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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革之路》 今日首次试水推荐！ 首次推荐试水，希望各位多多支持，有推荐求推荐票，评论收藏也是感激不尽！如果有好的建议或者错误的地方，欢迎探讨指点。 作品说明 小说是以架空的名义写历史，说是历史其实是人生，尽量演绎一个现代人在古代如何默默改变这个时代！亲情，爱情，友情，兄弟情，民间，官场，皇家，权谋，恩怨，民愤，各种复杂的感情故事交织在一起！ 简介实在是不会写，因为故事是丰富而又多彩的，没办法去概括，虽然有些剧情相当老套，描写也没那么生动，但是尽量逻辑严密，剧情紧凑，每一章是不是会有伏笔和呼应，整个故事是很多条故事线交汇而成，你需要去认真发现每一个呼应的伏笔，每个人都有一段可以展开的故事，但读起来只有一个人的故事，那就是主角李睿的变革之路。 上架感言！！！ 写到现在也快二十万字了，从萌生写作的念头，注册作家，开始动笔，到后来收到短站的激动，再到第一次试水推荐的意外，今天又上架了，期间的心情之复杂难以言表。 以前看小说，只管好看不好看，等到自己写的时候才知道，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小说写完了，又想着收藏，推荐，点击量，硬生生的把自己逼成了数据的奴隶。 我本身也有自己的工作，所以只能利用下班的时间去码字，虽然辛苦一些但是没那么大的压力。比起全职的网文大大算是自由一些，只是码字是真的不容易，遇到的好几位新人都已经停更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能王者归来…… 今天要上架了，所以也发一个感言，求一个首订，感谢！至于打赏催更，月票鼓励什么的也不指望了，能有人愿意看，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真有月票，打赏之类，感激不尽！偶尔适当加更，尽量满足读者需求！ 最新章节一百普通包热烈庆祝！ 恭喜《变革之路》今日上架！！！ 求推荐！求订阅！求评论！ 一个单机码字的扑街作者，希望各位点进来，能够获得大家的支持，哪怕是点个收藏，留个评论，好不好总要说出个二三四五六，有推荐票的随手赏一个，喜欢看的求章订阅，如果有什么明显错误的还望指正。 感谢为数不多的几位读者还默默的支持，要不是这几位还活跃在每日的更新里，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去。 最近准备开始第三阶段剧情的展开，准备加速推进剧情，主人公成长的太慢，估计会让大家太着急了。 欢迎各位点进来的朋友，阅读本书。推荐票，订阅，评论，跪求！ 第一章 初到人间来 齐国地分南北，一条沧澜江横跨齐国东西，国都顺天府座落在江北岸。 顺天南面靠江，东西山体环抱，北面是一片开阔广阔的平原。 平原里矗立着一座卫府，大名府。 大名府里有一所私塾，青阳书苑，私塾的主家姓李，据说是早年间罢了官的举人，在乌衣巷里置了宅子，做了这教书先生。乌衣巷的人见了都要称呼一声李教习。 大齐开元三年，夏，忌出行，今天是休沐的日子，外面电闪雷鸣，几日的连连暴雨，已经让人焦躁不安。轰隆的一道闪电，自南方向大名府而来，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白色夺目的光点炸落在乌衣巷。 “少爷”一声凄厉的叫声从李府的后院厢房传出来，惊动了正在书房看书的李景，他搁下手中的书，就见管家福伯沿着长廊往书房赶来，口中叫着“老爷，老爷，不好了，少爷被雷劈了” “什么，睿儿？快去请大夫！” “已经请了大夫！” 李景快步走向儿子的厢房，走到后院就见夫人和女儿都在后院，门口躺着一个少年，浑身乌黑不省人事。 “张大夫，我儿情况如何？”李景不安的问道。 “令公子福大命大，虽遭遇雷击，但幸运的是没有危及性命，以后用心调理，安心静养。” 姓张的大夫，开了一张药方给管家，让他抓药。 李景一听，顿时心下安定不少，他年近半百，膝下仅有一儿一女，若是儿子有个差池，怕是要断了香火。 李睿，是一个生长在华夏的普通上班族，父母是普通工人。本科毕业后就进入一家互联网企业工作，每天坚持996，响应老板的号召，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靠自己的努力，获得老板的认可升职加薪。 终于在熬了两个多月的班，完成了一个比较重大的项目，就在夜里两点准备下班回去庆祝的时候，突然倒在了岗位上。 “所以，我这是穿越了？”李睿看着自己被包的像木乃伊的手脚，心中想道，“幸好，家境也不错！看着身体也就十来岁的年纪。” 环视着古色古香的房间，再看看趴在床边留着口水睡着的小丫鬟，他觉得也许这样的生活还不错。 没过几天整个大名府都知道了，乌衣巷的李景独子被雷劈倒，说来也怪，那一声惊雷之后，多日的暴雨竟然就此停下，天也放了晴。 “哥哥，你还疼吗？”妹妹李萱睁着红肿的双眼，望着李睿。 “不疼了，萱儿这么可爱，哥哥一看到就不觉得疼了！” 李睿用力的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妹妹头顶，听着外面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李府是座三进的宅子，进门是前厅，左侧是一个三个房间的私塾，右侧是厨房，第二进是李景的院子及夫人的厢房，第三进是李睿的个人小院。 此时正是私塾上课期间，李景教书十多年，一直为附近几个巷子里的孩子做启蒙。 以前考过举人，做过官，因此也大大小小培育出好几个进士，在这个不少达官显贵的乌衣巷，却也颇有名气。 由于李睿此时受了伤，大夫让他静养，他便没有和其它孩子一起读书，他也不愿意跟一帮孩子坐在一起，但多日的卧病在床，也只能靠着和妹妹聊天度过，平素不太亲近的妹妹自从听了白雪公主，也常常黏着他听故事。 李景见到儿子和女儿如此温馨的呆在一起，也感到十分欣慰。 由于全国多日的大雨，使得齐国多地爆发了洪水，死伤无数。 太极殿上，齐皇刘旭望着台下的户部尚书，“自朕登基以来，天下承平已久，月前的这一场大雨，确是数十年难得一见，张卿家，户部支出个章程，救济天下百姓。” 户部尚书张辅，立即向左一步，“起奏陛下，天下虽然久定，但全国八道二十四府，唯有文广道，江南道，川蜀道，三道无碍，其他均有不同损害，若是动用国库救援，怕是力有不逮！” “照汝等意见，莫非朝廷见死不救？”齐皇暗下脸色，沉声说道。 “陛下，张尚书也是出于实际考虑，这救还是要救！” 内阁大学士杨宇挺身站了出来，他和张辅是大皇子一派，自然要站出来为张辅解难。 “如何救，爱卿莫非已有定计，速速道来！”齐皇脸色一喜。 杨宇不紧不慢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奏折双手递给了内侍太监，“臣有三策。其一，开仓放粮。开各地义仓，先救百姓之急，安抚各地；第二策，筹集善款。动员全国官员及富裕地主、商人，积极捐赠善款、粮食，布匹等；第三策，恢复生产。调动百姓以工代赈，恢复交通，河道。抢救夏季农作物，保证秋季税粮。” “大善，爱卿果然老成谋国，速颁谕旨，着大皇子刘琦总督救灾事宜，巡查天下。命二皇子刘礼，过江前往承天府，祭祀太庙，向祖宗祈福。” 大皇子、二皇子各自领命，说完众人齐称万岁，纷纷退朝。 躺在床上的这些日子，让李睿慢慢的了解了，现在所在的环境，这个叫齐国的地方，不是他所了解的历史里的任何一个国家，这个叫大齐的国家，建国已有四百年，在位皇帝刘旭，已登基十三年，现年号开元三年。 他父亲李景做过两任的县令，因为得罪上官故而被陷害罢免。 家中还有一个妹妹，闺名萱字，很巧的他还是叫李睿，字致远，现今十二岁，一名童生。与华夏一样，科举制也一样存在，他十岁就考上了童生，算得上是一个天生的神童，自小过目不忘。 他作为一名童生仍然跟着父亲读书，父亲的私塾有二十多个学生，六岁到十六岁不等，有些是刚启蒙，有些是准备科举的秀才。 李睿对于这一切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是，他还要参加科举考试，天知道他对考试是多么的没有兴趣，他只想混日子，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老婆，生一堆娃娃，简单的过一辈子就好。 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李睿终究是藏不住与常人大为不同的性格，最终还是会在这场风雨里掀起波澜。 第二章 少年多勉励 “少爷，该起床了！”丫鬟芍药在门外叫着李睿。 “知道了！你在外面等着吧！我自己来!” 虽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李睿还是不习惯，让芍药服侍自己。 “少爷，还是让我来服侍你吧，你的衣服又没穿好，老爷见到又得责罚你了！” 芍药把李睿的袖口端端正正的理好，看着李睿秀气端正的面孔，不禁思绪纷乱。 洗漱完毕，李睿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向正厅用饭。刚进正门，就见到妹妹偷偷的向他招手。 他假装没看见妹妹的小动作，走到桌前，向李景夫妇认真的拱手拘礼，“父亲大人好，母亲大人好！” 李景点点头，母亲笑着说道：“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知道行礼了，快坐下吃饭吧，你妹妹都等急了！” 他立即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吃起饭来。虽然没有现代那么复杂的调料和烹饪工艺，但不得不说古人做的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等大家都用餐完毕，李景示意他到书房来，李睿知道这是要提点他学习的事情。他走到书房，安静的坐在下方，大概沉默了几分钟，李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轻轻的放下。 “最近身体还好吗？”李景好似随意的问道。 “回禀父亲大人，儿子身体已无大恙。”李睿随即答道。 “既然身体无恙了，明天就照常来参加上课，不要落下了学业，最好是能够参加明年的县试，增补个秀才的身份。这段时间就好好读书吧！” 是，父亲！”李睿低着头，答应了，他知道有些事不可避免的，比如参加科举考试。 在青阳书苑里，李睿排行老七，之所以叫老七，是因为他父亲的入室弟子有十人，现留私塾的不过五个弟子，其余要么当官，要么在京求学。所以除了六师兄郑维扬，他便是私塾里的七师兄，不论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都是以师兄相称。乌衣巷里的都是达官显贵，朝廷大员，自然院子里一起读书也没几个普通人家。 最近上课越发认真的李睿，让李景感到大为欣慰，他课余时间，也放李睿跟着是师兄弟出门走走。 “致远，我们去淮扬楼改善一下伙食，你去不去？” 六师兄郑维扬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听说顺天府的白鹿书院的山长要来，一起去看看啊。” 李睿有些意动，最近一来天天呆在后院，一直没出去看看乌衣巷外面的世界，更何况白鹿书院，乃是齐国四大书院之一。 “去吧，早去早回！” 还未走远的李景，点点头对李睿说道：“到你母亲那支点零用”，李景一摆手就让他们离去了。 李睿跟几位师兄弟出了乌衣巷，走到了御马街，这是大名府府衙的前门大街，街里边坐落着无数的店铺，路上各式各样的小贩，叫喊声、呼喊声、马蹄声，喧嚣的大街让李睿目不暇接，这繁华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前世的现代大都会。 “七师兄，你说白鹿书院的山长来大名府干嘛？”八师弟何如意问道。 八师弟何如意虽然是师弟却比李睿大几岁，但是天性开朗，父亲何胜更是当朝太傅，他却一直跟着爷爷何权住在大名府。 “如意，你这个问题可是问错人了，致远一个月都没出门，他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事！”六师兄郑维扬拍拍何如意的肩膀说道。 李睿笑笑也没反驳。 一行人说着笑着走到了淮扬楼，淮扬楼占地二百多亩，三层木质结构拔地而起，虽然与前世的高楼大厦相比毫不出众，可在这个时代，这三层建筑显得格外出众。 “几位爷，里边请!”门口的店小二，热情的招呼上来。 “小二，给我们来张靠窗的桌子，三楼的”何如意显然经常来这个地方，“今天我要请我师兄弟吃饭，赶紧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小二一脸为难的说道：“何公子，今天三楼包厢被几位爷包下了，只能在大堂吃饭了！” “谁这么有钱，包厢都占了，你去问问能不能给我们腾一间。”何如意摆出自己大少爷的气势。 李睿看着小二为难的样子，说道：“算了吧，大堂就行，别为难小二了。” “几位爷楼上请，小心台阶！”小二向李睿投去感激的目光，立即在前面领路。 李睿跟着小二走上了三楼，发现几个包厢门口都站了好几个大汉，身形健壮一看都是练家子。 “小二，几个包厢里都是啥人啊？”六师兄也看出了楼上气氛有些紧张。 小二低声的说道：“小的也不太清楚，掌柜的也不让打听。几位稍等。”说完，立马转身下了楼。 “神神秘秘” 何如意听到小二的话，不禁嘟囔道，“大名府谁有这么大的排场，出门还带护卫” 众人依次坐下，渐渐气氛也放松下来，大家有说有笑的聊着最近的事。 “六师兄，外面的街上怎么多了这么多乞丐？”李睿看到楼下路两边，有不少拖家带口乞讨的人，不禁问道。 “还不是朝廷赈灾不力，导致大名府往北两道六府难民纷纷往大名府而来。”郑维扬显然对此十分不满，“若不是府尹大人把大量的难民都安置在了城外，城内怕是早就人满为患了。” “这么多难民，怕是要出大事啊”李睿不禁暗叹：“朝廷就没有个救灾章程？” “狗屁章程，一千万担灾粮，最后到了各地不到三百万担，分到灾民手里一百万担都不到”郑维扬忿忿不平的说着，“现在全国上下饿死的人已过百万，朝廷毫无对策。” “更可恨的是，赈灾的大皇子侵吞了大部分粮食，满朝文武无人敢说。”何如意小声说道。 “我要是做了官，我一定要严惩这些贪官污吏。”一个师弟也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李睿内心不禁感叹：“承平已久的齐国竟然会因为一场大雨，变得水深火热，不知会有多少人要死于这场天灾人祸！” “别说了，人多嘴杂免得惹祸上身，大家还是吃饭吧”李睿望着包厢方向，还是出声提醒大家。 “一派胡言！”包厢里有人拉推开包厢的门，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父亲！” 第三章 善恶首交锋 “父亲！”何如意看着父亲铁青的面孔，不禁下意识叫唤起来！ “何太傅好!”李睿众人见状立即起身，拱手问好，大家不禁疑惑何太傅怎么会在这，也为之前的话而担忧起来。 “你不好好在家读书，跑这里来厮混，还满口胡言，妄议朝政，赶紧给我滚回家祠堂跪着!”何太傅并不理睬众人的问好，而是厉声对何如意训斥。 “致远，身体如何了？”何太傅突然话锋一转。 李睿神情凝滞，显然没想到何太傅会跟他打招呼，“回太傅的话，小侄已无大碍，劳请太傅关心” “身体好了，就好好读书，以后考个进士做个报效朝廷的人，不要像如意一样为人轻浮”何太傅显然是意有所指。 “小侄明白，我托如意兄带我出来散散心，多喝几杯所以就说了些牢骚的话，还请太傅宽恕！”李睿俯下身子拜向李太傅。 “明白就好，你们回去好好读书，如意的过错先记着，以后若有再犯定当加倍处罚！”何太傅显然也不想多做纠缠，就示意众人离去。 “太傅，学生告退”众人作揖准备散去。 “等等！”此时房中又出来四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紫衣的中年男子，紧随其后的是一名青衫老者，落后两人一人气质文雅，身着粗布衫，最后一人却是郑维扬的父亲大名府鹰扬卫指挥同知郑苹如。 说话的是青衫老者，青衫老者便是户部尚书张辅，张辅一直以来都是何太傅的政敌，现如今抓住了对手的把柄，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刚才我也听见你们的谈话，你们对朝堂的事诸多不满，还诋毁大皇子，该当何罪？”张辅内心暗喜，“这样的机会好好利用，一定要让老贼吃点苦头。” 一时间大家都相顾无言，显然不知道该怎样去辩解，李睿见状知道今天的事要是不好好应对，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他向前一步躬身抬手，向着紫衣中年方向说道：“还请先生容我解释！” 众人都没想到，李睿竟然会向紫衣的中年人行礼，只有粗布衫的老者和郑苹如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中年人显然也没料到，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睿站直了身子，冷静的说道：“自吾皇登基以来，天下欣欣向荣，十几年未遇大灾害。如今这一场洪水饿殍千万，死伤百万之惨烈，大名府外都有难民二十万之巨，吾等学生闻此国家悲剧不禁内心焦灼，深感无力” “然朝廷若无政策援助左右，大名府外这二十万难民，恐怕要成了二十万暴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只求不过一席一饭活命，吾等也不过是为齐国的现状感到心痛。”李睿顿了顿，继续说道：“学生等小人无力，而大人等却是朝中显贵，或能决断天下大事，还望活百姓性命！” 堂中的食客纷纷被李睿的话所吸引，一起行礼道：“还望大人怜悯！” 中年人也未曾想到，李睿的这番话会如此的情深意切，不过是半大的孩子却如此泰然自若，侃侃而谈。 “好，尔等为国为民的心情，我会帮你们如实转告朝廷。”紫衣中年脸色严肃的说道，“走吧，我们回去。”说完大步向楼下走去。 门外的大汉都纷纷跟上，青衫老者深深的望了李睿一眼也随即离开。 郑苹如也吩咐了几句，就立即跟了上去。 “不愧是李景的儿子！”何太傅也跟着离去。 只有粗布衫的老者意外的没有离开，而是坐下来，也吩咐李睿几人纷纷坐下。老者望着李睿，表情温和，内心不觉大为满意，本以为李景教的学生应该不会让自己觉得满意，如今看来还是十分叫人满意。 “你想过话说错了，会是怎样的后果吗？”老者端着茶杯轻轻说道。 “想过，可是情急之下，只能放手一搏！”李睿微微的吐了口气，“幸好，大人心胸开阔，不予我等计较” “你既然知道何太傅在此，又何必要站出来”老者也觉得此子不凡，但是想要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我与众师兄弟情同手足，如意兄也与我自小一起长大，虽然何太傅在此，能保我兄弟等无碍。但若是万一不能保住所有人，我岂不是酿成大祸，此事由我起头，我又怎能退缩在后”李睿心想“若是真的不出头，怕是何太傅也只能保下我师兄弟三人而已。” 老者听此言言默默不语。 片刻之后，老者又说：“老夫白鹿书院山长周清，回去之后跟你父亲说，等你考上秀才就来我白鹿书院读书，老夫亲自教你！”说完此话，老者站起身来，衣袂翩翩而去。 众人显然都没有回过神来，今天的受太多刺激，心情大起大伏。沉默良久之后，李睿先开了口：“今天就到这吧大家先散了，此间事件还望众师兄弟保密。” 李睿与师兄弟一一告别，一人独自走下淮阳楼，此时再看这条御马街，内心难以平静。 他一人独自悠悠的走在御马街，看着道路两旁，难民麻木的表情，微微叹息。 “哥哥，给点吃的吧”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童，站在他前面，脏兮兮手也不敢往前伸，只能怯生生的看着他。 或许是饿了很久，女孩瘦的只剩一双大大的眼睛，依稀能辨认出眉清目秀的模样，李睿走到边上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走到女孩面前。 “小妹妹，你的家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他并未把包子给她，而是先打听她的情况。 “我和家里人失散了，就我和哥哥两个人，哥哥被坏人打伤了，我要给他找点吃的”女童似乎觉得李睿不像个坏人，便把自身的情况告诉李睿。 “那你带我去找哥哥吧，这些包子你拿着。”他双手把包子递了过去。 女童急急忙忙带着李睿往偏僻的土地庙走去。 大约过了几个路口，就看到了已经荒废的土地庙，庙里已经团团围坐了好多难民，都是瘦骨嶙峋的模样，有的已经没了气息。女孩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最外面的草丛里，草丛里躺着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已经奄奄一息了。 “哥哥，哥哥”女童带着哭腔，摇着哥哥的身体。 “我带哥哥去看病吧”李睿走上前去看了看，对着庙里的众人说道：“还请在座的各位帮个忙，我年小体弱，还请人帮我把这个男孩送到张家医馆，感激不尽。” 四下无人应答，女童见状，跪在地上磕着头，嘴里念叨着：“还请各位叔叔婶婶帮帮我” 仍旧无人理睬，李睿见状也颇为伤感，正准备离开去找人帮忙。 “等等，我来帮你” 第四章 深思献良策 “等等，我来帮你” 一个让人惊喜的声音从庙里传来，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走了出来。 “小公子，在下胡勇，就剩这一把子力气，这个忙我帮了”说完就背起女童的哥哥快步走向医馆。 李睿牵着女童的手，立即跟了上去。 保安堂内，胡勇把孩子送到了医馆内，正好张大夫也在医馆。 “张大夫，还劳请您给这孩子看看！”李睿拉着小女孩，“钱的问题你放心。” 张大夫看了看孩子，伸出手探了探脉搏，“李公子放心，既然人到了我的医馆，又怎有不管的道理！老朽尽力而为！” “胡大哥，还请你再走一趟，去一趟乌衣巷李家，给我家里人报个信。”看到边上站着的大汉，他想到自己忘了向家里报信。 “这点散碎银两你先拿着”说着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还剩的一两多的银钱。 “使不得，在下不过是帮了一个小忙，岂敢收您的银子！”胡勇涨红了脸，眼中却多了几份纠结。 “胡大哥，我知道你也是逃难来的，家中还有妻女，这点银子就当是我借给你的。”李睿制止了大汉的推辞，“胡大哥还请你快去帮我报信。” “那行，公子稍等，我去去就回。”胡勇应下之后，立即快步离开医馆。 黄昏之时，家中管家福伯赶来，不但垫付了药费，还带了不少吃食。不愧是多年的老管家，想的十分周到，李睿只得先将兄妹二人安置在医馆。 让李睿意外的是，胡勇的行为让他父亲十分欣赏，正好最近大名府治安不太好，便把胡勇招进了家里做了家丁，也把胡勇在破庙中的妻子儿子都接了过来。 等李睿回到家中，路过父亲的书房时，见到父亲的书房似乎有人在交谈。 “福伯里面有人”李睿悄悄的跟站在门外的福伯小声打着招呼。 “少爷，老爷有客人在里面，你要是想进去，我去给你通报一下！” “不用了，福伯，我就不去打扰父亲了”说完他就打算悄悄的走了。 “门外是睿儿吗？进来吧！”里面传来了他父亲的声音。 李睿只好收回迈出的步子，整理一番衣服，不紧不慢的推开了书房的门。 只见房内他父亲端坐在右侧位上，之前见到的何太傅也在，坐在了左侧的位子上。 他走上前，抬手拱礼，“见过何太傅，见过父亲”。 “睿儿太客气了，叫何伯伯就好，我与你父亲可是同门师兄弟”李景也微微点头，好像是很满意这番说辞，然后示意李睿坐下。 李睿走到边上轻轻一撩袍子，半坐在椅子上。 “师弟，我这个师侄可真是天资聪颖，将来必成大气” 何太傅显然对李睿今天的表现，既感到震惊又十分满意。 “师哥说笑了，我这个儿子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在你们面前都不过是小儿的机灵而已” 李景虽然这么说，可是任谁都能看出，这明摆着就是满脸的高兴。 何太傅也不拆穿他，而是说道：“如意要是有这一半的机灵，我都心满意足了，今天要不是睿儿一番果断进言，怕是未必能有这么轻松的过去。” 看着何太傅严肃的表情，李景显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师兄，朝廷真的就任由党争而不顾百姓死活吗？这大名府外的二十万百姓，和齐国的百姓都不如这场无谓的斗争重要吗？” 何太傅微微叹一口气，“师弟，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这个天下始终是刘家父子的天下而不是百姓的天下。我今天来也是想向你问问，有没有什么计策，能暂时解了这大名府的劫。” “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有些晚了。”李景显然对这帮朝廷大臣十分不满，这或许也是他当初宁愿罢官也不愿屈媚迎合的原因。 “师弟，若是真有办法，尽管开口，就算是不愿帮我，也帮帮这城外的二十万难民。不瞒你说，大名府现在城门四闭，城外二十万难民，也不知被谁操控，要破城抢粮，你想想一旦放这二十万人进城，这可是放进了二十万头饿狼啊。” 李太傅忽然低下了声音，“更何况那位也在城中，若是出了闪失可真的要天崩地裂啊，今天已经向顺天府调集了十万的御林军，若是五天后军队赶到，那城外可真的就是血流成河了。” “局势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李景显然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么危机的状况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可是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出好办法了。 “父亲，何伯伯，我有一计可解此围”李睿突然打破了这番沉默。 “睿儿不要胡闹，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回去休息吧”李景显然不太相信李睿的话。 “师弟，不妨听听睿儿的意见吧，睿儿你放心的讲。”何太傅对李睿却是有些期待，也许是白天的表现让他感到有些希望。 “首先招人接管城防，确保城内安全有序，其次收集城内大户粮食，城内众多大户余粮足够坚持半月有余，每天定时两次发放粮食到城外，安抚城外民情，派使者告知城外的难民，砍伐树木建造房屋，整理户籍分发土地，就地安顿。若民心能安则围困自解”李睿想了想，继续说到：“若是有人作梗，便先安抚谈判，许其好处，待军队一达，瞬间击溃。事后分散流民，各地安置”说完他就静静的站在那。 “贤侄说得好啊，师弟真是养了一个麒麟儿啊”何太傅抚掌大笑。 “哪里，哪里，师兄既然计策有了，我有一事相请。”李景并未因此感到开心。 “师弟，但说无妨” “还请师兄不要泄露此计是我儿所献，今天就当没来过此地。”李景说出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要求。 “师弟……”何太傅显然也惊讶，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行，我答应你，贤侄你这份恩情，伯伯日后一定还你。” 三人谈至深夜，最后悄悄的送走了何太傅。 书房内， “你可知我为何替你瞒了这份功劳？”李景坐在上方望着李睿。 “我知父亲大人是不想我早早的站队，陷入党争的漩涡。”李睿也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他本身也没打算去邀功请赏。 “你明白就好，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读书，走科举之路，不要过早的踏进官场。” “孩儿明白，谢父亲大人教诲，孩儿谨记。”他此刻能够感受到父亲的关爱。 等回到厢房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顿觉内心疲惫。 第五章 内外陷重围 清晨外面的鸟都不叫了，与往常相比太过安静。 芍药在帮助李睿穿衣服的时候，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把扣子系错了好几个。 李睿看着芍药红肿的眼睛就知道，她肯定是哭过了。李睿用大拇指轻轻的擦了擦芍药的眼睛，温柔的问道：“芍药，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少爷，芍药没事”芍药显然不想说，努力的摇了摇头。 “不用瞒我了，肯定是有事。” “少爷，我的家人都在城外呢，虽然他们打小就把奴婢卖进了李府，但是他们也是没办法的，我都好几天没他们的消息了。奴婢怕他们已经遇害了。”芍药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停的往下落。 李睿轻轻的拍着芍药的背，安抚道“别担心，会没事的，外面的难民不过是要吃的，不会伤人的，等过几天安顿好了，我陪你去找父母” “谢谢少爷”芍药听了果然平静下来。李睿内心却偷偷的叹了口气，外面的混乱不堪，人命已经是草芥浮萍，摧之即灭。 这几天城内戒严，所以书苑也暂停上课，李睿也在房中读读书，陪着妹妹聊聊天，但是即使是这样也能够感受到外面紧张的气氛。 吃饭的时候，往常的小米饭都变成了比较稀疏的米粥，菜也变成了几样简单的蔬菜，爱吃肉的妹妹还闹着脾气，李睿好不容易用多讲两个故事的交易安抚了妹妹。 母亲说是最近城内所有的米店都关了门，自家的米除了留下一个月的，其余的都捐给了官府用于赈灾。若这场动乱不早点平息，估计自己家也能以维系了。 “胡大哥” 如今胡勇被分配给了李睿做随身的保镖，胡勇老婆被安排到了厨房，所以现在李睿有什么事都让胡勇帮着打点。 胡勇听到李睿的声音，立即赶来，“少爷，你叫我胡勇就好，你有什么吩咐。” 李睿无奈的说道，“您看着比我年长很多，我就称呼一声胡大哥顺口，胡大哥，跟我去医馆看看那一对兄妹怎么样了，顺便看看城内状况如何，我的小命可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吧少爷，老胡就算自己交代了，也要保证您的安全。”胡勇把胸口拍的呼呼作响。 “没那么夸张，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走吧”，李睿笑了笑，跟门房打个招呼，就带着胡勇出门了。 御马街上。 大批的甲士从李睿身边跑过，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到处是巡逻的官兵和捕快。 “致远” 突然从身后传来熟悉的叫声，李睿一看原来是六师兄郑维扬。令他惊讶的是，郑维扬一身甲胄，身后还带着一队十余人的精兵。 “怎么是不是看呆了，这可是我父亲给我量身定做的盔甲！”看着李睿目瞪口呆的表情，郑维扬骄傲的抬了抬手臂，向他展示自己的盔甲，“对了，别发呆了，现在全城戒严，你最好别出门了” “你怎么穿上了盔甲？”李睿还是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事。 “你忘了，我父亲可是卫指挥使，给我安排个什长的身份还不是手到擒来。”说着便把自己的腰牌拿了出来，递给了李睿，“诺，拿着，拿着我的腰牌宵禁也没事。”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往府衙方向跑？”李睿伸手接过腰牌，低声问道。 “城中不少军士和百姓的家都在城外，现在城外被难民占据，城内外失去了联系，现在这些人都把官衙围了，要求官府开仓放粮，我们都在赶去维护秩序，我父亲也在衙内。我得赶过去了，你自己小心。”郑维扬摆摆手，立即带着手下小跑着往府衙赶去。 李睿招呼胡勇一起跟了上去，两人快靠近府衙的时候，就看到前面上千人堵在了府衙门口，府衙外也围了几百的军士。快要接近的时候，巨大的声浪传了过来。 “开仓，放粮”“开仓，放粮” 府衙外群情激涌，不断地冲击这府衙，不过好在没有伤亡情况，带头的几个乡绅还算比较克制。 李睿透过人群发现了人群的前面站着大名府的府尹，郑维扬的父亲卫指挥使郑苹如也在，还有一个面白无须的阴柔男子，一众衙役和官兵把百姓阻挡在大门外。 “乡亲们，大家冷静一下，莫要在冲撞官衙。你们的要求我明白，我们也在努力想办法解决，你们各自回家，我们尽快解决”府尹大人声嘶力竭的喊着话，可是外围的百姓根本不买账。 “府尹大人，您前几天就是这么说的，如今城外二十万难民，占了我们的地，抢了我们的粮，我们的父母乡亲都在城外不知生死，你这么糊弄我们，我们不答应。” “对，我们不答应，不答应”人群又爆发了抗议。 “肃静”郑苹如“唰”的拔出了手中的宝剑，“所有人后退一步，再有冲击县衙者杀无赦！”前方的鹰扬卫齐唰的拔出宝剑。 见状，人群纷纷安静下来，齐齐后退几步。 这时站在最前面的一名老者生气的说到：“郑指挥使，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治下的父老乡亲？这都是这大名府的百姓啊，你是要杀光我们，你还有点人性吗？” 郑苹如见发话的老头是城中有名的书院教习，无奈的说道：“王教习，我知道您老德高望重，但你聚众围攻府衙可是重罪啊，您老还是回去，别掺合了。” “老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要我老命可以，但是城外的父老乡亲你得去救啊。”王教习说着身体颤抖着，合上双手给指挥使行了个礼。 “使不得，王教习”在后面的群众立即骚乱起来，纷纷冲上前扶着王教习。 “老不死的，不要倚老卖老，你们聚众在此可是犯了死罪，你可知里面的是谁？你可知我们大军一到……”气质阴柔的男子话一开口，尖锐的嗓子叫人难受。 话还没说完，郑苹如大喝一声“闭嘴” “姓郑的，你敢吼杂家，你可是知道杂家的干爹可是掌印太监” “王公公你可知泄露军事机密可是死罪，里面的贵人身份要保密，若不怕死你尽管说”郑苹如使露出不屑的表情，一个没下面的东西也敢在这指手画脚。 王公公听到指挥使的话阴狠狠的瞧了他一眼，便不说话了。 喧闹的人群，依旧是在外请愿不肯离去，府尹无奈只好带着人马撤回了衙内，王公公也灰溜溜的跟着走了。 指挥使瞥见了人群外的李睿，便招手让亲兵把他从后门带进去。 “诸位乡亲，你们好自为之，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郑苹如也扭头进了府衙。 李睿站在外面看了许久，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站五十步之外，他仍然被现场激愤的情绪感染了。 “李公子”一个身着盔甲的军士走了过来。 第六章 堂中辨真伪 “指挥使请公子到衙内一叙！” “公子！”胡勇一听这话便着急上前，此时入府衙显然是凶险万分，他可不愿意公子身处险境。 “无妨，郑伯伯我还是信得过的！”李睿制止了胡勇的动作，内心也感到十分的感动，胡勇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安危。 “前方带路！”主仆二人，跟着甲士入从后门进了府衙。 跨进府衙后门，便是戒备森严的后院，李睿是第一次来府衙，此刻内心到不是恐慌而是好奇，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官府。 但此刻的府衙气氛显然比平常更为肃静，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但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李睿似乎听到了后堂有女眷的嬉戏声。 “将军，后院有女眷？”李睿小心的问领队的士兵。 “这是贵人的家眷，其他的我不能多说。你也不要瞎打听。”士兵似乎很忌讳这个话题，再也不与言语，只顾闷头领路。 兜兜转转走了一会，来到了府衙的正厅，作为全国第二大府衙，大名府衙占地可以说规模极其之高。 正衙是一座大殿，大殿上高悬御赐金匾“民为邦本”。大殿前方是一片广场，一作府内官差练兵之所，二作平日公开断案旁观之处。 李睿从后堂转至正门，却被广场的情形怔住了，放眼看去只见场上整整齐齐的站着摸约近千的士兵，士兵全部披甲执刃，在阳光下金光闪闪，令人胆寒，任谁看都知道这是一只军纪严明的百战之兵。 站在门口的指挥使见到李睿这个模样不禁哈哈一笑，“你小子也知道害怕” “见过指挥使大人！”李睿上前老老实实的行了一个礼，“小子不过一个凡人，见到如此雄壮的军阵难免害怕。” 指挥使挥了挥手中的宝剑，笑着说道：“这可是我鹰扬卫中最好的玄铁近卫，这一千人足以令一万敌军胆寒。” “不知郑伯伯招小侄前来何事？”李睿等着指挥使炫耀完，便主动开口。 “现在城内混乱不堪，你们主仆二人在外不安全，等宵禁之后我派士兵送你回去。我让维扬带着你！”指挥使说完就带着亲卫离开了。 不久，李睿就见到一身铁甲的郑维扬，抱着几件布甲摇摇晃晃的跑来。 “师兄，你这是干嘛” “穿上！”郑维扬把布甲往胡勇的怀里一扔，“累死我了，你们赶紧换上，装作是普通士兵跟在我身后。” 李睿穿着明显大几号的布甲，显得非常滑稽，而胡勇穿上之后反而器宇轩昂，更像是一名行伍。 三人悄悄地走向大门，站在边上偷偷地看着内衙。 大殿之内人满为患，堂中站了足足有百人，大名府各级官员但凡在城内的基本上都在这。还有很多熟面孔都在场下。李睿透过人群遥遥的望向坐在高堂之上的那个人，端坐在明镜高悬之下，一身鱼鳞金甲，虎头乌金盔，腰跨玄铁金剑，状若气吞山河之势。 齐皇刘旭端坐在堂上，眼神微闭，大堂之中反而两帮官员在互相争吵，好似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够了”齐皇似乎厌烦了群臣的争吵，“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堂下立即鸦雀无声，大家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仿佛之前的吵闹都是幻觉一般。 “朕自继位以来，一十三年勤勤恳恳，如今一场洪水，什么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堂堂的大名府竟然被难民围成了绝境。想想尔等平日何等作为，才招致如今的束手无策。你们堂下这帮蠢材能不能给朕解了这场灾难，若是不能，等朕的御林军一到，你们的乌纱帽也就都给朕摘了吧” 李睿看出齐皇明显十分生气，但也发现齐皇对于这场民变并未放在心上。 站在边上的指挥使郑苹如站了出来，行礼说道：“启禀皇上，末将鹰扬卫三千，城防营一千，捕快民兵近千人，护住您杀出去，轻而易举，不如我先护送您出去，然后在等大军来剿灭这些叛贼。” 郑苹如相信自己的鹰扬卫杀穿二十万手无寸铁的难民绝无问题。 “我知你鹰扬卫善战，但是朕的玄铁金剑也是杀过上百的敌军，要是想走朕早就走了，朕就是想看看这城内城外的逆贼能耐我何。” 齐皇杀气腾腾的把玄铁宝剑抽了出来。 户部尚书张辅向前一步，“陛下，这府衙外的数千乱民，何不让鹰扬卫灭了去，若是让这帮人与城外乱民里应外合，可是着实不妙啊” “尚书大人此言不妥，一来这府外的百姓乃是城中数一数二的达官显贵、富庶名流，城外乃是外来的流民他们怎么勾结，其二鹰扬卫乃是我大名府的青壮子弟，派他们去剿灭父老乡亲实为不妥啊”一名中年官员站出来反驳。 郑苹如闻言，心中一惊，这名中年官员乃是大名府一名通判，表面是在反驳张辅，实则两人一唱一和，让齐皇怀疑我鹰扬卫，实乃心机歹毒。 郑苹如单膝跪地行礼，“皇上，我鹰扬卫誓死效忠朝廷，军令所致，莫敢不从！” “指挥使请起，我还不知你鹰扬卫的衷心吗？不必如此。” “皇上，这府外百姓的确杀不得，若是杀了这府外的百姓，势必要逼反城内的百姓啊，到时却真的内忧外患了。”此时何太傅也站出来，替郑苹如辩解。 “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能，就不能给朕出个可行的方法吗？”齐皇不满堂下众臣的无能，望着堂下数百人，没有一个能出力的，他看向左边的府尹，“不知府尹大人有何高见，在你的治下出了这等问题，你要是不想个法子，你头上的乌纱就自己摘了。” 府尹知道齐皇把脾气撒到自己身上，可是君要臣死，若不说出个意见来，怕是连头颅都保不住，“皇上，微臣以为，既然城内百姓动不得，倒不如好生安抚，可是城外乱军也支撑不了几天，等大军一到，城外危情自解。” 李睿看着朝堂上诸人的表演，心中明白堂中的诸多大臣，要么是为了保住乌纱，要么是为了保住财富，又有哪一个是为了，门外的百姓，城外的难民着想，所谓的忠君爱国都不过是满口谎言罢了，就算是坐在堂上的那个最有权势的男人，心中想的怕也是自己面子和权威吧。若是真等到大军到来，这城内城外的大名府怕是要血流成河。 “若是众卿没意见，那就拟旨照办，在等两日大军一到，铲除乱民。”齐皇也别无他法，只好应下。 “陛下，学生有意见！” 第七章 稚子立军状 “陛下，学生有意见”一个清亮的声音，好似凤鸣一般传遍了整个堂内。 “致远！”边上的郑维扬十分诧异，小声地叫了一声，李睿仿佛没听见一样。 堂中的百官自动分立两旁，李睿慢慢的向前走去。众人看着这个穿着布甲的小人儿，显然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说什么？”堂上的齐皇倒是认出来了，并未表现的十分诧异。 李睿走到第一排，再一次朗声说到：“陛下，学生有意见！”李睿就这样镇定的站在那，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国之君，而是一个普通人。 “你是何人，怎敢在此喧哗！护卫拖出去杖毙”户部尚书张辅立即反应过来，擅闯朝堂可是死罪。 齐皇一挥手让守卫出去了，“朕还不知你是谁？”齐皇对李睿的出现表现出好奇。 “学生，大名府青阳书苑李景之子李睿。” “李景的儿子，怪不得。”齐皇像闲谈一样和李睿聊着家常。 “你说你有意见，如果你此刻什么都不说，走出去朕也不怪罪你，但如果你说了朕不想听的，可就是死罪了，你想清楚了。”齐皇突然严肃的提出这个选择。 何太傅出声提醒李睿，“李睿，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陛下，学生今年十二岁，是一名童生，在您面前才敢自称学生，今日入这堂上听朝中诸臣决断城内百姓和城外二十万难民的生死。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臣前些日子遇见一对兄妹，男的与臣一般年纪，女孩不过六七岁。在这场灾难之前，他们本来家住清江府，虽不是大富大贵也算是殷实人家，谁知一场洪水毁了他的家园，等不到朝廷的救济，他父亲只好携妻带子南下逃命。” 李睿说到这看了看堂下的百官，继续说到：“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才到了大名府，谁曾想等待他们的不是官府的救济而是无情的驱赶和冰冷的城墙。他们为了孩子活命，只好花光所有的积蓄，将一对幼子送进了城里。他们却在城外等待随时到来的死亡，但他们也不知道没有父母的一对幼童是根本活不下去的，女童饿了四五天，男童却差点丢了性命。” 众人听到此处都默然不语，齐皇也认真的听着李睿讲他的故事。 忽然李睿提高了语调，清朗的声音变得高昂起来，“我想问问这满堂的衮衮诸公，你们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这天下百姓辛辛苦苦一点一滴供奉而来，你们在断绝城外二十万人生死时，怎么不想到平日的赋税，粮供。哪怕是养一条狗都不该这么轻断生死，何况是二十万草芥浮萍般的百姓啊！还请陛下和堂中的大人们给二十万百姓一条活路啊” 听完李睿这一番言论，齐皇和众臣都静静的看着他。还是户部尚书张辅打破了这份安静，“李睿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城外难民作乱，若是不能在三日内解决，等大军一到，也只能剿灭。” “朕今日真为你们感到羞愧，满朝文武倒不如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但李睿，不是朕不给他们机会，而是如果他们此刻不降等大军一到自然是免不了死伤的。”齐皇十分欣赏李睿的品行，虽然赞同他的话，却也无计可施。 “陛下若是谴一名德高望重的人，出城与难民首领谈判，并给出朝廷的赦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没有理由不答应”李睿知道这是最后的办法了，虽然基本上没人愿意去送死。 齐皇听了似乎有些可行，“诸位爱卿，有谁能担此重任啊”堂中无人敢应。“李睿，不是朕不愿允你，而是无人感应。”齐皇似乎猜到了结果，耐人寻味的说了这句话。 李睿心中明白，这是齐皇故意嘲笑他，异想天开的想法，不过是一场空，似乎这场闹剧该收场了。李睿站在堂前孤独而无助，他突然觉得这个朝廷已经没有希望了，或许今天的一切都是一场玩笑罢了。 “陛下，老朽愿去！”这一句话像是良药一样把李睿的心情一下子从地狱拉回了人间，所有人也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周老！”连齐皇都惊讶的叫出了声。若说在座谁有这个资格，莫过于天下四大书院之首的白鹿书院山长周清了。周清可是名满天下的读书人之师，更是天下百姓尊敬的三朝元老。虽然周清的确是最合适的，但是齐皇又犹豫起来，一旦周清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得罪天下读书人的事了，更何况少了这么个镇国之人，朝廷的书院派就更不好使用了。 “陛下，为了这二十万百姓，老朽就再尽点力。” 既然周清坚持这么做，齐皇就同意了周清的想法，不过他可不会让周清一人前去，“张辅，你也陪着周老同去，务必保证周老安全”张辅显然没想到齐皇会点名要他去，他内心十分不快，不过还是领旨谢恩。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李睿的声音又响起，“陛下，学生愿意陪着周山长同去” “致远”“睿儿”“李睿”三个声音同时响起，确是师兄郑维扬，郑苹如，李太傅三人同时叫着李睿，显然被他的话惊到了。 齐皇看着面色坚毅的李睿，居然同意了他的要求，他却把自己随身佩戴的玄铁金剑赐给了李睿。“既然如此，明日正午，周清，张辅，李睿三人齐出正阳门，劝降乱民。着郑苹如，何太傅两日内解决城内乱民。事成之后当论功行赏，退朝”。 李睿跟着周清一起走出了衙门，郑维扬带着自己的手下一起送他们回乌衣巷。 “周山长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我这个建议，您本不该去的。”李睿表情十分的沮丧和愧疚。 “小兄弟，就算没有你我也想为这天下的百姓做点什么，幸好你给了我这次机会，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放心这次出使没你想的那么糟” 周清在大名府也无去处，李睿就邀请他到家中做客，周清也没有拒绝，跟着李睿回到了乌衣巷。李府一听说少爷回来了，全家人都跑到门口等待李睿，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李睿出使的消息，已经传告大名府了。 李睿走在前面，看见李府门口的一众人，上前给父母亲先行了一个礼，“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孩儿让你们担心了，” 李母看着李睿，心疼的说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景却看到了后面的周清，神情变得非常激动。 “老师？” 第八章 三人道原委 “老师？” 李景激动的走了过来，拜倒在地，“不孝徒李景，拜见恩师。” “快快起来！”周清见状立即上前握住李景的双拳，扶他起来，“有话里面说，这么大的人了，还做小儿状。” 李景闻言，立即起身并且把周清引到书房内。 李睿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一向严肃的父亲竟然也会有这么煽情的时候。 叙旧之后，李睿才知道原来李景是周清的入室弟子，在周清身边学习了将近十年，高中举人之后，李景的才识便被齐皇所欣赏，直接赐官做了县令，可是由于李景性格刚直，为上司所不喜，又顾及到是周清的徒弟，便找个罪名罢免了他，李景因此也无颜再见周清，俩人除了书信往来，二十年未再见一面。 “若不是我陪齐皇来大名府，怕是再过个二十年你也不回来见我啊！” 周清此时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看着李景却是既伤感又开心。 “是徒儿的错，未能侍奉老师左右，二十年来徒儿也非常想念老师。”李景说完又擦了擦眼角伤感的泪水，“不知师母身体如何，我求学时师母待我如儿子一般，我自小父母早亡，师父师母于我来说便是父母一般。” 李景想到待自己如儿子一般的师母，内心越发惭愧与内疚。 “你师母身体一切都好，你大师兄在国子监做祭酒，二师弟做了显文书院的院长。” 周清告诉李景他最关心的几个人，年少求学他便与周家两子一起长大，三人情同手足。 周清又与李景把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一切都一一道来：“今天我来，一直要看看你，二是要向你陪罪，睿儿接下此事，无疑是因我而起，若是出了什么危险，我难辞其咎。” 周清对于李睿一同出使的事感到十分愧疚。 “老师勿扰，我这个孩子心思沉重，为人有主见，既然他愿意去，若是能救这二十万百姓，自无不可。再者他是我的孩子，也就是您的孙儿，能够陪您去，就当是替我尽孝。” 李景对李睿出使谈判的事，似乎没那么担忧。 “我在想若是您不嫌弃，我想让他认您做祖父” “不嫌弃，不嫌弃” 周清老泪纵横，他对于自己这个徒弟的深情怎么会不知道。 李睿见状，立即跪拜到周清面前三叩首，声音响亮的叫道：“祖父！” “哎，好孩子，快请起！” 周清急忙把李睿搀扶起来，并摸出身上的一块玉佩给了李睿，“我也没带什么东西，这块玉佩你拿着。” “使不得，这可是先皇御赐的“文宗”玉佩！” 李景认出了那块先皇为赞誉周清的学识和威望，特别赐予一块“文宗”玉佩，令天下读书人俯首。 “拿着，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就当给孩子做个纪念。” 周清毫不在意，在他看来玉佩就是个普通的挂饰罢了。 李睿双手接过玉佩，认真的系在腰间，玲珑剔透的玉佩熠熠生辉。 周清喝了一口茶，态度温和的说道：“睿儿我要考教考教你，你可知今日堂上，为何只在争论城内抗议者该不该杀，而没有人觉得城外的百姓是否无辜。” 李睿想了想，说到底还是这帮当官的贪生怕死，贪图权利，但是他却没说话。 “我知你肯定是想这帮官员贪生怕死，罔顾百姓，但其实并不是如此。” 李睿听了周清的话，觉得有些意外，难不成这帮人还有难处不成。 “今日这个堂上有四方人，本土富豪乡绅一派，外来府尹各层官员一派，皇帝的朝廷一派，鹰扬卫一派。若是杀了府外抗议的数千百姓，其一鹰扬卫在大名府再无立足之地，二是清除了根基深厚的本土派，所以两方势力在堂上争执该不该杀城内百姓。” 周清见李睿听得入神便继续说道：“而城外的百姓不同，一则他们来自各地各府与本地并无瓜葛，二则难民围了大名府且占了城外大多富户乡绅的土地，三则大名府一众官员乌纱帽已经不保，倒不如杀完二十万难民，将功赎罪，最重要的一点是朝廷并未想到对策安置这么多人。所以绞杀乱民，一来富户乡绅土地无损，也不必朝廷出钱出粮救济，二来鹰扬卫也可立军功，帝王的权威也可得到保证，这对于各方势力来说岂不是皆大欢喜。” 李睿和李景都很震惊周清的这一番发言，顿时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往上窜，叫人头皮发麻。 “若不是老师的这一番话，我如何能想到朝中众臣尽是如此毒辣阴险之辈。” 李睿独自在思考周清的那一番话，他终于明白不论在哪个世界，人性的恶都叫人胆寒，自以为活了两世聪明过人，其实在这些阴谋诡计面前还是不值一提，他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在这场风波里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甚至家破人亡。 晚间用膳时候，李景把周清给家人一一介绍，李萱就“祖父，祖父”追问着周清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什么人为什么不会飞，大灰狼为什么要吃小红帽，白雪公主的妈妈去哪了？周清虽然听不懂，但是显得十分高兴。李睿却暗自苦恼，是不是不该给妹妹讲那些童话故事。 用完餐李睿又到妹妹的房间给他讲故事，一直到她好不容易睡着，才脱开身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李睿打开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整个心里都想着白天的事。 芍药坐在李睿书桌的旁边，借着烛光绣着一个荷包，神情凝重手中一刻不停。李睿抬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原来夜早已入深。 “芍药，怎么还不去睡觉，不用陪我一起熬夜，女孩子熬夜可是会变老的！”李睿放下手中的书跟芍药打趣道。 “少爷，我做完这个就去睡，少爷要是困了就去睡吧，床我早就铺好了。”说完低着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 李睿觉得今天的芍药有些奇怪，平日里芍药可是一到这个时候就打哈气了，今天不但没睡觉还学会有自己的主意了，或许女孩子的心思是猜不透的，但他还是陪着芍药把手里的东西绣完了。 想着明天未知的前路，李睿心里乱作一团，但家里的父母，可爱的妹妹，温柔的芍药却是他最坚强的后盾，至少此刻是心安的。 这片刻的安静又让人觉得奢侈，自重生一来，这或许是一个最难熬的夜晚。 开元三年，盛夏，大名府一夜平安。 第九章 老幼出正阳 天还未亮，李睿就早早的起了床，起床后却是胡勇给他端来了热水。 “胡大哥，怎么是你？芍药呢” “芍药姑娘一大早出门了，说有事，让我先来伺候少爷起床洗漱。” 胡勇显然也没做过伺候人洗漱的事，只好把水放下，站着等吩咐。 李睿用水把脸打湿，随手擦干净就让胡勇撤走了。 在前厅用完膳，李睿就在院子里锻炼身体。李睿身体恢复以后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孱弱，便试着每天锻炼，在院子里跑跑圈，压压腿，做几组仰卧起坐。 起初府里的下人看着李睿上蹿下跳觉得是不是脑子被劈坏了，当李睿说这是从书上看来的锻炼秘法，大家认为书里看到的一定是好东西。 不得不说的是，胡勇第一次见到这种锻炼方法就觉得的确是很有用，而且给自己的儿子胡一峰也加上了训练方法。 李睿见过胡勇锻炼儿子的方法，用沾了水的湿毛巾，用力抽打孩子的身体，一开始李睿以为胡勇是在虐待孩子，后来胡勇告诉他，这是他学的横练功夫。 看着胡一峰锻炼的方法，李睿觉得自己还是用自己现代的方法，要不然身体没锻炼好，就怕命都没了。 李睿一直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有飞檐走壁，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胡勇说轻身功夫倒是见过，飞不能飞，但是两三丈的围墙到是有些人毫不费力，内功一说也是没见过，但是有些内家功夫到是的确能够一掌把人打出内伤。 所以不管江湖上还是军队，大多数还是横练功夫较为常见，练功时间短见效快，不过总是会留下暗伤。 听到胡勇这样说，李睿便放弃自己的大侠梦了，不能飞檐走壁，窃玉偷香，倒不如做个快乐的宅男，或许是因为遭雷劈，身体虽然不算强壮，但记忆力确是比以前更好了。 时至正午，李府门口站满了来送别的人，李府平素在乌衣巷名声颇佳，左邻右舍，师兄师弟都纷纷前来送别。 李睿的母亲，虽然此刻还是面带笑容的为儿子整理衣服，可是看到那双红肿的眼睛就知道，昨夜肯定是一夜未眠。哪个母亲会舍得自己的儿子去参加那生死难料的劝降。 “老师，还请保重身体，此去万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李景神情也比较凝重，一个是自己的恩师，一个是自己的独子，“睿儿，凡事多听祖父的”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听话！” “致远！” 郑维扬和何如意以及其他师兄弟都站在边上，都一个一个过来送别，郑维扬偷偷地塞过来一把匕首，“这是我父亲在生日送我的匕首，削铁如泥，你偷偷藏着。” 何如意也偷偷地塞过来一堆银两，李睿悄悄一看得有好几百两。 “这是我平常偷偷省下来的零用钱，都给你，你遇到坏人就把钱给他，让他放你一马。” 李睿那一刻十分感动，前世他孤身一人在大城市打拼，哪体会到这么多亲人朋友的关爱，“谢谢众位师兄弟，谢谢各位乡亲父老，李睿此去一定尽力而为。” 门外齐皇专门安排一辆马车接周清和李睿二人，前去正阳门集合。 时候不早了，前来的公公一催再催，李睿只好告别众人，正准备上马车的李睿，发现胡勇双手捧着御赐的玄铁金剑站在马车旁。 “你来干嘛？”李睿板着脸说道，“昨天不是说了，不要你跟着吗” “少爷，你的玄铁金剑好歹也是御赐地，起码找个背剑的，小人虽然武功不高，不会少爷你说的飞檐走壁，对付一两个毛贼不在话下！”胡勇表现的不像往常那样笨拙，好像换了一个人。 “胡大哥，此去凶险，这不是平日的游街玩湖，你跟我去太过危险。” 李睿知道面前的这个大汉重情重义，但是家里有妻子孩子，他着实不忍。 胡勇突然面色一沉：“少爷觉得我是贪生怕死之人？我老胡既然做了您的保镖，自然风里来雨里去！” 李睿闻言知道老胡是非去不可了，他伸出由拳，立于面前，老胡见了嘴角张开，笑的的确不太好看，也伸出右拳，按照以前李睿教他的方法，一个小拳头，一个大拳头碰在了一起。 “少爷”，李睿刚听到声音，一转身一个红色的身影撞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芍药。 “芍药，你去哪了？”看着满头大汗，脸上脏兮兮的芍药，伸手给她擦了擦。 芍药拿出一个香囊挂在了李睿的腰间，跟那个玉佩放在了一起，李睿觉得好生眼熟，原来是昨晚芍药熬夜赶制的香囊。 “少爷，香囊里面是我一大早去法华寺求的平安福，你一定要随身带着，法师说很灵的，一定会保佑少爷你平安归来”芍药低着头害羞的说道。 李睿看着这个朝夕相伴，情窦初开的小丫鬟，前世作为一个程序员的他此刻心都要被融化了。 “傻丫头，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说完李睿登上马车，只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马车徐徐向前，“此刻后悔还来得及。”周清看着李睿通红的双眼说道。 “孙儿只是有些伤感，并不后悔。” 李睿摸着腰间的香囊，心情低沉。 过了一会，马车停下了。 “到了，贵人请下车吧” 李睿先跳下车，然后把周清搀扶下来。 此时正阳门内，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左边是齐皇以及一干官员，右侧全是青衫的读书人。 “周老！” 右侧的读书人首先向周清行礼，都是来自不同学院的读书人，他们知道了文宗在此，都自发前来送行。 “周老，吾辈读书人无用，让您老这个年纪还要受此颠簸，请再受我等三拜”说完一群读书人又俯首行礼。 “老夫风烛残年，能为大齐的百姓再尽最后一点力，倍感欣慰。” 周清也向读书人还了一礼，挺直了身子说道：“你们是国家的未来，要好好读书，扬正气，传清风，无愧圣人教导才是。” “谨遵文宗教诲！”众人再次行礼。 齐皇看到这情形，小声念叨“这究竟是我皇家的天下，还是他读书人的天下”，看到周清走了过来，便压下了心中的杂念。 “周老，时间已到，届时朕会下令打开正阳门，你一行，出了正阳门，可就一切靠自己了，若是能成，回来朕必有重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可是如果三天一到大军到达，朕可就事权从急了。”齐皇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既然老朽答应去了，还请皇上也遵守承诺，善待城内百姓，城外一切事宜由我全权处置。” “这你放心，朕答应的事，说到做到！”齐皇手臂一挥，下面有将士大喊“开城门”。 门内大军戒备森严，城门缓缓打开两人宽的缝隙，周清牵着李睿的手，向城门口走去，胡勇背着玄铁金剑紧随其后，一队十来人的士兵也默默跟上。 “张尚书，还不快跟上去。” 旁边何太傅像是在提醒张辅一般。 张辅瞪了一眼，向齐皇行礼，“皇上，微臣去了！”声音中似带哭腔。 齐皇也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好似在告别。 在众人都走出正阳门时，大门轰然紧闭，李睿知道再也无法回头了。 第十章 初进难民营 大门关闭之后，城楼上的将军指挥士兵放下吊桥，李睿一行人缓缓走过吊桥。 在吊桥对面等着的是前来接人的难民青壮，只来了十来人，为首的是一名青年模样的文士，面色白净，身着白衫。 李睿仔细观察了来人，白衫的文士看着气度文雅，而随行的青壮也没带任何兵器，看着瘦弱的面庞，应该是普通的民壮。 “可是文宗当面，在下清江府，文思书院弟子，邓浩然”，白衫的文士自报了家门。 “原来是清江四杰之一的白衣秀士――邓浩然。我说如此翩翩风度岂是常人。”周清显然对来者的身份十分惊讶。 此时李睿却更是震惊，清江四杰他当然知道，清江府最有名的四个杰出青年，更令人惊讶的是邓浩然可是太尉邓太阿的儿子。 邓太阿何许人也，当朝太尉，女儿乃是当朝皇贵妃，自然是二皇子的外公。然而邓浩然却在乱民里出现，看样子还是有些身份的人物。按下心中的疑惑，李睿认真的听着场上的交谈。 “可是，浩然贤侄，你怎么会在乱民之中。”张辅不甘寂寞的插上话，“要让太尉知道你参与作乱，这可是死罪啊，贤侄趁早回头”“ 你说什么”邓浩然身后的几个青壮一听此话非常生气。 邓浩然一挥手制止了他们，“原来是张伯伯，小侄给你行礼了。我清江府有好几万的百姓在此，书院闻此消息，特令我居中调停，以防生变，为保障文宗的安全，小侄特地请命迎接。诸位还是先赶路吧，叙旧之事日后再说。”说完领着一行人往难民大营走去。 一路上沿途的树木基本上全被砍伐干净，除了偶有野狗出没，放眼望去的田地如今什么都不剩了。这二十万人口就像一个无底洞，方圆百里的村庄基本上被搜刮怠尽。在靠近大营的地方才开始见到人，和一座座矗立的坟头，虽然只短短五天，已经开始出现大量的死亡了，有的为了粮食，有了是纯粹为了暴力。 路上见到的人看见这一行人像是看见了食物一样，若不是这边有几十号青壮，怕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走了快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了难民大营，大营远远超出了李睿的想象。只见一座纯木制的围墙拔地而起，有一人多高，围墙外还摆放着高大的拒马桩。 “公子，这可是标准的制式军营，可不是普通百姓能够做的出来的。”虽然好奇胡勇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李睿相信胡勇是不会骗自己的，更何况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制作的。 墙内还有巡逻兵，人影憧憧，大门的守卫竟然人人带刀。这逃难的青壮怎么会有刀，而且巡逻卫队明显是行伍之人，李睿顿觉这趟行程恐怕比想象还要复杂，事情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一行人在进入大营时，除了御赐的宝剑，其它士兵的武器都被收走了。邓浩然带着他们进了一座木制的帐篷，帐篷内端坐着四个人，四人听到邓浩然介绍周清时都十分惊讶。“这娃娃是谁？”四人中唯一的一个黑面大汉，指着李睿问道，“怎么谈判还带着小娃娃？” “这是老夫幼徒，我带他出来见识见识！”周清故意撒了个谎。 “却不知几位大人姓甚名谁？可否告知一二！”李睿主动开口问道。 “大人不敢当，在下清江府永渠县县令刘茂”正中间的瘦弱白衣老者竟然是一名县令。 “原来是县令大人当面，即是县令何不呆在自己辖内保境安民跑这里来造反。”张辅听闻此人是一名县令，不觉摆出了尚书大人的架子挖苦道。 “张辅不要欺人太甚！”黑面大汉闻言厉声喝到。 “你又是谁？”张辅没想到黑脸大汉明知自己是户部尚书还敢叫嚣。“卑人清江府总兵衙门一名令曹大名王莽，比不得尚书大人。”黑脸大汉显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场中气氛较为紧张，坐在边上的富态的锦衣老者出来打圆场“在下大名府王家庄，王潜。见过周老，见过尚书大人，见过小公子。” 李睿赶忙向老者回礼，虽然是敌对关系，可是一个长者向他行礼，他自然不敢怠慢。 “已备好酒席，时值正午不如一起用膳，酒足饭饱之后再行商议。”四人之中最不起眼的那个那个憨厚模样的汉子提议大家移步就餐。 “是我疏忽，贵客来此酒水都不曾备好，失礼失礼，快快有请！”说着王潜便引着大家向外走去。 周清一行人便被领着来到了一间茅草屋，“营地简陋还望各位海涵。”李睿跟着走入屋中，入内才发现别有一番天地。屋内摆着一张大圆桌，细数一下放了八张椅子，椅子居然都是清一色的漆具红木，略有磨损，显然是有些年头的。 刘县令引着周清往上席就座，“周老您请上座！”周清不好推辞，便坐了下来，张辅自己主动坐在了右手边。 “读书人就喜欢讲究，我们大老粗随便坐。”说着黑脸大汉拉着一张椅子自顾的坐下了，憨厚的汉子也在边上坐下，刘县令贴着周清做下，王潜贴着张辅坐下。 “小兄弟，来我们坐一起。”邓浩然拉着李睿的双手做到了仅剩的两个靠门的位置上，胡勇和其它士兵被安排到其它地方去用餐了。 桌上的菜虽然算不得丰盛，但是在这难民营里绝对是奢侈的。“来，为周老接风洗尘，大家干一个！”刘县令举起酒杯，示意大家走一个。 李睿端着酒杯也抿了一口，“呸，呸”。邓浩然笑到，“小兄弟不会饮酒？要不要换杯茶。”李睿忙说不用，被呛到了，其实是因为此酒太淡了，还有股怪味，与前世的白酒相比，口感差了太多。 桌上刘县令不时向周清敬酒，王潜不断向张辅敬酒，王莽和那个还不知道名字的憨厚汉子两人大口喝着，大部分酒都进了他二人肚子，白衣秀士邓浩然陪着李睿两人悄悄的聊着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黑脸汉子王莽突然把酒杯重重的拍在桌上，大声喊到：“姓张的，酒也喝了，饭也吃了，该说说你们来这里有什么阴谋了！” “刘县令，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张辅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搞蒙了。 “尚书大人，既然王首领说了你就给他个答复。”刘县令一改之前的恭敬温和。 “周老，这！”张辅哪被人这么威逼过，只好向周清求援。 “老夫有一言相问，诸位是求死还是求活？” 第十一章 乱中思破局 “不知周老何意？还请明示。”刘县令对于周清的话并未感到惊慌。 “若是一心求死，那尔等只需把我等杀了，待朝廷的十万大军一到，这二十万难民营怕是血流成河。” “老匹夫，你吓我不成，我帐外青壮数万，即使鱼死网破，我也能朝廷咬下一块肉”王莽趁着酒意，毫不客气的反驳周清。 “王首领，稍安勿躁，周老，您讲讲求活是怎么个法子。” “要是想活命，就遣散帐外甲士，安置难民各自返乡，朝廷大军护送，并由大名府筹集一百万担粮食，保证二十万人吃上十天半个月。到时朝廷也不追究尔等聚众闹事的罪责，各自散去即可。” “朝廷果真能发粮，放着二十万百姓安全离去？”从未发言的憨厚大汉，立即出声问到。 “赵兄弟，不急，等我们在合计合计。”刘县令拦下姓赵的大汉，显然对于周清的建议不是太过满意。 “姓周的你真的以为，朝廷大军说来就来。”王莽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说完就呼呼大睡，也不知说的是胡话还是故意如此。 周清也不在意这些人的态度，“你们只有三天了，过完今晚还有两天，两天一过朝廷大军将至，我也无能为力了，望你们好自为之。”说完周清起身离开，邓浩然把他们带到安置的营帐。 “公子”胡勇看到李睿便急忙走了过来，“没事吧公子” “没事，胡大哥你们不用担心，他们暂时不会拿我们怎样。”李睿也看不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好这样安慰大家。 众人在帐篷里坐下，张辅急忙开口，“周老，你说那厮说是何意？” “一时半会我也不知，此刻消息闭塞，我也不知是不是大军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才敢有恃无恐。”周清蹙眉觉得事有蹊跷，不禁抚摸着胡须思考。 “公子”胡勇在身后悄悄的说话，“那个黑脸的王莽，我认识，他根本不叫王莽，而是叫王君廓，也不是什么令曹，那是清江府总兵麾下偏将，为人勇猛多谋。” 李睿不禁大脑快速转动起来，清江府的县令，清江府的官兵，清江府的数万难民，好像是有一条线把他们穿在了一起，只是这个线头他还是理不清。 又想到邓浩然是二皇子的舅舅，他又是文思书院的弟子，这一切难道跟二皇子有关。这一个难民营像张大网一样，关系错综复杂，看来是要找一个突破口来扯开这张网。 “邓兄，可否陪小弟出去走走！”李睿叫住了路过的邓浩然。 “好啊，能陪文宗高徒走走，不胜荣幸！”邓浩然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士兵，然后带着李睿往难民营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越是混乱不堪，各种难闻的气味，呛得的李睿眼泪都下来了，邓浩然却好像习以为常了。 “小兄弟，是不是不习惯，要不然回去。” “不用，继续往里看看。”李睿虽然不习惯，但他想知道这二十万的难民过的到底怎么样。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在一片土堆之中，好像吃着什么，李睿走过去，看到妇人敞开衣襟，孩子正在喝奶，他连忙回避。“ 姐姐，您在吃什么？”李睿看着妇人一块又一块的往嘴里塞着东西，觉得十分好奇。 妇人麻木的伸出双手，李睿瞧了一眼，心头像是被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双目泪如雨下，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红色的泥土。他转过身看了看四周，有不少人都在吃着这片红土，红土地明显已经被剥落一层了。 “还有多少人像他们这样！” “能吃到粮食的除了青壮就是各级头目，你们中午吃的一顿饭，够一百个人吃一天”邓浩然应该麻木了，这样的情景他见得太多了，“10多万的老弱妇孺，要么吃草，要么吃红土，这几天死了近千人，都是被红土撑死了。” “那你还带着他们造反，这不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李睿通红的双眼盯着邓浩然。 “他们还有活路可走吗？但凡有点活路，也不至于沦落自此。”邓浩然对李睿的目光毫不在乎，“我从清江赶来，就指望能够周旋一二，这清江几万的父老都是被裹挟自此，若不是我努力周旋，二十万难民早就冲进了大名府。“ 李睿显然没想到邓浩然是来挽救百姓的，那这清江一派到底代表了谁。 “邓兄觉得，此时还有回旋余地吗？” 邓浩然没回答，仍旧慢慢的向前走着，李睿跟在身后，“王莽真名王君廓，乃是受清江府总兵指派而来，为人勇猛好战，也有谋略。“ “刘茂，永渠县县令，十日前，朝廷的五百万担赈灾粮过永渠，人亡粮失，清江府派兵拿了刘茂一家老小，刘茂无奈只好裹挟县内数万民众，逃难至大名府。“ “赵东来，清江府永渠人，为人仗义轻才，深受当地青壮器重，现掌控数千勇猛青壮。“ “王潜，大名府八大家王家的外门管事，因庄子被袭击，遂参与民乱，收服了大名府本地百姓，手下过万。“ “李睿，大名府青阳书苑李景之子，朝堂之上顶撞皇帝，却得到皇帝的御赐金剑。”邓浩然不紧不慢的说着，也不管背后的李睿多么震惊“你还想知道什么。” 李睿这才明白，面前的这个人为什么是清江四杰的白衣秀士，就凭这些天能够查到这么多事，绝非常人，他心中立即警惕起来，这个人如果是对手，那将是非常可怕的。 “邓兄既然如此胸有成竹，为何不劝降这帮人。”李睿强压心中的震惊，“若是邓兄出手恐怕并非难事吧。” “这个局我破不了”邓浩然神情暗淡，“非是不愿而是不能，我只能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至于是生是死就看你们了”李睿听完邓浩然得一番话，再看看这行尸走肉般的人群，心头顿感压抑。 “杀人啦，杀人啦”一阵叫喊声把李睿的心思拉回了眼前，远处大营口出现了一阵骚乱，李睿快步赶过去。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趴在一具尸体上不断抽泣，左边是一队军士，右边是赵东来，以及一堆青壮。 “王队长，身为军人，不去保家卫国，却在这里强抢民女，辱人清白，还随意杀人，如不给个说法，怕是过不去。”原来是姓王的小队长，看上了一个颇有姿色的妇人，妇人反抗，王队长便杀了他的丈夫，正好呼救声被路过的赵东来听到，赵东来最恨官兵欺压百姓，见到此景更是怒不可揭，出手阻拦。 “不过是一条贱命，杀就杀了！” 第十二章 营里起纷争 “不过是一条贱命，杀就杀了！”王君廓酒还未醒，就听外面吵吵闹闹，气的从床上冲了出来，“我的手下保护这大营，玩个娘们怎么了，要杀我兄弟，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赵东来一听更是气的满面通红，“王莽你别欺人太甚，若是今天你不给个说法，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我带着几千弟兄离开。” “何故至此，两位首领稍安勿躁”刘茂也赶到，前来劝阻，“两位都是英雄豪杰，切莫做了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啊。王首领，士兵行为却有不妥，赵兄弟，现在正是缺乏青壮的时候，不如让他戴罪立功，也好过白白牺牲一条性命。” 王君廓在外被风一吹，酒也醒了不少，听到刘县令的劝阻，也有了个台阶，“既然刘县令这么说了，这个面子我也要给，王标自己去自领三十军棍。” “是，属下遵命”王标得意的向赵东来的手下撇了撇头。 “王莽管好你的兵，再要生事端，我赵东来第一个不放过他。”大家纷纷撤走，只留下李睿，赵东来一干人看着脚下的这个寡妇抱着丈夫的尸体抽泣。 “大嫂，节哀，我们替你安葬他。”赵东来说着准备抱起地上的尸体。 “滚”趴在地上的妇人像一头嗜血的狮子盯着赵东来，“不用你假仁假义，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我不能让我丈夫死后还受玷污” “我说你个小娘们好生不讲理，我大哥给你出头，你倒是怪我大哥，好心没好报”赵东来的小弟看不过去了。 “虎头，算了，我们走，找几个人过来把人安葬了”赵东来阻止小弟的莽撞。 “让你看笑话了，告辞！”赵东来回头看到了围观的李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大营里，李睿把之前看到的事情，听到的消息都跟周清讲了，周清慢慢品着白开水，细细的思考其中的蛛丝马迹。 “照这么说，这座营内到也不是铁桶一般，要是能想个办法分化瓦解，自然几方势力不攻自破。” 这时间也就还剩两天，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想把他们推到绝境尤为困难，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勇掀着帘子走了进来，“公子，外面有人找！”李睿奇怪这个时候有谁会找他，他跟着胡勇走出帐篷。 “邓兄找我何事？”邓浩然站在阴影处，天已经黑了。 “李公子，在下想向公子借两个护卫一用，需要身手矫健的，到时候定能送你一份大礼。” “邓兄向我借人，怕是也不肯告诉我办什么事吧。” “你借还是不借？” “你稍等”李睿来时郑苹如告诉他，他偷偷安排了两个心腹在随从里，需要的时候自然可以调用。他让胡勇把二人调来，吩咐他们听从邓浩然的命令行事。 “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办法。”邓浩然挥手领着二人离开。李睿看着天上的月亮，清冷的光辉笼罩了这方天地，希望明天会有个好的开始。 第二天一早，刘知县邀请众人到营帐商议，李睿从胡勇那里得知昨晚出去的两名随从还没回来。 刘县令，王潜，赵东来都在，王君廓不在，不知是是没通知，还是其他原因，大家也自然的忽略了他。 “周老，我们昨天也认真的商议了一下，觉得您老说的没错，我们既然被推举为首领，就要对这二十万的难民负责，若是能有和平解决的办法，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既然大家都有这个心思那不如好好接受我们的意见，要是商量好了，我就派人回去报信，还是之前的条件，一百万担粮食，不追究任何人的罪责，各自遣散回乡” “若是真能做到这样，我等自然会按照朝廷的旨意归降。” “降不降可不是你说了算”王君廓一脚踹开大帐的门，外面冲进来士兵把屋内团团围住，“投降之前，我先把账算一算” 随即外面有人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原来是昨天犯了错的王标，不但身上多了几个血洞，四肢尽断惨不忍睹。 “王首领，这是何意？”刘县令强忍心中的恶心，这血肉模糊的尸体谁看了都不会舒服。 “赵东来，你害我兄弟，不但要我兄弟性命还侮辱他的尸体，你这个小人，我要你的命！”王君廓拔出自己的佩剑指着赵东来。 “王莽，你别血口喷人，我赵东来明人不做暗事，我要是想杀他，昨天在场上就动手了，还会留他到晚上”赵东来显然对此事不知情，他昨天早早回去就休息了，怎么可能去杀王标，“要不然我找我的手下来，我帐外可是一直有人把守。” “少拿你鬼话糊弄我，你们要是没鬼，怎么会单独撇开我，在此和外人商量事情，怕不是要合起伙来对付我吧。” “今天这个事要是你给我个说法，不然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出营帐。” “王莽，你不要胡搅蛮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手下几千号弟兄可不是吃素的。”赵东来根本不怕王君廓的威胁。 “王首领，你再去查查看，我相信赵首领是做不出来这等暗中害人的小人之事。” “好啊，你们到成了一伙人，好，好，好！咱们走着瞧！”王君廓收刀入鞘，“我们撤！” “刘县令，这位王首领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周清提醒众人。 “这您放心，他要是识趣，自然不会捣乱，要是不识趣，外面这二十万难民也不答应。还请各位出了这个门，听到的就烂在肚子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刘县令环顾屋内众人，既然做好了投降的准备，就不能再三心二意了。 “各位，那就回去好好准备，明天中午时间一到，大家宣布消息。” 周清带着李睿一干人还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周老，看来大事成矣，也不枉费我冒死前来，到时候回到城内，我一定替你们请功。”张辅对于能保命又能立功的消息，感到十分开心，众人听了也都纷纷露出微笑，毕竟谁都不想死。 “不到最后一刻，还不能放松警惕，我写一封信，你找人连夜送出大营。”说着周清，便把具体的情况都详细的写在信上，到时候约定好时间，一起到城下受降。 “真希望明天早点到来啊！” 第十三章 生死终落幕 这或许是开元三年最热的一天了，一早起来，感觉到火辣辣的日头晒的人发蔫。 众人都整理好着装，等待着正午的到来。 一大早大营就开始下大了命令，所有青壮正午前到中央广场集合，此时已经陆陆续续的都在往广场赶来。 “希望一切顺利”周清领着队伍，走到了广场中央的台子上，木台上放了两排十来张椅子。 刘县令，赵东来，王潜，王君廓都依次坐在左侧，失踪一天的邓浩然竟然也在。 周清，张辅，李睿坐在右侧。 台下聚齐数万的青壮，密密麻麻的人头，明显让台上的气氛愈加紧张。 “刘县令，不知把我等召来所为何事？”底下的百姓等的都不耐烦了，太阳这么毒辣，每个人都烦躁不安。 “诸位乡亲，今天把大家召集在此，是有一事相告！”刘县令扯着嗓子，对着台下的百姓喊道。 “我等已经与朝廷商议，今日正午，举旗投降，朝廷大使带来了皇帝的赦免书，只要大家放下武器，安心返乡，朝廷不但既往不咎，还免费提供半个月的口粮。” 刘县令话音刚落，底下人群就骚动起来，纷纷讨论起来，现场嘈杂一片。 “刘县令，不知朝廷的话可不可行，若是我等放弃抵抗，朝廷秋后算账可怎么办？”低下百姓有人提出疑问。 “众乡亲，静一静，听说我说，现在大营已经断粮数日，每日死伤无数，在这样下去，等到朝廷大军一到，我们还是死路一条，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相信朝廷，现在德高望重的文宗周夫子在这里，朝廷户部尚书张大人也在这里，你们还有什么顾虑！” “乡亲们，老朽周清，我已得齐皇谕旨，保证赦免大家罪过，也筹措一百万担粮食，只等诸位放下仇恨，安心回乡。” 经过刘县令和周清的一番劝说保证，大部分百姓都能够接受这样的意见，纷纷开始支持这一决议。 就在一切事情好像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李睿突然感到一阵风袭来，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在等看清时，他已经被王君廓挟持在手里。王君廓见事态不对便暴起，捉了最近的李睿。 “公子！” “睿儿” 场上的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胡勇拔出金剑，就准备上前营救。 “不怕死的，尽管来，我拉他陪葬”李睿感觉自己要被他勒的快要窒息。 “王莽你要干什么？”刘县令显然没看懂，王莽的用意何在。 “王莽，不要伤害睿儿，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周清怕他伤害李睿，尽量不去激怒他。 “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杀了你们，朝廷鱼死网破。你们想投降，做梦，都到了这一步，还想回头。”王君廓显得异常激动，他手下的士兵也都纷纷靠过去。 “王莽，你想拉着这二十万百姓给你陪葬，图什么” “别叫我王莽，我叫王君廓，本将军乃是清江府偏将，岂会跟你们这帮乱党一伙。不怕老实告诉你，我乃是奉命前来，就是为了铲除你们这帮逆贼。不要妄想投降，过了今日你等统统都要去见阎王。”李君廓显然胸有成竹，早就已经定下了计划。 “要不是王潜偷偷给我报信，我差点就让你们得逞。”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怪不得我”王潜站起来，走到王君廓身边。 “好你个王潜，好一个王君廓，枉我对你们信任有加。”刘知县此时恨自己有眼无珠，怎么会没看清这两人的计谋。 “刘茂，不怕实话对你说，你一家老小早就被我斩尽杀绝，你以为你还能投降请求赦免” 王君廓的话让刘知县咬牙切齿，“王君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屠我满门，杀我老小。” “刘茂，你以为五百万担赈灾粮为何偏偏在你永渠县丢失。为何你能带着数万百姓，从清江府一直到大名府。” “若不是我在后面为你“用心筹划”你连县衙都走不出去。”，此时的王君廓非常得意说完便哈哈大笑。 李睿发现此刻的王君廓像是一个疯子，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畜生，你拿我永渠百姓当做你立功的台阶，简直是个疯子。” “他可不是疯子，他只是听命行事。”一直被众人忽略的邓浩然站了出来。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朝廷拨了一千万担的赈灾粮，有个丧心病狂的人想要侵吞这批粮食，就派手下的心腹，清江府的总兵，在清江境内的永渠县截了这批粮食，并将计就计栽赃给县令，县令得知家人被抓，只好带着难民逃跑，总兵又派手下得力偏将把这位县令一路护送至大名府，趁机要挟鼓动造反。” “不知我说的这个故事有不有趣，王偏将。” 王君廓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就算是真的又怎样，你又没有证据，反正大军一到你们都得死。” “这个故事，怕还差一点吧！”李睿接过来邓浩然的话，“怕是这个贵人之前就商量好，若是难民能够攻下大民府，势必要把城里刚到的贵人顺带杀掉，而且他还安排了大军，不管乱民攻不攻城，只要赶到就斩尽杀绝，这样既消灭了证据，又可以不用为二十万人提供口粮，还可以让大军立下功劳！这岂不是一石三鸟。” “就算你们很聪明，也不过是浪费唇舌，只要我拖到明天，大军赶到，你们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没用。” “快，拿下他，要不然都得死！”张辅指挥其他人，大家都开始蠢蠢欲动。 “我看谁敢动”胡勇举着金剑，“此乃天子御赐金剑，见之如面圣。” “哈哈哈”王君廓见到这样的状况哈哈大笑。 突然，王君廓瞪大了双眼，面色苍白，松开了臂膀，轰然倒地，赵东来立即让反应过来，众人纷纷上前制服他的手下。这时众人才发现王君廓的胸口一把匕首没入剑柄，没有感受到疼痛就瞬间毙命。 李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幸好随身携带的匕首藏得比较好，这把匕首果真是削铁如泥。要不是趁他不注意，给了他致命一击，估计今天是没办法活命了。 “首恶已死，大家不用惊慌，准备随我去城下受降！”刘县令见状立即高声喊道。 众人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李睿和邓浩然站在偏僻的角落里。 “邓兄，不随我一起去大名府了？” “不了，我要回京，下次在京城见，希望到时再见你我能做朋友。” “能与邓兄做朋友求之不得，还望邓兄保重。” “保重！” 第十四章 万事尘埃定 城楼上，郑维扬站在父亲边上，远眺着远方。 “也不知，致远他们能否平安归来，这都已经三天了。” 郑苹如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这个师弟，可不是一般人，为父相信他定能够逢凶化吉。” “师弟自从从被雷劈过之后，性格越发的开朗，与之前大为不同，但是对我们还是诚信以待。”郑维扬有些懊恼，要不是他提议去淮扬楼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一切事情发生了。 “大人，你看，远处有情况！”一名守城士兵看到远处有情况，立即过来汇报。 “拿千里眼过来”郑苹如透过千里眼看到了了大批人马往城门赶来，带头的正是李睿等人，队伍高举白色旗帜。 “好小子，看来被他们做成了，通知下去全军戒备，立即去府衙通知陛下。”郑苹如有条不紊的发布号令。 时值正午，齐皇也焦急的坐在府衙等待前方消息，突然听到有沉闷的脚步声传来，他也不顾得威严，直接走下堂去，“是大军有消息了？还是城外有消息了？” 士兵汇报，城外数里有大批人马往城门赶来，指挥使让前来通报陛下。 齐皇一听，心里失望，原来不是大军，也罢去看看，随即招呼百官，一起去往正阳门。 李睿带着身后数千青壮一起向城门走去，走到护城河时，就听见楼上的士兵大喊“来着止步，速速报上名来。” “陛下，微臣张辅，已经劝降乱民，特带青壮及头目前来请降。”张辅对着城楼大喊。 “放吊桥，开城门！”楼上的吊桥缓缓地放下，城门也完全敞开，“陛下有令！朝廷的人和乱民主要头目进城，其他人等一律在外等候！” “赵大哥，这不行，要是皇帝出尔反尔，那可就是自投罗网。”赵东来手下的弟兄纷纷反对。 “没事，既然已经到这了，无非是一条命，若是能救了父老乡亲，也算是我赎罪了。”说完大步走向城门，刘县令等人也跟在后面，一部分押着王潜和王君廓手下的青壮也跟了进去。 李睿过了正阳门，发现门内数千士兵严正以待，齐皇和一干官员都在望着这边。 “老朽不负陛下所托，城外二十万百姓愿意按照朝廷要求返乡，还望陛下按照约定的条件赦免众人。” “我等愿降！”刘茂，赵东来等人跪倒在地。“既然朕答应赦免他们自无不可，先将他们收押，等大军到来，再护送他们返乡。” “有劳诸位出使，今日先行回去整顿，明日朕定当论功行赏”。 李睿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奖赏了，就想着回家，走了一上午李睿太过劳累，胡勇便背着他往李府走去。 李府的大门口，李景和李母都站在门口，翘首望着巷口。 不一会，就见周清和胡勇都往这边走，走到跟前，“老爷，夫人，公子睡着了。” “那就不要打扰他，放他进去睡觉吧。”李母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知是不是拜佛的心不够诚，让老天这样折腾她的孩子。 李睿再睁开眼已经是两天以后了，他努力回忆，发现自己除了趴在胡勇背上睡着，之后就没有记忆了，但现在他就感到十分的饥饿，能吃下一整头牛。 “少爷，你慢点吃，这还有很多。”李睿狼吞虎咽的扫荡着芍药端过来的食物，差点噎着自己。 “睿儿，现在感觉如何？”李母听到李睿醒过来的消息，立即赶了过来。“母亲，孩儿，没事只是睡多了，有点累。” “你一睡睡了两天，担心死为娘，好在张大夫说，你是焦虑过甚，心智疲乏，多休息就好！” “放心，孩儿身体好得很，多吃点就补回来了。” 难得悠闲的午后，李睿把找木匠做的躺椅放在了院子里，躺在大树下，吹着暖风，喝着凉茶，好不惬意。李睿躺在那，听着胡勇讲述这两天的事。 在李睿回家之后的第二天，御林军的十万大军就到了，幸好郑苹如提前让鹰扬卫守住了难民营，才没造成冲突事件。大军一到齐皇以叛逆的名义把城内王家满门下了大狱，王潜在狱中自杀，王家的主要男性成员皆被发配流放。 刘县令被齐皇革职流放，然后在狱中自尽了。 赵东来以及手下的一百多名青壮被发配充军，押解到了边疆充当劳役。 郑苹如因为护驾有功，被皇帝提拔做了御林军副统领，赐号神威将军，郑家准备搬到顺天府。 户部尚书张辅降敌有功，加封文渊阁大学士。 最令李睿惊讶的是，周清和李睿的功劳，换来了李景的大名府府尹，原大名府府尹做了永渠县县令，齐皇让他戴罪立功。 清江府总兵平叛不力，官降一职，发配边疆做了一个团练使。大皇子赈灾不力，闭门思过三个月。二皇子祭祀宗庙有功，加封礼亲王。御林军统领曹国舅，救驾不力，除统帅职，暂领统帅一职。 齐皇的一系列的命令，算是给这些天的事，做了个了结。李睿不得不佩服，齐皇手段老辣，将本来的局面搅的稀碎，短期之内各个派系算是元气大伤，整个齐国只能休养生息了，但他明白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周清提前跟着大军返回了白鹿书院，走之前他让胡勇转告李睿，明年科举如果考上秀才，便及时去白鹿书院报到。 李睿想着咱好歹也算是官二代了，该享受一样人生了。“芍药，喂少爷我，吃颗葡萄。”李睿美滋滋的想着，再过几年，也去见识见识古代的娱乐项目。这个天还是太热了，是该发掘一下现代人的特长，搞点制冰手艺，每天喝点冰镇果汁，冰镇西瓜，那可太舒服了，当然现在也还只能想想，躺椅太舒服，他根本不想动。 李睿闭着眼，享受着悠闲的时光，不时张嘴等着芍药的投食，突然他感觉有一个小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他轻轻的咬了一下，“呀，坏哥哥！” “让你这个小丫头搞怪！”原来是妹妹李萱，看到哥哥偷偷在这吃葡萄，不陪她玩，她决定要惩罚他。 李睿站了起来，把妹妹抱起来放在躺椅上，“来给我们可爱的小公主吃颗葡萄”，李睿手指捏着一颗葡萄，送到李萱的嘴边，李萱也故意轻轻的咬了一下李睿。“呀，手被你咬断了。”李睿跟妹妹开着玩笑。 如果每天都是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夫复何求啊…… 第十五章 聚散终有别 正值盛夏，雨水过后，就是持续已久的烈日炎炎。 李睿整天躲在书房都不愿意出门，要不是今天郑维扬在淮扬楼举行送别会，他是实在不想暴晒在阳光下。 胡勇依旧照常跟着李睿出门，主仆二人都沉默着往前走，“公子，你就不好奇小人的身份” “若是你有想说的那天我洗耳恭听。”李睿知道胡勇一定是有他的难处，而且那一身不俗的武艺一定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走在御马大街上，或许是因为城内安定下来，街道上热闹不少。李景新上任府尹，立即发布了三道政令：一是平物价，严禁商人哄抬商品价格，储备囤积物资；二是复生产，发放良种，补种粮食；三是强治安，派出大量的官差衙役，在各个街道巡逻，尽快恢复百姓日常生活秩序。三条政策一出，整个大名府也开始恢复生机，遗忘这场民变带来的伤痛，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李睿的功劳。 “致远，怎么才来，就等你了”郑维扬和一帮师弟都在酒楼外等着李睿。 “天这么热，当然要走一会，来晚了，抱歉”李睿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来送别郑维扬，自己确实来的最晚。 “呆会多喝几杯，就当是惩罚” 众人进了酒楼，感觉里面温度明显比外面低了很多，一看大厅中间摆了一口大缸，缸内装满了冰块。 “几位爷，楼上请。”很巧的事还是上次的那个小二。 “小二，你们店这么奢侈的，这么大的冰块。”一个食客惊叹到。 “这您就有所不知，整个大名府，就属我们淮扬楼最凉快，光是冰块每天都近百两的银子。”小二略带自豪的说到。 李睿心想一个冰块就这么贵，怪不得穿越者必学技能就是制冰啊。 众人还是在之前的那个吃饭的地方，这次没有皇帝，也没有尚书，只有这一帮师兄弟开怀畅饮。 “上一次也是在这，有了后面的，致远惊心动魄的经历，这一次还是在这却是我与众师弟的分别，我敬大家一杯。”郑维扬显然有些伤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师兄说的这么伤感干什么，我们是师兄弟又不是不能再见，以后机会多的是，我们肯定要去京城闯荡一番，你先给我们打头阵”何如意看到大家如此伤感便开口安慰。 “是啊，这次郑伯伯高升应该庆贺才对，到时候我们师兄弟在京城可是要靠师兄你照应。”李睿也开口缓解这沉闷气氛，他们师兄弟自小一起在学习玩乐，感情非常深厚这一次离别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别忘了，师兄们也都在京城，你去了倒是能见到他们，一定要帮我们几个问好。”李睿的其它几个师兄，有的在京城做官，有的还在考功名，所以这次去郑维扬肯定能见到他们。他们几个师兄弟感情深厚，有朝一日肯定能够在京城团聚。 众人说说笑笑，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暂时也忘却离别的悲伤气氛。一直到天黑以后，大家的确是醉意浓浓了，几个人个手搂着肩，并排走在御马街上。胡勇就这样默默地跟在后面，李睿等人，又是吟诗，又是唱曲，好不快活。 路终有走到头的时候，既然要分别倒不如干脆，一行人到一个路口，走之时都对郑维扬说了一声“师兄，保重！”。郑维扬把众人依次送回了家，到何如意时，何如意忍不住抱着郑维扬哭了起来，郑维扬拍了拍他的背，跟他告了别。 最后一个人是李睿，郑维扬和李睿慢慢的走在乌衣巷内，这一段路感觉既漫长又短暂。 “师弟，我走之后，你就是最大的师兄，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他们。我知道你比我们都聪明，但是不要太过操劳，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会把人压垮的。”郑维扬细心的嘱咐李睿，“我在京城等你们！你们一定记得给我写信。” “师兄，放心，最多一年，我一定去。”李睿认真的答应了郑维扬，“胡大哥把我师兄送回去。” 郑维扬和胡勇两人往巷外走去，要到尽头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开元三年乌衣巷送别郑维扬》兄弟十年始，分别在此时。归期不知数，唯寄长相思。” “一路保重。” …… 郑维扬走了已有数日，李睿一直感觉神情厌厌，或许是天气太热的原因。 最近妹妹也不往她这跑了，小丫头每天热的像一朵快要蔫掉的花，大名府的冰块还是太贵了，不可能总是有冰。 最近的天气不但白天酷热，晚上也不算凉快，更何况还有蚊虫叮咬，是时候把制冰提上议程了。 一大早李睿就带着胡勇以及胡一峰还有芍药，几个人蹲在墙角，拿着竹签刮着像白霜一样的晶体。李睿依稀记得化学课上，硝石制冰的方法，而且不但可以制冰还可以制作惊天动地的秘密武器。但是他暂时是不会去研究那件东西，当务之急是试试制冰。 他把墙角收集的半天的一堆黑乎乎的白色晶体放在一个大的铜盆里，铜盆里放上一个略小的装满水铜盆，然后向盆里倒水，不一会果然里面的水开始结出薄薄的一层冰。 “少爷，结冰了，好神奇，冰冰凉的。”芍药摸着铜盆感觉一阵清凉感袭来，胡勇父子也被惊到了。 果然有效，李睿发现自己的方法是对的，只是硝石靠墙上的那点可不行，就算是把乌衣巷的墙都给刮一遍也不够啊。 李睿拍着自己的额头想着，硝石能干嘛？制冰，做武器，治病。对，治病，硝石能治病，那医馆肯定有。 他又想到了，那一对兄妹还在保安堂，他差点给忘了。 他带着胡勇来到了保安堂，此时医馆人满为患。 “张大夫，怎么这么多人啊” “李公子，您怎么来了，这不前些日子城外死了一批人，现在闹起了瘟疫，我这忙的要死，您要是有事，先到后面坐会”张大夫正在给一个病人把脉，实在是没空招待李睿。 李睿自己走到了后堂，后堂到处是在煎药的人，他想找个人打听一下那对兄妹。 “大哥哥！”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李睿的大腿。 正是之前的小姑娘，小姑娘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瘦弱，脸色明显的红润许多，看起来有些圆润了。 李睿亲切的抚摸着小姑娘的头，“我来看看你，最近太忙了。你哥哥呢？” “李公子，再下清江府永渠县，刘天逸，这是舍妹刘琪！感谢李公子、胡大哥的救命之恩。” 第十六章 硝石巧制冰 “莫要客气，举手之劳。”李睿听着刘天逸自报家门，心中却嘀估起来，同样是永渠县，都是姓刘，莫非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公子救我兄妹，还给我们安排地方居住，我们怕早就横尸破庙了。我与舍妹无以为报，我也曾读过几年的书，识一些字，要是公子不嫌弃，我愿意跟随公子左右做一个书童。” “不必如此”李睿吓了一跳，古人这动不动就为奴为婢的让人太有负担，他还是喜欢红袖添香，一个男书童，想想就觉得奇怪。 “不知，刘公子可有寻到在外的父母。”他可是还记着之前听他们说，父母还在城外。 “还请公子恕罪！”刘天逸向李睿行了一个大礼，“之前是我骗了公子，其实我与妹妹乃是待罪之人，我父亲乃是永渠县县令刘茂。” 刘天逸这一番话让李睿心里惊骇不已，又觉得这个世界太小，都是永渠县的，都是姓刘，而且兄妹二人一看都不是普通人家的穿着和谈吐。他隐去了关于刘县令的事没有提，准备把这段故事是烂在心里。 “刘公子，你这几天在这静养静养，如果过几日你还是坚持要到我府中，我另行安排。”李睿希望刘天逸能考虑清楚，不要因为冲动做决定，但是看在刘县令的面子上，他也会给他们兄妹安排好生活。 “张大夫，不知你这里有没有硝石？” “公子要消石干嘛？可是家中有人患了伤寒之症” 硝石也叫消石，一者投入水中即消，二者能消化诸石。 “家中一切平安，我需要拿它来急用，你有多少都给我。” “消石使用计量不大，我的医馆未曾备下多少，但是公子若有需要，可以到沈记药材店采购。”保安堂也很少用硝石，因此也没有多少，张大夫就把李睿介绍到城东的沈记药材店。 李睿匆匆离开保安堂，带着胡勇往城东沈家药材店走去。 寻了好久李睿才找到这家沈记药材店。“这位小公子，可是要买些什么，本店提供大量中草药，量大从优，货真价实。”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抬头看着李睿。 “掌柜的，不知这里有没有硝石卖啊” “公子要硝石，怎么不去医馆买，虽然硝石用的少，但是各大医馆应该都有啊” “我要的量比较大，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李睿觉得最起码要个好几百斤才够用。 “若是公子要大量采购，那还需交一定的保证金，我吩咐家中大量为公子收购。”虽然没见过大量买硝石的人，掌柜的觉的或许什么人都有吧，这东西城外山之上要多少，制多少，不过是多花些功夫。 李睿拿出身上之前何如意给他的银票，大约有二三百两，往桌上一放，“那掌柜的就按这个价钱给我采购，采购完了就给我送到，乌衣巷，府尹大人的宅子” “原来是李公子，在下眼拙，没认出来，李公子放心，我沈记药铺诚信经营，百年老字号，一定给你们置办妥当” 李睿相信药铺还不至于敢糊弄自己，他让掌柜的把现有的硝石都给他装着带走。 大概十来斤的硝石，掌柜的免费送给了李睿。 李睿和胡勇回到府上，看到有很多陌生的的工匠在院子里忙活，他看到正在指挥干活的管家福伯，“福伯，这是在干嘛？” “少爷，郑将军把在大名府的房产都赠给了我们家，正好隔壁也是，老爷让我把隔壁的院子打通，然后把庆阳书苑搬到隔壁去，过几天李府也要搬到府衙去住，这里就留给书苑。” 按规定李景任职府尹，便要把家眷搬到府衙去住，府衙有专门的后院用于官员日常生活居住。 由于公务繁忙，李景也不可能再担任教习，他不但不打算关闭书苑还要扩大规模，准备邀请几个名师，把私塾变成正规的青阳书院。 李睿回到自己的小院，他让芍药提前准备好了食材，蜂蜜，牛奶，葡萄，草莓，加上一些西瓜汁。他把食材都倒进一个碗里，加入一半的清水，然后放入装着硝石的大盆里，倒入清水，不断搅拌，一柱香的功夫，一盆炒冰就做好了。 李睿让芍药照着这样再做几碗，自己先尝了一下，味道不错，然后用食盒装起来，他拿着拎着食盒往母亲的院子走去。 进了院子，就看到李母正在院子的石桌旁给妹妹喂饭，边上站着的丫鬟不停的给李萱扇着扇子。 天气太热了，李萱根本吃不下饭，一个劲的闹着别扭。 “母亲”李睿给向着李母问好，那手中的食盒放在了院子的桌子上。 “睿儿，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 “这是我给妹妹带的解暑的食物”李睿摸了摸李萱的头，“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东西。” “哥哥，骗人，之前还说要给萱儿做好吃的。”李萱委屈的神情楚楚可怜。 李睿把食盒打开，一股凉意从盒子里弥漫开来，两碗晶莹剔透的水果味的碎冰被端上了桌子。 “哇，好凉快！”李萱摸着碗，被手中的凉意惊到了，迫不及待的拿着勺子吃了一口，整个人都变得活跃起来。 李母也尝了一口，“真的不错，睿儿这是怎么想到的，吃起来倒是凉快不少。” 李睿陪着妹妹把东西吃完，给她讲了一会故事。 回到自己的书房，李睿把剩下的硝石都用来制作大冰块，给父母那里送了几块，剩下的都用铜质的盆装起来，给书房降温。 有了冰块之后，整个李府都能够感觉到清凉，何如意来了之后，特地把这个法子学了回去，要给他的爷爷制作冰块，当然何家其实是不缺冰块的，何太傅每年都有皇家特供的冰块。 李睿没想到的是，自从这个方法传出去以后，大名府很多普通百姓都学会了简单的制作冰块的方法，很多忍受不了酷热的人都能够吃上一碗碎冰勉强的撑过去。随之而来的就是硝石的大量采购，带动了很多地方的采矿业，也让沈记药材赚的盆满钵满，为了感谢李睿，沈记承诺免费为李府供应硝石。 随着消息的流通，以往酷热难耐的南方地区也开始逐渐兴起这个制冰的方法，不少酒楼餐馆纷纷采用价格低廉的硝石制冰，也不知是谁起的名字，给这种方法叫李氏制冰，而追问起原由，大家却都一概不知。 第十七章 父子重相聚 开元三年，正值夏日，黄道吉日。 今天是李府乔迁的日子，前几日已经把一应衣物都打包送到了府衙，今日是要正式的举行乔迁仪式。 正午吉时已到，官府的仪仗队奏起欢快的节奏，李景穿着官袍在前面带路，两边衙役开道。走的时候李景望着身后的李府，“我在这乌衣巷呆了也快十年了，想当初落魄至此，就打算在这里过一辈子。”李景有些伤感，很快他变振奋起来，既然老天不让他在此老死，他还是要一展胸中的抱负。 李睿听到父亲的话，明白父亲在仕途失意多年，心中一直都是郁郁寡欢，愤恨不矣，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对之前的日子不免伤感。 不一会，一行人就来到了，府衙正门，大名府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欢迎这个名义上，大名府的主人。各人表情不一，有的是对老上司离去的伤心，有的是对新上司的谄媚，也有的是对这种行为的不屑迫于上司压力而已，更多的却是对于未来的未知的恐惧与迷茫。 “参见府尹大人！”不管乐不乐意，所有人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李景行礼。李景也抱拳给他们回礼，对于众人送上的贺礼，也基本上收下，而且还吩咐福伯，准备一样贵重的回礼。若是不收下他们的礼物，怕是他们回去觉都睡不安稳。李景经历了仕途失意之后，也渐渐明白官场上，人情往来个中含义，都要细细品味。他这一来一回的收礼，即稳定了下属的心，也不必落人口实，私收贿赂。 李睿跟在李景的身后，第一次从官衙的正门走进来，这一次再也没有百姓抗议，也没有士兵戒严，他极为仔细的欣赏着那座大殿。此时的心情与数日前相比可谓是天上地下，他回忆起那场惊心动魄的朝堂问对，或许真的是命运的捉弄，今日高坐在大堂上的已经是他的父亲。若不是担心外人非议，他真想坐在上面，感受一下，那位皇帝当日的感觉。 入夜，或许是因为今日的事情太过繁忙，整个李府的人一直到月亮高挂，才收拾妥当。 李睿被分到了西边一个小院，左厢房住了芍药，右厢房住了胡勇一家。正堂，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室，中间是平时接待客人的地方。院子里有一方小小的池子，池子里养了几十尾花色鲤鱼，还有一只小乌龟。院子正中心是一个亭子，也不知是谁设计的小院，极为精致。 李睿逛了一圈，就走了出去，想要去找父亲商量一下是不是可以找个人，明天去城外，找一下芍药的父母。 走在走廊里，李睿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安排医馆的两兄妹。就在他陷入思考的时候，迎面的一个人吓了他一跳，一个身穿青衫的人，竟然是一张带着半个银色面具的脸。 “你是何人？我怎么没见过你？”李睿走到那人面前，显得尤为镇定，他反应过来，既然能出入府内，想必肯定是有些身份的人。 “见过公子，在下王九阳，李大人的师爷。”来人显然是认识李睿的。 “原来是王师爷。”一般来说府尹都有几个幕僚师爷，这也不足为奇，可是他却一点消息都没得到，更何况这人还带着面具就更为神秘了。 看着师爷的背影，李睿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总觉得身形非常的熟悉，想了一会实在是想不起来，他摇摇头，似乎是自己的错觉。 李景正在房中处理公文，刚经历一场大难的大名府已经是千疮百孔了，有很多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看到李睿站在房门外，李景放下手中的公文。 “父亲不也是没有休息，这么晚还在处理公文。” “你也知道这大名府的状况，我哪有时间休息，这么多要紧的事等着处理。你来有什么事？”一边说着，又拿起公文仔细的看着。 “父亲，我想请你明日派个人，去城外找找芍药的父母？” “这点事，明日你找班房的捕快去一趟，还有其他事？”见李睿还在原地没走，李景有点奇怪。 “不知，父亲什么时候找了个师爷？我怎么没听说？”李睿把心中的好奇还是问了出来。 李景闻言，放下手中的公文，抬起头认真的问道：“你打听这个干嘛？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此时，李景的表现有些奇怪，似乎对这个师爷的事很是重视。 “没有，只是有些好奇。”李睿回忆着重生一来见过的所有人，要说谁跟这个人比较像，应该只有死去的刘知县了。 是了，李睿终于明白那个人到底像谁了，那语气，那个动作，只能是冤死牢中的刘茂了。 “父亲，不知刘县令的尸体埋在哪了，儿子想去祭拜一番。” 听到李睿的话，李景叹了一口气，“就知道瞒不过你，王师爷确是刘茂。不过刘茂已死，如今只有王师爷，这你要记住了。” 原来当日刘茂被齐皇下狱之后，李景已经上任，在刘茂自杀前一晚，他特地去了地牢，见了那位县令。在了解发生的一切以后，李景鬼死神差的跟刘茂演了一出狱中自杀的好戏。 当齐皇离开以后，李景就后悔了，刘茂放也放不得，杀也杀不得，最后只好让刘茂改名换姓，做了自己的师爷，既留在身边，又能够帮他出谋划策。 李睿是真的感觉自己以前小看了父亲，他竟然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这对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来说，忠君爱国的思想根深蒂固。 第二天一早，李睿就让胡勇去保安堂接刘家兄妹。 “少爷，他们到了！”胡勇带着刘家兄妹进了院子。 “公子，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小妹年幼还希望，不要给她安排工作，有什么事都让我来做吧！”刘天逸以为李睿已经愿意让自己进李府做事。他希望能够照顾好妹妹，其他的就不奢望了。 “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个人!”李睿也没空去管刘天逸是不是想错了，他在前面走着，准备带他们去见王师爷。 转了好几个弯，才走到了最偏僻的院子，王师爷就住在这，一来是为了清净，二来也是怕人多眼杂。 李睿推开王师爷的院子门，只见王师爷站在院子中间，拿着一双绣花鞋，呆呆的看着。 刘天逸兄妹俩也走进了院子，刘琪看到了王师爷手上拿的那双绣花鞋，“哥哥，那是我的鞋子!” 王师爷听到刘琪的话，转过身来，突然间暗淡的眼神立即露出了不可思意的神色，“天逸！琪儿！” “爹爹！”刘琪松开哥哥的手，往前跑去！ 第十八章 恶疾骤然起 刘茂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的一儿一女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他的眼前。 刘琪将家里发生变故以来所有的委屈，担忧，恐惧都变成了嚎啕大哭，这个坚强的小姑娘，躲在父亲的怀抱里哭的声嘶力竭。 刘茂抱着女儿，搂着儿子，三人俱是泣不成声。即是对家庭破败落亡的悲痛，又是对父子意外重逢的巨大惊喜，这短短半个月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不可挽回的伤痛。 过了良久，三人的情绪才逐渐稳定，刘琪竟然因为哭的太厉害，而累的睡着了，刘茂就这样抱着女儿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 接着刘天逸就开始讲述他的故事。原来官府来查抄的那天，刘家的老管家偷偷带着刘天逸和刘琪兄妹俩，跑出城准备去找刘茂。当得知刘茂来大名府时，老管家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走往大名府的路。等到了大名府，城门禁闭，老管家用自己身上最后的积蓄，让城门的士兵放两个孩子进城，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是我愧对管家，他的一家人也被杀害了，要不是狗皇帝昏庸，让他的儿子胡作非为，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害得我家破人亡，改名换姓。”刘茂此时恨透了那个让他家破人亡的朝廷，此刻知道了自己两个孩子的遭遇更是加倍的愤怒。 李睿在一旁听到他们的话，心里想的却是，当初救了刘天逸刘琪兄妹二人，后来用他们的故事，在府衙救了自己一命，进而去城外劝降，刘茂的深明大义又成全了他的功劳，却因此差点死在了狱中，最后却又被他父亲救了。这人间的机缘，真实一饮一啄，皆有天数。 刘茂又得知李睿给予自己孩子的帮助，心头更是感激不已，他们刘家的命都是李睿父子相救，更是坚定了信念要好好报答李家父子。 “王师爷，以后他们兄妹二人就放心在我李府住下，我也会请父亲安排好他们的事情。刘兄所谓做书童的事也就勿要再提，刘兄文采斐然，不如好好读书考个状元回来，就当是报答我了。” “我等父子劳公子操心，实在不该，日后但又指使，莫敢不从。” 李睿也不好再打扰他们一家人团聚的美好时光，就带着胡勇悄悄的走出了院子。 “呼……”李睿站在门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非常的放松，一股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府衙大堂，李睿一拍脑袋，想起来替芍药寻找父母的事。他走进三班衙役的班房，现在正是李景坐堂的时间，所有衙役都忙作一团。 “少爷，您怎么来了？”三班的总班头孙立，立即走了过来。 “孙班头，我想向你调一个人，帮我找个人。”李睿看着孙立很是客气的说道，这些三班衙役可以说在大名府手眼通天，找个人对他们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少爷吩咐就是，需要找谁，您跟我说，没有我老孙找不到的人。”孙立满口答应。 李睿把芍药得具体情况都跟孙立讲清楚了，他就等着孙里的消息了。 “班头，紧急情况，又有一个村全村感染了瘟疫，我已经派人封锁了。”一个满头大汗的捕快跑了进来，嘴里大喊着。 “慌什么慌，没看到公子在这，这又不是第一起了。等会跟我去找大人汇报”孙立见到来人，立即训斥道。 “孙班头，您先忙，公务要紧。”李睿急忙告辞，害怕自己耽误了紧急的事。 “胡大哥，最近外面有什么大事？” “少爷，之前城外死了太多人，一时之间没处理好，现在在城外爆发了瘟疫。，这两天城内也发现了情况。”说起瘟疫胡勇也是心有余悸，这个时代瘟疫就是绝症，而且还会传染。 这么严重吗？李睿想了想，瘟疫一般来说是一些急性传染病，在现代有各种抗体疫苗可以注射，在这个时代可能真的全靠身体的抵抗力了。他努力回忆自己前世的知识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帮助的东西。 瘟疫一般来说包括鼠疫，天花，流感，痢疾等各种传染性较强的细菌病毒，要说什么药能治，就算是在前世医学如此发达的时空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治愈手段。面对这样的的情况，恐怕首先要做的就是隔离，防护，杀菌消毒，最后一步才是治疗，依靠现有的医疗水平，运气好的能救几个，运气不好，大夫自己都要搭进去。 李睿回到后院叫来了福伯，跟他说了一下关于应对此次瘟疫的方法，首先是采购大量的石灰，每天府中的衣物都要用石灰水浸泡，进行杀毒，其次府衙内外来往人比较多，后院一律不许到前院去，下人们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出门也要带上白纱面罩，各间厢房每天通风和泼洒石灰水。还要去沈记买一些艾草，青蒿，可以定期泡澡，还可以防蚊虫叮咬。李睿把能想到的防治方法都用上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景一直在前厅忙到晚上，好不容易把各项事情安排下去，这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城外又是伤亡惨重，城内也是人心惶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民心也被这场灾难搞得心惊胆战。 李景走到后花园的亭子里，准备坐在石凳上歇歇脚，却看见亭子外两个大鱼缸里平时活蹦乱跳的金鱼都没了，取而代之是灰白色的混浊液体，还偶尔冒着气泡。 “福伯！”李景不禁火冒三丈，这还了得，两个鱼缸变成这样竟然没人管理。 “老爷”福伯听到李景的叫声，急忙从屋子里走过来。 “福伯，这好好的鱼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老爷，这是少爷吩咐的，要找地方专门泡石灰水，少爷说这两口大缸正合适，我也拦不住他。” “这个混账东西，我的鱼呢？”平时里面都是放着李景最爱的凤尾鲤鱼，这可是他的宝贝，特地从乌衣巷带了过来。 “鱼被少爷拿走了，好像是放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给我把他叫过来，我在书房等他。”李景显然很生气，说完就径直的离去了。 很快，李睿就来到了李景的书房，他站在李景的书桌前看着低头看公文的李景，内心有些忐忑，那几条鱼被他都做成菜，和妹妹一起吃掉了。 “听说是你的主意！” “不是，是妹妹要吃鱼！”李睿十分不地道的把可爱的妹妹拉出来顶罪，谁让她吃的多。 “我说的是石灰水消毒。”李睿显然理解错了意思，“你把我养的鱼吃了？”李睿放下手中的公文怒从心中起。 “父亲说什么？” “我说的你把我的鱼吃了” “不是，是第一句。” “听说是你的主意” “对，的确是我的主意。” …… 第十九章 李氏防疫法 李景被李睿的厚颜无耻气的有点头疼，他突然觉得有一个太过聪明的孩子完全体会不到做父亲的威严感。 李睿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然后把他所知道的所有有关卫生防疫方面的知识都说给了李景，李景连夜将这这些方法写成了一封奏折，不过他并未将奏折提交上去，要见到实际效果，皇帝才会采纳他的谏言。 第二天一早，李景带着各级主要官员以及李睿，共同去防疫区了解情况。下级官员哀声载道，谁都不想去，都怕被感染上，一般的官员躲都躲不及，哪还会主动去感染区。 众人纷纷带上李睿叫人制作的口罩，小心翼翼的跟在后边。 还未靠近就看到，防疫区巨大的木桩围起来的营地，不断有人送病人进去，根本没有人可以出来。 走到大门口，就可以听见里面各种哀嚎，绝望的叫声。 “大人，里面是病区，你可不能进去。”门外的看守好心的提醒到。 “是啊，大人，在外面看看就好，我等也不能治病啊，去了也是于事无补啊”后边的官员的纷纷赞同。 “本官都不怕死，你们怕什么，这里面数千的百姓，我难道看都不看，就让他们等死。走，都跟我进去。” 李景径直往里走去，后面的官员一咬牙，都跟着进去了。 “大人好”躺在简易帐篷里的病人纷纷向着李景问好，李景每个人都安慰他们，告诉他们已经在想办法治疗他们。 李睿在旁边看到了保安堂的张大夫，以及城中的其它有名的大夫，都聚在一起研究病情。 他悄悄的走过去，“张大夫，情况怎么样？” 张大夫一看原来是府尹大人的公子，“公子，你怎么来这里了，赶快出去，这里很危险。现在病人大多是腹痛，腹泻，呕吐症状，还有一些高烧不退，大量出汗，基本上可以认定为霍乱近而导致痢疾。” “治病的事我不太懂，但是卫生的事我可以提一些建议。”李睿自己有自知之明，看病他一窍不通，瞎指挥就是添乱，但是要说怎么讲卫生，他可是一肚子经验，这就不得不提到前世的爱国卫生运动了，那么多年的耳濡目染，加上亲身经历，他对这些活动的主要内容倒背如流。 “你们就按照睿儿的方法来，如果有效果这几天大面积推广。”李景一锤定音，手下的官员根本不管李睿说什么，但是只要李景同意了，那他们就照办。 李睿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一道来，首先要消毒，进出大营都要用用消毒的药水洗手，病人的衣服要定期跟换，统一用石灰水浸泡，病人的呕吐物，排泄物也要及时焚烧掩埋，其次不能喝生水，要全部喝热水，病人也要佩戴口罩，大营要多撒石灰。 “张大夫，还有病情严重的病人可以适当的，喝一些盐水。” 李景和李睿把这些事情都一一交代清楚后，便离开疫区，身后的官员都突然健步如飞，急忙的在前面带路。 “各位大人们，回家之后记得把衣服都脱下来，消消毒，每个人也用艾草擦一擦，去去晦气。”李睿在后面好心的提醒前面走的飞快的官员。 “睿儿，艾草可以防病吗？”李睿也没跟他说过有这事。 “没有，我骗他们的。” “你呀……”李景对于儿子的恶趣味无奈的摇了摇头。 转眼数天已过，由于遵照李睿的建议，对于疫情应对处置得当，大名府的疫情得到有效的控制，而且一些轻微的病人已经痊愈了，虽然遗憾有些病情过重的死去，却也没有再出现大规模的疫情，事实证明，李睿提出的疫情防治法还是有效的。各级官员纷纷效仿，并且制订了一系列的应急措施，避免遇到这样的情况措手不及。 大名府纷纷都知道，府尹大人的公子，提出了能够有效防治重大疫情的对策，百姓对于李家父子的所作所为心怀感激，李府的人上街买东西，各家商贩都纷纷不收钱，害的府中的人都不敢上街，百姓太过热情。 仲夏之夜，依然非常的热，晚间大多人都坐在外面的树下，拿着一把棕榈扇，悠闲的摇着。 府衙的夜晚依旧是灯火通明，书房之中，李景和王师爷相对而坐。 “师爷，你说我这篇奏折若是写我自己的名字是不是有些委屈了睿儿” 王师爷微微摇了摇头，李景这人说到底还是有些优柔寡断，书生气太重，但若不是这样也不会在狱中救他了。 “大人，既然要上报这个防疫法自然是要趁现在，马上端午节要到，若是错过这个机会那又不美了。” “若是把公子的名字报上去，一来齐皇未必喜欢，之前少爷就已经锋芒毕露，若此时过于显露，怕是会徒惹人嫌。若是大人以自己名义上报，一来齐皇觉得自己识人有方，二来趁着重大节日宣扬防疫法，且不说是一石二鸟，最起码大人的功劳齐皇也不会忽略。”王师爷还是耐心的给李景讲明厉害，他为官二十几年，虽然只是一名知县，但是官场之法，了熟于心。 李景细细品味王师爷的话，惆怅的说道：“我真的不太适合做官，你才适合做官，我不如你多矣” 王师爷心想，大人虽然不适合官场，可是您有一个天之骄子啊，我虽然深谙官场，其实我与您也是一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做了二十多年的县令。 牢骚发完，李景提起笔写到：“臣李景今有一本起奏：臣今日递一策，名为防疫之法，臣不敢擅定。恰逢大名府横遭瘟疫，病厄肆虐，实不得其法，故施以防疫法，以证其法，数日后，瘟疫果退，此法足以用。今我朝逢大水，各地疫情四起，均不得良策，故臣奉此法，以解次此难。臣复乞陛下，采纳此策，早日推行，定能解民众苦，臣亦不敢邀其功，诚惶诚恐，微臣草上。大名府府尹，李景，开元三年。”写完就拿自己的大印盖上。 …… 京城太极殿上，齐皇刘旭拿着内阁呈上的大名府的奏折，慢慢的看着。 “诸位爱卿也拿去好好瞧瞧，看看这大名府送来的折子，你们再看看你们每天在干什么，李卿的意见朕觉得可以放在端午之日发放全国，全力推广。”齐皇内心十分高兴，最近各地灾难四起，让他焦头烂额，民间已经有声音要他发罪己诏，简直是笑话，这次李景的奏折很好的帮他度过了这次危机。 “既然是李卿家送的折子就叫李氏防疫法吧。” 第二十章 本是红尘客 就在奏折发出去两三日，京城便来了圣旨，齐皇下旨赐李景黄金百两，赐同进士出身。 李睿不明白这个这个同进士出身的价值，可是王师爷久经官场的人知道，没有进士出身最多也就是个地方官，有了这层身份就能被天下读书人承认，以后可以入京做官。 看来这份奏折果然很有份量，让齐皇如此重赏。 李睿向京城来的钦差打听，郑维扬的近况，来使一听是御林军副统领郑苹如的儿子，他就极为耐心的告诉李睿，郑维扬受了蒙荫入了国子监读书，因为表现非常优秀，被祭酒周定邦收为弟子，一时风头无两。 李睿听到郑维扬表现如此优秀，还入了师叔的门下，心里非常高兴，又觉得有些羡慕，想着早日去京城，陪他们大杀四方。 天将晚的时候，何如意来了。偷偷摸摸的过来，把李睿拉到角落里，“师兄，最近有个好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师弟，你又来骗我，哪次你找我有好事。”李睿显然不上他的当。 “这次真不一样，是真的有好事，我跟你说，一辈子也许能遇上一次错过你肯定会后悔。” “什么事这么神秘”被他这么一说，李睿心里也不禁好奇，难道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事。 “最近端午节要到了，大名府的各大秀楼联合举行了秀魁大赛，听说今晚诗绝陆云卿要来。” “陆云卿是谁？” “陆云卿你都不知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八绝美人，乃是天下秀楼公认的八大名角。诗绝陆云卿年芳二八，乃是天才读书人追捧的对象，追求的人如过江之鲫绵绵不绝，多少人想要一亲芳泽。这次参大名府秀花魁的评选活动，听说要以诗会友，入慕夜谈。” 李睿被何如意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心动，都说古代的青楼多么奢靡，他虽然还小，但是去看看过过眼瘾也是极好的。 “那晚上一起去。到时候走后门” 何如意听到李睿这么一说，不禁笑了，在李睿看来笑得十分猥琐。 天刚刚暗下来，李睿就带着胡勇走后门跟门房打了个招呼，溜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何如意带着一个小厮，四个人趁着夜色，往城南的云梦阁走去。 这场花魁大赛今晚在云梦阁举办总决赛，慕名而来的商人，读书人，宦官不计其数，听说不少的京城的达官显贵为了见陆云卿一面，特意快马加鞭而来。 李睿走到云梦阁门口就看到了门前停满了轿子和马车，一批又一批人往里进。 走到大门口，何如意掏出两张请柬，小厮立即把他们迎了进去。 一进去里面烧着手臂粗的大红蜡烛摆满了整个二层阁楼，把里面照的非常明亮，，一楼是一个大堂，二楼南边是一个上下的楼梯，楼梯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北面是正对的包厢。东西两侧也都是包厢。 李睿一进门就可以闻到扑面而来的胭脂味，细细闻来，既不十分艳俗，还有点沁人心扉，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一楼大堂多是富绅和读书人，各个包厢自然都是达官显贵，何如意也有一个二楼较为偏僻的包厢，但是看一楼和舞台确实非常清楚。 小厮上了几盘果蔬和一壶酒便退了出去，何如意和李睿二人靠着窗看着楼下众人，此时在场的已经怕是有三四百人，大多是呼朋唤友，团团围坐。 李睿暗自咋舌，这规模不亚于前世的粉丝见面会了，文人墨客果然还是有情调。 当然这里的秀楼，不完全是那种做皮肉生意的，大多是靠才艺吃饭，若是才艺过人便是万人追捧，而且读书人就喜欢这个欲拒还迎的调调，也不去强求，所以很多华盖文章都出自秀楼。 也有一部分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通过亲近名满天下的花魁来拉拢与权贵关系。太多人都是把秀楼当做一个拓宽关系，抬高自己的场所，若是真的为了玩乐，来此地倒不是最好的选择。 “快，开始了” 周围突然一片安静，一个轻柔却不娇媚的声音，像溪水一样欢快流淌，“鸠雨细，燕风斜。春悄谢娘家。一重帘外即天涯，何必暮云遮。钏金寒，钗玉冷，荡醉欲成还行醒。一春梳洗不簪花，辜负几韶华。”一曲唱罢，楼上楼下轰然叫好。 “奴家，金铃儿，春潮阁，还请各位官人今晚怜惜！”金玲儿显然早已驾轻就熟，她知道如何吸引众人的目光，柔柔弱弱的表情，让台下一片尖叫。 “师兄，怎么样，是不是大开眼界” 若是唱功来讲，真的比前世那些明星也差不到哪里去，甚至略胜一筹，长的也是柔弱纤细惹人怜爱但是或许是见得网红太多了，总觉得这个金玲儿风尘味有些重。 此时台下又走出一人，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身着一件紫罗兰色彩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纤细的腰段像是杨柳一般，走起路来左右摇摆。女子微笑着坐在一张准备好的台凳上，边上的丫鬟送上一副琵琶。 “叮”的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又吸引了过来，只听一阵幽怨的琴声像是一个一女子在哭诉一般，娓娓道来，这时恰到好处的声音，像是凛冽的山泉，又像是柔情的抚摸在台上传了开来，“微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烟琐凤楼无限事，茫茫，鸾镜鸳念两段肠。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薄幸不来门半掩，斜阳，负你残春泪几行。”琴音落，歌声停，女子眼中似有千般风情，无人来听。歌曲完毕，女子翩然而去连名号都不报，但是台下的观众又有几人不知。 第三位女子倒是很妖艳，身段丰腴，姿色也是上乘，但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手，明显比前面两人更加会吸引人，镂空的纱衣若隐若现，一开口却惊艳了众人“莫攀我，攀我心太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宛转悠扬的声音与艳丽的外貌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李睿坐在屋内不断咋舌，果然能够参加决赛的哪个会是凡人，谁不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堂下诸人为了孰美孰优，吵得不可开交。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前面三人的歌声里，从楼上的房间里又传来一个声音，声音清脆而细腻，“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惹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是云卿小姐”楼下爆发了一阵巨大的欢呼，整场大会算是进入高潮。 第二十一章 且入郎君怀 陆云卿并未出面，而是坐在二楼舞台后面的厢房里，厢房开着门，门口却用珠帘遮挡，只见帘后有一个倩影端坐在那里。 楼下的人反而不是那么大喊大叫了，每个人都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自己的着装，好像在前一刻疯狂呐喊的也不是他们，但是他们那瞪大的眼睛可瞒不过别人。 大家都想看一看珠帘之后那曼妙的身姿和倾城的容颜，陆云卿既没有走出来，他们也不好提出来。 李睿看着众人抓耳挠腮的模样不觉好笑，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饥饿营销嘛，先是一首诗把众人胃口吊起来，但是人并不出现，而是坐在一道珠帘之后，即让人不觉得失礼反而增添神秘感，后面肯定要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果然楼上的陆云卿再次开口：“妾身在北方跟随京城的天上人间去赈灾义演，返京的路上听说此地举办花魁大赛，妾身便与云梦阁提了一个不情之请。” 舞台上的云梦阁老板此时接着说到：“陆姑娘说今日趁此机会想搞一个赈灾活动，入场券一百两白银，作诗为题，就以秀楼的姑娘们为题。若是拔了头筹，今晚可以陆姑娘单独相处一个时辰。今晚的一切收入都捐给大名府受灾百姓。” 李睿听了不禁咋舌，这可是一百两还只是入场券，还要会做诗，就算是拿了第一名也不过才聊天一个时辰，不愧是陆云卿。 “不愧是陆姑娘，就是深明大义” “这个机会可难得，不过我没有一百两。” “陆姑娘，再下清江府的富商，愿出一万两，买姑娘一夜春宵。”一个有钱的富态中年人站起来喊到，他又不会做诗，就只能砸钱了。 “滚出去，有辱斯文” “真是给清江府丢脸” “商人就是商人不知礼义廉耻”底下的一群人，群情激愤。 “我就是有钱，有本事你们也花一万两。”富态中年人。 坐在前面的一个的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有钱就可以肆意妄为，对陆姑娘无礼？” 富商一看是王通判的儿子，“王公子，是在下失礼了，还请恕罪！愿奉白银一千两，给陆姑娘赔礼。”说着拿出银票递给小二，就直接离开了。 “王公子好样的！”众人纷纷喊到。 “感谢诸位抬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王公子向四周打了个招呼坐下了。 “这谁呀，这么厉害？”李睿好奇的问道。 何如意不屑的说道：“他是王通判的儿子王迅，别看他表面斯文，背地里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做，你真以为这富商怕他，不过是跟他串通好的演这一出戏，谁不知道富商的靠山就是王通判。” “感谢王公子，还请各位不要为小女子坏了和气，也感谢那位先生的一千两，小女子蒲柳之姿不值得各位如此捧爱，如实在想要见一面，还请遵照规则来，莫要起了冲突。” “陆姑娘，在下赵俊，自知文采平平，也不奢求能见陆姑娘一面，特奉一千两，就当支持姑娘的善举。” “陆姑娘，我与赵兄一样，也出一千两为姑娘大义助一臂之力。” “谢过两位公子” 这两位倒是让李睿另眼相看，不是因为他们捐钱，而是捐钱的理由和时机恰到好处，这样即不让人觉得庸俗，又可以给陆云卿留下一个坦诚的谦谦君子模样，而且如果后面的人再捐就显得刻意模仿了。 “二号包厢，刘公子一千两，参赛。”众人有是一声惊呼，又是一个一千两。 “五号包厢，张公子一千两，参赛。” “七号包厢，杨公子一千两，参赛。” …… 不一会已经有数十人纷纷报名，而且价格直接抬到了一千两，这让很多人都望而却步。 何如意拿了一百两让小二拿了出去，就听到楼下喊到“三号包厢，李公子一百两，参赛。” 底下的人纷纷热议，是哪个不开眼的，坏了规矩，价格都提到一千两了，还好意思出一百两。 李睿捂着脸觉得太丢人了，虽然知道这是场消费的比赛而已，可是真的让他去拿一百两参赛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他也拿不出钱来。 “师兄，我是不是很机智，替你报了名，到时候美人入怀了，可得念着师弟的好啊。” “既然各位已经报名，还请用你们桌上的纸写下关于参赛的诗句，若是有作弊者，淘汰。” 李睿无奈只好也提笔写一首，他思来想去，就做了一次文抄公。 一刻钟一到，各个房间呈上的诗卷都送到了陆云卿的房间。 整个大堂里都静下来，只能听到翻纸的声音。 片刻，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捧着三张宣纸出来，“我们小姐说了，这次有三人写的几乎不分上下。” “第一首，二号包厢，刘公子所作《过来客》想花想容独端镜，若近若离往成空。梦虚终有旧时恨，新客佳人过匆匆。” “第二首，七号包厢杨公子所作《空恨绝尘》夜夜销魂夜夜笙，不变惊恨绝寰尘。只恐梦醒月高露，无处收揽怨凄身。” “第三首，三号包厢，李公子所作《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丫鬟把三首诗依次读完，众人纷纷感叹，果真是不分上下，三首诗俱是佳作。 李睿也十分感叹，这首诗杜秋娘的金缕衣都没能完胜，一来是的确没那么应景，而来古人的智慧的确不可小觑。 此时珠帘后的女子却缓缓的拨开珠帘走了出来，霎那间整个大堂似乎瞬间暗淡许多，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个身影在移动。 一个体态纤弱气质优雅的女子，蒙着面纱，穿着素雅的广袖流苏裙，头上珠钗玉环叮当作响，好似仙子一般慢慢的走向台前，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 陆云卿优雅的站定，“这三首诗可以说皆有特色，一时难分上下，但是三号的李公子的字，瘦直挺拔，撇如匕首，捺如刀切，竖钩细长，用笔酣畅淋漓，锋芒毕露，富有傲骨之气，如同断金割玉一般，更叫人佩服的是这种字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是不是李公子所独创。” “不敢当，这是一老者所传，在下不过会一些皮毛而已。”李睿惊讶陆云卿竟然把瘦金体的特点说的非常详细，若非自己提前学过，怎么也不可能看一眼就能如此准确的抓住精髓。 “师兄啥时候，学的这一手啊”何如意显然没想到李睿表现的如此耀眼。 “那今日之局就是李公子胜了，今日筹集一万三千两的银子，明日通通送往府衙，赈济灾民。”陆云卿宣布李睿获胜之后，台下一片哀鸿遍野。 “等等！” “陆姑娘，今晚在下有事不方便，不能陪姑娘一叙，还望恕罪！” 第二十二章 佳人自来投 李睿话音刚落，众人一片哗然，那还有这种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的。 陆云卿面纱后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浅浅的红晕，她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虽然游走于达官显贵，富户乡绅之间，但是从来都是别人对她礼遇有加，从未见过有人主动不乐意见她的，她向二楼的李睿投去怪异的目光 楼下的人也都盯着李睿，见是一个温瑞如玉，唇红齿白的小郎君，众人纷纷赞叹这么小的孩子就能有如此高的诗书造诣，同时又能理解，毕竟孩子还小不懂得男女之情也是正常的，大家竟然都开始变成同情的眼光，也许等少年郎长大以后，肯定会后悔自己错过了与陆云卿共处一室的机会。 李睿被陆云卿和楼下众人变化的眼神看的发麻，突然他明白众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了，是同情！ 他心里不由得暗骂，就算我现在还小，那我前世也是学了不少丰富经验的，这么看着我，我很伤自尊的，再说只是去聊天又不是去搞黄色，你管我小不小。 “陆姑娘，在下确实是家中有急事，若是日后方便，或是姑娘若是方便，倒是可以再续前缘！” 说完李睿就拉着何如意赶紧下楼离开。 留下了一脸发懵的陆云卿，陆云卿向众人告别，也匆忙离去，心里还想着小子你不但耍了姐姐，还想占我便宜，咱们走着瞧。 被众人遗忘云梦阁花魁大赛又继续开始了。 楼外李睿四人像是是逃命一般往前跑，何如意跑不动了，就拉住李睿。 “师兄，你跑什么，咱们光明正大的赢了，就算你暂时不喜欢女人，看一眼也行吧！” 何如意眼神突然变得怪异起来，师兄不会是喜欢男人吧，他赶紧放开手。 “你在想什么”李睿伸出手敲了一下何如意，“你没看到二楼斜对面的包厢里的王师爷吗？”李睿在随便张望的时候，看到了斜对面的王师爷在对他微笑。 “王师爷来了，我父亲肯定也来了，你想让他打断我的腿啊。再说楼上几个包间明显就是身份尊贵的人，你没看到外面都有人把守吗，我要是答应了陆云卿，今晚怕是家都不回去了。” “这么严重吗” “当然严重，你以为陆云卿选我，真的是因为我书法，还不是想利用我来躲避那几个包厢里的人，你想想我是个孩子，楼下的人当然不会认为我们会发生什么，大家就都皆大欢喜了。” 其实没有那么夸张，他就是气不过陆云卿拿他当挡箭牌，一开始他还真的以为是自己的书法太好了，后来仔细一想，虽然自己的书法独特，可是水平绝没有那么夸张，他一想通了这里的问题，就决定要让她难看一次，他不信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能不记仇，想想自己的恶趣味就觉得开心。 当然也还因为王师爷在那里，他怕回去晚了，估计晚上又要被罚抄家规了。 李睿回到府中，就立即回去书房看书，坐在旁边的芍药觉得味道有些怪怪的。 “少爷，你身上哪来的，香味” “有吗？或许是你身上的吧”李睿可不敢跟芍药说自己去了云梦阁。 “少爷，你说谎，我自己的胭脂味我能不知道，少爷你是不是去秀楼了？”芍药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一般，随即有些生气，这是不学好的读书人才去的地方。 “没有，或许是今天我陪如意去胭脂坊买东西时候蹭到的，如意买胭脂要送给一个姑娘让我陪她去的。”李睿只好出卖兄弟了，心里想着如意这可是你带我去的。 芍药姑且相信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第二天上午。 府衙后堂，李景坐在房间里看着公文，忽听门外有人来报。 “大人，府衙外大量百姓前来，领头的是一个女子，还挺漂亮的” “什么？领我去瞧瞧！” 李景还以为有什么重大的案子发生了。 大堂之上，李景坐在公案之后，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有何冤屈，慢慢道来。” “大人，妾身陆云卿，此来是为捐赠昨日筹集的善款，一万三千两白银。” 说罢，后边抬上来两个大箱，一打开全是白银，众人的眼睛感觉都被晃了一眼。 “来，王师爷，孙班头，把银子抬下去，清点一下，封箱。”李景让壮丁把银两抬到偏厅，“本官替大名府的百姓感谢陆姑娘的恩德，本官也会向朝廷替你请功。” “大人不必如此，这些银两都是昨夜在云梦阁的各位客人所捐，妾身不敢居功。” “陆姑娘果然是蕙质兰心，若是这样，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本官一定尽力而为。”李景看着眼前的姑娘，觉得虽然是一个飘落红尘的人，却是比太多人值得称赞了。 “大人，妾身却有一事相求。”说着陆云卿就要跪下，旁边的丫鬟也扶着陆云卿就要跪下。 “使不得，陆姑娘有话直说。”李景被陆云卿的这一举动弄懵了。 “大人，妾身之所以带这么多人来，其实是为了做个见证，今日厚颜无耻一回，想向大人求一事。”说着说着陆云卿摇摇欲泣。 “姑娘，有话直说，本官定当给你作主。” “令公子李睿，昨天在云梦楼通过比赛赢得妾身，昨日公子独自离去，让我失信于人，妾身虽说弱女子，也知礼义廉耻，忠孝仁德。既然我已是公子的人，虽遭公子嫌弃，今日妾身前来自投门下，望大人恕罪。” “什么？” …… 李睿躺在床上睡着懒觉，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公子，公子” “孙班头，你怎么来了？” “公子，恭喜！有喜事上门，大人让我来叫你去大堂。” “嗯？”李睿顶着一头鸡窝，匆忙的套上衣服就被孙班头拉着往大堂走去。 “父亲”李睿看着堂内这一大帮人觉得奇怪，大家为什么都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逆子，你干的好事！” “父亲，您有话直说，骂我干嘛？”李睿一头雾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位姑娘是？” “公子，妾身陆云卿啊，您都不认识我了”陆云卿声音中带着哽咽。 “负心汉，真不是东西，枉费陆小姐一片痴心。”围观的人群纷纷小声的骂着李睿。 “我说陆姑娘，陆大姐你这是闹哪一出？”李睿靠近陆云卿的脸，小声地说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涌入鼻子里。 “公子，昨天比赛赢了妾身，妾身自知红尘之人，薄柳之姿入不得公子的眼，但是人言可畏，哪怕是做一个丫鬟，只要能陪在公子身边，侍奉左右，若是公子不答应，那妾身只好一死明志。”陆云卿听着李睿叫她大姐更是恨得牙齿痒痒，更是狠下心来，要住进李府。 “卧槽！” 第二十三章 易变女人心 李睿被陆云卿的一番话给说的无语了，他只是没有留下来聊天而已，不至于这么过分吧。 “陆姑娘，昨天可是说好的，只是聊个天而已，哪来的以身相许啊？”说着李睿把手放在了陆云卿额头，也不顾她惊慌的表情，“没发烧啊” “公子若是嫌弃妾身，就让我一死了之，何必如此羞辱我。昨天的事堂下的诸位都能够作证。”陆云卿压下李睿无礼行为带来的不快，她来之前就委屈的告诉同来的百姓，早就对李睿一见倾心。 “是的，我等可以作证，昨日比赛陆姑娘却是这么说，比赛第一名陆姑娘将以身相许。”众人都为陆云卿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精神所感动，才子佳人的故事谁不喜欢。 “陆姑娘，你今天是要讹上我了？”李睿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上当，他可不相信陆云卿会有这么单纯，他也不相信自己一米六不到的个子站在那，怎么能就让这个诗绝倾心。 “那就让我去死吧！”陆云卿转身就要冲向旁边的房梁柱。 “小姐不要啊”旁边的丫鬟作势就拉住陆云卿。 此时僵持不下，若是对这个弱女子逼迫过盛吃亏的还是自己，李睿是心中无力吐槽，从未想过一天被女人逼着要娶她。 “睿儿，男子汉敢作敢当，既然陆姑娘这么一番盛情，我们李家又怎么能亏待别人，先住下再说。” “那好吧，说好了，你先住下，我就算想娶你也是有心无力。”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害怕一个女人不成，李睿只好先应下，见招拆招。 “谢过大人，多谢大人作主。” 陆云卿欢天喜地的就走了，跟着福伯走向后院。 看着陆云卿离去的欢快背影，李景和李睿父子二人目目相觑，这女人变得可真快，刚才还哭天抹泪的，现在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父亲，这可真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我昨晚又不是没去！” “蛤？” “我是说将计就计，看看她有什么目的，既然她要算计你，在你眼皮底下，总好过在暗处吧。” “父亲英明，那我去瞧瞧她，看看她刷什么花样” 李睿一副我明白的样子，立即往自己的院子快步走去。 李景看着儿子离去的样子，内心不禁笑到，真有我当年的风范，就是受女人喜欢。 …… 李睿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见陆云卿的丫鬟陆锦儿正在指挥壮丁往东厢房抬东西，胡勇一家正在收拾准备搬到后面府里其它空置房子。 “胡勇，谁让你们搬走的。”李景看到胡勇在搬东西很是生气，“陆云卿你也太过分了，这还没怎样呢，就开始赶我院子里的人了，要是进了门，你岂不是连我也要赶走。” 陆云卿一副柔弱的样子，眼泪有开始在眼里打转了。 “少爷，这不是少奶奶的要求，是我主动要求搬出去的，我们毕竟是下人，而且这里面生活着女眷，我们呆着不合适，正好给少奶奶腾地方。”胡勇见李睿错怪了陆云卿急忙替他辩解。 “少爷这也太欺负我们家小姐了”旁边的锦儿也怏怏不乐。 “少爷，你也是，怎么能这么对陆姑娘，毕竟你是负心汉，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这么漂亮的少奶奶，你还不乐意。” 李睿没想到芍药也替陆云卿说话，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没想到陆云卿就来了短短几分钟就收服了院里的仆人。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李睿埋头走向自己的书房，眼不见心不烦。 “陆姑娘，你也别生气，我们少爷就是小孩子脾气，他哪懂女人啊！” 陆云卿听到芍药这么说，像个小狐狸一样偷偷的笑了，总算是报了昨晚的仇。 自此陆云卿和锦儿主仆二人就住了下来，李睿平时也不敢出门了，就老老实实躲在书房里看书。 芍药每天就跟着陆云卿，一边给她讲李睿的故事，一边跟着锦儿学习如何打扮，芍药觉得陆姑娘真不错，为人和善，又知书达礼，还经常给一些好看的化妆品和首饰给她。 陆云卿进入李府之后，就不断的拿自己的钱买东西给李府添置物品，李景为人节俭平日家里很是素雅，自从陆云卿每天张罗之后，的确有了一派知府的气氛。 不但如此陆云卿还早晚各一次给李母请安，李母见了十分喜欢，把自己的嫁妆里一个贵重的手镯都给了她，李睿知道了非常心疼这可是他以后老婆的东西，就这么被这个女人霸占了。 很快李睿的妹妹李萱也沦陷了，陆云卿把自己贴身的小玩意给了好多给李萱，李萱毕竟也是一个女孩子，最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府内府外都知道，李府来了一位贤惠的少奶奶，不但会持家，还把李府上下打点的井井有条。 当然除了李睿以外。 过了几天，李睿就闲不住了，一来芍药也不经常过来伺候他了，整天就跟着陆云卿那个女人，二来他要是不去监督陆云卿怕是芍药被卖了都不知道。 终于在一天下午，李睿下定决心要去跟陆云卿和解，假装要给她个机会，然后趁机了解她的秘密，想想就觉得很机智。 李睿走向陆云卿的房门，站在门外，用力的咳嗽几声，“咳，咳” “吱呀！” 门开了，锦儿的头从里面探了出来。 “少爷，你来干嘛。” “哎呀，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这是我的地盘，快去叫你们小姐出来，就说我有话要说。” “少爷，我们小姐睡下了，而且这毕竟是女子闺房，少爷还是没事少来。”说完锦儿就关上了门。 李睿只觉一股气堵在了胸口，不能生气，不跟小女孩一般见识，甩着袖子就转身离去。 房屋内，陆云卿看着外面发生的事，觉得内心很舒服，让你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我。 晚上李睿在书房看书，心里想着白天的事，越发觉得心里不舒服，这口气他一定要出。 到底是上辈子干了什么错，陆云卿要这么对他，他不断搜索记忆力的事情，看看有什么能够反击这个女人，一定要找回男子汉的尊严。 他看到芍药坐在旁边做女工，不禁嘿嘿一笑，“芍药，你喜欢听故事吗？很有趣的那种！” 芍药听到少爷的笑声，觉得少爷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李睿也不管芍药愿不愿意听，就自顾自的讲道：“话说，大名府有一个书生，名叫李甲……” 第二十四章 枉做负心郎 “这个李甲和同乡柳遇春共赴京城求仕，在此期间结识了天上人间的名妓杜十娘。李甲风流倜傥，为了十娘挥金如土”听到李甲抛弃杜十娘，芍药咬牙切齿的咒骂李甲。 “杜十娘闻知，如雷轰顶，回忆自己童年被卖、备遭折磨，八年青楼、受尽屈辱，眼看自己痴情追求的理想全告破灭，心如刀绞。翌日，正当李甲与孙富双方人银过手时，杜十娘打开百宝箱，指点着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尽吐满腹哀怨，倾诉世间不平，怒骂孙富，痛斥李甲，把一件件宝物抛向江中，最后纵身跃入的滚滚波涛” “有诗可鉴《七律。杜十娘》河洛文苑话十娘，故事悲苦伤心肠。梦中憧憬痴情汉，醒后相识薄幸郎。李甲缺德纨绔子，杜媺贞烈义娇娘。怒沉百宝真情断，千古绝爱美名扬。” 芍药听完杜十娘的故事哇哇大哭，“少爷，你可太坏了，把十娘给害死了。”，说完哭的愈发厉害了。 东厢房的陆云卿听到动静立即带着锦儿赶过来，看到大哭的芍药，锦儿立即上前安慰。 “李睿，你也太过分了，就因为芍药和我亲近，你就这么折磨她，你看她都哭成什么样了” “陆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陆姑娘，少爷把十娘给害死了！” “什么？你还害死人了？”陆云卿十分震惊，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不要听芍药乱说，那是我编的故事，她听哭了而已。” 陆云卿把芍药带到自己的厢房里，她先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李睿一看芍药被带去了，等她她们关上门，便拿着一个躺椅躺倒了院子中间，然后偷偷的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半个时辰之后，门开了，三个女人都红着眼眶，芍药自己回到了西厢房，锦儿路过他的时候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真是个狠心肠的负心汉。 陆云卿看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的吧！”说完就掉头回房间了。 李睿在后面大喊“来而不往非礼也。” 李睿觉得自己应该是赢了一局，虽然委屈了芍药，不过以后多给她买点胭脂就好。 往后的一连几天，院子里的三个女人都不理他了，李睿慌了，就这么一个故事至于吗？ 不知怎么的这个故事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秀楼还特地把这个故事改编成戏曲赚了好多眼泪和银子，李睿知道了想着自己是作者该不该要点版权费。 又过几日有好奇的人开始分析这个杜十娘的故事原型到底是谁呢，说着说着，故事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叫李睿的小郎君和好友去京城游玩，一日在京城有名的天上人间，见到了诗绝美人陆云卿，自此两人一间钟情，可是李睿年纪还太小，怕父亲不同意，便偷偷的离开了京城，抛下了陆云卿。时间过了数月，李睿由于做了负心汉被雷击中。恰巧陆云卿听说了，不辞辛苦从京城赶来，就为了能见李睿一面，为了让李睿父亲府尹大人接受，特地去云梦阁再一次抛头露面，筹集善款，感动李老爷。最终天遂人愿，李老爷不但大骂李睿，还大方的让陆云卿住进了家里。这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划伤了终点。 这个故事越传越邪乎，很多知情人士纷纷出来指证，说他们就在现场。 “我就变成了负心汉！”李睿听着胡勇给他讲的故事，心中无语。我这不是搬起石头咋了自己的脚，这下子是真的有理也说不清了…… 陆云卿不但在府中受到欢迎，在外面很多人见到她都不叫她陆姑娘，而是叫她十娘，杜十娘这个名号是越发的出名了，后来实在没办法，陆云卿只好出面澄清，故事里的杜十娘真不是她，只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但是还是有人认为，这只不过是陆云卿为了李睿辩解而已。 但是经此一事，很多人对于秀楼的姑娘们也纷纷改观了看法，认为也有许多像杜十娘这样，身在风尘却迫于无奈的忠烈女子。 陆云卿也渐渐的改变了对李睿恶劣的态度，可能是因为李睿的确用这个故事提高了她的声誉，也让天下的秀楼姑娘的悲惨生活和无奈的遭遇被人所了解。 她也从芍药的口中了解到了，李睿在之前，大名府之围中也出过力，还会制冰，又在瘟疫之事里大显身手，创造了传世的李氏防疫法……这样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却像一个谜一样，吸引着她，等她明白的时候早已经无法自拔了。 自此事件李睿的名声也开始渐渐传播开来，他写的几首诗也被更多人了解，到后来隐隐有才子的名声传出。 许久没出门的李睿今天准备和何如意一起出去逛逛。 何如意见到他问得第一句话是，你什么时候去的京城。 李睿走在路上都小心谨慎，毕竟人们还没忘记他的事情。 今天他们准备再去一次云梦阁，看看这场杜十娘的戏还火不火了。 两人悄悄找了个包间，坐了下来。 “今日杜十娘，遇到负心郎……”台上的女子一边咿咿呀呀的唱着，一边拿着宝箱，要做投江的动作。 台下的观众纷纷情绪激动，“十娘，不要为了这个负心汉，做傻事！” “打死那个李甲！” “负心汉不得好死” 李睿听着外面的叫声，不禁冷汗直流，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杜十娘的故事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师兄，你说要是台下的观众知道，你在这里，他们会不会冲进来，手撕了你……”何如意显然没心没肺还开着玩笑。 “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你说你非要带我来，现在好了吧，我现在是过街老鼠一般了。” “师兄，做人要讲良心，钱是我花的，娇妻你得了，你还反过来怪我，是不是不地道。” “要不然，我让她搬你家去？” “可别，我爷爷非得敲断我的腿！再说人陆姑娘对你可是一片真心，都这么放下自尊，住进你府上了，你还不知足。”何如意摇摇头，显然对于李睿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感到难以理解。 是福是祸，只有自己知道，李睿心想我可太难了。 晚上回到府中，李睿又心生一计，既然戏文这么受欢迎，不如再写一本转移观众的注意力。 李睿把芍药从外面叫过来，让芍药坐下来，还给她倒了杯茶。 “少爷，你有话就直说，你这样怪叫人害怕的。” “芍药，少爷看你最近比较辛苦了，想要送你个礼物” “想着你喜欢听故事，要不然我再给你讲一个叫西厢记的故事吧……” 第二十五章 自由新思潮 “在京城有个姓崔的大官死了，夫人郑氏携小女崔莺莺，送丈夫灵柩回清江府安葬，途中因故受阻，暂时住在了大名府法华寺。这崔莺莺年芳十四，针织女红，诗词书算，无所不能。他父亲在世时，就已经把她许配给了郑氏的侄儿。一日书生张生碰巧路过此地，在法华寺里，无意间见到了容貌俊俏的崔莺莺，赞叹道“十年不识君王面，始信婵娟解误人。”为了多见上几日面，便与主持借宿，住进了西厢房……”李睿讲到崔莺莺私会张生这一段，就停下来，喝口茶，继续回忆之后的故事。 “就这样一来二去张生与崔莺莺便生出了情谊……老夫人的这一番阻挠，也没有挡住崔莺莺与张生的感情，老夫人无奈，告诉张生如果想要娶的莺莺小姐，必须进京赶考取得功名。莺莺小姐在十里长堤摆下了宴席为张生送行，她再三盯嘱张生休要“停妻再娶妻”，休要“一春鱼雁无消息”。长亭送别之后，张生行至草桥店，梦中与莺莺相会，醒来不胜惆怅。” 这一讲就讲了一个多时辰，李睿有点累了，看着芍药已经酝酿的眼泪，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张生最后考得状元，写信向莺莺报信，。就在崔夫人想把崔莺莺在此许配给自己的侄儿时，张生以清江府尹的身份归来，阻止了这场婚事，张生与崔莺莺终成眷属！”李睿讲道结尾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我住沧澜头，君住沧澜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沧澜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归。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似。” 把这个故事讲完，都已经是深夜了，李睿安慰了一会芍药，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这次我不信还有人说我坏话。”就自己去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李睿就看到，芍药陆云卿被偷偷的叫去了。 李睿就当作不知道，自己到外面的练武场跟着胡勇一起锻炼了一会。 吃饭的时候，李萱对他说“哥哥，你都不喜欢萱儿了，自从有了小嫂嫂，就再也不给我讲故事了。” “哥哥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晚上就给你讲。”妹妹现在是越来越精明了，人小鬼大，不好骗了。 “整天不务正业，明年都要考试了，还不好好读书，你看看外面都说你什么，没事少写什么情情爱爱的东西。”李景最近听了太多关于李睿的风闻，对他的行为有些不满，逐渐要向纨绔子弟靠拢了。 “好了，睿儿这么聪明，他知道该怎么做，不用操心。”李母出来打了个圆场。 “好的，父亲，我一定努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吃完饭李睿便准备回书房，杨云卿正站在书房门口等他。 “陆姑娘，所来何事？”李睿现在已经不敢刺激她了。 “李公子，不知那篇西厢记，何人所著？” “不才，正是在下！”李睿也不觉得害臊，反正又没人知道。 “公子也向往如此美好的爱情嘛？哪怕是世俗不容。” “不会，如是我喜欢一个女子，我一定要让着世俗容下我们，就算是不惜一切。”李睿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 “那就祝公子早日找到自己的崔莺莺。” 李睿根本不知道这一个西厢记的故事带给这个时空的震撼。 这是这个时空第一个反对封建社会盲婚哑嫁，包办婚姻的故事，也是对美好爱情的肯定和赞美。 有多少人在这个时代经历了婚姻的不幸，尤其是女性没有独立自主的机会，他们的人生就像是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听从。写满听从的宣纸，没有更改，要么成为一副优秀的作品，要么像是残次品被丢弃。 陆云卿正是这个故事里向往自由的人，从小被家人丢弃的她，在艰辛成长之后，内心的独立让她更渴望寻找一份自由的生活和爱情。 不管是杜十娘的悲惨落幕还是崔莺莺的圆满结局，都让陆云卿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她内心也渴望那么轰轰烈烈的选择，李睿的这两篇文章更是让她坚定了心中的选择。 没过几天，这一篇西厢记迅速走红，在各大书院，酒楼，秀楼，甚至是小姐们的闺房都能够听到在谈论这篇作品，尤其是那些盗版的无良书商更是把这个故事传播至全国各地，这个叫李睿的少年郎的作品再一次风靡整个女性群体之间。 全国各地都纷纷出现这种白话文，描写的大多是这种叛逆的爱情，这些情节的小说饱受深闺亲赖，也出现了开始反抗这种命运的人，开始学会试着追求自己的幸福，虽然也出现了一些悲剧式的人物，这些人物的故事也被各大秀楼改编传唱。 这一次的文字运动，后来被称做第一次思想变革的开端，是一种在文化最底层的变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反对这种婚姻观念，进而是反对宗教，家族，皇权的束缚，越演越烈的风气被齐皇下令各地明令禁止，但是这股思想潮流已经在百姓的心底埋下了自由的种子。 李睿知道自己的西厢记很火的时候，那已经是好多天以后了，他收到了来自京城郑维扬的书信，信中郑维扬跟他提到了杜十娘和陆云卿的事，也提到西厢记写的不错，还夸赞他是年少风流，据说京城已经有许多的大家闺秀都要一睹李睿真人的风采。 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出名了，听了郑维扬的介绍，李睿还觉得很开心的，毕竟大家再也不叫他负心汉了。 给郑维扬回完信，李睿又开始了晚间的咸鱼生活，搬了把椅子，躺在院子里，一边给池子里的小乌龟喂食，一边自己吃着零食。 “少爷，你怎么躺在这，不用读书吗？老爷看见又要责骂你。” “你少爷我怕过谁” “陆姑娘！” 李睿一听立刻直起身来，“芍药，你现在也变坏了，学会骗我了。” “别说她陆云卿没来，就算是她陆云卿来了，我说往东她也不敢往西。” “陆姑娘” “还骗我”李睿转过头，陆云卿正站在他身后，“你好啊”李睿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陆云卿看了看他，也不说话，然后就回了房间。 “这个女人是什么情况？”李睿看到陆云卿没发火也没反驳他，他反倒觉得怪怪的。 “少爷，你现在没事吗？要不然帮我个忙吧？”芍药一脸严肃的表情。 “什么忙？” “再给我讲个故事吧” …… 第二十六章 芍药亲人现 清晨，李睿在院子里练功，其实算是健身吧，不过这次李睿动作很标准，他感觉自己的个子又长了一点，站在陆云卿面前，也不显得太矮了，还是怪自己年岁太小。 陆云卿和锦儿两个人站在后窗，看着练武场上上窜下跳的李睿，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可是锦儿每次看到，都觉得这李睿是不是有点傻。 李睿瞥到陆云卿还在看着自己，便咬牙坚持，他已经远远超过了平时得锻炼水平，胡勇也在暗暗高兴，少爷终于知道勤奋了。 “少爷”孙班头从远处走过来。 “孙班头”李睿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幸亏孙班头过来找他，不然呆会可真的要丢人了，“找我有什事？” “少爷，你之前托我找的人，我已经打听到了。” “快，到我书房去谈。”李睿制止了孙班头的话，带着他去了书房。 远处的陆云卿看到李睿的模样说到“神神秘秘的，准没好事。走咱们去偷偷看看，他们做什么坏事。”说着就带着锦儿瞧瞧的往李睿的书房走去。 “孙班头，请坐。”李睿示意胡勇把门关上，顺便给孙立倒了杯茶。 “谢谢少爷”，孙立接过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就立即放下，“少爷，你之前托我打听芍药姑娘的事，我派人去城外的十里铺打听，多番查找才找到了，芍药姑娘的家人，芍药姑娘的家人，就住在十里铺，家中父母健在，有一个十来岁的妹妹，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弟弟。” 李睿听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只要人没事就好，他想了想还是对孙班头说到：“这件事还请孙班头保密，尤其是芍药先不要告诉她。” “公子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守口如瓶”虽然奇怪李睿的做法，但是孙班头也没去深究，他只需要做好他该做的就行。 胡勇打开门，正准备送孙班头走，就看到陆云卿主仆二人，站在门外，孙班头见状上去打了个招呼，“见过少夫人！” “不敢当，妾身不过只是暂住在此” 孙立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拱拱手离开了。 “你们在这干嘛？偷听？” “我是怀疑有人要干坏事，特地来收集证据，果然你是不怀好意。”陆云卿望着李睿，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少爷可是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李睿坐下来，翘着腿，还喝了一口茶，他可不想站在那，比陆云卿矮半个头。 “你要是没有坏心，你调查芍药的父母干嘛，还不告诉芍药，是不是想对芍药做什么坏事，用她的父母威胁她”陆云卿脑补李睿要做的坏事，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发现李睿的真面目了。 “那就不劳你陆姑娘操心了，反正又没有要挟你父母。” “你……”陆云卿一听到这话，眼睛瞬间就开始泛着泪光，头也不回的走了。 “公子你也太过分了，我们家老夫人在小姐小时候就过世了。”锦儿扔下这句话，就跑去追陆云卿了。 “胡勇你说这怪我吗？” “少爷，这当然怪你啊，你快去追陆姑娘吧。” 李睿犹豫了一下，还是拔腿就追了出去。 一直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才追上陆云卿，李睿一把拉住了她。 “干什么，放开我，反正你也看不上我，我走了不是正好随了你的意！”陆云卿挣扎着要甩开李睿的手。 “就算是要走，也要走的明明白白，让我把话说清楚”李睿把手放开，陆云卿也安静下，“我真不是有意要冒犯老夫人，如果伤害到你，我向你真诚的道歉，至于我为什么要找芍药的父母，而且也没告诉芍药，是因为芍药从小五六岁就被卖到了我家，快十年的时间，突然见到她父母，我担心她会无法面对。” “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你也没给我机会，我还没来得及，你就抹着眼泪跑掉了” “好吧，这次我原谅你了，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说完陆云卿摸了摸李睿的头，然后留下一脸震惊的李睿离开了。 又被她给忽悠了…… 晚上书房里李睿又在日常看书打卡，他偷偷的瞥了一眼正在绣手帕的芍药，假装随意的开口。 “芍药，假如要是你找到了父母，你想跟他们说什么？” 芍药沉默了一会，“不知道，也许我会看看他们过的好不好，妹妹长什么样子了，要是回去的话，我要把自己的旧衣服带给她，再给她买一些好吃的。或许这些年有可能多了一些弟弟妹妹，我到时候会多买一点。”芍药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虽然我也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卖掉我，可是我这些年在李府过的很好，他们现在生死未卜。” 李睿走过去轻轻的抱住芍药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背，“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你的父母，他们都很安全，明天我就带你去看一下” “真的吗？那太好了想，谢谢少爷”说完，吧唧一下亲在了李睿的脸上，然后迅速站起来，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香吻，让李睿心里美滋滋。 第二天一大早，李睿就让胡勇去准备好马车，芍药早早起来打扮自己，把平时买给她的手饰都带上了，还把要要带给妹妹的衣服也都打包好了。 李睿看得出，她还是十分紧张的，他故意岔开话题，“呆会去街上如意坊，买点礼物带着，回去一趟不带点东西不合适。” “我陪你们一起吧。”陆云卿和锦儿也打扮的整整齐齐，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你去干嘛？” “你们会买东西嘛？你知道要买什么合适吗？”陆云卿一脸得意，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好吧，既然你要去那就去吧，不过话先说好，你就去买个东西，其它什么都不要问，不要管。”李睿对于陆云卿的巧妙拿捏毫无招架之力。 胡勇架着马车，一行五人，后面还跟着一个姓王的捕快，是孙班头派来引路的。 他们先去了如意坊，在陆云卿的指挥下，买了两匹成色不错的棉布，两坛好酒，又买了一些孩子吃的和玩的。 采购结束，一众走出城门，前往十里铺，大概走了约有一个时辰，才到了一个叫十里铺的小镇子。 在捕快的指引下，众人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口，墙上挂着姚记酒坊的灰底白幡，拐角就是一个大约不足六步长宽的门面。 此时门面也没什么的人，一个中年男子正低头看着柜台，应该在算着帐，一个十多岁年纪的小女孩正在擦着桌子，小女孩看到李睿一行人站在外面，便对着走在最前面的芍药说道，“姐姐，买酒还是吃饭？” 第二十七章 酒坊诉内情 芍药看着小女孩，长的确有点像，不过是有些偏瘦弱，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 掌柜的抬头看了一下芍药，先是一愣，然后神情有些激动，“慧儿她娘，你快出来！” 中年男子似乎认出了芍药，表情有些复杂，既有愧疚又带着激动。 里面的门帘被掀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妇人，可能是由于长期劳累显得有些老态，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 “怎么了掌柜的，这么着急叫我……”话音还未落，妇人也发现了芍药，细细的一看，便突然放开了孩子的手，双手捂着嘴，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 站在台子后面的中年男子眼眶也变得湿润。 李睿看到这样的场景哪还不知道这便是芍药的家人了，他走到芍药后面，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背，“去吧，有什么事，由我给你撑腰。” 芍药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好向着妇人走去，走到妇人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娘，我回来了！” 这一下子让妇人更是嚎啕大哭，“秀儿，我的秀儿，是娘对不起你啊，你终于回来了。”，妇人把芍药紧紧的抱在怀里。 就这样哭了一会，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慧儿她娘，不要哭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快去收拾一下，买点菜，做顿饭。” “好的，我马上就去。”妇人急忙准备去买菜，“秀儿，你等着娘给你去买菜，今天给你做小时候最喜欢的红烧鱼。” “伯父伯母，菜我派人去买，你们一家人好好叙叙旧。”李睿让胡勇和锦儿两人去了集市买点菜。 “爹，娘，这是李府的少爷，这是陆姑娘。” “原来是李府的贵人，快请上座，是我们招待不周，忘了贵人。”芍药父母连忙把椅子擦一遍邀请李睿和陆云卿坐下来。 “娘，我的妹妹和弟弟叫什么名字？” “你妹妹叫姚慧，你叫姚秀，取秀外慧中的意思，你弟弟叫姚念，慧儿，念儿来叫姐姐，这就是娘常跟你们提起的大姐。”姚氏把姚慧，姚念都叫到芍药的跟前。 “姐姐”“姐姐”两个孩子怯生生的叫道。 “念儿，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和好玩的。”说着芍药就把早上买的吃的和喝的都给了姚念。 “慧儿，过来”芍药看着有些瘦弱的妹妹，不禁有些伤感，她把自己手上常带的玉手镯拿下来套在了妹妹的手上，“来，好好带着，这是姐姐给你的礼物。” “谢谢姐姐。”姚慧显得非常懂事。 芍药又把自己买的珠钗戴在了姚氏的鬓间，两个孩子都说娘亲真好看。 李睿看着芍药母女几人在交谈，他静静的坐在那里，看见旁边的陆云卿一脸羡慕的表情，心情复杂。 “姚伯父，芍药还带来了不少礼物都在车上，我都给您拿到后院去，” “少爷，礼物还请你带回去，我们哪好意思收。” “姚伯父，这是芍药姑娘的一片心意，买都买了，退也不合适，两匹布正好给大家做一身衣服。” “既然陆姑娘这么说了，我就厚着脸收下了。” “姚伯父，我有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少爷您请说！” “我看你们也不是狠心抛妻弃子的人，为什么就把芍药送进了我们李府，没有其它意思就是好奇”李睿知道如果不解开芍药的这个心结，她还是不会在心底认可这个家，那他只好做一次坏人了。 大家显然都没想到李睿会问这个问题，刚才还一片欢声笑语立刻就寂静下来了。 姚父沉默了一会，就把这个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大约是十年前的一个冬天，也是在十里铺的这个酒坊，那时芍药不过五岁的年纪，姚氏又刚刚生产，就是妹妹姚慧，姚慧刚出生就生了大病，不但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了一大笔债。当时乔迁大名府的李景一家路过此地，暂住在酒坊歇脚，此时的李睿不过才三岁，也许是路途颠簸，天天哭闹不止，有一次芍药背着李睿在门外玩，自那以后只要是芍药在跟前李睿便不哭也不闹。李景夫妇大为惊奇。 就在李景夫妇要离开此地的时候，李睿又开始哭闹不止，李景无奈只好提出要让芍药去做李睿的贴身丫鬟，并且保证一定不会亏待她。姚父此时正是困难的时候，急需要钱给姚慧看病，又要给房东交房租，家中已经是山穷水尽，一看李景家庭殷实也是读书人家，便一咬牙把芍药卖到了李家，李景不但帮姚慧看好了病，还给他留了一笔钱，并告诉他如果想念芍药可以去看她。 姚氏知道芍药被卖的事情，伤心不止，这十多年来一直埋怨这件事，期间夫妻二人也偷偷跑去李府看芍药，不过一直没敢打扰，怕芍药因此会受到责备，后来见芍药过的还算不错，也就再也没打算去相认，后来又生了一个小子，姚父为了让自己时刻想起自己的大女儿，就起了名字叫做姚念。 听完这段故事，李睿的心情五味杂陈，原来自己和芍药还有这么一段纠缠的过往，希望自己的这些努力能够尽量弥补童年留给芍药的伤痛。 时至中午，姚氏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姚父把埋在后院十多年的女儿红拿了出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 李睿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就是度数不高但在这个时代应该算得上不错了。 “伯父，不知这个酒馆的生意怎么样？” “别提了，本来生意还过得去，一场灾难过后，粮食价格飞涨，酒价却狂跌，买酒的人也少之又少，这个酒坊快要开不下去了。”说到就酒坊的事，姚父一肚子苦水要倒，最近生意不好，刚刚花钱盘的店，现在就要关张他是肯定不乐意的，盘店借的钱也要定期还上。 “伯父想过没有，这个酒坊的酒，只要好喝还是会有很多人买的，但是我看伯父店里的酒，虽说不能算差，但也不算是上品，我想若是能提高口感，是不是会吸引更多人。” “话虽如此，可是酿酒都是独家配方，要说口感好，除非是烈酒，难道说公子知道如何酿造烈酒。” 李睿摇摇头，“这酿酒的法子我自然没有，不过这蒸馏的技艺我确实会” 第二十八章 传授蒸馏术 “这个蒸馏啊，就是想办法去掉酒里的水分，让酒精的浓度变高，这样吃过饭我可以示范给你看。”李睿心想要不老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他觉得这得感谢以前自己长得帅，化学女老师总是让他去做蒸馏的实验，这么些年他还能大概的记住流程。 吃完饭之后，芍药和姚氏带着两个孩子去逛街了，李睿和胡勇开始准备蒸馏器材，姚父本来不想在场，李睿说没关系，这本来就是要交给他的，陆云卿也没走，李睿自然也不会在乎，对他来说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 蒸馏的过程，就是先加热，蒸发，在通过冷却法，让酒精冷却，当然这种方法不可能变成纯度百分百的酒精，因为水蒸汽也会凝结，但是最起码可以提高两到三倍的浓度。 李睿在后厨搭了一个架子用于生火，然后找了一个大酒缸里面装上一半的酒，上面木板做了一个盖子，留了一个孔，管道本来用铜管最好，但一时半会也没有现成的，就让胡勇去砍了两根竹子，至于竹子需要弧度，他是用手艺人才知道的火浸法，至于为什么会知道，那就不得不说前世喜欢逛某站，喜欢上的阿婆主李子柒，那是一个何等神仙的姑娘，有点扯远了，这样一个蒸馏装置就做好了。 接下来是冷凝部分，把中间部分竹管用湿抹布裹起来，有一个倾斜角度，在竹管末端放置一个小酒坛用来接收冷却后的酒精，这个酒坛也要放在一盆清水里，及时给酒精降温，防止再次挥发。 做好这一切，李睿让胡勇点火，干木头一下子烧的非常旺。 就这样过去一会，竹管还是毫无动静，陆云卿开口表示怀疑，“这样真的有用吗？你自己试过吗？” “不要急，再等等看。时间还没到”李睿表面淡定，内心也在打鼓，按理说应该是可行的，他可是信誓旦旦夸下海口的。 “有了”看着管口有液体滴下，姚父立即激动起来，这一旦学会了蒸馏技术，这对于整个酿酒行业来说都是摧枯拉朽的变革。 几个人一直盯着管口的酒精慢慢的流到酒坛里，屋内也开始散发着酒精的香味。 李睿提醒胡勇及时的更换抹布，防止温度过高酒精全都会挥发出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小酒坛基本上要装满了，姚父拿起酒坛像是捧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他拿出一个白瓷酒杯，往里倒上一杯，仰头一口喝下，当时只觉整个胃像是火烧一般，口感不但烈还有一股竹子的清香。 李睿看姚父一人独自在那里陶醉，“怎么样，好不好喝。“ “呀，竟然把少爷忘了，这喝起来性子较烈，一般人还未必能入口，但是这等好酒，就像是将军一样，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可以用一个爽字形容。”说着拿出几个杯子，给李睿几人都倒了一杯。 “舒服”胡勇一口闷下，“若是有这酒上天入地，哪去不得。好酒。” “太辣了！”陆云卿抿了一口，就开始吐着舌头。 李睿也喝了一口，感觉还算可以，大概也就在六十度左右，味道有些发苦，可能还是酿酒的技术不是太好，这倒是可以稍微改进一下，到时候基本上可以胜过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款原酿酒。 “姚掌柜，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你有酿酒的技术，我有蒸馏的工艺，不如我们合伙开一个酒庄，也不要太大，每年保证大名府，京城，这两府之地，其他地方以后慢慢发展。” “少爷说笑了，您看得起在下，就是在下的福气，给您酿酒我荣幸之至，合伙一说不敢再提” “既然用你的技术，自然也要有你的股份，这样酒庄营收的两成归你，其余八成我有他用。”李睿也不想占他便宜，但是若是说一半一半肯定是不能的，这酒庄以后巨大的盈利，肯定不是他能吞得下的。 “酒庄的细节，我到时后派人与你商议，但是这个掌柜的人选倒是个问题。我一时之间还想不出个人来”李睿身边还真无可用之人，看来要想办法找个可靠的人了。 天色将晚，李睿把事情交代下去，就先带着这芍药先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李睿就在思量酒庄的事，其实这件事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考虑，做生意的事了，他府上近三十号的人，李景为官又比较清廉，家中若没有经济来源，过得还是比较拮据的，前些日子陆云卿也不会花自己的钱为府上置办家用。 这次正好借这个机会，一来关照了芍药的父母，二来有了收益也可以做更多的事，这府衙内外若不多花钱去打点那是不可能的，他还有一个私心，就是通过这比收入来投资也可以说是为父亲拉拢一批人，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 “你怎么了？”陆云卿一上马车就发现李睿愁眉不展，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子每天操这么多的心，她觉得李睿过得未必比自己以前在江湖流荡的日子舒服。 “没什么，我光顾着像酒庄没有大管事，忘了我没有钱。”李睿一脸无语，他被自己蠢到了，光想着宏图大计，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启动资金。 “要不然，我借点给你吧，到时候你多算点利息给我。” “算了吧，你能有多少钱，还是留着自己当嫁妆吧”李睿觉得还是自己想想办法，要不然骗骗师弟，让他凑点，要是把陆云卿的钱给赔完了，那他也不好意思。 众人一直到要关城门才赶到城里，回到书房李睿就又坐在那发呆，无聊的摸着自己的头发，这个习惯还是因为前世当程序员时，日常脱发，他为了纪念自己的头发，每天会摸好几遍光头，这次虽然不做程序员了，总感觉自己还是要光，太难了。 就在李睿想着要不要想想用什么方法预防自己脱发时，门外的脚步声让他回神过来。 陆云卿抱着个木盒走进书房，“我这有点闲钱，要不然你先用着。可能不是太多” “几百两能干嘛？”虽然很感激她的好心，李睿觉得还是省了拿点钱吧。 陆云卿打开盒子，一沓厚厚的银票出现在了在李睿眼前。 “这得多少”李睿看着陆云卿的厚厚的银票两眼发光，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这个真是个富婆啊，我这样会不会算是实现了以前的梦想，被富婆包养。 “没数过，这都是我平时随手放进去的，估计一万两得有吧。” “多少？一万两”李睿咽了咽吐沫，这得我挣到什么时候去。 “这不好吧，这都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我要是拿了是不是不太好啊”李睿强忍着心中想法，告诫自己一定要淡定。 “你不要就算了，那我拿走了”陆云卿随手合上木盒。 李睿一把压住盒子，“别啊，一片心意，我怎么好拒绝！”，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他还是在一万两面前屈服了，想哭。 第二十九章 酒庄初定计 有了陆云卿送来的一万两，李睿心里算是落下一大块，晚上抱着木盒睡了一夜。 早上起来的时候，李睿又开始愁，这个大掌柜人选怎么办，钱有了，人还没有。他看见正在院子里喂乌龟的陆云卿，突然灵机一动，迈着步子就来到陆云卿身边，“陆姑娘早上好啊！在喂鱼？” 陆云卿没理他，觉得他怪怪的准没好事。 李睿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陆姑娘我见你整天没事，除了喂喂鱼，看看书也挺无聊的，还会长胖。” 一听说长胖了，陆云卿立即不淡定了，“本姑娘最近胖了？” “那到没有，只是担心会发胖。”看着陆云卿一脸认真的盯着他，李睿都不太敢说话了，“我想要不然你来管理酒庄的事，我不方便出面，你在明面上代表酒庄，一切事务我也都交给你管理，而且那一万两就算是你的股份，给你两成干股。” 陆云卿被李睿的话震惊到了，她除了写写诗，唱唱曲，哪里会这些东西，“不合适吧，我哪懂生意上的事。”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会雇几个管事一起帮你，你慢慢学，你这么聪慧我相信很快就能学上。再说就算做不好不还有我嘛，你放心做，就当是为自己的一万两。” “那好吧，那我就先答应你，如果做不好我就不干了”陆云卿此刻还是发懵的状态，就点点头答应了。 李睿觉得自己或许能够把大才女变成女强人，想想就觉得刺激。 定下了管事的人选，李睿带着胡勇去找何如意，此时应该在家等他，他昨天派人去送了拜帖，准备见一见何如意的祖父何老太爷。 远远地就能够看到气派的何府，门口两座大狮子庄严矗立，李睿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的何如意。 “师兄，怎么才来，不是说一大早就要过来吗？” “有点事情耽误了，我找你有事，你咋还着急了？” “祖父知道你要来，也在正厅等你呢，快点跟我走” “什么？不早说”李睿以前是经常来何府，何老太爷把他当自己亲孙子一样疼爱，他急忙跟着何如意王正厅去。 李睿走到正厅，就看到何老太爷坐在前厅正品着茶，他两步并一步的进了大厅。 “见过老大人，睿儿给您请安！”李睿老老实实的跪下磕了个头。 “快起来，这么客气干嘛！”老太爷放下茶杯，“快坐下，自从你生病以来可就好久没来看我这个老头了” “怪小子懒惰，没经常来给您请安，还请老大人莫要生气，伤了身体” “今天所来何事啊，我听如意说你要来，特地让厨房备下了午饭，不管有什么事，吃完再走。” “恭敬不如从命”李睿知道老人家一片盛心不好违背，“小子今天来其实是有一事。” 何老太爷正襟威坐，“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前些日子，小子学了一个法子，可以提高白酒的浓度，昨日和酿酒的人试了试，效果不错。所以小子想开一个酒庄，也不要太大规模，只是生产一些高端一些的酒，但是考虑到一人力寡，多人计长，想找如意师弟一起商量商量” 何老太爷听完，思量一番，“这个酒庄你有地方吗” “暂时还没有！” “我到是有一个好地方，何府名下在城外的桃源山到时有一个庄子，庄子百亩地，庄户也有二三百人，庄后背靠山，有一条小河，正是山泉冲刷而成，正适合给酒庄用。” “这可使不得，这庄子好歹也有上万两的银子，我怎敢白白使用。若是如意能占一半的股份，我到是心里才能过意得去”李睿听到要送他一个庄子，心里犹豫要是白白得了庄子，这可是一笔天大的人情。 “如意你怎么说？” 何如意显然没想到祖父把难题丢给了他，“五成有些多了，就两成吧。” 听完何如意的话，何老太爷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个庄子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是自己孙子处理事情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如意的话，你也听到了，那就两成吧，庄子上的人，你适当的安排就好，如果你需要银两你就直说，我还是能多少拿个几千两的” “不用，钱的问题我已经解决，只要生产好，老大人帮着推广推广就好。” “这是自然，你放心等你卖的时候，我在往京城写封信，帮着你沟通沟通。” 之后李睿把一些细节与何如意商量好，到时候找人去城外的何家庄接收就好，忙完这一切内心不禁松了一口气，钱也有了，人也有了，地也有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晚上回到府中，陆云卿在书房里等他 “陆姑娘，有事？” “我想着先和你谈谈酒庄的规划问题。”陆云卿这么快就进入角色，把自己当做一个大掌柜在思考问题。 “正好我也要跟你说，地的事已经定才来了，如意的祖父送给我们一个庄子，算是两成股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庄子看看，进行规划。” “那太好了，我的想法是酒厂和买酒的门面要同时进行，等酒厂生产我们也要开始提前宣传售卖。”这一番话到时让李睿对陆云卿刮目相看，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文采好，没想到对于经商的事上手很快。 “还有股份的事我要跟你说一下，除了分掉的六成股份，我在拿两成，还有两成我打算一份送师兄郑维扬，一份送给白鹿书院，也就是我的干爷爷周清。” “要不然我再分你一层吧，你忙前忙后的，我不缺钱。”陆云卿没想到出门一趟，李睿把股份分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没留多少。 “不用，要是没钱你养着我吧！” “你爱找谁找谁，我可不养你。”说完陆云卿就走了。 李睿想了想提起笔给郑维扬写了封信告诉他分他一成干股，让他以后好好宣传自己的酒，并在信中告诉他也不用推辞，京城大，居不易，有点钱压压手，心里也有底气。 第二封是给周清写的，告诉他自己一切安好，并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接着把酒庄的事告诉了周清，也提及了一份干股的事，他说这笔钱是用来帮助书院的师兄弟，以后自己去的时候还指望他们好好照顾自己，并承诺每年拿出一部分钱财资助一些贫困的学子参加科举，最后也是为了孝敬周清，希望他保重身体。 写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了，李睿抬起快要僵硬的头看了看外面的月亮，突然有些想家了，那个远在地球的家。 第三十章 万事开头忙 李睿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陆云卿，昨天说好今天和何如意一起去看城外的庄子看看。 “师兄，嫂子呢？”何如意也来李府集合。 “女人就是麻烦，还在梳妆呢。” “在别人背后说坏话了不好吧”陆云卿忽然就出现在了李睿身后。 “走路怎么都不出声啊，怪吓人的” “心里没鬼，你怕啥。” “陆掌柜，上马车吧！”再耽误下去，今天可能就回不来了。 出了城门一直往南大约半个时辰，就到桃源山，山体不高，但是正好三面把何家庄围在里面，一进庄子范围就都是桃花树，一整片的桃林此时已经都结了果子。 走了一会穿过桃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座屋子围着中心的那座大院分布着，此时庄内的人都在田间劳作，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少爷，李公子” “这位是庄子的何管事，庄子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在负责。”何如意向李睿介绍来人的身份，“从今天起这个庄子就要听我师兄说了算。庄子的地契我也都给他了。” “公子尽管吩咐。” “何管家是这样，这个庄子要改成酒坊，这里负责生产酒，到时候村里的人都可以去工作。村里的孩子我们也想办法让专门的先生来教导他们。” “若真能如此，想必庄子上下感激不尽。”读书对于一个家庭可是太难得了。 李睿跟着何管家在庄子里转了转，感觉还不错，有山泉水，也有树木，到时候酿酒需要的水和木材也有。 看了一圈大概心里有点数，李睿打算大院用于办公，把旧的民房全部拆除，统一规划，修一个私塾，再修一个大的广场，还要给酒坊建一个统一的宿舍，食堂。 等以后还需要招一批护卫，保证酒坊的安全，和路上运输的安全，可能还需要在筹备一个专业的商队，这一系列都要慢慢筹备。 一直到晚上李睿，陆云卿，何如意三个人才把具体规划的细节谈好，大家做好分工，让芍药的父亲配合何如意修建规划酒坊，陆云卿负责城内商铺，李睿负责居中调整，顺带解决护卫的事情。 晚上回去之后，李睿先是把酒坊大概的规划图大概画出来，剩下的就交给何如意去解决，然后开始想着商队筹建的事，首先他需要一些信得过的人，来担负起各方面的任务，要说哪里有人，那肯定是军队了，他提起笔写信给郑苹如，告诉他兴建商队的想法，希望他能够帮忙找一些退伍回乡的老部下帮他组建卫队，希望他能够尽快派人前来。 他又去王师爷那见了刘天逸，希望他能到护卫队帮忙，一来他打算找一些孤儿，加以培养训练，二来他也需要信得过的人去帮他做事，刘天逸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李睿又拜托王师爷帮忙留意大名府境内的孤儿，有合适的可以送往城外的桃源山。 接着他又去见了胡勇，想让胡一峰参加商队，并且帮忙带领即将成立的孤儿卫队，胡勇也没有拒绝，让胡一峰明天跟着刘天逸一起去城外的桃源山先看看。 做完这一些李睿想了想应该差不多了，能想到的事都做完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一大早陆云卿就来敲门。 “这么早干什么？” “你忘了，今天要陪我去看铺子，过两天要开业，现在还没铺子呢” “好吧，那你等等！”李睿拖着疲惫的身体，穿好可以衣服，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了。 出了府衙，往前走没多远就看到一间正在招租的铺子，虽然位置不是太好，但是毕竟是卖酒的，也不需要太豪华的地段。 此时铺子里正好有人再收拾东西，李睿走上前去，“老伯，这个铺子是要租啊还是要卖啊？” “若是想买的话倒是最好，这家主人有急事搬走了，现在让我替他买了这个铺子，要是租的话也行，我每年给他按时寄送租金就好。” “那这个铺子卖多少钱？” “五百，上下两层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 这个价格到时公道，李睿跟陆云卿商量一下，准备全额买下。 二人很快交换文书到衙门办理了过户，五百两银票和地契也钱货两情，主要是衙门里认识人，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办好了。 李睿和陆云卿走进铺子，两人楼上楼下，前厅后院都逛了一圈，暂时打算一楼放一排柜子，展览店里的酒，在门口设一个柜台，接待客人和小量的订单的客人，后院就作为仓库使用，二楼改造一下，变成一个办公区，可以设几张桌子，有大客户的时候到楼上谈生意，平时也可以在楼上休息一下喝喝茶。 “你说这个铺子叫什么名字呢？” “就叫太白居，你想想人生当浮一大白，是不是太白。”其实李睿想说的是诗仙李太白，酒醉之后性情豪放，做诗三千首令人羡慕这是多少文人醉客的梦想。 “真的是很直白……”陆云卿对李睿的敷衍的解释很无语，就叫太白居好了。 随后两人去了制作牌坊的地方，陆云卿亲手写下了太白居三个字，等着过几日送到府上。 这几日所有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太白居装修陆云卿一直盯着，早出晚归，人都累瘦了，但是她乐在其中。 城外的桃源山村庄也紧急建设，第一批是先修建蒸馏的设备，陆云卿设想先买其它店里的酒，进行第一批蒸馏先前期供应市场，等自己的酒生产出来在换。何如意和姚掌柜两人基本上都住在了桃源山，李睿的一万两花的也要没了。 王师爷已经跟李景打过招呼，以慈孤院的名义，收寻散落在大名府境内的孤儿，男女不限，第一批人数大概在二百人左右，有了孙班头这个地头蛇的帮忙，很快就有第一批50多人被送到了桃源山，胡一峰和刘天逸都跟着一起训练那五十个孩子，一边学习，一边按照李睿给的军训方法，先突击训练三个月吃，操练起来。顺带一提的是，刘天逸的妹妹刘琪被放在李睿妹妹李萱的院子里，两人成了好姐妹，天天腻在一起，一起讲着李睿之前1讲过的儿童故事。 而郑苹如的信也到了，同来的有十多个退役的士兵，但这些士兵大多是带着伤的，齐国得规定是兵役终身制，除非是获得战功，或受了伤，这是多人还带着家眷老幼，李睿按照信中提到的，把他们都安置到了桃源山，暂时先维护庄子治安，和训练刚来的几十个孩子。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三十一章 小店初开张 “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是我太白居，开业第一天，感谢各位前来捧场”说话的是李睿请孙班头雇来的一个酒楼的掌柜，名叫赵平，之所被挖过来自然是给了高价的。 “本店暂时只卖三种酒，第一种入口香醇，口感平顺，性子温和，此酒名叫陆美人。”说着赵平拿起一瓶，瓶子是那种品相非常好的白瓷，瓶身画着一个蒙面的仕女像，边上刻着一个陆字，左下角还有一个太白居的落款。认真看仕女像与陆云卿几乎是一模一样，当然这本身就是照着陆云卿画的画像。 “第二种酒叫做叫做酒中君，这一瓶酒口感醇厚，回味悠长，更像是一个翩翩君子，既不唐突，又不怯懦，酒中君子一般。”同样的，酒瓶上画着一个儒雅的少年郎，抬头望着远方，像是在眺望，角落里也刻了太白居的落款。 “第三款酒各位要好好听我讲了，这款酒名叫满江红，品性壮烈，如大将军一般横冲直撞，若不是爱酒之人，切不可豪饮”最后一款酒，上面没有印着画而是一首诗，诗的名字叫满江红。 当然这几样都是李睿想出来的，包括满江红他也稍微得改了改，要不然也不合时宜。 一开始陆云卿知道他要把第一款酒命名为陆美人是不太同意的，后来李睿软磨硬泡，才同意带着面纱让他画一幅画。 李睿和陆云卿都站在二楼的窗户看着楼下，整个大名府都知道今天太白居开业，这个功劳应该归孙班头，他提前三天就派巡街的衙役到处宣传。 今天一共才提供不到六百瓶的酒，一来时间短，没有那么多酒瓶，这些特制的酒瓶都是找烧瓷的定制，然后雇佣画工一个一个的画，但是价格也是非常贵的，陆美人十两一瓶，酒中君二十两一瓶，满江红就要一百两一瓶，这还是在没有生产其它酒的情况下，等以后自己生产更好的酒，那就要卖的更贵了。 “你是从哪想出来这些方法的，我虽然不敢说遍历齐国，但是最起码大半个齐国我都去过，从来都没有你这种做生意的法子。” “这些当然是我自己想的！”李睿一脸自豪的模样，小样是不是开始崇拜我，恋上我，到死心塌地离不开我了。 “虽然我不太相信这是你这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所能够想出来的，但是我的确也没听说谁能有才能。”陆云卿对他一脸得意的样子视而不见，她已经了解这个少年的为人了，你要是夸他，他倒是很骄傲，你如果嘲笑他，他反而不会反击你，但是总有一天会证明自己，这个内心骄傲的少年，有一股别人难以接近的防备潜藏在他心里。 “你说今天能赚多少银两？”陆云卿迅速转移话题。 “全部一万二千多两，预订的就不好说了。”想都不用想李睿按照数量口算都都能算出来。 “你偷偷算过了？这批酒的数量，我也是早上才清点好，你怎么会知道。怕不是吹牛吧” “那咱等着看，要是我赢了，有什么奖励吗？亲我一口。”对于不会乘法口诀的古代人，没有算盘是真的玩不转的，但是李睿一个重生者，要是这点小学生的乘法做不好，那也不活了。 “休想，想占我便宜，你是在做梦。”陆云卿显然不上他的当。 一直等到快天黑，铺子才打了烊，二楼一众伙计和赵掌柜都在等着陆云卿在那算账。 “怎么样，嫂子”何如意等的很焦急。 “一共两万三千两，卖酒一万两千两，预订一万一千两”竟然和李睿之前算的一样，她真的想知道李睿是怎么算得这么快。 “这么多？”众人都非常惊讶，六百坛酒卖出了一万多两，要是产量稳定下来每天得赚多少钱。 何如意这一刻也知道，那座庄子换了两成的利润真的是他赚大发了，照这样下去一年分红几十万两再轻松不过。 “今天第一天，所有伙计一人发十两，赵掌柜五十两，今天大家辛苦了。” “谢过公子。”众人一听要发钱十分开心，忙到这么晚，发了比一个月工钱还多的奖励。 “这部分钱还是拿出一半给如意，酒庄建设和孩子们训练都要花钱。”李睿把这钱一分两份，现在酒庄建设入不敷出，急需银子，剩下的就是维持生意的经费了。 晚上回去的路上陆云卿还在被这一天两万两的钱而震惊，她以为李睿卖酒的生意就算不亏本也就是勉强糊口，这一套手段下来，让她大开眼界。 李睿看着陆云卿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还是钱更让人喜爱，这么个帅哥坐在这也不知道多看两眼。 “别数了，再怎么数也不会变多” 陆云卿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得不说那一眼得风情，让狭小的车厢都明媚起来，这个女人是越来越让人着迷了。 定了定心神，李睿开始思考以后的事，卖酒越往后越是薄利多销，不可能一直卖这么贵，因为这种蒸馏技术一旦出现，就不能妄想独占，毕竟这是一个权贵的世界，他只能靠不断推出新产品，而这种阅历是这个世界是没有的，他最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保持这种优势。 但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建立生产线，扩大经营范围，最起码想办法把酒推广到京城，这是他以后必然要去的地方。 …… 第二天，整个大名府又一次轰动起来，这是自李睿重生以后的不知道第几次轰动了，太白居的酒，买都买不到，不但好喝，更是象征着身份，大名府的大人物，府尹，通判，何老太爷，甚至是云梦阁都纷纷在重要场合提起了太白居的酒，要说喝的最多的还是陆美人，一直有人说这个陆美人就是进了李府的陆云卿，也有人说太白居的背后就是李府，毕竟能在大名府把酒卖的这么火的，没点背景也不行。 其实是李睿故意放出的消息，既能够避免落人口实，毕竟李景是一府之长，会被人说成与民争利，反过来让这种官方背景的消息传出去，又可以让一部分有心人忌惮。 反正总而言之，太白居的酒，已经初步的打开了市场，只要不出意外，前景是一片大好，这起码让李睿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第三十二章 野狐与山莺 第一批孤儿送进桃源山已有半月，酒庄建设也完工大半。 今天李睿带着胡勇一起去基地看看，他只是听何如意和陆云卿说过几次，一直忙着太白居的事也没顾上，太白居步入正轨，正好闲下来，就去基地看看。 靠近桃林的时候，李睿就发现之前的土路全被换成了石板路，这是为了方便拉货的车进出，这条路还要往大名府继续修，一直接上官道。 进入庄子范围，就发现整个桃源庄子已经大变样，一个高大的牌坊矗立在庄口，门牌上写着雾影山庄四个气势飘逸的字，这是李睿想来想去，就用了这么个中二的名字。 一进山庄，里面一排排整齐的青砖房，光是青砖就花了好几千两，但是为了让连排的房子有较强的防御能力，李睿特地要求把房子都用青砖，若不是资金紧张，他还想盖一个巨大的外围墙把庄子封闭起来。 走过青砖房就是后面的厂房了，里面一半的工人在蒸馏买来的酒，还有一半人开始生产自己的酒了。 “公子，您来了。”在指挥工作的姚管事走过来。 多日不见姚管事倒是发胖了，现在一家人都接到了庄子里住，芍药也隔三差五跟着陆云卿过来探望他们。 “姚伯父，不知现在酿酒的事进展如何？” “回公子的话，现在一部分的酒窖已经建好，第一批的酒已经下窖，最多一年我们就可以卖自己的酒了。而且根据您的建议，我们也在试着研发果酒，第一批青梅味的酒已经下窖，蒸馏这一块我们跟城外的铁匠铺签订了协议，为我们特别打造的蒸馏工具，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一年之内基本上全部到位。” “有您这样的经验丰富的人坐阵我就放心多了，有什么困难您尽管提，我一定想方设法解决，工人们的伙食待遇也要逐步的提高。” 李睿对于管理上的一些问题一一指出，毕竟现代管理学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一些关键性的问题也让姚管事茅塞顿开。 “我继续往里面看看。”李睿继续往山脚走去，顺着酒厂后面的山泉一直往上。 不久李睿就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平整的广场，也都是青石板铺的练武场，用来给孤儿营用来训练，此时场上都没有人，李睿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应该在训练才对。 “少爷”刘天逸和胡一峰一起走了过来，多日不见两个人都晒得有点黑。 “人哪去了？怎么就你们两人” “陆姑娘和芍药姐来了，正在给他们上课。” 原来如此，这帮孩子大多数都不识字，都是刘天逸帮忙带着认字，陆云卿每次来都帮着上课，毕竟以她的学识当个老师绰绰有余，芍药也心疼这帮孩子，经常拿自己的私房钱给他们带吃的，一来二去孩子们就非常喜欢陆云卿和芍药，只要一来就听她们上课。 “你们训练的怎么样？”李睿还是很关心训练的事，这帮孩子对他来说将来是要发挥大作用，不论是护卫商队还是自己的私人卫队，都要有过硬的实力和忠诚度，要不然他花这么多钱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可不是为了做慈善。 “少爷放心，训练的事一点没落下，新来的几个教官都很严厉，我们每天都按照计划严格训练。”胡一峰就是暂时的小队长负责统领这帮孩子，刘天逸负责教他们认字还要灌输忠诚的思想，毕竟那帮大老粗可不会管什么信仰他们只懂得命令二字。 虽然李睿也明白训练是一件很痛苦的过程，但是为了将来他们能有自保的能力，这点磨难他们都必须经历，为此李睿特地要求伙夫提供每天一顿肉，保证营养跟上。 “少爷，现在每天都有孩子往里送，为了区别管理，我们将男女分开管理，陆姑娘给男的队伍叫做野狐小队，女的队伍叫做山莺小队，队伍内部一律不用真名，队长狐一，和莺一，其余按顺序排列。”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不过若是有不愿意参加训练或是有残疾的也不要勉强，让他们做一些杂活，或是送到酒坊做伙计，既要让他们有饭吃，也要让他们能有一技之长，这个到时候我会让何管事安排。”李睿还是想尽量让孩子们自己选择，训练苦一些但是生活条件会相对好一些，不训练最起码糊口是没问题的，毕竟他不能做到他老板那样，要么996，要么马上走。 “少爷，心善，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们一定照办。”刘天逸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给了孩子们这么好的生活，还要给他们本来就不该有的选择，或许是公子心善吧。 等到陆云卿上完课，教官们纷纷把他们集合起来又开始新一轮的训练，最开始训练的都是李睿要求的军训基础，一开始那些老兵油不以为然，一个星期一过他们便肃然起敬，这些简单的动作，让这些孩子立刻就脱胎换骨，指挥起来也非常顺手。 看着在阳光下整齐划一的步伐，陆云卿说这些孩子都有些士兵的模样了，李睿心想在给他们三年，就算是当时的鹰扬卫也不值一提，站军姿我们服过谁。 场上一共大概七十个孩子，野狐五十，山莺二十，这七十个人将来会是七百人乃至七千人的家底，若是整个生意做到了齐国以外，护卫队怕是要过万才够。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光这七十个人养着他们每个月花销巨大，再来个一倍，就这点资金根本不够，当务之急是把酒厂发展起来，先把这七十人慢慢训练好。 “少爷还有一件事，也要考虑一下，我们没有武器，是不是该买点铁器要不然孩子们训练既没有武器也没有护甲是不是太过简陋，真要是拿出去做护卫，没有装备也不行。”胡勇在边上提醒到，大家暂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时间一长自然就会明白。 在齐国禁止大规模装备铁器，不过要是镖局或是保安团，自发的民兵队都可以向朝廷申请，也有私人的铁作坊，毕竟荒郊野外还是不安全的，大部分读书人都是可以配带武器用于自卫，一些商人也会带一些武器。 李睿却不打算买兵器，因为太贵，一把上好的百炼钢要几十两甚至上百两，加上损坏维修，一年光武器就需要上万两，他之前看过桃源山，不但有媒还有丰富的铁矿，他想自己产钢铁，当然规模是很小的那种，但是足够自己造兵器，虽然造兵器的权利他没有，但是他有个当府尹的父亲。 第三十三章 匠铺论炼钢 说干就干，回到家的当天晚上李睿就去找他父亲询问私人打造铁器的要求。 李景找来了孙班头，他自己对这事也不是十分了解。 “少爷要打造铁器？府衙治下就有专门的官营督办，打什么铁器可以找他们。” “孙班头，我想的是自己打造铁器，而且还包括刀剑。”李睿毫不避讳的告诉孙立自己的要求。 “打造铁器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需要朝廷的文书，每一件生产的铁器都要刻上专门的标记，使用多少生铁，打造多少铁器都要定期向府衙报告，买卖铁器也要留下详细信息，不得私自买卖，而且还要定期交一些杂税” 听到孙班头这么一说，李睿才知道原来古代的一系列管理手段很完善了，这倒是让他放心了，只要能产铁器，一切都不是问题。 孙班头说五天之内就把手续办好。 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专门的打造铁器的匠人，就算他拿到了许可证，也没有办法生产。 孙立向他推荐了一个已经辞退的老铁匠，家住城东头，能打一手的好铁，只是受了伤，不能干重活，但是手艺和经验肯定是在的。 一大早李睿就带着胡勇赶往城东，去找那个徐记铁匠铺，孙立推荐的人叫徐福，家有两个儿子，四个孙子，一家人都在徐记铁匠铺打铁。 刚靠近铁匠铺，就听到一阵叮叮咣咣的打铁声，声音浑厚有力，一听就知道是个打铁能手。 李睿和胡勇站在铁匠铺的门口，感到一阵火热，现在虽然已经是夏末，天气还是很热，更何况里面还烧着熊熊得烈火。 铺子里一个老者坐在凳子上，抽着烟，两个大汉，一个拉风箱，把风箱拉的呼呼作响，另一个手持铁锤，正在使劲敲打着铁块，一锤子下去明显能够感觉到铁块在变薄，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另一座炉子边，也在模仿两个大汉，合力在敲打着一块生铁。 看着李睿走过来，老者站了起来，其他人依旧在自己忙自己的。 “公子，有什么需要？”老者也没让李睿进去，里面的确很热。 “不知您可是徐福，徐老先生。在下李景，受孙班头指引而来。” “原来是府尹大人的公子，小老儿失礼，鄙人徐福，不知公子寻我何事。” “在下听说徐老打铁远近闻名，尤其是百炼钢，手艺如火纯青，今日特来请教一番。” 徐福本来听李睿夸他手艺好，还非常的自豪，一听李睿来请教，立刻脸色变差，“请教不敢当，这打铁不比吃饭，胃口大可不行，要是磕伤碰伤那不得了，公子唇红齿白的样貌可不要毁了去。” “你这老头，好生无礼，不过就是打铁而已，我来跟你试试。”胡勇一听徐福的话就气不过，撸起袖子就打算自己上。 李睿阻止胡勇的冲动，他知道就算是十个自己打铁也比不过他，胡勇就算有一把子力气，真要打铁肯定也是不如人家，但他提出请教当然不是想真的比试打铁的技术。 “在下还是个孩子，比武的肯定不行，但是我有一种手艺炼出的铁比你的百炼钢还要好，而且更省时省力。” “不可能！这天下我就没听说，有谁打铁的技艺比我父亲的百炼钢还好”在里头拉风箱的大汉停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 “海儿，不得无礼，既然公子这么说想必一定是有些东西，府尹大人的儿子还不至于信口开河，山儿带着孩子们都去后院，我和李公子聊聊。”两个大汉带着孩子都去后院了。 “公子不妨有话直说！”徐福，把手里的烟斗在火炉边，倒过来敲了几下，烟灰都掉进了炉子里。 “姜还是老的辣，小子这点心思还是瞒不过徐老，我在城外桃源山有一个庄子，庄子现在想开一个铁匠铺，缺一个像您这样的指挥，当然您这一家子我们庄子都要了，铁匠铺收入有您一份，每个月十两的补贴。”李睿把这些诱人的条件都提了出来，他来之前就打听过，铁匠铺收入不多，这一家十多口人根本不够吃喝，四个半大小子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 徐福显然有一些心动，但是他就想把这层手艺传下去，他也舍不得自己的铁匠铺。 “而且徐老，我知道您的百炼钢是反复折叠锻打变形而成钢，但是我有一种方法可以直接得到钢块，把生铁加热到流动，利用风箱或是撒入精矿，用木棍不断搅拌，使之成钢。”李睿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虽然具体怎么做他也不知道，但是最起码，他能提出一个方向。 徐福听到李睿说炒钢法，他虽然没听过，但是觉得到是可以一试，“既然公子盛情相邀，若是拒绝就显得不识抬举了，三日一到，我将整个家搬到公子的庄上。” 两人商量好，以后的铁匠铺规划，李睿准备把后山的那块空地留给铁匠铺，并跟他谈了一些铸剑的见解，尤其是打算以后要制造宝剑，徐福一听说李睿要打造出天下第一的宝剑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了，这对于铁匠来说是无上的荣誉了。 找好铁匠之后，李睿就让胡勇跑一趟庄子，告诉何管事，着手修建铁匠铺，并且召集人手开采后山的铁矿石，如果可以最好是在山腹修建一个地下的仓库，即可以用来存放物品，也可以用来防备不时之需。 接下来就等着孙班头的许可文书，还有徐福一家到位，铁匠铺就可以正式开工了，他一直想要打造一把宝剑的梦想快要实现了。 所有的事都在按着计划有条不紊的发展，太白居的生意蒸蒸日上，酒庄建设生产也按部就班，孩子们培训也是一日比一日进步神速，等第一批武器打造出来，组建商队的事也要提上日程，开始向周边几个府推广自己的酒了。 再有一段时间自己也要参加童子三试的最后一试院试，取得生员的资格才能够参加科举考试，这不像华夏古代的科举，不是必须要在官家的学堂学习，只需要有资历的书院都可以自行培养人才，一直到高中状元，所以他考得秀才之后便要去白鹿书院学习，那里有这天下最优秀的一批读书人，不但学识渊博而且日后官场之间也能相互照应。 第三十四章 乞巧逛灯会 转眼时间已到七月初，这是齐国女性最期待的节日，这一天举国上下的女子都要准备各种食物献给上天掌管天女的两位星神官，一个是牵牛星，一个是织女星，一方面祈求针织女的技巧，另一方面祈祷自己的姻缘美满。 就连平日里忙着数钱的女掌柜陆云卿也早早的开始准备乞巧节的用品和晚上灯会的穿着。 天黑之后，李睿，何如意，胡勇，胡一峰，刘天逸，五人都在府衙门口等着姑娘们收拾打扮，今天山庄正好放假，李睿就让胡一峰和刘天逸回家和家人团聚，顺便晚上一起去逛逛灯会。 不一会五朵金花一起走了出来，为首的陆云卿一身流仙裙，面部蒙着轻纱，后面芍药牵着李萱，锦儿牵着刘琪，一听说要逛灯会，几个人都把平时不穿的礼服都穿上了，手里还带着一个小花篮。 几个美女走在前面，李睿等人就跟在后面，聊着庄里的事。 不一会就到了城南的香秀坊，这是秀楼一条街，最大的云梦阁今天是重头戏，今天香秀坊全部停业，每家每户都要为今天的乞巧节准备花灯，各家门前也准备了猜谜，对联，作诗等多个活动，其中还有很多奖品，一来是为数不多秀楼休息的时间，二来也体现了对于这个节日的重视，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小家碧玉，或是秀楼的姐妹，今天都盛装出席共同出门游玩。 众人还没到香秀坊，就看到远处高挂的灯笼，各式的小贩已经占据了香秀坊的牌楼口，四面八方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过来参加这个盛会。 李睿和何如意在前面领路，几个姑娘在中间，胡勇父子刘天逸在后面保护，防止被人群冲散。 一进坊内，映入眼帘的是街边卖吃的，卖面具，卖小玩具，卖纸灯笼各种商贩摊点。 陆云卿对这种场景倒是习以为常，但是身边的两个小姑娘，对这一切充满了好奇，左看看右看看，看到吃的买一点，看到好玩的也想买一个，李睿想着既然带她们出来那就尽量满足她们，他和何如意还有胡勇众人小心点护住她们。 “嫂子，我想要那个灯”李萱拉着陆云卿的手指着一个卖灯的小贩。 陆云卿一听李萱喊自己嫂子面纱下的脸因为害羞变得红润起来。 “老板，这个灯怎么卖啊？”陆云卿看着这些做工精美的纸灯。 “这位姑娘，这些灯都是非卖品，若是看上哪个灯，只管按照规矩，先交五文钱，每个灯上都有一个谜题，答对了灯拿走，答不对那您就继续努力。” 李睿一听这套路熟悉啊，答不对白送钱，答对了五文钱买一个灯，也不亏，不过老板的小聪明大家都知道，这条街在今晚都是这样的套路，既不是太贵，又充满了趣味性。 “萱儿，你看上了哪个？”陆云卿掏出了五文钱递给老板。 李萱指着一盏红色的莲花灯，陆云卿拿起灯上的字条，上面写着“自小生在富贵家，时常出入享荣华。万岁也曾传圣旨，代代孙儿做探花。（打一动物）”，思考一会陆云卿答到“蜜蜂，不知我说的可对。” “姑娘果然聪慧，这座莲花宝盏您拿好。” 李萱开心的接过彩灯，递给了李睿瞧瞧，却不给他摸。 “琪儿，你也挑一个。”陆云卿也没忘了刘琪，平日里刘琪和李萱形影不离，自然跟陆云卿也非常的亲密。 “陆姐姐，我要这个鲤鱼灯吧。” 陆云卿拿过灯谜，“南望孤星眉月升（打一字）”，看着谜题一时之间的确想不到是什么字。 李睿看到陆云卿的谜题，知道这道题稍微有些难，就在边上提醒到，“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一听到提示，顿时就想通了，南望指的是望字的下部分王字，孤星就是一点，眉月指月初的月亮，像一撇，这合起来，“是个庄子。” “姑娘，又猜对了，灯您拿好。”老板显然不是那么开心，一开张就没了两个灯笼。 “走吧，我们继续往里走，前面还有更好的。”李睿怕再呆下去老板就该赶人了。 “姐姐可真厉害。”陆云卿听到刘琪这么夸她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刚刚李睿提醒她，她便要当众出丑了。 “谢谢你刚才的提醒。”陆云卿靠近李睿小声地说着。 “不用谢，我也是之前看过。”陆云卿以为是李睿照顾自己的面子，其实李睿是真的看过而已。 “少爷，那边有许愿灯，我们去买一个吧。”芍药看着前方有一个卖许愿灯的地方，她要把自己的心愿写在上面。 “走吧，我们一人一个。”李睿带着众人走到老板的摊子前。 “几位少爷小姐，要许愿灯吗？诚惠二十文一盏。” “给一人来一个，借您的笔墨一用”姑娘们聚在一起，偷偷的写着，李睿自己也偷偷的把愿望写了进去。 “哥哥你写了什么愿望？”李萱探头探脑的想要看看李睿的秘密。 “那我们的小公主你写了什么？” “我写了哥哥每天都要给我讲故事，嫂子每天给我买好吃的，芍药姐天天帮我扎辫子，母亲扎的辫子不好看。”李萱一股脑的把自己的小秘密都说了出来，李睿听了觉得既可爱有天真，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哥哥的愿望是要保密。” “坏哥哥，我要告诉嫂子你骗我。”说完李萱就跑开了，跑到陆云卿那边，一把抱住她的大腿，跟她告状，陆云卿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几个人都放好了许愿的纸条，点燃了灯，慢慢的灯就摇摇晃晃的往上空飘去。 “哥哥，你说哪一个神仙姐姐能收到我的许愿呢？” “不知道，也许是那个最能实现你愿望的小仙女。”李睿自己许的愿望是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能够保重身体，他在这个地方没有愿望可以许，满天虚幻的神佛可实现不了他的要求，他想要的就要靠自己的双手，亲自拿回来。 “快去，云梦阁，要开始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开，整个人群开始往里面走。 李睿拉住一个人，“兄台，这是去干嘛啊？” “你没看到人都往云梦阁去吗？今年云梦阁搞了一个大的活动，据说有重奖，还有意想不到的人要来。不说了，我要赶紧去，去晚了看都看不到。” “师兄，赶紧的！”何如意一听，这还得了，上次去李睿得了个美人，这次去说不定他也能红袖添香呢。 第三十五章 侥幸入三关 李睿一行人随着人群来到了云梦阁的门前，云梦阁门前是一个比较宽敞的广场，平日用来停放车马，今日云梦阁关了门，在门前搭了一张大红台，台下密密麻麻站了好多人，台上坐着五个人，有三人是用屏风挡住了，站在中间的李睿到是认识，云梦阁的老板。 “诸位，鄙人陆常年，云梦阁的东家，想必各位也认识我，今日乞巧节，我代表香秀坊的秀楼祝愿各位玩的开心，今年还是像往年一样，举行三关轮对，若是过得了三关，这台上的一百两黄金，归他所有，还有特等大奖，为鼓励大家本次参赛没有入场金，不过本次特地邀请了三位神秘嘉宾，请各位期待，入场的规矩答对本楼出的谜题即可上台。” “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答上来即可上台，不可重复。” “我来，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一个青衫的男子答完就自己走了上去。 “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风风雨雨，年年朝朝暮暮。” …… 一时间已经有十来人登了上去。 “师兄，快点上啊，说不定可以再赚一个嫂子回家。” 陆云卿听了朝着何如意望了一眼，何如意吓得不敢说话了。 “就是一百两黄金可惜了。”芍药在后面念叨一句。 “重重叠叠，道道曲曲环环。”李睿看没人在作答了，就出声说了答案，说完自己也走了上去，“少爷加油。”芍药在后面摇旗呐喊。 “诸位公子，既然你们都过了第一个测试，现在我们开始第一关，第一关是清江府府有名的赵举人出题。” 第一个屏风后走出了一身形消瘦的年轻人，“在下赵俊，第一关就由我出题，一共四道谜题，先答对者晋级。” 李睿一看这不就是之前在云梦楼送了一千两白银的赵俊吗，原来是个举人。 “第一题，烟灰勿近便放心，打一字” “一个恩字”还是第一个答对的青衫男子。 其他人显然有些懊恼，这题目他们都会就是没抢到。 “第二题，风里去又来，峰前雁行斜，打两个字。” “不知，是不是凤仙二字。”有一个中年男子有些不敢确定。 “恭喜兄台，答对了。”中年男子听了很激动。 “第三题，来人竟是蓬莱客，打一字。” “是山字”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老者不紧不慢的答到。 “第四题，这是最后一题了，希望各位抓住机会，四面山溪虾戏水，打一字。” 这一题让众人都有些不解，唯独李睿听了很开心，前面三题还要想一想，最后一题他有答案，以前看过。 “是一个思字！”一句话却是两个声音，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大概在十五六岁左右，同时和李睿叫出了答案，台下围观的百姓都感到惊讶，李睿也十分惊讶。 “既然两位都答对了，那就算你们都晋级。” 其余五人面色有些失望的，不过技不如人，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走下了台。 “接下来，第二关，晋级的人要面对的是，国子监助教杨修老先生，有请杨老出题。” 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都很震惊，杨修可是国子监一向出名的助教，弟子众多名满天下，还当过当今皇帝的助教。 一个面色红润的老者从第二扇屏风走出来，老者气势儒雅一看就是大家之风。 “今日我告老还乡，听闻有这个活动，特意来看看家乡的读书人，看看我们大名府的后起之秀，今日一见果然是人杰地灵” “好，杨老说的好。”台下的百姓纷纷鼓掌，呐喊，对于杨修的赞誉与有荣焉。 “这第二关，是两副对联，答上来，就可以过关，答不上来，就请下次努力，不过这两幅对联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对的，老夫也不敢说就能对的完美。国子监能对着两幅对联者不过十人。” 台下一片哗然，第二关就出这么难得题，第三关如何是好，这一百两黄金果然不易。 “第一副对，上联是：寂寞寒窗空守寡。” 这次不管是台上台下都一片寂静，因为的确太难了，七个字字字都是宝盖头，而且七个字将孤寂幽怨的情景描写的淋漓尽致。 李睿觉得今天因该是他的幸运日，这个题要说难的确很难，但架不住以前特地学过一些千古绝对，偏偏用上了。 “清澄淡酒满流连”李睿说完台下，纷纷叫好，竟然真的有人能答出来。 “小公子的确有文采，”杨修摸着山羊胡满意的点点头。 “再下也有了，沙漠泪海见涨潮。”台上的那名老者也答对了，虽然不太工对也算是不错。 台上的青衫年轻人摇摇头，自己走了下去，中年男人也跟着走了下去，二人的确答不上来。 所有人都在盯着还剩的那名粗布衫的青年，只有他还在坚持思考。 “我对，彷徨微径徒徘徊。” “不错，工整又有意境。” “接下来是第二题，答对了就可直接进下一题，“烟锁池塘柳””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对子？这谁可对得出来，五行做偏旁，还要让对子像一个情景，这叫天下第一对也不为过啊。”台下的一个读书人解释之后，大家才知道这个对子有多难。 看着众人情绪激动的样子，杨修开口说到“这是老朽的一己之私，这个对子在国子监也无一人能够对得工整切合意境，我想在此最后试一试看看有没有青年才俊，能破此对，若是真答不上来，我可以换一题。” “不必了，我有一对，灯销江坝桥，不知如何。” “灯销江坝桥，不错，不错。”杨修听到李睿的答案口中念了数遍，大为满意。 “我也有一对，不过是拖了小兄弟的福，镜涵火树堤”青年人向李睿行了个礼，他是听到李睿答案之后，才想到的。 “不错，虽然意境不够，但勉强工整。不知老先生有没有答案。” 老者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便下了场。 “好，果然是大名多俊才，两位年轻人过第二关，这两个对子不管对不对上来，只要能上台都应该感到自豪，但这第三关你们就要好好努力了，谁若是能拔得头筹，最后那一份大奖必定物超所值。” “第三关是小女子出题。”一个倩影从最后一个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惊艳了众人，很快台下的百姓就开始沸腾了。 第三十六章 名满天下知 “原来第三关，是八绝美人，词绝林仙儿，据说林仙儿乃是当朝太师林无涯的孙女，自小跟着林无涯身边读书识字，十岁便能做词，年芳十六，作词如饮水，不费吹灰之力，林太师宠爱有佳，听说除了皇宫重地，其它那都是来去自如，据说三皇子要追求她，都被她一口回绝，她扬言作词不能胜她，娶她就是笑话。” 陆云卿显然也认识林仙儿，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诗词本是一家，但是却有两个第一，这难免会产生敌意，尤其是李睿此刻也在台上。 “这第三题，说来也简单，一柱香的功夫，题目我出，不管是诗还是词，要是能做出来，我认可了，那就是第一。”林仙儿不管台下多么惊讶，她等着台上两人明白规则，就准备出题了。 李睿心想这可不简单，一柱香说来不短，一首诗词也不难，难得是题目给定，而且裁判是号称词绝美人的林仙儿。 “这题也自然简单就以今日乞巧节为题，一炷香诗词不定。”说着下人点燃了一柱香，香在风的吹拂下越烧越快。 那个年轻人看了一眼香，然后就开始在台上来回踱步思考。 李睿也开始站在那认真思考，不过他考虑得是用哪一首诗。 半柱香过去了，来回走动的年轻人停下来了，望着台上缓缓说道“秋夕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做出如此优秀的诗句，果然是进了最后一关的才子。”台下的人纷纷赞扬，林仙儿显然对这首诗的高品质感到惊讶，这么短的时间，作这么优秀的命题诗很难的。 “李公子，是不是要放弃啊，时间可不多了。”林仙儿显然是认识李睿的，否则不可能直接叫他的姓。 “认输就不必了，鹊桥仙·纤云弄巧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台下爆发了更为热烈的欢呼，显然李睿的词更胜一筹。 “李公子这词倒是好词，可是这诗的内容是不是偏离了主题。”林仙儿虽然觉得这首词的确很优秀，但是跟乞巧节的内容是乎有些不一样。 李睿一拍脑袋，这个世界还没有牛郎织女的故事，乞巧节也不像后世过成了情人节。 “林姑娘，关于这首词的确是有一个典故，可能很多人没听过，我在一本珍藏的古籍上见过就给记下了。” “陆姑娘，少爷又开始编故事骗人了。”芍药在陆云卿的边上悄悄的对陆云卿吐槽。 台上台下的人都看着李睿，听他讲这首诗背后凄美的故事。 李睿清了清嗓子，看着台下上千人，心中有些小紧张，“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传说天上有一个织女星，一个牵牛星。织女星和牵牛星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可是天条律令是禁止天神男欢女爱，私自相爱。织女是瑶池的王母的孙女，王母便将牵牛贬下凡尘，令织女不停织云锦以作惩罚。” 说到这李睿就停下来，众人看向他讲的好好怎么停下了。 “姑娘，能给杯茶吗？嗓子有点干。” …… 林仙儿听了气的脑子疼，讲的好好的要喝茶，就把自己喝的那杯递了过去。 看着茶杯上的红印，李睿想这不是她喝过的吧，也不想了就一口喝完。 “织女就这样，一直在天上织云锦，期待王母能够喜欢，赦免牵牛星回天上。再说牵牛星被贬之后，落生在一个农民家中，取名牛郎。后来父母下世，他就跟着哥嫂度日，哥嫂刻薄，要与牛郎分家，牛郎只得一头老牛和一辆破车。 从此，牛郎和老牛相依为命，他们披荆斩棘，一两年后，营造了一个自己的家，勉强可以糊口度日。除了那头不会说话得老牛，牛郎日子过的相当寂寞。但是牛郎不知道，那头老牛其实是天上的金牛星。 有一天，老牛突然开口说话，“牛郎，今天你去碧莲池一趟，那有些仙女在洗澡，你把那件红色的仙衣藏起来，那名仙女就会成为你的妻子。” 牛郎听了老牛的话，在碧莲池的芦苇里等待仙女到来…… 就这样牛郎织女相见，就结为了夫妻，男耕女织，相亲相爱，不久生下了一儿一女。 可是王母知道了这件事变勃然大怒派人追拿织女…… 从此牛郎和织女就隔着一条天河，遥遥相望。在秋天的夜空中我们至今能够看到银河两边较大的星星，那边是牵牛星和织女星，和牵牛星在一起的还有两颗小星星，便是织女的两个孩子。 后来每逢七月七，无数成群的喜鹊都会飞来为他们搭桥。一年一度的相会之日就在今晚。 后来有人写诗为证：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李睿刚讲完，台下已经有很多人开始低声得抽泣，大多是女子都是秀楼出生，对于这样的凄美的爱情故事毫无抵抗力。 “既然公子能够说出这么好的故事，那么今日的获胜者便是公子了。” 说完林仙儿就打算宣布今日的大奖了。 “等一等。”李睿没等最后宣布颁奖，就及时制止了林仙儿。 “公子，有话要讲。” “其实，在下刚才的故事，是随口瞎编的。”台上台下的人都没想到，李睿会说这样的话，他已经是赢家了，故事编不编也不重要。 陆云卿却是嘴角微微上扬，她要看某人的笑话了。 “既然那个故事是我瞎编的，那首词也做不得真，那这个第一名就该是这位兄台得。” 那名灰色粗布衫的年轻人，面色变得复杂起来。 林仙儿更是气的面色涨红，李睿根本不知道他这一拒绝是又得罪了一个才高气盛的女人。 “好，不愧是李公子，既然这个奖你不想要，那就让给那位公子吧。”林仙儿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而且还故意离间李睿和那个年轻人。 “既然这样，今日的第一名就是这位公子了。” 台下的观众也都叫好，既然李睿自己不想要，那位年轻公子拿了也是应该的。 “李公子”杨修走出来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李睿，“你就不好奇最后的大奖是什么？” 第三十七章 多情李公子 “这第一名的神秘大奖，是我推荐到国子监读书的机会。” “奥，那是有些可惜。”虽然嘴上说着可惜，林仙儿一点都没有看到李睿半点惋惜的表情。 林仙儿第一次遇到了这么油盐不进的家伙，自己的吸引力就这么差了吗？还是陆云卿那个女人比自己优秀？ “李公子，在下许恒字忠平，不知公子尊姓大名。”那个一直不说话的青年人走过来想要看清李睿。 “不敢，免贵姓李，单名睿，字致远。”李睿急忙回了一个礼，读书人非常注重礼节，可以失了钱财，不能丢了身份。 “原来是多情公子，感谢公子的谦让，着实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能推迟公子的好意，此番恩情定当厚报。”说完又行了一个大礼。 “不必如此，我一个府尹大人的儿子，纨绔子弟，哪会缺这些钱财，再说凭忠平兄的才华，既然上台了，我想肯定是有不得已的目的，既然你需要，我不需要，我又何必跟你争。”李睿想着，这多情公子的名号是什么鬼，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被陆云卿的一招吓怕了，要是在再骗一个太师的孙女回去，估计真的命都不保了。 但其实有些事，你一旦招惹了，躲是躲不掉的。 趁着大家散场的时候，李睿也偷偷下来跟大家集合。 “师兄，你咋还把钱给别人了，关键是你咋没想着跟林姑娘亲近亲近。”何如意又开始大胆的作死了，陆云卿就站在边上看着他。 “如意哥，要跟谁亲近啊。”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 “林妹妹，你怎么来了。”何如意显然是认识林仙儿的。 “这么多年没见，看来如意哥还是这么调皮，需要妹妹帮你疏通一下筋骨吗？”小的时候林仙儿在京城和何如意一起玩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何如意老是被鬼灵精怪的林仙儿折腾，这么多年没见了，还是让何如意有些害怕。 “林姑娘，你怎么来了。”李睿有些奇怪。 “怎么不欢迎，还是有某些人在边上，不让你欢迎啊。”林仙儿看了一眼陆云卿。 “我们家相公肯定是欢迎林姑娘投怀送抱的，毕竟林姑娘多才多艺，又是太师的孙女，自然是不敢怠慢” 李睿一听陆云卿叫他相公，张着嘴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姑娘，可是真会说笑，我哪有陆姑娘风华绝代，艳满江湖，我们这些深闺的姑娘家，自然不如你讨人喜欢，更不懂死缠烂打。” 李睿一听两个人得火药味太重在不出手阻拦就要爆炸了。 “二位姑娘，这大庭广众的，咱还是散了，你看看围观的人，太多了”周围的人看着这边好几个美女，都围着李睿都纷纷过来围观，一看是二女争夫的戏码立即兴致勃勃的看起来。 李睿立刻带着众人回家，林仙儿跟着何如意回了何府去拜访何老太爷。 这一夜的风波并未就此平息。 有好事者把昨夜发生的故事写成了画本，从李睿上台到闯三关，最后的推金不受，以及最终好戏二女争夫，第二天这个故事开始向各地蔓延，李睿由此也得了风流公子的称号，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竟然让八绝美人的两位诗词双绝大打出手，果然够风流，若是到了十八岁那还得了。 另一个主人公许恒的家世也被挖掘出来，许恒自幼父亲早亡，母亲靠着漂洗衣物养活许恒，年纪不过四十却衰老的很，最近突生重病，无钱医治，得到的一百两黄金除了给母亲治病，留了一些营养费，其他的都散给了周围的贫苦人家，许恒自小聪慧，读书勤奋，没有钱买书，就靠着死记硬背不但考上了童生还坚持为人写信补贴家用。最后杨修知道了此事不但要主动要收他为徒，包他吃住，而且要让他到国子监学习，参加科举。令众人意外的事，许恒推辞不受，他说母亲从小教育他，男儿当自强，他决定考上秀才之后，府里会提供每月定量的钱款，免除了母亲的衣食之忧，再去国子监读书。听到这件事的人纷纷对许恒的孝顺和明理交口称赞。 李睿的几首词和牛郎织女的故事也渐渐的流传开来，到后来七月七这天逐渐变成了祈求爱情的日子，更多的人知道了李睿的才华，诗词俱佳，才情奕奕，长的又是风度翩翩，眉清目秀，天下众多的深闺女子都想一睹李睿的真容。 李睿听到了自己风流公子的名号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有更惨的事情找上门了，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没去逛灯会。 自那场比赛后，林仙儿天天来府上，来的名义倒是很奇妙，要与陆云卿讨教写诗的方法。 但是每次来都不是找陆云卿而是找李睿成天缠着他，让他写爱情的词而且一天一首不带重样，要是不写就扬言就去府衙告他非礼。 前两天倒还好，李睿随手抄了两首给她，但是她拿到了诗就拿去和陆云卿炫耀，说是李睿为了追求她，非要给自己写情诗。 陆云卿实在是烦不过，跑来告诉李睿要么把林仙儿赶走，要么每天也要写一首情诗给她。 所以这两天李睿啥也不做，光在家里想着怎么能把林仙儿打发走，再不走家里就要被她闹翻了。 “林姑娘，最近忙吗？”李睿一边写着元稹的离思，一边说到。 “还想着赶我走，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你要是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写出这么感情真挚的诗词的，不过才十二岁而已。” “这就是传说中的生而知之，天赋异禀吧。”李睿想着难道我要告诉你我是穿越而来嘛。 林仙儿白了他一眼，“要是不想说就算了，不过要是想我走也行，既然你能让陆云卿做了太白居的大掌柜，要不然你也想想办法，让我在京城找个事做做，既要能够比陆云卿有名，还要让我家里人能够接受。” “这可不是一般的难，既不能抛头露面，还要提高身份地位，你容我想想吧。” “那你可要快点想，不然我天天还是要来烦你。” 林仙儿拿起写完的宣纸，读了起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写的不错，诗我先拿走了，我说的事你慢慢考虑吧。”林仙儿拿着宣纸挥挥手就走了。 第三十八章 桃源新模样 “徐老，新式的铁器已经造好。”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年轻人，捧着一把黑不溜秋的铁剑。 徐福单手横卧剑柄，入手微凉，剑长二尺一寸，还未开光的黑色剑身透着淡淡的寒光，徐福右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食指轻轻敲击，似有龙吟一般清脆。 “好剑，公子说的新式钢铁果然是比百炼钢轻了不少，可是质量却是上层，等我亲自开锋。” “徐老今日出手，也让我等见识见识。”李睿刚进来就听到徐福的话，他也很期待第一把剑的质量到底如何。 今日众人无事，为了转移林仙儿的注意力，李睿提议大家去桃源山看看，最近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山庄建设已过大半，芍药经常来，回去总是说起山庄里的各种情况，李睿也想来看看。 如今山庄不断的人口增长，数量已过四千大关，未成年的孩子就有一千多人。得益于酒庄的不断扩大，太白居在大名府的收入足够养活这一个庄子，不过庄子里的人也在不断贡献价值，耕田，开山，酿酒，采矿…… 后山铁匠铺一分为二，前面的是徐福的大儿子徐山在管理，徐山为人比较稳重，打铁手艺也是稳重熟练，在前面负责制作一些农用的铁器。 后山开采矿石留下的山洞有些被做成了仓库，有一个比较大的被徐福要了去，改造成了秘密的私人禁地，平时一般人都不准靠近，里面经常是叮叮咣咣的声音。徐福带着小儿子徐海，父子两研究新式钢铁打造兵器的工艺，徐海比较急性子，但是比较有创造力，徐福觉得自己的手艺会在徐山的手上传承，却要在徐海的身上得到更大的发展。 经过半个多月的研究终于打造出来第一把宝剑，徐福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总算是见到了成效，所以他要亲自动手开锋。 徐海把开刃用的油，磨刀石，纱布等工具都拿了过来，徐福拿过黑漆漆的铁剑，先是洒了层水，然后开始给剑开单边刃，因为开刃耗时所以只能看开一边试试剑的质量。 李睿等人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一把黑漆漆的铁剑，一点一点的被打磨的光亮。一直过了有一个多时辰，这把剑才露出峥嵘，亮晶晶的剑身，在炉火的照印下透着锋利的寒光，那面被渐渐磨细的刃一点一点开始吐露着肃杀的气氛。 直到徐福把剑拿起来，众人才看清开刃后的全貌，通体光亮像是镜面一般光滑，剑身的纹路优雅中透着威严。 “公子，请试剑。” 李睿双手接过铁剑，这时才细细的观察，剑的模样有些像是前世的汉剑，器型端正，做工精美，入手大概两斤不到，但感觉上品质极为不错。他把了一根自己的头发，剑刃朝上，头发丝扔下，吹毛短发，说明刃口还是十分锋利的。 “胡大哥，去试试外面的杆子。” 胡勇单手接过铁剑，走出山洞，来到门口树立的一根木桩前，一挥手，咔嚓一声，木桩应声而断。 “好锋利的剑！”大家都纷纷感到惊讶，这么锋利的宝剑就这么造出来了。 李睿接过宝剑一看，刃口一点都没开卷，说明这把剑真的是把宝剑。 “公子，幸不辱命。” “谢过徐老，要不是您老废寝忘食的研究，也不会造出如此锋利的宝剑，定有重赏。”李睿非常满意铁匠铺的进展。 李睿接着跟徐福商议，等技术成熟之后开始量产一批稍微短一点的铁剑，交给前院的少年卫队们训练使用。 此时少年卫队人数已经到了二百多人，这还不包括平日七天集训一次的其他少年，这个庄子未成年的孩子已经多达千人，挖矿，建筑各个方面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之前流亡到大名府的一批人都被庄子吸收过来，附近因为乱民而家园尽毁的也纷纷搬迁过来了。 这二百由孤儿组成的武装卫队，每天负责读书和训练，不参与任何劳动，但是这却是庄子里最受人尊敬的一批人，他们的训练强度一般人都承受不来，而且个个读书写字，精算测绘都要学习。 李睿为了兑现之前的承诺，要让山庄里的孩子人人能读书，会写字，他特地修建了很多校舍专门在晚上留出一个时辰让野狐和山莺们两天教一次课，这样即让卫队们的威望提高，也让他们自己努力学习知识，至少在教别人的时候不会丢人。 虽然李睿来的次数不多，但是整个庄子没有不知道李睿的，刘天逸为了宣传李睿，培养少年们的忠诚，把他的故事编成了小册子，什么勇闯难民营，智除瘟疫，风流云梦阁，不但把李睿描述成智勇双全的少年天才，还是一个才思敏捷，风流倜傥的小郎君，整个少年队伍对于这个见面极少的公子万分的敬仰。 “公子好！”路上见到李睿的都纷纷问好。 李睿看着庄子里的人们明显比外面的人有些生机，这可能就是人对生活和未来有了期望和追求就会不一样，没有那种麻木的眼神，李睿觉得虽然做不到像前世那样人人活的有尊严，够平等，起码让他们能吃饱，孩子可以读书写字。 庄子日益的完善，众人的生活水平也都在一点一点提高，这个小圈子最起码是安稳向上的，李睿想着慢慢的自己的庄园也会扩大，人数也会增加，有一天若是全天下的人都活的有希望那该多好。 再过几个月，他就要离开这里去大名府，这些日子他就要安排好这里后续的发展工作，这里会是他的大本营，不容有任何闪失。 “少爷该回去了！”胡勇走过来，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就赶不上了，林仙儿和芍药两人手挽着手，开心的站在马车旁等着。 “我说，李少爷这个庄子不错啊，下次我还要过来玩，后山我都没去，你们神神秘秘的后山干嘛呢？”林仙儿在前院跟着芍药去看了从没见过的水车，还去看了看制冰场，并亲自做了一碗水果冰，玩的不亦乐乎。 “我们在后山钓鱼来着，看你在前面玩的开心就没叫你，林姑娘也对钓鱼感兴趣，不如有时间一起啊。” “钓鱼太无聊了，我爷爷经常坐在那，一做一个下午，没意思。”听李睿说钓鱼，林仙儿立即失去兴趣。 “林姑娘，今天我在河边钓鱼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第三十九章 路遇不平事 “你不想说就算，反正我也不急着走!”林仙儿根本不着急走，这次出了京城就是觉得京城太过无聊，这一趟大名府之行让她心情轻松许多。 “那我就说了”李睿本想调一下林仙儿的胃口，哪知道她根本没有心思接茬，“我思来想去，觉得林姑娘这种高贵的身份，经商肯定是贬低您的身份，我想到姑娘才华横溢，素有词绝美名，为天下读书人所仰慕，更是受万千名媛千金的崇拜。” “你有话直说，你别以为你这么夸我，我就走了。”林仙儿虽然对李睿夸她听得很舒心，但这并不能让她改变主意。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想在京城肯定很多千金大小姐都想像姑娘一样，创作出自己的诗词歌赋，但是她们没有姑娘这么有魄力和文采，光明正大的发表传扬，若是姑娘回到京城，利用自己的身份，办一份报纸，来宣扬各位深闺千金的文采，让她们互相学习，交流，不但是一件好事，更是一件大事。”李睿想着用办报纸的方法，既可以提高林仙儿的身份，还可以让她在京城的各大闺中佳丽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你说的报纸，我是真的不懂，朝廷的邸报我到是经常看，可那是半个月一份，而且都是皇家管理，私人办报纸即可以说开一先河，说不好就是大逆不道之罪。”林仙儿虽然不知道报纸是什么，但她知道这一定不是件简单的事。 “我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我的道理，一来你是太师之孙女，在京城可以说是众星捧月，结交认识的各家官宦小姐肯定数不胜数，你就首先有了人脉，二来，现在大齐文风昌盛，女子办报虽然是开一先河，但是如果只是写一写诗词歌赋，而且都是闺房小姐们私下传阅，朝廷也不会过分追究。” “听起来，到是有几分道理，不过这具体的操作细节，你有没有想法，要不然你仔细的写下来，到时候如果办报成功，我在报上刊登公开感谢你。”林仙儿听了李睿的话，也有些期待办报的事。 “具体的细节到是不急，你让我回去再琢磨琢磨。不过，这个报纸你回去肯定不能立即就办，我有一本自己写的话本，到时候你带回去，慢慢的刊登几张，先扩大知名度，在慢慢的让更多人加入进来。”李睿想着既然要帮林仙儿办报，他就要想办法帮她打出名声，他决定把之前抄的差不多的石头记拿出来了。这本奇书，他准备用来对付陆云卿的，后来用不上就被他放着。 “你这么鼓励我去办报，是不是想结实京城的大家闺秀，好做个上门女婿，从此飞黄腾达。”林仙儿觉得李睿这么努力帮她肯定是有目的。 “我要是想飞黄腾达，给你做个上门女婿多好，还舍近求远。” “你要是想入赘我们家也行，只要甩了陆云卿跟我去京城就好了。” “那就算了，就算你同意你爷爷也不同意，到时候人没到京城，命都没了。”李睿想说别说是我不想娶，就算是我想，我也不敢。 “我爷爷可不是这种人，你哪天去京城我介绍给你认识。” 两人就这样一路讨论关乎办报的事，马车一直走进了南门，天都要快黑了。 “放开我，救命啊。”马车外面传来了女子的哭泣声，声音凄惨。 正在说话的林仙儿立即跳下马车，只见马路中央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被两个家丁模样的男子抓着胳膊，拉扯着往回拖，后面站着一个面目猥琐的男子，骂骂咧咧的指挥着。 李睿也跟着走了下来。 “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林仙儿娇吒的呵斥道。 那个被抓的女子，挣扎得更厉害了，“姑娘，救我，他们是恶人，要害我清白。” “臭婆娘，闭上你的嘴，对面的娘们你少管闲事，要不然带你一起走。”那个面目猥琐的那年轻人非常嚣张，看着林仙儿露出淫邪的目光。 林仙儿被他的话气的浑身发抖。 “放肆，你是什么人，在街上如此嚣张。”李睿走到前面看着那个猥琐男如此跋扈非常生气，这大名府竟然治安如此之差，有人敢当街行凶，行不法之事，“胡勇，救人!” 胡勇早就准备教训一下对面的几个，一听李睿发话当即准备上前教训几人。 “混账东西！”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从青年人后面传来，“瞎了你的狗眼，李公子都不认识！” 一个老者快步走了过来。 “王管家”青年人显然认识老者而且有些害怕给他，“你怎么来了，这个臭婆娘我抓住了。” “李公子，在下王显，舔为王通判府上管家，下人无理惊扰贵人还请恕罪！”老者上前先自报家门，并未理踩那个男子，“你个狗东西，还不向府尹大人的公子赔罪。“ “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在下有眼无珠，还请公子饶命”，说着就开始扇起自己嘴巴。 “原来是王通判的下人，不知王通判好大的官威，下人都这么嚣张跋扈，小子到是有些害怕了。”李睿就当没看见那个自己扇自己的下人，刚才口出狂言，看样子平日也没少欺负人，让他吃点苦头就当收利息。 “这奴才平日跟在我家公子身边，平日公子待他极好，所以让他有些目中无人，其实本性不坏，只是缺乏调教，等回去我一定好好责罚他。”王显显然是在包庇那个青年男子。 “你们家的下人，你自己管好就行，可是这个姑娘又是怎么回事，这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若是不给个说法那就怪不得本公子了。” “公子，这个姑娘乃是我们少爷新纳的小妾，平日里跟少爷到是恩爱，只是最近家中出了难事，一家四口全都不幸殒命，姨娘知道了受了刺激没缓过来，就得了癔症，天天不断要闹着逃出府，还说我们都是坏人。”王显说的一脸悲伤的表情，时不时还有些难过的动作，“少爷无奈只好将她关了起来，谁知今日又发了癔症，抓伤了少爷，还跑出去府外，这不这个小厮听说少爷被伤了，护主心切就带人出来，抓姨娘回去。” “原来如此，那倒是很可怜！”林仙儿一听王显的说法，觉得这个姑娘太可怜了，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姑娘，他们是骗子，救救我，救救我。”那个姑娘一听王显这么说情绪更加激烈，不住地大喊大叫，还要冲过来，林仙儿下了一跳赶紧往后一缩，躲到了李睿身后。 第四十章 暗中查明情 “快，赶紧带回去，不要吓着贵人和公子，顺便请找郎中过来开几幅安神的药。”李显立即吩咐下人把人带走，那个被他们押在中间的姑娘奋力挣扎，喊得嘶声力竭，但是毕竟弱女子还是被两个壮汉给拖走了。 “你们轻点，好歹也是个病人。”林仙儿见他们的动作粗暴蛮横，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李公子，今日惊扰之罪，回府之后定当差人携礼赔罪，万望公子海涵。” “无妨，不过我看你府上的姨娘病的不轻，不如找保安堂的张大夫看看，他医术到是不错，说不定能有良方。” “多谢公子美意，回府之后定向我家老爷表达公子美意，在下告辞。” 看着王显离去的背影，李睿觉得今日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只老狐狸，迟早要露出尾巴。 “胡大哥，回去之后，明日派人打听打听，这个姨娘的事。”李睿想想还是吩咐胡勇去打听一下，看看有什么消息。 “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林仙儿听到李睿吩咐胡勇调查这个事也非常感兴趣。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那个姨娘眼神通红，神情有点癫狂，但不像是有病的人，再说如果是姨娘，怎么也不该害怕王府的人。” “那你怎么不拦下她，她叫的那么凄惨，你不去救她，她被带回去肯定要被折磨。”林仙儿有些气愤李睿明知有问题却没有出手相助。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来我和她非亲非故，我有什么理由要人，再说我也不确定是否有病，要是真的有病，我岂不是做了恶人，即使是没病有内情，我也不能当街抢人，毕竟是通判府，我随便抢了王通判的儿媳，这要是传出去可不是开玩笑的。”这王通判是大名府的旧吏，李景上任之后，就指望王通判维持旧的官衙势力，如果这时候起了冲突，没有点准备真的会酿成大祸。 “说到底还是官官相护，不过是怕了王通判影响你父亲的官帽罢了”林仙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出来，要不然也不至于这样，她对李睿的表现有些失望。 李睿也没有反驳她，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她哪知道官场的险恶，一旦败下阵来，不是丢了官帽那么简单，而是可能连命都没了。 林仙儿显然是生气了，回去的路上再也不和李睿搭话。 李睿回去之后找到李景把今天的事跟他详细的汇报了。 “王维之的儿子，我也略有耳闻，上任前我特地了解了一下，本地官场一直是两股力量，府衙一派，本土的旧派，府衙因为都是外调，所以官衙的势力一直都是相对稳定的，本地的势力主要以王维之为首，他是京城王家的人，王家的当今家主乃是当朝吏部尚书王维忠，当然两人并不是亲兄弟，而是关系较远的同族兄弟。而这个王迅为人轻浮，生的到是仪表堂堂，但是风评太差，整日到处追花逐柳。”李景显然对王迅的人品不敢恭维。 “少爷，不管那个王迅有没有问题，要查他也要暗中查，他父亲王维之虽然为官风评还好，但是唯独对这个独子宠溺过甚，防止他会做出对少爷不利的事。”王师爷在旁边提醒道，这个王维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在本地任官近二十年，权势无人可比。 “多谢师爷提醒，我会小心的，没有十足把握我是不会去抓这个烧红的煤炭的。”李睿知道自己的斤两，真要是查出什么肯定要让府衙去解决。 “这个王维之把持地方的势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城防总兵也是他的群党，若真的要翻了脸，那就要好好的应对。”李景知道自己在城内势单力薄，如果真的要跟王维之翻脸，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父亲放心，事情还未查清楚，也不用这么担心，万一是我想多了，哪怕真要查出来什么，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 李景和王师爷都点点头，各自思量着事情的对策。 李睿说完就回房间了，具体情况只能等明天胡勇打听到的消息再说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仙儿又来了，陆云卿也没走看到林仙儿来的这么早有些奇怪，林仙儿便把昨天的事给她讲了。 “林姑娘，你怎么来了？”李睿刚起床就看到林仙儿和陆云卿坐在院子的亭子里。 “我这不是来等你调查的消息吗？”林仙儿有些生气的说道，她来这么早就看李睿还在呼呼大睡根本不关心昨天的事。 “这调查也要时间啊，我就算不睡觉也不管用。”李睿昨晚特地嘱咐胡勇早上去王府附近打听消息，而且注意保密。 陆云卿也安慰林仙儿，她知道李睿肯定会用心调查的，这个少年郎内心比谁都见不得人受苦，要不然也不会有之前的那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众人一直坐着喝着茶等着消息，芍药来回换着茶水。 “少爷，我回来了。”胡勇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李睿一听见声音就站了起来，走向院门口。 “怎么样了？”李睿看到满头大汗的胡勇跑了过来，也顾不得让他喘口气。 “我早上去王府附近找人打听府里的情况，我跟边上买卖菜的摊贩询问府里是不是有病人，然后就打听到，府里最近新来了一个姑娘名字叫柳莹娘，据说是王迅在城外认识的姑娘，姑娘看上了王迅，王迅就娶回来做了小妾，但是最近柳莹娘家里出了事，所以柳莹娘受了刺激疯疯癫癫，听说逃了好几次，王迅担心柳莹娘无处可去，就把关在家里找人给她治病。”胡勇一口气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都给李睿讲了。 “听着好像跟昨日大街上那个管家讲的差不多，但是具体情况，没证实之前也别妄下定论。”李睿听完胡勇的话，心里也有些打鼓，自己的猜测难道真的是错的吗？ “我觉得这个事情可能有蹊跷。”陆云卿发表自己的看法，当日在云梦阁，王迅的表现就太过虚伪，找一个富商过来演戏，要不是事后何如意告诉她，她还真以为那个王迅是什么好东西，“那个王迅哪有可能是那么好心的人，那日在云梦阁的手段一看就是性情阴狠算计的小人，我不信他能这么善良，对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用情如此之深。” “既然陆姐姐也这么认为，李公子不如再去好好查查。”林仙儿一听陆云卿这么说，心里更加着急。 “胡大哥，既然这样，劳你再跑一趟，找孙班头，查查户籍，派人去城外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姓柳的这户人家，看看出了什么事。”李睿也觉得既然查了就要查到底，不搞清楚他也觉得不舒服。 “林姑娘，你刚才叫我什么？”陆云卿突然想起来刚才林仙儿叫了她陆姐姐。 “怎么，你比我长得老，叫你陆姐姐怎么了？”林仙儿情急之下的话被陆云卿抓住把柄。 “那以后见了我可要记得叫姐姐，不要老是没大没小的叫我的名字。”陆云卿有些得意的说到。 “得意什么，不过是占我便宜。” 李睿看着两人拌嘴，前一刻还在为了柳莹娘的事一致对外，这时候两人就吵起来了，女人啊！ 第四十一章 果然有玄机 胡勇带着孙班头派遣的赵捕快，两人在户籍房查了半天，才在城外的柳家村户籍上找到了，柳家的信息，原来这个柳家村是大名府下辖的平阳县治下。 李睿知道以后就去问王师爷，是否有平阳县的案件来报，王师爷找了一会，找到了还没处理的平阳县卷宗。 “平阳县令上报，柳家村于五日前发生一火灾，烧死五人，户主柳青山，其妻许氏，柳母李氏，其子柳一白，仆人柳盛，五人具歿，实查五人具为烈火所亡，意外所致，呈请府尹结案，尽早安葬，以慰亡魂。” “这封卷宗还没来得及看，也没派人验证，按理说，应该会让通判府出人验证，呈报结果，然后结案。现在上面说尸体都停在了城外的义庄。”王师爷把卷宗内详细的情况告诉了李睿。 “胡大哥，备马车先去城外义庄一趟。” 不一会，胡勇套好了马车，等着李睿。 林仙儿和陆云卿也跟了过来。 “你们来干嘛？” “当然是跟着你去查案。”两个女人手拉着手显得很是亲密。 “我可是去城外义庄，那里可都是尸体，说不定还会闹鬼。” “你可别吓唬我，我可不怕。”林仙儿一听说有鬼，身体都打了个哆嗦，不过内心的正义感告诉她锄强扶弱的时候来了。 “我说你们俩要去也行，到时候不要害怕，听我的吩咐。”李睿说完就吩咐胡勇出发。 这时候身后跟着几名捕快，都是王师爷调过来保护李睿的，毕竟出了城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一行人赶车驱马，半个时辰来到了偏僻的义庄，这附近也没什么人家，只有一座废弃很久的一座山庄，据说是上任齐皇废弃的行宫具体原有也就不得而知了。 带头的赵捕头上前敲门，“李老鬼，快开门！” “来了，再敲鬼都被你吵醒了。”里面传来一个嘶哑苍老的声音。 门一开，一个身材佝偻，面上有好几道刀疤的老人，走了出来。 “原来是赵捕头，今天来送什么尸体过来？” “李老鬼你怕是喝多了，今天府尹大人的公子过来，你快点迎接。” “原来是公子，小老儿失礼”说着拱了拱手但是表情并未有失礼的恐慌，“不知公子屈尊降贵来此所为何事？” “在下，李睿，今日前来是为了一桩命案，所亡之人乃是在下远房亲戚，特来吊唁。”李睿并没有因为李老鬼的态度而感到不适，能在这义庄一个人生存这么长时间，性格孤僻也是很正常的。 “公子请，不过身后的几位姑娘，最好是不要进去，这庄内污秽恐怕平白让几位沾了晦气。” 林仙儿和陆云卿也不在乎，也跟着李睿走了进去，李老鬼看着两人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一进入义庄，就见一块空地，空地上插满了白帆，还有几个火盆，里面还有些纸正在烧，一进来之后明显感觉到有些阴深。 再往里走，就进了正厅，厅内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棺材，一眼望去可能有数百副之多，后面的两个姑娘紧紧靠一起，虽然没看到尸体，李睿的脖子上明显感觉到凉飕飕，尤其是好几副棺材前面还燃着香，一阵风吹过，李睿明显闻到了一阵恶臭。 “呕”林仙儿和陆云卿明显也闻到了恶臭味，两个人冲了出去，就开始疯狂呕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不住地干呕。 李睿摸着自己的额头，就知道她们会受不了。 “你们先在车上休息，赵捕头留两个人在这守着。”看着两个姑娘吐得模样太惨了，就留她们在外面休息。 李睿又返回堂内，准备询问李老鬼，关于柳家尸体的情况。 “不知前些日子送来的平阳县柳家村的尸体在哪？” 李老鬼一听李瑞开口问柳家的事，眼神立即眯了起来，有些说不出来的阴沉，叫人头皮发麻。 “公子是那柳家的远房亲戚” “怎么？有问题？”李睿明显感觉到了他语气的不对劲。 突然李老鬼的表情又恢复了那没有生气的面色，“没事，公子既然想看，就跟我来，不过尸体放了几天，有些不舒服的地方，公子自己小心。”李老鬼露出恶趣味的表情叫人捉摸不定。 李老鬼一直往前走，走到了最里面的几副棺材前面，指了指“公子你家亲戚都在里面，你慢慢看。” “李老鬼怎么说话呢，小心闪了舌头。”赵捕头出声警告李老鬼。 “没事，赵捕快，把这几副棺材都打开吧，我再看一眼。” 赵捕头一挥手，后面的两个捕快上前，掩住口鼻，用力推开棺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李睿走上前去一看，差点没把早饭都给吐出来。 棺材里面的人，就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个形状，烧的面目全非，狰狞塌陷的眼窝空洞的像是一个要吃人的恶鬼，看上去真的是被活活烧死的模样。李睿转头看了其他几个人，看身形果然是柳家的五个人，只是现在都已经开始腐烂了。 “公子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十分恐怖！”李老鬼看到李睿面色苍白的模样开口调笑。 “不知，我这几个亲戚的尸体，有没有人来认领啊？或者有仵作过来检查吗？” “认领尸体这倒是没有，仵作嘛，到是来过一个，说是的确是被火烧死，然后就走了。” “胡大哥，不知你敢不敢帮我查看一下尸体。”李睿觉得还是再看一下，是不是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公子放心，老胡我什么没见过”说着胡勇就撸起袖子，戴上了手套和口罩。 胡勇把尸体小心翼翼的搬到一块临时搭建的铺子上，仔细的翻看尸体上的痕迹。 “胡大哥，替我看看尸体的嘴里有没有烟灰”李睿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他前世看过一个失火火场的视频，里面的人被活活烧死，死后尸体扭曲，但死因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因为吸入浓烟窒息而亡。 “少爷，尸体口腔是干净的，尸体也没有挣扎的痕迹，看上去死的很轻松，至少不是被活活烧死的模样。” “不对，若是被烧死，口腔不应该干净的才对，最起码在呼吸的时候会吸入很多浓烟啊？” 李睿觉得事情肯定事有蹊跷，至少证明这一定不是被烧死的，可是那个来检查的仵作却一口断定就是被烧死的，这就不得不叫人怀疑了。 “公子，那这几个人是怎么死的呢？”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二章 步步寻真相 “他们是被人杀掉的。”就在大家陷入思考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老鬼突然发言。 众人一听李老鬼的话都齐齐望向他。 “你摸摸他们的后颈” 胡勇闻言立即伸手在尸体后颈处摸了摸，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每具尸体都摸了一下，果然是有问题。 “公子，他们的后颈都是断裂的，这肯定是外家功夫的高手才能做到。” 李睿闻言望向李老鬼，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 “李老鬼，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赵捕头抽出佩刀架住李老鬼。 “我是什么人，都快二十年了，要说有关系的确有些关系，你佩戴的那块鹰扬卫的腰牌，正是我亲手设计的。” 李睿听了十分震惊，他的腰牌还是郑维扬之前给他的，他后来没还，一直就带着。 “赵捕头放了他。”既然老者说跟鹰扬卫有关系那就不会害他。 “我本名李老贵，二十年前乃是鹰扬卫创始人之一，当初齐皇刘旭还是皇子的时候，我就是鹰扬卫掌旗使，后来因为在那场战斗里站错了队，就被革职，后来我就在这义庄呆了下来，这一呆就是快二十年，郑如萍当初不过是我手下的一名亲卫，如今却官至大将军了。”李老鬼怀念起过去时满目伤怀。 “原来是郑伯伯的老上司，怪不得对杀人的手法如此了解，小子李睿见过老大人。”李睿非常震惊老人竟然是鹰扬卫的创始人，鹰扬卫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强军了。 “大人不敢当，我不过是一个被革职的老废物罢了，这几具尸体一送过来，我搬运的时候就发现了，本以为也没人会去在乎这几条人命，没想到你竟然过来，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你们-也早点回去吧，看了就快走，再不走天就黑了，天一黑路可就难走了。” 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准备撤回去，李睿跟着李老贵走在后面，走到门口的时候，李老贵开口道：“我好心忠告你一句，这杀人的手法老练而又毒辣，绝非一般人做得出来，最好要小心行事，这个义庄也不要再来了。”说完李老贵关上了大门。 李睿看着这座义庄，觉得像是一张噬人的血盆大口，让人不寒而栗，好似无数的冤魂在上空疯狂的无声呐喊。 上了马车，李睿还在思考李老贵刚才的一番话，他总感觉有一场暴风雨或许即将来袭。 “怎么样了，查出什么了吗？”林仙儿虽然好多了，但是脸色仍旧有些苍白。 “查出一点东西”李睿把柳家几人的死因告诉了她们，但是隐去了关于李老贵的身份没提。 “真是丧心病狂，老人孩子统统被杀了，肯定是王府的人干的。”林仙儿咬牙切齿，她哪里听过这么触目惊心的残忍手段。 “确是可恨，不但辱人妻女还杀人老幼，这哪是人干的出来的事。”陆云卿听了也非常的生气。 “先回去再说，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李睿这个时候虽然有点头绪但是还需要一些证据。 “胡大哥，你带两个捕快连夜去一趟柳家村，这件事还是要亲自去柳家村打听，看看柳家有没有什么仇人，还有这个柳莹娘是怎么嫁到王家的。”李睿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了，必须立刻就调查，迟则生变。 “赵捕快，你派几个青壮日夜坚守在通判府周围，注意安全，不要打草惊蛇。” “公子放心，我派我的得力兄弟去，一定完成公子的吩咐。” 把这些人派出去，李睿觉得应该差不多，明天一定会有收获，是人是鬼肯定要露出点马脚。 回到府上李睿立即赶到了李景的书房，王师爷孙班头都在，李睿把白天调查的事都跟李景说了。 “这件事你做得对，现在不宜打草惊蛇，近几日你也别出门，凶手肯定会堤防。”李景觉得这件事相当棘手，不但恶意杀人，下面的平阳县还有人蓄意包庇，这可是上下勾结草菅人命的事。 王师爷提醒道：“既然杀人的事他们都干了，我怕如果狗急跳墙，杀官的事未必不敢做。” 众人一听觉得悚然，要真是这样府衙内外可就都不安全了。 “大人，要不然我让底下的捕快都回来待命，就说是最近要集训，加强府内护卫。”孙班头立即上前表明态度。 “好，调一批精壮的捕快回衙，就说是提前训练。” 李睿回到自己的书房，林仙儿和陆云卿都在等他。 “怎么样，李大人怎么说？”林仙儿非常关心事情的进展，柳莹娘还在王府受苦，还不知受了多少虐待。 “还需要再等等，现在还缺一些实质性的证据。” “还要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明知道那王府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还不去抓了他们，抓起来审问就好。”林仙儿觉得李睿做事太过婆婆妈妈，要是在京城她就直接让她父亲抓人了，她的父亲是大理寺卿，专司刑讯。 “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你晚上也别走了，以防走漏消息，你先走吧，我要休息了，陆姑娘你带她去休息吧。”李睿不耐烦地赶走了林仙儿。 林仙儿一听这话气鼓鼓的摔门而去，陆云卿走在后面跟着她。 “你也不要怪李公子，毕竟不是说抓人就抓人，这个王通判可谓是在本地一手遮天，今晚你就住在我隔壁的厢房吧，现在出去不太安全。”陆云卿显然明白李睿的难处，这个时候恐怕已经不是杀人案那么简单了。 独自坐在书房里，他觉得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近，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面对真相的准备。 “少爷，我回来了。”一大早胡勇就带着两名捕快赶回来，趁着城门开的时间立马赶回府中。 “怎么样了”李睿拖着鞋子就从内院跑了出来，他一夜觉都没怎么睡。 “这次是真的有大收获，我和两位兄弟，连夜赶赴柳家村，到了庄上，天都快要黑了，庄上的人一听我要打听柳青山一家纷纷像是回避瘟神一样躲开我们。我感觉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我就找到了柳府，柳府已经是一片黑漆漆的荒地了，那么一大座院子，就只剩地基的模样还能看出来这是座院子。这场火该烧的有多猛烈。”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在火场残骸里闻到了火油的气味，是那种军用的火油。”胡勇说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第四十三章 风起草惊蛰 “火油？你确定？”李睿一听军用火油觉得事情不太对，火油可不是一般的军队能够部署的，是管制非常严格的东西。 “对，我确定那肯定是火油，而且一定是军用的，只有军用的火油才有如此猛烈的效果。”胡勇信心十足的保证，“而且我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叫李大富，我去的时候他偷偷在那烧纸钱，我上前询问，一开始他还不愿意说。我就把柳莹娘在王府受苦的事告诉了他，他听了非常激动，表示自己知道内情，要救出柳莹娘，我便把他带回来了，人就在后院。” “好，干得不错，辛苦两位捕快大哥，芍药拿十两银子给二位大哥，希望二位守口如甁。” “公子放心，我等定当严守秘密，谢过公子赏赐。” 李睿正准备跟着胡勇去看李大富询问内情，就见下人来报，说门外有人拿着通判府的请帖来报。 一听这话，李睿当时有些吃惊，这王府的人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胡大哥，你去看着李大富，我去会会他们，顺便把王师爷叫来。” 不久之前，通判府内。 “老爷，府衙那边已经开始有人调查，柳家的事了，已经查到义庄”管家王显站在边上汇报。 “我说父亲，干嘛那么客气，直接找人把那几个人都给做了，不就省事。”王迅坐在下方，满不在乎的抱怨道。 “混账东西，早就让你收敛一些，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这要是让人传了出去，我王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王维之坐在主位上非常生气，就这么一个独子还天天给他惹事，现在还牵扯到了李家。 “王显，你带着讯儿，带上我的名刺去李府探探口风。顺便那几个知情人都让他们闭嘴。”王维之显然也有些感觉到不安，如果李家父子不识抬举，那他只好非常手段，行非常之事。 “好的老爷，需不需要通知杨总兵，做好准备，以应不时之需。” “暂且不用，你先去看看，回来再说。”王维之显然有些顾虑还不想走到最后一步，一旦到了最后一步那就再也难以挽回了。 此时，李府的会客厅上，李睿高坐主位，王师爷居右侧，胡勇也来了站在旁边。 王迅在前，王显在后，两人依次走了进来。 “李兄，在下特来赔罪。”王迅首先上来就行礼赔罪，王显跟着也行了一个礼。 李睿赶忙走到前来，“王兄，何必如此，使不得。” “李公子，当日在街上家仆冲撞了您，我回去跟老爷汇报，老爷狠狠责骂了我，说是怎么能冲撞了李公子，特地让我今日陪着少爷前来谢罪。” “不值当，不值当，哪有这么严重，我只是看到令夫人的情况心有不忍，多少说了两句，还请王兄莫要见怪。” “不会，感激不尽。”王迅笑的有些勉强。 “不知王公子的夫人现在如何了？”王师爷突然开口。 “这是府上的王师爷，正好与我在此闲谈。”李睿开口向二人介绍王师爷。 “原来是师爷，府上夫人，一切安好，回去之后请了医生开了些药，好多了。”王显开口说道。 李睿这是就有些奇怪了，之前说是不太能治好，这次就说好就好了。 “不知王兄与令夫人是怎么认识的，小弟心生羡慕二位情深意切。”李睿开口试探王迅。 王迅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来个所以然，“就是这么认识的然后就两情相悦。” “李公子，今日城外有流寇作乱，还请公子注意安全不要到城外走动，以防不测。”王显说这句话故意在试探李睿的表情。 李睿自然露出慌乱的表情，“是是吗，这光天化日竟然有流寇，这可要好好地剿灭。本公子最近也没出城外，幸好幸好。” “那就好，我听说最近流寇在义庄附近出现，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这次李睿是真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王家竟然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李老贵怕是有危险了，待会还要找人去看一下。 “义庄的事那就让府衙处理”王师爷接过话茬，“不知王管家怎么对流寇如此清楚，衙门都还没接到消息？” “听说而已！”王显神情略显尴尬的回应。 “今日就告辞了，不在叨唠李兄。”王迅显然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我送送王兄。”说着一行人就往大门走去。 走到了大门口，李睿就站住了脚步。 “李兄留步！” “那好慢走，不送” 李睿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响起，“你这个畜生受死” 只见一个壮汉抄着一把杀猪刀就径直往王迅冲来，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就在大家以为刀子就要插在王迅身上，站在后面的王显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身手矫健的比年轻人还好，一个单掌将壮汉一掌击飞。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就在大家都反应过来得时候，就看到王迅躲在了王显身后，王显的单掌还未收回，那名壮汉倒地不起。 “李大富！”胡勇的声音响起！冲了过去扶着奄奄一息的李大富。 “王叔，快杀了他”王迅这时才反应过来，叫嚣着要杀了李大富。 “王兄这人跟你有仇，为何要杀你！”李睿看着焦躁不安的王迅。 “我不认识，不过这人要杀我，我当然要杀他。”看着眼神有些躲闪的王迅，李睿知道李大富一定是个重要人物。 “胡大哥，人怎么样？” “没事，只是吃不住力，一下子晕厥过去，受了点内伤。” “王公子，既然你没事，这人我就不能给你杀了，王师爷通知捕快收押。”李睿示意王师爷公事公办，先把人给保下来。 “李公子这人我一定要杀”王迅显得有些不合寻常的焦躁，一直想要杀了李大富。 “少爷，不要意气用事，咱们走吧。”王显打断了王迅的要求，直接带着王迅离开了。 胡勇把李大富搬到了内院的床上，给他喝了一副汤药，人总算是醒了，只是情绪还有些激动。 “李大富，感觉如何！” “胸口有些疼” 胡勇刚才看了一下伤口，一个乌青的手掌印，可想而知那个貌不其扬的王显功力有多深厚，胡勇说那是铁砂掌打出来的，最起码三十年以上的娴熟功夫。 “到底有什么内情你如实道来，我一定为你做主。如今柳小姐还在王府受苦，早日得知真相，我可以早一点救她出来。” 李大富听到柳莹娘的名字情绪非常激动，“王迅那个东西，简直禽兽不如啊！” 第四十四章 此间恶魔生 众人认真听着李大富讲述这个事情。 在柳家村有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主人叫柳青山，母亲李氏，妻子许氏，家有一儿一女，大女柳莹娘，男丁柳一白，家中有一老仆柳盛。这一家人在柳家庄名声颇好，柳父乃是庄上有学问的秀才，科举不得志，便做了教书先生，柳莹娘自小便受父亲熏陶熟读诗书，为人有主见，天性活泼。 开元三年，夏天，年已十八的柳莹娘一直没有嫁人，她一直想要找一个通四书，达五经的读书人，尤其是看了西厢记的故事，深受感动觉得她要嫁的也应该是那个张生，而非那个指腹为婚，一起长的只会做屠宰生意的李大富。 一日，柳莹娘出门游玩，在路上遇见了一位翩翩公子，那名公子看到孤身一人的柳莹娘提出要送她回家，并且告诉她自己是一名秀才，即将参加科举，最近出来采风游玩。 柳莹娘被书生的翩翩风度所吸引，听着他对诗经的解读，说话即风趣又不失文雅，不禁内心大生好感。 书生走之前便提出自己的请求，他最近几日还会在这里停留，若是有什么诗经上需要他解读的，尽可以来今日相遇的地方相见。 果真第二日，她还在昨天的哪里遇到了那名书生，就这样两人一来二去见了有十多面，那名书生提出爱慕之情，想要上门向她的父亲提婚。 柳莹娘回去把这事清先告诉了一向对她很好的李大富，李大富听了之后也不言语，最后告诉她，若是真的要订亲的话，他会先去解除之前定下得婚约。 柳莹娘一听觉得有些对不起李大富，可是转念就被与书生相见的喜悦所冲淡，她第二天果然带着书生上门，书生上门带着重礼，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柳莹娘，说自己是大名府一户普通人家，家中父母健在，想要娶柳莹娘为妻。 柳父初见书生觉得这人粉脂气太重，虽然说话彬彬有礼，仔细观察取手投足间有一股轻浮狂躁之气。柳父不喜，就没同意这件事，书生就离开了，柳莹娘见状，关在自己的闺房，饭也不吃茶也不喝，任凭柳父怎么说，她也是坚决要与书生共度余生，柳父无奈只好先答应，再考察考察书生，打听他的具体情况。 “谁能想到，那个书生连夜把莹娘给拐骗跑了，三日之后的一个晚上，柳家突发大火，一家五人无一活口，周围邻居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呼叫声，就这样安静的烧完了整个柳宅。”李大富说着说着泪如雨下，不断的哀嚎，“怪我，怪我啊，若不是我去调查那个书生，知道了他就是大名府通判的儿子，还把事情告诉了柳伯父，他们一家也不会惨死，是我的错……” 林仙儿和陆云卿听着李大富讲述的事情，眼眶也充满了泪水，这一段事情给众人的震撼是他们从来都没接触过的。 “这个畜牲东西，死不足惜。”胡勇听了也是十分的气愤，这种欺男霸女还害人性命的恶行他尤其痛恨，而且还是有习武之人参与。 “这就解释的通为什么柳莹娘如此迫切的想要逃出王府，她也明白了自己被王迅所骗，而且王迅骗他的应该还有更多事情。”李睿总算是搞清楚为什么柳莹娘如此疯狂的要出逃。 “而且，这个王迅骗莹娘要娶她为妻，到最后非但没有娶她还把她关在府里没有自由，我前些日子偷偷混进府去，把柳家的事情告诉了莹娘，莹娘都不知道家中发生何事，她在里面过的生不如死，还请公子救救她。”说着李大富不顾自己受着伤，从床上滚了下来就要给李睿磕头。 胡勇赶紧上前扶住了。 “李大哥不必如此，这件事我肯定会管，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把姑娘救出来，凶手也一定会被绳之以法。”李睿想着基本上可以断定，凶手就是王家人指示，诱骗，强抢民女，恶意杀人，这两条足够送王迅进死牢，接下来就是怎么应对王家的反击了。 “李大哥，你在后院安心静养，明天就需要你出堂作证。” “就算舍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替柳家人请命” 李睿看着李大富的诚恳和勇敢，想到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 李睿吩咐陆云卿和林仙儿以及院内的众人最近几天不要出门，没事就呆在后院，等风波过去再说。 府衙的后厅，李景，王师爷，孙班头，赵捕头，重要的人物纷纷到场，李睿把王迅的案子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并且把现在的状况也分析了一下，众人听了都义愤填膺要拿了王迅法办。 “这件事是肯定要办的，但是要计划周详不能疏忽，一旦出了纰漏，严重起来甚至性命不保。”李景首先给事情定了个基调。 “大人说的是，既要能捉拿王迅归案，也要防止王维之狗急跳墙，毕竟他跟城防总兵沆瀣一气。”王师爷立即抓住了关键所在，如果这两件处理妥当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大人，这城防营有数千人，我们三班衙役加民壮数千人，但是要说对付官兵还是力有不逮，更何况聚集人马肯定会惊动城防营。”孙班头提出了自己的忧虑，若是没有兵马抗衡，就算是再确凿的证据都是徒劳。 “大人，属下一众衙役一定誓死护卫大人”赵捕头也站出来表露自己的忠心，这府衙上下向来是团结一心，以府尹为首，官衙派若是不能够一致对外那早就四分五裂了。 “父亲，捉拿王迅要迅速果断，城防兵马也不得不防，不过我倒是有办法对抗城防营，您尽管发号施令。” 李景大喜，手下们齐心合力，儿子信心十足，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好，既然如此，听我调令，今夜各班衙役严守府衙不得有误，明天天光亮，到王府拿人，太阳一出，大开中门升衙，起帐，请百姓坐堂听省，当众断案，锄奸拔恶！” “谨遵大人号令！” 待众人走后，李睿把自己的后手偷偷告诉了李景，李景听了哈哈哈大笑，觉得明日肯定胜券在握。 这时胡勇也趁着天要黑的时候偷偷的出了城，带着李睿给的信物去了郊外。 李睿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池子里的乌龟跟小金鱼抢着李睿撒的吃食，哪一天长大了或许就不吃他撒的食物，而是要吃了这些金鱼了。 第四十五章 对簿公堂上 天刚亮，李睿就早早起来，芍药替他整理衣服的时候有些忧心忡忡，院子里的姑娘也都起来了。 严肃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府衙，府衙后院重重把守，孙班头把大量的捕快都放在了后衙保护后宅的安全，大堂只放了一些平时升堂的人手。 李睿走到大堂，李景正襟危坐在公案后面，左侧王师爷坐在堂下，孙班头，赵捕快一干差役都已经到齐。 李景看着李睿走进来朝他点了点头，“孙班头情况如何？” “回禀大人，早上一队捕快已经去王府拿人应该快回来了，昨夜连夜派去义庄接柳家遗体的也快要回了，派去平阳县的也该回来了，后院前衙均已部署完毕。”一切准备工作都被孙班头布置的井井有条。 外面发的布告也有百姓陆续赶来观看，堂外已经站了快有上百人，众人都在窃窃私语。 “来了”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只见一队捕快押着王迅，管家王显，以及柳莹娘，王迅和王显面色如常，柳莹娘却是面部带着伤痕，面色苍白，衣服也脏兮兮的，眼神透露出绝望的神色。 李景见人已经到了，惊堂木一拍，“升堂！” “威武，威武……”两边衙役立起水火棍，整齐的敲打着地面。 门外的百姓都安静下来，“带人犯！” 衙役把人押到堂上。 “堂下所站何人，报上名来。” “大人，在下王迅，在下王显见过大人” “在下李睿，今日作为公诉人替亡者柳家讨个公道。” 外面的百姓一片哗然，府尹大人的儿子要问罪通判的儿子，这是什么情况，大家都纷纷讨论起来。 “肃静”李景惊堂木一拍，“李睿既然你是公诉人，就把案情如实讲来，若有编造诬告我绝不轻饶！”李景知道走到这一步就不得不全力以赴了。 “大人容禀，平阳县下柳家村，有一户殷善人家，家主柳青山，柳母李氏，柳妻许氏，一子一女，女为柳莹娘，男为柳一白，仆人柳盛一户六人，本来这个家庭幸福美满，就因为王迅王公子觊觎美色，玩弄她人感情，最后强抢民女，甚至杀人一家五口性命。我要告王迅强抢民女，指示他人杀人，管家王显杀人并纵火毁尸灭迹。” 李睿说玩，外面的百姓立即沸沸扬扬，都在议论王迅竟然如此狠毒。 “肃静，堂下王迅，王显，有何话说。” “回禀大人，李公子这可是信口开河，任意栽赃，他所说之事俱是猜测，这样凭空捏造，如何叫我认罪。”王迅显然是胸有成竹，根本不承认李睿说的话。 “李睿，你有何证据速速呈上来。” “好，既然王公子不承认，咱们先说强抢民女的事。柳姑娘请问这位王公子是否强行把你关押在府内。” 柳莹娘显然是受了太多折磨，神色有些苍白，精神焕散，更不答不上来，不过听到李睿的话，口中呢喃着，“救我，救我，救我……” 李睿看着实在不忍，“王公子请问你与柳姑娘未曾婚配，为何还把她关押在府内而且这般折磨她。” “李公子，话可不能乱说，这是她主动跟我回的府上，而且我关她，是因为她家中突发变故，神志不清，我总不能让她流落街头，折磨她更是无稽之谈，这是她自己撞伤的，我有下人作证。” 府外的围观人群都被王迅得无耻所激怒，在外面大骂着。 王迅非常满意百姓的表现，更加嚣张的态度说到，“再说你说我派人杀害柳家五口，更是天大的笑话，据我所知，柳家五口是因为火灾而亡，根本不是什么被人杀害，毁尸灭迹。” 现在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五人是被杀害的，王迅已经让人去处理干净，应该不会查出来。 “大人，到了。”一名衙役从外面走来。 “启禀大人，我等今早赶到义庄，义庄昨夜被大火焚毁，幸而几具重要尸体却被藏在了地下的冷库，我们只得把尸体带回来了，义庄的李老鬼也只剩一具烧焦的残躯了。”早上赶去义庄的衙役，赶到的时候大火都熄灭了，也不知怎么回事，柳家的尸体却被藏在了地窖。 李睿一听李老鬼被杀了，望向了王显，就见王显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他知道是自己害了王老鬼，王老鬼也应该提前知道了会有人去毁尸灭迹，特地藏好了柳家尸体。 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抬上了大堂，尸体散发着阵阵的臭味，堂下众人都掩住口鼻。 突然间呆滞的柳莹娘冲了出来，一个个把尸体上的白布掀开，焦黑的尸体已经开始生了蛆虫，头部已经辨认不出人面，只剩几个空洞的眼眶泛着难闻的气味，王迅一看面前的尸体立刻捂着干呕，围观的众人也纷纷反胃干呕。 李睿一挥手让衙役把白布盖上了。 “爹，娘，祖母，弟弟，盛伯，你们都醒醒啊，是我的错，是我活该！是我下贱！别躺着，你们起来啊地上冷……我错了，我听话！弟弟，姐姐还要给你买好吃的，你们都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柳莹娘趴在尸体上，也不顾难闻的恶臭味，大哭不止，哭的十分凄惨，哭着哭着开始疯狂的扇自己，哀嚎的声音让众人心有不忍，掩面而泣。 李睿赶忙让丫鬟把柳莹娘拉起来，把她安置在一个凳子上，柳莹娘还在不断得抽泣。 “王迅，你还无悔改之心吗？你以为杀了李老鬼灭口，就能够掩盖杀人的罪责吗？带人犯。” 这时衙役又压着两人上堂，王显看到两人神色终于不再是那副淡定的模样了。 “堂下所跪何人，速速道来。” “下官平阳县县令杨凌，参见知府大人” “小吏平阳县仵作张五叩见大老爷” “张五，我问你，堂下五具柳家尸体因何而死？”李睿指着尸体喝问道。 “回公子的话，这几人具因失大火而死。”张五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还敢撒谎，这几人脖颈断裂，口鼻无烟，你再回答一遍，因何而死？”李睿没想到都到这了张五还想着撒谎。 “大胆张五，人证物证俱在还敢抵赖，还不从实招来，否则罪加一等。”王师爷厉声喝道。 张五终于趴倒在地，“大人明查，小人也是受人指使，这一切都是杨凌要求，说是让小人验明正身，早日下葬，勿要多生事端。” “杨凌你可知罪？”李景一拍惊堂木，杨凌也瘫倒在地，“大人，下官也是一时糊涂，收了王家的银子，再说通判大人亲自派人传话，要求明确柳家死因却为火灾，下官不敢不从啊。” “王迅你还不知罪，还要我拿出你派人灭口的罪证吗？”李睿见证据已经基本上可以定王迅得罪，立即威吓他。 第四十六章 针尖对麦芒 “杨凌，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小心说话，否则后果自负尔。”王显一听杨凌把自家老爷招供出来，立即出言威胁到。 “大胆王显，还敢当堂恐吓证人，你可知罪。” “李睿你也别费事了这一切就算都是我做的又如何？”王迅显然是受够了李睿的一波一波攻击。 门外的百姓听了都觉得惊讶不已，这王迅自己竟然就招了。 “少爷，你在说什么胡话！”王显也分外不解，王迅这一番言论显然不在计划之内。 “管家，无所谓，反正今天他们也不能拿我怎样，我就实话实说，这柳莹娘一家是我派人杀的，我为什么杀他，还不是老不死的看不起我，多番羞辱于我，而且还要去报官。”王迅的神情越发的癫狂。 “我当初不过就是看上柳莹娘有几分姿色，想着玩玩而已，哪知道她还妄想让我明媒正娶，就她这样的我不过是鲜花见多了，换换口味罢了，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是痴心妄想。” “王迅，你个畜生，我当初真实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人面兽心的东西。”柳莹娘听到王迅这么说她，她双眼充血恨不得活活咬死他。 “我还告诉你，李睿要不是你当日在云梦阁抢了陆云卿，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你不但抢了陆云卿今日还要来抢走柳莹娘，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放肆，大胆王迅，既然你已经认罪，那就束手就擒吧，按照律法杀人偿命，主犯从重，立即收押死牢，秋后问斩！” “少爷小心！”就在众人注意力集中在李景的判决当中，王显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一掌朝着李睿的头顶拍去。 就在众人以为李睿会血溅当场之时，一个健壮的身影横在了李睿面前，只听“唰”的一声，刀光闪过，胡勇中了王显一掌，王显的胳膊被胡勇手中的金剑瞬间斩断。 王显抱着断臂血流不止，躺坐在地上，竟然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硬生生的忍住了疼痛。 “大胆！当堂行凶，还不给我拿下！”齐刷刷的衙役拿着水火棍就把王显，王迅按倒在地。 “胡大哥，没事吧！”李睿死里逃生好一会才缓过来，他差点就把王显会武功的事忘记了，幸好有胡勇在场。 “没事，我练的铁布衫正好克他的铁砂掌。少爷，你交待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胡勇拍了拍胸脯，他也没想太多就冲了上去，幸亏自己功夫过硬，要不然不死也要没了半条命。 “来人，把这两人通通下了死牢，明日午时问斩。”李景显然不想等了，明日直接先斩后奏。 “我看谁敢动我王维之的儿子！” 突然府衙的大门打开，一队队穿着穿着布甲的士兵冲了进来，把大堂团团围住，带头走来的是通判王维之，和城防总兵杨怀懋。 “王通判，杨总兵，你们前来是要包庇王迅和王显，可知这可是形同造反。杨总兵现在带兵回去我还能既往不咎！”李景看到杨怀懋带兵包围府衙十分的愤怒。 “李大人，不是杨某要造反，而是最近有流寇在大名府作乱，听说今日流寇冲击府衙，我特地带兵前来剿灭。” “一派胡言，本官与上百名百姓在这里公开审理案件，哪来的流寇，你若是速速退去，我可以当无事发生，可是你要是犯上作乱，那就是谋逆大罪。”李景听着杨总兵在这大放厥词，心中气不过，但是此刻敌众我寡，还是需稳定敌军。 “大人，若是这股流寇凶残至极，杀进府衙，府衙上下无一幸免，这些百姓恰好就是在场的流寇，被我当场革杀，只可惜来迟一步，没能救得了大人，心中惭愧，不过我到时可以为大人英勇就义请功行赏。”杨怀懋显然已经把这一切算计好了。 “好你个杨怀懋，好你个王维之，竟然为一己私利，竟要屠戮这一干百姓，简直丧心病狂，与王迅何异，不愧是一丘之貉。”底下的百姓听说杨怀懋要屠杀他们，纷纷躁动起来，全部都躲了大堂之内，几十号衙役纷纷在门口守住大门。 “李景小儿，放了我的儿子，我留你全尸，如若不然到时候让你妻儿老小饱受折磨而死。”王维之在门外大喊。 李睿挥挥手示意放他们出去，周围的百姓纷纷说道，“大人不能放，一放了，他们就要杀进来了。” “放人！”李景知道就算不放人也一样会杀进来，倒不如把人放出去，好全力对敌，睿儿就靠你的后手了。 王迅和王显赶忙跑了出去，边走边叫着，“李睿你就等死吧，到时候我会好好疼爱陆云卿的。哈哈哈！” “王大人，真的不能给我们一条生路了，哪怕是留百姓一命？”李睿走到前面大声的对外面喊道。 “李公子，不要在做无谓的挣扎，我可以给你个体面的死法，自己自刎好了。要么乖乖出来等死，要么就等着我们冲进去杀光你们。”王维之显然不留任何余地了。 “既然王大人，杨总兵铁了心要造反，那就不能怪小侄无礼了。” 李睿拿着胡勇手里的御赐金剑，还滴着血，大喊道“吾皇御赐金剑在此，众将士听令拿下反贼，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李睿你是疯了不成，这城防营的兵，只听我的号令，那把没用的金剑就想来吓唬我。”杨怀懋看着李睿拿着金剑不禁好笑，原来这就是你们最后的手段。 突然，大堂两侧冲出众多整整齐齐的披甲军士，大门外也一大批军士靠近，两面夹击把城防营的数百名官兵团团围住。 “杨大人似乎对自己的城防营信心十足。”一名身着铁甲头戴虎盔的大汉，腰挂宝剑威风凛凛的走到了门前。 “郑芝豹，鹰扬卫！”杨怀懋显然是认出了来人，正是鹰扬卫现任指挥使郑芝豹，也是郑苹如的得意弟子，郑苹如走之前就把指挥使传给了他。 “御！”一声令下，两边的鹰扬卫，第一排盾兵齐齐摆下盾牌，一阵耀眼的银光闪过，两边组成了两道铜墙铁壁。 “持！”又一声令下，后排的长枪兵搭着白色长枪横于盾山，后排的军士纷纷拔刀。 “备！”最后排的弓箭手张弓搭箭，弓弦拉满，就待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三声令下，鹰扬卫已经整齐的摆开正式，城防营几百号人被围在中间就像待宰的羔羊。 “各位还不速速归降，鹰扬卫百战之兵，若是真的刀兵相见怕是有死无生啊！”李景到底是心软，他看着这些被裹挟的而来的青壮，为他们感到惋惜，希望能够少流血，给他们一条活路。 “李景，不用你假惺惺，既然今日来了也就不怕死了，弟兄们抄家伙，拼了！” 第四十七章 血染教武场 “李大人，在下愿降，还请饶我一命！”王迅看着严阵以待的鹰扬卫，吓得大喊大叫。 “混账东西，这个时候还想着投降，你枉为王家人。”王维之大声斥责王迅，他养了这么个废物的儿子，到头来还是贪生怕死。 就在王维之斥责王迅的时候，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匕首，王迅一把捅进了王维之的侧腰，众人看了瞠目结舌，王维之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抱着后腰倒下了，眼睛瞪得吓人，死不瞑目。 王迅拿着沾着鲜血的匕首癫狂的大喊，“大人，我杀了这个老贼，我带罪立功了，我带罪立功了。” “畜生！”断了一只手臂的王显，看着这一切不知所措，随即一掌拍向癫狂的王迅，王迅倒地毙命，头顶鲜血直流。 大堂的众人看着这一幕既觉得痛快，又觉得悲哀，一股难解的阴霾萦绕心头。 这时王师爷突然吩咐门口衙役关上了大门，堂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内部的百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开始躁动起来，忽然间听到了外面的军令，“攻！”，这一声军令之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只听见外面整齐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各种惨叫声此起彼伏，杨怀懋的呼喊声，叫着叫着就没了声息。 “进！”除了能听到郑芝豹冷酷的指挥声，就是刀剑相撞，切肉一般的屠戮声，声音越来越小，“愿降，吾等愿降，饶命，饶命！”各式的求饶声开始弥漫外面的教武场，可是这场机械的推进根本没有停止，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堂内安静一片，众人浑身冷汗湿透了后背，门外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不断从隔间飘散过来，让人作呕。 良久外面终于再无声息，突然大门打开，一道白光迷了众人的眼睛，郑芝豹满身浴血的盔甲在阳光下不寒而栗，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走一步留下一个沾血的脚印。 “李大人，幸不辱命，叛军全军覆没，无一活口！”说话的时候郑芝豹声音异常的淡定，抱拳之间还甩出一片血水。 堂内众人战战兢兢，无人敢言语，“郑指挥使，感谢您的及时救援！”李睿走上前来感谢道。 “无妨，若不是公子及时通知我，我倒是错过了这次练兵的机会，既然已经无事，我就先告退，我给你留下三百士兵帮你守着城防。”说完郑芝豹就迈着大步离去了。 这时众人才敢哆哆嗦嗦互相搀扶着走出大堂，此时教武场要不是那一片血水证明的确发生过杀戮，真就好似做梦一般。 等待百姓全部离去，李景才重新升堂，“今日王维之，杨怀懋谋反，具已伏诛，三班衙役尽快维持城中治安，清理余党，将一干同党尽数缉拿归案，我也会向朝廷上奏，及时为各位请功，王迅父子已死，柳家一案已破，即刻查抄王，杨二府，将一部分钱财赔给柳家遗孤柳莹娘，并即刻安葬柳家五口。” “民女谢过大人，感谢大人为我柳家伸冤感激不尽，此番恩情来世再报。”说完一头撞向了梁柱，顿时鲜血直流，瘫倒在地。 “莹娘！”李大富听说危机解除从后院赶来，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心神俱裂，“莹娘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这么傻！”李大富抱着柳莹娘，捂住她额头上的伤口。 “大富哥，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以为能配上我的必须是才华横溢的男子，原来其实是我配不上你，如果有来生，我宁愿做一个简单的村妇相夫教子，也不去奢求那所谓的爱情，对不起”柳莹娘笑着说着，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停地流，最终晕死过去。 “莹娘，莹娘！” “快送去保安堂救人，你再不去她就真的死了！”李睿看着李大富伤心欲绝的模样颇为感慨，可是再不提醒他救人，柳莹娘真的就没命了。 李大富赶紧抱起柳莹娘坐马车去了医馆。 “公子，今日幸好你把鹰扬卫叫来，要不然我真以为今天要葬身在此了。”孙班头此刻心情总算是轻松下来，难得开个玩笑。 “我早知王府与城防营有勾结，他们在柳府纵火用的是火油，整个大名府除了鹰扬卫就是城防营有火油，既然火油都用上了，那狗急跳墙自然也是很正常，所以我特地让胡勇带着郑伯伯给我的令牌和皇上的御赐金剑调集鹰扬卫前来相助。本来是想以防万一，可是没曾想还是死伤无数。”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你们就各自安排事情。”李景有些累了，这一场斗争让他明白了许多，不禁身心俱疲。 李睿和王师爷一起离开，准备去后院看看，家中女眷都在李睿的院子里，肯定是受了惊扰。 在往后院的路上，李睿突然开口问道，“王师爷，为何要主动关上大门而不等城防营受降。” 王师爷脚步一怔，没想到李睿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没有主动回答，而是反问道，“公子以为王家父子充其量不过是王显杀人而已，如果王维之把王显推出来抵罪即可为什么还要造反呢？” 李睿抬起头望着王师爷，慢慢的说道，“因为他们该死而已！” “是啊，他们该死而已！！”王师爷不知是在重复李睿的话还是在回答李睿的问题，两人都沉默不语一起走向后院走去。 “少爷！”“李公子！”“睿儿！”“哥哥！”“公子！” 李睿看着芍药，李母，妹妹李萱，陆云卿，林仙儿，此刻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事了，你们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李睿走到李母面前深深的施了一礼，“让母亲受累了，孩儿罪该万死！” 李母摸着李睿的头，“只要没事就好，我知道你虽然年少却胸有城府，所以我也愿不阻拦你，只希望你每次身犯险境多想想还有一个母亲在挂念你。” 李睿心有余悸，他所拥有的一切，若不是全力以赴怕是早就灰飞烟灭，这是他绝不容许的。 再有几个月他就要离开大名府，为了保住现有的一切，他必须保证李景在大名府拥有绝对的权利，现在正好除去了本土官吏和城防营一干势力，只要有王师爷，孙班头，加上留下的山庄势力，足以等到他强大起来。 只是今日流的血怕是要长久的印在教武场上，挥散不去。 第四十八章 美人欲返京 数日后，桃源山，后山之中，一排新立的墓碑矗立在一块旷野里，这里是柳家一家五口的埋葬之地。 前些日子，柳莹娘及时被送到了保安堂，张大夫妙手回春，终究是救下了柳莹娘，只是额头上留下了一块伤疤。柳莹娘不想再回柳家那片伤心地，所以陆云卿提议让柳莹娘搬到山庄来住，正好山莺小队的女孩也需要一个固定的女教习和生活老师。 柳莹娘在李大富的劝说下就搬来了山庄，还把柳家的人都葬在后山。 此时柳莹娘和李大富都跪在柳父的坟前，柳莹娘慢慢的跟柳父讲述之前发生的一切，也告诉他自己在山庄很快乐，每天教一帮孩子读书写字，教她们整理衣物，自己也学到了不少新知识，日子活的充实而又开心。 李大富在帮着清理坟墓边边上的杂草，也动手修整了这块墓地。 李睿，陆云卿，林仙儿三人都站在远处的一座新坟处说着话。 这座新坟的主人是李老贵，李睿知道李老贵被王显杀害之后就把烧焦的尸体重新火化了，埋在了后山，柳莹娘每次也来祭拜，感谢他保住了柳家五口的尸首。 “李睿，你说柳姑娘和李大富在一起了吗？”林仙儿很好奇现在她们俩是什么状况。 “李大富也多次向莹娘表白，莹娘觉得自己是不祥之人，更配不上李大富，就一直没有答应他，也一直以兄妹相称。” “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林仙儿的表情有些伤感，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这一次事情，性格忽然不像之前那么开朗活泼了，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酝酿。 “这倒是不用担心，李大富跟我说他也搬进了山庄，可以在后庄养一些家畜，他还是一名刀法一流的屠户，我打算让他负责孩子们的伙食，他不追到柳莹娘是不会罢休的。话说好女怕缠郎，终有一天会让柳姑娘放下过去的。” 李睿把手里的鹰扬卫令牌，埋在了李老贵的墓碑下，拍拍手上的土，转身就离开了。 “走吧！” 自那场叛乱之后，大名府的各级官吏越发规矩，李景的政令直达地方无人敢违背。李景一日连发三道政令，第一整饬地方，命令各级官衙自查自纠，将所有重大案件重新清查，发现问题立即整改。第二道是厘清土地，大名府下的土地必须如实登记，有死地，无主地，债权不清，非法占用一律收缴重新分配。第三道是通报王维之，杨怀懋二人谋逆大罪，若有其它罪责，含冤情者，知情者，皆可来府衙举报，有重赏。 三条政令一出，整个大名府为之动荡，平民百姓纷纷拍手叫好，那日在现场的百姓也把当时谋逆的情况四散传播，并且把李睿，李景父子的英明神武传的神乎其神。 李景将案情上报至朝廷，齐皇知道王迅恶行，王，杨二人谋逆大发雷霆，不但要求严惩王，杨，二人家眷，还当朝训斥吏部王尚书，王维之就是他提拔的。 听说王尚书下了朝在家中把自己珍爱的青玉手串给摔了，从此记恨上了李家父子。 李睿在书房里看着书，数日来难得的轻松，芍药在门口坐着发呆。 “林姑娘！”芍药开心的叫着，她一个人太闷了，锦儿跟着陆云卿整天忙着太白居的生意，她无事可做，见到了林仙儿非常的开心。 “芍药姑娘，你家少爷在吗？”林仙儿好几天没来了。 “林姑娘怎么来了？”李睿放下手里的书，看着门口的林仙儿。 林仙儿走进来，左右瞧了瞧，“陆云卿不在？” “陆姑娘去太白居谈生意了。” “奥，这次我过来是想再跟你谈一谈，你之前说的办报的事。”林仙儿情绪有些低落。 “要不然，咱们出去走走吧，边走边说”李睿看着林仙儿欲言欲止的模样，觉得可能是有什么难事，就准备带她出去走走。 林仙儿在前面走着，一言不发。 “林姑娘，我对这个办报的设想有了个初步的设想，首先要买一个现成的书局，印刷出版都是现成的，你要办的报可以不用公开发售，通过私人书贩来推广报纸。你回去先发行第一期，召开一个京城的一个闺中好友集会，每人发一份，先持续发行一个月，七天为一期，当然第一期以后都要去书局自己购买了，也不用担心没人看，我写了一本书，你拿回去先印上两章，保证能火。”说着说着李睿感觉不太对劲，林仙儿一直不接话，“你在听我说吗？” “奥，我有点走神了。” “那我再跟你说一遍。”李睿很无奈，明明要我问办报的事，说了半天也没听。 “不用了，到时候你写下来吧，整个办报的细节方面你都给我安排好吧。” “你是不是有其他事？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林仙儿的状态有点恍惚，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好。 “没事，可能是昨夜没太睡好吧。” “那你先回去休息，过两天再说。”既然不舒服李睿觉得也不急于一时，倒不如缓缓。 “你说，柳莹娘喜欢才华横溢的人有错吗？” 李睿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有错吗？喜欢一个满腹经纶，风度翩翩的男人当然没错，许多男人不也是想着娶一个貌美如花，才艺双全的女子吗？他沉默着，一时无言以对。 “要是当初莹娘嫁给李大富就真的会快乐吗？” “所以你写的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更多只是一个念想吧！”李睿也不明白林仙儿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但是他能感觉到她此刻的低落心情，这与平日那个刁蛮开朗的她截然不同。 “你错了，其实莹娘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虚伪，恶毒的王迅，莹娘不过是受害者，所以你更应该办报纸让跟多的女子自立自强，不要期待成为别人的附庸，能够更加看清这个世界。” 林仙儿被李睿的一番话说得有些惊讶，这对于她来说是与主流观念背道而驰的，可以说是离经叛道的，但是她内心却隐隐有些期待，如果真的能够改变大部分女子的思想，那将是怎样的世界。 走在前面的林仙儿突然停了下来，要不是李睿反应快了一些，就要撞上她了。 “其实我想说，我要回京了！” 这突如其来的告别，让李睿有那么一瞬间心底抽空，隐隐的不舍，“奥，那到时候我送送你！” “嗯！” 就这样林仙儿快步的离开了。 李睿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书房，摊开纸，提起笔写道“女言刊物报有关细则”，听到林仙儿要走的消息，他就准备连夜写完，就怕哪天走得太急。 第四十九章 城外伤离别 “少爷，快点，再不出发就晚了”芍药在门外拿着好几个包裹，着急的喊着李睿。 今天林仙儿要走，大伙要去送别，芍药准备了好多东西要送给她，本来早早就要去的，李睿早上起来磨磨蹭蹭耽误了很久。 “急什么，车队中午才出发，现在去也来得及。”李睿手里只带了一个木盒子，看上去不太重。 “少爷，你就送个盒子给林姑娘？太小气了，枉费林姑娘对你一片真心。”芍药走了出去跟着陆云卿和锦儿一起出发。 “胡大哥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昨夜连夜去取的东西。都放在马车上了。” 陆云卿和芍药锦儿都上了马车，李睿和胡勇坐在外面，“做好了，走了”。说完就赶着马车向东门而去。 东门口一队人马都在城门口等待，为首的是一名穿着盔甲的小将，这支队伍是府衙的差役和鹰扬卫一支小旗组成，为了护送今年的税银，林仙儿自己也带了护卫，正好返京的时候跟他们一起。 “小姐，来了” 李府的马车缓缓地出了城门，马车还没停稳，李睿先跳了下来，径直走向林仙儿。 “林姑娘” “李公子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 李睿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了林仙儿，“这是我的计划书和我说的石头记手稿，你收好了。” “就这个？”林仙儿看着李睿有些期待。 “奥对了，我还有几个东西，胡大哥把我的礼物拿来。” 胡勇搬着几个长条木盒就走了过来，李睿打开最上面的一个木盒，里面露出一把精致的宝剑。 “这三把剑还请你帮我带到京城，帮我交给御林军副统领郑苹如，这是一封书信顺便帮我带给他。”这是李睿有一天突然想到的，打造几把宝剑，带两把给郑苹如和郑维扬，留一把给他送人，顺带可以帮雾影山庄打个广告。 林仙儿看着李睿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原来是让我给他带东西，我还以为是送我的礼物。 “林姑娘，这是如意少爷昨日带给我的，说是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他今天没时间过来送林姑娘。”芍药把何如意的一包胭脂都递给了林仙儿的丫鬟，又拿出一个包袱，“这是我今早一大早做的点心，姑娘你在路上饿了吃点。”说着芍药的眼眶都红了，这一个多月和林仙儿的相处，她们都有些不舍。 “谢谢你，芍药，你一定要到京城来看我，让你家少爷带着你。”林仙儿也有点伤感，这一个多月和芍药一起经历了生死，“李睿，你要好好对待芍药，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陆云卿这时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大男人偷听姑娘家说悄悄话，还不走远点，我和林妹妹说说话。” 李睿一脸无语，我是得罪谁了吗？便和胡勇走到了那名小将身边，“将军！” “不敢当，李公子有话直说，我不过是旗主一名，不敢称将军，在下赵全志” “赵将军，这京城一路还请多多照顾林姑娘，这是五百两银子，就当是士兵们的车马费了，还望不要嫌弃。”虽然这是公差，但是能表达自己的心意也是好的，尽管以林仙儿的身份也用不上自己打点。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替弟兄们谢过公子的美意，您请放心，要是少了林姑娘一根头发，我提头来见！”赵全志拍着心口向李瑞承诺道。 “那本公子就先谢过将军！” 林仙儿那边，陆云卿低声的和她交谈着。 “林妹妹，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留下在陪姐姐在待一段时间” “陆姐姐，小妹在这不是怕坏了姐姐的好事，要是李公子看上了我，把你给抛弃了，那可如何是好，我俩姐妹情深，怕是不好相见。”林仙儿恢复了平日的傲娇属性，面对陆云卿一步不让。 “妹妹要是想和姐姐共侍一夫也不是不可以答应，不过我看你都要走了，李睿也没送你什么东西，看来是妹妹一厢情愿啊” “你!陆云卿，你可别忘了我对你的底细一清二楚，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行踪说出去，到时候就算是李睿也不见得留得住你吧”林仙儿一气之下把陆云卿藏在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 陆云卿脸色立即变得惨白，一言不发，眼眶里的泪水却是要爆发出来了。 林仙儿见状知道自己失言了，赶忙安慰道“好了，你放心我是不会透露你的行踪的，不过你知道的他们迟早会发现的。” “我知道，就算你告诉他们我也不会怪你，这是我的命！” “李睿记得有时间来京城看看，到时候看看你出的主意靠不靠谱！”说着便登上了马车。 赵全志发号施令“启程！” “保重！”芍药在后面大喊，众人目送着马车离去。 一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李睿才放下一直挥舞的手。 “你怎么哭了？”李睿转过头看这陆云卿红红的眼眶，像是哭过一般。 “哪有，是刚才灰尘眯了眼睛。” “你刚才和林姑娘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 陆云卿神秘的笑着，“林妹妹说，她在京城等你去娶她！”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就留下李睿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过了一会才传来一声喊叫“什么？” 。。。。。。 这边马车已经走了一段路，林仙儿坐在马车里，眼睛有些红红的，手中抱着李睿送给她的木箱，安静的发着呆。 过了一会，她轻轻地拨开搭扣，把盒子打开，盒子最上面放着一根钢铁制成的发簪，发簪看着普普通通，但是上面刻着三个小子“相思扣”这个簪子头部带着一个尾翼是用来解扣的，而这三个字确是李睿脑子一热让工匠刻上去的，后来想改已经来不及了，但是林仙儿不知道，她看着这个簪子，伸手把头上的珍珠白玉凤头钗拔了下来，这只凤头钗乃是皇后所赐，她把李睿送的精钢做的“相思扣”插在了凤钗的位子。 带好簪子之后林仙儿心情大好，拿起了下面的一个没有装订的手稿，手稿上面写着“石头记”，林仙儿一想这应该就是李睿向她保证肯定能火的小说，她拿起石头记觉得肯定又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正好闲来无事，不如就在路上先看看写的怎么样，就顺手打开了第一页，上面写着“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第五十章 归家至京城 等到林仙儿到达京城已经是十多日之后。 林仙儿还抱着石头记的书稿看的十分入迷，一晃十来天过去了还浑然不觉。 “林姑娘！”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林仙儿放下手中的书稿，走下了马车。 “原来已经到了京城。” “林姑娘，已经到了城门口，就此别过，我等职责在身，要去户部交割税银。”既然已经到了京城那林仙儿的安全就不再有问题，他要先去办正事了。 “谢过赵将军一路辛苦护送，小女子感激不尽，青荷东西拿来。”贴身丫鬟青荷拿着一沓银票走了过来。 “这五百两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赵将军不要嫌弃。” “林姑娘，这银票恕在下不能要，来时李公子已经打点了弟兄们，若是我再要姑娘的钱，我还有何面目回去见公子。”李睿的钱赵全志敢收，林仙儿的钱赵志平是肯定不会收的。 “既然如此，那感谢将军，若是在京城遇到困难，可来太师府找我。”林仙儿没想到李睿还提前打点了，既然不收她也不勉强，但是总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谢。 随即赵全志压着税银就往东边的户部走去，林仙儿也没上马车，而是慢悠悠的走着进城。 半个多月不见，京城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京城是四方布局，内城在正中心为皇家重地，由御林军把守城门。外城有两道，靠近皇宫的都是各级府衙，官办处，还有达官显贵的住宅都安排在了第一道内城，由五城兵马司负责轮流驻守城墙。第二道就是普通百姓、富户乡绅、外地进京的读书人。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最外围的城墙，由城防营和京畿卫把守。在城外还有着大量的小城廓，村庄，东南西北各有一支近万人的卫戍部队，各自组建军镇。 林仙儿一路走走停停，慢悠悠的走着，其实是有点担心回去之后不好解释，毕竟她是偷偷溜出去的。 看着府前的石狮子，林仙儿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小姐回来了！”林府大管家看到自己府上小姐回来了，激动不已，总算是回来了。 “安叔，我爹在不在？”林仙儿站在门口问着大管家林安，林安乃是林无涯的书童，后来做了林府的大管家，就是林仙儿的父亲大理寺卿林正也对他尊敬有佳。 “今天大少爷休沐，不过老爷也在。小姐不用担心！” 林仙儿拍拍心口，那就好，开心的走了进去。 正厅之中，林无涯正坐在堂中，林正和小儿子林奇都在交谈着。 “父亲，这大名府之前送来案宗，关于通判王维之和总兵杨怀懋谋反一事，这王家乃是三皇子的人，杨怀懋却是大皇子的人，这两人联手耐人寻味。”林正看到卷宗时就觉得奇怪，三皇子虽说也是皇子，可是一向对皇位表现得毫无兴致，这一次难道是想和大皇子联手。 “大哥，这次王尚书被皇上严厉斥责，皇帝陛下最讨厌的就是结党营私，若非这次涉及了两个皇子的势力，怕是那大名府的李景，不但平叛无功反而要追究责任，毕竟王维之乃是朝廷派去监管地方的人，何况在他治下有人造反他可是难辞其咎。” “二弟说的是，不过前日王家来人给我传信，说是能否放王维之的家眷一马，最近吏部郎中有一空缺，二弟这个员外郎到时可以往上挪一挪。”王家送来的交换条件极为诱人，林无涯年事已高，林家兄弟俩，一个从三品的大理寺卿，一个从六品的吏部员外郎，都算不上位极人臣，所以有机会林正觉得不能错过。 林无涯放下手中的茶杯，“帮王家一把到是可以，但是记住我的话，一定不要参与皇子的斗争，这是我林府的规矩。” “父亲放心我们一定谨记!”林奇面露喜色，在吏部想要升一级太难了，遇上这个机会多少年等一次。 “爷爷!”林仙儿欢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哟，这不是我的百灵鸟回来了吗？怎么玩够了终于想起来家里还有个糟老头！”林无涯摸着胡须开心的说道。 “一点规矩没有，整天疯疯癫癫，你这出去一趟招呼也不打一个！”林正严厉的呵斥道，林仙儿私自离家一个多月，他觉得是自己太过放纵她了。 “爷爷！你看他！”林仙儿眼眶立即充满泪水，马上就要哭了。 “正儿，仙儿刚回来，你教训她干什么，我林无涯的的孙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开心就好！” “大哥，仙儿自小聪明，文采非凡，有一些散漫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么好的姑娘，哪家人不羡慕。”林奇平日里也非常疼爱林仙儿，他自己有两个儿子，总是想要生一个闺女。 “还是爷爷疼我，爷爷，我这次去大名府差点就回不来了，简直就是九死一生，有时间我一定要给你讲讲。” “大名府？好啊，那你一定要给我讲讲，我也很感兴趣。”林无涯听林仙儿说大名府，正好想了解一下那个沉寂快二十年，如今风头正盛的李景。 林正和林奇一看这爷孙俩聊上了，就默默的告退了，林无涯平日素来严厉，只有对待林仙儿非常疼爱，可以说是骄纵宠溺。 林仙儿把自己到大名府发生的一切都跟林无涯一一道来，不管是云梦阁的三关会，还是太白居的美酒，特别是府衙的那一场叛乱，时而为了李睿在乞巧节的表现咬牙切齿，时而为了王迅恶行愤怒激动，也为离别感到惆怅。 林无涯就静静的听着林仙儿讲述，不时的点点头，但听到几次李睿表现的时候都眼睛露出锋芒，听到李景的表现却并未感到太过惊讶。 “这么说，这个叫李睿的少年郎年不过十二，就有如此出众的才学，不但心思机敏，手段老成，还深得我孙女的喜爱。有一天一定要带来给我看看！”林无涯如不是听林仙儿给他讲这些，他根本不知道，也不敢相信，还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少年。 “爷爷，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又开玩笑，对了我来之前他还托我带了几把宝剑让我带给御林军副统领郑苹如。”林仙儿突然想起来，李睿托她办的事，她一个闺中女子不太适合登门，就只好拜托林无涯送过去。 “那怎么没有给爷爷带点礼物，小子不太懂事，你把宝剑给安伯，让他派人送过去。” “好的，那你可一定要让安伯把东西送到了，我去看看母亲和弟弟！”林仙儿把事情安排好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第五十一章 报纸悄实行 “姐姐！”一个六七岁模样的男孩跑过来，抱住了林仙儿。 “小宝，有没有想姐姐，让我看看有没有饿瘦了。”林仙儿一把抱起弟弟林子俊。 林家第三代有三男一女，本来是叫风雅俊秀，林奇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七，一个才五岁，大的叫林子枫，小儿子林子秀，林仙儿本来叫林子雅后来自己改名叫作林仙儿，她弟弟叫林子俊，小名叫小宝。 “娘，我回来了。” 林夫人长得跟林仙儿几乎一模一样，若说是孪生姐妹也没人怀疑，年近四十的林夫人长得像是二十多岁的姑娘，但是那股成熟的气质是林仙儿所没有的。 “你这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你父亲可是天天埋怨我，说我管教不好你，你一个姑娘家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不怕嫁不出去！”林夫人虽然对于林仙儿的行为以为常，可是这一次不辞而别，真的让她有些担心。 “娘，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消消气，女儿可是在外一心想念您。”林仙儿又使出了惯用的杀手锏，撒娇。 “你也别老是气你父亲，他也是为你好，你不喜欢三皇子，你父亲就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给你回绝了，他不让你出去，也是想保护你。”林夫人路口婆心的劝说林仙儿。 “知道了，我呆会去给他陪罪，我先陪小宝玩一会。” “你头上戴的是什么？皇后娘娘赐的凤头钗呢？”林仙儿平日最喜欢那柄精美的凤头钗，平日基本上都戴着，现在却戴着一个普通的铁簪子。 “奥，我怕丢了，就换了一个，凤头钗收起来了。” …… 晚间，林正的书房灯还亮着，林仙儿轻轻地敲着门。 “进来！” “爹!” 林正抬起头看着如此乖巧的女儿，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有事直说，别来这一套！” “嘻嘻，我是来给爹爹道歉的，女儿不该私自离家出走。”林仙儿又恢复了少女跳脱的模样。 “我接受了，你去休息吧！”林正作为大理寺卿什么人没见过，女儿这点小伎俩他闭着眼睛也知道。 “其实是有一点小事，女儿最近觉得自己平日总是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想找一些事做做来锻炼自己。” “你想做什么？”林正觉得女儿这一趟出去变化有点大，竟然知道自己平日游手好闲了。 林仙儿把李睿写的“女言刊物报有关细则”递了过去。 林正接过册子，打开一看，“这字到是不错，飘逸流畅，却是第一次看，不过执笔较为稚嫩，应该是腕力不强。”作为进士出身的林正一眼看出这个字虽然写的不错，但是力道掌握的不太娴熟。 接着往下看，林正越看越认真，而且面色越来越严肃，“这是谁写的” 看着林正严肃的表情，林仙儿弱弱的回答，“是我的一个朋友。” “你在这等一下！”说着带着手稿就走了出去，留下林仙儿茫然的站在原地。 “父亲！我有个东西给你看一下！”林正出了书房就来到了林无涯的书房，门都忘记敲就走了进去。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接过林正手里的册子，就翻看起来，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也没说一句话。 林无涯左手慢慢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想了一会开口道“你怎么看，这个女言刊物报。” “不说这文章内容，光是这字就有一派大家的气象，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再说这内容，无一不是在提高女子言论的地位，若说犯了禁忌倒也不至于，但是掌握这等报纸之后，就相当于代表了天下女性的权威，到时候哪怕是宫里那位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女子之尊。”林正看完之后就知道，如果真发行了此等刊物，最大的危害是造成天下言论的解禁，怕是头上的那位爷，最终会大开杀戒。 “这天下言论归于御史台，说到底是归于天下读书人，但是这满天下除了朝廷邸报，州府政务时策，哪有人敢发行私人报纸，不过既然仙儿想做，我这一把老骨头当然要支持，不过是一份女子之间写的悄悄话，还能翻了谁的天。”林无涯虽然年迈但是历经两朝元老有些事看起来难，但是他想要办到只需开口就好。 “我怕的不是朝廷的规矩，而是这份重担，仙儿能承担吗真要是做了天下女子的代表，很多事可就由不得她了，我只怕她会很辛苦。”林正毕竟只有这么一个闺女，虽然平日里对她很严厉，可是他毕竟是一个父亲，要为她考虑很多。 “既然她愿意做，我这个老骨头自然是要帮衬着她，只要我还活着，她想要退，我随时让她毫发无伤的退。” “我明白了。” 林正拿着册子又返回自己的书房，林仙儿等久了就坐了下来，一看到他回来就立即站了起来。 “爹爹，如何了，你同意了吗？” “既然你改过自新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我也高兴，我们家在外城有一个集贤坊，前院卖书，后院印刷，二楼是一个大的书馆，我都给你，就作为你办报的地方，不过你要认真学习这个册子，按照这上面的计划一步一步来，不要操之过急。” “太好了，还是您疼我，我一定会努力把书坊发扬光大。”林仙儿一听说林正都把书坊给她了，心里十分开心，按照计划接下来就是宣传了。 “仙儿，要是哪天累了就跟爹说，爹派人去帮！” “知道了，谢谢爹，我先去忙了!”处在喜悦当中的她根本没听进去这句话。 回到房间，林仙儿就开始提笔写请帖，给自己在京城的闺中好友一人发一份请柬，约定明日在集贤坊会面，邀请在列的有杨大学士的女儿杨岚，国子监祭酒周定邦的小女儿周子瑜，汝阳王的小女儿平阳郡主刘曼，御史大夫郭如海的小女儿郭媛媛，围棋国手棋待诏顾师言的女儿，八绝之一的棋绝顾婉秋。这五人都是林仙儿的闺中密友，五人文采斐然各有千秋，而且都是志趣相投的人，林仙儿打算按照李睿的第二步，成立女言刊物报的审核小组，而且她们各自的人脉又可以拥有大量的女性读者和投稿人。 写完这一切，林仙儿吩咐青荷找人把请帖发出去，顺便把自己设计好的新报纸模板送到书坊连夜排版刻印，她把石头记的前五章都印上了去，准备用这个来让女言刊物报大放光芒。 第五十二章 集贤七君子 第二日一早，林仙儿带着青荷就来到了集贤坊，集贤坊今日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坊内工人管事都在门口迎接。 “在下林世榕坊间大掌柜，特率全体工人欢迎掌柜。”林世榕昨日接到消息，府上的小姐要来管理坊中事务，所以他一早就来迎接。 “林掌柜客气了，我只是借用一下地方，主要的日常工作还是你来负责，我只是借用二楼，和书坊印刷的渠道。”林仙儿也不打算参与集贤坊的事务，她只是为了女言刊物报。 “今日休整一天，待会有客人要来，你让伙计先放假，帮我把二楼收拾一下。” 林仙儿在二楼摆了三张桌子，桌子连在一起，两边可容十几人坐下，她坐在桌子的顶端，静静地等着众人的到来。 杨岚，周子瑜，郡主刘曼，郭媛媛，顾婉秋都纷纷赶到，不过令林仙儿意外的是刘曼还带了特殊的人，齐皇的小公主嘉怡公主刘陵。 “林姐姐，你怎么不叫我，你们偷偷一起玩。”林仙儿没想到刘陵会来，刘陵不过才十二岁，她本来就没考虑她。 “既然公主来了，就坐下一起。” “不知今日林妹妹叫我等前来，商议何事！”杨岚在这里年纪最大所以就首先开口。 “青荷给各位每人发一份印好的报纸！”青荷吧昨夜印好的报纸发给了众人，大家各自拿起报纸就认真看了起来。 林仙儿静静地喝着茶等她们读完。 一会的功夫大家就都纷纷放下手中的报纸，“林姐姐这些的真不错，还有下文吗？”刘陵是个急性子，看完了就立即想看后面的故事。 “林姐姐今日叫我们不应该是看报这么简单吧，我看着女言刊物报，只有一篇小说的前几章，虽然写的不错，应该不止于此吧。”周子瑜继承了周定邦的聪明和读书人的思考，她虽然也被文章吸引，但她知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郭媛媛，刘曼，顾婉秋三人到是沉默着没说话，都看着林仙儿。 “各位姐妹也不用猜测，我今日要各位前来有两件事，一来是想办一份专为女子看的报纸，这份报纸可以连载一些小说，诗词，民间发生的故事，或者是一些女子的想法都可以印在报上。二来是想请各位姐妹作为这份报纸的参与者，利用众姐妹的人脉和才华，吸引读者和作者，我们需要更多的女子参与其中。我这个故事只是为了给报纸吸引一些读者，主要还是在你们的帮助。”林仙儿把这一系列的计划都跟在座的几位讲了。 大家都在思考，在座的都是聪明人，知道这绝不是一件轻易的事，但是一旦做成那收获的不仅是巨大的名望，还有随之而来的利益。 “这件事的确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林大人是否同意。”顾婉秋在众人里虽然名声较大，但是她父亲官位最小，由不得她不谨慎行事。 “这件事朝廷这边不用担心，我与我父皇商量！”刘陵的年纪虽然最小，但是出生皇室，又有哪个是简单人。 “我父亲，和我爷爷这边也不用担心，他们也同意，要不然今天我也不会坐在这里。” “既然没问题，我同意参加！” “我也同意！” “附议” 在场的七个人纷纷同意此事。 “既然我们都同意此事，我觉得不如大家共同商讨个章程，一起制定以后报纸发展的规则。”郭媛媛觉得大家都积极建言，自己一直沉默也不太好。 “郭姐姐说的有道理!” “我先说，报纸的审核由我们七人暂时负责，七日为一期，通过集贤坊出售。”林仙儿首先提出李睿定下的前期的发展规划。 “我觉得我们七人为了方便管理，平日里就在家里让稿件送上府审阅，七天聚一次，决定一些重要的事。”郭媛媛提出这个是很实际的问题，她们大多不常出门，要是工作只能在家里。 “为了方便女子购买报纸和投稿，我觉得可以组织一个专门收取和投放的队伍，专门负责传递消息和信件。”杨岚觉得能够抛头露面出来买东西，送东西的女子不多，倒不如专门组织人马负责递送。 “要是这样，我倒觉得可以在附近几个府开设分馆，负责印刷京城发布的报纸，倒是可以扩大阅读人群，也可以提高影响力。”顾婉秋觉得既然京城能发行倒不如扩大影响力，向周围的几个府一起发行。 就这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花了好几个时辰确定了一套初步完整的报刊发行有关的工作先行意见。 后来众多民办报纸开始兴起的时候都参照了这次确定的方针。 这次在这里参加聚会的七个人因为开创了私人办报，言论自由，维护女权的先河，间接的加速了百姓思想的发展变革，在这份报纸出名的时候，这七位创始人被称为集贤七君子，这样称呼她们更多的是对她们做出贡献的赞扬，有很大一部分人也叫她们先生。 “我这里昨夜连夜赶制了，一千份的女言刊物报，今日散场之后你们每人带一百份回去宣传，争取下次发报前能够有五百以上的读者，希望大家积极推广，还有一件事，这份报纸计划的发起人，还有一个人，不过他不参与报纸管理事宜，但是这个报社他需要占三成的收益，其余部分我们一人一成”林仙儿想着还是把李睿的功劳算上，虽然也不知道能不能挣到钱，但是她不想让陆云卿小瞧她。 “是不是林姐姐的心上人，长得怎么样，让姐姐如此的上心！”刘陵打趣的说道。 “妹妹放心，既然是妹夫的主意，我们就算是一分钱不要也要帮妹妹办好这份报纸。”杨岚难得开玩笑，她们都是达官显贵的千金小姐，追求者不计其数，钱财这种本就不屑一顾，重要的还是看在多年姐妹的情分上帮衬一把，也有自己能够做一些事情的想法，毕竟她们整日吃吃喝喝，吟诗作对，虽然外面那帮读书人天天吹捧，说到底只是因为她们是女子而已。 林仙儿听着她们开着玩笑，笑着遮掩过去，也没提李睿的名字，等她们安静下来，继续开口“既然如此，今日女言刊物报正式成立，我们姐妹七人，共同遵守规定，齐心协力办好这份报纸，要让这份报纸在我们手中发扬光大。” 众人听完只觉得热血沸腾，她们也没能料到这份报纸将来的命运会是如何，但是此刻心中充满斗志。 第五十三章 风靡石头记 女言刊物报发行已经已有半个多月，发了三期报纸主要都是在连载石头记，第二期开始的时候，林仙儿就把自己写的一些诗词挑了几首放在上面，也让其他几人写一些诗词文章放在上面，不过都是用的笔名。 这几位姑娘的影响力不是一般的惊人，第二期报纸就卖出去了三千多份，而且只是第一天，主要是石头记的剧情太过吸引人，基本上读这个报纸的都是深闺大小姐，而描写的内容就是大户人家的故事，许多人等了三期看了到王熙凤协理宁国府再也没有下文，都到处打听作者是谁，林仙儿不堪其扰，只好说作者也还没写出来，但是最起码这份纸已经引起了轰动，据说皇宫里的太皇太后，贵妃娘娘们都纷纷喜欢上这份报纸，等着每七天一发的石头记续集。 “半个月以来，我们的报纸发行的非常好，昨日一天就卖出去一万多分，不仅是女子，好多国子监，各大书院的读书人都来买。”今天是七天一次的聚会，杨岚，周子瑜，郭媛媛，刘曼，刘陵，顾婉秋六人都来了，林仙儿首先汇报最近的情况。 “林姐姐，我回去特地把报纸给了太皇太后看，太皇太后夸我做的非常好，她也喜欢看，现在后宫的娘娘们几乎人人都看，而且经常坐在一起讨论！”刘陵虽然性格早熟，但是总逃不过孩子的天性，一副你快来夸奖我的表情让在座的几位都忍俊不禁。 “我就知道陵儿公主聪明伶俐，办事可靠!”虽然是一名公主，林仙儿还是觉得刘陵的性格比较天真烂漫，也很高兴的夸了她。 “我回去把报纸给了我母亲和姨娘，然后我父亲看到了就带到了国子监，后来就被大量的学生看到，也才会有这么多读书人去看，这本小说写的的确让人赞不绝口，仅仅不过十多章，就可以窥见作者文思敏捷，写作功力之强。”周子瑜对石头记的赞叹也是她父亲周定邦的说法。 其余诸人也都纷纷表达了自己对于石头记的赞赏，大家都想知道这本小说到底是何人所写，都忍不住好奇。 林仙儿听着她们对于石头记的赞赏，想到当初李睿说过的话，他说的基本上一一在实现，这份报纸的发展也像他规划的那样一步一步进行着，她自己也不禁好奇，难道这世上真的就有这种生而知之，无所不能的人吗。 “前期的发展很成功，我们还要继续努力，以后的任务就是开始收集民间的投稿，要让更多的女性不只是作为一个读者，而是要参与进来，不管是内心对未来的期盼，还是对现在现状的不满，都要通通让她们说出来，而且对于这些投稿人的身份一定要保密，只有我们可以知道，对内容也要严格把关。”林仙儿提出了未来发展的第二阶段，这才是这份报纸真正的价值。 在座的都认真的听着林仙儿的讲话，她们对于事情的重要性也肯定有所了解，这件事林仙儿也没让她们对家人保密，她们的父亲也纷纷给了自己的看法，尤其是齐皇刘旭，这件事他特意交代刘陵要认真的参与进去，至于为什么齐皇也并未说明。 远在大名府的李睿知道女言刊物报的时候已经是发表的两周以后了，他收到了来自京城郑维扬的书信，信中夹带着第一期的女言刊物报。 郑维扬在信中告诉李睿，已经收到他的三把宝剑，的确是十分锋利。一把寒光剑，一把纯元剑，一把飘零剑，郑苹如看到宝剑后大为赞赏，说是与皇家督办处的锻钢宝剑不分上下，甚至还有些略胜一筹。 三把剑一把寒光被郑苹如留下了，纯元宝剑被他送给了邓太阿，他在皇城值岗时被邓太阿看到了寒光剑，非要要一把，便把放在家里的纯元给邓太阿送了去。令李睿没想到的飘零剑郑维扬没要，而是给林太师送去了，林无涯以前乃是武将出生，后来才转的文官，也是十分喜爱宝剑的，李睿一拍脑袋，竟然忘了给林仙儿的家人带两把宝剑了，幸好师兄想的周全。 郑维扬还说林仙儿回京之后就创办了一个叫报纸的新式东西，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他特地把第一期的的报纸一起寄过来。 李睿拿着第一期女言刊物报，他也感到惊讶，没想到这么快林仙儿就把这个想法实现了，他还是小瞧这个大小姐了。这份报纸上印的也是李睿送给她的石头记，果然不能小觑这个时代，林仙儿才回去没几天，就把这份计划第一步实现了，就是不知道真正开始的时候会给这个时代带来怎样的冲击。 又过了一日，李睿又收到了林仙儿寄来的书信，随着信寄过来的当然也有女言刊物报，林仙儿把这两期发表的情况告诉他，并且说石头记大受欢迎，有很多人想要知道作者的姓名，李睿没想到林仙儿竟然没用她自己的名字，信中还告诉他，报纸盈利分他两成的决定，就当是他石头记的稿费和计划书的报酬。 陆云卿知道林仙儿来信也过来询问，知道是办了一份报纸，她就把报纸拿去看了，这一看就喜欢上了，平日里就问下一期的报纸到没到，对于一个一周看几章的读者来说这是非常痛苦的，但是李睿也没告诉他这是他写的，因为他不想把一整本石头记再写一次。 他回信给林仙儿让她以后顺便多寄几份，他可以在大名府帮她开一个分馆负责寄卖，这样就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还可以防止不良书商盗版贩卖。 自那以后林仙儿每期都会寄送几份过来，李睿看着越来越正规化的报纸，不但纸质上成，印刷布局精美，内容也原来越丰富，也有更多人参与进来，好多闺中女子有些文采的都纷纷匿名投稿，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好多人虽然用的假名，但是基本上都被人猜出来是谁，不过大家也不以为意，在一些女子聚会的重要场合甚至还拿出来攀比自己的文采，这些正是他之前所期待的那样，逐渐打开自由言论思潮，开拓民智，让更多人能够有更多的选择。 虽然报纸发展的的确很好，收获了大量的忠实读者，还有一批优秀的投稿者，就在一切看似迅速发展的时候，林仙儿第一次触碰到了这个时代敏感的神经。 几日前有个叫郎中醉的女作者寄来一篇文章，正是这篇文章让女言刊物报遇上了发行以来最大的危机。 第五十四章 一夜秋风起 “众位爱卿有何事要奏啊，若是无事便退朝吧！”齐皇刘旭端坐在大殿龙椅上，看着下面感觉有些无趣，政务基本上都让内阁去处理，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一般他都不参与。 “皇上，臣有本奏！”站在后面的御史中丞李为义向左一步跨出。 齐皇抬了下头才认出来，“李卿家有何奏报？” “臣弹劾顺天府尹包世安包庇他人，犯上作乱，攻诘朝廷命官，放纵乱民围攻官员府邸。” 堂上众人纷纷侧目，尤其是御史大夫郭如海更是怒不可揭，这个李为义完全是擅作主张上奏，都没有经过他这个上司的允许。 齐皇明显坐直身子，他对这件事显然起了兴趣，平日里都是一些琐事杂事让他不堪其扰，终于有了件像样的案子。 “包大人，讲讲吧!” 包世安在后面走了出去，无奈的说道“起奏陛下，臣冤枉，自上任以来兢兢业业，守法奉公，顺天府治下，虽不敢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百姓也是安居乐业，海晏河清啊。” 齐皇听着包世安把自己一通好夸，“好了，朕知道你忠心耿耿，那李御史总不能信口开河吧，说说，朕也想听听。” 包世安冷汗直流，这个李为义是要拉他下水啊，“启禀陛下，前些日子，这顺天府集贤坊出了一份报纸，名叫女言刊物报，这报纸一下开始不过是连载一部名叫石头记的小说，后来逐渐开始有不少女子创作的诗词，在年轻女子里反响极大，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火爆起来！” 包世安说到女言刊物报的时候，朝堂上，众多官员神色变得怪异起来，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份报纸，甚至还有好多自己的女儿也参与其中，齐皇的神色也变得玩味起来。 “那这跟李御史告你有什么关系！” “皇上，这就涉及到李大人和吏部侍郎赵大人的恩怨了!” “如果朕没记错，李大人的儿子和赵大人的女儿不是定了亲吗何来恩怨一说？”齐皇说到这两人时，李为义和赵侍郎脸色都不太好。 “这就又说到女言刊物报了，赵侍郎的女儿赵思思乃是一名远近闻名的才女，自从报纸出来以后，她就以郎中醉的名义在报纸上发表自己的诗词和对一些著作的评点，前些日子她发表一篇文章说，有一户只知姓赵的小姐，自小被父亲指腹为婚，年芳二八，本以为郎君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初读石头记窃以为书中宝玉不过是流连胭脂，难以托付之人，一日不巧路遇李生，掩面轻视，李生形骸放浪，言语粗鲁，更甚者当街调戏妇女，欺行霸市，全然纨绔做派，不禁心生哀怨，至于家乃向父泣诉，父闻之怒惊“汝不知，在家从父，再嫁从夫，何敢擅改焉！”赵女戚戚而不言，心中感叹“生而为女子，命来不由身。父母媒妁令，泣血无敢恨。”此文一发轰动京师，也不知是谁透露出来，这个赵就是赵侍郎的千金赵思思，这个李就是李御史的公子李克用，这件事越传越火，再有人在背后挑动，国子监的读书人也参与进来，在一天夜里将正在逛青楼的李克用暴打一顿然后扬长而去。不但如此更有百姓围堵李府要求李家退婚还要严惩李克用，夜里偷偷拿各种污秽的东西扔进李家，也有不少女子给赵家小姐请命，纷纷在报纸上实名支持。” “陛下，臣身为顺天府的府尹，自然是第一时间派衙役维持秩序，并驱赶李府门前的为观百姓，并且也派人调查殴打李公子的人，只是在场之人都没有人注意，李公子又是被人蒙上头根本没看清凶手，臣只好作罢。” 众大臣听到这里都纷纷窃笑，唯独李为义面色铁青，齐皇也绷着脸，差点就笑出来。 “既然如此，此事也就作罢，李御史怎么还会怪罪于你！” “陛下，您不知臣家中家仆都不敢出门，街上的人一听是我李府的人，非但不买东西给我家仆人，更甚者更是破口大骂，臣府中上下多有抱怨，还有国子监更是要革除我儿的监生身份，我儿是有些纨绔脾性，但绝非欺男霸女之徒，至于赵大人家的千金是我李家不够福分，臣也主动上门赔罪，了了这门亲事，还赵思思姑娘清白，还请圣上明鉴！”说完李为义跪倒在地。 听完李为义的话，齐皇也沉默了一会，“郭大人既然是你的部下，这件事你看看怎么处理？” 郭如海一惊，怎么把事情推给他了，这皇帝的想法他也没摸清啊，“陛下，既然如此倒不如，让赵家的姑娘在报刊上再写一篇文章澄清与李家的恩怨，还大家一个太平，以后也勿要再提，至于李公子被殴打一事，既然人找你不到，那就不如让国子监撤销对李克用的处罚，李家也不再追究！” “好，这个办法不错”齐皇对于郭如海处理的方法比较满意，但是李为义却是最无奈，自己的儿子明明什么没做不但名声尽毁，还挨了一顿打。 “既然这样国子监就免除对李克用的处罚，赵卿家也回去让令千金替李公子澄清一下，消弭事端。不过李为义，你还是要回去好好管教令公子，若是以后再犯，严惩不贷，你就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谢陛下，微臣领命”李为义站起来，退到了队伍，神色平淡，但内心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国子监，周定邦你回去好好整顿一下那帮读书人，让他们把心思用在读书上，不要干一些不相干的事。” “臣领旨！” “下朝之后皇城司去查一查这个女言刊物报，看有没有越矩的言论，这报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皇城司也要时刻注意着，不要再出现这样的闹剧，到时满朝文武都成了笑话。”齐皇最后一句话说的非常严肃。 听到皇城司，众人心神一震，这个平日不太爱处理政务的皇帝，这件事处理的滴水不漏，大家都想起来，这是一个手段非凡的一代雄主，虽然长期蛰伏在深宫中，却是虎踞龙盘。皇城司乃是皇帝的心腹衙门，由内侍监统领，出动皇城司绝不是随便查查那么简单。 底下的官员都知道女言刊物报肯定是哪里触犯了皇帝，否则不理政事的刘旭不会避开顺天府尹直接动用内卫去调查，大家都准备回去悄悄的让自己的女儿暂时避开风头。 大理寺卿林正脸色尤为难看，他知道这是冲着他林家来的。 第五十五章 暴雨催人急 “皇祖母，你看看父皇，之前答应的好好地，不会干预我们办报，这才几天，他就派皇城司的人到处给我们捣乱，现在也没人敢买，更没有人敢投稿了！”刘陵知道最近报纸遇到了困难，都是皇城司一手造成的，她去跟刘旭闹了一通，刘旭没答应她，她只好跑来慈宁宫找皇祖母。 “哀家的好陵儿，你父皇天天忙于国家大事既然是出动皇城司肯定是有他的目的，哀家待会跟他求情，不会封了你的宝贝报纸，哀家也想看看这个石头记后面的结局呢”皇帝对于她一向很孝顺，对于后宫这多子女唯独刘陵非常宠爱，向来都是有求必应，这次既然有所不满，肯定是对于皇帝来说有自己的考量。 “母后，这次可不是朕有意刁难，而是确实涉及到机密大事。”皇帝刘旭走了进来。 刘陵故意气鼓鼓的看都不看皇帝，平日里对自己百般宠爱的父皇现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为了件小事，抓着不放。 “既然皇上说是大事，那哀家也不好干预，但是陵儿自幼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有时候是刁蛮些，但是心地善良也没有心思，只是一份报纸如果没有什么大错，还是教训一番既往不咎罢了。” “母后放心，朕自然是不会太过严苛，事情查清了，一定会让她继续发她的报纸。” “你也听到你父皇的话了，就不要去烦他，等事情结束，你还继续忙你的报纸，到时候记得每次给哀家送一份！” 刘陵一听刘旭这么说就笑逐颜开，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了。 话分两头，此时集贤坊二楼，林仙儿，杨岚，郭媛媛，刘曼，周子瑜，顾婉秋都安静的坐在房间里。 “这件事怪我，要不是我邀请赵姐姐来投稿，怕是不会发生这么多事。”郭媛媛与赵思思情同姐妹，虽然她们的父亲互相不对付但是她们俩经常一起聚会。 “这是不怪妹妹，这篇文章我们都同意发表了，再说邀请赵妹妹本就是件好事，哪能怪妹妹你！”杨岚虽然也无计可施，但是这件事大家都表决过，谁也不能独自承担责任。 周子瑜看着大家情绪低落便开口安慰，“虽然陛下这次对我们报纸颇有微词，但毕竟公主也是主事之一，应该不会太过分。” “是啊，我父王也说了，这件事跟我们报纸无关，最多是警告一下，再等等，会没事的，公主也去求情了，说不定会带来好消息。”平阳郡主虽然内心也有些忐忑，但是当务之急先是稳定大家情绪。 “可是这帮皇城司的人，大家听到就觉得闻风丧胆，现在也没人敢买我们的报纸了，而且姐妹们纷纷要停止投稿，如果这么折腾下去，就算是不关门，也无力挽回了。”顾婉秋虽然不知道皇城司为何要这么折腾但是再有几天下去，这个报纸基本上就要停办了。 林仙儿此时内心一片灰暗，她开始后悔没听李睿的话，不能操之过急，一旦把报纸的能量展露出来，势必要遭到打击，偏偏这阻力来自至高无上的皇权，她也不知所措，此刻要是李睿在或许能有点办法，这份报纸刚刚露出点苗头就要这么被打压下去，她不甘心，而且还有这几个姐妹的一番辛苦奔波，她当初信誓旦旦的承诺要把这份报纸做大做强，她是万万不能就此罢休的。 “这件事大家先冷静一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你们先安抚各家的投稿人和读者，我们肯定会尽快消弭影响恢复正常！”林仙儿当机立断，拿出平日的雷厉风行的作风，先安抚好大家，这件事她要回去找家里人商量。 众人纷纷互相打气，约定好回去各自努力，争取能有好的进展。 林太师府，大堂内，林家父子三人正坐在里面，讨论朝堂上的事，林太师眯着眼像是要睡着了，但是手里的念珠正不断地拨弄着。 “父亲，今日在朝堂之上，陛下的反应实在是奇怪，这件事明明交给府衙处理就好，他为什么要动用皇城司？”林正作为大理寺卿，这件事他知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大哥，你说这事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内情？这报纸虽说是仙儿主导，但好几家都有参与，公主也在里面管事，要是说为了李家的事，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吧？” “我也不知道，如果真是为了仙儿的报纸，那只需要知会一声，何必要拐弯抹角的派皇城司去折腾，陛下做事向来果决，哪里是这种仁慈的人！”林正是怎么也想不出来，齐皇到底是何用意，越是这样他越是担心仙儿的安危，要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这时林无涯停下了手中转动的念珠，张开眼，手搭在桌子上，“既然如此，也不必猜了，老夫走一趟皇城司，问个清楚。” “父亲，那可是皇城司，去不得！”林奇，林正都纷纷劝阻到。 “无妨，这天下，哪里是老夫去不得的，把我那把最近得的宝剑给我带上！”说完林无涯就放下手中的念珠，大步走出了正堂，身形像是一头猛虎一般气势威严。 皇城司乃是齐国开国皇帝所设，传承至今已有四百年，期间起起落落却始终保留了治所，到了上一任皇帝在位时皇城司才突然崛起，一直到现在，在整个齐国来说凶名赫赫，尤其是在刘旭初等大位之时，权倾朝野无人敢掠其锋芒，这几年国泰民难，齐皇到不怎么用，皇城司便收敛爪牙，沉寂下来。 皇城司治所在皇城内，东北角的不起眼的三间院落，里面也不过数十人，但皇宫大院内的禁卫和城防一直都是皇城司负责，城外还有各地的监管治所，人数可达数十万。皇城司权利极大，除了负责保卫皇宫，还负责监查百官，巡视天下，专门负责为皇帝提供情报和铲除异己，可以说是皇帝的绝对心腹。 此时的皇城司提举乃是皇帝身边的的宦官，内监大总管魏元良，魏元良自幼便净身入宫，一直是齐皇的贴身内侍，刘旭登基以后便让他接管了皇城司。此时魏元良正与亲信在商量集贤坊的事，两人似乎也在焦虑，怎么处理这件事。 忽然门外守卫来报，林太师正在衙外等候，魏元良一听面露喜色，“正主来了，快随我去迎接前提举大人！” 第五十六章 独进皇城司 林无涯孤身一人，腰间挎着飘零剑，静静地站在皇诚司衙前。 “林大人，老奴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魏元良一路小跑，到了林无涯面前毕恭毕敬，路过的守卫看到提举大人一路小跑还以为是皇帝来了，这么些年来从来没看到他如此的失态。 “原来是魏总管，好久不见！”林无涯以前见他的时候都是在皇帝身边见到，自从接任了皇城司便像一条毒蛇隐居幕后，潜伏着随时会出来咬人一口。 “大人里边请！” 林无涯摘下腰间的剑扔给了魏元良，自顾自的往里走。 魏元良也不动怒，双手接过宝剑跟了上去。 走到院子里，林无涯停住了脚步，左右看了看，摇了摇头。 “这院子这么多年倒是还是老样子，只是这人却是物是人非，这么久没来了，倒是多了不少新面孔，一打眼都不认识，老了，老了。”说着林无涯叹了口气，又迈着步子往厅里走。 魏元良却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老大人离开皇城司多年，新来些人不认识也很正常，老面孔都立了功，坐镇一方，只有这些新人留在了院里调教。” 此时厅堂里站满了各部门的提点，三司一院，稽查司，内务司，密谍司，总政院的四大提点都到齐了。 林无涯视若无人，自顾的走上了主位坐了下来，厅内众人竟也无人出声。 “参见大人！”众人见魏元良进来都松了一口气，面对林无涯的气场威压不比魏元良轻松，甚至更为压抑。 魏元良一挥手除了四个心腹和贴身内侍，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堂上众人依次坐下，林无涯端着白瓷的茶杯慢慢的品着茶，也不言语，安静的让人有些焦躁不安。 “坐在这，老夫又想起十多年前坐在这的时候，那时候魏总管还是一个小太监吧？” 即便是林无涯如此羞辱他，魏元良依旧面色平静，好像说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老奴自幼进宫服侍皇上，一切行事自然是以陛下为中心，这些年虽说没有大人在时风光，对付些许街头市井的小贩也是不值一提的。” “原来皇城司就是用来对付平民百姓，怪不得大名府叛乱，你们无所作为，老夫还以为是故意放任不管。” “你，林大人，我知道你是为了集贤坊的事而来，有话不妨直说。”魏元良终究还是不想跟林无涯打哑谜，他毕竟是以前做了二十年的皇城司提举，论心机自己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林家的书局莫是得罪了魏大人不成，你派皇城司天天防贼一般，戒严肃清我书局周边的人，要是想让它关门还不是你魏大人一句话的事，何必这么苟且，这龌龊的行事可不是你皇城司的风格啊。” “大胆，这可是皇上的旨意，你要违逆不成！”站在魏元良身边的亲信小太监厉声呵斥！ “奥，我量你也没那个本事，既然是皇命，无非就是想要密谍司的暗探名单！”林无涯知道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天，那个权利在握的皇帝哪能容下自己不受掌控的力量。 魏元良和其它几人听到密谍司面色大变，现在虽然是三司一院但是密谍司一直都是有名无实，当初林无涯掌管皇城司的时候，密谍司暗探的完整名单只有他一人掌握，连当时的皇帝都不曾过问，后来刘旭登基，林无涯便升官太师，离开了皇城司，却带走了暗探名单，密谍司的暗探，基本上都是父死子继，子死孙传，一代一代不曾断绝，一直保持一万五千人的数量，撒在全国各地，甚至是其它国家。 魏元良一直都想得到这份名单，但是苦无机会，这次正好抓住了女言刊物报的事情，逼林无涯交出名单，若是有了名单，也不会在大名府的事情里寸功未建，他为了完成齐皇交代的任务，只好得罪林太师了。 “大人，您既然已经高居太师之位近二十年，为何还是不能放下皇城司，这暗探的名单，您都保管这么些年了也该交出来了，不瞒您说，我这些年也培养了不少暗探，可是都是些不成器的家伙，获取的消息一文不值。”魏元良当初没得到名单心里并无怨恨，他本来就打算换一批密谍，但是这些年过去了，培养的暗探，能用的没有几个，他才明白为什么当初都那么看重那份名单。 林无涯闻言慢慢的捻着胡须，笑了笑，“你可知我的这批密探传承了多少年，从开国高祖皇帝到现在四百余年，当初皇城司还不叫皇城司，叫探事司，跟着高祖皇帝南征北战，立功无数，后来高祖做了皇帝便成立了皇城司，当时的那批密探就被留在了民间成立了密谍司专门负责管理。” 众人都纷纷感到惊讶原来暗探一直传承了四百多年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光是这一代又一代的忠心就让人无比震撼。 “你可知我为何离开皇城司这么些年，都不愿意把暗探名单交给你，不是我贪恋权势，也不是我对你不信任，而是高祖皇帝圣旨，后世帝王者，凡皇城司暗探名单皆不可知，凡掌皇城司唯一人可之暗探全部秘辛，掌皇城司者宦官亦不可，凡刘氏后世子孙必当谨记。” 众人越听越心惊，原来是开国高祖皇帝留下的圣旨，但是也叫人疑惑，高祖皇帝为何要留下这么让人费解的圣旨。 “之所以有此圣旨乃是因为一段皇家秘辛，当年高祖初坐龙庭，北凉一直寇关，大皇子负责北凉的战事，皇城司的密探都在大皇子手中，一日大皇子得到密探的多封情报，说是北凉已约定时间伙同城内反贼一起攻下威远，当时北境镇远，抚远，威远，三府鼎力互相支持，成犄角之势，那日听说要攻威远，三府兵马齐聚威远，准备守株待兔，谁曾想等了一夜也未见大军，清晨就听见镇远府有溃兵而来，说是昨夜十万大军里应外合拿下了镇远府，大皇子事后觉得暗探中出了间谍，便派人马按名单围捕审讯剿灭，导致了数千名暗探惨死，不计其数的暗探逃亡，潜伏。后来高祖知道了非常震怒，把大皇子贬为庶民，亲自下旨保护密探，历代皇帝都不可窥探密谍司。” 林无涯自己讲完了也有些唏嘘，他当年知道这个秘密后下定决心要保护好这些密探，可是今时今日刘家的皇帝自己不遵守祖训，他也无能为力。 “暗探的名单，我会给你送来的，不过这些年我已经陆续遣散一些不愿再做暗探的人，大概还剩一万人左右。” 魏元良没想到会有这段故事，更没想到林无涯居然私自遣散暗探，不过他也无话可说，这件事已经不是他可以干预的了。 林无涯说完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大人你的宝剑！” “这是我最近刚刚得到的宝剑，就送给你了，我也用不上了！”说完就大步的离开了。 “大人，这个林无涯还是很识抬举的嘛，果然大人威严，小小的太师也不在话下。”内侍奉承的拍着马屁，他觉得自己刚才的呵斥肯定给公公长脸了。 “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杖毙！”魏元良看着小太监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他把皇帝的事情说出来，林无涯更不会这么有恃无恐，不但让他丢了面子，还暴露了皇帝的意图。 第五十七章 转瞬天已晴 “他果真这么说！”齐皇拿着飘零剑仔细的看，剑身散发寒光，刃口光滑，靠近剑柄刻着飘零剑的字样，还有一个小的落款，雾影山庄。 “启禀皇上，林太师已经把名单交了出来，都在这箱子里。”魏元良把箱子打开，里面摆满了书册。 “这些册子既然太师说了高祖皇帝有旨，你还拿给朕做什么？” “陛下，老奴可是对陛下忠心耿耿，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对陛下哪有什么秘密！”魏元良一听皇帝的话，立即跪了下来，没人比他更了解眼前的这个皇帝，霸道无情，一旦失去了信任对于他基本上命不久矣。 “既然这样，把你的人都撤了，林家的女娃娃，和其他几个好好训诫一番就好，要不然公主天天来烦朕。”说完齐皇把剑一收，扔给了魏元良，“既然太师也放下了这把宝剑，那这剑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赏给你，你就收着吧！” “谢皇上，老奴这就去办。”说完就捧着飘零剑离开了大殿，魏元良好像忘记问暗探名单怎么处理，一路弓着腰走了出去，出了养心殿，这才微微的直起了腰，后背湿透一片。 “来人，把这盒子给皇城司送去，告诉魏元良，好好的使用，不要辜负了朕的期望。”齐皇坐在椅子上，想着林无涯的话，他不要的刀，就算是再锋利朕要来何用。 魏元良捧着剑一路出了皇宫来到了皇城司，新换的贴身太监赶忙迎了过来，魏元良把宝剑随手抛给了他。 走到正堂，三司一院的提点都在厅里候着，见提举大人进来都纷纷站起来问好。 “大人，陛下怎么说？”一个魁梧的汉子急切的问道，这人乃是稽查司的提点朱涛。 只见提举大人，慢慢的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才缓缓开口，“本官去跟皇上汇报了，皇上让各位恪尽职守，集贤坊的案子就不用再管！” 密谍司的提点费仲此刻更关心的是那一箱名单的归属，若是有了这一万多名密谍，这天下大事哪还有他不清楚的，“大人，这暗探名单如何处理？” “这名单会给你的，不急。现在既然已经拿到了，从今日起，我皇城司要对这京城内的事情严加监视，若是再出现这等事，我唯你们是问！” “谨遵大人之命，属下必当竭尽全力辅佐大人。” 第二日，集贤坊一开门就发现，近日在附近巡逻的皇城司人马均已撤退，开门的小二转身就往里跑。 “掌柜的，走了，走了！” “一大早的慌什么，成何体统!”林世榕最近因为集贤坊的事心情特别烦躁，一听小二大喊大叫就闻声呵斥。 “掌柜的，走了，皇城司的兵马走了！”小二也顾不得林世榕的责备，赶紧报告门外的情况。 “什么？”林世榕一听，立即快步走了出去，一看平日锦衣黑靴的监察司的人马今日一个也不见了。 “快去，立即到林府报告小姐，李二去买一串鞭炮来，去去晦气，准备开业！” “好的，大掌柜，我这就去！”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非常的开心，虽然这些日子书局也没开张但是工钱也照发了，他们还是很希望书局能够开下去，这是他们工作多年的地方，已经有了感情。 林仙儿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自己的闺房中闷闷不乐的发呆，她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做不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抵抗的能力，正当她准备下定决心要放弃的时候，丫鬟青荷突然跑进来，说是皇城司的人马已经撤了。 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怔，然后林仙儿泪水不停地往下掉。 “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青荷看着林仙儿不停地留着泪，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她也吓到了，抱着林仙儿就哭了起来，突然间两人就嚎啕大哭，哭了一会林仙儿停下了。 “你哭什么？” “小姐，我看你哭，我也很伤心” “傻丫头，哭的比我还伤心，快点收拾一下，去集贤坊!”李仙儿脸上还挂着泪水，看见青荷哭的很伤心的模样不禁破涕为笑，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觉得自己像是重获新生一样，虽有的委屈和压力都消失的的一干二净。 集贤房二楼，林仙儿，杨岚，刘曼，刘陵，郭媛媛，周子瑜，顾婉秋七人全部到齐，大家面上的喜悦展露无遗。 “感谢众姐妹这些日子的不离不弃，和到处辛苦奔波，最艰难的日子总算是熬了过去，特别要感谢公主在皇宫所做的努力，也感谢大家这些日子的坚持！”林仙儿并不知道林无涯所做的一切她以为是公主在皇宫劝服了皇帝，才对她们网开一面。 “林姐姐，陵儿作为这里的一份子，平日里也不能帮姐姐们分担些工作，内心过意不去，这次能贡献自己的力量，陵儿也很开心！”童真的刘陵一向都是这么直来直往，却也没有什么公主的架子，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林妹妹，这些日子可是苦了你，我们都在家中联络其他姐妹，而你却要承担起集贤坊的所有责任，姐姐真的感到心疼！”杨岚看着林仙儿有些消瘦的面孔，内心也觉得不忍，这么大的事就让一个这么柔弱的女子去承担，她们毫无办法。 “是啊，若不是仙儿你坚持下去，还给我们鼓励，我们怕是早就要退出了！” 林仙儿看着众姐妹关切的眼神，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吃得苦，受的累都没有白费，最起码给了她们希望，也做到了承诺，一直带着她们努力下去。 “这次虽然风雨过去了，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过我们不但不能退缩而且更要壮大自己，让女言刊物报火遍整个齐国，让越来越多的人参与我们！” 众人听到林仙儿的激励，感到心情振奋，虽然有些磨难但是依旧挡不住她们想要挣脱这种任人摆布的命运，还要帮助更多人勇敢追求自己的生活。 “我有一个想法，赵姑娘虽然带来了这场波折，但是她的文笔和才学以及这番事迹，更值得我们学习，能否把赵姑娘聘请为我们报纸的专职先生，每月出一笔润笔费，这样一定能够吸引更多的女子。”郭媛媛想要弥补因为赵思思带来的损失，便想到用赵思思来作为代表，重新打响报纸的名声。 几人听了，不由得思索起来，最后大家一致表决同意这件事，由郭媛媛亲自去递交聘用书，每月二十两的润笔费用。 就这样众人重新开始发表女言刊物报，新一期的报纸一出，销售立刻火爆，一天卖出了三万多份，甚至外地的人特意赶来买新一期的报纸，就因为石头记已经断更半月有余，大家都非常想知道后面的剧情，整日是抓耳挠腮，终于等到了更新。 第五十八章 近况方可知 经过了这一场风波之后，报纸卖的越发红火，各大秀楼、酒馆、官宦人家，甚至皇太后都亲自下了懿旨每期定一千份女言刊物报，不仅是因为石头记太好看了，还是因为在皇太后六十大寿的时候，林仙儿邀请各家闺秀共同书写了一万个不同字体的“寿”字，寓意万寿无疆，皇太后看到大为高兴，并且亲自称赞女言刊物报“孝勇巾帼，天下为先”这八个字，后来林仙儿就把这八个字放在了女言刊物报的抬头。 就这样不但女言刊物报继续大放异彩，石头记也开始向全国各地传播，到后来开始涌现一家又一家报纸，开始是各大书院纷纷开始印发自己的报纸，互相宣传自己的教学理念，逐渐开始讨论国家大事。 民间商人们也开始兴办报纸一来赞助那些贫苦的读书人发表自己的文章，而来通过报纸宣传自己的商品。 一些书局印刷自己的报纸，收集一些奇闻怪事，街头巷尾的传说，花边小道消息，这类报纸反而最受民间欢迎，到最后朝廷一看办报之风盛行便自己办起了报纸，发表一些地方政令，朝廷律法或者重大的事情。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此时李睿正在自己的书房读着林仙儿寄过来的厚厚一沓的书信，知道报纸经历了如此大的挫折，李睿既感到佩服又觉得后怕，他的本意是慢慢的发展女言刊物报，没想到林仙儿短短几个月就已经让皇家注意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报纸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但是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让林仙儿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继续读着林仙儿的信，知道了她给皇太后敬献了万寿图，还得到了“孝勇巾帼，天下为先”八个字的嘉奖，李睿觉得他似乎也小看了那个女人的聪明才智，不得不说这一个举动简直是神来之笔，就算是李睿也不得不心悦诚服。 林仙儿在信的末尾也让李睿好好读书，早日来京城看看报纸的发展。 近几日，李睿忙于处理山庄的事，也没顾得上温习功课，院试将近但是李睿有太多的想法要去实现。 桃源山，雾影山庄，李睿带着胡勇来看看最近发展的情况。 桃源山外围的桃花林依旧还是老样子，只是庄子里模样大变，不但出现了高大的围墙，围墙上还有人在巡逻，庄子里人数已经达到近万人，各地的商贩也纷纷前来贩卖物资和收购这里产出的酒，铁器等商品，渐渐的竟然在庄里发展出了酒楼，赌场，商铺，俨然是一座繁华的小城镇。 李睿来到这里之后也非常得惊讶，他一开始只是打算发展一个自给自足的庄子，没想到竟然吸引了这么多商贩形成了规模不小的市场。 这样倒是也好，既能够买到更多的物资，也可以让庄里的人可以有个消遣的地方，外面的布匹，粮食，生活用品都纷纷的进入庄子里，也不需要庄子里的人费力去外面采购。 但是李睿把后山变成了禁地，酿酒的，铁匠铺和训练营都隐藏在后山，而且明面上这些都是庄子的护卫，庄子里也立下了规矩，凡事违反规矩的一律逐出庄子永远不能进入。 “公子，属下狐二见过公子！” 今日当值的是狐二带领庄子里的普通护卫，明面上有一帮招募的普通青壮，每日领队的都是野狐小队的人，野狐小队人均佩两尺四寸的精钢铁剑，微短的铁剑正好适合十几岁的少年，虽然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可是但凡常来的商贩都知道，庄里佩剑的少年是最不好惹的，当初有一个魁梧的大汉在酒庄喝酒闹事，被一个十来岁佩剑的少年当场格杀，大汉毫无还手之力。 “最近庄内治安如何？”李睿看着眼前的少年，穿着黑衣黑靴，衣服上绣着一只可爱的狐狸，但是这些少年被那帮老兵油训练的已经是身经百战了。 狐二一听公子开口不禁内心忐忑，要说少年卫队上下最敬畏的不是每天往死里操练的教官，也不是勇猛好斗的胡一峰和心机深沉的刘天逸，而是这个不过年仅十二的李睿，公子既定去留，又掌生死。 “公子，除了前些日子闹事的莽汉，最近外来的都比较安分，城内外和后山都有人随时巡逻，一旦发现可疑人员，都交给无面人处理了。” 这个无面人是刘天逸建议的，面对越来越多人刺探山庄的情报，刘天逸建议组成一个专门负责对付间谍的情报小队刑讯刺探都由他们负责，而且他们直接对李睿负责，包括监管庄内所有人，李睿觉得做这项工作要付出太多，本来不想同意，可是何如意也觉得山庄越做越大应该有人负责监察和收集一些情报，李睿只好要求所有人都戴上面具，监察内部的戴上白色的面具，监察外部的戴黑色面具，一来是防止身份被泄露，二来也可以对敌人做出震慑。 自从无面人成立之后，所有人提到无面人无不变色。 “那就好，辛苦了，有什么困那难记得随时上报。” 李睿为了让少年们能够更好的做事，不但提高他们的生活条件，而且六天休沐一日，这是他定下的规矩，庄内所有人都可以轮流工作六天休沐一天，平日里还要举行生活小组会议，有什么困难或者不满都可以提出来，能够解决的有庄里的管事帮忙解决。 毕竟是一名现代人，李睿始终内心都要恪守一名现代人的底线，最起码要让他们吃饱穿暖，活的轻松一些，多花钱的事就花钱，钱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数字而已。 在过不久就是一年一次的童生三试，依次有县试，府试和院试，李睿就等着院试，考过了院试他才有资格参加明年的乡试“秋闱”。刘天逸也要参加院试，他的户籍被孙班头转到了大名府，也是有资格参加院试的。 山庄里也有不少适龄少年准备参加今年的县试。 李睿看着生机勃勃的桃源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努力非常有价值，等到这帮孩子成长起来一定会在齐国大放异彩。 最近王师爷也经常过来给要参加考试的刘天逸以及众多的学子补习科举考试的知识，王师爷虽然当初是一名县官，却是货真价实的进士出身，这一批上百名要参加科举的学子都是山庄将来的希望，李睿不惜代价的帮他们提高应试的水平，这一切都是非常值得的。 第五十九章 闭门备考中 自从上次从山庄回来，李睿就被要求闭门读书不准再出门游玩，已经是七月末了，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开始为期数天的院试。 院试的主要题目是基本大儒经学和现场作诗一首，主考官通过两场考试录取一定数量的生员，李睿对于经学到是胸有成竹，他没有重生之前的身体就是记忆力过人，那几本经书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虽然这个世界的儒家与那个时空的有些不一样但是大概的思想理论都是差不多的，他烦恼的是作诗一关，若是随随便便做一首到是没问题，参加院试想要在两场淘汰赛中脱颖而出若没有点真水平那是不行的。 这几日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把前世记忆里能记住的所有诗词都给写下来，重新温习一便，若是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也是极好的。 陆云卿知道他在备考，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很多试题，说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内部密卷，李睿觉得真的是哪里都会有人姓，这满大街的押题卷，要是真的能考到，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过，再说他其实对于院试也不怎么担心，若是连一个小小的院试都过不去，那还参加什么科举。 不过陆云卿要求那也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当着她的面把题目做一遍，李睿打开试题，前面部分的墨义就是围绕经义及注释所出的简单问答题，题目十来道，李睿简单的看了一眼基本上都会。接着就是帖经，有点像现代诗词的填空与默写，根据给出的这一行文字要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这题稍微复杂一些，要对经书的内容非常熟悉才行，十来道帖经李睿勉强的也都答完了。最后是作诗，诗的题目是一首关于劝学的诗词，李睿想了想，提笔就写下了自小就熟记于心的“劝学诗”“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不错嘛，基本上都对了，最后一首诗是写的也是中规中矩！”陆云卿慢慢的校对答案，校对之后发现李睿答的基本上没问题。 “陆姑娘，这不过就市面上常见的题目罢了，答得好不好哪有那么重要！” “你爱答不答！”陆云卿转头拿着试题就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景迎面而来。 “李大人！”陆云卿看到李景急忙行礼。 李景向她点点头，陆云卿就害羞的走开了。 “父亲，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方便让我来，陆姑娘是怎么回事？你想好以后怎么办嘛？”李景走到房内坐了下来，李睿上前倒了杯茶。 李睿听到李景的询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开始觉得陆云卿住进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到了现在陆云卿不但成了太白居的大掌柜，而且李府上下都是她在打理，而且陆云卿也不曾表露出恶意，他也不知道陆云卿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许过几年若是陆云卿愿意，他会娶她为妻，但是现在他的确还没有准备好，也不敢贸然开口。 “你既然心里有数就好，我来是为了你院试的事情。”李景见李睿为难的样子就不在提起，“我来考考你经文。” 李景把经书翻了翻提了几个比较常考的句子和段落，李睿都对答如流，最后作诗的部分也还不错，就满意的让他最近好好温习。 “这院试需要有生员或者官员作保，正好你其他的几个师弟都要参加院试，明日我请了国子监助教杨修来府上，到时候你们一起请杨大人作保。” “父亲认识杨老大人！”李睿觉得很惊讶，没想到李景和杨修也认识。 “杨修曾在我恩师名下求过学，所以我与他算是师兄弟，当年参加乡试，我考试那场的巡查官正是杨修，后来我们便有了交情。”李景回忆起以前参加科举的日子不胜唏嘘，他也曾在贡院里挥毫泼墨，指点江山。 “杨助教年事已高，皇帝下旨让他回到大名府，任大名府学政，后来王维之谋反，便让杨修改任通判。”李睿没想到，当时的国子监助教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通判，这可是连升好几级，可能杨修也没想到本来回乡养老，没想到竟然又进入官场而且算是平步青云了。 晚上李景离去时候之后，李睿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想着杨修的事，觉得造化弄人。 第二天一早，芍药就过来帮李睿穿衣打扮，把平日不穿的青色文衫拿了出来，这是童生的才能穿的青衣，穿好衣服后，芍药把灰色的头巾也给李睿带上，第一次穿戴这种衣服李睿十分的不习惯，但是不得不说的确穿上之后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少爷，这才是一个读书人的模样，你看看你平日穿的汗巾大褂哪像个读书人的样子，怪不得老爷经常训斥你。”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教训起少爷了，你少爷我穿什么都是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少爷，你也不知道害臊，待会可千万别这么说话。”芍药对于李睿日常的抽风行为已经习以为常，她把李睿平日佩戴的香囊和玉佩都挂上去，理了理袖口。 “这是干什么呢光天化日就搂搂抱抱的？”陆云卿从门外走来，看到芍药给李睿面前整理衣服就开口调笑道。 芍药一听立即缩回了手，害羞的跑出了，“我去打水!”其实李睿已经早就洗漱完毕了，听见她这样说李睿也没出声戳穿。 “陆掌柜今日没去太白居？” “今日休息，怎么李公子是怪我打扰你们了？”陆云卿揶揄的说道，虽然刚才开口有开玩笑的成分，但是她看到李睿和芍药太过亲密还是会不自觉的失态，或许她自己也没发觉。 陆云卿从手里拿出玉坠，规制比较高，品相也比较好，玲珑剔透，上面还刻着一个陆字。 “这是？”李睿看着玉佩虽然他不懂玉，但是看上去就知道这很珍贵。 “你不是要参加院试嘛，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就把我平日不怎么带的玉佩送给你！”陆云卿说的时候明显脸都红了。 “谢谢！”李睿接过玉佩便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把玉佩放到了衣襟里，感受着玉佩的温热，此时屋内的气氛有些微妙，“以后送东西就送点好的，你老是把不要的给我！” 陆云卿红润的面色立即恢复了正常，“爱要不要，不要就还给我!”话语间明显带着娇嗔。 “要，既然是送个我的，我当然要！”李睿摸了摸玉坠的位置，心情大好。 第六十章 考前奔波忙 “师兄！” “公子！” 青阳书院的几位师弟和刘天逸一齐在厅外等着李睿一起去拜见杨修。 “众位师弟好！” 福伯站在大厅外向李睿悄悄的点点头。 李睿带着众人有序的走进大厅，看到李景和杨修分坐在主位上。 “见过杨老！”今天杨修是以读书人的身份而来，李睿没有以官职来称呼他。 杨修显然对李睿的称呼也极为满意，他最自豪的还是自己国子监助教的身份。 “诸位学子，今日老夫是受李大人之托，来给即将参加院试的学生考教一番。” 杨修依次提出几个问题，诸人皆对答如流，流畅通顺，青阳书院的教学水平一直是上乘的，培养的学生也算是品性优良，才华上佳。 “老夫自京城返乡，回到大名府之后，见到如此多的优秀人才，不禁大为感叹，大名府的学术氛围浓厚，人才辈出，望你们再接再厉日后在考场上大有作为！” “谢过杨老教诲之恩！”众人纷纷谢过杨修，都离开了。 李景看着自己的弟子们离开，对刚才的表现还算是比较满意，“杨兄，我这帮徒儿还算过得去吧！” “李兄是在与我炫耀，这帮少年郎与国子监的那帮监生相比不差分毫，尤其是那个叫刘天逸的少见，性格沉稳，态度不卑不亢，显然是一名品学俱佳的才子，更何况李公子的文采我早就见识过，不愧是恩师都想要亲自教导的风流少年啊！” 李景听到杨修对刘天逸的评价倒不是那么惊讶，他也看出来刘天逸的才学，不过恩施要把李睿接走培养，既让他感到震惊，也有一些嫉妒了，恩师这么多年早就不收弟子，如今却要亲自教导李睿。 “犬子虽有些小聪明，但是性情还是有些优柔寡断，平日里看着老成，关键时候免不得请杨兄帮衬帮衬。” 杨修看着李景有些感叹，当年他看着李景贡院书生意气，高中举人，后来因为一些事被贬回乡二十年不得志，自己也是二十年一直呆在国子监毫无寸进，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年纪，李景平步青云做了这大名府的府尹，自己算是托了他的福，任了大名府通判一职，叫人不甚唏嘘。 “老夫膝下无子，近些日子收了一名入室弟子，名叫许恒还希望李兄多照顾！” 李景听说杨修竟然收了弟子感到很外，杨修一生无子嗣，一直也没有过继族中的孩子，现在收了一名弟子基本上是当做自己的嗣子了在培养了，“杨兄放心，我一定让睿儿和众弟子多多和他亲近！恭喜杨兄后继有人！” “老夫这些年一直也想过继一个族中的孩子，可是一来族中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二来老夫也不愿夺人所爱，最近遇到了这个孩子觉得十分满意，便动了收徒的念头，这个孩子品性纯良，虽然家境清贫一直求学若渴，励志奋发。若是能够施以引导必成大器！”杨修对于许恒的喜爱即因为许恒的孝顺，也是因为他才华横溢，奋发向上。 李景知道杨修是对许恒真的上心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么一段话。 “你这几个徒弟都不错，这个保书我给你都写了。以后老夫就是这大名府的通判了，说起来还要称呼一声府尹大人了！” 李景觉得这十多年的郁闷和愤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李睿与众人离开前厅，就出了府衙，准备去学道院报名，李睿带上自己的户籍文书和童生资格证明去往城东的报名现场。 学道院的大门前已经排满了前来报名的学子，一共五个报名的点都排了长长的队伍，李睿一行人站在最左侧的队伍后面安静的等着。 “兄台也来报名，今日正好是报名的第一天，人可真多啊！” 李睿看着前面三十左右的青衫年轻人，身形消瘦，很难想象这个年级的人竟然还在参加院试。 “在下姓李，兄台也是来参加院试？” 看着李睿有些迟疑的表情，青年人却面色如常，“在下姓赵，我知道李兄肯定想问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大年纪了，还没过一个院试。” 李睿尴尬得笑了笑，自己的表情太过明显。 “我家境清贫，先父乃是一名秀才一直科举失意，生前一直要求我考上功名光宗耀祖，先父离世之后，家母一直供我读书，我十四岁过了童生试，院试十多年一直未取得禀生的资格，这些年便接替了先父的职业做了一名教书先生。” “原来如此，是李睿失礼，还望赵兄恕罪！不知赵兄大名？”李睿听到赵公子的话，为自己的轻视感到羞愧，赶忙行礼。 “在下赵公明，李兄不必如此，我观李兄，虽然年少，就已是童生，不但才华横溢，而且谈吐不凡，与李兄相比我确实该感到羞愧，三十如吾者，不胜惭愧。” 李睿被赵公明坦荡潇洒的气度所折服，身在这种境遇下还能保持如此平和的心态，叫人心生好感。 “赵兄如此气度，叫李某惭愧，还望赵兄不要放弃，光是凭赵兄的这番态度，何愁功名难取。若有一日能与赵兄一同跨马游街人生之幸也。” 李睿通过与赵公明的交谈，才发现自己对于古代科举刻板的印象是非常片面的，科举是普通人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所以有些人宁愿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求一个功名。 “李兄，到你了，在下这就告辞了，过几日考场见！” “赵兄，慢走。”李睿跟赵公明打完招呼，就往登记处走去。 登记处是一张案台，案台后坐着两名绿衫文书，一名负责核对，一名负责登记，李睿走到台前，交出自己的档案。 “大名府，李睿，童生，住址大名府府衙。”负责核对的那名文书读着李睿的户籍信息，读到大名府府衙时，抬头看了一眼，把手里的纸放在了桌上。 “公子是府尹大人的公子？既然如此就不需要校对了，请公子稍等。” 两名文书都没有仔细检查，直接把李睿的身份信息登记好了，然后拿出一块木牌和李睿的卷宗都递给了李睿。 “公子拿好木牌，这是考试入场的证明。” “多谢二位大人。”李睿拿着木牌翻过来看了看，正面是一个院试，反面是一个数字，伍陆柒，角落里还有一个学道院的字样。 看着这张“准考证”，李睿的内心还有些小激动，前世参加过那么多次考试，这次第一次要见识古代的科举，这一块小小的木牌，就是他未来的起点。 第六十一章 院试进行时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院试的日子。 今天是院试第一场，芍药早早起来做李睿中午要吃的饭，院试要从早上到下午考四个时辰，而且不能提前出考场，所以需要自己带午饭。 吃完早饭，胡勇提着木质饭盒，李睿自己拿着进场的木牌，和刘天逸三人一起赶往学道院。 到了学道院门口，李睿看到了几位师弟的身影，他们早就已经到了。 “少爷，我先回去了，东西你拿好，结束之前我来接你！” “好的，胡大哥你先回吧。” 送走了胡勇，李睿和刘天逸两人都站到了学道院门口，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少说也有三四百人。 一个小吏模样的中年人在门口高声地喊道，“各位考生，以下是进场的规则希望各位认真仔细的听，并且遵守规定，服从安排，否则一律取消资格。” 众人一听纷纷安静下来，没人想连门都进不去就被淘汰。 小吏见状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各位考生凭牌入场，入场之后会重新拿到一张木牌，木牌会告诉你，你的考场座位顺序，拿到木牌后，进入检查室一律脱衣检查，携带的饭菜也要检查，发现夹带，抄写的有关内容一律销毁，发现考场作弊者十年不得参加考试。现在排队开始进场！” 话音刚落，学道院中门大开，考生开始依次进场，队伍在井然有序的进场，周围都是官差在巡逻站岗。 “伍陆柒，李睿，这是你的号码牌拿好往里走！”李睿接过文书递过来的号码牌，上面写着“乙陆柒”，李睿跟着人群就走到了检查室，检查的都是要脱掉上衣，只留下一条亵裤，携带的餐饭盒都要一一清点，这严格的程序不比前世高考差，而且是发现一个清除一个，在李睿前面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清除出去了。 “好了拿着东西往里，你会看到乙区自己找座位坐下来。”检查完毕之后，李睿就自己走向后院的考场。 一进考场李睿就被惊到了，虽然之前他就知道学道院的考场很大，但是亲眼见到还是很吃惊，一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广场，若是要形容就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大，广场正中央是一个造型奇特的房子，奇特在房子有四个大门，东南西北各开一门，几乎没有墙壁，四个门里都坐着一个考官，房子正中间还有一个面朝南的主考官，应该是学道院学政大人。 广场被房子切割成东南西北四块考场，分别是甲乙丙丁，按东南西北分，李睿正好在南考场第六十七位，这一个院子可以坐下总共两千余人，幸好今日天气不热，还算凉爽，要不然在这坐上四个时辰，不是一般的煎熬。 一直大约半个时辰，院门关闭，已经停止出入考场。 这时一名官吏双手捧着一个卷轴模样的东西走了出来，走到中间然后大声的读到，“开元三年，秋季院试，考场规则如下：第一，本场考试巳时开考，申时结束，考试时间四个时辰，不得提前离场；第二，考试期间禁止喧哗，若有交头接耳，左右张望，一律逐出考场，视同作弊处置；第三，若有内急则举手示意，由巡视官封卷验收之后，陪同，不可单独离去；第四，中午休息半个时辰，吃饭休息，同样封卷验收，半个时辰以后继续答题。” 官吏读完之后，四个方向各有一人大声重复刚才的考场规则，直到三遍以后停止。 “下面开始分发考卷，每人可以有两张答卷，第一张若有需要修改或者损坏即可向考官申请更换试卷。主考官宣布开始，考钟响起，考试即刻开始。” 这时每个方向都有数十名的衙役抬着大箱子，箱子上面贴着府衙的封条，每个方向四个大箱子摆放在考区前面，这时各个方向的考官一齐走出了房子，来到箱子面前，撕下了前面两个箱子的封条，然后拿出一把钥匙，一次打开了两个箱子。 “开箱完毕，分卷！”又是数十名巡视官纷纷开始给考生分发试卷，后面的衙役就抬着箱子一路跟着走，李睿拿到了试卷，试卷是比较昂贵的宣纸，跟前世的试卷一般大小，中间对折，有一个封条把对折的纸粘到一起。 等所有人都分发完毕，四周的考官开始汇报，“甲区分发完毕” “乙区分发完毕” “丙区分发完毕” “丁区分发完毕” 中间坐在堂中的学政大人就开始宣布，“开元三年，秋季院试，第一场，正式开始！” 接着就是一个浑厚的钟声响起，连敲六下。 李睿小心的拆开封条，试卷的左边有一个纸封住的地方，李睿知道那应该就是自己的姓名籍贯，唯一能证明自己的就是试卷上“乙陆柒”字样，他并没有急着答题，而是慢慢地把题目都看了一遍，十五道墨义，十五道帖经，一道诗词，到是没有什么改变，大部分李睿一眼都看出了答案，诗词也比较简单，写一首关于中秋的诗词，正好过几日就是中秋了。 场上众人已经开始答题了，各区的巡视官开始按照规定的路线，巡视考场，整个考场除了毛笔的写字声，就只剩呼吸声了。 就这样，两个时辰过去了，李睿基本上也写完了，他感觉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写中秋的诗他就抄了一首徐有贞的中秋月中秋月，徐有贞乃是明朝宣德年间的进士，文采斐然，李睿想凭借这首诗过院试第一场应该不难。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虽然已是八月中旬，但是秋老虎毕竟还是会伤人，李睿也觉得有些不适，天气太热，他的内衣已经湿透了，这个天气露天考试，也是对人一种考验，李睿觉得肯定会有人坚持不住要倒在考场上。 “扑通!”果不其然一个年岁较大的考生，倒在了案桌上，四周的人也不惊讶，好像习以为常，这时巡视官拿着字条，粘着浆糊就把试卷封存，然后就过来几名衙役把人抬走医治，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这一上午大约有十来人被带走救治。 “封卷，午休半个时辰！”学政大人宣布暂停考试，封存试卷，下午继续考，钟声三下响起，考生把试卷纷纷放进桌子上的木盒里，关上木盒，开始拿出自己携带的午饭或者干粮，也有差役负责提供热水。 李睿打开芍药早上准备的饭盒，一共三层最上面的是四个白面馒头，第二层是两个小盅，装着精致的小菜，最下面一层是一个竹筒，李瑞打开竹筒的塞子，仰头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凉快很多，里面是芍药专门冰镇好的酸梅汤，虽然放了有一段时间，温度刚刚好，既不会太凉，又不会变热。 考了两个时辰的确是有些饿了，李睿吃着馒头，就着小菜喝着酸梅汤，吃个饱饱，就收拾好桌面，然后趴下来小憩一会等着下午半场的开始。 第六十二章 榜上亦有名 “停止休息，准备开考！”半个时辰一过，学政大人就宣布继续开始考试。 “停止休息，准备开考” “停止休息，准备开考” “停止休息，准备开考” 四周都响起了考试继续的命令，六下钟声结束，大家纷纷打开木盒，拿出试卷继续答题。 李睿揉揉眼睛，他差点就睡着了，虽然答完了题目，他还是把试卷拿出来，翻了翻，觉得也查不出什么错误了，就等着结束了。 在无意间他瞥见了徐恒，他对徐恒的印象很好，为人孝顺，勤奋苦学，学识也比较丰富，这样的人天生就是成功的例子，他毫不怀疑许恒以后会高中举人，甚至进士。 他还看到了前些天认识的赵公明，这个人让他不得不高看一眼，虽然天生对读书没有兴趣，但是若是给他机会，这样的人在官场上绝对不会默默无闻。 在大名府，李睿已经见过了很多优秀的学子，这天下优秀的读书人应该更是不计其数，虽然这是一个封建统治的时代，却洋溢着很多热血多彩的生命。 就这样李睿静静地坐着思考了，终于到了结束的时间，钟声响起，“所有考生，停止作答，封卷入盒，有序离场，带好物品。” 李睿把试卷放入木盒封存，就拿着自己的食盒，走向外面，忽然间身后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停住脚步，转身一看，是许恒。 “李公子，又见面了。” “许兄，如何，有没有把握入复试！” “许某读书十几载若是一个院试都过不去，我还读什么书？”许恒显然在读书方面，比较自傲，他相信自己的才华，区区一个院试还难不倒他。 “那就恭喜许兄，那就期待与许兄三日后再见！” “李公子贵为府尹大人之子，为何还来参加院试，直接到国子监做一捐监，岂不是轻而易举。”齐国有规定有品级的官吏可以直接花钱给自家的儿子捐一个国子监的生员身份，称作捐监，自然李睿也是有这个资格的。 李睿知道许恒这话不是故意讽刺他，而是他为人性格就是直来直去，“许兄不也是没有直接按照杨老大人的意见直接去国子监而是来参加院试，这又是为何呢？” “原来公子与许某是一个想法，那好那咱们考场上见，到时候一较高下!”许恒遇到了相同志向的人觉得十分开心，他跟李睿抱拳告辞，就先离开了。 李睿慢慢地走出门外，刘天逸和胡勇以及意外的赵公明也在那等着，看到他出来，纷纷迎了上来。 “赵兄，考的如何？” “感觉还不错，不过能不能进复试就随他去吧，赵某也不是怎么在乎”赵公明依旧如此洒脱，考试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吃饭一般随意。 “希望赵兄能够进入复试，到时候我与赵兄在考场上见!”李睿对于赵公明有一股不知由来的信任感，觉得他必定要过了这场院试。 “那就借李兄吉言，能够初榜唱名！” 两人寒暄一会，赵公明就离开了。 “天逸，考的怎么样？”胡勇接过李睿手里的饭盒，顺便问了问刘天逸考的如何。 “勇叔，虽然小子没有公子考的好，但是过院试应该不是问题！”这种考试对于刘天逸，许恒这类人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好小子，就知道你厉害，我家的那个臭小子读书没你们这本事，整天就知道舞棒弄枪，没啥出息！” “胡大哥，年底有武举考试，可以让一峰去试试！”说到胡一峰李睿想起来，大名府年底还有武举的选拔，可以去试一试，凭借胡一峰的看家本领，混一个武举人应该容易。 “谢谢少爷，那我这几日回去加紧操练他。”刘天逸和李睿一听胡勇的话，纷纷为胡一峰感到担忧，胡勇训练胡一峰的方法他们都见过，完全是往死里揍，只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胡勇的神情有些不对，悄悄的走到李睿的左边，“少爷，这两日府衙附近有陌生人出现，恐怕是来者不善！” 李睿一听胡勇这么说，倒是有些惊讶，这可是府衙，平日哪有人敢靠近，虽然有些有心人也会偶尔派人来打探府衙消息，可是胡勇既然说有陌生面孔，那估计要好好查一查。 “那你和孙班头打个招呼，抓两个盯梢的问一下，问清楚。” 李睿把事情交代给了胡勇，就忘了再问这件事，他还等着复试。 两天以后，初试放榜的日子到了，但是李睿其实前一天就知道自己和刘天逸都上榜了，他还是带着胡勇去看了看。 时至中午两人慢悠悠的走到学道院的门前，正好开始放榜，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刘天逸的名字也在前面，许恒的名字也看到了，令李睿惊讶的是赵公明的名字也在上面，考生一千三百多人，上榜六百五十人，第一场取半数。 “赵兄”李睿走到人群外围看到了赵公明，赵公明神情惆怅似乎是觉得自己又经历了一场失败，十年的蹉跎，虽然已经不抱期望可是真正每次面对，内心哪能够坦然。 “恭喜李兄，赵某虽然知道自己不会上榜，还是不死心的想来看一看，可是到了之后却有些退缩了，明知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还是自不量力的来了！” “赵兄，你上榜了！” “什么？”显然赵公明没反应过来，李睿的话让他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赵兄，回去准备复试吧!”李睿走过去他的身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赵公明突然之间回过神来，挤到了前面，搜寻着自己的名字，在最后一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突然间觉得内心的复杂无法言喻，十多年的院试让他早已经不抱希望，但是突然间老天爷又给了他希望，他做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个决定，要是明日复试过了，他就继续参加科举，要是不过他便再也不参加了。 明日就是复试，所以李睿看完就立即赶回府内，路过陆云卿房前看到房门紧闭，他脚步一顿，觉得是不是要去告诉她一声。 他走到房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里面也没人应，就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时候陆云卿一般都在府中，太阳这么晒她应该不会出门逛街才对，好像也有几天没看到她了，不知道在忙什么。 “少爷”胡勇轻轻地叫住李睿，脸色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胡大哥，有什么事？你直说！” 胡勇还是定下心神，把事情告诉李睿，“前些日我不是说门外好像有人监视，我去找孙班头，孙班头派去的好几名捕快都被打晕了，第二天我亲自去跟着他们，却发现陆姑娘跟他们到了淮阳楼，也不知谈什么，这几日陆姑娘一直频繁的出去与他们会面！” 李睿越听脸色越差，胡勇看到他阴沉的表情，内心突然有些担忧，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 “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没有其他人知晓，我是担心少爷你还要参加考试，若是耽误的考试，那我罪该万死！”胡勇怕自己的鲁莽会给李睿的院试带来意外，他想等复试之后再告诉李睿这件事，而且他也没查清楚，陆云卿到底与那些人是什么关系。 第六十三章 暗里添隐忧 “这件事暂时先不要惊动他们！”虽然现在李睿情绪有些错乱，但是他还是选择暂时冷静对待。 他决定明日考完试，明晚正好是中秋夜宴，他决定去跟陆云卿摊牌，是人是鬼他要问个清楚，此时他头脑里是一团乱麻。 夜晚李瑞独自坐在书房，拿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透过窗户，看到了陆云卿的房间，灯一直没点亮，人还没回来。 “少爷，你看什么呢？陆姑娘要是回来我告诉你。”芍药看着李睿不停地望着外面。 “没什么，我就看看月亮！”李睿继续低下头，假装看书。 “陆姑娘！”芍药对着门外大喊。 陆云卿这时带着锦儿从门外走进院子里，听到了芍药的喊声，走了过来。 “陆姑娘，少爷等着你好久了！”说完就埋下头继续绣着手里的手帕。 李睿慢慢的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看着她，“陆姑娘回来啦！今天事情很多，忙到这么晚？” “奥，是有点忙，李公子有事”陆云卿的脸色有些差，有些漫不经心。 “没事，只是想告诉你，我过了初试！” “恭喜，那明日，继续加油，我有点累，先回去了！”陆云卿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少爷，陆姑娘怎么了？”芍药看着陆云卿和李睿冷淡的对话，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 李睿放下书，也不说话，走进卧室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睿就离开了家，早早的到了学道院，昨晚的事并没有影响今日的心情，他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复试与前几日的初试流程一样，拿着牌子进了院门，又换了一块牌子，这次是在甲区六五，他过了检查，慢慢的走过乙区考场，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安静的坐了下来。 等待试卷分发完毕，主考官宣布开始，钟声响起，李睿便开始打开试卷，试题到是不算太难，不过加了几道算术题，这倒是李睿没想到的，竟然会出现算术题，不过一共三个题目，对于李睿来说不过是小学算数。 第一题是很著名的鸡兔同笼，鸡兔同笼不知数，三十六头笼中露。数清脚共五十双，各有多少鸡和兔？ 这道理小学的方程式解答很简单，但是对于没有方程式的年代，想要解出来需要一定的才学，或者是花时间慢慢计算，李睿想了想写出了自己的答案，鸡贰拾贰只，壹拾肆只。 第二题：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和尚各几丁“ 这题也是一道方程式的题目，不过若是在这个时代就需要鸡兔同笼的一样解法，置僧一百为实，以三一并得四为法除之，得大僧二十五个。 第三题是：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雏各几何 这一题就比刚才的两题都稍微难一些，这并不是只有只有一种解法，按照不定式的方法，可以解出三个答案，李睿想了想还是把三个答案都写了上去。 这三道题是让李睿万万没有想到的，三个题目虽然说没有学过方程组也不是不能解，但若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题目，他觉得大部分人一时间会无从入手，这突然多出来的考题，怕是要难住很多人。 不过这也是大名府院试的传统，每年都有特别类型的三道题目，为的就淘汰一部分人。 在休息的期间，李睿看着场上众人的表情，显然都被这几道题搞的心神不定，不过也有一部分人显然胸有成竹，并没有感到担忧。 下半场很快就结束了，这次很多人都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李睿走出府衙觉得这一天过的很快，门外赵公明和刘天逸都站在那里，奇怪的是胡勇倒还没有来。 “天逸，这次三个算数题，考的如何？” “公子，幸好之前公子在山庄教我们的叫阿拉伯的数字，和一些算数方法，我用配比法，快速的完成了计算！”刘天逸也没想到李睿在庄里教他们的简易算数方法竟然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赵兄，很高心复试场见到你！” “李兄，我也是没想到，若不是李兄鼓励我，我可能也就放弃了！” “赵兄，凭你的能力终有一日会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赵公明不知道为什么李睿对自己这么青眼有嘉，虽然自己连个院试都过不去，他依旧能够这么对待自己。 “若有一日我赵某真能飞黄腾达定不忘今日李兄的恩情。” 李睿这种无由来的信任，给了赵公明很大的勇气。 两人闲聊一会，就作别离开。 “天逸，胡大哥怎么还没来？” 两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胡勇，就自己准备走回去了。 “不知道，勇叔一般都会很守时，可能是今天有急事！” 李睿却有些暗暗得担忧，他担心胡勇是因为陆云卿的事而耽误了时间，如果只是简单的忘了时间还好，一旦是与那伙人交上了手，那怕是要麻烦了，他听胡勇说过那帮人个个武艺高强，两三个带刀捕快都不是对手。 突然间后身一阵急迫的马蹄声响起。 “少爷！” 原来是胡勇骑着一匹马，从东门一路赶来。 李睿和刘天逸两人连忙躲开，一匹高大迅猛的马，就这样直直的冲了过来，即将靠近的时候，胡勇一拉缰绳，“吁！” 马匹一个侧身，前蹄高高抬起，然后重重的停下。 “少爷，快上马，有急事，陆姑娘！” 李睿一听陆云卿，也来不及思考和感叹胡勇的马术了，赶忙伸出手，抓住胡勇，一个借力坐到了他的身后。 “坐稳了！”胡勇立即调转马头，疾驰而去，只有刘天逸一人茫然的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掉头往府衙跑去。 “少爷，中午的时候，我悄悄的跟着陆姑娘，陆姑娘又去见了那帮人，本来院试快要结束，我打算先去接你，谁知道突然间陆姑娘带着一个包袱，红着眼睛就离开了李府，从后门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周围六七个人围着，一路向城东，到了城外又冒出二十多人，一行人俱是一人双马，马车走的不快，我立刻拍马回来找公子！”胡勇一边驱马纵驰，一边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 “胡大哥你做的对，我们先赶上去拦下他们，天逸机灵回去报信了，会带人过来了的。” 两人不在言语，一心赶路，大概追出去十多里，终于在风波亭看到了一行人的身影。 第六十四章 车前龙虎斗 胡勇看到了前面一行二十几人，一辆马车围在中间，前面六骑，左右各六骑，后边押着八骑，俱是携弓佩剑，素衣便服，人无语，马无声，慢慢的赶路。 拍马提速，胡勇的马一个加速越过了马车一行人，一个转身，坐骑横在了路中间。 “何人拦路，速速离去！”看着突然冲出来拦路的坐骑，为首的青年人，一挥手停下了队伍，厉声的喝问。 李睿等马刚停下，一个纵身跃下了马，摘下马背上挂着的宝剑，单手提着就往前走。 “来者止步，否则格杀勿论！”青年汉子说着横起了手中的青铜长枪，身后众人纷纷拔出佩剑。 李睿走到马前三步距离时，单手柱剑立在身前，笔直的站立定，“人，给我留下，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今天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好胆，乳臭未干的娃子也敢口出狂言，你可知我等是谁？”青年首领显然没把李睿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对于他的勇敢倒是颇为欣赏。 “不知诸位是不是神策军大将军的亲卫，骁骑营的兵马？”胡勇也下了马，走到了李睿的后面。 “你是何人，为何知我骁骑营？”青年人显然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认出来他们，“既然明知我骁骑营的身份，还不速速退去，阻扰军务可是死罪！” “我可不管你什么神策军，还是骁骑营，人给我留下”李睿抽出了剑，一道锋芒划过，长剑直指前方！ “好剑，既然如此，老八，陪这位公子玩玩。” “属下遵命！”车前的六骑里驱马走出一位年轻的小将，大约也在十四五岁的年纪，身后背着银枪，腰间挎着宝剑，打马走到李睿边上，纵身跳了下来。 “我也不欺负你，我就用腰间的长剑与你玩玩。”说着后脚跟一提，背后的银枪一转握到了右手，顺势往下一扎，枪尖朝上，枪柄没入土地数寸，足见小将的武艺不凡。 “少爷，让老胡来陪他们玩玩。”胡勇知道自己的少爷虽然平日也锻炼身体，但是真要是跟人比武，肯定是万万不能的。 “胡大哥，你退后，我自己来！” 胡勇看见李睿态度坚决只好放弃，站在边上，准备危急关头随时接应他。 “在下骁骑营王通，请指教！”说着拔出了宝剑，看着也是一把上好的铁剑。 李睿也不应答，只是双手持剑立于左前方。 突然王通动了，一个健步冲了上来，单手剑至下而上的切了过来，李睿虽然不会剑术，但是他也有锻炼，力气也不小，立马双手横剑格挡，只听见“咣”的一声，双剑一击而分。 李睿退后数步而至，双手微微颤抖，剑身不断的发出铮鸣，王通却没有后退半步，不过一看自己的佩剑多了一个缺口，不禁十分的懊恼，这是他非常喜爱的宝剑。 还不等他反应，李睿立即提剑冲上去一顿乱砍，王通只好匆忙架着宝剑就上去应对，不过李睿的打斗毕竟毫无章法，破绽百出，王通抓住机会，一挽剑花，李睿一吃痛，手中的宝剑飞了出去，刷的一下扎穿了边上的大柳树，王通趁机上前一个翻身飞踢，将李睿一脚踢出了数米远，李睿随即倒地吐了一口血。 “少爷！”胡勇一见李睿吐血，不由得凶性大发，拔了手中宝剑，就猛的跨步冲向王通。 “休得猖狂！”为首的青年，挥枪拍马冲了过来拦截胡勇，他知道胡勇的剑非常锋利，便横着枪柄格档胡勇的宝剑，顿时火花四溅，一个在马下，一个在马上，斗的你来我往，不分胜负，但是毕竟胡勇是步站，不但要防着银枪还要挡着马蹄，青年人也没占到太多便宜，银枪不断的出现凹痕，胡勇的力气大的惊人，更何况怒火之下锋利的宝剑更是让铜枪变伤痕累累。 就在两人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阵啸声响起，一只弓箭电光火石间接近胡勇的面们，胡勇一时躲闪不急，被刮伤了面门，顿时额头的鲜血流过眼睛，激发了他的血性，胡勇单手握住宝剑，一手抓住马嚼，纵身一跃而起，一手将宝剑贯穿马脖，青年座下的骏马瞬间倒地，青年也一个翻滚跳下了马，只留下坐骑到底不起，鲜血汩汩的喷涌而出，把胡勇的衣服全部浇透了，没一会马便没了生息。 在场的众人看着犹如杀神的胡勇不禁胆寒，纷纷拔剑准备冲上来格杀他。 胡勇大吼一声，“不怕死的尽管来。”说着就要挥剑杀上前去。 “胡大哥！”李睿的叫声让胡勇瞬间恢复了神志，立即平复心里的杀意，转身跑到了李睿的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青年人一挥手制止了手下，缓缓的走到坐骑的尸体旁，把马的双眼，缓缓的闭上了。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在下骁骑营孙庭义。”孙庭义站稳之后才知道，自己其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本以为自己的功夫在神策军里也算得上有些本领，没想到出门就遇上了高手，身为骁骑八健将之一的他，也不得不承认面对胡勇最起码要兄弟三人一起才能一较高下。 “怎么，还想与我再来一场，别以为人多，某家就怕你不成，杀穿你这几十号人，并非难事。” “壮士误会，凭你的勇猛，莫说是我，就算是与我大哥怕也是能打个平手。若是阁下感兴趣，可来我神策军，凭你的本事做个千人将理所应当。”孙庭义对于这种武艺高强的人一向有好感。 “你把陆姑娘放了，我们一切好谈，要不然只能剑下论生死了。” “小姐是不可能放的，这不是我们强求，这是她自己愿意的，我知道李公子护美心切，既然是误会不妨让出道来，否则凭你二人，我们真要动了杀机，你们今日怕是要要葬身于此。” “让我见陆姑娘一面，只要她亲口说愿意要走，我绝无二话。”李睿看着胡勇身上的鲜血知道就算他再勇猛，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本身就是个累赘。 “不可能，我家小姐怎能轻易露面。”孙庭义一口回绝。 “孙大哥！”陆云卿掀起马车的帘子，露出面目，脸上带着一层面纱，眼神的伤心和哀怨却是叫人不忍。 “那好，我只给你们一刻钟，那边有个亭子，一刻钟之后我们就立即启程，李公子也不要再做纠缠。”孙庭义知道陆云卿的悲惨身世，也对她心怀不忍，既然陆云卿开口了，他只好给她留点时间告别。 锦儿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陆云卿就走向风波亭，李睿也紧随其后，胡勇就拿剑守在了亭外数十步，孙庭义也走过去守在那里。 王通拿着自己的宝剑，上面满是伤痕，他拿手轻轻的一擦，“咔嚓”清脆的一声响，铁剑断成了两截。 第六十五章 情定风波亭 李睿看着对面的陆云卿，今日穿的是当日他们第一次相见时候穿的广袖流仙裙，带着泪痕的脸庞令人我见犹怜，他还注意到了陆云卿今日把头发也高高的盘起来了，露出修长的脖颈。 “陆姑娘，怎么走的这么匆忙，招呼也不打一个？” “妾身住在李府这么多时日，已经是叨扰了，怎好再给李府添麻烦。” “姑娘是厌烦了，怎么不辞而别，反倒显得是我招待不周啊。” “李公子回去吧，妾身是自愿要走的，若是有缘我们京城再见。” “既然陆姑娘要走，我也不好强留，不过若是姑娘还愿意呆在李府，李府的大门永远为姑娘敞开。” “谢谢李公子。” 说完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彼此。 “胡兄弟，不知在哪当差，这身手叫我佩服。”孙庭义站在胡勇边上，看着一身血腥味的胡勇不自觉的感叹。 “某家不过学了几招粗浅的功夫，比不过孙将军，不知孙将军和骁骑八健将有什么关系？” “在下骁骑营八健将排行老三，后面五位都是八健将之一。” 胡勇一听觉得非常诧异，这八健将乃是神策军大将军亲卫营的八个悍将，一次性出动八健将的六人，只是为了陆云卿，真是好大的动静。 “胡兄弟的武功叫在下自愧不如，我观你的的武艺走的也是军中的套路，难道你也在军中呆过？”孙庭义觉得应该在哪见过胡勇，否则胡勇不会对神策军如此了解，而且他会的武艺明显是北疆军卒的横练功夫，在中原也不多见。 “以前跟一个老边军学过几招，不成大用。” 说完胡勇就闭口不言了，他已经说的够多了。 “小姐时候不早了，该赶路了。”孙庭义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出发了。 陆云卿站起来，慢慢的走出了亭外。 “陆姑娘，不走可不可以啊！” 陆云卿站在亭子外，转身看着李睿，“不走，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 “傻瓜，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陆云卿笑着说着，眼泪却像珍珠一样滑落，转过头径直的走向马车。 “陆云卿，老子喜欢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去找你的！”看着离去的马车李睿大声喊到。 坐在马车里的陆云卿脸色一红，“小姐，李公子还是喜欢你的。”锦儿看着陆云卿红肿的眼睛心有不忍。 一队人马向前缓缓行进，突然后面出现一队骑兵，骑着马就加速冲了过去，把马车包围起来。 来人个个披甲执锐，人数有一百多。 “公子，我带人过来了。”刘天逸从马上跳了下来，立刻赶到了李睿身边，“我去府衙找了我爹，我爹让我去找城防的鹰扬卫，正好找到了值日的赵将军，赵将军一听就带着骑兵而来。” “尔等何人，竟敢强抢民女，还不下马受降。”赵全志一挥手里的马槊，其它士兵纷纷举起长枪。 “戒备！”孙庭义一声令下，麾下的几十号人抽刀迎敌。 “这位将军，在下乃是京城人士，此来为了接回府上的小姐，还请行个方便。” “我不管你是接人也好，抢人也罢，在我大名府，我鹰扬卫说了算，李公子给句话，我给你拿下他们。”赵全志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如果李睿需要，他们片刻就是死人，随便安个理由轻而易举。 “鹰扬卫果然霸道，真以为你这百来号人能拦我去路，我要不是看在身后女眷，早就破了你的骑兵。” 赵全志一听怒从心头起，“好，那你就放马过来。”说着就准备上阵冲锋。 “赵将军！”就在这剑拔弩装的时候，李睿捂着胸口，大声的喊着制止了赵全志。 “李公子，你不用担心，赵某定帮你夺回陆姑娘。” “算了吧，让他们走吧。”李睿坚定的挥了挥手。 赵全志看着李睿的态度，像是认真的肯求，无奈的只好提马走到两边，让开道来。 “开拔。”孙庭义下令出发，马车开始缓缓的启动。 “等等！” 孙庭义不由得望了一眼，这还让不让走了，再不走就可以留下过夜了。 胡勇把自己的宝剑，扔给了王通，“这是我家少爷让我交给你的，就算是赔偿你的佩剑。” “谢了，以后到了京城我一定请你们喝酒。”王通接过宝剑，十分欣喜，这把宝剑的锋利他是见识到了，感谢一番便打马追上了队伍。 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李睿不由得内心惆怅。 “上邪！我欲与卿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与卿绝！” 陆云卿坐在马车里突然听到了李睿沙哑的吟唱声，眼泪再一次淹没了视线。 李睿大声的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喊了出来，他虽然想要留住她，但是这个时候的确没有能力。 “果然是风流公子，这么小就用情如此之深。”赵全志看着李睿觉得李公子真的是叫人感动啊。 “赵将军，感谢今日的驰援，回去定当犒赏诸位将士们。” “公子客气，我本就留守城防，若是人在我大名府被掳走那就是我的失职。”赵全志让人留下两匹马，就自行回城了，他要负责城防事宜不能长时间离开。 “胡大哥，谢谢你。” “天逸辛苦你了。” “少爷！”胡勇和刘天逸都知道李睿现在心情不好，却又无从安慰，他们都不是那种能够安慰别人的人。 “走吧，我们回去吧，今日之事还希望保密。” 说完李睿走到路边，把树上的宝剑拔了下来，准备上马离开。 “等等！” 一看，原来是王通一路快马赶回来。 “李公子，这是小姐给你的信！”王通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李睿，转身就拍马离开。 接过信，李睿就揣进怀里，借着胡勇的手一个纵身就坐到了马背上。 “驾！”三人两匹马，向着城门赶去。 一到府衙李睿就自己一个人走向了院子，路过陆云卿房间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失落，走到了房间里床边重重的躺了下去。 芍药看到李睿的情况，也没去打扰只是坐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口，呆呆地看着李睿的房间，他从来没见过李睿这样的失神。 今晚是中秋夜宴，本来忙碌喧嚣的李府，突然间安静下来，众人都安静的忙碌着准备晚宴，但都知道府里发生了大事情，陆云卿离开了。 第六十六章 月圆夜思量 李睿躺在床上想起了，怀里还有一封信，赶忙拿出信封，拆开了里面的信。 “李公子，请原谅云卿的不辞而别，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封信，看到这份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大名府了。之所以进李府，最开始是因为要躲避我的父亲，我父亲乃是神策军大将军陆千钧，人称陆无敌，我母亲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分的人，当初陆千钧路过一户人家看到了我的母亲，然后就把我母亲接到了城外的一个宅子，一直也没给我母亲名分，后来有了我，母亲一直郁郁寡欢，最终在我十岁的那年服毒自尽，之后我便离开了那个宅子，一直在江湖上游荡，后来在江湖上逐渐有了了名声，这几年陆家突然要找我回去，说是担心我坏了陆家的名声，我一直躲着他们，本以为在李府能够一直呆下去，只可惜我自己的命运终究是逃不过。”李睿看到这觉得非常的震惊，他一直都不知道陆云卿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身世。 “在李府的日子是我这些年最快乐的时光，无忧无虑每天又很充实，前些日子神策军来人，我就知道分别的日子到了，妾身既然入了李家的门今生就不会再嫁他人，若是公子不嫌弃，日后来京城妾身一定侍奉左右，自今日起，盘发明志，非公子不嫁，望公子相知。” 李睿读完陆云卿的信，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得美如此，夫复何求。 前院，今晚是中秋夜宴，李府的人都纷纷坐下来一起用餐，李景，夫人，李萱，王师爷一家三人，大家都慢慢的喝着酒，气氛有些压抑。 “爹爹，哥哥和小嫂嫂怎么没来？”李萱觉得很奇怪，疼爱他的哥哥到现在还没来，平日里最喜欢的小嫂嫂也不见身影。 “你的小嫂嫂回家了，哥哥有些不开心！”李氏知道李睿此刻现在心情不好，也没有去打扰他。 “那我去看看哥哥，萱儿怕他一个人伤心。”说着李萱就跳下了椅子，一路提着自己的碎花裙跑向李睿的院子。 “萱儿！”李氏想要阻拦李萱，怕她会打扰到李睿。 “夫人，随她去吧！”李景也没有办法，身为一府之尊，他也没什么能力帮助李睿，只好自顾自的喝着闷酒。 李萱一路小跑着冲进了院子里，路过的时候跟芍药打个招呼，直接推开了李睿的房门。 “哥哥！” 李睿听到李萱的叫声，连忙坐了起来，就见一个一个粉红色身影猛地冲了过来，一下子扑进了怀里，李睿只觉得心口一痛，入手一个精致的小人儿。 “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大家都在外面吃晚饭呢，今晚还要陪萱儿看月亮和月亮上的小白兔。” 妹妹可爱水灵的大眼睛盯着他，李睿见了心情变得好多了，他把妹妹要抱上来放在床上，两个人对坐着大眼瞪着小眼。 “哥哥，你不是是因为小嫂嫂走了，你就不开心了，没事你还有萱儿呢，萱儿一定不会抛弃哥哥的。” 李睿轻轻摸着李萱的头，“我就知道我们的萱儿还是关心哥哥的，没事萱儿先去吃饭，我睡一会就好。” “那哥哥可不要骗我，以后还要给我讲故事。”李萱想着自己还没吃饱，她要安慰好哥哥继续回去吃她碗里的鸡腿。 “快去吧，到时候吃的就没了，你这个小馋猫。” “好吧，那我们拉勾。”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小手，等着李睿。 李睿虽然觉得好笑，但是还是伸出小拇指和李萱的小手指钩在一起，并且承诺她一定会带她出去玩。 李萱得到李睿的承诺，立即跳下了床，小跑着冲了出去。 “慢点跑，别着急。”李睿看着小丫头冲了出去，担心的在身后喊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一直都是他的开心果，心头的烦恼暂时也舒缓许多。 芍药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端着一盘李睿最喜欢的桂花酥和一壶太白居的新品桃花酿。 “少爷，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今日是中秋，我做了了你最喜欢的桂花酥，你尝尝。”芍药把盘子摆在了窗口的桌子上，抬头正好是一轮圆月高挂当空。 李睿拉开桌子坐了下来，看着热气腾腾的桂花糕思绪万千，陆云卿也喜欢吃芍药做的糕点。 “你也做下来，陪我一起吃点吧，今晚是中秋，没回去和家人团圆，怪我，若不是为了照顾我，你应该也和家人坐在一起吃着团圆饭。” 芍药坐了下来，帮李睿和自己都满上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一口喝掉了，辣的呛出了眼泪。 “慢一点，你喝那么急干嘛，桃花酿就是要慢慢品，吃一块桂花糕润润嗓子。”李睿看芍药喝的呛到了赶忙给她端了杯水。 “没事，少爷，我知道你是为了陆姑娘伤心，我也很难过，陆姑娘对我那么好，为人大方，文采也好，长的又非常好看。可是你不能这么意志消沉啊，你要更加的努力，争取早日金榜题名，风风光光的明媒正娶陆姑娘，到时候陆姑娘一定会很开心的。” “来，喝一杯，就凭你这话，少爷也要陪你喝一杯。” “少爷你说这天上真的有嫦娥吗？还有月兔和天宫？”趁着两杯酒下肚，芍药就提出了疑问，李睿给她讲的故事里天宫里有嫦娥，月兔。 “有，当然有。”不过不是在这个世界，而是另一个时空叫做太空站，卫星，探测器。 “来，敬天上的神仙们！”李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陆姐姐应该也在看着天上的月亮吧。” “是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两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一整瓶二斤的桃花酿都被他们喝的差不多了。 “少爷，你说陆姑娘虽然离开了，但是毕竟还有少爷你思念着她，林姑娘离开了也经常写信过来，要是我有一天离开了，少爷你还能记得我吗？”芍药喝的有点微醉，情绪明显有些上头了。 “虽然找到了我的父母，可是我与他们十多年未见，即使是回去，我也不过还是个陌生的亲人罢了，我只想呆在少爷身边，若是离开了少爷，我该怎么活啊。”芍药枕着李睿的胳膊就这样趴在了桌子上，一遍低声的呢喃，一边流着眼泪。 “少爷，不要抛弃我好不好，就算是做个丫鬟，每天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我都想一辈子跟着少爷。” 李睿听着芍药的倾诉内心觉得很惭愧，他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芍药的内心，他虽然平日里不把她当下人，可是她的一辈子都依附在自己身上，自己的喜怒哀乐已然是她的全部了。 李睿安慰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给她更多一点的温暖，每个人活着都需要被关爱，更何况是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付出的女孩子。 “芍药！”李睿轻轻的叫着她。 “嗯” “要不然，过几日你去太白居当大掌柜吧，正好也缺一个人，你天天呆在我身边也很无聊，过段时间我要去京城了，一时半会还不能接你过去，你就当是帮我做事吧！” “好啊！以后就叫我姚掌柜吧”说完就听到一阵轻微的鼾声传来，片刻就已经睡着了。 第六十七章 太白居姚秀 芍药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李睿的床上，顿时大惊失色，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头疼欲裂，果然不该喝那么多酒的。 芍药回忆昨天的事，就只想起来最后喝酒的事，之后除了梦里自己居然变成了太白居的大掌柜，啥也记不住，那真是个奇怪的梦。 “芍药，起床了，今天有很多事要做。”李睿端着一盆水走进来。 “放心吧，昨晚你睡得我的床，你太沉了，我抱不动，只好把你挪到我的床上，我睡的厢房。”李睿知道芍药的心思，就把实情告诉了她。 芍药匆匆忙忙洗漱好，就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饭。 李睿一把拉住她，“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干丫鬟的活了，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芍药也不知道李睿说的什么事，就只能跟着他后面亦步亦趋的走着。 出了府衙，两人一直走在大街上，兜兜转转来到了一间制衣坊，李睿走了进去。 “公子要买衣服？不知看好哪件？” “给她来一身好看的衣服，不要华丽但是要有品味。”李睿把芍药从后面拉出来，向掌柜要求道。 “好嘞，您稍等，我去叫一下女工。”掌柜的转到后厢房找了一个女工过来帮着芍药试衣服。 “少爷，怎么给我买衣服，我不能要。”芍药一听是给她买衣服，连忙推辞，这要是传到了老爷夫人的耳朵里，非得把她赶出李府。 “你放心，你尽管换，换了之后我再告诉你具体的事。” 芍药就这样被女工半推半就领进了试衣间，李睿走到椅子边，坐下来喝着茶静静的等着。 不一会儿，换完衣服的芍药走了出来，李睿不由得眼前一亮，一件淡蓝色的交口绣领的袄衣，配上白色素雅的花纹长裙，袄裙上下都绣着纷飞的蝴蝶和花朵，平时盘起来的发髪这时也放了下来，随意的散落在背后，一根发带束了一下背后的头发，让芍药整个人看起来如仙女下凡一般韵味十足。 “好看，真不错。” 芍药害羞的低着头，搅弄这手指，局促的站在那。 “芍药你真的很好看，快再去换一套，一套可不够。” 说着就让女工带着芍药继续去换一套。 不一会，又一件不一样的衣服穿在芍药身上，这次是石榴青的襦裙，一件白色的束胸，外面套着一件短腰的淡青色刺绣纱衣，里面穿的是齐胸的石榴青的襦裙，却是有一种仕女的韵味，有一些不符合年纪的成熟，穿在芍药这样花季少女身上却又带着一些俏皮，尤为特别。 李睿没想到平日嘻嘻哈哈的芍药打扮起来竟然这样的美丽。 “好了，就这几件，都给打包，身上的这件穿着就不要脱了。打包好送到府衙，有人会给你们结账。” 说完李睿就拉着芍药一路走向太白居。 “少爷你带我来太白居干嘛？” “待会你就知道了。” 赵平看到李睿走进店里，赶紧放下手里的账本走了过来。 “少爷，您怎么来了？” “今日我是来给你送一人。”李睿把芍药推到前面，“这就是以后太白居的新掌柜，姚秀。” 芍药一听李睿说姚秀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接着想到自己的原名就叫姚秀，原来要让她做太白居的新掌柜，顿时大吃一惊。 “少爷，我不行，我怎么能做太白居的掌柜！”芍药吓得连忙往后躲，可是李睿死死的按住她的肩膀。 “快，让伙计们集合！”赵平吩咐伙计，这时候几十号伙计纷纷的聚集在一起，有男有女都认真的盯着芍药。 “从今天起，这位姚秀，姚姑娘就是你们的新掌柜，以后要唯命是从，若是有人没有眼色，老客欺新主，我李睿绝不答应！” “见过姚掌柜，姚掌柜好！”众伙计在赵平的带领下齐声问好。 “小女子初来乍到，还望各位多多关照，若是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旦请各位多加提点。”芍药只好硬着头皮先应下这门差事。 “好了，你们散了吧，各忙各的去”李睿让众人先散去，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安排芍药来认认伙计，“赵管事，姚掌柜就拜托你多多提点了。” “不敢，只要东家一句话，赵某赴汤蹈火，绝无异议。” “那就好，明日我会让姚姑娘先跟着您学习，酒坊的姚管事是姚姑娘的父亲，所以酒坊对接的事您不用操心，我会安排好。” 陆云卿走的突然，本来是她一直负责与姚管事对接，现在正好让芍药直接与他联系就好。 回府的路上，芍药一直沉浸在李睿的“惊喜”之中，她怎么也没想到李睿会让她做太白居的掌柜，昨夜那个不真实的梦竟然成了现实。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回了李府，李睿看到芍药呆滞的神情，这个情形他也早就猜到了。 “好了，你不用担心，这几日你先跟着赵管事学习，反正你也识字，简单算数我也教过你，你要是有什么不懂可以回来问我，我教你，你也可以去找姚管事。” “少爷，我真的怕我做不好，你让我伺候人我可以，让我去管理店铺，我真的是一窍不通啊。” 李睿把芍药的头扶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到，“你认真地学习，就当是为了我，就算是学不好或者店铺亏损了，也没关系。” “好吧，那我尽力。” “以后你就是姚秀了，我再也不叫你芍药了，以后就是姚掌柜了。” “少爷，你还是叫我芍药，我永远都是少爷的小丫鬟。” “好，我还叫你芍药，不过以后在外，你就是姚秀了。”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芍药以姚秀的新身份出任太白居掌柜，负责各地的酒坊的管理，白天跟着赵管事学习太白居的管理事宜，晚上还要回到府里，抱着账本一点一点的盘点，还不时向李睿请教。 李母知道了此事，本来要调一个丫鬟过来伺候李睿，李睿回绝了，他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去京城了，到时候又不能带人去，所以现在他就完全自己照顾自己。 院试之后的没几日，成绩就出来了，果不其然李睿，刘天逸，许恒都在榜上，赵公明竟然又幸运的过了复试，成为了一名禀生，以后家中可以免一人赋税，劳役，每个月还定期有当地的官府补贴钱粮。 关于选择去处的结果，许恒不出意外去了国子监做了监生，刘天逸竟然不想去，选择呆在了青阳书院，一边读书一边继续帮助训练雾影山庄，赵公明意外的也没有去府学，而是也到了青阳书院，这一切是李睿都没料到的，马上快到九月了，十月中旬他就要出发前往白鹿书院了。 剩下的一个多月他就要安排好所有的事，准备好及时动身了。 第六十八章 星夜入山庄 几日过去，李睿一直忙于安顿太白居的事，每天帮着芍药把一天的账务理清，指导芍药如何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芍药也学的非常认真，每天都从早忙到晚进步神速，已经隐隐之中有了大掌柜的威严，处理起太白居的事也像模像样，再有一段时间应该基本上能够从容应对。 “少爷！”胡勇在门外敲着门。 “胡大哥，有什么事？”李睿刚刚起床，昨晚上帮芍药看账本，看到了凌晨所以早上就没起床锻炼。 “昨日你说要搬去山庄住一段时日，天不早了该收拾东西了。” 李睿一拍脑袋，把这事给忘了，他决定要去山庄呆上一个月，安排一下事情，顺便打造一些小工具，还有就是他准备去训练一个月，上次跟王通比武被打的那么惨，他决定要好好的锻炼自己，以后再遇上他，绝不能连剑都拿不住。 李睿简单的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带上几本书，脖子里陆云卿之前送给他的玉佩还挂着。 胡勇就拿着李睿的行礼上了马车，李睿在后院向李氏辞别，李萱一听说李睿要走，抱着他的腿就不松开。 “哥哥，你说好的不会抛弃我的，你说话不算话。”李萱哭的伤心欲绝，不管怎么劝都止不住的哭。 “哥哥是去城外呆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骗人，我再也不信你了，我不许你走。”李睿没办法，只好拿手强行掰开她，又怕伤到她不敢用力。 就在两份互相僵持的时候，李萱的力量明显不够强，只好着急的转过头一口咬在了李睿的手臂上，死死不松口。 李睿只觉得一阵疼痛袭来，李萱刚刚长出新的虎牙一口在他手臂上咬出了一个深深地血印。 “萱儿，快松开！”李母操起桌上的戒条就准备抽向李萱，就在要打到的时候，李睿一个转身把李萱抱了起来，戒条就停在了半空中。 “母亲，没事！萱儿还小，再说咬的也不疼！” “你把她放下了，我要好好教训她，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咬人。”李母没想到李萱竟然会这么的蛮横，不但又哭又闹还动口咬人。 李萱这时悄悄的松开了牙齿，把头埋进哥哥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 “要不然就让她跟我去待几天吧，正好庄子里有好多孩子，也可以陪她一起玩。” “好吧，你就惯着她吧，迟早一天要把她宠坏了”李母看着李睿宠溺李萱的神情即生气又感动，能有这样的哥哥，是李萱的福分。 李睿抱着李萱就往外走，准备带着她一起去山庄。 出了房门李萱就偷偷的抬起头，在李睿的怀里蹭了蹭。 “好了，母亲饶过你了，你说你是不是属猪的，一生气就咬人。” “哥哥，还疼吗？”也许是因为李睿刚才护了她，所以此刻有些后悔咬了李睿。 “没事，你又没什么力气，哥哥这么壮不怕你咬。”其实李睿的手臂被李萱猛地咬了一口，突然间还是一些疼的，毕竟小孩子不知道轻重，但是前世他是独生子，一直想要个妹妹，这辈子终于能有个妹妹，虽然知道溺爱不好，但是他总是狠不下心来，他觉得自己有能力给她想要的一切，就算惯着点也没事。 “还是哥哥对我好，以后等着哥哥不能走的时候，我一定带你出去玩，给你讲故事。” “你可对我真好……以后不咬我就好了。” 李睿抱着李萱一直上了马车，这时刘琪也来了，带着自己碎花的书包，这是李睿设计的书包深受大家喜欢，刘琪和李萱都是芍药亲手做的书包，她们到哪都要背着它。 “少爷，我也去山庄，萱妹妹走了，我也没人玩，我一起去。” 刘琪扎着个双马尾的麻花小辫，滴溜溜的望着李睿，眼神里满是恳求。 “好吧，上车吧，我到时候跟王师爷说一声。” 李萱一见刘琪来了，立刻就从李睿的怀里下来，开心的拉着刘琪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少爷，东西收拾好了，做好，出发了” “驾！”胡勇一个响鞭马车缓缓的开始移动，稳稳的提速向着城外出发。 一路上李萱和刘琪两人坐在车厢里咬耳朵说着悄悄话，马车里就回荡着两人银铃般的笑声。 由于李萱的哭闹还要收拾她的行李，所以就耽误到了下午才出发，等到了山庄已经是晚上了。 胡勇天黑的时候就把李府的灯笼挂在了车头，远远的就能够看到马车得光亮，这是因为李睿的马车是用钢板打造的，关上门，除非里面打开，外面是破坏不了的，李睿还让铁匠铺研究出了初级的弹簧，装在了马车上面，要不然一般人坐马车根本受不了这种颠簸。 穿过桃林就看到黑暗中，一座高大的黑影矗立在远处，两盏红色的灯笼高高的挂在上面，胡勇架着马车来到了桥边，这时候山庄外已经挖了宽约五六米的护城河，没有吊桥根本过不去。 突然间，以楼上的灯笼为中心，一团团火焰往两边燃起，几秒钟把整个城门点的非常明亮，这时候就可以窥见围墙的大概的样子，高约二三丈，楼上每个火堆下都站了一个人。 “开城门！”站在楼上的一个青衣少年大声的命令。 “嗞呀”一声响动之后，城门缓缓打开，一阵光亮之后，就看见里面站着两排人都举着火把！ “驾！”胡勇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自顾的架着马车缓缓的入庄。 “恭迎庄主！”马车路过的时候，为首的一位中年的带头喊到！ 庄子里的称呼各种各样，少年们都叫公子，有些庄里的都叫李少爷，有些后来的百姓都称呼庄主，这一批守城的青壮就是外来的，楼上发号施令的是野狐小队的。 “辛苦各位了！”李睿的声音从车里传来，马车也不停就继续往庄内驶去。 走到山庄内就进入了最繁华的如意坊，也是庄里的主要道路，此时的如意坊人声鼎沸，街道上人来人往，根本不像外面那样一片漆黑，这里就像是一座与世隔绝的乐园一样，根本感受不到荒野的冷清和凄凉。 李萱和刘琪都感到非常的好奇，她们也没有在晚上到如意坊游玩，每次来都呆在庄主府，她们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灯火通明，根本不像是一个山庄，比大名府最热闹的香秀坊都更加的繁华。 这一切都是因为李睿推行的不夜城计划，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还没有宵禁，而且比大名府更加安全，显然没有人会在这里闹事，所以吸引了很多慕名而来的富豪巨商。 第六十九章 酒席定人事 马车过了主街，就来到了一座一丈多高的低矮的瓮墙，城门的高和宽正好能通行一辆马车，这就是李睿提出的内外城的设想，把后庄和前街分开，就能够保密又可以有效控制后山的人事，防止内外发生勾结作乱，这样可以有效的组织防御。 过了翁城的大门，之后就是一排排青砖房，都是后庄工匠，农夫的住所，基本上都是这个庄子的核心成员，过了这一片房子，就到了当初的那个何家庄的院子，现在的雾影山庄。 胡勇赶车到前门，立刻门房就发现了李睿的到来，不一会府内传来嘈杂的动静，大门缓缓打开，所有的下人都整整齐齐的站在那，整个院子灯火通明，刘天逸和胡一峰两人各提着一个灯笼迎了出来。 “公子，到了。” 李睿掀开了帘子，伸出手轻轻的制止了胡勇的话。 “她们太累了睡着了，天逸兄，琪儿也来了，你把她抱下去。” 李萱和刘琪坐了一下午的马车有点累，睡着了，李睿也不想打扰她们，就背着李萱把她安置到了厢房，让庄里的丫鬟照看着。 都安顿好之后，在大厅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李睿，胡勇，胡一峰，刘天逸，何管事，姚父，徐福父子山庄的主要骨干力量都在场。 李睿端起酒杯，“各位，山庄发展至今，诸位功不可没，李睿在此敬各位一杯，感谢各位的努力！”说完一饮而尽。 坐在边上的刘天逸端起酒壶就帮他满上，这时李睿再次端起酒杯，“这第二杯，这山庄以后的发展还要仰仗各位，你们都是这个山庄不可或缺的人才，这一杯我敬各位望各位继续贡献力量，努力发展。” 接着李睿又举酒杯，“这第三杯，过些时日我要离开大名府，前往京城，这一走不知何时才回，这杯酒就希望诸位能够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依旧同心协力，互相合作让山庄更上一层楼！” 三杯喝完，李睿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何叔，您是这庄子的老管家，现在庄子内外的大部分事务都是您在操劳，李睿感激不尽，还希望您继续费心，这庄里庄外的杂事您多上心！” “公子不必如此，老奴做了几十年的何家庄管事，如今见到庄子如此的红火，这是以前打死也想不到的，多亏公子仁德，庄子上的佃户孩子们也上了学，家里条件也是富裕起来，能管理这么大一个庄子，老奴也是前辈子积德了。”何管事这一番话确实发自肺腑，他家里有好几个孙子，现在都在庄里读书，家境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倍。 “姚伯父，若是没有这酒，也就不会有山庄的今天，现如今酒厂的规模也日益扩大，我们的酒也卖到了清江府，京城两地，我走之后仍然要继续扩大生产，感谢您这么些日子的日夜忙碌，这一辈我敬您！”说完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公子，若是没有您的技术，我也不过还是在酒馆卖着酒，做到这么大的酒厂，是我祖祖辈辈都不敢奢求的愿望，如今酒厂的发展都是按照公子的计划一步一步实行，要说功劳，当属公子功劳最高。” 姚父管理酒厂的能力的确有限，不过李睿还是让他做管事，一来酒厂需要一个懂酒而且不能自作主张的人，目前姚父是最适合的，二来芍药做了太白居的掌柜，她需要有一个重要的人给她提供援助。 李睿的第三杯酒敬向了徐福父子，“徐老，您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最高的，铁匠铺对于我的意义您最清楚，后山采矿，练矿，制铁都由您一人负责指挥，过几日要走，还希望您能把我要得东西做出来，后山这块您多费心。” “公子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帮你看好后山的一草一木，，现在想想若不是当初公子亲自去请我，我怕是还在那个小作坊里，艰难渡日。” 徐福是最感谢李睿的，李睿即帮助他解决生活困难，又让他的几个孙子有书读，有衣穿，他还能在后山铁匠铺打造研究铁器。 “再一次感谢诸位的鼎力支持和不懈努力，我敬各位。”李睿连续十来杯酒下肚，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十几岁的身体的酒量就只能到此了。 众人边吃边聊，一直到夜里，然后各自离去。 酒席散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胡勇，刘天逸，胡一峰三人，李睿喝着茶正在醒酒。 “天逸兄，我想着等我走之后，无面人就交给你管理，训练的事你先放一放。” “遵命。” “一峰，卫队的训练还是交由你负责，平日山庄护卫一事你多与天逸兄商量。” “少爷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李睿这么安排是出于他们的性格考虑，刘天逸性格较为稳重心思缜密，负责无面人再好不过，更有王师爷在背后指点，胡一峰凶猛虽然头脑没有刘天逸灵活，但是忠诚守规矩，胡勇更是要跟自己离开就，既不会让山庄结党营私，又不会各自为政，这样平衡的发展再有李景在大名府坐阵，保证山庄万无一失。 李睿把以后发展的一些事，无面人和卫队的事都一一交代，并且让胡一峰明日抽调两名山莺去贴身跟着芍药，保护她的安全，顺便照顾她的起居。 忙完这一切已经夜深了，李睿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晚上就喝的有些多，本来想让芍药倒一壶茶，下一刻想起来自己在山庄，突然之间没有了芍药贴心的服侍有点无所适从。 他摸着挂在脖子里的玉佩，现在的陆云卿应该快要到京师了，也不知何时能再见，再见又是怎样的一番风景。 顺天府向北两百多里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和几十骑人马此时停了下来。 “二小姐，此时天色已黑赶不到下个官驿了，只好委屈你，在马车上将就一晚！” 原来陆云卿一行人几天的功夫已经到了顺天府境内，再有三天基本上就到了京城。 “孙三哥，你安排就好，我没问题！”陆云卿在江湖上闯荡多年，风餐露宿也是常见。 “下马，就地扎营，四周排查，打水，生火，做饭”孙庭义有条不紊的下达指令。 “老五你和老八带几个人去四周看看，顺便打几只野兔，给大家打打牙祭。” 这一路走来基本上都是吃的干粮，偶尔路过县城会吃点菜，大家肚子都寡淡的很。 “得嘞，三哥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王通一说要打猎就兴致勃勃，兄弟八人周荣的箭术最高超，上次射胡勇的那一箭就是周荣，周荣其实也是情急之下射的那一箭，而且有意的只是警告不为伤人。 陆云卿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听着马车外说说笑笑，不禁想到了远在大名府的李睿，也不知再见面是怎样的光景了…… 第七十章 首遇下马威 第二天一早，李睿就开始他为期一个多月的山庄生活。 李萱和她的小姐妹刘琪，姚慧三人，背着书包早早的就离开了府上去了学堂，每天一早柳莹娘就和其它几名教书的女先生一起给庄上的女童开课，教她们读书写字还有一些手艺活。 李睿换上他的练功服，短襟短袖腰上扎了武功带，看着就是一名英气十足的小郎君。 “走着！” 练武场在山庄西北的山脚下，一直穿过酒坊，过了一条小河就看到了宽阔的石板广场，场上已经满满的站了大概有数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分成三个部分各自训练着。 李睿开始以为自己起的很早了，现在才发现自己起的是最晚的，还是这该死的慵懒生活腐化了自己。 一路走过去十几个教官都在那各自带队训练着，李睿穿过队伍，虽然平日里这些少年已经养成了严格的纪律，但是看到了李睿还是不得不分心，转过头偷偷的看着李睿。 “干什么呢？好好训练！李二牛出来，绕场五圈！”一个少年看李睿走神了，脱离了训练队伍浑然不知，被教官抓个正着。 “报告教官，李二牛领命！”叫李二牛的少年一听要跑圈，不但没有垂头丧气，反而挺起胸膛，高声的回答。 李睿径直走到野狐第一小队的队伍旁边，大声的喊到“报告教官野狐小队李一前来参训！” 这少年卫队里一律都用化名，不管是训练还是执勤都需要用化名，李睿给自己起的代号李一。 野狐小队一队五十人，十个队伍五百人主力配置，五个小队为一个中队，每个小队配一个队长，一名教官，中队有一名中队长，一名指挥，大队一名大队长，配备总教官一名，胡一峰暂代大队长，山莺也是同样的配置，不过山莺人数只有野狐的一半，所以没有中队，只有一个大队，山莺由莺一暂代大队长。 所有人都纷纷侧目，看着李睿，没想到平日温文尔雅的公子竟然也要参加训练。 “李一，队尾归队！”小队教官是一名退伍的老兵，左手掌缺了二根手指头，人送外号丘八，本名丘虎，体型彪壮，知道的人就会明白丘虎性格暴烈，号称人形战车，战场上通常拿着双锤横冲直撞，血肉横飞。 “既然今日来了新人，咱们就举行欢迎仪式！” 少年们一听欢迎仪式就知道又要吃苦了，教官们有一个行伍的习惯，来了新人就要测试新人的胆量和能力，最近新加入的少年有很多都受了伤，教官们的考验层出不穷。 “正好昨日下笼子，抓了一头半大的野猪，一百来斤，咱们今日来个野猪会！”丘虎说的野猪是李睿想出来的办法，平日里教官带着少年们进后山一来是为了巡查山中情况，二而来是为了锻炼他们的生存能力，昨日小队抓了一只野猪，还没来得及杀，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老丘！不要胡闹！”旁边训练的教官出声提醒，李睿不比其他人，万一出了闪失谁都吃罪不起。 “李一你说说，这个欢迎仪式你敢不敢试一试！”丘虎也不管别人说什么，他就那样看着李睿，仿佛眼神里带着轻视。 “有何不敢！”李睿知道这是他参加集训必要的过程，要是他不答应不但这些老兵油不服他，以后这帮少年们也会对他失望。 胡勇站在边上，破天荒的没有说话，要是在平日这种危险的事他早就拦下来了。 “全体都有，向后转，目标角斗场！” “全体都有，目标角斗场！”丘虎下达命令之后，其它小队的训练也都终止了，所有小队全部赶往角斗场观看这场欢迎仪式。 角斗场就在训练场的西边两百米左右，以前是一片荒地，后来被清理之后，地下的硬石头都被挖走，留下了一个接近两米深的土坑，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后来教官们看了觉得可以改造一下变为角斗场，就把里面铺上了一层淤泥，灌满三四公分的水，又在周围加高半米，一般的人基本下去就上不来。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后面作坊的工人管事听说了，也都纷纷过来围观。 不一会，角斗场的矮墙外围了密密麻麻的人，入口处是一扇小门，进去就是通往底部的阶梯。 所有的教官都聚集到了入口处，李睿也走了过来，入口两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长枪短棍，钩斧刀锤，种类齐全。 “让一让！”六个少年合力抬着一只大笼子，笼子里面关着一头棕黑的大野猪，在里面乱窜，让几个少年摇摇晃晃，这头野猪少说也有两百来斤，锋利狭长的獠牙不断的来回挥舞。 几个少年把笼子口放在了角斗场的门口，打开笼子的门，野猪一头窜了出去，一下子滚进了大水坑里，得到自由的野猪横冲直撞，来回奔跑着撒欢，走到哪都带出一大堆的淤泥！ “李一，现在你还可以反悔，呆会如果进去撑过一柱香即可，到时候我放你出来！” 李睿一言不发，走到门前，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白嫩的上半身，但是可以隐隐看到锻炼的痕迹，虽说不上壮硕但是八块腹肌也是隐约可见的。 李睿走到武器架前面挑个盾牌，一把短剑，拉开了们直接走了进去。 此时只能期望野猪脾气好，能够放他一马，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野猪的对手，所以他挑了武器，真要是赤手空拳进去，那就是找死，只能希望危急关头胡勇能就救一命了。 李睿关上门的那一刻，场外围观的人群纷纷躁动起来，这是一场难得一见的比拼，一方是一头凶狠的野猪，一方是整个庄子实际上的主人，少年人喜欢争气斗勇见到这种情况都觉得热血澎湃。 少女们都悄悄的捂上眼睛，害怕出现血腥的一幕。 “郑教官，你就不怕公子出事，放手让丘虎做这个决定！”胡勇站在总教官郑三魁的身边，小声地跟他聊天。 “胡兄弟，不也是没有制止公子！” “公子这人虽然看着心思老成，可是毕竟是个少年郎忍不得少年意气，让他吃点亏也有好处，就算有什么问题，我也能及时阻止。”胡勇对自己的身手有足够的自信，李睿也需要一场历练来成长。 “我当兵的时候，伍长就说想要别人服你，要么打趴下，要么拿命搏，这么大个少年卫队，如果不让公子去证明自己，日后迟早要人心思变，不如趁此机会试他一试，是龙是虫总要拎出来掂量掂量，也让在座的看看是不是一个值得托福性命的好主子！”郑三魁不愧是做过郑苹如的亲卫，做事风格也像他，一听到丘虎的提议，并有没反驳而是借此机会考验一下李睿。 第七十一章 角斗场恶战 李睿一脚踩入水坑，野猪被水声惊动，抬起獠牙看了一眼李睿，却又趴了下去，在水里打滚身上很快沾了厚厚的一层泥。 一柱香已经开始，李睿觉得只要不惊扰野猪，想必很快就能熬过去。 他拿自己腰上的武功带用短刀一切两段，一截把木盾绑在了左手，用牙齿和右手紧紧的系在手臂上，短刀死死的缠在右手，然后在地上抓了一把淤泥，直接拍在了自己的脸上，淤泥污水顺着脸流到了胸膛，此时看起来终于像个角斗士了。 丘虎看着李睿的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知道把武器固定住，要不然一旦野猪冲撞起来，根本拿不稳武器，到时候真就是要等死了。 就在众人以为李睿只要安静的呆着就好，纷纷安静下来，深怕惊扰到坑里的野猪。 一会儿李睿也开始放松警惕的时候，野猪一个蹬腿，猛地一下朝着李睿冲了过来。 一些人被野猪的突然进攻吓到了，只有那几个教官和一些经常上山的村民知道，野猪性格易爆易怒，很喜欢对人发起主动攻击，宁愿惹到豺狼不要碰到野猪，野猪不但聪明而且凶横，它刚才趴下在泥中打滚其实是为了给自己增加防护，就相当于穿了一层泥甲。 李睿看到野猪冲过来，才想起野猪的习性是横冲直撞不把敌人撞死不罢休，这一头两百斤的大黑猪给自己来一下野蛮冲撞，估计自己够呛，他看到近在眼前的野猪，只好把右手的短刀立在左手的盾上，然后盾牌向上倾斜。 “咚”的一声巨响，李睿感觉一股巨力朝自己涌来，然后双腿一个借力，感觉自己甩了出去。 丘虎看到李睿借着野猪的冲撞翻身摔倒在野猪的后方，野猪一下子撞到了墙上，整个地都微微颤抖，虽然样子有点凄惨但是做法很令他欣赏。 躺在泥水里的李睿此时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很痛，他睁开眼望了望天上的云朵，只想躺在这里不想，可是身后的野猪又开始哼哼了。 李睿努力的爬起来，看到野猪撞到了泥墙一时之间有些发蒙，正躺在那哼哼，头部被短刀开了一个口子，猩红的血水浸染了那一片泥水，他左手的木盾也裂开了一道缝，他看着野猪还躺着，弯着腰靠近两步，看看能不能给它来一刀，要不然等它爬起来肯定要发疯。 还没等李睿靠近，野猪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李睿的短刀，嘴里开始不断地发出狂怒的哼叫，一个不注意就抬着健硕的四肢冲了过来。 李睿还是像之前一样架住刀盾，野猪浑然不顾，依旧冲着盾牌疯狂的撞击，结果还是李睿飞了出去，野猪头上留下了又一道伤痕。 就这样野猪反复的冲撞盾牌，虽然留下了一身的伤，但是越撞越勇，李睿却有些吃不消了，摔了这么多次，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已经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了。 众人激动地看着李睿英勇的与野猪对抗，一炷香也快要过去了，他们不断地给李睿加油，觉得李睿数次抵挡住野猪一波又一波的冲撞很勇猛。 “他要是还想靠体力去对抗野猪，那就真的中了野猪的计了！”郑三魁一眼看出了野猪的聪明之处。 “你也看出来了，公子不知道想没想到，野猪一方面在消耗他的体力，另一方面野猪知道他的优势在盾牌，那块木盾坚持不了多久了！”胡勇也看出来了，这头野猪很聪明，很快就发现了李睿的优势和缺点。 场中间，野猪在角落里喘着粗气，这么多次的野蛮撞击让它消耗了不少体力，而且它也两天没进食了，身上的刀伤多多少少消耗了它的力气。 李睿持盾架刀身体靠在泥墙上，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了，他感觉自己一定有什么骨头断了，反正是全身上下都痛，他有点想要放弃了，一炷香的功夫太难熬了，他已经坚持不住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盾，再来一下这块木盾就要碎裂了，他也知道野猪的意图了，可是他不敢反击，因为没有体力支撑他再进行两次进攻了。 一人一猪僵持住了，李睿用后背撑了撑墙壁，努力让自己站的直一些，他决定要进行最后一次反击了，不管成不成功，都不管了，该死就死吧！ “来吧！来啊！”李睿还是持盾架刀，大声的叫喊着，用声音刺激野猪。 台上的众人很多人都开始流着眼泪，尤其是山莺小队的姑娘们，都非常感动，李睿的拼搏坚持让她们感觉热泪盈眶。 果然没让李睿失望，野猪听到了叫声也大声的哼哼，准备做好一次最猛烈的冲撞，它用后蹄使劲的刮着地面卷起一层层的泥浪，猛然发动冲撞。 李睿看着野猪即将靠近的时候，后脚撑在了墙上，随即准备迎接冲撞。 就听“咔嚓”一声手中的木盾碎裂，李睿借着后墙的力量一个翻身，一跃而起稳稳地坐上了野猪的后背，右手的短刀立即猛地扎进了野猪的脖子里，野猪突然感到剧痛，巨力的摇晃把李睿甩飞了出去。 李睿被一下子甩飞撞到了土墙上，心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感觉身体竟然有些痛快了，他趴倒在泥水里，看到野猪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终于赢了。 “公子好样的!”一阵巨大的欢呼声爆发出来，大家都没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把一头两百斤的野猪拿下了，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纷纷要上前近距离查看场下的情景。 李睿艰难的爬起来，准备走向出口，刚转过身就一下子跪倒在地，他脱力了，双腿动弹不得。 “少爷，小心！”李睿听到上面突然发出了惊叫声，转头一看就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朝它冲来，原来那头野猪只是一时之间被切断气短暂管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顶着獠牙冲了过来，“完了！”这是李睿最后一个念头。 台上的人就看到野猪要撞上李睿，很多人都闭上眼睛不忍看接下来这残忍的一幕，就在众人都绝望的时候，两把长枪从台上猛地射了出去，一把钉在了猪股上，一把穿喉而过，当场钉死了野猪，野猪没了冲力却直直的把李睿压倒身下，李睿也晕死过去。 原来是胡勇和丘虎同时拿出两根木枪，一个箭步射了出去，把野猪直接钉死在空中，可是头部还是把李睿压垮了。 “快救人！”胡勇跳下高台，一把抱起了李睿，冲出了角斗场。 第七十二章 训练即受苦 李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酸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睁开眼就看到了柳莹娘和保安堂张大夫的千金张暧。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先把药喝了！”张暧继承了张大夫的医术，虽说还比不上张大夫，起码比普通郎中强。 “张姑娘你怎么在这！” “张姑娘是我们这医术教习，也是这里最主要的大夫，是我托人聘请她过来的，要是没有她，你可就要落下一身伤了！”柳莹娘之前受益于张大夫高超的医术得以保全性命，一直是张暧在替她换洗衣物，后来两人就成了闺蜜，柳莹娘在第一时间想到让张暧来山庄，这里更适合她。 “我昏睡了几天了！”李睿只记得自己最后被猪砸晕了，具体发生什么他也不清楚。 “你睡了两天，只是有些脱力，还好没受内伤，也没骨折！” 李睿觉得自己可能是死里逃生，听了柳莹娘讲述的后来的事，他更加坚定自己要努力锻炼。 “感谢张姑娘和柳姑娘的照顾，李睿感激不尽！”李睿勉强的爬了起来，到里屋换上了新的练功服，准备去练武场。 柳莹娘一看觉得十分惊讶，这都没恢复又想去折腾，现在的公子哥都这么上进吗！ “少爷！”胡勇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守着！ “胡大哥，那天多亏你了！” “少爷不怪我就好！” 李睿想了后就知道了胡勇当初的意图，他有能力的情况下，想让自己磨练一下，自己平日里老是喊着锻炼又怕吃苦，这次的角斗试炼狠狠的打击了李睿的自信心，让他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 不一会李睿就走到了练武场，场上暂时休息的众人，纷纷投来热切的目光，李睿觉得这些人看自己不在像之前那样只有敬畏，而是多了一份爱戴，虽然吃了些小苦得到的却是巨大的回报。 “丘教官，李一请求归队训练！”李睿面色严肃的站在队伍旁，大声的喊道。 丘虎也没想到李睿这么快就回来训练了，虽然面上没后任何表情，但心里确是隐隐的肯定了李睿，“李一，本小队暂时不接受你的请求！” 李睿没想到丘虎竟然拒绝了，不知道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体没好，还是对前些日子的表现不满，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李一，本教官准备亲自训练你，拿好武器跟我来！” 郑三魁的声音在李睿耳边响起，李睿一惊原来是郑三魁这个教官头子要亲自训练他，他觉得有惊喜又担忧，这肯定不会容易。 李睿带着短剑，一路小跑着跟着郑三魁来到了山脚下一片空地。 “看好了，我只耍一遍！”郑三魁拿着长剑挥舞了起来，剑法大开大合，犹如秋风扫落叶，随心而动却又刚猛有力，起承转合之间露出冷峻的杀气，一套剑招耍完收剑归鞘。 李睿觉得自己能记住剑招但是耍不出来，每一招一式都要力量与技巧相配合。 “好了看完剑法，我就告诉你接下来十五天的任务！” 李睿还以为是要直接教他剑法，原来只是为了耍帅，害得他那么认真的看着。 “每天早上从这里出发，跑到山顶，再跑回来，二十里的山路，跑步时候，吸一口气，吐三次，鼻重吸，口轻呼，到山顶上单手握剑横劈五千下，跑到山下竖砍五千下，每日下午我来教你一套拳法，十五之后我测试你的水平，依情况加大力度，若是能坚持就加倍，不能坚持就放弃！”说完郑三魁就转身离开了。 李睿看着眼前的小山头，没办法只能把短剑背在身上跑吧，胡勇也跟在后面一起跑。 前面还行，跑的还算是顺利，到了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能跑动的道路了，漫山遍野都是杂草碎石，李睿只好一边走一边清理出一条道路，等到了山顶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过去了，李睿累的话都说不出来，但是他没有让胡勇帮忙，还是休息了一会，拿出宝剑，一剑一剑的认真挥舞着，挥完这五千剑，李睿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转身又开始往山下跑，下山的路虽然比上山好一点了，但是却比上山难多了，等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午饭都没有吃，郑三魁就站在那里等他。 没办法李睿只好换一只手挥完了五千下，现在两只手都没有知觉了。 “时间已经超过很多了，今天第一天，以后再迟到就加倍训练。”郑三魁毫不留情，用的军中的做派，“看好了，我这有一套拳法，叫作混元霹雳掌，那是之前剿灭江南作乱的青云门所得，此掌法刚劲威猛但走的确是道家内修的功夫，以气御法，虽然青云门是邪教，但是功夫确是好功夫，我练的时间短，我先教你拳法，再告诉你呼吸功法！” 郑三魁双脚同肩分开，摆出起手式，迅速的打出了混元霹雳掌，掌法刚猛，打的是虎虎生风，空气不断的炸响，但是刚猛之下却透着圆润，一招一式连贯飘逸，吐息之间延绵不绝，脚底的罡步也是快中有序，进退自如。 李睿平日看得都是像胡勇那种拼命三郎的刚猛打法，第一次见把武功打的这么潇洒优美的，而且还是一名武将，一套掌法打完李睿只觉得眼前缭乱，完全记不住。 “你也不用着急，我每日教你几招，半个月之内全部教完，能学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你附耳过来我教你呼吸心法！”郑三魁把呼吸口诀全部交给了李睿，李睿重复了几遍都一字不差，果然好的记忆力也是尤为重要的。 李睿就这样练着前面几招拳法，耍的还算可以，只是四肢无力只能勉强求个形似。 一直练到天都黑了，才结束了今天的训练，胡勇把李睿背回了府上，他实在是动不了了，到了府上丫鬟们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药浴，这是郑三魁特地派人送来的方子，要求李睿每晚泡半个时辰。 李睿就这样滑进了浴桶里，又饿又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想睡觉，药浴泡着泡着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勉强能开口说话了，时间一到胡勇就进来把他从浴桶里捞出来，给他穿上了衣服，带他去卧室，里面让丫鬟准备好了一些饭。 看着香喷喷的饭菜，李睿一点力气没有，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只好让丫鬟喂他。 “哥哥！”李萱一路跑了进来。 “慢点，别摔着!”李睿声音沙哑的说着。 “哥哥，你干嘛去了，怎么一天都没看到你，是不是又偷偷玩去啦！” “哥哥去训练了，现在饭都吃不了，好可怜！” 李萱一听说李睿不能吃饭，拿过筷子就开始给李睿喂饭，“那萱儿也可以照顾哥哥！” “好啊，等我以后训练好了就可以保护你了，没有坏人敢来欺负你了！” “那哥哥要多吃点，长得壮壮的！” 李睿一边吃着李萱喂的饭，又开始回忆起今天学到的掌法和剑法，准备迎接明天的训练。 第七十三章 习武初有成 第二日爬起来，李睿感觉竟然舒服多了，药浴的效果竟然如此的好，他背着剑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训练。 依旧是上山下山，呼吸吐纳，挥剑一万下，下午半天专心练拳，晚上回去累的动都不能动，药浴以后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 每天训练的少年和后山开矿的工人，种田的农夫都看着每天固定时间出现的少年，背着一把宝剑，从山下跑到山上，每日如此，一跑就是半个多月。 后庄纷纷都传开了，公子每日拼命的锻炼，刮风下雨一日不曾休息，每天拿着宝剑站在山脚挥舞，也有人看见公子在山顶挥舞宝剑，宛如天神下凡，飘逸优美，也有人说公子最开始在山脚下打着一种不知名的拳法，起初拳法杂乱无章，软弱无力，后来越打越好看，整个人如行云流水一般，风姿绰约。 只有李睿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前几日艰苦的锻炼，总觉得非常的累，后几日突然之间感觉轻松许多，每日越来越有力气，不但感觉力气在增长，呼吸也变得更为悠长，一开始挥舞宝剑的疲惫，不知不觉开始思考如何发力，他把自己记住的剑法每日偷偷的练了几遍，一周过去也小有心得，出剑也有了分寸。 每天下午打拳的时候，配上了呼吸的方法，不到一周就把一整套拳法都学会了，而且感觉到了丹田之处隐隐有一股气在流动，整个人也变得更有精神，胡勇在李睿习惯训练之后就离开了，去专门训练胡一峰了。 李睿的进步还不止于此，他在跑步的过程中想到了，一法通万法，何不如把拳法融入到了剑法之中，他借用了前世太极剑的训练方法，把混元霹雳掌的拳法改为了剑法，速度放到最慢，先是一招一式的尝试，一周之后基本上能耍完一整套剑法，他将之命名为混元剑法，一套招数耍下来倒是颇为好看。 两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具体锻炼的效果也不知道，反正上山下山越来越快，胳膊和腿都变粗了，如果再次遇上之前的那头野猪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一战之力了。 山脚下，郑三魁和李睿都站在空地上。 “半个月时间到了，来，打一套拳给我看看！” 李睿摆开架势，把一套混元霹雳掌打的有模有样，一套拳打完，也就额头微微的出了点汗。 “不错，虽然只是学了个样式，脚下罡步也还算扎实！”李睿这半个月的训练他看在眼里，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能够这样的下功夫训练算是很不错了，而且他在练武一方面虽说没有什么基础，但是有那么一点灵性，还有一点奇怪的是李睿用了一周就生出了气感，他可是花了两年时间才在丹田聚了一点气，这或许是道家所说的先天之气吧。 正是因为李睿生出了气感，所以进步才如此神速，郑三魁因此要给他加大训练力度，本以为能坚持半个月就不错了，看来还是低估了他。 “从明天起，上午训练不变，不过时间要缩短半个时辰，在山顶练拳，下午改为修习剑法，我之前教你的剑法名叫伏乱披风剑法，这是军中赐下的剑法，剑招大开大合，我会连续三天给你演示，三天以后就靠你自己了，有什么修习上的问题尽管来问我！” 李睿刚适应这样的训练，又要开始受苦了，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他不但要缩短跑步时间，还要加大训练量，他的时间不多了，只剩这一个多月能够多加练习了。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没日没夜的艰苦训练，早上天刚亮就出门，穿着自己的练功服跑着上山，越跑越快，李睿明显感觉自己丹田的热气源源不断的刺激自己的肌肉，以前跑到山顶劈砍一万下都要费不少力气，现在打完一套拳，两套剑法，半个时辰也就是出了一身汗，体力还很充足，学的两套剑法也是耍的越来越流利，混元剑法速度在不断得变快，已经要追上伏乱披风剑法了，一套混元霹雳掌也算是初窥门径，一招一式也很标准。 到了后几天，李睿已经不满足这样简单的跑步上山了，专门找了铁匠铺制作了铁块，一套铁块大概有二十斤，李睿做了五副一百斤的铁块，用麻布包裹起来腰上带了十斤，手脚各一斤，第一次跑就明显感觉自己的体力直线下降，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没过几天适应之后又开始不断的加重。 胡勇听说了李睿的方法，立刻给胡一峰上了四十斤的铁块，李睿知道了不禁咋舌，不愧是横练功夫。 练武场训练的少年们每天看着李睿从早到晚的训练，每天一身汗累得灰头土脸，一开始是惊讶后来是震惊，最后就是崇拜，突然间所有人都开始疯狂的训练，以前还要教官督促命令，现在人人都主动加大训练力度，而且也模仿李睿人人佩戴钢板或者沙袋，丘虎也没想到李睿的行为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众人都在积极的训练。 而对于这一切李睿毫不知情，他沉浸在疯狂的训练中无法自拔，现在已经是每天把自己累到极限，还有几天就要结束这场历练了，他的负重也达到了四十斤。 历时将近一个月的训练，不但让李睿的体力和耐力得到巨大的增长，而且他发现自己还长高了，更重要的是一天早上突然发现自己出现了某些生理特征，终于要变成一个男人了。 这一系列的变化都让李睿在这场训练的日子里收益颇丰，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庄里的威望达到了新的高度。 他答应李萱最后几天要陪她一起逛逛整个山庄。 今日是训练的最后一天，李睿照常还是把一天的锻炼量都做完了，到了下午要结束的时候，郑三魁特地提前半个时辰结束了训练。 “公子，这一个月的训练就到此为止了，这一个月的成长我也是亲眼所见，希望公子能够继续坚持习武，虽不用上场杀敌，也可以强身健体！” “感谢郑师傅的教导，李睿感激不尽，我一定用心学习坚持锻炼。”李睿也没想到自己会坚持下来，一开始只是打算和那帮少年一起学习一下，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自己会走上这么一条疯狂的训练之路，但是他是感谢郑三魁所教的一切。 “公子过些日子就要去京城，那就预祝公子一路平安，金榜题名！” “谢过郑师傅，必不负您期望！” 第七十四章 闲游雾影庄 就这样日子过的很快，李睿来到庄上已经一个多月了，再有两天就要回去了，他答应过李萱要最后陪她逛几天。 这天一早李睿就起床，现在已经停止训练了，每天起床打几遍拳，把两套剑法耍上几遍，主要的时间都是靠随时随地的呼吸心法来孕养丹田的气，不断增加的气使得十多岁的李睿赶上一个成年壮汉的力量与速度，论格斗技巧也是更胜一筹。 若是与当日的王通作比较，最起码要过个几十招，要知道虽然王通不过十四五岁，那可是神策军八健将之一。 训练完毕李睿梳洗一番便在大门外等着，下午要带李萱，刘琪，姚慧三个人一起去逛逛，胡勇在李睿训练结束之后就又出现了，李睿在自己练了武功之后才知道胡勇有多厉害，当日在角斗场，危急时刻，丘虎和胡勇一人一枪扎死了野猪，但是丘虎扎的是后股，因为野猪冲撞，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只有控制住速度，所以丘虎朝着有把握的后股下手，而胡勇不同，他知道自己有把握，所以选择一枪毙命，直接穿透了比较困难的脖子。 “哥哥！”李萱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李睿的思绪。 “收拾好了，走吧，你们三个手拉着手不要乱跑！”这次出去李睿只带了胡勇，因为这是在山庄，如果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那他真的就是个笑话了 一行五人先是去学堂逛逛，此时正好是上课时间，本来姚慧也应该在里面上课，今天和李萱约好了一起出来玩，就没有去。 一共六七个先生都是女子，这里是女子学堂一般人也不让进，柳莹娘也在正在教授一帮女童练习毛笔字，神情非常的专注用心！ “哥哥，我也想跟着柳姐姐读书！” 李萱也快到了该读书的年纪，平日在家要么是李母教她识一些字，李睿重生而来之后经常给她讲故事顺便也帮她认字，陆云卿来了之后李萱便缠着她让她负责教导。 自从来了几次山庄，李萱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这里有这么多玩伴，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东西，比家里枯燥的时光可快乐多了，她也想跟着姚慧，刘琪一起在山庄里学习，她都六岁了认识的字还没有刘琪多，她也要留在这里跟着柳姐姐学习。 李睿思考着李萱的要求，如今山庄已经初具规模，女子学堂的学生已经上百人，往后还是会有更多的人进入学堂，过几日他也要离开李府，李氏更是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最近又刚刚怀孕了，照顾李萱的时间肯定更少了，倒不如把她送来山庄常住，过几日回去一趟看看，这样既能够让李氏轻松一些，也让李萱成长获得更多的快乐和教育。 “我回去跟母亲商量商量！” “谢谢哥哥！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李萱知道李睿只要答应了，那这件事基本上就定下来了。 几人走着走着，到了另一间教室，李睿竟然看到了张暧，里面坐着十几个人，每人的面前都摆着瓶瓶罐罐，台上的张暧手里拿着一种似乎是药材的某种叶子，给台下的的学生讲着原理和效用，李睿没想到女子书院已经发展出了各式各样教学的氛围。 “李公子要不要进来坐坐！”张暧看到了李睿站在外面。 “张姑娘，没想到你会在教她们医术！”毕竟张暧是家传医术，这是独门的技艺，若非是拜师学艺哪有可能学习，张暧竟然将这种医术当作知识在课堂传播出去。 “我答应柳姐姐来教授孩子们知识，可是我虽然识一些字，教人还是很勉强的，所以我就想发挥我的特长，把我所学的医药知识都传授给她们！” “先生大德，请受我一拜！”李睿听了张暧的一席话觉得非常佩服，谁说女子不如男，这样的高尚品德值得称赞，“各位学子，希望你们可以认真学习医药知识，长大以后也可以治病救人，成为一名声名远扬的女医师！” 李睿看着台下的几十位女学生，等她们成长之后，又会成长为更加重要的角色造福社会。 一路走过去，李睿惊讶的发现，整个学堂有教诗经子集，教医术，教女红，教纺织，教的东西五花八门，这俨然就是一个书院。 出了学堂离开翁城，几人就走上了如意坊的大街上，此时街上人声鼎沸，两边摆满了贩卖物品的小摊点，叫喊的声淹没了整个如意坊，虽然喧嚣嘈杂，但是路面上简然有序，宽阔的大马路，不但非常干净，路两边走行人，路中间过车马牲畜，不时地有巡逻队来回巡逻。 李睿看天已经中午了，准备找一家饭馆吃饭，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家名叫太白居的酒楼，这家酒楼是何如意提出来的，整条街一半的产业都是庄里在经营。 “公子，里面请！”小儿看到李睿一行人，立即招呼他们进去。 “给我找一个包间！” “几位楼上请！”小二哥带他们都上了二楼的甲号包间。 李睿点了几个李萱她们比较喜欢吃的菜，上了一壶太白居新品青梅酒，他准备和胡勇尝一尝。 “老赵，听说了吗？京城也开了一家太白居，酒水味道跟这山庄的一模一样，京城里为了这太白居的酒每天都抢疯了！” “谁是说不是，这不我从河涧府赶来，不就是为了想要拿下这河涧的售卖权，太白居的酒在河涧都番了好几倍的价格，你还买不到！” 隔壁房间传来的对话，小二正好端着酒上来，听到这话就接过话茬，“我们这太白居的酒那可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还不知这天下有多人来想要出售我们的酒，只可惜这就产量少，要不然这世上哪还有其它酒的活路！” 此时隔壁又一个声音响起来，“我说你们俩消息太差，你们不知道京城太白居的大掌柜是谁？” “谁啊？老王你可别卖关子，你刚从京城回来，给我们说说，有啥内幕消息。” “我可听说了，太白居得掌柜是一个女子，叫陆云卿！” “你说的是大名府太白居的掌柜陆云卿，她怎么跑京城去了，当初不是嫁给了李大人的公子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太白居的掌柜是一个叫姚秀的女子，具体什么来路我也不清楚。”说完隔壁屋的三人换了话题，讨论几日后的行程问题。 “哥哥，他们说的是小嫂嫂吗？” 李睿也没想到，陆云卿竟然在京城开了太白居，这些事情他都没怎么过问，既然用的是山庄的酒，那一定是早有打算，本来计划之中就是要在京城开分店。 只是消息来的太突然，这是陆云卿走后第一次听到她的近况。 第七十五章 各坊俱无忧 李睿本打算多听一些关于陆云卿的消息，可惜这三人开始谈论生意上的事，从听到的话中得知这三人，一人姓马乃是行脚商人，靠的是倒腾稀罕物件，往京城售卖，一人姓王乃是一家镖局的镖头，专门替人押运货物，还有一人姓赵是河涧府人士，专门来雾影山庄倒腾太白居的酒，三人约定好这一次要一起从大名府出发，先经过河涧府再往京城。 太白居的酒已经如此受欢迎，这倒是让李睿有些小看了蒸馏酒的威力了，河涧府就在大名府西南方几百里的地方，但是太白居还没有发展到那里去，现在只有京城，大名府，清江府，也就是京畿道三府地区有专门的分店，其他地方都是靠各种小贩托运，而且价格也是过了几倍，远的地方甚至是十几倍而且是一瓶难求。 不一会饭菜上齐，自从炒菜的盛行开来，太白居的炒菜已经是大名府一绝了，越来越多的酒楼开始模仿雾影山庄传出去的炒菜，不但味道鲜美而且口感比炖菜更入口，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厨师纷纷来学习，太白居倒也没有敝帚自珍，而是让更多人学会使用各种调料制作鲜美的菜肴。 一桌子的菜大家都吃的肚子圆滚滚的，一瓶青梅酒基本上都进了胡勇的肚子，他觉得虽然口感不够烈，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反正喝了一大半，吃完饭李睿就把李萱三人送回府上，他晚上要去各个工坊看看，明天就要离开了。 李睿带着胡勇来到了后庄的酒坊，酒坊此时还在热火朝天的工作，年轻的壮汉们抬着一筐又一筐炒好的粮食倒进大缸里，另一边有工人倒入酒曲之类的东西，拿着大铁铲不断的搅拌，还有在装酒的，封坛的，烧火炒米的，上百人在硕大的酒坊里忙碌着。 “公子，您怎么来了，这里有点乱，您往这边来！” 姚父看到李睿过来，赶忙出来迎接，尤其是现在姚秀当了太白居的大掌柜，他更是变得小心翼翼。 “姚伯父，现在酒的产量如何？” “最近我们的酒是越来越抢手了，生产的量也在不断扩大，但是现在能供应市场的量就这么多，所以价格上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提高一些，我与姚掌柜的也商量过，不过她的意思是暂时按原价出售！” 李睿思考了一会，这个酒的价格其实已经很高了，主要是占了技术上的优先，提价到是有可能损害太白居的口碑，同样现在酒的量就这么多，市面上已经开始出现掺水倒卖的情况，如果提价可能稍微的抑制酒的消费，等到明年量产扩大就可以放开供应。 “既然芍药决定不涨价，那就维持原价不变。”芍药刚当上大掌柜，他不能否决她的建议，而且做生意口碑应该是第一位的！ “我们的酒坛价格成本也在上涨，供应的几家窑厂纷纷都要涨价！”姚父还说出了另一件让他担忧的事，如果这样下去他们就被人抓住软肋了。 “这件事我听说了，据我所知那几家窑厂因为我们的订购已经赚的盆满钵满，竟然如此贪心不足。我已经交代后山开始自己烧瓷器，花钱雇了不少有经验的，暂时先让他们嚣张几天，等我们自己量产稳定，再找他们秋后算账。”这件事李睿早就预料到了，有些人总是贪心不足，所以总要做好准备，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危机。 “既然公子有准备就好！” “还有件事，明日走的时候给我装十几瓶酒带走，”这次去白鹿书院李睿要带点礼物去，带点酒和几个上好的宝剑，都知道君子佩剑、饮酒、作诗都是美谈。 两人商谈了一会，李睿就离开了，他有一个重要的地方要去。 李睿一路往南，走到了后山山腹里里徐福的匠造坊。 “公子来了！”徐福正在最后检查这一批即将出厂的宝剑，这是要让李睿带走的，这些宝剑都是最新技术打造的，应该算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宝剑，不但重量变轻，厚度变薄加了一些金属，宝剑反而更加锋利。 “徐老，这是给我带走的宝剑！” 李睿接过徐福手里的宝剑果然比自己训练用的那把轻了很多，而且剑身有很多暗色花纹看上去让长剑变得更加的大气，厚重，随手挽了几个剑花，能听到低沉的鸣响！ “好剑！”胡勇看了也觉得惊讶，这些质量上乘的剑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徐福摸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这一批剑由于时间关系，我只造了七把，分别以北斗七星命名，这把是天权！” 现在雾影山庄打造的宝剑和铁器，基本上不对外售卖，除了一些熟人托关系上门求剑，还有一种就是在雾影山庄半个月一次的拍卖会上，会卖出几把宝剑，虽然对于徐福来说不过是几把普通的宝剑，但是对于外人来说，每一把都得宝剑的称号，无坚不摧，造型精致。 “拿着，胡大哥这把剑送你了！” 胡勇也意外，他知道李睿为人一向大方，这么好的宝剑就被他随手送了。 “谢谢少爷，老胡我收下了！”胡勇抱着天权剑像是捧着宝贝一样，爱不释手，对于一个武夫来说哪还有比宝剑更让人喜欢。 “公子跟我来，在里面还有一个惊喜！” 李睿跟着徐福继续往里，一直走到了里间的一个大仓库，一推开仓库，空荡的房间中间摆着一个高大的东西，用一层厚厚的油布盖着。 李睿走上前抓住油布一个角使劲的往下拉，一辆马车就显露出来。 “这是我为了公子远行专门打造的马车，在之前的那辆基础上改良的！”徐海走了出来，专门为李睿介绍他的发明。 “虽然看着与普通马车无异，但是整个车身都是轻薄的钢板打造，车身加了大量的新式弹簧，不但有缓冲而且可承受巨大撞击，轮子是上好的大榆树木制作而成，外部包着一层铁。由于是新式的钢材所以质量并不比之前的马车重，却是要坚固几十倍。” 徐海显然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公子这边看！”说着就走到马车前，双手一拉两边一扇铁门合了起来，这个马车基本上就是一个铁匣子。 “这里面还有很多窗户，都可以用暗扣从内部封闭，车的内部还有隔层，可以存放东西，而且我在车里还给公子准备了一些礼物，明日上车的时候你可以看看！” 徐海突然卖起了关子，李睿也不急，明天回去的时候就知道了。 “对了公子，我们烧制的瓷器已经出了成品，品相还不错，再过半个月应该就可以代替外面生产的酒瓶了。” “辛苦徐老，这算是解了我的一个心头大患。” 第七十六章 众人来送行 今天是李睿离开的日子，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了，一年或者几年。 胡勇早上就把后山的马车套好了，六把重要的宝剑也都放进了马车里，还有十几坛酒，就等着李睿和李萱。 门外站了好一批人，都是山庄的主要成员：何管事、徐福父子三人、姚管事、郑三魁、丘虎等一众教官、柳莹娘、张暧等众多先生、刘天逸、胡一峰等少年卫队各级小头目，还有其他一些重要的成员，他们都是来为李睿送行。 “公子！” 李睿一出门就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禁眼眶有些湿润，这么多人在这里等他，无意中他已经把这么多人聚在了一起，为了明天而不断的打拼。 “谢过各位前来，李睿内心不安，我就要离开大名府，也不知何时才回，这里的一切就要靠诸位了，你们就是这山庄真正的主人，希望日后再见，山庄能够更上一层楼，也不负我们今日之奋斗！” “公子，我等也不知公子何时离家，我们怕是也无法相送，只能在这里敬公子几杯薄酒，以表心意！” 旁边的仆人立即端来一盘一盘装好酒的杯子，每人拿了一杯举在手中，李睿也拿了一杯，里面装的是青梅酒，乃是送别之意。 “公子，这一杯是感谢公子给了我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若不是公子，我们在场的诸位要么流落荒野，要么穷困潦倒，要么饱受磨难，正是公子的仁慈和帮助才让我们有了价值，能够像个人一样活着！这一杯我等敬公子！” “敬公子！”大家都跟着徐福的话一齐举起酒杯和李睿一起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仆人立即上前给众人加满。 “诸位折煞我了，这个山庄若无诸位，哪里会有这样的模样，凭我李睿一人之力能救的不过数人而已，可是有了你们的加入，整个山庄到现在已经陆续收留接纳近万人，基本上也保证了人人有饭吃，有衣穿，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应该感谢大家才对！” 柳莹娘走出来，端起酒杯，“公子仁心宅厚，不想邀功，小女子佩服，这第二杯酒是要敬公子给了山庄所有人一个光明的未来，若无公子这般深明大义，广施恩泽，这里的孩子有几个能读上书，有多少能免费上学还可以参加科举，这是乃是再造之恩，天下难见之功德，此一杯难谢其德之万一！” “公子大德！”众人又端起酒杯喝完。 “能给孩子一个机会是我的荣幸，他们都是山庄的未来，只要他们努力争气，只要是参加科举，山庄一律承担费用，且各有嘉奖！”李睿早就提出了教育为先的要求，对于读书天赋好的，他要求庄里提供金钱的援助和奖励帮助有能力有才华的人走上科举之路。 “这第三杯，就是要恭喜公子进入白鹿书院读书，愿公子此去一路平安，早日金榜题名，荣归故里！”郑三魁代表众人敬这最后一杯酒。 “祝公子金榜题名，荣归故里！” “谢过诸位，就此告辞！”最后一杯酒饮罢，李睿就抱着李萱上了马车。 胡勇在前面驾车，一声响鞭，马车缓缓的启动，慢慢的出了翁城，走过如意坊大街，离开雾影山庄，逐渐远离桃源山…… “哥哥这个马车好舒服，竟然都不觉得颠簸！”李萱对这辆新马车感觉十分好奇，到处用手摸摸，一会试试铁窗，一会翻看车底的暗格，像是寻宝一样。 李睿看着李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也没去管她，由她自己去玩闹，他摸着手里的长木盒，这就是徐海说要送他的礼物。 打开锁扣，盖子一打开，两副手弩出现在了李睿的眼前，这可是两幅货真价实的连弩，可以一次发射三根袖珍弩箭，这个两副袖珍的手弩做工漂亮，以硬木为骨干，上好的牛筋坐弹簧，巧妙的设计出连发的机关。 李睿把手弩拿起来往手上臂上一带，一个固定得袖套可以收缩牢牢固定住，发射的拉绳做了一个圈可以套在手指上，微微一发力即可发射出去，盒子下面放了二十多根钢箭，这个版本的手弩最多也就发射两三次就报废了，所以也就没备那么多弩箭。 就这样李睿已经很满意了，这就是近身防御的大杀器，一根弩箭射出，五米之内基本上百发百中，一般的盔甲基本上形同虚设，徐海的这份礼物是真的让李睿非常高兴，他对这副手弩喜爱不已。 就这样一路翻来覆去的把玩着手弩，马车很快就会到了城内，到了府上李睿第一件事就是先带着李萱去见母亲。 “娘！”李萱一进院子就从李睿的怀里下来冲进了李氏的房间。 “慢点，你看看你灰头土脸，！”李氏都一个多月没见李萱了，她对李睿的行为有些不满。 “母亲！”李睿走过去给她行礼，他知道母亲肯定要怪罪自己，一个多月他也没回来一趟。 “我还以为你忘了有我这个母亲了，你自己不回来也就罢了，你为何不把你妹妹送回来！” “娘，哥哥在庄子里认真习武每天都累的饭都不能自己吃，他说要练好武功保护我！”李萱缠着李氏，帮李睿求情。 李氏看着李睿有些变黑的皮肤，身材也高大了一些，面容更加的俊朗，她其实也知道李睿肯定不是纯粹的去玩，只是她知道李睿要离开自己，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怨气无处发泄，哪有一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离开身边，特别是这个孩子才十二岁，又特别的聪明有主见，她反倒是希望没被雷劈之前的那个李睿，虽然有些性格内向不爱表达情感，但至少能够留在自己身边。 她明白终有一天雏鹰要振翅而飞，只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她还不习惯，她此刻想的是肚里的这个孩子以后不要像他哥哥那样太过于聪明，就做一个普通人就好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这几天给你做两身衣服带着，天气转凉了，岁末肯定也回不来了，我做几件厚衣服，你带着冬天穿！”说着李氏的眼泪就下来了，她怎么也做不到冷静的像是无事发生一样。 李睿双膝跪在李氏的面前，静静的把头枕在她的腿上，就这样安静的趴着。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必会伤害到一个母亲的心，但是他不得不离开，只能在以后补偿她了，幸好有一个新的生命即将诞生，或许可以冲淡她的担忧吧。 第七十七章 终须有一别 李睿一直陪着母亲呆到了晚上，就这样静静的跪坐在她的膝下，听着李氏讲述他小时候的事，说他从小安静不肯说话，这些日子倒是与以前大为不同，也不一心就想着读书，知道疼爱妹妹和关心别人，虽然对于李睿的改变她很开心，但是一想到他要独自一人去往千里之外的白鹿书院求学，心里就不是滋味，而且李睿还要劝她把李萱送往山庄读书。 “这件事你想都不用想，你想要走我不拦你，可是你妹妹不能离开我，她才五岁就算要识字我也完全可以教她！”李氏一听李睿要让李萱也离开，她坚决不同意。 “母亲就是偏心，凭什么哥哥就可以离开府里，你都有了其它孩子了，明明都不爱我了，怎么还不让我走！”李萱一听李氏不让她去书院，性子一急就口不择言。 “萱儿，你说什么？”李氏被李萱的话气的眼泪喷薄而出，没想到李萱心里就是这么看待她。 “快给母亲赔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们都是坏人，我就知道你们都不疼爱我了！”李萱被李睿一呵斥情绪立即变得激动，说完就跑了出去。 “母亲，您别生气，萱儿就是人小，心气大，她没有恶意，等我去好好教育她！” 李氏抹了抹眼泪，“怪我，怀孕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怎么关心她，你又忙着考试和外面的事，大家都冷落了她，但是她这样去嫉妒一个还没出世的婴儿，若是让你父亲知道，肯定要打她个屁股开花，这件事就不要说出去了。” “母亲大人保重身体，萱儿还小，等她长大一些自然会明白母亲的苦心，既然这样倒不如把她先送到山庄住一段时间，省的她一人在家里更加的孤单！” 李氏既无奈也担忧，“好吧，既然如此就让她去吧，不过一定不能让她受了委屈，我到时候让我的贴身丫鬟去照顾她，要不然饿着，还是冻着我都不知道。” “那就好，那母亲好好养身体，也不知道母亲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李氏一听李睿说到肚子里的孩子，就喜笑颜开，“这个孩子跟你小时候一样，应该是个男孩，成天翻来覆去，一看就是个多动的男孩子，娘就希望以后你要多多照顾他，别让他受了委屈！”果然还是腹中的胎儿能让李氏转移注意力，两人说说笑笑聊了一会，李睿就离开了。 “我的小公主，在不在？”李睿来到李萱的厢房站在门口故意大声的说话。 李氏的贴身丫鬟张姨，也是管家福伯的媳妇，走出来对着李睿悄悄的说了一句，“还在里面哭着呢！你劝劝她，我去照顾小姐！” “张姨慢走！” 李睿慢慢的走到李萱的厢房，李萱正趴在自己的床上，哽咽着，不时还偷偷的张望着看着李睿有没有靠近。 “我的小公主，怎么还在哭，母亲已经答应你了，不要再伤心了。” “真的吗？”李萱一听这话立即坐了起来，可能是跑的太急，衣服都扯的乱糟糟的，头上的小辫子也散开来，大眼睛哭的肿了起来。 “千真万确，你马上就是个六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天天的哭，让刘琪和姚慧知道了，该怎么笑话你！” “哥哥，那你答应我不说出去还不好？”李萱最怕就是在小姐妹面前失了脸面，与其它两人相比，她是最不成熟的那个，但是平日里娇生惯养让她养成了强烈的自尊心。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准再惹母亲生气，现在母亲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等哥哥离开你这个姐姐就要负责陪他一起玩，给他讲故事，唱歌，带他出去……” “那我可以教他画画吗？”李萱本来想要教他读书，可是想到哥哥因为读书就要离开自己了，她觉得还是画画好，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自己。 “当然可以，到时候你就要像哥哥一样，关心、疼爱他，不能让他受委屈。” 李萱突然抱住李睿的脖子，把头枕在李睿的肩上，也不说话，就这样搂着他。 过一会一阵抽泣的声音传了出来，李睿觉得肩膀上一阵湿热，伸出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哥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萱儿定做一个乖孩子！” “放心，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给你带好多好多的礼物，讲好多好多的故事！” “那我们拉勾！” 一直等到李萱睡着了，李睿才才离开。 这时已经入夜，李睿一个人走在府衙里，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走到后院的长廊时遇到了坐在亭子里喝茶的李景。 “萱儿睡下了！来喝一杯！” 李睿走到亭子里坐了下来，李景端起心爱的紫砂壶就给他倒了一杯，他端起来一饮而尽。 “喝茶要品，哪能如牛饮一般！” “父亲说的是，我有些口渴了，喝的急了些！” 李景看着李睿从容不迫，老成模样觉得有些无奈，这样聪明早熟的孩子哪像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活脱脱是一个三十岁的老书生的性格，他自从李睿遭难之后就越发的没有做父亲的威严和地位了，有时候觉得自己甚至都不如他。 “这炒茶还是你送给我的，品茶你应该很在行才对！” 李睿被李景的话说的无言以对，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李景看到这样的表情内心大为惬意。 “再有两日你就该启程去白鹿书院了，你的禀生的证明我给你拿回来了，每个月可以领一笔钱粮，我转赠给了你的一个师弟，他家境贫寒读书不易，我知道你也不缺这点钱。” “父亲做主就好，青阳书院我会每年再提供助一百两，资助勤学奋进，家境贫寒的学子，这件事我会让如意替我办！” 李睿之前就有这个打算，青阳书院算是他父亲的心血，就算是以后青阳的学生没有取得功名，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去山庄做教习，反过来山庄优秀的孩子也可以送到书院培养，让他们走上科举之路，这样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我知道你搞了个山庄，挣了些钱，但是一定要记住做人要从德循礼，书要好好读，不要被钱财迷失心智，钱再多也带不走，渊博的学识才是你毕生的财富。” “谨遵父亲教诲，孩儿一定潜心读书，好好做人！” 两人聊了一些关于求学的事，李景指点他一些官场上，考场上的人事，也给他介绍了白鹿书院的历史文化和一些重要的人物，李睿陪着他喝完最后一杯茶，送着李景回了厢房，等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进了院子，李睿也没有直接回厢房，他知道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第七十八章 游子将远行 “芍药，是我！” 李睿站在芍药的门外，看着里面还亮着灯光，就知道她还没睡。 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一下子拉开了，芍药穿着整整齐齐的衣服，红着眼睛，脸上的妆都花了。 “少爷，你回来啦！”芍药佯装镇定转身走到了桌子前，倒了两杯水。 李睿走了过去，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来，两人就怎样面对面的坐着。 “最近怎么样，累吗？” “还好，赵管事和我父亲一直都在帮衬我，护卫我的两个姑娘也一直替我做事，她们懂得比我还多，只是我不习惯有人服侍我！” “你现在是大掌柜，安全很重要，有什么事你就与赵管事多商量，你最近做的挺好的。” “少爷，你马上要走了，我给你做了两双靴子，出门在外肯定会费鞋子！”说着就在里屋拿出两双靴子，走到李睿的身边把靴子摆在那，说着就要给李睿换上试试看。 李睿拦住芍药的双手，“你这一个月都在给我做靴子！” 李睿摸着芍药的的双手，平日里她哪做过什么靴子，这双手到处是针线留下的痕迹，都磨出老茧了。 “我自己来，以后别这么费事，你现在是大掌柜了哪有时间做这些针线活。”李睿把靴子换上，站起来，走了两步。 “不错，做的很舒服，大小正合适。” “那就好，我还担心做的不合脚！”芍药看着李睿满意的表情心里很开心，她每天白天忙太白居的事只有晚上回来有时间，每晚都熬到很晚就怕来不及。 “合适，哪会不合适，我会一直穿着它!”李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离开突然间影响到很多人的情绪，本以为能够洒脱的就像前世一样，走的毫无眷念，大家过得都好就行，可是回来一天的功夫就明显感觉到离别的气氛正在发酵。 “要不然这几日我陪你去走走吧！” “不了，太白居还有很多事要忙，少爷还是腾出时间来收拾东西吧！”芍药虽然也想，但她明白李睿根本没有时间，他这次去白鹿书院，也不知什么时候回，要准备的东西会很多，她一个丫鬟哪能占用这么多的时间。 “少爷早点休息吧！”芍药推着李睿就把他送了出去。 李睿回到房间，躺倒在自己的床上，内心突然间有些伤感起来，也不知是即将离别，还是不知何时再回来。 “少爷，这些衣服是夫人送来的，都给你带着！”芍药抱着几件裘皮大衣塞进了箱子。 今日是出发前的最后一天，李府上下都在忙着为大少爷出远门而忙碌，芍药今日也没去太白居，在家中为李睿整理衣服，已经塞了满满一大箱了，还有一箱子书和各种礼物。 “差不多就行，我到了之后再买一些，带这么多路上也麻烦！”李睿不禁有些头疼，本来马车就只够两三个人坐，把这些行礼装上去，他一个人都觉得有点挤。 “不行的，夫人交代了，这些东西必须要自家带着，外面卖的质量哪有自己亲手做的好！” “好吧，随你们的意！” 李睿自己走到书房看书去了，他也管不了，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挺好的。 “少爷！”胡勇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卷纸。 “胡大哥，你不是去安排出行的事情吗？” “少爷，我去找了王师爷借了江北的域防图了解一下我们的路线！”说着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把一张大的卷纸铺了开来。 这一张是齐国北部完整的地区分布图，基本上是行政级别的地图，主要是划分各县府和山川河流道路，李睿一眼就在中心位置看到了大名府，这是一张以大名府为中心的地图，大名府向北是清江府，向南是桃源山，桃源山正好横在京师与大名府之间，所以往京城要么出西门，往西南方向去河涧府绕过桃源山，要么出东门往东南绕过桃源山。 “少爷，我们这一路要去白鹿书院，需要出了西门往河涧府，过了河涧府再往南，过四百里有一条大河名叫文广河，过河之后有两条官道，一路往东南去顺天，一路往西南去白鹿书院。”胡勇多番打听才确定了最可靠的路线，这条线上基本上都是官道，而且一路上路过多个城镇可以补给和休整。 “我们这一路怎么去？” “我与孙班头也商量过，一条方案是派些人一路保护，另一条方案是跟着长期奔波在这条线上的商队，花钱请他们帮忙指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跟着商队靠谱，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带五六个好手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胡勇想了想虽然应该没啥大问题，还是带几个人一起去，以防万一。 “那就行，我也没出过远门，怎么来你看着办，需要钱你就直接跟账房说，或者让山庄带点过来，正好路上也要带点！”这些事李睿也不懂只能让他们看着来，反正都信得过，自己也没必要乱指挥。 “那我就去联系一下，找好最近出行的商队，就这两天出发！”说完收好地图就出去了。 “少爷，该吃晚饭了，老爷夫人都在等着！” 李睿整理自己的衣服，就往前厅去。 “父亲，母亲!”李睿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办法在这样坐下来陪着家人一起吃饭。 “快坐下来！” 四个人端起饭碗就开始默默地吃饭，一般吃饭的时候都不准说话，食不言，寝不语！ “都收拾妥当了吗？”一向在餐坐上不说话的李景破天荒的开了口。 李睿惊讶的放下了碗筷，咽下口中的食物，“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安排好出行的事宜随时出发！” “我会让孙班头找几个得力的捕快跟着你一起去，顺便把几份公文带到京城！”李景虽说平日里不愿意以权谋私，这次李睿出远门他还是把送文书的事情托给几个捕快去办，顺道保护李睿的安全。 “父亲放心，此去一路定会平安无事！” 李景也不会说什么太过亲密的话，只是简单嘱咐几句，该说的话他已经说完了。 吃完饭李睿陪着母亲、妹妹在房中聊着天，他只能在走之前多陪陪她们。 “哥哥，这是我绣的荷包，柳先生说想要送自己最重要的人东西，就是自己亲手绣的荷包了！” 李萱扭扭捏捏的拿出一个小布包，绣的本来应该是只飞鸟，但是绣完了她自己也认不出来，李睿拿着荷包却非常感动，妹妹还不到六岁，可想而知她偷偷地绣这个荷包应该很辛苦。 “哥哥一定会带在身上，天天想着萱儿！”李睿把荷包揣进了怀里，他觉得没有比这一刻更让他难忘的！ 第七十九章 立志出乡关 开元三年，秋，天气晴。 今天是李睿出发的日子，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装好，胡勇找好了往京城的商队，只要过了文广河到了京城境内就基本上安全了。 一大早众多的熟人都过来送别，府衙的师爷，府内各级官吏，班头，捕快先过来送行，他们点卯之后都在府内当差，今日是府尹大人的公子外出求学他们不管熟不熟悉，第一时间过来送一送李睿。 李睿也没有不耐烦，而是一个一个的感谢、寒暄，毕竟他们都在自己父亲手下当差，还是要与人为善，与己方便。 接着就是山庄的一行人，本来之前说好不用他们过来，没想到他们一大早还是赶了过来，胡一峰，刘天逸、徐山、徐海代表山庄众人前来送行，并且带来了一万两的银票，这是何管事让带过来，这本来就属于李睿的钱，只是他一直没有要，何管事便与大家商量也经过何如意得准许，提了一万两给李睿当做盘缠和求学的花销。 李睿收下了银两，并且嘱咐众人好好发展山庄，有什么事可以找府衙或者何家解决。 “师兄！”何如意带着师弟们都来给李睿送行。 “如意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不用来嘛！”李睿这件事之前跟他们已经打过招呼，走的时候就不想再打扰他们，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 “你都准备走了，我等师兄弟如何能不来送你！这一走就是要一段时间，也不知何时再见！” “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回来的。”李睿准备明年就参加秋闱，如果能过了乡试，就继续到第三年参加会试取得功名，如果考不上就回来再等三年继续参加乡试。 “那就祝师兄一路平安，早日金榜题名，衣锦还乡！”众人纷纷祝福李睿。 “如意，我走之后庄子里里外外的事都由你做主，师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希望咱们有日京城见！” “师兄，你知道我的，我又不用参加科举，留在大名府是最好的选择了！”何如意是何太师最小的儿子，却是一个小妾所生，何如意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是大夫人所生，大夫人乃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出生，性格善妒，若非何如意从小被何盛接到大名府养大，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他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大名府，何太傅也不希望他步入仕途。 “师兄放心，只要我在一日，我就一定替师兄守住这山庄！” 李睿知道这是何等沉重的诺言，他只有不断的向上攀登，才能报答他们的这些日子的付出。 “如意，终有一日，我一定堂堂正正的让我们师兄弟在京城再见！” “师兄不需要这么做，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京城那个地方不去也罢，只是我与师兄们恐怕再难相见。” 李睿也没有多说，他会用行动证明他立下的誓言。 李景和李氏以及府内众人都站在府衙的前门看着李睿。 李氏和李萱明显已经哭过一场，芍药也咱在边上暗自掉泪。 “诸位！感谢大家今日前来送我，李睿不胜感激！”说着就按照儒家礼，深深地鞠了一躬！ “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诸位父老乡亲，拜辞！” 说完李睿就登上了马车，胡勇架着马车缓缓而行，后面跟着的六名青壮也是打马跟上。 “公子，一路顺风！” …… 李睿一行出了西门，看到了正在等候的商队，胡勇停下马车，跳了下来。 “王镖头，赵掌柜，马员外让诸位久等，我家公子已经收拾好，可以出发了！”胡勇找的正是当日李睿在山庄听到的那三个人，机缘巧合，这三人也是要去京城，走的河涧府。 李睿听到声音也走下了马车，一看胡勇正在跟三个人聊天。 “胡大哥，这几位是？” “公子，这位是王威，王镖头，大名府威远镖局的总镖头，这趟镖，王总镖头亲自出马！” 身形健硕的男子站在那一看就是练家子，看向李睿觉得十分诧异，竟然走的人镖是个半大的少年郎。 “公子这位是赵名扬，赵掌柜，河涧府人士！” 赵掌柜祖上出过进士所以算是书香门第，也读过一些诗经，但是自认没有科举的才华，就攒了些钱做了商人，没想到凭着肚子里得那点墨水和为人诚信的品行生意越做越好，自己开了一间百货行，这次来大名府就是为了买点最畅销的太白居的酒，一买就是一百多坛。 “这位是马士奇，马员外，经常来往京城和大名府，是一名行脚的商人！” 马员外其实并不是什么读书人，只是这几年从各地收集名贵的货物带到京城高价卖给皇亲贵胄混的到也不错，在京城也算得上有些关系，所以大家都称他马员外，他自己也欣然接受。 “在下李柒，往京城求学，人生路不熟，只好跟着各位还望三位多多照顾！”李睿化名李柒，这大名府见过他的人也不多，大家只闻其名，未见知人。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胡勇出一百两的银子给威远镖局，这趟镖本来是为赵、王二位商人的货物作保，正好顺带护着李睿，这是通过赵捕头介绍的也算是知根知底，而且他们对这一路走了快十多年还是很有信心，更何况李睿一行人还有六个壮汉。 这一行人，李睿带着六个壮丁一匹马车东西不多，赵掌柜拉着三车的酒，都是太白居的酒，这三车酒是他花了几乎全部身家买来的，要是运到了河涧府那可是要翻了好几倍，但这次马员外劝说他，要是把酒拉到京城那可真的是发了大财，他有门路可以卖个十几倍的价格，而且他还说要是不放心可以先在河涧府卖掉两车酒把本挣回来，剩下的一车拉到京城也能翻个大价钱，赵掌柜一想到也行就答应了马员外。 至于马员外这次带的什么大家都不知道，他把东西都放在了自己的马车上，除了一个亲信驾着马车谁都不让靠近，反正据说是花了他的全部身家，还欠了一大笔债。 王镖头这次带了三十几号弟兄，镖局的主要人马都被他带出来了，甚至还带了几个女眷，这一路上风餐露宿都靠她们几个负责伙食，威远镖局的几个主要的人物都是亲兄弟，这是一家家传的镖局，随行的女眷也都是打马江湖的女汉子，这里面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是王威的女儿王兰芝，第一次跟着家里人出来走江湖。 李睿跟他们寒暄几句就上了马车，天色不早商队要出发了。 “咚咚咚”在前方领队的马车上升起了大旗，旗上写着“威远镖局”，三声锣响，为首的壮汉喊起了号子，“威远镖局，行镖！” “起镖！” 这一行六、七十号人，在王威的号令声中缓缓前行。 第八十章 篝火夜围谈 大名府到河涧府有三百多里地，要是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就到，但是商队车马混杂，只能日行百余里地，而且是白天行，夜间停。 马车出了大名府之后往西行，第一日走了大概不到一百里，李睿第一次出远门，躺在马车里，虽然有些无聊但是幸好避震效果好，要不然在这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坐马车，早就吐得死去活来。 虽然之前大名府遭了民乱，此时恢复还是不错的，路边经过的村庄虽然破了一些，但是还是能看到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时正好是丰收的季节，外面到处是金黄的谷物，一阵风吹过还能闻到残留的香气。 一路上没事的时候李睿就观察这一行人，镖局的四十几号人，除了女眷坐在马车里，其他的所有人都人人腰佩短刀，围在商队的四周，货物押后，三辆装酒的车用黑布盖上了，押车的都是赵掌柜雇得青壮大概十来号人，车上都悬挂着威远镖局的大旗，再往前是李睿的马车，六名便衣捕快驾马跟在左右，马车前就是马员外的马车，马员外往前就是镖局女眷的马车，镖局一行人六七个壮汉在前面引路，每过十里路，都要叫镖号三声，声音洪亮，过城镇的时候就人马俱寂。 这一百里路走完也算是平安无事，正好到了大名府和河涧府的交界处，天色已晚，王镖头就下令停下过夜，清除一块场地，货物往中间放，车马围成一圈，众人在圈内安营扎寨，四个角都点上了篝火，圈内的正中心也点上了一团篝火。 所有人围着篝火休息整顿准备晚餐，车上的女眷开始下车，穿上素衣，撸起袖子就开始架锅、烧水、煮饭，晚上煮的是两大锅粥，粥里加了一些晒干的肉片，不一会香喷喷的的味道开始弥漫开了。 李睿和胡勇都坐在马车上也没下来，只是请了镖局烧了点热水，泡了一壶茶，准备就着馒头对付一下，他们毕竟不熟也不好去占了别人的食物。 “公子，一起来吃点吧，光吃馒头哪受得了！”王威坐在篝火旁，看着李睿艰难的咽着馒头就知道他肯定没有出过远门，一开始要先慢慢的习惯饮食。 李睿咽下口中的食物，看向胡勇，胡勇点点头，两人就下了马车，也围坐到篝火旁。 王镖头，赵掌柜，马员外三个人都挨着坐在一起，互相聊着天，看到李睿坐下便让女眷盛了两碗肉粥端给了李睿和胡勇。 李睿接过王兰芝的碗，看着姑娘红红的脸蛋，“谢谢姑娘！” 喝了一口，味道果然很鲜美，这一天舟车劳顿果然是饿了。 “公子，看样子公子也该是大户人家，去京城为不走大名府东边的官道，却要绕着河涧府走一圈！”马员外看着李睿一直有些好奇，他这人达官显贵也见过不少，一看李睿就觉得不凡，这样出门六七个壮汉随身的人，为何要舍近求远的走这么一趟。 “老马，这出门在外的规矩怎么忘了，不闻不问不管!李公子还请不要怪罪！”赵掌柜制止了马员外，他知道马员外这人好奇心太重，行商这么多年还是不知道分寸。 “无妨，我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主要是想过了文广河先去白鹿书院一趟，瞧一瞧这闻名天下的四大书院之首的白鹿书院，所以过了文广河我便要与诸位分别了!”李睿还是把自己的路线告诉了他们，只是去书院的原因，撒了一个小谎。 “我观公子虽然器宇轩昂，年不过十八却已经独往京城求学看来乃是才华横溢之人，将来榜上必然有公子的大名！”赵管家自己也是读书人出生，自然识人辨物自有一套。 “才华横溢不敢当，借掌柜的吉言！不过我到是有一个疑问想要问问掌柜的，如果不好说掌柜的也可以不回答！”李睿有些好奇，他想着还是说出来，看得出来赵掌柜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公子但说无妨！” “这太白居的酒就这么值钱，一趟倒手就能赚到好几倍？” “公子这个问题的确是很关键，不瞒公子说，这酒味道的确实是极好，价格也非常贵，河涧府没有的卖，都靠小贩偷偷地贩卖，但是成本太高，三四百里的路途一旦损坏一般人赔不起，就这三车的酒，是我费劲心思才买来，足足多花了近千两，只要能安全运到河涧少说要赚个三四千两，但是公子有所不知，这酒想要卖出去，首先要经过府衙的层层剥削，还有城门守卫的打点，再加上运费和损坏，但最后赚上个一千两还是可以的！” 李睿没想到利润竟然如此之高，地方剥削也十分的严苛，怪不得赵掌柜堵上身家也要买这一批酒，简直是一本万利。 “老马，你这次到底淘了什么宝贝？整天神神秘秘的！”赵掌柜对马员外的货物非常好奇，平日里话比较多的老马，这一趟一路上整天窝在马车里，除了吃饭、方便才离开马车，别人想要靠近，他都像做贼一样防着别人。 “到了京城再说，肯定是宝贝，到时候挣了钱，给你们两家包个大红包，庆祝你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马员外依旧是嘴风严实，即使是老朋友也一点都不透露。 李睿听他们的聊天才知道他们三个人已经是十多年得老交情了，当初三人都是二十出头开始闯荡江湖，在大名府、河涧、京城这一带奔波，逐渐熟络起来，威远镖局这么多年也帮着这两家托运货物价格也公道，而且王兰芝已经许配给赵家做了媳妇，再过两年就要成亲了，这次带王兰芝出来也未尝不是为了见见赵家的公子。 “王镖头，不知这一路到京城，有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要注意！”李睿觉得自己对整个路上一点都不知情，还是要好好了解一下。 “李公子，这一路到河涧府基本上没啥问题，但是河涧府货物就不能进，守城的总兵为人贪得无厌，底下的士兵更是鱼肉乡里，再小的商人都要被他们刮下三层的油水。过了河涧府，路过一个叫乌鸦岭的地界，这里有一伙强人盘踞在山里，平日里靠搜刮过路行人和商队过日子，不过这些年与我们镖局关系还算恰当，每次只要拿出十分之一的押镖收入来换取平安就好，这么些年过去了倒也是相安无事。过了乌鸦岭这一路就算是安全了！” 李睿没想到竟然还有土匪，他还倒是很想见识见识，不过若是只求钱不挑事还好说。 第八十一章 行镖至河涧 众人围在篝火前聊了很久，后来纷纷都休息去了，李睿跑进马车里睡，胡勇在马车旁生了一堆火，裹着被子就守在了马车外面睡了一夜。 整晚安然无恙，只是夜里偶尔听到一些动物的叫声，营地夜里都有人轮流看守倒是没有野兽敢靠近，这个时代野兽还是很多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营地的人就醒了过来纷纷起床，李睿听到外面的动静，下了马车。 站在地上李睿只觉得浑身酸痛，第一次睡在马车上还是有些不舒服。 “公子，起了，来洗漱一下！”胡勇端着一盆温水就走了过来，他出门在外都叫李睿“公子”。 “早啊，胡大哥，昨晚睡得可还好！”李睿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现在是深秋时节，霜寒露重，睡在外面肯定会有些冷。 “没事，老胡走南闯北多年，这点都是小事。” 洗漱完李睿走到马车后面的空地，慢悠悠的把自己的两套拳法打了一遍。 “公子，这拳法看上去应该走的阳刚的路子，怎么打的这么缓慢！”王芝秀路过看到李睿打着慢腾腾的拳法觉得好笑，她也是有些本事的，家里祖传的拳脚套路，李睿打的拳法还是能够看出威力的，只是李睿打的太没有力道了。 “王姑娘，在下一介书生，打这两套拳就是为了锻炼身体，哪比得上姑娘的家传武艺。” 两套拳打完李睿立定呼吸，一道白气从嘴里缓缓的吐露，若是王威看到就知道这是内家功夫初入门径才有的吐气法门。 “兰芝快过来做饭了！”忙着早饭的几个妇人在那边叫着她，出门在外女眷是不可以与其他人接触，更何况王兰芝是许了人家的女子，更不能和李睿这样俊俏的小郎君呆在一起。 李睿看着王兰芝跑了过去，抽出自己的佩剑慢悠悠刷耍了起来，一套剑法耍的倒是颇为赏心悦目。 “李公子，这是练过武术？”王镖头看到李睿在耍剑走过来看了一会，倒是瞧出来些东西。 “跟着家里的护卫学过一点粗浅的功夫，读书人出门佩剑，我就多少学了一点，让王镖头看了笑话！”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会点武艺也算是正常，君子六艺，多多少少都要会一点。 王威知道李睿绝不止会一点那么简单，不过出门在外谁没点秘密傍身，他倒是也没深究。 两个人聊了一会，王威就离开指挥商队准备收拾东西出发。 “公子，来喝点粥！”胡勇端着一碗粥和两个馒头走了过来。 李睿端着碗就这馒头，呼噜几大口就把一碗粥两个馒头都下了肚。 “胡大哥，你说这王威武艺如何？” 李睿有些好奇王威的武艺与胡勇相比谁能分个胜负。 “若要说武艺，虽然我们没有交过手，但是看他的脚步和手指关节他的一身功夫应该都在拳脚上，若是过招拆架，估计我占不到便宜，若是生死之分，他不过算是个三等的水平。” 胡勇没有说自己的水平是多高，但李睿知道这话就是说王威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众人熄灭营地的篝火，用土掩埋昨夜休息的痕迹，收拾好行囊，整个商队开始缓缓前进。 下一站就准备在河涧府城外的悦来客栈停靠，今日要走近两百里的路，所以要早早得出发。 车队一行从天刚亮开始出发，一路上也没停下，一直加紧赶路，天要晚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远处悦来客栈的高高挂起的大旗。 “兄弟们，加把劲，前面就是悦来客栈了！” 众人看到了旗帜都非常的开心，立即鼓足了劲往客栈进发。 “公子，到地方了！” 李睿走出了马车，这里是城外的一个小镇，天已经傍晚，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这个两层楼高的悦来客栈门前灯火通明，各地而来的商人都在这边准备过夜。 “诸位爷打尖还是住店！”一个小二模样的男子走了出来招呼。 王镖头走了出来，“小二，还是老规矩，货物存后仓，车马入马厩，开五间通铺，给几位客人开三间普通房！” “原来是王镖头，您里面请，几位客官里面请，东西本店都给你们安排好了。”小二这才认出了王镖头，威远镖局押镖基本固定的几个停靠的点，这个地方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他们在大名府修整的地方。 五间通铺，镖局的人占了三间，赵掌柜的伙计和马员外的随从占了一间，李睿的几个捕快占了一间，三间厢房，女眷分了一间，王镖头、赵掌柜、马员外，三人分了一间，李睿、胡勇占了一间。 “公子里面请，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我！”小二把李睿、胡勇领到厢房，收拾好屋子就离开。 胡勇把手里的包袱放到了床上，给李睿倒了一杯茶。 “少爷马车放后院了，车门上了锁，我吩咐捕快兄弟们照看着。” “先歇歇，不忙，晚上收拾！”李睿坐下来，做马车久了浑身都不舒服。 “公子！”门外传来敲门声。 “王镖头有事？”胡勇走过去开了门，王威站在门口。 “李公子，我们呆会要进城，你要不要一起去，据说今晚河涧府的桂烟阁有热闹，公子不妨去看看，顺便进城瞧瞧，这一路上枯燥的很，趁此机会放松一下，明日到客栈集合就好。” “那好吧，我呆会下来与你们汇合！”李睿想了一下，既然都到了河涧府不如进城看一眼，晚上呆着也无趣。 “胡大哥收拾一下，咱们去城里转转！” 两人换了便装，带了点银子就到门口和王威汇合。 “赵掌柜这是干嘛？” “这两辆车的酒今晚运进城里贩卖，留一车到京城再说！”赵掌柜还是被马员外的一番话给劝说了，准备送完酒就跟着上京城。 “马兄怎么没来？” “他还在看着点他那点宝贝，说是一刻也不离开。”王威也有些理解不了，到底什么宝贝，让马士奇都快要魔怔了。 “算了不管他了，留他安心的呆着吧！” “爹爹快点出发吧，再不走天都黑了！”王兰芝也跟着一起进城，原因当然是去见见未来的相公。 众人拉着两车酒，就往北门赶去，一直走了大约二十里地，正好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了。 “李公子，到了城门口，你们顺着大路一直往前，很快就能看到桂烟阁，我陪着赵掌柜送酒去东城，晚上就在他家休息了。”快到城门口，王威就跟李睿告别，到这里他们就要分开了。 “明日此地再见！” “明日见！” 李睿和胡勇两人打马在前面进了城关，还交了一两银子的过路费，这就是明显的讹诈，守城的士兵看他们俩是外来的就狠狠的宰他们一笔钱，不过李睿为了不多事还是交了银子进城了。 第八十二章 误入桂烟阁 李睿进城后按照王威的指点，一路顺着主道往前走，河涧府看上去比大名府小很多，傍晚的时候人已经很稀少了，但是李睿走到拐角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巨大的欢呼声。 两人转过拐角，就看到前方宽阔的大马路上都围满了人，人群的最前方摆着数十把椅子，再往前是一个高大的舞台，舞台上已经有几位少女在上面翩翩起舞，舞台四周点着巨大的火盆，把整个场地照耀的分外明亮。 李睿看这种情形想必就是传说的桂烟阁了，这可真热闹，上千人围在路上，周围竟然还有兵丁在维持秩序。 “少爷，你在这稍等，我去找间客栈存一下马匹！”胡勇说着就牵着马走掉了。 前面已经是围得水泄不通，李睿只好站在最后面遥遥的看着舞台上表演的舞蹈，台上几个少女跳的舞蹈优雅伶俐，既没有妩媚，也没有穿的很暴露，但是台下观众的热情确是很高涨，发出一波接一波的呐喊。 “兄台，这是在干什么？” 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掉过头来，“小兄弟，这你都不知道，没听说嘛，今晚桂烟阁请来了顾横波，你可知一个顾横波惊动了多少人，看见前面的椅子没，知府大人，通判大人，总兵大人，府丞大人，御史大人河涧府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晚全都到场！” 李睿一听顾横波就觉得惊讶，他还真知道，经历了陆云卿和林仙儿的事，他特地打听了八绝美人的资料，没想到今晚又遇见了一位，而且最富争议的一位。 顾横波乃是八绝美人之一的歌绝，据说整个齐国顾横波的嗓音乃是独一无二。顾横波乃是江南道应天府人，自小生在官宦人家，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专门学了唱戏，后来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流落烟花柳巷。 十五岁那年凭借独特的嗓音就声名鹊起，十六岁遇见了应天府赶考的秀才刘长青，两人据说是一见钟情，但是刘长青家中乃是官宦人家，一直反对顾横波，两人僵持三年最终分手。自那以后顾横波经常在外厮混，直到遇上了另一位男子韩东君，韩东君乃是应天府求学的贫寒学子，一日在路上遇见了顾横波便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她，每次都跟着她，护送烂醉如泥的顾横波回家，就这样坚持了大半年，顾横波终究还是被他感动，并且资助他参加科举，韩东君不仅考上了举人在两年之后也中了进士，韩东君也按照之前立下的誓约回到应天府求娶顾横波，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顾横波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韩东君在顾横波的门外留下了一句“娼妓果真是无情！”挥袖而去，没过几日便娶了当朝吏部尚书王维忠的表侄女，再过几个月便在礼部做了员外郎，那日之后顾横波反而收起了放荡的性子，除了唱歌就久居深闺再不露面。 就这样经历了两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顾横波的名声反而声名鹊起，一举成为了八绝之首，能听到顾横波的歌声是多少达官显贵都求不来的。 “这位公子！”后面出现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 “老伯有何事？” “公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请公子到桂烟阁内一叙吗？” 李睿看着中年人也不像是坏人，而且他态度如此的谦卑，应该是真有难事，自己不妨去看看，能帮就帮，帮不上就算。 中年人一直在前面带路，从侧门进了桂烟阁，然后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屋子里。 门一推开，就看到一排的年轻人站在那里，李睿就被中男人也安排站在那里。 “王管事，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把人给我丢了，今天官衙的大老爷可都要到场，要是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吗？” “阁主，这也不怪我，前些日已经和赵青衣约好了，今日上台给顾大家伴唱，谁知道今天突然就找不到人了！”原来中年人是桂烟阁的管事，因为处理不当而造成了此次危机。 “阁主我已经找来了不少年轻的少年，顾大家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嗓音要是不错先凑合着！”王管事也是无奈之举，只好出此下策。 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吴阁主，也就不必怪罪王管事，事出有因，既然不能唱，我一个人也行!” “还不快谢过顾大家，那就劳您费些神，今晚多担待！” 这时里面说话的那个人走了出来，李睿顿时觉得屋内变得明亮起来，一个云鬓钗摇的女子大约在二十出头的年纪，柳叶眉，樱桃嘴，略施粉黛确实是绝色佳人，再看衣着一身贴身合契的粉衣红袍，丰腴的身段，高挑的体态让人心生遐想。 “既然没人伴唱就让小郎君们都回去吧！”顾横波说话举止之间果真是眉眼生横波，一笑便留情。 “等等，顾姑娘，没人伴唱我可以啊！”这时门外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说话轻佻，形象猥琐的年轻人。 “蒋公子怎么有兴趣来我桂烟阁？”吴阁主一看来人是蒋总兵的公子蒋天来，心里暗道不好。 “我听说那个赵青衣身体不适不能出席，我便赶忙从城门口赶来，帮助顾姑娘唱一出天仙配啊！”说完身后的几个人猥琐的哈哈大笑。 “这就不牢蒋公子费心了，妾身已经找好了人选！”顾横波也不想太过得罪蒋天来，毕竟是总兵的公子能忍就忍他。 蒋东来一听把眼光望向了李睿等人，恶狠狠地说道“就这帮小崽子，他们今晚有空吗？” 这话一出，站在那的几个少年纷纷胆战心惊，“阁主，小子今晚还有重要的事就先告辞了！”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转身就走了，接下来几个少年纷纷都离开了，就还剩李睿一个人还没来得及走。 “你看看，他们家里又有事，只能我陪顾姑娘今晚好好的唱一曲了！”蒋东来看着纷纷离开的少年表情十分得意。 顾横波看着离去的少年们也不怪他们，不过她看到李睿还站在那里没有走，便指着李睿说到：“这不是还有一人吗？我就选他了！”说着就拉着李睿走了过去。 李睿被顾横波一看，就知道事情要坏，果然没早点走，又要牵扯到不该牵扯的事情里了，刚才就应该早点走的。 “好个顾横波，竟然这么羞辱与我，咱们走着瞧。”蒋天来恶狠狠地盯着李睿和顾横波恨不得生撕了他们，然后转身就下了楼。 “小公子连累你了！”顾横波一脸委屈的表情，好像被连累的是她一样。 李睿只好装作呆板的模样，傻呵呵的笑着。 “既然留下了，那就一起来熟悉一下歌曲吧，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要上台了！”顾横波看着面前的这个俊俏的小郎君，感觉还不错，最起码看着舒心！ 第八十三章 歌艺惊四方 蒋天来下了楼，便来到了舞台的前方，这时候已经坐了好多官员，他的父亲总兵大人蒋万城也到了，正在跟着知府刘夏聊着天。 “父亲，我来了！”蒋天来很随意的走过去行了个礼。 “混账东西，没看到知府大人在这，一点规矩都没有，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才来。”蒋万城虽然好像是在说蒋东来没有礼数，其实不过是敷衍的问话罢了。 知府刘夏也笑着说没什么，周围的官员都当做没看到一样，低头喝着茶。 “父亲，我在城门口收了两车好东西，特地带来给你尝尝！”说着就让下人拿出一瓶酒，一打开酒塞一股浓郁的酒香传播开来，偏偏这个刘夏是个酒鬼，啥爱好没有就喜欢喝点小酒。 “贤侄。快给我尝尝，这可是上好的陆美人酒，难得一见。”刘夏一闻味道就知道是什么酒。 “快，给刘大人满上了！”蒋天来吩咐下人给刘夏满上，他还要指望刘夏帮他把这辆车的酒给瞒报过去。 “好酒，香，不愧是陆美人！”刘夏抿了一口，神情非常的满足。 蒋万城看着刘夏的表情面露不屑，坐在边上的通判张昭有些不满，堂堂的一府之尊表现如此轻浮，哪有个读书人的样子，真是窝囊至极。 “大人，马上顾大家要出来了，莫要喝多了！”边上的府丞忍不住提醒刘夏放下酒杯，注意一下仪容，毕竟身后还有河涧府的百姓。 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顾横波一直没露面，台下的观众等的有些不耐烦，开始躁动起来，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开始有人大喊起来，“顾横波，顾横波！” 顾横波听着外面越来越大声的叫喊，她知道该出场了，不然真的要出大事了。 “公子，就按照我们练习的那样，不要紧张，唱不好也没关系！” 李睿觉得自己的嗓音也算还可以，气息浑厚，只是这首歌里用到了他没学过的技巧，就希望到时候能蒙混过关，他顺着通道走上了舞台，不过站在了比较灰暗的地方，而且头微微的背着火光。 台下的众人安静下来，看着一个少年郎站在灯光下，不太能看清模样，但应该很俊俏，也不知道干什么。 李睿偷偷地看着台下上千名百姓，心里略微有些紧张，还有些小兴奋，就这在时，一阵浑厚苍凉的古筝声音响起，接着悠扬的箫声也附和进来。 多种乐器演奏出一曲悠扬凄迷的音乐，站在台上的李睿跟着节奏缓缓开口，“台上书院修竹掩窗牖，窗下唱一出玉佩赠友” 台上李睿一开口就惊艳了台下的众人，清澈浑厚的嗓音，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年郎，歌词优美，曲调悠扬婉转，令人耳目一新。 “病中满纸荒唐字字痴情磨，且听此段佳人欲语还休！”就在李睿唱完这一句，一个女声接了过来，而且用的是少见的青衣戏腔，“君去归来需三秋，应忘重山尽处桃李旧，与我争如江楼倚门人，候君再同游！” 李睿看顾横波唱完最后一句时，分明看到了她的眼中充满泪水，音乐还在响起，台下的众人却是目瞪口呆，顾横波唱的太好听了，简直叫人情难自禁。 “墙边古稀人满斟酒，痛饮时低问季子安否!”李睿继续唱着自己的那部分，这时顾横波突然解开自己身上披着的粉色的袍子，里面露出了大红裙和青色的长袖，随着李睿的歌声翩翩起舞。 台下的众人就看到一个俊俏的郎君唱着歌，一个名传天下的女子翩翩起舞，姿态妖娆，实在是才子佳人可成一段佳话。 顾横波扭动纤细的腰肢，挥舞着手中的长袖，上下翻飞，宛如仙女下凡，场中的所有人都痴痴的看着台上的顾横波。 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同时合唱道，“而今夜雨江湖皆陈酒，问君归来否？”歌停舞止，余音袅袅不绝。 场下一片安静，所有人还沉浸在歌舞里，仿佛刚才的一切还未结束，就在李睿以为搞砸了，一阵如雷的掌声响起，巨大的欢呼声浪响起。 “顾大家好样的！”台下的人都被这一曲歌舞深深的折服，感觉此生无憾已。 “谢谢诸位的捧场，妾身告辞！”说完转身离开了舞台，李睿赶忙也跟着离开了台上，这一首歌唱的感觉比训练还累。 “谢过今日公子的合作！这是我家东主让我馈赠给公子的！”王管家拿着一盘白银过来，感谢李睿的救场。 “不必，在下还有事就此告辞！”说完李睿赶忙从后门离开，这次他学聪明了，事情已了马上离开。 顾横波看着李睿离去的身影，“好个小郎君，跟我装傻，玉娘派人跟着看看哪家的少爷！” 大门外，胡勇站在门口等着。 “公子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这歌唱的老胡也想哭了！”胡勇就离开一会李睿就露了这么大个脸面，真不愧是风流公子。 “快走，晚了就倒霉了。明日一早赶紧出城门！”李睿担心之前的那个总兵家的恶少，希望能及时脱身。 李睿、胡勇找了个客栈就住了下去，准备度过一夜，明日一早出城。 这时桂烟阁的外面人群也渐渐散去，坐在前面的知府刘夏轻轻摸着自己的胡子，仿佛想起了自己年轻流连烟花之地结识的女子，此时或许已经嫁作他人妇，可惜当年风流。 “诸位今晚就到这吧，果然是顾大家，举手投足都叫人倾慕不已，若是老夫年轻十来岁，也要求个秉烛夜谈，春风一度！” “老大人，老当益壮，如何说老啊！”蒋万城这话却是有些嘲笑的意味。 刘夏这个偏远地区考上的进士，除了骨子有一个酸腐的读书人性格，平日做知府也不过是昏庸无人，老好人一般，所以府衙上下大多数都不太瞧得起他，更别说蒋万城这个武将。 刘夏自知自己绝不是当官的料，只好靠着手下勉强治理，不犯错，也不立功，就这样也混到了知府的位子，虽然平日总是不管事的态度，但是有时候如果有人给他出主意，他还是会认真做点事。 “恭送知府大人！”几个官员装模作样的送走刘夏，在场剩下的都是蒋万城的附庸。 “父亲，这个刘夏昏庸无能，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正好吗？你晚上带来的酒明日给在场的一人送一瓶！” “谢过总兵大人，谢过公子!”几名官吏一听立即变得高兴起来，这酒他们平日可尝不到。 “没事，反正是别人白送的！”蒋天来一听神情得意的笑起来。 第八十四章 再进河涧府 第二天一早李睿和胡勇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客栈，等着城门一开就出了城。 两个人出了城门，停在路边的早茶铺子，坐下来等着王镖头一行人，一直等到了天光大亮，太阳都升起来了，也不见踪影。 “公子，要不然我们先回悦来客栈，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 “再等等！”李睿望着城门口，离约定的时间过去好久了，也没见他们的踪影，他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就这样一壶凉茶都喝完了，也没等到人，李睿准备和胡勇先行离开，到客栈去等。 “李公子！”城门口一个健壮的伙计跑了过来，李睿仔细一看是镖局押镖的师傅钱江。 “钱师傅，其它人呢？” 钱江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好不容易气息平复下来。 “李公子出大事了！” 原来昨日在城门口分别之后，王威压着两车酒准备进城，走到城门时检查的守城士兵，要求检查他们的货物。 “差爷，这是两车酒，这是一点心意，辛苦各位了！”赵掌柜熟练的拿出二两银子塞了过去。 守城的士兵摸了摸腰里的银子满意的就准备让他们过去。 车队刚准备离开的时候，从城楼上走下几个人，站在了大门前，挡住了车队。 “等等，我检查检查！”为首的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穿着华丽的绸缎衣服，身后跟着几名士兵。 “蒋公子！”士兵一看是总兵大人的公子蒋天来，立即上前行礼。 两名士兵一下子掀开了车上的油布，一整车的陆美人酒都暴露出来，蒋天来一看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眼睛都直了，这可是一车的美酒，价值连城。 “这酒留下，人可以走了！” 赵掌柜一听立即就不干了，这可是他的命根子，要是没了这酒他可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蒋公子，我这有没有犯了哪条律法，怎么能说扣就扣，我的全部身家都在这，我还指着它吃饭呢！”赵掌柜只好苦苦哀求，这要是被收缴了，他就真的倾家荡产了。 “就是，这不是抢劫吗？还有没有王法！”王兰芝在后面也打抱不平。 “喲，小娘子还知道王法，要不是少爷今晚没空，一定陪你好好谈谈王法，要是不想走，就到大牢里坐坐！拉走！”蒋天来吩咐手下没收了两车的酒，转身离开了。 “老赵，先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王威一把拉住了想要上前争执的赵掌柜。 众人只好先离开，先到赵掌柜家里，重新商议。 昨夜赵掌柜实在是舍不得，他就把府衙认识的赵捕头请了过来，算起来两人也算是有些亲戚关系。 赵捕头知道了情况表示也无计可施，这是蒋总兵的公子，他一个小小的捕头真不算啥。 不过他还是想了一个主意，可以明日去府衙告官，虽然知府有些昏庸，但是他内心还是能够明辨是非，只有这一线机会可以，做不做也就由赵掌柜自己选择了。 “所以王镖头一大早陪着赵掌柜的一起去县衙告状，走之前让我来通知公子先回客栈等候，不管结果如何，今晚一定知晓！” “钱师傅，既然这样，你先回客栈通知其他人，收拾好行装，做好准备，我进城去看看！”李睿觉得既然他们有难，自己遇上了也不好袖手旁观，就准备去看看。 “那好，那就拜托李公子！”钱江骑着李睿的马一路往客栈赶去。 李睿再次进了城，快步向河涧府的府衙赶去。 一柱香的功夫，两人来到了府衙门前，此时官衙中门大开，里面已经有很多百姓在围观。 “对不起，让一让！”李睿借着胡勇的身形挤到了前排。 “赵名扬，你等所诉之冤情本官已知晓，待到蒋天来一到，本官定当为你作主！”大堂公案后面正襟危坐正是知府刘夏，边上站着一名师爷，堂下坐着府丞，和一众衙役。 赵名扬、王威，一众六七人都站在堂中间。 “刘伯伯，招小侄而来是为何事？难道是昨夜送的酒喝完了！”蒋天来带着数十人走进了大堂，旁若无人，竟然还有衙役给他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态度何其的嚣张。 “蒋公子，既然人来了，我们就开始吧！”刘夏惊堂木一拍，“堂下之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大人小民赵名扬有冤情要诉！” “既有冤情，可有讼状，可有讼师？”旁边的府丞突然出言。 “大人，小人来的突然，一时还未准备，不过要告之人，要请之冤，俱是人证物证俱在啊！”赵名扬没想到竟然会要这些东西，他来之前也打听过，虽然齐国法律确有要求，下告上确实需要写状纸，请讼师，但早就是形同虚设，这府丞的有意发难显然是别有用心。 “既然没有状纸，又不曾带讼师，何不早早离去，好好思量，免得一场争端！”李睿却看明白了这名府丞的善意，他知道凭他们告蒋天来就是自取其辱，更甚者要家破人亡，倒不如就当无事发生。 “是啊，既然都没有，你们就早点散去，准备好了再来，本府也会为你们作主！”刘夏一看这个情景立刻上来和稀泥，他也不愿得罪蒋万城，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知府大人，这可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把我兴师动众的请来，没有个说法，往哪走！”蒋天来一看这情形，哪不知道这帮泥腿子都不用自己出手，就已经没什么威胁了，更加的得意。 “蒋天来，你别嚣张！”赵名扬身后的一名年轻的男子走了出来，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青衫，把衣服铺在了地上，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 “你干什么！竟敢当庭行凶！”坐堂的班头立即大声喝到。 男子并不理睬，而是一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指，沾着滴血的手指，在衣服上写到“今有河涧府人士赵名扬有冤情书上……” 堂内外的人看着青年用带血的手指在衣服上书写着，不禁大为震撼，这斑斑点点的血迹就像是针一样扎在了众人心头。 “大人，您要的状纸我写好了！”男子就这样笔直的站在那里，双手捧着血书，也不顾自己的指头还在流血。 “辉哥！”王兰芝冲了出去，拿着自己的手帕把男子流血的手包了起来。 刘夏接过师爷递过来的血书，看了一会，“你是何人？” “在下河涧府，赵廷辉！” 这时大家才纷纷的认出来，原来是院试头名的赵廷辉，原来是赵名扬的儿子。 “虽然你是一名秀才，孝心可嘉，可是本朝律法有令，为防亲亲相隐，三代血亲不可互为指证，当事参与者亦不可！”刘夏作为一名读书人很是欣赏赵廷辉，不但文采非凡，而且至纯至孝。 “这！”府外的百姓都觉得十分的愤怒，这么一个孝顺的秀才公就这样站在大堂里无助而又愤恨。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堂上响起，“大人，在下愿意接了这张诉状！” 更新变更通知书，日更单章 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两更变为一更，但是字数不变，四千字为基准。 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有两点，分章节太累了，整个人都经常纠结章节名，而且有时候内容一写就要三千字往上，倒不如直接以后四千一章。 还有就是最近十三万字的剧情，写下来感觉人都被掏空了，长达一个月的连续故事，让我有点累了。 希望各位读者老爷见谅，稳定更新对于我这个新人小白来说，真不是一件易事。 写作的本意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读到并且喜欢上我的故事，感谢有那么多朋友时刻陪伴在我艰难的写作之路上，我会继续加油的，虽然始于一番冲动，但绝不会只是一点热情。 当然以上的话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打算再一次要去健身了，作为一名九零后肥宅大叔，我要努力脱离你们这个群体了，希望成功之日，就是我小说封神之时，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第二百零七章晋少年侯 李睿跟着大军走了十多天，终于在三月初过了风陵渡，渡过文广河，天气明显就转暖了，春风吹拂，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几十万大军按建制分散、回归各大营，曹国舅和礼亲王二人带着各级主将数百人，二千保民救国军跟随在后，一万大军护卫左右，直奔京城而去。 到了黄昏之时，跟在曹国舅身后李睿，已经看到了远处高大的城墙，但也只能远远地看到一个形状，就在他们不远处有一队人马正在等候。 又走了一会，就来到了等候的人群面前。 李睿这是才看清，宽阔的官道上驻扎着数千甲士，为首的是一名穿着紫色云纹袍的年轻人，不出意外一定就是大皇子刘琦了，身后还跟着一众官员。 “全军止步！” 前方领队的将领一声令下，上万人马纷纷停了下来，曹国舅率先下马，刘礼等人也纷纷下马，李睿和邓浩然也紧跟着下了马。 “欢迎诸位将士回京，奉陛下旨意，特率百官在此迎接曹帅以及各位将士回京！” 刘琦看到曹国舅之后面露欣喜，带着百官就迎了上来。 “我等恭迎曹帅，恭迎礼亲王！” 后面几十名官员异口同声的高声唱诺，全都是各部前来接应的官吏。 “谢大殿下，本帅代表三军将士谢过各位大人，让诸位久等了！” “感谢大哥，感谢诸位大人！” 曹国舅和刘礼依次向众人回礼，整个欢迎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二弟，此次辛苦你了，若不是大哥要负责朝中事务，一定身先士卒，当然冲锋陷阵我不如你，也只能治理国家、处理政务了！” 大皇子刘琦看着刘礼风光的样子，不禁又开始犯了毛病，口不择言，不分场合地出言讥讽。 周围的众人一听刘琦的话都面露尴尬，假装没听见都别过脸去，看着周遭的风景。 “大哥，父皇体恤你自小身子骨弱，本王十三岁就在军中摸爬滚打，这点小小的苦还是吃得了的，也不像女子那样那么娇贵，大哥还是保重身体的好！” 刘礼对于刘琦这点伎俩毫无波澜，随便一句话就给他堵了回去。 “你！” “咳咳！殿下天色不早了，众将士都等着进城呢！” 曹国舅看着两人荒唐的模样，不由得咳嗽两句，打断了两人的胡闹，赶紧让刘琦带着众人进城。 刘琦经过曹国舅的提醒，赶忙和众官员都上了马车，在前面带着大军往城门赶去。 “公子，已到京城脚下，我等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这就回营复命了，公子多保重，有机会再见！” 孙庭义走过来向李睿告别，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到了京城就该分开了。 “孙大哥，这一路多谢骁骑营弟兄们的照顾，李某感激不尽，若是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差人吩咐！有机会我请大家喝酒！一路保重！” 李睿送走骁骑营的二百人，心里觉得有些愧疚，这些人保护了他一路，跟随他们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战功，他都没有好好地请他们喝一顿酒，这份愧疚只能留着以后偿还了。 大军走到城外不远处就驻扎下来，二千保民救国军和一万护卫大军都留在了城外，曹国舅和礼亲王二人随着大皇子入宫觐见。 李睿以为自己晚上就要在这里过夜了，一名礼部的年轻官员找到了他。 “李侯爷，下官礼部仪制司郎中郭欢，奉命前来接待！” “大人莫不是认错人了，在下李睿，不是什么侯爷！” 郭欢立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醒悟地说道“是下官忘记说了，陛下前些日子已经发下圣旨，御封您为靖安县侯，并且赐下宅院一座，下官受命前来迎接！” “什么？” 要不是来人穿着官服，态度恭敬，而且这是在军中大营内，李睿会以为这人是骗子。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郭大人稍等，在下去吩咐几句！” 李睿压下内心的震惊，到大营向众人吩咐了几句，便带着胡勇跟着郭欢往城内而去。 一行三人，李睿和胡勇牵着马匹，换了一身便装，跟着郭欢进了城，通过城门时幸好有郭欢的礼部文书，否则他们的兵器和战马未必能进得去。 走在繁华的大街上，虽然只是外城，天近黄昏，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侯爷是第一次来京城吧！” 郭欢谈到京城语气中的满是自豪，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即使是官阶不大，在外地人面前自然而然地高人一等，虽然李睿是少年封侯，郭欢也的确佩服他，但是说到京城他还是藏不住内心的优越感。 “的确是第一次来，真不愧是我朝第一城，气势恢宏，雄伟绮丽！虎踞龙盘，高耸巍峨！叫人心生敬畏，让郭大人见笑了！” “侯爷谦虚了，不过这天子脚下、皇城重地，有些敬畏终归是好的！毕竟一脚踩下去说不得十个有九个是三品大员，还有一个就是王公贵胄！还是小心些好！” 李睿知道郭欢虽然语气上冒犯了一些，但说的倒都是实情，他这个县候正好也是三品制，只不过在名誉上算是超一品。 “侯爷，此次陛下赞赏您立下此等大功，不但封侯赏金，而且还敕封令堂为三品淑夫人，可喜可贺！陛下在朝堂上亲口定下侯爷的封号，这乃是何等荣耀，叫人羡慕！” “郭大人过誉了，皇恩浩荡，在下心中不免惭愧!不过我还未接到朝廷旨意，郭大人叫我李睿即可，不敢当侯爷之称！” 郭欢脚步一怔，不由得转过头看着李睿，对这个少年侯爷的谨慎态度，大为赞赏，这一点他作为一个礼部的官员都没有注意到。 “是下官失言了，不过陛下已经在朝堂上亲口颁布，想来不日就会有朝廷官员在侯府宣读圣旨！” 两人就这样一路闲聊，又来到了内城，一进内城，街道上人就少了很多，而且明显感觉到巡逻的士兵多了起来，可以用戒备森严来形容。 郭欢看到李睿疑惑的神色就给他解释道“这京城是四方布局，正中心为皇城，由御林军把守城门。向外是内外二城，内城都是各级府衙，官办处，还有达官显贵的住宅都在内城，由五城兵马司负责轮流驻守城墙。 外城就是普通百姓、富户乡绅、外地进京的读书人。外城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由城防营和京畿卫把守外城。在城外还有着大量的小城廓，村庄，东南西北各有一支数万人的卫戍部队，各自组建军镇。 我们所在之地就是内城，侯府在西城，一路过去都是各级官员的住宅、府邸，东城是朝廷各衙门的所在，南城是皇亲贵胄的居住之地。” 李睿听着郭欢的这一通介绍，才知道这京城的大概布局，不过他也只是能记个大概，毕竟整个京城足足有六个大名府那么大，从城北的大门，步行向城南的大门，据说要一个时辰 “侯爷也不必担忧，这京城待久了也就熟悉了！” “郭大人，不知这集贤坊和太白居在哪？” “在外城，出了内城的西门，顺着西大街没多远就到了，两家正好面对面，倒也是方便！” 最后一句说的颇有深意，说到这郭欢面露笑意，差一点就忘了眼前这个少年的那些风闻趣事了，也不知道他要怎么面对这一切，真让人感到好奇。 “侯爷，这西城住着各级官员，有着八大坊的美誉，这里有内城最出名的八条街坊，太师坊、太傅坊、太尉坊、国公坊、学士坊、将军坊、尚书坊、六部坊!这八坊顺着西城白虎大街分布两旁，所以沿着大街一路走过去，两边都是各级官员的宅子！陛下赐的侯府坐落在国公坊内，而且侯府花园与辅国公府的花园只隔着一座墙！这可是陛下亲自挑选的地方！” 李睿看着郭欢一脸神秘的笑意，不由得有些后背发凉，他总觉得这个笑肯定不是好事。 这时三人来到了一条大街上，一块高大的牌坊坊，上面写着国公坊，李睿这才知道所谓的国公坊，是一条宽七八米的大街，两边都是挂着红灯笼的连排大宅子，好多宅子门口都有卫兵把守，一看就是豪门大院的气势! “侯爷，这就是国公坊了，这里曾经住过开国以来的六十位国公，现在只有一家了！不过这里面仍然住着那些国公的后代，现在也都是朝廷的要员大吏！” 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下去，李睿这一路走来花了不少时间，到现在还没看到自己的宅子。 “侯爷，到了！” 郭欢带着李睿来到了一座大宅子的前门，门前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四周都是红色的绸缎装饰着，门前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正看着他们三人。 “几位，今日府上不见客，若是有事，明日递上拜帖！” 一名家丁模样的男子，看到李睿三人往大门靠近，上前拦了下来，此时侯府还没有正式的入住，所以不接待客人，尤其现在快要天黑，更不方便。 “大胆，这乃是靖安侯，快去把管事的唤来！” 郭欢一声斥责之后，一名家丁立刻转身跑着去报告情况了。 “侯爷，小子有眼无珠，还望恕罪!” “没事，不知你们是什么人？” 李睿很好奇自己家怎么会有人，看样子还有不少人在，也不知是哪个管事的？ 不一会，就听见里面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两扇大门忽然全部敞开，里面几十名家丁仆人正提着灯笼，纷纷站在两排。 “陆姑娘？” 大门里面对面站着的却是数月未见的陆云卿，一身青色的长袄裙，系着一件大红色狐裘披风，美艳动人。 陆云卿看着一脸惊讶的李睿，内心窃喜，她无数次地期待这个见面的场景了，果然让她十分满意。 “陆姑娘，人送到了，下官就先告退了！” 郭欢显然是认识陆云卿的，看到此情形就主动告辞了。 “郭大人，我送送你，今日辛苦了！” 李睿想着就要去送一送郭欢，这一路过来也辛苦他了。 “侯爷留步，良辰美景，莫要怠慢佳人啊！” 郭欢笑着就离去了，看上去十分的高兴。 “还不快进来！” “哎！” 李睿一时间还是没有，从再见到陆云卿的喜悦中抽离出来，他是万万没想到陆云卿会在侯府里等着他，此刻突然让他有了家的温暖！ “恭迎侯爷回府！” 就在李睿双脚跨过大门之后，里面数十位丫鬟齐声的欢迎，将他吓了一跳，门两侧站着十几个年纪轻轻、样貌甜美的小丫鬟，这未免也太腐败了 “等一等！” 陆云卿开口拦住了想要往里走的李睿，旁边一个家丁端着一盆火，真的是一盆火，火焰一米多高，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这是要烤了我？” 李睿看着燃着熊熊大火的铜盆，这火盆跨过去，估计自己的衣服能被点着了！ “呸呸呸！你说什么胡话，那算了吧，你先过来！” 李睿挺直了腰杆，大步向陆云卿走去，一直走到了她贴身前，才堪堪听了下来。 “好了，你离这么近干嘛！” 陆云卿伸出手，也不知道拿的什么就往李睿的肩膀上抽打，吓的李睿一跳！ “陆姑娘，你这是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柳条抽我！” “我听说出远门的回家，都要先跨火盆，再用柳条抽打衣服，可以去邪气、避污秽！” 陆云卿一看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急的眼泪都快要落下来，让李睿看的一阵心疼。 李睿突然抓住陆云卿的双手，让她一阵紧张，却也没有反抗，身边的家丁、丫鬟也不知什么时候都纷纷离开了。 “谢谢你！” “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走吧，尊敬的侯爷夫人，看看我们的侯府怎么样？” 李睿也顾不上陆云卿害羞的神色，拉住她的手就往内院而去。 “三天前陛下赐下了宅子，我看也没个人收拾，就把我院子里的丫鬟、家丁都给带了过来，买了些家具、器物装饰了一下，知道你今日到京，所以就让人备下了饭菜，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府，正好我让丫鬟都端上来！” 陆云卿陪着李睿把侯府都转了一遍，三进的大宅子，前厅、中庭、后院光房间就二十几间，不但有花园，人工河还有一个练武场，据说这以前是一名大将军的府邸，李睿不禁感叹果然是奢侈、豪华，气派非凡！ “不错，不过人会不会太多了，尤其是丫鬟十多个，我们也就两个人！” 虽然这么多小丫鬟看着挺赏心悦目，但是他怀疑自己未必能养得起这么多仆役，而且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怎么，看到小丫鬟，是不是心花怒放，这可是我专门挑的一等一样貌的姑娘，有没有入眼的！” “再好看也不如你啊！” “谅你也不敢，这可是我府上带过来的人，你要是敢对她们动手动脚，我可要你好看！” 两人你侬我侬、打打闹闹地吃完一顿饭，酒足饭饱之后，李睿想到他还不知道自己住哪。 “今晚睡哪？” “当然是你自己的卧室！” “那你呢？” “我回家！” “天都这么晚了，回去不安全！要不然在我这将就一晚，反正房间这么多，搬过来一起住啊！” “没事，我家就在隔壁！” 第二百零八章 辅国公陆尚坤 李睿第二天早上出门，才知道陆云卿说的隔壁是什么意思，他站在隔壁辅国公府的大门前，看着高大的围墙，雕梁画栋的屋檐，门口的那两座石狮子，才知道什么叫做气派，与他们家一比自己的侯府就像是杂物房。 辅国公陆尚坤，当朝内阁首辅大臣，其子陆千钧，现任神策军大将军，这时李睿才明白原来陆云卿真的住在隔壁，他也明白郭欢说到侯府和国公府相邻时候，露出的那怪异的微笑了！ 也不知皇帝陛下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李睿的侯府赐在了辅国公府的隔壁，两家只隔着一道墙…… 陆云卿本来不住在国公府，回京之后一直住在新开的太白居里，直到后面陆千钧派兵去保护李睿，当她得知之后，便搬到了国公府，陆尚坤特意拨了一个院子给她，她与陆家的关系才算缓和许多！ 这一切李睿也不知道，他只是高兴，陆云卿能回到自己的家，起码可以拥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过两家就隔着一个围墙，他心里臆想着要是能在墙上开一个门，倒是省了好多功夫，也不知道这个辅国公好不好说话 “小子，说你呢！”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李睿背后响起，突然冒了出来吓了李睿一跳。 “看什么呢？” 李睿看着穿着粗衣麻布的老者，气度却是不凡，不愧是国公坊，随便一个路人都这么的有气质，若是穿上官府，活脱脱的就是个朝廷大员。 “老人家，这天才刚亮，就出门健身？” “就许你们年轻人起得早！问你话呢，看你这样子，面生啊!盯着国公府瞅啥呢？怎么？和他们家有仇？” 老者一脸好奇地背着手，认真地看着李睿。 “没仇，就是我媳妇在里面，我偷偷来瞧瞧！您老忙您的，我再看一会！” 李睿的话刚说完，老者瞪着眼睛，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让他一个不留神，差点摔倒在地。 “你个下流的东西，整天不学好，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没想到干的却是这龌龊勾当，简直有辱斯文！” “哎，我说老头，我可是什么都没干，看你年长不跟你计较，话可不能乱说！” 李睿一脸无辜地看着老头，心里很是郁闷，他只不过是欣赏一下辅国公家的大门，顺带看看自己自己未来老丈人的家，做错什么了？ 老者气的面色涨红，看着李睿一副像是看着不孝子孙眼神一样。 “年纪轻轻，如此轻浮浪荡，但凡争点气，要么去读个书，考个进士，做个为民请命的官员，要么入伍，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士兵，却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说老人家，你消消气，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要是气出个好歹，到时候赖上我，我可是要冤死了！” 李睿看着老者如此生气，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辅国公，还是因为自己长像好看到太浪费了，还是趁早离开吧。 “您老还是早点回去歇着，我也走了，我真的不是流氓，要是有时间，我给您老介绍一下我媳妇！” 说完李睿拔腿转身就走，他觉得还是悄摸地扒墙头看，比在这大门口看好多了。 “爷爷！”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李睿的身后响了起来，他停下脚步，转身一看是陆云卿带着锦儿，主仆俩正从大门里走出来。 “陆姑娘早啊！” 还没等老者回答，李睿就抢先跟陆云卿打招呼，因为他以为陆云卿叫的是自己。 “给您老介绍一下，这就是我未过门的媳妇，陆云卿！这可真不是骗你！” 李睿的一句话把陆云卿羞的满脸通红，放下手中的食盒，转身带着锦儿又跑回了府内。 “您别见怪，姑娘家嘛，害羞！” 老者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李睿还以为是惊讶于陆云卿的名气，还有刚才对自己无礼行为的羞愧。 “老人家，不要过意不去，刚才那一脚就当是锻炼身体了，我看您也一把年纪了，可不要这么容易动怒，伤身体啊！” 李睿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脚印刚准备走，又想到了台阶上的食盒，像是做贼一样小跑过去，把食盒拎了过来。 打开一看，上面是一笼热乎乎的包子，李睿快速地吃了一个，感觉味道还不错，看着老者递了一个给他，说道“这个是辅国公的美食，一般人也不常吃，分您一个尝尝，我就先走了！” 陆尚坤看着李睿一路屁颠屁颠的走回了靖安侯府，再看看手里的包子，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最终还是把包子三两口吃完，走回了府里。 回到侯府之后，李睿便把陆云卿带的早饭一个人全吃完了，舒服地打了个饱嗝，躺在椅子上只觉得人生满足。 “少爷，有圣旨到！” “什么？” 李睿听到胡勇的话立刻翻身站了起来，立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随着胡勇向前院走去，快要走到前院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不由加快了脚步！ 走到前院的时候，就见到一名身着五品官袍的中年官员，看年纪大概四十出头，身后跟着一群仪仗兵。 “可是靖安男爵李睿！” 那名官员神色严肃，双手捧着圣旨站在那，看到李睿走过来，认真地端详一下。 “正是在下，大人有何吩咐？” 那名官员，双手将手中的圣旨一展，大声地说道“保民救国军统领李睿，接旨！” 李睿带着府上的众人纷纷拱手，弯腰低头行礼，“恭迎贤明圣德天子陛下谕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安男爵李睿，远去千里，保民救国，立下无数奇功，此一战居功至伟，特御封世袭靖安县侯，赐内城靖安侯府一座，赏银黄金万两，敕封其母李氏夫人为正三品淑夫人！钦此！” “靖安侯，还不领旨谢恩！” “臣李睿接旨，谢陛下隆恩！” 李睿双手接过官员手中的圣旨，恭敬地一路捧着送到正厅的堂上，当着众人的面供了起来。 “大人，不知如何称呼？” “本官吏部郎中林奇！”中年官员说着脸色有些微微的尴尬，因为他将近四十岁的年纪，官阶比李睿这个侯爷还低上不少。 “林大人，辛苦了！”说着李睿偷偷地塞了一百两银票到他的袖子里，“大人拿着喝点茶！” 李睿觉得自己前世也看了不少古装剧，这一点学的应该算是最有用的。 “那就谢过李侯爷了，对了，今天酉时会有礼部的人来接你，今晚陛下在含元殿大摆酒宴，赐席，你也在名薄之内，会有人过来教导你礼仪，认真学习，注意今晚的仪态。” 说完林奇就带着仪仗队离开了，留下了一堆东西，李睿的侯爷礼服、绶带还有印信。 李睿拿起侯爵的大印，玉石做的很小的方块袖章，底面刻着“靖安县侯李睿印”，虽然印章小是小了点，但是好歹也算是个正规的侯爷了，不由得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你在笑什么？” 陆云卿带着锦儿又过来了，侯府还没完全收拾好，她还要每天用心地盯着，也防止国公府过来的下人，老仆欺新主。 “这些下人们，你不要跟他们整日嘻嘻哈哈，这不比大名府，该严厉还是要严厉，要是谁敢偷奸耍滑，我让管家好好收拾！” “知道了，我的侯爷夫人！来看看我的玉章，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原来二叔来是给你颁圣旨子来了，这玉章看着成色不错，就是有点太小了！” “哪里小了？这不挺大的，你有这么大的玉章吗？” “没有！哎，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呢？” 陆云卿说着就要扒开他的衣服，李睿一下子捂紧衣领，紧张地说道“这光天化日的不合适吧？玉佩我给留在了书院，我怕丢了所以就没带！” “奥，最好说的是真的，否则你给我等着！” 李睿看着陆云卿离开正厅，悄悄地呼了一口气，他把段胜男的玉佩戴在脖子上忘了拿下来了 整个上午李睿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跟在陆云卿身后，看着她指挥工匠仆人整理修缮侯府，底下的丫鬟、仆人看到两人形影不离，都在偷偷地笑着，这让陆云卿好一阵害羞，到后来已就习惯了，还不时拉着李睿询问他的意见。 “少爷，昨天的那个郭大人又来了！” 胡勇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打断了李睿和陆云卿，他可受不了这两人的腻歪劲，他老胡活了几十年，也就打打杀杀能这么的开心！ “那你先忙着，我去去就回!” 李睿依依不舍地离开陆云卿身边，走到前厅，看到了正坐在大厅之中喝茶的郭欢。 “郭大人，怎么又是你？” “这不是巧了，这次含元殿御宴，由我给侯爷领路，顺便教导你一些宫廷礼仪和皇城禁忌！” “不急，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一下郭大人！不知这朝廷封赏已经全部定了下来吗？” 李睿好奇除了自己，其他人是怎么封赏的，尤其是保民救国军的众人，不能让他们受了伤、吃了苦，还要受了委屈！ “这件事今晚会在宴席上宣布，不过朝廷已经定了下来，我也知道了大概的结果！我倒是可以跟你透露一下，曹国舅被封为宁国公，孙乾被追封为忠义侯、黄忠被追封为忠武侯、杨辉被追封为忠信侯，其余诸人各有封赏！” 一公四侯，还有伯子男三等爵位、将军、文武散官若干，齐皇这一番大肆封赏倒是让人颇为惊讶，这有种开国高祖时期的盛况，俱因四百年来没有一任皇帝如此大肆封赏臣子。 “郭大人，这黄金万两，我可是一两银子都没见到？” 李睿有些奇怪，既然是黄金万两，就算没有一万两，给个一百两也不过分吧，除了自己倒贴出去一百两，也没见着回头钱啊？ “侯爷，这已经是明面上的秘密了，别说是现在，就是在平日里，你就算把整个齐国一年的赋税拿出来赏赐，又能赐多少个黄金万两，而且陛下若是颁下封赏的御旨，接旨的人不但拿不到赏银，还要奉上润笔费，少则数百两，多则上千两！” “这是何道理？” 郭欢摇摇头也不答他，就开始给他讲解入宫的礼仪，李睿只好按下心头的疑问，认真的听着这郭欢的教导。 两个时辰过去，李睿听得是头昏脑涨，虽然自诩过目不忘，但是郭欢给他讲了两个小时的宫廷礼仪和各项禁忌，他还是听得心神俱疲。 “侯爷，记住了吗？我就捡比较重要的告诉你，记不住也没关系，不过今晚最好带一些银两，不要太多，见到一些领路或者司仪的太监稍加打点，会轻松一些！” 李睿觉得自己听了半天，还不如直接花钱来的轻松，若是只需要花点钱，他也就不必担心了。 “时辰快到了，侯爷把礼服换上，等一会就出发，我在外面候着！” 郭欢离开之后，门外就进来四个丫鬟，一人捧着衣服，一人拿着长靴，一人拿着配饰腰带，一人捧着一个梳妆的盒子。 “这是干什么？” 李睿看着鱼贯而入的四个丫鬟，陆云卿带着锦儿也走了进来，这阵仗就是为了穿个衣服。 “当然给你好好地打扮一下，要不然这套衣服，你会穿吗？再说你这个样子去见陛下，要是治你个殿前失仪，可是大不敬！” 几个丫鬟井井有条地忙碌着，上来就脱掉了李睿的靴子和外衣，又把他一头长发也散了下来，一人负责梳头，一人负责穿衣，一人负责化妆，还有一人穿靴。 李睿第一次被人这么劳师动众地打扮，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你平日身边也没个人贴身照顾，还是不太方便。” “这不有你嘛！” 一番折腾之后，总算穿戴齐全，一身藏蓝的九莽侯爵礼服，腰上缠着玉腰带，脚踏云履祥纹靴，头上盘着发髻，戴上了高大的礼冠。 “还是这么帅！” 李睿透过铜镜看到自己的模样，果然是一表人才、威风凛凛，可惜了这么一张惊世骇俗的颜，要是放在前世还有那些坤，鹿，凡的什么事 “别臭美了，时候不早了，快点出发吧！” 陆云卿走过去，帮他理顺了衣领，把一件白色的袍子递给他，就让他赶紧出发了。 李睿系上袍子，出门跟着郭欢两人骑着马，往皇城的西门而去。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西城门，此时皇城外停着大量的车马，官轿。 “侯爷，我就只能送你到这了，进城之后会有司礼监的人给你带路！” “多谢郭大人了！” 李睿和郭欢拱手告别之后，一个人向着城门走去，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看上去都是武将居多。 “李侯爷！” 一张熟悉的面孔在李睿的眼前出现，原来是曹子陵，身后还跟着林子枫、郑维扬。 “子陵兄！子枫师兄！六师兄！” 李睿看见他们，忐忑的心情突然放松下来，再一看三人也是盛装出席，俱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给侯爷请安！” 曹子陵、林子枫、郑维扬三人待在一起久了，都开始变得有些油腔滑调，纷纷搞怪起来。 “不得喧哗！” 城门口的禁卫听到这边大声说话的声音，便放声警告！ 李睿四人偷偷地低下了头，默契地混入人群之中，假装无事发生。 第二百零九章 含元殿御宴 李睿一行四人一起走到了城门口，一名禁卫负责查验身份，一名内侍负责按照名录一对一指引。 “将军，这是我等四人的腰牌！” 曹子陵在前面把四人的腰牌都递了过去，对面的禁军接过腰牌低头看了一眼神情一愣，立刻抬起头，扫视四人。 “可是靖安侯当面！” “正是在下！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不敢，李侯爷您请！” 那名禁卫看到李睿很是激动，盖因为功名马上取，这是很多将士一辈子的渴望，但是他们这些将士可能一辈子都没上过战场，也是常事，就算上战场能立下如此奇功、还不满弱冠之年的少年郎，天下罕见！ 他激动地把腰牌递给了李睿，还认真地向他们行了一个军礼，标准而严肃！ 李睿等人接过腰牌，也极为庄严地向那名禁卫回礼，然后大步地向内门走去。 “受人尊敬的感觉真好，这比封我多大的官，赐我多少钱粮都开心！” 曹子陵进城之后，对刚才禁卫尊敬的行为感到异常地兴奋，或许这才是他们出生入死得到最高的荣誉吧。 “子陵兄如今也是儒林郎，大小也是正九品的官员了！” 郑维扬调笑着说道，曹子陵、林子枫、郑维扬等书院一众首领都封了正九品文散官儒林郎，其他书院弟子各有封赏，连蒯忠都封了一个从九品的陪戎校尉，众人都是皆大欢喜。 “维扬兄说笑了，我这一个从九品的散官，在我们李侯爷面前，可就是芝麻大小，以后还要靠着侯爷多多照顾！” “好说！若是子陵兄有什么漂亮姊妹，也给我们李侯爷介绍一个，到时候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四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一群内侍监身边，就听见一名领头的大太监面色阴沉得地说道“这是皇宫大内，禁止喧哗，诸位公子看样子也是一表人才，难道没有学过规矩？” 曹子陵刚想上前说话，就被李睿拉住了，这里不比军营，也不似学院，还是要小心说话。 “总管大人，我等初进皇城难免有些好奇，不懂规矩，还请公公多多宽待！” 李睿说着就把一百两的银票滑进了那名太监的衣袖了。 那名总管轻轻地瞥了一眼袖口，这才面色如常，恢复了笑脸“原来是靖安侯，咱家老眼昏花，当不得公公之称，小安子！快领侯爷去含元殿，这可是少年俊才，屡建奇功的靖安侯，可得好好伺候着！” “几位大人，这边请！” 李睿之所以给钱，也是因为郭欢之前提过，每逢皇帝赐宴或者召见有功之臣，接待领路的任务都是一份肥差，因为太监们首先要讨要喜钱，官越大要的越多，而且也不是主动开口要，而是面色难看，故意刁难，所以大多数官员就主动准备一些银两，或多或少都要打点，宫内太监们叫这是买笑银！ “公公怎么称呼？” 李睿看着前面带路的小太监，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瘦瘦的、穿着一身绿色的宫服，模样倒是很清秀。 “侯爷折煞奴婢了，小奴本名李安，主子们都叫我小安子！” “原来还是本家!” 说着李睿叫拿出十两的一票悄悄地递给了他，没想到李安没有收下，认真地拒绝了。 “李侯爷，我知道您是保家卫国、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小奴本来父母健在，八岁的时候跟着家人来京城探亲，没想到在乌鸦岭遭了匪患，只有我一人死里逃生，不得已才被卖身进宫，在这宫里也待了四年了！您这样的大英雄，小奴佩服还来不及，怎敢收您的钱！” 众人都没想到一个小太监竟然也如此看重仁义，不由得对他的身世和人品另眼相待。 “小安子，那你有什么愿望吗？” 曹子陵有些好奇，这样的李安，心里会有什么愿望。 “大人说笑了，小奴就是一个身体残疾的阉人，哪敢奢谈什么理想，要是有下辈子，小子想要出去走走，多看看这世界！” 众人都沉默下来，虽然他们是第一次来皇宫，也知道这深宫大院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深渊，生命在这里脆弱不堪，稍有不慎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寒宫冷院的绝望和无助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活了四年是多么的不容易 “李侯爷，前面就到含元殿，就送各位到这里了，里面会有专门的人负责！” “多谢小安子了！” 李睿告别李安，眼前就是含元殿了，六扇大门全部打开，高大的含元殿内灯火通明，大量侍女、内侍不断进进出出都在准备着宴席。 “四位跟我来！” 又是一名小太监过来，面无表情地领着他们往含元殿的偏门而去。 从偏门一进大殿，李睿就感到一阵暖意，这个大殿没有点篝火，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到脚底发烫，应该是做了地炉，给地板加热了。 此时大殿里坐了很多人，大概有将近一百个位子，左边文、右边武。 他们四人在左边最后一排坐了下来，正巧的是旁边竟然是邓浩然带着文广书院史文明、应天书院韩玉儒、承天国子学范文殊三人也坐着。 “李兄！” “统领！” 邓浩然依旧还是照以前的称呼，其他三人一时之间也没改口称呼他为侯爷，李睿也小声的跟他们打着招呼。 “户部张尚书到！” 一名内侍大声的报着品制比较高的人的名字。 “吏部王尚书到！” “兵部吴尚书到！” “工部虞尚书到！” “户部张尚书到！” 六部尚书纷纷到场不过坐的却是左边的第二排。 “神策军陆统领到！” “御林军郑统领到！” “西山卫徐统领到！” 各部守卫统领，四卫统领加上出征的众将士也纷纷落座在右侧。李睿还看到黄汉超也坐在武官席的后方。 “何太傅到！” “太傅大人好！”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此时场上最大的官员就是太傅何胜。 “林太师到！” “邓太尉到！” 大家都没想到许久没露面的林太师竟然也来了，而且还是同邓太尉联袂而来，这两人一起露面代表了什么特殊的含义？众人面色各异地猜测到。 “林太师好！” “邓太尉好！” 所有人又一次起身问好，越往后来的官职越大了，也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纯属巧合。 林无涯向众人微笑点了点头，坐在了左边的第三个位子，邓太阿却是坐在了右侧第二个位子。 “大皇子到！” “礼亲王到！” 这边两人刚落座没多久，大皇子刘琦和礼亲王刘礼也是一同走了进来。 “大皇子好！” “礼亲王好！” 在皇帝的席位左右各有一张小一点的桌子，正是为了两位皇子准备的桌子。 李睿等人，一会儿已经站起来好多次了，感觉还不如直接站着舒服，翻来覆去地起立躬身行礼，不是一般的累！ “宁国公到！” 这是新晋的宁国公曹国舅，曹国舅是和汝阳王一起进来了。 “宁国公好！” “汝阳王好！” 曹国舅主动做到了武将第一排，汝阳王却是坐到了文官的第二位上，那剩下的座位给谁，也不言而喻了。 “辅国公到！” 一身紫衣华服的陆尚坤走了进来，所有人都起身向陆尚坤行礼，“见过首辅大人！” “诸位好！” 陆尚坤主动走到了左边第一排第一个位子，稳稳的盘坐下来。 李睿躲在后面低着头行礼，也就没注意到后面几人长什么样子，等他抬起头也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兄台，借个位子！” 就在前面几排都热闹地聊着天的时候，有人拉了拉李睿的衣服，示意李睿往里边靠点。 李睿转过头一看，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带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女，虽然少女穿的一身男装，两人偷偷摸摸地坐在了李睿身边，却面无惧色，有的只是开心和满足。 但是颇为奇怪的是，李睿坐在最后一排，特意坐在了最角落里，靠近大门口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他总觉得大殿之内有些躁得慌，但是周边的太监宫女对这两人视而不见，不用猜肯定是皇亲贵胄 “二位，这可是含元殿，今晚朝廷大员都在这里，还是吃完尽早回去吧！” 一男一女二人，一会的功夫把李睿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吃的是嘴冒油光，手上都是汤汁！ “真小气，不就是吃你一顿饭嘛！到时候赏你些东西，就当补偿你了！三哥，到时候给他送点银子！” “” “陵儿！不得无礼！” “小舅！” 邓浩然早就看到三皇子刘恒和嘉仪公主两人，本来他们贪玩在皇宫里也是出了名的，皇帝也就放纵这两人，刘陵其实是二皇子的嫡亲妹妹，但是和同父异母的三皇子关系却是最好的，看到刘陵如此失仪，邓浩然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李睿一听女子叫邓浩然小舅，就明白了眼前这两人必定是皇子公主了，立刻直起身来行礼“微臣李睿，见过皇子殿下、公主殿下！” “你小点声！”刘陵看到李睿行礼，立刻把他的手拉了下来，用自己的手掌堵住了李睿的嘴，一时间附近几人都吓了一跳。 刘陵也警觉自己失仪，立刻收回自己的手，一溜烟从偏殿跑了出去，周围的宫女太监也都视而不见。 “靖安侯，小妹一时失礼，还望海涵，有机会再向你道歉！” 刘恒匆忙向李睿告辞，也追着刘陵出去了。 “李兄，嘉仪公主性子直爽，若是唐突之处，多多包涵！” “没事，公主难得的天真烂漫的性格，多好！”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声阴柔却响亮的声音传了出来。 “陛下驾到！”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俯首弯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皇刘旭穿着一身宴席所用的明黄龙袍，头戴九旒冕，腰缠由金丝串连十二道玉片组成的腰带，脚踩皮质粉底皂靴，身上玉佩、金钩、宝石、玛瑙配饰闪闪发光，腰间还挂着一把宝剑，在众多侍女、太监、禁卫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诸位爱卿，免礼！” “谢陛下！” 众人纷纷落座，在场一百多人都已经到齐，李睿待在后面，悄悄地看了一眼刘旭，虽然之前也见过几次，但是这次在含元殿看到盛装出席的刘旭，还是觉得一种威严的气息压迫过来。 “诸位爱卿，今晚在这含元殿，朕要犒赏此次御敌的众将士，今晚所有人不醉不归！” 说着端起一杯酒，百官纷纷也端起酒杯，众人一饮而尽，李睿喝了一口就知道这是太白居的酒！ “起乐！” 一阵低沉的鼓声响起，气势恢宏，听上去颇为热血，慢慢地有悠扬的笛子声音加入进来，而后多种乐器奏响一曲轻快悠扬的的调子，有一队穿着颇为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踩着调子，跳起了轻快优美的舞蹈。 众人都跟着仕女的身姿移动着目光，李睿身处其间也可以感受到现场火热的气氛，不愧是宫廷的仕女，舞姿曼妙，衣着又相当的暴露，但是在场的都是男人，所以也就看地津津有味。 尤其是像曹子陵、林子枫这样第一次见识到宫廷舞的年轻官员们，看得是目瞪口呆，还好坐在了最后面，否则肯定要出丑。 “子陵兄，看看就得了，再站起来，可就是大不敬了！” 李睿在边上拉了拉曹子陵等人的衣袖，示意他们注意一下仪表，他虽然也觉得很好看，但是在前世来说这充其量就是一些诱惑的舞蹈，还谈不上艳舞，尺度还算合适！ “礼乐毕！” 随着礼仪官的退场的提示声，一群仕女纷纷退去，留下了久久没有缓过来的众人。 “诸位爱卿，这首天府乐玉皇宴仙舞，如何？” “果然是神仙一般舞姿，美妙绝伦，配上今日之气氛，真乃一派仙家气象！” 抢先开口的是曹国舅，他这个人拍马屁也是数一数二的，齐皇听了他的话，只是笑了笑，点点头。 “陛下，今日含元殿大宴，酒是美酒，菜是佳肴，但是耗资靡费、铺张，北方去年到此时，灾祸战乱不断，几十万的百姓辄待救援，欠缺至少五百万两以上的钱粮缺口，情况危急！” 场间热烈的气氛因为陆尚坤的一番话，立刻熄灭了，齐皇刘旭面色也有些难看，但是也克制的很好。 “老大人，今日宴请众将士为的也是庆祝将士们在拼死效力所建之功，岂能说是铺张浪费，百姓之艰辛本王也是深感忧虑，只可惜能力有限，捐上一千两，作为赈济灾民之用！” 这里能插上话的也没几个，还是汝阳王一向在朝中如同和事佬一般，也是素有贤王之称，才敢当面反驳陆尚坤。 “阁老！今日大喜之日，切莫让众将士寒了心啊！” 旁边的林无涯也忍不住出声提醒陆尚坤，他知道陆尚坤为人的秉性，在大是大非面前从不遮遮掩掩，而且素来都是当面指责齐皇刘旭的过错，也幸好刘旭这人虽然没有什么大优点，但是能忍、也能听，只要不是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的话，他都能够听下去。 “陆师傅！朕也明白你的一片苦心，这么些年都是靠你操劳内外之事，对于朝廷乃是居功至伟，这场酒宴之后朕一定认真反省！来，众位爱卿陪朕共敬首辅大人一杯！” “敬，首辅大人！” 李睿也跟着众人端起酒杯行礼，内心想的却是陆尚坤的威信居然如此之高，让皇帝和朝中大臣这么敬重，而且看上去刘旭现在并未生气。 随着刘旭主动开口讨好陆尚坤，陆尚坤也就不再说话，这一场酒宴又热闹起来。 第二百一十章 都是一家人 含元殿的气氛越喝越热闹，众人推杯换盏，齐皇也没有约束大家，让众人尽情地饮酒，文武群臣喝着太白居的酒自然也放开了喝，几十号侍女来回走动倒酒、添菜！ “此次全军大胜而归，宁国公的功劳不小，皇后也时常夸赞她这个哥哥，说是能文能武、腹有经略!此次大胜果然不负众望，朕心甚慰！” “谢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夸奖，微臣愧不敢当，身为皇亲国戚，不为陛下和娘娘丢脸，已是知足！” 曹国舅虽然谈不上多么有才华，但是饱读书书，也屡立战功，否则也不会官至御林军大统领一职。 “过谦了，你的能力朕还是了解的，这次大胜归来，原本朕是想赐你骠骑大将军、镇国公，统帅三军之职，可是皇后与朕说你年事已高，想让你静心居养，你为朕前后忙碌几十年，是该歇一歇了！若是你哪天还想执掌大军，朕一定把骠骑大将军的位置给你留着！” 刘旭说的时候认真地看着曹国舅的脸色，那些话他都是编的，皇后根本没有跟他说过这些话，也不会说这些话，后宫不得干政乃是铁律。 “臣感激涕零，多谢皇后的挂念和陛下隆恩，微臣的确日渐感到身体乏匮，去年大名府之乱就已经感到力不从心，才差点酿成大祸，此次出征三月有余，精力也是大有损伤，此次归居之后，臣想利用空闲时间，好好地看着这齐国的大好河山，江南江北各地都去转转，散散心！” 曹国舅面露感激的神色，似乎真的非常高兴卸掉了一身的官职，从此做一个闲散的国公。 “国舅可不能这么说，虽然国舅不在朝廷了，但是还是要待在京城，留在朕的身边！” 齐皇的话一出，大殿内埋头喝酒的众臣瞬间安静下来，热闹温暖的含元殿瞬间冷却下来，叫人不寒而栗！ “这个朝廷和朕都离不开国舅这样的肱股之臣，若是平日里遇到些个难以解决的困难，还是要请你来宫中商讨一番，还有若是国舅走得太远，难免皇后也会担心，到时候朕岂不是要心疼！” “谢谢陛下关心，微臣也就是说说，哪舍得离开陛下和皇后的身边！” 曹国舅的面色再也没了之前的笑意，声音有一些嘶哑，内心到底是什么样，众人可想而知。 “舅舅，本王恭喜您，总算是可以得偿所愿，颐养天年！” 礼亲王刘礼这时主动开口，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是曹国舅也端起酒杯，两人喝了一杯，看上去竟然颇为和谐。 “舅舅！” 大皇子刘琦一看此情景，急忙开口叫着曹国舅，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却见曹国舅对他微微的摇了摇头。 众臣看着曹国舅落寞的表情，众人心思各异，有些人是在高兴，有些人心怀同情，有些就是单纯的看客。 “此次礼儿随军出征，功劳也不小，不知道想要什么赏赐，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朕能给的，什么都答应你！” “咳咳咳!” 殿内众臣都被刘旭的这个金口玉言吓了一跳，这岂不是相当于许一个太子之位，若是刘礼开口要，他真的敢给吗？ 刘礼也没想到自己的父皇会问他这个问题，他面色纠结，内心更是翻江倒海，要还是不要？ “陛下，还请三思！” 没等刘礼回答，第一个出言反对的竟然是邓太阿，他是刘礼的外公，但是他听到刘旭的话，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无妨，国丈，我与礼儿乃是父子，都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这天下有什么是不能分给他的！” “陛下慎言！” 何太傅听到齐皇刘旭的话，立刻出言提醒，作为太傅他要规劝皇帝的一言一行！ 李睿在后面吃着菜，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好地一场御宴，怎么就像是鸿门宴，这么好的酒菜竟无人欣赏！ “父皇，儿臣只有一个要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刘礼身上的时候，只见他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跪倒在地大声地说道“如今北疆百姓苦不堪言，儿臣自知能力浅薄，此次受封黄金万两，大部分都已经发给了立功的将士，还剩下一万两白银，儿臣希望可以把这些银子用于赈灾救济，还请父皇陈全！” 但其实刘礼根本就没有拿到一分钱，他打算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一万两，此刻心里顿时满是愤恨！ 刘旭的脸色一怔，没想到刘礼提的要求竟然是这个，随即他面带微笑地说道“既然皇儿有此善心孝举，朕心甚慰，也不好驳斥你，这一万两朕就替百姓收下了！” 旁边的刘琦一听刘礼的要求，紧张的心情立刻放松下来，还露出了微笑。 “不过你立下大功，朕也不能亏待你，你现在也是亲王了，按理说成年之后就可以有自己的封地，云中府你也熟悉，朕就把云中府赐给你，你要替朕好好地守住南疆！” 齐皇这一波又一波的惊人之语，让众人的心脏起起伏伏，都有些受不了。 刘礼一时间却陷入了两难之中，这云中府本就地处南疆，而沧澜江以南，除了川蜀道，其他三道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封不封他云中府，区别不大，而且如果有了封地，他留在京城就不是那么名正言顺，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当成话柄，他不知道刘旭的言外之意是不是将自己排除出了东宫太子的名单。 “二弟，还不快谢过父皇的恩典！” 大皇子一听刘旭的话满脸喜色，若是没有旁人他可能要笑出声来，这样看来自己的父皇还是看重自己这个嫡长子，果然二弟一直都是自己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两侧的文武官员神色也有些不太分明，这个局势是不是意味着，已经有一方被放弃了，难道要重新作出选择了，一时间各人心思杂乱。 “琦儿最近这些日子表现不错，监国施政倒也算勤勉、老成，辛苦你了！” 刘旭一句话说完就结束了，这让刘琦一阵失落，这就没了？就这么短短一句话，让人不上不下，算是夸奖，可是真的就只是一句夸奖 一时间谁都不明白今晚皇帝陛下到底要干什么，这一番话语是在预示着什么，还是在隐藏着什么？众人都陷入了默契地沉默当中，谁也不再开口！ “陛下！” 最终还是有人没有忍住，站起来开口说道“如今天下承平，诸皇子也都成人，是该考虑及早册立太子，若是东宫一直空缺，怕是国朝不稳，人心不定啊！” “杨大学士认为该册立谁好啊？” 刘旭看着杨宇，目露寒芒，声音低沉地问着他。 所有人都知道刘旭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提起册立太子一事，但是这也是众人最关心的，他们比刘旭更在乎太子人选，而且皇子成年，早就该立定储君，这是不容商榷的事情。 “臣不敢妄言，全凭陛下做主，但臣作为臣子，而且作为内阁辅臣之一，不得不说，册立储君宜早不宜迟！”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储君一事暂先搁置，朕心中有数，尔等勿要多言，念你忠心为国，不予追究！下不为例！” 刘旭一句话打发杨宇之后，刘琦面色遗憾，若是杨宇刚才说自己的名字该有多好，这时候也只有自己能够坐上储君的位子了。 “说了半天，朕怎么没见到靖安侯，朕的第一大功臣呢？还有保民救国军的众人呢？” 李睿一听齐皇叫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咽下了自己嘴里的猪蹄，喝了一口酒，就站了起来，模样有些狼狈，他光顾着和师兄弟几人吃喝了。 “微臣在！” 李睿弯着腰、低着头，拱手绕过大殿旁，小步快走，来到了大殿中间，身后曹子陵、邓浩然、黄汉超，今晚在场保民救国军的数十人都跟在后面。 “臣等参见陛下！” 一排十多个年轻人，在李睿的带领下躬身行礼，声音洪亮！ “快快免礼，尔等可都是本次保民救国的大功臣，怎么能坐的那么偏僻！” 李睿站直身子，头微微的抬起，这时场内近百名朝中大臣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这可都是权倾朝野，或一部大员、或是一军主帅，俱是位极人臣之辈。 “回禀陛下，微臣等人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鲁莽行事，没想到贪天之功，狡借三军之威，立下此等功劳。不满弱冠之年，受陛下如此厚爱，实属惭愧！” 刘旭看着李睿滴水不漏的奏对，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那李侯爷觉得朕的赏赐，是对是错？” 此话一出，书院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皇帝这是生气了。 李睿没想到皇帝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大，可以说是喜怒无常，他一时间无言以对，若是说皇帝错了，那就是找死，若说皇帝对了，那之前的那一番委婉的客套都成了欺君之言。 “大胆李睿，竟敢殿前失仪！” 就在众人沉默不言看着场上一时僵持的李睿，陆尚坤一拍酒杯，把众人吓了一跳，指着李睿就说到道“身为侯爷，参加御宴，不顾礼仪，满嘴的油光不说，袖口都是污渍，这乃是朝廷御赐地蟒袍，如此玷污，乃是对陛下的大不敬！陛下，应该剥了他这身蟒袍，削去侯爵身份，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刘旭也被吓了一跳，再看李睿的右袖，的确是满是污渍，上面还有一个手掌印，的确是有失体统，但是也没有必要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吧。 曹子陵一听陆尚坤的话，就要站出来说话，被身边的郑维扬紧紧地按住袖口。 “阁老，哪有这么严重，衣服脏了回去洗洗就好，少年郎，做事难免会有些疏漏，下不为例就好，毕竟都是一家人，您为难他，回去也不好交代，靖安侯，以后可要注意了！” 刘旭竟然反过来给李睿求情，而且还说了都是一家人这话，这就相当于是在默认李睿和陆云卿的事了，这话一出让场内大部分官员面色怪异起来。 “谢陛下，微臣知罪，只是来的时候，想到宫廷的美食必定是人间美味，中午就没有吃饭，想着留着肚子晚上多品尝一些，哪知道刚才太饿了，吃的有的急，一时失礼，还请各位大人原谅小子的无礼！” 李睿说着就摸摸自己的头，露出了罕见的羞涩和憨厚，看得刘旭和众人开怀大笑，此事也就算过去了，李睿心里其实想的是他衣服上的爪印是刘陵留下的，也幸亏这个爪印救他一命，一饮一啄皆是天定。 刘旭看着李睿憨厚的模样，心想少年看来也是假装很成熟稳重，说到底也是孩子心性，自己刚才似乎有些严厉了，转而看李睿的眼神也就和善一些。 “靖安侯，你可是朕的福星，今年科举在即，你可要给朕考一个举人，明年最好是高中状元，到时候你就是四百年来最年轻的状元了，朕可等着你！” 这话一出，又让众人心里一颤，这不亚于亲封李睿的状元头衔，而且迄今为止齐国最年轻的状元也正在殿中坐着，今晚刘旭给众人留下太多的震撼了，科举都没开始他就已经定下状元了，这岂不是荒唐至极，若是到时候李睿不是状元，那不但是李睿倒霉，主考官加上吏部和礼部都要牵扯其中。 “陛下，微臣一定全力以赴，可是天下才俊众多，状元一说实属夸赞，臣只能尽力而为！” 李睿也没傻到向皇帝打包票，这话刘旭可以说，但是他不能应，得罪皇帝一个和得罪全天下读书人，显然暂时看还是得罪前者更划算。 刘旭又和其他几名书院弟子纷纷交流了几句，也都没出什么岔子，书院弟子都是对答如流，然后就吩咐他们退下了。 “李睿，你就不要坐在后面了，前面的位子你挑一个，朕让人给你加张桌子！” 听到皇帝的话，李睿真的头大，他是万万没想到刘旭想到一出是一出，根本不按规矩办事，这前面最起码是一品大员，就算他是个侯爷，他也不敢坐在前面，抢谁的位子他都不敢。 “要不然，来我这！” 令李睿和刘旭都没想到的是，竟然同时有三个人说话，主动让李睿坐过去，分别是林太师、何太傅、还有曹国舅。 刘旭颇为惊讶，没想到李睿的人缘这么好，跟朝中大臣如此亲善，他看着左右为难的李睿，很想知道他到底会选谁。 李睿此时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该选谁，他与林无涯其实没有直接关系，甚至都不认识，何太傅自然不用说，曹国舅倒是让他惊讶，但是这三人他无从选择，选择一个必然会落了其他人的面子。 “来我这吧！” 陆尚坤的声音响了起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刚才斥责李睿的是他，现在替李睿解围的也是他，而且他这个时候出面恰到好处，他的官职比三人都要大，而且还有一层关系在。 “李睿，阁老都叫你了，还不快坐过去，都是一家人，朕刚才就不该让你选。”刘旭笑着说道，表情里的戏谑大家都看明白了。 李睿像一个处子一般，安静地坐在陆尚坤的身边，能够感觉到老者的威严比皇帝差不了多少，那是一种上位者的压迫。 “怎么老夫是会吃人，你离得那么远干嘛？” “不敢，小子是怕打扰到老大人，我已经吃饱了。” “吃饱了，就老实地待着，走的时候，跟着我！” “遵命！” 陆尚坤说完之后，又慢慢地吃了起来，动作轻柔，细嚼慢咽，像是在做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看得李睿不由得敬佩起来，对待食物都能这么认真的人，哪会是一个简单的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男儿也落泪 含元殿的宴席一直进行到深夜才结束，大部分官员都喝醉了，内侍、禁军都人一个一个往城外送，城门外也早有人等候着，把人接走。 李睿跟曹子陵等人打过招呼，就跟着陆尚坤一路出了偏殿，陆千钧跟在后面，慢慢地朝着内廷走去。 “老大人，这也不是回去的路啊！” “放心吧，老夫没喝多，你跟着走就是！” 闻言，李睿只好安静地跟着走，走了一小会，三人来到了一块空地，一辆高大的马车正停在那，一名太监牵着缰绳，正等候着。 “首辅大人！马车已经准备妥当！” 陆千钧很自觉的走过去接过缰绳，“交给我吧！” 陆尚坤扶着陆千钧的手臂，就上了马车，“你也上来吧！” 李睿看着有一点犹豫，毕竟是未来老丈人，要是就这么上去了，以后不好见面啊！ “别磨蹭了，天色不早了！” 陆千钧既然发话了，李睿也就不再犹豫，自己爬了上去，进到了马车里，里面比想象的要宽敞很多。 马车缓缓启动，陆尚坤看着李睿疑惑的神情，解释道“内阁设在皇宫的前院，老夫平日都要在皇宫里处理政务，所以时常会待到很晚，陛下念我年迈，就赏赐我一辆马车，可以自由乘车出入皇宫！” 陆尚坤说完两人就都沉默下来，李睿也不好开口，因为他认出来，面前的这个齐国首辅大臣正是当日辅国公门前，踹他屁股的老者，而且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当日的事情。 “今晚这一顿饭，吃到了什么，给老夫讲讲，不用遮遮掩掩，百无禁忌！” 李睿听到陆尚坤的话，面色纠结了一会，还是开口把自己今晚的一些疑问都讲了出来，他不会天真地以为陆尚坤真是问他吃了什么，便小心地说道“小子有几件事不太明白，还请大人解惑！” “说来听听！” “这其一，含元殿之宴，陛下的表现让人费解，打压各方势力未免也太过明显，有功者未必赏，轻功者却重赏之，岂不是赏罚不分明，锋芒也显露无疑！” “这其二，朝中势力，党派林立，纷争不断，陛下却有意放纵，任由朝廷内耗，叫人费解！” “这其三，大人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何为？” 此三问一出，陆尚坤微闭的双眼，一下子睁开了，露出了虎视的锋芒，让对面的李睿汗毛耸立，这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激发的应激反应，马车也在一瞬间停滞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好，果然当得起少年英才四个字，你这三问，可是句句都直击要害，既然你问了，老夫就费些时间，给你解释一遍！” 陆尚坤手里拿着一块羊脂玉，细心地擦拭着，这是陆云卿花了一千两给他买的上乘的羊脂玉，他每天都带着，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擦拭一番。 “这第一，陛下自小隐忍，三十余岁才初登大宝，夺得帝位之后，性格就反复无常，为人好猜忌、喜权谋。如今已有二位皇子成年，陛下又正当盛年，他又不愿困于繁琐的朝政，便将江南、江北分别交给了二位皇子管辖。 可是上次大名府之变让他感觉到了威胁，这天下已经不受他的操控了，他便想借机打压做大的两方势力，让他们安稳地替他办事，陛下隐忍太久了，所以他现在不会容忍任何人，因此曹国舅即使立功还是被撤掉了统兵之权，赏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宁国公，同样大皇子辛辛苦苦监国也是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二皇子也是吃了亏的。 但是你不同，陛下需要你这样的人，来鼓舞士气、激励百姓，十三岁的少年侯，哪还有比这个更加能转移人注意力的。” “这第二，朝中之所以党派林立，也不全是陛下授意和二位皇子的东宫之争，从四百年前高祖立国之初就形成了南北两党对立、豪门和寒门对立、儒家和皇权对立！若非皇族的宗亲文王，当年开创了震惊世人的科举制度，稳定了儒家和寒门，让齐国也安定了近四百年，否则按照儒家的势力早就瓜分了齐国，文王也因此代表皇权被儒家封为三圣之一。 如今南、北二党做大，寒门势微，百姓不满之声愈沸，儒家亦欲有吞并百家之势，所以陛下才起了内斗的念头，让多方势力互相角逐，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其三，老夫本来也是出身寒门之人，当年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十八岁高中状元，先帝赏识，不到十年我就官至吏部侍郎，三十岁当上了吏部尚书，放到现在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到了四十岁入了内阁，而后便经历了十年的诸皇子夺嫡，五十岁时，陛下登上了皇位，我也升了内阁首辅，迄今已是第十四年，老夫今年也六十有四了!” 李睿没想到陆尚坤已六十多岁，看上去不过五十出头的模样，他不由得肃然起敬，这样一个传奇的经历，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一代权臣。 “老夫一生为官，想的从不是公平和正义，而是如何做好我应尽的职责，钱财、权利、美色那都是过往云烟，以前是寒门时，我也未曾同情寒门，如今成了豪门，我也不耻这些所谓豪门的做派。 如今北方连经两场战乱，早已是民生凋敝，哀声载道，朝廷五百多万两的救济缺口，加上几十万将士的封赏，数十万士兵的抚恤，这些钱都还没有着落。 我要是不说，这满朝文武更没人敢说，好一点的将领会出点钱抚恤一下底下的士兵，差点一的将领，只能忍气吞声，如此下去三军如何能战。” “所以今日大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这个窗户纸给捅破，陛下便再无逃避的机会，他就要想办法安抚三军、赈济百姓！可是大人不怕陛下暗中记恨于您？” “我在朝五十年有余，为他刘氏江山也卖命五十多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刘家的江山，若是因此获罪，那就算老夫罪有应得吧！” 李睿明白陆尚坤这十多年维持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运转，必然是何等的艰辛，这不是一个讲公正、讲民主、讲法治的时代，这是一个皇权、官僚、封建的残酷时代，每次一起起伏伏的斗争中，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填满这个国家的窟窿，让这个国家走的尽量远一些。 说到底陆尚坤骨子里忠的是这个国家，却并非刘姓皇权更非这天下百姓。 “老夫说了这么多，不是希望你能明白什么道理，而是希望你能尽可能地远离这一切，尤其是皇权之争，无论输赢都不会有好下场！” “小子明白，一定谨记老大人教诲！” 陆尚坤看着李睿一脸认真的表情，突然明白齐皇为何如此生气，十几岁的少年郎，总是像个老头一样，为人谨小慎微、做事滴水不漏，难免让他们这些大人失去了一些教育晚辈的乐趣，果真是无趣。 “也不知李景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儿子，你父亲当年毛头小子的时候，虽然性格也比较沉闷，但那是因为他性格太拗，不知变通，但你小子是性格过于老成圆滑，要是把你父亲的那份愚笨学过来，倒也不错！” 说着陆尚坤自己也笑了起来，第一次竟然期盼别人变得愚笨一些，想想家里那三个不上进的孙子，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们，人呐还是不能要求太多，幸好自己家里还有一个陆云卿，家门有幸！ 李睿听着陆尚坤说到李景，自己也不好搭话，不一会陆尚坤的脸色变化了好几次，他差点没吓得跳车。 马车走了有一会，终于停了下来，传来了陆千钧的声音“父亲，到了！” 李睿赶忙起身先出了马车，跳下来站在马车边候着，见到陆尚坤下来，立刻伸手去搀扶！ 陆尚坤走了下来，稳稳地站着，看着国公府的大门说道“要不然进去看看？” “不了，不了！天色不早，小子就不叨扰了！” 李睿想到自己早上说的话，此时内心十分的慌张，还是赶紧告辞离开了。 看着李睿离去的时候，陆尚坤摸着胡须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的背影，对着身边地陆千钧说道“此子不凡！” “父亲，这个小子未免也太过油滑了，油盐不进、风雨不透！” “你懂什么，瞧瞧你那三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我好好收拾他们！” 陆千钧一脸无辜，他十三岁的时候也是胡闹的年纪，这满天下又有几个能比得上李睿，要是没那么风流，自己女儿嫁给他倒也还算不错，只是这小子就不是个安生的主。 李睿独自走向自己的侯府，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让心情顿时安定许多，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大门，很快里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大门缓缓地打开，胡勇率先走了出阿里，扶住了李睿。 “没事，胡大哥怎么还没休息？” “胡大哥不太放心，就陪着我们一起等了一会！” 陆云卿从里面走了出来，迈着急促细碎的小步子，上前接过李睿。 “喝了多少酒，一身的酒气！锦儿快去准备点热水！” 李睿胳膊搭着陆云卿的肩膀，他倒是没有喝醉，但也不妨碍他享受此时的惬意，闻着淡淡的香味，整个人都要沉醉其中，若不是陆云卿拉着他往前走，他可能就醉倒在她的怀里了。 “来，坐下！我给你倒杯茶！” 陆云卿将他按在主卧房间内的椅子上，准备给他倒杯茶，顺便让丫鬟过来帮他梳洗，刚想起身被李睿一把拉住了。 “不用，就这样陪我待一会就好！” 李睿神色有些憔悴，样子让陆云卿心里一揪，便在他旁边也坐了下来。 “是不是喝多了，难受了，我让丫鬟给你熬了醒酒汤，你等一会喝点，喝完会舒服点！” “我缓一缓！”说着就把自己身上的腰带给解开，放在了桌上，身上厚重的袍子也给脱了，“这玩意穿着可太累了！” 陆云卿这时才看到李睿里面的衣服全部湿透了，但是这个天气应该不会这么热才对。 “借你的腿靠一靠！”李睿也不管陆云卿有没有同意，就把自己的头侧着枕在了她的双腿上，两只手垫在了中间。 陆云卿开始有些不习惯，挣扎了一下，后来看到李睿只是静静地躺着，也就没有再抵触，拿手把他头上的发髻解开，给他梳理着头发。 “你这是怎么了？” “就是有些累，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陆云卿想了一会，轻声地说道“若是妾身的话，只想找一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白头偕老，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平安快乐就好！” 说完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似乎是为自己大胆的表白感到害羞。 “你呢？” “我嘛，娶一个贤惠的媳妇，生一窝大胖小子，不还是要掌上明珠，每天努力上班挣钱，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如此而已！” 陆云卿一听李睿的作怪的话，伸着手扭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让你信口胡说，也不嫌害臊！” “那就算了，就让我孤独终老吧！”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这话可不能乱说，老天爷会怪罪的！” 李睿伸出手，把陆云卿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整个屋子里只有静悄悄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李睿像是睡着一般，均匀的呼吸声传了出来。 “你睡了吗？” 陆云卿小声叫了两句，也没听到应答，就拿着手慢慢的抚摸着李睿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柔情。 “我知道你很累，从我遇见你开始，你没有一刻不在奔波忙碌当中，我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能够感受到你内心的恐惧和孤独，我也知道我始终进入不了你的内心，从来都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陆云卿像是在诉说，又像是一个人的独白，絮絮叨叨的说了下去“但是自我遇见你开始，我就被你的神秘、认真、无所畏惧所吸引，只要有你在前面，我什么都不会害怕。自小母亲就告诉我说，一定要坚强起来，因为我终究会是一个人，这么些年我也一直告诫自己要坚强的活着，是你让我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即使我知道你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 “但是我不在乎，你喜欢多少人，只希望你不要欺骗我，除了你，什么都不重要了！” 陆云卿的这一番话把自己内心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本以为只是说给自己听，但李睿其实没有睡着，本想着故意逗逗她，可是听了她的话，却不忍心打断。 李睿明白陆云卿说的这些，她之所以进入不了他的内心，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戒备一直都在，这是一层对于陌生世界未知力量和无常命运的恐惧，因为在这里他太过渺小，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尊严更是像是笑话。 他在恐惧自己会突然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也怕别人窥探到他埋藏心底的惊天秘密，这是在没有绝对力量守住这些之前，所无比恐惧的。 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拼命，发展基地、上战场立功、参加科举进入官场，这一切都是为了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他虽然有着三十多岁的心理年龄，但毕竟前世只是抄过几年代码，充其量多喝几杯白酒，看过不少历史剧，他不是天才更不是英雄，他只是一个人，他也会感到疲惫、迷茫、无助，只是这种疲惫，无人可讲！ 也许只有在此刻，他才会展现和审视自己内心的脆弱，想到陆云卿的一片倾心和自己心中的疲惫，只觉得紧闭的双眼也没挡住决堤的泪水，压抑的情感一下子宣泄而出！ 第二百一十二章 酒楼对书坊 李睿的眼泪把陆云卿的裙子打湿一片，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这一切，等到丫鬟端着热水、醒酒茶过来，陆云卿就起身离开回府上休息了。 走之前陆云卿又告诉他一句，明天要给他一个惊喜，让他明天早点起床，便留下一头雾水的李睿离开了。 果然第二天，第一声鸡鸣响起陆云卿已经上门了，吩咐丫鬟、仆人除扫院子，继续整修侯府。 “这么早就来了！” 李睿顶着鸡窝一样的发型，睡眼惺忪，显然还未从美梦中醒过来，被陆云卿一大早叫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崩溃。 “这都什么时辰了，今天有好多事情要做，你先洗漱，早饭已经备好了，吃完就跟我走！” 陆云卿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裙，高高盘起的头发，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天气渐暖，她就穿的单薄起来，站在那指挥着下人们干活，样子倒很像一名新婚燕尔的女主人！ “你今天可真美！” “油嘴滑舌！” 陆云卿嘴上嗔怪，但是嘴角的那丝笑意是藏不住的，经历昨晚的事情之后，两人关系越发的亲密了，李睿说话也更加随意、暧昧了。 “胡大哥，去西门！” 李睿穿着常服跟着陆云卿出门，两人坐进了马车里，负责驾驶马车的胡勇听着旁边锦儿的指挥，赶着马就往西门而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对于陆云卿卖关子的行为，李睿只好静静地看着她精致的脸蛋，好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似的，看得陆云卿心里发毛，只好撇过头去不理他。 马车出了内城的西门，来到了外城，顿时热闹喧嚣的声音传到了马车里，李睿轻轻地撩开车厢的竹帘，看着城外喧闹的集市，这才感受到这座帝都的繁华与庞大！ 一条七八米宽的主街，两边都是早起出摊的铺子，颇有后世大型集市的模样，沿街都是两层高的商铺，偶尔有那么几栋显眼的，要么是酒楼、要么是私人大宅。 “怎么样，与大名府相比，是不是繁华许多！” 李睿听着陆云卿语气里的自豪，果然帝都群众天生的优越感，他这个外乡人感受太明显，不过他可以理解，毕竟是天子脚下，顺天府的人数和规模也都是当之无愧的齐国甚至是天下第一，当然值得骄傲，外乡人只能遗憾自己不是帝都人了，但咱可是有了房子，也算是半个帝都人了。 “我倒是想把侯府搬到这外城来！” 和内城安静的环境中不同，外城显得尤为热闹，百姓们的表情也更为生动，李睿倒是喜欢这样的环境，他宁愿和这些底层的贩夫走卒打交道。 “要不然咱把侯府给卖了，到外城买一个大宅子，到时候家里的那些丫鬟、仆人也就养得起了！” 陆云卿听到李睿的话哭笑不得，“好啊，你还惦记着我的那些丫鬟们，那些可都是我的丫鬟，再说你好歹也是个侯爷了，家里还有这么大的酒坊、庄园，怎么还老想着钱的事！” “我这不是也怕铺张浪费嘛，再说我不还是为了攒钱，等我们成亲以后，还要养好多的娃，起码要生个四、五个！” “那你就去娶头猪好了！” “哪有猪长得有你这么好看！” “你说什么？” 陆云卿伸出脚，一脚就踹向他，被李睿一把握住了脚踝。 被抓住脚踝的陆云卿脸色红晕，有些嗔怒的说道“你放开我！下流！” “不放，要是放开了，你跑了，我去哪找这么漂亮、贤惠的侯爷夫人！” “爱找谁，找谁！漂亮女人那么多，你靖安侯什么样的找不到！” “那倒也是！不过本侯爷就看上了那个叫陆云卿的，现在就要把她抢过来，当我的压寨夫人！” “呸，端是一个无赖儿！” 两个人在车内打打闹闹，车外的陆锦儿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偷偷地捂住嘴窃窃地笑着，驾车的胡勇只觉得自家公子变了，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稳重、老成的少爷完了啊！ “小姐，姑爷到了！” 锦儿一脸笑意地探着头，看着马车里打闹的两个人，提醒他们到地方了。 李睿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把陆云卿也扶了下来。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看着眼前两层高的太白居，这也没什么可惊喜的，他早就知道了。 “走吧，先进去看看！” 陆云卿和锦儿率先走了进去，李睿也跟了上去。 一进太白居，里面的陈设居然和大名府的一模一样，几乎就是照搬的大名府的总店，不过这也没让李睿太惊讶。 “陆掌柜好！” 店内竟然颇为热闹，人来人往，很多人都在往里进，这还没到中午就已经人满为患。 陆云卿只是向众人点点头，便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李睿明显感觉到了，进入太白居之后的陆云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竟然有一丝威严和干练。 “怎么样，我这里还不错吧！” 二楼的最里间甲字号房，作为陆云卿的私人空间，太白居仿照大名府的陈设，但是最作为酒楼，酒菜，陆云卿向大掌柜姚秀要了一批雾影山庄做菜的高手，把炒菜的技艺带到了京城的太白居。 如今的太白居可以说是日进斗金，达官显贵、皇亲国戚甚至是皇帝都私下来吃过，对这里的菜和酒赞不绝口，而陆云卿作为这里的大掌柜更是身份尊贵，不但有显赫的背景，更是靖安侯未来的夫人。 “倒是不错，辛苦你了！” 说着李睿上前握住陆云卿白嫩的双手，紧紧不撒开！ “说话就好好说话，休想趁机占我便宜！” 自从昨夜的那一番话之后，李睿是越来越黏人了，动不动就上手，陆云卿对他行为又好笑又无奈，他真的就像个孩子一样了 “走吧，我带你出去转转！” 陆云卿眼神滴溜一转，嘴角像是偷腥的猫，笑的很愉悦，又带着锦儿风风火火的下楼了。 “走啊！” 陆云卿站在李睿的前面，看着磨磨蹭蹭的李睿，拉着他就走进了集贤坊的大门。 李睿没想到陆云卿说的转转，就是走了几步，来到了对面的集贤坊，他犹豫着站在书坊外面，不知道自己是该表现得积极一点，还是该扭捏一点 “陆姑娘，您来啦！” 书坊的伙计纷纷跟陆云卿打招呼，显然陆云卿是这里的常客，书坊管事林世榕看到陆云卿也过来打招呼。 “我们来这干嘛？打扰别人做生意！” 李睿站在大堂里，看着集贤坊的众伙计，总觉得心里怪怪地，有种被人当场捉住的异样感觉。 “我可是这店里的常客，我和他们的东家关系很好，带你来照顾一下生意！” 陆云卿看着李睿不安分的模样，心里却是非常的开心，脚下的步伐更是轻快了许多！ “陆姑娘楼上请，正好今日几位先生都当值！” 林世榕一听陆云卿要找的是林仙儿，立刻告诉她林仙儿今天正好也在，今天几位报刊的总编辑都在楼上议事！ “走吧，前面开路！” 李睿只好硬着头皮，顺着楼梯，慢慢地往上爬，脚步踩得还十分的沉重，恨不得把楼梯的木板给踩坏一块。 “有人吗？” 敲了两下门，里面没人应答，但是李睿刚才分明听到了有女子人讲话的声音。 “没有人！要不然咱回去吧，我再去补个回笼觉！” 李睿小声地跟后面一脸笑意的陆云卿解释道，他觉得今天准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是你！” 就在李睿话音刚落，前面的门开了，一张精致可爱的圆脸，从门缝里露了出。 “微臣李睿见过公主！” 原来开门的是前来参加集会的嘉仪公主刘陵，看到李睿顿时有些惊慌，以为是来找她算账的。 “啊！”一声尖叫之后，刘陵又跑回了房间内，把门又重新关上了。 房间里发出了惊呼声，而后一群英姿飒爽，容颜俏丽的女子走了出来。 李睿弯着腰听着一声尖叫，还没反应过来，抬起头就看到面前站着一群女子，为首的真是许久未见的林仙儿，最后面缩手缩脚躲着的刘陵，其余几人他都没有见过，但看上去应该是哪家达官显贵家的小姐，个个气质出尘、容貌妍丽，每人穿着竟然都是男子样式的儒服，倒像是一群俊俏的公子！ “陆妹妹，这是在干什么？”郭媛媛匆忙地赶到门口，看着不知所措的李睿和一脸笑意的陆云卿，开口问道。 “这位公子又是何人？不知道这乃是私人地方，外人不得进入？这边都是女眷还不快快退去！” 林仙儿身后的杨岚看到李睿，以为是他冒失地闯进来吓到了刘陵，看他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就让他赶紧离开。 “进来坐吧！” 相比之下林仙儿竟然是异常地冷静，但是湿润的眼眶，就知道她平静之下也是心潮澎湃。 众人一听林仙儿这么说，就知道这肯定是认识的人了，而且两人关系匪浅。 陆云卿率先走了进去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杨澜等人也纷纷坐了下来，正好围成一圈，一脸好奇地盯着林仙儿、陆云卿、李睿三人。 李睿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站在众女子的面前，像是被审判一样，规矩地施礼说道“小生李睿见过各位姑娘！” “大名府李睿！”周子瑜发出的最先一声惊呼，因为她早就听说了李睿，那个来自大名府，却被自家爷爷收为外孙的李睿。 “保民救国军统领李睿！”作为特约编辑的赵思思也在，这句话是她说的。 “靖安侯李睿！”杨岚惊呼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这个名字实在太出名了，天下最年轻地因功封侯者，四百年第一人的靖安侯李睿。 这三人的惊呼都让大家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了，再看向林仙儿，弦弦欲泣的表情挂在脸上叫人心疼。 “林姑娘，好久不见！” 李睿小心翼翼地跟她打着招呼，害怕自己话还没说完，她就放声大哭了。 “林公子，恭喜你，如今已经贵为侯爷了！” “林妹妹怎么这么客气，这两天太忙，这不一闲下来，我就带着他来看你！你们好好聊聊，杨姐姐你们陪我出去转转吧！” “好啊，正好姐姐前些日子看上几件衣服，还请大家帮我挑挑花色！” 陆云卿带着屋内的众女子纷纷往外走，一脸好奇的刘陵想要偷偷地留下来，被周子瑜生拉硬拽给带了出去，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坐吧!”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林仙儿吩咐李睿坐下来，自己拿起一本文稿认真地看起来，但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李睿看着林仙儿坐在桌子后面看书的模样，窗外暖洋洋的阳光洒了进来，照在了她那精致的面庞上，让人赏心悦目！ “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林仙儿被李睿火热的目光注视着，索性就扔下了手里的书册，抬着头看着他。 “对不起！” “今天来是来炫耀吗？漂亮的侯爷夫人！” 李睿一时无言，他知道今天陆云卿带他来的意思，不免是为了宣誓自己女主人的主权，但是他明知如此也没有反对，因为靖远侯府的夫人只能是陆云卿，不管林仙儿如何想，她们彼此都知道这个结果。 “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他知道自己也没有资格再说什么，毕竟按照林仙儿的家境和脾气，她是注定不会屈就侯府的。 “等等！” 林仙儿叫住李睿，从桌后面走了出来，环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靠在他的后背，李睿整个人都僵住了，双手不知所措。 “你可真是个狠心的人啊！” 李睿感觉到林仙儿的呼吸，她的侧脸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死死地搂住他的腰。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你一声对不起，你欠我的，这辈子都别想还清！” “你知道的，我是给不了你任何承诺，即使有也是自欺欺人！”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渣男一般，在前世以他的条件，找了一个女朋友都像主人一般供着，可如今自己也成了那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但是让他伤害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忍心的，只好在还能回头的时候忍痛割舍！ “可是我本就没想从你这得到什么承诺，只要你的心里有属于我的地方，我的心就都是你的！” “李某何德何能！若是因为我耽误林姑娘的青春，若是有一日你觉得后悔，我该如何偿还这份情谊！” 虽然自己是个男人，自认用情也不是专一的人，可是遇上这样的姑娘，任谁也不忍伤害，但是他也毫无办法，他只能厚着脸皮接受这一切，如果有一天他能下定决心，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还记得那句诗吗？”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既然你说的，何不珍惜眼前人！我不强求什么名分，我知道陆姐姐对你用情之深，我不愿伤害她，更不能伤害她，但她也明白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跟她争名分，但是我要争你这个人！” “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女子的嘻笑声，陆云卿等人回来了。 “看看我的新衣服怎么样？” 陆云卿推门走了进来，面带微笑，换一身蓝紫色的长裙，看上去购物很愉快！ “漂亮，挺好看的！” 李睿急忙夸赞道，对于女人的夸奖，若是有半分的延迟，那将是不幸的开始。 “敷衍！林妹妹觉得如何？” 陆云卿转过头盯着林仙儿，仔细观察她的面色，似乎非常在意她的看法！ “这件衣服，配上陆姐姐这个未来侯爷夫人的身份，极为合适！妹妹恭喜姐姐！” 林仙儿的回答让陆云卿十分满意，内心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局她胜了。 “侯爷，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惊喜，还没到呢！” “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惊喜真惊喜 李睿又坐上了回家的马车，和陆云卿两人坐在车里一言不发，他在心里想着还能会有什么‘惊喜’！ 陆云卿的沉默是因为她担心李睿会责怪她，但是后面的惊喜还没开始，只能先撑过今晚再说。 “我说！” “啊！” 李睿的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沉浸在思考中的陆云卿条件反射似地像只受惊的小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这都已经下午了，我中午饭还没吃，要不然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 “奥，你饿了啊？” “要不然呢？” “吃饭这事不急，我走之前让下人备好了晚饭，咱先回去，先去见见我送你的惊喜！” 喜从何来啊！ 李睿整个人都处在担忧当中，都还能有什么比林仙儿的事更加惊喜的。 “要不然算了吧，改日再说吧，来到京城好多大名府的长辈都未曾拜见，也是该抽时间一一上门拜访！” “这你不用担心，我昨天已经把送来贺礼的朝中各大臣一一回了礼，名单也记录下来。何太傅、郑统领、林太师家、宁国公家、大皇子、礼亲王、邓太尉我都亲自挑选了礼品，派人一一送了过去！” 李睿一听心里非常感动，他这两天忙着没时间到各家拜访，朝中和军中的官员、将领不少都送来贺礼，他都没来得及一一感谢，没想到陆云卿已经替他做了那么多，尤其是比较亲近的几家长辈，他是肯定要去亲自拜见的，想到陆云卿这么细心和贤惠，自己就越发地惭愧，他做的太少了！ “谢谢你，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李睿主动握住陆云卿的双手，诚恳地感谢她，他知道这一切并不容易，送礼的官员大大小小有上百家之多，光是回礼也要上万两银子，钱虽然不是问题，但想要把礼回对了，不出差错是一件多么耗费心神的事。 “以后对我好点就行！” “那是当然，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可是你说的，胡大哥，速度快点，赶回侯府！” 胡勇一路快马加鞭赶着马车回侯府，李睿在路上还劝他几句，让他注意安全，慢点也行，谁知胡勇在外面拍着胸脯大声说道，再快点也没事。 站在侯府外，李睿看着一切如常的大门，感觉应该不会有什么惊喜，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府了。 “侯爷好！” 院子里正在打扫院子的家丁和丫鬟看到李睿回来，纷纷恭敬地问好。 “你们忙!婷儿今天府上有什么客人来吗？” 李睿叫住一个平日里伺候他的丫鬟，向她打听今天府上的动静。 “没听说有客人来，要不然奴婢去找管家问问？ “不用！没有就好！” “婷儿吩咐后厨准备晚宴!” 陆云卿走了进来，让丫鬟们在正厅摆上宴席，把李睿也留在了正厅，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喝茶。 “要不然我先回屋睡一会？” “你不是饿了吗，一整天没吃饭，今晚我让后厨做了些江南特色的菜，这可是江南应天府的名厨，保证你吃完之后赞不绝口” 已经换了两三壶茶，李睿实在喝不下去了，再喝下去今晚晚饭都省了。 “要不然开饭吧，菜也做好了!” “好啊，正好时候也差不多了，锦儿通知后厨上菜！” 陆云卿竟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李睿心里一高兴，看来惊喜就是这顿晚饭了，早说啊，吓得他一会功夫喝了三壶茶。 很快十几样精致的菜肴就端了上来，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三套鸭、软兜长鱼、水晶肴肉、扒烧整猪头、松鼠鳜鱼、脆鳝、素什锦菜、炖菜核、八宝一棵松、松子熏肉、扁大肉酥、桂花鸭、桂花糖藕、黄焖栗子鸡 “这未免也太过丰盛了吧，我们两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李睿看着这桌子上近二十道菜肴，虽然分量很精致，但是就他们两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放心，吃得了！” 说话之间，看门的家丁走过来汇报，说是有客人上门。 陆云卿高兴地站了起来，拉着李睿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快，随我出去迎接客人！” 李睿心里好奇这么晚了会有谁登门，而且还让陆云卿这么开心，难不成是老丈人登门？ 二人快步走到门口，此时天色已完，前面的家丁打着灯笼，李睿走到门口一看，一两眼熟的马车停在了门前，马车前下来三个女子。 “顾姐姐！” 李睿眼前的正是几月没见的顾横波，身后跟着丫鬟玉娘，周子柒也跟着来了！ 顾横波怀中抱着的媚娘，见到李睿一下子蹿了出去，扑到了李睿的怀里。 一团白色的大猫入手，李睿倒时很开心，没想到媚娘离开他这么久，还记着他。 “这位是顾姐姐吧，妹妹陆云卿这厢有礼了！一路颠簸，辛苦姐姐了！” 陆云卿自来熟一般，走过去挽住顾横波的胳膊，亲切地叫着姐姐。 “小女子不过是李公子的一名清客，当不得陆姑娘的称呼!” “姐姐莫要这般生疏，既是一家人，分个长幼尊卑也是自然，姐姐年长我几岁，自然当得起，莫不是嫌弃妹妹！” “怎么会，求之不得！陆妹妹知书达理、贤惠可人，有这样的妹妹，是妾身三生有幸！” 顾横波和陆云卿两人聊的不亦乐乎，旁边的周子柒走到李睿身边小声地跟他说着话。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来了？” “昨天你家夫人，派人到书院说是你的命令，接顾姐姐过来住几天，我正好要过来拜访大伯一家，就顺道跟过来了！” “书院还好吗？” “一切如常，除了沈理那件事！” “你们在聊什么？” 陆云卿挽着顾横波走了过来，看到李睿和周子柒两人窃窃私语，不由得好奇地问到。 “没什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周山长的孙女，周子柒！” 一听是周清的孙女，陆云卿立刻笑容满面地说道“原来是周姐姐，都是一家人，快快请进！府上已经备好了饭菜，咱们边吃边聊！” 李睿抱着媚娘，跟在三个女人后面，往吃饭的偏厅而去。 一桌上四人一猫，李睿坐在中间，陆云卿在左边、顾横波在右边、周子柒在下侧。 媚娘蹲在李睿身边的椅子上，面前摆了一只碗，碗里面堆满了食物，她正在埋头享用。 本来李睿一天没怎么吃饭还是很饿的，可是坐上了桌子，突然没啥胃口了，三个女人都盯着他。 “大家今天也辛苦了，快吃饭吧，吃完早点休息！” “是啊，顾姐姐，多吃点!妹妹知道你今晚要到，特意让应天府来的大厨，做了几道拿手的菜，也不知合不合姐姐味口!要是不好，明天我再重新招一个。” 李睿吃着饭听到陆云卿的话，一下子呛到自己了，整个人脸色涨的通红。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云卿和顾横波赶忙左右关心，一个拿着手帕，一个拍着他的背，李睿是有苦说不出。 “喝点汤，润润嗓子！” 周子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面替李睿解围，李睿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端起身前的青菜豆腐汤，咕噜咕噜竟然一口气喝完了。 “好喝！你们也吃菜啊！” 李睿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这一桌菜也没吃多少，光是喝汤已经喝饱了。 “媚娘，有没有吃饱啊！” 为了转移注意力，李睿把目标转向了正在开心进食的媚娘，伸手挠着她的毛发，媚娘发出一阵呼噜声，像是在警告他，不许打扰她用餐。 “公子离开之后，媚娘有一段时间都没好好进食，要不是有大王整天陪着她，妾身都担心她会生病！” “大王，怎么样了？” “天气回暖之后，大王就又回山里了，偶尔也会下山来转转，在书院里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也是，辛苦你照顾他们了，尤其是媚娘还有些野性难驯！” “还好，不算太辛苦，公子不在，妾身一个人也无聊，还好媚娘和大王陪伴左右，虽然媚娘性子高冷一些，但是还是知些冷暖，让妾身也安心不少！” 两人在谈的很是投入，边上的陆云卿偷偷地伸出手，对准李睿的腰间就掐了下去。 “啊！” 李睿一声惨叫，把众人吓了一跳连媚娘都停止进食，弓着身子转过头看着他。 “菜都凉了，吃饭！吃饭！子柒师姐，数月不见你都消瘦了，多吃点！” 周子柒茫然地看着他，乖乖地点点头，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吃起来。 “来，吃块鱼。这鱼可是沧澜江里补上来的，肉质鲜美、弹嫩清香，多吃点！” 陆云卿把一块鱼腩放进了李睿的碗里，示意他多吃菜、少说话，她放下筷子接过了话茬。 “顾姐姐和侯爷之前的故事还真不少，晚上还要让侯爷给我讲讲，看来很有趣！” “妹妹说笑了，我与李公子相处不过才几个月而已，不过公子也常常说，我与妹妹颇为相似，都是在秀楼见到了他，也算是很有缘分！” 李睿一听顾横波的话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根本没有和她讲过陆云卿的事，这些事怕是天下人尽皆知。 果然就听陆云卿语气不善地说道“侯爷果然还是品味专一啊！” “呵呵！巧合，巧合！” 还是埋头吃饭最安全，李睿继续跟自己碗里的鸭腿较劲，一块一块地撕咬。 “我吃饱了!” 就在李睿陷入明争暗斗的二个女人之间，对面的周子柒像个孩子一下，放下碗筷，提醒大家。 “我陪你去走走吧，正好带你转一转侯府！” 李睿高兴的站了起来，准备带着周子柒溜达溜达，趁机逃避这两人，这气氛实在不适宜留在这里。 “你还是在这里陪着顾姐姐，好久不见，叙叙旧！我去陪周姐姐，侯府我比你熟！” 陆云卿说着给李睿一个微妙的眼神，然后就满脸笑容带着周子柒往后院而去。 一时间气氛尴尬起来，顾横波放下碗筷，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样静静地盯着李睿，眼神中略带一丝哀怨！ 李睿被看得心里发慌，把身后正在趴着消食地媚娘抱了过来，放在面前掩饰内心的慌张。 “公子！” 顾横波一声饱含深情地呼唤，让李睿的身子骨一软，这个女人果然还是那个妖精一般，让人招架不住！ “顾姐姐，有话直说!” “妾身赶了一天的路，本以为见到公子，公子不说是欣喜若狂，起码也会开心，可是没想到这顿饭却是鸿门宴，我一弱女子也无处可去，若是今后夫人不待见，公子也嫌弃，那叫我主仆二人还有何颜面待下去！” 说着顾横波就拿出一块手帕，轻轻地擦拭眼角的泪痕，果然是泪花点点，楚楚动人，一颦一笑，皆是倾城！ 李睿赶忙把媚娘抛回了椅子上，导致媚娘不满的吼叫了一声，他站起身走到顾横波身边，在她左侧坐了下来。 “顾姐姐莫要伤心，云卿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她就是孩子脾气，没有什么心眼，这侯府只要姐姐想住，住多久都没关系，没人会赶你们走！” “真的！” 顾横波一听李睿的话，转过身来破涕为笑，一抹笑容，抵上千般风光，令李睿一时失神！ “我只要能跟着公子，只要公子不嫌弃，妾身愿意一直陪伴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别无他求！” “姐姐说笑了，只要姐姐愿意留下来，我自是不甚欢迎，这侯府自然也有姐姐的地方，这也是你们的家！” 顾横波听到李睿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突然黯淡下来，她已经不记得家是什么样子了。 “谢谢！” 这一句谢谢虽然简单，却是顾横波内心最诚恳的话，她总算是再一次有了一个家。 两人相顾无言，默默地通过眼神传达了一切，一切也就尽在不言中。 “李师弟！时候不早了，我要先告辞了！” 周子柒和陆云卿从后院走了回来，天色晚，周子柒也不太方便留在这里，她要去周定邦家里。 “师姐注意安全，我让胡大哥用马车送你回去，有空常来玩！” “好的，有时间我来找顾姐姐还有陆姑娘玩！” 送走了周子柒，宴席也就结束了。 “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公子，妾身晚上住哪？” 顾横波的话让李睿一时语塞，他还真没有安排住宿的事情，只好将目光移向陆云卿，她才是这间侯府的话事人。 “顾姐姐不用担心，我早就安排好了，走吧，我带你去安顿下来。” 陆云卿挽着顾横波的胳膊，带着她一路向后院厢房走去。 “这不太好吧？” 顾横波看着眼前的西厢房，这可是家眷才可以住的次卧，李睿住在主卧，但是她的话语中却不是拒绝的意味。 “既然是一家人，姐姐还客气什么，若是嫌弃西厢房太小，姐姐不妨搬到东厢房与妹妹同住！” 陆云卿说的时候，把东厢房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要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妾身就住下了！” 顾横波笑了笑，把问题抛给了李睿，嘴上这么说，其实是答应住下来了。 “呵呵！” 李睿站在那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只是干笑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窘迫。 顾横波看着李睿窘迫的样子也就不再为难他，抱着媚娘就走往屋里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转过身来，问了一句“陆妹妹，晚上睡哪？” “我当然是陪着侯爷，他离开我，睡不着!” “奥！” 房门一关，留下来李睿和陆云卿两人站在院子里，气氛忽然有些怪异，陆云卿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让她自己也脸色通红。 “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就寝吧！” 李睿打趣地嘲笑着面红耳赤的陆云卿，这一天可算是让她折腾完了。 “睡就睡，怕你不成！” 陆云卿被他的话一气，率先走进了主卧，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李睿。 第二百一十四章 保民救国社 虽然陆云卿率先进了李睿的房间，但是该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两个人只是安静的坐着，四目相对！ “你会怪我吗？” 陆云卿还是主动打破了这份安静，她今天做的这一切，其实内心深处也在害怕李睿会责备她。 “不会，你是这侯府的未来女主人，做的这一切，都不过分!要怪就怪我，是我让你缺少安全感！” 李睿明白陆云卿经历了被生父抛弃、流浪漂泊十多年的日子，虽然她都是以陆千钧女儿的身份在江湖上行走，但从未享受过一天好日子，心里对于别人更是缺乏信任感，尤其是自己要托付一生的人，她必需要先确立自己在靖远侯府的地位，她不能做那个被人随意抛弃的人。 所以今天一天的事情，李睿都明白她的用心，看似强势、心机，其实是因为在乎和害怕，而这一切其实也都是自己没有真正地承诺过她，让她内心茫然才出此下策。 “对不起！” 陆云卿忽然把头埋进了自己的双手之中，她羞愧自己今天所做的这一切，其实对于林仙儿和顾横波何尝不是一种羞辱，她只顾着自己成为了侯爷夫人，没想到别人是何等地痛苦！ “没事！没事！一切都过了，已经过去了！” 李睿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温柔地低声安抚，他其实该感谢陆云卿，他在感情中其实是一个弱者，可能无法去面对和处理这些，若不是今日这一场惊喜的见面，让他理清楚了四个人的关系，或许将来会更痛苦。 “那说好了，过了今晚，你不许再提起这件事了！” “好说，既然侯爷夫人发话了，我怎么能不听呢，只要夫人今晚美色偿还，自然是无所不应！” 陆云卿伸出手揪住李睿的耳朵，娇嗔地说道“你想得美，在没成亲之前，你都别想打我的主意！” 说着，松开李睿的耳朵，站起身来，腰肢款款地离开了。 “哎~” 李睿叹了口气，倒在了床上，就这样睡下了。 接下来的两天，李睿就忙着拜访关系亲近的几家长辈，依次是何太傅、郑苹如、周定邦、曹文清、曹国舅，他都带着礼品一一上门拜访。 这一下来就折腾了两三天，保民救国军地封赏也都基本上结束，李睿中间回了一次军营，由于战事结束这个番号也就被正式地取缔了。 但是这两千名各大书院的学生在一起也有两三个月，互相之间也算是历经生死，就这么简单草率地结束，大家都有一些不舍。 后来李睿和邓浩然合计了一下，成立了保民救国社，相当于是一个书院弟子交流互助的会社，由李睿任第一任会长，邓浩然任副会长，各大书院的负责人成立分会，任分会会长，自行招收会员。 为了方便管理，总会就定在京城，除了李睿这个总会会长，白鹿书院占五席，每院占一席，沈理一席由黄汉超暂代。 依次就是文思书院、文广书院、应天书院、国子监、承天国子学，一共十一人，一名会长，十名副会长，十名副会长同时兼任各书院会长，负责分会一切事物，参与总会事务决议。 就这样保民救国社也就初步成立了，李睿在军中也召开了第一届保民救国社全体会议，在会上宣读了十一名领导小组，同时成了各层的领导机构方便管理。 为了更好地加强对保民救国社的管理，会上还规定，所有入会成员每年缴纳会费一两，特殊情况另议，若有捐赠钱财者，赐予名义上的荣誉席位，一切收入都用于建设保民救国社以及用于社内一切活动开支。 为了发挥保民救国社的作用，还提出了具体的规定，一年总会聚会不得低于一次，分会聚会不得低于三次，若是有违背社团精神，危害社团荣誉，损害社团利益，一律逐出保民救国社，并向天下书院通传。 入社自由，退社自由，但是一旦主动退社，终身不得再入社！ 最后李睿确定保民救国社的目标是团结可以团结的所有人，尤其是读书人，目的在于交流学术，讨论儒学精要，宣传儒家学说，探讨国家大事，推动儒家学说的发展！ 第一次保民救国社全体会议也就圆满的结束了，李睿让林子枫配合邓浩然，做好社团成员登记照册工作，他们需要向顺天府报备。 初步定下保民救国社的事情，两千多名书院弟子就纷纷离开了，各大书院已经开学，今年有一部分人还要参加科举，他们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曹子陵等人带着书院一千多人也提前回书院了，李睿还没走，他打算陪着陆云卿再待几天。 就在李睿忙着社团事宜的时候，从大名府而来的雾影山庄的商队也到了京城，他们一路从河涧府到白鹿书院，最后到了京城。 领队的依旧是王威和胡一峰，这次两人不但带来了酒，还带了家里的消息，以及三十人的少年卫队！ 这次出发之前他们已经收到了李睿被封为靖安侯的消息，山庄上下异常高兴，由何如意和刘天逸几人商议决定，派出二十名野狐小队成员、十名山莺小队成员到靖安侯府作为侯府的护卫。 李睿将十名山莺，安排到了集贤坊、太白居和侯府中，二十名野狐则由胡勇安排护卫侯府。 所有事安顿好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三月下旬，也是时候要返回书院。 离返回书院还有三天，李睿打算这几日陪着陆云卿、顾横波三人出门好好逛逛京城。 所以今天一大早，李睿就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用完早餐之后，带着顾横波、陆云卿、锦儿和玉娘四人一同出门。 胡勇和胡一峰架着两辆马车，载着五人一起向着外城而去。 因为担心媚娘不习惯，所以李睿还是把她带了出来。防止她没有人照看，出什么意外。 一行人到了外门之后，五人就下了马车，在城内大街上步行，胡勇等人就牵着马车在后面不远处跟随。 “果然还是外城热闹一些，住在内城总觉得少些人气！” “顾姐姐以前来过京城吗？” “路过几次！” 顾横波听陆云卿的问话，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神情有些恍惚！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李睿看着顾横波面色有些差，以为是她太累了。 “没有，就是想到一些事，走神了！没事！前面有家胭脂店，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啊！” 陆云卿挽着顾横波的胳膊就走了进去。 李睿跟着走进了卖胭脂的铺子，上、下两层的铺子，装修别有一番韵味。 “二位夫人，您瞧瞧眼，本店新进了一批上好的胭脂，都是江南沈字号的新品。” 铺子的管事看到顾横波和陆云卿二人眼睛一亮，二人的样貌都是数一数二，穿着打扮也是非常华丽，这一看就是大主顾。 “掌柜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我们也难得来一次！” 管事一听这话，就知道面前这肯定就是要期待的大顾客，便招呼身边的伙计。 “二位稍等，小刘，把我们刚进的一批珍品拿过来！” 李睿走到陆云卿的身后，看着柜台上摆着各色各样的胭脂，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女人的钱一向是最好赚的，这普通一盒胭脂，就要上百文，贵的甚至数十两银子！ 这也就他有点收入，否则靠着侯爷那点俸禄，连家里女眷的化妆品都买不起 不一会，一个伙计就端着一个上好的木盒走了出来，掌柜小心地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了十几样包装精美的瓷瓶、铜盒、银匮，甚至还有金箔匣子。 连李睿这个大男人看着这一盒盒精美的包装，都觉得里面的东西就算装着土，起码也要十两以上的价格，这包装规格太高了，果然做生意的没几个简单的。 “如何？” 管事看到李睿等人惊讶的神色，露出了满意地微笑。 “这些倒都是上好的珍品，犀牛角的粉、天山雪莲的提取液、琼海鲨鱼的油脂、顶级红牡丹的腮红，样样都是上等的珍品！” 顾横波把盒子里的化妆品一一说了出来，让掌柜的非常惊讶，看来他还是小瞧了眼前这位夫人。 “看样子二位夫人都用过，否则不会如此的了解，既然这样小店也不多要，这一盒本来价格三十两一盒，今日卖二位夫人，二十两一盒！二位夫人要几盒？” 李睿在后面不禁咂舌，二十两，这可是很多普通百姓一年都挣不到钱，就算是一个九品官员，一个月朝廷俸禄也就是十多两，这管事一开口就要少十两银子，这生意真的是个暴利行业！ “既然都不错，这一盒都给我打包了，送给顾姐姐了!” “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顾横波一听陆云卿要送给她连忙推辞，她虽然也不缺钱，但是一套三百多两的胭脂，绝不便宜。这是相当贵重的礼物，按道理说是该她买礼物送给陆云卿才对。 “姐姐勿要推辞，就当是妹妹为前些日子的鲁莽赔罪了，掌柜的都包起来吧！” 这几百两对于陆云卿来说真算不上什么，李睿知道陆云卿的收入还算客观，自从经营太白居以后，她一天挣的钱已经赶上了她以前拼死拼活，游走于达官显贵之间一个月的收入！ “等等！” 就在管事的准备打包东西，算账结钱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男一女，女的打扮的花枝招展，模样倒还算过得去，但是跟里面的几位相比，那就是黯然失色，男的长相倒有几分清秀，但是神色有些阴郁，特别是进来之后，面色更加的难看。 “这位夫人，这些东西，这二位夫人已经定下了，若是喜欢可以看看别的，本店也还有不少上好的胭脂！” “你没听见本夫人说的吗？我就要这一套，他们三百二十两，我出三百五十两！掌柜的，既然她们还没付钱，何不价高者得啊！” 那名女子大声的说着话，手还指指点点，身后的男子一言不发地看着。 “奥，价高者得，那本姑娘出四百两！” 陆云卿站在顾横波的前面，对着那个态度恶劣的夫人，轻轻地说了一句。 “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四百两！莫不是哪家秀楼的名角，晚上挣的比较多！本夫人看你年纪小不跟你计较，识相的赶紧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放肆！” 锦儿一听这话，立刻站了出来，大声地呵斥对面的嚣张妇人。 陆云卿拦下了锦儿，面色不变地说道“夫人不是说价高者得吗？区区四百两，怎么身后的这位公子，挣得太少，买不起？” “小丫头，牙尖嘴利，四百五十两，掌柜的，本夫人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王凤茹的名号？” “奥，河马王，我当时是谁，原来是京城有名的王夫人！想必身后这位就是韩大人了！既然如此这东西就让给你们了，四百五十两！” 王凤茹一听陆云卿叫她的外号，不禁怒上心头，她最恨别人叫她的外号，她这人一向都是大嗓门吵架，撒泼打混，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人送外号河马王！ “几位夫人，本店小本生意，但是一向诚信经营，这盒胭脂已经谈好价格，就已经有了主人，所以三百二十两，二位夫人拿走，这位王夫人，若是想要，小店这就让人备货，若是有上好的胭脂欢迎您再来光临！” 众人都没想到，这位管事竟然如此不卑不亢，坚持要把东西低价卖给陆云卿，这一下把王凤茹的怒火点燃了。 “这位夫人，如果想要，可以让给你拿走，没必要伤了和气！” 陆云卿看着顾横波非常地惊讶，这可不像她的作风，息事宁人这哪是顾横波会做的事。 “横波！好久不见！” 对面姓韩的官员的一句话，让屋内的几人把目光全部转移到了她们俩身上。 顾横波并未搭话，但是对面的王凤茹却看向顾横波破口大骂“这贱人就是你以前的那个情人，最后把你甩掉的那个？” “凤茹，不该无理！我们的事都过去了！” “怎么，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想再续前缘不成，我骂她你心疼了？当初她是怎么把你给甩掉的，你又怎么像一条狗来求我？现在做官了，是不是想着找回以前的旧情人？” “凤茹你误会了，我们真的就是偶遇而已，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她！不要无理取闹，伤害别人！” 就在韩东君和王凤茹两人吵得正起劲的时候，陆云卿出声打断了他们。 “我说二位，演戏回家演，在这干嘛呢，一唱一和，说的煞有其事，好狗不挡道，不买东西赶紧走人！” 陆云卿看着韩东君说话的样子，觉得此人太过虚伪，这根本不是在劝架，而是在挑事。 “这位韩大人，带着你的夫人赶紧走吧！” 李睿看了半天，总算是明白眼前这人就是顾横波一直不愿提起的韩东君，具体的情况他也不得而知，但是这两人在这无理取闹，未免也太过分。 “公子，不管横波以前有什么过错，还请公子好好的对待她，这辈子我们注定是错过了！” “韩东君！” 身旁的王凤茹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在韩东君脸上留下了五个长长的指甲血痕。 “你当老娘是死人吗？你们这对贱人，我成全你们，你给我等着！” 说完王凤茹气呼呼地离开了，走之前恶狠狠地盯着李睿等人看了一眼。 “凤茹！” 韩东君立刻追了上去，走之前还特意向李睿行了一礼。 整个胭脂铺又陷入了一片寂静，玉娘正在顾横波身旁，主仆二人紧紧地握着双手，李睿怀中的媚娘也有些焦躁不安，陆云卿则是对这一切不知所措。 “走吧！” 李睿带头走了出去，走之前还是让胡勇进来把一盒胭脂带上了，几个人也没有乘坐马车，就这样沉默着往西门而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无耻负心人 李睿闷着头在前面走路，陆云卿在后面陪着顾横波并且不断地安慰她，这种事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胡勇知道李睿此刻情绪不太好，便让卫队远远地跟着，怕他心烦，他知道这个时候李睿只会想着静一静。 走了没一会，迎面来了一伙人，正是刚才离去不久的王凤茹，身后跟着几十名兵丁，个个凶神恶煞，来势汹汹！ “你们准备往哪去啊？得罪了我王家人，还想着逃跑！” 王凤茹带来的士兵把李睿等人围了起来，后面的胡勇等人还没来得及接近，不过也没有直接上前，而是慢慢地靠近看着。 “就是他们？” 来的一群士兵当中有一个穿着布甲的年轻人，拎着一把钢刀神情轻浮孟浪，尤其是看见顾横波和陆云卿之后，眼神之中更是带着淫邪。 “表哥，就是他们欺负我，其中有一个还是韩东君的旧相好！” “表妹放心，有表哥在，今日一定给你报仇、泄愤。妹夫，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如花似玉的表妹，简直不像话！” 韩东君听到王凤茹表哥的训斥，脸上露出了不屑，在眼底似乎还有一股怒火，但是他还是面上恭敬地说道“表哥教训的是，是我没照顾好凤茹，让表哥操心了！” “没事，知错就好，我和表妹从小一起长大，当然是十分疼她，今天一定要给她出气！” 青年转过身来看着李睿，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但是敢在京城的地界上，欺负我王家人，我王德佛第一个不答应！” “王德佛？我还南波旺呢？几位这是什么意思？就为了一盒胭脂，就要为难我们？” “我看你年纪轻轻，给你一个机会，把两个女人留下，再赔上个一千两，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李睿听着王德佛的话，不禁觉得好笑，果然是京城地界，牛鬼蛇神就是不少，他倒是来了兴致，想要陪他们好好玩一玩。 “当真！” “本将军说话算话！” “我这里有一万两银票，钱倒是不缺，不过想要的话，你过来拿啊！” 李睿从袖口拿出一万两银票，向着王德佛摇了摇手上的银票，这是陆云卿给他的零花钱。 “好胆，竟敢戏弄老子，来人！给我通通抓起来！” “等等，这位王将军，你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了哪条王法！” 陆云卿看着王德佛的手下蠢蠢欲动，急忙开口质疑他。 “王法？笑话，本将军怀疑你们偷运违禁品，意图不轨，带回西城兵马司审讯！给我拿下！” 手下的士兵纷纷拿着钢刀靠近，情况危急之时，李睿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大声说道“住手，本侯乃是靖安县侯李睿，尔等速速退下！” 王德佛带来的士兵，犹豫着停下了脚步，在京城可没人敢冒充侯爷，更何况是声名在外的靖安侯，这可是朝廷炽手可热的人物。 “原来是靖安县侯，我还以为是谁，真是冤家路窄啊！没想到偏偏让你犯到了我的手上！” “王德佛，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是今日你要是敢伤害本侯府上的人，我要你好看！” 李睿把陆云卿几人护在了身后，他到不担心安全问题，后面几十名护卫都在，他就是想把这个王家的底细给弄清楚。 “靖安侯！” 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韩东君走了出来，向李睿行了一个礼，态度温和甚至有些谄媚地说道“在下礼部郎中韩东君，不知侯爷当面多有失礼!侯爷，依你这身份，何必要让自己身犯险境，要是侯爷肯离开，我一定保证您的安全！” “韩东君，有你说话的份吗？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王凤茹一见自己家的窝囊废，竟然还帮助别人说话，张口就骂，韩东君却不为所动，依旧还是看着李睿。 “韩大人这么好心，让本侯心有不安啊!不过你们一帮人，就因为口角之事，当街逞凶行恶，这皇城脚下的治安竟然如此之差，叫本侯好生失望！” “侯爷，这乃是吏部尚书王维忠的儿子！” 围观的百姓都知道了这是靖安侯李睿，听到李睿的话纷纷在后面起哄，还告诉他王德佛的背景。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王德佛平日仗着自己西城兵马司百户的身份，经常欺行霸市、吃拿卡要，嘴脸贪婪可憎！ 今日对上了新晋的靖安侯，百姓即担忧又激动，担忧的是李睿这个立了大功的侯爷会吃了亏，激动的是如果李睿能把王德佛好好教训一顿，那可真是皆大欢喜！ “侯爷，有些话我本不想说，但是我知道侯爷乃是我们读书人的楷模，今日也就不怕揭丑了！” 韩东君一副大义凌然却又面带为难的样子，走到了众人前面，然后指着顾横波说道“这个女人叫顾横波!想必诸位百姓都应该听说过。 在下韩东君，应天府人。六年前我在应天府求学，遇上了顾横波便被她的美色所倾倒，在我求学之路上，她始终陪伴着我，我也非常感激，但是好景不长，正当我高中进士想要履行当初的誓言，没想到她却说当初只不过是可怜请我，凭我一个小小的进士那配得上她顾横波，她将来要嫁的必然是王公贵族，将相王侯！ 我虽被她极尽羞辱，但是看在一场情分之上也就不再计较，可是今日我看到她又攀附上了靖安侯，我觉得我有责任更有这个义务站出来，揭露这个虚伪的女人!” “侯爷，知人知面不知心，您少年英才可不能被美色所诱骗，自毁前程！” 外面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他们只是听过顾横波的大名，但是这段故事还真的不太为人所知，一听到这种消息，不禁纷纷议论起来！ “原来她是这样的人！” “果然是秀楼出身的，也都是一帮男盗女娼之辈！”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原来蛇蝎心肠！” 一时间围观百姓的声音扑面而来，站在人群之中的顾横波一言不发，咬着嘴唇，死死地攥着自己的粉拳。 对面的韩东君看着百姓的反映非常得意，好像来自众人的崇拜一般，神情正义凛然。 “原来是这种伤风败俗之辈，那我王德佛更应该为民请命，替天行道，来人，给我将他们拿下！” 李睿觉得这件事该有个结果，走到了顾横波身边，拿手轻轻地擦掉她脸上的泪痕，轻声地说道“没事，我替你把这条嘤嘤作吠的恶犬，一嘴狗牙都给它敲掉！” 顾云卿一听李睿的话，不由得破涕为笑，轻轻地点点头。 “韩公子，人可以无耻，哪可以无耻到利用一个女子，来提高自己的声誉，你就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侯爷这是何意，下官可是一片好心！” 韩东君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李睿，让顾横波身边的贴身丫鬟玉娘气得咬牙切齿，大声得指着他骂道“韩东君，你未免也太过无耻了！” “想当初我们家小姐看你落魄，供你吃住、穿喝，靠着关系给你找最好的老师温习功课、保你参加科举，没想到你考上科举之后，反而嫌弃我们小姐出身卑贱，配不上你进士的身份，转而倒插门娶了吏部尚书王维忠的之女，好攀龙附凤、飞黄腾达。 我家小姐念你读书不易，也就不想与你纠缠，还答应替你承受骂名，你倒好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竟然不知感恩图报，如今还倒打一耙，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你敢对着满城的百姓发誓，以你韩家的祖宗起誓，若是你曾经背弃了我家小姐，就让你韩家祖上不得安宁，永世不堕轮回！” 玉娘的一番话，让周遭的百姓更加的吵闹起来，这个消息可比韩东君说得可行多了，而且看着韩东君讷讷不言的样子，就知道看来玉娘说才是真相。 “顾横波，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当年的确是我让他主动跟你断绝关系的，但是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个娼妓而已，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就算是今天你攀上了这个侯爷，我一样可以把你踩在脚底下，表哥，快动手吧！” “给我上！拿下他们，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李睿一听王德佛的话，立刻大声地示意围观的百姓和胡勇“今日王德佛私调官兵，以下犯上，意图谋刺本侯，请在场的诸位百姓作证，本侯要替天诸贼！” 围观的百姓听到李睿热血的话，不禁大声地叫好，后边的胡勇二十多人都围了上来，而且人人腰间都配着短刀。 “公子，接剑！” 胡勇冲入官兵的包围圈，把李睿的贴身佩剑扔给了他。 “保护好夫人！” 李睿接过宝剑就往王德佛面前冲了过去，速度快的惊人！ “给我上，拦住他！” 王德佛看到来势汹汹的李睿，吓得连忙后退，让身前四、五名官兵都冲了上去，自己转身掉头就跑！ 王凤茹看到王德佛跑了，提着裙子，也掉头往城门跑去，头上盘着的头发散落下来，也顾不上了，一边跑着一边喊着“表哥，等等我！杀人啦！” 李睿剑未出鞘，迎面而来的五人，他一个侧踢撞倒一人，刀鞘向右一甩，一人头部遭到重创，捂着脑袋倒地不起，其余三人看到李睿如此骁勇，也顾不得什么命令，扔下了钢刀也转身逃走了！ 身后的胡勇带着众护卫都赶到了陆云卿身边，几十名兵丁与他们交上了手，胡勇自不用说出手一掌倒下一敌，少年卫队也不甘示弱，拿着拳脚招招击敌要害，须臾之间几十名官兵纷纷倒地不起，但是并无性命大碍，只是没个几天也下不了床。 李睿追击王德佛等人，提着佩剑，几名逃窜的士兵也被他放过了，首先追上了韩东君，刀鞘蒙头敲下，让韩东君脑袋嗡的一下子，手脚失衡，摔倒在地！ “侯爷饶命！在下也是受王氏兄妹胁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绝非本意！” 无论韩东君怎么狡辩，李睿都不为所动，一只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右手拿着剑鞘抵在他的脸上，神情冰冷地说道“我不杀你，你的命怕脏了我这上阵杀敌的宝剑！” “谢谢侯爷，小人贱命一条！不值得您触犯律法！” 一听李睿说不杀他，韩东君高兴地躺在地上，向着李睿谄笑，只是笑容才露出不久，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扭曲了。 李睿用刀鞘使劲打敲打了韩东君右侧的下颌骨，让他一下子整个人痛地喘不上气，脸上青筋欲裂！ “李睿，本官可是朝廷命官，你这样可是重罪，你！” 一个‘你’字还未出口，左边的下颌骨也被重重地敲了一下，韩东君的整个脸肿的像个猪肉，话也说不出来，一嘴牙齿，被李睿几乎是尽数敲断，留下的只有不停地呜咽声！ “但是你的牙，我替顾姐姐收了，以后记住了，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李睿越过韩东君的身体，提着佩剑继续追赶着前面的王德佛。 王德佛虽然是军中行伍，但是每日酒肉不断，体质孱弱，没跑几步就喘不过气，离城门五百多米地，他跑了一半身后的王凤茹也要追上他了。 就在离城门还有一百多米地的时候，李睿已经大踏步地追了上来，王德佛看着冷静、凶狠的李睿追了上来，转过身把靠近的王凤茹一下子推了过去试图挡住他。 李睿一个闪身，一声尖叫回荡在城门口，王凤茹脸着地一下子扑街了。 “王德佛，你不是个东西，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对我!” 王凤茹趴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咒骂着王德佛，但是爆出的消息，让围观百姓瞠目结舌，同情的目光看向躺在地上无力呻吟的韩东君，这位倒插门女婿未免也太惨了！ 王德佛哪里还顾得上身后的事情，撒开了丫子往城门口冲去，离城门口也就几十米远，守城的士兵看到王德佛冲过来，想要过来接应，被守门的领队给拦住了，只是拔出了钢刀，做好了戒备的模样。 “救命啊，杀人啦，快过来救我！” 无论他怎么呼喊，城门口的士兵都不为所动，他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地整治这帮狗东西，但是还没等他回去，身后的李睿已经追了上来，飞身一脚把他踹到在地，此时王德佛离城门也就十多米远。 “靖安侯，我可是西城兵马司的白户，我父亲乃是吏部尚书，你这是知法犯法，当街行凶。趁早回头，我可以既往不咎！” 李睿看着一脸惊恐的王德佛，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掌握他人生死的快感，原来强者对弱者，有的只是不屑，哪会有同情，只可惜这次他是强者，而且也没有同情，想到这手上的剑鞘运足了力气，一下子点在了王德佛的腰腹处，王德佛都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一下子疼得晕了过去。 在胡勇这边战斗也早已结束，躺了一地打滚的官兵，胡勇带着陆云卿等人就往城门口而来，而这边，李睿将王德佛打晕之后，守城的士兵纷纷靠了过来。 “靖安侯，得罪了！” 李睿主动将手中的宝剑扔给了对面的一名士兵，面色坦然地站在原地。 “把我的佩剑收好了，这可是陛下御赐的侯爷佩剑，要是丢了可是大罪！” 很快五城兵马司衙门的人就到了，为首的是西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名叫蒋洪。 “拜见靖安侯，下官西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蒋洪，既然侯爷伤了我兵马司的人，还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可以，但是我侯府女眷跟此事无关，还希望蒋大人勿要为难！” “这是自然！侯爷放心，我一定差人将侯爷家眷送回侯府！来人收了他们的兵器，带走！” 胡勇等人主动放下了兵器，跟李睿站到了一起，准备一起去兵马司走一趟！ “等等！”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六方风云会 就在李睿等人准备跟着兵马司的人离开，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 众人掉头一看，原来是一群捕快，为首的捕快身形魁梧，提着钢刀气势磅礴的走了过来。 “三哥！” 陆云卿见到为首的捕快却放心了，来的人是陆尚坤口中，那三个不成器的孙子之一最小的陆云昭，陆云昭从小喜爱习武，长大之后一心想要行侠仗义，但是又不喜军中之事，就偷偷到了顺天府应召了捕快，几年一过竟然混到了顺天府总捕头的位子。 “蒋大人，这人恐怕你不能带走！” 陆云昭给了陆云卿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然后拱手和蒋洪打招呼，他们都是非常熟悉的，也是经常打交道，盖是因为他们有很多职责都是重叠的，就好比现在捕盗、稽查。 “陆总捕，不是蒋某不给面子，而是他们当街持刀伤我西城兵马司的弟兄，这总要给我兵马司一个交代吧!否则我兵马司颜面何存？” 蒋洪这一番话其实是据实以告，陆云昭也知道他的难处，但是他也有他的难处，一来李睿本就是和他们算是一家人了，二来这件事已经不是他可以做主了，府尹包世安接到消息之后亲自给他下令，人一定要带回去！ “蒋兄，我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若是平日我一定就算了，可是这次不同，府尹大人有命，必须要把人带回去！” 陆云昭强硬的态度让蒋洪一时之间脸色难看，他一挥手，身后数百名士兵就围了过来，陆云昭带来的捕快也纷纷拔刀！ “陆捕头，我这是给足你面子了，既然你非要跟我们兵马司抢人，那我们就只好不客气了！” “蒋洪，你不要冲动，这件事真不能通融，若你要动手，我顺天府数千捕快也不是吃素的！”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剑拔弩张，两方人马就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亮起了刀兵，但是谁也不敢先动手，真要打起来，两人罪责可就大了，现场围观了数千百姓，人数还在不断增多！ “诸位这是在干嘛？” 就在气氛一时之间僵住之时，从大门里面出来一队人马，来的却是兵部的人。 “侯爷，下官兵部侍郎薛义，奉尚书大人吴廷芳之命前来捉拿侯爷到兵部问罪！” 薛义嘴上说的是缉拿问罪，但是语气却无半分责备之意。 “薛侍郎，这与你兵部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怎么也轮不到兵部插手吧！” 蒋洪虽然也在兵部的管辖之下，但是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那是汝阳王，小小一个兵部尚书还管不了，所以他们对于兵部也就没有太多敬畏。 “蒋大人此言差矣，这靖安侯乃是军功封侯，那就归我兵部的管辖，这件事是跟你们五城兵马司起的冲突，而且还是你们的兵私自出内城，搅乱外城治安，意图谋刺侯爷，本官不但要带靖安侯走，你手下犯错的士兵也要跟我一起走！” 薛义的一番话说的倒是听上去有理有据，但是兵部并没有直接缉拿犯人的权利，所以说的这些不过是在扯皮罢了。 “薛义，你还是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了，这天下的犯人，几时轮到你兵部拿人了！” 就这这时城内又来了一批人马，为首的显然是薛义的老相识，一见面就讥讽薛义。 “我当是谁，原来是刑部侍郎张寿！怎么你刑部也要来抢人！” 张寿看着在场的众多衙门的人，原本以为这次就是一个普通缉拿，但是到了现场才知道，已经来了好几个衙的人，他觉得今天没他什么事了！ “毕竟我刑部负责天下所有案件，尤其是李侯爷如此恶劣的行为，刑部上下都非常重视，特指派我前来请侯爷到刑部大牢一叙！” 刑部都还真的有抓捕、审理的权限，而且大案件都是由刑部亲自过问，这次李睿的事情可大可小，刑部出面也不无道理。 “这件案子到底如何，你刑部还真说了不算！” 这时内门又来了一批人，人人配着钢刀，身着大理寺的服装，领头的是大理寺少卿杨端，杨端出声打断了张寿，刑部虽有审捕的权利，但是刑狱诉讼的权利主要还是在大理寺。 “杨少卿怎么也来了！这件事大理寺也要横插一杠？未免也太过分了！” “靖安侯乃是有功之臣，出了如此恶劣的事件，我大理寺如何能置之不理，这件事我大理寺管定了！” 一时间五城兵马司、顺天府衙、刑部、兵部、大理寺五部尽皆赶到，围观的百姓也感到惊讶，这都多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了，这京城莫说是侯爷就算是王爷也不少见，都没见过这么多衙门齐齐出动的！ “阉党！” 就在众人对峙之时，外面的百姓纷纷散了开来，让出了一条路，一队身着锦衣、头戴青帽、腰跨弯刀的士兵走了过来。 “皇城司稽查司提点朱涛，见过李侯爷！”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男子，身后带着一队皇城司的士兵还有两名太监跟在队伍里。 “朱大人，你们来干什么？” 兵部的薛义看到朱涛就很反感，兵部与皇城司的关系一向不好，但是偏偏皇城司对军中事务插手的越来越多，安插密谍、铲除异己、构陷罪名，这已经让兵部十分不满。 “我皇城司乃是陛下心腹，自然是遵照陛下的命令行事，还请李侯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皇城司调查！” “朱涛，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皇城司什么时候有资格管我外城的事情！” 陆云昭一样很讨厌阉党的走狗，而且这是他顺天府的管辖，今天谁都不能带走李睿等人。 “是啊，你说你奉皇命而来，可有陛下圣旨？” 刑部的张寿也出言反对朱涛，在场的五部对上了阉党，一向都是同仇敌忾，之前还争论李睿归属的五部衙门，都共同对抗起了皇城司。 “咱家可是皇城司的人，尔等莫不是想要得罪魏公公！” 朱涛随行的一名太监指着众人大声地说着，态度嚣张，当然皇宫大内的太监一向都是这么张狂，不过那也只是皇城内，这里可是外城而且还有五大衙门的人一同在这。 “怎么，魏公公的名声都这么厉害了，要我刑部、兵部、顺天府各衙门都要退让，难道还要超过陛下不成！” 这话一出陆云昭等人都瞪着那名太监，朱涛见状立刻就带人离开了。 “既然诸位一意孤行，我皇城司就算了，但是回去我一定向魏公公禀明情况！我会留下几名士兵，保护侯爷的安全！” 说完朱涛就掉头离开，身后的两名太监急忙跟了上去，而且追上了朱涛埋怨地说道：“朱大人，这样回去如何向魏大人交代？” “当然是实话实说，更何况你觉得要是同时得罪了这五部衙门，魏公公会不会扒了你的皮！我留了几个人，让他们盯住了！” 朱涛离开之后，剩下的五家对于李睿的归属也没争出个胜负。 “诸位，时候不早了，该给我个结果了吧，我到现在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就算是犯人也要在没定罪之前，吃喝都给供上吧。” 李睿本以为闹完了，随便哪一个衙门过来收场，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让他“受宠若惊”！ “我还是这个态度，他伤了我五城兵马司的兵，那就该归我兵马司管！” “那不对，这件事也是你们的人闹起来的，既然你们兵马司的人牵扯其中，按道理合该我兵部接手，靖安侯跟我走才对！” “你兵部哪有资格参与案件的审讯和侦破，说到底还是该我刑部拿人问罪！” “这件事非我大理寺莫属，这一件当街斗殴的事情，本该由我大理寺拿人审讯定罪！” 陆云昭看着四部衙门的人说的非常激动，他还没见到朝廷的衙门什么时候这么勤勉，每次出了事都是他推你推，最后都是顺天府府衙受累办事，这次却反过来，抢着喊着要处理李睿一事。 “我说要不然就让李侯爷自己选，他愿意去哪投案，就去哪？” 这时一名围观的百姓，看着场内滑稽的表演，在外面起哄的喊到。 “是啊！侯爷自己选！” “侯爷自己选啊！” 围观的数千名百姓，都纷纷叫了起来，让在场的各部官员面面相觑！ 这可能是立朝几百年来，最大的笑话了，一个犯人六个衙门拿人，犯人自己都不知道该跟谁走。 “诸位，时候也不早了，要不然……” 刑部、兵部、大理寺、顺天府、五城兵马司、包括皇城司留下的人员，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靖安侯，要不然您选一家？” 陆云昭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觉得老脸发烫，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睿闻言环视周围的众人，内心也觉得无力吐槽，这种事估计全天下，也只有自己能遇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招衰体质，本就想闹一闹，找一个衙门走个程序了事，没想到惊动了六大衙门齐齐出动，最后还闹出这么个笑话…… “既然各位大人这么为难，那本侯可就自己选了！” “侯爷请！” “那我就去顺天府衙门转一转吧，正好看看我大舅哥的办公衙门！” 各衙门的领队官员听到李睿的话，也没感到意外，果然还是选择了顺天府，毕竟这件事最终还是要顺天府处置。 “侯爷要去顺天府，我也不勉强，但是我五城兵马司要派人随行，此案审理必需要有我衙门人员在场！” “我兵部也派人随行！” “刑部同去！” “那我大理寺自然也一样！” 剩下的皇城司两名官员自然也是一样跟着李睿一道去顺天府府衙！ “那侯爷请吧！” 陆云昭看到大家都同意了，也就让他们跟着一起走了，为免夜长梦多，赶紧带着李睿回衙门。 “诸位乡亲父老，本侯在此谢过各位的仗义执言，若是改日有需要做个见证，还望诸位父老助我一臂之力！本侯在此谢过！” 说着李睿就弯腰向四周的百姓，纷纷行礼、致谢！ “侯爷放心去，我们一定去给你作证！” 四周的百姓爆发了一阵热情的欢呼，都向着这个谦虚礼貌兼具无比帅气的年轻侯爷喊叫，仿佛是那些年追过的名流一般。 “走啦！” 李睿给众人留下了一个潇洒、帅气的背影，带着胡勇一行人往外城的顺天府衙而去。 各衙门的官员，看着李睿等人离开也纷纷返回衙门，向上官报告。 “小妹，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陆云昭打了个招呼，给陆云卿留下了几名捕快送她们回府，自己带着衙役跟了上去。 走之前，陆云昭也没忘让人把王氏兄妹和韩东君一并送往医馆医治，西城兵马司的一众士兵都带了回去，听候发落！ 至于李睿自己的佩剑和亲卫的短刀，也都让人从兵马司手里拿了回来，一并算作证物带回府衙。 很快早上发生的事情，中午整个京城就纷纷收到了消息，这一件事也不出意外地传到了齐皇刘旭的耳朵里。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刘旭并未对此做出反应，宫中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顺天府这边包世安早早的在后堂等待消息，一直时值正午，才听到前衙师爷来报，人带回来了，但是师爷吞吞吐吐之间还是每把真实的情况说明白。 “大人，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包世安看着师爷一脸怪异的神色，理了理身上的官袍，他当官这么些年有什么事没见过，师爷还是太年轻了，遇事还是慌慌张张，不够沉稳，他大踏步地走向前衙。 包世安从进入大堂，还未走到正堂内，就听到正堂传来喧嚣的吵闹声，不禁眉头一皱，这也太胡闹了，三班衙役看来平日还是太过松散，大堂之上如此喧哗！ 走到正堂时，包世安的脚步一顿，眼前的场景让他脚下一软。 堂中间站着慢慢的几十号人，为首的是李睿、胡勇等人，身后是总捕头陆云昭，再往后一看六种官服，刑部、兵部、大理寺、五城兵马司、竟然还有皇城司的官员…… 包世安只觉得一口气没缓过来，嗓子像是被噎了一下，这阵仗是干什么…… “启禀包大人，属下陆云昭，已缉拿西城大街主犯靖安侯李睿以及若干护卫归案。 另一方主犯西城兵马司城防百户王德佛、礼部郎中韩东君并其妻王氏三人因伤送往医馆救治，其余若干西城兵马司士兵尽皆归案！” 包世安一听陆云昭的话，心里悔不当初，本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滋事斗殴的事，没想到一下子碰到了大案。 虽然他也并不惧怕各衙门，但是这件事牵扯到最年轻的侯爷了、吏部尚书的儿子、吏部官员，这样一看大大小小牵扯到了十几个衙，这事情已经不是他一个能解决的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衙门来干嘛，但是绝不是简单来看热闹的。 “肃静！” “升堂！” “威武！威武！威武！” 包世安正襟危坐，手中惊堂木一拍三班衙役敲着水火棍，顿时安静下来。 “堂下所站何人，报上名来！” “启禀府尹大人，靖安县侯李睿见过大人！” “堂下之人，所犯何事，速速道来！” “遭遇西城兵马司百户王德佛，纵兵作乱，当街劫掠百姓，本侯见状，便带着府上亲卫帮助百姓擒敌止乱！” “……” 包世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另一方都被送去救治，只能等着他们回来才好升堂，而且这件事还得等一等。 “今日另一方犯人还未到场，案情也还未了解，暂且将李睿一干人等收监，等待本官了解案情之后，择日再审！退堂！” 围观的百姓和六大衙门的人都非常失望，就这么结束了…… 但是众人都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正在酝酿当中，或许明日来的会更加猛烈！ </br> </br> 第二百一十七章 谁是带恶人 包世安宣布退堂之后，立刻走下公案和李睿打了个招呼。 “李侯爷，辛苦你在这委屈几晚，我会让陆捕头给你安排好住的地方，侯府的众护卫也会妥善安排！” “谢过包大人，给您添麻烦了！” 包世安听到李睿的话，露出了一脸无奈地微笑，“侯爷这个麻烦，可真的叫本府好生地为难，不过侯爷放心，本府一定秉公办理此案！” “陆捕头，带他们下去，好生安排！” “遵命！” 陆云昭带着李睿等人往后衙的大牢而去，不过虽然是大牢却也分文武二牢，武牢乃是死刑犯、重犯的关押地，环境较为恶劣，待遇也十分差。 相反文牢就是可以花钱享受与普通人无异的待遇，既可以吃喝不愁还可以提供笔墨纸砚以及各式消遣工具，住宿环境也是比较好的。 “李侯爷，今晚就在这委屈一晚，我让衙役给你打点热水，再准备一份饭菜！” “多谢陆捕头!我的那些侍卫，还请你也多多关照！” “这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那你先休息，我先去大堂复命！” 陆云昭带着衙役就离开了，李睿一个人看着大牢里面，要不是有一个上了锁的木栅栏，他根本想不到这里是顺天府大牢，里面陈设和客栈的摆设几乎是差不多，宽阔的木床、座椅板凳、茶水器具一应俱全，而且还有一些字画挂在墙面上。 李睿转了一圈感觉还不错，就走到床边躺了下来，闭目养神，明天他还要应付很多事。 前衙之中，包世安正和一起跟着李睿而来的各衙门官员叙旧，从聊天之中才知道了李睿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他也不好就此决定而是试探各衙的口风。 “蒋指挥使，不知你们兵马司对此事有何看法？” 面对包世安的询问，蒋洪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的变化，而是态度极为认真地说道：“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彻查此事，证据确凿之后，秉公办理，你们顺天府起码要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是当然，本府一定会依律审理此案，不知兵部的薛侍郎，有什么要求？” “要求不敢当，但是李睿乃是新晋升为侯爷，更是我齐国军中的将星帅才，前程不可限量，因此兵部十分重视此次西城兵马司谋刺功臣的意图！还请包大人彻查此事，揪出背后的主谋，换靖安侯一个公道，而且一定保证李侯爷的安全！” 薛义把王德佛的行为上升到了意图谋刺功臣的高度，这就把这件事的性质给加重了，若是真要算起来这可是通敌叛国的罪名。 “薛侍郎严重了，这不过就是私人矛盾，王家兄妹和李侯爷府上的人当街发生口角，后来情绪激动发展成了斗殴，哪有什么谋刺功臣啊！” 还没等兵马司的蒋洪出言反对，刑部的侍郎张寿听到薛义的话，就率先出言辩解道。 “私人矛盾，需要动用军中武卒？私用武卒乃是重罪，本该守城的兵马司士兵緣何要到外城，当街纵兵包围靖安县侯。妄动刀兵，若不给个交代，这怕是说不过去！” 大理寺少卿杨端听到张寿的话，不禁觉得好笑，堂堂刑部侍郎这种瞎话张口就来。 “诸位，稍安勿躁，真相到底如何，我们自会公断，勿要争吵！” 包世安看到堂中吵闹的情景不禁头大，这就是他每次都不愿意和各衙门打交道的原因了，办事能力不行，吵架功夫一流，他转身离开了大堂，到后堂去静一静！ “各位大人，府上已经安排好了晚宴，各位就先吃饭，吃完我给各位安排地方住下来！” 包世安离开后，师爷出来接待各部的大老爷，他们准备跟李睿一同待在府衙，直到案件结束。 后衙，包世安坐在椅子上拿着李睿的案件文书，看了一会，还是有些头疼，他已经将案件上报多时，到现在皇宫也没给出口谕，内阁竟然也无动于衷，到底怎么处理李睿这件事，已经成了一块烫手山芋。 “大人，属下前来复命！” “云昭，安排得如何了？” “回禀大人，已经将李侯爷安排到了文牢-甲字号房间，其余的护卫都放到了普通大牢。王德佛也苏醒过来，并无大碍，或许是受了惊吓昏厥过去。韩东君下颌牙齿全碎、面部肿胀，无其他外伤，王凤茹面部跌倒擦伤，也无大碍，三人情绪还算稳定。至于兵马司的几十名兵丁，还躺在医馆，关节肌肉不同程度损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这个靖安侯，这不是给本官添乱嘛！现场的情况调查清楚了吗？” “属下及时赶到了西城门后面发生的事大人已经知晓，通过在场百姓和兵马司以及侯府护卫的口供，基本上可以确定，王德佛带兵来到西城包围侯府车架，然后发起冲突，两方交手，王德佛一方惨败！属下也去了胭脂坊打探，根据坊内管事和伙计的叙述，基本上可以确认是王氏兄妹挑衅在先，接着带兵意图劫持、报复，后面才发生当街打斗的事情！” “那就好，只要情况属实，那本官心里就有底了，派人把围观的百姓带几个过来，胭脂坊的掌柜、伙计全部收监、问询口供。” 包世安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剩下的就是上报案情，择日开堂、审案！ 大牢里，李睿正惬意地躺在床上，看着木床顶上的雕花，神游天外，不一会就睡着了 “公子！” 李睿被胡一峰的大嗓门给吵醒了，他正在蓝天白云下，自由地奔跑在沙滩上，沙滩、阳光、排球、海风、比基…… “我们来看你了！” 胡一峰在西门大街上，他在后面带着几名护卫看守马车，就没有上前，所以也就没被顺天府的人带走，他就护着陆云卿等人回府里了。 “你们怎么来了？” 李睿看着陆云卿、林仙儿和顾横波三人，三朵姐妹花一样，俏生生地站在牢房的门口，后面三个丫鬟一人拎着一样东西。 “我们回去之后，担心你的安危，后来三哥来报信，我们姐妹三人合计一下，过来看看你！” “辛苦你们了！快进来坐！” 四人坐下之后，玉娘把手里的食盒端了上来，把食物一样一样地摆了出来，六菜一汤都是李睿喜欢吃的菜，还有一壶桃花酿！ “我怕这里的饭菜太差，侯爷吃不习惯，差后厨做了几样你喜欢吃的！我会一日三餐都送过来！” “谢谢顾姐姐，不用这么辛苦，这里的饭菜还不错，看我住的地方，就当是住客栈了！” 陆云卿让锦儿把手中的包袱放到了床上，有些心疼地看着李睿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要在里面待多久，这里面也不干净，我给你带了几身换洗衣服，待会给你好好收拾一下房间，铺盖被褥都给你换新的！” 李睿握住陆云卿的手，他知道她是有些害怕了，如今刚刚才得到自己的承诺，正是全身心把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她有些慌乱，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和理智。 “没事，这里还不错，我很快就出去，不用担心！” 李睿轻轻地安慰陆云卿，但是他心里明白他这辈子注定是不会有平静的生活。 “李侯爷，在牢里也要读书，儒家礼仪认真学一学，好好反省，争取早日重新做人！” 林仙儿看着李睿和陆云卿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不禁心里泛酸，说话就带着一丝酸味。 众人女子都捂着嘴偷偷地笑着，青荷也面带笑意，把数十册儒家精意要册都放在了桌上。 “多谢林先生，学生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出狱，重获新生，到时候再向林先生私下里好好讨教！讨教！” “呸，端是个下流丕子！” 林仙儿啐了一声，被李睿的话说得顿时脸色羞红！ 李睿虽然口上花花，但是心里确却是很享用，林仙儿带来的书籍都是有关科举内容的，他知道这是关心他八月份就要参加科举的事。 这三个女人虽然性格各有不同，但是对他都付出了自己的关心和体贴，他除了感动，唯一能做的就是花更多的努力去坚定守护这一切。 “谢谢！” 这一声谢谢让三个女人都觉得所做的一切都非常值得，有时候女人又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要的只不过就是一句真心的感谢。 三人陪着李睿把一桌子的菜都吃完，四个人分着喝完一壶酒，又聊了一些闲碎，说着一些体己的话。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早点回去吧！” 李睿吃饱喝足，站起来，吩咐胡一峰把她们送回府上。 陆云卿三人依依不舍，都不太愿意离开，眼神脉脉地看着李睿。 “天色不早了，明日你们也不要过来了，没几天我就回去了，别担心！” 一路把三人送出大牢的大门，李睿慢悠悠地逛回去了，这一路走过来，倒是见到了不少狱友，好些人吃住竟然比他还好，而且年岁都比较大，这是来坐牢还是来养老，好不惬意！ 看着大家坐牢都这么悠闲，李睿觉得心情竟然轻松许多，自己走回牢房，主动把门关了起来了，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把林仙儿送的书拿起来认真地看，像他这么有天赋的男孩，也是需要学习的…… 就在李睿一个人待在顺天府大牢，静静学习的时候，辅国公府上，陆尚坤刚回到府上，陆千钧、陆云昭就来了。 “爷爷！” 陆云昭连他老子神策大将军都不怕，唯独怕陆尚坤这个六十多的祖父，陆尚坤这个一朝首辅长期以来养成的上位者的气势，就算是杀人无数的陆千钧也是逊色很多。 “都坐吧！” 陆尚坤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慢慢地放下，看着神色焦急的父子，缓缓说道：“说吧，什么事？” “爷爷，李睿被关进我们顺天府大牢了，这次不但打了礼部的官员，还揍了吏部尚书王维忠的儿子，更是打的四十几名西城兵马司的官兵还躺在医馆里！” “父亲，这李睿也未免太胆大包天了，这才刚封了侯爷多久，就闹出这么一出，要是如此下去这还了得，迟早要掀翻了天！” “放肆！” 陆尚坤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陆千钧见状知道自己刚才失言了。 “好歹也是个二品将军，说话竟然还如此随意，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打闹，能翻了谁的天？我觉得他做的就不错！” 陆千钧虽然知道自己刚才一时情急说话失言，可是自己不傻，这都进了顺天府大牢了，还不错！ “今日云卿在西城大街被王家的那个小子拦住了去路，李睿能挺身而战倒不失男儿本色，不就是打了几个人，而且还是欺行霸市、为祸乡里的混账东西，说他们是匪兵也不为过，这些东西简直就是朝廷的蛀虫、军中的败类，若是我也要除之而后快!” 陆云卿在西城门大街的事，陆千钧也知道了，要不是今日汝阳王派人递来口信，会严查五城兵马司，否则他早就带兵砸了西城兵马司衙门，陆无敌的脾气自然也是非常护短、暴躁的。 “话虽这么说，可是毕竟伤的都是王家的人和五城兵马司的兵，李睿一干人等连轻伤都没有，这或许有点说不过去！” “你自己听听这叫什么话，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加上十几个不满十八的半大孩子，把一群两倍多、训练有素的士兵打得落花流水，难道西城兵马司不觉得可耻，还有脸叫唤！” “这正说明了，京城的这些少爷兵们，武备荒废、训练松弛，连个孩子都打不过了，我告诉你，回去让你的神策军好好操练，可不要落得兵马司这样丢人现眼的下场！” “是父亲，儿子明日就赶回军营，加大操练，不过这李睿的事，该怎么办？” 陆尚坤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云昭关照好就行，其余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去操心！” “儿子明白了！” 这边陆家正讨论这件事的时候，那边林家也在书房一起讨论这件事。 “父亲，这件事我大理寺看样子是参与不了了，最多也就是从旁协助吧！而且二弟还在吏部，我也不便出面！” 林正身为大理寺卿但是也要考虑到身为吏部郎中的二弟林奇，若是执意要掺合此案，怕是会惹得王维忠不满，而且他其实并不想掺合李睿的事，毕竟自己的女儿注定是做不了靖安县侯的夫人了。 “这个李睿未免也太大胆了，自他出了大名府，这都折腾出多少事了，虽然都让他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可是人哪会一直这么好运，这次当街殴打吏部官员、兵马司的百户以及手下士兵，这明显是年轻人初封侯爵，有些得意忘形啊！” 林奇觉得李睿行事太过鲁莽，没有正统官员的大气和理性，做事太过莽撞，这样的少年是要经历一些挫折才是。 “你们觉得此次之过，在谁？” “当然在王家兄妹，若不是他们带兵挑衅，李睿不过也就十三岁的少年，血气方刚，自然是鲁莽一些，也没想到他们会是如此不堪一击。当然李睿出手是有些毒辣了，这点还是需要惩戒一番！” 林无涯看着他们两人，面露微笑地说道：“既然你们都能想到这一点，包世安会不会想到、百姓会不会想到、陛下如何会想不到？那你们还觉得这件事他做错了吗？” 林正和林奇兄弟俩一时间没想过来，可是灵光一闪，二人都明白了林无涯的话，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声，“此子不凡！” “父亲，这李睿不过才十三岁，怎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未免也太过可怕了!” “是啊，一个十三岁就立功封侯的人，学会官场自污这一套，有什么奇怪的！” 是的，李睿的确是想要借这次机会，给刘旭送上自己的把柄，冲动鲁莽、热血方刚，这才是一个少年侯该有的形象。 只是林无涯也惊叹于，李睿拿捏时机如此得当，一个送上门的王德佛正好让他一举三得，既可以教训王家兄妹，又可以告诉刘旭和众大臣，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一怒为红颜的少年郎，更重要的是亮出了自己的獠牙，让心怀不轨的人掂量一下自己对待敌人的手段！ 所以谁才是那个带恶人，自然是一目了然！ </br> </br> 第二百一十八章 欲静风不止 西城大街上发生的这件事第二天就已经发酵传播开来，很快传遍了全城。 一来是因为牵扯到各部，李睿又是刚刚公告天下的少年侯，当时的围观百姓也多，回去之后都口口相传，二来事发的第二天一早，当日的女言刊物报的封面大标题就是“少年侯入狱，是立功？是除恶！”。 这一吸引人的标题，立刻让百姓争相购买，全城的早报摊子一上午卖出去两万多份，还有各大茶楼、酒馆、秀楼甚至是内外城书院都纷纷传扬女言刊物报的消息。 如今作为一个京城有头有脸的士官阶层，如果不知道当天早上女言刊物报的头条消息，将会被同朝的官员或者士人嘲笑，就连陆尚坤每天桌子上都要放一份女言刊物报，这里提供了最新潮最热门的话题，更是极具权威的民间报纸。 唯一可以与其媲美的就是官方的参政消息，这是朝廷的邸报，由内阁主持发行，翰林院负责编纂，内阁审议，每七天发一次，但是在民间远远没有集贤坊出品的女言刊物报出名，虽然全国各地也纷纷兴起了办报热潮，但是唯一敢针砭时弊、评功论过的还是女言刊物报。 今日一早的报纸一出，就让全城沸腾起来，封面文章主要叙述了靖安侯李睿在西城大街遭遇的事情，大体内容都是符合事实，然后开始对李睿之前战场立下的功勋做了一个简单介绍，并且强调少年侯不过年方十三而已。 接着对韩东君其人的背景做了一个简单介绍，这里把他和顾横波的那一段恩怨也详细地写了出来，当然这一切都是顾横波亲口告诉赵思思的。 然后就是叙述王凤茹其人，还有她与王德佛的关系，文章里指出王凤茹作为妻子既没有尽到责任、为人泼辣、蛮横，作风行事猖獗、狂妄，还经常殴打作为礼部郎中的丈夫韩东君。 最后就是王德佛的斑斑劣迹，文中做了一个大概的统计，这都是顺天府提供的记录，所以每一桩每一件都有据可查，证据确凿，还隐晦地交代了王德佛的父亲身份不一般，但其实老百姓都知道王德佛的父亲就是王维忠。 百姓看完之后，不用说也脑补出来这么一个故事，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侯，刚刚下了战场，与情投意合的未来夫人相见。 作为京城媳妇的陆云卿带着外来的少年侯，让他看一看未来娇妻生活着的淳朴良善的京城风貌民情。 只可惜遇上了为人善妒、性子可憎的王凤茹，欺男霸女、劣迹斑斑的王德佛，见利忘义、狡诈阴险的韩东君，这三人让年轻的靖安县侯爷夫妇深陷险境，少年侯为保娇妻清白，奋不顾身，赤手空拳对上四十几名士兵，杀入敌阵三进三出，拿下罪魁祸首王家群党三人。 “简直一派胡言！” 王维忠把手里的女言刊物报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 “大人，这女言刊物报本就是林家的产业，掌柜的更是那靖安县候的相好的，为他发言，不足为奇！” 吏部右侍郎沈平乃是王维忠的心腹兼出谋划策的军师，此时两人正在吏部衙门里商讨关于王德佛一案。 “陛下也是糊涂，竟然放纵这等妖言惑众之辈做大，一个小小的民间报纸，在百姓之间简直是一呼百应，百姓宁可相信一张报纸说的，也不相信朝廷苦口婆心地解释。” “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林太师虽然放下一切权利，可是老虎终究是老虎，惹急了一样是要吃人的，太师这尊伏虎，就算是真龙也要畏惧三分！” 王维忠也是畏惧林太师这些老臣的余威，所以轻易不敢动，三皇子在京城毕竟势微，他轻易不敢树敌。 可是这个李睿，偏偏三番两次的与他作对，先前是大名府的王维之，后面是乌鸦岭的狂风寨，没错当日狂风寨的确是受了他的指使，本想顺势嫁祸给大皇子，没想到让他们逃过一劫。 现在李睿又是盯上了自己家的儿子还有一个侄女，这是蓄意报复还是想赶尽杀绝…… “我已经让人给西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带了口信，若是想要保住自己的位子，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咬死了，就是李睿纵容侍卫袭击守城士兵！” 此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咬定李睿袭击在先，王德佛最多就是擅离职守，当街殴斗，他们不但没有伤人，反而兵马司的士兵人人带伤，这不正好证明了他们没有动手，只是被动防御，否则就凭李睿那十几个人，还想打伤并兵马司的士兵。 “你派人给逆子带个口信，让他牢牢地咬死了口供，还有王凤茹和韩东君，让他们把斗殴的罪责担下来我会保他们无事，要是敢胡乱攀咬，我要他们好看！” “大人，要不然去找找三皇子，请他出面说说情，让对面松松口风，否则若是李睿执意要追究，怕是不太好办！” 王维忠听了沈平的话，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轻轻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这件事他们既不占理、又不占法，想要运作也比较困难。 下午顺天府大牢里，李睿看了一会书，觉得有些乏了，便在大牢里转了一圈。 一圈下来，才发现这文牢里关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多是齐皇初等大位之时，清明吏治、整肃贪腐，所革职、关押的一部分当时的重臣，这部分人多是在上任皇帝在位时，官位显赫但是贪腐较为严重。 虽然被革职审判，但刘旭念其诸人老迈，便把他们安置在了顺天府的文牢里一直到死，而且吃喝玩乐都一应俱全，除了没有出大牢的自由，基本上随心所欲，最后每个人都活得精神抖擞，看样子还能活个十多年。 李睿觉得这个传统果然是一脉相传，他还没当官，就已经混到了三品大员才享受的待遇，也算是风光过了。 “李侯爷，有人找！” 李睿正在看着里面一间大牢里的两个臭棋篓子在下围棋，这两人一个是上一任刑部尚书，一位是上一任御史大夫，是一对曾经的死对头，如今却是牢里最好的一对臭棋篓子。 “快走吧，别在这影响我们下棋！” 他们俩虽然水平臭一点，但是最不喜欢别人在边上指点，李睿这两天就喜欢来指点他们，虽然他们不知道李睿水平也是奇差无比。 “那你们慢慢下着，待会回来继续！” 李睿跟他们熟捻之后也就随意了，他们都知道了李睿的事，一开始对李睿是侯爷的事的确有些惊讶，不过后来也就无所谓了，他们这一辈子什么没见过，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走到自己的牢房门口，李睿看到了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看着自己桌子上的手稿，他咳嗽一声走了进去。 “李兄！” “见过三殿下，见过公主殿下！” 来的人竟然是李睿没想到的人，三皇子刘恒和嘉怡公主，这倒是让他很惊讶。 “不知二位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李兄不必客气，叫我刘恒就好！今日听说了李公子的事，小妹对之前含元殿之事心怀愧疚，特意让我待她来向公子赔罪！” “本公主虽然身份高贵，但是也仁义礼节，之前你在含元殿替我们隐瞒，导致你差点受罚，本宫内心过意不去，这次听说你入狱了，特意让御膳房做了几份上好的点心带了过来，算是给你赔罪了！” “那就谢过公主了，微臣愧领！” 李睿当着刘陵的面把餐盒打开，里面热气腾腾的糕点，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他尝了一口，口感香酥绵软、清甜可口，果然还是宫廷御膳的美食味道绝佳。 “怎么样，这可是本宫让刘师傅亲自做的，他可是江南第一糕点师，要不是本宫求着他半天，才让他亲自动手，否则就算是本宫也不常吃到！” “多谢公主如此费心，微臣惶恐！” “李兄不必客气，陵儿自小就是心地善良，上一次的确是我兄妹二人失礼，这次李兄遇此牢狱之灾，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虽然我在京城没什么势力，但是在各部还是有点关系的，若是让各部官员卖个面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李睿听到刘恒的话，愣了一下，诧异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开口说道：“有劳殿下和公主惦记，不过是一点小事，不敢劳烦殿下，二位放心，相信再过两日顺天府包大人一定会给我一个清白和公道！” “那就好，那李兄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我送二位殿下！” 说着李睿跟在刘恒的后面，前面的刘陵在前面心情比较愉悦地离开了。 “李兄，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留一下线，未必是坏！” 刘恒走到拐角的时候停了下来，面色犹豫一阵还是开口说道：“李兄就不再考虑考虑？” “殿下不妨有话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我知道李兄与王家有旧怨，这次王德佛得罪李兄却是不该，但是李兄人也打了，气也出了，不妨各让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睿抬起头看着刘恒，神色如常地问道：“不知殿下要怎么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刘恒听到李睿的话面色一喜，立刻说道：“这件事简单，李兄不追究王家兄妹的过错，兵马司的兵也就是放过，同样王家兄妹受伤的事就这么算了，而且还会补偿李兄一千两银子，当然若是李兄还不解气，韩东君就交由李兄任意处置。这样对于两方人都是皆大欢喜，如何？” 不得不说刘恒提出的条件的确不错，这也是李睿预期解决方法，不过这个声名不显，志气平淡的三皇子今日的表现却让李睿有些侧目，这样的三皇子又怎么会甘于做个闲散王爷。 “微臣有一事不明，这王维忠和殿下什么关系？让殿下如此费心！” “吏部尚书王维忠乃是我的人，我也不怕和李兄直说，虽然我无意入主东宫，但是不妨碍我结交一些大臣，毕竟若是势单力薄，可很难在我这两个虎狼一般的兄弟之间生存！” 李睿相信刘恒说的前半句肯定是真的，王维忠应该就是三皇子党了，只是没想到他千算万算还是被牵扯进皇权争斗里，但是若是说刘恒没有争夺太子之位的想法，他肯定是不信的，而且两位皇子的争斗，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尤其是已经快要成年的三皇子，也是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所以他想方设法地要保住王家人。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 “多谢李兄，感激不尽!” 刘恒弯腰向李睿行礼，李睿赶忙闪身避了开来，急忙回礼道：“殿下万万不可，折煞微臣了！” “微臣戴罪之身，不能远送，还请殿下恕罪！” “告辞！” 李睿看这刘恒离去的身影，觉得这件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他还是会按照刘恒的意思来，他这件事现在不宜闹大，刘恒来了大牢，想必很快就会传到各处，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应该快点结束，否则一定会让有心人趁机生事，到时候要对付的可就不止是王家了。 回到大牢之后，李睿既然已经决定了以和解的形式了结此案，所以只需要等着王家人主动示好，估计最多在等两天就可以出狱了。 放松下来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饿了，就把刘陵带来的一盒子点心都给吃完了，估计晚饭也要省下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吃完点心的李睿就睡着了，在睡梦中感觉听到了有人再叫自己。 “侯爷，晚饭来了！” 李睿睁开眼一看，果然大门外有一个平日里给他送餐的王牢头，正叫着他的名字。 “王牢头，什么时辰了？” “回禀侯爷，酉时了！今天的晚饭来了，这香味老远都能闻到，一看就是醉香楼的香酥鸭！” “这都两个时辰过去了，王头今晚我不太饿，要不然你帮我吃了吧！” 李睿下午点心吃得太多，感觉有点撑，现在还感觉不太舒服，所以晚饭也就没有胃口了。 “这不好吧，小人哪敢吃侯爷的饭菜！” 王牢头笑容中带着腼腆，他其实也有些嘴馋，这醉香楼的饭菜可不是一般人吃得起，不过李睿既然不想吃，他倒是愿意代劳！ “没事，就当本侯赏你的，不吃也浪费了！” “那就多谢侯爷的赏赐了，若是侯爷夜里饿了，就跟我说，想吃什么我差人出去给您买！” “好的，那就多谢了！” 李睿送走了王牢头，又重新躺了下来，难得睡个安稳觉，倒不如美美的睡一觉！ 也就在他睡下去没有多久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一阵紧急的敲锣声，这是大牢紧急情况的预警声，李睿不由得起身，走到大门口向外张望，只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地呼喊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清。 过了有一阵，一阵紧急的脚步声传来了过来，只听到一大批人马进了大牢，很快李睿就看到了来人的样貌正是总捕陆云昭，身后跟着数十名腰佩钢刀的捕快，走到了李睿的大门口。 “陆捕头，发生什么事了？” “死了几个狱卒！” “什么怎么会？” 李睿看着陆云昭等人，觉得十分的难以置信，好好的顺天府大牢怎么会死了几名狱卒，但是一看陆云昭等人紧张地样子，下意识地说道：“难道是因为我？” 虽然李睿说着话的时候，只是下意识地行为，但是说完他还是觉得自己太荒唐了，可是看到陆云昭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真的是因为我！” “三名狱卒吃了你的饭全部暴毙，只有一名送饭的狱卒没来得及吃，逃过一劫!他说这饭本来是送给你的！” 李睿闻言打开了大牢的大门，脚步急促地走到了外面，看到了躺倒在地的三名狱卒，其中有一名正是王牢头，眼睛暴突、面色青灰、嘴角口鼻眼睛都有乌青的血留出，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中了剧毒瞬间毙命！ 看着眼前死状惨烈的三名狱卒，李睿觉得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就有短短一会的功夫，三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br> </br>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理寺接手 “我会让人彻查此事，你还暂时住在这里面，我会派人严加看守，这件事我们顺天府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陆云昭也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丧心病狂，这可是皇帝刚刚亲封的靖安县侯，就这样直接下毒在饭菜里，想要让李睿瞬间毙命，未免也太过嚣张，根本没把朝廷律法和顺天府的衙门当回事。 “陆捕头，我的饭菜还是直接找太白居送吧，否则要是再来一个下毒的饭菜，我都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躲过去！” 李睿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生气了，虽然这件事也不能怪陆云昭和顺天府，但是他们办事如此疏漏，自然也逃不了干系。 他自然是没想到会有人给他的饭菜里下剧毒，这就是想要他的命，而且是没有半分犹豫的那种。 “还请李侯爷恕罪！是我等失职，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陆云昭也面色难看，在顺天府的大牢里，竟然有掺着剧毒的饭菜送了进来，还毒死了三名狱卒，这就是在公然挑衅顺天府衙，而且这件事情性质恶劣，怕是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承担的能力了。 陆云昭召集了数百名三班衙役，层层把守大牢，并且严格排查，又调集一百名衙役连夜调查醉香楼一案。 此时天色已晚，但是整个顺天府衙灯火通明，包世安也被惊动了，立刻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大牢。 “李侯爷，本府特来赔罪！让你受惊了！” 包世安听说李睿被下毒，神色大惊，又听说死了三名衙役，李睿倒没什么事，心里才算安定下来，但是随即又异常地愤怒，在顺天府大牢里，三名狱卒被毒死，这是何等的失职，让整个顺天府衙上下颜面尽失！ “包大人，若不是老天庇佑让我侥幸逃过一劫，或许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本侯的尸体了。” “侯爷，这是我府衙上下的失职，还请侯爷原谅！陆云昭，从现在起你就带人给我住进大牢里，什么时候查清此案，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必需保证侯爷完好无损，若是少上了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 陆云昭正色地说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誓死护卫好大牢安全，若有差池，属下愿提头来见！” “李侯爷暂且先歇着，本府立刻派人连夜彻查此事，还请侯爷宽心！本府也会上递奏折向陛下请罪！” 无数衙役在大牢内查看情况，搜查现场、另有仵作来检查三名狱卒尸体和食物残渣，跟着醉香楼一条线去抓捕、巡查有关的涉案人员，虽然顺天府已经在极其低调地掩饰这个消息，但是很快，天也就刚刚亮消息就传了出来，城内众多官员和百姓都收到了昨晚投毒一案的消息。 包世安一夜未睡，坐镇府衙大堂，等着连夜调查的捕快们回来汇报情况！ “启禀大人，属下已将醉香楼管事及所有伙计缉拿归案，昨夜执勤还活着的狱卒、以及负责大牢膳食物资供应的捕快、班头、狱丞数人也都传唤至堂外！” “传醉香楼的管事和伙计！” 包世安坐在公案后一拍惊堂木，衙役押着十多人就走了进来，为首是一名穿着青灰绸缎的中年掌柜！ “小人醉香楼管事邓九，见过府尹大人！” “邓九，如今你醉香楼送来的食物毒死我顺天府三名狱卒，你有何话说？” 邓九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并没有显得非常惊慌，拱手说道：“回禀大人，我醉香楼为顺天府提供膳食已有数年，从未差错。 而且这饭菜是否为我醉香楼所供还未可知，就算是我醉香楼所提供的饭菜，可是出了醉香楼，就是由府中衙役运送。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还请大人明察！” “大胆邓九，你莫非在怀疑我顺天府的衙役！可有证据？” “小人不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若是知道什么就尽快招供，否则一旦被查出来，本官可是要治你的罪！” 包世安看着邓九镇定的模样，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他现在不急着审问他。 “王捕头，将他们暂且收押！” 邓九等人进来就问了两句话就被关进了大牢，昨夜那名逃过一劫的狱卒被带了进来。 这名狱卒叫向老实，年纪三十来岁，性格和名字一样，忠厚老实。 二十多岁的时候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位，做了一名狱卒，也不知是不是被昨夜的事情吓到了，向老实看上去神情有紧张。 “大人，小人真的是毫不知情啊！还请大人饶命啊！” 还没等包世安发话，向老实走进来一个腿软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口中不住的念叨着。 包世安一看向老实的表情，哪还不知道这人肯定又问题，一拍惊堂木，大声地喝问道：“大胆向老实，昨夜四名狱卒，只有你一人活着，你还不从实招来！要是敢知情不报，罪加一等！谋害侯爷、杀害同僚可是死罪！” 向老实一听包世安的话，吓得身体如筛子一般抖动，声泪俱下地说道：“小人冤枉，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伤人性命啊！昨夜轮到小人去醉香楼取膳食，可是出了府门一时心痒，便去赌坊玩了几把，便让赌坊的伙计帮我去醉香楼取膳食，我也没想到取回的膳食竟然有剧毒，小人也是差点没命！” 顺天府大牢的伙食分为两种，一种是统一供应的伙食，由府内捕快衙役统一配送，另一种就是文牢里面的伙食，由牢里的狱卒每日亲自己去取，中间也会收一点跑腿费，久而久之他们也能从中赚一点外快，所以向老实还有闲钱可以去赌坊。 “大人，小人真的是冤枉啊！”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身为狱卒竟然擅离职守，在卯时间私进赌坊，因私废公，此乃大罪，先关入大牢，本案结束之后，本官再定你的罪！” “王捕头，派人去把向老实说的赌坊伙计给缉拿回来！此案的关键之处可能就在于此！” 王捕头领命之后，立刻带人离开大堂，此时堂内就剩下了包世安、师爷、府丞三人。 “大人，这件事看来牵扯不少啊，这醉香楼可是邓家的产业！” 师爷说的邓家就是当今国丈、太尉邓太阿，如果问题真的出在邓家的酒楼，把这个事可就非同小可了。 “本府自然知道醉香楼的东家是邓家，按理说邓家没有理由会这样做，但是就怕万一要是邓家，这件事我顺天府怕是也管不了！” 包世安本想着天亮之后就开堂审案，把李睿这件事给审完结案，没想到会出了这么个意外，果然还是夜长梦多啊！ “大人，下官觉得这问题应该出在赌坊的伙计身上！醉香楼真要这么做可是不打自招啊，这可明目张胆的地下毒，那不是要陷自己于死地吗？” 府丞的直觉跟包世安一样，他觉得现在关键的人物就在向老实说的那个赌坊伙计身上，要是能抓到那个伙计，此案或许就能真相大白…… 三人坐在府衙大堂里的等了大概能有半个时辰，才等到王捕头带人回来汇报。 “情况如何？” “回禀大人，属下带人去了向老实所说的赌坊，是东城的汇通赌坊。 去了之后，赌坊的管事告诉我，那名伙计名叫王午，家住西城，家中无父无母，也无妻儿，是一个成天鬼混的光棍。 属下带人立刻赶去他家，发现他家中无人，也没有任何打斗痕迹，附近邻居也说没有见到王午！属下已经留了几名捕快暗中排查！” “看来这个王午要么就是心里有鬼，早早的跑掉了！要么很有可能就是被人杀人灭口了！” 师爷觉得这个王午被人灭口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因为这么严重的事情，不可能敌人会留下这么一个重要的把柄…… “通知下去，紧闭四门！描绘画像，发出布告，天亮以后全城通缉王午！” 包世安觉得这件事若是不尽快抓住嫌犯，怕是要有更多的变故发生，只能期望这个王午能聪明一点，现在正躲在哪里！ “包大人，不必了！” 正当包世安把命令下达之后，大门外走进了一队人马，为首的竟然是大理寺卿林正！ “陛下口谕，顺天府尹包世安办事不利，差点害了朕的靖安侯，罚奉三月，由大理寺接手此案，顺天府和刑部从旁协助，其余各部全力配合，三日之内，力破此案！包大人接旨吧！” “臣顺天府尹包世安，接旨！” 包世安从公案后面走了出来，似乎也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大理寺来的如此之快。 “包大人，这件事情我们大理寺就接手了，一干人证物证、口供记录还请包大人都交给我们大理寺！” “林大人，不知陛下有没有其他吩咐？” “陛下说了，这件事虽然出在了顺天府的大牢里，但对包大人的忠心和能力还是不怀疑的，只是此案已经不合适再让顺天府查下去，就交给我们大理寺了。包大人带我去见见靖安侯吧，我们要立刻带他回大理寺，其余犯人还请后续送到大理寺！” 包世安也只好把点点头答应了，这件事他们大理寺也的确不适合再查下去，看来只能就此放手了。 “林大人跟我来！” 众人一行来到了大牢，大牢内数百名衙役严密地看守着，见到包世安到来纷纷行礼。 “大人！” 陆云昭看到包世安过来赶忙行礼，目光撇到了林正等人，他心里就知道事情肯定有变故了。 “李侯爷呢？” “正在里面休息，折腾了一夜，李侯爷暂且歇下了！” “走，前面带路，大理寺要来提人！” 陆云昭听到大理寺要提人，心里明白这件案子看来被大理寺接手了，只是天还没亮，就急着提人是不是不安全！ “大人，这天色还没亮，若是这个时候提人，是不是不太好，要不然等天亮了，我亲自带人送李侯爷过去！” “陆捕头，这件事我们大理寺心中有数，所以本官带了四十几号好手，再说这是天子脚下，京城禁地，哪有什么宵小胆敢作乱！” “林大人，这人我可以让你们提，但是下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此次投毒案我有失职之责，我答应李侯爷此案了结之前，我会带人护卫在他身边，保他周全，所以能不能让我带人跟着他！” “好啊，既然陆总捕想要去我大理寺作客，自然欢迎之至，只要包大人答应就行！” 包世安思考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道：“陆云昭听令！” “属下在！” “本次投毒案作为总捕有失职之嫌，现命你戴罪立功，准许你调用衙内三班衙役，保证靖安县侯的安全，直到本案彻底结束！” “属下领命！保证完成任务！” 陆云昭收到了包世安和林正的允许心里轻松许多，这次他一定要保证好李睿的安全，否则对不起自己身为总捕以及陆家人的身份。 “靖安县侯！” 李睿正躺在床上思考这件案子，猜测到底是谁会下毒害他，他觉得要是王家人要杀他，就不会拐弯抹角的让三皇子出面求情，但是又实在找不出什么敌人，正在这时被外面的陆云昭的叫声打断了思考。 “包大人！” 李睿翻身下了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看到包世安一众过来，轻轻地向他施礼。 “李侯爷，这位是大理寺林正，这是陛下派来的主审侯爷案子的大人！” 一听林正二字，李睿神情微微一顿，有一些不好意思，这也算的上是未来的老丈人，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老丈人，看到林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赶忙行礼。 “见过林大人！” “侯爷客气了，本官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侯爷跟我们去大理寺，不过那里的大牢可能没有这么舒服！” 李睿闻言讪讪的笑了笑，急忙说道：“哪里，既然是坐牢，哪还敢挑剔，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我会让底下的人给你收拾，咱们先走吧！” “那就有劳林大人了！” 说完李睿就带头走了出去，陆云昭带了十多名捕快也跟在后面。 林正在大牢的书桌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札，不禁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那是他多年来阅读的儒家注释的手札，没想到都被林仙儿拿过来了，他吩咐士兵都给好生的打包带走。 一行五十人左右，林正、李睿、陆云昭三人骑着马在中间，四周都是大理寺和顺天府的衙役开路，出了顺天府衙，一路向北门走去，准备进入内城，目标是在内东城的大理寺。 此时东方刚有一点发白，不点灯笼勉强能够看到道路，灰蒙蒙一片的大街上显得有些阴深，整个道路上空无一人，只回荡着马蹄声和大理寺一行人的脚步声。 众人走了有一会来到了内城北门，城楼上只有两簇篝火照着，却空无一人，更为奇怪的是北门的大门竟然敞开，黑洞洞的的门叫人看着瘆得慌。 “这帮兵马司的人，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岂有此理！如此玩忽职守，回去定要参他一笔！” 林正看着黑漆漆的大门，以为是兵马司的人图方便就把门开在这，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们来的时候走的是西门，北门如何会知道。 “林大人，感觉不太对！” 陆云昭直起腰，握紧了手里的钢刀，看着黑洞洞的城门口，提醒林正。 “大家注意戒备！” 陆云昭一马当先带着人先进了城，倒是也什么情况都没发生，随后林正等人也陆续过了大门。 “刚才或许是我多想了！” 众人过了城门之后，感觉身上出了一层的汗，李睿也突然觉得自己的汗毛全部立了起来。 “大人，有人！” 就在众人刚放松下来，前面陆陆续续走出了几十号穿着黑衣蒙面、手拎钢刀的拦路人，身后的大门也突然关上了，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几十号人，一共近上百人二面夹击把他们包围了！ “此乃天子脚下，汝等竟敢持械劫道，本官乃是大理寺卿，尔等乱臣贼子该当死罪！” </br> </br> 第二百二十章 血战玄武门 内城的北大街乃是玄武大街，应该说内外城的一条大街都叫玄武大街，而内城的城门就叫做玄武门。 玄武门正是由五城兵马司的北门兵马司驻守，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会有士兵值夜，可是李睿等人一路走来并未发现一人。 等到两边黑衣人包围他们之后，他们就明白了，北门肯定是出了事，否则不会有一百多人携兵器藏在这里。 “拔刀！” 林正看劝阻无效，对面一帮人异常的冷静，他便下令手下的武卒拔刀，大理寺的这帮武卒比捕快也强不了多少，本身就是负责羁押、审讯，但是此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保护好侯爷！” 陆云昭看此情景虽然心里非常地震惊，堂堂天子脚下、内城重地，竟然出现了这么一帮黑衣悍匪，这不由得叫人心中浮想连篇，但是此刻他已经顾不上了，两面的黑衣人，提着刀纷纷围了过来。 “结阵!” 林正下马手里也提着一把宝剑，的确他也是会武功的，众人围成一圈，向正面的黑衣人走过去。 “拿着刀防身！” 李睿接过林正递给他的短剑，点了点头，此时危机千钧一发，随时都要爆发战斗。 “林大人，你带着李侯爷突围，我带人断后！” 陆云昭小声地跟林正说着计划，他们这几十号人肯定不是对面的对手，只能伺机突围，向兵马司或者内城的各部衙门、守备军求救！ “杀！” 对面的黑衣头领一声沉闷的吼声，两边数百名黑衣人瞬间冲了上来。 “杀!” 林正这边也不甘示弱，提着刀就交上了手，两边人马刀兵相接，顿时喊叫声、厮杀声、刀兵的碰撞声回荡在玄武大街上！ 一个照面，大理寺的众人就不少人受了伤，圈子里面的人立刻上前接应，替换伤员，众人边战边退，只是毕竟数量比对方少一半，又腹背受敌顿时大理寺的人就损伤惨重。 “陆捕头，你去帮忙吧，不用管我！” “那你小心！” 陆云昭提着一把钢刀带着数十名捕快就加入战局，这时崩溃的局势才稍有缓和，陆云昭自幼习武，孔武有力加上挑选的捕快都是精壮，上去倒是给对面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大人，顶不住了!” 大理寺的官员看到手下已经死伤过半了，这样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了，赶忙提醒林正早做决断。 “准备突围，按理说肯定会有士兵收到消息过来支援，我们现在一鼓作气突围出去!” 林正也受了伤，作为一名文官，他的武艺也高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他也四十多岁，这一番苦战早就让他吃尽苦头，但是这个时候只能硬拼了。 “杀！”林正一马当先带着队伍就杀了上去，李睿也拿着短刀不时扎倒冲过来的黑衣人，众人勇猛的威势让对面的黑衣人气势一滞，阵型出现了破绽，林正等人立刻见机突围。 逃出包围圈之后，李睿一行人就剩下不到二十人，林正带来的文官都被杀死，武卒也牺牲过半，顺天府的捕快也牺牲大半，除了李睿其余众人全部挂了彩！ 逃出包围圈之后，林正带领队伍一路向内城狂奔，希望能够遇上救兵，只是众人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速度不但很慢，而且还有不少伤兵掉队了，被赶到的黑衣人纷纷斩杀！ “大人，你们先走我断后！” 陆云昭也不等林正同意，直接带着几名伤兵掉头向后跑，准备给林正等人拖延时间，后面追上来的黑衣人大概还有六十多人，其余要么死了，要么受了伤被留在原地。 “大理寺遇袭！” “大理寺遇袭！” “大理寺遇袭！” 林正派出一名跑的快的武卒一边大喊着，一边跑向东城的各大衙门求救！ 李睿带着林正和手下数十名带伤的武卒，在前面全力奔跑，后面陆云昭带着十多名武官、捕快奋力抵挡，渐渐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跑了三四百米之后，李睿咬咬牙还是停了下来，右手拎着刚才从黑衣人手里抢来的斩马刀，这是北凉的制式军刀，刀身宽厚、略带弧度主要适用臂力强壮的北凉人。 “李睿，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冲动！” 林正看着李睿独自停了下来，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向后面陷入苦战的陆云昭等人，大声地提醒他！ 李睿虽然知道自己没有无敌的能力，但是此刻若是真的就这么离开，陆云昭必死无疑，他的内心恐怕也不能容忍自己这么丢下陆云昭！ “走！” 一声大吼之后，李睿就像是离弦之箭猛地一下跃了出去，眨眼之间就奔出去数十米。 “我们走！” 林正看着李睿如此快的速度，就知道要是他一个人肯定能逃掉，原来自己等人都是他的累赘，现在他们还不如趁早离开，同时觉得李睿这人倒是不错，虽然鲁莽了一些起码有情有义，也算是看顺眼了一点！ 李睿单手提着斩马刀，丹田一口气提了上来，脚下生风一般，速度竟然越跑越快，团战的众人之间已到黑色的身影，像是猎豹一般蹿了出来。 “陆云昭，还活着吗？” 李睿看到团团围在一起的黑衣人，一刀斩了下去，劈倒一人，大声地向里面喊着！ “在呢！” 陆云昭听到了李睿的吼叫声，本已经快要力竭，奋力的朝着人群撞了过去，一路上添了很多刀伤，但是硬生生地把人群撞开了，带着仅剩的六人和他汇合在了一起。 加上李睿一共八人围在了一起，黑衣人重新把他们把他们困在了中间，一番生死相搏，对面的近百的黑衣人也死伤过半。 “你怎么回来了？” 李睿和陆云昭两人靠在一起，陆云昭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了轻快地笑脸。 “走？该来的总会来，不走了！” “那咱们今天就杀他个天翻地覆！” “好！” 陆云昭和李睿两人靠在一起，对面的黑衣人重新杀了上来，李睿提着刀主动杀了上去，单手斩马刀大力横劈，把对面一个黑衣人一刀斩倒，侧面又杀来一人，身后的陆云昭挥刀看了上来，两人就这样配合着，竟然把周围的数十名黑衣人尽数斩杀。 剩下的黑衣人看着如此凶悍的二人，数十人一同杀了过来，李睿把手中的斩马刀抡的浑圆，靠近地黑衣人纷纷避让，躲闪不及的就被大刀当场砍杀。 另一边剩余的六个武卒围在一起只坚持了不到一会，就被四面八面而来的黑衣人全部杀害，剩下的五十名黑衣人，握着滴血的刀，纷纷盯着李睿、陆云昭二人，目光异常地冷静。 “这些人看来是来找你的，你这是干什么坏事了，人家都这么大阵仗要你的命！” “不管他们是谁派来的，这笔账我记住了。” “我们就两个人，他们可是还有四五十个，今天能把命保住再说吧！” 两人说话间，李睿的刀下已经新添了几条亡魂，陆云昭只能和对面的敌人以伤换上，李睿负责阻挡众多黑衣人的进攻。 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正在不断消耗李睿的体力，他只好抢先抓了一名黑衣人，和陆云昭两人架着黑衣人，往前走，边上的黑衣人有一些顾忌没有上前。 “我说你小子这武艺哪里学的，如此的凌厉凶悍，有点像是军中的武技，又像是江湖人的套路！” “要是活下来，你可以拜我为师，我心情好教教你！” “滚，想占我便宜，以后你小子要老老实实叫我一声三哥！” 对面的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提着刀就杀了过来，也不顾被李睿挟持的那名黑衣人，眼见计策无用的李睿就把黑衣人一刀拉开了脖子，鲜血四溅，手段却是毫不犹豫。 “三哥，瞧好了！” 李睿提着斩马刀杀进了敌群，速度奇快，力气惊人，没一会就砍杀十多人，他自己身上也中了很多刀，而且血液已经在他身上凝固了。 陆云昭看着李睿像是凶猛的猎豹一般，出手凌厉凶狠，瞬间格杀数人，实在是惊讶，这么小的身体如何能蕴藏如此巨大的能量，他不由得也振奋精神提着刀杀了上去！ 对面的首领没想到一百多人围杀这一群人，竟然死伤过半，尤其是这个李睿，谁都没想到十三岁的少年如此凶悍，出手冷静、狠毒，挥刀、拔刀之间带走一条人命，脸色处变不惊，这样的人他见过，可是在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年郎身上看到这一切让他心里胆寒，这样的人要是不出掉，将来成长起来将是何等恐怖…… “围攻，杀侯！” 对面的黑衣首领从开始到现在一共说了三句话，这第三句话其实是没在他计划里的，此刻他不得不全力拿下李睿了，因为东方天色已经开始发白了。 李睿听到对面的话，嘴角微微一笑，对面几十人总算是认清他们的对手了，他伸出右脚，脚背把斩马刀上的血轻轻擦去，厚重的斩马刀竟然看砍出很多顿口…… “杀！” 四十多人一齐杀向李睿，其余十多人隔开了陆云昭，将这样空旷的大街上只有沉默地厮杀，这个场景分外的诡异，没有谩骂、没有恐吓、更没有投降，只有一帮人前仆后继地杀向李睿。 李睿一米多长的斩马刀，用身上的腰带绑在了右手上，只觉得手中黏腻，不用说也知道是粘稠的血水，此刻他已经感到疲惫了，身上起码中了二十多刀，要不是丹田之中那股奇异的内息让他撑到现在，他早就没命了。 “痛快！” 李睿又斩掉了三人的胳膊换来了后背数条刀伤，他估计自己如果此刻找个镜子照照，想来一定是最潮流的乞丐装，想着想着满脸血水的他，张开嘴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无声地笑了起来，对面的黑衣人看到此情景竟然有些惊悚。 陆云昭这边只觉得心中很是惭愧，他连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都不如，要不是他，李睿应该早就逃走了，但是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对面十多人围着他缠斗，不断消耗他的体力，本来就身负重伤的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此时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打从心底的累！ 一个不小心，陆云昭被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一刀砍翻在地，后面另一个黑衣人立刻配合着拿刀冲了上去，远处的李睿看到这个情况，一下子抱住面前冲出来的一个黑衣人，往前冲了几米，一声大吼，竟然将一百多斤的黑衣人硬生生地举了起来，砸向了几米外的陆云昭，将要砍到陆云昭的黑衣人，一下子被撞飞了出去！ “三哥，来！” 陆云昭在地上顺势一滚，又兵合一处，两个人互相背靠背，都已经精疲力尽，这一仗他们打万分艰难但是毫不逊色，两人联手起码已经杀了二十多人，伤敌二十几人！ “我果然是小看二位了，没想到我们一百多号好手，竟然只剩下三十几号人，就算是死，你们也应该自豪了!” 那名首领又非常意外地开口了，这是他今日说的第四句话，没想到李睿一人就挡住了几十号人，还让他杀伤数人，他已经有些恐惧这个少年了，作为一名训练十多年的死士，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有些害怕了。 “阁下藏头露尾想必主子见不得人吧，不知在我们临死之前，可否告诉我们是谁指使你们，也好让我等做个明白鬼！” “见了阎王，你去问他吧!” “立！” 对面的首领大喝一声，剩下的三十几名黑衣人，竟然纷纷后退一步，相交错开，好像摆开了某种军阵！ “攻！” 又是一声命令，四周的黑衣人三三一队，联手进攻，竟然比之前更加凶猛很多！ “这是！” 陆云昭看到了黑衣人的动作还没来得及说，对面的黑衣人已经杀到面前了，但显然他认出来了，而且非常地震惊！ 十多个三人小队的配合，让陆云昭和李睿竟然无法招架，不断地被黑衣人刺伤，显然刚才这些人并没有发挥全部实力，而是隐藏了这一手杀招，也是怕陆云昭认出来，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决定尽快解决战斗！ “三哥！” 李睿看着陆云昭一个不备被一刀砍到了腹部，汩汩鲜血映了出来，他一分心后背也中了一刀，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性命危在旦夕！ “贼子，休得猖狂！” 一声大吼从大街上传来，就见一群骑兵向这里冲过来，为首的竟然是陆千钧，陆大将军带着亲卫骁骑营都来了，身后还跟着各式各样的兵马。 “死来！” 陆千钧长弓满弦，一根羽箭十几丈外一下子射死了一名想要杀死李睿的黑衣人，很快骑兵众人就来到了跟前，黑衣人见势纷纷向玄武门跑去。 李睿赶忙把陆云昭扶起来，陆云昭气若游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露出微笑，露出了一口带血的白牙，笑了笑然后晕了过去。 “三少！” 骁骑营的人赶紧下马接过陆云昭把他送去医治，李睿艰难地扶着斩马刀站了起来，看着远处逃到大门内的几十号黑衣人，加上之前的伤员一共五十人，被大军逼到了玄武门内。 “抓活的！” 陆千钧下令众人拿活口，他一定要揪出这幕后的主使，对面几十名黑衣人竟然还是很镇定，突然异变突起，黑衣人纷纷拿刀自刎而亡，众人就眼睁睁看着这五十名黑衣人，相继自杀，没有一人犹豫！ “死士！” 陆千钧看此情景，面色非常难看，这件事非同小可，动用了死士，在京城内绝非一般的力量可以做到，他转过身看着旁边的李睿。 此时李睿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全身上下全是刀伤，整个人像是一个血人，面色苍白的吓人，就这样他还笔直地站在那，陆千钧都感到非常的震撼，这状如疯魔的神情，任谁看了都要心里打颤！ “陆！” 李睿转过身刚想说点什么，才说了一个字就笔直地倒了下去，幸好身边的士兵敏捷及时抱住了他！ “快，送医馆，救人！” </br> </br>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有个条件 李睿这一倒下去，就是三天的功夫，这三天整个京城算是闹了个天翻地覆。 大理寺和顺天府的队伍在内城玄武门遇袭，大理寺死了六名文官、三十二名武卒，大理寺卿林正受伤。 顺天府总捕头陆云昭重伤昏迷在床，至今未醒，十多名精干捕头全部阵亡。 靖安县侯李睿，身受重伤，据说全身多达四十处刀伤，昏迷至今！ 而袭击的黑衣人近百人，最后被杀五十余人，自杀五十余人，无一活口。 当晚负责守玄武门的北门兵马司的士兵，总计十一人尸体被发现了，昨夜死在了城楼下。 若不是求援的武卒，遇上了正好要出城去军营的骁骑营，李睿和陆云昭二人怕也早就横尸当场了。 齐皇一大早知道了此事非常震怒，立刻传旨皇城司接手此案，先是拿下了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内城武备营的统领、内城巡逻的官兵。 接着下令将李睿送回侯府救治并派出了宫中最好的御医分别去侯府、辅国公府、太师府，治疗李睿、陆云昭、林正三人。 最后令刑部、兵部、大理寺、御史台、顺天府、兵马司六衙门成立了专案组，负责调查李睿和王德佛在大街上发生争斗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包括西门大街案、顺天府投毒案、玄武门刺杀案、王德佛被杀案。 是的，王德佛也被杀了，就在李睿被刺的同一时间，一群身材瘦小的人拿着刀趁夜杀进了医馆，杀掉了医馆的六名看押捕快，还有王德佛，王凤茹和韩东君只是各被砍了一刀，性命无碍！ 这个京城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搞得风声鹤唳，大批军队上街巡逻搜查，各部官员纷纷出动，寻找证据调查案情，京城顿时沸腾起来，百姓纷纷议论这些事情，因为其中的很多消息都耐人寻味！ 首先是投毒案的食物来自醉香楼，而醉香楼是邓家的产业，邓家代表的就是二皇子，所以二皇子与此事或有关联。 其次是玄武门刺杀案，据说每名守城士兵死后的模样都是一副惊讶的样子，便有传闻说是兵马司内部有问题，否则不会这么轻易的拿下城门，所以这件事或许和北城指挥使有关，也或者和总指挥使汝阳王有关。 而且可靠消息传出，这些刺杀的黑衣人携带的刀剑都是北凉惯用的制式刀剑，这一切又可能与北凉有关。 最后就是王德佛被杀案，那一群杀进医馆的蒙面人，身材瘦小像是一群年轻人，而且在现场遗漏了一把刀，刀上写的是“靖安县侯兵制”。 有些人不禁联想到了靖安县侯有一批少年侍卫，与这些描述正好吻合，而据韩东君夫妇口供，现场的那个首领，在他们倒地之后，依稀之间好像提到了侯爷二字！ 这一切消息也不知怎么就传的满城风雨，而且其中内情也是扑朔迷离，皇城司和六部专案组调查了三天，只是找到了一些无关紧要地证据，最核心的人和事还毫无头绪。 三天一过，李睿终于感觉自己能苏醒了，他努力地张开眼，这里是他熟悉的卧房，看外面的天气应该还是早上。 “你醒了！” 陆云卿守在李睿的床边整整三日，顾横波自不用说内心也是无比担心，但是整个侯府事务，陆云卿也没有心思管事，她只好出面应对，每日有各衙门、皇宫、各部官员上门，都由顾横波负责操办、接待。 “我睡了多久了？” 李睿觉得头非常的疼，应该说是浑身上下都疼，但是最要紧的是他实在是太饿了！ “你足足睡了三天三夜，叫人担心死了！饿了吧，我去取点饭菜过来！” “不急，再陪我待会！” 陆云卿又坐回了床边，握着李睿的双手，就这样静静地享受这安静的时刻。 “以后不要这么傻了，那么多人，打不过，你不会跑吗？要不是运气好，你真的就会没命的！” “这不是为了救人嘛，毕竟咱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再说这不是救了三哥嘛！” “不管是为了谁，不要再冒险了，你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即便是陆家人，也不能！” 李睿听了陆云卿这话心里非常的高兴，自己的媳妇果然还是疼自己，虽然这话要是被陆三哥听到，他会气的跳脚！ “三哥怎么样了？” “跟你一样受了重伤，一直昏迷到现在，还没有苏醒！” 陆云卿说着脸上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这也是她的家人，而且还是为了保护李睿才受的伤，要不是李睿府上有紧急止血的药物，估计这两人都要没命了，两人抬回府上的时候，都成了血人。 “我去看看他！” 李睿说着就要起床，但是浑身动弹不得，想要伸手掀开被子，突然发现自己被裹成了粽子一下，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你别动！” 陆云卿面上有些红晕，这是她和顾横波两人合力给他清理伤口，并且在御医的指导下，帮他全身包扎，这三天还负责给他换药！ “少爷！” 这时外面胡勇带着胡一峰走了进来。 “胡大哥！” 李睿躺在床上看着胡勇走进来，有些惊讶，他记得胡勇和侍卫们都被关在了顺天府大牢。 “少爷，我们昨天就都被放出来了！” 昨天皇城司把顺天府所有的犯人都接走了，唯独把胡勇和侯府的侍卫全都放了。 胡勇就带着侍卫全部回到了府上，知道了李睿受了重伤，他很自责。 “少爷，皇城司来人了！” 正说着，前些日子在西城见到的稽查司提点朱涛带着数名锦衣绣士走了进来。 “侯爷，下官皇城司提点朱涛，奉魏提举之命，前来调查玄武门一案！” “朱大人，本侯身体不便，失礼之处，多多包涵！” “侯爷严重了，您安心养伤。此次前来叨唠，还是为了玄武门一案！还烦请侯爷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如果有什么重要线索，还请告诉我等，好及时揪出真凶，将恶徒绳之以法！” 李睿认真地回忆了那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对面的黑衣人也没留下什么线索，除了用的是北凉的兵器，还有一点就是当时陆云昭可能发现了什么！ 但是李睿还是摇了摇头，现在陆云昭还昏迷着，这个线索几乎没什么价值。 “朱大人，不知案情有什么进展了？” “侯爷，此案颇为复杂，线索也是知之甚少，但是侯爷放心，我皇城司一定会竭尽全力查明真相！” “那就多谢朱大人了！” “侯爷客气了，那下官就告退了！” 朱涛说着就转身退了出去，才走出去一半，突然停下来说了一句：“侯爷，这些日子为了保障您的安全，我们会派一支人马守住侯府，若是您要出入，务必随时带着他们！” “哦，那就多谢朱大人了！胡大哥，替我送送朱大人!” 李睿看着朱涛离去的背影，心里明白这既是保护他，也是监视他，看来皇城司也没完全认为自己是清白的。 “叫胡大哥进来，替我穿件袍子吧！我想起来走走！” “你都这样了，哪能下地走路！” 陆云卿看着李睿挣扎着要坐起来，怎么也不同意，好不容易才苏醒过来，这要是再下床折腾一天，要是伤口恶化了，那可怎么办！ “没事，我感觉我好多了，让我出去走走，透透气，恢复的快一些！” “那好吧！要不然我给你穿吧，不用麻烦胡大哥了！” “蛤！” 陆云卿看到李睿的眼神，脸色变得通红，声音有些结巴地说道：“怎么，我又不是没看过，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好吧，那就有劳夫人了！” 李睿掀开被子，全身上下缠着密密麻麻的绷带，像是一个结了茧的蚕宝宝，胸口还打了一个蝴蝶结！ 陆云卿拿着宽袖的衣袍，双手有些颤抖，毕竟这是第一次两人在如此亲密的环境下，李睿还**着身子，不过她还是咬着牙，把衣服穿过李睿的双手慢慢地套了上去。 当看到李睿面前的蝴蝶结时，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蝴蝶结是她当时一时小小的恶趣味， “啊~” 李睿看着陆云卿偷偷地笑着，一把把她搂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陆云卿靠在李睿滚烫的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小鹿乱撞，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就这样静静地抱着，李睿许久也没撒手。 “你说你都把我给看光了，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你有什么好看的，全身上下几十处刀口，看完要洗洗眼睛才行！” “辛苦你了！” 李睿说着就亲了一下陆云卿的额头，陆云卿像是受惊的小鹿，一下子推开了李睿，差点让李睿跌倒！ “对不起！我忘了你还受着伤！” 看到李睿疼痛的神情，陆云卿急忙上前搀扶他，为自己刚才鲁莽的行为感到自责。 “没事，我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 陆云卿看着李睿嬉皮笑脸的样子，感觉自己老是被他占便宜。 “谁让你是我的侯爷夫人，除了我，谁敢欺负你，我要谁的命！” 李睿靠着陆云卿的肩膀，走出了卧室，外面上午春光明媚，站在屋檐下感觉到了一丝惬意的暖风吹过。 “侯爷好!” 下人看到李睿走了出来，丫鬟、家丁、侍卫们纷纷上前问好，毕竟这侯府的主心骨醒来了，大家就都安心多了。 “少爷！” 胡勇送走了朱涛，带着胡一峰走了回来。 “胡大哥，外面情况如何” 胡勇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告诉了李睿，王德佛被杀一案，传出来的风闻。 “看来是有人想要把王德佛之死嫁祸到我的头上，如果我猜的没错，玄武门的黑衣人和杀王德佛的黑衣人应该是一伙人，或者说是同一个人指使！花这么大的手笔对付我，看来来着不善啊！” “少爷，还有一件事，皇帝把这件案子交给了皇城司，同时组了一个六部调查组，这三日皇城司到处拿人，不管是跟这个案子有关系还是没关系的，已经抓了上百人之多，从军中到朝廷百官再到民间富商大户，牵扯人员之广，已经影响到了整个京城！” 李睿倒是不奇怪皇城司的做法，潜伏这么多年的皇城司，看来是想要借着这一件案子，再度亮出自己的爪牙，而且皇帝应该也是默许地，毕竟皇城司才是他的私人心腹机构！ “侯爷，外面来了一帮人，说是为了案子而来！” “请他们进来！” 李睿想了想这个时候来的，除了这个专案组还会有谁，果不其然就看刑部侍郎张寿为首的六大衙门组成的专案组负责人联袂而来。 “各位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侯爷客气了，我等今日前来，是想就案情一事与侯爷，讨论一番！” “案情的事先不急，还请各位大人到正厅坐下说！” 李睿不紧不慢地带着六人往大厅而去，其余诸人都留在了院子里。 很快众人就在正厅做了下来，李睿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慢说道：“还不知其他几位大人的姓名，还请张侍郎代为引荐一番！” “本官御史台御史中丞李为义！” 还不等张寿开口，李为义就主动地把自己身份说了出来。 “下官顺天府府丞姚守正！” 其余诸位就不用了介绍了，兵部侍郎薛义、兵马司的副指挥使蒋洪、大理寺少卿杨端都算是李睿的熟人了！ “今日各位大人前来，不知要问些什么？” “侯爷，我等六大衙门组成了专案组，陛下限我等十日内破除此案！我等现在也是毫无头绪，所以想来找侯爷商量一番，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 薛义算是在这里和李睿关系稍微算的少不错的，毕竟兵部之前一直都是力挺李睿，所以代表众人开口！ “是极！是极！” 张寿等人也随声附合，纷纷点头赞同薛义的说法。 “刚才皇城司的朱提点刚来过！” 李睿这话一出口，众人都纷纷抬起头盯着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不过，我告诉他没有什么线索，不过也是的确没有什么线索！” 众人听完李睿的话，纷纷舒了一口气，只要没有告诉皇城司，没有线索就是最好的线索！ “侯爷对于这次的投毒案、刺杀案有什么想法吗？或者有什么嫌犯？” 兵马司的蒋洪试图了解李睿的真实想法，若是李睿可以提供一两个值得怀疑的对象，那他们也就可以顺藤摸瓜，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的被动！ “这还真没有，本侯一向与人为善，在接人待物方面自认也没有缺失，若是诸位查出来什么头绪，尽快告诉我，我也好问个究竟！” 众人对于李睿如此不识趣感到无奈，本想着让他说两个人，让他们工作有些进展，可是这样绕圈子，只会浪费时间。 “侯爷，我们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这次来其实是想有件事请侯爷帮忙！” 杨端还是觉得实话实说，再跟李睿这样兜圈子也没意思，就把他们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陛下命令我等尽快破案，我们几人合计了一下，一听说侯爷醒过来，便想着请侯爷出面主持此次调查！” “这可如何使得？本侯这病体残躯，能活着是一丝侥幸，如何能担此重任？使不得！” 御史中丞李为义看到李睿推辞，大声地说道：“如今皇城司接手此案，一时间下狱上百人，把京城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若是让他们先我们一步破了此案，阉党就此起复，这满朝的文武百官焉有活路！作为读书人，侯爷岂能推迟！” 此话一出，场内顿时尴尬起来，李为义的这番话看似是深明大义，其实不过是因为他们几人无能，既破不了案，又斗不过皇城司，想要借着李睿跟皇城司摆下擂台斗一斗，若是赢了那就皆大欢喜，若是输了也就是李睿在前挡着！ 这种两面得利的好事，他们当然想要做，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这下子被李为义给说破了，总觉得事情没有希望了。 “这件事，我倒不是不能答应你们。只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br> </br>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富婆要养我 众人一听说李睿竟然答应了，纷纷抬头看着他。 “这个条件说来很简单，既然各位要请我帮忙，那我义不容辞，但是我需要调用各位手下兵马的权利，而且不得干涉我的决定。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诸位离开这个屋子，就当无事发生！” “这绝无可能！” 李为义第一个反对，虽然他手下也没什么兵马，但是李睿这话的意思很直白，想要他参与调查，就必须由他领导此次调查。 “这件事侯爷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蒋洪倒是可以答应李睿的要求，这点兵马他倒是出的起，但是让李睿领导他们，此事有些为难。 “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大理寺少卿杨端开口说道：“若是侯爷能答应我等五日内定破此案，我们大理寺上下听从侯爷调遣！” 其余诸衙门听到杨端的话都各自思附了一会，然后纷纷点头。 “就按侯爷的意思来，我兵马司也以侯爷马首是瞻，若是侯爷能破此案，我西城兵马司上下定当听从调遣！” “我顺天府也应下这件事，三班衙役，六部功曹侯爷皆可调动！” 姚守正在来之前就已经接到了包世安的嘱咐，这件事一定要让李睿亲自出面，想要让皇城司退让，现如今唯有让李睿顶上去。 六大衙门，已经有五家都开口同意，只剩下御史台的李为义，众人都等着他表态。 李为义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我只代表我个人，若是侯爷有需要本官的地方，我一定尽力，但是御史台我的确无能为力！” 李为义这么说也就代表他也同意了，六个人都等着李睿的回答！ “好，既然各位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但是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在查案过程中，有人推搪阻塞，那此事就此作罢，再无下回！” “我等谨遵侯爷号令！” 六人就这样确定了让李睿担任专案组的实际查案人，他们负责配合李睿。 “诸位今日先回去，把这几日调查的所有卷宗都给我送过来，我今天看完，明天一早给你们下一步行动指示！放心！五天之内我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那好，我等就先回去，侯爷多多保重！” 六人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胡大哥，等他们把卷宗送来，给我送去书房！我先出去一趟！” 李睿回房把自己的衣服都穿上了，其实他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恢复力。 明明身中四十多刀，他已经明显感觉自己的伤口都结痂了，而且体力竟然比以前更好了一些，但是他还是装作很虚弱的样子，否则就太过惊人了！ “你伤还没好，这是要干嘛？” 陆云卿端着饭菜走了过来，看着李睿穿得整整齐齐，好像要出门。 “我去看看陆三哥！” 陆云卿放下手中的饭菜，走过去扶着他，“我陪你一起去吧！” “那好，把我书房里的那些酒精都带上！” 李睿带着陆云卿，身后胡勇拎个着酒精单独跟着，走到了大门口，门外数十名皇城司的士兵站在那。 “见过侯爷，不知道侯爷要去哪？” “辛苦各位了，我就到隔壁去一趟，各位就不用了跟着了！” 领头的士兵看到隔壁是辅国公府，也就点点头答应了，目送李睿等人走向辅国公府。 辅国公大门前，李睿这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毛脚女婿上门，此时辅国公门口已经围满了守卫的士兵，为首的是王通。 “大小姐，李侯爷！” 李睿跟他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心情有些紧张地走进了国公府。 一进院子，李睿才知道为什么国公府那么大，一进门不是常人家院子的影壁，而是一栋高大的殿堂，上面写着辅佑朝纲四个大字。 大殿十分的气派，倒是有点像是皇宫大殿的缩小版，但是看上去规模也颇为壮观，一幢大殿矗立在中央，左右都是常规的屋舍，再往后就是回檐长廊、假山湖泊、亭台楼阁，起码是四个侯府那么大，这样的规制每年光是修缮的费用都是一大笔钱！ “这国公府未免也太太气派了！” 李睿觉得自己都有些自卑了，本来以为自己家的侯府就已经很大了，再看看国公府，叫人自惭形秽。 “这是朝廷赏赐的国公府，都是朝廷负责修缮，这房子算是陛下赏给我们住的，其实算不得陆家的府邸!” “那我们侯府呢，以后陛下也能收回去？” “不用，侯府太小了，用不着！” 李睿一听陆云卿的回答心里有些窃喜，又有些失望，原来自己的侯府根本算不上气派，看来还是要做国公才有资格住在皇帝的房子里。 穿过了好几个院子，才来到了陆云昭的院子。 此时院子里国公府的女眷都在，一品诰命陆老夫人、三品淑夫人陆夫人、陆家长孙媳妇、次孙媳妇、陆云昭之妻、还有一众各房小妾、诸多子嗣。 众人看到陆云卿过来面色复杂，再看到她旁边的李睿更是五味杂陈。 “见过祖母！见过陆夫人！见过各位嫂嫂！” 陆云卿走到众妇人面前怡然微微弯行礼。 “云卿回来啦！” 陆老夫人见到陆云卿说不上多么喜爱，但也还算和善，但是边上的陆夫人却是露出了微微开心的面庞。 陆老夫人是出身将门，当年看上了年轻的状元陆尚坤，就主动追求他，最终嫁到了陆家。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陆尚坤最终成为了一朝首辅，而陆尚坤一辈子也就娶了这么一个夫人，虽然陆家人丁不旺，但是到了第三代也算是三子一女，第四代更是满地开花，各家都是儿女双全。 虽然出身将门，但是陆老夫人却是对于门第之见看得非常严苛！ 当年，对于陆千钧在外留下私生女一事，非常不满，导致了对于流落江湖的陆云卿，也没有太多喜欢！ 但是不得不说陆云卿跟她的眼光也差不多，挑了一个让人无可挑剔，且与陆尚坤当年媲美的夫婿。 所以陆老夫人对她陆云卿的态度就有些复杂了，既有来自礼教的轻视，又有来自心底的赞赏! 而陆夫人其实恰恰相反，她是出身达官显贵人家的大小姐，一向都是温文尔雅，毕竟她这个正房生个三个少爷，陆云卿不过是个女子，对于她的地位毫无威胁，而且她也的确想要有个女儿，再加上陆云卿回来之后对于国公府的帮助是巨大的。 这就不得不说陆尚坤的为人了，整个国公府收入有限，一个陆尚坤、一个陆千钧都不是贪财的人，家中就没有什么余财，但是要维系一个国公府的收支是相当的为难，这些年也靠着陆老夫人和陆夫人两代人的嫁妆，才勉强维持。 自从陆云卿回来之后就不一样了，陆云卿出手大方，看到陆家的小少爷，小千金都是十两起步的给见面礼，给府上各房夫人每个月买绫罗绸缎、金银玉饰近千两，这几乎是国公府大半年的支出了。 所以为人热情大方，出手阔绰的陆云卿成了府上最受欢迎的大小姐，陆夫人也感觉到压力小了很多，国公府办事也相对有些排场了。 “云卿姑姑！” 六七个活泼的孩子见到陆云卿，都纷纷围了过来，拉着陆云卿的衣角，显得非常亲昵！、 “姑姑，这位叔叔是不是未来的姑父啊！” 一个扎着羊角辫子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拉着李睿的衣角，想要让他蹲下来。 “小茹，过来，不要惊扰到客人！” 一名年轻的夫人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对着小女孩说道。 “三嫂，没事，小茹乖，我们先去看看你爹爹，姑姑待会来陪你玩！” 说着带着小茹走到了陆云昭的夫人身边，留下李睿一个人站在了堂中间，数十个女人盯着他，细细地端看！ “小子李睿，拜见祖母大人！拜见夫人！拜见各位嫂嫂！” 李睿恭敬地向众人行礼，口中亲切地称呼陆老夫人为祖母大人，这一声祖母大人让陆老夫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好好好！” “果然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我们家云卿果然还是有眼光！” 陆夫人看气氛不错，就开口夸赞李睿，她对这样的少年郎也是分外的喜爱，自己家有个这样的女婿，也是件天大的喜事！ “夫人过奖了，能得如此贤妻，小子三生有幸！” 陆云卿看着李睿和众女眷聊得还算融洽心里也算放下了，她之前还担心陆府的人会使脸色让李睿难看，但是现在觉得果然钱还是没白花！ “三嫂，不知三哥如何了？” 李睿聊了一会还是说明了来意，他主要还是来瞧瞧陆云昭！ 话说到这，众人刚才还欢快地脸色瞬间都黯淡下去。 “谢谢侯爷关心，云昭他回来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御医也开了很多药，想了很多法子，就是没有效果，公公和几位兄长都在里间！” 李睿向众位女眷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陆云卿和胡勇进了内卧。 一进房间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草药味，浓郁的有些呛鼻，里面陆千钧和两个长得差不多的青年男子正面色忧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陆云昭。 陆云昭赤裸着上半身，浑身也裹着纱布，身上的刀口不比李睿少，面色青灰，双目紧闭，呼吸几乎是弱不可见！ “将军，三公子之伤非常之严重，体内精血也亏损不少，此时又发着高烧，还昏迷不醒，若是不及时退烧，神仙难救。可是公子昏迷，这药吃不下去，这烧也没法退，恕老朽无能，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名御医也算是宫中数一数二的能手，否则陆云昭这个伤，人早就没命了，他靠着多年的经验吊住了陆云昭的性命，可是今日病情突然恶化，发起了高烧，他也是束手无策！ “要是可以退烧，大夫能保证救活三哥吗？” 李睿的话打断了三人的交谈，众人都转过身看着他。 “这位公子是？” 王御医看着李睿口出狂言，也没有责备他，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办法。 “这位是靖安县侯李睿！” 陆家老大向王御医解释李睿的身份，他觉得李睿或许能有办法。 “原来是靖安县侯，老朽失敬！若是侯爷有本事让三公子退烧，我就算堵上这条老命，也要救回三公子！” “王御医严重了，本侯的确有一法子，不过就不知道陆大人愿不愿意试一试！” 李睿转过身子看着陆千钧，这个法子看上去并不太好，想要陆千钧同意才行。 “都这个样子了，我相信李侯爷不会让本将军失望，动手吧！” 李睿示意身后的胡勇走了过来，顺手拿起了剪刀，走到了陆云昭的身边把他身上的绷带都剪掉了！ “哎，你这是干什么！” 王御医看到李睿把好不容易包扎好的纱布全部给剪开了，露出了发白的伤口，他急的想要上前阻止。 “王御医，这之前送来的止血药，好用吗？” 陆云卿站在远处，轻轻地开口说道，一句话让王御医愣住了神，他看向李睿，或许这个少年侯爷真的有办法。 “过来两个人帮忙，给我拿点干净棉布！胡大哥准备好东西！” 陆家两兄弟听到李睿的话赶紧上前帮忙。并吩咐下人准备东西。 不一会，陆云昭身上的所有纱布都被拿掉，身上密密麻麻地伤口告诉了众人，当日玄武门一战是何等的惨烈、凶险。 “一会或许三哥会有一些反应，你们帮我按住他！” 说完李睿就打开了摆在桌子上的一个小瓷瓶，一股浓郁地酒香传了出来，王御医闻到之后却是眼神一亮，他听说过这个名为酒精的神奇东西，其实就是纯度高的酒精，但是普天之下唯有一个地方有，那就是大名府，而且价格相当昂贵，所以买的人相当少。 李睿用棉布沾着酒精一点点擦拭陆云昭的身体，就连伤口也没放过，已经恢复一些的伤口，隐隐有了破裂的迹象。 众人看着都有些面色难看，而且陆云昭还不时地挣扎，酒精刺激伤口让他的身体出现了应激反应，但是李睿还是不紧不慢的给陆云昭擦拭身体，而且整个过程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带来的几十瓶酒精全部用完了！ 陆云卿站在李睿身边不时给他擦汗，他本来就重伤未愈，一个时辰的辛苦让他有些吃不消，豆大的汗珠不断地顺着脸往下淌，陆云卿只好给他不时地擦一擦。 一个多时辰过去之后，李睿试了试陆云昭的体温，这时已经转为正常了，总算是起作用了，便放下了手中的纱布。 “给他把药上一遍，烧已经退了！” 李睿一开口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了，整个人疲惫不堪，他到现在饭还没吃呢，衣服已经湿透了，不过好在这一切都值得！ 王御医一听，立刻走上前去查看，用手试了试额头，再把了把脉，面色大喜，高兴地说道：“果然有效，脉象沉稳、弱中有序，下面就交给老朽了！不过陆大人还是要准备一些大补的药材，人参、鹿茸、灵芝、黑首乌都要一些年份的！” “好！这些我去准备，那就麻烦王御医了！” 陆云卿和胡勇扶着李睿往外走，门外的众人还在等着，等了两个时辰总算是看到他们出来了。 “李侯爷这是怎么了？” “他帮云昭退了烧，太累了!” 陆千钧走了出来，看着李睿有些面色复杂，不过他还是后把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众人。 “妾身代相公，感谢侯爷的救命之恩！小茹、小照快给恩人磕头！” 陆云昭的妻子立刻带着两个幼童就要给李睿行大礼！ “使不得，三嫂这不是折煞小弟，我与三哥也算是过命之交，再说我们也算是一家人，勿要如此！” “三媳妇，既然姑爷都说了你们就起来吧，不过姑爷的恩情，你们家可要记着一辈子！” 在离开之前，陆云卿还是没忘了刚才药材的事，主动开口说道：“三哥需要的人参、灵芝、何首乌我已经让人买好了，都是百年分的，每样大概有五斤，待会我会让人送过来，缺什么你们告诉我一声就好！” 众人不禁咂舌，这百年的药材按斤买，这也就陆云卿能干得出来。 出了国公府之后，陆云卿却是小心翼翼地看向李睿，声音有些担忧地说道：“你不会怪我花了这么多钱吧？” “我还担心你没有钱花，不过这些药材起码要个几千两吧？” “五万两！不过你别伤心，我也给你买了二百年份的！” 李睿一听顿时就惊讶了，陆云卿短短的几个月挣了多少钱？ “你还有钱吗？没有的话我让山庄拿几万两过来应应急！” “你缺钱吗？我这还有点，你要的话我拿给你！不过不多了，还剩二十万两！” 、李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向陆云卿确认了一下，在不破坏生意稳定的情况下，陆云卿的确还能动用二十万两！ “富婆要养我！” 李睿终于实现了他几十年没有实现的梦想 </br> </br> 第二百二十三章 汇通天下坊 李睿回到府上已经是中午了，就随便吃了点饭，和胡勇两人去翻看各衙门送来的卷宗了。 两个人一直看了将近两个多时辰，才把送来的卷重详细地看了一遍。 “胡大哥，有什么发现吗？”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发现，不过有几个问题，比较惹人注意。首先是投毒案，现在关键的问题在王午身上，但是王午生死不明，那个叫向老实的狱卒，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其次是玄武门刺杀一案，上百号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混进内城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那天明显城内守卫松懈，北城的兵马司也是在事发之后姗姗来迟！若是其中没有什么猫腻，这肯定是无法让人信服的！ 最后就是王德佛被杀一案！既然杀了这么多人，为何要留下韩东君夫妇，显然就是为了嫁祸给侯府！” 胡勇把现在问题的关键之处都说了出来，这也是现在各大衙门迟迟没有查出案情的原因所在！ “胡大哥，待会派人出去查查向老实和王午两人，了解这两人的具体生活情况，再查查汇通赌坊！” 李睿现在看完卷宗之后也没有什么头绪，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的是，这次案件肯定会牵扯相当多的人。 “少爷，这件案子可是皇城司在调查！” 李睿明白胡勇的意思，皇城司就是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现在这条蛇想要钻出来吞下这个案子，变成一条巨蟒，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和他们作对，绝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 一向都提不爱意见的胡勇，此刻都在提醒李睿，正说明皇城司的势力非同寻常。 “胡大哥放心，若是事不可为，我会主动放手的！” 胡勇听到李睿这么说，不再多言，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家少爷的本事，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毕竟皇城司的可怕之处，常人难以想象！ “致远！”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胡勇主动离开了。 “六师兄！” 李睿一听是郑维扬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连忙往外走去。 “五师兄！” 郑维扬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五师兄梁旭。 “致远，好久不见，师兄这么久都没来看你，你可千万不要给老师打小报告！” 师兄弟三人高兴的坐了下来，青阳书院出来、李景的十多个入门弟子子，从小都算是一起长大的。 梁旭十二岁的时候来大名府入了李景门下，除了每年固定离开三个月，其余十年时间都在大名府长大。 几人叙旧了一会，聊了聊近来的事情，又过了一会才把话题转到了李睿身上。 “致远，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五师兄放心，再过几天就没事了！” 梁旭看着李睿面色苍白，心里有些心疼，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弟，以前都是比较内向的性格，除了他们几个师兄弟很少对人亲和。 没想到过去也就才一年，李睿的气质大变，他们在外的几个师兄弟不断听到关于李睿的事，从惊讶到震惊！ 这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中规中矩的师弟，如何一步一步变为声震齐国的靖安县侯。 就在亲眼见到李睿的时候，梁旭才明白以前那个师弟已经真正的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人，但是师兄弟之间的孺慕之情还是不变的！ “你来到京城受了这么大的苦，若是几位师兄和老师知道了，该会如何责备我！是师兄无能没有照顾好你！” 梁旭一直在城外的宅子居住，整日饮酒作诗，其实他一直沉迷于追求一名女子，虽然没有什么收入，但是他一直在二皇子府上骗吃骗喝，因为李家着十多个弟子，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哪个不是富有才华，胸藏经略！ “致远，这案子的主谋找到了？” 郑维扬关心的是害李睿的人有没有找到，他最近在国子监被看得很严，没时间了解外面的事。 自从那次带人偷溜出国子监北上杀敌，这次回来周定邦虽然没有惩罚众人，可是制定了更为严苛的条例，让众学生备战八月的秋闱。 “还没有，毫无头绪！” 李睿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也把自己主动参与案件调查的事告诉了他们。 “现在的关键之处是下毒的、劫杀的，只要找出一个线索，那整个案情就自然迎刃而解，这醉香楼看来的确没什么文章可做，不过这个汇通赌坊我倒是知晓一二！” 梁旭显然在二皇子府上也没白混，对于京城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汇通赌坊其实全名叫汇通天下坊，这个汇通天下坊在京城外城一共有四家，东南西北各一座，在全天下一共近二百多家，经营赌坊、放贷、洗钱等业务！” 李睿有些惊讶，不是惊讶汇通天下坊的强大，而是梁旭对于这个汇通天下坊显然很熟悉，绝不是一般的市井闲谈。 “这个日进斗金的汇通天下坊的背后据说是大皇子的势力，但是也只是传闻，这件事一直都没有被得到证实，不过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大皇子的产业！” “这个向老实在汇通天下坊赌钱，所以让伙计王午去代为取膳食，然后就出了投毒案，这跟汇通天下坊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有没有关系一试便知，明日我去让几大衙门的人去办，也该让他们出点力了！” 是时候做出反击了，否则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这件事永远没个头绪。 “还有一件事，你们在内城被截杀，但是内城如此森严地守卫竟然没有人发现，一直厮杀了半个时辰才等来了兵马司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我怀疑那一批人就是内城哪一只军队的士兵！” 梁旭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观点，若按照他的这个思路，那这件事就更加复杂和危险了，能够在内城动用一百多名士兵还能不被察觉的，这样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御林军、内卫、皇城司、兵马司、武备营！” 郑维扬把内城和皇城的几家有能力的军队一一报了出来，他父亲郑苹如现在是御林军统领，所以对于城内几大势力一清二楚，还有一些小势力不足为虑！ “这五家，内卫几乎可以不考虑，陛下一手掌控，无人敢调动！” “皇城司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截杀你，虽然有贼喊捉贼的成分，但是魏元良乃是皇帝的心腹，他不敢这么做！” “御林军乃是郑叔叔统领，按理说应该没问题，但是毕竟刚上任，军中肯定有很多人事都不熟悉，若有疏漏也是难免！” “兵马司，这就相对复杂一些，虽然汝阳王是总指挥使，但是五成兵马司，五个势力，皇城不用说可以不考虑，南城、东城都是汝阳王的人，西城和北城就相对复杂一些，这西城的指挥使乃是三皇子的舅舅王维庆，这王维庆和王维忠却是蜀中王家人，虽然不是直系血亲！” “怪不得三皇子会替王家求情，原来是母家亲戚！” 李睿终于搞清楚这三皇子和王维忠的关系了，原来是蜀中王家人。 梁旭继续说道：“北城兵马司指挥使乃是葛洪，葛洪是二皇子的心腹之一，所以北城兵马司也不太受汝阳王的指挥！我要是若是二皇子，要杀你也不该选在北门！” “武备营就是一帮散兵游勇的少爷兵，战斗力几乎没有，平日里就是巡逻站街，维护内城治安，缉盗救灾！所以也不值得考虑！” “照师兄你这么说，有可能的也就是御林军和西城兵马司、北城兵马司。” 李睿听到梁旭这一番如此透彻地分析，内心不禁有些敬佩，五师兄来到京城不过就一年多的时间，平日里据说都是吃喝玩乐，声色犬马，没想到对京城势力如此了解，这若不是用心去了解，他就算待上个十年也未必能都了解。 “既然现在有了目标和方向，不妨趁热打铁，马上安排下去！” “那好，六师兄，还请你回去帮我带个话给郑叔叔，就说请他查一下今日御林军是否有人员变动，特别是我遇袭的那晚，前后是否出现近百名士兵的调动！” “你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说着郑维扬就站起来准备离开，事不宜迟，他立刻就打算回去。 “五师兄，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走？” “我先离开吧，毕竟我还在礼亲王手底下混饭吃，要是牵扯进来，怕是要丢了饭碗！” “那师兄改日一定要来，我做东，请咱们三人好好喝一顿！” “没问题，过两日我还回来的！这件事我会帮你多想想办法！” 等梁旭说完，李睿就把他和郑维扬送出了门外，然后立刻吩咐胡一峰去把六大衙门的人叫过来。 不过还没等胡一峰回来，胡勇先回来了，显然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少爷，我去向老实家里去了一趟，他的老婆说向老实欠了汇通天下坊一大笔银子，一直没还上！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消息，王午是王维忠的远房亲戚，平日里老是跟着王德佛厮混！” 这个消息让李睿却是更加地迷惑了，这毒药难道真的是王家人下的？可是这也说不通，王家人给自己下毒，又让三皇子来说情，岂不是自相矛盾！ 整个案情因为这两个消息，却变得更加扑所迷离，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一个一环接一环的阴谋，把这么多势力和人都连在了一起。 李睿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没多久，六大衙门的人就又上门了。 “李侯爷，这么快就有了进展？” 刑部侍郎张寿面色惊讶地问道。 “还没有，不过有了一点头绪，一些事需要各位去做一下？” “李侯爷，你这兴师动众的把我们叫来，原来就是让我们做事，案情还是没有半点进展，这不是耽误大家时间吗？” 李为义一听李睿说案情没有进展，态度立刻变得傲慢起来。 “李中丞若是不想做也没关系，那诸位回去就好，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你！” 李为义被李睿的话呛得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还真不敢翻脸。 “两位不要生气，侯爷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顺天府府丞姚守正劝解到，现在局势不利，他们既然把希望都放在了李睿身上，现在就不能反悔！ “我查到了一点线索，但是需要你们做两件小事！第一件把西城汇通天下坊的所有管事伙计尽数捉拿，待会去衙门盘问！第二件是到皇城司把向老实带回来，我见一面！” “李侯爷，你说的这两件事可没有一件是简单的！先说着汇通天下坊可是有着深厚地背景，若是一个不慎，可是要闹出大事来。还有这皇城司，想要把人要回来，困难无比！” 大理寺少卿杨端认真地分析了李睿的要求，这两个要求都不是什么轻松地事，不过李睿既然要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你们就告诉我，能不能办，如果不能就请各位早点回去休息吧，别浪费时间！” “我们答应你！” 说这话的竟然是李为义，他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李睿的要求，“人今晚一定了让你见到，但是李侯爷还请你遵照协定，五日之内一定要侦破此案！” “这是自然，只要你们按我说做，案情自然会真相大白！” 六人接了李睿的旨意就准备去办，李睿又叫住他们吩咐了一句，“各位去的时候，一定要大张旗鼓，最好是让全城百姓都知道，你们去了汇通天下坊拿人！” 虽然不知道李睿为什么要提这么奇怪地要求，六大衙门的人还是带上了几百士兵，大张旗鼓地到汇通天下坊把里面所有管事和伙计全部拿回了顺天府大牢。 接着六大衙门的人，又去了一趟皇城司，最后六家共同出面，提回了遍体鳞伤的向老实，也一同带回了顺天府大牢，皇城司把向老实借给他们两天！ 六大衙门这一番动作，让全京城都知道了，六大衙门的人拿了汇通天下坊，而且动静如此之大，百姓们都认为是汇通天下坊出了大事。 “少爷，这六大衙门的人，这次闹得满城风雨，不但得罪了皇城司还得罪了大皇子，这可是把他们逼的不轻！” “我就是要让他们没了退路，不彻底得罪这两家，他们哪会死心塌地配合我查案！而且我不信这一番动静下来，背后的主谋就没有丝毫举动，如此急功近利的两次谋杀我，我不信这次他还能坐得住，一旦他们动了，那迟早会露出破绽！” 李睿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抓人和审问，而是让六大衙门去示威，同时也为了敲打一番各衙门的人，若是不按照李睿的吩咐做事，那么他们的下场会更惨。 </br> </br> 第二百二十四章 打草欲惊蛇 西城汇通天下坊的人，刚刚被抓到了顺天府衙，皇城司这边也接着赶到了，正好错过一步。 稽查司提点朱涛只好去其他三城，把另外三家汇通天下坊也给查封，并且把人都拿回了皇城司大牢。 这一个举动彻底地吸引了京城百姓的注意力，汇通天下坊的权势在京城可见一斑，现在顺天府和皇城司同时查封了四家，消息像是一场地震余波向四周扩散。 与此同时，御林军统领郑苹如连夜下令，清查御林军的花名册，清点人员，这一个不起眼的举动却引起了诸多有些人的关注。 同样，西城兵马司和北城兵马司也宣布展开了清查在册士兵、清点最近几日所有行动记录！ 蒋洪回去向指挥使王维庆汇报李睿提的要求，王维庆思考一番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便召开了上层将士会议，把任务吩咐下去。 北城兵马司收到了兵部发来的命函，指挥使葛洪被抓，现在只有副指挥使负责暂代军务，这个时候也不敢违抗兵部军令，也就让底下的将领照章执行命令！ 一时间几大军队人心浮动，底下士兵纷纷担忧是有什么重大的变故，还是要有人员调整！ 不过关于这件事，除了几位将领，其余都不知道内情，所以都是摸不着头绪，只能老老实实的把所有的花名册和实际人员清查一遍！ 军队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城内各方势力的关注，但是此刻身在顺天府大牢的李睿，正看着牢里关着的汇通天下坊的众人。 “把管事的带出来！” 李睿坐在了大牢的审讯室里，身后几位官员依次排开坐下，胡勇就站在边上守着。 一身绸缎睡衣的中年男子被几名士兵押着带到了房间内。 “大人犯人带到！” 中年男子看到端坐在中间的李睿，神情散漫，慢慢走到前面，理了理身上挣扎后散乱的衣服，随意地拜了一拜。 “在下汇通天下坊，西城区管事钱少保，见过靖安县侯！” “大胆，见到侯爷胆敢如此无礼！” 身后的府丞姚守正看到钱少保态度如此无礼，出言大声呵斥！ “无妨！” 李睿一挥手阻止了姚守正，而且面带笑意地说道：“少保，好名字！钱管事看样子认识本侯？” “威震齐国的靖安县侯，谁人不知，在下对侯爷可是早有耳闻！” 钱少保看到李睿态度如此识相，面上更加得意，举止也更为轻浮，姿态放浪肆意！ “来人啊，给钱管事看座！” 一名狱卒搬来一个椅子，钱少保很是满意，理了理衣服，就怡然地坐了下去。 李睿身后的六名官员看的是非常生气，不是气李睿态度过于谦卑，而是钱少保太过放肆，他们几人都坐在这，竟然还敢如此骄横！ “钱管事，这么晚把你请过来，的确有些不好意思，本侯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无妨，虽然有些无礼，但是看在侯爷一片真心的份上，我也就不计较了，有什么事赶紧问，问完把我的人赶紧放了！” “好说，好说，那咱们就开始了！” 说着李睿就收起了笑容，让手下的一名书记官，开始记录这场对话！ “堂下何人？” “在下在下汇通天下坊，西城区管事钱少保！” “不好意思，本侯没听清，再问一遍！” 李睿露出腼腆的笑容，继续问出刚才的问题：“堂下何人？” 钱少保面色不虞，但是李睿既然赔罪了，他也就忍了，依旧随意地回答道：“在下汇通天下坊，西城区管事钱少保！” “钱？不好意思，本侯大病未愈，脑袋有些记不住，再问一遍？” “堂下何人？” 这一遍问完之后，钱少保根本没有理睬李睿，而是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他知道李睿一直是在耍他。 “李侯爷，莫不是在戏弄在下，我可是很耐心地配合你的调查，时间有限，若是时间一到，我可就不奉陪了！” “钱少保不得放肆！这乃是顺天府大牢，不是你汇通天下坊，你以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府丞姚守正厉声地呵斥钱少保，但是他知道钱少保说的话并不是吹嘘，这顺天府大牢真关不住他！ “钱管事，本侯问你的话，你还没答呢！怎么，是要藐视王法！来人啊，给前管事上个枷锁，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李侯爷，你这是滥用私刑，我要去刑部告你！” 不论钱少保怎么叫唤，身后的狱卒还是拿着五十斤重的枷锁给他套上，他只能双膝跪地，趴在地上说话。 “我身后的就是刑部侍郎张寿张大人，要不然你现在就告！” 李睿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钱少保，这样的人在京城一定是上下勾结，他倒是想看看有多少人跳出来。 钱少保一听张寿就在现场，立刻大声地喊道：“张大人，我大哥可是每年都给你们刑部各衙门进贡，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奥，张大人这可是在威胁你！”李睿语气中带着玩味，让在场的众人都面色尴尬，尤其是被点名的张寿。 “一派胡言，本官何曾会于尔等这种鼠辈来往，还敢污蔑本官，来人给我长嘴一百！” 张寿一声令下，身边的士兵就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挟持住钱少保，另一名孔武有力的士兵抡起巴掌左右开弓，打的钱少保面部肿胀，口中鲜血直流，连牙齿都掉了好几颗。 钱少保一边挣扎一边呜咽着：“张寿，你不得好死，我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打了一半，钱少保连话都快说不出来，李睿看到这样子就让人停手，吩咐左右把他又抬起来，坐到了椅子上。 “钱少保，你说你这是何苦，只要好好回答本官的问题，也免受这些皮肉之苦啊！” “呸!李睿，你不要得意！你不会永远那么幸运地！”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众官员面色变得怪异起来，钱少保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太明显了，投毒案和刺杀案跟这个汇通天下坊肯定会有些关系。 “钱少保，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知道什么？” 大理寺少卿杨端一听这话，立刻急忙询问，若是能得到什么关键消息，这个案子就破了！ 钱少保话说完之后，可能也觉得自己失言了，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来人，给我上刑，大刑伺候，一直用到他招供为止！” 李为义发现了这个突破口，觉得可以费点力气打开这个缺口，这样也就不需要李睿在这指手画脚了。 “李大人，这屈打成招可不是什么好事。既然查案，当然要让罪犯心服口服。来人啊，把钱管事送到文牢，好吃好喝招待着。蒋大人你带上兵马司的兵，给我严密把守大牢。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众人也不知道李睿耍的什么花样，但是他们之前答应过了，所有事情听从命令、一切照办。所以蒋洪就抽调了两百士兵，严密把守文牢！ 送走了凄惨的钱少保，下一个就是已经被皇城司打的遍体鳞伤的向老实，而向老实之前一直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此时看着李睿，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向老实，你我也算是认识了，前些日子也多亏你给我送饭！” 李睿态度比较温和，对着向老实娓娓道来，一点也没有审讯的感觉，但是这样反而让向老实一阵紧张。 “那是小人应该做的！侯爷，小人跟这个案子真的没有关系，您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向老实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 “谁都不想死，要不是本侯命大，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跟你聊聊天，但是你想过没有，王牢头和其他两位狱卒大哥，他们死的那么冤，谁问过他们想不想死？” “侯爷，你放过小人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他们可全指望着我，我只想要一条生路，来世给侯爷做牛做马都行！” 李睿站起身来，走到了向老实面前，慢慢地蹲了下去，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给你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要了。我已经派人将你家中老母亲、老婆、孩子都接到了顺天府衙，若是你愿意配合，我保他们安稳地度过余生，若是你不愿意配合，我就派人将他们送到汇通天下坊。” 向老实听到李睿的话，眼睛睁大瞪着他，平常老实憨厚的模样再也不见，一副凶神恶煞、目欲噬人的凶狠模样露了出来。 “这次才是向老实啊！想好了吗？” 向老实声音有些低沉略带沙哑地说道：“你说话算话，若是你敢违背你的承诺，就算是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一言为定！告诉我谁在我饭菜里下的毒？” 屋内的众人听到李睿的问题，纷纷坐直了腰，这个问题或许就可以解开一切谜团！ “是我！” “什么？” 众人听到向老实的回答，感到非常惊讶，这不是他们预期的结果，竟然不是王午下的毒，而是向老实。 “你为什么要下毒？” “因为我欠了汇通天下坊一大笔赌债，他们逼着我要债，他们说要在靖安县侯的饭菜里下毒，否则要抓了我的家人抵债！他们说这一切到时候会嫁祸给王午！” 李睿听到这，明白了这一切果然是跟汇通天下坊有关，也就是说跟背后的大皇子有关，可是他跟大皇子也没有太大的积怨。 “那这个王午现在去哪了，被你们杀了？” “没有，这个王午送完饭之后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我们也一直在到处寻找他。” 众人听到王午是主动消失地，心里倒是存了一丝希望，要是能证实向老实的话，那么这个汇通天下坊就脱不了干系。 “我希望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话，否则后果自负！” “小人说的句句属实，还望侯爷饶命！” “带下去吧！严密看押，任何人不得探监！” 此时屋内就剩下六大衙门的官员和李睿等人，他们看着这一切，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查到了重要线索，可笑的是他们之前三天没查出来一点线索。 “李侯爷，既然投毒案明了，倒是不如就这此结案！” 李睿转过身看着说话的张寿，面无表情，但是明显可见看到他眼中的讥讽：“张大人这么急着结案，可是人证物证都不全，要不然张大人您来下命！” “不用，我就是有些着急，肯定要将罪犯一网打尽，不过这下一步干什么？” 张寿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提出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下一步该干什么！ “等！” 李睿留下一句话就带着胡勇离开大牢，不过并未离开顺天府衙，为了方便起见，现在六名官员和李睿都住进了顺天府衙，直到本案结束。 李睿回到客房，躺在床上整理今天得到的消息，这件事其实已经很明了了，他也把鱼饵布下了，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衙役来通报，说是有客人求见靖安县侯，李睿穿戴好衣物，就走了出来。 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上去和钱少保长得差不多，身后六七名壮丁抬着大箱子跟在后面。 “在下钱少杰，拜见李侯爷！” “钱少杰！不知和钱少保什么关系？” “正是家弟，还请李侯爷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我们钱家感激不尽！” 这时身后的家丁纷打开箱子，里面露出满满的一箱银子，上万两之多。 “这是何意？是要贿赂本侯？” “侯爷误会了，我代表钱家人向侯爷表示感谢，家弟在牢中多亏各位照拂，这点银两就算是吃住的钱粮。” “本侯乃是廉洁奉公之人，这钱我是万万不能收下，这一万两赶上了本侯数年的俸禄，还是留着给令弟养伤吧！” 钱少杰一听李睿说养伤二字，就知道钱少保在里面受苦了，神色变得冷峻，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李侯爷，这是不打算给个机会，结个善缘了！” “钱堂主！你觉得还有机会吗？” 钱少杰听到李睿叫他钱堂主，便知道这件事没得商量了，便转身带着人离开，那一万两也没带走。 </br> </br> 第二百二十六章 独会魏元良 这是李睿接下案件的第三天，与皇城司一开始的大张旗鼓不同，他们都在暗中排查，尽量低调办事，直到把事情的查的差不多了，他才一改之前的作风，下令各衙门把调查的消息，大肆地传播出去。 很快京城就传开了，御林军清查名册、清点人员，一下子查出来二千多人消失不见。 更轰动的是，刺杀大理寺卿和靖安县侯、制造了惊人的玄武门血案的竟然是御林军的士兵。 齐皇闻知此时非常震怒，下令兵部和刑部对御林军之事严加查办，郑苹如也因此受了问责，被罚俸三月。 但是御林军各级将领被查办、革职之人多达三十几位，郑苹如也因此提拔了一大部分新将领，把曹国舅之前任用的心腹拔除不少。 同时也查请了那一百多名士兵的身份，乃是死去的那名参将的亲卫，也是曹国舅以前的亲卫营。 与此同时西城和北城兵马司也清查出一批吃空饷，冒籍顶替的士兵，立刻按照齐律严肃处理，直接革职查办一大批军中将领，让西、北兵马司经历了大换血。 二皇子和三皇子在军中的势力也损失不少，尤其是北城兵马司，二皇子一派的北城兵马司指挥使葛洪，也因为涉嫌渎职、谋害上官，玩忽职守被皇城司稽查。 底下心腹官员将领也被尽数捉拿，整个北城兵马司，都被连根拔起，而满朝文武，乃至兵马司总指挥使汝阳王诡异的没有一人发声。 皇城司在京城异军突起，到处是锦衣绣士，跨马携刀，往来各处衙门、官员宅邸，除了拿人还是拿人！ 所有人都被皇城司的动静吓到了，这已经多少年没有见到如此阵仗的皇城司人马，上一次还是十三年前的那场大变，如今那个叱诧风云的皇城司又回来了。 不过虽然皇城司看上去如此风光，但是齐皇交给他们的案子，他们还是没有什么进展，相反顺天府衙传出来一个接一个重大的消息。 先是西城汇通天下坊的管事钱少保落网，没过一天就放了出来消息，钱少保已经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紧接着就是妙善堂堂主钱少杰亲上顺天府衙门求情，最后铩羽而归。 最后顺天府衙门就有消息，钱少保已经招供，投毒案是他所为，而且他也知道玄武门血案的内情，只等明日开衙，当庭招供！ 这一消息一下子激起了波澜，好多涉案其中的人都惴惴不安，尤其是大皇子刘琦，知道了消息第一时间把钱少杰招了过去。 “钱堂主，这顺天府衙的事你听说了吗？” 钱少杰恭敬地站在那里，低着头说道：“启禀殿下，略有耳闻！只是这顺天府的话肯定不可信，说什么有人投毒要还是我弟弟，这肯定是他们故意放出迷雾，想要让我们自乱阵脚！” 刘琦听到钱少杰的话，脸色一僵，随即露出几分勉强的笑容，“这是当然，少保为本宫做了这么多事，哪个敢去害他，你放心！我已经让几位大臣去活动一番，不出几天我一定把少保接回来！” 钱少杰露出惊喜地样子，激动地拱手说道：“谢过殿下的关心，属下一定处理好妙善坊的事，还有王德佛一案，保证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那就好，那就好！” 大皇子话语间有些敷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缓缓开口说道：“最近你也有些太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妙善堂的事让底下的人代劳一下！最近风声又紧，本宫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可以去外地避避风头！” “多谢殿下关心，不过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不会因功废私，若是真有危险，属下一定力保妙善堂无碍！” 刘琦见钱少杰这个态度也就没有再劝，不过还是最后说了一句：“若是哪天钱堂主想要休息了，跟本宫说一声，我一定让你休息一阵，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不敢，为殿下做事，属下求之不得！若是殿下有一日荣登宝座，记得属下今日的努力就好！” “好说，本宫到时肯定不会亏待你钱家兄弟，到时候封侯拜相也未尝不可！” 钱少杰面带感激，好像非常期待一般，向着刘琦行礼，“谢过殿下，那属下就先告退了，我把事情安排妥当，就先去河洛府避避风头！” “好，去吧！到时候本宫亲自去送送你！” 刘琦看着钱少杰离开，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也露出了微笑，这件事总算是要过去了。 就在钱少杰拜见刘琦的时候，皇城司的提举魏元良派稽查司的提点朱涛，亲自到顺天府请李睿到皇城司一叙! “去不得，这皇城司在这关键的时候，请侯爷过去，怕是不安好心啊！” 顺天府府丞姚守正听说李睿要一个人去皇城司，立刻出言反对，这简直是胡闹！ “对啊，侯爷三思，此案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容不得差错，否则满盘皆输！” 大理寺少卿杨端对这件事异常的上心，主要是因为大理寺卿被伤，这件案子若是不尽快解决，他估计要被各衙门的人中伤，因为林正之下就是他官位最高！ “阉党怕是担心我们已经掌握了如此多的证据，想要干预我们明天的公审，此时关键时期，还是要谨慎地好！” 御史台的御史中丞李为义知道李睿要去皇城司也是相当的反对，虽然他本来就和李睿有矛盾，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李睿的能力的确是有目共睹的，要是李睿转投皇城司，这案子的结果就又要另说了。 不出意外，六大衙门的所有在场官员都纷纷反对，李睿对于这个案子已经成了重要的关键，要是他出了什么差错，他们限期之内想要破案也是非常困难！ “各位，稍安勿躁，本侯不是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明日就要举行公审，我已经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诸位只要照着计划执行，明日自然会见个分晓！” 李睿说完站了起来，看着周围一圈各衙门的人，心里盘算着这场见面不知该是怎么样的情况。 “我去去就回，既然要跟皇城司打擂台，咱们自然要探一探这龙潭虎穴，放心我当你们五日破案，自然是说到做到！” 李睿带着胡勇两人跟着在外等候已久的朱涛一起往内城而去，朱涛这次带了几十名护卫，但是自从出了玄武门之案，整个顺天的巡逻卫兵就多了一倍。 “朱大人，让你久等了！” “无妨，侯爷，还是上马吧，这一路太远！” 一行人骑着快马，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皇城脚下。 李睿看着高大的皇城北门乾定门，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一个月之前的庆功宴，没想到次又进了皇城，只是没有庆功宴有的或许是鸿门宴！ 一行人下了马，步行进了城门往西北角的皇城司走去。 “侯爷，魏大人在里面等着了！” 李睿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跟着他们，一直走到了一栋宅子面前，他没想到在皇城里还有这么一个朴素的院子，也许很多人都无法想象，臭名昭著、令人闻风丧胆的皇城司，竟然就是一座在皇城角落里不起眼的院子。 胡勇留在了外面，李睿佩戴着齐皇御赐的佩剑，一身简装，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外面看着有些荒凉的院落，里面却非常的热闹，人来人往，早有一名小太监在边上候着。 “李侯爷，您请这边来！” 小太监声音有些尖锐，但倒不像想象中那么阴柔，很客气的领着李睿往后院的厢房而去。 虽然看着院子不大但是进来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这里不必侯府小，甚至还大一些，两个人走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屋子前，屋子的外面挂着牌匾，皇城司提举院。 “侯爷，您里边请，提举大人已经在等着了！” 李睿闻言，正了正衣服，轻轻推开门！、 门一开，里面正弯腰坐在书桌后面处理公文的魏元良抬起头看到了李睿。 “原来是李侯爷来了，快坐下，我把这个事处理完！” “魏大人您先忙，公务要紧！” 李睿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时外面的小太监端着一杯茶就送到了李睿左侧的茶几上。 魏元良依旧埋头处理手中的公文，看得非常仔细，不时提着红笔在上面批复。 这时李睿万万没想到的场景，身为皇城司的提举，魏元良竟然是一个面色白净、神情庄重地文官，不但认真批复奏折，而且兢兢业业，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魏元良是这样的提举大人。 过了一会，李睿的茶都上了两遍，魏元良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公文，扭动了一下脖子，伸了一下懒腰，冲桌子后面走了出来。 “魏大人！” “让李侯爷久等了，还望恕罪！老了，身体大不如以前，现在批复一份公文都要花上以前两倍的时间！” “魏大人辛苦了，本侯没想到，魏大人竟然如此辛劳，这么多公文都要自己一分一分的批复，叫本侯汗颜！” 李睿说的话不全是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地赞叹，他没想到一名太监竟然有如此作为，即便是满朝文武都未必有魏元良这般辛劳。 “多谢侯爷的赞誉，咱家以前跟过陛下几十年，也学过陛下的一些皮毛。” 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了一会，魏元良始终沉住气，也不说什么重要的事。 可是李睿根本不想这么耗下去，便主动开口说道：“魏大人，不知这次请本侯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侯爷，本来我等是不愿意用这个事麻烦你，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才能碰到侯爷，便把侯爷请到皇城司一叙！” “不知道，魏大人有话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此次遇上了这一连串的大事，陛下有命，让我皇城司负责调查此案。只可惜手底下的士兵许久没有查案，查了好几天都没有侯爷一天得到的情报多。所以这件事现在到底是我赢，还是他们赢，就要看最终的结果了！” “以魏大人的能力，应该是手到擒来才对！” 魏元良看到李睿如此态度，便不再兜圈子，声音坚定地说道：“李侯爷想必也知道，我皇城司这么多年一直蛰伏在这里，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机会，若是就此放弃，我皇城司上下全体文武官员怕是不答应。” “魏大人，我只不过想要给自己报一个仇而已，没想过要对上皇城司。大人怕是误会本侯了，这一切斗不过是为了破案，没有要针对皇城司之意，我对魏大人还是比较敬佩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李侯爷若是有什么消息，可以与我等沟通一番，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等出面的，我皇城司一定尽量为侯爷效力。” 李睿对于魏元良要效力的事根本没当回事，这不过就是虚伪的客套而已，不过他现在不宜跟魏元良翻脸，但是他也不至于非要向他们卑躬屈膝。 “魏大人，李某的确有一件事需要请您帮忙。作为条件，汇通天下坊归你！” 魏元良闻言思考了一会，笑着说道：“李侯爷可真会说笑，四家汇通天下坊，我已得其三，唯有一个西城而已，就算是算给侯爷又有何妨！” “怎么，魏大人嫌少，大人可不要忘了，要是没有顺天府断定钱少保等人的罪证，那大人吞下去的三坊，都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哈哈哈，侯爷说笑了，既然侯爷说了，那我们皇城司也一定全力配合侯爷，那个叫钱少杰的，侯爷也放心，我皇城司已经把他盯得死死的，若是他敢轻言妄动，我一定及时拿下！” 李睿听到魏元良的话，抬着头看着他。 他这话既是告诉自己，他们也掌握了钱少杰的情报，了解了他背后的人。 另一方面还是在警告李睿，他们会利用钱少杰来做文章，希望他遵守约定，否则钱少杰就是他们的利器。 “魏大人放心，你我各取所需，咱们就一言为定！” </br> </br>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六衙共审案 李睿进了皇城司和魏元良谈了半个多时辰，然后离开了，至于两个人谈了什么，外人也无从可知。 但是有一点可以知道，李睿肯定和魏元良说了什么，导致皇城司的兵马四出，缉拿了妙善坊的众多头目，唯独只有堂主钱少杰以及一帮心腹完好无损，皇城司像是刻意避开他们似的。 就在众人猜测不已之时，顺天府又公布一条爆炸消息，明日上午辰时一刻在顺天府衙外，举行六大衙门的公审，邀请全城百姓围观，现场破案！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就点燃了这个顺天府百姓的好奇心，无数人都想着一观这个盛况，虽然这不是皇帝钦定的公审，但是涉及了六大衙门，足以引起京城百姓的热捧，以至于六大衙门只好又调集上千人来到现场维持秩序。 “诸位，今天就要开始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就按照计划进行就好，不到最后一刻任何人不得出放松警惕！” 李睿穿好一身整齐的侯服，佩着绶带、玉坠、宝剑，一身侯爵正装威严地站在堂中，身边几十名各衙门官员都纷纷到场。 这场审判众人都很紧张，因为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若是不能妥善地解决，那么他们这些人势必要被拉出去问罪。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皇帝和朝廷内阁对于六大衙门联合公审的事情没有表态，底下的官员们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这件事皇帝和内阁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们也是捉摸不定，只好硬着头皮，踩着李睿架好的梯子往上爬。 顺天府府衙之外，一片宽阔的府前大街此时搭起了高大的木台，台上摆着一张公案和十多把椅子！ 台子的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百姓，人数多达数万人，里面是数千名士兵和衙役在维持现场的秩序，圈外的百姓热闹地议论着，今日即将发生的一切。 李睿带着各大衙门的官员从后面上了台，看到最年轻的侯爷，圈外的百姓一阵沸腾，李睿微微拱手向周围的百姓示意，引起了一阵欢呼声。 今日开堂审案乃是顺天府尹包世安亲自主持，六大官员陪同，李睿作为原告方进行指证。 “肃清！” 台上一名彪型壮汉大声地喊着话，这是为了让后面的百姓听到前面的说话，传达台上的命令。 包世安拿着手上的惊堂木一拍，围观的百姓纷纷安静下来，伸着头、垫着脚看着台上。 “带犯人！” 很快从后面的押出来一名犯人，正是之前招供的向老实。 “堂下所跪何人？” “启禀大人，小人向老实，顺天府大牢一名狱卒！” “验明正身！” 这时两名文书走了过来，认真地端详了他一会，然后转过身看向包世安，大声地说道：“回禀大人，犯人的确是向老实！已验明正身！” “向老实，你所犯之事还不从实招来！” 向老实听了包世安的话，看了一眼李睿，便低着头说道：“回禀府尹大人，小人向老实，在顺天府大牢的投毒案中，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小人在靖安县侯的饭菜里下了毒！” 百姓一听向老实的话不禁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向老实乃是顺天府的狱卒，自己的狱卒下毒害牢里的犯人，这是监守自盗还是蓄意谋害。 “肃静！” “向老实，你为何要给靖安县侯的食物中下毒？快快如实招来！” 面对包世安的审讯，向老实按照之前交代的那样，指认西城的汇通天下坊，把自己如何被他们胁迫，如何嫁祸给王午，如何拿了毒药给李睿下毒，在台上一一说了出来。 “向老实，你可知诬告、假证可是重罪，你对你所说这一切供认不讳吗？” “大人，小人所说之事，俱是事实，若有伪证，甘受处罚！” “来人，带汇通天下坊的管事钱少保、伙计一干人等上堂！” 后面数百名捕快押着钱少保等人上堂，钱少保走在前面，脚上手上都带着铁链，但是看上去倒是神色坦然，一步一步走到了台子中央，身后跟着的一干伙计、账房还有一些混不吝的打手，俱是面色苍白、精神萎靡！ 两名文书官走上前去，一一比对确认，验明正身。 “大人，一干人犯却是本人无疑！” 包世安一听，拿起惊堂木一拍，大声说道：“犯人钱少保，你所供认指使向老实，下毒杀害靖安县侯李睿一事，是否确凿？” “启禀大人，指使向老实下毒之人，的确是我！而且也无人指使！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之罪，我愿意认罪伏诛！” “钱少保，本侯与你平日素无恩怨，自认为也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你为何要加害于我？” 李睿站在那看着钱少保，他的话也传到了围观的百姓耳朵里，是啊，既然跟李睿没有怨恨，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害一个在牢里的侯爷。 钱少保站在那一言不发，他根本无话可说，因为这件事他和李睿都心知肚明，是谁在背后指使。 “李侯爷，这钱少保既然已经认罪，并且供认不讳，那就尽快依律判刑就好，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也许只是单纯的嫉妒侯爷。” 刑部侍郎张寿见李睿再纠缠，就催促着包世安赶紧判刑，只要判了钱少保，这顺天府投毒案也就结束了，其他的就不是他该操心的。 可是这场审判注定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李睿这么大的排场摆下来，可不仅仅只是为了一个钱少保。 “钱少保，你就告诉李侯爷个理由！” 御史台的李为义也主动开口提醒钱少保，他们都觉得这么大的排场，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要赶快结束才好。 钱少保闻言抬起头，看着李睿说道：“李侯爷何必要咄咄相逼，既然侯爷非常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侯爷。 我曾经有幸看过陆姑娘几次，一见便倾心不已，所有的念头都是想要娶她，没想到她竟然是陆家人，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喜欢你。 虽然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但是我觉得你这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子，更不值得她喜欢！” 这话一出，低下的百姓纷纷炸开了锅，钱少保说的是真是假？ 他竟然要和靖安县侯争女人，而且还是已经确定身份的侯爷夫人陆云卿，这消息可是比下毒杀害李睿更让人兴奋。 “大胆钱少保，竟敢当庭之上竟敢口出狂言，侮辱侯爷，来人给我杖责二十大板！” 钱少保听到包世安的话，竟然像是松了一口气，面对杖责也没有太过惊讶，而是很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等等！” 李睿劝住了差役，让人放开了钱少保，看着他声音坚定地说道：“你说得对，本侯的确亏欠夫人不少，但是有一句你说错了，本侯和夫人乃是相爱之人，我也的确有这个信心给她幸福的生活！” “好，侯爷说的好！” “祝侯爷和陆姑娘白头到老！” 底下的百姓听到李睿铿锵有力的宣言，高声地欢呼，祝福着李睿和陆云卿！ 就在众人吵闹地时候，李睿提着说中的宝剑，右手用力一挥，敲在了钱少保的左脸，他当时就摔倒在地，然后满嘴鲜血，吐出了三四个牙齿。 “这一下是教训你，本侯毕竟是侯爷，如此侮辱、贬低本侯的家人，该罚！” 李睿也不顾周围人的一片哗然，一下子让钱少保捂着脸，躺在地上哀嚎！ “果然是李侯爷，小子领教了！” 钱少保吐出了口中的断牙和鲜血，笑着看着李睿说道：“侯爷如此行事，我倒是放心了，希望侯爷能好好对待陆姑娘！” 众人这时才相信，原来钱少保说的是真话，不是随口瞎编，他真的喜欢陆云卿。 这样或许真的是因为此事，他才蓄意下毒，想要杀掉李睿吧！ “包大人，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证据了，就尽快宣判吧！” 刑部侍郎张寿看着台上的这场戏，也没唱出什么特别之处，还不如早点结案啊，这个案子到这里结束，也正好有个交代。 “向老实，你也确认是钱少保给你的毒药？” “小人在饭菜里下的药，的确是钱少保所给！” 包世安看着李睿也没有任何表示，只好一拍惊堂木大声说道：“今查明顺天府人士钱少保、顺天府人士向老实二人，参与顺天府大牢投毒一案，人证物证俱在，其二人也是供认不讳，所描述之案情经过如出一辙。 如此，本府在此依律宣判，钱少保涉嫌买凶杀人、胁迫他人、非法组织闲散人员聚众闹事，此等数罪并举，罪大恶极，本府宣布处钱少保以死刑，择日问斩！ 顺天府大牢狱卒向老实，身为衙役，公事时间出入赌场、因私废公、玩忽职守，并且下毒害死三名同袍狱卒，罪加一等，但是念其受人胁迫，处以重刑，罚没所有家产、流放三千里，发配云中府、妻儿老小贬为奴籍！” 钱少保听到自己死刑，没有意外，但是还是有些伤感，毕竟这是死刑，但是他心甘情愿，只希望自己的大哥能逃过一劫！ 向老实听到自己被发配云中府，顿时精神萎靡，再听到自己父母妻儿都被贬为奴籍，立刻震惊地看着李睿，李睿当时可不是这么跟他说的。 “侯爷！” 向老实哀求地看着李睿，但是他又有何颜面求他，他可是差点害死了李睿，但是李睿没有躲闪而是给了他一个坚定地眼神，他的妻儿老小，李睿会想办法照顾的！ “来人，将这一干人等压下去！” 身后六大衙门的官员看到包世安终于把案子结了，心里其实比较复杂，一来他们都知道这件案子没那么简单，二来他们也想要快点结束这个案子，给上官一个交代。 “等一等！” 就在众人都放下心，准备散场的时候，人群外一阵骚动，一大堆人马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钱少杰，身后带着数百名灰衣青壮，而且人人佩刀！ 圈内的士兵看到一帮携带兵器的人接近，纷纷拔出了宝剑，密切地注意着面前这些灰衣人。 “李侯爷，我是来为我弟弟作证，还请各位大人，给一个公平的机会！” 说着钱少杰放下了手中的宝剑，一个人径直走到了台子边上，终身一跃轻松地跳上了一米多高的台子。 “哥，你干什么？” “蠢货，不是你做的事，为什么要承认，你给我闭嘴待着！” 钱少杰上来就把钱少保一顿臭骂，钱少保也没生气而是露出了开心的神情，他们兄弟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一个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钱堂主，既然是来作证，何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带这么多人来，怕是来着不善啊！” “李侯爷见笑了，钱某混迹江湖多年，仇家、敌人，早就竖敌无数，所以出门都要带些护卫，这也都是在顺天府衙报备过的，还请侯爷不要误会！而且我还给侯爷带来了一个重要的礼物！” 钱少杰拍拍手，低下的护卫押着一个头戴布袋、捆得严严实实的人，挣扎着走了上台。 几个人押着被捆起来的人，把他摔倒在地，就扬长而去。 “来人，去打开！” 几名衙役走到跟前，一把拽掉了布袋，露出了一个面色淤青的青年男子，身上也都是伤痕。 “王午！” 向老实看到王五一下子激动地叫了出来，没想到消失了好几天的王午竟然会在妙善堂的手里。 “向老哥，救救我！” 王午一下子被摘掉口罩，一时间没适应光亮，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中之后，立刻变得激动起来，看着同样跪倒在地的向老实，哀嚎地求救！ “包大人，这顺天府投毒一案，与我兄弟无关，这完全是这王午干的事，还请大人明察？” 钱少杰的话叫在场的人变得疑惑不解，都这个时候还嫁祸给王午，会有用吗？ “王午，钱少杰所说这事，你可承认？” “大人，小人也不是故意的！” 王午的话立刻在场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照他这个意思，这个毒真的是他下的？ “王午，你不要怕，实话实说，本侯会给你做主，这个毒到底是谁下的？” “侯爷，小的真不是有心害你，是王德佛指挥我做的这一切！ 前些日子，我没有钱用了，便去医馆看看他，想着趁机要点钱花花！ 没想到他让我，在您的饭菜里想办法下一点药，本来他跟我说的事泻药，让您吃点苦头，我没想到他丧心病狂给的是毒药啊！” 李睿此时却真的有些迷惑了，这毒难道真的是死去的王德佛所指示王午所下，可是这一切未免也太奇怪了，根本说不通。 “包大人、李侯爷，现在王午对此案供认不讳，是不是该放了我弟弟，并且将真正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钱少杰此时却是咄咄逼人，一改刚才的唯唯诺诺，看来他真的是有备而来！ “王午，你所说的这一切可有人证？” “回禀大人，这件事除了王德佛，应该还有医馆的掌柜！” 包世安听到这，就知道这件事是死无对证了，医馆上下都被一伙人杀光了，按照这个情形，那么他们只能白费之前的所有努力，案件又回到了原点，到底是谁下的毒！ “即便是王午也下了毒，但是他向老实也听了钱少保的话下了毒，所以这件事还没这么容易结束！” 李睿虽然不清楚谁下的是剧毒，但是现在这两人都是下了毒的，那钱少保自然也走不了。 “大人，其实我指使向老实下的是一般的泻药，根本不是毒药啊！” “是啊，我下的不是毒药，乃是普通的泻药，毒不死人啊！” 没想到钱少保和向老实竟然接连翻供了，这让台上的众官员面色难看至极，看样子今天的这个事很难了结了，可是他们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案情却一再变化，若是没个结果，怕是很难收场！ </br> </br>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二要选其一 面对钱少保和向老实的接连翻供，李睿到是没有太多惊讶，他等的就是钱少杰出面。 钱少保、向老实二人，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大胆！钱少保、向老实，你二人谎话连篇，欺瞒上官，如此胡言乱语之辈，如何还能叫人相信！” 兵部侍郎薛义看到钱少保和向老实的翻供，顿时非常的生气，之前这两人说得信誓旦旦，现在又出尔反尔，这不是拿他们寻开心吗！ “薛大人，稍安勿躁，此事既然有变化，不如耐心地调查下去，我们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顺天府府丞姚守正看到薛义如此冲动，便出言安抚他，现在这个时候急也没用，只能相信选择相信李睿。 “大人，这都是靖安县侯逼迫我二人招供！我等一介草民，除了忍气吞声，哪还敢和靖安县侯作对！若是牺牲我一人，救我一家老小性命，也就知足了！” 钱少保一改之前沉默寡言的态度，神情悲愤，好像有千般委屈一般。 若不是众人都知道他的事情，围观的百姓也知他平日里的做派，还真以为他是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好人！ “一派胡言，本官当日是在场，靖安县侯可未曾对你等，做过任何越矩之事，你所招供也是心甘情愿，钱少保你莫要自误！” 大理寺少卿杨端看到钱少保开始诬陷李睿，便出言作证，但是此时最为难的当属主审官包世安。 现在王午跳出来主动揽下罪责，钱少保和向老实二人又接连翻供，那他之前做的审判就成了笑话，一向做事严谨的他，如今也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地步。 “包大人，既然现在有人承认下毒谋杀靖安县侯，那与我兄弟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关系，这一切都不过是场误会，不如让我等离去，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 钱少杰环顾在场的众多官员，最后目光定格在了李睿脸上。 “这六部五寺十二台司，我好歹也算是多少有些交情，若是我真要去找各大衙门理论一遍，我相信还是可以为我兄弟讨回公道！ 但是我敬佩李侯爷乃是天下人钦佩的少年侯，钱某自然也是识得几分趣，此事不若就此作罢，如何？” 钱少杰站在众人面前，神色不卑不亢，说话虽然十分平静，言语平缓，但任谁都可以听出其中浓浓的警告意味！ “放肆！这里是顺天府，不是你妙善堂，容不得你撒野，本官让你上台，不代表你可以指手画脚、甚至是威胁本府！来人，将他给我赶下去！” 包世安一听钱少杰如此嚣张，一拍惊堂木，大声呵斥，令左右衙役把他赶下台。 “包大人，您若是要赶我走，我倒是可以走，但是钱少保我也要带走，否则除非您杀了我，不然我哪都不去！” 钱少杰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包世安，因为他不但是妙善堂数万帮众的首领，控制着外城大大小小的地下势力，身后更是大皇子，在京城除了皇帝，就是大皇子的势力最为庞大，显然包世安也不想牵扯进去。 “钱帮主好大的威风，看来这京城倒不是朝廷说了算，而是你钱少杰说了算！” 李睿在边上看了一会钱少杰的表演，虽然这钱少杰看上去文质彬彬，说话慢条斯理，可是骨子里带着一种江湖草莽之气，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但是那种常年游走于江湖的举手投足，还是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李侯爷说笑了，钱某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做一些小本生意，和您这惊世骇俗的功绩相比，不足道也！但是在这外城的一亩三分地，多亏大家抬举，还是有一些面子！” 钱少杰索性也就不作掩藏，露出了妙善堂堂主的行事作风。 “侯爷，做人何必要如此较真，你也知道我等也是听令行事，也不愿和您这样的少年英雄为敌，这一次就算是我们不打不相识，回去我定当备下重礼去府上拜访！” “而且侯爷您也算是吉人天相，也无大碍，何不化干戈为玉帛！” 李睿听了钱少杰的话，突然发出了似嘲讽似可笑的嗤笑，看着钱少杰如此狂妄的态度，一字一句地说道：“钱堂主好肚量，顺天府大牢死了三名狱卒，玄武门一战死了近五十名官员、捕快，本侯也落得个半条命，对于钱堂主不过就是一句也无大碍！钱堂主觉得本侯就是那么好欺负，这些人就该这么冤死在玄武门！” “这一条条人命，我得找人要回来！” 钱少杰听着李睿一字一句的话，像是誓言一般说给自己听，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憷。 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侯爷，果然不是好相与的，不过他自然也没有到畏惧的地步。 他在京城打拼了快十年，从一个刀口舔血的江湖混混，到现在万人之上的妙善堂堂主，手下帮众数万，帮中产业无数，每年收入数百万两。 这样辛辛苦苦爬到了这个地步，他自认为与李睿相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要是自己年轻一些，怕是比他做得会更加出色。 想到这些钱少杰心里的底气就更足了，他微笑着对李睿说道：“侯爷说的这一些，钱某也是万分地同情和愤慨，但是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侯爷不能因为愤怒和伤心，就把这些罪责推到我钱氏兄弟头上，我等可是无辜之人！” “奥，钱帮主觉得自己和令弟是无辜的，可是本侯却有证据，证明你就是这一切的主谋之人！” “来啊，给我把证人带上来！” 李睿对着外围的百姓大声地喊了一句，众人都惊疑不定，各大衙门的官员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证人，而钱少杰则是看着李睿面上坚定的神色，有些不好的感觉！ 很快外围一圈骚动，人群纷纷发出了惊呼声，立刻一条宽阔的人道让了出来，一群人大步地走了过来！ “什么？” 御史台中丞李为义、兵部侍郎薛义、刑部侍郎张寿、大理寺少卿杨端、顺天府府丞姚守正、西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蒋洪六人瞬间同时站了起来，发出了惊呼声，唯有端坐着的包世安面色不变，似乎早就知道会有此一幕。 让这六名三品官员和数万百姓惊讶不已的正是皇城司，稽查司提举朱涛带着近百名锦衣绣士，押着一名大汉大步走了过来！ “侯爷，人带到了！” 李睿听到朱涛打招呼，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面色复杂的钱少杰。 “徐副堂主！” 那名被两名士兵扶着的大汉听到钱少杰的话，努力抬起头看着他，面上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这名大汉正是昨天被皇城司连夜抓走的妙善堂副堂主徐连胜，到了皇城司，徐连胜能活着出了皇城司的大牢，就算是老天保佑了，一个昂扬大汉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钱堂主果然是兄弟情深，一早就赶来救自己的弟兄，叫徐某好生的佩服！” 钱少杰听到徐连胜的话面色有些尴尬，昨晚皇城司突袭妙善堂四大堂口，捉走了数百名骨干，最大的就是副堂主徐连胜。 这徐连胜乃是大皇子安插进来的士兵，也是从御林军脱了籍，平日里性格豪爽仗义，但是不太看得起草莽出身的钱少杰，所以两人一直不太对付。 昨晚他们被抓之后，钱少杰也没有去第一时间救人，而是想让他们在里面吃些苦头，毕竟这些人也是大皇子的人，想来皇城司也不会太过为难，看到徐连胜这幅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小看皇城司了。 现在在这里看到徐连胜，钱少杰就有些不淡定了，因为徐连胜也是知情者之一，而且还掌握着御林军的消息，尤其截杀李睿的那批人，都是他亲自安排的。 “徐副堂主，我已经派人去和皇城司沟通了，想来最多是吃些苦头，不出三日一定会放你们出来！” “哈哈哈！三日！钱帮主可是真会说笑，昨晚我麾下一百六十名弟兄进了皇城司，一夜过来活着的不到四十人，而你钱少杰的堂口，无一人损失！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徐连胜虽然非常的虚弱，听到钱少杰的话还是抬起头，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凄凉！ “枉我还以为，你身为堂主，虽然我平日看不起你，但是这些骨干力量，你起码要保住了。现在看来我还是瞎了眼了，就凭你，也只配做一个江湖草莽！” 台上台下的众人看着妙善堂的正副二位堂主在内讧，而这一切正是李睿提前安排好的。 他进了皇城司和魏元良做了一笔交易，自然也就包括拿下妙善堂的骨干精锐，但是刻意放过了钱少杰的心腹干将，这一切正是为了分化瓦解妙善堂，好从内部撕开妙善堂分裂的口子！ “包大人，这乃是妙善堂的副帮主徐连胜，我皇城司已经撬开了他的嘴，让他交代了一切。魏大人吩咐了，皇城司乃是陛下的心腹，也就有责任，为所有为陛下办事的人服务！” “谢过魏提举好意了，还请朱提点，替我向魏大人问好，我等共同为陛下效力，理当携手共进，为陛下分忧！” 包世安的一席话让身后的数十名各衙门官员面色难看，围观的百姓也纷纷议论，这顺天府什么时候和皇城司变得这么亲近了，看上去两家还携手破案。 “徐连胜，你有何话要说？” 包世安一拍惊堂木，开始询问这个重要的证人徐连胜。 “回禀包大人，小人妙善堂副堂主徐连胜，小人可以证明，下毒谋害靖安县侯案、玄武门截杀案、杀害王德佛一案都是妙善堂堂主钱少杰所指使，而且小人还有人证数十名，都关在皇城司。” 徐连胜的一番话，让在场的官员都振奋不已，虽然这个徐连胜是皇城司送过来的，但是他说的一切太重要了。 “来人，给我拿下钱少杰！” 包世安也不等众人反应，立刻下令拿下了钱少杰。 钱少杰也没想到，徐连胜竟然反水了，这一次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他千算万算没想到，竟然是栽在自己人手里。 “钱少杰，你还有何狡辩，既然人证物证俱在，今日你也就别想离开此地了！” “哥，算了吧！” 钱少保看到这个场景，心里有些愧疚，这一切其实是他拖累了钱少杰。 “没事，你我兄弟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今日我一定带你安全离开!” 听着这话，钱少杰还有其他的准备，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打算用的，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由不得他了。 “李侯爷，我知道你想要的找顺天府大牢下毒、玄武门截杀的幕后指使，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我做的，下毒的是我，截杀你的也是我，杀王德佛的自然也是我派去的！这样你可满意？” 钱少杰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台上的众官员、台下的京城百姓，听到了钱少杰的话都觉得这个钱少杰是疯了吗？ “钱少杰，既然你对这一切供认不讳，依律我要判处你死刑！” 包世安听到钱少杰主动承认了这一切，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还是按照流程，当场将钱少杰进行审判！ “包大人，能否让我最后再和李侯爷说几句？” 钱少杰看着围上来的衙役，也没有反抗，而是向前面走了几步，声音响亮地说道：“李侯爷、各位大人，难道你们就不奇怪那失踪的二千多御林军的下落！” 此话一出，台上的所有人都面色难看，尤其是兵部侍郎薛义，这失踪的两千多名御林军，已经成了兵部的心腹大患，一旦作乱，这两千御林军可是会造成很大的危害！ “李侯爷，想必你也知道，杀王德佛的是一批少年，想来侯爷应该也是有几分兴趣，这样的少年卫队我还有三百多人！” 李睿听了钱少杰的话，面色难看，他也猜到了钱少杰的意思，果然就听钱少杰继续说道：“我在来之前，把三百多名少年都派了出去，要是一时辰之内我没有派人去通知他们，他们可能会去侯府转转，到时候这帮缺少管教的少年，要是做出什么不该做出的事情，还望侯爷勿要怪罪！” “侯爷，我已经来了大半个时辰了，时间不多，是救人还是抓人，您二要选其一！” </br> </br> 第二百二十九章 借势皇城司 钱少杰的这一番话，就已经是在明目张胆地威胁李睿，想要拿侯府所有人的安危，来换他们一条生路。 “大胆刁民，竟敢如此狂妄，尔等不过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包大人，还不将此等恶贼速速拿下！” 还不等李睿回应钱少杰的威胁，张寿就抢先开口说道，似乎根本不可能答应钱少杰的威胁。 “李侯爷，想好了吗？” 面对张寿的呵斥，钱少杰不为所动，他知道今天在场的能决定这一切的唯有面前这个少年侯爷。 “钱堂主，就算我今天放你走了，你觉得你能逃得出顺天府？天下之大，你又何处可去？你这一大家子妻儿老小，也无处可逃！” 李睿不紧不慢地和钱少杰聊着天，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侯府的安危。 但是他内心其实有些担心，虽然他和陆千钧打过招呼了，但是万一要是防备不当，陆云卿或者顾横波等人出现什么危险，那他将后悔莫及！ “李侯爷三思，千万不要中了钱少杰的计谋，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胆量，就算是内城，他那三百多人，也未必能进得去，更何况陆府一带更是布了众多士兵巡逻，发现异常也会立刻发出警示！” “是啊，李侯爷，此时破案要紧，若是放走了钱氏两兄弟，这件案子可就是遥遥无期，你答应我们五天的时间，也就快要到了！” 兵部侍郎薛义看到李睿动摇，立刻出声稳定他的情绪，虽然他也非常看好李睿，但是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他自身的官途命运。 御史台中丞李为义也趁机起哄，这件案子基本上就要一槌定音，只要拿下钱氏兄弟，他们也就大功告成！ 这个时候若是再让李睿节外生枝，那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李睿听到薛义和李为义的话，转过身看着后面得六名官员。 若是内城守卫当真是滴水不漏，玄武门血案也不会发生，既然那一百人能杀进内城，那三百人未必不能杀入侯府！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面对李睿沉声的质问，六个人都不敢直视，纷纷撇过头去，连大理寺少卿杨端和府丞姚守正也沉默，其实也是表示他们的态度。 “若我要执意放他们走呢？” 包世安听到李睿的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帮目观短浅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李为义听到李睿的质问，第一个跳了出来，大声地说道：“李侯爷，你是朝廷的命官，可不能徇私枉法，这可是京城，本官乃是御史台的人，有权风闻奏事，检举百官，若是今日你要私纵嫌犯，我李为义第一个不答应！而且若是今日让你放走了犯人，我们六大衙门的威颜何在！” 李为义的话说完之后，现场的士兵便纷纷戒备起来。 “好啊，看来诸位今日是要过河拆桥，之前你们信誓旦旦地答应我，一切安排都由我来做主，这案子还没结束，才刚刚抓到嫌犯，你们就一脚把我踢开，真打的好算盘！” “李侯爷，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家也是担心五天时间快要到了，若是破不了案，我们如此大张旗鼓的公审，岂不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姚守正看到气氛有些僵持，便出言劝解道，虽然他也是理解李睿的做法，但是包世安还在台上，他不好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 “李侯爷，蒋某明白你的为难，我愿意带兵前去支援，但是放人这件事，蒋某人微言轻，做不了各位大人的主，还请侯爷莫要怪罪！” 李睿听了蒋洪的话，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李侯爷，就算他现在带人去只怕也来不及了，时间已经到了，虽然钱某今日走不了，但是有侯府的人陪葬也知足了！” “给我把他拿下！” 数名衙役冲了上来，把钱少杰按倒在地，拿着铁链就给他锁上了。 “李侯爷，这官场没你想的那么好混，这些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其实背地里都是些男盗女娼、虚仁假义的小人，跟他们合作，就是害了自己！” 钱少杰被扣押之后，台上的数名官员都纷纷松了一口气，虽然钱少杰说的有些难听，但他们也的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之时，没有人是不可以背弃的。 “包大人，趁此机会，快点将这二人判刑，莫要再错失良机！” 李为义赶忙催促包世安将钱氏兄弟判刑，将此案办成铁案，他们才能放心，他始终担心李睿会耍什么花样。 李睿站在那看他们着急的模样觉得好笑，甚至有些滑稽，这些还是发生了，他之前就已经担心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用完自己之后一脚踢开，还要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果然不出意外，这一幕发生了。 “等等！” 这时外面又来了一群人，打断了台上的众人。 “魏大人！” 包世安和众多官员纷纷站了起来，来人正是皇城司提举魏元良，身后带着近千名士兵，后面押着一队囚犯，看上去面色很稚嫩，也就在十六七左右，数量一百多人，个个身上血迹斑斑，魏元良带来的手下也都身上带点血。 还有人提着带血的头颅走了过来，钢刀上的血迹，就已经明显提醒他们，这些人刚刚杀了人。 “魏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包世安看到魏元良很是客气的地站起来打招呼，而且态度犹其的恭敬。 纵使是一向为官较为清廉、刚正的包世安见到皇城司的魏元良也是如此的客气，一来是因为魏元良深得陛下信任，二来魏元良的手段的心机也是让人胆寒。 “包大人客气了，本官不请自来，还望多多包涵！” 魏元良跟包世安打完招呼，就找了一张椅子安静地坐了下来。 “李侯爷，咱家答应你的事下，都给你办好了，你答应我的，可不要忘记了！” “多谢魏大人！” 李睿听了魏元良的话，心里颇为感慨，他为六大衙门做了这么多事，还不如和皇城司的口头协议来的有用。 “钱少杰，你真的以为，我会对你的手下毫无防备？ 不妨实话告诉你，你那几百名少年，早就被我们盯上了，一直等着你们再次行动！” 李睿昨日去了皇城司，就是为了专门对付钱少杰，他需要情报来判断钱少杰的势力和做事风格。 在京城有什么可以逃过皇城司的耳目，几乎是没有，皇城司这些年一直潜伏的京城，早就洒下了天罗地网，监视着这皇城内外的一举一动！ 所以让皇城司对付妙善堂简直再好不过，果然也没让李睿失望，皇城司一早就发现这一批少年帮众分批潜进了内城，所以魏元良亲自带上了皇城司的士兵，在侯府外一举歼灭了这伙贼人。 “看看这是谁？” 皇城司的士兵把那伙贼人的头领的首级给带回来，血淋淋地扔在了地上，滚落到了钱少杰的面前。 钱少杰看着眼睛睁得椭圆的手下，似乎是死不瞑目，这一切都是因为钱少杰的一个决定，整个妙善堂如今分崩离析。 “你的这三百名手下，也就剩下了不到一百人，而且他们也招供，的确是他们当晚冲进医馆杀害了王德佛企图嫁祸给李侯爷！” “包大人，三件案子现在均已明了，这一切都是钱家兄弟二人所为，还不快快判刑。” 李为义见到皇城司参与进来，他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若是李睿现在投向皇城司，那么他们这场案子怕是又要横生枝节了。 包世安轻轻地转过头看向李睿，见到李睿微微地一点头，他便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犯人钱少杰，非法聚众，胆大妄为，下毒、劫杀靖安县侯，数罪并举，罪大恶极，判处死刑！择日问斩！妙善堂一应财产全部罚没充公！” “如今三件大案终于尘埃落定，五日期限也还未到，但是总算是破了此案，虽然有些美中不足！恭喜各位！” 张寿看到案件审判完毕，心情不由得大好，只要完成任务，他也不在乎李睿通过什么方式，哪怕是和皇城司的那帮阉党合作。 姚守正看到李睿和皇城司如此配合，他不禁有些担忧，皇城司不比其他衙门，要是走的太近，很可能让满朝文武所排斥，毕竟阉党一向都是不得民心和百官待见。 “钱少杰，你已经无路可走，死路一条，还不快快招供，那逃走的二千多御林军，人现在到底在哪？” 兵部侍郎薛义现在关心的就是那逃走的二千多名御林军的下落，要是找不到这些人，那就像是在京城中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掉…… 钱少杰听到薛义的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现在他被判了死刑，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放弃。 “钱少杰，你也不用想着还能有谁来救你，我既然敢抓你，就已经有了万全的对策！” “包大人，结束吧！” “今日审案到此结束，将一干人等押入大牢！” 包世安一声令下，让他衙役带着犯人，前往顺天府大牢，这场公审也就到此结束了。 围观的百姓都纷纷离去，不时地叹息，这场公审远没有他们期待的那么精彩，结束的如此突然。 “各位这件案子就到这了，本侯就告辞了！” 李睿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就自行转身离去了，也顾不上众人的表情，他需要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交给皇城司了。 “包大人，咱家也就先告辞了！” 魏元良看好戏已经结束了，就站了起来，带着属下离开。 留下的数名六大衙门的官员面面相觑，他们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没想到的，而且李睿和魏元良离开的如此干脆，绝非好事！ 但是一时半会，众人也想不到，李睿和魏元良二人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好在此案已经结束，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就不必在操心，众人互相打了招呼，纷纷离开，去各自的衙门汇报情况去。 李睿带着胡勇一行人回到了侯府，侯府外也早就被清理干净，陆云卿带着顾横波把他迎了进去。 “怎么样，结束了吗？” 陆云卿听到外面的打斗声，还好家里有数十名护卫，外面驻守着骁骑营和皇城司的看守，所以三百贼人很快就在前面被两军夹击，死伤殆尽，内城很快恢复了平静。 “让你们受惊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李睿心里有些歉意，就像今日钱少保说的，自己的确是欠了一笔风流债，而且是自己亏欠陆云卿，还不起也就罢了，还又让他们担惊受怕，自己简直混账！ 不过这一切是不了避免的，他注定是要在京城这坛肮脏的淤泥里，摸爬滚打。 也许有朝一日，他成了制定规则的人，那这一切就显得无足轻重。 六大衙门审案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百姓和官员都听说了，抓住了三件重案的罪魁祸首。 没想到犯人竟然是妙善堂的堂主钱少杰和汇通天下坊的管事钱少保，这两人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是在外城赫赫有名的人物。 虽然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是第二日发生的一切让百姓更为惊讶。 皇城司出动了所有的锦衣绣士，直奔妙善堂，把群龙无首的妙善堂一举击溃，所有财务、资料席卷一空。 接着就是铁骑四处，在各大衙门捉拿官员，一个一个接一个地把各大衙门的人全部下狱，从吏部到刑部，六部五寺十二台司。 一共捉拿了数百人，而且好多品级三品以上的大员都被抓走，而且这场风波仍在继续，一时间京城朝堂震荡！ 整个京城的各衙门顿时风声鹤唳，谁都没想到刚刚消停下来的皇城司又开始活跃起来，而且这一次似乎是有备而来。 看来这皇城司崛起的心如此的强烈，一直隐忍到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这件事其实就是李睿做的交易，皇城司的崛起，换来钱少杰和钱少保二人的性命。 妙善堂一直负责拉拢官员，通过行贿、威胁、构陷，掌握了众多官员的秘密，只要掌握了这些重要的秘密，那就是掌握了半数京城官员的生死。 所以李睿就提议让皇城司拿下妙善堂的主要势力，让他们分化瓦解，没有时间准备，再突然袭击一举查货所有机密文件档案，由此造势，趁机让皇城司崛起且无人敢掠其锋芒！ 事实证明，李睿这一计不但奏效了，而且效果绝佳，甚至是出乎他的意料！ </br> </br> 第二百三十章 知是少年侯 李睿回到府中休息了一天，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 只是老实地陪着二位佳人，在侯府闲逛，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外面满城的风雨似乎跟他无关，但是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不管他是受害者，还是始作俑者，他都是影响甚至可以决定这一切的人。 皇城司一天就将整个京城的大部分衙门扫荡了一遍，侍郎以下的官员，六部起码少了一半。 连顺天府也未曾幸免，同样被这场突如其来风暴波及，一半的佐官、仓曹都被下了狱，整个衙门都要面临停摆。 更让人震惊的是，一向强势的御史台，也遭到重创。 数十名声名显赫的直臣、言官都被拿下，而且皇城司是证据确凿，一举将数十人抓入大牢！ 当然三品以上的大员，皇城司一人未动，即便是他们有证据也没有出手。 还有就是军中，皇城司也未涉及，魏元良将涉及到军中的证据全部送入了皇宫。 当晚皇宫就失火，一把烧掉了卷宗室，损失了一座小阁楼。 虽然军中的各方人马松了一口气，但是各军主将还是主动向皇帝，递上了请罪书，表达自己失察之罪和效忠之心。 军方的人在前面的自查之中，已经查出来很多吃空饷、假冒户籍、人员混乱的情况。 又经历了兵部的一番整顿，也算是损失不小，但是这么多年散漫、娇纵的习惯，也得到了一点改善，虽然几乎也没提升什么战斗力。 这边各大衙门纷纷开始走动关系，首先就是六部尚书，虽然知道手底下没什么干净的官员，但是若是没有他们，他们这些尚书也就毫无用处了。 没有了底下的官员，整个衙门都没人做事，所有朝庭政务停摆，本来就没多少人干活，这一下子彻底瘫痪了。 所以六部尚书纷纷去找内阁，内阁几大辅臣除了安抚人心，什么也做不了，皇城司不归他们管辖，那时皇帝才可能命令的机构。 而且这件事本就是他们和皇城司的斗争，若是求上了皇城司，那他们这帮阁老，以后在朝中再无威信可言。 最后内阁大学士杨宇给他们想了一个办法，上奏！ 三十位朝中的二品以上大员，纷纷联名上表，不管是哪个派系的、哪个衙门都抛开了成见，在刘旭继位以来的十四年间，第一次这么齐心的上奏。 所奏之事为非就是皇城司缉拿各部官员，倒是京城官员顿时少了一半，各部衙门的政务全部停了下来，而且剩余的官员也人心惶惶。 若是让皇城司这么抓下去，就怕整个朝廷都空了。 齐皇刘旭收到了奏折，拿起来看了一眼，就吩咐太监给皇城司送了过去，并且顺口说了一句。 “若是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就放了！” 但是刘旭这话其实说了跟没说一样，皇城司既然敢抓人，肯定都是有理有据的，而且这些人的的确确，也犯了不少事，贪赃枉法、权钱交易、腐败亏空不一而述。 各衙门收到了刘旭的处理结果，却是有口难言，这人的的确确是犯了大罪，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胁迫的。 但是这里面都是各部的骨干力量，虽有小错，但是能力都是有的，而且不乏能力出众的实干官员。 若是开口向刘旭求情，那他们便是理亏。 而且很明显，皇城司的所有动作，都是皇帝在背后默许。 刘旭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权利被几位皇子和朝中重臣瓜分，特别是内阁一直在钳制他的力量。 现在刘旭的话，只在皇宫才能尽显帝王威严，出了皇城就要看各派对他的敬畏有几分了。 所以，他又想重新把潜伏十多年的皇城司摆到明面上，替他打压各派势力。 一来重新安定京城的各方势力，要让几名皇子抬头的势力重新趋于平衡，二来展露一代帝王的权威，这京城有人都敢在内城设兵伏杀朝廷大臣和侯爷，这不亚于犯上作乱、谋反篡位。 如此动荡得京城让刘旭越发不满，正好接着此次事件让皇城司出山，既要让百官头上悬上一把利剑，也要让内阁以及百官向他再一次低头。 所以这场博弈，其实是皇帝和内阁的博弈，谁先认输，谁就要让出一部分权柄！ 各部的官员从皇帝处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内阁官员也闭门不见，此事还是落在了皇城司得头上。 各大衙门只好派人去皇城司，先一步打探情况，回来之后再行定夺。 几十名官员一起去皇城司大牢，看望里面被关押的官员。 结果可想而知，出来接待的是一名小太监，态度骄横，根本不把一众官员放在眼里。 “各位大人，这里面关押的可都是要犯，若是想进必须要魏大人的手令，否则任何人不得进入。 更何况你们还与本案有牵连，我更不能放你们进去！” “诸位还是请回吧！” 众人听到小太监的话，顿时怒气上涌，来的这几十人，个个都是三品左右的大员，在各部也算是叱诧风云的角色。 今日来到皇城司大牢，不但没有一个像样品制的官员接待，一个不入流得小太监也敢如此放肆！ “公公，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去看看同僚，我们也不说话，看看就好。” 刑部侍郎张寿主动放缓语气，请求似地向着小太监说道。 可是小太监根本不假颜色，一口回绝道：“不是咱家不给你们面子，而是大人下了死命令，没有手令、文书，谁都不让进！” 张寿被小太监一口回绝，脸上也有些尴尬，他哪里受过这等屈辱。 “不过，如果你们非要进，倒不如向魏大人讨一张手令，只要有了手令，一切好说！” 张寿等人听到小太监的话，气的不行，他们就是先找的魏元良，连面都没见着就被打发了。 只好来大牢试试，没想到这边也是连管事的面都见不着，要说不是故意的，他们都不信！ 两方僵持了一会，张寿只好带着人先行离开，回到刑部禀报情况！ 而另一边靖安县侯府上，一大早李睿就不得安生，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从早上开始就不少人登门拜访。 李睿只好告病，慌称身体不适，拒绝了任何人上门拜访。 本人和郑维扬、梁旭三人在后花园，一边钓着鱼，一边喝着茶。 当然梁旭只饮酒，没一会两瓶桃花酿都进了肚，而且越喝越起劲。 “致远！你说，你怎么没早点开窍，这么好的酒，少喝了十多年，简直是人生一大憾事！” 五师兄梁旭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为了有酒喝还混在二皇子的府上，做一个闲散的宾客，偶尔也出出主意。 但是李睿知道梁旭虽然背景不为人所知，但是他根本不缺钱，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几十两，手中的扇子，更是蜀中画圣吴道子的真迹，价值上万两。 估计梁旭身上的东西卖一卖，能值个几万两。 这样一想，几个师兄里其实自己是最穷的，要不是傍上了几个富婆，做了点生意，他估计跟这些是师兄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梁旭有一个妹妹，比他小几岁，但是他印象里见过一面，那是一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女子，那时他不过才十岁。 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但是听到梁旭提到过几次，每次都是面色复杂，但是那语气里的骄傲是难以掩盖的。 李睿想了想，他的妹妹好像是叫梁月。 对！应该是那个“梁上君子，月下美人”的梁月！ “五师兄，你这过的也太悠闲了，整天除了喝酒就是泡妞！听说你最近追的姑娘是杨大学士的女儿杨澜！” 郑维扬一下子把梁旭近来的事情给暴露出去了，惹得李睿一阵好奇。 “快给我讲讲！” 李睿没想到梁旭平日里看着慢条斯理，像个不愿翻身的咸鱼，竟然喜欢上了杨大学士的女儿，这可是大消息。 “算了吧，等我什么时候成功的，再告诉你！” 梁旭显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毕竟现在也还没有抱得美人归！ “五师兄，这你可要讨好七师弟，他家的那位林姑娘，那可是杨姑娘的好姐妹，要是弟妹给你说说情，在中间撮合一下，那不是手到擒来！” “去！要是让陆姑娘听到了，非得把你赶出去！” 师兄弟三人闹了一会，又安静下来。 “致远，你这次可是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啊！你怕是要得罪满朝文武，还有大皇子了！” 梁旭想到京城卷起的风暴，他这个局外人都觉得凶险异常。 不管是哪一派的官员，都被卷了进去，而且皇城司显然是要杀鸡给猴看，若是百官不服软，那么代价也是他们难以承受的！ “京城的凶险，我这次是深有体会，本以为越是往上爬，越是安全，高处不胜寒，四处杀机！” 郑维扬和梁旭二人听到李睿的话，沉默了下来。 这个七师弟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也背负了太多压力，。 他们本以为能够在京城照拂一二，现如今他们还是低估了李睿的影响力。 “致远，要是不行，我去让我父亲帮你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去请何太傅帮帮忙！” “不用了，这件事我早有定计，那日在玄武门血战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若是我能活下来，我一定要让这满朝文武，王侯将相，知道我靖安县侯李睿，是何许人也？” 李睿这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郑维扬和梁旭听来却是振聋发聩一般，直击他们灵魂。 他们再一次认识了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侯，不是他们的六师弟，而是靖安县侯李睿！ “少爷，客人来了！” 就在三人都沉静在刚才李睿的话中，胡勇从前院走了过来。 “上钩了！” 李睿全神贯注地盯着鱼线，就在胡勇来的时候鱼线突然被拉直了，显然是有大鱼上钩了。 拉扯了一会，一条三斤重的鲤鱼被李睿拉了上来。 “还不错，勉强能烧个菜！胡大哥把鱼送到后厨去，今晚加餐！师兄，你们继续，我去会会客人！” 李睿洗洗手，擦干净之后，慢悠悠地向前院走去，显然他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走到前厅，见到李睿露面，等候已久的六名官员，依次排开，神色有些焦急。 这六人也算是老熟人了，刑部侍郎张寿、兵部侍郎薛义、大理寺少卿杨端、府丞姚守正、还有西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蒋洪。 本来蒋洪是不需要来的，可是其余几人和李睿闹得都不愉快，只有蒋洪还算关系和睦，只好上门请蒋洪一起过来，帮忙说和说和！ “李侯爷！” 张寿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主动向李睿打招呼。 “李侯爷！” 其余几人也勉强的向李睿行礼，都不太好意思，但是其他人上门都被拒绝了，只有他们来了被放进来，他们心里都明白，李睿这还要给他们脸色看。 李睿一个人走到主位，走了下去，端起一杯茶也不喝，好像有些惊讶地说道：“各位大人，今日怎么有空驾龄寒舍！” 六人虽然知道李睿这是故意怠慢他们，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这件事的确也是他们有错，虽然这一切都陷入了李睿的计划之中。 “五日之期已到，几位莫不是来催我破案，这案子好像各位大人也破了！怎么，是我做的不够好，有什么地方疏漏了！” “李侯爷，勿要羞臊我等！今日我等前来，特为前些日子的事情陪罪。我等一时昏聩，让侯爷受了委屈，今日一起来给侯爷陪罪，还请侯爷消消气！” 张寿只好笑着脸陪罪，就算李睿说的在难听，他也要忍者，因为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陪罪？张大人说笑了，我可不敢接受诸位的陪罪！李中丞可是说了，要参我一本！不知要治我个什么罪？” 李为义听到李睿的话，只好脸色尴尬，呐呐不言，实在开不了口向李睿陪罪。 “李侯爷，李大人也是快人快语，没有针对侯爷的意思，还请侯爷大人大量！我替李大人说一句对不起了！” 蒋洪既然被几人请来，自然要主动替他们说话，虽然这事他们做的不地道，但是现在只好求着李睿了。 李睿听到蒋洪的话，放下了手中茶杯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笔直地站在那。 “既然各位诚心前来陪罪，我也不为难各位，本侯靖安县侯李睿，得在座各位一句对不起，不难吧！” 几人听到李睿松口了，虽然面色纠结还是认真地站好，弯腰起身行礼。 “我等见过靖安县侯，前日之事还请侯爷恕罪！” “对不起！” </br> </br> 第二百三十一章 脸厚心要黑 李睿站在那看着六名三品官员躬身向他道歉，他心里顿时有一种少年意气的快感，心里舒畅许多。 这些人以为自己年少，就想又让自己冲锋陷阵，又可以背锅、抵罪。 但他们也不想想，世界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都说君子欺之以方，可是自己根本算不上什么君子，有仇必报才是他的性格！ “各位大人，既然你们如此诚心的道了歉，本侯也不能小肚鸡肠，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了！不过本侯还是要善意提醒各位大人一句，做人还是要守诺的好！” 张寿等人听了李睿的话，面色涨的通红。 不久之前，在皇城司已经被落了面子，这次又被嘲讽，这可能是他们为官这么多年，丢人最多的一次了！ 说完李睿又走回了椅子前，坐了下来，接着端起茶杯，静静地喝了一口。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话，沉默着没人开口。 “怎么，各位还要留下来吃点饭不成！今日本侯身体不好，就不留各位大人了，改日，我一定在太白居做东，请各位吃一顿！” 李睿抬着头一脸真诚的样子看着张寿等人，让张寿等人都不好开口。 “李侯爷说笑了，要请也是我们请！不瞒侯爷说，今日我等前来即是为了给您陪罪，也是有件事想请侯爷帮忙参谋参谋！” 大理寺的少卿杨端只好硬着头皮把他们来的目的婉转的说了出来，这件事有多么难以开口自然不用多说。 前些日子他们请李睿帮忙，最后没想到闹得不欢而散，如今又想要开口求李睿帮忙，别说是他，就是自己也肯定不能答应，但是他们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杨大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李侯爷，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现在京城已经因为你，闹得天翻地覆了，这件事非得你收场不可了！” 李为义看着李睿惊讶的样子非常生气，他明明知道这些事，还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时没忍住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好啊，我说今日各位怎么想起来，到我府上拜访，原来是来兴师问罪了，怎么李大人，这次还要抓我吗？” “你！” 姚守正看到气氛不对，立刻制止了李为义，开口解释道：“李侯爷，我知道我们前些日子做的事有些过分，但是这件事我们也得到了教训。怎么说您也是读书人，未来也是这朝廷百官的一员，眼看着阉党趁势而起，在京城呼风唤雨，为非作歹，气焰滔天，如何能忍？” “姚大人，先不说这京城的局势如何，这满朝文武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一个无官无品的闲散侯爷去解决，你们未必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又能帮你们什么事！姚大人，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睿一口回绝了众人，张寿等人也早有准备，要是李睿当场答应，他们反而会奇怪。 “李侯爷，有件事您怕是不知道。如今最起码有一百五十多名官员被抓进了皇城司大牢，本来这件事我们也不想麻烦您。 但是皇城司的魏元良传下了话，这个行动的主意是您给他们出的，皇城司从今以后对您就不再设防，您进出自如，享有提点之权！” 李睿听了兵部侍郎薛义的话，内心不禁有些感概，果然请这皇城司帮忙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魏元良这个老狐狸还是把他拖下了水，这件事本来是默认要替他保密的，但是魏元良还是把他做的事说了出来，并且告知天下人，自己是皇城司的座上宾！ 张寿看到李睿有些意动，立刻上前接话，说道：“李侯爷，如今这天下人乃至百官都认为您是阉党一派，但是我知道您是读书人，自然不会干这种欺师灭祖的事！” 李睿低着头好像是在静静地思考，听到欺师灭祖的时候，立刻情绪激动地叫了起来。 “我乃是白鹿书院的弟子，正宗的儒家弟子，谁敢说我是阉党一派！简直是信口雌黄，本侯绝不罢休，一定要找到胡言乱语之人！” 张寿等人看到李睿激动的表情，心中发出了暗笑，果然少年就是冲动稍加激将就让他方寸大乱，此时热血上头！ “李侯爷，勿要担心，这满朝文武，谁人不知李侯爷忠孝任勇，否则如何会少年封侯！ 只是现在朝廷百官一半被皇城司下狱，众多衙门已经荒废政务，导致百姓哀声载道。 只可惜这满朝无人可阻皇城司，如今之计唯有侯爷亲自出马，摆平此事。 让天下的百姓看一看，侯爷乃是儒家弟子，与阉党绝不是沆瀣一气之人，如此才可让侯爷的清正威名通传海内！” 李睿听着表情看上去更加有些意动，不过好像还有些勉强，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就差那么一点点地刺激就能够应下这件事！ “侯爷，有什么困难不妨直说，若是我们能办到，一定帮你解决，我们之前承蒙侯爷关照，这次就为侯爷做一些事，也是应该！” 张寿巧妙地把这件求人的事，变成了他们要帮人的事，边上的姚守正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张寿的话让李睿面色一喜，好像没有了后顾之忧，随即开口说道：“要我去皇城司说说情，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给我一个条件，空口无凭，我拿什么取信魏元良！你们不会真以为就靠本侯一句话，就能够让他答应，放了这上百名官员吧！再说这件事，我有什么好处，不能本侯忙前忙后，白跑一趟吧！” 张寿等人闻言露出了一脸了然的笑容，他们早就猜测李睿会这么做，所以他们也早有准备。 李为义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书信，来自六部五寺十二台、司的联名书信，郑重的递给了李睿。 “这是各大衙门联合的亲笔书信，只要皇城司同意放人，往后这京城内外就是六部五寺十三台、司！” 这句话让李睿面色一变，这就是相当于承认了皇城司在内外城的地位，各大衙门是要低头了，却又抛不开面子，让李睿在中间说和！ “有了这封信，想必那魏元良也就好说话了，再加上那个本侯的面子，这件事就好办了，不过……” 李睿说着就停了下来，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右手微微地捻着大拇指和食指，动作有些生疏！ 众人看到了李睿的动作，不禁小声地笑了起来，姚守正这边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一堆文书。 “侯爷，这是两间外城的宅子地契，还有西城六间铺子，都是汇通天下坊的房产。我们商量了一下，这些就作为赔偿侯爷的医药费。已经变更过，侯爷只需派人去接收即可！” 李睿接过一沓子契约文书，看着上面通红的顺天府大章，心情莫名的高兴，面上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多不好意思！” “应该的，侯爷勿要多虑，这是侯爷应该得到的赔偿！” “那本侯可就笑纳了，各位大人真是太客气了！诸位放心，本侯天一黑就去去皇城司，这个事今晚就给各位办妥了！” “那就拜托侯爷了，这上百名官员的性命，可都交给侯爷了！” “要不然诸位今晚留下一起喝一杯，我让下人备上好酒好菜，今晚不醉不归！” “不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叨唠侯爷了，我等就先行告辞！” 张寿几人赶忙告辞，这要是喝上酒误了大事，那他们可就要倒霉了，还是赶紧离开，等着李睿今晚的消息。 “那好，我就先去收拾一下，就不送各位了，管家帮我送送诸位大人！” 李睿看着众人离开的背景，面色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样子，看着手中厚厚一沓文书，微微摇了摇头！ “你怎么过来了，正好这些东西你看着处理！” 李睿看到陆云卿从后堂款款地走了出来，便把手中的文书房契塞给了她。 “你哪来的这么多铺子，这几间可都是西城一连排最好的铺子，我去谈了几次，都没人肯卖！” “别人赔给我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李睿看着陆云卿忙里忙外，既要操心太白居的生意，又要操劳整个侯府的内外事务，的确是有些疲惫！ “还好，有顾姐姐帮我打理，也算是轻松一些！” “来，相公抱抱！” 李睿说着就身手环过去准备抱住陆云卿，陆云卿却不像往常一样任由李睿摆布，而是用力挣扎了一下。 “咳咳！” 就在李睿疑惑陆云卿反应有点不太对的时候，后堂又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紧接着陆尚坤的身影露了出来！ 陆云卿带着文书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只留下了一脸呆滞的李睿！ “陆，老大人！” 李睿立刻反应过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说话有点结巴。 任由谁都有些紧张，当着人爷爷的面，而且这个爷爷还是当朝首辅，调戏他的孙女，所以李睿不太敢说话了！ “怎么，刚才我听你说的就不错，天花乱坠！怎么现在怎么说不出来了！” “老大人见笑了！小子无礼，还望大人恕罪！” 陆尚坤看着老老实实的李睿游，要不是他也听到了李睿是如何打发了六大衙门的人，他也很难想象，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如此稳重和足智多谋！ “他们是来让你去求情？” “回禀老大人，的确是这样子的！” 李睿把各大衙门给的书信递给了陆尚坤，没想到他根本不看，接都没接。 “既然你要去皇城司，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第一件事，此次的事情，到此为止，勿要再扩大事端！ 第二件事，既然要去皇城司，就把事情办妥了，皇城司的崛起不可避免，我等终究还是陛下得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要让皇城司做大，就让他暂且出一出风头。 不过这终究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你迟早要面对，甚至是解决这个问题！” “谨遵老大人教诲，小子明白！” 李睿知道陆尚坤其实是代表内阁而来，给这件事一个决定，这是代表内阁也向皇帝妥协了。 但是内阁不会承认这个妥协，他们只能在暗中通过李睿向皇城司许诺，说到底这场君权和相权百官之争，皇帝还是胜了一场，这一切基本上都可以结束了！ 陆尚坤把事情给李睿嘱咐完，就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离开了。 李睿一个人坐在厅里，沉默地想了一会，一直等到天色开始变黑，便上了马车，一行十几人往皇城司而去！ 很快马车就到了皇城的北门，皇城司似乎早有准备，一个小太监，正站在城门口，等着李睿，一看到李睿现身立刻上前领路！ “李侯爷，我们魏提举等候已久，还请侯爷跟我来！” 小太监带着李睿一人入宫，走了一会就到了皇城司。 “见过魏提举！” 李睿一进房间就看到魏元良还像之前那样，伏案笔耕，一份一份的审批着文书，看到李睿来了，合起册子，站起来走出了书桌！ “李侯爷来了，快快请坐！” “魏大人还是如此的操劳，一刻都没有休息啊！” “最近朝中事务繁忙，哪敢轻易休息！” 李睿那手中的书信给了魏元良，而且主动把事情告诉了他，希望他网开一面！ “好说，既然各大衙门如此的识时务，本官也就不再计较，人明天就给放，若是罪大恶极者可不能只喝个茶，而是要关押起来，严加审讯！” “这是自然，若是有证据确凿，罪大恶极者，当然是要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李睿当然也不会主动帮着这帮贪官污吏包庇，只是情节不重的酌情处理，若是罪大恶极肯定要严加审讯！ “魏大人，那本侯就恭喜皇城司，东山再起，还望各位再接再励，为陛下分忧！” “谢过侯爷的好意，若是得空，晚上可以留下吃顿便饭！” “不了，我还要赶回去报个信，否则各家也着急！魏大人，留步！” 李睿自己转身一个人离开屋子，朱涛跟了上来，叫住了李睿。 “李侯爷，这是我皇城司审理妙善坊所整理出来的地契，魏大人吩咐，按照要求赔偿侯爷宅子两栋，外城店铺若干，城外一个上百亩的庄园！” “这是干什么？太客气了！” 虽然嘴上说着客气，李睿手已经接过厚厚一沓地契，藏在里怀里，当着朱涛的面开心地离开了！ </br> </br>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再返白鹿院 果然，李睿进了一趟皇城司还是很管用的，到了晚上皇城司的大牢陆续放出来不少官员，各家收到消息的早早在外等着了！ 第一批四十几名不太重要的官员，因为一些小错，关了两天大牢也吃了不少苦，也就这样放过了。 众人出了皇城司的大牢，神情欣喜若狂，看着不远处等着的家人，突然落泪了，拿袖子偷偷地擦了擦，笑着和家人们团聚了。 这些官员大多数还不到四十，都是一批较为年轻的官员，因为受了妙善堂的蛊惑和陷害，每天担惊受怕，这次虽然进了一趟皇城司，也算是因祸得福。 没有了之前的那些丑事，如今终于算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说起来他们还要感谢皇城司的这次行动，让他们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做一名堂堂正正的朝廷官员。 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活着走出皇城司，而且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是靖安县侯李睿出面说情，一大部分的人不但不怪李睿让他们进了皇城司，反而在心里感谢他，帮他们挣脱了妙善堂的胁迫！ 有了第一批官员出狱，其它的官员家眷也翘首以待，各部衙门也都收到消息，果然还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就不知道又剩下的官员什么时候都能放出来。 第二天一早，又一批官员被放了出来，人数五十人，这一批人都是交了银子，所犯之罪贪污、以权谋私，经过一夜的审判，各家出了十两到一百两不等的罚金，人也就都被放了。 煎熬了一夜的各衙门，知道了又放出一批人，心里又放心不少，但是皇城司这一手笔提醒了他们，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结束，现在是罚金，后面的怎么办？ 也没过多久，他们就知道了下一批官员的结果。 这一批四十多人，出了大狱的门都是个个带伤，互相掺扶着走了出来，还有六七人是被狱卒抬了出来，等候的家人纷纷上前接走。 皇城司放出消息，这一批人渎职、烂权情况严重。 上下勾结、沆瀣一气，收受贿赂情况属实，但是好在不是无法挽回，加之在牢内表现不好，拒不招供，被杖责十到五十不等！ 不过还有三十余人却没有被放掉，据查这三十人严重渎职、伤人性命、侵吞巨额公款，照成恶劣的影响，所以皇城司依法收押审判，案件查清之后，另行处置！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三十人基本上也别想体面地出皇城司的大狱了，丢官是小，估计怕是性命难保！ 皇城司这一手却是让人惊叹不已，这么高明的手段除了魏元良，也别无他人了。 连深居之中的林无涯知道了此事，都难得地夸了一句‘老谋！’ 李睿知道了皇城司这一番动作，他不由得对魏元良更加的钦佩，这样的人足以为相，若说陆尚坤是外相，那魏元良可算是内相，他的手段可不比陆尚坤简单，甚至是更加决断。 这一批一百六十人，涉及到京城各衙门的官员，被他分成四批人处理。 宽放、轻罚、严刑、重责！ 这四法用的非常巧妙。 宽放可以让一部分年轻官员，涉世不深的初犯得到一个改过的机会，而且算是挽救了他们的官场生涯，而且可以让其他人看到，皇城司也是讲道理的！ 轻罚，既不会白白放掉那些贪官污吏，给百姓留下官官相护的坏印象，又可以拿到一笔钱，来补贴底下办事的手下，一举两得！ 严刑，将一批影响恶劣、违法猖獗、还不肯配合的官员，施以杖责，让他们知道皇城司的威势，也让全城的百姓知道，皇城司也是严于律法，守法奉公之人！ 重责，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立威，皇城司如此大的动静，若是最后不痛不痒的把所有人都放了回去，一来失去最为皇帝心腹机构气焰，二来不利于他们在朝廷和百姓之间树立威严。 魏元良用这四法，对众官员小惩大诫。 百官知道皇城司的厉害，百姓明白皇城司的威严，皇帝也看到皇城司的能力，自此皇城司便在京城再一次崛起了！ 李睿对着一切已经不关心了，这一切跟他暂时也没什么关系了，书院周清来信，让他三日之内返回白鹿书院。 时间还有两天，李睿这两日就和郑维扬、梁旭三人躲在后花园钓鱼，聊天，好不快活！ “致远，这次我们的礼亲王可是对你有很大的意见！” 梁旭一边喝着酒，一边笑着说道，浑然不在乎自己是礼亲王府的宾客的身份。 “谁也没想皇城司竟然拿掉了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葛洪，而且提拔了西城副指挥使蒋洪。 这个蒋洪我倒是见过几次，人还不错，而且还是个中立派！” 李睿没想到这次竟然让蒋洪官升两级，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好运气，因为这事蒋洪特地备上了厚礼，送到了侯府。 不过礼亲王因为这件事，也记恨上了李睿，不过他并不在乎。 因为玄武门这件事，礼亲王在其中也没有扮演什么好角色，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兵马司的兵来迟了半个时辰！ “这次御林军一番整顿，虽然我父亲被陛下责备了一番，但是起码掌握了一半御林军，父亲让我跟你说一声谢谢，让你有时间去家里吃饭！” 郑苹如在这次事件里，也算是得利者，本来一盘散沙各自为政的御林军，经过这一次大清洗，他作为一个统领，实实在在地掌握了一半御林军！ “郑伯伯太客气了，特我问声好，有时间我去一趟！” 李睿和郑维扬两个人也很少客气，他们的关系就像是亲兄弟一般，郑维扬也是独子，所以更师兄弟们就相当于亲兄弟！ “这次朝廷百官可是吃了大亏，本来只是一件街头斗殴的之情，如今一下子震荡了半个朝廷，连皇城司也趁机崛起，看来这天下又是有陷入风起云涌之中了。” 梁旭身为局外人，看着京城这些日子的变化，他来了三年京城，自从李睿出事之后一直到现在，整个齐国就陷入了多事之秋。 不知道这股慢慢扩大得风暴，会给这个沉闷、冗杂的齐国官场带来怎样的变化，他只能拭目以待了！ “如今陛下察觉到自己的权利已经不如当初了，又想趁机收回大权，可惜二位皇子已经被养成了两头猛虎，还有一头稚虎伺机而动，他想要虎爪缩回去，怕是难了……” 李睿听梁旭突然提到皇家的三个皇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纠结，来了京城想要不参与夺嫡之争怕是难如登天，要像明哲保身，除非是权势滔天，或者做一个忠诚的皇党！ “致远，你想过要支持哪个皇子吗？” 郑维扬有些好奇李睿心里的想法，实在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六师弟，你越界了！” 梁旭停下喝酒，认真地看着郑维扬，沉声地警告他！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郑维扬想起来李景在他们离开之前，给他们留得庆阳书院出师的三条规矩之一，不得参与皇权斗争！ “六师兄，我们是皇帝的臣子，能效忠的也只能是皇帝！” 李睿一言带过也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而是说着自己要离开的事。 “书院给我来信，让我立刻赶书院，迎接八月的秋闱，所以我要离开三四个月，这段时间侯府就拜托你们照拂一二！” “好好读书，咱们八月京城见！” 两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李睿这两日就陪着陆云卿到处走走，陪着她看看风景，买买东西。 他要离开将近四个月，留下她一个人在京城，他觉得万分抱歉，但是没办法科举之日临近，此时若是不回书院准备，那他怕是要辜负很多人的期望！ 而且他答应过自己金榜题名之时，就要考虑和陆云卿的婚事了，所以他不能辜负她的一片真心和巨大的付出。 出发前一日的晚上，李睿坐在书房里看书，那边众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出发。 陆云卿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放到了边上的茶几上。 “你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 “这些下人做事我不太放心，这么多人都没有个下人送壶茶过来，平日还是太惯着她们了！” 陆云卿絮叨地念着，李睿要离开她心里有些不舍，又不能不让他走，所以脾气有些烦躁！ 李睿站了起来，拉过她的手，把陆云卿抱了起来，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陆云卿坐在李睿的腿上，被他环抱在怀里，刚才的那股怨气，顿时烟消云散！ “你这个坏人！” “我要不是个坏人，怎么能捉了这么漂亮的侯爷夫人！”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时间若是就此停住，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大的愿望。 “这四个月，我一定会天天想你，而且这一路也就一天的路程，要是想你了，我会回来看你的！” “不要！” 陆云卿一听李睿说要回京城看她，立刻反对着说道：“秋闱马上就要开始，现在不能再分心了，你要一心想着科举的事情，我会照顾好自己，别为我分心！” 李睿将陆云卿抱得更紧了，这样一个女子他怎么能不喜欢，所有的事情都只是想到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受没受委屈。 “我让顾姐姐也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让她留下来陪陪你！” 陆云卿知道李睿的想法，声音坚定地说道：“我让顾姐姐去照顾你，毕竟身边也没什么贴身丫鬟，饮食起居，衣食住行，也缺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我跟顾姐姐说好了，把你全权交给了她！” “谨遵夫人的命令，小生一定努力学习，争取八月榜上有名，来年金榜题名，早日娶得美娇娘！” 两人一直这么抱着，到了深夜才各自分开，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这天是四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正好、温度适宜！ 太阳刚出来，李睿一行人就往西城门赶去。 陆云卿、林仙儿、郑维扬、梁旭、陆云昭、蒋洪一众到了城门口前来送别。 陆云昭身体倒是恢复的不错，皇帝嘉靖他的任勇，便封他为云骑校尉，到御林军中听命，最后被安排负责看守皇城北门乾定门，底下统领将近一千多兵士兵，也算是前途无限了。 “三哥，这次到了御林军，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也别急着干出一番事业，身体要紧！” “你多保重，这次我们也算是生死兄弟了，以后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次陆云昭死里逃生，也就不在纠结于做捕快还是当一名士兵，他也看开了，有些事也不能太过于执着！ “蒋指挥使，恭喜了！” 李睿看到蒋洪过来，立刻上前打招呼，恭喜他新任北城兵马司指挥使。 “不敢当，这件事蒋某心知肚明，是借了李侯爷的光，才能拿下这些个贪官污吏！” “蒋大人客气了，不过本侯想知道，这案子现在如何了？” 蒋洪靠近李睿，把他声音压的很低，悄悄说道：“韩东君因为贪污、收受贿赂，被皇城司严刑拷打，听说伤的不轻，人几乎只剩下半条命。” “钱家兄弟二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钱少保在狱中被毒杀的，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手下。 钱少杰到死也没有招供，不仅是因为他的妻儿老小，而是他忠于大皇子！” 李睿听了有些唏嘘，没想到钱氏两兄弟竟然会是这么个结局。 最叫人讽刺的是，大皇子派人将钱家人尽数关押起来，直到钱家二人都是在狱中意外死亡……。 “诸位，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就要出发了！” 李睿跟着众人一个一个打着招呼，尤其是林仙儿，他也没提前告别。 “一路保重，祝侯爷早日归来，金榜题名！” “谢过诸位的送别，李睿在这里向各位表达由衷的感谢！我们八月见！” 说完就上了马车，胡勇亲自架着马车，身后跟着十几名少年卫队。 “走了！” 胡勇一嗓子叫起来，整个队伍缓缓地离开京城，往白鹿书院而去！虽然只有一天的路程，但是李睿心情却是忐忑不定…… </br> </br>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五院再聚首 “媚娘！” 李睿看着媚娘神情厌厌地趴在车厢的最里面，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一样。 他这些日子也没顾上陪着她，把她留在侯府让她有些不舒服。 看着她慵懒的模样，伸出手她的背上轻轻地挠着，媚娘发出了一阵舒服的呼噜声！ “公子，谢谢你！” 顾横波朱唇轻启，还是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讲了出来。 “没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李睿知道顾横波说的是韩东君的事，他也没想到当初只是想要教训一下他，顺便拿他立威，没想到引发了后面这么多事情。 而韩东君在皇城司大狱里被打成了残疾，这也是稽查司提点朱涛主动帮李睿做的，当然这件事主要还是李睿和他提了一句。 顾横波当然知道这是李睿替她私底下做的一切，本来那日在西城大街，她是不想再和韩东君有什么牵扯，所以想着忍一忍也就算了，可是没想到后来王德佛的参与使得事情被激化。 要是只是羞辱她，她可以忍，毕竟自己的身份本来就配不上李睿，她不想因为自己给他招来非议。 可是韩东君和王德佛把矛头指向了李睿，这是她绝不能忍的，她把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了李睿身上，便不能允许任何人诋毁和伤害他，所以韩东君之事，她也就任由李睿去施为。 顾横波和李睿两人更像是附庸关系一样，顾横波把自己变成了李睿的附庸，而不是像陆云卿一样，成为李家的女主人。 李睿也明白，这个容貌绝美、身姿曼妙的女子、万千人追捧的歌绝美人，也不过是一个外表坚强、内心柔弱的女子。 他遇见她之后，只想着尽自己的能力，给她一个归属，或许还无关爱情，也无关美色！ “喵！” 媚娘或许是对被车里渐渐火热暧昧的气氛不满，睁开了眼，站起身来，弓着背伸了一个懒腰！ 车内的两人，被媚娘的叫声打断了暧昧的情绪，李睿看了一眼媚娘，笑着说道：“你现在是越来越胖了，刚来的时候才几斤，现在都快二十斤了，以后怕是屋顶都上不去了！” “喵！喵！” 媚娘好像是听懂了李睿的话，或许是看懂了他坏笑的表情，不满的发出低吼声，警告李睿。 “公子！媚娘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说她！” 顾横波对于李睿的恶趣味好生的无奈，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 她对李睿时而老成，时而少年意气的多变性格感到好奇和着迷，她没想到自己会迷恋上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一个拥有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和冷静的头脑，却又时常显露出孩子般的幼稚和脾气。 她想要解开这个少年心中的秘密，却是相处越久发现他身上越多未知的惊喜，所以她就深深的陷了进去，沉迷于了解和探究李睿的内心。 “今天估计最多也就赶到文城，我们到太白居休息一晚，明天一早上山！” 虽然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但是马车毕竟没有那么快。 赶一天路，天黑到文城，休息整顿一晚，把护卫等人都给安排在山下太白居，他们第二天上山。 这一路倒是没有怎么显得荒凉，一条笔直的官道，通向文城，离京城一百多里的时候就是西山卫的军事重镇。 这一路上两边分布着稀稀疏疏的村庄，不时还有一个热闹的城镇分布在官道两侧，倒有一副盛世太平的景象。 但这也就是在顺天府治下，其它各府多是荒草丛生，无人居住、猛兽出没的荒野，百姓也只聚集在城镇的周围，几十里、上百里看不到一个人，也是正常…… 李睿一行走了三个时辰，到了中午便到达西山卫的城镇，吃了一顿午饭，补充了一些淡水和干粮，喂好了马匹，便接着赶路。 一直到了晚上，众人才将将赶到了文城，城门卫检验了文书便让他们进城了，要不是李睿是白鹿书院的弟子，又是靖安县侯，他们可能要在城外呆上一晚。 胡勇把马车两边挂山了红灯笼，李睿独自下了马车，坐了一天的马车他也有些累了。 顾横波却在车上睡着了，李睿让玉娘照顾着，他跟胡勇两人牵着马车慢慢走向太白居。 文城的晚上依旧是灯火通明，整个文城因为没有宵禁，夜生活相对来说比较丰富。 文人墨客吟诗作对，喝酒作赋，美人美酒，让整个文城陷入了一片迷醉的气氛里。 李睿一路走来，看着这纸醉金迷的文城，这天下的读书人在四百年的发展里，从坚韧勤奋到勉力为之，整个儒家陷入了奢靡的浮华盛世之中。 若是齐国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也倒好，可惜现在齐国是内忧外患，各地灾害四起，民乱骤生、匪盗猖獗，加之官官相护，看似风平浪静的齐国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而且四周群狼环饲，稍有懈怠，这些饿狼就要围上来，将齐国分而食之。 这一切大家都明白，只是无人愿意去改变去面对，总以为立国四百年的齐国，还能撑上一段时间，李睿却觉得，只需要一个契机，整个齐国便会四分五裂，而他也在思考自己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不过真要到了这一步，估计还需要个几年时间，这段时间他需要做的就是往上爬，爬的越高越好！ 想着想着，一行人就到了太白居，晚上人还不少，李睿避开人群，从后面的小门进去。 顾横波躺在车上睡着了，李睿没打扰她，把她横着抱在怀里，顾横波眯着眼看了一眼李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掌柜的一看李睿回来了，赶忙过来迎接，把李睿安排到了之前给他们预留的房间，李睿和顾横波在太白居都预留了一间房，从不对外出租。 李睿抱摆着顾横波，没想到身材丰满的顾横波，抱起来还挺轻的，一直上了三楼，找到了房间给她轻轻地放下了。 放下的时候，顾横波轻轻地发出了像是撒娇的哼哼，李睿帮她把被子盖好，就坐在床边陪着她一会。 顾横波睡觉的姿势是蜷缩起来，双手蜷在自己的身前，像是一个受惊的小鹿，一闪一闪的睫毛，看上去楚楚可怜。 李睿知道这种姿势睡觉的人，是因为缺乏安全感，习惯将自己蜷缩到最小，他把自己的胳膊放在了她的身边，顾横波抓着胳膊，沉沉地睡着了。 一直等到顾横波完全熟睡，才慢慢抽出手臂，离开了她的卧室，下了楼。 天色已经很晚，太白居也打了烊，掌柜何端正和胡勇坐在楼下，摆了一桌子酒菜。 “公子！！” “胡大哥！何掌柜！” 胡勇看见李睿坐下来，立刻站了起来。 “狐二他们人呢？” “都安排下去了！” 李睿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何端笑着说道：“何掌柜，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这些少年就暂时留在你这！” “公子放心，我一定给他们安排好，公子晚饭已经安排好了，您用膳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 李睿一听何端的话，的确是有些饿了，便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你们也一起吧，这么一大桌饭菜，我也吃不完，正好帮我吃点！还有何掌柜，给我讲讲最近文城发生的有趣的事吧！” 何端和胡勇便在两边坐了下来，何端紧着最近文城发生的事，给李睿讲了讲。 第二天一早李睿就带着顾横波上山了，一行人走走停停，一路走过了独对亭、听泉石。 李睿一路走来，想到了之前刚来书院的时候，赵审言、林子枫、曹子陵，还有大家一起喝酒一起谈天说地，还有那个叛出书院的沈理。 想到沈理，也不知他做的这一切，给书院带了多大的创伤，还有赵审言、魏光祖这两人，怕是怎么也无法接受沈理的这一切真相。 走过了十二道牌坊，李睿拉着顾横波上了书院的前门台阶。 此时一群人都在门口等着，为首的正是曹子陵、林子枫等人，五院跟随李睿出征的弟子，骨干弟子来了几十号人，也是担心会影响到书院的正常秩序。 众人看到李睿的身影，立刻起身、弯腰行礼，“恭迎会长回山！欢迎李师弟回山！” 来的这一群人都是保民救国社的成员，听说李睿回来特意提前一起来欢迎！ “谢过诸位师兄，师弟感激不尽！” “李师弟，好久不见！” 赵审言从后面走了出来，面色有些憔悴，神情有几分落寞。 李睿看着赵审言有些奇怪，按理说在座诸位都是保民救国军社的成员。 “李师弟，赵师兄也加入我们保民救国社了，如今五社也算是聚齐了！” 曹子陵高兴地走出来告诉李睿，如今有了赵审言的加入，保民救国社算是真正的在白鹿书院成为唯一且最强大的社团机构。 “李师弟，欢迎回来，今晚不醉不归！” 林子枫也走了过来，他早就等着李睿回来了，没有李睿，他们这一群人像是没有了主心骨一样，现在他回来了，他们终于可以大醉一场了，书院的气氛最近也的确有些压抑！ “大家还是别聊了，快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中午就在雅莘苑开宴！” 曹子陵看着众人聊得这么投入，有些着急了，他已经提前在李睿的院子里安排好了午餐，今日又是书院休沐的日子，所以他已经准备好大醉一场了！ 众人闻言，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纷纷拥簇李睿等人往雅莘居后院走去。 一路上见到李睿等人的书院弟子，纷纷停下来打招呼，李睿的事迹早就被曹子陵等人在书院传了一遍又一遍。 所以在书院里大部分弟子都知道了李睿带着书院一千多学生，在战场上立下的一件又一件战功，也知道他被封了侯爷，这样的荣誉，他们也算是与有荣焉。 整个文城都知道白鹿书院这次在李睿等人的带领下，在北疆战场上立下了无数战功。 书院出了一个四百年以来最年轻的侯爷，文城的百姓和读书人都为这件事感到非常的骄傲。 因为李睿出自白鹿书院，而白鹿书院就是整个文城的骄傲。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赶回雅莘居，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曹子陵从文城特意请了几名大厨，张罗一场丰盛的宴席。 “顾姐姐！” 周子柒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一猜就知道是李睿他们回来了，立刻从屋内跑了出来。 “子柒师姐！” 李睿看到周子柒恭敬地行了礼，周子柒向他点点头，开心地走到顾横波身边，挽着她的胳膊两个人窃窃私语，偷偷地聊着什么开心的事。 李睿见状也就不管她们了，而是看向曹子陵，想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她知道我们要给你准备宴席，她非要也来帮忙，我就答应了！” 李睿看着曹子陵遮遮掩掩的表情，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去追问。 “快点，入席吧，正好也快中午了，我也饿了！” 曹子陵看到李睿的表情，立刻囔囔着要吃饭。 李睿居中而坐，五院弟子分坐两边，由于这次人数不多，都是各院的骨干力量所以李睿的院子也就将将能够坐下，几十号人济济一堂。 “子陵师兄，你不是把我库房的酒都给搬出来了吧！” 李睿看着面前摆着的几十坛酒，这差不多就是他一个月的酒，看样子曹子陵是真的打算要把他的酒喝光。 “致远，你不是舍不得吧，可是说好了不醉不归！要是喝不完，我可不答应！” “放心，要是你们喝不完，今晚继续！” 众人听到李睿的话，纷纷欢呼起来，文人与酒乃是分不开的，虽然他们也有不少人每个月都收到几坛李睿送的酒。 但是要想放开了喝，唯有在李睿的院子里，每次宴席都能敞开肚子喝，而且自从李睿来了之后，书院的气氛的确比之前好了很多。 李睿看着众人如此开心的样子，内心也不禁放下了这些日子的忧虑和操劳，难得地放松一回。 他便豪气地端起了酒杯，大声地说道：“诸位师兄！让我们举杯，干了！” “今天，让我们喝个痛快！” </br> </br> 第二百三十四章 潜心修学问 一顿宴席，吃了将近两个时辰。 众人觥筹交错，一开始还用杯子，到后面全部换了碗，幸好家里的酒留的都是温润的桃花酿。 李睿估计喝了有一坛酒，这次他到是来者不拒，只要是敬酒的，他一律应了下来，而且还多喝了两杯。 几十号人就这样在院子里，醉酒狂歌，一直到下午，蒯忠才带着人过来把众人一个一个送回了各院。 几十坛酒被众人就这样全部给喝完了，现场一片狼藉，顾横波和玉娘二人把醉醺醺的李睿合力扶回了房间。 本来想要上前帮忙的胡勇，被妻子张氏拉了回去，给他一个不解风情的白眼，胡勇摸摸自己得后脑勺，半天也没想到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横波好不容易把李睿放到在床上，给他宽衣解带，又让玉娘去打了热水给他擦擦脸。 李睿躺倒在床上，本来安静地脸上，浮现一丝忧愁，眉头紧皱，口中呢喃着，说了一些顾横波听不太清的话。 顾横波拿着左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眉头，想要替他抚平心中的烦恼，只可惜她能做的只是让尽量不要成为他的负担，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会如何，毕竟李睿才十三岁。 在她轻轻地抚摸下，竟然真的让李睿安静了下来，面色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顾横波侧着躺在了李睿的身边，枕着他的胳膊，安静地听着他的呼吸，虽然此时的李睿满身浓烈的酒味，却让她却感到非常的安心，也渐渐睡着了。 李睿醉酒之后，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床上，只回忆起来，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里，想到了前世的家人，他们的模样逐渐在自己的脑海里淡忘了，然后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的模样了。 后来画面又跳转到了现在，他在空旷的野外，被一群狼追赶，他想要拿起自己身上的宝剑砍杀，没想到自己的胳膊不能动了，怎么也提不起来，然后一下子惊醒了。 醒了之后就看到顾横波躺在自己的身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自己的胳膊被她枕在头下，怪不得自己在梦里动弹不得！ 李睿看着外面已经是黄昏了，悄悄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把顾横波放到床上，自己翻身下了床。 李睿把被子给顾横波盖好，看着她娇嫩的面庞，还是忍不住偷偷地亲了一口，然后满意地走了出去。 在他关上房门之后，床上的顾横波也睁开了眼，露出了一丝害羞的表情，其实在李睿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了。 李睿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便和胡勇打了个招呼，往周园而去。 他回来一天，还没有去拜访周清，是时候该走一趟了！ 很快闲庭信步的李睿，就到了周园，门房的老伯看到李睿到来，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对于李睿的行礼，微微点了点头。 “祖父！” 李睿走到书房，果然周清在这里看着书，他走进来，轻声的得叫了一句，然后跪了下来，认真地叩首行礼！ “快起来，好孩子！辛苦你了！” 周清看到李睿非常地开心，激动地站了起来，连忙让李睿起身！ 李睿恭敬地磕完头，站起身来，把周清扶到主位上，然后提起茶壶到了一杯茶，恭敬地奉上！ 几个月没见，周清竟然看着又苍老了一些，面色青暗，头发比以前更加的灰白。 “人老了，老的越发的快了！” 周清看到李睿诧异的神情，笑着说道。 李睿看着周清的模样，内心无比的自责。 他知道周清之所以会老的如此之快，都是因为他带这书院上千人离开的这几个月。 这一千多人几乎就是整个白鹿书院，最年轻最有希望的一批弟子，若是真的在北疆遭了什么大难，对于整个书院以及文城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更何况周清还是对他寄予了厚望，如此一来整个书院的压力就都留给了周清。 所以周清才会在短短四个月里，心力交瘁，苍老的如此之快！ “祖父！” 李睿有些动容地、又自责地喊着周清。 “都是靖安县侯了，为何还要如此作小儿状！” 周清神色慈祥地看着李睿，他没想到李睿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惊喜，一千多人回来之后几乎是人人有功名，而且明显都比之前成熟、稳重许多。 经历了两个多月战争的洗礼，反而让五院出去的这批学生，更加的有朝气、有活力！ 而且比同一批进入书院的弟子也更加地努力学习了，白鹿书院过往的荣耀或许就要在这帮学生的身上大放光芒了！ 最令周清满意地是，李睿在这一路上的表现，可称文武兼备，将相之才！ 如今五院在这一场变故之后，反而以李睿为中心，越发的团结了，虽然那个让他一直看好的沈理，闹出了如此大的丑闻，但是却让五院的学生关系更加密切，也算是因祸得福！ “我听说你在京城又出了不少风头！我可是收到了关于你不少的消息！” 李睿闻言面色羞赫地说道：“让祖父担忧了，虽然有些波折，但是也算是无功无过吧！” “我知道你一向都是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愿多加干预，但是人力有时尽，做人还是不可太过勉强，有的放矢，才不致进退失据！” “谨遵大人教诲！孙儿一定谨记于心，时刻警醒自己！” 李睿的表现让周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能教给李睿的不多，这个孙子生而知之一般，做事为人，也算是上品之资！ “我也不想说那么多，不过我既然从景儿手里把你要过来，自然需要对你负责。 景儿前些日子给我来信，信中多有抱怨！让我对你多加管教，要你科举之前不准再出书院！ 既然是你父亲的话，老夫肯定是要考虑，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安心在书院里，待到八月科举之前。 这四个月除了显文书院你不用去，其它书院一家一个月轮转！空余时间你就来周园，老夫亲自己教你！” “祖父放心，孙儿从今日起，放下一切心思，只读书！” 八月秋闱将近，李睿也的确该认真地应对即将到来的科举，而且今年对于白鹿书院来说，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日子。 书院学生首次大规模参加科举，起码要有上千人同时应考，这对于整个科举来说将是巨大的冲击！ “我知你心思重，但是此时就放下一切，我虽然对科举之事并不赞同，但是天下大势所趋，你又是天下同辈读书人追赶的目标，所以对于科举一事，相信你也知轻重！” 李睿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童生，到天下闻名的靖安县侯，用了不到一年的功夫，自然成了天下人目光的焦点。 更不用说，他带领六大书院驰骋北疆，早就立下赫赫威名，在各大书院更是榜样一般的存在，说是天下年轻读书人之首，绝不为过。 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李睿自然能明白，他自己也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压力，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太年轻了，成长的太快了！ 这次科举更是所有人重点关注的时机，他若是连个举人都考不上，虽然他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这天下人，会觉得难以接受，李睿只能是那个高中进士甚至是状元的少年侯爷！ “晚上留下用膳吧！正好吃晚饭给我讲讲这几个月的事！” 周清看着李睿陷入了沉思，知道自己给他的压力，让他开始紧张起来了，不过他并不是想让他有太多负担，而是这一切他需要明白，而且尽快适应！ 李睿从周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和周清谈了很久，把自己这一路发生的事情，遇到的人都给周清讲了一遍。 一直到了天色的确很晚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也确实需要一个能倾诉，还可以帮他分析的人，他一个人这段时间撑得太辛苦了！ 第二天一早，李睿就把最近的之情都给安排下去了，告诉了顾横波和胡勇，这四个月除非必要，要不然所有事情，都让他们商量着来办！ 从先贤书院开始，李睿跟着赵审言，就要进行一个月的学习生涯，本来是想着通过这个方法来融合五院，现在李睿唯一要做的就是玩命学习。 李睿在看到赵审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 “赵师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李师弟，沈理的事我要向你说声抱歉！” “赵师兄，这件事这么能怪你，若不是他自己亲口承认我都不敢相信！而且他与我们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若是以后战场上相见，无非以命相博，不留情面就是！” 李睿觉得赵审言才是那个最受伤害的人，五院弟子出征在外，他作为留下的负责人，既要承担来自五院的压力，还要负责管理其它弟子。 如今和他关系最为要好的沈理，竟然是个潜伏十年的奸细，这一起让他难以接受，而且他还认为是自己的错！ “以后我和他相见，有机会我必然是要和他做个了断！不单是替我，更是替魏院长！” “一言为定，若是有机会，我一定成全赵师兄！” 李睿看着情绪稍为缓和的赵审言，想到了另一件事，他犹豫了一阵子，还是开口说道：“赵师兄，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 赵审言看着李睿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好奇，会是什么事让他如此纠结！ “我随军北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工部尚书虞世华的公子江南道秣陵卫指挥使虞子期！” 李睿的话刚说出口，虞世华三个字让赵审言神情一愣，他又怎么会忘了这三个字，就是因为他的女儿虞念，自己的命运被彻底的改变了！ “虞子期让我带话给你，说是让你记得应天府还有你的家人想念你，让你有空回去看看！” 李睿说完这些，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独自向书院内走去，留下赵审言在原地静静地消化这个消息！ 自此那日之后，赵审言的事也就略不过不提，李睿每天没亮，就早起读书，天刚亮就带着东西前往书院读书，日子过的还算充实！ 李睿每日除了读书还是读书，和顾横波说话的时间也很少，几乎是疯魔一样，除了看书再无其它。 所有人看到李睿如此拼命地读书，都纷纷卯足了劲，开始效仿李睿疯狂的作息，只是他们没想到，李睿的毅力和体力早就是异于常人，整整一个月，就像消失了一样，除了偶尔能看到他往来于雅莘院和各大书院之间！ 连先贤书院的院长呂夷简对李睿都是赞不绝口，这样如此勤奋和聪慧的的学生，谁又不喜欢呢。 期间李睿也多次给家里写信，向他们报告自己最近得生活状态，他一直惦记着家里的情况，尤其是家中父母、妹妹、芍药…… 虽然心中满怀思念，但是李睿把这些思念全部转化为更加沉默地攻读诗子经集！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李睿完全不知道、也不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 同样远在京城的人们，在李睿离开之后，整个京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人们也逐渐忘了那个风头正盛的靖安县侯。 京城各方势力没了李睿，又从新恢复了稳定，但是皇城司却没有沉寂才来，反而是越发的高调！ 皇城司在内城、外城各设立了衙门，而且招收了一批新的锦衣绣士，不但抽调了各军的青壮还从天下读书人里选拔了众多官员。 在一开始就打开衙门三天，全京城有冤屈者皆可上告！ 三天皇城司联合顺天府，一共处理一千多件冤案，效率之高世所罕见，皆是因为皇城司拥有临机专断的权利，到哪都是一律绿灯大开，所以遇上冤案一律毫无阻碍，清查到底。 三天的时间就让皇城司的声势越发的强大，竟然隐约有了青天衙门的气象。 这倒是让朝廷和百姓惊诧不已，而且皇城司官员对待百姓也是客客气气，就这样短短一个多月竟然在京城境内收获了巨大的口碑，一时叫人拍案叫绝！ 这件事确实给各大衙门敲响了警钟，皇城司来势汹汹，不管做的事是好是坏，对他们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各衙门竟然也争相效仿，一时之间百姓对于朝廷衙门的态度竟然有些不习惯。 不过他们一不会真的以为这些大老爷是在对他们客气，而是都知道不过是一场作秀罢了。 但是京城起码进入到了看似一片欣欣向荣的景像当中去了。 </br> </br>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八月秋风起 八月，第一场朝会如期举行，齐皇刘旭坐在龙椅上，神情有些萎靡，这些日子又开始他的修仙生活。 自从皇城司重新掌握京城，御林军也基本上被郑苹如控制，刘旭的觉睡的也安稳多了，膝下的三个儿子也乖巧许多，暂时是没再闹出什么动静。 三位皇子的势力不同程度受到了打击，最严重的还属大皇子刘琦。 他不但丢失了隐藏在御林军的全部武装，还没了妙善坊这个揽金的重要工具，这对他来说算是一个比较沉重的打击！ 这些日子，刘琦又被皇城司折腾丢了好几名心腹重臣。 不过他拿皇城司现在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刘旭的意思就是要让皇城司压制他们，但是最近有两件事，倒是让他提起了兴趣。 “起奏陛下！江南各地监察御史发来奏报，各府匪患四起，各处盗贼横生。 自年初以来，已经发现的盗贼二百多处，小到两三人，大到数千人！这帮盗贼为祸乡里，擅杀百姓，抢劫官府，极为猖獗！” 御史大夫郭如海，把刚收到的消息整理了一遍，立刻在朝堂上向刘旭上奏。 “内阁为何不处理此事？” 内阁大学士杨宇今天当值内阁，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回禀陛下，内阁数月之前已悉知此事，也交由兵部和刑部配合处理，只是数月过去，不知为何收效甚微！臣等无能！” “一向安稳的江南为何出了这等乱子，各地知府简直昏聩，出了这么大的事，到现在竟然还未向朝廷求援！兵部和刑部到底在干什么？若是当不得大用，朕就换一个人去！” “父皇，江南一向是二弟在管辖，如今除了这么大的乱子，怕不是有些人心怀不忿，故意推搪吧！” 刘琦把责任一下子推给了刘礼，惹得众臣一阵侧目，刘旭也把目光转向了他。 “父皇，儿臣冤枉！这几个月一直跟随大军北上御敌，哪顾得上江南的事，再等臣知道此事，早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此次作乱乃是有道教妖人蛊惑，江南各府也是勉力维持啊！” “陛下，礼亲王所言非虚，臣得到得密报，描述的是，今年江南增加了两倍的赋税，所以逼得很多百姓纷纷揭竿而起，落草为寇！青云门残党也趁机，蛊惑百姓，招摇撞骗，对抗朝廷！” 郭如海又站了出来替刘礼解围，他知道这件事应该和刘礼关系不大。 “礼亲王，我记得去年的赋税，我户部要求的是长了五成的税粮，那剩下的五成归了谁？” 张辅听完郭如海的话，发现了一个重要的关键点，那就去年江南的税收怕是出了大问题。 “礼亲王，你可要给朕交代清楚，这多出来的五层赋税哪去了？” 刘旭听到竟然还有五层赋税不知去向，目露凶光。 “父皇，儿臣冤枉啊！” 刘礼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地喊冤，但是就是没有说出这多收的五层赋税去了哪，给了谁！ “来人，将礼亲王送回府中，严加看管！” 刘旭一挥手让殿前侍卫将刘礼带了出去，殿内的大臣噤若寒蝉，面对爆发怒火的皇帝，谁都不敢冒险。 “父皇，这江南一向都是听调不听宣，如今二弟这番阳奉阴违，乃是欺君之罪，依儿臣看他这是多有不满，想要借机要挟朝廷，以图做大！” 刘琦看到刘礼被拉下去，自然是有些得意忘形，也不顾周围几名心腹大臣的脸色，站在那夸夸其谈，直到瞥见了刘旭阴沉的脸色。 “怎么不继续讲下去了，看来这江南作乱，你倒是很开心啊！怎么你这么能说，不若派你去江南平乱！” 刘琦一听刘旭这么说，神色大惊吓得立马跪了下来，“儿臣不敢，儿臣自知无能，不敢误了这等大事！” 朝上百官看到刘琦的表现，都暗自摇头，就这样的人，入主东宫对于刘家来说，命运堪忧！ 刘旭看着刘琦跪倒在地，软弱的样子，让他心里又气又无奈，虽然是嫡长子却如此的不争气，若是能有一半老二的果断，他也不必如此犹豫东宫之位。 不识大体，不堪重任！ 这八个字就是刘旭对刘琦的评价，只可惜他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也幸好他才人到中年，还能再等等看看有没有其它更合适的人选。 “起来吧，别跪着了，成何体统！” “谢父皇！” 刘琦摸了摸头上的汗水，老老实实地爬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队伍前面，俯首沉默不语。 刘旭看他那个样子，也懒得再理他，便把目光转到了兵部和宗人府。 “承天府乃是我大齐龙脉和龙兴之地，历代数十位先皇的陵寝都在承天府，若是遭到毁坏，谁敢承担责任！” 兵部尚书吴廷芳走了出来，拱手上拜道：“陛下放心，这些臣与宗人府以及承天府早有定计，数月前，兵部派出侍郎一名，属官六名，宗人府派出宗正一名属官六名，已经入驻皇陵！ 山陵卫、秣陵卫，加上城防营，承天府兵，共计二十万，定保皇陵万无一失！” 刘旭听了吴廷芳的话，这才放心点点头，这帮人总算还是有点用，知道什么最重要！ “陛下，正因如此，现在各府也只能保府城不失，再无兵丁出城剿匪，也就导致匪患越发猖獗，为今之计，只有让礼亲王调兵平叛了！” “难道离开他，这江南的乱，就不除了！这满天下就无人可用了！” 刘旭一听有人建议让刘礼出兵平叛，他脾气就上来了，这才刚把他关进府里，又要让自己出尔反尔，去求他平叛，拿自己皇帝的面子往哪放！ “陛下，我御林军随时可用！” 御林军大统领郑苹如笔直地站了出来，声音洪亮地传了开来。 刘旭看着郑苹如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他可靠，不过还不到用他的时候。 “神策军，愿为陛下效死！” “陛下，我西山卫随时待命！” “东山卫！待命！” “南镇水师，待命！” “京畿卫待命！” “……” 顺天府境内的大大小小的军队的武官，全部纷纷响应齐皇，让端坐台上的刘旭一阵激动。 看来这次的皇城司还是有些作用的，起码是让这各衙门的军队老老实实的听命了。 “朕知你们忠心，不过区区一帮盗匪，还轮不到朕的大军出马，只需挑选几名得力的大将，到江南征召府兵，估计乱匪将闻风而逃。” “陛下圣明！皇威浩荡，除扫妖邪，涤荡寰宇，唯圣明君！” 近百位大臣整齐划一的俯首拜上，口中念叨着四句礼赞圣君言！ 齐皇听了百官的话，很是受用，他已经好久享受没有这样龙威展露百官诚服的满足感了！ “吴廷芳，你挑选几名得力将领，速速派往江南，给朕两月之内平定江南匪患！” “臣遵旨！” 吴廷芳虽然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但是既然刘旭已经决定，他只需要按旨办事，其余的就交给老天爷管了。 “陛下，科举之事将近，礼部和吏部、顺天府三家已经开始筹备，不过今年与往年相比，京城一地多了五千考生！这录取的比例如何分配，微臣不敢自行决议，还请陛下圣裁！” 礼部侍郎沈复站了出来，就科举这一大事向刘旭禀报！ 百官听到沈复的话，表情有些微妙，众人都在仔细地听着刘旭的话。 这件事看似是一件小事，但是其实是一件关乎南北五万参加科举的读书人命运的大事。 南北读书人一向是南多北少，因为南方土地肥沃，人口多，也富裕，所以读书识字之人也多。 北方土地贫瘠，地广人稀，加之北方苦寒，所以不但人口少，读书人更少，所以朝堂之上，多是南方人。 在科举上，历代皇帝为了抑制南方在朝中的势力，所以将科举分成了南北，乡试和会试都按比例招收南北举人和进士。 一般南方三万秀才，北方两万秀才，乡试时，一共收三千举人，南方北方各一半！ 这对于南方来说是不公平的，但是更不公平的是，进士招录六百人南方二百人，北方四百人！ 所以这次一下子多了四千人，作为南方人的沈复，想着是不是该让南方人的比例占多一些！ “沈爱卿的意思是要把名额分一部分给江南？” 刘旭看着沈复，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他早就知道他们会觊觎这次科举的配额！ “微臣没有任何想法，全凭陛下定夺！” 刘旭思考了一会，开口说道：“这一次多出来的这五千人大部分来自文城，其中有一千多人是在北疆立下功劳的白鹿书院弟子，这次书院首次放开学生参加科举，朕心甚慰！既然如此朕也不能吝啬！ 传朕旨意，今年秋闱，为了嘉奖年初的齐凉之战中保民救国军的功劳，特意增加举人名额一千，北方六百，南方四百，进士补两百，南北各一半，体现朕的一视同仁！” 沈复听到刘旭的话，一肚子意见，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能争取一点名额，已经算不错了！ “陛下圣明！” 虽然刘旭的这个旨意还是太过偏心，但是南方籍的官员已经很知足了，没把所有名额都给北方，已经让他们很意外了！ 大朝会散了之后，这个消息就向天下四周传遍，南北两方的举子都开心，毕竟机会多了不少，至于所谓的公不公平，也不重要了！ 而那个中途被殿前侍卫送出皇城，关回礼亲王府的刘礼，此时正在议事厅里摔了好几个茶杯，一应幕僚门客都在厅内。 “殿下，陛下这也未免太过偏心，您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给赏赐也就罢了，这江南作乱怎么能怪到您的头上。 要不是一直没让我等回到江南，哪会有什么乱匪，再说这税收可都是朝廷逼着我们征收的！” 一名偏将坐在席上，替刘礼打抱不平，说的刘礼也是直点头，这话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殿下，要不然我们秘密离开顺天，回江南吧，只要回到江南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何必要在这受冤枉气！” 刘礼听到一名谋士的话，心里竟然有些赞同，面上也有意动！ “噗……哈哈哈！” 就在众人都聚精会神地思考着对策的时候，角落里传来了一阵轻轻地呲笑声，似乎是没忍住！ “大胆梁旭，竟敢如此失态，身为门客，不知道为主君分忧，还在这大肆饮酒，还敢如此无礼！殿下何不驱逐此人！” 刘礼看着靠近门口的梁旭，长相倒是翩翩君子一表人才，穿着也很华贵，只是成天酒不离口，也不太爱发表意见，而且这人还是邓浩然看好的人，他一直也就没有去理会，多养一个闲人而已。 “梁公子，不知道对本王有什么意见？如此嘲笑！” 梁旭看着刘礼认真的模样，也不以为意，喝了一口酒，醉醺醺地说道：“我喝了王爷一年多的酒，自然是感激不尽，如今再也喝不到王爷的酒，心中感到遗憾！” “放肆！梁旭，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再要胡言乱语，我让你将你乱棍打出去！” 刘礼制止了心腹，而是好奇地听着梁旭继续讲下午。 “刚才那位大人说要让王爷逃回江南，王爷这人可是居心否测之辈，若是你这样逃走了，可是大罪，殿下有信心挡住北方甚至是整个齐国的军队吗？还是殿下就此就放弃了皇位，让殿下离开顺天，这人其心可诛啊！” “殿下，臣不敢！臣一向忠心耿耿，哪敢还有二心！” 刚才出谋划策的那名心腹，立刻跪了下来大声地喊冤。 “起来吧，梁公子跟你闹着玩呢！” “谢殿下！” 梁旭看着那名谋士投来想要杀人般的目光，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殿下觉得，这江南的匪患，若是朝廷大军不去，派谁去能平乱？” 刘礼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若是朝廷不派大军，靠几个将军想要指挥江南的军队剿匪，那几乎是不可能，除非派他去！ “既然殿下也知道，靠着朝廷的大将剿匪，似乎不太可能，但是我敢打赌，陛下一定不会把北方的士兵派到南方去！那最终这剿匪的重任，还是在殿下您的身上，所以殿下只需安心等待即可！” 刘礼听了梁旭的话恍然大悟，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刘旭的确不可能派兵南下，一来剿匪要用朝廷大军，怕是有失君威，二来南方豪强士族太多，若是北方的军队进入，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梁兄果然大才，本王早不知先生之能，实属惭愧！从今以后，还要仰仗先生辅佐！” “好说，在下只要有太白居的就，一切好说！” </br> </br> 第二百三十六章 乡试转眼近 京城考试乡试的时间定在了八月初八，现场报名审核资质，时间在一号到五号当日截止，六七两天安排考场事宜！ 白鹿书院参加考试的弟子将近两千人，而在文城求学的读书人，报名的也高达两千多人。 北边多出来的这五千秀才，一大半都是文城的人，今年文城的城主知道白鹿书院将近两千人报名参加八月秋闱，大为震惊！ 这两千人对于整个北方各府带来了震荡，他们要面对的是掌握天下儒教礼制的正宗儒家弟子。 要是对上这一届的白鹿书院的学子，他们想要中举的机会怕是更加渺茫！ 不过好在刘旭又特意加了几百人的名额，给了更多人机会，就算是竞争不过，那他们也认了。 这四个月的时间，除了七月中旬到文城参加科举乡试报名，李睿一次都没下过山，准确的说是没有出过白鹿书院。 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四大书院和周园，他像个海绵一样，不知疲倦地学习着四种派别的儒学。 从先贤书院、白鹿书院、望京书院最后到明伦书院，李睿靠着异于常人的强大记忆力，把四大书院和周清书房的藏书，全部拜读一遍，而且记得非常清楚。 从最开始的死记硬背，到后来熟能生巧，已经是让各院一起学习的师兄们瞠目结舌，就连一向对李睿态度冷淡的明伦书院院长柳盛都对他赞叹不已。 白鹿书院的魏光祖更是多番向李睿递出橄榄枝，不过李睿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小事上。 李睿就在众人一片赞叹声中结束了四院修习的时间，留给了书院一个传奇般的记录。 一个用了最短的时间，学完了五院所有的课程，并且通过了最为严苛的五院考试，没错他连显文书院的考试也通过了。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人尝试过，学遍五院，但是没有人有这么强大的记忆力和逻辑能力，把五院不同的观点和知识，凑合到一起变成一个完整的知识。 但是李睿不同，他身上有着异于常人的记忆力，更重要的事，他本身在前世就是一个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优秀青年，他的思想观念早就坚不可摧。 所以他不会被五院的各种思想所动摇，始终能坚定自己的信念，这也就是为何他能把五院学的东西都能完好无损的记下来。 这一切也只有一个信念坚定的人才能做到，否则五院这关也不会让这么多人望而却步，有些人甚至到最后自相矛盾，内心出现了思想上的分裂，变得精神失常。 李睿到七月底的时候也就正式结束了，在明伦书院最后的学习，当日便在书院里和柳盛做最后的告别！ “今日便是你最后一课了，以后若是有机会也欢迎你继续来学习！” 柳盛坐在那看着李睿，对于这样的学生他这辈子或许只能遇上一个。 李睿把书院的规矩和主要的儒家主张全部铭记于心，而且不论柳盛怎么提问他都能对答如流，而且不仅是流畅，而是有种看破的意味。 好像他明伦学院的知识，在李睿眼中成了一个工具，而且这件工具被他用的得心应手。 “多谢柳教习多日的指点！弟子感激不尽！” 李睿知道柳盛这个人寒门出身，但是极为注重人伦尊卑，对待学生也总是不苟言笑，但是他内心却是火热，帮助书院的贫困子弟免除束脩和食宿，还拿自己的月钱去补贴他们，在书院受到众多弟子的尊敬。 “我知道，你虽然学了我明伦的东西，但是这性子走的却是法家的路数，这一点身为书院长不得不提醒你，法家严明而苛责无度，惩恶可行，但是治民为官，仍要秉持儒家仁义，善于民，教于行，方为正道！” “弟子，谢过柳师教诲！定当谨记柳师之言，必从善而行！” 李睿弯下身子伏地而拜，动作非常虔诚！ 柳盛看着李睿大礼跪拜，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说的话几乎是金玉良言，他与李睿相处一月，就发现了他这个最大的问题，身为儒家弟子，行事作风太过法家，他不得不好心出言提醒！ 李睿也是被柳盛的话给惊醒了，这个问题现在还不明显，一旦他要用到自己儒家的身份，那他过往的这些所作所为，可就是彻底背叛了儒家。 得到了柳盛的最后一堂课的教授，他就彻底结束了五院学习的生涯。 李睿出了明伦书院，向自己的雅莘居走去，路上看到的弟子少了很多，他难得静静地走在书院里。 “李师弟！” “子柒师姐！” 周子柒拿着一卷书坐在长廊过道的边上，一身淡紫色的长裙，看到李睿过来，站了起来。 “李师弟，今天怎么结束这么早！” 周子柒天天见顾横波，自然也知道李睿的作息，基本上从早到晚奔走在书院里，今天日头才转到下午，就能看到他如此放松地闲逛，实属让人好奇！ “师姐，我今天已经结束了所有课程！前来向柳师告辞！” “恭喜啊！你可是我们书院的第一人了！连我父亲回去都说，没有教你，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如此良才美玉，就这样错过很可惜！” “谢过周伯父的夸赞，不敢当！师姐，我要回雅莘院，一起吗？” 周子柒拿着书眼神一转，微微撇过身子，轻声地说道：“不了，我可不打扰你们，要不然顾姐姐可又要记恨我了！不过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师姐，有话直说，师弟尽力而为！” “过几日去京城，把我给带上，我也想去！” 周子柒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李睿，她除了跟李睿一起走，否则周定思根本不可能让她离开文城！ “师姐放心，师弟一定安排妥当！” 李睿表情有些微妙，他或许能猜出周子柒去京城干嘛！ 打完招呼，李睿就继续向院中走去书院的人少了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科举即将开始，绝大部分参加科举的都已经提前半个月出发，所以七月底，考生们陆续赶赴京城。 书院中除了赵审言，其余的主要核心弟子都走光了，基本上全员参加科举，正好上千人共同赶路，互相有个照应。 曹子陵和林子枫、葛长庆等人负责带队，包括安排后面住宿饮食，这部分的钱都由太白居给提供了！ 而且此次望京书院院长刘煜回京，他的家人都在京城，他是过一段时间就要回京的，正好这次负责照顾书院，这一批弟子。 至于赵审言为何不参加科举，当然不是因为他才华不够，恰恰相反，在书院赵审言的学识最为渊博，特别是先贤书院的儒学他已经算是炉火纯青。 他之所以不愿意参加科举，还是因为小时候的事，让他厌倦了官场，但是最近他收到了李睿传来的消息，心里却又些意动！ 李睿回到院子里，脚刚踏进大门，里面的玉娘看到他进来，就急忙跑开了！ 李睿对于玉娘这个冒失鬼已经习惯了，整日做事呆头呆脑的，还有点蠢萌蠢萌…… “侯爷，你回来啦！”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玉娘，看到李睿正在抱着媚娘，悠闲的地撸猫，行为有些鬼鬼祟祟。 “回来了，辛苦了！” 很快顾横波也走了进来，端着一大碗有点发绿的汤！ “今天回来这么早？快来喝口汤！” “又喝汤？” 李睿看着绿油油的汤，他这几个月算是痛并快乐着。 一开始读书每天都会到很晚，胡勇会给自己添茶，然后有一天顾横波不知是被谁鼓动了，打算亲自己下厨晚上熬汤。 然后每天一大碗汤，味道嘛自然不用多说，但是李睿刚开始喝这喝汤，的确很提神，因为太难喝，但是顾横波每晚用心熬的汤，他又不忍心搏了她的一番美意，只好坚持喝下去。 这一喝就是四个月，幸好李睿没有出现什么异样的反应，不过这四个月的确也辛苦顾横波每晚熬汤，虽然都四个月了，还是没有什么长足的进步！ 但是他现在也不熬夜读书了，这个汤其实也没必要喝了，也让顾横波歇歇！ “嗯，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喝！” 李睿端起大碗，一大碗的汤，被他一个人一饮而尽，看的顾横波非常开心。 “你慢点，要是你喜欢，我明天给你多做点！” “咳咳！” 李睿被她的话一下子呛到了，赶忙说道：“不用了，我最近也不熬夜了，这一阶段结束了，马上准备回京参加考试了，晚上就不要麻烦了，最近辛苦你了！” 说着李睿站了起来拉住顾横波的手，轻轻地把她按下去，坐在椅子上，然后轻轻地在她肩上按了起来，还别说李睿以前去过几次按摩店，没白去！ “怎么样，力量重吗？” 李睿一边按着肩膀一边细声的询问顾横波自己手上劲道是否合适！ “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李睿听到顾横波的话，双手一顿，他能察觉道顾横波言语里的淡淡失落，他回到书院四个月，几乎都忙着读书了，也没顾上她，而且马上就要回京了。 在这里她还能一个人独占李睿，虽然只不过是晚上做一个汤，但是回到京城，她连做汤的机会都不太多了。 “明日我们下山，后天我陪你在文城待一天，然后我们回京！” “别，不要为了我耽误科举的事！” 李睿握紧顾横波的手，柔声地说道：“没事，不耽误！为你花的时间，再大的代价都值得！而且时间充足，我有足够的时间，陪你逛逛，或许要有一段时间不回来了！” 李睿的话让顾横波心里一阵感动，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心中像是一汪清泉，柔情汩汩流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睿就向周清告别，在周园吃了一顿午饭，准备下午下山。 当然李睿也没忘了，提起周子柒跟他们同去京城的事，周定思听了感叹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就点点头同意李睿带着周子柒一起去。 在先贤书院，吕夷简的书房，赵审言听说找他所以就赶了过来。 “老师！” “审言，你今年多大了？” “回老师，弟子今年十七！” 吕夷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看着面前身材高大，面色坚毅的赵审言，是有怀念地说道：“都是十年时间过去了！一晃真如昨日！时候也差不多了，你也该离开了！” “老师，是弟子做错了什么？您责罚就是，不要赶弟子走！” 赵审言立刻跪了下来，他一听吕夷简要赶他走，立刻慌了神，他把吕夷简不仅看做老师，更是当做父亲一般，平日里除了敬畏，就是孝顺！ “快起来，跪着做什么！” 吕夷简走到赵审言的面前，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说道：“审言，你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老是陪着我这一把老骨头，哪有什么前途！这些东西你拿着！” 赵审言接过吕夷简递给他的一个盒子，小心的打开了，最上面露出了几张银票。 “这里面有三千两，一部分是你父亲这些年寄过来了的银子，还有一部分是我给你的，这些钱带着路上用，出门在外，没点钱傍身怎么行！” 赵审言捧着盒子，眼泪开始顺着眼眶往下滴。 “下面是一份文书，我替你报了今年的科举，你跟着李睿一起去京城，考一个举人！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回去应天府，给自己讨个公道，为师不阻拦你，只是你要是靠着白身去，怕是会吃亏！ 既然要回去就要堂堂正正地回去，为师相信，以你的本事考一个进士应该绰绰有余！” “师傅，弟子不想走，不要考什么功名了，也不想报什么仇了，就想一直侍奉师傅左右！” “傻孩子，你的心思如何瞒得过为师，我知道你也羡慕其它师弟，想要考个功名！答应为师，一定要将本门的学问传下去，发扬光大！为师便再也无憾了！” “师傅！弟子答应师傅，不论考不考上进士，一定把本门学问发扬光大！” 赵审言捧着木盒，又重新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坚定地说道：“父亲，孩儿给您磕头了！” “哎！” 赵审言的一声父亲，让吕夷简老泪纵横，他一生无儿无女，更无家室，他辛辛苦苦抚养赵审言十多年，如今听到父亲二字，吕夷简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含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br> </br> 第二百三十七章 风云汇京城 七月中旬开始整个京师就忙碌起来，全国一共设置了九个乡试点，天下八道，每一道的首府都是一个考点，然后大名府又算做了一个额外的点。 若说着哪个考场的人最多，那当属京城顺天府了，全国的学子只要是想来试一试的，凭着当地考试院的文书，成绩优异的人都可以到京城来参加科举。 所以从七月初开始，已经陆续的有近万秀才，在八月初之前赶到了京城，加上一些随从仆役，京城不到一个月涌入了近万人。 城外也住了上万人，由此顺天府的压力大增，整个京城的治安也变得混乱起来。 但是刚刚经历过李睿的事情，所以包世安提前向城防营和京畿卫打了招呼，在城中加大了巡逻，并且还和皇城司也打了招呼，请他们协助维持治安。 这一系列措施果然还是取得了成效，没几天城内大量涌进来的读书人，就安定下来。 在严密的巡逻下，京城也算是恢复了往日的秩序，而且家家酒楼客栈，全都爆满，连一些小民房都被租用，来的迟的只好住到了城外。 京城的百姓在这段时间里，算是賺的盆满钵满，几万人在京城的住宿、饮食、购物花销，一下子让京城变得喧嚣、热闹起来。 尤其是太白居和集贤坊这两个地方，让所有读书人都趋之若鹜的宝地，一个是文章显声名，一个是美酒醉天下，而且都和另一个人有关系，靖安县侯李睿。 数万外地的读书人，来自五湖四海，天下各府，本就是来见识一下京城的人物风貌、才华文章，最近大半年风头正盛、威势显赫的李睿，正是众人想要见一见的人。 由此靖安侯府已经是成了各地赶来的书生，像是朝拜的圣地一般，由于李睿不在府上，所以侯府通常是大门禁闭，一概不接待外人，后来京城人也就知道靖安县侯不在府上，他们也就规规矩矩地在门外看看，不再叨扰府上的人！ 而白鹿书院的大部门参加乡试的人都已经到了京城，先后数批人，都到了京城，在京城保民救国社总会和京城国子监分会的安排下，竟然把二千多人也给安排下去，一部分核心弟子都安排在了内城，其余都被安排在了，外城提前预订好的客栈里！ 白鹿书院这两千多人同时出动，一下子吸引了整个京城的注意力，这是他们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如此大规模出动的白鹿书院弟子。 五套颜色的衣服，整齐划一的款式，就连一向在京城风靡的国子监学生，也在白鹿书院弟子的比较下，逊色许多！ 两千多人进城那一日，让整个顺天府的百姓都出动了，个个都是面像俊郎，气质非凡的少年英才，果然天下第一书院出来的弟子，就是叫人赏心悦目，更是有无数姑娘在人群之中，暗暗地观察！ 其它地方来的考生，不乏各大书院的弟子，但是看到白鹿书院的整体风貌气象，还是有些自愧不如，曹子陵等一众书院弟子也算是出尽了风头，而且这件事其实书院让他们有意为之。 白鹿书院已经算是沉寂了不少年，虽然一直还挂着第一大书院的名头，但是很多地方的书院，都在窥视这第一的宝座，每年都要花很大的功夫，去撼动他们的地位。 得亏白鹿书院历史悠久，积淀深厚，否则凭他们许多年都不参加科举这一条，就早就被朝廷给剔除了。 所以这次曹子陵等人两千多人，才摆开架势，从西门大摇大摆地进京城，造成了京城如此轰动的景象。 这一方法也的确很有效，至少给各大书院年轻一代读书人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得威慑，造成了不小的心里压力。 众人在感叹白鹿书院果然是第一书院，人人都是少年英杰，气质出众，态度不卑不亢，谦和有理，但是神情之中，自然会让人感到一种威严和敬畏感！ 与此同时京城的百姓和外来的读书人，有些好奇为什么没有看到靖安县侯李睿，这么大的动静，他为何迟迟不现身，这可是关键的科举考试，若是因为迟到而弃考，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就在京城人奇怪李睿去哪时，李睿已经带着顾横波主仆二人，周子柒、还有胡勇、张氏二人，随行护卫十多人，还有一个赵审言骑着马也跟在李睿身边。 “赵师兄，你去过京城吗？” 李睿正和赵审言两个人慢慢骑着马，一边赶路，一边聊天，到都不是怎么太着急！ “以前跟着院长来过几次，但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说到吕夷简，赵审言的面色有些伤感，他算是为数不多的几次离开书院，而且这一次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这一切对他来说太过急促和突然了！ “凭师兄的才学，考一个举人当是轻而易举，考一个进士，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但是师兄有想过，如何面对应天府的事吗？” 赵审言听到了李睿的话，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这件事几乎没多少人知道。 “李师弟，是从何得知，山长还是院长？” “都不是，是沈理！” 一听到沈理，赵审言面色复杂起来，对于沈理的事，他到现在都耿耿于怀，这些年的日子，还是历历在目，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沈理花着么大的功夫和精力，图什么…… 他认识沈理也十年时间左右，两个看上去性格孤僻的人，却是玩的最好，几乎是无话不说的好兄弟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往日亲如兄弟的朋友，如今成了越过境的逃兵！ “赵师兄，沈理在抚远的时候，也让我告诉你一声，他对不起你，只好以后战场上见了……” “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亲自了结这个人！他欠我的，欠我们书院的，欠魏院长的，欠赵良的，这些都是他要血债血偿的！” 赵审言对沈理二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这是因为沈理竟然如此欺骗了整个书院十多年，叫人恼怒不已，更是因为沈理对于他们这十年来的友情或许就个骗局，一切什么的都不过是演习而已，想到这他更是恼羞成怒！ 李睿看着赵审言的样子，连应天府的事，都不在追问了，只好沉默下来赶路，一直到了天要黑，他们才赶到了城门口。 “致远！” 西门外，一群年轻人，非常显眼地站在那，看到李睿那辆显眼的马车，就知道李睿到了！ “子陵兄！子枫师兄！葛师兄！” 李睿先下了，牵着马走向了他们，依次向三人打招呼。 “赵师兄！” 曹子陵等人看到了赵审言竟然也来了，一时间非常的惊讶，赵审言可是一直都不太喜爱科举，而且他也没有消息说要来参加科举！ “诸位师弟！” “赵师兄来了，如今我们五院也算是真正的聚齐了！” 曹子陵对赵审言还是比较敬重的，一来赵审言入门早，在书院也算是年轻一辈公认的大师兄，再者赵审言文采非凡、学识过人，为人刚正、重礼节，自然是会让很多弟子望而生畏，所以曹子陵也不出意外对赵审言这样的人内心充满尊敬！ “走吧，今晚太白居，我做东，为你们接风洗尘！赵师兄先跟我走，我给你安排好了地方！” 李睿告别一行人，带着顾横波和周子柒先回侯府，等安顿好之后，洗漱一下晚上再出来，参加酒宴，报名的事自然也不用急，明日抽时间去一趟顺天府衙门就好。 趁着夜色，李睿一行从西门穿过西门大街，路上的行人明显是平日的两倍，而且士兵，衙役也多了很多，到处是巡逻的队伍，让城内的治安，看上去比平时好了很多。 “侯爷好！” 李睿一行很快就回到侯府，四个月没见，竟然有了一些陌生感，里面传来了脚步声，是陆云卿带着下人都赶了过来。 自从李睿离开侯府，这四个月陆云卿几乎就是睡在了侯府，处理府上的一应事务。 她估摸着李睿一群人也应该回京了，她让底下的护卫轮流值班保证大门有人值守！ “顾姐姐，周姑娘一路辛苦了，快跟我来！” “谢谢林妹妹！！” 陆云卿把顾横波和周子柒一左一右的勾着手臂，把她们两人接了进去。 过了一会，李睿洗漱完毕，穿好便装准备出门，他等着一直在后面张罗的陆云卿。 “辛苦了！” 李睿看到她额头汗光，拿着袖子过去帮她擦了擦！ “呀！这可是干净的衣服，晚上还要出门呢！” “没事，一件衣服而已，哪有你重要！这些日子多亏有你操持，你看你又瘦了！” “油嘴滑舌！” 陆云卿虽然面上娇嗔的嫌弃着李睿，但是心里却是很开心，李睿离开四个月，她说不想念是不可能的，但是害怕打扰到他就一直忍住了，也没去白鹿书院看一眼。 “今晚少喝点聚，我已经跟掌柜的打过招呼了，过几日要开考了，这几日就不要再酗酒了！” “放心，我心中有数，这几日就不喝酒了！” “那就好，忍耐几日，考完试就好了！对了，我又买了几份考题，这几天抽时间看看！” “遵命！夫人！” 李睿搞怪地敬了一个礼，然后带着胡勇往太白居而去。 远在大名府的府衙，后院之中，李景正陪着妇人许氏。 徐氏挺着个大肚子，脸蛋也圆润不少，但是面色去挂满了忧虑。 “老爷，你说这孩子是男是女？要是个男的，会不会向他哥哥一样，做一个少年英雄！不过若真是个男的，我倒宁愿他做一个安分守己，普普通通的人！” 许氏说到李睿内心充满了矛盾，李睿如此让她感到骄傲和自豪，可是十三岁的少年早早离开家，在外面经历了太多！她作为一个母亲，除了心疼还有就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无奈！ “夫人，睿儿如此优秀，我们该高兴才是，我李氏人丁本来就不兴旺，如今出了一个少年侯爷，已经有不少李氏大族前来说和，说是要把我们拉入他们族中，虽然这件事是异想天开，但是我大名府李氏，也算是开门立户了！” “我可不管什么大族不大族！我肚子里这个最多还有几天就要生下来了，到时候也不知道，睿儿回不回来！” 李景看到许氏的情绪激动，立刻安抚道：“夫人，如今睿儿正是科举的关键时候，回不回得来，这还真不知道，但是他一定是在外挂念你的，虽然他性格早熟，但是孝顺这件事他做的很好！”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萱儿，整天不归家，我这个做母亲的一个月看不到几天自己的女儿，她这才几岁，难道还要像她哥一样，一个一个的都要争先恐后的离开！” 许氏说着，情绪更加激动了，开始抹泪，让旁边的李景一阵慌乱。 “夫人，你可伤心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 许氏听到孩子，立刻收起了伤心的模样，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神情充满了宠爱，这个孩子她一定要让他留在身边，再也不能像他哥哥姐姐那样，让她这个母亲饱受思念之苦！ 想着，许氏就吩咐李景明天立刻把李萱从山庄接回来住几天，马上就是中秋节了，不能在让她在外面疯了，要不是自己怀了孕，没有时间管教她，哪会让她这么自由，天天在山庄跟着一群人胡闹！ 她又和李景讨论了李睿的科举问题，李睿现在贵为侯爷在京城也算是支门立户，虽然他们也没分家，但是李睿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了京城的侯府主人，所以她在考虑，是不是该让人送点东西过去，向陆云卿表达她这个婆婆的善意！ 而且她也知道李睿这个时候是关键时期，她发的这些牢骚也不过是，想要排解一下心中的郁闷，以及即将要面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降生。 “但愿睿儿能够高中举人，等着，他的好消息传回来，也许那时候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出生了！” </br> </br> 第二百三十八章 乡试第一天 靖安元年，八月初八，上吉！ 天还未亮，京城的外城四门，内城四门，都依次打开，密密麻麻的士兵，把守四条主道，八大城门都布满官兵。 内城的靖安侯府，也早早地忙碌起来，所有的仆人扫洒庭院，清理门窗，把整个侯府都给收拾了一遍，但是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十分诡异的沉默着。 陆云卿站在大堂中，小声地吩咐着，顾横波也穿的一身盛装，带着玉娘站在她的边上。 “锦儿，衣物和笔墨收拾好了吗？” “小姐，都已经查看三遍了，三件外袍，沈家的笔墨砚！都已经准备好了！” “时辰也确定好了？” “辰时开始查验，进场！巳时开考，时间三天！” “侯爷还没起？” 陆云卿显然有些紧张，比要参加乡试的李睿都紧张，此时李睿却还在呼呼大睡中！ “再过半个时辰，叫他起来！算了，我亲自己去叫他！” “云卿妹妹，时候还早着，离入场还有一个时辰，我已经让胡大哥派人先去排队了！” 顾横波在边上给陆云卿紧张的情绪一些安抚，让她冷静下来。 “我有些太紧张了，毕竟这些事我们女儿家也没什么经验。” “他倒好，一点都不紧张，昨晚让他早点睡，非要拉着我们俩陪他聊天！这都什么时候了，也没个正形，像个孩子一样！” “他可不就是个孩子嘛！” 顾横波这句话说出来和陆云卿相视一笑，是啊这个大男孩让她们两个人是深陷其中。 “放心吧，他心里有数，这个时候，他比我们更有负担！” 陆云卿听了顾横波的话，点了点头，对于李睿他还是很放心的，做事滴水不漏，只是她自己就忍不住操心…… “你们在聊什么！” 李睿的声音从后堂传了出来，一身干净朴素的青灰色儒生装扮，头上盘了一个发髻！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天色还早！” “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到西门和书院的人汇合！” “那先吃完早饭，东西我都让人备好了，让胡大哥给你送过去，这次要考三天！会比较辛苦！” 乡试有三场，为期三天，三天之内考生是不得离开贡院的，所以才要准备三天的衣物，食物和笔墨！ “没事，乡试而已，你还不相信你相公的能力吗？” 李睿嘴上说的很轻松，但是他内心还是有一些紧张，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参加乡试，虽然这几天他也做了不少功课，还特意去了周定邦府上，请教了几天。 不过现在他为了安慰陆云卿和顾横波肯定是信心十足，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没问题，毕竟他读书本来就很用功，前身也是一算是个用功的孩子。 用完早饭之后，胡勇和护卫带着东西跟着李睿，众人出了侯府，一路向西城走去。 “致远！” “会长！” 郑维扬带着一批国子监的人正好从后面赶了回来，这后面的都是国子监保民救国社的国子监分会成员，看到李睿都以会长相称！ “各位早上好！” 李睿认真地向他们打招呼，这些都是和他一起上过战场的，他大概都能叫出名字，这也幸亏他有个过于强大的记忆力。 所以这些人对李睿不但尊敬还真心的爱戴，因为李睿记住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而且李睿对待每个都是一样，热情真诚，说话诚恳！ “怎么样，大家这次都有信心吗？” “有！” 虽然李睿的身份是白鹿书院的弟子，国子监和白鹿书院一向都是不对付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国子监学生崇拜的对象，即使李睿还没有什么功名，但是所做的一切，已经让这些热血的年轻人折服！ “那就好，虽然这次我们白鹿书院来了不少人，但是我相信实力为先，只要是能力出众，这三千人的名额，大家都可以争一争！而且我非常看好，国子监的诸位！这满天下能与我白鹿书院争锋的，也唯有国子监了。 而且算起来，国子监和白鹿书院也算是一家人，周祭酒和周院长可是亲兄弟，我们两院也算是师承一脉，不管是谁考上了举人，都是我们共同的荣誉！” 李睿的一番话，让国子监的众人热血沸腾，这两家书院一家人的说法不是没有，只是白鹿书院从来不屑于去承认这些，而国子监也不愿意屈居人下，这次由李睿说了出来，就代表了白鹿书院释放了想要缓和关系的信号！ 这是周清来时吩咐他的，让李睿开始向各大书院释放友善的信号，这两千弟子想要走出去，不但要考上举人甚至进士，而是要让天下各大书院接受他们，白鹿书院一直把控着儒家的思想和发展，但是他们已经渐渐脱离朝廷和官场了。 所以已经垂暮老矣的周清明白，要想白鹿书院一直保持旺盛的活力，终究还是要让更多的弟子进入官场，否则仅仅靠着百年的积累和余威，迟早一天会让书院崩塌。 这就是白鹿书院出山的第二步计划，交好！与第一天的立威的不同，白鹿书院展现了自己天下第一书院的底蕴，接着就要开始广泛的交友，传递书院的善意，这样才可以让书院在朝堂中、江湖上立足，而不只是高悬阁楼，让人敬而远之！ 李睿当然也不是刻意做的这一切，这本身就是他的性格，而周清只是准确地把握了李睿的性格，让他做了最合适的事。 一行人来到了西城外，官道两旁都是带刀的士兵，把整个西门大街把守的严严实实，李睿一行人遇到了白鹿书院的弟子，很快两千多人就形成了一个方阵。 很巧的是他们都在一个贡院，一共一万多人参加本次京城乡试，朝廷动用了连个贡院，而李睿等人被分在了西贡院，而西贡院却是在外城的西城边上，可以容纳五千多人考试，占地规模极大！ 二千多人走在西门大街上，却让两边的围观的百姓，发出了一阵呐喊，这些人可都是未来的举人、进士、甚至是状元。 两边的士兵看到两千多人整齐划一地向贡院走去，心里一直很紧张，这些读书人看着竟然有几分军伍气息，要不是知道他们是白鹿书院和国子监的学生，都会以为他们是军人假扮的。 一直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才走到贡院门口，西贡院门口已经排好了长长的队伍，周边也有不少官兵衙役在巡逻和戒备！ 还没等李睿等人靠近，一帮穿着官服的人走了过来，排队的学子纷纷惊叹白鹿书院的队伍如此庞大！ “侯爷！” 迎面过来的是顺天府府丞姚守正还有吏部郎中林奇、御史中丞李为义、竟然还有一个武将是北城兵马司统领蒋洪！ “诸位大人，辛苦了！” “侯爷，你们这一帮人比较多，我让差役再开一个检查点，时间有点紧！” “那就多谢姚大人！” 很快姚守正这边就安排下去了，一队衙役十几人，配上吏部和礼部官员，为白鹿书院和国子监专门开设了查验通道。 查验的流程也是同院试时候差不多，先是检查户籍和准考文书，然后发放考号，再进入专门的检查室，详细检查携带物品，是否存在作弊、小炒现象，一经发现轻者没收工具，重者驱逐出场，三年之内不得再考。 白鹿书院和国子监还好，大部分都安全通过，但是有一些夹带了小纸条，还有一些携带了违禁品，所以虽然有些小意外，都被妥善处理了！ 在另一边，正常检查的队伍，也都一样，但是在后面发现了很多籍贯不对，还有一些夹带小纸条情况严重的时候，都是直接让衙役和官兵驱逐或者暂时关押起来！ 大半个时辰过去，整个考生队伍才勉强全部进了书院，李睿当然也领到了号牌，天叁左壹柒。 这个贡院分为天地玄黄四个部分，每个部分由三十条巷子组成，每个巷子分为左右两边，一边二十五个小房间。 李睿跟着差役的指点，提着自己的食盒和包裹，走了有一会才找了自己所在的考试间，看着眼前这个三平米大小的房间，左右是墙，前面是完全没有遮挡的。 也就是说这三天，他要一个人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待满三十六个时辰，他掀开面前的一块板，然后侧身坐了进去，把包袱都放在身边，一共两块木板，就是他未来三天全部的生活支撑！ 很快就有考生陆续的走了进来，李睿看到了不少熟人，有白鹿书院的，也有国子监的人，最让他惊讶的，对面坐着的是曹子陵。 显然曹子陵也没想到，会和李睿在一个考场，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天大的运气，本来紧张的心情，也就好多了！ 曹子陵开心地向李睿挥手，李睿向他点点头，此时已经不让再随意交谈了。 整个贡院有一名主考官和四名副考官，四名副考官分别管理四部分考场，每部分考场又有三十名分考官，每名分考官配备了三名差役、两名士兵，共计六人负责每条巷子！ 所以整个贡院参与监考的就六百多名士兵官员，再加上护卫和杂役大概一千多人，这些人同样要在这里吃喝住三天。 “巳时已到，靖安元年，顺天府秋闱，正式开考！” 随着主考官一声令下，消息就随着骑着马的传令兵，在贡院里传播开来，然后响起了青铜大钟低沉浑厚的声响，各部分的考官开始下令分发试卷！ 考试一共分三天，第一场就是传统的帖经和墨义，从上百本儒家典籍中抽出一百多道题，考验所有考生对于儒家典籍的记忆能力和理解能力。 李睿拿到试卷之后，心情倒是放松了下来，因为他大概看了一眼。 得益于周清的藏书之多，这些题目他几乎都看过了，而且对于里面的意思，也有着起码的理解，就算不能全对，估计百分之九十吧！ 不过李睿也没急着答题，时间还是很充裕的，而且他觉得也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开始答题，他把自己带的笔墨砚都拿了出来，静静地磨上了，显得十分的惬意和优雅！ 他坐在那明显听到了整个巷子里除了奋笔疾书的声音，根本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他看时间差不多就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记忆力让他下笔很流畅，字体也比秀丽。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好些人已经停下了笔，拿出准备好的午餐吃了起来，吃饭的时候也是尽量小声，都怕打扰到别人。 李睿也把饭盒提了上来，打开一看里面如此丰盛，最上面一层小菜，下面四层都是大菜，还有一包白面馒头，都是陆云卿给他准备好的！ 这三天贡院也会提供一些饮水和食物，主要还是粗粮馒头为主，加一些腌制的咸菜，不过聊胜于无，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所以这场考试考验的不仅是考生的学识才华，更是对他们体能和意志力的考验！ 一顿饭吃完，李睿觉得有些困了，把试卷全部收好，放在边上的盒子里封存，然后躺在狭小的木板上就躺着睡了，对面的曹子陵见状，也收拾好试卷，躺下睡觉！ 这两人在考场上睡着了，这时才中午，按道理都是先答完所有试题，再找时间休息。 李睿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非常的香，竟然觉得内心惬意，看着正襟危坐的曹子陵向他偷偷地打招呼，他也微微地点点头。 这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睿把试卷上所有的题目，在天黑之前都给答完了，他也没觉得哪里有不会的，不过到底是自信还是盲目乐观，这需要等到的放榜才能知道！ 天黑之后，所有人都发了一根蜡烛，所有人都要靠着蜡烛度过这漫长的一夜，已经是秋天，夜晚也变得有些凉快，还好李睿带了几件厚衣服，要不然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李睿等着这根蜡烛烧完之后，便蜷缩在木板上，开始今晚的睡眠，他的试卷也都交了！ 很多人准备一夜不睡修改试卷和回忆之前看过的书本，李睿却已经把试卷给交了，明天巳时即将开始第二场考试，他现在一心想着睡觉，保存体力！ 就这样李睿在贡院的第一场考试结束了，等待着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br> </br> 第二百三十九章 乡试第二天 乡试第一场很快就结束了，到了晚上子时，所有的试卷全部被收走，整个贡院要进入休息模式，从子时到巳时都是休考时间。 晚上温度就迅速降了下来，好一点的考生都带着一块厚的棉布，差一点的只能睡在光秃秃的硬木板上。 过了子时，会有一名官差和士兵共同巡逻，负责每条巷子，防止各院考生私下串联，也是防止考生需要方便，提供一些热水和简单的饭菜，不过价格是很贵的！ “致远！” 李睿在迷迷糊糊当中，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本想着再睡一会，突然想到自己是在贡院参加乡试！ 他便一下子惊坐了起来，差一点从木板上轱辘下来。 睁开眼一看，天都已经亮了，对面的曹子陵正精神抖擞地看着他。 “致远，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开考了，赶快收拾一下，吃点早饭！” 曹子陵小声地说着话，外面巡逻的官差也没有任何举动，现在属于休息时间，所以也就他们活动一会。 李睿低头一看自己的面前，摆着一晚白米粥还是热乎乎的，有两个馒头，一碟小菜！ 顿时惊讶地抬头看着曹子陵，这明显就是特殊的待遇，果然对面的曹子陵笑着向他拋了个搞怪的魅眼…… 虽然李睿对曹子陵搞怪的样子有些无奈，但是他如此细心的行为还是让李睿感动，他身上的这件厚毯子，想必也是他花钱买的。 一碗粥，两个馒头和一碟小菜，被李睿吃的干干净净…… 在这个有些凉意的早晨，果然还是吃点热乎的东西，让人舒服多了，李睿觉得整个人都恢复了活力，变得精神振奋！ “侯爷，吃的可还好！” 一名守值的官差走了过来，收走了李睿桌子上的碗筷，顺便用布擦干净了！ “谢谢这位官差大哥，不知可否带我去方便一下，有些内急！” “侯爷，请跟我来，您往这边走！” 那名衙役显然是认识李睿的，带着李睿不但去了一趟茅房，还带他到一间偏房，给他准备了热水和热毛巾。 洗完脸之后，李睿算是彻底的清醒了，走之前拿出一点散碎银子，递给了衙役感谢他的热水！ 坐回考房不久，第二场考试就开始了！ 随着主考官的号令和青铜大钟的声响，开始分发考卷，这一场考的是一首诗，一首词，外加一篇赋！ 说简单也简单，一天的时间只需要写二千字不到，但是这些诗词的题目都是拟订的。 若是之前有考生遇到过的题目，那就算幸运的，若是没有遇到临时作一首诗和词，还是有些费力的，尤其是在乡试的考场上！ 李睿拿到题目之后，看了一眼，两道诗词题目都不算难，按题目看，一首战争的诗，一首中秋佳节的诗，这两首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边塞诗他信手拈来，几十首可以挑一挑，但是说到中秋的诗，那也就没有什么争议，他直接提笔写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李睿放下笔墨，满意地看着自己写的水调歌头中秋，字体娟秀，搭配上这千古名词，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如此优秀的自己，怕是自己都要嫉妒吧！ 就在李睿陷入自恋中，难以自拔时，在江南的一个地方却发生了一件事。 应天府府衙，府尹赵梦生正坐在后衙，面带忧愁！ 应天府的一应重要官员都在两侧，看着赵梦生显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张捕头，现在情况如何？” “回禀大人，从京城来的三位将军和一位兵部侍郎带着两千府兵和三两千民壮，总计五千人，出城剿匪去了！” 朝廷抽调了三名大将领军，一名兵部侍郎充当监军，南下之后，要求各府筹齐五千人，由三位将军带兵平乱！ 三名大将直奔应天府，承天府外没有太多匪乱，而且守卫皇陵重地，他们便没有调动二十万大军一兵一卒，而是要了五千应天府的兵卒青壮。 “大人，我们自保都算是勉强了，这五千青壮被他们调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应天府外已经出现了几十股盗匪，无数百姓向内城转移，应天府都已经人满为患，而府城外都已经十室九空，更不要说那些偏远的地方了。 “既然朝廷派下了大将，这件事我们就不要操心！本府劝了，他们也不听，尔等只需要尽好本分，守好城池，莫要让贼寇作乱，至于他们是胜是败，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赵梦生一挥手让众人离开了，这件事其实远比他说的要复杂，城外的土地大部分都被城中的大户侵占，而之所以会产生如此多的盗匪，就是因为朝廷要求征收一倍的赋税，全部转嫁给了这些种地的老百姓。 本来这些百姓勉强能自给自足，但是这一次加收的赋税让很多人清家荡产，豪门大户纷纷借机巧取豪夺百姓耕地，逼反了一批人。 而且加之销声匿迹已久的青云道门竟然又重现江湖，在民间蛊惑人心，带动了江南各地纷纷出现了大批盗贼，有些甚至已经攻陷了众多小县城池！ 应天府也不例外，江南一直都是大族把控，一大半的耕地都在豪强手中，如今土地都被盗贼侵占，府兵又无力剿匪，正好来了一批朝廷的的官员，所以这些豪门纷纷出钱、出粮，全力鼓动朝廷来的三名大将剿匪！ 三名朝廷的大将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以为只是一帮寻常的盗匪，带着匆忙召集的五千民壮就杀向了应天城外。 赵梦生担忧的不是这五千人，能不能杀敌，而是朝廷的军队不能再败了，否则本来就动荡的局势和民心，更加的脆弱不堪了，而且本来就兵力稀少的应天府更是一筹莫展！ 赵梦生想了一会，摇摇头，还是转身回后院了。 “老爷回来了！” 四十岁的府尹夫人虞念，看上去还是三十岁出头的模样，保养的非常的好，看到赵梦生皱着眉头走了回来，上前关切的问道！ “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虞念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替赵梦生解开身上的官服。 “平安呢？” “最近读书太乏味，出去走走散散心！” “混账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散心！让他去参加科举他不去，偏偏喜欢舞刀弄枪！整日跟着那帮狐朋狗友鬼混，一点正经模样都没有！” 虞念听到赵梦生的话，露出了委屈的神色，赵平安是她唯一的儿子，自从出了赵审言的事情之后，他们这么多年夫妻关系虽然也算是相敬如宾，但是也真的就是客客气气，以至于她再也没有育下一子，虽然她心中不舒服，但是毕竟是她当年做的错事。 但赵平安的教育其实一直都是赵梦生负责，赵平安自小性格叛逆，主要是因为赵审言的事情，让赵梦生面对赵平安时总会想到那个流落在外的大儿子。 赵梦生看到虞念委屈的神色心有不忍，这些事他心知肚明其实也怪他自己，便缓下面色柔声地说道：“夫人，如今城外盗贼肆虐，内城也是治安混乱，平时要是安儿贪玩一些，我也就不责备他，可是这个非常时期，一定要把他看住了，不可让他胡作非为，要是出了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什么？那我赶紧差人去信寻他回来，莫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虞念一听赵梦生的话，立刻放下手中的官袍，去前院吩咐下人出去寻赵平安回府上待着！ 赵梦生一人坐在大厅里，给自己倒了杯茶，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办，如今城外危急，城内也是一片哀声载道，要是再这么耗下去，应天府怕是朝不保夕…… 他在疑惑朝廷为何如此轻视这次的江南叛乱，明明已经将严重的情况及时上报了，朝廷只是派来三个愣头青的将军和一个死板的兵部侍郎，朝廷起码要派数万大军南下剿匪才对！ 如今这个局面，若是没有大军前来，妄想靠当地的府兵，剿灭乱匪，怕是痴心妄想！ “老爷！不好了！” 虞念一脸泪痕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小厮正是赵平安的书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爷，少爷跟着军队出城剿匪了！” “什么！” 赵梦生闻言猛地站了起来，一下子把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大怒地说道：“胡闹，谁鼓动他去干这件事？” 小厮面对赵梦生心里非常的紧张，毕竟这是一府的府尹大人，掌握着他的生死，要是不寻回赵平安，怕是要坏！ “老爷，昨天应天府发出了布告，召集三千民壮，少爷也听说了，非要跟着大军一起，我劝不住，今日一早跟着青壮出了城门，我只好先行回来报告！” “混账东西，这个逆子！非要折腾死才甘心！快去前衙，让赵捕头快马去追，就是打断他的腿，拖也要给我把他拖回来！” “老爷，安儿他还小，一定要把他带回来，他哪吃过什么苦啊！” “你放心，我一定让人把他带回来，他简直是胆大包天，这城外的悍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如今只能期望三位将军都是用兵稳妥之人！” 赵梦生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如今应天府的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他哪还有精力管理其他事，但是赵平安只要能健健康康回来就好了。 “老爷，要是安儿能够平安归来，妾身愿意亲自去向审言陪罪！并且把他接回府上！” “何苦如此，你是他母亲，不管如何都不该你去道歉，这件事过去了，别放在心上！” 赵梦生没想到虞念会这么说，但是他明白即便是虞念去道歉，他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也未必肯原谅他们，而且这件事怪的应该是自己。 应天府这边发生了这件事当然还在可控的范围内，而同一时间正在京城中举行的乡试仍在继续！ 李睿坐在考房里，对着考卷出神，这第三道题是写一篇赋，他搜肠刮肚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只好大胆的用自己所学，现场做了一篇。 写的到也算是有模有样，造句优美，用词得当，若是他自己打个分的话，八十分左右。 再看看周围的人，好多人面色凝滞，也有一些人面色淡然，看上去也是答题完毕了！ 对面的曹子陵看上去也是信心满满，已经收好卷子，悠闲的躺着睡着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李睿打开食盒，带来的饭菜就只剩下一些咸菜和冷馒头，他只好将就着打开，准备吃点东西填饱再说。 就在他准备啃着手中的硬馒头，对面的曹子陵向他挥了挥手，李睿放下馒头安静地看着他。 不一会昨天的那个衙役又来了，提着一壶水，正在给众考生一人添上一碗热水！ 走到李睿面前时，微笑地看着他，也没有说话，把开水到倒完之后，轻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之后里面是热乎乎的三个白面馒头。 那名衙役放下馒头之后，把包馒头的纸还给收走了，然后若无其事的往下一个人走去。 李睿拿着馒头向曹子陵挥了挥手，就着小菜和热水就吃了起来，他果真也是有些饿了。 第二天的考试到了晚上子时，也算是顺利的结束了，李睿又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整个人蜷缩在考房两天，滋味自然是不好受。 不过幸好他熬过来，既没有挨饿，也不算受冻，就是环境稍微有些逼仄了一些，乡试就还有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 明天考的就是比较实际的东西，算术和策问！ 往年都是三道算术题，二道策问题，这才是科举最关键之处，这时的科举还是偏重实用性，所以一般来说，最后一题会选择近年来发生比较重要的事情当做案例。 这一题就是乡试真正的难关所在，一来题目的内容什么都有可能，所以考生还是没有一个提前准备的范围，二来每个人的思想境界不同，同一件事还是有很多不同的看法。 若是看法的观念符合考官的皇帝的心思还好，若是与他们背道而驰，怕是只能来年继续了！ 所以关于明天的那场考试，才是慎之又慎，李睿也早早的睡下了，准备应付明天的任何状况！ 乡试的第三天，即将开始！ </br> </br> 第二百四十章 江南剿匪策 乡试的第三场也如期而至，又经历了漫长的一夜，李睿竟然也习惯了。 这次他自己主动花了钱让衙役买了两份早餐，还是一份粥，两个白面馒头，一份小菜！ 吃完早饭之后，李睿就收拾好东西，准备迎接本次乡试的最后一场！ 巳时一到，整个贡院都紧张起来，随着主考官一声令下，最后一场考试终于开始了！ 李睿拿到了他最重视的一张考卷，今年的题目与已往区别不大！ 三道算术题都比较简单，其中有一题引起了李睿的注意。 题目是：“有一个地方因为战乱，荒废了一百多块地，现在有一批百姓，官府想要把地给分下去，而且是平均的把地参照甲乙丙三等土地划分，问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公平地把地分给百姓！” 这道题本身其实不是怎么难，想要平均分地，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就算是一般的普通百姓都可以找出办法。 但是跳出这个题目就看问题，就可以发现一个很怪异的情况，当今齐国土地都被豪门大户把持，哪来的荒地可以分给百姓。 李睿从这个问题当众想到了一些事，朝廷为什么出这么一道没有实际意义的题目，除非现在真的会有一块荒地需要被分出去。 若按照这个思路，再联系到最近江南盗贼四起，各府已经有不少地方都被侵占，若是朝廷收复失地，那这个地也只能是各家豪门大户的地，除非朝廷想把这些地强行分给百姓，缓解民愤！ 这样就讲的通，这些地的确是存在的，而且还不小，这就是江南诸府。 江南之地一向被各大世家和豪门所把持，朝廷一直是心生忌惮，但是轻易动不得，其实江南这次动乱，对于朝廷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李睿想到这些，再看这道题目，就可以简单地窥见，朝廷其实已经在动这个心思了，恐怕这就是朝廷放出来的第一道信号！ 一道简单的题目让李睿一下子谨慎起来，若是这么看的话，最后那道题也要考究一番！ 李睿没想到，朝廷竟然会把如此重要的军机，放在一道乡试的题目里，而且这个题目有些奇怪。 “有一个地方，有一群盗匪！如何剿匪？一万士兵，五千多人青壮，粮草若干！” 这题目之所以奇怪，李睿觉得这题目什么说明都没有，就只有这奇怪的两句话。 而这件事明眼人都知道，江南的民乱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个题目，若是说没有在影射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 不过虽然不知道朝廷真正的目的何在，但是李睿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梁旭和郑维扬跟他提过，江南匪患明年上看是因为征税而引起百姓的不满，但真正的根源还是在于士族豪门和当地百姓之间的地权矛盾。 这就要说到四百年前开国的高祖皇帝，当年初立新朝时，高祖大肆封赏有功之臣，把江南大部分土地分给了江南出身的功臣。 后来就形成了八大家族为首的世家豪门势力，四百年来不断的发展壮大，已经形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并且牢牢把控澜沧江以南的大部分地区。 即使是二皇子说是实际上的掌控者，其实也就是控制云中府一代的南疆地区，在江南道还是要看世家的面子行事！ 但是也由此产生一个问题，连朝廷都管不了的世家豪门势力，当地的官府更是没能力管，那么看似富裕的江南，百姓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特别是经历此次税收，这一大部分的税收都来自普通百姓，这就让本身就不满的百姓，在有心人地挑唆下举旗造反！ 这一切理顺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目了然，他不觉的这道题是在考他们的用兵能力。 而是在考察他们对于南方盗贼的态度，尤其是南北读书人的态度，虽然一字都没有提及江南的事，可是整张卷子都在暗示这些。 李睿想了一会，还是提笔写下了三个笔势雄浑的三个大字‘剿匪策’！ “此地有匪盗生，霍民乱政，害民而恶官，如此以往民生凋敝，朝纲动荡，律法弛废也，故匪患不可不除也！ 学生窃以为，朝廷发兵剿匪，实乃百姓之幸、社稷之福！ 然，学生所知详情甚少，只好以浅愚拙见，上禀诸位大人！ 今一方有盗，盗贼肆虐，朝廷若以万余兵勇剿之，若想大获全胜，以学生之鄙见，需行三策！ 一策，选将！若要剿灭当地匪患，必要有一名熟悉当地情况，了解各方布局的大将，辅以朝廷监察诸事的监军，如此必可出入如无人之境，剿敌灭匪不过瞬息之间！ 所率三军不但要从异地调派，还要熟于此地地形的作战，一来若是选用当地兵卒将领，容易出现徇私怯站，亲亲相隐之事。 二来若是选调之兵将，不知地形，不善作战，容易造成困于地形之拜，此乃兵家之大忌！ 若是选用大将，委以府调宣听之权，境内所有官差将领皆为效命，则此事可成大半！ 二策，抚民！贼盗之乱，常以陷于穷途之百姓、乡间骁勇为众，盖因生活窘迫、困顿之忧，故行悖逆之举。 此罪难恕，其情可怋，若是施以仁德，使其归家，置田安宅，众多裹挟百姓自然上感皇恩，弃恶从善，那时盗贼人心涣散，势力必将五去其三，贼盗之围或能不攻自破也！ 然国法严明，朝纲肃穆，若不施之教化，惩戒其恶，怕是律法失威，纲纪崩坏，故行第三策，剿匪！ 剿匪之威，即为除恶也为安民！ 匪盗之祸，动摇朝廷威信，破坏百姓安居，若是不施以严刑，贼盗必将气焰猖獗，百姓失望！ 故派一大军出入剿敌，若有见军不降，唯有剿杀之！ 学生知朝中诸位大人，必然是胸有沟壑，早有定计，唯有拾人牙慧，愚献三策以定匪患！望其谅之！” 李睿放在手中的笔，拿起来把墨迹吹了吹，又认真地看了看，他觉得还是简单的把剿匪三策献上，不再多做探究！ 他看了看其他考生，都在皱着眉头，面有挣扎，看来大家对着题的想法还是有很多的，但是他觉得只献计，既然不知朝廷的态度，何不如必过不提，小心无大错矣！ 等试卷干了以后，李睿就等着考试结束了，他觉得这次乡试的成败就看最后一道策论了！ 就在乡试还在进行的时候，远在江南应天府城外的一百里处有一座山，名叫狼毒山！ 狼毒山常年云雾缭绕，水气蒸腾，山上常有狼群出没，还有瘴气藏山，鲜有人来，故此得名狼毒山！ 月前又一伙穿着朴素，但面相凶恶的壮汉带着一千多人进了此山，这伙人正是应天府下辖最大的一伙贼道，为首的叫李滚，当地人称李大癞！ 这李大癞乃是应天府下溧水县人，平日里游手好闲，喜欢结交一帮混混，整日打架斗殴，欺行霸市，自认为自己是一代豪侠，日后肯定要干成一番大事。 这次遇上了各地百姓因为税收之事纷纷落草为寇，而且不少认识的青壮都混的风生水起，他也召集了心腹弟兄二十多人，靠着平日里还算比较仗义，一下子联系了上百人，决定起兵为寇！ 没想到是竟然真的让他打下了溧水县的武备仓库，抢了上百件兵器，然后又裹挟了周围五六个庄子，一千余人，到处打砸抢烧，无恶不作，也让更多的流民青壮加入了他们！ 这次听说朝廷官兵来了，本来出来扫荡的李大癞，立刻带着人又回到了他们之前找的落脚地狼毒山！ 之所以他们敢进狼毒山，是因为月前来了一名道人，他主动向李大癞推荐自己，他可以找到一个非常隐蔽安全的据点，也就是狼毒山，这名道人就是青云道门座下弟子！ 而青云道门来的目的自然是要帮助这些盗匪，按理说刘旭这么喜欢修仙之术对道门应该是很欢迎才是。 只可惜当年争夺皇位的时候，江南乃至天下第一的道家魁首青云道门对于身处江北的刘旭自然是不感兴趣，更支持出身江南世家的大皇子，而且还是嫡长子！ 再夺位的过程中，青云道门利用自己到家宗主的身份不断的打压刘旭，甚至派出了门中的高手，刺杀过刘旭，所以刘旭继位以后就联合道家龙虎山，紫薇宗和其它几家道门，把青云道门连根拔起。 若不是最后林无涯当年求了请，给青云道门留下了一只香火，改名叫青云门，怕是堂堂的道宗一门要灭亡了…… 但是当时有一批人还是逃了出去，毕竟青云道门在江南立足几百年，那一批逃出去的人隐匿下来，时不时搞一些破坏，让朝廷头疼不易！ 这次不出意外，他们又开始四处鼓动百姓造反了，而且他们也的确个个有些本事，当年天下第一的道宗，不是吹嘘出来的！ 这边朝廷的五千大军刚刚召集好，那边李大癞带着一千武装整齐的青壮返回了山里。 朝廷此次抽调三名青年将领，一名来自西山卫的参将名叫赵大猷，一名来自御林军的参将名叫姚广材，一名来自南镇水师的偏将名叫范河忠。 之所以从三只军队抽调三人，一是为了互相钳制，防止一人乱命，二来西山卫擅长山地战，御林军擅长城池攻防战，水师自然是精通水战。 这样一看这三名将领调派还是很有考究的。 三人以御林军参将姚广材为首，朝廷还派了一名监军，此人乃是吏部右侍郎沈荃，乃是江南世家沈家的人，朝廷派他来的用意自然是让他认真督导三员将领尽心剿匪！ 这一行五千人早上出了南门，就往溧水县境内的狼毒山而去。 狼毒山正好处在溧水县和应天府之间，一条官道必经狼毒山，李大癞等人占据此地，正好断开了应天府城和治下各县的联系，所以姚广材四人商定，发兵剿匪先行拿下狼毒山！ 在这一行五千人的青壮里，有一个年轻人显得比较扎眼，长的面色白嫩，穿着一身劲装，看上去倒像是来郊游，手里提着一把宝剑，看上去兴致勃勃！ 他身边却是围着一群人，显得极为异常，但是三名将领和监军也没有过问，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这是府尹大人的公子。 “王叔，还有多远到狼毒山？” 赵平安连小厮都没带，孤身一人就溜了出来滚进了青壮队伍里，而这里面有两百捕快在里面，正是辑盗班的班头王耀。 赵平安虽然自小性格叛逆，但是对待府衙上的官差衙役甚至是家中小厮态度十分亲和，经常喜欢跟各房衙役捕快打成一片。 而辑盗班的王耀更是经常带着赵平安出去溜达，所以看到赵平安在队伍里，大吃一惊，立刻把他护卫到了队伍中间，他们现在军令在身，而且已经到了地方，他们没时间回头了。 “少爷，这可是真刀真枪的上场杀敌，可不是过家家，你如此莽撞，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我等如何赎罪！” “王叔，有你们在，我还能出得了什么事，再说这五千多人，打一群乱匪，岂不是信手拈来！” 赵平安笑着搂着的肩膀，显然他对王耀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王耀看到他这副样子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认真地嘱咐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跟着我们，听令行事，不要莽撞！这里不比城里，所有事小心为上，真要出了事，谁也顾不上你！” 王耀语重心长地提醒赵平安，希望他能听进去，要不然真出了事，他也没办法向赵梦生交代！ “全军准备！进山杀敌！” 赵大猷接过了军队指挥的权利，对于山地作战显然他更得心应手，而且他还找了几个本地的向导！ 除了留下五百人看守马匹、钱粮，其余所有人进入茂密的山林之中。 </br> </br> 第二百四十一章 乙榜分南北 五千人很快就消失在丛林之中，山下的数百名青壮看着一大群人马就这样被山林吞没了。 九月份的江南依旧是有些闷热潮湿，而且还有蚊子和毒虫到处都是。 赵大猷带着向导和精锐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后面的捕快们在后面看着数千民壮，防止发生哗变逃跑事件。 “王叔，你以前来过这狼毒山没？” 王耀全神贯注在前面的众人身上，听到赵平安的话，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这狼毒山要说以前还真来过，那时候我还是个小捕快，府尹大人也才刚上任不久，应天府往南的路一直要走狼毒山绕一圈，所以大人想要从这山上开一条捷径。” “捷径？王叔他怕是老糊涂了，从山上开捷径？” “少爷，大人是何等英明之人，做事又如何会无的放矢，这狼毒山你看着挺高，但是两边其实坡度很大，开一条路很容易，现在我们走的这条大路就是当年开凿的，而且当年两边同时开凿，动用了上万民夫！几乎这条路就要完成了！” 赵平安没想到他那碌碌无为的老爹竟然还做过这么大的事！ 王耀说道这事整个人都来了精神，继续说道：“当年就差那么一步，就要完成计划，谁曾想突然一阵黄风吹来，两边干活的数万民工，倒地数千人，纷纷口吐白沫，抽搐不止，那阵狂风把人迷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端是可怕！ 后来人们纷纷逃亡山下，那次死伤人数近千人，当地的百姓都以为是山神发怒，再也没人敢去那座山了！朝廷也因为这件事怪罪大人，让大人将近十年也没有升迁！” 说道这件事王耀还是有些唏嘘的，那年他也在现场，那一阵狂风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但是后来有上山打猎的说，山上并没有什么黄雾，只是有些豺狼虎豹！ 赵梦生也因为这件事变得一蹶不振，这些年在应天府，谈不上昏庸无能，但也不像之前那样敢作敢当了！ “少爷，还是小心为上！” 赵平安点了点头，提着手中的宝剑，小心地跟在众人身后！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两边的足迹就多了起来，而且向好几个方向的，但是向导带着一行近五千多人走了好几圈什么也没看到！ “赵兄，情况如何！” 姚广材看到他们已经兜了半天的圈子了，还是没有发现人和盗贼的踪迹在这么耗下去，天都要黑了！ “这几名向导都是在外围打猎的猎人，到这里他们也没有去过，不过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误入过深山，对这里的地形，地势还算是了解一点！他说这里能够藏身的地方，也只有三处！” 赵大猷这么说的意思自然是要分兵了，但是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其实就有些犹豫。 “这样吧，我带两千人走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你们各领一千五百人，咱们三路其发，天黑之前还到这里汇合，沿途一定要做好标记！” 赵大猷既然这么说了，其余两人也只好如此，总不能五千大军连个人都看不到，就灰溜溜的离开！ 就这样三人分兵而进，赵大猷这边把一半的精锐都分到了他的麾下，包括王耀这两百名捕快，自然也包括赵平安！ “诸位，现在我们孤军深入，大家做好戒备，凡事听号令，不可妄动，若有哗变溃逃，扰乱军心者，军法从事！” 赵大猷又一次重声军令，让众人心情安定下来！ 众人踩着嘎吱作响的树枝走在阴深安静的深山里，参天的大树让他们不辨方向，只能依靠有经验的向导一直往南方走！ 这次他们算是选了一个正确方向，一路上已经看到不少活动踪迹，赵大猷肯定这前面是有人的。 “啊……” 突然一声惊呼响了起来，士兵纷纷围观过去，就看本来好好的路面，突然出现一个大洞，里面躺着五名青壮，大洞布满了木刺桩。 五名青壮哀嚎着躺在洞上，几人被木刺扎穿了身体，鲜血很快染红了地面。 “敌袭！” 突然有人喊一声，整个队伍都混乱起来，开始有不少青壮情绪慌乱！ “诸位，不要惊慌，这是捕熊的陷阱，并非敌人袭击！” 一名领头的向导站出来，大声地喊道，但是在众人的眼里，他的表情并不自然。 王耀自然也知道，这肯定是赵大猷让他这说的，他之前也说了这深山基本上没有人来，谁会花这么大力气布下如此大的陷阱，绝非是一两人可以做到的，再说这些尖刺都是新的，一看就是这两天才布下的，当然也就是山上这伙盗贼所为了！ “大家看着点两边和脚下，这里有猎人布下了陷阱，诸位可要好好看清了！快救人吧！” 十几名士兵纷纷下去把人给拉上来，五名青壮出血不止，面色苍白已经十分虚弱了！ “你们十几人把他们五个人给送下山医治，一定要尽力抢救，钱财不是问题！” 赵大猷明知道这几人基本上也没得治了，还是让人把他们送了回去，起码要让这帮人看到自己的态度，现在情况的确不太好，连人都没看到，已经折损好几人，安置伤员有十多人，重要的是军心涣散了。 “大家小心行事，看清楚了，不好乱走！” 王耀小心地吩咐手下照顾好赵平安，自己带头在前面小心探路！ 一行人这次十分小心地前进，走一路看一路，速度明显慢下来很多，但是没有人敢走得快，一路上他们有发现了好几十处明显的陷阱，幸好没造成人员伤亡！ “王叔，这个速度走下去，啥时候才能见到贼人！” 赵平安在后面慢慢的跟着觉得这帮人走得太慢了，日头都要偏西了，等找到人也天黑了！ “少爷，要是见不到贼人最好，你看看这两千人的气势，这还没有见到贼人已经有人被吓破了的胆，这个时候，下山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些话，王耀也只是和赵平安说说，要是敢当着赵大猷的面说，估计会被赵大猷治个临危退惧、扰乱军心的罪责！ “王叔放心，要是遇到贼人，本少爷一定助你杀敌！” 赵平安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宝剑，王耀看到了微微一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情稍稍的轻松了一些！ 走了一会，路上已经开始出现很多人类活动的痕迹，很多新鲜的树枝被丢弃在中间，这一代明显是被当做了伐木场，甚至有生过火的迹象。 “将军，这里基本上快要到了，不过前面可就没有大路了！” 那名向导说什么也不肯向前走了，这片深林他们也只到过这里，据说再往后就是死亡谷了，他们经常听到呼嚎的声音传出来，但是始终没有见到人！ “既然都到这里了，还有什么不能去的，本将军带了两千多人，这大白天的你怕啥，再说就算是鬼，他也不敢抵挡本将的大军！你放心等此次战事结束，本将一定会为你请功，到时候荣华富贵，岂不比你打猎强！” 赵大猷见猎户有些心动，立刻掏出了怀里五十两银子，塞到他的手上。 “来，这些银子你拿着，等回去本将军再给你补上一百两！只要找到敌人的营寨，你就可以离开了，如此简单！” 向导看着手里的银子，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拼一把，非常谨慎地说道：“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那说好了，见到盗贼营帐我就离开！” “一言为定！” 两千多人按着痕迹，一路向密林深处走去，林子里却安静的有些诡异，也不知是不是深秋时节，竟然连飞鸟也少了很多。 “王叔，有人！” 赵平安忽然大喊一声，在恍惚之间他看到有个灰色的身影从不远处闪了过去，有一张丑陋的大脸正咧着嘴对他无声的笑着，让他整个人不寒而栗！ “全军戒备！” 赵平安的一声大吼，让所有人一个激灵，纷纷慌忙看向两边，赵大猷也带人急忙看着赵平安指的方向。 但是众人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只有一眼望不到底的密林，反而让大家更加的害怕了，远处空荡荡的丛林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吞噬着众人内心的坚强！ “哪里有人？” 赵平安指着刚才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一个人没有了，众人看着他以为他是晃神了。 “不要随便乱叫，若是再有下次，本将军定要军法从事！” “将军，等等！我去看看！” 王耀看着找赵平安无辜的神色，还是站出来选择相信他，赵平安虽然有些叛逆，但是向来都是有一说一，从来都不会骗了，他向赵大猷说了一声带着几名捕快走到远处去查看！ “将军果然有人！” 王耀返回之后，带了一截碎布片和几根新鲜的断树枝，拿给了赵大猷，果然是有人故意作祟！ “大家小心戒备，再遇敌情，听命行事！” “将军，有人！” 赵大猷话音还未落，那边又想起了士兵的呼喊声，这次是真看到了人了，不是一个人是十多个人，都穿着灰色袍子，脸上画着叫人看着非常怪异的妆容，有些像是南疆的一些装扮！ “给我追！” 对面的十几人看了这边队伍一会，立刻掉头就往密林里钻，这边的士兵立刻追了过去，两千多人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保持队伍，不要掉队！” 两千多人在密林里很快分散开来，数十名怪异的人分兵而去，四散而逃，前面的士兵也被分开，赵大猷这边还来不及指挥，整个军队指挥系统就被这十多人给搞得崩溃了。 尽管王耀这边也全力维护秩序，可是一股脑的人群还是把整个队伍的编制给打乱了，幸好赵平安还跟在后面没有走丢，整个队伍被拉开了四五百米！ “杀！”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想要找回自己所属的队伍时，两边的草丛里站起来数百人，正摇旗呐喊，不是有人张弓搭箭乱设一通，到时没有伤到什么人，可是赵大猷这边的民壮立刻混乱起来，也不顾的听指挥，一个劲的往后面跑！ “带人拿下两边！王捕快，稳住青壮，不要让他们跑散了！” 赵大猷也顾不得跑掉的青壮，带着几百名士兵就杀向了对面的盗贼，还没等这边摇旗呐喊的盗贼纷纷落荒而逃，而且非常有序的往几个地方而去。 这边官兵人数较多看到盗贼分兵而逃，下面的士兵也主动分兵，分了几个方向追了过去，他别是赵大猷这边带的都是精兵强将，很快就会赶上了几十名盗贼，然后手起刀落，斩下了今日的第一个人头！ 又陆陆续续有敌人被斩杀，但是也跑了不少，这边官兵初立新功，立刻咬死不放松，几百人分成几个方向紧追不舍。 而留在原地维持秩序的王耀带着两百名捕快，也算是勉强聚集了三四百人，五百人留这样留在原地，看着一片慌乱后的树林，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另一边，当天夜里子时，在顺天府贡院内待了三天的李睿，总算是出了考场，立刻就爬上了胡勇等候的马车，立刻呼呼大睡。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李睿才醒过来，一场乡试考的比打仗还累，不过需要三天时间才发榜，然后他要趁着中秋之前赶回家，争取能够带着好消息回去，而且李夫人也就是他老娘要生了！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礼部很快就把榜单张贴出来，李睿当日陪着书院的二千多人同去看榜，这次京城分了八百举人的名额，占了全国大概三分之一。 数万人都围在前面等着发榜，李睿带领的书院弟子和国子监弟子纷纷在列，都等着发榜。 “礼部发榜，众人回避！” 一名敲着锣的衙役，带着一群士兵在身后，中间围了两名官员，手里捧着的正是此次举人的红榜！ “张榜！” 一声令下两道榜贴在了城墙上，密密麻麻八百人名单被公布出来！ “我中了！” “我也在榜！” “中了！中了” 很快就有很多人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尤其是白鹿书院的学生，一个接一个，不一会已经有上百人入榜了！ “致远，快看最上面！” </br> </br> 第二百四十二章 喜忧各参半 就在李睿还在下面搜寻自己名字的时候，旁边的曹子陵突然激动地拉住了他的手臂，指着榜首告诉他。 “你是第一名!榜首！” 众人一听曹子陵的惊呼，纷纷看向榜首，果然第一个赫然写着李睿二字，连李睿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得了榜首。 “李解元，恭喜了！” 两名放榜的礼部官员还有顺天府衙门的官员，纷纷开口恭喜道，尤其是那名年轻的礼部官员，正是李睿第一次来京城时负责接待他的仪制司郎中郭欢。 郭欢看到李睿露出了善意真诚的微笑，因为他现在接了韩东浩的官职，虽然也是个礼部郎中，但是四大郎中之首，这一切却是得感谢李睿。 李睿把身上带的钱财纷纷散给了几名官员和差役，做完之后他就赶忙往府上赶去，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向他这边靠拢了。 赵审言在榜二，曹子陵、林子枫、葛长庆、郑维扬等人也都在榜上，整个书院统计下来竟然高达四百人入榜，国子监三千人参加考试，只拿了二百名额，剩下的两百人被各地赶来的考生所瓜分！ 这次白鹿书院第一站算是大获全胜，八百个名额被占了一半，可算是震惊了整个齐国，尤其是李睿、赵审言、葛长庆三人，前十名占了三个，而且李睿还是京城的解元！ 李睿回到府中，各路官员纷纷送来贺礼，而且礼部也送来了文书，还把中举的消息快马送往大名府！ “李解元恭喜了！” 顾横波和陆云卿两人都听说了消息，在李睿回来之前就已经有衙役过来报喜，陆云卿也毫不吝啬地赏赐了一百两银子给几名衙役。 “二位夫人同喜！” 李睿今天心情难得的好，虽然自己并没有那么看重乡试，但是这三天努力下来，他内心又有些期待，毕竟如此辛苦的坚持了三天，再他知道自己是榜首的那一刻，竟然内心有些得意。 顾横波和陆云卿听到李睿的话，互相看了一眼，也就略过不提，难得他今天如此高兴，不过陆云卿却是有事情要和他说。 “爷爷今日休沐在家，早上吩咐我了，让你回府之后，到他那去一趟！” 李睿一听陆尚坤要他去，立刻收敛了情绪，整理好自己的服装。 “正好我也要去一趟！” “吃完午饭再去吧！” 陆云卿本想着让李睿吃过午饭再去，李睿走的匆忙，看来的确是有事情要去商谈！ 李睿快步的出了侯府，从后门进了国公府。 咱在陆尚坤的门前，李睿认真地打探着书房里的动静，显然里面是有人的，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李睿刚想敲门，里面就有人打开了们。 陆千钧迎面走了出来，看到李睿微微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李睿看到陆千钧赶忙行礼，目送着他离开了后院。 “进来吧！” 陆尚坤威严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让李睿心里一紧，立刻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正步走了进去！ 一进书房，里面有些昏暗，李睿看到陆尚坤正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纸。 “李解元，恭喜了！” “老大人说笑了，小子愧不敢当，此次也是有诸多疑问，想要请大人解答！” “坐吧！” 陆尚坤挥了挥手，让李睿自己坐下，然后把手中的那张纸递给了他！ 李睿赶忙起身接过，认真地看了起来，第一眼就觉得惊讶，纸上写的是他乡试最后一场的答案，加了红色朱批的“剿匪策”三个字非常的显眼明目，而且被人划了好几个圈，下面写着八个字：胸藏兵甲，滑诈狡奸！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眼熟，这八个字乃是老夫给你的！” 陆尚坤摸着胡须，微笑地看着李睿，对他惊讶的模样感到非常的满意！ “大人，小子有些不明白，为何偏偏我是解元，按理说赵审言才学远在我至上，若是因为最后一道题目，那们这种答的比我好的，应该大有人在！” “你小子，聪明起来简直像是妖孽！” 陆尚坤把把另一沓纸都给了李他，李睿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前十名的试卷誊抄的答案。 九个人的答案其实和李睿差不多，而且在写赋上，好几个写的都比他好，但是偏偏这第一名就是给了李睿。 “看到这些是不是心有惭愧，若论文采，这里面文采非凡的也不在少数，而且显然他们并不缺乏拿第一的资质！” “小子惭愧！承蒙大人厚爱！一定认真读书，明年春围，继续加油！” 陆尚坤看李睿态度微微地点了点头，他明白李睿为什么疑惑！ “昨日应天府送来消息，说是朝廷派出去三员大将和一名监军，四人率领五千人，出城剿匪，五千人被打的溃不成军！” 李睿闻言抬起了头，显然对这件事起了兴趣，他觉得自己之所以会拿了榜首，十有八九是和这件事有关！ 陆尚坤把江南各地复杂形势讲了一边，而且把三名将军和一名兵部侍郎的身份背景都给说的清清楚楚！ 又把这几人到江南几天发生的是有事情都按照应天府提供的消息，给李睿也讲了一边。 “大人是说这三名大将带着五千人，剿灭普通的贼寇，居然损伤近千人其余人都溃散而逃！主要的将领赵大猷竟然也下落不明！” 李睿听完陆尚坤的话感到非常的震惊，两千官兵和三千民壮组成的队伍，居然还打不过一千农民，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如此轻敌焉能不败！ “我让你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那个第二名赵审言，他的弟弟也下落不明，同行的还有几名捕快，也不知去向！” 李睿没想到陆尚坤竟然过问这些事，显然超出了他平日的工作！ “不用惊讶，这个赵审言的父亲赵梦生，一直都在内阁的关注当众，赵审言自然也不例外！” “大人，这样看来，此次这能够取得第一的成绩，就是因为恰好遇上了应天府事件。” 陆尚坤点点头，这件事他也参与了，那日礼部将试卷和名次上呈刘旭。 刘旭便召来内阁几位大臣讨论此次第一名的人选，李睿的试卷一眼被刘旭相中，便让人取了过去！ “好，好文采！好计谋！此文” 刘旭把李睿的文章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然后让人递给了几名内阁大臣，一一浏览，而且面色喜悦，显然对于自己的阳光感到开心！ “陛下，臣有疑议！” 内阁大学士杨宇站了出来，认真地说道：“若说文采，这里面比这李睿多的人，也不在少数，若说成绩，显然第二名的赵审言也还要优上几分！” 杨宇的话让殿内的其他几名大臣，纷纷侧目，都把眼光向了旁边的陆尚坤！ 按照陆尚坤的性格，这件事他不会不过问，果然就看陆尚坤缓缓地开口说道：“陛下，臣也有此一问，这为何偏偏就是李睿！” “既然诸位都想知道为什么，朕也就不跟你们绕弯子了，这是朕刚收到的、来自应天府的奏折！” 内阁众人显然有些疑惑，他们根本没有收到应天府发来的折子，除非…… 想到这陆尚坤接过折子看了起来，越看眉头越紧，果然是密折，应天府府尹赵梦生的奏折，三名朝廷大将，在狼毒山折损上千名士兵。 更加叫人震惊的是，三将之一的赵大猷竟然失踪了，一同失踪的还有数十名捕快以及赵梦生的公子赵平安！ 看完之后，众人依次传递奏折，大家都是一个神色，既有震惊又恍然大悟。 李睿的这个剿匪策居然预料到了南方战事的胜败，而且他提出来的剿匪三策的确是很有道理。 刘旭都已经对这个计划在心里开始构建起来，但是现在他要把李睿的名次给定下来！ 听完陆尚坤的话，李睿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这些他不知晓的事。 “木秀于林，过风必摧之！” 陆尚坤虽然对于李睿如此聪慧和老成感到满意，但是他也担心的是所有优秀的人都会遇到的问题。 “如今你已经贵为靖安县侯，又得了京城乡试的解元，再加上屡历战功，所以不让人嫉妒都难，因此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被人分解研究，你还必须有足够的演技，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官场里，左右逢源，着实不容易！” “小子明白，还请大人放心，若是事不可为，小子一定争取全身而退！” 在国公府的一番畅谈，让李睿受益颇丰，他决定先回大名府避避风头，顺便和家人团聚，他已经快要一年没回家了！ 回到府上李睿便通知胡勇准备回大名府过中秋，而且他也征询陆云卿和顾横波的意见，她们俩都跟着李睿回大名府！ 李睿便决定把一切安排好，快马加鞭，三天之内回到大名府！ 这边京城沉浸在喜悦当中，远在江南的应天府却是坐立不安，全城的百姓都深陷焦灼之中。 几日前的那场的大败，让应天府士气大落，本来一个好好的城池瞬间变得人人自危，五千多人出马竟然被一群出生山野的盗贼所害！ 重要的是他的儿子赵平安也被盗贼掳走，而且盗贼还发了话，要想活命，拿钱粮来换，而且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钱粮。 赵梦生这边左右为难如何处理这件事，尤其是惨败归来的京城来的三名官员，全都意志消沉，这也难怪他们不幸的遇上了那股黄风，他当年也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而且他们还是在天快黑的时候！ 只是朝廷大将指挥失利，倒霉的却是他应天府的官员和百姓，入境城内涌入了十多万百姓，城外还有好几万。 这些百姓若是处置不当，说不定他们也会成为下一个盗匪！ 尤其是这一趟折损一千多名精锐的官兵，他底下缉盗班的班头都失踪了，更何况家里还有个正哭天抹泪要儿子的虞念。 实在是没有对策，赵梦生只好向承天府和朝廷发出请求，承天府光是军队还有二十多万，而且江南道本就归他们管辖，如今这种情况，他只能求援！ 就在应天府焦急等待朝廷回信的时候，百里之外的狼毒山里，有一帮人更为焦急！ 在密林之中有一片不为人知的空地，很多人都难以想象，在狼毒山的山顶竟然有一个大的陨坑，唯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往山顶之中的陨坑里。 陨坑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空间非常宽裕，而且还有一条暗河从里面经过，数百人正围坐在中间说着话。 在这些人不远处有几十号人，正安静地坐在那，手脚铐着镣铐，神情有些低落。 这几十号人正是被李大癞其中俘虏的赵大猷、王耀、赵平安等人，王耀和赵平安还好，赵大猷躺在冰冷的地上，显然是受了重伤，身边几名亲卫正照看着他。 “王叔，这个地方可真的不错！” 赵平安虽然身陷囹圄，但是没心没肺的模样，怕是只有曹子陵可以和他有的一拼！ “少爷，你那天为什么要暴露自己？” 那天晚上一阵黄风刮来，让他们大军纷纷倒地，幸好他们跑得快，没想到钻到了这个大陨坑的上方，正好被数百盗贼团团包围，然后展开了殊死搏斗。 赵大猷一人就杀了数十名贼匪，最后被一名年轻的道士给出手制服了，其余众人寡不敌众也都纷纷投降。 本来李大癞一看抓到了一名武将非常高兴，同样特也认识身为缉盗班的王耀，这可算上是死敌，所以让手下推出去全部杀了! 就在这个时候赵平安挺身上前，承认自己的身份，让李大癞留他们一命，自己可以出很多钱！ “王叔，就算是不为了你们，我自己也要活命！再说我说让他们去应天府找我爹拿钱，他怎么可能会给！” 赵平安觉得就算是自己死了，赵梦生也不会拿钱赎他，所以这个不过就是为了让盗贼去报个信，不过最终还是难免一死！ “少爷，大人不会不管我们的！” “或许吧！” 赵平安对于赵梦生的性格到真不是那么肯定，也许他会良心发现想到自己，又或者会伤心一阵子，只是他老娘估计要伤心坏了！ “不过他们还有个孩子呢，那个人据说很优秀，也许会让他满意吧！” </br> </br> 第二百四十三章 披星戴月归 赵平安想着的那个人，如今正在太白居里，整个太白居都关门了，里面是本次白鹿书院出来的两千名书院弟子，李睿在回大名府之前，特意摆了一场宴席，为他们践行！ “各位师兄弟，我们一起举杯，敬李解元！” 曹子陵和林子枫二人一左一右互相起哄，两千多人齐齐举杯大声的附和道：“恭喜李解元！贺喜李师弟！” 这里面虽然很多人都没有考中举人，但是不是因为他们实力不够，而是人数太少，若是放在全天下五万考生里，这两千人起码有一大半是有足够的水平竞争一把！ 此次考上的这四百名弟子都是书院向来实力强劲的师兄弟，而且若真的是为了这个举人名额，他们只需要全部返乡参加当地的考试，哪还会选择来京城！ 李睿对于这些认识还不到一年的师兄弟们内心非常的感动，这个时候的人们，把书院同窗的情谊看得如此重要，他们把书院的荣誉看的比自己个人的荣辱还重要。 “多谢各位师兄，我等书院弟子一体同心、荣辱与共，师弟在此再次拜谢！” “接下来，就是赵师兄！” 白鹿书院的众人提到赵审言其实内心更有认同感，因为赵审言一直是白鹿书院的佼佼者，毕竟李睿属于空降而来，算不上完完全全的书院弟子。 “我不过是侥幸，师弟莫要笑话我！” 赵审言显得有些开心，毕竟在乡试中也算是一展风彩，虽然他这些年并不是为了科举而读书，但是心里一直有一股怨气难出，总算是通过这种方式，稍有排遣！ “赵师兄谦虚了，这乡试第二名的名头，终究也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若不是出了致远师弟这么一个妖孽，怕是第一名，非君莫属啊！” “子陵师弟莫要胡说，现在致远师弟也是堂堂的侯爷，更是乡试的解元，你如此言语，怕是有失举人的身份！” 赵审言对于曹子陵随意的话语，显然有些在意，尤其是李睿还在旁边。 曹子陵闻言，面色突然肃穆，转头向李睿那边，端起酒杯，极为庄重地说道：“还请侯爷大老爷恕罪！” 李睿看着曹子陵搞怪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配合他说道：“本侯爷今天开心，就罚你今晚少喝几杯！” 曹子陵一听让他少喝几杯立刻面色大变，急忙摆手道：“这可不行，这惩罚只有多喝的，哪还有少喝的！” 众人一听曹子陵的话，哄堂大笑，赵审言看到这样的情景，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果然都是一帮孩子！ “诸位师兄，今晚放开了喝，我这太白居今夜就让你们喝光才好！” “李师弟威武！” 整个场子的气氛，在曹子陵等人调节下逐渐热烈起来，众人纷纷互相推杯换盏。 喝了有一会，李睿看到身边的赵审言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闷酒。 他端着一杯酒，悄悄地走到了赵审言的边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赵师兄，喝一杯！” “干！” 赵审言显然是有心事，一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满脸都是心事！ “师兄，乡试结束之后，先回书院还是……” 赵审言听到李睿的话，靠近嘴边的酒杯抖了抖，顿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该告诉师兄，若是真的这么离开了，我怕日后心里不安！” 李睿本来想把应天府的事情给隐瞒下来，不过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不能替别人做选择，还是让他自己面对。 赵审言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李睿听他说。 “应天府发生民变，朝廷派去的将领连连失利！赵大人的公子赵平安被劫匪抓了！” “嘭！” “赵师兄，没事吧！” 边上的师弟看到赵审言摔了手中的酒杯立刻上前询问。 “没事，喝多了！失手了！” 赵审言笑得很勉强，听到赵平安这三个字，他的心情是何等的复杂，这个名字十多年一直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里。 当年为了这个孩子，自己残了一条腿，到现在只到阴雨天，骨头里像是被蚂蚁啃咬一般，这个痛苦陪了他这么多年，他如何能忘记这个名字。 不过他听到赵平安被抓了，心里却开心不起来，这毕竟是他的兄弟，骨子里流淌的算是一样的血脉，他多么渴望有一个弟兄，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师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 “赵师兄，我也不知告诉你这件事，是对是错，但是希望你能明白，有些路一旦选择了可就再难回头，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尽力帮忙！” “谢了！干了！” 赵审言也不知是在内心做了什么决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借故离开了！ 酒宴一直到了很晚，曹子陵等人也就最后和李睿告别，他们明日也要启程会书院，只有少部分京城人士留在顺天府，其余人都回去！ 李睿第二天也要出发了，而且是带着陆云卿和顾横波二人！ 还好所有事基本上都安排妥当，周子柒也跟着曹子陵等人一同走，而李睿他们就准备悄悄离开了。 第二天北门刚开不久，一辆造型简谱，确实两匹草原健马拉着的古铜色马车，缓缓地出了城。 驾车的是一个健壮的大汉，马车前后都跟着几十人，个个硬气少年，身上佩着短剑端是不凡！ “少爷、夫人！坐稳了！” 赶车的大汉一声令下，马车迅速地跑了起来，绝尘而去！ 这一行正是李睿等人，走之前李睿已经去了几家熟人府上拜访，郑、何、曹、陆四家，他都一一拜访。 而几位师兄都不在京城，有的外放做官，有的在外游学，在京城的五师兄梁旭前些日子也离开了，说是要回家一趟，至于具体去了哪，他也没交代！ 他们早上出发，一直到了下午才到了风陵渡，过了风陵渡，之前的那个客栈，现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小城镇，董老大也离开了。 李睿看着这里物似人非，想到了蒋家父子、狂风寨、慈恩寺、道济大师、还有小和尚玄清…… 若不是时间不允许，他倒是很想再上一次山祭拜一下道济！ 也不知道大名府的玄清和庆源大和尚等人怎么样了！ 想到这些他有急不可耐地想要活到大名府，那是他的根，他的命脉所在。 “今晚辛苦一些，我们连夜赶路，到了固安县再休息！大家先吃点干粮，过一会就出发！” 李睿决定还是夜里加急赶路，否则中秋节怕是赶不回大名府！ 陆云卿和顾横波还好，马车足够的宽敞，而且加了避震处理，就算在这种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也比之前的好！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乌鸦岭，李睿拨开窗子，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的乌鸦岭，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北凉军入侵，风陵渡灭了一万多铁骑！ 那个让他觉得心情复杂的北凉公主段胜男还有那个看着文质彬彬却心性坚忍的沈理，这都是让他记忆深刻的人。 “侯爷这是想到哪个美人了？” 顾横波和陆云卿在边上窃窃私语，小声地讨论着李睿的事，看到李睿一脸惆怅的样子，故意一脸正经地说道。 “没有，我在想，当日和顾姐姐逃脱蒋天来和狂风寨的追杀，那晚也是在这，若不是本侯爷机智怕是我们都要葬身于此了！” 听到李睿如此的夸自己，两个美人都齐齐给了他一个白眼！ “要是今晚再来一帮盗匪，我是不是要丢下二位美人，独自逃命才好！” “呸呸呸！乌鸦嘴！”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内的几人乱作一团，撞在了一起！ “少爷，后面有追兵！” 胡勇瞧了瞧马车的门声音严肃的说道。 李睿一听赶忙打开车门，提着宝剑就钻了出去，心里想着不会真的这么乌鸦嘴吧！ 果然后面有一排灯火的光亮，一群马蹄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少年们纷纷点燃了火把，拔出宝剑，神色严肃的注视这后边靠近的马匹！ “来者止步，报上名来！” 少年领队的狐二，清亮坚定的声音在黑夜之中传到了对面！ “前方可是靖安县侯的车架？” “尔等何人？” 站在马车上打着火把，看着对面十几人都穿着软甲，一看就是军中的穿着。 “我等奉陛下圣旨而来，卑职御林军小旗官何顺！” “我等见过侯爷！” 十多名士兵纷纷抱拳行礼，显然对于李睿的大名早就知晓。 李睿一听是御林军的人，还是奉了皇命而来，心里有些奇怪，刘旭这个时候找他干嘛！ “何将军，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这里有一封信，侯爷一看便知！” 说着那名叫何顺的小旗把手中的兵器给了手下，从怀中取出一个1牛皮包裹，然后双手递给了狐二，由狐二转交给了李睿。 胡勇走过去给李睿打着灯笼，借着火光，李睿打开了里面的书信，果然是刘旭的手书！ 李睿认真地看了一会，眉头紧皱，看完便合上了书信！ “诸位稍等，我去安排一下！” 陆云卿和顾横波正好疑惑外面发生什么事，然后就听到皇命还有圣旨！ “侯爷，怎么了？” “没事，朝中有些急事，陛下召我回去一趟！” 陆云卿听到李睿的话，神情一愣，然后面色轻松地说道：“既然有事，那我们就回去吧！不要耽误了！” “你们继续走，我先回京一趟，有点事，处理完就回去！母亲要生产，我也能侍奉左右，你们替我好好照顾她！” “胡大哥，你们继续赶路！把夫人安全送到，我回京一趟！” “少爷，你保重！” 顾横波拉着陆云卿上了马车，给李睿留下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她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等等！” 李睿一想把怀里的手帕拿了出来，接着身上的匕首，给自己的食指开了一个口子，斗大的血珠冒了出来，然后按在手帕上写道：“上禀仁慈母亲大人！不孝子睿，皇命在身，不得归家看望母亲此乃大不孝也，万望母亲宽慰，勿因儿子伤及身体！儿子事情一定，便立刻归家向母亲请罪，惟愿母亲身体一切安好！不孝子睿，泣上，再拜！” “帮我带给母亲！也没有什么时间研磨了！” 陆云卿接过李睿的血书，血迹都还没有干，突然泪水沿着脸庞不住得掉泪！ “快走吧，天色不早了！” 李睿目送着陆云卿一行的车队离去，然后上了马，跟御林军这一队返程了。 众人刚刚准备快马离开，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匹快马的声音。 “少爷！” 胡勇骑着快马又返回了，提着一把宝剑，然后跟上了李睿的队伍。 “胡大哥，此去凶险，你还是先回吧！” “少爷是第一天认识我老胡！我什么时候怕过！” “好，那我俩就再去这江湖会一会！” 说着一行人快马向着风陵渡口前进，在黑夜里留下了一串急促的马蹄声！ 陆云卿手捧着李睿的血书，泪水涟涟，顾横波看着也不好受！ “顾姐姐，你说这朝廷到底是怎么想的，什么事都让他去做，这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比他强的嘛……” 顾横波听着陆云卿发着牢骚，她知道陆云卿其实也就是说说，她不过是心疼李睿，但是皇命难为，她早就知道自己就要面对这一切！ “陆妹妹，这封血书，还是等夫人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否则要是坏事，可就是大错了！” “我知道了！” 李睿这边趁着月色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去，陆云卿这边也是连夜往大名府而去，就这样两拨人，在同一片夜色下，南北背道而驰！ 这一夜有多少人在期盼和等待着，在京城的刘旭、狼毒山的赵平安等人、大名府的李家人…… 李睿在夜色里快马加鞭，脑子里想着刘旭递过来的手书，上面写着：“寡人有疾，君可解之！速归！” 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但是刘旭这话的意思就是让他立刻回京，而且是不容商榷的，虽然说的很好听，就是不知道，这皇帝的疾，到底是多么大的难题！ </br> </br> 第二百四十四章 谁解君王疾 星夜归人，十几匹高头大马在天亮快要亮的时候，向顺天府北城靠近。 城门值守的士兵本来柱着墙头打瞌睡，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几人立刻站直了身子，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灰蒙蒙的夜色里靠近的马匹！ “御林军奉旨办事！” 何顺在城门口停下坐骑，把腰间御林军的军牌和大内的通行文书都放到了城上放下的吊篮里。 楼上的领队校验了令牌和文书，觉得倒是很正常就下令底下的士兵开城门！ “兄弟，谢了！” 何顺收回自己的令牌和文书，带着李睿一行立刻快马向内城赶去！ 到了内城之后天就亮了，何顺并没有把李睿送进皇宫，而是把他送回了侯府！ “侯爷，陛下来时吩咐了，您现在侯府休息一会，到时候卑职会来接你去，该去的地方！” 何顺说完就拱手带着三人离开，剩下的八名士兵就留在了李睿的府外！ “侯爷，您怎么回来了？” 管家看到李睿竟然去而复返，按道理此时应该到了河涧府才对！ “我有点事，我先去睡一会，给我准备热水，一个时辰后叫我起来！” 李睿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此时的确有些困了，不管是天大的事，也要让他先睡一会，养养精神！ 今日是八月十三，这几日是朝廷百官休沐的日子，但是昨夜刘旭将几名重要的大臣都召进了养心殿！ 刘旭坐在大殿的主位上，下边大皇子、二皇子、内阁大臣、六部尚书、汝阳王、郑苹如、陆千钧、曹文清、曹国舅依次在列！ “诸位爱卿，今日召你们来，只为一件事，江南动乱，如今局势越发糜烂，朝廷派去的四人，一战即溃，各府贼兵越发势大！不知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刘旭的话说完，众人纷纷沉默下来，不是他们不愿意说，而是有些办法就算是提了刘旭也不会答应！ “陛下！” 兵部尚书吴廷芳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南方乃是我齐国富庶之地，全国七成的税收都出自南方，如今江南道三府，盗贼横生，百姓民生凋敝，农田荒废！ 而且局势已经有向其它三道蔓延的趋势，若是危及南疆三府，且不说这南疆百姓如何，若是虎视眈眈的南诏诸国趁机发起叛乱，那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还有一个狼子野心的北凉国，不可不防！还请陛下尽早决断，平定南方，也要对北凉早做提防！” 吴廷芳不愧是兵部尚书，对于现在得局势一清二楚。 内忧外患，才是如今齐国的真实面貌，若是再这么下去，不等着外敌入侵，怕是好多隐藏暗处的魑魅魍魉就要跳出来了！ “爱卿此言非虚，可是有了对策？” “陛下，这个时候，是该派出一名熟悉南方的大将，带领由朝廷拨下大军，起码要迅速平定叛乱！然后再安定民心，至于要派谁去，微臣，实在不知，还请陛下圣裁！” 虽然吴廷芳没有说，但是这最好的人选，其实就在这大殿之内，当然是掌控南方的礼亲王刘礼，但是大皇子一派的不愿说，二皇子一派的不敢说，三皇子一派的不能说！ “陛下，要不然微臣走一趟，毕竟臣当年也在南方待过几年，也还算有些了解！” 曹文清知道刘旭的为难，刘礼在南方早就成势，南方各大家族更是共同支持刘礼，可是作为一国之君，决不允许一个地方的势力，如此做大，南方已经不在朝廷的掌控下了！ 虽然刘礼也是逼不得已，想要在南方立足，若是不想讨好世家，那几无可能，所以他只能和世家豪门合流，成为对抗朝廷的人！ “文清，这件事还不需要你出马，堂堂的漕运总督，去剿灭一帮散兵游勇，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刘旭果然还是没有让心腹曹文清去，他不能让自己被南方的大族看了笑话。 “陛下，不若末将带领一万御林军南下，不消半月一定平定叛乱，臣愿立下军令状！” 郑苹如也出声应和，他说的是真话，只要一万御林军，平定叛乱没什么问题，关键在于刘旭不想动用北方的军队！ “郑将军，一个小小的匪乱，如何值得你出手，这江南的事，还是江南了。 陛下，不如动用承天府的二十万大军，抽调万余，足可以剿灭这些乡野村夫了！” 刑部尚书乃是江南人士，他不希望江北的军队进江南，不但是他不希望，刘旭也不希望！ 一旦北边的军队进入南方，势必要引起南方的猜忌，一旦让世家和豪门提防起来，说不定会引发更大的叛乱，而如今的齐国已经承受不了这些叛乱了！ “父皇！”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大殿里传了开来，礼亲王果然还是没忍住！ 一来南方的世家豪门已经多次向他求援，这一次民变已经让他们损失不少，二来，这毕竟是他的地盘，虽然其中有些府都只是口头上的臣服，但是他这一年的税收快要被折腾完了！ 众人听到刘礼的声音，全部把头转过去看向他。 “如今江南已经陷入一场浩劫之中，本来以为只是民众叛乱，后来才知道是要推翻朝廷，这帮山野村夫，无恶不作，已经有太多的人被这场浩劫夺去了生命！” “儿臣在江南待了也快十年，对江南也算是知根知底，儿臣也不要朝廷的一兵一卒！ 只要给我领军之权，让我去江南，我率领山陵卫，足以平定叛乱！还请父皇，圣察！” 刘礼的话说完，就拜倒在地，等着刘旭的回答。 刘旭想了一会，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既然如此想去，我也答应你，准你去！” 刘旭的一个准字，让众臣纷纷侧目，没想到皇帝突然就开窍一样，不但对于刘礼的要求仔细询问，还提出了很多关键问题。 “既然你要去，自然要有个头衔，就封你为江南讨贼大都督，统帅江南各府军和各军队！即可就去准备，尽早出发！” “谢父皇，儿臣这就去准备！” 刘礼没想到刘旭竟然如此的爽快，不但对他和颜悦色，还把江南各大府军都交给了他指挥！ 等待刘礼退场之后，一边的刘琦立刻出声，说自己有一些想法！ “奥，难得你有想法，说来听听！” 刘旭对于大儿子永远慢一拍的行为感到失望，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不过这次他主动开口了，他倒是有点兴趣，想要听听刘琦会说些什么！ “父皇，儿臣以为平定江南，有一个人说的非常好，靖安县侯李睿，在乡试里献的剿匪三策，儿臣读之甚为感怀，收获良多！” “奥，你的意思是再派一个监军！” 刘旭还以为刘琦能出什么大主意，原来也不过是拾人牙慧，把李睿献的三策给拿了出来，而且还是想要在监军上做文章，这个时候都没忘了想着争权夺利！ “父皇，这监军自然要派，但是儿臣的意思是，不但要派监军，还要派一名得力干将，暗中查访这次民乱背后的事情！这平乱和查案双管齐下，自然平定叛乱，清剿乱匪之事也是彻彻底底！” 刘琦的这一番话，让刘旭身体坐直了，他没想到刘琦竟然提了如此一个计策，听上去倒是很有可行性！ “那这人选，你有什么建议？” “父皇，儿臣以为，这计谋也是从剿匪三策里学来的，若说儿臣心目中有什么适合的人选，那一定是靖安县侯李睿了！” “什么？” “万万不可！” “……” 数名官员连声反对，刘旭听了刘琦的话，却若有所思，尤其是看到了众人的表现，却认真地思考起来！ “陛下，这靖安侯还不到弱冠之龄，如何能行如此重要的大事！” 陆千钧首先出言反对，这满朝文武这么多人不用，让一个孩子承担这个压力，这岂不是十分荒唐！ “陆将军，我知道你是担心自家女婿，可是李侯爷十三岁封侯，历经北疆之事，如今面对江南混乱的情况，一个精通战场的少年侯，作用足以抵上千军万马，我们只好请陆将军多担待！” 户部尚书张辅开口替刘琦背书，他们对于李睿之前破坏他们的事情，他们一直赶耿耿于怀！ “父皇，儿臣以为此计可行！” “这天下人都知道十三岁靖安侯，可是江北的百姓当然是经历过的多，所以非常钦佩和尊重李睿这个侯爷，可是南方人却不知道靖安侯的威名！ 若是此次靖安侯在南方立下战功，树立威名，让天下人都知道父皇封的这个侯爷乃是实至名归！” 刘琦今日的表现倒是让在场的百官感到非常的惊讶，这还是平日里那个笨嘴笨舌的大皇子刘琦吗？ 齐皇刘旭听了刘琦的话，内心的确有些意动，然后把头转向了一直沉默的陆尚坤！ 陆尚坤看到皇帝的动作，睁开微闭的双眼，坐着说道：“下臣之事，由各部定夺即可，这李睿一事，老臣无异议，不过今日他就离开京城回大名府去了！” “郑将军，派你的人，立刻出发，快马追回朕的靖安县侯！” 刘旭下定决心就让郑苹如派人去追，想了想又叫住了郑苹如，抽出一张纸写了一些字，然后让人封装递给了郑苹如！ “把朕的手书带过去！他自然会明白！” 一场小朝会散去之后，郑苹如立刻遣士兵起追回李睿等人，最终还是把他带回了顺天府！ 李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码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他有些奇怪管家为何不叫他起床。 “管家！管家！” 李睿穿好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喊着管家！ “侯爷！” 管家一直候在边上，听到李睿的叫声，立刻走了过来！ “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管家面色犹豫，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却不太好开口！ “是朕吩咐他的！让你多睡会！” 齐皇刘旭带着身后的太监、侍卫，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 “微臣李睿，拜见陛下！吾皇圣安！” “快快免礼！” “正好，朕的早膳也还没吃，就借你府上用膳了！走吧！陪朕一起吃点！” 刘旭也不管身后李睿惊讶的神色，径直走到了前厅，管家早已经让人备下了早饭！ 李睿走进厅里，在边上恭敬地坐了下来，毕竟是一国之君，他还是有些紧张。 “来，吃点！饭菜不错，虽然不如御膳，这也算是民间数一数二的饭菜了！” 说着刘旭就准备拿起酒壶倒上一壶酒，身边的太监侍卫都只是外面候着。 “陛下，微臣来！” 李睿赶忙接过酒壶，立刻把刘旭的酒满上，然后又把自己也倒满了！ “陛下，微臣敬您一杯！” 刘旭喝完一杯酒，放下了酒杯，拿起筷子，随意地说道：“朕如此急的召你回京，你不能回家与父母团聚，你可怪朕！” “微臣不敢，这一切都是陛下赐给微臣，能为陛下分忧那是微臣之幸！求之不得！陛下尽管吩咐就是，微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朕心甚慰！” 刘旭听到李睿的话，高兴地放下了筷子，他要的就是李睿这样忠心办事的人！ “朕的确有件心头大事，要托付给你！不知你可敢接下来！” 李睿站了起来，身行端正，躬身行礼说道：“微臣愿为陛下前驱，敢不效死！” “李睿听旨，朕封你为江南道巡查使，有调兵、统军，监察百官之权！一切地方大小政务，皆可临机决断，先斩后奏！” “微臣李睿，接旨！” 李睿没想到刘旭竟然会给他如此大的权利，这就像是江南道总督一般！ “此次让你去江南，朕要求你彻查江南官场，调查民乱主谋，清理官场贪官污吏，平息民愤！不过这次朕不能给你太多士兵，唯有三万水师听你调用！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暴露身份！” 李睿一听刘旭这要求，果然这趟差没那么好去，给了空头的官名，又不给实际的权利，说到底还是要自己想办法，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朕会让皇城司配合你，而且会给你五十名内卫，个个都是高手，你带着他们对付几百人的蠢贼不是问题！此次若是实在办不成事，也没关系，只要安全回来就行！” “陛下放心，既然臣去了，若是不做出点成绩，自然无颜再见陛下！臣一定全力以赴！” </br> </br> 第二百四十五章 江南巡查史 刘旭在李睿的府上待了一会，吃了点菜，把事情安排下去，叮嘱李睿几句，走的时候把自己的写好的圣旨留了下来！ 只是他这个江南巡查史的官位，是刘旭临时赐封，即无朝廷颁布的中旨，也无公告天下的文书，所以名不正言不顺，就看他自己能发挥多大的本事了。 李睿决定今晚连夜出发，既然此次行动是秘密调查，那肯定还要出其不意。 李睿把这件事告诉了胡勇，让他准备好东西，带好！ “大人！” 李睿又来到了陆尚坤的府上，这齐国的事，谁也没有做了十多年的首辅大臣了解，所以他来想让陆尚坤指点一番！ “坐吧！” 陆尚坤早就等着李睿来，他回到府上就把江南最近的奏折，又看了一遍，心中大概有了个数。 “这件事既然陛下让你去做了，那你就去放心大胆的做！这江南世家豪门众多，而且都有豢养武士的习惯，所以一定要小心应对！老夫在江南还算有些面子，若是遇到问题，他们不会太过追究！” “小子谢过大人！此去江南也不知何事能归，望大人保重身体，归来之时再给你请安！” 李睿说着俯下身子弯腰做了一个长揖，心里还是有些感动，毕竟陆尚坤一朝首辅，能为他做到这些也算是不容易了！ 离开辅国公府时，陆千钧在前厅等他，特意是要见他一面，身后还有孙庭义和王通二人！ “见过陆伯父！” “你小子真是一刻都不能安生啊！” 李睿闻言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这件事也不是他说了算，他也算是无妄之灾。 但说到底还是因他已经介入了朝廷各派的纷争，说无辜也不是太对…… “此去江南路途遥远，尤其是现在江南局势复杂，你要尤其小心，不要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我让庭义和通儿带五十人随你南下，人多太显眼，你们之间也算是熟络了！” “谢过陆伯父关心，小子感激不尽，就辛苦孙大哥和王兄了！” “你小子，我可不是为了你，这次去江南，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江南世家的险恶，可比蒋家、甚至北凉凶险的多！你可要小心提防，是不可为，就早日抽身而退，我陆家还是能保你无恙！” 陆千钧这话说的非常有底气，陆尚坤十多年的一朝首辅，他是手握数十万大军的统帅，保一个李睿绝不是什么难事！ 此次陆尚坤之所以没有反对，就是想让李睿在江南打出一片名声，而且这江南也的确需要变一变了，陆尚坤即为一朝首辅他的心中还是以朝廷为先！ 李睿告别陆家，就径直回了府上，孙庭义和王通带着五十名骁骑营的士兵换了一身便装，拿了皇陵卫的文碟乔装打扮，他们不仅有皇陵卫，南方各军的文碟都有！ “侯爷，皇城司的人在前厅等着！” 来的还是老熟人，稽查司的提点朱涛，看到李睿回来，面带笑意地站了起来。 “李解元恭喜了！”0 “朱提点，怎么有空来我侯府，这可叫人胆战心惊啊！” “侯爷说笑了，我这稽查司谁都敢查，也不敢查侯爷！您可是我们皇城司的贵客，调动我一院三司都是易事，说来我等还要在侯爷帐下听令！” 李睿听到这话只是笑笑，他可不认为皇城司的哪个人会听他调遣，这不过是皇城司为了拉他入场的计策，如今目的达成，魏元良当日那句话，谁会去当真，天真的以为李睿就可以调动皇城司！ “朱大人，今日登门有何要事，需要我配合？” “侯爷说笑了，我今日乃是奉魏提举之命，给侯爷送来了江南的资料还有皇城司在江南各地的情报点！ 魏大人说了，这次侯爷身负重任，赶赴江南，我皇城司一定上下通力、全力配合侯爷完成皇命！” “那就替我谢过魏大人，此次事情结束之后，一定亲自登门感谢！” 李睿朱涛递来的资料名册和皇城司的联络印信，皇城司还留下了两个人，负责与沿途的皇城司联络！ “这两人就听候侯爷的差遣！你二人一定要听从侯爷的命令，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有偷奸耍滑、推搪塞择的情况，一定严惩不贷！” “侯爷放心，我二人一定唯命是从，不敢懈怠！” 李睿送走了朱涛，让两名皇城司的士兵和骁骑营都暂时去休息，天黑以后准备出发！ 回到书房，李睿就把皇城司送来的资料一一翻阅，用最短的时间，记住所有的内容，只能以后一点点回忆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李睿吩咐府上准备好了晚膳，所有人吃完之后，五十多人骑着马，一直出了西城门。 五十多人就这样悄悄的离开了京城，李睿打算出了京城，一直往南，到南镇水师衙门，在哪里刘旭还给他留了他最重要的底牌：三万水师士兵，还不可以轻易调动！ 孙庭义出示了令牌，才让他们这一行顺利的出了城。 到了城外已经有一批人在等着他们，人数也是五十人，为首的是一名面阔额宽的壮汉，看到李睿等人立刻在马上拱手行礼！ “某家，殿前司锦衣校尉华 荣！率小旗五十人前来报到！” “华校尉，想必你们也知道这一路，需要保密，所以我就以华大哥相称，各位将军也都姓名相称，我们这一百人就是镖局走镖！目的地是云中府，我们就带着云中府的官籍文书！” 李睿来之前已经想好，他们这一帮人想要出门目标很大，倒不如索性假扮镖局，大张旗鼓的过江南各府，而且镖局的名字李睿更是觉得好听！ 致远镖局！ 这就是李睿的恶趣味了，他用自己字来确定镖局的名字，起码好记！ 而且为了让他们看上去更为逼真，特意从镖局的手中接了一单任务，往云中府送一批货物，但是有些奇怪的是，这些货物要在澜沧江的南岸的承天府码头交接！ 虽然接的这次镖局的业务有些奇怪，但是这是四大镖局之一的元庆镖局的货物，若不是华虽然接的这次镖局的业务有些奇怪，但是这是四大镖局之一的元庆镖局的货物，若不是殿前司的华荣和镖局有些熟人，一般来说他们这种不知根知底的镖局很难接到大镖局分的任务。 毕竟这齐国地广人稀，要想让一家镖局跑遍全国，那也是不太可能，所以一些小镖局为这些大镖局服务，去他们不愿去的地方。 但是李睿的致远镖局，根本就是临时编造，即无跟脚更没有名气，要不是华荣还算有些面子，跟管事的讨了一件差事，说是自家亲戚想要开间镖局，接趟镖走走！ 经过一番协商，最后两方签下了协议，若是失镖李睿这方照价两倍赔偿，而且这价格还不低，价值一万两白银，事成之后有一千两的报酬！ 管事看在殿前司的身份上，还有李睿身后这一百多健壮的大汉，感觉事情倒是能成，也就答应了。 随后给了他们一封书信，让他们凭着书信到承天府的码头，福清仓库提货，而且让他们严格遵守镖局行规，走镖不窥财，不管什么货物都要按时送到云中府！ 李睿等人接下书信，便让胡勇和孙庭义去给这一百多人置办行头，把镖局的架子搭起来，起码要统一的着装和镖局的大旗！ 而李睿则带着人来到了南镇水师衙门，也是总衙门。 南镇水师其实不仅是京师这一支军队，而是由六支水师军队共同组成。 这六支水师分布在澜沧江沿岸六府，一共十五万人！ 承天府四万人、京师五万人，沿海二府各两万人，内陆的川蜀道一万，河洛府一万！ 这南北两岸，有又为南北衙门，虽然京师的叫做南镇水师衙门，但其实和北岸水师衙门是一体的。 南北衙门都归北岸的南镇水师衙门统一指挥，但是招募的兵员都是当地的青壮，所以江南还是有些不受控制的，但是明年上还是受总衙门的统一调令！ 而且承天府乃是重地，所驻守的水师，是由江北抽调的士兵组成，三年轮换一次！ 南镇水师衙门派了一名副统领，大将军正在各衙门巡视，所以由副将项渠负责接待李睿。 水师衙门在沧澜江岸边的一座小山上，离水师大营不过十多里，而且站在高处正好可以眺望沧澜江。 李睿带着华荣几人上了山，去见一见南镇水师衙门。 项渠在衙门里办事，底下的士兵来报，有致远镖局的人，投上拜贴！ 项渠听到致远镖局，一时没想起来，他好像没听过有什么出名的镖局叫这个名字。 “将军，要不然我让他们走！” 边上的文官看到自家将军疑惑的表情，以为是什么托关系的人，又来攀亲带故！ “等等！” 项渠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制止了文书，随即吩咐道：“去带他们到后衙，安排好茶水，我马上就去！” 文书一听项渠的话，就知道来人一定不是什么闲杂人等，这都是有什么重要人物才有的待遇！ 项籍换了一身便装，便走向了后院的会客厅。 “巡查史降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项渠虽然是个大高个子，但是说话却非常和煦，让人如沐春风，尤其是人还未进门，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项将军折煞本侯了！” 李睿看到来人便知道，这就是项渠了，他没有自称巡查史，而是以靖安侯的身份来和项渠打交道！ “侯爷说笑了，陛下传来旨意，让南镇水师衙门，全力配合您，承天四万水师任您差遣！” “多谢项将军支持，有了水师大军的支持，本侯爷也就放心了！” 项渠和李睿都坐了下来，两人相谈甚欢，项渠出了一份调令，李睿可以在江南道的境内，任意调用水师的军队！ “侯爷的大名，本将军早有耳闻！这些日子更是如雷贯耳，听闻此次您要下江南平乱，让我水师配合，这简直就是白捡功劳，有您出马，何愁南方匪患不消！江南诸府不安！” 李睿没想到项渠一副武将的模样，说话却是文官的做派，但是说话声音底气浑厚，让人听着又不像是虚伪的表现，他这一番夸奖吹捧，让李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项将军过誉了，都是皇恩浩荡，陛下圣明，才让我等热血赤子，建功立业，赐官封侯！ 久闻将军大名，人都说八面笑佛，项霸王，将军不但气拔山兮，而且有容人雅量，素有八面笑佛之称，今日一见果真是名副其实，本侯也有幸算是见识到了！” “过奖！过奖！” 两人寒暄一阵，时候也不早了，事情办完，也就该离开了！ “项将军，在下这就告辞了！时候不早，还要过江！” “这可如何是好，诸位好不容易来我衙门一趟，不留下吃顿便饭就走，这叫我如果过意得去，若是大将军回来，怕是要责备我，怠慢诸位贵客！” “皇命在身，多有失礼，这就告辞了，等归来之时，一定请将军畅饮几杯！” 项渠看李睿等人坚持要走也不再挽留，时候的确也不早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若是他们不赶到渡口，那只能明天再过江了。 李睿带着人到了镇上汇合，胡勇一行已经把衣服都置办好了。 因为时间关系只好在各大成品铺子定制了两百套衣服，本来是来不及的，但是恰好有当地的一家成品铺子，仓库堆积了一批衣服，三百多套！ 这些成品衣服都是一家叫福威镖局定制的，然后镖局因为江湖恩怨而被灭了满门，所以这批衣服就没有人要了，正好遇上了胡勇来采购。 成品铺子的老板不但按照成本价高一点点的价格，卖给了他们，而且还请了上百号当地的绣工，给他们的衣服上绣了致远二字！ 而且利用了白天时间赶制了两快大旗，致远镖局的旗号同时也就立了起来！ 一身青灰色的短打长袖和精干的齐腰长裤，让这一百多人整齐划一的服装看上去有些威势！ 李睿一行很快就到了齐国最核心的一条水域，澜沧江，整个甚齐国的水域命脉！ 一条宽数千米巨大河流，纵横在众人的眼前，看着奔腾不息的江水，李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br> </br> 第二百四十六章 靖安侯走镖 一条宽数千米巨大河流，纵横在众人的眼前，看着奔腾不息的江水，李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数十条高大的宝船停在了江边，每条宝船大概二十多米高，长约一百五十多米，宽六十米左右，上中下三层，桅杆高达十多米，一条大船密密麻麻，装了数百人之多。 这十条大船就在眼前，纵然是李睿，看到如此高大的宝船在眼前，还是惊叹不已！ “少爷，这是水师的战船，可以出海数百里！遇上一般的风暴，航行无阻，这整个齐国也就不到五十艘！” 孙庭义倒是很快适应了角色，一口一个少爷说的很流畅，他对这天下军队的基本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江，这船，果真是天下无二！叫人叹为观止！” 李睿看着面前这十多条巨船，不远的地方是十几条小型的宝船和上百艘泊船，既有货船也有渔船！ 整个码头上到处都是人，一个可容纳八辆马车并行的官道上，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热闹非凡，一片忙碌的景象！ 若是从高空俯瞰，这里就算在李睿的前世，也算是非常的壮观！ “诸位爷，要过江嘛？” 路两边操着各地口音的掮客都上前打探，这一百多人加上一百匹吗，而且人人佩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这些常年游走在码头的掮客，自然知道自己能不能吞下这批人，所以敢上前打探的都是有些实力的大掮客！ “我们这些人要过江，不知道这价钱怎么算！” 胡勇主动上前打探，这一路的花销，自然是由朝廷提供，只是李睿只能等回来，找户部核算！ “诸位爷要是过江，除了那军用宝船可以一次性载走各位，若是想要通过泊船，起码要两艘中型的大船，今日算你们幸运，我们巨灵坊正好还有两艘大船在岸！若是这位爷同意，我马上安排！” 中年男子显然对于自家船运坊的实力感到自豪，说到巨灵坊人都神气了几分！ “不知掌柜贵姓！” 李睿看到中年男子侃侃而谈，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随口接过他的话！ “免贵姓房！房祖名！” “……” “房掌柜真是好名字！不知这价格几何？” “今日天色不早，我们就再做诸位最后一班生意，价格公道，五十两，人三十两，马匹货物，二十两！这个价基本上是我今年开的最低价！” “好，就五十两！就凭掌柜你这名字，这生意我也跟你做了！以后要是回来，我们还坐你巨灵坊的大船！” 房祖名一听李睿一槌定音，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些好感，他这笔生意做得非常的开心！ “诸位跟我来！” 李睿等人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后边，望着一处店铺走去，那就应该是巨灵坊的店铺了！ “诸位稍等，我进去办个手续，很快就来！” 没过多久，房祖名就带着两个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文书，算是一份交易协定！ “您看一下，若是没有问题，签字画押，咱们这就上船！” 李睿看了看，就是还有一些提示和注意事项，也算是一份免责声明！ “各位，这两条船，那你们送到对岸，若是想要去福清仓库，再往西走上十里地，到上游的码头！” 这时候的大船全靠水动力，大江自西往东，所以两岸的大船都要顺着水流，斜着航行到对岸。 所以两边有四个码头，到下游码头的大船，再通过纤夫拉回上游的码头，依次复始！ “华大哥，你带着人一号船，我和孙大哥上二号船！” 李睿带着孙庭义的骁骑营五十人登上了大船的甲板，马匹都被船工牵到了到了一层的仓库！ 站在高大的甲板上，看着辽阔的江面，这滚滚波涛汹涌而去，惊涛拍在船身掀起了阵阵波澜！ “孙大哥！王兄！还好吧！” 李睿站在大船的甲板上吹着风，身后的孙庭义、王通还有骁骑营的人，都有些精神涣散，他们在北方善骑射，但是上了船长，却是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这是典型的晕船现象，李睿刚上来也有些不适，但是他前世倒也经常坐渡轮，所以也还好，但是身后的骁骑营等人就有些不习惯！ “诸位，刚上船都这样，这是大船，等动起来的时候，就好一点了！要是你们去坐小船，怕是要吐的天昏地暗！” 船老大走了过来，看到这帮身形健壮的大汉在船上像是软脚虾一样，已经快要瘫软在地了。 “老伯，这澜沧江可真漂亮！” 李睿站在船头，看着这茫茫的江面，自己和船只显得都非常渺小，尤其是看着这些大船在水中跟着水流一路向下，毫无抵抗之力，这个时代的人力的力量还不足以抵抗自然的强大推动力！ 这一趟南下，不知道他是像这艘大船跟着大势一路顺流而下，还是像后面的那艘小船一样，虽然渺小但却可以逆流而上，虽然风急浪高但是那艘小船始终牢牢的在江面逆流而去…… 过了大概快半个时辰，这艘大船才抵达了预订的港口，岸上数百名纤夫拉着大船缓缓进了港口！ “诸位，地方到了！你们一路向西，数十里地便是福清仓库所在！” 两艘大船很快就都进了港，华荣一行人也都下来，马匹也纷纷送了下来，众人的面色都不太好，有些应该已经吐了一路了，看上去面色惨白…… “大家休息一柱香时间，然后再赶路！” 李睿决定还是让众人缓一缓，幸亏只是坐船过江，这要是带兵打仗，怕早就是不战而溃！ 短暂的休息之后，众人的神色都不错了，李睿就让队伍打出了致远镖局的旗号在夜晚早早的出发了！ 天快要黑的时候，众人才敢到码头，然后找到了福源仓库，通过文书提到了他们此行要押送的货物，五个大箱子，每个箱子都还不轻，外面用铁链锁了起来，而且上面加了封条，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五个大箱子运到千里之外的云中府！ 胡勇带人出去买了几辆马车把这些大箱子都装了上午，一百多人押着箱子往承天府而去！ 承天府乃是齐国龙脉所在之地，历代帝王、皇后都葬于此地，东边是皇陵，西边是后陵，帝后不合葬此乃祖训，承天府正好立在两座大山之间，有南帝都的说法，这里也有设有六科，仿六部，国子学仿国子监，还有内庭，仿内阁制。 承天府不但承担了保卫皇陵的重任，也负责监察南方四道，十二府，向京城的内阁负责！ 李睿这一行押着五两大车的东西，打算先到城内补给一天，明日再出发，众人一行来到了城门口，就有一群官兵要来检查！ 华荣等人递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文书，一批士兵过来，要求开箱检查，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李睿就打算给点钱打发了，这种情况无非就是想要敲诈一笔。 就在李睿想要让胡勇花点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那边检查的士兵却突然让手下们，客气地放他们队伍进城。 这让他们一头雾水，难不成还是他们暴露了身份，不过按理说才到承天府境内，也没有半天，就几个时辰，难道就能让他们的底细被查的一清二楚…… 不过李睿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在他们身上，那几个大箱子都贴了封条，若是猜的没错，那些封条即是查验他们是否打开箱子，也是给当地黑恶势力一些警告！ 那些封条上写的海鲨帮的名号，这个海鲨帮却是闻所未闻，他只好向其它人打听！ “海鲨帮！” 没想到最了解海鲨帮的竟然是皇城司的两名官员，他们却是带了很多机密。 “公子，这海鲨帮在江南实力算不上强大，但是他的背后却是一个神秘的地方，东莱阁！” “这个东莱阁却不在大陆上，而是一座海岛，据说岛上居住着数十万人，我朝禁止百姓出海一百里以外，所以一百里处的东莱阁，利用这一条件，在那里组织的船队，把海外的东西运到岸上，然后通过交易牟取暴利！” 李睿没想到朝廷还能容下这么个庞然大物，这个东莱阁看来在岸上也有支持者，否则不会如此厉害想，光是凭着一张封条，就让承天府的士兵退让，也或者这些士兵早有商定，海鲨帮把他们也都给打通了！ “这个东莱阁之所以如此强大，一来是因为海上无人管辖，山高皇帝远，二来据说这东莱阁的背后是东海府的的主人，东海府据说支持的是二皇子，所以海鲨帮在江南也算是畅通无阻，更别说每年给给衙门孝顺的银子！” “看来我们是要替海鲨帮送东西，也不知道这巨鲨帮送的是什么宝贝！” 对于这个问题，皇城司也不知道，因为他们能知晓的机密也仅限于，他只希望紧到这一段！ “大家先找个地方，明日在城内休整一天，后天一早出发！”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应该是与家人团圆的日子，这一百人跟着他出门，也算是倒霉，他只好在明天让他们出去休息一天。 李睿看着头上的月亮，他也不知道陆云卿和顾横波两人到哪了？ 还有他母亲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没有，也不知道是个弟弟还是妹妹，不管怎么样李萱以后也算是有人陪了！ 另一边，礼亲王刘礼南下平叛的消息很快就在江南传开了。 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豪门大户都欢呼雀跃，刘礼在江南的威势可见一斑，很多城镇都恢复了秩序和正常。 果然大多数百姓还是相信一个驰骋战场十多年的礼亲王。 在礼亲王府，他早早地让底下的将领，下达了向各府征兵的命令，特别是云中府一代，那是他的大本营！ 刘礼还想到了梁旭，如此大才的人物，请了个假，竟然离开了，也不知所踪，毕竟梁旭一直都是来无影去无踪…… 刘礼南下剿匪，平叛的事很快传到了应天府，当然很快也传到了狼毒山。 在陨石洞中，贼匪首领李大癞和一众心腹都坐在洞的中间商讨事宜。 “首领，听说这二皇子来平叛，这可如何是好？” “慌什么慌，天塌下来由我顶着，再说我们还有三个重要的人质在手里！给我用心看好了这些人，要是他跑了，我们可是没了后路！” 王大癞也不傻，现在再想回头是不可能的，因为杀官造反的事他都干过，也一直耿耿于怀…… “王叔，你听他们说了吗？” 赵平安还是老样子，但是神色憔悴很多，听到了外面的消息，脸色有了气色！ “听到了，既然刘亲王要来，那这场叛乱基本上也要平定了，礼亲王纵横江南十多年，各地府兵青壮一呼百应，如是北边有靖安侯，南边则有礼亲王，二人俱是少年英雄之人！” 说到李睿，赵平安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他个人非常崇拜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李睿！ 这次出来剿匪，就是想要像李睿那样建功立业，做出一番事，让赵梦生瞧瞧自己，也是一个优秀的人！ “赵将军，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感谢几位这些日子的照顾，让我捡回一条性命！” 赵大猷躺了三天，后来发烧也退了，逐渐开始恢复意识，而且慢慢的可以自主地进食了。 等到赵大猷醒过来，他们也觉得心里安定许多，虽然被困在这里，起码还能活着，那些被杀的弟兄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我说，赵大公子，你父亲这都几天了，还不给个消息，若是还想拖延时间，我可等不起，最多五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到时候，你们的小命，我可就都取走了！” 王大癞也渐渐失去了耐心，毕竟刘礼要来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将军，他们必须要认真地对待，否则命在旦夕！ 这一切都在等一个契机，不管是刘礼的大军，还是各地伺机作乱的匪盗，又或是暗中调查的李睿，还是观望之中的江南豪门！ 这一切总要有人先出手，总要有一个结局，不管是输还是赢，所有人已经入局了！ </br> </br>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月下梁美人 进了承天府，李睿明显感受到了江南江北的差异，明显承天府晚上比北边各府更为喧闹！ 虽然江南之地四处盗贼作乱，但是毫不影响承天府的百姓们，也许是因为皇陵两侧驻扎着近二十万的大军，自然是底气十足！ 李睿这一行找了一件比较大的客栈，这些日子南方盗贼四起，所以来往商人、旅客也少了很多，客栈老板看到致远镖局这一百多人脸上露出了洋溢的笑容！ “诸位爷，小店正好有空位，足够安排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在这歇一晚！现在城外也不好走夜路，还是住一晚！” “掌柜，准备五间大通铺，六间单间！” “你放心，里面请，东西和马匹一定给您安排好！” 李睿等人各自分到了房间，华荣和孙庭义的人都由他们自行分配，本来李睿是打算让他们休息一天的，但是他们都是军务在身，根本不会擅自离开。 华荣和孙庭义对待军中的军纪都非常严明，只允许他们底下士兵明晚中秋月夜，每人小酌几杯，不可豪饮。 李睿决定出去走走，看看这承天府有什么不同，毕竟来都来了，就算在客栈躺一天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出去访访民情！ 靖安元年，八月十五，月满星辉！中秋！上吉！ 这一天不管是江南和还是江北，这个齐国甚至是这片大陆上的国家，都在过一个节日在，中秋！ 整个江南道境内的盗匪，这两天也安静下来，两方对峙，但不发生火拼，默契地沉默两天，过完中秋节。 承天府张灯结彩，整个城里都是张灯结彩，在中心的广场还一搭建了一个台子，周边挂满了彩灯，看来是要办一场隆重的盛会！ 李睿带着胡勇、华荣、孙庭义还有十多名亲卫，一起出了客栈前往街上转转。 “公子，这承天府的人了一点都不比顺天府少啊！” 胡勇感受着人潮的汹涌，身边一群又一群百姓和官宦人家子弟，全部盛装出行，而且都是带着仆役丫鬟，大有全府出游的模样！ “也不知这京城现在是什么模样！” 边上的孙庭义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情不禁有些惆怅，发出了一声感概！ “孙大哥是想家了？若不是因为我，想必大家都在家中陪伴妻儿老小，其乐融融！李某惭愧！” 李睿其实也十分想念家人，尤其是这个时候，城内如此热闹欢快的气氛让他们反而越发的伤感了！ “公子莫怪，某家就是一时感慨，绝无责怪公子意，再说身为军人，数月甚至好些年不回家，亦有之常事，不可拂逆也，习惯了！” “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走前面非常热闹的样子，去看看！” 众人收拾好心情，准备融入到这场狂欢的盛典当中去。 一直往前走，越接近中心的广场，声音越来越大，巨大的声浪穿过人群穿了过来！ 李睿一行人好不容易找了一处高一点的地方，才看到前面的台子！ 高台的周围为了一圈官兵，人群的四周也是布防了大量的官兵衙役，在巡逻和维持秩序，今晚这场盛宴关系到全城的百姓，尤其是现在这个复杂的环境下，更是要保证这场盛会不会出线差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整个舞台上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精彩活动，从诗词大赛到载歌载舞，又到猜谜灯会，还有杂技表演，算是各式各样的都有，台上台下一片欢呼和浪潮！ 整整一个时辰，数万名百姓都围在舞台周围，无人离去，巨大的声音在整个承天府的城池里回荡，一直到了后半夜舞台表演才算结束，然后数万百姓四面八方的散去，李睿等人就在角落里待着，等着众多百姓离去！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整个个中心广场剩下几百人不到，李睿等人也走上了大街，准备回去早点休息！ 走到拐角的时候，前面有一群人正围在那，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围的百姓都纷纷躲开了！ 李睿本不想多生事端但是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好带着众人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既然这位姑娘说了不认识你，何必要咄咄逼人！” 赵审言站在一帮凶恶的壮汉前面，面对这一个面色虚浮，容貌猥琐的青年说道！ 在赵审言的背后站了三个人一名身材妖娆，个子高挑的姑娘，虽然蒙着面纱，但是光看这身段就知道，绝对是绝色佳人，倾城之姿！ 那名姑娘面色镇定，身后跟着两名婢女一样的两名姑娘，容貌都为不俗！ 自然这场风波的起因就是因为这名女子，所以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自然也是这名女子！ 赵审言本来在路上闲逛，他出了京城准备一路向南，想着还是回去看看，到了承天府便想着歇两天，正好到了中秋，这个时候去怕是不太合适！ 没想到晚上看完广场的盛会之后，在回客栈的路上，遇到一帮人正在当街调戏女子，实在是气不过，便站了出来，准备挺身而出，仗义执言！ “你又是哪冒出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对面一帮人，一看就是纨绔子弟带着一行家里的家丁，都是身强力壮的狗腿子！ “在下赵审言，此次路过贵地，若有冒犯，还望多多海涵！” “姓赵的，你也不打听打听，在承天府，还没谁敢驳了我的面子！” 对面的几个年轻人，让家丁围着赵审言和三名女子，态度恶劣，举止轻浮！ “沈公子好大的面子！” 就在两方僵持之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从另一边靠近的李睿，看到那边已经有人出手，便带着人在边上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 那边的那名女子似乎看到了李睿等人的举止，眼眸轻轻一转，便和李睿对上了，李睿竟然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随即又立刻眼神分开了，这个女人好摄人心神的眼神！ “范文殊！” 姓沈的男子叫沈锋，乃是江南八大家族之一沈家的嫡系传人，三房次子，平日里和同为国子学学生的范文殊一帮人不对付。 范文殊不是八大世家，但是其父亲乃是内庭的内相，掌握整个承天府之下所有官员的升迁任调！ 自从范文殊带着一帮人去了北疆的战场，人人都立下了战功，个个都有功名，尤其是最近考上举人的，据说朝廷要依照前面的功绩给他们蒙荫补缺，若是不想参加春围直接便可赐官！ 所以范文殊在国子学更是名声大躁，尤其是他搞了个什么保民救国社，如今吸纳了众多书院弟子纷纷效仿跟随！ 如今在国子学，沈锋一派的世家子弟，已经被范文殊彻底盖过了风头，这次在这里遇上了范文殊，他心里更是不舒服了。 “沈锋，你作为国子学的生员，不思进取也罢，还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言语无礼，简直是给学院丢脸！” “范文殊！别以为你考上了举人，就可以如此嚣张了！这三名女子来路不明，我这是带去检查！以防万一！”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心怀不轨，我亲眼所见，她们主仆三人，在路上欲要回家，你在前阻拦，欲行不轨之事……” 赵审言听到沈锋得狡辩立刻反驳到，他最恨这种人！ 他在白鹿书院也没少见，这种仗着家势不求上进，胡作非为，浪费了如此优质的资源，他们这一切有多少贫寒弟子都难以奢望的！ “范文殊，今日之事你最好别插手，否则别说我不念同窗旧情，要是伤了你了，那就不好！” 沈锋看到赵审言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还有他身后的女子，到现在面色都非常淡然，好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这让他顿时心头羞愤难当！ 范文殊只带了六七名书院的好友，他没想到沈锋竟然真的如此不管不顾，当街就让他的家丁动起手来，但是他虽然势单力薄，还是准备加入进去，帮助赵审言！ 沈锋看着数十名大汉就要伸手去捉赵审言和那三名女子，突然后面窜出数十人，把沈锋的家丁们，一招击溃，纷纷撂到在地！ 一眨眼的功夫他们的前面多了数十名大汉，而他的家丁们全部躺倒在地！ “好胆！竟敢袭击我沈家的人，你们给我等着！” 沈锋几人看着来者不善，立刻带着人离开了，走之前没忘了把这群窜出来的大汉给暗暗记下，若是日后有机会，他还是要找回场子的！ “多谢诸位好汉相助！” 赵审言看到一群大汉窜了出来，赶走了沈锋的家丁，连忙向走过过来的华荣抱拳感谢！ “不用客气，走马江湖，最见不得这些欺男霸女，作奸犯科之人！” “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好汉不敢当，再下致远镖局镖师，华荣！” “致远！” 赵审言这声致远，即是惊呼致远镖局这个名号，也是因为看到了李睿等人走了过来！ “赵兄，别来无恙！” 李睿走过去看到赵审言，并没有称呼他为师兄，而是拱手称呼他为赵兄！ “李兄！” 赵审言看到李睿这个样子，哪还不知道他这是隐瞒了身份，别扭的改了称呼！ 身后的范文殊也得到了李睿的眼神，便假装不认识他，走了过来打招呼！ “多谢诸位兄台，在下赵审言谢过各位的仗义执言！” “赵兄客气了，刚才那伙人都是我等同门，学院出了此等败类，实乃学院不幸！让几位姑娘和赵兄受惊了！” “范兄如此明辨是非，让赵某佩服，此等纨绔劣徒，简直是败类，叫人唾弃！” “姑娘，没事吧！” 说了半天，他们终于想到这场遭遇的主角，赵审言和范文殊这时才认真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位姑娘，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是绝对是个绝色佳人，一举一动都是妩媚和冷艳！ “多管闲事！” 众人都被这句话说的一愣，没想到本来是件帮助人的好事，到是这名女子的态度，让他们变得多管闲事一般。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可都是为了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倒打一耙！” 那名女子瞥了一眼众人，带着两名丫鬟径直地准备离开了！ 在路过李睿的时候，看了一眼他，停下了脚步，裙角尾摆，一阵香风袭来！ “致远镖局！” 女子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李睿，眼神一闪而过的笑意，朱唇亲启：“我有一桩生意，不知致远镖局，接不接！” 李睿看着面前这个女子，言语清冷，但是语气确实不容商榷的，他感觉这个语气他在哪听过，而且下意识地应了下来！ “姑娘，要送什么货？到什么地方去？” “应天府！我会让人去跟你联系的！”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女子款款离去，留下一帮不知所措的人！ “赵兄，范兄，走！我们到客栈一叙！” 李睿带着赵审言、范文殊一行人回到了客栈，几个人走到了房间内，关上了门！ “师兄！范兄！” “会长！” “师弟，你怎么来了！” “一言难尽，我就长话短说！” 李睿把他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从齐皇召他回京，到他南下查案，再到此刻隐姓埋名，假扮镖局南下！ 赵审言和范文殊听完李睿的一席话，惊诧不易，即是因为齐皇刘旭竟然如此倚仗他，更是因为李睿所要办的事情而吃惊！ “会长，江南的情况远比江北的情况更加复杂，想要解决这些问题，难如登天！” 作为江南的官宦之家，范文殊明白李睿次行的目标和意义，但是这里的局势如今已经非同往日！ “走一步看一步，如今我的消息还请你们保密！赵师兄，你也和我们一同上路吧！” 赵审言面有难色，在这种时候，他更不愿意成为李睿的拖累了！ 最终他还是答应了，现在江南也不太安全，到处都是动荡和乱民，而他又没有多少走江湖的经验。 李睿便耐心地劝了他，让他跟着一起走，而且路上可以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否则也不放心让他一人独自上路！ </br> </br> 第二百四十八章 美人值千金 李睿和赵审言、范文殊三人坐在房间里，畅谈如今江南的局势，一个是局中人，一个是即将入局的人，还有一个是准备破局的人。 三个人的见解各有不同却又同样可以互相补充，对这南方各府的势力剖析细致！ 今夜正值中秋之夜，李睿便让客栈备下了酒菜，三人一番小酌，明日他们还要早起赶路，也就不再醉饮！ 就在举国欢庆中秋之时，江北的大名府府衙后院之中，此时一片焦急之声传来！ “快，准备好热水！纱布！剪刀” “准备好整洁的棉被！” “请如意坊的稳婆！” …… 王师爷在后院中有条不紊的发布号令，他和李景在前院正喝酒赏月，突然听到后院传来消息，许夫人要临产了。 李景一听到许氏要生了，急忙扔下酒杯，往后院跑去，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官员！ 还好王师爷也在当场，急忙吩咐众人继续饮酒，他带着班头等人赶往后院帮忙！ 李景虽然已经膝下一儿一女，但是面对许氏再一次生产，还是慌作一团！ 等他们赶到院子里，许氏已经被安排到了预先准备好的产房里，这一切都是在雾影山庄担任医教的张暧所为。 为了应对生产的风险，李睿就拜托张暧提前一个多月就住进了李府，贴身照顾许氏，没想到今日正在赏月的时候，许氏突然感到腹痛…… “李大人，夫人暂且没事，只要稳婆一到自然顺产便可！” “张姑娘，有劳了！贱内一切就拜托姑娘作主了！” 李景听着里面许氏一阵阵哀嚎，自然是心如急焚，要不是王九阳在边上劝慰他，他就要冲进去看看了！ 里面一群人忙作一团，外面院更是人来人往，稳婆也在很短的时间就被接了过来！ “严守四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所有男仆衙役，全部退出院外！” 王师爷一看稳婆到了，便立刻把男仆全部赶出去，看着李景攥着拳头在院子里焦急地走着！ 时间过了快半个时辰，里面依旧没有动静，只有产婆的命令声，还有许氏疼痛的哀嚎！ “这是怎么回事？” 李景听着夫人越来越虚弱的叫声，感觉的一阵心慌，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毫无动静。 “大人，莫急！有稳婆和张姑娘在，夫人和孩子自然是无恙的！” 八月十五，月色还算皎洁，晚风微凉，李景在庭院里着急的踱步，时间已经过来大半个时辰，孩子还是没有动静，许氏的声音也虚弱不少！ “大人！” “干什么？没见到这忙着嘛！” 李景听到外面的仆人走进来，专注的神情为之一变，厉声地呵斥道。 进来的下人顿时有些神色惊惶，他们从来没见过李景发这么大的脾气，李府上下对待仆人丫鬟，一向是宽厚、仁慈！ “什么事，这么着急？” 王师爷看到李景生气，立刻接过话茬，询问仆人。 李景之所以会生气不是因为仆人，而是他此刻内心尤为紧张，情急之间就把气撒到了下人身上！ “王师爷，少奶奶回府了！” “……” 王九阳和李景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下人说的少奶奶是谁！ “你是说陆姑娘回来了！” 片刻，王九阳就知道下人说的少奶奶，想必就是陆云卿了，立刻带着仆人上前迎接！ 两人还没走几步，迎面的陆云卿和顾横波两人就一同走了过来，见到王九阳，就怡然的施了一礼！ “少奶奶，您回来了！” 陆云卿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带着顾横波走到了李景的面前，两人低下身子行礼！ “大人，给您请安了！” “一路辛苦，睿儿呢？” 李景看着两个美貌的儿媳，他倒是对自己儿子的眼光还算满意，陆云卿也算是知书达礼，顾横波虽然身出红尘，也算是知礼节，懂人事！ 可是他这儿子却不见身影，不由得让他有些好奇，心里隐隐也有些担忧！ “大人，事情原委，妾身二人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皇帝连夜召回了相公，此时也是杳无音讯！” “大人！” 就在几人商讨李睿去向之时，里面张暧快步走了出来，看到陆云卿和顾横波眼神一愣，接着就快步走到李景面前。 “张姑娘，情况如何？” “大人，情况有些不妙！孩子头太大，不易顺产，现在已经耗尽大半体力，若是再不生出来，怕是……” 张暧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必须要把这件事跟李景说明，否则一旦出了问题，她们谁也承担不起！ “张姑娘，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尽管吩咐！” 陆云卿听到张暧的话，连忙询问，她没想到刚回来，就遇上这件事！ “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大人和孩子的安全！” 李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是第一次越到这种状况，李睿和李萱出生都算是很顺利，没想到到了这个孩子，突然就难产了！ “大人放心，小女子一定会尽全力，保证夫人和孩子平安！我先来一副益气补血的汤药，让夫人恢复一些体力！接下来只能靠她自己了！” 说完张暧就又走回了房间内，吩咐丫鬟煎药，好让许氏坚持下去！ “要不然本官进去瞧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李景觉得还是自己进去陪着许氏，他在外面实在是待不住了，要是让他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 “大人，产房之地，您还是留步，这些事情交给产婆还有张姑娘，要是不放心，可以让丫鬟随时汇报！” 王师爷毕竟是有经验的人，知道产房之地，还是有些污秽，不适合男人，尤其是当官的进，所以他劝住了焦躁的李景。 “大人，要不然我们进去看一下，也许能帮上什么忙！” 李景看着陆云卿和顾横波两人诚恳的眼神，心里有些意动，毕竟陆云卿也算是李家未过门的儿媳妇，许氏平日与她感情也还不错，或许进去能帮上一些忙！ 只不过她们都是未婚之人，进产房也不太合适，但是想到里面痛苦的许氏，李景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陆云卿带着顾横波两人推开房间的门，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顺着外间走到卧室，堂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许氏正养在床上，四周五六个丫鬟正在忙碌着，一个中年模样的产婆，正在鼓励许氏使劲，旁边的张暧带着口罩，熬着汤药！ 许氏躺在床上，挺着个大肚子，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但是现在是生产的关键时候，若是耽搁久了，就怕孩子性命不保！ “张姑娘，情况如何？” 陆云卿走过去小声地询问着情况，生怕打扰到众人。 “夫人已经耗尽了体力，孩子头颅较宽，需要费些力气，但是除非有什么能让她支撑下去，刺激一下她的精神！要不然，后果难料！” 陆云卿听了张暧的话，把目光转向了顾横波，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顾横波把怀中的一块布拿了出来，递给了站在床边的陆云卿，用手紧紧地握了一下她！ 陆云卿接过那块布，俯身到许氏的耳边说了什么，精神涣散的许氏突然张开眼睛，伸手接了过去。 许氏拿着那块布顺势展开，上面几十个血淋淋的字映入眼帘，正是李睿用鲜血写的家书。 “臭小子！你可叫老娘想的好苦啊！” 许氏突然大声地骂了起来，声音之响亮屋内屋外顷刻皆可闻！ “皇帝老儿，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拼命！” 屋外的李景也听到了许氏响亮、清澈的叫骂声，特别是听到她骂的是当今皇帝，表情顿时无奈起来，还好院子里的仆人和官员都被赶出去了！ 就在这几声叫骂声之后，一阵响亮、清澈的婴儿啼哭声响了起来，顿时整个院子都沸腾起来！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生的是一个公子，母子平安！” 稳婆感觉抱着孩子出来，让李景看了一眼，然后抱回来产房！ 李景一听到孩子的一声啼哭，立刻眼睛就湿润了，差一点就要哭出来，总算是熬过去了！ “恭喜大人，喜得贵子！中秋之夜，岂不是喜上加喜！实乃天之大幸也！还请大人给小公子，赐名！” 王九阳看到孩子总算是生出来了，心里也算是安下心来，便趁机让李景给孩子起个名字。 “既然来的如此准时，就叫他李准吧，小名就叫去疾！希望他以后平平安安，做一个无病无灾的普通人就好！” 屋内的许氏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握着李睿写的那封血书，沉沉地昏睡过去了。 房间里的陆云卿和顾横波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她们赌赢了，要是这件事搞砸了，害了许氏，那她们俩可真的是成了李家罪人！ “夫人脉像已经趋于平稳，只需要精心调养护理，半个月便可恢复元气！” 张暧试了一下脉搏，总算是熬过这一关了，虽然不知道许氏看了什么，但是的确是刺激到她的潜力了，否则也不会脱力昏睡过去！ 许氏诞下一子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大名府的百官、富商纷纷前来祝贺，顿时让冷清的衙门，热闹起来，雾影山庄也是上下欢庆！ 远在江南的李睿，只是觉得心里一阵的悸动，想到了回家的陆云卿几人，还有大名府家中的父母、妹妹、芍药等人！ 不过这一切他自然是不会知晓得，过完中秋之夜，然后整个队伍需要穿过承天府向南走！ 第二天一早，李睿吩咐众人收拾好行礼，准备一早离开客栈，他们停了两天，时间够久了！ 化装镖局身份的众人，装好镖车，看好行李坐骑，就准备了出发了！ “李公子，这一大早就这么离开了？” 就在众人要离开之时，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来了，正是昨日见到的那名女子，这次身后跟了五个丫鬟，女子穿的是男装，但是丰腴的身材更挡不住她的美丽！ “姑娘，我等要赶路了！不知道姑娘，有什么要我镖局押送？” 女扮男装的女子，手里的扇子一挥，身后的一名侍女捧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 只见女子手中扇子轻轻一挑，盒子打开了，里面露出了十锭大银宝！ “这里是一千两，作为这一次趟的报酬！至于这保的镖，就是本公子！” 李睿看到女子含笑看着他，虽然看上去是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公子，但是那双勾人的杏眼，总是让人不自主地沉沦！ “姑娘莫不是在说笑！我们此去应天府，路上多有不便，而且此去路途遥远，匪患未靖，还是三思而后行！” 这一千两其实不算少，而且李睿也不为挣钱，这一路的确不太平，要是这样一个女子跟着他们一起难免会多生事端，而且这个女子总觉得在哪见过，让他莫名的有些熟悉！ “我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镖局不做生意的，要是这一路安全，还需要你们干什么！除非你们不是镖局，此去应天府另有目的，莫非你们是奸细！” “姑娘说笑了，既然姑娘执意要去，那咱们几约法三章！第一，这一路还请听我们指挥！第二，到了应天府城，我们任务就算完成了，这趟镖也就结束了！第三，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去你的应天府，我们去我们的云中府！” “好，咱们击掌为誓！” 女子走了过来和李睿双手，连续击掌三次，这笔交易算是达成了！ “不知姑娘贵姓！” “梁！” “梁姑娘，既然我们这一路要同行，以后大家互相照应着就是，那我们就即刻启程了！” 姓梁的姑娘，带着五名侍女坐上了自己带来的马车，准备向承天府南门赶去。 离开承天府，江南一行的冒险算是真正的开始了，才踏上最危险的旅途！ 中秋之后，江南各府又开始动乱起来，各地叛乱四起，不断攻击官府，大有席卷江南之势！ 但是礼亲王过了江，已经在短短的一周内就汇集了十万大军，整个江南一呼百应，云中府也有数万大军正在向北面承天府集结！ 一时间整个齐国的目光都聚集在江南，不但齐国如此，南诏诸国，西域诸国，北凉国也都蠢蠢欲动，看着动荡的齐国，跃跃欲试！ </br> </br> 第二百四十九章 匪患逾难平 应天府外的狼毒山，在那个隐蔽的陨石坑里，赵平安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天。 除了他方便的时候，被带到了山洞外，其余的所有时间都被关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这几日赵大猷情况也好转很多，也许是身体强健，从开始的高烧昏迷，到现在也能勉强坐起来，虽然看上去面色苍白，但是人的确是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这要感谢赵平安，他自小喜欢舞刀弄枪，赵梦生早些年给他请过几个走江湖的把事。 算起来这些人功夫没多厉害，但是走江湖的经验倒是很足，一些跌打疗伤的本事，也算是让赵平安受益良多！ 赵平安出去借着方便的时候，找了不少治伤和止血的草药，也不管有没有用，反正一股脑的全给赵大猷敷上了！ 也许是命大，没想到过了四天时间，竟然让赵大猷退了高烧，人也苏醒了！ “赵公子，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某家感激不尽！” “赵大哥，你我同姓一个赵，说不定还是亲戚，我以前习武的师傅说过，人在江湖靠的就是一个义字，如今我等落难至此，自当相互照应！” 赵大猷没想到一个府尹大人的公子，竟然如此看重江湖义气，看上去也是一个读书人，丝毫没有文武相轻的念头！ “若是这次能逃出生天，平安要是不嫌弃，哥哥我教你几招！我这家传武艺，虽说不上高深，但是胜在骁勇，对付十几个蟊贼不在话下！” 赵大猷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他说这话自然是有底气在的，四十不到就已经是从三品的将军，武艺自然是不俗。 一身的军中横练功夫，加上耍得一手家传的银龙回马枪，要不然也不会在前些日子枪挑了几十名贼匪！ “多谢赵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既然这都没有要了你的命，区区一帮流寇，要不了多久自然会土崩瓦解！” 赵平安虽然深陷困境，但是还是一副乐观开朗的样子，但是脸色枯黄，面容消瘦！ 狼毒山的李大癞等人，本来手里的粮食就不多，所以更不可能给他们吃饱，只能是一些野菜加点碎米熬的汤汁！ 赵平安这几十号人饥肠辘辘，其实不说他们，就算是这上千贼匪也是半饱半饥！ 主要的原因是粮食本来就不多，江南的匪患声势浩大，逼得更多的百姓纷纷投入了流寇的队伍，狼毒山李大癞这一批又加入了老老少少近千人。 本来就拥挤的狼毒山，不但粮不够，连躲避的地方也不够了，也幸亏没有官兵前来剿匪，否则这两千人躲都躲不了。 这就让李大癞发愁了，本来一千多人他就已经很高兴了，现在又来一批人！ 虽然看上去是人多势众，但是这一批人是外来的势力，不但没有让李大癞增强实力，反而分割了他的权力！ 面对人多、无粮的状况，李大癞也无能为力，他就是一个地痞混混，哪里有统领两千多人的本事。 虽说有青云门的道士帮助，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缺粮是没办法解决的！ 如今听说礼亲王回到江南，而且一呼百应，数十万军队已经组建完毕，平了应天府也是早晚之事，大家都有些惶惶不安。 最近应天府境内已经有不少流寇派来使者，准备联合起来共同抗敌，李大癞早就收到数十封书信，无非是要让他带着人到应天府的安溪县！ 九月十八日，举兵谋反！ 安溪县在应天府最东边，再往东是便是浙江道的琼州府。 安溪县半个月前就已经被一伙盗贼攻下了，贼兵数量数万之众，在整个江南道来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势力，尤其是得到了不少外部势力的帮助。 这次礼亲王南下，各方盗贼闻风而动，都纷纷开始拉拢关系，聚集势力！ 安溪县的这伙盗贼当然也不甘坐以待毙，立刻广发英雄帖，召集各地小股势力前来入伙，狼毒山的李大癞等人自然也收到了，因为他们打退了五千朝廷大军！ 李大癞也在犹豫是不是该前往安溪县，若是不去的话，他们这数千人没有几天就要断粮。 可要是去了，他们就要向安溪的最大势力低头，虽然可以保的一时平安，但是也将彻底地反了朝廷，那他们真的就无路可退了！ 而且离他与赵梦生约定的五日之期，还有一日！ “再等等，要是赵梦生拿粮食来换他的儿子，那我们不但可以解了粮食之忧，还可以献上我们的见面礼！” 李大癞正在劝说着手底下的人，主要是青云道门来的青年道士，他需要倚仗他的武力还有谋略，但是道士一直要求他尽快赶往安溪县，这让他内心有些犹豫和抗拒！ “李统领，可不要延误时机，若是再不尽早离开，等待礼亲王的大军一到，我们可就再无活路了！” 青年道士说完双手作揖，盘坐在一旁入定了，神色淡然，好像对于这场凶险的旅途毫无畏惧！ “道长放心，一定按照你说的办！” 李大癞虽然心里所有不满，但是他毕竟还有点小聪明，知道此时需要依靠谁，就凭他想要带着这两千人安全撤出狼毒山，赶到安溪县，几乎是不可能的！ 入定的道士眼睛也没有睁，而是轻声地说了一句，却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赵平安等人，不可留！五日一到，杀之！” 周围一圈的贼匪听得此话心惊肉跳，虽然言语轻描淡写，但是其中森寒的语气让人害怕！ 都说修道之人，最讲清净修为，这个年轻道士年纪不大，杀气确实不小。 这句话在李大癞的耳朵里却是听出了另一种意味，他们想要去安溪县，赵平安和赵大猷等人的性命，才是投名状！ 一旦杀了这些人，他们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可是李大癞心中却有着其它盘算，一时间也不做声，沉默了下来！ 就在应天府陷入困境的时候，李睿一行已经从承天府出发，向应天府赶去。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华荣举着一杆长枪，带着数十骑，游走在一群乱民当中，所到之处尽皆降伏。 李睿、孙庭义、胡勇三人带着几十名骁骑营的士兵，护着几口大箱子还有梁姑娘以及她身后五名跃跃欲试的侍女！ 这已经李睿除了承天府之后，一路南下遇到的第六场战斗了，人数从十几人到现在的数百人，沿途的贼匪越来越多，人数也是逐渐增长！ 李睿这一行一百多人，拖着几口大箱子，车辙留下了很深的印记，而且随行的还有六个容貌艳丽的美娇娘，尤其是领头的姑娘，所以这一路见财起义的人越来越多！ 如今到了这两府的交界处，出现了一股数百人的贼寇劫道，不过只有几十个为首的还算有些凶恶，其余都是他们裹挟的民壮！ 华荣带着亲卫一鼓作气将数名领头，尽数斩杀，然后一举破了数百乱民！ “公子，幸不辱命！贼首已诸，其余数百乱民都已降伏！” “辛苦了，华大哥！既然这里的匪患已经清了，就通知当地的县衙，过来处置！” 李睿对这一套处置方式尤为熟悉，这一路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他们的处置方式，也算是规矩！ “梁姑娘，安全了！” 李睿挽了一个剑花，顺手把自己的宝剑插回了剑鞘！ “李公子，你家里开的是镖局，这些手下倒比朝廷的士兵还要骁勇！尤其是这华镖头，还有孙镖头，以及你的这位护卫，可都是个顶个的猛将！” 姓梁的女子，一身男装，英气十足，手拿着一把紫竹玲珑扇，上面有一幅画，落款竟然还是蜀中画圣吴道子！ 李睿看到这一行六人，主仆几人看到贼兵劫道作乱，不但没有丝毫害怕，要不是碍于李睿，估计她们早就提刀杀了进去！ “梁姑娘说笑了，我也就是家里有些余财，找了一些江湖好手，此趟押镖，也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与姑娘这主仆六人相比还是有些自愧不如！” 姓梁的女子带着五名女仆，从承天府登的岸，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这几人的装扮和身手，绝非一般人家！ “本姑娘有一事不明，既然公子也知道这些难民难以根除，何不上禀官府，斩草除根即可！” 梁姑娘讲完，身旁的李睿和赵审言还有一众士兵纷纷侧目，这女人果真是狠辣，数百名被裹挟的百姓，在她眼里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根本没有一丝的同情。 “梁姑娘，这些人也只是普通的百姓，都不过是被贼匪裹挟而来，何故要赶尽杀绝！哀民生之多艰！” “赵公子倒是心地善良，可是若不是今日我等人多势众，要是来的是一批普通的百姓，不知这帮乱民有没有赵公子如此的善心，想到他们也只是普通百姓！” 赵审言被一句话，说得哑口无言，梁姑娘的话却也不无道理，但是让他真要去杀了这些庄户，他自认也做不到！ “梁姑娘，首恶已诛杀，江南已经经历如此动荡，本来富庶的江南道，已经变得如此凋敝，如今还是还是给他们保留几分元气，少些杀戮吧！” “是极！是极！” 赵审言闻言赞同李睿的话，高兴地附和着！ “公子，有情报！” 华荣现场把剩下的小头目，一一审问了一遍，这一审问还真的听到了不少消息！ “据他们交代，前两日，他们收到安溪县的密信，要求他们五日内赶到，共商大计！” “华大哥，把他们来往书信和信物收好了，留作证物！” 华荣收到李睿的给的眼神，心中了然，他自然知道李睿话中隐藏的意思。 “李公子虽然只是经营一个镖局，却如此关心民间疾苦，官府之事！这倒是让小女子佩服，有如此雅兴的人也实属不多！”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商人、武夫行走天下，只为混一口饭，若是这天下都不太平，我等饭碗自然也不饱！这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到底也是为了自保罢了！” 李睿巧妙地反击梁姑娘的讥讽，两人都是心知肚明，都是隐藏身份，带着目的南下的，但是两人一直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 “再有一日就到应天府了，姑娘要去哪，可要想好！” 梁姑娘一听李睿如此大煞风景，便掉头上了马车，走到马车上，掀开帘子，人探着身子，还未走进去，随意地说道：“睿哥儿，你这笨拙的样子还是没变！” “睿哥儿！” 李睿一听这三个字，身体像是应激反应一般，立刻紧张起来！ 这个称呼，让他一下子抬起头，看着进了马车的梁姑娘，他觉得自己知道她是谁了！ </br> </br> 第二百五十章 人约黄昏后 李睿因为梁姑娘的一句‘睿哥儿’，变得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个地方，遇到了一个万万没想到的人！ 此时匪患之事还未了结，他只好暂且按下心思，等着当地衙役过来拿人，他让华荣用南镇水师公干的身份，把此事转手！ 当地县衙的辑盗班很快就来了，看到跪倒一地的乱民，再看到躺在地上的数十具尸体，心中不由得一阵恐慌，这些杀神一样的人，哪里像是行走江湖的镖局镖师！ “在下平溪县辑盗班班头，管大用！不知诸位好汉，何处显名！” “管班头，我等乃是京城来的行镖商人，路遇匪患，一时义愤，只好出手剿匪，以助大人威势！” 管大用一听华荣的话，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要把这些功劳分给他们！ “管班头，我们这边商谈！” 华荣将管大用引到了远处，两个人商谈后续事宜，也不知说了什么管大用连连点头，表情时而惊讶，时而开心！ 李睿和赵审言看到华荣的表现，内心感到钦佩！ 不愧是内卫的人，哪怕是到了外面待人接物，也让人如沐春风，让人差点忘了他是一员武将的身份！ “这位华将军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赵审言发出了一句由衷地感叹！ 华荣很快就将事情全部办妥，用南镇水师的身份把功劳全部送我了管大用，但是管大用也不傻，他知道南镇水师的功劳还没人敢贪！ 所以在他回去之后，便以南镇水师的名义，把功劳全部上报给县令，当然也少不得把自己一行的功劳给加进去！ “就此告辞！” 李睿一行人把事情交代完毕，便留下了南镇水师的印信，往应天府而去，他们预计今晚能赶到应天府境内！ 一直到了天黑，到了应天府外，大概二十里地的悦来客栈！ “天色已晚，现在城门已经关了，我们今夜就在悦来客栈，休息一晚！” 如今城门肯定宵禁了，再加上最近局势紧张，夜里更不会开城门，所以李睿等人只好在城外最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虽然江南匪患肆虐，但是全国各地都有分店的悦来客栈，在这场硝烟里，尤为显眼！ 江南道三府，十二处悦来客栈，稳如泰山，即使是安溪县，悦来客栈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除了要收钱以外，所有盗匪都对悦来客栈，秋毫无犯！ 李睿等人显然也知道这个消息，所以特地在悦来客栈落了脚，此时的悦来客栈较为冷清，不用说也知道是因为江南匪患！ 李睿一行一百多人，立刻把客栈内站的满满当当，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一共十多人，全部走到堂中！ “诸位，只是要住店！” 一名中年掌柜，长的圆圆胖胖，一脸笑容，一身长褂倒是有些掌柜的模样！ “掌柜的，我们行镖至此，本想着在外面过上一夜！ 但是这外面的情况您也知道，我等想要借你的客栈修整一晚，只要一些通铺，准备一些干粮就好！” “好说，来者皆是客！只要是进我悦来客栈，安全问题诸位放心！只不过这价格？” “掌柜的，我这百十号人，你看着安排，价格，当然我相信这天下皆知的悦来客栈，自然是公道的！” 胖掌柜一听李睿的话，不禁眯起了双眼，圆润的脸上透露出了熟练的笑容。 但是这笑容里，却有一些只有李睿和他才懂得意味！ “公子，想必是第一次走镖，眼生的紧！” “家中长辈让在下出来历练一番，不曾想遇上了这些事，可真是一言难尽！” 胖掌柜的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但是看着李睿的目光却是严肃起来，忽然双手抱拳说道：“怠慢了，公子既然第一次出门，那我悦来客栈，自然也不能怠慢公子，今日就收公子五十两，所有人的吃饭住宿，以及马匹草料，全部供应！” “五十两！这可叫掌柜的吃亏了！我等过意不去！” 五十两或许可以在这里买上一栋院子了，但是李睿这一百多人住进了悦来客栈，这几乎是非常便宜的费用！ 胖掌柜显然是要卖李睿等人一个人情，他自然是看出李睿等人身份不凡，这一百多人不是军中行伍，也是那个大家族才有的私兵，举止言谈都十分规矩！ “走江湖，就讲究一个缘分，既然公子第一次住进我们客栈，那就是缘分，賺的钱多钱少，哪有交公子这样的朋友，来的重要！” “那就多谢掌柜了，给我们在后院安排几间房子，我等一行还有女眷，也请掌柜的安排！” 胖掌柜看一眼李睿身后的六名带着斗笠的女子，尤其是看到为首的女子，眼神之中惊讶神色，一闪而过！ “公子里面请，其余诸位我让小二给你们安排！” 胖掌柜带着李睿和女眷一行走到了后院的花园里，花园处有三间房，李睿一间，梁姑娘带着两名贴身侍女一间，其余三名侍女一间！ 也不知是不是掌柜故意安排的，李睿的房间正好正对几名女子的房间，中间有一株桂树，还有一方石桌！ “李公子，今夜圆月中天，良辰美景，何不如饮薄酒一杯！” 李睿正要走进房门，听到梁姑娘的话，脚步一顿，转过身子一看，就见对面的门已经关上了！ 清月徐徐而上，凉风习习而来！ 李睿换了一身干净的修身的装束准备赴约，走之前又把随身的宝剑带上了！ 刚打开门，院子里的桂树上已经挂上了一盏粉色的灯笼，桂树之上是一轮圆通通的皎月！ 桂树之下，方桌后面坐了一个身形绝美的女子，一身盛装，朱环玉佩，紫钗金饰。 石桌之上放着一盏红色的方形灯盏，幽亮的灯光透过灯纱照亮了石桌的四周！ 李睿单手握住剑鞘，背在身后，一步一步的走向石桌！ 还没等他靠近，石桌周围持剑的五名女子纷纷从前方走到了李睿身边将他围在中间！ “李公子，既然来喝酒，起码也要有个彩头，要是打赢了我的这几名侍女，这杯酒喝的才有意思！” 也不等他答应，五名侍女纷纷拔剑，一齐指向李睿！ “……” “公子，注意了！” 为首的女子是容貌妍丽，身形匀称，一看就是在场五名侍女里带领头的！ 她开口提醒了一下李睿，然后果断地指挥五人挥剑而上！ 月光之下，五道寒光闪过，李睿剑也没拔，拿着左手的剑鞘就迎了上去。 交手就在一瞬间，李睿脚下步伐滑动，一个左右闪躲，避开了五人的围攻，第一个试探的回合算是让李睿应付过去了。 “梅儿！” 后面的梁姑娘，端着酒杯看着李睿轻松地应下一招，眼神一亮，一抹复杂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逝，立刻给贴身侍女梅儿下了命令！ 领头的侍女听到自己家小姐的声音立刻明白了，一声娇姹！ “结阵！” 五名侍女很快变幻阵型，在梅儿的指挥下，联手向李睿攻了过来！ 李睿看着五名女子突然爆发了一阵杀气，不像之前那样只是简单的试探，他只好拔出自己的宝剑，用健身迎了上去！ 月光洒在庭院里，之间院子里的李睿的身影左右挪移，五名侍女的宝剑始终追着他的身形，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 坐在后面的梁姑娘，越看眼神越亮，似乎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嘴角逐渐弯了起来！ 几名侍女也是香汗淋漓，李睿根本不跟她们正面交手，一直在躲闪，仗着自己的体力，不断的躲闪！ 虽然让几人体力耗费的不少但他自己躲避的也比较狼狈，因为这几名侍女一看就是经过多年的配合，五人联手合击之技，让李睿一时有些吃不消！ “李公子，不要浪费时间，要不打赢她们，就等着多挨几剑吧！” 话音未落，对面的几人突然全力攻了上来，而且每一招都是攻击要害，李睿实在是没办法在躲闪！ 寒光一闪，李睿转身跳了起来，一把银光长剑，抽身而出，在庭院里发出了夺目的光芒！ 一道银光划过，就听到一阵惊呼，李睿稳稳的站在地上，帅气地挽了一个剑花，收剑入鞘！ “承让！” 五名侍女的宝剑纷纷折断，拿着剑柄站在原地茫然失措！ “好手段！退下吧！” 李睿看着五名侍女低头离去，把手中的宝剑放在边上，走到石桌前，看着面前的人，却不敢直视！ “几年不见，我们的睿哥儿也长大了！” “梁……月姐姐！” 梁月听着李睿乖乖地站在他面前，开口叫着月姐姐，内心十分满意，看来之前训练的还是很有用的！ 李睿站在那才是羞愧难当，他也不像这个样子，重生以来一直都是以他的主观人格为中心！ 这次却一反常态，遇见梁月之后，深藏心底的记忆，全部都涌了出来！ “月姐姐，你怎么会在这！五师兄不是回家了吗？” 没错，坐在这的姓梁的姑娘，正是李睿五师兄梁旭的亲妹妹梁月，而且也是给李睿前身留下童年阴影的女子！ “坐！” 梁月看着这几日叱诧风云的靖安侯变得如此乖巧，不由得想到了几年前，那时候她经常拜访李府！ 最喜欢调戏那个比他小三岁，却非常固执，斯文的李睿，但是李睿的母亲许氏却非常喜欢她！ 主要是因为她长的讨人喜欢，每次从家乡赶来，都到了很多海外的特产，十分新奇！ 而李睿的噩梦生涯，一直持续了五六年，直到前几年梁月再也没来过，但是还是让人每年送来很多礼物！ 连许氏都曾开玩笑的说过，若是能让李睿娶了她，简直是李家的福气！ 李睿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梁月，但是梁月却是特意为他而来！ 她的确没想到，那个木讷、只爱读书的少年，竟然会成为了举国皆知的大英雄，文武双全的靖安侯！ 她小时候虽然也觉得李睿非常有意思，但是她一心想要找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只是没想到几年不见，李睿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孩子了！ “月姐姐，江南如此危险，你来这干什么？五师兄前些日子，已经离开顺天府，说是要回去找你了！” 梁月放下杯子，一双明净的眼眸盯着李睿，看得他有些心里发毛。 “怎么，不希望见到我，姐姐可是挂念的紧！听说睿哥儿的事，开心得好几晚都没睡着！” 李睿听着梁月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讪讪的笑着，然后坐了下来！ 就在他想到端起一杯酒的时候，对面的梁月轻轻地端起酒壶倒了一杯，却没有递给他！ “这酒自然是可以喝，但是听说睿哥儿擅长诗词歌赋，用一首诗不知骗了多少姑娘！姐姐今日也想听听你的文采！” 李睿看着梁月乌黑的瞳孔，里面除了真挚就是百分之百的柔情，他只好硬着头皮，搜刮脑海中的库存！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总算是没有让梁月失望，一首词虽然不难，但是要适合此情此景很难！ 果然风流小郎君之名，绝非浪得虚名，能文能武，还是靖安侯更是个举人。 就这样的的身份背景已经足矣傲世天下众多同辈的少年、甚至是青年一代，可是这样一个少年郎，也无法让梁月和那个睿哥儿联系到一起！ 尤其是他这一身不俗的武艺，她既然敢带着五名侍女南下江南，自然是有足够的底气，就是因为五人的武艺让她有信心！ 没想到这些竟然会让李睿这个从来不习武的少年，略胜一筹，虽然也是占了兵器的优势！ 梁月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几年未见的少年了，至于她那不成器的哥哥，就由他去了…… 人在沧澜江上夜游的梁旭，突然感到一阵后背发凉，他特意回家去找妹妹过中秋，没想到人不在他有慢悠悠地准备下江南找他妹妹去！ 虽然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哥哥，但是他就这一个妹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后悔都来不及，只好带着仆人南下，准备上演一出千里寻妹！ </br> </br> 第二百五十一章 初入应天府 李睿和梁月二人坐在院子里一直聊到了深夜，主要是李睿把自己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给她讲了讲！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二人默契地没有提起李睿此行的任务，作为靖安侯在这个时间，这个情况下出现在江南，所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到他们南下的计划，李睿知道以他对梁月的了解，既然她来了，自然是等她愿意走才可以，谁也劝不动她！ “此番路上，还请月姐姐代为保密！此番要务在身，就不能一直照顾姐姐，到了应天府还请姐姐，就不要再往南了！” 李睿诚恳地看着梁月，他知道梁月在他前身心中的份量，更知道他五师兄是多么在乎这个妹妹，因此即便是让她不满，也要把她留在应天府！ 梁月撇过头看了一眼树梢明亮的月亮，没有明确地回答李睿的话，而是倒了一杯酒，继而转过明亮的眼睛说道：“今夜月圆之夜，我们远在异乡，是该好好喝一杯，那些烦心的事，暂时就忘了吧！” …… 李睿最终也没有让梁月答应她的要求，他也只能按下此事不谈，只好到了应天府见机行事！ 在这混乱的江南，唯有悦来客栈这方土地，也无人袭扰，李睿一行算是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众人一早起来，准备奔赴应天府城，昨日热情的胖掌柜，依旧是面带笑容，甚至是给众人备上了一份干粮！ “掌柜的，我等就此告辞，有缘再见！” “李公子回程之时，一定记得来我客栈，必定会好好招待你！若是有什么消息需要传递，凭着这个木牌，只要找到我悦来客栈的管事，必定帮你转答！” 李睿接过胖掌柜送来的木牌，入手有些份量，一块上好乌木制成的牌子，巴掌大小！ 正面是一个鹰的浮雕，背面是一个古文悦字！ 不用想也知道，这块木牌的分量，既然胖掌柜的这么说了，那这块木牌在江南的悦来客栈之间肯定是畅通无阻的，这对于李睿来说无疑是多一条通讯的手段！ “多谢！” 李睿也不知道这悦来客栈的掌柜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但是既然给他了，他也不怕泄露秘密，是敌是友只能以后再行判断了！ 挂上了致远镖局的旗号，这一行百十号人，离开了悦来客栈，一直往南出了平溪县的地界，来到了应天府境内！ 离他们到应天府也就半天的路程，李睿带着赵审言、胡勇在中间护着女眷和财物，前面是华荣带队打头阵，后面是孙庭义殿后！ “赵师兄！” 李睿骑着马看着旁边赵审言心不在焉，脸色越来越难看，要不是他们速度不快，否则他早就摔下来了！ 赵审言一听李睿的声音，立刻回过了神，看向前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师兄，要不然我们休息一会！走了也一个多时辰！” “赶路要紧，别耽误了，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 赵审言此刻能想到的自然是在他六岁那年，被打断双腿，最后靠着一口气爬着到了官道上，遇见了吕夷简！ 这对于他一辈子都像噩梦一般，本来离开应天府十多年，已经不太能记得那时候的场景了，可是这次回来，越靠近让他回忆起来的越多！ 多年的噩梦，又真实地回来了，这条官道这么多年，一直藏在他的记忆深处，那些疼痛现在还保留在他的关节了。 每逢阴雨天气，他都要忍受虫蚁蚀骨般的疼痛，这已经十多年了，这一切都让他无法面对，即将要面对的人和事！ 李睿当然也明白，赵审言经历得这一切，都是足以摧残一个人，赵审言从六岁经历这一切，十几年他把这一切深埋心底，但是总有一天他需要面对这一切！ 而这一天已经来了，显然不是那么的容易，赵审言一路走来，心情之复杂，既有激动也有伤感，更有些迷茫和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些一切！ “师兄，有什么问题，师弟陪你一同面对，尽管放心！” “多谢！” 赵审言听了李睿的话，心里出奇的安定许多，虽然他比李睿年长几岁，但是论思想、论决断他远不如李睿！ 而且李睿身负重任南下，他更是对他佩服不已，虽然他也对李睿奉命南下之事，也颇有微词！ 毕竟这满天下那么多达官显贵，文武大臣，偏偏要让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在中秋佳节之时，孤身南下平乱，带的不过就是一百多人的随从！ 若是传了出去，这满朝文武的脸都没地方放，江南道得动乱，要把一个少年推到了最前面，顶着风口浪尖，虽然这是皇帝直接下的旨意，但是却堵不住这天下人的幽幽众口！ 所以李睿这一行本来就是低调处事，为的就是避开耳目，即使怕暴露自己等人南下的意图，也是为了隐藏这一事实，起码在事情有实质性的进展之前，他们不宜泄露自己的身份！ 走了三个多时辰，他们总算是在下午天黑之前，赶到了应天府！ 一路走来，外面的村子显然是遭受过了破坏，人烟稀少不说，很多村子都化为灰烬！ 不过好在应天府没有禁闭城门，北方的盗贼都已经纷纷向安溪县转移，所以应天府这座城池，此时倒是安全的！ 李睿这一行一百多人，个个都是魁梧的大汉，并且人人携刀，虽然打着致远镖局的旗号，但是城门卫还是一阵紧张！ 为首的队长带着值勤的三十多人，纷纷走出了城门，将李睿一行拦在了城门外！ “尔等可有文书？” 守城的士兵左手按着腰间的宝剑，小心地盯着面前的一百多名壮汉，这些人看上去井然有序，倒不像是行镖的！ 华荣下了马，放下手中的兵器，拿着一叠文书，孤身走向对面的守城士兵！ “大人，我等从京师而来，押送一批货物到云中府，还希望您行个方便！” 说着华荣把北镇水师的文书，以及致远镖局和元庆镖局的委托文书一一递给了守城官，他们并不打算就此暴露自己！ 守城的领队查验完几份文书，也大概确定了李睿等人的身份，便让手下登记，并给他们发放了一份新的文书，类似于暂住证一样的东西！ 就在李睿一行往城内走去，经过那名队长身边时，小队长无意中瞥了一眼，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但是他没有做出什么举动，等到李睿一行人全部离开的时候，低着头向身边的心腹吩咐了两句，让他快马进城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虽然城外荒凉一片，城内的热闹却远远超出了李睿等人的想象！ 这座历经几百年的古城，整个城市布局都是非常的大气，沿街都是两三层连排的商铺，一道四架马车宽的青石板路，就这样笔直的往内城延伸！ 整个应天府四方布局，四道主门，八道辅门，四道内门，一共是十六道们，规则已经不输京城和承天府，只是整个城池，只有四个翁城，再无内外之分！ 李睿骑着马走进城内，看着高大的城墙，虽然看上去都已经很老旧了，但是四面高大的城墙，让他们显得非常的渺小！ 过了内城门，来到了主道大街上，路上人来人往，沿街小贩的声音，路上密密麻麻的行人，原本宽阔得大街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拥挤！ “没想到这应天府竟然如此繁华，就算是和京城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李睿慢悠悠地骑着马，在城中走着，华荣带着人已经去寻找住宿的地方，他们就在后面悠闲地跟着。 “那是当然，要说这赵梦生在应天府主官十多年，虽然说不得清正廉洁，吏治清明！底下的百姓，起码可以说是衣食无忧，也无豪强匪患作乱，也算是一方父母官！” 不知什么时候，梁月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跟在了李睿的身边，听到李睿的话，便主动给他介绍，看来是对应天府比较了解的！ “荒缪，这应天府人满为患，城外十室九空，治下匪患丛生，民生如此凋敝，看看这满城的百姓，好一个江南繁华的景象啊！” 赵审言听到梁月对于赵梦生的评价，出言呛道，让在场的几人一时间惊愕！ 这其中的内情梁月也不知晓，听到他如此严肃的反驳，面色顿时有些尴尬！ “梁姑娘，对不起！” 赵审言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立刻转过头向她道歉。 “师兄！” 李睿也转过身来，给赵审言一个安慰的眼神，心中有些无奈，他明白此刻最纠结的莫过于赵审言了！ 众人不明所以，只好重新沉默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公子！” 华荣带着人返回，给李睿报了消息，已经找好了修整的客栈，巧的是还是悦来客栈，此时也只有悦来客栈的空房间多一些，只因他的价格比一般客栈都要昂贵！ 李睿听到是悦来客栈，也就同意了，一来口碑还算不错，二来人少，也容易减少消息泄露的可能！ “几位，等一等！” 就在李睿等人准备向客栈的方向去的时候，前方出来了一名灰衣老者，身后带着两名家丁模样的人！ 孙庭义准备带人上前阻拦，李睿在后面制止了他！ “无妨，老人家我们认识？” 那名老者走进前来，却没有搭理李睿的话，而是看着他身边的赵审言，眼睛发直、细细地端详着，然后不住地点头说道：“像！真像！” “少爷！” 说着那名老者就一撩袍子，顺势跪倒在地，激动地说着：“老奴，见过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众人一看这架势，纷纷下了马，赵审言也呆呆地站在那，手足无措！ “老人家，有话起来讲，这人来人往，何故如此！” 孙庭义上前搀扶老者，想要劝他起来，可是任由他如何劝解，老者依旧是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路上的行人纷纷看向这里，已经有向这靠拢的趋势！ 赵审言走到了人群最前面，看着跪倒在地的老者，伸手去扶他！ “元伯？” 老者一听赵审言叫他元伯，立刻抬起头，激动地看着他，颤抖地说道：“少爷，你还记得老奴？是老奴对不起你，没有替夫人照顾好你！老奴该死啊！” “元伯，你先起来！” 赵审言听到元伯的话，不禁想起以前的时候！ 元伯的大名叫赵元，乃是赵梦生家里的大管家，这还是赵梦生第一任妻子，也就是赵审言的亲生母亲收留了逃难到应天府的赵元一家人。 赵元自此成为了还是县令的赵府的大管家，平时深的赵梦生夫妇信赖！ 而不就之后，赵审言出生，他的亲生母亲患上重病，直到三岁那年去世！ 整个赵府一直都是赵元，听从已故夫人的话，认真照顾赵审言，没想到后来进了新女主人，他的权利也被剥夺，更不用说照顾赵审言了！ 时隔十多年，听说赵审言要回来了，赵元早就让自己的儿子天天盯住了，没想到赵梦生让人通知他，让他前来接大少爷！ “少爷，老爷派老奴过来接你，这一路风尘仆仆，先回家吧！” 赵元被赵审言扶起来之后，便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了他，看着赵审言的面色，他就知道事情不太妙，这也能难怪！ “回家？回哪个家？我还有家吗？” 赵审言一听到家这个字眼，内心极为不平静，面色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平静了！ “少爷，就算老爷再有错，他也是你父亲！你也姓赵，夫人若是在世，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要什么误会和怨恨，咱们回府上再说！” 赵元知道赵审言如此激动，自然是因为之前受的那些苦，但是即便如此，毕竟赵梦生是他的父亲！ 百善孝为先，哪怕是赵梦生有错，这个父亲也是货真价实，名正言顺的！ “师兄！” 李睿在边上轻轻地叫了一声赵审言，这可不是一个冲动的好时机，现在需要的是冷静面对！ “你们先去客栈安顿下来，我带着几个人去一趟府衙！” 李睿让华荣带这人先回客栈安顿，他带着胡勇、孙庭义十多名护卫，加上也要一起去的梁月几人，跟着赵元，陪着赵审言一起去应天府衙！ </br> </br>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她是你母亲 赵审言最终还是在李睿的劝说下，决定去赵府见一面赵梦生！ 他来应天府的目的就是想要好好地了结这一切，不管是个什么结果，他等这一天等了十多年，是该有个结果了！ 赵元带着赵审言一路向府衙走去，路上不停地询问他这些年的生活情况！ “元伯，那个赵平安怎么样了！” 赵审言还是没忍住，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他此行的另一个目地，其实是想救出赵平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念头！ 明明是虞念害得自己，六岁就背井离乡，忍受了十多年的终身隐疾，可是自从那天李睿告诉他，自己那个弟弟赵平安深陷危难之中，他就想要救出他！ “少爷，二少爷和您长的可谓是一个模子脱出来的，长的真的很像，老奴差点就认错人了！二少爷心地不坏，就是有些喜欢舞刀弄棒，此次深陷贼窝，真叫人担心！” 赵审言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了解到这个未曾谋面的弟弟，虽然因为赵平安他才落到了这个地步，但是他一点也恨不起来！ “元伯，他没有派人救他回来？” 赵审言的他自然是指赵梦生，堂堂的府尹大人，自己唯一的儿子都深陷囹圄，他还能无动于衷？ “少爷，老爷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狼毒山上的贼匪开了价，一万担的粮食，说是不给粮食，就要撕票！” 赵元虽然心里对虞念当年做的事不满，但是赵平安是无辜的，而且他是赵家的大管家，忠心耿耿，怎么也不能见到赵家的主子出现危险！ “元伯，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您就不要担心了！” 众人很快就走到了府衙的后门，前面已经被士兵把手住了，剿匪失力的几名京城主将都在前衙发号施令！ 赵审言看着眼前的大门，当年他就从这扇门被人给带出去，再也没回来！ “爹，老爷找您！”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后门看到赵元进来，立刻跑上去把情况汇报给他！ “少，少爷！” 这名小厮名叫赵来福，是赵元的亲生儿子，一直给赵平安当书童，有几分机灵劲，但是最近赵平安被困狼毒山，他这个下人也是着急上火！ “这是大少爷！” 赵元使劲拍了一下赵来福的头，小心地看着赵审言的脸色，生怕他这时候生气！ “元伯，没事！在下赵审言，白鹿书院弟子！” 赵来福看着他文绉绉的样子，慢条斯理，果然不是自家的二少爷，立刻弯腰向赵审言行礼！ “小子来福，进过大少爷！” 就在他们进了后院，来福的一声少爷，惊动了很多下人，好多婢女、仆人都纷纷在远处向这边张望，第以为是赵平安回来了！ “这是大少爷，少爷今日回家，你们还不快快迎接！” “恭迎少爷回家！” 一众丫鬟、仆役看着赵审言虽然面色有些惊慌，但是她们大多数也知道了这段隐情！ 听了赵元的吩咐，立刻恭敬地行礼，毕竟她们只是下人，再怎么说赵审言也是这个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大管家，大少爷，老爷在前厅等着你们，快些过去吧！” 一个有些阴沉地嗓音从前院传了出来，下人们一看到来人纷纷避开！ “大少爷，小人虞修，府上二管家！你这边请！几位客人请到右厢房暂且歇息！” 中年男子叫虞修，乃是虞念从府上带来的管事，一直主持这府上的日常事务，平日里这些下人大多数也是非常敬畏他！ 李睿点点头，让其他人跟着一名小厮去了厢房，只有他一人跟着赵审言一起去见见赵梦生，以防有什么意外！ 众人在前面往前厅走去，虞修留在后面，看着一群低着头的下人说道：“现在是关键时候，一个个给我脑子放透亮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谁要是敢乱嚼舌头根子，传到了老爷、夫人耳朵里，也别脏了我的手！” “明白了！” 虞修留下了恶狠狠的话，转而面带笑容有追了上去，去给赵审言等人引路！ 一众丫鬟、仆从纷纷作鸟兽散，赶紧四散开来，忙自己的事情！ 赵审言和李睿两人走在后面，前面赵元和虞修两人带路！ 赵审言看着两边的建筑，依稀之间还能回忆起来一些，他在六岁之前的零星记忆，但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了！ 过了两道门，就来到了前厅，一帮人正围在一起讨论事情，围坐在中间的那个中年男子，眉目之间显得有些消瘦！ “大人，我们先下去处理了！” 一帮府衙的官员看到了赵审言一行几人，面色惊讶，主动告辞，显然很多人也知道此刻府尹大人显然是有更重要的事！ 赵梦生点点头，就让众人离开了，等到众衙役全部退出去，堂内就剩下两个管家、赵审言父子、李睿五人！ 赵审言看到赵梦生，显得有些冷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抬着头看着他！ “回来了！坐吧！” 赵梦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就吩咐赵审言和李睿坐下，他也没有打听李睿的身份！ “元伯，你们先下去吧！” 赵元和虞修听到吩咐，也转身离开了，赵元走的时候还是给了赵审言一个眼神，是充满恳求的眼神！ 赵审言没想到赵梦生面对他如此的淡定，好像他这十多年所遭遇的一切，一文不值一样！ “怎么，心里还有怨气？要我这个父亲，给你道歉不成！” 赵审言坐下之后，听到了赵梦生如此淡定、冷漠的话，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爆发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回来，赵梦生起码要心里会有些惭愧，即便是不能挽回之前的伤害，也该面带愧疚地向自己承认之前的错误！ 哪里该是这样的一副场景，他这一路辛辛苦苦地南下，绝不该是这样一副模样！ “怨气？你觉的我六岁被人打断双腿，抛弃在荒野，十多年都没有见到家里人，我该不该有怨气！” “我的父亲对我十几年，不闻不问，连自己的儿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该不该有怨气！” “我那贤淑的后母，不分青红皂白，指使家丁打断我的双腿，她却安然无恙，你们倒是好个一家人，你觉得我该不该有怨气！” 赵审言站起来，眼睛通红，怒气冲冲，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大声地对着赵梦生吼了出来，整个后院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赵梦生听着赵审言声嘶力竭的控诉，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颤，然后重重地放下来！ “混账东西！人伦孝道，长幼尊卑，书院就没教你！你就这么跟你的父亲说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 这就是这个时代儒家礼制里最严格的部分，孝道！ 所有的儒家思想，大的有十多种，小的有几十种，分门别类的思想更多，但是所有思想之中贯穿始终的还是一个孝字。 这个孝就是维护所有家庭和朝纲稳定的重要核心，既有忠孝也有愚孝，这是这个时代难免的狭隘！ 即便是赵审言面对这个礼教枷锁的束缚时，也无可辩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只是选择回到应天府！ 李睿坐在边上，却有些后悔，他不该留在这里，要是没有外人，或许这对父子也没有这么大的偏执，此时他想走也走不了！ “夫人！” 就在堂内气氛一时间僵持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赵元的声音，赵梦生等人把目光转向了堂外！ 只见一位身穿素袍，面容精致，面上却明显憔悴的年轻妇人，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自然这府上唯一符合这身份的就是赵梦生的夫人，虞念！ 虞念明显是有些脚步虚晃，自从赵平安内贼寇抓了起来，她就茶不思，饭不想，整日焦虑忧愁，尤其是现在绑匪要求用一万旦粮食换，换她儿子的命！ “平安！” 虞念一眼看到赵审言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亮，大声的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走到跟前的时候却突然明白了，这是赵审言，不是她的儿子赵平安，充满光亮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 纵使是赵审言看了一眼也觉得揪心，即使面前的这个女人给他带来了无法抹去的创伤和痛苦！ “赵公子！” 虞念走到赵审言的面前，轻轻地行了一礼，也没忘了向李睿打招呼！ 一时无言…… “见到你母亲，不知道问好吗？” 虞念听到赵梦生的话，赶忙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没事，孩子刚回来，还有些认生，多住几天就好！旅途劳顿，我让人备下了饭菜，我们边吃边聊！” 说着就要带他们到前厅用饭，赵审言听了却不是滋味，站直了身子，理直了衣服，恭敬地弯腰行礼：“在下赵审言，见过虞夫人！” “这是干嘛，有什么话，我们以后慢慢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父亲也一直念叨你，先用膳吧！” 虞念试图让赵审言先放下戒备，要是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也许这件事还有的商量！ “不必了！赵大人，既然来看过了，在下就告辞了！也不打扰您一家欢聚了！再说您宝贝儿子还在乱匪的手里，这顿饭还有心情吃下去？ 要是我，我可不忍心，毕竟可就这一个儿子，要是命都没了，青葱年华叫人惋惜啊！虞夫人您当年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 在场的三人纷纷侧目，他们都没想到赵审言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李睿听来都觉得脊背一阵发凉，站在赵审言面前的虞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赵公子，是我错了！我给您陪罪了！” “夫人！” 虞念双膝轰然跪倒在赵审言面前，以头跄地，声泪俱下，不断地磕头向赵审言道歉！ 身后进来的赵元赶紧上前搀扶，这可是人伦大逆，不仅是违背礼制，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毁了赵审言的清誉，恐怕终身再难踏足官场！ “赵公子，我当年犯的错，我这十几年也尝到恶果了！我与你父亲分居十几年，整日吃斋念经，就是想要求的一份宁静！ 若是你今日不愿原谅我，要我的命也行，可是平安始终是你的弟弟，他没有做错什么，你们始终是血肉相连的兄弟啊！” 虞念一边磕着头，一边哭诉她这些年来遭受赵梦生的冷遇，她也被赵梦生这样冷面相对十几年，而且从来不让她插手赵平安的事，这就是变相的对她的惩处！ 赵审言见到虞念跪倒在前面，内心颤抖，主动走到旁边，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刚才一气之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夫人，站起来！赵审言，她是你母亲！你真要这样袖手旁观，行这悖逆之事！” 赵梦生站了起来，看着虞念如此失态，双手背在身后，站了直腰看着赵审言！ “虞夫人，起来吧！以后我们就一笔勾销吧，令公子的事，抱歉，帮不了你什么忙了！告辞！” 赵审言说完就准备离开，他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这一趟显然让他有些大失所望！ “等等！” 就在赵审言一只脚踏踏出了门外，后面的虞念站了起来，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声音中带着哀求！ “赵公子，就算是妾身求你了！我知道你的师弟，靖安县侯也来了，都说他足智多谋，文武双全，要是他愿意帮助的话，平安一定可以活命的！” “哈哈哈哈哈！我说虞夫人怎么会给我这个小人物道歉，原来是因为这个，只可惜我人微言轻，怕是帮不了你！不过夫人放心，要是我能见到我师弟，一定把这个事跟他讲一讲！” 赵审言说完就自顾自的一个人离开了，门外的小厮赵来福赶忙跟了上去，堂内只留下李睿站在原地！ “老爷！” 虞念看到赵审言如此的决绝地离开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当年的因、今日的果，这个恶果终究是要到了！ “夫人，放心吧，我已经让师爷准备好了粮草，今晚连夜上山救人！你先下去休息，我自会处理好！” 赵梦生态度突然变得难得的温柔，安抚虞念，让她先行回去休息！ 李睿看这样子，只好也准备离开了，他在这看了半天，内心也是十分煎熬！ “靖安侯！等等！” </br> </br> 第二百五十三章 顺势而为之 赵梦生一语道破了李睿的身份，直截了当的点明了，也不怕他生疑！ 李睿停下脚步，慢慢的转过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赵梦生，给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儒家礼！ “赵大人，久仰大名！晚辈李睿，见过府尹大人！” 赵梦生看着李睿却是面露欣赏，他早就听闻靖安县侯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真是少年英才，叫人赞叹！ “不敢当，侯爷当面，下官赵梦生，拜见李侯爷！” 赵梦生一改之前的冷漠，态度竟然有些令人意外的恭敬，这番变化叫李睿也反应不及！ “赵伯父，在下乃是令公子同门师弟，伯父自然不用如此客气，此来赵府乃为私事，不为公事！伯父还是勿要如此，不知伯父叫住小侄所谓何事！” 李睿一副洗耳恭听地样子，身形笔直，双手交叉合于腹部，典型的儒家站立礼仪！ “既然侯爷如此说了，赵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侯爷来江南乃是要务在身！也不敢奢求侯爷能就我儿平安，但请你一件事！” “伯父有话直说！” “江南局势复杂，还请侯爷，护我儿安危，就算是我拜托贤侄了！” 赵梦生说着躬身双手在前，对着李睿一拜到底！ “伯父，使不得！” 李睿赶忙走上前去，托住赵梦生的双手，这一拜他可承受不起！ “这件事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他是我师兄，虽然我入书院时间不长，但是书院弟子同心同德，亲如兄弟，必将互守互助，同进退、共生死！” 白鹿书院也许有派系争斗，但是在外他们就是一家人，若是敢背弃书院同窗，那将面对的是整个书院甚至是天下读书人唾弃！ “这件事还请贤侄保密！至于我儿平安一事，也请勿要让他插手！” 李睿这就不明白了，既然赵梦生如此关心赵审言，又何必在他回来之后就冷面相对，若是能好好沟通，父子相聚未尝不可啊，这不是皆大欢喜嘛！ “伯父，这是为了什么？” “唉……” 赵梦生叹了一口气，身子有些佝偻下来，显得有些疲惫，脚步慢慢地踱着！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想必其中内情，贤侄已然知晓！当年仕途艰难，亡妻早故，后来遇上了现任的夫人，一心为了自己的官位，忽略了孩子和家人的感受，导致夫人酿成大祸！险致吾儿丧命！ 可是大祸已酿，只好将错就错，将审言送到了白鹿书院，当时为了家宅安宁和自己的官职便不了了之！ 如今江南匪患丛生，此时即便是想要父子相认，也是不合时宜，更何况已经欠了他十多年了，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拖他趟这趟浑水了！” “伯父……” “贤侄，我已有一子深陷险境，不能再让另一个也搭进去！此事就拜托你了！” 李睿听完赵梦生这一番话的，内心五味杂陈，果然没有一件事可以用对错来解决的! 谁知天下父母心！ 虞念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冒着自毁声誉的风险给赵审言下跪，只为了让他出面救下赵平安你！ 赵梦生却宁愿恶语相对，保全自己那个辜负十多年的长子，又不惜一府之尊的身份恳求李睿，如此两难的境地，他还是选择自己一人抗下！ 而另一边挥袖而去的赵审言，恐怕也是故意要闹翻，想把这一切彻底的了结，但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离开的！ “伯父，何必要走到这一步，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解决就好！” “五日前，狼毒山上的贼人递来消息，说是要准备一万旦粮食，换我儿和赵将军等人平安，且不说这粮食从何而来，就算是给了他们粮食，怕也是凶多吉少！ 想吾为官几十年，岂能与贼寇妥协，我已经与前衙的几位将军商量好，今夜组织五千人马，夜袭狼毒山！” 这是李睿没想到的，但是他也大概明白狼毒山一众打算要一批粮食，准备赶往安溪县集合，所以现在是最合适的机会，过了今天或许就无法挽回了！ “既然如此，我回去安排一下，今晚一起进山！若是让狼毒山的这帮人溜走了，容易酿成大祸！” “贤侄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虽然我不是什么了解你此来江南的目的，但我还未收到朝廷的文书，想必贤侄也是秘密南下，若是就此暴露身份，怕是不妙！” “伯父的意思是？” 赵梦生左手轻轻拍打着右拳，思考一阵之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说道：“既然要上山，我就以征召的名义，在城内在抽调五千民壮，助守城门，再拨出一千甲士今夜随军出征，你们也就以民壮的身份安排进去！我会让府衙的捕快给你们引路！” “如此倒是可以！情况紧急，那我立刻回去准备，我等就住在悦来客栈！” “那好，我即刻让师爷安排下去，还有一个时辰就天黑，天一黑就出发！” 李睿跟赵梦生商量好之后，立刻就准备离开去安排，时间紧急，片刻也耽误不得了，还需要把事情给布置妥当！ “伯父！还请您帮一个忙！” 李睿在临走之时，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倒是能请他帮个忙！ 谈妥之后，李睿就赶忙出前院，在后院里赵审言、孙庭义、胡勇、梁月还有数十名护卫都站在那里！ 大管家赵元和二管家虞修，正陪着虞念站在赵审言得不远处！ 院子里也无人交谈，气氛十分尴尬，只有赵来福一个人在小声地跟赵审言说些什么！ 众人一见李睿出来了，立刻把目光转向他，他在里面和赵梦生交谈了一会，到底谈了什么却无从得知！ “虞夫人，令公子之事，暂且宽心！我等就先行告辞了！令公子之事，我知晓了！” 虞念听到李睿的话，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果然她也知道李睿的身份！ “多谢公子！” 话不多说，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而且现在也容不得他们再多做耽误！ “我们走吧！” 李睿走到孙庭义身边，低声豆豆吩咐几句，然后就向赵审言点了点头！ 梁月也跟着后面，刚想往外走，队伍里两名护卫就走到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李致远！”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李睿安排的，看来是想要把她留在赵府了！ “月姐姐！我已经跟赵大人说好了，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我让你的侍女把东西都送来，这里很安全！” 李睿说着把头转向了虞念，给了她一个眼神！ “姑娘不妨留在我赵府，这里比外面可安全多了！我们一定照顾好你！女人家，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也不好！不如安心住下，等男人的事忙完了，再走不迟！” 虞念明白李睿的意思，立刻走上前劝着梁月，她知道如果不能留下她，势必会给他们带来隐患，只有没了后顾之忧，赵平安被救出来的可能性更大！ 梁月对虞念的话根本不理睬，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李睿，一双大眼睛里面充满了委屈！ “月姐姐，回来再给你陪罪！得罪了！” 李睿避开她的眼神，一转身心头一颤，就大步向门外走去！ 离开府衙，几人就立刻快马赶向客栈，时间不多了，他只好边走边说！ “师兄，我知道肯定拦不住你，今晚跟着我们一起出发，不论遇到什么情况，跟紧我们！” 李睿知道隐瞒是没有用的，而且他本来就打算带着赵审言，要是不带着他，让他一个人去折腾，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 “师弟，若是因为我耽误正事，师兄万万不能答应！这是我的私事，你还肩负着朝廷的重任，不能轻易犯险！” “哈哈哈！” 李睿听到赵审言的话，不禁大声笑道！ “师兄多虑了！师弟刀山火海哪里没去过，这次出来就为剿匪、平乱！若是眼前的匪患都不能除，那我干脆就打道回府了！放心，此次行动乃是为公，帮你乃是顺势而为之！” 赵审言听到李睿这话，也就不再纠结，但是众人都明白剿匪之事其实不是他的目的，李睿此举其实并不有利于完成自己此行任务！ 一行人赶到悦来客栈之时，李睿就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一起！ “诸位，今晚行动不用多说，危险是肯定的，同样立了功劳，本侯一定按功行赏！” “谨遵公子之命！” 众人纷纷抱拳，表达自己的忠心，在场一百多人无一人面露惧色！ “那我就安排一下！华大哥！今夜还要辛苦你，带上人跟我们上山！不过留下十名内卫看守货物！” “属下遵命！” 华荣对于李睿的安排毫无异意，他只需要听命即可，最重要的还是护卫李睿的安全！ “孙大哥，留下十名弟兄，让王通负责，看守货物还有照顾好府衙里的梁姑娘！” “明白！” 孙庭义更是言简意赅，他与李睿相处这长的时间，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提意见，什么时候只需要听命即可！ “至于皇城司的二位大人，今夜你们就留在城内！” “公子是觉得我们二人会是累赘吗？” 皇城司的两人却是密谍司的人，两人不但机警，一身武力也是不俗，一听李睿要留下他们，还以为是觉得他们会是拖累！ “二位误会了，我自然知晓二位的能力，只是今夜需要二位连夜联系上皇城司密探，我需要江南一带的消息！这对于我们下一步行动很重要！” “还请公子恕罪！我们立刻动身去办！” 二人听到李睿的解释，立刻向他请罪，他们出来之前魏元良就吩咐了，凡事一定要按照李睿的命令行事，他们刚才的表现已经是在以下犯上了！ “严重了，此事就拜托了！” 所有行动吩咐下去，李睿也让梁月的几名侍女带着行礼去府衙了！ 离出发还有半个时辰，众人纷纷回去收拾东西，等候命令！ “胡大哥！” 李睿和胡勇两人站在院子里，沉默地看着夕阳，又是一抹残阳如血！ “公子，老胡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公子去哪，老胡替你开路！” “好！今晚，咱们就闯一闯狼毒山！”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李睿一行人也收拾好，人人换上便衣，腰间挎着钢刀、头上系上了一个黑头巾！ 就等着府衙的捕快过来接人，赵审言穿了一身劲装，但是他不会武功，自然是因为腿脚不便，好在身体还算强壮！ 为了安全起见，李睿让皇城司的人给赵审言装扮一下，贴了半脸的络腮胡，否则他要是以真面貌示人，怕是要引起很多麻烦！ 没过多久，客栈外面就发出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府衙的捕快到了！ 李睿一行人从后面鱼贯而入，进入大堂之内，让大堂内僵持的两拨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们！ “钱掌柜这是干什么？” 客栈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李睿等人有些迷惑！ “李公子，这帮捕快要抓民壮，！你们放心，在我悦来客栈还没人敢谁便抓人！” 李睿一听就知道是掌柜的误会了，不过他对悦来客栈的实力更加的钦佩，连官府都不太买账，这背后的势力可见一斑！ “钱掌柜，本捕头可是跟你好言好语，这李公子一行是府尹大人亲自吩咐的！这人我一定要带走！” 府衙派来的捕头姓刘，这人平日负责官衙护卫一事，赵梦生手中值得信赖的几人之一，就把他派出来领着李睿等人混入军中！ “钱掌柜，这件事是我自愿的，我们走江湖，也知家国天下，如今朝廷有疾、百姓有难，我等保家卫国，当时大丈夫所为！” 钱掌柜看到李睿慷慨激昂的表情，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本以为这是一个少年郎，只是有几分机敏罢了，可是这番话说出来，不但没让他觉得好笑，反而是肃然起敬！ “李公子，这番话倒是叫钱某惭愧！如此少年英杰，要不是我这身体累赘，定要陪你走一遭！” 钱掌柜说着大声的吩咐伙计：“来啊，上酒！” 后面的伙计立刻端着碗就走了进来，给堂内的百十人都发了一个碗，连刘捕头等人也人手一个碗，然后就是一大罐酒开始陆续的给众人满上！ “李公子，刘捕头，这酒也算不得什么好酒，但是今晚只饮一碗，一来给刘捕头陪罪，二来为公子壮行！干了！” “干！” 堂内百十人齐声喊到，巨大的声音回荡在悦来客栈的大堂之内！ 李睿一碗酒下肚，本有些凉意的身体，突然就热了起来，整个人也精神许多，顿时豪气冲天！ “谢掌柜的好酒！此去，杀敌！立功！当归来宴饮！” </br> </br>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夜上狼毒山 一碗壮行酒喝完，刘捕快按刀大步走在前面，后面数百素衣挎刀的大汉沉默的跟着！ 钱掌柜看着离去众人的身影，刚才笑吟吟的脸色立刻面无表情，招手唤来一个小厮，低头嘱咐几句，然后看着外面渐黑的夜色，沉默不语！ “公子，今夜行动我们府衙一千人，主要是衙役二百人，壮丁、民壮加上公子等人大概一千！朝廷两员将军率领的五千人，主要是城防营、地方团练，以及各大家族家丁、护卫，征召的乡勇，共计五千人！” “刘捕头，既然朝廷的将军已经知道狼毒山易守难攻，那今夜的行动，有什么把握？” 刘捕头听到李睿这个问题，下意识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地跟他说道：“听说前两日，御林军的姚广材姚将军，想出了一个计谋，派打猎的的猎户引路，派出一百多人的队伍！ 这一百人分成了五十个小队，悬赏一百两，摸清山贼的藏身之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还是让一个常年在山中打猎的中年猎户给找到了！” 这朝廷来的将军果然还是有些本领的，虽然在狼毒山吃了一次亏，这次果然知道什么叫不打无准备之仗！ 李睿听到刘捕头的话，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也不想带着自己这一帮人白白送死，只要主力军有了准备，那他们见机行事，相必容易一些！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南门，南门的翁城内，已经集结了五千名临时征召的士兵，刘捕头带着汇合到一起的一千人，也悄悄走到了后面！ “众位将士！” 黑暗中一个低沉洪亮的声音，在前面的黑暗中传了出来！ “这位是御林军参将姚材，也是今晚的主将！” 刘捕头小声地给李睿解释着，他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是因为赵梦生把李睿的身份告诉了他，而且对他千叮万嘱，务必保住他安全！ 前面的声音继续穿了过来！ “前些日，我军惨败，此乃本将之责！这几日我已经探查明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夜召集各位英雄豪勇，只为报仇雪恨，剿灭乱匪，还百姓之安宁！” “今夜出此城，众将士需严守军令，或有立功者，按律论功行赏！今夜不破贼寇，誓不还师！” “不破贼寇，誓不还师！” “不破贼寇，誓不还师！” “不破贼寇，誓不还师！” 六千多人在翁城里，齐声低沉地喊着口号，一时之间军心大振！ “启程，行军！” 一声令下，数千人缓缓的走出城去，整个黑夜中一条火龙城外展开！ 李睿等人跟在后面，却是骑着马，他们的队伍也分到了几十匹马！ 华荣、孙庭义等人自然都分了一匹马，行军速度倒不是太快，因为在大军的前面十多里处，数百人的运粮队，正押着今夜交割的粮草，先一步出发！ 这也是此行计划里的一环，夜里运粮队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粮食先行上山探路，沿途留下标记！ 当然主要是为了迷惑敌人，在这批粮食里，一半都是惨了沙子和陈年的稻谷，自然天这么黑，山上的贼寇也不容易察觉！ 而且运粮队的数百人都是精兵强将，乃是从几千人里抽调的好手，由另一员南镇水师的偏将范河忠亲自率领，如此冒险的计划就是为了将功赎罪，一举突袭拿下贼首！ 后面的六千人也紧紧的跟着运粮队，虽然两支队伍相距十多里地，但是一直有骑兵快马查探，防止发生突发情况！ 在队伍的中间，有一群人非常显眼，一群甲胄齐全的骑兵，中间围着两名男子，都是身穿甲胄！ 一人身披光明甲，手持一把长枪，目光坚定，但是面色看上去却又些紧张！ 这人正是御林军参加姚广材，也就是本次行动的主帅，而他身边的另外一名身披轻甲，略微有些紧张的则是兵部的侍郎沈荃！ “姚将军，此次出征我军可谓是全军出击，这一仗可再无退路了！” 沈荃这次也算是堵上了最后的关系，他动用江南沈家的力量，凑齐了五千人的军队，这次要是再败，那他不仅要被朝廷追责，自家族里的人也不会轻易饶过他！ “沈大人放心，敌情均已探明，虽有两千匪众，不足为虑也！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姚广才目视前方，看着黑夜中前进的队伍，内心其实也有些担忧，他正当壮年，好不容易做到了三品的参将！ 本以为来江南剿匪是一件好差事，对付一些乱民简直是白捡功劳，没想到来了第一仗就差点全军覆没，还折损一员大将！ “但愿今晚一切顺利！” 姚广才定了定心神，他们几人也没有退路可言，因为再不立功，等到礼亲王带的大军赶到，他们的命运就是待罪归京！ “刘大哥，有一件事，倒是需要想你打听打听！” “李公子请说，若是刘某知晓当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捕头在这应天府也算得上一号人，既然知道李睿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他的事迹和重要性，朝廷新贵、陛下宠臣！ 所以他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敌立功，而是为了保护好李睿的安全！ “这帮贼寇的手中，现在有多少人质？” “一位是西山卫的参将赵大猷，赵将军；一位是府尹大人家的公子，赵平安；还有一位是辑盗班的班头王耀，王班头！还有十几名捕快、亲信！” “我听说，当日之败乃是遇到了一阵黄色的烟雾，然后众多将士才溃亡！如今是否找到了，解决黄烟的方法，否则今夜上山，谁又知如何不会遇上毒烟啊！” 李睿担心的正是上次大军溃败的原因所在，若是他猜的没错，因为是传说中的瘴气一类的毒雾，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个大人倒是吩咐过了，贼匪现在大多藏在一处天然的坑洞里，能进坑洞唯有一条路，出也只有一条，所以我们先派人打探清楚路线，最后一举攻进去，全歼敌人！” 李睿听了觉得有些冒险，倒不是不相信自己这帮人的实力，而是敌人若是在狭窄的山上布下陷阱，他们未必能有什么备用方案处理！ 不过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专心赶路，到了山上再随机应变！ 走了也快有大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号令，全军止步，熄灭所有火把！ 一时间队伍全部停了下来，只有不是传来的一两声粗犷的马的鼻息声！ “继续前进！” 停下来没一会，前面又发出了军令，全军在黑暗中继续向前，这次却是没有再打起火把，六千多名士兵融在了深秋的夜色里！ 在这支队伍前面十多里处，有一个数百人的运粮队正缓缓前进！ 这支队伍一共十五两大车，车上装满了麻袋，车轮每过一处，都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车辙印！ 每两车都围了七八个护卫，车队前和车队尾也是数十人守护者，一百多人架着几十里辆牛车，装着一千多担粮食！ 当然根本不可能拿出一万担粮食，要是能有一万担粮食，这江南的匪患也不至于如此严重，更不用说拿粮食去悬赏贼寇！！ 李大癞也不过是信口开河，坐地起价，而朝廷这边当然也是不可能满口答应，最终定在了一千担，恰恰是这样反而让李大癞相信朝廷的诚意！ 范河忠化装成普通的青壮，混在了护卫的队伍里，站在了领头的捕快身边！ “前面还有十多里，把火把全部点起来！让前后的人都看到！” 今晚月色昏暗，他们把火把打起来，后面的大军就可以实时的查看到，前面等候的劫匪也自然也可以知道他们来了！ “来了！” 也就一柱香的功夫，运粮队就已经到了山脚下，自然也就看到了早已在山脚下等候的贼寇一众！ 为首的是李大癞的堂弟，人称混江虫李缺，李缺这人与李大癞不同，他这人在乡里小偷小摸惯了，但是畏官如虎！ 今日李大癞让他带着五百人下山，虽然李缺这人没啥大用，但是好在他比较听话，又是李大癞的堂兄弟，算得上是心腹之人！ 李缺提着一把钢刀，身边跟的都是往日混在一起的同乡，人人一把钢刀，看上去却还是有模有样！ 领队的是一名姓张的捕快，平日里也是负责与这些小混混打交道！ “张，姓张的！” 李缺看到张捕快，眼神有些闪躲，他平日里可是最怕见到这些捕快，没少在他们手中吃苦头！ “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头领！怎么，如今也学会占山为王，聚众谋反了！你可知依齐律，聚众谋反可是诸九族的大罪！现在回头还不晚！” 张亮不愧是做了十多年的捕快，一声言语，顿时喝得对面数百人不敢做声！ “张亮，休的逞凶！这里不是你应天府衙，要是老子今天心情好，说不定让你活着回去，要是惹得我不开心了，我让你有来无回！” 李缺自然是要挺起胆子，他这五百号弟兄都在看着他，要是现在胆怯了，那他还有什么脸面替他大哥办事！ “李缺，别废话了！粮，我给你带来了！人，也得交给我！” 张亮并没有因为自己深陷敌营，就显露出害怕的模样，还是依照以往对待他们的态度，只是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也没想再刺激他们！ “张捕快，我大哥说了，既然来都来了，不妨上去坐坐，等粮食验收完毕，你们把人一起带下来！” “李缺，你兄弟俩想要耍什么花样，咱们可是说好了，拿粮换人！要是不守信用，等到朝廷大军一到，你们更是罪加一等！” 李缺已经对于张亮的态度不以为意，他已经快速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如今他才是掌握局面的人！ “我大哥说了，人自然是要放的，不过还有最后一件小事，要请山上的几位客人帮个忙！张捕快来都来了，何不上去做一做，难道是怕了不成！” 张亮听到李缺的话，火光下的脸色有些铁青，然后眼神却隐晦地看了看身边的范河忠，得到他的示意之后，立刻沉声说道：“去就去，某家怕你不成！前头带路！” 李缺听到张亮的回答，得意的笑了笑，果然激将法很管用，不禁笑的更大声起来，转身示意手下的人把粮食带上山！ 一千担粮食很快就被几百号人背上，往山上运，李缺等人就在前面走，张亮带来的人就在中间跟着！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半山腰，来到了一块空地，李缺一挥手让所有人停了下来，然后运粮的队伍立刻带着粮食往另一处去了！ “张捕快，麻烦让你的手下把眼睛蒙上！” 张亮看了一眼往另一个方向走调的运粮队，此时队伍里还剩一百多名盗贼，他微微示意身后的范河忠，还是让贼匪把灰色的布罩蒙在了头上！ 蒙上头罩之后，一行人就都抓着一根绳子，一路磕磕绊绊地往山上去！ “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后面一名捕快突然脚一滑，就摔倒在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声，然后众人纷纷乱了起来！ “怎么了？” “一名捕快滑倒了，伤了脚！” 一听这话，前方骚乱的队伍就逐渐平静下来，李缺也吩咐他们在后面跟着，继续让队伍前进。 “已经安排妥当！” 张亮靠近后面的范河忠，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继续摸着黑往前走！ 走了有一会，张亮感觉自己走了应该有四五百米的样子，然后又往下走了一段路，终于停了下来！ 猛地一下子被扯掉了面罩，一阵刺眼的光芒，让张亮一时间失去了视野！ 过了一会，张亮才看清前面，一群人站在对面，为首的正是李大癞！ “张捕快！” 张亮的视线一转，说话的正是赵平安，还有王耀、受了伤的赵大猷还有一众捕快都在！ “公子！” “张捕快，好久不见啊！” </br> </br>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内外破匪兵 张亮看着李大癞一脸得意的笑容盯着他，也不生气而是环顾这个地方！ 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一堆巨大的篝火，除了赵平安十几号人，对面也就几十号匪众站在那，他回头看了一下，自己带来的一百多人，就只有他一人在场！ “李大癞，我府衙的人呢？” “张捕头，稍安勿躁，我只是让弟兄们送他们去休息了！远道而来，来！给张捕头上茶！” 李缺端了一杯清茶，竟然用的还是陶制的杯子！ “李大癞，别耍花样，东西我给你送来了，人自然是要放了！你放我们下山，这笔账就一笔勾销！” “张捕快，来都来了，先喝杯茶，露重天寒，也不急于这一时！” 张亮看了一下周围，黑暗中应该有不少匪人，只好端起茶喝了一口，的确人也暖和了许多！ “王班头，你们没事吧？” 张亮看着王耀一群人，准备往那边走去，里面比较昏暗，他也看不清楚！ “张捕快放心，我们可是把公子和王班头照顾得很好，毕竟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人肯定是要放的，只是还要再请你们做最后一件事！” “你简直白日做梦！李大癞！朝廷的大军就要来了，你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还可将功赎罪！” 王耀显然知道李大癞的目的，虽然饿了好多天，仍然中气十足！ “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我现在想要离开狼毒山，需要你们护送我们一程！你们放心！到了地方，自然会放你们走！” “李大癞，我怎知你不会出尔反尔！这样，我有个提议！让我那一百多名弟兄带着这些受伤的兄弟先回去，我陪着你去！” 张亮提议是先把这一部分人给放了，人越少反而越容易走脱！ “是啊，你要威胁朝廷大军，无非是用我和赵将军二人，不如这样我和你走，你放了其他人，否则带着他们也是多余！” 赵平安一听张亮的话，立刻接过话茬，他们这十几号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现在能离开一个就离开一个！ 李大癞听了他们的话，陷入了思考，显然他觉得这个提议倒也不错，这么点人带着也是累赘，不如让他们自行离去！ “无量天尊！” 一声道家作揖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却让众人一时间全部安静下来！ “各位居士，此一难乃是灾星历劫，此乃杀劫！诸位都是应劫之人，自然顺从天命，以身渡劫！早修正道！” 众人目目相觑，这名年轻的道士来得突然，而且明显吐露杀机，虽然一身朴素的道袍，却叫人心里发毛！ “我说你这道士，不好好修身养性，跑这里来助纣为虐，霍乱百姓，你也配修道！常闻道家虽不是正统教派，但也知教人向善，普济世人，可是你这恶道士如此为祸百姓，哪里有一丝得道高人的模样！” 赵平安看到对面，一副得道高人模样、单身持礼的道士，立刻火冒三丈，大声地呵斥他！ “诸位，还未给你们介绍，这位乃是王道长，道长可是天下第一道宗青云道门的人！道长一身本领，倒是叫我等佩服不已！” 李大癞在边上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就把这名青云道门弟子的身份透露给赵平安等人！ 那名王道长听到李大癞的话，也不以为意，虽然他也知道李大癞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在场的一个都都别想活着离开！ “哈哈哈，原来是青云门的余孽，我当时谁！怪不得如此的嚣张，其实不过是一只见不得人的过街老鼠罢了！” 赵大猷一听李大癞的话，总算是知道这名道士的来历，原来是当年被剿灭的青云门的人，他也输的不冤，当年天下第一道宗的威势，差点动摇了半个齐国的根基！ “赵将军，你就算是骂得再凶，小道一样还是要送你去见天尊！” “道长，切莫冲动！有事好商量！” 李大癞一看王道长想要动手，立刻上前拦住了他，这个时候要是把人杀了，那真的就是前功尽弃了！ “李头领，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自误！时候不早了，还希望你早做决定！” 说完那名年轻道士转身离开了，走出了山洞！ “李大癞，这可不是我们之前说的那样，你要是出尔反尔，朝廷的几十万大军一到，后果你自然要想清楚了！” 张亮一听那名道士的话，就知道他们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定今晚就算是帮他们离开了，他们也没有好下场！ “各位，王道长就是开个玩笑！诸位放心，只要我们到了安溪县的地界，我一定放各位平安离家，虽然我李大癞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到做到！” 众人看着李大癞信誓旦旦地保证，都是将信将疑！ “我说李头领，看来这道长的话，比你管用啊！” 赵平安看出来，这个李大癞和那名姓王的道士也不对付，刚才这两人的表现一看就知道！ “赵公子也不必挑拨，我知道你们存了什么心思！我李大癞是个粗人，不懂什么阴谋诡计！要说这领兵的本事，自然也是没有！若是没有王道长，我自然也是成不了什么事的，不过他一心却是想要你们的命！若不是我从中周旋，想要留你们一命，你们哪会活到现在！” “你也别说的那么好听，你不过是怕杀了我们，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要是留我们一命，一来可以借机要挟，二来可以将功赎罪！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墙头草而已！” 赵平安的一句话，让李大癞顿时面色有些挂不住，旁边的李缺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直跳脚！ “大哥，你发句话！让我宰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少给我丢人现眼！给我看好他们，我们出发之前，让他们老实待着！” 李大癞也不以为意，吩咐李缺看好洞里的这一帮人，然后带人走出去布置一下，他们准备在天亮之前，离开此地！ 李缺在李大癞离开之后，就站在赵平安得不远处盯着他们，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 张亮小声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赵平安等人，一听到这话赵大猷等人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差一点就高兴地喊了出来！ “喂，你们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坐在不远处的李缺，听到这边窃窃私语，不由得竖起耳朵认真地偷听，由于听不太清，只好悄悄地走了过来！ “没，没什么！就是闲聊！” 赵平安面露紧张的神色，此话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一看就知道有事情！ “我说你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不安分，就属你天天屎尿屁最多，就你这怂样，还想藏什么事！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去向我大哥揭发你！” “二当家，这是个秘密，说出去可是不得了，你要是这么想知道，你坐下来，我悄悄告诉你！” 李缺疑惑地看了一眼赵平安，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倒不像是再骗人，也许真的有什么大秘密！ “你小子可不要耍花样，我手里的刀，可快得很！” 赵平安坐到李缺身边，小声地告诉他今晚府衙的行动！ “二当家，我可听张捕头说，你家的大娃才三岁，二娃刚满月，恭喜你啊！” “有话快说，别打岔！” “是这样，我听到了一个消息，关乎你一家的生死，看在这几日你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打算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李缺一听赵平安的话，不由得眉头紧皱！ “公子，说不得！这可是机密，泄露是要杀头的！” 张亮一听赵平安要开口，立刻出声阻止了，显得非常的急迫！ “你给老子闭嘴，再多废一句话，老子马上让人把你扔到后山喂狼！” 李缺一听张亮的话，更加来了兴趣，专注地听赵平安讲他的秘密！ “我可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今晚朝廷一万大军，连夜出发了，估计很快就要杀上山了，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了具体的地方！” “你说什么？” 李缺一把扯住赵平安的衣领，小声地质问着，这可真是个惊天的秘密了！ “二当家，切莫激动，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带人溜吧！今晚山寨的人是逃不过了！” “是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要是等大军攻上来，可真的就是没命了！” 王耀和赵平安两人一唱一和，让李缺陷入了两难得困境！ “赵公子，王班头，你们可得帮帮我！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我带着妻儿老小，往哪跑才是个头？下山也下不去，后山去了十有八九也是喂狼，只能指望二位给我指条明路！” “这路自然是有的，只是……” 赵平安显然不愿意说下去，说了一句就沉默不言了！ “只是什么？我的赵公子，赵大哥！我对你也算是不错了，你们救我一命，我自然也会保你们平安！” “好，你我就直说了！” 另一边，李大癞带着手下去藏粮食的地方，看着一堆又一堆整整齐齐码好的粮食，兴奋不已！ “参见大当家！” “这粮食怎么样？” “回大当家的话，我们检查了十几袋，倒还不错，虽然有些泥沙，不过起码七八千斤粮食！” “好，赶快让厨房，开火做饭，今晚吃饱喝足，咱们连夜出发！” 李大癞一听有了七八千斤的粮食，顿时兴奋不已，虽然是一些掺了沙子的陈粮，可是他们这么些年来吃的粮食，也都是差不多，哪有那么精细的粮食可以吃！ “对了，那些一起上山的民夫呢？” “按照您的吩咐，都给关在了后山的密林里，我让十几号弟兄看着呢，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民夫，你放心，他们不敢跑！” “那就好，这件事办的不错，本统领一定给你记上一功！” 一切都按照李大癞心里盘算的那样在进行，他感觉自己果然也不癞！ “道长！” 青云门的道长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养神，胸口一起一伏，有规律的吐息着！ 李大癞看到他，叫了一声，黑暗中道士没搭理他，过了有一会，就看一道白气笔直地从口中吐了出来！ 一道明亮的目光，在黑暗中看了过来，竟然让李大癞后背一阵发凉！ “道长，果然是好功夫！” “李大当家，这个时候可要想清楚了，不要一时糊涂，误入歧途！山洞里的那一帮人，正好是大当家的晋升之资，若是错过了，可就后悔莫及！” 李大癞听懂了道士话里的意思，既有提醒，也有警告的意思，他其实心里明白自己已路可退了，但是手里有人质，总是有好处，真要是把朝廷得罪到底，那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道长放心，我既然走上这条路，就明白再无退路！我也明白离开道长，我这两千人自然是溃不成军，李滚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不过道长，现在这些人杀不得，不如等我们离开此地，我们想要到安溪县难如登天！我向您保证，到了安溪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望你说话算话！小道就再信你一次，若是再食言，那就不要怪道法无情！” “明白！” 李大癞恭敬地行了一礼，他自是知道这个年轻道士根本看不起他，所以连说话都欠奉，自然他若不是为了生存，哪里肯如此低声下气的求情！ “道长，你先回去歇着！天亮之前，我们一准下山，直奔安溪县！我已经交代下去，所有人轻装简行，除了粮草、兵器，其余一律丢弃！” “可！” 道士仍旧是一个字，面无表情，就在这是一阵暗风大作，一股从山下吹来的风，让青年道士眉头一皱！ 还不等李大癞接着往下说话，道士奋然起身，一个跳跃跨出去五六米远，直奔山下，让李大癞和身后的一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再等李大癞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几秒钟的功夫，就在山间消失了！ “快！派人去查探一番！速速来报！” </br> </br> 第二百五十六章 狭路且相逢 看着手下匆忙下山的身影，李大癞觉得事情不太对，他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道长！” 王道士一身血腥味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一看就是刚刚厮杀过！ “李首领，快让你的人准备迎敌，山下的官兵杀上来了！” “怎么可能，这一路都是按照你的吩咐，留下了几十号暗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亮！” 李大癞突然明白过来了，这一切一定是张亮等人搞的鬼，把一路的暗哨都给清掉了！ “快，回山洞！” 李大癞立刻让手下把所有人都给叫过来，抵御官兵，点燃篝火！ 他自己则带着心腹和王道长一路向山洞走去，准备找张亮等人算账！ 李大癞带着一百多人，径直赶回山洞，刚进入山洞就发现气氛不太对！ “李缺，你在干什么？” 山洞内，李缺正把自己人捆了起来，而原本该带着铁链的赵平安等人全部被松开了，而且还多了不少人！ “大哥，投降吧！官兵打上来了！只要我们投降，家里人起码有条活路！” 李缺显然有些惭愧，但是他最终还是相信了赵平安的话，归顺官府！ “李缺，你他娘的，是脑子进水了嘛，他们的话也能听，我们已经是死路一条了，说不定逃出去，就有生路，不逃只有死路一条！快过来，咱们一起走！” 李大癞带了一百多人，对面四十几号人，要是硬碰硬，未必能占得了便宜，倒不如抓紧时间，从后山逃！ “大哥，你走吧，大错已成，李缺唯有下辈子还了！” “李当家，冲进去把人杀了，一了百了！” 王道士说着提着一把钢刀，飞身冲了进去，和里面的捕快们厮杀在一起！ 李大癞见状，只好一声令下，带人杀了进去！ “杀，给我杀光他们！” 一百多名壮汉全都提着钢刀杀了进去，与里面的四十几人，厮杀了起来！ 青年道士的武艺非比寻常，一交手就接连斩杀数名捕快，给赵平安等人照成了不小的威胁！ “大家散开，贼道凶猛，让我来！” 赵大猷虽然重伤未愈，但是这里武艺最高的他是之一，只有他能勉强抵挡青年道士！ 青年道士看到赵大猷，表情也没有变，一个健步一跃而上，提刀就斩了下去，出手迅猛、狠辣！ 匆忙挥刀迎了上去的赵大猷，一下子没吃住力，整个人后退了好几步，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对面的道士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继续欺身上前，挥刀就砍！ “休得猖狂！” 一柄长枪从侧方猛地一下朝着道士飞了过来，道士一个弯腰长枪直直地插在地上，枪杆不断的震颤发出回响！ “本将范河忠，会你一会！” 原来是一直隐藏在人群里的范河忠，他们刚才一行人被关到了后山，最后一百多人轻而易举的把十几个看守的护卫拿下了！ 而且今晚他们之中有个人带了军中特制的追踪花粉，一种味道很淡，但是受过训练的人很容易就可以闻到的香味，并且依靠这种香味，来追踪敌人的路线！ 这次范河忠就让人在沿途洒了一些，所以他们才能够在后山又找回来，他又按照原定计划，派出一百多人，下山把一路的暗哨给端掉！ 他自己赶忙带着剩下的人来支援赵大猷等人，没想到等他们到的时候，赵平安竟然已经把李缺给劝降了！ 范河忠已经知道了，有个非常厉害的道士，武艺高强，要是一时不备可能要吃大亏，所以赵大猷上去迎战的时候，他就赶忙出手赶来应敌！ 没想到的是，就算是在不备的情况下，还是没有伤到那名道士，他只好提着蜡木抢，冲了上去！ 不愧是水师将领，一身武艺自然也是可圈可点，一套枪法耍的虎虎生威，让人不得进身！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 靠着长枪，范河忠竟然也在短时间内，占了上风，只是对面的道士还是闲庭信步一般！ 果不其然，本想着以攻代守能够趁机拿下道士，可是只有自己的体力徒劳被消耗掉，而且也没占到任何便宜！ 也许是洞中太过昏暗，范河忠脚下一滑，一个趔咀，手中的长枪失了方寸，对面的青年道士，立刻抓住了机会，一把钢刀瞬间斩到面前！ “小心！” 赵大猷恢复了一些体力，也拿着钢刀上来策应，他虽然受了伤，但是毕竟在这里功夫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他配合范河忠二人，边打边退，利用地形和混乱的人群，勉强招架！ “大当家的，官兵杀上来了！” 正在洞内昏天暗地的厮杀的众人，一听到外面传来的喊声，两方的情绪立刻变得不一样！ 李大癞等人本来气势正高，毕竟人多势众，压着赵平安一方，给捕快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是突然听到外面手下传来的消息，所有人都失了分寸！ “道长，走吧！” “撤！” 一声令下，两边的厮杀立刻分开，匪兵这边想要逃，捕快那边也还体力不支了，所以两方人默契的分开，那名道士也奋力一击，击退了范河忠，转身遁出洞外！ “别追了！” 范河忠看到贼人全部撤出洞外，阻止了准备跟着追出去的众人！ “天还未亮，我们人数稀少，穷寇莫追！交给外面的大军吧，先救治伤员！” 众人一听立刻醒悟过来，看向身边的人，几乎是人人带伤，有些后来的捕快看到被关押的这些捕快，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赵将军！没事吧！” 赵平安看着捂着伤口、坐在地上的赵大猷，立刻跑过去查看情况！ “赵兄！” “没事，这点小伤，死不了！范兄，多谢了！你也受了伤，快包扎一下吧！” 一听赵大猷的话，范河忠才想到自己被道士砍了好几道口子，内里也隐隐作痛，这贼道士果然是武艺高强！ 却说，姚广才率领大军一路赶往狼毒山，等到运粮队先行上山，他把军队分成了三支！ 前军五千人，左右两路包夹上山，后面李睿等一千人在山下驻守！ 一旦上面发生战斗，在下面的人负责拦截溃逃的匪众！ 待大军出发之后，刘捕快按照先前计划好的，让李睿带二百人紧跟大军后面上山，伺机营救！ 李睿带着二百多人，紧跟着姚广才的那支两千人的队伍，但也没有靠的太近！ “师兄，等会若是发生战斗，你切记要跟着我！” “师弟放心！” 赵审言知道自己也不会什么武功，要是遇上敌人也是累赘，还是听李睿的话，给他减少负担！ “杀” 李睿等人悄悄往前上山，前面爆发了一阵喊杀声，山上的贼人已发现大军，立刻赶来阻止！ 此时正是深夜，月黑风高之时，姚广才这边人数虽然占优势，对面零零散散也就一千多青壮，但是他们在下坡，吃了地势的亏！ 山道狭窄，人又拥挤，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山，两方三千多人，挤在拥挤的山道上，且不说谁输谁赢，光是黑暗中被人群挤得滚落山下的就有数十人了！ 山上的贼人直接放弃了兵器，扛着木头，开始撞击山下的人群，这效果倒是比拿刀伤人的好！ “顶住！” 姚广才也没想到，本来是一场厮杀，转眼间变成了一场力量的角逐，他们两倍的人数，却处在了下风，后面的人群节节败退！ 李睿在大军的身后，看着大军竟然慢慢的向后退了过来，前面不时传来凄惨的哀嚎声，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这一段时间的僵持，让中间的士兵发生了骚乱，前方持续的撤退，让后面的人发生了踩踏，最后面的乡勇开始出现溃逃的情况！ 显然山地战争，对于御林军的参将姚广才来说，还是有些陌生，攻城战那一套竟然用不上了！ 狭长的地势，竟然他们本来极大的优势，此刻变得岌岌可危！ “公子，前方没路了，我们绕后吧！” 华荣在李睿的身边，大声的提醒他，此时要是不离开这条山路，他们要么下山，要么就被溃逃的大军淹没！ “大家注意了，跟上！” 李睿点点头，让众人到旁边的斜坡上，借着茂密的草丛和石头，慢慢往上爬，绕过此处战场，找到贼人的大本营！ 一直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二百多人才爬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交战的战场已经又往下退了一百多米！ 李睿带着人都重新回到了官道上，却没有直接往上去！ “公子！” 孙庭义和华荣都站在李睿身旁，默契地等待着他做最后的决定！ 在场的都听到了身后凄惨的哀嚎声，那时和他们一同前来的士卒、乡勇，若是他们就此上山，等待那些人的命运，是凄惨的！ “华大哥，你带一百人，伺机袭击乱匪后方，注意安全！” “公子保重！” 华荣也没有反对，就带着数名亲卫，还有一百名捕快，立刻提着钢刀遁入了黑暗之中！ “剩下的人，跟我上山救人！” 李睿还是不忍心就此放弃那些士兵，虽然再坚持一会，另一路人马也会赶到，但此时若是起两面夹击，可以少死很多人！ 他选择分兵，让华荣带人下山去扰敌，他则带着一百人上山救人，按理说此时山顶应该也不剩多少人，即便剩下的也是老弱妇孺！ 此时山上有好多地方已经着起火来，而且有大肆蔓延开来的趋势，李睿一行借着火光往上，遇到了不少散兵游勇，少则三四个，多则十几个，都被随性的护卫尽数斩杀！ 就在众人接近山顶的树林时，一大群人马匆忙地往下走，两拨人马，在黑暗中迎面相遇！ 两方都沉默戒备着，显然都知道对面是敌人！ “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下山的一伙正是李大癞，李大癞身后跟着三四百人，虽然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但是这批人都是他的心腹护卫！ “对面的兄弟，给条活路，咱们就当没见过，山上还有些金银细软，你们去取了，就当是我们的买路钱！” 赵审验走出了黑暗里，沉声地问道：“你们把抓的人怎么样了？” “赵平安？” 李大癞看到赵审验以为是赵平安，但是转念一想，这身穿着打扮也不一样！ “你不是赵平安！不过想来你也是为了他而来吧！” “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可是信守承诺，收到粮食，自然是将人给放了！只是没想到，官府之人，也是卑鄙无耻，一边交易一边派兵偷袭！” “流寇乱匪之流，也配讲道义，尔等为祸乡里，荼毒百姓，烧杀强夺，劫掠百姓，甚至洗劫官服罪无可恕！！！” 赵审言站在最前面，大声地训斥对面的李大癞等人，在这漆黑的夜色里，竟然让整个夜色都明亮许多，虽然也是附近的火势越来越大！ “废话少说，要么给我们让条路出来，要么把命留下，不过赵平安等人可还等着你们去营救呢，去晚了可就怪不得我了！” 李大癞给对面的李睿等人下了最后通碟，一边却悄悄地让所有人准备发起进攻！ “废话少说，想走！简直是妄想，迎敌！” 李睿一声令下，身后的一百多人纷纷提着钢刀，冲向对面的数百人，两方人马很快就刀兵相接，厮杀到了一起！ “公子，小心了！” 李睿一马当先，抽刀护住赵审言，对面的道士却是一眼盯上了他，一个踏步跃至身前！ 听到了孙庭义的提醒，李睿急忙抽刀抵挡，两把钢刀对撞，同样出现了一个豁口，发出了铮鸣的声响！ “好功夫！” 对面的道士，没想到李睿接下了他的几乎是奋力一击，显然对于这么年轻的对手，产生了兴趣！ “再来！” 道士又一次，纵身向前飞跃，半空中奋力把钢刀战向李睿！ 两人交战的周围，空无一人，大家都纷纷避开来，这两人交手，出手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人只见火花和刀光闪过！ 李睿也暗自惊叹，对面的道士，看上去也就不到三十的年纪，可是出手很辣，武艺不是一般的高，功力深厚，技法娴熟，已经赶上胡勇那般的勇猛！ 就在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之时，一声不同寻常的尖叫声，在众人之中响了起来，整个战斗突然戛然而止！ “梁姑娘！” </br> </br> 第二百五十七章 意外接踵来 那个本该在府衙里的梁月，不知为什么出现在了战场中间，一身男装，头发被扯掉了发带，人被王道士架着钢刀挟持在对面！ “放开我们家小姐！” 从人群中又走出几人，娇声呵斥，果然梁月的侍女也都来了，俱是一身男装！ “都住手！” 李睿一声令下，所有护卫全部撤到了一边，两方人马又陷入互相对峙当中！ “道长，你好歹也算是习武之人，也算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也有江湖道义，胁迫弱女子，乃非好汉所为！” “无量天尊！公子，小道虽出家之人，却也需入世修道，此番恩怨，也是天意使然，绝非小道有意为难各位居士，不如各让一步，顺从天命，修个善缘！” 道士说着把到轻轻地从梁月修长的皓颈上挪开，但是只要对面有异动，他还是有信心掌控局面！ “臭道士，你也不打听打听，莫说是你青云道门，即便是你师父青松道长，也不敢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礼！” 梅儿显然认出了对面的道士，而且一口点破了他的师门根脚，这让众人纷纷侧目，这名姓梁的姑娘，和这名武艺高强的道士，究竟都是什么来路？ “无量天尊！” 王道士虽然有些惊讶竟然有人认识自己，知道自己的根脚，但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他只好沉默下来，看着李睿！ “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也不必伤了和气，你们带着人跟着我们，我们下了山就放人，如何？” 李大癞见火光冲天，再僵持下去，更走不了！ “这样，你们放了这位姑娘，我跟你们走！” “公子！” “少爷！” “师弟！” 孙庭义和胡勇等人纷纷惊呼，他们怎么可能同意让李睿去换一个女子，且不说这名女子身份来路一无所知，而且李睿贵为侯爷，更是皇帝亲派的巡查使，地位尊崇，此行任务也是非常重要！ “这位公子，小道虽然也不想要挟一个弱质女流，但是公子的身手，我却不敢小瞧！换成你，怕是引狼入室一般！” 王道士自然不会这么天真，虽然李睿在对面的那群人里显然地位不低，看着年纪不大，但是一言一行皆是让人信服，可是他的武艺更让他关注！ 这样一个头脑精明、武艺高强的年轻人，挟持他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举动！ “道长，这天色再过一会就要亮了，我们大军用不了多久自然会全部攻上来，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 李睿的确也是存了这个念头，把梁月换过来，凭自己的本事逃命应该不难，甚至还可以将计就计，将这帮贼匪一举拿下！ “要不然这样，李某说个折中的方法！” 李大癞突然开口，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也不知他要说什么方法！ “既然诸位也同意和解了，那不如让这位公子换这位姑娘！” 说着李大癞把手指向了赵审言，他眼睛一转看到了脸上伪装掉得差不多的赵审言！ 大家都没想到，他竟然选择赵审言换梁月，而且身边的道士，看到赵审言也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了！ “好！我来换她！” 赵审言听了李大癞的建议，立刻同意了，这样僵持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好，我们同意，但是我们有个要求，人可以换，路我们也可以让，不过我们要求带人跟着你们，到了山脚下，人一定给我放！” 李大癞闻言看向道士，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道士也点了点头，认真地答应了！ “换人！” 赵审言走过去，道士轻轻一推，把梁月给放了，然后拿刀挟持住了赵审言！ “小姐！” 梅儿几名丫鬟立刻上前告罪，她们没有保护好梁月！ “王宽！人你可以带走，但是若是敢伤他一根汗毛，我让你师门上下，一个不留！” 梁月到现在只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虽然很轻，全场的人都不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这名道士的真名到现在才被人知晓，王宽看了一眼梁月，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师兄放心，人我一定给你救出来！” 李睿知道赵审言在担心什么，他自然答应过的事，要兑现！ 李大癞等人顺着山路一直往下走，此时战场已经到了半山腰！ 多亏华荣率领的一百名衙役，在贼匪的背后厮杀起来，让他们阵脚大乱，这才让姚广才率领的队伍挽回了局面！ 借着混乱的时机，李大癞一行几百号人，从山间一条小路往山下逃窜，李睿自然也是带人跟了上去！ 但是他把一百人又分成了两个队伍，孙庭义带人往山上去救赵平安，然后带队伍回来汇合，他自己和胡勇等人带着剩下的这几十人跟在李大癞一行的后面！ 梁月自然也是不肯离开，带着几名侍女也坚持要跟着下山，李睿也顾不上争执，索性就带上了她！ “月姐姐，不是让你留在赵府吗？” 李睿扶着梁月的胳膊，在黑夜中向着山下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抱怨！ 不远处的胡勇有些诧异，此时的公子完全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整个人竟然变得有些孩子气！ “就凭你那几个榆木疙瘩手下，也想留住我！你现在也会自作主张了，以前的你可是很乖巧的，果然是当了侯爷就不一样了！” “没！没有，只是有些担心你的安危！” 李睿显得有些局促，堂堂的风流小郎君、靖安县侯变得如此地忐忑，成了一个不知世事的生瓜蛋子！ 前身留给他的不仅是一副躯壳，还有那些埋在心底的记忆和情感，所以他才会对许久未见的梁月如此的用心！ “公子，快要到山脚下了！” 胡勇在前面探路，一路追着李大癞的队伍！ 山上的喊杀声已经若不可闻，他们找了一条隐蔽的小路，一直往东面下山！ 身后只有一片冲天的火光，山上的大火已经越烧越旺，尤其是已经进入了秋季，虽然江南还是湿润气候，但是山林之火，虎狼之势，起而遂发，不可阻挠！ 这把火也不是别人，正是王道士怂恿李大癞放的，一来是为了阻击官兵，二来可以也是彻底逼着李大癞离开狼毒山！ “跟紧了，注意他们的动向！” 李睿等人跟在后面不远处，看着前面数百人在黑暗里，也不太分明！ 终于到了山脚下，底下的人显然脚步加快了，一路向着远处的空地跑去！ “追！别让他们跑了！” 虽然只带了几十号人，但是李睿还是命令众人紧追不舍，因为赵审言还被他们挟持! “什么人？放下兵器！” 突然周围亮起了一圈火光，原来是刘捕快在底下发现了这边有情况，就带着人围了过来！ “放下武器，蹲下！” 刘捕快高声地喊着，数百名土匪竟然也没有抵抗，主动纷纷跪倒在地！ “刘捕快！” “李公子！” 刘捕快惊讶地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李睿等人，按道理此时应该在山上救人才对，怎么跑到了山脚下! “公子，不对劲！” 胡勇带人查探一番，少了好几十人，李大癞和王宽以及赵审言都不在其中! “说！人哪去了！” 胡勇走到人群里，一手提起了一个领头的小队长，把他提到半空中，厉声地质问他！ 那名身形还算健壮的青年汉子，整个人被拎了起来悬在半空中，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下身一凉，双股战栗！ “大！大人！小的不知啊!” “胡大哥，放他下来吧！” 胡勇看着青年汉子裤子湿了大半，嫌弃地把他往地上一扔！ “怂包！” 李睿看着地上瑟瑟发抖地汉子，蹲下身子，轻声地说道：“不用害怕，既然你们已经投降，自然不会加害于你！不过你要老实交代，李大癞还有那个道士，带着我的人去哪了？” “我真不知道！只不过在半路上，头领说让我们先走，他们从另一条小路下山和我们汇合！” “果然这帮土匪信不得，怪我没有注意到，竟然有人趁黑离开了！” 胡勇懊恼的拍了自己的后脑勺，他竟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若是他再小心点，也不至于这么大意！ “胡大哥，不怪你！派人立刻沿着小路往东去追，相必他们一定前往安溪县!” 李睿虽然心里着急，但是此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等天亮了！ “放心吧，谅他们也不敢为难赵公子！” 梁月在李睿身后捂着鼻子，看着他们担忧的模样，开口安慰道，她的确有着这个自信，王宽应该会卖她这个面子！ 众人把数百名贼匪都给绑了起来，在山下等着山上的人下来，山上的大火铺天盖地的烧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逃了下来，有官兵、有贼匪、还有贼匪裹挟的百姓和农户！ 刘捕快的人果然排上了用场，把所有逃下山的人全都给拦下了！ 很快姚广才带着大军也下来了，三四千人全都灰头土脸，身后押着几百名投降的流寇！ “姚将军！赵将军！范将军！沈大人！” “王班头!公子！” 刘捕快看到山上下来的人，立刻迎了上去，看到活蹦乱跳的赵平安还有灰头土脸的王耀，心情大为开心！ “公子！” 华荣和孙庭义带着人也都返回了，他们也是灰头土脸，一身血迹也还未干，看样子也是经过一番恶战！ 这一番清点下来，山上下来的贼匪不到一千人，也就是说大概有近两千多人都留在了山上！ 姚广才这边带了五千士兵上山，下来的也就四千出头，看着这漫山的烈火，几乎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一场大火已经将整个狼毒山都给点着了，站在山脚下四五百米处，仍然可以感受到炙热的温度！ 李睿听到他们的讲述，这才知道山上发生的一切！ 华荣带着人杀到了贼匪的背后，这才让底下姚广才率领的军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他趁机立刻组织队伍反击，由于另一面华荣等人的配合，这才杀得匪军大败！ 然后华荣没有料到，溃败的匪军，反过来向山上溃逃，让他措手不及！ 幸好另一路的沈荃带着大军也杀了过来，他们已经把山上的贼匪肃清，正好来支援姚广才！ 由于两千多人的加入，这次让华荣等人保住了性命，否则溃散的土匪早就将他们挤进了山沟了！ 另一边孙庭义也带着人上山去找赵平安，一路上也遇见了几股残余的匪兵，最后成功的将被困在山洞里的赵平安等人救了出来！ 今晚各方人马都有牺牲，虽然这里的匪患被消灭了，但是他们也是损失不小，也算是元气大伤！ 赵大猷重伤、范河忠也受了不轻的伤，三名主将唯有姚广才受了点轻伤，不过大军初胜，也算是人心振奋！ 众人收拾好东西，一路上默默地赶回应天府，至于逃窜出去的匪首，自然是日后再说！ 一行人赶回应天府，天正好亮了，百姓听说大军得胜归来，纷纷出城迎接! 身为府尹大人的赵梦生带着府下官员，抬着美酒美食，到了城外南门! “必胜！必胜！” “赵将军威武！” “姚将军威武！” “范将军威武！” 一时间各种欢呼呐喊的声音都有，三名将领和一名文官，还有赵梦生在前面骑着马开路，身后就是其余将士！ 赵平安在队伍里竟然也听到自己的名字了，高兴地挥了挥手，挺起了胸膛！ 身边的王耀等人也算是过了一把跨马游街的瘾，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得到！ 过个大半个时辰才回到了府衙，李睿等人就在后堂等着赵梦生，赵平安当然回到家第一件事就去洗漱了! 不一会处理完公务的赵梦生就急匆匆地走到了后堂，里面的虞念和李睿纷纷站了起来！ “李公子，我儿何在？” 李睿一时无言，心中有些惭愧，他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要让赵审言平安归来！ “老爷！” 虞念在边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到底赵审言还是为了赵平安而去！ 赵梦生看到李睿的表情就明白了，赵审言肯定是出了事！ “爹！” 正在这时，赵平安高兴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他已经很久没洗澡了，洗完澡换完衣服，整个人都欢快起来！ 赵平安走到赵梦生面前，正准备行礼，他这次也知道自己鲁莽了，给赵梦生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混账东西！” 还没等赵平安低下头行礼，赵梦生一巴掌扇了过去，将他打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平安！” </br> </br> 第二百五十八五章 骨肉亲兄弟 赵梦生含怒出手，赵平安捂着自己的脸，一脸迷茫，整张脸都印着红肿的手印！ “你这个逆子，给我滚回屋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出门一步!” “爹，这是为什么啊？我差一点就死在山里了，即便是我有错，我认罚就是！” “平安，听娘的话，回去歇着，你爹在气头上，等你爹消气了，你再来道歉！” 虞念立刻劝说赵平安，她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不必了，不打扰府尹大人了！” 赵平安捂着自己的脸，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他在山上也受了伤，更是饿了好多天，身体也很虚弱！ “你也去休息吧，我跟李公子有些事要谈，你给我把他看住了，不准放他出来，要是你还想要这个儿子的话！” 虞念立刻点点头，带着人走了出去，准备去看望赵平安！ “李公子，让你见笑了！” “赵伯伯严重了，是小侄的错，若不是我一时疏忽，也不会让师兄被贼人挟持带走！” 赵梦生当然早就知道赵审言发生的事，他也是故意把赵平安关在家里！ 否则刚救回来一个，又丢了一个，若是再这样让他们胡闹下去，怕是赵家要绝后了！ “这件事跟公子无关，我会派人去营救，没有留住梁姑娘，也是本府的责任，就算是我儿替我受过了！” “伯父千万不要这样说，小侄惭愧不已，给您添麻烦了！师兄之事，您放心，我一定尽快营救他！” 李睿被赵梦生的这一番话说的无地自容，梁月溜出府去本来就是无礼，又让赵审言为了她被挟持，现在不知所踪！ “营救之事，公子还是莫要操心了，你此来江南乃是身居要职，不可轻易犯险，我儿性命之忧，自当由我这个父亲解决，不劳你费心了！” 赵梦生这话无异于是在责备李睿，话语之间还是有着不满，不过李睿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他的儿子失踪，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小侄就告辞了，希望伯父保重身体！” 李睿也不好再留下了，营救赵审言的事情他自然也会去做！ “李公子！” 就在李睿行礼转身离开的时候，赵梦生又开口叫住了他，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身边的那位梁姑娘，我不知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本府多嘴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完这句话赵梦生就离开，往后堂而去，李睿楞了一下，继而也离开了！ 就在全城欢庆这次剿匪大胜归来的时候，承天府的一支数十万人的大军正出了南门，向应天府而来！ 当然能有这么多数量的军队，自然是礼亲王刘礼的剿匪平南军，礼亲王正在中军之中骑着一匹棕红色宝马，身上隐隐有红色的血迹，这自然也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梁参军！不知你对着江南可有了解啊？” 身边被他唤做梁参军的正是南下寻妹的梁旭，也就是李睿的五师兄，他带着仆人过了江，发现江南乱像远超他的了解！ 正好在承天府遇上了招兵的礼亲王，便又去谋了个差事，方便自己在江南行走！ “王爷，这江南，下官来的也少，自然不如王爷在此地驰骋多年来的熟悉！” 梁旭坐在边上的一匹马上，拱手抱拳，说话间似有谄媚之态！ “马屁精！” 一名将领在后面小声地说着，但是周围的人都听到了，梁旭也不以为意，神情自若！ “光明！不得无礼！” 刘礼对着身后的家将说了一句，看似在训斥，其实不然，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笑意！ 以前梁旭在府上当门客时，对他却是爱答不理，态度骄纵！ 如今他却主动求了这个参军之位，态度也变得谄媚！ 这些变化，不由得让刘礼，在京城一直郁郁不得志的心态，有了些转变，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扬眉吐气之感！ 所以今日对待梁旭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礼贤下士，而是有了一些自大！ 梁旭对于刘礼的这般变化也是心知肚明，他之所以如此奉承刘礼，无非是想讨些便利！ 反正拍马屁又不花钱，他不喜欢，不代表他不会！ “无妨，宋将军就是玩笑话而已！我虽对着江南不熟，却也知道这江南的八大世家，据说这江南的一草一木，都跟八大家有关！” 说完梁旭也就不再言语，而是打开李睿送的扇子，慢悠悠地扇了起来！ 刘礼听完了梁旭的话，也变得沉默不语！ 显然八大世家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一座大山，避不开，也搬不走的庞然大物！ 身后的一群将领、谋士都知道刘礼的沉默源自何处，这个梁旭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们此行的胜败，关键还是在八大世家！ 这身后的十万大军，还有正在各地集结的十万大军，此次刘礼在江南一呼百应，其实能作战的不过三万多人，都是云中府的士兵还有各地抽调的府兵！ 十几万民兵、青壮不过是为了壮大声势，好在他们的对手，也是一群平民百姓而已，都是战五渣，不足为惧！ 此行剿匪只不过是没有一个有威信的将领，如今刘礼亲自出马，其实是杀鸡用牛刀，但是南召诸国和北疆甚至是西域诸国都纷纷异动！ 所以尽快平定叛乱，不给外敌趁虚而入的机会，是首要任务！ 毕竟整个齐国已经连续经历了数次战乱，早已经不堪重负了，此时的齐国急需休养生息，否则迟早要出大乱子！ 就在大军从北方靠近应天府的时候，李睿回到了客栈，与众人商讨，如何救回赵审言！ “公子，你有要务在身，营救人的事，还是我们去做！” “孙大哥，现在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说师兄的事，就是这安溪县和那名武艺高强的年轻道士，这背后的阴谋都需要我们去解开！” 李睿说着却想到了刚才去找了梁月，她显然是知道那名道士的来路，但是她也不肯开口，只是说有过一面之缘！ “我有一个想法，需要大家的同意！” 在场的几名核心人员也不用说，他们自然是不会反驳，静静地听着李睿说下去！ “既然此次南下是为调查此次动乱，找出幕后的始作俑者，那此次安溪县的英雄大会更是非去不可！李大癞和那个姓王的道士，必定会裹挟着我师兄前去！所以我的计划是我们也去参加那个聚义大会！” 虽然大家早有心理准备，李睿所想的办法必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打算深入敌人老巢！ “侯爷，这未免有些太过冒险吧！” 皇城司的那名官员，小声地说着，虽然他知道李睿本事不小，但是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场的华荣、孙庭义等人也都有些惊讶，这可开不得玩笑，他们手中既无钱财、也没有援军，若是真的孤军深入，一旦发生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众人的态度还是一致的，李睿说了算！ 他们此行主要是听命行事，他们一路走来，对这个少年侯爷的本事也是有些了解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侯爷决定了，我皇城司必然全力配合！” 另一名皇城司的随行官员，却没有质疑，而是非常诚恳地表态，让对面的同僚变得非常诧异！ “既然如此，我还是想跟各位说一下，此行非同小可，若有不愿意参与的，可以留在应天府，本侯绝不强求！若有牺牲，一定按照军功抚恤，家中妻儿老小，尽管放心！” “原为公子效命！” 堂间众人纷纷俯首称道，此事也就暂且定了下来，具体事宜当然需要妥善安排！ 决定好下一步行动之后，李睿留下几名核心成员，胡勇、孙庭义、华荣、皇城司的二名官员！ “这一批货物，就暂且留在悦来客栈，留下几人看守，在城内应无大碍！至于关于安溪县的情报，二位大哥，可有什么消息？” “公子客气了，我们二人留在城内，连夜联系了本地的密探，也打听了不少消息!” 那名年轻的官员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道：“这主要的有三件事，第一件事是礼亲王已经召集十万人马，正往应天府二来，想来明日就到！还有十万人马也从各府汇聚而来！第二件事就是江南的局势愈发的混乱，盗贼、流寇不断增加！第三件事就是安溪县，一伙数万人马的流寇占据了安溪县衙，如今正大肆招兵买马，各地流寇乱民纷纷响应，号称十万大军！” “这一个小小的安溪县竟然如此声势浩大！看来这背后一定有不少秘密！” 李睿对着安溪县更加好奇，他此行安溪也要更加小心了，至于礼亲王的大军，等到二十万大军全部集结，还需要十天半月，他不如先去探察敌情，起码也可以里应外合！ “准备下去，明天一早就出发!把我们之前缴获的衣服都给发下去，所有人，明天换个身份上路！” 众人商谈到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具体的行动细节都给敲定好了，李睿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睡一觉！ 虽然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但是众人都折腾了一夜，人困马乏，即便是事情再紧急，也要休息一下！ 李睿走到自己的院子里，梁月的房间就在隔壁，他准备推开门，然后又停了下拉，转身走到了隔壁房间的门口。 看着紧闭的房门，李睿的手抬了起来，想要敲一下，举到半空，又犹豫地停住了！ “吱啦！” 门突然打开了，里面站的正是一身红色长裙的梁月，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他！ 李睿的心突然一下子，像是沸腾一般，怦怦直跳，方寸大乱！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门里门外，四目相对，再无其他，过了也不知多久。 “有事？” 梁月柔柔糯糯的声音，一下子让李睿清醒过来，这个声音却与平日里那股子干练、清亮的气质不同，这个时候的她显得那么的娇艳！ “没！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李睿看着眼前的一袭红裙的绝代佳人，即便是前世也活了三十年，内心的悸动却是难以平复！ “我答应你！” 还没等他说出什么事，对面的梁月就一口答应，默默地看着他，眼神里都是柔情！ “我还没说什么事，是不是太草率了！” “哈哈！” 梁月衣袖轻轻的掩面，露出开心的笑容！ “你无非是让我不要跟着你一起行动，你师兄有难，你又怎么会不去！放心吧，我不会跟着你的！安心去吧！” “谢谢月姐姐！” 李睿没想到梁月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不由得心里一阵感激，要是再让她跟着，这一路不知道又要多生事端，此行毕竟不比寻常，节外生枝之事，能免则免！ “那姐姐就留在这悦来客栈，我也会让人留下来照应着！” “好，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我就先回房了，你休息吧！” 转过身，李睿就准备回房休息，安排好梁月他心中就轻松很多，他知道出了这应天府，生死由命了！ 就在他掉头的一瞬间，就感到一阵香风袭来，脸上感受到了一阵温润的热气！ 在等他回过神来，门已经关上了，只留下他呆呆地站在门外，唯有脸上那还未消散的湿润，让他措手不及！ 他被梁月偷偷地吻了一口，即便这个吻来得不明不白！ 在门外站了一会，李睿摸着自己的脸，傻笑着回屋了。 “老爷！不好了！” 赵梦生一早起来，正在洗漱，脸上的水都没擦，就听见外面二管家虞修的声音传了过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赵梦生接过赵元的干布，抹了一把脸，不紧不慢！ “少爷！少爷又不见了！” 一听这话，赵梦生手里的毛巾紧紧的握了一下，稍后缓缓地松开了！ “老爷!平安不见了，你快派人去找找吧！” 虞念从隔壁的院子赶了过来，她诵经念佛一整夜都在为赵平安和赵审言祈福，一大早听到虞修派人传来消息！ “你先回去歇着，我会派人去处理的！” 赵梦生神情却是异常地淡定，没有半分焦急的意思！ “虞修，赵管家，你们快让府上的家丁，府衙的衙役快去找找!” “不用了！” 赵梦生一口打断了虞念的话，态度坚决！ “既然他想要出去，就由他去，此时府内外都需要人手，哪里还有时间为他分心！传我的命令，所有人都不许出府寻人！你也回去待着吧，他这么大人，自然会有分寸！” </br>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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