明白片山盛长和他没有直属的关系,也是用通知的方式告诉他如何做的,可是最后一句话让他不得不用十二分的力气来完成任务,政衡可还在关船上等待着他们的好消息。虽然小寺左兵卫尉知晓政衡还有后手,可那是逼不得已下的最后招数,能够在政衡使出招数前先攻下真锅城的话,他以后的好处可是大大的。现在宫崎道玄年老体迈落得个闲差的待遇,虽然俸禄不少可也没有再提升的机会,现在伊达家能够在海上主导的也就两人,一人就是他小寺左兵卫尉,还有一人就是在宫岩神社的岛政利。看起来岛政利借着首先投诚的关系比起他来要高了一头,可是难保以后的事情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如果他能够在攻打真锅城的时候比起岛政利立下更多的功勋,必然能够压过碌碌无为的岛政利一头。如果没有办法在短期内攻克真锅城,岛政利借着擒获村上景广的功劳必然再一次压在他的头上,让他只能够受到岛政利的节制。

每一个人都是有野望的,以前小寺左兵卫尉还没有过多的想法,投靠伊达家的时候也只是为了能够混口饭吃,在能岛村上家中他实在是没有活路了方才想到倒戈一击的,可自从投靠过来后,特别是看到政衡的诚意后。小寺左兵卫尉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岛政利凭借的什么,不就是首先投诚和神岛六郎的关系嘛?!岛政利投靠伊达家,他也是,神岛六郎又不是伊达家的谱代家臣,也就比起他早投靠了一两天时间,有多少关系。小寺左兵卫尉相信只要他发挥出足够的实力,定然能够在伊达家中站稳脚跟的,特别是在伊达家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水军的时候,必然会仰仗他的本事。

小寺左兵卫尉眼珠子一转便下定了决心,大声喊道:“擂鼓冲锋!首先登城者重赏十贯,斩杀一人赏一贯,斩杀穿铠者三贯,跟我杀!”说着拿起太刀朝着真锅城方向一指,率先冲了出去。当水贼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小寺左兵卫尉一声令下,再加上他平时的时候对待麾下的水手多讲究一个义字,有肉吃肉有汤喝汤,向来不那么吝啬,常常还自掏腰包,倒是没有人胆敢不追随冲锋。

城头上从缺口出看到城下伊达军开始布阵的时候立刻个个面色苍白起来,真锅城的守卫们向来是欺软怕硬之辈,虽然盐饱水军几乎月月都来骚扰,可从来没有过登陆作战的时候就被能岛村上家的巡逻船队击退了,可以说他们绝大部分都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攻城战,他们紧握着武器,一个个微微张着嘴,心脏都在剧烈跳动着。个个神情紧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守卫中的一名年长的水军头目着急的瞅着城外,恶狠狠的骂道:“村上吉信大人找到了没有,再不过来,真锅城真要被攻破了。”他倒是没有说错,现在人心惶惶,村上景广离去还有情可原,是去向能岛求援的,可是村上吉信也不见了踪迹,两大主将失踪如何让底下的人有胆量再战。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将不见了,兵哪里还有继续战斗下去的魂了。要不是真锅岛四面环水,没有船只可以逃离,还有就是伊达军没有明确强攻的样子,还有笼城下去的可能,否则早就反了。

那年长水军头目刚刚歪过头从缺口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他的眼睛蓦然巨睁,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地吼叫:“敌人攻上来了,都给我准备好了,等敌人冲到城垣下的时候,给我狠狠的射击。”虽说他还有点威望,可是也就只能够命令他麾下的十余名水手,其他的人并没有多少人听从他的号令,更是让几个和他平起平坐的水军头目侧目不悦,好似剥夺了他们的权威一般,纷纷下达着各种各样的命令,有的是守住大门,更有的直接就是固守本丸坚守待援。当然命令虽然不同,可是全都是想要先守守看再说。

如果政衡知晓真锅城内群狗无首,局势打乱的话他或许会直接将关船上的百余人也同时派上岸来参战,可是他想着却是村上武吉经营真锅城多年,想必城内的守兵必然会使能岛村上家的精锐,要强行攻打真锅城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投石器也不可能带到真锅岛来,所以想着其他的办法来取得真锅岛,没有想到的是村上武吉竟然会让村上景广这个鲁汉子担任城代,村上吉信会在这个时候不见了踪迹。本来坚持一下能够守住真锅城的守卫一下子搞得七零八落,无法统一起来,导致局势大有一攻即下人心惶惶的意味。

年长水军头目的命令无可厚非,等到伊达军冲到城垣下的时候,他们居高临下用弓箭反击,丸木弓距离是不远,威力是不大,可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射中人的话还是会遭受巨大的伤势。真锅城内别的缺少,箭矢倒是不缺,还有城内还储藏有三十支铁炮,真打起来谁胜谁负还真是难说。可他毕竟只是一个水军头目,不是村上吉信也不是村上景广,其他的水军头目哪里会听从他的命令,还有就是此刻他们都已经被藤木弓给吓破了胆量,要反击必然要冒出头去,冒出头去伤亡必然大增。

年长水军头目的一声大吼惊醒了许多人,虽然不愿意冒头反击,可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水军头目们也全都明白现在不是争权夺位的时候,先打退了伊达军再议,便引发了上面的场景,有些听从年长水军头目的吩咐开始搭弓上弦反击,有些提着刀枪防守木门,还有些人朝着本丸而去想着固守待援,乱成了一团粥。更糟糕的就是还有一些人本能的双手抱头,紧贴着墙根。

年长水军头目不管他人如何,他搭弓上弦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站起神来,大声叫道:“射击,任意射击……”说着射出了真锅城守卫反抗入侵的第一箭,刚刚射出弓箭就看到远处射来三点黑点划破了空际。

年长水军头目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动了。他的肩头挂了一支箭矢,鲜血 渗了出来,另外两支箭矢不知道早已经射到了什么地方去了,没有射中他,却是吓得他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忙瘫坐在了地上。刚刚三箭射来他还真以为要死了,刚刚瘫坐下,就看到两名他麾下的守卫惊愕呆滞的仰面倒在,身上早已经挂上了两三支箭矢,箭尾还在颤抖着,好似在示威一般。

两个倒霉蛋死于非命,还有几个守卫被反弹的箭矢射伤了,躺在墙根下痛苦的呻吟着,整个城头下再也没有人有胆量冒头去触霉头了。年长水军头目自个儿都吓得没有胆量再射箭反击,何况旁人。

可要真正攻上真锅城也不是容易事情,真锅城没有好好休整过是不假,可真锅岛本就是小岛,岛上情况复杂,路况艰行,无法摆开阵势,只得仰仗个人的勇敢和藤木弓的压制。小田率领的二十人本就只是为了引诱真锅城冒头的疑兵,既然真锅城不冒头也只能够在城垣下耀武扬威一番倒也没有真上城强攻的意思。没有想到那小寺左兵卫尉想岔了,又是立功心切,他麾下的水手布阵能力一般,可要是单打独斗可都是好手,特别是在这种无法摆开阵势的岛屿上作战更是行家里手,虽然攻城战不是强项,可是现在真锅城被藤木弓压制着无法抬头,也就没有了攻城最艰险的步骤,直接进入了城战。

无人守城头使得战斗从一开始就变成了城战,在真锅城内开始了为争夺一地一屋展开了对战,特别是在真锅城这种神社样式的水城中作战更是让小寺左兵卫尉吃足了苦头,还好守城方也是一样没有准备好,还各自为战,可以说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讨不了好。在经过了最初的接触后,小寺左兵卫尉麾下百余人已经跳上了城垣,有的已经杀进了城去,肉搏战越来越激烈。片山盛长带着藤木弓手们早已经来到了真锅城下十余丈外,借着豁口对着守卫进行了压制,使得守卫的伤亡越来越大,到最后不得不放弃外围,开始坚守本丸。本丸修建得如同乌龟壳一般,还全都是用石料建造而成,想要用火攻都不成。虽然用藤木弓还能够压制一番,可是真要攻打进去也不容易。

小寺左兵卫尉一方的水手伤亡颇为严重,已经达到了三十余人,而守卫一方更是只剩下了半数人马,真要算起来攻城方已经算是胜利的一方了,可是真要是强攻本丸的话还真是有点困难。片山盛长麾下百余人在加上关船上的百余人加上去的话,定然能够一举攻克真锅城,只是伤亡一大就有点得不偿失了。小寺左兵卫尉麾下伤亡惨重也没有了刚开始的豪勇,开始有点畏首畏尾起来,围在本丸外没有强攻,用弓箭互射着。

提着裤裆脸露红潮的村上吉信出现的时候真不敢相信局势已经糜烂到了如此地步,暗自恼恨村上景广夫人真是红颜祸水,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缠住他不放。他也是温柔乡一入就什么事情都忘记了,那里心满意足,这里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该是如何向村上武吉交代。如果是守不住两说,守住了的话村上武吉必然会过问战况如何,村上吉信可没有多大的信心,守城的这帮子丘八会为了他撒谎,村上景广和他是面和心不合,一旦村上武吉问起,村上景广的手下亲信难保不会告密。

想到此处,村上吉信原本红潮泛滥的面容一下子苍白无比,额头布满细汗,提刀上前想要指挥反击,可是此刻他的威信因为前面失踪不见了踪迹早已经大损,又害怕伊达军的威势,哪里还有胆量冒着箭矢冲杀 出去。

情势急转直下,刚刚在村上景广夫人身上大胜而归的喜悦还在心头,紧跟着就是意想不到的伊达军强袭,两种心情的落差,宛如从天堂落入地狱。站在本丸内,村上吉信手握太刀,抬头望着把他推向地狱的敌人,那耀武扬威大声吼叫的不正是他的熟人小寺左兵卫尉,他原本不太相信小寺左兵卫尉会弃村上武吉而去,还倒戈一击,可是看到小寺左兵卫尉和他身旁的人们,如何不明白那全都是真实的。

村上吉信本来还想着反击,可是看到站在城垣上举着藤木弓朝着本丸瞄着的人们的时候,他多看了几眼后,眼睛仿佛被灼痛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转移了开去。他的眼力不错,看出来他们手中的弓箭和丸木弓不同,全都是强弓。

村上吉信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身旁的一名水军头目吩咐道:“你带上两个人到兵库中将铁炮全都拿出来,现在要守住本丸就要全靠它们了。”原来真锅城内拥有三四十支铁炮,只是要动用铁炮的话本来需要村上景广的许可,现在村上景广不在,他又是真锅城当仁不让的主将,当然有权利动用兵库。其他水军头目本来在村上吉信和村上景广不在的时候也动过打开兵库的想法,可是谁也没有胆量迈出那一步当出头鸟。

铁炮很快就布置好了,真锅城的守卫们虽然胆量不大,可是比起三村家亲麾下的文盲要好的许多,起码铁炮如何使用还是知道的,当日三村家亲想要借他们的手使用铁炮也有这方面的想法,虽然最后没有得逞,可是也从侧面说明了能岛村上家的水手使用铁炮的能力也不是吹的。

村上吉信望着近在咫尺还在耀武扬威的小寺左兵卫尉,眼中露出了怨毒的目光,心中暗自打量着距离,轻声喝道:“揍他娘的,给我狠狠的打,打出能岛的威风来。”“啪啪啪!”铁炮一阵轰鸣声,配射出一阵弹丸和烟雾。

在一阵铁炮的轰鸣声中,近在咫尺的小寺左兵卫尉麾下的水手们倒了血霉了,一下子十三四名水手同时被打翻在地,倒在地上大声的惨叫,小寺左兵卫尉乃是重点照顾对象,也是他命不该绝,恰好有一水手刚刚挡在了他的前头做了替死鬼,身上密密麻麻的弹丸打得他惨不忍睹。

片山盛长看到对方竟然在此刻动用了铁炮,暗骂了一句可恶,只得大声喊道:“退,撤退!”连忙退了下去,还好铁炮要重新装上需要时间,不然伤亡还要加大。

政衡乘坐的关船挂上了村上家的旗帜缓缓的出现在了真锅岛外。

第三十章 扬帆海上(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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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势急转直下,原本登城成功的小寺左兵卫尉本以为胜券在握,哪里想到会是真锅城守军主动退却,想要将他们引诱入险地,然后使用铁炮射击消灭他们,如此打算使得他不由自主的惊出一身冷汗,好恶毒的计谋。登城成功和进退两难的心情的落差,宛如从天堂落入了地狱,小寺左兵卫尉现在是进也不是,退又不甘,他是没有想到真锅城守军为了抵消藤木弓的威胁竟然会将外围城垣全部丢失,伤亡近半也要将他们拖入险地,如此心机,如何不让小寺左兵卫尉惊出一身冷汗。就算是还在真锅城外没有入城的片山盛长听到一声声铁炮射击的巨响,也是惊愕不已,他没有想到真锅城的守将会有如此大的魄力,不惜牺牲近半的兵力也要争胜,想一想自个儿,他却没有如此大的胆魄使用如此毒计。

又是一阵铁炮的轰鸣声中,早已经反应过来的小寺部伤亡不大,也就一两个倒霉蛋擦破了面皮,可就算是如此也使得小寺大部不敢上前,只得躲藏在掩体后面不敢露头。

原本在藤木弓压制下,真锅城内的守卫不敢露头,现在轮到了小寺部,也真算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了。铁炮的威力巨大,七八十步内外都有杀伤力,现在又是只不过是四五十步的距离上连铠甲都不穿的水手如何能够抵挡。加上弹丸虽然不像后世的尖弹头那样强大的穿透力,但弹丸打入人体遇到阻力后会在一瞬间变形,形成了达姆弹的效果,打到人体后就是一个大洞,基有死无生。

铁炮威力甚大,特别是在密度如此之大的地方形成的杀伤力更是惊人,不然历史上也不会让武田家的骑兵损失惨重,其实在散兵状态下铁炮的威力并不比丸木弓强上多少,可一来铁炮声响太大震慑不少农兵的士气·二来形成密度后杀伤正面之敌的杀伤力不容忽视,还有就是不像弓箭那样需要长年累月的训练,一个普通士兵训练大半个月就能够拉上战场在形成规模的情况下杀敌。当然要形成三段击等等精准度极大的战法,训练也不容忽视·却也比训练一名合格的弓箭手要容易得多,这也是为何战国后期铁炮大行其道的缘由,训练时间短,震慑力强,威力也不弱,拉出一项来都能够让豪强大名们疯狂,何况如此多的好处。

可是如果铁炮是在敌人的手中·那就是让敌人疯狂,让自个儿士气低落的玩意了。小寺左兵卫尉躲藏在一破败木屋的后面不敢抬头,他望了一眼在刚刚的三轮的射击中损失的人数,有些呛鼻的白烟散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三十多具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东倒西歪的躺在阵前,刚才还在兴奋的发动冲锋想要一举攻下本丸的大部水手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第一轮中射中后受伤倒在地上的伤员除了少数几个爬了回来,全都没有躲过后面两轮的铁炮射击·伤亡惨重。再加上原本攻城的时候伤亡的二三十人,现在还能够再战的兵马也就剩下了不足三四十人,真让他们现在冲锋上去却也没有那样的胆量。

小寺左兵卫尉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真锅城会如此胆肥,如此利器竟然会在攻破外城后使用,也没有想到铁炮的威力如此可怕,还没有冲到本丸跟前,眨眼间便有几十个同伴就全部死伤殆尽。

片山盛长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原本他还想着在政衡亲自上阵之前打下真锅城好显示一下伊达军的精悍,可是没有想到换来的会是如此结果,已经进到了城头上的他看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看着伤亡惨重的小寺部心情非常复杂,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换着。他想到刚刚如果不是小寺左兵卫尉邀功心切急匆匆的冲锋在前的话·死伤如此惨重的就不是小寺部了,而是他麾下的伊达家精锐了,真要是损失如此惨重,就算是他们父子两人再深得政衡器重也难逃责罚和冷落了。

片山盛长现在也是进退维谷,继续攻击下去,真锅城有铁炮助力·虽然攻出来困难,可要真想着固守本丸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够攻破的,谁知道城内铁炮火药的具体数目,要是储备大的话就算是他将百来人全部拉上去也无济于事。可要是退下来的话却也有点不甘,现在真锅城就只剩下了本丸一处,其他各处都已经落入了伊达军的手中,真要是退下去的话,在真锅城守军已经有了铁炮如此犀利的武器之后,再次想要攻上真锅城就不是如此简单的事情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优柔寡断不仅会使你在机遇和成功面前错失良机,影响自身的进步和发展,而且还会给你带来强大的心理压力,形成恶性循环,以至于心情郁闷,苦恼不堪。

片山盛长本就是一个稳重果敢的将领,一想到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伤亡不大的情况下攻下真锅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听闻撤退的命令后小寺左兵卫尉在长舒一口气之后,死死的望着真锅城本丸仲出来的铁炮一眼,仿佛要把让他损失惨重的地方牢牢心头,良久后才带着不情愿的执行了片山盛长的命令,缓缓退出了真锅城。藤木弓手们是最后退出真锅城的士兵,铁炮的威慑力也只有藤木弓手们能够震慑一二,如果真发生了在撤退的时候被反击的话可不是阄着玩的事情,真锅城距离真锅港还有一段四五百步的开阔地,在开阔地一旦让铁炮射击形成规模伤亡率还要加大。

村上吉信望着开始撤退的伊达军,心头轻轻舒了一口气,敌人终于撤退了,可是一看到本丸内不足四十人的守卫,他的心情再一次落到了低谷。一想到村上武吉返回真锅岛的话,他的好日子将会一去不复返,虽然村上景广和村上吉信在真锅岛上你争我夺,可那都是内部的事情,真遇到紧急的事情后也会一致对外的,当然在没有发觉自个儿的夫人躺在别人的胯下的情况下。战斗一开始,村上吉信不见了踪迹致使真锅城伤亡惨重·脸色就愈发的凝重起来。真锅城的守卫们可不管村上吉信如此思量,如何想着向村上武吉讨饶,他们看到伊达军开始撤退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一名爬上本丸最高层的守卫突然瞪大了眼睛,仔细揉了一下眼子,不敢置信的大声喊道:“二横丸上水军旗,二横丸上水军旗,援军来了,能岛的援军来了,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语无伦次的他差一点兴奋的乐极生悲从屋顶上掉落下来,吓得他趴在了屋顶上不敢动弹,可是口中还是不停地高喊着二横丸上水军旗的话语。二横丸上字水军旗乃是能岛村上家特有的水军旗,丸上字水军旗是三岛村上水军特有的水军旗,不过在丸上字家纹上面再加上两条白横就是能岛村上水军的旗帜。

听到他的喊叫声,越来越多的守兵爬上了屋顶,然后看到了港口外突然出现的一艘关船的身上,船头一面迎风飘荡的旗帜·让他们魂牵梦绕的旗帜,有些人甚至于热泪盈眶,再一次高声欢呼起来·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从一声接着一声的吼叫声里得到了极度的释放。

村上吉信得脸色从听闻能岛水军到来的喜悦变成了悲痛,一种极度绝望的悲痛。能岛村上水军的到来是真锅城内幸存着的所有人的福音,却不是他的福音,一旦战况传开,他的名声和前程算是彻底毁了。

如果是一个真心为能岛村上水军谋福祉的将领或许不会发生后面的惨剧,村上吉信不是圣人,他亲眼看到一艘关船出现在了海面上的时候,感到的不是欢喜,反倒是绝望。在能岛村上水军中关船的数量虽然不少,可是大部分都跟随着村上武吉前往九州丰前去了·现在留在能岛的也就二三艘的样子,能够引来一艘的话说明船上的船大将在能岛拥有足够的发言权,特别是在村上武吉离开的情况下。

村上景广能够求来一艘关船来救援真锅城,村上景广的罪过算是两清了,再加上村上隆重的死讯,就算是在冷漠的人也不会再怪罪他了·村上武吉为了安抚手下的心,定然不会责怪村上景广,最起码生命财产安全定然会有保障。可是真锅城的损失必然要有一员足够分量的将领来承担责任,失责之罪的村上吉信正好撞了上去,不惩罚他惩罚谁,要没有特别突出的战功的话,他的替罪羔羊的命运是无法得脱了。

村上吉信带着人来到了外城,站在城头上看到港口内一片狼藉,心头震动,他们能够发现关船的到来,登陆的伊达军显然比起他们更加早的发现动静,有一大半的人已经登上了小早想要突围而去,还剩下大概三四十的无法及时登上小早向着真牛鼻的方向撤退,显然是想要突围到那里乘坐突围出去的小早船离开。

小早船的速度还真不是关船能够追的上的,在关船上射出一阵射进海中的弓箭后就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小早船离开港口。

关船缓缓的靠向港口,显然打得的是击溃登陆岛上的三四十人的主意。一艘关船正要是和十余艘小早船在海上接舷战的话还真是难以抵挡,一个不小心关船还有失利的可能,既然伊达军无心再战,关船也没有追上去的想法,对登上真锅岛的剩余伊达军穷追猛打才是正理。

驱逐了伊达军,再斩下几颗脑袋,在村上武吉不在家的情况下已经算是不错的功劳了。

村上吉信眼睛贼亮,当看到关船上下来的一队簇拥着村上景广的水手装扮的人员后,事情的经过就大致上全都明白了过来,他算是知晓为何会出现关船了,定然是村上景广求来的援军。一想到真锅城伤亡惨重,村上武吉定然不会放过他的时候,村上吉信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然后手中太刀前举,回首高叫道:“弟兄们,援军已到,贼人大部逃窜,还有一小部分落荒而逃,现在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好时候,杀出城去,与援军一同追杀贼人。”

村上吉信也顾不得与那村上景广和援军大将接洽了·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在援军消灭小部分伊达军的情况下多斩杀一些伊达军的头颅,好做赎罪之物,大声叫喊着,率先冲杀了出去。后面的守卫左右看了一眼·也都在眼中迸发出了热切的目光,现在援军已到,伊达军大部逃窜,胜券在握,眼下正是穷追猛打的好时候,大部分立刻响应,齐声高吼:“杀……啊……”

村上吉信第一个冲出了真锅城·身后的守卫们犹如下山猛虎,高举着武器,吼声如雷,如同雪崩一般,携带雷霆万钧的气势,义无反顾的冲向了真牛鼻方向。上述纯属文学创作,一群三四十人的队伍如何能够发挥出如此大的威慑力,也就和一群械斗分子追杀另外一群黑社会成员一样没有多少看头·倒是引得在一旁作壁上观的津田宗达忙命令拉下三好家的旗帜挂上村上家的小旗以作清白。

村上吉信浑身杀气,倒提着太刀,带着三四十守军如狼似虎疯子一般的杀出了城·向着真牛鼻方向前进。政衡望着引出了真锅城的村上军,微微摇了摇头,对着身旁的亲兵说道:“本想用村上景广来诈开真锅城,没有想到真锅城会如此不堪一击,不,不,不是真锅城不堪一击,倒是片山盛长和小寺左兵卫尉打得真锅城出了真火,不然也不会再没有探明白具体的情况下就贸贸然的出兵迎战,真是不知死活。”

倒是岛政利知晓一些事情的真相·苦笑了一声说道:“殿下,不是真锅城不知死活,而是真锅城轻敌冒进,濑户内海能岛的村上水军向来强势,也没有人会在濑户内海冒充他们的船只,定然不会怀疑关船的来路。

同时跟来的清河笃太郎倒是另有不同的见解·他脸色颇为凝重的说道:“殿下,刚刚臣下略略数了一下伊达登陆军的人数,损失颇为惨重,不过大部分是小寺左兵卫尉的手下,显然在真锅城打出了真火来,不然也不会如此喊打喊杀的冲出来。”

政衡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微微点了点头,对着清河笃太郎和岛政利说道:“将村上景广看好了,一等真锅城守军冲到,立刻冲上去斩杀了他们,然后挂上伊达家的旗帜,让小早船对那支作壁上观的船队包围起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坐山观虎斗可不是那么好来去自如的。”

岛政利和清河笃太郎齐声说道:“是,殿下!”

岛政利贪婪的望了一眼那十多艘大船组成的船队,低声禀报道:“殿下,那支船队显然是从平户返航的船队,上面装满了来自平户的货物,平户港内可有不少唐货和南蛮货,真要是劫了的话怕是有赚不赔。”

清河笃太郎摇摇头说道:“殿下,十多艘大船,船上的人数显然不少,真要是拼斗的话损失定然不少,还是在消灭了村上水军后邀请他们到我们的地盘上来好了,到时候群龙无首之下,其他的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两人都没有考虑抢劫了这群船队后的后果如何,也没有考虑他们的背景,反正是在真锅岛上,一旦取得对村上水军的胜利,真锅岛上就是他们说了算了,想作壁上观,坐山观虎斗也不是那么好观的。

挟持着村上景广的葛笼七郎兵卫一看到真锅城守军放弃守城出城来了,又听到政衡的命令,他对周围的足轻一挥手,村上景广挟持到了一侧,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真锅城方向跑去。葛笼七郎兵卫自从他的兄弟葛笼八郎得了战功后成为了伊达家的中坚力量,此次出征更是成为了一小队精锐士卒的足轻队长,政衡的亲兵队的足轻队长可是比得上其他部队的部将,提拔速度远远比起其他队伍要快得多,算是嫡系中的嫡系。

葛笼七郎兵卫太刀一挥,狂吼道:“杀!”率先冲向正气势汹汹飞速而下的真锅城守军。村上吉信冲在最前面,两人双刀相撞,迸射出耀眼的火花。村上吉信本就没有准备好,抵挡不住葛笼七郎兵卫蓄力已久的一刀,被震得飞了出去。村上吉信在地上连滚了三四下,爬起来,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再次冲向迎面而来的葛笼七郎兵卫。其余的士兵已经被伊达军团团围住,乱刀之下,很快就失去了身影,损失惨重。葛笼七郎兵卫双手握刀,一口气连劈了十余刀。只听得“叮叮当当”如同打铁一般,十余刀后,村上吉信太刀脱手,空门大开。葛笼七郎兵卫再劈一刀,雷霆万钧的一刀,势在必得的一刀。

村上吉信不敢置信的望着胸口裂了开来的模样,啊啊叫了两声倒在地上,鲜血四溢,立刻死得不能再死。葛笼七郎兵卫上前割取了脑袋,本想要耀武扬威喊叫一番投降不杀的戏码,可转眼一看真锅城的守军早已经损失惨重剩不了几个了。

第三十一章 扬帆海上(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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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扬帆海上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葛笼七郎兵卫割下了村上吉信的脑袋想要耀武扬威一番的时候,发现四周早已经没有了敌人的活路,全都倒在了地上等待着伊达军的割取,有心算无心,以逸待劳的伊达军对待身心疲惫的真锅城残军,,之鱼,不要全杀了,问问他们,仓库在哪里,给我好好搜搜,真锅城可是能岛村上水军的中转站,重要的收取过路费的地方,必然有好东西。葛拢七郎兵卫,你也别清洗那颗让人反胃狰狞的头颅,给我带上一队人前去堵住那群商船的去路,这些商船虽然速度奇慢,可是作为运兵船还是够格的。”

清河笃太郎和葛笼七郎兵卫嘿嘿一笑,不敢怠慢,赶紧遵照政衡的吩咐忙活了起来,真锅城内响起了几声兵刃碰撞的声音就淹没在了一声声的喝骂声中,葛笼七郎兵卫也开始对商船开始了合围,小早船在海上开始了拦截,商船已经被彻底合围在了港口内。

望着十二艘商船,其中还有一艘巨大的安宅船,政衡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请柬交给了身边的一名亲兵吩咐道:“将这封请柬送到那艘安宅船上去,就说我要和他叙谈叙谈关于帆别钱的事情。”帆别钱乃是村上武吉上台后从五峰船主那里学来的东西,他所奉行的海盗方针是“买路钱方针”和“海上保镖方针”。买路钱的名称有“帆别钱”、“橹别钱”、“货别钱”等好多种说法,总之,凡是航行在濑户内海中的商船,只要缴纳了相当于所载货物一成代价的买路钱,插上村上海贼的旗帜就平安无事了,否则的话就全部抢光。如果有商船要到明国或朝鲜,甚至于要到东南亚各国去做生意,也可以请他们做保镖。当然,保镖的费用是相当高的,但村上海贼的海战能力也是大家所公认的,因此保镖生意也很红火。

原本真锅岛是属于能岛村上水军的,现在已经属于伊达家的了,既然已经属于伊达家的了,那么你从真锅岛过的话就要再交一次帆别钱,任谁也说不出狡辩的话语来。而且他也看到了安宅船上悬挂着的天王寺屋的旗号,天王寺屋是何方神圣,玩过太阁立志传的朋友都应该知道,政衡也略有所闻,只是他不清楚的是现在的家主到底是不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天下三大匠津田宗及。

……

城头变幻大王旗,津田船队上已经换了数次旗帜,进港停泊的时候挂上了能岛的村上水军旗,伊达家打来的时候挂上了三好家御用商人旗,铁炮轰鸣声中关船来袭之时再一次生气了村上水军旗,现在穿上挂着的是三好家御用商人旗,且旁边悬挂着的是天王寺屋的反万字旗帜。津田宗达从安宅船上看到外面靠拢过来的小早船和虎视眈眈的伊达军,双眉紧皱,心头始终阴云笼罩,手中捏着一张请柬,不知道该如何决断。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来人的恐惧,长时间的思考也无法决定该如何是好,眼前的困局使得他左右为难,前往赴宴不是,不去也不行。他的心中充满了对伊达家那位素未蒙面的年轻主宰的恐惧,是的,恐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站在安宅船头可以说是观看了一场合战大戏,从一开始的扑朔迷离到最后的一锤定音,这位伊达家的年轻主宰留给他的影响非常之深,心中暗叹道:“看来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我倒是要瞧一瞧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思忖间整理了一下衣冠,津田宗达再一次看了一眼寥寥数言的请柬,脸上的表情始终凝重,对着身后的嫡子助五郎说道:“助五郎,若是父亲没有回来,你立刻隐匿起来前往界镇找你伯父今井宗庆,你伯父的纳屋虽然与天王寺屋乃是竞争对手,你父一去天王寺屋必然分崩离析,可是毕竟你是天王寺屋的少主,他在彻底掌控天王寺屋遗留下来的财产前会好好待你的,记住了嘛?!他毕竟是商人,而非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武士。”

津田宗达显然是在交代后事了,他明白自己如此大的一队商队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作壁上观,实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不禁感到人头和身体说再见的期限似乎要来临了,他知道自己带来的壮丁虽然在人数上占优,和眼前有丰富作战经验的伊达军士兵比起来,就是一个笑话而已。君不见津田宗达最为倚重的熊太郎在看到了伊达军一刀劈死村上吉信的时候吓得手都抖了起来,到现在身子还在颤抖着,没有半点冲上去一战的勇气,不杀用心棒已经当众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助五郎虽然年少聪慧,可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如此恐怖的画面展示在眼前,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起来,看着就想要躲藏起来,可是立刻就强行忍住了,抬起头疾呼道:“父亲,趁着敌船还没有靠上来,聚兵一处划出海去便是,性命重要啊?!”小儿魂识未全,若看了此等恐怖的画面,惊悸而死都是可能的,好歹也会重病一场。可是助五郎看到血腥场面还能够如此冷静,也不算简单了,历史上正是助五郎,也就是后来的津田宗及背靠丰臣秀吉这棵大树更是让天王寺屋成为了天下大豪商,并且与井宗久、千利休一同并称为天下三宗匠,只是成也丰臣秀吉,败也丰臣秀吉,天王寺屋在津田宗及亡故后渐渐没落了。

津田宗达回过头来凝重的看了一眼助五郎,欣慰的笑了一笑,说道:“助五郎,你长大了,可是你只看到了逃亡出去,却没有看到就算是逃出去了,天王寺屋中的那些老家伙会放过我们父子,你知道为何我不让你去投靠那些家伙,而是转投他家嘛?!如果我活着回去了,我们父子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如果仅仅只有你回去了,你会有很大的机会长大成人,只要长大成人,就有咸鱼翻身的机会,津田家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天王寺屋并不是津田家一家独霸的商屋,是由数十家组成的自治组织会合众掌控的,只是津田家是其中最大的一家而已,正如津田宗达所叙说的一样,如果失去了大半货物,天王寺屋损失惨重,必须要有人出来背黑锅,作为首脑的津田宗达父子必须站出来,切腹自尽算是轻的,津田一族灭族也有可能。

助五郎听得父亲口中的话语,他想到会合众中那些阴冷目光的老家伙,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埋伏在了地上不敢抬头,颤抖着身子说道:“父亲,如果有将来,孩儿定然会为父亲大人报仇雪恨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世道不公的愤怒和伊达政衡的仇恨,他抬起头来的眼神全是恨意,如同毒蛇一般。惊得旁边的熊太郎一阵后怕退却了两步,熊太郎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助五郎的眼神会如此可怕,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传说中恶鬼的模样。

津田宗达深深吸了一口气,回望了一眼助五郎,轻声说道:“助五郎,收敛你的怒气,将它深深地藏在心中不要显露出来,只要等到你有足够力量的那一天才能够爆发出来,明白了嘛?!记住津田家的梦想,成为天下第一大商人。”说着大有一副壮士未酬身先死的壮烈情怀走下了船板向着已经开始清扫干净的真锅城走去,助五郎跪在甲板上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脸上满是泪花,嘴角颤抖着没有开口说任何话语。

助五郎久久跪倒在甲板上没有动弹,熊太郎的弟弟熊次郎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兄长,传闻伊达家唯才是用,不管是什么出身,只要效忠于伊达家都会获得重用,现在已无退路,富贵在前,不知道取还是不取?!”说着嘴巴努了努,冷冷的视线瞪着助五郎,行为怪异,眼底深处的光,好像要令助五郎全身打颤一般的冷酷。

熊太郎好似没有下定决心左右为难着,倒是目光越发的炙热起来,伊达家的传闻,他们这些跑海路的浪人全都是知晓一些的,毕竟是近年来崛起速的传奇人物,伊达家不拘出身唯才是举的传闻传的沸沸扬扬,山贼、降臣、刀匠鹰匠出身的不用说了,甚至于非人贱民一般的铜山掘工都有出人头地的,要不是伊达家还没有统一备中国的话,早就有大批浪人前去投靠了,就算是如此,还是有许多自认为有才能的浪人眼热。熊太郎、次郎兄弟就是其中的一员,船上还有大批的浪人也同样眼热,可是如果没有熊太郎的首肯,那些小团体还有点不敢动,毕竟跟着熊太郎吃饭的占了近百号人。

熊太郎握紧了拳头,他明白返回界镇的话,他们这些人必然也要受到牵连,会合众组织的私人武装对付豪强大名没有办法,可是对付他们可是有的是手段,好似想通了一些,说道:“熊次郎,你有把握让那些人听话吗?”小小的助五郎他看不上眼,可是船上毕竟不是他一人说话,还有一些人制衡着他,津田宗达在的时候大家相安无事,可是现在不在了要对津田宗达的嫡子动手的话怕是还是有一些人干预的,一个二个他不怕,可是一旦联合起来还是非常麻烦的。

熊次郎眼珠子一转,说道:“大哥,无毒不丈夫,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冒点险也是值得的,而且也不是所有人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为了一个小儿得罪大哥的,到时候大哥适当的分出一些利益出来就是了。”

熊太郎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双目充满了贪婪,手扶腰畔刀柄沉声喝道:“为了我们前藤家的荣誉,助五郎日后定然会成为伊达侯的大患,就让我前藤熊太郎为伊达侯扫除未来的奸孽,干了。熊次郎,你去联络西门和新见两人,他们向来有重复家门再兴的野望,说服他们,其他人也能够甘愿跟从了。”

熊次郎点了点头退入了阴影中。

一场小规模的骚乱在安宅船上开始发酵演变,助五郎还没有启动他那耸人听闻的报复行动就落入了熊太郎等人的手中,派遣了信使前往邀功请赏去了。

……

残破的真锅城已经开始清理出来了,在真锅城不远处的一块稍微平坦的平台上摆放着一张矮桌,矮桌下随意放着几张石凳,政衡啃着饭团,等待着船队大老板的到来,若是不来的话那么也就只有强攻一途了。

他看不上船队的壮丁的能力,可也架不住他们的人数占优,胜利一定会是胜利的,却也不期望伤亡过重,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

一名亲兵低声禀报道:“殿下,船队的天王寺屋大老板来了。”

政衡吞下饭团后站起身来,看到一名四十岁左右的消瘦男子等候在十余丈外,他上下看了一眼消瘦男子,然后说道:“我是备中国伊达家的家主伊达备中政衡,我并没有想要伤害大老板的意思,只是想要看看有没有和大老板合作的空间。”

津田宗达看着眼前独眼年轻人,脸色很是不好看,咬了咬牙齿,稍稍镇定后说道:“鄙人津田宗达,添为天王寺屋大老板,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伊达侯的。”

津田宗达,政衡微微一愣,还真没有听说过,难道不是津田宗及,突然他微微自嘲的笑了一笑,那津田宗及好像活到了丰臣时代,现在定然年纪不会很大,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天王寺屋的现任大老板,或许是津田宗及的父亲,仰或是叔叔之类的人物。政衡望着津田宗达,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津田宗达大老板,我伊达家现在什么都缺少,为了完成备中统一战,我不得不和濑户内海的海贼村上武吉开战,夺取了真锅岛,您也看到了,损失惨重,为了弥补损失,我不得不从另外的地方寻找突破口,您的那些船只和船上的货物倒是不错的选择,您认为如何?”说话间笑眯眯的嘴角没有了笑容。

津田宗达哪里想到政衡会如此赤果果的告诉他,就是想要抢夺他的货物来弥补伊达家的损失,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连忙跪伏下来求饶道:“伊达侯,您不能够这样啊?!天王寺屋可是三好家的御用商人,还有石山本愿寺的背景,一旦传扬出去,您的名声就会毁了,还会遭到三好家和石山本愿寺的追讨,还请伊达侯三思啊?!”

政衡突然笑了起来,走进了两步,好像有点心动了一般,只不过却没有再前进一步,只是淡淡的说道:“谁说我要抢劫来着,我只是请天王寺屋的各位前往备中国做客罢了,哎,谁让我的兵力不足,损失也颇为惨重,难以保住真锅岛呢?”

突然葛笼七郎兵卫跑了上来,跪在地上禀报道:“殿下,天王寺屋内讧,一名自称前藤熊太郎的人抓获了天王寺屋的少主。”

政衡抬起头来望着绝望的津田宗达,说道:“你看看,显然天王寺屋没有控制住局面,那就只有我来帮助你来控制了,七郎兵卫,答应他的请求,还有将真锅岛上搜刮出来的东西全部装船离开。离开前通知一声盐饱水军,让他们来接收真锅岛。”

第三十二章 扬帆海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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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津田宗达的自投罗网和前藤熊太郎等人的内讧下,在开的第一天晌午时分终于让真锅岛完整的落入了伊达家的手中,虽然政衡不打算长期占有真锅岛,也没有足够的水军和兵力牵制在濑户内海上让村上水军当标靶打,可是占有真锅岛得到的财富也让政衡觉得这样的机会实在是不太多.真锅岛村上吉信的斩杀,村上景广的擒拿,使得真锅城成为了一座空虚缺少防御的城堡,清扫真锅城的清河笃太郎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仅仅是击杀了数名企图顽抗到底的顽固分子后顺利的接管了真锅城,开始清查整座真锅城内的财富。

作为能岛村上水军重要的收取帆别钱和销赃的据点,在真锅岛上存有大量的没有来得及处理的财货,不然津田宗达也不可能将船只停泊在真锅岛上,津田宗达为他的贪婪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葛笼七郎兵卫扫荡真锅岛四周的任务也非常顺利,在获得了前藤熊太郎等人的投诚后立刻得到了清扫真锅岛的任务,跟随着岛政利开始拉网式的对真锅岛进行扫荡,按照政衡的意思,在伊达家离开后腰见到的是一座空荡荡的岛屿,没有人烟的地方,当然最大的原因是想要短时间内瞒住其他人,将村上水军的视线拉到盐饱水军的头上去。现在伊达家需要时间来消化新占领地区的资源,还没有做好和村上武吉对耗的准备。

片山盛长顺利接管了十二艘商船,正在清点船上的物资,虽然他也弄不清楚船上物资的具体价值,可是基本清点还是知道一些的。谁让货物的账册在小小的内乱中被助五郎一把火烧掉了,还差一点将安宅船烧起来,足可以看出小小年纪的助五郎的狠辣,竟然想要用一艘安宅船来同归于尽,要不是西门和新见两人的及时倒戈熄灭了船舱的火焰擒拿住了昏迷过去的助五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却给了片山盛长很大的作业困难。

损失颇为惨重的小寺左兵卫尉接受了一部分的用心棒后实力稍稍缓了过来,虽然战斗力实在是不强,不过拉起七八艘小早船倒是飘荡在港口内外很好的监视起了来往的船只,虽然此刻的屋代岛正在发生一场可能动摇整个濑户内海势力的大战天王寺屋的商队算是最后一批从九州来的商船了。可是难以保证不会有胆大包天的家伙突然出现在真锅岛外,要是让他们发现真锅岛易主的消息传播出去的话,就有得玩了,村上武吉听闻笠冈山城和村上隆重身死已经非常愤怒了。如果真锅岛也是伊达家吞掉的还不发疯了一般的从海上袭扰伊达家,虽然伊达家根基深处内陆不害怕村上武吉的骚扰,不过现在正是伊达家的大发展期,实在是得不偿失的。

清河笃太郎站在真锅城头上望着四周繁忙的人们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不禁感叹道:“殿下,真锅岛还真是得天独厚,刚好卡在濑户内海的交通线上,进可攻退可守,盐饱水军得到了它就可以利用它来抵挡村上水军的进犯,村上水军也同样如此,好不容易得到的岛屿就这样失去了还真是有点可惜。”

岛政利摇了摇头说道:“清河君的说法是不错,可是正是因为真锅岛是两大海贼势力眼中的肥肉,只要有一家控制着真锅岛另外一家定然坐立不安,他们会不停的内耗,现在盐饱水军重新得到了真锅岛,就算是村上武吉想着报复我们,却也不会得到家中大佬们的同意,毕竟盐饱水军占据的真锅岛对于他们的需求和威胁更大。只要能岛村上水军和盐饱水军继续对立内耗,对于伊达家的发展就更加有利。”

清河笃太郎回头看了一眼岛政利,他暗忖这个刚刚倒戈过来的家伙倒是一回头就将老主子给忘记了,一心对伊达家了,这也是倭国乱世的一大特点虽然大部分武士都尊奉忠诚勇武,可是还是有一些异类的。岛政利显然是这一类的代表,虽然性格上有一些贪婪,可是不失为一名水军方面的好手,最起码在小寺左兵卫尉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他显然已经成为了伊达政衡麾下最强大的一支力量,虽然人数不超过二百

清河笃太郎微微笑了一笑说道:“真没有想到真锅城竟然藏有不少的好东西,铁炮就搜出了近百把,要不是因为一开始真锅城没有使用铁炮,在攻入了外城后有点疏忽大意,以为已经彻底压制了真锅城的守卫,小寺君也不会损失如此惨重。”

岛政利也没有想到损失会如此惨重,虽然他也期望小寺左兵卫尉损失大一点,可是现在却是损失太大了一些,导致伊达水军方面的平衡有点儿打破,让他有点儿不安,他苦笑了一声说道:“确实有一些费解,起码顺利完成了殿下的意思。”

此刻,政衡正慢悠悠的走出真锅城,看到两人都在,笑着摆了摆手,他的心情不错,特别是看到了那百余支铁炮后更是兴奋不已,在清查了真锅城后特别是在村上景广的严刑逼供下得到了一批藏在密室中的财蒉后让他的心情更加的愉悦。

村上吉信攻出真锅城的时候留下了大半没有带出城去,全都是八成新的,火药弹丸都不少,现在伊达家远程拥有投石器,近程上有点儿短板,藤木弓太过于昂贵,丸木弓威力却是有点儿小,百余铁炮倒的解决了伊达家近程威力不大的短板。

虽然百余支铁炮对于战国后期动不动上千支还是少了一些,不过现在伊达家虽然占据了备中国大部土地,却没有真正实现统一。而且备中国山地多,实在没有过多的田地来收取农税,商业税更是不用想了,现在备中国更是没有一处像样的商町,在没有统一备中国的情况下乐市乐座也不用想了,全指望着田里生产的粮食过活。

备中国庆长时代的时候石高也不超过十八万石,现在是豪强争霸时代,更不用说了,能维持一个十四五万石就不错了。要不是伊达家拥有一个吉冈铜山还用拔银法从铜矿中得到白银,不然实在是难以指望伊达家能够在短时间内发动对三村家亲的攻击。

如果不是现在伊达家在备中国正好处于大发展时期,四周大名豪强都忙着对付大内义长这头受伤的老虎,实在是没有过多的兵力来应付备中国的局势让政衡看到了短期内统一备中国的期望的话,政衡还真希望这样的抢劫多来上两回,收获实在是太丰厚了。他本来只是想要恶心一下村上武吉和盐饱水军,让他们继续耗下去,为伊达家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来发展实力,却没有想到真锅岛实在是一个金子做的岛屿。

清河笃太郎和岛政利看到政衡笑呵呵的从真锅城内走出来,忙上前跪安政衡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行礼,他的心情现在不错。政衡笑着说道:“没有想到小小的真锅岛竟然藏有如此多的宝贝,要不是时间紧迫,定然还能够从旮旯洞里找出更多的财货,笃太郎,你给岛政利说说到底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也让他高兴高兴。”

清河笃太郎笑了一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单单在真锅城内就搜出了近百支铁炮和足够的火药弹丸臣下对村上景广和他的夫人等十余人的讯问后更是查找出了不少的仓库和密库,现在大致上查清楚的有石见银一千二百两、砂金一百两、珍珠三十余颗、玻璃珠上百颗、肥皂一小箱大约在三十块、自鸣钟一台、福冈一文字近百把、平安时代平家流传下来的名刀天国一把、足轻足具三百套、锁具足三十套、管枪三百杆,这些加起来价值就在四万贯以上。”

念到这里看了一眼早已经呆滞了的岛政利,清河笃太郎有一些兴奋的看了一眼政衡续道:“再加上大量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就蜡烛就查出了整整一仓库,盐更是有三百多担,茶饼现了三十余担,另外还有一些海产品以及伤药等药物,一时间无法估量。臣下私下里估算了一下,如果将它们全部出售了的话,吃点亏最起码也能够收回六七万贯,这还不算那十二艘商船的什么事情如果加上那十二艘商船,呵呵,总价超过十万贯,按照现在的市价能够换来四五十万石的粮食。当然现在这乱糟糟的年月倒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收购那么多粮食,不过也足以说明这一趟出来值了,就算是得罪了能岛村上水军也值了。”

岛政利呆滞的目光稍稍平复了一些但还是有一些把持不住,任谁听到如此大的一笔财货后都会如此,一个钱恨不得分成两半花的政衡也不仅在初次听到的时候有点儿眩晕。岛政利深深吸了一口气,念叨道:“值,太值了,没有想到真锅岛竟然藏有如此多的好东西,就算是销赃的据点也不可能藏有如此多的东西,村上景广该杀。”他想到了是村上隆重和村上景广拥兵自重才储藏起了如此多的财货,其中大部分还是村上景广那位偷人的夫人为了保命供出来的。

政衡吸了一口气说道:“货物虽多,可是要销赃出去可不容易,不然村上景广也不会越藏越多了,到现在还没有卖光,那些兵刃贵重物品不愁用出,可那些交易品就有点太多了,仅仅那盐就足够备中国十多年的用量了,茶饼,呵呵,要喝到猴年马月啊。那津田宗达倒是要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真杀了,看看那商船上的货物再说吧,要是真的贵重的话,也就算了。如果也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的话,将他的儿子扣下,让津田宗达为伊达家卖货去,也不失为一条好的路数。”

清河笃太郎笑了笑说道:“呵呵,还真是,除了金银外,岛上竟然只有三百多石米面杂粮,伊达家还真是需要有一个御用商人来销赃,津田宗达算是撞上来了,看看再说吧,片山君也该回来了。”

岛政利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来他还真是被真锅岛的富足吓了一跳。

不一会山盛长就赶来了,跟随着他一同来的还有两人,正是天王寺屋内讧中最后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西门和新见,两人都是中年人,听闻都是近江的破落户,一直以来都期望着能够再兴家门·各自带领着一支人数不多的用心棒,算是界镇的一股小的雇佣军。

片山盛长的脸色满是笑容,显然船上的东西让他有点儿小小的兴奋,他一看到政衡就上前拜道:“殿下·商船虽然多,可是其中竟然装了大量的茶器,足足装了五艘商船,还有两艘是空船,另外五艘装着的倒是有一些好东西,多是一些米面杂粮还有一些刀具,米面杂粮在五千石以上·精致太刀上千把,听闻是想要通过五峰船主走私给大明,只是后来人家只是收了一部分,其他的只能够赊账,想象不合算,又听说屋代岛一带要发生大战,只得没有卖完忍气吞声拉了回来,想要看看能否在真锅岛销赃掉一部分方才停泊的·只是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遇到了我们。”

政衡微微笑了笑说道:“他的运气不好,就说明我们的运气好起来了·米面杂粮五千石足可以使得我们伊达家的军势不用担心粮食的不足,上千把太刀也可以弥补刀具不足的窘境要不是春耕在即,我都想要组建起一支太刀队出来了。不过看起来津田宗达的运气还算不错,最起码他将一些货物卖出去了,要不然他的性命也就不存在了,先将这里全部拆光,不要留下一粒米粮给后来者,都给我搬上船运送到笠冈港口内,来往两趟应该可以搬光了·早点搬完早点收工让盐饱水军来接管,还有打上盐饱水军的旗号,现在村上武吉还没有回来没有人会来打我们的主意的。”

政衡一声令下,就开始了大搬家行动,真锅岛上再一次开始了扫荡行动,凡是有点价值的全都给搬上了船·由于预留出了两艘空船,虽然不足以搬光岛上的财货,但还是运出去的价值大的东西,那些数量大的货物只能够等到下一趟来的时候了。

政衡留下了清河笃太郎率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假扮村上水军继续留守外,其他人全都乘船离开了真锅岛,连他自个儿也没有留下。此刻,政衡正坐在那艘安宅船的船舱内托着下巴望着眼前的两人,笑着说道:“津田大老板,能不能够告诉我为何要收购如此多的瓷器,在乱世连饭都吃不饱,刀具铁炮之类的才是最赚钱的玩意,本来以为碰到了一只肥羊,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倒是你的儿子让我刮目相看,小小年纪竟然胆大包天,要不是救助及时的话怕是要落得个残疾的下场。”

津田宗达脸色不善的望着政衡,没有吭声,倒是他的儿子助五郎愤愤的说道:“哼,瓷器,谁想要那些瓷器啊,还不是因为五峰船主太过于霸道,硬是将那些瓷器塞给我们,不然…”他本来还想说下去,却被津田宗达用眼神制止住了。

津田宗达抬起头问道:“伊达侯,不知道你如何处置我们父子两人,是杀是刮,悉听尊便?!”

政衡笑了起来,靠在船舱上,独眼中露出了讥嘲的目光,说道:“五峰船主王直,呵呵,他倒是一个大人物啊,特别是在这个时代,呵呵,在以后他也会成为大人物的,起码在历史上留下了大大的名字的,虽然不太好听。津田大老板,你还是要多谢这位大人物,就因为他的霸道,你们父子不仅保住了性命,还将得到我的友善。如果你能够办好差事的话,你的嫡子将成为我的小姓,而你将会得到我的诚意。”

好久,津田宗达慢慢抬起头说道:“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可以为您办的?”

政衡脸色稍稍严肃了起来,说道:“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此次出兵真锅岛,我得到了一些东西,需要天王寺屋代卖出去,我的要求不多,也就是获得一些粮食而已,用粮食来换取货物,不错的选择吧?还有吉冈铜山需要有一个人为我们倾销铜矿,你也知道我们得罪了能岛,所以需要有一个不和我们对付的商人来做这件事情。而且这可是一个好机会,铜矿想来那位五峰船主会很喜欢的,那可是大买卖。”

津田宗达回头看了一眼助五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您的意思是要我担任您的御用商人,为您和您的伊达家购买粮食和铁炮,好,只要您能够保证助五郎的安全,还有保证一个年限,天王寺屋不能够永远为您服务的。”

政衡哈哈笑了起来说道:“那就五年吧,五年时间,我想津田大老板还是办得到的,我相信津田大老板五年后会发现您的资产没有减少反倒是增多了,而且您还会发现拥有我的友谊比起任何财富更加有用。”

津田宗达叹息了一声道:“但愿吧!”

第三十三章 猿挂合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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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距真锅岛西侧大约十余里海路的小手岛一侧,在四月二日的晌午时分之前突然出现了十余艘大船,其中的一艘最大的船上,盐饱水军的船大将宫本传太夫和来自讃岐国内数一数二的豪强香西氏一族出身的香西元就坐在一起,还有十几名身着不同的水手在后面等着。(_《《》》)

宫本传太夫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依然显得精神抖擞,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原本出身肥后名门菊池氏一族,只不过现任家主菊池义武和大友义镇交恶,连家主菊池义武都跑到了八代投靠相良晴久去了,他看得开,在四五年前就带领族人来到了讃岐国,并且依靠过硬的海上功夫经过血腥的屠戮成为了盐饱水军的一员大佬。他原本应该正在为他的小孙子举行元服的冠礼的活动,却得到了一名常驻手岛的盐饱水军的亲信的密信,立刻跑到香西氏的居城佐料城报告给了盐饱水军现在的支持者香西一族的家主香西元定。

香西元就的名字带着元就的名字,其实很不幸的是他的智谋确实配不上元就这个和某个老家伙一样的名字,他的精神不是很好,把全身的衣服裹得紧紧的,如果此刻能够回家该有多好,家里的娇妻美妾是多么的漂亮聪慧。他才二十五岁,乃是香西元定的一个弟弟,他上船跟随在宫本传太夫的身旁只是为了彰显香西家的存在,虽然现在香西家的势力被拥有三号家支持的十河家揍得找不着北,或许就因为如此才会越发的想要彰显香西家的存在感。只是他在上船的时候掉进了濑户内海的浅水区,要不是亲卫门的及时救护,或许就会成为出征队伍的第一员非正常死亡的成员。他坐在船头的遮掩处,生怕寒风在吹拂他病弱的身体。脸色苍白,病容里带着几分不满。

香西元就咳嗽了两声,喝了一口滚烫的热茶,他十分不喜欢喝茶,可是听说茶对他的病情有好处,便强迫着自己喝起了茶,这些茶还是他从宫本传太夫得手中的来的,对眼前这个出身肥后国的老头。他相当的敬畏,仅仅凭借着手段和不多的人手,他硬是在短短的数年时间内成为了盐饱水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烤的可不仅仅只是财力物力。还有狠辣,暗地里的事情旁人或许不清楚,可是身为香西家的一门众,香西元就心知肚明,方才越发的觉得敬畏。

香西元就喝进了热茶后脸上明显的红润了起来。当然这些只是暂时的,却也看得出来茶水对他的身体相当的有用,紧接着多喝了两口,方才开口说道:“宫本传太夫。您得到的消息是否正确,真锅岛真的成为了空岛。难道能岛放弃了它?!”它显然对于得到的消息不是很确信,真锅岛的重要性就算是他这样的混吃等死的家伙都知道。何况能岛的村上武吉,那是一个连宫本传太夫都不得不忌口的人物,就是村上武吉的突然崛起使得盐饱水军的海上活动范围大大缩小,也使得盐饱水军和村上水军原本不错的盟友关系瞬间交恶成为了你死我活的敌人。

宫本传太夫一直微微眯着的眼睛倏然睁开,单眼皮下的一双小眼锐利如电,说道:“我的人遍布盐饱诸岛,他们是不会欺骗我的,就算是想要欺骗我也不会开这样的谎言,谁都清楚真锅岛对我们的重要性,能岛的人也不会使用如此拙劣的计谋来诱使我们进犯,好打我们一个伏击,现在能岛对我们盐饱水军形成的优势还是蛮大的,大可以直接上门挑衅,何必用真锅岛,密信的内容大致上应该是真的,不过现在还需要去确认一下。”

香西元就又是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热茶,没有再去添加,多喝也是不好的,尿水多,他就是因为小解船晃悠了一下掉进了濑户内海,他苦笑了一声说道:“这倒是,只是我们为何要来到这里吹寒风呢,返回港口内不是更好嘛?!茶末已经不多了,虽然我的病情也好了许多,不过还是需要好好让医师看一看吃一些药的。”

宫本传太夫心中颇为鄙视香西元就的无能,不过现在盐饱水军势微,在村上武吉的连番攻击下损失惨重减员严重,还不是和香西家闹翻的时候,解释道:“现在真锅岛成为空岛的消息还没有传播开来,要是登上一二天时间还会有我们的什么事情,真锅岛可是好地方,只要卡住了那里每年获得的帆别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还能够以此为前沿挡住来自能岛的威胁。”说着他看了一眼手下的十几艘大船,脸色铁青,他原本拥有二十多艘大船,乃是盐饱水军中最大的势力之一,现在剩下了十几艘大船却名副其实的成为了盐饱水军的最大势力,没有之一,其他的势力大部分都在村上武吉的波浪式攻击下损失惨重,甚至于有些永远的消失在濑户内海的海路上。

香西元就想到了夺取真锅岛后可能获得的收入,他的脸上挂上了病态的红潮,显然他已经被说动了,重重地点头道:“您的话确实不假。”

前往探查的小早船在风浪中确信了真锅岛的情况,宫本传太夫和香西元就立刻对真锅岛开始大规模的进发,当然他们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确切的说真锅岛上没有了一个人的人影,活的人已经离开一天多的时间了,死的人全都绑着一块石头扔进了濑户内海成为了大鱼们的晚餐,倒是岛上曾经发生过激战的痕迹到处都是,毕竟伊达军临走前有点急匆匆,没有办法也不想擦拭掉激斗后的血腥。

宫本传太夫的心情是复杂的,谁让真锅岛上原本还算坚固的真锅城成为了一座倒塌的废墟,到处都是挖掘过的洞穴。洞穴的瓦砾中还有几名无聊的水手捡到几块急匆匆中掉落的碎银,不过本丸完整的留了下来。

在宫本传太夫和香西元就率领的盐饱水军正式登上真锅岛的时候,一艘向真锅岛运送蔬菜的能岛的货船和两艘护航的小早船出现在了真锅岛的东侧,现在能岛的村上水军已经隐隐然成为了濑户内海的大拿。上行下效,村上水军的水手显然没有想到真锅岛的惨剧,还是非常自大的耀武扬威的朝着真锅岛驶来。这条水道他们已经来来往往十多趟了,本是轻车熟路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可是哪里想到会碰到盐饱水军的巡逻船。

宫本传太夫的同族宫本十兵卫当然不期望如此早的就和能岛的村上水军碰到,反正现在他们和村上水军是仇敌,没有不能打的原因,站在一艘大船上立刻传达出了围攻的命令:“围上去。围上去,干掉他们,不能够让他们跑了。”宫本十兵卫一面派人向宫本传太郎送信,一面组织人手对运输船和小早船开始围捕。他可不想现在就和能岛的村上水军对磕,显然他不清楚村上武吉并不在能岛,带着大部队前往九州了。

运输船上的船大将一看到盐饱水军的气质出现在他的视野的时候就知道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该死的盐饱水军,看样子正在攻打真锅岛。他是直接撞上去的。他再也管不了真锅岛的真相如何,一心想着的就是逃离这个鬼地方返回能岛告诉留守的元老们噩耗。再海上观察基本靠眼睛的时代你看到人家了,人家也看到你了。

一名船将狰狞的笑着划动着船只想着那两艘小早船直接撞击了上去,只是现在双方还有一段距离。只是越来越近,他大声喊道:“运输船速度不快。先将小早船给我撞沉了,然后对运输船进行围捕。我们有的是时间和它玩玩。”

在濑户内海上,大船总是比小船来的稳当,小船还不能够划得过快,船翻人亡的惨祸就是因为不知道轻重造成的。不过在生死存亡之间,小早船上的人也顾不得船翻人亡的威胁,大声疾呼着“划,给我划,撞上了是死,船翻了也是死,反正是死,拼一把了!”“咻咻声中小船如箭飞了出去。”

渐行渐远,狰狞的船将脸上笑容不减,大声喝道:“给我射,将他给我射停下来,阻止能岛的混帐东西离开。”

小规模的海战最后以盐饱水军一方的不完美胜利告终,靠着运气和水性,在船沉之前,一艘残破不堪的小早船终于逃过了一劫,只是穿上能活着的生物早已经不多见了,只剩下了一个精疲力竭的水手,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渔夫的笠衣早已经破烂不堪,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背后丸木弓射出的弓箭卡进了肌肉当中,还能够稍稍走动,双腿根本无法支撑自己的躯体。他已经坐不住了,即使是靠在小早船上也坐不住,他生怕自己躺倒之后再也站不起来,极力睁开眼睛,小早船也只是顺着海流飘荡着,只是船头的那面村上水军旗还在飘荡着。

直等到第二天的一早,也就是四月三日的早晨,飘荡了一夜的小早船终于被路过的两艘关船解救了,真锅岛遭遇盐饱水军攻击的消息开始传播开来,又过了数天时间,真锅岛上飘荡着的盐饱水军的旗帜说明岛屿已经易主。

能岛的村上水军一面派出信使将情报传往远方还在苦战的村上武吉,一面加紧在能岛上布置防御,紧张的等待着盐饱水军的攻击,一场濑户内海的争霸战渐渐拉开了序幕,能岛村上水军的仇恨值也被盐饱水军拉了过去。

笠冈山城的陷落和村上隆重的战死被愤怒掩盖了双目的两家直接给忽视了,虽然宫本传太夫怀疑真锅岛的事情是伊达家干的,却没有确切的证据和伊达家近乎于无的水军力量,让宫本传太夫直接略了过去,要攻破真锅岛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凭借着陆上的足轻没有足够的船只是无法攻破真锅岛的。三两下就能够攻破真锅岛,这不是自欺欺人,也只能够说明屡战屡败的盐饱水军的无能加白痴。

能岛的村上水军当然不会放过伊达家,仇恨值也是满满当当的。不过敌人也要分清楚主次关系。现在盐饱水军直接攻破了他们的防线,势力大大的增加了,严重损害了能岛的利益,还不宜再和伊达家开战。想要开战也只能够用船只去骚扰伊达家。只是很不幸的告诉你,伊达家只是一家陆地上的豪强,你想要骚扰人家你也要有一口好牙。当然伊达家也有水军,不过多在笠冈湾停泊,算是一支彻头彻尾的近海水军,想要攻打他们的船只也就要冲入笠冈湾内,能冲进来能否冲出去就两说了,在盐饱水军的直接威胁下。他们也短时间内不用想去骚扰伊达家了。

政衡用一个小小的计谋顺利的将盐饱水军和能岛村上水军之间的仇恨点燃了,两家短时间内都无法来骚扰伊达家的发展了,在获得了大量财力支撑的伊达家再一次开始他们扩张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止。

顺利解决了真锅岛挑起了盐饱水军和能岛村上水军战火的政衡没有让伊达军停止扩张的步伐。虽然春耕已经来到,大部分农兵落甲归农开始了农业耕种,但还是在财力和粮食的保障下组织起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要不是刚刚在真锅岛上获得了巨额的战利品,政衡也没有办法在春耕的情况下发动合战。这支千余人的队伍算是兵农分离的雏形。专司作战的佣兵军队。当然如果不怕影响春耕和民心,伊达家也能够抽调出一支大规模的农兵,只是在春耕期间出征本就是大忌,如果使用农兵的话定然会使得民心军心不稳。让本就势力不稳定的伊达家得不偿失。

首先受到攻击的是拒不投降的浅口郡的鸭山城,城主乃是名门野洲细川氏出身的细川通熏。原本他应该是在本阵伊予国川之江城坐镇,只是年前的时候他听闻三村家亲势力衰退想着重新崛起的期望在月前来到了鸭山城。没有想到会碰到伊达家的崛起,本就视备中国为自己囊中之物自认为名门的细川通熏当然看不起山野出身的伊达政衡,直接将伊达家的劝降使者给赶了出来。不相信春耕时节出来作战的细川通熏一面加紧对鸭山城附近等据点的拉拢工作,一面派出使者和附近的大势力进行结盟想要共同对付伊达家的崛起,听到伊达家不顾春耕出兵千余出征的消息的细川通熏直接傻掉了。

细川通熏望着城外开始集结的伊达军,眼中满是惊恐,,因为一般来说,这时期是各家大名军队较少的时期,以农兵为主的各家大名,其军队都得下田耕作,但眼前千余人的伊达军,绝非是临时抽调农兵,更何况这支军队看起来的动作整齐,分明就是专司战斗的一支战斗兵团。这样的战斗兵团战斗力除了远胜于一般的农民兵之外,另一个要点在于农兵的作战是有期限的,若到了农忙时期,就必须马上退兵,否则会影响自己领内的生产力,但若拥有这样的战斗兵团时,根本不需要在农忙时期时撤退,只要有充足的粮食,可以对一个地区不断地进行包围或骚扰,使得其无法致力于生产。

政衡将宿营驻扎在小坂一带,并且开始对鸭山城进行压制,两架投石器也在紧张的构建当中,搜刮到得百支铁炮和二十把藤木弓也布置在投石器的四周保护。鸭山城细川通熏显然没有做好反击的准备,他没有想到伊达家会在春耕的时候发动合战,麾下的农民早已经回家春耕去了,留守的也就只有他从伊予国带来的百余名亲众。可是百余亲众如何挡得住伊达军的全力一击,他可不是笠冈山城的村上隆重一点也不清楚伊达家的战力,特别是在米持城和笠冈山城的惨案让他彻底的清醒过来。时间不等人,是战是退尽快需要作出决定。

名门出身的细川通熏没有投降的概念,他唯一想到的是战斗下去也没有胜利的可能,还有可能就是永远留在鸭山城,在生死存亡之际,他唯一的决定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脱身。在伊达军还没有形成合围的时候脱身还有时机,实际上政衡采取的就是围三阕一,三面合围放弃一面让对方有路逃跑,然后在半道上埋伏全歼敌人。年轻的政衡喜欢这样的计谋,不过他倒是没有在路上埋伏,细川通熏留下比杀掉要更加有用,失去了鸭山城细川通熏在备中国已经没有了领地,他只有一条道路可走,那就是返回伊予国,伊达家现在还没有统一备中国,当然不可能将势力扩张大伊予国,他没有给别人做嫁衣的嗜好。

四月六日,鸭山城不战告破,伊达家终于将浅口郡收入囊中,猿挂城三面遭到伊达家的围困,在松山城还在兄弟反目的情况下,政衡发动了对猿挂城的正式出击,一旦猿挂城告破,备中国最为富饶的仓敷将敞开在伊达军的军威之下。(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猿挂合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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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政衡的军队接近鸭山城的时候,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细川通熏只能够干巴巴的看着伊达军在城外布阵,鸭山城和米持城、笠冈山城都不一样,细川家曾经乃是天下最阔的名门,备中细川家也曾经出过管领,鸭山城大部分是用石料构筑成的,投石器想要攻陷它实在是非常的困难,地势业相当的显要,看起来不会如此简单的陷落。政衡在小坂的一棵巨木下扎营,坐在周围设有帷幕的板凳上,沉默地望着喊叫声不断的鸭山城,很快鸭山城突然静了下来,只不过在城中走动的士兵的身影依稀还可以见到。

鸭山城的细川通熏和伊达政衡非常默契的没有发生血腥的激战,甚至于伊达军的投石器都没有摆设好,更不用说投射出一颗石块了,细川通熏收拢军势开始缓缓的从鸭山城中退却,鸭山城没有烽烟,也没有破坏一点建筑,甚至于连烧好的早餐都没有动过。细川通熏害怕他的非理智动作触怒伊达军的神经,导致伊达军不顾一切的猛烈攻击,士气低落的百余人的队伍在野地里实在是对付不了千余伊达军的袭击。细川通熏心情郁闷的乘坐商船离开了他魂牵梦绕的浅口郡,或许还会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复仇夺回失去的荣光。很不幸的是这一切政衡都听不到了,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错,自从得知盐饱水军顶了他的罪过,他的心情就没有坏过,浅口郡的夺取使得伊达家的领地再一次扩张。

这场完全没有发生任何的交战就结束了对鸭山城的攻略。投石器的出现使得浅口郡的许多城堡或则城砦,都没有遭受到强烈的抵抗,就如同空气自然而然的泄掉一般,城里的豪强国人要么选择开城投降。要么弃城逃离得无影无踪。鸭山城的陷落,也从另外一个侧面宣告了前备中守护细川一族的势力彻底的从备中国消失了,虽然他们还有一些分家、谱代家臣遗留了下来,可是作为一个整体不再拥有一块领地。

鸭山城的陷落使得西侧的加贺山城和西知山城压力大增,加贺山城的城主荒木重久、西知山城的城主生石中务本是细川通熏的家老,年前迎接细川通熏的时候立有大功,生怕受到细川通熏的牵连早已经做好了逃往伊予国的准备,哪里想到细川通熏在重重压力下连夜逃亡没有通知到他们。让他们无路可退,在政衡的劝降下送出了各自的嫡子当做人质马上表明了归顺的姿态。十余天的攻略使得伊达家的领地扩张到了备中国九郡中的五郡,将后月、浅口、小田三郡收入囊中,再加上原本的阿贺、哲多两郡。虽然石高还不占优势,备中国最为精华的下岛郡、都漥郡还没有握在手中,可是在面积上占有绝对优势,只要击败了占据松山城的庄高资,备中国一统的局面将会来临。

鸭山城的夺取使得伊达家彻底掌控住了浅口郡。驱逐细川通熏使得伊达家成为浅口郡夺取了唯一的话语权,更是为伊达家通往备中国的粮仓打开了通道。

四月六日的夜晚,政衡是在鸭山城内过的夜,心情愉悦的他一直没有合眼。正当想要欲睡不睡的时候。门口的护卫传来了草间四兵卫求见的报告。草间四兵卫跪在门口答道:“殿下,在下已经调查清楚有关松山城和猿挂城的事情了。”

当厚厚的房门开启。里面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不过光线并不是很强。只有灯影的周围泛着微弱的黄色光线,只见穿着和服的政衡,右手持着蜡烛出现在了门口,借着烛光看了一眼草间四兵卫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急匆匆地赶回来。”他听到草间四兵卫的气息有点凌乱,兜上还有一些水渍,显然是刚刚从外面回来,显然得到的消息惊人,他也想要听一听草间四兵卫得到的消息,好为下一步的行动作出准确的准备,也想要知道能够给伊达家带来什么好处。

草间四兵卫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说道:“松山城的庄高资一千五百军势与庄资朝、庄资时一千三百军势之间今晨由长达一个月的对峙后在赖久寺一带首次爆发了激战,烧毁了大片城下町,最后以庄高资不敌退守松山城放弃了城下町,庄资朝、资时兄弟率军首次合围松山城,不过凭借着松山城的坚固和储备,短时间内是难以取得进展的。倒是猿挂城的穗井田实近这一段时间相当的活跃,频繁和下道郡、都漥郡的各豪族间走动。由此看来,松山城短期内难以分出胜负,就算是分出胜负也是元气大伤,穗井田实近之所以和下道郡、都漥郡频繁联系,从擒获的数名猿挂城农兵口中得知城内的粮食严重不足,想要从下道郡、都漥郡的豪族中获取一些。”说着草间四兵卫将自己调查的证据一一向政衡禀报。

政衡频频点头说道:“哈哈,没有想到内忧外患下松山城的三兄弟还在争夺着家主的位置,猿挂城的穗井田实近看到伊达家攻略三村家亲得手,生怕伊达家将猿挂城当做下一个攻略的目标,他的心急了。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草间四兵卫拜别离开。

政衡看着草间四兵卫离开,独眼中精光闪烁,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低声喃喃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庄高资,听闻你曾经因为没有将小早公主许配给他甚为遗憾,那么现在我就将这份恩情还给你好了,让你的两个弟弟放下仇恨,兄友弟恭。”

第二天一早伊达军不再逗留鸭山城,伊达军没有在鸭山城受到任何的压力,也没有受到攻击,使得伊达军的士气和精神都非常的高昂。

他的下一个目标不是已经敞开了一半道路的粮仓,而是庄氏最为重要的前沿重城猿挂城。猿挂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乃是阻挡三村家亲前进步伐的桥头堡垒,在小田郡和下道郡之间算是最为重要的城堡,可以控制通往下道郡的交通路线。对于政衡来说。攻下此城后,除了可以彻底打开通往备中国最为富饶的粮仓外,也可以彻底将伊达家控制的川上郡和浅口郡连接起来,不至于被猿挂城出击的军队一分为二,也使得浅口郡更好得到来自川上郡的支援。攻破了猿挂城就可以将小田郡彻底掌握在手中,在取得了小田郡后就是一马平川的下道、都漥两郡,水路纵横,没有险要的山城阻挡伊达军的前进。被丰臣秀吉一战成名的水淹高松城也是在此地。

猿挂城一旦陷落,松山城将不再有足够的粮食供应,没有足够的粮食供应,本就已经失去了佐井田城的松山城将无兵可依。衰败将会加速,甚至于不用伊达军进攻都有可能不战败亡,在尼子家还如日中天的现在,伊达家还不宜主动攻击松山城。其实如果松山城现在没有内乱的话,政衡也不会出兵攻打猿挂城的。谁让松山城庄高资和庄资朝、庄资时兄弟反目成仇,内乱不休,导致松山城无力支援猿挂城,猿挂城犹如放弃了的婴儿一般脆弱。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现在不攻取猿挂城。难道等到松山城分出胜负后,到时候再想攫取猿挂城就不得不考虑要和松山城大打一场的准备了。到了那个时候尼子家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了。

只是说是想要攻打下猿挂城也不是说说而已的,猿挂城和三村家亲顽抗对战培养出了一支百战精锐,据前往猿挂城参战过的荒木重久的报告下,政衡有了对猿挂城守军的完整了解,城中拥有一支三百人的精锐队伍,虽然手中的兵刃残缺不堪,只是这支队伍的威势看起来非常的吓人,悍勇程度是不可以轻视的,也增添了攻略的难度。除了三百人的常备军队外,还有一支不少于五百人的农兵,虽然在政衡有意识的压制下农兵大为缩水,可是农兵的数量大约在三百人以上,如此一来两相加起来足以拥有六百余人的队伍。

野山益朝听着荒木重久的报告,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看,因为他对于猿挂城相当的熟悉,曾经跟随着伊达宗衡参观过猿挂城,他微微苦笑了一声说道:“殿下,猿挂城守将穗井田实近乃是硕果仅存的庄氏两翼之一,比起植木秀长的文重于武来说他更像是一个武士,勇猛过人,历经数十战更是磨练出了百战将才的风采,十分不好对付,而且这猿挂城本来是庄氏一族的根据地,修筑的相当严密,大部分都是用石料垒起来的,城垣厚度数米,不像米持城那样的木城可言,如果使用投石器也不是一时片刻可以轻松攻下的。而且穗井田实近麾下还有一支征战了十余年的常备军力,这些武藏七党儿玉党的后人在经历了十余年的战乱后养成了悍不畏死的心态,比起誓死保卫家园的农兵来要强悍的许多,虽然我们经过了一个冬天的训练和体力增加,但是对付猿挂城还是难以轻松取胜。”

陶山真兵卫微微点点头说道:“宫内少辅大人说的不错,猿挂城是难以对付,不过现在不攻取猿挂城,再过个把月松山城分出胜负就没有如此好的机会了。现在经历了和三村家亲、细川通熏的胜仗,士气方面已经不用担心,粮食也不用担心,百余支铁炮的增加使得在中远程威力方面不用担心猿挂城的逆袭,只是猿挂城坚固,士气也不低,要使用投石器攻克实在是非常困难,一旦长时间对峙形成的话,怕是无法在松山城分出胜负前取得对猿挂城的突破,到时候情况就复杂了。”

赤木高雄的心情不错,他自从得了政衡从真锅岛上得来的战利品,很是兴奋了一把,清点干净后得到的总价值大约在七八万贯之间,大抛售起码也在六万贯以上,慢慢销售出去碰上好时节的话十万贯都有可能,这中间还不算要让津田宗达带回去的那五船瓷器。他自从得到了那批战利品就没有返回阿贺郡主持春耕事宜,现在伊达家的中下级家臣已经渐渐的出头了。他眼珠子一转,进言道:“殿下,上一年三村家亲进攻猿挂城,庄高资率兵数千进驻猿挂城。人吃马啃,最后庄资重吐血身亡,植木秀长战死沙场,可以说是损失惨重,猿挂城内粮秣本来就是依靠着松山城支援。现在大家都清楚松山城发生内乱,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支持猿挂城,我敢肯定现在猿挂城内的粮食严重不足。也就是说猿挂城不可能长期和我们对峙,而且就算是对峙的话,我们也不怕,最坏的打算就是暗中支撑庄氏兄弟继续乱好了。反正现在我们不差钱。”

显然赤木高雄只是从猿挂城的人来人往中得知了城内的粮食已经严重不足的情况,政衡微微笑着将草间四兵卫刚刚得到的消息抛了出去,听得众将脸上满是喜悦,一座粮食困乏的城堡比起一座储备丰富的城堡要好攻打的许多,只要摆出一副强攻的姿态就能够迫使城堡内人们敞开了肚子吃饭好保持精神体力来作战。如此一来城内的粮食会一点点的消失,直至消耗殆尽,一旦消耗殆尽也唯有开城一途了。

听闻猿挂城粮食困乏,野山益朝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殿下,此时不取更待何时。一旦让松山城分出胜负,到时候情况定然更加复杂。一旦取得对猿挂城的胜利,富饶的仓敷就完全敞开在了我们的步伐当中了,孱弱的石川氏一族事难以抵挡我们的步步紧逼的,一旦取得仓敷的粮食,我们就形成了对松山城的合围,到时候备中国就是我们伊达家的了。”

野山益朝的话语显然说出了众将的心声,统一备中国,大家以前敢想不敢说的话题,第一次从伊达家的第一家老口中说了出来,也同时让众人发出了各自的心声,是啊,一旦取得对猿挂城的胜利,松山城成为了一座孤城,要什么时候取就什么时候取。大家都没有想到伊达家崛起的速度会有如此的惊人,从去年的五月份还是穷困潦倒的小土豪,到现在才过了四月份就喊出了要一统备中国的豪言壮语,可是谁也没有说这是假话空话。

现在的备中国就只有伊达家拥有统一的实力,其他的豪强国人都没有一争的能力,要不是顾忌出云尼子家的话,直接攻略松山城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先攻猿挂城,再取松山城更加的保险,甚至于到时候可以逼迫松山城自动离城,不用刀兵相见让尼子家多嘴。

政衡突然对着下首二三位后面的清河笃太郎问道:“津田宗达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那帮子用心棒处理干净了没有?”他用的是处理,而非是其他的词汇,显然他对于那群内讧嗜主的用心棒不是很满意,或则可以说是相当的不满,要不是在真锅岛人数上不占优,或许早已经将他们丢进濑户内海去了,当然真要屠杀三百多人,还是有点儿心有余悸。

清河笃太郎楞了一下,回道:“津田宗达前两日已经离开了,现在伊达家崛起速度太快已经引起了四周豪强的警惕,五品狱城的朝仓经国已经禀报了数次人力不足,此次前藤熊太郎、熊次郎兄弟率领百余人前往支援五品狱城,想来朝仓经国定然能够稍稍缓解的,西门和新见两人也分别带领百余人前往阿贺郡和伯耆国交界的赤坂城以及本乡川的越山城,臣下还听从殿下的吩咐私下里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能够在五品狱城取得战功,那么就能够获得一城之主的位置。”

政衡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是,现在让盐饱水军顶在前面对于现在的伊达家有莫大的好处,最起码在全取备中国前还不宜与能岛发生冲突,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唯有将猿挂城夺取在我的手中。”

说着站了起来,摆出了一张备中、备后、备前的不等比例地图出来,这张地图耗费了政衡整个冬天的时间,在听从了十余名家臣的意见后绘制而成,在这个时代算是非常精准的地图了,政衡站在地图前面,用细竹竿指着一地,说道:“这里将是我们和猿挂城决战的地方。”

众将都看了过去,横谷。

猿挂城内的气氛相当的紧张,粮食不足导致城内的农兵士气严重不足,逃兵已经出现了,要不是穗井田实近斩杀了数名逃兵方才止住这一股逃兵潮,猿挂城或许不用政衡来征讨就得变成一座空城。

粮食的匮乏和伊达家的步步紧逼压得穗井田实近喘不过气来,再加上松山城的三兄弟反目内乱不止,让他的日子过得相当的烦躁不安,揪了揪散乱的头发,抬头仰望笼罩在蒙蒙烟雾中的山峦,局势越发的不堪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猿挂合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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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挂城本丸内,穗井田实近趴在案几上,微弱的烛光,紧紧捏着手中的文书,身旁站着他的两名亲信穗井田近政和坂田资信,两人俱都是长期跟随穗井田实近的家臣。**《《》》*穗井田实近年岁只有四十来岁,正是壮年的时候,只是他的须发却已经斑白,浓重的双眉长长的压着眼皮。穗井田实近半眯起眼,眼角的鱼尾纹一如条条深邃的沟壑,黝黑的脸上尽是皱纹,仿佛是干涸很久的田地。平静如常地脸色看不出一点异样,只是紧抿的双唇已透露出他心中的烦躁。

穗井田实近铁青着脸,抬起头来,小声问道:“二弟,乱波的情报真的准确吗,伊达家真的已经彻底击败了鸭山城的细川通熏,没有想到伊达家的小儿竟然在春耕的时候突然发动攻击,如此说来伊达家的军粮非常充足。”说到军粮的时候他的口气实在是有点儿妒忌,是的,妒忌,猿挂城内现在粮食已经严重匮乏,难以度过一个月时间了,如果没有其他的粮食来源的话,在一个月后猿挂城将会彻彻底底的成为一座空城。

穗井田近政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三十多岁,面色青紫,身体矮胖,唯独一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起来阴测测的,他乃是穗井田实近的胞弟,向来是穗井田实近的影子身份居于幕后遥控指挥着猿挂城的乱波组织和民生,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情况是刚刚得到的消息,鸭山城主细川通熏在上千伊达军的胁迫下乘船离开了备中国逃到四国去了。真是一个胆小鬼,竟然害怕上千伊达军的威吓。”穗井田近政对于细川通熏站着肥沃的鸭山城竟然不方一枪一炮就胆怯逃到四国去了,口语中对细川通熏极尽羞辱,要不是穗井田近政乃是穗井田实近的胞弟。如此脑残的家伙也不可能身居要职。

坂田资信的面色不虞,他刚刚从仓敷幸山城返回,脸上怒气冲冲,显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自感颇为欺辱,听到穗井田近政近乎脑残的话语,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的眼中充满了鄙夷。他抬头说道:“大人,城内的粮食严重匮乏,难以熬过四月份了,幸山城的石川久智以各种理由拒绝出粮援救我们。高松城的石川久时也没有好脸色给我们看,实在是可恶,要不是大人临行前劝止,实在是不甘啊!”

穗井田近政一听这话,脸色愤怒不已。怒道:“失去了猿挂城就失去了仓敷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如此吝啬。”是的,他的心情非常的不好。猿挂城粮食匮乏已经严重制约了猿挂城的守卫士气,如果不是去年穗井田实近在庄军退兵的时候扣留了一些粮食的话。或许都难以过得了冬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去年三村家亲和庄为资互相烧毁农田导致的结果。粮食收入近乎于无,城下农兵的兵源家庭生活非常困苦,还出现了为了活下去流落他乡的事件发生。

穗井田实近面露忧色,去年,亦即天文二十年的农作物因为双发大战不止本就没有伺候好导致农作物收成大为不好,再加上双方无下限的烧毁农田和烧杀抢掠,使得猿挂城首先尝到了烧毁农田的恶果,城内守卫一裁再裁,粮食还是难以为继,要不是冬天的时候从幸山城得了一批粮食或许还难以过得了这个寒冷的冬天。只是伊达军崛起快速击败三村家亲的事情彻底震慑了幸山城和高松城两座城堡和城下的人们,为了撇清和猿挂城的关系彻底断了猿挂城的粮食供应,方才导致猿挂城现在即便是吃野菜也无法挨到秋收。穗井田实近没有做声,许久后方才说道:“百姓有没有变动的情形?”

坂田资信苦笑了一声,应道:“大人,情况非常不妙,自从去年秋收粮食严重不足,百姓就开始向着川上郡和都漥郡迁移,毕竟备中国没有受灾的地方就那么几处,倒是前往川上郡的占了七成以上。《《》》()现在猿挂城附近有五成以上良田全都荒废了,留下的百姓也都忍饥挨饿,就算是挖野菜也难以挨到秋天。伊达家如此强势,显然不可能停下他们的脚步,他们现在已经取得了对鸭山城的控制,下一步就是我们猿挂城了,一旦猿挂城发生战乱,就算是我们能够守住,城下的百姓怕是要全都跑光了。还有一点,城内的粮食还剩下不足八十石了,省吃俭用一点的话大约还能够度过一个月,可是一旦敞开了吃的话连十天都难以度过,大人,还请想想如何得到足够的粮食,是否前往松山城一趟,虽然三兄弟内乱,可是现在内忧外患还是请他们停下内讧一致对外,或许还能够度过危机。”

穗井田实近恶狠狠地自顾自的骂了一句庄高资三兄弟胡闹,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劝住三兄弟的内讧,现在三兄弟已经打出了火气,要是现在前去劝阻的话怕是要惹祸上身,他虽然是庄为资的堂兄弟,两翼唯一还活着的老人,可是也拿松山城没有任何办法,谁让他长期坐镇猿挂城,若不是长久以来需要依靠松山城输血,或许早已经分成了两家了,他再一次暗骂了一句蠢货后,苦笑了一声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好像起风了。”

穗井田近政和坂田资信摸不着头脑想要询问一句的时候,一名足轻大将步伐沉重的跑了进来,眼睛深处还是透出了一股慌乱的情绪,跪倒在地,递上了一张书状,禀报道:“殿下,伊达政衡尽起五千大军,已经来到了城外三里处的横谷一带驻扎,送,送,送来了劝降书,要求猿挂城开城投降,否则鸡犬不留。”

穗井田实近接过一张书状,讥嘲了一声笑道:“五千大军?别说是五千大军。怕是也就是只有千余人的队伍。”配合着随后而来的冷笑,显而易见的表明了他心中的怀疑和不屑,脸上倒是没有任何的黄鲁昂,反倒是应付不以为然、冷静从容的模样。倒是眼眸深处射出一股冷寂来,让身旁的穗井田近政和坂田资信忙低下了头,前来报信的足轻大将背后一阵寒洌,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伏下了头不敢抬头。

坂田资信其实也不是不通兵事,长年累月守备猿挂城,久经考验,就算是一头猪也能够看得出一二了,方才只是听闻足轻大将的禀告。脸上有点儿慌乱,现在冷静了下来,却也看出了书状中的无稽,他的声音略略还是有点儿受到影响。带着颤音,说道:“大人,现在春耕在即,伊达家能够带出的也就千余人精锐,也不是好对付的。特别是那种投石器更是让人难以忍受,一旦攻城,猿挂城怕是难以抵挡。”

显然他也不看好猿挂城原本抵抗三村家亲攻击的法宝现在却成为了窒碍,没有了任何的用处。虽然猿挂城大部分是用石料构筑,还引来河水当做护城河环绕一圈。可是还是难以抵挡投石器的疯狂投射,特别是在猿挂城粮食严重匮乏的时候。一旦发生笼城战,城内的粮食将会比平常快一倍的速度减少,只需要十余天时间就得让猿挂城内的守兵空着肚子作战,到时候唯有失败一途可走,其他的路将都是一条死路。

倒是穗井田近政看了一下书状上的内容,脸色更是难看,挥了挥手让那足轻大将离开,足轻大将本就苦无理由离开,现在当然忙行礼后跑了出去,太压抑了,他看着足轻大将离开,抹了抹头顶的汗珠,思忖了片刻,踌躇了许久后特意压低了声线说道:“兄长,这是我们的机会啊?!”说着摇动了一下手中的书状,低声说出了心中的计划。

……

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四月八日晌午时分,晴天,万里无云,猿挂城西侧三里处横谷宿营地,宿营地原本是一座村庄,只不过村庄早已经人去屋空,茅屋倒塌,村边还有一道毁坏的不成模样的栏栅。政衡站在横谷靠着山丘的一侧,半拉石垣残壁旁,放着远处的猿挂城,右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着开口说道:“我已经将战场布置好了,不知道你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打破猿挂城的破局。”

正当政衡感慨万分的时候,清河笃太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禀报道:“前去投送书状的信使回来了,猿挂城有人过来了,是穗井田实近的胞弟穗井田近政,看来是猿挂城粮食匮乏让他们难以守住,想要投降了。”

猿挂城投降了,政衡的嘴角微微翘起,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猿挂城若是如此容易的开城投降,怕是早就灭亡了,还会让三村家亲屡次折戟沉沙,阻挡在外,怕是来者不善啊,走,去见一见他,看看他会有什么托词。”稍作整理便来到了主帐内。

一进帐篷就看到猿挂城的使者穗井田近政跪坐在一侧,见到政衡来到目光缩了一下,虽然细微,可是还是被政衡发觉到了些许的不妥,心中早已经给他贴上了不信任的标签,却也没有撕破谎言,走到了主位上,说道:“穗井田近政大人,不知道猿挂城是降还是战呢?”他一开口就直接点出了主题,他可没有任何闲情雅致跟你套圈圈玩绕绕,开门见山点出主题便是。

穗井田近政脸色微变,看着众人的脸色他知晓眼前的独眼年轻人应是伊达家的家主伊达政衡,忙鞠躬行礼道:“说实话兄长并不想开城投降,只是城内粮食匮乏,城下百姓流离失所,又听闻贵军到此不胜惶恐,猿挂城若是再起争端,四周百姓将会遭殃。本着为了百姓考虑,兄长思量万千,本来心怀故主为资大人大义,却闻听三子作乱实在不堪效忠,所以特派遣本人来向贵方致好,愿意举城投靠伊达家。还请伊达侯同意,附加唯一条件就是能够让城下百姓度过荒年。”

为了百姓,说得好听,战国乱世,又有哪个武士老爷真心惬意为了百姓着想,若真是为了百姓着想就不会发生如此多的悲剧了。政衡却也没有想到对方会主动投降。伊达军兵力大约在千余人,猿挂城上上下下还有五六百人,足可以一战,谁胜谁负还很难说。这个时候就过来投降。以穗井田实近的胆魄,不可能的,看来是另有预谋啊!政衡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脸上倒是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忙说道:“穗井田实近大人深明大义,为了百姓取义,实在是我辈的楷模,既然如此。穗井田大人的心意我们收到了,不知道猿挂城要如何做呢?”

穗井田近政心中倒是对外面威名赫赫的政衡有点儿名不副实的感觉,心中感觉到高兴,看来任务完成的不错。忙装出诚惶诚恐的说道:“多谢伊达侯赞扬,兄长实在是惭愧,如果贵方接受我们的投降,兄长将亲自率领一门亲众和谱代家臣前来横谷拜见大人,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政衡微微缩了缩焦距。点了点头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如此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城投降?”说话间语气越发的倨傲起来,好像已经胜利了一般。

穗井田近政忙说出了日期说道:“明日一早。如何?兄长本想要今日就前来的,只是城内还是有不少顽固派需要清理。还请伊达侯见谅。”说到清理的时候咬牙切齿一般,好似真有那么一回事情一般。

政衡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好,明日一早就明日一早,来人呢,赏茶器一套,送送穗井田近政大人。”茶器,正是从津田宗达那五艘瓷器中扒拉了一些留了下来,现在送出一套倒也不稀奇,反正他不差茶器。

穗井田近政答谢着退了出去。穗井田近政一离开,政衡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喝道:“当我是傻瓜不成,为了百姓,呵呵,要真是为了百姓,猿挂城四周就不会如此荒凉了,看看其他地方都在忙着春耕,猿挂城呢?穗井田实近何许人也,他会看重百姓的生死。哼,根本就是一个骗局,来让我们疏于防范的骗局,明天前来投降,呵呵,今天晚上怕是就要发生一些不想发生的故事。既然已经知晓了他们会在今晚发动夜袭,那么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

俗话说月黑风高杀人夜,今夜月亮没有黑很亮,风也不大,显然不是杀人的好时候,倒也不至于让人看不清楚方向走错了道路,这个世上穷人们都营养不良,许多人都有夜盲的情况,一到晚上便什么都看不清楚,天朝上国普遍有这样的毛病,倭国也不例外。此刻正有三百余人的队伍悄悄从猿挂城出来向着横谷方向前进。

三百余人的队伍悄无声息的从猿挂城的后门走了出来,晃晃悠悠慢慢腾腾轻手轻脚的向着横谷移动,一个牵着一个,慢慢向着横谷前进,穗井田实近正走在最前面低声询问着他身后的穗井田近政:“近政,你说他们听闻猿挂城开城投降都兴奋的庆祝起来,还做好了占据猿挂城后就返回家中春耕的准备。”

穗井田近政的脸色略显有点儿兴奋,诈降的计谋便是他出的,他相信没有人会不相信他的表演的,甚至于可以说他的表演能够瞒骗过任何人,如果能够取得这场决定性的胜利,他穗井田近政定然能够扬名立万,获得一城一地的领主,一想到这里脸色愈发的红润起来,听到兄长穗井田实近第二次开口询问,忙答道:“是的,据后来侦查得到的消息,伊达军中频频爆发出欢呼声,还有正在做着返回家中的准备。”

穗井田实近微微一笑没有作声,伊达政衡虽然闯出了莫大的名声,他却向来看不上伊达政衡,开口闭口伊达小儿的说,自然而然的认为伊达政衡莫过于此的感慨。

“到了!”“来了!”双方的主将全都是兴奋的望着月色下的事务。穗井田实近看着近在咫尺的宿营地,心中莫名的感到一阵兴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执太刀朝着前方营地大声喊道:“杀进去,放火给我烧光、杀光、抢光。”

三百精锐立即发出一声临战之前的高吼,各执兵器,以穗井田实近为中心箭头,向着隐隐约约出现在视野中的营地杀了过去,冲进营地却没有发现一人反击,穗井田实近突然感到了一阵心悸,大声喊道:“中埋伏了,快,快退出去!”

这是所有冲入和还来不及冲入宿营地的穗井田军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他们没有想到宿营地内空无一人,连一个丢失的诱饵都没有,倒是散落了一些粮食,真是浪费,如此突然的变化,猝不及防之间让他们认为这里定然有敌人埋伏,都停下了脚步,开始布阵。

宿营地后的清河笃太郎兴奋的望着火焰燃烧起来的宿营地,大声喊道:“前列弓箭队自由射击,后列铁炮齐射,给我轰他娘的。”在清河笃太郎的一声令下,百余支铁炮“啪啪”的雷鸣声响起,冲入宿营地的穗井田军损失惨重,谁让你布阵来着,在铁炮面前还要排成密度颇高的阵势实在是找死,当场格杀三十余人,一下子震慑住了穗井田军的所有人,铁炮声中弓箭步不停止的拉弦上箭射击着,损失立刻加大,慌乱成了一团。(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猿挂合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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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猿挂合战

夜袭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冲进敌人的营寨却发现人去营空,更加害怕的是不仅是人去营空,四周还突然点起了火把,比起火把更加让人痛苦的是拿着火把的人还是敌人,弓箭可以凭借着强悍的力量阻挡住,可是强大攻击力核威慑力的铁炮,他们就是想要用血肉之躯去阻挡也只会加大伤亡的概率,就算是再强悍,再悍不畏死的武士,也没有人会用身体挡在子弹的方向。天色黑沉,子弹射出去的方向完全无法阻挡,铁炮运用到实战在九州也就只有岛津家形成了规模,其他地方都还没有设置如此密集的阵势,上百支铁炮分成五段轮番发射,三段击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房才能够配合成军,五段击虽然密集程度上比不上三段击,可是速度上却能够形成连贯性,取舍之间也只能够舍弃了规模,连贯性的射击更加让人防不胜防。连续不断的铁炮声响,这是何等的壮观场面,备中国还没有经历过如此大规模的杀戮场面,最起码在阴阳两道还是首次使用上百支铁炮投入战斗。

穗井田实近果然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才,竟然在如此密集连贯的审计下还能够冲锋在最前沿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在一片鲜血和哀嚎之间毫发未损,但是他又很不幸,因为他亲眼目睹了一场屠杀盛宴,看着一个个原本鲜活的生命瞬间倒在地上伤亡惨重,铁炮射击后留下的伤势,在这个还没有特效药的时代里就只能够证明他已经死亡了,虽然他们现在还在哀号,没有特效药和开刀手术视为邪术的时代也只有等死一途。

穗井田实近实在是没有想到伊达政衡会如此狠辣,也想不到他的诈降计谋会被识破,更加想不到的是伊达军会在短短的时间内积累起上百支铁炮,铁炮比起丸木弓这种不入流的兵器要强悍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们本以为对方要埋伏顶多就是使用丸木弓,他们错了,错的一塌糊涂,错的已经无力再战。

冲在穗井田实近身后的坂田资信很不幸的是被一枪射中了大腿,直接炸裂了大腿根部,鲜血横流,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弹一步,身躯颤抖着艰难的回过头来,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穗井田实近,大声嚎道:“呃,大人,救我!”

穗井田实近没有理会坂田资信的呼救,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一切,全都是伊达政衡设下的计谋,先是假意招降纳叛,然后布下埋伏坐等他们到来,如果不来就说明不是诈降,来了就是想要偷袭,两项都照顾到了,好厉害的年轻人。现在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四面八方都有喊杀声,显然已经将他们的退路给堵住了,想要反身退却也只有将后背露给凶猛的铁炮,只有聚集起剩余的所有力量,瞄准一点展开突击,或许还能够突围出去,只要能够突围出去,凭借着猿挂城内剩余的五百农兵,胜负还很难说。

穗井田实近突然直起身躯,高举太刀,回首呼喊道:“随我突击,突击出去!猿挂城的勇士们,随我冲出去!”说着率领着二百余士气渐渐回转过来的士卒向着一侧营地杀了上去,想要从埋伏圈的一点突围出去,对于穗井田实近来说不管哪里都是突破的地方,只要不冲上重重铁炮布阵的一面,那里应该是伊达军的主力所在,如果是平常的话他定然会从那里突破杀他个天翻地覆,可是刚刚轮番铁炮射击打掉了穗井田军的大部分士气,要他们直接冲向铁炮不时爆发的地方,或许也可能爆发内讧。

阵前内讧可是军中大忌,穗井田实近也不敢不视大家的意见,现在他命令朝着一方没有多少声响的地方突击,正好给了众人一个突围的好机会,忙跟随着穗井田实近的脚步向着那个方向突围出去。

守备在那个方向的正是刚刚降服过来的小笹丸城的竹野井氏高和春高父子,政衡原本没有打算让他们参战的,哪里想到父子两人为了能够尽快在新主面前树立战功执意请战,政衡听闻他们请战要求犹豫了片刻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此次他们正好堵在穗井田实近突围的方向上,神情紧张的手举着长枪,站在队伍中间,借着火光望着越来越近的穗井田军,短促的声音大声喊道:“长枪兵上前,堵住他们,太刀队两两剿杀!”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竹野井军的士兵仗着人多势众恢复了平静,在仓促之间完成了对各部的集结,在侧面勉强形成了三条阵列,虽然侧面没有正面一般的拥有铁炮迅猛,但是他们认为本方的士兵数量庞大,足以支撑一会等到援军合围过来,到时候就是反击的好时候,只要支撑下来,凭借着这份战功,到时候他们父子两人就会在伊达家中混得风生水起,竹野井氏也能够从三村家亲的阴影下脱离出来,成为伊达家的附属重臣,一想到美好未来,竹野井氏高、春高父子咬紧牙光等待着穗井田军的冲击。

穗井田实近此时的兵力只有两百来人,在黑夜中突击本身就没有多少胜算,又碰到了伏兵尽出的场面,他认定了唯有突击一点方才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但是他却在竹野井军面前吃了一个小亏,竹野井军实力上虽然不如猿挂城的常备守卫,可是他们也不是初次上阵的雏,参与三村家亲领衔的讨伐猿挂城的合战他们也参加过数次,知晓猿挂城守军的难缠,所以他们凭借着局部人数上的优势使用两个人打一个人的方式缠住穗井田军,迫使穗井田军将速度减缓下来,使得四周的伊达军尽快合围上来。穗井田实近明白,两百人的突击,只有斩杀大将才能够决定胜负的天平朝向己方,原本想的事情就是突入宿营地找到主帐击杀伊达家的关键性人物政衡,一举迫使伊达家分崩离析,没有想到伊达军早有准备,现在又有被缠住的威胁,明白只有击杀这一支军势的大将方才能够突围出去,返回猿挂城。

穗井田实近大声狂吼道:“突击!突击!”声音如同猛兽一般,在他率领下,在生死存亡下,一个个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带着黑暗,卷入了竹野井部的阵列当中,大开杀戒,双方各自挥舞着刀枪,任意劈砍挑杀,忙碌的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穗井田实近挥舞着手中的太刀,将一个又一个无辜生命硬生生夺取,他矫捷的身影在竹野井部中如同野猪一般猛冲猛打,手中不停挥舞着太刀。劈砍,只用了两招,其他的挡挑,在军阵中没有任何用处,只有将眼前的敌人杀死就没有挡的必要,挑在单打独斗中非常常用,可是在大规模军阵当中一旦挑不成功就可能被人反击,反击的后果难以想象。不要忘记了,在乱阵当中,一员名将死于小兵之手也是常有的事情。

穗井田实近果然不愧是庄氏一族的战将,手下二百余人也全都是百战剩余下来的精锐,手中刀枪挥舞得越来越急,竹野井部伤亡惨重,头颅纷飞,鲜血四射,一开始还能够保持队列两两击杀,只是到了后来被杀得有点胆寒,一个个开始狼奔豕突,哭爹叫娘,个个都象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一气,任人宰割。

穗井田实近手里拿着一柄血淋淋的太刀,徒步一步一步走向已经不听后退的竹野井本阵,想要击杀这一队堵住他们的大将。竹野井氏高、春高父子,借着火光看到一个又一个小笹丸城的精锐死于非命,早已经有点儿下傻了,他望着杀得兴起的穗井田实近,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这些忠贞不渝跟随在竹野井氏身旁的将士,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穗井田实近的主力突击,使得他们死伤惨重。

竹野井氏高老迈,看到了惨绝人寰的杀戮,心中在滴血啊,但是他已经回天乏术了,兵马损失太过于严重,不知道有多少人失踪,多少人伤亡,正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最早就跟随在政衡身旁的侍卫队长岩濑小五郎从后方躲躲闪闪跑了过来,看到了一名竹野井氏的足轻大将,忙拉住他喊道:“竹野井大人在何处,殿下有令。”

那足轻大将曾经见过岩濑小五郎一面,知晓他是政衡的亲信家臣,忙带上他从后面赶到了本阵所在,此刻本阵已经快要和穗井田军碰上了,情况十分危急,竹野井春高心情郁闷不顾父亲的劝住上前直问道:“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围上来,我们快拖不住了。”

岩濑小五郎忙说道:“竹野井大人,殿下口谕,让开大道,放敌人离开后从后面追击,不要死拼了,天色太黑,殿下怕误伤不敢太过于突进,他们不会顺心离开的,想要返回猿挂城最起码在损失一半人马。”

竹野井氏高、春高父子一听政衡命令让开大道,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可是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再拼下去,竹野井家的力量都要拼光了,到时候就算是立下功劳,没有了这些竹野井家的种子,他们父子两人也只能够使光杆司令,很快就会淹没在历史长河中,忙下达了让开大道的命令。父子两人的命令一下达,正在阻挡穗井田军前进的士卒手上稍稍缓了缓,开始向着两侧退去。

穗井田实近也不敢太过于威逼对方,如果真是打出真火来,一旦被缠住天色渐明后,无法分辨敌我的伊达军定然会冲上来,到时候敌手就不是眼前的三百多人,而是一千多人,甚至于数千人。虽然穗井田实近不太相信伊达军会出兵数千人之众,可是一旦政衡发出号召就会引来大量的农兵,到时候就算是他们再悍不畏死,在重重包围下也只有死路一条。现在看到竹野井部让开大道,穗井田实近也不去追杀,自顾自的冲了过去。

猿挂城西麓山根一带,陶山真兵卫听着横谷宿营地内铁炮声响起一片,脸上泛露出红潮,知晓大战已经开始了,眼睛直盯着猿挂城方向,他率领着二百人守在这里的任务有两个,第一个就是监视猿挂城,防止猿挂城增援横谷,打乱政衡的计划,第二个就是杀散从横谷逃出来的人员,如同他这样的队伍共有三支,他是最为靠近横谷宿营地的一支,每支二百余人,所以说其实横谷宿营地内留守的队伍不足六七百人,其中本阵四百人,执意跟随的竹野井家二三百人。如果穗井田实近拼杀一阵,或许还真让他成功了,可是突遭埋伏四面响起喊杀之声定然会认为伊达军将全部兵马全都包围在四周,想着是突围出去返回猿挂城重整旗鼓,便给了政衡半道袭击他们提供了方便之门。

当然政衡也没有想到穗井田军和竹野井军拼杀的如此惨烈,事后检查竹野井军损失达到百人,可以说是元气大伤,穗井田军也损失了近五十余人,如果加上前面击杀的,半道逃散的,突围出横谷宿营地的穗井田军人数在一百三十人左右,损失不可谓不大,就算是能够安全返回猿挂城也是损失巨大,无力反攻了,当然这里说的是他能否安全返回,半道上三支二百人的伊达军也不是吃干饭的。

穗井田实近从宿营地中逃了出来,看到火光映红了天的宿营地,生怕伊达军追杀上来,急促的喊道:“返回猿挂城,快点,不要让伊达军尾随进入猿挂城。”是的,一旦让伊达军缠上尾随进入猿挂城,事情危矣,他也顾不得身体疲累下达了返回猿挂城的命令。他的目光直直盯着猿挂城的方向,手紧紧握住,低声喃喃道:“千万不要出事啊,不然庄氏一族算是完了!”

山根下,一名观察动静的足轻小队长咧着嘴巴傻笑着低声问道:“是猿挂城的败兵,足足百余人的样子,是否吃掉他们?”

陶山真兵卫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他握紧了手中的投枪,举了起来,他还有一支备用的投枪,两支投枪足以杀伤大部敌人了,他笑着说道:“听听,宿营地的铁炮声停了,说明这股败兵应该就是猿挂城的主力,杀杀他们的威风,投射两支投枪后不用管他们,尾随着他们就是。”

足轻小队长嘿嘿笑着也握紧了投枪。

狼狈不堪的一百余穗井田军将士刚刚逃出宿营地还没有歇一口气,想要逃回猿挂城,没有想到会在西麓山根碰到伊达军的一支伏兵,投枪破空,一两百支投枪“咻咻”划破空际朝着开阔地想要逃回猿挂城的穗井田军射了过去,带来强烈的视觉和痛感。

“兄长,快走!”穗井田近政一把推开呆滞的穗井田实近,一支投枪从他的后背扎了进去,带着血丝和皮肉的投枪瞬间就从胸口的另外一侧扎了出来,大铠也无法阻挡投枪的贯穿力。他鼓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穿透的枪尖,一只手在身前胡乱地挥舞,像是要抓说明东西,人却慢慢地跪倒在地上。他的身体手脚抽搐了好几下,突然头一歪身子一软就匍伏在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动弹。

穗井田实近眼看着心腹家臣坂田资信受伤看也不看一眼,可是碰到他的亲弟弟死去,他的脸上露出了悲哀的目光,一滴鳄鱼泪挂在了眼角,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走!快跑!”刚刚跑出两步,又是一阵投枪射了出来,接着他的左边肩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撞上,紧接着肩膀上一凉,大铠的护肩掉落在了地上,随着护肩的掉落了的还有一块拇指大小的血肉,投枪深深扎进了泥土里,枪尾晃动了几下。

穗井田实近大声喊道:“向前突袭,杀出这里我们才有活路!”真正能够杀出山根的不足四十人,这还要靠着陶山真兵卫想要保全兵力没有冲上去缠住的缘故,只要冲锋上去,不足四十精疲力竭的将士在面对二百人的围攻下也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既然后面还有两支队伍存在,何必多伤亡一人呢。

三四十人根本不敢回头看,拼命地朝着猿挂城的方向逃去,只要逃回猿挂城,凭借着城内五百余农兵,依靠着坚固的猿挂城,或许还有一争之可能。

可是清河笃太郎和上野政成会放过他们嘛?答案显然是不可能,在福赖神社一带终于遇到了合并一处的清河笃太郎和上野政成的合击,首先是投枪投射,然后就是围困,立功心切的上野政成大声喊叫着冲锋在前。

连番杀戮早已经身心疲惫的穗井田实近看着身旁只剩下不足十余人,抬头望着已然渐渐天明的天色,高声喊道:“我穗井田实近万死也不能够辱没儿玉党的荣光,给我杀!”身旁的属下都立下死志向前冲击,不足十余人的攻击在四百人的合围下连个水泡都没有冒出来就给掐灭了。

四月九日晨,果然如政衡所料想的那般猿挂城开城投降,伊达军进驻猿挂城,一时间整个备中国震动,甚至于引起了四周大名豪强们的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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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制霸仓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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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制霸仓敷

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四月十一日夜,月华高升,有两人从远处直奔而来,在幸山城的栅门的前面停下。那是递送情报的乱波,幸山城的少主石川久式吵醒后匆匆打开信,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阴沉,带领那两名乱波急匆匆向着本丸“备中之鹰”石川久智的卧房走去。

卧室里的石川久智正喘着粗气,一名少妇紧紧缠绕在他的腰间不停耸动着,听到外面传来急躁的脚步声,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阵急剧的收缩和抽搐,他没有忍住,顿时一泄如注,少妇“哼哼”地呻吟了两句,仿佛还是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样子,只不过石川久智却不得不起身轻声喝问道:“是谁在外面?”

石川久式停顿了片刻,他刚刚明明听到了卧室内传出来的呻吟声,若是在平常,他对于这位父亲妩媚的宠妾也是暗恋不已,常常借故想要和她搭上话茬表达心中恋慕,只不过现在心情沉重完全没有其他的心思。他恭敬中略带些许急躁的声音,回道:“父亲,是孩儿,您可是歇下了?”

石川久智知晓自己的嫡子石川久式年岁虽然不大,可是相当沉稳,他本想着过几年就让他独当一面,他突然想到了门外的嫡子似乎对于自己的宠妾相当爱慕的样子,咳咳,甩了甩头,示意着爬起神身来的宠妾道:“原来是三郎四郎啊,进来吧,去,把烛火挑亮一点。”

不大会的功夫,原本昏暗的房间里又显现出了一片光明,二十来岁的石川久式迈步入室,看到屏风后面一道妩媚的身影一闪而逝,忙恭敬地向着父亲石川久智长施一礼说道:“父亲,方才小儿碰到了两名家中的乱波急匆匆的想要求见,他们传来了让人吃惊的消息,所以才来打搅父亲的夜休,还请父亲原谅。”说着递上了一封书信,书页的一面早已经湿透了,上面全是汗渍,显然是刚刚进来的时候石川久式渗出来的。

石川久智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原本有些疲累的身子也徒然挺直,一滴汗珠挂在了额头上,不知道是刚刚劳累过度造成的,还是看了书信引起,显然是后者,他的脸色同样铁青,抬起头说道:“三郎四郎,你怎么看?”

石川久式思忖了片刻,说道:“父亲,抵挡了三村氏十余年的猿挂城连一日都没有挡住,可以看出伊达家的强势,此事还是邀请高松城的堂叔前来一同商议,拿出一个章程来,否则单凭幸山城一家实难抵挡。”

石川久智手指颤抖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在思索着该如何是好,暗骂猿挂城无能,连一日都没有抵挡下就告破,如果抵挡时间一长,他定然会前去送粮的,哪里想到刚刚想要拿捏一下猿挂城就听到如此巨大的噩耗,沉吟良久,方自皱眉道:“你堂叔那边因为智姬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访幸山城了,心中郁气,怕是?!”他没有说下去,意思很明显,两家关系已经大不如前了。

石川久式心中暗道:“是你心中郁气不想做出让步解开矛盾吧?!”当然他不会当面指责,皱眉道:“父亲,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若是加上高松城,石川家可动员三千众,如果再邀请姐夫金川城的松田左近将监一同出阵的话可直达五千众,足可以迫使伊达家止步,如同对待庄为资一般,名义上从属于伊达家便是了。”这里说的是松田左近将监元辉,不是松田左近将监元盛,后者是前者的父亲。

石川久智微微点了点头,他对于嫡子的分析相当的认同,正如当年庄为资入主松山城,他干的那样,举兵迫使庄为资答应石川家的要求,表面上从属于庄家,实际上还是**王国,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眼中闪烁着狡狐般的精光:“很好,你立刻带上我的手书前往高松城,请求将智姬许配给你,成为你的正室夫人,并且邀请他出战共同抵御伊达家的侵攻,你姐夫那里我会派人前去通知的。”

石川久式没有想到他的父亲会让他迎娶智姬,心中咯噔一下,忙低声辩解道:“父亲,听闻智姬出外期间已经不是处子,怕是败坏了石川家的名声。”原来当日智姬返回高松城后就陆陆续续的传出了一些不利于智姬的事情来,多是清水宗治的父亲清水宗则恼羞成怒后醉酒后流出出来的,智姬只顾得哭泣没有辩解,流言传得越发的欢,人们的八卦之火腾腾的往上冒,都在猜测着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只是事后清水宗则自知犯了大错不再言语了。

石川久智苦笑了一声,他当然知晓现在智姬的名声不好,不过却没有收回刚刚的言语,喝问道:“哼,你堂叔只有一个女儿,你只要娶了她,给我好好待他,到了那个时候,幸山城和高松城就能够彻底的结合在一起了,明白了没有?!出去吧!”

石川久式怏怏退了出去。

石川久智喝骂了一句“傻孩子?!”就不再言语,打开一张和纸,在上面写了一些内容,合了起来封在了信封中,用蜡烛点了一些蜡上去,然后用随身带着的小印在上面盖住,打开了木门,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呢?”随着他的喊声,一名护卫来到了他的跟前,书信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立即将这封书信送到金川城去,要亲自交给松田左近将监。”护卫接过信后收在怀中,连夜向石山城出发。

……

备国通往美作的要冲之地金川城修筑于能够虎视金川的山丘上,那是一座建筑在小山顶上的城堡,背面倚山,在通往城堡的坡道门口设有栅门,有数名士兵戍守。十二日一早,有两人骑马从幸山城直奔而来,在栅门的前面停下。那是递送石川久智书信的使者。松田元盛命令使者下去休息,匆匆忙忙打开书信,信得内容是邀请他共同出阵猿挂城抵挡伊达家的进攻。

后起之秀伊达政衡蛮横无理,频频活动,攻入小田、后月、浅口三郡,驱逐三村家亲。现已攻破猿挂城,击杀穗井田实近,大军直逼幸山城而来。倘若置之不理,将危及下道、都漥两郡。因两家关系和睦,唇亡齿寒,故希望阁下将它视为共同敌人,一起消灭。切切不要迟疑,读信后立即出兵前来一同抵挡伊达家的进攻。

西备前的霸主松田元盛读完石川久智送来的书信后,嗤之以鼻。松田元盛大约四十开外年纪,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十分的精神,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冠帽,露在外面的头发梳理得很是整齐,他的鼻梁高耸,鼻头很尖,如同老鹰一般,他的面貌细长,双唇紧合,是一个相当英武的男人。正是他的鼻子让他赢得了“备前之鹰”的美名,和石川久智的“备中之熊”倒是相得益彰,只不过他那高耸的鼻子下所挂着的冷笑,却显得过分的自信。

松田元盛回顾着他的宿老石山城的金光宗高笑道:“没有想到备中的独眼龙伊达政衡会突然发难,一举将三村修理和穗井田实近给打得死得死逃得逃,听说他才十八岁吧,正是人不可貌看,海水不可斗量,小小年纪竟然让诸多成名已久的大佬纷纷落马。现在轮到备中之熊了,他是害怕了,想要邀请我们出兵助阵去,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我们这两年光是为他站队就已经站了好几回了,三回了吧,他一份开拨费都没有给我们。我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是如此厚颜无耻的人,甚至于接近于痴呆。”

金光宗高的石山城就是后来让宇喜多直家成名的冈山城的原址,金光宗高乃是松田元盛的家老兼智囊,之所以败在宇喜多直家的手上,实在是有诸多原因,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松田元盛挂了,他的儿子松田元辉无力抵挡宇喜多直家的侵攻还厌烦金光宗高的劝谏导致松田氏溃灭,大势已去后金光宗高降服,宇喜多直家喜杀降臣,金光宗高不幸成了其中一员。现在金光宗高倒是如鱼得水,点了点头说道:“在下也有同感,但是自从主母嫁到此处后,松田和石川已经结为姻亲,似乎不变予以拒绝,不妨给久智公回信依照指令出兵,但是还要明言说现在正值春耕士卒不愿远离家乡,家中又缺少钱粮无法支付开拔费,还请谅解,春耕结束后方才可能够出兵幸山城。如此一来,如果久智公想要松田家立刻起兵援救,必然需要调拨一笔不小的费用,到时候殿下需要矜持一番,好好敲打敲打,但是也不能够逼急了,迫使幸山城遭到不幸。最好与伊达家开战后打得不胜不败,迫使伊达家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幸山城便是,如此得结果方才对松田家最为有利。”

松田元盛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对对,石川久智此人生性淡泊,喜欢过河拆桥,不能够让他舒服了,一定要好好敲打一番,你说说该敲打多少位准。”说着两人商量着该如何敲打石川久智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哈哈笑了起来,好似说到了高兴的地方。

……

高松城成就了两个人,一个就是使用了倭国战争史上前所未有的水攻之计的羽柴秀吉(在天朝上国水攻之计都用烂了,它还是第一次,还大书特书,呵呵),另外一个就是为了保全城中士兵的忠勇之士清水宗治在两军阵前切腹,他们的背景就是织田信长死于本能寺之变和小早川隆景力劝毛利辉元答应羽柴秀吉的无理要求,从而导致毛利家失去了开创毛利幕府的最佳时机,让跳梁小丑羽柴秀吉成功上位。

现在高松城的城主还是石川久孝,那清水宗治因为清水总则大嘴巴的关系幽闭家中,还有就是政衡的关系失去了上位成为高松城主的机会,也不可能上演一场阵前切腹的戏码。此刻,石川久孝的脸色阴云密布,案桌前摆放着一封石川久智的书信,信的内容无关乎伊达政衡出兵压力颇大要共同进退,在信的最后面写上了请求智姬许配给石川久式的内容,原本这是一件两家都和睦的事情,可是听了石川久式不情不愿好似强扭的瓜一般的态度,让他的心情如何能好。

石川久孝低声冷哼了一声,喃喃道:“现在要靠着高松城出阵抵挡伊达家的入侵方才想到了我,哼哼,以前干什么去了,石川久式小崽子的态度现在就这样,智姬以后还会好过,哼,休想,只是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石川久孝的正室夫人清水夫人匆匆来到,脸色忧愁,低声说道:“从智姬的贴身侍女那里问出来了,智姬数月来梦中连呼一个人的姓名,应该是他。”

石川久孝眼睛瞪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显然这个毁坏他名誉的人让他咬牙切齿不已,忙问道:“到底是谁?”

清水夫人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是伊达政衡,阿贺伊达家的家主。”

石川久孝楞了一下,脚步后退了半步,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眼睛里闪过一阵不甘心的神情,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会是他,没有想到真的是他,哈哈,如此甚是,甚是。现在伊达家强势,备中国九郡他已经占得五郡半的土地,不用多久就能够真正实现制霸备中国。如果我们高松城石川家能够利用这个契机转而投靠伊达家,我只有智姬一个女儿,到时候从智姬的孩子中挑选一人抚养长大继承高松城,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祸兮福所倚,此时大有可为。”

清水夫人突然觉得丈夫变得有些陌生起来,她怔怔的说道:“传闻伊达政衡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有妻妾二十余人,智姬落入他的手中还能有好,还是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为好。”

石川久孝叹息了一声,说道:“智姬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情根已经深种,要不是让她闭门思过,怕是流言蜚语就要她的性命了。伊达政衡的手段虽然不光彩,但是人家现在乃是备中国最有希望一统备中的人,花费心思得到智姬,不是说明他也是喜欢智姬的吗?夫人,此事还是你去和她谈谈吧!现在局势不容乐观,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清水夫人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她何尝不知道流言蜚语的危害,要是让智姬知晓了外面的事情怕是定然会立刻寻死觅活的,现在也只能够如此了,只希望智姬能够活的幸福吧,退了下去。

倒是石川久孝听闻了此事,拨开阴云见青天的感觉,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他虽然还是有点对伊达政衡不经许可就强上马的事情不快,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也只能够将不快抛之脑外,想着促成此事带来的好处,忙写下了一封书信让亲信家臣送往猿挂城,言明幸山城的种种计谋,最后提了提智姬的事情,其他的都没有写明,只要政衡接到定然会明白其中蕴含的意思。

……

匆忙间占据了小田、后月、浅口三郡,原本以为一战下来就完结了,没有想到后续还有如此多的事情,一下子全都压在了他的肩头上,不得不一件件处置,还好他有一批不错的家臣帮助处置,渐渐的开始理顺了许多,但还是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置干净,检地的事情也随着春耕开始着,毕竟三村家亲、三村为亲、村上隆重、细川通熏几位大老一下子全都给驱逐的驱逐,干掉的干掉,他们遗留下来的土地全都归入了伊达家,几位大佬的土地加起来占有三郡土地的一半以上,得了如此多的土地,还有空出的城堡需要分配,这些事情都要一一处置,忙得政衡这两日忙得头疼脑热。

得了石川久孝的书信,政衡心中只是纳闷:“真是奇怪,我现在忙得头疼脑热,短时间内哪里还有心思去攻打幸山城,石川久智竟然会以为我会立刻出兵,不顾春耕就立刻聚集兵马,这样不智的事情,竟然也干得出来。倒是石川久孝真是有趣,女儿被侮辱还会写信提醒,看来这是倭国的特色传统吧,嗯,以后妻妾们怕是又要多一个姐妹了。看来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了,呵呵,幸山城的石川久智和西备前的松田元盛,有趣的组合。”

在石川久智的恐惧下不顾春耕开始聚拢乡下的农兵,在幸山城聚集了大量的农兵,又送出了一笔不菲的钱粮邀请来松田元盛的一千五百人,一下子在幸山城聚集了近五千五百人之众,足可以看得出来石川家的财大气粗,不愧是拥有仓敷之称的石川家啊。

政衡没有想到幸山城会聚集起如此大规模的兵势,看着一张地图思考着:“看来这场合战不可避免了,守城不是我的作风,将阵势布置在高粱川畔,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敢不敢渡过高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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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制霸仓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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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挂城没有经历战火就宣告破弃,其实在穗井田实近败北的那一刻猿挂城就没有笼城的必要性了,按照倭国乱世的传统,城主或擒或杀代表的就是城堡的失陷。《》/《》/当然也有特例,这里不一一说明。政衡入城的时候没有为难穗井田实近的家眷,穗井田实近的几个子嗣都在与三村家亲的争夺战中失去了性命,他本人也没有和政衡一样的嗜好,身旁也就三两个宠妾,分别送了一些遣散费和良田让她们到附近的寺院青灯古佛去了,倒也没有引起过多的反感,连半点波浪都没有泛起。乱世中,政衡的做法算是不错的了,有些出身庸俗的人往往攻下敌城后当着敌将的头颅羞辱敌将的妻妾来满足个人的**,其实说到底穗井田实近的几个妻妾确也没有出色的地方,算是中等姿色,很是不符穗井田实近的城主地位。

猿挂城历尽十余年战火熏陶,完全是一座战争堡垒。猿挂城的城墙上依稀见证着这座城堡经历过的战火,去年最激烈的时候战火甚至燃烧到了本丸,最后虽然守下了来,却无力再大力修缮,只是稍稍修缮了一番倒也让人无法轻视它的存在。天守上伊达家的旗帜,再四月初春清爽的天空中飘扬着,空中不时有飞鸟掠过,传来清脆的鸣叫。在天守的一侧有几颗樱树,是常见的染井吉野樱。

四月正是樱花盛开的时候,此刻都开始纷纷飘下了樱花,飘得很慢很慢,就好像在下雪一样,淡红色的雪。政衡站在樱花树下,思绪随着飘动的樱花,不由想起了去年的时候他还是一名小沙弥每日靠在樱花树下诵经念佛,没有想到仅仅只是过了一年时间一切都改变了,他的心性也从原本的平和状态转变成为了现在嗜血的状态。

或许只有站在樱花树下的时候,政衡方才能够平静下来他伸出手掌,一朵樱花落在他的手掌上,凑在鼻尖轻轻闻了一下没有气味,樱花本就是没有气味的花儿。手继续伸着没有缩回来的意思落在手掌上的花瓣渐渐多了起来,政衡低声呢喃道:“花是樱花,人是武士,为何我看樱花却如同飘洒人间的白花?!”樱花是倭国文化的图腾,倭人的骨子里认为樱花是其生命最重要的象征。宁愿短暂,只要灿烂,是倭人对于武士比作樱花所取的原意因为樱花在最美的时候,也就是它将要凋谢的时候。

因此,倭人将樱花和倭族的武士道精神相连,樱花的瞬间开放,瞬间凋零,就如同武士最光彩的时候,也就是他抛洒热血效命疆场的时候。

按照习俗,每年的四月日本人都会去看樱花那时的樱花虽然是短暂的但也是最璀璨夺目的。

现在却只能够聚集起兵马站在领地的最前沿,心中却是想着得陇望蜀,该如何夺取别人的领地为己用稍稍心绪落入平静中,目光再一次凝聚,政衡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从院门外传来,是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门外,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清河笃太郎三大家臣联袂到来,和他们一起的还有脸色稍稍有点儿阴晦的竹野井氏高,谁让他元气大伤。要不是战后得到了政衡的赏赐,或许竹野井氏一战之后就会分崩离析。

当时要不是政衡下达命令让他们让开一条道路或许早已经和穗井田实近的人马拼光了,现在能够与前面三人一同出现在猿挂城本丸,足以说明此战之后竹野井氏祸兮福所倚也算是给那些刚刚降服或则即将降服的豪族国人们一个目标,只要好好干,伊达家是不会亏待了他们

草间四兵卫早已经跪坐在一侧木廊下,看到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清河笃太郎、竹野井氏高到来,脸色稍稍平缓,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跪坐着。四人看到草间四兵卫已经到达,脸色稍稍平缓,知晓政衡已经知晓外面发生的事情。

政衡将手掌上的樱花抖落在了地上,看到了人全都来了,便向着木廊下走去,坐在木廊前不远的石头椅子上,轻声问道:“四兵卫,你给大家说说,幸山城的动静如何?”

草间四兵卫应声回道:“幸山城石川久智聚集了大约四五千人,如果再加上来自松田家的援军,人数还要增至六七千人,现在人数还在增加,或许不久就会突破万人,只是让下臣奇怪的就是石川久智聚集了如此多士卒却没有出动的意思,连高梁川都没有迈过来,让人异常的费解。”

政衡冷冷的笑道:“他敢?!”配着随后而来的冷笑,显而易见的表明了他心中的怀疑和不屑。脸色突变的竹野井氏高被政衡的冷笑,笑得心情平复下来。在场人等中竹野井氏高的年岁最大,他侧头看看另外几人,却发现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头不由得对政衡再一次高看了一眼,没有想到政衡会在他们的心中如此的崇高

竹野井氏高其实也算是长年累月在乱世中挣扎,就算是头猪混到现在这份上也是混得圆润异常,方才只是猝不及防听到六七千的兵马吓了一跳而已,现在冷静下来,却也看出了石川久智的心虚。石川久智既然聚集起了六七千人。

虽然难以在野战中取得胜利,可也不至于躲在幸山城内采取守势,等待着伊达军前去攻击,大可以渡过高梁川,占据几座小砦子,或则修筑几座阵屋,和伊达军周旋一番,倒也大有可为,现在这种乌龟战法是诸多办法中最不可取的办法。

谁能够保证伊达家真的会攻打幸山城,如果迟迟不去攻打,幸山城不是坐吃山空嘛?!六七千人要吃饭的,还要吃饱饭,幸山城石川久智虽然坐拥仓敷,可也不是如此挥霍的呀!现在还在春耕,让如此多的壮劳力聚集在一起,能不生事嘛?!一旦空闲时间长了,石川久智的威望就会大降,逃兵会越来越多,到以后真正要打起来的时候再难以聚集起足够的兵马了。

猿挂城的破灭使得四邻惊动特别是幸山城的石川久智,还没有等伊达家前来发难,自己倒是乱了起来,不禁自认为幸山城就是伊达家的下一个目标还自以为弄懂了伊达政衡的性格,伊达政衡向来喜欢弄险和快攻,定然会在猿挂城告破后就立即出兵攻打幸山城,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幸山城和猿挂城只是相隔了高梁川而已,距离大约在十余里处,幸山城所在的仓敷区高梁川入海口的冲积平原上,是一块粮食高产区也是备中的粮仓,而幸山城一面靠着高梁川,一面望整个仓敷区,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其实倭国的城砦多建造在易守难攻的地方,幸山城比起那些山间城堡来说还要好攻打一些。或许正因为感觉到危机将近,石川久智不等伊达家有所反应,不顾农民的反对春耕的耽误,聚集起了四五千的兵马聚集在幸山城,企图以人数之众逼迫伊达家承认石川家的统治。

如果石川久智率领四五千千兵马前来攻打猿挂城政衡或许还会小小的吃惊一番,可是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是竟然没哟迈出一步的想法,连高梁川都没有渡过来,何况两军对垒了。在数日后松田元盛的援军到来之后也是没有前进一步的样子,不仅让政衡摸不着头脑。连松田元盛也是暗骂不愧是“备中之熊”,果然够熊的,原本以为石川久智受到了伊达家的强攻,不得不邀请松田元盛前来急救,哪里想到不仅没有来敌,还是石川久智自认为会来攻击你自认为会来攻击。可是你也得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吧,耽误了幸山城的春耕,那是你的事情,可也不能够连松田家的春耕都给耽误了吧。

政衡听着草间四兵卫的报告,频频点头,放入自言自语地说道:“吉备津神社社务代出身的石川氏前几代也算是英雄人物夺取了庄氏以前的根据地幸山城,还和庄氏一同都是备中守护细川氏的守护代,没有想到到了这一代却是如此草包一个了。

政衡思量了片刻对着诸将说道:“既然石川久智害怕我们的军势,那么就让他寝食难安好了,再招募一千军兵前来猿挂城,然后以二千之力向幸山城碾压过去。”

野山益朝一听政衡的话,稍稍有点儿紧张的问道:“是否真要渡过高梁川进攻幸山城?”

政衡笑了一笑说道:“你倒是说错了,那二千军兵到达高梁川后鼓噪一番久让他们折返回来,反复几次,幸山城方面每一次必然会派兵前来防备,石川久智为了幸山城安全定然千方百计聚集兵马,现在正是春耕时节,幸山城的百姓定然会怨声载道,最后即便是下达命令,他们也不肯参加战役了,我们就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一举夺取幸山城,将备中国最为肥沃的土地收入囊中,到时候就是我们伊达家一统备中国的时候。还有草间四兵卫,你前往备前国鼓噪一番,就说松田家现在空虚,必然会引起浦上家的兴趣,松田元盛为了不致于老窝被占定然会急于返回,如此一来也算是断了石川久智一条胳膊。”

野山益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殿下,如此一来就要数月间不停顿的出击了,会否引起领地内的百姓的怨怒?!”伊达家作战向来以快速开始快速结束著称,虽然引起百姓的怨怒,但最后多以减税让百姓称道,现在要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难保百姓不会产生怨恨。

政衡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说道:“以前我们碰到的敌人都是没有多少实力的敌人,只要轻轻的触碰一下就会倒塌,一旦备中国一统,我们的敌人就不再是备中国的土豪国人了,将一个比一个强大,一个比一个凶残,先让大家适应适应吧。还有,我们可是出击,也可以训练一下农兵,从农兵中再挑选出千人来组建一支二千人的常备军,应该差不多,统一备中国后三五千常备军还是要的,而且在受到敌人的侵犯后出兵和主动出兵,心态上也有很大的差异。总而言之,处于被动的幸山城石川久智再精神上必然比起伊达容易疲劳。”

诸将听到政衡已经再考虑统一后的事情了,个个心驰神往,是啊,一旦备中国统一·他们所要面对的就不再是小小的土豪国人了,而是那些强大的大名守护了,四周虎豹环视,不容松懈啊!俱都拜道:“是·殿下!”

清河笃太郎突然说道:“殿下,松山城三兄弟听到猿挂城失陷已经停下了动乱,派遣使者前往出云寻求援军去了,是否也要遣使前往出云国说明情况?”

清河笃太郎说的事情,政衡也已经知晓了,他倒是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对于每况愈下的尼子家也没有多少的尊崇·倒是有点儿轻视,不过现在尼子家势力还颇为强大,实在不该轻视,轻轻思考了一番,说道:“二阶堂信弘叔侄轻车熟路,让他们带路十盒明国的茶器前往出云国拜见尼子家好了,不用说明情况,就当是樱花时节送礼罢了。”二阶堂信弘叔侄自从尼子家回来后心情大变·有意无意间总是心向尼子家,实在是让政衡颇为懊恼,倒也找不到他们的把柄·只能够冷处理,现在碰到出使出云尼子家的事情,倒也看看他们的真容。

政衡在猿挂城启定了攻略幸山城的战法,石川久智却始终处在进退维谷之间,现在驻扎了千余精锐的猿挂城在高粱川的一侧顶着,石川久智就算是想要全军渡过河去,他也不敢,高粱川可不是浅滩小河,架设浮桥都是需要时间,一旦让伊达家抓到时机半渡而击·石川军多是一些什么德行,石川久智比谁都清楚,打打顺风仗还好说,一旦进入艰苦卓绝的攻坚战,逃兵定然会大增,到时候就算是渡过了高梁川·也要趟过猿挂城。以猿挂城的城防水准,还有战国乱世普遍拙劣的攻城器具,不然伊达家的投石器也不会让人认为是神兵利器了,石川久智想要短时间内攻破猿挂城,那等于就是做梦。

千余精锐守备的猿挂城,六七千农兵想要攻打下来,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到时候城没有攻下来,己方死伤倒是大半,被伊达军一个反冲击全军覆灭都有可能。政衡成名的就是喜欢偷袭埋伏,石川久智越是知道政衡的往事,越是心惊胆战,越是不敢渡过高梁川,难保不会在精神绷紧的一瞬间被政衡抓住机会,和新见贞经、三村家亲这等豪杰一般的结果,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也不愿意经历的。

其实政衡要再招募千余军兵作战还是很简单的,也不像野山益朝担心的那般让百姓怨声载道,实在是因为政衡打得速度太快,三村家亲败亡,三村家留下的浪人武士颇多,政衡没有发话倒也没有人敢于收留他们,如果不好好处置倒有可能成为夜盗浪人,如果再加上阿贺、哲多分流出来的那就更多了。伊达家金字招牌一挂出去,没有过个四五天时间,一二千人就找齐了,也算是清空了备中国大半的浪人武士,当然还有一小部分投靠他国去了。

这些浪人武士多是经过训练的老兵,倒也不用多加操练,只要稍稍讲一下纪律就能够上战场,一时间高梁川畔,甚至于幸山城外时不时出现了背插有伊达家旗帜的军兵,大有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如何瞒得了石川久智,政衡也不想瞒过他,如此一来倒是让石川久智更是觉得伊达家的大军似乎已经逐渐逼近一般,心烦意乱,挥手将手中情报扫到一边,却是不经意间把桌上的茶器打翻。里面的茶汤洇湿了桌上的情报,也溅到了石川久智的身上,**的直往下流。身旁平常受宠的小侍眼见得石川久智失魂落魄的样子,忙上前想要擦拭一番,却让石川久智更是恼怒,腾地站了起来,一巴掌扇了过去,啪地一声将那小侍扇翻在地。石川久智恶言恶语道:“蠢货!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小侍地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他用手捂住脸,站了出来向着门外急匆匆走去,眼中满是怨毒和阴狠,联想到前段时间石川久智疼爱他的时候猥亵他的身子,趴在他的身后玩弄着他的菊花的事情,一想到此事眼中的阴狠更加的阴沉。

石川久智哪里管得着小侍的心情,他左右焦急的踱着步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当他焦虑不堪的时候。松田元盛的使者来了,告诉了他一件更让她惊恐的事情,西备前不稳,松田元盛率军返回金川城去了。

第三十九章 制霸仓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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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制霸仓敷

高梁川西岸和小田川两岸大片肥沃的良田短短的时间内纷纷落入伊达家的囊中,原本真备町夕部山城的明石兵部少辅身为石川久智的家老想要顽抗到底,看到石川久智暗弱无比心中失望透顶,在思前想后下决定开城投降,伊达家获取了俯视高梁川的桥头堡夕部山城。夕部山城的失去使得石川久智的压力骤然增加数倍,短短不到二十余天,幸山城石川久智惶惶不可终日,终于按耐不住再一次请求松田元盛出兵来援,更是一次又一次的遣使前往高松城讲述唇亡齿寒的故事。松田元盛正在竭力压制家中不满的情绪实在没有力量出兵援救,上次出兵无功而返多多少少也有点怨气,松田元盛找了几个借口拖拉了过去。高松城石川久孝更是装聋作哑假借伤寒病魔缠身无暇出兵,高松城的家臣足轻们却频频看见身强力壮的石川久孝散步城内,一点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病弱不堪。

幸山城内外原本还算繁华的町市骤然变得冷冷清清,有出处的百姓早已经逃往他处,没有出处的百姓也携子带女跑入了山林之间等待着两雄争霸斗出一个胜负后方才返乡,跑不动的也都躲入了屋中瑟瑟发抖,街道上到处都是被掀翻的乱七八糟的货物,一片狼藉。当然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换点钱的早就藏起来了,生怕足轻们借着合战的名义祸害起百姓起来。祸害百姓也算是乱世中的一种福利,农兵出战往往要耽误家中的耕作,武士老爷们只负责米饭管饱,顶多得了战功赏点花哨,可战功哪里有那么多去得的,夺取战功也要拼了老命才能够夺得,耽误了的耕作哪里报销,也就从敌人的领地内祸害敌人的百姓,抢夺口粮,掠取妇孺皆是轻车熟路,狠毒无比。例如那号称龙虎相争的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都乐于干这种事情,武田信玄最喜欢干的事情莫过于捕获男女送入金山挖矿,上杉谦信则是打着大义的名分烧杀抢掠,川中岛成了龙虎的名声,苦了百姓的生活。

松田元盛假借家中动乱讹了一笔钱粮后返回了金川城,刚刚失去了松田元盛这一重要臂助,那高松城的石川久孝病了无法起兵。倒是从高松城内传出了一些谣言,谣言,没有证实的消息传入了石川久智的耳中,那智姬的男人竟然就是政衡,如此一来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为何石川久孝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石川久智此时此刻是悲从心中起,怒从胆中生,大喝一声:“石川久孝,我倒是小瞧了你了,此仇此恨我定当报答。”他算是将石川久孝彻底的恨上了,其实说到底这些都是政衡做的孽,石川久智本来就愤怒政衡,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愤恨政衡也没有胆气让他直面政衡,只得将怨气发在石川久孝的身上,他自认为对付政衡他没有把握,对付个把石川久孝还是手到擒来的。

正当他想着是否叱责一番石川久孝的时候,这夕部山城的明石兵部少辅开城投降的消息就传来了,其实正如前文所说的那般从夕部山城瞭望幸山城可看到城头的旗帜,反之亦然,幸山城的守军看到夕部山城换了旗帜,马上知道不好,匆匆前来报告给石川久智。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石川久智失去了言语的力气,也没有了前去叱责石川久孝的想法,噩耗顿时让神情紧张的他一下子击倒在地,险些吐出鲜血来,一口浓腥沁入鼻尖,鼻息一口气,吞咽下去,脸色异常苍白,又闻听伊达家起兵二千五百人进犯高梁川畔开始砍伐树木,大有建造浮桥渡河作战的意图,高梁川入海口也出现了几艘中型的运输船,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浮桥是主攻,运输船是侧翼攻击。

正当石川久智不知所措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兴奋之色的侍从官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报告道:“殿下,真壁城的药师寺弥七郎率领上百援军来了。”

石川久智听闻薬师寺弥七郎赶来,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大声喊道:“下道、都漥两郡的猛将终于来了,好好,速速将他带来。”药师寺弥七郎正是下道、都漥两郡的猛将,曾经在历史上留下了一言片语,历史上十数年后留守明禅寺城的就是药师寺弥七郎,当时他以150余人之力独抗宇喜多直家上万大军猛攻数天最后人困马乏城破人亡,足可以看出药师寺弥七郎的本事,当然也可以从另外一个侧面看出宇喜多直家在阴谋诡计方面是相当出色的,只是正面合战方面还是无法河毛利元就相提并论,所以宇喜多直家只能够是阴谋家而无法称为智将。

那侍从只得领命而去,不一会侍从身后便来了一名剑眉光头,身穿大铠的三十余岁的壮年,正是药师寺弥七郎。药师寺弥七郎身穿黑筒大铠,外套一件黑色的披风,威风凛凛,看露出来的体格和肤色,便可知道他定然是一名堂堂的武将,要不是神经百战的武将,文臣官吏怎么可能将皮肤晒成红铜色,表情像岩石一般生硬。

石川久智看到药师寺弥七郎来到,脸色颇为憔悴,眼神中倒是欣喜异常,忙问候道:“多谢药师寺弥七郎前来相助,在下在这里多谢了。”药师寺弥七郎身为下道、都漥猛将,在两郡也算是特立独行的人物,石川久智多次招揽都没有成功,倒也没有惹恼了对方,逢年过节必然送上一份厚厚的礼物。

药师寺弥七郎听了石川久智的话语,脸上表情却是一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轻地说道:“此次出兵一来是报答石川久智大人多年来的厚恩,二来是想见识见识闻名遐迩的伊达政衡实力如何,莫要被他小瞧了天下英豪。”

石川久智听得药师寺弥七郎的话语颇有点让他感慨异常,好似一团火焰要燃烧起来,可又想起伊达政衡的战例却使得他一下子泄了气去,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泄掉了就无法再次凝聚起来了,就算是药师寺弥七郎再是猛将,也无法促使石川久智出城迎战,唯有一胜或许还有可能让石川久智看出胜利海游可能降临在他的头上,鼓起勇气和伊达家争个高低长短。

药师寺弥七郎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望着石川久智说道:“在下想要向石川大人借五百兵马出城迎击伊达军,好好让他们知晓我们的本事也非是浪得虚名,还请石川大人成全。”原来他来幸山城是来借兵的,真壁城下农兵还在春耕无法聚拢,药师寺弥七郎便看上了石川久智麾下的兵马,死道友不死贫道,你春耕耽误又不是我春耕耽误,管他什么事情。

石川久智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药师寺弥七郎,坚毅的目光,点了点头说道:“先锋官吗?!好,我就借给你五百兵马,只是希望药师寺弥七郎能够旗开得胜。”

药师寺弥七郎应道:“多谢石川大人成全。”说着鞠躬离去。

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五月三日晌午,药师寺弥七郎从秋叶山拐角渡过高梁川,望着奔流不息的高梁川,他自言自语道:“好像起风了,我们也该行动了!”一阵阴冷的风吹过他的脸颊,他的眼睛凝视着前方的原野,刚刚与那夕部山城同时降服的荒平山城正聚集兵马向着夕部山城方向移动,却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侧翼突然出现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

说话间,药师寺弥七郎的坐骑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其他的几名士兵也随即跟了上去。他们以惊人的气势和速度,像怒涛一般地往斜面下方直冲而下。

“敌袭!”“敌袭!”“是骑兵武士!”杂乱的呼喝声吵醒了正做着白日梦想着如何讨好政衡获得晋身之资的荒平山城主上田实宪,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石川久智会拿他开刀。在马蹄的轰然声中,药师寺弥七郎骑着马带头奔驰,数百名足轻呼啸着跟随在他的身后。

此刻,上田部终于组织起来略微有效的阻击,乱箭横飞,其中一支突兀地划过药师寺弥七郎的面甲,药师寺弥七郎感到脸颊一阵火辣。药师寺弥七郎率领的五六百人已经和上田部三百人发生了正面接触,由于一面是从山坡上冲下来的,而另外一方面则是毫无准备下的反击,人数上又占据绝对优势,一时间上田部死伤惨重。

上田实宪哪里想到会碰到这种倒霉事,他已经没有胆略继续与药师寺弥七郎周旋,召集起几名心腹也不会荒平山城去了,直接带着数名心腹向着夕部山城而去。药师寺弥七郎倒也没有追赶上去,微微一顿笑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伊达政衡如何破解我的袭击,你想要拖延,那么就用拖延的办法让你无法拖延,一旦渡河就可以半渡而击,将你绝杀!”说着咯咯笑了起来,身旁众将纷纷阿谀奉承起来,大有军神在世的感觉。

药师寺弥七郎也不追击,只是清扫了一下战场,再对方赶来救援之前返程渡过了高梁川返回了东岸。

自从得知荒平山城遭到袭击,政衡的心情就没有好过,他没有想到至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遭到如此惨重的伤亡,虽然从败兵的口中已经知晓来敌并不属于石川久智直辖,却也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药师寺弥七郎,一个颇为陌生的名字,却在家臣们的口中知晓这是一个颇有名气的猛将,如此也可以解释为何他能够做出这等事情来,完全是没有石川久智的首肯下的决定,药师寺弥七郎和石川久智没有统属关系,他们两者是**自由的。只不过,这一次遭受到得荒平山城上田实宪虽然不是伊达家的嫡系,也算是新晋家臣,刚刚想要出兵会盟就遭到袭击,让其他想要投靠的豪强如何看待伊达家。

猿挂城的气氛,让人憋闷不已,政衡的脸色不好看,上田实宪的哭诉声仿佛历历在目,他的目光直视幸山城的方向,低声喃喃道:“既然你想战,哪边战就是了?!”药师寺弥七郎的私自行动倒也逼出了政衡的几分火气。

政衡指着幸山城的方向,低声说道:“既然你得了一次胜利,那么就让你获得足够多的自信好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够龟缩多长时间?!哼,药师寺弥七郎,你不是石川久智的嫡系,这就是你的弱点。”

五月四日傍晚,荒平山城再次遭到攻击,守将上田实宪和援军清河笃太郎守城不出;五月五日晌午,夕部山城遭到攻击,不得退去;五月六日傍晚,大念寺遭到袭击,上野政胜力拼受轻伤退却。一连数日,药师寺弥七郎率领着奇袭队屡战屡胜,谣言四起,大有听闻药师寺弥七郎逃窜的谣言遍地。

石川久智听闻药师寺弥七郎胜利不断,不仅没有高兴反倒是忧愁起来,谁都清楚药师寺弥七郎并不是他的家臣,现在药师寺弥七郎屡战屡胜声望高涨,石川久智的名声也渐渐落在了后面,现在更是传出让药师寺弥七郎代替石川久智做主将的谣言,让石川久智深深恐惧,好似药师寺弥七郎就想要袭击他然后取而代之,在如此的猜疑下,原本借给药师寺弥七郎的五百足轻也召集回来,缘由就是石川久智也要出兵了。

五月九日夜,夜色,像一口墨黑色的大锅,扣在水道滩之上。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隐约听见一阵帆船行进的呼哧声,这是伊达军麾下的水军头目小寺左兵卫尉运送的小规模部队向着高梁川东岸登陆。黑幕中,数艘小早船很快就进入了水岛滩,他们得到了政衡的命令,要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在石川久智离城的时候,占据幸山城,并且坚守住等待伊达大军的到来。

这支队伍的主将乃是吉田政成和小寺左兵卫尉,他们不停的摇着木浆,木浆落入水中的呼哧声,他们非常喜欢这种美妙的声音,这一次的队伍当中约占据伊达家精锐的三分之一,近三百五十人。

茫茫夜色中,突袭队伍一步一步向着目标逼近。

当吉田政成和小寺左兵卫尉听闻政衡要召见他们两人的时候,对召见他们的目的已经猜中了几分。但是,当政衡命令他们夺取幸山城,然后坚守住,他们还是感到了任务的艰巨性。吉田政成了解政衡的秉性,他决定的事情一定要办到底,决不允许别人讲价钱。

突袭队伍在两人的率领下悄悄地驶入了水岛滩内,小早船藏进了滩头内的礁石丛中。吉田政成坐在小早船最前面的座位上,眼睛不时的看着前面的海滩,不一会他们一行人的脚终于踏上了海滩的沙石上,他回头轻声说道:“到站了,兄弟们!胜利是属于我们的!”说着率领着队伍昼伏夜出藏进了和灵山中等待着时局的变化一举夺取幸山城,幸山城就坐落在和灵山的山脚。

五月十三日,不厌其烦的政衡终于起兵一千五百人聚集在真壁城对岸的金子大池畔开始将砍伐下来的树木沉入高梁川中,用绳索绑缚起来,大有全面进攻的架势,惊得真壁城主药师寺弥七郎惊愕不已,他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办坏事,不仅得罪了伊达家,还因为功高震主的缘由得罪了石川久智,不过面对伊达军的咄咄逼人的态势,他也不得不低下高昂的头颅遣使前往幸山城求援,打着唇亡齿寒的招牌,还暗地里威胁如果不来援救的话,真壁城就开城投降引伊达家渡过高梁川。

石川久智本来想着两虎相争的把戏,可是听到药师寺弥七郎竟然好不要脸的耍无赖,他也不得不谨慎处理,立刻点起全部人马向着真壁城推进,想要依靠高梁川之险抵挡住伊达军的进攻。石川久智也不是傻瓜,他当然知道现在能够抵挡伊达家进攻的不是他麾下的四五千乌合之众,而是奔流不息的高梁川,唯有依托高梁川方才能够抵挡得住伊达家的侵略。

此刻,数十丈宽的高梁川两岸聚集起了六千五百人马,一侧近一千五百人,另外一侧将近五千人,看起来人数上不占优势,可是在气势上五千人的一方比起一千五百人的一方还要来的势弱,虽然药师寺弥七郎竭力拉升士气,可是农兵和职业军人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野山益朝转头望着政衡问道:“殿下,对方人数众多,浮桥怕是建造不起来了,如何才能够进攻?”

政衡抬头望望天上的太阳,笑道:“我们不能强行攻击,免得自身损失惨重,浮桥慢慢造起来,用铁炮和强弓压制对方的弓箭手,还有将投石器拉上来,用鹅卵石压制住他们的进攻,我不急,慢慢耗着吧。”

第四十章 制霸仓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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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制霸仓敷

备中国从中国山地发源的高梁川、吉备高原法院的足守川河小田川,在东南部分形成了冲积平原,是备中国的精华所在,平原地带从弥生时代起就是农业发达地区,有着倭国屈指可数的大型古坟,仅仅靠着下道、都督漥两郡的土地就养活了备中国五分之三的人口,国人三村氏出头和庄氏争霸备中国势力,领有守护职的细川氏逐渐衰微,守护代石川氏受到冲击无力保有霸主地位,只得屈居次席。到了石川久智这一代,石川氏已经无法保有次席位置,三村家亲和庄为资争霸加剧,石川氏只能够沦为旁观者或则直接点就是说是公共粮仓,谁都可以从石川久智手中讨取钱粮。伊达政衡起于微末和山野之地,和石川氏没有任何关联, 可以说伊达家是伊达政衡一刀一剑一路斩杀豪强国人强大起来的,不管是一开始的中山氏,还是后来的新见贞经、三村家亲都落得个身败名裂的地步,没有留下任何余地,这才是让石川久智感到恐惧的地方。猿挂城陷落,伊达家的领地已经和幸山城隔河相邻,以石川久智的想法,伊达政衡在取得了接连的胜利后定然会乘胜追击,这才引得石川久智做出过激反应的缘由。

高梁川乃是冈山县三大河流之一,备中国第一大河流,没有之一,它的主干和支流灌溉了整个备中国,可以说是备中国的母亲河,全长一百十一公里,贯通整个备中国。备中国的郡制划分就是以高梁川为标准的,上游东西阿贺郡和哲多郡,中游川上郡和上房郡,下游小田郡和下道郡,入海口东西两侧是浅口郡和都漥郡,一条河川就将备中国分成了八郡,再加上贺阳郡和后月郡就组成了整个备中国。夏秋时节备中国多数时间为晴天,干旱少雨,高梁川会出现一定的断流,徒涉可过,可是现在是开春时节,冬季大量的雨雪融化滚滚洪流灌入高梁川中,灌溉了两岸生民,常常因为决堤使得下游两岸洪水滔天,改道数次,后世看到的高梁川和现在看到的高梁川有点儿不同,可是大致上还是差不了多少的,只是更宽更急而已。

高梁川和倭国一样,虽然号称冈山县三大河流之一,但和明国的大河大江相比只能够说是一条小河川,比起省市内的河流还要不如许多,只不过在身材矮小的倭人眼中也是难以徒水趟过去的。河面大约在三四十丈宽,河面上早已经没有了渔船,空荡荡的,只有偶尔跃出水面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江鱼述说着河流还没与像后世那般治理颇为严格却无法像现在这般原滋原味。山上积雪融化,上游河水泛滥流淌下来的河流中,偶尔泛起飘下来的树干、枝叶以及兽类的尸体。

政衡遥望着对岸旗帜纷扰,人影耸动,嘴角微微翘起,扭头对着野山益朝问道:“宫内少辅,新见庄的堤坝是否加固了?!”

野山益朝微微点了点头,应道:“是的,冬天的时候召集了千余人沿着高梁川加固了一些缺损的堤坝,应该能够挡住眼前的水流,可还不是很保险,赤木君已经率人巡视去了,能够保证新见庄的耕种,其他几条河流也都没有多大问题。”

政衡重重用脚踢了踢脚下的泥土,然后抓了一把上来,揉捏着,轻声说道:“好肥沃的泥土,就算是不加任何肥料都能够丰收,既然石川久智执意与我为敌,那么也只能够勉为其难将仓敷收入囊中了。”

野山益朝咧嘴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伊达家从没落到崛起仅仅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让他颇为欣慰,水涨船高下,他这个伊达家第一家老地位也是节节攀升,要不是因为松山城还没有攻下,或许早已经开始分封了,他咧嘴问道:“殿下,您说这一次渡河能否一举得胜?”

政衡轻轻摇了摇头,打量了一番对岸的情况,将手中的泥土散落在脚下,苦笑了一声说道:“不太好打,高梁川阻挡在中间,石川久智虽然不智,可是石川氏久占富庶之地家资深厚,怕是不容易攻克,他们呈守势,对于攻打他们的我们来说,地利很不利;天时也不在我,现在唯有人和了,石川久智警惕药师寺弥七郎这员难得的猛将,高松城的石川久孝保持中立,其他豪强国人不会为了石川家拼命。我虽然对待大豪强苛刻,伊达家的利益,跟随着我的人的利益只能够从他们手中攫取,可是对于小豪强来说伊达家可是相当宽容的,他们不会看不到这点,显然也不会没有半点利益的情况下拼老命。”

野山益朝嗯了一声,望着幸山城的方向说道:“现在唯有期待吉田政成和小寺左兵卫尉能够旗开得胜了,一旦幸山城陷落,对岸定然哗然,炸营都有可能,现在唯有将他们拖延在此地,只要多拖延一时,就能够给他们多取得一点胜利的时间。”

政衡嘿嘿笑了一笑,说道:“宫内少辅,此战我们必胜,就要看看石川久智能否坚持住了。”说着远远的喊道:“清河笃太郎,好好招呼,别让他们将阵势拉开,陶山真兵卫,木盾前面顶着,后面将树木用绳索拉着扔入河川中,然后在树木上铺设木板,架构浮桥,步步为营。”

五架巨大的投石器摆放在河岸的小山坡上,小山坡相当平坦,不用担心投石器垮塌,投石器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鹅卵在清河笃太郎一声清脆的发射命令下,呼啸而过,向着对岸投射而去。投石器的威慑力相当强劲,投射距离相当远,三四十丈的河川完全不是问题,只不过如果敌人队形散乱,速度不是非常快的鹅卵石完全可以躲开,效果大打折扣,可是面对已经开始摆开阵势的石川军来说可是倒了血霉了。

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就如同死神发出的冷笑,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在空旷的井尻平野上空。鹅卵石撞击在兜上的撞击声被农兵的哀嚎声淹没了,只能够看到上百人捂着额头鲜血直流的残酷场景。鹅卵石从高空落下来,再加上投石器投射的力量,使得撞击在人体上的力量巨大,如果身穿大铠等厚重的坚甲只是感到一阵胸闷倒也没有多少事情,可是农兵们的足具相当单薄,多是用竹片串联而成,撞击下危害巨大,如果落在头上,头破血流也算是常事。虽然不致命,可是在军中受伤比起死亡引起的恶果更加严重,受伤的人需要照顾和医治,这需要人员,也就是说虽然受伤的人只有百余人,一下子退出战场的人达到了一百五十人以上。

石川久智哪里想到军阵还没有布置好就来了如此一遭,一下子损失了一百五十人以上,虽然他的总兵力达到了四五千人,一百五十人对于四五千人来说不到一成,可是引起的士气情况却是不容乐观,可以说本来仗着人多势众的乐观情绪被一根木棍当场棒喝了一顿,打得头晕脑胀鲜血直流。石川久智恶狠狠的额骂了一通,却没有任何办法,他还依靠着高梁川防守呢,哪里还有胆量冲过高粱川去。

石川久智忙吩咐队列散乱一些,其实不用他吩咐,在投石器第二波投射的时候,受伤的人数大大减少,纷纷躲避着鹅卵石的袭击,队列虽然杂乱了许多,受伤的情况却只有十几个倒霉蛋跑得慢了一点受了轻伤,简单包扎一下就能够上阵。正当石川久智暗自庆幸的时候,陶山真兵卫大声呼喝着,扛着外面包了一层铜片的大木盾顶在最前面一步一步向着河岸走去,后面则跟随着百余人呼喝呼喝的吆喝着四人一组扛着树木亦步亦趋的前进。

石川久智铁青的脸上挂上了冷笑,大声喊道:“让他们瞧瞧我们的铁炮队的厉害,找几面木板过来,顶在最前面挡住石块的袭击,铁炮队给我打死他们。”三四十丈就是近百米的距离,在这样的距离上,铁炮杀伤距离在二百米左右,确实杀伤距离五十米,形成规模后还是具有相当高的伤害的,当然实际距离要比百余米要远的多,大约在一百五十米左右,可是也在杀伤距离以内。而且双方都是正面对照着,以铁炮的弹道,不用担心射不中。

石川家的铁炮队和三村家的铁炮队不同,后者连训练的人员都没有,前者依靠着富庶的钱粮和港口的发达,训练了上百铁炮手,比起政衡麾下临时招募起来的铁炮手要精锐的许多,起码训练弹药用量就比伊达家多多了。

伊达军很快就到达了河滩前,木盾立在前面,没有打开的样子,指挥的陶山真兵卫也看到了对岸的情形,知晓此刻打开木盾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他立刻将最新情况报告给政衡,希望得到政衡的战术指挥。

政衡微微一顿,眯着眼睛微微看着对岸的铁炮队,对方没有盲目发射, 显然知晓在木盾顶在最前面的情况下杀伤力有限,暗忖道:“这支铁炮队倒是精锐。”真正的战场上人的心理会产生极大的变化,从而导致自己的行为失控。各种各样的因素,都有可能造成铁炮手的心理崩溃,紧张的气氛,会导致装弹的速度变慢,加大装填的火药量,增加装弹的数量,都有可能发生。直面敌人的情况下能够保持静止状态,实在是非常难得。

难得归难得,那是敌人的铁炮队,而非是他的麾下。政衡暗暗可惜了一下,就迅速命令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率领铁炮队上前支援,吩咐道:“等到对方铁炮队发射后用铁炮压制住对方的进攻,迅速将树木扔入河中。”

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率领着百余铁炮手从树木中间穿了过去,在木盾后面开始布置,等待着对方发射子弹。

看到己方铁炮队做好准备,政衡吩咐道:“清河笃太郎,用整石投射,对准对岸铁炮队,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能够忍到什么时候?!”投石器再一次运作起来,这一次放在盘上的不再是鹅卵石,而是一块重量颇重的大石块,投射距离也大大缩小,只不过三四十丈距离还是太短,只能够将投石器投射角度减少,抛投变成了直投。

伊达军利用圆木原理奋力推动者两块巨大的石块,发出“一二一二”的口号声,走到投石器的发石囊的边缘,将巨大的石块放置在发石囊上。清河笃太郎嘴角抽动了一下,手一挥动,一块巨大的大石块夹着风雷之声朝着对岸呼啸而去。

正在指挥着铁炮队的石川久智麾下宿老中岛忠职望着磨盘大小的石块从对岸呼啸而来,下意识的大声喊道:“撤退,撤退!”

刚刚喊出,一块石块落在了他面前的大木板上,压垮了大木板,直接压死了顶在前面的军兵,石块携带着冲击力直接碾压了过来,将跪蹲着的铁炮手给直接给碾压了过去,直到连连后退的中岛忠职面前方才停止滚动,石块上满是鲜血和泥浆,久经战事喜怒不形于色的中岛忠职竟然有呕吐的想法,一阵阵反胃的恶感袭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又是一块巨大的石块落在了高梁川的滩涂上,沾起的泥浆落在了来不及逃窜的铁炮手的身上,接连五块石块投射过来。只有第一块石块落在了人群当中,直接碾碎了三名军兵,受伤的人数大约在十余人左右,虽然不多,可是造成的阴影实在巨大。

中岛忠职脸色惨白,完全被吓傻了,他见识过很多场面,可是哪有这样残酷的场面呈现在他的面前。只是石川久智的叱责很快就来了,叱责他们为何不反击,中岛忠职心惊肉跳,铁炮手们惊慌失措,哪里还有一开始的冷静,纷纷将手中的铁炮朝着对岸胡乱发射一通,倒也造成了伊达军一名足轻的轻伤,铁丸直接擦着木盾的边缘滑进了人群,还好只是擦伤了一名倒霉蛋的大腿,被卸去了一块皮毛。

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眼见得对方阵势大乱,铁炮手乱发一通,兴奋的目光冒绿,嘿嘿直笑着,大声喊道:“一队准备,二队瞄准,轮流射击。”铁炮手们纷纷瞄准了对岸,等到顶在最前面的木盾敞开一道宽敞的道路,后续的军兵扛着树木继续前进的时候,伊达家的铁炮手开始肆虐了。

虽然伊达家的铁炮手都是临时工,没有好好训练,可是第一二波的射击还是造成了石川军铁炮队巨大的伤害,特别是还要防备着投石器的投射的情况更是不堪。伊达家拥有铜矿资源,铁矿也不算少,倭国向来没有使用盾牌的先例,伊达军的木盾外面包着一层铜板,使得铁炮的弹丸很难射透木盾,石川家的铁炮队的大木板就惨了。何况大木板也不算厚,弹丸打在木板上,往往一下便能把门板打个窟窿,一些弹丸击穿了门板之后,又打在了躲在后面的人的身上,当即便将一些人给打翻在了 地上,石川家的铁炮队乱上加乱。

这才不多时,中岛忠职眼睁睁的看着三十多名精锐军兵中弹的中弹,被落石砸中的砸中,死伤惨重,痛苦的发出了惨嚎声,心惊肉跳,又听到石川久智不合时宜的斥责声,短短时间内损失惨重,可以预见如果再打下去,他麾下的这些人全得交代在这里,立刻下达命令:“掉头,撤,就算石川大人责罚也只责罚我一人,保住性命再说!”

继续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石川久智又不顾伤亡,唯一的生路就是从侧翼冲出去,投靠高松城石川久孝去,不管谁胜谁负,只要石川久孝庇佑,他们就能够活下来。

铁炮手们早已经打得胆寒了,要不是身后还有大军监督着,早已经崩溃了,现在听到中岛忠职的命令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跟随着中岛忠职沿着河岸向着上游跑去,下游就是幸山城的势力范围,唯有前往上游才有生路。

石川久智哪里想到铁炮队会阵前跑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让铁炮队跑出了很长一段距离,怒火冲天,大声喊道:“佐野时赖,你带上五百人前去给我追击中岛忠职,追上后立即给我逮捕回来,如若反抗格杀勿论。”

佐野时赖领命而去,远远的看了一眼石川久智,冷声哼道:“哼,败局已定,还在这里耀武扬威,老子不陪你了,回家去。”说着领着麾下众人返回佐野家的领地上林龟山城去了。

石川久智麾下众叛亲离的时候,幸山城落城了,吉田政成和小寺左兵卫尉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攻破了幸山城,城内石川久智的家眷子嗣连逃窜的机会都没有就落入了他们的手中,连石川久智的嫡子石川久式都没有例外。

石川久智大惊失色,立刻作鸟兽散,一场本来以为旷日持久的大战,戏剧化的胜利了,同日,高松城的石川久孝递送上了降表和人质。

第四十一章 独霸备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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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独霸备中

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5月11日,初夏,距离阴雨绵绵的梅雨季节还有一个月的样子,备中国晴空朗日温度宜人,吉田政成率领着二百余军兵步行在通往上房郡上田地区的旅途之中,提起前几日在幸山城的合战还是让他有点莫名的兴奋。队伍看起来缓慢,可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目标行进着,前面领头的一名当地的向导满脸羡慕的望着身后的那一名年轻的武士,心中想着如何亲近对方,成为对方的近侍,却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插上话,只得闷头领着路,心中想着其他的事情气息多多少少有一些气喘,倒也没有落下多少路来。

两侧的田埂地已经插上了秧苗,春耕已经结束了,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些当地的农民在伺候着他们的衣食父母,脸上的菜色告诉着路过的人们,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卑微的笑容诉说着他们的身份,当伊达家的旗帜远远的通往的时候贱民们趴伏在地上撅起他们瘦弱的屁股向着来人示好着。吉田政成完全没有兴趣和他们有任何的交集,他的气息有点喘息起来,不是他走路走得累了,而是他看到了他此行的目标,他的主公赏赐给他的城堡到了。

鬼身城,庄资朝原先的居城,哦,现在还是庄资朝的居城,对于吉田政成来说,当他踏足鬼身城下的时候,这片土地就将刻印上吉田家的印子,鬼身城将成为吉田政成的居城。

吉田政成乃是鸢巢山城宿老吉田备后丰久的孙子,年前鸢巢山城陷落,楢崎一族除了楢崎春景下落不明外全部战死,吉田丰久降伏于当时还是唐松一带豪强的伊达政衡,吉田丰久感恩楢崎一族隐退,令嫡孙吉田政成出仕伊达政衡,担任鸢巢山城安全奉行,前期没有得到伊达政衡的信任,后来讨伐哲多郡的时候渐渐提拔上来,成为了伊达政衡麾下敢战的家臣,因为在笠冈山城和幸山城的战功得到了鬼身城及一千二百石的知行。

鬼身城本身并不是一座多么高大的城堡,和许许多多的备中国的城堡一样,它是一座山城,建造在一座小山上,土木建构。鬼身城之所以让吉田政成兴奋的是,一是它是吉田一族第一次获得的城堡,吉田政成迈出了吉田一族成为城主的第一步,二是鬼身城乃是松山城的重要支城,庄资朝之所以成为鬼身城主正是看重了鬼身城作为松山城屏障的作用。对于每一个备中人来说,松山城意味着什么,毫不夸张的说备中国的战争和历史大多数与松山城有关,攻入松山城就是认为开始制霸备中国。现在伊达家击败了石川久智夺取了幸山城,降服了高松城石川久孝,备中十郡有其九,可是松山城现在还掌握在庄高资的手上,伊达政衡统治备中国现在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吉田政成心中明白下一步伊达家的目标就是松山城,其实每一个备中国的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伊达家的目标是什么,松山城陷落也只是时间问题,没有人会认为伊达家夺不了已成孤城的松山城,现在伊达家的想法是夺取一座完整的松山城还是一座废墟,给予庄高资一定的体面让他们离开松山城。松山城在未来定然会是伊达家的主城,战国乱世越是亲近的家臣安排的地方越是靠近主公的主城,从政衡封赏的位置来看就可以看出亲疏来,除了几座重要的城堡必须要有重城把守外,其余都是按照亲疏有别的方式安排的。吉田政成担当鬼身城的城主,足可以看出政衡心中的地位,这才是让他最为高兴的地方,只要在主公的心中有他的话,以后难保不会水涨船高。

鬼身城头戒备很严,毕竟鬼身城的城主乃是庄高资的弟弟庄资朝,当然庄资朝率领着他的卫队前往松山城争权夺位去了,现在遗留在城内的是他的岳丈,鬼身城前任城主上田幽斋。历史上三村家亲的继承人三村元亲让他的弟弟实亲娶的就是这位上田幽斋的外孙女,成为了鬼身城的城主,成为其兄长的重要臂助。历史已经改变,或许历史没有改变,上田幽斋许配给上田实亲的那位外孙女正是现在的这位女儿的女儿,只是庄高资刚刚迎娶了他的女儿,还没有好好疼爱就前往松山城去了,他的女儿的肚中没有任何的胚胎培养,显然不可能生下一子半女好继承上田一族。上田幽斋虽然剥夺了大部分权利,可是还是掌握着一支不小的势力,城内老臣派全都支持着他,现在留守鬼身城的便是数名老臣以及他们的子嗣,还有临时招募的上百名农兵。

吉田政成的亲卫举着巨大的伊达家的旗帜,很扎眼,远远的就有城头的人看到,吉田政成视力极佳,他看到有人跑回城内去报信去了,而城头上的其他人已经严阵以待,还真是有点儿如临大敌的意思。

上田幽斋本来就不是一个胆壮的家伙,要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架空了权位,要不是庄资朝相信他此次前往松山城定然能够一举得逞,也不会将鬼身城的守城之位让给上田幽斋,其实是他没有人可交,毕竟他身旁也没有多少可以信赖的人员,只得念着这老货平时顺从,等到得了松山城后也只能够乖乖的让鬼身城改名换姓,也就顺其自然了。上田幽斋当当过了两日顺心的日子,原本庄资朝在的时候他是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好弄得家财两空,过的是谨小慎微的日子,没有想到刚刚过了两天顺心的日子,更为恐怖的势力前来叩门了。

伊达家的传闻上田幽斋是知晓的,且不论三村家亲的覆灭,就说说猿挂城的陷落,乃至于刚刚传来的幸山城石川久智的覆灭就吓得他寝食难安,心中想着是否派遣使者前往幸山城请降,哪里想到伊达家的使者却来到了鬼身城的大门口,看起来还是一副来者不善的姿态,一个不顺眼大有大打出手的模样。鬼身城是什么德行,上田幽斋知之甚详,去年三村家亲和庄为资一场大战损兵折将,庄资朝又带走了大批年轻壮劳力。现在城内大多数是一些老弱病残,真要是对抗,或许凭借着百余人还真能够挡住眼前的二百来号人。可是打了小的来了大的,伊达家的强势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赫赫凶名,但凡和伊达家作对的要么去见了地藏菩萨,要么流亡他国风餐露宿,都不得好果子吃。

倭人寿命本就不高,七老八十算是奇数了,普遍寿命在五六十岁之间,这还是在没有战乱的情况下,若是碰到磕磕碰碰的话寿命更低。上田幽斋年岁约在五十开外,一生谨小慎微,外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夣,躲在城头后面望着城外,他老眼昏花倒也看不清楚大致情况,只看到一面巨大的旗帜在阳光下挥舞,上面的家纹让他看得一阵胆颤心惊,忙吩咐了一名足轻大将喊话。那足轻大将的年岁倒是不大,脚上就是有一些跛,走不得长路,是鬼身城的农奉行,他的胆略倒是有点儿,趴在城头上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两个问题,问出了一行的目的。吉田政成由于是仰视着鬼身城,阳光直逼眼睛,不得不眯着眼睛望着鬼身城的城头,看得城头上人影耸动,都不敢冒出头来,心中冷笑了一声,声音清朗,大声喊道:“我乃是伊达侯政衡麾下侍大将吉田政成,奉主公令前来接收鬼身城,这鬼身城以后就是我们伊达家的领地了,城内的人们听好了,快快出城迎接,否则后果自负。”说着拿出一份安堵状,喊道:“这就是我家主公签发的安堵状,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鬼身城的归属权。”

上田幽斋哪里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他们就是来夺取鬼身城的,没有半点商量余地,气得他双手瑟瑟发抖起来,嘴中不停喏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城内守卫一个个也是极为震惊,脸色苍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全都巴巴的望着上田幽斋,祈求他做出决定,伊达家的赫赫凶名太过于猛烈,就算是乡间的农夫也知晓不能够抵挡。

那些个农兵却是有一些喜意,他们都听闻过伊达家对待农民的态度相当的贤明,六公四农的农税久仰已久,要不是故土难离,早就跑到伊达家的领地里去了。去年的时候三村家亲和庄为资互相烧毁农田的无下限攻略,导致鬼身城也是损失惨重,饿死了不少人,庄资朝前往松山城夺权又抢掠了一批,可以说现在除了种子外已经没有余粮熬到秋收了。一看到财大气粗的伊达家来接收鬼身城,听闻伊达家不但减税减租,还有以工代赈的制度,到时候卖点力气多少能够填补一些回来,不至于出现饿死人的现象。

上田幽斋如何不清楚鬼身城的情况,要是想着拼命地话,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站在一起,不要被人后面捅上一刀算是不错的了。他看到四周的农兵们闪烁的目光的时候越发觉得事情越发的有些儿不对劲,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一般,松开了双手,对着身旁的人说道:“开城投降吧!”哎,说着背过身子迈着轻浮的步伐向着他原本居住的角落小院走去,背越走越躬,步伐慢腾腾的好似随时要摔倒一般。

上田幽斋的屈辱,吉田政成没有发出一刀一枪就夺取了鬼身城的实权,他也没有为难上田幽斋,甚至于还将庄资朝丢弃在城内的上田夫人纳为夫人以收买人心,以尽快的速度坐稳城主位置。上田幽斋见吉田政成如此优待,倒也相当配合,不仅将原本隶属于他的老臣们介绍给了吉田政成,还将家宝和户籍也都让给了吉田政成。

鬼身城的顺利接收,使得吉田政成成为了伊达家第一个顺利成为一城之主的家臣,倒是前往足守川畔接收冠山城的葛笼七郎兵卫遇到了一些小麻烦。葛笼七郎兵卫出身于盐城山城麾下小豪强,由于盐城山城破城后离反多治见备前导致政衡心中多多少少有点不喜,出仕伊达家后从底层干起,能力倒是出众,特别是他的弟弟葛笼八郎在攻略豆木城的时候得到战功凭此平步青云,葛笼七郎兵卫开始以中层家臣的身份活跃于各个战场,颇得战功,凭此得到了冠山城及五百石的知行。

冠山城原本隶属于足守川畔,在历史上羽柴秀吉攻略备中高松城占得前哨战就是在此地发生,当时羽柴军二万余骑、宇喜多军一万余骑联军攻打,落城,然后才发生的堵足守川水淹高松城的戏码。

冠山城现任家主河津左卫门尉原本从属于高松城石川久孝,后来倒戈成为了石川久智的附庸,和石川久孝的关系不睦,石川久智和伊达政衡激战时也出兵旁观,一战崩溃率军返回冠山城,却没有和其他豪强国人一般派遣使者前来请降,如此一来便惹恼了政衡,派遣葛笼七郎兵卫率领三百军兵前往征讨,签发了冠山城及城下五百石的知行赏赐给葛笼七郎兵卫。冠山城位于足守川中游,乃是高松城的门户,以此监视高松城的背向,足可以看出政衡对葛笼七郎兵卫的看重。

河津左卫门尉听闻伊达家前来追讨,如何不清楚情况危急,他本来以为伊达家要掌握幸山城周边必然需要一些时日,想要看看高松城的动静再说。虽然他背弃高松城石川久孝,可当时的情况让他不得不作出如此的安排,这也是小豪强的无奈之处,想来高松城方面也是知道一二的,也派遣了使者前往高松城祈求回归,哪里想到高松城的使者还没有返回,伊达家的军队倒是先来了,让他实在是有些左右为难。

河津左卫门尉的弟弟河津三郎见兄长为难,上前提议道:“兄长,现在情势危急,还是快快派遣使者前往高松城求援吧,听闻高松城已经从属了伊达家,只要高松城出面保全冠山城安危,河津一族定然能够转危为安。如果高松城不得不屈服没有援军到来,本家就要考虑答应伊达家的要求降服于伊达家,其实降服于伊达家对于我们河津一族也不是什么祸事。只不过本家本隶属于高松城,后来背主从了幸山城,现在又要轻易降了伊达家,很是给人留下立场不坚的印象,没有人会喜欢一吹就倒的墙头草。而且轻易就答应了伊达家会让本家被轻视,遭遇到什么样的对待也不好说,伊达家虽然宽容,可是现在势力越发庞大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河津三郎不知晓葛笼七郎兵卫此次出阵讨伐不仅要使得河津一族降服,还要夺了他们的城堡冠山城作为自己的主城,葛笼七郎兵卫做梦都想成为一城之主,虽然冠山城还是一座小城,可是距离他成为一城之主的梦想很是迈进了一大步,如何不让他兴奋,一看到冠山城大门紧闭,城头紧锣密鼓的没有半点投降的意思,好似浇了一盆冰水在他的头上,浑身湿漉漉冰凉凉的好不难受。

葛笼七郎兵卫出发前借来了十支铁炮,他知晓冠山城现在守兵还在百余人以上,不是一座轻易可以夺取的城堡,便向主公求得借来了十名铁炮手,看到冠山城果然如他所预料的一般没有投降的意思。

葛笼七郎兵卫指着城头大声喊道:“点燃火绳,立即装弹,朝着城头发射,其余人等随我冲锋!”“砰砰砰”一阵沉闷的枪响,冠山城头的河津左卫门尉只看到城下冒起了阵阵白烟,城头伸出脑袋想要看个究竟的三名守卫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倒飞了下去,掉落在了城内,一时间还死不了,倒在地上大声的嚎叫起来,声音凄惨无比,使得原本就士气不高的守兵士气全无,手脚冰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铁炮声响后,葛笼七郎兵卫提起长枪就冲了上去,三百余军兵跟随在他的身后向着城头攀登了上去,冠山城冠以山名,其实就是一座坐落在小山坡上的城砦,比起鬼身城还略有不如,当然比起葛笼七郎兵卫原本的山寨那是云泥之别。

很快,河津左卫门尉就反应了过来,提起太刀冲了出去,想要将葛笼七郎兵卫赶将下来,心中想道:“只要挡得住这一次,就派人投降。”他还抱着挡住伊达军就出降的想法,哪里想到伊达军已经冲上了城头,和呆立当场的守卫们拼斗起来,一时间杀得冠山城守卫片甲不留,死伤惨重,纷纷退却。

葛笼七郎兵卫勇猛无比,使得伊达军的攻势越发的猛烈。惨叫声中,河津左卫门尉看到他的弟弟河津三郎当场被两名伊达军足轻挑杀,呆立当场,暗忖:“只能够投降了,听闻伊达政衡对待降将非常宽容,哎,看运气吧。”

葛笼七郎兵卫眼见得前面一员身穿大铠的武士呆立当场,大喝一声,一枪就直刺过去,河津左卫门尉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枪刺中了面门,深深的刺了进去,围着河津左卫门尉的亲卫们都愣住了,看着从他们主公的面门上刺进去的长枪,脑中一片空白。

第四十二章 独霸备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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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5月15日晌午,今年的梅雨季节还没有来临,也就在这几天了,政衡的心情是坎坷的,一旦梅雨时节到来,松山城战略就会无限期退后,时间一旦拖长,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他现在乘坐在那艘在真锅岛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关船上,关船的前面和后面还有十余艘小早船,还有一艘运输船跟随在最后面,总共兵力不足五百人。朝着岸边看去,在山峦下还有一支一千二百人的队伍跟随着,弯弯绕绕着前进。由于是逆行,关船的速度并不快,步行的速度和关船的速度相当,远远看不过去倒也浩浩荡荡。

由于山路狭小,形成了一条长蛇,在伊达家强势无比的现在,倒也没有人会突袭前进的队伍。出兵得大义名分当然就是统一备中国,前期送出的劝降书,庄高资没有回应,还直接打将了出来,这给了政衡直接出兵将庄氏一族诛除的理由。

是的,他想要将庄氏一族宗族全部诛杀,斩草除根,对于小豪族国人来说他是宽容的,为了能够尽快一统备中国他没有举起手中的屠刀,尽量的将进攻的步伐加快,只要递上降表都能够得到妥善的处置。可是庄氏一族宗族不一样,他们名义上制霸备中国已经近二十年时间了,只是放逐或则是减封的话,那庄氏一族宗族的影响力还是存在的,如果给予一些豪族或则外来的大名利用。对于刚刚建立根基的伊达政衡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与其未来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早早的斩尽杀绝比较好,而且,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备中十郡有其九,只剩下松山城一城的庄高资只有灭亡一途了,就算是使者没有打将出来,政衡也没有放过庄高资的意思,只不过早除掉晚除掉的事情而已。现在既然如此不识时务,那么也只能够斩草除根了。

其实从猿挂城和幸山城前往松山城有两种走法,一种就是沿着高粱川沿岸修筑出来的道路逆流而上,这条道路还是庄为资为了更好的统治小田郡历经四五年时间方才修理出来的。谁也没有想到伊达政衡会利用这条道路向着松山城前进;还有一条就是走吕谷川经天柱山过庚申山转道佐与谷,也能够到达松山城,那里有一条古道,在庄为资没有开发沿岸大道前。那里是必经之路,当年庄为资和植木秀长联合就是从那里攻入松山城的。

关船缓缓的前进着,船夫们在努力地划动着船桨,逆流而上总是需要更大的力气方才能够更好的行驶,政衡正坐在船头。瞭望着前方的景色,闻听着两岸山峦间传来的兽鸟鸣叫,突然想起了李白的名篇“早发白帝城”来,嘴中不由自主的轻声吟唱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又随即摇了摇头。讥嘲的笑了一声,呢喃道:“怕是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看到那样的美景了。倭国的山水如何比得上天朝的妙丽,只算是缩小版的山水吧!”

正自我感慨的时候,远处一座小小的城堡出现在了政衡的眼前,他微微嘲笑了一声:“都是被这些不着调的东西给破坏了景致,以后定要将这些玩意全部拆除。助五,那是什么城?”

随行的小姓助五没好气的回道:“那是大渡城,城主结城忠秀,守卫一百五十人,殿下已经赏赐给了松岛弥二郎。”助五便是津田宗及,津田宗达的嫡子,未来的天王寺屋的大老板,天下三大茶匠之一,当然这些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他现在是政衡的小姓,虽然他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强权之下他也是没有任何的其他办法,只能够谨小慎微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政衡微微笑了一声,笑道:“是松岛弥二郎的城堡啊,那么就给岸上的队伍打旗号,命令大渡城投降,结城忠秀移封至小田郡下高末城去好了,嗯,石高大约三百石,差不多了,给他半柱香的考虑时间,否则破城后男的全部送往吉冈铜山挖矿,女子高贵的赏赐给下级武士,稍有姿色的三贯钱贩卖,差一点的送往铜山充当工人的慰劳队。”

助五愕然的望着政衡,他没有想到政衡会下达如此严厉的责罚,半柱香的考虑时间,这和没有考虑时间有什么区别,城破后的责罚也如此的严重,这不是逼着人去死嘛?!助五低声说道:“殿下曾经在幸山城的时候说过,人是城池、是石垣、是壕沟,慈悲是友、仇恨是敌。为何要下达如此严厉的责罚,尽快到达松山城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在大渡城行驶如此严苛的命令,松山城定然会变得非常难以攻克。”

政衡哈哈笑了起来,回头盯着助五,眼中尽是深沉,然后再一次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方才说道:“助五,你很想让我杀了你嘛?!竟然说我言行不一,哈哈,死守松山城,如果他想要死守,就让他死守去吧!”

助五看到政衡深沉的独眼,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着,只是嘴巴一声不吭,没有求饶的声音发出来。

政衡不再前去看那助五,望着前方的大渡城,说道:“那么就给他一炷香的时间吧,助五,这是你给他们求来的,如果他们还是犹豫不决的话押送他们前往铜山的事情,我会交给你。”说着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大渡城的反应。

助五顿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政衡会听从他的劝谏,抬起头呆愣着望着政衡,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大渡城内,结城忠秀趴伏在城头上。望着一队队的伊达军的军兵在城下布阵,耀武扬威。他万万没有想到伊达军竟然会来得如此迅速,昨天的时候他还听说还在幸山城逗留,而现在已经杀到了城下。

大渡城虽然占了一个大字。可是其实说不上任何和大称得上的规模,很是简陋,比起现如今的松山城来远远不如,更别提未来的那座天下称得上坚城的松山城相提并论了。结城忠秀的大渡城,其实就是一个破烂地方,要不是山下有一小片高梁川的冲积平原,大渡城也不可能修筑起来,一直以来大渡城都是依靠着松山城的支援才能够保持一百五十人的规模。

去年的时候城下农田毁于一旦。秋收完全绝收,庄为资去世,庄高资和庄资朝、庄资时反目内讧,直接的后果就是松山城的支援没了。如此一来大渡城粮食严重短缺。只能够吃着陈粮度日,储存的粮食过了一个冬天早已经快要告罄,现在正忧愁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有想到伊达军来了。

结城忠秀虽然挂着结城的姓氏。可是他和那个下总的大名结城政胜没有任何关系,他的姓氏结城更是出自三村氏,和三村家亲还沾着点亲缘的关系,就跟石蟹山城的石蟹氏一样都是三村氏的远方支族。不过结城忠秀很小的时候就是庄为资的小姓出身,他娶的妻子还是庄为资的养女。如此一来算是庄氏一族的嫡系。不是政衡不想要劝降他,正是因为他知晓结城忠秀乃是庄为资的嫡系。和庄高资的关系也不错,除掉他比留下他要好的多。

结城忠秀听完下面的人稍微有些战战兢兢的禀报劝降书上的内容之后,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这位兴誓旦旦要为庄家殉葬的嫡系怒火中烧,他恶狠狠的说道:“混账,三百石,仅仅只有三百石就想要打发我了,我可是拥有五千石俸禄的宿老格,竟然只给了三百石,可恶!”他猛然在城头的栏杆上拍了一掌,啪的一声,让禀报的那足轻打了一个哆嗦。

结城忠秀大声喊道:“结城秀胜,你给我立刻前往松山城禀告,请求援军,他们三兄弟的内斗也尽快停止了,大渡城一落,松山城就彻彻底底的成了孤城了,我看他们守得住?”结城秀胜乃是他的嫡子,让他前往求援一来可以表明大渡城的危机,二来也可以保全他的性命,保存结城家的血脉。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到了,大渡城依旧没有开城投降的意思,这让政衡微微有一些意外,他回头望了——道:“助五,你白给大渡城担心了,现在让我们好好看看伊达军的威势吧!不适用投石器的话,伊达军也是备中国数得着的精锐。”

战鼓声开始响起,结城忠秀望着缓缓前进的队伍,耳边听着战鼓隆隆的振奋的声音,知道此战不可避免,他手持着庄为资赏赐给他的宝刀,心头渐渐平静了下来,手不再颤抖,刀举了起来,大声喊道:“弓箭手准备!”上百弓箭手举起了手中的丸木弓,在冲上山来的时候还有两拨弓箭可以射击,这是战国时代攻城战的常例,大渡城合战也不例外,搭上了一支弓箭指向了山下缓缓冲上来的伊达军的人群密集处。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齐射!”结城忠秀冷冽的吼声响起,弓箭手们开始他们的射击,上百支弓箭“哒”的一声射了出去,只是效果如何要看天老爷如何安排了,也就是说要看运气成分的了。

还好运气不错,大渡城下还有一段缓坡上的树木全部已经早早的清除了,弓箭没有阻碍的射到了伊达军的前面,只是在伊达军的人群前沿被突然出现的木板盾牌生生挡住了去路,只有数支弓箭顺着盾牌的缝隙穿了进去,挂在了十余名倒霉蛋的足具上。木板盾牌很好的保护了大部分人的安全,那十余名足轻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有想到弓箭只是挂在了足具上没有射透,只是胸口有一些疼痛而已,只有一个倒霉蛋被弹起来的箭羽刮花了脸颊,成为了唯一一个受伤的足轻。

伊达军欢呼起来,步伐变得更加的稳健,木板盾牌砰砰的撞击着山石,一步一步的向上前进着。从木板盾牌中间透过的目光恶狠狠的望着山上射向他们弓箭的敌人,如同一头头嗜血的饿虎。山上的弓箭手由于居高临下的关系又是散射了数次,还是没有让一名伊达军足轻受到严重的伤害,结城忠秀不得不放弃了用弓箭进攻。大吼一声:“上板盾!”他知道一旦接近了距离伊达军也将发射弓箭,便奔跑着让那些弓箭手们放弃射箭纷纷拿起挡在他们前面的一块块竹板。

他们可没有伊达军那般用铜包住木板,只是用劈开的竹片用绳索扎成的竹板,用来防御丸木弓射出的弓箭有奇效。只是结城忠秀没有等来弓箭手的射击,“砰”得一声木盾撞击在山石上的声音响起,在木盾的缝隙处伸出了一支支黑洞洞的铁炮,再一声“铁炮队发射!”的声音中,“砰砰砰”铁炮轰鸣声不断响起。在木盾前面瞬间出现了一大片白烟,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竹板如何抵挡得住弹丸的冲击。

一颗颗弹丸射穿了竹板,随即一声声惨叫声伴随着铁炮的轰鸣声响起。白色的烟尘,叫喊声一下子寂静下来,只是听到铁炮的轰鸣声在空气中荡漾。“好!”听到大渡城下响起的雷鸣和白色烟雾,政衡微微一笑,说道:“结束了!”

铁炮声中。大渡城很快就被攻破,旋即遭到了伊达军兵的蹂躏。政衡在船头瞭望,有些足轻在妇女小孩的呼叫声中拼死地挥动着刀,还有两个足轻在争夺一个武士的首级。无头尸体旁边正燃烧着火苗。当妇女为避火而逃出来时,足轻们发出欢呼声而扑了过去。将她们拉进附近的草丛中施暴,甚至有二、三个士兵对一个女人**。

政衡微微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这是一个拙劣的民族,就算是再军纪严明,在攻陷城池之后,也不免会做出此等惨无人道的行为来。助五望着如此残酷的战场,人不停地颤抖着,又望向闭上眼睛的政衡,没有发言,他刚刚才进谏过一次,现在再进谏定然会惹得政衡不满。

过了少许时间,政衡下令关船继续前进,岸上的队伍也只是停留片刻,在一片嚎哭声中留下了一小队人清扫战场外也开始继续前进,大渡城头只余下残垣断壁,很快这里将会有一座新的城堡修筑起来,作为松岛弥二郎的城堡。

大渡城危在旦夕!

当结城秀胜匆匆赶到松山城的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从中窥探出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出来,结城秀胜失魂落魄破的赶来,在随行的足轻的歪了的嘴中听到了伊达大军到来的消息,一旦大渡城失陷,情势危急,松山城危急,他们的身家性命危急。普通足轻人心惶惶慌不择路,庄高资、庄资朝、庄资时三兄弟哪里还有心思内讧啊反目啊,先保住性命再说,其实在猿挂城失陷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们的内乱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现在大渡城求援的消息传来,彻底的平静了。

庄高资的心在滴血啊!他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应该早就想到的,伊达政衡会是如此一个狂妄的人,在佐井田城植木秀资安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暗骂庄资朝和庄资时两兄弟笨蛋,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看了一眼跪倒在一边痛哭流涕不能自我的结城秀胜,庄高资的心情更差,低声喝道:“哭什么苦,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父亲呢?”

结城秀胜瘫坐在地上一听到他的父亲的字眼,脸上更是悲戚说道:“父亲,他率领着军兵守卫大渡城阻挡伊达贼大军进攻,还请大人快快前去救援,晚了怕是……怕是……”说着说着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

“轰轰轰……”正当庄高资还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了阵阵巨大的轰鸣声,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天际。

“怎么会事情?!”“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像在不远处!”“敌人进攻了嘛?!”外面一片嘈杂,人们争打了一双双恐惧的双眼吃惊的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脸上俱是一片惧色,手中都停止了动作,呆滞的望着那发出雷鸣般的方向。

庄高资沉痛的说道:“大渡城看来已经失守了,伊达军动用了铁炮。”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说话,铁炮这玩意他是知道的,松山城内也有这东西,也知道它的弊端,他比其他人都知道伊达军很多。

很快,大渡城失陷和伊达军继续前进的消息,也传到了慌乱中的松山城。庄高资好生安抚了一下知晓了父亲战死再一次痛哭流涕的结城秀胜,低声喃喃道:“看来该是和那两个混账东西谈谈的时候了。”

是日,庄资朝和庄资时两兄弟率军进入松山城。同时,伊达军也已经到达松山城下。(……)

第四十三章 独霸备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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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独霸备中

高仓山位于小田郡和高粱川的汇合处,也算是高粱川一带最为湍急的地方,关船就在靠近高仓山的一块小小的冲积平原上抛锚停船,朝小田船方向前进不远就是川上郡鹤首城。

山路很难行走,有好几个地方直接被悬崖峭壁断成了两截,以前三村家亲也曾经想要打通悬崖峭壁贯通从鹤首城到松山城的道路,都在庄为资的特意袭扰下无法成行,不过小田船还是能够行驶关船的,一天内也能够来回好几趟,不用顾忌军粮和其他军用物资的短缺。

高仓山算是战略要地,按照当时倭国人只要是山就要在山上修筑城寨的心态,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又是阻挡来敌通往松山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如何不会在山上修筑那么一座破坏坏境的城堡。高仓山上果然修筑有一座城堡,名曰高仓山城。

由于庄氏一族控制着上房郡和小田郡,鹤首城通往松山城的最近陆路截断,水路无法大规模运送兵马的情况下,高仓山城算是腹地的腹地,在庄为资入主松山城后也没有像样的扩建过,还是老样子残破不堪。

自从得知伊达大军到来的消息,庄高资本想让他的两个弟弟前往高仓山城驻防,两个弟弟本就和他关系不睦,哪里会听从这等送死的命令,伊达政衡想要攻打松山城,必然要先攻打高仓山城,谁都不傻,在一日之间就能够将比高仓山城更为强大的大渡城攻破,谁去谁死。

庄高资看到两个弟弟不听他的命令,又想让他的家臣们前去守城,可是转念一想现在他的兵马比起两个弟弟的兵马要稍微强大一点,也就稍微强大一点,不然庄资朝和庄资时两个弟弟也不会在绝对力量前反目成仇。若是分兵前去守备高仓山城,一旦受损,庄高资麾下的兵马就比两个弟弟的兵马要削弱许多了,无法在松山城内起到高一级的地位,如此一来拖来拖去,高仓山城到伊达大军到来的时候还是没有增兵。

高仓山城守将哪里不清楚城下来的人到底是谁,谁都不傻,大渡城失落的消息首先是传入高仓山城的,然后再去的松山城,本以为起码要等到明日一早才会到来,他想着晚上趁夜带着眷属逃亡他处,哪里想到会来得如此迅速,一时间吓得面如土色,撒开腿就逃出城去了。于是高仓山城很快就落入了伊达军的手里。

高仓山也算是松山城所在的卧牛山的余脉,高仓山城的标高比起松山城来要矮上那么几分,倒也没有矮上多少,从高仓山城头可以直接看到松山城上的动静,显然高仓山城陷落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松山城内,松山城内一片忙碌的场景。

政衡看了一眼天色,大渡城还是耽搁了一些时间,太阳已经渐渐偏西,淡淡的月晕出现在了天空上,夜晚很快就会来临,他低声呢喃道:“天快要黑了,既然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到明日一早再决雌雄吧,也好让他们思考思考去路。”说着命令麾下将本阵驻扎在高仓山城内,同时派遣使者前往松山城送劝降书,使者原本就是高仓山城的城主,逃了半途被围山的伊达军捻了回来叫喊着要投降方才保全了性命,这等跳梁小丑送送劝降书是最佳的选择。

伊达军算是在高仓山城上一片忙碌起来,其实也就是将附近几个要点掌握后作为哨站布置起来而已,其他人就开始烧锅造饭起来。

进入五月也算是到了初夏,夜晚已经相当的凉爽,政衡安坐在空荡荡的城楼上,全副武装的极其端正的坐着,独眼迷离的望着立在四周的火盆,架在三角支架上的霍鹏燃烧着橘红色的松木,无数的飞虫在四周飞舞,时不时有那么几只不怕死的飞蛾扑入火中发出噗嗤的声响,在寂静的月色下显得异常的诡异。

政衡低头看着停在他手背上的飞虫如此想着,而当他想要因此下意识的拍打掉的时候,那飞虫无影无踪的飞走了,低声自嘲着笑道:“飞虫都懂得趋利避害,不知道松山城的三个家伙会不会不战而退!”又自我嘲笑了一声,现在备中国只剩下了松山城外还有上房郡的几个豪强还没有底商降表外全都落入了伊达家的囊中,一旦离了松山城,庄高资三兄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安身立命好了,故而他自嘲了一声。

思忖间,政衡站了起来,站在城头上,由于高仓山城没有天守阁,城头是最高的建筑,他可以一目了然的看着四周的景物。高仓山坡下便是松山町,由高粱川冲击卧牛山形成的冲积平原一览无余,点点灯火照耀在屋舍之间显得有些孤寂,从庄高资、庄资朝、庄资时三兄弟乱起,松山町就开始衰败,人口凋零,听闻伊达军到来的消息早已经在松山町中传开,又让很大一帮人逃往山林中躲藏起来,等待着合战结束方会返回家园。迎面吹来一阵混杂着腥味的海风,使人感到一阵抖擞而头晕目眩。

三兄弟本以为伊达政衡刚刚夺取了川上郡鹤首城必然要和三村家亲对耗,期望着能够在两家两败俱伤前分出胜负成为松山城的真正主人,哪里想到三村家亲会如此肉脚,在和他们打的时候如同神人附体,现在碰到伊达政衡的时候变成了面团,想怎么揉就怎么揉。听闻三村家亲灭亡的消息传来,三兄弟加快了互相攻击的步伐,期待着猿挂城能够挡住伊达家的兵锋,很不幸的是猿挂城也无法抵挡住伊达家的锋芒。当听闻猿挂城陷落的消息三兄弟方才慌了神,想要弥合关系,刚刚还在你死我活的拼命,一时间哪有那么容易弥合关系,当幸山城石川久智灭亡的消息传来,庄高资也顾不得其他了,主动放开了阻拦,放两个弟弟入了松山城。

正当三兄弟在松山城内谈判着该如何抵挡伊达家的兵锋的时候,伊达政衡率领着大军来到了松山城下,使得松山城彻底慌了神,只得匆匆开始笼城,等待着梅雨季节的到来,期待着尼子家的调停。

此刻的松山城一幕笼城战的场景,由于谁都没有想到会如此迅速的到来,所以四周民宅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被拆除当做兵舍使用,不过越靠近松山城的民宅大部分早已经毁坏了,烧成了白地,印证了三兄弟曾经爆发过激烈的冲突。

政衡摸了摸眼罩,独眼炯炯的望着松山城的方向,低声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说着返回城内睡觉去了,明日定然会有一场大战,养精蓄锐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自从大渡城陷落的消息传来之后,松山城立即加强了戒备,再一次对松山町进行了总动员,抓捕了少量来不及逃离的町民补充进了守卫的队伍,城上城下皆是戒备森严,而城内的一些中下级家臣武士也多是收拾了家中财物,准备见势不妙的时候,就逃离松山城返回各自的知行地暂避。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庄高资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够等着有人先跳出来后,再来一次杀鸡给猴看。

松山城的城头上,一队队守卫绕城而行,庄高资神情严肃的坐在天守阁内,坐在他下首的左右两手间的是他的两个弟弟庄资朝和庄资时,外敌来临时三兄弟终于再一次坐在了一起,只是三兄弟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门口站立着的亲兵也都个个缺乏精气神,脸色苍白无助。

庄高资的脸色严肃,低声询问道:“这一仗可怎么打?!”连他自个儿也没有多少自信能够抵挡住凶名赫赫的伊达军,松山城虽然号称备中国第一坚城,也就是比起楪城、鹤首城、猿挂城、幸山城也就坚固了一些罢了,可是面对伊达家的兵锋的时候,后四座城堡全都是在一日之间陷落的,松山城虽然不至于一日落城,但是想要长久坚守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用说城内的守卫全都没有任何守下去的自信心,早已经被伊达军吓破了胆量。

庄资朝和庄资时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读出了慌乱无措四个字来,两人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庄资朝能够与庄高资对立,比起庄资时志大才疏胆略还算是高那么一点,他思忖了片刻说道:“守是守不住的了,就算是坚守到梅雨季的话,城内的粮食也严重不足,伊达军拥有船只,足可以从鹤首城运送军粮,到最后也只有灭亡一途,现在是该想着如何全身而退才好。”庄资朝的意思是不言而喻的,那就是投降。

庄高资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转头望向了庄资时,说道:“三弟,你的想法是不是也是一样。”他的笑容古怪,特别是在烛火摇曳的天守阁内显得异常的妖异。

庄资时向来唯庄资朝马首是瞻,来天守阁会议室前两兄弟早已经商量妥当,好死不如赖活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松山城是守不住了,还是退往北上房郡,或许还有庄氏一族的一线生机,伊达政衡会看在当日父亲的恩情上让庄氏一族以豪族国人的身份存在下去。”说着说着越说越流利越加的顺畅起来。

庄高资口中低声呢喃道:“二弟三弟说的不错,该是作出决定的时候了,现在的松山城是难以守住的,不知道伊达政衡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劝降我们。”低声喃喃的说着,他站起身来,就在庄资朝和庄资时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之间拔出了太刀,趁着庄资朝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左手抓住庄资朝的头,右手的太刀迅速直接割掉了庄资朝的脑袋,一片鲜血喷溅了出来,淋得庄高资一身。

这个变故来得实在是太快了,一旁坐着的庄资时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倒是庄高资的神色不变,回头诡异的笑道:“我们庄氏一族是靠着许多年的奋斗,许多人的牺牲方才获得松山城的,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呢?!就算是放弃,也只能够是战死,怎么可以投降而玷污了祖先的那无数血汗呢?!伊达政衡,我们早已经将他得罪狠了,小早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他会放过庄氏一族,做梦去吧!”说着手上太刀不停,直直的刺入了目瞪口呆的庄资时的胸口,又是一片鲜血喷溅而出。

门口守卫着的庄资朝和庄资时兄弟的亲卫根本来不及反应,倒是庄高资的亲卫见到自己的大将动手后也跟着猝然发难,一拥而上,没有一下子就制服了两兄弟的亲兵。庄高资很快割下了两兄弟的首级,并且拿在左手高举着大声喊道:“庄资朝、庄资时已经被我斩杀了!抗者如斯!降者不杀!”由于庄高资早已经准备妥当,他的军队很快控制了各个据点,见到持武器反抗者就杀掉,没有多久的功夫,庄资朝和庄资时的麾下全都落入了庄高资的手中。

天色微亮的时候,一夜的政变已经结束了,除了少部分逃出城外,城内全部落入了庄高资的手中,松山城的兵力缩减了三分之一。政衡就被廊外的一阵脚步声给惊醒,起身揉了揉眼,发现野山益朝等人已经来到了门外。

政衡眯着还未清醒的眼睛,看着跪在门外的众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松山城发生了什么变故?”

野山益朝的神色一惊,报告道:“是的,昨夜松山城内发生了政变,庄高资诱骗庄资朝、庄资时进入天守阁,然后突然击杀了两人,并且将两人的亲卫全都给斩杀,现在已经控制了局势,是否立刻开始对松山城展开侵攻。”

政衡长呼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啊!要是早几个月能够如此果决的话,现在我们还无法攻到松山城呢,晚了,给他一段时间准备好了,我们先吃饭,嗯,不用急,先将投石器准备好。”

野山益朝等人没有想到政衡会如此轻松写意,好像明知道松山城会发生政变一般,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倒是陶山真兵卫突然说道:“殿下,佐井田城的植木秀资领兵三千已经来到了卧牛山的另外一侧,是否要他们来参见?”

政衡嗤笑了一声,说道:“他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三千,怕是全都是农兵组成的吃货,既然他来了,就让他担任第一阵先攻一攻松山城,让他们两堂兄弟叙叙旧。还有命令小田、下道、都漥三郡的豪强国人以每百石三人的标准前来松山城,给他们两天时间,过时不候,也该清理一下三郡的国人了。”

众人拜道:“是!”说着匆匆离开。

植木秀资果然如政衡所预料的那般,他动员了领地内所有的农兵齐上阵,一路走一路招募,到达松山城的时候已经拥有三千之数,战斗力多少只能够见仁见智了,不过耀武扬威一番倒是足够了,听闻政衡的命令后不得不领兵来到了松山城下。植木秀资也是有苦说不出,狠狠的自掴了一下巴掌,心忖道:“为何要招来那么多人,这不是去送死嘛?!”立刻开始在松山城下布阵,倒不像是攻城的,围在松山城下一阵呼喝。

庄高资昨夜杀戮过甚,身子发热便躺在天守阁内静养,心绪稍稍平静下来,猛听哐当一声,门被拉开,亲卫队长一头闯了进来,单膝跪地,合掌过顶,喘着大气,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事不好!伊达家开始攻城了!”这一声报警,恰似万军奔腾而来一般,庄高资脑袋轰地一炸,险些昏倒,他一拍案桌,跳了起来,大喊一声:“赤丸!出阵!”赤丸是他的小姓。

赤丸在门外答应了一声“是!”飞身而来,门外早已经乱成了一片,夹杂着叫声、喊声、咒骂声,整个松山城差点闹翻了天!庄高资趴在天守阁上,往下看去,乌压压一片全都是人头,看得他一阵眩晕,当看到山下飘荡着得旗帜的时候,一阵恶气从心头涌起,大声喝道:“混账东西,植木秀资,你个衣冠禽兽,我干你老母?!”突然想起当年庄为资正是在植木秀长的帮助下夺取了松山城,现在二十年一个轮回,碰到了植木秀长的儿子来攻打松山城,这不是很讽刺嘛。

植木秀资大手一挥,其实他也就会如此一招,再投石器发射了数百枚鹅卵石后开始向着松山城冲锋,仰天大吼道:“进攻进攻进攻!”庄高资恶狠狠的痛骂了一声,命令亲兵队长开始率领着足轻们守住松山城。

双方开始在上山的道路上展开了拼斗,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一方全都由刚刚脱离农耕的农民组成,一方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政变,战斗力士气都不是很高,使得双方的拼斗有气无力,战斗由上午一直持续到傍晚,双方各自收兵回营。

第四十四章 独霸备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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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木秀资果然没有任何长进,还好他们带来了足够的粮食起码他麾下的三千张口不用拖垮伊达军的口粮,虽然吃的喝的难以比得上伊达军的标准,但也不至于闹起来,特别是在那黑洞洞的铁炮之下闹将起来。植木秀资和他麾下的三千人虽然没有对松山城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却让松山城内早已经人心骚动的人们更加的惶恐不安,原本伊达军的数量实际上不是很多,从大渡城传来的消息也就是一两千人,凭借着松山城的坚固,倒也能够抵挡一二,等待着变局的出现。植木秀资的出现让他们突然想到忽略了什么,伊达家现在已经占据了备中国九成的土地,大量的豪强国人全都已经落入了他的麾下,定然会竭力出兵助战,小小的植木秀资都出兵千,其余的豪强国人定然会在新的国主面前好好表现,人数会越来越多,松山城的压力也会越来越

现在松山城九成的守卫都守在大松山城和前山上,还有不到一层的守卫分驻在天神山丸和小松山城头当作哨兵驻守,松山城笼统的分为大松山城、前山、天神山丸、小松山城四大部分组成,当然细分的话不止于此。夜色降临,植木军退下前往新的驻地爱迭山驻扎,植木秀资则带领着几名亲近家臣前往高仓山城觐见政衡,政衡倒也没有过多为难植木秀资,好生安抚了一阵,毕竟三千人就算是三千头猪,关键时候还是有大用的.

夜色降临,政衡也没有让松山城好生安歇。其实松山城哪里会好生安歇,早已经人心惶惶不安中了。政衡立即命令前队发出各种哄阄声,企图使得对方以为伊达军正在准备攻打城池。事实上,这只是政衡的一种战略应用而已,那些震天响动的哄闹声,也只是足轻们故意制造出来的声响然而当守城的守卫听到如此巨大的声响的时候却以为对方已经展开夜袭行动,因而个个都吓得抱头鼠窜,根本无心防守了。

庄高资站在大松山城头看着山下闹腾的布阵,脸色很是难看对于伊达政衡的事情他是相当有研究的,有很多次取得大胜都是在夜晚进行的,其他豪强国人都不敢干的事情伊达政衡会出人意表的做出来。眼看着山下火把齐聚大有一举攻城的架势,庄高资的心越发的急躁,拔出太刀大声喊道:“给我站好岗位,站好岗位,石块檑木准备不要让伊达军冲上来,站好岗位。”企图稳住阵地,可以伊达军不停顿的发出声响,木盾奇出的架势,暴雨般的石块一遍遍落在大松山城头上扫过,吓得很多守卫都不敢抬头查看,只能够瑟瑟发抖的躲在城垣下,哪里还有闲心守备。

庄高资脸色黑沉眼看着一名足轻小队长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想要溜回前山,大松山城作为最前沿实在是太危险了,前山虽然也是靠近阵前可是却可以躲避来自投石器的威胁,比起大松山城要安全万分。可是庄高资哪里容得旁人违反他的命令,而且一旦大松山城陷落,松山城防御体系就会缺少很大的一角,必然会引起连锁反应,松山城立刻就会崩溃,口中不停叫喊着,手中的太刀也没有停止挥动。眼看着那足轻小队长完全无视他的命令,庄高资怒从心起挥动着太刀就是狠狠一刀,竟然将那个足轻小队长的头颅给劈成了两半半片头颅落在了地上,红的白的撒了一地吓得剩下的守卫们浑身哆嗦,只能够硬着头皮顶着纷纷扰扰的石块堵在大松山城。

政衡虽然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可是看着松山城连绵的城防系统还是不由得嘴角抽动了两下,松山城难打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先将松山城四周的支城全部击败降服方才来打松山城。政衡看着植木秀资缓缓离开便笑着对周身众人说道:“植木秀资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榜样,只要稍稍给他一点儿好处,他就会死心塌地的跟随我们,不过还是不能够太骄纵了他去,等松山城战后将有汉乡交给他管理好了。”有汉乡原本的地头乃是秋庭氏,后来秋庭氏衰败,特别是上野氏、庄氏一族入主松山城后秋庭氏就彻底和有汉乡无缘了,现在的领主是伊山国重,只是早已经死在了出阵丰永地区的时候,现在的领主是他的幼子伊山国吉,伊山国重算是植木秀资的岳父,伊山国吉就是他的小舅子。

野山益朝眼角抽动了一下,嗤笑了一声,说道:“植木秀资得了您的命令怕是又要乱一阵了,那有汉乡现在的领主虽然年幼,可是还有几个老家伙活着,个顶个的不好惹,那三千人数中怕是有三分之一要分崩离析。

陶山真兵卫没有说话,而是朝着松山城的方向说道:“殿下,如此能否轻而易举的攻取松山城,怕是要打持久战了,投石器虽然能够攻打到大松山城,可是一旦他们退守前山,投石器怕是短时间内难以运送进大松山城继续打击前山。”

野山益朝倒也没有陶山真兵卫那样悲观,微微点头说道:“陶山君说得倒也不差,可是如今松山城人员虽有十余人,可是庄高资击杀了自己的两个弟弟,虽然暂时慑服了众人,一旦日子持久下去定然会产生变故,只要武力压力过大他们定然会崩溃,只是投石器的问题实在是有点让人担忧,如果强攻损失将不堪设想,一旦损失过大就无法慑服聚拢过来的众豪强国人,还是利用粮食充沛先用围城的方式困死他们,同时不断对城内发射一些强弓施以火箭,来不断打击他们的士气,等对方撑不下去了,自会从城中出来送死!”

对于野山益朝的围城之计,政街倒也不置可否,微笑着说道:“宫内少辅此计不错,不过如此等待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四周尼子、毛利甚至于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来插上一脚,所以只能够在四周大名出手前攻下松山城,不然后患无穷。”他突然深沉的望着黑暗中的松山城,低声喃喃道:“他们也该行动了。”

趁着大松山城前闹出的声响,在小松山城下一道绳索突然从山下甩了上去旋即又四道黑影敏捷如猿猴一般顺着绳子依次爬了上来,如果趋近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们身上穿着的竟然是庄氏一族的足具,赫然是四名松山城的守卫领头的还是一名足轻小队长,这四人当然不是真正的松山城的守卫,他们就是草间四兵卫所率领的奇袭小分队。自从领了政衡的偷袭命令,他们是一刻都没有停下演练,对于松山城内的情况也是摸得一清二楚,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粮仓,一旦粮仓出现危机松山城将不战自溃,他们的目的当然不是夺取粮草,烧毁比夺取要简单的许多。

趁着夜幕的掩护,草间四兵卫鬼魅般的爬上了小松山城平橹,越过了一道土,却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院落当中正背对着他们祈祷着什么。

草间四兵卫眼睛不由得一滞,低声询问着身后的一人:“土佐,是不是走错了这里怎么会有人在?”

唤作土佐的乱波查看了一下怀中的地图,摇摇头说道:“大致上没有错漏,只是难以查探出足够详细的地形图显然这只是道上的一条小岔道而已,只要在越过前面一条走廊就能够达到松山城最大的粮仓。”

草间四兵卫微微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松山城有许多岔道,现在他们所用的地图还是他整个冬天仔细查探过的,只能够做到大致上不变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低声说道:“切不可轻举妄动,现在我们在城内,还是在天守附近,一旦引起响动,想要全身而退就难了等着,土佐去右侧查探一番四周情况,看看有没有人,丹波,你去左侧,但马和我看着点。”两道人影一晃而逝不一会便返回来了。

丹波低声说道:“在左侧厢房内只有一个小丫鬟,已经?!”说着做了一个斩首的姿势,说明已经解决了。土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说明右侧没有人。

草间四兵卫看了看天色,低声说道:“不能等了,摸上去,看看情况再说,询问一下距离的路途,不要再走岔道了。”四人慢慢摸了上去,快要摸到那道背影的拐角的时候,那道背影却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犹如黄莺的声音:“小翠,小翠,快点过来,去哪里了?”说话间叹息了一声。

草间四兵卫面面相窥,原来是一个女的,动作稍稍停滞了一下,挥动了一下手臂,如同猛虎一般扑将上去,一把捂住了那少女的嘴巴,将少女拖入了树荫下,借着月光却是看到了这个女子长着一张圆圆的脸,眼睛大,鼻子和嘴都小小的,面部线条也比较弱,有点娃娃脸的味道,满脸的恐惧和不安。

草间四兵卫和另外三人面面相窥,他们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女的,其实他们应该早就应该想到,在丹波杀了一个侍女的情况下就应该想到院落中的人会是一个女子。草间四兵卫低声说道:“可恶,竟是一个女眷。”

丹波面露狠辣道:“是否杀了她?!”那少女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满脸的求饶。

草间四兵卫嘴角微微翘起,笑着说道:“将她绑起来,她定然是城内的一个重要人物,等到完成任务后趁着骚动带她离开,也好送给殿下作为礼物,你们没有看她长得不错嘛?!”草间四兵卫的话立刻引起了另外三人的赞许,全都不由自主的点头称是,政衡的这点爱好全都教坏了他们。

草间四兵卫望着绑缚起来脸色苍白的少女,轻声说道:“小姐长得倒也不差,等一会你就可以见到我们的主子,现在先委屈一下,等我们回来!”说着不顾少女的挣扎消失在了院落当中,向着他们的目标前行。

庄高资虽然将大部分守卫全都调到了大松山城,倒也没有调动守卫粮仓的兵马,还特意将守卫天守的队兵马拉到了粮仓这边,其实松山城有大小粮仓十余座,其中最大的这座就位于天守的一侧,平常的时候储藏有近五成的粮食,现在战局混乱,前面一段时间又发生了兄弟反目事件,将大部分粮食全都运送到了这里·现在仓库内储藏有松山城八成的粮食,一旦这里有事,松山城将难以自持。

土佐遥望着灯火通明的粮仓,摇摇头面色阴沉说道:“人数在五十人左右·要强攻怕是很难,是否先闹出一些动静来,声东击西,将他们引出去一部分。”草间四兵卫微微点了点头,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天守阁,狰狞地说道:“土佐,丹波·你两人前去天守阁放一把火,我倒要看看他们会不会无动于衷,但是不要让人发现了你们,定要让人以为是碰到了火烛引起的大火,但马,等一会,你与我冲上去,将粮仓捣毁。”

说着拔出了挂在腰间的匕首·趴伏在了阴影处等待着。很快没有多少人把守的天守阁就冒起了火苗,一声急促的声音响起“后院着火了,后院着火了·快救火啊!”声音尖利如同女子发出的一般,像是女眷发出的声响,引得小松山城内一片混乱,守在粮仓的数十人也不免骚动起来,立即分出了大半前去天守查探情况,只余下了十余人继续守在外面,倒也立刻出现了死角。

草间四兵卫摸到了一名守卫的身后,上前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嘴巴,手中匕首直接抹过他的脖颈,那守卫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想要扭头去看刺杀他的凶手。只是脖颈处的伤口瞬间扩大,鲜血立即如同涌泉一半喷溅而出,然后剧烈的疼痛方才如同潮水一半侵袭了他的整个大脑,突然他失去了一切,软软的倒在了草间四兵卫的怀中,被他拖到了后面。但马也得手了·两名守卫的消失使得粮草一下子打开了门户。

草间四兵卫假装在粮草的一个通风口下面撒尿,但马则在他的掩护下用绳索爬上通风口,点燃火筒,将装满黑油的火筒扔进了通风口,不一会通风口就冒出了黑烟。但马轻轻跳了下来,对着草间四兵卫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微微笑着对视了一眼,立即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小松山城上的大火很快就引起了山上山下所有人的注目,庄高资神情铁青的回头望着小松山城的情况,大声喊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发生这等事情?!”不一会一名守卫就跑来跪倒在地禀报道:“敌袭,敌袭,有敌夜袭小松山城,现在已经点燃了天守阁和粮仓,大火弥漫,难以扑灭。”说话间,听得庄高资身子不由地一阵摇晃,他明白一旦粮仓内的粮食烧毁,松山城将难以持久守下去了。

庄高资忙喊道:“快,快,快去救火!”说着不顾大松山城下的动静,率人向着小松山城急匆匆赶去,当他赶到的时候整个小松山城早已经阄翻了天,此刻天守阁倒是熄灭了火焰,粮仓却是熊熊烈焰如同一条火龙,在屋内翻卷滚动,门口窗户喷着浓烟,吐着火舌,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火龙破门而出,在各个地方翻滚咆哮起来……一时间火光冲天,映红须贺,又因为天气干燥,一点既燃,火本来不大,但是当大家赶到救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粮草全部被烧光,士气顿时大减。

庄高资赶到火场,眼看着好不容易强征上来的全军大部分军粮,顷刻间化为灰烬,军无粮草,不战之乱,怎么能够在持续下去,不由得怒火攻心,急吼吼的喊道:“天亡我也!”

坐镇高仓山城的政衡眼见松山城突然火起,知道草间四兵卫已经得手,大声笑道:“列位都看到松山城大伙了没有,那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我派出的别动队所为,粮食焚毁,兵势必然大减,再等上几日怕是立刻分崩离析。”

野山益朝等人眼前一亮,全都没有想到政衡还会来上如此一手,显然刚刚哄闹声定是为了引来松山城大部守卫到大松山城,放松其他地方的守备所为,调虎离山之计运用得相当得当,使得松山城一下子失去了继续守下去的粮食供应,松山城攻城战一下子变得前途光明起来。

天稍稍亮堂起来的时候,草间四兵卫等人返回高仓山城,立即带来面见政衡。政衡听闻草间四兵卫返回,点了点头,即可走到城楼下,看到草间四兵卫跪在地上,全身上下被烟灰熏得黑蒙蒙的。草间四兵卫拜道:“殿下,臣等所幸不辱使命,成功烧毁城内粮仓,还俘获了一人返回,敬请查验。”说着侍卫们抬上一麻袋,拆开绳索,露出了一头乌黑的头发。

第四十五章 庄家落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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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庄家落幕

松山城内一片凄凉,如同末日降临一般,当城内最大的粮草被一把火烧毁之后,失去了继续困守下去的资本之后,就算是城内不管世事的女眷孩童,也知道庄氏一族已经大势已去。时间拖得越久,松山城的危机也就越甚,越来越多的豪强国人在伊达政衡的号召下纷纷率队出现在了松山城外,渐渐的松山城成为了人潮中的孤帆独影,就算是靠着上百年修筑起来的坚城也无法驱散城内人们的隐晦。伊达军并没有围城,也没有堵住城门,特别是连绵的卧牛山有许多隐藏点可以隐匿,大规模突围是难以成行的,可是小规模的突围出去还是有可能的,在粮仓烧毁之后很是有一段时间少了近百的人,在庄高资狠辣的惩罚手段之后方才却步,只是过了一日后这种情况就算是庄高资不狠辣出手也无人再敢于在急于求得投名状的豪强国人之间冲出城去,出了城在眼冒绿光的土豪们眼中就只能是一盘肉菜,只会是死路一条。只是眼下的萧瑟清冷,让人感觉不出来,松山城内还生活着近二千五百的人口,只是除了很大的一部分是老弱病残妇孺外,能够拿起武器作战的卫兵也就只剩下了**百人,**百的胆小鬼。

庄高资眼见得大半军粮烧毁,身子不由自主的发烧起来,很是惩罚了一阵逃跑的守卫,杀戮过甚使得他的病情更是加重,脚步虚浮,往小松山城走过去的时候,身子依然摇摇晃晃,脸上却是一片铁青,阴沉凛冽的可怕。在刺死两个弟弟之后,庄高资本就做好了决死的准备,只要笼城时间拖延下去,就能够换得尼子家出手,虽然伊达家也算是从属于尼子家的势力,可是庄家却是尼子家统治备中国的重要臂助。庄高资子承父业继承的半国万贯知行也是尼子晴久赐予的,庄家可以说是尼子晴久的外样家臣,若是庄家灭亡,就算是尼子晴久也是相当心疼的。伊达家虽然可以填补庄家留下的空缺,可是伊达家毕竟是新进家族,还是一个充满了扩张野望的家族,是难以得到尼子晴久信赖的。这才是庄高资果断杀死两个弟弟夺取松山城大局的最坚决原因,只是一场大火使得他的如意算盘瞬间打碎。

不过坐困愁城,就是等死而已。特别是在军粮毁灭大半,无粮度日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尼子晴久就算是想要出手也要看到他是否有他出手的价值,松山城起码也得守个一个月以上时间,特别是在现在这种骑虎难下的境地的时候。陶晴贤叛变,山阴山阳两道出现大变局的时候,尼子晴久不会过多的关注零零角角的备中国的时候,如果庄高资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尼子晴久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将主要精力放在备中国。

只是军粮烧毁,伊达军步步紧逼,怎么看都会在近期发动总攻,伊达政衡的为人向来不喜欢拖拖拉拉,哪里会将时间拖延下去,也不会手下留情,可是谁还有其他办法呢?能够抵挡得了伊达军的攻势。要知道,伊达军虽然兵力不过二千余人,其中还有一小半是刚刚从鹤首城运送过来的辎重兵,可是谁会小瞧了他们,连辎重兵都比其他豪强的足轻们都要精悍了许多,比起植木秀资麾下的足轻更是强悍了十倍不止。后续渐渐来到的豪强国人们带来的队伍大多还算是精锐,可也和伊达家的辎重兵相差无几,更不用说和伊达家的精锐相媲美了,或许那些武士们能够一比吧!

就算是如此,松山城外现在聚集的人数也达到了万人以上。连续两日来,伊达军只是投入了不足三百人的队伍而已,并没有实质上参与进攻,只是为了保护投石器安全罢了,可就算是对上了匆匆赶到实力不足各自为战的豪强国人们,小松山城还是连饭告急,损兵折将。

不知不觉之间,庄高资发现已经来到了天神山丸,这里算是松山城最高的地方,正要继续前进,就看到小松山城前再一次爆发了大战,叹息了一声,紧了紧手中的太刀,扶着土屏向着小松山城走去。

太阳已经升到了当空,初夏的太阳没是没有多强烈的温度的,暖呵呵的还是真让人有点想睡的感觉,只是小松山城下的山道上没有一个人敢睡,这里可是主要的战场,每一个人全都眼睛瞪得巨大关注着眼前的动静,个顶个的调试着呼吸,等待着足轻队长们的吆喝声,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清水宗则脸色一整,他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十八岁的长子清水宗智,十五岁的次子清水宗治,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手中紧紧握住太刀,他想到了年前发生的事情,没有想到世事会变得如此快速,原本看不起的人现在竟然实质上成为了备中之主,心中不由自主的充满了嫉妒与羡慕,还略略带有恨意,只是那一丝恨意早已经被他填埋在心中深处,现在唯有取得胜利来为清水一族正名。清水宗智长得非常普通,紧跟在清水宗则之后脸上稍稍带有一些紧张和怯懦。倒是清水宗治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红潮,黑色的面孔上泛起了紧张的红潮,有一些手忙脚乱,毕竟他虽然元服已经三年多的时间了,也早已经不是他的初阵了,可是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敌人面对面地厮杀,而且还是生死搏杀,以前的全都是站在后方旁观蹭点经验,哪里有像现在这般直观。

随着一声号令,清水宗则发出了前进的命令,高松城前来的五百队伍开始缓缓向着小松山城移动,在他们的身后还有数个横队,他们是第一队进兵的队伍。

能够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必然不凡,清水宗旨经过了瞬间的紧张之后,拿刀的手随即稳了下来,脸色虽然还是有些红潮,可是脸色倒是冷漠了下来,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他的兄长的侧前面,脚步没有半分的迟疑停顿。它不仅没有迟疑,反倒是越发的坚定,呼吸越是平稳舒畅。他平着视线紧紧跟随在前面的人的背影,余光扫视着地面和左右,步履稳重的跟随着他的父亲,一步一步迈上了小松山城的窄道,向着小松山城的山门前进。

走到一半的时候,五百石川军发出阵阵低吼声,他们高举着武器,开始疯狂的向着小松山城的山门冲去,一时间杀声震天。小松山城门口早已经被打得破烂不堪,只见得石川军在各自的备队长的智慧下,用各种方法撞击着下松山城的正门,而且还不忘向着城上射箭,而城内的庄家守卫也在宿老们的带领下射箭反击,只是松山城头上射下来的箭矢早已经消耗了大半,哪里有城下射来的密集,一时间小松山城岌岌可危。

清水宗则只顾得命令队伍猛攻,却听到身后清水宗治的稍显稚嫩的声线大声喊道:“分成两队,一队继续射击,一队在箭头上绑上易燃的东西,制成简单的火箭,要让敌人尝尝火焰的滋味!”足轻们听了觉得有理马上便按照吩咐去做,不多时就做成了一批简单的火箭。清水宗则欣慰的笑道:“这个东西不错,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清水家的麒麟儿的智慧!”说着,亲自拿起弓,搭上火箭,瞄准了城头,“让你尝尝被烧的滋味!”说完一松手,拿火箭破空而去,准确的落在城头上,当即燃烧了起来,立刻便有两三个足轻着了难,其实也怪不得清水宗则会如此厉害,谁让庄军的队伍太过于密集了,人人都想着防守,使得前门的守卫数量过多,造成了不用瞄准都能够射到的地步。

石川军的足轻见到火箭果然有大用,纷纷效仿,拿起火箭对准了城头射去,虽然已经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可是还是将小松山城的守备打得散乱了许多,无法形成任何反击,正门开始持续的收到了攻击。

“哐当!”一声正门终于轰碎,欢呼声在松山城下弥漫,清水总则立即开始向城内猛攻,第一位登城的战功让他的脸色泛起红潮,心内的兴奋溢于言表,只要得到如此战功,以往的种种不快定然会烟消云散,飞黄腾达的日子将不再遥远。

……

战决从晌午一直打到了傍晚,庄高资虽然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武,但是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他挥舞着血淋淋的太刀,带领着士兵一次又一次的冲到天神山丸的高墙边上阻击,杀人,然后再组织大家冲锋,阻击,杀人。直到没有人跟在他的身后,庄高资才觉得非常不妙了,小松山城和前山早已经在正门告破后猛攻下崩溃,现在唯有剩下了天神山丸和大松山城还在他的手中,可也是岌岌可危。

清水宗则一脸阴郁的望着整整齐齐摆放在他面前的上百具尸体,他所率领的近五百石川军在短短的数个时辰内已经消耗掉了近百人,要不是身后还有大军催促着进攻或许早已经崩溃,在猛攻了数阵后他也已经轮休返回了驻地。

在短短的数个时辰内,为了夺取小松山城和千山已经躺下了近千人,用命搏命的方式消耗掉了松山城大半的兵力人数,其中大部分人全都是那些豪强国人率领的队伍,其中有好几家因为冲的太过遭受到了灭门的惨祸。伊达家的主力还是没有动的意思,政衡冷冷的看着一具具的尸体从城内抬出来,目光冰冷,吩咐着一家又一家的豪强国人出击,为了家族的延续和辉煌,豪强国人们也只能够咬紧牙关不知道疲倦,不知道死亡一般,依旧固执而顽强的冲击着天神山丸,天神山丸已经快要抵挡不住了。

庄高资身上已经不止数处被箭矢长枪刺中,没有喊疼,他依旧如常一般做着同样的事情,现在他的身边已经不足百人,阻挡着近千人的敌人,他暗叹一声:“天亡我也!天亡我也!伊达政衡,我与你势不两立,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正当他诅咒政衡不得好死的时候,一条秃头大汉从城头上跳跃进来,随着他的进来,一共七八个大汉同时跳将起来,人手一把戒刀,领头的秃头大汉喝叫一声:“动手!”说着七八个大汉同时出手,刀光如雪,向着庄高资扑去。

庄高资知道对方定然是三郡的寺庙内的僧兵,不然也不会使用戒刀这种非常规的武器,但是他没有半点瞧不起对方的意味,僧兵的强悍比起武士来不逞多让,反而因为他们拥有信仰的执着,使得他们更加难以对付,立即手中太刀一挥。

这些僧兵眼前仿佛出现了十七八个刀花,刀刀向着他们的要害招呼。他们惊慌地拼命挥舞手中的戒刀,东挡西架,乱作一团,只听得一连串叮叮当当的爆响,接着是一阵惊叫,一个矮小僧兵首先被切中了咽喉,倒在了地上,喷溅着鲜血,抽搐着身子,眼前是活不成了。

其他僧兵看到庄高资竟然如此厉害,不觉得身子一震,正当想要发动下一波进攻的时候,城头上跳进十余名伊达家的武士,他们一见到庄高资就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高声喊道:“殿下有令,击杀庄高资者赏赐百贯,哈哈,兄弟们,眼前就是一个人形的金山啊!”说话间已经将庄高资团团围住,后面城头上源源不断地跳进各家豪强国人的士兵来,庄高资身旁敌人越围越多。

庄高资心中暗暗忌惮,四处寻找逃生之路,先返回天守坚持片刻再说,只要坚守住大松山城,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守住十天半个月或许尼子晴久会出手介入,那就是他的变数所在,现在他还不能够死。

正当庄高资想要逃回大松山城的时候,一名伊达家的武士冷声笑道:“没有想到人形金山也会被我等团团围住,各位,谁夺了头筹,谁就是百贯俸禄的部将了。”说着他立即挡住了庄高资想要逃跑的路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百贯的重赏使得众将纷纷挥舞着各自的武器跃跃欲试,那伊达家的武士大声喝道:“杀!”率先发动攻势,手中太刀重重斩下,一斩而下力量非凡,刀法凌厉无比,庄高资的太刀逐渐施展不开,两人兵器每一次相互碰撞,都震动得他虎口发麻。

庄高资身上伤势严重,一时间鲜血直流,手中太刀竟然抵挡不住,那伊达家的武士使出全身力气对着庄高资的脑袋猛然劈砍下去。庄高资身子麻痹,失了防备,眼见得他的一颗大好头颅便要被劈成两半,脑浆四溢,死于非命。

庄高资自知死期已到,心中既悲且恨,悲伤自己未成大业就死于宵小之徒,恨那伊达政衡使劲阴谋诡计,伊达家武士脸上露出兴奋喜悦的残忍神情,这刀是收不住了。

哪里想到庄高资麾下的一员心腹大将眼看着庄高资危在旦夕,明白如果庄高资现在死去,在冒着绿光的敌将面前他的小命也将不保,就算是活下去了,也是生不如死一般的成为俘虏。想到这里,他拽下了心爱的重藤弓,舒展臂膀,开弓瞄靶,照着那伊达家武士的咽喉,一箭射去。伊达家武士正举起太刀狠狠的斩向庄高资,兴奋异常,满脸通红,冷不防迎面扑来一箭,只听得“噗”一声箭入肉内的声音响起。

伊达家武士全身上下都是铠甲,刚刚兴奋过度,脸上没有挂上面具,让庄高资麾下心腹一箭得手,他的面门上插进一箭,摇摇晃晃得仰面倒下,眼前先是一片红色然后陷入了黑暗。

庄高资眼见得前面出现一条通道,哪里还敢怠慢,立即冲了出去,率领着百余人越过了一条狭窄的山道来到了大松山城内。庄高资的败北,松山城的守军已经快要崩溃了,士气也在急剧低落,再没有任何外力的到来,松山城马上就要失陷了。

那庄高资心腹的重弓没有停止的射着,每每能够射中,可是再也没有一人死在了弓箭下。

攻城的军兵看到胜利在望如同猛虎一般,个个勇猛无畏,舍生忘死,奋不顾身的冲向了松山城最后的堡垒,大松山城。城内,敌我双方的尸体铺满了整个石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砰!”一声枪响,那庄高资心腹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半个脸庞都被疾风刺激得火辣辣的疼痛,他大惊失色,对方竟然使用了铁炮。抬眼一看,伊达军部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上百门铁炮对准大松山城开始射击着。

再一转头,看到身后一名足轻队长成为了他的替罪羔羊,足具的缝隙中打了一个洞,胸口被击穿了,眼看是活不成了。庄高资心腹放弃了手中的重藤弓,他的手已经无法再拉动一下弓弦了,半边身躯麻木无法动弹,他知道事情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松山城即将失守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了,他缓缓走到了庄高资的面前,低声说道:“殿下,做好切腹的准备吧,或许晚上还有一点时间。”

庄高资抬起头绝望得笑了一笑,说道:“辛苦你了!”说着朝着渐渐偃旗息鼓的伊达军深深叹息了一声,知晓明日松山城将是告破的时候,今晚将是最后狂欢的日子,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绝望的笑容。

第四十六章 庄家落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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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庄家落幕

少女裸|露着上半身,削葱似的双臂敞开着,手腕上一道红色的绳结束缚住了挣扎的双手,绳结的另外一头绑缚着床榻的两侧木柱上,下半身挂着一条,应该算是脱去和服到了臀部,遮掩住了最羞人的地方。白洁的肌肤稍稍有点儿涨红,却无法阻挡她自然洁白的妩媚。当政衡步入起居室,绝望的少女半眯着的眼睛怒睁着,她的手依然不停颤抖着,倔强的对视着越走越近的男子,率直的问道:“你就是备中独眼龙伊达政衡,快将妾身放了,否则你得到的将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政衡前进的步伐稍稍停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背后竟然拥有一颗坚强的心,低声呢喃道:“这就是武士道下的女子嘛!本为在礼乐崩塌的战国时代早已经没有了这等奇事,却是我孤陋寡闻了。”低语间却已经走到了少女的身侧。他跪坐在了娇躯的一旁,身上的铠甲早已经脱去,只是着了一件淡蓝色的格子和服,比起许多如同他那般地位的大名豪强来要朴素许多,脸上挂着欣赏的目光,啧啧赞叹着犹如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口中低声品读着少女的娇躯,口中一副饥不择食的样子,神态确实悠闲从容,特别是他那只慑人的眼睛中没有半点**,清澈的可怕。

少女虽然早已经做好了为了贞洁殉死的准备,看到政衡的目光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绑缚在手腕上的绳结勒出了两道红**滴的印痕来,再一次娇喝道:“真没有想到,堂堂备中独眼龙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若还有半点羞耻心就让妾身自杀吧!”说罢双手不再挣扎,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好似做好了决死准备的武士那般,如同短暂的樱花灿烂开放凋零。

政衡目光中一丝怒意升腾,嘴角宛然一笑,淡淡的说道:“我没有能够娶到你,真是我的遗憾,我的小早公主!”眼前的少女正是庄为资的女儿,庄高资的胞妹,曾和政衡有口头婚约的早姬,俗称小早公主,是草间四兵卫突袭大松山城带出来送给政衡的礼物。

早姬涨红的脸色一滞,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霸道的男子会说出这番话来,话语中似乎还真充满遗憾,她的心思拨动了一下,脸上还是倔强的回望着,口中喝问道:“你说的什么胡话,妾身乃是尼子下野守的妻子,休得胡言。”早姬口中连续两句休得胡言足可以说明她赴死的心稍稍有了一丝裂缝,她口中的尼子下野守并不是早已经尸首全失的“臆病野洲”,而是他的幼子尼子经贞。

政衡却是不再看她,脸上露出了深思的模样,轻声说道:“为资公既然早已经毁诺,又想要攀附上高贵的尼子经贞,如何会将实情告知于你,曾有意将尔许配给我,当然要高配给尼子家高高在上的尼子经贞了,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尼子经贞如何会珍惜小早公主。若不是为资公的毁诺,或许我也不会踏上快速崛起的道路,成长为备中国之主,我可能会是为资公麾下的一条听话的猛犬,为了庄家的荣耀和为资公的一口赏赐,以及小早公主你的一丝青睐拼尽所有,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当然现在一去不复返了,你知晓当日为资公毁诺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如何嘛?!绝望、羞辱和无助!”自语自话间深深印刻了当日政衡的所有心路历程,微微闭着的独眼睁开,慑人的目光,瞪着早姬不由得低下头来。

政衡如同寻找到发泄的对象继续说道:“哈哈,我得感谢为资公的一句毁诺,失去了小早公主的青睐,不得不奋起反抗,彻底释放出了一条巨龙,搅动着整个备中国甚至于中国翻云覆雨,就在刚刚太阳落幕前,我的军势已经夺取了天神山丸,你可知晓天神山丸陷落意味着什么嘛?意味着只要我愿意,灭门对于你们庄家都是轻巧的?”

早姬听到政衡发泄般的话语,如同数九寒天一盆冷水浇灌在了全身,凉透了,咬着嘴唇,目光流离,她万万没有想到其中竟然还有如此曲折的故事,一切的源头竟然都是父亲大人的一句戏言,方才导致了一名武士的奋斗,如果是普通的武士的话或许早已经粉身碎骨了。

可是眼前的男子却不同,一次次粉身碎骨之间崛起短短的时间内成长为备中国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算是躲藏在深闺阁楼间也能够听到他的传说,没有想到竟然会和她自己也有扯不清的关系。早姬如何听不明白政衡话语中的愤怒,生活在武家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尔虞我诈,就算是女子也要学会生存之道。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身子一阵颤抖,政衡的胁迫使得她颓然不再挣扎。

政衡只是淡淡的说道:“缘起缘灭都系于你一身,等到明早我会送你进入大松山城,告诉庄高资,如果他愿意在阵前切腹谢罪的话,她的孩子将会得到我的庇护下长大成人,庄氏一族作为臣属家族存续下去。”说着他的手指已经扶上她平复的小腹轻轻的跳动着,如同弹奏着美妙的乐章。

早姬的脸羞得绯红,侧着头,眼睛紧紧闭着,大概作出了决定了吧!为了家族的存续,个人的安危永远排在次席的,原本极为看重的贞洁也变得无足轻重,变得开始顺从起来,企图用自己的身体来感化眼前的男子,让她的家族得到更好的礼遇,身体也在手指的跳动下有了反应,真是敏感的身体。

政衡脱去了和服露出了他坚实强壮的身体,上面还有一些男人的荣耀,伤口早已经结疤掉落留下了细碎的疤痕,只留了一条麻布制成的四角短裤,他实在是穿不惯也看不惯勒体的裤裆,便创造性的制出了四角短裤。

他的双手轻轻放在早姬娇嫩的肩膀上,早姬的身子顿时一阵轻轻的颤东。

早姬想要拒绝,身体却是背叛了她,炙热迷人。政衡环抱住了她的娇躯,嘴唇应和着吻在了一起,贝齿松开两条舌头相互缠斗着,津液互相混合着,手上却是没有停止动作,抚摸着她的后背,一手打开了绳索,释放了她全部的激情。

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胸前感受到那柔软的洁白的玉兔涨了起来贴在肌肤上,真是**之极。早姬开始迎合着扭动起来,政衡的嘴唇随着扭动一路向下吻住了一颗豆粒大小的樱桃的时候,早姬的樱唇微微张开,发出“不要”的娇呼。

雪白的身体开始扭动起来,说实在的,原来女人身体扭动的时候,模样如此美妙,简直如同一条美人蛇,一条雪一般的美人蛇,在雪地上不停地扭动着。政衡脱去了她挂在腰间的和服,露出了一片细碎的灌木丛,她的耻毛很短,却是早已经春情泛滥。忍耐不住刺入幽暗桃花源的时候,她的眼泪依旧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分明感觉到冰凉如水。

更鸣声响起,早姬贴在政衡的胸膛中沉沉睡去,蹙眉的眼帘说明她睡得并不是很好,只是数次的鞭笞使得她精疲力竭不得不昏睡过去。政衡刚刚还有一些潮红的脸上不再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早姬,便站了起来,披了一件和服向着门外走去,他只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情绪罢了,却没有半点感情,或许早已经麻木了。

没有睡好的早姬身子颤动了一下,望着政衡离去的身影眼中尽是绝望,低声呢喃着带着忧愁沉沉的睡了过去。

……

天色渐渐明朗,早姬眼中充满恐惧的阴翳,她明白现在将是她完成庄家女子的责任的时候,如果昨夜让她前往松山城的话她定然义无反顾的前往劝说自己的兄长放下武器投降,可是现在,她不由得回望了一眼站在高仓山城上的男子,眼中尽是恨意。假若政衡真心喜欢早姬,怎么可能要她负起如此沉重的责任,原本以为他不可能用自己心爱的女性作为对松山城攻略的手段,但是当早姬欲言又止望着政衡的眼神的时候,她的心情沉降了下去。

原来一切都是自作聪明,他全然没有爱过她,只是将她当作一枚有用的棋子。

早姬坐在一顶小小的轿子中,在足轻的抬动下缓缓向着松山城而去,眼中尽是眼泪,她突然觉得,松山城原本是一个温馨的地方,此刻犹如龙潭虎穴,叫人不敢回去。太阳初升,她感觉到自己的整个世界却都暗淡无光。

无论怎么样,回去已经无法阻止,那个男人执意将她送入危险的境地,逃避不是办法,身为武家的女儿,一切为了庄家的存续,早姬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脸上没有了任何的恐惧,只是眼中还是流露出恐惧中参杂着浓浓的恨意。

轿子落在天神之丸没有再继续前进,早姬从轿中走了出来,再一次回头望了一眼高仓山城的方向,开始起风了,风吹乱了她的头饰,守在大松山城内的绝望的人们看到了早姬公主的到来,人群中裂开了一条道路,目光中露出了些许活下去的希期。

第四十七章 庄家落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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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庄家落幕

政衡望着眼含落寞、绝望中带着些许恨意的早姬被轿夫抬着离开高仓山城,很想安慰或恋爱一番,但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想,即是说出来,也不过是个冷酷无情的言辞而已。他的心没来由的心悸了一下,手摸着心跳稍微加快的心脏,喃喃道:“原来我的心还未冷。”话音刚落不由的自嘲的哼了一声。静静地望着倩影没入战火未泯的松山城,政衡明白现在吩咐手下前去召回还来得及,可是这就是早姬身为庄家女子的责任和义务,谁也剥夺不去,现在召回对于早姬来说将愧疚和怀恨一生。不管是对于伊达家来说还是对于已经穷途末路的庄家来说,早姬前往松山城劝说都是一个不错的台阶。正如所预料的那般,只要政衡一声令下,松山城立时告破,庄氏一族斩尽杀绝,原本以为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只是后来随着攻略的进程发现留着比起赶尽杀绝来要有用的多,一个家督死绝只剩下孤儿寡母的攥着家业的庄家,对于急于统治备中国的伊达家来说利大于弊,最起码能够让那些心怀不满的庄家的家臣们和那些豪强国人们看到伊达家的仁至义尽。

望着远去的倩影,政衡背过了身子,他明白就算是召回了早姬,难道他会冒着天下大不韪一面持刀屠戮庄家一面心安理得的迎娶仇家之女来安抚心怀庄家的人们。政衡可没有东国甲斐之虎武田晴信的胆略和魄力,见到貌美如花的湖衣姬惹出了好大一场风波,让庄家存续下去已经是政衡最大的妥协,没有必要效仿武田晴信那般为了收服信浓众搞得心力交瘁,最后还因此搞得武田宗家覆灭,得不偿失啊。

野山益朝其实比政衡起的更加早,他的心情很是激动,松山城告破在即,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受,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为了家族的存续而操心不已,是否要追随伊达信衡而去的思索当中,没有想到仅仅过去了一年时间,他就能够站在那个男人的身旁站在松山城外看着松山城陷落,使劲掐了一把大腿,很疼,方才发觉这一切不是梦寐。看到政衡站在城头,野山益朝有些下意识的看了四周一眼,方才看见恋恋不舍远去的早姬。

早姬娜熠熠发光的美眸此刻正怔怔的看着政衡,那目光里竟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光泽,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她脸上那种带着迷醉般的不舍表情,看得他心里也是一阵发麻。早姬是什么人,野山益朝很清楚,他昨日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就感到惊愕,他没有想到草间四兵卫去了一趟松山城,不仅烧毁了粮仓,随带着将她也给带了出来。政衡虽然出身寺院,或许是因为长期生活在青灯古佛之中,让政衡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对于女子的渴望和野心一样庞大,见到早姬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贪婪。所以当政衡想要早姬留在高仓山城过夜的时候,他很果断的给政衡提出了警告。

但是当这种警告无效时,为了避免这种关系被人察觉带来的风险,他又不得不无可奈何的充当起了遮羞布的角色,以避免这种情形被外人察觉。野山益朝早早的等候在高仓山城内,以期一早就能够向政衡提出劝谏。

没有想到的是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原本以为政衡会将早姬收入幕内的情况没有发生,反倒是送那早姬早早的离开,前往松山城,这让野山益朝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眼中充满了疑惑。政衡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野山益朝,也明白野山益朝的心思,苦笑了一声,原来自己在家臣们的心中是这样一个形象,面无表情的说道:“宫内少辅,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松山城告破在即,我难道会分不清楚孰轻孰重,早姬身为庄家的女子,庄为资的女儿,庄高资的胞妹,这样的身份不是很好的一个桥梁嘛?!”

野山益朝面色稍稍有一些发白,他没有想到政衡会看出他的心思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劝谏道:“殿下的意思是真要让庄高资开城投降,这样一来伊达家想要统治备中国就会倍加困难了,只要庄高资还活着,那些心怀不满的和心向庄家的敌人都会有一个旗帜,只要被国外的敌人稍稍利用就能够重新聚集起一支庞大的队伍,拖垮伊达家的统治。”说话间,陶山真兵卫和清河笃太郎两人也来到了一旁,天色已经大亮,早姬出城如此大的事情如何瞒得了他人,议论纷纷起来,只是谁也不敢在政衡的面前稍加露眼,只得私下秘议。

政衡微微笑了一声,听在旁人的耳中而像是在冷笑一般,再加上脸上的表情如何鹰隼一般让人不敢直视,说道:“松山城合战必须有人出来负责,作为战败方,庄高资有义务和责任出来负责,他一人无法负起庄家的罪责,听闻他还有一个孩子已经十三岁了,该和他一同出来负起责任,嗯,他还有一个幼子今年三岁了吧,就留着他继承家业好了,嗯,送往阿贺郡津津村当一个小家族去好了。”说着脸上泛起了冷漠的笑脸。

野山益朝一顿,他没有想到政衡会是如此的心思,庄高资和他的已经长大成人的嫡子庄胜资出来负责,意思很明确就是让他们两人出来切腹谢罪,让年幼的幼子继承起庄家存续的血脉,只是就算是能够长大成人也只能够成为一个小地头,只要伊达家还当权他们就没有任何出人头地的机会。

野山益朝望着政衡说道:“殿下,这样的条件,庄高资是不会答应的,甚至于让他出来负责都很为难。”

政衡笑了起来,说道:“将我送早姬入城的消息传遍城内外,还有告诉大家,吃过早餐后就开始准备,给松山城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一旦错过良机就立即攻城,陶山真兵卫、清河笃太郎,今日的攻城就让伊达家亲自出手,将毁灭庄家的功勋落在伊达家的头上,明白了嘛?!我期望着庄高资做出正确的决定。”

众人拜道:“是!”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和对政衡的崇拜。

……

庄高资神情颓废的瘫坐在榻榻米上,半眯着眼睛望着嫡子庄胜资和奶娘怀抱中的幼子,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数日前还死死拽在手中的松山城现在只剩下了一座城郭,城内的士卒们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没有了万贯半国的嚣张跋扈,有的只是麻木的围坐在篝火旁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死神审判的到来,就连最为精锐的武士们也都提不起精神来,要不是城郭早已经团团包围,怕是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松山城破了,庄家快要灭亡了。镰仓幕府的中流砥柱武藏七党的儿玉党的旗头庄氏一族嫡流的后裔,庄左卫门资房留下来的基业,从远方的东国迁移到备中国构筑幸山城以期望子孙后代能够长久的在备中国站稳脚跟,当时的庄家还只是国人众中的一员,直到庄资房的七代子孙庄为资的手上一步步扩张成为备中国松山城的霸权,那里想到庄为资一死,就会在庄高资的手中失去权柄。

九代人的努力,才取得的备中国的半国霸权,今天就这样结束了吗?不不,不甘心啊,绝对不甘心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蒙蒙亮起了起来,声声叫唤声惊醒了他。庄高资抬起头看到是他的妹妹从城郭外面迈步走来,严肃而坚定的走来,他的目光稍稍有了些许的变化,他没有想到许久没有注意的妹妹会从城郭外面走来,看来看是从伊达家的营地中而来,目光稍稍诧异后便是一股恼羞成怒的怒火涌起,指着早姬的手指都在颤抖,只是嘴角的燎泡让他明白现在不是责问妹妹的时候,只是抬起头,问道:“他带来了什么话?”显然他已经清楚了妹妹的经历,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貌美如花的妹妹落入政衡的手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要是正常人都能够理解,可理解并不代表能够认同,特别是在敌我双方如此清楚的现在。

早姬的心头一颤,她突然觉得兄长变得有一些陌生起来,她怔怔地说道:“伊达政衡要求您放下武器投降,只要您能够为这场合战负责,他就能够保证庄氏一族的存续,让儿玉党的嫡流在备中国继续存在下去,如果过了一个时辰还不开启城郭,他就立即开始强攻。”说这个话语的时候,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虽然武家从小的教育就是流血流汗不流泪,可是她还是不由得落下了眼泪。

听到妹妹的话,庄高资怔了怔,眼睛里闪过一种不甘心的神情,他当然明白要为这场合战负责的意思就是他要切腹资金,他的表情顿时一冷,片刻后看到了躺在奶娘怀中还未醒来的幼子和不知所措的长子,心头一热,温和的说道:“妹妹,以后胜资和次郎就交给你了,只要你能够利用这个契机转而依附在伊达政衡身旁,伊达政衡必然会成为备中国的一国之主,未来很有可能成就一番伟业,只要能够让他的一些心思落在你的身上,你的两个侄子才有未来,儿玉党才有继续扬旗的机会,拜托了!”说着拜倒在地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惊得早姬不知所措起来。

第四十八章 庄家落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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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庄家落幕

动荡了三天三夜的松山城最后一道城郭在早姬入城后终于稍稍恢复了平静,一个时辰,不多不少,紧闭了三日的正门搬去了填塞物,在千百人的注视下轰然打开。松山城主,儿玉党直系十九代家主庄高资身穿白色素衣,双手自缚,身后左侧一名侍从身着同样服饰,手持木盆,上面放置有一枚巴掌大小的铜印,上书备中守护职,乃是尼子家颁发的委任状。右侧一名侍从木盆中放置一块洁白手巾,上有一把清江庄制造的精装胁差,切腹专用的武器。另外还来两名庄家的老臣,除此之外,所有的士兵都被远远地拦住,不让他们近前。

现在伊达军已经接管了松山城,其他豪强国人的人全都退出了松山城,周围的橹、建筑业都在伊达军的控制之下。经过了三天三夜的奋战,松山城大部分建筑倒塌烧毁,曾经的恢弘不复存在,只剩下血迹斑斓的残垣断壁,而同时敌我双方失去的生命多达两千人,在倭国战国时代一场大战数日间消失两千多军兵已经实属罕见。自从伊达政衡起兵唐松讨伐中山范时起,这还是伊达军第一次堂堂正正的用正攻法强攻下一座坚城,还是攻下一座象征着一国正统的大城。

伊达军上下人人都兴奋异常,人人精神焕发,手持各种武器,一个个挺胸叠肚,用扬起的下巴和鼻孔冲着弯腰驼背走过来的庄高资,虽然他们并不认识庄高资,就算是伊达政衡也是第一次见到庄高资。

政衡已经换上了一身铠甲,腰佩三村家亲手中俘获的福冈一文字,福冈一文字乃是备前福冈流派的作品,乃是三村家的家宝,击败三村家亲时从三村阵中俘获,英姿焕发,独眼在兜中炯光闪烁。野山益朝、陶山真兵卫,还有伊达家的一干将领,以及此次出战的备中国诸豪强国人首领,都在等待着见证历史性的时刻。政衡环视了一眼四周诸人,各种脸色不同,曾经心向庄家的大多戚戚然,与庄家关系不睦的幸灾乐祸,多是归入面无表情一类的。

庄高资脸色虽然苍白,表情却是相当坚毅,抬头站定,望向眼前这个让他朝不保夕的年轻武将,嘴角微微牵动,眼中满是苦涩,伊达政衡,是他永远的痛,本来应该会成为他称霸备中国的一份子,却因为毁诺摆在了对立面。原本庄高资虽然因为他父亲庄为资的毁诺业没有过多的关注,当时的伊达政衡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豪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伊达政衡崛起的速度会如此迅速,让他没有半点回转的余地,就已经高下立判、胜负已分。

政衡目光淡然的望着身着素衣准备赴死的庄高资,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心中涌现不了恨意,毕竟双方并不是生死仇敌,而只是他前进路途上的挡路石而已,一块挡住他崛起道路的顽石罢了。毁诺也算不上多大的恨意,庄为资想要将早姬许配给政衡本来也只是一句戏言而已,只是随着伊达家的崛起,为了更好的名正言顺的夺取庄家的基业不得不多次在军中宣扬,使得伊达家和庄家人为的增添上了仇恨的篇章。

政衡望着站定的庄高资,淡淡的说道:“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场面上见面,倒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他的话语平淡,身旁众人却没有人应和,全都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大多没有想到政衡会如此平静的对话,让人有一些诧异。

庄高资抬起头直视着政衡,脸色阴晴变化着,深深叹息了一声,说道:“成王败寇,何须多言,还请伊达大人信守承诺,饶恕庄氏一族罪过。”说着弯下了他高傲的头颅,深深的鞠躬,眼中却是全是恨意,如同毒蛇一般。

成王败寇,说的不错,政衡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以他现在的权势,想要捏死失去了权柄的庄氏一族,跟捏死一只臭虫没有任何区别。他环视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庄胜资,显然没有出城,眼神闪动了一下,他清楚现在并不是追究庄胜资的时候,若是执意追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娃娃,必然会引起其他豪强国人兔死狐悲的感觉,道:“好,我答应好好照顾他们,让他们远离名利场。”说着挥了挥手,让开了道路。

庄高资痛苦的再一次拜谢,然后再天神之丸的空地上清理出了一片空地,他跪坐在一块榻榻米上,手抚摸着胁差,敞开了胸膛,缓缓开口清唱道:“人的生死存亡之大事,变化时如此迅速无常。”说话间举刀朝着胸膛刺去。

稍顷,帷帐内响起了一声利刃剖开血肉的龇啦声,旋即是重物堕地的声音,然后便又是四声龇啦声,政衡令人拉开帷帐,只见得庄高资已经面向东方跪毙于地,胁差在他的腹部切了个标准的十字,肠子流了一地,两命侍从和两名老臣在他的身后也已经倒地不起。庄高资死鱼般的白眼珠子朝着东方咳着鲜血,早已经无法言语,身子还在抽动着。

政衡望着不甘死去的庄高资,停顿了片刻,静静的说道:“将庄高资安葬于他父祖的身旁好了,嗯,那四名甘愿跟随他的家臣也一起收敛了吧,让庄胜资带着他的弟弟一起前往上元寺守灵三年,三年后前往津村担任领主去好了,至于其他女眷各自领回家吧!”话音刚落,诸豪强国人纷纷缓了一口气,庄家本就是备中守护代,这些人都有家人落在松山城内,现在只追魁首不追旁人,让众人稍稍安下心来,至于守灵不守灵的也就不管他们的事情了,倒也没有人会出现说三道四让年幼的两子风餐露宿。

政衡目光凛然,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城内除了庄高资的两名幼子外其他男子全部送往吉冈铜山,女眷领回家去外全部落籍为奴,按战功奖赏诸将。”松山城内现在还有百余守卫和上千的老弱妇孺,其中很少部分会遣散回家外,还有很大部分将落籍为奴。

野山益朝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询问道:“早姬公主如何处置?”

政衡闻言神色稍稍变化,停顿了片刻,说道:“若是没有殉葬的话就让她一同前往上元寺剃发为尼为他的父兄祈福去吧。”江山美色他虽然全部都爱,可是还分得清楚主次关系,早姬这个女子还是让她常伴青灯古佛为他的父兄忏悔去好了。

野山益朝听了政衡的话语,心中稍稍出了一口气,不再言语,望着松山城内一个个男子押解走了,驻守城内的百余守卫也全都放下了兵器走了出去,庄高资切腹谢罪,没有了主心骨,想要反抗兜没有那个胆子。

空荡荡的大松山城已经被伊达军所占据,望着残垣断壁,政衡暗叹了一声,说道:“看来要入住松山城的话,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了,怕是需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方才能够重新整修一遍,如此看来还得在鹤首城常驻,不过鹤首城至松山城的陆路定然要修通。”

庄家的大幕随着庄高资的离世迅速落下了帷幕,属于伊达家的时代终于来临。

所以政衡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分派数路使者宣扬松山城易主的消息,同时附带的还有全面实行六公四农的告示,以宣扬伊达家的新气象。而第二件事情,就是派遣人收拾松山城,重新加固外围防御,并且在城外安置下营帐。清河笃太郎奉命带领得力人手打扫起战场来,兵甲、旗帜、战马都好生收集,投降的敌军看押起来,而受了伤的,则直接给他们一个痛快,其他的择日押往铜山。另外,政衡还派遣了文官佑笔点算各家的斩首,登记造册,以便日后论功行赏。

安排下一番繁琐杂事,松山城倒是冷清下来了,政衡还是将本阵安置在高仓山城,松山城刚刚收复,并没有彻查清楚各个角落,难保不会出现躲藏着心怀故主的杀手,君子不立危墙。坐在高仓山城会议室的高位上,政衡的脸色没有大获全胜后的喜悦,手中捏着一份刚刚获取的情报让他显得颇为烦躁,手推着地图上的备后国方向一路前推,将手指着郡山城的方向,低声说道:“没想到毛利元就还是将备后国攥在了手中,不知道他听闻备中国的消息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定然很精彩吧。”

松山城易主的消息开始传扬开来,驻守在鹤首城的宫原丹波守仰天长笑,把几天来的郁气一股脑的笑出了心底,虽然他立刻想起这样有失形象,竭力恢复平静,但是嘴角仍然翘了起来,连声说道:“好好,殿下果然是龙凤之才,备中国乃是伊达家的了,快快,将此消息报告给二阶堂信弘,让那两名尼子家的使者也高兴高兴。”说着冷哼了一声,满是讥嘲。

第四十九章 新的开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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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高资自裁身亡,松山城完全落入伊达家的掌握之中,庄氏的迅速败亡开始随着各种各样的消息传扬开来,这些消息本来就不是可以瞒得了的,无数的人们都不敢置信这个消息是真的纷纷跑到街上询问相熟的下级武士这个是不是玩笑或则是传播在市井的流言蜚语。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个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在人们的心头肆虐,惶惶不安的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庄为资、高资父子年前还在与三村家亲为了争夺备中的霸权在猿挂城打得不可开交。此时却是双双败亡,而且还是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手中,本来山阳道相对微妙的局势再一次被打破。不管是富田城的尼子晴久还是郡山城的毛利元就都没有想到会发生如此意料之外的事情,双方支持的政权都会如此迅速的灭亡,当他们得知松山城陷落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庄高资自裁三四天之后的事情了,可还是让他们难以理解,各自急切召集家臣幕僚前来斟酌和讨论。

安艺国郡山城构筑于江川和多治比川合流地的北岸标高约在四百米左右的郡山山顶上构筑,旧城于建武3年由安艺霸主毛利氏始祖大江广元曾孙毛利修理亮时亲构筑。当时毛利时亲的地位与伊达政衡的父亲伊达宗衡相等,乃是一般的国人领主,旧城规模不大,也和和伊达家的旧城甲笼城相等,到了十二代目毛利元就统治时期成长为国人领主联盟盟主,一步步踏上了统一安艺国的步伐,开始全山要塞化,更是经历了尼子晴久郡山城攻势的血腥洗礼,体现了郡山城作为毛利元就统治安艺国的核心地位.

此刻郡山城内的气氛倒不是十分的凝重,起码比起陶晴贤干掉大内义隆的时候要轻松许多,毕竟安艺国距离备中国中间夹着还有备后国。大部分人都惊奇于伊达政衡的传奇,当然也有一些切身利益受到伤害的人的脸上挂上了阴沉的表情。例如那位去年还在备中国驰骋无人可挡的早川隆景,他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懊恼当日为何没有前去好好会会创造传奇的伊达政衡,思考着备中国出现变数会不会对毛利家产生微妙的变化。而吉川元春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到早川隆景脸色不虞,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是一阵幸灾乐祸。现在还没有发生三矢之训的故事,而且早川隆景和吉川元春之争由来已久,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有毛利元就在压制着没有爆发,历史上一等毛利元就逝世两人就反目成仇了。

评定会议室内的气氛并不是十分的凝重,一班重臣列坐在下方。而毛利元就则在上方托着下巴半闭着眼睛,这个是他的习惯动作,遇到非常难办的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如此,此时最好不要有人去打扰他,不然会死得非常难看。

毛利元就张开了半闭着的眼睛,抬起了头俯视着众人,眼中带着慑人的精光,窃窃私语的众臣纷纷跪坐整齐不再有任何其他动作。

自从井上元兼一族遭到毛利元就的残酷屠杀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同样领主出身的家臣们敢于在毛利元就面前趾高气扬了。井上元兼之所以被灭门,理由是有关井上氏权势熏天,还井上元兼是一个专横跋扈的人。可是实际上却是毛利元就为了一元化的一种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而已。毛利元就和伊达政衡不同之处就是,他本来就是夺取了他兄长和侄子的位置爬上毛利家的主宰的,而毛利家一直以来都无法建立起绝对的中央集权,因为毛利氏只不过是是特定历史条件下被众多豪族用带出来领导大家共同对抗敌人的一个象征性领袖,虽在后来的不断发展中,毛利家自身实力不断扩充,但是毕竟仍然不过是安艺国各方势力的一个代表。

毛利元就为了能够摆脱这种局面,用了差不多半辈子的时间来统和,在无法统和的时候,只得频繁举起屠刀。井上元兼就是屠刀下的一个不同声音而已。

毛利元就的声音不是非常响亮,带着瑟瑟的声线,低沉的道:“似乎情况很严重啊,没有想到原本没有人注意的家伙竟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一举连败三村家亲和庄高资,统一了备中国,看来他还是有很强的能力的。”

一直以来担任备后国联络官的桂元澄听到毛利元就的声音。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他一向担当备后国联络官,他的儿子桂元延在年前就失陷于伊达政衡之手,当时就应该特别关注伊达政衡的,不然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三村家亲败亡,备中国统一在侵略心极强的伊达政衡的手掌中,备后国人们惶惶不可终日,本来已经差不多完结的备后国联盟又起波澜,显然是短时间内难以得逞了。桂元澄忙趴伏在地,不敢应答。

毛利元就回过头望向了他的嫡子毛利隆元,问道:“隆元,你来看我家该如何应付备中国的突然变局。”

毛利隆元向来以其温良禀性和谦雅之度深得人信,深得毛利元就的喜爱,武勇不及元春,智略不及隆景,而温和谨慎的性格和卓越的统御能力却使得他已有了继承毛利氏家督之位的能力,毛利元就也时常让他有所表现好来继承自己的地位,毕竟岁月不饶人,毛利元就已经不年轻了。

毛利隆元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父亲,突然听闻备中国的变局和伊达政衡的崛起,孩儿深感意料之外,便稍稍的派遣属臣调查伊达政衡和他的伊达家,发现伊达家全系于伊达政衡一人,伊达政衡此人看来与尼子氏走得颇为接近,可是看了伊达家的情况却发现不是如此。伊达政衡在年前还是一个躲藏在山中寺院的沙弥,年后由于父亲伊达宗衡和兄长信衡的死亡不得不站出来成为没落豪族伊达家的家主,然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如此看来,伊达政衡并不是尼子氏的嫡系,比起庄氏和新见氏来要尤为不如,庄备中公和新见贞经公对尼子氏向来恭顺,他灭就给灭了,足以看出他和尼子氏貌合神离。”

着顿了一顿。毛利隆元忙道:“孩儿认为,伊达政衡其人能力尚有,可是只要稍稍给其一点好处,承认他的备中国主的地位。便足以让貌合神离的尼子晴久公心怀不满,两家的关系必然会立刻破裂。”

毛利元就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言语,把目光瞧向了众人。早已经关注毛利元就多时的赤川元保立即会意道:“多治比殿,少殿的不错,只要让尼子晴久与伊达政衡两人貌合神离,再给予伊达政衡一点点好处,他就会无暇顾及备后国了。还有如果多治比殿还是担心的话,听闻备前国的两兄弟早已经布满裂痕,只要稍稍加一把火就会熊熊燃烧起来,只要备前国燃烧起来,备中国就无法顾及备后国了。”

笔头家老福原贞俊一边用隐秘的眼神仔细观察三兄弟的表情,一边缓缓开口道:“多治比殿,现在毛利家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如何破除严岛的封锁,陶贼一旦得知备中国三村家亲败北的消息必然会更加咄咄逼人的。或许还会联络备中国的伊达政衡,两人一旦联合起来夹击安艺、备后的话,情势就大大不妙了。还请多治比殿尽快决策。”着跪伏在地。

众人也一起跪伏在地。

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毛利元就直挺起腰,鹰一般的锐利目光刹那间扫过整个大厅,点了点头道:“现在我们的头等大事便是击败陶贼,备中国的事情就交由毛利隆元全权处置,桂元澄、赤川元保两人辅佐,备后国不能够乱,其他的随你们处理。”

毛利隆元、桂元澄、赤川元保三人拜倒在地应道:“臣等定当圆满完成任务。”

很快会议就进入了如何应对陶晴贤的事情去了,毕竟现在毛利家的头等大事就是如何应付大内义长夺取周防和长门两国了,其他的事情都是次等要事。会议开得很久方才结束,“主公武运昌隆!我等愿为毛利家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在一干家臣山呼万岁的恭维声中结束了。

毛利隆元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郡山城,道:“赤川元保,桂元澄,后面的事情就要全靠两位了,还请两位精诚团结。圆满完成父亲的任务。”着扬起马鞭挥舞了一下,骏马呼哧的一声窜了出去。

……

同时在备中国的伊达馆外。

三浦久作刚刚从鹤首城而来,想要前往伊达馆内见一见两位来自云州的使者,询问一下是否有什么东西转交给宇山夫人。他其实是不愿意来的,现在伊达家气势如虹,大有一统备中的迹象,他想方设法想要搭上伊达家的队伍,一时间左右为难了一阵,最后还是整理了一下情绪渡过了田川向着伊达馆走来。看到了萧瑟的伊达馆,又想到了通往月山富田城大道两排林立的极尽豪华、美轮美焕的屋舍,心中不由感慨,月山富田城在尼子晴久手上看起来还是威风凛凛,却是大有江河日下的趋势,富田町的高门大屋也不再是尼子氏的骄傲,反而成为了那些逆臣**的场所。

伊达馆的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伊达馆,在之前,叫做三村馆,居于鹤首城对岸,自从伊达政衡夺取鹤首城后就开始荒废了,这几日突然热闹了起来,原因很简单,馆内来了两名来自云州的使者,使得伊达馆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由于伊达家一直以来都处在战争状态,家中资金都用于战争,在内政方面不是很宽裕,迫使伊达馆一直没有好好修缮和清理,院落荒草丛生,不过二阶堂信弘为了迎接两位来自云州的使者,多次与宫原丹波守等人交涉,稍稍整理了一下,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么一回事情。

三浦久作轻轻叹息了一声,不再去想这些无用的东西,迈开大步,向着大门走去,大门口几乎已经没有了百姓在行走,有的只是一队队身形高大的身穿华丽足具的士兵在巡逻。这些士兵全都是跟随那两位云州来的使者的护卫,每一个能成为守备威仪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士兵,挑选的并不是勇猛和忠心,而是身高和体重。当然还有眼神,这些人无一不是云州的美男子,个个仪表威仪步伐整齐。

三浦久作嗤笑了一声,露出了蜡黄的牙齿。心忖道:“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有什么用处,还不如伊达侯的那帮子挖铜的猴子们?!”他突然想起了他家的那一只掉入阴沟淹死的大黄狗黑,黑体态高大,声音如雷,最后掉进了阴沟淹死。伊达馆外面稍稍清扫了一下,里面却是没有多少清理,还好二阶堂信弘和佐次郎爷孙两人为了让云州来的两位使者舒心。倒是尽心尽力,将上一次从海上淘换来的陶瓷茶器整齐的摆列着,倒是一美遮百丑。

三浦久作带着宇山夫人的信笺很快通过了门房的询问,他本就知道只要稍稍递上一些钱财就能够通往这些狐假虎威的询问,不过能省就省,既然有了通行信笺,为何不用,只是边走边想着该如何回答两位使者的问题。该如何清宇山夫人的近况。

三浦久作等候在了门房外,门房内的侍从官心翼翼的走进去向云州来的两位使者报告去了,突然听到两名侍从的唠叨声。似乎对伊达家颇有点牢骚,似乎是怠慢了他们这些大爷。他曾闻伊达政衡对于是否要修缮鹤首城时这样道:百姓町人们居住何样,我亦何样,家臣士卒们居住何样,我亦何样。现在想来一对比显然让三浦久作更是坐立不安。

尼子敬久拉开木门,大声问道:“伊达家的子有没有返回鹤首城?”

一名刚刚不见了的护卫忙跑了出来跪在地上禀报道:“还没有,哦,三浦久作大人等候多时,只是大人您事情繁忙,只得让他在门房中等候。还请大人恕罪?!”着将三浦久作的来历了一番。

尼子敬久是一个矮子,瘦瘦的,长着一对很好看的眉毛,一副慈眉善目,曾经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猛将,岁月的流逝磨砺了他的一切。从外表到内在,可能只有那一对眉毛还是那样的好看。他将头转向了一边,看到他的好友山中幸高穿着整齐的和服早已经坐在了门旁,山中幸高用一种好听的细柔的声线喃喃道:“三浦久作?宇山姐的辅役,从他的口中倒是可以听到另外一番情况。”

没有想到云州来的两位使者的规格会如此的高。

正使尼子敬久,尼子国久的三男,分属新宫党的成员,其权利在一门中排列在第七位,随父兄转战各地,参加过1540年的吉田郡山城之战,在1544年攻打比睿尾山城主三吉氏,当时名声甚至传至畿内。

副使山中镰次郎幸高,父亲乃是尼子家重臣山中满幸,母亲是尼子家臣立原源太兵卫久之姐,地位虽高,却只能够成为他弟弟山中幸盛的背景。

尼子敬久冷声笑道:“哼,本以为宇山久兼偶得一佳婿,没有想到伊达儿竟然与宇山夫人形同陌路,若是让那老儿知晓了他的宝贝女儿的近况的话,怕是要呕出一盆心头血了。伊达儿倒是胆大包天,竟然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尼子敬久到这里,不满的哼了一声,“不管怎么,宇山久兼得话比起我们这些新宫党徒来要管用的许多,要不是现在还用得到我们,要不然卸磨杀驴的事情怕是要重演了。”

显然山中幸高和尼子敬久的关系相当不错,不然尼子敬久也不可能在山中幸高的面前起这等事情来,在等待三浦久作来的一会,话题不知不觉中,便转到了尼子晴久对于新宫党的态度上来了。

山中幸高轻声叹道:“若是式部少辅公能够稍听人言,也不至于闹到这般田地。”尼子国久,通称式部少辅,新宫党二代目。

尼子敬久一想起自己的这位兄长,一肚子的火气,怒气冲冲的道:“也没用,功高震主的事情古来有之,现在要不是新宫党掌握了一半的兵权,国主不敢轻易动手,一旦稍稍过激,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新宫党灭亡之日不远。”着长叹一声,还想再些什么,看到三浦久作来到便闭口不提。

三浦久作早已闻知云州的两位使者权位颇高,当轻言得见后更是冷汗淋漓,一时间不敢抬头见人只顾得半跪在地,忙道:“微末臣三浦久作拜见两位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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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新的开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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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浦久作闻听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询问,不得不战战兢兢得奖他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叙说了出来,原本他还想有所隐瞒,可看到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两人后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能够知晓得的消息,两人也能够从其他人口中知晓,何必为难自己呢,还是只求多福三浦久作无意多做解释,庭院中死一般的寂静让他很是不自在,他陪着小心,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其实也就是伊达政衡的流于表外的事情,听起来还颇有传奇意味。

山中幸高听了三浦久作毫无营养的回答,略略有一些失望,其他他是想要知晓一些旁人不清楚的情况,三浦久作毕竟是宇山夫人的辅役头目,应该能从宇山夫人口中知道外人不足言道的事情,可让他颇有点失望。他和尼子敬久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知晓宇山夫人的处境或许还尤为不如.

山中幸高沉吟了一会,说道:“近日来有一些人在我们耳根嚼舌说你家夫人与伊达政衡两人夫妻不睦?”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本来是不该问的,可我们毕竟是娘家人,国主殿下也颇为关注此事,你可知道?”

三浦久作哪里会知道小小内事竟然会惊动了月山富田城内的主人尼子晴久,吓得他额头渗出冷汗,衣角颤抖了一下,嘴角牵动了一下,他来时早已经想过两位来自云州的使者定会询问此事,早已经准备好了言辞,可是听闻月山富田城的主人也关注这事,让他颇有点坎坷不安起来,生怕说错了话惹恼了两人,整理了思绪,表情颇为坚毅的说道:“伊达侯与夫人之间关系颇为不睦确是真的,只是内中原因,微末小臣身为辅役家臣。事关主家声誉,不能直言,还请两位国使见谅。”

山中幸高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他出身高贵。竟然在备中国内被一微末小臣直言拒绝,让他甚是难堪,没有人会认为三浦久作这话只是单纯的顾念主家声明,难道其中还有其他的原因,他略低头,瞥了一眼三浦久作,隐含的威胁之意不用开口出生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尼子敬久更是直接冷哼了一声。眼神凛冽,一扫过来,便让三浦久作噤若寒蝉不敢言语,眼神却是相当坚毅,没有开口说话。

山中幸高没有再威胁,可是眼睛中闪动着精芒,嘴中低声呢喃道:“有趣!”说得极轻,可是死寂一般静止的庭院如同雷鸣一般响动在诸人的耳中。惊得三浦久作趴伏在地不敢言语,尼子敬久也神游太虚。

山中幸高摆了摆手说道:“你走,不要在外面多嘴!”冷冽得看了一眼狼狈离去的三浦久作。望向了鹤首城的方向,说道:“传闻宇山夫人当小姐的时候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女子,怕是娇蛮的性格让自尊性颇重的伊达政衡退避三舍!该是见面的时候了!”

尼子敬久微微翘起了嘴角,低声沉吟道:“自尊心重的人嘛?!”冷冷的笑了一声表示同意,是该和伊达政衡见面的时候了,该是表达新宫党的善意的时候了,他的目光深究,遥望的却不是松山城,而是那虚无缥缈的云州方向,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

不提三浦久作战战兢兢的回答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的时候。坐镇高仓山城的政衡也有了返回鹤首城的想法。

其实政衡移驻高仓山城不全是为了避于和尼子家的使者见面,好达成既定事实的目标,还有很大原因是由于要解决松山城遗留问题。本以为一战功成,备中国完全落入政衡的手中,实际上完全不是,无法妥善处置庄氏遗留事件的话。心感不安的豪族国人们,特别是多年得到庄为资、高资父子好处的遗老遗少就会死灰复燃,酿起一场他不愿意看到的祸事来。备中国连年大战,人口损失颇为惨重,土地爷多有荒芜。

如果再乱战下去,伊达家得到的爷只是一块战乱不断的土地,本就多为依靠豪族国人出兵出人的伊达家将沦为和庄为资一般的地位,伊达家强势事还能够听调不听宣,一旦稍有颓势立刻就得诸家反乱。这不是向来表现和内心极为强硬的政衡不愿意看到的,也不想看到的。政衡做事向来是走一步想三步,当年夺取丰永地区时久想到了截取枝桠围攻新见贞经,后来入侵哲多郡久大胆做出了奇袭川上郡定鼎鹤首城的想法。

现在地盘大了,心爷大了,他的目光不再局限于一城一地,将视线从备中国的小家子气转移到了山阴、山阳两道的大战略上,特别是围绕着严岛合战,伊达家能否在数家争霸的时候获取最大的利益。局势早已经被伊达政衡这只剧毒蝴蝶搅动得天翻地覆,大内义长的局面比起历史上要危险十倍以上,历史上虽然失去了九州部分的实际控制权,却也能够在表面上保证大内和大友联盟,现在的大内义长腹背受敌,猛虎囚笼脱困必须先击败一方。

从目前形势来看,水军封锁关门海峡,先击破毛利元就、吉见正赖联盟,打开陆地上的束缚方为王道,严岛合战必然还会爆发,只不过形势和结果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政衡的目标已经慢慢转变,野心也开始滋生成长,自从夺取了松山城后就开始不再拘泥于一城一地,开始将心思转移到大战略上,为了能够让备中国诸方面为其所用,他只能坐镇松山城处置诸多繁琐的事情,其实具体办事的人颇多,可是他却真切的感到只有他坐镇在松山城就是那定海神针、架海桥梁。

只要他在,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伊达家业能够更快更好的理清诸般事务。

早姬公主带着自己的两个侄子坐在一辆骡车上,前后左右全都是身穿足具背插伊达家旗帜的足轻,已经到了前往阿贺郡新见庄的路上。庄高资的嫡子,早姬没有能力留下,和他的父亲一般死在了松山城旁的寺院中,早姬身旁的两个幼童全都是庄高资的庶男。

抬眼望着远方的松山城,数以千计的人丁,正在城墙边的功底上,干着共同的目标而努力着,在整修着经过残酷血斗着的松山城,城头悬挂着的竹二羽飞雀迎风飘扬,显得如此的耀眼。早姬泪水盈盈,亡国灭家之人,已经没有了愤怒的权利,除了哭泣就什么也没有了。如果问如此那些心怀庄氏一族的豪强国人们生平最为遗憾的事情是什么,莫过于当年庄为资的毁诺弃婚。庄为资的大不是他们不会说出来,早已经死了的人总是念其好的,伊达政衡的强势也难以有人直面讨论,早姬在其中扮演的丑恶角色自然常常娓娓道来,莫不是认为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

伊达政衡虽然有意斩尽杀绝,可是现在诸事停摆,庄高资的两个幼子想要做事起码需要十四五年时间,如果十四五年后伊达家还无法掌控人心的话,灭亡也无话可说。

送行归来的荻原孝信,这位出身盐城山城的多治目经孝的谋臣怀着坎坷的情绪登上了高仓山城,看到政衡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饿俯伏下去,片刻之后,他重新抬起头来,政衡依然丝毫未改的静静的俯视这他,问道:“已经处置干净了没有?”

荻原孝信咽了一下尽量的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一口气把话说道:“是的,嫡男太郎胜资已于昨晚在松原寺自裁了。”他忽然由衷的感到悲哀,眼泪簌簌地流在他的膝下。

政衡眼中没有眼泪,如同平常一般,以一只澄净而名来那个的眼睛瞪视着前方的松山城,表情异常的平静,说道:“荻原孝信,你为何流泪,生在战国乱世是无须流泪的,或许这就是宿命!我想备中国暂时还会有一些骚动,不过很快就会平静下来,伊达家将会君临备中国,只不过想必以毛利元就公和尼子晴久公的智谋是不愿意看到一个统一强大的备中国的,很快我们又要忙碌起来了,这就是战国乱世啊!”政衡说话声越来越低,低到只有他才能够听见,他的脑中浮现出了阴阳两道的局势蓝图来。

政衡独眼重深深望了一眼远去的身影,轻声说道:“荻原孝信,派人前往梅川院告诉多治目经孝一声,我当日给他的承诺该是兑现的时候了,让多治目氏一族不至于灭亡,让他的两个子嗣出来成为我家的武士,还有告诉他,他的承诺也该完成了。”

荻原孝信听了震动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感伤,没有反驳,匆匆离开了高仓山城,亲自向着梅川院的方向赶去。

在一声叹息声中,多治目经孝走完了他坎坷的一生,自己用刀结果了性命,他的两个子嗣在荻原孝信的庇佑下各自分到了一片不大的土地,让数百年的多治目氏一族继续延续下去,成为伊达家控制领地的一个小小的直臣势力。

松山城诸般事务总有完结的时候,松山城和鹤首城的陆地山道终于开拓成功,政衡开始启程返回鹤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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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新的开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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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高仓山城的确不是一个久居之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便是这个道路,这也是为何要极力修缮松山城的缘由,如果高仓山城也和鹤首城、松山城这般坚固让人放心的话,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所在,与鹤首城、松山城的距离都相差无几,正好连接两地成为重要的物资中转站。只不过修筑一座新城,和重新修缮松山城比起来要困难的许多,高仓山附近的山道狭窄,运送石料难度颇大,松山城修缮需要千余人大半年的工程,要修筑一座同样的大城的话就得需要同样人工五六年的时间,还很难以达到前者的规模,规划一座新城比起修缮一座旧城要困难的许多,凭借着现在伊达家统一备中国的财力物力确实也能够勉强做到,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政衡还没有傻到随意糟蹋民脂民膏的地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民心,让那些归属于各个豪强国人的百姓民心全都收拢到伊达家和他的麾下。

按着政衡的意思,松山城也是不需要修缮的,他的想法却是想要直接将本阵放在幸山城,好控制备中国的粮仓,以他固有的想法,谁拥有了米粮谁就能够拥有军队,却是在众家臣的脸色微变中只能够当做一个笑话来听。按照备中国人的想法,谁控制松山城谁就是备中国的最大霸主,以前不管是备中国的守护细川氏,还是后来的几任守护代,到了没有控制完全局面的庄为资。甚至于号称雄才大略的三村家亲都围绕着松山城展开攻略,足以说明松山城在备中国人心中的地位。现在既然伊达家击败了庄家控制了松山城,不好好修缮一番,将本阵移居到松山城哪里掌控得住备中国局面。就算是提出大量的良政,就算是让庶民百姓兴奋不已的烧毁庄氏一族放贷的高利贷,将新见庄的良政六公四农数次安民也无法彻底掌控.

从阴阳两道的局势可以看出,备中国处于东面备前的浦上氏、北面出云的尼子氏和西面安艺的毛利氏这样一些强大的势力包围之中,作为备中国最重要的城池,松山城从仁治元年秋庭三郎重信在卧牛山的大松山高梁地方筑起高梁城起,经过元弘年间高桥宗康向小松山的扩建,辗转经过了秋庭氏、高桥氏、高氏、上野氏、庄氏之手。由于松山城地理位置的重要。城池本身也易守难攻,所以历来为各家必争之地,得到松山城的大名无一不以此城为根据地。数百年的经营,足以让备中国的民心束于一地。说起备中国来,庶民百姓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松山城,如此一来,谁控制了松山城,谁就是备中国的老大。不管庄为资、高资父子在最后的岁月当中已经彻底失去了掌控全局困于一地的局面下也无法撼动他们的地位足以看出一二来。

高仓山城小,凉风吹动着帐幕,政衡在离开前却也无法安然睡眠,独眼微闭假寐。思潮却是澎湃。备中国如何掌控,以后该如何发展。邻国关系该如何处理,千头万绪。繁杂心头。他摸了摸独眼上的眼罩,伤口早已经结巴,只留下黑洞般的眼眶,恐怖吓人。伊达政衡的伊达家确实无法比得上毛利元就的毛利家,虽然他一直以来都以毛利元就为自己的标杆思考问题,十余年来生活在梅川院内唯一的爱好就是默写战国乱世中一个个名人的大致故事,武田信玄的风林火山、织田信长的内政外交,最让他深读的便是毛利元就,谁让他穿越前看的就是描写毛利元就一生的轶事为蓝本的大河剧,影响最为深刻。

政衡到了现在承认,伊达家确实是比不上毛利元就的毛利家,毛利元就用了长达三十年的时间让毛利家做好了统治数国的心理准备,然后在严岛合战中一战得胜才能够迅速扩张成为数国霸主方才没有任何大的动荡,伊达家却无法完全做到这一切。雄才如毛利元就都要用三十年的时间来掌控安艺国,方才有雄心扩张领地向备后国渗透,结成了备后国诸国人联盟,向备中国、备前国等国渗透。毛利元就成为毛利家家督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局面,可以说他的父亲、兄长已经为他打下了一个不错的开局,对抗安艺国守护诸豪族联盟的盟主。伊达家到目前为止从无到有才只有一年时间,伊达政衡成为伊达家家主的时候,手下只有野山益朝、二阶信弘两员家臣,再加上三十来个惶惶不可终日的溃兵,居城甲笼城烧毁,他得到的第一座城堡中山城还是从中山范时的手上攫取的。基础无法比,时间积累的底蕴也相差巨大,现在想要完全掌控备中国,政衡也只能够亲自上阵。至于走出备中国,目前为止,政衡想都不敢想象,唯一的想法就是治理好备中国,在大内义长、尼子晴久、毛利元就三雄争霸的时候攫取一些好处,让伊达家尽快走出虚弱期方为王道。

暂住一日后,政衡告别了居住了二十余日的高仓山城,高仓山城也开始告别它的备中国核心日子,开始进入废弃的倒计时,一旦松山城修缮完毕,高仓山城便会彻底废弃,甚至于备中国内有许许多多如同高仓山城这般的小城都会宣告它们的废弃。废弃的原因只有一个,已经没有必要维持如此庞大的维修费用了,现在的备中国已经没有了伊达家的敌人,既然没有了敌人,何必要维持如此庞大的城堡群呢,除了通往邻国的要道上要修缮甚至于扩大城堡要塞的规模,其他城堡都要提上精简的日程,到时候以松山城为核心,十余座中城为要点,控制备中国的利益群就会形成,当然这些都还在政衡的脑中慢慢形成,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让那些小豪族们知晓政衡现在的想法,或许就不会那样的高兴喽,谁的城寨被废弃谁还会高兴。

政衡骑在一匹俊秀的战马上,这匹鹤立鸡群的战马原本是庄为资、高资父子的爱马,听闻还是云州的贵人赏赐的,是否真切已经无法考证,原主人早已经随风飘扬了,原来那匹出自三村左卫门的斑点马成为了清河笃太郎的坐骑,随行的除了二千余伊达家的军兵外还有大大小小来自各地的豪族国人势力,他们随行的也就只有两三名亲兵心腹,其他的大多数已经遣返回家了,队伍也一下子扩张到了二三千人的规模。规模大了,速度就降下了不少,原本从高仓山城到鹤首城不足一个时辰的路程足足走了四个时辰方才到达。

政衡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跟随着的各色人等,注意力也从他们的面孔到服饰看了一遍,能够看出跟随着伊达家前往鹤首城的豪族国人大多数是一些年轻人,心怀着展露抱负的年轻人,还有一些领地不大的小豪族,期待能够成为伊达家的直属家臣,好庇护他们的领地安全,那些原本就有些家底的豪族国人大多数来了以后就陆陆续续的得到安堵状后返回各自的领地去了。这些领地不大的小豪族却得不到参见政衡的资格,只得徘徊在四周等待着政衡以及麾下将领的垂青,他们的领地大小也就和中山范时之流相差无几,年前政衡或许还会高看一眼,现在却是微末之流,他的眼睛仅能够盯着那些中上的豪族国人,安抚住他们就能够控制住备中国,短时间内还无法看到底下的苦苦挣扎的和伊达家同样出身的小豪族。

这些出身小豪族国人身上所穿的服饰大多数算是整洁,其他的却也没有多少差别,只是有少数几名哗众取宠的年轻人装饰稍稍繁多了一些,倒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能够通过身材体魄来分辨。政衡一个个辨认他们的身份,其中有一多半他仅仅能够认出旗帜来,从未见过面,从他们的旗帜来分辨他们的出处,只不过这些小豪族有许多出自同族同宗的,旗帜也相差无几,更加难以将名字与人对应起来。

政衡倒是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人,来自高松城的清水宗治,黑瘦的身材骑在一匹稍稍矮胖的马上,他是少数几个能够骑上马的陪臣,马对于倭国来说是属于奢侈品的行列,能够骑上马是成为中上级武士的标准,能够成为一城之主就是家老重臣的标准。现在伊达家陆陆续续从各个豪强国人手中收拢来的马也不过三十五匹,整个备中国的马的数量不会超过五十匹,足以说明在倭国马的稀有。

要不是因为马的衬托,清水宗治的黑瘦却是无法在人群中被政衡一眼发现,政衡对于这个少年也是相当看重的,要不然也不会赠送兵法韬略一事了,此次返回鹤首城更是指定要他陪同。

看到政衡的目光所及,大多数微微避过不敢直视,却也有一些怀有抱负的人大着胆子直视,政衡微微笑了笑,想到如果当初离开备中国前往尾张国投靠织田信长的话是否也会像他们这般竭力表现自己,想要让织田信长的目光多逗留片刻呢?!

如此匪夷所思的想着,队伍渐渐停止了前进,鹤首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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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新的开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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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仓山城到鹤首城的道路大体上是沿着成羽川的河流走向所修筑的,所有的道路几乎都是在谷底之间穿行,再加上成羽川两岸青山连绵绿树如茵,河谷里凉风习习,因此虽然头顶依旧是骄阳如火,走在道路上却是不觉得多少劳累,即便走上一途浑身是汗,可在树林中歇歇脚,听听耳边阵阵松涛啾啾鸟鸣,不几时就汗水尽去浑身凉爽。由于一些道路是原本就在的,只是稍稍的修缮了一遍,随行的队伍有点儿拉长,使得队伍的行进速度不是非常快速,只不过出发的时候还是上午,倒也不用担心黑夜无法到达鹤首城。道路两旁倒也不是没有村庄,松山城数百年来都是备中国的核心,资源和政策都倾向于附近地区,比起沿海地带还要发达一些,人口也密集的许多,只是庄高资和庄资朝、资时兄弟三人作乱,再加上鹤首城和松山城相距甚近,使得两家争夺的相当厉害,也使得交界处的几处村庄人口凋零了许多。

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两名伊达政衡身边人出身的家臣早已经清理了道路两旁的树林,将鬼鬼祟祟想要探听一二的百姓町人抓获了不少,严刑拷打下倒也从中知晓了一些内情,报告给政衡后也就笑笑了事,一路上行进的速度虽慢,倒是非常安全,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搅。现在的备中国还残留着一些不服管教的乱党,其中以三村家亲昔日的残部最盛。倒是庄家由于植木秀资的临戈一击拉去了不少仇恨值.

鹤首城落入伊达家手中的时日不是很长,一年的时间还没有,只是一直以来三村家亲甚是不听从民众的呼声,使得三村家亲和当地民众离心离德。使得伊达家的统治非常的顺理成章,只是今日来迎接的人稍稍有一些多了,稍稍过于热情了一些。

政衡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忖道:“有些过了!”他瞅了一眼在人群中鼓动的一些神采熠熠的年轻人,笑了一笑,没有去揭穿,反倒是一副与民同乐的模样,现在的伊达家需要的不再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胜利的果实早已经收入囊中,现在需要的就是让备中人看一看伊达家的器量,统治备中国的器量,与民同乐的器量。他没有急哄哄的返回鹤首城躲藏起来,而是乐清洋溢的和几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叙谈着,好似熟人一般。

政衡虽然和乡老们徐谈着,但是他的心中,各种各样的念头。确实不断的闪现。是啊,他现在的角色是该换一换的时候了,不再是为了一口饭吃四处游荡的小豪族了。他现在乃是统治一国的国主,按照倭国的习惯也就是俗称的大名了。就算是到了四五十年后的幕府时代,备中国的石高也就不到十八万石。现在的石高不足十二三万石的样子,可凭借着单独领一国的独霸势力。政衡可以说是比上不如不下有余的大名了。没有想到原本还在想着是否前往尾张国跟随织田信长混饭吃的政衡,一年多的时间成为了一国之主,就算是尾张国拥有四五十万石的石高,可现在的政衡比起还在插科打诨的织田信长混的好多了,起码不用装大傻子,被人称作阿呆。

政衡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地闪现,他的心思更是有点飘飘然起来,思考着是否要派遣一些人前往尾张国捣捣乱,抢几个漂亮妹妹回来暖床的时候。草间四兵卫和片山四郎兵卫悄悄来到了政衡的身旁,只见得草间四兵卫低声禀报道:“殿下,刚刚看到云州的两位使者也来了附近,还有看到了几个不属于备中国的人,是否要查探一番那些人的来意?”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其实早已经先斩后奏派遣出了草间众的人们前去跟踪调查去了,随着伊达家的步步壮大,备中国的迅速统一,草间众水涨船高迅猛的扩大,已然成为了伊达家麾下最强大的乱波组织,草间四兵卫也随之拥有了伊达家的核心地位。

片山四郎兵卫悄悄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四周的人们,他自从跟随政衡以来尽心尽力,更是接过清河笃太郎的班,越过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成为了政衡的亲兵队的队长,专门负责政衡的安全。片山盛长和片山四郎兵卫父子现在也算是水涨船高,成为了美作众的领头人物。现在的美作国说起来尼子家一家独大,已经无法做到完全掌控的局面,随着原守护代三浦家元气渐渐恢复,尼子家自从攻略郡山城失败后势微,却是暗流涌动,不少美作国的小豪族失去世袭领地成为浪人翻山越岭来到备中国混口饭吃,片山盛长有选择性的收拢到他的麾下组成了美作众。

政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顿了一顿,轻声说道:“跟踪一下就是,不用打搅他们,远来是客,既然他们愿意前来,就让他们前来好了,只是看看他们会去找什么人,记录下来就是了。”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片山四郎兵卫说道:“天色有点晚了,回去吧,告诉野山益朝、宫原丹波守和二阶信弘,好生招待随行的人们,安置好,他们将是我统治备中国的基础。”二阶信弘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错误,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质的变化,让政衡有所怀疑,可是他还是没有放弃他,想要再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能否抓住最后的几乎,只是首次将宫原丹波守的名字放在了二阶信弘的前面,足以说明二阶信弘的地位现在有多么的尴尬。

政衡挥了挥手,向着鹤首城走去,山势渐渐高起,看着土塀外的风景。鹤首城内早已经准备好了酒宴,作为备中国现在的临时核心,伊达政衡的暂时居馆,现在装潢早已经修缮一新,酒宴中菜式颇为讲究,政衡走进酒宴,看着厅内几十个不算陌生的面孔,政衡笑了一笑,他知道他是最后一个来临的,大家都在等待着他的到来,眼见得政衡到来,众人拜服道:“殿下万安!”

政衡含笑挥挥手,说道:“不用如此客气,开始吧!”说着向着主位走去,边走边与熟悉的人们谈着话,倒是主位侧位上的一名女子站了起来,目光稍稍有点冷淡,没有迎接上来,微微一磕首,政衡微微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宇山夫人会坐在位置上,大好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坐吧!”说着拉上对方轻若无骨的小手向着主位上走去。

宇山夫人心里稍稍有一些反感,但是脸上确实不动声色,轻轻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她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嘴角抽动了一下迈开步伐向着主位走去。

政衡走到宇山夫人身侧耳旁说道:“大家都看着呢!”笑着说着走到了主位上,拿起一杯浊酒,举起来,说道:“为了伊达家的荣耀,干杯!”说着遥遥举起,然后一饮而尽,然后拿起筷子,低头开始吃了一口鱼肉和小菜,总共三样小菜,菜式不多,也就是那么几样,要不是执意要有肉,酒桌上就没有鱼肉这一样了,倭国是佛国,是不能够吃肉的,不过自从政衡当上家后就没有断过鱼肉,这也是为何宇山夫人诟病的地方,野蛮人就是野蛮人。众人吃的和政衡差不了多少,与这个时代的倭国武士家族一样,菜谱还是朴素单调的,和许许多多的沿海地区相当,备中国也有那么几个自给自足的盐场,不用担心粗盐的缺少,盐不缺,腌菜就随之成为了主要的菜式。

喝过酒后,身子有点恍惚,看到宇山夫人早已经不知去向,看了一眼身旁不远的片山四郎兵卫,片山四郎兵卫低声禀报着说是返回后院去了,也就没有在意,酒宴很快就结束了,政衡摇了摇头也向着后院走去。

夏日的夜晚还是有一些风的,鹤首城的位置在山上,凉风习习,一阵风吹过,政衡就清醒了过来,低声招呼过一侍女,问道:“几位夫人可好!”那侍女恭敬的回道:“一切安好!”在政衡离开鹤首城时就关照过宫原丹波守等人一定要好好看着鹤首城,特别是宇山夫人的一举一动都要关注,显然宇山夫人在政衡出门的这段日子没有做任何出格的动作,否则政衡也不会让她出现在宴会上了,他暗自想了一想,说道:“今日去三好夫人的房间,让三好夫人准备一些醒酒汤。”那侍女忙前去传话去了。

说着向着三好夫人的院落走去。三好夫人听闻政衡要前来,忙准备妥当梳妆打扮好了等待着政衡的到来,醒酒汤喝了之后,政衡呼呼的长喝了两声,搂住三好夫人向着内屋走去,隔着几层薄薄的衣裳,感受着贴入怀中的酥软温香,他心底忍不住有些燥热,心火一时大盛,烛火熄灭,娇躯入怀,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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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抓捕隆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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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政衡再度苏醒的时候,脑袋略微还有点胀痛,显然昨夜的酒看似如水般千杯不醉,后劲倒也是十足,酒后逢甘露再加上击败了备中国内所有强敌心一下子松懈下来自然醒的比往常要晚了许多,日上三竿方才苏醒。三好夫人本是政衡俘获的原三村家亲正室夫人,现在凭借着政衡的宠信和她自个儿的本事,俨然成为了众侧室之首,她的出身和手段全然让傲娇的宇山夫人毫无办法,在伊达家内院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要不然也无法护得众女眷安然无恙。政衡返回鹤首城首先想到的便是三好夫人,足可见在政衡的心目中她的地位,小姐脾气爆炸的宇山夫人哪里会是她的对手。政衡苏醒后发现枕边人早已经失了踪影,鼻子微微嗅了一嗅,突然间闻到一阵清香弥漫卧室,目光落在床边不远的一瓶插花,咕哝了一句“花道!”果然不愧是出身畿内的女子,三好夫人显然比乡间僻壤的野山茶花更加懂得品味。

政衡伸张了一下懒腰,显然昨夜的疯狂让他也颇有点难为情,眼前慢慢浮现出了三好夫人的样子,更多的是回想起了昨夜的情景,一想到那些情况,饶是脸皮厚实的脸上也有微微发红,讪笑了一声便开始慢慢的穿起和服来,铠甲昨日返回鹤首城后就卸下来了,在鹤首城内还要穿上厚重的铠甲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也大有草木皆兵的感觉。现在备中国还有一些阴暗地方,大部分早已经归于平静,身为大佬自己无法做表率,如何让麾下的家臣们和民众放心.

三好夫人早早的躲藏了起来,政衡显得难为情,脸皮子薄的三好夫人更是不敢见人,更加羞见政衡,生怕来个白日宣淫,让外面的家臣民众暗骂她蛊惑主君。是那九尾狐狸精,便暗自躲藏了起来。

政衡本也觉得无所谓,他就算是光天白日之下做那苟且之事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可现在备中国看似平静。实则暗波涌动,邻国势力必然在政衡不知不觉中发挥着影响,难保不会在他松懈的时候来上致命一击,现在还不是马放南山的时刻。起码东边的那位毛利元就不会让他安生的发展备中国,定然会给他找些事情干干,政衡可没有忘记那一枪之仇。当日虽说是三村家亲所为,可有心人一眼就能够看出。将威力巨大的铁炮队都要受制于人的三村家亲何来铁炮能手暗杀政衡,既然有那个闲心何不让铁炮能手好生训练自个儿的铁炮队一番,虽说让铁炮队成为精锐困难重重,可训练简单的几个要领还是颇为简单的,也不用到最后政衡灭亡三村家的时候铁炮队都没有出现,平白的让政衡得了个大便宜。

政衡不是傻瓜,他清楚的知晓毛利元就的可怕,正是这个看似慈祥和蔼的老者在严岛合战后一跃成为天下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要不是年老色衰,几个儿子明争暗斗,哪里还会让毛头小子织田信长摘了头筹。让丰臣秀吉、德川家康这两个织田信长的继任者搞得元气大伤,再让这个老家伙多活十几二十年时间,难保倭国历史不会改变,成就那至高无上的毛利幕府。现在虽然由于政衡的煽动,历史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起码西国的局势变得与历史上大为不同,可见那毛利元就的威势让政衡如鲠在喉,坐卧不安。

一想到毛利元就暗中磨刀霍霍那他斩来,他就难以自持,额头微微冒出冷汗。显然毛利元就的姓名比起旁人更加恐惧的尼子晴久不逞多让,起码政衡听到尼子晴久的名字的时候那种无动于衷的表情相当让人无语,显然政衡还是被穿越前知晓的一些事情所牵绊,认为尼子晴久不过是仰仗了爷爷的二世祖,毛利元就才是他最需要提防的人。一想至此,政衡便再也无法在女人乡中耽搁任何时间。忙快速穿好和服,大踏步向着门外走去。

看着忙碌有序的鹤首城下町,要不是明知道明年春节过后便要移居松山城,鹤首城现在的发展必然会停滞下来,不然定然会以为这儿才是伊达家的核心,微微叹息了一声,他清楚知道就算是他不想放弃鹤首城,可是一旦移居松山城,鹤首町的发展必然会产生巨大的影响,两地太过于接近了。要不将两地连接起来并为一地,这个年头悄然落入他的脑袋中,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知晓在这个时代里,高梁川和成羽川两条河流就能够将两地分隔开来,现在两地虽然连接到了一起,却也是靠了两座随时会被洪水冲垮的木桥连接。

政衡的手指抖动了一下,望向了城下不远的成羽川,重重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现在该是统和治理那些该死的河川和修缮道路的时候,这笔钱粮是无法避免的了,只不过全靠劫掠的伊达家也没有多少余粮啊?要是全投下去了,邻国的局势一旦变化,伊达家就无力做出反应了,备中国内作战还能够依靠农兵,可要出境作战的话,农兵的限制太大了,一旦无法短时间内获胜或是稍有败绩,难保备中国内不会发生骚动,哎,组建一支常备军又要花费巨量的钱粮,做小豪族难,做大豪族是难上加难。”

一想及此,政衡的脸色还会好到哪里去,眼睛里面突然间透出一股厉芒,厉声说道:“就算是困难重重,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毛利元就,既然你要给我找麻烦,那么现让你自顾不暇便是,远交近攻方是王道,陶晴贤现在虎视眈眈又是屯兵严岛,又是伐兵石见国,显然做好了先吉见正赖、毛利元就后对付大友家的准备,既然如此,何不给他来个火上浇油,只是该如何做呢?哎,伊达家的层次还是太低啊,从小豪族成为一国之主的时间也太短,或许可以从云州来的那位身上找找条件,新宫党,嘿嘿,我就让你发挥最后的余热吧。”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在想如何让新宫党的实权派尼子敬久提高警惕。他明白。尼子晴久一日没有对新宫党动手,毛利元就一日无法聚集全部力量,现在备中国的崛起使得备后国没有办法派遣兵马支援毛利元就,如果再加上新宫党虎视眈眈。毛利元就哪里还会像历史上那般调集起足够的兵力,起码在局部上占据优势。

不要忘记,现在陶晴贤已在严岛上构筑城砦,而非像历史上那般毛利元就在严岛上修筑城砦等待陶晴贤上钩,攻守相易,局势也变得面目全非,难以用历史的眼光去辩证事物的变化。

走进小会议室。今日并不是常理的会议时间,昨日又是喝酒又是宴席,今日早早的到是有几拨人前来问安,都被人挡驾,没有要紧的事情都不想惹恼了权势日益加重的政衡。会议室内除了津田助五这个小家伙侍候外旁无他人,倒也清静。政衡现在也是想一想该如何答复尼子敬久,两家关系本就不是很好,又如此不给脸面的连续打杀了尼子家在备中国的从属家族。如果打杀新见贞经还可以用仇杀说得过去。起码伊达家也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还不顾实力薄弱出击攻打和毛利元就眉来眼去的三村家亲,后又娶了尼子家的重臣宇山家的女子为妻。可现在打杀了庄家就没有任何理由推脱过去了。

现在事情做了倒也让尼子晴久骑虎难下,想要发兵敲打伊达家,旁人或许会怕得要死,政衡倒是不怕。

现在尼子晴久的关注重心是石见的银山和陶晴贤的动向,没有余力来对付他,自从郡山一战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恢复到全盛,出境作战上人心没有做好准备。只是如何让尼子敬久或则可以说是让新宫党提高足够的警惕,只要提高警惕,不会犯下和历史上那般尼子晴久轻松干掉新宫党诸位大佬的事情发生。不管是尼子家动荡不安,还是毛利元就无力回天。对于伊达家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最起码短时间内谁都无心前来注意角落里的备中国,这就给了政衡足够的时间来发展实力。

刚一坐定,还没有拿起出征后留存下来的奏章看上一篇,片山四郎兵卫便带着草间四兵卫出现在了小会议室的门口,说是有要事求见。政衡微微一顿,草间四兵卫说是有要事求见定然是昨日要求的监视的事情除了变故,坐在主位上,政衡没有起身,不过脸上还是浮现了一些愁容,指了指前面的榻榻米,政衡说道:“四兵卫,坐下说话。”政衡的这种态度还是把人小鬼大又见多识广的津田助五震了一下,很少见到一名国主会对乱波组织的头目又这样的表情啊,足可见草间四兵卫也算是政衡的核心家臣之一,并不是其他大名眼中如草蔽的乱波。

草间四兵卫没有坐下,反倒是进了一步拜道:“殿下,昨日您让臣下监视那些邻国的人,有一名出身安艺的手下认出那领头的贵人好像是安艺国的少主,哦,应该说是毛利家的新主毛利隆元……臣也清楚这事可信度不高,不过,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臣还是秘密调查了一番,发现了诸多疑点,无法做得十足确定,却也能六七分的把握,便忙前来向殿下报告来了,还请殿下定夺。”

政衡一惊之下难以言表,听完后轰然站起,喝道:“你说什么,毛利隆元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好,好,好,四郎兵卫,你即可带上亲卫队跟随四兵卫秘密潜伏到那人的屋舍四周,定然不能够让人跑掉一个,明白了没有,嗯,就说是以抓捕三村家亲余孽的名义,还有告诉野山益朝和清河笃太郎,让他们也调集一批人堵住各个道口,且不能够逃出一人。”接连说出三个好字,足以说明他刚刚的郁结心情一扫而空,毛利元就如此厚重的礼物,他哪有不收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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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抓捕隆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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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毛利隆元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管是六七分把握,就算是只有一份把握,政衡也不会放过他././既然对方不是备中国人,又不没有尼子家的通行证,不请自来,就要做好被抓捕的准备。

就算是最后抓错了,拷问一番放了便是,难道还会有那个吃饱了撑的明白这和他对着干,不要忘记现在的伊达家虽然没有多少财力,可刚刚经历了数场大战的伊达家战斗力一点也不含糊,拉出个三四千人打他个三四个月砸锅卖铁还是支撑得住的,发病起来拉上万把人打砸抢,就算是现今西国表面上最强大的尼子晴久都得掂量掂量有没有好胃口吞得下,更不用说其他不安分的主了。

备后国的家伙们实力分散,要不是毛利元就纵横连横拉这个打那个也无法联合起来组建联盟,真要拿出一个来和政衡干上一场,还真没有人有那个实力。

备前国的两兄弟矛盾本就不少,自个儿都闹不明白,哪有闲情雅致管隔壁邻居的屁事,只要稍稍露出一些中立的口风便能够稳住他们。既然不怕来自备前、备后国的威胁,其他地方的人们就想要发威也得借条路不是,政衡倒也不怕。

可如果真的是那毛利隆元,不管是毛利隆元最后病死的还是死于兄弟阋墙,平白出现在政衡的眼皮子底下,真要是放过去了,就要后悔莫及了,他既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出现便是非奸即盗的事情,定然是来对付政衡和他的伊达政权的。

毛利元就派遣嫡子毛利隆元,显然是一件大事,对于国弱民穷的备中国来说本身就透着古怪,刚刚经历了一场动乱的备中国哪里经得起折腾。抓住毛利隆元,虽然抓起来将会彻底激怒毛利元就,可是政衡却没有忘记一枪之仇,出现在备中国也没有怀什么好心思。先抓起来再说。只要毛利隆元在手中,便能够起到投鼠忌器的效果,或许还能够好好讹诈一笔急需的钱粮,深层次或许还能让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重燃继承主家的希望。

如果毛利元就不顾父子情意执意犯境。大不了转手将毛利隆元高价送给尼子晴久,视郡山城合战和毛利元就为生平大耻的尼子晴久定然会掏出大笔钱粮支援伊达家的。弊处几乎没有多少,好处成把成把,再傻的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如此好的机会,政衡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的状态,见得片山四郎兵卫和草间四兵卫匆匆的来又是匆匆的离去,过了许多时间方才冷静下来。却再也没有任何心思查看奏章上的内容,眼睛不时望向门口,翘首企盼家臣们能够给她带来好消息。

正当政衡做出抓捕毛利隆元的时候,在鹤首城下的一间赌场内,前面一群半裸上衣绣着各色纹身的用心棒和豪赌的宾客大呼小叫着,内屋正有一男一女在床上相拥着。

男子不是旁人,正式出来公干的毛利隆元,在毛利元就面前向来是乖宝宝的他出来后却是原形毕露。本来是想乘船前往备前国策动浦上兄弟阋墙的,谁都清楚政衡前段时间对真锅岛打了个突然袭击,让原本就在九州元气大伤的村上武吉雪上加霜。与盐饱水军的争锋中屡处下风,让本来和村上水军交好的小早川水军也难以渡过河大内义长关系莫逆的盐饱水军,导致水路无法成行只得冒险从陆路潜入备前国。

原本悄悄地来,打枪的不要,通过备中国也不是多大的难事,现在的备中国过境要道上安有关卡检查来往旅队,看似严谨其实松懈,只要不是大队人马出现,也不会为难来往人员。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的毛利隆元竟然想要暗中观察政衡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够引起毛利元就的高度重视。竟然将政衡放在了大内义长的排序后面,比起尼子晴久不相上下,桂元澄和赤川元保虽然互相不对付,可对于此事意见却是惊人的一致相当的反对。只是毛利隆元执意要去,还振振有词,知己知彼则百战不殆。如果没有好好观察过政衡,不知道他的情况就做出对付他的谋略来,就难以达到完美的成功。

桂元澄和赤川元保想想确实如此,可是让毛利隆元轻身赴险还是难以放心,要不是桂元澄太多人认识了,早已经决定跟随着毛利隆元一同前往备中国的,最后还是决定让赤川元保带领着十余好手保护毛利隆元。

俯在毛利隆元怀里的女人可以说得上相当的魅力,迷人的丹凤眼迷离的望着毛利隆元,毛利隆元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那一抹猩红的嘴唇微微翘起,小腹一热,拍了一下女人光滑的裸背笑道:“刚才没喂饱嘛?!”

女人嗤嗤一阵娇笑:“多治比殿,妾身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要住在这种地方,何不选择一个好的舒适的地方,妾身就认识一个不错的旅馆,价钱又便宜。”

毛利隆元瞳孔微微一缩,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突然笑道:“诹访院,听闻你和那伊达馆主有一腿嘛,不知道是真是假?!”

诹访院或则应该说是长福院,自从诹访山城合战那件事情之后,诹访赖诠切腹谢罪,诹访高继率众人出城跪降,她从诹访山城九死一生逃生,借着女色成了鹤首町下有名的夜莺,毛利隆元来到鹤首町后便跟他勾搭在了一起。

听到毛利隆元的调笑,长福院媚眼如丝的望了一眼毛利隆元,伸手在他的胸口划着圆圈,娇笑道:“多治比殿,人家不依啦,你又拿妾身开玩笑,说了多少次了,那个混账东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于还有莫大仇怨,你说他作甚?!”低下头的时候眼底露出一丝怨毒。现在的长福院,身上早已经没有了当初政衡见到的那副尼僧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那种魅惑到骨子里的荡,让男人忍不住泛起一股征服的渴望,她很了解男人,懂得如何才能勾起男人的性趣,称之为尤物也不过分,在鹤首町夜晚也算闻名遐迩的人物,让许许多多的男人神魂颠倒。

毛利隆元淡淡一笑,按住长福院的螓首,一边向下一边笑道:“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先吃饱再说吧!”随着长福院渐渐地俯下身子,毛利隆元的身体猛然间僵直起来,脑子里只剩下了男女之间的事情,不理会其他的事情去。

上野太郎带着七八个心腹出现在了赌场大门口,上野太郎本就没有远离鹤首城,一直都在关注着鹤首城的动向。他一直以来都自认为是伊达家步战第一,当年和陶山真兵卫一战打得后者不是一合之敌,现在的地位却是恰恰相反,陶山真兵卫俨然成为了伊达政衡的心腹爱将,他却沦落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心高气傲的他如何能够心甘情愿。一看到片山四郎兵卫和草间四兵卫齐齐出现,还调动亲卫队,便知道有事发生,主动上前请求同行,片山四郎兵卫倒也不是小气之人,上野太郎之名他也知晓一二,擒拿毛利隆元本来是秘密之事,实情当然不能告知一二,只是说明要去逮捕三村家余党。

上野太郎听闻要擒拿三村家余党,心中兴奋,知晓出动亲卫队捉拿的余党定然是重要人物,弄不好还可能就是那落网的三村家亲等贼首,立刻志高奋勇的揽下任务,出面奔赴险地,让其他人等埋伏四周堵住后路。

上野太郎看了一眼赌场眉头微微皱了一皱,这家赌场在鹤首町算是数一数二的赌场,兼营着酒馆的生意,是从伊达家入主鹤首城后开张的,可以说每日都是高朋满座,常常爆满,上野太郎前些时日心中郁结也来过两次,输得一塌糊涂还惹了一身债务,到现在还没有还清。没有想到这赌场竟然会是那三村家余党的重要根据地,如何不让他吃惊,心中还小小的高兴了一场,最起码那笔赌债以后不用还了。

窝藏三村家余党,如此重罪,这赌场定然会被查封,赌场老板同样要受到严刑惩罚,欠的债务还用还嘛?!上野太郎嗤笑了一声,看到门内伸出一颗脑袋,脸色就跨了下来,哼的一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那颗脑袋看到上野太郎和他身后的七八个男人,忙转出门来,一个身材不高的男人一脸笑容的说道:“哦,原来是上野大人来了,又来玩儿,快,快有请!”上野太郎在伊达家中地位尴尬,可毕竟是伊达家的家臣,对于欠债不还心中多少有点不满,可脸上还是挂满了笑容。

上野太郎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一名心腹冷哼了一声,迈步向前喝道:“大麻子,不来玩还能来干什么,麻痹的。”说着拨开那男人,让上野太郎进去。

上野太郎摆摆手,拉过那男人,他铜山掘工出身手劲十足,心中急切,难免没有轻重,拉得那大麻子手臂疼痛,又不敢大声叫喊,只得恩啊着咬牙切齿,看着大麻子喝道:“将诹访院给老子叫出来,麻痹的,上次就是没有她在旁侍候舒服才让老子输得一干二净,今日老子带了几个弟兄前来就是来翻本的,快,不要耽搁了老子的赌兴。”说着推开了大麻子哈哈笑着走了进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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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抓捕隆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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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野太郎看似莽撞之极,其实不然,否则何德何能成为铜山众首领,更是审时度势率先效忠于政衡,其实是他的野心使然,野心勃勃之徒如何会是莽撞之辈。他明知长福院身为鹤首町名媛,更是这赌场头牌,必然得到三村家余党垂青,以此为借口逼迫三村家余党现身,好大闹一场,如此他没有半点客气,哈哈大笑着,扭头对着咬牙切齿忍着疼痛的大麻子喝道:“还不快去,惹恼了大爷,小心砸了你的场子。”说着不理大麻子发硬,轰隆一声拉开木门,身后七八名心腹手持刀柄,大有一言不合拔刀大开杀戒的姿态,反正是抓捕三村家余党,杀错了人安上一个三村家余党的罪名便是,反正这事他们轻车熟路了。

八个男人咋呼呼闯进赌场,当然就显得异常眨眼,上野太郎有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早已经让数名彪悍的男子色变,俱看到全都是腰胯双刀的武士,有胆子小的全都躲到了一边。赌场内也不是没有专门挡驾的用心棒,可主事的没有说话,他们也就没有上前阻止的事情,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俱都是站在原地,看向场内的一名中年汉子,这中年汉子显然就是赌场的主事。上野太郎望着场中的情形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由于昨日政衡返回鹤首城的缘故赌场内可以说是龙蛇混杂,足足有七八十人的模样,其中有大半虽然没有着武士服带太刀,可满身彪悍的气息确实瞒不了人,还有好几个相熟的同僚出现在人群中.

上野太郎知道现在若是直接开打的话,闹不好场内七八十人一同乱起来的话,还真是有可能坏了主公的大事,让三村家余党趁乱逃出,便不动声色的打着哈哈说道:“大家好,看着我干嘛,大爷今日有空。来玩玩,牌九、掷骰子,今天大爷有钱!”说着对身后心腹使了一个眼色,扫了一眼众人。大声说道:“怎么回事,诹访院呢?让她出来给大爷们跳个舞,混账东西,还不快去,上次就是没有她在场,让大爷我输惨了。”说着一个巴掌就扇向了大麻子,啪的一声响彻赌场。说完话后。场内气氛明显松了一些,赌场内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诹访院既然号称鹤首町名媛,自然有不少人知晓,就算是初来乍到的人也能够从相熟的同伴口中知晓一二,一些好这口的家伙眼睛也眯了起来,鹤首町名媛跳舞。特别是跳脱衣舞,自然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赌场内主事的大多数也是町内不怕事的人物,虽然比不得上野太郎身上的家徽唬人。可也不是怕担待的人,眼见得上野太郎话语间颇有点惹事的样子,又看到身后跟着七八个男人,全都虎视眈眈的模样,显然不是正常来赌博的人,这赌场可不是普通浪人可以惹事的地方,上头也有人罩着的,既然能够担任主事的,一脸笑意的扔下牌九,笑道:“老四。好生招待着,我去取就回!”说着想着上野太郎等人走了过来,笑道:“这位想来就是上野大人了,怎么今天好雅兴有空前来玩玩?”

上野太郎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发觉异状,眉头紧锁着,又看到那诹访院没有在场。赌场的人有百般推脱,显然有客,还是不一般的客人,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阴差阳错间显然是碰到了关键,看着那主事的人淡淡的说道:“诹访院在这个地方?!”

主事的脸色微变,知道来者不善,显然是来找茬的,否则也不会执意要找诹访院,平常的时候他倒是要毕恭毕敬的招待上野太郎,上野太郎在伊达家内名声不显,可毕竟是伊达家的家臣,还是出身自阿贺、哲多的家臣,不看僧面看佛面,可是今日确实还真是不怕他们,今天赌场的大老板就在附近喝茶,根本就不用在乎这帮子人,斜了一眼上野太郎,不咸不淡的问道:“你找诹访院有事嘛?”说话间,十几名用心棒看到主事的吃亏纷纷跑了过来,赌场内原本松懈下来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一些人纷纷起脚向着门外移去,显然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上野太郎心中一动,看样子这个家伙明知道诹访院的下落,可是还要阻止他进入,显然后面藏有他人,越发肯定的认为是三村家的余党,不由得警觉起来,显然眼前的这些人也可能就是三村家余党分子,他侧身对着身后的两名心腹低声说道:“等一会动手的时候,你们缠住他们,我冲过去看看后院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胆厚,只要得了殿下的重赏,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大家的。”上野太郎还是有几名心腹兄弟的,他身后的同伴一阵交头接耳后,纷纷点头应和。

其中一名心腹低声询问道:“这些家伙都是赌场的用心棒,平常的时候也干些夜盗的买卖,馆主殿下清剿盗贼后纷纷改行当了用心棒,听说手上见过不少血,等一会干起来是否能够用刀!”显然他是怕见血,毕竟能够在鹤首町内开设如此大规模的赌场,背后定然有伊达家的人做主,搞不好背后的大老板出面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上野太郎眼睛微微眯起,眉头一皱,看到对方人数上占优,可是他号称伊达家步战第一也不是浪得虚名的,知晓如果不用刀枪的话,如果是片山父子的话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是他可不行,一想到刚刚对方的执意推脱,显然是想给三村家余党拖延逃跑的时间,虽然他不怕对方从后门逃走,四面八方都已经埋伏了人,可是如果到最后抓获三村家余党的功劳被外面的人获得,他又是一场白忙心中如何服气,心念至此,低声回道:“这帮人要是敢反抗,咱们就给他们按个三村家余党的罪名的,当场放倒几个,保证剩下的人不敢动弹,还有那个领头的家伙一定要捕获住了,他应该知道一些三村家余党的事情,以后好生拷问出来也是一件功劳。”说着嘿嘿一笑。

身后众人纷纷拔出太刀,目光冰冷,嘴角微微翘起,那主事的本以为上野太郎等人交头接耳的怕了幕后的那位想要找一个台阶下下,心里刚刚放松警惕,刚要说几句场面话好互相下一个台阶了解此事,却看到为首的那个络腮胡须男微微一笑忽然向后退去,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七八个陌生男人却迈步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手中早已经拔出了太刀,显然是不想善了。

主事的也是浪人出身,当然知晓对方这个模样到底是何用意,脸色急变,脚下向后退去,他看到了对方眼角露出来的凶光,知道对方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干仗的准备,猛然说道:“混帐东西,当我们赌场是好讹诈的嘛?大家给我上,打杀了,老板有赏,受伤了老板抚恤。”说着却是急匆匆向着后面退去,还对着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大麻子喊道:“麻四,快去报告给二老板,有人在赌场闹事。”

上野太郎显然没有想到主事的竟然承担了下来,后来又想想对方是三村家的余党便了然了,困兽犹斗的事情是干得出来的,他大喝一声:“伊达家办事,无关人等退开,你们这些三村家余党,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杀!”一步踏上,然后迅速拔刀,毫不犹豫的斩断了一名冲上来的用心棒的手腕,这变化是如此的迅速,不但其他人没有人反应过来,就是那主事的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用三村家余党如此卑劣的借口来打杀他们。

然后,上野太郎没有停止步伐,又是一步踏出,斜斜的一挥手中的太刀,站在主事的右侧的用心棒嗷的一声握住手腕,一大蓬鲜血就随着那人的惨叫声从手腕处喷溅出来,又是一条手腕落在了地方,手腕上的手指还在抖动着没有彻底失去活力,这喷溅的鲜血,不但使身旁的主事的身上染红了一大片,甚至喷溅到了上野太郎的脸上。

上野太郎的诬陷还没有完全让人理解,赌场一方就接连有两名能手失去了手腕落得个残疾的下场,嗷嗷乱叫的惨叫声使得其他人全都被镇住了不敢上前,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停止了冲上前去的脚步,他们看见上野太郎的刀已经落在了那主事人的脖颈之上,只要上野太郎稍稍抖动一下,主事人的脖颈就会划开一道口子,刀上滴下的嫣红的鲜血滴落在了脖颈之上,使得那主事的不敢动弹一下,生怕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三分。

一瞬间震慑住了整个赌场,上野太郎挥手说道:“无关人等退出赌场!”说着挥了挥手,让开了通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纷纷向着门外跑去,生怕惹恼了上野太郎,只是他们不清楚的是门内只有七八名凶神恶煞,门外才是天罗地网。

片刻时间后,赌场内只剩下了不足三十余人的样子,分成了两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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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抓捕隆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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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野太郎饶有兴趣的望着一群进也不得退也不是的人们,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显然他已经将他们归类到了三村家余党的类别上面去了,他看都不看那些犹如丧家之犬的用心棒,刚才的两刀彻底震慑住了他们,虽然没有跟随着闲杂人等逃出赌场,可是也是再也不敢正面和上野太郎他们对峙,生怕一个不好自个儿也变成了那两名手腕失去的伤残分子。上野太郎静静的望着另外一群人,那一群人也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首先出来说话,偌大的赌场内竟然静的落针可闻。

上野太郎蹬了蹬地板发出蹦蹦的声音,清了清嗓子,举起手中的太刀指着那群陌生的人们,他的眼神凛利,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如同从牙缝里发出声音一般,喝道:“三村家余党,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没有跟随他们逃离,看来后院中定然有大鱼在啊,不用想着从后院逃走了,后院外早已经埋伏了大量的伊达家的兵马,专门等待着你们的到来,嘿嘿,还是随了大爷的心愿,让大爷获得足够的功勋!”他嘴含着冷笑,杀机萌发.

上野太郎说完,首先变色的竟然并不是那群人,而是赌场的人们俱都脸色剧变,他们没有想到这竟然不是上野太郎的个人行为,背后还是伊达家的家主许诺的事情,真是抓捕三村家余党的事情,他们可都是被牵连进来的毫不知情的,那主事的突然想到赌场的幕后大老板等一会还会来到,如果让伊达家家主知晓了幕后大老板的真面目,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呼吸就急促起来,想要逃出赌场通报大老板不要前来为好,可是看到上野太郎等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不敢动弹,生怕一个动弹被人误会。还是听天由命。

上野太郎话音刚落,变色的用心棒俱都心灰如死不知所措,另外一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等事情。显然这是一起准备多时的抓捕行动,他们只是恰逢其会而已,当了那三村家余党的替罪羔羊。其中一个明显是领头的中年人,二鬓已经有了白发,他的身上的短褂,有着一些不知名的花纹,料子也不一样。立在那里有着一股特别的气质,习惯于发号施令的气质,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竹刀,显然也是练过很长时间的刀术好手,望着上野太郎上前一步,说道:“诸位,我们只是外来客商,听闻伊达大人雄踞备中国一时兴起前来观礼。哪里会是什么三村家余党,还请不要抓错了人。”

上野太郎不认识对方,可他带来的心腹兄弟中有一人认出了那跟随在中年人身后的年轻人。惊诧声中指着那人喝道:“大哥,他,他们不是简单的三村家余党,竟然还有安艺国的间谍,您看,那家伙和桂元延那个倒霉蛋是不是同一个人,我看就是同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桂元延混帐东西,上次在岸本城一战中兄弟我可是看押他的人。不会认错的,可恶,安艺国的间谍也混在一起,显然,这伙三村家余党的等级不低啊,果然不愧是国主殿下亲自下令要抓捕的。”

桂元延。上野太郎定睛一看,还真是桂元延那个混帐东西,虽然两者稍有差异,可是有**分相似,他看到的桂元延脸色苍白行事狼狈,眼前的桂元延精神要好的许多,嘎嘎冷笑了一声,笑了起来,说道:“没有想到今天真是大爷的吉日啊,没有想到还真见到了熟人,桂元延,好一个桂元延,毛利老儿的重臣桂元澄的子嗣,哈哈,没有想到今日还会重见!”说着手中太刀遥指年轻人,口气似乎认定了那就是桂元延一般。

中年人脸色剧变,他正是毛利元就派遣来辅佐毛利隆元的两名重臣之一的赤川元保,桂元澄身为备后国联络官不少人认识,生怕节外生枝弄出是非来搞不好陷在备中国,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桂元澄还有一个子嗣曾经落在伊达家手中过,还被当做猴子一般让许多伊达家的人们参观过,当然这种羞辱之极的事情桂元延返回安艺国毛利家后是不会大张旗鼓的说出来的,旁人也没有弄明白桂元延到底收到了何种羞辱,只是知道一点桂元延自从备中国返回后就一直避居。

毛利隆元从陆路前往备前国又执意要去鹤首城见识见识伊达政衡,桂元澄不敢执意阻止去路,只得让他最喜爱的四男桂广繁跟随保护毛利隆元,没有想到就是由于桂广繁和桂元延乃是同胞兄弟极为相似,让上野太郎他们误会了是桂元延,否则短时间内也只能被当做普通三村家余党对待,现在看来要重点关照了。

赤川元保脸色阴沉,他知道就算自己否认也无法脱生,现在只能够期望赌场外面没有伊达家的人们了,就算有伊达家的人们也要期待着众人能够冲出重围了,只要毛利隆元安然脱逃,就算他们陷在当场家中族人也不会受到牵连,可要是毛利隆元无法安生,不管是在场的赤川元保,还是没有前来的桂元澄都无法保全家族,毛利元就的愤怒将发泄在他们的头上。来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可是没有想到刚刚来到鹤首城几日就落得个身陷重围的危机,可是他还是怀着一线希望,扭头对着身后的桂广繁沉声吩咐道:“小五郎,你带上太郎殿从后院脱逃,杀出重围,就算是这条性命落在这里也要保全太郎殿的安全。”

桂广繁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最起码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讳,历史上曾是小早川秀包的辅役重臣,在关原合战的时候留守久留米城被锅岛直茂和黑田如水的三万七千大军攻击下开城投降,虽然名声显赫,可是地域关系没有和尾张派扯上关系,无法进入信长野望和太阁立志传两大游戏的关注,只得渐渐无人知晓,落得只剩下只言片语,连生卒年都无从考证,只得自己想象,本文将其年岁提高十**岁的样子,算是早已经元服,是桂元澄三十来岁的时候生下的子嗣。

桂广繁哪里想到会是自己露出了破绽,现在是恨死了兄长桂元延,本想殿后用死的代价来洗刷自己的羞辱,可是没有想到赤川元保要断后,让他带领毛利隆元脱逃,没有思考多久,微微点了点头,带上两名刀客向着后院退去。

上野太郎看到桂广繁缓缓后撤显然是想带上后院的人逃跑,知晓这里的人最多只是小喽啰,后院的才是大鱼,要是让他人抓获的话,他的功勋又要少了一大半,咬了咬牙齿,杀机萌发,大喊道:“杀!”说着跳将过去,一刀划去,他的刀法以凶狠著称,以一往无前的方式向对手发出最凶狠的一击,若是能够挡住的话或许还有获胜的机会,可要是被他击中的话,怕是没有生还的机会。上野太郎向来以力大著称,陶山真兵卫在伊达家中以能战敢战著称,可是碰到上野太郎也被他一击打落地上差点去见地藏菩萨,要不是正好伊达政衡出来救了陶山真兵卫一条性命,或许这才是陶山真兵卫如此爽快投降的缘由。

赤川元保看到上野太郎用一往无前的两败俱伤的招数,心中惊愕,不由自主的头一缩,身子向后闪避,虽然身子向后闪避,可是他并没有被上野太郎的刀法吓倒,他知道现在不是退让的时候,久经考验的他知道如何对付这种一往无前的人,只要能够扛过对方的前几招,就能够抓住空挡一招反攻杀死对手,毕竟这种一往无前只要进攻没有防御的招数空挡太多了,只要被抓住一次就能够反败为胜,可是要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却也无法再前几招内反败为胜,只能够苦苦支撑,以期最后的胜利。

赤川元保见得上野太郎强势,只得巨刀相迎,不料手中的竹刀哪里会是上野太郎手中的利刃的对手,一下子被斩断成了两截,要不是闪避及时,怕是第一击就得饮恨当场,心内俱寒,要不是担心携带兵刃引人误会方才将武器藏在后院没有携带出来,他也不可能如此狼狈。刀意越发的凛冽,赤川元保背后全是冷汗,此刻的他实在是有苦说不出,本来窃久经考验身经百战定然能够反败为胜,可是手中无刃实在是发挥不出任何的本事,想要脱身却早已经被上野太郎的刀意笼罩,虽然上野太郎的刀法并不是很精妙,可是直来直去的却也是很难脱身,再如此闪避下去怕是难保劈中。

赤川元保的压力越来越大,迫于无奈,他闪到一侧拉过一人挡在身前全力向后院逃去,那拉过来的人哪里想到赤川元保会如此奸诈,眨眼间上野太郎的刀锋如同快要将肌肤撕裂一般,只得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上野太郎的刀是肉身可挡的,身子也好像被刀风撕裂一般,片片碎裂的衣衫随风飞舞,他就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和身上所中的刀,然后身上骤然喷出一片血雨,慢慢向后倒下,眼看是不活了。

那人倒在地上,眼露绝望,怒吼道:“赤川元保,小人,吾先走一步,黄泉路上再相见。”说完嗝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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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夜露杀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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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川元保听闻那顶死侍从临死前的哀嚎,心道不妙,他的大名自从毛利元就举起后边早已经闻名遐迩,见得对面凶神恶煞的伊达家悍将眼露狂热,口吐脏语便知晓大事不妙无法轻易瞒脱,怕是等会伊达家大军开至想要脱逃都没有任何办法了././他不是胆怯之徒,否则也难以坐上五奉行笔头权位,幸得毛利元就器重,可刀刃加身时候想要活命的本能下意识的拉过侍从脱身顶死。在战国乱世这种行为对于一个武士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更何况身为著名武士的赤川元保,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原本围在他身侧的侍从们纷纷转过脸去,显然对于刚才之事不耻,只不过现在大敌当前,生死关头也不会为这些东西掣肘左右,徒惹离心离德。

在场侍从虽然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辅佐毛利隆元的青年俊杰,可是身后也多有各自家族背景,随便拉出一人也能够在乡下小族面前充起大佬来,否则也难以入得毛利家下任家主的慧眼,说是辅佐家臣,倒不如说是各自重臣的投资,正是如此和赤川元保的关系大体上还算不错,可是他们的父辈和赤川元保的关系上联盟的有之,中立的也有,不和甚至于攻讦的也不是没有,如果侥幸得脱,今日之事怕是必然要流传出去,定然让那些不满之人找到缘由让赤川元保身败名裂。

不过此刻赤川元保早已经顾不得返回安艺国后是否身败名裂了,现在他唯一想到的便是带着毛利隆元从备中国得脱,在场侍从最好全都陨落,虽然难免引起毛利元就怪罪和其他重臣的攻讦,可是只要毛利隆元记得他和他的族人便有复起的机会,而后请求毛利元就提大军征讨备中国,他的不耻行为也就永远沉沦濑户内海,心念至此,他脸上的表情顷刻间从畏惧到凝重起来。充满威严的招呼道:“好了,大家提起精神来,想想如果少殿落在敌手,身死事小。身后家族蒙羞事大!”说着便想要退往后院。

是啊!接下来他们所能够做到的,便只有挺起胸膛,用自己滚热的鲜血来洗刷主君的羞辱,纷纷退往后院。

上野太郎本来鄙夷的笑容停滞了片刻,他万万没有想到那替死鬼临死前喊出来的名讳让他的心思起了惊涛骇浪的变化,手中的滴血的太刀停滞间颤抖了一下,刀身上的鲜血一下子散乱开去。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满手都是渗人的鲜血,他顺手一刀就砍在一名抵挡他面前的侍卫的肩头,嘴里吼道:“大家伙,没有想到今日抓贼竟然抓到了大鱼,那后院的鱼儿想来是没有办法和其他人等争功了,那赤川元保定要生擒活捉,否则功勋就要少一半。”说着伸手抓过那个扶着肩头嗷嗷乱叫的侍卫。一刀劈下去,从胸口一直拉到肋下,那侍卫嚎叫一声就仰倒在地。血淋淋的嫩肉兀自直跳,引得其他人全都兴奋之、愕然之。

那侍卫本是毛利隆元麾下亲信,否则也难以入得毛利隆元随行队伍当中,算是一把好手,跟着毛利隆元有广大美好前途,可万万没有想到却死在此地,阴沟里翻船,脸上俱是愕然和恐怖,备中国产名刀,上野太郎手中太刀颇为锋利。倒也还剩下口气,只是进气少出气多,腿脚蹬踹痛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呜呜呀呀嘶吼个不停,伤口喷溅出来的鲜血沾染了赌场内倒塌的桌椅好大一片暗红色,洒落在地上的牌九上同样印染大片。

赌场的用心棒们虽然多是浪人夜盗出身。可欺负欺负弱小百姓尚有胆气,哪里见过这等血腥暴戾的场面,那侍卫临死前口含赤川元保的话语惊得他们无言以对,心内骇然,万万没有想到赌场内竟然隐藏有倾天巨祸,敌国首寇,他们此刻若不能够站好队伍怕是事后轻者落得个隐匿贼寇的罪名斩首示众,重者视为叛逆全族覆灭,想来就算是赌场乃是伊达家内得意家臣所暗自开设,到时候定然不会为他们说情,怕是恨不得杀人灭口才是,想到这里,众人脸色俱都吓得面如死灰,不知所措。

赤川元保眼见得替罪羔羊临死前的一声高喊,引得那莽汉眼珠子乱转,显然知晓他的来处,怕是打着生擒活捉他的想法,他可不是毛利家的阿猫阿狗,可是毛利元就麾下排名前十的重臣,五奉行之首,如果阴沟里翻船落得个生擒活捉的话怕是家族蒙羞,他也是无颜见安艺父老了,眼内惊惧,身子连连向后退去,想着先是退入后院,前去拿那藏匿在后院的兵刃武器,方是正途,现在手中无刃,怕就算是剑神在世也得身陨。

上野太郎接连两刀手刃两名毛利家的侍从好手,惹得身后七八名心腹眼红,本来擒拿三村家余党的事情可大可小,最多得些赏赐,可是赤川元保不同,他可是毛利元就麾下重臣,身旁众人也非泛泛之辈,若是生擒活捉赤川元保算是战功赫赫,可那首要战功怕是要落在上野太郎的手中,其他众侍卫的首级定然是一件大大的战功,夺得馆主的赏识,起码也能够在同僚间有自吹自擂的谈资,纷纷操起太刀砍向手无寸铁的众人,只听得啊呀两声,就见得上野太郎身侧两人早已经挥舞手中太刀劈向两人,其中一个倒霉的胸前一刀血痕,血肉绽开,鲜血喷检而出,仰面而倒,另外一人则是更为直接,脖颈直接被劈砍掉,一颗大好的首级飞了出去,碰撞在墙壁后翻滚了过来,碰撞在倒塌的桌椅角上方才停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再转眼又看到其他几人纷纷挥舞太刀向着毛利隆元麾下的侍从们斩来,赌场内还算开阔,隔间不少,屏风早已经倾倒一片,暗红色的鲜血沾染了大半,毛利隆元麾下的侍从们早已经心神震动躲让攻击时撞翻了无数桌椅和屏风,拾取桌椅来抵挡刀剑加身,却是难以抵挡一二,死伤惨重,一众毛利隆元麾下的侍从队登时脸色如灰,绝望的念头充满在了所有人脑海里,一个又一个人死在利刃之下。

用心棒们缩在角落不敢移动半步,积压在一起,生怕被眼红耳赤的伊达家军兵当做逆贼误杀了事,那主事之人脸色看到如此屠杀一幕,知道情形已经是无可挽回,可是现在他们是骑虎难下早已经站错了位置,也没有任何办法扭转乾坤,此刻就算是他们能够上前斩杀那些毛利家的逆贼,怕是引起伊达家的骄兵悍将的不满,惹得他们恼怒,抢夺他们的战功,可要是不做点什么事后定然惹得伊达家国主震怒,他们的主子也定然不会出面求情,这下如何是好。可就算是如此,他们也不敢当面帮助毛利家的人来反抗伊达家,这里可是鹤首城,伊达家的政治军事核心,今日只要挥刀向伊达家出手,怕是不用到明日家族蒙羞,父母妻儿满门抄斩。

主事之人脸色灰败,腿脚颤抖,一个又一个临死前的凄惨嚎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若不是其他众人搀扶怕是早已经瘫软在地,看着伊达家的骄兵悍将,突然脸色一定,口中不停咕哝道:“祸事,祸事,不能够在这待了,不能够在这待了,回家,对,现在就回家,远走他乡,远走他乡!”说着说着眼中冒出点点光亮,稍稍平复了一阵,低声对着身旁数名熟人说道:“隐匿毛利家贼匪怕是惹得伊达家震怒,这赌场幕后主事定然要杀人灭口,诸位,我算是看明白了,不走死,走还有一线生机,快,快,趁着伊达家大部队没有闻腥而来,走路为先。”说着不顾他人反应率先朝着门口方向移动,步调小心,生怕引得上野太郎等人误会。

上野太郎的目光早已经直盯着向着后院退去的赤川元保的身上,早已经顾不得他们这些用心棒的身上了,如果是平常的话定然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现在在如此大鱼面前,其他小鱼小虾吃着也没有多少意思了,甩了甩太刀上黏乎乎的血,看着那个还在血泊中抽搐的侍卫一眼,裂开嘴露出了一口黄牙,朝着赤川元保逃窜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道:“赤川元保,无耻之尤,竟然拉人顶死,不知道如何做得毛利老儿的重臣的,嘿嘿,今日落在大爷手上,真是官运亨通的大吉之日。”说着朝着赤川元保逃窜的方向紧追不停。

突然一个人从侧门处退了赤川元保一把,听得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父亲,快走!”赤川元保回身看到他的养子赤川又三郎提着兵刃站在门后,背对着他,看不清脸色,可是也可想象原本不抱希望的蠢材现在的表情定然异常的坚定。

赤川元保收养赤川又三郎当他的养子其实并不是非常属意,年少时候这养子还颇得他的器重,只是越长越显得蠢笨,当然更为直接的缘由就是他有了自己个的亲生儿子,可以继承家业的养子自然而然得越发看不上眼了,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唯有这个看不上眼的养子出面挡在敌酋身前。赤川元保微微一叹,没有多言,随即向着后院跌跌撞撞的跑去。

赤川又三郎微微叹了一声:“用我的生命报答养育之恩吧!”说着目露必死觉悟摆开弓步准备迎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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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夜露杀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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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连三的让赤川元保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脱身,让一向自负为伊达家步战唯一的上野太郎羞耻的事情,也是一件让他无颜见人的事情,战国时代的男儿对于羞辱极为敏感,虽然战败降服之类的事情比比皆是,可是为了个人以及家族荣辱自切殉死的男儿也同样众多,倭国当时的社会气氛就是如此。可是今日上野太郎屡次是受让他极为愤怒,尤其是面对对手是手无寸铁还畏怯不签订饿情况下无法得手,如此一来让他感到极为羞辱,尤其知晓一旦让赤川元保逃出赌场,门外以逸待劳的伊达家亲卫队不会再让他得到任何战功,能够有如此长的时间发挥已经算是很大的面子了。上野太郎眼瞅着慌不择路的赤川元保爬上木梯逃上院墙就要翻越过去,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如此大好的机会放在他的眼前都无法珍惜,真是失却了大大的脸面,相当看重脸面的他同时感到挫败感和羞辱感。

为什么唾手可得的战功一次又一次的离自己而去.

上野太郎心中哀嚎着,目光中充满着不甘和愤怒,紧紧握着手中的太刀,望着拦住他去路的赤川又三郎,恶狠狠地喊道:“可恶的混帐东西,给我让开!”愤怒的火焰充满了全身,如同火球一般,朝着赤川又三郎所在的地方猛扑过去。

赤川又三郎仍然纹丝不动的站着,几乎毫无表情,这幅毫无表情的脸庞,看上去仿佛如同傻掉了的呆子,或则说又像是脑筋飞转,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样子,他的表情实在令人难以捉摸。可是此刻上野太郎已经完全被激怒了,他可不会去思考赤川又三郎是真傻还是装傻,快点干掉了赤川又三郎,然后才有时间追上赤川元保。只要还没有落入伊达家亲卫队的手上,他还有一丝的机会。

赤川又三郎咆哮道:“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抬头顶着猛扑过来的上野太郎,眼中闪现一丝慑人的精芒,他的脚步微微朝着右侧侧移动了半步。便漂亮的躲过了上野太郎重重的一刀,连一缕片甲都没有斩碎,轻巧的让过了。

不仅仅如此,上野太郎刚刚劈空就知道不好,想要回刀抵挡,可是如何来得及,在扑过赤川又三郎的时候他看到了赤川又三郎的眼中一丝狡黠的目光。没有人看出赤川又三郎到底是什么时候拔出了他的太刀,电闪火石一般,上野太郎右肩头上一道血泉喷射出来。这就是轻视的代价。血泉喷溅,半截衣袖掉落在了地上。

上野太郎咬牙错愕,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武艺会如此高超,原本以为和屋内的那些侍从一般肉脚,轻声惊叹道:“怎么会如此厉害!”说着退后了四五步,右肩头上的鲜血还在喷溅着。撕扯了一片衣角咬着牙齿随便绑缚住了伤口,右肩受伤右手无力持刀,只得左手拿刀。上野太郎野路子出身。少年时候练过一阵刀术,平常的时候三拳打死老师傅的事情也干得出来,便自负为伊达家步战唯一,今日却是碰到了行家,又轻视在先便受了教训。

赤川又三郎的太刀没有收回到鞘里,双手持刀继续等待着上野太郎的进攻,他本就是阻挡殿后,时间持久的越长,逃出去的人们就越安全,如果落入群殴当中。双拳难敌四手,他就算技击厉害,又不是科幻,就算是主角也有受伤之日,当然是也难以抵挡,只得拖得一时是一时。

赤川又三郎面对着上野太郎。露出一副傻笑,低声解释道:“在下赤川又三郎,阴流爱洲移香斋弟子土肥元纲次子,赤川元保养子,从小拜受了爱洲移香斋祖师的阴流,虽然还没有出师,可是在这个混沌乱世也稍有了自保之力。”

爱洲移香斋乃是阴流的开山祖师,更是剑圣上泉信纲的师傅,浪迹刀中国南部八国,曾经在安艺国逗留,留下了许多传说轶事,也有数名当地豪族拜入门中学习刀法,土肥元纲便是其中一人,学得一招半式,没有出师得到印可状便在一场混战中战死,他的次子便成为了赤川元保的养子,继承了其父的一招半式,苦练刀法,由于性格原因,却无人知晓他的本事已算是毛利家内年轻一辈前三的高手。

上野太郎大喊道:“爱洲移香斋再传弟子赤川又三郎,好对手!”他向来自负,也是战国尚武的血性男儿,面对敌人,特别是强大的敌人,心中越发的兴奋起来,可是眼中却不再有半点轻视,他明白,眼前的赤川又三郎乃是他生平以来的最强大的敌人。目光专注,左手紧紧握住太刀,这一次他不敢再大意,向着赤川又三郎冲了过去,虽然右肩头受伤不轻,可是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走样还是那样敏捷矫捷,几个跳跃间便已经冲到了赤川又三郎的身前。

赤川又三郎也不由自主的暗赞一声“好对手”脚步和手腕却是不停,身子矮了一截,再一次向上一划,上野太郎的左肩衣袖再一次滑落,一道切皮开肉的血痕出现在左手臂上,鲜血立即喷溅了出来。上野太郎的惊恐之色瞬间布满脸孔,他没有想到仅仅两刀,右肩和左臂全都受伤,无法使力,太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一边向着屋内人多的释放跌跌撞撞的后撤。上野太郎却也不是没有丝毫见功,赤川又三郎的胸口有一道不太明显的伤口缓缓渗出鲜血来。

赤川又三郎咳得一声缓缓站起身子来,用手摸了一把腹部,手上全是鲜血,又是连续咳嗽了两声,脱下衣袖缠绕腹部绑住了伤口不让它继续流血,他的脸色苍白,显然同样受了重伤。上野太郎的一刀,看似不重,可是场内其他的毛利家侍从全都已经毙命,孤身一战的赤川又三郎需要面对的却是七八名刚刚见了鲜血的凶残之徒,轻轻的一刀却变成了赤川又三郎的致命一刀,再战下去鲜血不停流逝,鲜血流尽也只有死路一条。

赤川又三郎冷静地回望了一眼早已经失去了踪迹的赤川元保,顿悟就算是逃出了赌场也难逃一死的他顿悟自己已经离死不远,在备中国一名受伤之人是无法得到医治的,追杀途中伤口必然无法愈合,战是死,退也是死,唯有死战方才是武士的宿命。

来吧!

赤川又三郎不再停留片刻,他要在鲜血流尽前如同樱花般绽放,发出了怒龙般的吼叫朝着伊达家军兵冲去,手中的太刀没有挥舞,静静地拖在后面,当冲到一名伊达家军兵身前一步的时候,他的身子微微低下,手中太刀向上一挥,这是阴流中有名的刀法,十分狠辣阴险,千锤百炼下早已经熟能生巧,这一刀,就干脆利落的将一个伊达家军兵的脖颈斩断了。

脖颈虽然斩断,头颅却没有掉下来,待赤川又三郎磕碰了一下他的尸首,才从**上掉落,足见他的刀法早已经出神入化了,如此一刀使得其他人全都目瞪口呆。目瞪口呆间,赤川又三郎的刀没有停止挥动,朝着另外一侧的人冲了过去,又是一刀,这一刀倒是挡住了,却没有挡住紧接着挥动的第二刀,一条手腕掉落在了地上,嗷嗷乱叫声中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上野太郎早已经退到一旁,可是看到赤川又三郎如此狠辣,大声喊道:“围住他,不要单对单,他已经受伤了,快,杀了他,馆主的亲卫队早已经围在了外面,馆主随时可能出现在外面,怯战畏战的话万劫不复。”他及时的喊话让有了畏战之心的伊达家军兵顿时精神一振,是啊,伊达家亲卫队早已经包围在外面,说明馆主伊达政衡注意这里了,怯战畏战的话定然会万劫不复的。

杀!众人纷纷围了上去,朝着赤川又三郎击杀过去。赤川又三郎听得上野太郎的话语,心中一振,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起平常的事件,没有想到伊达家早已经关注了他们,包围了赌场,插翅难逃,心中稍乱,给了众人机会,扑杀上来,打得赤川又三郎节节败退,双拳难敌四手下被一棍子闷棍敲中了脑袋落得个生擒活捉的下场。

正当赤川元保翻墙落地的时候,他刚刚想要逃离就看到不远处毛利隆元、长福院,还有桂广繁三人面色凄惨的瑟瑟站在风中,刚刚想要问话,就看到了三人前面十余丈外排列着三排身着涂抹朱红色漆的足具,手持各式兵刃的伊达家军兵,数量足足有三四百人之众,更让他胆颤的是跪立着的一排手持的分明就是黑洞洞的铁炮,身后站立着的则是长弓队,最前面的是长枪队,如此队列,稍有异动,就会被打得如同棉絮般在风中飘扬。

野山益朝从草间半兵卫口中早已经知晓了眼前男子正是毛利家的少主毛利隆元,眼中直冒金光,他清楚一旦擒住了毛利隆元,起码在数年内伊达家就能够安稳地发展备中国,只要给予伊达家数年时间,备中国定然能够经营得铁板一块,他望着瑟瑟发抖的四人,高声喊道:“诸位,在下备中国主伊达政衡麾下笔头家老野山宫内大辅益朝,奉主命前来迎接诸位前往鹤首城一叙,还请不要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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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夜露杀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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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野山益朝的嘲讽声,早已心慌失措的赤川元保顿时又如堕入冰窖一般,他知道他们唯一的活路也已经被挡住了去路,想要突围也要看看那黑洞洞的铁炮答应不答应了,铁炮在备中国或许还是稀奇的武器,可是在安艺国却是司空见惯的武器了,特别是在注重火器发展的毛利元就的授意下组建了一支上千人的铁炮队伍,乃是毛利元就争霸安艺国让四周诸大名不敢小窥的神兵利器。赤川元保就算是再傻再笨也晓得无路可退,只得束手就擒的道理,他知道这一次算是栽了。

翻墙企图逃命的赤川元保要说没有见识过这等逼人下套的场面还真是小巧了他,他可是毛利元就麾下数得着的刽子手,杀人抄家实乃是他最为喜爱的活动之一,每当毛利元就一声令下,号称毛利元就麾下第一功狗的赤川元保如同恶狗扑食一般率领着他的狗腿子们去围剿别人家里欺男霸女,运气好时还能够中饱私囊一番,跟着毛利元就吃点残羹剩汤,好不快活。当年抄没吉川和小早川两家的顽固派们他便是主要经手人,诛杀井上元兼一族的时候更是他告的密抄的家,眼前的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家中也应此发了财,成了毛利元就麾下数得着的富户.

当今日是赤川元保第一次扮演着被逼迫的可怜人,惊慌失措得如同一只被十几条猎犬围追堵截逼到墙角的兔子。他终于体会到了被围堵在墙角中的人们的那种绝望,完全没有了希望和对前路的渺茫。说得好听一点,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可面对数十门黑洞洞的枪口,上百虎视眈眈眼冒绿光的伊达家精锐,就算是红了眼睛的兔子也要考虑考虑你是否有一口号牙口,能不能咬下一块肉来。

赤川元保明白此时此刻是突围逃命和顽抗到底的时候,君不见起码有半数以上的铁炮对准着围在中央的毛利隆元的身上,就算是要逃跑。也是自寻死路。一旦毛利隆元有一个闪失,赤川元保就算是拥有天大的功劳,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毛利元就砍的,在毛利家中算是彻底完了。毛利元就膝下子嗣并不少。可是能够担当重任撑得起场面的也就三人而已,身为长子稳当慎重的毛利隆元,勇敢无畏的次子吉川元春,号称“小毛利元就”的三男小早川隆景,一旦毛利隆元无法安全返回,还没有留下子嗣的长房势必失去继承权利,毛利家必然动荡不安。兄弟反目都大有可能,毛利元就竭力促成的两川体制立即崩溃,赤川元保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以他为首的赤川一族也要反攻倒算。

如果现在跟随在以毛利隆元为首的俘虏中,在后续的谈判当中起到决定性作用,虽然前期赤川元保要受点罪,但是长久来看利大于弊的,特别是毛利元就是不会放弃毛利隆元这位长子的。也不会放弃他所谓的两川体制,任由他好不容易摆平的三兄弟再起波澜,一旦毛利隆元返回毛利家。在毛利元就百年之后,凭借着共患难结下的君臣之谊大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想到这里,赤川元保从容不迫的跳下土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和服,修理了一下发髻,向着毛利隆元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在下安艺国毛利元就麾下赤川元保,这位想来便是伊达侯的首席家老野山宫内大辅益朝了,真是久仰大名,果然是英雄了得。没有想到伊达侯如此好客,吾等本想在备中国逗留数日以作休整便要返回家中,前几日便早已经通知了留下备后国的家人前来迎接,还请野山宫内大辅大人行个方便,放我等离去,两家也好友好相处。他日伊达侯有难处,我们毛利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赤川元保开口便扯起了虎皮,拉起了大旗,他明白现在落入了了伊达家的手中哪有他说的那般好相处,只能够寄希望于对方忌惮毛利家的威势,起码在人身安全方面得到保障,说着拉了一下毛利隆元的袖子,便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来。

野山益朝哪里会给如此烂的理由唬住,倒是听到赤川元保的名讳的时候眼前一亮,和清河笃太郎对视了一眼,本想捉住毛利隆元这条肥美的大鱼,没有想到附带着竟然还有赤川元保这样的重要人物落网,算是意外之喜。他并没有继续耽搁下去,刚刚一会时间已经闹得人心惶惶,生怕时间长了节外生枝,虽然对外说明是抓捕庄氏余孽,可是人多口杂,一旦拖延下去自然就怕是人尽皆知了,半点缓冲时间都没有了。

他没有应答,和清河笃太郎对视了一眼,挥挥手说道:“我家主公诚邀诸位入城一叙,请吧!”说话间好不容易得到出场机会的片山四郎兵卫上前夺下毛利隆元等人手中的兵刃,裹挟着向鹤首城离去。

望着片山四郎兵卫大部返回鹤首城,刚刚听了审问结果的野山益朝的脸上立刻挂满了寒霜,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清河笃太郎皱了皱眉头望了他一眼,眼中尽是疑惑。野山益朝装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淡淡的说道:“没怎么,只是家中有点急事,你先去酌情处理一下馆舍内的情况,等会与我一同前往鹤首城面见主公。”

清河笃太郎虽受政衡宠信,多次越级提拔,年纪轻轻便一跃成为了伊达家重臣,可是比起野山益朝来无论是资历还是年龄都无法相提并论,他算是小辈,忙应道:“明白!”说着带着数人前往酒馆内处理事情去了。

野山益朝的脸上阴沉沉的非常难看,对着身后的中村朝忠说道:“审问清楚了,真的是他们爷孙?”中村朝忠点了点头发了一个“嗯”声作为应答,他明白现在并不是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是野山益朝的影子而非幕僚。

野山益朝的脸色愈发难看,咕哝了一句“可恶,他们脑子哪根筋搭错了,先是和尼子家眉来眼去,惹得主公生疑,现在又让毛利隆元一行安排在自己家的产业内,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哎,回去吧!”

刚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猛然听到一阵喧哗声从酒馆方向传来,然后发出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别让酒馆里的人走了,抓住他们,胆敢在小爷的头上东土,反抗者打断筋骨,责任由小爷担当。”听闻声,野山益朝的脸色铁青。

伴随着一阵喧闹声响起,从酒馆的另外一侧跑来三十多个打扮的千奇百怪的浪人,这种将自己打扮得奇奇怪怪的浪人美其名曰倾奇者,实际上就是自我推销的一种方式,用奇怪的行为奇怪的服饰来引起武家的注意,然后好卖弄他们的本事以此成为武士,有成功的范例当然也有失败的例子,就和现在的小混混差不多吧!看样子都不是什么好惹得人,一个个的手里要么拎着太刀,要么手持长枪,还有人手里拿着寒光粼粼的戒刀,三十几人号人围住了酒馆。

备中国长期战乱,兵器泛滥成灾,伊达家刚刚统一备中国还没有发布任何关于武器管制的命令,所以导致在鹤首城下核心地区几乎人人都有武器,这也让刚刚取得一国政权的政衡非常苦恼的一件事情。

酒馆里缓缓走去七八名伊达家的武士,为首的便是受伤颇重的上野太郎,为首的男子眉头皱了皱,眼珠子缩成了一点,他如何认不出眼前这帮人的底细,是伊达家的武士,扭头望着身边一名阿谀奉承的小厮,脸色铁青,那小厮明明来报告的时候是说有浪人袭击酒馆,没有想到是伊达家的武士。那小厮忙低声说道:“大人,那为首的还欠了我们赌场很多钱,今日不但不还钱还来砸场子,虽说是伊达家的武士,可您的爷爷可是伊达家的家老,惩治一个小小的足轻大将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反正理在我们,就是闹到馆主那里也不怕。”

为首小青年微微点点头,话是如此,倒也没有再去注意那小厮,脸上挂起了阴险的笑容,看着上野太郎说道:“上野太郎,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非得好好惩治惩治你们这些低贱的铜山众,好让你们明白我二阶堂佐次郎也是浪得虚名的,控制起来,谁敢乱动的话,给我狠狠地打,押着他们前往鹤首城评理去。”

已经赶到酒馆的清河笃太郎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周围叫嚣着的浪人们,知道精疲力竭的上野太郎要吃大亏,右手一挥,咬牙道:“我看谁敢乱动,乱动的话,按照庄氏余孽处理。”站在清河笃太郎身后的七八名伊达家亲兵同时出手,手持利刃包围了上来。

二阶堂佐次郎扭头一看脸色一紧,眼睛里露出了担忧的目光,他可是出生在武家,如果单单清河笃太郎出现在这里的话或许还可以圆过去,凭借着他爷爷二阶堂信弘的老资格还能够说上几句,可是看到跟随在清河笃太郎身后的几人身上的铠甲的时候一下子明白了这件事情并不仅仅只是几个不得志的武士闹事的事情,还牵扯到了庄氏余孽的问题,甚至于伊达家主的亲兵都出现了。

他忙对着其中一名亲信说道:“快,等一会快跑,跑回去搬救兵。”说着乖乖的跟随着清河笃太郎向着鹤首城而去,以为凭借着他爷爷的拥护之功定然能够平安无事,可是当他看到野山益朝铁青的脸庞的时候明白事情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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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夜露杀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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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草间四兵卫离去,政衡洗漱过后便带着藤木弓来到了靶场,自从失去了一只眼睛后,他的日常活动从联系枪术变成了习练弓箭,天色早已经大亮,夏日的天总是很早就亮起来的。备中国的特色鸟儿树莺咕咕的叫着,在树荫间乱窜,时不时从政衡的头上飞过,尽是一片勃勃生机的夏日景色。政衡挺着他那瘦高健硕的身躯,在暖暖的夏日中急匆匆赶赴靶场,这是他每天必备的晨课,就算是出征的时候也没有懈怠过一次,在最紧迫的攻打松山城的时日里也没有耽搁下来。在他身后跟着津田助五郎和清水小次郎,津田助五郎帮他拿着那把名刀,另外一个帮他提着箭袋。

津田助五郎的精神抖擞,目光如炬,自从伊达家攻陷松山城一统备中国后,他的心思也转变了许多,不再自哀自怨,倒是想开了不少,不过眼角中还是有一些思念父母的神情流露,毕竟才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娃娃。清水小次郎的母亲就是政衡的第一个妾室佐纪,前文提过佐纪乃是清水一族寡居的女子,后成为了智姬的乳母,一同陷入了绑匪的手中,方才成为了政衡的妾室,佐纪在家中还留有一子,便是这个清水小次郎。

政衡一统备中国后,佐纪便将清水小次郎从家中讨了回来担任政衡的小姓,期望政衡能够看在她的面子上给予照顾。

不久他们就抵达靶场,其实靶场就在鹤首城的一角并不是不远。政衡亲自安好靶,自从习练弓箭而来,不但是安靶的工作,就是捡箭,他也常常亲自去做,不过地位越来越高,这些工作大部分时候都交给了小姓们来完成。

政衡每天不多不少药射五十回,每回都拉满弓才射出去。“咻”的一箭,正中靶心。那声音似乎把酣睡一夜而沉淀的血液唤醒,随即迅速流遍全身。他感觉全身血脉贲张,汗暖暖地流出来。真是无比的舒畅!

或许是因为独眼的缘故,射多了眼睛有点儿肿胀,五十回后便不再射箭,闭上眼睛休憩片刻,正当津田助五郎和清水小次郎忙着收拾弓箭的时候,片山四郎兵卫前来复命了:“殿下,不辱使命。抓获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护卫两名,击杀十余人。”他自然而然的将那长福院给抹除了没有提及,说着将经过说了一遍。

政衡听闻抓获了毛利隆元,还顺带着抓住了赤川元保,眼睛睁开,嘴角微微上翘,笑道:“好。将他们两人带到本丸来,我要看看毛利家的人到底长得如何?”说着起身向着本丸走去,脚步稳健而又快速。

洗漱一遍后。换上了松鹤和服,宽大而让人心情愉悦,独眼中不时爆发出来的精光让人明明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政衡看到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两人带到,唇边泛起奸猾的笑容,说道:“好一个毛利家的二代目,好一个毛利家的奉行官,不错,不错!”说着定定的看着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两人,目光中充满了蔑视。

毛利隆元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高大的年轻男子就是伊达家的传奇人物伊达政衡。被伊达政衡的独眼盯着如同又千百条小虫子在背上咬的感觉,又心惊又害怕。

这个时候,旁边的侍从们看到馆主大人如此模样,以为大人要杀了这两个来自安艺国的混帐东西,纷纷心里高兴,因为他们知道如果眼前两个混帐东西被大人杀了的话。必然会有一场大战等待着他们,战乱是武士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不知不觉中,政衡看了两人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毛利隆元的背上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虫咬,更多的是汗水,而且是冷汗,赤川元保的脸色苍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几个侍卫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以为发生了重大的事件,悄悄地拿出了腰间的太刀,紧紧握在手上,但是看到馆主大人并没有发作的动作,所以也不好自作主张,只好定定地看着馆主大人,也紧紧地看着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

政衡终于停止了他怪异的动作,看到四周已经围满了警惕的侍从,有点生气又有点高兴地说道:“没有什么事情,全部给我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当看到侍卫们散开来后,政衡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封书信,抖了一抖,笑着说道:“毛利隆元,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是谁送来的书信?要不是有这封书信告知你们的行踪,我还不知道毛利家的二代目竟然会大驾光临,光天化日之下有胆子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晃悠,嘿嘿,看起来毛利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毛利隆元的面色铁青,他也正在怀疑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竟然会有人知晓他的行踪,要知道他此行可是微服出行,知道他行踪的人不超过十人,而来到鹤首城本就是他的临时决定,伊达家能够如此明白无误的出现在赌馆内,还明确无误的将他们一行逮捕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着那封书信目光炯炯。

正当政衡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一名侍从来到了他的身旁低声说了几句,政衡的脸色异常难看,立刻起身,看也不看两人一眼,将那书信抖了一抖,重新放进了袖子,沉声喝道:“将他们两人给好生看押起来,给毛利老儿去一封书信,告诉他,他的儿子在我的手中,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说着挥了挥手,看到野山益朝脸色阴沉得走了进来,低声喝问了两声,当得知确切的消息后,叹息了一声,看了看天空,低声说道:“该是见见尼子家的使者了。”

整个鹤首町的空气都很紧张,尤其是在鹤首城下的一段街面上,平素那些街面上横行的浪人都不见了踪影,伊达政衡逮捕毛利隆元的消息倒是没有传出去,二阶堂佐次郎的案子引得众人腹诽不已,尤其是鹤首城下一座优雅的别馆内尤其明显。一个男人北院门外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和喧闹声惊醒,住在这里的人乃是伊达家的重臣,自称与野山益朝同列为伊达双壁之一的二阶堂信轰,这座别馆原属于三村家亲重臣三村亲成,三村家亲逃逸后便成为了他的住所。去岁秋天以来二阶堂信弘的脸颊愈发的红润起来,显然过得还算不错,屋内奢华的修饰显得他的生活品味和财产的富裕。他的声音低沉,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一般,就和伊达政衡崛起速度之快一样,他的变化之大也让人难以理解,“嗯,发生什么事情了。”

屋外二阶堂信弘的一名家臣领了一名浪人走了进来,那浪人忙一五一十的将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独独缺少了后面发生的典故,其中更是没有野山益朝的什么事情,若是知晓其中还有野山益朝的插入的话,二阶堂信弘断断不会干出后面的事情,倒也不是那浪人故意不说,其实那浪人在见到二阶堂佐次郎擒拿后跑出来前来高密的,野山益朝只是露了一小脸,没有直接出面。

二阶堂信弘脸色一沉低声呼叫了一声“混蛋!”不知道辱骂的是谁,轻轻的坐了起来,靠在门边,看着跪在走廊下的浪人,又看了一眼家臣,低声喝道:“消息可靠吗?”

那家臣哪里敢于怠慢,二阶堂信弘看似老当益壮,可膝下却只有二阶堂佐次郎一个侄孙,一直以来都仰仗着他能够来继承家业,现在发生这等事情,如果只是偏听偏信的话,怕是难以善后,他早已经查探过了,忙应道:“已经确认过了,清河笃太郎率领亲兵队逮捕庄氏余孽,少公子怕是为了酒馆之事惹恼了他们方才牵连了进去,街上闹得人心惶惶,酒馆方面已经查看了。”

二阶堂信弘啊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馆主已经对我不加信任,若是没有当场抓住,还可以推诿一二,可这唇彩竟然敢于撞将上来,清河笃太郎这个混账东西竟然一点脸面都不讲,果然是得宠的奸佞小人,去,准备轿子,还有将那搅乱的小厮扔进成羽川去。”说完静静的靠在门便,看着两人匆匆离去,二阶堂信弘叹了一口气,一个三十余岁但容貌依旧艳丽的妇人似乎被惊醒,看到二阶堂信弘背对着撞将坐在门边发呆,身子缓缓从榻榻米上爬起,也不顾及自己丰腴的身躯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双臂轻轻环绕在二阶堂信弘的身上,整个人贴在他后背上,丰腴的胸部摩挲着,柔声说道:“怎么了?”

二阶堂信弘沉默少许淡淡的说道:“馆主统一备中,要整治政务了,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妇人,你托人向是这说明一番。”

妇人面色有些不虞,沉默了片刻,还是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起身,既然二阶堂信弘有求于她,便不再奉承,懒洋洋的斜靠在墙上,光亮的身子任由夏风吹拂。二阶堂信弘身子轻轻抖动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向着前院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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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人生百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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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衡心中叹息一声。他竭力想要将二阶堂信弘的事情拖后处理,毕竟现在的伊达家看起来威风八面,可是刚刚统一备中国的混乱局面还没有彻底结束也就只有少数伊达家的人知晓,他当然是心知肚明的。此时此刻处置二阶堂信弘这样一位伊达家的重臣,虽然二阶堂信弘在军中和家臣内地位都不是很高,可是二阶堂信弘毕竟是和野山益朝一起寻觅政衡成为伊达家家主的两名家臣之一,是真正的从龙之臣,如此重臣,刚刚伊达家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时候就因为不可饶恕的罪名成为阶下囚,甚至于切腹谢罪的下场。知情人不会乱说什么,可是那些外人却不会说二阶堂信弘该死,只会背地里对政衡这位新主打上重重的问号,这才是让政衡如此愤怒的原因。

政衡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二阶堂信弘事件会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听到侍从报告和野山益朝的禀报,他便有一股无名怒火从胸中直接冲向头顶,仿佛为蓝色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如果说政衡会不会感受到背叛的感觉,确切的说倒是没有,和二阶堂信弘的关系,比起野山益朝来大为不如,野山益朝一直以来都跟随在政衡的身旁,从小豪族起就一同跟随着政衡打天下。那二阶堂信弘在政衡最为关键的时候前往月山富田城数月未归,到了伊达家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在夺取了备中国半片江山的时候方才归来,归来后还屡次三番的让政衡为难,两人的关系仅仅维持在那梅川院前的那一刻。要说没有感情,确实也冤枉了政衡,政衡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人,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在梅川院中,当初也确实对野山益朝和二阶堂信弘有过一段时间的依赖和感谢,可是随着地位的提高,和二阶堂信弘的关系被二阶堂信弘叔侄两人的放浪行为渐渐消磨。

听闻那赌馆竟然是二阶堂信弘、佐次郎的产业。又听闻两叔侄借着他的名义巧取豪夺低价收购了大片原属于三村家的产业,俨然成为了鹤首城内最为富有的人物,甚至于隐隐然成为了鹤首町地下世界的首脑人物,底下有近四五百人的浪人集团。如何不让他愤怒。如果还存有半点的感情的话,政衡定然会立刻招来二阶堂佐次郎大声呵斥,甚至于可能跳出去,二话不说,对二阶堂佐次郎一顿拳打脚踢,发泄一番后就会轻轻放下不再处理他们两叔侄。但是现在,政衡确实紧闭双唇。强压怒火,与其发火,不如思考对策,这已经说明政衡毅然下定决心要对二阶堂信弘、佐次郎叔侄两人动手了。

野山益朝神色凝重地盯着政衡,他看到政衡有种暴怒而起的感觉心中没来由的轻松了一下,这段时间野山益朝和二阶堂信弘的关系看起来不再亲密无间了,甚至于有点疏远的感觉,可是要说在伊达家内和他关系最为密切的也就只有二阶堂信弘一人了。不然也不会见到二阶堂佐次郎的时候脸色会如此铁青,也期许着政衡能够发泄一番然后大事化小轻轻放下。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政衡没有暴怒而起,反倒是沉思起来。这让野山益朝感到了一丝沉重,心中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只能够寄希望于政衡能够看在从龙之功的份上放过二阶堂信弘、佐次郎两人了。

政衡站了起来,心情久久不能够平静,他现在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一家一地的事情,要考虑的是整个备中国的局势,甚至于周围数国的事情,刚刚还逮捕了毛利元就的嫡子和重臣,现在家中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到毛利元就的嫡子和重臣,政衡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毛利元就来。虽然政衡排斥和毛利元就自比,可是还是自然不自然的两人会互相靠拢,两人都是一步一步从小豪族成为一国之主的人物,确切的说毛利元就的外部环境比起政衡来还要危险三分,政衡所在的备中国远离大内家,和日薄西山的尼子家相隔群山。毛利元就的势力也没有肆无忌惮到可以任由出入备中国,另外政衡麾下的伊达家崛起速度之快让任何外部势力都无法插足其中,这才是政衡能够一统备中国的关键。

政衡想到毛利元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井上元兼,井上一族本来是和毛利家地位同等的国人众,后来被毛利元就的父亲毛利弘元收服成为毛利家的家臣,井上元兼在财政方面的才能非常出众,毛利元就继承毛利家时,得到了他以及同族的井上就在、井上元盛、井上元贞、井上元吉等井上家诸分家的大力支持。由于在元就继任家督的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井上元兼以元勋自居,其实力和影响力逐渐膨胀起来,他本人也越发骄横跋扈,不把元就放在眼里,结果使得元就感受到强烈的不安全感,终于在天文十九年对井上家族实行大清洗,元兼和其子就兼等家族成员全部被杀。

井上元兼身为毛利元就的从龙之臣,在毛利元就还没有成为毛利家家主时就已经得到他的拥护,在毛利元就成为毛利家主后帮助毛利元就坐稳了位置,为毛利家的崛起奠定了财政基础,可谓是劳苦功高,可还是为了毛利家的长治久安,确切的说是为了毛利元就父子的长治久安,毛利元就残酷清洗了为了吉川兴经的事件发表不满情绪的井上元兼,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井上元兼一族的大部分成员全部清洗一遍,凶残程度不可谓不深。

可是在残酷清洗了井上元兼一族后,毛利元就高明的玩了一把君臣相合的戏码。用井上元兼父子的人头威慑福原贞俊以下家中武士二百三十八名递交血书,发誓效忠,福原贞俊等人哪里敢于违背,连一直以来效忠毛利元就的井上元兼父子都因为处置吉川兴经事件上略微不满被诛杀一族,其他人哪里还敢造次,不得不违心签下了血书。不管如何,毛利元就正是借着诛杀井上元兼一族,踩着井上元兼一族的鲜血踏上了一国之主的霸主之路,俯视原本地位平等的诸臣服家族。

毛利元就清洗井上元兼父子,可是政衡却不能够清洗二阶堂信弘叔侄,一切都是由于家族底蕴缘故,毛利元就统一安艺国用了父子两代人的心血,数十年周旋于四周豪强之间方才拥有安艺国的霸主之路,可谓是步步稳健、顺理成章,可是政衡本就是小豪族出身,仅仅一年多点时间就从无人问津的山野之人成为了备中国十多万石的国主,不管是国内国外有多少双眼睛紧盯着他,只要稍稍流露出片刻懈怠,定然会猛扑上来。

政衡逮捕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不就是为了能够让毛利元就止步于备后国,不让战火遍及到备中国,让伊达家拥有数年平静安稳的发展时机嘛,况且他明白一旦让毛利隆元前往备前国,必然再次发生战火,虽然政衡不怕,可是难保国内不稳定的局势爆发出来,这是政衡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政衡思考着得失,紧皱着眉头,怒眼圆睁,来回践踏着脚下的嫩草。

野山益朝低声询问道:“殿下,该如何处置?”声音不低却也不高,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同情。

政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将二阶堂佐次郎放回去,告诉二阶堂信弘,我要一个清静的鹤首城,五百浪人众打散收编,给我吐出一半的产业出来,这件事情就有你全权处理吧。”他称呼二阶堂佐次郎和二阶堂信弘并不是像平常那样称呼表示亲近的通称,而是全称,足可以看出他此时此刻的愤怒。

野山益朝微微叹息了一声起身告退。

政衡见得野山益朝离开,随意挥动了一下拳头,低声说道:“看来我还是年轻啊!二阶堂信弘,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背叛于我,或许没有任何原因吧,或许我还是没有看清楚战国乱世的真谛吧?!二阶堂信弘,就让你成为那株时时刻刻提醒我的毒草吧,提醒我不要掉以轻心,不要有任何的懈怠之心。”

叹息了一声,政衡靠在了走廊边上,手指轻轻敲打着地板,却是闭着独眼慢慢思量着备中国的未来。

这个时候,老臣荻原孝信匆匆赶来,说道:“殿下,尼子家的使者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联袂到来,他们在大厅等待着您的到来。”说着欲言又止的站在一旁。

政衡微微睁开眼睛,心念急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当下冷笑两声,说道:“是不是二阶堂信弘同样前来鹤首城了?”刚刚想要冷处理二阶堂信弘、佐次郎叔侄,没有想到二阶堂信弘就巴巴的上来让他难看,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荻原孝信听到政衡的冷笑,回道:“是!野山宫内已经前去。”野山宫内即野山益朝,通称宫内大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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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人生百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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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首城本来就是三村家亲的居所,乃是前三村家的核心城堡,拥有专门用于君臣会面和招待来宾的正式场所,此刻大殿内却只是坐着寥寥十余人,一左一右坐着,一开始的时候还寒暄了一下,后来就再也没有说话了,双方表情都有一些尴尬。左边坐着的乃是伊达家的家臣们,由于政衡刚刚返回,人员倒是齐整,只不过来的大多数二十来岁的年轻家臣,年纪虽然全都不大,却已经排列伊达家的重臣之列了,从上往下分别坐着赤木高雄、清河笃太郎、吉田政成、川崎赖广、植木秀资、吉冈政秀、细川通政、竹野高氏高、松岛弥二郎等人,除了这些年轻人外,在场的伊达家臣中还有一个年岁过六十的老头,宫原丹波守,一开始的寒暄就是他领的头。按说,宫原丹波守老于世故了,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似乎有些奇怪,其实乃是因为对面坐着的两位实在是来头颇大,尼子敬久位列尼子氏一门众第七位,名声颇大,流传于西国,甚至于传到了畿内。另外一个年轻人也是跟脚雄厚,山中幸高,尼子氏重臣山中满幸嫡子,流传带着年幼的弟弟在山端盟誓“愿受尽七难八苦”的轶事,历史上由于弟弟名声渐大,逐渐的由他所发的誓言换成了他的弟弟,他渐渐失去了踪迹。

尼子敬久没有答话,他品着茶水,心中不由得暗赞备中国的暴发户伊达家竟然也有让人口齿留香的好茶。

倭国茶道虽然已有数百年的发展历史,据传是由遣唐僧最澄和尚带回种植,各地茶园拥有百余处,可是规模全都不大,一般年产十余斤左右,京都、镰仓、静冈三地的茶园年产也不过二三百斤,已经算是倭国最为著名的茶区了,饮茶者的范围仅限于僧侣、权贵、豪商。备中国本来拥有三十余株散种的茶树,据传乃是吉备真备从中国传来。另外一种比较靠谱的说法乃是细川家守护备中时从京都移栽,“茶祖”最澄和尚带回茶种时距吉备真备卒去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伊达家崛起后,由于政衡多年来对于故乡的思念喜饮茶水,三十余株茶树终于得见天光。现在已经以此开始修建茶园了,期望过得数年后能为伊达家多一条财路。

尼子氏脱胎于佐佐木京极氏,国内品茶者众,每年需要消耗掉大量的茶叶,一般多从但马国购入,只是由于产量本就不高,多没有形成规范的制茶。用料极不讲究,大多梗茎叶混用,甚至于用镰刀将一尺左右的茶枝割下利用,汤色黄褐,味道苦涩。尼子敬久身为亲族家老,当然不用以身试茶,不过数量毕竟不多,只得在特殊时候使用。没有想到来到备中国后,在一个暴发户家中喝道如此极品的茶水,不由得眉头上翘了起来。

其实说到底。政衡在这里开了一个小小的金手指,得知备中国竟然拥有三十余株茶树,欣喜之余,翻开知识的长河,在旮旯角落中寻找到了倭国煎茶的制作方法。政衡前世的时候有一次旅游,亲眼见识过一场中倭友好制茶比试,煎茶的制作方式还是略知一二的,在空闲时候亲自制过一番,虽然不如后世那般滋味甘醇,可也比起当世的茶饼要好了许多。只是一般都用嫩芽制作,产业本就不高,只得作为个人饮用和赏赐之用。今日招待来自尼子家的使者,特意拿了出来招待品尝。

政衡虽然知晓煎茶的大概制作流程,可也不清楚煎茶之法要到一百八十余年后的江户时代才创制出来,甚至于要到二百五十多年后方才流传开来。可以说大殿内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品尝的茶水乃是倭国的首创,比起当时的茶叶来拥有独特的滋味和香气,品相也好的许多,故而马上得到了尼子敬久的赞赏。

由于煎茶的稀少,殿内唯有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两人所能品尝,其余人等品尝的多是汉法炒制的绿茶。

山中幸高不似尼子敬久那般只是品尝到煎茶的滋味甘醇回味无穷,他轻轻闻了茶香,品了一口,深吸了一嘴气息,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作为尼子家的年轻一代,他对于政略和战略也算是具有一定的见识,并且能够依据政略战略说出些个道道来,但是作为一员武将,却欠缺些必不可少的哲学头脑。较之政略和战略,最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的是茶道,可以说是尼子家年轻一代少有的茶道高手。品味着甘醇的茶水,摇晃着茶杯观看着转动不止的茶叶,脸上满足的神情转变成了强烈的诧异和好奇。

山中幸高虽然没有到玩物丧志的境地,可也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开口询问,却不免有点儿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宫原丹波,不知道这是什么茶,为何使用泡茶,而非传统的煮茶?”

宫原丹波守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山中幸高开口会问如此问题,倒也将他问住了,虽然他也品尝过,家中还藏有一小袋,可是说到底他也弄不清楚所以然来,想要照着当日政衡所言转述一番,却听得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此茶为煎茶,陆羽《茶经》中便有记载,东坡先生有诗曰‘君不见,昔时李生好客手自煎,贵从活火发新泉。又不见,今时潞公煎茶学西蜀,定州花瓷琢红玉’,足可见煎茶早已经盛行于唐国,据闻泡茶又名为赏茶,须得观察茶叶在水里面上下浮动宛如文人水墨画一般的意境,本需要用到琉璃盏,可那琉璃盏就算是在唐国也算是稀罕之物,故而只得使用传自唐国的茶器,以表心意了。”唐国,即当时的明朝,通称。

说着走进一名戴着眼罩的独眼年轻人来,身材高大,举手投足沉稳大方,眉宇间极具器量和英才之气,要不是独眼破坏了面容的整齐观感,也算是世间少有的美男人了,随着地位的提高隐隐然蕴含着浓浓的锐气,正是闻讯而来的政衡。

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俱都一愣,看他的神情倒是有些猜疑不定了。来备中国前观那二阶堂信弘、佐次郎两人的做派,本来以为出身低贱的伊达政衡粗鄙不堪,来到备中国后多方了解也大概了解了伊达政衡的出身背景,可现在伊达政衡的做派,娓娓道来,出口成章,分明就和他们影响中的人相违和,落在两人眼中不由自主的就高深莫测起来,立即推翻了原本认定的粗鄙不堪的土包子的形象,高看了几分。

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但是两人都是出身名门,当然不会直截了当的问出来,就把疑惑埋在心里头,山中幸高还想再闻讯一番,可是尼子敬久立刻用眼神制止了他,两人身负尼子家的任务,实在不能够拘泥于小道。

政衡哈哈自嘲了一声,悠然朝着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走去,走到了两人身前一丈,笑着鞠躬道:“不曾主动前方拜访两位尊使,说起来,都是藤次郎失礼了!”说着先跟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主动告了个罪,然后便笑着说道:“两位尊使来自名门尼子家,藤次郎身为尼子家的女婿,算是晚辈,如何能够坐在首位,还请两位请上座。”说着便拉起尼子敬久向着主位走去。

尼子敬久望着政衡,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人,不禁大异起来,就算是山中幸高也不禁惊疑不定起来。拉扯了一番,尼子敬久没有动弹,政衡也不好强拉上去,不等他回应,径直坐在了他们的对面,围着茶器端坐着,亲自给两人倒上了茶水,然后给自个儿也倒了一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顾自得的喝了起来,说道:“两位尊使请用茶,刚刚从外面逛了一趟返回鹤首城,还真是觉得有点累了,不知道两位听说了没有?”

尼子敬久疑惑不定,端起茶杯示意,说道:“不知伊达侯听到了什么吗?”

政衡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饶有兴趣的望着他,说道:“尊使真的没有听说已有新宫党造反的流言蜚语传于出云国,还言之凿凿的说新宫党与吉川家合谋,连在备中国都已经传开了,没有想到尊使还能够安然的来到备中国,看来情况不是很严重啊,显然只是一条不作信的流言罢了。”

尼子敬久可没有政衡说的那般轻松悠然,心中早已经翻腾的波涛汹涌,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有新宫党造反的流言传播,竟然连备中国都已经家喻户晓,可想而知在出云国会传成什么样,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笑着说道:“仅仅只是一条不足为虑的谣言罢了。”

政衡灿然一笑,说道:“谣言止于智者,不足为虑,不足为虑啊!”至于真的会不会有新宫党谋反事件的谣言,政衡不清楚毛利元就会不会散布,反正政衡已经命令草间四兵卫前去散布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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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人生百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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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止于智者,政衡微微笑着,可是殿内的气氛仿佛冻住一般,山中幸高的视线反射性地投向尼子敬久。

尽管听到政衡闲聊一般的说新宫党造反的谣言是如此可笑的时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但是后面一句“谣言止于智者”的话却让山中幸高旋即想到了最近获知的还没有传开的消息以及出云国内新宫党遭受孤立的事件,他又不得不慎重对待.

尼子敬久身在局中当然清楚若是谣言传扬开来,就算是新宫党再如何撇清关系,也是百口莫辩,落在有心人的耳目中,特别是一直以来执着独揽大权的国主尼子晴久的手中却是再好不过的借口了。

阴阳一太守尼子经久在世时指定新宫党创始人尼子国久担任尼子晴久的辅佐役,协助尼子晴久处理政事。尼子晴久逐渐自立得到了一大批家臣的信赖,对于尼子国久独断专行担任着摄政的位置不挪窝,新宫党虽对尼子氏贡献甚大,时间一长难免生出犬强噬主之忧。摄于新宫党现在还拥有强大的武力,利用联姻手段连接成一大批利益集团,尼子晴久想要动手也是非常困难的,双方关系还没有发展到兵戎相见的时候。

可是此时若是有新宫党造反的谣言有板有眼的传扬开来,不管是否确有其事,必然会失去一大半的拥护者,大家附庸推崇新宫党是因为新宫党是尼子家的新宫党,若是新宫党造反的话。就不再是尼子家的新宫党了,就失去大量的人望,尼子晴久想要夺取新宫党的权位就会失去羁绊,容易许多。

政衡当是闲话。听在尼子敬久的耳中却不是闲话那么简单了。

他的脸色微微变化,瞳孔缩小,刹那之间感到体内的血液正快速的往上逆流,双手变得冰冷,仿佛失去了知觉,幸好他手中端着茶杯,温暖的茶水让尼子敬久勉强保持清楚的意识。如果政衡只是一个普通人,这话说出来不过博人一笑。甚至于尼子敬久都可以用污蔑罪名起身拔刀斩掉对方的脑袋。但是政衡现在的身份乃是备中国的新任掌控者,是一个拥有一国的大名,像他这样拥有权势的大名一般来说在西国也不过五指之数,说是附庸于尼子家。可是只要愿意就能够**成为一国大名,地位超然。

现在既然他开口了,不管真假,听者必然需要重视,要仔细考虑一番后才能够做出判断。

政衡仿佛没有看到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的表情。品着茶,仿佛自言自语地样子,却明明能让周围的人听到,“自从起兵和三村家亲对决于小田川畔。我曾经在出征途中遭受到恶贼的袭击,差一点踏上黄泉。他人或许认为是三村家亲所为,可我却不是如此认为。便早早的寻访四周豪杰,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贼人要我的性命,希望能够找出目标来,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有实际目标,大约是在半个月前,哦,那个时候我还在松山城没有返回,从杂乱无章的报告中知晓了安艺毛利家的二代目出现在了福山本庄,哦,你们知道安艺毛利家的二代目毛利隆元嘛?!”

山中幸高不自禁的问道:“你是说毛利隆元出现在了备后国福山本庄?”他刚刚还在为新宫党造反的谣言震惊,考量是否要从新宫党脱身出去的问题,可是又听到了毛利隆元竟然出现在了备后国福山本庄,距离备中国如此近的地方,自然而然的起了兴趣。

政衡随口说道:“是啊,当时还真是吓了我一跳,毛利隆元何许人也,旁人或许不会多想,可是身为一家之主,却不得不深思熟虑,一般而言,毛利隆元出现的地方都有毛利老儿的身影,他怎么会出现在备后国福山本庄的,干什么来的,是不是趁着我出兵,想要趁虚而入。我便匆匆返回鹤首城,紧急开始部署,倒是怠慢了两位尊使,实在是罪过,不过还真是让我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两位尊使,可否听说了昨日在町市内发生的变故。”东扯西扯终于扯到了昨日发生在鹤首城下的骚乱中去了,政衡将毛利隆元出现在备后国福山本庄的事情和酒馆骚乱牵强的连接了起来,倒是没有引起两人的疑惑,实在是一开始政衡爆出的猛料实在是太过于惊人了。

尼子敬久眼角一阵抽动,他当然知晓昨日发生在街面上的骚乱,昨夜已有一女潜入馆舍内求情过了,可没有想到此事竟然会和毛利隆元牵扯上来,先是哦的一声表示疑惑,然后问道:“什么?难道在酒馆内发现了毛利家的人?”

政衡听得尼子敬久无意间的一问精神一振,身子不由得坐直,忙点头说道:“您已经知道了啊!确实在赌馆内发现了毛利家的行踪,遭到了他们的顽强抵抗,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麾下猛将上野太郎身受重伤,这一帮人显然都是毛利家的死士,竟然无一人怯懦投降,个顶个的视死如归,要不是从他们的身上搜出一张感状的话,怕是难以认清他们的来历,还以为也是尼子家的使者。”

尼子敬久没有想到昨日鹤首城下的骚乱竟然会是抓捕毛利家的死士引起的骚动,暗骂一句二阶堂信弘混账,竟然和毛利家的人牵扯不清,还要将新宫党扯进来。倒是山中幸高听到了政衡话中的自相矛盾处,微微皱眉,看了看尼子敬久,他欠起身问道:“不知为何会认为是尼子家的使者一说?”

政衡脸上浮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说道:“原来真的不是尼子家的使者,还真是侥幸,刚刚我还在担心会不会真是尼子家的使者,杀错了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还好,还好,抱歉,刚刚我说了一个小谎,他们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感状,怀揣着两封写给松田和浦上的书信,还真是抱歉,我已经看过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两封早已经开封的书信,放在了茶几上,却没有递出去。

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递了一眼,看到信封上果然有松田左近将监元坚和浦上与四郎政宗字样,信封上有明显的血迹,还没有彻底干透,有一封书信上还有刀痕,显然不像是作假。尼子敬久的眼珠子陡然缩小,显然是不相信那封书信上的字体,拿过一封写给松田元辉的书信忙抽出看了起来,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内容不多,相当平实,不外乎要求对方做好准备,过得秋季国主会亲自出兵干预备前国国政的事宜,最后还特意提到了陶晴贤的事情,其他却没有提及,另外一封书信的内容差不离多,只不过多了一些关于浦上宗景的事情,也提了一提陶晴贤的事宜。

山中幸高脸上露出疑惑之感,他显然没有听闻尼子氏有什么行动,现在大内义长和毛利元就关系紧张,大有一战到底的干系,没有余力来干涉备前国的事情,可是信中明明写着秋后要干涉备前国的事情,

尼子敬久的脸上却是铁青一片,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两封书信的真实性。

出兵干预备前国国政的事情现在还只是新宫党内部寥寥数人知晓,还真是尼子诚久提出来的,要斩断毛利元就的一只胳膊,将备前国彻底纳入尼子氏的掌控之中,间接威慑备中国的伊达家,当时他还是同意的,想要返回出云国后一同向国主提议,获准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可是没有想到尼子诚久会将此事诸于信纸内,宣扬了出去,还特意在信件内写上了陶晴贤的字样,陶晴贤自甘堕落以下克上,杀害主君大内义隆,这是**裸的谋反啊。

若是有人手持这两封书信送往尼子晴久处,正是诛杀新宫党的最好借口。

现在尼子敬久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逗留下去的想法了,想要立刻返回新宫谷,当面质问兄长尼子诚久,新宫党要彻底撇清这次事件,或许还能够以此越过尼子诚久正式成为新宫党的党首,毕竟尼子国久老了,尼子诚久再如此荒唐下去,新宫党必然会有覆灭的一日,想到这里,归心如箭。

政衡嘴角微微翘起,实际上他对于人心的把握还没有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话语间还是留有许多破绽,可是一开始的谣言彻底震慑了两人,他们的心神被政衡开始牵着走,一步步落入了他的蛊中,这是他掌控人心的一种尝试,这种尝试结果显而易见,超出预料的顺利,让他有了很大的信心。

书信内的内容不过是政衡根据前世的一些蛛丝马迹勾勒出来的,历史上尼子晴久实际上是在年前天文二十年就干预了备前国的国政,联合松田元辉、浦上政宗和得到大部分国人支持的浦上宗景、毛利元就同盟对抗,到了天文二十三年被得到毛利元就支持的浦上宗景驱逐。不过由于政衡的崛起,松田元辉大败而归,切断了毛利元就和村上宗景的联系,双方实力都有一定的削弱,并没有彻底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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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经营备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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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子敬久带着铜材交易的使命怀揣着两封足以致尼子诚久死命的书信启程返回出云国,山中幸高心满意足的踏上了旅途,后者在政衡的口中得到了分一杯羹的承诺。//免费电子书下载//虽然没有落到纸上,可是他也不怕政衡不落于实地。虽然山中氏自从山中满幸亡故后渐渐没落,可是以往留下来的威望还是没有像那二阶堂信弘一般挥霍光,否则历史上山中幸高由于新宫党牵连托病隐退由弟弟山中幸盛继承家宝,也不可能成为尼子十勇士笔头闯下赫赫威名,足以说明山中氏在尼子晴久心中的地位没有丝毫减弱。政衡分一杯羹给山中幸高也算是一条除了新宫党准备的后路,他虽然不清楚这个时代新宫党是否还会和原本历史上一样君臣猜忌,死于尼子晴久的诛杀,可是不管如何,财帛动人心,一旦铜矿交易的内幕传扬开来,尼子晴久会不会提前动手还未两知,铜矿交易的内部要保密也保密不了的,铜矿可不是可以藏匿起来的小东西,那可是能够堆积如山的矿藏。一旦让尼子晴久知晓了铜矿交易丰厚的收入,他会不会介入已经不是一个问号,而是一个肯定句,定然会介入,一旦介入定然会和视铜矿交易为发展禁脔的新宫党发生激烈冲突,涉及到权位的事情永远是最为残酷的事情。

伊达家需不需要尼子晴久介入,是不是让新宫党一家独大,这是两可的问题,如果政衡不清楚历史上后来发生的事情,伊达家还是希望一个强大的新宫党存在的,主弱臣强永远是一个大名势力迈向灭亡的必然趋势。可是政衡还是时不时的遵照历史的进程来观察和分析这个时代的脉络,他需要尼子晴久介入铜矿交易,不管尼子晴久是出于什么心思,他都不会不能够看到铜矿交易能够带来的重要利好,在石见银山还在胶着状态下的时候。无法正常生产的情况下,备中国的铜矿收益也是一个不错的备用。相对于急需要钱财来扩张的新宫党来说,尼子晴久对于铜矿薄利多销的繁琐交易或许并不是特别重要,可是其中的利益他也不会看不到。

尼子晴久要介入就需要一个代理人。他不可能亲自赤膊上阵,父亲山中满幸深受尼子氏恩宠的山中幸高自然就会落入他的法眼,在新宫党和尼子晴久间做一个选择的话,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会选择谁,山中幸高定然会选择出一个最为准确的抉择的。要说到背叛的份上,山中氏本来就和新宫党一样受到尼子家主的重用,只是一个是谱代家族。另外一个是亲族罢了,地位上却是相等的,没有背叛谁不背叛谁的道理,要说到底,他们都是尼子晴久的家臣。山中幸高之所以附庸新宫党与其说是山中氏的不幸,倒不如说是尼子晴久的不作为。

当然新宫党会不会像历史上那般迅速灭亡,山中幸盛还能不能由于兄长站位失败托病隐退后展现赫赫威名,这些事情都不是现在的政衡能够考虑的。否则将来的某一天,他还会回过头来想要继续算计对方的时候用上今日和他们联系上的关系。

不管如何,伊达家潜在的最大的危机。尼子氏的信任危机,在政衡的三言两语下,用真假莫辨的事实完美的有了一个结果,也顺利的将伊达家最大的收入来源找到了买家,提炼银子就需要更大的投入,更大的投入就会累积越来越无法承受的铜矿,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出货口,对于伊达家稳定和发展备中国财政来说是一个利好消息。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实在的利润,可是在场的诸人,都可以预见到铜矿交易带来的对于备中国的强大刺激作用。

川崎赖广和竹野高氏高有意无意的对视了一眼。眼中全是无奈和诚服,不管他们原本是什么想法,或许还有一些不甘心,不甘心比起他们还要弱小的伊达家的迅速崛起,还是不甘心比他们还要年轻的伊达政衡拥有足以遮掩世人的武功,可是现在他们都心愿诚服了。他们并不是孤陋寡闻的农夫,也不是粗鄙的山民,全都是一方的豪杰。他们都知晓铜矿交易不仅仅只是双方的铜钱交易,用铜矿换来钱粮,还能够获取备中国极为需要的商贸,打开了和出云国的,特别是尼子氏的交易大门,双方的联系将大大增强,同样的双方争斗的几率也会无限的减弱,谁会吃饱了撑的,在双方都有大好利益的情况下互相掐断通商的道路。

一旦和尼子氏友好往来,对于四面皆敌的伊达家来说就更加从容的应付了,西面对待毛利元就的时候底气也会越来越重,是否在毛利家和大内家争斗的时候趁虚而入也留有更大的余地,在东面备前国的松田家双方还留有一笔帐没有算清楚,一旦腾出手来,大可以借着尼子氏的名义扩张领地,备前备后两国最为富庶肥沃的精华所在冈山和福山可都在伊达家的眼皮子底下,只要稍稍挥挥手就能够唾手可得的,那加起来可都是近十万石的土地,眼馋得很。

铜矿交易对于伊达家的根据地哲多、阿贺两郡的发展也是显而易见的,对于伊达家来说,哲多、阿贺两郡的重要性毋容置疑,虽说现在伊达家统一了备中国,可是对于伊达家来说,他们起家的根本就是哲多、阿贺,特别是阿贺郡,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放弃的。伊达家正是依靠了哲多、阿贺两郡,特别是阿贺郡的支持方才一步一步走上一国雄主的宝座,君不见现在伊达家内居于高位的大部分都是出自阿贺郡的家臣,现在处于中下阶级的武士家臣一般性而言大部分出自哲多郡,可以说哲多、阿贺两郡出身的家臣构筑了伊达家的重要组成。伊达家现在麾下五成以上的直属家臣,八成以上的足轻都来源于两郡,对于贫瘠的土地人口本就无法和沿海地方相提并论的两郡来说是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

一旦铜矿交易开始,出云国商贸的引入,首先其他地方的人口必然流入哲多、阿贺两郡,运输的道路定然重建,沿途需要建造一些驿站,沿途的堤坝要重新修缮。凭此过些年定然会出现一些休息的村落,人口充盈了,财帛多了,自然而然的两郡就会越加的富有,当然还是无法和沿海地带相提并论。

哲多、阿贺两郡越富有,两郡出身的家臣就会越加的忠诚于伊达家,伊达家统治的基础就会越加的牢固,不管以后两郡出身的家臣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拥有如此规模的数量比率,会不会稀释下去,可是在不管到什么时候,伊达家的根本定然会在哲多、阿贺两郡,而不是其他地方,必然身居高位的大部分家臣都出自哲多、阿贺两郡。

对于哲多、阿贺两郡是利好消息,对于其他地区的统治也是利好消息,伊达家一旦稳固了后方,就能够分出更多的力量来治理其他郡,将原本处于主导地位的地方势力国人众纳入伊达家的统治之下,服从的成为家臣得到安堵,不服从的坚决消灭。现在备中国虽然几家最为重要的国人众势力不是毁灭的毁灭,就是降服的降服,新见氏、三村氏、庄氏都已经随风飘散,石见氏降服,可是在地方上,特别是在一些山区以及沿海地带伊达家无法统辖到的地方,地方势力还占据有绝对的优势,寺僧、国人、土著联合还非常严重,伊达家的国政无法辐射到那里。

对于出身土豪的伊达家来说,这些原本势力比起伊达家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国人众是定然要纳入统治范围之内的,否则一旦出现了什么变故的话,或则出现了百年一遇的豪杰,例如同样出现了一个伊达政衡的话,很可能给伊达家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政衡望着麾下的这帮子人微微笑了一笑,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不管这些人以前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可是从现在开始他们唯一要服务的对象就只剩下了伊达家,或则应该更为确切的说是伊达政衡,当然等到政衡死去会不会背叛,政衡不清楚。不过政衡很清楚的一点就是如果没有意外的事情发生,他的身体非常的健康,可以说是健康的有点儿过头,穿越者的利好事情在他的身上也有体现,起码他从小到大还没有生过一次病,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活个七八十岁没有任何问题,当然要和那些祥瑞相比还差了一些,可是相对于这个时代四五十岁就故去的人来说算是长寿的了。政衡有信心比眼前的这帮人活得更长,就可以避免最大程度上背叛的发生了。

送走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政衡及时的召开了一次会议,一次小型的会议,商讨的便是关于今后关于铜矿交易的事情,最后决定还是由伊达家的御用商人津田宗达以及奉行笔头赤木高雄共同处理,实际上不是这帮子人不想插手此事,其中只要稍稍收收手就能够得到大量的好处,他们也是知晓的,可是现在在政衡的眼皮子底下,一来他们确实没有办法干好,二来他们也不愿意现在失了分,只得最后决定让津田宗达和赤木高雄全权负责此事。

缺席的津田宗达现在还不清楚自个儿心不甘情不愿担任的伊达家御用商人的职位会给他和他身后的天王寺屋带来如何巨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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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人生百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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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人必须掌控时机,才能够创造席卷天下的形势,否则就其一生都只能够穷居陋巷,无闻而终。

换言之,唯有敏捷的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配合适当的计划、合适的机宜,才能够一鸣惊人,反之,一旦任由机会从指间流逝,则最终必然成为一名失败者,成功者的背景。当然,时机必须配合天地的作用以及人类的智慧,才能够趋于成熟,因此时机并不如柿子红了就表示成熟那样,可以由外表来判断,而必须在事情尚未成型的时候,就开始酝酿。

昨日,政衡趋兵逮捕了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的事件,只要安抚住了几名领头的人物就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可是街面上的骚动定然会引发除了当事人伊达家和毛利家以外人们的猜测,这是他无法掌控的。无法掌控的事情总是最为危险的,故而他利用一夜的时间制造了一起真真假假的事件,两封难以辨别真伪的书信,将二阶堂信弘、新宫党党争、尼子氏内斗、毛利隆元牵扯了起来,来让尼子氏无法辨别真假。

一开始,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都知道那赌馆氏二阶堂信弘的,伊达家在赌馆内抓毛利家的奸细却发现了两封尼子诚久写给松田元辉和浦上政宗的书信,书信上写着现在还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不可能有人仿造的内容,再联想到当日正是尼子诚久的家臣引荐的二阶堂信弘,再加上新宫党造反的谣言。其中不明白的地方,尼子敬久都自然而然的脑补了,不外乎尼子诚久派遣使者住进了二阶堂信弘的赌馆隐藏行踪,可是伊达家发生了君臣骚动,和尼子诚久的使者发生了激战,从尸体上发现了两封书信,信中的内容实在是让伊达家无法隐瞒,只得假借毛利隆元的借口将赌馆内的尼子诚久的使者推到毛利家的头上。来避免和尼子氏的正面冲突。

政衡用一连串的真真假假来掩盖真正的真相,并且用真假莫辨的事情来驱使尼子氏内部发生裂痕,现在看来显得效果显著,算是他的一个意外之喜。现在毛利隆元在他的手中。毛利元就投鼠忌器,能够为伊达家得到一段时间的和平时间,再加上尼子氏内部骚动对外影响必然大大减弱,最起码短时间内无法影响备中国的国政,就能够给伊达家震慑和安抚备中国不服管教的国人们缓冲的时间,更加顺利的完成一国的治理。

政衡要保证内部的团结和外部的不作为,定然要将赌馆内全是毛利家的使者的真假莫辨的谎言继续下去。就算是不小心流传了出去,也会有人给予解释。从现在开始,从政衡说出那么一段故事之后,需要为这次事件圆谎的人就不再是政衡和他的伊达家了,而是尼子敬久和他背后的新宫党,不管最后尼子诚久承认还是不承认,都无法改变结果,就算是有人怀疑其中的猫腻。新宫党也会自动的将隐患掐灭。

如果政衡独身一人,没有强有力的实力来保护,他也不敢说出那一番话来。还看了两封书信,知晓了信中的内容,这是局中最大的一个妙处,如果他不看,定然会引起尼子敬久的疑惑,前面一切的谎言都会在疑惑下一步一步的崩溃,不但会白费力气,甚至与可能招致身败名裂的后果。由于关系到备中国和伊达家的安危,政衡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掐断一切隐患,所以它必然会首先查看信中的内容。才会引出后面的事情来。

正是由于政衡看到了信中的内容,由于伊达家现在的实力,就有了他保护己身安全的能力,以此就能够拥有对尼子氏的心理优势,起码在对待新宫党一事上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起码在干预备前国国政付诸行动前不会让新宫党胡乱指摘。还能够从新宫党的身上得到一些力所能及的好处,以便能够让政衡来为新宫党保密,保住信中的秘密。

一旦政衡出口向尼子晴久告密,流传出一言半字的话,新宫党虽然不惧怕诬陷,可是还是能够引来一身骚的,特别是在两封书信摊牌后新宫党内部定然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又要辟谣,说明新宫党并无造反想法的时候。

政衡微微一笑,他知道下面该是开口谈条件的时候了,不用说明为何如此急切的谈妥条件,因为前面的种种事端,他都要有一个结果,一个让双方都无法拒绝的结果。他的年轻才十**岁,还很年轻,若是不持娇争权的话,定然会让人惊疑,甚至于对他的年龄感到可怕,提前不顾一切的想要除掉他,这却不是政衡想要的结果。故而他希望给人一种轻狂的感觉,十全十美的人少而有之,满则溢,这是人间正理。

正如常人思维那般,自认为得到了新宫党的重要把柄,年少轻狂的人定然会想当然的从新宫党的口中夺食,要挟勒索固然会引起新宫党的反感,若是不勒索也会引起更加的忌疑,思考是否会有更大的阴谋,分析事件的本身,还有漏洞的故事,必然引起新宫党更为强烈的怨毒,一面是个人的反感,一面是全面的怨毒,孰重孰轻无容置疑。

政衡前面扮演着一副智者的模样,可是做出蛇吞象的勒索出来也不符合他一贯的形象,只能够旁敲侧击一番,得到应该有的那一份。

政衡身子微微前倾,翘起嘴唇,做出一副志得意满又竭力掩饰的模样,独眼眯了一眼,然后说道:“这两封书信如何,作为见面礼够重吧,现在我们先来谈谈两家的买卖如何?您也知晓我家自从夺取备中国,财政一直都入不敷出,备中国现在还是拥有一些特产,比如铜矿,一向以来出口朝鲜、明国的铜矿都是备中国的支柱产业,可是自从大内氏内乱,濑户内海村上武吉和毛利元就勾勾搭搭,大有合流的形势,备中国的铜矿无处销售,反而成了累赘,听闻西出云的港口繁盛,还请尊使代为联系,若是谈得好,我愿意双手奉上铜矿的三成利润。”反正现在备中国的铜矿都累积起来无处销售,提纯银两又不得不开产铜矿,提纯下来的大量铜材又无处倾销,显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伊达家又将村上武吉得罪到底了,村上武吉不来干仗都哦米拖佛了,还期望对方放弃前嫌共商大业,做梦吧。

现在唯一有可能和伊达家达成协议的就是尼子氏,而尼子晴久向来秉承的都是大尼子主义,显然不可能用公平买卖的方式从备中国获取铜材,会用极低的价格施舍性质的夺取,侮辱性的方式是政衡无法接受的。新宫党现在虽然掌握了大量的军力,可是在财政上还是得依靠忠诚于尼子晴久的奉行众,这才是新宫党不得不跟随尼子晴久夺取石见银山的缘故,现在政衡抛出可以分享铜矿的利益,铜矿的利益在政衡看来颇有点鸡肋的感觉,可是在懂行人的眼中却是巨大的金矿。

明朝已经发展到了中后期,地方上**成风,由于官方禁铸铜钱,私铸铜钱盛行,需要大量的铜材供应,铜矿开产有限,多掌握在国家手中,监管虽然不利,可是也颇多麻烦,还不如从海外获取简单。

这个时代正是海倭盛行的时代,“东海王”王直最为强势的时候,麾下拥有数万倭人及乱民,比起倭国最为强大的大名还要强势无数,若不是早已经见惯了明朝花花世界,视倭国为商品倾销地的话,只要他大笔一挥起码能够占据整个九州,甚至于问鼎倭国天皇的宝座。

尼子氏正是依靠着海倭的船队走私货物累计了大量财物方才能够和拥有勘合贸易的大内氏争雄,自从大内氏内乱不休大内义隆死于陶晴贤之手更是靠上了王直,由于尼子晴久向来视此为自己统治尼子氏的根本。如果能够依靠铜矿的关系和王直联系上,新宫党就能够撬开尼子晴久和王直的协议,插一脚进去,依此获取大量的利益,就算是尼子晴久抓住谣言为借口,也有了转圜的余地,不至于在财政上被尼子晴久掐断后路。

如果是尼子国久或则是尼子诚久来商讨此事的话定然不会得到比尼子晴久更好的结果,定然会强逼伊达家签订不平等的协议,可是来的人却是新宫党内难得的文武双全的尼子敬久,文武双全的人往往思考的就多,由于前面的铺垫,使得伊达家拥有了和新宫党平等谈判的资格,铜矿的利益是巨大的,凭借铜矿的利益起码在短时间内能够使新宫党的战力扩张一半,也能够用铜矿的利益均沾和伊达家结成同盟关系。

这不是尼子氏和伊达家的若即若离的关系,而是由利益结成的真真切切的同盟关系,比起随时可以撕毁的协定更有约束力。

如果是往常的话,尼子敬久不会如此考虑,可是听闻新宫党造反的谣言,又看到尼子诚久露骨的信件,足以让他思虑万千,万一尼子晴久真的凭此要处置新宫党的话,新宫党也要有让尼子晴久忌惮的能力。

财力现在是新宫党唯一的短板,只要补上了这一块短板,新宫党的实力会大大增加,拥有足够的财力来收买更加的人来为其服务,让尼子晴久投鼠忌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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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经营备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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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心里话,政衡可以说完全的不懂买卖,前世的时候他是一个宅男,靠着父祖荫德三天织网两天打鱼双休两日的活着,对经济的唯一概念就是肉了,房子涨了,没事的时候爱看一些杂书,也写过几本扑街的,来到这个时代为了小命的安全没有出过梅川院一回,靠着各类杂书指挥打仗建设军队还算是勉勉强强算是合格的主君,但是商贸买卖却是另外一个行当。他没有经历过单对单的直接买卖,要扩张军力,建设备中国都需要钱粮来支撑,政衡却不是这方面的能手。说到打仗,玩弄阴谋诡计他算是一把好手,可要说操作商贸买卖只能够让贤,故而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他津田宗达尽快前来帮助他处置备中国的商贸。

津田宗达曾经在政衡的半强迫下说过一些备中国的特产的情况,其中更是详细的说到了铜矿的买卖。政衡人不傻,只是生性懒散,可是自从来到这个乱世,特别是深陷乱世之中无法自拔后,时刻惦念着生与死的考验,没有像往常一般懒散,越发的认真学习起来。但是行当不同,尤其是大宗买卖对他来说就是天书,即使得到了几个家臣的帮助,可是这些个家臣也大多是一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很多东西也是不懂的。虽然明知道铜矿能够赚钱,却不知道如何赚钱,如果知晓铜矿能够给伊达家带来足够多的利益的话。他就不会狠命得罪村上武吉了。最起码不用彻底撕破脸,用利益来挽回双方的关系。

穿越者到底不是神,政衡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时间,想得却是如何利用历史玩弄历史,却不知道历史永远是成功者书写的这一千古不变的道理。

俗话说的好细节决定成败,不管是织田信长,还是丰臣秀吉,还是最后夺取天下建立幕府的德川家康,都不是凭空得到的,是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在一分机缘巧合和九分努力下的结果,而不是历史中那寥寥数笔的年表,他一开始没有看清楚历史的伪装。自从他踏入历史的那一刻,深陷乱世泥沼的那一刻。方才明白,历史是如此的脆弱,是如此的虚伪,面对的形形色色的人,都不只是简单的敌人和同伴两种类型,也不是智商低能的弱智。

在行军打仗方面,政衡或许是一把好手,玩弄阴谋诡计也不失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可是要说到经营的时候却只能是一个庸才。还是老老实实交给那些在商业领域不同凡响的人来干吧,他只要把握全局便可。

可是政衡不懂得铜矿买卖。尼子敬久也不是很懂,只不过前者一直以来都埋头于拨乱反正,致力于统一备中国,没有经历也没有办法得到铜矿具体的价格,只是听闻津田宗达笼统的说过一次,备中国原来还是有一些优良港口的,也算是西国的一处集散地,可是自从和村上武吉交恶后,港湾萧索,荒草丛生;后者虽然号称文武双全。可是也并不懂得买卖,只不过见识多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懂得一些大致的情况,尼子氏为了能够与大内氏抗衡在西出云修建有大量港口,和明国、朝鲜都有买卖,还跟若狭国的商人合作通行于整个西海岸。现在更是靠上了“靖海王”王直,见识自然比窝在山野的伊达家要宽阔的多。

政衡看了一眼尼子敬久。发现对方显然被他的花言巧语说动了,只不过还没有显露出来罢了,倒是原先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不过政衡却能够预料到尼子敬久一旦返回月山富田城定然会面临一场强烈的暴风雨,不过在这场暴风雨前,他还是努力想要将这笔巨大的买卖做成,最起码要让尼子敬久的心难以忘怀,否则一旦新宫党面临暴风骤雨,尼子敬久无法顾及备中国铜矿,不是让伊达家平白损失大发了。

政衡转头对着监管吉冈铜山的赤木高雄说到:“赤木高雄,你来说说吉冈铜山每年能够产出多少铜材?”

尼子敬久早已经通过某人知晓了伊达家的重要家臣大致情况,清楚眼前这个看似平平淡淡的年轻人乃是辅佐政衡治理伊达家政务的重要家臣赤木高雄,原本出身于低贱的下级武士,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伊达家的一等一的重要人物。

赤木高雄自从跟随政衡以后忙于政务,面容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只不过稳重了许多,说话慢条斯理的,回道:“是的,殿下,由于原三村家怠工误事毁坏了一些矿坑遣散了大部分矿工,使得我们的产出并不能够和以前一样扩增,可还是能够做到年产三十万斤左右,如果投入一千五百矿工,按照每人日产十斤计算,每年大约能激增至二三百万斤之众,当然这些只是往好了预估,不过年产百万斤还是能够做到的,听得原三村家专门负责铜事的人说出价大约在三四分一斤,卖到海商的手上还能够增加一二分,若是直接卖到明国的话大约立即转手卖到**分一斤。”

近百万斤铜矿,连政衡都咂舌不已,更不用说旁人了,三村家亲出售的铜价大概三分多一斤,百万斤铜按照三村家亲的价格大概在三万两白银左右,折合倭国约有银子二十三万匁以上,可大量收购五万石白米,这可是白米啊,只要夹杂进杂粮,可以增加至十万石以上的杂粮。

原本就大有兴趣的尼子敬久听到能够赚到如此多钱渐渐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珠子,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如此惊人,原本以为能够撬开港口利益的一部分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可是听闻铜矿利益竟然如此之众,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尼子敬久也不由得变了脸色,他暗自计算了一遍,发现如果他两边赚钱的话每年大约能够给新宫党赚到银子十七八万匁,这可是白白能够赚到的钱,如果加大投入还能够翻上两番,原本以为增加三分之一实力的估计大大低估了。只要好生经营三四年,起码能够增加一倍以上,将三千直属增加到六七千以上,还都是全副武装的那种,到时候再也不用害怕尼子晴久算总账了,凭借着六七千的直属兵马可以在尼子家内横冲直撞了,再也不用理会新宫党造反的谣言了。

银子的威力果然是无限大的,要知道新宫党现在到处得罪人死命攫取土地,得到的土地大约也就能够产出十万石左右,当然十万石产出他也不可能全都落在新宫党的头上,就算是再恶毒再能够搜刮也就能够得到七八万石,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收入也就在十二三万石左右,新宫党可不是只有尼子国久一家人,他们也要养手下,要笼络人心收买家臣,还要管理土地灌溉,还要筑城买武器。总之一句话,新宫党别看威风八面,号称尼子氏的定海神针,其实都是用钱粮支撑的,每年结余都是一张张欠条,一群穷光蛋。

如今政衡张口就要和他们做买卖,还是百万斤铜的大买卖,如何不让尼子敬久激动,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政治资本,如果真的能够带给新宫党新生的话,他就不用使用极端手段获取新宫党的继承权,能够轻轻松松的一跃迈过尼子诚久成为新宫党最后的胜利者,甚至于连老父亲尼子国久都得看重三分,提前让他成为新宫党的党首,还能够获得新宫党直属家臣们的拥护。这笔买卖做得,大大的做得。

政衡和尼子敬久一时间相谈甚欢起来,双方都对其中最危险的挖掘和运输都忽略了,要挖出百万斤的铜矿起码每年得死个数百人,要将百万斤的铜矿翻山越岭送往出云国起码也得累死数百人,可是双方都没有提起,谁让乱世的人命不值钱啊,只要稍稍给点钱粮吃个饱饭,有大量逃难的人愿意做这两样危险的工作。

战国乱世连年战乱,各地豪强国人搜刮民脂民膏,伊达家颁布的六公四农已经算是仁政了,其他地方八公二农,甚至于不给口粮的都有,连自个儿都朝不保夕谁还管别人,打来打去民不聊生,逃难的想要讨口饭吃的人大有人在。自从伊达家一统备中国,强制性颁布了六公四农和开荒制度后,从备前、备后两国陆陆续续的逃来数千人,这还是初期,一旦这些人得到实惠必然会有大量人口涌入。

现在备中国百废待兴,急需一笔钱粮的输入,唯一能够给备中国增产的也就只有吉冈铜山的铜矿了,政衡和尼子敬久各自有各自的打算,算是郎有情妾有意,相谈当然甚是欢畅。不过双方都没有具体的谈下去,合作也要一步一步的完成,不能够一蹴而就的,倒是山中幸高临走前隐晦的说道:“铜矿收益真的那么大?”

很显然他也被说动了,也想要分一杯羹,虽然无法和新宫党得到的那样多,可是只要分点残羹剩汤就足够山中家度过危机了。山中家自从山中满幸亡故后日渐凋零,他也只得附庸于新宫党才能够勉强维持山中家的威仪,对于任何能够收益的事情都相当的介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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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治理备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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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可以谈论的。

事情要一件一件办,不可能一蹴而就的,这方面政衡作为穿越众也没有金大腿可开,认为只要他一挥手,备中国就从原本下等的郡国变成了上等的郡国,从十余万石的石高一下子增加到了五十万石,甚至于一百万石,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与其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还不如切切实实的干几件稳固政权的事情。现在备中国虽谁伊达家一家独大,可是分封赏赐下去后,掌控在政衡手中的实际领地不过四五万石,再加上谱代家臣方面的安堵,加起来大约是备中国的五成,另外五成掌握在还没有彻底谱代化的国人众手中,其中高松城的石川久孝领有一万石安堵,不过介于现在石川久孝唯一的独生女儿智姬成为了伊达政衡的侧室夫人,石川久孝也明确表示要从智姬所出中挑选一子出来继承家业,可以说高松城也已经落入政衡的手中,当然智姬现在还是一个不过十余岁的小女孩,真正要将高松城纳入麾下还需要努力。

家臣们陆陆续续的下城,都要好好地整理一下今日的所见所闻,期待着能够在未来的政局当中发挥最大的作用,看看能否从和出云国的贸易中分一杯羹,铜矿交易是政衡的重点关注对象,他们是不敢从中渔利的,一旦被政衡查到,那可不是可以轻轻放过的事情,是拆政衡的台,打政衡的脸面了,可是和出云国的贸易不可能只是铜矿交易一项,只要打开和出云国的贸易通道,胆大妄为的商人们就会纷至沓来,到时候有的是小钱可赚,那才是他们想要抓住的时机。政衡特意留下赤木高雄想要交代两句,一边走一边向着门口走去。赤木高雄是他所信赖的奉行官,专门负责铜矿交易的重要家臣,可以说用他就是因为他的忠心,津田宗达毕竟是胁迫来的御用商人。虽然他的嫡子现在是政衡的小姓,可是对于津田宗达来说,他还是不太信任,所以特意对赤木高雄嘱托了几句。

赤木高雄面色凝重,他并不是一个张扬的人,自从跟随政衡以后,一方面被政衡的气度所折服。一方面也学有所成,将自个儿的才干彻底的发挥了出来,为伊达家崛起成为备中国霸主保障了后勤,可以说他的功劳不必前面奋勇拼杀的野山益朝、清河笃太郎等人小,甚至可以说伊达家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有一半功劳都要记在他的身上。虽然得到的赏赐并不是最为丰厚的,可是他还是默默的奉献着,没有半点怨言。

赤木高雄正要拜别离去,从侧殿一前一后走出两人来。却是二阶堂信弘和野山益朝。二阶堂信弘不请自到,殿门口的气氛顿时便冷了下来,在场的诸位都知道。二阶堂信弘是来保侄孙二阶堂佐次郎的,昨日赌馆厮杀后逮捕了想要闹事的二阶堂佐次郎,不管二阶堂佐次郎有千般不是,都是他唯一的亲属,不得不来,可是政衡还没有召唤他,他就不请自来,政衡的脸面有一些难看。二阶堂信弘身为伊达家重臣,没有参加和尼子敬久、山中幸高的回忆已经使得众人猜测纷纷的,现在再没有得到政衡的许可贸贸然的出现。使得他再一次在政衡的心中减分。

野山益朝的脸色阴沉着,显然也不好看,他私自将二阶堂信弘带入鹤首城,本来是得到了政衡的默认了的,也是许可了的。可是没有想到二阶堂信弘不仅辜负了他的期望,还让野山益朝的脸面仅失。谨慎的看了一眼同样脸露寒霜的政衡一样,低头不语。他明白政衡好不容易抑制的怒火要喷发出来了,政衡深吸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围在四周的侍从该干嘛该干嘛去,目光冰冷的望着挪步走过来的二阶堂信弘。

政衡轻轻吸了一口气,心中暗叹自个儿还是年轻了一些,没有那些老乌龟们般城府深沉啊,自从和尼子敬久、山中幸高相谈甚欢,接连抛出了两份大礼后,他就再也不惧来自尼子氏的任何压力了,切切实实的利益在先,哪里顾得上小小的二阶堂信弘祖孙两人。政衡不用亲自出手处理二阶堂信弘,自然会有人背后捅刀,将赌馆内的真假莫辨的事实全部牵扯到毛利元就的身上去,尼子敬久还是尼子诚久都不会放过他,赌馆是二阶堂信弘的产业,赌馆内发生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想当然的认为牵扯到二阶堂信弘祖孙,引起新宫党内乱的替罪羔羊,莫过于二阶堂信弘。

政衡看着二阶堂信弘,心中却是想着如何才能够在借刀杀人的情况下利益最大化,那两封书信一旦捅出尼子敬久和尼子诚久必然会龙争虎斗一番,漩涡中的二阶堂信弘一定会遭受到双方的追杀,说到底二阶堂信弘乃是他的家臣。或许这就是当你手控他人命运生死的时候,便会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心思已经不再这小小的一亩三分地上了,二阶堂信弘屡次忤逆,大可借用他的靠山的刀慢慢屠戮。威严,没有必要体现在挟私报复上,这样反倒落了下乘,显得小肚鸡肠。此刻的宽容,更加显得自己有容人的器量,让家臣们感受到你的威德。还能够借着尼子氏的刀让怀有左右摇摆小心思的国人众看清楚尼子氏丑恶的嘴脸,想到这里,政衡嘴角微微翘起,显然他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

野山益朝轻轻吁了一口气,他注意到政衡的眼光还是那样的冰冷,可是却没有了噬人的凶光,明白政衡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想法,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松一口气,或许是兔死狐悲的感受吧。

政衡的目光渐渐平淡下来,他吸了一口气,淡淡说道:“二阶堂信弘,你太让我失望了,如果你不是效忠于父兄的三代家老的话,昨日的谋叛事件足以将你毁灭。”

话语虽然有些过激,可是语气相当的平淡,好似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可是听在二阶堂信弘的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惊骇的抬起头,红肿的眼珠子不敢置信的回望着政衡,他原本认为是政衡想要找一个由头处置二阶堂家,可没有想到牵扯到了谋叛事件当中去了。惊骇了好一会,二阶堂信弘轻轻的冷笑了起来,听得旁边未走的野山益朝和赤木高雄一阵骇然,他们没有想到二阶堂信弘会如此的疯狂,竟然在政衡面前一点脸面都不给。

二阶堂信弘冷笑了一会,方才说道:“谋叛事件,果然如此,这就是殿下您给予二阶堂家的罪名嘛?”他显然将昨日发生在赌馆内的事情理解成了政衡想要处置二阶堂信弘的一个信号,用莫须有的编造谋叛的罪名。

政衡缓缓说道:“你还真是让我失望,没有想到到了今日还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你真的不怕我处置于你嘛?二阶堂信弘,你可知道,今日我与尼子敬久、山中幸高谈论了什么嘛?如果你能够知晓的话,就不会有恃无恐了,先回去好好探听探听吧,或许他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说着不再理会二阶堂信弘丑恶的嘴脸,他一直弄不明白二阶堂信弘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或许,这就是他的本性吧,以前穷困的时候一直压抑着,现在富裕了一切毛病都冒出来了。

二阶堂信弘听得出政衡口中的意思,好像已经达成了和尼子氏的什么协议,不由的哀叹了一声,原来他就是那个毫无自知之明的人啊,可是转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挽回双方的关系的时候,政衡早已经离开了大殿,他要处置的事情很多很繁杂,不可能事事亲为,二阶堂信弘的事情也快要告一段落了。

二阶堂信弘失魂落魄的出了鹤首城,再三道城外看到了押解了一日的侄孙二阶堂佐次郎,佐次郎显然也没有睡好,眼睛通红,精神倒还是不错,看到叔祖出来,忙上前拜道:“叔祖,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趁着尼子家的使者在场,您大可报告伊达家和毛利家勾结的事情,给他们好好看看得罪了二阶堂家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啪!”的一声脆响,二阶堂佐次郎狰狞的面孔还没有收起来,便被二阶堂信弘的一巴掌给打歪了嘴巴,他捂着右脸,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叔祖。

二阶堂信弘狠狠收回手,手指指着二阶堂佐次郎鼻子,怒声喝骂道:“小畜生,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小畜生,我会做下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嘛?当日要不是你这个小畜生落入了赌馆陷进之中,我会白纸黑字签了卖身契嘛?伊达政衡是什么人,和尼子晴久一样都是大名,一国大名,就算诬陷他勾结毛利家,你能耐他如何?我们是什么,说到底就是一脚踩两条船里外不是人的东西,谁看得起我们。”

二阶堂信弘斜睨着自己的侄孙,看着这小畜生,心头就是一阵火大,随随便便就落入了尼子诚久的陷阱当中,害得他也一同白纸黑字成了尼子家的内应,长叹一声,说道:“你给我马上返回家中不得出来招摇,我先去尼子家使者那里打探一下情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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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治理备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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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日后的一个深夜,距离鹤首城百余里外的堺港的南面一处极大的店面内,店面外挂着醒目的天王寺屋的徽章,只是深夜黑不溜秋的倒也看不清楚踪迹,不过这一片大部分都是隶属于天王寺屋的产业,其中大约有两成左右的产业属于津田一族,其他的大多数是天王寺屋其他势力的产业,可以说津田一族说是天王寺屋最大势力,可也要被天王寺屋其他的其他股东牵制。在店面后面的三进中,所有房间都黑漆漆的,不敢有半点动静声响冒出来,只有西边的正屋窗纸映照着淡黄色的烛光,津田宗达的脸色如同挂了寒霜的冬天,虽然现在是盛夏,他望着屋内满满当当当坐着的七八个人,他知道这些人来是来逼宫的,逼迫津田一族交出更多的产业,可是他明白自个儿一旦让步,定然会引来他们的疯狂追逐,到最后津田一族的所有产业都会被吞噬干净,就如同他的父亲当年干的那样,天王寺屋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由津田一族执牛耳的,是由天王寺派遣的法师领头的,后来在津田宗达父亲的时候一步步吞噬了下去。虽然现在还挂着天王寺的名号,可是谁都明白里面却没有干天王寺什么事情,只是在作出重大决定的时候拉过天王寺这面旗帜,做个大义名分罢了,每年给一点点香油钱。

津田宗达瞥了一眼坐在他左手第一位的老僧一眼,眼底的蔑视一闪而逝,这老僧便是天王寺屋的招牌,天王寺现任主持,可是今日却成为了其他股东逼宫的大义,他以前也老用这招,没有想到今日会有人借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他,嘿嘿冷笑了几声,

要说到津田宗达为何会被逼宫。说到底直接原因还是因为政衡的介入,使得历史发生了变化,原本濑户内海村上武吉将会一家独大,村上武吉颁布的帆别钱对于财大气粗的堺港商人集团来说还真不是多大的问题。两边收拢一下就回来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政衡在村上武吉前往九州时背后狠狠捅了一刀后,本来已经彻底压过盐饱水军的村上武吉元气大伤,可以说是伤及根本。现在正在濑户内海纷纷扰扰争夺濑户内海的控制权,村上武吉元气大伤底气还有,盐饱水军也没有能力急速扩张势力范围,又全都不甘心如此好的机会白白丢失。两家纷争,实力全都在消耗中损伤不少。使得原本就眼馋濑户内海商路利益的势力也纷纷加入了进来,以前只要交一份帆别钱就可以一路通畅到达九州,现在倒好,交四五份都还避免不了打秋风的海寇们,现在大家都忙于扩张势力范围谁还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剿匪。

如此一来苦了依靠濑户内海通航的商人们,特别是严重依赖濑户内海繁荣起来的堺港,濑户内海纷争使得堺港的贸易收益严重缩水。这些事情津田宗达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处理,大势如此。其他股东也不好太过于危难津田宗达,可是在混乱前津田宗达最后一次的贸易却让天王寺屋损失惨重,起码损失上万贯钱财。还落得一仓库的瓷器如同鸡肋,低价出售都卖不出去多少,这让天王寺屋的其他股东损失惨重了,便有了现在的逼宫场面。

津田宗达看了看左右的众人,不爽的说道:“你们倒是说,为今,你们的想法是什么?”众人几乎统一的目光集中到坐在右手第一位的天王寺屋第二大佬冈田的身上,动作之整齐划一让津田宗达马上明白眼前这帮子人就是这个冈田召集来的,想要逼迫津田宗达下台的也就是这个人,可是对于这个冈田。津田宗达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眼底的厌憎一闪而逝,冈田出身于延历寺,借着天王寺屋留下的点滴产业,不折手段的从小股东手中攫取养分,已经成为了津田宗达不可轻视的对象。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今日会是他来带头逼宫。哦,冈田还是津田宗达的妹夫。

津田宗达面无表情的看了冈田一眼说道:“冈田,你先说说吧!”

冈田嘴角微微翘起,他终于等到了逼宫成为天王寺屋的龙头老大的时候,就差最后一步了,事情可以做的明白,话可不能够说的太明白,不过今日他也顾不了多少了,清了清嗓子说道:“津田兄,目下情势大家都很清楚,据闻淡路水军也已经出港前去抄盐饱水军空虚下来的后路了,可那村上武吉也不好过,据返回的商人说起现在村上一族内部也纷扰不已,显然双方还会有发生乱战,濑户内海短时间内是无法平静下来的。天王寺屋虽说家大业大,可是消耗也大,祖辈辛辛苦苦积蓄下来的钱粮很快就会消耗光的,到时候我们天王寺屋就会失去对堺港的话语权。津田兄上次前往九州平户拉回来的瓷器让原本就损耗严重的天王寺屋雪上加霜,故而还请津田兄主动让贤,让更为合适的人来担当天王寺屋的首领。”

津田宗达眼角一阵抽动,他没有想到冈田会在这个时候递出一刀来,捅得他无话可说,好一阵子,他才吐出一口气说道:“如果我退位让贤,你认为天王寺屋谁最合适做首领?”他的眼睛朝向下首的其他人身上,虽说现在他们在逼宫的时候利益和冈田相同,可是在退位后就成为了竞争者,其他人眼光全都闪烁起来,俱都坐直了身子。

冈田暗骂了一句“蠢货”可是脸上却是一副笃定兴奋的模样,说道:“如果津田兄主动让贤的,我想过了,请交给我好了,我必然会把天王寺屋重新振兴起来的……”

正当他还想要发表一番长篇大论的时候,木门外传来了声音:“东家,有人求见!”

冈田怒气冲冲的想要发作,其他人的脸色也都不好看,眼看着胜利在望,没有想到还会有人打乱他们的阵脚,津田宗达无精打采的说道:“谁啊,这么晚了,还有人来?”冈田是愤怒,津田宗达则是疲惫和无奈。

外面的人说道:“好像是一个武士,自称乃是备中国国主伊达政衡的家臣吉田政成,很年轻,哦,这是少主的书信,是他的凭证。”

津田宗达精神一振,忙道:“快,递进来,是助五的书信嘛?!”被逼宫的时候他有点精神疲惫,现在听到是自己的儿子写来的书信,不由得重新振奋起来,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儿子的话,他定然会彻底垮下去,为了儿子,一定要振奋,不能够认输了。

冈田等人还欲再说,可是津田宗达已经颤抖着双手拆开了那封书信,信封上没有写明字号,带着思念,他拆开了信封,看了起来,助五郎的字是津田宗达一笔一划交出来的,当然认识这是他的字体,而且津田宗达还和助五郎对过暗号,生怕旁人模仿了他们的书信来欺骗。助五郎显然记得,在第十个字和倒数第十个字,会相对下笔重一点,还有在一些字上故意少上一画,眼前的信,显然正是助五郎亲手写的。

文前首先叙述了思念之情,然后写了一些关于在备中国的所见所闻,最后略略提了一笔政衡有意让津田宗达来负责关于铜矿买卖的事务。津田宗达想要哈哈大笑两声,他再一次看了一眼屋内的众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当日的一次胁迫会给他和津田一族带来如此丰厚的报酬,还如此即时的到来,实在是令他有一种雨过天晴的感觉,实在是好的不能够再好了。堺港现在是不是有衰退的迹象,濑户内海是不是有继续混乱下去的趋势,天王寺屋是不是亏损严重,哈哈,只要真正能够取得铜矿交易的资格,运作一番的话,那可是一笔长久的利好事务。

铜矿交易乃是明倭两国重要的交易品,一旦掌握了备中国的铜矿,天王寺屋将有一个激增的发展期,只要伊达家继续把持备中国国政,只要他的儿子能够取得伊达家的信任,位居高位,津田一族就会一直昌盛下去。

津田宗达看完书信,再看看场内众人的表情,他没有立刻宣布出来,只是径直走了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回头说道:“我看今日的会议就到这里吧,我累了,明日再谈。”说着匆匆向着门外走去,想要好好和伊达家的信使吉田政成好生交谈一番。

连续数日,津田宗达和备中国方面来往密切,却也瞒过了大多数人的耳目,在快要到七月份的时候,他终于做出了一系列惊人的举动,率先在备中国开设分店,分派大部分津田一族的人迁居备中国处理商屋。

可是还是在有心人的查探下露出了苗头,备中国现在最大规模的贸易就是铜矿交易,津田宗达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不难看出他已经获得了铜矿交易的资格,甚至于还有人探听到津田宗达的嫡子现在正在备中国担任国主的小姓,毕竟当时屋内的人都听到了是伊达家的家臣送来的书信的事情。

一时间,堺港风云突变,原本弹劾津田宗达下台的人们纷纷转换门厅,那冈田在津田宗达的打击下也黯然失色,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其他羡慕嫉妒恨的商屋大老板们也纷纷派遣亲信踏上行程向着备中国而去,期望能够在铜矿交易中分一杯羹。

政衡不清楚他的一剂强心剂打得堺港风云突变,现在他已经开始对第一次巡视备中国做起了准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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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微服私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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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衡数日来忙于应付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一行人,终于在月中的时候归心似箭的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谈妥了铜易的基本条件,签订了具有笃定意义的协议。当然原本悬在伊达家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如愿以偿的烟消云散了,伊达家得到了尼子氏的承认真正意义上成为了备中国的大名,让诸多担心尼子氏迁怒的人们放了心,或则让那些心怀叵测力图备中国乱火中取栗的人们也都暂时歇了下来,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的到来。虽然在政衡眼中尼子敬久代表的新宫党还是无法和尼子晴久相提并论,可是在其他人的眼中,特别是外藩的眼中,新宫党代表了尼子氏的军方力量,在乱世当中什么最大,不是高高在上住在空中楼阁的大名,而是那些握有刀柄的实权人物,新宫党便是尼子氏的实权者。尼子敬久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铜易中的左右逢源的角色,山中幸高也没有落下得到了一份私底下的外快,要不是那两封要命的书信,怕是两人的心情会更加好,还会多耽搁一些时日,在宫原丹波守的陪同下,两人观看了吉冈铜山的情况,也看到了那正在扩建当中的铜山居地吹屋的情况,便开始了返程。

政衡稍稍松了一口气,想起返回鹤首城就只和三好夫人厮守了一番,就没有再和其他妻妾厮守,还颇为想念的,想起家中还有佐纪和伊势樱已经怀孕,算起来也快生产了,便自嘲了一句,却不知道该先去何处,佐纪乃是他的第一任妾室,算是他在此世的第一个女人,也甚是疼爱,可是自从得了其他女子后便只能够断断续续的从每日一次到每周一次,到了后来的每月一次份上。想想本来应该去看望她的。可是想到两人的身份地位来,不由得吃苦了一声,政衡还是决定前往伊势樱居住的阁楼看望。佐纪出身寡居,还曾遭掠劫深受其辱。虽然政衡没有因此嫌弃,还多方隐瞒,可是外间诋毁言语还是不少。那清水宗则当日返家后在清水氏一族内也多方诋毁让政衡颇为懊恼,要不是清水宗治实在是人才难得,怕是也要被其父行为迁责。佐纪似乎也颇为知晓自家身份,深居浅出,现在更是大有青灯古佛之意。要不是身怀有孕,怕是早已经请求出家为尼祈福伊达家长治久安了。佐纪所生养的儿女,若是女儿还好,如果生养的却是儿子,就算是政衡的第一个儿子,也无法成为伊达家的世子,只能够作为庶子将养,长大成人后入继别家降为臣格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伊势樱。哦,现在应该称呼为樱夫人,出身与政衡出身地位相当。

政衡乃是伊达家庶流中的庶流。藤原鱼名流山荫中纳言的后裔,论到其祖倒是地位颇高,伊达氏宗族也能够在室町幕府名列中担当前列,可是藤原鱼名流山荫中纳言到备中国伊达家已经没有多大关联了,就算是和现在陆奥的大名伊达宗族的关系也淡如清水,百余年来都没有联系了,富家人哪里会记得穷亲戚,不过要是让那刚刚结束伊达天文之乱还没有从动荡中换过劲来的伊达晴宗知晓他还有一房远亲在遥远的西国发迹,或许还会讪然一笑派遣使者前来一叙,联络联络感情。伊达晴宗就算有意,政衡也不会主动攀附,他还没有贱格到如此地步。

樱夫人却是恒武平氏伊势流第十四代后裔,当然这些都是伊势氏一族自吹自擂的结果,不过从伊势氏的苗字可以看出倒是可能和那恒武平氏伊势流有些遥不可及的牵连,比起政衡来还要遥不可及。毕竟说到政衡的备中伊达氏还有一些蛛丝马迹可以寻找到的。不过备中伊势氏却有另外一支飞黄腾达,就算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出类拔萃的大名势力,那就是早已经自认北条后裔的小田原北条氏一族,那北条早云和伊势樱的祖爷爷都是备中高越山城主伊势贞藤的儿子,还是异母兄弟,只不过前者是庶流,后者乃是嫡子,不过倒是没有发生嫡庶之乱,北条早云少时早早的过继给了京都伊势家当了养子。

如果樱夫人生了儿子,倒大有可能被当做嫡子培养,虽然先前承诺过要从伊势樱生养的儿子中选出一人送往伊势本家继承家业,以后会有其他子嗣的,不急于一时,现在伊达家急需要巩固势力,一个新生子嗣的出生可以大大缓解政衡迟迟无法开枝散叶的窘境,虽然政衡很努力在耕耘土地,可是伊达本家的开枝散叶还是无法和势力的崛起速度相提并论。一个家族要长治久安巩固家业最好的办法就是生养儿女,让儿子入继别家降格臣属分于各个要地,女儿联姻笼络人心,虽然有尾大不掉的危机,可是伊达家和其他家族大为不同的缘由就是现在的伊达家完全没有其他家族的顾虑,其他家族大多已经延续了百余年,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形势。

可是伊达家自从甲笼城破城族人大多消散,政衡本来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留存世上,他的姐姐许给新见玄蕃丞,也就是新见贞经的长子为妻,只是后来两家交恶在新见贞经的迫使下离和,离和后下落不明。

政衡妻妾内能够近年来生养下嫡子的也就只有伊势樱一人而已,如果宇山蝉姬能够收敛一点的话或许他也不用考虑嫡子问题了,可是自从与那尼子敬久谈妥条件后得知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没有想到她还没有放弃在他的背后捅刀子,让他心中早已经不满的情绪差一点爆发,要不是留着还要顾及尼子氏的脸面怕是早已经遣送回家了。宇山蝉姬和二阶堂信弘一样被政衡打上了不可理喻的标签拉入了黑名单,其实宇山蝉姬只要稍稍顺从政衡一些,吃软不吃硬的政衡也不会过于拂她的脸面,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和她做个有名有实的夫妻,现在的伊达家早已经不用担心尼子家突然反目控制伊达家的事情了。

樱夫人居于本丸后堂,倒是与三好夫人相距不远,三好夫人也算是一个妙人。她知晓自个儿就算是生养下子嗣也难以继承家业,政衡可不是那些五六十岁将死之人老来得子才不管母家情况,他现在年不过二十,按照政衡现在的发展趋势和妻妾的数量增加速度,未来二三十年内定然会有大量子嗣产生,就算是现在那些有过一些露水之欢的丫鬟侍女已经怀有身孕的也大有人在,只不过地位低下早早的养在外间罢了。

现在能够为政衡生下子嗣的也就只有樱夫人和佐纪两人,三好夫人能够在前夫三村家亲流亡后快速得到政衡宠信,也不是名不副实的花瓶,自然知晓要不是政衡念着佐纪的旧情怕是早已经和那几名侍女一般养在外间了,便常常前来照顾樱夫人,一来二去两人亲如姐妹。

政衡进得院子,便看到乳垂肚大的樱夫人套件宽松衫子,懒洋洋靠树荫底的躺椅上,旁边三好夫人正轻声谈笑着什么,看来心情却也不错。三好夫人见得政衡到来,嘻嘻笑了一声,告了一声罪便起身就要离开。

离得政衡不远时说道:“殿下,樱夫人大约还有一个来月就要临盆了!”说完便拾取离开,临走前听得政衡轻声说道:“彩,晚上备一些酒菜,陪我赏月。”三好夫人羞红了的脸滚烫了起来,她哪里不明白赏月的意思是什么,心头喜欢,却没有表现出来,口中道安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樱夫人见得政衡到来脸色微弘,神思飘然,双手温软的抚摸着大肚,明亮眼睛映出种种喜色,她已经从她的叔父伊势佐太传来的口讯中知晓如果能够生养下儿子,这个儿子定然会大富大贵的,从三好夫人的口中也多多少少知晓了大约的情况,一想到这里,她便心情大好起来。

政衡坐在原本三好夫人坐着的地方,轻轻拂过樱夫人的肚皮,淡淡说了一会儿话,陪伴了许久方才离开。离去前樱夫人颇有点恋恋不舍,可也知晓自个儿不能够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动了胎气,只得忍耐下来。

离开后政衡本想去瞧瞧佐纪的只是感到佐纪自从怀孕后便清冷了许多,无话可谈,便来到三好夫人处歇息,自从政务繁忙后,他便愈加感到一个成熟女子能够在他劳累的时候揉肩敲背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其他居在城中的妻妾多未成年,劳累了一天的他哪里还有心思陪她们玩过家家哄她们高兴。

黎明时分,初升的太阳照耀着鹤首城天守阁,但从长屋到蝉夫人房间的走廊依然十分昏暗。结衣踩着冰冷的榻榻米,端着洗漱水来到蝉夫人房前,轻轻问道:“小姐醒了嘛?!”自从蝉夫人怀疑小莲不忠便由她代替担任陪侍,结衣和小莲不同,她是蝉夫人乳母的女儿,算是亲近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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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微服私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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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夫人是在去年冬季的时候嫁入伊达家的,伊达家的人们以为这是一桩美好的婚姻,许多人为他们祝福,伊达家的人们一开始的时候都欢庆跳舞迎接着他们的主母到来。可是在尼子家中也有许多人为蝉夫人悲哀不已,显然还是有许多人不看好弱小的伊达家,认为伊达家不过是备中国的乡巴佬,在她们的眼中除了月山富田城外全都是乡下地方。两种巨大的落差让蝉夫人也认为,伊达家不过是靠着运气突然富起来的暴发户而已,伊达家的家主伊达政衡也只是一个乡下的土鳖,还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土鳖,过门后便一直以来都以高高在上的尼子家的公主自居,虽然她的公主名号是尼子晴久在婚前给予的一点远嫁的补偿罢了。蝉夫人丝毫没有羞耻感,也丝毫没有身为人妻的义务,常常以尼子家的公主自居,对政衡身旁的女人充满了嫉妒和憎恨,竟然在新婚当夜都让政衡下不了台,还非要政衡先休弃了侧室们,口口声声如果不答应的话还要让尼子家出马干预国政,屡次三番的遣使返回月山富田城告状,让政衡难看,伊达家危机重重,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尼子敬久到来后坎坷不安。

蝉夫人听得结衣的声音,突然想到了她的前任小莲,蝉夫人对小莲视同姐妹,弃乳母的女儿结衣让小莲担任陪侍,可没有想到小莲竟然背着她偷偷勾搭上政衡,真是一个可恶的贱人,想要好好收拾一番,却没有想到被那不知羞耻心的三好夫人收藏了起来,想到不忠的小莲和宠爱非常的三好夫人,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凄白,声音也有点生硬:“是结衣吗?进来吧!”结衣不敢怠慢,她知晓蝉夫人的心情非常不好,稍有不如意便打砸屋内的器物。毒打侍女,现在城内的侍女都不愿意来蝉夫人的长廊服侍,诋毁谗言颇多。

结衣比起小莲还要大上两岁,十**岁的女子。皮肤白皙,身体丰满,如同栀子花的花苞一般,散发着野趣和健康,年少时家境贫寒生活困顿,后来稍稍大了一些后被她的母亲招来陪伴小姐,和小莲一样算是蝉夫人的陪嫁侍女。如果蝉夫人受宠的话。她和小莲一般都能够得到馆主的宠爱,就是成为侧室夫人也大有可能。只是没有想到蝉夫人生得貌美如花,出身高贵,生性却完全不似聪明女子,不但不想着争宠留住馆主,反倒是常常惹恼推开馆主,馆主就算是有滚烫的热水也会给慢慢冷却的。结衣对于小莲做出不贞的事情倒是没有感到不耻,反倒隐隐约约有点儿羡慕的想法。结衣尚未接触过男子。但是母亲早已经将男女之事详细告诉过她,就是想要让她教给蝉夫人。只是一想到蝉夫人的恶言恶语,其他的心思马上就熄灭了。

每当想到蝉夫人和馆主之间的冷战关系。又想到自己越发的年长,夜晚常常做到那些羞耻的梦夜不能寐的时候,心中便很是难受,但是却无法知晓该如何消除馆主和小姐之间的隔阂。每日清晨,结衣一看到小姐,心里便会难过,还有些许的怨怒,要是稍稍退让一步就可以海阔天空了,现在城内都在暗地里庆贺和尼子家的使者达成的和解的事情,就越发的为小姐感到悲哀。蝉夫人本来是尼子家为了干预备中国的牺牲品。一旦生下子嗣就能够彻底的除掉伊达政衡然后攫取伊达家的实权,只是没有想到伊达家扩张的速度如此迅速。当松山城落城的消息传开,蝉夫人就彻底成为了双方联系的牺牲品,尼子家就再也不会因为她的怨怒而迁怒于伊达家了。现在的伊达家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伊达家了。

蝉夫人起身洗脸,屋子里静悄悄的,水生如同铃声轻响。洗完,她来到化妆间。结衣早已经等候在那里,身为陪侍,她的任务就是在晚上的时候为蝉夫人看门外,还有就是化妆和梳头。蝉夫人突然问道:“昨夜,城主在哪里?”

结衣偷偷的看了一眼蝉夫人,看到蝉夫人的脸色凄白外没有往常那般冰冷,只得开口回道:“嗯,是在三好夫人哪里?”

三好夫人,又是在三好夫人那个****那里,蝉夫人眼色一下子冰冷了起来,结衣马上伏下了头不敢抬头注视,生怕蝉夫人一怒之下棒喝她,就算是一同长大的姐妹也会迁怒的,更不用说结衣的娇嫩丰润,令人联想起野外缀着晶莹露珠的葡萄,这种光彩却是长久以来被怨恨缠绕的蝉夫人所不具备的。蝉夫人想象着政衡忘情的拥抱着三好夫人的情形,怒火中烧。她,拥有高贵血统的名门小姐,尼子家的公主,竟然并不为丈夫所爱。丈夫却拥抱着其他的女人入眠,而她只能够独守空房,如同雨中的花朵般饮泣。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蝉夫人已经不再将政衡看作是生死与共的伴侣,或则说从她入门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视政衡为她的丈夫,而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土鳖,妒火焚烧的她渐渐将他当做与生俱来的敌人。蝉夫人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其实这些话语许多人都清楚,暗地里诋毁的人不在少数,可是馆主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调离了许多陪嫁来的侍女,换了一批陌生的侍女进来服侍,还能够陪伴在左右的结衣现在是唯一能够认真倾听她胡言乱语的。

蝉夫人眼中尽是嫉恨,怒喝道:“难道天下就只有你尼子家能够依靠吗?还有郡山城的毛利呢,馆主不久就会给被他给消灭掉,那个时候,我要大声嘲笑他,不要以为他做下的事情没有人知晓,哈哈,我就知道,他将毛利家的少主给私自拿了起来,还企图蒙混过关,哈哈,郡山城的毛利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发狂的,一定会遣重兵来讨伐的,到时候我看他如何做,一定会乖乖得来求我的饶恕,请求我向尼子家求援?”

结衣心中感到巨大的恐惧,那毫无血色的脸看上去如同死人一般,她没有想到小姐竟然会说出这等诅咒丈夫快点灭亡的恶言来,顿觉毛发倒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得将头深深地伏在双膝中瑟瑟发抖。

蝉夫人突然问道:“结衣,你也想要和小连一样背叛我吗?”结衣没有看到她现在的表情有多么可怕。结衣哆嗦地身子缩地更加小了,仿佛想要缩成一团保护自己的安危,口中不停的念叨:“结衣不敢忤逆小姐,结衣不敢忤逆小姐,还请小姐吩咐。”

蝉夫人微微笑了起来,然后突然大笑了起来,注视着结衣,她突然想到了以后她的丈夫,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土鳖也会像结衣一样跪在她的面前求饶的场景,笑毕,阴森森的说道:“结衣,我需要你前往郡山城,将消息通报给毛利家,不要想着拖延时间,也不要试图通风报信,听说你还有两个小弟弟住在高田城。”

听到最后的警告,结衣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她如果不按照蝉夫人的命令去做的话,恐怕,她的两个小弟弟就会先她一步踏上黄泉,颤抖了良久,方才问出一句话来:“小姐,若是完成了任务,是否放奴婢回家?!”

蝉夫人咯咯笑了起来,拿起手边的木棒朝着结衣的身上招呼起来,越是打得畅快越是兴奋,击打了十余下,打得背上血痕累累,便唤来侍女将结衣赶了出去。

……

下半夜的时候下过一场急雨,到了清晨的时候早已经停下,政衡惬意的将挂在他腿上的**稍稍挪开,站起身来,看到外面阳光明媚,一群山莺在院子里婉转啼叫,让人心动不已。一名侍女早已经等候多时,政衡认出是他安排在蝉夫人身旁的侍女,那侍女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毫无新意,多是一些胡作非为,听得他讪然一笑没有多言,听到最后禀报称蝉夫人身旁罪得宠的陪侍结衣今早不知何故责打了一番赶将了出来。

政衡嘴角翘起,微微笑了起来,独眼中满是讥讽,毛利隆元的事情就算是常伴于左右的三好夫人都不清楚,何况冷落多时的蝉夫人,这些情报分明就是政衡故意透露给她的。蝉夫人只知道事情的表面,对详细情况一概一无所知,因为政衡本来就没有告诉她,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和他势同水火了。他笑到一半,脸上满是苦涩,没有想到在外面他威风八面,可在一个小小的女人面前都要用阴谋诡计。

政衡笑了一阵,吩咐道:“好生服侍夫人,以后不用日日前来禀报了,改为七天一次吧,还有将那赶出门的结衣带到中厅来,嗯,给她好生治伤,我要好好看看。”侍女叩拜离去。

谈话的时候,三好夫人早已经梳洗完毕,见得政衡的心绪不佳,知晓是听了那蝉夫人的事情感到不快而已,很快就会过去,心中不由得对那出云来的小姐感到些许的不屑,真是一个蠢笨的女子,一点也不懂得如何收拢丈夫的心。

少时,政衡来到中厅,早已经上过伤药的结衣跪在廊里心中充满了恐惧,许已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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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微服私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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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地位的提升,政衡的心态也渐渐地变得更加成熟了,不再像以往那般一旦见到有点儿姿色的女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入幕中成为他的妻妾,不管不顾外间的诋毁流言,也没有任何顾忌对方的身份地位。他的妻妾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来历难料的女子,有风吹弱柳雨后残花的佐纪,也有遭政衡毁家灭族的宫景盛的正室夫人,更是让人惊奇的就是当着三村家亲的面就将他的正室夫人纳入帷幕,让许多不怀好心的人诋毁政衡之所以和三村家亲激战夺了三村家的百年基业乃是为了争风吃醋,其中稍稍正常一点的就是那些被迫送入城中的女子。

政衡之所以在松山城落后,各处国人众不送质子只送小姐的缘由就是他的贪色名声太过于招摇,以至于使得备中国的国人众各家各户的小姐们遭了灾落了难。

虽然政衡很是努力的耕耘,可还是有一些女子没有春风雨露照应。政衡自以为身为男人喜好女子正常的很,比起那些喜欢娈童的豪杰们正常多了。他也常常自踱为何喜好娈童男色的能够称呼为豪杰英雄,武田信玄、织田信长、上杉谦信都是此方面的行家里手,前两者虽然喜好男色可也没有耽误生儿育女的天然职责。可是最后一人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觉悟,身旁女子几乎没有,导致许多后人私下里称呼他上杉姐姐的雅号,可谁都知晓这个称作上杉姐姐的家伙喜好旱道。都没有他的名声不堪,实在是让他难以理解。穿越者还是无法理解倭国人的变态心理,难道走旱道已然成为了倭国人英雄豪杰的代名词,真是奇怪的民族。现在他在备中国内外的名声有好有坏,传奇与好色并存,想来很长一段时间是无法更改了。

如果是以往的话,政衡见得如此貌美如花浑身散发着野趣的女子定然会先是好生怜惜一番,然后收入院内。可是或许正是因为外间的诋毁流言实在是太过于不堪,他早已经收敛了许多,也没有急色表露出来,年轻的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冰冷的表情。外加上那只独眼,使得初见到他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虽然他的本性并不是一个刚勇冷酷的人,可是时刻生活在兄长阴影下的他又在乱世中洗礼了一番阴谋诡计,让他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平淡,平淡的近乎于冷酷,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自忖自己是否还是原本那个天真的宅男,想来早已经不是了吧。

他的独眼如同鹰鸠。顶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结衣,她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以为眼前的男子早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知晓了蝉夫人的拙劣计谋,要将她处死吧!死亡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一个解脱,可是她的两个小弟弟,还有她的亲族该如何是好。

政衡盯了一会哈哈笑了起来,和一个小女子阴谋诡计实在是一件让他都感到可笑的事情。可是他却不得不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欺瞒早已经被仇恨填满了心肠的妻子,也不得不用阴谋诡计来算计可怜的小女子。

其实要让毛利元就知晓他的嫡长子落在伊达家的手中实在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只要稍稍放出风声让驻足在备后的桂元澄知晓。或者直接放归抓获的两员侍从便能够让那毛利元就蹬足捶胸乖乖上门来谈条件了,还非得阴谋算计一番,看似多余,还会让那毛利元就怀疑是伊达家的算计。

如此做的目的有两个,一个就是让毛利元就怀疑是不是伊达家的算计,思考毛利隆元的行程情况,如此一来就能够拖延更长的时间,现在伊达家缺少的就是时间;二嘛政衡就是想要看看蝉夫人是否还有回心转意的可能,作为他的第一任正室夫人,他曾经还是相当看重的。可是种种事件的发生让他渐渐冷下来心思,以后和尼子家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可以更加从容自然的做出抛弃妻子的恶事来。

现在看来第二个目的已经达到了,政衡突然有点儿苦涩,笑得时候脸上的表情和声音略有不同,他笑毕用锐利的眼神说道:“你的父亲是谁?”

结衣颤抖了一下。她以为这是想要牵连她的父亲了,身子颤抖的更加剧烈了,可是不敢撒谎,这种谎言经不起任何的调查,只要稍稍询问那早已经背叛蝉夫人的小莲就能够知晓她的一切过往,连忙回道:“是高田城的广户甚四郎佐弘。”

政衡突然想起了后世某个因为大地震引发海啸和核事故救灾不力而引咎辞职的家伙也好像是美作菅家党出身,不由得对于这个倭国稀少家族菅家党感到了些许的兴趣,说道:“是菅家党的分家广户家出身的啊,没有想到菅家党竟然也有人出仕高田城,今年多大了?”菅家党乃是菅原道真分派出去的菅原氏庶流,以美作国胜田郡为核心繁衍生息,是东美作最为强盛的有力国人众势力,广户家便是其中一百多分家中较为有力的十余分家之一,曾经担当过将军足利义满的幕府奉公众,常常以此为豪,进入战国乱世便已经没落了,只能够口头上叫嚣着本家曾经也阔过。

结衣没有想到竟然听到广户就联想到了菅家党的头上,可是她没有多想,颤抖着回道:“十八。”

政衡站在了结衣的面前,伸手轻轻揉捏着她的肩头,光滑细腻,配合着她颤抖的身子,笑着说道:“结衣,十八岁了,还没有接触过男人吧,真是可怜的姑娘,蝉姬真是残忍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的伎俩,这些哄小孩子的把戏,出门前她定然是如此嘱咐你的吧,让我猜猜,她定然会说,你乃是宇山家的家臣之女,就算是被发现了,政衡也不会为难你。”他抚摸着的肩头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又笑着沉声说道:“越来越多的人将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子送到我的身旁来获取消息,来判断我的实力和品格,他们把一匹匹漂亮的马儿送到我的面前,岂有不骑之理,骑了还有人诋毁我好色成性,实在是一些愚不可及的家伙。她肯定还对你说过,无论身处何方,都要永远心系宇山家,否则的话家中的父亲母亲还有可爱的兄弟姐妹们就要先一步踏上黄泉。哈哈,好了,莫要紧张,不必发抖。她显然知晓送出去的人定然会让我怀疑,故意在你的身上留下伤痕,真是一个愚蠢的女人。但我不会动怒,你如此漂亮,我如何能够生气?哈哈哈!”

他的手收了回来,站起身子回身坐在了上首,托着下巴,好似在思考着如何处理结衣一般。结衣明显浮现出绝望的神情,她知晓一旦被送回去只有死路一条,连留在高田城的家人都要受到牵连,心怀嫉恨的女子从来都是不可理喻的。

政衡突然发觉召见结衣就是一个错误,就应该早早的赶出城去,哎,就不该有怜悯同情的心思啊。少年时候没有经过武士家族的正规学习,他的格调还是太低了,如果是一名认真学习过武士家族正规训练的大名定然会狠下心来只要对自己和家族有利就能够做出杀父嗜兄灭绝妻子的事情来。

君不见最后开创三百年盛世的德川家康连自个的糟糠之妻和亲生嫡子都能够别过脸挥挥手可以去死了,就算是相距备中国不远的毛利老儿为了成就野望就能够狠下心来一杯毒酒害死了兄长吓死了侄子逼死了弟弟,差点夺取天下的魔王信长也是踏着他弟弟的鲜血开创霸业的,每一个成就雄主霸业的人物背后都是一片血淋淋的地狱。

政衡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扮作冷酷的模样,想要好好敲打一番然后赶出鹤首城便是了。政衡站起身来,走过结衣的身旁,走到了走廊上,看着早已经露出日头的天空,摆了摆手敲打了一下木门,扭头说道:“真是无趣的家伙,给我离开鹤首城后离境返回高田城,不要再让我看到了。”说着毫无客气的向着门外走去,显然他也只能够用如此拙劣的计谋来掩饰刚才的尴尬。

结衣不知道政衡为何突然生气的离开,惊慌失措的夺门而去,独自一人下了鹤首城,漫无目的的向着町外离开,却不知道在她的身后出现了几个身影,暗地里保护她离开备中国。

议事厅内,赤木高雄一脸愤怒的表情站立在那里,在他身边则坐着野山益朝和宫原丹波守,显然他们的神色也不是非常好看,三人都在为伊达家的财政和新出现的问题而焦虑和愤怒。政衡看到家中的三员重臣齐至,不等三人说话,便直扣主题的说道:“是钱粮的问题吗?”

赤木高雄的愤怒似乎更加重了一些,回道:“殿下,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我家剩下的粮食虽然不多,可也能够挨过一两个月等到秋粮的采收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铜易的前景也非常开阔。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些宗派在备中国骚动的时候趁机扩大了门前町的规模,已经大大影响到了今后数年的农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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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微服私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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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涉佛教,本身就是临济宗沙弥出身的政衡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对于佛国倭人来说,宗教往往和管你风云变化我自巍然不动的皇族扯不清道不明错综复杂的关系,到了战国乱世,便往往和暴乱相提并论。

虽然一向一揆是众多一揆中的一种,可是却是最有名的一种。归属于战国乱世吹的最响亮的宗派净土真宗,也就是俗称的一向宗,可要说一向宗是倭国最大的宗派,却是在一向宗的脸上贴金了,可要说一向宗战国乱世的时候最疯狂的宗派,也让许多大名们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头恨得牙疼的最让他们痛恨的宗派,谁愿意在他们的头上拉屎拉尿还要笑脸相迎。

要说目前倭国最大的宗教势力乃是天台宗,天台宗的历代座主全都是出自皇族和公卿,让赤木高雄恨得牙疼的真言宗御室派的法王也多出自皇族和公卿,现在的天台宗座主是第一百六十四世法亲王尧尊,而真言宗御室派的门迹是第二十代法亲王任助,两人乃是同胞兄弟,要真是打了真言宗御室派的脸,怕是天台宗的大佬都得出来干仗,一旦天台宗的大佬出来干仗,搞不好,他们的老爹伏见宫也得出面说道说道。

天文法华之乱的教训近在咫尺,日莲宗的人作死打了天台宗一巴掌,天台宗反击杀了日莲宗三百多号人,日莲宗纠集三千多人前往延历寺讨要说话,就让皇族看不过去站了出来,给日莲宗定了一个佛敌的圣旨。天台宗趁机组建了军事同盟讨伐日莲宗,打得日莲宗损失惨重,近五万多门徒被杀,十六所重要寺院被烧毁,其他烧杀抢掠废弃的末寺数不胜数,就算是在备中国,也有十余座日莲宗的末寺遭殃。寺产遭到其他寺庙吞没,门徒四散。何况畿内,血流成河,堪比修罗地狱。比起织田信长火烧某山杀了三千多毫不逊色。

这大部分都是乱世之中人性发生剧变后产生的变态行为,其实佛教对于倭人的发展大部分起到的还是积极部分,对于汉学和汉文明的传播发展,佛教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倭国的佛教典籍多数是以汉文抄写。

可是往往一件事情都有两面性,长久以来的顺风顺水使得倭国的和尚渐渐的养成了许多让世界上其他教派难以理解的内容,喝酒、吃肉、娶老婆竟然能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本该清静之地的寺庙之中。

既然喝酒、吃肉、娶老婆成为了平常之事。那么杀人放火也就没有什么惊奇的事情了。当然对于寺院蓄养僧兵一事也不能够怪倭国的寺庙,蓄养僧兵本来就是寺庙的传统。

倭国一开始的寺庙是没有僧兵一说的,后来政权更迭武家政权上台,为了保证寺庙清净不得不组建了武僧,只是后来形成了尾大不掉的结果,再加上娶老婆生儿子的事情,使得许多寺庙变成了家族势力。

战国乱世到来,身为家族势力必然要兼并土地发展壮大。如此一来,一些无法适应的寺庙成为废庙,一些强大的寺庙成为当地除了国人众外一道奇特的景色。至于一向宗为何会名声巨大,就是由于它开创了宗教势力独一无二的新局面,驱逐了加贺守护建立了佛国,让后来的三代风云儿都吃够了苦头,织田信长被一向宗搞得冒了真火,和丰臣秀吉轮流杀得一向宗血流满地,德川家康一生中最危机的时刻就是三河一向一揆大暴乱。

至于其他的宗派,大多数都是跟在天台宗和一向宗的后面闷声大发财,真言宗御室派,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仓敷地区很大一片土地。如果赤木高雄不说土地兼并的事情,政衡还真可能被糊弄过去,毕竟他也不想得罪宗派,背上一个“佛敌”的称号,让好不容易冲破牢笼的伊达家重新陷入举步维艰四面楚歌的局面。

可要是听之任之的话,政衡倒是不认为自个儿怕了他们。怕就怕这些和尚得寸进尺,以为政衡怕了他们,光明正大的侵占土地,甚至于干出收拢和伊达家敌对的势力充当保护伞,这些事情以政衡的见识和尚们还真是干得出来,搞不好现在那些被政衡打得无地容身的残党就躲在他们寺中。

政衡本来不以为意,后来听得赤木高雄说起前往检地的奉行官前往仓敷地区检查土地情况的时候,遭真言宗御室派别格本山神游山遍照寺、宝寿山观龙寺、由加山莲台寺三家寺院武僧驱逐,方才惹得赤木高雄愤怒不已,也让野山益朝和宫原丹波守愤恨不已,脸上更是阴沉了许多。其实要说到真正使得他们三人愤怒的缘由当然不是这个,赤木高雄或许真是手下被打了脸面丢了才愤怒不已,说道后者却大为不同,他们对于在町人贫民中传扬教义的日莲宗多有同情,显然对于和天台宗穿一条裤子的真言宗御室派不会有任何好感,当然这些政衡还没有弄明白。

可是打狗还要看主人,伊达家的检地本就是政衡提出来的巩固政权的重要举措,伊达家的检地和后来江户幕府风风火火引起农民暴乱不止的检地大为不同,只是为了初步检查地方土地关系,修修补补,让伊达家做到对备中国的直接统治,也算是伊达家向着大名之路迈出的最为重要的一步,只要检地完成就能够确定新的一套租税体系确立对农村的支配体制,达到从国人众到地侍的一体化。占了备中国近半肥沃土地的仓敷地区竟然会有人胆敢带头冒犯伊达家的权威,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对于伊达家的统治将是一场巨大的危机,比起外敌入侵更是危险万分,此事还不能够妥协,一旦妥协很有可能重蹈富樫政亲的悲剧。

政衡手指敲打了一下膝盖,深吸了一口气情绪稍稍缓解下来,缓慢的问道:“除了仓敷外,其他地区的检地是否已经完成了,总共有多少田地,每年的田赋有多少?”政衡说话的时候,下首三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们都没有想到一项爆裂的馆主竟然没有因此怒火中烧,生怕馆主妥协了下来,让仓敷的情况一日三变。

赤木高雄没有立刻作答,从随身带着的箱子中找出了一本厚厚的账册,显然他是干了事情的,他清楚馆主是不愿意听那些枯燥的数字的,便翻到了最后一页,方才说道:“殿下,由于国内白银铜钱布帛不足以实行足额的田赋收入,承殿下所言,便以粮食代替铜钱,贯高制向石高制转换,不按照面积而是按照标准收获量来表示封地或则封地面积的制度,由于连年战乱除了仓敷外今年备中国总共大概年产七万五千三百余石,六公四农田赋约为四万五千一百八十石,不过抛开家臣和国人众的封地,还有一些不能够征税的,只怕剩下不足三万石。”

四万五千一百八十石,政衡的心头凛然,整整一个备中国的田赋竟然会只有四万五千一百八十石,按照江户幕府的标准竟然只能够装备一千多常备军,如果按照现在伊达家近二千常备军外加上数量近三四千的准常备军的数量,怕是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得财政垮台。

凛然之余,他的心中却是深深的悲哀,没有想到自个儿搞了半天,还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弄到最后竟然还只是一个田赋不足五万石的小大名,让自认为和织田信长相提并论的政衡有点儿沮丧的感觉,他搞死搞活竟然只有人家织田信长的浓尾平原一百多万石产出的零头。

搞了半天原来尼子家不是对伊达家敌对,而是根本瞧不上,尼子家虽然田赋也无法跟近畿的国相比,可是商贸收入也足以弥补田赋产出,要不是最后那份铜矿交易让向来财政拮据的新宫党上了心,怕是最后也没有那份看上去平等的协议出来,可是以一国之主和人家新宫党的三档头相提并论的结果也足以说明了尼子家对伊达家的蔑视。

政衡皱起眉头,他当然知道赤木高雄没有说谎的必要,要知道他是一步步从小豪族爬上来的,知晓备中国的疾苦,阿贺、哲多两郡多山地少平原,也就只有几条河流附近还有一点能够种粮的田地,小小的新见庄为何能够让新见家在备中国能够称王称霸,实在是因为其他地方的田赋产出也不比贫瘠的新见庄强大哪里去,精耕细作还没有形成具体步骤,草木灰的作用也只限于少数地区没有大范围使用,由于战乱不止水利工程的完善和灌溉工具的发明创造也大大滞后,使得江户幕府时代能够在原来产出上翻了二番,只是要做到江户幕府的程度,以现在的伊达家短时间内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就算是使用草木灰也无法使得田赋一下子提高倍数,只能够一步一步的前进。

政衡独眼微微眯了起来,脸色更是平淡,冷冷的说道:“真言宗御室派,总本山、大本山再加上别格本山总共二十家寺院竟然有三家别格本山坐落在仓敷地区,真是看得起我,说说吧,他们的土地大约能够产出多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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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微服私访(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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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言宗御室派,总本山、大本山再加上别格本山总共二十家寺院竟然有三家别格本山坐落在仓敷地区,真是看得起我,政衡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不明真相的人莫不以为真言宗御室派建造三座别格本山就是冲着他来的,惹得在场众人全都一阵腹诽。谁不清楚由加山在天平十年(738年)的时候就由行基上人开基,宝寿山在宽和元年(985年)的时候由尧势津师开基,几乎是同年神游山由智空上人和花山天皇开基,少说都有五六百年到七八百年的时间了,何来看得起伊达政衡一说,就算是伊达政衡的本姓藤原北家鱼名山荫流的始祖藤原山荫也就是那一时代的人物,更不用说伊达宗族的开祖伊达朝宗了,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恬不知耻的跳出来说那三家别格本山的建造是由于他的出现,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赤木高雄、野山益朝、宫原丹波守倒是没有指出政衡话语中的错漏,其实也不用他们指出,政衡当然清楚三家别格本山的历史都可以追溯到数百年前的历史,虽然他十余年没有出梅川院,可是不代表他不清楚备中国寺院宗派的历史典故,他说话的语气平淡,可是话语的内容却是咄咄逼人,从内容中可以看出他已经非常生气了,将那三家别格本山的建造都用在了他的身上,足以说明他的愤怒是何等的剧烈。

赤木高雄不敢怠慢,他麾下的检地奉行确实被那那家别格本山的武僧驱逐了出来,可不代表他没有办法查得三家的底细,仓敷又不是四面都是堡垒的石山本愿寺,门前町也非寺内町可比,门前町只是信徒在于寺院和神社附近形成的集落,和净土真宗构筑的周围挖掘壕沟、建筑土垒以保卫信徒僧侣进而形成的寺内町更是天地相仿。明着遭到驱逐,暗地里查访一番倒是方便,三家寺院周围一带或则都是真正的虔诚信徒居住。可是四周土地上居住的村民可全都是新近收拢的町人百姓,由于庄为资、三村家亲争雄,石川久智败亡导致他所控制的仓敷地区的地侍失去短期控制,使得他们纷纷将土地挂在三家寺院名下。

赤木高雄又从木箱中抽出一本账册。比原来那本要薄了许多,只有寥寥数页,暗地里查访的内容确实不多,一旦多了难免会被敏感的三家别格本山抓住把柄,那就不是驱逐了事了,明着你可以驱逐但是不能够斩杀,一旦斩杀就是明着和伊达家不死不休了。驱逐还有妥协的机会,最多拖出一个临时工的把戏,和数百年后天朝上国的人们推卸责任的时候用的招数相差无多。赤木高雄立刻禀报道:“殿下,从幸山城内缴获所得的兵役册以及暗访可以知晓,其实石川久智掌控仓敷的时候就已经大大不如以往了,十余年前三家控制的地方不足寺院四周四五里地,到了石川久智灭亡前已经达到了十余里大概能得五千石左右,后来石川久智灭亡的时候。三家趁机收拢了大量的地侍百姓,夺取了原本属于石川家的领地,按殿下提出的石高制来讲。大约有近四万石落入了他们的手中,还都是肥沃的上等水田,只要稍稍完备一些水利工程和灌溉工具就能够翻上一番达到六七万石的程度,如果再开港的话比起笠冈港来优良港口有十余处。”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是啊,开港,备中国要发展必须开港,虽然前段时间和新宫党达成铜易,可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翻山越岭不说。还要被新宫党从中抽取好大一截好处,濑户内海终有一天会平静下来,水军和商业只要优良港口多久必然会发展起来。

石川久智灭亡前只有不足五千石,到了石川久智灭亡后竟然达到了五万石,也就是说,三家别格本山借着伊达家这把利刃切割了原本属于伊达家应该获取的近四万五千石的土地。占了仓敷地区的七成以上。原本如果实在石川久智灭亡前就已经占据仓敷地区的话,政衡或许还只是愤怒的话,现在就不是愤怒的事情了,这是真真切切在割取他的心头肉啊,没有想到他在前方打生打死,他们却趁着收割本属于伊达家的土地,如何不让他愤怒。

如果一旦妥协的话,怕是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会不会又变成另外一个加贺国,伊达家会不会变成富樫家,他会不会又是一个富樫政亲的轮回。

野山益朝和宫原丹波守原本或许是这个那个的原因可以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同情日莲宗也只是停留在同情的份上。可是现在听到赤木高雄所讲的内容,这些内容他们也是首次听到,断人财路天诛地灭。两人一想到自个儿的俸禄,相对于四五万石的田赋来说已经不少了,现在听到原本应该属于伊达家的土地被三家强行兼并了去,眼睛就红了起来,心头各自盘算了一下,如果再加上四五万石的话,听赤木高雄的话还全都是上等水田,如此一来他们两人的俸禄一下子就能够增加个四五成。

不要忘记了伊达家还没有彻底的进行检地工程就已经掌握了备中国的实质政权,伊达家又是从小豪族一路狂奔的暴发户,要说到所谓的谱代家臣也就是野山益朝等十余伊达家的残党,其他的要么是降臣,要么是跟随在伊达政衡身边的投机客,打下幸山城的时候政衡就开始大规模的分封,将一早就跟随在他身旁的武士家族纷纷从阿贺、哲多山野之地迁移出来封道富饶的其他郡町,从贫瘠的土地移封道富饶的土地上去,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该如何办。

这些武士家族由于都和政衡一般在当地都是毫无根据可说,只要伊达家还强盛,他们就得依附在伊达家的身旁狠命打击那些想要挑战伊达家权威的势力。政衡当然想要学那织田信长的用知行俸禄将国人众从各自的土地上解放出来收拢在自己的身旁,可是也要有那个条件再说,人家织田信长麾下大多数是数代跟随在织田家的谱代家老,伊达家那里又和他们相提并论的资格,用现在的办法已经是依靠在伊达家屡战屡胜打得备中国内的敌对势力毫无还手之力,诛除了三村、庄、幸山城石川等大族方才获得了平稳政权。

野山益朝和宫原丹波守的封地大约拥有二三千石的产出,一二千石的田赋收入,如果再加上四五成的话,怕是也有五六百石的田赋收入了,就算是增加一石一斗粮食的收入都诱惑颇大,更不用说五六百石的土地了,实在是诱惑太大了。一旦让底下的人知道,就算是虔诚的真言宗御室派信徒怕是都要红了眼睛喊打喊杀起来,跟随在政衡身旁的家臣或则依附在伊达家的国人众势力大多数势力都不是很强,其中稍微强一点的两家,一家是高松石川家,另外一家是佐井田植木家,前者是智姬的娘家,后者家主植木秀资的胆略实在是够呛,听到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土地落在寺院的手中定然也会摇旗呐喊起来。

可以说,一开始,伊达家和真言宗御室派的这场土地之争都建立在不平等的地位上。

伊达家象征着世俗势力,加贺国的教训历历在目,国人众就算是想要加入进去也要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身板,真言宗御室派代表着信仰势力,可是不要忘记了真言宗御室派历来代表的都是皇族的利益,和根植于町人百姓的净土真宗、日莲宗向来不是很对盘(天文法难的起因就是净土真宗和日莲宗抢夺信众引发的),跟在其他宗派势力身后打打暗枪,闷声大发财的话,他们在行,可是真要他们赤膊上阵的话,恐怕很难形成规模,难道真让养尊处优的皇子皇孙们喊打喊杀。

政衡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如何收回仓敷地区的土地,而是要考虑的是如何将影响力降到最低,真要狠狠打了真言宗御室派的巴掌,烧毁了他们的别格本山,怕是打了小的惹来老的,他们的老爹伏见宫亲王发飙起来,天皇按下一个佛敌加朝敌的称号,天台宗军事联盟怕是再次要组建起来了,毛利元就都要梦里笑醒,就算是尼子晴久都要派兵分一杯羹来。可要是如何处置,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打是一定要打的,可要是打狠了,怕是惹来老的,打得不很却怕要适得其反,适中是最为困难的。

政衡面露难色,将自己的顾虑一说,没有想到宫原丹波守却是说了一番道理出来,他说道:“殿下,臣事外交奉行,多是拉拢一派打压另外一派,武士家族一旦经过百余年发展定然拥有许多派系,更何况已经发展了六七百年的宗派,听闻真言宗大致上分为古义新义之争,还有本末之争,広沢流和小野流之争等等争斗,就算是在御室派内部前代法亲王和现代法亲王难免也有龌龊,虽说法亲王一般不会娶妻生子,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亲近的徒子徒孙,一代法亲王上台,势必是利益的再次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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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微服私访(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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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为何害怕真言宗御室派,不就是害怕打了小的惹来老的嘛。打压一派拉拢一派,原来宗教和世俗是相同的,真言宗御室派现任老大是伏见宫亲王的子嗣,可是前代老大还是天皇的子嗣呢,虽然现任老大和天台宗现任老大是兄弟,可是和武士家族兄弟间关系一样,有和睦的,当然也有敌视的,天台宗号称倭国第一大宗,真言宗御室派却是真言宗的一个流派,为何同样是伏见宫亲王的子嗣,你能够当老大,我却只能在下面当小弟呢。何况真言宗内矛盾重重,比起武士家族内的龌龊还要严重的多,那可是信仰之争,倭国和其他国家的心理思想又大不相同,顽固、鼠目寸光、赌徒心态、见小利而忘命、遇大事而惜身的心态,宗教教义也完全发生了扭曲,或许是与倭国本土的神道相结合后的产物。一语点醒梦中人,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的政衡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胸中的担忧渐渐消散,对啊,我跟你谈论佛意,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从中挑拨离间彻底发挥武士家族的那套,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而且对手也非向来以发动町人百姓闻名于世拥有成功经验的净土真宗本愿寺派,甚至于连那日莲宗也大为不如,只要稍稍下手挑拨一番,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确定了方针想要实施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做很多准备工作,不过政衡身为一国之主就再也不用如同往常那般亲力亲为了,他只要下达一系列的任务下去,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人前仆后继的完成,为了完成任务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在合战期间固然是武将们的天堂和地狱,可在和平时期文臣们的任务就是完成大名下达的一系列巩固军事集团的基础,完成度越高,他们的功勋就越大。往往一件任务需要十天半个月甚至于数月的时间才能够完成,时间越长完成的程度越高,得到的功勋奖赏就越大,这便是文臣们提高知行和地位的过程。武将们在和平时代除了要完成一些训练任务外还有就是巡逻以及操练自己的武艺。

倒是和太阁立志传中的任务相差无几,游戏本就是游戏,现实就是现实,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还好伊达家攻略备中国虽然驱逐了三村、庄等家族的上层势力,却也相当完整的继承了两家的中下级武士家臣,文臣并不是很缺少。虽然其中佼佼者十不存一。

可是还是能够顺利的完成政衡交代的任务,否则赤木高雄也不会如此容易的初步达成了检地工程,本来政衡还以为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方能够完成,却没有料到只是不用一个月时间就已经初步完成,列出了具体到百石的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政衡的任务当然不可能是针对真言宗御室派的三家别格本山的,不然的会定然会引起三家别格本山的注意,在事情还没有准备妥当的时候就惹怒了他们。让他们在生死存亡之际狗急了跳墙,和尚怒了反咬一口的时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加贺国的教训历历在目,就是那守护家父子相残一方借助一向宗的帮助,最后导致鸠占鹊巢诛杀了守护家夺取了国政。

任务下达之后,伊达家开始忙碌起来,其实在政衡攻克松山城后就没有停止过忙碌,家臣们都出去忙碌了,鹤首城内也引来了些许的平静,政衡的心总是觉得七上八下的,便想着出去各处转一转,看一看备中国的具体情况。一来散散心,二来调查一番,看看备中国的发展具体往哪里发展为好。

第二天,政衡便带着上百亲兵出了城,骑上他喜爱的战马纵马想着城外而去,城外。乃是完全不同的世界,阳光明媚,和风习习,百姓在明媚的阳光下辛劳但是充满朝气的劳作,他们和新见庄的百姓一样是第一批得到伊达家德政的人们。

六公四农的田赋外加上以工代赈的方式在附近开展的相当不错,成羽川的水利工程有条不紊的开展着,人们有理由相信明年将是一个美好的年景,成羽川和上游高粱川已经开始了水利灌溉工程的建设。

虽然还是小打小闹的修修补补,可是只要没有洪灾出现,收成必然会比今年要高二成以上,产出的高,田赋也高,可是自家留下的也多,由于是伊达家的直辖地,德政实行的相当不错,和其他还没有彻底纳入一体化的地方完全不同,检查土地情况便是开始一体化过程的重要步骤,其中仓敷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阻拦备中国一体化的任何挡路虎都只有打掉的可能,没有任何妥协和屈服。

百姓如同为城中主人忙忙碌碌的蚂蚁,如何能够挨过这一年的日子,方是他们最为关注的事情,百姓也是一国的基础,基础牢固了,国家才能够强盛,统治他们的主人才能够拥有足够的力量开疆拓土。

战国乱世,百姓辛勤劳作,主宰者建立稳固的武士集团,完善水利,拓展土地,得到更多的土地和百姓,然后在开始新一轮的建设。然后再开始完善水利,再拓展土地,得到更加多的土地和百姓,如此轮回,最后一统倭国。如果还不满足,便再开拓土地向着大陆前进,丰臣秀吉就是抱着这种惯性心态冒险惹怒了大明朝,打了一场双方都损失惨重的战役,丰臣秀吉的政权遭到了窃夺建立了闭关锁国的江户幕府,大明朝损失了最后的元气被蛮夷窃夺权柄开始了三百年的黑暗殖民奴役时代。

政衡的心态还没有成长到一统倭国,然后或是打一场毫无胜算的征朝战役,或是拯救文明的天朝上国,还是屈服于历史沉沦闭关锁国。虽然已经有家臣和百姓喊出了“政衡公三十岁前一统天下”的阿谀奉承的流言蜚语,让他一阵惊愕外加恐惧,前一个号称三十岁前一统天下的家伙可是只活了二十四岁而已,他还不想早死。虽然双方都极短的时间内一统一国,其他势力都是靠着非常缓慢的堆积权利基础发展起来,如同武田家要历经信昌、信绳、信虎三代的经营方才有了甲斐之虎信玄的奋起,上杉谦信也是承继了他父亲的威望和势力统一的越后成就了越后之龙,毛利元就也要三十余年的经营方才统一安艺国,比较起来政衡短短一年的时间就统一纷乱的备中国确实是让人赞叹他的天才,比起那个早死的家伙还要强大无数倍,毕竟那个家伙起码起家的时候算是有力国人势力,伊达家起家的时候算什么,土豪,连土豪都不如,起码土豪还有一座土围子。

统一天下的念头,政衡曾经在夜里或则闲暇的时候或许有过,可是醒来后却被现实的问题缠绕,须知人的志向,往往是随着自身地位而变化,或则逐步破灭,或则是水涨船高,不可能脱节太多,即便是要澄清天下统一乱世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也需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登,否则得花,便是好高骛远,无法成事。最为典型的就是建立江户幕府的德川家康,在父亲继室背叛送往尾张国的时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早一点回到父亲和母亲的怀抱中去;后来今川义元败亡,他便回到了阔别多年的三河国,面对残破的三河国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给三河国的人们一个安定的环境,开始了他长达数十年如一日的轮回,和其他的大名没有任何的区别,或许区别就是他足够忍耐,政治敏锐和把握时机的能力强于他人而已,最后借着丰臣秀吉的惯性思维倾覆在那场注定失败的大战后夺取了天下。

政衡是知晓历史进程的,他当然清楚百余年后的大明朝将会是一个历史名词的存在,一个由蛮夷统治的黑暗殖民奴役国家会在那片心神向往的国土上建立起来,也明白那是一个文明尽丧的时代,“华夷变态”的时代,可是他知道又有什么用处,现在对待大明朝,倭国内部还全都是天朝上国的心理,到了丰臣秀吉发动那场战役后心态慢慢转变,方才有了以后的本末倒置,,当然这是一个伪命题,政衡不想涉及进去,作者也不会写进去,或许只会在外传中透露一些剧情而已。

政衡出了大门后向着松山城方向前进,却没有进松山城,而是在爱迭山方向直接向着高阵山前进,那里是备中伊达家的起源地,还散落着一些伊达家的远支。

当然他不是去寻根问祖的,也不是收拢远支分家的,而是要在备中国伊达家的起源地修建一座寺院,将他的父祖的尸骨灵位移送至此,并且将这里作为备中国伊达家的家寺,转津田宗达邀请临济宗东福寺派本山遣禅师前来备中国传授教义,并且引政衡剃度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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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微服私访(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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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度是指佛教徒剃发受戒的一种仪式,佛教认为剃度出家是接受戒条的一种规定,又度越生死只因,故名。政衡本是临济宗的小沙弥,师尊早逝故而没有真正受过戒律,后家中突遭变故不得已还俗归家重振家业,历一年有余夺取备中国成就一国大名职位,心中便有了重新剃度入道的想法,当然他不可能和那临时起意的武田信玄一般随便找一个寺院,由于长禅寺比惠林寺距离近而选择在长禅寺剃度入道,也无法做到上杉谦信那般常年伴于青灯古佛,唯有在国事繁忙时抽出时间来处理国政,已经尝过世俗红尘滋味的他已经无法再像原来那般从容淡定。倭国和天朝上国一样都有在家修行的方式,在天朝上国的居士多吃斋念佛,完全不像倭国那般发展到极致,喝酒吃肉娶老婆生冷不忌,发展到净土真宗的时候已经只要多念阿弥陀佛道一心不乱死后就会上西方极乐世界,到了战国乱世时甚至只要每日念叨一遍阿弥陀佛便能上西天极乐世界。

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是剃度出家的两个极点,前者属于生冷不忌的现实主义,后者多是从小培养起来的理想主义。政衡不清楚自己会属于哪一类,他从幼年懂事起就是在寺院中度过的,如果说他应该属于理想主义的话。可是他的灵魂来自于另外一个时空,对于现实总是格格不入,时常表现出易怒易暴的性格,或许这也是为何他的父亲会在他年幼的时候准许他出家为僧,按照伊达家当时还算兴盛的规模足以让两个儿子继承家业,兄友弟恭共同来维护伊达家的荣光。可是和武田信玄那般生冷不忌,因为听闻上杉谦信剃度入道,为了对抗命中的宿敌迫不及待的临近选了一座寺庙剃度入道,让长年累月青灯古佛相伴的他感到些许的厌恶。

剃度入道本身是一件神圣的事情,这是政衡的理想主义作祟。现实意义就是政衡已经无法短时间内来消除外间的谣言诋毁,剃度入道可以让佛的光辉消散乌烟瘴气。成为佛的信徒洗涤心灵的不安,自从一步步踏上大名的道路,他总是呈现不安的情绪,生怕自己的道路尽头便是悬崖峭壁。年纪轻轻还没有任何准备就已经踏上了一条常人无法理解的道路,希望用佛的光辉来为他照明前路,指正他前进的道路。更为现实的意义就是一旦重新剃度入道,不管是由那个宗派持剃度礼的,政衡从那一刻起便会成为佛的拥护者,就不用奢侈的使用金钱或则土地来收买那些和尚的心,和尚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在他的领地里搞东搞西。倭国乃是佛国,佛教徒就和南蛮的天主教徒一样普遍,想要做一个得力的大名,要么和织田信长那般生冷不忌,要么如同武田信玄一样妥协,或则和上杉谦信一般融合。一个成功的大名,需要和不同的宗派,不同的僧侣打交道。如何在僧侣间从容应对不至于失去准星,

政衡没有做其他的选择,或许可以说他没有其他选择可以做。也没有和其他关于战国类的主人公一样另辟独径引入新教,因为他是一个传统的守旧的保守势力中的一员,正如他相信梦中的前世都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佛曰三生,他相信梦中的一切都是他的前世,如果没有佛的指引,他就会失去本心,彻底沦为这一世的地狱修罗,成为一名彻彻底底目光短浅生性凶残的倭人,如果没有前世,没有穿越一说。他就只是一只没有前生来世的浮萍尘埃。

他无法否定自己的存在,也无法否定合理与否,只有将合理扩大到最大程度方才能够安定己身,以确定他与世人的不同便来源于此,或许这也是作者的本意,他写的不是倭人的太阁立志传也不是倭人的野望。他写的主人公的前世是真真切切拥有天朝上国之心的人,是一个人,而不是禽兽。

他需要佛的指引,正如他现在的心情,他目前甚是迷茫,在迷乱不堪的乱世中希求获得心灵的安静,这或许可以说他的理想主义作祟,可是他也是一个相当现实的人,他喜欢吃肉,喜欢喝酒,喜欢漂亮的女人暖被,喜欢扩张他的领地,喜欢将一切敌人扫入垃圾桶,其中包括胆敢挡在他前路上的佛的门徒,喜欢违背一切律条,剃度入道或许只是为了维持他最后的一点良知而已。

政衡骑在马上摸了一把新长出来的黑色的短发,一年多时间足以让荒田绿绿葱葱,也同样能够让光头重新长出新发,他本来就不是自然脱发引起的秃头,心中不由的自嘲了一声,没有想到为了解释为何要剃度入道竟然理出了如此多的理由。

他现在最大的一个理由就是为了扫除挡在他前面道路上的真言宗御室派不至于引来佛教的整体仇恨,他需要有人能够站出来说这只是宗教间的内部问题,而不是非宗教和宗教间的冲突,之所以选择临济宗,理由也只有一个,他本身就是一个临济宗门徒。

风轻轻的拂过,将炎夏的炙热吹散少许,现在正值盛夏,河边的田野里的,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相比于阿贺郡和哲多郡的山岭地区,越是接近松山城,山岭间的靠近河流的少许平原就越多,随着历代的松山城的建设开发,远比其他地方要发达的许多,而且由于松山城还在不断地重修当中,和鹤首城之间的道路成为了备中国最为繁忙的地方,来往不断的出现旅人和行商,时不时的出现身穿伊达家徽足具铠甲的人们,见到政衡的队伍纷纷驻足拜见。

松山城由于毁坏的程度相当大,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还无法修缮完成遭到破坏的部分,倒是没有经历战火的天守阁已经整修了一番,墙壁到底是什么颜色看不真切,在阳光的摇曳下,红色的屋瓦显得夺目光彩。铁丹这种吉冈铜山的副产品已经出现,由于商路不畅,和平不至,这种在江户幕府发扬光大的陶瓷颜料还没有发扬光大成为吉冈铜山人发财致富的特产,已经出现在了松山城的修缮过程中,成为了松山城瓦片的重要颜料,也为松山城留下了“红城”“铁丹之城”的美名,让修缮它的奠基人伊达政衡留下了大大的一笔。

政衡本来就没有隐藏行踪的想法,百余人的队伍也无法隐瞒得了其他人,在道路上缓缓前进,很快就惹来了阵阵议论,成为了争论的中心,他没有驻足停留,而是转道爱迭山向着他的目的地继续前进。

大和山附近早已没有了伊达家的远支,他们由于伊达家的强势崛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纷纷来到鹤首城投靠,希望凭借着单薄的血缘关系能够成为伊达家的家臣,享受一份好的待遇,他们的血缘关系大部分要追溯到三四代以上,甚至要到五六代以上,由于伊达家不同于其他家族的原因,势单力薄的家族势力使得政衡还是收留了他们,只是这一代全都是平庸之辈,有些还是务农的农夫,远远比不得其他人,只能够担任一些力所能及的职位,车桥奉行、村长诸如之类的职位满足了他们的数量。

大和山上的那座大和佐山城早已经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只留下了一段残垣断壁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不远处经过简单修缮的伊达弹正馆让政衡第一次感到他原来不是如此的孤独,由于是为剃度出家做整备,他便早早的再伊达弹正馆不远处得妙见山上修整土地,开始规划修建一座寺院,一座具有禅宗特色的寺院,只不过寺院的规模不会奢华,多是将松山城剩下的材料运送过来修筑,修筑工程稳步的开展着,大概会在冬季到来前初步完成,政衡预期的剃度入道会在明年开春的时候。

正当政衡入住伊达弹正馆的时候,直线距离不远的备前国虎仓城,性格刚烈外向的伊贺久隆带着长刀径直闯进了他父亲的居馆,瞥了一眼惊慌失措遮掩羞处的貌美妾室,眼中尽是蔑视,然后正色说道:“父亲大人,我想单独跟你谈谈。”说完便大大咧咧的坐下,完全不顾他的父亲伊贺胜隆的铁青脸色。

伊贺胜隆的脸色铁青,对着那美妾挥挥手,美妾裹着被子露出半个白皙胸部匆匆离去,整了整撒乱的衣襟,霜白的眉毛下是不甘的眼色,没有想到在伊贺家中竟然是本末倒置,父亲要看儿子的脸色行事,一双眼睛躲闪着伊贺久隆锐利的眼神,问道:“是否金川城又有什么消息了?”金川城乃是松田元盛的居城,伊贺氏乃是松田元辉的家老重臣。

伊贺久隆面色凝重,眼神锐利,与他父亲迥然不同,他回道:“金川左近将监自从出征备中国一战损兵折将遭遇惨败,馆主两次晕厥有意让世子继承家业,以西谷、富山、妙国寺为首的近臣派支持世子元辉掌控权柄排斥我们外藩派,父亲大人的打算是什么?”

伊贺胜隆突然平静的问道:“那么是选择**嘛?”他的语气平静,向来在强势的伊贺久隆面前躲躲闪闪的父亲现在居然语气平静,目光中淡淡精芒,伊贺久隆略略有些意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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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微服私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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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本的历史上,是到了松田元辉、元贤两代的时候主家松田氏的势力衰退,方才引发了伊贺九隆的不满,在永禄十一年(1568年)伊贺久隆接受当时已经崛起的宇喜多直家的调略,背叛主家攻打金川城,松田元贤战死。那已经是十余年后的事情了,现在的伊贺久隆还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血气方刚,远没有十余年的怨恨积累,倒是不至于做出叛乱杀死主家的恶事来。面对老父亲伊贺胜隆的质问,伊贺久隆一时语塞,对于现实的不满情绪有之,是虎仓城内至上而下非常普遍的情绪在他的身上扩大化罢了,可要是由于不满松田家的内政外务就发动叛乱还不至于。

伊贺久隆之所以发出如此质问,要怪也只能够怪政衡的蝴蝶效应实在是强烈。

原本松田元盛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渐渐的将内政外务交给长子松田元辉,让他这个明显受了足利义辉偏讳的家伙处理国政,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石川久智的求援令使得松田元辉一时间头疼脑热极力挑唆老父元盛跳了进去,在面对伊达家强势面前一战损兵折将,外藩派两大党之一的金光党损失惨重开始靠拢近臣派,近臣派势力大涨,伊贺党内外交困。再加上伊贺久隆和松田元辉曾经有过一段龌龊的少年史,不要误会,两人不是基友,少年时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少女,松田元辉仗着家世显赫强占了少女,到底是不是强占,不用管它,反正伊贺久隆是如此认为的,后来渐渐长大后,伊贺久隆和少女之间不清不白的流言开始传播,少女不堪重辱自杀了,两人之间的仇恨早已在少年时代就已经播下种子。

伊贺久隆猛然拿起长刀。站了起来,眼里依然怒火灼灼,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好好看看金川城的意思吧。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语气则现出强烈的不满和愤怒。出了门,他的步伐越发急躁,他快速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大门,正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从阴影处走出一个少年郎来,长相颇似伊贺久隆。只是稍显稚嫩,眉角间多了几分阴柔,呼喊了几声“兄长,兄长!”

来人并不是伊贺久隆的亲兄弟,而是他的堂兄弟,他的父亲和伊贺久隆的父亲乃是同胞兄弟,城中老嬷嬷私底下流传两兄弟当年也曾发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伊贺久隆看着长得越发向自己靠拢的堂兄弟越发相信流言的真实性。但是伊贺久隆并没有歧视也没有怀有戒心,反倒是当做自己的小弟弟来对待,甚是疼爱。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这名名讳伊贺宣宪的家伙成为了伊贺久隆的影子和谋臣。

伊贺宣宪轻轻拽住了兄长的衣袖,眼角左右瞥了一眼,发现四周并没有明显的人影,他还是没有说话,害怕在阴影处或是墙角屋檐躲藏着偷听的暗探。对于堂弟的谨慎,伊贺久隆大为头疼,现在的虎仓城名义上还是属于他的老父亲掌控,可是谁都清楚虎仓城的实际权力已经掌控在他的手上,城内的诸家臣纷纷靠拢在他的身旁,只要他一声令下。甚至于可以做出驱逐老父亲的事情出来。可是他并没有如此做法,倒不是他不想,实在是他还没有看清楚迷茫的局势,等待着局势再一次变化,或则也有让老父亲主动让贤的念想,只是老父亲胜隆一直以来都没有挪窝的做派。让强势的他已经有点儿忍无可忍了。

伊贺宣宪确信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语气低沉的说道:“兄长,土师兵部尉密报,鸣泷胡畔的菅野、丸山两城局势不稳,已经有向备中靠拢的迹象,如果一旦两城落入备中的手中,虎仓城的门户便会不稳,金川城的近臣派定然会因此大做文章,说兄长您已经内通备中,怕是对兄长大为不利。”虎仓城本来就是金川城的门户,菅野、丸山两城还不至于是虎仓城的门户一说,最为重要的还是后面的话语,金川城的近臣派不会放过如此好机会的,定然会狠狠诋毁一番,抱有仇视的松田元辉也不会放过折损伊贺家的机会。

伊贺久隆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虽然菅野、丸山两城的动向他略有耳闻,距离备中伊达氏发源地如此接近的两城,只要是土著大多和伊达氏拥有血缘关系,多多少少能够知晓备中国的近况,羡慕嫉妒前往攀附伊达氏的没落远支交上好运,羡慕嫉妒后的结果就是两城内的大部分人都恍然发现自个儿也应该是其中的一员,纷纷谗言,大有不倒戈相向的话就要反戈一击驱逐城主的恐吓,当地的领主本就是平庸之辈,虽然是外来户,可是为了笼络人心数代姻亲,谗言一进攀附起关系来也算是伊达氏的外戚亲眷,也同样大为意动。

对于菅野、丸山两城的背叛,伊贺久隆早有决断,他研究过伊达政衡这个人,发觉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野心家,只要稍稍给予他一点机会,他就会用最猛烈的攻势打破成规夺取别家的土地扩张自己的领地,菅野、丸山两城既然明知道保不住,到时候和伊达家稍稍讨价还价一番放弃便是,也算是给伊贺家一条退路。可是现在经过伊贺宣宪的一番言语,知晓两城一旦失去,金川城的人们就会将家中不满情绪全部宣泄到他的头上,让伊贺久隆成为宣泄的燃点,以近臣派和松田元辉的德行,伊贺久隆不用猜都知道他们一定会这样干的,特别是在金光宗高靠拢近臣派导致外藩派势力衰退的情况下。

伊贺宣宪见到兄长意动,继续说道:“兄长,就算是兄长安抚住菅野、丸山两城,金川城的人们也可以找出另外的借口来逼迫兄长做出抉择。听闻老城主身体情况严重晕厥了数次,如此一来松田元辉继承的障碍就全部消除了,新主继位,一旦他要求兄长前往金川城效忠宣誓,兄长该如何自处,还是让伯父前往,或是由家臣代劳,如此一来便更加有机会让兄长就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可是哪里有日日防贼的道理?”

是啊,该如何自处,以往都可由老父亲胜隆前往代劳,这便是伊贺久隆留着老父亲的最大理由。可是一旦新主继位,他就没有不亲自参拜的理由,一旦不去参拜的话,松田元辉和近臣派们哪里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可是去参拜的话,一杯毒酒或是一群刀斧手的场景也历历在目。战国乱世君臣猜忌的结果不是下克上灭了主家,就是诛杀了叛乱的家臣,不外如是。伊贺久隆的心沉了下来,脸色越发的铁青起来,显然他不想仓促间叛乱,可是也不想坐以待毙,左右为难啊。

伊贺宣宪似乎是拿定主意要让兄长拿定主意,他的本心确实是为兄长考虑,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免有一些咋舌,他紧紧盯着兄长,继续说道:“兄长,我并不是怂恿兄长致伊贺家和松田家反目成仇,也不是让虎仓城血流成河,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兄长低下高傲的头颅自缚前往金川城谢罪,再让出近臣派垂涎多时的白石城,在老主公还活着的情况下,必然能够上演一番将相和的戏码出来。”白石城,伊贺久隆从美作坪和竹内家手中夺取的原本属于松田氏家臣桥本氏的城,夺取后他不但没有归还,反而开始管理白石城和城下町,大有窃取的意图,桥本氏算是近臣派诸阀之一,双方的矛盾多由此变质发酵。

伊贺久隆转过头来怒视着伊贺宣宪,就算是最为疼爱的小弟弟,他也不允许对方污蔑他的为人,要他低头可以,可是要低下高傲的头颅去向一个他仇视的人磕头请罪,万万办不到,喝道:“要我向松田元辉那个匹夫请罪,万万办不到,白石城,我也不会让。”

伊贺宣宪当然清楚他兄长的性格,明白他说出这番话后腰面对的愤怒,听到兄长义正言辞的拒绝,他心头稍稍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就算是兄长让步了,我看金川城的人们也不会放过伊贺氏继续放血的机会,没有了白石城这座兄长打下来的城堡怕是城内拥护兄长的家臣们也都要远离,现在伊贺氏内忧外患啊?!我看只有一条道路可走,向备中国靠拢,对,向备中国靠拢,起码要让金川城的人们明白一旦逼急了兄长,伊贺氏就会投靠到备中国去,在新主继位政局未稳的情况下投鼠忌器,嗯,还有就是立刻在城内引发一场事件,一场不足以让兄长远离虎仓城的事件。”

伊贺久隆微微点了点头,他显然被伊贺宣宪的话说动了,在他看来这是唯一不用低下头颅谢罪取决于松田元辉的喜好的唯一办法,在得知了伊达政衡入住伊达弹正馆的消息后更是坚定了靠拢的意图。

同日夜,伊贺伊势守胜隆马上风死于非命,伊贺久隆纯孝之人宣誓要守孝三年以表哀悼,他拥有了不去金川城参拜新主继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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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波纹乍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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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时节,六月中旬已经算得上是盛夏酷暑了,不过吉备高原的气候比起濑户内海沿岸、九州等地要凉爽许多,伊达弹正馆修建在一片丘陵矮山之间,天气仍然是清爽宜人,阳光和熙而不炽烈,无论出行,还是在家中,都是相当舒服的时候,倭国的盛夏不同于大陆天气那样严酷,最高不过二三十度的天气在穿越者看来是相当舒适的。

伊达弹正馆的庭院中,昨日来到馆舍的政衡,正对着洒满朝阳的院子,手中捧着一本大觉禅师东渡传来的《黄檗希运禅师传心法要》。

倭国由此产生的临济禅黄檗宗要到江户幕府时代开基立派,现在也成为了临济禅宗僧徒的必读公案。他原本熟读的是师尊遗留的金刚经残本,自从发迹后便传抄来《传心法要》闲暇时常拿出来观看,希企顿悟求得无上高法,手上沾染斑斓血迹下无从得入法门,只得求其次每每观看心中平心静气,从中得到做人得人的启示。口中默念道:“师谓休曰:诸佛与一切众生唯是一心,更无别法。此心无始已来,不曾生不曾灭,不青不黄、无形无相,不属有无、不计新旧,非长非短、非大非小,超过一切限量名言、踪迹对待,当体便是,动念即乖,犹如虚空,无有边际,不可测度……”

政衡默默念道着《传心法要》中的内容,思绪却早已经跑到了别处,从榻榻米旁的矮几上端其一杯微温的茶汤,喝了一口,聊望着远处似无人烟的山峦,心中想着的却是如何应对真言宗御室派的挑衅,他看似出行实在是让那些不甘寂寞的人们以为选择了妥协跳出来闹事生非,好让他一次性一网打尽,不用作那无数次无用之功,他还没有如此多的时间来和他们慢慢戏耍。否则也不会到伊达弹正馆如此乡野之地来避暑。

他出行的理由也找的相当恰当,他本身就是临济宗门徒,剃度入道也仅仅只是一个仪式,本不用如此隆重邀请京都寺院派遣禅师上人前来剃度授法。和那武田信玄一般临近寻找一间临济宗寺院便可剃度入道虽然有点仓促,可也不要用整整半年时间来准备。可也正好说明了他的虔诚,也没有任何人找出辨别的理由,让不甘心失败的人们放心大胆的跳出来,可以让伊达家的人们看清楚谁是谁非。

寻找修建家寺的地方本不应该选择在伊达弹正馆外,这里毕竟处于备中备前交界处,那妙见山大半处于伊贺家的领地。在妙见山上修建寺院本来就犯了伊贺家的忌讳,如果伊贺家恼羞成怒的话,伊达弹正馆的百余人还真是难以抵挡得住伊贺家的倾巢出动,只能够退守一途。新见庄唐松地区乃是伊达政衡老父宗衡的旧领,也算是他的发迹地,那里本身就有一座伊达家的家寺,伊达宗衡和伊达信衡的尸骨就埋藏于寺中。

选择伊达弹正馆作为伊达家的家寺,看起来更像是伊达政衡为了追溯备中国伊达氏的历史。其实何尝不是为了他的野望服务。年仅十八岁的政衡对于蕴藏在心中的计划慢慢实施,当然会显得格外的用心。伊达弹正馆位于备前、备中的交界处,处于津高郡的门户伊贺氏势力范围边缘。只要能够在妙见山上修建寺院成功,不管伊贺氏承认不承认,都会让他们和主家松田氏发生摩擦和龌龊。

一旦松田氏因为此事责备伊贺氏,伊贺氏无非只有两条道路可走,一条道路便是捣毁妙见山上的寺院,一条道路就是与松田氏彻底离心离德。当然就算是借给伊贺氏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捣毁妙见山上的寺院,如果只是一座无关紧要的寺院的话,捣毁与否都不会惹来冲突。可是世间已经传开妙见山上的寺院乃是伊达氏的家寺,寺内埋藏有伊达氏传奇家主政衡的父兄,不管现在寺院中还有没有埋藏。如果此刻发生捣毁事件,定然会惹来众怒,备中国必然倾巢出动,伊贺氏是无法抵挡得住的,也不可能够获得投降的待遇,唯有不死不灭一条道路可走。这便是政衡的目的。他还记得当日松田氏出兵援助石川久智的事情,瑕疵必报是每一个战国合格大名的性格特征,不管他有多么的能够忍耐,在忍耐的最后必然会瑕疵必报,德川家康号称老乌龟,忍耐之力世人皆知,杀妻嗜子只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到最后还不是将织田信长的嫡系后裔杀的干干净净,丰臣秀吉的妻儿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政衡毕竟年轻,年仅十八岁的他也没有德川家康童年的阴影,也没有他少年时代的苦痛,宅男的生活一旦爆发出来显得他有点与世人格格不入,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忍耐之力远远比不得德川家康,甚至于比不上其他从小做大的大名豪强们,他的瑕疵必报不会等过一两年时间立刻就会爆发出来。就算是短时间内无法对付松田氏,他也让松田氏无法安身立命,舒舒服服的坐看备中国的骚动,也要让松田氏无暇顾及备中国的事情。

其实政衡并不清楚松田氏内部的龌龊纠结,只以为看上去表面平静无波,实际上内部早已经发生剧烈的动荡,微妙的平衡早已经在他出兵与石川久智争雄的那一刻打破,派阀之争陷入生死角逐当中。

派阀之争永远是武士家族的永恒,就算是一切从无到有的伊达氏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派阀的苗头,从大的看来以阿贺、哲多的家臣和其他地区的家臣之间的竞争,从小的可以看到降将出身的军方势力和旧臣出身的军方势力之间的竞争,还好伊达氏毕竟是新兴势力,连主家发家也只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派阀不可能一蹴即就,苗头产生不代表已经产生,竞争也不代表着内斗。政衡乐意看到竞争,一个竞争的势力是活力四射的势力,正是扩张速度最快的时候。

松田氏这种旧势力家中的派阀之争就不仅仅只是竞争关系了,还充满了血腥的内斗,为了土地,为了获得权利,他们往往不会和平的对待对手,往往为了些许的利益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对付政敌。

政衡前世的时候虽然知晓倭国战国乱世的大致情况,也读过许多战国大名的资料,甚至于拜读过山冈庄八的大作《德川家康》,可是他不可能去关注伊贺氏这种偏僻小家族的命运,也不清楚伊贺氏和松田氏的前尘往事,更加不清楚伊贺氏的最后结局。他只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做事,在妙见山上修建一座家寺只是他的第一步而已,他想要看看伊贺氏和松田氏会因此作出什么样的决定,不管决定如何,他都是乐见其闻得,甚至于在伊贺氏丧心病狂的捣毁妙见山上的寺院后他也会趁机发兵攻打伊贺氏报复。

只要迫使伊贺氏作出决定,政衡就能够从中获取一份利益,特别是在尼子晴久已经七八成可能会在秋收后发动对备前国的征讨的决定下。虽然他那份编造的书信使得事情起点波澜,可是尼子晴久不会因为新宫党的内乱而停止征讨,因为他是一个大名,一个特立独行的大名,不是新宫党还是别的人的傀儡。征讨备前国既然得到了尼子晴久的首肯,就不能够因为一封书信就停止,何况现在的毛利家经过了备中国一事和陶晴贤的步步紧逼早已经没有了余力,备前国在尼子晴久眼中只是一块可以任取任拿的板上肉,还可以威慑若即若离的备中国,如此利好的事情哪有不做的道理。

政衡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尼子晴久的强势到来,他更加愿意看到的是一个由他主导的备前国,而非是由尼子晴久主导的备前国。只要备前国没有处于尼子晴久的兵锋之下,他就能够在两三年时间内攫取最大的一块利益,甚至于将居城从松山城搬迁到他心中更为属意的冈山地区。如果获取了备前国,备前、备中两国将近四十万石石高,他就有了东进夺取富庶肥沃的播磨国与那三好长庆好好说道说道,西近与陶晴贤、毛利元就获胜的一方讨论讨论,趁着尼子氏新宫党内乱趁机夺取美作国保证边境安全,如此一来他就有了上洛争霸天下的资本。

现在,政衡明白他所期待的只不过是水中明月镜中花,既然明知道尼子晴久不会放弃征讨备前国威慑备中国的计划,他就得在尼子晴久的征伐战中取得一些利益的打算,既然无法成为主角,也要努力成为配角。可以政衡知晓松田氏在尼子晴久征讨备前国的时候是站在尼子晴久这一边的,既然如此他就不能够明着挖“同盟”的墙角,让松田氏和伊贺氏起龌龊,甚至于使得伊贺氏反叛**,就算是尼子晴久也不能够因此责怪伊达氏,更加不可能起兵攻打处于深山中的虎仓城。吉备高原号称晴天之国,可是进入冬季的大雪足以压垮一切军队的行动力和士气,尼子晴久征讨备前国的时间最多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不可能够倾力攻打处于深山中的虎仓城,毛利氏的郡山城的教训近在咫尺。

宫原丹波守遣外交奉行官前来禀报的时候,政衡都已经打起了轻鼾,微微睁开眼,当听到近在咫尺的虎仓城发生的丧事,当即就笑道:“如此快就起效应了,给虎仓城发一道挽联,大大方方的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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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波纹乍现(2)

备前国御野郡北,城山金川城自承久年间松田盛朝筑基起便成为了西备前霸主松田氏的居城,曾一度由松田远江入道道荣奉赤松氏之命任备前国守护代的守护使一职,巩固了家族的根基。应仁年间,备前松田氏在雄主松田元成的带领下加入西军与身为东军大将的主家赤松政则大战,身为臣属却要面对昔日主公,想来心中必然充满悲愤。开战初期屡战屡胜打得赤松政则犬突猪蹦狼狈不堪,面对大捷松田元成突入得到东军领袖细川胜元布置的陷阱,只得出师未捷身先死,却也让细川胜元看到了松田氏的武勇。战后不仅没有剥夺松田氏的领地,反倒是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世居金川城管理西备前津高郡、御野郡、上道郡大部。进入战国乱世,西备前松田氏一面与石川久智、庄为资等备中有力国人交好,一面在备前与守护代浦上氏争雄夺取备前国政。

金川城道林寺,松田家的人们频繁地进进出出,众侍女哭成一团,她们都在为各自的命运流泪,倒是松田氏的家臣们没有过多的表情窃窃私语着,好似里面躺着的那位与他们毫无关系一般,好似忘记了曾几何时他们都要跪拜在里面的那一位的脚下聆听教诲,自从里面的那一位第一次昏厥之后事情就变得完全不同了。祈祷台已经拆毁,众僧众亦屏声敛气退去,只留下几个亲信和尚,多是妙国寺花光院的子孙,他们历代和松田氏嫡脉结为姻亲,当代主持还是松田氏当代家主松田元盛的弟弟入继的,算是松田氏内极为亲近的派别,是近臣派中举足轻重扛鼎的人物。

当松田元盛世子松田元辉走进道林寺大门的时候,众家臣纷纷闭口不谈,他们都眼露畏惧的表情低头不语。曾经的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发怒的人,曾经也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可是战国乱世造就了乱世的畸形。自从少年时代的一次荒唐经历让他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刚刚新婚没有多久的妻子竟用短刃割喉而死,死后虽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可是外间的流言蜚语却如同得到了佐证一般立即汹涌而来。迫使原本谦和的性格转向阴沉。暴怒的他惩罚了妻子的娘家,不仅驱逐了他们,还在他们流浪的路上安排盗贼截杀了他们。自从老父亲松田元盛出征备中国归来后身体欠佳,政务渐渐落入了他的手中。还没有等到松田元盛闭眼,他首先将父亲先前的宠臣赶出了家门,然后开始宠信遭到松田元盛刻意打压的近臣派,调转枪头开始对付外藩。

道林寺的大门已经到了,松田元辉想要最后看上一眼老父亲的容颜。特别是关照一番身旁服侍的人们,换去几名平时不听话的侧室,再好生关照一番最近刻意笼络的近臣派的人们,不要在老父亲弥留之际再留下什么改立家主的把柄出来,虽然他不怕有人跳出来指摘他的不是,可是这样一份东西弄出来实在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他不愿意在自己继承家主的时候发生兄弟相残的事情,他的几个弟弟都已经成年各自入继别家。也属于近臣派一列。应该不会让他为难的。

从大门的另外一侧走过来的是一位中年汉子,一张带着明显忧愁的圆脸上沿边布满了荆棘似的短髭,鼻梁虽高,眼睛却不算大,毛发浓密,然而皮肤白净。正是松田元盛的幺弟,继承富山城的松田盛亲。在松田元盛刻意打压近臣派的时候。他是少数几名能够得到重用的一门近臣,富山城的地利位置也让他在家中的地位相当高。由于松田元盛晕厥数次。看来已经难以挽回,他最近一段时间和松田元辉走得甚近。松田元辉知晓这位叔叔并不是属于近臣派的家臣,也不隶属于外藩,算是松田氏内少有的中立派,他也是需要在近臣派外寻找几个平衡点,不至于让他成为近臣派的傀儡,并不介意这个曾经和他发生了一些龌龊的叔叔收做他的亲信。

松田盛亲身为富山城主,在松田家中一直负责情报工作,他手下的乱波众富山众号称遍布备前、备中两国,也是松田元辉不得不仰仗他的地方,否则依他的性格怕是早早的一杯毒酒递送过去了。松田盛亲也知晓自己曾经在兄长面前进过谗言要求废长立幼惹恼过松田元辉,现在只有尽心尽力方才能够得到信用了,他匆匆来到松田元辉身侧,刻意压低声音问道:“不知道城代听说了没有,伊贺久隆的老父亲伊贺胜隆昨夜病逝了。”

这么大的消息,没有刻意隐瞒还早早送来信,松田元辉自然听说了,心知松田盛亲也不过是打算以此起头而已,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伊贺胜隆死的倒是蹊跷,父亲大人身体本就不佳出征备中时又受了惊吓,他却好端端的就提前走了,伊贺久隆倒是会找借口。”显然他是不相信伊贺胜隆会如此安详的走了,定然是被那凶残的儿子加害的,可是他也没有其他的证据,现在松田元盛病危,忙着继承家业的事情,也顾不得其他事情了。

松田盛亲看到松田元辉变了脸色,心中暗叹果然恨极伊贺久隆,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给松田元辉找一个对手,就不得不重用他了,打着如此打算的他继续说道:“那城代定然已经知晓,今日午时,备中国主伊达侯遣使特意送来了挽表,伊贺久隆收下挽表的事情了。”他特意将刚刚收到的消息说给松田元辉听,便是打着让松田元辉转移矛盾的打算。

果然听到伊贺久隆收下来自伊达家的挽表一事,松田元辉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没有想到在他即将成为松田氏家主的当口竟然真有人跳出来扫他的面孔,打他的巴掌,这种事情是难以遮掩的,也是无法遮掩的,一旦让家中不满自己的人们确认了消息后定然会有一些人不甘失败的情绪作祟下逃到备中国去,甚至于还会有人跳出来倒戈一击,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可是他拉拢近臣派支持他上位,必然得罪了外藩派的家臣们,这些外藩派的家臣们会不会在伊贺久隆之后跳出来扫他的面子,实在是难以预料啊。

松田元辉的面色很不好看,伊贺久隆曾经给他的羞辱历历在目,割喉后的妻子好似正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他一般,让他眼冒燃烧的仇恨,抿着嘴巴似乎咽下仇恨的语言,本想迈出脚步,可是还是停了下来,注视着松田盛亲。

松田盛亲表情僵硬的低着头不敢抬头对视,他故作镇定,心中却是想着自己的心思是不是已经被松田元辉看透。松田元辉似乎很满意松田盛亲的表现,低沉的说道:“听闻伊达政衡暂居于伊达弹正馆,是否可以派遣富山众前去干掉他,假扮伊贺久隆的武士。”

松田盛亲的脸色都变了,他没有想到松田元辉会想出如此拙劣的计谋,让富山众犯险,他低头羞愧的说道:“富山众总人数不过六十人,听闻伊达弹正馆的守卫有百余人,虽然不惧他们,可是却难以在众人之间一击必杀伊达政衡,就算是袭击也无法全身而退,富山众身上印有松田氏特有的筋达家纹,很好辨认,要消除家纹需要休息十天时间,怕是等不了如此长的时间。可是不动用富山众的话,要干掉伊达弹正馆的守卫需要三四百的精锐,如果城代主意已定,臣愿意派遣富山城倾巢出动。”

说了如此多的话,无非一个意思,要攻打伊达弹正馆容易,可以要在乱军之中不留下痕迹指向伊贺久隆并且杀死伊达政衡困难重重,就算只是指向伊贺久隆也难以成行,怕只怕伊贺久隆事后立即倒戈一击,到时候就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不是明智之举。

松田元辉当然清楚拥有百余精锐守备的伊达弹正馆是无法短时间内攻下的,伊达政衡也是难以杀死的,他刚才的言语只是为了试一试松田盛亲,试了后突然觉得有点儿失望,不过他还是说道:“此事就算了,希望叔叔代我前往虎仓城一趟向伊贺久隆表示慰问,并且暗中观察一番虎仓城的动向,看看城内的人们的态度。”

松田盛亲知晓如果此事再推脱一二的话怕是彻底就要打入冷宫,只得捏着鼻子应道:“城代的意思我已明白。”他不清楚伊贺久隆是否已经做好了倒戈一击的准备,要是亲自前往的话被当做投名状送给伊达氏的话岂不是冤枉死了,想来还是先派遣家臣前去试探一番为好。

松田盛亲应下了任务。松田元辉看着他离去,口中冷冷哼了一声:“又是一条胆小怕事的老狗,哼,富山众落在你的手中还真是明珠蒙尘,不过现在还用得着你,以后再慢慢收拾。不过伊贺久隆这个混帐东西竟然又扫我的面子,是可忍孰不可忍,该是下决断的时候了。”

正要再次迈步进入的时候,道林寺内传来了一声悲鸣的哭泣声,松田氏的家主松田元盛留下了无限遗恨,魂归黄泉,是为伊贺胜隆去世后的第二日午后,同时松田元辉正式步入历史殿堂。。。)

第八十章 波纹乍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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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村十兵卫凝视着位于宇野湾的小水寨,细细品味着这一年来流逝的时间,手持着一只盛满浊酒的茶碗,显然他不是很注重品味的人物,可是这个举动对于从山贼到水贼都干过的他来说算是很少见到的。与以前还是铜山众的急躁性情早已经不复存在,他的双颊变得饱满,眼神和动作都从容持重,眼中的不甘和野望促使他没有和其他的水贼头领那般早早的堕落在金钱和美色的漩涡当中,失去了勇往直前的勇气。宇野水寨修造的非常粗糙,扎住的木头全都没有好好修理过,全都是附近山中的松树随意堆砌着,而且也谈不上兼顾,与其说是围墙,倒不如说是木堤来的贴切。他用了半年的时间来修葺这座水寨,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规模已经算是非常成功了。可是每当想起另外一位他曾经看不上的小土豪现在的成就,他曾经的同伴获得的荣耀,无不刺痛着他的心扉,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成功的,能够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统领二三百人以上规模的水贼头目,他的手下遍布宇野湾四周岛屿。可是和已经成为一国国主的那个人来看却是天与地的区别,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地。

现在的他已经是统领二三百人以上队伍的头目,他的手下遍布宇野湾各个地方,宇野湾中的那座小村庄算是他的一个摆在明面上的据点,其实他真正的据点就是他现在站立着的直岛,他并没有彻底控制直岛。在岛屿的另外一端还有一座不比三村水寨小的水寨立着,那是盐饱水军的据点,只是近段时间由于濑户内海内乱,据点内早已经人烟稀少,只余下几十个老弱病残。三村十兵卫并不是没有能力彻底掌控直岛,只是他不想那样直接得罪了盐饱水军而已,谁知道这场骚乱最终的胜利者到底是谁。在还没有分出胜负前,他们这种小船队是不会插手进去的,如果盐饱水军胜利了他一定会打出支援的队伍锦上添花一番,当然如果失败了的话他也会雪上加霜蹂躏一番的。

武士。成为武士曾经是他的梦想,现在拥有眼前一切的他如果想要投入一家豪强大名的话定然能够获得一个水军大将的职位,借着豪强大名的背景和收取海上的帆别钱,日后招兵买马,说不准就能够成为一城一国之主,虽然难以象那位一般急功近利获得传奇般的胜利,可是只要稳抓稳打。只要给他十余年时间定然能够得到一切的。可是如果想要投入一家豪强大名的话,在现在的濑户内海却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可是在濑户内海四周寻找一遍的话,前往四国那地方穷的跟什么似的,河野家有村上水军,赞岐国得了盐饱水军的支持,他前去只能够捧土佐一条家的臭腿,听闻一条家的家主是个风雅之徒,名门之人显然是不会看得上要出身没出身的他的。除了四国外。现在靠谱一点的也就是那么几家,远的大友、大内联军,他们比起一条家来更加不靠谱。带着二三十条船横跨整条濑户内海航线,随时都可能被盐饱水军、村上水军征用的情况下只要是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干出这种愚蠢的事情来,就算是他想干,他麾下的那帮子桀骜不驯的水贼会愿意;周防长门的陶晴贤是个凶残的家伙,借着天于不取的借口驱逐了主家当了大名,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三好氏倒是不错的选择,可是三好长庆显然更相信三弟淡路太守安宅冬康。除了以上几家外,留下的靠谱一些的也就剩下了两家,安艺的毛利元就和备中的伊达政衡。

要从本心来想的话,三村十兵卫很不愿意投靠到伊达政衡的麾下去。当年他已经拒绝过一次,如果现在恬不知耻地跑上去抱他的大腿,显得好像三村十兵卫很小人一样,也会被曾经的同僚看轻,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也是他的性格注定了的。他带有强烈自尊心。不然也不会冠上三村的名号以显示他出身高贵,如果真是出身三村家的话也不可能投入吉冈铜山挖铜度日了,现在看到当年他看不上的土豪劣绅一朝麻雀飞上枝头成凤凰,心头的那种隐隐的自尊心收到了挑战,让他显得好像很没有眼光一般,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老大!”一个低沉的声音,让一直站在原地发呆的三村十兵卫回过神来,那个人显得有一些兴奋,看来刚刚得了好处,三村十兵卫不用回头就可以知道来人是他的得力部下,掌控着一条大船的船大将勘兵卫。

勘兵卫常年晒在濑户内海的太阳底下吹着海风的坑坑洼洼的面孔显得异常的棕红,没有像往常那般一来就大大咧咧的咚咚咚说个不停,反倒是难得的平静,更准确的应该说是兴奋,兴奋的难以言语而已,好似在组织着如何回禀更好,好一会方才说道:“老大,毛利家的人来到了宇野寨,老土伯刚刚送信过来,毛利家来人了,中间有一个自称赤川元保的大人物。”勘兵卫身为三村十兵卫的亲信,当然知道三村十兵卫的志向,招安是每一个当水贼的梦想,如果三村十兵卫成了水军大将的话,他们这些船大将也能够水涨船高混到一份不错的待遇,甚至于成为一城之主,一份世世代代可以继承下去的土地。

赤川元保?!

三村十兵卫听到这个名字,同样是大惊失色,手里德茶杯险些都没有端稳。他一直以来都期待着能够投入到安艺的毛利元就的麾下,对于安艺的人事调查的相当清楚,当然清楚赤川元保的分量。可是他也清楚毛利元就更加信任的不会是别人,那就是他的儿子,拥有沼田水军的小早川隆景,也明白就算是投进去也只能够给小早川隆景打打下手跑跑腿,这和他的期望大大违背。可是没有想到赤川元保会来找他,这意味着毛利元就看到了他的存在,更加重要的是赤川元保来找他并不仅仅只是招揽,还有就是要送上一份投名状。

三村十兵卫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请!”

说是请,其实时间已经过了半日,半日后,毛利家赤川元保等四人踏进了三村水军真正的水寨,除了双方的领头外,作陪的也就只有勘兵卫一人而已,他还要负责端菜斟酒的工作,算作小厮更恰当一些。

三村十兵卫打量了一番赤川元保,和调查的相貌一样,年岁也差不多,行为举止也是一派大佬的上位者模样,倒是不用怀疑,他凑过头去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贵家拥有沼田水军,为何还要到备中国来寻我这个小水贼来。”他的性格不喜弯弯绕绕,既然认同了来人是毛利家的赤川元保,便直截了当的开口问了自己的疑问,既然你已经有了沼田水军了,还要找比沼田水军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的三村水军来干什么。

赤川元保脸色微变,不禁上下打算了一番三村十兵卫,默然了片刻,他平静的回道:“公子说三村十兵卫是豪杰之辈,果然如是,头领也知道我的身份,我首先要考虑的是公子的利益,再然后才是主家的利益。”

三村十兵卫“嗯”的一声知晓他口中的公子是谁,赤川元保是毛利元就指定的毛利隆元的授业师范,两人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想到这里又想到了沼田水军的小早川隆景,看来又是兄弟猜忌的把戏,毛利家也不能够免俗啊,正色道:“是毛利备中的使者?”毛利隆元的官职就是坑爹的备中守,他这个备中守还是朝廷颁发的,朝廷为了赚钱,一个官职买几份甚至几十份已经是不稀奇的事情了。

赤川元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不用怀疑我的身份,更不用担心我是其他大名派来的细作,意图探听你们的虚实。说实话,你们还没有资格入公子的眼睑,在公子的眼中着重的是大局。此次元就公遣公子出来公干,任务就是给备中国搅局,让备中国内部乱起来,也好让我们能够火中取栗,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这也是元就公的一次试探,试探公子是否有能力继承他的基业,故而只要能够为公子办妥了公子想要办的事情,公子定然不会忘记的。”

三村十兵卫怔了一下,眉头紧锁,面色十分凝重,他没有想到赤川元保会如此直接的告诉他,他本来是难以入毛利隆元的眼的,只是为了搅动备中国风雨方才派遣赤川元保前来见上一面。当然如果办成了毛利隆元交代的事情,以后就能够进入毛利隆元的体制内。

毛利元就已经五十六岁了,在倭国已经算是高寿的了,三村十兵卫读得懂赤川元保话中的意思。他来不是为了毛利元就来的,他来是为了毛利隆元来的,两者看似都是代表了毛利家,可是一个代表了现在,一个却是代表了未来。

三村十兵卫静下心来问道:“公子想要让我办什么?”

赤川元保静静的道出了来意,听得旁边斟酒的勘兵卫险些倒翻了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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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波纹乍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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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伊达弹正馆后院中,一轮椭圆型的月亮正散发着一阵阵晕黄的亮光,政衡坐在石凳上拿着酒杯轻轻摇晃着,漫不经心的望着远处月光下的山峦,石灰石沉降过的清酒清澈如水,一轮皎洁的明月在酒杯中随着晃动聚来散去,显得格外的迷人。备中国本没有清酒一说,就算是大名喝的也是犹如马尿的浊酒,政衡便利用山中产出的石灰石沉降得到了清澈的酒酿,如此一来便成为了备中国的清酒,没有名字的一款清酒,数量本就不多,多在伊达家的人们中间流传,外间没有出售,显得相当的神秘。政衡不清楚他手中的清酒算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清酒,反正他没有喝过真正的清酒,前世的时候前往和屋的时候也多是兑了医用酒精的自来水罢了。

坐在他下首位置的还有陶山真兵卫和片山四郎兵卫,两人已经好久没有出场过了,特别是陶山真兵卫,他身为伊达政衡麾下的得力手下竟然在近段时间没有出场过一次,连侧面都没有露出一点儿,实在是让人伤心欲绝,难道和那二阶堂信弘一般打入冷宫了,当然不是了,他一直都活得好好的,也得到了政衡的信赖,之所以没有出场实在是要怪就怪作者大大突然之间忘记了还有如此一位高才存在,不得不现在放出来弥补一二了。

倒是片山四郎兵卫每日都会出场,隐在幕后门口担任门卫,他的身份是亲兵队队长,一旦出现亲兵队的字眼,就可以想象得出他的存在位置了,故而更是没有不出场的道理。

政衡摇晃着酒杯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金川城的那位也去世了,没有想到松田氏的两位一前一后都去世了,还真是相当默契啊,不过既然都去世了,那么我们就不能够没有半点表示吧。说起来我们还都算是同伴呢?消息散播出来了吗?”他说得轻巧,殊不知那松田元盛便是被他活活吓死的,可是要说到最后,同伴一说还真是没有说错。他们全都得到了尼子氏的支持。

陶山真兵卫微微拘谨的回道:“殿下放心,挽表的事情已经散出去了,只是松田元盛一死,怕是短时间内无法发酵了,伊贺久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倒戈一击的。”他显然知晓政衡派遣使者前往虎仓城送挽表的用意,却没有想到政衡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政衡只是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明他的真正用意。只是不明不白的说了一句:“我这是因势利导,顺水推舟罢了,伊贺胜隆一死,伊贺久隆显然不用前往金川城奔丧,怕就怕没有了后路心里定然坎坷不安,我及时送上了一份挽表,他应该承我的人情,便足够了。”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下。十余度的清酒难以让他有丝毫的醉意,只是喝下去的时候心头一阵凉爽到了极点,如同喝下了一杯冰水一般。

片山四郎兵卫茫然不知。陶山真兵卫却是思绪万千,心领神会,忖道:“应当如此,金川城的那位如果没有及时死去的话,伊贺久隆的计谋算是成功了,可是现在的局面让他有点儿骑虎难下啊,只不过现在又加上了那份挽表后,他不仅不能够前往金川城奔丧,反倒是要逗留在虎仓城内,双方的积怨越来越深。隔阂如同深渊无法拉近,总有一天爆发剧烈的冲突,显然这是我们伊达家的机会。”他心中所想所思不觉得心头一凛,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封挽表竟然使得松田氏崩溃如此,伊贺久隆和松田元辉之间的冲突指日可待,松田氏的内乱对于急于扩张领地的伊达氏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政衡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看得出来陶山真兵卫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他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酒,说道:“我给伊贺久隆送一封挽表,难道伊贺久隆不回一封嘛,如此一来便有了联系,有了联系就有了让人猜测的内容,再加上怨恨和猜忌,刚刚接任家主位置本是一件喜事,虎仓,猛虎啊,哈哈,他定然寝食难安,你说说如果我这个时候再送一份挽表到金川城去,你说他接还是不接?”他说着不由自主的再一次摇晃起酒杯起来,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陶山真兵卫一愣,也微微笑了起来。

他当然清楚伊贺久隆现在定然还在纠结当中,是否要回礼,可是他先前在老父亲灵位前发表了要守丧三年的承诺,作出了一副纯孝人子的姿态出来,现在却将挽表置之不理立刻就会暴露了他的心思,而且一旦和伊达氏闹僵,他就里外不是人了,这便是想要让伊贺久隆选择阵营啊,不管他回的礼是什么,只要进了伊达氏的地盘,就算是没有什么也会有人猜忌,真没有什么也会制造出什么来。卧榻之侧岂容猛虎安睡的道理人人都懂,战国乱世什么最为残酷,不外乎严重破坏武士道精神的下克上事件,松田元辉身为新任家主,定然要做出一番成绩出来,方才能够在家臣百姓面前摆出一副新任家主的威严,可是刚刚继承家业就让人打了一闷棍、泼了一盆冰水,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怕是要暴跳如雷了,如果真能够忍耐下来的话那些家臣们怕就要全都离心离德了,他不得不出手对付伊贺久隆,还要尽快出手,否则一旦夜长梦多就可能节外生枝。

政衡此刻再送一封挽表前往金川城就有点欺负人的味道了,谁都清楚金川城松田元盛是出征备中国归来后身体欠佳外加惊吓过度去世的,这番送上一封挽表显然是为了激怒松田元辉。可是松田元辉真要责难伊达氏,还真是找不出任何理由出来,伊达氏确实拥有送上挽表的资格,原本松田元盛出征备中国是应石川久智的求援,伊达政衡和他们发生冲突天经地义没有任何过错,谁让你跳出来帮助石川久智的,受到惊吓也只能够怪罪身体欠佳。现在伊达政衡坐拥备中国,得到了尼子晴久的首肯,而松田元盛本就得到尼子晴久的支援,名义上隶属于备前守护尼子晴久麾下的守护使,双方名义上可以算作同伴。既然已经知晓了松田元盛去世,身为同伴的伊达政衡责无旁贷的送上慰问还只能够说声感谢道声请多多关照的话语,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政衡微微笑了一声,接着继续说道:“两封挽表就搅合得松田氏动荡不安,还真是脆弱的关系啊。备前国短期内没有了任何的威胁,现在就要看看仓敷的那群人到底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了,该是让那三村十兵卫出现的时候了,听说他在儿岛郡宇野混得如鱼得水,占了宇野港,当了慈照院的女婿,呵呵,他的野心该萌发了,多亏占了三村的姓氏啊?!”他的笑容诡异,又有点儿儿戏,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已。

陶山真兵卫听不懂政衡为何提起三村十兵卫这个前铜山众出身的家伙,当年正是他带领着另外一批铜山众成为了野盗,他记得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其他关于三村十兵卫的事情都一点儿都不清楚,听得政衡说起来,茫然无知。片山四郎兵卫却是更加不清楚还有三村十兵卫这个人了,当年他出仕的时候,三村十兵卫早已经在阿贺、哲多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伊达氏的任何地面上,哪里记得当年还有一个不知好歹的人物。

政衡也是最近知晓三村十兵卫这个人的故事的,说道政衡的故事相当传奇,三村十兵卫的故事也颇为了得,铜山众出身的三村十兵卫当过野盗、山贼,最后成了水贼,英雄救美救得慈照院的小姐,掠回水寨当了压寨夫人,慈照院主持捏着鼻子认了他这个女婿,借着慈照院的影响在宇野港内外如鱼得水,麾下水贼二百余人,船只三十余艘,算是儿岛郡称得上的水贼头目,在濑户内海混乱的局面下占据了数个岛屿。

政衡切身处地的在三村十兵卫的位置上想了一想这个人,知晓他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物,只要稍稍给他一点好处,定然会甘冒危险火中取栗的,何况慈照院本身就是最上稻荷山妙教寺直辖的寺院,最上稻荷乃是日莲宗的一个派别,算是西国的一个重要的本山,慈照院则在儿岛郡开拓势力范围。现在真言宗御室派已经将儿岛郡纳入它的势力范围,由加山莲台寺势大,慈照院要不是需要外援不然也不会捏着鼻子承认了三村十兵卫这个便宜女婿。

政衡的目光向着大海澎湃的海岸望去,在儿岛郡靠近濑户内海宇野港,在后世这里就是冈山县的玉野市的中心地带,不过现在却只能够算是村子,不过是稀稀拉拉的散落着一些农家、剩下的不是农田就是荒野的偏僻乡野,还有一座小水寨。

四名骑马武士的身影出现在晨雾笼罩的宇野港,他们都穿着一身武士的装束,领结口还印有一文字三星的家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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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莲台之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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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六月二十日夜,备前国儿岛郡下起了大雨,闪电划破天空,雷声震耳欲聋。确切的说西国都在这场大雨的洗礼下度过了一夜,也许是上天试图洗去多余的尘世俗气,但更可能是它要掩盖本不该有的血腥暴戾。

三村十兵卫抹了一把全是水渍的面孔,如同沾满了鲜血一般滑腻,他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望着细细碌碌还在下着大雨的天空。有雨点的夜晚就不会有星辰月亮,就如同生命消逝的方式,要么战死,要么病死,两者不会交织。悲情的是,无论是那种方式,注定生命是短暂的。

众人挤在小树林中打了一个盹,睁开眼睛,雨还在下着,没有皎洁的月亮,大雨使得视觉难以看到更远的地方,只能够瞧见远处山峦间有点点亮光作为参照物,说明他们没有走错方向。整个大地陷入了黑夜当中。

三村十兵卫回头望了一眼众人的黑影,低声吼道:“为了扬名立王,各位加油吧!”说着率先向着留有灯光的地方迈步前进,黑夜遮掩了他们的身形,大雨混杂了他们的脚步声,闪电为他们开路,前进的速度相当的快,全都是山野盗贼出身的老手,没有一人掉队。

雷雨还在下着,越接近灯光所在的地方,雨水中混杂着一股醉人的香味传进了他们每一人的口鼻之中,让他们微微有点儿想要安睡的香味,雨水还是无法遮掩住长年积累下来的烛香的香味,烛香都是僧侣们和信徒们每日最重要的祷告节目,风雨无阻,发出灯光的地方分明是一座刚刚修缮过的寺院,正门口德牌匾上映照着火烛的光芒可以清晰的看清楚莲台寺的汉字。三村十兵卫不认识汉字,他麾下的水贼们也全都是文盲,可是他们清楚目标就是眼前的寺院。

莲台寺显然没有因为雷雨的原因停止仪式,寺内僧侣们正在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屋檐下全都是静静地跪拜着一些虔诚的信徒,雷雨无法阻止虔诚的信徒,个个口诵佛号。现在的莲台寺将他们的势力扩张到了整个儿岛郡,延伸到了仓敷地区。和同出一源的观龙寺、遍照院互为奥援。如果在此发号施令,儿岛郡将没有其他势力的行动能力。

在回廊背阴处,站着一个武士模样的人,他头戴斗笠,以遮挡屋檐流下的雨水,一双眼睛不断从斗笠下打量前来参拜的人群。他的衣服早已经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刀鞘上的朱漆早已经剥落。显得有一些破旧,不过微微露出的刀刃还是寒光淋漓,显然是一把好刀。大概是长途跋涉来到此处,他的草鞋早已经破烂不堪。

他一手捏着斗笠的边缘,不要被雨水打乱下来,从殿堂的一个墙角走到另外一个墙角,巡视了一番之后便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前来参拜的人群。此刻,一个头上无毛的小沙弥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轻声说道:“大人,主持答应见您一面。”说着趟过雨水浇下的两条走廊的中间向着后殿带去。

那名武士微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跟随着小沙弥前行,在趟过雨水的时候斗笠被风刮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留有两道还没有痊愈的伤痕的丑陋面孔,如果政衡最为宠信的侧室夫人三好夫人在场的话定然能够认出这名武士的真名,惊愕的说出他的名讳,三村家亲,是的,就是三村家亲。他在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后,脸上的两道伤痕就是那场很不要脸面的合战留下的,还是被十几名想要“落人狩”的农夫造下的孽。

三村家亲没有和其他三村家的人一样乘船前往安艺国投靠毛利元就。他逗留了下来,因为脸上的伤让他很好的掩藏了下来,成为了一名流落各处寻找机会报仇的浪人,曾经身为上位者的他得到了莲台寺的聘用,成为了驻寺浪人头目,在莲台寺骤然扩张了十倍的土地后武僧的数量已经无法保护寺领的情况下。招募一些浪人就显得非常迫切了。莲台寺也不可能什么人都招募来,他们明知道获取仓敷地区的土地是火中取栗,招募的必然要是在备中国争斗中失败了的浪人们,庇佑他们定然能够获得暂时的安稳,只要时间足够,武僧团就能够充足的组建起来。

如此一来,三村家亲,很快的成了驻寺浪人的头目。

三村家亲忙着将抖搂的斗笠重新戴好,他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现在的丑陋的面孔,正如他不愿意让人知晓他曾是备中国叱咤风云的人物一样,跟随着小沙弥来到了后殿,殿堂内传出了女人的嬉笑声,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的表示,站在了门口,等待着小沙弥前去禀报。

不一会,小沙弥转了回来,走到了三村家亲的身侧,好心提醒了一句:“大人,遍照寺的惠觉僧尼来了,小心一些。”

三村家亲微微点了点头应道:“多谢!”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小串铜钱塞进了小沙弥的手中,迈步向着后殿内走去。打开木门,微微抬头便看见头上戴着僧帽的僧尼正与莲台寺的主持对饮着,不时还传出僧尼的嬉笑声。

僧尼回过头来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她面前戴着斗笠,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不由得有点儿不悦。

这僧尼大约二三十岁的年纪,生的倒是白白嫩嫩的,眼角含春,面上隐隐带着几分胭脂痕迹,唯有宽大缁衣略略遮掩住风流踢断,长得倒是妩媚动人,显然她并不是一个正经的僧尼,否则也不会大半夜的一僧一尼独处一室对饮,怕是喝醉后就会双双坠入**地狱沉沦。

莲台寺的主持年岁也是不大顶多四十来岁,长年养尊处优显得更加的年轻,第一眼瞧见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不过他的身体早已经被女色掏空了,喝了几杯浊酒,再加上僧尼酒不醉人人自醉,早已经昏昏欲睡了,要不是今日正在仪式,又是雷雨的,生怕外间有人闹事,否则早早的就要抱着僧尼欲行好事去了,哪里还会让这个总是戴着斗笠的丑陋男前来拜见。

僧尼皱了一下眉头,娇媚的一笑,说道:“把斗笠摘掉,这可是在佛堂内。”好似浑然未觉她刚刚正是在佛堂嬉笑怒骂,亵渎佛祖,人就是如此,人不自戒却总是能够劝诫别人应该这样应该那样。

莲台寺的主持也是微微点了点头,摆摆手说道:“这里与世无争,尘土的恩怨不会波及于此,既然惠觉师妹要你放下,你便放下就是了。”

三村家亲轻轻点了点头,解开斗笠的带子,露出了一张丑陋的面孔出来,惊得僧尼尖叫起来,好似有人正在强暴她一般,三村家亲无奈的笑了一笑重新戴上了斗笠,嘴角微微苦涩的笑了一笑,没有作声。

莲台寺的主持好生询问了一番后便匆匆的将三村家亲赶了出去,好去安慰受了惊吓的僧尼去了,不一会佛殿内便传出了香甜的呻吟声,浑然未决正有一群眼冒绿光的家伙踏上了莲台寺下的山脚,看着摇曳的烛火,那群人的眼中露出了兴奋和杀戮的快感。

没有想到两个三村家的人会在这种场面下碰面,可是三村十兵卫冒了三村的姓氏,三村家亲却不敢再用真名实姓,双方碰撞在一起说是偶然却也是必然。

三村十兵卫等待着凌晨的到来,凌晨是一个人最困倦的时候,三村家亲在后殿内受了莫名的伤害独自一人在走廊的阴影下喝着闷酒,眼角不时飘过虔诚的信徒中间,看看有没有混在人群中的奸细。

雷雨还在下着,洗刷去大地上的血迹,但无法洗刷空气中弥漫的杀机。三村十兵卫手持长枪直指莲台寺主殿高喊着全部格杀的命令,听到进攻的命令,早就按耐不住的水贼们,如猛虎下山一般杀向莲台寺。

由于三村十兵卫当了慈照寺的女婿,他麾下很多人信了日莲宗,临行前特意甄别过,虽然难以为了信仰抛头颅洒热血,可也是在平时的时候多以日莲宗门徒自居,不至于在攻击前背叛泄露他们的踪迹。

三村党的进攻一开始的时候非常顺利,雷雨遮掩住了他们的进攻,让他们顺利的来到了院门口,由于寺院内正在进行仪式,虔诚的信徒杂乱无章的拥挤在屋檐下,寺院大门竟然没有人守卫,显然莲台寺的人们不会想到还会有人冒着大雨攻打佛祖照拂的寺院。

喝着闷酒的三村家亲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人,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寺院外传来的脚步声,虽然打雷闪电难以分辨,可是常年经验告诉他事情有点儿不妙了,他猛然站起身来,拔出太刀静静的站着,然后大声喊道:“敌袭!”

嘈杂的声音淹没了他的呼叫声,当人们猛然回头的时候已经看到数十条人影手持各式兵刃冲了进来,见人就砍,立刻血流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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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莲台之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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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村家亲猛然站了起来,斗笠落在了地上,酒液混杂着雨水无法辨别,酒杯碰撞地面的声响掩盖在了嘈杂的踩踏声中。这些原本看起来虔诚的信徒在生命威胁下纷纷暴露出了他们的本性,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当真正经历血与火的时候方才显出了他们的本能,保护好自己的性命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纷纷向着殿内跑去,企图阻拦的僧侣无法阻止他们的前进,在一阵推搡过程中僧侣们也随着大流向着更为里面跑去,完全弄不明白他们逃跑的路线就是敌人的攻击目标,挡在他们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三村家亲站在原地没有动,人们早已经逃亡各处,他的位置就更加显得突兀,看到了数十条身影借着雷雨如同疯子一般杀将进来,他冷冷地望着,心中燃起郁积已久的愤怒,嘴角微微裂开,脸上的伤疤在张开笑容的时候凝成了十字疤痕,非常的狰狞和恐怖,他大声喊道:“杀!”手持太刀纵声疾呼,毫无惧色地迎了上去。在寺院的各个角落中跑出了十余名和他同样打扮的浪人,他们也纷纷手持兵刃站了出来,跟随在三村家亲的身后向着敌人发动攻击,原本应该站出来保护寺院安全的武僧却不见了踪迹,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冲在最前面的三村十兵卫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屑的说道:“自寻死路!”说着挺起长枪迎向带头的刀疤男,他是经历过血与火的人,不会被三村家亲的凶狠吓破胆两,两个姓三村的男人终于在雨水和鲜血中相遇,碰撞出了男人间的火焰。

确切的说三村十兵卫的武艺并不是很强,但是他向来知晓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个道理,每每出击都会选择不要命的攻击,一定要让敌人害怕你的攻击,再加上人数上的优势。三村十兵卫当过山贼,现在的身份是水贼,不能够用武士道精神来束缚他的行动,他很不要脸的四五个人围攻三村家亲。三村家亲的本事比起三村十兵卫来要强大的多。只是势单力薄下还是无法短时间内结束战斗,他跌在石阶上好不容易逃过他们的夹击,噶近一转身逃离他们一段距离好发动下一次的攻击。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三村十兵卫的身份十分敏锐马上追赶了上来,一寸长一尺短,长枪虽然比不得太刀的锋利和劈砍度,可是长度的优势在三村十兵卫的手中发挥的淋漓尽致,借着长枪的长度。一个恶狠狠的刺了过来,三村家亲忙举起刀子挡了下来。

三村家亲在挡住了一击后,另外几个人也同样赶了过来,他们的配合相当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着狰狞的笑容,又将他逼入了生与死的考验。三村家亲凭借着武力高强一时间还能够做到游刃有余,可是他心中明白一旦时间拖延下去必然会有一丝疏忽。一丝疏忽就会要了他的性命。三村十兵卫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现在还有时间,莲台寺坐落在丘陵之间外间的人们都在寺院当中路上几乎没有其他人走。又是大雨倾盆难以用烽火向驻扎在其他地方的人们求援,在短时间内是安全的,就算是有人逃了出去带回援军他们也有时间从容的离开。

就在三村家亲等驻寺浪人的注意力全部被三村十兵卫吸引了,武僧们不见了踪迹,信徒们慌张的到处乱窜,没有一个人去警戒后院的土墙,在土墙后面突然出现了三四十名身着短褂的水寇,其中还有一些青皮光头,在一个早已经跳入土墙的接应下打开了后门,杀将了进来。

躲藏在后院的僧侣们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几十个僧侣惨叫着,毫无防备的栽倒在地上。刚刚爽快了一阵的莲台寺主持飞身推开露水鸳鸯躲藏在了一堵木墙后面,他看到两支短箭钉住了来不及躲闪的遍照寺僧尼的胸口,原本白皙娇嫩的胸口如同绽开了两朵红花绚烂的开放着。遍照寺僧尼看到莲台寺主持不仅不管她反倒是推开她让她挡在前面,绝望的大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贼秃,一点情分都没有嘛。我瞎掉了这双狗眼,招引得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诅咒你下面那根狗鞭早早烂掉!”痛呼声中躺在地上却没有立刻死去,那两支短箭在雨丝下早已失去了加速度,射中的正好是她身上的白嫩一点红,伤虽重却不致命。

莲台寺主持脸色发紧,他原本想着先是躲藏在木墙后面等一会贼寇过去后再躲藏到地窖中去,战国乱世几乎每家每户都设有藏人的地窖,莲台寺也不例外,这地窖还分为大小两个,大的僧侣们大多知道专门放置腌制的咸菜,危机时也可以躲人,小的那个只有主持等心腹知晓,他要去躲的就是小的。可没有想到挨千刀的贼尼竟然大声喊叫,呼喊贼寇知晓这里还有人在,大为恼火,又觉得丢了面子,忙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向躺在不远一动不动口中不停咒骂的遍照寺僧尼,企图在她招来贼寇前结果了她,好让她闭嘴。

遍照寺僧尼哪里想到刚刚还在亲亲我我大喊小娘子的贼秃下手会如此狠辣,张口就要大喊化作了一脸的恐惧,双眼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绝望,接着嗓子里发出了一声恐怖之极地吼叫。莲台寺主持显然没有收手的意思,一把带着幽蓝色寒光的匕首如同毒蛇一般借着雨夜刺向了她的胸膛。遍照寺僧尼哪里还有余力躲闪,刚刚的呼叫声如同最后的呼喊,如同夜枭响彻空寂,让人听了不禁觉得打了一个冷战。

遍照寺僧尼再也没有先前的运气,匕首插进了她的胸口,猛然间双手狠狠地拽住了莲台寺主持的双手,一双绝望的怨毒目光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间却是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只是那双瞪大的吓人眼睛死死盯着他,双手如同利爪般拽住了他的衣袖无法得脱。

莲台寺主持一阵慌张,却被纠缠的死死挣脱不开,猛然一拽,袖子碎裂,再是一脚踢在了僧尼的腹部终于摆脱了,只是等他再一次站起身来的时候,四周已经站满了水贼,冰冷中带着些许的鄙视。

勘兵卫的目光带着戏谑,嘴角边露出了一丝丝讽刺的冷笑,对着四周的同伴说道:“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够看到桃色新闻人物,看看,啧啧,真够狠的,心硬手狠啊!小五,刚刚你的那两支短箭射得位置可有点,啧啧,白嫩间一点红啊,看来练习过很多次了。”听得四周的水贼一阵笑声,一个背着一把短弓的年轻水贼摸了一把脑袋,尴尬的笑了一声,他也没有想到乱射的两支短箭会如此准确无误的射中了两点红梅。

尴尬的笑声中,那年轻水贼突然眼睛定住了,不禁挥挥手,转头对着还在冷笑着的勘兵卫张大了嘴巴,手指着莲台寺主持,做出了夸张的动作,喘息了两声说道:“勘兵卫大哥,你看,你看,他是不是莲台寺的主持,对,就是上次到我们那里布施的贼秃,逼死吉四郎三哥的那个贼秃。”

笑声停止了,更多的是寂静的喘息声,一个长得喝勘兵卫颇有点相似的男子突然大声喊道:“贼秃,就是他,大哥,就是他,杀了小吉,还抢了阿翠的贼秃。”说着就要上前报仇雪恨。

勘兵卫的笑容也停止了,脸上布满了怒容,他之所以如此自告奋勇的潜入莲台寺就是为了报他最小的弟弟的仇,仇人当面,如何不愤怒,手中紧紧握着短太刀,举刀喊道:“杀了他,割掉他的脑袋为小吉祭旗。”

莲台寺主持本想着蒙混过关,或是拿出足够的钱财卖命,可是没有想到数月前的一次布施竟然会发酵,当日他就是习惯性的在一个农夫新婚当夜摘了新娘子的处子,可是没有想到那新娘子会如此刚烈撞石而死,新郎袭击未果死于非命,惹下了深仇大恨。

勘兵卫早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他手持太刀冲了过去,狠狠的刺入了莲台寺主持的腹部,莲台寺主持发出了凄惨的惨叫声,顿时满口鲜血口中含糊不清的叫道:“你,会有人给我报仇的。”他捂着自己的腹部,狠狠的等待了眼珠子。

勘兵卫没有停止攻击,冷冷地望着他,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怜悯,高声说道:“下地狱后不要告错了状,我们是最上稻荷的门徒,该是你们还十几年前的旧账的时候了。”说着狠狠的再一次刺进了他的腹部,搅动了一下方才拔出,带出了肠子。

莲台寺主持目光呆滞的望着勘兵卫,他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是最上稻荷的人,心有不甘的怒吼道:“佛祖会降罪的,你们这群该下地狱的魔鬼。”他的眼神慢慢的暗淡了下去,终于无力的闭合。

勘兵卫上前一把割下了莲台寺主持的头颅,说道:“佛堂的败类,改下地狱的是你,给我清洗整座寺院,杀!”说着却是单独留了下来,慢慢蹲在了莲台寺主持的身边,捡起他的手指沾了血迹在缁衣上工整的写上了“伊达政衡”四个倭文,然后用身体遮挡住,方才匆匆离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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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莲台之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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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台寺的厮杀还在继续,已经彻底崩坏的莲台寺,完全失去了袭击前的平静祥和,虔诚的门徒不再虔诚纷纷跪求饶命换得一刀一枪,显然没有留下活口的意思,勘兵卫已经留下了足够的证据指向伊达氏,就不需要认证来看破他们的行踪了,他们大多数人出身儿岛郡,难保不会有人见过他们,一旦识破,事情就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只能够委屈原本无冤无仇的人了。

一颗死不瞑目的首级挑在长枪上,带着戒疤的光头证明着首级的身份。

三村家亲等驻寺浪人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希望,纷纷后撤企图突破重围逃入山林,逃出生天,只要逃出莲台寺,幽森的山林足以让识路的野盗浪人绝望,会告诉其他人要在短时间内寻找一个躲闪的人会是多么的困难。

临死前的惨叫没有一刻不在响起,刀枪入肉的闷声也没有一刻停歇,活生生的人们在冷酷的刀枪下变成不懂的尸体,鲜红的鲜血早已经掩过了雨水成为了寺院内的主题,墙壁上、水塘中到处都是鲜血留下的证据,雨水也无法洗刷去浓郁的血腥味,让胆小者反胃作呕然后成为躺在地上的同伴成为下一具尸体,让勇猛的水贼更加疯狂,疯狂的撕碎一切能够看到的敌人。

本就没有勇气拿起兵刃的百信门徒只是被宰杀的牛羊,即使有哪位不甘死亡的临死一击也无法扭转眼前混乱的绝境,想要临死前最后的疯狂也会立刻就会被经验丰富的水贼们合围砍成渣滓,碎成一片片的尸块。

不足百余人的水贼在三村十兵卫和勘兵卫的两面夹击下彻底崩溃,不断有人绝望的爬上土墙跳下冷寂的由加山,希期能够留得一条性命,再也没有人愿意留下寺院中等待着利刃加身,求饶不成,反抗不成。只有从高高的山上往下跳下,祈祷佛祖显灵,接住滚落而下的**凡胎,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湿滑的丘陵上滚落失去了性命。就算是没有摔死,也会因为无人救治在身心绝望下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三村十兵卫等人无法阻止人们绝望的跳下由加山,他们只有不足百余人,需要围攻给他们造成巨大危险的驻寺浪人浪费了他们大量的精力,还有防备始终没有出现的武僧们躲在角落里发出致命一击。

战斗即将进入尾声,驻寺浪人们只剩下了不足十人。他们也已经退到了土墙的角落,那堵土墙无法阻挡他们的后撤。只是三村十兵卫害怕他们的临死一击,百姓的临死一击他们不担心伤亡,可是驻寺浪人的反击往往都能够受到奇效,已经有五个同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回去只能够带上他们的尸首,送上一笔不太丰厚的抚恤金,还有近十余人的后半生将在痛苦中煎熬。驻寺浪人也同样付出了近十人的代价。

三村家亲显然不愿意落在水贼的手中蹂躏而死,死在他手上的水贼数量已有两人。伤在他手中的也有三四人之众,就算是想要投降也只有落得一死的下场,深吸了一口气。回首狂吼道:“诸位,后面是一道缓坡,滑下去还有五成的机会活命。”说着如同出笼的猛虎,转身跳上了土墙然后跳了下去,瞬间消失在了寂静空明的由加山上。

三村十兵卫没有想到三村家亲会转身跳下由加山,显然他大声喊叫并不是为了让同伴一起逃命,更多的是提醒水贼们,不阻挡他们跳下去的话,将有五成的人逃出升天,三村十兵卫不得不中他的算计。还阻挡驻寺浪人的逃窜,给那率先跳下由加山的浪人挣得逃命的时机,他低声恶骂了一声:“混账东西!”说着大声呼喝着冲杀了上去。

驻寺浪人中不失明智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三村家亲的算计,可是明白归明白,在刀枪加身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得不为跳下由加山的三村家亲争取时间。也为自己能够逃出升天争取时机,于是伤亡数量一下子增大了许多。

驻寺浪人的抵抗也只是昙花一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失败是唯一的结果,让三村十兵卫懊恼的是竟然还有两人跳下了由加山,缓坡倒是缓坡,可是缓坡下却是深幽的山脚,没有人愿意也跟着跳下去追杀。

天色渐渐得泛起了亮光,一夜的黑暗终于要过去了,雨水似乎也无法阻挡冰冷的鲜血主动的退让了下去,在天亮前停止了它的咆哮,坑坑洼洼的水坑中到处都是黑红的鲜血,几十个水贼提着刀枪在走廊间来回走动,时不时的在角落阴井假山寺塔间寻觅,确定还有没有残存的生还者,只要听到一点儿动静,他们就会走过去围起来,然后搜索出来,一旦确认了还有生还者,他们不会奢侈自己的力气。

其余的水贼们已经开始在寺院中搜集战利品,莲台寺掌控着整个儿岛郡的财富土地,连仓敷地区都有寺领,虽然都是新扩张的,可是莲台寺的主持是一个敛财的高手,寺院内定然藏有大量的财物。

在濑户内海动荡不安,水贼们也没有浮财可得,莲台寺的意外之财让他们可以好好过一个好年了,虽然现在只是六月下旬,可是谁清楚濑户内海的动荡会持续多久,三村十兵卫也可以多造一些船只拉拢一些水贼扩充三村水军的实力。

中殿寺塔的方向一阵嘈杂的声响打断了正在思考退路的三村十兵卫的思路,勘兵卫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容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报告道:“老大,武僧们已经找到了,他们全都躲藏在干燥的地窖中,要不是看到地窖中散乱着大量的铜钱,怕是早就用火烧死这些恶僧了。”

三村十兵卫听到铜钱的时候眼睛瞪大了,他麾下的水贼们收拢的铜钱粮食让他有点儿怀疑莲台寺的真实性,原来大头全都藏在地窖中,急匆匆地问道:“多少?!”

勘兵卫的神色也有点兴奋,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很多,就是在地窖口看去也能够看到好几个打开的箱子,里面全是新扎的铜钱,还散落着一些银两,哦,还见到几麻袋粮食,里面到底有多少,武僧们堵在地窖口内,看不真切,老大,干怎么办?”

三村十兵卫吞咽了一口,他没有想到就是在地窖口看进去就能够看到几口装满铜钱的箱子,里面该有多少,还不清楚呢,一定要完整的得到,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道:“怎么办?凉拌,只要获得了这批钱粮,三村水军的规模就能够提上一个档次,甚至于能够和盐饱、村上水军叫一叫板。杀,给我杀进去,夺取地窖后粮食只要背的动就是谁的。”走到地窖口他恶狠狠的喊了一句,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叫好声。

地窖内的武僧们知道躲不过去了,也知晓了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躲藏在地窖内没有活命的机会,可是出去投降也只有死路一条,纷纷祷告了一阵后不再怯懦躲避,眼中冰冷,手持各式兵刃等待着刀兵的最后加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疯狂下的水贼们视武僧如同小儿般无能的信徒百姓,跳下去一人后接着就是另外一人,在漫长的等待后从地窖内传来了惊呼惨叫声,然后就是烛火熄灭的噗嗤,地窖内陷入了黑暗。

三村十兵卫等待着手下的回报,时间的过去,地窖内烛火没有亮起来,声音也不再响起,他的面色凝重,知晓手下们已经遭到了不测,恶狠狠的说道:“放烟熏死他们!”水贼们立刻拆下了佛堂内的绸缎,在火石数次无果的碰撞下终于点燃了火焰,浓烟滚滚的绸缎灌进了地窖,只是让人无语的是地窖内还是没有任何声响,显然浓烟也无法让地窖内的武僧就范,只是些许的咳嗽声说明了地窖内并不是寂静空无。

浓烟无果后,三村十兵卫只能够继续加料,他知晓跳下由加山的人总有人逃出升天,一旦引来援兵,他们就无法全身而退了,只能够短时间内夺取地窖,深吸了一口气喝道:“点上火把,跟我上?!”为了钱粮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在头目的带领下,他们第一次进入了黑暗的地窖内,地窖内的武僧见到浓烟无果后知晓敌人只要两条路可走,要么放火烧死他们,要么就是倾尽全力进攻。武僧头目也算是一个有着小聪明的人,他首先将地窖内仅有的一小箱铜钱装成了几口大箱子铜钱的样子和几袋存粮放在明显的地方,还散乱了一些银两让地窖外的贼寇眼馋钱粮,不忍心一把火全都烧毁了,然后熄灭烛火不要让敌人下地窖的时候发觉异样。

三村十兵卫果然上当受骗,武僧们终究只是吓破了胆子的家伙,在水贼们付出了三十多人的惨重代价下终于全部被砍死在了地窖内,烛火重新点亮,眼前空荡荡的情景让三村十兵卫等人面色苍白,他哀叹一声:“钱呢?!粮食呢?!”上前一把拨开箱中的铜钱,下面一层竟然全都是砖石层层叠叠在一起,一口闷血吐了出来,差一点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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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莲台之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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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政衡避暑居住在伊达弹正馆已经四五天时间了,还真是做到了清心寡欲常伴青灯古佛的地步,心中难免想起家中的娇妻美眷,心情抑郁,一阵大雨倾盆而至,山风吹拂,暖气上涌,单衣下寒气渗身。远处瀑布在风中哀鸣,其间夹杂着起起落落的诵经声,声音浑浊凄凉。此情此景,愚蠢冥蛉之人尚且懂得悲伤愁叹,何况多情善感的政衡。他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夜深之时,大雨更是急切,内屋里的随驾侍女也在诵经,念珠碰撞矮几之声,隐约可闻,不时还有衣衫擦拭的声音。

如果是往常的话政衡会是一声微笑潸然离去,只是住了四五天的独居后他的心性正式到了最为急切的时候,要是能够熬过最艰苦的时候怕是很快就能够顿悟得到佛祖的感召成为一名虔诚的门徒,只是他现在的杂念太多,让他无法短时间内清净下来,又听到衣衫擦拭的声音,难免不会想到常常在夜晚发生的事情,喉咙里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笑容显得异常的诡异。

政衡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深更半夜跑到侍女的房中寻找快感,他再一次返回了斋堂,笑了一笑,跪坐在榻榻米上,喊了一句,睡眼迷离的助五郎出现在了门外,他是政衡的随侍小姓,一直都在隔壁睡觉,早已经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穿好了衣裳,又听到政衡的呼喊声,他便匆匆的赶来询问有何事,听闻是想要吃点夜宵,便再次匆匆的赶到侍女的馆舍要求还在诵经祈祷的侍女们起来做夜宵。

政衡轻轻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慢慢的等待着夜宵的到来,他微微闭着独眼,好似在想着事情一般,心中想着自己的计谋中还有没有缺点漏洞,好一一补全。突然他睁开了眼睛,对着门口随侍的助五郎说道:“助五郎,你先回去休息吧,天亮后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该是收网的时候了。”他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是啊,该是收网的时候了。虽然有一些勉强,如果再忍耐一点时间的话,将很可能获取更大的利益,只是高利益定然伴随着高风险。现在的伊达氏禁不起高风险带来的危机,备中国也禁不起因为骚动引发的混乱动荡。所以一定要控制在仓敷地区,将祸事引到备前国去。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才是政衡这个计谋的最大利益处,只是一旦事情扩张开来,将会是一场灾难性的巨大危机,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备中国局势就会崩溃。伊达氏元气大伤,三四年内无法恢复,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政衡心中隐隐有一点控制不住的感觉。他前世的时候是一名宅男,这一世大部分时候连打酱油的资格都没有,窝在山野当一个野僧。真正开始当家做主也就一年多的时间,走上历史的宏图大道也就不到二三个月的时间。他指挥小规模作战或许可以依靠前世的战术战略的小聪明一步步的获取胜利,甚至于大捷,可是面对国与国的对决的时候,虽然倭国的国与国之间的对决也就是相当于前世的时候县级政府和另外一个县级政府之间的对掐。可就算是如此,连村小队长都没有担任过的政衡猝然间竟然成为了县委书记,还是县党委、政府一把抓的大人物,还是免不了的忧心匆匆,要实实在在的作出几样大事来实在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虽然前世的时候上论坛的时候插科打诨天南海北的胡吹当一个县委书记也就是一件吃饭喝酒的简单事情,可是真正当了才知道困难重重。特别是没有健全的体制下,上面没有人制约,下面也没有制度可以悠闲的打打岔混混日子。

前世的时候政衡也不是没有看过官道的,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官道的内容建立在一个健全的体制下。每一个官职都只是体制下的一个职位,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有点能力甚至是背景上位都能够胜任,只要事情不出体制的规格都能够做到,仅仅只是做到,要做好就要看这个人的能力和背景了。可是现实就是伊达氏从来没有建立过严格的制度,政衡也不像其他大名豪强那样从容地从父辈接过交接棒成为家主的,手中有一批用得着的家臣,一切都是政衡一步步干起来的,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没有出错,可是这都是建立在政衡还能够掌控全局的情况下,一旦政衡出现控制不住的情况,其他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才是政衡所担心忧愁的事情。

心绪的不稳使得原本涌上心头的**渐渐散去,政衡的独眼紧闭,眉头不禁跳动,现在的局势显然还在控制之中,只是一旦出现变局,他所担心的只有两件事情,一是毛利元就不顾毛利隆元的性命安全执意出手搅浑备中国这潭混水好浑水摸鱼,二是真言宗御室派和天台宗勾肩搭背组建军事联盟,甚至于邀请最难缠的一向宗出面搅合,不管是哪一件事情都会引起巨大的波动。

政衡微微心忖道:“毛利元就,只要你不执意动手的话,一二年内我是不会出手截断你的后路的,甚至于在严岛合战爆发的时候我还会暗地里推你一把。可如果让我难堪的话,哼哼,死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安艺国和备后国的一向宗、播磨国的天台宗、备前国的日莲宗再加上备中国的真言宗,再加上摄津国的一向宗,没有想到四个宗派的利益纠缠在了一起,只要毛利元就能够安稳住安艺国和备后国不要让一向宗涌来的话,局势就能够引向备前国。以本就不稳定心不向我的东备中撬动备前国一同动荡起来,我就能够限制宗教的影响力,在尼子晴久没有进军备前国之前获取西备前的豪强归心,只是一定要将影响力稳定在东备中,嗯,明日雨后便启程向高松城前进看看我的便宜老岳父。”

“殿下,夜宵送来了。”一声轻声的呼唤打断了政衡的思绪,夜宵,倭国本没有夜宵一词,这是政衡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证明,他是外来人的证明,当然还只是局限于少数几人之间,并没有像其他如同一日三餐的规定一般广为流传。

一个不经意之间的举动常常带来巨大的变化。

吃夜宵和一日三餐在政衡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带来了一个恶果,那就是伊达家好像从来都在担心着粮食不足的情况。也因此为了满足日益增加的胃口不得不加倍努力在自家的土地里刨食,还是无法满足后就开始扩张土地,用更多的土地来满足胃口,伊达家因此在外人看来充满了攻击性,这也是政衡无法控制的事情之一。一日三餐带来的结果还有就是家臣和士卒的面貌完全不同于其他有力国人和大名手下的普通面貌,强壮和红润,这是每一个看到伊达氏足轻的人首先能够想到的词汇。一个强壮有力的足轻能够战胜三四名面带菜色的足轻,一个永远不用担心饥饿的武将能够发挥出十成的武功获取更多的功勋。

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中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正是说的此理,伊达家的人们已经习惯了一日三餐的日子,再让他们回到一日两餐,甚至于还要没有油盐的日子怕是比要了他们的性命还要痛苦。一日三餐换来了家臣和足轻的绝对忠心,使得家臣和足轻更加愿意跟随在伊达政衡的麾下,没有人能够挑拨离间他们的关系,谁知道换一个主子还能不能带来足够的粮食来满足他们日益加大的胃口,饥饿带来的面带菜色也带给他们一个不大的胃,可是一旦放开了的话胃就会急速的增大。

“咔”的一声门开了,政衡睁开了眼睛,只见得门口瑟瑟跪着一名少女,只见得她浑身都被雨水淋湿浸透,头发湿漉漉地占在额头和脸上,看起来有些狼狈,淋湿的衣服也是紧紧贴着身体,以至于身体的轮廓完全呈现在了政衡的眼前。完全和许许多多的倭国女子一样身材都普遍苗条,显得有一些瘦弱,这都是常年一日两餐的结果,就算是现在不用为了饮食忧愁,可是也无法改变常年带来的后果。但是在政衡的眼中,她还是不缺乏女性特有的婀娜曲线,腰肢柔韧纤细,胸部虽然不大,但是因为湿衣服紧贴着露出了倒碗型的轮廓,还有两个倒碗中间凸出的两点形状,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政衡锐利的望着少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父亲是谁?”他已经记不得眼前的侍女的姓名,来自何处,随侍的侍女一般都是出身豪族的女子,她们大多是在政衡攻下松山城后塞进来的。

少女低下头伏在了双膝间身子还在发抖着,不知道是雨淋得身体发冷还是吓的,或则都有吧,她低声回道:“美菜,抚川城藤井资任的小女儿。”

政衡“嗯”的发出了一声鼻哼,他记起来了。抚川城算是伊达氏最靠近备前国松田氏的领地,位于足守川和旭川的结合部,抚川城主藤井久任,哦,和筑造抚川城的第一任城主同名,他是受到了松田氏的打击,甚至于连嫡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可以说是已经压迫到了角落,这才送小女儿来的企图获取伊达氏的支援缓解抚川城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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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莲台之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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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衡手指敲击着膝盖,目光在瑟瑟发抖的美菜身上扫视着。他的思维却在想着他的计谋,将真言宗御室派的骚乱控制在东备中的计谋,从石川久智手中获取的幸山城现在由陶山真兵卫担当城代,夕部山城、木村山城、真壁城、龟山城、鬼身城全都在伊达氏家臣的手中,只要扼守住了这些城堡,控制了城下町,骚乱就无法延伸到更多的地方去;最上稻荷位于高松城附近,此次骚动怕是要直接面对门徒的破坏了,看来要委屈便宜老岳父了,不过要先得好好安抚住他,不要再此次骚动中有过激的行为,和伊达家离心离德就不好玩了,挖松田氏的墙角还要仰仗他的关系呢。不过让高松城在此次骚乱中损失一些元气对于伊达氏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谁让高松城在石川久智灭亡后不仅实力未损还扩张了一些土地,不然也不会让葛笼七郎左卫门尉进驻冠山城监视高松城动向了,这冠山城也是控制骚乱的一个重要支点。

政衡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已经不再颤抖的少女,眼中充满了玩味。如果是在平常的话,他或许早已经安抚了心中的躁动平静的吃下了夜宵让少女离去了,只是他现在的状态却完全不同,在计谋的算计下他渐渐发觉还有一些漏洞可以寻找,眼前的少女的父亲藤井久任便是其中的一个重要的支点。真言宗御室派和最上稻荷冲突的交集处,也就是最为激烈的地方将会在抚川城和日幡城附近爆发,这两座城现在还没有多少名声。可是到了后世毛利家族会用这两座城堡抵挡来自羽柴秀吉的攻击,借着水淹高松城的名声成为了天下闻名的城堡。只是现在的城主还不是后来的城。日幡城未来的城主日幡景亲还是一个玩大将和小兵的少年郎,那个杀害兄长主动献城的叛徒大森藏人现在还在玩泥巴。抚川城的藤井久任更是早早的失去了性命化作了肥料成了他人的嫁衣,后来直到明治维新时代的户川氏五千石抚川城阵屋就是建立在原抚川城的基础之上,只是没有人会在意曾经的主人藤井氏了。

政衡走到少女的身前俯身拿起粥碗,勺子搅动了一下,浅浅的尝了一口。清单之中,带着莲香味,果然是清鲜可口,赞道:“真是好吃!美菜。多大了?”他慢慢搅动着碗中的米粥,目光在少女的后背扫视着。

美菜原本不在颤抖的身体再一次发颤起来,她没有想到政衡会来到身前如此近的距离,现在她不是发冷而是真真切切的感到了恐惧,脸色苍白的回道:“十五。”

政衡停止了搅动再一次尝了起来,她品尝着莲子粥的美味时,闻着粥香。仿佛闻到了少女身上飘来的体香,身子不禁来了一些反应,嘴角诡异的再一次笑了起来,轻声淡淡的说道:“十五,呵呵,十五啊!还是一朵待放的鲜花呢,藤井久任真是一个舍得的任,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打算。出门前久任如何嘱咐你的。想来不用我来叙说了吧,很幸运的,今日你就能够完成你父亲的诺言。跟我进来吧!”

政衡看到美菜的肩膀剧烈颤抖,又笑道:“许多人会认为我是一个荒淫无道的暴君,可是还是很多人愿意将他们可爱的女儿送到暴君的膝下任由暴君玩弄,难道藤井久任比起他们更加高明。他肯定还对你说过,无论身处何方都要永远心系抚川城。哈哈,好了好了,莫要紧张,不必发抖。她们将自己培养出来的女儿送给了我,我难道真的会放她们回去嘛,任由她们芳华逝去。或是送还给各自的父亲,哈哈,那比杀了她们还要悲惨,不仅害了她们自己还会让她们的家族受到牵连。哈哈哈!来吧,给我展示一下你的芳华妩媚,来取悦我吧。”

政衡说着拿起碗重新走进了寝室。靠在了软榻上,撑开了双腿,等待着美菜来取悦他。他并不是不能够看清楚那些豪强国人的心思,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也能够冷静地看清楚事情的真相,豪强国人的心思是想要攀附伊达氏这颗大树,他又何尝不是为了笼络住他们的心。在某个意义上来说,双方都拥有着难以放弃的利益,伊达氏如果如同其他深深根植于土地里的家族一样,他何尝不想舍弃越来越多的后宫,做一匹种马,可是他不能够,伊达氏要强大,要维持统治地位,必须要有足够的子嗣和子嗣带来的错综复杂的关系。政衡能够想象这些子嗣长大成人后,伊达氏所要面对的复杂的关系,可是他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只能够饮鸩止渴,在他的有生之年让这些子嗣能够按照他的想法生在伊达氏的大旗下。

政衡说得明白,美菜何尝不明白,她在离家的时候父亲早早的给她说了自己的命运,可是她没有办法挣脱命运的束缚,只能够任由命运之神给她安排好一切。美菜瑟瑟发抖着跪坐了起来,膝行到了政衡的面前,开始一丝一缕的脱去淋湿了的衣裳,这是一个艰难而缓慢的过程,或许她的内容还在挣扎还在犹豫企图挣脱命运的束缚,可是每一次挣扎每一次犹豫命运的束缚就会越来越紧,让她难以呼吸。犹豫剥茧抽丝一样,美菜把最纯粹的一面展露了出来,娇小可爱的躯体,就如同一颗含苞待放的月季,又如同新剥的春笋,洁白而湿润,沾着初春纯洁的雨露。这个娇小的少女,开始舞动着她的腰肢,再一次膝行到了政衡的跟前。

政衡望着她,女人的身体早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前世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是在网络上寻找视频来过过干瘾,没有想到来到倭国后他倒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尝过了,能够让他提起兴趣的女人不是没有,那些能够在战国乱世男人的世界中留下名字的女人他很有兴趣,不过美菜显然不在此列,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名声的娇柔的少女。政衡望着她娇柔的身体,心中稍稍有了一些兴奋,分身却没有如期的勃起,按着她的脑袋,粗暴的对她说道:“舔舐起来。”

倭国豪强国人女性少女时代便要在奶娘的教育下知晓男女之间的事情,只是美菜没有想到过她的第一次会是在如此场面下开始的,她略略带着哭腔委屈的说道:“不要,好脏!”

政衡微微闭着的眼睛裂开了一条缝隙,说道:“快,你应该知道取悦的方法,不要让我生气,只要好好取悦我,你就能够得到我的宠信,成为我的女人。”他撑开双腿靠在了软榻上,等待着少女的服侍。

美菜好几次想要挣脱开来,可是在命运的束缚下她颤抖着双肩伏下身子,一头秀发的头颅开始一上一下的开始起伏,政衡渐渐的半闭着眼睛享受着,一开始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显然生涩的动作让他有点儿难受,可是很快就熟练了许多,他开始兴奋了起来。屋内传出的声音也听得出来,美菜很卖力,完全是刻意迎合政衡。

政衡兴奋了起来,绷得很紧把她的小口塞得满满的,呛得她吐了出来。她泪流满面,低声的呜咽着,可还是卖力的舔舐着。过了好一会,政衡有了强烈的反应,不过却还是忍耐了下来,一把将她压倒在身下,不一会发出了撕裂的痛呼声。

清心寡欲的斋戒终于在政衡的主动下破掉了,第二天苏醒后,政衡好一阵哀叹,温柔乡是英雄冢啊,他是英雄,呵呵他不知道,反正很多人这样认为,可是他清楚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县的县委书记加县政府市长双头衔的官而已。但是这里确实是温柔乡。

天色早已经大亮,政衡也骑上了战马向着高松城前进,过了天柱山的时候,他在因雪舟等杨禅师闻名的豪溪停留了半日,缅怀一代禅宗画家的风采,豪溪闻名遐迩的枫叶,他没有看到,却看到了奇诡险要、怪石林立的景色,好一派大自然的杰作,和自己的狭小。

政衡是在傍晚的时候走出的山口,住进了雪舟等杨禅师初次出家的宝福寺,见到了雪舟等杨禅师的隔代弟子清远大师,也见到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宫原丹波守等人,他们带来了一个令人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的消息。

三村十兵卫率领的水贼袭击了莲台寺,造成了五六百人的伤亡。意料之中就是这一切都是政衡算计好的,连毛利隆元外加赤川元保都还在鹤首城内软禁着,哪里还会有真的赤川元保跑到直岛去要求三村十兵卫出兵搅动备中国骚乱。意料之外的事情是莲台寺会如此不堪一击,竟然造成了五六百人的伤亡,其中按照预估莲台寺的僧侣加起来不过百余人,另外的三四百人显然都是附近的信徒,这些人本来应该是无辜者,却都在政衡的算计下失去了性命。

政衡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三村十兵卫显然会将证据留在当场,看来日莲宗是脱不了干系了,相比起对我们的忌惮,真言宗御室派对引发天文法华之乱的日莲宗忌惮心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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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莲台之乱(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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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宝福寺走廊上往外远眺,环境静谧,树木并不密匝,稀稀疏疏的,东一棵西一簇,既不妖娆也不淡泊、轻描淡写地、不甚张扬地地围簇着庙宇,虽然平添给寺院几许的盎然、几份的生动,但是仿佛如禅宗之意,若隐若无,点到为妙。但是,政衡却无心欣赏眼前的大好景致。宝福寺的美景上百年如一日的没有多少变化,雪舟等杨禅师初次学画的时候看到的情景和现在政衡看到的情景相差无几,只不过两人的心境差异巨大罢了,身为武家的政衡永远无法进入禅宗僧徒的世界中去了,虽然他期望能够顿悟临济禅成就一番高业,可也在昨夜小楼春风一度后一切都回归世俗,他再也找寻不到顿悟的感觉了。说他后悔吗?!政衡一点也不后悔,或许这就是每一个人的命运吧!雪舟等杨禅师成就了倭国的画风,成为了倭国书法的一代宗师,政衡早已经红尘沾染无法脱身了,只得继续沉沦,沉落在红尘之中完成他的成就。

政衡听着宫原丹波守的禀报,望着濑户内海的方向目光中带着点点精芒,他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越是到了紧张的时候,他的神色越是温润恬淡,平常的时候心绪会紧张,在计谋未实施的时候他的心绪总是不平静,可是到了已经实施的时候他的心情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本来因为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好似重新回到了他的掌心,这是一种让人舒心的感觉,虽然他也为那逝去的五六百条无辜性命感到怜悯。

政衡不是从父辈手中继承来的大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姬武士,他能够想象得出莲台寺宛如修罗地狱般的情景,可是他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或许在事后他还会点上一支香默念一声佛祖保佑的话语。可是现在他早已经被即将发生的骚动激动起来,默默的看着还在说着的宫原丹波守。和紧急赶来的野山益朝、清河笃太郎等人,跟随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近五百的常备军,这是伊达氏现在能够动用的最大的兵力了,一旦过多动用财政上就吃不消了。

宫原丹波守的话很快就说完了。其实他说的话在单独面见政衡的时候就已经说过,现在说的是缩减版的,很多东西是不能够告诉其他人的,倒不是不信任,只是这些内容会永远藏在心底,不会有人说出口的。

政衡沉吟着,他缓缓说道:“我们能够提前发现莲台寺的惨剧。说明观龙寺和遍照寺也应该知晓了,他们必须给莲台寺的人们一个交代,五六百门徒的伤亡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已经让陶山真兵卫坐镇幸山城,清河笃太郎、松岛弥二郎,你们两人各自率领一百五十人进驻龟山城和长良山城,我会以冠山城、长良山城、龟山城、幸山城一线防线,一定要将真言宗御室派的门徒挡在福山以东。”

松岛弥二郎略略有些兴奋。他第一次得到政衡的重用坐镇一城参与大事情,兴奋溢于言表,马上拜道:“臣定当完成任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清河笃太郎却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到政衡淡淡的表情,没有提问,回道:“臣一定办到。”

政衡对于两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松岛弥二郎还没有多少变化,清河笃太郎却已经朝着大将的方向慢慢前进了,这是值得高兴的地方,不过现在不会当面说出来,他嘱咐道:“弥二郎。我不要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也不让你主动出击,我只是让你在长良山城监视他们的动向,一旦有相西冲击的迹象,立即联络其他城寨共同御敌,最后决定听我的命令。你们执行命令去吧!”清河笃太郎和松岛弥二郎离去。

政衡对着其他几名家臣挥手道:“各位都出去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我们将非常忙碌。”其他几人纷纷离去,院中只留下了野山益朝和宫原丹波守。

野山益朝听到政衡说得凝重,他也是少数几个清楚具体情况的家臣,他皱起眉头,低声说道:“殿下,您真的认为他们会对掐嘛?!一旦事情脱离了掌控,我们虽然不惧真言宗御室派,可是他们和天台宗是穿同一条裤裆的,两宗都和皇族千丝万缕的关系,事情闹大的话惹来众怒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屋中安静了一会儿,死一样的寂静。这是政衡最害怕发生的事情,也是极力要避免的事情,如果真言宗御室派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宗派的话他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还要策划如此庞大的计谋,引动风云变化。

政衡托着下巴,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劫杀莲台寺,真言宗御室派的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我们,另外一个就是日莲宗,相比起对我们的戒心,他们对日莲宗的忌惮心更重。天文法华之乱只过去了十余年,这十余年来日莲宗也在蓄积着力量,就我们所知道的是备前国的门徒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四千人的规模,将大半个备前国弄得铁板一块,这还是少的,听闻在东海道、关东地区的发展更是激增,数量惊人。”据他所知,历史上织田信长之所以火烧比睿山、屠杀一向宗的背后都有日莲宗的影子,所以他才说东海道、关东地区发展迅速的话。

说话间,政衡拔出太刀,对着地面画起了图,说道:“要说到为何还会有日莲宗的事情,诸位看着。这里是畿内,畿内日莲宗的势力日落西山隐入地下,现在是天台宗和一向宗的势力最为强大,播磨是天台宗的传统势力范围,备前、美作日莲宗发展的非常好,备中现在真言宗御室派发展最为迅速,备后、安艺则是一向宗的传统势力区,可以说是错综复杂却有泾渭分明,达到了微妙的平衡,如果这个时候有一滴油滴了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野山益朝露出了深思的表情,抬头说道:“您是说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打破平衡的契机?”

政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径直说着:“自从一向宗在加贺国暴动诛杀了守护建立了佛国,各个地方的有力国人都对一向宗等宗派势力互相忌惮,也互相利用,但是也极力避免成为加贺第二,更不用说武家势力强大的山阳道了。如果这个时候真言宗御室派将目标放在我们的身上,虽然能够让我们深陷困境,甚至于四面楚歌,可是直面仇恨的他们会遭遇什么样的情况呢?真言宗御室派在备中的势力连根拔起,各地的武家势力都会暗中拔除他们的寺院,事后都可以将黑锅背在伊达氏的头上,真言宗御室派将遭遇最为残酷的法难,我们承受不住,他们也承受不起。”

野山益朝和宫原丹波守都没有想到在阴谋的背后,政衡还考虑到了大势所趋,真是深谋远虑啊,他们看向政衡的目光渐渐从原本的崇拜变成了敬畏。

政衡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淡淡的说道:“天文法华之乱已经过去十多年,朝廷下达的佛敌圣旨也作废了十年时间。可是经历过法华之乱的僧侣纷纷掌握实权登上高位,仇恨已经结下,难以挽回。最上稻荷的势力已经在备中国发展了数百年时间,早已经将这里当做他们的势力范围,本来真言宗御室派和日莲宗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可是随着真言宗御室派的迅速扩张,这种平衡早已经打破,只要稍稍点燃一把火焰,就会汹涌燃烧起来。真言宗御室派需要契机,难道最上稻荷就不需要嘛?!”

宫原丹波守眼角直跳,他刚刚以为想到了一切,可是听到政衡的话语后方才发觉自己还是没有看到事情的真相,是啊,真言宗御室派的迅速发展固然让伊达氏的统治不稳,可是直面生死存亡的却是近在咫尺的最上稻荷,日莲宗本就是一个刚烈的教派,面对生死存亡他们往往选择反抗,天文法华之乱起因就是如此。他想到了什么说道:“这为何要让三村十兵卫留下最后指向的证据,还要暴露我们伊达家?”

政衡用刀将地上的图画划花,然后微微笑道:“贵族学习汉字,贱民书写日语,真言宗御室派拥有皇族血脉,别格本山的主持难道习惯写的是日语,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怕是早已经被人拉下主持的位置,而且一个失去头颅的人会工整的写下日语,还是在自己的衣裳上,难道真的是佛祖显灵,可是佛祖都是高贵的。只要稍微有点见识的人他们看到身上的字,也很快想到这不是主持自己写的,而是主持死后有人借他之手所写,还是一个贱民写的。”

野山益朝微微点头说道:“对,他们一向自诩为高贵的人,总会有几个有脑子的,可是写上伊达,似乎对我们伊达氏不利吧!”

政衡笑着说道:“实话告诉你,即使没有写伊达,在备中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伊达家也多少要受到一些怀疑,但是却用贱民才写的日语写上了伊达,如果真是我们伊达家做的,岂会自己留下自己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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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莲台之乱(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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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政衡牵马走出宝福寺,夏日郁郁葱葱的景色尽收眼底,远处濑户内海的波涛遥遥可闻。蓝天白云,脚边野草丛生。战争已经持续了百余年时间,虽然这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夏日里,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还在田里手拔着野草,期待秋天能有一个丰收,不会冻毙在寒冷的冬季,百姓已经开始相信,战争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平安朝和奈良朝的太平只能够在梦中出现,这个世界永远充满苦难。

政衡回头看到宝福寺内高耸着的残破的三重塔,传闻乃是镰仓幕府执权北条时赖修建的,在后世也是闻名遐迩的重要文化遗产。宝福寺也算是临济宗东福寺派的寺院,本尊虚空藏菩萨,只是现如今除了那些另辟独径或是靠上了大名的、或是与皇族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更或是直接根植于贫民百姓的,大多数寺院的香火都不旺盛,禅宗在战国乱世却是艰难度日的宗派。尽管香火不盛,可是宝福寺毕竟出过学舟等杨禅师的名寺,比起伊达氏起家的唐松村的佛性寺要大许多。只是天下动乱百余年谁也看不清黑暗的边缘,宝福寺勉强维持着老老少少十余僧侣的规模,打理着五六栋殿宇,算是附近少数几座还能够勉强度日的禅宗寺院。

政衡看着身旁的吉田政成,他昨日午时从鬼身城赶来的,随行的还有十余家臣,平常的时候他是在鹤首城当差,鬼身城的政务都交给他的便宜岳父上田幽斋处置,倒也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千二百石的领地显然已经加增到了一千五百石,不过也受到了真言宗御室派的冲击,百姓人心惶惶,无心耕作。政衡低声询问道:“鬼身城的情况怎么样?真言宗御室派的门徒是否已经出现在了吉备真备街道?”

吉田政成显然已经从他的便宜岳父的口中知晓了具体的情况,也匆忙查探了一番,便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一一道来:“鬼身城情况还算不错。上田幽斋也没有藏私,他还剩下一个儿子,能力平庸,我现在将他安排在了鹤首城下担任治安奉行使。干得还算尽职,由于反古山、大平山多禅宗寺院,虽然大多荒废,信众还是有一些基础的,殿下与石川久孝争斗的时候虽然时间紧迫可也给予了金锋寺和宝满寺寺领的安堵状。金峰寺是台密天台宗修验本宗的末寺,那宝满寺是临济宗大德寺派的中本山。真言宗御室派的扩张引起了他们的强烈不满,只是金峰寺和宝满寺都是没有多少僧侣的寺院。寺中多是修佛法的文僧,不过还是安稳住了百姓们的情绪,让他们安心务农。”

倭国确实是佛国,比起各个关卡山峦间耸立的城砦,寺院更是遍地都是,往往一个村落都有数座寺院,大多数是佛教盛行的平安朝和奈良朝修建的,佛教的大部分宗派也是同一时期开基创派的。进入战国乱世以后许多寺院都荒废了,可是还是掌控着许多人的人心,一旦武家势力和佛宗势力开始碰撞。往往最后都是碰的头破血流。政衡不愿意自己视为禁脔的备中国还有听从另外一个政治权利,这是他所不允许的,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将这些寺院统统消灭掉,只要能够面子上听从伊达氏,不要做出格的事情,其实政衡不想和真言宗御室派闹僵。

正如前文所叙述的那样,要对付一个宗派,往往许多利用其他的宗派势力,这就是倭国的现实,就算是强悍如织田信长也难以免俗。他早年的时候碰的头破血流,到了中后期往往会利用宗派间的矛盾,甚至于引进南蛮教来分化瓦解佛国的精力达成自己的意愿,这就是现实,任何人不能够免俗的现实,就算是后世明治维新的时候掌权派想要用神道来灭佛也没有做到。引发了佛教的强烈不满最后双方达成了妥协。

政衡没有金大腿可以抱,也没有金手指可以使用,如果他早晨做出灭佛的决定,晚上的时候他的头颅就会成为祭祀品放在佛陀的面前忏悔,割下他头颅的人可能就是身旁这些忠心耿耿的家臣们。

正如政衡信仰临济禅宗,他的家臣大部分都是各个佛教的信徒,几乎没有人不信仰佛教,如果政衡做出不智的决定,定然会有过半的家臣倒戈相向,在佛陀和领主的抉择面前往往会选择佛陀。这种选择,与选择投奔尼子或大内完全不同,这是今生和来世之间选择。究竟是佛陀重要,还是政衡重要?谁给予的报应更令人畏惧?

政衡可以对付真言宗御室派,因为它做了出格的事情,加贺国的教训历历在目,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谁也不会来干预佛教,可是一旦触及武家政权的生死存亡的利益的时候,就会成为武家政权的共同敌人,但是不能够将战火引至所有佛宗,这就是根本。所以他一面积极对付真言宗御室派,可是一面还要将自己的嫌疑撇的干干净净,引入其他的宗派,造成信仰问题引发的骚乱的既定事实,让想要指摘的有心人没有任何证据出面。

政衡对于真言宗御室派的情报着力打探了不少,甚至于对四周大致上的情况也打探了一番,排除掉了一些明显夸张扭曲的信息,真言宗御室派所拥有的明面上的实力,政衡大致上都已经所有所了解。而既然看到了冰山露出海面的部分,那隐藏在水下的阴影也逃不掉明眼人的追根究底。

真言宗御室派在备中国的实力还真不是很强大,看起来扩充的很是迅速,可是都是无根之水没有足够的时间消化。从表面上看来真言宗御室派掌控了备前国儿岛郡、备中国漥屋郡、都宇郡三郡,三郡土地占据了备中、备前两国大约五六万石的土地,其能够动用的人力看上去大约有万余人的规模,可是这一切都是表面上的,他们的势力范围不代表他们就能够指挥得动其中的人力物力,在三郡内部还是有许多其他教派的山门寺院。

当然给予他们三四年的时间,能否将三郡打造的铁板一块倒是一个未知数,从一向宗的身上学习一些如何经营的经验的话,或许还真有可能成就一番伟业,当然这还是没有人打搅的情况下。政衡不愿意看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一个不可控的佛国,根植于贺阳郡的最上稻荷更加不愿意看到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出现信仰不同的教派分派他的信徒,特别是在战国乱世朝不保夕的时候。

政衡走出宝福寺的时候信心满满,他知道莲台寺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只能够朝着既定目标一步一步前进就是了,他看到宝福寺的主持和上还在跟随,便上前合十拜道:“南无阿弥陀佛,清远大师,弟子师从临济禅宗梅川院枯一,师尊在世时非常尊崇雪舟等杨禅师的高尚品格,对于他的画风也相当尊崇,年少时曾有幸当面见过禅师一面。今日弟子得佛祖保佑幸得一偶之地栖身,还请大师还弟子一个不情之请,弟子想将师尊移葬于宝福寺内,以泉町和吕川谷町供奉,重修三重塔以祭祀。”

禅宗宝福寺出了一代宗师雪舟等杨禅师在后世很是风光一番,可是现在是战国乱世,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有善男信女来学画,要学画也要到雪舟等杨禅师成名的京都报国寺去。以前还有当地的土豪小田氏定时的送上香火钱,只是随着雪舟等杨禅师的渐渐远去,他的父家小田氏也在历史的洪流中泛起了一小片波澜后消失了。大的寺院掌控了一郡之地,如宝福寺这等小庙,便只能够靠着自己开垦出来的一亩三分地生活。

清远大师听闻政衡想要移葬他的师尊葬入宝福寺,哪有不乐意的道理,虽然他不认识什么梅川院枯一,显然只是一个野僧,可是在他心中还是默诵佛祖保佑,一定是雪舟等杨禅师保佑,否则为何伊达政衡单单选中宝福寺,而不是其他的寺院,要说有名的,备中国也不是宝福寺一家,要说规模最大的,宝福寺也排不上号,如此一来也就只能够相信这是佛祖的保佑。

泉町和吕川谷町的人口不多仅一二百人,土地不多仅二百石不到,可是对于入不敷出的宝福寺来说已经是大旱逢甘露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既然伊达政衡的师尊葬入寺中,那么年年月月都会有香油钱送来,主持大师也能够时时出入伊达家中发展信徒。

来年春天的时候政衡便将师尊枯一移葬到了宝福寺,更是重修了三重塔,成为了倭国的重要文化遗产,只是后世人只记得三重塔是镰仓幕府执权北条时赖建造的,却忘记了伊达政衡的修缮之功。(文中会出现大量的不符合历史的内容,请大家见谅,但凡伊达政衡出现的地方都是如有雷同纯属杜撰。)

当政衡重新起程的时候,观龙寺和遍照寺的大佬们终于赶到了莲台寺,看到了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的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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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政衡牵马走出宝福寺,夏日郁郁葱葱的景色尽收眼底,远处濑户内海的波涛遥遥可闻。蓝天白云,脚边野草丛生。战争已经持续了百余年时间,虽然这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夏日里,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还在田里手拔着野草,期待秋天能有一个丰收,不会冻毙在寒冷的冬季,百姓已经开始相信,战争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平安朝和奈良朝的太平只能够在梦中出现,这个世界永远充满苦难。

政衡回头看到宝福寺内高耸着的残破的三重塔,传闻乃是镰仓幕府执权北条时赖修建的,在后世也是闻名遐迩的重要文化遗产。宝福寺也算是临济宗东福寺派的寺院,本尊虚空藏菩萨,只是现如今除了那些另辟独径或是靠上了大名的、或是与皇族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更或是直接根植于贫民百姓的,大多数寺院的香火都不旺盛,禅宗在战国乱世却是艰难度日的宗派。尽管香火不盛,可是宝福寺毕竟出过学舟等杨禅师的名寺,比起伊达氏起家的唐松村的佛性寺要大许多。只是天下动乱百余年谁也看不清黑暗的边缘,宝福寺勉强维持着老老少少十余僧侣的规模,打理着五六栋殿宇,算是附近少数几座还能够勉强度日的禅宗寺院。

政衡看着身旁的吉田政成,他昨日午时从鬼身城赶来的,随行的还有十余家臣,平常的时候他是在鹤首城当差,鬼身城的政务都交给他的便宜岳父上田幽斋处置,倒也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千二百石的领地显然已经加增到了一千五百石,不过也受到了真言宗御室派的冲击,百姓人心惶惶,无心耕作。政衡低声询问道:“鬼身城的情况怎么样?真言宗御室派的门徒是否已经出现在了吉备真备街道?”

吉田政成显然已经从他的便宜岳父的口中知晓了具体的情况,也匆忙查探了一番,便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一一道来:“鬼身城情况还算不错。上田幽斋也没有藏私,他还剩下一个儿子,能力平庸,我现在将他安排在了鹤首城下担任治安奉行使。干得还算尽职,由于反古山、大平山多禅宗寺院,虽然大多荒废,信众还是有一些基础的,殿下与石川久孝争斗的时候虽然时间紧迫可也给予了金锋寺和宝满寺寺领的安堵状。金峰寺是台密天台宗修验本宗的末寺,那宝满寺是临济宗大德寺派的中本山。真言宗御室派的扩张引起了他们的强烈不满,只是金峰寺和宝满寺都是没有多少僧侣的寺院。寺中多是修佛法的文僧,不过还是安稳住了百姓们的情绪,让他们安心务农。”

倭国确实是佛国,比起各个关卡山峦间耸立的城砦,寺院更是遍地都是,往往一个村落都有数座寺院,大多数是佛教盛行的平安朝和奈良朝修建的,佛教的大部分宗派也是同一时期开基创派的。进入战国乱世以后许多寺院都荒废了,可是还是掌控着许多人的人心,一旦武家势力和佛宗势力开始碰撞。往往最后都是碰的头破血流。政衡不愿意自己视为禁脔的备中国还有听从另外一个政治权利,这是他所不允许的,可是他也是没有办法将这些寺院统统消灭掉,只要能够面子上听从伊达氏,不要做出格的事情,其实政衡不想和真言宗御室派闹僵。

正如前文所叙述的那样,要对付一个宗派,往往许多利用其他的宗派势力,这就是倭国的现实,就算是强悍如织田信长也难以免俗。他早年的时候碰的头破血流,到了中后期往往会利用宗派间的矛盾,甚至于引进南蛮教来分化瓦解佛国的精力达成自己的意愿,这就是现实,任何人不能够免俗的现实,就算是后世明治维新的时候掌权派想要用神道来灭佛也没有做到。引发了佛教的强烈不满最后双方达成了妥协。

政衡没有金大腿可以抱,也没有金手指可以使用,如果他早晨做出灭佛的决定,晚上的时候他的头颅就会成为祭祀品放在佛陀的面前忏悔,割下他头颅的人可能就是身旁这些忠心耿耿的家臣们。

正如政衡信仰临济禅宗,他的家臣大部分都是各个佛教的信徒,几乎没有人不信仰佛教,如果政衡做出不智的决定,定然会有过半的家臣倒戈相向,在佛陀和领主的抉择面前往往会选择佛陀。这种选择,与选择投奔尼子或大内完全不同,这是今生和来世之间选择。究竟是佛陀重要,还是政衡重要?谁给予的报应更令人畏惧?

政衡可以对付真言宗御室派,因为它做了出格的事情,加贺国的教训历历在目,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谁也不会来干预佛教,可是一旦触及武家政权的生死存亡的利益的时候,就会成为武家政权的共同敌人,但是不能够将战火引至所有佛宗,这就是根本。所以他一面积极对付真言宗御室派,可是一面还要将自己的嫌疑撇的干干净净,引入其他的宗派,造成信仰问题引发的骚乱的既定事实,让想要指摘的有心人没有任何证据出面。

政衡对于真言宗御室派的情报着力打探了不少,甚至于对四周大致上的情况也打探了一番,排除掉了一些明显夸张扭曲的信息,真言宗御室派所拥有的明面上的实力,政衡大致上都已经所有所了解。而既然看到了冰山露出海面的部分,那隐藏在水下的阴影也逃不掉明眼人的追根究底。

真言宗御室派在备中国的实力还真不是很强大,看起来扩充的很是迅速,可是都是无根之水没有足够的时间消化。从表面上看来真言宗御室派掌控了备前国儿岛郡、备中国漥屋郡、都宇郡三郡,三郡土地占据了备中、备前两国大约五六万石的土地,其能够动用的人力看上去大约有万余人的规模,可是这一切都是表面上的,他们的势力范围不代表他们就能够指挥得动其中的人力物力,在三郡内部还是有许多其他教派的山门寺院。

当然给予他们三四年的时间,能否将三郡打造的铁板一块倒是一个未知数,从一向宗的身上学习一些如何经营的经验的话,或许还真有可能成就一番伟业,当然这还是没有人打搅的情况下。政衡不愿意看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一个不可控的佛国,根植于贺阳郡的最上稻荷更加不愿意看到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出现信仰不同的教派分派他的信徒,特别是在战国乱世朝不保夕的时候。

政衡走出宝福寺的时候信心满满,他知道莲台寺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只能够朝着既定目标一步一步前进就是了,他看到宝福寺的主持和上还在跟随,便上前合十拜道:“南无阿弥陀佛,清远大师,弟子师从临济禅宗梅川院枯一,师尊在世时非常尊崇雪舟等杨禅师的高尚品格,对于他的画风也相当尊崇,年少时曾有幸当面见过禅师一面。今日弟子得佛祖保佑幸得一偶之地栖身,还请大师还弟子一个不情之请,弟子想将师尊移葬于宝福寺内,以泉町和吕川谷町供奉,重修三重塔以祭祀。”

禅宗宝福寺出了一代宗师雪舟等杨禅师在后世很是风光一番,可是现在是战国乱世,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有善男信女来学画,要学画也要到雪舟等杨禅师成名的京都报国寺去。以前还有当地的土豪小田氏定时的送上香火钱,只是随着雪舟等杨禅师的渐渐远去,他的父家小田氏也在历史的洪流中泛起了一小片波澜后消失了。大的寺院掌控了一郡之地,如宝福寺这等小庙,便只能够靠着自己开垦出来的一亩三分地生活。

清远大师听闻政衡想要移葬他的师尊葬入宝福寺,哪有不乐意的道理,虽然他不认识什么梅川院枯一,显然只是一个野僧,可是在他心中还是默诵佛祖保佑,一定是雪舟等杨禅师保佑,否则为何伊达政衡单单选中宝福寺,而不是其他的寺院,要说有名的,备中国也不是宝福寺一家,要说规模最大的,宝福寺也排不上号,如此一来也就只能够相信这是佛祖的保佑。

泉町和吕川谷町的人口不多仅一二百人,土地不多仅二百石不到,可是对于入不敷出的宝福寺来说已经是大旱逢甘露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既然伊达政衡的师尊葬入寺中,那么年年月月都会有香油钱送来,主持大师也能够时时出入伊达家中发展信徒。

来年春天的时候政衡便将师尊枯一移葬到了宝福寺,更是重修了三重塔,成为了倭国的重要文化遗产,只是后世人只记得三重塔是镰仓幕府执权北条时赖建造的,却忘记了伊达政衡的修缮之功。(文中会出现大量的不符合历史的内容,请大家见谅,但凡伊达政衡出现的地方都是如有雷同纯属杜撰。)

当政衡重新起程的时候,观龙寺和遍照寺的大佬们终于赶到了莲台寺,看到了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的山门。

第八十八章 莲台之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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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劫杀莲台寺的时候还真有几个人逃了出来,其中就有三村家亲,可是却没有人前往观龙寺和遍照院求援,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能,在莲台寺惨剧的情况下,主持和尚都死于非命,总是需要有人出来负责的,身为驻寺浪人本就是寺院雇佣来的,不是一条心思,怕是会落得牺牲品的下场。这种事情三村家亲看得很清楚,其他人也不笨,观龙寺和遍照院得到莲台寺出事的消息的时候,政衡也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却都晚了。观龙寺或则遍照院的主持震惊于莲台寺的惨剧,心惊之下一面加紧雇佣更多的浪人召集信徒保卫寺领,一面率领武僧团向着莲台寺查探情况。

观龙寺和遍照院的主持现在是真的害怕了,他们本来以为三座别格本山形成犄角之势就能够将附近的土地全部变成寺领,成为武士家族的禁地,经营数年便可以成为国中之国,可是没有想到志得气满下莲台寺竟然发生悲剧,山门上下满门屠戮,他们不清楚还有几个驻寺浪人逃了出去。说来也奇怪,得知莲台寺被劫杀,两家主持的脑中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不是伊达氏,而是山贼水寇,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

伊达氏要动手只能够动用幸山城的驻军,可是直接面对幸山城的驻军的不是腹地的由加山莲台寺,观龙寺和遍照院显然更加容易受到攻击,要通过两家寺院的监视从容在缝隙间通过袭击莲台寺,再从容不迫的返回驻地。莲台寺武僧加上驻寺浪人加起来足有五六十人,其他上上下下现在知晓的青壮少说有一二百人,死亡人数达到了五六百人,一夜间要杀死他们需要动用数百的精锐。如果伊达氏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就不仅仅只是莲台寺一家灭门了,观龙寺和遍照院也不会幸免。

他们想到的第二个可能就是濑户内海的水贼,可是水贼虽然横行霸道。但是他们和村上水军、盐饱水军的关系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其他的水贼也没有形成气候,现在濑户内海动荡不安,可是有胆量上岸袭杀莲台寺的大规模的水贼还真是没有。

观龙寺和遍照院的主持在武僧们如星捧月般簇拥下出现在由加山莲台寺山门下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吸入鼻中,让两人都有点受不了,他发现山门外高大的鸟居被砍断了一脚,鸟居旁草丛中有一具赤腿尸体横倒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珠子,是被活活掐死的,生前遭受了残暴的羞辱。山门前的长屋大多数遭到了破坏。长屋内已经没有了任何值钱的财物,虽然三村十兵卫极力阻止手下抢掠莲台寺外的长屋,可是水贼毕竟是水贼,哪里会听从命令,私底下都变成了恶魔。

到处一片阴沉窒闷。一股粘稠的、呛鼻的恶臭味道,恶心地刺激着人们的嗅觉,将他们引到位于山门内的殿宇前的大院,大院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香炉。信徒们就是在这里插上一支香,虔诚地祈祷佛祖的保佑。

当他们走进山门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景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法正常呼吸。僧侣、浪人、老人、女人、小孩和婴儿,全都被残忍的屠杀,一堆叠着一堆,有一些僧侣和浪人被割去了脑袋,安放在了香炉中,那颗死不瞑目的莲台寺主持的头颅放在最上面。

一种恐怖的情绪瞬间吞噬着每一个进入山门的人们的心中,观龙寺和遍照院的主持脸色发白,他们没有想到袭击莲台寺的贼人会如此凶残,如此的肆无忌惮,好似和莲台寺有深仇大恨一般。观龙寺和遍照院的主持的心头涌上了一阵巨大的恐惧。这样一个敌人隐藏在暗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魔掌向观龙寺和遍照院抓来,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够守住山门,想来是难以做到的。

这样想着,他们就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莲台寺驻寺浪人是成名武士三村家亲,观龙寺和遍照院雇佣的浪人头目也多是一些当地有些名声的浪人野盗头目。遍照寺的驻寺浪人野口新十郎不是备中国人出身,他出身自东播磨,流浪至此成为了一股野盗的头目,受到遍照寺的雇佣,带领着三十余名手下成为了驻寺浪人。野口新十郎是一个从骨子里透着阴狠凶戾的人物,绝不是好相与的,最近一段时间跟得遍照寺主持的女儿甚近,想来是想混个好出身吧。

遍照院主持见到野口新十郎面色发紧的从后殿匆匆出来,刚想开口询问,野口新十郎首先开口说道:“主持,小师太的尸身找到了,嗯,还有一具貌似莲台寺主持的无头尸身。”他对于遍照院僧尼会死在莲台寺内显得有点愤怒,这段时间他追得很紧,可没有想到会和莲台寺主持死在一块,他的脸色黑沉黑沉的。

遍照院主持一听自己的乖女儿也死了心中恼怒,和观龙寺主持对视了一眼,说道:“走,前面带路!”

一群人趟过鲜血遍地的前殿,来到了后院,后殿内还算干净,和前殿相比只有寥寥数具尸首。遍照院僧尼仰面倒在走廊上的尸体早已经发愣僵硬。两支射在白嫩一点红的短箭倒是没有拔掉,那把匕首不知道谁暗地里顺走了,只是那伤口却无法遮掩的住,分明告诉来人他是死在刀枪下的,又是一阵南无阿弥陀佛和痛骂恶贼的凶残行径。

那具无头尸体述说着无声的悲剧,野口新十郎上前翻转尸体,想要吩咐手下将他好生安葬,百姓们落得个乱葬坟的下场,僧侣们会好好安葬,主持要续接头颅做一番水路法会,送他上极乐世界。一名眼尖的浪人突然跳了出来,大呼小叫着,好似在宣告着自己的眼光毒辣,大声喊道:“大家看衲衣上写着血字,一定是大师临死前写的,大家看,是伊达政衡,对,是伊达政衡。”却受到了野口新十郎的忌惮,暗下决心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竟然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邀功行赏。

野口新十郎也看到了纳衣上的血字,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阴沉着说道:“主持,这血字不是大师写的,一个面对死亡的追击还能够写出如此工整的血字来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而且还是没有了头颅的情况下。”

那眼尖的浪人却有点不依不饶道:“谁知道是不是大师在遭到攻击前生怕遭遇不测书写的求救信号,一定是伊达家的人干的,不然大师为何要写伊达政衡,不写其他的姓名。”他好像一定是要将罪魁祸首按在伊达家的头上不可的样子,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显然又是一名受到伊达家迫害得家破人亡的浪人武士。

遍照院主持眉头紧皱一直无法下定决心,这是不是伊达家干的,他心中情愿相信这不是伊达家所为,可是血书却不得不让他相信这一切都指向了伊达政衡,正要询问观龙寺主持的时候。观龙寺主持略带自嘲的声音响起:“这不是他临死前书写的,应该是贼人在他死后写的。莲台寺主持从小就师从京都上文禅师学习汉文,向来又是以备中国汉僧第一自居,难道他在临死前会用他向来鄙视的日语书写临终遗言嘛。?”

遍照院主持微微点了点头便是赞同,正要发表一番长篇大论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他们都很是意外的事情,观龙寺驻寺浪人头目安倍晋太郎带着十几个手下竟然抓到了几个奸细。安倍晋太郎远远的大叫道:“大师,我们抓了几个奸细!”观龙寺主持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的情况下还会有奸细,等到安倍晋太郎把人带过来,他们这才看清楚这几个倍五花大绑过来的奸细原来是几个衣衫褴褛打扮的百姓。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奸细,观龙寺主持自然想要从他们嘴中想要知道一些昨日的情况,合十南无阿弥陀佛说了一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没有想到刚刚询问,那几个百姓就嚎啕大哭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起来,从他们的口中可以知道他们是一些本地的门徒,他们的家人在昨日的屠杀中死伤惨重,今日是想要上山看看亲人还有没有活着。

观龙寺主持听得那几个百姓的嚎啕大哭眉头紧皱起来,挥挥手带他们下去,安倍晋太郎脸面有点儿过不去,对着那几个百姓恐吓了几声,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说出了一句让在场众人精神一振的话。

那年轻百姓诺诺的说道:“我看到一群黑影朝着宇野方向走了。”

宇野,慈照寺,观龙寺主持和遍照院主持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确定的精光,慈照寺使绝对逃脱不了干系的,莲台寺的扩张直接损害了慈照寺的利益,他们绝对有动机,又想到慈照寺的女婿好像就是水贼,他们也有能力这样做,有动机又有能力,七八成的可能就是慈照寺做的。

两人的目光中带着阴冷的杀机,遍照院对着野口新十郎说道:“你去宇野秘密查探一番,莲台寺死伤如此惨重,他们也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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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劫杀莲台寺的时候还真有几个人逃了出来,其中就有三村家亲,可是却没有人前往观龙寺和遍照院求援,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能,在莲台寺惨剧的情况下,主持和尚都死于非命,总是需要有人出来负责的,身为驻寺浪人本就是寺院雇佣来的,不是一条心思,怕是会落得牺牲品的下场。这种事情三村家亲看得很清楚,其他人也不笨,观龙寺和遍照院得到莲台寺出事的消息的时候,政衡也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却都晚了。观龙寺或则遍照院的主持震惊于莲台寺的惨剧,心惊之下一面加紧雇佣更多的浪人召集信徒保卫寺领,一面率领武僧团向着莲台寺查探情况。

观龙寺和遍照院的主持现在是真的害怕了,他们本来以为三座别格本山形成犄角之势就能够将附近的土地全部变成寺领,成为武士家族的禁地,经营数年便可以成为国中之国,可是没有想到志得气满下莲台寺竟然发生悲剧,山门上下满门屠戮,他们不清楚还有几个驻寺浪人逃了出去。说来也奇怪,得知莲台寺被劫杀,两家主持的脑中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不是伊达氏,而是山贼水寇,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

伊达氏要动手只能够动用幸山城的驻军,可是直接面对幸山城的驻军的不是腹地的由加山莲台寺,观龙寺和遍照院显然更加容易受到攻击,要通过两家寺院的监视从容在缝隙间通过袭击莲台寺,再从容不迫的返回驻地。莲台寺武僧加上驻寺浪人加起来足有五六十人,其他上上下下现在知晓的青壮少说有一二百人,死亡人数达到了五六百人,一夜间要杀死他们需要动用数百的精锐。如果伊达氏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就不仅仅只是莲台寺一家灭门了,观龙寺和遍照院也不会幸免。

他们想到的第二个可能就是濑户内海的水贼,可是水贼虽然横行霸道。但是他们和村上水军、盐饱水军的关系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其他的水贼也没有形成气候,现在濑户内海动荡不安,可是有胆量上岸袭杀莲台寺的大规模的水贼还真是没有。

观龙寺和遍照院的主持在武僧们如星捧月般簇拥下出现在由加山莲台寺山门下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吸入鼻中,让两人都有点受不了,他发现山门外高大的鸟居被砍断了一脚,鸟居旁草丛中有一具赤腿尸体横倒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珠子,是被活活掐死的,生前遭受了残暴的羞辱。山门前的长屋大多数遭到了破坏。长屋内已经没有了任何值钱的财物,虽然三村十兵卫极力阻止手下抢掠莲台寺外的长屋,可是水贼毕竟是水贼,哪里会听从命令,私底下都变成了恶魔。

到处一片阴沉窒闷。一股粘稠的、呛鼻的恶臭味道,恶心地刺激着人们的嗅觉,将他们引到位于山门内的殿宇前的大院,大院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香炉。信徒们就是在这里插上一支香,虔诚地祈祷佛祖的保佑。

当他们走进山门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景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法正常呼吸。僧侣、浪人、老人、女人、小孩和婴儿,全都被残忍的屠杀,一堆叠着一堆,有一些僧侣和浪人被割去了脑袋,安放在了香炉中,那颗死不瞑目的莲台寺主持的头颅放在最上面。

一种恐怖的情绪瞬间吞噬着每一个进入山门的人们的心中,观龙寺和遍照院的主持脸色发白,他们没有想到袭击莲台寺的贼人会如此凶残,如此的肆无忌惮,好似和莲台寺有深仇大恨一般。观龙寺和遍照院的主持的心头涌上了一阵巨大的恐惧。这样一个敌人隐藏在暗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魔掌向观龙寺和遍照院抓来,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够守住山门,想来是难以做到的。

这样想着,他们就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莲台寺驻寺浪人是成名武士三村家亲,观龙寺和遍照院雇佣的浪人头目也多是一些当地有些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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