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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灵山大师姐》 001 只有一个人的地府 这一天，陆零醒了过来。 周围依旧是漫天迷雾。 无边无际，无处可逃。 【我是谁？这里是哪？】 陆零在云海中翻了个身，开始了每天的日常——思考人生。 他脑海中有很多的记忆，那是一个世界，是一个钢铁林立，纸醉金迷的大时代。 大到文化，历史，宗教。 小到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和宠物，他全部都记得。 但是偏偏对自己，他除了名字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失忆症吗。】 还有，他现在究竟在哪？ 记忆中的世界，绝对没有这么虚幻，这里除了他就只有无尽的虚空与迷雾。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陆零这么想着。 不过，就算已经下了地狱，也先给他看一下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好不好。 他还想见识一下，天下太平与一见发财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只是今天似乎和往常不同，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去放飞思绪了。 一声惊雷。 “轰！” 霎时间，狂风骤起，从世界的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它携起云雾，不断分解重组着。 “什么情况！” 呼啸的狂风刮的陆零睁不开眼，强劲的拉扯力让他觉得自己要被撕碎了。 好在，在这个世界中，他并没有作为人类应该有的痛觉，甚至没有实体，他的身体其实只是一个看不清楚的虚影，会闭上眼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反应过来之后，陆零眼角微开，睁开了一条缝隙，在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后，瞳孔猛然放大。 “这是……我的记忆？”看着周围的一切，陆零张大了嘴。 周身并不再是肉眼可见的白色云雾，反而是各种闪现的片段。 就像荧幕上的幻灯片一样，一一闪过。 汽车，火车，飞机，卫星，地球。 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生活片段，还有小说中幻想出来的世界。 陆零睁大了双眼，生怕错过了和自己身世有关的画面。 只是他失望了，在影片中寻找了许久，他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如果这些都是我的记忆……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陆零思考着。 片刻后，一个声音解答了他的疑问。 “轮回之间第五十四天，目标全面分析完成，功德值第九档次——仁爱及物。” “根据其内心的选择挑选契合度最高的世界……” 这是一段没有感情的机械语音。 “目标出现，选择成功，名为修仙大世界，正在选择合适的处理方式……1%—9%—50%……” 轮回之间，目标？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零吐槽道，只是他心中也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种情形，和他记忆中yy小说的场景很像，就是，就是那种叫做系统流的。 而且听它的话，已经替自己选择好了世界，还是他最喜欢修仙界。 各式各样的法宝，波澜壮阔的历史，尽在修仙界。 他终于要摆脱这个乏味的世界了。 感谢轮回之间的一条龙服务，五星好评。 “——100%，形式确认完毕，请目标选择。”机械话音不断减弱，最后随风消逝。 同时，陆零面前多了一个荧屏，他仔细看过去。 首页上有两个猩红的字——必读。 陆零点了进去。 【欢迎来到地府】 开头第一句话就吓了陆零一大跳，他耐着性子看过去。 【这里是第三百号试验地府，恭喜被选中者，虽然每一个地府的特性各不相同，但是，流水的性能铁打的规矩，来生如何全看今生，恶者百世蛆虫，德者上天揽月，不知道你是属于哪一种呢……】 接下来便是一番介绍，看完之后，陆零终于明白了。 照这上面的说法，他已经死了，这里就是地狱，只不过系统代替了本应该审判他的判官和阎王。 现在时代进步了，连地府都用高科技了。 在弄明白一切之后，陆零心中空前的轻松，他毫不担心转世的事情，刚才的语音不是说了吗，功德第九档次——仁爱及物。 听起来他以前就不是什么坏人，想来也不会投胎的太差。 而且因为记不起自己的过去，陆零对于前世也没有任何的留恋。 卸去包袱的他，一身轻松。 “现在，让我看看我的来生吧……”陆零点开了下一步。 好像是一幅地图，看起来比记忆中的地球还要大，更像是传说中的洪荒世界。 这时，屏幕左上角跳出了一行红字。 【请选择种族】 【人族，善用魂魄之力，强者可寄魂魄于虚空，借天地之灵力，修无上之妙法。】 【灵族，天生野兽之身，拥有着强大的伴生神通，不断发掘自身潜力直至巅峰……】 只看了前两个，陆零就已经有了决定，后面的诸如海族，魔种之类的他直接就跳过了。 毫无疑问，他会选择人族。 此生为人，永世为人。 只是，什么时候轮回的方式可以自己选择了？还弄的和游戏一样，陆零现在有一种自己在玩网游，正在创建角色的错觉。 有点意思。 陆零继续往下看。 【确认人族，下一步，选择势力】 【凡人，修士，仙……】 虽然有很多档次，但是在陆零看来只有前两个是亮着的，似乎是他的权限不够，也就是功德等级不够。 没办法，陆零选择了修士阵营。 【确认选择修士，下一步，选择门派。】 见状，陆零懵了。 不是说轮回吗？为什么连哪个门派都要安排好，需要具体到这种地步吗？ 还是说其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命？ 俗话说天命不由人，但是陆零现在却在选择自己的天命。 虽然选项不多。 【请选择门派。】 又一次接到了提示，陆零点开门派选项。 他喜欢剑，白衣翩翩，仗剑天涯，等下一定要选一个用剑的门派。 【七大门派】 陆零点开这个选项，新展开的界面上写着一排简单的介绍。 —— 琼华圣地（全能双修）：其他介绍略。 灵山（奶-输出奶）：其他介绍略。 东神海（魔法输出）：其他介绍略。 逐风流（速度暗杀）：其他介绍略。 大悲谷（肉盾）：其他介绍略。 移花宫（辅助控制）：其他介绍略。 蜀山剑派（物理输出）：其他介绍略。 陆零：“……” “略略略……”陆零冲着屏幕做了一个表情。 他一开始还吐槽这像个游戏，但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像啊，你这个几个门派完全就是从某个页游上面抄过来的吧！！ 还有，连一点基本的门派介绍都没有，页游还有个分析图呢，这倒好，给个小括号，写上特点之后直接省略。 说好的修仙界呢？ 魔法输出，物理输出是什么鬼啊！ 只是吐槽归吐槽，他最终还是要选的。 “琼华圣地，全能，就是万金油吧，过。” “灵山？听着怎么像一群和尚住的地方，还是奶，过。” “东神海……魔法输出……过。” “大悲谷……这个也像和尚住的地方，还是肉盾，过。” “逐风流……过。” “移花宫……古龙大大？”陆零一愣：“应该不是，过。” “最后一个……蜀山剑派，就是你了！”看到蜀山二字的时候，陆零心中一定。 虽然不知道和他了解的蜀山有什么不同，但是既然是剑派，肯定是用剑的，还是物理输出，一定很帅气。 陆零完全没有发现，他现在已经接受了这种，创建网游角色一般的感觉，并且还乐在其中。 “蜀山……蜀山……蜀山，唉？怎么选不了。”陆零戳了几下屏幕，后者完全没反应。 “功德等级不足？什么情况？等等……”陆零这才发现，每个门派上的按钮都是灰色的，挨个点了一遍，全都提示功德等级不足。 就在陆零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右下角，一个红点闪烁了几下，吸引了陆零的注意力。 他看过去。 【门派随机】 ……意思是他等级不足，只能随机选择吗？ 果然，天命不由人！ 没办法，陆零只能选择了随机，赌一下那七分之五的几率，至于为什么是七分之五，其实只要不是灵山和大悲谷，他都能接受。 当然是蜀山剑派的话最好。 【随机成功】 恩，随机成功，然后呢？ 等了一会，陆零发现完全没有新的消息。 “你倒是让我看一下自己随机到了哪个门派啊……”陆零拍了一下屏幕，后者没有理会他，直接进行了下一步。 【姓名选择】 看到这个选项，陆零已经麻木了，这根本不是轮回，就是创建游戏角色。 “姓名的话，就还用陆零吧……”陆零试着输入了一下，却发现根本输不进去中文，无奈之下，只能在姓名处填上了【lu-ling】。 【全部选择完成，接下来进行属性随机。】 【属性随机完成。】 【开始进行天赋随机。】 【天赋随机完成。】 …… 一连串的消息提示之后，所有的随机都结束了。 陆零一脸的麻木，他现在就想赶快离开这里，去看看那个所谓的游戏……不，修仙大世界。 好在，轮回之间也不墨迹。 一道白光闪过，陆零原地消失。 同时消失的，还有这个世界。 002 陆零变陆绫 落雁城，处在灵山地界，受到七大圣地之一，灵山的庇护。 古风的街道上酒肆林立，茶楼、作坊、当铺、公廨应有尽有，薄暮般的夕阳淡淡的撒下光芒，在那鲜丽的红砖绿瓦上留下一抹余晖。 并不宽裕的街道上，存在着各式各样的小贩，将这里堵的水泄不通，桥头东侧的大街上，人头攒动，杂乱无章，桥洞下，几个中年女人拿着棒槌对着衣服使劲的砸，她们比较贫穷，用不起皂角只能多卖卖力气。 一座二层的小茶馆中，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母女。 女人身前放着一盘干果，孩子正在询问着什么。 “母亲，灵山真的存在吗？”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拉着母亲的衣角，小脸上尽是好奇。 闻言，女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当然存在，我们落雁城以前啊，魔种肆虐，受尽了欺压。”女人回忆着：“但是自从归了灵山所属，就再也没有魔种出现了，甚至连马贼强盗偷儿都不曾有过呢。” “不过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都是你姥爷跟我说的。”女人说完，将一块干果塞进女儿的口中。 “那母亲，姥爷是怎么知道的呢？”女孩嚼着干果，模糊不清的道。 “小丫头，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女人伸出手点了一下女孩的额头，随后道：“当然是听他姥爷讲的。” “啊？这么久之前的事情吗。”小女孩吃惊的长大了嘴巴，随后问：“那母亲，你有没有见过灵山的人呢？” “我？”女人一愣，随后有些不确定的道：“应该算见过吧。” 她曾经在一天晚上，看到过有人踩在剑上飞过她们的屋顶，时间太短没能看得清楚。 仙家肯定是仙家，但是不是灵山的她就不知道了，毕竟传说中的仙家圣地有好多个。 “真的吗？快跟我讲讲。”听到母亲的话，小女孩瞬间激动了，零嘴也不吃了，拉着女人就要听故事。 “那是一个很安静的晚上……” 窗外，女人的声音淹没在了大街上的吵嚷声中。 【修仙不入世】 这曾是修仙界的铁则，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它发生了变化。 “不入世，怎么能出世？”一个少女走在街上，拎起酒葫芦灌了自己一口。 “嗝……这酒，不错。”少女不顾形象的打了个嗝，这和她青春脱俗的外表恨不相符，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不过她并不在意。 这落雁城她已经逛了一圈了，没发现魔种的踪迹，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她决定再转一圈。 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漏下的好酒……不，魔种。 突然，她的耳朵一动，转身看向一个地方。 她听见了有人说了，灵山。 少女眼睛中闪过一丝金光，世界在她的眼中瞬间变了一个样子。 非黑即白。 “只是一对母女而已。”看清楚之后，少女摇了摇头，她可能是太久没看到魔种，有些神经质了。 不过也是，这里离灵山如此的近，哪个魔种敢在这里撒野，如果连这里都出现了魔种，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说明魔族可能会有大动作。 毕竟灵山，就在落雁城的上方。 少女抬起头，看向天际。 眼波流转，少女的视线穿过了空间，抵达了里世界，一座宏大雄伟的山峰坐落于落雁城上方。 这里是灵山第九峰的位置，也是她好友掌管的“山头”。 “对了。”看到第九峰，少女一拍脑门。 “绝儿可是再三跟我说让我给她带一些好酒，差点忘了。” 想到这，少女摇了摇自己的酒葫芦。 “这就不错，就带这个吧，不过不够了，再去买一点。” 说着，少女原路返回。 路过一个巷子，少女眉头一皱，转身走了进去。 幽暗的小巷子中，一阵打骂声传来，听声音，是一群男孩。 “打死她。” “你今天又偷吃我们家果子了吧。” “虎子，那不是你母亲施舍给她的吗？” “我管这么多，吃我们家的东西就是不行。”说着，名为虎子的男孩向一个方向狠狠踹了一脚。 “咳……咳咳……”肉体与墙壁的碰撞声，伴随着女孩阵阵痛苦的喘息。 “你怎么还不死呢？明明就是一个白皮怪，连父母都没有，活着有什么意思？”一个高高的男孩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拎起来。 急促的呼吸声，女孩靠着墙无力的挣扎着。 “行了，跟一个傻子说这么多干什么，她又听不懂，松手吧。”旁边的男孩劝道。 “别真给掐死了，就算她没有我们落雁城的户籍，不受灵山保护，但是要是真死了也是桩麻烦事。”男孩搓了搓手：“再说了，她死了我们以后找谁出气呢？” “哼。”闻言，高大男孩松开手，任由女孩向下摔落。 砰地一声。 “……”女孩已经连咳都咳不动了，她只剩下微弱的呼吸，气若游丝。 “行了，我们走吧。” …… 韩雪就在后面看着，看着这群小男孩施暴结束后傲然离开。 看啊，这就是凡人，教化不了的凡人。 毕竟人之初，性本恶。 当他们年龄增长之后或许会为今天的暴行感到愧疚，但是这种行为绝对不可原谅。 韩雪冷笑。 这几个男孩中，最大的已经有15岁了，按理说最懂事的应该是他，但是相反，下手最最重的却也是他。 韩雪从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死在她手下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但是她杀的都是魔种，或是为祸人间的修士。 为的，就是保护这群恃强凌弱之辈？ 他们是人，所以在灵山的保护之下，这个女孩就不是了吗？ 在她眼里，都一样。 “落雁城的户籍。”韩雪一生嗤笑，抬手一挥，几道白光飞进了城主府，同时，落雁城的户籍簿上少了几个名字。 空白处后面注明——灵山玄镜司。 现在，他们不是落雁城的正式居民了。 对于将这几个男孩的名字抹去，韩雪并没有觉得自己下手重了。 他们没有了户籍，但是他们父母有，他们依旧可以生活的好好的。 当然，是在不犯错的情况下。 一旦还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严法之下，谁也保不住他们。 灵山从不保凌弱之辈。 看着倒在巷口深处的女孩，韩雪走了过去。 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脏兮兮的麻衣，头发一看就没有打理过，覆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哬……”随着轻微的呻吟，女孩艰难的扶墙站了起来，她因为肚子遭到了重击，嘴边的唾液粘着头发而下。 脏兮兮，惨兮兮。 “灵智未开。”韩雪可惜的摇了摇头，而且她能看出来，这个女孩的左腿也有大毛病。 也就是说，她不仅是一个傻子，还是一个瘸子。 这丫头能活到现在也真的不容易。 韩雪伸出手，她本来就出了名的爱管闲事，今天自然也不能放着她不管。 灵智的问题她治不了，女孩的腿是常年虚弱所致，她也治不了，谁让她不是治疗系的。 或许灵山上有人能做到，但那是要花费大量资源的，估计没人愿意为了一个凡人牺牲这么多。 虽然韩雪什么都做不到，但是她可以在她体内留下一丝真气，用来保护她。 于是，韩雪指尖微动，一丝墨绿钻入了女孩体内。 “好了，闲事管的差不多了，可以离开了。”韩雪啐了自己一口，她这个管闲事的毛病是治不好了，要不然怎么会加入玄镜司呢，要知道玄镜司的工作就是游历人间，寻找那些潜藏的魔种或者作恶的修士。 这也算是一种职业病了。 就在韩雪准备离开的时候，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巨大的灵力从之前那个女孩身上涌动而出。如同大海一般，一浪接着一浪，这种恐怖的量，起码是她师尊那个级别才能拥有的。 “什么情况！” 韩雪捏起法诀，心下警惕。 【检测到灵山灵力，封印解除】 之前的那个傻女孩原地呆呆的站着，小口微动，说着韩雪听不懂的话。 【姓名：陆绫，性别：女，基础天赋：皓腕凝霜雪，御剑乘风来……】 说完，女孩眼中一抹冰寒剑芒闪过，然后…… 昏倒了。 003 寒冰血脉 即便女孩已经扑到在地，韩雪依旧没有放下警戒，她小心翼翼的靠近着女孩。 离得越近，她走动的越慢，心中的警戒也就越强，她死死的盯着女孩，只要后者有一点动作，她立刻就传送离开。 毕竟之前爆发的那股灵力……实在是太强了。 如果是冲着她来的，她可没有信心可以挡得住。 好在，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她走到女孩身边，后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因为之前的灵力爆发，女孩身上的污渍尽数去除，安静的她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庞。 就像一个苍白的瓷娃娃。 但是这次韩雪看到了更多东西，她想到了之前的那几个男孩子说的，白皮怪。 韩雪自认皮肤已经不错了，但是比起这个女孩还要差不少，她这种不是美丽的白皙，而是病态的苍白。 这种刺眼的雪白让韩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她小心翼翼的蹲下，手附着灵力，在女孩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划了一下，白痕闪过，鲜红的血液涌动而出。 灵力与血液融合…… 接着，女孩的血在接触到空气之后，逐渐凝固，随后从手臂上落到地上，接触到地面的时候逐渐融化，就像一块冰块。 捏起地面上的冰晶，韩雪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寒冰血脉，真的是寒冰血脉。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顶级血脉，传说拥有这种血脉的人天生水系、冰系亲和极高，修炼起冰系法咒的时候更是事半功倍。 最关键的是，这种血脉在施法的时候可以引动天地灵力加成，威力成倍增加。 只是修仙界有很多年没有出现拥有寒冰血脉的人了，上一次有记载的传承者，是三界有名的强者——雪女。 她的真名与道号现在已经无处考证了，只知道她是一个散修，一人一剑就踏进了魔种的封印之地，将其搅的天翻地覆，陨落在其手中的魔王更是数不胜数，后来有魔族大能出手才挡住了雪女，但是也没能制服她。她留下了一个禁咒仙法，飘然而去，后不知所踪。 随后，灾难般的暴风雪席卷整个魔界。 纯洁的白花装点了整个魔界，遮天迷地，雪虐风饕，冰封千里。 那一战，极大的削弱了魔种的实力。 后来当时的圣地在知道这件事后，无不捶胸顿足，懊悔不已，如果早知道雪女有这么强的实力，他们当初绝对不会拒绝雪女的反攻提议，现在说不定已经重创了魔种。 而雪女仅凭一己之力，就在魔界留下了一个令群魔闻风丧胆的名字。 雪落千寒，雪落千魔。 说起来，她们灵山和雪女还有一定的关系，雪女的佩剑——仙剑雪落千寒，现在就在她们灵山的禁地中沉睡。 她们灵山具体和雪女的关系，韩雪不清楚，只知道时间太久远，已经说不清了。 因为名字中也带一个雪字，所以她对雪女的历史比较了解，而且越是了解，越是崇拜。 俗话说，她就是雪女的小迷妹。 “如果这真是书上记载的寒冰血脉……一定要将她带回灵山。”韩雪抑制住心中的激动。 这种神级的天赋，怎么能让其在俗世蒙尘，单看她身体中自动吸收的灵气，就知道这个血脉的恐怖之处了。 只是，韩雪皱眉。 腿伤是小事，灵智未开就比较麻烦了，她们再有本事也教不了一个傻子。 虽然有着各种顾虑，但是韩雪还是决定先将她带回灵山，至少要将她保护起来，如果她被魔种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魔种的能力千奇百怪，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分离血脉的能力。 想到这，韩雪心中没有了犹豫，她走上前去，将女孩抱起来。 轻，非常轻。 韩雪感觉自己似乎抱着一摞干草一样，女孩的瘦骨嶙峋绫她顿时怒火中烧。 寒冰血脉的传承者居然收到了如此的对待！ “你不会再饿肚子了哦。”韩雪撩起女孩长的过分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现在，让我们回家吧。” 转过身，一个墨绿色法阵出现，光芒大作之后，韩雪抱着女孩消失了。 …… 灵山，作为七大圣地之一，虽然崛起的比较晚，但是实力也不可小觑，更是因为其特殊的治愈能力，成为了对抗魔种和海族必不可少的一环。 七大圣地中，蜀山的名望最高，东神海的破坏力最强，大悲谷虽然表面上与世无争，但是内里却霸占着修仙界灵气最充足的秘境，其他的几个圣地也各有各的特点。 几大圣地表面上是统一战线的，但是这都是因为魔种的牵扯，私下里其实摩擦不断，像蜀山剑派和东神海更是见面二话不说就开战。 只有灵山不同，没有一个圣地愿意交恶灵山，一是灵山占据了治疗位置的特殊性，二是因为灵山的好人缘。 灵山，没有男子。 因为功法的特殊性，灵山只收女子。 所有的修仙者都知道，得罪谁都可以，千万不要得罪灵山，因为她们基本可以号令大半个修仙界，不过这也和灵山没有野心有关，她们只想做对抗魔种的后援，没有争夺资源的意向，不然的话日子绝对不会这么好过。 但正是因为灵山的与世无争，所以无论是哪个圣地占据了上风或者发现了什么秘宝，第一个都会想到与灵山分享。 这就是灵山，韩雪的家。 韩雪抱着女孩踏进了灵山结界内。 放眼望去，一条用白玉铺成的通天大道直冲云霄，天上，十座山峰耸立云端，云雾缭绕，流光溢彩。 浓郁的灵气令韩雪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身体逐渐放松。 “到家了。”韩雪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随后飞身上了登灵台。 看到韩雪的身影，登灵台上的几个女修站起身，道。 “韩师叔。” “恩。”韩雪点头应了一声，随后问道：“凤师姐回来了没？” 鸾凤，是第一峰的峰主，也是九峰主中实力最强的，和韩雪的关系很好，仅次于第九峰的峰主。 “没有。”女修摇摇头。 “什么？”韩雪一愣，以凤师姐的实力，出去讨伐个七级魔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不会出事了吧…… 韩雪急了，她将怀中的女孩交给女修，道：“这是我新物色的人选，可入我灵山，就这样。” 说完，韩雪化作一抹流光消失于天际，去接鸾凤真人去了。 韩雪没有和这些女修细说，自然是抱着自己的小心思，寒冰血脉理论上最适合的圣地不是她们灵山，而是东神海，毕竟东神海主修咒法。 不过这个女孩灵智未开，即便送去东神海也没有用，不如留在她们灵山接受治疗。 说不定还能借此发现寒冰血脉和雪落千寒的秘密。 “这……现在怎么办？”一个女修抱着女孩，有些不知所措。 她们灵山收人的规则本就是这样，这些游历在外的仙子，发现有天赋的女孩后将其接引入门，但是那都是高层才能决定的，韩雪不懂规矩，直接扔给了她们。 她们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女孩。 韩雪隶属于玄镜司，是在外的巡查使，工作是巡查魔种和解决作恶的修士，理论上不属于灵山九峰的任何一峰。 送到第一峰？还是第二峰？ 女修士们为难了。 这是，一个清冷的声音想起。 “寒雪真人呢？”一个中年模样的道姑缓缓现身，满脸冰冷的严肃，隔着老远女修士就打了一个冷战。 是第六峰的副峰主，子虚真人，这个人出了名的脾气坏，可不好惹。 “回子虚师伯……”女修将女孩的事情告知了子虚真人，请她做决定。 “收人？寒雪真人不是玄镜司的人吗？什么时候也管起这等事了？”子虚真人抬手，隔空点了一下女孩。 “灵力感应，低等，根骨，低等，经脉损毁……”子虚真人越说脸色越差，看到她的样子，女修完全不敢说话。 “灵智未开！”子虚真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胡闹！这等天赋也能入我灵山？韩雪脑子有问题吗？”子虚真人拂袖道，也顾不得照规矩说道号，直接叫出了韩雪的本名。 “……”女修不敢说话，这时候她说什么都得罪人。 “将她送回俗世，韩雪问起来就说我说的。”子虚真人怒道。 “可是……” “可是什么？我们灵山是修仙圣地，不是孤独园！” 004 绫入第九峰 “遵命……”女修无奈的抱起女孩，就要离开。 “等等。”子虚真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改变了主意。 “将她送到第九峰。” 闻言，女修一愣。 第九峰，在灵山的地位有一些特殊，和其他八峰成百上千的修士不同，第九峰一直都只有一个峰主和一个弟子。 就这个唯一的弟子也是上个月收进来的，因为她的天赋是众多弟子中天赋最差的，没有人愿意收她，所以就分配到了第九峰。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第九峰一直都只是一个摆设，灵山真正的底蕴都在其他八峰内。 而第九峰的峰主，绝仙尊者，不，现在应该叫绝仙真人了，也是九大峰主中实力最差的，作为一峰之主，她甚至都比不上其他峰的掌护和司时。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给我那位好师姐送过去？”子虚真人眉毛一挑，道。 第六峰和第九峰不和的事情，整个灵山没有不知道的，所以子虚真人的意思她们都明白。 送去第九峰，主要是去落绝仙真人的面子的。 而且反正韩雪是玄镜司的人，送到第九峰也不算坏了规矩，再说了，韩雪和绝仙真人的关系很好，应该也不会怪她们。 想通了这一层，女修抱着女孩，走进了第九峰的传送门。 “我的好师姐，恭喜你又添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啊。”子虚真人冷笑一声，目光射向第九峰。 …… 第九峰上。 下午，吃饭的时间，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正在一个茅草屋内忙碌着什么。 她叫柳扶风，是上个月被一位仙长发现带来灵山的，不过她天赋虽好，却无法感应天地灵力，照理说她本应该被驱除回俗世的，但是一位叫子虚真人的仙子给她说了情，将她留在了第九峰。 只是她来了快一个月了，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整个第九峰就两间茅屋，一间是这个厨房，另一间在后山，她去了几次都被封印挡在了几十丈之外，根本接近不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凡人，还需要食五谷，好在山侧有一块地，上面还有一些野菜，让她不至于饿着肚子。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师父呢？ 柳扶风煮着野菜汤，走着神。 突然，屋外传来了一阵嗤响，柳扶风赶忙出门查看。 只见传送门打开，一个女修将一个女孩放在地上后，转身消失了。 不是她不愿意进来，而是绝仙真人有规矩，她们这些女修没有令牌不许踏足第九峰。 不过今天也真是长的见识了，相比其他峰的琼楼玉宇，这第九峰还真是破败荒芜的可以，甚至都比不上俗世，真是可怜。 女修离去之后，柳扶风擦了擦手，走过去将女孩抱了起来。 她也是和我一样，是这第九峰的弟子吗？ 只是，她看起来好虚弱的样子，而且还睡着。 柳扶风摇了摇女孩之后发现她没有醒过来，无奈之下只能将她抱到厨房，放在自己的小窝上。 那是一团杂草铺成的床。 这些天她一直住在这里。 …… 陆零虽然昏迷着，但是其实已经可以思考了。 之前他的记忆一直被封印着，直到见到了韩雪之后，才解开。 两股记忆的冲突令陆零不堪重负，昏倒在地，不过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缓冲，他终于融合了这两股记忆。 毕竟，每一个都是他。 “该死的轮回之间，该死的实验地府。”弄清楚一切之后，陆零在心中骂道。 居然封印他的记忆，让他被人欺辱了这么多年。 即便是现在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凄惨，陆零依旧心有余悸，有几次，只差一点他就死了。 这时，陆零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数据。 …… 姓名：陆绫 种族：人 道号：无 性别：女 气血：29% 灵力：0% 境界：不入流 天赋： 御剑乘风来：封印中，习得灵山基本功法后解封。 皓腕凝霜雪（霜寒血脉）：封印中，习得灵山基本功法后解封。 （注：血脉封印中，缺陷明显，每天减少5%的气血，气血低于30%会有生命危险。） 状态：①极度虚弱，随时会有生命危险。②经络受损，合阳，承筋，飞扬堵塞。③灵气护体：受到致命攻击会进行反击，次数【0/20】 地位：灵山第九峰杂役。 推荐：习得灵山基础法诀，补充气血。 …… 看着这宛如游戏界面一样的介绍，陆零已经麻木了。 对了，他现在应该不叫陆零，而是陆绫了，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轮回之后，性别居然会变。 要知道她对前世唯一的记忆，就是自己是个男子了，不过好在她还记得这个，要不然自己以后喜欢上了男生…… 想想陆绫就觉得头皮发麻。 紧接着，在看到自己的天赋之时，陆绫心中起了波澜。 【御剑乘风来】一听就是很飘逸的，和剑有关的天赋，但是在看到后面的介绍的时候，她的心凉了一大半。 灵山。 灵山。 灵山第九峰杂役。 所以之前随机的门派，是那个奶妈门派？那她要这战斗天赋有什么用，而且看介绍，她是已经被绑在了这个灵山的船上。 好一个记忆封印。 陆绫咬牙。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现在要死了。 那个叫做【皓腕凝霜雪】的血脉天赋，现在在要她的命。 至于后面的灵气护体，她就不知道了，韩雪动手的时候她还处在被封印的状态呢。 不过既然重生了，那就一定要活下去。 陆绫现在有一种自己在玩生存游戏的感觉。 虽然现在自己的数据看起来很惨，但是至少她现在有了目标，和在轮回之间中空虚寂寞的人生不同了。 现在的第一任务是，学到灵山的基本功法，补充气血，她可不想刚重生就死掉了。 想着，陆绫尝试睁开眼，然后她失败了。 完全没有力气，她现在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开什么玩笑啊！ 什么都做不了的话，不是只能等死了吗？ 就她现在的状态，不出一个星期就会升天的……不是气血归零而死，而是饿死的……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陆绫现在想哭，但是她太虚弱了，哭不出来……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撬开了她的牙齿，随后一股温热的流体顺着她的喉咙而下，留下一线淡淡的苦涩。 …… 屋内，柳扶风坐在茅草上，将陆绫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吹了吹勺子，随后轻轻送进她的口中。 真是个可怜的小丫头，到底是受到怎么样的对待才会瘦成这样。 柳扶风家里是开医馆的，所以生活并不拮据。 这些仙长……怎么能这么冷血。 想到之前女修将陆绫放到地上的场景，柳扶风皱眉。 她不能理解，这里不是仙家门派吗，不是传说中慈悲的灵山吗？ 一开始她还以为陆绫只是睡着了，但是在检查过她的身体之后，柳扶风才明白陆绫现在的处境。 她的身体表面有着各种伤疤和淤青，脖子上还印着一个青紫色的手印，看起来是被人虐待所致，但是这些皮外伤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脉象。 脉来弦急，短小而坚博，是无胃之象。 脉象虚浮，如虾游水，须臾不定，是无根之象。 脉率无序，杂乱无章，三五不调，止而复作，是无神之象。 无胃，无根，无神，皆是死脉。 也就是说，现在她怀中的这个看起来比她小了两岁的小女孩，已经是在弥留之际，随时可能死亡。 对于医道，她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三死脉齐出的脉象，只存在于将死之人身上，再厉害的医者也救不了她的性命。 除非神仙显灵。 但是，她现在就在灵山之上，之前的女修，不就是“神仙”？ 005 弱柳扶风 柳扶风没有办法，只能先喂她吃一点东西，因为陆绫的肚子一直在叫，看起来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 一碗汤下肚，陆绫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然后很没有出息的睡了过去。 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 就在她昏睡之后，她的气血值，往上跳了一个百分点。 很快，这一天就快要过去了。 看着太阳逐渐下山，柳扶风精疲力竭的离开了后山。 今天她依旧没能靠近那间茅草屋，每次都会有一股大力将她弹出去。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快一个月了，她不知道这是师父给她的考验还是别的什么，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天天的去碰壁。 而且今天来的那个小丫头，如果不去管她的话，真的会死的。 所以她迫切的需要见到“师父。” 只能明天再继续了。 柳扶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茅草屋，褪下自己沾满尘土的衣服，叠好后放在一旁。 这件她从家中穿过来的外衣已经破旧不堪了，但是因为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穿，她不能洗也不能换，只能忍着。 好在内衣在她的保护下，还是比较干净的。 因为茅草床实在太小，加上陆绫的身体比较虚弱，柳扶风不敢和她一起睡，只能就这么靠着床沿，沉沉的睡了过去。 星辰移位，黑暗降临。 月朗星稀，霞光洒落在灵山第九峰，透过破败的门照在柳扶风娇弱的脸上，她即便是睡着了也依旧皱着眉。 还有就是在床上酣睡如猪一样的陆绫。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 …… 东神海，封神海域。 老人虚步海上，抬头望着天上的天象。 一直暗淡的天角，今天却亮起冰蓝色的光芒。 那是已经沉寂的百年的仙星极冰。 根据东神海的秘册记载，极冰之星代表着一个天眷之人，也代表着一个传奇血脉。 寒冰血脉。 它只闪烁了一下，便重新暗淡下去。 但是老者知道，这并不是错觉，一个最强的咒法尊者即将诞生。 同时四海星西移，是东神海大兴之兆。 “拥有寒冰血脉人出现了，现在应该还没有觉醒……”老者沉思了片刻之后，对着虚空下了一个命令。 从今天开始，所有的白皮肤之人都受到了东神海的监视。 不是老者小题大做，而是如果由他来教导拥有寒冰血脉的人，那一个新尊着的诞生是必然的。 二十年，他只需要二十年就可以培育出一个至强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寒冰血脉的恐怖。 这是东神海的大兴之机，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 此时，灵山禁地中心，一柄冰蓝色的仙剑闪过一丝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窟。 片刻后，重归黑暗。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子的时候，柳扶风睁开了眼。 她双手支撑着地板起身，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之后，转身看向身后。 那个小女孩依旧在沉睡中，只是脸色看起来好了一点。 昨天的汤还是有用的。 柳扶风满意的点点头，毕竟是仙家之物，就算只是野菜，也有着神奇的功能，她就是被这野菜增强了体质，要不然她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被后山的禁制折腾成那个样子，早就累死了，哪还能一次次的爬起来。 只是好像只有前几次有用，现在的她吃这个野菜的作用就只剩下填饱肚子了。 摇摇头，柳扶风穿上衣物离开茅屋。 今天她不能在这个本该是厨房的茅屋内做饭了，那个病着的小姑娘可经不起这烟熏火燎。 半个时辰后，陆绫醒了过来，她尝试着睁开眼。 她做到了，刺眼的阳光射进她的眼中，令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适应了片刻之后，陆绫尝试活动了一下手臂。 有戏！ 只是一个晚上，她就有了行动了能力，她闭上眼睛，片刻之后一个状态栏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与昨天不同的是，她的气血值变成了40%，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她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陆绫仔细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小小的萝莉体型。 细胳膊细腿，皮肤苍白比前世的白种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伤痕累累不说，本应白嫩的小手上也布满了老茧。 和记忆中的她一样，只是似乎没有那么邋遢了，回忆中的她身上应该遍是尘土灰尘才是。 “真的变成了一个小丫头了啊……还混的这么惨。”陆零早就接受了属于这个身体的十多年记忆。 挨饿，风吹雨打，还有各式各样的凌辱。 陆绫就像过着电影一样回忆着自己这一生。 她在庆幸，庆幸这个女孩子是自己，庆幸她还保留着自己前世的记忆，庆幸之前的陆绫是一个傻子，不谙世事。 不然恐怕她早就疯了。 嘛，至少没有受过冻，这个霜寒血脉还是有好处的。 陆绫自嘲道。 她接受了这份记忆，同时整个人也发生了些许改变。 她要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补偿自己这十几年受到的委屈，填满她作为陆零时，空洞的记忆。 就先从这灵山开始吧。 陆绫心中充满了豪言壮志，然后她突然想到，她还不知道灵山究竟是什么样子呢，该不会是西游记中，菩萨如海、佛陀如山的那个灵山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想到这，陆绫赶忙环顾四周。 破败的茅草屋，门外的荒芜野草依稀可见。 见状，陆绫松了一口气，西天灵山怎么可能破成这个样子呢。 不过不对啊，这里应该是七大圣地之一的灵山啊，怎么住的地方如此的惨淡，就算她现在的身份是杂役，也该有个屋子吧。 想到这，陆绫迫不及待的想起床看一下，她四肢猛地用力，结果力气在到达左腿的时候，消失了。 失去了平衡的她，咚的一声摔在了坑洼不平的土地上。 脸着地。 还好她身体小小的，很轻，摔了一下应该不是很严重，虽然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摔的很痛，不过陆绫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比起她受到凌辱时的痛苦，不知道差了多少。 “该死。” 是了，她差点忘了，自己因为年幼的一次事故，现在还是一个瘸子。 “看来我果然是一个天命之人啊，这样都苟延残喘到现在。” 陆绫苦笑一声，正要起身，一个小姑娘冲了进来。 与萝莉体型的她不同，眼前的少女大概15、6岁的样子，身体已经差不多长开了，看起来大概一米六多一点。 虽然穿的破了一点，但是并掩盖不住她清秀的外貌，而且这个女孩身上有一股，很温柔的气质，只是看着她陆绫就感觉很安心。 昨天就是她喂自己吃的东西吧…… 陆绫的眼神温柔了一些。 只是她现在穿着破烂的麻衣，直到小腿的散乱长发完全掩盖住了她的表情，柳扶风连她的脸都看不到，更不要说眼神了。 柳扶风本来正在洗菜，突然就听到屋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于是赶忙冲进屋，就看到昨天那个虚弱的女孩子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好像是从茅草床上摔了下来。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柳扶风迅速跑过去扶住她，手上还没用力，陆绫就自己站了起来。 “这……”柳扶风吃惊的看着她。 006 日常生活的开始 陆绫之前只是一时忘了自己的腿伤，实际上这个身体用了这么多年，她早就适应了，根本不需要人扶。 “你……你醒了？”柳扶风吃惊的捂着嘴，一脸的不敢相信，刚才她只是下意识的询问，并没有认为陆绫真的会清醒。 毕竟，一个拥有三死脉的人，想要清醒无疑比登天还难。 陆绫没有回答她，现在她面临着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语言不通。 她一个流浪的孤儿，在这个世界上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哪还会有人教她识文写字，而且因为之前的封印，她连听都听不懂。 不过看少女的样子，应该是在担心自己。 随后，陆绫依旧撩起前额的头发，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有些沙哑的说着中文：“谢…谢你。” 陆绫磕磕巴巴的向少女道谢，因为她的这个身体从未说过话，所以说得很艰难。 语言不通和她道谢并不冲突。 虽然不知道气血的增长和眼前的少女有没有关系，但是她那碗汤真的帮了大忙。 柳扶风先是被陆绫的眼睛吓了一跳，陆绫漆黑如墨般的瞳孔，令她脊背一阵发凉，她感觉自己现在整个人好像都被冻住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柳扶风有些茫然的道。 结合现在陆绫的模样，让她有些害怕，不过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上去拉住陆绫的手。 “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能随便起身，很危险的快回去躺着。”说着，柳扶风将陆绫抱起来。 期间陆绫没有任何反抗，她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少女。 柳扶风的声线珠圆玉润，听起来很舒服，至少比她沙哑的声音强的多，不过陆绫没有对自己不满，现在如果让她顶着一口软嚅的萝莉音，她还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你先歇息着……”柳扶风小心翼翼的将陆绫送上床，然后道：“我去做饭……” 然而陆绫并听不明白柳扶风的话，她盯着柳扶风的背影看了一会。 注意力集中之下，并没有看见自己想看的。 看来，那个类似网游的资料介面，可能只对她自己有效。 看到柳扶风离开了，陆绫从床上爬起来，拖着一只腿跟了出去。 她可不愿意就这么坐以待毙，当务之急是习得灵山的基本功法，补充气血，不然几天之后她又该不能动了。 听到动静，正在洗菜的柳扶风转过头。 “你怎么又起来了？快回去！”柳扶风情急之下，就要将陆绫抱回去。 在她看来，一个三死脉的人还到处走动，实在是太危险了。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陆绫读懂了柳扶风的意思，她挣扎了一下，伸出手阻止了柳扶风。 “怎么了？”柳扶风也看出来自己和陆绫没有办法沟通，所以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丰富。 颜艺少女？ 陆绫歪着脑袋，想笑。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指了指自己的身体，点了点头。 这个意思是，她的身体没有问题。 显然，柳扶风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饿了？等等我这就做饭，你回去躺着就好了。”说着，柳扶风又将她抱起来。 “放开我！” 这下陆绫也不管柳扶风能不能听得懂，大声嘶哑的道，声音都喊破了。 “唉？” 陆绫一挣扎，柳扶风也发现了不对劲，一个昨天还一动不动的病人，现在怎么这么有力气？ “让我看看……”柳扶风将陆绫放下来，抓住她的一只手。 和昨天一样，这个女孩的皮肤摸起来冰凉冰凉的很舒服，但是在医道上，手脚冰凉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着，柳扶风将手指搭在陆绫的脉搏处，闭上了眼睛。 陆绫就这么看着她，然后抬起头，漆黑的瞳孔穿过这片土地， 很明显，这里是一座山峰，远处的环绕的云雾可以看得很清楚。 但是太荒芜了。 杂草丛生，土地也坑坑洼洼，中间有一条小溪，不知道通往何处。 陆绫看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唯一的建筑就是身后的那一间茅草屋。 如果它也算建筑的话。 想到自己资料上的话，陆绫皱起了眉。 灵山第九峰杂役。 也就是说，这里是灵山第九峰，是杂役住的地方？ 这样的话勉强可以解释这里的破败了。 不过杂役也要干活吧，她丝毫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人需要她服侍。 等等……这个杂役不会是负责挖地除草的吧…… 陆绫脑中冒出一个想法，然后越想越觉得可能，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什么时候才能学到灵山的功法？ 或许眼前的这个女孩有什么办法？ 陆绫眼睛一亮，随后暗淡了下来。 短时间内，她想和这个女孩沟通是不可能的了。 “不可能啊……”柳扶风喃喃道，她抬起陆绫的另一只手，二指并于她的手腕上，片刻后，柳扶风睁开眼看着陆绫。 “没了，为什么会没有了呢？”柳扶风不信邪又试了一次，这次她确定了。 无胃，无根，无神这三个脉象真的消失了，只过了一个晚上。 三死脉，同时出现，现在又同时消失…… 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人？ 柳扶风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陆绫，后者不为所动，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人会诊脉。 她非常好奇自己的脉象如何，但是无奈听不懂柳扶风的话。 柳扶风摇摇头，放下了陆绫的手。 这个女孩现在死脉尽除，只看脉象的话，平缓稳健，唯一不足的就是她身体虚弱，有营养不良，而且从身上成片成片的伤痕就能看出来她没少被欺负。 想到这，柳扶风有些心疼，她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一直是衣食无忧，而且因为生活在灵山的保护下，日子过得其实很舒坦，她很难想象，陆绫这样的小女孩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过既然陆绫没有了生命危险，柳扶风也就由着她了，这个小姑娘虽然腿脚不方便，但是走路并没有问题，脸上也没有要她帮助的意思。 她自己回到溪水边继续洗菜，而后陆绫也跟了出来，她没有鞋子穿，不过因为已经习惯了，倒也不觉得光着脚走路有什么不舒服。 昨天她吃的就是这种菜吗？ 陆绫好奇的看向溪水中。 淡绿色的青芽，三个分支呈三绫状，脉络清晰可见，溪水掠过它的表面，带起一抹淡淡的绿色荧光。 看着陆绫好奇的盯着水中的野菜，柳扶风笑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陆绫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那是一片已经荒废的田地，勉强能看出来它之前是一片耕地，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作物，只剩下三三两两的绿色叶子覆盖在土面上，看形状，正是溪水里的这种。 只是土地上的这种叶子并没有淡绿色的光芒，似乎要洗过之后才有。 不是吧……这么漂亮的叶子……居然是野草吗？ 陆绫有些好奇，然后她身体重心往前一拉，借着这个机会用手曲起左腿，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 见状，柳扶风惊讶的看着她，她刚才正好在想陆绫应该怎么坐的时候，她就给她演示了一遍。 只是陆绫似乎演示的不太好，在她坐下的那一瞬间，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头发。 然后……她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头发上，顺着头皮就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前世女人打架都扯头发了，是有点疼，不过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晃了一下身子将头发拉出来，陆绫揉了一下后脑勺，随后道。 “我可以吃一点吗？” “恩？什么？”柳扶风回头看了她一眼。 陆绫又忘了，语言不通的事情，她现在很难受，说好的网游呢？有哪个游戏创建了角色之后没法和NPC对话的？ 没法办，陆绫先指了一下水中的叶子，随后又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这下够明显了吧。 007 补充气血的希望 “吃？如果吃的话，还是煮成汤比较好哦。”柳扶风说着，捡起一片叶子清洗了一下之后递给陆绫。 “当然直接吃也没什么，就是味道不太好……” 柳扶风话还没有说完，陆绫已经将那片叶子塞进了嘴巴，反正她也听不懂柳扶风在说什么。 刚入口，陆绫就感觉到了这种叶子般野草的神奇之处，后者在接触她舌尖的一瞬间就融化成了有些黏稠润滑的汁液。 她的第一反应是甜，然后她就像喝饮料一样，咕嘟一声就将其咽下了肚。 看到陆绫的急躁，柳扶风无奈的摇摇头，顺势抄起身旁的手臂粗细的竹筒舀了一些溪水，随后递给陆绫。 什么意思？我现在不渴啊？ 陆绫露出疑惑的目光，正要询问，突然一股奇怪的感觉让她本能的停下了本来要做的动作。 她好像感到嘴里有一点苦苦的味道，片刻之后，这种苦涩如同山崩一般，融化了她的脑袋。 陆绫现在已经不能思考了，极致的苦味让她的口腔不断的分泌着口水，胃也跟着翻滚起来。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撑着地面就是一阵呕。 她觉得自己的整个胃都要吐出来了。 “我就说啊。”柳扶风摇头，她第一次吃这个叶子的时候和陆绫现在的模样一样，一开始的甜味根本就是错觉，它在入口的时候，就已经暂时摧毁了一个人的味觉，实际上，这种叶子苦的要命。 不过世间总是一物降一物的，能制这种苦涩的，就是这山间的溪水。 “水……水……”陆绫呕了半天，还是不见苦味减少，她现在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可以忍痛，可以受委屈，但是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难吃的东西。 也就是说她其实是一个吃货，所以这种叶子对陆绫默认是造成的是双倍伤害。 至于为什么是一个吃货，这和她前世有关。 毕竟知晓很多种令人垂涎的美食，但是却一种味道都记不起来……实在是太残忍了。 而且她这十几年也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食物，这片叶子又这么漂亮……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给你水。”看到陆绫惨兮兮的模样，柳扶风赶忙将竹筒递过去。 她当时和陆绫一样被这种叶子折腾的不轻，不过后来趴着喝了一口溪水之后，口中的苦涩就消失了。 而且这种叶子对身体的改造如此的显著，唯一的缺点就是……难吃。 这也是为什么柳扶风会用这种叶子煮汤的原因，结果嘛……意外的味道还不错。 “咕嘟咕嘟……” 抢过竹筒，陆绫就开始往肚子里灌水。 “咳咳……”似乎是喝的急了，陆绫咳嗽了两声，之后便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她举起手中的竹筒，有些惊讶。 居然不苦了？这么神奇？ 看到陆绫安静了下来，柳扶风继续手中的动作，她要把这些菜叶一片片都清理干净才行。 陆绫舀起一些溪水，仔细尝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味道，她舔了舔嘴唇，又一次拿起一片叶子。 “你还要吃？算了，等下我就去做饭。”柳扶风看了她一眼，对着她摇了摇头。 陆绫点点头，示意自己不吃。 她捏起菜叶，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着，脸上还带着些许后怕。 就这种叶子，居然这么苦，真是奇怪啊。 陆绫将叶子靠近自己的鼻子，轻轻嗅了嗅。 晶莹的叶子上覆盖着轻微的香甜气息，平淡却有一种奇怪的诱惑力，让人忍不住将它吃进肚子。 不过陆绫仔细的嗅了几次之后，终于在叶脉的底端，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是绝对不会好吃。 陆绫气愤的将叶子扔进溪水中，然后愣了一下。 不对啊，她一开始是要干什么来着？ …… 哦，补充气血。 差点忘了这件大事。 果然，在看到吃的东西之后，无论味道怎么样，总是会吸引到吃货的注意力。 陆绫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仔细思考着。 昨天她的气血是29%，今天早上却变成了40%，首先排除掉身体主动恢复的可能性，至于为什么…… 那个霜寒血脉可不会帮助她修复身体，反而会掉血。 那唯一的变量，就是昨天的菜汤了。 等等…… 冷静下来之后，陆绫发现了一件事情，她的脑后完全不痛了。 本来，因为拉扯到了头发，她的头皮一直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感，只是后面被极致的苦味所掩盖了，现在苦味消失，陆绫才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是不是好的太快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 入手一片丝滑，揉动下没有痛感。 然后，陆绫闭上了眼，她要确定一件事情。 果然，在呼唤出资料版之后，陆绫发现自己的气血值已经变成了42%，并且还有不断上升的趋势，状态栏上也多了一行小字。 【月满则亏，月盈则食】：月盈草有清署消热，补胆润肝之效，可泄六经实火，清心明目，体寒者慎食。附加状态：灵气入体。 灵气入体（小）：初步接触天地灵气，灵气入体，洗精伐髓，褪去凡身，气血每分钟恢复，效果据身体状况而定，体质越强，效果越弱。 果然。 陆绫睁开眼，掩不住面上的兴奋。 这里果然是仙家之地。 现在陆绫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之前在看到这片荒山之时，她心有顾虑，完全不敢相信这里是修仙界。 但是现在她信了，这山上连一株野草都有洗精伐髓的作用。 重点是，补充气血的方法也有了，她暂时脱离了死亡的威胁。 只是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看到下面体质越强，效果越弱的介绍，陆绫担忧着。 不过她现在的体质差的要死，这种改造应该能持续一段时间吧…… 想着，陆绫将水中的月盈草又一次捡起来，张开小口，将草往嘴巴中送去。 不行不行不行！！ 就在月盈草即将沾到陆绫嘴巴之时，她猛地一甩手，将月盈草扔了出去。 她果然还是做不到，那个味道……实在是太难吃了。 “等急了吧。”柳扶风捡起陆绫扔掉的最后一片月盈草放在木盆中，她已经将所有的月盈草清洗干净，可以做饭了。 “跟我来吧。”说着，柳扶风拉着陆绫的手，缓缓的回到茅屋内。 她能看出来陆绫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所以生火做饭也就不再避着她了。 灶前，柳扶风将溪水倒入锅内，随后蹲下身子。 因为是被仙人接引而来，所以她并没有带什么生活用品，火石自然也没有。 谁能想到，仙家之地一个人都没有，连生火做饭都要自己解决。 没办法，她只能使用最原始的火燧之法。 陆绫靠在墙边，撩起头发看着柳扶风的动作。 钻木取火…… 是不是太原始了一点？ 本来陆绫还指望从柳扶风这里得到灵山基本功法，再不济也能了解一些仙家的信息，现在她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已经看出来了，柳扶风根本不是什么仙家中人，甚至可能和她一样是灵山的杂役。 不，说不定连杂役都算不上。 陆绫想的一点没错，柳扶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关于灵山她只知道一点点信息，就这点信息还是听家里老人说的，基本上没有任何根据。 “呼……”柳扶风低下头轻轻吹了一口气。 一个小小的火星出现，随后它跳跃到一旁的干柴上，一股白烟逐渐升起，点点火苗转化为灵动的火焰。 “终于完成了。” 看到火苗，柳扶风松了一口气，她搓了搓发红的双手，坐到了一旁的茅草床上。 趁这个烧水的空隙，她想了解一下旁边的这个女孩。 008 初次相处 看到柳扶风靠过来，陆绫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 陆绫漆黑的眸子中，映着炉灶中的点点火星，但是即便如此，柳扶风还是能感受到她眼中彻骨的寒意。 陆绫一直被欺负也和她的这双眼睛有关，那些欺辱她的人，很多都是被吓到之后，恼羞成怒。 只是和其他人不同，柳扶风没有害怕她，她就这样直视着陆绫的眼睛，打量着她。 长发直到脚踝，杂乱无章，不过意外的，看上去很干净，似是不沾尘土。 皮肤病态的白皙，配合漆黑如墨的长发，颜色反差极大。 柳扶风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的人儿。 她继续往下看去。 那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忍着心中的害怕，柳扶风试图从陆绫的眼中看出什么。 可惜她失败了。 那些本该出现在十三岁女孩眼中的天真无邪，童稚，天真烂漫，她一个都没有发现。 柳扶风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寒意和利刃般的锐利，在陆绫的眼神扫过她的面庞之时，柳扶风甚至隐隐产生了刀割般的痛觉。 尽管是这样，她依旧没有放弃观察陆绫。 一张惨白的小脸，与之相配的自然应该是同样惨白的嘴唇。 陆绫就是这样，一张樱桃小口没有半分血色，下唇还附着点点干裂，就像是冻伤一般，之前喝的溪水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要说特点…… 柳扶风将视线移至陆绫的右下嘴角，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墨点。 媒婆痣，又叫美人痣。 身体的话，陆绫身上只有一件麻衣，勉强能覆盖住大半的身体，从她裸露在外，伤痕累累的小腿和手臂，能够看出来她的瘦弱。 她之前没注意陆绫是光着脚的，这下仔细一看才发现，后者的小脚裸露在空气中，除了有些伤痕，倒没什么值得说的。 其实这都是之前灵气爆发顺便帮助她清洗了身体的原因，不然的话常年裸足的她，脚该是什么模样可以想象。 就在柳扶风还要继续看下去的时候，陆绫开口了。 “水…咳咳。”她之说了一个字，就被浓烟呛了一下，干咳了几声之后指向炉灶，柳扶风顺着看过去。 此时，水已经开了。 柳扶风尴尬的笑了一声，走向炉灶。 她看陆绫看的有些入魔了，差点忘了烧水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柳扶风迫切的想挖掘陆绫的一切。 毕竟她看上去很神秘。 柳扶风走过去将月盈草一片一片的放进锅中，随后盖上锅盖。 等她做好了一切再回来的时候，陆绫已经放下了头发。长发盖住了她的半张脸，有意之下，柳扶风已经看不到陆绫的眼神。 柳扶风双手微微抬起，停顿了片刻后垂了下去，她看到陆绫的头发如此的不方便，便想帮她打理一下，但是想想后放弃了，显然陆绫并没有对她放下警惕，不过这也正常。 随着时间进行，两人就这么坐在床边，谁也不说话。 柳扶风是不知道说什么，陆绫则是懒。 再说了，反正她说什么柳扶风也听不懂。 …… 屋内逐渐安静，除了柴火发出的霹雳，就只剩下了陆绫细微的呼吸声。 似乎是身体比较虚弱，陆绫虽然安静的坐着，呼吸却并不平稳。 柳扶风靠着墙，回忆着。 一个月前，她遇见了仙人，后者说她的资质可入灵山，家人便欢欣鼓舞的同意了。 当时，她的心中是激动的，灵山地界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听着灵山的名号长大的，哪一个小时候没有成为灵山仙子的愿望。 只是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 “天赋虽好，但是没有灵感，注定是一介凡人。” 这是自己的测评结果。 柳扶风发誓，她当时真的很努力去感应那个什么天地灵气了，但是她真的没有在空气中看到有什么游离的五彩颜色。 “可惜了这么好的根骨，本来以你的天赋，入第一峰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唉……可惜了，你回去吧。” 柳扶风还记得那个接引她来的仙子摇头失望的样子。 她对自己也很失望。 但是她最终还是留在了灵山，留在了这灵山第九峰，这多亏了那个子虚真人。 虽然这所谓的灵山第九峰连她的家都比不上，更不要说和当时测评她天赋的登灵台相比了，第一眼看到登灵台时，柳扶风还以为自己到了仙界。 想着，柳扶风的拇指逐渐用力，指节被她捏的发白，随后她回头看了一眼呆坐着的陆绫。 她应该也是和自己类似的遭遇吧。 天赋不行什么的。 不过她好像听不懂自己说话，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柳扶风一个人住了快一个月，还想着终于有一个能聊天的人了呢。 不过她的眼睛…… 想到这，柳扶风打了一个冷战，虽然从陆绫的表现上能看出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但是她那一双毫无情感的眼睛真的很恐怖。 这双眼睛让柳扶风想到了一个生物——魔种。 当然她不是说陆绫是魔种，毕竟如果她是魔种的话，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进入灵山，这里毕竟是仙家圣地，只是气质相像而已。 那冷漠到足以将人冻结的眼神，很像。 她年幼的时候曾经见过魔种屠村，就在她即将遭到毒手之时，灵山的仙子救了她，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柳扶风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现在希望就在眼前，她可不会放弃。 看了周围的破茅草，柳扶风叹了一口气。 下午再努力一下，说不定就能见到师父了…… …… 和柳扶风不同，陆绫真的就只是在发呆，她的视线透过头发，盯着炉灶上的锅。 她饿了。 这个月盈草，配上能够消去它苦味的溪水，煮出来会是什么味道呢？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说不定就很好吃呢…… 陆绫吸了一口口水。 真的，她根本没有太多的想法，特别是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以后。 无论过的怎么样，这都是她的人生，属于她陆绫的人生，而不是那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人】。 她只要活着就好了，不需要什么上进心。 等学到了灵山基础心法，解决了气血的问题，就去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好了。 这就是陆绫现在的想法。 至于这什么修仙界……没记错的话，她已经被绑在了一个奶妈门派上，你让她以后和天使一样，跟在一群队友后面拿着小法杖给他们加血？ 那跟受刑有什么区别，她宁愿化身战斗天使，掏出小手枪给敌人来上几发。 所以说…… 还是吃饭重要。 而柳扶风也没有让她等的太久。 毕竟本质上只是溪水煮野菜，连一点米都没有，能有个五分钟已经算很长了。 “尝尝吧。” 柳扶风递过来一个瓷碗，陆绫定睛看过去。 淡绿色的晶莹液体，完全没有叶子，就像是她前世的饮料一样。 009 吃货的诞生 陆绫警惕的看着碗中的淡绿色液体。 不会还那么难喝吧…… 想着，陆绫一只手端起瓷碗，另一只手撩起头发，在碗上轻轻嗅了嗅。 没有苦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我来吧……”柳扶风突然道。 “？？”陆绫抬起头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柳扶风摇摇头，随后指着陆绫撩着头发的那只手。 因为身体虚弱，陆绫在端着碗的同时，小臂微微颤抖着，让柳扶风担心它随时可能会摔的四分五裂，而且，这可是这山上唯一的碗。 陆绫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不过这并不妨碍陆绫接受她的帮助。 “谢谢。”陆绫回了一声，放下了头发。 柳扶风立刻伸出手，将她的头发撩向两边。 入手一片冰凉。 陆绫的头发摸起来就像是冬天的溪水似的，很奇怪，不过柳扶风并没有说什么。 或许她这样的人才是灵山需要的吧。 陆绫双手捧着瓷碗，总算是不抖了。 她总觉得颜色怪怪的，有些不太敢喝，但是肚子实在是饿，没有办法，陆绫微微低头，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点了一下液体。 没有想象中极致的苦，只有一点涩味，而且品尝了一会儿之后反而有一丝淡淡的甜味。 能喝！ 心中没有了顾虑，陆绫捧起碗就是一阵咕嘟咕嘟声响，再抬起头只是，碗里只剩下几滴莹绿色液体了。 “再来一碗。”陆绫将碗递给柳扶风，道。 虽然柳扶风听不懂陆绫的话，但是却理解了她的意思，这是她第一次从陆绫的眼睛里看出她的情感。 陆绫的大眼睛里满满的写着“想要”。 于是柳扶风转身又给陆绫盛了一碗，这一次陆绫没有喝的那么急了，她慢慢的品尝着。 看着陆绫双手捧着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嘬着，柳扶风露出了一丝微笑。 现在的陆绫才有了一点小孩子的样子，在她这个角度看起来就像是满足的小猫咪。 “谢谢款待。”陆绫喝完汤水，擦了擦嘴。 她现在感觉身体舒服多了，和之前直接吃月盈草不同，喝完汤的她身子底下逐渐弥漫起一层奇怪的感觉。 就和昨天晚上一样，痒痒的，凉凉的，很舒服。 她闭上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态栏，没发现状态与什么变化，但是身体的舒适是做不得假的。 看着自己的气血值不断上升，陆绫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边柳扶风拿着陆绫之前用过的那个碗，盛了一碗汤后喝了起来。 没办法，整个第九峰就这一个碗，为了防止陆绫不满，她专门清洗了一下之后才拿来用的。 当然陆绫并不会介意，她只要有的吃就行了，哪里还在乎这么多，再说了她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一个，当然不会产生抱怨的想法。 和陆绫不同，柳扶风只喝了一小碗，便没有再继续。 这种汤水，除了改造身体之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容易饱，很压饿，加上她的身体现在已经无法再通过食用月盈草来提升了，所以对她来说就只是吃个早餐而已。 “这是……” 柳扶风处理了一下锅之后，回到屋子却发现陆绫已经倒在了床上，她赶忙冲上去查看。 陆绫蜷缩着身体，靠着墙一动不动。 柳扶风仔细查看了一下后松了一口气。 睡着了。 才刚吃了早餐，陆绫就压抑不住体内的困意，她索性也就不去抑制，随着困乏上涌，她倒头就睡。 柳扶风低下头，便听到了一阵轻微的鼾声，顿时心下失笑。 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虽然陆绫看起来只比自己小几岁，但是柳扶风从她身上已经能猜到不少东西了。 无非是流浪的孤儿罢了。 她的家乡不比落雁城，这种流浪儿她见得多了，甚至柳扶风就是一家孤独园的常客，她闲暇时刻经常去孤独园给那些小朋友检查身体，治一些小毛病。 不过像陆绫这么严重的她还没见过。 不仅不会说话，还听不懂她说话，身上还都是被虐待的痕迹。 陆绫看起来完全和世界脱节了，这激起了柳扶风心中的恻隐之心，加上她心中一直希望有一个妹妹，所以对这个才见面的女孩有着莫名的好感。 不过她的空闲时间也就到这里了。 …… 就在柳扶风离开之后不久，一个身影如闪电般钻进了屋子，在陆绫的身前停了下来。 此时，正在睡梦中大吃特吃的陆绫突然感觉脖子上痒痒的，翻了个身子，继续熟睡。 “主人……我好想你……” 一声包含着思念的稚嫩哭泣声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绫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之后，入目便是刺眼的阳光。 已经下午了吗? 陆绫挣扎着起身，准备下床的她突然眉头一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入手一片湿润，她的嘴角也是。 不是吧……她只是做梦吃个东西而已，居然流了这么多口水…… 真丢人，应该没有被那个少女看到吧。 陆绫使劲抹干净了口水，四下巡视没看到柳扶风的她松了一口气，随后心中有些好奇。 她去哪了？ 去找找看，也不能整天就这么睡着。 不过动身之前还是先看看自己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接着，陆绫调出了自己的面板。 基本属性没变，气血值已经上升至51%，状态栏中的极度虚弱也变成了中度虚弱，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之前的月盈草buff消失了。 算了，也不能总是想好事，先出门吧。 游戏世界的冒险，就从今天开始。 想着，陆绫翻身下床，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片刻后，一道冰蓝色光芒悄悄的跟了上去。 …… “人呢？” 出了门之后，陆绫看着空无一人的田地，有些懵。 虽然这座山峰很大，大到陆绫根本看不到另一边的尽头，但是因为茅屋的周围是比较平的，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里就是第九峰的中心。 不过今天仔细看了一下之后陆绫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中心，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崖。 怪不得这么大的风。 虽然能看到山崖的边缘，但是陆绫并没有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周身的云雾告诉了她，这里可不是什么丘陵，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山峰，贸然接近断崖的话，天知道就她这种小身板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跌下去。 想来之前那个少女也不会有想不开的念头，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陆绫的眼神上移。 茅草屋上过一个坡，便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010 少女的钢铁之躯 要不要上去看看？ 答案是肯定的。 虽然森林看起来很大，也不知道通往何方，但是一个合格的玩家怎么会不去冒险呢。 这应该就是新手村的副本了。 陆绫没有丝毫的犹豫，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山林进发。 她没有想过，像她这么咸鱼的“玩家”，真要是打副本的话，过去只怕也是送人头。 好在，虽然是一个山坡但是并不陡峭，陆绫花了点力气还是走了上来。 “呼……”她靠在一株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旁，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自己还真是弱的可以啊…… 想到这，陆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腿。 拖后腿，真正意义上的拖后腿。 不过如果这里是奶妈门派的话，总会有打通经络的一天吧，她现在只要先忍着就好了。 平复了呼吸，陆绫仔细观察着这片遮天蔽日的森林。 和下面干燥的土地不同，这里的泥土有湿润松软的感觉，踩上去很舒服，而且因为没有石头之类的杂物，她倒是不用担心因为走路而伤到脚了。 陆绫有一种自己变小了的错觉，之前离的远没仔细看，等到入了林她才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这树是不是太高了…… 陆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高，然后抬起头。 每一株树木大概都有一百多个自己这么高吧。 不过这里的空气倒是很好闻，几口气喘下来，陆绫产生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因为林子是在太大，陆绫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深入了，毕竟她对这里了解的太少。 而且电视上不是经常说吗，深山野林少不了凶禽野兽。 咽了一口口水，她准备转身离开。 “砰……” 突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顿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仔细侧耳之后，陆绫又一次听到一声闷响。 似乎就在不远处。 陆绫立刻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她决定走进去看一下，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最多走一百米，一百米之后还看不到自己想看的，立刻转身回去。 谁知道这声音是不是诱惑人的“魔物”发出的，电视上不是经常这么放吗。 不过事实证明是陆绫想多了，她向前走了几十米之后发现了新世界。 有一个小山谷隐藏在树林中，它就像一个凹下去的盆地，因为树木实在太高，加上平行视角的缘故，让陆绫差点错过了这个发现。 就是这下面传来的声音吗？ 陆绫视线往下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即便是盆地上也覆盖着大量树木，将她的视线完全阻隔了。 和之前的上坡不同，这里的下坡就要陡峭不少了，没办法，陆绫只能绕了一个角度，希望能够找到下去的办法，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一条盘旋而下的小路。 在陆绫缓慢走下去的时候，她耳边的撞击声就没有停歇过，最多间隔不过一分钟便会再次响起。 会是什么呢？ 下来之后，陆绫做好了准备。 然后她看到令自己意想不到的画面。 不远处，一个和外面的差不多的茅草屋立在不远处，看起来和她住的是一个型号的，甚至还要更烂。 然后这两天在照顾她的那个少女满身尘土的从地上站起来，走向茅草屋，结果离茅草屋还有好一段距离的时候，突然就像被什么东西给瞬间抽飞，弹的很远，直直的撞击在山面上，激起了一阵烟尘。 什么情况…… 陆绫懵了。 之前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 “咳…咳…咳……”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禁制击飞之后，柳扶风发出了不间断的咳嗽，她的身体今天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 虽然身体撞击在山石上，但是柳扶风其实并感觉不到多大的痛楚，似乎冥冥之间有什么东西帮助她卸去了那股力量。 所以她虽然看着挺惨的，但是每一次撞击下她失去的只是体力，身体并没有受到伤害。 不然的话，只要结结实实撞上这么一次，她就死定了。 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柳扶风晃晃悠悠的走向茅草屋。 “……” 远处，陆绫不自然的吞了一口口水。 她错了，她居然认为柳扶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开什么玩笑，普通的女孩子能以音速被打出去几百米，撞到山面上之后不仅没事，还慢慢悠悠的站起来吗？ 如果陆绫没看错的话，那块山石都被她撞碎了…… 这哪里是普通的少女，超人的钢铁之躯也不过如此吧。 就在陆绫目瞪口呆的时候，她发现那个少女又一次走向的茅草屋，然后不出意外的又一次被击飞了……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飞向山石，而是冲着她这个方向来的。 因为速度实在太快，陆绫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当她想起来躲开的时候，柳扶风整个人已经砸到了她身边的土地上，滚了几圈之后，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兹咕。”陆绫又一次咽了口水，她整个人已经傻掉了。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被柳扶风撞到了，后者飞过来的时候，带起了强劲的风，将她的头发都吹了起来。 被撞到的话……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原地傻傻的站了一会，陆绫才回过神来，她只是看到都吓成这样，那当事人呢？ 陆绫赶忙走到柳扶风身边，后者落地的时候将泥土砸了一个好大的坑，然后弹到了一边，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有动过。 不会死了吧…… 陆绫心中一惊，随后她啐了自己一口。 “呸呸呸……” 一阵的摇头，陆绫弯下腰，将柳扶风翻过来，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之后，陆绫松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 也是，刚才砸到岩石上她都没有事，这次应该也是一样。 不过她好像是昏过去了。 陆绫试着唤醒她，可是都失败了，她有心将柳扶风带回茅屋，但是苦于抱不动，又也不敢妄自去拖动她，陆绫前世的知识告诉她，这种情况万一柳扶风受了什么伤，还是让她待在原地比较好。 原地等了几个时辰之后，陆绫的耐心都耗尽了，而柳扶风仍然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有什么办法呢……” 陆绫抬起头看着远处的茅屋，就是它将柳扶风害成这个样子的。 因为有一个前车之鉴，所以陆绫不敢贸然接近，只能心中猜测。 “我是灵山第九峰的杂役，这个少女看起来也不像有身份的人……难道说，真正的主人住在那个茅屋内吗？”陆绫眼睛一亮。 有可能。 那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她的记忆只到昏迷的前一刻，虽然能猜到自己应该是被收进灵山了，但是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难道这个少女是被主人惩罚吗？”陆绫又一次猜测道。 “也不像……” “啊啊啊好烦啊，我最讨厌动脑子了……”陆绫苦着脸，现在天色渐渐变暗，她也有点饿了。 等等……饿？ 陆绫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离开。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陆绫才回来。 她气喘吁吁的将手中的月盈草塞进柳扶风的口中，然后看着它化作一滩绿色粘液。 她晃了晃柳扶风的身子，让其不至于呛到。 “有效！” 片刻后，看到柳扶风身体动了一下，陆绫面露兴奋。 月盈草似乎有补充能量和体力的作用，所以陆绫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 当然，它对柳扶风的作用已经不剩下多少了，但是多少可以帮她补充体力。 又过了一会，柳扶风终于睁开了眼。 011 少女的洁净之躯 “咳咳……水……水……”她坐起来，虚弱的道。 “啊？给你。”陆绫愣了一下，将手中的竹筒递给她。 咕嘟咕嘟…… 几口水下肚，柳扶风终于缓了过来。 她其实是被苦醒的，不过月盈草的补充体力也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谢谢你。” 清醒过后的柳扶风，稍微愣了一下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不禁向陆绫道谢，虽然她就算不来也没什么关系。 “……”陆绫没有说话，她听不懂，不过想来应该是在道谢？ “唉……”柳扶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些艰难的站起来，她看向远方的茅草屋。 此时天色已晚，已经看不清楚这山谷了。 “今天又失败了啊……”柳扶风露出一丝苦笑。 “走，我们回去吧……” 回头看了一眼，柳扶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后她扶着陆绫，缓缓离开了这片森林。 …… 晚上，在吃过“饭”之后。 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着，映出屋内两个少女的身影。 陆绫坐在床头看着抱膝蜷缩在角落的少女。 柳扶风自从回来兴致就不是很高，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也是，陆绫能够理解，任谁被打成这个样子都不会开心，会怀疑人生只是人之常情吧。 天色渐晚，就在陆绫准备睡觉的时候，柳扶风动了，她缓缓的站起来，走了出去。 这么晚了，她要去哪？ 陆绫想了想，跟了上去。 柳扶风虽然注意到陆绫跟了上来，但是显然她并没有在意。 她现在想洗个澡。 再怎么样，她也是一个女孩子，每天被打成这个样子，身体上的劳累她忍就忍了，但是总是这么邋遢的话，她自己心里这关就过不去。 既然没有换洗的衣物的话，那就忍一天再去吧，之前是因为害怕陆绫出事所以急迫的需要见到师父，但是现在陆绫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了，她也就不需要这么急躁了。 反正“师父”并不想看到她不是吗？ 柳扶风垂下眼帘，走向河边。 她怎么了？ 隔着老远，陆绫都能感受到柳扶风的失落，不过她什么也干不了，只能默默的跟在后面。 然后柳扶风做了一个令陆绫脸红心跳的动作，她解开了腰带。 陆绫咽了一口口水，随后转过身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陆绫心中默念。 这边柳扶风解开腰带之后，脱下了外衣，露出了白色的内衣，和后世的服装不同，这个时代的衣物比较简便，基本就是由束腰，外衣和内衣组成的，当然这里的内衣和后世的内衣也不是同一种东西，只是一种穿在里面的衣物。 在柳扶风的保护之下，她的外衣虽然脏的不成样子了，但是内衣还好，这让她还能坚持，但是到今天也差不多是极限了，已经开始有味道了。 其实如果是柳扶风一个人的话，她是还能再忍一段时间的，但是陆绫在的话，她不愿意给人邋遢的一面。 而且，如果师父真的出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也会失望的吧。 柳扶风这么想着，随后褪下了里衣，露出了身体最后的防线。 一件类似肚兜的亵衣。 随后，她将之前褪下的衣物整齐的叠好浸入溪水，然后拿起一块石头将其压住，这样的话等下也好清洗。 就在柳扶风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了陆绫。 差点把她忘了。 既然要洗衣服的话，那就带上她一起吧，毕竟陆绫的麻衣和她的衣物不同，更容易染灰，她现在身体虚弱，到时候再得了什么其他的疾病就不好了。 就在陆绫耳观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时候，一个人拍了她一下。 陆绫看过去。 柳扶风只穿着一件亵衣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月光下，少女的肤质白皙且光滑，诱人可口的令陆绫想去咬上一口，而且她的穿着…… 是在是太色气了，基本掩盖不住身体，陆绫只是一眼过去就看透了她的发育情况。 看清楚之后，陆绫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她死命的闭上眼，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怎么了？”柳扶风不明白，她又拍了一下陆绫的肩膀。 “去洗个澡吧，山上有一汪温热的泉水呢。” 虽然知道陆绫听不懂，她还是说出了口，一个人待了近一个月，柳扶风的话也变的多了。 但是不管柳扶风怎么动，陆绫都不为所动，最后甚至捂上了眼睛。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陆绫心中默念。 “什么情况……”柳扶风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眼前的这个女孩好像不敢看自己，似乎在害羞？ 不对啊，大家都是女孩，她害羞个什么劲？ 等等，女孩？ 柳扶风一愣，随后脸色大变。 第一眼看到陆绫的时候她就将她定位为女孩子，但是现在陆绫还没发育，有很多漂亮的小男孩如果留她这样的长发，也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女孩子。 虽然传说灵山只收女孩子，但是谁也没有证据不是吗？ 如果陆绫是男孩子的话…… 想到这个可能，柳扶风瞬间慌了。 那她现在的这个行为，简直就是不知羞耻，带坏儿童，而且她的名声…… 只能去死了吧…… 情急之下，柳扶风也顾不得害羞了，她上去一把抱住陆绫。 “唉？你干什么吗？放开我……放手……”陆绫红着脸道，柳扶风穿的很少，肌肤免不了和她产生摩擦，这让陆绫心跳加速。 然后她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有一只手在她的下体上撩了一下。 陆绫人已经傻掉了。 这是什么情况？女流氓？不带这样玩的…… 陆绫哭丧着脸。 旁边的柳扶风在确定陆绫的性别之后，松了一口气。 明明就是女孩子，干什么吓唬我，真是的。 柳扶风幽怨的敲了一下陆绫的脑袋，随后拉着她走到了溪水边。 陆绫现在大脑处于当机状态，像个木偶被柳扶风牵着走，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一丝不挂了。 她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已经被柳扶风浸在了溪水中。 对于女孩子的身体，陆绫倒没有什么心理压力，毕竟自己的身体看了十几年了，没什么感觉很正常。 但是她很羞耻啊！ 好在，她的头发比较长，能够遮挡住一些关键的地方，但是柳扶风就不一样了，她只有一件亵衣，根本就什么都挡不住。 陆绫突然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柳扶风不会是前世人们说的百合吧……今天受到了刺激所以要在自己身上发泄一下什么的…… 陆绫慌了，她不想变成RBQ，女孩子的RBQ也不行。 于是陆绫也不顾光着身子，转身就跑。 012 温泉 柳扶风能让她跑了？ 更别说陆绫还是一个瘸子，所以她才刚转身就被柳扶风抓了回来。 “走吧，不远处就有一个泉水呢，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两个裸着身子的少女就这么往山林中进发了。 陆绫在反抗无果之后，也就认命了。 她也看出来柳扶风之前似乎是在确认自己的性别，一路上看自己的眼神中也没有什么邪恶的念头。 倒是她跟在后面有些做贼心虚的意思。 好在黑暗中柳扶风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 就在溪水上游的不远处，有一潭泉水。 “就是这里了。”柳扶风松开陆绫的手，道。 陆绫睁开眼。 眼前有一个半径两米左右的泉水，虽然是晚上，但是陆绫能感到周身的温度上升了不少。 毕竟脱下了衣物的话，身体总是敏感的。 “走吧。”柳扶风说着，褪下了最后的亵衣，跳进了泉水。 水花溅射到陆绫身上，她打了一个激灵，随后便看到岸边的一件白色衣物。 这是之前柳扶风身上最后的遮挡……也就是说她现在身上是一丝不挂的状态…… 陆绫眼神上移，便看到了坐在泉水中，露出锁骨的少女。 “呼……”陆绫松了一口气。 还好有泉水的遮挡，她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现在陆绫对柳扶风的目的也清楚了。 只是带她过来泡一个温泉吧。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温泉呢…… 陆绫因为重生的关系，什么都想试一下，但是现在的情况…… 她总觉得就这么下去不太好。 “你在等什么呢？快啊……”看着发呆的陆绫。柳扶风冲着她招了招手。 算了，反正大家身体上都是女孩子，谁也不吃亏！ 陆绫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 随着扑通一声，陆绫整个人砸进了不大的泉水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小一点动静啊真是的。”柳扶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泉水，摇摇头道。 “噗……咳咳……救命……”陆绫伸出一只手，然后就这么沉了下去。 见状柳扶风也是一愣，随后赶忙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 “呼……咳咳咳……”陆绫呛了几口水，大口的喘着气。 没想到因为身体太虚弱了，这一跳之下差点没站起来。 原来自己不会游泳啊…… 旁边的柳扶风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泉水站起来不过到她的腰部，陆绫这都能溺水。 “你没事吧？”柳扶风问。 “噗……”陆绫刚睁开眼，就看见柳扶风的胸顶在她的脸前，顿时气血上涌，然后四肢无力，漂那儿不动了。 真是的，这女孩怎么回事啊…… 没办法，柳扶风抱起陆绫，将她的姿势摆好，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她很喜欢这里。 温热的泉水正是泡澡的好地方，她每一次泡完都感觉神清气爽。 温热，舒适，雾气氤氲，热气腾腾。 陆绫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升上了天堂。 仙源遥自丹砂生，沐日浴月泛灵液。 她感觉大脑都要被周身的温润融化了。 温热的泉水紧紧的吸附在她的身边，将她的身躯紧紧的包裹着，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透过皮肤往她的身体里钻，痒痒的，很舒服。 脚下也有泉水涌出，就像一支支羽毛在挠动着她的脚心。 身心放松。 不仅是身体，陆绫连精神似乎也被净化了，现在她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再去理会一旁的柳扶风了。 看着眯起眼睛，小口呻吟着的陆绫，柳扶风露出会心的微笑。 果然如她所料，没有女孩拒绝的了温泉的诱惑。 ……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扶风已经泡的满头是汗。 “时间差不多了。” 说着，柳扶风站起来开始擦拭身体，毕竟她是来洗澡的。 这时候的陆绫呢？ 陆绫的长发少数浮在水面上，就像是墨汁一般。 她坐在温泉中，因为身高比较矮的缘故，只露出半个脑袋在水面上，咕嘟咕嘟的吐着泡泡。 本来白皙的面红也完全充斥着血色，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够看到陆绫眯着的眼睛里，没有了黑色的瞳孔，只剩下了白色的眼白。 柳扶风还认为陆绫是安静的在享受着温泉，实际上，她其实已经昏过去了，在一开始的时候。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那种温柔的痒直接钻入了她的骨髓，看不到抓不着，无影无形。 特别是左腿和小腹的位置，这里代表了她的丹田和堵塞的经脉。 这里其实并不是普通的泉水，而是灵山九大灵泉之一，每一峰都有属于自己的灵气聚集之地，她们在泡的便是第九峰的泉眼。 要知道在其他峰，一个人一年都不一定有去灵泉的机会，毕竟灵气聚集之地都不大，而且泉水脱离了泉眼就失去了作用，陆绫和柳扶风倒是因为第九峰特殊的关系，将这一汪灵泉变成了她们的澡堂。 当然，陆绫会出现这种状况，还有几个很重要的诱因。 缺氧，低血压导致的脑供血不足，加上身体由外而内的酥麻感，她便很没有出息的晕了过去。 在清洗完身体之后，柳扶风走向陆绫，她不能总是泡着，也得好好洗一下。 至于污染泉水什么的，柳扶风不在意，因为这里是一汪活泉，水质总是在更新净化的。 “洗澡了。” 柳扶风走过去，拉起陆绫的手，只是在她松开之后，陆绫的手便无力的没入水中，加上陆绫垂下的脑袋，柳扶风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她赶忙将陆绫从泉水中抱出来，后者的身体之前在水中看不清楚，但是上岸之后就一览无余了。 陆绫的周身通红，就和前世的小龙虾似得，随着身体轻微的抽搐，她口中还说着没有意义的呓语。 在确认了一下陆绫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柳扶风松了一口气，随后有些自责。 是了，身体虚弱的人怎么能长时间泡温泉呢？ 她差点害了陆绫。 不过她也却是没想到，陆绫泡一个普通的温泉都会出事，难道和她的体质有关？ 柳扶风想到了陆绫冰凉的身体，顿时觉得很有可能。 以后还是让她少泡一点吧。 不过今天也不能白来啊……都已经泡了这么久了，不好好洗一下的话怎么行。 如果陆绫还清醒着的话，一定会嚷嚷：你这是强迫症的表现啊少女！ 不过可惜她昏了过去，晕的白眼都翻过来了。 于是这个未来的灵山大师姐，就在一个温泉旁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 第一次被人搓澡。 还好她晕过去了，不然失去肯定更多。 013 寝则同床 半个时辰后。 柳扶风看着躺在地上的陆绫，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现在的她看起来干净多了。 当然因为灵气爆发的缘故，本身也没有多脏就是了，但是帮陆绫洗了澡之后，柳扶风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如果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妹妹就好了…… 柳扶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随后她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最好的结果就是同门姐妹吧……如果自己没有被踢出灵山的话。 随后，柳扶风穿好衣服，将陆绫抱回茅草屋放在床上，灵山天气暖，不穿衣服倒也不会感冒。不过谨慎起见，她将一些茅草摊在了她的身子，随后自己穿着亵衣走到了溪水边，开始洗衣服。 …… 此方灵泉。 就在柳扶风离开后不久，空气中的温度骤降，原本泉水上升腾的白色雾气也逐渐转换为了冷气。 “咔嚓……” 随着一阵细小的玻璃碎屑声，那一汪温热的泉眼寒气弥漫，从四周逐渐向中心冻结，最开始只是水面上多了一层薄薄的冰层，但是随着寒气扩散，整个灵泉全数冻结成实心，泉眼也不再往外涌水，显然这里的灵泉已经报废了。 这些寒气自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陆绫体内积蓄的寒气。 封印状态下【皓腕凝霜雪】所附带的霜寒血脉，给陆绫身体带来的弊远大于利，这种日渐累积的寒气如果没有合适的途径将其释放，会产生极大的破坏力，陆绫每天的气血减少只是其中的一种表现方式而已。 长此以往，陆绫的身体会早晚被这些寒气破坏的一干二净。 而这里的灵泉可以吸收陆绫体内多余的寒气并消化，然后转化成灵气用于自身。 它将如同跗骨之蛆的寒气抽离了陆绫的身体，这也是为什么陆绫只是泡个温泉就能产生如此强烈的快感，那种抽丝般的感觉，已经不是能语言形容的了。 不过显然，陆绫体内寒气的质量远远超过了灵泉的承受上限，它不仅没能消化的了这冷峭的寒气，反而被其侵蚀，化作一整块永冻坚冰。 本来只是陆绫现在的这点寒气并没有这么大的威力，但偏偏她吃了月盈草。 【月盈草】：有清署消热，补胆润肝之效，可泄六经实火，清心明目。 泄六经实火。 月盈草属寒性，体寒者本就不宜食用。 陆绫是体寒的人吗？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陆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仅没有远离它反而把它当做一日三餐，短时间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是时间长了，这种行为无疑就是自杀。 而眼前这种特殊的寒气冰块，即便是专修火法的尊者也无法将它融化，因为这块冰无论是在灵力还是坚硬程度上，都远超北海底的万年寒冰了，如果被巧匠得到铸成兵器，修仙界怕是又会掀起阵阵腥风血雨。 只是这种事情是不会这么容易发生的，因为【它】绝对不可能看着自己主人的能量被别人利用，哪怕只是有害的寒气。 “喵……” 随着一声轻微的猫叫，一抹冰蓝色如同闪电一般停在了这块寒冰面前。 这是一只手臂大小的小猫，它的身体有蓝白二色，这两种颜色在其尾部上缠绵螺旋，凝结成一种散发性的光芒，比起猫尾巴，更像是狐狸的幻尾。 它是猫，又不是猫，它那泛着蓝光的眸子透着人性与机灵。 “这个身体，看起来好麻烦喵……”它摇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灵动的大眼睛里透着不满。 “不过主人似乎最喜欢这种形态呢，只要主人喜欢，那我就是猫了喵。”它微微眯起眼睛，猫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主人的力量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喵……” 一道剑芒闪过，温泉化作的坚冰一分为二，小猫优雅的跳进裂缝中，随后张开嘴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狂风呼啸。 随着风，冰块中的寒气逐渐被抽离，进入了小猫的嘴巴。 片刻后，温泉恢复了原样，热气重新升腾。 “搞定。”满意的咂了砸嘴，小猫打了一个饱嗝。 “现在……去看看主人吧……不过要注意不要被她发现……” “不然，一定又会被抛下的喵……” 声音渐行渐远，灵山第九峰重新恢复了平静。 …… 清晨，陆绫从梦中醒了过来，她脑子有些不太灵光，不自然的挥了挥手。 入手一片滑腻。 什么东西？ 陆绫睁开眼，然后发现自己的手正摸在一个少女的手臂上，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少女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衣物。 正是柳扶风。 “……” “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做梦。”陆绫重复说着，闭上了眼。 “你醒了？”感受到陆绫的动静，柳扶风睁开了眼。 昨天洗完衣服后，她就上床睡了，你总不能让她光着身子睡地下吧。 “恩？不是醒了吗？”看到陆绫没有理会自己，柳扶风转了个身，却发现陆绫紧紧闭着眼，不像是清醒的样子。 但是她颤抖着的睫毛已经出卖她了。 这个时候，陆绫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泡温泉的时候晕过去什么的，真的是太丢人了，更别说，她还是因为太舒服所以才…… 天哪…… 实在是太羞耻了。 然后她晕过去之后，柳扶风就将她抱上床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完蛋，不会要变成RBQ了吧…… 就在陆绫胡思乱想的时候，柳扶风强行将她叫醒了。 “要不要吃饭。”柳扶风指着她的肚子，道。 “不不不……”陆绫哪里知道她在说什么，只顾着疯狂摇头。 “算了。”柳扶风摇了摇头，对于陆绫的害羞她也能理解，毕竟和陌生人一起睡什么的，会介意很正常。 既然她不愿意起床的话，那就等等吧…… 柳扶风重新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陆绫，她看着屋外的太阳。 晚上的时候衣服就应该干了吧……那就再等一会…… 想着，柳扶风的眼睛重新闭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这几天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旁边的陆绫在发现柳扶风没有动静之后，偷偷睁开眼，看到她已经背过身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也反应过来了，昨天的衣服都洗了，那今天没有衣服穿不是很正常嘛，只是她的心里压力有些大。 倒不是她排斥柳扶风，相反，她对柳扶风的好感度非常高，柳扶风毕竟是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而且还那么温柔。 很符合她心目中，姐姐的形象。 不对，柳扶风这种性格，做妹妹似乎也不错……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呢，现在当务之急是看看自己的身体情况吧。 说着，陆绫打开了面板。 “恩？” 她的气血已经上升到了60%，怎么回事，陆绫继续往下看，却发现天赋栏出现了变化，多了一行小字。 皓腕凝霜雪（霜寒血脉）：封印中，习得灵山基本功法后解封。 （注：血脉封印中，缺陷明显，每天减少5%的气血，气血低于30%会有生命危险。） 主要的没变，但是多了一个注解。 （注：寒气抽离，血气下降速度减弱，随时间恢复至正常水平。） “这是……” 014 食则同器 陆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每天减少5%的气血确实很伤，就陆绫本来的那点气血，过个几天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她倒是不用担心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随时间逐渐恢复是什么意思，一年，一个月，还是一天？ 嘛，至少她肩上的担子又轻了一点。 陆绫松了一口气，随后想到了什么。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好处，只有一个可能。 温泉。 看来仙家就是仙家，泡个温泉都能加气血值，果然厉害，以后要经常去泡才是。 不过，那种抽丝般的快感和缺氧是个大问题啊…… 总是泡着泡着就昏过去怎么行，太丢人了。 因为柳扶风睡着了，加上两人都没有穿衣服，陆绫根本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一来二去的，便跟着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屋内有着火柴燃烧的声音和沸水声。 “你醒了？”看到陆绫动作，柳扶风微笑着道。 陆绫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柳扶风，这一次她已经穿好了衣物，外衣上也不再脏兮兮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气。 “晚上好。”揉了揉眼睛，陆绫坐了起来，随后她脸色一红，和柳扶风不一样，她依旧光着身子呢。 “给你衣服。”看出了陆绫的窘迫，柳扶风从床头拿起陆绫之前的麻衣，递给她。 其实柳扶风只睡了一小会儿就醒了过来，当时陆绫正轻微的打着鼾，看起来睡的正香，柳扶风就没有叫她，至于衣物，山上风大，太阳又好，中午的时候就完全干了。 柳扶风有想过将自己的衣服给陆绫穿，哪怕是只有外衣也好，但是想了一下就放弃了，尺寸实在不合适。 “谢谢。”接过麻衣，陆绫将它套在了头上之后拉出头发，随着身体被掩藏，陆绫脸上的红晕也逐渐消失。 柳扶风没想到陆绫一睡就睡到了晚上，所以之前做的月盈草没有吃完便倒掉了，这才重新做，陆绫就醒了过来。 说她是饿醒的倒也没错。 因为无法沟通，陆绫就这么干坐着，眼巴巴的盯着锅。 在陆绫肚子的一阵哀嚎中，汤煮好了，陆绫接过柳扶风递过来的碗，咕嘟咕嘟几口喝完，然后和以前一样，她将手伸出去。 “再来一碗！” …… 陆绫吃完了晚饭，便轮到柳扶风了。 看着柳扶风用着自己之前的那个碗，陆绫想到了一句话。 食则同器，寝则同床。 这句话是用来形容刘备、关羽和张飞的，诸葛亮好像也享受过这个待遇。 意思是吃饭用同类的器皿，睡觉住在一间屋里。 没想到她陆绫也体验了一次这种关系，而且比刘关张更过分的是，她和柳扶风是真的同器，同床。 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至少，陆绫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学习灵山基本功法的事情也让她暂时扔到了脑后。 接下来几天，陆绫和柳扶风开始了“普通”的日常生活。 …… 一天。 陆绫又一次光着身子从床上起来。 她昨天又去泡温泉了，然后不出意外的又一次晕了过去。 “真是没出息，妹妹呢？”陆绫擦了擦眼睛，没有发现柳扶风的踪迹。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陆绫和柳扶风之间的情感急速升温，陆绫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她要做姐姐。 呸，哥哥。 虽然看起来是她的年龄比较小，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将柳扶风看做妹妹。 毕竟她的心理年龄在那里摆着，而且温柔美丽，软弱可人，不正是一个完美的妹妹形象吗？ 陆绫虽然不是妹控，但是也希望能有一个完美的妹妹。 “她去哪了呢？”陆绫晃晃悠悠的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后走出了门。 “怎么这么大的太阳。” 阳光刺眼，陆绫眯起眼睛，随后反应过来了，她睡的太久，已经下午了。 既然到了下午，也就是说柳扶风又去受罪了。 想到这，陆绫有些生气，她是真的不明白那间屋子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还有柳扶风为什么每天都要去挨打，一开始她还能忍，但是现在和柳扶风的关系变好，她一天比一天气愤，也一天比一天心疼。 这么好的姑娘，在哪不能好好生活，非要在这里受罪。 平心而论，柳扶风虽然才十五岁，但是她的身材颜值已经完爆陆绫记忆中的那些美女明星了。 不过虽然气愤，但是陆绫尊重柳扶风的选择。 有几件事不得不说。 一段时间过后，陆绫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比之前好了很多，气血值也稳定在了60%，似乎是月盈草的作用。 所以最近她无论是心态还是身体都比较好，走路也不像以前那样，爬个坡都能让她喘上半天。 同时，因为和陆绫的关系变好，所以她那累赘一般的长发柳扶风终于敢动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柳扶风并没有贸然的帮陆绫剪短，而是将她前额的头发捋到了两侧，露出清爽的额头，后侧的长发也束成了简单的马尾，陆绫一开始总觉得脑袋很沉，但是经过几天的时间，也差不多适应了。 至少现在的她没有一开始看起来那么阴沉，而且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脑后的马尾却给她平添了三分成熟的英气。 陆绫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她感觉生活中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着。 …… 陆绫的基本生活就是，早上发呆，下午去看柳扶风挨打。 真的是挨打。 柳扶风现在依旧想着接近山谷中的那件茅草屋，陆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还是跟着过去了。 她不禁打，但是可以在柳扶风晕过去的时候给她提供月盈草恢复体力，也算是一种小配合吧。 “砰！” 一声巨响，陆绫眼皮跳了一下。 柳扶风又一次被击打进了山石间，然后片刻之后她站了起来。 “砰！” “轰！” “啪！” 陆绫已经不忍直视了。 她开始痛恨茅草屋中的人，如果那里面有人的话，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这么欺负人。 不过陆绫也只能说说了，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哦，她还能唱歌。 “一不做，二不休，言出必行，君子无所忧——” 有一天，陆绫实在无聊就哼了几句前世记忆中的歌曲，柳扶风听过一次之后惊为天人，缠着陆绫给她唱过好多次。 所以说音乐是没有国界，没有语言之分的。 好听，就是好听，哪怕一个字都听不懂，它表达的意思你依旧能理解。 柳扶风在那边挨打，陆绫就在远处唱歌。 “一不做二不休，言出必行，君子无所忧……三不回头四不求，一心不改，青山如旧……” 陆绫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唱着歌，歌声中透着一股浩然正气，她唱的很开心，似乎是终于找到事情干了。 015 转机 听见陆绫的歌声，柳扶风本来有些颓废的精神重新振作了起来。 【一不做二不休，三不回头四不求】 这就是陆绫声音中透露的东西，虽然她听不懂，但是却莫名其妙的受到了鼓舞。 俗话说就是加了士气BUFF。 随着柳扶风的动作，陆绫高声唱着。 多少次萍水相逢不过消失在烟雨中。 哪怕孑然一身逍遥狂妄非我真本色。 等到风起的那刻，时间终会与你再一次邂逅，打碎这一切荒谬。 志不灭！魂不朽！ 激昂的词配合陆绫略微沙哑的嗓音，给柳扶风带去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她最开始认为陆绫不会说话，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只是她不了解陆绫的世界而已。 陆绫脸上的神色，让柳扶风很是不解，别忘了，最开始的时候陆绫身上的伤痕累累，这说明她生活的绝对很痛苦，但是却依旧有着这种洒脱的性格。 更令她惊讶的是陆绫的年纪。 越是相处，她越是不了解这个女孩，也越是想去了解她。 柳扶风脑中想着有关陆绫的东西，身体却条件反射般的走向木屋，然后便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击飞。 “轰！” 这一次柳扶风砸在离陆绫不远的地方，躺着的柳扶风耳边响着陆绫的歌声，她睁开眼，看向天空。 这里是灵山，是她梦寐以求的灵山。 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这时候陆绫的歌也唱到头了，她唱出了最后一句歌词。 “谁与我共踏破千里路荡四洲——” 听着陆绫的歌声在山谷中回荡，消失，柳扶风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起身了。 这时候，她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陆绫。 她给了陆绫一个有些惨然的微笑，随后道：“我喜欢这首歌。” 陆绫虽然听不懂，但是依旧点了点头。 之后柳扶风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 深夜。 两人已经离开许久。 银光一闪，山谷中的结界消失，那座茅草屋门打开了。 一个身影走出了门。 这是一个道姑，一个醉醺醺的道姑，酒气环身。 她拎着一个酒葫芦晃晃悠悠的出来，那摇晃不稳的步伐让人怀疑她下一步就会摔倒在地。 然而她也没有辜负上天的期望，还没走几步，就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没有在意，道姑翻了一个身，月光洒下，映出她惨白的脸色。 她似是睁不开眼，上下眼帘只开了一条缝隙，半睡半醒。 眉宇间，三分癫狂，七分凄然。 “干！” 她眼神迷离的看着天上的月亮，伸出酒葫芦晃了一下，便开始喝酒，口中还哼着什么，如果陆绫在的话，就能听出来，这正是她今天唱的那首歌。 夜还长，酒却少。 人醉了。 …… 子时，第六峰。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这里依旧人声鼎沸，因为有的功法正是需要借助月光才可以修炼，第六峰的基础功法《月明风清决》正是其中一种。 冷色月光洒下，映出山上的光景。 连绵的桂殿兰宫横立于山崖，宫殿房屋耸入云巅，材质大都是由白玉所铸，白玉的好处一是可以储存灵气，二是它不惹尘埃，常年不打扫也不会出现脏乱的现象。 仙气环绕，沁人心脾，相比第九峰的破败荒芜，这里才是真正的仙家之地。 副峰主殿。 “师父。”一个女修走了进来。 “说。”子虚真人正在忙着写些什么东西，随口道。 “最近，又有三个弟子体内的灵气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女修如实禀报。 “三个？”子虚真人抬起头，眉头微蹙：“又是修炼冰系法诀的吗？” “是。” “……怪哉。”子虚真人叹了一口气，最近她们第六峰的冰系灵气不是很充足，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天气变暖所致，但随着时间的增加她终于发现的不对的地方。 冰系灵气逝去的速度有些太快了，这才几天，连她都感应不到这种灵气，更不要说下面的弟子。 没有了冰系灵气，她那些冰系体质的弟子修炼的速度就要下降不少。 “算了，让她们先换一本基础功法，虽然可能积累灵气的速度比较慢，就当做是夯实基础了，灵气的事情我抽空去仔细调查一下。”子虚真人想了想，道。 “好的，我这就传达。”女修道。 灵山弟子峰共有九座，每一峰修炼的法诀都不同，但是这些法诀的作用只是打下基础，真正核心的东西还是要她们这些峰主掌护来教。 虽然法诀不重要，但是如果基础打不好的话，高深的东西自然也就不用谈了，这件事还是要尽快查清楚才是。 不过她最近事情比较多，暂时也抽不开身，调查冰系灵力减少的问题只能往后面放一放了。 就在女修即将离开的时候，子虚真人叫住了她。 “我让你关注的第九峰的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子虚真人饶有兴趣的问。 即便现在她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对第九峰的事情依旧如此的上心。 “回师父，您问的是哪一个？” “哪一个？”子虚真人愣了一下，第九峰还有两个人吗？ 片刻之后她想起来了，前几天她又送了一个弟子上去，不过因为她灵智未开的原因，子虚真人就没有在意。 “一个月前上山的那个。”子虚真人提醒道。 “回师父……” 接着，女修将柳扶风的事情详细禀报给了子虚真人。 片刻后，子虚真人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这个小丫头，在楚……绝仙真人不愿意见她的情况下去触碰禁制，还能坚持这么久，不容易，是一块好料子。”子虚真人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后问：“她当时为什么被驱赶下登灵台？” “听说是没有灵感。”女修回道。 “没有灵感？”子虚真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思索着。 只是没有灵感的话，除去天赋问题，也可能是冥想的姿势不对，倒不是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只是可能会有些麻烦。 “继续关注她。”子虚真人吩咐道。 她现在对柳扶风有些感兴趣了，天赋固然重要，但是心性同样很关键，柳扶风十五岁就能有如此毅力，稍加调教一定是一个好苗子，到时候将她收进这第六峰，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女修转身离开了。 “这个大丫头不错，你不要的话我就收了，至于那个小的嘛……”子虚真人看向虚空。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她丝毫不担心绝仙真人会不收陆绫，要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灵山有规矩，弟子在不触犯灵山底线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将她驱逐下山。 至于是不是绝仙真人收的……开玩笑，整个灵山谁不知道韩雪和她的关系匪浅，韩雪收的人，就是她这第九峰峰主亲自收的。 你以为你不愿意主动收徒，我就拿你没有办法？ 子虚真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其他人知道第九峰的大弟子是一个智障的话，会是什么样有趣的表情。 她期待着，那个女人名誉彻底扫地的那一天。 016 醉道姑 今天，整个第九峰的气氛很不对劲，下午的时候，后山也没有传来那种“砰砰”的声音。 这一切都是因为，柳扶风捡了一个大活人回来。 看着眼前的人，陆绫皱起了眉，整个人躲得远远的。 那个人……浑身的酒味，她很不喜欢。 更别说，现在趴在她们茅草床上的那个烂醉如泥的家伙，很有可能就是山谷中那个茅屋的主人，也是这些天“欺负”柳扶风的正主。 她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才会醉成那个样子，早上柳扶风将她带回来的时候，陆绫还以为她拎着一个酒坛子。 倒不是说陆绫讨厌酒，相反她很好奇酒的味道，只是此情此景下，对这个女人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呼……”终于将女人脸上的泥尽数擦干净，柳扶风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在茅屋前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柳扶风也不敢置信，不过在发现禁制消失之后，她心中更多的是激动与兴奋。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第九峰的主人了吧。 为了保险起见，她走到了那她期待了一个月的茅草屋前看了一眼。 酒气冲天。 屋内除了一张床，就是一地的酒葫芦。 这下她确定了，外面趴在地上的那个道姑，就是她这一个月来一直想见到的师父。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醉倒在地，是愿意见自己了还是其他的什么。 柳扶风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陆绫走过来仔细看了床上了女人一眼。 齐腰长发束起，集束成冠，用一根白色的带子绑着，而且因为醉酒的关系，整个冠已经歪掉了，墨色长发散乱绞于衣领处，黏黏的沾满了脏污。 一袭黑白相间的道袍，修长的双腿从开叉的衣物中显露，虽然昏睡着，却仍然散发着一股慵懒的气质。 没有想象中的清尘绝艳，只是一张很平凡的脸，而且因为酒气的原因布满红晕。 宽大的道袍上尽是酒渍，挥发之下酒气沾染了整个屋子。 “喝……” 道姑翻了个身，口中喃喃说些什么。 床前，柳扶风打了一盆溪水帮她擦着脸上斑驳的酒痕。 这个醉道姑不是一般的邋遢，她身上不仅有酒气，还有一股怪味，看的出来很久没有洗澡了。 “切。” 看着柳扶风还在忙前忙后，陆绫冷哼一声。 就床上这个女人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仙人，再说了仙人哪能喝成这样，酒量不好就少喝点，真是没出息。 不过柳扶风可不这么想，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着这个可能是第九峰峰主的人。 …… 翌日。 阳光刺眼，照射在溪水上，给它披上了一层金黄粼粼。 陆绫坐在溪水边，白嫩的右脚插在溪水中搅动着，一股温暖的感觉包裹住她的小腿。 这本该是冰凉的溪水，在陆绫感觉就和温水一样。 她回神看了一眼茅草屋，眼中有不满。 那个女人还没清醒，不仅如此，她甚至还霸占了陆绫和柳扶风的床，让她晚上只能靠着墙睡。 那个滋味，很难受。 “这个女人不会真的是第九峰的管事吧……是的话，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陆绫揉了揉腰，抱怨着。 她不像柳扶风知道的这么多，资料板上她的身份是灵山第九峰杂役，自然而然的，陆绫就认为柳扶风和她一样都是杂役。 至于之前的那个醉道姑……看气质形象最多是个管事，所以陆绫对她自然没有好脸色，她从不认为自己是灵山的杂役。 反正她是打算学到灵山基础功法之后就想办法离开这里，目标嘛……自然是这个世界的美食。 她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而不是在这里受罪。 对了，那个照顾她的女孩子也应该和她一起离开。 陆绫这么想着，无聊的晃动着脚。 说起来，她的另一只腿依旧没有任何知觉，资料板上说是有三处经络堵塞，但是陆绫觉得奇怪，只是三个经络，不至于瘸成这个样子。 看来离开灵山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不能忘。 治疗门派，帮她治个腿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只是不知道那个“管事”能不能帮她？ 就在陆绫胡思乱想的时候，柳扶风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 “出事了，跟我来……”突然，柳扶风冲了过来，拉着陆绫就往屋子中跑过去。 陆绫进屋，马上就知道柳扶风为什么这么着急了。 之前那个喝的烂醉的道姑，不见了。 “有意思，连声谢谢都不说。”陆绫撇撇嘴，没有过多的意外，她走过去，打算将茅草床收拾一下，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现在整个床上都是酒的味道，不晒一晒的话让她怎么睡。 柳扶风就没有陆绫这么淡定了，她洗完月盈草回到屋子中的时候，发现之前的那个道姑消失了，顿时心中一阵焦急，然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拉着陆绫一起来看。 但是后者毫不在意的态度给了她当头棒喝。 是了。 从一开始，妄想进入灵山的就只有她一人而已。 她早就被淘汰了，一个月之前，她就应该和那些“失败者”一样，被消去记忆，遣送回俗世。 不同的是，有人给她求了请，让她留在了这里。 在这一个月里，她每天重复活动着。 被击飞。 站起来。 被击飞。 站起来。 …… 晕倒。 后面，陆绫来了，她的紧张情绪才得到了缓解。 她喜欢照顾这个女孩子的感觉。 终于有一天，柳扶风自以为看到了希望。 她在发现禁制消失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被认可了，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然后…… 她捡回来一个烂醉的道姑。 【如果她清醒着，还会愿意见自己吗。】 这样的想法在柳扶风脑中一瞬闪过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她这么告诉自己。 虽然只是一个酗酒的女人，但是那也是她的师父，柳扶风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会用心的去照顾她。 但是她错了，道姑的不告而别和陆绫的态度压垮了她。 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多余的人而已。 心如死灰。 【她怎么了？】 看到柳扶风惨白的脸色，陆绫一愣。 就算她有事情求这个管事也不用如此吧。 这就是陆绫和柳扶风不同的地方。 说到底，柳扶风再怎么懂事，她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普通女孩。 早熟，矫情，容易多想。 这些女生的小毛病她都有，不同的是，她多了温柔懂事，心软，坚强等等品质。 而且这个坚强是有限度的。 现在，她的坚强已经全数消失，留下的只是脆弱如纸的内心。 017 落崖 柳扶风身影虚晃一下，踉跄的走出了门。 “怎么了？”陆绫立刻跟了上去，可是无论她说什么，柳扶风都像没有听见， 本来也是，就算听见了也听不懂。 该死。 陆绫握紧了拳头，她之前一直为了气血和功法的问题发愁，却忘了最基本的，语言不通的事。 虽然不喜欢学习，不过这件事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柳扶风走了出来，她穿上外衣，系上腰带，抬起头。 此时太阳正好，空气中暖暖的，很舒服。 柳扶风微微笑了一下，她刚来的时候，这里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可是自从见到了陆绫。天气似乎越来越好了，就算是深夜，也感受不到丝毫凉意。 是时候离开了。 环视四周，眼中没有不舍，有失落，有释然。 她走向山崖边。 崖边的风要比平时大上很多，柳扶风的衣服下摆被风吹的呼呼作响，不过她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是一个传送阵，她还有陆绫都是通过它来的，相对的，离开应该也是这里。 见状，陆绫瞬间慌了。 从她的视角看来，柳扶风整个人都是苍白的颜色，现在她去崖边，是要干什么？ 不会是想不开吧…… 着急之下，陆绫赶忙走了上去，拉住柳扶风的手，摇了摇头。 后者回过头看到陆绫，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她抬手摸了摸了陆绫的头发，那是她给她扎的辫子，不过以后应该没有机会了。 在她想来，陆绫应该是通过正规渠道进入灵山的，和她这个“走后门”的不同，至于为什么师父不见她，柳扶风倒没有想过。 “我要走了。”柳扶风轻声道。 “别。”陆绫看出了她眼里的不舍，回道。 无论是怎么样的陆绫，都不希望这个和她相处了几天的少女就这么去了。 “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再见面吧。”柳扶风收起笑容，坚定的走向山崖边，她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只要回到登灵台，她自然可以和女修们交流，让她们将她送离这里。 相信灵山也不会为难自己。 陆绫因为力气小，完全阻挡不住柳扶风的步伐，反而被她往悬崖边拽过去。 越是靠近悬崖，陆绫就越是紧张。 她感觉周围的风好像变大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风越刮越猛，在陆绫的耳边呼啸而过，她开始心跳加速。 前面的柳扶风倒是面不改色，或者说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柳扶风拖着陆绫走到了山崖边，她停下来，等待着。 远方，鸟儿展翅高飞。 巍峨的云峰边缘，峭壁生辉，脚下云遮雾绕，仙境尽显，不亲自身临的话，很难感受到这里的陡峭。 放眼看过去，这里的山面根本没有弧度，就好似利剑劈开一样平滑，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环绕着的云雾不仅没有给人安全感，反而添了几分摇摇欲坠。 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了一眼，陆绫立刻缩回了身子，走到柳扶风身前，身体下蹲，她转身看了一眼坡上的参天古树，双手微微颤抖着。 万壑树参天是什么意思，她终于明白了。 虽然环绕的云雾阻挡了她的视线，但是山崖的斧削四壁和峥嵘险峻看的她心惊胆战。 太陡了……掉下去的话，一定会死的…… 陆绫咽了一口口水，不去看断崖。 她恐高。 这并不丢人，脑中的资料告诉她，前世，世界上91%的人都有畏高症，她就是其中之一，不过症状没有其他人那么严重就是了。 陆绫的畏高柳扶风看在眼里，不过她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她也同样畏高，但是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崖边，一个镶嵌着白玉的圆圈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柳扶风走了上去。 片刻后。 印象中的传送阵并没有打开，她很意外。 柳扶风不知道的是，灵山九峰之中虽然各有传送阵，但这是为了那些修为低下的弟子设立，不是谁都能使用的，首先你需要有对应的“钥匙”。 这种钥匙本该是入门之后，由各自师父发放的，但是柳扶风和陆绫是例外，自然不会拥有这种钥匙。 “……”看着死寂的传送阵，柳扶风沉默了。 她现在想离开都不行？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总不能一辈子就待在这里吧。 而陆绫一路被拉到悬崖边，狂风躁动之下，她那一头漆黑的长发被全数吹开，柳扶风之前给她绑的马尾用的红绳顺着风就飞了出去。 “哎！！” 陆绫下意识的伸出手就去抓…… 这根红绳对她很重要，她现在的头发太长，还不能失去这唯一的束带，而且这山上荒芜，本来是没有能够绑头发的带子，这一根还是柳扶风从自己的束腰上撕下来的…… 因为是在悬崖边，而且陆绫本身腿脚不便，这一抬手瞬间就失去了平衡，加上风又推了她一把，陆绫一个踉跄就撞在了毫无防备的柳扶风身上。 “啪。”肉体碰撞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陆绫的惊慌失措，柳扶风先是惊讶，在发现自己也跟着失去了平衡之后，她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摔下悬崖。 “罢了。” 在摔下去之前，她借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对着陆绫的背部使劲推了一把，希望能将她重新推上去，只不过，她的身体也因此加速的坠落下崖。 时间重新流动，只片刻，云下就已经看不见柳扶风的身影了。 此时，陆绫的脑中一片空白，她脑中只剩下了三个字。 闯祸了。 关键是，虽然被柳扶风推了上来，但是因为大脑当机，陆绫并没能及时的站稳身子，她又一次被罡风推了下去。 比柳扶风惨的多，她是直接飞出去的。 “咳咳……” 陆绫本想要喊什么，可是这边才开口，强劲的风就把她的话重新塞回了肚子，她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被挤炸了。 不会要死了吧…… “啪……” 似是琴弦崩断的声音，陆绫感觉到一股寒意，她失去了意识。 身体义无反顾地向下坠落。 和陆绫不同，柳扶风闭着眼感受着耳边的风声，脑中什么也没有想，关于被推落这件事，她对陆绫没有丝毫的怨恨，甚至还有感激。 她现在的心态有些像陆绫前世种那些无病呻吟的少年。 是中二，却也不是。 张开双臂，迎接死亡。 这其中有生活的压力，但只是一部分。 018 弱柳扶风含悲喜 柳扶风，十五岁，女。 她这十五年人生就毁在一个女字上。 在十三岁之前，柳扶风有且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精修医道，成为像父亲那样，妙手回春、悬壶济世的神医。 所以在给父亲帮忙的时候，哪怕只是烫针这样的小事，柳扶风也会认真去做，虽然父亲没有仔细教过她，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柳扶风也已经掌握了基本的行医手法。 正因为学的认真，柳扶风才有底气去孤独园帮那些孤儿看病。 只几年的时间，邻里乡村都知道柳家出了一个小神医，而柳扶风对自己的认识也很清晰。 她喜欢帮助人。 她喜欢医道。 她喜欢行医。 她愿意成为一个医者，并将其视为一生的信仰。 柳扶风一直是这么想的，从懂事开始就是。 但是一个人亲手击碎了她的信仰，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 “医道，传男不传女。” 那一天，父亲冷漠的面容柳扶风至今还记得。 冷言一句六月寒，霜寒的冻人。 以前父亲不是这样的，但是自从母亲给她添了一个弟弟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父亲现在连下针都避开她，生怕她再学去什么东西，更不要说那些高深的药方了。 可笑，这种基本的针法她早就学会了，根本不用再去学习，只是虽然如此，父亲的态度让柳扶风伤透了心。 传男不传女，好一个传男不传女。 柳扶风去问了母亲，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答案与帮助。 她去的时候抱着满心的希望，因为母亲平时最疼她了，一定会劝阻父亲的。 但是柳扶风失望了。 那天，母亲正抱着弟弟，拿着一根小草逗的他咯咯笑，对她的问题也是随口回了一句。 “这很正常，你也不要再学了，再学下去，等你归家的时候总是不方便的，一是外传了祖传的秘方，二是，女孩子家，归家之后相夫教子才是重点。” 闻言，柳扶风握紧了拳头。 归家，归家！ 这里便是她的家，母亲这是让她归往何处？ 是了。 女子出嫁便是归家，在父母的眼中，她一旦嫁了出去，就成了外姓人，会把手艺带到外姓人家里，所以才有传男不传女的说法，子传子，才能保证这些精华一直是自家的东西。 她辩解过，甚至说过永不嫁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但是尽管如此，父亲也没有任何心软的意思，她再也没能从父亲那里学到一丝一毫的医术。 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弟弟的原因。 柳扶风恨吗？ 这是当然的，在无人的时候，她恨之入骨，他阻断了她的梦。 但是只有恨是没有用的，那毕竟是她的弟弟，是她的血肉同胞。 那一段时间，柳扶风的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她的人生充满了迷茫，失去了前进动力的她同时也失去了色彩。 看到她失意的样子，她的母亲和父亲打起了商量。 柳扶风还有一年就成年了，是时候将她嫁出去了。 那天母亲跑过来拉住她的手，说是一定会帮她寻一个好的婆家，让她一辈子吃喝不愁。 吃喝不愁，多好啊。 她柳扶风这辈子，难道追求的就是一个吃喝不愁吗？ 撒，谁知道呢？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一天，一个名叫柳扶风的医者死去了。 世界上，多了一个待字闺中，豆蔻年华的少女。 前来求婚的男子踏破了她们家的门槛，谁都想将这个远近闻名的少女娶回家，毕竟无论是姿色还是品德，柳扶风都是公认上上之姿。 从这点看来，母亲承诺的“吃喝不愁”是真的，甚至这个词可以再大一点，用“荣华富贵”形容也不过分。 只不过因为父亲的死板，她未成年就不能嫁人，所以，虽然已经看到了不少优秀的人选，但是他并没有答应任何人的求婚请求，这让柳扶风多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然后，她的希望来了。 灵山。 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仙家圣地，似乎是听说了她传闻，专门过来看了她一眼。 天赋根骨俱佳。 那是自己的评价。 那一刻，柳扶风的世界被再一次点亮了。 世界上，最厉害的医者是谁？ 有很多种说法，但是排行第一的永远都是——灵山仙子。 那是一个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就摆在她的眼前。 不出意外的，家人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他们也不敢反对。 然后，柳扶风匆忙的离开了那个家，离去的背影甚是狼狈，但是她不后悔，因为路的前面是灵山。 但是命运真的喜欢和她玩游戏，一种猫玩老鼠的游戏，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绝望。 真正的绝望。 现实即是命运。 那个道姑的离去，让柳扶风明白，她被抛弃了，又一次被抛弃。 所以说“柳扶风”这个人，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那一刻，她的世界重归灰白。 回去吧，回去吧。 柳扶风站在传送阵上，脑中默念着，可是她心中却满是迷茫。 她现在还能回哪里？ 她没有家，因为她的家还没有定下来，她自然无处可“归”。 至于原来那个家…… 那是她弟弟的家，不是她柳扶风的家，现在回去的话，最好的结果就是待在屋子里哪也不去，一年之后穿上嫁衣，嫁给一个不知道她讨不讨厌的人。 她没得选择。 无家可归，也无处可逃。 柳扶风迷茫着。 好在，陆绫帮助她做出了抉择，一个她自己做不到的抉择。 死亡。 只要死了，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吧…… 之前她也想过自杀，但是作为一个医者，自杀是绝对不能被原谅的，所以柳扶风只能忍耐。 还好有陆绫。 所以说，她喜欢这个女孩。 现在，她心中唯一的遗憾居然是不能再和那个女孩一起泡温泉了…… 那个害羞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想到这，柳扶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然后，她平静的接受死亡的到来。 狂风在耳边呼啸，柳扶风心中却一片淡然。 希望……下辈子能够投胎成一个男子，最好……再有一个陆绫那样的妹妹…… 这便是柳扶风最后的愿望。 旋即，她撞上了什么东西，失去了意识。 019 入门灵山 就在陆绫摔下山崖之后，一道冰蓝色身影从参天树林中冲了出来，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崖边，它没有丝毫犹豫的加速跳了下去。 “现在应该怎么办喵。” 一只猫就这么浮在空中，一只爪子散发着蓝色的光芒，似乎在控制着什么东西。 远处，陆绫身下垫着一块冒着寒气的冰块。 小猫眨了眨眼，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就在它犹豫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小猫的鼻子轻微动了动，它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 “有人来了，还是先把主人送上去吧。” 剑芒闪过，陆绫的身体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她的身影出现在茅草屋中，安静的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 “主人……”小猫跳到陆绫身边，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陆绫的耳朵，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同时间，山崖下。 云雾里，一抹黑白身影若隐若现。 正是那个不辞而别的道姑，和昨天一样，今天她依旧满身的酒气，身上也脏兮兮的，柳扶风花费了一整天帮她清洁的身体，她只用了几个时辰就恢复了原样。 道姑明明踩着的是虚无的云气，给人的感觉却像站在平地上一样，没有丝毫的晃动。 依旧酒气环身，但是现在她的气质明显和昨天不同，虽然一脸的红晕，眸子中却没有丝毫醉意。 她本来正在睡着，突然感受到第九峰的结界动了一下，便立刻过来查看。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少女。 柳扶风连着“烦”了她一个月，她对她自然熟悉的很。 是掉下来了？ 道姑皱眉。 应该没什么危险，为了防止那些修为低下的弟子发生危险，灵山九座弟子峰都设了法术，只是跌落的话并不会受到伤害。 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少女，道姑伸手将她抱下来。 “唉……” 看着怀中的女孩，道姑叹了一口气，抱着她飞了上去。 茅草屋前，她抱着柳扶风，推开了门。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道姑皱了皱眉，随后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陆绫。 眼中金光闪过，随后她扫视整个茅草屋。 什么都没有发现的她，放下了警戒心。 将柳扶风放在陆绫的身边睡下，道姑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酒葫芦，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大口。 片刻后，她的眼中浊气升腾，起了几分醉意。 不不不，还不能醉。 打了一个酒嗝，晃了晃脑袋，她看向床上的两个女孩，撇了撇嘴。 她不想收徒弟，也没有这个能耐。 因为不想收徒，所以她才在身边设下结界，照理说，一个月过去应该有其他人来接柳扶风走了，但是意外的是并没有。 所以说到底是谁不长眼睛把新弟子分配到她这的，不知道这第九峰形同虚设吗。 不过她大概也能猜到是谁。 想到这，道姑拎起酒葫芦，晃了晃之后开始往嘴里倒。 “咳咳……呕……” 这一次，她直接喝了一整葫芦，随后似乎被呛到了，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吐了几口酒之后，她的脸色好了一点，但是眼中的醉意却添了一份。 “算了，随便打发一下……嗝……过几天自然会有人把她们接走……” 柳扶风是个好苗子，由她来教的话，肯定会毁了她的，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这里是灵山，有天赋的人无论在哪一峰都会受到重视，根本用不到她。 再说了，她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不过……现在的情况柳扶风还是需要她的帮助的。 道姑思考了片刻，挥了挥手。 一道金光闪过，床边多了一道令牌。 “就这样吧……” 做完了一切，道姑喝着酒踉踉跄跄的离开了茅草屋。 …… 半天之后。 柳扶风的意识逐渐回归。 她现在感觉身体很重，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自己是死了吗…… 回忆起之前落崖的情景，柳扶风不免想道，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没死。 这时候，柳扶风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她缓缓的睁开眼。 入眼处，是她已经住了一个月的茅草屋。 她又回来了。 真是奇怪。 发现自己没有死，柳扶风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是谁救了自己呢？ 柳扶风正思考着，她感觉胸口有东西一动，便看过去。 一个女孩如同八爪鱼一般，正死死的抱着她，双手紧紧的扒着她的肩，一只腿搭在她的小腹处。 是陆绫。 她似乎正做着什么美梦，轻微的咂着嘴，嘴角的美人痣上有些许口水的痕迹。 怪不得她一直感觉有一种束缚感，柳扶风释然。 看着怀中的陆绫，柳扶风吐出一口浊气，笑了一下。 “真是差劲的睡相呢。”柳扶风轻轻摸了一把陆绫的头发，感受到手中冰凉的丝滑，柳扶风死寂的眼神中多了几丝光彩。 对于自己没死这件事，也多了几分庆幸。 她轻轻将陆绫的手和腿拿下来，后者似乎睡的很沉，柳扶风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有吵醒她，只是翻了个身子，便又响起了细碎的酣声。 “呼……” 柳扶风坐在床边，发着呆。 是谁救的她，她完全不在意。 这里果然是仙家之地，她想死都不行。 柳扶风的眼中尽是迷茫。 人生如梦，她现在就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是虚幻的。 医道，灵山，父母，她自己，全都是虚假的。 因什么而存活，将在何时消亡。 柳扶风不知道，也不明白。 她本来都已经准备拥抱死亡了。 她不想嫁人，也不想放弃医道，但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背离了她的意愿。 那为什么不让她去死呢？像她这样的人没有存在的意义吧。 负能量，现在的柳扶风整个人都充斥着负能量，她的笑充满着空洞，或许现在能给她带来一点点治愈的，就只有在床上酣睡的陆绫了。 柳扶风转过头，打算最后看一眼陆绫，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死过一次的她，现在无所畏惧。 这时，床头的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块白色的令牌，从她这个角度看是水滴的形状。 是救她的人留下的吗？ 柳扶风伸出手将令牌捡起。 “啪……”一道电弧闪过，然后她的脑海中多了一段信息。 柳扶风整个人就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片刻后，她的身体开始颤抖。 这是…… 五官，四肢，整个身体都微颤着，柳扶风凝视这手中的令牌，水雾浸湿了她的眼睛，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020 热情的师姐 人生大起大落太快，柳扶风有些崩溃。 她咬着颤抖的嘴唇，让自己的眼泪不至于掉下来。 根据脑海中的信息，她现在已经被师父接受了，这块令牌就是她出入灵山的保证。 不是在做梦吧。 柳扶风弯下腰，将令牌狠狠的攥于手心，她的长发垂于地面，遮住了表情。 不对，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一块小小的令牌并不能说明什么。 柳扶风虽然激动，但是心中充斥着怀疑。 除非…… 眼见为实。 柳扶风缓缓站起，将令牌系于腰间，走出了门。 山崖上，狂风呼啸着，少女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只是这一次，她的心情和之前截然不同。 如果是真的话，一定会有所不同的。 柳扶风犹豫了一下，走上了传送阵。 这时，她腰间的令牌闪了一下，随后，白玉所铸的传送阵逐渐启动。 “嗡……” 随着七彩的光芒，柳扶风的眼前出现了几个选项。 她强忍住心中的激动，根据脑海中的信息，选择了一个地方。 一阵失重感之后，柳扶风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 登灵台。 一片巨大如广场的集合地，数以千计的女修往返于此，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看着周围宏伟的白玉台，柳扶风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 她终于是回到了这里，以不一样的身份。 柳扶风想要迈动步子，双腿却像灌了铅似得，寸步难行。 “哎？这是哪一位师妹？没有见过的新面孔啊。” 就在柳扶风发呆的时候，一个青衣女修走过来。 她年龄看起来也不大，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师妹？”看到柳扶风呆滞的样子，她伸出白皙的手在柳扶风眼前挥了挥。 “师……师姐。”柳扶风犹豫了片刻，道。 “恩。”听到柳扶风叫她师姐，青衣女修似乎很高兴，她弯着眉，笑靥如花。 青衣修女打量了一下柳扶风的穿着，虽然她身上脏兮兮的，但是她眼中并没有任何看不起柳扶风的意思。 “灵山又多了一个可爱漂亮的师妹，好高兴。”女修笑着道。 “……”柳扶风沉默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哎呀，新入门的师妹就是容易害羞，算了，不逗你了，新人领用生活用品的地点就在左前方……”青衣女修说道。 “恩。”柳扶风点点头。 “算了，估计你也找不到，我直接带你去吧……”也不管柳扶风怎么想，青衣女修拉住柳扶风的手就往前走去。 柳扶风没有反抗的被她拉着往前走。 路上，这个青衣女修似乎是有说不完的话。 “师妹，登灵台很大的，我当初刚来的时候可是找了很久呢……” “师妹，你觉得这里漂亮吗？” “师妹，我是第二峰的弟子，以后有空的话记得来找我玩，我的名字是秦琴。”青衣女修介绍自己，眼中有着些许自豪。 “好的，我叫柳扶风。”柳扶风点头道，这个师姐似乎有些太热情了，热情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柳扶风，好名字。”秦琴夸了一句柳扶风，继续问道：“师妹你是哪一峰的？到时候我去找你玩，你这么漂亮……” “我？第九峰。”柳扶风如实道。 秦琴：“……” “师妹……我刚才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秦琴一愣，随后皱起了眉，又一次问道。 “第九峰。”柳扶风重复道。 这次，秦琴听清楚了。 “第九峰，那个没有一个弟子的第九峰？听说荒芜的要命啊。”秦琴想了一下，道。 “哦不好意思，师妹我不是说第九峰不好……只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秦琴连忙解释。 “没关系，那里确实比不得这里，有些破败。”柳扶风淡然道。 “那……”现在轮到秦琴不知道说什么了。 说实话，虽然灵山有弟子峰九座，但是谁都知道，排名最后的第九峰其实就是个摆设，听说第九峰的峰主实力甚至都比不上其他峰的掌护和司时，而且常年无人的第九峰其实荒芜的很。 “要不然，师妹你来我们第二峰吧……你刚入门的话，应该没关系的……”秦琴眼前一亮，道。 “谢谢秦师姐，但是我觉得第九峰挺好的。”柳扶风婉言拒绝。 “哦……这样的啊。”秦琴有些尴尬，好在，她们的目的地到了。 “师妹，那里就是接待新弟子的地方，过去看看吧。” 闻言，柳扶风看过去。 眼前，一个巨大的宫殿立于白玉台上，上面写着两个字。 少殿。 不断有三三两两的女修谈笑着从中走出来，她们手中多少拿了一些东西，看起来都是一些生活用品。 “就是这里吗？”柳扶风抬脚走了进去。 秦琴紧跟其后，反正她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发现一个可爱的师妹，那就多跟着她一会。 宫殿内，四个方向含有四个通道，白玉铸造的宫殿镶嵌着萤石，金碧辉煌。 “师妹，衣物的话在左边，跟我来……”说着，秦琴带着柳扶风来到了一个通道前，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几个女修原地坐着，看到秦琴和柳扶风之后，女修站起来。 “秦师姐。”她们似乎是认识秦琴，向她打了个招呼。 “诸位师妹，这是新入门的小师妹，麻烦你们帮她挑一身合适的衣服吧……”秦琴道。 “好的。”女修走过来，打量了一下柳扶风后露出一丝笑容：“小师妹，令牌。” 闻言，柳扶风将腰间的令牌解下来递过去。 后者接过令牌放在一个盒子中，随着一阵绿光，认证成功，女修身后的大门打开。 “好了，小师妹请跟我来吧。”女修道。 “去挑一下衣服吧，我就不进去了。”秦琴对柳扶风道，随后她想起了什么，对着前方的女修附耳说了什么，后者脸色一红，随后点点头。 柳扶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还是走了进去。 门内是一个白色的虚幻的世界，就像一个仓库一般，数以万计的衣服整齐的叠在一起。 “小师妹你的身材的话……”女修想了一下，飞身上台，再下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两件道袍。 “这个颜色喜欢吗？”女修将手中的衣物给柳扶风看了一下。 黑白二色的普通道袍，和山上的那个道姑一个配色。 或者说就是一个款式。 “喜欢。”柳扶风点点头。 “那就这样吧，两件拿去换洗，后面如果尺寸变化了记得再来找我。”女修看了一眼柳扶风的胸，给了她一个玩味的眼神。 “……恩。” 021 回归 柳扶风点了点头，随后她对着女修道。 “师姐，麻烦再给我两件，我还有一个师妹……”说着，柳扶风形容了一下陆绫的身材。 “这样啊，没问题。”女修爽快的答应了，接着她又取下几件道袍递给柳扶风。 “对了，差点忘了秦师姐的交代了。”就在柳扶风拿到道袍准备离开的时候，女修拍了一下手，转身消失。 再出现的时候，她的手中多了几道白绫。 “给。”女修将白绫递给柳扶风，后者一脸的迷茫。 “傻丫头。”女修见状无奈的摇摇头，随后附耳和她说了什么。 “……”柳扶风听完之后，耳朵有些红，不过她也明白这白绫是什么用途了。 说起来，她每个月的日子应该快了，刚来灵山的那几天，天癸的问题确实很难解决，不过有了这几条白绫，应该就没问题了。 没想到灵山准备的这么仔细。 不过也是，如果是女子门派的话，确实有很多需要注意的。 …… 柳扶风取好了衣物，在那位名叫秦琴的师姐帮助下，领好了双人份的生活用品，然后秦琴将她亲手送上了传送阵。 …… 回到第九峰之后，柳扶风放下衣物，坐在床边，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真的入门了，成为了灵山弟子。 人生如戏，人生如梦。 柳扶风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傍晚。 “嗯~” 陆绫打了一个哈欠，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整个人有些懵。 她怎么睡着了？ 等等…… 她之前好像掉下山崖了—— 想到这，陆绫心中咯噔一下，赶忙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身体，在发现没什么异样之后松了一口气。 得救了。 陆绫完全没有去想是谁救了她这件事，仙家之地，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解释的。 对了，之前的那个少女怎么样了…… 想到这，陆绫慌了，如果柳扶风出了事，她还不得自责死。 然后，陆绫就看到了床边背对着她坐着的柳扶风。 太好了，她没事。 陆绫松了一口气，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柳扶风看起来很奇怪，她挪了挪身子，伸出手拍了一下柳扶风的肩膀。 “喂，你还好吗？”陆绫问道。 听到陆绫的声音，柳扶风的身子猛的一颤。 她平静了一个下午，在听到陆绫声音的一瞬间，如水的心境瞬间被打破。 柳扶风的喉头一动，想说什么但是都忍了回去。 这时候，她想了很多东西。 她可以留下来了，留在灵山。 不用放弃她最喜欢的医道，不用回家嫁给自己讨厌的人，也不用离开这个女孩子。 柳扶风笑着，却红了眼眶。 陆绫也发现了不对，她下床走到柳扶风身前，后者含泪的大眼睛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的……”陆绫急着解释，虽然语言不通，但是这个时候两人莫名其妙的对上了信号。 “没事，没事……”柳扶风鼻子一酸，连连摆手，她抹了一把眼泪，深呼吸了几口。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再颤抖。 不用哭了，已经没有哭的必要了，她不能这么没有出息。 柳扶风露出一丝发自心底的笑容。 眼前少女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的陆绫一愣一愣的。 到底怎么了？ 陆绫满眼的疑惑，怎么她一觉起来感觉世界都变了。 “不说这些了，快试试这几件衣服合不合适。”柳扶风收起消极的情绪，拿起一套衣物摆在陆绫面前。 “这是？” 看着眼前的衣服，陆绫一愣。 “这个颜色是我挑的哦，感觉红色最适合你了。”柳扶风将手中的衣物展开。 这是一件丁字形的道袍，看起来就像陆绫前世的衬衣，但是偏偏有内外两层，外衣是鲜红色螺旋着天蓝色，中间是镂空的黑色丝线，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红蓝的搭配却让人眼前一亮。 内衣的话就比较平常了，白色的小马甲一件。 但是也不错，至少一直穿着麻衣的陆绫，记忆中没有类似的衣物。 “穿上试试吧……”柳扶风将衣服塞进陆绫手中。 接过衣服，陆绫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这个衣料比她想象中的更精致，也更丝滑。 她身上的麻衣很粗糙，穿着偶尔也有刺痛，相比之下，这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衣物。 这个衣服是给她的吗？ 陆绫接过衣服，犹豫了一下，她看向柳扶风，后者眼中满满的期待。 看来是给她的了，毕竟这个尺寸，柳扶风也穿不了。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衣服，毕竟昨天她们连饭都没得吃，今天怎么突然就有这么精致的道袍了。 就在陆绫胡思乱想的时候，柳扶风抓住了她的手，陆绫的犹豫让她心里一阵着急。 “快换上试试……”说着，柳扶风开始脱陆绫的衣物。 “唉……” 陆绫试着挣扎了一下，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不过她也没有什么惊慌失措，毕竟和柳扶风住了这么些天，对于她，陆绫也有了一些了解。 反正她不是女流氓。 三下五除二，柳扶风就将陆绫的麻衣褪了下来。 轻车熟路。 因为一直都穿的比较简陋，所以陆绫脱了麻衣之后身体就“一青二白”了。 “兹咕……”陆绫吞了一口口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还未发育的身体。 果然，虽然柳扶风是女孩，但是陆绫心中的羞耻感依旧爆棚。 “你还是真是瘦。”看到陆绫骨瘦嶙峋的平板身材，柳扶风叹了一口气。 按常理说，陆绫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多少都应该发育了，甚至有些早熟的女孩子在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来过天癸，但是看陆绫的样子，明显是因为营养不良而导致了身体虚弱，延迟了发育期。 至于月事……恐怕还要好久，不过柳扶风也不担心，毕竟这里是灵山，而且她有把握照顾好陆绫，如何用食物调养身体什么的，她很拿手。 毕竟她们现在是同门是姐妹了。 想到这，柳扶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接下来的日子，她就要和这个女孩子一起生活了，她会成长成什么样子呢…… 柳扶风看着害羞的陆绫，心中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如果是陆绫的话一定能明白，这种感觉就是前世玩养成游戏的感觉，陆绫现在的条件完美符合初始角色的设定。 所以说，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一个游戏，有时候是陆绫在玩，有时候嘛。 是柳扶风在玩。 看着红着脸双手垂于胸前的陆绫，柳扶风拿起内衣，嘴角起了一丝弧度。 “双手平举……”柳扶风抬起了陆绫的手，帮她穿起了衣物。 灵山的日常生活，即将开始。 022 真正的日常即将开始 还没好吗…… 陆绫平举着双臂，苦着脸看着忙碌于她周身的柳扶风。 她现在感觉胳膊都酸了。 这边，柳扶风帮陆绫穿好了内衣，然后她拿起那件红蓝交汇的道袍，甩了一下之后披到陆绫身上，将袖子套上，然后她点了点头，示意陆绫可以放下双手了。 “呼……” 陆绫双臂顿时失去了力气，打在腿侧，发出“啪”的声响。 见状，柳扶风摇了摇头。 她将陆绫的长发从道袍中翻出来，随后系上了道袍侧身的扣子还有腰部的绳索。 “恩……”柳扶风打量着穿戴整齐的陆绫。 红蓝双色的道袍穿在陆绫身上很合适，她的腰很细，在束带的修身之下，让陆零多了一股融柔软的气质，柳扶风恨不得抱住她狠狠的亲上一口。 现在的陆绫精致的就像一个洋娃娃。 不过还有一点不足。 柳扶风端详着陆绫，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陆绫的头发实在太长了，不扎起来的话，不仅影响美感，还阻碍视线。 虽然衣物套装中有束冠，但是这明显不适合陆绫的头发，她的头发太长，束冠并不好绑。 还是用束带吧。 想着，柳扶风拿起几条红色的花绳，揽起陆绫的长发绑成一个低马尾，两侧的长发从耳边交汇束于脑后，露出清爽的额头。 现在看起来漂亮多了嘛。 柳扶风满意的点点头。 现在的陆绫的形象就是一个萌萌的小道姑，白皙的皮肤让她看起来颇具灵气。 “好了吗？”感觉到柳扶风不再动作，陆绫睁开了眼。 刹那间，空气中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柳扶风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陆绫的眼神…… 还是那么可怕。 陆绫流露出的寒意，让柳扶风似乎看到了幻觉。 冰天雪地，利刃漫天。 不过经过了几天的相处，她差不多也已经习惯了，毕竟陆绫本身并不是那种冷淡的女孩子，她能感觉到的到。 偶尔害羞的她很可爱。 陆绫穿上黑红色的绣花鞋，跺了跺脚。 合脚。 很舒服。 陆绫有些新鲜，她原地转了几圈，然后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果然，这身道袍穿着要比麻衣舒服多了，那种丝滑令她的肌肤都在呻吟着，毕竟她被粗糙的麻衣折磨了如此之久。 至于鞋子，陆绫倒没什么感觉，对她来说光着脚和穿鞋都差不多。 还有一点她不是很满意，那就是这身道袍太女性化了，如果是黑白二色就好了。 就在陆绫对颜色不满的时候，旁边的柳扶风转了个身子，解下了腰间的束带。 既然陆绫换上了新衣服，那她也不能落后，她的衣服早就该换了，而且柳扶风很想看看自己穿着道袍会是什么样子。 “咳咳……”陆绫干咳两声，这时候柳扶风已经开始脱内衣了，她连忙转过身去。 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陆绫咬了咬牙，心思放空。 …… 溪水边，看着倒映在水中的身影，柳扶风露出了微笑。 尽管因为天色昏暗看不太清楚，但是应该不错。 此时的柳扶风穿着一身黑白的道袍，八分黑二分白，而且和陆绫不同的是，她的衣服下摆是开叉的裙子，而非裤子，鞋子也不是少女系的绣花鞋，是精致的长筒靴。 黑色的紧身束腰也不是陆绫那样的细绳，而是有宽度的布条，勒紧之下，将少女修长曼妙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起来更成熟，也多了几分仙气。 为了这身衣服，柳扶风还专门弄了一个发髻，带上了银色束冠。 端庄中带着些许妩媚柔软，眼波流转，凤眉明眸朱唇嫩似雪，肤凝雪，黛若烟，摄人心魄。 抿嘴笑着的柳扶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陆绫已经看呆了。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柳扶风能这么漂亮，月光下的她现在真的就像一位隐居的谪仙子。 柳扶风现在发自内心的笑容如水滴般透彻，那种惬意的优雅隔着老远陆绫都能感觉的到。 她变了，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陆绫看着水边的少女，微微眯起眼睛。 现在的柳扶风很耀眼，她似乎完成了一个蜕变。 陆绫点点头，随后眼中透露出点点幽怨。 为什么，柳扶风的道袍是黑白二色的，看起来那么庄重而严肃，反倒是她的，明艳的红色什么的，陆绫总觉很奇怪。 不过穿着真的很舒服就是了。 这一世她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呢，就连记忆中，落雁城贵族的穿着也比不上她。 不愧是灵山。 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这时候，陆绫闭上了眼，既然生活变好了，那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打开资料版，陆绫一条条看过去。 姓名：陆绫 道号：无 性别：女 气血：60% 灵力：0% 境界：不入流 天赋： 御剑乘风来：封印中，习得灵山基本功法后解封。 皓腕凝霜雪（霜寒血脉）：封印中，习得灵山基本功法后解封。 （注：血脉封印中，缺陷明显，每天减少1%的气血，气血低于30%会有生命危险；寒气抽离，血气下降速度减弱，随时间恢复至正常水平。） 状态：①元气不足。②经络受损，合阳，承筋，飞扬堵塞。③灵气护体：受到致命攻击会进行反击，次数【0/20】 【月满则亏，月盈则食】：月盈草有清署消热，补胆润肝之效，可泄六经实火，清心明目，体寒着慎食。附加状态：灵气入体。 灵气入体（微）：初步接触天地灵气，灵气入体，洗精伐髓，褪去凡身，气血每分钟恢复，效果据身体状况而定，体质越强，效果越弱。 地位：灵山第九峰弟子。 灵山声望：0。 大世界声望：0。 评价：无名小卒。 …… 看完之后，陆绫睁开了眼，有些惊讶。 她不是灵山第九峰的杂役吗？什么时候成弟子了。 难道是这件道袍的原因? 而且在成为弟子之后，下面多了一个声望，这是什么？ 应该是知名度什么的吧，无名小卒就无名小卒，她才不希望所有人都认识她。 陆绫不是很理解，不过她也心大。 既来之，则安之，弟子就弟子，弟子怎么着也比杂役强。 反正当杂役的时候也没有管事管她，相信变成弟子也没有师父。 陆绫无所畏惧，她只在乎自己的生命安全。 气血什么的，很久之前就保持在60%了，陆绫倒不是很担心，原因自然是因为寒气抽离这条属性，气血稳定之后，虚弱状态也转变为元气不足。 灵气入体的效果变成了微弱，这陆绫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一旦这个状态消失，就算每天只掉1%的气血，一个月后她还是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说学习语言的事情要抓紧了，不然的话怎么学习灵山基本功法，一个字都不认识，就算给她秘籍她也学不了。 只是应该怎么学呢……陆绫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但其实柳扶风都帮助她准备好了。 下午她从那个名叫秦琴的师姐那了解到很多东西。 灵山有专门教小孩子基本知识的学堂，她打算明天就把陆绫送过去，她老是这样可不行。 是时候让陆绫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了。 023 一天的开始––陆绫 几天之后。 一声凤鸣由远而近，驱散了空气中的乏闷之气，灵气随着声波活跃起来，如风般卷过九座弟子峰，唤醒了少数人。 清晨，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茅草屋的时候，柳扶风睁开了眼睛。 起床之后，她清醒的一直都很迅速，不过陆绫就不一样了。 那叫一个磨蹭。 最开始的时候，陆绫起床能起半个时辰，一睡再睡。 不过柳扶风在经历了最初的无奈之后，现在已经有办法让陆绫从睡梦中“惊醒”了。 此时，陆绫穿着白色的内衣，蜷缩着身体，嘴唇微张，露出小巧可爱的皓齿。 她正熟睡着，白嫩的大腿绞在一起。 见状，柳扶风高高抬起手。 “啪。” 她一巴掌拍在陆绫的屁股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响声。 “啊！” 正在睡梦中的陆绫猛地尖叫一声，随后坐起身子，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大眼睛里满满的懵圈。 “起床了。”柳扶风已经习惯了，她甩了甩手之后，起身穿上了鞋子。 和陆绫一样，她也穿着道袍的内衣，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衣服没有一点脏兮兮的感觉了，虽然依旧睡的是茅草床，不过这次茅草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锦缎。 “……”陆绫坐起来愣了半晌，思维才从床上回到脑子里。 “起床……”呆滞了片刻之后，陆绫逐渐清醒过来，回过神来的她满脸的幽怨。 这都几天了，回回起这么早，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一觉吗！ 不过陆绫也就在脑中想想，才不会说出口，一是她的词汇量还不够，二嘛…… 现在她可离不开柳扶风，后者可是她的“衣食父母。” “清醒了？”柳扶风回头看了一眼陆绫，点点头，随后走出门。 她要准备今天的早饭。 见状，陆绫乖乖从床上起来，穿上裤子之后，拿起一旁的道袍，开始往身上套。 能看出来她穿的不是很熟练，好好的道袍穿的皱皱巴巴的。 只是穿了一半之后，陆绫手上一滞，然后又开始往下脱。 早起傻一天。 陆绫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她脸都没洗就开始穿衣服，等下会很不方便的。 懒如她这个样子，早起真的是种折磨，但是陆绫也没有办法，她知道柳扶风是为了她好，而且她自己也说过要好好学习一下语言。 陆绫说大话的时候肯定没料到今天。 她万万没想到灵山还真的有类似小学的地方，里面都是一群七八岁的小丫头在听课，陆绫刚去的时候，可是没少被人议论。 毕竟她年龄这么大，却连话都不会说，也听不懂，真的是个怪胎。 这也把那个教学的女修为难的够呛，陆绫这样的“智障儿童”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 关键是陆绫并不是真的智障，相反她很聪明。 这就很有意思了，一个心智正常的女孩，怎么可能连话都不会说。 好在，陆绫明白点头和摇头的区别，这让这位老师有了下手的起点。 第一天过后，陆绫已经知道“是”和“不是”应该怎么写和发音。 这无疑是个里程碑事件，知道确定和否定的陆绫，学起基础知识来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不过，语言文化虽然不高深，但是却是一个需要投入大量时间的宏大工程，短时间内，陆绫还要在“智障”的范围内徘徊。 只是即便效果不明显，陆绫还是得每天早起去接受特别授业。 至于为什么是“特别”的……其余的小孩子可没有笨到需要老师帮她们开小灶。 说实话，陆绫已经厌烦了，持之以恒什么的，她有些做不到啊…… 但是她不能放弃，因为灵山基本功法还没有学到手呢。 “啊啊啊啊！烦死了。”陆绫用力摇了摇头，散乱的头发在空中飞舞，映出她不满的心情。 凭什么别人穿越都是语言精通MAX级别的，她却要从【是】，【不是】，【大】，【小】这些基本的不能再基本的词汇开始学习啊！！！ 年幼时候最为宝贵的时间都花在这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上，让她还怎么打基础，怎么成为绝世高手。 不成为绝世高手的话，以后出去吃……不，闯荡世界的时候，可就没有保命的手段，万一被哪个山贼强盗什么的拖回家，岂不是完蛋大吉。 无论怎么样，她都绝对不能变成RBQ！！！绝对不能！！ 所以说，想要游历天下，一身好功夫是不能缺的。 就连前世中的诗仙李白，还有一个“游侠儿”的称号呢，使得一手精妙的剑术，不然的话，常年行走江湖的他可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长安三绝，李白的诗歌，张旭的草书，裴昮的剑舞。 诗仙的剑法传说就是和剑圣裴昮学的。 这也说明有一个好的师父很重要。 想到这，陆绫想哭。 一，她虽然是灵山第九峰弟子，但是等于没有师父。 二，她虽然不想学习，但是不学习文字就没法学习功法，不学习功法就可能会死。 所以她只能忍着。 毕竟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恩，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是没错，但是这里是修仙界吧…… 谁愿意走路？御剑飞行不是最基本的吗？ 随便来个仙人给她一个摸头杀，然后她就会说话了。 这样的设定很过分吗？ 再不济，没有仙人，有法宝也行啊，那种吃了就可以自动翻译语言的宝贝…… 比方说，有一天一个蓝胖子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番薯给她。 “当当当当，翻译魔芋！” 之类的。 当然，陆绫是在白日做梦，这么多天了，她还在学习基本的字，进度如龟爬。 昨天，老师教了她【姐】，【妹】，她到现在发音还有些不准确。 我可能是来了假的修仙界……陆绫心在滴血。 “算了……” 不论生活怎么样，她总是要去接受的。 “事需缓图，欲速不达也——” 陆绫念了一句诗，叹了一口气，将道袍脱下，一瘸一拐的走出门。 口嫌体正直，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虽然累，但是陆绫每天都能感觉的到自己在进步，她其实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就像前世玩游戏等级提升一样，有一种莫名的舒爽。 这才是属于她陆绫的人生。 真是奇怪的感觉。 …… 溪水边，陆绫拿着木盆打了一盆水之后，从怀中掏出一条白绫铺在土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因为腿脚不方便，蹲她是做不到了，只能坐，但是坐的话会弄脏衣服，没办法她才出此下策。 说起来这条白绫还是她从柳扶风衣服里拿的。 她要这白绫干什么？总不能是自杀吧…… 陆绫没发现这白绫应该穿在哪里，就随便取了一条用了。 反正柳扶风也没有对她说【不是】。 024 一天的开始––柳扶风 “……” 正在一旁淘米的柳扶风，看到远处的陆绫，脸色一红。 陆绫屁股底下的那条白绫……她现在身上就有一条。 想到这，柳扶风红着脸啐了一口。 这几天正是她需要这个东西的时候，没想到被陆绫拿去垫屁股了，好在她当初拿的够多，倒也不会出现不够用的情况。 但是这种情况柳扶风总觉得心里不太自在，她不自然的扭了扭大腿。 当然陆绫坐在上面的这种用法，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有什么问题…… 呸。 自己在想什么呢。 柳扶风摇头将奇怪的思绪甩出脑海，随后伸出手在木桶中搅了搅。 “哗……” 将米筒中的脏水倒掉，柳扶风将米放在一旁，开始洗菜。 至于为什么不用再吃月盈草了……这都要归于灵山的“政策”。 灵山其他八座弟子峰都有自己的专属食殿，没有辟谷的女修只需要去食殿就可以吃到一日三餐。 当然不愿意吃的也可以拿着令牌去领食材回来自己做。 柳扶风就是第二种，虽然她们完全可以去其他峰的食殿混饭吃，但是柳扶风不愿意。 一是每天都去其他地方很麻烦…… 二……她想让陆绫吃她做的饭。 还有一件事。 师父给她的令牌似乎有着很大的权限，负责发放食材的师姐告诉她剩余可以领取的量之后，着实吓了她一跳。 那庞大的量感觉足够几千人吃一个月了。 不过柳扶风也没有贪心，只是取了一些最普通的蔬菜和米，量也就三天左右。 毕竟三天之后，这些蔬菜就不新鲜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肉…… 其实柳扶风不太会做肉类食物……而且也不喜欢吃，她的味蕾有些特殊。 对某些味道很敏感，特别是肉类的腥气。 严重的话，有时候只是吃一口她就会吐上一整天，与其忍受那种令人作呕的腥气，她宁愿不吃东西。 不过以后她少不了要做肉类食品，毕竟陆绫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身体又那么虚弱，只是一开始的话，还是多吃点蔬菜，缓缓调养比较好。 洗完菜，柳扶风走进茅草屋，将米加上溪水倒进锅内，随后取出一块石头大小的固体，掰下一小块后扔进木柴中。 片刻后，火苗熊熊而起。 见状，柳扶风点点头。 仙家的手段还真是神奇，居然不用火石就可以取火，这省了她不少事，而且用这种固体点燃木柴的话，不会有那种呛人的白烟。 很方便。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陆绫细小琐碎的歌声。 依旧是柳扶风听不懂的语言，但是她露出了一抹微笑，勾起甜甜的酒窝。 她只要觉得好听就行了，听不听得懂又有什么关系。 远处，陆绫在溪水边洗着手，口中轻声哼着歌，摇头晃脑的，很是可爱。 “我不乐生天，亦不爱福田……饥来食碗米，困来倒头眠，衡山常巍巍湘水长绵绵，山径随我行，水清洗我面……” 唱到此处，陆绫停下了歌声，开始洗脸。 这首歌唱的是一位叫懒残的和尚，自在洒脱活于世间，大俗但又脱俗的故事。 柳扶风踱步过来，在陆绫身旁停下，后者在洗完脸之后，继续唱着。 “珠宫怎比此间阔，山云当幕夜月成钩。 懒为俗人拭粥涕，不朝天子岂羡王侯。 锁向金笼婉转吟，不及林间自在鸣啾啾。 如我所言就地睡个够，藤萝下卧，苔石便作枕头……” 陆绫并没有很认真的在唱，只是轻声哼着，甚至歌词她也记不太清楚，模糊的地方啊了几声也就糊弄过去了。 不过那句“苔石便作枕头”她记得很清楚，这和她睡茅草有异曲同工之妙。 与她的敷衍不同，柳扶风听的很认真。 这种节奏，她很喜欢。 柳扶风在家里的时候，每天除了医道就是医道，从没去过乐楼，也没见过几个乐伶，会唱的歌就只有几首简陋的童谣。 所以她才如此沉迷于陆绫的歌声，陆绫的歌都是来自她记忆中好听的歌曲，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抓住柳扶风的心。 很奇怪，柳扶风在这件事上总是能对上陆绫的频道，她能从陆绫的声音听出很多东西。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听着陆绫轻声哼着的小调，柳扶风默默在心中记了下来。 不仅是因为那明快的节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她从现在的陆绫的歌声中听出了一股脱俗出尘的味道，很有韵味。 柳扶风很羡慕陆绫，至少能唱出这种曲调的陆绫，必然有和它相匹配的心境。 三分潇洒，七分逍遥。 如果陆绫明白柳扶风的心思，一定会告诉她，这种感觉就是“禅意”。 不过，那是对得道高僧的说法，对于陆绫来说，这种想法其实就是咸鱼。 而陆绫想要的，也是歌词中这样的人生。 当然现在陆绫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她这么咸鱼。 最后一段，也是陆绫最喜欢的一段。 陆绫想着歌词，露出向往之意。 【自有洞天三十六，何向金殿寻一处留。】 和尚不留恋金殿，她陆绫也不是趋炎附势的人。 【尝得熟芋好风味，这趟俗世算是没白走。】 和尚喜欢熟芋，她也一样，只要能吃到好吃的，她就没有白活这一世。 【如我所言春来草自稠，任虎叼去，不过就一狂叟———】 和尚静而无为，她也是，只是她这种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落了下乘，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至于狂叟嘛……就不同了。 和尚只是个疯老头罢了，她陆绫可不是。 她不疯，也不老，只是有些馋。 说到馋…… 陆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撇了撇嘴。 她有些饿了。 于是陆绫拍了一下一旁发愣的柳扶风，抱着脸盆回到屋子中。 曲终，人未散。 柳扶风原地呆呆的站着，随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她哼着陆绫之前唱的小调，跟着走进了茅草屋。 陆绫看着明显心情大好的柳扶风，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有多问，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现在只想吃饭。 对于柳扶风的手艺，陆绫还是很喜欢的，当然也可能是月盈草喝多了，现在连稀粥她都觉得好喝。 她们的早餐很简单，一碗白米粥，点上几片蔬菜。 简单，清淡，却很营养。 值得一提的是，她和柳扶风终于有了各自的碗筷，不用再“食则同器”了。 至于“寝则同床”…… 没办法。 短时间内，她们还是得挤在这小小的茅草床上。 025 沉迷学习日渐消瘦 饭过后，陆绫捂着圆滚滚的肚子，往床上一躺，便不再动作。 她一个人就吃了锅内三分之二的量，柳扶风看着都有些发怵，生怕她撑出毛病，毕竟身体虚弱的人忌暴饮暴食，不过只是白米粥的话也还好，容易吸收。 而且对于现在的陆绫来说，能吃是件好事。 陆绫就像一个祖宗一样，吃完饭就一动不动的，看着柳扶风一个人又是刷碗又是刷锅，没有丝毫出手帮助的意思。 不是她不愿意，而是柳扶风不让，开始的时候陆绫还去洗自己的碗，结果每次都被柳扶风赶回来。 处理好了一切杂事，柳扶风走了过来。 饱暖思**，是人之常情，不过这里的欲望指的是使人沉迷，不能自拔之事。 那包含的就广泛了，陆绫现在在想什么呢？ “姐……妹……”陆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顶，双眼无神，喃喃的道。 “恩？”见状，柳扶风走了过来，刚才陆绫说的话她听懂了。 是昨天李老师教她的新的词汇吗？ 这时候，陆绫双眼空洞，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蹩脚的发音，右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柳扶风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她写的正是【姐妹】两个字，旋即微微一笑。 陆绫虽然懒了点，不过学习还是很认真的嘛。 “有些小错误哦。”柳扶风握住了陆绫比划着的手，后者愣了一下后，逐渐清醒过来。 接着，柳扶风借着陆绫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姐】，【妹】两个字。 陆绫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发现了自己之前的错误，自己重新写了一遍。 “这次对了。”柳扶风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说着，柳扶风拿起陆绫的道袍扔给她，后者见状从床上跳下来，开始穿衣服。 …… 看着陆绫皱巴巴的道袍，柳扶风伸出手帮助她整理了一下，然后站到陆绫身后，给她绑头发。 穿衣服什么的陆绫还可以自己做，不过扎头发她就真的不行了，柳扶风在教了她几次无果之后，也就不强求了，反正帮她扎个头发也不费事。 “好了。”将马尾给陆绫扎好，柳扶风拍了拍手，率先走出了茅草屋。 陆绫甩了甩头发，发现没有不适后，跟了出去。 这就是她为什么说柳扶风是她“衣食父母”的原因了，什么都不会的她，很多地方都要接受柳扶风的帮助。 …… 登灵台南苑。 一座学堂之前。 柳扶风将陆绫送到南苑之后转身离去了。 门前，透过窗户看着黝黑的屋内，陆绫双手比划了一下之后，小口微动。 “姐，妹……” 试了一下发音之后，陆绫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呲、呲、呲……” 随着陆绫半只脚踏入学堂，墙壁两侧的萤石相继闪烁，发出耀眼的白光，映出学堂内的光景。 屋子不大，四十张桌子列于房间两侧，中间是一条两人宽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屏风，上有一幅巨大的字画，黑白二色交织出一个复杂的【灵】字。 字画的下方是一把棕色的太师椅，椅背上有着精致的镂空雕花，看起来也是一个【灵】字。 随着萤石的点亮，一阵脚步声从屏风后传出来。 闻声，陆绫咽了一口口水，随后转身将学堂的门关上。 “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是一个温润的女声。 陆绫站在原地没动，片刻之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来，与其他女修不同，这个女子并没有穿着道袍，而是俗世先生、老师的装扮。 女子有着姣好的面容，她没有用束冠，不算长的头发简单的扎了一个马尾，垂到勃颈处，看起来清爽而又利落。 一身灰色的女式长袍将她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大腿外侧开叉的下摆处，露出的也不是白皙的大腿，而是同样灰色的底裤。 不过因为这个女子的身材实在太好，她上半身的衣服被撑的鼓鼓的，呼之欲出。 但是这并没有给她带来一点色气的感觉，反而其他人第一眼看到她都会认为她是一个很古板的人。 而事实上也是。 “今天可是来的晚了。”说着，女子坐到太师椅上，对着陆绫招了招手。 她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陆绫滞了一下之后，乖乖的走了过去。 女子也不墨迹，她对着陆绫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见状，陆绫点点头，她走到第一排最左侧的桌子上，坐了下去，拿起了墨锭。 桌子上有一只毛笔，几张纸，随着陆绫的动作，砚石上传来一股淡淡的墨香气。 看到陆绫熟练的动作，女子点了点头，她起身倒了杯茶，然后走到陆绫身后。 陆绫拿起毛笔，想着昨天学的东西，在纸上写了起来。 说起来，虽然语言不同，不过这两个世界在某些东西上很相像，比如毛笔，握笔的姿势之类的。 这种事情她掌握的还挺快。 很快，陆绫就完成了书写，她刚要起身，就被女子按了下去。 “对的。”女子看着陆绫手中的纸道。 今天这丫头的表现还不错，居然一个字都没错，看来没少下功夫，因为这两个字在结构上比较复杂，而且很相似，一个不注意就容易写错。 “继续。”女子对着陆绫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继续下去。 看来没写错，陆绫心中一定，随后指着其中一个字道：“姐。” 然后对着另一个字道：“妹。” 读完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女子，后者听完之后，面无表情。 完了。 陆绫心中咯噔一声，这种情况肯定是错了，但是错在哪了呢，陆绫心急如焚，试着说些什么，但是无从下口。 “算了……”女子摇了摇头，随后从袖子中取出一样东西。 一把白玉戒尺。 “咕嘟。”陆绫咽了一口口水，她的脸瞬间塌了下来。 虽然陆绫苦着脸，但是女子没并有任何心软，她只是淡淡的看了陆绫一眼，后者就乖乖的伸出双手。 陆绫紧紧闭着眼，只露出白皙的手心。 “啪！！” 一阵钻心的疼痛，陆绫紧紧呡着嘴，没有出声。 “啪！！” “啪！！” 清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学堂，三声过后，空气安静了下来，陆绫将充斥着血色的左手放下来，随后看向女子。 惩罚完毕，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用修长的手指将桌面上的两个字调换了位置。 陆绫：“……” 她现在知道哪里错了，她将【姐】读成了【妹】，【妹】读成了【姐】。 真是笨死了！ 陆绫将这个错误记住之后重新读了一遍。 “这次对了。”女子点点头：“好了，开始今天的课程。” 026 咸鱼想翻身 考校完毕，开始了今天的学习时间。 随着女子的动作，陆绫听的很认真，时不时写写画画。 经过一段时间，陆绫发现了一些事情。 文字的学习没有她想的这么难，这种语言文字和她前世中的汉字虽然有不同，但是大体相似。 都是一个字一个音节，都是意音文字，结构都差不多，也有偏旁部首的概念。 说起来，这和她前世的“古汉语”有很多重合的地方。 所以陆绫学习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最开始可能慢一点，但是等她熟悉了之后，速度绝对会飞速提升。 更别说还有“细胞记忆”这种东西，让她可以走些许捷径。 …… 看着陆绫努力的样子，女子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李竹子第一次，一对一的教学生，心中自然是想让她好的。 说起来，最开始接触到陆绫的时候，她连从哪里开始教都不知道，可把她为难的要命。 不过教书就是她的职责，也是她的爱好，所以李竹子对陆绫一直都很用心，当陆绫犯错的时候她才会毫不留情的惩罚她。 相对的，提起李竹子，陆绫心中就有一种本能的害怕，她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是一看到李竹子严肃的样子她就莫名的怂。 其实这就是典型的学生遇到老师时候的样子。 陆绫明明说过什么，毫不在意灵山，想办法逃离灵山这种话，现在却被灵山南苑的一个普通的老师治的死死的。 当然这也和第九峰太过破败有关，一开始，第九峰的荒芜让陆绫不自觉的就看轻了灵山。 这么破的门派，有什么好值得在意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在见识到广阔无垠的登灵台和另外几座仙气缭绕的山峰之后，陆绫才明白什么叫敬畏之心。 就在今天早上，刚从第九峰出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一群穿着道袍的女修，化作七色彩虹消失于天际。 这是这么多天，陆绫见到的第一个“法术”，她平时见到女修都是规规矩矩的在地上走的。 那时候，陆绫的心中除了震撼就是羡慕，她前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荧幕上的能和亲眼所见相比吗？ 她竟然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自己还是坐井观天了。 见识了仙家手段的陆绫，心中自然也泛起了些许不甘。 什么第九峰……破成这个样子，连个师父也没有，哦，应该是有的，是那个不负责任的醉鬼。 现在这个时候，陆绫要是还不知道那个道姑就是她的师父的话，就是真的傻了。 虽然对第九峰有着诸多不满，但是因为有柳扶风在，陆绫勉强能接受。 至于其他人…… 大家都是灵山弟子，凭什么这些女修可以翱翔于天际，她就只能拖着一条废腿在地上走。 陆绫不服气，等她习得了灵山基本功法，解锁了天赋之后，一定不会比这些女修差的。 陆绫坚信。 但是首先，还是要好好学习啊。 可以留给她挥霍的时间可没有多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不代表永远没有。 天知道那个【灵气入体】的buff还能持续多久，要知道为了保持这个buff，虽然有米饭吃但是月盈草她依旧没有断过，每天都有在服用。 而温泉的作用陆绫也大概猜到了，所以之前才这么有恃无恐。 【皓腕凝霜雪】的副作用不是减气血吗？温泉可是能帮助她抽离寒气的，减弱这个debuff。 正因为没有了生命危险，陆绫才显得有些懒散。 但是今天的女修刺激到她了，灵山的破败都是假象，真正破败的只有她在的第九峰。 这怎么行！！咸鱼也是有尊严的。 努力学习，修炼灵山功法，这个世界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好吃的）在等着她去探索。 只是对于她来说，可不存在什么学习的捷径，柳扶风去书苑带回来一本书过，看样子应该就是一本基础功法。 但是陆绫看不懂，也听不懂柳扶风的解释，只能干着急。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想到这，陆绫心底刚萌生的懒意被瞬间扼杀，她眼中充斥着满满的火焰。 见状，李竹子一阵点头。 她就喜欢这种有干劲的学生，笨怎么了，好学就行。 再说了，陆绫也不是笨，只是起步比较晚罢了。 至于陆绫的实力……李竹子稍微看了一下，发现她没有一点底子，有些奇怪，不过在问了那位和她一起的少女之后，心里也就清楚了。 第九峰的绝仙真人…… 李竹子叹了一口气，曾经的清丽出尘的绝仙子，现如今却变成了这幅模样，引得她废书长叹。 师父是她的话，陆绫还没有凝气她就能理解了。 不过李竹子也不替陆绫着急。 和其他圣地不同，灵山的功法修炼和年龄没有多大关系，没有什么最佳修炼时期之说，一切都靠自己的努力和天赋，所以李竹子才会这么认真的教陆绫基本知识。 相比功法，实力，李竹子认为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人的内在。 她在这里教书，写字识字只是一方面，那些孩子从她这里学到的，更多的是如何去做人。 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忠孝勇恭廉。 她能教多少就教多少，毕竟入了灵山的孩子，都是她的“家人”。 李竹子认为自己有责任去指引她们。 …… 两个时辰之后，李竹子走到陆绫面前，示意她可以停止了。 今天特别授业的时间到此为止，那些需要正常上课的孩子已经要来了。 陆绫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片刻后，许多小女孩成群结队的涌入学堂。 “李老师早！” “竹子姐姐！” “老师好！” “……” 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淹没了整个学堂，和陆绫之前一个人的静谧完全不同，不过也可以理解，除了陆绫，这里最大的女孩也才九岁，放在她前世最多四年级。 再大一点的孩子，就去其他的学堂，或者直接去书苑看书了，用不着来这里。 “看啊，她总是来的这么早呢。”这是，坐在陆绫身后的女孩突然道。 女孩七八岁的样子，短发，穿着精致的道袍，脸上有着和年龄不符的表情——轻蔑。 “来的这么早有什么用，还不是什么都不会，听都听不懂还过来上课。”短发女孩看着陆绫的背影，不满的道。 她今天已经起的很早了，没想到还是比陆绫晚到，心里很不舒服。 “姐姐，别说了。”看到很多女孩闻声看过来，短发女孩旁边的女孩子劝道。 她们长得很像，应该是一对双胞胎，姐姐短发，妹妹长发。 “怎么？我说错了吗？”闻言，短发女孩变本加厉的道：“她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笨，我还不能说两句了。” “确实。” “这个姐姐说的有点道理……” “我再也不相信勤能补拙了……” “那个姐姐好可怜……”这是一个同情陆绫的。 027 柳扶风的未来 “可怜吗？”短发女孩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我倒是觉得她有点吓人，白皮肤，眼睛还……” “姐姐！” 看到短发女孩还在挑衅，妹妹看不下去了：“姐你别说了，忘了上次李老师的惩罚了吗？” “……”闻言，短发女孩一个激灵，小手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那个戒尺的滋味，她可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李老师说了，我们都是灵山的新生儿，应该亲如姐妹，而不是做这种看不起人的事……”妹妹小声道。 “知道啦知道啦，烦不烦。”短发女孩摆了摆手，不再去看陆绫。 至于陆绫？ 她们吵嚷她们的，陆绫又听不懂，就算听得懂也不会在意。 和一个小女孩较真，很有意思吗？ 陆绫只顾看着老师给她做的特殊“课本”，李竹子给其他人上课的时候她可是一点都听不懂，只能背一下“单词”。 这时候，李竹子捧着一本书从屏风后出来。 “安静。”她轻声道。 瞬间，这个学堂鸦雀无声，没人再多说一句闲话。 李竹子扫了一眼女孩们，目光在短发女孩身上停留了片刻。 感受到老师的目光，短发女孩心跳瞬间加速，开始紧张起来。 好在，李竹子并没有说什么。 “上课。” “是。”女孩们异口同声，随后便开始学习。 …… 同一时间。 书苑一层。 柳扶风正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着。 是一本关于医道的书，虽然她的令牌足以借到关于修炼的高端书籍，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至于为什么…… 柳扶风之前有借过一本功法《凝气决》，效果是在体内凝聚出最基本的灵气。 她试过，有效，只是作用不大，几天才修炼出一丝灵气，进度着实慢。 通过书苑的书籍，柳扶风了解了很多关于修炼的知识。 首先，她并不是完全不能修炼，只是感应能力比较弱，吸收天地灵气的效率比一般人差。 现在，一本《凝气决》足够她用了。 与其浪费时间好高骛远，不如好好看看医书，书苑中有好多书放在角落里吃灰，但是在柳扶风看来它们个个都是珍宝级的医道作品。 一个时辰后。 书苑前门处，柳扶风拿着厚厚的书，交给了一个女修。 “我要这个，麻烦了。” “好的。”女修看了一下书名，有些惊讶。 《九脉》。 居然是一本医书。 最近几年，很少有人再来看医书了，一般都是借功法的比较多，毕竟灵山所有的基础法诀，书苑都有收录，用来供弟子选择学习，就在刚才，一个第一峰的弟子借走了第六峰的《月明风清决》。 当时她就提醒她，贪多嚼不烂，但是后者并没有理会她，而是高高兴兴的回去研究了。 灵山的基础法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并不是学得多就好。 功法尚且如此，医书就更不用提了，在三代弟子中根本就无人问津。 毕竟在这些人心中，灵山，靠的是功法，而非医术。 但是其实不然，即便灵山的法术很神奇，不会医术也没有关系，但是，一个精通医道的人和一个只会法术的人比治疗的话，前者的治疗量无疑要高出后者数倍。 但是这些弟子似乎并不明白医道的重要性，一个个都不愿意去学复杂且乏味的医术。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修为到了，就算她们不愿意，她们的师父也会逼着她们学。 看着手中的《九脉》，女修不禁多看了柳扶风几眼，特别是后者的令牌。 居然是峰主令。 只是，虽然知道这是峰主令，但是女修并看不出来柳扶风属哪一峰。 不知道她是哪位峰主的弟子，不过显然，这个孩子的心性很好，才凝气期就对医道这么感兴趣，是个好苗子，怪不得能当上峰主的亲传弟子，而且还得到了看重。 要知道峰主令可以借到很多高深的法诀，其中不乏可以快速提升修为的功法，但是这个女孩没有去看，只是借了一本医书。 令牌还上显示，柳扶风前段时间借了一本《凝气决》。 这本功法真的就是灵山最基础的功法，没有任何的特殊属性，是灵山收录的，罕见的无属性功法。 之所以说它罕见，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厉害，恰恰相反，这是一本很普通的功法。 第六峰的《月明风清决》是典型的风属性功法，风属性亲和的弟子在修炼的时候，积累灵气的速度会加快很多，如果是水属性的弟子去修炼《月明风清决》就不会有任何加成，这时修炼的速度就相当于无属性功法。 这就是《凝气决》为什么不受人欢迎的原因，再差劲的弟子也会有自己的属性亲和，根本不会有人选择它。 但是无属性功法也不全是坏处，它也有好处，那就是稳定。 属性功法受天地灵气影响，雪山上，自然是修炼水、冰系功法的好地方，但是岩浆处，水灵气减少，相对的修炼速度就会减弱很多。 而无属性的话，在任何时候修炼的速度都没有太大变化。 …… 拿着峰主令，却只借了《凝气决》和《九脉》，真是奇怪的孩子。 办完了手续，柳扶风拿着医书离去，女修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柳扶风消失，她才将视线移回自己桌面上。 那里摆着一本摊开的书。 《截天封穴》，上位医书。 显然，她也是一位医道爱好者。 …… 中午，午饭过后。陆绫抱着小册子躺在茅草床上，想着今天李竹子教她的东西。 这时候柳扶风走进来，将洗干净的碗收起后，坐在陆绫身边。 同样的，她手中也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正是她今天借过来的《九脉》。 今天在众多医书中，柳扶风一眼就看到了这本书。 首先她本来就对人体经络感兴趣，其次这本书她曾经听父亲提到过。 《九脉》，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医书，上面记载了人体上的各种经脉细络，作用，病候等等，事无巨细，悉究本末。 基本上人体存在的脉络，它全部有记载。 不过这只存在于传说中，而且听说《九脉》中很多东西要配合仙法才能起效，并不在俗世间。 记得父亲提到的时候，扼腕长叹，对自己无缘《九脉》很是惋惜。 当时柳扶风就记下了这本书的名字，没想到，今天还真让她看到了。 一翻之下，顿时惊为天人，只是《九脉》的第一章，就颠覆了柳扶风以往对经脉的了解。 顿时饭也吃不下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医道。 …… 看着抱膝坐在自己身侧的柳扶风，陆绫有些好奇。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柳扶风做一件事的时候这么认真，不过探头看了一眼之后她就收回了好奇心。 书页上密密麻麻的经络看得她头疼，想来是什么医书。 陆绫对医道没什么兴趣，她继续看着李竹子给她编写的“语法解析”。 中午的时间很短暂，耀眼的阳光下，两个少女靠在一起，安静的看着书，空气中只剩下了悉悉索索的翻页声。 …… 渐渐地，柳扶风对于医道产生了更加独特的认识，本来狭隘的医道之路，也被一本《九脉》扩充的壮丽恢弘，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条康庄大道。 028 寒气隐患 下午，柳扶风沉迷于《九脉》的玄奇，便没有再送陆绫去南苑，这么多天过去，路她应该也已经认识的差不多了。 将令牌交给陆绫之后，柳扶风继续对医道的探索。 看着时不时给自己把脉，验证着什么的柳扶风，陆绫无奈，接过令牌之后，走出门。 她顺手拎起靠在门旁的竹筐，然后走到溪水边，打了一葫芦溪水别在腰间，接着往温泉的方向进发。 “月盈草……溪水……温泉水……”掰着手指，陆绫就走到了温泉处。 看着热气腾腾的温泉，陆绫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多亏了这汪泉水，她才能撑到现在。 “以后还是要仰仗你了。”说着，陆绫伸出小手在泉水中泡了一会儿，感受到手心处酥麻入骨的痒，她露出了舒服的表情。 不知怎么回事，最近这个温泉作用好像变强了，以前这种感觉只是在她的小腹和左腿处比较明显，现在竟然有往全身扩散的趋势。 加上柳扶风最近总是喜欢拉着她一起泡温泉，这就很尴尬。 陆绫下意识的不去想，柳扶风每次捞死鱼一样的将她从温泉中捞出来是个什么光景。 “温泉水……”将手从泉水中抽出来，陆绫想了一下，掏出另一个空着的葫芦。 “咕嘟咕嘟……”几声。 灌满之后，陆绫塞上葫芦的盖子，和之前溪水的葫芦系在了一起。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陆绫也没有办法，这已经是每天的例常了。 这些东西不是她自己用，而是李竹子要求她带的。 有一天柳扶风中午有事不能回峰做饭，陆绫就在学堂吃了，便当自然就是已经冷掉了的月盈草汤。 中午，虽然这个味道陆绫已经腻了，但是她更怕饿肚子。 就在她要捏着鼻子喝的时候，李竹子冲了过来，一把就将她的“午餐”抢了过去。 具体什么情况陆绫不是很清楚，不过当天她吃了属于李竹子的午餐，后者则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一下午的月盈草汤。 再后来嘛…… 陆绫就感觉李竹子对她的态度好多了，某些问题上也比以前更有耐心。 可能是吃人嘴软？ 不过她该严厉的时候还是这么严厉，至少那个戒尺的力度从来没有轻过一分。 李竹子找到柳扶风，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 然后每天下午的时候，陆绫都要给她带这三样东西。 “真是奇怪，有什么好喝的……”想到月盈草的味道，陆绫干呕了一声。 要不是为了那个“灵气入体”的BUFF，她才不会每天都去喝，再好吃的东西，每天去吃都会腻，更别说月盈草带着苦，根本算不得什么美味。 说来也奇怪，整个第九峰，基本上能吃的东西陆绫都试过了，她甚至连后山地上的树叶都洗干净尝了一下。 全都没有任何“buff”，没办法，她最后还是得靠月盈草。 “可能是喝茶一样的感觉？”陆绫想了一下李竹子平时的爱好，无论什么时候，她桌子上总是少不了一杯热茶。 还真的有可能。 嘛，人家的爱好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还是想想刚才看的语法吧…… 想着，陆绫踏上传送阵，离开了第九峰。 …… 陆绫离开后不久，温泉处，一只猫踱步过来，伸出舌头舔了几下温泉中的水。 此时的温泉似乎有哪里不对。 一股冷意。 “嘶……” 随着吸气声，冷气抽离，温泉恢复了原样。 “嗝——”打了一个饱嗝，小猫就这么原地躺了下来，淡蓝色的肚子对着太阳，舒服的翻了个身子。 【最近主人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了……】 小猫吐出一口冷气，灵动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担心。 陆绫只是洗了个手的时间，灵泉便最大功率的运作起来，这一会儿积累的寒气已经抵得上以前一个晚上了。 它现在每天过来处理灵泉已经成为了本能，甚至陆绫泡澡的时候，它都在不远处蹲着。 可不是偷看，虽然它很喜欢主人的身体，但是只是帮着护法而已。 不然就柳扶风那个小身板，早就寒气入体而死了，哪能和陆绫生活这么久。 小猫抬头看向天际。 在它冰蓝色眸子中，看到的世界和其他人不一样。 棕，绿，蓝，红，银，五种基本色与变种色交织存在。 以前是这样，但是最近，这片天空已经看不见冰蓝色了，只剩下淡淡的水蓝色孤零零悬在空气中。 这几天，它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成批的冰蓝色划过天空，朝着某个方向汇集。 那里是陆绫的方向。 “主人的体质以前更强了……”小猫喃喃道，随后它有些不确定的道：“但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想到这，小猫晃了晃脑袋，仔细回忆着。 “不行，想不起来……主人的一切……怎么能忘……”小猫眼神中露出惊慌之色，但是随后平静下来。 就算它已经记不得太多，但是陆绫就是它的主人。 这一点毋容置疑。 算了，它能像这样看着陆绫，就已经很满足了。 …… “刷——” 陆绫的身影出现在登灵台。 “盯……” 陆绫：“？？？” 她一下传送阵，就发现路过的女修的脚步都放慢了，并且有意无意的看向她这边。 为什么都看着她？难道自己衣服穿错了？ 陆绫赶忙低头查看。 “没有啊……” 整齐的艳红色道袍，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那这些人看她干什么。 一开始陆绫还可以解释为错觉，但是现在已经有女修直接不走动了，停在那看着她。 就在陆绫迷茫的时候，这些女修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几个穿着华丽道袍的少女朝着陆绫走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陆绫吞了一口口水，后退了几步。 明明以前和柳扶风一起出来的时候，很正常啊…… 看出了陆绫的警惕，一个少女露出温和的笑容。 她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助陆绫而已。 对于陆绫，这些经常往返登灵台的女修已经很熟悉了，只是陆绫自己不知道而已。 毕竟，像她这么长头发的女孩在灵山还是很少见的，更别说陆绫身体上还有缺陷，这些女修想不注意都难，说起来，最近陆绫身上的颜色逐渐变浅了，虽然依旧苍白，但是和之前那种病态刺眼的白不同，不再那么显眼。 “过来……”少女对着陆绫招了招手。 她们之前就有上前帮助这个师妹的意思，但是每次她的身边都有另一个女修跟随，所以她们也就没动。 但是今天似乎出了意外，那个长伴她身边的女修不在，加上陆绫小小的身体没有任何灵气波动，一看就是还没有修炼的。 腿脚不方便，还拿着这么多的东西，这些女修不自觉的就想过来帮她。 陆绫：“？？？” 看着围过来的人，陆绫依旧懵着。 029 沈沧海 这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走了过来，与这些女修不同，她留着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剑眉，一身玄色的道袍。 引人注目的是，这个少女眉宇间没有其他女子的悲悯，而是满满的英气。 英气少女朗声道：“我知道她，最近在和李师学习，应该听不懂你们说话，似乎是……” “这样啊……”周围的少女们听到之后，看向陆绫的眼神更温柔了。 英气少女淡淡的瞥了一眼众人。 她就看不惯这群矫情的女修，于是她走过去，一把就将陆绫抱了起来。 “我来吧。”将竹筐背在身上，也不顾陆绫的挣扎，英气少女抱着陆绫就往南苑走去。 “……”见状，少女们沉默了，片刻后才有人道。 “沈师姐还是那么霸道……” “好帅。” “话说，沈师姐挑战徐师姐的日子快到了吧，真是期待。” “同期待，不过最近冰系灵气好像出了大问题，会不会影响到沈师姐的实力？毕竟她就是主修冰系的。” “应该……不会吧……” …… 登灵台，南苑，门前。 沈归将陆绫从怀里放下来。 陆绫已经没脸见人了。 她就这么被这个少女一路公主抱抱了过来，中间她挣扎过，但是后者的双臂如铁钳般，无论陆绫怎么动作都影响不到她。 在放下陆绫之后，沈归没有多和她废话，转身直接就离开了。 她还要去修炼，调整好状态迎接后面几天的战斗。 冰系灵气消失又如何？没有冰法，她沈归依旧是沈归，是第二峰的首席弟子。 看到少女头也不回的离开，陆绫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情况。 看样子是在帮助她，但是态度又不像，这个感觉就好像是……顺手帮别人送个快递？ 真是奇怪的人。 陆绫摇头，走进了学堂，开始了下午的学习。 …… 傍晚。 下课之后，小丫头都走的差不多了，一个时辰后，陆绫也离开了。 学堂中一片宁静。 李竹子坐在太师椅上，沉思着，她在思考明天应该教陆绫一点什么东西，才能效率最大化。 突然，李竹子耳朵一动，她抬起头，看向门外。 “稀客啊。”李竹子道。 “哈哈，竹子你的身体还是这么敏感。”一个豪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吗？”李竹子先是不置可否，随后手指微曲，一道荧光迅如闪电，带着尖锐的气势朝着门外射去。 门外的身影微微一晃，就躲过了李竹子的招数，荧光擦过她的身子，没入地面。 片刻后，荧光的落点长出了点点绿芽。 “咦，竹子你的《造化决》又进步了，生机如此之强不错不错……”声音本来很正经，但是突然画风一变。 “用来生孩子一定也不……” “嗤！” 话音未落，一根血钉没入地面，只要那个身影再往前走一步，刚才就已经受伤了。 “噬魂钉……竹子你不至于吧，难道是要谋杀亲夫吗？”一声怪叫，门外的人影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的噬魂钉，走了进来。 是一个女子。 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英姿飒爽。 女子自然的靠在门上，懒散的眼神别有一番滋味。 她玄色道袍的领口半开着，露出大片春光，一头齐肩长发束了一个干练的高马尾，没有用束冠，一股潇洒之气扑面而来，懒散中带着风度翩翩又有些玩世不恭。 不是女人的美可以形容的了的，更接近男人的帅气。 “你再口花花，信不信下一跟噬魂钉就会出现在你的身上？”李竹子晃了晃修长的手指。 “好了好了，都听你的。”懒散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笑道：“竹子你胸大你说的算……” 说着她猥琐的盯着李竹子的胸，后者胸口衣物紧缚着，轮廓异常明显。 “沈沧海！！”李竹子厉声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懒散女子举手投降。 “不知道你这个女流氓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掉，都是第二峰的峰主了，还这个模样。”李竹子按了按太阳穴。 “是吗？我觉得我挺好的啊。”懒散女子耸了耸肩，随便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 李竹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手中捧着一个茶杯，恍惚间，茶杯中似乎映着淡绿色。 正是月盈草汤。 不，在李竹子这里应该更名为月盈草茶了。 她在懒散女子旁边坐了下来，呡了一口茶，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她最喜欢的茶依旧没有变。 虽然李竹子很喜欢月盈草，但是月盈草是第九峰的特产，以前绝仙真人“正常”的时候，她还能去讨要一些，现在嘛…… 估计连面都见不到，她也不愿意因为口舌之欲就引来绝仙真人的恶感。 一忍再忍的她，等到了陆绫这个特殊的学生。 真是灵山保佑。 “啧啧……月盈草配灵溪，淡苦，配灵泉的话甘甜……” 李竹子咂了咂嘴，又一次呡了一口。 这两种泡法她都很喜欢。 夏天，一杯寒性的月盈草茶，可以驱散她一整天的疲倦。 “怎么？要不要来一点？”李竹子对着懒散女子举了举杯子，后者一阵的摇头。 她不喜欢喝茶，苦不拉几的，没一点味道。 “真是可惜。”李竹子失望的摇了摇头，继续品尝着手中的茶。 这一杯是用灵泉水煮的，不仅味道甘甜，而且蕴含着浓郁的灵气，是解暑的上好饮品。 “不过，不喝我推荐的东西，那你接下来的话也就不要问了。”李竹子放下茶杯，淡淡的道。 “那可不行，我不想喝茶，也不想白来一趟。”懒散女子摇头。 “沈沧海……”李竹子抬头瞥了一眼懒散女子，随后低下头。 “不对，现在应该叫藏剑尊者了吧……” “竹子你别叫的这么生分，我们两个什么关系，叫什么道号，叫我沧海就好了，还有尊者什么的太高估我了哈哈哈，鸾凤她都没突破，怎么轮得到我……”懒散女子大笑了几声，随后道。 “哦，这样啊。”李竹子垂下眼帘，取出另一个茶杯，蓄满后放在桌子上。 “不是尊者你跟我废什么话，要么喝，要么滚。” 话语间，李竹子悠然的呷了一口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沧海：“……” 030 商谈 “太霸道了吧……”沈沧海摊手。 “霸道？”李竹子闻言，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说起霸道，我怎么比的上你的好徒弟。” “归儿？”沈沧海想了一下：“我觉竹子你不比她差多少。” “随你怎么说。”李竹子将杯中最后的莹绿色咽下，抬起头。 “喝，还是不喝。” “喝，我喝还不行吗。”听着李竹子威胁的语气，沈沧海连忙点头，随后她闭上眼睛，艰难的拿起茶杯，犹豫了一下之后一饮而尽。 看着和受刑一样的沈沧海，李竹子摇了摇头。 这么好的茶给她真是浪费了。 一线喉。 “唉？”喝完之后，沈沧海一愣。 “怎么不苦？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她记得竹子一直都喜欢苦茶，所以才这么抗拒。 毕竟以前她们组队的时候，沈沧海没少被李竹子逼着喝茶。 现在想来，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只是如今物是人非，还能坐在一起聊天的，也就她们二人了。 “茶也喝了，我可以说了吧。”沈沧海松了松衣领，丝毫不在意自己宣泄的春光。 对于沈沧海的放荡，李竹子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和她包裹的严严实实不同，沈沧海的衣服从来就没有穿好过。 “说吧，我也很好奇，你不在第二峰调戏你的女弟子，来我这里干什么。”李竹子倒了一杯茶，淡淡的道。 “人家哪有调戏什么弟子，归儿看我看的可紧呢。”沈沧海语气中带着幽怨。 说着，她似乎有些热，抬手解开自己的高马尾，披肩长发瞬间散乱而下，呡着嘴，用挑逗的眼神看着李竹子。 后者毫不为其所动，就像是没有看见。 “沈归做的不错，不愧是我的学生，似你，绑起来都可以，否则不知道会带坏多少好苗子。”李竹子摇头。 “切，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沈沧海不满的晃了晃修长的手指，正要反驳，就被李竹子打断了。 “扯远了。”李竹子道：“你要说什么，说。” “哦。”沈沧海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李竹子的眼睛：“不对啊，竹子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吧。” 闻言，李竹子点点头：“大概猜到一点，不过还是你自己说吧，万一我猜错了呢。”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竹子。”沈沧海道：“不过你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我就明说了吧，是归儿比试的问题……” 听完沈沧海的话，李竹子点点头，她大概知道沈沧海什么意思了。 “能不能想办法让归儿赢……”沈沧海舔了舔红唇，饥渴的看着李竹子。 “……”李竹子一脸的无奈：“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无耻……” “多谢夸奖。”沈沧海不觉得李竹子是在骂她。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作弊，沈归知道吗？”李竹子喝了一口茶，道。 “怎么可能让她知道！”沈沧海摇头，道：“被她知道我跑过来找你，还不得被打死。” “……你，算了，让人头疼。”李竹子闭上了眼睛。 “帮帮忙嘛，归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学生。”沈沧海“软嚅”的道。 李竹子根本不吃她那一套：“是我的学生怎么了？沈归是我的学生，徐徐就不是了？” “她们两个喜欢切磋就去切磋，有竞争才有成长，你跑过来凑什么热闹。”李竹子摇头道。 “我当然知道，我们家沈归最棒了，那个徐徐早晚会被她骑在身下的。”沈沧海一脸的骄傲，随后道。 “只是这次未免有些不公平了。” 她是沈归的师父，对她的生活自然了如指掌，她知道沈归为了这次的比试付出了多少，为了学会那个冰系咒法，她努力了无数个日夜，现在好不容易掌握了，冰系灵气却出了问题。 以沈归的修为，只能借助魂魄接引天地灵气释放咒法，现在冰系灵气出了问题，她就等于是半废了。 当然如果沈归能够突破，更上一层楼的话，灵气枯竭也不会影响到她，但哪里是那么好突破的，如果沈归真的突破，这场比试也就不用打了，第一峰的徐徐直接就会认输。 所以她才觍着脸来找李竹子，看看她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沈归，作弊说不上，至少将沈归的实力提升到和徐徐相近的地步，别让她输的太惨。 “公平？我觉得现在很公平。”李竹子道：“运气也是实力的的一部分，这次冰系灵气出问题，就是徐徐的幸运，藏剑你不会连这种事情都看不透吧。” “叫我沧海……”沈沧海下意识的反驳，随后道：“怎么可能看不透，但是我不是心疼归儿吗。” “沈归从来用不到你去心疼她。”李竹子道：“你应该知道的，就算没有了冰系灵气，她也不会抱怨，只会更加努力。” “我当然知道。”听到李竹子的话，沈沧海眼中洋溢着骄傲。 在灵山，亲传弟子就代表着师父，沈归一直都是她的骄傲，以前是，以后也是。 “倒是你，为了面子就跑过来找我，可是拖了沈归的后腿，她知道了一定会很失望的。”李竹子道。 “……”沈沧海不说话了，片刻后，她笑着道：“嘛，就知道竹子你会这么说。” “知道你还来？”李竹子瞥了她一眼。 “其实我是想你了，你信不信？”沈沧海说着，肩部的道袍下滑了几寸，露出白嫩的肌肤。 “不信。”李竹子淡然的道。 “真是无情啊……”沈沧海失望：“不信就算了，那我换个问题。” “哦？”看到沈沧海严肃起来，李竹子微微坐正身体。 “冰系灵气突然消失的事情，竹子你有没有什么发现。”沈沧海道。 这次的问题其实已经很严重了，最开始只是第六峰出现了问题，子虚真人调查无果后，短短几天，整个灵山的冰系灵气都被抽空了。 这期间不知道耽误了多少弟子的修炼。 闻言，李竹子摇头，道：“暂时没有。” “真是奇怪，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照理说有护山大阵存在，所有的灵气都应该是平衡的才对。”沈沧海皱眉。 灵山九座弟子峰，相互排斥却又相互吸引纠缠，共同组成了一座防御性阵法。 同时，这座阵法也有调节天地灵气的作用，让它们的量保持在一个固定的值内。 “阵眼检查过了没？”李竹子问。 “检查过了，一到八峰的都没问题。”沈沧海道。 “第九峰呢？” “没去看，不过有她在，能出什么问题。”沈沧海摇头。 “也是。”李竹子点头，随后道。 “虽然第九峰的阵眼没问题，但是不代表这次事件和它没关系。” “你怀疑第九峰？说仔细点。”沈沧海起了兴趣。 她就知道，李竹子肯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如果能解决灵气的异状，沈归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031 东方的背锅侠 “只是猜测而已，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李竹子道。 “先说来听听。”沈沧海迫不及待的问。 “这次的冰系事件，有几个可能性，第九峰的等会再说，先说其他的。”李竹子道。 “第一，人为。” “人为？”沈沧海一愣：“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能够隔空吸取灵气的，是什么？”李竹子提问。 “隔空……”想了一会，沈沧海眼睛突然一亮，随后摇头道。 “你说东神海？不可能，这群老家伙怂的很，怎么敢招惹我们，不怕挨打？” “打打打，你脑子里就不能有点别的东西？”李竹子无奈的道。 “嘛，竹子你有什么话直说吧，别让我猜了，头疼。”说着，沈沧海的衣服又解开了一点，整个人显得焦躁不安。 虽然都是灵山众，但是沈沧海一向不喜欢动脑子，要不然也不会有一个【藏剑】的道号了，李竹子就曾经吐槽过她，说她当初应该拜师去蜀山剑派。 不过也只是说说，毕竟蜀山剑派收人的条件更苛刻，就当初的沈沧海，还真不一定进的了蜀山。 灵山只要天赋灵感够高就可以了，蜀山不仅需要天赋，灵感，根骨，还要求各种莫须有的条件，列如悟性之类的。 就像二十年前，一个有特殊天赋的人拜入蜀山剑派，自带一身正气，他现在正活跃于对抗魔种的第一线，是蜀山剑派的宝贝。 不过如果是现在的沈沧海去投诚的话，相信蜀山还是不会收她，不是看不上，而是不敢。 藏剑之名，曾响彻了整个修仙界。 所有人都知道，灵山的人惹不得。 沈沧海，更惹不得，她的威胁度一直都排在前三的位置。 她是个疯女人，没有她不敢做的。 这都是血的教训。 再说了，灵山的护短可不是开玩笑的，真正意义上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心情好时是伞，心情不好时是剑。” 这是一位灵山尊者，在心情不好时候说的话。 为了平复她的心情，几大圣地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修仙界中最可怕的几样东西，灵山的“剑”，位列第三。 第一是蜀山禁地中的仙剑【离火红绫】，也是明面上唯一存在的仙器，在修仙界相当于核武器一样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说是明面上……因为灵山中也有一柄仙剑【雪落千寒】，只是和蜀山剑派不同，她们使用不了。 排名第二的则是东神海的咒法【封神海】，这种咒术恐怖的破坏力曾经肆虐于魔族战场，令魔种闻风丧胆。 前两者都是有恐怖战绩的，而灵山的“剑”能以一个虚拟的概念便排在第三名，足以证明一个道理。 女人是惹不得的，尤其是实力强大的女人。 这也是沈沧海为什么说东神海的人不敢的原因，这群老家伙的死对头是蜀山剑派，哪有时间来招惹她们。 不过东神海的【封神海】确实可以做到将灵山九峰的冰系灵气抽干，但是沈沧海想不到，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总不能就是为了让沈归在比试中落败吧，如果是这样，那沈沧海的剑可能就藏不下去了。 “算了，我就跟你好好说一下。”看着一脸迷茫的沈沧海，李竹子无奈。 “咒术封神海，已知的除了巨大的破坏力，还有就是抽取天地灵气以加持自身，而且这个抽取灵气是无限距离的，也就是说，理论上它可以抽干整个修仙界的灵气……” “理论上嘛，这些老家伙要真的这么厉害，能让蜀山的人压这么久？说到底还是惧怕仙剑。”沈沧海不屑的道。 东神海的人就是怂，仙剑怎么了，真惹到她，她才不会顾忌什么仙剑。 鱼死网破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说沈沧海是个疯女人的原因，她完全不顾忌世俗的看法。 外有魔种海族，人族怎么能在内斗上消耗过多，至于动用仙器什么的更不可能了。 “你闭嘴，听我说。”李竹子不满的看着打断她的沈沧海，这个人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真不知道她怎么当上第二峰峰主的。 “哦。”看到李竹子发火，沈沧海乖乖的闭上了嘴。 “……理论上，【封神海】能够抽取全系灵气，但是也能够抽取单系灵气，至于我为什么怀疑他们……”说到这，李竹子冷哼一声。 “天底下可不是只有东神海的人会观星之法，这群老家伙不会真的认为自己能瞒得过其他人的眼睛吧，搜人都搜到落雁城来了。” “什么意思？”沈沧海不明白。 “向天迷航观星斗，极冰远缀落天桥。”李竹子倒了一杯月盈草茶，喝了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东神海在找一个人。” “什么人？”沈沧海越听越糊涂。 “拥有寒冰血脉的人。”李竹子放下茶杯，杯底落下时发出“锵”的一声。 闻言，沈沧海突兀的站起身，不可思议的道：“寒冰血脉，你说真的？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就算是她，也知道寒冰血脉的重要性，特别是拥有着仙剑【雪落千寒】的灵山。 一旦解开了仙剑的秘密。灵山的实力绝对会更上一层。 “这种事我怎么好开玩笑？”李竹子白了沈沧海一眼，为了确定这件事，她在书苑待了整整两天没出来，就为了查询典籍，以确认自己的推测。 “这件事我已经上报了，相信师父她们会有决定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有意思了……”沈沧海坐下来，随后问：“不过抽取冰系灵气，和寒冰血脉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为了更方便的寻找寒冰血脉的传承者，毕竟如果冰系灵气消失，寒冰血脉散发出的极寒就如同黑夜中的明星，更容易被找到。”李竹子推测道：“【封神海】应该有探测灵气的功能。” “这帮老家伙……搜人搜到我们灵山来了，真是欺人太甚！”想通了一切，沈沧海咬紧了牙关，恶狠狠的道：“多此一举，我倒是要看看，如果真的在灵山脚下找到了人，他们拿什么带走她！” “确实，这次是东神海失了智，看来寒冰血脉的诱惑力太大，这些老家伙坐不住了。”李竹子摇摇头。 可怜的东神海，莫名其妙的就背了一口大锅，不过李竹子也没有冤枉他们，东神海的监察者最近确实有在落雁城出现，目的正是寻找寒冰血脉的拥有者。 甚至他们真的如李竹子所言动用了咒法【封神海】。 但是东神海真的没有对灵山动手……毕竟，灵山的话。 惹不起，惹不起。 032 死去的仙剑 “不过，竹子你既然分析的这么清楚，那还有第九峰什么事？”沈沧海问道。 “我还是不太相信，东神海有胆子在灵山上搜人，落雁城就算了，灵山九峰，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李竹子摇头。 尽管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东神海，但是李竹子有自己的想法，东神海的人一向保守，不可能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传说，担上这么大的风险得罪灵山。 不值。 加上其他的客观原因，李竹子基本已经排除了东神海作案的“嫌疑”。 不过东神海肯定是要敲打的，无论灵气的问题是不是他们做的，监察使来到落雁城，已经等于是在向灵山挑衅了。 所以这口锅东神海背定了。 谁让他们这次的吃相这么难看，灵山弟子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的可不是少数。 “我也不信，那帮老家伙是真的怂。”沈沧海点头。 “所以我怀疑是第九峰出了问题。”李竹子如实道。 “竹子你的意思是……禁地？”沈沧海犹豫了一下后，道。 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就明白李竹子的意思了。 这件事是不是东神海做的还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拥有寒冰血脉的人，真的出现了。 那作为雪女的佩剑，【雪落千寒】有些反应的话，不奇怪吧。 但是，这把剑已经死了啊。 “你怎么知道就是仙剑？要知道在灵山的历史上，雪落千寒从来就没有动过，它已经失“灵”了，根本无法使用。”沈沧海皱眉，对剑的了解，她自信要比李竹子要多。 一把仙剑失“灵”，说它死了也不为过，怎么可能吸收如此多的寒气。 “但是，第九峰上除了雪落千寒，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有如此强的冰系能力。”李竹子道。 “哈？”沈沧海彻底糊涂了，她强调道：“这到底和第九峰有什么关系？仙剑已经死了！” “是吗？”李竹子站起来，拍了一下沈沧海的的肩。入手之后一片滑腻，顿时擦了擦手。 “算起来，差不多应该毒发了吧……”李竹子悠悠的道。 “什么毒……”沈沧海一愣，正要说什么，突然脸色大变，弯下腰。 此时，她的小腹内传来一阵极致的绞痛，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大肆破坏着。 感受着那种五脏六腑翻滚的牵扯感，沈沧海额头多了一丝冷汗。 —— “竹子，你害我!”沈沧海捂着小腹，咬牙切齿的道。 那个声嘶力竭的模样，看的李竹子一阵头痛。 “别闹了，忍着不嫌疼？”李竹子道。 “哦。”闻言，沈沧海冷静下来。 虽然一开始极致的痛让短暂的打散了她的意识，不过沈沧海要是连这个都解决不了，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一道白光闪过，沈沧海单手贴于小腹，荧光闪过，痛觉逐渐消失。 看着手心处凝结的冰块，沈沧海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么重的寒气，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哦……”李竹子打断了她，晃了晃手中的茶杯。 “月盈草茶？”沈沧海一愣：随后惊讶道：“第九峰的灵泉？” “是。”李竹子大方的承认了。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温泉中有着剧烈的寒毒，但是她的身体早就可以消化这种寒毒了，所以才喝的肆无忌惮。 “第九峰上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寒气？难道真的是仙剑出了问题？”沈沧海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先调查吧。”李竹子摇头：“喝茶，喝茶……” “这茶有毒，我不喝……”沈沧海摇头。 “要么喝，要么滚。”李竹子呷了一口茶，淡淡的道。 “我……竹子你让我喝这个，是不是想守寡了……”沈沧海无奈，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只不过这次喝的时候她留了一个心眼，喝下去之后，顺势吐出了一口寒气。 其实如果小心一点的话，沈沧海是能注意到的，但是因为现在是在李竹子这，她的警戒线压到了最低点。 “嗯，你去死吧。”闻言，李竹子的脸冷了下来。 正事才说完，沈沧海就恢复了本性，真是狗改不了吃—— “对了竹子，这件事不通知一下绝仙吗？”沈沧海突然问。 “通知？怎么通知？你去？”李竹子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 “我……我不去。”想了一会，沈沧海憋屈的道。 她实在是不愿意看到，曾经的灵山清绝之绝，堕落之后的样子。 “让师父她们去头疼吧。”李竹子摇头。 “也是。”沈沧海点点头:“事情完美解决——” “完美个头啊，竹子，你说了这么多。最后不是依旧没有办法解决灵气的问题，归儿怎么办啊！！！我不想她输！！”沈沧海扒着李竹子的双肩一阵摇晃，看起来有故意吃豆腐的嫌疑。 嗯……大饱眼福。 “啪，啪!” 一把白玉戒尺凭空出现，对着沈沧海的手就是两下，后者吃痛，龇牙咧嘴的松开手。 “你再这样死缠烂打，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沈归了，让她亲自收拾你。”李竹子摇头道:“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这道坎对沈归来说，不是好事？”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没有徒弟，对自己的学生也不上心，根本体会不到我们这些做师父的良苦用心。”沈沧海抱怨道。 “我觉得你这个师父，当的也不怎么样。”李竹子回了一句。 “说起学生，听说竹子你又收了一个学生？还是一对一的，这个小家伙运气也太好了吧，记得就是归儿当初也是和徐丫头一起在你这学习的。”沈沧海好奇道。 “嘛，各种各样的原因吧。”李竹子不愿意多提。 陆绫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她现在还不清楚。 比如，为什么人很聪明却不会说话，还有，连沈沧海一个不慎都会中招的寒毒，她和柳扶风为什么会安然无恙。 这都是值得推敲的事。 其实如果她见到一开始的陆绫，肯定马上就可以确定，她就是东神海要找的人，但是可惜，最近陆绫的肤色在寒气的影响下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白皙，但是不那么显眼了。 加上【雪落千寒】替陆绫吸引了太多的目光，一时间没人注意到她。 “听说是第九峰的弟子，能理解。”沈沧海沉思了片刻:“要不，让第九峰的两个小丫头来我这里吧，绝仙不愿意收的话，就交给我。” 绝仙真人的意思，她们心里都清楚。 “算了吧，这件事我们不参与，你只想着帮助她解决麻烦，就没想过可能会得罪子虚？”李竹子提点道。 “……”闻言，沈沧海皱眉，子虚的话确实是个麻烦，她不愿意招惹她。 “真是的，明明都是姐妹，却偏偏闹成这个样子……”沈沧海还要说什么，李竹子打断了她。 “这件事我们不宜多说，言止于此。” “我明白。” 提到这件事，沈沧海的兴致突然低落。 李竹子都看在眼里，她站起身，道。 “这么久没见面，庆祝一下，等你回去又要闭关了吧……” “嗯，感觉快突破了。”沈沧海如实道:“鸾凤应该也快了，但是她上个月出去还没回来，我不确定。” “顺其自然。”李竹子摇头:“今天我亲自下厨，把你喂饱。” “真的吗？”闻言，沈沧海面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多谢夫人。” “啪！” 这一次，戒尺打的不再是手心，而是额头。 033 秦琴的琴 拂晓风起，残月将落。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除了第九峰，其他八座弟子峰皆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第二峰上。 广场上，女修往来如流，比以往热闹了十倍。 白玉高台，一张淡红色古琴平放于绿玉架上，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此琴通身都是一个“韵”字，形似火凤。 今天是秦琴例行“演出”的日子，台下，女修们成群结队，扎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不全是第二峰的，其他八峰的弟子也有不少。 “时间差不多了吧，秦师姐呢？” “急什么，还有一会呢。” “啊……不知道今天会是什么样的曲子……” “好期待……” 此刻，这第二峰上聚集了一窝小迷妹，哪里还有半分修仙门派的样子。 看得出来，秦琴在灵山弟子中的声望很高，受到很多的人的喜欢。 柳扶风和陆绫也在。 本来，柳扶风是不知道有这种活动的，不过今天出门的时候偶遇了上次在登灵台帮助她领取衣物的秦师姐，后者就对她发出了邀请。 柳扶风没有推脱，毕竟她本身对音乐就很感兴趣，加上对秦琴也有好感，晚饭之后她就拉着陆绫过来了。 “好热闹。”柳扶风站在树下，看着广场上扎堆的人，不禁感叹道。 “咕嘟。”陆绫靠在树上，从口袋中抓出一把干果，嚼了几下之后咽了下去。 这是今天她从李竹子那里讨来的，估计是她今天表现的不错，李竹子给的比平常要多。 其实她本来是不愿意出门的，不过既然柳扶风强行要求，那陪着她走一趟也没什么。 【这什么情况？】 看着白玉台上密密麻麻的女修，陆绫有些惊讶，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以往登灵台上的女修虽然也不少，但是没有这样看起来震撼。 眼前的第二峰，已经完全看不出【峰】的意思了，和第九峰漫山野草，树木丛生相比，将第二峰称作是一座城池也没问题。 数以千计的房屋连绵环绕，后面还有一座宏大的宫殿，仙气缭绕，威风凛凛。 【这才是修仙门派嘛……】看着天上的白玉高台，陆绫眼中浮现出点点不满。 为什么同样是灵山，她所在的第九峰却这么破败，甚至连床都只有一张，这不公平。 就在陆绫腹诽的时候，一个青衣女子登上的白玉台。 “快看，秦师姐来了。” “秦师姐！” 见状，柳扶风站直了身体，视线往上移去。 秦琴穿着一件青绿的长锦衣，浅红色的丝线在裙摆处绣出了一把古琴的模样，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间，玄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窈窕的身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扶风觉得现在的秦琴比之前要漂亮许多。 陆绫对她没什么兴趣，只是好奇的看着四周。 秦琴踱步至古琴面前，福身之后，轻轻跪坐而下。 看到秦琴入座，本来吵嚷的第二峰瞬间安静了下来，部分女修连呼吸声都放缓了，生怕打扰到她的发挥。 她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自坐下后就眯上了眼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一口浊气吐出，秦琴睁开眼，手指轻扬，抚上琴面，凝气之下，琴声陡然响起。 似是古琴本身的作用，所有人都听异常清晰。 悠然，低沉的琴声在众人耳边响起，清如溅玉，颤若凤吟。 随着秦琴青葱一般的手指抚动，乐声如同泉水一般流淌在整个第二峰，撞击在卵石上发出的声响，似乎泛起了迷雾，只令人觉得一阵悠长。 所有人都听的很入神，包括柳扶风。 听着耳边如同清泉一般，连绵不绝的“叮咚”声，柳扶风似乎得到了很大的放松，在这略显闷热的夜里，心中多了一丝清凉。 本来，柳扶风因为研究《九脉》，精神过于亢奋，平静下来之后，便觉得极度疲惫，但是现在似乎得到了缓解，琴声由她双耳探入体内，抚平了她焦躁的情绪。 秦琴，人如其名，不负其名。 柳扶风无法将台上谪仙一般的女子和之前那个话痨的秦师姐联系起来。 看来音乐真的有着很神奇的力量。 不过有一点不太好，琴声虽美，但柳扶风并听不出什么韵味和意境，这琴声在她耳中，仅仅是“好听”，那种放松的作用也不是来自音乐，而是秦琴的灵力，透过凤鸣琴产生的效果。 反而是陆绫，偶尔随便哼的调子，都能给柳扶风带来很多的感触。 如果她们两个合作的话。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柳扶风突然想到。 …… 与其他人听的如痴如醉不同，陆绫完全听不进去，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她以前应该是非常喜欢音乐的，不然脑子中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曲子。 台上的女子很漂亮，琴也不错，但是如果说好听的话…… 算了吧。 技术挺好，但是曲子不行。 这琴声没有什么起伏，过于平淡，也少有高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和音色分明，陆绫还以为自己听的根本就是半音阶口琴。 这就像是一首拼凑起来的曲子，为了营造出休闲的意境，刻意之下反倒落了下乘。 听着耳边的琴声，陆绫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就算是不太懂音律的她，做的曲子应该都比这个好听。 别的她不会，一曲正声雅音还是做的到的。 陆绫不禁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音乐审美。 …… 此时，第二峰主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没有一个人，显得有些空旷，秦琴的琴声在白玉墙壁中回荡，异常的明显。 不，并不是没有人。 大殿角落的阴影中，一个少女的衣角暴露在月光下。 短发少女一袭玄色道袍，席地而坐。 正是沈归。 她怀抱着一把三尺长剑，墨色剑峰在黑夜中散发着危险的暗光。 “没想到，又要用到你了，老朋友。”少女擦拭着怀中的剑，喃喃道。 随后，少女似是在与怀中的剑对话。 听着耳边舒缓的音乐，少女手上的动作也温柔了许多。 不久后，琴声断绝。 “师妹的琴艺，又进步了。”沈归看向大殿外，却没有看到秦琴的身影。 …… 后者现在就在陆绫的面前。 【干什么？】 看着眼前站着的秦琴，陆绫有些不解，不去好好弹自己的琴，找她作甚？ 哦，应该是找柳扶风的吧。 想着，陆绫走到一旁，不再挡着柳扶风，但是谁知道，秦琴并没有搭话柳扶风，反而是直接走到陆绫身边，死死的盯着她。 秦琴的眼神，冷的吓人。 女修们也都围了上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冷着脸的秦琴，柳扶风心中泛起了不妙的感觉，此时的秦琴虽然看似平静，但是眼中却有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秦师姐，怎么了？”柳扶风赶忙问。 闻言，秦琴回过头看了柳扶风一眼，笑了一下：“没事，我就是有点东西要问。” 听了她安慰的话语，柳扶风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担心了。 【干什么这么看我？】 陆绫毫无惧色，直视着秦琴的眼睛。 “呼……”看着陆绫，秦琴气如幽兰，眼神逐渐锐利。 “这位师妹，请问你对我的演奏有什么不满？”秦琴缓缓的道，语气中透着三分怒意。 因为柳扶风和第九峰的原因，她多看了这边几眼，然后就看到了陆绫嫌弃不屑的表情，似乎是在看不起她。 那个摇头的动作，是在嘲讽她的琴声不堪入耳吗。 秦琴一向脾气好，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而秦琴对自己琴声有着绝对的信心，不允许任何人有质疑。 至于不和小孩子计较？ 那是不和别人家的小孩子计较，自家的熊孩子……就该狠狠的教训！ 所以说。 无形搞事，最为致命。 034 前奏 “请问你对我的演奏有什么不满？”见陆绫没有动作，秦琴又问了一遍。 “……”陆绫依旧没有说话。 陆绫的世界。 秦琴：“请……你我……有……什么……否定。”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这还是她超常发挥，听出的比较多，你让她回什么。 “师妹？”秦琴的怒火加重了一分。 “秦师姐。”见状，柳扶风挡在了陆绫身前，她不知道这个师姐为什么突然发火，但是她的态度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了。 明明之前是那么温柔的人。 “……抱歉。”见到柳扶风，秦琴稍微冷静了一下。 是了，自己有些过分了。 同样的音律，有人喜欢就一定会有人讨厌，她怎么能强求所有人都喜欢，这太霸道了。 “我冲动了。”秦琴完全冷静了下来，她对着柳扶风歉意的笑了一声。 秦琴之所以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和心情有关，最近她整个人生理上比较焦躁，俗话说就是天癸来了。 加上，秦琴感觉自己的音律到了一个瓶颈，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前进一步，虽然依旧很多人喜欢，但是秦琴能感觉到，她们的热情正在渐渐消退。 她接受不了，也拒绝接受。 修为可以停止不前，甚至倒退，但是音律不行。 对秦琴来说，凤鸣琴和音律，就是她的一切。 道歉完毕，就在秦琴准备离去，为大家演奏第二首曲子的时候，她听见了一阵轻微的敲击声。 “嗒-嗒嗒-哒哒-嗒嗒嗒——” 秦琴猛的回过头。 是陆绫，她拿着一粒干果，在一旁的树干上，缓缓的敲击着。 “哒-哒哒嗒-嗒嗒-哒哒哒——” 这一次，秦琴听清楚了，这就是她之前那首琴曲的主干节奏。 不可能！ 秦琴惊讶的看着陆绫，后者满脸的不在意，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渐渐地，秦琴整首曲子的鼓点，被陆绫靠着一只干果，全数列出。 秦琴再也迈不动步子了。 【记得好像是这样的……】陆绫皱了皱眉，反复敲击着其中的一段。 【算了，想不起来了，既然这样好听的话就用这个吧。】陆绫自己改动了一小节的节拍，试了几次之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至于陆绫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秦琴要求的吗？ 她又不傻，结合秦琴的样子，陆绫已经能猜出她的意思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找上自己，难道她不喜欢这首曲子的样子，很明显吗？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陆绫可能笑笑就过去了，但是音乐不行。 她除了吃，最喜欢的就是音乐了，她今天还就和这个师姐刚上了。 都是灵山的弟子，谁怕谁。 看着陆绫自顾自的改了节奏，秦琴的第一反应是愤怒，这可是她不知道历经多少个日夜才做出来曲子，居然被人肆意修改。 但是片刻后她愣住了，她接着陆绫的节奏往下顺了一下，赫然发现，整首曲子的流畅度都提高了。 这…… 秦琴的大脑中一片空白。 柳扶风自始至终都一脸的茫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秦琴对陆绫有什么不满。 周围的女修也是一样，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琴。 节拍打完，陆绫收起了手，站在原地不再动作。 “秦师姐？秦师姐？”看到秦琴傻傻的站着，一旁的女修推了她一下。 “啊。” 从自己的世界中退出来，秦琴愣了片刻，随后径直走向陆绫。 见状，柳扶风正要说什么，就被秦琴挥手拦住了，后者眼神中的东西让柳扶风不自觉的停下了动作。 那种光芒柳扶风很熟悉，就和她看到医书的时候，一模一样。 “秦师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有一件事得告诉你……”说着，柳扶风将陆绫的情况大致的和秦琴说了一下。 “不会说话？”闻言，秦琴一愣。 她刚才还想着，让陆绫试着弹一下凤鸣琴，毕竟她看起来也是懂音律的。 只是，不会说话还听不懂她说话的话，为什么对音律却如此了解？ 那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就在秦竹为难的时候，陆绫主动走了过来。 陆绫抬起头，看向秦琴的眼睛。 之前因为天色比较暗，秦琴没能看清楚陆绫的样貌，这一次细看，顿时脊背一凉。 好可怕的眼睛…… 只是看着陆绫的双眼，秦琴就有一种面对沈归的【归来剑】的错觉。 甚至那股寒气犹有过之。 灵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 秦琴想到柳扶风，大概知道了陆绫是从哪里来的了。 她应该就是柳扶风的师妹，第九峰的另一个弟子了。 秦琴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暂时不管陆绫，先将今晚的演奏完成，然后找陆绫问清楚。 二是现在就摸清楚陆绫的底细。 秦琴选择了二。 首先第九峰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其次，秦琴现在哪里还有继续演奏的心情，她的直觉告诉她，陆绫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 想通了之后，秦琴一把抱住面前的陆绫，飞上了白玉台。 “唉？”柳扶风一愣，正要阻拦，但是已经晚了，现在陆绫已经稳稳的站在白玉台上了，她的面前就是散发着淡红色光芒的凤鸣琴。 台下的女修们也都一头雾水，这么多年，秦琴还没让其他人接近凤鸣琴过，这次居然主动带着一个女孩上了台，还是在演奏期间，这是要干什么？ 身为当事人的陆绫也傻了，她走过来只是想表个态，问一下自己改的怎么样，怎么风景一变，她就站在白玉台上了。 好在白玉台虽然是悬空的，但是并不高，不然现在陆绫可能已经吓的蹲下了。 “姐妹们，今天的演奏就到这里了，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好意思。”秦琴的声音在灵力加持下，传遍了整个第二峰。 “这样啊……” “那还真是可惜。” “……” 女修们嘈杂了片刻，便安静了下来。 虽然秦琴宣布了结束，但是并没有人离去，她们都想看一下，秦琴到底要做什么。 大殿后方，沈归抱着剑靠在阴影处，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中。 在听到秦琴提前结束演奏的时候，她可是吓了一跳。 她这个师妹是什么性子，沈归可是不能再了解了，她现在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影响到秦琴的演奏。 “居然是这个小丫头。” 看着台上呆站着的陆绫，沈归一愣，这不是李师的新学生吗？ 沈归拇指微动，归来剑应声出鞘，发出一声淡淡的龙吟声，见状，沈归满意的点点头。 收剑入鞘。 既然剑已经擦拭完毕，那她就抽空看一下，自己的这个师妹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将李师的学生带上这白玉台。 035 凤鸣琴 高台上，陆绫被近千人注视着，吞了一口口水。 她有些心慌。 这时，秦琴轻轻推了她一把，一股轻柔的力道将陆绫推到了凤鸣琴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去演奏？】陆绫回头看了一眼秦琴，面色为难。 秦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她今天就要弄清楚，陆绫是真的懂音律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毕竟后者那个不屑的表情确实气到她了。 当然，秦琴心中更多的是期待。 随着秦琴翻动手掌的动作，陆绫只觉得肩上越来越重，最后无奈的，只能一屁股坐在凤鸣琴前。 “这是？” 见状，台下的女修面面相觑。 秦师姐这是要让这个小师妹去抚琴吗？那可是凤鸣琴。 怪哉，明明平时那么宝贝它，连碰都不让别人碰，今天居然破例了。 只是…… 看着陆绫小小的身影，女修们心有疑虑，陆绫身上没有任何的灵气波动，应该是新入门不久的小师妹，而且看年龄也不会是精通音律的那种。 柳扶风也很不解。 她只顾听音乐了，并没有注意到陆绫之前的表情动作，自然不知道秦琴为什么生气，而且突然让陆绫去抚琴什么的，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虽然陆绫唱的歌很好听，但是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柳扶风对陆绫也了解了一点，后者完全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话都不会说，你指望她会弹琴？ 而陆绫果然也没让柳扶风失望。 她看着眼前的凤鸣琴，根本无从下手。 眼前淡红色的凤鸣琴，泛着水晶的光辉，琴的表面似是有一层流光，给它披上了一层神圣的面纱。 而且这个位置，陆绫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一股檀木和自然香甜混合的味道，很好闻。 陆绫的精神莫名的放松下来。 【不好听还不让人说了吗？再说了我又没说出口。】陆绫不满，看秦琴的样子，好像是要教训她一下，让她弹奏一曲比试一下。 真是的，她评价个冰箱难道还要先学会制冷？ 虽然紧张，但陆绫在音乐上不想认怂，对她来说，不好听就是不好听，绝不将就。 她在某些的地方有着奇怪的坚持。 陆绫将手放在凤鸣琴上，心一狠。 她决定给这些审美低下的女修来一记狠的，让她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音乐。 …… 其实陆绫现在的处境其实很不妙，她知道自己应该再低调一点的。 一个女孩，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别人说话，偏偏智力上没有任何问题，这本身就很奇怪，如果灵山谨慎一点，现在的陆绫可能已经被囚禁起来了。 说不得她就是魔种或者海族的奸细呢？ 陆绫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要让她装一个傻子的话……那还是死了算了。 好在，灵山和她想的不同，气氛很好，李竹子在知道她的情况之后，也没有过多的怀疑她。 既然已经暴露了，陆绫也就不想再隐藏什么了，反正她没有什么心虚的，要调查就调查好了。 只是虽然有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但是陆绫下意识还是选择了低调。 其实她多虑了。 既然她在重生的时候，选择了灵山阵营，并且现在入了灵山，那么就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她，就算她表现的再奇怪，那也是灵山的弟子。 而这一点在现实中，也有根有据。 其实，李竹子在刚接触到陆绫的时候，就已经将她的底子摸了个遍，因为她身上有太多奇怪的地方。 不过即便李竹子什么都没有发现，她依旧没有任何怀疑的意思，用心的教导着陆绫。 陆绫身上有几道“免死金牌”，但是她自己不知道。 李竹子稍经调查，就知道了陆绫的身份，或者说现在的灵山九峰，就没有不知道她和柳扶风的，绝仙真人收了弟子，这可是一件大事。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被子虚坑的，但是从柳扶风拿着第九峰峰主令就可以看出来，绝仙真人即便不愿意收徒，但是对这两人入灵山没有任何的意见。 这是其一。 其二，陆绫的根骨。 李竹子检查过，十三岁，没有任何问题，智力的问题，她也可以解释为顿悟。 虽然入门的时候，陆绫是灵智未开的状态，但是李竹子经过调查，知道陆绫之前是生活在落雁城的，也知道她之前的生活是什么状态。 因为受到虐待，所以身体自我保护，屏蔽了自己的意识，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魔种海族的奸细，各大门派中可能都会有，但是绝对不会是陆绫。 她是韩雪收进来的，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韩雪是谁？ 她可是玄镜司的人，本职就是搜查隐藏于世间的魔种。 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魔种可以躲得过玄镜司的眼睛。 所以说陆绫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搞事，至于表现奇怪的问题，那就留给灵山众去头疼吧。 …… 此时，决心要搞事的陆绫，看着手下的凤鸣琴，满脸的呆滞。 在她的印象中，琴最初是五弦，后演变成七弦，分别对应着宫、商、角、徵、羽，少宫、少商，加入清角与闰后，便是对应前世的西洋乐中的1、2、3、4、5、6、7。 所以在摸清楚音弦之后，她应该是能弹奏一点简单的曲子的，虽然技术可能比不上秦琴，但是在音律节奏上绝对会比她强。 但是现在陆绫有些懵。 眼前的根本不是七弦琴，近距离观看之后，她才看到，七弦之下，还隐藏一层五弦，交错间，甚至还隐藏着一条银白色的琴弦。 这是什么鬼东西？ 陆绫根本就无从下手。 她印象中的琴，五弦七弦都有，甚至多如筝，不过二十一，二十五而已。 但是像这样的纵横交错，数不胜数的琴，让她怎么弹？ 甚至七弦之下的五弦，她的手指都插不下去，更不要说拨动了。 开玩笑吧…… 陆绫苦笑着。 她不知道的是，这张凤鸣琴来历非凡，它不仅是乐器，还是法器。 上面的七根琴弦，对应着金、木、水、火、土、文（柔）、武（刚），下层的五根琴弦则代表着变种的地、风、水、火、空五种灵气。 凤鸣琴，它曾经是一位尊者的武器、也是她的爱人。 那是一位将自己嫁给音律的尊者。 这张凤鸣琴在整个修仙界，都是排的上号的法宝。 陆绫犹豫了片刻，尝试着拨动了最上层的一根琴弦。 036 琴心古韵 看着盘腿而坐的陆绫，秦琴眼中多了几丝失望。 古琴有一个五不弹的说法，这是每个人学习古琴时必学的第一课。 一，疾风甚雨不弹。二，于尘市不弹。三，对俗子不弹。四，不坐不弹。五，衣冠不整不弹。 所以她今天才会穿着的如此正式。 在飞身上台之时，陆绫道袍的衔接处一片凌乱，她没有提醒她。 而陆绫果然没有注意到。 一个合格的琴师，每一次演奏之前都会仔细检查自己的身姿，不是为了虚荣，而是对古琴的尊重。 特别是凤鸣琴，秦琴每次在演奏之前，都会沐浴焚香几个时辰，沈归因为这件事说了她好多次，但是秦琴依旧坚持。 才不是师姐口中说的矫情，这是她的信仰。 “嗡……” 随着陆绫的动作，一道淡淡的琴声由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 闻声，秦琴抽了抽嘴角，她强忍着将陆绫踢下台的冲动。 只是这一声，秦琴便已经可以确定，陆绫完全不会演奏古琴。 古琴演奏，拨弦时，只用指甲的话，声音太燥，只用肉的话，声音太闷，最合适的是使用指尖半甲半肉的部分演奏，这样演奏出来的声音才能中正平和，充满韵味。 而陆绫呢？这一声完全就是用指甲挑的。 秦琴完全听不下去，她觉得自己的凤鸣琴被亵渎了，本来她看到陆绫打的一手好节奏，还以为她是琴道天才，毕竟达者为师，这种十几岁在某一领域就达到巅峰的天才虽然罕见，但是并不是没有。 显然的，秦琴选错了人，陆绫应该只是一个节奏感比较强的孩子，她或许是一个学习音律的好苗子，但是离能够指点她秦琴还有几百年呢。 如果陆绫知道了她的想法，一定会为自己鸣不平。 她又没说自己是琴道大师，只是喜欢音乐，平时听的歌比较多而已，前世可能也学过乐器，但是陆绫记不得了。 只知道自己应该是看不懂五线谱，简谱的话可能还认识一点。 至于为什么用指甲……有可能和古筝有关，毕竟古筝都是用指甲进行演奏，而且是假指甲，不然在轮指的时候，自己的手指甲断掉，绝对会痛死的， 陆绫也不知道，她手放在弦上之时，手指本能的就拨动了一下。 随后，压抑尖锐的回弹感顺着指尖传递过来。 凤鸣琴的手感很好。 看着火红色琴弦在空气中急速的颤动，陆绫低声沉吟。 这一根应该是【宫】声，也就是前世的【1】。 那下一根呢？ 陆绫试了一下，然后发现是【商】，对应的正是【2】。 发现了规律，陆绫将表面的七根弦挨个弹了一遍。 “……” 陆绫在上面玩的开心，但是听得人已经傻掉了。 女修们听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琴声，表情复杂，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 柳扶风目不忍视陆绫，但是同时心中也有不满，秦琴有些欺人太甚了，她和其说的那么清楚，后者还要拉着陆绫上去。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切。”沈归摇了摇头，失去了兴致，转身回了大殿。 一场闹剧罢了。 台上，秦琴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掐到肉里都没发现。 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凤鸣琴，侮辱凤鸣琴的历代主人，也侮辱凤鸣琴最初的主人，那位许给了音律的尊者。 就在她要走上去，将陆绫带下白玉台的时候，陆绫动了。 她口中喃喃念叨着，眼神随着手指而动。 “11——”两声清脆，之后是嗡嗡的回声。 陆绫连拨了两下【宫】弦，接着便转换为了【徵】弦，然后顺势上了一个音阶。 “55——” “66——5——” 秦琴哪里听过这样的琴声，她刚迈出的脚步又一次顿住了。 接着，陆绫的手指顺着高处往下每一个音阶拨了两下。 “4433221——” 随后陆绫像是找到了节奏，顺着脑海中的记忆弹奏下去。 这样的曲子如同下楼梯一般，音阶分明，虽然简单，但是却很有特点。 “唉，意外的还可以呢。” 本来失望的女修们，对陆绫的琴艺水平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是后者的表现让她们眼前一亮。 这首曲子每一段只有七个音，她们很轻易的就记住了它的旋律，甚至有的女修只听了一遍就能哼出声了。 “有几分童谣的意思，还不错。”一个女修发出中肯的评价。 这首曲子虽然幼稚，比不得秦琴那种大段如溪风凉雨般连绵的琴声，但是也有自己的味道。 简单，旋律好记就是这首曲子的优点。 柳扶风看着台上，认真抚琴的陆绫，松了一口气。 沈归的脚步也停下，准备再观察一下。 而秦琴哪里听过这种曲子，她一直以来学习的琴曲都是那种重节奏而轻旋律，连绵不绝的音律。 【这根本不是琴曲】 秦琴心中道。 她不承认这种简单到简陋的音律也能被称为古琴曲，只是秦琴虽然这么想，却是没有再去阻拦陆绫了。 【了不起只是个童谣罢了】，秦琴摇头。 如果陆绫知道她的想法，只怕会跳起来直接把【高山流水】，【胡笳十八拍】，【阳春白雪】这种千古名曲甩在她脸上。 但是陆绫没有，其实她根本没听过多少琴曲……甚至连高山流水的旋律都记不太清…… 这就是琴曲的特点，重节奏韵味而轻旋律，古琴，演奏的是一种意境，而陆绫这样的咸鱼是听不了太深奥的音乐的，古琴曲中的高境界，大象无形，在陆绫听来根本就是无节奏无旋律的杂乱曲子。 其实，秦琴的演奏是正确的，甚至很高深，她自己谱的曲子，隐隐已经有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意思，放在陆绫前世，秦琴绝对是可以留名千古的大艺术家。 但是陆绫没有这个欣赏水平……甚至这些女修也完全听不出来，唯一隐隐能体会一些意境的，可能就只有沈归了。 某种意义上，秦琴是有些憋屈。 她觉得自己退步了，是因为女修们的反应在缓缓变淡，但是事实其实正好相反。 她曲子中的清秀逸淡，已经脱离了这些年轻女修的欣赏范围，所以她才会感到焦躁。 自己明明努力了，为何却在退步？ 于是秦琴陷入了一个牛角尖。 只能说受众不同，如果是灵山的前辈们，或许就能听出秦琴想要表达的东西了。 琴声易解，琴心难得。 所以说，脱俗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当然，对于不断追求音律巅峰的秦琴来说，脱俗肯定是正确的。 而陆绫就是一个大俗人。 她就只能听听流行歌曲……不，她连流行歌都不听，只会去听一些小众音乐。 因为小众音乐想要表达的情感，往往很容易就能听出来，没有千古名曲那么有韵味且豪放大气，但是却有小家碧玉的美。 停下手中的演奏。 陆绫沉思着。 刚才那首儿歌只是陆绫随手弹的，为的是适应凤鸣琴的音色，现在她差不多已经记住了七弦的位置，可以开始真正的演奏了。 看着台下数以千计的女修，陆绫心中突然泛起了些许奇怪的感觉。 没来由的，有些空虚。 就这样吧。 陆绫想到了一首曲子。 《孤帆》。 微微福身，陆绫的双手抚上琴面。 037 一曲孤帆，与君尽远 随着陆绫的动作，婉转低沉的琴音，如靡靡之音，回响天际。 依旧生涩。 依旧干燥。 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人发笑了。 陆绫的手指笨拙的在凤鸣琴上抚动着，那根本就是门外汉才会用的姿势。 甚至给了她凤鸣琴，陆绫却只用到了七根弦，其他的完全浪费掉，真是暴殄天物。 陆绫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演奏的过程中，她的资料版发生了变化，一个新的天赋出现在了她的资料版上。 【五音六律十三徽】。 几分钟之后。 陆绫拨完最后一个音符，没有抬头，她叹了一口气。 她对自己很不满，好好的一首《孤帆》在她手里被弹成了四不像，她还是太高看自己了，也是，只凭一点音乐底子就想弹的好听的话，那些学音乐的就要去自杀了。 但是陆绫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差劲，磕磕绊绊不说，漏音，走音，甚至反复错误再重来，这首演奏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大片。 陆绫有些脸红，她喜欢的歌曲就这么被她自己给糟蹋了。 但是她刚才弹奏的时候，真的很开心。 有些不好意思抬头，毕竟自己出了这么大的洋相。 只是，片刻后她发现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空气中甚至只剩下了风的声音。 陆绫抬头看去。 时间似乎静止了，台下的女修们就像中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包括柳扶风，甚至秦琴也是。 “咳……咳咳。”陆绫干咳了两声。 这就像一个信号。 如同风吹麦浪，女修们一个个“活”了过来。 “这……”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师姐，我有点难受……” “我也是……” 广场上，女修们似是中了邪，一个个表情悲切，有几个修为差的，已经当场哭了起来，柳扶风也不例外，她虽然没有掉眼泪，但是却垂下眼帘，待在原地默不作声。 【怎么回事？精神攻击？】看到所有人的情绪都不太对劲，沈归伸出手掌，一抹寒光在其手中形成。 【不对，不是精神攻击，仅仅是一种诱导。】 沈归谨慎了一下，握拳，寒光如尘土一般，散落于空气中。 事实上，就和她想的一样，只是一种精神诱导，陆绫的琴声将她们带进了她想象的画面中，就像看了一出电影。 她们见证了两个少年的相遇，相知，相离。 愿起孤帆，与君尽远。 一个无悲、无喜、无声、无念的故事。 因为陆绫的修为不是很高，所以女修们并没有收到什么实际上的损伤，最多几分钟就可以恢复过来。 本来以秦琴的修为，自然不会被陆绫的音乐诱导，但是她却陷的更深。 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音律，那是一种空洞而又悲伤的旋律，是她从来演奏不出来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秦琴的手微微颤抖着，她闭上眼睛，脑中全都是陆绫刚才演奏的那首，不成熟的曲子。 这个时候，陆绫双手撑了一下地板，有些艰难的站起来。 坐久了，她的腿有些麻了。 “喂。”看到秦琴发着呆，陆绫拍了一下她的腰。 没办法，身高差距太大。 【人也丢完了，该送我下去。】陆绫给了秦琴一个眼神。 但是后者没有理会陆绫，径直走到凤鸣琴前坐下。 女修们大都缓和了过来，她们看向陆绫的眼神，不再包含着轻视。 【虽然琴艺不精，但却是个天才，怪不得秦师姐对她如此特殊。】 她们都这么认为，毕竟之前那首曲子，真的很好听。 有时候，形容一首音律不需要什么华丽的辞藻，“好听”二字，足矣。 【不知道是哪一峰的小师妹，看起来还没有修炼的样子，可以多走动走动。】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其实很多人都觉得这种节奏分明的旋律比秦琴那种古板枯燥的音律强。 她们心中有些期待，期待这首曲子从秦琴手中演奏而出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而秦琴并没有让她们失望。 深呼吸，秦琴闭上了眼睛，她脑海中回忆着之前陆绫的演奏，整理剪切，去掉了无意义的重复和明显的错误，青葱般修长的手指便动了起来。 琴声响起的那一瞬。 高下立判。 陆绫手中干燥的琴声，在秦琴手中转化为了无尽的柔和。 那是足以让人深陷其中的温柔。 缠丝劲。 只是第一段，秦琴便忍不住使用了缠丝劲，这种手法，就算是她在演奏自己得意曲目的时候都很少用到。 因为缠丝劲的作用是让音律更有感情，但是她的音乐，没有感情。 而凤鸣琴的作用也被发挥到最大，原来，凤鸣琴的下层琴弦不再是用手指去演奏，而是在拨动表弦之时，灵气由指尖渗透而下，在发出清逸弦音之时，也带动了天地间的灵气。 地风水火，在第二峰上交织凝聚，最后化成一只孤凤，盘旋于上空。 灵气波动之下，每个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在火红色灵气入体之后，在场女修的精神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放松，之前因为精神诱导所致的情绪敏感也逐渐褪去。 听着柔和悠长的音乐，陆绫呆住了。 一如之前的秦琴。 陆绫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孤帆》，但也不是了。 在秦琴的演奏下，《孤帆》脱离了它应有的样子，现在的它不再需要歌词的衬托便能够表现出孤独极致的破坏力。 陆绫喜欢秦琴的演奏，她收回自己之前的话，她现在感觉秦琴手指的每一次拨动都撩在了她的心上。 感谢秦琴让自己又一次听到了如此美妙的音乐，陆绫眼眶微红，似乎是受到了感染。 随着音乐的进行，一种幻觉逐渐覆盖了第二峰，走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柔和与悲伤交互，在余音中织出了一副美丽且残忍的画面。 与陆绫所塑造出的电影不同，在秦琴的演奏下，众人并没有看到什么画面，有的只是极致的情感。 空虚如同寒泉一般，冻伤了人的灵魂，解冻之后，迎来的却是更加黑暗的余烬。 随着秦琴的动作，一股淡红色的音波由凤鸣琴逐渐向外扩散。 渐渐的，所有的情绪都被剥离，琴声中只余下没有任何起伏的空洞，在秦琴高超的琴技与凤鸣琴纵横之弦的多变演奏之下，最后竟然隐隐有了合奏的感觉。 拿不起，放不下，只剩单薄的身影，独自前行。 孤独的，一人行者。 曲毕。 一片寂静。 等到秦琴站起身，女修们依然没有回过神来，她们依旧沉醉在秦琴带来的无尽孤独感中，和陆绫的精神诱导不同，这次真的是音乐最纯粹的影响力。 甚至那只火凤也没有消散，围着第二峰盘旋着，一声尖锐的凤鸣之下，引动了远方的一声凤唳回应。 看着呆滞的陆绫，秦琴踱步过来，脸上多了些许释然与坚定。 “谢谢你，师妹。”说着，秦琴对陆绫深深的鞠了一躬。 038 独坐幽篁 所谓胜利者，即得益者，应处在故事中心。 陆绫是胜利者，秦琴是得益者，她们两个现在就是这画中的主人翁。 “谢谢你，师妹。” 孤凤之羽缓缓落在秦琴的脑后，将她的青丝染上了几分红霞。 这句话，秦琴是从肺腑中发出的，没有任何勉强。 一首《孤帆》令秦琴看透了许多东西，也让她的音律之路不再迷茫。 或许陆绫这样的音律很“好听”，可以看出，师妹们也很喜欢，但是这不是她追求的东西，与她最初的观念是背道而驰的。 秦琴本来在纠结着，是不是应该转变风格，去迎合师妹们的喜好。 现在她心中有了决定。 她的音律之路，注定是孤独的。 高山流水觅知音，一曲易解，一心难求。 秦琴现在知道，为什么凤鸣琴在传说中【诅咒】缠身了。 这些前辈们并不是被凤鸣琴所害才独自终老。 是她们自己选择了拥抱孤独。 就和那个女人一样。 她总是那么豁达，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总是细声细语的照顾她。 白驹过隙，容颜渐老，青丝斑白。 一切都在改变，常年不变的只有她眼角那化不开的悲伤。 她最终化为一个矮小土包。 秦琴一直以为她是痛苦的，是不幸的，因为在她的记忆中，见过那个女人的最多的画面便是——独坐幽篁。 现在想来，她是幸福的，或许也曾有空虚和怅然，但是都随风而去了。 而凤鸣琴如今在她的手上。 想着，秦琴面上露出片刻柔弱，随后便转化为了坚定。 在没有碰到属于自己的【知音】之时，秦琴便是那一人行者。 这就是琴曲从《孤帆》中领悟出的东西。 秦琴知道，去了心魔的她，今后在音律上一定会更进一步。 陆绫，自然就是她的恩人。 果然是天才。 抬起头，秦琴看着陆绫的眼神火热，散发着渴望。 她或许可以将陆绫变成自己的【知音】也说不定。 “这……”看着对着自己行礼的秦琴，陆绫慌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没发现自己的曲子蛊惑了人心，只看到秦琴一曲绝响改变了气氛。 她还想感谢秦琴，谢谢她让自己对《孤帆》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毕竟她是那么的喜欢音乐。 于是陆绫也失了分寸，慌忙的跟着弯下腰。 见状，秦琴站直了腰杆，握住了陆绫的手。 陆绫被秦琴炙热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明明刚才对她还都是不满，转眼间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只是，陆绫并不讨厌现在的秦琴，会发生这种场景，她也能猜到一二。 【喜欢音乐的都不是坏人】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有意思的，不仅有着未知的美食，还有未知的音乐，她本来是看不起这个世界的音乐的，但是一首《孤帆》经秦琴的手演奏而出都有这么震撼的效果，那其他的曲子呢？ …… 台下，柳扶风眼中尽是水雾，听了这首曲子，她的感触不比秦琴少。 她曾经有家，但是现在，那个家暂时不属于她了。 但是她却也不是那一人行者。 柳扶风的眼神上移，在陆绫的身上定住。 …… “无聊。” 沈归抱着剑，看向台上的两个身影，微微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 不过，这首曲子不错。 半晌之后，沈归似是睡着了，只剩手中的归来剑轻轻颤动着。 看着依旧在空中飞舞的孤凤，沈归眼中闪过一抹剑芒，归来剑应声出鞘，龙吟从长啸于天。 一道巨大的剑芒飞向天际，带起了冰蓝色残影。 “嗤！” 收鞘。 凤落。 一剑之下，红色孤凤被切成了数段，随后如琉璃般碎成无数粉末，随风而逝。 这孤凤，叫的她心烦。 “呦，怎么了，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传过来。 正是沈沧海。 她刚从李竹子那里回来，衣衫凌乱，春光大泄，凌乱的发丝也掩盖不住她白皙额头上的红色戒尺印记。 “师父。”沈归对着沈沧海点了点头，随后严肃的道：“请你把衣服穿好。” 她这个师父，一点都不注意影响，明明下午走的时候，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回来的时候却乱成了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到，肯定会乱想。 真是为老不尊。 “嘛，有什么关系。”沈沧海挥了挥手，道：“对了，琴儿今天的演奏快结束了吧。” “应该是。”沈归道。 “我还没吃饱，等下做饭别把我忘了……”沈沧海摸了摸肚子，有些不满。 就这么几个菜，还说喂饱她，开玩笑。 “……好。”沈归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后两人结伴走进了大殿。 …… “什么情况……” 看到孤凤被斩碎，一惊之下，女修们也都清醒过来。 “是谁啊，这么不会看气氛。” “就是。” 不满的吵嚷声。 “好像……是沈师姐……”这时候，一个声音弱弱的道。 “……” “……” 女修们安静了下来。 “哈哈，沈师姐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对……”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不过她们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兴奋的看着台上。 她们见证了传奇。 作为秦琴的小迷妹。她们可以负责任的说。 这首琴曲是她们目前为止听过的，最震撼的曲子，和以往的云里雾里听个气氛相比，这一次她们感觉自己也参与了进去。 那种悲伤的旋律…… 真是太棒了！ 这个小师妹的曲子加上秦琴的琴艺，征服了所有女修的心。 “哈哈，我都记录下来了。”一个女修晃了晃手中的七色晶石，一脸的得意。 “真的？记得借我看……” “不借，想看的话拿灵石……” “你……” …… 秦琴看到孤凤被斩断，就知道沈归等的不耐烦了，于是她不再墨迹，带着陆绫下台回到柳扶风面前。 看着有些懵的陆绫，柳扶风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她就知道，能哼出那么多好听歌曲的陆绫，是最棒的。 “柳师妹，给你添麻烦了。”秦琴低声道。 “师姐你言重了。”柳扶风连连摆手，虽然最初她是有些不满，但是在欣赏了秦琴的琴声之后，这种不满也就不存在了。 甚至和那些女修一样，她也觉得陆绫和秦琴是绝配，甚至开始期待，陆绫和秦琴的下一次合作。 知道和陆绫不会说话，秦琴只好和她的监护人柳扶风沟通。 “柳师妹，要不要留下来吃饭。”秦琴期待的问。 闻言，柳扶风一愣，随后拒绝了，她们晚上吃过饭来的。 “那真是可惜了。”秦琴眼中闪过失望，随后她笑着拉住了柳扶风的手，似是回到了那个话痨的设定。 “我跟你说，你这个师妹真的太棒了……” “这首曲子好好听啊……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她真是一个音律天才……我要教她古琴没问题吧……” “啊？问我干什么……” “我不管，明天我就要把她介绍给几位师姐师妹，让她们看看我的小师妹。” “啊，我好喜欢她啊……唉？冰冰凉凉的好舒服……”说着，秦琴抱住陆绫就开始蹭她的脸，然后对其上下其手。 “放手！你放手……” 陆绫无力的挣扎着，明明之前那么清高的谪仙，现在怎么就变成一个痴女了。 039 治疗之法 看着箍着自己的秦琴，陆绫一个劲的挣扎。 这什么设定？猥琐蜀黍吗？ 如果不是秦琴脸上没有胡子，陆绫还以为她是个变态。 然后。 陆绫的表情瞬间呆滞。 “咦？怎么了？” 见状，柳扶风关心的看了一眼陆绫，对于秦琴的玩闹她没有什么好阻止的，她能看得出来，这个秦师姐现在真的很喜欢陆绫。 不过她之前很过分就是了。 “……”陆绫先是苦着脸，旋即给了柳扶风一个惨然的微笑。 她错了，没有胡子，她依旧是个变态。 这个死痴女！ “咳咳。”秦琴脸上一红，随后抽出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她急忙道。 “咳……话说柳师妹，你和这……额，这位师妹怎么称呼？” 秦琴这才发现，她连陆绫叫什么都不知道。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闻言，柳扶风摇头。 她虽然早就想问了，甚至有向陆绫介绍过自己，不过后者似乎并不在意。 好在，她们两人间有一种奇怪的默契，你不问我不说，生活上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之处。 更多的时候是自说自话。 基本都是眼神交流，然后看表情…猜，一开始沟通还比较困难，不过现在习惯了，陆绫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该做饭了。 “不清楚……”秦琴一愣，随后用奇怪的目光看向两人。 柳扶风有些尴尬，陆绫则是哼的一声转过头。 她现在不想理这个人。 “……算了，日后应该会有进展的。”看着这两人，秦琴有些头疼，她准备回去问一下师父陆绫的情况，她应该知道一二。 毕竟师父对第九峰还是比较关心的。 “对了，柳师妹，你真的不打算来我们第二峰吗？和这位……小师妹一起。”秦琴认真的道。 柳扶风现在应该是可以随时换峰的，因为第九峰的峰主根本就没有收她们。 想到某位师妹形容的第九峰，秦琴眼中闪过恻隐之光。 茅草屋什么的，也太惨了吧。 “我们？”闻言，柳扶风一愣，旋即脑中闪过那个醉酒道姑的模样，摇头：“谢秦师姐好意，这件事还是算了，第九峰挺好的，不耽误事。” 这倒是实话，她们现在也不用修炼，陆绫白天就在李竹子那里学习，她则是泡在书苑，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唯一觉得有点挤的茅草床，现在也没感觉了。 甚至柳扶风已经适应了，每天早上陆绫像八爪鱼一样扒着她。 有着糟糕睡相的陆绫完全将她当做人型抱枕了，天真的柳扶风还认为这是陆绫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没有反抗过。 总之，现在一切都挺好的。 “挺好的？你真的这么认为？”秦琴皱眉，随后道。 “什么意思？还请师姐明说。”看着秦琴话里有话的样子，柳扶风请教道。 “算了，我就跟你说清楚吧。”秦琴摇头：“你们两个是不是都还没有修炼。” “我有借了一本《凝气决》，不过效果不大，她的话，没有。”柳扶风如实道。 其实她也算不上修炼，那本凝气决每天给她提供的灵气微不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累积到书上写的，可以入门的灵气存量，到达凝气境。 “你学了？”秦琴一愣，那她怎么在柳扶风身上感觉不到一点凝气期的灵气，再说了，《凝气决》本来就是为了入门的弟子准备的，学习的速度应该很快才是。 天赋好的弟子，基本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成功凝气了。 可能是还没看吧，秦琴略过了这个问题，随后道：“小师妹的腿脚，很不方便吧。” “是，不过为什么说这个？有办法治疗吗？”闻言，柳扶风惊喜的道。 她之前就陆绫腿脚的问题询问过李竹子，但是后者并没有告诉她。 “办法肯定是有的，这里毕竟是灵山。”秦琴有些骄傲，随后道：“但是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至少现在不能。” “为什么？”柳扶风追问。 “如果只是普通的经络堵塞的话，我直接就可以帮助她打开，但是很遗憾，并不是。”秦琴摇头道。 你以为她刚才真的是耍流氓啊，她又不是沈沧海那样的变态，只是顺着陆绫的身体检查她的经脉而已。 “这应该是先天……等等，让我想一下。”说着，秦琴有些尴尬，她忘记那些经脉的名称了。 “先天阴寒之气郁结于合阳穴，阴阳失调，阻断灵路，飞扬闭环致小腿无用……”听到这，柳扶风尝试着接道。 “没错没错，师妹你怎么知道？”秦琴连连点头，随后好奇的道，这些知识她直到化虚境，才去看的医书，柳扶风怎么知道的这么早？ “医书上写的。”柳扶风道，这些东西她今天刚在《九脉》上看到过，看的时候就想会不会对陆绫有用。 “你还真是厉害……这么枯燥的东西也看得进去。”秦琴佩服道：“嘛，不过我也不差，想当初，乏味的琴谱我都能背好几遍，甚至倒着都能……” 看到秦琴一说起来就没完，旁边的陆绫不乐意了，这两人聊天她根本插不进去话，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泡个澡。 将秦琴给她的耻辱尽数洗掉。 “咳咳。”陆绫不满的咳了几声。 见状，柳扶风打断了秦琴的话，道：“按照医书的说法，这应该是属于阴绝脉？” “是的，就是阴绝脉，没有什么隐患，就是走路不方便，但是想治好却很难。”被打断了，秦琴有些憋屈，不过她依旧解释道。 “但是有一个方法……” “恩，我知道，绝脉在修炼到化虚境就会自动打开，不仅对身体无害，反而有好处，阴绝脉不开，灵力循环路程比较短，更容易反馈自身。”柳扶风按着《九脉》上的说法道。 秦琴：“……” 当你抢一个话痨的话时，她会很痛苦的。 “柳师妹，你都说完了，还让我说什么？”秦琴苦笑着。 “啊？哦不好意思。”柳扶风滞了片刻，随后道：“不过秦师姐，化虚境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了吧，让我来告诉你。”听见柳扶风的话，秦琴又一次兴奋起来。 “什么是修仙？不就是成就那无上仙道，不过已经好久没听说过有前辈飞升啦，而且现在强敌环饲，谁还有求仙问道的心思……” “还有……” “传说中……” 半晌之后，秦琴意识到了什么，尴尬一笑。 “额，不好意思，说的有些多了。” “没事，师姐你继续。”柳扶风表示不在意，这些东西正是她现在想要知道的。 陆绫呢？她听不懂又离不开，只能随便找了一棵树坐下，掏出干果“吧唧吧唧”的吃着。 只是她没料到，她离开秦琴的范围才坐下，一堆女修就涌了上来。 她们对这个小师妹非常感兴趣。 “让我看看……” “你们别挤……” 看到这样的场景，秦琴回头说了一句：“你们别吓着小师妹了。” “知道啦……唉，师妹你年纪这么小，为什么这么厉害啊……” 看着自己头上的月光被尽数挡住，一个个女修如潮水般争着往她身边挤，陆绫吞下干果，双腿发软。 “救……” 她还没说完，便被众多女修淹没了。 柳扶风也没在意陆绫，她现在对如何医好她的腿比较感兴趣。 …… “我们人族虽主修魂魄，但是也不是一开始就可以借取天地灵气的……” 040 初闻修炼之事 “想要借取天地灵气，首先要将魂魄寄于虚空，以其为媒介引灵气入体，在通过特殊的手法将其释放出来……” “当然，这里说的魂魄并不是人的三魂七魄。而是一种由灵气凝聚出的特殊魂体。” “化虚境，正是最重要的一步，化虚，就是魂魄化于虚空的意思。” “它是修炼第四境，前三境分别是凝气、分魂、合魄。” “至于后面的，我就不多说了，说多了不好，再说了我也才刚踏入第四境，了解的不多。” 秦琴花了一些时间给柳扶风解释，后者听的云里雾里，不过大概懂了一些。 “那请问秦师姐，你花了多久才晋升化虚的呢？”柳扶风突然有些好奇。 秦琴：“……” 柳扶风这个问题问的她有些尴尬。 她虽然天赋不错，但是因为分心于音律，所以进展的其实并不快，要知道晚她两天入门的沈归已经是化虚境巅峰，随时可能突破了，她才半只脚踏入化虚境，而且还没站稳。 不过因为有凤鸣琴在，倒也差不了多少。 还有她是治疗系的，和沈归不同，有凤鸣琴辅佐，同辈份的人没几个人比得上她。 秦琴有自信。 “那个……我可以不回答吗？”秦琴扯了扯嘴角，道。 “啊？”柳扶风一愣，随后道：“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其实她只是想知道正常修炼的话，得多少年才能到化虚境，毕竟俗世传说，圣地中的人都是不死的。 如果真的修炼一下就要几百年的话，那她完全不用这么着急。 只是她想多了，现在的世界和以前不同，灵气减弱，至强者最多也就活个几百年。 延年益寿倒是真的，秦琴看起来二十岁多一点的样子，但是实际上真是年龄要大一点。 真的二十几岁就达到化虚境的也有，但是极其稀少，必须要有顶尖的天赋、毅力和悟性，这些人无不是天之骄子。 “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秦琴掩去尴尬，随后道。 “只要修炼至化虚境，她的腿自然就会好的，但是小师妹现在还没有修炼，应该就是没有师父的原因吧。” “来我们第二峰，我想师父一定会尽心帮助她的，到时候小师妹也能早一点脱离苦海。” “不然就……就第九峰峰主的样子……估计难，她想到化虚境，怕是要吃不少苦。” “对了，据我所知，第九峰的峰主，实力也就在化虚境左右，和我们第二峰的司时差不多。”秦琴补了一句：“而我的师父，藏剑真人的实力在整个灵山都是顶尖的。” 秦琴说的都是真话，只是她忘了一点，沈沧海实力是高，但是也不是谁都能当她的徒弟的，至少现在的陆绫不行，之前沈沧海说将陆绫接到第二峰的意思只是将她和柳扶风安置在此，师父的人选，自然从第二峰的掌护和司时中挑。 包括第六峰的子虚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在柳扶风拿到第九峰峰主令的时候，子虚就打消了收柳扶风的念头。 “这样啊……”闻言，柳扶风犹豫了一下。 事关陆绫的话，她就不能擅自决定了，她要考虑陆绫的意见。 “到时候我会征求她的意见的，现在确实不好决定。” 这一次，柳扶风没有回绝秦琴的提议，后者显得很高兴，她话又多了起来。 “对了，只有进入化虚境才能拥有自己的道号，这是规矩。” “道号？”柳扶风一愣。 “就是在修仙界，别人对你的称呼，一般只有化虚境以上的人才有独当一面的实力，所以才用的到道号，不过每个门派的规矩都不一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尊者是通用的，有着尊者道号的都是顶尖的大人物……”秦琴一说话就停不下来。 “那秦师姐你的道号呢？”柳扶风问。 “我？” 秦琴回道：“我的话还没有，总觉得这个这个真人，那个那个尊者听起来很别扭，像那种四个字的道号就很好听，但是我想不到合适的，说起来，【归去来兮】这个道号就很不错，真不知道她是……” “嗤！” 秦琴话刚说了一半，突然呆滞。 一道冰蓝色剑芒从她侧脸闪过，将后方的参天巨树贯穿出一道整齐的剑痕。 秦琴咽了一口口水，颤抖的转过头。 此时，沈归缓缓走出大殿，淡淡的道。 “别拖了，师父饿了。” 她手中的剑没有出鞘，但是秦琴可以肯定，刚才那道剑芒就是出自她手。 太过分了吧，万一伤到她怎么办？ 秦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沈归已经返回了大殿。 “算了，今天就说到这里了，我还有事要忙，就不留师妹你了。”摇摇头，秦琴对柳扶风道。 后者点点头。 沈归的剑芒也吓到她了。 这个一言不合就拔剑的师姐，有点恐怖。 “那就这样吧，有空记得来找我玩，哎？小师妹呢？”秦琴突然想道。 她们聊的太尽兴，一时间把陆绫给忘了。 闻言，柳扶风也转过头。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秦琴的规矩这些女修也都知道，两首曲子完毕之后，就已经走了一部分。 还有一部分认为曲子好听完全是因为秦琴的技术，对陆绫本身并没有太大兴趣，所以也离开了。 这种女修最多。 至于还剩下的，那就是闲的没事干，而且对陆绫特别感兴趣的，都是一群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小姐姐，此时正围着陆绫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 要知道虽然已经走了很多人，但是因为基数大，剩下来的女修还是有不少的。 “咳咳……” 看着周围的一群小姐姐，陆绫虚弱的咳了几声，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就在柳扶风和秦琴聊天的时候，这群女修带着她几乎转遍了第二峰主峰，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什么，当然她一句都没听懂。 至于怎么走……当然是被这些女修们一起抱着走…… 在发现陆绫腿脚不便之后，一个女修就将她扔起来了，然后一群女修就像传送带一样带她转了一圈。 陆绫感觉现在自己就像个玩具。 实际上，这些小姐姐是在带着她玩，不然的话，一个咒法就可以将她托起来了，哪里需要这么费劲。 不过谁让她年纪小呢，至少表面上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不是都喜欢刺激吗。 “嘛，小师妹也就是看着冷漠嘛……” “就是就是，虽然眼神冷了一点，不过还是很可爱的……” 一众小姐姐笑着。 见状，柳扶风挤了进去。 041 拿上你的剑跟我讲道理 看到柳扶风转身离去，秦琴摇头，收起凤鸣琴后，转身走进了大殿。 她要和沈归好好说道说道。 看着虚脱的陆绫，柳扶风有些哭笑不得，她对着四周的女修们道：“各位师姐，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和师妹回峰还有些事情……” “这样啊……”女修们有些失望。 “还想和小师妹多玩一会呢……” “不过今天时间是不早了，耽误小师妹明天的功课就不好了。”一个女修道。 “没错，姐妹们，我们走吧。”说着，女修们渐渐散开。 “柳师妹，小师妹，记得常来玩哦。” “好。” 留下来的大多都是第二峰的弟子，随着她们逐渐离开，柳扶风看了一眼秦琴的方向，发现她已经不在了，便走到陆绫面前。 后者神色疲惫。 本来陆绫的身子就虚弱，白天功课做的认真，加上凤鸣琴并不是谁都能用的，对于现在的陆绫来说，很耗体力，所以她看起来才这么累。 更别说她还发动了精神诱导。 见状，柳扶风摇了摇头，如果她不喜欢的话，以后就少出来活动吧。 接着，柳扶风蹲下，背起陆绫，她的身子软软的，基本没有什么重量。 “回家了。” 话语间，两人离开了第二峰。 …… 内殿。 这封闭的殿中，起了一些风。 沈归坐在一处，正闭目养神，她的周身灵气环绕，墨色碎发随着风舞动。 闭着眼睛的她，神色淡然，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感应着什么。 突然，一个人踏了进来，打乱了这殿内的气场。 沈归睁开眼，漆黑的眸子中剑芒一闪，在看到来人之后，眉头舒展开来。 “师妹。”沈归站起身。 “吃饭了。”秦琴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摇摇头，沈归跟了出去。 …… “对了，师姐你今天什么意思？这剑芒一会儿对着我的孤凤，一会儿对着我。”正走着，秦琴突然道:“我知道最近冰系灵气出了问题，你心情不好，但是也不能拿我泄火吧。” “你想多了。”沈归摇头：“我可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针对我的意思，你只是照着自己的想法做而已，根本就不考虑别人……”秦琴不满的道。 “是吗?”沈归看着自己的剑，随口道。 “当然，灵山哪个师妹不知道你沈归的名字，现在提到你她们第一时间都会想到霸道、蛮横……”秦琴准备一一罗列沈归的“罪状”。 沈归看着自己的剑，眼中闪过一丝色彩，不过在听到秦琴的话时，她抬起头，打断了她。 “师妹，你今天做的有些过分了。” “什么？我怎么了？”秦琴一愣，不是她在说沈归吗，怎么突然说起自己的不是了。 沈归想起了陆绫，李师的新学生。 “今天，你强行带第九峰的小师妹上白玉台，是不是强人所难了。”沈归淡淡的道。 秦琴：“……” “她不是弹的挺好的吗？再说了我都道歉了……”秦琴解释。 “道歉？大概吧。”沈归眼中毫无波动，她将归来剑携在腰间，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秦琴前面。 “以后，斥责我的时候，先想想你自己。” “讲道理……这不一样。”秦琴皱眉。 “一样。”沈归垂下眼帘：“还有，如果不满意想和我讲道理的话……” “我说过很多次了，带着你的剑来。” 言罢，沈归离去。 “切。”见状，秦琴撇嘴。 还讲道理，哪有拿剑讲道理的。 这些一代弟子中，除了第一峰的徐师姐，谁“讲道理”讲的过沈归？ 更别说她并不擅长武力。 沈归还是这么霸道。 不过今天她的收获不小，心情好，不跟沈归计较。 说起来，就沈归的这个样子，当初怎么就没被蜀山剑派收走，反而来了她们灵山呢？ 秦琴不解。 算了，不想她了。 那个第九峰的小师妹，真的好可爱啊……天赋还这么好。 她一定要将她培育成与自己相当的音律大师，这样她就不孤单了。 秦琴这么想着，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 第九峰。 回山之后，两人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选择泡一会温泉。 后山，雾气氤氲。 “呼……” 柳扶风吐出一口热气，她手臂出水面，露出白皙的肌肤。 微微用力，柳扶风半个身子浮出水面，随后坐正身体，温泉水面交接着她精致的锁骨，即便黑暗中，也能看出她身材之好，柳扶风本来披肩长发在头上盘了一个长长的发髻，没有沾到一丝水滴。 不管泡多少次，这个温泉还是这么舒服，成功的洗去了她一天的疲劳。 柳扶风露出幸福的酒窝，她口中轻轻哼着，听曲调正是陆绫今天演奏的曲子。 想到这，柳扶风的视线放到自己对面的女孩身上。 后者身上裹着一层锦缎，正在水里飘着。 “真是的，又昏过去了。”柳扶风无奈。 不过她也不担心，每次泡完温泉之后，她都会替陆绫把个脉，脉象表示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泡完之后，气血循环的更顺畅了。 所以说泡温泉什么的，有百利而无一害。 加上《九脉》中明确的写着，阴绝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所以柳扶风很放心。 甚至她都已经习惯陆绫每次都晕过去了，为了不让她呛水，柳扶风还专门把陆绫那一边垫的高了一些。 此时的陆绫，垂着头坐在温泉里，只剩个脑袋在水面上，与柳扶风盘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不同，她的长发一半没入水中，一半浮在水面上，遮住了她水面下的身体。 看着昏迷的陆绫，柳扶风突然想到了秦琴今天的话，她看向后山山谷的方向。 难道陆绫在第二峰生活的会更好一点吗…… 算了，这种事留给以后陆绫自己决定，她现在只要照顾好她就行了。 或许……可以求助一下李老师…… 柳扶风突然想到，虽然上次询问李竹子修为的事情她没有回答，不过看在月盈草的份上，这件事她应该是可以帮上一点的。 就这么办。 柳扶风握紧了拳头，决定明天就去问问。 说起月盈草茶的事情……李竹子每天要求新鲜的月盈草，溪水，这都没有问题。 至于泉水…… 柳扶风低头看了一下隐藏着她身躯的泉水，瞬间脸红到了耳根，和浑身充血的陆绫有的一拼。 虽然这汪泉水每天都在更新，但是这毕竟是她和陆绫洗澡的地方…… 而李竹子的要求她又回绝不掉…… 洗澡水什么的，真是羞死人了。 此时，正在品尝着月盈草茶的李竹子如果知道实情，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这也不怪柳扶风，最开始的时候，柳扶风并不知道李竹子要泉水干什么，但是当她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李竹子已经喝了好几天了。 只能顺其自然了。 柳扶风将这件事抛之脑后，闭上眼睛，继续享受着温泉。 此时，水下。 一只手臂大小的猫正蜷缩于陆绫大腿处，大眼睛中满满的幸福。 每天这个时候，是它最期待的时间，能光明正大的待在主人身上，真是太幸福了。 小猫轻微翻个身，小脑袋蹭了蹭陆绫的肌肤。 好舒服…… 042 新的天赋 第二天清晨。 历经了昨天的风波，陆绫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而且因为有生物钟在，她不再有赖床的毛病，今天更是没用柳扶风叫她就自己醒了过来。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茅草床上只剩下她自己，木桌子上有一碗米粥，看起来是柳扶风给她留的。 【她今天有事吗？】 陆绫揉了揉眼睛，洗漱完毕后，坐了下来。 她们的这个小屋还真是够破的，不过比以前好了一点，之前只有一个灶和茅草床，现在至少有桌椅了。 看着稀粥，陆绫没有任何犹豫，抱起来就喝。 冷了怎么了？又不会拉肚子，再说了，带着霜寒血脉的她还会怕冷？开玩笑。 三下五除二就喝光了稀粥，陆绫擦了擦嘴，有点意犹未尽。 柳扶风的手艺一天比一天好了，她就喜欢这种清淡又带着一丝甜味的米粥。 粒粒饱满，吃起来口感很赞。 吃饱之后，陆绫闭上了眼睛，开始每天的日常检查。 气血，健康。 状态，健康。 天赋，封印…… 等等，天赋？ 陆绫本来下意识的略过天赋界面，但是她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以往都是两排封印中字样，今天却是多了一行。 【五音六律十三徽】。 这是什么？ 新的天赋？看名字是和音律相关。 难道是她昨天的演奏触发了什么？ 陆绫有些激动，她现有的天赋都在封印中，如果有新的天赋的话，说不定可以破了这僵局。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查看，结果越看心越凉，这完全就是一个没用的天赋，或者说，她根本就看不懂。 【五音六律十三徽】：音律系边界上限翻倍，使用乐器时可自由切换文魂与武魄，特殊属性：免疫精神系异常状态。 音律系边界上限？文魂是什么东西，武魄又是什么……至于免疫精神系异常状态，她倒是能看懂。 应该就是精神豁免的意思，只是……这对她一点帮助都没有。 陆绫激动的心情完全消失，不过她也知道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天赋的数量不是限死的，今天有一个没用的【五音六律十三徽】，后面说不定哪天就会出现一个定期恢复气血的神级天赋。 陆绫倒是想得开。 只是，【五音六律十三徽】，真的没用吗？ 答案是否定的，陆绫很快就会知道这个天赋的宝贵价值。 她继续往下看去。 地位：灵山第九峰弟子。 虽然没有变化，不过她的声望增加了。 大世界声望：10【修炼速度提升1%】 灵山声望：100【文魂治疗提升1%，武魄伤害结算无视防御提升1%】 看到这两条的时候，陆绫愣了。 声望？灵山声望直接涨了100点，是和她昨天的演奏有关吗？ 应该是。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声望所带来的好处。 一个治疗量提升，一个无视防御。 看到这一条的时候，结合【五音六律十三徽】的属性，陆绫心里大概有数了。 文魂应该就是灵山的奶，武魄自然就是输出了。 后面的大世界声望就简单了，修炼速度提升。 不过她哪里来的大世界声望？灵山声望转换的？ 算了，想这么多累不累。 陆绫又一次兴奋起来，这才是她要玩的“游戏”，之前的废物属性算怎么回事。 虽然现在也不强，只有1%，但是至少不再是负面属性了不是吗？ “就激动到这里了。”陆绫按下自己的心情，穿好衣服，绑了一个简单的马尾。 虽然终于有了好的属性，不过不修炼的话，一切都是空话，好好学习，做好功课才是她的第一要务。 陆绫走出门，独自前往登灵台南苑。 她现在也有自己的令牌了，不过不比柳扶风携带的峰主令，她的只是在少殿领的普通弟子令。 是李竹子特意交代的，第九峰现在无人做主，就只能她出面了，毕竟陆绫现在是她的学生，每天都让柳扶风接送像什么话。 才下了登灵台，陆绫就发现了数道目光看着她。 “就是这个小师妹，昨天晚上的琴曲，秦师姐说是她作的……” “真的吗？这么厉害？” “我跟你说，这个小师妹可爱死了……” 几个女修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不时的看着陆绫，吓的她赶忙加快了脚步，往南苑走去。 这次她腿脚依旧不方便，但是不像上次，女修们丝毫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其实，上次只是她拿了太多东西，实在不便，这些女修才会强行过来要帮她。 灵山弟子虽然悲天悯人，却也分得清是非黑白，不会有无用的同情心，小孩子也是有尊严的，既然陆绫都不让柳扶风跟着了，她们当然不会自讨没趣。 几天后。 书苑。 徐徐合上手中的《截天封穴》，看向书苑内。 如果是以往，那位名叫柳扶风的师妹应该正坐在那个位置，认真的看着医书。 不过最近有些不同。 她每天一大早就过来，略过了医柜，直奔着功法区就去了。 一开始徐徐有些失望，认为柳扶风终于还是没有那个看医书的耐心，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 没记错的话，柳扶风之前是有借过一本《凝气决》的，但是很明显，她并没有修炼，身上一点灵气波动都没有，加上柳扶风最近看的医书她都记在了眼里。 这说明柳扶风并不是什么修炼狂人。 那就只能是在找书了，不过她在一堆基础功法中找什么呢？不是已经借了《凝气决》了吗。 于是，徐徐走过去，对着正在寻找什么的柳扶风道：“柳师妹，你在找什么呢？” “啊？”柳扶风停下动作，香汗淋漓，她回头看了一眼徐徐。 经过短暂的相处，柳扶风和徐徐也算是认识了，每天她过来看医书的时候，这个负责登记借书的师姐同样在看书。 而且也是医书，甚至柳扶风有不懂的地方之时，徐徐都会耐心给她解释。 总之是一个很靠得住的人。 柳扶风犹豫了一下，道：“找基础功法。” 随后她将陆绫的情况和徐徐说了，后者闻言一愣。 找合适的基础功法？ 基础功法不是无所谓的事情吗？只要能凝气就好了，后面再改也没事，根本不用怎么仔细挑，柳扶风居然挑了几天。 不过也是，这位柳师妹是第九峰的弟子，没师傅，不清楚也很正常。 “徐师姐，我在《九脉》上，看见它提到了一种基础功法《千水凝冰》，对恢复阴绝脉有好处，还是冰属性的，你知道在哪里吗？”柳扶风询问道。 秦琴给陆绫做了测试，知道她是冰属性亲和，所以柳扶风便想着给陆绫挑一本冰属性基础功法，本来都挑好了，后来却突然在《九脉》上看到了这么一本功法，顿时就改变了注意。 她想让陆绫学这本，可以尽早的打通经络。 只是，找了几天她也没有找到…… 043 惊岩决 闻言，徐徐微微皱眉，她撩起白色道袍，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仔细思考着。 柳扶风眼中满是期待。 “《千水凝冰》……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点印象……”徐徐眯起眼睛。 “真的？”柳扶风露出惊喜之色。 “只是听说过。”徐徐摇头，关于这本功法，她也是在医书上看的。 “书苑的话，我可以确定，没有你要的《千水凝冰》。”徐徐解释道。 书苑她不能再熟悉了，她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原来真的没有吗……”柳扶风满眼的失望。 她一开始没问徐徐，就是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 看到柳扶风如此的失落，徐徐提点道：“或许你可以去问问李师。” “李师？”闻言，柳扶风一愣。 “哦，就是你师妹现在的老师。”徐徐解释道。 “李老师吗？她似乎不愿意告诉我关于修炼的事情……”闻言，柳扶风神色黯然，旋即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徐师姐你怎么知道……” “不用吃惊。”徐徐打断了她。 “我也是她的学生，她一直都那个样子。” 徐徐的这些话，语气颇有些无奈的味道。 “徐师姐你的意思是……李老师不喜欢别人问她关于修炼的问题，是吗？”柳扶风试探着问。 徐徐点头。 她这个老师，又严肃又古板，除了教书育人什么都不管，别说柳扶风去问了，就是当初她和沈师妹，也没能从李竹子身上得到一点和修炼有关的指导。 倒是戒尺挨了上百下，然后就是一些老生常谈反复的讲。 当年，沈师妹可不止一次埋怨过这件事。 “这样啊……”柳扶风叹了一口气，她也能理解。 柳扶风对李竹子一点不了解，一些禁忌也不清楚。 但是徐徐知道的就多了。 比如李竹子的爱好，她喜欢吃一点小零嘴，爱喝苦茶，喜欢雕刻，特别是竹雕等等……徐徐如数家珍。 “修炼上的指导，想让李师开口很难，不过功法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徐徐道。 “是吗？多谢徐师姐，我下午就去询问。”柳扶风谢了徐徐，随后问：“师姐你怎么知道，李师会了解《千水凝冰》的下落？” “嘛，这种事情都不用想。”徐徐摇头，脑后的斜着的发髻微微晃动着。 “世界上没有李师不知道的事情。” 她这么说道。 “是……吗？”看着徐徐眼中的自信，柳扶风不置可否。 “不用质疑，相信你师妹会体会到的。”徐徐笑着道。 出师那天，李师曾说自己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 徐徐从来都不相信这句话。 李竹子虽然只是一个“小学老师”，但是她身上的神秘很多，不说修为，到现在，徐徐连李竹子是文魂是武魄都不知道。 但是李师就是李师。 想到这，徐徐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旋即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好多年没见到李竹子了，因为后者警告过她们。 “你们两个，出了师之后，没事就不要过来找我。” “对了，有事的话更不要来烦我，记住了没？”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白玉戒尺，两个少女只得道。 “记住了。” 从那以后，她和沈师妹就没有再去见李竹子，她们很听话，平时路过南苑都不会进去看一眼。 不过，虽然是这样，但只要是关于李竹子的事，徐徐都很清楚，比如她最近的学堂都有哪些学生，或者说又给那些学生开了小灶。 相信沈师妹和她一样关心李师。 这就是为什么徐徐会知道柳扶风和陆绫的原因，能让李师单独教学的人，她早就想见见了。 那首琴曲很好听，她很喜欢。 想到这，徐徐伸出手，一朵火莲花逐渐从其掌心升起，飘向书柜。 别误会，她可不是要放火烧苑，这个火，谁放谁死。 “第七排左数第四本……”徐徐说着，动了动手指，火莲飞入书架，再出来时，携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是一本冰系基础法诀，虽然比不上《千水凝冰》的效率高，但是也算是不错了，在小师妹找到《千水凝冰》之前，可以先修炼这个，不碍事的。” 徐徐说着，眼神微动，火莲得令，飘到柳扶风面前停下，后者伸出双手。 火莲“砰”的一声化作热气消散，柳扶风接住了莲花中的书。 《惊岩决》。 “多谢徐师姐。”得到了推荐，柳扶风松了一口气。 真让她自己挑的话，有些选择困难，毕竟她什么都不了解，却偏偏想给陆绫找最好的，便有些钻了牛角尖。 “虽然李师应该知道《千水凝冰》的下落，但是我有个建议，师妹你最好还是听一下。”徐徐突然道。 “师姐请说。”柳扶风颔首倾听。 “基础法诀并不是吸收效率越快就越好，首先要适合自己，阴绝脉的话，其实没必要着急，并不会影响修炼，反而会有好处……”徐徐将事情和柳扶风说清楚。 之后如何抉择就看她自己了。 其实，陆绫这种情况，晚一些修炼也没什么，她现在连一个师父都没有，贸然修炼可能会留下什么隐患。 不过有李竹子在，她倒也不用担心这么多。 “小师妹的问题就到这里，说起来，柳师妹，你的医书看的怎么样了？”徐徐饶有兴趣的问。 比起陆绫，她还是对柳扶风比较感兴趣。 “正有一问不解。”功法选定，柳扶风缓了一口气。 “灵走炎阳、晴脉，脉象半颤，本应是阳虚之象，为何书上写的是阴虚……” “这个问题有点意思。”闻言，徐徐来了精神。 “所谓阳虚……” 新进门的女修看着正和柳扶风正激烈讨论着医道的徐徐，面露怪色。 徐师姐还真的淡定，明明马上就是和沈师姐的比试了，还有心情研究医道，再说了，她修的明明就不是文魂……怎么对治疗医道如此感兴趣…… 这么喜欢，当初就去修文魂啊…… —— 中午，陆绫将竹筐，两个装满水的葫芦交给李竹子，后者接过之后点点头。 晚上她决定换一个喝法，试试在月盈草中，加入些许竹茶香。 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李竹子有些期待。 “李老师。”这时候，柳扶风走了进来。 李竹子皱眉。 “你来干什么？不是说了以后让她自己过来吗？” “扶风有一事恳请李老师帮忙。”柳扶风低下头。 陆绫转过身，大眼睛中满是疑惑。 “哦？说。”李竹子对柳扶风还是有一些好感的，便准她开口，只是接下来柳扶风的动作，让她的脸色跌至冰点。 看的旁边陆绫一个哆嗦，她还没见过李竹子脸色这么差过…… 柳扶风究竟要干什么？ 陆绫探出脑袋，却发现柳扶风手中握着一本书。 正是那本冰系基础法诀。 《惊岩决》。 044 普通的少女 《惊岩决》。 乍一听还以为是一本地系法诀，其实不然，它是正统的冰系法诀。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 现在，陆绫的脸上一片土色，李竹子则是满脸霜寒。 她对柳扶风是有好感的，后者在医道上那股钻研的劲她很喜欢，而且柳扶风她也算比较了解了，这本《惊岩决》绝对不是为了自己，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李竹子将目光移到陆绫身上。 陆绫打了个哆嗦，她什么都没干，露出无辜的眼神。 总之在面对老师的时候，陆绫怂的很，她不知道李竹子有什么样的实力，也不知道她的地位如何。 李竹子表面上看只是个教书老师，连外面的女修都比不上，但是陆绫就是害怕她，李竹子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绝不废话。 哦，有时候也会有意见，比如在要零嘴的时候，陆绫的胆子就会大上不少。 应该和陆绫没关系。 看到自己这个学生柔弱的模样，李竹子摇了摇头，重新将目光移回柳扶风身上。 现在的柳扶风已经放弃让陆绫去学《千水凝冰》了，医书上的东西她可以只信七分，但是徐徐的建议她还是有必要听的。 只不过，徐徐和她说的很清楚了，功法的问题可以问，但是千万不要提和修炼有关的事情。 “请老师教我师妹。”柳扶风弯腰，将手中的《惊岩决》送出。 如果被徐徐和沈归看到，肯定会佩服柳扶风的胆量。 李竹子没有接，面色平淡。 “我只是个教书的老师，教的都是一些道理，不教修炼之道，你找错人了。”李竹子回到太师椅上，呷了一口茶。 “这种事，去找你的师父。” “师父……”柳扶风闻言，滞了片刻，上前道：“您知道的……” “我不知道。”李竹子打断了她，随后皱眉。 “为什么？应该不用着急吧，她现在年纪还小。” 李竹子略过了第九峰峰主的话题，后者也是一个让她颇为头疼的人。 “但是……”柳扶风抿了抿嘴，没有说下去。 “这丫头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学，修为不是万能的。”李竹子放下茶杯，道：“这种事情，不用我多说。” 柳扶风平时不是这个样子，能让她如此着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或者说。 有人说了什么话。 如果被李竹子以前的学生知道她现在的态度，定会瞠目结舌，要知道以前的李竹子，一旦知道你要询问的是修炼，不将你赶出去就是开恩了，哪还会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是以柳扶风的性格，今天很反常，如果是当年的修炼狂沈归，李竹子连说话的机会话都不会给她，直接就戒尺伺候。 二，李竹子对陆绫还是很喜欢的，聪明听话又好学的学生，哪个老师不喜欢，更别说陆绫每天都很踏实的做功课，进步明显。 学生有进步，做老师的会更有成就感。 三，第九峰的情况……确实特殊，绝仙真人现在对她们根本撒手不管，柳扶风会着急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李竹子想教的，并非修炼，不过简单的“做人”二字。 人都做不好，修为再高又有什么用？ “为什么而心慌？”李竹子问。 闻言，柳扶风低下头：“那我说了。” “说吧。” “师妹现在的情况，与我不同，是不是拜入其他峰会更好。” 闻言，李竹子淡然道：“是。” “果然啊。”柳扶风失落。 “你在心烦的，就是这等事？”李竹子摇了摇头。 “算了，跟我来。”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一点点小事都想不通，她站起身，往学堂外走去。 “？？”陆绫抬起头，看向走过来的李竹子。 跟我来，她听懂了，陆绫正要起身。 “啪！” 一把戒尺打在书桌上，发出清脆凌厉的声响，吓的她又坐了回去。 “不是说你。”李竹子点了点桌上的书本，那是她今天新教陆绫东西。 陆绫明白她的意思，提起笔继续做功课，柳扶风的情绪波动，她都看在眼里，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李竹子在这里。 她对这个老师有着莫名的信心，陆绫现在想来还觉得不可思议，她这种什么都不会的“智障”，李竹子居然能教会她这么多东西。 甚至，她现在已经可以听懂一些简单的语言了，当然，写是做不到的，只能听。 这件事，细胞记忆也给她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 柳扶风跟着李竹子走出南苑，她看着李竹子的背影，满脸的疑惑。 李竹子停下脚步，指了一个方向，道。 “你看到了什么。” 柳扶风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远方，一座万丈山峰扎入云端，仙气缭绕。 正是第一峰。 不过李竹子指的是第一峰下面的部分，那里是登灵台的入口。 道袍打扮的女修不断往返于登灵台，多是三五结伴，气氛轻快。 “登灵台。”柳扶风如实道，当初她就是在这登灵台上，被子虚真人点名分往的第九峰。 李竹子摇头，她换了一个话题。 “喜欢你的小师妹？”李竹子问。 “是。”柳扶风点头，她完全将陆绫看成自己的妹妹了。 “你不想离开第九峰，是吧。”李竹子缓缓摇头，柳扶风心里在想什么，她全都清楚了。 应该是接到了其他峰的邀请。 感恩于绝仙真人，自己不愿离开第九峰，喜欢陆绫又想为了陆绫好，怕留在第九峰会耽误了她的修炼，加上陆绫的腿只有修炼才能恢复，这让柳扶风内心愈加纠结。 还有一点女孩子的自私。 柳扶风应该是想着陆绫现在如果学了《惊岩决》，暂时就不用离开第九峰了，因为现在的她就是去其他峰，也无法修炼。 图的，不过是个心理安慰。 这就是柳扶风来找她的原因吧，毕竟陆绫现在就是一个“智障”，能教她的只有自己。 真是个傻丫头，李竹子无奈的笑了一声。 不过李竹子并不讨厌柳扶风这种优柔寡断，有些矫情的性格，如果灵山上都是沈归那种直来直去的性子，还不得乱了套。 虽然，柳扶风并不是她的学生，但是李竹子不介意给她上一课。 “这里，是灵山。”李竹子如此说。 045 所谓灵山 “这里，是灵山。” 听着李竹子的话，柳扶风一脸茫然。 她当然知道这里是灵山。 “第一峰是灵山，登灵台是灵山，第九峰……也是灵山。”李竹子顿了一下，道。 “我知道……”柳扶风依旧不明白李竹子的意思。 “算了。”李竹子无奈摇头，柳扶风现在不懂，很正常。 如果是其他人，自然明白【灵山】两个字代表什么。 韩雪知道这里是灵山，所以她将陆绫带过来，便急着去寻鸾凤真人去了。 绝仙真人知道这里是灵山，所以她可以放心的躲在茅草屋里喝的酩酊大醉。 子虚真人知道这里是灵山，所以即便她如此刻薄，却依旧不会放着柳扶风一人于第九峰，甚至留下陆绫也不全是因为绝仙真人，有韩雪的关系，却也有别的什么。 因为是灵山，徐徐才会给出自己的建议，并在医道上毫无保留的指点柳扶风。 因为是灵山，李竹子才会如此尽心的备课，给陆绫做了一系列的计划，帮助她加快进度。 就连秦琴会说出那样的话，也是因为她明白，这里是灵山。 秦琴没错，错的是子虚真人和绝仙真人，但是事已至此，往下追究已经没有了意义。 李竹子眼中闪烁着光芒。 灵山代表的东西，太多了，柳扶风终有一天会明白，不过不是现在。 有些东西急不来，与其予她强行解释，不如留给柳扶风自己慢慢体会。 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会患得患失很正常。 柳扶风现在极其缺乏安全感，自己修炼的事情，她已经下意识的不去想了。 深夜本应无法入睡，好在有医书和陆绫。 都没有安全感，又何来归属感。 李竹子看的很透，所以她做了一个决定。 “拿来吧。”李竹子向前走了几步，并到柳扶风身旁，道。 柳扶风一愣，没听懂。 “书。” “啊？好。”听了李竹子的话，柳扶风有些手忙脚乱的将书递过去。 “《惊岩决》？在冰属性中是不错的了，眼光不错。”李竹子微微点头。 “是书苑的徐师姐帮忙挑的。”柳扶风解释道。 “哦？”李竹子来了兴趣：“原来是她，怪不得。” 摇摇头，李竹子轻轻拂袖，《惊岩决》从她手上消失。 “李老师，您的意思是……”柳扶风滞了一下，旋即声音有些颤。 “意思？没什么意思，等陆……你的小师妹每天的功课完成，我有时间的话会教她的。”李竹子道。 说起来，李竹子是知道陆绫的名字的，她拿着一本书花了一个下午才让陆绫知道自己的名字应该怎么写，当时的场景简直就是灾难。 学做人，首先要认识自己，名字更是重要的第一步。 不过因为柳扶风和陆绫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李竹子便没有多说什么，有的东西让陆绫亲自开口比较好。 “真的？”柳扶风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她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被拒绝甚至被狠狠的教训的准备，毕竟该说的徐徐都和她说了。 没想到，李竹子真的答应了。 “当然是真的，不过，最近冰系灵气出了点问题，进度什么的，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李竹子道。 “没关系，没关系……”柳扶风说着，声音小了下去。 她……现在能学习法诀了，自己也应该放心了吧…… “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一点东西要和你小师妹说，就不留你了。”言罢，李竹子转身返回学堂。 “谢李老师……”见状，柳扶风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再抬起头时，苑中已经没有了李竹子的身影。 柳扶风原地站了一会，半晌之后，吐出一口浊气，心脏不争气的砰砰跳动。 背后传来一阵潮湿感，内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李竹子只是站在那里，平静的说着话，柳扶风便感到了莫大的压力，特别是一开始，李竹子面上的寒霜冷的吓人。 没看到陆绫都吓傻了吗。 想到陆绫，柳扶风终是露出了笑容。 了却一桩心事，柳扶风的脚步也轻松许多，她接下来准备去书苑，之前和徐师姐约好的，下午一起看医书。 “要坚持。” 只是，就在柳扶风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似是听到了一声幻听，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 书苑的门紧闭着。 柳扶风低下头，抬脚离开南苑。 书苑内，陆绫握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李竹子坐在太师椅上，放下手中的茶杯。 今天，她算是坏了自己的规矩。 还坏了两次。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过于死板的人，论事最后还是要对人。 陆绫和柳扶风的情况特殊，她稍作指点也没什么。 再说了，喝人嘴软。 看着有些蔫儿的陆绫，李竹子摇摇头。 陆绫的身子太虚弱，现在修炼的话，可以有效的帮她改变体质，别的不说，至少不会这么容易累，学习上也会更有效率。 所以就算柳扶风不提出来，李竹子本来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当然只限基础法诀。 至于柳扶风…… 这丫头的情况有些特殊。 柳扶风的天赋与根骨非常好，万里挑一都是往轻了说。 这里的万指的还是修士。 不论是文魂还是武魄，以柳扶风的资质，不说的太高，至少又是一个沈归和徐徐。 而且她的品质很不错，除了有一些小女生的毛病，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她的灵感特别差。 这就很麻烦，李竹子试了，不是姿势的问题，纯粹的灵感差。 灵感差就代表，吸收天地灵气的进度会非常慢，别人一个月就可以凝气，柳扶风可能要一年，甚至更久。 凝气、分魂、合魄，化虚。 前三境，都是需要灵感积累灵气突破的，柳扶风的话，可能要很久才能到达合魄境。 不过一旦她能坚持下来，到了化虚境之后，那便是蛰凤惊眠。 一飞冲天是必然的。 因为化虚境才是修士的起点，她们修成了魂魄并隐于天地之间，以魂为媒，接引天地灵气反馈自身。 不再需要自己去慢慢积累，自然不再需要灵感。 只是，坚持二字，说来容易，身体力行又何其难。 李竹子轻轻颔首，呡了一口茶水，摇摇头。 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教陆绫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白痴儿”学习《惊岩决》吧。 希望她不要太笨才是。 046 进展 清晨，一声尖锐的凤鸣掠过灵山第九峰，凤唳之下，天地间的灵气被唤醒了。 风起云涌，只是，依旧少了那冰蓝色的灵气。 听到这闹钟一般的响声，陆绫翻了个身，意识有些涣散。 片刻后，她稍稍清醒了一些，反手摸过去。 柳扶风不在，也就是说她已经醒了，现在应该在做饭。 自己听到的应该是第二声凤鸣。 还可以再睡…… 陆绫翻了个身，蜷缩着身体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准备继续眯一会。 最近她真的是太累了。 每天提前几个时辰去南苑接受李竹子的教导，然后还要跟着一群小丫头一起听课，下午依旧是如此。 本来，太阳落山之际就是她解放的时候……但是，自从那天柳扶风找过李竹子之后，她每天的功课又多了一项。 修炼《惊岩决》。 又要单独留在学堂几个时辰。 最开始，李竹子一点一点教她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到第二天，陆绫才想起来。 闭上眼睛冥想，然后吸取能量入体，最后能量穿过身体，聚集在小腹的位置。 这不就是修炼吗？ 李竹子是在教她功法啊。 反应过来的陆绫自然是兴奋不已，她学习文字语言，为的不就是学习功法，现如今跳过了第一步，直接进行了第二步，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不过几天之后，这股兴奋劲就过去了，修炼之道，没有她想的这么有趣，每天闭上眼睛冥想，感受李竹子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 可不是什么令人欢喜的事情。 陆绫现在觉得，修炼的事情完全可以再往后面拖一段时间，现在她对这个世界的文字语言更感兴趣。 完全就是本末倒置了——相对于她最初的目的来说。 嘛，反正她现在想死也死不了，最近温泉的作用越来越明显，每次她泡完，气血值都会直接跳上几个百分点。 生活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就好了。 片刻后，一个少女穿着整齐的从茅草屋外走进来，她坐在床边，摇了摇陆绫。 “起床了。” “嗯？”陆绫打掉她的手，蠕动了几下，微微睁开眼。 迷茫中，是柳扶风的脸。 “师妹……你先……#￥%……”陆绫呢喃着，声音依旧有些哑，但是已经可以听出一丝娇气了。 “……”见状，柳扶风无奈的摇头，盛了一碗稀粥自己喝了起来。 那一天，陆绫开口叫她的时候，可是把她高兴坏了。 这说明，陆绫的学习有了进步，而且进步还不小，现在要她说完整的话可能还有点难，不过简单的词汇已经可以了。 只是……她开口就叫自己【师妹】这一点，让柳扶风有些没想到。 她纠正陆绫应该叫【师姐】，但是后者固执的摇头，坚持的说着师妹，几次之后，柳扶风也就随着她了。 师姐就师姐了，反正严格来说，她们两个都是一起入门的，没有先后之分。 再说了，是师姐还是师妹都无所谓，没有这么重要。 顺便，陆绫的名字她也知道了，一天晚上，陆绫拿着毛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交给了她。 陆绫，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但是柳扶风却认真的记在了心里，甚至那张记载着陆绫笔迹的纸张都被她好好的收了起来。 吃完早餐，柳扶风将自己的碗筷收拾干净，走到陆绫身边，温和的道 “师姐，我先走了。” “恩。”陆绫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 无奈叹息，柳扶风离开了第九峰，她今天依旧和徐师姐有约，昨天有几个问题还没有讨论清楚。 ……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绫猛地睁开了眼，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次，才是她正常生物钟应该醒来的时间。 不是她起得晚，而是柳扶风起的太早。 曲起腿，陆绫坐起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眼睛有些涩。 起床，洗漱，早餐。 一气呵成。 “啊……”打了个哈欠，陆绫闭上眼睛，意识放在自己的面板上。 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境界上，从不入流变成了【凝气】（80%）。 看起来，还有20%她就算是正是踏入修士的阵营了。 不知道《惊岩决》算不算灵山基本功法？ 应该是算的，陆绫摇头，最近她修炼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想来，踏入凝气境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好日子临近，陆绫心中反倒没有多大的感觉，她从道袍中抽出一根红绳，将自己的头发束起来。 动作娴熟。 其实她有将头发剪掉的想法，也不用剪成沈归那样的碎发，至少和柳扶风一样，齐肩就好，现在这几乎拖到小腿的头发，实在不方便。 只是柳扶风死活不让她剪，这就很烦。 当然，陆绫也知道，头发太长也和她的身高有关。 萝莉体型的她，头发稍长一点就会很别扭，过几年应该会好一点。 看着自己一身红蓝相间的道袍，陆绫叹了一口气，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下次，一定要换一身玄色的道袍。 这一身的嫣红，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 登灵台。 陆绫拿着一本书，拖着腿走着。 虽然她左腿没有知觉，不过并不影响她正常行走，最多就是走的难看，累了一点。 经常往返登灵台的女修也都习惯了有这么一个师妹。 顺便，陆绫的那首《孤帆》是彻底的火了，原因是有人将那天的琴曲记录了下来，很多以前对秦琴的音乐没什么好感的女修也因为这首琴曲而开始关注秦琴。 倒是陆绫，没几个人继续在意她。 毕竟，哪怕是在前世，一首好听的歌曲，人们在意的更多是歌唱者，谱曲什么的，吸引不了太多人的注意力。 …… 南苑。 推开门，陆绫走了进去。 此时，李竹子已经在等着她了，她看着陆绫懒散的模样，摇摇头。 “先生，早。”陆绫将书本放到课桌上，对李竹子道。 后者听到陆绫奇怪的称呼，无奈的点头。 陆绫在有了一些进展之后，没有向其他人一样称呼自己老师或者李师，反而是说了一个先生这样的奇怪的字眼。 先生，先她而生的意思吗？ 而且无论李竹子怎么纠正，陆绫就是不改口，这让李竹子明白，陆绫这么叫她不是口误，而是特意为之。 算了，先生就先生吧，被陆绫叫习惯了的李竹子，现在觉得先生这个词，还挺有意思的。 “上课。” 李竹子不墨迹，直接开始了今天的教学，并且加快了进度。 马上就是沈归和徐徐的比试时间，她还准备带着陆绫一起去看呢。 这两个丫头，前后拖了快一个月，终于是准备好了。 047 陆绫的一天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沈归和徐徐的切磋就在今天，所以李竹子给学生们放了一个假，毕竟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凑热闹。 其他学生放假了，陆绫却没有，而且因为没有了其他人的干扰，今天她的功课更多了一点，不过她完全没有感觉到不耐烦。 在不断学习语言文字的过程中，陆绫找到了属于这个世界文字的特殊魅力，那种由浅入深，循循渐进，每一个阶段进步明显的感觉她很喜欢。 两个世界的文字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很多东西都可以相互替换且毫无违和感，文化之间的相互碰撞，产生的乐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两个时辰之后，陆绫合上书本，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嗯~”微弱的呻吟声。 连着坐了四个小时，她的腰都有些酸软了。 “完成了？”李竹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手中端着一个方形木盘，盘上有两杯茶。 她走到陆绫面前，拿起左上角的纸张。 第一张，是一个【灵】字。 巧劲而秀巧，含蓄而圆柔，一股子灵气透过纸张。 “写的不错。”李竹子点头，她回头看了一眼屏风上的【灵】字。 这个字出自她手，看起来陆绫就是照着她的字体模仿而写的，虽然没有那么精致，不过倒也有了三分灵气。 简直进步神速，看着有些疲惫的陆绫，李竹子笑了一下，随后继续看着她后面的字。 越看，李竹子脸上的笑容就越浅，最后恢复平静。 除了第一张的灵字，陆绫后面的字体大都歪七扭八，哪有第一张的半点巧劲。 这春蚓秋蛇一般的墨字看的李竹子浑身难受，不过她并没有指责陆绫什么，以她现在的水平，能写好一个字就已经很不错了，自己的要求也不能太高。 凡事都要慢慢来。 看着陆绫期待的目光，李竹子想了一下，给了她一个七的手势。 意思是，她给陆绫今天的表现打七分。 见状，陆绫露出一丝浅笑，嘴角的美人痣微微上扬。 七分，比昨天要高一点，她今天费劲心机去模仿李竹子的字迹也算没有白费功夫。 看到陆绫眼角的几分冷漠散闲和满足，李竹子手腕一僵，片刻后摇头，她拿起一杯茶交给陆绫。 这是她特意调制的月盈草茶，加入了些许竹茶香，有提神醒脑，去困解乏的作用。 至于味道，第九峰的泉水加上一丝竹酸，冰凉可口。 而陆绫在尝过一次之后，就迷上了这个味道，她终于不用每天去喝那微苦的月盈草补充BUFF了，好喝又大补的东西，谁不喜欢。 看着陆绫双手抱着茶杯小口的嘬着，不时流露出小幸福的表情，李竹子坐了下来，拿起自己的茶，呡了一口。 那是极致的苦，但是李竹子很喜欢，脸上表情颇有陆绫的三分风范。 她给陆绫和茶可不是纯粹的为了奖励她，而是为了修炼。 陆绫修炼的《惊岩决》是冰属性的法诀，引气入体引的自然是冰系灵气，但是最近灵山的状态，哪里还有一丝冰系灵气。 于是李竹子便想了一个法子，既然没有冰系灵气，那她就自己创造，第九峰的灵泉中不是有着大量的寒气吗？稍加利用的话，勉强可以代替冰系灵气。 只是这种寒气太过浓郁，已经有些变质了，不过，虽然能用的不多，但是凝气勉强够了。 使用寒毒来修炼，也就只有李竹子敢这么做了，这种连沈沧海一个不慎都会中招的寒毒，她还真的敢给陆绫用。 不过李竹子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陆绫真的可以无视这一股极致的寒气。 这就有意思了。 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李竹子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她并没有去验证什么，韩雪带回来的人，她可不想去抢什么东西，没人问她，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保护好陆绫就行了。 不过……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月盈草，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虽然最近陆绫修炼离不开月盈草，但是李竹子已经有意的在减少她的量了。 …… 陆绫喝着茶，闻着杯中淡淡的竹香，琼鼻微动。 凉丝丝的，很舒服。 陆绫将茶杯整个倒过来，喝干了杯中的茶。 她还没喝够。 “还要。”陆绫没有思考，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道。 看着陆绫伸出小手，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自己，李竹子放下茶杯，道。 “今天只有一杯，你应该快凝气了，不能多喝。” “……哦。”陆绫大眼睛里满是失望，虽然没有听的太明白，不过李竹子的否定她听得出来。 “茶也喝了，就别耽误时间了，灵气本来就不多。” 说着，李竹子带着陆绫走到了屏风后。 学堂的屏风后是一道门，过了门之后是一片新的天地。 这是一片竹林。 阵阵清风扬起一片片竹叶，茂密的竹叶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碰撞声，竹林中还有一条小溪，清凉的溪水静静的流淌，曲径蜿蜒，不知道通往何处。 一张石桌，几张竹凳静静的摆在溪水旁，桌子上是一副精心雕刻过的竹制茶具，可见李竹子平时的生活很惬意。 陆绫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嫉妒都写在了脸上，这种神仙般的生活她也想要。 竹气混着泥土的香气弥漫在这一片小天地中，沁人心脾。 陆绫深深吸了一大口，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这片竹林颇有前世清修隐士住所的韵味，李竹子在这青石碎道上轻步慢行，整个人都融入这片竹林，安逸，沉静且惬意。 石子小路尽头，一个不大的木屋坐落在那里。 这里就是李竹子平时住的地方。 陆绫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跟着李竹子就走进了木屋。 屋内也很简单，整体棕绿色，就和李竹子身上的衣服差不多。 一张床，几个竹柜子，桌子上放着几副茶具和一个雕了一半的竹筒。 这张床完全是由竹子拼接而成，上方盖了一层薄薄的锦缎，没有枕头，陆绫都不知道李竹子平时是怎么睡的。 不硌得慌吗。 反正不是她睡，管不了这么多。 陆绫没有多说什么，进屋脱鞋就上了李竹子的床，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李竹子：“……” 看着陆绫三下五除二的脱下道袍，一脸迫不及待但又残念的样子，李竹子深吸一口气，抽了抽嘴角。 这丫头好像不是很愿意修炼的样子……亏她还费了这么多心思。 明明刚开始的时候兴奋的不得了。 算了，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看着陆绫盘腿坐好，李竹子拂袖，木门轻轻关上。 048 修炼与阴脉 “阴之所生，本在五味……” 李竹子看着手中的秘籍，随手点在陆绫身上，在她的白色内衣上留下一个墨绿荧光。 陆绫低头看了一眼，随后闭上眼，感受着体内的灵力，用意识将灵力移至李竹子点的位置。 这就是李竹子教她法诀的方式，而且因为每一篇的经络位置都不同，她还必须得手把手的陆绫找脉络。 “阴极在六，何以言九……” 这本冰系法诀《惊岩决》走的是全阴脉的路子，就很奇怪，李竹子虽然知道《惊岩决》比较优秀，但并没有仔细看过。 她会知道这本法诀纯粹是因为她有一个师妹，以前就是用的《惊岩决》，而后者现在已经是灵山的中流砥柱。 至于徐徐，她也是从李竹子这了解的。 “孤阴……”看着这最新的一篇，李竹子眉尾微蹙。 正所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阴和阳之间，并不是孤立和静止不变的，而是存在着相对，依存、消长、转化的关系。 哪怕是火系法诀，也总是要过阴脉的。 但是这本《惊岩决》却走得是纯阴的路子，益处自然是有的，但是害处也不少。 修炼的速度会比较快，修炼出的冰系灵力的质量也比较高，但是有可能会积累寒气，损伤身体。 只不过这种损伤是可恢复的。 但是终究有隐患，特别是现在的陆绫，本身寒性就比较强，一旦凝气，纯阴经脉的路子，可能会给她带来很大的痛楚。 李竹子在考虑，要不要给她换一本基础法诀，之前她没有仔细思考，现在想来，略有不妥之处。 说起来，陆绫现在的状况，她记得应该有一本基础法诀很适合她，至少用到合魄境是没问题的。 名字好像是《千水凝冰》，巧的是，她还真的知道这本《千水凝冰》在谁的手上。 但是她不太好出面。 算了。 李竹子摇头，现在换也已经晚了，陆绫即将凝气成功，就算要换，也只能等她凝气之后。 …… 看着《惊岩决》的最后一篇，李竹子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一下陆绫的右脚踝内侧，并且停在了那里。 白嫩的脚丫被李竹子戳着，陆绫眼皮抖了抖，强忍着没有睁开眼，深吸一口气之后，感应着体内的灵力，艰难的将其移至脚踝。 脚踝处，一股奇怪的酥麻感让她打了个哆嗦。 李竹子丝毫没有在意陆绫的样子，她仔细看着手中的书。 “居舟骨粗隆然骨之后，上行至内踝的上方，过承筋……”李竹子手指刮过陆绫的脚踝，停在了她小腿下方，随后摇头。 “不对，阴绝脉的话，跳过承筋……恩，循环的路子果然少了不少，阴绝脉甚好。”李竹子感慨着。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 陆绫暂时失去了一条左腿，换来的却是比旁人快近两成的修炼速度，一点都不吃亏。 所以说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坏事。 陆绫紧咬下唇：“……先生，快点。” 陆绫提醒了一下李竹子，别再发呆了，不然她快要坚持不住了，运功灵力也是需要精神力的，加上李竹子的手摸在她的腿上，她总觉得怪怪的。 “哦，知道了。”李竹子抬头看了一眼陆绫，随后低下头继续看着《惊岩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没有抬头，只是凭着记忆滑动着手指。 “直行于下肢内侧……” 李竹子的手指顺着陆绫的小腿往上，指甲在她的大腿内侧划过，留下一道墨绿色痕迹。 “咯兹……” 磨牙声。 带着痒的酥麻深入骨髓。 好在，陆绫忍住了，不就是大腿吗，虽然有些痒，但是忍忍也就过去了，陆绫死死的闭上眼，强行集中注意力，照着李竹子给她的路线运功。 能行！ 就在陆绫体内的灵气马上到终点的时候，她的表情一滞，随后全身一泄，灵气尽散。 原因…… “至股部，内侧入于前阴部……”李竹子说着，在陆绫身上留下一个印记。 噗。 感受到陆绫身上的灵气溃散，李竹子不满的抬起头。 “你干什么呢？” 如果陆绫不给她一个解释，那她就要戒尺伺候了，要知道等下还要赶着去看沈归和徐徐的比试，时间很紧的。 “先生……”陆绫苦着脸，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眼角尽是幽怨。 “怎么了？”李竹子一愣，随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她刚才一路经脉点过来，在陆绫比较敏感的地方留下了不少印记，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刚才最后那一指。 联想到刚才的口诀，李竹子表情一滞，随后平静了下来。 “不就是痒吗？忍着。”李竹子轻压了一下陆绫的脑袋，严肃的道。 在她想来，陆绫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羞耻，不过是觉得痒而已。 陆绫：“……好。” 她万般无奈，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听李竹子的，重新运气。 所以说她才不喜欢修炼啊！ 被人光明正大的“骚扰”还不能反抗，甚至连说一下都不行，简直憋屈。 如果被李竹子知道，恐怕陆绫一顿戒尺是躲不掉了。 书上写的她有什么办法，谁让阴脉都是一些比较隐私的部位，陆绫要是自己能修炼，她还省事呢。 至于骚扰？ 她又不是沈沧海，对女孩子没有一点兴趣。 “集中注意力。”李竹子道。 “是。”陆绫憋住一口气，闭上眼睛。 “起与前阴，向上沿着胸部里，到达锁骨上窝的上方，出于颈侧人迎穴处，入于颧骨部，连属于内眼角……”李竹子缓缓道。 李竹子手指掠过陆绫的脐处，胸口，在她的锁骨上方轻点，之后滑到她的雪颈左侧，留下一道墨痕。 过脸颊，在陆绫颤抖着的眼角处停歇。 “好了。”确认了一遍线路，李竹子收回手指，看向陆绫。 后者满脸的委屈之色，这次虽然依旧羞痒，但是终于忍了下来。 她照着李竹子给的线路运动，渐渐地，面色平静了下来。 一股淡蓝色光芒由陆绫身上升起，散出阵阵白雾与清香。 陆绫意识逐渐沉浸在修炼中。 噤声，李竹子踱步走出了房间。 接下来，等陆绫修炼完一个周天，她今天的功课就结束了。 同时，这本简单的《惊岩决》，李竹子也算是完全教给了陆绫。 049 胆大包天的陆绫 半晌之后，木屋的门打开。 陆绫探出脑袋，左顾右盼，看到小溪边的李竹子之后，便走了过来。 她现在已经穿好了道袍，一身鲜红色，在碧绿色的竹林中异常的显眼。 今天的修炼已经完成了，她的凝气进度也从80%变成了95%，想来，明天再运行一个周天应该就可以成功凝气了。 陆绫走到李竹子对面坐了下来，往石桌上一趴，看起来有气无力的。 见状，李竹子摇了摇头。 其实如果陆绫稍微勤奋一点的话，几天前应该就可以凝气了，哪里会拖到现在。 这丫头的天赋还真的是恐怖，李竹子一开始就测试了陆绫的根骨天赋，得到的反馈是低等。 现在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测错了，这种恐怖的修炼速度怎么可能只有低等，正常情况下，天赋比较好的弟子凝气也需要一个月左右，这已经算快了，就算是当年的徐沈二人，凝气也用了二十天。 陆绫呢？ 满打满算到现在不过十天之数，这还是她根本就没有认真修炼，李竹子可以肯定，陆绫每天回到第九峰是绝对不会修炼的，她已经懒到了一定的境界。 阴绝脉加上那个血脉，居然会产生如此恐怖的反应。 本来，对于传说中的东西李竹子是抱着只信三分的态度的，但是看到现在的陆绫，她的想法稍有改变。 见证了陆绫在修炼之道上的天赋之后，李竹子抿了抿嘴，眉间多了一丝严肃之色。 她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 修炼之道固然重要，但是做人之道更甚于之。 作为陆绫的“先生”，她有责任将其引上正途。 “先生？” 看到李竹子发呆，陆绫端起茶杯在她眼前晃了晃，眼中多了好奇之色。 “没事。”李竹子回过神来，接过陆绫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陆绫现在在她看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或许在俗世，陆绫的年龄都可以嫁人了，但是结合她的情况，把她当做一个小女孩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少了几分天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但是，总的还是可爱的。 想着之前听到的屋子中的动静，李竹子无奈的摇头。 陆绫的修炼应该结束的还要早一点，但是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来，李竹子根本就不用想。 看到李竹子伸出手，陆绫大眼睛里尽是无辜之色。 “我……不明白先生你的意思……” “是吗？”李竹子不置可否，手腕一翻，啪的一声，白玉戒尺砸在了石桌上。 凌厉的响声令陆绫打了一个哆嗦。 “兹咕。” 看着戒尺，陆绫吞了一口口水。 “不明白？”李竹子似笑非笑。 “……不明白。”陆绫嘴硬，只是她微微后仰的身子暴露了她现在很心虚。 “嗤。” 一道绿光闪过，打在了陆绫的锁骨处。 陆绫一愣，随后发现自己连弯曲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已然被定身了。 好在她还是能说话的。 “先生……”陆绫哭丧着脸，眼中多了求情之色。 李竹子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到陆绫身边。 “不明白我就告诉你。”她半弯下腰，紧勒着的滚圆轮廓呼之欲出。 李竹子眼睛离陆绫的眼睛不过半指，陆绫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呼吸。 淡淡的竹雅之气。 见状，李竹子会心一笑，她伸出手，在陆绫身上摸了起来。 “先生……”陆绫慌了，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满是焦急。 片刻后。 “花生……” 说着，李竹子在陆绫身上搜出了一小竹筒的花生。 “小丫头，还有什么想说的？”李竹子眉脚微翘。 看着李竹子眼中的调笑之意，陆绫别过头。 “核果……”又是一袋。 接着便停不下来了。 “酥酪、凉糕、蜜饯、酥饼、竹色莲子糕……” 随着一样一样零嘴从陆绫身上被摸出来，陆绫已经放弃反抗了，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一、二、三、四……九，九样，你身上是有储物袋吗。”李竹子无奈的看着石桌上的一大堆糕点。 她知道陆绫拿了她的零食，但是没想到她拿了这么多。 陆绫平时看起来挺胆小的，怎么一牵扯到吃的就如此胆大包天。 “你……真的是。” 李竹子点了一下陆绫的脑袋，在她的眉心点出一个红色印记，随后解开了陆绫的禁制。 “先生，对不起。”陆绫果断怂了，平时李竹子给她零食都是从柜子中拿的，今天……李竹子不在，她就没控制住。 李竹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想笑。 按理说，教书育人为职责的她，在这种事情上也应该给陆绫一个教训，不说戒尺，至少要训斥一番。 但是，看着现在垂着脑袋的小丫头，李竹子还真的气不起来。 像当年的沈归和徐徐，都是把她的命令当成圣旨来执行的，李竹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 哪个学生不是怕她怕的要死，跑到她房间偷点心零食，这么多年陆绫是第一个了，还是当着她的面。 这丫头还真是头铁。 “原谅你了。”看着陆绫害怕的样子，李竹子捏了捏眉心，道。 “谢先生……不过，还有……”陆绫放松下来，随后她摸向自己的后腰，那里还有一颗零食，是李竹子没搜出来的。 “还有？”李竹子一愣，她应该全都拿出来了啊。 陆绫说着，摸出了一颗无花果模样的白色物体，没人看见的是，在陆绫握住果子的一瞬间，一阵冰蓝色雾气从果子上消失。 “长生果？”看到陆绫手中的白色果实，李竹子愣住了。 她之前怎么没在陆绫身上发现长生果的气息？难道是粗心了？ “这可不是什么零食。”李竹子接过陆绫手中的长生果，收了起来。 她还真是大意，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之前没有感应到，不过…… 李竹子看向陆绫，眼中多了几丝欣慰。 虽然这丫头不知道长生果的价值，但是能主动交代就说明陆绫还是知错能改的。 很好。 “先生……我都……能不能给我……一点。”陆绫看着石桌上的一大堆零食，吞了一口口水。 她主动交代，无非是想着坦白从宽，说不定李竹子一高兴，这些零食都给她了呢？ “啪！” 李竹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戒尺狠狠的敲了一下陆绫的额头。 “贪心鬼。” 她这么说。 050 论道场 关于零食的问题，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些波折，但总的还是“皆大欢喜”——对陆绫来说。 坐地“分赃”，结果是一人一半。 看着陆绫抱着零食一脸幸福的样子，李竹子拿起一块酥饼咬了一口，挥袖之下将剩下的一半收了起来。 这些东西正好留着她接下来看比试的时候吃。 “走吧，时间差不多到了。”说着，李竹子起身，带着陆绫往登灵台中心而去。 …… 登灵台有多大？ 这个问题，一般的灵山弟子还真回答不出来，只知道，九层登灵如登天。 每一层的登灵台都有自己的作用和受众，像李竹子所在的第一层，往来的都是一些修为低下的女修，或者刚入门的女孩子。 九层登灵台，中间隔着广阔白玉道。 今天是个大日子，以往那些宅在山上的女修们今天一个个的都出来了。 白玉道上人挤人，天空中不时还有虹光闪过。 “拖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今天了。”一个女修感慨道。 “好久没见到徐师姐了呢……想她……” “嘛，徐师姐在第一层的书苑，见不到很正常。” “也是。” 白玉道上，女修们一边前行，一边讨论着什么，虽然话题杂乱，但总绕不开两个人。 沈归，徐徐。 …… 登灵台第七层，论道场。 灵山有一个铁则，那就是化虚以上的弟子不允许在第七层之外的任何地方发生战斗，就算是切磋都是绝对禁止的，一经发现，轻则禁闭，重则直接驱逐出山。 这是灵山的底线，不然的话，冰系灵气枯竭，换个地方打不就行了。 当然，这里的动手是相对的，只要不是真的打起来，并不算在其中。 陆绫坐在李竹子身旁，看着漫天的人，有些紧张。 上次在第二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但是和这里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登灵台第七层如同一个圆筒大漏斗，上下坐着数以万计的女修，在陆绫的角度就如同上方坐着满天神佛，看的她心悸。 圆筒中间，巨大的玉石广场悬浮着。 这里就是论道场中面积最大的一个，一般只有比较重要的比试才会使用这里，其他女修训练用的都是独立的小空间。 …… 论道场最底层，因为视野并不开阔，所以人比较少。 对坐在最下方这件事来说，李竹子并没有觉得不舒服，现在她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的学堂老师，整个灵山这么大，认识她的女修也没有几个。 李竹子倒是落了个安静。 …… “人怎么这么少？”一个女修看着满天的人，问道。 虽然看起来人挤人的样子，但是相比以前，今天的人差不多减了一半。 “没办法，毕竟这次的比试……不用看都知道结果了，没有了冰系灵气，沈师姐打不了的。”另一个女修道。 “也是，可惜了。”女修叹了一口气。 “希望沈师姐不会输得太惨吧……” 她们会过来，只是来看沈归和徐徐而已，毕竟这两个是一代弟子中少有的武魄修士，人气是非常高的。 其实就算不来，也不影响什么，论道场上有灵山的灵力衔接，在房间中只要掐一个小小的法诀，就可以像看直播一样看到两人的比试。 但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那么震撼。 …… 陆绫坐在温暖玉石所制的凳子上，扭了扭身子。 “怎么？屁股下有刺？”见状，李竹子看过来。 “先生……我们回去吧……”陆绫犹豫了一下，道。 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特别是，现在她有些乏了。 “不行。”李竹子果断拒绝了她。 第一，这是她两个学生的比试，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李竹子每次都会看。 第二，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陆绫见识一下，修士之间的战斗是什么样子，说不定能激起她对修炼的兴趣。 品性固然重要，但也要全面发展不是？既然已经开始修炼了，总是一副咸鱼的模样怎么行。 “哦。” 反抗无果，陆绫失望的摇头，从道袍中取出几个蜜饯放在桌子上，然后从腰后变戏法一般掏出一个小册子。 正是李竹子给她量身编写的“词本”，片刻后，陆绫安静了下来。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李竹子无奈。 在这个环境还要学习，她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高兴。 叹了一口气，李竹子目光向上寻找着什么。 说起来，比试都要开始了，徐徐呢？ …… …… 书苑。 柳扶风坐在角落里，手里捧着一本医书正认真的看着，眉间一会紧张一会放松，时不时的还在自己身上对照着什么。 一旁，徐徐就在柳扶风身边坐着，反正今天书苑也没什么人，她倒是不用再登记借书证明了。 “看完了……” 合上手中的医书，徐徐将手中的医书递给柳扶风，道。 “这本书应该正适合柳师妹你，等下直接拿走吧，我现在去登记。”说着，徐徐走到前门处，用自己的令牌输入了名称。 “好的，多谢徐师姐。”柳扶风也不多推辞，将这本医书收入怀中，徐徐给她推荐的，那一定是最适合她的。 “谢什么，我们都这么熟了。”徐徐走过来，摇头道，她准备再取一本书继续看，时间还早。 随着徐徐的动作，一朵火莲缓缓升起。 “第一排……” “今天人真是少呢，不过倒是清净了许多，可以多待一会。”柳扶风突然抬头道。 “是的……今天是……” 操控着火莲正在寻找医书的徐徐突然愣住了。 今天书苑到底为什么人这么少来着？ 片刻后，徐徐的手僵住了，脑后的斜发髻猛地晃动了两下。 她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慌失措，随后冷静了下来。 现在赶过去应该还不晚。 “柳师妹，你今天有什么事情吗？比如你的那位小师妹？”徐徐问。 “我？没什么事呢，阿绫……师姐她今天不回峰。”柳扶风抬起头，道：“怎么了？” “没什么事。” 徐徐没有吐槽陆绫是柳扶风师姐的问题，或者说她已经吐槽过了，虽然柳扶风说自己是师妹，但是徐徐怎么看都是她更像师姐一点。 “要不要来看我的比试？”徐徐道。 “比试？”柳扶风来了兴致。 徐徐口中说的比试，应该是和其他师姐在医道上的切磋吧，她一直都想知道，灵山仙子究竟是怎么结合医道和法术治病救人的。 “什么时间？” “现在。”徐徐淡定的道。 她知道柳扶风在想什么，等下可能要让她失望了。 051 山雨欲来风满楼 陌上花开，可待徐徐归矣。 …… 玉石广场上，沈归一袭墨袍，抱剑原地闭目养神。 “徐师姐呢？” “差不多该来了吧……” 等了片刻没发现徐徐，周围的女修中起了些许波澜，不过因为三五隔音的法术，并没有人觉得吵。 第二峰，秦琴曲腿坐在床上，死死的盯着房间中大屏幕。 “徐师姐，爽约了？” 秦琴有些怀疑，难道是因为这次的比试不公平，所以徐徐单方面取消了这次比试？ “不对。” 秦琴看了一会沈归的表情，摇头。 她能看得出来，沈归现在很认真，非常认真，也就是说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徐徐了。 与秦琴一样，很多人都起了这样的想法。 以前从来没出过这样的问题。 这两人的战斗基本都是互相胜半招，观赏性极强，所以才有这么多人喜欢看。 但是这次，少了冰系灵气的沈归根本没有胜算，徐徐会爽约也很正常。 应该是给沈师姐个面子吧……毕竟她那么好强。 其他人多少起了心思，但是有两个人依旧在耐心等着。 一个是沈归，一个是李竹子。 哦，还有一个陆绫，她完全是什么都没想，满脑子都是单词和零食。 没过多久，一道火色红莲自第一层冲了上来，留下了一道虹光。 正是徐徐。 “柳师妹，你就在这里看吧。” 徐徐冲上论道场，在最高处给柳扶风找了一个单独的位置后，一个转身化作火焰消失不见。 “记得给我加油啊……” 听着空气中残留的声音，柳扶风这才缓过神来。 她们……之前在天上？ 有些不太真实，没想到这几天一直陪着她看书的徐师姐实力这么强……这已经是仙人了吧…… 飞起来的感觉……令人心跳加速。 柳扶风想着，脸色逐渐平静，环顾四周。 这些女修都是来看徐师姐的比试的吗？柳扶风微微坐正身体，看向场中。 “徐师姐来了。” 显然，这些女修也都看到了徐徐，她们收起了杂乱的心思，集中了注意力。 场上。 与沈归墨袍碎发的英气打扮不同，徐徐是正常的女孩子打扮，穿的也不是道袍，而是一袭淡黄色裙子。 脑后的斜发髻给徐徐平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感应到徐徐的气息，沈归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道寒光。 “师姐。”沈归开口。 听到沈归的声音，徐徐现出身形。 “师妹，这次，取消了不好吗……” “你是认真的吗？”沈归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闻言，徐徐叹了一口气。 “算了。” 台下，见到两人已经对上话，女修们兴奋起来了。 就算输赢已经定下，看到这两人站在一起，她们依旧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 作为吃瓜群众，陆绫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不再在意。 这两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沈归抱过她的事，早就被她忘到脑勺后了。 见状，李竹子面上起了一丝无奈，她抬手挥袖。 一闪之下，陆绫手中的书册消失不见。 “先生？”正在看书的陆绫一愣，疑惑的看向李竹子。 回应她的是一把戒尺。 “好好看。”李竹子轻轻将戒尺放在陆绫手中，道。 陆绫：“……” 感受到手中玉石的温润，陆绫无奈将它放下。 看书都不让！ 陆绫心底有些生气，但是又无奈，只能听李竹子的看向场中，同时她掏出一大把零食开始吃。 化悲愤为食量。 …… 论道场上，无论受到多么重的伤，下台之后都是不存在的。 这是灵山尊者们联手打造的规则，半虚半实，正适合切磋，而且因为阵法的存在，所以即便是陆绫这样修为低下的人，也能在灵气加持下看清楚发生的一切。 当然，只能看到画面，并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居然是归来剑……好怀念，这把剑还是我们入山之前，师妹你的佩剑吧……”看着沈归手中的墨色青锋，徐徐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师妹，你这次是不是……太认真了，归来剑，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用了。” 徐徐话里有话。 “我可有不认真的时候？”沈归道。 “也是，不认真的向来只有我。”徐徐摇头。 “是吗？”沈归不置可否。 不认真？每次进入状态最快的就是你，次次入微你和我说不认真？ 不过沈归也懒得说她。 讲道理的话，她更喜欢用剑。 “速战速决。”沈归动了，如风驰电掣，寒光闪过，归来剑应声出鞘。 “等等！”徐徐突然道。 “……说。”闻言，沈归停了下来，刚刚，她的剑离徐徐的脖子就几寸了。 只要她没停手，现在的徐徐已经出局了。 …… 有点意思…… 台下，陆绫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真刀真枪的战斗，刚才沈归剑出鞘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一声龙吟，同时，身体起了一些躁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是了，她一开始想成为剑客来着…… …… “师姐？”沈归负手收剑。 “打之前，我有一件事想问一下，师妹你是冰系的，有没有听说过《千水凝冰》这本基础法诀？”徐徐道。 就在刚才，她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便开口问了。 “《千水凝冰》？”沈归愣了一下，随后道：“我这里有一本。” “在你那？”徐徐惊喜道。 沈归：“……” 这本心法不是当初凝气的时候，李师给她挑的吗？照理说徐徐应该知道，不过，看她这个样子，估计又忘了…… “等下拿给我，我有用。”徐徐道。 这下子，李师的学生，柳师妹的“师姐”的功法算是到手了。 “没问题。”沈归爽快的答应了。 “只不过，先赢了我再说吧……” “速战速决！”一声娇叱。 只不过这一次，先动手的是徐徐。 …… 此时，第六峰。 一个身影站在殿中，奇怪的是。 他是一个男人。 “子虚师伯……”男子抬头道。 “说。”子虚真人抬头。 眼前的男子，自称是她在逐风流的好友，独孤真人派来的。 灵力喧嚣如残风，正是逐风流的特征。 “是这样的……” 听完男子的话，子虚真人皱眉。 “叛逃？我知道了，灵山的人会帮着留意的。” “谢子虚师伯，不过那妖女法器有妖，还请诸位师姐见到，务必小心。”男子低头道。 “知道了。”子虚挥挥手。 男子也知趣，现在正是两峰首席弟子的比试时间，他本来就已经扰了子虚真人的兴致，加上灵山都是女子，他不便多留。 “那弟子就先离开了。”男子请示道。 “好。”子虚真人点头，随后道：“月儿，送他离山。” 闻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修应声走了出来，对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弟子告退。” 男子转身离去。 …… “逐风流？”子虚真人摇头。 一声嗤笑。 “姑且先看看你的目的是什么……” 052 沈归的剑 沈归和徐徐之间的战斗，以往是什么样子？ 寒冰和烈火之间的碰撞，仅此而已。 但是，这次天地间的冰系灵气消失，所有人都不再看好沈归。 这很正常，虽然都知道沈归的剑很强，但是灵山的剑，不附加灵气的话，威力会呈几何递减，只剩下单纯剑气的沈归，现在很弱。 蜀山的剑，修的是剑芒，是极致的剑。 灵山的剑不同，将灵气蕴含于剑中，一招之下，挥出的不只是剑芒，更多是法术。 沈归终究不是蜀山之人，只靠单纯的剑，成不了气候。 …… 一抹惊鸿。 剑光闪过，徐徐侧了个身，躲过了这一记必杀之剑。 “师妹，你认输吧。”徐徐停下身形，道。 她的身旁围绕着九朵红莲，其中有两朵已然绽放，晶莹剔透，如剔骨之玉。 看着剩下的七朵红莲，沈归眼中闪过凝重之色。 九朵护体红莲，每绽开一朵就说明她的剑气命中了徐徐一次，但这并不是好事。 业火红莲，吸取的可不仅是火系灵气。 九朵红莲尽数绽放之时，就是徐徐最强的时刻，以往她有与之相对的冰法克制，但是现在…… 只怕是凶多吉少。 但是沈归心中并没有一丝颓色，反而满心的兴奋。 她一改往日的冰冷之色，笑了。 接下来便是剑气纵横。 …… 女修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 本来她们认为沈归会被徐徐如摧枯拉朽直接击溃，但是沈归用剑告诉她们。 这个道理，她还是能讲一讲的。 那两道刁钻的剑芒，也就只有徐徐能靠着护体红莲撑下来，女修中不乏化虚境修为，她们可不觉得自己接得住沈归的剑。 现在的沈归，只靠剑都这么强了，如果这次冰系灵气没有出问题的话…… 想到这，女修们眼中满满的可惜。 现在的沈归固然强的可怕，但是徐徐根本就没有认真。 化虚境的依凭，引天地灵气入体，徐徐根本就没有使用过，到现在为止，她都是压着修为，凭着肉身和沈归打而已。 两个都是变态。 …… 台上的柳扶风目不转睛的盯着徐徐，眼中尽是莫名的光芒。 “好漂亮……”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徐徐周围的几朵火莲上。 一开始的时候，沈归的剑芒可是吓到她了，这个师姐她有印象，正是上次在第二峰时，出手斩凤的那位。 一言不合就拔剑的也是她。 居然不是医道上的切磋…… 开始的时候，柳扶风真的为徐徐捏了一把汗，不过到现在即使是她也看出来了。 占上风的人是徐徐，从一开始就是她。 真是一个完美的人。 这么厉害，还精通医道…… 只靠努力的话……她能不能成为这样的人呢…… 柳扶风想着，莞尔一笑。 或许阿绫可以。 想到李竹子对陆绫的评价，柳扶风眼睛一亮，旋即暗淡了下来，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怒其不争。 “慢慢来吧。” …… 此时，第一层。 陆绫口中嚼着凉糕，双手托腮看着沈归——手中的剑。 这把剑挺漂亮的…… 对于两人的比试，陆绫承认，她起了兴趣。 甚至有点羡慕那个拿剑的女修。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多好的设定。 只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些遥远。 人要把目光放在眼前事上。 现在的陆绫，总觉得天上的仙法纵横，灵气漫天很不现实。 或许…… 想着，陆绫的眼帘逐渐沉了下来，一股无边的困意从她的体内涌出。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隐匿着的寒气。 凝气【99%】。 …… 虽然包括沈沧海都觉得沈归输定了，但是李竹子不这么想。 沈沧海常年闭关，有些细节没有注意到。 沈归的剑，现在有了一些变化，这种极致的剑意让李竹子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在蜀山的老朋友。 或许沈归会给她一个惊喜也不一定。 李竹子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套茶具，给自己满满的斟上一杯之后，呡了一口，继续观察局势。 然后…… 她听见了一阵细碎的鼾声，回过头，就看到陆绫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小口微张。 已经睡熟了…… “这丫头……”看到陆绫，李竹子有些头疼。 她带过这么多学生，陆绫真的是最极品的一个，其他人从闭关中强行清醒，为的就是能够看到沈归和徐徐的比试。 她倒好，这两人的战斗只不过暂停了片刻，她就睡了过去。 摸了一把陆绫的额头，李竹子心里大概有数了。 陆绫的灵力周而复始，起而又息，最后盘旋在她的小腹处。 累是一方面，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陆绫即将突破至凝气境。 “寒冰血脉，还真是恐怖，这样就已经到了极限。”李竹子感叹。 不再勉强陆绫，她挥了挥袖子，绿光闪过，陆绫的身体从第一层消失，只剩下一桌子的零食。 然后李竹子将本来属于陆绫的零食捋到自己这边，剥开竹色莲子糕的外壳。 那是陆绫一直没舍得吃的。 陆绫人呢？ 她已经被李竹子送回了第九峰的茅草床上，不适的翻了个身子，熟睡了过去。 没有人注意，这个时候，极致的寒气从陆绫身上弥漫开来，从来没觉得冷的陆绫，此刻唇上竟结了一小块冰晶。 寒气隐患，终究是在她即将凝气的前一刻，爆发了。 …… 灵山白玉道。 将男子送到灵山山门外，女修挥手，一道光幕原地升起，将男子搁在了山外。 “请便。”女修道。 “劳烦师姐了。”见状，云逍弯腰作了个稽。 女修没有理会他，转身直接离开。 现在男子已经离开了灵山的范围，师父的命令她也算完成了。 沈归和徐徐正打到高潮呢，她看的激动，居然被派来送这个人离开，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能高兴就怪了。 直到女修离开，云逍才站起身，目若朗星。 他四下环顾，发现周围已经没人之后，轻笑出声。 “什么灵山，女人就是女人，不堪大用。” 女修会放心离开，无非是大阵已经将他隔绝在外了，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云逍将一把剑扔出结界，随后抬脚，便重新穿过了光幕，再一次踏上了白玉道。 他半只脚压着结界线，女修因为着急回去看比试，并没有发现。 “一切顺利……接下来，第九峰。” 起风了。 云逍的身形逐渐在风中消失，原地留下了一抹剑光。 053 移祸蜀山、步步生莲 此时，第九峰上。 茅草屋内，凌厉寒气如同浪潮般一波波涌动而出，在接触到屋外空气的一瞬间与天地灵气融合。 这正是灵山最近缺少的冰系灵气，只是，这灵气并没有离开第九峰，而是在融合的瞬间又一次被分离出来，再一次被吸收进陆绫的体内。 周而复始。 床上的陆绫艰难的睁开眼，此时她的睫毛上尽是寒霜，一头乌黑长发逐渐透明化，泛着些许寒冰之色。 “我……”陆绫微微张口，只是体内的寒气将她接下来的话送了回去。 发现了自己的异样，陆绫手指微曲，尝试着站起身。 突然一道闪电闪过，她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 断了。 那是阴脉，现在她即将凝气成功，阴脉发出了反馈。 《惊岩决》走的纯阴脉络，本身寒气就重，陆绫又身负被封印的霜寒血脉，在月盈草的“帮助”下，积累了过多无用的寒气。 在她凝气的过程中，寒气在阴脉中碰撞，融合，分离。 中间，产生了极大的痛楚。 “疼疼疼疼！” 陆绫瞬间跌倒在地，双手捂着小腹，蜷缩着身体。 寒气融合，她全身上下都覆盖上了一层白霜，体内的水汽逐渐蒸发成冰冷白雾。 “……嗬。”陆绫微微开口，喉头反映过来的，是极致的干燥。 渴。 想喝水。 要死了。 不知道在什么东西的驱使下，陆绫逐渐从地上站起来，忍痛颤巍巍的走出了门。 想喝水。 她抱着简单的想法，来到了溪水边，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一头砸进了溪水里。 失去了意识。 …… 期间，一个目光就这么盯着陆绫，没有采取什么动作。 它知道，陆绫想要凝气的话，早晚会经历这一劫，虽然心疼，但是也没办法。 麻烦的还在后面。 寒气只是积累可不行，还需要释放出去。 最简单的办法——搞破坏。 但是这里是主人的家…… “有人来了？” 闻声，它看过去。 正是云逍。 “这么容易就让我到了这第九峰……”云逍从风中现身，面上带着轻蔑。 “所以说，女人，开山立派做什么，归家相夫教子才是本分。” 接着，云逍踏入第九峰上方云海。 这第九峰他虽然没来过，不过地形早已熟记于心。 虽然据说第九峰的峰主不过化虚境修为，还比不上他云逍，但是他心中并没有自大，而是准备拿到自己想要东西之后马上离开，到时候就算被人发现了，也没有证据指向他。 怀疑也只会怀疑逐风流的人。 消息？带给子虚真人的消息当然是真的，这可是他在落雁城蹲了一个月才从一个逐风流弟子身上“敲”来的。 至于他，他可不是逐风流的人，而是来自蜀山剑派。 来灵山，为的是一样东西。 月盈草。 马上就是他师父叶尊者的三百岁寿辰了，云逍想来想去，最好的礼物自然是这些年来，师父一直挂在嘴边的月盈草茶。 听说是灵山第九峰的特产，只是第九峰出了变故，加上蜀山和灵山的关系并算不上亲密，所以叶尊者一直抱有遗憾。 要知道叶尊者一旦开口求，那就是欠了灵山人情，尊者的人情有多值钱？ 所以虽然苦茶难得，苦灵茶更难得，但只是为了口舌之欲可不值得。 …… 今天只要自己拿到了月盈草，师父一高兴，说不定就会教给自己更高深的剑术。 想到这，云逍眼内喷出炙热之火。 要知道他云逍天资卓绝，入门不过五十年就已经突破化虚，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可是师父却一直不教他更高深的剑法，反而是他的师妹颇得师父欢心，顶级心法剑法不断。 这让他不能理解，认为努力比不上人情。 云逍理所当然的觉得师父不喜欢他，便想着法的讨好他师父叶尊者，只是……效果不大。 今天这月盈草，一定得拿到。 为了现在这一刻，云逍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符篆，通灵剑，乾坤袋和探灵针花了他不少灵石，而且他还专门挑了沈归和徐徐比试的日子上山，可谓是煞费苦心。 天时地利人和，他占了个全，没有失败的理由。 云逍解下腰间的乾坤袋，对着茅草屋旁边已经荒废的灵田。 探灵针显示，月盈草就在那边。 云逍留了一个心眼，没有亲自踏足第九峰，这种弟子峰一般都是有禁制的，非灵山之人很容易就被人发现。 他有办法在不进入第九峰的情况下偷走月盈草，靠的自然是这乾坤袋。 一拍之下，乾坤袋飞进第九峰灵田，寻找着灵气频率符合月盈草设定的东西。 灵力一颤，云逍猛地睁开眼。 “找到了。” 收回乾坤袋，云逍打开看了一眼。 一堆树叶模样的灵草静待其中。 “走。”没有任何犹豫，云逍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灵山外了。 他之前就在这里留下了剑当做坐标，离开自然是轻而易举，可惜这个方法可出不可进，不然他也不用这么费劲了。 “真是顺利。”云逍掂量了一下乾坤袋，面露兴奋之色。 “这下子，那老家伙总没话说了吧。”系上乾坤袋，面上一抹，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貌。 剑眉星目，唇红齿白。 灵剑出鞘，云逍飞身踏剑，化虹离开。 …… 此时，第九峰上。 仅剩的人儿微睁开眼，打了一个酒嗝。 “风消…而力去，风残而力…尽……嗝……逐风流……”道姑趴在地上，翻了个身子。 “不，不对……” “蜀山剑……” 呢喃着，便起了鼾声。 对于有人闯入这件事，道姑毫不在意。 灵山，现在轮不到她操心。 …… 论道场。 玉石广场，一片狼藉，沟壑纵横，火焰从生。 徐徐虚步于空，衣衫没有半点凌乱，脑后发髻微微晃动着，看起来俏皮可爱，只是她的表情并没有那么友好。 “师妹，差不多行了。” 此时，沈归站在地上，半个身子靠归来剑撑着。 “你觉得我输定了？” 与徐徐的云淡风轻不同，她的玄色道袍上有不少焦处，甚至碎发尾部还带着火星，整个人大口喘着粗气。 “不然呢？”徐徐有些生气：“为什么要逞强，就算这次输了，那也怪不得你。” “咳，咳咳……”沈归剧烈咳了几声，吐出几口火灰。 “你是在同情我吗？就像同情弱者那样。”沈归笑了几声，短发随风而动。 “不，我从来不会这样想。”徐徐皱眉。 “我只是不愿进行太多无意义的战斗，师妹你明白的。” “无意义？”沈归垂下眼帘。 “唯有死战。” 言简意赅，她抬头，狂风大作，英姿飒爽下，剑指徐徐。 此时，观看比试的人沸腾了。 “沈师妹……” “沈师姐是最强的。” “所以我最喜欢沈师姐了……沈师姐是我的……” “不，是我的……” “打一架啊！” “打就打，怕你不成。” 一片嘈乱。 此刻，秦琴见状，摇了摇头，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沈归确实有魅力，那股不服输的劲在女修中太少见了。 怪不得她的人气如此之高，被打的这么惨还敢挑衅，换作她可做不来。 “这个沈师姐……好厉害……”看着这样的沈归，就连柳扶风心中也起了躁动。 灵山都是这么优秀的人儿吗。 真想让阿绫看看呢。 …… 与台下的躁动不同，台上一片死寂。 看着沈归眼中的狂气，徐徐滞了片刻，眼中起了怒火。 她一直留手，却忘了自己面对的是谁，对付沈归，一味的忍让可不行。 “那我就打到你认输！” 一声娇叱，徐徐猛地后撤，不再留手，火系灵气入体，空气中的温度瞬间提升。 “轰！” 热气升腾之下，徐徐的发髻彻底冲开，墨发随风飘扬，红瞳中有花朵绽放。 她自烈火中走出，步步生莲。 现在的徐徐，比之前强了岂止十倍。 054 戏剧 看着场中，柳扶风的眸子中映着一片火红。 那是一朵巨大的火色红莲，覆盖了大半个玉石广场，缓缓旋转的火莲华丽而璀璨。 徐徐自火莲中走出，每一步落下又抬起之时，便勾起一朵旋转的剔骨红莲，她神色冰冷，长发舞动，如同清冷的火之仙女。 “徐师姐……生气了……”看到如同魔神一般的徐徐，女修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在心底给沈归捏了一把汗。 帅是帅，但是帅不能当修为用啊…… 认真起来的徐徐，一代弟子中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甚至两人齐上都不行。 徐徐是这些年来，灵山入门的女弟子中，天赋最高的一个，甚至比沈归都要强上不止一筹。 还未修炼就已经入微，凝气境时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就已经比的上化虚境修士。 像秦琴，现在不过才摸到入微的门槛而已，徐徐在未修炼时就已经做到，可以说是承天之姿。 而且她过目不忘，记忆力超越常人。 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只看一遍就完全记住，当然，相对的，有些“不重要”的东西，她很容易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本来，徐徐现在可能已经突破了化虚，但是奈何她本身性子清静无为，对修炼并不算太上心，加上醉心于医道，这才给了沈归追上她的可能性。 和光同尘，这样的性格平时不出众，但是一旦认真起来……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沈归，拿什么来抵挡使出十成灵力的徐徐。 “哎呀，徐丫头认真了。”第三峰峰主殿，一个女人娇笑道。 “这么好的苗子……当初怎么就被鸾凤给抢去了呢……”看着画面，一个道姑摇头长叹。 “我就喜欢沈归这性子，可惜后来被沈沧海那个女流氓抢走了，贼气。”第七峰，一个道姑对着身旁的徒弟道。 徒弟一脸无奈的听着，她这个师父总是在背后说藏剑真人的坏话，真见了面……根本就见不了面，每次藏剑真人一出关，跑的最快的就是她的师父。 李竹子喝了一口茶，渡下了口中的糕点。 现在，就看沈归的剑修到什么程度了，如果真的有她老朋友叶尊者的半成剑意，今天至少不会输了。 说起这个叶尊者，李竹子微微一笑。 这家伙当年被她“害”的，对月盈草茶也是上了瘾，以前她自己都没得喝，现在…… 李竹子在考虑要不要差人给他送上一点，毕竟马上就是他的寿辰了，作为老朋友，怎么也要表示一下。 回去看看吧，挑一些成色好的送过去。 李竹子将这件事记在了心底，随后仔细看向台上。 “生气了？”看到巨大火莲，沈归颤巍巍的提起归来剑。 “甚好。” 低下头，沈归看向归来剑，本来一尘不染的剑锋，此时升腾着焦气。 “归来，归来。”沈归念叨了几声，笑靥如花，归来剑重新归于剑鞘。 看到沈归面上有些惊艳的笑，徐徐的脚步一顿，随后护体红莲再次升起。 剑收鞘，她却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打了这么久了，我也累了。”沈归眯上眼睛，碎发刘海遮住了眼睛。 “这一剑，不生便死。” 剑芒闪过，归来剑重新归来。 流星白羽光出匣。 与之前的漫天剑气不同，这一次的剑，细碎如星。 极致的剑芒，凝聚着的，不只是剑气，还有沈归的剑意。 成败在此一举。 见状，一声叹息。 李竹子从位子上起身，准备离开。 已经不用看了，沈归输了。 这一剑，虽然强，但是想要击败徐徐是不可能的，甚至连和她抗衡都做不到。 剑意还是差了一点，也是，灵山的剑本就不追求剑意，少了灵气的话，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不错了。 只是，突然的，李竹子猛转过头。 “不对！” 一声轻微的龙吟，苍蓝漫天。 沈归的剑芒摧枯拉朽般穿过了徐徐的护体红莲与火莲花，划过了她的身体。 “这是……”徐徐有些不可思议。 她的腰部被剑芒斩过，起了冰花。 那是极致的寒气。 徐徐虚弱的一笑，身体逐渐消失。 她大意了，没想到最后一刻，归来剑上重新附上了灵气，毫无防备的徐徐就这么中招了。 旁边的沈归站着，面容上也尽是惊讶，这一剑她也是出手之后才注意到的。 冰系灵气恢复了，灵气附着加上剑意，便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不过她也没有赢。 沈归力气透支，整个人摔在了地上，随后…… 火莲逐渐膨胀，旋转，最后碎裂。 “轰！” 火焰遮天迷地，业火红莲彻底爆发，带起了剧烈的狂风，瞬间摧毁了整个玉石广场。 此时，连天上的云都被火焰染红了。 沈归，出局。 “这……” 台上的女修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师姐……放水了？” “应该不会吧……” 这戏剧般的结局看的所有人一头雾水，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根本看的就不尽兴。 此时，真正看懂局势的也就只有几个人。 “唉？灵气恢复了？”第七峰，道姑回想了一下徐徐腰间的冰花，惊讶道。 “灵气恢复了。”第三峰，女人伸出手，修长手指，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在其指尖之上缓缓旋转。 李竹子自然也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沈归的最后一剑，带动了天地间的冰系灵气。 灵山的剑有一个特性，破防，加上沈归霸道的剑意撕破了徐徐的护体红莲。 她一个不慎就中招了。 至于是真不慎还是假不慎……李竹子摇头。 就徐徐那和光同尘的性格还真说不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她对沈归没有留手。 胜负已分。 平手。 算得上皆大欢喜，只是李竹子并没有任何轻松，眉宇间尽是凝重之色。 她已经知道冰系灵气为什么而减少，无非是因为仙剑和陆绫。 现在冰系灵气突然恢复，自然是大阵自我调节的结果，当造成问题的“源”不见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仙剑是不可能出问题的，那也就是说—— 陆绫，出事了！ 一个转身，李竹子原地消失。 055 灵山众 比试结束，散场。 徐徐下台之后有些许脱力，虽然身体上受到的伤害可以虚化，但是精神上的劳累却是实打实的。 “柳师妹。”徐徐咳了几声，绞着眉，看起来神色疲惫。 “师姐，你没事吧。”柳扶风赶忙过去扶住她。 旁边的女修本来想过来和徐徐搭话，见状便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看来今天不能陪你一起看书了……”徐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心有余悸。 沈归的那一剑……强的可怕。 虽说她有些放弃抵抗的意思，但是当剑芒真的抵达眼前的时候，她才体会到沈归的霸道。 而且…… 真的很痛啊。 论道场可不会屏蔽痛觉，沈归那种不要命的打法，无论多少次她都适应不了。 “看书？不不不，师姐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柳扶风连连摆手。 傻子都看得出来现在徐徐的状态不太好，柳扶风与人相处的经验比较少，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师父回峰，我应该让她失望了，居然没能赢下这场比试。”徐徐走到柳扶风身前坐下，道。 柳扶风：“……” 她现在应该用什么表情？ 徐徐以往的话很少，现在突然主动谈一个话题，还是在这个尴尬的时间。 “那个……师姐你很厉害了……红莲也很漂亮…我不觉得你输了呢……再说输了下次赢回来就好了……”柳扶风有些语无伦次，随后注意到自己说错话了，抿嘴无言。 她不像其他人，看不出什么门道，徐徐说自己输了，那就是输了。 “师妹你……”徐徐闻言，怔怔的看了她一会。 “师姐？”柳扶风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手足无措。 “噗嗤。”徐徐面上的表情瞬间融化，如寒冰解冻。 “哈哈……柳师妹你还……真是可爱……” 徐徐笑的前仰后合，她还是第一次碰到柳扶风这样的人，不会安慰人还…… 呆呆的样子。 和她很像。 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不太会与人相处，不然也不会一直窝在第一层的书苑了。 看到这样的柳扶风，徐徐感觉腰间也不是那么痛了，精神稍微振作了一点。 她这莫名其妙的笑点也是没救了。 “师妹，火莲花怎么样？” “啊？很漂亮。” “还有更漂亮的，要不要看？” “唉？” 接着，柳扶风惊讶的看着徐徐，燃烧的火焰自她指尖升起，抽丝剥茧一般的化为一朵盛开的火莲花。 细致无比，美轮美奂，甚至每一片花瓣的纹理她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热气升腾，扭曲了空间。 入微。 这是徐徐对自身力量的极致的掌控。 “好漂亮……”柳扶风已经看呆了。 女孩子总是喜欢晶莹剔透而又美丽的东西的。 “砰。” 一阵沉闷的响声过后，红莲化为一片热气，消失殆尽。 精神上极度的劳累，令她维持不了太久的入微。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觉。”说着，徐徐站起身和柳扶风告别。 “柳师妹，明天老时间，不见不散。” “恩。”柳扶风起身点头。 “对了，那本医书不要忘记看了。” 简单的告别之后徐徐便离开了。 柳扶风虽然觉得现在的徐徐怪怪的，但是也没往心里去。 其实这才是真实的徐徐，之前她对待柳扶风只是一般的“外交”态度。 今天，算是沾了沈归的光了。 …… 第九峰。 回到第九峰之后的柳扶风本来想和陆绫好好说一下今天所见到的，却发现她并没有回峰。 不对啊……照理说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回来了。 去南苑看一看吧。 踏上传送阵，正要离开的她脚步一顿。 “这是？” 柳扶风的面前出现一段水墨文字。 “李老师？” “阿绫……不回来了……”看着李竹子的话，柳扶风思考了一下，便起身回了屋。 “这样啊，还想着今天做点好吃的呢。” “嘛，明天再说吧。” …… 水镜之前。 看到柳扶风回屋，李竹子挥手收了术法。 此时，殿中凑了十几个女人，神色各异。 “现在怎么办。”见状，一个身穿红色道袍的女人道。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子虚？”一个道姑开口问。 “具体的话，不清楚，只不过是一个蜀山的小子装逐风流的人来我这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子虚真人翘眉。 “唉？男人?”闻言，一个穿着淡绿色道袍的年女子捂着嘴，眼中满满的不可思议。 “咚。”旁边的道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喂，干什么，贼痛啊。”女子双手捂着脑袋，眼角泛着泪花，不满的看向身侧。 动手的道姑没有理会她，对着子虚真人道：“在你面前玩这种把戏，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打了人你不道歉的吗……”女子挥了挥手。 没有人理她。 “你确定是蜀山的人？蜀山剑派不都是一群正义之士吗？偷摸上我们灵山算是怎么回事？”这时候，一个衣着亮丽鲜艳，面上带着七分妩媚的女人站起身，俯下身子，波涛汹涌，看的人血脉喷张。 这里说蜀山是正义之士可没有一丝讽刺的意思，而是蜀山就是这样，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一直以来与魔种斗的最厉害的就是蜀山。 魔种遇上蜀山一般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他死，要么蜀山的人死。 每次战斗，蜀山总是死伤最多的那一个。 所以虽然不说，但是其实在场的人还是很佩服蜀山剑派的。 至少没有恶感。 “确定是蜀山。”子虚真人道：“已经融到骨子里的剑意，瞒不得人。” “他干了什么？”有人问。 “去了趟第九峰，取了一些月盈草。”说到这，子虚真人的语气有些奇怪。 “……” 众人沉默了。 片刻后，绿衣女子跳了起来。 “第九峰？绝仙姐姐那里？” “他一个男人……不行我要去看看……” “咚。”一声闷响，女子又一次捂着头坐了下去。 这一次，是李竹子动的手。 “竹子姐姐……”女子泪眼婆娑。 见状，李竹子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这一届的灵山众…… 就没几个正常人。 “算了，我来说吧。”此时，一个少女走了进来。 酒气冲天，屋内的几个女人不自觉的皱眉。 正是韩雪。 056 女人开会 闻声，绿衣女子收起眼泪，眼中尽是惊喜之色。 “小雪……”她喃喃道。 随后对着韩雪就扑了过去。 韩雪似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像接小孩子一样接住了她，稳稳当当的放在了地上。 “寒衣姐。”韩雪对着绿衣女子点了点头。 “我好想你啊……”说着，绿衣女子抱着韩雪就蹭了起来，丝毫不在意她那满身的酒气。 “寒衣姐，注意一下场合。”韩雪咳了两声，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不……小雪，我告诉你，你不在的时候她们都欺负我……”绿衣女子扁了扁嘴，似是非常委屈。 此时，屋内其余几个女人皆是面无表情，包括李竹子。 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寒衣，你不会以为韩雪来了就能给你撑腰了吧……”此时，妩媚女子出声，打断两人“感人”的久别重逢。 “这里是灵山，她是玄镜司的人，保不住你的哦。”她舔了舔红唇，如此道。 绿衣女子：“……” “小雪……”绿衣女子大眼睛里重新挤出了眼泪。 “寒衣姐，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韩雪无奈。 “我不管，不就丢了点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把我们都叫过来……嘛，不过见到了小雪，我就不追究了……”绿衣女子抱住韩雪的手臂就不松开了。 见状，韩雪有些无奈，随后给了妩媚女子一个眼神。 妩媚女子对着韩雪点点头，随后厉声道。 “洛寒衣！！” “干什么！”似乎是有人撑腰了，绿衣女子说话也硬气了很多。 “你再捣乱我就把你脱光了扔到沈沧海面前，你信不信？”妩媚女子盯着她的眼睛道。 在听到沈沧海三个字之后，绿衣女子面无表情。 只是她的手指猛地抖动了一下，示意她心中不是那么淡定。 接着，绿衣女子“平静”的放开韩雪，“平静”的走回自己的位置，然后…… 抱住了脑袋。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干……沈沧海什么的，贼可怕的……就应该被驱除出灵山……” 见状，李竹子无奈的叹气。 相信七大圣地中，也就只有灵山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群女人，开起会来是个什么模样……基本上能开一年…… 这次还是沈沧海闭关不在，不然的话更热闹。 “好了，说正事。”李竹子咳了几声，道。 “等等。”这时，一个道姑开口道。 “让我捋一捋……” “一个蜀山的小子，冒充逐风流的人，去第九峰偷了月盈草，对吧。” “是。”子虚真人点头。 “就这么点小事，通知一下叶尊者不就行了，至于把我们都叫过来？”道姑不解。 至于为什么是叶尊者…… 他觊觎李竹子和月盈草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场的谁不知道。 “我也不明白。”子虚真人附和：“我没有通知大家。” “是我通知的。”此时，李竹子道。 “竹师姐你的话……一定是出事了，至少不会只是月盈草的问题，说说吧。”此时，另一个道姑开口。 “是这样的，这一次不光丢了月盈草，还丢了人……” …… 经过了李竹子和韩雪的解释之后…… “丢了人！” 此时，绿衣女子已经从沈沧海带给她的阴影中走出来，跳起来叫道。 “还是寒冰血脉！” “寒冰血脉……那个灵智未开的小丫头……”子虚真人有些发愣。 她从陆绫入门就没再关注过她，倒是柳扶风她一直都有在意，那个丫头的钻研精神很合她的口味。 “灵智已开，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天赋很好。”韩雪解释道。 具体的情况，李竹子已经告诉她了。 “寒冰血脉啊……有什么表现？”妩媚女子眼中满满的好奇。 “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她凝气只用了不到十天。”李竹子道。 “十天……”子虚真人不可思议的道：“我记得……这丫头灵气感应是低等……” “没错，就是低等。” 众人都不说话了。 陆绫这都是低等的话，那她们是什么？劣等？ “好厉害啊……就用了十天……”绿衣少女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就算是她，当初也用了二十天呢。 “而且这还是她不用心修炼的结果……如果尽全力的话，应该会更快。”李竹子解释道。 “嘛，这都是小事，在场的，有几个是一路认真修炼过来的？”妩媚女子摸着自己的指甲道。 她们都是女子，有自己的爱好很正常，没几个人和沈沧海一样一心扑在修炼上。 “我我我！我一直都在认真修炼……”绿衣女子举了举手，接连道。 没人理她。 “真是有趣……东神海一直在找的寒冰血脉到了我们灵山……”道姑双手交合，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在蜀山。”另一个道姑提醒了一下，随后问道：“现在什么情况？韩雪？” “我之前在陆绫的身上留了护体真气，后来在发现她有可能是寒冰血脉之后，又留了标记。”韩雪道：“现在，标记显示，陆绫就在蜀山，而且护体真气没有触动，很安全。” “这样啊……”道姑放心了：“那就不急了，韩雪你的护体真气，蜀山一代弟子中可没有能破的开的，能伤的到小丫头的都是些老家伙……这些老家伙才不会动手。” “我现在好奇的是……偷个月盈草，怎么把人给一起顺走了？”一个道姑问。 “我也不清楚……照理说乾坤袋是不能收活物的，而且那小子的探灵针波动对应的只是月盈草。”子虚真人皱眉道。 对于这件事，她也很奇怪，云逍的一切活动都是对着月盈草去的，结果却把陆绫也带走了。 甚至如果不是李竹子提出来，她都没有发现。 “无心的最好，如果是有意的话……蜀山是怎么先我们一步知道这件事的……就值得推敲了……”一个道姑扣了扣桌面，话里有话。 “管他有心还是无意，现在人都没了，你们还在这里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绿衣女子急了。 “还不快去救人啊，蜀山可是有男人的！男人都是变态，陆绫还小，万一被一群男人给……天哪，贼可怕……不行，快走……”说着绿衣女子起身就要化虹离开。 “你急什么。”妩媚女子伸手将她拽了回来。 “没看到陆绫的老师都不着急吗？” “老师？绝仙姐姐？”绿衣女子一愣：“对了，这件事不通知她？” 众人：“……” 洛寒衣是真的不会看气氛，这种情况还提绝仙，是嫌不够乱吗。 “哼。”子虚真人冷哼一声，拂袖道：“告诉她？” “人在她眼皮底下丢的，告诉她有何用？”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057 陆绫的归属问题 “人丢都丢了，再说了，绝…楚姐姐的情况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她现在就算想拦也不住……”绿衣女子不服气，辩解着什么。 子虚真人还没有开口，李竹子便先她一步，堵住了绿衣女子的嘴。 “寒衣，不要再说了，绝仙真人的事情，今天不是重点。”李竹子挥手道。 现在这个场合，绝对不是提她的好时候，除非她们今天不想好好“开会”了。 “可是……”绿衣女子还要说。 “闭嘴。”李竹子皱眉。 “但是丢的是楚姐姐的徒弟不是吗！”绿衣女子满脸的不理解。 “……”见状，剩下几个道姑纷纷无言，洛寒衣这个小孩子的心性，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说话根本不过脑子，也不会看形势，没看到连一向与绝仙真人交好的韩雪都没有说什么吗。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闻言，李竹子柳眉微竖，一字一顿的道。 一股子冷意在殿中弥漫开来。 看着李竹子眼中的冰冷，绿衣女子不自然的抖了几下。 李竹子平时清净而稳重，加上存在感不高，所以洛寒衣开始对她并没有几分惧意。 但是……细想来，李竹子可是连沈沧海都怕三分的人…… 绿衣女子吞了口水，捏住自己的嘴巴。 她才意识到李竹子真的生气了。 接着，殿中一阵沉默。 绝仙真人关联到的东西，太过沉重，瞬间就将陆绫寒冰血脉带来的震撼冲淡了。 “呵呵……” 见状，妩媚女子娇笑一声，打破了僵局，她将绿衣女子拉到自己这边，拥其入怀。 “你呀，不要再说话了。” “唔唔唔……”洛寒衣挣扎着，她现在整张脸都埋在妩媚女子的柔软中，有些呼吸不畅。 “听着就好了。”妩媚女子在洛寒衣的身上点了几下，后者便没有动作了，只剩下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 见状，李竹子重新坐下来，一个道姑站起来道：“现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件事，你们想怎么办？” “不请示一下师父吗？毕竟关系到仙剑。”一个道姑道。 “这件事已经通知师父了，她让我们看着办。”韩雪这才开口道。 “把人送给东神海怎么样……”此时，一个道姑开口，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群人死死的盯住。 “好吧，开玩笑。”道姑耸耸肩。 “是不是开玩笑我不知道，虽然东神海才是她最应该待的地方——大的方面来说，但是你不要忘了，陆绫现在是我们灵山的人。”另一人起身，在【灵山】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失言了。”道姑低头。 “其实……寒冰血脉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吧。”此时，妩媚女子开口了，她揉着绿衣女子的脑袋，道。 “说是寒冰血脉，但是，一我们不像东神海了解的那么多，二，雪落千寒从灵山存在的时候就失灵了。”妩媚女子眯起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韩雪语气带了几丝疑虑。 “仔细想来，灵山此时的一切都和仙剑没有关系。”妩媚女子翘了翘修长的手指：“还有，我们现在……真的需要这把仙剑吗？或者说，就算仙剑有灵，是我们灵山应该“拥有”的吗？” “……” 闻言，灵山众沉默了。 妩媚女子的这一席话，点出了问题的本质。 她们也清楚，所以才对寒冰血脉的反响没有那么大。 “我想，师父们也是这个意思。”李竹子赞同道。 “赞成。”此时，有一个人附和道。 “不用刻意去做什么，当做普通弟子教育就好了。”妩媚女子开口。 “传说，信三分便可，其他的，看陆绫的表现吧。”一女子道。 “赞成，能发现雪落千寒的秘密最好，不能的话，也不强求。”此时，韩雪也跟着道，她本是雪女的“粉丝”，所以才会表现的很兴奋，但是在经过一开始的激动之后，就冷静了下来。 “甚好。”此时，一个身穿艳红色道袍，袖口纹凤的女子走了进来。 正是第一峰峰主，鸾凤，她去看了一下徐徐之后，便赶来了这里。 “你们的决定我也赞成。” “凤师姐，你回来了。”几位道姑起身。 “恩，路上有些事耽搁了一下，让你们担心了。”鸾凤真人轻点头：“关于陆绫的安置，就按你们说的办，教育的问题就交给竹子你了……徐徐和沈归现在都优秀的很呢。” “赞成，对于竹师姐我们都很放心。” “对对对……我可喜欢沈归了……” “恩。”李竹子无奈点头。 现在就算她想撒手也做不到了，她可是陆绫的先生。 “然后，就让她先在……第九峰吧，毕竟，仙剑在那里。”鸾凤真人顿了一下，道。 子虚闻言，没有表情。 她本来以为陆绫是灵智未开，现在却是寒冰血脉，让她说什么好。 …… 关于寒冰血脉的问题，至此便告一段落。 “比起寒冰血脉，还有更重要的事吧。”妩媚女子擦了擦指尖，道。 “确实，现在将这丫头接回灵山才是重点，虽然有韩师妹的护体真气在，但是如果她被蜀山的臭男人给吓到，就不好了。”道姑开口。 “这才是重点，听你们说这么多，磨磨唧唧到底想干什么。”此时，一个从开始就没有说过话的黑衣道姑开口了，语气中带着火气。 “什么雪落千寒，什么寒冰血脉，尽是些没用的东西，现在我们灵山的丫头流落蜀山，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废话？” “还有东神海，搜人搜到落雁城了，不给他们个教训，还真以为我们灵山都是女人，好欺负？” “墨师妹，你消消气……”鸾凤真人微笑了一声，安抚黑衣道姑。 “不过，灵山众的存在感可能是有些低了……”旋即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火焰。 发生这种事，在场的人哪个心底没有火气，压着性子讨论这么久，也到极限了。 “要打架了吗？”妩媚女子起身，解了洛寒衣的禁制。 “打，打死他们，叫他们欺负人。”一解封，洛寒衣就握着拳头道。 “打估计是打不起来的，不过，今天他们绝对讨不了好就是了。”鸾凤真人摇头。 “姐妹们，出发，把小丫头接回来。”黑衣道姑站起身，率先化虹离去。 “真以为女子软弱？” “就是。” 说着，又几个人离开，其中就包括子虚，自绝仙真人的话题之后，她就没有再开口。 “竹子，你准备怎么办，毕竟事关叶尊者……”此时，鸾凤开口，话里有话。 “陆绫是我的学生。”李竹子没有犹豫，转身消失。 “……”鸾凤轻微摇头，踱步离开。 灵山众，出动，目标—— 东神海，蜀山。 058 叶尊者 几个时辰之前。 蜀山剑派。 飞剑纵横乍可惊，翻疑风俗妄传声。 远远的，便是剑气刻于山巅，巨大的石刻仙剑直插于山峰，似是将山峰削下了一块，留下了一片整齐的断崖。 蜀山剑派主剑阁便是建在这断崖之上，剑气纵横于天地之间，一股肃杀之气游荡弥漫。 石剑，剑刃寒光萧瑟，剑柄却透着浩然正气。 蜀山的剑，说到底是守护之剑，突出的，正是正气二字。 流光闪过，云逍御剑回到剑阁。 “云师兄。”看到云逍，几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收剑，负手而立。 “师弟，最近长进不少。”踏上浮剑峰，再一次体会到自身剑心与浮剑峰血脉相连的感觉，云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这才算安下心来，在这浮剑峰上，蜀山中人的剑意可以发挥到最大，实力更是成倍增长。 “多谢云师兄前日指点。”男子抱剑稽首，随后起身道：“云师兄，叶师伯有令，让你归来之后速去见他。” “师父？好，我知道了。”闻言，云逍脚步一顿，随后道：“我先回房安置片刻，诸位师弟莫要懈怠，误了手中之剑。” “是，谨遵师兄教诲。” 随后，云逍拍了拍腰间的乾坤袋，踏上了剑阁。 他现在要先将月盈草取出来包装好，以便过几天送给他师父。 说辞都想好了，就说是从逐风流的人手上换来的，背锅的话，就让逐风流的人背到底。 “云师兄。” “师妹。” 中间，不断有人抱剑而出，云逍点头示意。 是了，今天是蜀山的试剑大会，考校一些中层弟子的剑意修为，怪不得人如此之少。 不过到了他这个修为，试剑大会已经和他无关了。 剑阁，万千长剑悬浮于空，云逍绕了几次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个很朴素的木屋，除了柜子就是床，很难想象这是蜀山一代顶尖弟子的房间。 不是云逍作秀，而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一心抱剑修炼至如今，却不被重视，无奈才出此下策。 “现在，让我仔细看看老家伙惦念至今的月盈草有什么特别的……”灵力催动，乾坤袋中的东西一样样飞出来。 “也不怎么样嘛……”捏着手中的三叶草，云逍面露不屑，他收好月盈草之后，转身离开房间。 师父的唤令，他可不能怠慢。 房门关上，桌子上本来安静下来的乾坤袋动了动。自己开了口。 接着，一小片雪花飞了出来，旋转着逐渐变大，最后化为一个人形。 正是陆绫。 此刻，她全身皆被寒冰包裹，仍处在昏迷之中。 “哎呀，现在该怎么办……离主人突破还有一段时间……”此时，一只猫从陆绫身上钻了出来，眼里满是狡黠。 “这里是……蜀山，那就先藏起来好了。” 说着，一人一猫的身形逐渐消失，空气中只剩下了丝丝凉意。 …… 此时，剑阁内阁，悬着一柄飘逸轻灵之剑。 全木制房间，一个男子端坐于正中，周身有白雾纵横，雾化剑气给他带去了几丝仙逸出尘。 男子一袭白衣，看起来年龄并不大，面若冠玉，双目似明星，眸子中隐隐有剑光闪过，锋锐犀利。 只是他本人却并不是苛刻尖锐，只是坐在那里，便有一股温文尔雅，清新俊逸的气质。 此时，男子望着手中的竹雕，怔怔的出神。 这雕刻是一柄手臂大小的短剑，剑柄正面刻着一个柔弱娟秀的【叶】字。 翻过来，背面是刻了一半的【竹】，歪七扭八，与正面的字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望着竹剑，男子眼中闪过一抹莫名，随后将其收于腰间。 随着竹剑隐匿，男子面上的温柔雍容之色尽藏，换上了厉色。 凛若冰霜。 百年来，他一直在等待她的信息，今天，竹简有简讯传来，差点影响了他的剑心。 得到的消息却是…… “呼。”男子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压抑着怒火。 他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他已经很久没有动怒了。 “师父。”此时，云逍踏进了此方世界，还未站稳，便发现周身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木屋，而是一个森然的剑之世界。 看着纵横周身的锋锐剑气，云逍吞了口口水。 叶尊者的剑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师父……你这是……”云逍尝试着触碰身旁的剑气，一股钻心的疼痛自指尖传来。 叶尊者起身，走了过来，盯住云逍的眼睛。 前者眼中的淡然无情，看的云逍心中一阵发麻。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云逍故作镇定的道。 “你去了灵山。” 云逍：“……” 叶尊者几个字，便让他无话可说。 他自以为做到了万无一失，结果这才刚回到浮剑峰，他师父就知晓了一切。 见到云逍沉默，叶尊者挥袖，厉声道：“天真，你真以为，灵山是你想去就能去，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弟子知错。”云逍之前准备的所有措辞此刻都无用了，他直接低头认错。 叶尊者既然已经知晓，那他说什么都是狡辩，不如果断点，以他师父的性子，说不定会网开一面。 只是少了点月盈草，相信灵山也不会太过追究，而且此事并非他师父叶尊者授意，只追究他云逍一人的话，没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月盈草已经拿到，老家伙有的喝就行了。 “知道错了？”叶尊者闻言，没有解了他的禁制，神色冷淡。 “你错在何处？” “弟子不该去灵山偷那月盈草，可是弟子也是有原因的，是因为师父你……”云逍正要道。 “住口！”叶尊者闭上眼睛，随后睁开了一条缝，眼眸含光：“我让你做的？” “……弟子不敢。”云逍低下头。 此时，他才是真的慌了。 自从入山以来，他第一次见师父发这么大的火。 云逍甚至怀疑，他再说几句，叶尊者就要动手了。 “算了。”看到云逍的模样，叶尊者叹气。 “月盈草的事情……暂且不提，那个小丫头呢？只要她没事，一切都还好说。” “小丫头？什么小丫头？”闻言，云逍一头雾水。 059 入蜀 “小丫头？什么小丫头？”闻言，云逍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叶尊者皱眉。 “弟子……不知。”云逍仔细想了一下，他自从入了灵山，就没有发现有符合【小丫头】身份的人，最小的就是送他出山的女子，外貌也有二十往上。 他甚至都不知道叶尊者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要她没事，一切都好说？】 闻言，叶尊者沉默了片刻，丢出了一句话。 “就在你去第九峰之后，灵山丢了一个弟子，你不知？” 轰。 晴天霹雳。 云逍的冷汗瞬间就浸湿了后背。 “弟子，弟子不知。”云逍急忙辩解。 这件事真不是他做的。 只是丢了月盈草的话……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此事与叶尊者无关，蜀山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但是如果是丢了弟子，还是在自己离开灵山之后…… 那事情就大条了。 灵山的护短可不是开玩笑的，到时候自己最轻的都是被驱逐出山。 蜀山弟子，去灵山偷一个小姑娘？ 说出来是会让蜀山丢大面子的。 “弟子可以发誓，只拿了月盈草，其他的一概不知，请师傅明鉴。”见叶尊者沉默，云逍只得继续道。 叶尊者现在也有些头痛，他这个徒弟他自己知道，偷月盈草他做得出来，偷人，不可能。 甚至叶尊者有想过，这一次是不是灵山挑了蜀山作为立威的对象，毕竟最近修仙界不太平，多方势力蠢蠢欲动。 但以他对灵山的了解，这帮女人是不可能在弟子的问题上做手脚的。 最重要的是。 谁都可能骗他，唯独李竹子不可能。 她说丢了弟子，那就是丢了弟子，别说丢的还是她的学生。 巧的是，人就是在云逍离开第九峰之后，丢的。 现在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 “师父，弟子真的没有看到什么女孩，入山之后，便是用的乾坤袋、探灵针，怎么可能收的到大活人？” 见到叶尊者不开口，情急之下，云逍将自己的作案步骤一步步说出来，希望得到叶尊者的信任。 “你还知道使用探灵针，长本事了。”闻言，叶尊者摇头。 “……” “师父，人的事，弟子真的一无所知，这件事，不能放在弟子身上……” 云逍一心想让逐风流帮他背锅，结果自己背了一口最黑最重的锅。 这个锅，背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月盈草此时就在弟子的房间之内，师父你随我去看……”云逍做最后的辩解。 “不用了。”叶尊者神色冷淡，阻止了他。 “此事……为师已有决断。”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李竹子的学生，身在何方。 这个锅，蜀山背就背了，毕竟是他徒弟先做错了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师父的错。 重要的是，人不能有失，毕竟李竹子的学生，就是他的学生。 他可没少指点沈归剑术。 云逍：“……” 听到叶尊者的话，云逍心中一片凄凉。 “师父，你不信我？” “信你？信你去灵山做贼？”叶尊者面上毫无波动。 “蜀山，向来都是浩义凛然之辈，你身为我这一脉的大师兄，却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叫我如何信你？” “……弟子，无话可说。”听到叶尊者已经开始自称“我”，云逍有千言万语，冲至嘴边却化为无言。 “但是师父，您处事不公。”半晌之后，云逍开口道。 此时，云逍认为叶尊者是要拿自己出去给灵山一个交代，便豁出去了。 “哦？”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师妹身上，您可会对她有一丝怀疑？”云逍咬牙道。 “你师妹，可不会行贼事。” “是，她是不会，她如此受宠，又何必铤而走险。”云逍苦笑一声。 “弟子不解，弟子哪里不如师妹，为何时至今日，您一样上层剑法都没有传授于我？反倒是师妹，一身皆由您出。” “您可曾想过，其他人心中作何想法？”云逍今天就要把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统统说个遍。 “这一脉，可不只是弟子有此不满，您如此偏心，就没想过我们这些弟子会寒心吗……” “包括小师妹……” …… 就在云逍在叶尊者面前大倒苦水的时候，陆绫清醒了过来。 我是谁，我在哪…… 清醒之后，陆绫整个人都有些懵。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困乏，忍不住睡过去的时候。 然后…… “疼疼疼疼……” 小腹处，搅拧的痛感再一次袭来，只是，这一次没有之前那么严重，勉强可以接受。 陆绫扶着墙壁站起身。 想起来了，她当时昏倒在了溪水中。 只是，眼前，完全就是陌生的场景。 她现在身处一个简单的木屋内，墙上挂着几把木剑。 虽然木屋简陋，但是比起她在第九峰的茅草屋，这里绝对算得上豪华了。 “这是哪里……” 虽然完全是陌生的场景，陆绫心中却没有多少波动。 或者说，小腹的痛楚让她没有那么多思考的余地。 坐到木床上，陆绫闭上了眼睛，片刻后睁开，脸上的茫然之色愈加严重。 现在，她身上并没有任何的负面状态，状态栏一切正常，要说变化，唯一的就是境界变成了【凝气】99%。 断断续续的吐出几口冷气，她整个人逐渐蜷缩成一团。 冷。 是了，她现在感觉的到冷了。 好奇怪啊…… 意识模糊到了一个边界之后，陆绫没有和之前那样，再一次睡过去，她挣扎着睁开眼。 在陌生的环境，可不能毫无防备的睡过去了…… 现在，得先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陆绫从床上站起来，鞋子就这样踩在整齐的被子上，留下了一个潮湿的脚印。 此时她全身上下都是寒霜，湿气弥漫。 陆绫踮着脚尖打开了木屋的窗户，集中注意力看过去。 “这里是……” 陆绫愣了片刻，随后张大了嘴巴，眼中尽是惊讶之色。 此方世界，已然不再是灵山。 窗外，一把通天长剑直插山峰，远远的便透着一股浩然之气。 仙气缭绕，阁楼耸立，不时有剑光闪过。 重点是，她刚才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踏在剑上，化作流光消失。 御剑飞行？ “这里……是蜀山？” 060 教徒之道与猫 “嗯？” 此时，踏剑的蜀山弟子发出疑声，他擦了擦眼睛。 再看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 也是，云师兄的房间内，怎么可能有女孩子。一定是他看错了。 想到这，他踏剑离去。 对于云逍，了解他的蜀山弟子都不会有恶感。 有坚持的人总是不会被人鄙视的。 云逍只靠着基础心法与剑法便已经突破了化虚境，相比那些动不动就身负绝世剑法或者剑心道体的人，云逍更贴近他们的生活。 而且云逍经常出声指点他们这些下层弟子，是一个很和蔼，很温柔的人儿。 想成为云师兄那样的人。 是多数蜀山弟子的理想，甚至云逍在蜀山女弟子中的人气也非常之高。 所以此时很正常的，他认为自己是看到了错觉，不再细看。 然后…… 陆绫紧紧的贴着墙壁，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她吞了口口水，曲腿坐起来。 差一点她就和那个男子对上视线了。 “这里一定是蜀山剑派。”陆绫努力集中注意力，思考着。 虽然她没有来过蜀山，但是这种场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 但是，她一个灵山弟子，怎么就一觉起来就到了蜀山了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绫脑子都想炸了，也没有任何头绪。 这种事情放谁身上，谁不懵。 “呼……”陆绫吐出几口冰渣，抖了几下。 她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妙，不仅流落异地，身体上的痛楚也不断的在刺激她的精神。 应该怎么办…… 走出门吗…… 陆绫正在思考着，眼前就闪过一丝冰蓝色光芒。 “这是……猫？” 那一瞬间，陆绫仿佛看到了一只蓝色的生物，和她前世中，一种“高贵”的动物非常像。 然后即便是在这种不妙的情况，她的心仍然被撩动了一下。 想抱一下。 只是寒光一闪之后，陆绫再没能看到一丝猫咪的痕迹。 “幻觉……” 她已经疼到出现幻觉了吗。 陆绫舔了舔满是冰渣的嘴唇，冰霜之后，便是结了冰晶。 一定能撑过去的…… 【哎呀，那只猫好可爱啊……如果能抱抱就好了……】 此时，陆绫基本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一头墨发底部也逐渐化为银丝。 她看的的，是幻觉吗？ 毫无疑问，不是。 此时，房间角落里的一个小动物两只小爪子捂着眼睛，轻微的颤抖着。 【应该……挡住了吧……】 就在刚才，一股强大的神识扫过了整个浮剑峰，它尽全力帮着陆绫屏蔽神识信号，甚至冒着被陆绫发现的风险。 事情有些脱离它的掌控了。 一是，陆绫清醒的有些早了，二，她突破的晚了些。 没有陆绫的话，它基本使不出几分实力，而陆绫一旦凝气成功，靠着之前灵山九峰的冰系灵气。 自保无碍。 只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妙…… 它只能祈祷，陆绫没被人发现。 …… 此时，剑阁。 叶尊者面无表情的听云逍发泄完。 “这就是你想说的东西？”叶尊者睁开眼，缓缓道。 “正是。”将一直埋在心底的话全说出来之后，云逍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你觉得，为师不喜欢你，所以偏心于你师妹？” “是。”云逍道。 他从一开始就能感觉到，自己似乎不受叶尊者的待见，以至于他现在看到那些师弟师妹，便会想着，他们会怎么看他。 作为这一脉的大师兄，学的却是基础剑法，哪里有一丝大师兄该有的风范。 “所以你认为，自己被冤枉了，很委屈。”叶尊者摇头。 “是。”云逍大方点头，随后道。 “弟子是去偷了月盈草，一是因为此物可以用来提升师父您对弟子的好感，二，算了，没有二。” “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已。” 现在说什么，因为老家伙一直惦念着月盈草，所以他想让他满足心愿什么的…… 云逍自己都不信。 “不过，即便您不相信弟子，但没做的事情，弟子是不会承认的。” “灵山女弟子有失一事，与云逍无关。”云逍斩钉截铁的道。 此时的云逍，似乎变了一个人，一切想说的说完，心态也转变了。 等待审判。 此时，叶尊者叹了一口气。 对面的云逍一愣。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这个样子。 “有的事情，不是你想当然那样。” 很多事情，叶尊者不愿意多提，就像李竹子曾经对他说的，教学生，靠的基本是一个悟字，而且心性是大于修为的。 只是他似乎把李竹子的话看的太重了，没有掌握好分寸。 给云逍造成了一种，他偏心的错觉。 而事实上，他的这种行为，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偏心。 “为师，并没有偏心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叶尊者道。 闻言，云逍愣住了。 他师父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说自己没有偏心…… 怎么可能！ 云逍不信…… 但是他心底已经信了，叶尊者是不会骗他的。 “蜀山的剑，修的是正气二字，你师妹剑心通明，我给她的，不过是最适合她的剑经而已。”叶尊者道。 “对你，自然也是一样。” 云逍：“……” “你毅力天资皆是上等，为师何来不喜，只是……心性差了些，胸中少了些正气。”说到这，叶尊者摇头。 “所以……”云逍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道：“师父您是想再放弟子片刻，以磨炼心性？” “正是。”叶尊者点头。 “不……”云逍后退摇头。 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如果真如叶尊者所言。 他不思进取，只想着嫉恨自己的师妹。 实在是蜀山之耻。 “师父，您说的不是真的，如果您不偏心，为何不信弟子，灵山的女孩丢失，与弟子何干……”云逍似是抱住了最后的稻草，朗声道。 闻言，叶尊者缓缓睁开眼。 “你以为，你没做，灵山弟子就不是因你而失？” “……师父，您这是何意？”云逍咽了口水，脑中闪过一个可能性。 “难道……” “你自己看吧。”叶尊者挥袖。 他已经找到李竹子丢失的学生了，这浮剑峰上多了一个人他都察觉不到的话，这个尊者也就不用当了。 剑光划破了空间，留下了一道漆黑的裂缝。 随着裂缝中掉出了两个身影，剑阁中的温度降至最低点。 正是一人，一猫。 061 爱屋及乌 【完了……】 在发现屋子内空间被划开之后，猫儿的耳朵耷拉下来，任由自己与陆绫被吸了进去。 当然，它想反抗也反抗不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过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虽然它醒过来的时候记忆有些斑驳，不过这些年过去，修仙界的东西它基本都了解了。 这里可是蜀山，欺负女孩子的事情蜀山的人可做不来。 可惜了，本来想着让主人在蜀山出一次大风头呢，现在被人给“抓”了…… 应该怎么办呢？ …… 一阵失重感之后，猫儿和陆绫出现在剑阁中。 剑气托着陆绫缓缓落在温热的木质地板上，留下人形的水渍。 【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出来的一瞬间，猫儿便钻进了陆绫的道袍内，垂着脑袋，蜷缩身体不再动作。 这完全是自欺欺猫，既然叶尊者单独给它开了个通道，自然不存在看不到的可能。 而陆绫此时……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阴绝脉凝气，走的还是纯阴的路子，而且陆绫身负的灵山九座弟子峰所有的冰系灵气，这时候已经隐隐有压制不住的迹象。 叠加之下，她凝气开辟丹田的痛苦，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更别说，陆绫只是一条咸鱼，撑到现在都没有哀嚎，已经很不错了。 此时，除去陆绫，剑阁中的表情各异。 “师父……这……”云逍看着陆绫，瞪大了眼睛。 这女孩的模样，绝不是浮剑峰的弟子，而且看道袍的样式，正是灵山中人。 “人是在你的房间中找到的。”叶尊者道。 “……” 云逍不再言语，一滴冷汗自额头而下，在即将滴落至地板上之时，被一道细小的剑光击碎，化为雾气。 “你好好想想。”叶尊者丢下一句话，便从蒲团上缓缓站起身。 云逍的个头已经很高了，他起身之后，却比云逍还要高上几分，仙气凛然。 叶尊者修长匀称的身材，在白衣衬托下，隐隐能看得几分轮廓，没有爆发突出的肌肉，有的是稍显纤细，但却安全感十足的肩膀。 他站在那里，看起来温如珠玉，墨发由一条竹色锦缎束起，虽然长，却并没有任何的拖沓之感，多了几分阴柔，少了几分锋锐。 此时的叶尊者，气质与前大不相同。 面对云逍之时，他似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此时走向陆绫，背影却温柔如水。 君子温润。 他走至陆绫面前，俯下身子将她抱起，丝毫不在意陆绫满身的潮湿之气污了他的衣袖。 【这就是竹子新的学生？】 怀着这样的心态，叶尊者看着怀中的女孩。 入手一片冰凉，陆绫柔软的身体令叶尊者一阵皱眉。 太轻了。 “咳咳……”感受到有人触碰自己，陆绫咳了几声，吐出一片寒冰碎屑。 寒气加重，此时的她已经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了。 陆绫痛苦的反馈令叶尊者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 他抱着陆绫走向剑阁正中，挥袖在地上铺了一层软垫之后，小心翼翼的放下她。 叶尊者将陆绫白皙额头上已经结了冰的刘海抚至一旁，仔细打量着。 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不愧是李竹子的学生。 至于修为…… 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在触碰到陆绫的那一刻，他的剑气便在她经络中走了一遭。 阴绝脉。 此时，陆绫的情况他都掌握的差不多了。 这小丫头看着挺危险的，其实不然，这阵子挺过去也就没事了。 无非是因为阴绝脉加纯阴法诀凝气所造成的寒气过剩。 看着冻得嘴角微颤的陆绫，叶尊者心中本来停息的怒火，又浮了起来。 不是他的好徒弟，这丫头岂会如此的痛苦，李竹子一定会有办法帮助陆绫度过这一劫难，不然岂会让她走纯阴的路子。 现在好了，人到了蜀山，他斩妖除魔自是出神入化，可是在灵山女子修炼上却是一窍不通。 也就是说，这一劫只能靠陆绫自己挺过去。 “孽徒。”叶尊者怒道。 眼前不自觉又蜷起身子的女孩，令他眸中出现久违的心疼之色。 爱屋及乌，李竹子的学生，就是他的学生，叶尊者心中不自觉的便对陆绫起了好感。 “师父……弟子，弟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此时，云逍哪里还敢大声说话。 他现在知道完全都是自己的错了，而且…… 云逍从来没见到师父如此温柔过，哪怕是对之前那个让他嫉恨的师妹也不像这样。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现在，他大跌眼镜的同时，心中也忐忑不已，毕竟陆绫此时看起来……很痛苦。 如果和他有关的话…… 想到这，云逍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 此时，叶尊者心中虽然依旧有疑虑，但是却已经没有了对灵山的不满。 这件事虽然蹊跷，却并非全然无法解释。 乾坤袋不收活物，但纯阴脉络凝气散发的寒气遮住了气息，便产生了异变。 加上这丫头灵力微弱，有几率对上探灵针。 虽然解释的很牵强，但是却只有这一个可能性。 更别说，陆绫现在的情况如此的差，让李竹子拿她做筹码？ 别说一个灵山，七大圣地齐出都不可能。 所以今天这件事，就算灵山不追究，他说不得都得亲自上灵山给人家赔礼道歉。 然后……顺路去看一下李竹子。 也算名正言顺。 “你偷的是月盈草，但是却误将这丫头一起收进了乾坤袋，还要说什么？”叶尊者抹去陆绫额头的冷汗，道。 “弟子……弟子……”云逍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云逍给蜀山丢人了，请师父责罚。” 云逍低下头，认错了。 他也没想到，偷个月盈草，还把人给一起顺来了，这下真的闯了大祸。 说到底都是他自己作死，嫉妒心作怪，又投机取巧，最后惹了一身骚。 无论叶尊者怎么处罚他，他都毫无怨言。 只是……辜负了师父对自己的期望，现在云逍也想通了，蜀山基础剑法与心法，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传说这一套剑经，正是他师父叶尊者一身剑术的底子。 别的不说，真是普通的剑经，他如何能突破化虚，并在天光墟中创下赫赫威名。 现在只希望，自己不要给蜀山带来太大的损失，如果师父真要拿自己给灵山一个说法。 他也认了。 “你知道丢人就好，还不算没救。”叶尊者起身，穿越屏风，在内阁中寻找着什么。 如果有火系宝物的话，或许能减缓陆绫此时的痛苦。 “责罚是必然的，你走吧。”叶尊者没有回头，声音从远处传来。 “走？” “师父让徒儿往哪里走？” 闻言，云逍彻底慌了，也顾不得因为赌气，总是“弟子”“弟子”的自称了。 “徒儿请师父责骂！” 剑阁，云逍长跪不起。 062 师、父 “火翎玉……炎缎……灾石……”内阁内传来叶尊者的低语，出来时，他手中捧着一块木板，板上放着几样材料。 云逍抬头看了一眼。 叶尊者手中尽是顶尖的火灵宝物。 “还不快走。”看到云逍，叶尊者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 “师父……” “还差一样火精……”没有给云逍说话的机会，叶尊者又一次回到内阁，这一次，用的时间久了点，出来时，面上带着丝丝忧色。 他素来清俭，能找到这么多火灵材料已经是惊喜了，但是还少一样火精，通知蜀山弟子去取倒也没关系，只是这是他要送给陆绫的见面礼，不想掺杂蜀山的因素在内。 以他个人名义就好。 “你还跪着干什么？”叶尊者再一次出来时，云逍依旧低头在那里没动。 “师父，徒儿错了。”云逍没有抬头，声音有些失落。 “现在，不自称弟子了？”叶尊者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云逍，俊朗的面容上起了一丝莫名的味道。 “徒儿……不懂事，辜负了师父的期望……您怎么处罚徒儿都可以……”云逍抬起头。 “只要不将徒儿逐出您这一脉，就算是将徒儿交给灵山……” “胡闹。”叶尊者闻言，打断了他。 “将你，交给灵山？灵山要你有什么用？” “……徒儿……没有价值。”云逍憋了半天，无奈的道。 “知道就好，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了，走吧。”叶尊者坐到陆绫身边，将手中的材料一样样拿出来摆好，随后道。 “怎么和徒儿无关……”云逍不解。 “我说和你无关就和你无关，还不快滚。”叶尊者拂袖。 他这个大徒弟，有时候傻起来要命。 就算他有错，但是将他交给灵山？ 蜀山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他叶尊者的脸往哪搁？ 徒弟犯了错，应该教训。 但是教训这种事，关起门来打，便好。 云逍可是他的第一个徒弟，这点小事他都担不下来，还当什么尊者。 再者，说到错，他也有错。 教育这一块，他实在是不擅长，云逍心中的委屈只怕不是一天两天了。 虽然恼其贼行，但总还是心疼的。 “徒儿不走。”云逍咬牙，膝盖死死的钉在地上。 “……” 叶尊者转身，面上多了几分无奈。 “算了，你愿意跪就……等等。”叶尊者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云逍面前，道。 “为师记得你的剑……是火灵剑，对吧。” “这种事……您还记得……”闻言，云逍一怔。 他在天光墟得了灵剑，只和叶尊者说过一次，没想到他居然记得。 居然记得。 居然记得。 云逍低下头，喉头微动。 他不怕受罚，也不怕灵山，怕的一直都只有一样东西。 “是火灵剑就好办了。”叶尊者似是没看到他的样子，自顾自的道：“回房间，将火灵剑取来，为师炼器差一样火精，便用它代替了。” “……徒儿遵命。”说着不走的云逍终于从地上起来，就要回去取剑。 此时，别说一把火灵剑，就是要云逍的全部身家，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见状，叶尊者提醒。 “对了，月盈草也取来，赃物，总是要归还的。” “……是。” 看到云逍离去，叶尊者摇头轻叹。 他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教学方式了，云逍尚且如此，那其他人呢？ 或许可以向李竹子取一些经。 嗯，就这么办。 似是想到了什么，叶尊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此时的他飘逸宁人，如同画中之仙。 可惜，并没有人看到。 “师父，您要的东西。”片刻之后，云逍返回剑阁，将一柄泛着红光的三尺青锋与乾坤袋交给叶尊者。 他回去之后，也确定了一件事。 云逍将目光放在远处的陆绫身上。 这个小女孩，之前真的在他的房间中，他的被子现在还是湿的，房间中的温度也明显和外面不同。 果然闯祸了啊。 想着，云逍便又要下跪，只是这一次，他没能成功。 “要跪的话，别在剑阁。”叶尊者手指托着剑光。 他接下来要炼器，给陆绫准备见面礼，门口跪着个人算什么。 “给你的惩罚，除了这一把火灵剑……”叶尊者沉思了片刻，道：“就和以前一样，祖剑下，面壁一个月。” 祖剑，就是浮剑峰上那把直插山峰的石剑。 石剑周围纵横剑意，对其他人可能没效果，但是蜀山弟子却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剑气加身的痛苦也异常明显。 是领悟剑意和惩罚弟子的好地方。 “祖剑……”闻言，云逍一怔，精神恍惚，距离他上一次被罚，已过了不知道多少年。 记得刚入山之时，他便是那祖剑下的常客。 面壁…… 片刻后，云逍似乎是找回了什么东西，暗淡的脸色重新起了光彩。 “谢师父。” 说着，云逍起身，潇洒离去。 是了。 接下来，他只需要面壁就好。 就像小时候，闯了祸，只用去祖剑下承受剑气，其他的。 有师父在。 尽可安心。 …… “这小子……”叶尊者摇头，收起火灵剑，面色重归平静。 此时，陆绫身上的寒气愈来愈重。 给她打造一个什么东西好呢…… 叶尊者沉思着，片刻后下定了主意。 就宝石吧。 女孩子家，对首饰总是喜爱的，哪怕是李竹子，当年也喜欢闪亮的东西。 有了目标，叶尊者不再犹豫，握住火灵剑，催动剑气。 细碎的剑气缠绕剑身，发出滋滋的声响。 火灵剑，在融化。 片刻后，一把威风凛凛的剑便化为本源火精，在空中散发着炽热的火气。 剑阁中的温度升高了一点。 似乎是感受到温暖，昏迷的陆绫此时发出一声呓语，面色缓和了一些。 有效。 见状，叶尊者加快了手中的进度。 接着，一样样顶级火灵材料加入火精，化合融绕成一块拳头大小的晶莹宝石。 他并没有仔细的去关注宝石的形状，只要融合的够彻底，够透明。 叶尊者甚至差点连大小都没控制好。 虽然蜀山有炼器大师，但显然他并不是，只是懂得一些原理。 从一开始，叶尊者的目标就是一块宝石胚子而已，至于塑形…… 李竹子可是雕刻大师，交给她便好。 此时，随着空气中的温度逐渐增加，陆绫身上的湿气愈发严重。 脸颊也起了一丝红润。 感受到陆绫的变化，她的胸口动了动，一个小脑袋从陆绫的衣领处探出，看向叶尊者这边。 灵动的眼中满是好奇。 063 琉璃石 这个男人，很强，非常强，可怕的强。 猫儿能感觉道，男人身负毁天灭地的剑意。 就算主人凝气了，靠着它和灵山九峰的寒气也丝毫不是他的对手。 一开始自然是有些慌，只是过了这么久，猫儿也发现了，这个男人…… 异常的温柔，对她的主人。 为什么啊——前有柳扶风，后有李竹子，现在又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主人明明只要有它就好了。 猫儿这么想，所以它才会脱离灵山，来到蜀山，想着让主人只依靠它一次。 一直以来都是主人照顾它，斑驳的记忆中，那个只会对它微笑的人儿，现在想来，心中尤有悸动。 结果没想到连蜀山也有人和它抢。 好气啊。 明明当时的主人是那么孤独，陪在她身边的是它。 也只有它。 现在…… 现在…… 猫儿眼中闪过一丝莫名，随后缩回陆绫胸口，软软的耳朵折在她身上，听着她砰砰的心跳声。 安心了。 这边，叶尊者也完成了炼器，他的手中多了一个晶莹的宝石。 宝石通体透明，表面流光溢彩，绚丽夺目。 如琉璃一般的宝石，内里封印着一束活跃，跳动着的火焰，照耀之下，满屋生辉。 正是火灵之精。 “就这样吧。”叶尊者起身，走向陆绫。 这颗琉璃石，他只能塑造成这个样子了，勉强有一丝珠圆玉润的意思，虽然不甚漂亮，但是当做见面礼是足够了。 要知道，像沈归和徐徐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当然这也和另外两人的性格有关，特别是沈归，一开始竟然对他拔剑相向，令他哭笑不得。 走至陆绫身侧，叶尊者微俯下身，轻声道。 “小家伙，出来。” “……”闻言，猫儿死死的拽住陆绫的道袍。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听不懂人言吗……”叶尊者皱眉，随后指尖微动，一抹剑气自天外而来，在陆绫身体表面划过。 “喵！” 一声有些尖锐的猫叫。 叶尊者活生生的将它从陆绫身上“剔”了下来。 当然他把握了分寸，并不痛。 看着踩在女孩身上，对着他龇牙咧嘴的猫儿，叶尊者眼中闪过好奇。 “灵族？” 灵族，是和人族交好的种族，一般都是各种野兽之身，不过其拥有各种神通，强大的灵族不比他们这些尊者差，甚至更强。 不过强大的灵族很稀少，而且越强的越与世无争，很少能见到。 “这是什么灵族……”看着眼前“奇怪的生物”，叶尊者仔细想了一下。 脑袋似虎，幻尾又像狐，冰蓝色毛发。 确实是没见过的种类。 恩……这个世界是没有“猫”这种尊贵的动物的。 “竹子没说一起丢了一只灵兽……”叶尊者可以确定，李竹子给他的信息中，没有这个小动物。 但是看它和陆绫亲密的模样，包括现在护主的动作。 明显就是陆绫的灵宠。 应该是跟着小丫头一起过来的。 想着，叶尊者伸出手…… 猫儿见状，眼中闪过惊慌失措，但是根本躲不开，就这么被叶尊者一只手提了起来。 “喵……” 它挣扎了几下，放弃了，后者白净的手就和铁钳一样，坚硬如铁。 【你给我等着】猫儿淡蓝色竖瞳死死的盯着叶尊者。 这灵兽倒是有勇气。 见状，叶尊者有些意外，他没有隐藏自己的剑意，这只灵兽居然一点都不怕他，甚至他还从它的眼中看出威胁之意。 有趣。 不过再有趣也是小丫头的宠物，和他没什么关系。 叶尊者取出琉璃石，对着猫儿晃了晃。 “将这个东西，放在你主人心口。”叶尊者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道。 然后担心猫儿听不懂，又重复了几遍。 “听明白了？”说完，叶尊者将猫儿放下地，然后将琉璃石放在它眼前。 猫儿优雅的甩了甩身子，随后瞥了一眼满眼期待的叶尊者，面露不屑。 不过看在他关心主人的份上，这次就听他的。 想着，猫儿张开口，叼起琉璃石，缓缓走向陆绫。 看着猫儿熟练的从陆绫道袍下摆钻进去，最后停留在某处，叶尊者起了一丝笑意。 还真是通人性的宠物，虽然可能未开灵，但是对于小女孩来说，一定是一个好的玩伴。 随后叶尊者走到陆绫身边，仔细看着了一会。 随着琉璃石的发光发热，陆绫的脸颊逐渐起了一丝红润，气色不再那么难看，虽然周身依旧布满寒霜，但是他已经尽力了。 接下来，他还有试剑大会要去，不能一直陪在陆绫身边。 想着，叶尊者抱起陆绫，化作流光消失。 …… 剑阁曲折，一个房间内。 与云逍不同，这明显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的房间。 整个房间主色调为红色，如鲜血一般。 数把长剑插在屋内，从某个角度看过去，似是绽放的娇艳之花。 此时，一个身影站在镜子旁。 镜中，是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女，她有着一对杏眸。 杏眸，是偏圆的眼睛，在女孩子身上出现一般都会给她带去小巧可人，楚楚动人的气质。 只是这个少女不同，眉目冷清，剑眉斜入飞鬓。 完全不搭的气质，杂糅在一起，少女明明没有上妆，却散发着摄人妖艳的气质。 此时，她的心情明显不佳。 “师姐，师姐，你就知道师姐。”少女银牙紧咬，玉手死死掐着妆台。 作为叶尊者一脉的小师妹，她却没享受到小师妹的待遇，到现在修炼的还是中层剑法，而她那个师姐，据说已经得了叶尊者的衣钵。 少女此时已经卡在合魄境多年，一直没能迈出那一步，她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如果师父传给她新的剑经，一定可以突破的。 她这么想。 只是，叶尊者已经好久没有和她见面了，似乎是忘了她这个小徒弟。 “师姐……”想着，少女磨牙发出“咯咯”的声响，眼中满满的恨意。 “死了就好了……” “咚咚……”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少女身形一滞，随后调整面部表情，深呼吸一口，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 今天不是试剑大会吗？不跑去看热闹，找她做什么，她的人缘一直都差的很，平时除了云逍和其他人基本没有来往。 对了，今天云师兄回山，难道是他？ 不过就算是云逍，她也没什么好感，云逍只用基础剑法就修炼到如今的地步，而她使着中层剑法都比不上他五分实力。 能有好感就怪了。 “谁啊。”少女皱眉道。 “落庭，是我。”门外，温润如水的声音，令少女愣在原地。 064 乐正落庭 少女愣在了原地。 这个声音……是师父？ 不会吧，他怎么会主动来找自己。 杂绪太多，少女一时忘了回应。 “落庭，在房间的吧，是我。”此时，叶尊者又一次扣门。 他能感应到，他的小徒弟就在门内，只是女孩子家的房间，他不方便直接进入。 剑阁内，叶尊者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小徒弟是照顾陆绫最好的人选。 大徒弟云逍现在正跪在祖剑下，二徒弟最近正在闭关潜心修炼他刚传下去的剑法，其他的徒弟在外历练，能用的上也就这个小徒弟了。 只是……他这个小徒弟和云逍有些相像，性子喜怒无常，不好拿捏。 女人叶尊者不了解，自从年轻时见到李竹子之后，他便有意回避所有接近他的女子，对于这个小徒弟，他是怀着和对云逍一样的想法。 天赋不错，稍加磨炼定是个好苗子。 屋内。 真的是师父…… 少女有些慌乱。 这还是师父第一次过来找自己，难道…… 少女心中起了期待。 她仓促的打开门，看着眼前的叶尊者，愣住了。 此时，他怀中抱着一个浑身寒气的女孩子，满脸的温柔。 这是……做什么…… 门开之后，叶尊者抱着陆绫踏入了女子的闺房，将陆绫放在了房间中唯一的床上。 “师父……” 乐正落庭呆呆看着叶尊者的动作。 “为师现在要去试剑大会，这丫头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一下，时间不长，几个时辰就好。”叶尊者放下陆绫，转身之后道。 乐正落庭：“……” “是。”少女俯下身子，隐去眼角的失望。 “这丫头对为师很重要，交给你了。”叶尊者点头。 “谢师父信任。”少女强行扯出一丝微笑。 之后，叶尊者又仔细交代了一些细节之后，化为一道剑光离去。 少女保持福身的姿态许久，似是中了定身术。 片刻后，剑光起，门窗紧闭，寒光闪过，是嫉恨的眼神。 师父，又一次让她失望了。 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想起她。 大家都是女孩子，都是你的徒弟，凭什么师姐可以享受顶级待遇，她却要干照顾人这种“杂活”。 凭什么。 她乐正落庭哪里比不上师姐。 屋内，少女垂下眼帘，眼中的失望逐渐转化成了丝丝可怕的光。 她走到床边，看着自己床上这个满身湿气的女孩。 不认识的样貌。 就连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孩都比她更受重视。 回想叶尊者脸上的温柔，少女笑了。 妖艳如花。 …… 此时，东神海。 第四海，主楼内来了不速之客。 “老头，想好了没。”洛寒衣翘着腿，挑了一个糕点吃了一口，道。 这时候，殿内坐着的其他女人都没有开口。 鸾凤，妩媚女子，黑衣道姑，李竹子，韩雪，还有几个女子此时端坐，一脸淡定。 其实她们此次出行，主要的目的地就是东神海。 陆绫的话，有叶尊者在，不需要担心，到时候李竹子出面，根本不用谈判，蜀山方面自然会给出满意的答案。 “诸位……” 楼内一个中年男人踱步于内，虽然有了几分白发，但是绝对称不上老头。 “对于诸位驾临，东神海自然是欢迎的……只是……”男人面上似是疑虑。 “不知诸位如此兴师动众，是有何事。” 闻言，洛寒衣跳了起来。 “老头你装傻是不是。” 这男人虽然不是尊者，但是也是东神海一脉巨头了，洛寒衣语气如此不敬，本是不礼貌的。 但是李竹子她们并没有阻拦她。 她们本就是来讨个说法的，洛寒衣的性子……正合适这种情况。 “不明就是不明。”男人踱步道，准备装到极致。 “我们没有时间和你说这么多废话。”见状，黑衣道姑起身，有压抑不住的怒气。 “墨师妹息怒……有什么话好好说。”看到黑衣道姑，男子微笑一下，道。 “你……” “师妹。”此时，鸾凤真人拦住了她，缓缓起身，道。 “沧澜，我们也算是熟人了吧。” 看到鸾凤真人，男子整理姿态，眼中多了些光芒。 “凤师姐指点之恩，沧澜一直铭记在心，不敢忘。”男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那就收起你的滑头劲，又欠教训了？”鸾凤真人柳眉微竖，厉声道。 “噗。”见状，洛寒衣没忍住，笑出了声。 “凤师姐……给我留点面子……”见状，男子面上尽是无奈。 他们这一代，基本上互相都认识，自然有关系亲密的，鸾凤真人…… 算得上是他的姐姐。 “你在我这可没有什么面子。”鸾凤真人轻声道。 “凤师姐说的是……”男子苦笑一声。 既然师父让他出面打发灵山的人，自然是因为他有这个能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脸皮足够厚，实力也够强。 到时候，东神海的损失肯定也会小不少。 从最开始，东神海的态度就定了下来，道歉是一定要道歉，这群女人不安抚好，可是会出大事的。 想一下，开荒打本的时候，奶妈和你不是一条心…… 特殊照顾下，苦头绝对不会少了。 只是，损失能小就小一点。 但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鸾凤真人也来了，对他来说，就算是沈沧海也没有她这么麻烦。 “凤师姐……你不是应该……”男子疑惑道。 “闭关？和藏剑一样对吧。”鸾凤真人摇头：“如果今天来的是藏剑，你这片小水汪，经得起她作浪？” 男子抽了抽嘴角，半晌之后，无奈的道。 “……经不起。” 鸾凤真人都来了，看来灵山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他们东神海此次怕是要大出血了。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妩媚女子开口了。 “小沧澜，我们来了这么多人，东神海不会就你一个人出面吧……”妩媚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可是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了。”妩媚女子舔了舔的嘴唇。 “……”闻言，男子浑身一抖。 这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主，修的是文魂，虽然医道上出神入化，但是闻名修仙界的。 是她的毒。 也是个惹不起的姑奶奶。 “怎么可能，这可不是东神海的待客之道。”男子微笑着道：“诸位师姐来的急，吾等没有准备，蓬头垢面怎好见人，想来，师兄和师姐都在来的路上。” 说着，男子暗自掐了一个法诀。 这场面，他一个人担不下来了。 “那自然是最好。”妩媚女子咬着指甲，娇笑道。 片刻后，空气中灵气大增。 数十道流光往第四海赶来，水柱，火球，狂风皆有。 天空流光溢彩，停歇之后。 殿中多了许多身影。 至此，东神海尊者之下的域主，全数到此。 “好久不见了都。”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洛寒衣面露兴奋，跳起来打招呼。 “……洛师妹。” “……” 接着，东神海和灵山的会晤，正式开始。 …… 蜀山。 这个时间，乐正落庭正在仔细端详着陆绫的身体。 每一寸，从头到脚，同时，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065 古怪少女 蜀山，仗剑崖。 万丈悬崖被分为几十个区域，每个区域上方都悬着一柄竹色长剑。 那是叶尊者的剑意具现化，与灵山自成一界的论道场不同，蜀山比试的场地，是在尊者的【剑之世界】中。 今天的试剑大会，按照轮换，由叶尊者执掌大局。 台下剑光闪烁，正气凛然，台上却有些嘈杂。 “那个青年……就是我们蜀山的尊者之一吗……。”少年看着端坐的叶尊者，有些惊讶。 相比之前坐在那个位置的人，这人，异常的年轻。 “师弟你新入门，这次的运气也是好，叶师伯可是很少出席试剑大会的，更别说还是二代弟子的……” “我说，你们不觉得……这位……有些年轻了吗。”此时，以为少女看着台上的叶尊者，眼中闪着小星星。 “年轻……嗯，听说也有几百岁了吧，你现在修炼的基础剑术就是出自上面那位之手……” “这样？我还以为就是一般般的剑术呢，我回去就努力练习，争取早日掌握。”闻言，少年面露激动之色。 “那是，这套剑经可不简单，云逍师兄你应该知道吧，就靠着这套基础剑经，横扫一代弟子的。”旁边一位蜀山女弟子凑过来，道。 “我就喜欢云师兄，他前些日子还指点我呢……那个温柔的眼神——”女弟子打了一个冷颤。 即便是蜀山，少女也是怀春的。 “但是……云师兄的处境，似乎不太好啊。”此时，一个从未开口的少年道，他也非常崇拜云逍，但是越是了解就越是为他感到不公。 “哦？怎么说。” “嘛，都是大家的臆测，云师兄到现在用的都是基础剑法，但是他的那个师妹……听说……” “不会吧……” “这么偏心吗？明明云师兄这么优秀……” “我觉得，叶师伯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他看起来并不像多么苛刻的人儿……” “也是……” 无视了台下的非议，叶尊者在台上闭目养神。 关于云逍闯祸的事，他已经通知了蜀山其他尊者。 “这件事由我来处理。”如此道。 就是通知。 其他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叶尊者已经可以代表蜀山，本来，这种“小事”是用不到尊者出面。 但是因为云逍是他的徒弟，加上叶尊者和灵山的特殊关系，其余的几人对此事并没有什么意见。 做错了事，自然是要赔礼道歉。 这件事，蜀山担着了。 叶尊者睁开眼，闪过很多思绪。 云逍是他一手带大的，对他都有如此多的不满，那其他人呢？ 特别是他的小徒弟。 他实力很强，除魔之事手到擒来，可如果说到为人师，便有很多不妥之处。 其他人有提醒过他，但是他都没有放在心上，这次云逍的事情，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李竹子说的因材施教自然是正确的，但是他有些不知变通了。 此次事情过去之后，他有必要找乐正落庭好好谈谈。 这丫头现在最让他放心不下，乐正落庭当初入蜀也是叶尊者顶着众多非议强行收进来的。 测评是杀气太重，性子偏激，不适合做蜀山弟子。 但是叶尊者还是将她收入了自己一脉，而乐正落庭也没有让他失望，一路披荆斩棘，闯进了他亲传弟子的行列。 之后……他传了她一套中正平和的剑法，思考着让这丫头压一下自己的性子。 结果现在乐正落庭完全卡在合魄境，寸步难行。 真是……让人头疼。 通过竹子给的信息……他今天应该就能见到她了。 向她请教吧。 记忆中那个林下风致，静若松谷的身影，令叶尊者微皱的眉间逐渐平缓下来。 剑心起了波纹。 …… 女子房间。 【这个人……有病？】 陆绫的怀中，猫儿眨了眨眼，看着外面的少女。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盯着它主人看，从头看到脚，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它尝试着感应少女的思维，得到的反馈是一片乱麻，也就是说乐正落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者说，这个少女的情绪已经崩溃。 虽然基本都是乱的，但是猫儿还是能从乱麻中抽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她情绪中带着混乱与疯狂。 这种负面情绪，让猫儿不自觉的便兴奋了起来。 魔种，便是这个样子。 如果今天能碰到一只魔种，那该有多好，主人即将觉醒，没有什么比干掉一个老对手让它更开心的。 可惜，这里是蜀山。 看着少女，猫儿眼中多了几丝无聊。 至于害怕……不好意思，眼前的少女可不够格，叶尊者它惹不起，这个小丫头还是能管上一管的。 而且就算没有它也没事，主人体内可是有一道护身符的。 它能感觉到，陆绫即将凝气，速度比之前快了，多亏了这块琉璃石，陆绫的痛苦减免了很多。 于是猫儿便不再在意乐正落庭，叼着琉璃石静静的趴在陆绫胸口。 …… 打量着床上的陆绫，乐正落庭压抑着什么。 她刚才差一点就动手了，但是最后忍了下来。 从这里看，叶尊者给她挑的剑法，还是有用的。 虽然作用不大就是了。 “这个女孩……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让师父如此的在意。”想着，乐正落庭弯下腰，白皙的手掌抚上陆绫的脸侧。 入手一片冰凉。 水雾弥漫，顺着陆绫的脸侧爬上了她的手臂，并争先恐后的往她身体里钻。 “嘶——咳咳，咳咳。”手臂上极致的冷，乐正落庭抽了一口凉气，结果吸了一些雾气入肺，弯下腰剧烈的咳起来。 “……呵。”片刻后，少女呼出一口热气，逐渐平静下来，脸上起了一丝红晕，看向陆绫的眼神多了异色。 “真是危险，难怪看起来如此痛苦。”少女说着同情的话，却笑出了声。 “看来你也不是多受宠嘛……状态这么差，还被他丢给了我。”乐正落庭微笑，伸出食指在陆绫唇侧的美人痣上轻轻刮了一下。 抬起手，指尖已然结冰。 “有趣，有趣。”乐正落庭含住手指，融化了冰渣。 “一定很痛苦吧。”看着微微颤抖，浑身湿透的陆绫，乐正落庭道。 “老家伙不喜欢我——不，当初应该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收我入蜀山，当然，现在是不喜欢了。”屋子内无人，少女自顾自的道。 或是说给陆绫听的。 “丫头你又是怎么回事呢……会不会和我一样，他看着很温柔，我告诉你，都是骗人的……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自欺欺人。 然后，乐正落庭做了一个令猫儿无法理解的动作。 她侧着躺下，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了陆绫。 寒气弥漫，覆盖了少女的身心。 066 步步生莲 【她疯了？】 感受到她贴了上来，猫儿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主人现在即将凝气成功，虽然基本都是水汽，但却是极冷的，她身上寒气之重，别说眼前的少女，云逍那个修为都承受不住，也就是叶尊者可以靠着超绝的修为无视。 而且乐正落庭并不是无知，她摸过陆绫的身体，自然知道这种行为有多危险。 【为什么要这么做……】 猫儿不理解。 其实乐正落庭也不明白。 想做便去做了。 虽然冷，但是入手却是软弱的女孩身躯。 “软软的……”搂着陆绫的腰，乐正落庭露出“幸福”的表情。 “可爱的女孩子……”她将脸埋在陆绫的长发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此时，她没有注意，陆绫腰间的墨发，逐渐透明化。 而陆绫此时，正处在紧要关头，牙关不自然的咬紧，额头也出了冷汗，转眼结成冰晶。 “喜欢……和我一样……”乐正落庭冻的牙齿咯吱咯吱响，却并没有撤手的迹象。 寒气弥漫少女全身，驱除了她身上的热气，很快，乐正落庭的眉间便起了霜。 【疯子！】 猫儿不明白。 少女的心思，在读取不了思想的时候，它是无论如何理解不了的。 虽然怀中就像抱着一块寒气弥漫的冰块，但是少女不仅没有撤手，反而更加的兴奋，她此时眼角大开，手上逐渐用力，似是要将陆绫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躯。 “为什么这么温柔……”乐正落庭一边开心笑的着，一边将陆绫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口。 “为什么……” 手上的力气逐渐加重。 “不……不是我。” 此时，少女的话音颤抖，已经听不清了。 “如果我……这个样子……会不会……” 加重。 “决……决不允许……” 加重。 骨骼碰撞声。 “咳咳。”周身的力道逐渐增加，陆绫感觉自己就要被碾碎，发出痛苦的呻吟。 “为什么！”乐正落庭睁开眼，双臂死死的用力，此时失神的她。 又一次起了杀意。 意识模糊间，剑光闪过，乐正落庭的细嫩的双臂似铁钳一般，要将陆绫整个碾碎。 猫儿并没有动手，因为有人比它快。 “砰！” 就在乐正落庭瞬间增加力气的那一刻，一道墨绿色闪过，陆绫身上传来巨大的斥力。 “轰！” 乐正落庭就这么被整个弹飞，砸穿了木制的墙壁。 此时，剧痛让她清醒了过来，记起了一切的她，面上出现了一丝悔意，然后她下意识的看向屋内。 并没有出现什么惨剧。 女孩漂浮在空中，周身包裹着绿色的光芒，寒气逐渐收敛。 青丝化白雪。 陆绫耳朵往下的长发，已经完全化成银色，只剩下少数的墨色。 惊愕的眼神，随后一股巨大的能量将乐正落庭再一次击飞出去，掉下了浮剑峰。 【成功了】 看到这样的陆绫，猫儿眼中掀起一阵兴奋之色。 本来还应该持续一段时间的凝气过程，在乐正落庭触发韩雪留下的护体真气时，自主加快了进度。 吸收了属于韩雪的灵气之后，现在的陆绫终于正式踏入了凝气境。 此时，漂浮在空中的陆绫睁开了眼睛。 银光闪过。 那是一对冰冷至极，毫无感情的眸子，充斥着毁灭与剑光。 风渐渐减弱，陆绫重新踩在地面上。 她现在很清醒，非常清醒。 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也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自己是谁。 “嗤——”挥手。 “轰！” 一片雪花飞出，却产生了巨大破坏力，将之前乐正落庭撞出的轮廓削成圆框。 陆绫皱眉。 她现在的经脉传来一股胀痛。 那是灵山九峰的冰系灵气，现在释放不出去，很麻烦，再这样憋着的话会出事的。 “这里是蜀山剑派……不能……”陆绫想了一下，停下脚步，忍着痛苦。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现在的她有着属于陆绫一切的记忆，心里却依旧很空洞。 她不想破坏这里，但是……经脉的胀痛让她无法忍受。 “主人，主人——”这时候，传来一阵细碎的猫叫。 事情出乎了猫儿的意料，它现在不能继续躲藏下去了。 之前的，不是幻觉，这个世界真的有猫的存在。 陆绫确定了这件事，但是现在已经失去了去抱它的冲动。 猫儿走到陆绫脚下，抬起脑袋看着她。 它这个动作是冒了巨大的风险的，猫儿的记忆告诉它，被陆绫发现的话，很可能被抛弃，所以它最开始是准备做一个【守护者】。 什么是守护者？ 守护者就是得不到，没有得到，就意味着不会失去。 看着，便好。 这就是猫儿的心态，但是现在不行了，陆绫现在不愿意【发泄】，只原地站着。 这样下去是会出事的，灵山九峰的冰系灵气……即便是主人也承受不住。 【主人不愿意，那就交给我吧】猫儿传递过去这样的思想。 “……”陆绫沉默了。 她看出来，这只猫是在乞求她的信任。 但是为什么。 陆绫就这么看着猫儿的眼睛。 一分钟。 两分钟。 …… 五分钟。 陆绫移开了视线。 她妥协了。 与猫儿对视，如果是你先转过头的话，恭喜你，你是个猫奴。 是的，陆绫曾经是就个猫奴。 【主人……】见状，猫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它被陆绫认可了。 此时，陆绫弯下腰，将猫儿抱起来，顺着毛摸了摸它的脑袋。 陆绫闭上眼感受着，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雪尘……”她出声道。 猫儿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是陆绫给它取的名字。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这正是惊岩决名称的由来，也是李竹子教给她的第一句诗。 【雪尘……】 “喵……”猫儿将耳朵折在了陆绫胸口，幸福的叫了一声。 幸福。 从未如此幸福。 随后，一道蓝光闪过，陆绫怀中的雪尘凭空消失。 片刻后，陆绫睁开了眼睛。 那是狭长的竖瞳。 一步踏出。 玻璃破碎声。 三寸之间，她似乎跨越了什么屏障，身上的湿气瞬间结冰，然后碎裂成渣。 经过洗礼，陆绫本来皱巴巴的道袍宛如新装，空气中，寒气自她脚下生成，逐渐演变成一朵盛放的莲花。 步步生莲，入微。 只是与徐徐不同，这次出现的是极寒的雪莲花。 走出剑阁，陆绫一头墨发彻底转化为了银丝，这代表着她真正的蜕变成功。 银发在红蓝道袍的衬托下，妖艳无比。 至此，封印解除。 067 逝去之人 山崖之上。 狂风呼啸，雪尘走出剑阁，一头银丝并没有因为风而有任何散乱，始终保持着一种奇怪的波动。 “可惜了。”雪尘轻微摇头，想到了什么令人遗憾的事情。 “如果那颗长生果没有被主人还回去的话……现在，可以发挥尊者境的实力也说不定……” “嘛，也不能太贪心。” 当亲自操控陆绫身体之后，雪尘才知道，她的主人，此刻究竟有多强。 灵山九峰所有的冰系灵气，皆被封印在陆绫体内，别人可能无法利用，但是陆绫却可以将其完美转化成为自身的修为。 只不过这次转化是一次性的，血脉一旦觉醒，以后便不会积累如此大量的寒气。 虽然只能强上一次，但是雪尘已经很满意了，从陆绫的面板上来看，她的主人比起之前果然有了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虽然不明白原理，但是雪尘既然得到了陆绫的允许，自然能够看到只有她才能够看到的东西。 一些奇怪的资料。 属性基本都是清一色的问号。 倒是天赋那一栏很有趣，将主人的能力描写的很是细致。 睁开眼睛，陆绫……不，雪尘露出了微笑。 她不觉得主人的能力都来自这所谓的什么系统，一切，都是主人自身实力的具现而已。 比如…… 雪尘打了个响指，再看过去。 名为【皓腕凝霜雪】的天赋，消失了。 有趣。 意念一动，此天赋重新出现。 这些所谓的天赋，从一开始就是属于主人的，其他奇怪的东西，比如声望之类的……她控制不了，但那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 “现在的主人……和以前有太多不同的地方。”雪尘并没有急着动作，而是就这么在山崖边原地坐了下来。 双腿微微用力，甩掉了两只红色的绣花鞋，露出白嫩可爱的脚。 随着绣花鞋掉下浮剑峰，雪尘小腿晃动着，几朵冰莲环绕其上。 “傻傻的，可爱。”雪尘双臂交叉，狠狠的抱着“自己”，用着陆绫的脸，做出了些许奇特的表情。 现在的主人似乎有些掉智商……很多东西不知道变通，比如…… 谁说发泄一定要对着蜀山了？ 想着，雪尘伸出右手，隔空一握。 “嗡……” 轻微的剑鸣声。 淡蓝色剑芒闪过，接着陆绫白皙的手中出现了一抹蓝光。 那是一柄剑。 一柄细剑。 通体冰蓝，润色如玉，泛着些虚幻模样，似是没有实体。 双面剑刃最多二指宽，薄如蝉翼，连寻常剑的一半宽都没有，而且这把剑——没有剑锷。 剑身直接连着螺旋剑柄，中间没有任何缓冲地带，甚至看起来，它完全都不像是一柄剑，没有一丝百兵之君的气势，突出的只是两个字。 细，长。 如果让陆绫来评价的话，一定会说很漂亮。 比沈归的归来剑还要漂亮，冰剑握在陆绫手中，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因为它比陆绫的身高还要长上一大截。 加上陆绫此时坐在山崖边，远远望过去就像一个女孩子在钓鱼。 恩，钓鱼。 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此剑一出，空气中的温度瞬间下降。 紧紧握住冰凉的剑柄，雪尘笑了，只是与以往天真，带着一丝傻意的笑容不同，这一次出现在陆绫脸上的笑，多了一样东西。 狂气。 提问——主人的佩剑为什么没有剑锷。 回答——因为……不需要剑鞘。 雪尘熟练的挽了一个剑花，随后朝着天空划了一剑。 “嗤……” 此时，祖剑下。 感受到一股通天的剑意，云逍惊愕的看向剑阁上空，就在刚才，一道巨大的半月状剑芒划过天际，切碎了天上的云彩，似是将天开了一个缺口。 “这是……师父？” …… “哈哈哈哈哈……” 见状，“陆绫”抱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眼里有清醒，有开心。 只是更多是霸道与疯狂。 她的主人这次醒过来，大变了样，雪尘虽然开心，但是心中却有一丝失落。 主人依旧是主人，但不再是完全属于她的，那个主人。 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性格……不，应该不是多，这些只是主人以前压抑着的东西。 但是……却少了很多标志，要知道那几乎是雪尘对主人的全部印象。 以前的主人，认真努力，性格霸道无比，眼中的狂气也从不隐藏。 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不知道什么是妥协，不知道什么是后退，更不知道什么是惧怕，没人束缚的了她。 那样的主人……是雪尘一直所憧憬，所依赖着的。 而现在的陆绫。 软。 萌。 废。 懒。 当然不是纯粹的懒，只是随心所致。 随心而动，心之所向，行之所至。 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而付出努力，从不考虑大的方向。 不再是以前那样的修炼狂，而是随遇而安的性格。 这种转变…… 很奇怪。 但是雪尘并不讨厌，因为无论怎样主人始终是主人。相比记忆中的人儿，或许现在喜欢美食，喜欢音律，喜欢文字的陆绫更幸福。 要知道当时的主人没什么喜好，前进的方向始终如一，在迷雾中行走，虽然坚持，却不知道未来是什么。 好在有她陪着她。 想到这，雪尘的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随后她站起身。 主人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就好了，只要能幸福，其他的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随遇而安，随心所致，兴趣使然。 雪尘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陆绫努力学习文字语言的画面，她嘴角的美人痣微微上扬。 这样。 就够了。 只是……雪尘睁开眼，竖瞳中满是不甘。 明明主人只要幸福就好了，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想哭呢。 为什么…… 低下头，几滴眼泪出了眼眶，之后瞬间结冰，碎裂。 片刻后，一步踏出，狂风起。 经脉的痛苦，心态的碎裂，此时的“陆绫”，就像另一个乐正落庭。 “今天的蜀山，便是主人最后的戏台了——”雪尘微笑着，竖瞳中满是诡色。 她今天要用最后的疯狂，去纪念那已经不会回来的，桀骜不羁的人儿。 请主人原谅她最后的自私。 今后便不再有悲伤，虽然那一同逝去的还有她的过去。 她会和主人一起迎接新生。 …… “既然决定要好好闹上一场……有人阻拦怎么行。”咬了咬指甲，“陆绫”眯起眼睛。 眼中，隐隐有数十道锋锐剑气冲天而起，那代表着蜀山的至高战力。 其中就有那个温柔的男人的。 “应该怎么办呢……” 说着，“陆绫”舔了舔嘴角，沉思片刻，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抬起手，冰蓝色细剑长指远方某处—— 距离穿越拉近，是一个洞窟，洞内火光满天，剑气森然。 手中冰剑轻鸣，伴随着的是“陆绫”一连串轻蔑的挑衅话语。 “废物。” “被人钳制的废物。”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废物。” “……” “我的……废物……” “……姐姐。” 话音落下。 一片死寂。 接着……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地，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伴随着爆炸的是连绵锋锐、尖锐入脑的剑吟。 此时的蜀山，天摇地动，火海漫天。 068 躁动的仙剑 仗剑崖上，本来正激烈对决的蜀山弟子们皆放下手中剑，愕然的看向东方。 一片火海，沸腾了天际。 试剑台，所有人皆是一脸茫然。 “这是发生什么了——”一位蜀山弟子对着身旁的人道。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在这位女弟子眼里，她的师兄只张嘴不出声。 而且因为那一阵尖锐的剑吟，导致她现在头昏脑涨，剧烈的耳鸣下，心底多了几丝呕意。 见状，蜀山弟子摇头，他这位师妹修为过低，爆炸声令她短暂的失聪了。 这样的场景，在整个蜀山都有出现。 感觉就像有人在东方释放了一个顶级火灵咒，但是那是不可能的，这里可是蜀山，是七大圣地中，排行前几的庞然大物。 更别说，还有护山剑阵存在。 但是东方灾难一般的场景是骗不得人的，就算不是有来犯之敌，也绝对是出了大事。 只不过，蜀山弟子在惊愕之后，眼中更多的是好奇。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虽然不明白，但是并没有一个人贸然前往调查，在经过短暂的喧闹之后，仗剑崖上恢复了秩序。 试剑大会正常进行。 至于为什么，因为叶尊者依旧端坐于台，丝毫没有多余动作，【剑之世界】也正常展开着，也就是说不是什么大事。 估计明天就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爆炸声之后，火海越烧越旺，蜀山弟子的试剑继续进行。 叶尊者……其实已经不在。 现在留在原地的，是他的剑意化身，作用是维持试剑台。 他的本体在东方刚出现一丝火红之时，便已然化剑离开。 不只是他，这个时间，蜀山所有的高端战力皆往事发地点赶去，无论是否闭关，甚至有一个即将突破至尊者境的蜀山长老都破关而出。 如此的兴师动众，自然是有原因的。 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修仙界几样禁忌之物，排行第一的，是蜀山禁地中的仙剑【离火红绫】。 第二是东神海的咒法【封神海】，第三便是灵山的【剑】。 世人皆知修仙界唯一的一柄仙剑，掌握在蜀山之人手中。 仙剑，名曰离火红绫，在历届大战中，战绩恐怖，仙剑出，万魔戮，很多人族处理不了的强大魔王，最后便是饮恨在离火红绫的火海中。 由此可见，仙剑对蜀山的重要性，甚至往大了说，它对整个人族都是异常重要的。 蜀山可以出事，但是离火红绫绝对不可以，它可是人族最重要的几道防线。 而刚才的爆炸与火海的方向……就是蜀山禁处，【离火红绫】的存在之地。 …… 洞窟中，几十种剑意在其内纵横，刮起阵阵罡风，剑气撕开了洞窟内的空间，留下恐怖的漆黑裂缝。 这些剑意如果是对着人……哪怕他是尊者境界，也会瞬间灰飞烟灭。 可惜，修仙界没有任何人值得蜀山所有的尊者共同集火……剑意的目标自然不是人……正是仙剑——离火红绫。 洞窟中间，一柄寻常模样的长剑斜插于磨剑石，看不到剑刃，剑鞘是普通的样式。 虽然看着普通，但这其实是集结了蜀山千年来所有的炼器材料，以无上之法为离火红绫“量身”打造的剑鞘。 不说仙剑，单是这个剑鞘，就足以媲美修仙界中任何的法器。 蜀山的炼器之术，仅次于琼华圣地，在七大圣地中位列第二。 可就是这样的“神器”，此刻却起了裂缝，密密麻麻，如美玉之上的细碎，看起来不堪一击。 裂缝处，耀眼的荧红缓缓射出，虽然暗淡，但是却在轻微颤动着。 就像是一个人的心跳。 这点点红色荧光，就是造成洞窟外那漫天火海的罪魁祸首。 “这是怎么了？仙剑怎么会如此躁动。”此时，一个白胡子老者道。 躁动，老者用了躁动这个词。 洞窟外，绵延数里的天空，尽是火海，此刻的蜀山东部—— 已然封天。 好在，因为是禁地的原因，这里并没有任何的弟子峰存在，不然的话，绝对会损失惨重。 如此之强的力量，却依旧只是仙剑在躁动。 没有人反驳老者，只要是见过离火红绫真正力量的人，自然会清楚，这种力量，只配是躁动。 甚至还要更弱。 “我也不清楚，蜀山的历史上从未有过这等事。”此时开口的是蜀山的一位铸剑大师，实力自然也是尊者境。 “一直以来，仙剑都很温和，今天不知为何的，突然泄露了灵气，怪哉。” 确实，在蜀山的历史上，离火红绫从未出现过任何意外，蜀山众人用得到它，它便欣然同意，甘愿化为剑尊手中仙器，无事之时，便老老实实的沉睡。 这种主动之事，历史上一次都没有。 “别说了，叶子，帮帮忙，我要撑不住了。”此时，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声音颤抖着，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此刻，轻佻男子身旁的红光明显比其他地方要亮。 之后…… “轰！” 便是一声震耳欲聋，如天雷降世，焚尽世间。 此刻的蜀山东部，除了这一个洞窟……便是一片汪洋。 千度高温，将周围的一切植被尽数烧毁。 “……叫你好好修炼，现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这一下，不知道要毁掉多灵草！”此时，另一个老者怒斥道。 “老东西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过来试试！”轻佻男子一脸的残念，他修为再差，那也是实实在在的尊者境，怎么会连没有杀意的剑气都压抑不住。 但是……天知道为什么他这边的剑气如此浓烈，铺天盖地的都是毁灭之意。 轻佻男子不知道的是……他那里……是陆绫的方向。 “快帮忙！我要撑不住了。” “我无能为力。”此时，叶尊者开口道，他的剑气输出已经提升至最大，勉强能够压制住自己这边的红光。 “你都不行？其他人呢？”轻佻男子一愣，晃神之下差点又被红光突破，瞬间冷汗直下。 “没办法。” “极限了。” “小子你加油。” 回应他的是一阵叹息声。 “你们是假的尊者吧……”轻佻男子无奈，紧咬牙关，拼尽全力，一股通天的剑意突破了天空中的火海。 此时，浮剑峰。 看着远方的数十道剑意，女孩踮起脚尖，雪白的小腿周围绕着几朵雪莲。 “不，还不够。” 她笑着说。 069 时间折痕 虽然已经给蜀山中人造成了大麻烦，但是她依旧不满意。 “真是温柔，你如果会生气就好了。”看着漫天的火海，雪尘语气中有淡淡的失望。 但是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她真的发起火来……蜀山就遭殃了。 “但是你的性子也太软了吧……就这么点力量，还不够。” “再等一……”突然，雪尘的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阴脉处传来剧烈的胀痛，令她身形一滞，片刻后，“陆绫”嘴角的墨点微微下沉。 想一下阴脉的线路…… 这绝不是令人开心的事。 于是雪尘抬手冲着天空就是一剑，风起云涌，剑气穿过之前的云隙，将本来已经要合上的天空再一次撕开了一道口子。 “……”祖剑下，云逍依旧跪着。 周身纵横无数的剑气令他此时后背全湿。 实力越强，祖剑下的剑意便越强，虽然对新入门的弟子来说，这些剑意是引导他们生出自己剑意的好引子，但是对于云逍这种修为、甚至乐正落庭这种修为的弟子来说，已经没有作用了。 只是纯粹的痛苦。 但是他能忍受，不然就称不上惩罚了不是吗。 “嗤……” 此时，又一道剑气由剑阁而上，依旧是那么强大。 “这……不是师父。”云逍咬牙，满头冷汗。 他忍痛抬起头，看向天空，此时被撕裂开的云层泛着冰蓝色，第二次仔细观察了之后，他可以确定，这不是自己师父叶尊者的剑气。 叶尊者的剑意，讲究“势”，“柔”，“隐”，“润”。 简单来说就是——云淡风轻，却让人十死无生。 但是此时剑阁上方的剑气，只有毫无掩饰的凌厉与锋锐。 这绝对不是师父。 但是……会是谁呢？ 这个时间，有谁会在剑阁？ 难道是哪一位长老出关在与师父论剑？ 想着，云逍心中炽热，但因为负罪之身，无法前往，心中抱憾。 可惜，云逍才归山，并不清楚今天试剑大会的“监督”正是叶尊者，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回去查看。 剑阁，那可是他的家。 “今天真是奇怪……”云逍低下头，忍受着祖剑剑意与自身剑意的摩擦。 “又是……爆炸……又是……火海……” “现在又有人在剑阁……” 对于刚才的爆炸，云逍一点都不担心。 不可能是对蜀山有恶意的人放出的，因为……蜀山的护山浩然剑阵一直自主运转。 非蜀山中人，若胸中无正气，入了蜀山便会受到浩然剑阵的“监视”，在剑阵的监视下做出败坏之事的话……会被瞬间击杀。 毫不留情。 这就是七大圣地中最强的护山阵法——浩然剑阵，集结了蜀山剑派历代至强者最强剑气的守护之阵。 “咳咳……” 剑意加重，云逍全身心抵御，不再思考其他。 …… “哎呀，要忍不住了。”雪尘擦了擦手指，此时阴脉的胀痛令她眼中狂意更甚。 “果然，主人就是主人……我还差得远呢……” 叹息声。 如果是主人，怎么会忌惮这么多。 她一心想模仿主人的心境，却发现依旧不行。 她不够强，蜀山却太强。 不是一个量级的。 但是那也没有办法。 “就算不像，但是闹……今天我是闹定了……”雪尘抬起头看向东方，咬牙切齿的道：“你倒是再生气一点……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是假的火灵剑吧……” “就这么喜欢给别人当兵器？” “毫无自由，不觉得憋屈吗？被这么多人钳制？” “废物！” “懦弱！” 只是，无论她怎么说，东方也没有一丝变化，火海的规模甚至在逐渐退缩。 蜀山众尊者对仙剑的“安抚”，逐渐起了作用。 这样怎么行…… 雪尘回忆着，虽然记不太清楚，但是依旧知道一些。 她本不想真正惹怒她，因为可能会出大事。 但是…… 关我何事？ 雪尘低头用温柔的视线看着冰剑上倒映的人儿，抬头，缓缓道。 “姐姐……被这么轮流使用的感觉……一定很棒吧……我可是没有尝试过呢……像我，只要有主人就够了。”雪尘用诡异的语调说着，在轮流上加重了语气。 “想来，那个人头上已经是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了吧……”这句话，是雪尘根据陆绫脑海中的记忆说的。 虽然知道她应该听不懂……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说出口真的很爽啊…… …… …… 依旧没有反应，火海逐渐消失，缩成了一片。 蜀山弟子自然也发现了这种事，长舒一口气，果然不是什么大事。 难道是哪位长老炼器的时候出了岔子？ 这还真不好说，最近蜀山正在研究新的炼器方式，这次说不定是【火炼】出了问题。 “真是……”雪尘眼中尽是不满，不过却笑了。 她没生气自然是因为听不懂自己的话。 那就……说的露骨一点。 抬起头，雪尘嘴角多了一丝邪恶的笑容。 “你能不能告诉我……成为蜀山众人禁脔的滋味……” “是如何呢？” …… …… …… 沉寂许久，火海逐渐缩小，雪尘的话似乎没起到一丝丝作用。 但是这次，她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原地站着，玩味的看着远方。 如果这次都能忍下来，那就说明一件事。 时间真的可以抹平一切。 但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她们来说，时间仿佛一条直线，没有起点，亦无终点，那么……值得在意的，便是在这条直线上，留下折痕的那个人。 细数门前落叶，倾听窗外雨声，时间如东流逝水，遗忘了很多，剩下的便是执念。 回忆往昔，本以为应该随时间消逝而无影无踪的某人，此刻却依然静静的待在记忆的角落。 不可能遗忘。 …… 火焰缩成一点，彻底消失。 此时，洞窟中各位尊者齐松了一口气。 “呼……差点就没撑住。”轻佻男子此时满头冷汗，收回了自己的剑意。 他现在有些虚脱。 “没用的小子，回去好好修炼，才迈入这个境界，实力不稳很正常，但是一直不稳的话……就别说是我的徒弟，丢不起这个人。”此时，老者骂道，只是虽然这么说，对于轻佻男子真的能撑下来，他还是有些自豪的。 “就这样吧，试剑大会还在举行，我先回去了，调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叶尊者道。 “恩，交给我们了。” “叶子你去忙。” 轻佻男子点头，随后轻松道：“话说你等下就要见到李竹子了吧……真不知道她哪里好……这次云逍那混小子，也算帮了你的忙了……” 叶尊者一笑，没有理会他的取笑。 此时，洞窟中，仙剑重归暗淡，只剩下漆黑布满裂隙的剑鞘。 就在叶尊者转身即将离去的时候。 他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剑吟。 070 嗔怒 发现不对，叶尊者还未开口，老者便先他一步张开了剑意结界，其他人也是一样，来不及说话便将结界加固到最大。 只是依旧晚了。 剑鞘，碎裂。 漆黑硬如精钢的剑鞘，此刻从长剑上脱落，化为一滩粉末，这下，它彻底报废了，同时，仙剑离火红绫也展示出自己真正的身姿。 火红之物，与冰蓝之剑的细长不同，它是一把很【匀称】的剑。 上下等宽，长度适中，忽略其强大的气势只看外表的话…… 很普通。 剑柄，剑刃，剑锷，一样不缺。 它通体荧红色，就像一块琉璃，薄且透明，隐隐能看到剑身之后的景色。 没有剑鞘的封印，仙剑的炙热之气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看过去，热气中扭曲了视线，这把斜插在磨剑石中的长剑，更像是一条舞动的红绫。 这便是离火红绫之名的由来。 此时，剑鞘碎裂，阻拦仙剑之物已然消失，但是与之前不同，现在不再有火海，有的只是极致的剑意。 微弱的剑吟声瞬间穿过整个蜀山，影响到了……所有人。 “这是……” “你们有没有听见……” “我聋了？”一个蠢萌的蜀山弟子人傻掉。 短暂的失聪，只要是剑吟掠过之处，所有人皆是如此。 就连尊者也未能幸免。 只是尊者恢复的特别快。 “这是……” “完了……”看着一地的粉末，老者伸出手指着仙剑，剧烈了抖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 这可是历代蜀山前辈的心血……如今就这么碎了。 “仙剑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话语说着，便是弱了下来。 他没有资格去指责离火红绫，只能无言叹息。 毕竟仙剑有灵，虽然平时不显山露水，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它为了人族，沉睡在蜀山，他们又能说些什么。 老者蹲下，颤巍巍的捧起剑下的黑色粉末，如流沙一般，粉末自指尖而下。 此时，他心疼的滴血。 “小心。” 就在老者小心翼翼的拾取剑鞘粉末之时，一股温润的剑气将他整个人掀了出去。 “干什么？”起身，老者怒视叶尊者，他现在心情很不好，正没处发泄，谁不长眼撞他身上。 “……危险。”叶尊者道。 “……”闻言，老者看过去，却发现之前他为了拾取剑鞘粉末，过度靠近了仙剑。 地面上，几片炽热焦土，昭示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反应过来的他后背一片冷汗。 还好仙剑这次只是警示……不然，只怕他就躺下了。 差点忘了……在没有魔种威胁之时……仙剑是禁止任何人接近的。 就在老者后怕之际……剑吟声越来越响，传播的主要方向，是浮剑峰。 此时，雪尘无奈摇头。 “你的脾气是真的好，这样都不生气，不，还是有点气的……” 那股情绪，有几分嗔怒之意。 片刻后，雪尘似是听到了什么，看向东方，道：“礼貌？什么礼貌，我听不明白。” “……” “别跟我说任性，也别说什么大道理。” “任性便任性了，你奈我何？” 雪尘一步踏出，剑势起。 “……” “我知道这里是蜀山……我，讨厌蜀山。”雪尘回应道。 此时，她的情绪越来越奇怪，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竖瞳又变细了几分。 剑吟声逐渐加大，湖面上都起了波纹。 “教训我？”雪尘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张大了嘴巴，眼中尽是狂色。 “先不说废物你做不做得到，重要的是……” “你没有教训我的资格，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说这种话，此人……绝对不是你。”说着，一丝恨意出现在空气中。 “哦？说到痛处了？”雪尘声音逐渐加大，起了杀意。 “当初的你，既然选择袖手旁观，今天就没有资格再对我指手画脚。” “包括这虚伪的蜀山……” “我讨厌这里。”雪尘情绪逐渐平静下来，甩了甩脑袋，重归冷漠。 “见死不救的蜀山，没有让我喜欢的理由。” “……” “就算是你，守护的也从来都不是人族，更不是蜀山，不是吗？” “……”沉默。 “大家都是一样自私，叫你一声姐是客气，别真摆出一副姐姐的模样，恶心。”雪尘摆手。 她此时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和一个莫须有的声音吵了起来。 “……”片刻沉默，一阵炙热之浪自东方而来，掠过众多蜀山弟子，燃烧了空气。 “教训我？”雪尘嘴角上扬，抬手，冰蓝色细剑扬起指向东方。 “做得到的话，就来啊！” …… 片刻后，想象中的火海并没有出现，雪尘一愣，随后放下剑，眼中多了几分莫名。 “倒是忘了……你可是被一群人禁锢着呢……” “没意思。” …… “嗡……” 此时，火系灵气大肆增加。 一群尊者们不可思议的看向磨剑石。 仙剑，竟然有自主动作的趋势？ 这怎么可能？ 如果真让它离开这个洞窟……那事情就大条了。 “大家……”轻佻男子还未说话，便被打断。 “都知道，别废话，还不快出力。” 此时，众尊者齐心协力，意图压制住离火红绫的动作。 “差一点……” “左边……” 片刻后，他们维持着高出力的状态，勉强拦住了仙剑的动作。 它并没有就此罢休，莹红再一次出现。 爆炸之后，又是漫天火海，好在，这一次因为仙剑本身有动作，此次的泄露并不严重。 但也不能就此放任……只是，众尊者为了压制住仙剑，已经没有了余力。 “师父。” “叶师伯。” 此时，又是几道身影出现。 他们不是尊者，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一个个都是蜀山弟子峰的顶级人物。 “想不到连师父你都……”新来的男子看着洞窟中的“豪华阵容”，惊愕非常。 这些人……聚在一起，居然还能用的到他们？ “废话不多说，这泄露的火灵，就交给你们了，快。”一位尊者开口道。 “是。”得到了命令，新来的几十人也加入了压制仙剑的行列。 剑意通天，火莲纵横。 此时，蜀山的高端战力，尽数集结。 071 两对姐妹 浮剑峰。 看着东方渐起的炙红，再联想到之前那股诡异的剑吟声，云逍强行压抑住前往查看的冲动。 祖剑。 他现在只需要在祖剑下受罚就可以了。 同一时间。 “陆绫”赤脚踏于山石之上，看向远方，眼中尽是诧异。 远方的剑意拧成了一股，直冲天际，似是要将天空戳一个窟窿。 “这……” 雪尘可以发誓，她真的没有拿那件事去激怒她的意思。 只是……不知不觉的就吵了起来。 “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想着，雪尘笑了一下。 “嘛，这不是挺好的。” 以“姐姐”柔弱的性子，就算真的想要教训她……也很难。 这里是蜀山，她可不能毫无顾忌，而温柔的人一旦固执起来…… 想让她停下却也难。 只要自己还在，她便不会停下。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谢谢啦。】 看着东方，雪尘摆了摆手。 “妨碍的人……都被牵扯住了……接下来……”“陆绫”眼中现了几分莫名。 她已经忍到极限了。 阴脉的痛苦。 对蜀山的恨意。 对她的不满。 以及对……她的怀念。 复杂心情之下，意动。 风起。 此时，似是一股微弱的风而自剑阁处吹过来，送至陆绫身旁，意外的是，女孩的身子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随风而行。 乘着优美的弧度，陆绫的身体离开了断崖，虚步于空中。 飞行。 照理说，陆绫现在是做不到飞行的，她虽然强，但是只是强在一个灵力上。 非常极端。 现在的她，想要飞行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和之前一样，靠着强大的灵力冲击固定身躯，这样虽然可以飞，但是浪费的灵力太多。 蜀山的御剑飞行。 陆绫可以做到。 但是……她不会去做。 而雪尘为什么说陆绫和之前不同……在这飞行之术上便是一个小的体现。 御剑、乘风。 这便是那乘风之法。 雪尘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天赋，【皓腕凝霜雪】她明白，那是主人的体质，但是这个明显是御剑的天赋…… 有些奇怪，但是并非不可解释。 毕竟，她也是一柄剑。 曾经的主人，剑法也是一绝，只是没有冰法这么强而已。 满意的一笑，“陆绫”自剑阁而下，挑选着自己“下手”的目标，漫步于空，自在悠闲。 她就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毫无顾忌。 尊者以及尊者之下修为之人，此刻全数集合于东方，压制着她那个“不成器”的姐姐，这就代表，此时的蜀山—— 她可以为所欲为。 然而，雪尘并不知道蜀山有护山之阵——浩然剑阵的存在。 作为七大圣地中的至强之剑……怎么会这么简单，即便这些人皆不在蜀山……这里依旧是圣地。 洞窟中的仙剑或是知道这点，才会有如此动作，她不只是生气。 如果陆绫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雪尘和蜀山，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此时的雪尘虽然是剑灵，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只是剑灵。 现在她仇恨的是魔种，蜀山只是连带，一但陆绫再度出事。 没人制的住她。 当然，一切恶果，都是雪尘咎由自取。 但是包容与守护妹妹，是姐姐的天性。 …… 东神海。 经过了最初的寒暄之后，所有人皆入座。 “关于东神海弟子出没于落雁城一事……”沧澜真人正要解释，立马就被一个女声打断。 “你不要告诉我，这件事你们不知道，都是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自己去的……来落雁城也不是职责在身，只是歇脚……”妩媚女子带着笑意的道。 “那我可是不信的，普通弟子还好，监察使……怕是没有这个胆子。” “妹妹你说是不是？”说着，妩媚女子手上用力。 “……姐姐……说的自然是……正确的。”一个糯糯的声音子妩媚女子胸口传来。 小小的椅子上，此时却挤着两个绝世美人。 一妖娆，一软弱。 这一对尤物，即便是软弱的那一个，眉间也含着三分媚意。 这椅子也是不枉此生了。 “……东方师姐说的是。”沧澜真人尴尬的道，他还真想这么推脱一下，结果话还没说便被妩媚女子将路子尽数封死。 “监察使自然是不会贸然出现在落雁城，但是……”沧澜真人道。 “可别说……他不是监察使……”抚媚女子又一次开口，这一次，她眼中起了危险的光，手上的力气也逐渐加重。 “姐姐……你轻点……” 怀中，虚弱的少女咳了几声，道。 “哦，不好意思，小玲珑你没事吧……”妩媚女子一愣，随后松开手。 此时，她怀中的少女浑身无力，脸色潮红，似乎是脱力了。 沧澜真人：“……” 跟这群女人说话是真的累，现在是在谈正事呢…… 你们兴师动众的跑过来，结果……一边问罪……一边…… 叙旧？？？ 真是折腾人。 此时，妩媚女子怀中的少女，是他们东神海新一代的天骄，地位可以等同灵山的沈归。 这种情况她本是没有资格出现的，但…… 这两人是姐妹。 对，就是姐妹…… 反正妩媚女子是这么说的。 而少女也是妩媚女子送往东神海的，因为前者的天赋在东神海可以发挥最大作用。 是不是亲姐妹……他就不知道了。 “凤师姐……”沧澜真人无奈，下意识的看向鸾凤真人，想要得到她的帮助。 结果，鸾凤并没有理会他，反倒是洛寒衣从位子上起来，走向了妩媚女子。 “师姐，毒。”洛寒衣附耳道。 “啊？”妩媚女子愣了一下，随后看向怀中。 之前的少女，此刻双颊绯红，吐气如兰，两眼微眯着，已经有些失神了。 “……哦，我忘了。”妩媚女子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看的在场的所有男人心上一凛。 片刻后，他们将这份悸动尽数收起。 这个女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从她满身是毒还看不出来吗。 “妹妹，你没事吧。”墨色飞舞，妩媚女子替少女解了毒，后者逐渐恢复了元气。 “没、没事……” “……真是的，师姐你也注意一下，每次都……”见状，洛寒衣回到自己的位置。 至于为什么是她出声提醒……因为她中毒的次数最多。 妩媚女子总是喜欢抱她，却从不收敛身上的毒气，洛寒衣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好了，说正事吧。”此时，李竹子开口。 虽然不急，但是总这么扯下去，何时才算完。 “正事？”东神海方面一愣。 刚才说到哪了？ 072 交代 刚才说到哪了？ 看着在场众人一脸茫然的模样，李竹子无奈叹息。 一群女人碰到一起，还有许多老朋友在……真不知道能拖到什么时候。 “你们说到……那个东神海弟子，是不是监察使。”这个时候，黑衣道姑开口了。 能听的出来，她明显压抑着怒气。 这群人谈话的方式，真的能将她气死，不知道还以为她们灵山是过来串门的呢。 此时妩媚女子正贴耳与怀中的少女说着什么，洛寒衣坐在一群东神海域主中，开心的笑着。 就连鸾凤身边都坐着沧澜真人。 “真的是……”黑衣道姑想生气，但是又发不出火，有些憋屈。 “嘛……墨师姐，消消气。”此时，一个女子走过来。 她也是东神海的一个域主，与黑衣道姑是老朋友了，自然知道她的急性子。 “……”黑衣道姑没有出声。 虽然是老朋友见面，但是她可不想和这群人“同流合污”，要知道她们现在是来问罪的，问罪！ 不是来聊家常！ 见状，女子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黑衣道姑身旁坐了下来，随后她开口道。 “是监察使，当然是。”女子将话题拉了回来，同时没有否认落雁城之内出现监察使的事情。 也否认不了。 “那就简单了。”此时，鸾凤真人道。 “理由呢？你们东神海负责巡查，报告之人，出现在落雁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此事，确实需要一个交代呢。”抚媚女子捏了捏怀中少女的脸，抬头道。 “确实。”洛寒衣点头，同时对着身边的男子道：“是不是看我们都是女孩子，所以欺负人？” 韩雪只是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她在东神海没什么朋友，过来只是凑个数。 “怎么敢欺负你们啊。”男子苦笑：“只是找一个人而已。” “哦？找什么人？”灵山的道姑开口问。 她自然是在装傻，对于东神海的心思，在场的灵山众哪有不知道的。 这是在试探，试探此时东神海对灵山的态度，听见道姑的话，场中暂时安静了下来。 就连洛寒衣都知道，现在不是犯傻的时候，所以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疑惑的问。 “小师弟，找什么人？说来听听啊。”洛寒衣伸出手指，戳了戳身旁男子的胸口，满脸的好奇。 “……这……”男子犹豫了一下，随后似是无奈的道：“一个叛逆而已。” “是的，有逐风流通知，我们在逃的弟子似乎出现在落雁城，所以这才派出监察使，请各位师姐原谅。”东神海一男子接着道，他们和逐风流是亲密的盟友，这么说没什么问题。 “是吗。”闻言，子虚真人不咸不淡的道。 她在东神海也没朋友，或者说，她就没什么朋友，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去质疑，此时她和韩雪以及李竹子这些与东神海没什么联系的人其实更适合说话。 可惜这三人都不是多言之人，一直安静的坐着。 “逐风流？又是逐风流？这逐风流是怎么了，总是……”子虚皱眉，话里有话的样子让东神海的人一阵愣神。 逐风流？最近逐风流出了什么事情吗？ 闻言，灵山中人嘴角起了笑意，她们自然清楚子虚真人的意思。 这逐风流还真是倒霉，就因为跑的快了点，总是要背锅，谁有点什么事都扯到他们，之前的云逍是，现在的东神海也是。 “逐风流的人做了什么孽……”与其他人不同，洛寒衣直接笑出了声。 “洛师妹，逐风流怎么了？为何发笑？”洛寒衣身旁的女子问道。 “没事，没事。”洛寒衣笑着，连忙摆手。 “……” 东神海之人面面相觑，丈二摸不着头脑，完全被灵山众搞糊涂了。 关于监察使的事情，他们虽然说了谎，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种事虽然让灵山知道也没有什么，毕竟这群女人没什么野心，但是…… 寒冰血脉，确实干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关系再亲密，那也是两家，总是要为自己考虑的。 逐风流通风报信的事……自然是真的，他们怎么会撒一戳就破的谎言。 等到笑得差不多了，鸾凤真人再一次开口：“原来是这样啊。” “正是。”沧澜真人点头，只是他下意识的避开了鸾凤真人的视线。 见状，鸾凤心底的芥蒂消失了一点，片刻后，她神色冷了下来。 “叛逆？” 讽刺之笑。 “这什么都说明不了，此事，完全可以交给我们来做吧……灵山可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帮，而你们一声不吭的搜人搜到落雁城，是当我们都是……” “……死人吗？” 此时，鸾凤真人，语气中起了怒火。 “师姐，言重了。” “不敢。” “凤师姐息怒。” 见状，东神海之人全数起身道。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师弟，这件事……我很失望。”此时，洛寒衣开口，她收起了笑意。 面上，有伤心，有失落，有生气。 “洛师姐……这种事，说小，也小。”男子讪笑一声。 洛寒衣气的是他骗她，男子并不明白，依旧以为她是在恼东神海越界之事。 “……哼。”洛寒衣冷哼一声，转过头。 她现在不是很想理这个人，长大了，翅膀硬了，她管不了了。 “洛师姐……” …… 与这边哄小孩子一般的气氛不同的是，中厅，火药味是有些浓烈了。 “废话就说到这，落雁城，已经是处在灵山中心了，监察使这件事，必须要给灵山一个交代。”鸾凤道。 “你们的真正目的，我们不想管，也不想知道。” “……”闻言，东神海方面默契的没有出声。 “如果今天是蜀山剑使出现在东神海，会发生什么，不需要我多说吧。” “还是说，你们真的认为，灵山女子软弱，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鸾凤真人冷言扫视众人。 “不敢，绝对不敢。” “以后还指望着诸位师姐呢，怎敢如此。” 东神海的人自然不敢顺着鸾凤真人的话往下说。 “那样最好，不过……”鸾凤真人冷笑一声：“如果今天东神海不给个交代，那我们灵山以后就热闹了，外人说不定会以为这一届的灵山众……真的好欺负呢？” “今天是东神海监察使，明天是蜀山……到后来，是不是随便一个门派都可以将落雁城当做自己域下，随意拿捏？” “希望你们，别太傻，你们不是傻子，我们自然也不是。”此时，灵山道姑接着道。 “……” “提醒一句，我们很忙，离了东神海，还是要去蜀山一趟的，你们还真是老对手，惹事都赶一起。” “蜀山？”东神海众人一愣。 他们也惹到这群姑奶奶了？ 073 赔偿 其实，灵山众出行的主要目的地便是东神海，时间过去了如此之久，其他几大圣地对灵山的态度仍旧不明朗，此次便是拿东神海下手，摸一摸东神海的底细。 恩，顺便“勒索”一下。 灵山本是没有拿东神海立威的意思，但是奈何他们撞了枪口。 “蜀山？蜀山怎么了？” 果然，一提到蜀山，东神海一群毫无干劲的“咸鱼”便来了兴致，纷纷开口询问。 “比你们厉害一点，等会再和他们算账。”道姑没有细说。 蜀山弟子上灵山偷人这种事，不能外传，蜀山总是要面子的。 至于为什么和东神海的人提一下…… 那自然是有自己的算计。 “比我们厉害？”沧澜真人一愣。 意思是，蜀山惹的事比东神海监察使出现在落雁城还要严重？ 蜀山这帮伪君子做了什么事情？ 只是，虽然好奇，沧澜真人并没有开口询问，因为看道姑的口风明显没有准备细谈。 “时间也不早了。”此时，李竹子开口，意有所指。 “竹师姐。”见状，沧澜真人稽首。 这位师姐……虽然看起来名声不响，但是在某些高层中…… 如雷贯耳。 不说其他地方，单是他们东神海，就有一位整天将其挂在嘴边。 可惜今天这个情况，那位确实不宜出面，但会关注这里是肯定的，他可不想因为礼仪问题，被人教训。 “不知道诸位师姐，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小苍澜，这种事，你还要问我们？”闻言，妩媚女子开口。 “就是，什么意思？问我们？”洛寒衣跳起来道：“我们当然是来让你们道歉的啊。” 看着洛寒衣摇头晃脑的样子，东神海众人无话可说。 如果真是道歉这么简单，那他们一开始就可以做到，何必扯这么多。 所以说，和一群女人讲道理，他们一开始就错了。 “看你们吧，希望能让我们满意。”韩雪摇了摇头，随后道：“对了，有没有酒，给我来一点，我记得你们东神海的那个什么……五灵酒，很不错。” 韩雪说着吸了口口水。 俗世的酒再好，又怎么比的上仙家灵酒，她有幸尝过一次东神海的【五灵】，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其实她此次会过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样东西。 “……有，自然是有的。”沧澜真人愣了片刻，回应道。 这五灵酒是用地风水火为基础，加入东神海秘料而成，好处多多，在东神海也算是难得的珍品了，存量极少。 没想到韩雪开口就是要这个……他们还真的没办法拒绝。 只是…… 没记错的话，寒雪真人现在是玄镜司的人吧……就算出身灵山，也不是你光明正大跟过来“勒索”的理由啊。 所以说……女人都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物种。 当然，这种话他也就能在心里说说，不然还不被东神海的师姐师妹们打死。 “有，但是现在身上不多，请师姐耐心等候，五灵酒自会与赔偿一起送往灵山。”东神海一位女修士开口，同时在“赔偿”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随后环顾四周。 你们不就是来要东西的吗。 韩雪可不管这么多，她只听见了她说…… 身上有。 “有吗？先给我一点。”韩雪眼前一亮，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女修士面前，道。 “……给。”女修士一愣，随后没有办法，将腰间的酒葫芦解下来递给她。 这是她之前喝剩下的，她也是爱酒之人。 “谢谢啦。”韩雪晃了晃酒葫芦，打开塞子，此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气弥漫开来。 甜的醉人。 “咕嘟咕嘟……” 韩雪扬起脖子，便喝了几大口。 “爽！”吐出一口酒气，韩雪面上起了红晕。 “这……” 见状，东神海众人面面相觑。 五灵酒……可不是这么喝的，她们平时聚会……一晚上只是一小杯，便会醉的不省人事。 “师姐……好酒量。”女修士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心疼，她心疼自己的酒。 这些够她喝上半个月呢。 “师妹。”此时，将有些丢人的韩雪拉回来，鸾凤真人开口道：“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 “没事，韩师妹是性情中人，让我等羡慕。”男子开口。 不过经过韩雪这么一闹，他们也清楚，应该怎么做了。 其实，用来安抚灵山众的“赔偿”早就准备好了，只是…… 他们要先试探一下灵山对这件事的态度，再酌情添减。 试探的结果……自然是少了，灵山会来这么多人是他们没料到的，似乎是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她们也知道寒冰血脉之事？ 不，不可能。 男子很快便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关于寒冰血脉，东神海的人最有发言权，他们比其他圣地知道的加起来还要多。 和寒冰血脉无关的话……还真的不好猜，女人的心思…… 摇摇头，男子将手中一物递给鸾凤，道：“不知道，这些“交代”，够是不够。” “……” 这一下，轮到灵山众人傻眼了。 怎么突然不墨迹了，直接上了清单。 “……”看着手中的纸张，鸾凤真人没有开口。 虽然东西很多，也很珍贵，但是…… 还不够。 “这样啊……”看出了鸾凤真人的意思，男子微微一笑：“忘了说了，凤师姐，纸上罗列的东西，全部双倍。” “师兄！”见状，东神海之人欲开口。 “没事。”男子摇头：“越界之事，是我等不对，双倍，就双倍。” “再说了……我们都这么多了……那蜀山呢？” 闻言，东神海方面一愣，随后便明白了师兄的做法。 狠，你是真的狠。 东神海地大物广，拿出双倍的天材地宝，只不过是大出血而已，但是放在蜀山剑派…… 绝对是伤筋动骨。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听灵山众的意思，蜀山犯的事比他们更大……那到时候，赔偿比他们还少的话…… 这群女人可不会满足。 能给蜀山添麻烦，这是东神海希望看到的。 “不知道凤师姐，对于东神海的交代，可算满意？”男子得意道。 鸾凤真人听到双倍之时，眼中闪光可没逃过他的眼睛。 他还就不信，这么多赔礼砸下去，灵山众还有话说。 074 谈崩 “我看看我看看。”见状，洛寒衣跑到鸾凤真人身旁，要过了清单。 然后…… 瞪大了眼睛。 “这……这么多……” 她的心脏比较小，塞不下如此多的天材地宝。 “师姐，可满意？”男子又一次询问鸾凤真人。 鸾凤真人微微一笑，从洛寒衣手中拿过清单，道。 “不满意。” “满意就好……”男子正要往下说，却突然愣住。 “不……不满意？” 什么情况，这么多还不满意？还嫌不够？是不是太贪心了。 “凤师姐。” 此时，沧澜真人走过来，对着鸾凤真人鞠了一躬。 “并不是双倍，纸上写多少，那便是多少。” 他了解自己这位“姐姐”的性子，直接给还好，师兄那种炫耀的模样…… 怕是惹姐姐不高兴了。 “甚好，就这样吧。”鸾凤真人冷淡的将清单收起。 “师姐，那么多，双倍唉！”洛寒衣道。 鸾凤真人没有理会她。 “师弟？我说双倍。”男子不理解。 “师兄，师父说了，我是今天的负责人。”沧澜真人冷眼看了男子一眼。 今天的事情，就毁在他的态度上了。 …… “这就是东神海给的交代？”鸾凤真人走到场中。 …… 一片死寂。 见状，连灵山众人都沉默了。 凤师姐……真的生气了，之前虽然恼，但是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这么大的火。 李竹子摇头，没有言语。 东神海的这位大师兄……智商不太够的样子，怪不得今天是沧澜真人主事。 “哎呀……”看到气氛凝重，妩媚女子拍了拍身上的少女，示意她起身。 少女整理好衣物，气喘吁吁的起来，扶着椅子站着。 之前的余毒还未清。 “诸位……”妩媚女子眉间多了几丝不解。 “什么时候，灵山众人，给了你们这个印象。” “惹了事，给了好处，便可以解决，不满意，便是好处不够？” 妩媚女子眼中红光大盛：“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 诚然，今天来东神海，是有要赔礼的意思，但是，可不只是为这种东西而来。 “沧澜在此，替师兄给各位师姐赔罪了。”沧澜真人弯下腰，道。 “你给我起来！” 女声凌厉。 “凤师姐……”沧澜真人抬头。 “你师兄是死了吗？这种事情也需要你代劳？”鸾凤真人红唇微动，叱道。 “……”沧澜真人无奈，回头看向东神海众人，却发现所有人皆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原来，他的那位好师兄……已经离开了。 就在他说完今天是他主事之后。 此时，黑衣道姑起身，眼中的怒火消失不见，面上一片平静之色。 但是……她一旁的女子知道，这个样子，就说明她真的发火了。 “如果这就是东神海的诚意……那么以后。” “灵山弟子见到东神海之人……” “就要绕着走了。” “墨师姐……”沧澜真人无奈。 “诸位师姐，此事是东神海失礼了。”有一位东神海域主道。 “师姐……” 接下来，每个人都起身道歉。 越界之事，灵山众恼的是一个“不尊重”，监察使出现于落雁城，便是没有将灵山放在眼里。 但是这些都是隐性的，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道个歉，赔点礼也就过去了。 结果，那个东神海大师兄，将事情简化。 就是直接的看不起人了。 性质之恶劣还要甚于前者。 “姐妹们，走了，小玲珑，姐姐以后再来找你。”妩媚女子道。 “大师兄都这么看我们，其他人怎么想就更清楚了。”道姑开口。 闻言，洛寒衣起身，也要离开，旁边的人给她解释了一下，现在她生气的紧。 “诸位……”沧澜真人还要说什么。 突然，一阵绿光字韩雪身上升起，传递过来一个信号。 这是……她在陆绫身上留的护体真气。 见状，灵山中人对视一眼。 事态紧急，小丫头……出事了！ 没有给东神海众人辩解的机会，所有人瞬间化虹离开。 目标是蜀山。 “这……”再抬起头时，座位上已经一个女子不剩。 不，还剩一个。 正是李竹子。 虽然陆绫身上的护体真气被触动，但是人在蜀山，应该不会有大事。 有些事，她开口比较好，毕竟，两地不可能真的断交。 “沧澜，此事……”说着，李竹子耳语几声，便转身离开。 只留下东神海众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言不合就谈崩了……谁想得到。 “大师兄……”沧澜真人眼中怒火燃烧。 “禀告师父吧。” …… 此时，蜀山。 女孩在空中飘了一会，挑选着自己的下手目标。 “唉，这把剑……” 突然，祖剑进入了雪尘的视线。 “就是你了！” 她兴奋的道。 风停。 陆绫的身体悬浮在空中，身上蓝光大盛。 那是极致的冰系灵气。 紧紧握住冰蓝色细剑，雪尘闭上了眼睛，随后轻轻挥动右手。 “嗡……” 细剑轻微颤动着，在空气中留下一连串的残影。 看起来没有力气的动作，却发出了一道巨大的半月剑气，同时，空气中的温度急剧降低。 一片雪花自天空飘落。 …… “谁？？”祖剑下，云逍看着天空中的白色身影，有些疑惑。 因为雪尘的保护，此时没有人可以看到陆绫的样貌身材，只能勉强看到一个影子。 就在他疑惑之时……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嗤……” 一道银光划过。 云逍瞬间呆滞。 那是一道无匹的剑光，擦过了他的身体。 死亡的气息，如此之近。 “轰！” 接着，身后传来的一阵崩塌声，云逍顿时睚眦欲裂。 他的身后——是祖剑。 回过头，入目的是光秃秃的剑刃，剑锷之上，是一片冰花。 祖剑，断了。 被天上的那个人，一剑斩断。 是敌人！ 没有犹豫，云逍拔出背上银剑，全力辟出一道剑气。 看着冲着自己而来的剑气，“陆绫”没有任何动作。 “砰！” 轻微的爆破声，云逍的剑气砸在陆绫周身散发性的冰系灵气上，连一道波纹都没有打出来。 “对主人挥剑，该罚。”此时，雪尘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接着，剑芒穿过云逍身躯。 看着自己胸口，云逍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思考能力之前，他想的东西是。 “有敌来犯……浩然剑阵为什么没有动作……” “搞定，这剑阁没什么人，接下来……”陆绫原地飘着，雪一样的银丝随风飘扬。 女孩乘风而去。 目标，试剑台。 075 御剑乘风来 试剑台上。 蜀山弟子伸出手，看着一片晶莹落于掌心，惊讶道。 “下雪了？可是……现在是夏天啊……” 但是掌心残留的水珠做不得假，她抬起头。 片片雪花悄悄落下，但是很少有能落到地上，因为东方那一片炙热的火红，很多未曾落下便悄然蒸发。 “这……下雪了。” “师弟，看西方，大雪，鹅毛大雪!” “好漂亮啊，不过现在的季节……” “有妖……” 此时，越来越多的蜀山弟子发现了不对，待他们完全反应过来，世界已经变了样子。 试剑台以东，火烧云，热气漫天，景物皆被扭曲。 试剑台以西——银装素裹。 仅仅片刻，剑阁之处，已然积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两边完全是两个世界，一炎热，一寒冷。 夹在中间的蜀山弟子们，表情各异。 “这雪——是不是下的太快了……” 刚才还只是点点雪花，现在，视线已经完全被阻碍了。 台上，叶尊者依旧端坐，这让在坐的蜀山弟子心中吃了一记定心丸。 有他无敌。 …… “我现在在蜀山……对吧……”一位蜀山弟子问。 “废话。”旁边的男子没好气的道，他看向西方。 今天的蜀山很不对劲，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师弟，你知道吗……这种大雪，我有幸和云师兄去过一次极北之地……那里的雪，也就比这里小上一点。” “然后呢?” “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 “……” 自家师兄脑子有坑，对劲就有鬼了。 男子看着身上已经湿透的白衣，皱起了眉。 因为是试剑台，所以雪并没有下到这里，反而是被热气融化之后化为水滴。 之后染湿了众多弟子的衣衫。 突然，一阵风吹过来。 毛骨悚然。 男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按理说，他这个修为，早就应该不怕冷了，就算身上有水……也不该…… 抬头看向西方。 皱眉。 西方的大雪中，似乎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好像是……一个人影？” 不会吧…… 视线穿梭，大雪中。 陆绫顺着风漫步，面上表情轻松。 她只是泄露了一点冰系灵气，就造成了这一片冰天雪地，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这种环境才是她喜欢的。 “下雪了……”此时，陆绫开口。 “是啊，主人，下雪了。”雪尘回道。 怪异无比的场景。 女孩雪发飘扬，自问自答。 此时的陆绫，已经醒了过来，眼中也不是危险的竖瞳，而是恢复为漆黑，充斥着剑光的眸子。 “很漂亮的雪。”陆绫伸出手，看着雪花在掌心中积累，最后逐渐结冰。 凉凉的，很舒服。 此时，陆绫说的是汉语。 而雪尘……也是。 这种感觉很奇妙。 “都是主人你的力量。”雪尘道，语气中带着自豪。 “我……不过才凝气吧。”陆绫犹豫。 “凝气又怎么了。主人始终是主人，就算只是凝气期，也能打的这帮伪君子满地找牙。”雪尘笑道。 开口之后，陆绫整个人顿了一下。 同时，天地间的时间似乎顿了一下，随后正常运转。 “是……这……是蜀山。”反应过来的陆绫，再度开口。 这次，她用的是这个世界的语言，不再是汉语，虽然说的断断续续，但是雪尘是明白的。 “就是蜀山，当初……”雪尘说了一半，便没有继续。 现在的主人，什么都记不得了，她也没必要开口。 “总之，蜀山都不是什么好人，主人你信我。”雪尘道。 陆绫点头，莫名的，她对这只猫有好感。 但是…… 她对蜀山同样有好感，而且很高。 剑，正气，白衣。 哪个人讨厌的起来。 而她之所以会醒过来……是因为突然有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逼的她从沉睡中惊醒。 那是一种……尖锐无匹的气势，就在即将攻击自己的时候，陆绫睁开了眼。 看到的便是一个蜀山弟子趴在地上，胸口尽是冰花，同时，之前她看到的蜀山的标志……一把通天石剑也被拦腰斩断。 是自己干的。 是她手中握着的冰蓝色“竹竿”。 陆绫大脑瞬间当机，之后便一直顺着雪尘的思路走。 “那个弟子……没事吧……”陆绫开口。 “谁？”雪尘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陆绫说的应该是云逍。 “向主人挥剑，死刑。”“陆绫”小口微张，道。 “……”闻言。陆绫眼中寒光闪过。 “当然，他没死就是了。”雪尘的气势软了下来。 “就是晕过去了……” 她可不会让现在的主人手中粘上鲜血，还是蜀山中人的“臭血”。 闻言，陆绫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没有问为什么雪尘要在蜀山捣乱。 最初负罪感过后，看到一片狼藉的剑阁，陆绫心中有一种奇怪的快感，似是报复成功的感觉。 只是……也有心疼。 凝视着断裂的石剑，心疼的像要死掉了。 很矛盾。 “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陆绫问。 “当然是搅他个天翻地覆，现在蜀山可没人挡得住主人。”雪尘毫不犹豫的开口。 “……”陆绫沉默了一会，她看向自己的天赋栏，那里有一行字。 【御剑乘风来】（特殊）:养天地之浩然正气。 意思不明，但是……是她的天赋对吧。 有浩然正气之人会在别人家搞破坏吗？ “不行。”陆绫果断拒绝。 “可是……主人现在的身体……”雪尘话说了一半。 陆绫点头，她明白，现在有一股力量需要她抒发出去。 但是不管怎么样，破坏蜀山就是不行。 这里可是她一开始想来的圣地。 一袭白衣闯世间。 现在却毁了人家的标志建筑…… 陆绫羞愧不已。 而且，一定会给灵山添麻烦的，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蜀山的。 但是如果让先生知道这件事…… 手都会被打肿的吧…… 不，说不定不是手…… 陆绫下意识的捂住屁股。 “不行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陆绫连续摇头。 “不然我们回灵山吧……”陆绫起了逃避的念头。 “主人，我们不会飞……靠飘的话……可能要好几年……而且……这次真的是【欺负】蜀山的绝佳时机，千年不遇啊……”雪尘急道。 对于陆绫不让她报复蜀山，雪尘心有不甘。 “……”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陆绫硬气的很。 “可是你的身体……”雪尘道。 “又不是只有破坏才可以。” 陆绫智商上线。 “雪，我想看大雪，冰天雪地，覆盖千里的那种。” 她这么说。 076 剑冢 “大雪？”闻言，雪尘一愣。 “没错，我体内的力量……应该可以下很大的雪吧……”陆绫点头。 自问自答之下，表情变换的极快，有些诡异。 “雪……自然是可以的……可是……”雪尘道，话还没说完，便被陆绫截下。 “没有可是，就是雪，只有雪，要听话。”陆绫道。 这个身体，还是由她掌控的，雪尘只是借她之身而已。 “……好。”雪尘沉默半晌，道。 虽然不甘心，但是…… 主人的命令，她违背不了。 “就这样吧，醒来之后我想看到一个白色的世界，交给你了……”说着，陆绫打了个哈欠。 她很困，非常困。 精神似乎有些透支。 “不许搞破坏，不然……先生可是会生气的。”陆绫最后提醒道。 “是，不会再闯祸了。”雪尘点头。 之后陆绫便不再出声，渐渐地，眼中剑光隐匿，只剩下竖瞳。 又到了雪尘掌控身体的时候了。 “哎……”叹息一声。 虽然她现在很想给试剑台来上那么一剑…… 但是主人的话是一定要听的。 要知道她的姐姐现在可是在帮她牵扯着蜀山众多“大佬”呢，杀人不行，毁个房子，断个阁楼还是可以的吧。 真是可惜了。 不过，主人也是给了命令的，要看雪。 那就看吧！ 灵山九峰的冰系灵气，加上手中之剑，以蜀山为中心—— 冻住这个世界。 “夏天？不，是冬天。”陆绫身形隐匿，只留下一连串咯咯的笑声。 雪，越下越大。 …… 仗剑涯，男子摇了摇头，仔细看过去，却没再发现有人影，便不再在意。 此时，试剑台上打的正激烈，大雪纷飞，配合着金属剑光闪耀，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境。 …… 东方，仙剑洞窟。 在场之人能感觉到，之前的某一刻，仙剑顿了一下。 那是陆绫挥剑对向云逍之时。 离火红绫着实替陆绫捏了一把汗……可是之后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 陆绫没事，剑阵即将发动的前一刻，她的身上出现一股立于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 蜀山，修的就是正气二字，胸怀正气之人，无论她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受到剑阵的攻击。 真是…… 奇怪。 但是又有些熟悉。 不过，现在陆绫的身上的正气消失，只剩下了雪尘的气息。 她不明白，但是她大概清楚雪尘是要做什么，所以依旧尽全力，传达自己的情绪，以牵扯这些尊者与修士。 至于生气？ 并没有，其实她已经失去了这种情绪。 …… “好像出事了。”有尊者开口。 “下雪了，现在是正夏吧……有趣。”又一位尊者开口。 他们大概能感应到西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没有叶尊者看的这么清楚，毕竟他有一分身在仗剑涯，而且西方剑阁是他的地方。 “这种事情都无所谓，你们不觉得今天的仙剑很奇怪吗？” “以往那么温顺，今天竟然想离开洞窟。”轻佻男子道。 “安抚了这么久都没用，烦死了。” “那有什么办法，不安抚……你还想用暴力压制？”老者没好气的道。 没错，他们一直都只是在安抚离火红绫，没有使用剑意强行去压制仙剑。 仙剑有灵，掌握一个度才能不引来它的恶感。 但是又要压制又不能过分……而且仙剑的情绪一直在变化…… 这才是他们如此之累的原因。 要不然，暴力压制的话最多两位尊者便可以做到，哪里用的了这么多人。 而且…… 蜀山有很多事需要仰仗离火红绫的，一旦不慎惹怒仙剑…… 损失才真的是不可估量。 “既然它今天这么想出去看的话……我们就放它出去吧……”轻佻男子满头大汗的道。 累，他现在真的累了，本来人就懒。 “你……”闻言，老者愣了片刻。 “混账。” 如果不是现在腾不开手，他真想一巴掌拍他头上。 “离开？我不想让它离开？” “说得容易，离开之后，剑冢怎么办？” “……”轻佻男子不说话了，他忘了剑冢这一茬。 九层剑冢，封印着一些邪恶的灵族，还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当然也关押着一些罪犯。 所谓剑冢，其实就是一座牢狱，有传说蜀山关押着几个远古魔王，便是在这剑冢中。 只不过传说是传说，有几分真实性就不知道了，但是既然传说有魔王，那么即使不是，也差不了太远。 一般的牢狱自是关不住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但是有离火红绫的话就不同了。 仙剑之威，无可匹敌。 而此座洞窟，便连接着九层剑冢，用的，就是仙剑之力。 所以，离火红绫是绝对不能贸然离开的，以往蜀山使用仙剑之时，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暂时去压制剑冢……现在的话—— 一旦仙剑失控，剑冢没了保护，后果不堪设想。 相信陆绫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对剑冢非常感兴趣。 这不就是蜀山锁妖塔吗，换个名字她也能认出来。 说不得她还想进去看看，摸一把镇妖剑或是魔剑玩一玩。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暂时。 在这些尊者还有余力聊天的时候……叶尊者一直沉默着。 他的神识刚出去转了一圈，就在西方下雪之后。 要知道陆绫可是在剑阁，结果这一看之下…… 乐正落庭的房间，空无一人，墙上破了一个巨大的洞。 小徒弟不见了，陆绫也不见了。 云逍昏迷，剑阁的标志…… 祖剑，被拦腰切断。 所有糟糕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 他现在不担心别人，几个徒弟在他这都有留灵，乐正落庭虽然失踪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陆绫的事情才重要。 剑阁的大雪……再联想到陆绫身上可怖的寒气，叶尊者有了一个猜测。 一切可能都是那个小女孩做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云逍真的就闯了大祸，身怀巨大秘密的女孩如果在蜀山出了事情…… 不说后果，单是李竹子这一关他都过不去。 此时，叶尊者闭上眼睛，全力搜寻着陆绫的下落。 至于祖剑…… 比起竹子的学生，断了就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 “……”轻佻男子看着老者，同时冲着叶尊者努了努嘴。 后者摇头，示意他不要问。 剑阁的事情，这些人粗略之下，看了个大概。 不过，叶尊者都没有开口，他们也就当做不知道。 只是—— 这雪越下越大，到底是为什么呢…… 077 雪，真实的魔法 因为众人的努力，仙剑泄露的火灵力逐渐减少……热气的规模逐渐消退。 只是，试剑台并没有因为灼热退散而轻松。 火退一分，冰便进一分。 短短几分钟，仗剑涯就彻底沦陷，入目，一片雪白，断崖边，铺天盖地的雪花如同棉絮，垂直落下，似是要将万丈深渊整个填满。 试剑台上，众多蜀山弟子已经变成了雪人。 他们本来就是清一色的白衣，现在连黑发上也积起了雪花，大雪阻碍了视线，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见人。 “师弟，好大的雪啊……”蜀山女弟子兴奋的道。 看得出来，她很开心，即便雪花侵染了她的身体，她也没用剑气将其驱散，仔细用身体感受着这夏天的雪花。 “……” 见状，男弟子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取消了自己的剑气护体。 刹那，指尖大小的雪花冲脸而来，男弟子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一点凉意融化，转化成水珠。 睁开眼，男弟子将水渍抹去，惊讶的看向掌心。 水渍蒸发，升起的——是纯粹的冰系灵气！ “这……如此精纯的灵气……” “发现了？”见状，少女巧笑倩兮，伸出玉手，抓着空中的雪花。 “这不是普通的雪……” 手心，剑气保护下，一片标准的六角形雪花缓缓旋转着，主晶六棱，长而细，两端尖尖的，整齐的纵横着镂空的脉络，就像一根针。 整体偏白色，薄而透明。 这雪花简直就是一样完美的艺术品。 “这……好漂亮。”男弟子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观察雪花的样子。 “对吧，我可喜欢下雪了。”少女道。 “不过……这灵雪……是谁造成的呢……居然每一片雪花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少女眼中闪过亮光。 深知雪花成因的她，自然明白每一片雪花是不可能相同的…… 灵雪，不可能是大自然的作品…… 这种恐怖的实力……只怕是那些“可望不可即”的人才做得到吧。 想着，少女的视线放在了叶尊者身上。 不，或许尊者都做不到。 能做到这件事的，一定是一个很喜欢雪花，很有情调的人。 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如此的注重细节。 好想见一见呢。 此时，喜欢雪的少女眼中起了小星星。 …… 高台上，叶尊者的身上没有一丝湿润，无论是雪花还是热气，都接近不了他的三尺之内。 还未接近，便被细碎的剑气尽数挡住。 因为他的原因，在场的蜀山弟子们不自然便学着他的样子，也跟着撑起了剑气罩，所以，只有很少的人发现天上的雪的秘密。 这雪转化为冰系灵气之后…… 是可吸收的。 将其当做灵力储存可能做不到，但是却可以清洗身体，活络舒筋，还可以帮助试剑台上比试的弟子们恢复体力。 甚至那些冰系体质的弟子，在这个环境下可以发挥双倍的实力。 举个例子，在这片“领域”级的大雪中，沈归可以轻而易举的击破徐徐，甚至不需要动用全力。 可惜，蜀山不修灵力，即便有冰系灵力，那也只是锦上添花，实际影响要大打折扣。 但是只是这样也很恐怖了。 …… 每一个单独的【剑之世界】中，雪花纷飞。 叶尊者并没有挡住这些雪花，而是放任它们闯入结界，雪花的功能他自然也发现了。 强烈的冰系灵气，不夸张的说，比蜀山这一年的灵气加起来都要多。 如此恐怖的存量……真的会是竹子的徒弟……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放出的吗？ 他心生怀疑。 …… 试剑台上。 “嗤……” 剑光闪过。 “咦？”少年疑惑。 “师兄，你之前留手了？” 刚才，他的师兄剑光凌厉，迅捷无比，与之前略有脱力的软弱之相完全不同。 要知道，打了这么久，他差不多也到极限了。 “嘿嘿，留手是不可能的。”对面的男子负手收剑，甩了甩碎发上的雪花。 “……”少年不解的看着他，此时因为没有剑气护体，男子的墨眉上沾染着点点白色，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之前还以为师兄是脱力，所以没办法维持剑气护体，但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师兄？”少年唤了男子一声。 “师弟，这雪花……有问题。”男子甩手，将眉间雪花去除，笑着道：“我刚才发现……它可以恢复体力，甚至……” 男子没有说完。 他不仅恢复了体力，甚至连剑意都有微微提升。 可是这种虚幻之物，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就不妄自开口了。 其实，他是冰系体质，只是蜀山不测这个，他自己不知道。 “唉，这么神奇的吗？”少年闻言一愣，随后撤了自己的护体剑气。 冷。 风吹过，少年不自然的打了个哆嗦，同时，他也知道这场大雪不简单了。 就算修为低下，他也不可能因为下雪便觉得冷。 原地站立片刻，雪花侵蚀了少年的身体…… 片刻后，他睁开眼，一抹剑光闪过。 “果然神奇……哈哈，师兄，让我们再来过！”少年朗声大笑，往前走了几步。 “正合我意。” 接着，便又是剑光纵横，恢复了一些的两人，在雪中尽全力交手着。 随着雪越下越大，渐渐看不清人影了。 …… “这雪……” 更多的弟子发现了雪花的神奇之处，都收起了护体剑气，沐浴在密密麻麻的大雪中。 欢笑声，剑光寒。 弟子们看的不再是试剑，而是漫天的雪景。 此时的仗剑涯，哪里还有半点夏天的感觉，不过小半个时辰，试剑台便是银装素裹，土石、剑阁、房梁、植被上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冷意弥漫，起风了。 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掠过试剑台上方，身形隐匿在雪景中，冷眼看剑光。 当风过境，人影消逝的无影无踪。 残留之风逐渐旋转着，卷起一股细碎雪花…… 密集之雪向暴风雪变化着。 …… 此时，剑阁某一个房间。 窗户推开。 入目雪虐风饕，一片无垠的白色。 这是一个少女，面相冷漠无情。 只是看着她，就给人一种她其实不是人，而是一柄出鞘利剑的错觉。 虽然雪花很奇怪，但是女子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关上窗户。 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师父新传的剑经还没有参悟成功，要加快进度了。 她不能让师父失望。 078 花费灵力 生气。 好气啊。 但是还要保持微笑。 女孩的身影在暴风雪中闪烁，一袭红衣时隐时现，行动缓慢。 “啊啊啊啊————” 雪尘张开小口，尽情的呐喊，宣泄心中的不满。 不过因为风雪太大，声音并没有传播的太远。 雪，是她的一切，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也是主人喜欢的。 要知道，现在雪花的模样就是主人以前亲自定下的…… 可以说，这雪花便是她对主人的部分记忆…… 可是，就是这么珍贵的东西……现在却便宜了蜀山弟子。 还有什么比看着他们沐浴在主人灵力之下欢声笑语，更令人郁闷的。 灵山九峰的冰系灵气，经过陆绫身体洗濯之后，引起的大雪可不是普通之物，将其称作雪之领域也不为过。 对认可的人，这雪比灵山文魂的“奶”差不了多少，甚至还有过之。 而一旦被陆绫认为是“敌人”…… 这薄薄的冰凉就是致命之物。 试剑台上，那些被雪花侵蚀身体的蜀山弟子，小命现在都攥在她手上。 只要她一个念头…… 呸。 雪尘啐了自己一口。 这种念头可起不得，不说惹不惹的起蜀山，单是主人这关她都过不去。 好不容易可以与主人在一起，雪尘才不会作死引来陆绫的恶感，而且…… 她还是想想这件事应该怎么和陆绫解释吧，现在的陆绫没有多问，不过想来等回到灵山，空出了时间，陆绫一定会让她给一个交代。 头好痛！ 雪尘捂着脑袋，在雪中打滚，……滚的很优雅。 大雪中，一个红衣白发的女孩子宛若游龙，在雪中穿梭，似是雪之精灵。 此时，她早已离了剑阁，在蜀山各地“巡视”。 各式各样的建筑，新旧不一。 蜀山远比雪尘想象的要大……她甚至看到了一个剑之长城……远远的望过去似一条剑龙，没有边际。 不过……剑龙最后还是被她的雪花彻底掩盖，身影完全隐匿。 想到这，雪尘面露自豪之色，再联想到那些蜀山弟子或者长老看见这鹅毛大雪时，惊讶的表情，雪尘心中更开心了。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这个时间，随着雪尘的逐渐发力，大雪已经由剑阁扩散至整个蜀山—— 除去东方那一片火海，现在的蜀山剑派就算改名为天山剑派都不过分。 几乎全部的蜀山弟子都发现了这一异状，有欣喜的，有皱眉的，有漠不关心的。 更多的是出来凑热闹的，修炼很枯燥，偶尔有这种“惊喜”一般的事件，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反正他们请示过师父，后者给的指示是……无害，不用在意。 这也是蜀山尊者的意思。 是叶尊者开口要求的，这件事……保密，由他来处理。 …… 南山，天地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由银子装饰而成，片片雪花随风飞舞，白色的精灵穿梭世界角落，令大地华光四溢，精彩纷呈。 渐渐的，小雪花变大了，变厚了，同时起了一些风，一个身影出现。 雪尘看着下方的院子，心中郁闷之气渐重。 院子中，一群小孩子踏在雪面，脚下浮着一层细小的剑光。 跑动之下，竟没有在雪面上留下一丝脚印。 踏雪无痕……他们在用雪地锻炼自己控制剑气的能力。 “哈哈哈哈！” 突然，院子中笑声大作，雪尘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小男孩没有控制好，一脚踩空，整个人瞬间陷入“地面”，只剩下半个脑袋在雪外。 这一幕自然引来其他小孩子的“嘲笑”。 可见，地上的雪已经完全积起，足足有一米深。 雪尘原地停了一会，沉思着什么。 这些小孩子的年龄……和主人相仿……他们既然玩的如此开心，那主人会不会也想玩一下呢？ “主人？”雪尘尝试性的叫了一声。 沉默之后，没有人回答。 陆绫依旧沉睡着。 雪尘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她花了这么多精力造成的雪之世界，没有主人欣赏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总不能真的就便宜这些蜀山弟子吧。 一路上，有雪中舞剑的，有雪中饮酒对诗的，有雪中修炼的…… 甚至还有打雪仗的。 五花八门，看的雪尘嘴角不断抽搐，她惹怒了自己的“姐姐”，费尽心机想要报复蜀山…… 就这么报复？ 蜀山弟子打雪仗所以忘记修炼，玩物丧志？ 这算哪门子的报复啊！ 好气，好气！ “陆绫”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还有好多……” “力量还有……好多。” 此时，雪尘闭上眼睛，感受着陆绫体内积蓄的冰系灵气。 造成这一场大雪……才用去了一成……可能一成没有。 她真的已经很努力的在花费灵力了，雪花的模样，厚度，每个地方的大小，她都有仔细的去构造…… 即便如此，灵力耗损依旧很小。 只靠下雪的话……何时才能将这些多余的灵气挥霍干净……要知道，这些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待在主人身体内，是会有害的。 而且阴脉很特殊……不能长时间积蓄寒气，很伤女子身体。 万一留下后遗症她还不心疼死。 看来，真的不能局限于蜀山了…… 眯起眼睛，空中银光一闪，冷气弥漫开来。 细剑轻轻挥动…… 随着轻微的剑吟声……世界悄然变化。 雪尘，出了全力。 此时……蜀山脚下的俗世。 古风街道上，行人惊讶的抬起头。 天空中，一片雪花轻轻飘落，没有给这酷暑带来一丝凉意，便被融化。 随后…… 便是密密麻麻之物如柳絮飞下，温度骤降。 “……这是……下雪了？” …… 睁开眼睛，雪尘叹了一口气。 大雪的范围在逐渐增加，但是，主人体内的灵气却没有明显的减少。 在蜀山，她的雪可以下的很大很大，但是俗世可不行。 那些农作物可撑不起这大雪，万一出现庄稼大面积冻寒…… 就真的是作孽了。 主人一定会生气的。 所以，雪尘有认真的把握下雪的量，保证不会造成什么麻烦。 “这么多灵气……要怎么用掉啊……”雪尘找了一棵树，趴在上面，白皙的脚丫无力的晃动着。 突然，她的琼鼻动了动。 雪尘抬头看向西北方…… 这个味道…… 是魔气？ 有魔种在附近！！ 女孩面露激动，竖瞳一紧。 脚下用力，雪尘乘着风，向着魔气来源而去。 079 墨渊 蜀山有剑冢九层，人尽皆知。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剑冢所在的具体位置，不过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剑冢的入口是不固定的，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变换。 而且无论怎么变，总是会有一位尊者守着，以防出现万一。 这一年，负责人便是——叶尊者。 现在剑冢的空间入口，就在这浮剑峰悬崖之下。 是那半截祖剑掉落之地，也是——乐正落庭摔落之处。 此刻的浮剑峰，除了银装素裹之外，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地方。 一道无形的结界包裹了整个剑阁，将它从蜀山分离出来，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没有一丝气息可以逃脱这里。 包括魔气。 此时，浮剑峰下。 崖下没有想象中的碎石密布或是野草横生。 下面几乎没有干燥的地方，挤得满满的都是——水。 鹅毛大雪并没有对这里形成什么影响，雪花落入水中与其融为一体。 就像浮剑峰本是建于湖上一样，完全没有落脚之处。 从这里的缝隙看上去，便是一线天的景色。 此时，一柄剑静静的插在岸边的岩石上，半个剑身泡于水中。 剑的模样像是女子使用的，属于比较纤细的类型，但是颜色却很诡异。 双面剑刃是两个颜色，一血红，一漆黑。 此时，侧面是耀眼的红，与淡绿色水面交映出鲜血之色。 这诡异之剑，便是一方世界。 剑内，猩红空间，一片血海中飘着一道黑色身影。 那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如果身上长着鳞片也算人的话。 他似是被禁锢着，浑身都是铁链子，牢牢的将他控制在血海之内。 “总算让我出来了……”男人低头，嘴角似是噙着笑意，之后他挣扎了几次，身上的铁链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可恶，好不容易离了剑冢，却依旧离不了这该死的破剑！”男子眼中猩红之色溢出，愈发的狂暴。 顿时，空间内魔气纵横，都是疯狂的毁灭之意。 只是……这足以毁灭整个浮剑峰的力量并没有给他身上的铁链造成一丁点的晃动，外面的世界，血红之剑只是闪烁了一下，泄露了一丝魔气，便重归暗淡。 “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因为男子的动作，引动了空间中的血海，顿时“水位”提升，男子的半个身子都浸泡其中。 斑驳的细小气泡生成，咕嘟咕嘟的沸腾着。 这血海在腐蚀男子的鳞片，他发出痛苦的怒吼的同时，眼中的红光暗淡了一些。 这样的场景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停止了，血海归位，留下的是略显虚弱的男子。 “可恶。”男子啐了一口，面露不甘。 不过他并没有再继续尝试解封，这种痛苦他已经尝试过太多次了，除了一次比一次疼痛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不是身体虚弱……就凭这一把破剑……”男子说着，停下了言语，同时看向东方，眼中尽是仇恨与……惧怕。 那里是仙剑【离火红绫】之处。 不知道多少年前，他也是纵横魔界的一方霸主，陨落在他手上的强者不知道有多少，名字都忘了……他只记得…… 其中有当代蜀山掌门。 只是，就在他不可一世，准备驱军前行的时候，他败了，败在一个女子剑下。 女子修为一般，甚至还比不上他杀掉的那个蜀山掌门…… 但是他依旧败了，败的毫无还手之力。 仙剑之威，只有面对的时候才会明白，那种恐怖的绝望之力，有多强。 他的肉身被无匹的剑光瞬间毁灭，尸骨无存。 只是他虽然败了……却没死。 反倒是对着他挥剑的蜀山女子最后没能承受住仙剑的力量，化为了飞灰。 神魂俱灭。 狼狈逃开的他，附在了自己最得意的藏品——魔剑墨渊之内。 他本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没想到依旧被蜀山中人找了出来，他们使了个法子将他禁锢于剑内，无法离开。 因为蜀山中人杀不掉他，便将他封印与剑冢之内。 男子本以为自己一辈子没有机会从这暗无天日的剑冢中离去，从他知道剑冢中几人的身份之后。 其中竟然有他们魔界的曾经的至强者之一，那个他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名字。 听其言，他是被【离火红绫】的真正主人所封印。 那个曾经纵横在第一次“界战”中，风华绝代的身影。 正是其力压海族，屠杀魔种，给人族带来了第一场“界战”的胜利。 【离火红绫】，正是那个人的佩剑，沾满了魔族同胞的鲜血。 在他看来，仙剑是一把绝对的血腥与杀戮之剑，杀气之重更甚于他的墨渊剑。 墨渊，也是诞生于第一次“界战”，是一位魔族大师用战场之血铸造而成，剑身之内封印着人、魔、海三族的强者精气，同时也承载了这些强者的怨念与诅咒。 传说拥有这把剑的人，最后都是没有善终，它是一把十足的不祥之剑。 而且墨渊的力量非常强，要知道男子的实力本来比那个蜀山掌门要低一些……但是他却凭着墨渊将其斩落。 此剑恐怖之处自是不用多提。 至于诅咒…… 男子曾经不信，现在却信了，某种意义上，他也算不得善终了吧，被封于墨渊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剑灵。 墨渊本无灵，无灵之剑便是死剑。 只是……就是这样一把代表死亡的魔剑……在杀戮之气上，连东方仙剑的一成也比不上，后者只是稍稍泄露的气息便令他心惊胆战。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男子此时便是这样的心态。 【我现在逃出了剑冢……只需要避开蜀山中人……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去得……】男子思考着。 虽然他已经被发现，在逃出的那一刻就应该被仙剑感知到了。 剑冢，正是被仙剑直接压制，他本不存在任何可以逃出的可能。 但是今天，剑冢的封印突然削弱，自是引动了很多的“老家伙”亲自查看。 只是……结果令他们空欢喜一场，当然心情也没有太大波动。 关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虽然结界封印，但是剑冢对魔族的封印依旧固若金汤。 不过也是有好消息的，魔族过不了，其他的应该可以，在恳求过魔族前辈后，后者抓住了结界最薄弱的一瞬，将墨渊剑送了出来。 随后，结界便彻底关闭，火灵力将剑冢重新包裹。 男子不知道的是，那个瞬间正是陆绫向云逍挥剑之时。 尽管自己的出逃已经被仙剑发现，但是男子并不在意。 【……应该怎么办呢……】 080 各方反应 现在，他只要隐藏好的自己的气息，避开蜀山众人便好，仙剑什么的…… 不用太过在意。 男子早就发现仙剑与蜀山并非一体，前者似乎只是在履行着分内之事，其他的，和它没有关系。 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这就是仙剑和蜀山之间现状。 不然的话他早就死了，哪能靠着一缕残魂苟活至如今。 虽然自己已经被仙剑发现……但是蜀山的人可不知道，从他可以安全的逃出剑冢就可以看出，离火红绫对此事毫不在意。 【没有了仙剑碍事……区区一个蜀山……】想着，男子露出了笑容。 有后怕，也有一些庆幸。 就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模样，如果仙剑真的履行职责……出逃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与之前肉体被毁灭不同，这次如果再被击杀…… 那就真的是永世不得超生。 这种事，魔族前辈自然是与他讲了清楚，在权衡利弊之后，魔族天生的戾气令他选择赌上这一次。 不生，便死。 结果是他赌赢了。 离火红绫没有理会他。 红光闪过，利刃出鞘声，墨渊剑由岩石中拔出，在空中颤动片刻，便稳住了身体。 虽然无法脱离魔剑，但是当了这么多年墨渊的主人，现在又是“剑灵”的状态，男子已经可以简单的操控墨渊行动。 只是，靠着他的行动力……可不足以离开蜀山剑派，逃到一半肯定就会被发现…… 虽然自己曾经很强…… 但是男子可不认为一把剑敌得过一位尊者。 不过他隐匿的本事在魔界都是顶尖的，相信没人可以发现他，那些尊者也不行…… 何况。 他可不是瞎子，东方的通天剑意自然看的明白。 想来，是仙剑出了事情。 不然结界怎么会松动。 想到这，男子笑了，他一直惧怕憎恨的仙剑，今天却帮助他牵扯了蜀山的主力，不然如果入口处真有尊者镇守。 那他马上就会被丢回剑冢中吧。 “哈哈哈！” 大笑声过后，男子胸口郁结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这场豪赌，是他赢了，赢得很彻底。 离了蜀山之后，他自有办法恢复实力…… 到时候人族便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魔王。 现在…… 男子闭上眼睛，寻找着什么。 【三个？】 睁开眼，男子面上尽是惊讶。 这偌大一个剑阁……竟然只有三个活人的气息。 他不知道的是，因叶尊者执掌试剑台的缘故，此时的剑阁已经人去阁空，多数剑阁弟子集结于仗剑崖。 此时，还在剑阁之内的，便只有三人。 昏迷的云逍与乐正落庭，还有正在参悟剑经的少女。 【要速度行事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人如此的少，不过这里毕竟是一位尊者的领地，如果等他回来，就不好办了。 现在他撑起了结界，可以挡住墨渊的气息，这是因为尊者不在。 不然，光明正大开结界就是在作死。 对于魔气泄露的问题……男子倒不在意，先不说结界可以吸收魔气，不可能泄露。 单是人族对魔气的反应迟钝，他就可以放心，需要担心的不过是墨渊剑的气息暴露而已。 这里毕竟是剑派，对剑总是有着特殊的感应。 而男子的想法很简单，作为墨渊剑的人造“剑灵”，想要离开蜀山很简单。 认主。 只要认主就行了。 墨渊认主，他便可以借助宿主的识海存活。 也就是常说的附身…… 至于附身之后嘛…… 呵呵，他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剑灵，进入了识海，还不是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夺舍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而且因为魔剑的特殊性……是可以强行认主的。 【要速度了……】 男子想着，操纵着墨渊剑朝着最近的一道气息缓缓飞去。 那里是乐正落庭的方向。 …… 洞窟内，叶尊者紧闭双眼，一边安抚仙剑，一边在其他地方搜寻陆绫的下落。 因为雪的范围扩大，现在找起来更困难了。 他并没有发现剑阁的异样。 …… 灵雪已经笼罩了整个蜀山剑派，白色的山，白色的水，白色的剑龙。 一片雪白。 此时，蜀山角落，一个茅屋内，白衣年轻人推开门，同时双手中抱着一个大大的石桌子。 走路显得有些滑稽。 他顶着大雪将桌子放在院中，大口喘了几口气。 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年轻人又往返两趟，之后，石卓子旁边多了两个石凳，桌子上放着一个“碗”状物体。 仔细看来，石桌上纵横着纹路。 就像一个棋盘。 此时，雪越下越大，这才一分钟不到，桌子上便已经湿润，眼看就要起雪花了。 “老东西你能不能快点，磨蹭要死啊！”此时，年轻人原地坐下，散开自己的头发，墨发随风飘动。 虽然说着粗鄙之语，但是在年轻人身上，却有一股出尘之意。 “来了来了，急什么……”此时，一个佝偻的身影自茅草屋中缓缓出来。 他带着一个斗笠，身上也披着一层蓑衣。 这是一个老头，脸上的褶皱成堆，白发脏兮兮的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老态龙钟的模样与俗世的老者一般无二。 他似乎很怕冷，出门时，一阵冷风吹过，老头不自然的打了个哆嗦。 “老朽已是风烛残年，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老头缓缓走到石凳上坐下，道。 “……” 他那副慢悠悠的样子，看的年轻人一阵起怒。 “装什么死，说起来你还晚我几年生，现在给我看这个？”年轻人整理着棋子，叱道。 “是你叫老朽【老东西】的，老朽只是在演好这个角色而已。”老头笑道。 “废话多。”年轻人摇头，随后接了一片雪花后，道。 “这么好的天气，不来上几盘真是可惜了。” “蜀山很久没有这么大的雪了吧……”闻言，老头点头。 “……上一次……是几百年前来着？算了，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 “不过雪中下棋这个想法不错，想来我今天应该是能赢了。” 看着老头摇头晃脑的模样，年轻人不屑的捏起一颗棋子。 “想赢我？你还是嫩了点……” “唉，昨天我可是赢了。”老者提醒。 “……半子而已，不算数。”年轻人一愣，随后挥手。 “凭什么不算数……胜天半子都算，胜你便不算了？” “自是不算的。”年轻人点头，随后岔开话题。 “我说老东西，这雪下的……不一般啊。” “这都看不出来你当我真的老死了啊。”老头摘下斗笠，擦了擦汗后道。 “……”年轻人无言：“有什么想法。” “想法？”老头抹了一把被冻红的鼻子，随后看向远方，点了两个方向。 一个是此时陆绫的方向，还有一个是剑阁。 “这个，还有这个……” “你想管哪个？” “阿嚏！”说着，老头打了个喷嚏，泪涕横流。 “也是，自有人处理。”闻言，年轻人先点头，随后摇头道：“老东西你能不能别这么邋遢，恶心死了。” “下棋，下棋……” 片刻后，大雪覆盖了茅草屋，也掩盖住了蜀山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081 乐正落庭的灾难 “……” 看着眼前的剑阁，雪尘沉默了。 绕了一大圈，她又回到了这里，只是这一次的剑阁，和之前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天上那么大一个结界，晃眼的要命，其他人可能看的不太清楚，但是在雪尘眼中异常的清晰。 “魔气……” 雪尘轻轻嗅了几次，微皱起眉。 味道有些淡了，而且这魔气还掺杂着其他的东西。 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恶心。 之前在那么远的位置她都能闻到“浓郁”的魔气，现在到了剑阁之后，味道反而变轻了。 看来是这个结界的作用。 雪尘上下打量着鸡蛋壳一般的结界，突然想到了什么。 “有了。” “可不能让蜀山的人多管闲事……”说着，雪尘挥手在结界之外，添了一层冰之灵域。 “搞定。”雪尘拍了拍手，这下子，魔气是彻底离不开剑阁了。 就在雪尘准备一头钻进结界之内，寻找猎物之时，一个念头让她停了下来。 【想看大雪，就是雪，只有雪。】 陆绫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主人不让她动手……现在自己的行为，会不会惹主人不高兴…… 不过，雪尘只犹豫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 死。 这个魔族一定要死。 主人不记得仇恨，她可是时刻铭记于心，那鲜血淋漓的场景，只要闭上眼睛她就会想起。 魔种是她真正的敌人，与前者相比，蜀山根本什么都不算。 主人于今天归来，没有什么比除去一个魔王…… 更令她兴奋的了。 她可以确定，那是一个魔王的气息。 全盛时期的他，陆绫自然不是对手……不过主人现在的状态…… 想着，雪尘挥了挥手中虚幻之剑，浩瀚如海的冰系灵气溢出。 他，死定了。 想着，雪尘呼出一口气，眼中有血腥气闪过。 她已经忍不了了。 “主人？” “主人？” 尝试呼唤了几声之后，没有回应。 雪尘松了一口气。 “既然主人不回应的话……我就当是默许了！” 话音落，女孩身子消失于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是在浮剑峰上。 “在哪里呢……” 美人痣下沉，鲜红之舌扫过嘴唇。 此时“陆绫”面上，尽是杀意。 …… 浮剑峰下。 巨大的剑柄插于水中，在这水面上升起了一块浮岛，大雪纷飞而下，在剑柄上积起厚厚的一层。 祖剑之上，躺着一位少女，面色惨白，整个人狼狈的要命。 正是乐正落庭。 这个时候的她，身上尽数湿透，雪花覆盖在其身上，洁白绸缎尽是污渍，隐隐结了冰。 少女嘴唇发白，白皙的手臂与面颊上尽是细碎的伤痕，身上的白衣也破碎不堪，这是因为浮剑峰下有一段下坡…… 被陆绫击溃之后，毫无还手之力的乐正落庭顺着下坡就掉下了悬崖…… 入水中之后，巨大的冲击力击毁灭了她的一切防御……好在，人没事。 清醒之后，乐正落庭从水中出来，用最后的力气爬上了这祖剑剑柄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此时的少女哪有之前房间中诡异的模样，昏迷的她如此的惹人怜惜。 “师父……”呓语声。 雪花落下，乐正落庭冻的嘴唇微微颤抖。 这时候，一柄剑顺着水飞了过来，停在了乐正落庭身边。 它似乎是愣住了，盯着惨兮兮的乐正落庭没有动作。 【这是蜀山弟子啊……怎么这个样子。】 就算男子见多识广，一时间脑子也没转过来。 蜀山弟子，昏迷在蜀山的地盘上，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不是东方剑气锋锐，他差点以为这里不是蜀山。 【正中下怀。】 虽然疑惑，但是这样的场景正合他的心意。 昏迷着的话，正好省了许多事情…… 不过，这丫头看起来这么惨，真的能带他出蜀山吗…… 男子有些犹豫。 虽然眼前已经有一个随时可以“享用”的肉体，但是男子粗略看过去，就发现乐正落庭身上有很多伤处。 琐碎划伤不提，至有两处骨折。 如果夺舍了一个“废物”，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有了。】 男子想了一下，墨渊剑轻吟…… 此时，一股奇怪的波动在剑阁内传播。 还在剑阁内的几个人皆收到了信号。 那是一个少女昏迷崖下的场景。 男子的想法很简单，将剩下两人凑到一起，到时候挑一个最好的使用。 时间还没紧张到需要他饥不择食，一旦东方剑气少了一股，他自然会撤了结界并隐藏起来。 墨渊剑插在乐正落庭身旁，一边检查着她的身体，一边等待着“猎物”。 …… 云逍被陆绫一剑打昏，收不到所谓的“信号。” 不过依旧有两人对此有了反应。 剑阁内，正在参悟剑经的少女，猛地睁开眼，身化剑光出了剑阁。 另一人……自然是雪尘。 “正愁找不到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雪尘看着面前的画面，道。 “呀，这个女孩子……不是之前负责【照顾】主人的小丫头吗？怎么这么惨。” 咯咯的笑声。 虽然是陆绫觉醒时的无心之举，但是对于“冒犯”了主人的人，再惨雪尘也不会有一丝多余的同情心。 没死就已经不错了。 “这家伙想要干什么。”画面消失，雪尘沉思了一会儿。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去看一会吧。” 说着，剑阁下起了暴风雪，雪尘消失。 …… 茅草屋，正在下棋的两人。 “这一步，走的有些意思。”年轻人看着棋盘角落的黑白，道。 “这两条龙……碰到一起了，肯定是有趣。”老头收起一子，笑着道。 “老东西，话里有话啊。”年轻人笑道。 “你不是一样？老朽只是好奇而已。”老头嘿嘿笑了两声，看起来有些猥琐。 “好奇什么？” “你说……这小丫头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不过这雪嘛……不错，我喜欢。” “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不知道你那徒弟能不能发现不对劲……”此时，老者开口。 “他？”年轻人似是想到什么，有些无奈。 “不成器的家伙，完全不会教弟子，我都替小丫头感到不公平。” “呵呵，这种话你骗鬼呢。” “咳咳……如果仙剑没有异动的话……那小子自然可以压制住一切，不过，现在他们应该正忙的焦头烂额吧，注意不到也很正常。” “也是，不能要求的太严格。”老头点头，随后眼中多了几丝凝重。 “【离火红绫】，今天是怎么了？” 仙剑的事，才是大事。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年轻人撇嘴。 “不离了蜀山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管了这么多年闲事，我们也是时候享享清福了吧……左四。”说着，年轻人提子，下了一步。 “也是……左五……” “臭棋。” …… 剑阁。 墨渊剑上红光闪过，血红空间内，男子眼中尽是惊喜之色。 这女娃的天资…… 出乎意料的好。 082 四人会 眼前“半废”的少女，天资卓绝。 经络内隐藏着剑光点点，很罕见，想来在人族内定是万里挑一的体质，修炼蜀山的功法也是事半功倍。 但这都不是重点，让男子兴奋的是。 乐正落庭身上自带一股杀戮之气，她的识海显示，女孩反复无常，性子疯狂，杀戮之气极重。 这几种，正符合墨渊剑宿主的要求。 更重要的是，她不仅符合墨渊剑，更符合男子自己的要求。 不夸张的说，乐正落庭的性格，已经很接近魔种了，也很接近他。 一想到自己夺舍这位少女之后，可以用自己本来性格在蜀山内行走，男子就觉得兴奋。 【可惜了。】 男子摇头。 如果不是她身上伤处太多，男子不会有任何犹豫，马上就会消去她的意识，欺身而上。 但是作为一个修士，此时居然摔断了腿脚…… 实在是不方便。 不过即使这样男子也已经很满意了。 现在就看接下来到来的人会不会比这个丫头更好。 之后，一道剑光闪过。 另一位少女出现，踏于半截祖剑之上，表面年龄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比乐正落庭要大上一些。 是一位很冰冷的少女，一袭蜀山标配白衣穿在她身上，勾起一抹仙气。 身姿笔挺，宛若削竹。 她的名字是叶观月，叶尊者的弟子之一，也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断了。”凝视着身下的半截巨大断剑，叶观月眉头轻蹙。 肯定是出事了。 但是她一直闭关在剑阁，并没有注意发生了什么，难道和今天这场大雪有关？ 可惜，师父不在剑阁。 不过这里可是蜀山，叶观月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现在只想知道，之前看到的，小师妹的模样可是真实。 应该就是这里了…… 顺着祖剑残骸，她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昏迷的乐正落庭。 “……” 探下身子，叶观月仔细看着乐正落庭的模样，面上毫无波动。 在蜀山，怎么将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 她不明白。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将小师妹送回剑阁，请人治疗。 想着，她伸出手准备将乐正落庭抱起。 就在这个时候，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乐正落庭……醒了。 男子检查过，她这个状态，昏迷个几天几夜都很正常，可就在眼前的少女出现之后，她的精神有很大的波动。 可惜了，这个新来的少女…… 虽然还没有检测什么，但是男子只是看到叶观月，便明白这种正气凛然的少女不适合自己，而且叶观月的实力不弱，夺舍起来也比较麻烦。 还有一个人，再等等看。 男子倒是忍得住。 “师姐……”睁开眼睛，乐正落庭就看到了一个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虽然她刚才意识模糊不清，但是却感受到一股天生的斥力。 她和叶观月，八字不合。 关系极差，平时基本没有来往。 见到乐正落庭睁开眼，叶观月伸出的手顿在了空中，随后缩了回来，她神色冷淡的道：“师妹，你醒了。” “我送你回剑阁。” “……呵呵。”见到她淡然的模样，乐正落庭心里便不舒服，她笑了一声之后道：“没事，我自己回去就好，多【谢】师姐的好意。” 接着，乐正落庭有些挣扎的站了起来，虽然手臂与左腿异常疼痛，但是乐正落庭面上并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没事人一样。 站得笔挺。 起身之后便可以看出，叶观月要比乐正落庭高上不少。 见状，叶观月没有说什么，只是开口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了？” 她有两个意思，一是乐正落庭为什么落得这么模样，二是，祖剑为何在此。 “我？”闻言，乐正落庭一愣，随后想起了什么，滞在了原地。 她想起来落崖之前发生的事情。 师父让她照顾的那个女孩子，出事了。 抬头看着漫天的雪花，乐正落庭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见识过陆绫身体的她，莫名的便将大雪联想到陆绫身上。 “师妹，究竟出什么事了。”叶观月又一次问道。 “和你无关。”被她打扰了思绪，乐正落庭面无表情的道。 “先回剑阁吧。”乐正落庭开口。 虽然她现在身体很差，但是勉强还是可以飞行的，不用麻烦她的好师姐。 “也好。”叶观月开口，正要离开的她瞳孔一紧，厉声道。 “谁！谁在那里！” “谁？”见状，乐正落庭环顾自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面上怒气一闪。 “师姐，你最近是不是闭关修炼的，太过敏感了，这里哪有什么人。” 此时，墨渊剑的身形隐匿，没人看的到他。 “……”叶观月呼出一口浊气，没有回应。 只是她的精神依旧紧绷着。 “有趣，有趣。”见状，乐正落庭突然笑了起来。 “杀气，师姐，我难道看错了？” 就在刚才，叶观月的眼中杀气闪过，让乐正落庭以为自己看到了错觉。 “还以为只有我会无缘无故的泛杀戮之气，没想到师姐你也有……难道是最近修炼的七杀剑经出了问题？”乐正落庭笑道。 “……”叶观月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之后道：“可能是我感应错了，刚才好像有其他人在。” 就在刚才，她产生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似是闻到了一股不祥之气。 这种气息……二十年前她也感受过。 那一天…… 叶观月闭上眼睛，脑海中尽是鲜血与残肢断臂。 可是就在她仔细感应之后，却什么都没有。 “呵呵。”乐正落庭摇头，随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叶观月。 她还是第一次和这个师姐说这么多的话，也是第一次见到她除了冷淡之外的表情。 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啊……怎么就这么能讨师父的欢心…… 乐正落庭不理解。 “先回去吧。”叶观月开口。 断裂的祖剑，漫天的大雪，不祥的预感。 此地不宜久留。 “好好好，都听你的。”乐正落庭道。 她也想回房间，吃一点药。 虽然疼痛可忍，但是一直这样就算是她也受不了。 【走？你们可走不掉。】此时，隐形的墨渊剑中传来一阵波动。 就在男子准备出手留住两人之时……有人比他更快。 “大姐姐……你是在找我吗……” 此时，远处出现一个身影踏水而来。 雪发，红衣。 面上尽是呆萌的表情。 见到她之后，乐正落庭像是被闪电劈中，愣在了原地。 来人正是陆绫。 不是雪尘，是陆绫。 083 墨渊现形 此时的陆绫，踩在水面上自远处而来。 每一步下去，脚下水面便结冰，让她一路身形稳健，就像一个赤足的精灵一般。 当然，陆绫脸上的从容不迫基本都是装的，她只是听着雪尘的指点行动而已。 “左边，主人左边！”突然，脑海中的声音令陆绫一愣，随后一脚踩空。 整个人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只剩下半个脑袋，咕嘟咕嘟往上冒着泡。 “……” 祖剑上三人见状，皆是一阵无言。 “这……”乐正落庭没有说话。 没记错的话，陆绫之前是黑发……实力不过凝气而已…… 现在…… 虽然依旧是凝气，但是却很不对劲。 正常的凝气期怎么可能击碎她的护体剑气，让她落得这样的下场。 因为之前陆绫是昏迷着的，所以乐正落庭不清楚她究竟记不记得自己。 墨渊剑依旧没有动作，他静静的窥视着一切，注意力全部放在陆绫身上。 他有预感，陆绫或许就是他要找的人…… 和这两人不同，叶观月没想这么多，飞身浮于水面，伸手将陆绫捞了上来，扔在祖剑上。 “咳咳……”陆绫此时浑身湿透，小脸红润。 她揉了揉屁股，尴尬的吐了几口水之后，没有说话。 此时的陆绫浑身都湿透了，雪白的头发也缠在了一起，落汤鸡的模样很是狼狈。 【雪尘……你怎么不帮我！现在丢人了。】陆绫心中问道。 【主人……是你说不要我出手的……】雪尘无语道，她怎么也想不到陆绫控制灵力的能力这么差…… 【……那你就这么看着我掉进水里吗……】陆绫眼中尽是幽怨。 【下次注意。】雪尘道。 至于为什么现在出现的人是陆绫而不是她……雪尘也很无奈，谁知道她之前对陆绫的呼唤真的起了作用，她清醒之后，便自然而然的夺去了身体的使用权。 在听完雪尘的解释之后，陆绫对那个“魔族”很感兴趣，就决定自己前来看看。 反正自己现在很强，非常强。 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 【不过主人……那把剑就在你的左侧！】雪尘感应了一下之后道。 【剑？魔剑吗？】陆绫回头，却发现自己左侧什么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石头。 【他隐形了。】雪尘提醒。 “唉？这么厉害？”一时惊讶，陆绫不自觉的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随后发现自己犯错了，便捂住了嘴不言语。 “这位……师妹，怎么在此？”这时候，叶观月开口询问。 陆绫明显不是蜀山的弟子，身上一丝剑气都没有……在蜀山，就算是凝气期弟子，也已经开始养剑气于心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陆绫此时穿的是灵山的制式道袍。 灵山的小丫头……怎么跑到蜀山来了，还是在这浮剑峰下。 “……”闻言，陆绫沉默了一会。 “我说……我也不清楚的话……大姐姐你信吗？”陆绫组织了一下言语，开口道。 听着陆绫一口蹩脚的发音，叶观月点头。 “信。” 虽然之前有一股很危险的气息，但是她可以确定不是由陆绫发出的。 不过……对于陆绫的存在她也没有感应到，心中警惕可没有放下。 “哎呀，这个小姐姐很眼熟啊。”此时，陆绫看到了乐正落庭，道。 虽然具体的不清楚，但是陆绫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少女，自然印象深刻。 怎么说呢？病娇。 这个小姐姐给她一种病娇的感觉。 很可怕，但是也很亲切。 “呵呵。”闻言，乐正落庭扯了扯嘴角，强笑道。 “师妹？你认识？”叶观月一愣，开口询问。 虽然不想回应，但是乐正落庭还是道：“……具体的不清楚，这丫头是师父【抱】着过来的，让我好好照顾她。” “师父？”闻言，叶观月点头。 这种事乐正落庭是不会撒谎的，也就是说…… 陆绫和叶尊者有关系。 想到那个父亲一样的人，叶观月松了一口气，同时对陆绫的警惕彻底放下。 “此地不宜久留，这位……灵山的小师妹，我们先回剑阁。”叶观月道。 乐正落庭没有意见，但是她心中很不痛快。 叶观月，陆绫。 这两个被叶尊者“宠爱”的人凑到了一起。她能高兴就怪了。 “走？我不走。”陆绫摇头。 “嗯？”叶观月皱眉。 “这里这么漂亮，多呆一会也没什么吧。”陆绫翘了翘小腿，抬头道。 抬头便是一线天的景色，身下尽是清澈之水…… 景色确实美丽。 看着陆绫将脚伸进水中轻轻搅动着，乐正落庭不自觉的点头。 虽然这里有很多诡异的地方，但是陆绫说的没错，她也觉得这里很好看。 “还有，大姐姐你们不觉得……”陆绫伸出手，接着天空的雪花，可惜没有接到。 她有些不满的看向叶观月。 很明显，是她的剑气结界护住了这个祖剑。 “这里是一个欣赏雪景的好地方吗。” 随着陆绫开口，周围的雪花似乎更大了…… 见状，乐正落庭沉默，见识过陆绫觉醒样子的她，现在怀疑……不，确定这场大雪…… 和她有关。 小女孩心性？ 叶观月倒是没有怀疑什么，但是她也不准备说什么。 任性的小孩子她见得多了，直接带走就好。 这个地方太过诡异，陆绫是师父带回来的人，不能有失。 而且小丫头修为低下，在这雪天却掉进了水中……不回去换身衣物的话，会着凉的。 “唉，你干什么。”看着叶观月向自己走过来，陆绫有些惊慌失措的左侧挪了几步，似是不经意的触碰到了什么，甩手之下，将一样血红之物从隐匿中打了出来，后者翻了几个跟头之后，如插豆腐一般没入祖剑。 正是墨渊剑。 “……”现行之后，剑中男子面上尽是惊愕之色。 他对自己的隐匿之术很有自信……而且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隐形，而是将自己整个隐藏在其他空间内，是不可能被一个小丫头触碰到的。 但是现实是，陆绫不仅碰到了他，还将他整个打了出来，用的是一股冰系灵气。 什么情况！ 男子有些不理解，不过他也不需要理解。 在他现身之后，空气中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果然不是错觉……”叶观月走到陆绫身前，警惕的看着墨渊剑。 后者诡异不详的气息，暴露了之前的魔气，是由它散发而出的。 “这把剑……”乐正落庭怔了片刻，笑了。 “我喜欢。” 084 偷袭 “师妹。”闻言，叶观月先是一愣，随后蹙眉道。 “这把剑……有问题。” “有问题？我自然知道。”乐正落庭尝试走动，失败后原地驻足道：“这把剑……挺好看的，比我这把制式长剑要漂亮许多。” 说着，乐正落庭取下背后三尺青锋，比了一下。 “对对对，是很漂亮。”陆绫跟着附和。 期间，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墨渊剑……红色的那一面。 【好帅气的剑啊……雪尘你怎么没和我说这把剑这么……】陆绫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形容。 【魔剑啊……还带着血光……简直就是杀人越货装逼把妹必备……早知道不听你的将他打出来了……自己偷偷带走多好。】 【主人……】此时，雪尘幽怨的声音传来。 【这柄剑比我还要漂亮吗？】 【你？你不是只猫吗？】闻言，陆绫一愣。 【……】 【额……我说错了什么？】陆绫不解。 【没事，我就是猫啊喵，但是主人，这柄剑……与之前那柄相比，哪个更好看喵？】雪尘沉默了片刻后，道。 【你怎么突然带喵了，不过倒是挺萌的……】陆绫点头，随后传递过去自己的想法：【各有千秋吧，细剑很漂亮，但是这柄魔剑很帅气，让我想到了以前的页游里的炫光武器。】 【页游？】雪尘不解，随后搜寻着陆绫的记忆……在找到之后…… 便不言语了。 在主人心中……她和这把魔剑居然各有千秋…… 意思是她也是页游中那些差劲的武器吗…… 【雪尘？雪尘？你怎么不说话了？我现在该怎么办？】看着场中有些凝固的气氛，陆绫开口问道。 依旧没有反应。 此时的雪尘如果有面貌的话，一定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没有得到有效的建议，陆绫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大姐姐，这把剑……送给我怎么样？”陆绫想了一下，开口询问。 叶观月：“……” 墨渊剑：“……” “不行。”乐正落庭果断道。 “这柄剑，我要了。” “唉？”陆绫不满，撇起了嘴。 “这里是蜀山，东西自然也属于蜀山。”乐正落庭道。 “那……我去找之前那个大叔要的话……他会不会同意？”陆绫面露狡黠。 现在的她可不像之前那么拘谨，害怕被别人发现，经过雪尘的解释，她之前就是被一位蜀山的“大佬”带回来的。 对她可好了，又是擦汗又是送礼物的。 那颗琉璃石还在她的口袋里呢，摸起来暖暖的，很舒服。 “师父……”闻言，乐正落庭一怔，随后垂下眼帘。 就师父对这个小丫头温柔的态度……还真不好说。 真是……该死。 “开玩笑，开玩笑的。”见到少女低头的模样，陆绫莫名的打了一个冷战，随后连连摆手。 看起来就好像陆绫着凉了一样，因为之前落水的原因，现在的陆绫白发贴在耳旁与脸颊处，道袍也紧贴在身上。 风一吹，她莫名的打了个哆嗦，看起来惹人怜爱。 “小妹妹，有些玩笑不能乱开哦。”乐正落庭露出一丝摄人的微笑，虽然依旧诡异，不过杀意却已经消失。 说起来，她现在有点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除去师父的原因……她和陆绫很是相像。 两人都是一副狼狈的模样。 都喜欢这里景色。 喜欢雪天。 看陆绫身上艳丽的红色，她们连喜欢的颜色都相同。 现在连挑选剑的口味都如此的相似，从叶观月警惕的姿势来看……她自然是不喜欢墨渊剑血红诡异的模样，但是陆绫眼中的渴望她看的很清楚。 乐正落庭也喜欢这柄艳丽的剑。 莫名的，她对陆绫的好感直线增加。 “师姐，这柄剑，是怎么回事。”乐正落庭开口询问，她从不关注剑史，自然不清楚这柄从祖剑上被打出来的剑是什么情况。 而叶观月是剑术天才，除了剑什么都不在意的她想来一定清楚。 “……”与这边轻松的两人不同，从看到墨渊剑的那一刻，叶观月就收起了云淡风轻，换上了警惕之色。 她认识这柄剑。 “墨渊剑……”说着，叶观月下意识的将手伸向背后，却摸了个空。 是了，她出来的急，自己的佩剑依旧在房间中。 她尝试着呼唤自己的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像是有人在此地设了一个结界，信号完全传不出去。 好在，她腰间还有一柄短剑，今天不至于空手对敌了。 至于敌人是谁…… 当然是眼前的墨渊。 “墨渊？”乐正落庭一愣。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啊。 “墨渊，诞生于第一次界战，由魔种集三族之鲜血铸造，承三族之诅咒，寓之不详……”叶观月说着，面上警惕之色渐重。 “不详之剑？我喜欢。”乐正落庭更满意了，她就是不详之人，与这不详之剑正是绝配。 没有理会她，叶观月意念一动，腰间短剑出鞘，似是一道残月的光芒，配合着凛冽的剑光，她压抑着声音道。 “墨渊剑乃上古魔剑，在人魔二族战斗中，饮血无数，是一柄十足的杀戮之剑……” “杀戮之剑？更棒了……好喜欢……”乐正落庭紧紧捏住裙摆，咬牙道。 “它的上一任主人是一位残暴的魔王……靠着此剑，他肆虐于人族战场……斩人无数……中间就有当代蜀山掌门尊者……”叶观月面色凝重。 “魔王啊……有趣……”乐正落庭正要开口，突然愣住。 斩落蜀山掌门尊者？ “后，此魔王被尊者弟子手持仙剑【离火红绫】消灭，亡魂存于墨渊剑，封印于蜀山……九层剑冢。” “九层剑冢……”乐正落庭不说话了，面上尽是惊愕之色，随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剑冢的入口……” “就是剑阁。” 言毕，看着叶观月严阵对敌的模样，乐正落庭才算明白。 这可不是什么依附祖剑上的剑……而是从剑冢中逃出的魔剑。 如果传说属实的话…… 现在她们面对的敌人是…… 魔王！ “哈哈哈……”虽然形式严峻，但是乐正落庭却大声笑了起来。 “如果是真的，那我真的是太幸运了！魔王什么的……一定很凶残吧……” “真想见识一下啊……”乐正落庭说完，眼中疯狂一闪而逝。 “魔王？”听到叶观月的解释，陆绫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怪不得雪尘说感应到了魔族的气息，现在却是一柄剑的样子的。 “看起来也不是很厉害啊……”说着，陆绫站起身，走到墨渊剑旁边，仔细打量着它。 片刻后陆绫转过身，摊手道。 “什么魔王……看着就是一柄剑，都不能动的……” 话语间，一道血色剑光而起。 “小心！”叶观月出手阻拦剑光，却依旧晚了一步。 “不能动……” 陆绫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看着墨渊剑，后者现在正漂浮在空中，巨大的剑气已经划过了自己的身子。 “你耍赖……” “疼……” 之后，扑通一声。 吃了墨渊剑剑气的陆绫掉下祖剑，沉入了水下。 085 对峙 “小妹妹！”见状，乐正落庭尖叫一声，猛地前行，却忘记了自己的断腿，重重的摔在岩石上。 不过她并没有露出任何疼痛之色，担心的看着水下。 “墨渊……”抬起头，乐正落庭看着空中的墨渊剑，眼神冰冷。 与乐正落庭不同，叶观月紧紧握着短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掉下去的陆绫，可能是现在形势严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墨渊，魔王墨渊，没想到你真的逃出了剑冢。”叶观月道。 “墨渊？”此时，一个有些沙哑的男人的声音突兀出现，正是墨渊剑中魔族。 “以剑为名？墨渊，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称号】吗？真是没新意。”男子笑着，墨渊剑颤抖了一下。 “墨渊……你将小丫头怎么了？”乐正落庭起身，冷眼道。 “小丫头？当然是死了。” 理所当然的声音。 “不可能。”乐正落庭反驳，她能感受到，陆绫还活着。 “虽然没死，但也差不多了。”名为墨渊的魔王轻笑着，向两人解释。 “我抹去了她的精神，现在的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随时可以占有的肉体……” “说她死了，有什么问题吗？” “……” “你……该死！”乐正落庭咬牙，欲拔剑，却被一道红色剑气打断，剑气斩在她脚下，威胁之意浓郁。 “别不自量力，要不是你的身体还算有趣……现在你和那个小丫头的下场……一般无二。”墨渊冷哼一声。 他说的自然是真的，陆绫的意识，已经被他用魔族秘法抹去了，现在的她应该已经是一个“白痴”了。 陆绫的身体他粗略的看了一下，结果是大大的惊喜。 他在陆绫身上看到了巨大的潜力，灵感极高，从她随手便能打出墨渊剑就能看出来。 重要的是……一个凝气期的小丫头，居然能给墨渊剑来悸动，那是一种迫不及待渴望成为其拥有物的感觉。 这个小丫头天生就是剑主。 墨渊甚至怀疑，如果墨渊剑认主陆绫的话……会主动释放他。 所以他没有犹豫便将陆绫选为自己的宿主，为了以防万一，他这一击用了全力，将这些年积攒的魔气全数冲击在陆绫的识海中。 别说一个刚迈入修炼，在水面上都走不稳的小丫头。 就是一个尊者，他也能令其失神许久，尊者之下更是一击毙命。 现在合适的宿主已经找到，接下来就是……游戏的时间了。 他最喜欢玩弄猎物的感觉了。 叶观月不提，乐正落庭的身体他也很喜欢，可以作为备用身体使用。 想着，墨渊开口，用玩味的口气道：“那边令人讨厌的丫头，别白费力气了，你的师尊可收不到信息，这层结界你以为是摆设吗？” 桀桀的狂笑声，墨渊剑看向东方，此时的仙剑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加暴躁，看起来还要持续很长时间。 那位叶尊者，短时间内可回不来。 而且试剑大会也会持续很久。 他的时间很充足。 虽然并非真正的剑灵，但是他现在和墨渊剑绑在了一起，自然能清楚的感应到仙剑的一些情绪。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最开始的时候，仙剑似乎只是在玩……这也是墨渊最理解不了的，不过对他来说这是好事，因为仙剑的贪玩，他才能逃离剑冢。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仙剑的态度转变。 她似乎是真的想离开，剑吟中多了焦急之意。 有趣…… 想来蜀山的人已经焦头烂额了吧。 正适合趁火打劫，剑内空间，墨渊露出邪恶的笑容。 “……”没有人开口，各自怀着心思。 “小丫头，叫你别白费力气了，听不明白吗？”墨渊剑落下，剑身插入祖剑，一股血色云雾自剑身升起。 “……”闻言，叶观月收起了动作，果然如墨渊所言，她传递给师父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一丝回应。 收起了求援的念头，叶观月仔细看过去。 那是一个下半身布满鳞片的男人，他的上半身赤裸着与人类男子相似，意外的没有笨重魁梧的感觉，男子一身精壮的肌肉，白净的面容，血色碎发盖住了左眼，忽略其面上的诡笑，竟有一丝清秀之色。 这便是他本来的面貌，因为这清秀的面容，让他被众多魔族欺辱至大，但是后来他将嘲笑他的人全数杀掉了，脱颖而出的同时，得到了许多魔族女性的疯狂喜爱。 只是墨渊并没有与任何魔女结为伴侣，他的心……早就献给魔族之王。 “你很漂亮，也很厉害，还请继续努力。”红衣女子笑道。 当时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魔种，竟然被如此温柔的对待……在得知女子高贵身份之后，墨渊更是不敢相信。 从那天开始，他便用了十二分努力，拼上血与汗爬上了这个位置。 “我记得你，当年的漂亮的小家伙，现在变得帅气了呢。”高高王座上，女子依旧是一袭红衣，依旧是那么温柔。 她身下跪着的……却全都是名震三族的凶恶魔王，殿中，唯一与人族有些相似的……只有王……与他。 那个甜美的声音至今仍回响在耳边。 “这柄墨渊剑……因为是女子细剑，诸位都不喜欢呢……”女子眉间起幽怨。 “……”殿下，诸位魔王没有一位开口。 “那便……送予你吧。” 从那天开始……墨渊剑，成了他的佩剑，不喜使剑的他，后来却成了一位剑术大师。 当初被仙剑斩落，本有机会逃走的他，就是因为舍不得墨渊剑，才被蜀山中人抓获。 会冒如此大的风险逃离剑冢……皆是为了心中的信念。 他会回到魔界，重新将自己的心与墨渊剑献给“敬爱”的王。 用陆绫的面孔。 “时间还早。”墨渊面上温柔一闪而逝，换上了浓郁的杀戮之气。 “给你们两个选择。” “要么臣服，乖乖的将墨渊剑与小丫头送出蜀山，事后，我会轻轻的消除你们的记忆，你们依旧是蜀山弟子……”男子眼中忌惮一闪而逝。 他也就能在剑阁发挥一些实力，那是因为这里现在与蜀山隔离，暂时脱离了【浩然剑阵】，一旦他出了剑阁，便会瞬间被剑阵发现。 眼前的大丫头……自然是可以利用的。 “要么……便是被强行操控，这对我来说，虽然耗力，但并不是做不到的……只是事后的话……人族可能就多了两个傻子了……”男子露出爽朗的笑容。 “……” 沉默片刻，回应他的是两道剑气，一道银白，一道血红。 086 游戏 银白是属于叶观月的，稍弱一点的血红色，是乐正落庭。 虽然她此时的状态很差，不过还有一点战斗力。 “气势不错。”墨渊点头，随后挥手便将两道剑气打落。 这两个丫头的潜力很足，特别是叶观月，现在已经有他此时实力的……五分之一了。 可惜…… 实力本就不行，战斗经验更是比不上他，拿什么与他斗。 “再仔细考虑一下吧，我可是不会撒谎的。”墨渊玩味的看着叶观月与乐正落庭。 叶观月没有开口，似是在思考什么。 刚才那一剑她用了全力，虽然不是多么华丽的剑法，但是集中了她所有的剑芒，攻其一点。 却连破防都做不到。 乐正落庭没有想太多，她啐了墨渊一口，再一次抬起手中之剑，眼中尽是疯狂之意。 打不过又怎么样，最多就是一死，因为这样而屈服于自己讨厌的人……那还不如死了。 反正她对这世间也没有任何留恋。 今天刚对一个女孩子有了一丢丢的好感……她便被眼前这个男人变成了白痴…… 那就去死吧。 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 “螳臂当车。”墨渊不屑摇头，挥手之下，一抹红光定住了乐正落庭的身子。 乐正落庭尝试着动作，却发现身体似乎不属于自己了，完全动不了，甚至连说话都不行。 “小丫头……”墨渊剑没有动，但是男子的虚影却向前走了几步，他穿过叶观月的身体，抵达乐正落庭身边，伸出手……勾住了她的下巴。 “可不是让你考虑，你现在没有任何与我谈条件的资格。” 看着眼中怒气渐涨的少女，墨渊哈哈笑了几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看向叶观月。 “大丫头，给个答案吧。” 他在乎的，不过叶观月一人而已，后者比乐正落庭整整高了快两个境界，勉强算得上有威胁。 之所以不强行动手，只是想着省点力气。 他现在有点后悔招来叶观月这么一个有些难啃的骨头了……如果不是她，男子现在只需要进行简单的夺舍就行，哪有这么费劲，但是叶观月不来的话……陆绫也不会出现。 只能说福祸相依。 当然，叶观月这点威胁，还算不上是祸。 “提醒一下，你之前没有选择直接逃跑很聪明，不说这层结界……” “你们可没人接得住我一剑。” 墨渊握住掌心，微笑。 “……”沉默。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男子依旧笑着，但是眼里多了几丝血色。 “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叶观月终于开口。 “送我离开之后的承诺？自然是真的。”墨渊点头：“魔族狡猾，残忍，是你们对我们的印象吧……” 想着，墨渊大笑。 “但是还是有信守承诺的魔的。” “那样最好。”见状，叶观月点头：“我答应你，但是……这个小丫头不能和你一起离开。” 听到叶观月的话，墨渊的笑凝固在脸上。 “不好意思，这个小丫头……我要定了。” 如果只是墨渊剑离开蜀山的话……他依旧没有办法回到魔界，一定需要一个肉身，而且他只能夺舍一次…… 也就是说，如果他夺舍了陆绫，便不能离开，陆绫死了的话……他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无法进行第二次夺舍。 抱着宁缺毋滥的心态，墨渊才会寻找宿主，不然的话直接附身乐正落庭不就好了。 再说了，之前那个小丫头的潜力…… 真的非常大，墨渊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人儿，凝气期便能引动墨渊剑，如果到了尊者境…… 他都不太敢想。 “这个人……对蜀山很重要，是我师父叶尊者亲自交代要好好照顾的，就算你出了蜀山，也走不远。”叶观月提醒。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墨渊嘲讽撇嘴。 只要出了蜀山，他自然有办法离开。 “叶尊者……”墨渊摇头：“通过你师妹的记忆，我也了解一点，真不是个好师父……小丫头一直不被他喜欢，倒是你挺受宠的，就没有想过她是怎么看你的吗……” 叶观月沉默。 “不过也多亏了你师父的不负责任，想来就算你们记忆被我抹消，短时间内他也发现不了吧。” 墨渊走到乐正落庭身边，带着鳞片的手划过乐正落庭的头发，似是在安抚她。 换来的，是愤怒与杀戮的眼神。 “这个丫头应该有许多年没有见过那位所谓的……叶尊者了吧。” 墨渊眼中尽是怜惜之色。 突然地，他有选择乐正落庭作为宿体的欲望，这个丫头实在太像魔族了。 但是可惜。 陆绫的潜力比她大太多。 乐正落庭现在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给他提供乐子。 “再说了，小丫头现在已经被我抹去了精神，你们要她还有什么用？”墨渊提醒道：“与其为了已经死去的丫头担心，不如想想自己，毕竟，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如果你非要留下小丫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师妹必须要跟我走。”墨渊擦了擦手指上的鳞片，抬头道。 他将选择权交给了叶观月。 这句话……当然是开玩笑。 陆绫他是一定要的，这么说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一定要是她们？”叶观月向前走了一步：“我……不行吗？” “你？”墨渊像是早就预料到叶观月会这么说，放声大笑。 “蜀山就是蜀山，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这幅恶心的模样。”墨渊看着乐正落庭。 这丫头杀意如此之重，他还以为蜀山有了改变……却没想到只是个例。 “舍己为人？你恐怕不知道自己的师妹是如何想你的吧。” 墨渊嘴角闪过残忍的笑容。 “那又如何？”叶观月毫无波动。 “一，我跟你走，二，死战。” “你威胁我？”墨渊皱眉。 “是。”叶观月抬头，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杀意。 在知道墨渊是魔王之后，她心底的仇恨便抑制不住的泛滥，如果不是师妹受人牵扯…… 她现在已经放开手去战斗了。 “有趣，看来我让你误会什么了。”墨渊轻笑，他为了省点力量，让叶观月以为自己真的有资格去选择。 真是得寸进尺。 “那么现在，规则改变。” 男子手中出现一片鳞甲。 “正面，你被抹去精神，你师妹被抹去记忆，背面你被抹去记忆，你师妹被抹去精神……” “就这样。”墨渊拍了拍手，满意的道。 他已经想好了，无论结果怎样，他都会强行操纵叶观月的身体，利用她离开蜀山，不同的是…… 这两姐妹，谁变成傻子而已。 真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好了，下注吧，看谁存活。”墨渊露出残忍的笑容，将手中鳞片抛至空中。 随着鳞片在空中旋转，杀气扩散。 叶观月不再顾忌什么，腰间残月短剑散发着三尺剑芒，杀气凛然。 “生印，攻身，制劫……”叶观月睁开眼睛，师父新传的这套七杀剑经，她此时全数领悟。 就用眼前的魔王来试剑吧。 087 新手BOSS 此时，水下。 陆绫趴在清澈水中，鼓着腮，紧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就算她只是凝气期的弱鸡，不呼吸也没有问题，不至于被憋死。 【主人……别装死了……】雪尘无奈开口。 【……】片刻后，陆绫抖了一下，然后睁开眼。 眼中是一片清澈的世界，水中泥沙粒粒都可以看得清楚。 【唉？我没事？】陆绫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腰，发现连衣服都没有损坏。 但是……刚才确实很疼啊…… 【怎么回事？】陆绫询问。 【刚才的是一种附带着精神攻击的特殊剑气，目的是……】雪尘解释。 【白痴！】陆绫又抖了一下，露出后怕之色。 【把我变成白痴，然后占有我的身子？这么恐怖吗？】 【占有……他是在做梦，能占有主人身子的只有我。】雪尘如此道。 闻言，陆绫一本正经的予她说【谁都不行，还有能不能不要用占有两个字？听起来怪怪的。】 占有肉体什么的……总觉得自己会沦为RBQ似得。 一觉醒来便出现在蜀山，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大BOSS，完全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吧…… 世界是真的险恶。 【不过谢谢你了，雪尘，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已经回归之前的白痴状态了吧……】陆绫感谢道。 或许还不如入灵山之前的状态，之后还有夺舍…… 想想就…… 恩，恐怖如斯。 【我？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做，是主人你自己抵抗的。】雪尘道，她是想出手帮忙抵挡来着，只要在魔力侵蚀陆绫识海时将其阻挡就可以了。 结果是……血色力量根本就没能进入陆绫的身子，全数被挡在了身体外侧，产生了些许破坏力，这也是陆绫为什么感觉疼痛的原因，现在撩开她的衣服便可以看见，陆绫背上被打出了红色印记。 【啊？】陆绫一愣。 自己的力量。 随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眼，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正要开口的陆绫忘记了自己还在水下，咕嘟的喝了一口水，随后她紧紧闭上嘴巴。 水中有些许苦涩，比灵山灵溪差的远了。 难喝的要命。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水好不好喝的时候，陆绫传递过去自己的想法。 【五音六律十三徽：音律系边界上限翻倍，使用乐器时可自由切换文魂与武魄。 特殊：免疫精神系异常。】 【好像是因为这个天赋……我免疫了那个BOSS的攻击？】 【应该是。】雪尘确定道。 主人的识海牢不可破，如果不是得到了陆绫的允许，她连最外面一层识海都进不来，就算是得到了信任，她现在也只是存在于下层。 连中层都进不去，更不要说夺舍需要的深层识海了。 她都做不到……一个小小的魔王竟然妄想霸占主人的身体……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唉……】陆绫大脑有些当机，原来自己这么厉害的吗。 片刻后，她想到了一个场景，很符合自己现在的状态。 将这个世界比作一个单机游戏……呸，就是单机游戏，没有比作。 然后她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玩家。 一般情况下，玩游戏的时候，刚开始是什么场景？ 果然是神装打BOSS……让你先爽一下，最后把装备给你全脱了，等级清零。 让你从一个弱鸡一步步再爬上去，最后打一个更厉害的BOSS。 这和她现在的状况简直一模一样。 听雪尘的意思……今天过后她就回归凝气期了，是个底层的不能再底层的弱鸡…… 但是自己现在很强……非常强，就算她不知道有多强，但是资料版上可都写出来了。 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陆绫没有去在意，但在查看天赋之时…… 她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 自己现在……也是个BOSS，还是个属性都是问号的……锁血的大BOSS。 她现在的资料版如下…… 姓名：陆绫【雪尘】 道号：无 性别：女 气血：？？？（锁定） 灵力：？？？（锁定） 境界：？？？ 天赋： 【御剑乘风来】：剑系最终结算伤害+？？？，身法最终结算+？？？ 特殊（1）：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特殊（2）：养天地之浩然正气。 【皓腕凝霜雪】 冰系最终结算伤害+？？？、全属性增强。 特殊（1）：霜寒之体。 特殊（2）：冰系亲和。 【五音六律十三徽】 音律系边界上限翻倍，使用乐器时可自由切换文魂与武魄。 特殊：免疫精神系异常。 状态：①非完全觉醒。②灵气护体：受到致命攻击会进行反击，次数【1/20】。 功法：惊岩决（修炼中）：冰系修炼速度+30%，冰系威力增幅10%。 地位：灵山第九峰弟子。 大世界声望：10【修炼速度提升1%】 灵山声望：100【文魂治疗提升1%，武魄伤害结算无视防御提升1%】 评价：无名小卒。 —— “咕嘟……”陆绫惊讶的张开口，却又是喝了一口水，几个泡泡自水下而上。 此时的祖剑上，剑光纵横，但是并没有影响到陆绫，她需要好好捋一下。 这个属性……开挂了吧！ 陆绫心中一阵兴奋。 如果这是常驻状态的话……岂不是说天下之大，她哪里都可以去得？到时候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主人，灵山九峰灵气逝去之后，你就是彻底的凝气境了，还需要自己一步步修炼上去……】雪尘提醒。 她有些无奈，现在的主人……确实有些没出息了。 只是这样的实力，她居然就感到满足了……明明当初全盛时期……是现在的千倍万倍。 【我知道。】陆绫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受到打击。 主要是这几个问号……看起来太刺激，她有些接受不能。 一般情况下，问号属性的BOSS，实力是不可能差的，更别说她现在连气血都是未知属性……还是锁血的…… 陆绫不知道的是，灵山九峰灵气只要还存在，她就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现在的她肉的很，就是尊者要杀她都要废一番力气。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好帅啊……】陆绫眼中露出憧憬之色，至于后面的【皓腕凝霜雪】，她下意识的就掠过了。 看起来没什么出彩的。 【状态栏的话……非完全觉醒？什么意思。】陆绫一愣。 意思是她现在还不是最强的状态？ 吃惊之余，陆绫紧紧的捂住嘴，已经喝了几口水的她，学了乖。 【等等……】陆绫此时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那个经络受损的状态？消失了？ 之前在水面上行走之时，她没有注意到。 怪不得她连走路都走不稳，已经习惯拖着腿走路的她，能走的稳就怪了啊！ 【我不是瘸子了？】陆绫惊喜的问。 088 地狱难度？ 【瘸子？】雪尘一愣，这一句话在她听来是汉语，所以有些怪怪的，但是雪尘马上就反应过来，明白了陆绫的意思。 【主人……你的腿只是阴绝脉而已……算不上瘸子吧……】 【怎么不是？一只腿用不了，那不就是瘸子吗？】陆绫反驳道。 明明记忆中左腿是在一次事故中出现问题的。 现在说是什么阴绝脉？ 绝脉……听着就有些吓人。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好了？】想着，陆绫的脚丫动了动，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这种可以自由掌控身体的感觉…… 真是太棒了。 【虽然不想打击主人，但是如果主人你说的是阴绝脉的话……】雪尘道。 【没有好，这次能动是在冰系灵气的操控下，强行使用的，实际上现在经脉依旧堵塞着……】 【……意思是今天过后……我依旧是……】陆绫瞬间失去了兴致。 失落。 【不过主人你也不要太伤心，阴绝脉不是什么坏事呢，可以提升主人修炼的速度呢。】雪尘安慰道。 【哦。】陆绫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修炼？有什么意思。 【等到主人修炼至化虚境，阴绝脉便会自动疏通，不仅没有坏处，还有灵力反馈自身……】雪尘解释。 其实……雪尘是可以强行帮助陆绫打开阴绝脉的，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她深知阴绝脉的好处，修炼速度提升是其一，待陆绫到达化虚之后，得到的灵力反馈会是一个非常恐怖的量。 至于为什么不让陆绫自己去选择…… 以主人现在的性子，才不会去理会什么修炼上的益处。 想着，雪尘有些无奈。 【化虚境？好遥远啊……】陆绫有些没干劲。 【算了，总有那么一天的……本来还以为灵山能直接帮我治愈呢……】 尽是失望。 【总有那么一天的，主人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信心……大概是有的吧……】想着凝气时的痛苦，陆绫不自然的打了一个冷颤。 那个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她感觉自己死过去了好几次。 【主人……】 看着现在的陆绫，雪尘千言万语冲至嘴边，却化成了软软的两个字…… 她明明想着主人开心就好，而现在的主人实在算不上开心…… 不然……给她解了算了？ 就在雪尘犹豫之时，一股锋锐气息自水面而来。 利刃入土的声音将陆绫吓了一跳。 她侧着脑袋，看过去。 那是一柄银白色的短剑，虽然在水中却依旧闪烁着月色光芒，剑刃处…… 是血迹。 一股血腥味自水中传来。 【吓。】 看着离自己脑袋只有几寸距离的短剑，陆绫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生气了。 谁随便扔东西，还是这么危险的利器。 【……主人，这剑，是之前那个小丫……大姐姐的，你忘记了吗？】雪尘提醒。 【大姐姐？】陆绫一愣，随后想起了。 自己现在还在水下。 居然可以不用呼吸？ 【……】看着脱线的陆绫，雪尘无奈，道：【主人，可以上去了。】 现在上面已经打完了，就在她们谈话期间。 想来，大丫头已经输了，差不多是惨败，雪尘稍稍感知了一下，就发现叶观月已经躺下了。 此时依旧活跃着的意识，只剩乐正落庭与墨渊。 是动手的时候了。 【上去？对啊，打BOSS了！】陆绫又一次兴奋了起来，之前她一个不慎被偷袭落水，是时候找回场子了。 【单刷BOSS，怒刷装备！我们走……等等，我不会打架啊……】陆绫的兴奋凝在了脸上。 虽然自己的属性很逆天，但是她的内在只是一个宅女…… 拿什么去和一个有着赫赫战绩的魔王去战斗……那可是斩落过蜀山掌门的人…… 这新手BOSS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初战就是地狱难度？】陆绫趴在地上，像一条咸鱼一样翻了个身。 【有我呢……简单难度。】雪尘微笑。 【这样？】陆绫信了。 【搞事搞事！】 她这么说。 …… 祖剑上。 此时只剩下一个人还站着。 是乐正落庭，此时她依旧不能动作，眼中是极致的怒火……还有别的什么。 此时，叶观月就倒在她的身前。 伤痕累累。 见识了这场超出自己水平的战斗之后，乐正落庭明白了几件事情。 一是，师父传给师姐的《七杀剑经》非常强。 那剑光确实惊艳到她了，只是现在她不羡慕了。 《七杀剑经》听着与杀气有关，但不适合她，反正乐正落庭就是不喜欢。 二是…… 眼前这个男人，该死！！ “呦，生气了？”此时，墨渊的虚影走到乐正落庭身前，俯下身子，双眼相对。 两双血色的眸子对在了一起，情绪完全不同。 “所以说，蜀山中人，弱点真是明显啊。”墨渊轻抚乐正落庭脸颊，温柔的道。 “没想到，大丫头会这么在意你，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墨渊道：“你师姐的剑很不错，比我想象还要更强，本来真要收拾她的话要费上不少力气，多亏你了。” 乐正落庭：“……” 刚才发生的事情，很简单。 战斗中，血色剑气冲着她与叶观月同时而去，角度刁钻无比。 结果是她没事，叶观月受伤。 同样场景不只出现了一次…… 这个男人……只是在玩而已。 明明以他展露出来的实力，击败师姐绰绰有余，师姐虽然剑心通明，但是真实修为却连云师兄都比不上。 “有趣。”墨渊笑了一声。 在看到叶观月心底对于魔种的仇恨之后，他便起了玩弄她的心思，你想放手战斗？ 我偏让你如不了愿。 “丫头你也不用担心，你师姐没生命危险，只是昏过去了。”墨渊道。 他说的是真的，叶观月不仅没有生命危险，甚至连重伤没有。 虽然看起来惨兮兮的，但是那都是皮外伤。 不过很痛就是了。 连陆绫身上都有韩雪留下的护体灵气，乐正落庭与叶观月怎么会没有。 墨渊自然不会那么傻。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之前的赌局……是谁赢了？”墨渊手中出现一块鳞片，片刻后他发出啧啧的声响。 “看来，王还是眷顾你的，丫头。” 乐正落庭明白的他的意思。 男子开的赌局，是师姐输了，各种意义上。 “不知道失去了今天记忆的你，会不会照顾你的好师姐呢……真是期待啊。” 墨渊残忍一笑，随后墨渊剑飞起，朝着叶观月而去。 接下来，他便要暂时操控叶观月的身体，乐正落庭的话，先放一会儿。 真是恶趣味。 “喂，你刚…说什……赌？再说……一遍。” 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过来。 沙哑中带着一丝娇气，话音含糊不清，但是在场的都听过她的声音。 墨渊惊愕的看过去。 湿漉漉的手扒在祖剑岩石上，一个身影有些费力的往上爬。 是陆绫。 089 你弄疼我了 “咳咳……”说着，陆绫爬上了岸，吐掉几口水，满脸嫌弃之色。 一只崭新的落汤鸡出现在乐正落庭与墨渊眼中。 此时，陆绫一袭艳红色道袍尽数被水浸透，雪一样的发丝皆拧在一起，向下顺着细小的水流，才站着没多久，她的脚下就积起了一个小水潭。 就像一个移动的水龙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上岸之后的陆绫，在两人奇异的目光下，原地蹦了几下，溅起水花之时，露出欣喜之色。 果然，蹦这个动作，她居然可以做到了…… 好高兴。 …… 看着有些蠢的陆绫，乐正落庭眼中出现惊喜之色……但是紧随其后的便是担心。 眼前的男人太危险了…… 不过……他不是说已经抹去小丫头的精神了吗…… “这……”看着陆绫，墨渊愕然。 吃了他全力一击，怎么可能没事。 只是一个凝气的小丫头而已。 【唉？那个人没事吧。】看到倒在地上的叶观月，陆绫开口询问。 【没有生命危险。】雪尘提醒：【她昏过去了正好，这样主人你动手的话就不会有人看到了……】 【不是还有一个吗？那个有些病娇的。】陆绫指向乐正落庭。 【她？不用理会，主人你觉醒的时候她就看见了……说起来，她身上的伤还是主人你……】雪尘话说了一半便停下。 但是陆绫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尴尬，她化尴尬为勇气，指向墨渊。 “墨…墨渊是吧，你刚才说什么……赌局？再说一次。” 一句话，陆绫断了几次才说出口，这还是她中间求助了几次雪尘，现在她的词汇量太少，正常的交谈还是有些难为她了。 “……”墨渊没有理会陆绫，脸上尽是疑惑与忌惮。 他全力对陆绫的那一剑，就是叶观月都承受不住…… 这个小丫头居然只是晕了一会就从水中站了起来，而且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有妖。 如果他知道陆绫根本就没有晕，只是在水底趴了一会，不知道会作何表情。 但即使是这样，墨渊此刻也紧张了起来。 难道有蜀山尊者在附近？ “？？？”看着男子虚影闭上眼睛凝重的模样，陆绫一脸的茫然。 【他怎么不理我?】 【不清楚。】雪尘也很奇怪。 片刻后，墨渊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 附近没有人族的气息。 吓他一跳，如果真有尊者回来，那还玩什么。 随后他起了怒火，看向陆绫，后者依旧莫名其妙。 “小丫头，你给我提了一个醒……”墨渊压抑着声音道。 “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陆绫没听清，然后雪尘给她翻译了一下。 “玩？谁跟你玩了？”陆绫笑了，美人痣上扬。 “我是来报仇的。” “哦？”墨渊眼中残暴之色渐重，因为叶观月的存在，他已经玩够了，接下来是正事时间，虽然不清楚这个小丫头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接下来。 她死定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一道巨大的血红色剑气冲着陆绫而去。 剑气划过空间，带起细碎的黑色闪电。 这一剑，墨渊没有任何留手。 他甚至动用了自己残留的接近十分之一的力量，只比对付叶观月是用的力量少了一点。 不是他杀鸡用牛刀，而是陆绫对他真的很重要，值得他付出这么多。 见状，乐正落庭瞳孔紧缩。 这道剑气太快，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墨渊剑有动作…… 陆绫呢？ 虽然这女孩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是硬实力如何比的过魔王。 果然如她所料，陆绫完全没反应过来，表情还凝固在之前的笑容上。 剑气整个拦腰穿过了她的身体。 乐正落庭没有闭上眼，而是死死的盯着陆绫。 就算这小丫头死了，她也要看的清楚。 见到陆绫表情凝固，墨渊松了一口气，这次应该可以抹去她的精神了吧。 就在墨渊剑动作，准备给陆绫施上妨碍之术，以用来带出蜀山之时…… “疼。”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闻言，墨渊手上一滞，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陆绫。 入目处，女孩并没有如他所想呆呆的站着，而是缓缓抬起头，露出了漆黑而又危险无比的眸子。 虽然此时陆绫雪发上水珠顺着脸颊滴落，有些傻傻的，但是墨渊确实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准确的说，不是他感觉到的，而是墨渊剑。 虽然嘴上“破剑”，“破剑”的叫着，但是墨渊对于这柄魔剑是很信任的，此剑不止救过他一次，蜀山尊者是一次，寄存残魂又是一次，其他的更是数不胜数。 墨渊虽无完整剑灵，但却有着作为魔剑的嗜血本能。 对于墨渊的残暴与杀戮，他不能再了解了。 可是……此时的墨渊剑……却在战栗，原因是……对面的女孩子生气了。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墨渊的预料。 他纵横战场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强者他见得多了，人族中能打的全盛时期的他不能还手的老怪物也不是没有。 这样的人都不一定会让墨渊剑感到害怕…… 眼前的女孩却做到了。 用凝气期的修为。 真是…… 太棒了。 墨渊眼中炙热喷涌而出，尽是渴望之色。 他要得到这个女孩子，一定要得到她。 用这具身体去面见王的话……说不定会有惊喜。 墨渊此时眼中疯狂涌起，看向陆绫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赤裸的羔羊。 …… 因为剑气来的太快，所以陆绫没来得及反应，她和雪尘说好了……一开始的时候，由自己来，她只要看着就好了。 结果啪啪打脸，她还没动呢，就吃了一剑。 陆绫发火了，很生气。 就和自己的午饭被别人抢走了一样生气。 加上她到现在还没吃饭…… 整个人有黑化的趋势。 “你弄疼我了。”陆绫抬起头，漆黑眸子闪烁着剑光。 男子眼中的渴求她的看清楚。 “恶心。” 她不喜欢这种看向RBQ的眼神。 陆绫本来以为自己在面对魔王时，应该害怕…… 但是当这种场景真的出现时…… 她却意外的兴奋，毫无惧色，只想将眼前之人狠狠的打上一顿，甚至还出现了奇怪的本能。 “灵力的基本运用方法……”陆绫回忆起书上看的东西……冰系灵力顺着阴脉流动，带来痛苦的同时，也带来了……力量。 “咔嚓……” 寒气弥漫之下，陆绫身上的湿漉漉瞬间结冰，将她包在了冰块中。 接着是细小的寒冰碎裂之声。 她破冰而出，湿气尽除，柔顺的雪发顺着风飞舞着，哪里还有半点狼狈的模样。 天地间骤冷，水面上逐渐结了一层冰花，同时，暴风雪来了。 “要不……要，赌……一场？” 090 陌生的陆绫 “要不……要，赌……一场？”陆绫歪着脑袋，道。 话语间，强横的冰系灵气横扫整个浮剑峰下。 湖水被完全冻结成实心，游鱼皆被冻结，瞬间毙命。 “……”。 凝气境？ 这是什么凝气境？ 感受到陆绫身上不断涌出的灵力……墨渊瞠目结舌。 之后他收起了轻佻之色，换上了凝重。 没想到，最棘手的是这个毫无威胁的小丫头…… 他居然看走眼了。 不过虽然吃惊，但是墨渊有信心，陆绫身上的力量虽然强，但是还没有超过那个“点”，他是可以解决的，相信一个小丫头就算空有灵力，也没有战斗经验。 至于为什么肯定陆绫是“新手”…… 很简单，从她身上的细节与战斗姿势就可以看出来。 完全就是一个空有力量的凡人。 “赌？我一直都在赌，赌命。”墨渊血色碎发上扬，咧嘴笑了。 他更兴奋了，虽然可能会耗费许多力量，但是墨渊决定再赌上一把。 赌他赢了陆绫之后，还有余力，赌这期间没有尊者回来。 还有就是他一直在赌的事情…… 自己究竟能不能离开蜀山…… 说实话，墨渊心底没底，魔族前辈也都和他说清楚了…… 就算尊者不在，他也不一定走得掉，谁知道人族那些“老不死”的怪物现在蜀山有没有。 虽然到了那个境界，是不能随便出手的，也不会局限于一门一派…… 但这种事谁说的准？ 对于自己有没有被人发现这件事，墨渊真的……不确定。 不过…… 自己没有被老怪物发现……那在东方剑气停歇之前……无论怎么样他都是安全的。 如果已经被发现的话…… 就算他第一时间夺舍乐正落庭也离不开蜀山。 反正结果只有两个，那与其狼狈逃窜，不如好好挑选一个宿主。 抱着这样的想法，墨渊才会如此多变。 危险，生存，慌乱，对王的思念，构成了眼前这个奇怪的魔。 这也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墨渊还有心情“欣赏”乐正落庭与“玩弄”叶观月。 只不过是在放松而已。 他不怕死，只是害怕见不到王，墨渊压上了一切与蜀山赌命，从出来的那一刻就没想着回去。 就算被蜀山众人发现又如何？仙剑那一关他过了就说明…… 蜀山依旧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最多将他再扔回剑冢中。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被蜀山中人发现，他也不会再回到那个破地方了。 没有王的世界…… 没有存在的意义。 王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他命之所向。 相比回到那个阴暗的封印之地，不如给蜀山来一个狠的，为王献上自己最后的忠诚。 当一个魔王一心求死之时…… 就算是那些老怪物，也保不住蜀山弟子。 别的不说，毁掉一个浮剑峰他还是有信心的。 而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如果自己真的得不到，就杀了她。 待她成长起来，一定又是一个会让王心烦的人。 想着记忆中，王座上那个为了人族强者头痛的女子，墨渊眼中火光闪过。 …… “赌命？”陆绫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嘲讽的冷笑。 无法想象，这种诡异的笑容会出现在陆绫脸上。 此刻她仿佛换了一个人。 【主人？】见状，雪尘也发现了不对劲，立刻开口道。 “我也想与你赌命。”陆绫没有理会雪尘的话，道。 那是一个，带着血腥的笑容。 见状，雪尘慌了。 她让陆绫出手战斗，那是她自己有信心，一个小小的魔王，就主人现在的状态，由她操控的话不是随便打。 但是……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陆绫性格的瞬间转变，让在场的三人瞬间懵掉。 雪尘慌的是……现在的主人很陌生，加上担心陆绫的安全。 墨渊先是一愣，随后大笑。 “好，真是太好了。” 本来还对乐正落庭有所不舍的墨渊，此刻的目光完全放在陆绫的身上，再移不开。 这种性格，他喜欢。 乐正落庭虽然一直无法开口，也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她此时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陆绫，简直就是一个女版的墨渊。 那是一种渴望的眼神。 同类。 此时，她无比确信陆绫就是她的同类，如果今天可以平安的话…… 她一定要得到陆绫，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成为自己的所有品。 “好？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陆绫舔了舔嘴角。 诡异的她，就连舌尖都是极致的红色。 【主人？主人！】雪尘疯狂的在陆绫脑海中叫喊着，不过没有任何作用。 不，是有用的。 陆绫微微皱起了眉。 “聒噪。”陆绫说出了口，用的是汉语。 “……”接着，雪尘感觉自己被陆绫排斥，蓝光闪过，一只萌萌的幻尾猫出现在原地。 此时猫儿的眼中……尽是惊愕与不敢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进入战斗状态的主人……如此的陌生与……可怕。 “本来是有信心的，但是现在没了，话说这是什么东西？没见过的灵族。”墨渊似是来了兴致，与陆绫交谈上了。 “她？宠物。”陆绫言简意赅。 “那就饶它一命了。”墨渊跟着一笑，随后收回视线。 “宠物……”雪尘闻言愣住，似乎没有听见墨渊说饶它一命的话，不然以她的性子，只怕会瞬间炸毛。 不知为何的，自己好像惹主人不开心了…… 雪尘大脑一片混乱，此时她后悔了。 她从没想过，陆绫在战斗中，性格转变的如此之大。 如果不是自己自多主张，主人怎么会出现在蜀山，既不会浪费了灵山的灵气，也不会出现这么诡异的情况。 现在陆绫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还排斥出了自己，万一她不是墨渊的对手…… 雪尘想都不敢想。 都是自己不好。 千年不知害怕为何物的雪尘，此时心中一片慌乱。 实在不行的话…… 只能求助她了吧…… 雪尘看向东方，眼中尽是不甘。 虽然可能会被嘲讽，但是为了主人，一切都值得。 想通了一切的雪尘，跳到乐正落庭身边，静静的看着场中的局势，她要将陆绫今天的性格记下来，好好想一下，主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原因就埋在她那已经失去的记忆中。 “那么现在，美丽的女子，很荣幸见到您。”墨渊突然化作绅士，礼节全面。 他眼底的忌惮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请问，您的身份是？” 此时的墨渊，绝对不相信眼前的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 陆绫眼中的妖媚挑逗与疯狂……绝不会是她本来能够拥有的，再联想到之前“蠢萌”的女孩子，他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自己可能踢到铁板了。 091 形式反转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 他已经可以考虑拼死一搏了。 不过此时剑阁无人，就算毁了剑阁……蜀山损失也不大。 至少…… 墨渊隐晦看向叶观月与乐正落庭。 杀了她们。 看向淡定从容的陆绫，墨渊下意识的握紧拳头。 据说很多人族的老怪物都喜欢封印自己的记忆，游历人间，人族不出现危机，他们绝不会出手。 他现在怀疑…… 陆绫就是这样的人。 毕竟，她身上的冰系灵气太过强横与精纯，加上一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墨渊做了最坏的打算。 “请问，您的身份是?”墨渊低头俯首，询问道。 “哦？”见状，陆绫轻笑一声，轻轻挥手。 此时，一张完全由寒冰所制造的桌椅出现在原地，接着她坐了下来。 “身份？我…想一下。”陆绫思考着。 自己是谁呢？ 没什么印象，从重生之前就记不得了，重生之后…… 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陆绫左腿压在右腿上，摆了一个轻松的姿势。 “不过……看在你要和我赌命……心情好，告诉你吧。” 听到陆绫缺音少字的话，雪尘眨了眨眼。 这说明……主人依旧是主人，只是性格突然发生了变化。 变得很危险。 “请讲……”墨渊剑浮空，男子向前迈了一步。 “身份……灵山……第八……哦不对，第九峰杂役……也不对，第九峰弟子。”陆绫似乎有些苦恼，她脑中一直有一个旋律在扰乱她的思想，组织语言也很困难。 “第九峰弟子？灵山？”闻言，墨渊愣了一下。 灵山……他思考了很久，也没什么印象。 在他活跃之时，灵山还不是七大圣地之一，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门派，墨渊自然不会知道。 “你在……想什么？我不是……身份高……的人哦。”话语间，陆绫晃了晃手指，一道水流出现其上，随后她捋起长发，熟练的扎了一个马尾。 细微之水如同皮筋一般，紧紧锁住她的白发。 晃了晃脑袋，陆绫露出满意之色。 看来自己还是挺厉害的。 陆绫本是不知道如何细致的控制灵力的……但她似乎有一种本能，只要想到，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去做。 “是吗。”闻言，墨渊并没有相信。 虽然如果是人族老怪物的话，应该是不会骗他的，但是即便陆绫否认了，墨渊依旧没有轻松之色。 入微，最顶级的入微。 陆绫不经意之间暴露的动作，已经可以透露出很多的信息了。 无论是魔族，人族，或是最强的海族，都不可能有这样十三岁的女孩。 庞大灵气的量利用法器或许可以做到，但是这种对自身力量的掌控…… 没个几百年修炼，决不可能。 就算她不是人族大能……也绝不是自己此时能对付的了的。 当然，墨渊更愿意相信，陆绫只是记忆解封的不完全。 “骗你有……吃的？就是个……没师父的弟子。”陆绫换了个姿势，趴在冰桌子上，抬起头。 “坐吧。” “好。”墨渊欣然答应，虚影变化，坐在了陆绫的对面。 此时，雪越下越大，失去了叶观月的保护，在场的几人全部暴露在大雪中。 雪尘没有任何变化，墨渊剑也是，他刻意的支起防御，将雪花阻挡在剑身三寸之处。 墨渊之所以突然“怂”起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发现了蜀山暴雪的来源。 正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子。 逃出剑冢之时……他还没有看到天气的不对劲，只以为是正常的冬季。 直到刚才陆绫开口，暴风雪降临之时…… 墨渊赫然发现。 这是灵雪，是一个雪之领域。 如此大范围的天象改变，已经很恐怖了。 关键是这并非那种利用少许灵气诱导天象造成的大雪，是全人造。 每一片雪花，皆是出自眼前的这个微笑着的小女孩。 灵力没有超过自己的应对上限? 没有战斗经验？ 想到之前的自己，墨渊觉得可笑。 他怕是瞎了眼了。 现在说陆绫不是尊者…… 墨渊都不信。 谨慎之下，墨渊没有让墨渊剑沾染上一丝雪之气息。 与这边一剑一猫不同的是，乐正落庭完全没有任何的遮挡，没多久，她的双肩与头上就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花，看起来有些滑稽。 陆绫的话…… 大雪在落到她身上之后…… 被吸收了。 “……” 空气中沉默了许久，陆绫睁开了眼，目光中是急不可耐，她想开口，却因为语言不通而无法表达。 看起来烦了有一会了。 “赌。”陆绫突然开口，她扣了扣桌面。 “……怎么说？”墨渊跟着道。 此时，形式转换，墨渊失去了大半筹码，但是他还是剩了一点点的。 “……”陆绫面上厌色一闪，随后她想起了什么，挥手道。 “雪尘。” “主人。”闻言，雪尘乖乖的走到陆绫身边。 “翻译。”陆绫用汉语道。 “明白。”这下，雪尘明白了陆绫的意思，她与墨渊不好沟通，便需要自己去翻译。 看来自己对主人还是有用的。 雪尘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脑袋靠在陆绫白嫩的脚上。 没有引来反感，雪尘这下将心放到肚子里了。 此时，她对陆绫不是那么担心了，在发现陆绫控制力量得心应手之后。 这种入微的程度，加上灵山九峰的冰系灵气……压都压死他了。 墨渊的胜率为零。 她只是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被主人讨厌了而已。 对面的魔王也发现了不对，他此时谦逊的态度，和之前判若两“人”。 主人最厉害了。 雪尘突的有些自豪。 现在的陆绫，表情动作中，都有一种淡淡的疯狂之色……很可怕。 她以前印象中的主人是霸气的，给她安全感的，后来认识的陆绫是随遇而安的，贪嘴的。 现在的主人…… 充满着诱惑力，是危险的。 但主人就是主人，只要她不嫌弃自己就好。 雪尘乖乖的一动不动，等着陆绫开口。 “好了，现在舒服了。”陆绫开口，语气中尽是畅快之色。 “……”墨渊满是疑惑，完全听不懂。 他一个土生土长的魔族，能听明白汉语就怪了。 这时候，一个有些娇嫩的女声出现在空气中，与陆绫有些沙哑的声线不同，这个是真正女孩子的嗓音。 软嚅，却透着一股子冰冷。 这次墨渊听明白了，想到陆绫之前的表现，他那里还不明白。 是之前的那只“灵宠。” 这并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墨渊更好奇的是…… 陆绫说的是哪里的语言。 “您想要赌些什么？我可没什么筹码……有的不过是几条命而已。”墨渊开口，同时看向叶观月与乐正落庭。 他的意思很明显。 “命？很好，我就喜欢赌命。”闻言，陆绫咧开嘴，唇红齿白。 中间，雪尘很好的充当了“翻译官”的角色。 “那您能给我什么呢？”墨渊也笑了。 事到临头，墨渊反而不紧张了。 陆绫的出现，不比尊者对他的威胁小，但也有好消息，她似乎不歧视魔族，而且并非蜀山中人。 讨她欢心的话……说不定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我能给你什么？”陆绫想了一下，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随后她的下一句话，让墨渊的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 “如果我输了，我的身体，任君掠夺。” 092 赌命（+1s） “如果我输了，我的身体，任君掠夺。” 这句话说完，场中一片寂静。 语毕，雪尘也愣住，之后她犹豫再三还是咬牙道。 “主人……这样不妥吧……” “不妥？没有什么不妥的。”陆绫挥了挥手，毫不在意。 乐正落庭听到之后，眼中焦急之色隔着很远都能感应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所谓的魔王墨渊突然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但是魔都是狡猾的……怎么能和他赌身体这么重要的东西…… 就算真的要赌…… 能不能带她一个…… 陆绫的身体……她也想要，就算赌上自己的一切都行。 然而乐正落庭只能想想了，此时无论是墨渊还是陆绫都没有在意她。 “您……是认真的？”墨渊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道。 “当然是认真的。”陆绫理所当然的点头，随后她面上突然出现了不满之色。 见状，墨渊瞬间提起警戒。 但是陆绫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 “你们，要参加赌局吗？” 陆绫望向天边，开口道。 “……”沉默声。 墨渊不解。 像个傻子一样站了一会，没有得到回应，陆绫低头看向雪尘，眯起了眼睛。 “翻译。” 雪尘一个激灵，随后立刻对着虚空翻译了陆绫的话。 此刻的她，眼中尽是惊讶之色。 她本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但是…… 她也接受到了那个人传递过来的信息。 雪尘看向东方，此时的火海，扩张了无数倍，染红了蜀山的天空。 什么意思，看不起自己？ 雪尘有些恼羞成怒。 我是没有发现有人窥视着这里……但也用不到你来提醒主人吧。 只是……眼中虽然不满，此刻的她并不敢贸然做什么动作。 只要乖乖听主人的话就好。 而乐正落庭就完全不理解了，陆绫在干什么？ 犯傻吗？这里哪还有其他人，魔王不是都说了，这里只有叶观月，她和陆绫。 时间还早，试剑大会至少要开到夜里才会有人回来。 “还有人吗……”见状，墨渊反应了过来，似乎有些坐不住了，灵魂虚影也闪烁了一下。 他不像乐正落庭什么都不懂，陆绫说这里还有其他人…… 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她在诈自己。 但是墨渊想不到她这么做的理由……除非…… 看着女孩看向天边，有些怒火的模样，墨渊思考着。 如果陆绫只是外强中，拿着莫须有的老东西吓唬他…… 那他会让陆绫明白，魔王为什么是魔王。 墨渊会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否则他确实无法理解，已经稳操胜券的陆绫，为什么要和他赌。 还是赌命。 陆绫赢了，只不过是得到了自己已经得到的，输的话，就会输掉自己的一切。 他实在不能理解。 但假设，陆绫此时并没有打倒他的力量…… 就解释的通了。 第二个可能性。 就是蜀山真的有人族大能存在，而且一直在关注这里。 但是…… 可能吗？ 墨渊马上就知道可不可能了。 雪尘翻译过之后…… 一道空间裂缝打开，两处的空间被链接起来。 一个画面出现在众人眼中。 那是一老一少，年轻人穿的像个富家公子，整个人泛着出尘飘逸的气质…… 还有一个糟老头子。 两人正坐在一个院子中，面前摆了一个棋桌。 有些像现在陆绫与墨渊的坐姿。 “……这…”墨渊瞬间呆滞。 真的有人在？ 墨渊看过去，在这两人身上找不到一丝力量的波动，就像一对普通的人类，丢到俗世中，没有人会在意他们。 但就是这样两个人，却打开了空间裂缝。 是人族的大能！ 墨渊瞳孔紧缩。 还是两个。 没想到真被前辈说中了……他一出剑冢就被人族的“老家伙”看到了。 想到这，墨渊苦笑。 那他做的究竟有什么意义。 先是逃出剑冢的那一刻，就被人发现…… 然后想要夺舍陆绫，却发现后者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根本就是一只蛰凤。 或许他应该庆幸，没有对叶观月或者乐正落庭下死手。 不然的话，先被封印的就是他了。 眼前的几尊大佛令墨渊心态瞬间崩裂，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丑，有些绝望，但是又没有办法。 不行的话……墨渊仰视剑阁，眸子中是毁灭之意。 其实他想多了，这两人虽然和蜀山有关系，但是已经不会再出手了。 就算叶观月真的陨落，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动作，最多叹息一声，现在的蜀山不比从前，或者觉得叶尊者失职，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个中原因很多，不好细说。 之所以还会关注剑阁，好奇的无非是陆绫的身份。 他们一开始认为陆绫是自己的某位老友，但是翻遍记忆也对不起来。 加上陆绫身体的奇怪…… 这两位偷窥的上瘾了。 现在的陆绫可不像墨渊一样想的这么多，她的脑子此刻乱哄哄的，只想着一件事。 “既然这么喜欢看，那就一起？”陆绫叩了叩桌面，眼中起了兴奋之色。 看着这两人，雪尘默默的翻译，她好好的隐藏了自己的不甘。 可恶，真的有人在窥视这里，让她在主人面前丢了脸面。 空间内的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随后开口。 “老朽没什么可以赌的东西……”老头说着，看向年轻人。 “赌？不知道戒了多少年了，最后一次的时候，是和你一起……恩，你明白的。”年轻人摊手。 老头明白他的意思，最后一次，是百年前他们联手，胜天半子之时。 “不知道，丫头你想要什么？”此时棋下完了，老头有些无聊，便想着，掺和一下。 反正很有趣不是吗？ “我不是说了吗？赌命，你的命，我的命，墨渊的命，或者是……那个病娇小姐姐的命……”陆绫红着眼睛，细嫩手指在冰桌子上戳了几个孔。 “都是这桌子上的筹码……” “……”闻言，几人都沉默了。 雪尘虽然很气愤，但是在翻译过陆绫话语之后，不自觉的便替陆绫捏了一把汗。 主人可能根本就不清楚眼前这两个人的实力吧…… “我们……也和他一样赌命？”老头一愣，随后觉得有些可笑。 墨渊是砧上之肉，他们两个只是凑热闹的……干什么要玩这么大。 还有…… 他们两个的命，这世界上有人敢收？ “对，和他一样，命，我只要命。” 贪婪，陆绫眼中是贪婪的血光。 “赌命？”年轻人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出了声。 “我们两个的命你怕是赢不起。” “为什么？生命的价值……是等重的。”陆绫皱眉。 “……”墨渊已经傻掉了。 和这两个人赌命…… 这个姑奶奶究竟是什么人…… “等重？或许吧。”年轻人收起笑容，随后有些可惜的道：“赌命我们是赌不了了，早就输给别人了，是不是老东西。” “是。”老头明白他的意思。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那真是可惜。”陆绫摇头，似是在可惜少了两个“玩伴”，能输掉自己的命…… 一定是一个合格的赌徒。 “既然没什么好赌的，你们还留着干什么？”抬起头，陆绫眼中妖媚之色闪过。 她开始赶人了。 093 诱惑 “……”看到陆绫毫不客气的模样，墨渊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是什么情况……】从这两人出现的时候，乐正落庭就愣住了。 没见过的人，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但是又很奇怪，不过她很快就将注意力从这两人身上离开了，目光紧紧锁在陆绫身上。 尽管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陆绫的半张侧脸…… 但是乐正落庭已经开始沉迷了…… 那不经意流露出的笑容，紧紧勾住了她的心。 想要占有她！ 乐正落庭此时眼中只剩下陆绫一人。 “走……”老头想了一下，接着道：“也好。” “那我们就继续下棋吧……”年轻人摇头。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老头看向陆绫，话语中带着询问之意：“丫头……不，小友，这把墨渊剑，你想要怎么处理？” 期间，墨渊原地没有吭声。 这两人话中的意思……就好像自己是一个随时可以处理的货物一样…… 但是这是事实，现在的他，了不起能炸一下蜀山，给他们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害。 终还是砧板之肉。 他将目光放在陆绫身上，现在他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奇怪的女孩身上了。 “墨渊？”闻言，陆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灯会再说吧，跟你有什么关系。” “……”被陆绫怼了一下，老头抹了把鼻子，道：“也是，怎么处理他是你自己的事，我们就不多管闲事了。” 接着他和年轻人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人族，确定了陆绫是人就好，其他的…… 他们就不管了，一切就交给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了。 再说了，他们本来也没打算管墨渊这档子破事。 “请便。”闻言，陆绫开口。 见到这个一点不客气的小丫头，年轻人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反而觉得很有趣。 加上之前对陆绫身份的好奇，让年轻人记住了她。 灵山第九峰？ 是时候仔细了解一下了。 “小丫头，你的名字是？”年轻人开口询问。 “我的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陆绫捋了捋耳边雪发，站起身在三人面前转了一圈。 惯性之下，白色马尾画了一个圆圈，留下了雪花的气息。 “对我这么感兴趣的话，就来赌一场，赢了的话……这个人，就属于你了。” 她展示着自己。 “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再年长几岁，可能会好一点。”年轻人摇头，满脸的可惜。 “谁让你看这些了……小孩子的身体……你也有兴趣？”陆绫先是一愣，随后露出危险的笑容。 老头见状也无话可说，他这个老友…… 怎么感觉有点…… 就算有奇怪的地方，她的外在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难道这家伙一直单着是因为口味独特？ 虽然年轻人满眼都是可惜之色，但是老头明白他的性格，会出现主动问名字的情况，说明他对陆绫起了兴趣。 当然不会是男女之上的兴趣，那只是老头心中对老友的恶意揣测而已。 【我，我，我有兴趣。】乐正落庭已经疯掉。 陆绫的身子别人不喜欢，她现在可是喜欢得紧，想到之前自己曾经“温柔”的将女孩抱在怀里，乐正落庭心上便起了涟漪。 “兴趣？”年轻人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咧开嘴。 “就你这……的身材？”年轻人伸手，由上而下划了一道直线，意思不能再明显。 陆绫见到，似是有些不爽，随后开口。 “虽然年幼……但是奇妙滋味却是无法言说……” 雪尘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翻译陆绫这句话的。 现在的主人……实在是…… 太大胆了！ 她无法想象这种话会从主人口中说出来，无论是之前的，还是后来的陆绫。 如果不是自己的主人，雪尘一定会觉得这个人不知羞耻。 “……”年轻人也被陆绫噎了一下。 如果是其他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他一定会接下去，但是现在陆绫的模样…… 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 “真的喜欢我……就拿上你们最珍贵的东西，赌上一场吧……”陆绫重新坐下，翘起了一只脚。 “只是目前在坐的，除了命还真没什么好东西……” 叹息。 “算了，丫头你开心就好。”年轻人无奈摇头，陆绫话语间的渴望他听的清楚。 这是一个好赌的，贪婪的小丫头。 “不和你扯了。”年轻人摇头，看向老头，面上出现不满。 “老东西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糟老头子掩下斗笠，盖住了自己的嘲讽之笑。 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个人吃瘪的样子了。 有趣的小丫头，有趣的紧。 “老不死的东西。”年轻人不满挥手：“就这样吧，赌局小丫头你自己玩的开心，墨渊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插手，就这样，有缘再见吧。” 说着，空间裂缝逐渐关闭，只剩下两人对坐棋桌，表情各异。 只是，虽然他已经离开剑阁，但是陆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小院子中的雪花陡然变大，似是有人故意而为，没有防护的院子，几分钟之内就积起了大量雪花。 风雪中，雪尘的声音传来：“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说的好像我担心你插手一样？不知所云。” “还有，别再偷看了，羞不羞。” 之后，暴风雪席卷整个院子，刮得年轻人衣袖呼呼作响。 片刻后，天地间一片宁静，雪依旧下着，人已经不在。 “这丫头……”年轻人愣了片刻，哭笑不得。 “有趣，有趣……”与他不同，老头捧腹大笑。 “灵山……”年轻人摇头。 抽个时间，他会去走上一遭的。 …… 剑阁。 “好了，多余人不在了。”陆绫拍了拍手。 “主人……这样不太好吧……”雪尘开口道。 她是不怕这两个人，但是主人说话确实有些不客气了……如果是以前的主人自然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的…… 得罪了他们的话，主人的路会很难走的。 雪尘不是人类，不理解这些老家伙的想法，只是觉得如果是她的话，是绝对不会忍让的。 “不好？没什么不好。”陆绫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道。 雪尘不语。 就算有事，到时候主人有她保护，安全无碍。 “现在，你想怎么办？”陆绫撑起脸颊看向墨渊。 后者自开始就没有说话，陆绫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就是今天在场的所有人…… 都是她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 094 赌资 看着陆绫贪婪的模样，墨渊开口。 “皆由您做主。” 墨渊语气平缓，他现在不奢望什么了，在看到之前下棋的二人之后。 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过……听先前那两位的意思，是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陆绫手上。 勉强算个好消息吧。 “我做主的话，那便开赌吧。”陆绫拍板道：“就和之前说好的，你赢了的话，我就跟你走，如果输了，那就把你的命给我。” “……好。”墨渊沉默片刻，随后开口：“不过，您的身体还是算了。” “哦？”陆绫一愣。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怎么突然反悔了？” 她的语气有些急切。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些能耐的，又“愿意”与她赌，万一突然反悔不是很毁她的兴致。 她今天可是要拿到墨渊的一切。 “本来是。”墨渊脑海中回忆起那个红衣身影，苦笑一声。 现在的他，只想回到魔界，哪怕以剑身。 陆绫的身子……他就算赢了也不敢夺舍，虽然之前的年轻人说的好听，但是墨渊可不是傻子。 不过现在的事情也简单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不用躲藏什么。 前提是能赢。 墨渊将自己的心思与陆绫说了一遍，后者闻言皱眉。 “这倒是一个问题……”陆绫沉思了一会。 虽然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是现在她的筹码，墨渊不太敢收的样子。 可现在的她…… 除了这条命，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赌的东西…… 这就很麻烦了。 看到陆绫头痛的样子，墨渊静心等待着。 他现在需要知道眼前这个诡异女孩究竟在想什么东西。 她想要什么。 如果能摸到一些她的心思，自然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这样吧，您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如果我有的话。”墨渊直白开口。 他觉得自己的命，没什么好的，陆绫一定别有所图。 “这么直白吗……”陆绫笑了一声，露出一口白牙。 “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要你的一切。” 贪婪的语气。 在陆绫想来，命就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赢来之后，墨渊的一切自然都属于他了。 “作为一个魔王，你总会有一些藏宝库什么的吧……”陆绫道。 “……这样？”墨渊一愣。 他还真没想过，陆绫居然是在觊觎这些身外之物？ 像她这么神秘的女子，也离不了俗套？ 墨渊摇头：“有自然是有的，不过大部分都在魔界，现在应该早就被瓜分了吧……人族也有一些，不过年代久远了，给你信息也找不到了。” 这都是实话。 “有就好。”陆绫笑的更开心了。 有价值，有利可图就好。 “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的？”墨渊不明白。 “只是单纯的想要的而已。”陆绫心情不错，回应道。 “还有什么能拿出来的吗？”她不满足。 “也是，只是这些无用之物，可抵不上您尊贵的身子。”墨渊不自觉将姿态放低。 本来作为一个曾叱咤风云的魔王，即便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如此软弱，但是此时的情况不同。 面对那些人族尊者，墨渊是不会多言的，走得掉就走，走不掉的话…… 便死在这里。 但是陆绫不同。 他对这个神秘的小女孩有了一些好感，加上她和那些道貌岸然之人不同，毫不掩饰眼中贪婪之意。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 墨渊眼神有些迷离，透过此时陆绫身上的红衣，似乎看到了某个人的身影。 可惜，性格差的太远…… “我现在有的东西，就是一些功法了吧……”墨渊开口。 “功法？什么功法。”陆绫来了兴致。 “一些剑经与剑典，还有枪法。”墨渊言简意赅。 “说来听听。” 墨渊摇头，这种东西，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陆绫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指了指自己的白色刘海：“识海，通过识海可以吗？” 墨渊一愣：“识海自然是可以的……” 只是，将识海开放给他的话，陆绫就不怕他做出什么事情吗？ 毕竟那里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作为魔族，在精神上有千奇百怪的秘法，陆绫就一点都不害怕？ “可以就试试吧，剑法，给我先看一下一本剑法吧，要帅一点的。”陆绫兴奋的道。 “这……”陆绫放开之后，墨渊倒开始犹豫了。 “别小气，提前给我看一下也没什么吧。”陆绫不满。 “好……吧。”墨渊无奈，他还是第一次与人族小姑娘相处，完全摸不透她的心思。 他道：“握住墨渊剑便好。” “这样？”陆绫起身，提起墨渊剑，入手一阵温润，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传来。 想着脑海中的记忆，陆绫挽了一个剑花，有些不伦不类。 雪尘中间没有开口，明白主人识海坚固程度的她，才不会担心被夺舍。 不过魔族的手段依旧这么诡异，虽然通过识海交流人族也做得到，但那是很危险的，一个不慎会伤到接受信息之人。 特别是修为低下的修士，基本接受不了了信息。 但是主人不同。 …… 陆绫加上墨渊剑…… 乐正落庭目不转睛。 “剑不错，对了，这把剑也算上的吧，你输了的话。”陆绫提醒道。 “那是自然。”墨渊点头，他现在心中有些淡淡的悸动。 那是墨渊剑的心情。 “很好。”陆绫满意道。 “现在怎么做？”她摊手。 “交给我吧。”墨渊的意识顺着墨渊剑，催动了秘法，意图进入陆绫的身体…… 雪尘一股看好戏的模样。 果然，红光被挡在了陆绫的手腕处。 “……这……”墨渊愣住。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如果只是识海进不去就罢了，毕竟可能是陆绫主动防御…… 但是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不行吗？我放开点？”见状，陆绫彻底将墨渊从“有害”区域分开，什么都不去想。 这下子，墨渊畅通无阻，直达陆绫识海。 至此，两人意识相连。 “怎么样？”陆绫心底回应。 “……”墨渊没有说话，他没想到，陆绫居然真的主动去了防御。 是傻，还是有信心？ 但是就算是尊者，也不敢这么玩吧…… 一旦识海出了事，那就是真的完蛋了。 他很感谢陆绫的信任，有些感动。 居然如此的信任一个魔王。 然后…… 墨渊果断的辜负了陆绫的信任，操动秘法攻击陆绫的识海。 结果是…… 他耗费了力量，陆绫也没有任何改变。 在意料之中。 墨渊没有任何意外。 不过就算可以夺舍，现在他也不会去做了，不这么做的话还有一线生机，不然就真的是作死了。 “接下来呢？”陆绫眯起眼睛，道。 【这一套剑经，在魔界属于中层，我便给您演示一下吧……】 陆绫看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个正在练剑的男孩子，剑光凛冽，寒气逼人。 …… 此时，一阵细小的寒气自陆绫身体内散发出来。 灵山九峰的灵气，过量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长时间待在人体内，是有害的…… 显然，陆绫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因为不痛，她就没有在意。 而雪尘……也忘记了。 095 依靠 此时，陆绫闭着眼睛，仔细看着脑海中的剑舞…… 那是一个很清秀的男孩子。 他手中长剑，如一条灵动之蛇，环游周身，开始还很慢，可是随着他杀气渐涨，整个人的气质天翻地覆，剑招也愈发的刁钻，可怕。 随着出手速度的增加，他整个人如同化作了一柄利剑，不断地在场中腾挪，剑影连闪，虽没有剑气，但是却浑然天成，流畅至极。 【人剑合一？】陆绫想着，然后她虽然不懂剑法，但是看起来…… 总觉得怪怪的。 这套剑法有些前后不搭的感觉……明明应该是一套很柔软的剑招，却让男孩子打出了一些霸气的感觉，如果墨渊知道她的想法，便会明白。 这段是他融合自己的记忆疏导出的画面，这是他学的第一套剑经，也是得到墨渊剑之前的最后一套，后来为了掩饰自己清秀的气质……他改练了枪法。 片刻后，墨渊演示完毕，男孩子虚影消失不见。 【如何？】他开口问。 【很不错，虽然看不懂但是很厉害的样子。】陆绫满意道。 【这样，我给你演示一遍……看看有没有错误。】陆绫笑了一下，随后…… 天地间变化，本来空无一物的世界瞬间丰富起来。 那是一个红色的璀璨舞台。 墨渊整个人愣了一下，还能这么玩。 只看一遍就能记住？ 墨渊有些不信，虽然此时是在陆绫的识海内，但是他并没有刻下什么，只是单纯的给她演示而已。 【我开始了……】说着，一个身影飞身上台，正是陆绫的模样，只不过是黑发…… 上台之后，女孩子提剑愣了片刻，似是不知所措。 【怎么了？】墨渊问。 【感觉好像不太合适我……换一个人……】 话语间，台上人影连闪。 陆绫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沈归，她虽然不熟，但是那天的剑法还是很赞的…… 但是这套柔软古怪的剑法由沈归使出来…… 总觉得更奇怪了。 秦竹，徐徐，不认识的小姐姐，李竹子…… 人影连闪，最后甚至连乐正落庭都出现在了台上，但是陆绫一直都不满意。 就在墨渊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个少女出现在台上。 简单的道袍，银色束冠华美大气。 黑白两色在少女身上交织缠绵，产生一种莫名的韵味。 端庄，肤凝雪，黛若烟，一双灵瞳，如珠如玉。 她抿嘴笑着，勾起一个甜甜的酒窝，目光摇曳似是看向陆绫的方向。 那是温柔，带着嗔怒的无奈眼神。 【就是你了……】陆绫满意的道。 【…你呀……】 虽然明知道这一切都是陆绫操控出的幻象，但是墨渊却产生了台上少女回应了她的错觉。 接着，少女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玄色长剑，那是陆绫根据脑海中“漂亮”的长剑所铸。 沈归的【归来剑】。 随着陆绫对剑法的回忆，台上少女动了，她手腕的轻轻用力，归来剑缓缓转了起来，灵动异常，剑光闪过，少女手中之剑越转越快，身上似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墨轮，与少女黑色衣物融为一体。 黑色剑光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少女柔软的腰肢随着剑光倒去，却又在着地的前一刻，挽起剑花，身影闪烁，出现在几步之外。 化剑，少女身形似乎与剑融为了一体，在台上闪烁，腾挪着。 她的气质就像是一柄软剑，柔弱，却也有锋锐之意。 …… 此时，识海外。 看着陆绫面上妖媚之色逐渐平静……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剩下一人一猫皆愣住。 主人在与那个魔族做什么？ 雪尘无比在意，这种温柔的笑容，带着淡淡的温馨。 嫉妒。 她嫉妒无比。 同时嫉妒心爆炸的……还有乐正落庭，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的嫉妒，希望陆绫会看向自己。 病态的心理。 …… 识海中，陆绫构造出的虚幻世界，台上少女身影闪动，天地间起了雪花。 是陆绫所为。 此时的她虽然满心皆是贪婪，却依旧有着一点点的分享之意。 比如雪花的样貌，想让少女看到。 这是一种潜意识，此时的陆绫短暂的忘记了一切，似是回归了自己最原本的性格。 而墨渊…… 与她一般无二。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一点魔王之意，眼神随着台上少女的舞动而泛起了涟漪。 那是一种渴望之色，还在对陆绫身体的渴望之上。 这种温柔软弱的气质……在魔界女人身上可看不到，人族女子的话……哪个看到他不是满心仇恨。 还是第二次看到这样的女子…… 少女眸子中对陆绫的嗔怒之意，令墨渊定在了原地。 陆绫的性子很合他的口味，但那只是欣赏，而此时的少女…… 让他起了一种想要占有她的欲望，如果放在以前…… 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 此时，墨渊心中起了悸动，随着少女身形而动，他清秀的面容上，狠辣尽数消失。 如果让以前的陆绫看到，一定会说…… 你恋爱了少年。 …… 片刻后，剑舞结束。 台上少女身形逐渐消失，临走时，似乎与陆绫说了什么。 【嗯……会早点回去的。】陆绫回应，之后她伸了一个懒腰，妖媚之色重新爬上眼角。 赌局。 好的东西总要放到最后，对于和魔王的赌局，陆绫可是期待的很。 【这个女子……是谁？】墨渊沉默片刻，问。 【一个很棒的女孩子，就是有时候有点啰嗦……】陆绫随口回道。 【这样啊……】墨渊似是放下了什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你感觉这套剑经怎么样？】 陆绫奇怪的看着他。 怎么不继续用【您】了？ 这种面对老朋友的说话语气是什么情况？ 虽然心中腹诽，但是陆绫依旧回道。 【很不错，如果都是这样好看的剑法或者枪法的话，我都要了。】 【那就好，赢了的话，就都送你了。】墨渊如此道。 【好。】陆绫笑着点头。 【我最后问一句……所有的财宝，剑典，除了墨渊剑，我都可以给你，能不能……放我离开。】墨渊道。 【不行哦。】陆绫没有任何犹豫。 她可不是单纯的贪婪……这些东西只是作为令她满意的赌资而已，她真正期待的依旧是与魔王的赌局，这些东西，虽然她也想要…… 【不用赌赢回来的话，没有意义。】陆绫这么说。 【我明白了。】墨渊释然。 【那就……开始吧，我们最后的赌局……】陆绫睁开眼。 “下注吧……看谁存活。” 同样的话，由不同之人说出了口，用的是不同的心境。 雪花越下越大。 双方赌注皆摆上台面，陆绫期待已久的豪赌…… 开始了。 096 致命之物 雪下的异常大，覆盖了整个蜀山。 估计不久之后，蜀山会连续冷上许多年……新入门的弟子也不再青衣白衫，多备棉衣。 这都是“得益”与陆绫今天的努力。 寒冰桌子上，陆绫对面坐着墨渊，乐正落庭像个柱子一般站在她身后。 本来陆绫是想让她也参与到赌局中的，毕竟多一个人也好玩一点，谁知道这丫头一解除了定身就往她身上扑。 急不可耐的模样令她一阵皱眉，反手就将她冻在原地。 不过陆绫还是开了恩的，允许她在一旁观看。 至于叶观月…… 不好意思，陆绫早就将她忘了，叶观月此时还趴在祖剑上，身上已经被雪覆盖。 墨渊剑此时就插在陆绫身侧，而男子则坐在她对面，面带笑容。 他已经不再将陆绫当做人族看了，至少不是敌人。 “你想玩什么？”墨渊开口。 “玩？当然是玩命。”陆绫理所当然道。 “……”墨渊无奈，只能继续问道：“当然，但是赌也要有一个方法吧，你想怎么赌？” 墨渊虽然赌过很多东西，但是那都是特殊情况，对于真正的赌博了解的并不多。 虽然魔族也有赌博的场所，但是墨渊一次都没有去过。 他不知道陆绫所说的赌，究竟是什么方式。 “其实我还没想好。”陆绫舔了舔嘴唇道。 “……” “要不然，就赌你能不能接我一剑吧……”陆绫心血来潮的道。 她想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强。 “……”墨渊一阵无言。 赌这个？那一开始直接打一架不就好了，还废这么多话。 而且就算陆绫的实力比他强…… 他怎么可能连一剑都接不下来。 “你就这么想输吗？”片刻后墨渊无奈开口。 “倒也不一定是我输……虽然你以前很厉害，但是现在只是残魂吧……一把剑我还打不过？”说着，陆绫提起手旁的墨渊，感受它的臣服之意，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你，不过你想清楚了。”墨渊倒是无所谓。 “恩……还是算了吧。”陆绫仔细想了一会，否定了自己的意见。 “总觉得有些欺负人……赌的话，还是要公平的。” 欺负人…… 墨渊嘴角抽动。 他已经惨成这个样子了？需要一个小女孩对自己让步？ “你到底想怎么样。”墨渊很有耐心，问道。 此时，他也不担心会不会有尊者回来了，回来又怎么样？ 这场赌局既然接了，那就陪她好好玩玩。 无非两个结果，生，死。 “骰子你知道吗？”陆绫张开手心，两个寒冰制作的精致方块出现在她的手上。 墨渊摇头。 “也是，你怎么可能知道……我跟你讲讲……规则是……算了，不说了，换一个。”陆绫面色急躁，合拢双手，用力搓动之下，骰子化作冰渣落下。 “轮盘……” 接着，一个巨大的轮盘出现，上面标注着数字，两个小球滴溜溜的转着。 “算了。”陆绫又一次否定了这个想法。 …… “……”看着陆绫一样样的否定过去，墨渊有些好奇。 这都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 “究竟……为什么要执着于赌呢？”墨渊叩了叩桌面，将陆绫从思绪中拉扯出来。 他仔细想了一下，陆绫性格改变，就是从她要开一盘赌局开始的。 之前蠢萌的模样绝不是装的。 这让他很好奇。 “赌局？我有很多想要的。”陆绫笑着跷起脚尖，直言道。 “你的命，财宝，这把剑，还有蜀山……”陆绫做出拥抱状…… “这么多东西，都想要。” “可是……有些东西不现实，唯一可能实现的，就是你了吧。” “贪心……”墨渊摇头。 “至于赌局……不知道，单纯的想这么玩。”陆绫再一次露出危险的笑容。 “我的存在……即是为了博，博取一切，将一切据为己有……” 她这么道。 从一开始的时候，陆绫就明白，她现在想要什么。 她不讨厌现在的自己，她认为自己不是个嗜赌的人，但是此时却压不住那股欲望。 自己就是为了赌而存在的吧…… 想来一场畅畅快快的赌局，就算押上自己的性命也不惜。 “有趣。”墨渊点头。 “我想好了。”陆绫拍板道。 “哦？” “等等……” 冰系灵气涌动，逐渐汇集于陆绫左手…… 片刻后，墨渊看过去。 女孩手中多了一样东西，一个精致的“玩具”。 样貌就像拇指与食指的组合，通体冰蓝色，却不透明，总的来说很漂亮。 那是一把俄罗斯左轮枪，墨渊当然不认识。 “砰！”陆绫握着左轮，朝着墨渊做了一个手势，口中轻哼。 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赌什么，但是脑中的旋律告诉她……应该这么玩。 一定会很开心。 陆绫不知道真正的左轮应该怎么做，所以她只做了外表的相似，内里完全是由灵力驱动的。 被陆绫用黝黑的枪口指着，墨渊并没有觉得可怕，但是看着陆绫的邪笑…… 他浑身一颤。 “这是？”墨渊疑惑开口。 “致命的东西。”陆绫简单的道。 “哦？”墨渊点头，不过显然他不相信。 “你可以试试。”陆绫凝聚了几颗子弹，填了进去，并设上了机关。 期间，天上的雪花变大了几分。 见状，雪尘瞳孔紧缩。 这几颗小东西上……究竟凝结了多少冰系灵气……居然有如此大的寒气。 可惜她现在虽然可以与陆绫沟通，但是却没办法主动搜寻陆绫的记忆…… “接着。”陆绫将手中之枪扔过去。 “怎么用？”墨渊接过左轮，好奇问道。 陆绫向他演示，示意他将手指扣向扳机。 “这样？”墨渊将枪口对着陆绫，随后开口。 “别对着我。”陆绫不满。 “不好意思。”墨渊笑了一声，随后将枪口指向身后水面。 他大概明白这个小东西的用处了。 扣动扳机。 “砰。” 白色轨迹闪过，没入水中，没有任何变化。 本来就已经是冰了，能有什么变化。 “不怎么样。”墨渊道。 “不过挺好玩的。” 陆绫似乎将自己的力量凝在了小小的固体中，然后通过扳机释放出去，相当于她的一次攻击。 只是有次数限制……墨渊感觉最多再有两次，这冰块就要废掉了。 而且开枪之时，基本没有后坐力，墨渊也没觉得它有多大的威力。 但是雪尘不同……她看清楚了一切。 子弹射出之后…… 没入冰面，灵气展开……侵蚀了蜀山的大片土壤。 这里……已经是一片冻土了，坚固到云逍这等修为之人都无法在其表面留下痕迹。 主人到底在想什么？ “好玩？这可是致命的东西。”陆绫眯起眼睛道。 “致命？我？”墨渊感觉很可笑。 虽然威力不错，至少一枪解决的乐正落庭不成问题……但是对付他是不可能的，更别说他现在只是虚影，残魂还留于墨渊剑之内。 怎么可能伤到自己，别开玩笑了。 “你可以试试。”陆绫摊手。 “好。”墨渊毫不犹豫的将枪口指向自己的脑袋。 097 从容不迫 看到墨渊将枪口指向自己的脑袋，陆绫挥手切断了自己与子弹的联系。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 “什么意思。”看着穿过自身灵魂的子弹，墨渊不解。 没有陆绫的加持，子弹飞出一米左右便落在了地上，毫无攻击力。 这子弹看着好像脱离了陆绫的掌控，其实每一次都是她自己在攻击。 “什么意思？你要是死了，我和谁玩去？她？”陆绫看了一眼身后的乐正落庭，不满道。 墨渊摇头。 他怎么会死。 重新恢复联系之后，陆绫指了指自己的手心，“换一个地方，即使是魔族，脑袋受伤也会很麻烦的吧。” “……好。”对于陆绫对自己的轻视，墨渊很是不解，不过还是依照她的说法做。 黝黑的枪口对准自己有些虚幻的掌心。 从容不迫的扣下扳机。 “砰。” 毫无意外的，子弹穿透虚幻手掌，射进了祖剑中。 “看吧，毫无作用。”墨渊抬手，道。 “是吗？”陆绫不置可否，只是面上的笑容很诡异。 “什么意……思……”墨渊正说着，就像突然断电了，瞬间消失。 看着对面坐着的墨渊瞬间消失，陆绫低下头看了一眼雪尘，给了她一个渗人的笑容。 …… 墨渊剑内。 血红空间，男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痛，剧痛。 那里有一个黝黑的伤口，上面结着细小的冰之力。 他手掌的三分之二被完全毁灭，一股莫名的能量在蚕食着他的身躯，但是被寒冰阻挡，不然的话，此时他的左手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不可能。 墨渊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尽管只有一丝残魂，但是这毕竟是他魔躯的具现，墨渊血海的侵蚀之力都伤不到他，最多只能让他感受到痛苦，如今却被一颗小小的子弹…… 这还是在虚幻之影上，如果直接射向墨渊剑…… 墨渊一时间不敢往下想了。 看着面前男子重新出现，陆绫打了一个哈欠：“怎么样？” “很强。”男子伸手，掌心黝黑的洞口令雪尘一阵惊讶。 这是什么原理？ 她也不明白。 “刚才如果真的是脑袋……我可能会死。”墨渊直言道。 当然这是因为他开枪之前没有一丝防备，将自己的本源暴露在枪口下的原因，不然也没有这么容易受伤。 “唉？”闻言，陆绫也有些惊讶。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厉害，会死？ 不至于吧。 此时的陆绫忘记了一件事。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除魔。 什么是魔？ 妖魔？ 或许魔的定义有很多，但是此情此景下……没有人比墨渊更配成为是魔了。 他是魔王。 “会死的话……那真是太好了。”陆绫开口道。 “那我们就这么赌。” 将抢收回来，取出剩余的子弹，转轮内空了八个位置，只留下一颗。 “第九峰？”墨渊一笑。 “正是。”陆绫点头，啪的一声将转轮合上，在枪上设了自己的结界，转了几圈，交给墨渊，示意他也上上结界。 “防止我们一方出千。”陆绫解释。 “好。”墨渊此时还没有明白规则，只是点头，加上了自己的结界，入手之时，他感受了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刚才那一颗子弹在哪里。 “好了，我给你演示一下。”陆绫拍手，对着空中的两个方向，连开了几枪。 皆是空枪，然后她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做了一个开枪的姿势。 “慢，万一……”墨渊拦住她，正要开口，突然明悟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的赌……” 惊讶声。 “你还真是……”墨渊不可思议的看向陆绫。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陆绫放下枪，又一次旋转几次，道。 “是。”墨渊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 “那就这么玩吧。”陆绫邪魅一笑。 “只是，万一你死了，我要的东西怎么办？要不……先给我？” “贪心鬼。”墨渊无奈摇头：“我没有这么容易死，就算毫无防备，也能挣扎一段时间，放心，足够把你想要的传给你了。” “那就好，不然我不是白赌了。”陆绫满意点头。 “要是你……”墨渊问。 “我倒是没事……”陆绫直接道：“不过短时间内是醒不过来了，这期间，想做什么，就全看你了。” 无视了陆绫诡异的眼神，墨渊点头。 “那么，赌局开始了哦。” …… “砰。”握住左轮，陆绫冲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强，毫不犹豫的。 是空枪。 “该你了。”陆绫将抢推过去。 “你真是……”墨渊看着陆绫，无话可说。 他看的清楚，陆绫真的卸去了任何防护，用自己的太阳穴对着枪口…… 真的赌输了…… 绝对不是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握住冰冷左轮，墨渊将它对准自己的脑袋，然后按照陆绫的说法，卸去了任何防御。 他犹豫了，想了很多东西。 比如自己输了之后，还有没有余力，给蜀山来上一下。 比如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愿赌服输。 这里，墨渊没有想太多，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得，决定他命运的不是对面的女孩，而是天意。 还能不能见到王呢…… 墨渊想着，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身影。 黑白二色的道袍，同样的温柔之色。 微笑。 他扣动了扳机。 空枪。 墨渊松了一口气，眼里多了一丝庆幸。 但是他有些犹豫，该不该将枪交给陆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想。 陆绫死了，也怨不得他。 “你在犹豫什么？快给我。” “……” 陆绫接过左轮，又一次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她闭上眼睛，脑中闪过几个人影。 被先生知道自己如此疯狂的话…… 基本就完蛋了吧。 “砰……”依旧是空枪。 “呼……”看着墨渊放松的样子，陆绫不明白：“你怎么比我还紧张的样子。” 她不知道的是，现在谁都紧张，就她不紧张。 雪尘，乐正落庭哪个不是担心的要死。 哦，乐正落庭不只是担心，在见识了子弹的威力之后，她也想玩一玩。 就是一个疯子。 “我也不明白。”墨渊摇头。 他接过左轮，顺手朝着自己脑袋就是一枪，随后道：“总觉得……谁赢我都不会高兴。” “是吗？”陆绫学着他的样子，轻佻的扣动扳机，然后道：“我想赢。” “我知道。”墨渊看着手中的左轮，失去从容之色。 已经连着空了几枪了，他不确定，下一枪会不会打到自己。 “丫头，你讨厌魔族吗？”墨渊开口问道。 他的态度几番变化，对陆绫的称呼变成了丫头。 好在，陆绫并不在意。 “魔族？就是魔种吧。” “恩。”墨渊知道，人族称呼他们魔种，不过也没什么问题，一些低等魔族与野兽无异，完全没有智慧，不像人族，受上天眷顾。 “讨厌……应该是讨厌的，甚至有点说不出的仇恨。”陆绫道。 “仇恨?” “就是，我其实想将你按在地上打一顿，只不过一直忍着。”陆绫微笑。 她的笑容在墨渊看来却有些可爱。 “那真是谢谢你没有出手了。”墨渊无奈。 “是人族天生的仇恨吗？” “不是，只是听到魔种就不舒服，不是针对你。”陆绫翘了翘手指：“对于能和我公平赌博的你，还是有一点好感的。” “一丢丢。” 对于墨渊没有“出千”，她确实很意外。 看着女孩之间的缝隙，墨渊失笑。 “魔都是不同的，你以后应该会遇到更多的魔，是魔族，还是魔种，需要你自己去分辨了。”墨渊道。 他看得出来，陆绫了解的不多，只是在凭着喜好行事。 那就这样吧。 看着眼前的左轮，墨渊不再犹豫，就算有八次机会，但是却不可能真的第九枪才有子弹，说不得，就是自己现在的这颗。 他的命，就在这小小的扳机上，墨渊却没有任何犹豫。 “砰。” 依旧是空枪。 没有因为逃过一劫而放松，墨渊一如当初的从容不迫。 “该你了。” “好。”陆绫深吸一口气。 “砰。” 是空枪的声音，但是事情却出现了变化。 一道魔气自枪口所出，强行带出了一颗子弹，射进了陆绫头上。 昏迷。 看着陆绫倒在冰桌上，雪尘瞳孔紧缩，死死盯着墨渊，那股魔气，正是来自墨渊剑。 “是谁！”墨渊剑起身，看向周围。 “没出息的东西。” 此时，苍老的声音凭空出现。 声音的来源，也是墨渊剑。 098 墨渊之死 “没出息的家伙。”苍老的声音凭空出现。 闻声，雪尘瞬间炸毛。 这股魔气……可不是墨渊能比得上的，岁月的味道极重。 难道…… 雪尘看向东方。 她提醒的，有人存在……说的不是蜀山中人？ 他们只是躺枪了？ 此时在蜀山角落弈棋的二人，认真无比。 他们如陆绫所言，没有再窥视剑阁。 “前辈……”和雪尘不同，墨渊与他生活了这么久，自然认得他的声音。 这就是将他送出剑冢的前辈之一。 “前辈？您逃出来了？”墨渊惊喜的问。 “没有，只是分了一些魔气而已。”语毕，一道漆黑从墨渊剑上升起，杂糅融合，最后化为一个黑袍老者。 他的身影尽数隐藏于黑袍下，看不清面容。 “撑不了多久，小半天就会消散了。” “这样啊。”墨渊失望，如果前辈真身能回到王身边，一定会是一个好的助力。 至少比自己强太多。 “得亏我留了个神，小子，你现在在干什么？”老者厉声质问。 对于这个忠于女王的小子，老者一直都很欣赏，不然也不会耗费自己这些年攒下的大半魔气，冒着危险送他逃离剑冢，甚至这缕魔气也没有任何恶意。 只是想着，如果遇到尊者境蜀山强者，能够帮他一把。 那两位蜀山大能存在之时，他觉得墨渊做的对，势比人强，听从陆绫的话并没有问题。 但是就在刚才…… 墨渊居然萌生了死志。 “做什么？”墨渊一愣，随后道：“前辈您应该都看到了吧。” “我……看的很清楚。”老者压抑着怒火。 “只要赢了，我就可以离开了。”墨渊道。 “是吗？天真。”老者指向陆绫：“万一你输了呢？真的将自己的命与一切都交给她？交给这个空有力量的人族小丫头？” 听着老者在【人族】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墨渊沉默了，片刻后，他似是挣扎着道：“也不一定会输吧……” “……”老者闻言，不语。 墨渊没有否定，就是说如果他输了，真的会履行承诺。 “你可知，不是我出手，你已经输了。”老者道。 “前辈……”墨渊惊讶的抬起头。 “这是空的。”老者指了指趴着的陆绫，随后淡然道：“我将本应该属于你的冰，转了一下。” “就是说……下一发子弹，就是轮到我了吗……”墨渊一愣。 “正是。”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然后，你准备怎么样？通敌？” “通敌……”墨渊沉默了。 是啊，他这种行为……在前辈看来自然是通敌的。 “我……” 墨渊还要说什么，立刻被老者打断。 “这丫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老者询问。 对于两人识海相连，老者虽然知道，却不明白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她，没有……”墨渊断断续续的道。 脑中却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个身影。 “算了，小子，我最后提醒你一句，人魔两族从古至今，皆是势不两立。”老者提醒：“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前辈……”看着昏迷的陆绫，墨渊垂下眼帘。 “混账！”看着墨渊犹豫的样子，老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本来认为墨渊只是长相清秀，内心是狠辣的，加上他对王的忠诚……老者才会帮助他。 没想到却是个优柔寡断的废物。 但是为了不浪费自己的力量，他决定再给墨渊一个机会。 “现在夺舍了她，不用顾忌什么，我和老不死的帮你拦着其他人。”老者指向陆绫。 “前辈……”墨渊犹豫了。 他也很惊讶。 自己居然犹豫了。 为什么…… 这么好的事情，只要夺舍了这个小丫头，离开了蜀山……就能见到王了…… 大概…… “……”叹息声。 老者伸出有些干枯的手，“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是否依旧忠于王。” “是。”墨渊回答的无比之快。 “这丫头的天赋你应该知道吧，她会不会成为王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会……”墨渊挣扎着，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那你究竟在犹豫什么！”老者质问。 “我……我不知道。”墨渊满眼皆是迷茫，在遇到陆绫之后，短短的时间内，他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陆绫如果死了，那个人族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更何况，他答应了陆绫，用赌来决定胜负，按理说，输的人，是他。 但是…… 王…… 他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王还在等着他…… 渐渐地，对王的思念，压过了予陆绫的承诺。 就在墨渊想要开口之际，他的虚影原地消失…… 血海空间内。 “嗤……” “前辈……”半身鳞甲的男子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胸膛。 那里有一只干枯的手。 “没出息的东西，算我瞎了眼了。”老者抽出了自己的手。 “立场问题，怎么能犹豫。” “就算回到王身边，你又有什么用？” 老者几句话，令男子失去了反抗的心思。 “咔嚓。” 碎裂的声音。 墨渊的身子，出现了裂缝，老者在吸取他的力量。 “前辈……”墨渊还要说什么，老者面色厌色一闪，手上用力。 魔气扩散，再出现之时，男子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原本锁着他的锁链，掉入了血海之中。 原地什么都不剩，只剩下一个黑袍老者。 “死吧，死了就不用想这么多了。”老者抹了抹手。 “那个人族小丫头，我会帮你杀掉的，用你的力量。” “还有这蜀山……” “你可不会白死。” …… 场外，感受到墨渊的力量消失，雪尘跳上陆绫身子，疯狂的呼唤着她。 可是没有什么用。 这边，老者现身。 吸取了墨渊之力的他，短暂的恢复了一些力量，可是这终究只是他的力量化身，持续不了太久。 最后他依旧要回到剑冢中。 现在，就先杀掉这个碍事的小丫头。 眼看着危险越来越近，雪尘急的要死，陆绫却依旧昏迷着。 “你喜欢玩，喜欢赌，却毁了我魔族一个魔王，也真是有本事。”老者伸出手。 “去陪他完成赌局吧。” 没有犹豫，庞大的魔气将陆绫包裹，似是要将她捏碎。 “赌局？” 突兀的，一个女声出现，正是来自魔气中心。 冰气击碎了魔气，陆绫从中走出。 本来被侵染成血色的长发，此时尽数染回墨色，只是之前扎的马尾重新散开了。 “墨渊呢？”陆绫走出，问道。 雪尘没有翻译，但是老者依旧明白她的意思，咧嘴笑道：“死了。” “死……”这个字她听的懂。 陆绫抬起头，眸子完全变成血色。 墨渊死了，就说明……她的赌局被人破坏了…… 即将到手的东西……全部化为泡影。 “看到你这张脸我就火大。” 陆绫挥手，叶观月身上残月短剑飞入她手中。 “准备好迎接贪婪的怒火了吗？” 残月指墨渊。 099 只需要一把剑就可以去往任何地方 陆绫大概明白自己是个什么状态了。 什么都想要，很贪心。 但是她还是有着一个核心的。 想赌。 不用赌来赢得一切，便没有意义。 不明白，但是却觉得开心。 她享受着与人博命的感觉。 墨渊是一个很好的“玩伴”，他是陆绫认识的第一个魔种……不，魔族。 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好感没有几分，但是能坐在同一张赌桌上，勉强也算是认识了。 现在却死了。 带着予自己的承诺。 不可原谅。 他承诺自己的枪法与剑经、宝藏，还没有兑现，怎么就这么死去。 无法原谅。 陆绫无法原谅墨渊，更无法原谅这个令她失去众多“所得之物”的老魔。 此时的陆绫，已经完全忘记了，她与墨渊的赌局并没有分出胜负…… 但是在她看来，那已经是属于她的东西了。 “看到你这张脸我就火大。” 残月短剑直指墨渊。 那是老者魔气散发之源，在陆绫全力感应之下，即便是他也无所遁形。 “你看的见我？”老者一愣，他全身都包裹于魔气中，陆绫怎么可能看得见。 “奇形怪状的东西。”陆绫啐了一口。 “恶心。” “小丫头……如果你的目的是想死的煎熬点……那你已经达到了。”老者淡淡道。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浪费了如此多的力量，送了一个废物出了剑冢，最后却亲手杀了他。 自己本体依旧被囚禁在剑冢。 现在还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嘲讽。 他已经可以想象，剑冢中那个老不死的此时是个什么嘴脸。 一定在嘲笑他。 和墨渊这样的半吊子不同，他作为魔族最老的一批人之一，自然有与之相匹配的眼力。 陆绫可能很神秘，但是却真的只有十三岁，并不是什么老怪物…… 相比陆绫，之前那一老一少，才是真正的强者。 “可惜，你的护身符，被你自己赶走了，可笑啊可笑。”老者摇头，语气中尽是嘲讽之色。 “护身符？”陆绫嗤笑一声。 “我从来不需要什么护身符。” “主人……”此时，雪尘跳到陆绫脚边，蹭了蹭她裸露在外的脚趾。 “请使用我……” 相比陆绫手中的残月短剑，她明显有更好的选择。 “你？”陆绫低下头。 然后她想起了什么。 “那跟鱼竿？” “……鱼竿……”雪尘闻言，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劈中，完全动弹不得。 主人说自己是鱼竿…… 鱼竿……记忆中是用来钓鱼的东西…… 她已经连武器都算不上了吗…… “主人……请使用我。”虽然伤心，但是雪尘又一次道。 眼前的魔不比墨渊，但有她相助的话…… 一定会赢。 “你？一边待着，对了，那两个丫头也带走，别碍事。”陆绫摇头。 “有一把剑……就够了。” 低下头，轻语。 “蜀山之剑……完美。” “是……”没有办法，雪尘只得照着陆绫的话，带着乐正落庭与叶观月躲得远远的，在冰面上着看这里。 她已经决定了，一旦主人有败象……这个脸面，她也就不要了。 主人的安全最重要。 看到雪尘离开，老者毫不在意。 三只蝼蚁，等解决了陆绫，再收拾她们不迟。 “找死。”老者没那么多时间陪陆绫扯没用的，他的力量有限，而且马上就会消失。 先杀掉陆绫，再谈破坏蜀山之事。 虽然陆绫曾挡住了他的攻击，但是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他没有认真，稍有实力便可以做到。 这一次可不同…… 她死定了。 老者身形后撤，气势牢牢锁定陆绫。 魔气滔天，凝聚之后，一条数十丈长的暗黑魔龙逐渐形成。 因为力量有限，所以老者凝聚的龙体是经过压缩的，气势上可能会弱不少……但是经过浓缩之后，毁灭之力倍增。 就算是尊者…… 也讨不了好。 这也是为什么老者有信心，能够帮助墨渊稍稍阻拦蜀山的原因。 “可惜了……该死的臭丫头。”老者抬起头，猩眸映着陆绫的身影。 黑气翻涌，龙躯内附着细碎的闪电，遍是毁灭之气。 尘土，岩石，碎冰，冻土。 一切在触碰黑龙之后，悄然湮灭，就像从来没出现在这世界上一样。 这就是属于魔族的顶级咒法，足以媲美东神海尊者之咒的魔咒。 曾经灭杀尊者境界的咒法，此时却用来对付一个小丫头…… 老者摇头。 真是大材小用了。 能死在这招下，是你的荣幸。 老者看向陆绫，她闭上眼睛，轻轻颤抖着。 “怎么？怕的动不了？求饶的话，我会让你感受不到痛苦的……不然，每一寸身躯逐渐碎裂的苦痛……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老者露出残忍的笑容。 “哈？”闻言，陆绫猛地睁开眼。 害怕？别开玩笑了。 她只是在兴奋而已。 眯起眼睛，陆绫回忆着什么。 那是一个画面，一个黑衣剑士。 “这个世界，只需要一把剑就可以去往任何地方。”陆绫喃喃道。 这是她之前，想要达到的状态。 仗剑天涯。 没有力量之时只能想想……现如今有了力量…… 又怎会害怕。 妖媚之色涌动，陆绫舔了舔嘴角，美人痣上扬，她紧握手中残月短剑，面色潮红的看着逐渐成型的黑色巨龙。 …… 【这个世界，只需要一把剑就可以去往任何地方。】 “主人……”听到陆绫的宣言之后，雪尘瞬间呆滞，就像一座冰雕，失去了思考能力，全身麻木，一股颤抖之意直冲心底。 “这个世界，只要有你在，便无处不可去，现在我们的目标是……”记忆中，那个少女手持雪落千寒，剑指魔界，眼中也是兴奋之色。 剑锋所指，敌莫敢当。 有她无敌。 “主人……” 雪尘哭了。 下定决心不再悲伤的雪尘，此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泪珠砸在乐正落庭脚边，化作冰渣。 冰蓝色转换，那只幻尾猫此时有些奇怪。 它匍匐于地面，随着荧光改变着身躯。 蓝光熄灭，幻尾猫消失不见。 重新出现的，是一个有些纤瘦的身影。 这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白嫩双腿跪与碎冰之上，水色长发及于腰间，瘦弱的肩膀惹人怜惜。 此时，小女孩蜷缩着，微微抽搐，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啜泣声，仿佛从她的灵魂深处被一丝丝艰难的抽出。 她就像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那样哭，哭自己，哭蓦然消失了的亲人，哭她的害怕，哭她的茫然，哭她所有的一切。 是了。 主人早就死了，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麻痹自己，就算主人变了，也依旧是她的主人。 这么想的雪尘，在见识陆绫的性格之后，却一点点犹豫了，完全陌生的人，真的还算是她的主人吗？ 结论是…… 是。 此时陆绫面上虽然有着奇怪的妖媚，但那种对自己绝对的自信，她无比的熟悉。 灵魂是不会改变的。 …… 此时的雪尘害怕陆绫看到自己的模样…… 主人是喜欢的猫儿的……那就不能让她看到，令她分神。 她已经不愿意再被她保护了，更不愿意做累赘。 雪尘小手捂住嘴巴，本来时不时的啜泣变成了低声的抽泣，她紧闭着眼睛，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指，企图抑制住自己的声音。 却只是徒劳无功。 脚边有一个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的女孩子，乐正落庭却完全没有兴趣，她的目光一直都在陆绫身上。 …… 短暂延迟过后，黑龙完全成型。 “去吧，杀了她。” 一声令下，黑龙发出低沉的龙吼，携雷霆冲向陆绫。 龙身沿着水面急速穿梭，填充了浮剑峰壁垒之间所有的位置。 而陆绫早就做好了准备，握住残月剑，闭着眼睛。 剑未出鞘。 0100 《无痕剑意》 此时，雪尘不担心了。 一点都不担心，如果是主人的话…… 这么一点小小的困难，又怎么挡得住她。 躲在乐正落庭身后，雪尘一边抹眼泪一边看向自己的主人，后者面对气势汹汹的黑龙，从容的站在原地。 不，她飘起来了…… 如履平地，稳稳的“走”向空中。 陆绫此时很兴奋，她不会什么剑法，但是却有很强的力量，可以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姿势…… 比如只存在于脑海中的技巧。 老者看向陆绫，眼中是疑惑之色。 这小丫头并不像坐以待毙的样子，可是她一不闪躲，二不反抗…… 照这样下去，魔龙贯穿她的身体之时，就是她的死期。 可是陆绫依旧没有动作，她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但是魔龙可不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在空间中穿梭着的魔气，掀起了空间裂缝，气势达到了顶峰。 闪烁至陆绫眼前。 她依旧没有动作，没有掀起一个水花便被魔龙吞噬。 见状，乐正落庭红了眼睛。 本来应该担心无比的雪尘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相信自己的主人，真正的主人。 见到陆绫被魔龙吞噬，老者却没有掉以轻心。 在自身魔气触碰到陆绫身体的那一刻，他心底猛地一颤，突地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界战中，这种感觉救过他不止一次。 他此时认为，魔龙并没有碰到陆绫一分一毫。 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被分解，它似乎吞下的只是一团空气。 不，不是空气……有东西被分解了，不是陆绫，而是他的魔气。 这不可能…… 老者瞳孔紧缩，视线穿过层层空间。 他看到了陆绫。 后者此刻保持着匀速，顺着魔龙一同前进。 此时，她身上飘着一层淡淡的云雾薄膜，可以湮灭一切的物体的魔气在触碰到云雾之后反而被瞬间分解，就像碰到了天敌一样。 “这！”老者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可是他最拿手的咒法，在威力上不可能弱于任何力量，区区护体真气，怎么可能挡得住。 要知道，他释放的不是普通的咒法，而是创造生命。 这条魔龙，短暂时间内可以理解为是“活着”的，老者的本意是，魔龙在吞噬陆绫之后，接着去毁灭蜀山。 某种意义上的一条龙服务…… 所以对于此次咒法的构造，他是出了十二分力的…… 却连伤到她都做不到？ 这丫头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着可以和此时陆绫相对的身影。 …… 魔气空间内，撑起防护罩的陆绫满脸的轻松。 此时，她的性格逐渐转换，在赌局结束之后，心中贪婪之意随风消逝……或许不久之后，她就会完全回归最开始的咸鱼状态。 但是在最后的时刻，她有很多想做的，比如…… “嘛，果然还是不太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剑意……只是纯粹的力量而已。” 她有些不满意，心目中的【无痕剑意】可不是这个样子。 自己这个根本就和【无痕剑意】沾不上一丝联系，叫【护体真气】更合适一点。 一点剑意千川渺，两袖白云万仞遥。 逍遥侠影，仗剑天涯。 可惜，这种意境不是陆绫此刻能达到的，别说她不清楚原理，就算真的有这么一套剑经…… 估计对剑意的要求也极高，绝不是她一个空有力量之人能够修炼的。 只是虽然无法修炼，但知道剑招的她……模仿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陆绫看向四周。 “龙？”嗤笑。 这种只有魔气与毁灭的畜生也算的上龙？ 毁了它。 顺着魔龙的速度漂浮，陆绫身影晃动了一下，然后重归平静，令人好像看到了错觉。 如果仔细看了，便可以发现她的身体稍稍往左侧倾斜了少许，似是没有站稳，马上就要倒在地上。 倒是不可能倒的，陆绫的身子以极慢的速度往左侧滑动了几步，短暂延迟后，灵力瞬间爆发。 时间仿佛瞬间加速数十倍。 陆绫脚尖轻点，在惯性下扭曲力量，肆意的转换，她身躯照着轨迹划了一个圆圈。 在她身影划过之处，留下了一道圆形水汽。 水汽残留之地，就是陆绫之前身体行过之处，她划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原地。 十数道残影留与剑刃之上，泛起点点寒冰梅花。 【回风落雁】。 陆绫停下身影，笑了。 她做到了，回风落雁，太白基础招式，本不可能出现世间的剑法，被她强行使用而出。 陆绫也明白，这种剑法暂时没有什么实战作用，破绽太多，真正战斗中漏洞百出，但是…… 或许在经过改良之后，她以后可以真的使出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剑经呢。 先生一定可以帮助她。 陆绫想着，睁开眼。 就算破绽再多…… 对付一条死龙，足够了。 与刚才不同，这一次陆绫的身影微动，残月出鞘，银月闪过。 剑吟声之后，比之前大上十几倍的剑气从陆绫处破空而去。 回风落雁，带着杀气的招式。 姿态行云流水，此时的陆绫满心都是一个念想。 剑在人先。 仿佛动的不是她，而是残月短剑，不是她在使剑，而是剑拉着她在动。 那是一种奇怪的意境。 不过，虽然陆绫自己没有在意……但是这套剑经的威力超乎了她的想象，银色剑气划过之地，魔气瞬间湮灭。 剑光形成摧枯拉朽之势，逐渐毁灭这条魔龙。 回风落雁？此时落得不是雁，而是龙。 如果此时陆绫手持雪尘的话……只此一招，便足以毁灭这所谓的顶级咒法。 雪落千寒，雪落千魔，从不是玩笑话。 感受到体内力量被破坏，魔龙张大了嘴巴，做吼状，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甚至连身影都定于空中。 【破穴指诀】：在无痕剑意状态下可以令对方在5秒内无法移动和使用技能。 这是陆绫对此招的印象。 她自然做不到真正的点穴……魔龙此时的定身，不过是因为这天上的雪花。 雪花加上陆绫的灵气已经完全侵蚀了它的身躯，只要陆绫一个念头…… 这摊魔气便会完全消散。 但是陆绫可没有玩够，身躯之内藏着如此多的灵气，不好好玩玩怎么对得起自己。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一个人名字叫风无痕呢……” 陆绫想着，噗嗤的笑出声。 就算有又怎么样，这套名为《无痕剑意》的剑经，现在署名不再是风无痕了。 攻可克，防可破。 纵然现在她使的只是《伪-无痕剑意》，但谁又能保证，在这个连魔族都存在的世界…… 这套剑法不能实现？ 不过可能会很遥远就是了，她现在还是趁着有力量可以任她挥霍，好好“爽”一次。 “燕回朝阳。”陆绫转过身子，身随剑动，灵动的向后方连着翻了几个跟头，留下一连串的红色残影。 这一次，她出现在了魔龙眼前，看着这一对灯笼大的暴躁龙岩，陆绫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准备好吃我一套、不，两套连招了吗？” 此时，陆绫找回了玩游戏的感觉，现在她就是一个全技能的职业太白，单挑BOSS。 “见识一下真正的龙吧……”陆绫抽出残月短剑，指向前方。 “苍龙出水。” 龙吟。 “点穴……” “雨落云飞！”娇叱之下，陆绫身子旋转，抽丝剥茧般撕裂了魔龙的身躯，剑光划过之处，蔓延着水汽。 “接下来……天峰五云剑。”流畅的五连击。 “风雷一剑！”切喉。 陆绫自己玩的开心，场外之人却已经完全愣住。 这是什么剑经…… 乐正落庭死死盯着天空中的魔龙，从刚才第一丝水汽出现之时，陆绫的身子就暴露出来了。 她使得剑法很奇怪，但是却很漂亮，有一种奇怪的意境，乐正落庭可以确定，不说招式，只说剑意的话…… 这绝对是一套顶级剑经。 一招一式皆干净利落、潇洒肆意，身法腾挪间，水汽蔓延，这种天马行空一般的剑法，乐正落庭没有见过。 但是她能看的出来，很强。 现在的陆绫，爆炸的强。 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看着天空中，垂死挣扎的魔龙，老者看不清表情。 此时，红色身影在魔龙之上来回穿梭，所到之处尽是银色剑光，剑气四射，如万仞环绕。 他都不用细看，便知道。 这个耗费了他大半力量释放的魔咒…… 已经完蛋了。 “是谁？”翻遍记忆，老者也找不到能与陆绫挂的上钩的人族强者。 后起之秀？ 只能这么解释了。 今天是他栽了。 到现在，老者如何看不出，他已经奈何不了陆绫了。 还是墨渊不够强，老者有些憋屈，如果是他的本体，这里哪还有陆绫蹦跶的余地。 不过活了这么多年，这点小事他不可能看不开，输了就是输了。 但是…… 也不能就让陆绫如此舒坦。 …… 空中，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所谓魔龙，陆绫有些不满。 太不经打了，她的“大招”还没用呢…… “破穴指诀，燕回朝阳……”定住魔龙之后，陆绫腾空而起，剑出鞘，横于空中。 “接下来，终结……” “飞燕逐月……” 握住残月短剑，陆绫扯着剑光在天上划过一道无匹的银色剑光。 足足有数十丈长，与之前细碎的剑气相比，只是这一道剑气就是魔龙身躯的两倍长。 庞大剑气映衬下，此时的陆绫渺小的看不见人。 “嘶啦……” 瞬间，剑光穿过魔龙，撕裂了它的身体…… “才刚开始呢……”身形出现，陆绫握住短剑，看向斜上方，剑光闪过。 又是与之前相同的巨大剑气，与第一道残留的剑气组合成一个【X】。 接着…… 陆绫动了。 立谈之间，飞针走线。 短短几秒钟，十道，百道，千道剑光闪烁，交织纵横，照亮了这个世界。 无尽的毁灭之意。 “主人……”雪尘已经忘记了哭泣，呆呆的看着空中“美丽”的场景。 她从没想过，现在的主人也能如此之强。 剑光似水似冰，如梦似幻。 雪尘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如行云流水，却也有惊云游龙之意，挥洒自如，剑意无痕。 “是谁教主人的招式？还是说主人……自创的？” 主人不愧是主人。 雪尘说着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 “就算失去了一切……也不需要自己担心。” 想来，陆绫只是在依靠自己的力量，而她…… 从始至终就只是在添麻烦而已。 主人会原谅自己的吧…… 小女孩抱膝蜷缩，只露出一只眼睛看向空中的红色身影。 此时，陆绫已经停了下来，此时的她面色潮红，额头上出了一些汗水，胸口微微起伏。 看起来累的不清，只是面上皆是满意之色。 立身，收剑入鞘。 潇洒，胸中闷气一扫而空。 “终结。” 陆绫喃喃道，转过身。 是一片干净的天空，再没有一丝的魔气。 一丝不剩，老者所谓的魔咒，被巨大剑光完全撕裂，谁也没有伤到。 而陆绫此时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还不够。 消灭了魔龙之后，陆绫的眼神盯向老者。 那是看猎物的目光。 “呵呵。”老者摇头。 “栽了，回去会被笑死的吧。”他轻轻抬起头，露出自己丑恶的面容，直面陆绫的目光。 “你赢了。” 到现在，他依旧没能看出陆绫师承何方，算是输的彻底。 0101 后事 到现在，他也没能看出陆绫师承何方，印象中人族几大门派中，皆没有这等剑术。 只看剑招，有些粗劣，但也可圈可点。 灵山…… 他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陆绫这一身诡异的灵气，和这所谓的灵山有何关系。 根骨没错的话…… 就是特殊天赋了，人族虽然不像灵族天生自带神通，也不像魔族肉体强悍，更比不上背负着世间多数神秘的海族。 一个未经修炼的人族，就是蝼蚁。 相比其他三族，人族基本毫无力量可言。 但是如今，世间最耀眼的种族不是魔族，不是灵族，也不是基本没存在感的海族。 而是蝼蚁一般的人……这自然是有道理的。 正因为什么都没有…… 所以才能驾驭一切。 你永远不会明白，为何人族不动则已，一动便是雷霆万钧。 几次战役中，来自各个种族的天才，鬼才，妖孽数不胜数。 每一个都是惊世之才，受到天妒者也不在少数。 但是无论在哪个时代，最耀眼的那一个【王】，永远是人。 人族天资愚钝，却拥有最宽广的未来，了解历史的人会明白，这是一个天眷之族。 天赋多样，潜力无限。 这就是人。 他至今都不明白…… 老者抬头看向东方，那里是仙剑【离火红绫】之处。 这柄本来沉睡着的，只存在于史诗中的仙剑，为何会倒向人族，甘愿成为人族的至强之矛。 尽管当初的那个人很强，超绝三族，盖世无双，之后更是得了仙剑相助，冠绝天下。 但是她不像自己，人族的寿命很短，不说与长生的海族相比，就是和魔族比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一个普通魔族，正常的寿命是人族修士的几倍，高等魔族与海族也差不了太多了。 像他们的王…… 就是永生的。 现在想来，与仙剑之主生于同一时代的自己还活着，那个超绝之人却早已化为一抷黄土。 唏嘘不已。 尽管当初那个人已经逝世，天眷之族却还是天眷之族，仙剑也依旧存在于蜀山，虽然已经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力量，但它这些年也替人族解决了很多的麻烦。 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又是什么样的眷顾。 老者看向陆绫，开口：“小丫头，你很不错。” “谢谢夸奖。”陆绫没有什么表示，依旧盯着墨渊剑。 陆绫现在只想将这个破坏了她赌局的家伙解决掉。 她还有一个压箱底的招式没有使用呢。 【剑履山河】 太白最强的进攻技能，不知道由自己用出会是什么光景。 “可惜了。”老者摇头。 “如果是本体……不，就算只是有些能力，我也会陪你好好玩玩……” 但那是不可能的，此时的老者残留能力很少，真身存于剑冢的他，能发挥的实力简直少的可怜。 “今天就只能到这了。”老者说着，墨渊剑横空飞起。 失去了伪剑灵墨渊之后，它彻底获得了自由，拥有自己选择主人的权利。 老者切断了对它的压制，后者没有任何犹豫的，向陆绫这边冲了过来。 它想要认陆绫为主。 只是…… 飞到一半的时候，墨渊剑突然停住了，怯懦的模样令老者一阵愣神。 它不喜欢陆绫吗？不应该啊…… 墨渊喜欢陆绫吗？ 答案是肯定的，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无非是因为雪尘的存在。 一个小女孩充满怨念的目光死死盯着墨渊剑……令其完全不敢靠近陆绫。 无法思考，但是却有着作为剑灵的本能。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样的锁定意念不止一股……另一道的威胁之意远远胜过雪尘的怨念，令墨渊剑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老东西，搞什么鬼。”陆绫不再与他废话，短剑出鞘，一道剑气冲向老者。 剑气穿过了老者的身体，却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 “可怕的力量。”尽管没有受伤，但是老者依旧能感觉到陆绫剑气中的恐怖力量，并不是说她有多强，强到连他最得意的魔咒都只能被凌虐。 相反，陆绫的力量很一般，至少远远不如现在的他，但是…… 他却完全不是陆绫的对手，不用比他就知道自己的结局。 陆绫的灵力，与魔气天生相克，就像水克火一样，虽然火焰一旦够强，照样能够蒸发水。但是在这里……无论魔气有多精纯，在触碰到陆绫灵力之后。都会瞬间被分解。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此时残留的魔气没有达到陆绫的抵抗上限。 不然的话，就太可怕了。 陆绫一旦成长起来，这一代魔族们绝对吃不了好。 现在就有如此实力了，那三十岁呢？一百岁呢？ 看着陆绫，老者眼中满满的忌惮，他将陆绫的模样死死的刻在心上。 有机会，一定要解决了她，不能让她成为女王的绊脚石，作为王最忠实的下属，即便他现在是阶下之囚，也要为王分忧。 可惜…… 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在他将最后的魔气输入墨渊剑之后。 老者露出诡异的微笑。 他没有用最后的力量去报复什么人，比如直接攻击陆绫或者乐正落庭，因为他明白，陆绫早有防护，就他现在的力量，谁也伤不了。 他也没有和墨渊有一样幼稚的想法，炸山？ 虽然很解气，但是此时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 他选择将最后的魔气化作意志留存于墨渊之内，待它认主陆绫之后，自然会给她造成很多的麻烦。 轻则走火入魔，重…… 说不定陆绫会受它诱导而堕落。 可惜…… 墨渊剑并没有选择陆绫。 算了…… 老者叹气，就算不是陆绫，也一定会是在场的某个人，杀不掉陆绫，能够恶心一下她也不错。 这些人中应该有她的朋友吧…… “哈哈哈……”伴随着诡异的桀桀笑声，老者身形逐渐透明。 空气中魔气消失。 陆绫冲上去，完全扑了个空，这老魔…… 已经回到剑冢了。 他力量耗尽，自然不能维持样貌，而陆绫什么都不懂，还以为他跑了。 “算你溜的快……”收剑入鞘，陆绫闭上眼睛，呆呆的站在原地，身体中的某些东西在快速消失。 而墨渊剑在犹豫了很久之后，飞到了乐正落庭身边，剑气闪过，乐正落庭身上禁制被斩断，她回过神来之后，身形一晃就要倒在地上。 还好有墨渊，她一手拉在墨渊剑之上，勉强撑住了身子。 “墨渊……” 入手墨渊之后，乐正落庭就感受到它的臣服之意，心下一愣。 这剑……是要认她为主？ 没有犹豫的，乐正落庭便同意了，在场的，除了陆绫，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柄墨渊剑。 单手握住墨渊剑剑柄，乐正落庭打开自己的心神……伴随着丝丝凉意，她和墨渊剑建立了一股奇特的联系。 雪尘在旁边，再一次化身为一只猫，满意的看着墨渊剑。 算它识相。 雪尘是无法忍受有其他兵器待于陆绫身侧的，特别是主人公开表达过喜欢的墨渊剑。 就算毁了它也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着，雪尘目光放在陆绫身上，后者正闭目养神，面上妖媚之色逐渐退去。 什么魔王，什么老魔，就算主人什么都不记得了，换了一个身躯，甚至没有了她的帮助。 她依旧是所有魔族的克星。 “主人……”雪尘耷拉着耳朵，慢步走到她身边，蹭着她的脚踝。 此时的雪尘一心都放在乐正落庭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有一股魔气自墨渊剑剑身逐渐攀至乐正落庭身上。 后者眼中升起一丝黑色，片刻后消失不见，此时她心中对陆绫的渴望更加严重。 “……”与雪尘不同，陆绫注意到了，她睁开眼，看着乐正落庭的方向。 那里，有她觉得恶心的东西。 老魔低估了陆绫对魔气的敏感程度，在他想来，人族本来就对魔气感应的比较迟钝，有心隐藏之下，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就连雪尘一个不注意，都忽略了墨渊上的魔气，毕竟这本来就是一柄魔剑，有一丝魔气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陆绫不同，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格格不入的气息。 “主人？”雪尘愣住，此时的陆绫，眸子中冰冷，毫无感情可言。 这个状态…… 就像是空白之人。 旧情消逝，新感未归。 真正的随心所致。 重新连接上陆绫记忆的雪尘，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词语：【三无少女】 现在的主人，就连她也无法窥视其内心所想。 只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雪尘还以为，退出战斗状态之后，主人便会回归之前的样子。 其实她已经接受了那个样子的主人。 萌萌的，很可爱，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咸鱼模样。 她顺着陆绫的目光，发现了握着墨渊剑的乐正落庭。 墨渊剑！！！！ 雪尘咬牙。 这柄剑真是——不知好歹！！ 它对主人的吸引就这么强吗？ 这把破剑哪里比得上自己。 雪尘走到陆绫与乐正落庭中间，跳了跳，发出“喵喵”的声音。 乐正落庭自然也注意到了陆绫的奇怪模样，她好奇的看过来。 在两人注视下，陆绫左手抚上腰间残月。 面上依旧是冰冷之色。 “主……”雪尘正要开口，陆绫的下一个动作令她与乐正落庭皆瞪大了眼睛。 接着…… 银色剑芒在眼前逐渐放大。 充斥着毁灭之意的剑芒瞬间就穿过了雪尘与乐正落庭的身躯。 此时的陆绫，不知道什么是留手，一剑，便是十二分力。 只是这一剑，她体内残留的冰系灵气就减少了一大半。 什么情况…… 雪尘大脑瞬间短路。 主人向她挥剑了…… 已经厌恶自己到这种程度了吗…… 只是……自己的话，无论主人用多强的力量，都是杀不掉她的。 就算是这一道比之前强上无数倍的剑芒，也伤不到她一丝一毫。 这是规则。 这就是仙之意，与天地同寿。 “主人……”雪尘心中慌乱，传递过去自己的信息。 想让她消失，甚至死亡的话，完全不需要浪费自己的力量，只需要一句话便可。 只要她一句话，雪尘便会执行。 她的命，没有主人持有，就没有意义。 她不像自己的姐姐，没有需要守护的人，也没有所谓的责任，但是她的一切，也不属于自己。 “……”陆绫摇头，走到瑟瑟发抖的猫儿身边，蹲下身子将她抱起。 轻柔的捏了捏她毛茸茸的耳朵，陆绫纤细的手揉动着雪尘的脑袋。 看着主人眼中的安慰之意，雪尘眼中的死寂尽除。 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害怕失去，稍有风吹草动，她便会做最坏的打算。 好在，这一次是她想多了。 但是……不是自己的话…… 雪尘想起了什么，探出脑袋，看向身后，那是乐正落庭的方向。 难道……之前的剑芒，目标是她？ 不看不知道，一看雪尘目瞪口呆。 主人……究竟用了多少力气…… 此时，天色渐晚，浮剑峰崖下，基本是接受不到阳光的，因为地形原因，抬头能看到的，也只有一线天的景色。 但是现在…… 浮剑峰，断了。 剑阁被拦腰切断，剑芒所过之处，一切尽数湮灭，本来只有两面的峡谷，硬生生的被陆绫开了一个口子。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冰面，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波纹状的云彩，正是之前剑气所过之径。 此时，大雪纷飞的空间，有一条直线上，不再落下雪花，似是形成了真空之地，诡异非常。 一剑之威，剑气残留于空，阻碍雪花的形成。 之后…… 时间重新流动，比之前密集无数倍的雪花蓦然而下，遮住了这一方天地。 作为这一剑的主要目标，乐正落庭的惊愕之色完全凝固在脸上。 陆绫……要杀她？ 乐正落庭面上惊愕消失，翘起了嘴角，笑靥如花。 那是兴奋的笑颜，她身躯轻轻颤抖着，似是站不太稳，眼角流露着春色。 潮红之色也爬上了脖子。 接着…… 撕裂之痛遍布身躯，吞噬了她的神志。 0102 我来处理 剧烈的撕裂感之后，乐正落庭缓了过来，思绪重新回归大脑。 此时的她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被汗水尽数浸湿，就像是刚从水中被捞出来一样，属于少女的美妙身材被陆绫看了个清楚。 只是她一点也不害羞，直视着陆绫眼睛。 不是要杀她…… 奇怪的，乐正落庭有些小失望，在她想来，如果陆绫要杀她，就说明自己被她记在了心上。 不是很棒吗？至少比现在被她无视强的多。 只是，她为什么要向自己挥剑？ 转过头，看着身后天堑一样的鸿沟，乐正落庭眼神紧缩。 这个剑气穿过了她的身体，她居然没死？ 与满心糊涂的乐正落庭不同，雪尘看了个清楚，剑气划过之后不久，一股漆黑的魔气从她的身上被驱除出来。 是之前那个老魔的。 她都没有发现，主人却注意到了。 此时，乐正落庭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墨渊剑之上，虚弱无比，却依旧不忘看着陆绫。 “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陆绫走过来，满脸的冷色，她现在没什么感情，只是凭着自己的喜好行事。 “好。”乐正落庭点头，不用陆绫说，她也不会将这件事请说出去的，不是怕给陆绫添麻烦，而是…… 陆绫的事情，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怎么能分享给其他不相干的人。 “那就好。”说着，陆绫转过头，面上露出一丝麻烦之色。 剑阁如今被她拦腰切断，闯了这么大的祸，应该怎么办。 她没想到自己这一剑这么强。 “你的名字是什么？” 这时候，乐正落庭开口询问。 这么长时间过去，乐正落庭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陆绫。”陆绫没有犹豫，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眼前这个少女。 她觉得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 “陆绫……好名字。”乐正落庭点点头，将这个名字牢记下来。 灵山第九峰，陆绫，她记住了。 早晚有一天，她会将这个女孩子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不行的话，自己变成她的所有物也可以。 “陆绫，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乐正落庭开口。 陆绫看着面前香汗淋漓的少女，点了点头。 “乐正绫，或者陆落庭，你喜欢哪一个？” 她的意思很明显，乐正绫，就是陆绫成为她的所有物，陆落庭则是相反。 她在征求陆绫的意见。 “恩……乐正绫好听一点。”陆绫可不知道乐正落庭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这个名字比后面的好听。 “明白了，我会努力的。”乐正落庭点头，说着陆绫听不懂的话。 既然陆绫觉得随她姓比较好听，那她就以“收服”陆绫为目标，总有一天，要在她的名前，加上自己的姓氏。 但不是现在，现在她的修为太低，还配不上她。 乐正落庭低下头，再抬起时，尽是惊讶之色。 此时，周围出现了很多的人。 她一个都不认识。 有轻佻气质的年轻人，也有病怏怏的糟老头子，还有许许多多的中年男子。 他们此时就站在陆绫身后，而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依旧低头逗着怀中的猫儿。 陆绫当然发现了这些人，但是她却没有动作，或者说，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这些人，自然就是蜀山的强者。 在老魔回归剑冢之后，仙剑就安静了下来，就像是沉睡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传出，自然也就不需要他们的压制了。 接着，一道剑气自浮剑峰下而来，斩断了整个剑阁，剧烈的崩塌声传了很远，他们赶过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就是云逍从灵山偷回来的丫头？ 天资很不错啊。 白胡子老者看着陆绫眼中的清冷之意，有些惊讶。 剑心通明。 陆绫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情感，加上眸子中偶有剑芒，让老者无比确信。 这是一个练剑的好苗子。 如果是她是蜀山弟子，那么直接就可以传授给她最顶级的剑经。 可惜不是。 是灵山，怎么又是灵山。 老者不明白，怎么这种剑道天才总是出现在灵山。 曾经的沈归是，现在又出了这么一个小丫头。 灵山似乎对剑系天才特别敏感，那还叫什么灵山，叫灵剑山多好。 老者想着，心中有些郁闷。 “那是墨渊？”此时，轻佻男子看着乐正落庭手中血红魔剑，有些不敢相信。 “就是墨渊。” “他不是应该在剑冢中吗？是因为仙剑？” 众人瞬间慌了，剑冢可不能出事。 手忙脚乱的检查之后，轻佻男子松了一口气，此时的剑冢固若金汤。 “看来只是漏了它一个而已。” “难道刚才的剑气，是魔王墨渊？”一人道。 “不好说。” “剑来。”一声轻吟，墨渊剑自陆绫手中飞出，落入一人之手。 “魔气不存，墨渊不见了。”此人严肃道，随后他松开手，墨渊一个闪回，便回到了乐正落庭手上。 “咦？认主了？” 乐正落庭在场的人基本都认识，她算是蜀山的异类，标准的问题少女。 “别说，这柄剑，还真的符合这小丫头的性格。” “确实。” …… 看着这群人对着自己和陆绫品头论足，乐正落庭满心的不高兴，她低头看向后方。 然后一愣，之前一直趴在那里的叶观月，不见了。 人呢？ “这里交给我，你们各自去忙吧，仙剑躁动的这段时间，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听到熟悉的声音，乐正落庭抬头，看着白衣青年，喃喃道：“师父……” 后者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月儿受了伤，我已经送她去医阁了。”叶尊者道：“落庭你也伤的不轻，为师这就送你离开。” “等……”乐正落庭正要开口，就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 “你和月儿做的很不错，去休息吧。” 不错？她们做了什么？还有，这群人要怎么处理陆绫？ 看着自刚才就一言不发的女孩子，乐正落庭眼中尽是担心之色。 只是，叶尊者没有给她机会，挥袖间，乐正落庭就消失了，只剩下墨渊剑被禁锢在原地。 “叶子，你这样做，不好吧，都没有问清楚呢？墨渊剑究竟是什么情况？你的剑阁被毁了，你就一点都不在意？” “就是。” 有人附和道。 对于眼前的场景，这些人确实很好奇，而叶尊者明显知道很多东西。 “我说，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叶尊者依旧淡淡道。 “这丫头是她的学生，别围着她了。”这一句话，是带着情感了。 “呵呵。”闻言，几个上下打量陆绫的老头子讪笑离开陆绫身侧。 没办法，谁让这丫头身上的剑意如此明显，不得不好奇。 “当下，先将墨渊出逃的信息传下去……”接着，叶尊者谈了一些细节后，走到陆绫身边。 和他一样，陆绫也在注视着这个年轻的男子，根据雪尘的信息，他就是那个对自己极好的蜀山尊者。 “蜀山的损失由我一人承担。” “叶子你说的什么话，墨渊之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我说灵山。”叶尊者说的是云逍之事，后者现在也待在医阁。 “哦，差点忘了，等下还有一群疯女人要来。”轻佻男子一愣，随后道。 眼前的事情太过离奇，让他们忘了这件事。 “所以，你们就不要过问了，重要的，我自会通知各位。” “灵山众也由我一人接待就好。” “呵呵，那自然是没问题的，那群疯女人我可受不了，也就只有你能……” 剑光闪过，轻佻男子还没有说完，叶尊者就消失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陆绫与墨渊剑。 “这……”有人不解。 “估计是和那个女孩子有关系……”有人看的明白，陆绫是李竹子的学生。 “算了，他不让我们过问，那就不管了吧。” “赞同，他很少会有如此的表情，看来很麻烦。” “也好，只是……”白胡子老头看着这断裂的剑阁，露出肉疼之色。 谁啊，下手这么狠。 难道是墨渊？ 也只有墨渊了，这么强横的冰系灵力，只能是来自墨渊，现在看来，这天上的雪花估计也是魔族手段了。 只是……为何这雪依旧没有停下。 回去查查典籍吧，或许能得到一点和这雪花有关的信息。 “找，一定要将他找出来！”老者咬牙切齿的道。 此时，陆绫已经和叶尊者回到了剑阁主阁。 看着身侧的女孩子，叶尊者有很多想问的。 0103 陆绫与沈归 浮剑峰上，虽然剑阁已经被斩断，但因为是横切，所以真正受损面积不是很大。 只毁掉了几个房间。 像叶尊者的住处，就完好无损。 此时，剑阁内阁，一个简陋的竹制房间。 对视。 叶尊者在看向陆绫的同时，后者也牢牢盯着他的眼睛。 现在陆绫的状态，是因为在旧情逝去，新感未归之时，强行清醒所导致的，不久之后就会回归之前的性格。 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持续一天。 她整个人都很“白”，各种意义上。 这个人可以信任。 直视着叶尊者，陆绫莫名产生了这种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对他起好感，同时陆绫心底也有一些嫉妒。 很奇怪。 如果面前这个男人是自己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陆绫眼中有着浓浓的嫉妒之色。 “丫头。”叶尊者突然开口，陆绫心思她看的很清楚，一开始的慌张，后来的安心，到现在的些许嫉色，全部都看在眼里。 “你的名字是？” “陆绫。”陆绫坐在竹椅上，淡定的回答。 此时的雪尘乖乖栖于她大腿上，尽是享受之色。 “陆绫……”叶尊者闻言，轻轻点头，随后他的目光定格。 这丫头身上的神秘很多，比如今天的大雪，比如祖剑的断裂，云逍的昏迷，甚至之前的参天剑气。 墨渊应该也是她击退的，至于为什么肯定是陆绫，之前他抱过陆绫，了解她身上的冰系寒气，与那剑气一模一样。 而且小丫头没有恶意，自然不会受到浩然剑阵的攻击。 只有她了。 只是……这小丫头怎么会如此之强？ 窗外，那是灾难一般的场景。 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也不过分。 这种剑气，他挥手间就可以做到，之前的那群喜欢凑热闹的，随便出手造成的破坏也比这强。 但是这不一样，他们修炼多年，陆绫自然和他们比不了，而且这里是蜀山…… 在蜀山地界上，破坏蜀山建筑，还是他的剑阁。 真是胆大包天，或者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尽管她没有恶意，但是说出去也足以令人瞠目结舌了。 “乖……”看着雪尘的大眼睛，陆绫揉了揉她的脑袋。 看着抱起猫儿，轻轻抚摸的女孩，叶尊者无奈一笑。 恶意？ 竹子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绪。 “陆绫……”叶尊者想了一下，开口道：‘那我就叫你……阿绫了。’ “阿绫？”陆绫抬起头，随后低下。 “都行。” 阿绫这个称呼，开始是柳扶风给她起的，最近先生也开始这么叫了。 她不讨厌眼前这个男人这么称呼她，莫名的，陆绫看到这个房间就想到了先生。 同样的竹制房间，也很简单，整个内阁就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其余的都是靠着墙的柜子，看起来藏了很多的东西。 那是淡淡的书香。 竹子气味混合着书香，不得不让她想起李竹子。 “那好，阿绫……”叶尊者这么说，却突然愣住。 “绫……” 看向东方，那是仙剑——【离火红绫】的方向。 “红绫……真是巧……” “恩？”陆绫抬起头，有些疑惑。 “没事。”叶尊者摇头，将那个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收起。 陆绫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力量，灵山众一定知道原因。 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和离火红绫有关系。 …… 接着，便没有人开口了，剑阁中一片寂静。 女孩面无表情的逗猫，左边坐着一个年轻人，整个人有些局促。 “阿绫，这里是蜀山。”叶尊者沉默了好久之后，开口了。 “……”陆绫手上动作一滞，随后点头：“我知道。” “恩……”叶尊者又沉默了。 他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小孩子相处，就算是平时教徒弟，也是说完就离开的。 像这样坐在一起“谈天”，还是第一次。 他现在该做什么？告诉陆绫她是怎么出现在蜀山的？ 不行，说不出口。 此时的叶尊者，哪有之前面对众多尊者时的气势。 “不用害怕，你的老师马上就到了。”叶尊者思考了一会，“安慰”道。 “老师？先生吗？”陆绫看了一眼怀中的猫儿，后者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样啊。” “我不害怕。”陆绫摇头。 叶尊者：“……” 果然，陆绫完全不需要他的安慰。 尴尬。 叶尊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或许此时他最应该做的，就是什么话也不说，老老实实的等灵山众过来。 但是他做不到，一想到眼前这个小家伙是竹子的徒弟，他就狠不下心晾着这个小丫头。 当然…… 他也想提前从陆绫口中，问得一点李竹子的信息。 就在叶尊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陆绫的下一句话，给了他希望。 “我有点饿了。”她摸了摸肚子，道。 “好。”嘴角轻扬，叶尊者化剑光离开。 他这里没什么吃的，只能去其他地方取。 …… 浮剑峰下，叶尊者所说的“凑热闹”的家伙还没有走。 他们刚刚加固了剑冢的封印，又检查了浩然剑阵，发现后者没有任何问题，依旧正常运转着。 “不应该啊……如果是墨渊的话，剑气冲了这么远早就出了剑阁的范围，剑阵应该有动作的。” “这种事情谁知道，或许你可以问问他。”另一人努努嘴，对着空中的剑光道。 那正是出去给陆绫拿吃的叶尊者。 “问？他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问的出来吗？” “没什么事就散了吧，累了一天了。”此时，轻佻男子开口，他满脸的疲惫之色。 “最后什么也没发生，就只是普通的躁动？我怎么觉得我们被仙剑给耍了。” 不满的语气。 “咚！”一声清脆之音。 “臭小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白胡子老头又给了他一巴掌，“万一仙剑又闹情绪了，你一个人去安慰它？” “……”轻佻男子不说话了。 “啪！”对着脑袋又是一巴掌。 “老东西你干什么！打上瘾了还！！”轻佻男子叫道。 “我就打你，就打你，就打你了……”闻言，白胡子老头先是一愣，随后抬手又是几巴掌。 “我又打了，你能怎么办？” “你！”轻佻男子怒火中烧，抬手就要动。 “怎么，你现在想和这老东西动手？算了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师父……”旁边的人劝阻道。 “师父又怎么了？那也不能无缘无故打人吧。”轻佻男子反驳。 “不，我的意思是，这老东西，你打不过他，为了面子着想，还是算了吧……” 轻佻男子：“……” 虽然他现在也是尊者了，但是比起自己的师父…… 后者让他一只手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好气。 “老东西，就算我打不过你，你也得给我个交代。”轻佻男子沉默了一会，道。 “就是，老东西，他怎么说也是个尊者了，你以为打儿子呢。”又一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过来道。 “你闭嘴，儿子？他也配。”白胡子摇头。 “你！”轻佻男子肺都要气炸了。 他这个师父，说话是真的气人。 “我什么我？今天看到这个小丫头，我才想起来和你算账。”老头捋了一把胡子，抬手，一柄剑自远处而来，停在众人上方。 “这股霸道的剑意是……” 长剑之上，淡淡的剑意浮现。 “沈归，你们还记得吧。”白胡子老头看向空中之剑，随后道。 0104 沈姓 “沈归？” “怎么可能忘记。” “可惜了。” 几声唏嘘。 提起沈归，在场的人多有惋惜遗憾之色。 他们都是见过沈归天赋的人，这个灵山的新秀，在剑道上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是绝对的天才。 可惜她现在是灵山之人。 “沈归，最近风头正盛，【归去来兮】之名，我家的小丫头可是整天念叨在嘴上，前几天还说要拜师灵山。”一老者无奈的道。 “还有这种事？”另一人惊讶。 “灵山，虽然适合女子，但是没有天赋也不好进吧……” “就是这样，不过她说就算只是给沈归当丫鬟也要去。”老者眉眼闪过几丝忧愁。 “……你家的那位，论能力不比沈归差吧……” “谁知道她那么没出息，最近我传给她的剑经也不修炼了，整天拿着一把漆黑的剑练着剑术……”老者叹气，随后看向远方。 那里，一个少女正在院子中堆着雪人，玩的很开心，背后插着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看模样正是【归来剑】的高仿品。 “归来剑？其实只是一柄普通的凡剑。”轻佻男子道。 对于沈归他了解的比这些人多。 “这丫头现在差不多已经是灵山新一代的大师姐了吧……那一手精妙的剑术我也见过几次，确实有几分蜀山的味道，不过还是更偏向灵力的使用。”轻佻男子解释。 “我也知道她，天赋绝佳的孩子，如果当初入的是我们蜀山，现在的成就绝对不止如此，估计就是云小子也比不上她。”又一人道。 “可是怎么就入了灵山呢？” “沈归……沈归……沈沧海……”有人一愣。 “我想起来了，这沈归，不会就是二十年前，沈沧海在入蜀道半路截走的小女孩吧……” 那人想起之后，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后有些理解的看向白胡子老者，当年那件事是经他手和灵山商谈的，记得自然比较清楚。 “打得好，打得好。”他这么说。 “懂了吧，我没打死他就不错了，还敢还手？”白胡子老者捋了一把胡子，洋洋得意的道。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其余人一头雾水。 而轻佻男子此时已经不说话了，经过先前人的提醒，他也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接引沈归入蜀山的……就是他。 结果所有人都知道了，沈归没有入蜀，反倒是入了灵山的第二峰，与徐徐等人争夺着这一届大师姐的名额。 “如果不是这个混小子，现在沈归可不是什么灵山中人，而是蜀山中人!”老者气不打一处来。 “这……” “还有这种事？” 其余人皆是一脸惊讶，这等秘闻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是……”一人摇头长叹，沈归的天赋性格，全部符合蜀山收人的标准，而后者的表现也配得上这些人的惋惜。 “你这一说，我好像也有些印象，当初掌门说发现了一个好苗子，让你小子去接引她入山，后来小丫头没接回来，把藏剑那个煞星接回来了……” “没错，当初这件事闹的挺大的，是鸾凤亲自过来赔礼道歉的，后来风头过去，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原来当初那个小女孩是沈归？” 心疼，弄明白事情之后，在场的很多人都扼腕叹息。 这么好的人才，怎么就和蜀山擦肩而过了呢…… 要知道现在的蜀山，需要的正是新一代的人才，虽然也有叶观月这样的天才，但是因为多数性子刚烈，陨落之人太多。 有些青黄不接了。 “老东西，我懂了，别说你，现在我都想打他了，这种宝贝能让人抢去，还是在蜀山地界抢去的，丢人。”此时，有人理解白胡子老者。 “带我一个。” …… 看着这一群摩拳擦掌的老头，轻佻男子打了一个冷战。 “这件事……不能怪我！那可是沈沧海……”他解释道。 “你一个尊者，让她从你手上把人抢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当年还不是尊者啊！”轻佻男子绝望。 “现在沈沧海还是【藏剑】真人，而你已经是尊者了，不要告诉我当年你打不过她。”有人提醒。 “……”轻佻男子觉得和这群人聊不到一起。 是，他当年可能是比沈沧海强，现在也比她强……但有时候武力不能说明一切。 灵山功法诡异，灵力伤人于无形，挡也挡不住。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不说别人，他们这一届，除了叶尊者，有谁提起沈沧海，不打哆嗦的。 轻佻男子曾经也是沈沧海的队友，想起那个“放荡”的人儿，如今还有心悸。 也就叶子那个一心放在李竹子身上的人能够淡然面对她吧…… 想到叶尊者，轻佻男子一脸的无奈的道。 “沈沧海的事……不能怪到我身上……” “不怪你？我记得当初藏剑与沈归回到了蜀山，你就像个跟班一样跟在人家身后，直到她闹完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最后还和我说什么，用一个小丫头换灵山众人情不亏的话，现在想来我都替你脸红。”白胡子老头嘲讽道。 “你也就教训我厉害，有本事师娘来了你别怂啊……”轻佻男子顶嘴。 他知道，自己师父曾经也认识灵山中人，房间里还有她的画像，他小时候也见过几面，每次他师父都被师娘数落的找不到北。 现在教训自己这么硬气。 “你！”白胡子老头闻言生气，却又不敢放狠话，虽然自家那位很久没见了……但是该怂还是怂的。 “小家伙，你的意思，你心仪的目标，是藏剑？”一人玩味的看着轻佻男子有些瘦弱的肩：“你吃不消的，各种意义上。” “呸，老不修。”轻佻男子啐了他一口。 “我承认，我是有些害怕沈沧海，但是我可不喜欢她。” 沈沧海…… 轻佻男子回忆着。 记忆中，开始是一个大姐头，各个方面都很照顾他们这些后辈，她和李竹子，算得上是他的两个姐姐。 不过后来就跑偏了，随着沈沧海的性子越来越古怪，他就成了被欺负的对象。 心中有不少阴影，以至于当初接沈归之时，遇到她连话都不敢说，后者倒是大方的很，依旧以当年方式对他。 虽然如今物是人非，但是姐姐，却依旧是姐姐。 惹不起，惹不起。 “你小子。”众人摇头，却也没有继续嘲笑他。 谁心中没有几个挂念的人，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如往日般亲密。 “但是……这并不是你把到手的人送出去的理由吧……” “你们的意思是怪我喽？”话都说开了，轻佻男子也就不怂，他提醒道：“当初我只是把沈沧海带进来，是你们没有留下沈归，关我什么事。” “恩……有道理。”老者点头 “当年这个事情……我是负责善后接待鸾凤真人的……具体负责的是谁来着……” 想着，老者的目光上移。 “看我干什么？我不记得了。”白胡子老头一愣。 他只是偶然想起此事，具体的事情早就忘了。 这件事，他也插手了？ “记不起来了？我帮你回忆，我可是记得清楚。”轻佻男子呵呵两声，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当年……” 0105 道理 “老东西，不，师父，你还没老呢，记忆力就那么差，当年的事情，不就是经你手办的？”轻佻男子提醒。 “小子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沈归好像真的是经老东西你手走的。”有人道。 “哈？”白胡子老头一愣一愣的。 活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记住，而且以为他修炼功法的特殊，很多“没有用”的信息便会被他自动处理掉。 他还真的不记得沈归与他有什么关系，这些年，他名下的蜀山弟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人人都有印象还得了。 “当年……”随着轻佻男子的娓娓道来，一副画面出现众人面前。 这是轻佻男子凭着记忆，回忆出的画面。 这种场景，是不可能做假的，他直接连接识海，用秘法将当年的场景重现了。 …… 多年前。 “不能以丫头你的性子来，蜀山的规矩不能破，蜀山弟子，一辈子都是蜀山弟子，死了身上也带着蜀山的烙印。”白胡子老头道。 “别跟我扯这么多大道理，说的跟归儿入了蜀山一样。”一个英姿飒爽的道姑挥手，面上尽是不屑。 正是沈沧海，她一袭玄色道袍，穿着的整整齐齐，高高的马尾，眼角洋溢着慵懒之色。 话语间，一个短发的小姑娘抱着漆黑墨剑站在她身后，虽然年纪小，但是面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清冷之色。 “这不是我带来的人？几时成了蜀山弟子？” “是不是，归儿？他们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说在你身上刻下了蜀山的烙印，简直就是欺负人。”沈沧海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得意的道。 在来的路上，她问了小女孩的名字，后者没有提及姓氏，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归】字。 “名字……这……”白胡子老头无话可说，同时看向沈沧海身后的男子。 后者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的模样，平时修炼都没有这么安静，此时一句话都不说。 “……你小子。”看到怂的不行的徒弟，白胡子老头只得无奈的道：“这丫头，毕竟是在蜀山脚下被发现的，也是掌门下山遇到，钦点的入蜀之人……” “钦点？有证据吗？”沈沧海才不理会这么多，她只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小女孩。 第一眼就喜欢。 这个十三岁小女孩的眼神…… 和她很像。 于是她抬手一剑就将轻佻男子打了下来，问清楚一切之后，就带着女孩来和蜀山斩断一切联系。 “别拿蜀山弟子忽悠我，他可不敢骗我，什么都说清楚了。”说着，沈沧海指了指身后的男子。 后者闻言，抬头给了沈沧海一个“我很温顺”笑容。 “沈师姐说的是……” “恩？”听到【沈师姐】的称呼，沈沧海眉头一皱，轻哼出声。 她很不满。 “不，我说错了，姐姐说的是。”男子声线有些颤抖。 “这才像话。”沈沧海点头。 “如果这些年蜀山就教会了你这些东西，那你还是跟我来灵山比较好。” “……”白胡子老头无话可说。 当着他这个师父说这种话……应该说不愧是藏剑真人吗，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再怎么说，他的徒弟也是蜀山一脉之主，被这么数落都不敢还嘴…… 作为师父，气是一方面，还有点嫉妒。 “老家伙，听清楚了没？这小丫头可不是什么蜀山弟子，不过马上就是灵山弟子了，我一定会亲自教导她，在众多女孩子中脱颖而出，最后成为我的……”说着，沈沧海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丝丝色气。 “怎么说也不会输给她们两个。”沈沧海嘀咕道：“什么灵山清绝，都没有算上我……” 这一幕被小女孩看在眼里，她不自然的皱眉。 而她的表现也入了白胡子老头的眼睛。 有转机，这丫头好像不喜欢沈沧海。 “沈……” “叫我藏剑就好……”沈沧海抬头，眼中的意思很明显。 你谁啊就叫的这么亲密。 “好，藏剑。”白胡子老头无奈，只得道。 “她是蜀山弟子，我可以肯定，再说了就算不是，她的天赋……入蜀山总是没错的吧。” 此时，虽然年幼，但是沈归抱着剑的模样，隐隐升腾起剑意。 锋锐无比。 “嗯？”沈沧海一愣，她还真没注意，只是觉得莫名的喜欢。 “天赋……”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面上尽是惊喜之色。 只不过是一次任性而已，居然捡到宝了？ 这小女孩的天赋根骨皆是上等，而且看性格眼神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就这么定了，你以后就是我这一脉的大师姐了……虽然那个弹琴的小丫头也不错，但是还是你对我的口味。”沈沧海道。 女孩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不说话。 “咳咳。”白胡子老头不满。 她是哪里的弟子还不好说呢，不过虽然这件事是沈沧海做的不对，但他也只能顺着这丫头的话往下说。 “这样吧，也不说什么归属了，就让小家伙自己决定怎么样？” “自己决定？不行。”沈沧海果断回绝。 她喜欢，那就带回灵山，让小丫头自己决定算什么，万一她要待在蜀山怎么办。 “……这是不是，太霸道了。”老头无奈。 也是灵山身份特殊加上沈沧海太恶劣，不然是其他人早就让他赶出去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灵山……是那个女人的家，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欺负沈沧海，到时候…… 想都不敢想。 “霸道？”闻言，小女孩道，声音很清脆。 “丫头？”沈沧海吃惊的看着她，之前她费劲心机才让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现在居然主动开口了。 “我要自己选择。”她这么说。 其实，这个地方是没有她说话的资格的，但是偏偏沈沧海就吃这一套，就让她继续说，当然，她选择自己最好，不然的话…… 抢也要抢回去。 接下来就是比较时间了。 “蜀山可以教你很多东西，看得出来丫头你很喜欢剑，那么……这天下没有什么地方比蜀山更适合你，这里有最强的剑经，最强。” “最强吗？”女孩子抬头看了一眼沈沧海，后者没有说话。 她还没有自大到挑战蜀山在剑经上的权威，虽然自己也修的是剑，但是她的剑是灵剑。 所谓藏剑，其实是藏灵。 “当然，不止有剑经。”老头深知，这个年岁的小姑娘，什么“最强”说法，她根本不会在意，只是提一下而已。 “在这里你还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做人的道理…………也会拥有很多以前从未拥有之物，这里便是你的家，没人敢欺负你。”白胡子老头露出和蔼的笑容。 “家……”女孩轻微摇头，紧了紧怀中的归来剑，看不出想法。 0106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接着，老头向女孩全方位解释了蜀山的弟子的生活。 在他的描述中，蜀山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沈沧海只是冷眼看着。 “当然，蜀山可是有很多好玩的，比如御剑……”说着，老头抽出一把剑，熟练的挽了几个剑花，纷繁缭乱，很是美丽。 这自然吸引了女孩的目光。 这剑……比她的归来剑锋利的多。 “说完了吧，该我了。”见到白胡子老头已经开始犯规般的诱惑女孩，沈沧海坐不住了。 “你说。”老头做了让的动作。 闻言，女孩子抬头看向沈归，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我给不了你很多东西……”沈沧海往前踏了一步，周身灵气涌动。 “能教你的，也就是【讲道理】三个字。” “讲道理？”女孩子一愣，随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笑了。 她想她知道这个女人的意思了。 她现在讲道理讲不过那些人，但是总有一天……她就是道理。 “这是我能教你的，也是唯一能教的。”沈沧海翘腿坐于桌前：“至于能给你……没有蜀山的一半好，不过几个字而已。” “赤脚踏青，夏日清风，秋日私语，火炉隆冬。” 她没有说什么家不家的，有些恶心的话语，而是确切的说出了灵山弟子的生活现状。 这些话，也是李竹子一直挂在嘴边的，所谓的小幸福。 “就这么多？”女孩询问。 “只有这么多。”沈沧海点头。 就算是她也看不太出女孩的想法，只觉得自己赢面不大，所以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正常人，和小孩子说什么【讲道理】的话，一定会被讨厌的。 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这个丫头她要定了。 看着女孩子低头不语的模样，白胡子老头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相比自己，沈沧海说的东西…… 根本就没有意义。 “这样啊……”女孩子抬起头，看向沈沧海。 “我可以问一句，你姓什么吗？” 她刚才注意到了，老头称呼了一个【沈】字。 “当然可以，沈，沈沧海，道号藏剑。”沈沧海大方道，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而已。 “沈……”女孩子眼中一暗。 “沈归……” “恩？”沈沧海一愣。 “我喜欢沈归这个名字。”女孩子向前走了一步，与沈沧海并排。 从这一刻开始，女孩有了新的名字，她的目光，也锁在了这个慵懒之人身上。 命运随之改变。 之后……沈沧海的得意，白胡老头的不解迷惑，定格在空中。 这段回忆，彻底结束。 “原来是这样……”一人走到老头身边，看着呆滞的老者，面露笑意。 “还真是经你的手……不过当年的小丫头真的很有气质。”有人道，随后更惋惜了。 差一点，只差一点沈归就是蜀山中人了。 “不过，怎么看不清老东西你的脸，只有一把胡子。”有人疑惑。 之前的画面中，最清晰的人就是沈沧海。她的五官气质极有特点，就像是沈沧海本人出现在画面中。 差一点的沈归，也可以看个大概。 相比沈沧海…… 那个白胡子老头根本连脸都没有，整个人就只有胡子比较清晰。 “你个不孝的东西……”白胡子老头回过神，抽出一把长剑就要打人。 为什么不清楚……那自然是因为他在自己徒弟心中的印象就是这样。 一个白胡子老头，简单到脸都没有。 “干什么，杀人灭口？”轻佻男子做了准备，随手便躲开。 “你们都看清楚了吧，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是老东西自己没能打动沈归。”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那个模样……有些通敌了吧。”有人提醒。 刚才画面中的男子，真的怂，他看了都觉得丢人。 “……那没办法。”轻佻男子耸肩。 反正他就这样了，就算是现在他见到沈沧海，依旧是耗子见了猫，只有认命的份。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这段信息的真实性了，看来真是老东西你的问题，和这混小子关系不大。”有人道。 “确实。”有人附和。 “就算是我的错，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能有什么办法？该说的不是都说了？”白胡子老头也很郁闷，各种意义上。 “这什么讲道理，你们谁听得懂？怎么就打动那个小丫头了？” 听着老头的质问，在场众人也都是疑惑之色。 白胡子老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也觉得没有问题，甚至如果不是知道事件的结局，他们都认为沈归会选择蜀山。 但事实却正好相反。 “讲道理……”一人道：“藏剑的意思，应该是拳头大才是道理吧……” “不好说，与一个小丫头说这样的话，她能听得懂几分？”有人回应。 “也对……” “真是奇了…… 经过一番商讨之后，他们只能将锅重新丢给白胡子老头，认为是他的形象比不上沈沧海，不然真不知道蜀山是怎么错失沈归的这样的人才的…… 或许，以后这种事情让女弟子去做比较合适？ 还别说，就因为今天的问题，蜀山之后收人的问题，多数都交与了女弟子去主持。 “说了这么久，老家伙你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恩。”一人看向剑阁，那里是陆绫的位置。 “这丫头……不比当年的沈归差，甚至还要更强。”一个老者道。 他就是之前臭不要脸的凑在陆绫身边的人，对于她的剑意了解了一些。 “不只是剑意，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 “正气。”白胡子老头道，此时他去了窘迫，道。 “没错，就是正气，比司空剑还要强的正气。” 司空剑，蜀山近年的特殊人才，以正气而闻名，活跃于对抗魔种的前线。 只有蜀山之人，才明白【正气】之剑对魔种的杀伤力有多强。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正气只是虚无缥缈之物，但是对于蜀山剑派来说，正气就是蜀山之基。 “不，用正气形容不太合适……或许要加上两个字……”老者目光拉远，看向远方，哪里是护山剑阵【浩然】之处。 “浩然正气，灵山丫头养浩然正气于心，与剑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没错。” 接着又是数道叹息。 和沈归不同，这次的女孩子，是真正的天才，天眷之才。 不用想他们就知道，如果陆绫拜师蜀山的话，会是什么光景。 说不得，掌门会亲自出手教导，甚至可能会惊动那些闭关中的“祖”级人物。 没办法，天眷之人是在太少，这种自带特殊天赋的人才，重要性不用说。 如果陆绫真是蜀山中人，只要天赋不太差，中途不陨落……或许…… 她就是下一任的蜀山掌门。 “灵山！怎么又是灵山！” 这次，已经不是普通的叹息了，脾气暴躁的周身已经剑气纵横。 “这种人怎么总是出现在灵山，不要告诉我，小丫头最后选的是文魂，行的是疗伤之事！” “暴殄天物，是要遭天谴的。” “我也同意，或许，我们可以和灵山商量一下，将小丫头接到蜀山，你们觉得可行性有多强？”此时有人提议。 “我觉得难。”轻佻男子开口，对于灵山，在场的基本都知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一个才凝气的弟子……或许真有可能。” “试试，肯定要试，不惜任何代价。” 拍板。 “当初沈沧海欠下的人情，也不一定就是没用的……” “你的意思是？” 接着，一场与“陆绫”有关的“阴谋”正在酝酿着。 0107 青涩 天资？ 这些东西叶尊者看的自然比蜀山其他人看的更清楚，他是很喜欢人才的，当初排除万难将乐正落庭收入自己一脉，也只是惜才。 虽然也有些许可惜，但陆绫不同，就算天资再好…… 只李竹子一点，就断绝了他其余的想法。 对她来说，学生是很重要的，比很多东西都重要。 “咳咳……”此时，陆绫吃着糕点，似乎呛到了，她喝了一口水将糕点顺下去。 然后拿起了另一块。 见状，叶尊者摇头，也不知道她是真的饿还是只是贪吃，陆绫眼中毫无掩饰的欲望，让他觉得很熟悉。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身边这个只知道吃的小丫头。 每每吞咽之后，眼角便是有一些幸福之色流露而出。 当然，也总有不满时候，比如…… 盯着手中这个才咬了一口的酥饼，陆绫心有不满。 这个，没有先生给的好吃。 当然没有浪费，陆绫还是将它吃完了。 “……”看着吃东西速度缓缓下降，慢条斯理的小丫头，叶尊者突的有些恍惚，随后嘴角勾起了笑容。 怪不得，自己移不开目光了。 现在的陆绫，和当年的李竹子何其相像。 一样的贪嘴，一样的毫不掩饰。 甚至，就连吃东西的姿势都一样，开始的狼吞虎咽，后来的慢条斯理，以及对自己不是那么喜欢的食物的高容忍性。 不知道……她现在是如何了，是不是依旧喜欢竹色莲子糕。 看着眼前的陆绫，叶尊者思绪暂时离开当前时空，放到了多年以前。 一张八角桌，数道人影聚集。 “未来，想要怎么样呢？” “未来？没想过，从战场回到灵山，看看能不能当上一峰之主……”沈沧海斟酒摇头，面上尽是不在意之色。 “我的话。”一个手持扇子的少女起身到沈沧海身旁，献媚般的给她扇了扇风。 “大概是游历天下吧。” “真是可惜，修为上来了，却进不了战场了。”轻佻男子有些可惜，“或许我和姐姐一样，会成为一脉之主。” “那是最好。”沈沧海一笑，随后拉过轻佻男子给他灌酒。 场中气氛轻松，却也有人很是拘谨。 “竹子……你呢？”此时，白衣男子青年开口。 “喂喂喂，他问了。” “我就说他肯定忍不住的。” “要表白了吗……” 见状，其余之人停下话题，就连沈沧海都看了过来。 竹子是她的，当然，对于小叶子的情感，她也没觉得不好。 “我，未来吗……”角落里，一个扎着低马尾的青衣少女道，话语间有些不太清晰。 她双腮鼓鼓囊囊的，之前别人在聊天，只有她在吃东西。 “竹子，吃完再说话。”见状，有男子捂住前额。 “哦。”李竹子说着，咽下口中食物。 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青春的女孩子，可是开口的话却没有什么朝气。 “未来？没什么想法，反正不会做什么人的师父……魔族什么的，也已经厌倦了。” 少女的话令其他人一阵惊讶，包括沈沧海。 “以竹子你的修为……就算第一峰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吧……”有人道。 “可能吧。”少女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道。 “修为什么的，没多大用处，一点都不喜欢。” “喜欢悠闲一点的生活，带徒弟什么的，我完全没有头绪啊……” 看着这个有些颓气的女孩子，在场众人皆是无言。 “灵山……会同意吗？”白衣男子一愣，随后有些担心。 李竹子的修为很高，回到灵山什么都不做的话，灵山高层一定会有异议的。 “你以为灵山是什么地方？”闻言，沈沧海不满，随后带着杀气的道。 “再说了，竹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多说一句闲话，我就杀了她。” “你闭嘴。”少女抬手对着沈沧海就是一个隔空暴栗。 “说话不过脑子是不是。” “我错了。”沈沧海果断低头。 见状，少女叹气，随后道：“我想要的生活，概括就是……” “苦茗一品，书香缭绕，半日悠闲……” 闻言，一片寂静。 这种有些“没出息”的想法，令他们不知如何开口，但是也有能理解李竹子的。 比如沈沧海，比如折扇少女，还有这个白衣青年。 果然，自己还是不要开口了。 明知道没有结果，又为何要给她添麻烦呢。 放在心里就好。 接着，众人就未来的走向，大谈特谈，李竹子却安静下来，斟上两杯苦茶，将其中一杯递给白衣青年。 后者接过茶水，呡了一口。 苦涩的尽头，依旧是苦涩，没有回转。 他却也能尝出甜味。 两人都没有说话，少女品茶，青年品她，面上是微笑。 记忆停止。 “唉……”一声叹息。 不知道竹子她，有没有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虽然中间也有联系过，但基本都是公事，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李竹子了。 叶尊者收起面上之笑，再看向陆绫之时，眼中多了几丝宠溺。 不想做师父，却成了一个普通的师者…… 应该不累吧…… 接着，叶尊者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陆绫进食，思绪飞到了那个静若松谷的女子身上。 “？？？”看着身旁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陆绫有些不自在。 不过看在他给了自己东西吃，就不在意了。 将手中的酥饼吃完之后，陆绫手上出现数道水流，清洗着自己的双手。 随后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满足的笑了。 吃的很开心。 “谢谢。”陆绫开口。 “啊？恩。”叶尊者先是一愣，随后点头。 “丫头，可以告诉我，你的老师……最近怎么样吗？”他问。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叶尊者此时剑心起了波纹。 尽管等下灵山众是来问罪的，但是，想起李竹子，却无法冷静。 “老师？先生？”陆绫想着，看向叶尊者。 这个人是先生的朋友吗？ 也是，不然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先陪我玩。”陆绫道。 此时，她的经脉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用雪尘的话说…… 她现在还没有发泄完毕，到现在还剩了六成，甚至还要更多。 她需要发泄，但是自己此时已经被蜀山发现，虽然不明白，但是陆绫知道她现在拥有力量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值得信任。 雪尘告诉她，这个男人知道她身负力量的事情，那就没有什么需要顾及的了。 “嗤。”腰间短剑出鞘，陆绫身上冰气泄露，剑阁中温度骤然下降，地板上也结了丝丝冰花。 “残月？”看着陆绫手中之剑，叶尊者认出了，这是叶观月的佩剑，随后摇头：“你想怎么玩。” 叶尊者此时收起了笑意，虽然猜到了陆绫身上背负着神秘，但是他可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灵山的神秘，他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然双方都难做。 “当然是打架。”陆绫道。 “打架？”听着女孩有些天真的话，叶尊者哭笑不得。 “笑什么，少看不起人了。”陆绫不满，随后起身直接挥剑，丝毫不给叶尊者说话的时间。 “……”叶尊者摇头，既然这小丫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那他就稍微指点她一下。 看在她是竹子徒弟的份上。 一个念头，剑之世界展开，吞噬了陆绫挥出的巨大剑芒，之后剑气笼罩了剑阁内阁。 两人的身影原地消失。 新的世界中，群山连绵万里，青山绿水。 之后，陆绫的身影出现在群山上方，随风漂浮着。 看着她身上，数量及其庞大的冰系灵力，就是叶尊者也止不住惊讶之色。 凝气境…… 他应该是没有看错的。 算了，就让他亲自验证一下，这股力量的奇异之处。 0108 尊者 “呼……”盯着虚步于空的青年，陆绫胸口微微起伏着，一脸凝重之色。 不是对手。 完全不是对手。 准确的说，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她一直在进攻，却摸不到男子的衣角。 无论怎样的方式，后者一直都没什么大的动作，三寸之间的腾挪，却总能躲得过她的攻击。 那种招招放空的感觉，实在是很难受。 陆绫停下身子，不再动作。 “完了吗？还不错。”叶尊者跟着停下身形，道。 与陆绫的些许狼狈不同，叶尊者完全没有任何的改变，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还手，只是在闪躲着，尽最大的可能去感受陆绫的力量。 很强。 叶尊者看向下方的坑坑洼洼，目光里尽是惊讶。 身下，群山上剑气纵横，寒气蔓延，只是几剑之威，就几乎毁灭了这片群山的植被。 是什么样的眷顾？ 叶尊者沉思片刻无果。 突然地，他抬起头。 空中，一片雪花悄然落下。 “哦？”伸出手接下了这片雪花，叶尊者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虽然早就猜到了蜀山之雪与小丫头有关，但是真的亲眼所见，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这么庞大的力量，已经可以媲美他了，当然只是在存量上。 实力上差的太远。 “可以不躲了吗？”此时的陆绫浮在空中，随着这片世界被雪花覆盖，灵力催动下，头发又一次重归雪色。 “说好的陪我玩呢？” 她这么说。 因为打不到，所以第一剑之后，陆绫便缩小了剑气的规模，从而提升了剑气的速度。 结果完全没用，依旧摸不到男子的一点衣角。 “额。”叶尊者愣了一下，随后道：“不躲了，不躲，你来吧。” 看着女孩眼中的不满，他才明白过来。 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认真了，虽然说过不在：意：陆绫力量之事，但当她真的将一切铺开展现之时，果然还是很好奇。 莫名的就开始分析起陆绫的力量构成了。 “我就站着不动，丫头你随意。”叶尊者不动了，同时撤了护体剑气，表示自己现在就是一个靶子。 “好。”陆绫毫不犹豫。 在她想来，打不过很正常，雪尘和她说了男子的实力，和之前的魔族不同，这是真正的强者，而且没有属性相克，也不再是残魂。 一个全盛时期的尊者有多强？ 那得看这位认真几分了。 叶尊者会认真吗？答案是否定的。 “我来了。”陆绫说着，转了一圈，身上有碎冰落下，她缓缓闭上眼。 雪花落至她的身体上，又一次被吸收，然后力量转移至残月剑上。 “哦？”见状，叶尊者皱眉。 这股力量…… 很精纯，也很强，但几乎看不到剑意，完全是由冰系灵力组成。 就和切断浮剑峰的剑气相同，不过在破坏力上更强。 随着陆绫逐渐蓄力，空气中越来越冷，残月短剑上也升起了冰蓝色光芒。 “咔嚓……” 就在陆绫准备继续凝结灵力之时，剑鞘内，短剑发出了一声哀嚎。 剑尖处，丝丝裂纹浮现。 它承受的力量已经到了极限。 “那就这样吧。”陆绫睁开眼，缓缓抽出短剑，随着悠长的剑吟，巨大的寒气自陆绫身后扬起，逐渐混合交融，现出自己的形状。 弧状剑气，很是锋锐，而且由于陆绫在叶尊者的上方，此时的剑气，正符合残月之名。 一剑挥出，清脆的崩裂声。 叶观月的佩剑，陆绫用来斩断魔龙的短剑，终究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冰系灵气，碎了。 但是最后一刻，“残月”终是脱剑而出，达到了巅峰。 见状，叶尊者叹了一口气，面上是可惜之意。 这把残月剑，是他送给叶观月的第一柄剑。 “碎了也好，也好。” 接着他望着那道锁定着自己的巨大剑气。 只是粗略的看一眼，他就感受到了那股毁灭与暴躁融合的冰系灵力。 破坏力是之前切断剑阁剑气的几倍。 只是……太慢了。 在叶尊者眼中，陆绫那所谓的锁定，只是个笑话，他轻而易举就可以躲过这道剑气，但是因为要陪陆绫玩，所以叶尊者选择正面硬接。 反正不是什么难事。 “玩？”呵呵的笑声。 陆绫口中的玩，说的还真是轻松。 巨大剑气缓缓的划过空间，如果此时它的面前有遮挡物的话……参考浮剑峰。 纯粹的力量划过空间，勾起丝丝空间裂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上方，陆绫盯着依旧淡然的叶尊者，眼中是好奇之色。 不知道……她这最强的一击能不能让这个男人感到棘手，不求能伤到他，至少要破了他的从容之色。 好胜心，虽然明知道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但是陆绫不想输。 “主人是最强的。”此时，肩头的雪尘鼓励道。 只是…… 她虽然这么说，心里其实一点都不看好陆绫，没办法，就算主人现在很强，但是有时候，力量不能代表一切。 不过她乐意见到这种场面，毕竟现在的主人已经毫无危险可言了。 而且她想做的……也已经全部完成了。 风头出了，主人也觉醒了。 虽然墨渊不是自己所杀，但是能看着主人亲手击溃一只老魔，雪尘很满意。 甚至就连她最开始的目的——破坏蜀山，都做到了。 还是主人亲手所为。 简直解气。 最重要的…… 主人认可了她，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主人身边了。 现在雪尘很幸福，她蜷缩陆绫肩头，舔了舔她白皙的脖颈。 对了，还有一件事让她很开心，那就是残月剑的断裂，虽然此剑无灵，但是对于主人钟爱它，雪尘还是有些嫉妒的。 “别闹。”陆绫敲了敲雪尘的小脑袋，眼神一刻都没有从叶尊者身上离开。 剑气很慢，那是陆绫刻意而为，飞行途中不断的积蓄力量，最后突然炸开，产生的破坏力不再是一条线，而是一个面。 不知道叶尊者会怎么应对。 男子只是站着，他走的急，身上没有可以使用的兵器，不过也无所谓。 无论是哪门哪派，只要是人，修炼的都是魂魄。 蜀山的剑意，也是其中一种，到了他这个境界，剑意具现化随手便可以做到。 眼看着寒冰剑气越来越近，叶尊者随意挥手。 起风了。 接着，一道圆润的剑气凭空出现，分化了这个世界。 它很小，只不过几人高，相比陆绫的巨大寒冰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但是就算是不懂剑的陆绫也能看出来不对的地方。 “这是……”瞳孔紧缩。 她的剑气毫无波动，只有冰冷与毁灭…… 而叶尊者挥手创造的剑气与她完全不同，陆绫甚至产生了这道剑气是“活着”的错觉。 对，就是活着。 还有一股奇怪的润色感，完全不露锋芒。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想着，陆绫看向叶尊者。 剑如其人。 突的，她失去了继续较量下去的兴趣，差距太大了。 根本打不了。 君子之剑有多强？陆绫本不知道，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残月”与润色之芒相撞，被整个切成了两半，那道细弱的剑芒表面不温不火，内里却是无上之意。 这就是有魂的剑芒与空有力量的剑气之间巨大的差距。 陆绫有感觉，就算自己灵力再强十倍，结局也不会改变。 “主人！危险！”这时候，雪尘的尖叫声在脑海中响起。 “啊？”陆绫愣了一下， 愣神间，被切碎的寒冰剑气急速膨胀，此间的气压剧烈变化着。 “轰！！” 寒冰碎裂，接着是巨大的爆炸声。 鹅毛大雪在巨大的冲击下，瞬间消失，剔骨之冷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滚滚而来。 随着爆炸波纹远去，群山被瞬间毁灭，碎裂的泥土伴随着寒冰如同流星自空中坠落。 看着这天崩地裂般从场景，陆绫的惊愕凝固在脸上。 接着，她的面前出现一个人影，替她挡下了一切。 “傻丫头。” 此时，叶尊者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同时传来雪尘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主人，没事吧。” “啊？没事。”陆绫愣了一下，随后道。 自己……这么危险吗？ “主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好强的力量……”雪尘看着周围的虚无，心悸道。 入微，是精妙控制自身的力量，出现在陆绫身上的，却不是完全的形态。 只有简单的控制，她掌握不好那个度。 毕竟没有经验。 “停下吧，先离开这里。”叶尊者叹了一口气。 周围的空间被毁灭的差不多了，这丫头……还真是危险。 这道剑气如果在蜀山炸开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我……”陆绫想要开口，却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跟随着叶尊者的身影消失，接着，两人出现在一座高山上。 与之前连绵丘陵不同的是，这是一座真正的高峰，丝毫不弱于灵山九峰，甚至在陡峭上还有要更胜一筹。 周身云雾缭绕，山崖处看下去是令人窒息的景色。 “坐吧。” 山峰上，有个石桌，一副茶具摆于桌子上，陆绫拿起茶杯，有些疑惑。 这个样式和先生庭院中的一模一样。 话语间，叶尊者斟了一杯茶递给陆绫。 什么时候泡好的…… 有些奇怪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然后她的五官皱了起来。 “呸呸呸，苦死了。”陆绫啐了几口。 “呵。”见状，叶尊者微笑，自己喝了起来。 “在没有掌控这股力量之前，还是少用为妙。”他说。 “哦。”陆绫没有说什么。 刚才的爆炸确实有吓到她，不过叶尊者的担心是没必要的，很快这股灵力就会从她身上消逝了。 “墨渊，祖剑，剑阁，还有大雪。”叶尊者一袭白衣，淡然的道。 “是。”陆绫点头，看着手中的新茶，犹豫着要不要喝。 看着女孩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叶尊者欣然点头。 他不会说出去的。 神奇的小丫头。 在竹子的教导下，一定会成为对人族有用的人。 “玩够了没？”他这么说。 “我？”陆绫放下茶杯，终是放弃了喝茶的想法，虽然叶尊者看起来挺享受的，但是那种苦味果然还是受不了。 “没玩够。”想了下，陆绫道。 完全不尽兴，力量也没用多少。 实力差距太大，她很认真，而叶尊者才是真的在玩。 “不用灰心，很不错了。”看着有些黯然的小丫头，叶尊者哭笑不得。 怎么能和自己相比。 “力量足够，但是技巧不足，少了自己的魂，境界太差……”叶尊者自顾自的道，也不管陆绫听不听得懂。 显然，她不明白。 魂是什么？ 她只是单纯的凝聚力量而已，能挥出剑气已经不错了。 不过他说自己技巧不足，这点陆绫听明白了。 “你还小，有些事情急不来。”叶尊者抬手，想要摸一下陆绫的脑袋，却被人阻止了。 被一只猫。 后者见他伸手，跳到了陆绫头上，龇牙咧嘴的看着他。 “小家伙。”叶尊者也不强求。 他也不想再问什么了，叶尊者有一种预感，李竹子已经快要到了，所以他才会带陆绫来到这里。 至少不想与她的会面地点在蜀山。 这里的坐标，他留在了剑阁，如果是竹子，一定可以发现。 就这样吧。 他取出月盈草，看了一眼之后收起。 桌上的茶只是普通苦茶，不过竹子应该会喜欢。 …… “技巧……”陆绫深思片刻，站起身。 “怎么了?”叶尊者问。 “有东西给你看。”陆绫回应。 眼前的男人应该很厉害，那就让他看一下自己的剑法怎么样？ 来自幻想中的招式，不知道有几分实战作用。 陆绫已经没有了和叶尊者“切磋”的想法，只是想着，让他看一下。 蜀山，总是承载着她的一些期待的。 “雪尘。” “是，主人。”雪尘兴奋的道。 主人终于还是用到自己了。 接着，一把细长之剑出现在陆绫手上，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好剑……”叶尊者仔细看了一会，没什么印象。 灵族？能化作兵器的灵族？ 他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这世间的神秘太多，倒也没什么好吃惊的，最多感叹一句她的气运不凡。 接着，叶尊者的动作一滞，面上是惊讶之色。 山崖处，陆绫的身影闪动，细剑挥动，溅起数道水汽。 一招招诡异刁钻的剑法从她手中使出。 “雨落云飞……”红色身影灵巧闪动，细剑拖动着她的身躯翻转，点点落梅，优雅而不失气势。 “回风落雁！” 圆弧状剑气。 这一次，没有之前四溢的冰系灵气，陆绫只是单纯的演示，少了夸张的毁灭之意，多了几分肆意的潇洒。 这一次虽然只是“舞剑”，她却使的很舒服。 “飞燕逐月……” 身化剑光，穿针走线，范围不过十米左右，却也照亮了这有些暗淡的山崖。 “不错的剑招。”叶尊者看着舞动的女孩，轻轻点头。 他本以为陆绫什么都不会，现在看来，倒也可圈可点。 招式用老，少变通，拘泥于形式，多余剑招太多。 但这是对他这个境界来说，之下的境界，改动一下就是一套强横的剑经。 特别是剑法中的意境，虽然青涩，但已经有了雏形，至少他看得出来，不知道陆绫自己有没有发现。 “只是不错吗，嘛，猜到了。”陆绫停下身子，道。 不如说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已经出了她的预料。 其实，这个时候陆绫所使用的《无痕剑意》，与她印象中的已经是两套剑招了，或许表面依旧相似，但无论是力量还是发力的技巧甚至是剑意都与她脑海中的截然不同。 大部分都是她自己的东西，但是还在萌芽期。 “最后一剑。”陆绫握住细剑。 经过刚才的思考，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完成那剩下的剑招。 【剑履山河——】 0109 指点 剑履山河…… 陆绫握住细剑，将脑中的招式串联起来。 “雨落云飞……势沉……不行，用不出来。” 所谓剑履山河，表面看起来只是将所有的剑招挨个施展一遍，简单的很，但是当你真的想要顺畅使出之时，便面临许许多多的问题。 比如雨落云飞，剑随人先，身体翻转之后，全力的挥出一剑。 用来收尾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如何保持招式的连贯性呢。 想来想去，陆绫只能取消了一些动作来保持流畅之感。 “恩……”看着小丫头的认真，叶尊者放下手中茶杯，仔细的看着他。 对于这一套剑招，他也有了自己的理解。 感觉不适合现在的陆绫。 但是看到小丫头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不是自己的徒弟。 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背负着众多神秘，还有此悟性，或许用不到他去多嘴，能做的不过是让她少走一些弯路。 “我开始了。”陆绫轻微福身。 “琴礼？”叶尊者微微一笑，这丫头的礼节……有些奇怪。 当然，陆绫可不知道这么多，这种礼节她学秦琴的，因为看起来很端庄，便记了下来。 “云台疾风吹雨落……”招式脱手。 与之前的不同，这一招很长，在陆绫印象中，打完至少要七八秒左右。 红色身影自左前方踏出，每一招便是方寸之步，每一步手中之剑便会爆发出阵阵银色光芒。 少了之前浓郁的水汽，蔓延开来的是寒气。 秋风扫落叶。 此时陆绫的身影快的看不清面容，如同蝴蝶穿花，掀起漫天剑影。 “还不够快！” “还不够快！！” 此时，陆绫满头冷汗，分开使用或许没什么问题，但是一旦将其连贯起来，那种剑招之剑强行扭曲的生涩感令她痛不欲生。 剑在人先……此时已经有些做不到了。 “快！” “我还可以更快！” 银牙紧咬。 “飞燕逐月。” 这一次，不再是身划剑气穿针引线，而是单纯的速度。 十几秒过去了，她却连一半都没有打完。 清心明镜照灵蕴，形分阴阳神空明。 勾挂点挑随心动，撩劈刺削意无穷。 只是念着口诀，却有些体会不到意境的陆绫，在这一招【剑履山河】上，完成度很低。 见状，叶尊者眉间微微蹙起，指尖挥动，丝丝润色剑气在其掌心游动。 正是陆绫手中之剑的轨迹，还有接下来将要去的方向。 他只是看着，就已经可以提前预料到她手中之剑下一秒将出现在何方。 叹息一声，剑光隐去，他继续欣赏着陆绫的“剑舞”。 …… 此时间，蜀山迎来一群不速之客。 看到眼前的银装素裹，众人表情不一。 “这里是蜀山对吧……”绿衣少女瞪大了眼睛。 “我记得，蜀山从不下雪啊……” 但是，从一进入蜀山地界，那种奇怪的景象就映入了众人眼帘，俗世中，有细碎雪花飞舞。 而蜀山这里已经不是细碎雪花了，简直就是雪灾。 “有趣。”妩媚女子抱胸俯视蜀山。 “是灵山的灵气。”此时，子虚真人开口。 最开始是她负责调查灵气消逝一事，对灵气的来源很敏感。 “确实。”接下一片雪花，看着它融入自己手心后转化为纯粹的冰系灵气，鸾凤真人点头。 弄了半天，灵山失去的冰系灵气，跑到了蜀山。 这中间的路程可不只千里。 “寒冰血脉？” “估计是。” “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真是……” 众人有些无语。 陆绫这算不算胳膊肘往外拐？ “韩师妹，小丫头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在蜀山。”韩雪感应了一下之后道，她的真气只触发了一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被屏蔽了，我感觉不到。”她有些无奈的摇头。 “屏蔽……”鸾凤真人蹙眉。 “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是……”韩雪看向远处，那里是剑阁的方向。 “叶尊者吗？” “原来是他。” 众人目光放到李竹子身上，面上是调笑之色。 “那就麻烦竹子你去把小丫头接回来，顺便再向叶尊者讨个说法，你们是老朋友了，他肯定会很大方的。” “就是就是。” “叶师兄人很好的，竹子姐姐你别下手太黑……”此时，洛寒衣一副担心的模样，看的众人忍俊不禁。 “再说了，这次出来主要的目的是东神海吧……虽然有些不愉快，接陆绫只是顺路而已，别太欺负人。”她依旧为蜀山担心着。 “我听叶师兄说过，蜀山很穷的……” “……” “你呀。”妩媚女子捂住洛寒衣的嘴巴。 “别说话了，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穷，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啊？”洛寒衣一愣。 “不是都在那边吗？”妩媚女子看向某处。 话音落下，几个人的身形显现，有一个白胡子老头，有轻佻男子，还有几个老者。 清一色的都是尊者。 面色有些尴尬。 “……哇。”洛寒衣一愣，随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这么多尊者。 “我……我错了。”洛寒衣缩了缩脖子，随后小声道：“是不是……来的有点多了。” 这些人都是她师父那一辈的，她看着害怕。 “老头，你来干什么，一点小事用得到你亲自出手？”妩媚女子开口道，眼神看向白胡子老头。 她们两人是熟人，这个蜀山尊者是她师父的“旧友”。 “不会是过来欺负我们的吧。” “臭丫头。”白胡子老头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她。 “没大没小。”他这么说。 “切。”妩媚女子不屑，随后眯起眼睛。 事情有些不对。 只是一点事情，还用不到尊者出面，就是被她们作为主要目标的东神海都没有出动尊者，这蜀山一见面就是尊者，还是一排。 “你们……想做什么……”洛寒衣抱着胸口后退几步，却撞在了李竹子身上。 “……好身材，贼嫉妒。”转过头，洛寒衣不满道。 “咚！” 一个暴栗。 李竹子眉间挑动，随后向前几步。 “竹尊者。”几位老者端正表情。 “你们，也是为了阿绫而来？”李竹子没有什么话与他们说，直奔主题。 “阿绫……是那个小丫头吧，是，也不是。”蜀山老者开口。 “说清楚。” “关于此次云逍之错，蜀山方面由叶尊者出面，与他说便好。” “我们为的是其他事。” 蜀山众人道。 他们凑在一起，酝酿着所谓的“阴谋”，大眼瞪小眼之后，没有一个点子，最后决定…… 和灵山众直说。 也是没谁了。 “那好，你们谈。”李竹子干脆开口：“我去找叶……尊者。” “也好。”妩媚女子开口：“竹子你去接小丫头，顺便将蜀山对于这件事的【交代】拿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看看这几个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着，她瞥了白胡子老头一眼，嘴角轻扬。 “对了，竹子，这件事……沈归……”鸾凤真人提了一句，就没有继续。 “恩。”李竹子明白她的意思，灵山还欠着蜀山的人情，借这次机会，还了也不错。 接着李竹子转身消失。 “你们想干什么？”看着对面豪华的阵容，洛寒衣吞了口口水。 战斗力最高的那个现在离开了，她有些心慌。 “也没什么大事。”蜀山老者搓了搓手。 “详细的……移步正气阁……” “好，姐妹们，走，去正气阁参观参观。” 接着，大雪中几人身影逐渐隐匿。 …… “……” 看着浮剑峰“惨烈”的模样，李竹子面上焦急一闪，随后平静下来。 有他在，不会有大的问题。 入剑阁，面前的是空空一片。 “不在剑阁……”李竹子想起之前韩雪的话，走到之前陆绫坐着的椅子上坐下，片刻后睁开眼。 “找到你了。” …… 此方世界，陆绫站立着，披头散发的，整个人狼狈不堪，雪发重归墨色。 小口微张，轻轻喘息。 这次的剑履山河，她总算是完成了。 没有使用过多的灵气，居然比之前还要累，陆绫有些不能理解。 “主人。”细剑消失，化成一只猫跳上陆绫肩上。 陆绫的努力她看在眼里，但是却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不过也无所谓，想来过不了多久主人就不会在练习剑经上花费这么多心思了。 现在只是意外。 “怎么样。”说着，陆绫走到石桌对面，打了个哈欠。 她看起来很乏，但是还是挺着精神问到。 “……”叶尊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这样啊……”见状，陆绫瞬间瘫倒于桌面，尽是失望。 她已经很努力了，本来以为这所谓的“杀意技”应该会很简单，没想到完成起来如此艰难。 有些失落。 “介绍一下这套剑经。”此时，叶尊者开口。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指点一下陆绫。 “等一下。”陆绫闻言，稍稍精神了一些，在和雪尘沟通之后，缓缓开口。 “名字是《无痕剑意》，这招是云台三落……”说着，陆绫指尖微动，轻轻演示。 叶尊者点头，示意她继续下去。 “这招是风雷一剑……” “飞燕逐月……” 剑光闪烁。 “还有就是刚才的剑履山河……”陆绫补充道，“剑意？大概是潇洒，帅？” “或许这个可以解释……” “疾风落雨吹飞雪，冷刃寒光散剑魂。清心明镜照灵蕴，形分阴阳神空明。外存气脉内存劲，身随剑走意在中。勾挂点挑随心动，撩劈刺削意无穷。” 这是【剑履山河】的口诀，也是无痕剑意的总纲。 “做不到。”陆绫低下头，有些蔫。 “恩。” 叶尊者点头。 他知道陆绫“错”在什么地方了。 这套剑经在叶尊者看来，应该是一套重意境的剑法，而不是和陆绫一样，每一招每一式单独施展，最后将其组合起来。 这绝对是不正确的。 它的剑意是什么？ 叶尊者已经完全看透了。 但是他却不能直说，一切都要陆绫去自己去悟。 以她的悟性，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想着，叶尊者站起身。 “给我。” “什么？”趴着的陆绫抬起头，看着向自己伸出手的叶尊者，不明白。 “剑鞘。” “哦。”反应过来，陆绫将腰间之物解下来递给他。 “无痕剑意对吧，看一下我可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由分说的，叶尊者握住剑鞘，身影一闪出现在断崖上。 “……”陆绫愣住了。 这……他是要亲自演示给自己看吗？ 还有这种事？ 他看了一遍就记住了？不会吧。 与陆绫不同，雪尘很是兴奋。 “主人，主人！一定要仔细，不要错过了这次机会，这个男人很厉害！” “恩，我明白。”陆绫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之人。 “云台三落……”口中轻念，叶尊者动了。 银色剑光闪过，三招落。 “回风落雁。” 白色身影轻晃，随后圆弧展开。 干净利落。 “天峰五云剑……” 剑气纵横。 此间。 只有剑气，纯粹的剑气。 与陆绫的水汽蔓延不同，这套剑经由叶尊者使出来，没有任何多余之物。 一招一式皆干净利落、潇洒肆意。 “这……”陆绫一愣，脑中闪过一个想法，但是没有抓住。 “飞燕逐月。”叶尊者停下身子，以身化剑，圆润剑气锋锐无匹，寒光耀目。 “好快！”陆绫惊讶。 接着，叶尊者身影腾挪，淡淡的剑意弥漫开来。 “雨落云飞。”身影翻飞，长发随风舞动，如若神仙中人。 叶尊者沉着稳健，身正，步稳，与陆绫的飘浮不定完全不同。 接着他身子拧裹钻翻，与身法、步法紧密相合，周身上下好象拧绳一样，毫不松懈。 “势沉，力疾！” 叶尊者猛地向斜下方挥剑，劲力舒展沉实，似是切开了空间。 “……”陆绫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个感觉，她一直掌握不好的发力技巧。 到现在，陆绫依旧认为是自己的技巧不足。 上一秒的白衣人还是稳如山巅，下一秒却以身化剑，姿态飘逸。 “苍龙出水。” 叶尊者一袭白衣，衣袂轻扬，手中剑鞘散发着三尺剑芒。 周身是漫天剑影，组成了一套剑舞，剑网继续扩大，气劲漫空飞旋。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加速。 加速。 加速。 整个山巅只剩下剑影。 陆绫已经看呆了。 从刚才开始，就已经不是无痕剑意的剑招了，她本想出声提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招式错误？可是陆绫觉得，此时叶尊者使用的招式，她虽然没见过，但说是出自无痕剑意，竟然没有一丝违和感。 场中之人，如同天马行空，剑气千变万化，时而高耸入云气势雄伟，时而险寒奇秀瞬息万变。 银光四射，百里可见，如万仞环绕。 “一点剑意千川渺，两袖白云万仞遥……”陆绫喃喃道。 雪越下越大，叶尊者却放缓了速度。 剑在人先，正是之前陆绫的状态，以剑为主，拖着自己行动。 但是也有不同之处。 “无痕剑意……”叶尊者轻笑，随后接连开口。 “何为无痕？” “快即为无痕？” “……”陆绫没有开口，沉思。 “丫头，接下来，就剩下【剑履山河】了。”叶尊者说着，身影闪回。 只是这一次，动的不再是残月剑鞘，而是鞘中无痕之剑。 山崖上爆出一团银色光芒，迅速扩散，与漫天雪花融合，随风飞舞。 雪虐风饕，银河倾泻。 流星白羽光出匣，一剑无痕雪漫山。 0110 相见 剑光纵横数里，将空气中雪花一网打尽。 天际剑只剩下了银白二色。 陆绫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白色的身影。 “这就是……” 剑履山河？ 不，他口上说着剑履山河，使用的招式却与自己的完全不同，甚至都没有与之前招式有相同之处。 或许是有的，回风落雁途中插入了其他剑招，斜挥，挑剑，刺击。 身随剑走意在中，勾挂点挑随心动。 陆绫有些明白了。 剑在人先？不，应该是剑在意先。 《无痕剑意》，从不拘泥于一招一式。 所谓剑履山河，也不仅仅是像幻想中那样，所有招式组合杂糅的东西，而是一种意境。 就像此时的叶尊者，剑意无痕，剑心无痕，随心所动。 握住无痕剑意的核心，在那个状态上使用的招式，就是【剑履山河】，而不是自己那样，乱七八糟的组合技。 陆绫现在很“困”，困到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在她的世界中，眼中只剩下了剑光，已经看不到叶尊者的身影。 但是这都无所谓，因为她已经明白了白衣男子想告诉她的东西。 只是…… 无痕剑意的核心，是什么呢？ 不知道能不能从他的身上看出来…… 陆绫尝试了一下之后，失败了。 完全看不清，剑光中也只看得出圆润之意。 其实，叶尊者完全没有融入自己的剑意，他只是给陆绫提供了一个大的方向，真正的路还需要她自己一步一步走。 “弈剑……” 突的，陆绫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了一些。 “独孤九剑……” 有些不知所云，但是陆绫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太白的核心技能是什么？可能会有人说是烟霞满天。 但是，真正的核心是无痕剑意。 一招，破尽天下武学。 与独孤九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这套剑经的一小部分核心，并非剑意，而是一个方向。 “陷敌摧坚，料敌机先。” 陆绫呢喃着，闭上了眼睛。 “主人？”雪尘疑惑。 “陷敌摧坚，料敌机先……”又是一声，这次是呓语了。 “主人……睡着了？”看着趴在石桌上的主人，雪尘晃了晃她的身子。 没有任何反应。 “真睡着了……” 算了，睡就睡吧，她也要去梦中与主人相见了。 想着，雪尘撑开陆绫的衣领处，顺着她的雪颈钻了下去。 一阵入蠕动，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不再动作。 雪花越来越大，伴随着叶尊者的剑舞，一股萧条之意蔓延开来。 叶尊者似乎没有发现陆绫的异样，脚步腾挪，劲力挥舞，这次不是什么《无痕剑意》，而是他前段时间才创出的剑典。 真正的仙家之道，比陆绫的半吊子剑经强上无数倍。 一剑之下，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可惜，此时的陆绫错过了。 接着雪花吹出了一个人形。 棕色外衣披在了某个呼呼大睡的女孩身上。 斟茶声。 赞叹声。 咂嘴声。 沉寂。 此时，叶尊者的剑舞依旧没有停下，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勉强还能看的见纷纷的大雪。 …… 叶尊者终于停了下来。 “咔嚓。”碎裂声。 这残月剑存在过的最后证明，剑鞘也碎了。 看着它随风消逝，叶尊者一声叹息，接着踱步走向石桌。 一身锋锐的剑气，随着每一步的行走逐渐削弱，到行至陆绫眼前之时，半点剑气不剩，他似乎走过了几百年。 人的气质也由锋芒毕露，变成现在的清静无为，韬光之色。 “你来了。” 坐下，叶尊者轻声开口，似是怕惊扰到某人。 “恩。”此时，一个女子的身影再雪中渐渐显现。 正是李竹子，此时的她正坐在陆绫之前的位置上，衣衫不整。 身上少了外衣，只剩下了白色的里衣。 而她的衣服就披在陆绫身上，后者此时被李竹子抱在怀里，脑袋挨在她的肩头，鼾声阵阵，睡得正香。 “……好久不见。” 叶尊者有些拘谨，似是不敢看对面之人，只是低头道。 其实，虽然卸去了外衣，但是李竹子穿的很严实，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当然，她的好身材……就算没有有外衣也遮不住，依旧绷的紧紧的。 “好久不见？”李竹子抬起头，随后道。 “确实有一阵子了……” “叶子，你很不错。”李竹子夸奖道。 她来的时候，叶尊者自然是知道的，而他之所以没有停下，便是向李竹子展现自己的某些东西。 比如修为，意境上的进展。 当然，也有抒发自身紧张之意。 “恩。”叶尊者轻轻点头，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嘴角的笑容暴露了他的心情。 “这里很不错。”李竹子看向四周，开口道。 “也是一次出行时发现的，就留下了标记，偶尔到这里小饮。”叶尊者简单道。 “出行？”李竹子有些好奇，作为一个尊者，什么事情会劳烦他出手？ “弟子的事情，她遇了魔……”叶尊者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和李竹子说了一下，反正不是什么机密。 “弟子？真是你们蜀山的作风。”李竹子理解的点头。 蜀山和灵山很像，都很护短，但是在弟子的选择上，蜀山非常苛刻，苛刻到每一个天赋都上纲上线。 有些天赋稍差的弟子，便会被蜀山无情的拒绝，但是蜀山却又是很爱才的，一旦有合适的人选，尊者亲自出行收徒许下好处的也不少见。 “……你明白的……”叶尊者摇头，示意李竹子不要取笑他。 “我可没有取笑叶子你的意思。”李竹子心不在焉的道。 接着，两人又随便说了一些东西，不着边际，反正与李竹子今天的目的毫无关联。 看起来只是老朋友之间的叙旧，而事实上，这就是在叙旧。 虽然身负任务，但是李竹子没有提一个字，叶尊者自然也不会说。 对于李竹子来说，陆绫她已经见到了，简单的检查之后就不再担心。 叶尊者这个人她了解，将与她会面的地点选择在蜀山之外，就是不想与她谈公事。 是的，叶尊者就是这个想法。 百年不见的重要之人，第一次见面怎么能让多余之事饶了他的兴致，就算真要谈，那也得等到他与竹子聊完。 这期间，就是蜀山掌门来了都没用。 “竹子……”叶尊者犹豫许久，终是选择了这个称呼。 李竹子可以毫无压力的与之前一样称呼他【叶子】，他想要说出口却很难。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叶尊者也是，不过无论怎么变，他心中总是有这个人的位置，而且很重要。 他不知道李竹子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只看她今天的模样…… “恩？”李竹子疑惑。 “你变了很多……” 看着面前，眉头微蹙，有些严肃的女子，叶尊者喃喃道。 “是吗？”李竹子不置可否，这时候，陆绫扭动了几下，似是头发挤进了眼睛。 伸手将女孩刘海撩起，又帮助她换了一个姿势，李竹子开口。 “可能变了吧，毕竟人总是会变的。”李竹子的思绪飞到从前，那段险象环生的日子，现在想来也有可以怀念的东西。 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陪她聊天，安心的喝上一盏茶的人…… 就只有沈沧海了。 但沈沧海着实不是一个好茶友，而且嘴上没门总是惹她生气。 而眼前这个人…… “茶不错。”捏起小小茶杯，里面是半数冷掉的茶水。 “只是凡品，不过你喜欢就好。”叶尊者道。 “我说味道。”李竹子说着，垂下眼帘。 “我自然是喜欢的，不过这是你的茶。” 李竹子这么说，叶尊者却听不太明白。 “喜欢就好。”他只得又说了一句。 叶尊者这种，放到现在就是情商低。 李竹子摇头，随后道：“时间还早，再来一点吧，月盈草喝多了，偶尔换换口味也挺好的。” “好。”叶尊者果断道。 只有两人时，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与李竹子聊天，也没有任何的话题，说过最多的东西，就是苦茶。 或许他有很多东西想和面前的这个女子讲，但是千言万语冲至嘴边，最后化成叹息。 李竹子是明白他的想法的。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不说有好感，至少她不讨厌这个人，当时的她年轻，如果叶尊者真的放下面子去追求，也不一定没有希望。 只是遗憾之所以是遗憾，就是因为无法挽回。 现在的李竹子说是铁石心肠也没任何问题，对她来说，照顾好灵山的小孩子就是最大的幸福。 看着面前的男子一如当年变出一套茶具，控制着温度，李竹子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她伸出手，接了几片旋转中的雪花。 “加一些吧，试一试灵山的灵气。” “灵山？灵气？” 闻言，叶尊者看着李竹子怀中熟睡的女孩，若有所思，不过既然李竹子开口了，那他照办就好。 片刻后，苦茗的味道弥漫开来。 很香。 吞口水的声音。 是陆绫。 弥漫开的味道令陆绫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先生……”她呢喃着，眼中一片模糊。 “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苦茶而已。”见状，李竹子哭笑不得。 陆绫眼中全是混乱，哪有一丝清明，看起来仍然在梦中。 “继续睡吧，醒来就回到灵山了。”她这么说。 随后，陆绫安心的闭上眼，又一次睡了过去，不过这一次她紧紧的攥住了李竹子的里衣。 现在的陆绫，已经恢复了正常。 叶尊者并没有见过陆绫真正的模样，还以为之前的剑心通明就是她本来的性格。 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各自斟茶，细细的品味着。 苦茶，对面的人儿。 叶尊者心中一片宁静。 “谢谢你对归儿的指点，之前一直想和你说。”呷了一口茶水，李竹子露出轻松之色，随后想起了什么，道。 “沈归吗？是个不错的料子。”叶尊者摇头，示意只是一些小事。 “藏剑不要有什么不满就好，我还担心她找上门来呢。” “她？”提起沈沧海，李竹子有些无奈。 沈归剑意的改变连她都看得出来，那一段时间叶尊者的味道很浓重，结果沈沧海连问都没问一句，还跑过来说沈归自己的悟性好云云，弄得她无话可说。 “沈沧海，这个傻人能有什么不满。” “呵呵。”叶尊者微笑。 她们之间一点都没有变，感情还是这么好。 如果自己是女子的话，应该也是这般光景。 愣了片刻，便是自嘲的笑容。 他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你的新学生，陆绫，天赋很好。”没什么话题，叶尊者干巴巴的道。 “这丫头？修炼的速度挺快的，不过性子有些懒，而且很贪嘴，让人头疼……”提起陆绫，李竹子的话便多了起来。 这才是正常的聊天方式，一个老师总是喜欢和别人说一说自己的学生的。 “懒？没看出来。”叶尊者有些奇怪，不过李竹子说的应该不会是假的。 “贪嘴倒是有一点。” 和你很像。 当然，后面一句话他只敢在心理说说。 “小丫头的剑法天赋很不错，你可以注意一下。”叶尊者道：“可能的话，让她选择武魄怎么样？” 陆绫如此高的天赋，去做一个“奶妈”真的有些可惜。 “哦？真是少见。”李竹子有些惊讶，他居然会提出自己意见，就是沈归当初都没有这个待遇。 “没办法，真是个学剑的好料子，我都想将她抢来做自己的弟子了。”叶尊者道。 “那可不行，她是我的学生。”虽然明知道是开玩笑，但是李竹子还是认真道，“至于文魂还是武魄……看她自己的选择吧，我们不参与。” 灵山就是这样，不会强求弟子去选择什么，或许天赋很重要，但是如果心有不满也是走不远的。 “那样就好。”叶尊者点头，就陆绫之前的剑法，想来是不会选择文魂的。 “说起来，小丫头的师父是谁？藏剑？”叶尊者很好奇。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沈沧海可能是陆绫的师父，在剑道上也不逊色于他，鸾凤真人虽然也强，但她修炼的是灵咒。 “师父……”李竹子犹豫了一下。 “不方便说就算了。”叶尊者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就算只是一些小事，那也是灵山的内部事宜。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李竹子本不想说，不过其实说了也没什么。 “这丫头现在是绝仙的弟子。” 她就说了这么多。 叶尊者一愣：“楚……绝仙尊者？” 是她的徒弟那就正常了。 显然，灵山消息封锁的很好，世人并不清楚现在的绝仙尊者是什么模样。 “灵山清绝啊……”叶尊者露出回忆之色。 这两人是当年那一代的顶级人物。 “好久没有消息了，想来现在修为已经到了我所不及之地了吧……” 听到叶尊者的感慨，李竹子没有搭话。 叶尊者也知趣，于是话题又一次转到陆绫身上。 “对了，之前小丫头凝气时寒气四溢，我炼了一颗琉璃石给她，雕刻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哦？” …… 接着，又是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对话。 …… 此时，剑阁外，坐着一堆人。 “人呢？怎么还不回来。”洛寒衣很不满。 “我知道叶子很喜欢她，但也不用说这么久吧……”轻佻男子摇头。 “那便再等一会……”白胡子老头道。 “诸位……之前的事情……” “既然都说好了，我们自然是不会反悔的。”妩媚女子道。 “前提是，小绫选择了武魄，而且还是剑法，到时候她对蜀山没有恶感的话，让她来这里修行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这就是她们与蜀山达成的共识。 人是不可能送的，但是，既然蜀山这么喜欢陆绫，非要教她，自家人也没什么意见。 毕竟沈归的剑意大家都看在眼里，无非是多个陆绫而已。 不过他们教了，灵山也不能白占便宜，肯定是要付出一些东西的，但是相比蜀山的剑经，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好慢啊……我想回家了，贼想。” 洛寒衣继续发着牢骚。 0111 想要的生活 “说起来，竹子你的这个学生很厉害啊，我的剑阁都让她毁的差不多了。”突的，叶尊者开口。 “咳咳……咳……咳咳……”闻言，李竹子咳了几声之后放下茶杯，整个人有些懵。 “叶子你说什么？剑阁？” “没发现吗？这个小丫头的灵力……”叶尊者有些惊讶。 陆绫体内存着这么强大的灵力，李竹子不会不知道吧。 “灵力……本来是没发现的，不过现在倒是有了些头绪。” 这大雪都是灵山的灵气，显然是和陆绫有关，虽然不清楚细节，但是往寒冰血脉身上推肯定没错。 “剑阁上的剑气，是阿绫所为？”李竹子问。 这才是重点，她之前虽然觉得裂缝处残留的灵力很熟悉，但也没有多想，现在听到叶尊者的话，李竹子这才反应过来，那灵力与陆绫凝气时的波动一模一样。 叶尊者自然是不会骗她的……也就是说陆绫闯了大祸，还是顶天大的那种，毁了一个尊者一脉住所…… 基本上和作死没什么区别。 “是，小丫头承认了。”叶尊者笑了一下，随后将陆绫自己承认的东西一一说了出来。 …… “墨渊？魔王墨渊？”李竹子越来越惊讶了。 她这个学生击退了墨渊？开什么玩笑。 看着怀中那个口水流了她一肩的女孩，李竹子不太信。 毕竟连说话都是自己教的，修炼也不过凝气入门，丝毫经验都没有。 但是有时候不信是不行的。 寒冰血脉…… 李竹子沉思着。 可惜，灵山对寒冰血脉的事情了解的太少，如果是东神海，一定明白是什么原因。 东神海是比灵山早成为圣地，但也没有早多少，至少与蜀山剑派，琼华圣地这种老古董是比不了的。 传说东神海第一任域主就是雪女。 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点点时间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李竹子感慨一句，随后揉了揉怀中女孩的脑袋。 “你还真会给我添麻烦……又是东神海又是蜀山的……不知道未来还有哪些人……” 看着死死的箍着自己的丫头，李竹子宠溺又无奈。 她有预感，陆绫这个寒冰血脉，未来一定是个大麻烦。 不过那也没有办法，谁让这是她的学生呢。 李竹子现在是真心将陆绫当做自己人来看的，这里的自己人指的不是灵山中人，而是她李竹子的人。 沈归是沈沧海的人，徐徐是鸾凤的人。 与她从来都没有什么关系。 她也懒得牵扯不清，所以才会和两人说什么没事不要找她的话，一是嫌麻烦，讨个清静，二是自己只想作一个普通的先生，不愿太露锋芒。 不知不觉的，李竹子已经开始以【先生】自居了，而她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竹子……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叶尊者道。 无论是从前组队时，亦或是沈归徐徐口中描述的那个老师，都与现在不同。 叶尊者眸子深邃。 现在的李竹子，格外的有魅力。 “喜欢？大概吧。”李竹子不置可否，随后叹息一声。 “毕竟这个小麻烦，一切都是我亲手教的啊……” 最开始的陆绫就像一张白纸，任由两人在上面涂抹，一人是柳扶风，教的是穿衣吃饭，另一人就是她。 修炼，发声写字，为人处世。 这些现在，未来、都是她的任务。 陆绫就是她的心血，加上小丫头确实符合自己的口味。 虽然李竹子嘴上不说，但是她承认现在的陆绫与自己有些相像，至少在随心所致上很有她的风范。 怎么可能不喜欢。 李竹子有时候都会产生一种眼前这个小丫头是自己女儿的错觉。 低下头，她看着陆绫。 后者脑袋靠着她的肩，口中喃喃说着梦话，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女儿…… 对她来说太遥远了，只不过是学生而已。 李竹子提醒自己。 不能代入太多情绪。 再说了，说起【母亲】的角色，柳扶风才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位。 什么都操心的她，让李竹子有一阵子很是好奇。 要知道，柳扶风与陆绫之前应该完全不认识，为什么感情这么好？ 柳扶风毫无保留的付出，看的她都有些悸动。 当然……柳扶风也完全不成熟，自己都还在成长，又如何扮演【母亲】的角色。 很多时候，她更像个保姆，跟着陆绫后面瞎操心。 “竹子，东神海怎么了？方便说吗？”看着李竹子盯着陆绫发呆，叶尊者不得不打断她。 没办法，剩余的时间不多了，但是他还有许多想说的，怎么能看着时间就这么白白溜走，要知道今天之后，他再想见到李竹子不知道要等多久。 一人是蜀山脉络尊者，身份尊贵，一人却只是灵山普通老师…… 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生活上也完全不会有交集。 如果不是今天云逍顺的小丫头正好是李竹子的徒弟，后者是不可能离开灵山的。 而且之前李竹子提到了东神海，让他不得不在意。 东神海…… 可是有他的【情敌】在的，虽然他从来没这么想过，但是对方是这么认为的。 那个人现在应该也是一个尊者。 “东神海？”李竹子抬头。 这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与蜀山“偷人”的性质不同，东神海的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东神海监察使，出现在落雁城了……” 李竹子简单的说了几句。 “这……监察使……好胆。”叶尊者很惊讶。 东神只有对蜀山之时猛如虎，其他时候都怂的很，基本没有存在感，这次居然主动惹到了灵山头上。 不可思议。 “等等……”叶尊者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 此时，剑阁中多了许多股灵气。 粗略下，他认出了鸾凤，东方怜人，洛寒衣，还有几股认不出名字，但是也很熟悉的气息。 ……这一届灵山众，起码来了一小半。 只是陆绫的事情，应该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自己的关系先不说，单是灵山还欠着蜀山人情，今天的事情就闹不大。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这群人是冲着东神海去的，自己这边只是顺个路。 “没错。”看着叶尊者的表情，李竹子哪里还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只不过，今天的事情被东神海的大师兄搞砸了……本来想借着……”说着，李竹子断了一下：“你知道的，这些年修仙界不太平。” “恩。”叶尊者点头，他没有问东神海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在这个地方，不谈公事。 呷了一口茶水之后，叶尊者问道。 “竹子，你在东神海，见到墨青没？” “墨青？”闻言，李竹子皱眉。 “没印象。” “等等……好像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让我想想。” “算了，完全没印象。”李竹子放弃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也没什么。 叶尊者：“……” 没印象…… 不是吧。 不过既然竹子说了没印象，就真的是不记得这个人。 墨青这家伙…… 有点惨。 叶尊者有点想笑。 要知道前不久，他与墨青见面还“斗”的不可开交，后者因为蜀山与东神海的莫名怨恨，加上李竹子的关系，一直视他为【情敌】，两人见面便充斥着火药味。 倒是叶尊者没什么想法，这个人勉强算是他的朋友。 亦友亦敌，很奇妙的感觉。 轻轻摇头，叶尊者的视线放到李竹子身上，此时她正调整着陆绫的姿势，尝试着让她松开手。 “真是……” 无话可说。 叶尊者认为自己已经很【怂】了，对李竹子从不敢越界，不过即便是他，这现年也与李竹子保持着联系，不求见面，只是让自己的名字偶尔出现在她的世界中，让她记得，世界上是有自己这么一号人的。 不然就李竹子的性子，不好说真会忘了他。 他已经这么青涩了，没想到那个总是自诩为情圣的家伙比他还要怂，这些年下去都没联系过竹子。 明明以前是个很风流的人，现在却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 李竹子调整好姿势之后，小口喝着茶水，此时她的眼角散发着丝丝懒意。 果然，竹子还是竹子，就算过去了这么久也没有变化。 李竹子平时是一个很认真，严肃的人，这是因为她有所【任务】，一旦身上的担子卸下，李竹子便会偷懒。 用她的话来说，这是享受生活。 “这茶，作为凡品，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比灵茶还是差一点。”说着，李竹子蘸了一丝水渍点在陆绫嘴唇处，看着小丫头因为苦味而皱起了眉头，她笑了一声。 “与月盈草这种灵茶自然是比不了的。”叶尊者点头。 灵酒这种东西，只要有合适的材料便可以制作而成，茶水却不行，尤其是月盈草这种顶级苦茗，算的上天成之物。 差一点的茶水也有，大多是一些门派自己种植的。 “都是我让你染上了喝茶的毛病，你不会怪我吧。”李竹子晃了晃茶杯，道。 多年前，只要是她认识的人，都被她灌过茶水，尤其是沈沧海，每天都跟上刑一样。 只是后来，真的喜欢上的就只有叶尊者一人，而沈沧海…… 对茶没有一点兴趣。 “怎么会，只是这些年因为讨要灵茶，欠下了不少人情。”提到茶，叶尊者放松了下来，开口道。 欠下人情是假，但是因为一点点香茗就亲自去讨要的事情，他还真的没少干。 李竹子他喜欢，但是茶道上却不完全是因为李竹子，而是出自他的内心。 “喜欢就好。”李竹子满意的点头，随后道：“马上就是叶子你的寿辰了，到时候我差人送一些月盈草给你解解馋。” “……甚好。”叶尊者轻轻扬眉。 比起月盈草，李竹子记得他寿辰更让他高兴。 “月盈草……”他沉思了片刻，取出一小袋东西递了过去。 李竹子接过后打开，看了一眼收了起来，没有说什么。 袋子中，正是云逍去蜀山偷的东西，现在尽数归还。 对于叶尊者来说，【赃物】是一定要还的，李竹子自然也是一样。 虽然刚说了要送他一些的话，但是她不会从【赃物】中挑选，到时候还要麻烦陆绫了。 似是感觉到了李竹子的想法，陆绫脑袋蹭了蹭她的脖子，就像一只猫。 时间不早了。 李竹子抬头，天上繁星闪烁，黑暗之色笼罩了整个世界。 叶尊者归还月盈草就是一个信号，一个老朋友之间叙旧结束的信号。 只能任性到这里了。 叶尊者站起身，抬起头，眼中映照了深邃的星空，下弦月的光辉给山崖披上了一层霞光。 便随着点点雪花落下，此时的夜景格外的美丽。 “竹子…我……” 戛然而止。 “恩？”李竹子淡然的看了他一眼。 “算了，没事。”叶尊者叹息一声，任由一片雪花落入眼，感受那股子冷意，他闭上了眼睛。 已经不是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口的年龄了，当时的他都做不到，现在更不行。 只是例行的冲动而已。 他也只有在关联到这个女子之时会如此的失态。 沉默了片刻，叶尊者重新开口：“竹子……” “说。”整理了一下陆绫的身姿，李竹子将她抱起，陆绫此时死死的扒着她，她的衣服都要被扯掉了。 “你……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吗？”叶尊者问。 “想要的生活？你指什么。”看着陆绫糟糕的睡相，李竹子不住的皱眉，坐着还好，她这一站起来，瞬间就感觉到了陆绫的难缠之处。 “别扯了……”她在陆绫耳边道。 “你这个丫头……” 此时虽然李竹子有些忙不过来，叶尊者却依然没有停下话语，他转过视线不去看衣衫凌乱的人儿，目光放在弦月之上。 “苦茗一品，书香缭绕，半日悠闲，这不就是竹子你一直期待的生活吗？”叶尊者朗声道。 “……”闻言，李竹子手上的动作一滞，随着陆绫又开始扯她的衣物恢复了动作。 “大概吧，苦茶有了，书香也有了……但是麻烦也随之而来，带着一群小丫头，让我如何闲的下来。” “没有悠闲，有的只是头大，特别是这个笨丫头，话都说不清楚。” 她这么说。 “……这样啊，那我就……” 【放心了】 叶尊者道。 “你说什么？”李竹子没有听清楚，现在的陆绫越来越闹人，真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 “没什么。”见状，叶尊者笑了一声，收起了石桌上的茶具，随后看向李竹子。 竹子现在是幸福的，或许不是最开始她想要的生活，但是她明显在享受着。 这样就好。 时间不早了，一切该结束了。 至于陆绫…… 她梦见了一个巨大的粽子，肉馅的，想吃。 此时的她正在和一个蓝衣服的女孩子争抢着拨开粽叶。 而实际上她抱着的“大粽子”，此时额头上起了怒纹。 只是拽衣服就算了，这丫头居然动嘴了。 忍无可忍。 抹去雪颈间的口水，李竹子袖口微动，一柄白玉戒尺凭空出现。 然后对着陆绫脑门就是一下。 “啪……” 清脆的响声。 …… 【好痛。】梦中，陆绫捂住额头。 【这粽子会打人！我不要吃了。】 【那主人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说着，女孩子拉着陆绫离开了。 …… 梦外。 看着陆绫扭了几下不再动作，李竹子松了口气，收起了戒尺。 “贪睡的小东西，这样都不醒。” 看着她额头上的红色印记，李竹子哭笑不得。 不过陆绫不乱动了就好。 整理衣物，李竹子走到叶尊者身旁，开始了与他的“公事”。 …… 三分钟过后。 “就这样处理吧，东西你一个人出，沈归的事情也就不用提了。”李竹子道。 “其实，你送给阿绫的琉璃石，足以抵得上这些了。” “这是我给小丫头的见面礼，不能混为一谈。”叶尊者淡然道，随后他摸了摸腰间隐匿的竹剑。 “雕刻的事情，就交给竹子你了。” “没问题。”李竹子一口答应。 接着，简单处理完公事的两人，返回了蜀山剑阁。 0112 会面 当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剑阁之后，在场的所有人瞬间抬起了头。 “竹子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见到她，洛寒衣跳了起来，扑向李竹子，后者转身躲过袭击并随手弹了她的脑袋一下。 “痛痛痛！” 蹲下身子，洛寒衣捂着额头，用手哈气之后小心的揉了揉。 没有理会这个耍宝的家伙，李竹子抱着陆绫坐到了鸾凤真人旁边的空位。 “怎么这么多人？”李竹子问。 “我也很好奇。”看着内阁中，几十张多出来的椅子，叶尊者冷淡开口。 “你们来做什么？” “叶子……等下和你说。”轻佻男子看了一眼李竹子怀中的陆绫，意有所指。 “哦？”叶尊者不咸不淡的道。 他也能猜到，这群人肯定是对竹子的学生有什么想法。 不过听李竹子说，陆绫是那个人的徒弟，想来蜀山是做不到从灵山清绝之绝那里抢人的。 那个女人某种意义上比沈沧海还要麻烦。 绝仙，在修仙界敢用这个道号的女人，怎么会是好相与的角色，更别说她是个真正的天才，叶尊者自认不如。 而且是远远不如。 “李师姐……不，竹子姐。”接着，轻佻男子看向李竹子，有些尴尬的打个招呼。 他的本意是不愿意这么叫的，但是在对上李竹子目光的那一刻，他果断怂了。 这位可是明面上唯一能压着沈沧海的“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能真的能压住沈沧海的，不是李竹子，而是那个曾经经过她手的女孩——沈归。 别看他心中可以竹子，竹子的叫，但是真要他当着李竹子的面说……还是有些难了。 “小家伙，好久不见。”李竹子回了一句之后就不再做声。 这个人的名字……她记不起来了。 “师妹？”鸾凤真人给了李竹子一个颜色，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看来事情已经办妥了。 鸾凤真人心放到了肚子里。 接着她仔细看了一眼趴在李竹子身上的陆绫。 寒冰血脉……就是这个小丫头啊。 看得出来，蜀山是不清楚寒冰血脉之事的，他们脑子中只有剑，除了剑还是剑。 能让这群老家伙如此的喜爱，陆绫的剑法天赋一定非比寻常。 寒冰血脉，加上天生的练剑奇才。 这让鸾凤不得不想起一个人——雪女。 别人可能不知道，灵山的人可是一清二楚，雪女是用剑的，虽不知道剑法如何，但是禁地中那把失灵的仙剑可不是摆设。 难道这真的是天眷之人？ 她心中有一个猜测，陆绫剑法上的天赋如此之强，但是东神海是不修剑的，他们还如此重视寒冰血脉的出现，甚至不惜派人前往落雁城…… 这说明了，陆绫一定会是一个修习咒法的好苗子。 咒法加上剑道，这两样加起来，正符合灵山武魄的修习，灵剑便是这两样的结合。 更别说小丫头还有极快的修炼速度…… 灵山这次是真的捡到宝了。 不过可惜，既然已经说了当做普通弟子处理，倒也不会给陆绫什么特殊的待遇。 小丫头真的要选文魂，她们也没有意见。 “这就是……陆绫吗！”此时，洛寒衣站起身，白皙的额头上顶着一个小红点就扑到了李竹子身侧。 李竹子怀中，一个小姑娘正酣睡着。 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美人痣也格外的显眼。 “好可爱……”洛寒衣愣住了。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摸一下陆绫的脸，但是手伸到一半就缩了回来。 万一吵醒了小丫头就不好了。 此时，陆绫光着脚，双腿夹在李竹子的腰部，晃了晃脑袋，她的背后是李竹子的外衣，将她的身子包裹的严实。 “好长的头发……”看着陆绫几乎快拖到地上的墨发，洛寒衣长大了嘴巴。 “贼羡慕……”说着，她摸了摸自己及臀的长发，表情很是不满。 她很喜欢长头发，非常喜欢，所以平时对长发的打理上很用心，也很少带束冠，也不用发髻。 本来她对自己的头发已经很满意了，但是在看到陆绫的之后，瞬间就被秒杀了。 无论是比例，还是发质，自己都输了。 “不甘心！” “竹子姐姐……我会常去南苑玩的……你不会介意吧……”看着陆绫的侧颜，洛寒衣半蹲下身子，闪亮的大眼睛乞求的盯着李竹子。 只一眼，她就有些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反正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有徒弟帮忙处理，在第七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学堂找一堆小丫头玩呢。 “……”李竹子抽了抽嘴角：“随便你。” 她一个普通的老师，怎么管得了峰主？ “死丫头……”妩媚女子看到洛寒衣的模样，笑骂了一声。 是，李竹子抱着陆绫走进来之后，这个熟睡的小丫头自然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但是她们看的，好奇的是陆绫的资质，天赋，年龄等等。 洛寒衣呢？ 看的是陆绫的外貌，还有可不可爱。 这……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明明这么大的人了，而且洛寒衣也不是什么萝莉体型，而是地地道道的御姐面孔，冷下脸来就是霸道总裁的那种。 “唉……”无奈叹息。 洛寒衣的天资是她们中最好的，现在修为却是最低的，也与她性子有关，分心太多。 对她来说，什么寒冰血脉，吃惊一下也就过去了，灵山利益？ 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小丫头没有事就好，才不管这么多。 “好可爱啊……” 看到陆绫之后，洛寒衣就移不开眼了，她也不回自己的座位了，而是就这么站在李竹子身后，仔细的看着陆绫的面容。 伸出修长手指对着陆绫的嘴角，一副想戳又不敢戳的模样，看得人忍俊不禁。 对于洛寒衣，蜀山中人坐着什么也不说，就当看不见。 其实今天在场的，大都是这群小丫头的长辈，倒也不存在什么失礼不失礼的问题。 反正他们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现在还留着，一是作为蜀山中人，不出现就算了，既然已经来了，客人没走，他们又怎么好先离开。 二嘛…… 不是所有的人都认识李竹子的，或许听过名号，但是不清楚样貌，所以在陆绫的事情解决之后，几个老家伙专门跑了过来，为的就是一睹真容。 这几个闲的要死的，很好奇令叶尊者牵肠挂肚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要知道就叶尊者的性子，他们一度怀疑这个家伙不近女色。 为人正派，严肃，也不轻易展露自己的情感，加上温润的气质，他其实是许多蜀山小丫头的梦中情人。 这时候，几个老家伙有意无意的都往李竹子身上看去。 是一个很严肃的女子，面无表情，看起来很冷淡。 和此时的叶尊者一模一样。 也没有那么漂亮…… 几个老者面面相觑。 0113 不速之客的离去 他们还以为，能让叶尊者挂念这么多年的李竹子，会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绝世美人，至少不会弱于灵山清绝，那两个女子他们见过一次，确实是天之娇女。 现在看来，有些“失望”。 这个女子，穿着打扮都很朴素，只到脖颈的短马尾给她添了几分干练气息。 虽然气质还不错，静若松谷，而且此时她抱着小丫头，也很温柔。 但是与国色天香，绝代风华实在是站不上边。 对视一眼，几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摇摇头，眼中的好奇逐渐隐去。 作为同时代的人，叶尊者应该也是见过清绝二人的，心却一直死死系在李竹子身上，他们才会想知道李竹子的样貌。 没办法，现在没有魔给他们处理，确实闲的要死，今天仙剑算是给他们找了个乐子。 蜀山的人也不喜欢勾心斗角或是争抢什么，所以这个自远古传承下来的上古门派，现在才混的这么惨，比起众多后起之秀，或是同时代的“大土豪”琼华圣地，他们就像一个乞丐。 穷，还喜欢炼器。 结果越来越穷。 “你们……你们看什么呢！”此时，洛寒衣突的走出来，挡在了李竹子前面。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似是在害怕。 男人什么的，最可怕了。 她注意到了，蜀山的一群男子从刚才开始就有意无意的看着李竹子。 要知道后者现在可是没有外衣的状态，虽然竹子姐姐怀中抱着小丫头，遮住了自己的身材。 但是也保不住这群人看到什么。 “……”见状，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这丫头……脑子少根筋吧…… 李竹子本来是无所谓的状态，听到洛寒衣的话后也有些不自在。 “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离开了。”鸾凤真人开口。 陆绫也找到了，事情也都处理完了，还留在蜀山做什么。 “可以。” “无所谓。” “那就走吧。” 子虚真人有很久没说话了，她这个人只要不牵扯到绝仙真人，平时是很安静的。 至于韩雪…… 从很久之前，她就抱着酒葫芦坐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睛，两腮微红，似是醉的不清。 她分不清状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场的倒也不吃惊。 要离开了吗。 闻言，蜀山众人皆起身相送。 接待了这么久，他们对这一届灵山众基本有了印象。 比他们那一届强的多，至少不会无理取闹。 “叶子，说好的你接待呢？结果你跑去和竹子谈天说地，风花雪月，还要我们帮你拖着这些人。”轻佻男子小声道。 “……”叶尊者没有开口，只是捏起一丝剑光，眼中危险之色闪过。 风花雪月？真是敢说啊。 不过……除了最重要的【花】，其他的还真有， “开玩笑，开玩笑，你们是最纯洁的友谊，别生气。”轻佻男子认怂。 接着，在场之人全数起身，准备离开。 “回家喽。”洛寒衣欢呼道。 这一天走了两个地方，虽然见到了几个老朋友，但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她很累。 “不用送了，我们自行离开就好。”黑衣道姑开口。 不速之客，自然不用相送。 话语间，一排灵山众转身消失，包括李竹子。 这些女子，有的道别都没有直接就离开了，本来在蜀山就没多大的事，还拖了这么久，她们早就厌了。 和一群老头子有什么好说的，死气沉沉，没一点情调。 “……恩…” 看着剑阁中一排空空的座位，蜀山的人面面相觑，随后无奈的叹息。 说走就走…… 算了，麻烦走了也是好事。 “散了散了。”白胡子老头带头离开，接着其他人也化作剑光离开。 但也有人不走，好奇叶尊者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会不会对蜀山的名声有什么影响。 当然最后也被叶尊者打发走了。 “叶子，说来听听呗，你们都聊了什么，居然可以说这么久。”轻佻男子追着问。 “没什么。”叶尊者随口道。 他看着剑阁外的漆黑夜景，皱了皱眉。 浮剑峰断裂，坏掉的祖剑，剑冢失事…… 都是麻烦。 清净的日子暂时到头了。 最重要的是离火红绫剑鞘的毁灭，相比剑鞘，浮剑峰的根本就不算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蜀山所有会炼器的尊者都抽不开身了，他们要在最快的时间内，为仙剑重新打造剑鞘。 要知道，现在洞窟内还守着数位尊者，怕的就是仙剑继续泄露气息。 虽然仙剑很是温顺，但是它有时候会无意识的泄露气息，就像今天产生的火海与爆炸，虽然无意识造成的毁灭会小一点，但是终是有损失的。 这时候就需要剑鞘来防止仙剑沉睡时泄露气息。 越快越好。 接下来的数年，蜀山怕是抽不出空去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没有理会身旁这个叽叽喳喳的人，叶尊者抬起手，掌心中出现了一柄剑。 也是无鞘之剑。 妖艳无比。 正是墨渊。 他从乐正落庭那里取来了魔剑，经过一番检查后，他确认墨渊真正消失了，李竹子也没在剑内感应到一丝的魔气。 “唉？这就是墨渊吗？让我看看……”说着，轻佻男子伸手，但是被叶尊者简单的避了过去。 “这把剑，现在是落庭的佩剑了。”叶尊者道。 “这……是不是有些……”轻佻男子一愣，随后露出肉疼之色。 在知道魔王出逃之后，他也想过这柄魔剑…… 有些想要，他现在还缺一把趁手的武器，仙剑想都不敢想，灵剑他也没有看上的，这个魔剑正好。 “给我不是挺好的……”他这么说。 叶尊者道：“现在，它是落庭的佩剑了。” 言下之意是你死心吧。 “……为什么？”轻佻男子才不会死心，那些蜀山尊者既然没有问，意思就是墨渊也交给叶尊者处理。 所以得问他才行。 “叶子你不能以权谋私吧……就因为落庭是你的徒弟？再说了你不觉得暴殄天物吗？”轻佻男子道，他此时已经不要脸到跟小辈争抢东西了。 毕竟对蜀山中人来说，剑比什么都重要。 “……” “墨渊已经认主了。”叶尊者沉默了一会开口。 “认主？落庭那个丫头？”轻佻男子不以为意，他之前也看到了，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深层次的认主。 “呵呵。”叶尊者拂袖，随后将手中之剑交由轻佻男子。 后者欣喜的接过，在碰到墨渊之后，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墨渊在排斥他。 “不是吧，才半天不到，那丫头怎么做到的？这还是一把半灵之剑……”轻佻男子哭着脸，此时彻底断了拥有墨渊的想法。 这个认主程度……除非乐正落庭死了，不然他想都不用想。 “不清楚。”叶尊者接过墨渊剑，道。 或许和自己小徒弟的性格有关。 魔剑，不祥之人…… 轻微摇头，他解开了墨渊剑的禁制，后者发出一声畅快的剑吟声，化作流星飞向远方。 那里是医阁，也是乐正落庭此时所在之处。 0114 墨渊剑内的……新世界 看着墨渊飞走，叶尊者心情似乎不太好，他脑海中又浮现出李竹子临走时的动作。 那个不在意的挥手，示意着她的离去。 就和从前一样。 “你走吧。”与他说了一声，叶尊者握住腰间细小竹剑，返回了内阁。 看着好友离开，轻佻男子男子看着天边，他出了剑阁，在雪中一步一个脚印行走着。 虽然此时陆绫已经离开，但是大雪并没有停止的迹象，看起来还要下个好几天。 他没有撑起护体真气，任由灵山的灵气侵蚀自己的身体。 祖剑…… 他低头抚摸着断裂的祖剑。 叹息一声。 大概是在心疼祖剑。 他本来是不愿意与这群老头一同出现的，但是因为来的是灵山众…… 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见到那个人…… “竹子姐变了很多，想来……”男子在悬崖旁撑腿坐了下来，取出一酒葫芦烈酒，灌了自己一口。 “她应该也变了吧……” 又是一大口。 因为是凡酒，所以他不得不取消了一切防护，不然他的剑气会将一切酒气都排挤出去。 男子脸上起了红晕，随后摇头。 “不，她怎么会变呢……” 前些年才见过，当时的她一点变化都没有，现在想来应该也是。 一个酒嗝。 他没有刻意去解酒，任由一股子醉意在体内升腾。 他不能喝酒……不，也不是不能，只是不会，而且特别容易醉。 所以他一直都不喝，也不喜欢，不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不过……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变了。 “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当时的她这么说。 然后…… 自己基本上每天都要被她灌上那么几杯，还不许他解酒，每次都不省人事的被叶尊者抬回去。 现在想来，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喝了这么多年，酒量也应该有长进了，可事实呢？一丝一毫都没有，现在的他依然是沾酒就醉。 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拼命的灌他了……偶尔想要喝上一小杯，还要被自己的徒弟制止，说他喝多了会耍酒疯。 开玩笑，他怎么会耍酒疯。 “绝对……不会。”男子一口将葫中酒水喝干，随后不满的将葫芦倒过来。 “这……这就没了？” 随后笑了一声，变戏法似得又掏了一个葫芦出来，比之前那个大上一倍。 “不，还有很多。” “咕嘟咕嘟……”几大口。 此时，酒的后劲上来了，男子面上又起了轻佻之色。 大学纷纷，雪花迷了眼。 他似是看到一个慵懒的身影。 脚步虚浮的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挑住“她”的下巴。 “假的。”虽然已经醉了，但是轻佻男子还是摇头。 如果真是姐姐，现在已经拔剑要砍他了，怎会如此。 “剑……” 利剑出鞘。 剑气纵横。 明晃晃的剑光照亮了大半浮剑峰，剑，雪，月，还有一个喝醉的人。 一团糟。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女子寻了上来，剑阁中无人之后，便寻上了浮剑峰。 这里充斥着熟悉的剑气，还有一股子酒味。 轻易的，她就找到了那个抱着剑的男子，他此时正躺在雪地中，身上压着积雪，周围的地上散落着大片酒葫芦…… 看着逐渐四周一地剑气留下的沟壑，女子露出无奈之色。 “又喝成这个样子……真是的……” “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嘛……” 她伸出手指，一抹剑光将男子从地上拖了起来，但是后者一个翻身，无意识的就击碎了女子的剑气。 “……”沉默。 “……算了，谁让你是我师父呢……”女子抱怨一声，背起如同烂泥一样的男子，离开了浮剑峰。 慢慢长夜，此时的蜀山基本都暗淡了下来…… 叶尊者的房间依旧亮着，他盯着桌面上雕刻了一半竹剑，发着呆。 医阁。 单独的房间内，一个少女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右腿处闪耀着绿色的治愈光芒。 正是乐正落庭。 她从被送到了医阁，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发呆。 虽然灵山众可以帮助她快速修复，但是蜀山中人提都没有提这件事。 毕竟不方便，而且最多一个月就会好了。 所以乐正落庭就被扔在了这个地方，当然还有比她更惨的，叶观月到现在还昏迷着，精神透支，据说要好久才能醒过来，伤的也不比她轻多少。 乐正落庭不知道的是，叶观月就连自己的佩剑都没了。 还有大师兄，最开始看到云逍的时候，乐正落庭表示很吃惊，当然他没有多大的伤，自己过来没多久云师兄就醒了离开，说是去了试剑大会。 “嗯……” 看着窗外，雪花小了不少，勉强能看的轻月亮了，那是一个美丽的弦月。 只是乐正落庭脸色却不怎么样。 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处理陆绫的……毕竟剑阁那么重要…… 不过她现在应该已经离开蜀山了，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这个人会是什么时候…… 应该要好几年吧……想着，乐正落庭烦躁了起来。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陆绫离开了…… 因为天上的雪花变小了。 就是这么简单，来自女人的第六感。 乐正落庭凝视着月亮，思绪却已经飞远。 现在陆绫身上的情况很奇怪，就是她都看得出来，不过几年之后应该就稳定了下来，到时候再见面…… 就是决定两人谁拥有谁的时刻。 乐正落庭有信心，让陆绫改姓乐正……大概是有的。 有了这么大的目标，她现在充满了干劲。 师父给的剑经不怎么样又如何，不努力的话，她就会变成陆绫的所有物了。 当然，陆落庭这个名字也不错，蛮好听的。 在她想来，陆绫没有选择的权利，就算自己输了，赖也要赖着她。 实在不行转投灵山就是了，师父应该会同意的。 “墨渊……”之后，乐正落庭的视线放在半个时辰前，从窗外射进来的墨渊剑，后者此时就插在她的身边，就像是在守护着她。 这把剑就是她以后的佩剑了吗…… 不自觉的，乐正落庭握住了墨渊剑。 入手一片冰凉。 就在乐正落庭握住剑柄之时，墨渊剑发生了改变。 不在是两面不同的颜色，而是逐渐转换为了一柄血红之剑，只剩下剑柄漆黑如墨。 “哈哈哈……”看着剑的变化，乐正落庭笑了，笑得很大声。 “我喜欢。” 现在的墨渊比之前更让她移不开目光，她恨不得现在就使用它。 可惜，自己被包裹成这个样子，根本做不了太大的动作，没办法，她只能将心神沉入墨渊剑内。 现在她是墨渊的主人，自然可以做到控制这柄剑。 “……嗯？这是什么。”突然的，乐正落庭在剑身内发现了什么东西在闪耀着。 难道与魔王墨渊有关？ 他并没有完全死去？ 猜测着，乐正落庭意识飞过去，接触了这可能会很危险的东西。 魔王什么的，她完全不害怕，也不懂得什么是害怕。 接着，银光闪耀，乐正落庭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由无数段信息组成的新世界。 0115 魔藏 接受着信息，乐正落庭就像死了一般，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胀痛。 回过神的她，只觉得头昏脑涨，似乎有人往她的脑子中塞了许多东西。 此时她杏眼瞪得滚圆，多了几分可爱之意。 当然，前提是不去看那渗人的血光。 “这是……” 乐正落庭不可思议的望着手中之剑，忍痛坐起身，晃了晃脑袋。 她粗略的翻了一下，就看到了许多【道藏】，多是剑经与枪典，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之后她明白了。 或许不是道藏，应该叫魔藏。 这些东西应该就是那位魔王，输给陆绫的赌资。 他不是死了吗…… 墨渊的事情，她都没有告诉师父，应陆绫的要求，一个字都没有说。 最后居然让自己捡了这么大的便宜…… 乐正落庭闭上眼睛，又检查了一遍。 真的是许许多多没见过的剑招，甚至还附上了自己的注解。 “这真是魔吗……”乐正落庭眼中闪闪发光。 如此守信用的魔？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赌约，死之前还不忘记留下这些东西。 真是……有趣。 “太有趣了！”乐正落庭兴奋起来了。 她不知道的是，墨渊留下的东西，自以为很隐秘，但是其实早就被那位老奸巨猾的魔王发现，后者之所以容忍了这种通敌的行为，那是因为他也留下的东西。 将自己的魔气与意志留在了魔藏中，学的人不自觉的便会受到意志的诱导，往某个危险的方向转变。 他的想法是好的，因为只是诱导，不是侵蚀，所以不会被发现。 可惜，他低估了当时陆绫对魔气的敏感程度，在那一道足以切断浮剑峰的剑气面前，被克的死死的魔气根本无所遁形。 甚至如果不是墨渊瑟瑟发抖甚是“可怜”，那一剑会连它一起抹消掉。 总之，现在这些东西是真正的宝藏，对乐正落庭来说就是天上掉馅饼。 “很多不错的剑法呢……”乐正落庭端坐着，思考。 她随便看了几个，发现都比师父教自己的强的多。 练这个怎么样？ 她思考着。 对乐正落庭来说，修炼一些属于陆绫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她的人生只有两个结果，变成陆绫的所有品，或是成为她的主人。 主人自然是好的，陆绫的一切自然归自己所有，就算一个不慎，失败了。 她作为陆绫的宠物，学一点属于主人的剑法，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就是这样的想法，当然也有别的东西。 因为是魔族，所以并不可以完全相信，她也有帮助陆绫“试毒”的想法。 什么？还？ 肯定是要还的。 这些东西并不属于她乐正落庭，下一次见面，她会将这些东西全数还给陆绫。 这是一个赖在她身边的好理由不是吗？ 乐正落庭正烦恼用什么理由接近陆绫，现在就有了，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究竟要不要练习呢……”她翻阅剑经，发现都是一些刁钻古怪的剑法，确实很有诱惑力，也很符合她的性格。 但是乐正落庭最后还是放弃了修炼的想法。 暂时放弃。 师父…… 她脑中闪过叶尊者温润的身影，心神逐渐安静了下来。 就算她再不喜欢，师父给的剑法却也有在认真修炼，卡境界…… 都是自己的问题。 而且剑经修炼大忌就是半途而废，就是一本简单的入门剑法，也要将它吃透才能考虑是否往下修炼。 至于师父…… 摇摇头。 对于自己的师父，乐正落庭算是彻底死心了，要他雨露均沾比登天还难。 等这本中级剑经修炼大成之后，再考虑是否修习魔藏吧…… 乐正落庭睁开眼，将这些东西在脑海中藏了起来，看着远方又一次愣起了神。 那是灵山的方向。 …… 黑暗中，灵山众依旧在疾驰着。 这里差不多是蜀山地界边缘了。 此时已经入夜，很安静，下方是一片荒野，白雪皑皑，积累的很多。 这里的雪很大，凡人夜行的话一定看不见路。 至于为什么走的如此慢，自然是因为有一个拖油瓶。 “等等我，等等我……”化虹中，一道绿色光芒停了下来，原地大口喘着气。 正是洛寒衣。 此时的她看起来有些狼狈，满头大汗，胸口也被汗渍浸湿，露出了些许透明的绿色内衣。 “呼，呼……”洛寒衣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看起来累的不清。 “小寒衣，你这也太虚了吧。”此时，众多灵山众都停了下来，无奈的看着她。 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峰主，化虹赶路还要休息。 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休息，没有洛寒衣拖后腿，她们早就回到灵山了。 “我……我也没有办法啊……”洛寒衣苦着小脸。 “都，都怪我那不成器的徒弟。” 她上气不接下气。 洛寒衣的事情她早就说了无数遍了，这群女人也很无奈，头一次听说给徒弟灌顶把自己弄成半废的。 她到底是有多喜欢自己的徒弟啊。 “不成器？不成器的是你把……”有道姑开口，脸上尽是不耐之色。 现在已经到她睡觉的时间，她不想熬夜，熬夜对女人来说是大敌。 尽管她们已经驻颜，但是也要有一个好的生活习惯不是。 “你徒弟要求你帮助了？还不是自作主张，自己平常生活中什么都不会，还要小丫头去照顾，我看你才是不成器的徒弟吧。”她损道。 “这……这……”洛寒衣愣了一下，无话可说。 “让……让我最后休息一下……” 空中，洛寒衣露出弱弱的表情。 “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我恢复很快的，只要一会，一小会就好。”洛寒衣捏了一小团空气，道。 虽然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但是这些【冷血】的女人什么没见过，早就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你自己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 “真是的，我都错过了晚饭，你赔我啊。” “走走走，我们先走。” 说着，几位道姑率先离去。 “喂，你们！你们！”看到这群人离开，洛寒衣已经要哭出来了，她看着剩下的几个人。 “东方姐姐……”洛寒衣恳求道，语气中带了哭腔。 “……”妩媚女子当做没听见的样子，转身离开。 她也想早点回山。 洛寒衣这么大的人了，也不需要她们等了。 妩媚女子平时那么宠着洛寒衣，连她都走了，其他人更是直接离开。 至于李竹子……最开始离开的那批人里就有她，陆绫要睡觉，总是抱着多不舒服。 “……” 只是一瞬间，荒野中就只剩下了洛寒衣一个人。 四周很黑，看得出来是一个阴森的森林。 受到刺激的她力量直接消散了。 洛寒衣裂开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惨然的笑容，哭了两声之后从空中栽了下去。 最后的念头是…… 这里……应该不会有男人吧…… 0116 归山路 空中，李竹子遮挡着风雪，化虹疾驰。 陆绫此时就赖在她的怀中，大腿紧紧夹着她的细腰，下巴磕在李竹子的颈间，时不时的磨着牙。 “咯吱，咯吱……” 听着耳边有些刺耳的声音，李竹子依旧面无表情。 她应该是没有将小丫头直接扔下去的念头的。 应该没有。 “竹子……” 这个时候，一个红色身影追了上来。 是妩媚女子。 “嗯？你这是……”李竹子愣了一下，往后寻了一会儿，没发现洛寒衣的踪迹。 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李竹子还认为以东方怜人的性子，会带洛寒衣一起回来。 “我？我怎么了？”东方怜人舔了舔红唇，满脸的无辜之色。 “总不能太宠着她吧……” 她这么说。 “倒不是宠不宠的问题……”李竹子皱眉，想说什么，但是马上就被东方怜人打断了。 “哎呀，竹子你也理解我一下嘛，出来了一天，还没办成什么事……有些烦的，想快点回家嘛……我明天早上还有事情。”东方怜人摇头。 “也是。”李竹子点头，主动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过了一会，几个后面的道姑与两人打了个招呼后超了过去，妩媚女子也有加速的意思。 但是李竹子却停了下来。 她想起了一件事。 “东方。” “嗯？”看着李竹子一脸严肃的模样，东方怜人一头雾水，不过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此时的夜空，两个人对视着。 “你确定不回去看一下吗？”李竹子问。 “不想回去啦。”东方怜人态度很坚决：“那个小笨蛋，干什么一直需要人陪。” “再说了，前段时间还有人说，我看起来很【软】，是好欺负的类型，反倒是小寒衣，冷下脸之后很有冰冷气质，男女通吃呢，她既然这么棒，不至于这点小事还要我等吧……” 就是有人说洛寒衣看起来是攻，妩媚女子是受。 这件事还流到了东方怜人耳朵里。 这怎么行。 碎碎念。 李竹子：“……” 东方怜人……怎么也和一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位只是在玩而已。 可怜的洛寒衣，基本是灵山众中地位最低的，被徒弟养【废】了都。 纵然如此，李竹子还要提醒她一句。 “东方，我没记错的话，这丫头是不认识路的吧……” “恩？什么不认识路。”东方怜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摆弄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满不在意。 “当初她出去除魔的时候，用了三年时间才回山，你不记得了？”李竹子道。 洛寒衣之前有过一次例行出去除魔，小小的五级魔种对她来说应该是手到擒来。 只是人一直也没回来…… 据说是迷路了。 关键是她是有灵山坐标的，有坐标用识海还找不到家……蠢的不是一点点。 最后这丫头一路跑到了移花宫……结果被人家“遣送”回了灵山，不是一般的丢人。 这件事，东方怜人不会忘了吧。 “……”东方怜人沉默了，手指也整个僵硬住。 她刚才还真忘了这件事。 毕竟很少有如此蠢的人，修为这么高却不认识路…… 怕不是假的修仙者。 “所以你确定不回去接她一下？”李竹子道：“不然到时候又是一个麻烦。” “呵呵……”东方怜人娇笑了几声，似是自我安慰。 “竹子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上次小寒衣回来之后不是好好练习了一番吗，应该是能找到路的吧……” “我不信。”李竹子直接摇头。 洛寒衣这个丫头，现在肯定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指不定正趴在哪里哭呢。 “……”东方怜人沉默半晌之后，咬了咬下唇。 “我不想去。” 她也要任性一次。 累了一天了，她想回家，不知道自己的小可爱养的怎么样了。 要知道那可都是剧毒之物，没有她的照顾万一出了什么闪失，谁也担当不起。 最重要的是她想念自己的床了，虽然不睡觉也可以，但是对于她们来说，不睡的话会很无聊的，慢慢的就养成了习 惯。 “不去，就是不去。”东方怜人干脆道：“大不了再让其他人送她回来就是了，这里不是离蜀山挺近的吗。” “……”李竹子无奈叹息。 给人添麻烦多不好，而且也给灵山丢人，堂堂峰主哭鼻子被人家送回家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 “算了，我去接她回来吧。”李竹子摇头，就要离开。 “好啊。”东方怜人自然是高兴的，随后她主动道：“竹子你去吧，小丫头就交给我先带回去。” “嗯。”李竹子想了一下，点头。 洛寒衣那边还不知道要拖多久，先将陆绫送回去也好。 她费了一番力气才将陆绫从自己身上【卸】下来，后者睡得和死猪一样。 “第九峰还是南苑？”接过陆绫，东方怜人顺手将她抱在怀里。 “南苑，送到我的房间吧。”李竹子详细说了一下之后，转身寻洛寒衣去了。 李竹子愿意主动接过洛寒衣这个麻烦，东方怜人自然是开心的，她晃了晃了陆绫。 “小丫头，回灵山喽。” 接着，她抱起陆绫，调整了一下她的位置。 现在的陆绫……脑袋窝在东方怜人的胸口，抵着她的柔软，整个人团成了一个“球”。 “嗅嗅……” 似是感觉到换了一个人，陆绫的小鼻子动了动，闻到了一股别样的味道。 如果说李竹子身上是一股淡淡的清新气味的话，陆绫此时闻到的便是一股麝香，媚意甚浓。 都很好闻。 于是睡梦中的陆绫多嗅了几下。 接着，她的小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轻微扭了扭身子，像是骨头都化掉了一样。 呼出的热气在雪天清晰可见，很是诱人。 提一下，这个妩媚妖艳的女人，身上是带毒的。 而且不是什么正经的毒……这点洛寒衣最清楚了。 东方怜人当然没注意到，直接化虹离开了。 梦中，雪尘化成的小女孩看着此时的陆绫，大眼睛中尽是好奇。 “主人……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啊……”陆绫舔了舔嘴角，美人痣上扬，走向了雪尘。 “主人……”雪尘后退了几步，捏着自己的小裙子，大眼睛里是羞涩之意。 “主人……主人你别弄……痒……” “不能咬！我不好吃！” 雪尘惊慌的声音。 陆绫虽然中了毒，不过依旧在想着吃东西…… 大概。 陆绫经过之处，雪越下越大，显然她体内的灵气没有用完，即将跟着她回到灵山。 …… 这边，李竹子回到了洛寒衣之前停下的位置，却没有看到人。 她皱起了眉。 应该不会出事吧…… 打开识海，她的神念在荒野上展开来，寻找着洛寒衣的踪迹。 0117 泪痣少女 荒野，一间小木屋中，微弱的烛火下有两个身影。 一个蜷缩在房间角落的绿衣女子，还有一个满脸不耐烦的人。 “别哭了！” 长枪一扫，银枪寒光停在洛寒衣面前，她抬起头，身子抖了一下。 接着从抽泣变成了小声的呜咽。 “啊啊啊，烦死了。”挥手，长枪噗嗤一声没入地面几寸。 少女抓了抓头发，很是烦躁。 今天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复仇，为了这一天她准备了许久。 雪…… 看见大雪之后她是很开心的，为了她的行动提供了天然的掩饰。 看来老天爷也不想让那群人渣活着。 本来是这样的…… 然后她就捡到了一个人，暂时推迟了行动的时间。 刚开始遇到洛寒衣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女人在，幽怨的细碎哭声老远都听得到。 这种场景很容易便会让人联系到鬼神身上，不过少女完全不怕，她直接走了过去。 然后她就看清楚了一切，一个看起来接近三十岁的女子蜷缩着靠在树上，半个身子埋在雪中，之前的抽泣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哭的那叫一个惨……豆大的泪珠啪啪的往下掉，砸在雪中将其融化穿透。 接着她就捡了个麻烦回来…… 她很奇怪，洛寒衣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偏偏却出现在了这片荒野的正中间，要知道这片荒野可是常有野兽出现的…… 平常人无事绝不会接近，这也是她将住所选择在这里的原因。 她只是个落魄的丧家犬而已，但是洛寒衣不同，眼前绿衣女子身上的锦缎价值不菲。 她之前将洛寒衣从雪地中硬拽起来的时候就体会到了这种绸缎的手感。 绝不是一般小家庭能穿的起的，加上看起来年纪这么大的整天还哭鼻子，少女便猜测洛寒衣的身份是某大户人家的大小姐。 毕竟这么漂亮的人儿，还是很少见的，她见过城主女儿一次，后者衣着华丽，气质也与洛寒衣相似。 难道是家庭生变？ 少女猜测着。 不是所有地方都与落雁城一般和平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黑暗的地方，不为人知。 不然她实在想不到，一个大小姐为什么会独自流落于此，还哭的这么这么伤心。 或许是在躲避追杀什么的。 “别哭了！”她又一次强调。 “……”洛寒衣没有理会她。 “**。”见状，少女骂了一句脏话，她最看不起这些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软弱的不成样子的女子。 有时候她会想，自己应该是个男子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不便，报仇的事情，说不定早就成功了。 “**！”又是一声叫骂。 洛寒衣停止了抽泣，她已经傻掉了。 自己被人骂了……虽然她没有说脏话的习惯，但还是能听懂一些的，刚才少女脏话的意思，大概是说她是流落风尘中，靠出卖肉体生活的那一类人。 这…… 洛寒衣不服气，她抬起头，仔细看向面前的少女。 泪眼婆娑间，她大概看清楚了。 少女十五、六模样，与灵山中的女孩子不同，这个是地地道道的凡人。 一身脏兮兮的普通衣物，细碎的短发参差不齐，那是少女自己用枪尖削的，为的就是一个利落，又怎么会有什么美观之说。 看起来，少女发育的还不错，身材也比较高挑。 忽略身上那一股令洛寒衣皱眉的痞子气，少女的长相其实还不错。 眉梢细长，明眸皓齿，稍加打扮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当然，最显眼的，是她眼角的一点“墨汁”，如泣如诉。 泪痣，与陆绫嘴角的美人痣，媒婆痣不同，这是真正的惹人沉醉之意，配上少女的面容，让她整个人的气质上升了一个档次。 可惜，在那一身浓郁的痞子意上，洛寒衣是在看不出什么妖媚之感，或许这正是少女的目的。 甚至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眼前的人是女子，说她是一个少年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洛寒衣开始如此害怕，死活不肯与她回来的原因。 …… 果然，少女的的坐姿根本不像一个发育中的女孩子，她岔开双腿，怎么舒适怎么来，长枪立于身后。 枪头上是淡淡的血腥气息。 腰间也藏着锋锐的匕首。 这个丫头是…… 虽然好奇，不过也只有一瞬间，洛寒衣心中一阵委屈。 现在连一个小姑娘都能欺辱自己了…… 她想家了，想自己的徒弟…… 不认识路是一方面，更令洛寒衣惊慌的是…… 她的灵力恢复的异常的慢，似乎是神魂出了问题。 果然当初突破不应该投机取巧的，现在给徒弟灌顶便引起了后遗症。 虽说强行引天地灵气她也做得到，不过那是很伤身体的……她又不知道回家的路，引了灵气也没有用。 也就是说，不擅武力的洛寒衣，现在真的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接着，五感交集之下，鼻子一酸，洛寒衣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见状，少女握紧了拳头，眼中尽是冷意。 软弱之人，活该被欺辱。 在她的世界中，弱即是罪，这种有些扭曲的观念与少女自身经历有关。 所以此时的洛寒衣看得她一阵心烦。 “你再哭的话，我就将你卖到娼寮中，想来，落魄大小姐的身体，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吧……至少够我上路之前，吃一顿饱饭了。”少女淡淡的道。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还饿着呢。 “……娼寮……”洛寒衣咽了一口口水，猛地颤了几下。 视男人如虎狼的她，知道娼寮代表什么……如果自己出现在那种地方…… 洛寒衣猛地摇头，想都不敢想，眼泪也迅速收了回来。 她能感觉到，这个少女不是在开玩笑，如果自己真的再哭下去，她真的会这么做的。 堂堂圣地，灵山的一脉峰主，天之骄女，被众多大能宠爱的【三千弱水】…… 此时被一个凡间少女威胁卖到娼寮中做妓…… 如果被别人知道，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不过，排除众多因素，如果洛寒衣真的流落风尘，相信修仙界大半男性都会去照顾她的【生意】。 画面太美。 “哼。”看到洛寒衣强收起了眼泪，少女冷哼一声。 不哭了就好，别扰了她的心情。 落魄的大小姐什么的……她才不会有一丝同情。 因为当初并没有人去同情她，她也从不软弱，这些年摸爬滚打，靠的都是自己。 如果真如洛寒衣一样，哭哭啼啼的，最好的下场便是如她自己所说，流落娼寮，任人凌辱。 “说说吧，我时间不多。”少女提起长枪，擦了擦抢尖，为了自己最后的行动做准备。 这期间，洛寒衣是个很好的消磨时间的对象。 …… 洛寒衣：“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少女：“……” 看着洛寒衣可怜兮兮的模样，少女有点想笑。 找不到回家的路？在这荒野上说这种话？ 她很想告诉洛寒衣，你的家是不是在不远处的乱葬岗上？ 不过她没有去调笑什么。 真是个可怜的大小姐…… 少女看向洛寒衣的眼神带着几丝怜悯。 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家出了什么事情吧…… 少女基本已经确定了洛寒衣的遭遇了，至少是家破人亡吧……年龄也不小了却还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没有多少理会的价值。 少女这么想着，站起身就要离开。 “……你……”此时，洛寒衣盯着少女的小臂处，露出担心之意。 那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少女应该是受伤了。 少女没有理会她，背上长枪准备出门，至于这位落难的“大小姐”…… 关她何事。 “你……受伤了？”此时，洛寒衣再一次开口。 “……小伤而已。”少女本来是不愿意再理会她的，但是在看到洛寒衣眼神之后，还是敷衍了一句。 “小伤？不会是小伤吧！”洛寒衣不信，她收起了眼泪，急急忙忙的站起来，却一个没站稳踩到了自己的裙角。 “咚……”整个人直接砸到了地上。 她的道袍早就换了下来，出门的时候喜欢打扮的漂亮一点，而且洛寒衣喜欢穿裙子，现在她知道不方便的地方了。 不过显然，洛寒衣并不在意，她叫了一声痛之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抹了一把额头，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 少女也很不理解，洛寒衣究竟是要干什么。 “才不是小伤，不处理的话，起疡的话就糟了！”洛寒衣认真的道。 “疡？”少女闻言一愣，随后露出不在乎的表情。 “那又怎么样？” 反正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是决定她命运的时候了，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不影响什么。 就算真的溃烂，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那可不行！”洛寒衣莫名的硬气起来。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医者，医者是不可能看着伤员就这么离开的。 她看的出来，眼前的小姑娘只是一个凡人，最多会一点武力，如果就这么放她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是夏天，一旦感染起疡，凡间的医者可救不了她，这只手臂就算是废了。 “让我看看！”说着，洛寒衣急不可耐的扑到少女身上，伸手就要脱她的衣物。 “你烦不烦！**。”少女挥手推开洛寒衣，语气中带着火气，之后嘴边还挂着一句脏话。 “婆婆妈妈，呸。” “好好在这里待着，管好你自己吧，可怜的大小姐。”少女这么说。 这间小木屋还是很安全的，洛寒衣藏在这里应该暂时无碍。 而她，现在要离开去办正事了。 今天，一定有人会死。 “……咳咳。”被少女一下推到了地上的洛寒衣，缓缓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面上却没了软弱之色。 她再一次认真的走到少女面前，挡住了要出门的她。 “不行，先处理伤口。”洛寒衣道：“要对自己负责。” “……”少女闻言，眉尖上挑。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的无理取闹。 处理？她不知道伤口需要处理？ 哪有人愿意身上带着伤？ 说着简单，但是就这个简陋的环境，如何处理伤口。 她又没钱去医馆，也没钱买药，所以只是撕了一块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对她来说，不影响行动就好，之后……废了也就废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少女压抑着声音道。 “让我看看。”洛寒衣固执道。 “……”沉默。 “算了。”少女放下长枪，又一次坐了回去。 任性的大小姐，她愿意看就让她看，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的话，也许会改善一些性子也说不定。 对她未来活下去也有一点好处。 “你看吧。”少女既然下了决心，就没有任何墨迹，她直接脱下了衣物，露出光滑的肌肤。 因为贫穷，所以少女身上只有一件衣物，脱下之后便处于半裸的状态了。 内衣……也是不存在的，胸部只是用几道布条简单的缠绕着。 少女如此的利落，洛寒衣也愣了一下，看着如此简陋的穿着，她脸色稍红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换上了认真的表情。 少女倒是无所谓，首先洛寒衣也是女人，其次对她来说，女性的身体没什么好在意的，反倒是发育期的胸是个累赘。 洛寒衣伸出手，解开少女肩头伤口处的布条。 接着，一股怪味弥漫开来。 “这……”看着少女肩头的伤口，洛寒衣皱了皱眉。 看起来眼前的这个少女并不知道如何如理伤口，边缘已经开始溃烂了。 “怎么样？”少女嗤笑一声，便要重新穿上衣物。 这种简陋的环境，怎么可能方便处理伤口。 可是她的动作，被洛寒衣直接打断了。 “血凝块……”洛寒衣道：“伤口没有处理干净，留有血凝块，无法愈合……” 而且还有些红肿，边缘也化脓了。 显然，少女的伤口已经恶化了。 “呦？”闻言，少女愣了一下，随后呵呵了一声：“大小姐还是有一手的吗，了不起，了不起。” 虽然听不太懂，不过看起来洛寒衣是懂一些医术的。 没有理会她，洛寒衣凝眉道：“感觉怎么样。” “伤？不怎么样。”少女耸肩，面上没有任何波动，显然这种足以牵扯伤口的动作已经无法给她带来痛楚了。 “这样啊。” 很严重了。 洛寒衣手一抹，指尖多了数道银光。 细、长、尖，泛着锐利的寒光。 正是医针。 0118 祛伤 “！！” 本来一直淡定的少女，在看到明晃晃的银针之时，脸色微变。 洛寒衣抬手一针就插在少女锁骨处，手速之快完全没给她反映的时间。 “喂！”少女皱眉，随后想将洛寒衣推开。 只是，在那根针插进她的身体之后，她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 全身上下只有五官还能动。 少女瞪大了眼睛，先是吃惊，接着是威胁之意。 “……你别这样看着我……贼恐怖。”洛寒衣缩了一下脖子。 “你对我做了什么！放开我。”少女挣扎道。 可惜，她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在洛寒衣没有取出银针之前，她现在就是任人宰割的小白羊。 “我没做什么，只是想给你治伤。”洛寒衣理所当然的道。 至于为什么定住她，那更简单了，以这个少女的性子，绝对不会让她下针的，这点脑子洛寒衣还是有的。 “**!!”少女闻言脸色大变，有悔意，有愤怒，她大骂出声。 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救回来的人，现在居然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治伤？这不是治伤，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少女再贫穷，再怎么不通医术也明白，伤口溃烂的话，扎针是没有作用的，怎么也得上药吧。 而洛寒衣手上只有明晃晃的银针，哪里有半点药粉。 联想到洛寒衣制住自己的手法，少女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也不叫骂了。 那种充斥着寒意的眼神，看的洛寒衣心中一阵嘀咕。 是杀气，少女此时身上升起了杀气，虽然只有淡淡的一点，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杀气。 这丫头，杀过人。 只是洛寒衣此时并不害怕，她一边想着，一边下针。 细捻入体，几根针扎在了少女肩部恶化的伤口上。 “……”看着洛寒衣小心翼翼的动作，少女也不出声，就用淡然的眼神看着她。 她有想过洛寒衣会不会是自己【敌人】那边的，但是马上就被她否定了，如果是的话，她现在已经死了。 真的只是想给自己治伤？ 少女不太相信，因为洛寒衣前后的变化很大，哭泣时的她与此时带着悲悯之色的人—— 天堑之别。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别扭。”洛寒衣咽了口唾沫，随后道。 “别扭的话，就放开我，**！”少女冷哼一声之后道。 此时她收起了杀意，在最初发现受制于人之后，少女自然是慌的不行，万事都往坏处想，现在时间流逝了一些，心底的猜忌就消失了大半。 虽然不知道银针应该怎么治疗外伤，但是此时洛寒衣确实是认真治疗的模样，下针的姿势也有模有样的。 不过尽管如此，但嘴上该骂的，一句都没有少骂。 “这么说我太过分了吧。”洛寒衣不满，少女骂她是娼寮中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很委屈。 “草。”看着油盐不进，依旧往自己身上扎针的洛寒衣，少女又一次爆了一句粗口。 不过她也发现不对的地方了，那就是银针看起来扎的很深，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这白痴女人有两下子。 少女抬头，看着洛寒衣。 “让我想想……”双手抚摸着伤口，洛寒衣闭上眼睛。 接着一股淡淡的荧光自她手中升起…… 那是她至今为止恢复的所有灵力。 她的身体确实出了大问题，这么点灵力或许只有平时的万分之一不到，现在却恢复了这么久。 接着，洛寒衣操控灵气附着于银针之上，单手拂过针面，灵力所过之处，银针以一种奇怪的频率颤抖着。 这就是洛寒衣的方法，灵力不够，就只能借助银针去分化，以包围之势修复伤口。 力量再少，那也是灵山的文魂之力，治疗这么一点小小伤口是没有问题的，就算少女此时断了一条手臂，洛寒衣也有办法将它接回来。 “……这……”自荧光出现之时，少女就愣住了。 这是医道？ 没听说过谁下针会发光的啊…… 当然，少女并没有将洛寒衣与灵山仙子联想起来。 毕竟差距太大，后者一直都是出于传说中，至少也是风华绝代的身影，洛寒衣这蠢蠢的模样，别说灵山，说是某位大人物的女儿都有些牵强。 “嗡……”随着银针微动，少女肩部，本来已经几天没有知觉的伤口突然有了感觉。 痛，酥，麻…… 就像千万只蚂蚁在伤口上爬似的。 不过她并没有露出高兴之色。 姑且，这个笨女人是在给自己疗伤，但是少女怎么知道疗效如何？ 本来这伤口虽然严重，但是因为失去了痛感，至少不会影响到她今天的行动，万一经过她的治疗恢复了感觉，那绝对会给她拖后腿。 要知道今天过后，那人渣就会搬家到大城镇去了，据她的消息，如果这些人搬到落雁城……那她基本就没有机会了。 以落雁城的治安，自己再想要杀了这群人，会很难很难。 但是此时也没办法，她只能祈祷洛寒衣的秘法足够靠谱。 秘法，就是秘法，少女给的解释是这是洛寒衣学的秘法，毕竟世间的方士还是有的，既然猜测洛寒衣是落魄的“大小姐”，那么会一点她们这种穷人不会的东西也很正常。 毕竟，那个她一心想要杀死的仇人，身边也围绕着奇人异士。 …… “唉，恢复的还不错。”就在少女为今晚的行动担心之时，洛寒衣开口了。 她盯着少女散发着怪味的伤口，目不转睛。 “是吗？”少女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一阵酥麻，荧光整个覆盖住了她的肩部，完全看不清楚伤口的模样。 她看不见，洛寒衣自然是看得见的，少女的伤口在灵力的侵染下，逐渐长出了一层肉芽，之后迅速的生长。 排除了血凝块与溃烂的部分，新生的肌肤生长的很快。 “当然。”洛寒衣点头，随后撤了银针在腰部一抹，银针重新插回裙子上。 她不是没有空间道具……只是都给自己徒弟了…… “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撤了针，洛寒衣坐下来道，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得意。 这件事，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小到不能再小了，但是她依旧很满意。 她已经很久没有帮助人疗伤了，以至于现在看到一个小姑娘都有些“饥不择食”。 “是吗？”扯了银针之后，少女的身体恢复了直觉，此时她肩部绿色荧光依旧刺眼，于是她走到洛寒衣面前，伸出一只手挑住她的下巴。 四目相对，洛寒衣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反抗，抬头四十五度，眼中尽是无辜之色。 “算了。”少女放弃了动作，眼中警惕也消失了大半。 经过了洛寒衣这么一闹，基本洗白了自己身份，少女对她也能相信一些。 只是一个有些傻，爱哭的天真大小姐而已。 比起洛寒衣，她更在乎自己的伤怎么样了，从刚才开始就完全没有感觉了，少女右手抚上左胸上方，入手一片光滑。 “这！” 不敢置信。 之前因为包扎不当，惨不忍睹的伤口，此刻竟然消失了？ “怎么样？我就说恢复的不错吧。”洛寒衣得意的哼了一声。 接着，荧光散去，露出伤口本来的面貌。 或许应该不叫伤了，此时的少女肩头，光滑嫩白，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甚至新增长的肌肤颜色都与之前相同。 “……厉害。”少女歪着头盯着肩头愣了半晌，之后如实道。 还有这种医疗的方法？几根银针就治好了她这无法愈合的伤口。 难道是自己与正常生活脱节太久，或者是这个女人……家里的势力真的很大？ 坊间传闻，许多大家族都是和传说中的仙家有联系，有着通神的手段。 说不得这个白痴女人就是。 少女想着，重新整理了束胸，之前因为洛寒衣的动作，有些松了。 系好之后，她穿上了衣物，看向门外。 暗云密布，遮住了弦月，荒野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正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如果是之前，她马上就会离开，但是现在…… “白痴女人，你家在哪里？”少女提起长枪，回头问了一句。 “谁是白痴女人啊！”洛寒衣不满道，似是分不清重点。 “我问你家在什么地方，住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特征。”少女不耐烦。 “家……”闻言，洛寒衣滞了一下，接着鼻子一酸，声音又哽咽起来。 是了，她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家呢，要力量也没力量，路也不认识，还联系不上自己的徒弟。 怎么这么惨…… “我……我不知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看着又一次抽泣起来的洛寒衣，少女一阵头疼。 “哭哭哭，就知道哭。”长枪一横，推开了木屋的门，少女道：“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哭吧。” “……”洛寒衣依旧呜咽着。 “还哭！” 没有任何作用。 “听着，如果找不到家的话，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外面是很危险的。”少女无奈，直接提醒道，就洛寒衣的模样与性格，遇到坏人的话估计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嗯。”洛寒衣点头，她当然知道外面是很危险的，特别是男人，贼可怕。 “如果我能回来的话，就带着你一起走……如果不能，你自己想办法吧。”少女道。 她想来想去还是有些放不下这个白痴的大小姐，便做了一个决定。 如果能回来的话，她应该是能保护的了她的……带上她行走天下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不能的话……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自身都难保还如何照顾别人。 时间不早了，就只能说这么多。 少女走出房门，回头看了一眼微弱烛光下的绿衣女子。 “白痴女人！” “啊？”洛寒衣抬头，却发现一个小袋子迎面砸了过来。 “省着点吃。” “？？？”洛寒衣不解，打开袋子，里面静静的躺着几个酥饼，那是少女最后的口粮。 就当是她为自己治伤的报酬。 “这是……”洛寒衣抬头想要询问之时，却发现整个屋子就自己一个人了。 少女已经离开了。 “人呢？”收起了眼泪，洛寒衣几步跑到门前，向外看去。 一片恐怖的漆黑，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寂静的可怕。 显然，少女已经离开了…… 这个时候，洛寒衣才想起少女之前的话……那是在与自己告别…… 突然的心悸，洛寒衣慌张的关上门，坐回椅子上，蜷起身子。 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好害怕…… 她的身上逐渐泛起一抹莫名的气势，那是杀气。 比少女身上浓郁的多，已经要滴出血了。 作为文魂，她不愿意杀人，但是总有丑陋的面孔想要欺辱她…… 那就杀了。 洛寒衣被吃的渣都不剩？ 变成渣的还真有……但不是她。 现在的情形，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打开少女给的袋子，洛寒衣拿出一块酥饼，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已经有些软了，味道也算不上好，甚至有一股子怪味，但是洛寒衣吃的很开心……嘴巴塞的鼓鼓的…… 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咽下去。 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烛火晃动，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以前是移花宫的人送她回家…… 又要开始“流浪”的生活了吗…… “咚咚咚……”这个时候，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在寂静的夜里很清晰，也很惊悚。 洛寒衣抱住头蜷起身子，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听不见听不见……” 少女刚离开，自然不会再回来……那来的会是谁呢…… “嘎吱……”随着拖沓的开门声，一个人走了进来。 周围的环境，有些奇怪。 随后她看到了抱膝颤抖着的洛寒衣。 后者虽然看着可怜，但是杀气已经弥漫开来。 皱眉。 走过去，李竹子揉了揉洛寒衣的脑袋。 “是我。”她附耳道。 “……”抬起头，泪眼婆娑间，洛寒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竹子。 她尖叫一声，直接扑到了李竹子身上。 论身高的话，洛寒衣不比李竹子差多少，这么一挂，有些不伦不类的。 “竹子姐姐……”洛寒衣眼泪蹭了李竹子一内衣，跟一只小猫一样。 她本来是有些害怕李竹子的，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了。 “哭什么……”李竹子无奈摇头，随后看向四周。 “这里什么情况？” “啊？哦，我刚才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她可好了……”洛寒衣还要说，但是李竹子打断了她。 “具体的路上说，先回山吧。”说着，李竹子率先出门。 “等等……”洛寒衣跟着走了一半，转身将装着酥饼的小袋子拿上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回家喽。”洛寒衣擦干了眼泪，蹦蹦跳跳的道，只是离开之时，她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少女。 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呢？ 想着，她握住李竹子的手，一同化虹离去。 离去之后，这片荒野上再无一人。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不晓得被杀的会是谁。 0119 灵山近况 深夜，灵山。 与蜀山的一片昏暗不同，灵山即便是现在这个时辰，依旧灯火通明，像第六峰，越是夜晚越是热闹。 “怎么会下雪呢？”第六峰上，一个少女坐在崖边，伸手握住一片雪花，感受着它在手心融化。 那是纯粹的冰系灵力，是属于灵山的。 “师姐，想那么多干什么？师父不是都说了不用在意。”另一个少女不像她这么多愁善感，在大雪中翩翩起舞，一步一个脚印。 “再说了，前段时间冰系灵力不是消失了吗？说不定是大阵在自我调节呢？” “大概吧。”少女一跃起身，转身道：“你慢慢玩，我先回去睡了。” “别啊，今天天气这么好，睡觉多没意思。” 闻言，少女撇嘴：“这雪一下，把月亮都遮住了，再说了我又不像你是冰系灵力，修炼起来作用也不大……拜拜！” 不理会贪玩师妹的挽留，少女转身回房。 “……切，我自己玩。”说着，少女扬起地上大片雪花，将其撮在脸上。 “好舒服——” 夏天闷热的夜，因为陆零的归来而被雪花浸染。 天上，大雪纷飞，重如柳絮，照这个势头，估计最多明天中午，灵山就会变得和蜀山差不多。 期间，李竹子带着洛寒衣也回来了，她先将洛寒衣送回了自己的第七峰，在见到洛寒衣徒弟的时候，后者止不住的弯腰道谢，说着给李竹子添麻烦的话。 甚至还强行按着洛寒衣的脑袋给自己赔礼。 最后拎小鸡仔一样将这个第七峰的峰主拎回了宫殿。 估计还要进行一番批评教育。 李竹子一阵无语，真不知道，这第七峰的峰主究竟是谁。 接着她转身回了登灵台，顺着南苑进了书苑。 穿过书苑，是一片长青的竹林。 此刻的竹林中并没有一片雪花，溪水潺潺的流动着，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这一切都是因为李竹子的结界，不过现在……没有必要维持结界了。 挥手之下，结界凭空消失，片片雪花落在竹叶上，石凳上，溪水中，逐渐侵染了这个院子。 摇头，李竹子推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中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那么简陋，只是今天这个房间中多了一个小客人。 “嗯——”因为开门声，陆绫似乎受到了惊扰，她呢喃一声之后，向左侧翻身。 然后又向右翻身。 重复了几次之后，她好像很烦躁，用力的哼哼唧唧几声，趴在床上，脸紧贴着锦缎，不再动作。 不一会，房间中只剩下了她的呼吸声。 【在生什么闷气呢？】看着陆绫不住的扭动，李竹子先是好奇，随后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嫌弃她的床不舒服。 要知道，她的床很简陋，用的材料就是来自门外的竹林，所谓的床，不过是横着的竹子加上一层锦缎罢了。 陆绫想吐槽这张床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尝试了一下。 总之就是硌得慌。 “睡吧……”李竹子小声说了一句，随后灭了光源。 接着她脱下了自己的衣物。 这件虽然是里衣，但是也沾满了灰尘之类，还有洛寒衣的眼泪，陆绫的口水，穿是穿不了了。 黑暗中，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李竹子脱了个干净。 此时背对着陆绫的李竹子，浑身上下只剩下了女子家的内衣，勉强能遮得住身子。 可惜，屋子中太过黑暗，将她惹火的身材掩的干净，再亮起时，李竹子身上多了一件宽大的道袍。 白色，看起来就像一件浴袍。 而实际上……这确实是浴袍。 看着依旧睡得死死的陆绫，李竹子拿着一套茶具离开了房间。 她准备斟上一杯茶水之后好好的泡个澡，去去今天的颓意。 …… 入夜，很多地方都不平静。 第一峰，徐徐正捧着一本医书看着，满面的认真，经过白天的修习，她已经从沈归给的伤中恢复了过来。 她今天是不打算睡了，反正睡觉什么的本来就是多余的，不想睡，自然就不用睡。 她准备将这本医书吃透之后，再从中挑一些简单的交给柳师妹。 可以猜到，不睡的不止她一个。 第二峰，沈沧海闭关，秦琴的房间一片黑暗，只剩下属于的沈归的房间依旧明亮。 她端坐于房间正中，双眼紧闭，周身围绕着丝丝剑意，正在修炼剑经。 旁边放着一个小册子，那是沈归答应徐徐的功法《千水凝冰》，因为已经没有了秘籍，所以她凭着记忆将其默写了出来。 —— 第九峰，山崖处破败的茅屋内。 床上今天少了一个人，自然是不挤了，按理说应该睡得很舒服才是，可是床上的少女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于是她干脆坐起来，点了烛光之后看起了医书。 “不知道阿绫睡着了没有……”柳扶风看向书苑的方向，眸子里都是担心。 决定了，明天……不，今天早点去看她。 …… 同是第九峰，另一间茅草屋中也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客人……一个喝的酩酊的人。 然后两个醉的一塌糊涂的人一杯一杯的喝起来，山谷中，除了酒气就是酒气。 韩雪敲诈来的五灵酒，估计够这她们两人躺上个几天。 “绝儿……这酒如何？”酒嗝。 “……” “对了，那个小丫头是……” 醉酒夜话，最后甚至传出了两人哼唱的声音。 …… 灵山九座弟子峰，基本就没有安静的，这些小姑娘在看到雪景之后，很少有能睡得着的，夜晚的雪地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最安静的地方还是书苑。 温泉，热气升腾。 李竹子泡在温泉中，面色微红。 浴袍叠整齐了放在岸边，用结界保护起来。 “……”潺潺声。 苦茶入口，李竹子露出幸福之色。 很少有人知道，李竹子喜欢茶，从来都不是因为什么意境，或是品味人生……她只是单纯的喜欢。 非常喜欢。 “呼……”压抑片刻后，水潭中的女子摆了一个放松的姿势，整个身子没入水中。 这时候的李竹子，常年扎着的短马尾散开，散落耳边，给她添了几分温婉气息。 水面到了李竹子锁骨的位置，遮住了她的身体。 书苑中的泉水也是灵泉，只是相比其他的灵气聚集处要差不少，因为是人造的。 但是用来泡澡的话，却是最适合不过了。 时间流逝，女子眯起了眼睛，身体很是放松，突然的，她睁开了眼睛，眸子中多了点点渴求之色。 “……”出浴的声音。 女子站起身，看向房间的方向。 “来。”她招了招手。 这时候，就像受到了什么牵引，房间中，竹柜自动打开，一个小袋子飞了出来，接着门重新关上。 接过并打开袋子，里面是李子大小的水果。 紫中带绿，晶莹透亮，就像一个玛瑙似得，圆润的很。 从外面看，可以直接看得见水果中间的核，如此透明，就像是一个艺术品。 不过在李竹子眼中没有什么好看不好看之说，只要好吃就可以。 取出一颗，咬了上去。 李竹子一口之下，在水果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顿时，果香四溢，一股甜津津的气味弥漫开来。 “恩……”李竹子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酸甜可口，甘美多汁的李子，是温泉最好的伴侣。 这一天所有的不畅快，全部都随风而逝了。 不过也有不好的地方，因为李子太甜，导致她现在没办法再喝茶了。 李竹子坐回温泉中，专心的享受着，时不时的吃着果子。 因为没有刻意挡住雪花，大雪前赴后继的落入全中，温热中又带着丝丝冰凉。 妙不可言。 就在李竹子身心放松，警戒线最低的时候……一个声音吵到了她。 皱眉，李竹子的手瞬间摸上了岸边的浴袍，只是片刻后，她放松了下来。 她已经看清楚是谁了，这个书苑中……除了她，就只有陆绫。 这丫头不是睡的正香吗？怎么起床了？ 李竹子一阵不解，她没有起身，准备看看陆绫要做什么，她这里可没有什么“厕所”，如果陆绫肚子不舒服，那她就要送她离开了…… 好在不是，陆绫的状态有些奇怪，她脚步虚浮的出了门，晃晃悠悠的转了几个方向，最后向温泉边走过来。 李竹子最初还没发现，现在看的清楚。 陆绫还没清醒的，现在差不多是梦游的状态，之所以会向这边走，完全是因为李子的果香气。 【这丫头……】看着时不时皱着鼻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陆绫，李竹子笑骂一声，却也没做什么，为了避免陆绫摔倒，她抬手将她招了过来。 “扑通。”入水声。 看着一脚踢在自己身上，挣扎不已的陆绫，李竹子无奈抚额。 陆绫穿着衣服就这么下来了…… 算了，反正想弄干它也很容易，干脆就脱了吧。 湿嗒嗒的肯定不会舒服。 入水之后的陆绫，就像一条死鱼一样不再动作，如果不是李竹子将她捞起来，估计会活生生的淹死。 “小猪。”看着依旧沉睡的陆绫，李竹子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随后皱眉。 陆绫会一直睡，自然不是单纯的困……估计与身体中的灵力有关，不过她检查了，倒也没什么大碍。 既然出来了，就一起泡一会吧。 想着，李竹子毫无阻拦的脱下了陆绫的衣物，将后者剥成了一只小白羊。 “这是……”此时，李竹子手中多了一颗圆润的宝石，随后她想起来了，这应该就是叶子与自己说的，送给陆绫的见面礼。 看着珠子中跳动的火焰，李竹子惊讶不已。 他还真舍得。 放下琉璃石，李竹子又一次捏起一样东西，也是从陆绫怀中找出来的。 一只猫。 和陆绫一样，睡得像一条死鱼，被李竹子捏着脖子拎起来都没有什么反抗，如果不是它还有呼吸，李竹子还以为它死了。 “灵族？什么灵族？”先是疑问，随后释然。 “还挺可爱的。”感叹一声，李竹子放下雪尘，不去在意。 认主的话，没有威胁，而且灵族一向友好，陆绫能收服它自然是幸运。 只是……不会是蜀山的灵族吧…… 算了，不管什么来历，现在是属于她的学生的了。 这时候，李竹子身子一僵。 一双手攀上了她的身体，还轻微的滑动着。 “啪。”转过身，李竹子没好气的给了陆绫一个暴栗。 这丫头睡觉都不安稳。 此时，泉水中的陆绫似是没有觉得痛，又一次摸了上来，她张开双臂，似是再说【要抱抱】。 李竹子的态度很明显。 【不抱，滚。】 伸手将陆绫推开，不过入手的滚烫令她身形一滞。 此时，陆绫面上的潮红之色愈发严重，身子就像熟透了的苹果，都要滴出水了。 【东方怜人……】李竹子咬牙。 这时候她终于看出来，陆绫中毒了，看样子，正是东方怜人身上的毒。 陆绫还小，这种毒如果她没发现，可是会很伤身的。 【算了。】叹气声。 现在去找东方怜人肯定是来不及了，李竹子只有自己解决了。 她接过了张开双臂的陆绫，将她抱在怀里。 感受到李竹子肌肤的温润，陆绫终于安静了下来。 “师妹……”梦呓声。 感受到陆绫身上的冰凉，李竹子眉间微挑。 不得不说，这丫头抱起来还挺舒服的。 她撩起了陆绫的长发，缠在她的脖子上，接着将毒气从陆绫身上吸取了出来。 那是一阵粉红的雾气，入水之后瞬间化开，将泉水染成玫瑰色。 接着，如同鲸鱼吸水，这些毒被李竹子尽数吸进身体，脸色微红，片刻后恢复了正常。 没事了。 看着女孩潮红之色褪去，逐渐的安静下来，李竹子笑了一声之后不再动作。 “泡一会吧，泡一会回去睡觉……” 搂着起了鼾声的陆绫，李竹子温柔的道。 月光温润，洒在院子中。 …… 第二天，随着一声凤鸣，陆绫睁开了眼睛。 0120 自欺欺人 【这是哪里……】看着完全陌生的房梁，陆绫眼中尽是迷糊之意。 随后，一阵酸痛覆盖了她的全身，有些像直着吹了一夜空调之后的状态。 头昏脑涨的。 陆绫想撑着身子起来，但是失败了。 她的胳膊完全麻掉了，被身旁这个人压的。 “师妹……让一下。”陆绫推了下身旁这个穿着睡衣的人。 然而后者没什么动作。 “等等……”虽然迷糊，但是开口之后陆绫就反应过来了，自己身旁的人根本就不是柳扶风。 无论是身材还是穿着都比自己的师妹好太多，最重要的是，床不对！ 她已经睡习惯了那有些破败的茅草床，软软的很舒服，而现在身下的…… 陆绫吐出一口气。 这床硌得要命。 “等等！”陆绫低头看着自己。 只有一件单薄的外衣，剩下的完全是真空状态。 大脑瞬间当机。 “呼……”检查一番之后，陆绫松了一口气，她的身上没有被人【肆虐】的痕迹。 接着她想起来了一切。 自己之前应该是在蜀山……做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后来很困就睡过去了…… 最后一眼见到的人是——先生！ 果然，仔细看过身边之后，陆绫确定了一件事，自己已经回到灵山了，这个房间就是之前李竹子教她《惊岩决》的地方。 怪不得睡得这么难受，原来是在先生的房间。 先生的房间…… 先生的房间…… 等等！！！！ 先生的房间！！ 陆绫猛地抖了一下，就像过了一道电，接着……她小心翼翼的看向身旁的睡衣女子，生怕惊动了她。 “……”虽然后者此时没有古板的服饰，头发也散开着，但是陆绫只看背影就可以确定，躺在自己身旁的就是李竹子。 顿时，陆绫的心中一万只猫儿飞奔而过。 果然，最不妙的情况发生了。 她在蜀山做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不怕别的，怕的就是李竹子收拾她。 结果现在她被李竹子亲自拎了回来…… 陆绫想哭，还要比这个更惨的吗！ 浮剑峰……祖剑…… 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个，威风凛凛的通天石剑最后凄惨断裂的模样，陆绫一阵心悸。 死定了。 死定了。 陆绫心中急的打转，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离开，对，先离开这里。 陆绫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从李竹子腰间抽出来，随后坐起身子。 结果……起身失败。 灵气泄露的很多，她现在已经无法自由活动了。 她的左腿又变成假的了——陆绫咧开嘴，惨兮兮的。 “先起身……应该先起身……”克服了这个小困难，陆绫终于坐了起来，她也不顾穿不穿鞋了，光着脚丫下地，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接着…… “咚……”没有看路的陆绫起身就撞到了一个人，整个人被瞬间摊开，她一屁股坐回竹床上，坚硬的竹子硌得她一阵皱眉。 只是陆绫忍痛没有呻吟出声，她第一时间看向李竹子方向，希望没有惊醒她，然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之前睡在哪里的女子，已经不止去向了，竹床上现在空空如也。 陆绫侧着身子坐在床上，整个人似乎被阴影笼罩，她眸子中尽是惶恐之意。 如果先生现在不在床上的话……那么她刚才撞到的人是…… 僵硬的转过头，陆绫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李竹子。 “嗨！——先生，早上好。”她努力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好像毫不害怕。 如果她双腿不颤抖的话，就更好了。 “你想去哪？”李竹子面无表情的道，从陆绫醒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这丫头整整折腾了她一个晚上，睡觉也不安分，像一个八爪鱼一样死死的镶在她身上，而且还磨牙。 咯吱咯吱，李竹子差点就将陆绫扔出去了。 真不知道柳丫头是怎么忍耐她的…… 最让李竹子不解的是，陆绫清醒之后的第一动作，居然是逃跑？ 她想往哪跑？ “我……哪也不去，呵呵呵呵。”陆绫尴尬的笑了一声，随后低下头搓起了衣角。 “你在害怕什么？”李竹子强行抬起陆绫的头，看着她的眼睛道。 “我……我……”虽然此时的李竹子一身家居服，但是她依旧慌得要死，不知道她下一刻会从哪里掏出来一柄戒尺。 “不……不怕。”陆绫嘴硬。 “算了。”摇头，看着已经要哭出来的小丫头，李竹子放过了她。 自己有这么可怕吗？李竹子心中问自己。 虽然平时的学生对她也很敬畏，不过像陆绫怕成这个样子的，真的还是头一个，就算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害怕得 到惩戒也不用如此吧。 其实，陆绫和李竹子此时的关系，真的就像一对母女，前者此时的心态像极了惹了祸的孩子，但是又害怕母亲知道的样子。 显然，李竹子对陆绫的影响，比她自己想象的要深刻的多。 灵山……说实话陆绫没有什么好感，更提不上归属感，能让她挂念与在意的，只有柳扶风与李竹子。 陆绫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谁是真心对自己好，而还不求回报。 因为太过依赖，所以才会害怕。 “蜀山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李竹子扎起头发，转身突然道。 “唉？”陆绫闻言一愣，不追究？什么意思。 “你还真是能惹祸。”李竹子走过来，满面的无奈。 虽然这件事是蜀山先做错的，但是陆绫搞得动静太大，想来灵山还是应该付出一些东西的。 “我……不是故意的。”闻言，陆绫低下头。 “我不会问的，这件事你谁也不要告诉，听见没有。”李竹子附耳道。 似乎是担心陆绫的年纪小，不懂得事情的重要性，李竹子强调了许多遍。 “明白，谁都不说。”陆绫点头。 不用李竹子说她也知道怎么做。 在最初的兴奋劲过去之后，陆绫其实更多地是担心。 莫名其妙的力量，虽然很强，但是终究不属于自己，如果不是一直有雪尘在身边陪着，她一定会不知所措。 自己究竟是谁？ 雪尘是谁？ 她口中的主人是谁？ 那个提醒自己有人窥视的人又是谁？ 最重要的是……自己身上似乎隐藏了很多“人格”。 与魔王赌命……这么疯狂的事情，绝对不是她能做出来的。 自从进入灵山之后，她的性格就发生了轻微的改变，那是新生的“陆绫”成长的过程，每天都会不同。 0121 严师 最开始的陆绫，是一个旁观者，无论是自己还是柳扶风，她抱有的都是无所谓的游戏态度，所以才会事事都不上心。 但是从某一天的日常开始，这些东西改变了，她开始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思考的角度也发生了变化。 她接受了自己的生活，并努力的去改变它。 所作所言，也开始符合了她的身份。 未来可能还会有很多变化，但有一点是确定的。 名为“陆绫”的这个人，想要的东西，一直很简单。 …… 真是……有些令人期待啊…… 陆绫陷入沉思。 她本来认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轮回……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自己身上有着浓郁的阴谋气息。 陆绫一阵子无力，从睁开眼看见蜀山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害怕，迷茫之后，是些许的兴奋之色。 这样的生活，还挺刺激的，但是应该不适合自己这样的咸鱼。 “先生……”恍惚间，陆绫抬手攥住李竹子的衣角。 能信任的人不多，李竹子是一个。 这个所谓的修仙大世界，有太多的神秘，她本来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好在有先生倾囊相授，让自己不至于太过迷茫。 接下来的日子，一定好好学习，只有这样才可能初步掌控自己的命运。 陆绫这么想，随后她…… 又一次怂了下来。 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如何逃过李竹子的戒尺，后者虽然说了不追究，但是陆绫不太信。 毕竟她犯的事太大了。 灵山的冰系灵气……都被她浪费了。 想看雪……这样的话自己都说得出口，灵山灵气整个便宜了蜀山，她还帮蜀山“消灭”了魔王。 吃里扒外也不过如此吧！ 想着，手上的力气不自然的加大。 “我在。”看着陆绫不自觉的就拽住自己的袖子，李竹子一阵无奈。 如果是学习上的问题，不管陆绫表现出多么可怜的模样，她都不会客气，可事关天赋，也不是陆绫能控制的了的，又何来惩戒之说。 叶尊者都不在意，她自然不会再找自己学生的麻烦。 “愣着干什么，起床换衣服了。”李竹子伸手将陆绫从床上拎起来放在地上，道。 “啊？”陆绫滞了一下，随后一套红色道袍出现在她旁边。 她还愣神呢，李竹子摇身一变就换好了衣物，头发也扎的整齐利落。 “愣什么愣，洗漱去，你不要吃早饭了？”李竹子没好气的道。 昨天晚上做梦都吧唧嘴的小丫头，现在怎么不饿了？ 要知道昨天晚上陆绫抱着她的胳膊咬了不止一次，嘴上还说着莫名其妙的东西，她反正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想来应该是小丫头自己“发明创造”的语言。 如果哪一天陆绫梦话可以说的利索了，差不多就是她出师的日子了。 不对，这个目标小了点，只会识字可不行…… 叹气。 陆绫和沈归与徐徐相比，差的不是一点点，她还有得学呢。 “任重而道远啊……”摇头，李竹子穿着整齐后，推门而出。 “抓紧起床，时间不早了，你还有功课要补。” 看着先生丢下一句话就关门离开，陆绫还呆滞着。 “让我捋一捋……”陆绫低头整理思绪。 先生没有惩罚自己，只是告诫她不要说出去，而且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最多就是语气中有些无奈。 不是吧…… 还有这种好事？ 不是她没出息，而是今天的李竹子和平时真的差的太远，以前的先生，自己只要犯一点小错误，最轻的都是戒尺三下。 真的就是小错误，比如写字不认真，笔画重叠，或者发音不标准这种，都是三下戒尺。 至于握笔姿势出错……陆绫真的是打死不敢再犯了。 这种就属于“不可饶恕”的范围了，她还记得上次被先生教训之后，左手一个上午都没有知觉，后来即便有知觉了也是火辣辣的疼痛。 从那天开始，陆绫只要写东西，握笔之前掌心都会一阵疼痛，提醒她姿势千万不能出错。 先生就是这么严厉。 所以这次闹了蜀山之后，陆绫才会如此的惊慌，相比握笔姿势出错，炸了蜀山祖剑的自己，绝对是死刑了吧！ 陆绫已经做好屁股都被打烂的准备了，结果……先生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之后就没有追究。 现在居然还让自己去吃饭！ 吃饭…… “咕……”想着，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来。 她早就饿了，蜀山那个男人的点心一点都不好吃。 “先生……”陆绫捧起自己的鲜红道袍，露出幸福之色。 因为逃过了一劫，陆绫感觉受到了很大的恩惠，大声的道。 “先生最好了。” 她差点就想高喊“谢主隆恩”了。 …… “出息。”门外，正在准备早餐的李竹子闻言，无奈扶额，随后她看向第九峰的方向。 想来，韩雪已经与她会上面了，不知道绝仙准备怎么处理这个没出息的蠢丫头。 陆绫……不识字，却已经认识人生了。 联想到她调查到的东西，再看着这样天真的小丫头，李竹子一阵庆幸。 或许她正适合做自己的徒弟呢？ 不过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她毕竟只是一个先生，无论是文魂还是武魄都轮不到自己去教导陆绫，最后事情还要落到那个女人身上。 不过就绝仙现在的状态，绝对是无法教导徒弟的…… “哎……”叹气声。 好在，陆绫还不急，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这件事。 此时，第二道凤鸣声响起，唤醒了灵山大部分的人。 “还有柳丫头……”想起柳扶风，李竹子收起愁容，换上了微笑。 以柳丫头的性子，应该马上就会来了吧。 她还真是宠陆绫呢，离开一会儿都不行。 “师妹……”李竹子想起了陆绫对柳扶风的称呼。 真不知道，柳丫头怎么会甘愿叫陆绫师姐，她也是能容忍小丫头的任性。 不过柳扶风可以忍，她作为陆绫的先生可忍不了，她有必要让陆绫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抗不下作为姐姐的责任，就不配被称呼为师姐。 显然相比柳扶风，陆绫一直都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不过这件事倒也不急，看起来柳丫头还挺享受的。 接着李竹子身影消失不见。 做饭什么的她不擅长，不过去其他地方的食殿取一些还是没问题的。 …… 李竹子准备早餐期间，陆绫还没有穿好衣服。 她盯着面前的一摞道袍，大眼睛里都是狐疑之色。 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衣服缩水了呢？ 0122 身体的变化 “这衣服是什么情况……”陆绫盯着道袍上的内衣，翻来覆去的看着。 此时的她是春光大泄的状态——如果平板也有春光的话。 她内衣穿了一半，便脱了下来，然后又穿了一次。 是自己的衣服没错啊……陆绫不解，她的衣服穿了这么久，一下子就可以认出来。 可是真的小了。 因为她的内衣是小马甲状的，紧贴着身子，所以稍有不适很容易就能感觉出来。 陆绫此时感觉，穿着内衣的她就像被束缚着，肩膀处也很不舒服。 至于胸部……嗯，没有任何不适，倒是可以明显看到，内衣下摆短了一些，露了一些肉。 【什么情况？？？】陆绫不解的瞪大了眼睛。 就因为染上了雪花，所以就缩水了？ 真是劣质。 她不满的将内衣脱下，扔到床上。 此时的她丝毫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一夜之间“变大”的可能。 “嘛……得换衣服了……”陆绫想着拿起红色道袍。 没有内衣的话，直接穿道袍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反正对于她来说有没有内衣其实都差不多。 就是镂空的地方会有些麻烦，背部的条纹可以将她没穿内衣暴露个干净。 不过陆绫毫不在意，暴露就暴露了，那也比强行穿着小了一号的内衣要舒服的多。 她才不要勉强自己。 接着，她将道袍穿上，扣好，拉出了自己的头发。 “头绳……头绳……”陆绫想着，在衣服堆中寻找着用来扎头发的东西。 现在她弯着腰在床上摸来摸去，长的过分的长发扫来扫去的，有些狼狈。 “我的头绳呢？”看了好一会而也没有找到，陆绫抬起头，有些懵。 她此时已经忘记了，在蜀山的时候她就是没有头绳的状态，之所以可以扎马尾完全是入微所用的水汽。 可惜，她一开始用的，柳扶风从束腰上撕下来的红色束带被收在了家里，柳扶风不允许她再用了，说是有些丢人。 哪里丢人了啊，真是的。 放弃了寻找头绳，陆绫将内衣叠好放在一边，下床。 现在的她一袭红色镂空道袍，穿着短裤，露出修长的小腿，陆绫低头看着身上的装束，有些不满。 实在是太女性化了，一点也不严肃。 如果有镜子的话，陆绫就会发现，她现在穿的，有些像她前世的旗袍，少了白色衣物的点缀，单独的红衣已经不像是道袍了，更像是华美的衣裳。 这充满了诱惑力的镂空装扮出现在一个“小不点”身上，着实有些怪异，但是陆绫可不管这么多，对她来说只要舒服就够了。 此时她看着脚下，皱了皱眉。 鞋子呢？ 她连鞋子都没有…… 是了，她的鞋子之前掉到蜀山的悬崖下了。 不，现在不能提蜀山。 想起先生的话，陆绫闭上眼自我催眠。 不是蜀山……不是蜀山…… 恩，我的鞋子丢掉了……只是普通的丢掉了…… 念叨了几遍，陆绫重新睁开眼，赤足踏上地面，一片温润之气。 李竹子的房间，甚至在这个整个书苑中，可不存在什么污秽之物，陆绫可以放心的裸足前行，甚至不穿鞋还有利于她吸收书苑中的灵气。 这也是为什么李竹子没有给她准备鞋子的原因，至于头绳……纯粹是忘了。 陆绫走了几步，准备推门出去，她实在是饿，但是一种莫名的东西让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忘了呢……】陆绫沉思着。 难道是蜀山还有事情她没想的起来？ 说起来，那个魔王承诺给她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有拿到，甚至连墨渊剑那把漂亮的长剑都不属于她。 真是可惜……不不不，才不可惜，蜀山什么的完全没有印象，她没有去过蜀山，没有，绝对没有！ 又进行了一次自我欺骗，陆绫才安静了下来。 她没有惹祸，都是在做梦，恩，做梦。 其实陆绫忘记了，她是有所收获的，魔王墨渊一开始给她演示的那套剑经，此时就藏在她的脑海中，只是她一时没想起来。 不过这么一想，陆绫就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了。 “宝石……”她的口袋中空空如也，之前那个温柔的男人送她的宝石不见了。 记得是圆润模样，跳动着火焰的无价之宝，之前一直在她怀中，现在怎么没了？ 陆绫急的团团转。 那可是【极品装备】啊，如果卖出去的话，得到的财产估计够她挥霍一辈子了。 她想的没错，叶尊者熔炼的琉璃石如果真的开个价……在修真界都是无价之宝。 不说各种极品的材料，就是作为辅料的火精，也不是凡物。 别说一辈子，就是让她吃上十辈子都够了。 “找到了！”转了一圈的陆绫，在床头的竹柜上找到了那颗圆润透亮的宝石，看着其中鲜活的火精灵，陆绫有些爱不释手。 真的是漂亮，而且摸起来热热的，很舒服。 将琉璃石重新揣进怀里，陆绫才心满意足的哼了一声，准备去吃饭。 就在她即将转身的那一刻，一道微弱的猫叫声从房间的某个地方传过来。 陆绫闻声脚步一顿，随后眉眼间闪过一丝尴尬。 是了，她一直忘记的东西，不是什么琉璃石，而是雪尘！ 从睁开眼看到李竹子的时候，她就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主要是因为昨天她做梦，梦见雪尘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周围少了一只猫。 毕竟早起傻一天，陆绫今天是绝对的早起了，以往第二声甚至第三声凤鸣才会起床的她，今天真的是超常发挥。 才不是床睡得不舒服。 “雪尘？你在哪呢?” 找了好一会，陆绫才在床上的角落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猫儿，后者本来冰蓝色的毛发此刻有些暗淡，半眯着的竖瞳透着疲惫。 “你怎么了？”陆绫抱起猫儿，问。 “喵~”雪尘蹭了蹭陆绫的手心，传递过去自己的思绪。 她现在的力量……已经一成不到了。 都是因为陆绫，在主人身边太久，雪尘不自觉的就将灵力加持在了陆绫身上，后者也是来者不拒，不仅拿的很舒坦，后来甚至开始抢了，在昏睡期间，陆绫一直在从雪尘身上掠夺灵力，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因为灵山九峰的冰系灵气即将告罄，她身体就自主做出了反应，选择了最好欺负的雪尘下手。 主人想要，雪尘自然不会反抗，任由陆绫索取着。 至于灵气用来干什么了…… 猫儿看向门外。 不出意外的话，外面应该已经是银装素裹了。 0123 回归日常与会面 “不用管你？”听见雪尘的话，陆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有很多事情想问这个猫儿，不过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别的她看不出来，但是她觉得雪尘是可以信任的。 而且……这么可爱的猫，她实在是生不起恶感。 抱起柔软的猫儿，陆绫正准备出门。 “等等……”接着，她将要钻进自己怀中的雪尘拎了出来。 “你往哪里钻呢？” 陆绫双手护胸，就在刚才，雪尘趁她一个不注意就从她的领口跳了进去。 之前还好，现在她可是没有内衣的状态，道袍下面是真空的啊！ 她倒不是害羞什么的，与一只猫有什么害羞的，主要是不舒服，雪尘浑身冰冰凉凉的，柔顺的毛发蹭在她的肌肤上，很痒。 “别闹。”看着被自己拎着的，竖瞳中尽是不满的雪尘，陆绫认真的道。 “喵……”雪尘挣扎了几下，没有放弃最初的目的，对她来说世界上没有比主人怀中更舒服的位置了，即便会被她掠夺力量，那她也不在意，只要能与主人有“肌肤之亲”，怎么样她都心甘情愿。 “不行就是不行。”陆绫没有丝毫心软。 “你再闹的话就在先生房间待着吧。” 听见陆绫这么说，雪尘瞬间怂了，她放弃了挣扎，浑身无力的摊在陆绫掌心，似乎在说随便她处置。 看到雪尘安静下来，陆绫这才继续动作，她想了想，将猫儿放在自己的肩头。 感受到雪尘在自己肩上安定下来，冰凉的柔软贴着她的脖颈，陆绫摇了摇手指，提醒道：“不许蹭，不许舔，听见没有！” “喵~”回应她的是甜得发腻的喵声。 随后雪尘一动不动的闭上了眼睛，她有些乏了，虽然在灵山的她已经不用担心力量不够，但是还是需要尽快恢复才是。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 猫儿的意识中，一个小萝莉伸了个懒腰，随后打了个哈欠。 在这个地方，没有人可以伤到她的主人，因为有她在。 谁也不能，就是姐姐也不行。 “主人……姐姐……”呻吟一声，女孩闭上眼睛，陷入了梦境。 恍惚间，她看到了莫名的场景。 大雪纷飞，琉璃制作的冰雪透出阳光反射的七彩弧度，波光流淌，少女站在中央，双手轻握，垂眸吟唱。 主人的模样……女孩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身影，却只是徒劳，不要说触碰，她连后者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是了……主人应该是什么模样呢…… 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见柔软纤细的歌声。 雪尘感觉自己仿佛躺在了一片被明媚的阳光照射的草地上，微风轻拂着，很安逸很舒服可又不知道为何感觉到了悲伤的情绪。 微风吹动着少女的长发，雪尘看不到少女的轮廓。 “是主人……” 又是这个梦。 接着……少女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睡吧。” 她这么说，语气温柔。 雪尘奋力的睁开眼想要看清楚少女的面容，但是她失败了，入目的是一袭艳红色长跑，最后看到的是一颗美人痣。 她在笑。 “睡吧。”伴随着一曲轻吟，雪尘闭上了眼睛。 无比的安心。 …… 外面，陆绫握住猫儿的肉肉爪子，面上是无奈。 从刚才开始，它就伸出一只爪子在她面前晃动着，想要什么呢？ 感受到肩上的小家伙安静下来，陆绫才松开手，之后雪尘的脑袋不自觉的又一次贴上了她的颈间，只是陆绫没有再反抗。 虽然才见面不久，但是陆绫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她的粘人。 就像真的养了一只宠物。 陆绫不知道的是……柳扶风的感受也与她很像，只是在柳扶风眼里，陆绫才是那只粘人的猫儿。 叹气，陆绫推门而出……紧接着，她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外面。 此时天并没有完全亮，还是幽暗的状态。 庭院中，本来一片碧绿之色的竹林，此时覆盖上了一层银色。 雪，好大的雪。 在陆绫眼中，世界只剩下了白色，院子中唯一还在动的就只有溪水，后者没有受到雪花的影响。 当然，后院还有一个温泉，热腾腾的往上冒着热气。 “又是……我？”陆绫看着自己的手心，一片雪花落下，没有化成水滴便融入了进去。 与蜀山那时的一模一样。 陆绫莫名的有些开心，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来自灵山，现在总算是还了一些了。 而且下雪啊！这是雪！ 地面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积雪，上面有一些浅浅的脚印，应该是先生留下的。 陆绫没有犹豫的，赤着脚出了门，每一步都踏在李竹子留下的脚印上，似乎是在玩什么游戏。 她觉得脚下一点都不冷，反而暖暖的。 现在，先去找先生吧……她可不知道应该在哪里洗漱，这溪水是先生用来泡茶的，她才不会傻到用它洗脸。 就在陆绫顺着小路前往学堂之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书苑门前。 是柳扶风，她穿的很正式，一身黑白交映的道袍，银色束冠，腰间银条紧缚，凸显了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因为莫名其妙的大雪，所以她出门时撑了一把伞。 少女撑伞在学堂前来回踱步，姣好的面容上是焦急之色。 柳扶风看着漆黑屋内，有些心慌。 阿绫应该就在后面吧……要不要直接进去看看呢？ 她今天起的很早……不，跟本就没睡，只想着早上马上就过来。 不知道阿绫有没有好好吃饭，睡之前有没有洗澡，还有修炼的事情怎么样了……虽然只是一会不见，但是柳扶风觉得好像已经很久了。 自己贸然闯入的话，李老师会生气吗？ 柳扶风知道李竹子就住在学堂之后，那个院子她也去过，很羡慕。 就在柳扶风满面犹豫之时，有人拍了她的肩一下。 “傻站着做什么？进去啊。” 柳扶风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一直严肃认真的面容上此刻多了些许调戏之意。 正是李竹子，后者去了趟食殿，取了三人份的早餐……至于为什么三人份，自然是因为柳扶风了。 “来的挺早啊，正好，一起吃早餐吧。”李竹子晃了晃手中的食盒。 “李……李老师……”柳扶风这才反应过来，她似是没有准备好，言语间有些结巴，而且李竹子穿着简陋的衣服，并没有打伞，她手忙脚乱的将伞给李竹子撑起，却因为身高不够，显得有些滑稽。 “关上伞吧，这雪……不挡着对你说不定有好处呢。”李竹子微微一笑，提醒了一句，随后走进学堂：“别傻站着了，进来吧。” “……是。”闻言，柳扶风愣了片刻，收起了伞，任由雪花落在自己身上。 除了有些冰凉，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不过既然李师这么说了，那回去的时候就不撑伞了。 接着，柳扶风踏进了学堂，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见到陆绫了。 一前一后，两人绕过屏风，踏上了这个安静的雪之世界，曲径通幽，踏着软绵绵的雪，柳扶风的心逐渐安静了下来。 阿绫……应该没起床吧……柳扶风这么想着。 不，她那么害怕李老师，虽然陆绫平时很懒，起个床都要自己叫上许多遍，但是柳扶风相信在李竹子这里，陆绫绝对懒不起来。 每次提起李老师，阿绫都像老鼠见了猫，回来之后也没少和自己抱怨李老师的严厉…… 想着，柳扶风的视线放在前面的人儿身上，后者利落的短马尾，干练的身姿。 感觉很可靠。 有她教导阿绫，柳扶风很放心，灵山真是个好地方。 这么想。 抱着杂乱的思绪，她撞到了前方突然停下来的身影上。 “李老师？”不解的抬起头，柳扶风道。 李竹子没有回答，只是让开身子让她往前看，柳扶风顺着看过去，一愣。 那是阿绫？她在干什么呢？ 远处，一个矮小的身影原地傻傻的站着，回头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似乎在雪地中寻找着什么东西。 就像一只原地打转的小兔子，有些不知所措。 ？？？ 柳扶风很是不解，而且……阿绫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虽然隔得比较远，但是柳扶风依旧能看得出来，陆绫少穿了内衣。 毕竟她与自己不同，小丫头内衣是连着下装的，雪地中阿绫那白花花的大腿很是晃眼。 穿成这个样子，别生病了……柳扶风很担心，毕竟此时雪下得很大，陆绫身子又虚弱，是很容易受凉的，加上本来就是体寒，寒气侵蚀对女孩子来说极其可怕，特别是还处在发育期的阿绫。 于是她绕过了李竹子，冲着陆绫就走了过去。 她要问问陆绫，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 至于陆绫在干什么……她迷路了…… 她一直都觉得，路痴这种属性不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但是现在她真的找不到去学堂的路了。 也是，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经验，在灵山也是出了传送阵就直接往南苑行走，两点一线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而现在……竹林确实不小，加上大雪覆盖，遮住了本来就不清晰的小路，有些分辨不清。 当然，最终导致陆绫迷路的原因还是与李竹子有关。 陆绫一直都在顺着李竹子的脚印行走，她之所以停在这里，是因为李竹子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附近。 “先生……去哪了？”看着前方地面上一片平滑，陆绫有些懵，她转身往后看去，之前留下的脚印在慢慢消失。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不知所措。 原来自己是个路痴吗……陆绫并没有慌什么，只是哭笑不得。 自己究竟还有多少未挖掘出的属性…… 突然的，陆绫想起了一句话。 【在没有遇到真爱之前，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异性恋。】 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脑洞太大了，这样可不行。 陆绫摸了摸裸露在外的手臂，安慰自己。 接着，一道女声传来。 “你在干什么呢？” 毛骨悚然，就像干坏事被发现了一样，陆绫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 “师……师妹……”她回过头之后，发现是柳扶风，陆绫放松了下来。 “早。”陆绫开口，但是柳扶风显然不买她的账。 “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柳扶风走过来，厉声道。 “啊？”看着明显在生气的柳扶风，陆绫人彻底傻掉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柳扶风真正生气的样子，平常的她，最多是无奈的嗔怒，哪像现在，柳眉微竖的样子看的陆绫后脑一阵发凉。 她……做错了什么吗？难道蜀山的事情她知道了？不应该啊……“衣食父母”对自己发火了，陆绫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为什么穿成这样！”柳扶风又一次开口。 “我？”陆绫终于反应过来了，师妹是在说自己的穿着吗？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除了有些暴露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扣子也没扣错，干什么发这么大的火，陆绫也有些委屈，从蜀山回来她最思念的人就是柳扶风，结果后者一见面就要“收拾”自己。 “有什么问题吗？”陆绫不解。 “里衣呢？”柳扶风指了一下陆绫裸露在外的小腿。 “没穿。”陆绫如实道。 “不冷吗？”柳扶风眯起眼睛。 “不冷。”陆绫点头。 “不冷？”她仔细看了一眼陆绫，眉间起了怒意，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不冷？你这叫不冷？” “师妹你……轻点……痛。”陆绫龇牙，随后顺着柳扶风指的地方看过去。 她的手臂上……尽是鸡皮疙瘩。 我去。 这不是冷的啊…… 0124 融融 接下来，陆绫一个劲的解释，终于让柳扶风的脸色好了起来。 “我知道阿绫……师姐你不怕冷，但是也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柳扶风看着陆绫的眼睛道。 是的，与陆绫生活了这么久，她也发现陆绫的体质有些奇怪，但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我明白。”陆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只要师妹不生气了，要她怎么样都好。 果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陆绫有些无奈，她一心提防的先生没有对自己发火，倒是师妹一见面就吓她一跳。 “不过还真是奇怪呢，衣服怎么会突然小掉……”柳扶风眼中是狐疑之色。 她扫视着陆绫的身体，突然发现了什么。 “站着别动。” “恩。”师妹让自己站着别动，那她就好好站着，扮演好木头人的角色。 “这……”走过来与陆绫比了一下身高，柳扶风愣住了。 阿绫……好像比昨天高了一点？ 不，不是好像，确实高了，要知道现在陆绫可是没穿鞋子，这都比之前高了一点，身高快及得上自己的脖颈处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的陆绫比昨天高了一点点，不，可能不是高……柳扶风感觉陆绫似乎成长了，身体上的各方面都有变化。 一夜之间？ 柳扶风回头看了一眼李竹子，后者朝她点了点头后走了过来。 “先生，你在这里呀。”见到李竹子，陆绫打了个招呼。 李竹子没有理会陆绫，而是对柳扶风道。 “跟我来吧。” “是。”柳扶风应了一声，半蹲下身子。 ？？？ 陆绫先是盯着李竹子的背影，随后看向柳扶风，面上都是不解之色。 “上来，不穿鞋子就在雪地中走来走去的，要我怎么说。”柳扶风没好气的道。 脚底受凉百病侵，这可是医道常识。 “啊？”陆绫愣了一下，她其实想说真的一点不冷，还暖暖的。 但是这个时候说一定会惹师妹不高兴的吧……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柳扶风，没办法，陆绫搓了搓手后上去搂住了她的脖子，接着爬上了她的背。 柳扶风身子骨很纤细，陆绫爬上去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瘦弱，但是似乎很有力，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小心一点。”说着，柳扶风托着陆绫冰凉的大腿，缓缓站起来。 陆绫很轻，依旧很轻，但是柳扶风此时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陆绫真的发生了一点变化，长高的事情也不是错觉，虽然背上的小丫头依旧很柔弱，但是真的重了，也不再是那种皮包骨头的感觉。 在陆绫贴上来以后，柳扶风感觉自己好像背了一个冰块，柔软无骨的冰块，但是也有温暖的地方。 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陆绫砰砰的心跳声。 加上陆绫小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柳扶风一愣。 这是她第一次背陆绫，刹那间，她产生了一种沉甸甸的满足感，似乎背上背的就是她的全部。 眸子中闪过一抹温情，柳扶风小心翼翼的勾起陆绫那条没有知觉的小腿。 “走了。”她这么说。 “恩。”趴在柳扶风纤细的背上，陆绫也软了下来，舒服的不想动，师妹的背上有一股很奇怪的，令她安心的感觉。 这种安全感……还从来没有过。 陆绫沉默着，思考着一些东西，此时的陆绫注视到了李竹子拎着的饭盒，却没有几分馋意。 “咯吱……咯吱……”随着柳扶风慢悠悠的步伐，长靴实实的踩在雪地上。 踏雪之声在寂静幽暗的竹林中愈发的清脆明净，陆绫仔细的听着踩雪声，那种“咯吱……咯吱……”很有节奏的声音，让她心头一片宁静。 此刻，什么蜀山，什么灾祸，还有对自己身份的猜忌与心慌尽数消失，她搂着柳扶风的手臂交叉，不禁的使了一些力。 对柳扶风来说，她们可能只是一宿没见，但是在陆绫的视角，中间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雪尘的出现，而柳扶风也注意到了陆绫肩头的猫儿，只是她之前没开口，放到现在才询问。 “这是？” “恩……”陆绫想了一下应该怎么解释，她自己都不清楚雪尘的身份，该怎么说呢。 “捡到的宠物……”陆绫选了一个词，随后试探的道：“能养吗？” 如果师妹不同意的话，雪尘就只能先扔在先生这里了…… “宠物？”柳扶风闻言一愣，她还以为这是李老师的灵宠，毕竟如此可爱的小动物，在俗世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居然是阿绫捡的吗？ 不过既然李老师都没说什么，那应该没问题，柳扶风又一次开口。 “喜欢吗？” “喜欢，很漂亮。”陆绫如实道。 “这样啊……”柳扶风释然，随后轻轻掂了一下陆绫，将她的身子摆正。 柳扶风记得，自己以前也是很喜欢小动物的，只是她的父亲从不允许她养，小时候的柳扶风偶尔还会去邻居家与他们的宠物玩耍，不过年龄稍涨之后就失去了兴趣。 新的兴趣是治病救人。 “喜欢的话，就养着吧。”柳扶风开口。 反正不麻烦，有这么一个小家伙，她不在陆绫身边的时候也有人陪着她，挺好的。 “好。”陆绫点头，用脸侧蹭了蹭雪尘的脑袋，后者发出一声软嚅的猫叫声后继续沉睡。 接着，两人便不再说话，幽暗小路上，雪花不大，但是依旧缓缓落下，寂静竹林中只剩下了柳扶风的脚步声。 “哼哼……” 还有陆绫有些雀跃的低声吟唱。 柳扶风认真的听着陆绫的歌声，并将这个旋律记在了脑中。 又是一首好听的曲子。 …… 路很短，很快就到了李竹子指示的地点。 一个小木屋，走进去之后是一个很空旷的小房间，只有一张桌子与几个竹凳。 没办法，李竹子本来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但是养成的习惯却也不好戒掉，所以午饭从不会少，不过她一般都是一个人吃，就算有客人也就只有沈沧海，两个人的话，屋子外的石桌足够了。 但是现在外面在下雪，没办法李竹子才想到了这个空旷的屋子，用来招待柳扶风与陆绫再合适不过。 起了光源之后，李竹子打开食盒，将取来的早餐一样样摆好。 随着几样精致的碟子出现，一股淡淡的醇香弥漫开来，瞬间就勾起了陆绫的食欲。 “师妹！放我下来！”此时的陆绫哪还有之前的安静，她挣扎着唯一还能动的腿，红着眼睛道。 0125 想吃肉的陆绫 因为陆绫一个劲的催促，柳扶风没办法。只得小心的将陆绫放下地，感受到背后突然失去了什么东西，她有些失落。 不过这屋内……很暖和呢。 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不同，这个空旷的木屋内似乎有一股暖气循环着，很舒服。 舒服到她现在想脱下束冠好好休息一下…… 她之前因为担心陆绫所以一夜没睡，本来是不困的，但在看到活蹦乱跳的陆绫之后，就有些乏了。 不，不能睡，和徐师姐约好了不见不散的…… 柳扶风强行打起精神，看向陆绫的方向。 后者见到了吃的，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她拖着一条腿撒欢一样冲到桌子前。 “咕嘟。”咽口水的声音。 不是陆绫没出息，而是现在桌子上的菜品……实在是太丰盛了。 有热腾腾，洋溢着热气的米饭，搭配着六七样菜品，八珍玉食，什么种类都有。 整个看过去，陆绫就认出了几样素菜，那是柳扶风喜欢用来做蔬菜粥的材料，至于其他的……她虽然不认识，但是并不妨碍她想要的心情。 不仅有很多精致的小菜，还有大盘的肉！ 没错，肉！！！ 看着碟子中方块状，晶莹剔透如果冻一般的肉冻、颤巍巍的紧致瘦肉，陆绫吞了一大口口水，接着伸长了脖子嗅了起来。 闻着甜甜的醇香，陆绫露出急不可耐的表情。 而且这还没完，李竹子依旧在一碟碟的往外拿，这次的不是菜品了，而是一些点心与稀粥。 陆绫期待的看着李竹子的工作。 这金子一样，黄灿灿的居然是粥？ 唉？这个有些像小笼包啊…… 竹色莲子糕！这个是竹色莲子糕！！ 终于看到一样熟悉的东西，陆绫做了一个伸手的动作。 想吃，那天先生给的她还没来得及吃就睡了过去，醒来就在蜀山了。 各种香气混合在一起，陆绫此刻面上起了些许酡红，她只是闻着味道就有些醉了，如果不是紧闭着嘴巴，相信她此刻已经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状态。 “李老师……这是不是太多了……”看着挤得满满当当的桌子，柳扶风犹豫的问。 这么多……不可能吃的完吧，再说了，早上吃的这么丰盛，真的好吗？ “多？不算多。”李竹子取出最后的菜，收起了食盒，转身道。 “这……还不多？”柳扶风指向桌面，此时屋子中弥漫着美妙的香气，不要说陆绫，就是一向不馋的柳扶风都食指大动。 “谁告诉你这些是早餐了。”李竹子瞥了陆绫一眼，道。 这些菜肴是她今天甚至明天的饭菜……李竹子平常还要备课，没什么时间自己做饭。 而且她觉得自己做饭的味道也不怎么样，只有沈沧海那个笨蛋觉得好吃。 加上她不想总是往食殿跑，多拿一些也没什么。 反正她可以将其收在空间中，这些饭菜放进去什么样子，取出来还是什么样子，一丝一毫都不会变。 至于菜的种类……真的是随便拿的，她不挑食，什么都能吃，而且无论拿多少都不会浪费。 食殿这种地方，其实就是为她这种懒人造的，像一些勤快的女孩子，或者是对生活要求比较高的都是自己做饭。 这也是生活中的一种情趣，像第二峰就有一个知名的“厨子”——秦琴。 没错，就是秦琴，她那一双巧手除了弹琴，在做饭上也是精通，炒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沈归和沈沧海基本上就是靠她养着，第二峰的弟子也以偶尔能尝到秦琴的饭菜为荣。 至于李竹子为什么会知道……当然是因为沈沧海每次吃她的饭都会夸她，说她比自己的徒弟要强云云，弄得她很是心烦。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李竹子做饭还可以，还是她比较“懒”。 ……… “不是早餐？”柳扶风愣了一下，连带着陆绫也急了。 不是早餐？难道不能吃吗！！这怎么行。 “先生！”陆绫急着拉住李竹子的袖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后者不为所动，挥袖之下，桌上的菜肴尽数消失，只剩下了正常的早餐——粥，小菜，糕点与包子一样的小团子。 看着“满汉全席”消失于自己面前，陆绫目光呆滞，颤抖着小手…… “这……”她咬着下唇，眼中尽是失落。 “肉，我的肉呢？”呆滞之下，陆绫开口就是汉语，她一时间忘记了【肉】应该怎么发音，她前段时间有看到过，但是现在忘记的差不多了。 “又开始了……”听到陆绫又开始讲天书，李竹子与柳扶风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因为陆绫不会说话，加上入山之前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总是会说一些她们听不懂的东西。 “先生……”回过神来，陆绫不满。 虽然现在桌子上的东西依旧很丰盛——相比柳扶风给她做的早餐。 但是陆绫见识到了之前的豪华午餐，现在怎么会满意。 “贪心的小丫头。”李竹子自然明白陆绫在想什么，但是了解是一回事，同不同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可不会惯着陆绫。 不过贪心是小孩子的通病，她倒也不会怪罪陆绫。 “……”失落，因为吃不到好吃的而无比伤心。 此时的陆绫渐渐的红了鼻子。 她有些委屈。 还没吃过肉，这么久了她还没吃过肉呢。 没错，至今为止，陆绫一点荤腥都没沾过，之前吃过的李竹子的午餐也是素菜，柳扶风做的饭菜也都是素的，早上蔬粥，中午蔬菜。 当然她不是在抱怨柳扶风什么，毕竟她最喜欢师妹了，后者的饭菜也很好吃，但是作为一个吃货，她是真的想吃肉。 特别是，刚才红烧肉就在自己的眼前，陆绫都已经能闻到那香甜的糖气，结果还是没能吃到。 很难过。 陆绫的失落，甚至眼睛里都闪着泪花，柳扶风自然看在眼里。 有些自责，也有些心疼。 柳扶风真的是一点荤都不能沾，一口肉能让她吐上整整一天。 想来，阿绫一定是馋了，她之前的日子过得那么艰辛，想吃肉是必然的，而自己因为吃不了荤就不做，实在是太自私了。 “李老师……”柳扶风开口求情。 “柳丫头，不能太惯着她。”李竹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她再喜欢陆绫，也不能事事都宠着，那样绝对不是好事。 上架感言 突然上架.JPG 感谢责编若叶大大一直以来的支持和不断的推荐，不过作为一条咸鱼咱感觉辜负了这些推荐呢…… 感谢每天都在投票，打赏，签到，评论抢楼的小可爱。 虽然很少去说，但是新来的书友，或者是一路跟过来的，我都会记得名字，谁哪些天不在，或者一直再也没有出现过…… 都记得。 莫名其妙的会去在意，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矫情的人啊……和书一样矫情。 说起来，最初写书是为什么呢？ 某一天突然觉得好像忘记了初心，许久之后才想起。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为了卖安利而写的，所以从来没有求过票，以后也不会求。 就像某位书友说的，作者你为了卖安利居然写了一本书！ 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因为有很多喜欢的音乐想分享给大家。 不过结果很惨就是了，安利什么的完全没人在意，大概也没人去听，当然我还是会卖力的去安利你们的！ 不听我就放在文章里……最开始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有一言不合就尬歌的场景HHH。 现在的想法就是好好的讲故事，我很喜欢听故事，但喜欢听并不代表能编的好，然后出现了乱乱的剧情。 但是我是有大纲的，而且日常水嘛……其实看起来水的地方反而用时会很久…… 对了，写书的原因还有一个，我是很喜欢日常番剧的，像南家三姐妹刷了四五遍，迷糊餐厅，后来的小林家的龙女仆，以及现在最爱的小魔女学园。 基本上都是日常番，然后有一天找不到好看的日常番了。 怎么办呢？那就自己写吧。 于是就出现了陆绫，柳扶风，沈归【真女主】…… 接下来会尽力的去完善这个世界，请相信我。 不知不觉说得有点多了，就这样吧。【不要问我今天爆发多少，我能写多少发多少，原谅一下存不出稿子的咸鱼。摊手】 2017.7.7. 错过了考试又错过了1号上架的便当绫.留。 0126 早餐 “……”柳扶风闻言，沉默了一会，看向陆绫。 后者倒是一如往常的没心没肺，伤心了一小会之后，就收起了眼泪，只留下有些红的小鼻子。 现在的陆绫目光放在桌子上的点心上。 果然相比已经吃不到的东西，还是应该珍惜眼前的……那个包子状的小点心是什么？ 会不会有汤呢？ 陆绫吞了一口口水，失落之色尽去。 “这丫头……”见状，李竹子无奈摇头，随后看向柳扶风，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 “……李师……”柳扶风却没有释然，她抿了抿嘴，又一次请求道。 “为什么？”李竹子不解，只是一个菜而已，柳扶风为什么这么在意。 接着，柳扶风将自己不能吃肉的事情告诉了李竹子，后者闻言简单的皱眉之后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还有这种事情？ 看着纠结的柳扶风，李竹子一阵无奈。 这也是一个矫情的丫头……现在的柳扶风与当时恳求她教导陆绫《惊岩决》的样子一模一样。 想要给陆绫最好的，却做不到，便会自责。 她不会真把陆绫当女儿了吧…… 想着，李竹子的目光有些奇怪，不过她也能理解，抬手桌子上出现了一小碗米饭和菜。 正是之前陆绫垂涎的红烧肉。 “只此一次。”李竹子摇头，她不喜溺爱，但是也受不了柳扶风满眼都是怨念的模样。 果然，麻烦的不止陆绫，柳扶风也是一个需要她费心的丫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第九峰……呵。 李竹子觉得她的清净日子算是到头了。 “谢李老师。”柳扶风福身道。 “吃个饭有什么。”李竹子不在意，随后看向陆绫。 后者转身瞄了一眼李竹子，又看了一下桌子上新出现的小碗，大眼睛仿佛会说话。 “给我的？”这样的意思。 “给你的。”李竹子没好气的道。 “咕嘟……”一口口水。 接着陆绫伸出手就要吃……已经急不可耐了。 “慢着……”李竹子一个闪烁出现在陆绫身侧，伸手压住了筷子，另一只手点着陆绫的眉心，令她半点无法前行。 “先生？”陆绫不解。 “让你洗漱，你忘了？”李竹子提醒。 “呃……”陆绫闻言一愣，随后想起了她还没洗脸呢…… 不过之前没地方可以洗，一时间也就忘记了。 “我马上去！”吃的就在眼前，陆绫表示这些都是小事，但是她小脸马上就塌了下来：“应该去哪里啊……” “麻烦的丫头。”李竹子无奈，收回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 “张嘴。”李竹子道。 “哦。”陆绫乖乖的张大了嘴巴，露出一口整齐牙齿。 接着淡蓝色在李竹子指间闪现，屋子中多了一抹水汽，随着水汽逐渐成型，一团流动的水就这么凭空的出现在空气中。 见状，陆绫眼中闪过一抹惊慌。 但是显然的，李竹子没有给陆绫反应和尖叫的时间，水团直接就砸上了陆绫的脸，在她秀气的面容上来回揉动着。 “呜呜呜……”从开始，陆绫就闭上了眼睛与嘴巴，只感觉到一团柔软的果冻在脸上胡乱的拍来拍去。 湿气弥漫，陆绫就这么忍受着蹂躏…… “张嘴。” 陆绫呜了两声之后就听见了李竹子清冷的声音，浑身一颤。 最后小嘴可怜兮兮的开了一条缝。 “呜……”果然，一瞬间就有水流挤了进来，塞满了她的嘴巴，还在其中不断涌动着。 就像是在刷牙一般，还是全自动的，不过陆绫可不觉得享受，她差点就喝下去了。 片刻后，李竹子收了术法，手中水团凭空消失，而陆绫呢？ 着实有些狼狈，只看脸好像刚从河里捞上来似得，刘海皆被浸湿散乱在两侧，嘴角挂着水珠，惨兮兮的。 “呕……”而她此时确实算不上舒服，扶着桌子就是一阵干呕。 没办法，李竹子的动作实在是太粗暴了，陆绫没吐出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柳扶风很贴心的送上了自己的手帕，陆绫擦干净了眼睛周围的水，后怕的看向李竹子。 “看什么看？吃饭。”后者面无表情。 “哦。”缩了缩脖子，陆绫没敢不满。 …… 接着，三人入座，李竹子吃东西的时候不喜说话，柳扶风自然也没有开口。 都是一些熟悉的点心，李竹子吃的很慢，她吃东西可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纯粹的享受，柳扶风也差不多，她其实不是很饿，而且她不是很习惯吃别人做的饭菜，只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些点心比她手艺强太多了。 有些嫉妒。 至于陆绫……就她放的最开，几下子就吃下了一块糕点，放在其它小女孩身上，基本上就饱了，但是陆绫不一样，她的视线放在米饭与肉身上。 虽然早上不宜吃太多，但是她确实没吃饱。 只有李竹子知道原因，陆绫昨天才凝气，加上蜀山一行，力量溢出，此时想吃东西很正常。 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肉，将其扔进了嘴里。 入口之后，是一阵的滑腻，陆绫闭上眼仔细感受着。 想象中的腥味没有传来，倒是有一股甜甜的糖香气。 见状，柳扶风盯着陆绫，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陆绫专心的感受口中的味道。 软糯的口感入口即化，偏偏又带着点点弹性，光是这口感就不是蔬菜比得了的。 味道则更好，甘醇中带着香甜，还有着一种暖暖的感觉。 原来肉是这么好吃的吗？ 陆绫眼前一亮，这种味道她还是第一次尝到。 “呜……”感受舌尖的滑腻，陆绫有些醉了。 被红烧肉征服了的陆绫开始把目光放到米饭上面，眼中吐露着渴望。 接着她彻底开动了，目标是将李竹子给她的一小碟肉与米饭全部消灭干净，就像有仇似得。 陆绫如愿以偿的吃了肉，柳扶风也就安心了，她小口小口的吃着糕点，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陆绫。 “好吃吗？”柳扶风问。 “呜好……吃……”两腮鼓鼓的，陆绫回道。 “比我做的饭还要好吃？”柳扶风追问。 “……”看着眯起眼睛的柳扶风，陆绫心底咯噔一下，顿时也不觉得饭菜香了，连连摇头。 “开玩笑的。”柳扶风摇头，将粥递给她：“慢点吃，别噎着了。” “恩。”用力的点头，陆绫不再狼吞虎咽。 “……”柳扶风看着陆绫，陷入了沉思。 她还没见过陆绫吃的这么开心过。 看来，自己也要学着做一些荤菜了呢……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0127 暖之徐徐 早餐之后，李竹子与柳扶风在屋外聊着，陆绫则在屋内捂着小腹，脸上都是满足之色。 活着真好……她这么想。 屋外，天已经完全亮了，太阳出来，照亮了整个登灵台，积雪覆盖，反射着银色的光芒。 “李老师，师姐就麻烦您了。”柳扶风行了一个礼之后道。 李竹子挥挥手表示不麻烦，或者说，陆绫已经够麻烦了，都是小事。 “那我就先离开了。”柳扶风道。 现在已经到了她和徐师姐约定的时间，是时候去书苑见她了。 “这是师姐的令牌，中午她要回山的话，就交给她吧。”将陆绫的令牌递过去，柳扶风道。 “好。”接过令牌，李竹子道。 她明白柳扶风的意思，如果陆绫不愿意回第九峰吃午饭的话，就不用交给她了，在她想来，陆绫见到了自己的午餐，一定会走不动路吧。 可是真的会这样吗？李竹子摇头，以她对陆绫的了解，还真不好说。 接着柳扶风离开了。 收起令牌，看着少女踩雪离去，李竹子露出些许可惜之意。 柳扶风的修为依旧没有任何进展，短短几天之内，陆绫已经凝气成功，柳扶风却连一层灵气存量都没有。 这个进度不是一般的慢了，如果她是冰系的还好，陆绫体质特殊，说不定能帮助她，但可惜不是。 天材地宝硬塞倒也可以……她房间中的那颗长生果，就有一飞冲天之力。 只是李竹子不喜欢那样。 就像陆绫体内的灵山灵气，不是她的东西始终不是。 想来最多几天，陆绫经脉中残留的冰系灵气就会挥霍一空了。 这场雪从蜀山一路下到了灵山，有心人一定会猜到什么东西…… 但是那也和自己无关。 推门进屋，她将陆绫拎了出来。 “去学堂，准备早课。” “是！”此时的陆绫干劲满满，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今天，一定要让先生对自己刮目相看！ …… 书苑门前，柳扶风呼出一口热气暖了暖手，她回身看了一眼这个雪白的世界，脑中闪过路上几位师姐的对话。 “这次的雪……好奇怪啊，一夜之间就积起来了呢。” “下雪不奇怪，奇怪的是不允许清理吧……师父说是师祖的命令呢，放着雪花自然消失，不知道需要多久。” “我倒是无所谓，我挺喜欢下雪的。” “我一点都不喜欢。” 再联想到李竹子和她说的，柳扶风觉得这雪花应该有什么蹊跷的地方，不过本来也是，盛夏突然转变为寒冬，怎么都是不对的。 就是这个天……有些冷了，她要去领几件厚一点的衣物了。 打了个哆嗦，柳扶风推门走进了书苑，入目的是一片火光。 “这是……”看着红彤彤的书苑一层，柳扶风愣了片刻。 “柳师妹，你来了。”这时候，前台的黄衣少女抬起头，给了柳扶风一个微笑。 时间比较早，此时的书苑中就只有她一个人。 “徐师姐？这是什么……”书苑中的朵朵缓缓旋转着的火莲花映红了柳扶风的眸子。 推开门之后，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瞬间就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整个人瞬间就暖和的起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几朵火莲。 “是什么？”徐徐头上的一对斜发髻轻轻晃了晃，她歪着头看向柳扶风，道：“师妹你不冷吗？” 闻言，柳扶风一怔，随后如实道：“外面挺冷的，但是进来之后就不冷了。” “那不就得了。”徐徐摊手。 “登灵台一层都是一些修为不高，或是完全没修炼的小师妹，昨儿突然降下的大雪，寒气极重，不弄一下的话，书苑中太冷，影响大家看书就不好了。” “这样啊。”柳扶风闻言点头。 徐师姐真是个温柔的人，和昨天那个有些暴力的火中仙子完全不同。 “倒是师妹你，怎么打着伞还弄的如此狼狈。”看着柳扶风手中收起的伞，又看了一眼柳扶风身上雪花残留的水渍，徐徐不解。 “这……”柳扶风苦笑一声，她也不理解李老师不让她打伞的原因。 说实话，她本来没觉得天气多冷，但是自从雪花转化成水汽落到她身上之后…… 那滋味真的不好受，她开始的时候说话都说不利索。 “真是的，也不怕生病。”没有给柳扶风解释的机会，徐徐抱怨着站起身，眼中是丝丝关心与嗔怒。 与柳扶风不同，徐徐自然能看出来雪花的极寒，柳师妹未修炼，寒气入体一定会生病的。 这一起身，就能看出她比柳扶风要高上许多，是个十足的大姐姐。 柳扶风怔怔的看着徐徐的动作，后者因为隔着一个前台，身体稍稍前倾，伸出手在她肩上一拍。 接着…… 她感觉自己好像燃起来了。 不，是真的，看着自己周身燃烧的火焰，柳扶风眼中都是惊讶的诧色，高温燃烧之下，热气扭曲了空间，一点点寒气从柳扶风的黑白道袍上被抽离出来。 如此高温却一点都不烫…… 真不愧是徐师姐…… 片刻后，火焰燃烧殆尽，柳扶风只觉得寒意尽除，身上的衣服也恢复了干燥，甚至连早上的困意都消失了。 “好神奇……”柳扶风看着自己毫无损伤的衣袖，惊讶道。 “有什么神奇的。”徐徐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净化的小把戏而已。” 虽然她修炼的是武魄，但是在文魂上的造诣不比其他人差。 当然，她只能用一些小手段，道路的选择还是影响了许多东西，她仅有的文魂之力不足以完成太高程度的净化。 “这样的小把戏想来师妹你马上就会学到了。”徐徐说着起身，将手中书册递给柳扶风：“柳师妹，这本书我昨天看了一些，有些适合你看的都标出来了。” “谢谢师姐。”柳扶风接过医书，眼中是些许雀跃。 “喜欢就好。”徐徐露出有些俏皮的微笑，她撩起自己的刘海，重新坐下。 “可惜我昨天的书还没看完……而且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这本新书应该要放一放了。”柳扶风将书册放下，失落的摇头。 “别急，不懂的问我就好。”徐徐表示理解，柳扶风现在处在入门阶段，理论知识还要慢慢学才是。 随着柳扶风入座，醉心医道之后，书苑整个安静了下来。 0128 寒之沈归 天已经完全亮了，书苑还没人来，不过也正常，徐徐的人气虽然高，不过她脾气奇怪也是众多周知的。 平时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是她出了名的不喜欢被人打扰。 不要说无缘无故出现的人，就是那些打着借书幌子接近她的师妹，徐徐也不会给好脸色。 久而久之，虽然都知道徐徐在第一层的书苑，但是除了真心借书的，没人不长眼来打扰她。 不一会儿，徐徐将手中医书合上，这本书是她以前看的，这次拿出来温习一下，顺便留下自己的注解。 “接下来看什么呢……”扫视四周，徐徐的视线停在了柳扶风身上，她托着脸侧，歪着头看着认真背书的柳扶风，吹了吹自己的刘海。 柳扶风坐在那里，周围围绕着一朵朵散发着温热气息的火莲花，眉头时而紧缩，时而松懈，看得出来很入神。 “没发现呢……”徐徐有些失落。 这些火莲都是她精雕细琢的，因为昨天柳师妹说过漂亮…… “嘛，暖和就行。”重新打理了自己的球型发髻，徐徐取出医书，提笔而书。 时光飞逝，两位少女皆是一言不发，在书海中畅游。 不过好景不长，很快的，书苑迎来了她的第一位客人。 随着书苑的门打开，一股寒气侵入房间，柳扶风不禁的打了个哆嗦，她抬头看向门口。 一个玄色身影停于前台。 这个人…… 柳扶风愣了一下，随后认出了。 这不就是昨天与徐师姐大打出手的那个沈师姐吗！ 她来干什么？ 柳扶风顿时紧张了起来，昨天两人的交手……那道剑气划过了徐师姐的身子…… 她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身在仙家，她都以为徐师姐死定了。 不会又一次打起来吧…… 虽然柳扶风这边提心吊胆的，不过显然这两人的关系没有她想象的差。 “师妹，关门。”徐徐看了一眼柳扶风的方向，道。 柳扶风闻言刚要起身，沈归一声冷哼，挥手关上了书苑的大门。 显然，徐徐这声关门说的不是柳扶风，而是沈归。 因为沈归的到来，书苑中的寒气大涨，火莲忽明忽暗的，不知何时就会熄灭。 加大了灵力输入，火莲重新燃烧起来，徐徐示意柳扶风不要在意，接着看向沈归。 后者依旧是干净利落的短发，冰冷的面容就好像谁欠了她钱一样，不过今天倒是没有带着剑，似是空手而来。 “师妹，你怎么来了？”徐徐问，她可不信沈归是来借书的，不说她不喜欢看书，这里可是第一层，沈归能看的书怎么想都在五层以上。 虽然对沈归不熟悉，但是柳扶风可以确定，就在徐徐问出口之后，这位沈师姐的柳眉上扬了几分。 “啪！”取出一本书扔在前台上，沈归转身就要离去。 “告辞。” “等等！”见状，徐徐果断起身，伸手拽住了沈归秀颈处的后领，将她的玄色道袍下拉了几分，露出了白皙的背部。 “……”身形一滞，沈归停下脚步。 “嗤！”一道剑气闪过，徐徐急忙撤回手。 整理了一下领子，沈归没有说话，重新迈开步子。 “那么凶干什么嘛……”徐徐抱怨道。 沈归没有理会她，打开门就要走出去。 “我让你关门。”徐徐说着，火莲将沈归刚打开的大门重新关上。 “……”见状，沈归缓缓转过头，眸子中闪烁着剑光。 气氛顿时凝固。 “……”柳扶风看的心惊胆战，这两人……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以昨天她看见的，这两人的破坏力，只要稍稍动手，这个书苑就没了吧…… “师妹，这是什么？”徐徐似是没看到沈归危险的目光，拿起她扔下的小册子问。 “……”柳扶风可以确定，沈师姐的眉头又挑了一下。 “恩？”见沈归不回，徐徐歪着头，发髻上闪过了几个问号。 沈归也不说话，星眸对上徐徐的视线，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她。 期间，身上的寒意不断的增加，柳扶风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沈师姐……记得很可怕的，上次一言不合就对秦师姐拔剑……应该是个很暴力的人吧。 “你看着我干什么。”徐徐没有去翻动沈归给的书，她只是在自己想，可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徐徐：“难道，我又忘记了什么？” 沈归不想说话，如果今天归来剑在身上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往自己师姐的脸上来上那么一剑。 徐徐，先天火之灵体。 只是这么说的话可能不是很清楚，这样讲吧——在李竹子心中，徐徐的先天火之灵体比陆绫的寒冰血脉对灵山的重要性要大，而且大上不止一点，属于千百年来最顶级的天赋，身负这种天赋的无不是顶级强者。 先天火之灵体，顶级灵感，过目不忘，逆天的悟性，未修炼便已经入微。 这些都是徐徐身上的光环，就连沈归也不得不叫她一声师姐。 但是她这个师姐有个毛病——记性不好。 没错，过目不忘与记性差，同时出现在了徐徐身上。 这不冲突，医术，修炼，重要的人，徐徐只要看一遍就不会忘记，但是相对的，那些不太重要的，你刚与她说过，马上就忘记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些沈归都清楚，虽然徐徐容易忘事，但是从小到大，至少徐徐没有忘记过自己说的话。 现在呢？昨天才与她说，问她要《千水凝冰》，这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沈归也是不重要的人了吗？ “师妹……你别这么看着我……”徐徐摇了摇青葱般手指，摇头晃脑的道：“算了，我自己看吧。” 既然她要的东西自己已经送到，沈归抬腿就要离开，但是徐徐的下一句话，让她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哎，这个小本子……”徐徐看着手中的蓝色小册子，道：“不是我送你的吗？” “哈？”沈归转过身，第一次开口，表情诧异。 她昨天想着将《千水凝冰》写下来，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纸张，后来才在一个柜子中发现了这个没有用过的册子。 是徐徐送自己的？她怎么没印象？ “这种事你又记得了？”沈归瞥了一眼翻来覆去看着小册子的徐徐，清冷开口。 “那是，阿芙和老师的事情，我最清楚了。”徐徐洋洋得意道。 “……”沈归。 阿芙？柳扶风看了一眼满身玄色，短发干练的身影，在联想到这个有些可爱的名字。 是沈师姐的名字吗？ 0129 愚之陆绫 “……”看着沈归沉默不语，徐徐露出无奈的表情。 “好了好了，不叫阿芙了，师妹，师妹好了吧。”徐徐摆手，随后提醒道。 “不过师妹你真的不记得这个小本子了吗，还是你过生辰的时候我送的呢。” “我从来没过过生辰。”沈归冷眼。 “……是……是吗？”徐徐愣了一下。 好像是啊，沈归从来不过生辰的……那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呢？ 徐徐陷入回忆…… …… “阿芙，这个是我做的点心，老师说很不错呢。” “哦。” “阿芙，你不要尝一下吗？” “不要。” “阿芙，你喜欢点心吗？” “不喜欢。” …… “师妹，能不能别练剑了，这个铁疙瘩哪里好玩了？” “不能……” “师妹，你觉得我的火莲花漂亮吗？” “不漂亮。” …… 翻了一会，徐徐的脸色越来越差。 她怎么觉得自己小时候这么烦呢。 不过确实没找到与沈归生辰有关的记忆，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东西给你了，我走了。”沈归道。 “等等！”徐徐叫住她：“我不信我会记错。” “师姐，你究竟要做什么。”沈归越来越不耐烦，但是昨天才与徐徐交手，现在她也不想打架。 “我找找……”徐徐低下头，翻开小册子的最后一页，随后她兴奋的抬起头。 “我就说不会记错的。” “哈？”沈归低头看了一眼。 书本的最后一页上写着一行小字。 字迹娟秀，小巧玲珑，虽然稚嫩，但确实是徐徐的笔迹。 【陌上花开，可待徐徐归矣。】 沈归：“……” 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什么意义。”沈归摇头，算是承认了这个本子出自徐徐之手，但是可惜，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话不能这么说吧。”徐徐不满道，突然的，她面上尴尬之色一闪。 想起来了，不是什么生日，而是过家家的时候，她送给师妹的信物…… 还有这种事吗…… 面上一红，徐徐岔开话题：“师妹，这是什么？” 听见徐徐第三遍问，沈归终于忍不住了。 “你不会自己看吗！”她压抑着声音道。 “切。”徐徐不买账，不过还是翻开了书。 第一页空白，第二页…… “千水凝冰？有点熟悉呢……”徐徐转过头，发髻晃动了几下。 “徐师姐……”闻言，柳扶风唤了她一声。 “柳师妹？”徐徐先是一愣，随后想起了。 《千水凝冰》，好像是柳师妹的姐妹，李师的新学生用来治疗阴绝脉的？ 是了，昨天她是问沈归要的。 “不好意思，我忘了。”徐徐向沈归道歉。 “你……”沈归欲言又止。 徐徐真的是天生克她，偏偏她拿徐徐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可以走了吗？”沈归请求道。 虽然是请求的话语，可用的却是命令的语气。 “随便你。”徐徐点头，随后道：“师妹，你不想知道这本功法是给谁的吗？” “不想。”沈归果断道。 “是给老师的新学生的。”徐徐也不卖关子。 “陆绫？” 意外的，柳扶风从沈归口中听见了陆绫的名字。 “原来是她。”沈归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为什么徐徐会对这件事情上心。 “那个丫头你觉得怎么样？”徐徐眯着眼睛道。 “没什么印象。” “那你马上就有印象了。”徐徐这么说。 “我如果说不呢？”沈归也眯起了眼睛。 “你不能说不。”徐徐捏起一朵火莲，抽丝剥茧。 “有趣。”沈归提起精神，一股子剑意升腾而起。 突如其来的剑拔弩张，柳扶风看的一愣一愣的。 刚不是还谈的好好的吗？怎么一提到阿绫，这两个人又开始针锋相对了。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这儿？”徐徐轻抚刘海，问。 “你想打的话，论道场今天可空着，去不去？”沈归不答反问。 “我不喜欢打架。”徐徐垂下眼帘，道：“再说了，现在灵山的状态，我一定会输的很惨的。” “谁知道呢。”沈归不置可否。 “呵呵。”徐徐合上医书。 今天灵山的雪不一般，身负冰系灵力的沈归会受到多大的增幅？ 徐徐不清楚，不过她的火系能力被削弱了倒是真的。 如果昨天的比试发生在今天，她输定了。 “你走吧。”徐徐这么说。 “走什么？”这时候，沈归反而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人既然到了，那我就看一看，这个让李师单独教导的小丫头有什么过人之处。” “切。”对沈归别扭的性子，徐徐太了解了，不过沈归愿意留下自然是好事。 她们作为李师最“出色”的学生，今天就一起审核一下陆绫。 …… 这两人感受到了陆绫的气息，柳扶风可没有，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散发着寒意的沈归，不禁缩了缩身子。 怎么回事……徐师姐在见到沈师姐之后，性格完全变了，没有一点之前的文静气息，气质也变得锋锐起来。 这就要从两人最开始的经历开始说起，明显的，她们是对手，但是也是从小认识的一对青梅。 关系很复杂。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徐徐不再看书，就这么盯着大门，沈归也不动，偶尔冰冷视线扫过柳扶风，又看了一眼徐徐，若有所思。 时间流逝，就在柳扶风马上就忍受不住这种诡异的气氛之后，一阵敲门声传来。 “咚咚咚……” “我去开门。”闻声，柳扶风立刻起身。 “什么时候进书苑需要敲门了？”沈归问。 “不需要，今天下雪而已。”徐徐淡定回复。 “哦，那小丫头迷路也和下雪有关？”沈归道。 从许久之前，陆绫的气息就围着书苑转了好几圈，现在才到门前，显然是不认识路。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徐徐也不理解。 不过既然陆绫不认识字，那么不认识路也没什么奇怪的。 “阿绫？怎么是你？”打开门之后，柳扶风惊讶的道。 陆绫散着头发，顶着一脑袋的雪花站在门外。 “快进来。”接着，柳扶风将陆绫领了进来。 “有点蠢。”见到陆绫，沈归摇头。 “……”徐徐捂住前额，不忍心看。 0130 大师姐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柳扶风将陆绫拉进来，不解的问。 现在的陆绫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不仅脑袋上都是雪花，乌黑长发上也都是水渍。 仔细看过去，她膝盖上的还有一片乌青之色，看的柳扶风一阵心疼。 红色道袍乱七八糟的皱着，陆绫赤着脚走进书院，弄了一地的水渍。 这是在哪摔了？ 柳扶风先是帮她整理了衣物，然后取出手帕擦干净她的长发。 陆绫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就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徐徐与沈归对视一眼。 “她们是什么关系？”沈归问。 从柳扶风将陆绫接进来开始，徐徐就坐到了之前柳扶风的位置。 “师姐妹，你不是知道吗？”徐徐道。 “只是有些好奇，是不是有些太亲密了。”沈归想了一下自己与秦琴的关系，道。 “关系好而已。”徐徐倒是不以为意，当然她还不如沈归，基本没有能说话的人。 沈归知道徐徐平常是一个很孤僻的人，只有和自己能说几句话，这也是沈归发现她与柳扶风相处的很融洽而惊讶的原因。 这时候陆绫终于缓了过来，她抬起头，小脸上带着惨兮兮的笑容。 “师妹……” 这一抬起头，柳扶风才发现陆绫额头上的几道红色印记，她果断拉起陆绫左手。 果然，掌心红彤彤一片。 是李竹子的白玉戒尺。 柳扶风瞬间明白了，阿绫这是被李老师惩罚了。 盯着陆绫头上的印记看了一会，徐徐视线放在沈归头上，若有所指。 “师妹……这个场面，有些熟悉啊……” “哦？”沈归倒是大方的很，她撩起自己的头发，露出干净利落的额头，接着被碎发重新覆盖。 “李师对我可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对于曾经被李竹子惩罚这件事，沈归丝毫不觉得羞耻。 “是吗？我不太清楚，阿芙你知道的，李师很少教训我，因为我比较乖。”徐徐晃了晃脑袋，双发髻微微晃动着。 晃的沈归有一种想把它揪下来的感觉，但是她忍住了。 “这丫头不怎么样，笨笨的，怎么值得老师这么喜爱？”沈归在与徐徐在一起之时，话就多了一些。 “谁知道呢，只是普通的学生吧，李师……你知道的。”徐徐道。 她也是，她们两个在不打架的时候，还是能聊得来的。 闻言，沈归点头。 以老师那个喜爱偷懒的性子，在陆绫身上会花费几分力气还真的不好说。 就在这边两人对着陆绫品头论足的时候，柳扶风终于弄清楚陆绫为什么如此凄惨的原因。 功课上出了大错误，于是被李竹子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看着一副知错模样的陆绫，柳扶风一阵无奈。 阿绫肯定又是得意忘形了，不然以她的聪明程度，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柳扶风还真没猜错，陆绫就是得意忘形，想着让先生对自己刮目相看……秀了一下书法，将李竹子才教的文字默写了下来，这本来是好的……可是今天的对了，前天的却错的一塌糊涂。 可想而知，李竹子会气成什么样子，新教的东西错了就错了，改了就好，结果陆绫本末倒置。 光是戒尺就挨了十几下，人差点都打傻了。 不，已经打傻了。 后来因为李竹子缺一本教材……就让陆绫来书苑取，她迷迷糊糊的走着，一个不注意就摔了一跤，还扯到了头发。 冰天雪地的，登灵台也没什么人，陆绫只能照着李竹子给的信息寻找。 可是苍天在上，她真的没有看到开着大门的地方…… 这也是李竹子没有料到的，一向开着的书苑因为下雪暂时关上了门，让陆绫走了许多冤枉路，好在有一位好心的师姐给她指明了方向，不然陆绫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先生还在等着她呢。 外面下着雪，她又走了这么久，腿脚还不方便……怎一个惨字了得。 陆绫也知道，这是先生在惩罚她，但是没办法，谁让她自己作死。 以后绝对会注意的。 “你要什么书？”柳扶风揉了一下陆绫的额头，随后问。 陆绫将书名告诉了柳扶风，后者闻言看向徐徐。 “词典啊……我想想。”徐徐沉思了一会，火莲花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厚厚的书，交给了柳扶风。 “给，记得别再惹李老师生气了……”柳扶风提醒。 “嗯。”紧抱着厚厚的词典，陆绫连连点头。 修为什么的陆绫觉得无所谓，文字才是她现在最喜欢的，如果连自己喜欢的都学不好，不说李竹子，她自己都会对自己失望。 “就这样吧，我送你回去，还有你的鞋子呢，怎么又光着脚走，外面这么冷……”柳扶风絮絮叨叨的道。 陆绫闻言，想说什么。 如果师妹送自己回去的话，先生肯定会不高兴的。 她倒不傻，李竹子让她自己来取，也有锻炼她的意思。 这种事情柳扶风当然也明白，不过外面实在是太冷了，阿绫一没有穿内衣，而没有穿鞋子，叫她怎么放心。 “柳师妹。”就在柳扶风纠结的时候，徐徐走过来，摇了摇头。 “李师安排的事情，自然有她的道理，而且……”她握住陆绫的小手，一片温热。 “看来，小师妹没有觉得冷呢，是不是。”说着，她朝着陆绫眨了眨眼。 “是。”陆绫跟着道，随后她看向徐徐，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很熟悉的人……那边坐着的短发小姐姐也是，在哪里见过吗？ 没办法，昨天陆绫的注意力就没有在徐徐和沈归的比试上，唯一有印象的……大概就是漆黑如墨的归来剑了。 可惜，沈归今天可没有带着剑，不然陆绫一眼就能认出来她。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第一峰和第二峰的大师姐都在关注着陆绫的话，不知道会是羡慕还是可怜她。 这两个人远远的看着就好……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特别是沈归，出了名的霸道。 “可是阿绫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柳扶风还要说什么，接下来的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师妹？”徐徐惊讶的看着站起身的沈归，后者走过来一把拉住陆绫的手。 “不就是南苑吗？我送她回去。” 送陆绫去书苑这件事对沈归来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三人婆婆妈妈的看的她心烦。 0131 又见公主抱 “师妹？”徐徐不解。 “我带她去，然后回峰。”沈归言简意赅。 沈归出来的目的就是将《千水凝冰》送给徐徐，然后是看一下陆绫，现在目的都达到了，还留下来做什么？ 而且她实在是看不惯柳扶风矫情的模样。 放心不下？在灵山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最重要的是上次她看陆绫没有看的清楚，这次仔细观察之后发现……陆绫身上藏着一股剑意。 有趣。 凝气的小丫头，却已经身负剑意，难不成还是个剑道天才？ 接着，沈归一把抄起陆绫，出了门。 “唉，唉你放开我……” 随着陆绫挣扎的声音渐行渐远，书苑中仅剩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沈师姐这是……”柳扶风怔怔的看着大雪纷飞的门外，有些懵。 都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就这么把阿绫绑走了？ “嘛，习惯就好。”徐徐没有大惊小怪，对沈归的性格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对了，你要的东西。”将手中功法抛过去。 “……”接过小册子，柳扶风犹豫了一下。 似乎不知道如何取舍。 让阿绫去修炼，可以提前解开阴绝脉，恢复行动力，但是放着不管，长远来看是有好处的。 “有什么好纠结的。”捏起一朵火莲照亮了柳扶风的眸子，徐徐摇头。 “不是说了吗？这种事交给小师妹自己去抉择就好了。” “……”柳扶风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到陆绫今天摔的狼狈，又心软了。 “你师姐她……算了，你师妹她已经凝气了呢，是个天才。”徐徐道，她果然还是接受不了陆绫才是第九峰大师姐的事实——虽然只有两个人。 “凝气？”柳扶风惊喜道：“阿绫已经做到了吗？” “没错，修炼的应该是《惊岩决》吧，满打满算不过十多天，既然已经凝气，踏入下个境界也快得很。”徐徐解释：“不过李师应该不会让她如此快的修炼，这本《千水凝冰》你先收着，等以后小师妹有能力分辨与取舍，再交予她不迟。” “恩。”柳扶风闻言，心中有了决断。 果然，阿绫的路还是要由她自己来走，不需要自己过多的干涉。 这么快就凝气了呢……在看看自己，一点动静都没有。 柳扶风有些失落，不过马上就打起了精神。 比起修炼一途，果然还是医道更让她沉醉。 “徐师姐，这个地方不是很懂……” “让我看看……” 沈归与陆绫离去，书苑中又一次和谐起来，苑外大雪纷飞，苑内温暖如春。 …… 路上，陆绫终于想起了曾经被沈归支配的恐惧。 怪不得这么熟悉。 她挣扎了一下，结果感觉好像被钢铁钳住。 就是这个感觉，而且依旧是丢人的公主抱。 上次她也被一个人这么送往学堂过，果然就是眼前这个短发的小姐姐吧。 如果是她的话，自己是绝对反抗不了的。 “痛痛痛！！”突然的，陆绫连声尖叫。 沈归停了下来，她看了一眼陆绫的长发，后者拖在地上被拽掉了一小捋。 “真是麻烦。”沈归露出些许不耐。 所以说，留这么长的头发干什么？不说像自己一样剪成碎发，中长发的李竹子，球型发髻的徐徐也可以啊，至少不会变成累赘。 就陆绫这及小腿的头发，除了碍事沈归真没觉得有什么好的。 不然给她剪了？ “你……你要干什么……”感觉到沈归看猎物的目光，陆绫缩了缩脖子。 算了，沈归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万一陆绫哭闹起来又是一桩麻烦事。 接着，沈归揽起陆绫垂着的长发，抛到她怀里。 “拿好了。”沈归道。 “哦。”陆绫乖乖点头，随后攥着自己的青丝，将其集成一束放在胸前。 接着沈归迈动了步子。 不知是不是下雪的原因，登灵台一层一直就没见到人，估计都在各自的峰上待着，没人愿意出来。 陆绫也放弃了挣扎，乖乖躺在沈归怀里，就差把脑袋搭在她的肩头了。 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陆绫这么想。 当然，她心中还是在偷笑的，因为腿脚不便，她还巴不得有人送自己回去呢，要知道她用的从来都不是走，而是靠着一只腿跳起来之后双脚落地，不是一般的累，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摔倒的原因。 今天的地面太滑了，完全站不稳。 这个短发小姐姐愿意送自己回去自然最好，只要不是师妹，先生应该不会生气。 …… 随着沈归踩在雪地上，一阵阵轻微的踏雪声，陆绫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是，她是路痴，但那只是因为不认识路而已，对于走过一遍的路程还是有印象的。 现在自己去的方向……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南苑学堂的。 陆绫慌了，这个危险的人要带她去哪里！ “喂！去……学……”陆绫磕磕巴巴的说着学堂几个字，希望沈归能明白她的意思，然而后者根本不为所动，像是没听到，只是不停的往前走。 因为受制于人，陆绫完全没办法抵抗，只能就这么被她抱着走。 陆绫很慌，她不知道沈归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又逃不掉，只能心中祈祷，她对自己没有什么企图。 终于……陆绫见到了其他人，前方，几个道袍少女结伴而行，她就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救……”陆绫刚说一个字，就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下方，沈归的小指抵着她的后腰，一抹剑光闪烁着。 “救？”少女们疑惑的回过头。 “是沈师姐啊。”几人看见了抱着陆绫的沈归。 “沈师姐，早上好。”少女行礼，看起来有些拘谨。 “沈沈沈沈师姐好！！”年龄最小的少女看到沈归之后瞬间红了脸颊，她是沈归的超级迷妹。 “早上好。”沈归“微笑”，打了个招呼。 “诸位师妹去忙吧，我先行离开了。”说了几句，沈归行动加快，踏出一小步，方寸之间身形宛若加速，转眼就消失不见，在雪面上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呜呜……”远方，隐隐传来陆绫的呜咽声，但是这几位少女可没有注意到。 “沈师姐……好帅啊……”沈归的小迷妹眼中闪烁着小星星。 “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呢，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一人道。 “没错，羡慕沈师姐怀中的小师妹……这么温柔的抱法……我也想试试。” “你就做梦吧……” “说起来，刚才那个小师妹我见过，在秦师姐的琴会上。” “唉？是那首琴曲吗！” …… 听着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远，陆绫满脸的绝望。 她错过了最后的救星。 修炼，修炼！她需要修炼，不然总是这样受制于人，还谈什么遨游天下，干脆下山主动给人家当RBQ还能安全一点。 这时候陆绫想起来修炼了，不过很抱歉。 再给她十年，或许能赶得上现在的沈归。 现在……在梦里想想就好。 RBQ倒是好当，就是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愿意。 0132 真正的粉丝 时辰到，叮叮响声从学堂中传出。 一群小丫头成群结队的涌入学堂。 “李师早上好！” “竹子姐姐早上好！” “李老师好！” “早。”看着一群小丫头，李竹子微笑一个个回道。 小丫头入座之后，叽叽喳喳的谈论着昨天的所闻所见。 “小小，沈师姐好帅气啊……” “我倒是觉得徐师姐更漂亮一点呢。”名为小小的女孩晃了晃脑袋，今天她学着徐徐，扎了可爱的球形发髻。 “恩恩，火莲花比门前的花儿好看的多。” 一片嘈杂之声。 “姐姐，你觉得两位师姐哪个更好看呢？”此时，长发小姑娘胳膊肘杵了一下自己的姐姐。 “啊？都还可以吧。”短发女孩心不在焉的道。 “姐姐？”长发女孩顺着姐姐的的目光看过去。 前方是陆绫的位置，此时她的位置空着，桌面上也没有放书本，看起来好像是没来。 “唉……陆姐姐居然不在。”长发女孩惊讶道。 这还是第一次所有人都到齐了还没看见陆绫，以往，无论她们来的多早，那个漂亮的小姐姐都已经坐在那里认真的看书了。 而自己姐姐，因为陆姐姐的原因，一天比一天早起，弄得师父最近一直夸奖她，说她比之前勤奋许多。 其实师父不知道，姐姐只是想赢陆姐姐一次，比她早到学堂。 然而一次都没赢过。 “哼，今天果然是我比较早。”左顾右盼之后，没有看到陆绫，短发女孩面上喜色一闪。 “看来她也有犯懒的时候。” “看到没，今天她不在。”短发女孩对着好友道。 “姐姐……”长发女孩拿自己的姐姐也是没有办法。 陆姐姐哪里得罪她了，为什么总要与陆姐姐比。 陆姐姐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虽然说话不利索，但是无论是学习的认真，还是宽容大方，都给她一个，很好的大姐姐的感觉。 至少比自己的小气笨蛋姐姐强的多。 此时的短发女孩趾高气扬，因为自己终于压了陆绫一次而无比开心，却没发现自己在数落陆绫的同时，妹妹眼中的不满越来越重。 虽然不清楚，但是按照李老师教导的东西，妹妹知道自己姐姐现在是不对的。 不是年纪小的话，她肯定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姐姐。 小人得志。 “不许说陆姐姐的坏话。”妹妹噘着嘴，看着自己的姐姐，替陆绫打抱不平。 “喂，我哪里说她坏话了！”短发女孩不服气，今天本来就是自己比较早，还不能说两句了？ “还有你是我的妹妹吧，总向着外人做什么？” “我不管，就是不允许你欺负陆姐姐。”妹妹似是生气了。 “切，人都不在，谁欺负谁。”姐姐不屑。 “你再这个样子，我要告诉李老师了。”妹妹使出了杀手锏。 “……”短发少女闻言小手一缩，回过神的她愈发不满：“你的陆姐姐现在没来，只有你的亲姐姐，我，在你身边，早上还是我帮你穿的衣服，现在倒要告我的状了？” “……”妹妹不说话了，她看着陆绫空空的座位，眼中有泪光打转。 陆姐姐的琴曲可好听了，人也那么温和，现在还要被人看不起，关键是那个人还是她的亲姐姐。 她却想越难受。 “唉？你怎么哭了。”短发女孩见状，瞬间懵了。 “别哭，别哭，是我不好，哎呀你别哭了，我又没怎么你……” 虽然自己姐姐连连安慰她，但是却起到了反效果，小丫头眼泪溢出了眼眶。 “不许你说陆姐姐不好。” “好好好，我不说了。” “不骗人？” “不骗人……” 长发女孩破涕为笑，她的姐姐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在她的心中，陆绫的敌对等级升到了最高。 连妹妹都向着她，果然是最高戒备。 “只是……陆姐姐去哪里了呢……”长发女孩看着空空的座位，歪着头思考着。 “今天应该会见到吧……” 不知不觉的，陆绫拥有了第一个小粉丝。 …… 屏风后，李竹子皱眉。 陆绫去了快半个时辰，怎么还没回来。 就算她腿脚不方便，可书苑离这里如此之近，也不至于走这么久。 一条直线她还不信陆绫能够迷路？ 但事实是，陆绫现在的确不知所踪。 “这丫头。”李竹子一阵无奈。 总不可能是被她教训完之后跑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陆绫的小屁股就要遭殃了。 亮出白玉戒尺，李竹子捏了捏手指。 不过可能性不大，小丫头这么害怕她，李竹子还真不信陆绫敢违背自己的命令。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能有什么意外？ 虽然想着不在意，但李竹子最后还是展开了神识，在登灵台上寻找着陆绫的气息。 闭上眼睛，李竹子的神识展开，第一个目标是书苑。 “……”神念扫过。 一片安静，只看见柳扶风与徐徐在默默看书，没有陆绫的身影。 下个地方。 神念掠过此处，开始地毯般的搜索。 …… “徐师姐，怎么了？”看着突然抬头的徐徐，柳扶风问。 “哦，没事。”徐徐笑了一下，低下头，眼中是疑惑之色。 刚才的气息是……先生？ 因为李竹子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所以徐徐很轻易就感受到了李竹子的“味道”。 先生是在看自己吗？ 徐徐有些开心。 …… 因为认真，所以前后不过几息时间，李竹子就找到了陆绫。 之后她睁开眼，哭笑不得。 怎么会在沈归身旁，不，准确的说是在沈归身上。 明显的，她这个学生被沈归硬生生的绑走了。 去的目的地看起来是——论道场。 沈归想干什么？和陆绫切磋？ 应该不是。 算了。 李竹子摇头，既然找到了陆绫，她也就放心了，沈归要做什么就随她，正好借她手教训一下这个蠢丫头。 现在想来她还有些生气，陆绫错的字不是别的，正是她一直挂在口中的“先生”二字。 不打她打谁。 走出屏风，将手中戒尺拍在桌子上，李竹子背后【灵】字荧光一闪。 “上课。” “是！”小丫头们整齐的稚嫩之声透出学堂。 …… 此时，看着突然愣下来的沈归，陆绫没来由的脊背一寒。 “……”沈归一滞之后，恢复了行动。 是李师，不过并没有传递什么信息。 意思是……随自己怎么做都行。 沈归看向陆绫，眼中淡漠令后者吞咽了口水。 “干……干什么。”陆绫结结巴巴的道。 “干什么？”沈归面无表情，接着身影连闪，带着陆绫来到了一个小房间前。 0133 陆绫VS沈归 也没说什么，沈归就这么带着陆绫开门走了进去。 期间，陆绫脑补了一系列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脱衣服。” 这种话对她来说是最可怕的。 不过这是个女孩子，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大概。 好吧她还是慌了。 因为房间中伸手不见五指，就是在这里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也没人会看到。 当然这都是陆绫无节操的脑补，沈归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被她知道陆绫对她的腹诽，说不定一怒之下会将她脱干净扔给沈沧海。 要是发生这种事……那陆绫这个RBQ怕是当定了，在灵山上，被沈沧海“糟蹋”过的小丫头可不止一个两个，关键这些小丫头还都是自愿的，不是沈归管着她，灵山说不定都成了沈沧海的个人后宫。 真落到沈沧海手中……陆绫就祈祷她最近不想“开荤”吧，不然——有些事情可不是只有男人才能做。 提问：为什么洛寒衣如此的害怕沈沧海呢？ …… 现在的陆绫还不知道灵山有一个不是男人但是胜似男人的大BOSS，因为两人没有交集，不过沈沧海也快出关了，想来她马上就会见到这个BOSS了。 不说秦琴对陆绫已经有了一点想法，单她是李竹子的学生就绕不过沈沧海这一关。 更别说现在沈归也对她产生了兴趣，是兴趣，不是性趣。 就在陆绫瑟瑟发抖的时候，两人已经前行了许久，明明是一个小房间，走了这么久却走不到尽头。 里面是一片漆黑，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沈归带着陆绫向前行走着，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很清脆的声音。 这里似乎是一个回廊，脚步声很是清晰。 在大门彻底关闭之后，灵山外面的雪停止了，不再有雪花落下。 “……”黑暗中，陆绫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抿着嘴盯着前方，在转了几个弯之后，一抹亮光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终于重见天日了，耀眼的亮光令陆绫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好一会才看得见东西。 是一个满是玻璃的水色房间，四周晶莹如水晶，就连地面也是透明的，中间一条走廊，旁边是无数个小方块，让陆绫想起了前世的试衣间。 一眼望不到边……足足有上万个小房间，还都是透明的水晶之色，泛着七彩的光芒。 陆绫不禁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地方待久了一定会近视的吧！ 就在陆绫心中吐槽的时候，空旷的回廊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归儿？你怎么来了……”断断续续的女声。 是一个女人，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眯着眼睛，看起来弱弱的。 “师叔。”沈归走过去，还没有开口女人就打断了她。 “开房间是吧，我看看哪里空着……”女人打了个哈欠，似是困的很。 “好。”沈归点头。 她这个师叔，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干什么都有气无力的，所以被派来看守初级的论道场，倒也落得清净，沈归十次见到她十次都是这个懒散模样。 “有了。”女人耷拉着脑袋，取出一块玄晶交给沈归。 “嗯。”接过玄晶传送石，沈归点头。 “归儿，藏剑她是不是闭关了。”女人问了一句。 “是。”沈归点头。 “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关吗？我出去……躲、躲一躲。”女人哈欠连天，但还是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沈归皱眉，既然是闭关，当然是突破了才会出关，问她做什么。 不过以自己师父的修为，突破就和喝水差不多，鸾凤师伯也是，她们只是在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进展的太快。 “也是，问你也没有用。”女人青葱般修长食指轻柔太阳穴，提起了些许精神：“出关之后记得提醒我，想一想师叔平时对你那么好……可不要害我。” “……我会看着她的，好好的看着她。”沈归握紧拳头，眸子中冷意闪烁。 她的师父到底有多不正经啊……哪里都有她的受害者。 出来带着陆绫走上一圈，这就遇到了一个，还是自己的师叔。 “先走了。” “等等。” 就在沈归即将传送离开之时，女人叫住了她。 “这个小丫头是？” 女人抬起头，眼睛微微开了一条缝，盯着陆绫。 “我师妹。”沈归回道。 无论是灵山弟子，还是作为李师的学生，沈归这么说都没有问题。 “这样啊。”女人挥手，重新闭上了眼。 见状，沈归传送离开。 “哈……啊……”泪眼朦胧，女人又打了一个哈欠，打开门，她走出论道场。 什么情况…… 登灵台的银装素裹令女人愣神许久，随后她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此时，她打开掌心，一个冰球静静躺在其中，寒气弥漫，空气中的温度瞬间下降。 那是从陆绫进入论道场之后，侵蚀周围的寒冰灵力，这些力量皆被她拦截了下来，并浓缩成了一个小球。 “睡觉睡觉……”将手中冰球整个扔了出去，女人拍拍手，回去休息了。 噗的一声，圆润冰球没入积雪中，才刚刚停歇的雪花，又一次洋洋洒洒的从空中落下。 同一时间，没人注意的蜀山禁地。 细长仙剑，淡蓝色光芒闪烁着。 …… “这里是……”一阵眩晕感之后，陆绫看着周围陌生的场景，瞪大了眼睛。 此刻两人出现在了一片雪山上。 冷风吹过，陆绫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不是冷的，而是惊得。 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灵山，雪峰连脉如巨龙，天上还飞着雪花，与陆绫自创的不同，这是真正的雪。 “下来。”沈归将陆绫放在地上，解了她的禁制。 看着陆绫呆滞的模样，沈归摇头。 只是一个普通的独立空间而已，周围的一切都是灵山长辈们照着现实某处复刻的，雪山看着大，其实都是有边界的。 这里是灵山最基本的训练之地，也是游玩的场所。 不然整天让一群小丫头待在山上，她们早就闹了，类似这样的复刻场景，偶尔观赏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雪山吗……”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后者转化成了点点水渍。 难道是自己的原因，师叔特地找了自己的主场？ 按道理来说，在这样的场景，她可以发挥十二分的实力。 可惜，因为实力的增长，这样的小世界已经不适合她和徐徐了，她们想要真正的全力发挥，只有在外面的主世界才能做到。 以前她和徐徐切磋，师叔给她们挑的地方，不是火山就是雪山，五五之数，不过自从两人双双突破，倒是没有再去刻意安排了。 那这次是…… 沈归低头，看着陆绫。 应该是给她挑选的吧。 想起徐徐的话与《千水凝冰》，沈归大概有数了。 与自己一样是冰系，几天前还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现在就已经凝气了，虽然还未正式踏入修炼一道，但是已经显现出了过人的天赋。 只从凝气速度上来看，陆绫比她要强，甚至比徐徐还要强。 可是看着陆绫蠢蠢的模样，沈归实在是无法将她看的太高。 此时，陆绫也回过神来了。 “你……要……干什么……”陆绫怀抱着李竹子让她取的厚厚词典，不断扫视四周。 完全看不到离开的门，怎么办，先生还在等着她，拖得太久先生一定会生气的。 陆绫紧紧攥着自己的头发，面上就是焦急之色。 “不干什么，就是有些好奇，丫头你是什么样的天赋，值得李师单独教导？”沈归身后凭空出现一块寒冰，她坐了上去，摆了一个轻松的姿势。 “啊？”陆绫没听明白，雪尘因为在沉睡，被她扔在李竹子那里了，没人给她当翻译。 “……”沈归一阵沉默。 她怎么忘了这一点，这小丫头根本就不会说话，估计只能听懂个别的词语。 蠢成这个样子，是怎么修炼的？还只用了十天。 不过这些和沈归都没有什么关系，今天带陆绫来这里，她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看看陆绫的剑道天赋如何。 最初的陆绫，眸子中都是压抑着的锋锐与冰冷，她可是看得清楚，也记在了心上。 这样的人在李师身边，有些“危险”。 可是……明显的，陆绫的性格完全不像她眼中透露出的可怕，感觉像是脑子少了一根筋。 今天再相见，沈归一眼就发现了陆绫的不同之处，她眼中的寒意与锋锐尽数消失了，只剩下了清澈的纯真。 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但是那是在别人看来，沈归则是发现陆绫眼中隐藏着点点剑光。 看起来就像是修炼了蜀山剑经，但那是不可能的，灵山弟子与蜀山八竿子都打不着，再联想到陆绫刚凝气，只有一个可能。 陆绫有着超绝的剑道天赋，直到踏入修炼才显现出来。 很好奇，所以沈归强行将陆绫绑来这个地方，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如果是别的天赋，就算陆绫又是一个先天灵体又如何，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触动。 但偏偏是与剑有关，这就很撩人了。 这偌大个灵山，除了她自己，还没发现身负剑意之人，因为灵山之剑不修剑意，只在乎灵力。 想着，沈归凭空抽出一柄长剑，挥手。 “嗤。” 看着一柄制式长剑插在自己身前，陆绫后退了几步。 “拿着。”沈归道。 陆绫：“……” 这句话她听的明白。 干什么？要打架？ 她怕是拿头和这个小姐姐打呦。 自家人知自家事，别看她在蜀山那么威风，一剑断山都能做得到……但是对于现在陆绫来说，蜀山发生的事情更像是一场梦。 如果雪尘在还好…… 她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肩头，咽了口口水。 打不了，完全打不了。 她现在就是什么都不了解的咸鱼，估计连握剑的姿势都不标准。 陆绫觉醒时候吸收的灵山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基本都送给了灵山……还有蜀山。 典型的吃里扒外。 不过因为雪尘的无私贡献，她自身的寒气也变换成为雪花，降在了灵山，单论精纯程度，比蜀山的质量不知道高出多少。 无论是沈归还是徐徐都低估了这雪之领域的强大之处。 现在的沈归，真打起来的话实力会增幅几倍，相对的徐徐也被削弱大半。 这个时候的沈归，在这些弟子中，是绝对的无敌的。 要陆绫去和她打？ 她还是跪在地上求霸道小姐姐恩宠好一点，如果真能攀上沈归这棵大树，她在修仙界也可以横着走了。 但是陆绫不知道沈归究竟有多可怕，能驾驭沈沧海的少女，内心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暴戾之气。 怎么办呢…… 陆绫苦着脸。 沈归只是让她拿起长剑，陆绫却理解成了要打架。 在蜀山的自己很强，但那是因为是新手教程，她基本是满级的状态，自然可以随便玩，但是现在不一样啊，自己已经被打回了原形，是一个一级的小宝宝。 虽然潜力可能不错，但是架不住属性差呀。 然后，突然的陆绫脑子一抽，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是游戏的话，一定不会有完全打不了的人吧，新手教程之后一般就会碰见自己的第一个敌人。 打起来应该很轻松。 没错，很轻松。 陆绫突然松了一口气，也不害怕了。 是了，她没想起沈归就是昨天通天剑气的创造者，所以她选择了最作死的一条路。 在沈归冷淡的目光下，陆绫蹲下身子在山石上扒出一小块干净的地方，将词典放了上去。 随后心一横，潇洒踏步。 长发飞扬。 然后…… “拔不出来……”陆绫抬头，这把三尺青锋与她胸口差不多高，完全拔不出来。 表面上这柄剑只是插在雪地上，实际上沈归无意间就将它稳稳的镶进了岩石。 石中剑。 可惜陆绫拔不出来。 看着陆绫笨拙的模样，沈归一阵皱眉。 就算再怎么弱，凝气期也不至于连剑都取不出来吧，稍用灵力就可以做到的事情，陆绫居然选择了硬拔。 就她那个小胳膊小腿，累死她都不可能做到。 看来李师没有教导她如何使用自身的力量，而第九峰…… 摇头，那个人是禁忌，就是沈沧海都不愿意多言。 食指微动，沈归帮了陆绫一把，正在费力拔剑的陆绫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结果剑自己飞了出来，巨大的惯性直接令她失去了平衡，踉跄了几步之后一屁股坐在雪地中。 “噗。” 因为没有穿内衣，顿时一阵凉意包裹了她的小腿。 衣服感觉有些湿了，黏黏的很不舒服，果然真正的雪花是不会融进自己身子的。 陆绫挣扎着站起来，龇牙咧嘴的，这下子她摔的不清，屁股很痛，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她在作死的道路上前行。 陆子龙，参上。 陆绫现在丝毫不害怕，并且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大概。 简称浑身都是胆。 接着她在作死的道路上走远了。 提起长剑，剑尖指向沈归。 剑锋三尺寒，陆绫紧攥着剑柄。 “敬请指教。” 0134 噤若寒蝉与试剑 “……”看着陆绫剑尖指向自己，沈归微眯起了眼睛。 “敬请指教。”陆绫道。 因为是汉语，所以沈归听不明白，这也给了陆绫一线生机。 敢于挑战沈归的人……除了徐徐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因为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留手。 打出心理阴影都是轻的。 陆绫此时满面的都是豪气，五指握剑，努力让长剑保持平衡，但是效果不大，因为长剑比较重，所以陆绫小臂微微颤抖着。 她现在连剑都拿不稳。 不过陆绫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大概。 信心的来源自然是自己的资料面板，刚才她仔细看一下，boss属性褪去，只剩下了普通的咸鱼属性，但架不住自己的天赋厉害呀。 系统……恩……基本没用，陆绫从来就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系统，只是有一个资料面板而已。 …… 姓名：陆绫 道号：无 性别：女 气血：80% 灵力：100%【锁定】 境界：凝气 天赋： 【御剑乘风来】：剑系最终结算伤害+20%，身法最终结算+20% 特殊（1）：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特殊（2）：养天地之浩然正气。 【皓腕凝霜雪】 冰系最终结算伤害+50%，全属性增强。 特殊（1）：霜寒之体。 特殊（2）：冰系亲和。 【五音六律十三徽】 音律系边界上限翻倍，使用乐器时可自由切换文魂与武魄。 特殊：免疫精神系异常。 状态：①火上弄冰凌：火系最终结算伤害+30%，冰系最终结算伤害-30%，持续恢复气血，全属性增强，受到致命攻击会进行反击，次数【1/1】。 ③经络受损，合阳，承筋，飞扬堵塞。 ④灵气护体：受到致命攻击会进行反击，次数【1/20】 功法：惊岩决（修炼中）：冰系修炼速度+30%，冰系威力增幅10%。 地位：灵山第九峰大师姐。 …… 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内陆绫的属性就是这样了。 而这有些豪华的面板，就是陆绫的信心来源，未知属性消失了之后，那些20%，50%的加成对现在的陆绫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如果你只能造成一点伤害，那就是加成100%也没有用。 反倒是新状态【火上弄冰凌】给了陆绫一个惊喜，伤害一增一减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那句话：持续恢复气血。 简直是神状态啊，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陆绫很怕死，有这样一个属性在，她终于可以放心的从咸鱼开始慢慢往上爬，彻底的不用害怕哪一天睡下去就起不来了。 只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态呢……陆绫不清楚。 此刻，她忘记了自己身上唯一一件与火系有关的宝物——琉璃石。 毫无疑问，出自叶尊者之手的火系宝物，尽管有些粗糙但依旧是至宝，甚至叶尊者还在琉璃石中留下了自己的剑意。 这可比韩雪的护体真气强的多，如果有人对陆绫下了死手，面对的将是叶尊者的君子之怒。 这也没办法，因为陆绫与沈归徐徐不同，身体状态太差了，他放心不下。 过分的保护？叶尊者可不觉得，一个幼女，即便自己过分的保护又如何？ 他很喜欢陆绫，特别是在后者展现自身的剑道天赋之后，淡然认真的性格也很合她的口味。 现在的叶尊者看陆绫总有种看女儿的感觉，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从出生就只喜欢过李竹子一个人的他，可不知道有一个女儿是什么样的感受。 至于陆绫的性格……淡然认真，剑心通明…… 他当时是看了假的陆绫，被骗了。 …… 还有一个，陆绫忽略了，那就是她身份的变化。 第九峰的大师姐……虽然只是第九峰，那也是大师姐，不再是普通的弟子，弟子，那是灵山认证的，而大师姐的身份是被峰主、掌护、司时、与一峰弟子共同认可的，像沈归就是第二峰的大师姐，同样，徐徐是第一峰的大师姐。 不过……陆绫这个大师姐当得有些廉价，掌护没有，司时也没有，弟子也只有她和柳扶风两个人。 不知道韩雪与绝仙真人说了什么，但是现在的陆绫，是绝仙真人认可的徒弟了，不再是随时可能去往外峰的暂住弟子。 …… 过分BUG的属性给了陆绫极大的信心，她认为自己真能与沈归过过招也说不定。 这个小姐姐看着挺瘦弱的，也没有武器，说不定自己有机会呢？ 御剑乘风来——稍稍发挥一些实力，自保总不是问题吧。 看着冷漠脸的沈归，陆绫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不行不行不行，果然还是很害怕。 什么依靠，基本都是骗自己，给自己壮胆用的。 自己真要那么厉害的话，怎么会被绑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不过陆绫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了，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照着眼前这个恶女人的想法行动。 结果她成功的骗到了自己，勇气增幅500%。 沈归的想法可不是让她作死。 虽然听不懂陆绫挑衅的话语，但是她的欠打都写在了脸上。 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不喜欢被人用剑指着。”沈归撩起碎发，星眸中杀气一闪。 毛骨悚然。 只穿一件单薄道袍也不觉得冷的陆绫，突然感觉一股寒意自脚踝升起直冲天灵盖，她连着打了几个哆嗦。 沈归身上的是货真价实的杀气，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也从不是柔和的性子。 好在，彻骨的杀机只是锁定了陆绫片刻就收起了，即便是这样，陆绫也起了一身冷汗。 “我……我不怕。”陆绫结结巴巴的道。 她话音未落，沈归的身影原地消失，接着出现在陆绫的身后，剑光闪过，陆绫失去了行动能力，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似是中了定身术，握着剑的手也不颤抖了，稳得不行。 沈归微俯下身子，贴上了陆绫的耳朵。 “这次就放过你了。” 感受着耳边沈归呼出的冷气，陆绫汗毛都竖了起来，只是不断的眨着眼，漆黑眸子中都是可怜。 看着“懂事”的陆绫，沈归起身：“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铮！” 一指之下，陆绫手中长剑应声而断，剑刃旋转着掉下了雪山悬崖，只剩下了剑柄还握在她手中。 接着沈归不知道从哪里又抽出一柄一模一样的长剑，替换掉了陆绫手中的剑柄。 她很讨厌被人用剑指着，包括沈沧海也不会触碰她这个禁忌，陆绫这不是一般的作死。 如果不是有李竹子学生身份这个护身符在，在这个不会受到伤害的特殊世界，她说不定真的会杀掉陆绫。 到时候留下的阴影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虽然陆绫已经被吓得不清，在沈归解了她的控制之后，长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陆绫蹲下身子抱着手臂，轻微颤抖着。 沈归折断了她手中长剑，反震之力令陆绫痛苦不已，感觉酥麻之力攀上了肩头，半个身子都麻掉了。 挑战沈归？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了。 陆子龙，出师未捷身先死。 拿的也不是什么龙胆枪，陆绫觉得银样镴枪头这个词语形容自己再合适不过了。 这个小姐姐……好可怕。 想到之前被沈归死盯着的寒意，她哆嗦了两下。 一个普通的宅女面对杀气……陆绫只是做出了最正常的反应，不丢人。 “起来。”沈归淡淡说了一句，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友好了——虽然陆绫也感觉不到她的友好在哪里，不过这并不妨碍陆绫乖乖听沈归的话。 她缓缓站起身，揉了揉酥软的右臂，接着做了一个很没有出息的动作。 “对不起。”福身，低头，道歉。 一气呵成。 看着陆绫又软又怂，还诚恳道歉的模样，沈归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些。 这丫头琴礼学的不错，不过琴礼可不是道歉的时候用的，被自己师妹秦琴知道的话，她一定会炸毛的。 秦琴在自己面前提起陆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陆绫的曲子作的确实不错，她很喜欢，这也是沈归“放过”陆绫的一个主要原因。 此时的陆绫屈服于沈归的“淫威”，在阴影中瑟瑟发抖，态度也很明显。 向dalao低头。 只要沈归不“欺负”自己，在不变成RBQ的前提下，自己什么都听她的，保全性命要紧。 这时候她也不信任自己所谓的面板了，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加了那么多伤害又有什么用。 没办法，两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陆绫现在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是在凝气境的小丫头中，是绝对的最强者。 当然欺负一群小丫头也没意思，就像现在的沈归，看着陆绫软软很听话，一副被自己吓到的模样，沈归反而觉得不是很舒服。 欺负一个弱智幼女能有什么成就感。 虽然陆绫身体已经不算幼女了，但在沈归看来，智商层面上陆绫还不如幼女。 至少她在陆绫这般年纪之时，可不会如此傻兮兮的。 轻轻摇头，沈归脚下一动，轻踩地面，长剑应声而起，主动飞到陆绫身前。 “拿着。” 同样的话语，陆绫乖乖的握住长剑，当然这一次她学乖了，没有作死的再去挑衅沈归。 “挥剑。”沈归的目的很简单，有没有天赋，很简单就能看出来。 “啊？”陆绫智商下线，听不明白沈归话语意思的她，提着剑傻站着，什么也不知道做。 “……” 看到小姐姐又一次冷漠的看着自己，陆绫眯起眼睛，嘴角美人痣颤抖着。 听不懂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挥剑。”沈归又一次道，不过这一次她不是单纯的说，而是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同时指向陆绫的剑。 这下子陆绫明白了，这个小姐姐是让自己舞剑吗？ 可是她不会啊…… 没办法，陆绫只得照着沈归的意思，双手握住长剑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结果用力过猛，剑砍在了岩石上，震得她双手发麻，差点将剑扔出去。 陆绫表现的很蠢，但是沈归还是看出了一些东西。 这柄剑，在被陆绫挥动的那一刻，产生了些许变化，似乎整个融进了她的身子。 虽然没有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但也产生了默契。 甚至剑身上出现了一股微弱的剑芒，不过因为陆绫的修为太差，一般人看不清楚。 看着陆绫放下长剑，搓着被震的发红的小手，沈归面无表情，实际上心底泛起了波澜。 果然是剑道天才，无意识的挥剑便带动了自身的灵气。 难道是天眷者？沈归记得自己融合灵力可以挥出剑芒的时候，已经是突破了凝气期之后许久的事情了，而陆绫现在就做到了。 沈归有些兴奋，当然她没有表现出来。 她还想试试陆绫的其他方面。 思考了片刻，沈归准备给陆绫演示一套剑法，看看她能不能记住一些。 “看仔细了。”在陆绫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之后，沈归拾起被陆绫丢在一旁的长剑，负手而立，闭上了眼睛。 “？？？”陆绫看着待在原地不动的沈归，一头雾水。 不是说让她记着什么东西吗？这什么都没有啊。 “嗡——” 就在陆绫以为沈归睡着了的时候，长剑动了，带着一阵破空声飞向了天际。 可是沈归却没动，站在原地，眼睛都没有睁开。 但是天上长剑就像有人操纵一般，旋转着，似一朵盛开的剑花，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最后化为一条剑龙，彼此相穷，循环无穷。 这…… 陆绫已经看呆了，现在的场景比叶尊者的剑法给她带来的震撼要大的多。 御剑！这不就是以神念御剑吗！ 看起来就是她做梦都想学的，类似蜀山的飞剑之法。 此时，陆绫对沈归的害怕逐渐褪去，看着这类似万剑归宗一般的场景，陆绫脸上只剩下了艳羡之色。 0135 陆绫的反手剑 眼前玄幻一般的场景持续了很久，剑龙以一种玄妙的姿态飞舞着，斩碎了空中的雪花。 期间，陆绫只是瞪大了眼睛，眸子中映着剑光。 看？她能看出来什么？无非就是好看而已。 接着，剑龙逐渐分化，合为了一体，重新变成一柄普通的制式长剑，见状陆绫跑过去将长剑拔起，左看看右看看，翻过来调过去也没看出这柄剑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沈归停止了动作，面色如常，只是一个小小的把戏，对她来说一点消耗都没有。 看着陆绫满面的好奇，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沈归有些失望。 果然，她还是太高看陆绫了，天赋再高也不可能一步登天，不过她还是准备给陆绫一个机会。 “试一下。”沈归示意陆绫学着她做。 “不行。”陆绫缩了缩脖子，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道。 她除了好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其实沈归并没有一味的刁难她，在施展剑术之时，灵气的驱动路线以及长剑的掌握，她都很明显的标识出来了，路线正是修炼《惊岩决》所需要的小部分阴脉，照理说只要陆绫细心观察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她没想到陆绫现在连经脉都认不全，凝气阶段修炼的功法完全是由李竹子手把手教导的，别说小部分阴脉，她连普通的穴位都找不到，又何谈发挥。 沈归演示的剑术，是灵剑，以灵力为主，剑为辅，实际上和剑没有什么关系，换成刀、钺、斧、枪、甚至暗器都是一样的效果，之所以选择剑只是单纯的习惯而已。 考校的也不是剑，而是陆绫对于灵力的运用，现在看来，虽然凝气成功，但是果然还是差了许多。 所谓灵剑，可不是只有剑。 “算了。”沈归也能理解，她还是太心急，拔苗助长也不是什么好事，就陆绫现在展露出的剑道天赋，已经很不错了。 “走吧。”沈归走到陆绫身边，道。 但是陆绫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自顾自的捡起长剑。 她现在稍稍起了兴致，满脑子都是白衣长剑，仗剑天涯，一时间忽略了沈归的话。 虽然蜀山之行很像是一场梦，但是陆绫清晰的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甚至灵气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她还可以清晰的记得，并未退去。 那么……《无痕剑意》，她应该可以做的到吧。 突然的想试一试。 【这丫头……】 看着陆绫拎着剑发呆，沈归先是皱眉，她说了离开，陆绫没听见吗？ 不过马上的，陆绫的下一个动作就让沈归收起了不满。 陆绫慢悠悠的摆了一个姿势，倒提着长剑，剑尖指天，从身后贴背又肩头而出，剑刃穿过了她的长发，轻微晃动着。 反手剑？ 有趣。 沈归来了兴致，陆绫还真的给了她惊喜。 不过……反手剑，这丫头不怕伤到自己？ 抛去灵力不谈，单纯的剑术对灵山之剑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剑术，在俗世的作用比较大，但是也不能忽略普通剑经对修为的提升。 而陆绫现在的姿势，就是单纯的剑术。 正手剑，距离占优，注重刺与削，腕挽出的剑花更加繁多，运剑可以更加大开大合，但力量较弱，剑刃移动的轨迹是近、远、近。 这种是最基本的握剑姿势，相对的，反手提剑一般不会有人使用。 反手提剑，攻击范围小了些，注重切、削、撩，和正手不是一个路数，变幻诡谲，但力量大得多，同时因为距离短，所以对身法要求更高，移动轨迹是近、远，突袭时有奇效。 当然这是对于俗世剑客来说，像蜀山寸剑之术，完全可以取两者所长。 不过现在的陆绫连俗世剑客都不如，这些规则自然是适合陆绫的。 沈归原地站着，饶有兴趣的看着陆绫。 正手姿势，大开大合，招式多，以不变应万变，多为“君子势”。 反手姿势，一般是出现在匕首之类的短兵上，讲究的刁钻阴险，精通变化，出其不意，追求的是近距离灵巧多变，是为“小人势”。 各有所长，正手姿势多为长剑，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反手姿势不同，鲜有用于长剑，一是距离短，多要贴身，二是…… 很危险。 反手提剑，初学者很容易就会伤到自己，剑不像匕首，诡道并不适合长剑。 这也是为什么沈归突然起了兴趣的原因。 陆绫现在的姿势，就是标准的反手剑，倒提长剑于身后，锋锐剑刃穿过墨发，定于肩头。 现在的她就像伺机而动的老虎……额，小白兔。 【这个姿势，应该是右下方出剑速度最快。】 沈归手指微动，剑光连闪。 同一时间，陆绫也动了，正是沈归预测的方向。 【润、撩。】沈归脚步向前踏去。 “嗤。”金属破空声，陆绫动作与沈归想的姿势一模一样。 【横削，绕后方负手收剑。】沈归脚下腾挪，整个人的向前动了一小步，接着便不动了。 而陆绫果然没有令她失望，选择了最合适的线路，横削。 下一个动作，陆绫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顺着剑身的力气踏步转移，接着如沈归般收剑。 但是……她进入状态之后，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瘸子的事实。 操纵小腿失败，连带着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吧唧”的一声摔在地上，手中长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圆，最后插在沈归脚边。 “……”沈归嘴角抽动。 这丫头……真是蠢的可以。 反手剑，多以方寸之间小巧腾挪为主，配合手中长剑发挥最大威力，极重身法，对于姿态灵巧的要求还在剑术之上。 陆绫一个阴绝脉的半残，别说巧劲，走路都成问题。 不过，她能看出来陆绫的思路很清晰，不错，很不错。 真的给了她惊喜。 看来这几年不会无聊了。 沈归与徐徐这些年按照规矩出不了灵山地界，她正无聊，所以才会去挑战徐徐，结果就出现了陆绫这么合适的玩具。 应该还没有师父……那她随便在陆绫身上涂抹一些自己的“印记”，应该也没问题吧…… 李师从不在意修炼之事，那陆绫的剑，暂时就姓沈了。 沈归嘴角上扬，走到陆绫身边，虽然还是冷漠脸，但是如果徐徐在就能看出来她的心情不错。 “笨丫头，起来了。” 闻声，陆绫依旧将小脸埋在雪中，扭动了几下，没有动作。 丢人，太丢人了。 她小脸滚烫。 自己这令人窒息操作，接受不了，接受不了。 还《无痕剑意》？ 还陷敌摧坚，料敌机先？ 算了吧。 一个云台三落就摔了个狗吃屎，还说什么，特别是见识过沈归的剑龙之后，她更觉得没脸见人了。 然而沈归将她整个提了起来，稳稳的放在地上。 此时陆绫身上沾满了湿润的水渍，接着她没敢看沈归，而是视线在地上乱飘。 突然地，地上几捋墨丝进入了她的视线。 恩……很熟悉。 很熟悉…… ？？？ 接着，陆绫反手一摸，表情凝固了下来，发出了凄厉的哀鸣。 头发，她的头发…… 这时候陆绫才想起，太白的起手姿势不是那么好学的，人家是模型，自然不怕削到头发，她不一样，她是人啊！ 长剑背于身后，斜着穿过了陆绫的墨发，接着她出剑的同时，锋锐剑刃将她柔顺的长发绞落许多。 沈归自然是注意到了的，不过她可没有出言提醒，她本来就不喜欢长头发。 陆绫剪短发更好呢。 不过沈归有些失望，因为陆绫力气比较小，其实并没有划掉太多，只是中间与尾部被削落了少许，看起来多了几个豁口，倒也不影响什么。 但是陆绫不知道啊，她满脸的绝望之色。 捏起地上的头发，陆绫将其一根根收起塞在口袋里。 完了……师妹一定会生气的。 头发？ 陆绫其实一点都不在意，其实她更羡慕眼前这个小姐姐，一头帅气的碎发，英姿飒爽，反倒是自己拖沓的长发很不好。 当然，陆绫还是很喜欢自己扎马尾的样子的，虽然比不上沈归，但是也有着一点英气。 这些都说明了，陆绫对自己的长发不是那么喜欢，而她之所以表现的如此“声嘶力竭”，与她自己的意愿无关。 柳扶风可是不止一次与她说过，要保护好自己的头发。 一直很温柔的师妹，在自己表示出想剪头发的时候，非常的反对，甚至有些生气，教育了自己一下下午。 确实，柳扶风很享受给陆绫洗澡，打理头发，照顾她的感觉，一开始的时候柳扶风还有给陆绫剪短一些的意思，毕竟小女孩头发太长怎么都不方便，但是奈何她看着看着就看出感情了。 就像养女儿一样，柳扶风的年下养成游戏。 陆绫长发很有气质，柳扶风很喜欢，一直也很认真的教导陆绫作为一个女孩子应该如何爱护自己，甚至她明确的告诉陆绫，自己很喜欢她的长头发，如果陆绫擅自剪掉。她会生气。 这是柳扶风第一次明确的将自己的意志加在陆绫身上，还是用的很强硬的态度。 没办法，她真的太喜欢陆绫了，是喜欢妹妹的那种喜欢，陆绫每天睡觉都缠在她身上，同时柳扶风也享受着被她头发缠绕的感觉。 很有安全感。 柳扶风一开始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心理有些问题，但是没办法，陆绫……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师妹这样的态度，陆绫自然没有办法。 师妹可是她的衣食父母，虽然陆绫对柳扶风表现出的不是像对李竹子那样的害怕，言听计从，但是其实柳扶风的在她心中的重要性是要大于李竹子的。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柳扶风只用了短短的时间，就让陆绫对她产生了强烈的依赖。 “我的头发……师妹……”陆绫急的团团转。 今天真是倒霉。 刚才被沈归抱着的时候，已经扯到了一些，现在倒好，因为自己的粗心，不知道身后是什么模样，陆绫都不敢自己去看。 到时候师妹一定会发火的，她那么看重自己…… 还有先生……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自己的早课早就结束了，结果先生要的书还没有送回去。 同时惹到了最害怕的两个人，陆绫心中是何等慌张可想而知，她甚至都想逃避算了。 其实还有一个人很喜欢陆绫的长发，那就是洛寒衣，可惜后者短时间内没时间出来寻陆绫，她正在自己的家里接受着徒弟的训诫，如何恢复修为也是一个麻烦事。 “……”陆绫抬起头，红着眼眶看向沈归。 都怪这个小姐姐。 心态爆炸之下，陆绫又开始作死了，不过这次沈归心情好，无视了陆绫愤怒的眼神，走过去，拦着腿就将她又一次抱了起来。 依旧是熟悉的公主抱。 “放开我。”依旧是毫无意义的挣扎。 沈归无视了陆绫，一个转身离开了这里，只剩下雪花依旧飞扬。 出来的时候，之前那个懒散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看起来睡的很沉，沈归没有叫醒她，而是直接离去。 在又一次穿过幽暗回廊之后，两人重新回到了灵山。 外面依旧是漫天大雪，不过这次沈归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灵山的温度……居然比虚境中，万年雪山的还要寒冷。 究竟是哪里的雪，沈归很好奇，不过好奇归好奇，现在她要履行诺言，送陆绫回南苑学堂了。 之后，就在沈归准备离去之时，陆绫身上突然起了红色光芒。 光芒的来源是……她的口袋。 那是琉璃石。 0136 沈归的好感 这是什么？ 看着陆绫怀中闪烁着火红的光芒，一股接一股的火系灵力涌现而出，将她小脸映的通红。 见沈归看过来，陆绫眼中尽是警惕之色，她紧紧的捂着胸口——灵山道袍的口袋，缝制在衣服内侧。 虽然怀中的炙热很烫，但是还在陆绫的承受范围之内。 刚这么想，她就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烫，太烫了。 陆绫感觉自己怀中好像贴着一块铁球，都要融进她的身子了，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取出琉璃石。 因为眼前的这个小姐姐实在是太危险了，那个男人送给自己的礼物，如果被沈归拿走她不是亏大了。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是就这块宝石漂亮的模样，陆绫都有点想将它变成自己的传家宝。 不过沈归可不会管陆绫的想法。 这么强烈的火系灵气，是什么宝物吗？不过为什么会在这里显现…… 沈归感觉陆绫身上传来一股莫名的吸附力，于是她手掌伸到陆绫面前，缓缓张开。 “给我。” “不。”陆绫死命摇头，同时闭上眼睛，不去看沈归修长白皙的手指。 “这是我的。”陆绫碎碎念着。 可惜，她面对的人是沈归，从不讲理的【归去来兮】，陆绫现在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所以沈归直接下手了。 陆绫的拼死防护没有任何的作用，沈归轻而易举的就将手伸进了她的怀中。 “……”接着，沈归面色一滞。 这丫头，真的不冷吗？穿的这么少。 陆绫已经放弃了。 这个小姐姐就是个强盗，偏偏她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是什么？ “啪！” 就在沈归摸到圆润物体的那一刻，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从陆绫怀中穿出，是很强的力量，不过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这是叶尊者下的禁制，防止自己给“女儿”的见面礼落入其他人手中，不过因为沈归的特殊性，她没有收到攻击。 “火系宝物？”取出琉璃石之后，沈归有些惊讶的看向陆绫。 这个蠢丫头怎么拥有如此珍贵的宝石？ 惊讶归惊讶，她可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不过小丫头一副不满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对于欺负陆绫，沈归突然产生了一种很舒爽的感觉。 然后很快的，沈归就发现了琉璃石不对劲的地方。 太烫了，其中火焰也躁动不安，就像是遇到了天敌，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 接着沈归顺着指引，在雪地中，发现了另一颗奇怪的珠子。 大小和琉璃石相仿，不过通体冰蓝色，就像一个玻璃球，其中有一阵寒气涌动。 看着沈归又在雪地中捡起一颗宝石，陆绫愣了一下。 还有这种操作？ 这也太幸运了吧…… 看着手中两颗珠子，沈归摇了摇头，然后将其一起塞回陆绫怀中，新发现的这颗宝石也是一颗至宝，当中隐藏不深的极冰之力很明显，与灵山大雪的波动相似。 更重要的是……这宝石很适合陆绫，它的身上，有很浓厚的，陆绫身上的味道。 真是个福缘深厚的丫头，该说傻人有傻福吗？ 陆绫也是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沈归并没有抢走自己的宝石，反而又送了她一颗。 这么大方的吗？这个小姐姐好赞啊！ 此时的陆绫已经忘记了，她刚才还在心中称呼沈归为恶女人。 所以说，想收买现在的陆绫……真的太简单了。 不久之后，沈归将陆绫送到南苑，转身离开。 终于自由了…… 陆绫站在门前，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刚才还在一座雪山上，现在就回到了学堂。 原来小姐姐并不是坏人…… 第一时间，陆绫就掏出了新找到的宝石。 摸上去凉凉的，很舒服。 等下给先生看看，会不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么现在…… 陆绫心一横。 早死晚死都得死，与其继续拖时间，不如直接进去，果断的道歉先生说不定会原谅自己。 吞了口口水。 伴随一阵朗朗的读书声，陆绫走了进去。 学堂内，一群小女孩正专心的朗读着李竹子要求的文章，后者则是捧着一小杯茶水，放松的坐在太师椅上。 陆绫开门进来，小女孩们没有看到她，李竹子则是在沈归刚来的时候就感应到了。 “回来了？”看着陆绫低着头走进来，李竹子放下茶杯，淡淡的道。 “恩。”想了一会儿，陆绫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弱弱的应了一声。 “先生，书。”小心翼翼的将一直抱着的词典交给李竹子，陆绫乖乖的站着，等着李竹子的“审判”。 不过想象中的戒尺没有降临，陆绫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先生。 李竹子收回手，仿佛刚才温柔的揉动陆绫小脑袋的不是她。 “回去坐着吧。”李竹子收起词典，对陆绫说。 “先生……”陆绫顿时鼻子一酸，有些委屈，不过还是照着李竹子的话，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毛笔，在本子上书写着什么。 见状，李竹子摇摇头，呷了一口茶水。 沈归究竟对陆绫做了什么，把她弄得这么狼狈。 陆绫背后头发中间豁了一小块，李竹子当然是发现了，包括膝盖上的划伤和淤青，看的她一阵心疼，明明是她允许沈归教训陆绫的，但是看到小丫头软嚅的模样，她反而心软了。 其实李竹子还真的冤枉沈归了，她什么都没做，无论是摔伤的淤青还是被削掉的头发，都是陆绫自己所为，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她还捡了一个“宝贝”，没有因为自己是冰系的就将其贪下，而是将它送给了陆绫。 毕竟，虽然灵力契合度很高，但是这种可以增幅自身灵力的宝石，现在交给陆绫完全是暴殄天物，她发挥不出一点作用，沈归即使自己拿去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冰琉璃为何出现在论道场前，沈归没什么头绪，或许师叔会知道，但是她也懒得问。 捡到了，就是她的。 沈归想的没错，除了虚境中那个睡着的女人，没人知道这冰琉璃出自陆绫。 将宝石直接送给陆绫也证明，陆绫获得了沈归的好感。 …… “姐，陆姐姐回来了！”见状，陆绫的小粉丝很是兴奋。 0137 两只萝莉 “姐，陆姐姐回来了。”长发女孩看到陆绫，兴奋的道。 “哼。”姐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她这个蠢妹妹，李老师是让大家背诵文章，可不是让她们聊天的。 果然，在小女孩开口之后，李竹子的目光就看了过来，面色冷淡，也没有任何生气威胁之意，但是对上她视线的女孩子都不寒而栗，纷纷低下头，一副我很认真的模样。 其他人都这样，更别说长发女孩了，她看到李竹子的瞬间，便伸出手捂住了嘴巴，竖起书本挡住了自己的脸。 完了。 自己现在太高兴了，忘记了还在课堂上呢…… 不过陆姐姐来了就太好啦。 妹妹很高兴，今天能够看到陆绫。 不过陆姐姐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头发不像之前扎成马尾，而是散落着，还豁掉了一小部分，刚才在陆绫坐下之时，她匆忙看到了一眼。 而且…… 妹妹脸色一红。 一向温柔保守的陆姐姐，今天居然穿的这么大胆…… 陆绫背部的镂空花纹处，清晰的显现着她此刻的状态——真空。 那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看得她一阵脸红心跳，说起来，陆姐姐一开始的时候，皮肤很苍白，白的吓人，最近好像变了呢…… 目不转睛的盯着陆绫的背后，小萝莉咬了咬下唇。 陆姐姐现在虽然看起来依旧很白皙，不过没有之前那种可怕的气息了。 还有……妹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严严实实的小棉袄。 陆姐姐这么穿，真的不冷吗？ 几乎每个看到陆绫穿着的人，都会有这么一个疑问。 大雪天裸露着两条大腿，半个身子镂空，在御寒上与不穿没任何区别吧，偏偏今天是灵山这些年最冷的时候，就是凛冬都比不上今天，不是师父生拉硬拽，她和姐姐都不愿意起床。 陆姐姐…… 小女孩看着陆绫走神，完全忘记了李竹子交代的任务。 而陆绫呢？ 她现在与这些女孩子的课程不一样，基本听不懂，这个时候只要复习今天学习的东西就好，她拿着毛笔，将今天的错误一遍一遍的写着，在心底刻下了印象，以后绝对不会再错了。 此时，满纸的“先生”二字，不知道李竹子看到会作何感想。 —— 在李竹子课上，走神开小差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呢？ 长发女孩终于亲身体验一次了。 “唐笙，你来。” 李竹子唤她起来背诵之时，长发女孩基本已经傻掉了。 背？背什么？她什么都没记住啊。 磕磕巴巴几声，凭着印象说了几句，然后就这么傻站着了。 “啪——” 不出意外的，戒尺伺候。 “抄十遍，明天交给我。”李竹子扔过来一个本子道。 “是。”唐笙擦了擦疼出的眼泪，小声道。 “坐下吧，唐徵，你来。”李竹子将短发女孩叫了起来，后者倒是背的认真，一字不差的将整篇文章都背了下来。 “不错，不错，坐下吧。”李竹子满意的点头。 这两个丫头，不是师姐妹，而是亲姐妹，平时表现的都还不错，不过今天小丫头唐笙走神了，她便稍施惩戒。 十遍，够这个小丫头抄到滚瓜烂熟了。 —— 课间，李竹子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手中忙着自己的事情，为下一阶段的课程做着准备。 陆绫就这么傻站着，也不说话。 “怎么了？”终于，好一会之后，李竹子才抽空问了她一句。 “没……”陆绫犹豫了一下之后，道：“先生，对……对不起。” “呵。”李竹子无奈摇头。 “恩，去玩吧。”她现在真的是一点气恼都没有了，倒是陆绫心中忐忑的不行。 将想说的东西说出了口，陆绫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李竹子却叫住了她。 “慢着。” 闻言，陆绫一动不动，乖乖的看着李竹子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两颗琉璃石，没有一丝抵抗。 “这是……”看着陆绫出去一趟，就带回了一颗宝石，李竹子有些惊讶。 与琉璃石不同，这颗蓝色的圆润珠子更像是纯粹的冰系能量，而且纯度高的吓人。 由沈归佩戴的话，对于实力的加成将会达到一个恐怖的高度。 “能量的集合体……”沉思了片刻，李竹子将冰琉璃重新交给陆绫，火琉璃石却自己留了下来。 对于冰的来历，她差不多能猜到一些，留在陆绫身上自然是因为这是她的东西，对于修炼会不会有好处——李竹子倒没想过。 至于为什么昧下了陆绫的火琉璃…… 她可是答应了叶尊者，雕刻的事情由自己来办，答应了叶子的事情可不能忘。 虽然有一颗宝石被李竹子收起，但是陆绫却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先生才不会贪图自己的东西，再说了，如果将宝石“贿赂”给李竹子，她会不生气的话，那陆绫也觉得值得了。 看着陆绫一瘸一拐的走开，李竹子摇头不语，拿起两张设计图。 一张是类似椅子的巧工，还要一张陆绫很熟悉，她大概一眼就会认出来。 这不就是拐杖吗？ 没错，看着陆绫走路费劲的模样，大概几天之前李竹子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自己做的东西，好处多多。 玉竹对温养陆绫后天虚弱的身体经脉也有好处…… 总之就是操碎了心，李竹子从前可没有这么累过。 想象中，书香缭绕，半日悠闲的生活，基本是一去不复返了。 …… 学堂中，陆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瘫倒在桌子上，面上是劫后余生之色。 先生没有惩戒自己……真的是太好了。 “啊……”陆绫呻吟一声，转身看着空空如也的学堂，有些疑惑。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是课间也不至于走的这么干净吧。 仔细聆听了一下，陆绫看了一眼南苑内。 雪球纷飞，稚嫩的欢声笑语，心中大概就有数了。 这群小女孩，在外面玩雪呢。 “切。”陆绫转过头，自顾自的休息着。 雪什么的……她一点都不喜欢。 一点都不喜欢。 当然实际上是，现在的陆绫一点玩的念头都没有。 人都走了正好，自己落了个清净，正好能安静休息一会，今天早上起的实在是早了…… 就在陆绫即将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陆姐姐……” “你是……”努力的睁开眼，陆绫看着眼前这个羞红了脸的小女孩，仔细思考着。 是叫什么来着？ 0138 唐笙 叫什么来着…… 陆绫正视着面前的小萝莉，想着。 “陆陆陆…陆陆姐姐……”唐笙这是第一次和陆绫说话，红着脸，非常紧张，她完全不敢看陆绫的眼睛。 一是害羞，二是陆姐姐的眼睛——好可怕的。 第一次见到陆绫的时候，唐笙就被陆绫那冰冷恐怖的眼神吓到了，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甚至白天上课的时候都不敢坐在陆绫身后，不要说对话，她连看陆绫的背影都做不到。 那段时间她差不多将陆绫当做魔种看了，总之就是视陆绫如虎狼。 其实唐徵如此“仇视”陆绫，不仅是她自己好胜，也和陆绫吓到了自己的妹妹有关。 不过后来嘛……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也都了解认识了陆绫。 印象大概是一个温柔，脾气好，话少且认真的小姐姐。 温柔脾气好则完全是被唐徵衬托出的。 毕竟每天都被挑衅还不在意，不是没脑子就是脾气好，陆绫学习进步的如此之快，自然不会是没脑子。 而且唐笙离陆绫很近，最能体会到陆绫学习的认真程度。 努力的人总是不会被人鄙视的，即使只是一群小女孩也明白这个道理，也是从那阵子，小丫头有意无意的就喜欢看陆绫。 认真看书的陆绫，很漂亮，也很帅气。 她最喜欢的就是陆绫那一条瀑布般的单马尾，几缕青丝垂在耳边，配上陆绫完美的侧颜——唐笙很是羡慕。 如果自己长大也有这么漂亮就好了。 而后，真正让她“爱”上陆绫的是因为一首琴曲。 那天，师父在房间中用水晶重现了秦师姐的琴会，那首孤帆无比的惊艳，小丫头听不出什么所以然，只知道非常的好听。 可以循坏一整天的那种好听。 通过水晶，唐笙看到了琴曲的作者—— 正是她前面的陆姐姐。 从那时候起，关于陆绫的一切负面想法都在唐笙脑海中消失了。 不会说话？ 自己姐姐会说话又怎么样？她能写出这么好听的曲子吗？ 虽然姐姐名字中带一个徵字，但是她完全不喜欢音乐，与唐笙不同。 这也让唐笙对唐徵不满的同时，更喜欢陆绫了。 从那时候起，陆绫每天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 越是注视，越是喜欢，最后崇拜的无法自拔。 坚强的陆姐姐，认真的陆姐姐，温柔的陆姐姐，甚至偶尔傻笑的陆姐姐—— 每一个她都喜欢。 今天，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和陆绫搭上了话。 这边，陆绫也终于想起了眼前这长发萝莉的名字。 今天走神，被先生叫起来的就是她吧……陆绫看着唐笙的眼神很佩服。 敢在先生的课上走神，姑娘你真是条汉子。 那几下戒尺打的，陆绫虽然没有回头看，但是有一种疼叫听着就疼。 后面具体的惩罚她没听的太懂，只明白大概是要抄写什么东西十遍。 真是可怜的女孩子。 记得名字是…… “唐笙？”陆绫不确定的道。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陆绫嘴中说出来，唐笙抢着道。 陆姐姐认识自己！ 唐笙差点高兴的跳起来了。 “？？？”歪着头看着兴奋异常的小女孩，陆绫满眼的莫名其妙。 不过这小萝莉挺可爱的，笑起来露出了半颗小虎牙，陆绫不自觉的就对她起了好感。 而且大家都是先生的学生，要打好关系。 “什么事？”陆绫组织了一下语言，摆了一个自以为温柔的微笑。 毕竟，萝莉这种生物是要好好爱护的。 虽然她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萝莉，或许唐笙这种，用幼女来形容更加的合适。 “没……没事……”看到陆绫回复自己，小女孩兴奋的快晕过去了，脸也滚烫，在冰冷的雪天红的异常。 此时的唐笙视线朦胧，因为刻意之下，她只能看见陆绫的下半张脸，后者有些苍白的双唇上翘了一个美妙的弧度。 嘴角的美人痣是那么诱人。 陆姐姐…… 唐笙已经看呆了，她咽了口唾沫。 因为不敢看陆绫的眼睛，现在的唐笙小手半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弄得陆绫一阵的莫名其妙。 这女孩怎么一副想看不敢看的样子……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陆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没什么问题啊？就是看着吓人了一点，毕竟在一群棉衣棉裤的女孩子中，就她穿的这么清凉。 不过她一点都不冷。 才不管别人怎么看。 这边，唐笙陷入了纠结中。 纠结要不要放开手，去看看此时陆姐姐的表情。 很想看，但是也很怕。 毕竟，陆姐姐那死寂如魔种的眸子，曾经让她做了很久了噩梦。 喜欢陆绫是真的，但是害怕她的眼睛也是事实，尽管明白陆绫不是可怕的人，但是唐笙当时产生了心理阴影，所以依旧不敢直视陆绫的视线。 但这是自己第一次和陆姐姐说上话，不抬头的话很不礼貌，说不定会被陆姐姐讨厌的…… 唐笙这么想。 更重要的是……陆姐姐是对着自己笑的，她想看她的表情。 想看。 豁出去了。 唐笙放下了用来遮视线的小手，随后——石化了。 “？？？”看着唐笙，陆绫更奇怪了，这丫头怎么不说话了？ 难道是自己吓到她了？ 应该不会啊，她虽然不会哄小孩子，但也不至于吓到她吧。 吓到幼女，陆绫可不会原谅自己，于是她又一次开口。 “怎么了？”这一次，陆绫是学着柳扶风的语气和口吻说的，绝对不会又问题了吧…… “……”唐笙不说话，只是盯着陆绫的面容，一个表情都没有。 片刻后，才发出了一声呓语。 “好漂亮……” “嗯？”陆绫一愣，漂亮？是在说自己吗？ 突然的不是很高兴，她更喜欢被人夸帅气，就像今天那个短发小姐姐，陆绫就觉得她很帅。 “陆姐姐……”唐笙喃喃道，脑子似乎暂停在了陆绫对着她笑的场面。 剑光？死寂？寒冷？ 一个都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 现在的陆绫淡静如海，细眉弯弯，整个人都是柔和的气息。 唐笙看见的，是一双像秋日的天空一样明澈的眼睛，还有足以将她整个融化掉的温柔。 “陆姐姐，最棒了！”回过神来的唐笙，叫着道。 “什么？”陆绫自始至终都没有弄明白眼前的萝莉想干什么，不过她还是回了一个微笑。 小丫头开心就好。 …… 门外，一个短发小女孩露出半个脑袋，偷看着屋内的场景，眼中是浓厚的嫉妒之色。 唐徵：“……” 那个兴奋的都要跳起来的蠢丫头…… 是她的妹妹吧。 139 相依 看着妹妹一副花痴模样，唐徵切了一声后转身靠着门，眼睛看着门前玩雪的同伴，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学堂内的声音。 “陆姐姐。”唐笙抬着头，道。 “嗯。”陆绫应了一声。 “陆姐姐。” “嗯。” 看着什么也不做只是不停呼唤自己的女孩子，陆绫一阵无奈。 唐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她看，究竟是要做什么。 说起来，两人不算认识吧，其实李竹子学堂上的女孩子她一个都不认识，能叫出名字的最初也就只有唐徵。 没办法，那个短头发的小萝莉总是看敌人的看着她，很奇怪。 最开始自然是很莫名其妙，不过陆绫现在已经习惯了，一天没看见唐徵，她反而不习惯。 至于生气…… 被一个萌萌的萝莉每天惦记着，陆绫可不觉得这是让她生气的事情。 短发的唐徵，小小的，在陆绫看来是很可爱的，包括她挑衅自己之时，那气鼓鼓或者不甘心的模样。 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很萌。 这是陆绫对唐徵的印象，也是她印象最深的一个人，而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是唐徵的妹妹，所以陆绫也记住了她。 双胞胎嘛，到哪里都会吸引眼球的，至于为什么陆绫知道这两人是双胞胎…… 没办法，实在是太明显了，两姐妹除了头发长短不同，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连小虎牙都在一个位置。 姐妹啊…… 陆绫很是羡慕。 真好。 在这个世界，有自己的亲人一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亲人之类的词语，对她来说有些陌生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陆绫对亲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前世是记忆被屏蔽了，今生…… 自己大概是一个流浪的孤儿吧，还是孤独园都不愿意收留的那种怪胎。 想来父母之类的，应该是与自己无缘了。 她对自己的现状已经很满意了。 学习，成长，然后周游世界，填补自己空洞的内心。 当然，所谓的周游世界当然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师妹她是一定要带着的，绑也要绑走。 没有师妹分享的快乐，也算不上乐趣，就算遇到了好吃的东西，自己也不会有胃口吧。 “师妹……”想到柳扶风，陆绫面色柔和了下来。 亲人什么的，她已经不需要了。 有师妹，就足够了。 …… 同一时间，书苑，柳扶风看着手中医书，半眯着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 这本书讲述的是下针之道，有一些东西与她从父亲那里学习到的下针之法很是相像，只不过更加精妙。 不，或许不是学习，而是偷学。 从她父亲那里偷学而来的。 嗯，偷学。 柳扶风现在有些想笑。 “女孩子，只需要学习如何相夫教子，等到“归家”之后进行实践就好了。” 就像一个生育机器一样。 谁规定的？ 她从不是叛逆性格，甚至本质是逆来顺受的软弱女子。 所以父亲说的就是正确的。 是他的正确，不是自己的正确。 但即使心中一清二楚，她也没有反抗，而是待字闺中，等待被交易出去。 吃喝不愁，嫁一个好人家。 柳扶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她母亲大概以为她真的是傻吧，嘴上一直说是为了她好，实际上只是将她看做一个货物。 一个可以换来男方彩礼，用来给弟弟带来美好生活的筹码。 这没有错，但是她不喜欢。 最终她没有像母亲所言那样“归家”，而是真正的归家了。 她的家在这灵山上，在灵山第九峰那破败荒芜的山巅，在山上的茅草屋，茅草床上。 现在……有阿绫的地方就会给她带来温暖。 有温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相夫教子…… 嘲讽之色愈演愈烈。 见识过像徐师姐，沈师姐这样优秀的人儿，柳扶风早就换了一个人了。 她学会了反抗，也抛弃了过去。 父亲一直忌惮她所藏匿着的医术，在现在的自己看来，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很可笑，真的很可笑。 柳扶风却笑不出来，脸上只剩下了嘲讽。 “柳师妹？”看到柳扶风的不对劲，徐徐走过来，关切的问。 “没事。”柳扶风给了徐徐一个安心的表情。 她还是要感谢父母的。 不过亲人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了。 有阿绫，就足够了。 “徐师姐，你会做菜吗？”柳扶风突然问。 “啊？”徐徐一愣，柳扶风捧着医书问自己会不会做菜…… “会一点，不过不太好吃……” —— 南苑，陆绫赤脚踏雪行走着，身侧是扶着她的唐笙。 陆绫应她的要求，一起出门。 虽然说了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不过唐笙非要扶着她走陆绫也没有办法，估计是看到自己腿上的淤青了。 讲道理如果她真的跌倒了，就凭一个幼女，最好的结果就是给她垫背？ “陆姐姐，真的不冷吗？”此时，唐笙担心的道。 她穿着一身棉衣，在雪地中都冻的瑟瑟发抖，呼出的都是大片升腾的热气。 反观陆绫，只有旗袍一样的单薄道袍，上面只包裹住锁骨一下的部分，露出大片的肌肤，背上与侧面还都是镂空花纹。 大腿往下全都裸露在空气中，足下小巧玲珑半没在积雪中，只剩下脚踝。 露出度极高。 虽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的陆绫看，但是唐笙还是很担心。 绝对会很冷吧。 “不然我们回去坐着吧……”虽然很想和陆姐姐一起玩，但是看着陆姐姐的穿着，唐笙还是放弃了。 如果陆姐姐生病了，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没事。”陆绫摇头。 看着唐笙冻得鼻尖发红，陆绫很奇怪。 她真的一点都不冷。 “哈——”尝试着吐出一口气。 什么动静都没有。 不要说白色云雾，连一点波纹都没有产生。 果然自己的身体是有问题的。 这种情况，是不是说明她的五脏六腑都是低温。 这还能算人吗？ 或许叫冷血动物更合适一点。 不过陆绫也不纠结，她又不觉得难受，冷血就冷血吧。 “真的没事？”唐笙双手紧紧握住陆绫的手，感受着指尖的冰凉，不敢置信。 “嗯。” 见陆绫不露声色的抽出手，唐笙突然的红了脸。 陆姐姐的手—— 今天不要洗手了吧。 —— 唐徵：“………” 她终于忍不了了，走到陆绫身前，挡住了自己妹妹，警惕不满的看着陆绫。 又怎么了？ 陆绫无奈。 0140 唐徵唐笙 陆绫就知道，她今天还要被唐徵针对。 因为做好了准备，陆绫一点都不吃惊。 或许是有惊讶的，惊讶唐徵到现在才开始找自己的麻烦。 “姐，你干什么。”唐笙一愣，随后推开自己的姐姐。 突然的做什么啊？ “喂。”看到妹妹推自己，唐徵更加不满了，她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唐笙的眉心，用力之下，唐笙小脑袋往后仰了一些，随后晃了几下。 “唐笙，我才是你的姐姐。”唐徵不满收手，摆出一副姐姐的模样。 “？？？”唐笙脑袋上出现几个问号。 什么意思？ “我知道呀。”唐笙疑惑。 她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个是自己的亲姐姐，一张床睡了这么久，还需要说吗？ “我，才是你的姐姐。”唐徵重复了一遍，同时手指向自己。 “而不是她。” 这一次指的是陆绫了。 看到自己被唐徵点名，陆绫一愣，随后对上了迎过来的唐笙的目光，陆绫做了一个耸肩的姿势。 “我知道呀，姐你是我的姐姐，但是……陆姐姐……等等。”本来还在迷糊的唐笙，看到唐徵眼中满满的敌意，终于反应过来了。 自己姐姐，肯定又看陆姐姐不顺眼了。 不是答应自己不再找陆姐姐麻烦了吗？ 越来越不满。 唐笙觉得自己被姐姐骗了。 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今天早上，姐姐吃了属于她的点心，昨天中午，她还对自己恶作剧。 还有一次明明是姐姐尿床了，非推在她的身上，然后唐笙不知道，还真以为是自己在床上画了地图，羞臊的都不敢抬头。 结果—— 事情被师父给揭发了，看到姐姐被师父罚着洗床单的时候，唐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哼。 真是个坏姐姐。 如果陆姐姐是自己的姐姐，会是怎么样呢？ 回头看了一眼陆绫，唐笙咬着下唇，有点难以抉择。 “看什么，看我呀。”唐徵不满意，强行伸手握住唐笙的脑袋，将她掰至于自己一齐，四目相对。 “咯吱。”磨牙声。 唐徵看到的是妹妹愤怒的眼神。 唐笙被唐徵弄疼了。 “最讨厌姐姐了！”唐笙眼泪溢出眼眶。 她刚还在想，虽然自己很喜欢陆姐姐，但是……果然还是笨蛋姐姐最合适自己，她虽然小气了一点，但是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有什么累的活也都是姐姐往前顶着，每天的穿衣也是有姐姐帮忙，唐笙她自己笨手笨脚的，到现在都不会穿内衣。 但是她实在是太粗鲁了……脖子，脖子…… 很痛啊! 闻言，如同晴天霹雳，唐徵定在了原地。 最讨厌姐姐了…… 最讨厌…… 讨厌…… 唐笙的声音不断的在她脑中闪动着，唐徵一阵的委屈。 她做什么了，就要被妹妹这么说。 既然自己被讨厌了，那她也不喜欢自己的妹妹了。 哭，哭吧，我才不会安慰你。 看着自己妹妹泪眼朦胧的样子，唐徵心一软，但是立刻就硬气了起来。 自己这么关心她，还要被这么说—— 明明也很委屈。 但是作为姐姐，可不能哭。 从那一天开始，她就决定要保护唐笙了，又怎么能哭呢。 “讨厌就讨厌吧，反正我是喜欢你的。”唐徵又一次将自己妹妹别过去的脑袋转到自己身前，看着她溢出的眼泪，一字一句的道。 “……”唐笙闻言，整个愣住了。 喜…喜欢什么的…… “才不喜欢你。”唐笙闭上眼睛，一副我不听的模样。 “切。”见到自己的攻势毫无作用，唐徵啐了一口。 “不喜欢就不喜欢，那你以后自己穿衣服吧。” “自己穿就自己穿。”唐笙擦了擦眼泪，赌气道。 “衣服也自己洗。” “自己洗就自己洗。” “哼。” “哼。” 两人同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动作统一的就像一个镜像。 “恩……”陆绫早就离开了两人身边，背靠着一面南墙，端详着两个小萝莉。 “感情真好啊……” 虽然可能听的不太明白，但是虽然唐徵和唐笙看起来吵得不可开交，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来，两人的感情非常好。 感情就是在吵闹中升华的。 这应该就是真正的亲情吧。 陆绫有些羡慕，同时想到。 如果她和柳扶风吵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嘛，无法想象。 果然，陆绫觉得自己就是最弱势的那一方，师妹说一就是一，师妹说二就是二，她绝不废话。 简称——总受。 当然陆绫可不会这么说自己。 不对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弱气？ 她才是第九峰的大师姐啊。 闭上眼睛拖出自己的资料版，看着下面明晃晃的【灵山第九峰大师姐】，陆绫满意的点头。 从今天开始，她也要逐渐积累一些威严属性了。 就照着……就照着今天的那个短发小姐姐的气质塑造自己吧。 最后，陆绫将目标锁定在了沈归身上——恩，目标很大。 只是，现在的陆绫还不知道，她是不可能有威严属性的。 毕竟一个捡来的大师姐名头，还想要有威严——不可能，不可能。 …… 屋子内，李竹子听见了唐笙的哭腔，手上一顿。 一定是两姐妹又闹矛盾了。 唐徵弄哭唐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最后总会和好的。 两姐妹的感情异常的好，听说进入灵山之前就一起流浪了很久了。 品性不错。 至于天赋什么的，李竹子没有留意过。 其实，能送到李竹子这边的小丫头，就没有天赋差的。 只是她自己从不注意。 不知道唐徵这次又是因为谁弄哭了自己的妹妹，不过李竹子也能猜到，八成又是陆绫。 “祸水。” 嗔了一声，李竹子摇摇头，继续备课。 久违的雪天，就让这群小丫头多玩一会吧。 …… 门外，小丫头们看着吵架的两姐妹，也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砰。” 就在唐徵额头都快要贴上唐笙脸颊之时，一个雪球砸在她的后脑处，残留雪花进入她的脖颈，冷的唐徵一个激灵。 “谁啊！” 不满的回头。 没有人理会，但是唐徵扫了一眼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 远处，雪人后面一个双马尾的小萝莉嘴角溢着恶作剧般的笑容。 “给我等着。” 被人挑衅，唐笙也懒得和妹妹吵下去了，她蹲下身子，捏了一个雪球，砸向雪人的方向，不过不出意外的被双马尾萝莉闪身躲了过去。 “呀，被发现了。”小萝莉吐了吐舌头，随后对着唐笙道：“阿笙，我给你出气了，原谅蠢徵吧。” “谁是蠢徵啊！”唐徵不满，气冲冲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两人就开始的单挑。 单挑打雪仗。 之后，庭院中又洋溢起了欢声笑语，其中就有唐徵的。 她很贪玩，玩着玩着，就忘记了自己的妹妹。 唐笙：“……” 看着自己姐姐被一堆同伴围攻，砸的满身是雪，狼狈不堪，唐笙噗嗤一声笑出声。 “陆姐姐……” 唐笙这时候才想起陆绫，回过头，却发现她的陆姐姐已经不在身后了。 0140 神秘之音 陆绫去哪里了呢？ 几分钟前。 在墙边看了一会之后，陆绫打了一个哈欠。 看起来好像挺好玩的。 她眯着眼睛环顾四周，此时的积雪很厚，天上大雪依旧不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南苑的雪要比远处登灵台的大…… 应该是视角的关系吧。 庭院中，几个小女孩在正在细心雕琢自己的雪人，虽然拙劣，但是也有了几分人样。 更多的还是在打雪仗的…… 这些小丫头一个个冻得直哆嗦，小脸通红，甚至有几个连打了几个喷嚏，可能是感冒了。 连带着搓雪球的手上充斥着血色。 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抵挡的住她们玩雪的兴趣。 没有小孩子会讨厌下雪吧。 虽然陆绫也很喜欢雪，但是让她现在去和这一群小丫头一起玩—— 还是难了点。 虽然自己年龄也不大，放在前世古代，也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地位如何。 这件事……柳扶风很有发言权，不过她应该是不会与陆绫说的。 【也不会太高……】 想起自己“流浪”之时，残留的记忆，陆绫慢慢摇头，她注视着庭院中的欢声笑语，起身回屋。 灵山，真是个好地方。 突然的，陆绫隐隐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些虚幻，不是很清楚。 但是节奏分明，瞬间就引起了她的兴趣，困意尽逝。 探头看了一眼，此时的李竹子还在忙着，陆绫缓缓走出门。 一阵子左顾右盼之后，脑中声音更加清晰，陆绫顺着指引往某个地方前行…… 南苑很大，都是一个个不同的庭院，李竹子的学堂只是靠前的一个偏小的别院，属于等级比较低的“教育系”，往里走，还有许许多多的院子，不过陆绫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走了好一会，陆绫脑中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她停在一个院子前，小心的看进去。 是一个很小的房子，房门紧闭，幽静的很，完全没有声音传出来，但是陆绫就是听见了。 就像是直接出现在脑子中的声音。 要不要进去看看呢…… 陆绫犹豫着，然后突然地，屋子中传来一阵乐声，似乎是解开了什么禁制。 这下子陆绫听的清楚了。 吸引她的就是这个声音。 是一段音乐，悠长而温暖的感觉，深深的吸引着她。 靠在门前，陆绫仔细的听着。 这是什么乐器……声音很像萧，但是又不像，古朴苍茫的音色没有洞箫的感觉。 不过很好听。 是这庭院的主人演奏的吗？好棒啊！ 陆绫站在门前静静地听了一会，表情很是享受，似乎早起的困乏全部被清除了。 许久之后……直到耳边声音完全断绝，陆绫才回过神来。 糟了！ 先生还没有下课呢，时间过去多久了？ 沉醉于陌生之音中的陆绫，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上课的事实，刚刚还沉静如水的心境被瞬间打破，急着转身离去。 “砰。” 因为站的久了，脚下积雪融化了少许，陆绫一个没站稳，又一次摔在了地上。 今天这是第几次了！ 不行，下午一定要穿鞋子，好痛啊。 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站起来，陆绫拍打掉身上的雪渍，一瘸一拐的离开。 陆绫离去之后。 小庭院中，传来一道开门的声音，接着一个紫衣女人走了出来。 她似乎很虚弱，咳了几声，随后拿起庭院中的扫把，走到门前。 看着雪地中，明显的一个人形印记，还有一条淡淡的小巧脚印，女人不动声色，拿起扫把将门前陆绫的“遗迹”填平，随后转身关上了门。 只是临关门之前，她向李竹子的学堂方向看了一眼。 随后这个小院子彻底的安静下来。 —— 中午，下课之后。 “陆姐姐，我们先走了。”唐笙和陆绫告别，后者给了她一个微笑。 随后，小丫头就被唐徵拖走了。 “呀，姐你别拉我，我还没说完呢……” “喂……” 随着唐徵唐笙的离去，学堂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陆绫与李竹子两人。 “过来。”李竹子放下手中之物，对着陆绫道。 “是。”陆绫乖乖的走过去。 “啪。” 不出意外的，陆绫额头上又挨了一下。 放下戒尺，李竹子开口问：“去哪里了？” 这丫头，玩起来也没个底线，她已经特意将休息时间延长了，结果陆绫直到快中午才回来，一身的雪渍不知道又去哪里浪了。 “我，我……”陆绫原地傻站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说。 “算了。”看着陆绫，李竹子将手中之物交给陆绫。 那是她专门为陆绫准备的“作业”。 “抄十遍，明天交给我。” 接过本子，陆绫稍稍翻动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她一阵心慌。 这也太多了吧…… 十遍…… 她会累死的…… 不过没办法，谁让自己犯了错呢，陆绫灰溜溜的接过本子，揣在了怀里。 不就是十遍吗，不信一晚上还写不完？ 再说了，都是她认识的字，就当巩固知识了。 如果让李竹子知道陆绫的想法，她肯定还要挨打。 什么叫就当巩固知识？她可不是为了惩罚陆绫，这本书本来就是她一字一句为陆绫亲手写的。 准确的说，是让陆绫自己多抄几遍，就当是惩罚了。 不过现在李竹子刚完成了课程，精神有些乏了。 她当着陆绫的面，毫无顾忌的伸了个懒腰，随后懒色攀上眼角，转身穿过屏风，离去了。 陆绫傻傻的站着，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回忆起李竹子刚才的动作，陆绫脸上一红。 “先生的身材……” 实在是——太色气了。 好好打扮一定很漂亮，不过她总是穿的这么朴素，一点也不养眼。 陆绫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李竹子穿上华美道袍，甚至是绚丽霓裳的话，会是什么模样？ 不过现在她只能想一想，但是这个念头一旦产生，总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毕竟，陆绫的脑中可是有很多关于衣物的“创意”的，就算只拿出一点也足以颠覆灵山的审美了。 “唉，先生——等等我。” 直到李竹子在视线中消失，陆绫才想起来跟上去。 —— 同一时间，第九峰。 柳扶风正在做饭，她将米饭泡上之后，看着一块鲜肉发愁。 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0141 挑食的大师姐 “不然……还是先放一放吧……”柳扶风看着新取来的鲜肉，避得远远的。 那种恶劣无比的腥气，令她一阵头晕脑胀，只是闻着就已经产生了呕吐的欲望。 不行不行，这个状态怎么给阿绫做饭。 然后…… 看着案板上的红色物体，柳扶风最终还是放弃了。 “先弄别的吧……” 她还领了一些蔬菜，还有鸡蛋，鸡蛋柳扶风虽然不吃，做还是没问题的。 其实，柳扶风是很挑食的。 不仅不吃肉，像蛋类也吃不下，除去荤腥，她还有很多忌口之物，比如蒜、葱，这些全部都不行，沾上一点就能吐上一整天。 有时候柳扶风自嘲，自己还真的好养活。 像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每天吃的东西不过简单的馒头和水而已。 尤其是有了弟弟之后，家里的饭桌上就没有素菜了。 柳父柳母也很奇怪，女儿每天吃这么点，居然没有一点消瘦，甚至发育的还不错。 不过对他们来说，女儿吃的少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影响长相就行，吃什么都无所谓。 像亲戚家的孩子，私下里都说柳扶风可能是靠着喝风生存，也有说她嫌弃家里饭菜不合口味，偷偷出去吃的。 这些都说明了，柳扶风非常挑食，而且这种挑食不受她的主观控制，是来自身体深处的反应。 她甚至觉得自己强行吃荤，会死。 所以虽然做饭的手艺还不错，但是柳扶风确实对肉类食品不擅长，各种意义上的。 今天询问了徐师姐，不过明显徐徐也是个做饭苦手，还不如她。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谈，柳扶风知道，徐徐根本不像她自己说的不擅长做菜，应该是相当不擅长才对。 或者说根本就不会。 柳扶风听徐徐说她都是吃食殿的，而且从小吃到大。 想起徐师姐听到她请教厨艺的言语后，那个突然弱气的模样，柳扶风不禁微笑。 还美名说什么和李竹子老师学的吃食殿，不会做饭就不会嘛。 原来优秀如徐师姐，也有做不到甚至害怕的事情。 柳扶风觉得自己和徐徐之间的差距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而且徐师姐给的建议也很有意思。 “先做一下试试怎么样？” 这么说的。 当时柳扶风就笑了。 还真是有趣，关键是她还真的就听徐徐的，带了一小块鲜肉回来。 “做一下试试……该怎么做啊！” 柳扶风无奈。 果然应该在路过食殿的时候，去问一下负责做饭的师姐。 不然也不至于陷入如今的境地。 —— 许久之后，陆绫也面临着选择。 竹林深处，李竹子端坐，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个小茶壶。 今天她心情不错，换了甜一点的茶水。 此时，小雪纷飞，落到李竹子上方三寸就融化，消失不见。 虽然不在意来自陆绫体内深处的雪花，但毕竟现在她要用餐了，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对了，下午别忘了给我带一些泉水。”李竹子晃了晃手中的小茶杯，提醒陆绫。 上次陆绫给她的月盈草还剩一些，不过泉水已经告罄，李竹子可不想用普通的水去泡茶，虽然自己这里也有一口灵泉…… 但那是她洗澡的地方。 即使自己身上完全不存在灰尘之类——总还是觉得别扭的。 因为心理原因，李竹子还专门告诉柳扶风，溪水记得去上游接。 李竹子注意到了一切细节，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第九峰荒废许久的灵泉，已经成为了两位女孩子泡澡的专用之地了。 严格来说，她一直在喝的都是——陆绫和柳扶风的洗澡水。 这件事李竹子总会有发现的一天，到时候……一定有人会死的很惨。 …… 听见了李竹子的要求，陆绫点头，随后盯着石桌，吞了一口口水。 此时李竹子面前，全都是好吃的。 不仅有点心，还有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就是早上，她只看见但是没吃到的东西。 陆绫有些走不动路了。 “咕……”一阵响声自陆绫小腹处传来。 她饿了。 消化系统异常的好。 “想吃？”见状，李竹子拿起筷子道。 “嗯嗯嗯。”陆绫闻言，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陆绫想吃，李竹子当然没意见，反正她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已。 “确定吗？”李竹子说着，拿出一样东西拍在桌子上，接着咬了一口糕点，就这么看着陆绫。 陆绫一愣。 这是她用来回山的传送石。 是了，师妹还在等着她。 她一定已经给自己做好饭了。 看着陆绫果然犹豫起来，李竹子帮了她一把。 “回去吧。”她这么说。 “嗯。”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那自己就回山吧。 师妹的饭做的一点都不比这些人差。 想要和师妹一起吃午饭。 这就是现在陆绫的想法。 接着陆绫走进李竹子的房间，再出来时，怀中抱着一只酣睡的猫儿。 正是雪尘，她已经睡了半天了，看起来还能睡很久。 “先生，我走了。”陆绫走过来道，期间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李竹子桌子上的美食。 “走吧。”李竹子挥手。 接着，陆绫就如自己所言，离开了。 如果她能果断一点，别一步三回头的话，或许更能看出她的决心。 没走几步，陆绫就想起了。 自己可以吃一点再回去啊，只要别吃饱不就可以了。 于是陆绫果断回头。 “先生，我……” “聒噪。” 事与愿违，陆绫还没来得及说完，李竹子就打断了她，轻轻挥手，陆绫瞬间消失，只留下了脚印证明她存在过。 陆绫的心思她当然明白。 贪心的小丫头，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摇摇头，李竹子将手中莲子糕完全吃下去，露出满意的神色。 食殿怎么了？她吃了这么多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对她来说，都是美味，没有太大的区别。 想着，李竹子取出一物放在石桌上，掐了一个法诀。 只瞬间，火焰就升腾起来。 看着滴溜溜转动的琉璃石，李竹子陷入了沉思。 应该雕成什么模样呢…… —— 被李竹子强行送出南苑，陆绫一阵无语，不过还是踏上了传送阵。 眩晕感之后，陆绫干呕一声，走下了传送阵。 这东西无论使用过多少次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接着第九峰熟悉的景色出现在眼前。 “师妹，我回来了！” 0142“师妹……吃。” “好。” “师妹，我回来了！” 陆绫的声音在山巅回荡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她算是彻底摆脱了沙哑深邃的声线，虽然娇气不甚明显，但是已经可以听出是一个女孩子了。 其实，陆绫的音色，更偏向中性的女孩子一点，不知道当发育期到来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些变化。 “师妹？” 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陆绫有些奇怪。 不应该啊，以往的时候，就算师妹再忙，也会回应自己的。 难道不在吗？ 不会吧，她放弃了先生那里的“满汉全席”。只是想回家吃饭，然后做饭的没有回来？ 那也太惨了吧。 不过陆绫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因为后屋有炊烟升起，这就说明柳扶风已经回来了。 于是陆绫急匆匆的推开那破败的门。 果然，与往常一样，饭菜都整齐的摆在桌子上，很丰盛的样子，不过陆绫没有仔细的看，而是转动脑袋搜寻着柳扶风的身影。 “人呢？” 屋子不大，扫视一眼就知道柳扶风不在了，将肩上雪尘轻轻放在茅草床角落，陆绫转身准备出去寻找。 这时候门又一次被推开，柳扶风走了进来。 “师妹，你去哪……”陆绫欣喜，正要开口，突然愣住了。 此时的柳扶风，面色苍白，整个人毫无精神，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没去哪，吃饭吧。”柳扶风勉强的笑了一声，有气无力的道。 因为状态实在是差，所以柳扶风并没有发现陆绫长发的异样，不然的话她可能会更难受。 “那你先坐，我去洗手。”陆绫扶着柳扶风入座，随后走出门。 出门时，陆绫回头看了一眼，柳扶风趴在饭桌前，将脸整个埋在双臂间，虚弱的模样看的她一阵皱眉。 这是怎么了？ 不过无论是担心还是好奇，都要等吃过饭再说。 …… “好了。”陆绫洗干净手入座。 她们的屋子很简陋，吃饭的地方也是在床前，两个凳子，一个小小的八仙桌。 听见陆绫的声音，柳扶风抬起头，强行振作了精神。 “吃吧。”她弯腰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递给陆绫。 陆绫接过米饭，疑惑。 怎么只有一碗？ “你不吃吗？”她问。 “不了，我没什么胃口，吃点菜就好了。”柳扶风回应陆绫。 这时候，寒冷之风透过房门缝隙吹进来，将外面冰天雪地的温度带进了屋子内，柳扶风穿的严严实实的，还是不禁的打了个哆嗦。 弱柳扶风，不过如此。 陆绫：“……” 柳扶风的虚弱她都看在眼里，不过既然师妹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 先吃饭吧。 拿起筷子，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陆绫很惊讶。 今天居然这么丰盛，要知道以前，她们两个人的标配是两菜一汤，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菜，今天居然这么多。 不过倒是不出陆绫的意料，都是些素菜。 但是陆绫就喜欢师妹的味道。 “我开动了！”陆绫拨了一些青菜在碗里。 金灿灿的油泼了一些在白玉一般颗粒分明的米饭上，白，青，黄混合在一起。 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洋溢开来，米饭香喷喷的馥郁气息令陆绫食欲大开，拿起筷子就开始往嘴里扒饭。 吃相糟糕无比。 “恩……好吃……”陆绫嘴巴塞得满满的，还不忘记夸奖一下柳扶风。 可不是敷衍之词，而是真的好吃，蔬菜的香脆可口，虽然简单，但是配上米饭就产生了很奇妙的味道。 陆绫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股味道，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柳扶风做的菜，很下饭。 嗯，就是下饭。 非常下饭。 所以陆绫每次才吃的这么多，绝对不是因为她是个饭桶。 “慢点吃……”看到陆绫吃的很香，柳扶风这才恢复了一些精神，开口道。 “别噎着了，喝点汤吧。” 接着，柳扶风将面前的小碗推到陆绫面前。 看到面前的汤，陆绫仿佛受到了惊吓，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口中之米咽了下去，憋得小脸通红。 “……咳咳……咳咳。” 居然不是蔬菜汤？ 碗中，薄膜一般清淡的的油花浮在表面，其中颜色分明。 金黄色蛋花，覆盖在红色蔬菜之上，些许碧绿葱花贴在蛋花边，配上晶莹的白玉碗，就像一个艺术品。 陆绫都不敢喝了。 不是吧，今天居然有蛋！ 要知道以往的时候，汤虽然是必备的，但是基本都是清淡的蔬菜汤，不要说蛋，连油都没有。 陆绫不知道的是，柳扶风这次切了一片姜去腥，还破天荒的加了一小段葱花提味。 而这简单的一小碗蛋花汤，就是令柳扶风如此虚弱的祸首。 这几个蛋加一小段葱花，柳扶风都是强忍着做完的，之后…… 她趴在屋后干呕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直到现在，一想起葱花泛出的香气，柳扶风面色一白。 肉……她已经放弃了，在煲上汤之后。 现在让她去炒肉，一定会死的。 柳扶风从来不是浪费粮食的人，但是那一小块鲜肉，此时已经不知去向了，陆绫在悬崖下可能找得到残骸。 “味道怎么样？”看着陆绫捧起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柳扶风期待的问。 “咕嘟咕嘟……”陆绫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柳扶风，她到底有多喜欢。 喝完之后，陆绫咂了咂嘴。 太棒了！ 真是太棒了。 陆绫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一直被柳扶风用清淡之物喂养的她，今天偶尔开荤—— 虽然只是蛋，但也足够了。 师妹的手艺真好！ 陆绫看着柳扶风，大眼睛里都是赞赏。 “喜欢就多喝一点。” “嗯。”陆绫猛点头。 看到陆绫如此的狼吞虎咽，柳扶风突然觉得之前的痛苦都不算什么。 阿绫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她脸色慢慢的红润起来。 这时候，吃的一本满足的陆绫放下碗。 总是自己在狼吞虎咽，就是她也会不好意思的，自己这个什么不干的还在吃白食，“大功臣”却在旁边看着。 这怎么行。 “师妹，你也吃。” 看着陆绫取出筷子交给自己，柳扶风一愣，随后微笑。 “好。” 她夹了几样素菜，品尝着。 熟悉的味道，其实她自己觉得不怎么样，不过阿绫喜欢，那就是好吃的。 接着，两人一起吃着午餐。 相比陆绫，柳扶风吃的很少，而且她并没有每个都吃，刻意之下避开了好几样。 陆绫并没有发现，今天的菜之所以和往常味道不同，那是因为柳扶风在个别菜品中，加了一些蒜与葱。 有了配料提味，效果自然不同。 不过柳扶风吃不了葱蒜，所以她就略过了这些，只吃了一些普通的。 但是她的模样，陆绫都看在了眼里。 为什么这些在她看来好吃的，柳扶风一样都不碰。 就算自己再能吃，也不可能吃完的吧，而且好吃的东西，就算是师妹自己做的，她也想和师妹分享。 于是陆绫捧起自己的碗，加了一些金灿灿的蔬菜，递到柳扶风面前。 “师妹……吃。” “……” 看着陆绫满怀期待的眼神，柳扶风沉默片刻。 “好。” 她这么说。 0143 大危机 柳扶风很自然的接过了陆绫的碗。 一片金色蔬菜渗透着油渍，覆盖在陆绫吃了一半的米饭上。 对于使用陆绫的碗吃东西，柳扶风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食则同器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寝则同床还会一直继续下去。 现在有压力的是碗中之物。 很明显的，这个菜中放了葱花——柳扶风还清楚记得，炒这道菜之前，她先用葱过了一遍油，出锅之前还放了几瓣蒜。 要吃吗？ 看着陆绫期待的眼神，柳扶风闭上了眼睛。 只是吃一点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碗中香气四溢，说实话，这些菜她闻着很香，并不觉得有一点难闻。 但是柳扶风从来不是觉得这些东西难吃，只是身体的排斥。 虽然害怕，但是柳扶风成功的催眠了自己。 能吃。 在陆绫期待的目光中，她夹起蔬菜，咬了一小口。 酥脆无比。 小口的咀嚼着，然后咽下了肚。 “怎么样？”见状，陆绫紧张兮兮的问。 虽然是柳扶风自己做的，但是陆绫就是紧张。 “挺……”柳扶风顿了一下，强忍着胃部的不适，脸色苍白：“挺好吃的。” “一起吃吧。”陆绫高兴的拿回了碗，将柳扶风只咬了一小口的金黄蔬菜塞进嘴巴。 “好。”柳扶风点头，随后脸色一变。 苍白无比，比陆绫刚入山之时，也不遑多让。 “师妹？”陆绫自然是发现了，她心底咯噔一声。 师妹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其实刚见到柳扶风的时候，陆绫就很担心，因为她的虚弱都写在了脸上。 但就算人不舒服，也不能不吃饭啊，所以陆绫没有说什么，先吃东西。 而柳扶风果然如她所想，没什么胃口，她想着师妹吃一点或许就能开胃…… 没想到居然起了反作用。 “没事。”柳扶风扶着桌子站起来，低着头口齿不清。 “阿绫……你吃，我……我先出去一下……” “我陪你去吧。”陆绫也跟着起身。 “不，不用。”柳扶风低着头，很快的就要出门，但是被陆绫拦住了。 “师妹，你……” 陆绫话还没说完，柳扶风身形一晃。 “砰！” 接着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身子失去了平衡，柳扶风后退几步，靠着墙，眼中尽是不知所措。 她刚才用力之下，打破了八仙桌的平衡，一桌子菜就这么尽数倒在了地上。 就连陆绫刚才吃饭的碗也是一样，白皙晶莹的米粒被一地黄土尽数污染。 “对，对不起。”柳扶风颤抖着道。 阿绫还没怎么吃呢，就这么没了…… 陆绫急着挥手，她才不在意这一桌子菜，没了就没了，师妹最重要。 她现在其实慌的要死，生怕柳扶风出什么事。 呸呸呸，师妹身体好好的，不会出事的。 “我……我……” 柳扶风眯着眼睛，眼泪顺着下巴低落。 好难受。 好难受。 胃中，翻天覆地的感觉，令她已经来不及去想什么东西了。 接着……柳扶风努力的想要睁看眼再看一眼陆绫……入目的却只有一片红色。 耳鸣、眼前的模糊泪水…… 接着她失去了意识。 “师妹！” 就在柳扶风即将摔倒在地之时，陆绫冲上去扶住了她。 因为两人身高差距太大，与其说是扶住，不如说陆绫撑起了柳扶风的身子，后者身子软成了一滩泥，就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在陆绫身上。 将柳扶风的身子扶正，陆绫能明显的感受到少女的抽搐。 此时柳扶风的脑袋靠在陆绫肩头，面上皆是痛苦之色。 “师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看着柳扶风越来越痛苦，陆绫完全失去了主见，只是紧紧的抱着柳扶风，什么也做不了。 “呕……” 就在这个时候，柳扶风动了。 “怎么了……”见状，陆绫拍打着柳扶风的背。 “呕……” 没有任何的作用，屋子中只剩下了柳扶风的干呕声。 “嘶……”陆绫突然背后一暖。 似乎有水渍滴在了她道袍上，特别是镂空的位置，一阵的潮湿感。 是柳扶风，她已经快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 可是就是不见刚才吃下去的蔬菜。 痛苦不已。 “不会是……血吧……”陆绫害怕不已，赶忙摸向身后，入手一片潮湿。 “不是血……” 陆绫松了一口气。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看着柳扶风痛苦不已，还在拼命干呕的样子，陆绫吞了口口水，接着面上坚定之色闪过。 她是个“废物”，除了看着师妹痛苦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必须要找人帮忙才行，如果是什么急症，耽误一刻都是要命的。 “师妹，等着我。”小心翼翼的将柳扶风送上床，陆绫道。 此时，床上的雪尘也似昏迷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可惜了，陆绫还想让雪尘帮着照看一下柳扶风，现在看来完全不可能。 接着她拿起传送石，绕过一地的狼藉，走出了门。 “先生……先生……” 陆绫虽然腿脚不便，但是此时行动的速度比之前何止快一倍。 只能去找先生了—— 陆绫急匆匆离去。 …… 登灵台。 中午，闲暇时间，李竹子坐在竹林中，握着一根细针，仔细端详着自己面前之物。 火红色琉璃珠滴溜溜的旋转，强横的火系能量不断喷涌而出，在李竹子周身形成了一个防护罩，将空中雪花尽数挡住。 “叶子……” 李竹子想起了什么，面上是无奈之色。 再怎么喜欢那个蠢丫头，在这火焰中留下自己的剑意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 好在是以自己的朋友名义送的，如果用的是蜀山叶尊者之号，她还真不好收。 自己这个老友究竟有多喜欢陆绫啊。 毕竟无论是沈归还是徐徐都没有陆绫这种待遇，被一个陌生的尊者如此保护，也是第一个了， 还是蜀山的剑尊者。 琉璃石中蕴含的那股毁天灭地的剑意，就是李竹子看着都有些心悸。 这股剑意如果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强横的可怕。 这种存剑意的法子，也就只有蜀山中人能用的出来，并发挥出强大的实力，其他的门派虽然也能在物体中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但是却爆发不出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力量。 浩然正气的奇妙之处，在藏剑上就可以体现出一小部分。 这也是蜀山弟子，见面就喜欢拼命的原因。 他们身上多少都携带着自家长辈的剑意。 不过这种藏剑之法可不是无消耗的，给陆绫留下了这一道完全的君子之意，叶尊者的实力短时间内起码要下降三成。 尊者境界的三成实力…… 他还真的舍得。 0144 师父 李竹子为叶尊者的大方而惊讶无比。 就叶子……三成实力，差不多已经掉出尊者境了吧。 当然，这里说的只是剑气威力，境界上可不会有丝毫的减弱。 不过既然叶子大出血了，那她也不能辜负他对陆绫的心意。 而且雕刻什么的，她本来就很擅长。 现在只不过是在犹豫，应该在这火琉璃上，雕一些什么东西。 她确实不知道陆绫除了吃，还喜欢什么的东西，一般的小丫头都比较贪玩，像唐徵，唐家大丫头刚入山之时，成熟的不像话，对谁都放不下警惕，就像一只小刺猬。 但如今唐徵在灵山呆了几年，也找回了丢失的童真，现在女孩子中最贪玩的就是唐徵，经常玩到不回家，然后被她师父带着唐笙拎回去。 而陆绫…… 李竹子没发现她有一点点贪玩，贪吃倒是真的，除此之外陆绫并没有对什么东西表现出特别的偏爱。 学习……勉强算一个。 虽然她嘴上总是蠢丫头，蠢丫头的叫着，但是说实话陆绫是很聪明的，李竹子现在教导陆绫已经不用花太大的心思了，甚至陆绫自学的速度都比她教的要快。 是个很好学的女孩子。 李竹子就喜欢好学的人。 除此之外，李竹子对陆绫的喜好没有一点了解，虽然从琴会上的表现，陆绫对音律很感兴趣，但是目前为止她并没有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不然李竹子可能会雕一个音律的标记。 李竹子摇头。 想送小孩子礼物，还想让她喜欢……有些无奈，毕竟自己从来不是什么体贴温柔的人。 等等…… 温柔体贴？ 李竹子脑中闪过一个身影，她知道陆绫喜欢什么了。 柳丫头啊。 陆绫平时最听柳扶风的话，看着后者的眼神也总是闪闪发亮，不过很快的，李竹子就收起了这个奇怪念头，同时忍俊不禁，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好笑。 她居然想将火琉璃雕成柳扶风的模样……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惊世骇俗”，不过想来陆绫一定会喜欢，视之珍宝。 所以说，叶子送陆绫火琉璃当做见面礼，还不如送一些零嘴，那个蠢丫头可能会更开心一点。 这时候，突然的，李竹子握住火琉璃，将其收入怀中。 “这丫头，现在不好好休息，来我这里干什么。” 李竹子不解，不过还是一步踏出，身子穿越了空间，出现在了学堂之中。 她打开了学堂的门，门前站着的是正要扣门的陆绫。 后者看到李竹子，愣神了一瞬间，随后焦急之色重新爬上了脸。 “先、先生……”因为走的急，陆绫此时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浓重的呼吸下李竹子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慢慢说。”李竹子皱眉。 陆绫比早上从沈归那里回来的时候还要狼狈，身上不仅有雪渍，甚至还有泥土。 而且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怎么每次都这个样子…… 除了陆绫，李竹子还没见过哪个灵山的丫头日子过得这么惨的。 “先生，救命。”陆绫此时心急如焚，哪里还说的清楚。 “冷静。”李竹子无奈，伸出手揉了揉了陆绫的小脑袋，同时一股淡绿色的灵力渗透进了陆绫的身子。 突然的，陆绫呼吸平稳下来，身体的疲劳全消失了。 “说吧。” 回过神来，陆绫又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先生，师妹，师妹她出事了！” “恩？”李竹子一愣。 柳丫头？ 她怎么了？ 能出什么事？ “……就是，就是……”陆绫手舞足蹈了许久才让李竹子明白她的意思。 “生病了？”李竹子疑惑。 不应该啊，柳丫头的身体情况她早就检查过了，没发现有什么隐疾。 难道是受凉了？毕竟今天还是比较冷的，柳丫头身子虚弱，还未踏入修炼。 当然这里的虚弱是对比陆绫，别看后者一副咸鱼的模样，就算她真的是咸鱼，那也是一条凝气的咸鱼，已经拥有超越常人的抵抗力了。 不然被沈归这么教训，那里还站得起来。 到现在，李竹子还是觉得，陆绫凄惨的模样是被沈归教训了。 想了一会，对于陆绫形容的，柳扶风痛苦的模样，李竹子还是没什么头绪，但是看着她此时满头大汗，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先生……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小丫头拽着自己衣角，焦急不已的模样，李竹子给了陆绫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里是灵山，不要担心。”李竹子道。 在这个地方，别说小病小灾，就是将死之人，只要魂魄尚存就是想死都死不掉。 陆绫完全可以不用担心，不过显然的，陆绫对灵山的印象还停留在奶妈门派上，不，可能连奶妈门派都不是。 都是一群用剑的暴力女，她还没见过一个真正的奶妈，而且情急之下，陆绫哪里会想到这些。 “灵山……” 陆绫没有听得明白，但是她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先生，跟我走……”陆绫用力拉扯着李竹子的手，想要带她去第九峰。 但是李竹子岿然不动，没有一点跟着陆绫前去的意思。 “先生……” 陆绫愣住了。 为什么？ 先生为什么不愿意帮助自己…… 陆绫继续拉扯了李竹子的双手，可是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让李竹子前进一步。 “先、先生，求你……救……”陆绫断断续续的道，口中不断央求着。 只有先生能帮助她了。 感受到陆绫冰冷小手掌心的冷汗，李竹子不动声色的抽出手。 “慌什么！”李竹子厉声。 “……” 被凶了。 陆绫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以往害怕李竹子的她此刻没有和以前一样瑟瑟发抖，而是继续恳求着。 “你这个丫头……”见状，李竹子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不是她不想去看看柳扶风，而是不能去。 第九峰的特殊毋庸多言，就是其他峰主轻易都不愿踏足那里，更不要说她这个“小学老师”了。 和仙剑禁地没有什么关系，而是那个特殊的人，实在是不好相与。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去往第九峰，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 子虚和绝仙之间的恩怨，容不得旁人插手，像陆绫和柳扶风完全是钻了子虚的空子，不是因为寒冰血脉可能会联动仙剑的话，灵山众也不会放着她们就这么待在第九峰，而且现在绝仙真人的态度虽然不明显，但是也没有明显的排斥两人。 所以，陆绫完全没有必要慌的。 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第九峰的正牌弟子，柳扶风自然也是。 师父在山上，有什么好慌的？ 天塌下来也有她顶着。 李竹子看向第九峰的方向，如果事情真如陆绫形容的那么严重，那个女人可不会就这么看着。 …… 第九峰，后山。 道姑推开门，天上耀目的阳光令她微微眯起眼睛，接着她带着满身酒气，晃悠悠的走向山巅。 此时，茅草屋中一地的狼藉，还有一位少女不顾形象的趴在地上，浑身散发着酒气。 “绝儿……喝……” 喃喃呓语。 0145 治愈 “回去吧。”李竹子道。 “……”陆绫只是摇头，先生不和她一起走，她又怎么能离开。 看着倔强无比的陆绫，李竹子一阵无奈。 这丫头究竟是多不相信自己。 当然她也明白，陆绫并不是不相信她，只是不相信灵山，这很正常。 就和以前的唐徵一样。 但是想来，她总有一天会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家里，没有什么好怕的。 “不想走？”李竹子问。 “恩，先生……”陆绫点头，随后继续拉扯着李竹子，要说什么。 “停。”李竹子弯下腰，伸出食指按在陆绫的嘴巴上。 “嘘——” “相信我，已经没事了。”李竹子在陆绫耳边轻轻道，不复之前的冷漠神色。 “我……”陆绫听不进去。 “已经没事了……”又是一声耳语。 李竹子的声音就像有魔力一样，传入陆绫耳中之后，她不自觉的就冷静了下来。 “没事了……”将陆绫拥入怀中，李竹子轻抚她的小脑袋。 接着，李竹子松开了陆绫。 陆绫觉得，先生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竹香气，很好闻，被她抱着的感觉——很安心。 效果很明显，至少她不再死死握着李竹子的手了。 “相信我吗？”李竹子道。 “信。”陆绫用力点头，先生都不信，这个世界又能信谁？ “已经没事了，回去看看吧。”李竹子微笑。 “真的？”陆绫犹豫了一下，道。 “你说的相信呢？”李竹子嗔怒的弹了一下陆绫的额头，随后起身。 “回去吧，如果还是不行的话，交给我。” 李竹子给了陆绫一记定心丸。 “嗯。” 这下子，陆绫终于安心了。 “走吧。”李竹子挥手。 虽然犹豫，但陆绫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 先生说没事了，那应该就没事了吧…… “对了。”看到陆绫转身，李竹子突然开口。 闻言陆绫猛地回身，难道先生愿意与自己一起走了？ 虽然同意离开，但陆绫也是迫不得已，其实对她来说最保险的，就是带着李竹子一起回山。 先生是无所不能的。 这样想。 李竹子叫住陆绫当然不是为了和她一起走，而是有别的事情需要交代。 “下午的课，取消。”李竹子做了一个取消的动作。 柳丫头生病了，下午的课程陆绫还如何学的进去？不如干脆给她放半天假，想来她今天也不可能离开柳扶风。 “是。”陆绫点头，别说上课，她此时脑袋中一片混乱，只想赶快回到柳扶风身边，不用李竹子说下午的课她也不会去的。 先生提出了，自然是最好的，省的惹她生气。 “不过，那十遍的事情，可不准忘。”李竹子在十字上加重了语气，提醒道。 陆绫当然只有点头，乖巧无比。 见状，李竹子微笑，随后摇了摇修长手指，一抹莹绿色如同雨水一般洒在陆绫身上。 “嘶……”陆绫不禁呻吟一声。 很舒服。 不痛了！ 陆绫低头看向自己小腿，膝盖处的淤青完全消失，手臂上磕出的疤痕也逐渐隐去。 “好了，走吧。”李竹子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一步踏出之后穿越空间而去。 “……” 看到先生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陆绫沉默了片刻，转身看了一眼学堂后急匆匆的离开。 …… 第九峰，下了传送阵，陆绫用最快的速度冲向茅草屋。 推开门，铺面而来的一股味道令陆绫愣在了原地。 是浓郁的酒气。 “师妹！”陆绫赶忙看向柳扶风。 接着她松了一口气，柳扶风此时正平躺在茅草床上，胸口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着，面上已经没有了她离开之时的痛苦之色。 真的如同先生所言，没事了…… 小心绕过一地的狼藉，陆绫走到床前，仔细端详着少女。 此时，柳扶风似乎睡着了，她的头发完全散开，束冠整齐的放在一旁。 是谁？ 陆绫疑惑。 她只是简单的将师妹扶上了床，并没有为她解开束冠。 总不可能是师妹自己做的吧。 陆绫扫视屋子内，饭菜撒了一地，与她离去之时一般无二，要非说有什么不同…… 陆绫鼻子皱了皱。 空气中残留着浓郁的酒气，很强烈，特别是床前的位置。 “酒……”陆绫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个味道很熟悉，她之前有闻过一次。 是那个喝的烂醉的道姑！ 难道是她来过了？ 不会吧，是她们那个不负责任的师父？ 陆绫其实不太信，因为这么多天她就没有见过师父一眼，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她被柳扶风捡回来那次。 然后她还不告而别，所以陆绫对那个女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比起不知名的醉道姑，还是李竹子更可靠。 想起李竹子身上的神秘，陆绫有理由相信，她的先生可以在治愈师妹之后轻松离开。 反正穿越空间这种事都可以做到不是吗？ 即便陆绫已经猜到了真相，她也不愿意相信。 其实如果陆绫仔细看，在门外是能看见灵山制式长靴的脚印的，甚至她在小溪边还会发现一个尴尬的人形——因为五灵酒太过醉人，绝仙真人晃晃悠悠一个不慎就摔倒了。 还不仅如此，就在床下，还有某人随手丢下的酒葫芦，她在医治柳扶风的时候还不忘喝酒。 至于是怎么治疗的…… 这还不简单，柳扶风一直在干呕，绝仙真人扫了一眼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找到了源头，那将它取出来不就好了，此时陆绫的脚下就踩着一小片金黄蔬菜的残渣。 完全没有消化，吃进去是什么样子，现在吐出来就是什么样子。 虽然觉得奇怪，不过人族体质千奇百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绝仙真人也没有太在意，在解决完柳扶风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 其实，如果不是床上没有了位置，她差点就在陆绫的房间睡了过去。 东神海的酒，比她想象的更有后劲。 就在她刚离开，陆绫就回来了，所以屋子中的味道才那么浓郁。 当然，只是巧了，绝仙真人可没有一丝一毫要避开陆绫的意思。 自己的徒弟，有什么好避的。 此时后山的茅草屋内，床上侧卧着的道姑翻了个身，发出熟睡的鼾声，而之前那个少女依旧睡在地上的一堆酒葫芦中，看来没个几天是醒不了了。 0146 照顾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现在陆绫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师妹有没有完全好，陆绫仔细看着柳扶风。 以往红润的脸颊，此刻苍白无比，即便昏睡着，眉间依旧紧锁，呼吸也很微弱，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 陆绫看着很心疼，真的很心疼。 同时也很惊慌。 原来师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总是什么都依赖她的自己—— 真的合适吗？ 就像今天突然出现的意外，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 陆绫想着默默起身。 她现在有事情需要做，比如着一地的狼藉，自己不收拾干净的话，难道等着师妹醒来去弄吗？ 陆绫绕过地上的饭菜，先是将桌椅扶起来，动作很轻，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生怕吵到了柳扶风的休息。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担心，柳扶风看起来是睡着了，其实正处在昏迷中，短时间是清醒不过来了。 虽然只是普通的食物调料，给她带来的伤害比她自己认为的严重的多。 陆绫吃的很开心的食物，短短几分钟内就破坏了柳扶风的身体机能，对柳扶风来说，这些东西比毒药还要可怕的多，如她师父所想，这就是一种特殊体质，不知道原因。 但是不能吃肉是肯定的了，柳扶风想的没错，只是葱蒜都如此的严重，如果真的是肉……说不定真的会死。 这边陆绫擦干净桌子，看着地上混杂的饭菜发呆，思考着为什么会出现中午的场景。 没有人提醒，陆绫自然联想不到荤菜上，在她想来，自进门开始，师妹就是一副虚弱的样子，一定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书苑之时，柳扶风的气色还是很好的，那么在离开书苑之后…… 按照师妹的日常，应该是做饭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 闭上眼，陆绫回想着柳扶风“病发”前后的种种。 干呕。 吐的昏天黑地。 果然只有一个可能…… 陆绫睁开眼，死死盯着地面上那已经与泥土融合的金黄色蔬菜，即便已经无法食用，但陆绫还能闻到那诱人的芳香。 罪魁祸首就是它了，师妹就是在吃了它之后出事的。 虽然自己吃起来不仅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还很香，不过陆绫现在看到这种菜，满心都是怨恨。 不是它好吃，是自己师妹的手艺好。 她死死的盯着金黄色蔬菜，这是她第一次吃，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陆绫人生中的第一位“不死不休”的敌人出现了。 一种可食用的美味。 真是造化弄人。 至于为什么她吃起来没事，陆绫觉得很好解释，就像她的前世，不是也有很多人对某些东西完全接受不了吗？ 一个人对某样东西过敏严重的话，不送医就会有生命危险。 而柳扶风之前的样子就很像，一直不停干呕也很像是食物中毒的样子。 陆绫手上用力，将地上的饭菜包裹起来。 此时陆绫庆幸自己没有因为贪吃而留在先生那里吃午餐，不然的话——就师妹之前那痛苦的样子，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陆绫也自责无比，甚至开始痛恨自己。 都是她非要柳扶风去尝一下，才会酿成现在的灾祸。 都怪自己。 陆绫越是这么想，干活就越是卖力，不一会的功夫，地面上的垃圾就被她打扫干净了。 提着本来是美味饭菜的“垃圾”，陆绫小心翼翼走到门边，开了一个缝隙后钻了出去。 外面风雪很大，虽然陆绫丝毫不觉得冷，甚至还觉得暖暖的，但是天气的寒冷是毋容置疑的。 走出了门之后，陆绫顶着风雪，隔着传送阵将一大包垃圾丢下了悬崖——以往柳扶风都是这么做的。 下面应该就是垃圾场了。 确实，第九峰没有处理垃圾的地方，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第九峰的护山大阵会自动将这些垃圾分解，然后净化掉。 回到屋子，陆绫闻着空气中各种莫名其妙的味道，不禁蹙眉。 首先就是一股子饭菜的味道。 吃饭的时候闻着自然是香的，但是此情此景下，绝对不是什么好闻的味道，加上此时饭菜的油渍早就渗进了地面的泥土中，不停的散发着异味。 更别说屋子中还有浓郁的酒气，几种味道混合着，陆绫闻着都觉得恶心。 应该怎么办呢…… 陆绫想要开门通风——这简陋的茅草屋，窗户就是摆设，早就让柳扶风封上了。 开门通风是最简单的方式，但是陆绫不敢。 她自己一点都不怕冷，但是师妹怕啊。 早上的时候，柳扶风穿的那么严实都时不时的发抖，更别说现在了。 如果再感冒受凉，陆绫还不得心疼死。 空气中的味道很浓郁，陆绫倒是无所谓，但是她害怕这个味道会对师妹继续造成伤害。 实际上她想的是正确的，将这股味道处理掉，对柳扶风的恢复确实有好处。 站在原地傻傻的想了好久，陆绫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她选择了一个笨方法。 油渍染进了泥土，那就将它挖出来。 想到做到。 陆绫将地上大片泥土一点点用木头剔出来，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不停的在地上刮着。 一直到她趴在地上，什么都闻不见为止。 就是这么谨慎，将屋子中的异味泥土扔下悬崖，陆绫沉思了一会，走向那片荒废的田野，那里是生长月盈草的地方。 陆绫偶然间发现，月盈草是可以去除异味的，而且功效显著。 这也是月盈草的一个功能——净化，只是陆绫一直用不到。 想着，陆绫驱开积雪，拿着白绫包裹了一大堆软土，随后回屋铺在地上。 完成之后，她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 终于，地上的味道完全没了，尽管空气中还是有，但是想来失去了源头，应该很快就会消失。 看着地面颜色完全不同的泥土，陆绫觉得自己真是够闲的，多此一举的事情还做的这么认真…… 有些可笑。 但是这应该也算家务吧。 接着陆绫从地上站起来。 她还不能休息，有许多事情需要做，比如整理碗筷，锅还没刷…… 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很脏了。 还有最重要的事——照顾师妹。 此时柳扶风因为胃部的不适，嘴角有着些许污渍。 别的陆绫不能做，弄一些水，帮她擦擦脸还是可以的。 0147 认清现实 因为害怕师妹会不舒服，陆绫先打了一盆水，取了一条白绫沾湿。 浸泡了一些溪水，陆绫半蹲着身子正要给柳扶风擦脸，突然愣住了。 这冰冷的水——好险。 她不觉得凉，但是不代表师妹也是一样。 陆绫看着炉灶上的锅。 还没有清洗，完全没办法烧水。 应该怎么办呢…… 热水……热水…… 陆绫不断念叨着，突然眼睛一亮。 热水，后山不是有一个温泉吗？ 想到之后，陆绫抱着一个水桶出了门。 …… 很快她就回来了。 “呼……” 上气不接下气。 如她所想，即便是这样的大雪天，温泉也依旧往上冒着热气，而且不知为何，整个灵泉就像沸腾了一般，比往常的温度要高不少。 所以她打了一桶水就急忙的回来。 但是当水倒出来的时候，陆绫傻眼了。 热气？哪里有热气？ 已经冷的差不多了。 此时外面的温度很低，雪花可以肆无忌惮的落入水中，温度下降的很快，加上陆绫腿脚不便，走五步歇三步，等回到茅草屋之后，温热泉水已经冷了。 当然，比寒冷刺骨的溪水还是好不少。 虽然能用，但是陆绫却不满意。 热水，她想要热水。 陆绫现在有些想念叶尊者送的火琉璃了，只要将它扔进水中，应该就有热水了吧。 但是火琉璃现在在李竹子手中，陆绫只能想想。 没办法，热水是没有，只能用温水将就一下了。 但是当陆绫将水倒出来的时候，温水已经变成冰水了——就在她犹豫的这一小会。 不是吧…… 陆绫叹气，整个人升腾起一丝颓意。 没有师妹，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不，不能这样想。 陆绫很快振作起来，重新拎起水桶，出了门。 回来之后，又是冷水。 又重复了几次，陆绫看着手中已经冷的差不多的泉水，死死的咬牙。 突然的，她看见了木盆。 可以保温的东西…… 接着，陆绫在屋子里找了起来，最后被她找到了一小块木板，大小正好与水桶口相似。 这样应该就可以保温了吧。 陆绫又一次出了门。 就是接热水这种小事，居然难为了她这么久，真不知道柳扶风此时如果清醒着会怎么想。 不过陆绫的想法是正确的，泉水之所以会冷却，与天气温度关系不大，主要是落入水桶的雪花，其中蕴含的极寒，每一片雪花都等同一块冰块，降温效果自然好。 虽然用的方法有些智障，不过确实有效，陆绫这次回来之后，气喘吁吁的放下水桶—— 上面，一层木板卡在顶端。 小心翼翼的取下盖子，陆绫露出惊喜之色。 做到了，是热水！ 终于…… 陆绫松了口气，不过也不敢怠慢，生怕泉水再冷下来。 接下来，她用热水浸湿了白绫，小心翼翼的在柳扶风面上擦拭着，后者睡的很熟，完全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不过在陆绫擦拭她嘴角的时候，陆绫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师妹面色缓和了很多。 果然，使用热水是正确的。 接着…… 额头、脸颊、脖颈、甚至是锁骨处，能擦的地方，陆绫都仔细的帮助柳扶风擦拭干净，没有留下一丝脏兮兮的东西。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陆绫觉得，现在的师妹比之前看起来睡得沉了一点。 只要师妹睡得舒服，一切都是值得的。 陆绫收起水桶，重新起身。 擦拭完毕，接下来是—— …… 只有亲身去做了，陆绫才明白，她的师妹平时有多么辛苦。 抱着几个碟子，碗，陆绫蹲在溪水下游处，不断的搓动着，身旁还放着一口银白色不知名金属的锅。 “刷刷刷……” 一阵子挠动的声音，陆绫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这是什么油，怎么洗不干净…… 陆绫看着手中的碟子，一脸的绝望。 锅还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甚至陆绫都不知道是不是铁的，不过很好洗倒是真的，她只是涮了一下就洗干净了。 这给陆绫造成了一种，洗碗很轻松的错觉，然后真正的地狱开始了。 碗什么的，完全洗不干净。 无论冲了多少遍，她用手一划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滑腻的残留油渍。 洗洁精！ 我需要洗洁精！ 陆绫心中呐喊，可惜，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有所谓的洗洁精的，柳扶风平时清洗都是用的一种特殊物品，是灵山发来去油的。 但是明显陆绫不做家务，完全不清楚这件事，只能乖乖的用手洗，当然手洗也洗的干净，就是会很慢。 一个碗……两个碗……碟子…… 陆绫碎碎念着，感觉自己都要疯掉了。 怎么不全摔碎了呢？ 陆绫心中腹诽，因为之前八仙桌的倾覆，摔坏了一个碟子，残骸已经被她扔掉了。 不过牢骚归牢骚，陆绫还是乖乖的将碗筷全部洗完，直到一点油花都不剩。 现在她的小手都泡发了……一条条白色纹路，看起来肉肉的。 …… 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陆绫沉思了一会，看向自己身上。 红色道袍上尽是污渍，还有一股子怪味。 搞了半天，这个味道是自己身上的吗？陆绫捏着鼻子，她还以为是屋子中的呢。 于是陆绫准备自己将衣服洗一下。 但是…… 她犯了难。 她现在没有衣服可以穿，如果脱下身上的红色道袍，可就是裸奔了。 换洗的衣服倒是有，但是不洗澡话怎么穿，还是会弄脏的。 洗澡…… 说实话，陆绫不敢去。 因为每次去温泉洗澡，她总是会昏过去，无一例外，以往还好，有师妹可以将自己拖回来，但是现在不行啊。 如果她昏倒在泉水中，淹死了怎么办？ 现在陆绫才发现，她什么事都离不开自己的师妹。 师妹…… 快好起来吧…… 陆绫祈祷着。 …… 同一时间，南苑学堂。 下午的课程开始，李竹子捧着书走出来，向下扫视一眼。 嗯，陆绫的位置果然空着，不知道柳丫头怎么样了。 想来是没什么问题了，不然那个蠢丫头一定还会来找她的。 所以说，在灵山，陆绫完全没有必要慌。 不过奇怪的是，不止陆绫，今天学堂中的人还少了一些——比如陆绫身后的位置，双人桌上只剩下了一个长发的小女孩。 0148 情趣 呀，陆姐姐居然没来，难道也生病了吗？ 见到陆绫的座位空着，唐笙趴在桌子上，眼中尽是失落，随后露出些许担心之色。 接着，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唐笙懒散的抬起头，目光上移，在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瞬间跳了起来。 “李、李老师。” “嗯。”看到小丫头一惊一乍的，李竹子伸出一只手将她按了下去，并开口问道：“唐徵呢？” “姐姐她……” 唐笙闻言正要解释，却被旁边的一个双马尾女孩抢了要说的话。 “回竹子姐姐，蠢徵生病啦！”女孩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要叫老师。”侧过身子，唐笙一本正经的与双马尾萝莉道。 “没关系啦，是不是，竹子姐姐。”双马尾萝莉冲着李竹子露出甜甜的笑容。 “随便你，小丫头。”李竹子见状忍俊不禁，露出些许嗔怒，不过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确实不用在意，有叫她李师的，有叫她老师的，还有师叔，师伯这种，竹子姐姐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叫了。 只要是她的学生就好，其他的李竹子都没有什么规矩。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容忍陆绫称呼自己为“先生”，这种莫名其妙的词组，任谁来听都会觉得奇怪。 只要知道是说的自己就行了。 不过…… 竹子姐姐……嗯。 李竹子看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想到了一个人——洛寒衣，她一直也是称呼自己为“竹子姐姐”的。 这辈分上……还真是乱的一塌糊涂。 “唐徵怎么了？感冒了？”李竹子坐在陆绫的位子上，随口询问。 “是的，姐姐上午和姐姐们打……玩雪，有些感冒了，现在正在床上躺着呢。”唐笙解释道。 玩雪…… 别提了，唐徵因为被围攻的太惨，衣服基本都湿完了，冷风只是一吹，她就受了凉，回去吃完饭就叫着肚子疼。 接着就发了高烧。 而且师父似乎有些气恼姐姐的贪玩，没有帮助她净化，让她慢慢修养。 实际上，就算唐笙明白灵山有很多神奇的东西，但是平时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该生病的时候，还是会生病，感冒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感冒啊。”李竹子闻言，点点头。 陆绫的灵雪虽好，但也要分人，对沈归来说，这雪之领域自然是大补之物，再不济像柳扶风之流，也能吸收一些灵气，接着就是唐徵这种小丫头了。 灵气什么的完全运用不了，倒是寒气一分不少的全部接纳，不生病才怪呢。 这些小丫头生病，都赶在一天了，对于这件事，李竹子没什么想说的。 灵山的下一代们，其实一直都是病过来的，并没有说因为是灵山而无病无灾。 灵山，注重的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情趣”二字。 一群女子聚在一起……真的很难有什么宏大的志向。 救苍生于水火，脱百姓于泥浆，那是蜀山剑侠。 以往灵山参战的目的很简单，也很纯粹—— 守护自己的家园。 仅此而已。 其实这也是灵山前辈的祖训，从还是一个小门派就开始遵循了，所以平时的她们更注重生活的节奏与情趣，修炼只是附带的东西。 当然，这并不是说，灵山上都是一群不思进取之人。 治病救人是一种情趣。 教书育人是一种情趣。 仗剑天涯是一种情趣。 多愁善感、心系苍生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 而所谓的生活情趣—— 在这些小女孩成长之后就会发现，小时候的生病也是一种难忘的经历。 一切都简便化的话，会失去很多乐趣。 不说李竹子，沈沧海之流，像沈归，徐徐她们真的需要每天按时吃饭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理想状况下，徐徐身为第一峰大师姐，还是先天火之灵体，武魄上的天赋逆天，难道不应该每天努力修炼，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争取早日成为尊者吗？ 但是成为尊者之后又如何呢？ 目前为止，人魔两族处在休战期，唯一可以交战的地方还有着层层限制。 所以徐徐整天窝在第一层的书苑中，看那些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医术——她一个暴力法师，就算了解原理也使不出多少文魂之力。 只是因为纯粹的喜欢。 不过灵山众人虽然在和平时期各自有各自的喜好，但是也不会落下修为。 无论是哪一次的人魔大战，灵山的损失都不必其他门派少，治疗的重要性毋容置疑，就算是魔族也明白，一场战斗中应该优先击杀什么人。 每一个灵山文魂女子，在踏入战场之前都很清楚，自己将会成为团队的核心，也是那些血腥可怖之魔的首要击杀目标，非常危险。 但是没有人会退缩。 她们为的不是天下苍生，只是因为身后站着的都是自己的家人。 不胜，她们就会死。 经常会听见诸如男人守护女人的话语，但人们往往会忽略一件事。 说到守护，女子并不比男子差，甚至还要强，她们是固执的，一旦认定某事，便会坚持到底。 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女子心思繁杂，七窍玲珑，所以虽然修炼之道异常重要，但是她们却很少有人愿意醉心其中。 沈归完全是个例外。 但正是因为沈归的认真，她才会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 自己做不到，所以才会觉得帅气，当然沈归拥有强烈的人格魅力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沈归时时刻刻都做着与修炼有关的事情，在灵山，很少能看见有其他女孩子在修炼，那是因为修炼的时候，她们基本都是一个人窝在屋子里，在完成每天的功课之后，才会出来玩。 琴房，棋室，书苑，画阁等等等等……各式各样的娱乐场所。 而灵山的“好玩”之处，陆绫此时还完全不了解。 她也没时间了解。 她连住的地方都如此的简陋，和她说琴棋书画？ 而且对陆绫来说，她现在需要一个洗澡的地方！ 因为出了汗，她身上黏黏的，非常不舒服。 已经急的焦头烂额了。 实在不行，她只能去溪水边，裸洗了！ 0149 羞耻心 陆绫此时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她想要洗衣服，但是要换衣服的话必须要洗澡，不然换衣服完全没有作用。 而且…… 她身上真的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陆绫已经快受不了了，加上刚出了一些汗，背后黏黏的很不舒服。 但洗澡的地方，因为柳扶风的昏睡而无法使用，而且陆绫也忘记了一件事，在天上大雪的刺激下，此时的温泉温度异常的高，就她这个小身板—— 以往捞出来的时候都像一只熟透了的小龙虾，这次自己去，还不得死在里面。 灵泉清理多余寒毒的方式，陆绫绝对接受不了。 她自己也十分清楚，那种抽丝般的快感，是无法抵挡的，所以每次陆绫都刻意的忽略掉，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失去意识。 实在是太羞耻了，如果被人知道的话…… 活不了，完全没有脸面再苟活于世，直接重新投胎算了。 这种类似处刑的羞耻感还真不是一般人承受的了的。 而且陆绫从一开始就在思考一件事情。 说好的修仙呢？ 这个修仙界，和仙字一点边都沾不上。 说到修仙，果然还是先辟谷吧。 结果没看见一个辟谷的，所有人都按时吃饭，包括她的先生。 而且饭菜还都这么好吃。 斩断七情六欲？ 陆绫觉得也是骗人的。 她在登灵台看见的小姐姐，基本都是成群结队的外出，回来的时候也是欢声笑语。 这绝对是出去玩了吧？ 除了传送阵，陆绫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方便生活的东西。 法宝也完全没见过，不说记忆中那种可以一尘不染的衣物，就算是简单的“净身咒”也没有，居然每天还要自己洗澡。 甚至不光是她，陆绫在李竹子后院也看到了一个温泉，那里应该就是李竹子泡澡的地方。 可能是，陆绫也不确定，但是她脑中偶尔闪过一段记忆，自己和先生在那里一起洗过澡。 不过估计是在做梦，因为她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但是即使是在梦里…… 先生的身材还是那么火爆。 咳咳，走远了。 不过既然连李竹子都不使用净身咒的话，基本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净身咒了，洗澡还是要洗的。 洗澡洗碗洗菜洗衣服。 这根本就是假的修仙界。 除去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和俗世没什么区别。 但是…… 陆绫想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也什么都想尝试一下的她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当然，偶尔也会很烦就是了。 很烦，她现在就很烦，看着柳扶风依旧熟睡着，陆绫再不能忍受下去了。 她决定，现在，马上，立刻就去洗澡。 不就是脱衣服吗？ 这第九峰就自己和师妹两个人，不可能有人看的到的。 陆绫自我催眠。 她已经决定了，去小溪那里清洗身子，温泉实在是用不了。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陆绫脱下了身上唯一的一件道袍，叠起来之后，她捧着衣服闻了一下。 “……”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果然，现在去洗澡是正确的。 “记得皂角是在……” 陆绫转了一圈，掰了一小快红褐色的物体放在她刚脱下来的道袍上，接着把道袍放在木盆中，盆中是之前打的，冷透了的温泉水。 这就是记忆中，师妹洗衣服的方式。 一开始的时候，柳扶风洗衣服是在溪水旁，用流水冲击浸泡的，不过现在也有了一些方便的手段，使用特殊皂角泡过之后再洗，不仅方便，而且很好闻。 陆绫跟着洗过一次，所以印象深刻。 衣服也泡上了，那么接下来…… 有些幽暗的屋子中，柳扶风衣着整齐的平躺在床上，很安静。 此时她的床前站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孩子。 身材比例很棒，修长的双腿绞在一起也很有冲击力，就是胸前平坦，有些残念。 甩了甩脑袋，陆绫柔顺长发挡住了她前面的肌肤。 看着自己的身子，她小脸羞的通红。 不是对自己的身子感到害羞，而是为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 自己真的要这个样子出门吗？ 陆绫吞了口口水，同时打了一个冷战。 总感觉就这个样子出去，会发生很多不得了的事情，万一遇到人了怎么办？ 陆绫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红了耳根。 太……恐怖了。 不行不行不行。 陆绫一阵摇头，随后就这么光着身子在屋子里翻动着。 “睡衣……” 没有找到。 看了好一会，陆绫只发现了自己的另外一件道袍和换洗用的内衣。 没有一件是她洗澡的时候能用的。 而陆绫此时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妥之处，抽出一条白绫围在了腰间，遮住了自己青涩的身体，至于上半身…… 有长发在，她勉强可以接受。 可惜陆绫不知道，这个样子的她反而更有诱惑力，如果被有特殊嗜好的小姐姐看到，她这个RBQ算是当定了。 如果是男人…… 基本没有男人抵挡住这种诱惑，她此时虽然只是个萝莉，但其实也到了可以许人家的年纪。 在这个世界，对她做点奇怪的事情，可不犯法。 “嘎吱……” 陆绫就这个样子，轻轻推开了门的一条缝，瞬间一股寒风挤了进来，吹散了她身上的长发，吓的她马上关上了门。 冷是一点都不冷的。 这也是陆绫唯一感到有一点点的安慰的地方了，不然在这个天气穿成这个样子，还不得冻死。 现在的她有一种在做坏事的感觉，有些刺激，但是更多的是羞耻。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啊，她只是想洗个澡啊。 其实陆绫也是被柳扶风带出的习惯，只是有一点不舒服就忍不住了，要知道她以前在流浪的时候…… 洗澡这种奢侈的事情，都没有想过。 这也说明柳扶风对陆绫的教育是有效的，因为陆绫在泡温泉的时候总是出事，那一段时间她害怕上了洗澡。柳扶风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陆绫。 女孩子是绝对不能邋遢的，这么说。 所以现在陆绫会爱护自己的身子了，柳扶风知道的话应该会很欣慰。 “呼……”陆绫紧了紧腰间的白绫，双手环胸，连着深呼吸几口，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接着她又一次打开门。 0150 未成年的露出之旅 “嘎吱……” “砰。” 在推开门之后，陆绫还没有向外看就用力的关上门，巨大的响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用力之下，差点把这茅草屋上仅有的木制门框给拉下来，陆绫吓出了一头冷汗，赶忙回头看向柳扶风。 随后她松了口气。 柳扶风依旧沉睡，并没有被她吵醒。 没醒就好。 陆绫打了自己手掌一下，随后苦着脸。 她是不是蠢啊，衣服洗这么早干什么，不洗的话至少可以先穿着出门，至于洗过澡之后…… 如果已经洗的干净了自然是穿不了了，也就是说她最好的结果是穿着衣服出去，裸着身子回来。 反正今天是一定要露出一次了。 难受。 看着盆中的红色道袍，陆绫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痒，现在急需清洗身子。 她不是没想过简单的在屋子里擦一下…… 但是说实话，尽管柳扶风睡着了，但是让陆绫在她面前洗澡，还是做不到。 她宁愿自己出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早就被师妹看光了，按理说本不应该存在羞耻心这种东西，但是陆绫就是做不到。 她抓起那件没穿过的道袍，将它抱在胸前，犹豫了许久之后，却又放了回去。 穿着新衣服出去的话，马上需要洗的衣服就会多一件，外面这么大的雪可不是摆设。 结果陆绫就这么双手环胸的傻站在门前。 没想到会被洗澡的事情难住，陆绫想哭。 终于在犹豫了许久之后，陆绫做出了决定。 她要出门。 废话，衣服都脱完了，不出门也不行了，洗完澡至少还能穿上新衣服，不洗的话就只能干站着，等到师妹醒来之后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成何体统啊。 于是陆绫一咬牙，推开门直接钻了出来，同时顺手关上了门。 “呀……” 走得急，陆绫腰间的白绫差点脱落下来，好在她眼疾手快，直接拉住了这最后的遮羞布。 抬起头，眼前的雪虐风饕给了她一个惊喜。 雪很大，非常大，比她前几次出门的时候大的多。 大雪无风，片片雪花如柳絮一般垂直落下，起到了一个完美的阻碍视线的作用。 “还好。”陆绫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只是纯粹的自我安慰，就算不下雪，这第九峰也不会有人来，她完全就是自己吓自己，现在的安心也是一样的，迷眼的风雪给陆绫带来了一点点安全感。 比纸还薄的安全感，一戳即破，但也比没有的强。 陆绫尝试着走了几步，几步之后，一股淡淡的红晕从她身子里往表面涌现。 浑身充血了。 这种奇特的体验，给陆绫带来的羞耻感不是一点点，之前还有衣服的阻挡，现在她可以清楚感应到雪花落在身上之时，一点点痒意，而且还带着一丝丝的凉。 重点是，这种感觉不是一点或者一片，而是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 陆绫这才走了几步，全身上下就被大雪临幸了一次。 那种微痒与凉意，令陆绫浑身不自在，而且因为处在山巅的位置，风虽然微弱，但还是有的，陆绫的长发整个都吹向了身体后方。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光着身子出门这种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越想越是脸红，陆绫低着头缓缓行走，努力的不去想其他的事情。 她只是想洗澡，只是想洗澡而已……不可能有人，不可能有人的…… “砰砰砰……” 心脏紧张的跳动着。 陆绫从未如此紧张过，一个人行走在雪中的她，感觉脑子都要烧坏了。 其实陆绫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害羞和紧张。 首先灵山是绝对不存在男人的，不要说男人，连雄性生物都没有，其次…… 露出这种事，在灵山还是很常见的。 嗯，很常见。 当然这可不是什么嗜好，有的是修炼所需，如月明风清决的初步修炼，或者是浸泡灵泉之时，洗澡的话就更不用提了。 一屋子少女一起洗是家常便饭，像她这样找个小溪洗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一个人，成群结队的也有。 没办法，灵山的溪水有深有浅，而且充斥着灵力，用来沐浴真的很舒服，没几个女孩子抵抗的住。 所以陆绫完全没有必要羞耻，这第九峰就是她的家，在自己家里洗澡有什么好害羞的，如果将其他少女换到她的位置，直接大大方方的洗就是了，说是小溪，但是下游稍深一点的也有半人高了，有什么好羞耻的。 再说了，一个未成年的青苹果，没人有兴趣的。 当然陆绫也有做的不妥的地方。 要么就穿的好好的出来，要么就像李竹子一样穿浴衣，实在不行大大方方的献身于天地，与灵气零距离接触也不是不行。 但是这半裸，还在腰间缠着一缕白绫的模样就很怪了，被人看到的话还真不一定怎么想。 她这个打扮比直接不穿还要充满诱惑力，此时羞红了脸的她就像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而且因为害羞的不行，陆绫看起来不像是去洗澡的，而像那些真的有特殊癖好，出来寻求刺激的女孩子。 当然，陆绫绝对没有这种想法，绝对没有。 只是她这个模样很没有说服力就是了。 终于，在不知道多久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她清洗身子的地段。 中间的步履维艰说出来都是泪。 她本意是在屋前的溪水前洗的，但是奈何那里的水实在是少，也太细，深不过小臂，陆绫走进去连小腿的水都不到。 没办法，只能顺着溪流往上走——下游她没去过，需要绕下山巅才可以。 第九峰非常大，陆绫生活的地方不过是在顶部而已，下面都是未开发的丛林，现在去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所以她只能往上走。 点点风雪不断打在身子上，陆绫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这段路的，估计大脑中都是空的。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上坡的地方让她找到了合适的水深。 溪水聚集成一小潭，阶级分明，两侧是湍急处如飞珠溅玉，平缓处若银湖泻波，错落有致，争然出声。 与门前的潺潺涓流完全不同。 积雪融化，飞泻下来的雪水，在此处汇成冲激的溪流，浪花往上抛，形成朵朵盛开的白莲。 陆绫感觉自己瞬间进入了深山老林，被连绵的水声包围了。 声音细听淅淅沥沥，走近了之后是成片不绝于耳的“哗哗”声。 倾听耳边之声，陆绫冷静了下来，她呆滞看向四周，眼中是浓浓的惊诧。 “这地方……” 好漂亮…… 0151 不靠谱的两个人 “好漂亮。”她看呆了。 陆绫平时，从李竹子那里回来之后什么地方都不去，“放学”了就老老实实在茅草屋里待着，不是看书学习就是发呆。 像柳扶风，每天除了去书苑和徐徐待在一起，还会去很多地方，比如领食材生活用品的少殿，或是在登灵台闲逛，看看风景什么的，想的是找一些好看好玩的地方，有机会带陆绫一起去看看。 包括这第九峰的森林，除了太深的地方没敢去，其他周边都逛了个遍。 而陆绫和她完全相反，哪里都不去，目前为止去过最远的地方应该就是秦琴的琴会那一次，通过传送阵去的第二峰，然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包括柳扶风要求她跟着一起，她也不愿意。 没办法，回到家之后的陆绫只要往床上一躺，就真的再难起的来，别说其他地方，就是这第九峰，陆绫的正常活动范围也就是茅草屋方圆二十米的位置，了不起泡温泉的时候会走远一点，或者柳扶风出去“探险”没回来，她出去寻找。 而今天，是陆绫一个人走的最远的地方了，她没想过自己门前的那条小溪上方，居然有如此美丽的景色，平时她给李竹子带的上游溪水也没走这么远过。 有时候陆绫真的佩服自己，少了一条腿每天都能正常的行走，就是走的不好看，而且累了点。 如果能有个轮椅或者是拐杖什么的就好了。 不知道师妹又没有办法，不过现在不是想这种东西的时候。 听着耳边潺潺的水声，陆绫渐渐安静了下来，然后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进水中，因为水流湍急，落下巨石时卷起数条白练，就像一个缩小了的瀑布，所以陆绫走的很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滑到在原地，到时候被溪水冲走可就不妙了。 “嘶……” 感受到小腿处急匆匆挂过的水流，陆绫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她感觉小腿被几条柔软的绸缎不断的摩擦着。 很舒服。 而且一点都不冷。 其实这溪水此时已经不是冷能够形容的了，如果让柳扶风摸一下，她说不定都会冻伤。 水中寒气极重，融合了雪水的小溪，此时完全就是冰泉，然而陆绫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暖暖的。 接着，她走了远了些，在一个合适的位置，站着发呆。 坐不下去。 陆绫低头，看着溪水不断向前涌去，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深度她坐下来的话应该正合适，但是她平时很少坐在地上，就是坐，那也是强行失去平衡往下，每一次都相当于摔了一跤，很痛的。 现在脚下都是光滑的岩石，就这么直接下去，屁股还要不要了。 想着，陆绫眼神四处飘荡，最后停在了那小瀑布上。 或许自己可以扶着这些石头，慢慢的坐下去。 想到做到，陆绫走过去，尝试性的摸了一下，很结实。 虽然也很滑，但是完全没有所谓的青苔，虫子之类的，干净的就像是一个观赏性玩具，然而这正合陆绫的心意，她还怕一个不慎滑倒呢。 小心的扶着石头，陆绫慢慢的，慢慢的坐下。 “呼……” 在屁股完全着地之后，她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陆绫，背靠着小瀑布坐在溪水中，看着不停流动，穿过自己五指的水流，她终于露出了笑容。 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不过还是先泡一会吧…… 感受到自己被温柔的水流包裹住，陆绫靠着光滑的巨石，放松的闭上了眼睛。 溪水源源不断的从石头上涌动下来，顺着陆绫的脑袋，头发，背部落到水中，接着擦过她的身体向前行驶。 这感觉……妙不可言。 正好，她暂时都不用洗头发了，交给流水就好。 陆绫双腿交叉，眼角流露出一丝满足，尽管过程很艰辛，但是她很享受现在的结果。 抄起水洗了一把脸，整个人清醒了一些。 此时雪越下越大，像是要将这小溪填满，好在它入水就融化，倒是省了陆绫许多事情。 温柔的水，安静的雪，幽暗的环境，还有那环绕耳边，永不停歇的沙沙水声，都给陆绫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和舒适感。 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 轻松无比。 “哼哼哼、哼哼哼……” 不自觉的就哼起了歌，同时，陆绫解下腰间的白绫，将其变成毛巾之后开始擦拭身子。 修仙还是挺好的，至少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在大雪天洗澡。 开心的不行。 “哗哗……” 随着明显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水声，陆绫缓缓的开始动作。 先从脖子开始吧。 …… 就在陆绫一个人开开心心的沐浴之时，山谷中，一个茅草屋的门打开了。 不是柳扶风，而是那个黑衣道姑，她晃晃悠悠的走出门，脸上露着渴望。 酒没了。 睡梦中的她发现这一事实之后就坐不住了，她拎起最后的酒葫芦，像目的地走去。 没记错的话…… 刚才在前屋丢掉的葫芦里应该还有一点…… “嗝……” 一个酒嗝，道姑摇了摇头，解下束冠扔到一边。 长发失去了束缚的她，看起来飘逸了许多。 接着，道姑抬起头，任由大雪落在自己脸上，化作水珠。 轻微皱眉，随后舒展开来。 是很熟悉的味道，不过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酒……酒……” 呢喃着，她脚步虚浮的前行，就像是雪中的妖怪。 行走了不远，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那是一个女孩子的歌声。 很欢快，暖声细语的，能看出来她的心情很好。 道姑只是一愣，便没有细听，此时她手中葫芦里最后的酒也喝干了，抬头又晃出来几滴，终是见了底。 “切。” 道姑不满，随手将酒葫芦扔了出去，就在她准备继续前行时候。 “咚、咚……咚……” 几声撞击在岩石上的清脆，最后是一声闷响。 “呀。” 接着是一个女孩子的惊吓声。 “什么啊……” 石头下方，陆绫揉了揉脑袋，眼底闪着些许泪花。 痛死了。 什么东西？ 接着她抓住了漂浮着的，即将被溪水冲走的罪魁祸首。 “酒、酒葫芦！！！” 难道有人？ 陆绫瞬间紧张起来，护住胸口，警惕的看向四周。 道姑：“……” 她不是故意的，现在是不是不要出声比较好。 0152 假师父假徒弟 “谁？” 陆绫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四下无声，根本没有人回应她，耳边能听到的只有哗哗的溪水声。 但是绝对是有人在的。 陆绫看着手中的酒葫芦，上面没有一丝雪迹，不可能是自己下来的，应该是有人扔的没错。 小心翼翼的闻了一下葫芦口，陆绫心里差不多有了底。 这个酒的味道…… 和今天屋子里的一模一样。 应该是她的那个假师父。 陆绫正想着，突然就红了脸。 那岂不是说自己在这里洗澡被她发现了？ 想到刚才自己一边擦洗身子，一边纵情高歌的场景，陆绫现在就想把脸埋进溪水中，最好能不见人。 天知道，因为是一个人在场，她基本都不在调上，求的就是一个开心，还唱破了音。 天哪，太丢人了。 陆绫捏了捏脸，将酒葫芦顺着溪水扔了下去，接着她缓缓撑起身子，露出半个脑袋往上看去。 除了雪就是杂草树木，完全没有人影，甚至地面上连脚印都没有。 “……” 陆绫吞了一口口水。 真的没人？ 此时她又不确定来人是不是自己那个假师父了。 后者在陆绫心目中完全就是个普通的酒鬼，邋遢的不行。 单说第一次见面时她带着一身泥被柳扶风捡回来，就知道应该不是什么高手了，哪有高手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中或许经常这么写，但这可是现实啊，不要说对比她的先生，就算和早上的那个短发小姐姐相比，都差的太远。 陆绫也问过李竹子关于自己师父的事情，后者却什么都不告诉她。 这让陆绫将不满全都扔到那个醉酒的女人身上。 所以陆绫对她不仅没有好感，甚至觉得自己这个师父是个弱鸡。 再说了，她喝的这么多，不摔倒就不错了，还想踏雪无痕？陆绫是不信的。 接着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突然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她的假师父，那么会是谁呢？ 陆绫侧耳倾听，却依旧只有潺潺水声，不过现在的水声在陆绫听来，已经不似之前的清泉悦耳，而是有一种莫名的诡异。 这里是修仙界对吧…… 应该是存在鬼魂的吧…… 陆绫咽了一口口水。 作为一个正常人，会怕鬼很正常。 现在虽然是大中午的，但是因为环境比较幽暗，加上漫天的大雪，陆绫心中一阵不安，刚才还好，自从被酒葫芦砸了一下之后，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自己。 刚才的酒葫芦可能就是“鬼”对她的警告。 说不定……它就在自己身下的水中，偷偷的看着自己…… 猛的打了一个激灵，陆绫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头皮发麻。 “洗、洗的差不多了……我这就走。” 陆绫自言自语。 其实她完全没有洗好，头发只是简单的冲了一下，虽然身子擦的还算干净，但是陆绫计划中还能泡上半个小时。 现在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这就走。” 听着耳边的寂静，陆绫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 双手上扬将身后湿漉漉的长发束起，简单的挤干净了水，陆绫慌张的站起来，有些透明的白绫擦干了身子之后就这么缠在腰间。 “阿……阿嚏…” 站起来之后，冷风一吹，陆绫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 陆绫揉了揉鼻子，疑惑。 不对啊，自己一点都不冷。 这个【皓腕凝霜雪】的天赋也是假的？ 说着，又是一个喷嚏。 吸了吸鼻子，陆绫嘴角的美人痣抖了两下。 说不定不是冷的呢…… 传说身边有鬼魂的话，也是会有阴冷的感觉的。 “我、我这就走。” 她急急忙忙的道，此时的陆绫慌张的就像一只小兔子。 接着，这只小兔子顺着来的方向离去，中间还差点摔倒，就像后面有人追似得。 …… 陆绫这边被一个酒葫芦吓得不轻，罪魁祸首却早就离开了。 踏雪无痕？ 连小手段也算不上，再说了道姑也没刻意避开陆绫，只是正常离开而已，陆绫在她看来是一个很麻烦的人，比柳扶风麻烦的多。 “唉……” 道姑看着床上的柳扶风，叹息一声。 挺好的小姑娘。 柳扶风的事情她看在眼里，拿着第九峰的峰主令明明可以有很多特权，不说别的，让人给她们盖一间白玉宫殿是绰绰有余了。 但是这丫头没有，丝毫没有贪婪之心，与陆绫的生活也是能节省就节省。 心性很不错，可惜了天赋有些问题。 如果是从前的自己或许有办法，不过现在…… “哈啊……” 道姑眼角起了两分醉意，接着打了个哈欠。 就先这样吧。 小丫头看起来过的还不错，自己正好不用操心。 “酒……” 呢喃了几声，道姑在柳扶风床下找到了自己的酒葫芦，打开之后，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轻轻的啄了一口，道姑露出满足的神色，她并没有对柳扶风做什么，直接离开。 本来就是过来找自己的酒的。 门外，大雪纷飞，比她来的时候更密集了一点。 这个雪花的味道…… 和那把剑一模一样。 麻烦的小丫头。 她这边刚走几步，就皱起了眉。 这个丫头，什么情况？ 不远处，陆绫狼狈的行走着，一脸的惊恐，衣服都没穿，头发也散乱着。 一种刚被人蹂躏过，然后逃出狼窝，还被人追赶的既视感。 “……” 黑衣道姑就这么看着陆绫一瘸一拐的离自己越来越近，一动也不动。 灵智未开……的后遗症？ 这边陆绫只顾着逃了，加上大雪阻碍视线，完全没注意前面站了个人，直到她走进十米之内，才看到黑衣道姑。 然后人瞬间傻掉。 “哬……”陆绫只觉得喉咙干燥，发出一声没有意义的声音。 是这个女人…… 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那里还有半点之前的苍白。 怎么办，怎么办……被人看到了…… 陆绫急得不行，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完全被看光了，这下要被当做变态了啊！ 陆绫失去了思考能力，就这么站在原地不动。 道姑却没有和陆绫一般傻掉，她面无表情的走到陆绫面前，眯着眼睛扫视着她的身体。 …… 道姑身上浓郁的酒气掺杂着一股子怪味令陆绫一阵反胃。 但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尽力挡住自己的身子。 “干、干什么……” 她怎么觉得这句话今天说过好几次了呢…… 对了，对那个短发小姐姐说过一次。 不过现在的情况显然要更糟糕。 果然活不了了…… 羞耻心MAX。 0153 陆绫兽进化——八爪鱼 陆绫一个人不知所措的站着，好在她的假师父并没有露出任何吃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这让陆绫稍稍松了一口气。 师父…… 想着李竹子对灵山师父的描述，陆绫依旧不相信。 这个醉的一塌糊涂的女人，怎么也不像是能照顾人的角色，还不如她师妹呢。 果然。 只是一张平凡的脸。 陆绫看着道姑没什么特点的五官，闭上眼睛之后却完全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 只是那种带着醉意却冷漠无比的眼神，看的她一阵心悸。 现在的情况，这个女人明显要比早上的短发小姐姐危险吧。 一个喝醉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还真不好说。 还好是个女的。 陆绫松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的场面依旧糟糕无比，自己被这个女人整个看光了，一定会成为黑历史的。 这边，黑衣道姑盯着陆绫的脸，后者虽然羞的小脸都要滴血了，但是却依旧硬气的看着她。 就在陆绫红着脸胡思乱想的时候，道姑动了。 她一把抓住陆绫的小臂。 “啊。”陆绫吓了一跳，轻轻叫了一声。 这人要干什么！ “放开我。”陆绫努力的想要抽出手，却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现在她上半身有头发挡着，下面还有一块遮羞布，如果在挣扎期间掉落了，那可就真的是坦白相见了。 此时，大雪纷飞，落在两人身上。 看着雪花落在陆绫身上，瞬间融合进去，没有留下一丝水渍，道姑看向陆绫的眼神愈发的奇异。 被这个醉酒女人如此的盯着，陆绫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在后者并没有一直看着她，而是闭上了眼睛，伸手在陆绫脑袋上掠了一下。 接着，一股淡蓝色气体从她身上升起来，在接触到天上雪花的瞬间与其凝结在一起，化作冰渣掉在地上。 冰渣下落的一瞬间，地上的积雪发出一阵细节的碎裂声，竟然逐渐结冰了，变成了铁板一块。 “这、这是……” 陆绫低头看着自己脚下散发着寒气的积雪，一脸的茫然，她没有看见道姑做了什么，只觉得浑身一暖，就像刚洗了个热水澡，很舒服。 “咳、咳咳……” 做完了这一切的黑衣道姑，松开了陆绫的手，咳了两声之后，转身离去。 陆绫体内的寒毒已经被她完全吸取出来了。 寒冰体质也不是她这么浪的，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她怎么也不能看着寒毒就这么积蓄下去。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道姑小小的喝了一口酒，晃晃悠悠的离去。 “……”看着自己讨厌的女人背影逐渐消失，陆绫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发生了什么？ 她刚才是不是看到，那个醉女人咳嗽的时候，吐出了一点冰屑？ 是自己身上的寒气吗？ 陆绫不知道，但是道姑在握住她手臂的时候，她确实觉得身体舒服了很多，鼻子也不痒了。 奇怪的女人…… 此时，陆绫对黑衣道姑的印象慢慢转变了一些。 “不好，师妹！” 陆绫这才想起，那个女人出来的方向，是自己家。 她的师妹还在睡觉呢。 接着陆绫推开门，一股暖气袭面而来，同时还有轻微的酒气，而饭菜的味道已经消失殆尽了。 柳扶风安静的躺在床上，小口微张，呼吸很均匀。 陆绫放下心来了。 她看着茅草屋内，露出一丝狐疑。 屋子内的温度好像比之前高了一点？ 她感觉不到冷，但是对热非常的敏感。。 而屋子中温度的上升明显不是错觉，没看到柳扶风身体都放开了吗，虽然之前睡的也很熟，不过因为没有被子，基本是蜷缩的状态。 看着自己新填的土地上方有一个明显的长靴脚印，陆绫想起了之前的醉道姑，随后摇头。 无论猜测的对与错，自己还是要感谢她的。 谢谢她帮助了自己的师妹。 接着，陆绫刷的一下红了脸。 这并不能让她忘记自己的露出之旅，重点是还被那个女人看到了，如果被人知道了应该怎么办。 特别是被师妹知道，她会找个缝钻下去都不一定。 渐渐的，陆绫冷静了下来，她擦干净身子，穿上了那件道袍。 好舒服…… 柔软的锦缎紧贴在身上，一股阳光的气息传来，陆绫眯起了眼睛。 果然，洗澡是正确的决定。 衣服什么的，晚上再洗吧，再泡一会。 “哈~啊……” 看着盆里的衣服，陆绫打了个哈欠，接着拍了拍嘴，眼里是一些泪水。 好累啊。 陆绫感觉浑身酸痛，今天她做了好多事情……先是摔的不成样子，然后是师妹身体有恙，接着是刷碗整理家务…… 重点是她还起的这么早。 真的累了。 陆绫此时走到柳扶风身前，看着她。 自己现在都这么累，那么平时不仅早起，每天既要做饭，还要刷碗，洗衣服，承包了所有的家务的师妹。 又该有多辛苦？ 这么想着，陆绫看着酣睡的柳扶风，一阵的心疼。 接着她小心翼翼的上了床，躺在了柳扶风的身侧。 此时她的头发还没有干，只能撩在一侧，垫着一层白绫。 接着，闻着熟悉的，师妹的味道，陆绫无比的安心。 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就均匀起来，进入了梦乡。 为了不吵到柳扶风，陆绫特意贴着墙睡，与柳扶风隔了老远，不过显然她高估了自己的睡相，也低估了后者对她的诱惑力。 “师妹……” 几句梦话，陆绫滚了几下之后贴在了柳扶风身上。 “嘿嘿……” 咂了咂嘴，陆绫傻笑的抱着柳扶风，一副痴女的样子。 “砰。” 一道轻微的响声，陆绫小腿跨在了柳扶风的大腿处，紧紧的勾着她，同时小臂钻进了她的衣服，硬生生的将后者翻了个身。 “@！#￥%……” 没有意义的呓语，陆绫进化成了八爪鱼，就这么紧紧的箍在柳扶风身上，甜甜的睡了过去。 奇怪的，陆绫这番折腾，柳扶风不仅没有不舒服，反而睡得更沉了，脸上也浮现出了安心的微笑。 是了，她已经习惯了陆绫的存在，没有的话反而会不适应。 两人相拥而眠。 …… 不久之后，一道冰蓝色光芒闪过，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猫儿，变成了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幼女。 她含着一根手指，睡在陆绫的脚边，不自觉的就缠住了陆绫，就像一只寄生兽，甩都甩不掉。 同时，一股灿烂的灵气照亮了茅草屋，强横的灵力不断的从幼女身上被抽取出来，目标是屋子中的盆。 那里泡着陆绫才换下来不久的红色道袍。 显然，陆绫忘记将冰琉璃取出来了，现在那颗“冰珍珠”就这么泡在水中。 …… 床上大小各异的三人依旧睡的很熟。 睡相一个比一个糟糕。 0154 小情绪 柳扶风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缓缓睁开眼。 随后她想起了一切。 打翻了桌子，饭菜全都倾覆在地。 看着一地的干干净净，正中央的八仙桌，还有死死抱着自己的陆绫，柳扶风愣了好一会儿。 是阿绫收拾的吧。 辛苦了。 没想到自己也有给阿绫添麻烦的一天。 柳扶风轻轻拨开陆绫散乱的刘海，就这么看着她。 心中一片宁静，随后有些失望。 还以为自己能接受这些配料了呢，果然还是不行啊…… 或许可以问问徐师姐，有没有见过自己这样的例子，用医术能不能治好。 总是这样可不行，她也想和陆绫分享快乐，就像今天一样，不然也不会勉强自己。 “阿绫……” 看着完全贴在自己身上的陆绫，柳扶风微微一笑。 依旧是冰冰凉凉的，但是却很舒服。 “师妹……” 此时，陆绫呢喃两声，砸了咂嘴，嘴角是一些口水的痕迹。 柳扶风看向自己手臂处。 果然和往常一样，那里有着一片污渍，是陆绫的口水。 睡相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柳扶风主动搂住陆绫，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接着闭上了眼。 既然阿绫还没有清醒，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这么想。 接着，她呼吸又一次均匀起来。 …… 此时，灵气转移的差不多了，陆绫脚上挂着一个冰蓝色的可爱猫咪，后者精致的五官就像一个美人，三瓣嘴小巧玲珑，虚幻的尾巴也变成了一条圆润且毛茸茸的长尾。 放在陆绫前世，这妥妥就是一只吸引万千猫奴的完美“主子”。 …… 许久之后。 陆绫醒了。 是饿的。 但是她现在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伸手胡乱摸了一下。 入手是一片滑腻的柔软。 “恩？”陆绫疑惑，翻了个身子之后，睁开的眼的她对上了一个有些冰冷的眼神。 是柳扶风。 “……师妹…？” 陆绫终于清醒过来了。 “拿开。”柳扶风淡淡的道。 ？？？ 陆绫先是不解，接着露出尴尬的笑容，将自己的爪子从柳扶风衣服内拿出来。 没办法，那里比较温暖，正适合她暖手。 “好了，起床吧。”柳扶风拍了拍陆绫的背，示意她可以从自己身上起来了。 就这么一小会，她已经又睡了一觉，清醒之后陆绫并没有醒过来，为了避免吵到她，柳扶风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这一看，就让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她完全清醒之后一下就注意到了陆绫身上的变化。 她的长发，中间豁了一小块。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边陆绫还没有发现柳扶风的不对，她惊喜的道:“师妹，你醒了！” 反射弧慢了好几拍。 “恩，给你添麻烦了。”柳扶风道。 “没有没有，师妹你醒了就好。”陆绫很高兴。 “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挺好的。”陆绫起来之后，柳扶风坐起来，一动不动。 她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因为陆绫。 …… “不痛了吗？” “恩。” “这里呢？” “不痛。” …… 看着围绕自己身边，嘘寒问暖的陆绫，柳扶风露出些许无奈。 真是拿她没办法。 “饿了吧。”这时候，柳扶风开口道。 关系到吃的，应该能将陆绫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 她不想和陆绫讨论自己身体的问题，更不想让她知道她不能吃荤。 自己心理清楚就好。 “饿？”陆绫先是一愣，随后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来。 “恩……有些饿了。”抱着自己肚子，陆绫小声道，接着她突然抬起头。 “今天去食殿……” “不用。”柳扶风打断了陆绫的话。 她还没有虚弱到连饭都不能做。 莫名其妙的就倔起来。 “师妹？你怎么了？”此时，陆绫发现了柳扶风的情绪不对劲，询问道。 “恩……没事。”柳扶风转头，对着陆绫笑了一下。 她刚才是有些奇怪了，主要是很不满，所以语气有些冲。 柳扶风自然不是对陆绫不满，对陆绫，喜欢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有意见。 只是对自己不满而已。 说是照顾阿绫，却给她添了麻烦。 这样的自己，真的能照顾好阿绫吗？ 柳扶风本来认为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连好好吃饭都会出现问题的话，她又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我去做饭。”柳扶风下床，束起头发之后道。 期间陆绫紧张的看着柳扶风，发现后者站起来身形没有任何不稳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是真的没事了。 “我来帮你。” 说着陆绫也要起床，接着她腿上一滞，就像被什么拽住了。 “师妹，你等等我啊……” 这期间，柳扶风带着心事，出了门，她准备先简单的洗漱一下，清醒一点之后再做饭。 “唉呀。”这边，被拖累了一下没起来的陆绫很不满，她低头看过去。 “雪尘？” 脚上，一只猫儿死死的抱着她的脚踝，陆绫都能感觉到它的呼吸。 雪尘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下来……” 接着，陆绫费了些力气才将猫儿从自己脚上“撕”下来，拎着她放在眼前。 “喵……” 感受到主人的气息，雪尘发出一声软软的叫声，接着半睁开眼，狭长的竖瞳盯着陆绫。 “主人……我好困啊……” 脑海中，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出现，听声音很虚弱，就像还没睡醒。 “困就继续睡，别拽着我。”说着，陆绫放下雪尘，将她小小的身子埋在床尾，盖了一些锦缎在她身上。 看着猫儿又一次闭上眼睛，陆绫这才穿鞋下床。 这时候柳扶风从外面回来了，身上带着点点雪花。 她没想到外面居然有这么大的雪，而且溪水很冷，非常冷，只是手指碰了一下，柳扶风就感觉到一股刺痛，弄得她根本就没洗成。 自己这么没用的吗？ 柳扶风沉默了。 没事吧。 看到师妹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陆绫一脸的担心。 从刚才，师妹就怪怪的，就像……就像一个闹小情绪的小孩子。 “菜呢？”柳扶风站在炉灶前，看着下面空空的袋子，回头问了一句。 她中午做菜的时候，还剩了一些，本来是准备晚上用的。 “啊？”陆绫一愣，随后仰起头，避开柳扶风的视线。 “我不知道，恩，不知道。” 还在找"变身灵山大师姐"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 "阅读悦" 15万本热门免费看,阅读悦,阅读悦精彩! (. = ) 0155 弱鸡三连 陆绫说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自己提着扔掉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些可是让她师妹生病的罪魁祸首，怎么能留着它，陆绫早早就把它与“垃圾”一同丢下了山崖。 这种毒药，留着干什么？害她的师妹吗？ 陆绫认为自己是做的对的，本来还有向柳扶风邀功的意思，但是现在看她不是很高兴，陆绫哪还敢开口，只是支支吾吾的想要混过去。 柳扶风不是这么好骗的，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陆绫了。 “为什么扔了？”柳扶风问。 这些菜是她中午刻意留下，准备晚上用来烧饭的，现在都没了要她怎么办。 要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我……”陆绫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 柳扶风的脸色越来越差。 阿绫现在饿了，自己却连给她做饭都做不到。 她看向门外，此时天色渐暗，再去领食材已经有些晚了。 真是……讨厌。 “师妹……你……别这个样子……”陆绫觉得不能就这么放着柳扶风继续下去了。 她总觉得自己师妹有一种要黑化的气质，很吓人，于是陆绫果断出手。 几步走到柳扶风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同时抬起头看着她，大眼睛闪闪发亮。 “……”感受到陆绫握着自己手的力度，柳扶风沉默了一会，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没事的。” 她盯着陆绫的眼睛，后者明眸闪烁着星光，黑白分明，配上她娇小的五官——很漂亮。 天生丽质不过如此。 阿绫一看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呢。 有很大的变化。 只是一天不见，柳扶风就发现了陆绫身上的改变。 眼神。 她眼中那种一开始连她都吓到的，刀锋般的锋锐与寒冷不见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双瞳剪水，明波荡漾。 更像是一个女孩子了。 这种变化总是好的，自己也不能太矫情。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看到阿绫这么喜欢自己，柳扶风又一次燃起了信心。 只要陆绫还依赖她，她就不能随便的闹性子，如果连她都如此的话，那她们的生活真的就要一团糟了。 柳扶风收起了自己的小情绪，转过身。 “你先坐下。” 柳扶风领着陆绫走到床前，抬手示意。 陆绫乖乖的坐在床边，此时因为之前刚洗过澡，她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衣服，双腿全都裸露在外，这分开腿一坐，着实有些不雅。 “咳咳。”柳扶风面露不满，咳了两声。 陆绫先是一愣，随后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马上反应过来，绞起了双腿，一只手按于腿间。 见状，柳扶风点点头。 这才是淑女的坐姿。 接着，柳扶风准备“秋后算账”，她至少要问清楚，陆绫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最开始发现的时候，她真的是心疼的要命。 一开始觉得麻烦的长发，后来不知不觉的就喜欢上了，因为陆绫留长发真的很漂亮。 非常漂亮。 她最喜欢就是阿绫坐在桌子上专心读书的样子，真的很文静，恬静贤淑，温婉含蓄。 当然这是在她不说话的时候，陆绫一旦开口就会瞬间打破这种气质。 但是柳扶风就是喜欢啊。 她这种心态就是玩养成游戏时，塑造女儿时候的，只要陆绫好看，那她就很舒服。 但是本来已经被她打理的很完美的秀发，现在却断了一小节。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豁口，却也足以影响整体的美感了。 柳扶风有些生气。 她明明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让陆绫保护好自己的长发，现在却依旧出了事。 她坐到陆绫身边，伸手挑起她的青丝。 “怎么回事？”语气中带着心疼与嗔怒。 “什么？” 陆绫不明白，随后看向柳扶风的双手。 那里是她参差不齐的发尾。 ！！！ 陆绫心底咯噔一声。 她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怪不得师妹情绪这么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完了。 陆绫心中一片慌乱，因为中午柳扶风的突然不适，让她忘记了这件“大事”，以至于完全没有准备说辞，现在面对师妹的质问，整个人非常的被动。 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看着柳扶风脸色越来越昏暗，陆绫吞了一口口水。 接着，实在没有办法的她慢慢爬上床，屈起双腿，俯身趴在床上。 “对不起！” “我错了！” “求原谅！” 弱鸡三连。 这是陆绫学到的全部关于道歉的词语，这一下全都用出来了。 她这三连击效果非常不错，直接把柳扶风打傻了。 回过神来的柳扶风一阵哭笑不得。 阿绫这是干什么啊，自己就这么可怕吗？真是的。 如果陆绫能听到柳扶风的心声，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太可怕的。 温柔的人一旦露出一点生气的样子，都很吓人，特别是柳扶风的眼神。 陆绫觉得自己说不定会被她吃掉，怂的瑟瑟发抖。 “真是的，和我道歉做什么啊。”柳扶风将陆绫整个拉起来，随后摆好姿势，抬起她的脸四目相对。 她只是气陆绫没有保护好自己，而陆绫直接向她道歉这是她没想到的。 “你又不是给我留的长发，这些话应该对自己说。”柳扶风撩起陆绫前额的刘海，看着她的白皙额头。抿了抿嘴。 那里有一小块淤青。不知道又是在哪里碰的。 怎么一点都不爱护自己的身体呢，不知道她会心疼吗？ “……嗯。”陆绫闻言，弱弱的点头。 其实她就是给师妹留的，自己对头发一点都不在乎，不过她还没有傻到在这个时候明说。 “先告诉我，是怎么弄的。”虽然陆绫很弱气，但是柳扶风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哦，是这样的。”陆绫没有办法，只能坐正身体。 “慢慢说。”柳扶风往陆绫这边靠了靠，同时手中多了一把剪刀，锋利的寒光看得陆绫一阵心慌。 师妹这是要干什么？ 慌归慌，陆绫还是要讲的。 “今天，从……书……离开之后，那个小姐姐……” 当时的情景在陆绫勉强的声音中，逐渐展开在柳扶风眼前。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老域名已经停用，请大家重新收藏，并使用新域名访问。 0157 不一样的柳扶风 柳扶风在屋子中翻了好一会也没找到什么能穿的，只能将内衣重新扔到陆绫面前。 “穿上。” 这么说。 “……”陆绫看着柳扶风扔到自己面前的内衣，露出些许别扭之色。 她不想穿，因为很不舒服。 “师妹，这衣服小了，很……难受。” “穿上。”柳扶风的语气毋容置疑。 “……”陆绫继续犹豫，在李竹子家里她穿过一次，胸口和肚子感觉勒的慌，呼吸都有些不畅。 她想了一下，柳扶风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穿衣服，然后开口道：“我一点都不冷。” 没错，一点都不冷，但是柳扶风听不进去。 “穿上。”还是一样的话语。 陆绫有点委屈。 自己根本感觉不到冷，为什么非要让她穿衣服，明明就不舒服。 师妹管的也太多了吧…… 刚起了这样的想法，马上就将其掐死了。 她怎么能这么想。 “穿上，不然就不要出去了。”柳扶风狠下心来，道。 “……好。”被威胁陆绫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听柳扶风的，乖乖穿内衣。 “师妹，你转……”陆绫红着脸比划了一下。 “好。”柳扶风很无奈。 小丫头还害羞，不过她应陆绫所言，转过了身子。 于是，陆绫闭上眼睛，脱下了自己的红色道袍。 一丝不挂的站在床上。 听着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柳扶风偷偷的转过身瞥了一眼，接着打了一个冷颤。 陆绫此时光着身子，而外面还下着大雪，她看着都觉得吓人，于是走上去，摸了一把陆绫的背。 入手一片温润与光滑，同时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虽然知道不是冷的，但是她还是很不习惯。 “嘶！” 被摸了一下，陆绫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跟直冲头皮，连着打了几个激灵。 “师妹！！！” 她红着脸，转过身子双手环胸，咬牙切齿的看着柳扶风。 “好好好我不看。”看着陆绫如此的害羞，柳扶风真是不理解，不过还是转过身。 “……真是的。”陆绫又回了几次头，发现柳扶风老老实实的站着之后这才继续动作。 内衣…… 陆绫看着就一阵头疼。 这里的内衣可不是她印象中的内衣，只是一种穿在里面的衣物，陆绫的这一套是上下两件，也就是说她的裤子也在里面。 穿吧。 不穿就没法出去吃饭了。 这么想，陆绫就有了力气，一咬牙，拿起白色上衣就要往头上套。 “等等！” 这个时候，柳扶风的突然开口又吓了她一跳，就这么撑着衣服愣在了原地。 “……师妹你！” 回过神来的陆绫银牙紧咬，面上是忍无可忍之色。 能不能让自己穿上衣服再说话！ “……不好意思。”柳扶风看着羞得不行的陆绫，嘴角噙着吟吟笑意。 她可不是因为陆绫害羞的样子很可爱才故意捉弄她的，虽然这个样子的阿绫她非常喜欢，但是这次是真的有正事。 外部道袍是腹部有扣子的，所以脱下来很简单，但是内衣不同，如果没记错的话，阿绫最贴身的那一件内衣是需要套头的。 这本没什么，但是……她现在是双马尾啊，不能和以前一样直接套下去再扯出头发了。 而陆绫显然没发现这个问题，所以柳扶风才出声提醒。 “又怎么了啊！！”没办法，陆绫抱着衣服挡住自己的身体，脸红的都要滴血了，同时带着几分嗔怒。 师妹，过分了！ “恩，头发。”柳扶风指了指自己的耳后，陆绫先是一愣，随后反手一摸就明白了。 “怎么办，不穿了？”陆绫突然惊喜。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不行哦。”柳扶风岂能不知道陆绫的心思。 不穿内衣出门是绝对不可以的。 头发？ 解开就是了，穿好衣服之后再扎上。 她才不会觉得麻烦。 谁让她的阿绫这么可爱呢，怎么样都值得。 “不行啊……”陆绫撇了撇嘴，不过在她的意料之中，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她看向柳扶风。 “转过去，我给你解开。”柳扶风提醒道。 “……哦。”没办法，陆绫只得照做。 羞耻度什么的，早就已经突破天际了，陆绫跪在床上，背对着柳扶风，两条修长的马尾横在两侧，黑白分明，很有诱惑力。 柳扶风强忍着抱起陆绫的欲望，帮她解开了马尾。 接着，如同瀑布一般的长发倾泻下来。 感受到背上熟悉的柔软，陆绫松了一口气，怪不得刚才她总觉得怪怪的，原来是背与空气直接接触了……以往都有头发挡着。 现在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同样的，看着陆绫的头发，柳扶风露出满意的笑容，自己的手艺还挺好的。 陆绫此时发尾就像一个燕子的尾巴，勾着莫名的弧度，完全看不出有豁口的痕迹。 妹妹…… 现在的陆绫完美符合柳扶风幻想中妹妹的形象，喜欢的不得了。 接着，陆绫熟练的穿上内衣裤，披上白色小马甲，最后裹上红色道袍。 全副武装。 “可以转过来了。”陆绫道。 “恩……”转过身，柳扶风上下打量着陆绫。 虽然看起来依旧很瘦弱，但是现在的陆绫至少包裹了严实，除了脖子以上，没有裸露在外的地方。 她很满意。 但是陆绫就不开心了。 难受、紧、勒得慌、呼吸困难。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被强行勒令穿上衣服的陆绫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不过确实小了很多呢……都露肚子了。”柳扶风道。 她刚才看到了，以往可以覆盖到腰部的衣服，现在却露出了肚子，小马甲也只到了肚脐的位置。 陆绫真的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一点。 “师妹……”陆绫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说好的背过身，不看呢？ “啊？” 对上陆绫愤怒的眼神，柳扶风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师姐对不起，没忍住！” “……”看着带着俏皮之色的柳扶风，陆绫呆滞住了。 这个样子的师妹……还是第一次见。 0156 有一种冷叫家长觉得冷 “沈师姐？”听着陆绫的话，柳扶风点点头。 将阿绫抱出去的，不就是沈师姐吗？ 是个有些可怕的人。 接着她继续听下去，同时撩起陆绫的头发，手上不断的动作着。 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柳扶风不在意了，她问过阿绫，后者对父母完全没有印象。 “咔嚓咔嚓……” 听着身后清脆的剪刀声，陆绫咽了口唾沫，继续道。 “……” “恩……” 不久之后。 “原来是这样啊，是沈师姐的话就没有办法了。”柳扶风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沈归，她今天也问了一下徐师姐，从徐师姐的描述上来看，应该是一个不好相处，但是很不错的人。 只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性格……和自己肯定合不来。 “真是过分。”柳扶风有一些不满，她打理了这么久的长发，现在就这么被破坏了，能开心才怪呢。 “对对对。”闻言，陆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将锅全部推给了沈归，完全忘记了，是她自己的蠢才造成了这一切。 有人顶锅总是好的。 只要师妹不生自己的气就行。 “算了，原谅你了。”柳扶风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说。 “真的？谢谢师妹。”陆绫喜笑颜开，顿时不再怂，腰杆也挺直了，只是这种情形只持续了片刻，陆绫的气势就弱了下去。 “师妹，你……干什么呢？”她弱弱的问。 从刚才开始，身后就一直有“咔嚓咔嚓”声音，她也没敢回头看。 “还能干什么？”柳扶风没好气的道：“坐正了。” “哦。” 柳扶风眯起眼睛，同时有几缕青丝落在了她手上。 她在帮陆绫修整头发，总不能放着豁口不管吧，不过她也不想将突出的部分全部剪掉，那样的话起码得拦腰砍上一半，她怎么舍得。 稍稍修一下，不影响美观就好。 “咔嚓咔嚓……” 陆绫就这么提心吊胆的坐着，许久之后才听见柳扶风道：“好了，起来吧。” “恩。”于是陆绫站起来，转过身就看到了柳扶风手中攥着的青丝。 那是自己的头发？ 师妹做了什么？ 陆绫反手摸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让我试试，会不会好看一点……”柳扶风说着，在陆绫身后忙活了起来。 “左边……” “右边……” “完成了！” 听到柳扶风话，陆绫如释重负，终于能动了，师妹在给她绑头发，能感觉的到，只是不知道自己被弄成了什么样子。 这时候柳扶风站到了陆绫身前，仔细的打量着她，同时自言自语道：“不行，有些歪了……” 接着又是一阵捣鼓。 “这下好了。”柳扶风眼中尽是满意。 “真可爱。”说着，她紧紧的抱了陆绫一下，差点闷的陆绫喘不过气来。 “？？？” 看着陆绫满心的疑问，萌萌的样子，柳扶风的不满与小情绪全都消失了。 果然，只要是阿绫，怎么样都很漂亮，被治愈了。 看着陆绫，柳扶风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比什么治愈咒法都要有用的多。 现在的陆绫，一改之前的收束形单马尾，而是从中间被分开，各扎了一个辫子，也就是俗称的双马尾。 柳扶风本来是想给陆绫扎两个高马尾的，但是后者的头发太长，高马尾可能会很重，所以她放弃了，在陆绫脑后两侧各收了一点，变成了稍矮一点的低马尾。 柔顺的长发分在两边，给陆绫添了几分可爱的气息，而且因为是低马尾，可爱的同时还透着温婉。 配上陆绫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很有活力。 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柳扶风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心被整个融化了。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真好。 “？？？” 看着明显心情大好的柳扶风，陆绫满眼都是问号。 发生了什么了？师妹给自己做了一个什么样的造型？ 陆绫当然知道柳扶风在做什么，她现在比较好奇自己的模样。 不会很丑吧…… 陆绫虽然不太在乎长相，但太难看的话自己也会很不舒服的，不过想来师妹是不会在她身上恶作剧的。 大概…… 好吧她还是有些慌了。 镜子……没有，现在天也黑了，在哪里看自己的样子啊…… 陆绫原地打转，柳扶风却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去吃饭吧。” “啊？”陆绫一愣，随后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是了，她早就饿了。 “去哪吃？”陆绫疑惑。 果然一提到吃的，她马上就抛弃了自己造型的问题，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恩…”柳扶风想了一下。 家里现在只剩下米，什么菜都没有，不好做饭，她们两个中午也没怎么吃，晚上只喝汤怎么行。 虽然柳扶风自己一点都不饿，不过陆绫那边可忍不了。 果然只能去食殿了。 尽管不太想去，但也没有办法，今天就破例一次吧。 陆绫不知道柳扶风在想什么，她知道灵山有吃饭的地方，但是还没去过。 陆绫会知道这个完全就和吃货本性有关了，她一直都想去一次。 “就去食殿吧。”柳扶风道。 “真的？”陆绫面上一喜，随后就看到了自己师妹不太高兴的表情，立刻扳起了脸，一副我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 “真是拿你没办法。”柳扶风一阵无奈，不过她现在也想通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去哪里吃都无所谓。 “恩……” 看着陆绫这大胆的装束，她眯起了眼睛。 外面这么冷，怎么能让阿绫穿成这个样子就出去。 可是今天中午回来的急，本来打算下午去给陆绫取新衣服的，但是没想到出了意外。 不然不去吃了？就喝点汤算了？ 柳扶风看着陆绫满怀期待的样子，摇了摇头。 不行，阿绫一定会失望的。 但是外面这么冷…… 柳扶风又犹豫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抉择，当然，她也知道陆绫是不怕冷的，一点都不怕。 关于陆绫的身体，李竹子和她说过一点。 但虽然陆绫不冷，但是柳扶风觉得冷啊，而且是刺骨的那种，更别说她还穿的这么严实。 所以她就不能放着陆绫穿的这么少。 有一种冷，叫你家长觉得你冷。 陆绫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 0158 雪夜 此时，第九峰。 明月高悬，勉强给这片漆黑之地带来一丝光亮，大雪覆盖天空，洋洋洒洒的落下。 远处，几座巨大山峰灯火通明，泛着七彩的光芒，灼灼不凡。 对比之下，这第九峰的灰暗寂静完全就是异类。 雪夜中，两人走出房门。 少女手持伞，牵着一个女孩子，将她的娇小身子全收在伞下。 “咯吱……咯吱……” 听着耳边踩雪的声音，陆绫抬起头看着柳扶风，后者撑着伞慢慢行走，嘴上还说着一些家常事。 “恩……”陆绫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反正回应就对了。 虽然两人已经出了门，但是陆绫还在想刚才柳扶风的事情，后者俏皮的模样还映在她的脑海。 自己的师妹…… 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啊，笑起来的模样……恩，陆绫想了好久，觉得用青春两个字形容最为合适。 就是青春。 之前柳扶风给她的感觉，一直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是有些过于成熟了……现在也是温柔依旧，不过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怎么了？”感觉到陆绫心不在焉的状态，柳扶风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一眼陆绫。 “啊？没事。”陆绫摆了摆手。 “哦。”见状，柳扶风面上闪过一丝疑虑，接着是释然。 以阿绫的性格，现在说不定是在想着今天学习的内容吧，没办法她的阿绫就是这么爱学习。 实际上她想多了，陆绫现在满脑子除了她就只剩下吃的了，李竹子给的功课早就让她忘到脑勺后了，更别提那十遍的惩罚了。 接着柳扶风面上起了笑意，渐渐放缓了脚步。 陆绫腿脚不便，所以两人走的很慢，比起赶路更像是散步，而在柳扶风心里，她们两个就是在散步。 此时的陆绫，两条马尾垂在脑后，随着她一蹦一跳而不断打在背上，就像兔子耳朵，而陆绫自然就是那只萌萌的兔子了。 这是第一次和阿绫出来散步呢。 柳扶风这么想着，接着冷风吹过，几片雪花贴在了她的脖子上，化为点点水渍。 “嘶。”柳扶风吸了一小口冷气。 这天气是真的冷。 但是看着陆绫，又觉得不是那么冷，后者和她不同，完全就没有感觉到寒冷的意思。 但柳扶风还是撑起了伞，将陆绫护了起来，倒是自己身子湿了一些。 这也和李竹子的告诫有关，李老师和自己说的，雪花的事情她还记在心上，如果不是为了考虑陆绫，她会不打伞出门也说不定。 应该和自己的修炼有关吧。 这么久过去，阿绫已经凝气成功了，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下意识摸向小腹，那里是下丹田的位置，也是灵山功法初步收束灵气之地。 一片死寂，没有一丝灵力波动。 就这个进度，凝气遥遥无期。 “不知道这雪花，有什么作用呢？”伸出手接了一片晶莹，柳扶风喃喃道。 “师妹，你……说什么？”陆绫抬起头，疑惑问道。 “没事。”摇摇头，柳扶风收起了心思。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只要每天照常冥想，总会有进展的。 再不济，她还有陆绫呢。 她的师姐，可是一个天才。 可惜没有师父，不然以师姐展现出的天赋，一定会更…… 不。 想着，柳扶风将心思收起。 这样就够了。 她牵着陆绫的手用力的几分，弄得后者莫名其妙的。 接着，两人踏上传送阵，柳扶风想了一下，点了一个位置。 接着，银光闪过，两人身影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另一座山峰上了。 第二峰。 刚才她就在思考，应该带陆绫去哪里，本来是想去第一峰的，不过后来放弃了。 现在这个时间，徐师姐应该还在书苑看书，于是干脆选了第二峰。 毕竟这里来过一次，也算轻车熟路了。 “呕……” 下来之后，陆绫干呕一声。 这种空间传送，真的…… “呕……” 她扶着柳扶风的腰，看起来很不舒服。 简单的传送，陆绫感觉自己胃都翻滚起来了。 “没事吧？”柳扶风赶忙蹲下，看着陆绫道。 “……有点……不太……舒服……”陆绫断断续续的道，接着抬头看着远处。 与她的家不同，这里光线很亮，犹如白昼，很刺眼。 更难受了。 “哎……”看着陆绫不舒服，柳扶风慌了。 陆绫之前虽然也不习惯，但是没有这么强烈啊…… 不过，传送真的很难受吗？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办法，柳扶风只能缓缓拍着陆绫的背，希望她能赶快好起来。 这时候，传送阵上又出现一个身影，是一个年轻的少女，她下来之后就看到了两人。 “唉？新来的师妹吗？晚上好啊。” “师姐好。”柳扶风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接着心疼的看着陆绫，后者脸色苍白，还没有缓过来。 “这个小师妹是……使用了传送阵之后才这个样子的？”少女道。 “是的，师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闻言，柳扶风赶忙问。 “很正常，不用担心的。”少女解释：“刚入门的弟子修为不够，身体对空间转移有排斥，也没什么隐患，这阵子过去也就好了。” “这样啊。”柳扶风松了一口气，随后继续道：“那会一直这样吗？” “当然不会了。”少女微笑：“一开始所有人都会经历这个，等到起了一点修为，身体就会自动抵抗了，当初我刚入山的时候也吐得不成样子呢。 ” “这样啊……谢谢师姐。”柳扶风道。 “没事，我先走了，不用担心这位小师妹的，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接着少女踱步离去。 看着脸色苍白的陆绫，柳扶风有些疑虑。 都会不舒服？ 那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甚至在传送的时候，还会身心放松。 估计还是看人吧。 如果能把她和陆绫的适应性换一下就好了，胃痛什么的她早就习惯了。 “算了。”柳扶风叹息一声。 她本来还想和陆绫走一走的，现在看来还是先去食殿吧……坐着休息一下阿绫或许会舒服一点。 “上来吧。”柳扶风背对着陆绫，示意她爬上自己的背。 “恩……”陆绫没有推脱，揽住柳扶风的脖颈，就和早上趴在沈归背上一模一样。 “走了。”一只手托住陆绫的大腿，柳扶风撑起伞，缓缓向目的地走去。 …… 同是第二峰。 虽然天黑了，但是时辰还早的很，现在正是饭点。 侧殿内。 “唉？”秦琴看着厨房内，露出惊讶之色。 她早上领的肉和蔬菜去哪里了？ 怎么只剩下这么一点了？ 她现在不想再去登灵台了。 “算了，去食殿拿一点吧。” 0159 话痨小仙子 都没有敲门，秦琴直接走进了沈归的房间。 “师姐，我的菜呢？” “嗤……” 话音未落，就是一道剑气划过秦琴脚边，切进了地面。 “……”看着白玉地板缓慢的愈合，秦琴一阵无言，接着开口道。 “你有本事冲我来啊？吓唬谁呢。” “……”闻言，沈归抬头看了秦琴一眼，接着是剑刃出鞘的声音。 “你厉害，你厉害还不行吗。”见状，秦琴没有办法，只得向恶势力低头。 就她这个师姐的脾气，真的会拔剑砍她的。 “什么事。”收剑入鞘，沈归起身，问道。 “你还问我什么事。”秦琴有些不爽。 “吃饭？”沈归疑惑。 “吃吃吃，吃什么吃，没的吃，做都没做，我跟你说balabalabala……”秦琴话匣一打开就没玩没了。 接着，沈归用足以杀人的眼神制止了秦琴，“有事？说。” “有事说？没事呢？滚？没意思，跟你聊天我是真的选错了对象，这第九峰就师姐你是个闷葫芦，一点情趣都没有……”秦琴继续道。 “呼……”沈归呼出一口气，眉头上挑了几分。 “唉？怎么有点冷。”秦琴说着，不自然的打了一个冷战，然后就看到了周身剑气环绕的沈归，后者已经在压抑着什么了。 恩……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吗？ 她心中窃笑。 沈归的性格她清楚的很，与她说这么多也有逗她报复的意思，打又打不过，烦烦她还是可以的吧。 秦琴在沈归身上总能找到一点乐趣。 没办法，她只是话多了一点，沈归怎么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欺负”她，不过她要掌握一个度，不能超过沈归的耐心上限，而现在这个度差不多了，再往后她就要吃剑气了。 虽然不会真伤到什么，但是会很疼啊。 于是秦琴闭口不言，等着沈归开口。 “师妹，你究竟要做什么？”沈归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明月高悬，正是该吃饭的时间。 “我做什么？哼。”秦琴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开叉的长裙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诱人的大腿。 “师姐你永远都不听人说话，我来干什么不是一进门就说了？现在说什么balabalabalabala……” “闭嘴！”归来剑出鞘，抵在了秦琴的红唇上，大有她再说一句就直接动手的意思。 “好好好不说了。”秦琴推开剑刃，捂住嘴原地坐着。 “菜？什么菜？”沈归回忆了一下，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 “厨房的菜，现在只剩米了，不是你扔的？”秦琴说了一句，接着看着眼前明晃晃的黑刃，继续捂住嘴巴。 归来剑虽然是凡剑，不过与沈归日夜相伴二十余年，早就通灵了，并且染上了沈归的剑意，只是靠近，秦琴就能感应到归来剑上锋锐的剑气，割的她皮肤一阵隐隐作痛。 万一剑气入口，那多难看，被沈归的剑气伤到，至少要恢复一天呢。 …… 我扔的？ “……”沈归闻言，愣了片刻，眸子一亮，接着归来剑应声入鞘。 “怎么，想起来了？”秦琴没好气的道。 她就知道又是沈归犯毛病了。 她这个师姐，口味总是变动，吃什么东西全凭心情，有时候昨天还吃的好好的菜，今天看到就厌烦，反复无常。 不过一旦饭菜做出来，她也不浪费，忍着性子就是吃，但之后往往会暴躁一整天。 后来…… 沈归偶尔会突然出现在厨房，将自己看不顺眼的蔬菜或肉类直接扔掉——切开空间扔回少殿，或者是直接送到食殿的厨房。 而且她事后会忘记自己做过这种事，那个状态秦琴撞到过一次，都感觉不到人的情绪，就像是梦游。 跟个傻子一样。 不，就是傻子，无可救药的傻子。 “……”沈归想起来了，她今天是去了厨房。 她走到秦琴面前，两人四目相对。 “扔了就扔了，怎么样？”沈归将剑收在腰间，淡然开口。 “不怎么样，我哪敢怎么样？”秦琴撇了撇嘴。 “就是跟您老说一句，晚饭要等一会儿了，师姐你今天脾气比较大，以往还会留一些，今天倒好就给我留了一点米，你要干什么？喝汤啊……” “所以说菜什么的，等着吧，我先去拿，然后再做，别到时候再用你的归来剑叫我，丢不起那个人，耐心等着balabalabala……” 接着又是一阵数落。 “嗤……” “砰！” 一阵连环响声，秦琴再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出现在沈归门前了，后者的大门紧紧关着，看样子还上了一层结界。 “喂，你这强行赶人过分了啊！”秦琴在门口喊着。 “做好了叫我。”回应她的是沈归中性的女声，接着就是一片寂静。 “喂，喂……” 接下来，无论秦琴说什么，沈归都没有一点回应。 “切，没意思。”秦琴说着，离开了侧殿。 …… “噗呵呵呵……”少女压抑的笑声。 离开之后，秦琴靠在一株青树上，捂嘴轻吟，狭长的眼睛里尽是笑意。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她感觉自己在沈归面前占了上风。 不仅可以毫无顾忌的引起沈归的注意，而且她对自己无奈却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 真是太有趣了…… 不过经过了这一次，短时间内她是不能再惹沈归不开心了，不然真的会吃苦头的。 把握沈归的心思，她自认不输给任何人，包括第一峰的徐师姐。 后者也只能在武力上胜过沈归吧，而她可是能让沈归吃瘪的存在。 笑够了之后，秦琴整理衣服，往食殿方向走去。 开心了，接下来还是要做饭的…… 当然一点也不觉得麻烦，因为她喜欢。 “恩……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路上，秦琴想着自己早上领的菜，这些既然被沈归丢掉了，那她就不要再拿了…… 秦琴一边走神一边往记忆中的地方行去，每一步跨出都是十丈甚至数十丈的距离，身影连闪就像一道鬼影，青色道袍在雪夜中留下一道天蓝色痕迹。 即便是这么快的速度，依旧有人能看得到她。 “秦师姐晚上好。” “恩。” “师姐好，下次琴会是什么曲子呀……” “没想好呢。” 基本就是一个人一句话，看不见人只能听见声音，不过这些女修也都习惯了。 秦师姐肯定又在想什么事情，还真是忙啊…… 不久之后，秦琴到达了目的地。 一个纯白的巨大宫殿，飞阁流丹，美轮美奂，镂花木雕的窗子上，透露着微黄色的光芒。 这里就是第二峰的食殿了。 接着，秦琴推门走了进去，正准备直奔后厨的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琼鼻微动。 那是熟悉的味道。 属于一个可爱小丫头的专属气味。 冰冰凉凉的，很有辨识度。 0160 邀请 圆桌前。 陆绫毫无元气的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很不舒服，旁边坐的是柳扶风，她一直在不断帮着陆绫揉着肚子，希望她能好受一点，不过作用不大。 第二峰的食殿她不知道位置，还是询问了一个师姐才找到的。 刚看到的时候，柳扶风着实是吓了一跳，在这么精致的建筑，居然只是吃饭的地方？ 进来之后她才相信。 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内部的空间一眼都望不到边，从外面看或许也很大，但是和里面一比差得远了。 仙法？ 柳扶风只能这么理解了。 进来之后，她就找了一个偏小的桌子坐了下来。 不远处，许多女修坐在一起，吃着晚饭，同时还在说笑什么，看起来一派其乐融融。 这样的场景有很多个，女修们散落在各个角落，欢声笑语不断。 整个食殿显得很热闹。 而且最开始进来，她并没有看到什么菜品，桌子上空空如也，上面有一个令牌的凹槽。 柳扶风将峰主令放上去，之后银色荧光升起，空中出现了数十行文字。 那是一些菜名，同时手指点上去会有虚影出现在桌子上——是这些菜的成品。 好厉害啊—— 看着这神奇的仙家手段，柳扶风很惊讶，她还以为要一个个排队去领呢。 根据文字介绍，她选择好菜品点心之后，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可以了，东西做好了会直接出现在桌子上。 “师姐，你想吃点什么？”柳扶风开口。 “啊？额……嗯……”闻言，陆绫抬起头看向桌面，几道美味的影子就这么出现在桌子上，甚至可以闻得见香气，那是使用特殊手段模拟出的。 可惜，陆绫并没有露出一丝渴望，而是很快的又一次将脑袋埋进了臂弯中，用沉闷且虚弱的声音道。 “等下，我……休、休息一会……” 没办法，真的不舒服。 胃要炸掉了。 陆绫很不甘心，恨自己的没有出息。 有这么多好吃的，还可以任意选择，她却因为胃痛而提不起一丝食欲，甚至觉得恶心。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惨的？ 让她去死吧…… 陆绫闭上眼睛，紧紧咬住了自己的袖子，心中不断祈祷自己能够好起来。 奇怪，之前虽然也有不舒服，但是没有这么严重，怎么这次和师妹一起出来就…… 难道是中午洗澡的时候受凉了？ 陆绫忍受着胃部的不适，像一条死鱼一样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新扎的两条马尾就这么耷拉在两侧。 现在应该怎么办？柳扶风看着陆绫，不知道是否应该点菜。 不然先上菜，阿绫看到吃的之后或许会恢复一点？ 不，就她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很难提起胃口吧。 早知道不出来了。 柳扶风这么想，在家里至少可以喝一点稀粥，现在一个传送直接把阿绫的食欲传没了。 至于她自己…… 柳扶风在素菜页面翻动着，面色毫无波动。 陆绫不舒服，连带着她也没有胃口了。 要不然回去吧？ 柳扶风正想着，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她一下，转头看过去。 一身青衣，温和可人。 “秦师姐？”柳扶风一愣。 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秦师姐。 “师妹晚上好啊。”秦琴在一旁坐下，本来急着取菜的她现在不急了，因为陆绫在啊。 “你们是来吃饭的吗？” “恩。”柳扶风点头。 “小师妹这是怎么了？”看着一动不动的陆绫，秦琴询问，接着柳扶风将陆绫不适的原因告诉了秦琴。 “哦，这样啊，我以为是什么事情呢。”秦琴轻笑一声：“交给我吧。” “师姐你可以帮助阿绫？”柳扶风急忙开口。 阿绫？ 秦琴看了一眼柳扶风，之前不是还叫师姐的吗？ 嘛，她就知道，柳扶风才是第九峰的大师姐，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点是她今天遇到了陆绫，不好好带回去调教怎么行，于是秦琴思考了一下，对着柳扶风道。 “都是一些小事，当然可以，不过要我回去才行，治愈需要用到琴，而且我师姐还等着呢……沈归，你应该知道的吧。”秦琴提醒。 “沈师姐……”柳扶风一愣。 对了，秦师姐是沈师姐的师妹来着。 不过她能治好阿绫，真是太好了，但是回去……是什么意思？ “跟我一起回去，我弄好东西就帮助小师妹恢复。”说着，秦琴青葱般的手指抵在陆绫勃颈处。 “这么严重？” 她也是一愣。 正常情况下，修为低下的弟子进行传送之后，体内的灵气会短暂的紊乱，所以才会不舒服，但是陆绫的要严重的多。 丹田中，灵气不断溢出，在经脉内四处打转。 就小丫头现在这个样子，没有其他人帮助的话起码要修养一个星期才能缓过来。 不过如果她出手的话……只需一息就好。 但是她是不会告诉柳扶风的，秦琴只是将陆绫很严重的事情告诉了柳扶风，接着透露出她可以帮助陆绫，但是要回到屋子里取一样东西才可以。 柳扶风自然是慌乱无比。 “一起去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现在……”柳扶风看向周围，都已经来到食殿了，直接离开好吗？阿绫还没吃饭呢，不然带几个菜走？ “现在什么现在。”秦琴一把拉起柳扶风的手。 “你以为我过来干什么的啊，正好我也没吃饭，你们回去和我一起吃……” “可以吗？”柳扶风一愣。 “当然可以，不要见外嘛，我们都这么熟了，师妹你真是的……”秦琴不满。 当初还是她领着柳扶风东跑西跑的，现在倒是顾忌起这么多来了。 “……恩。”没办法，柳扶风只能答应了秦琴的要求，去她的家做客，借秦琴的手治愈陆绫。 她怎么也不能看着陆绫就这么萎靡着，心疼的要命。 “这就好。”秦琴喜笑颜开。 她很喜欢陆绫，对柳扶风也很有好感，所以才会出言相邀。 接着在柳扶风背起陆绫之后，秦琴又一次开启了话痨模式。 “柳师妹，我们先去取一些蔬菜，等下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师姐很擅长做饭吗？”柳扶风拿起伞，跟在秦琴身后。 “那是，你尝过就知道了，一定会喜欢的……”秦琴得意道：“对了，我跟你说，今天还真是倒霉，我本来都准备好了，后来师姐她balabalabala……” 秦琴一个劲的数落沈归，不过柳扶风显然听不进去，一想到背上软软的，毫无力气的沈绫，她就一阵担心。 现在只能依靠秦师姐了。 0161 是她！那个女流氓！ 虽然只有秦琴能够依赖，但是明显这个不是什么能够靠得住的人。 至少秦琴还是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的。 陆绫已经凝气成功了，接下来是分魂境，有关于文魂的修炼。 小丫头天赋不错，加上没有师父…… 或许她可以插上一手。 这么想。 和沈归抱着一样的想法，只不过沈归要延迟很长时间才能做到，毕竟剑属武魄，不说陆绫的腿伤，单论境界的话，也要等到合魄境之时才能算正式修炼，现在不过是在准备而已，不急。 但秦琴是急切的，音律之道，自然是越早越好。 就小丫头目前表现出来的天赋，无论她愿意与否，秦琴都会教她。 只是不知道陆绫会不会喜欢古琴，说实话秦琴心里没底。 但是先调教着总是没有错的，她不行，灵山还有那么多精通音律的姐妹呢。 …… 后厨，柳扶风背着陆绫跟在秦琴身后。 她眼中是些许不可思议之色。 秦琴只是拉着她的手，三人就凭空出现在这个地方了，白色房间中，一个个小姐姐穿的整齐正在掌勺，尽管又如此多的菜同时炒，但是却没有一丝油烟。 甚至闻起来是清新的味道。 这些人看到秦琴之后，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是……”柳扶风问。 “哦，这里是食殿的后厨，就是从这里做饭，然后放在……恩，看到那个台子没？放上去就可以传送到桌子上了，很方便吧。”秦琴继续向前走。 柳扶风跟着秦琴穿过回廊，期间秦琴多被周围之人以师姐称呼。 “这些……都是……灵山的姐妹吗？”柳扶风开口询问。 “当然不是。”秦琴解释:“只有个别的师妹在这里磨炼厨艺，大多还是来自俗世，只是普通人而已。” “这样啊。”柳扶风点点头。 应该是灵山给了一些好处，招来的厨娘。 普通人…… 柳扶风摇摇头。 她曾经也是秦师姐口中的那个普通人，或许现在还是。 原来灵山之上，还是有和自己一样的人的。 …… “吃这个吗？”秦琴指着一样蔬菜道。 “都行。”柳扶风握住陆绫的手，随口道。 她以为秦琴要做什么呢，没想到只是过来取做饭的材料而已。 “算了，拿上吧。”没有得到柳扶风的建议，秦琴腰间令牌一闪，接着手中提着的蔬菜凭空消失。 “一样……两样……三样……这么多，已经可以了，我们走吧。” 听到她这么说，柳扶风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现在的陆绫看起来好多了，至少没有了之前的痛苦，只是有些萎靡。 一切还要感谢秦师姐，刚才是她稍微帮助了阿绫一下，听她的意思，只要回到家就可以让阿绫彻底好起来了。 所以说…… 自己现在修习的医道，作用在哪里？ 柳扶风有些迷茫。 至今为止，她没发现自己看的医书有什么作用，因为其他人的手段太过不可思议，就像秦琴刚才治疗陆绫，用的是一股淡蓝色的灵气。 医道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仙家手段吧…… 柳扶风苦笑。 怪不得，那么多珍贵的医书都放在书苑吃灰，原来根本用不到吗。 不过即使是这样，柳扶风也没有任何放弃医道的意思，她会一直学下去。 自己现在修炼速度如此之慢，修习医道的话……至少不会给阿绫添麻烦。 这么想。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医道从来都不是没有用的东西，无论在俗世还是修仙界，都是可以救命的知识，只是现在的她接触不到而已。 什么时候……可以靠自己的手来帮助阿绫呢…… 握着陆绫冰凉的手，柳扶风沉默了一会，她不想依赖任何人。 只有靠自己才是最保险的。 要更加努力才是。 …… 秦琴来的时候人似鬼影，现在回去却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走。 这一切当然是因为柳扶风。 这丫头……什么情况? 一个人走在前面，秦琴回头看了一眼柳扶风。 从一开始就兴致不高，开始她还可以理解为是因为担心陆绫，但是她都出手帮陆绫缓和了一些了，怎么还是这个模样。 秦琴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柳扶风时候的模样，当时的她…… 很奇怪，很沉默，非常让人担心，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秦琴就对柳扶风如此友好的原因。 现在又是这个样子。真是的，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不能敞开说的。 不知道柳师妹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 嘛，万事还是要慢慢来。 就在秦琴这么想的时候，柳扶风却突然停下了。 “秦师姐。” “怎么了？”秦琴回头。 “阿绫……师姐就先麻烦你了……”说着，柳扶风将陆绫放了下来。 “倒是没问题……”秦琴有些迷糊。 为什么呢？难道柳师妹是背的累了？ 奇怪归奇怪，秦琴欣然答应了她的请求。 背陆绫？ 她巴不得呢。 此时的陆绫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眼睛里虽然都是情绪但是却说不出话。 身体内的灵力完全乱掉了，当然其中也有秦琴的“功劳”。 秦琴她没有去背陆绫，而是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看着陆绫眼中的惊慌之意，秦琴莫名的开心。 双马尾的陆绫，气质软软的，身体也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 “真可爱。”她将陆绫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脖颈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师父是沈沧海的原因，秦琴现在越来越喜欢女孩子了，特别是可爱的小女孩。 “啾。” 转头在陆绫光滑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秦琴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 她太喜欢陆绫了，特别是现在红着脸害羞的样子。 她是开心了，陆绫却一点不开心，此时她终于认出了秦琴。 是她！ 是那个在琴会上刁难她的小姐姐，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 是个女流氓！ 陆绫还记得当时被秦琴上下其手时的屈辱。 甚至她当时还将手伸到—— 陆绫脸刷的一下红了，想起了羞耻的过去。 救命！ 师妹救命！ 陆绫现在提不起一点力气，所以只能看向柳扶风的方向。 她还不知道师妹为什么要将自己交给这个女流氓呢，只是这一看就愣住了。 柳扶风收起了一直撑着的伞，任由鹅毛大雪落在自己身上。 之后，她明显被冷到了，连着打了几个寒颤。 师妹……这是要干什么？ 0162 年下养成 柳扶风在干什么呢？ 这很明显，因为李竹子的话，她收起了伞，用身体去感受着天上的冰凉雪花。 严格来说，李竹子并没有说太多，只是道说不定会对她有好处。 但是过了这么久，柳扶风差不多也明白一点这位李师的性子了，她既然这么和自己说了，那么就一定是对自己有益的。 尽管她不明白，这雪花能有什么作用。 扬起脸，感受到一点湿润渗入眼角，划过的地方是透骨的冰凉，但是莫名的她没有觉得不舒服。 身体很冷，心中却莫名的温暖起来。 这种感觉……她不讨厌，因为是很好闻的味道，丝丝凉意，和她的阿绫很相像。 真的很像。 冰凉擦过双手，面颊，颈间，就像陆绫双手拂过一般…… 柳扶风也觉得奇怪，她是不是有些病态了……对陆绫的情感，竟然产生了这种错觉，看来以后要克制一下了。 接着她睁开眼，对上了陆绫的视线，后者此时被秦琴用一种有些羞耻的姿势抱着，半个脑袋靠在她肩头，一只手臂被秦琴的柔软包裹着。 看着陆绫小脸通红的向自己求救，柳扶风就当做没看见，她收起伞，与秦琴并排而站。 “秦师姐，我们走吧。” 这么说。 “师妹你这是……”秦琴疑惑的看着柳扶风，后者莫名其妙的动作，很奇怪。 此时，大雪如棉絮一般落下，仅仅片刻，柳扶风的束冠上就抹上了一层雪白，而秦琴不同，她虽然从始至终就没有打伞，但是雪花根本就落不到她的身上，还未接近便已经消失。 此时的陆绫躺在她怀里，比躲在伞下面安全的多，这也是柳扶风会放心将她交给秦琴的原因。 “没什么，只是有些喜欢这些雪花。”柳扶风道，她说的是真话。 “这样吗……小心着凉。”秦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提醒道。 这雪花寒气很重，柳扶风身体虚弱，很容易就会生病的。 “没事。”柳扶风挥挥手表示不在意，虽然很冷，但是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果然比起生病这种小事，还是李老师的提点更重要一点，如果被李竹子知道柳扶风的想法，或许又是一阵无奈。 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柳扶风还认真了，不过倒也没有错，陆绫的雪花对柳扶风来说，不比那些天材地宝差，是可以直接吸收于丹田，加快她的修炼速度的。 这虽然也是外力，但因为是来自陆绫……李竹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看着脸色潮红，柔弱无骨的陆绫，柳扶风道：“师姐，我们快走吧，阿绫肯定已经饿了，而且我想快一点治好她……” “啊？”秦琴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好吧，我们走快点。” 接着她看着冻得嘴唇有些变色的柳扶风，微微眯起了眼。 真不怕生病？ 算了，随她去吧，等下自己做饭的时候，混入一些灵气，帮柳师妹驱寒就好了。 “啾。”秦琴歪头又一次亲了陆绫一口，接着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 “唔……”感受到脸颊上的柔软，陆绫呻吟一声，恨不得将脸埋起来。 太丢人了，当着师妹的面被人“凌辱”。 柳扶风对这种事情倒是毫不在意，只是有些惊讶秦琴居然会如此做。 行走路上，柳扶风捋下眉间雪，道。 “秦师姐很喜欢我……师姐吗？” 因为她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秦琴都把情绪写在了脸上，恨不得将她的阿绫揉进怀里。 秦琴闻言，稍稍滞了一下。 柳师妹这非要强调一下，小丫头是她的师姐，真是……别扭，不过她还是回应了。 “很喜欢。” 这么说。 “因为很可爱，而且很聪明。” “可爱……”柳扶风呼出一口冷气，搓了搓手后笑了一声。 比起聪明，可爱居然要更重要吗？ 不过秦师姐的说的没错。 “师姐是很可爱，我也这么觉得。” “……”听见柳扶风如此言，陆绫直接闭上了眼睛。 可爱？她哪里可爱了？一个个居然都这么认为，都是她师妹的不好，非要给她弄什么双马尾……明明她最喜欢的，是沈归那个样子的帅气碎发。 以后一定要弄一头帅气的齐耳短发，陆绫默默的在心里想着。 她的气质改变计划是时候开始执行了，要逐渐积累威严才行，总是被人当一个毛球一样捏来捏去，陆绫已经受够了。 闭上眼睛的陆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个世界的她一米七的高挑身材，手持一柄冰蓝长剑站在山巅上，狂风大作，一袭白衣缥缈仙逸。 碎发随狂风舞动，剑眉星目，挺鼻薄唇，如古雕刻画，淡定优雅，腰间画竹萧，负剑起萧声。 凤箫声断月明中，举手谢时人欲去。 飒爽英姿，美哉美哉。 这是陆绫唯一能YY出的最帅气的场景了，毕竟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想着，陆绫嘴角露出微笑，随后皱眉。 只是自己一个人怎么行，接着她的世界中，出现了一个黑白二色道袍之女，倚萧声而歌。 恩，完美了。 人生一片无悔。 不行，还要好吃的…… 于是，崖上出现了一桌满汉全席，水嫩果李，令人垂涎欲滴。 尽管站在一桌子菜面前耍帅很滑稽，但是陆绫就是开心。 这个就是自己的终极目标了。 恩，一点出息都没有。 但是这就够了。 只是陆绫并不知道，她将来会成长成什么样子，与她本人的主观没多大关系，一切都看柳扶风，和柳扶风身边的人想怎么养成她了。 沈归预定了剑，秦琴的野心很明显，这些都可以符合陆绫的心意…… 最终还要看柳扶风，她一直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陆绫。 或许有一天，她会将陆绫养成为一个，在现在的她看来，完全陌生的人。 …… 此时，看着陆绫闭着眼，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秦琴强忍着拿手指去戳陆绫美人痣的欲望。 “可、可爱……” 已经开始喘粗气了。 这个秦师姐……莫名的感觉有些糟糕……柳扶风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0163 有什么比一天两次落入沈归手中更糟糕的？ 秦琴对柳扶风来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因为她是柳扶风认识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灵山”仙子。 代表着灵山给柳扶风的初步印象。 对秦琴的第一印象很完美，温柔如水且乐于助人。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秦师姐呢？ 看着雪夜中秦琴的侧脸，柳扶风不禁想道。 温柔的是她，第一次的相见的悸动还存于脑海。 话痨的也是她，总有说不完的话。 清冷艳丽的是她，琴会上女子美丽的就像谪仙。 高傲，咄咄逼人的也是她，秦琴刁难陆绫之时，柳扶风真的很生气。 现在又是一副糟糕的样子…… 完全摸不透，就像有多个性格一样。 难道和音律有关？柳扶风突然想道。 听说顶尖乐伶乐师多是脾气古怪的人呢。 未来……阿绫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吧…… 摇摇头，柳扶风将杂乱思绪甩出脑海。 不过秦师姐的人气高却是事实，一路上她已经看见无数个崇拜的眼神了，甚至还有认出陆绫的，毕竟这里是第二峰，曾经有很多与陆绫“亲密接触”过的小姐姐，再加上陆绫现在被秦琴抱着，稍加留意就能认出来。 “到了。”秦琴道。 柳扶风抬头看去。 眼前是一个很大的白玉宫殿，空中浮着一个白玉台。 她之前见过一次了，这里是第二峰的峰主殿，很壮观。 “跟我来吧。”秦琴掂量了一下陆绫道。 陆绫眼皮微颤，但就是不睁眼，还是在脑海中逃避现实。 “不是这里吗？”柳扶风问。 “啊？当然不是，这里是嗯……师父处理某些事件的地方，我们平时生活的地点在侧殿……”秦琴解释：“和普通师妹的住所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啊。”柳扶风随口应了一声，看向四周。 灯火通明，雪花的样子可以看得很清楚。 人来人往，笑意皆然。 和普通的师妹住所相同……柳扶风想着这句话。 那和自己住的地方呢？ 一声轻笑。 本来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的柳扶风心里有了目标。 她们是不是也该装饰一下自己的小屋了？ 接着，柳扶风跟着秦琴来到了所谓的侧殿，此处不大，只是普通的屋子，有大厅，也有侧厅，听秦琴之言，这里只是其中一个侧殿。 蓝光一闪，桌子上出现了一个小袋子，里面都是秦琴刚才选的蔬菜肉食。 “柳师妹，我带着小师妹先去治疗一下，你稍等。”秦琴道。 “好。”柳扶风道。 她没有要求跟着一起去，因为相信秦琴。 陆绫之前非常不舒服，痛苦都写在了脸上，但是秦琴稍加援手之后陆绫就好了起来，虽然有些脱力，但是效果显著。 阿绫不痛苦，她也能舒服一点。 “我马上回来。”秦琴说着抱着陆绫离开，只留下柳扶风一人站在这侧殿中。 柳扶风环顾四周，两侧摆着一排凳子，中间是白玉石桌，最前方是木雕屏风，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灵】字，与李竹子学堂中的那个很相似。 上面还有几行小子。 沈沧海什么什么的…… 她没有看的清楚，收起了自己有些不礼貌的视线，柳扶风闭目养神，等着秦琴的好消息。 这时候的秦琴去哪了呢？ 她没有像和柳扶风说的，去治好陆绫什么的——因为没必要。 这种事挥手间就可以做到，哪里还需要用到她的凤鸣琴，会这么说都是为了将手中的小丫头骗过来而已。 门前，秦琴轻轻捏了一下陆绫的脸，露出满足的笑容。 “师姐！开门。” “……”一片宁静，没人回应。 “真是的。”秦琴不满，接着道。 “吃饭了！” “哗……” 大门打开，露出的是沈归的脸。 “吃饭了……开玩笑。”秦琴这么说。 “噌！”长剑出鞘。 “师姐你淡定一点。”秦琴两指推开眼前之剑：“别吓到了小师妹。” 秦琴也没办法，不这么说的话沈归不给她开门，陆绫总不能就这么扔在她自己的房间吧。 “小师妹？”沈归看向秦琴怀中，接着眯起眼睛。 陆绫？ 又是她？ 有趣。 收起剑。 “那个，小师妹就先交给师姐你照顾了，我去做饭……”秦琴说着就要离开，但是沈归拦住了她。 “几个人？” “啊？”秦琴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她这位师姐不喜与其他人同桌，以往她邀请其他师妹一同用餐的时候，沈归都不会出现。 倒是忘了这一点。 “还有小师妹的师姐。”秦琴道。 沈归爱吃不吃，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可惜了她刚去拿的菜。 结果沈归的下一句话令秦琴愣了一下。 “柳师妹？”沈归问。 看着沈归若有所思的样子，秦琴也很奇怪。 “是。”秦琴回答。 师姐还认识柳师妹？ 有意思了。 不过现在做饭要紧，时间不早了。 “等下一起？”秦琴最后问。 “可以。”沈归答应的很干脆。 是柳扶风的话，她还是有些兴趣的，好奇这个被李师赞赏，并且短短几天就“攻略”了徐徐的人究竟有什么魅力。 “那等下我叫你，小师妹就先交给你了。”接着秦琴将陆绫送给沈归，后者没说什么，接过之后关上了门。 …… “柳师妹，久等了。”秦琴返回大厅，对着柳扶风道。 “没事的。”柳扶风摇摇头。 “小师妹她现在在休息呢，马上就会好起来了，不同担心。”秦琴道。 “谢谢秦师姐。”柳扶风的心放了下来，阿绫没事就好。 “现在我去做饭了，要不要一起？” “啊？”柳扶风一愣，接着微笑：“当然可以。” 接着两人一起进了厨房。 …… 房间内，沈归看着睫毛微颤的陆绫，向前走了几步。 这丫头有些虚弱，能感觉到。 师妹把她送过来，就是寄存的意思，是要让她照顾陆绫？ 恩…… 这个状态，是空间紊乱。 稍加感应沈归就知道陆绫是出了什么事，她手上出现了一抹荧光，接着荧光包裹住陆绫，修复着她的身体。 紊乱的灵气逐渐安静下来。 此时的陆绫，完全恢复了，但是她却没有睁开眼。 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 虽然没有看到，但是陆绫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熟悉的姿势，这个熟悉的公主抱…… 不会吧…… 她偷偷睁开眼，对上的是一个冷漠漆黑的眼神。 身体僵硬了起来。 怎么又是她！ 0164 沈、绫 怎么又是她！ 陆绫马上闭上眼。 然后再睁开，这一次……沈归的瞳孔近在咫尺，眼中剑光她都能感觉的到。 哇。 这就很可怕了。 师妹呢？她的师妹呢？ 这么大的师妹刚才还在旁边，怎么一转眼人没了？ 沈归：“……” 她就这么看着陆绫睁开眼又闭上，反复数次。 自己就这么可怕吗？ 沈归可怕吗？ 在陆绫看来那是肯定的，虽然她最后觉得沈归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姐姐，但那是沈归放了她之后才这么想的啊。 安全了之后当然就觉得沈归好，现在又一次见面，心中慌得要死。 好相处？才怪咧。 师妹，她的师妹怎么突然消失了？ 虽然有些慌，但是陆绫倒没有多害怕。 这个短发小姐姐虽然脾气很坏，却是个好人，嗯，好人。 还是个很大方的人，不仅没有抢走她的琉璃石，甚至还送了她一个新的冰琉璃。 这么想，陆绫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相信师妹绝对不会丢下自己，一定，很快、马上就会过来寻找她了。 等等。 陆绫身体逐渐僵硬。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是什么呢？ 陆绫闭着眼睛，不断往前思考着。 很好的小姐姐，没抢自己东西，甚至还送了她一个冰琉璃。 冰琉璃？ oc！ 冰琉璃！！！ 陆绫终于想起了自己忘记了什么，她之前洗澡，脱下衣服与皂角泡在一起的时候，忘记将冰琉璃拿出来了。甚至不止如此，她之前捡起的，自己被剑削掉的头发也还放在口袋中。 真是蠢死了。 不会出事吧！ 话说这么值钱的宝物，应该不会融于水吧……陆绫不确定。 溶于水是不可能的，不过她的那件衣服是不要想要了。 此时的第九峰，山崖上寒气四溢，来源正是那间茅草屋，盆中，冷气不断蔓延开来，同时第九峰的雪也比其他的地方要大很多。 床上，一个女孩子嘬着手指躺在茅草床的锦缎上，呼吸平稳……只是已经看不到几分力量了，此时她积蓄的力量，多都进了那冰琉璃。 这颗宝石正在不在蜕变着，透明，中间雪花模样的六边形逐渐延伸，冻结，随后化为一个绫字。 陆绫的绫。 …… 陆绫在想心事的时候，沈归也在看她。 这丫头…… 一个下午不见，可爱了不少，这两条低马尾扎的很有萌感。 当然沈归是不知道什么萌不萌的，她也不关心，只是觉得现在陆绫更像一个妹妹了。 “砰。”手上掂量了一下。 陆绫被她抛起，在空中划过一个滑稽的半圆，两条马尾围身子缠了一圈，最后陆绫稳稳的落在沈归的双臂上。 公主抱？不存在的。 现在陆绫是头朝下的公主了。 “嗯……”看着陆绫脑后，被精心修剪过的长发，沈归点点头。 早上的时候还是带着豁口的一片狼藉，现在却变成了规律的圆弧状，不仅不影响美观，甚至让陆绫变得更可爱了一点。 是那个柳师妹做的吗？应该是。 沈归这么想，只有柳扶风，也只能是柳扶风，她可不相信以陆绫的智商能自己修剪头发。 她甚至都怀疑陆绫能不能自己吃饭，毕竟后者在她的面前表现的…… 不像一个女孩子，更像一个猴子。 完全没有智商。 “下来。”沈归将陆绫翻过来，道。 “……”没有反应。 此时陆绫一是沉醉在自责中，自责她一个疏忽忘记将价值连城的宝石拿出来，二是因为沈归很可怕，所以找东西转移注意力。 三…… 陆绫总觉得自己还忘记了什么事情，而且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关乎她的身家性命。 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难道是错觉吗？ 陆绫正思考之时，耳边一凉，接着一股冷气吹进了她的耳朵，令她连着打了几个冷颤。 冷。 冰冷。 这是陆绫，意识清晰之时，第一次明确的感觉到冷。 为什么…… 陆绫转过头，接着就明白为什么冷了。 她看到了一个近在咫尺的脸。 那是沈归，她刚才轻轻在陆绫耳边吹了一口气。 陆绫吞了一口口水，别过头不去看沈归。 天哪，这个小姐姐要干什么？不会是要“吃”掉她吧？ 怎么？嫌烫，吃之前还要吹吹？ 沈归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看着陆绫剧烈的抖了几下，她微微眯起眼睛。 冰系天赋还不错，但是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她只用上了一点点灵气，陆绫就受不了了…… 寒冰，长剑，都是沈归擅长的，所以她希望陆绫在两个方面的天赋都很好，现在的话稍稍有些不满意。 有点失望，不过整体还好。 其实沈归忘记了一件事，因为莫名其妙的雪之领域，她的实力成几何状倍增，虽然只有一点点灵气……实际已经很强了。 得亏是陆绫，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顶尖的冰系血脉，也会被寒气侵蚀，至少会病上个几天。 而陆绫却只是觉得冷，天赋着实可怕。 但是这种情况，沈归没有在意。 “看着我。”沈归道。 “……”陆绫继续闭眼，脑袋躲着沈归。 “我让你，睁眼。”沈归说了一句，接着伸出手摸上了陆绫的脸颊，活生生的将她拧到自己眼前。 “呜呜呜呜……”陆绫呜咽几句，终于不堪“欺凌”，乖乖的睁开了眼。 眼里都是委屈和无辜。 “笨丫头。”沈归点了点眉心，接着往前走了几步，将陆绫放了下来。 “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沈归问。 “……”陆绫双脚沾地，安心了一些，走了几步之后发现胃部的不适与身体的脱力完全消失了。 “没有，一点都没有。” 说着，陆绫用奇异的目光看向沈归。 难道是这个小姐姐帮助她的吗？因为吹的那口气？ 此时的陆绫，误会了。 但这是好事，省的她一会又跑到沈归身边作死。 “等着吧。”既然陆绫没事，沈归也懒得和她说什么了，做到凳子上，闭上眼睛。 周身细碎剑气纵横。 冥想，即便在这种时候，沈归还是忘不了修炼。 而陆绫发现沈归没有了动作之后，走到了她的身边。 看着闭着眼睛，安静的小姐姐，陆绫的胆子大了一点。 “好……帅啊……” 0165 陆绫眼中的沈归 陆绫小心翼翼的走到沈归身侧，一只手挽起左侧马尾，指尖无意识的在发丝间穿梭。 期间，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沈归的面容，随后低下头去。 这个小姐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帅气呢…… 陆绫虽然知道什么是帅气的女孩子，但是不清楚具体应该是什么模样，说起帅气女子，脑海中闪过的无非是身材高挑，覆体黑甲，双瞳鹰视。 飒爽英姿五尺枪。 为祖国而战的这种军娘，比较符合陆绫心目中，帅气女孩子的形象。 但是沈归给了她另一种迥然不同的感觉。 干净利落的碎发，剑眉星目，面上的多是冷漠，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但又不是真的不关心，除去她的“坏脾气”，陆绫想起了第一次与沈归见面时候的场景，那一天她背着放有月盈草的竹筐，腰间别着几个水葫芦，走起路来很不方便，而且之后又被一群道姑围住了。 是沈归将她“救”了出来，卸下了她的竹筐背到了自己的身上，接着将她送到了南苑学堂。 用的是有些羞耻的公主抱，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陆绫感觉已经习惯了。 不就是公主抱吗？ 不过从这就可以看出来，眼前这个坏脾气的人，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应该是温柔的人…… 陆绫这么想。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陆绫的想法，一定会莞尔。 温柔？谁？沈归？ 开玩笑吧，虽然沈归的人气很高，但是还真的没有人说她温柔过，用过的形容词最多的就是霸道二字。 但陆绫就是觉得沈归应该是很温柔的人，当然，心底觉得这个小姐姐是个好人，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害怕沈归。 被人用剑指着脖子，可不是什么“温柔”的体验。 “……”陆绫看着周围环绕着黑色裂缝的沈归，原地傻傻的站着。 现在应该怎么办？ 沈归让她在这里等着，什么意思？等谁？她师妹会来吗？ 陆绫站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她的师妹并没有过来，耳边只能听见一阵细小的声音，那是短发小姐姐身边的剑气。 而此时的柳扶风正和秦琴待在一起，面上是浓浓的惊讶与好奇之色，在知道陆绫安全之后，她丝毫不担心了。 “感觉怎么样。”看着偌大的厨房，柳扶风在其中走来走去，左摸一下，又碰一下的，秦琴微笑。 “好厉害……”柳扶风停下脚步，端详着眼前的这个方块状物体。 “这是……嗯，用来做点心的，塑形。”秦琴解释。 “塑形？不是用手捏吗？”柳扶风追问。 “嘛，这个快一点，而且比较美观，最重要的作用是可以烘干水分……”秦琴看柳扶风很有兴趣，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解。 “这个是……” “这个是……” “这个呢，作用是榨汁……”接着，秦琴拎起一个发光的透明琉璃，道。 “好锋利……”柳扶风看着其中的锋锐气息，眼角扩大了一些：“这里面是灵气？” “灵气？”秦琴一愣，随后放下琉璃：“差不多吧，这个里面是我师姐的剑气。” “沈师姐的……剑气？”柳扶风不明白。 “呵呵，不懂算了，没什么好说的。”秦琴轻笑一声。 她当初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让沈归在这里面留下了护体剑气，不过秦琴觉得这很正常，反正到时候做出的饮品也少不了沈归的。 “师妹，你好像很喜欢……嗯，做饭？”秦琴看着满眼都是闪光的柳扶风，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道。 “嗯，喜欢。”柳扶风点头，她喜欢做饭，也喜欢陆绫吃她做的东西。 只是她的厨具只有刀，锅而已，而秦琴厨房中，单是菜刀就有几十种，扁刀、薄片刀、三叶刀、鱼鳞刀、抽线刀……还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菜刀，全都摆放在桌子上，发出明晃晃的寒光。 切菜的工具都有这么多，更不要说其他的。 柳扶风看着有些羡慕。 “喜欢的话常来玩啊，我们一起做饭！”秦琴顺势道。 没想到柳师妹居然也喜欢做饭，和她一样，这样真是最好不过了。 绑住了柳扶风，就等于绑住了陆绫。 “嗯……”柳扶风没有推辞，她拿起一个小小的三叶刀，随后道：“不过我对做菜什么的不是很擅长……” “没事，我擅长啊，我跟你说balabalalabala……”秦琴露出自豪，丝毫不谦虚。 别说不擅长，柳扶风就是完全不会做秦琴也不在意。 “来来来，今天就让我们一起试试吧……”说着，秦琴将蔬菜取出来，道。 “唉？好。”柳扶风愣了一下，随后答应。 不知道自己和秦师姐的手艺会相差多少……不过这些特殊的厨具真的很……好，很好。 “……” 在秦琴不断寻求话题的聊天中，柳扶风提起了刀。 …… “嗯……”陆绫拎起一条马尾，转着圈圈甩动着。 这换了双马尾之后，比之前多了一个玩具，以前单马尾在身后，现在在两侧，稍稍搂一下就能抱住自己的头发…… 滑滑的，很好玩…… 呸呸呸，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陆绫松开自己的侧马尾，啐了自己一口。 无聊，好无聊。 她已经站了十几分钟了，完全没有等到柳扶风，看着封闭的大门，陆绫向前走了几步。 这个短发小姐姐让她在这里等着，没说不让离开。 接着她停下了脚步。 算了，不作死了，她让自己等着那就等着吧，估计等一会师妹就会来了。 闲的无聊的陆绫回到了沈归的身边，抬起头看着她。 “这是……什么东西？剑气？” 此时，沈归周身盘旋着银河一样的气旋，一条条漆黑裂缝遍布其上，同时剑光连闪，泛起点点冰花。 起风了，这完全封闭的空旷房间，泛起了一阵莫名的微风。 沈归就像神仙中人坐在那里，碎发随风缓缓而动，头发扬起时露出了纤细的眉尾。 这类似护体真气一样的东西成功的勾起了陆绫的好奇心。 要不……摸摸看？ 0166 消失的手臂 看着沈归身边围绕着的，旋转星云一般的气旋，陆绫眼中闪闪发亮。 她摸一下——没问题吧。 危险？ 陆绫完全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这么漂亮的东西，而且是出现在沈归身边的，应该很安全才是。 此时她忘记了一句话——好奇心会害死猫。 陆绫盯着沈归的脸，后者此时还真没注意她。 摸一下，就摸一下…… 陆绫舔了舔嘴角。 会是什么样的触感呢？柔软？光滑？还是其他的什么？ 陆绫想着，对着沈归的腰部伸出了手——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螺旋星云，上面覆盖了一些寒冰，美丽而神秘。 此时，沈归在冥想，感悟自身剑气，一时间忘记了陆绫的存在，而且她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真的这么作死—— 漂亮的东西，往往都伴随着危险。 当沈归感受到波动，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晚了。 “啊！！！” 一声尖叫。 “这……这……”陆绫眼中是无尽的惊慌与恐惧之色……不断后退着。 手上……不，她已经没有手了。 右臂整个消失，一团星云附着在陆绫肩头，轻轻旋转着，温柔而美丽。 不过，陆绫自己知道，就是这个东西，吞噬了她的手臂。 就在她手指触碰到沈归周围的那一刹那，就如同戳破了什么东西，寒冰顺着手指就这么爬上了她的身子，然后她的手臂就这么消失了。 陆绫甚至可以看见，她的小手被无数细小剑光围绕蚕食，化作白骨，最后消失于空中。 这哪里是什么星云气旋，分明就是致命的剑气。 而且，此时剑气还在侵略着她的身体。 完了，不会要死了吧…… 陆绫红了眼眶。 手也没了，都是自己作死，这气旋怎么这么恐怖，一言不合就吃人。 好在虽然过程血腥了一点，但是陆绫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不然的话，那种血肉被一点点湮灭的痛苦，还真不是她这种咸鱼能承受的住的。 沈归：“……” 无话可说。 这丫头的脑子……有问题。 怎么有这么蠢，还喜欢作死的人。 不过…… 她看着陆绫手臂上的剑气，皱了皱眉。 那是她冥想时候，身体自动凝聚而成的寒冰剑云，虽然作用就是护体，但是本不应该作用于陆绫身上的。 失控了，为什么？ “救……”陆绫看到沈归睁眼，大声道。 “闭嘴。”沈归打断了她，接着勾了勾手指，那朵剑云离开了陆绫，飞到沈归手心，在上面缓缓的旋转着。 空间紊乱，所以才失控的？ 不对啊，能够干扰自己的剑云，只有顶级的空间法宝才能做的到…… 但是明显陆绫没有空间法宝，就算有也发动不了，她身上虽然有空间的味道，但是那是灵山传送阵的力量。 五大基本灵气，地风水火空，是灵山之灵所在，前四系灵山弟子有很多，徐徐是火之灵体，她自己是冰之灵体，属于水系的分支。 而空间体质非常稀少，少到只存在于传说中，所以空间这种属性只存在于天材地宝和法宝宝物之上，基本不可能与人体挂钩。 但是陆绫偏偏就引动了她的剑云…… 沈归眯起了眼睛。 陆绫是冰系这毋容置疑，那么，难道她之前接触过空间系法宝……或者说…… 空间体质的人。 会是哪一个呢？ 沈归不知道，不过她大概能猜到一点。 或许和柳扶风有关。 算了，就当不知道吧，省的麻烦。 虽然有了一点头绪，不过很明显的沈归没打算深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让这个蠢丫头安静下来。 此时的陆绫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自己的手臂，睫毛颤抖着。 手没了…… 没了…… 如果看到自己的样子，师妹一定会担心的，不、不是担心，而是心疼。 陆绫遇到这种“灾难”，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柳扶风。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好奇心害死猫，她现在知道了。 “哭什么。”见状，沈归几步走到陆绫面前，冷冷的道。 “……”陆绫睁开眼，看到的是沈归冷漠的眼神。 “对……对不起……” 她低下了头。 虽然她现在是受害者，而沈归是毁灭她手臂的罪魁祸首，不过陆绫心里明白，是她自己作死，怪不得这个短发小姐姐。 “出息。”沈归摇摇头。 不就是丢了个胳膊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傻丫头，站着别动。”沈归道。 “嗯。”陆绫闻言，吸了吸鼻子，一动不动的站着，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没有手，以后怎么拿剑？哦，她还是个瘸子。 惨不忍睹。 异世界的生活还未正式开始，就已经谢幕了。 再见了，师妹。 再见了，先生。 陆绫心中一阵悲观。 就在陆绫在一旁犯傻的气候，沈归动了。 只见一个小人从沈归身上冒了出来。 那是一个虚影，就像一个缩小了的沈归，不过和沈归本人不一样的是，这个小人一脸的悲悯柔软之色，很诡异。 接着，虚空中出现了另一个“沈归”，同样是缩小的虚影，不过这个沈归明显厉害的多，冷漠，杀气凛然，而且周身剑气环绕，一看就知道非常厉害。 这就是沈归的文魂和武魄，虽然文魂早就没有了进展，但还是能够使用的，只是能力上限永远停留在了沈归选择武魄的那一天，不会再成长。 而她的核心武魄，将会随着修炼而不断加强，没有上限。 这就是灵山的文魂与武魄，二者只能修炼其中的一个，只要选定了一个，那么另一个就是放弃了。 只是虽然已经放弃，但是基本能力还是能够使用的，沈归现在准备用文魂的力量帮助陆绫恢复手臂。 虽然这种时候找秦琴更方便，毕竟她才是真正修习文魂的人，但是沈归因为觉得麻烦，就自己上了。 将手放在陆绫的头上，沈归身上亮起一抹荧光，接着，她的指尖逐渐划过陆绫的身体。 从额头倒鼻梁，到嘴唇锁骨，脊背腰臀，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陆绫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沈归的话让她忍住了不满。 “记得，不要动，除非你手不想要了。” 大概是这个样子。 意思是能治好。 这么一听，陆绫立刻就变成了木偶，眨眼都忍住了。 不敢动，不敢动。 此时，沈归正在收集陆绫的身体数据，用来给她治疗身体。 最后她的修长手指停留在陆绫的胸前与小腹下三寸。 “咕嘟。”陆绫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是疑惑与希冀。 仙人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就是能不能别再摸下去了…… 很痒啊。 0167 归儿你……终于对女孩子感兴趣了吗？ 陆绫舔了舔发干的上唇，不过还是一动不动。 她的右臂完全消失了，肩部是类似黑洞一样的东西，很恐怖。 “恩……”沈归的灵力侵入了陆绫的身体，接着她皱起了眉。 她如果想要治愈陆绫，必须由两股力量渗入陆绫体内，在她身体中融合交汇之后，再聚集于肩部，接着塑形。 灵山的治愈之法沈归了解的不多，所以只能用一些简单的手段。 而这两股力量的入口就在陆绫的丹田处，所以沈归的手就这么放在陆绫身体的两个地方。 人有三个丹田，上丹田于眉心，中丹田于胸口，下丹田于脐下三寸，沈归选择的就是中丹田与下丹田。 只是当她将仅有的一点文魂之力顺着陆绫的丹田进去之后，麻烦的事情出现了。 小丫头的经脉……很纤细，而这种纤细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经脉萎缩。 经脉太过纤细的话，她的力量想要顺利通过陆绫身子汇集于肩头，非常麻烦，更麻烦的是，陆绫的经脉此时非常脆弱。 就像是被巨大力量冲击过，稍稍被侵蚀就可能有断裂的危险。 什么情况。 沈归停下了动作，就这么盯着陆绫的眼睛。 “怎…怎么了。”被沈归的视线看的有些不自在，陆绫小心翼翼的开口。 “没事。”沈归冷冷的丢下一句话，随后闭上眼睛，手顺着她的阴脉滑动着，同时留下了一抹力量的轨迹。 “哬……”感受到沈归手指的行动轨迹，陆绫红唇微张，露出白皙如玉般的贝齿，只是她的表情有些苦涩，嘴角美人痣微微下沉。 阴脉……怎么又是阴脉。 这阴脉的位置，就是之前李竹子在她身上图画的地方，也是她修炼《惊岩决》必要的经脉，陆绫别的没记住，就阴脉记得很清楚。 而且，记得最清楚的是，阴脉是会经过她几个“敏感”的地方的。 为了治疗，她忍了，只希望……小姐姐手指滑就滑了，能不能别按…… 只是，陆绫这么一点小小的希望，也变成了奢望。 沈归并没有放过她，青葱一般的手指划过陆绫肩头锁骨处，用力一点，在陆绫白皙的肩头留下了一个小巧的指甲印，同时一股淡绿色力量渗进了指甲印的位置，盘踞在那里。 “嘶……”陆绫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猛的一颤。 这一颤，让沈归手上的动作一滞，瞬间撤回了自己的力量。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差一点就伤到了陆绫，如果不是她灵力后撤的及时，现在陆绫的阴脉已经断了。 阴脉断裂，虽然能够修复，但是对于女孩子来说，阴脉断裂可比断手断脚要痛苦的多，到时候陆绫能不能熬得住都不好说。 “……”沈归眸子中剑光闪过，接着一抹剑气冲击在陆绫身上。 比起信任这个蠢丫头，她还是直接将其定身比较保险。 而陆绫也是这么觉得的，这是第一次她发现自己不能动之后，不仅不怕不慌，反而很安心。 刚才自己颤抖之时，短发小姐姐猛然撤手的样子把她吓了一跳，看起来好像很危险，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阴脉这种地方，她没有直接腿软瘫倒就已经很努力了。 小姐姐……快一点…… 这么想。 这边陆绫“安静”下来之后，沈归继续渗透她的身体。 这丫头的阴脉……怎么回事？ 沈归不能理解，就像是一条水管被强行涨大，虽然还没有产生裂缝，但是却脆弱无比。 经脉纤细她可以理解，想来这个蠢丫头之前的生活不够理想……可能是生不如死也不一定，陆绫身上的暗伤很多，她没有细看。 她或许需要好好调查一下陆绫的身世，沈归还真的想象不到陆绫如果生活过的这么悲惨，为何性格却如此的“乐观”，乐观的都有些傻了。 难道人傻还会影响阴脉吗？ 不，是寒气。 沈归在陆绫体内，寻到了两股寒气，一股与此时外面的大雪一模一样，另一股就很奇怪了，居然是灵山的灵气。 前者可以解释为是被雪花侵蚀，而后者……以陆绫此时的修为，是不可能直接吸收灵气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之前的灵气消逝之事和这小丫头有关？ 应该不是。 沈归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就算陆绫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会影响到灵山灵气，那已经不是用天才，或者是妖孽之词能形容的了，估计只是因为冰系体质被那场小灾难波及到了。 沈归这么想。 接着她手上不断动作着，在陆绫身上留下一个个墨绿色印记，同时还留下一个指印。 还好不需要脱衣服，这让陆绫松了一口气。 沈归的目的和李竹子不一样，所以自然不需要脱衣服，她是这么想的，既然力量无法直接通过陆绫身体汇集，那就直接由阴脉逐渐渗透经脉，随后扩散到全身，效果是相同的，只是会很麻烦，而且对沈归的消耗会很大，她的文魂之力都不一定够，如果不够的话……只能用自己的体力去弥补了，不过沈归不在意这些细节。 就当是在了解陆绫的“身体构造”了。 随着一个个绿色印记生成，陆绫银牙紧咬，身体被沈归留下印记的她如果不是不能动，此时早已瘫倒在地。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还在她的身体中游动，很痒，很痒。 陆绫脸上逐渐起了诱人的红晕，就像一个红苹果。 与陆绫不同，沈归的文魂之力用一分就少一分，她的脸色比之前要苍白了一点。 其实这种程度的“小伤”对秦琴来说不过举手之劳，最多半首琴曲就能让陆绫完全恢复过来，但是放在沈归身上就有些难了。 当然现在秦琴在做饭，沈归不想找她。 就在沈归准备在陆绫小腹下方留下最后的灵力之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女人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沈归的房间中，先是满脸的惊愕，接着泛起了潮红。 这是什么？痴女？ 陆绫看着凭空出现在沈归身后的女人，后者衣冠不整，春光乍泄，而且她看着沈归的背影，舔了舔嘴角，娇艳的红舌露着挑逗之意。 看的陆绫耳根发红。 “归儿你……终于对女孩子感兴趣了吗？”女人开口。 是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一丝惊喜和渴望。 0168 徒弟控晚期的沈沧海 “归儿你……终于对女孩子感兴趣了吗？” 听见这样的声音，沈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转过头，接着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她的师父，沈沧海。 “师父你不是在闭关吗？已经突破了？”沈归当做没听见沈沧海的话，道。 “啊？没有。”沈沧海摆摆手，随后走近了沈归几步，用着期待的语气道：“呐呐，先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喜欢女孩子了？” 不怪沈沧海乱想，她过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小女孩一脸潮红的站在那儿，大眼睛里是害羞的神色，而她的徒弟，沈归正在对她“上下其手”。 脑补之下，都是一些需要打马赛克的东西。 “？？？”陆绫一头雾水。 这个女人是谁？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且……陆绫盯着沈沧海，眸子中是一些惊艳。 沈沧海玄色道袍的领口半开着，露出大片春光，没有束冠，头上是一个干练的高马尾，一股潇洒之气扑面而来，懒散中带着风度翩翩又有些玩世不恭。 当然现在更多是莫名其妙的情感，看的陆绫一阵脸红。 那是一种叫色气的东西。 “归儿？你怎么不说话？”看着沈归闭上了眼，沈沧海追问。 真是有了一个惊喜，看来这些年她对沈归的调教不是白费的，终于让她喜欢上女孩子了！ 那么下一步，就是如何将沈归骗上床了。 沈沧海嘴角露出妄想的微笑。 “……”近距离看到沈沧海，陆绫咽了口口水，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从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身上感觉到了本能的危险。 好像见到了天敌一样，毛骨悚然。 她感觉——自己随时会被吃掉，很奇怪。 而沈归现在……剑眉上挑，闭着眼睛在压抑什么。 “这个小丫头是……”这时候，沈沧海的注意力放在了沈绫身上。 “眼光不错啊，好可爱的女孩子……” 在沈沧海眼里，陆绫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的模样很是可爱，特别是嘴角的美人痣，虽然陆绫还小，但是已然可以看到一点勾魂摄魄的底子。 是一个美人胚子。 加上此时陆绫脸红一直到了颈间，就像一个红苹果，让沈沧海恨不得冲上去咬一口。 看着面前女人呼吸逐渐加重，陆绫都可以感觉到沈沧海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了。 那是一股很好闻的，有如兰花一般的味道。 不过陆绫还是紧张起来了。 这个人……好糟糕。 “嘛，放弃了。”沈沧海盯着陆绫，强行按住想讲陆绫抱在怀里蹂躏的欲望。 这可是她徒弟的猎物，她还是不要出手了。 “虽然对于归儿你终于觉醒这件事，为师很高兴，但是竹子、你的李师说过，未成年的小女孩可是不行的哦。”沈沧海脸上露出可惜之色。 李竹子总是“欺负”她，还给她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规矩，大体的没记住，只知道李竹子当初是这么和沈归说的：“看到你师父欺负未成年的女孩子，直接打断腿，她要是敢反抗的话你过来叫我，我带上你大师伯一起打她。” 沈沧海还记得当时沈归是这么回答的：“我知道了，不会让她糟蹋小师妹的。” 喂喂喂，什么叫糟蹋，都是你情我愿的好吗，灵山的女孩子大都是单身，还不准她们来自己这里找一下慰藉吗？ 真是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沈沧海虽然有很多喜欢的未成年女孩子，人也很鬼畜，但是还真的没有挑小女孩下手过。 欺负的大多也都是自己同辈的姐妹。 不对啊。 沈沧海突然反应过来。 如果沈归也喜欢女孩子了，那就是监守自盗哇，岂不是说就没人管着她了，到时候两人就可以“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在灵山大开后宫了啊。 日后，左边坐着沈归，右边坐着洛寒衣，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生活…… 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终于能尝一下沈归的味道了。 沈沧海看向沈归玄色道袍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 她觊觎沈归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难道今天真的可以如愿？ 虽然现在处在修炼的紧急关头，她本来只是过来沈归房间取一本剑典的……但是如果能一品归儿滋味的话…… 尊者什么的，不当也罢。 这么想。 而沈归的态度很明显，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忍一下沈沧海，但是后面越说越不靠谱了。 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边沈沧海俯下身子，在沈归颈间嗅了一下，随后露出满足的笑容。 然后…… “嗤……” 一柄剑就这么插进了沈沧海的身体，前胸穿后背。 不是沈归的归来剑，而是房间墙壁上挂着的制式长剑。 “……咳咳。”沈沧海捂着胸口，眼中不可思议。 “你！” “我什么我，到底什么事，看不见我正忙着？”沈归皱眉。 无论是沈沧海还是她，现在都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要死了。”沈沧海吐出一口血。 “这样啊。”沈归冷笑一声，接着将沈沧海肚子上的长剑抽出来，然后换个位置又一次插了进去。 “进来了……归儿你……进来了……”沈沧海虚弱的，断断续续的道，只是音色有些怪怪的，就像在呻吟一样。 “噗嗤，噗嗤。” 接着就是进进出出几下，沈沧海已经说不出话了，沈归眉间却愈来愈紧。 她这个师父出来耍什么宝呢，丢人。 陆绫已经看傻了。 这么戳下去，会死的吧…… 要不要出口求情？ 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她就看到了沈归冰冷的眼神，顿时一个哆嗦，接着不敢说话了。 “唉，小丫头挺善良的嘛。”这时候，沈沧海注意到了陆绫的神色，也不虚弱了。 “别那么多废话，再这样我要认真了。”沈归警告。 “好好好，不闹了，真是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沈沧海擦了擦嘴角，接着肚子上那恐怖的伤口逐渐消失，只剩下了道袍上的丝丝血迹与残破告诉陆绫，那不是错觉。 “切，白高兴一场。”沈沧海失望的咬破下唇，丝丝血迹涌现，就像涂了一层口红，神色三分妖艳，七分俏皮。 “小师妹被我的剑云伤到了，只是在治疗而已，让你失望了，师父。”沈归当然知道沈沧海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 想上她？ 活在梦里呢。 0169 沈沧海与陆绫的第一次会面 “失望失望失望……”沈沧海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目光完全没有离开沈归的意思，甚至偶尔还看一下陆绫，弄得她感觉怪怪的。 这都没死…… 陆绫看着沈沧海，后者此时坐在椅子上，翘起一只腿，腹部是破烂不堪的道袍，隐隐能看见她的肌肤。 这说明，刚才的剑真的插进去了。 不敢相信。 这是陆绫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一旁长剑上还染着血呢…… 居然没事？ 虽然知道这里是修仙门派，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但她还是吃惊。 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会死的。 这么想的同时，心中对沈归的警戒等级又上升了一个，如果说柳扶风是零级毫无防备的话，沈归已经是一万级顶级了。 太暴力了吧，一言不合就拔剑捅人？还接连捅了好几下。 她之前居然觉得这个短发小姐姐是一个温柔的人？ 可能是脑子坏掉了，需要换一个。 就在陆绫这边被定身胡思乱想的时候，沈归开口了。 “师父，你怎么了？”沈归走过去问。 “我当然是……”沈沧海邪笑一声，接着就看到了沈归冰冷的眼神，顿时脸色一顿，接着面上起了一丝正气。 “没事，我就是闭关有些闷了，这就离开。” 接着，沈沧海的身影原地消失。 沈归：“……” 抽了抽嘴角，无话可说。 闭关觉得闷跑出来透气，她的师父也是头一个了。 算了，不管她，先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了再说，想着沈归走近了陆绫，漠视了她瑟瑟发抖的眼神。 害怕就害怕吧，总是被人用崇拜、亲切、爱慕视线盯着的沈归，看到小兔子一样的陆绫也觉得有一分新颖。 她伸出手在陆绫下丹田的位置留下最后的灵力，而那一个瞬间，陆绫只觉得一股电流自脚尖升起直冲身躯上方。 “嘶……” 抽了一口冷气，陆绫眼角微微颤抖着。 她产生了一种在泡温泉的错觉，都是一样的……舒服。 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在她身体内穿梭着。 虽然是文魂之力，那也是属于沈归的，自然带着寒气……可是这寒气在陆绫感觉却是温暖的。 因为是温暖，所以更舒服了。 不要停…… 脑中突然闪过这样的想法，陆绫顿时羞红了脸。 自己真是……真是不要脸。 这边，虽然发现陆绫眼神有些迷离，但是沈归完全不在意。 灵力渗透成功，接下来就是塑形了。 她将手抚摸在陆绫肩头，正要使力，突然被打断了。 “啧啧啧。” 这样的声音。 沈归转头，看到的是沈沧海，后者依旧坐在椅子上，同样的姿势，看起来并没有走，或者说离开又回来了。 “……”沈归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眼中寒气重了几分。 “那个，我没事，归儿你继续……”沈沧海摆了摆手。 “……” “好吧，我刚才走的时候忘记拿东西了。”说着沈沧海自沈归书架上取出一本书。 “《秋水》？” 沈归看着沈沧海手中剑典，道：“这不是师父你自创的吗？还需要到我这取？” “那个……我忘了具体的剑招。”沈沧海大方一笑。 沈归：“……” 自己创的剑典，现在自己想不起来了？ “怎么，归儿你嫌弃我？”沈沧海嘴角是玩味的笑容。 “没有。”沈归不冷不热，随后问：“还有多久。” “突破吗？恩……不知道。”沈沧海微笑：“快的话几个月，慢的话几年，主要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比如魂魄重新分离，而且伪轮回什么的……” “停，不要和我说。”沈归打断了她，这种东西沈归境界不够，听不得，沈沧海不该与她说的。 “也是。”沈沧海闻言点头：“不过到时候天劫的事情可能会很麻烦……归儿你喜欢看焰火吗？九万道，金蛇狂舞的那种。” “不喜欢。” “哦。”沈沧海洒脱一笑，整理了一下衣襟：“就这样，这次真的走了。” 接着沈沧海身影一闪，出现在了陆绫的身后，在她的颈间深深吸了一口。 “真香……而且有一股姣气的味道……东方怜人？对这么小的丫头下药，太过分了！” 义愤填膺。 “不过如果都这么香的话……下次找她要一点这种毒也不失为一种情趣……”沈沧海看着陆绫脖子上诱人的红，拖着下巴道。 “师父，请离开。”沈归赶人了。 女流氓，真不想承认她是自己的师父。 “这就走，别急。”沈沧海挑了挑眉，目光放在陆绫的断臂上，撇了撇嘴。 她之所以没有离开，很简单，就是想看一下沈归究竟要做什么，万一沈归其实真的喜欢女孩子，只是不好意思和自己说呢？ 不过这一看真的很失望，只是普通的治伤而已，而且沈归还用上了自己那存量极少的文魂之力，看的她心急。 当然她没有要伸手帮助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 “这里。”沈沧海指了一下陆绫的脑袋，接着手一抚，陆绫的大眼睛就这么闭上了。 “什么？”沈归不解。 “不说了，我走了。”沈沧海懒得解释，直接消失离开。 这次是真的走了。 “莫名其妙。”沈归捋开挡着视线的碎发，继续动作。 此时的陆绫，红着脸站在原地，眼睛紧闭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回事，为什么睁不开眼…… 发生了什么？ 她要对自己做什么？ 看不到周围的东西，陆绫瞬间冷静不下来了。 而这边沈归已经开始了治疗，她将灵力汇聚在一起，接着陆绫肩头长出了一丝肉芽与白骨。 逐渐生长。 经脉，血管，肌肉，飘浮着的血液…… 急速生长着，一切都看的很清晰，荧光缠绕其上，缓缓螺旋，围绕着惨白手骨生长。 场景有些诡异。 当然沈归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她现在明白师父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自己手臂从白骨开始长起，绝对不是什么美丽的场景，说不定会给小丫头留下什么阴影。 怪不得要“关”上陆绫的眼睛，原来是这样。 沈归摇摇头。 她的师父也有心思细腻的时候。 接着，荧光闪烁，陆绫的身体修复进行中。 0170 好感提升 随着手臂的不断恢复，陆绫额头上出汗了。 她什么都看不到，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痒，最开始是肩头的位置，随手是整只手臂，包括手指。 陆绫可以肯定，之前她已经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了，更不要说手臂，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 但是现在，她感觉到了一股痒意，深入骨髓，恨不得现在就伸手去抓一下，从手指一直到肩胛骨都是那种其妙的感觉。 这是发生了什么？ 沈绫现在知道这个短发小姐姐的厉害了，虽然看不见，但是陆绫相信，自己那消失的手臂已经恢复了。 真厉害啊。 有好奇自己手臂是怎么恢复的。 陆绫尝试着睁开眼，然而还是以失败告终，不是眼皮被黏住，而是那种完全控制不了眼部肌肉的无力感。 放弃了。 这是害怕自己看到吗？ 陆绫不太理解，难道是因为需要保密，害怕被自己学到吗？ 应该是。 听说修仙秘法都是不外传的，自己一个“外门”弟子，没有资格修习是很正常的。 对，就是这样。 陆绫脑补自己是外门弟子，然后应该还有内门弟子之类的…… 其实她想多了，灵山完全没有所谓的内外门，最多有一代，二代，三代之说，这种辈分也是以当时那一届灵山众为主的，基本以人气和实力为基础排名。 只是一个单纯的排名，并不影响对资源的使用。 但是陆绫觉得这样解释比较正常，刚才沈沧海给她的印象有些糟糕，不过听短发小姐姐叫他师父，想来应该是很厉害的人。 抹上自己的眼睛应该就是不愿意让她看，只有这一个可能。 陆绫是打死都不可能想到，不让她看是因为——治疗场面太过血腥和恶心…… 对于小姑娘来说，即便是自己的手，想来也是恶心的。 …… 看着陆绫手臂逐渐恢复，沈归加大了灵力输出。 她耳边有些湿润，出了一些汗。 累的。 简直“骇人听闻”，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沈归累的出了汗……估计会惊掉下巴。 灵山弟子最强二人之一的【归去来兮】，居然因为一个小小的治愈而感觉到疲惫…… 不过了解沈归的人就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武魄方面，沈归自然非常强，在天光墟之时独自战斗一个月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那是战斗方面，说起文魂…… 渣的不行，学渣都不足以用来形容沈归了，她那文魂之力估计都比不上一个初步修习武魄的小师妹。 就灵力存量而言，沈归比不上同为武魄修炼者的徐徐十分之一。 所以……她虽然可以帮助陆绫修复身体，但是着实有些勉强了。 “呼……” 最后一步了，沈归深呼吸一口，看着陆绫的小手。 经过灵力洗礼，陆绫的手臂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白皙的皮肤泛着红晕，只剩指尖还不够完美。 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之后，陆绫的指甲逐渐长出来，沈归紧扣的眉间终于放松开来。 “好了。”沈归后退几步，解了陆绫的禁制，同时沈沧海残留的力量也完全消散。 发现能动之后，陆绫睁开眼，婆娑间第一眼看见的是沈归的面容。 “咦？”一声轻微的疑惑，陆绫擦了擦眼睛仔细看过去。 原来是错觉。 她刚才怎么觉得这个短发小姐姐有些虚弱的样子…… 接着她下意识的就抬起手，入目的是光滑的小臂。 真的长出来了？ 陆绫尝试着做抓取的动作，手指灵活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就像之前被剑气毁灭的手只是错觉。 两只手掌并排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着，陆绫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就连颜色都一模一样，要非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就只有指甲了，“新手”的指甲比较长一。 这是因为经过了沈归灵力的“催化”，长得自然是快了一。 现在沈归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就在撤开灵力之后一个呼吸间。 消耗比想象中的大，果然文魂什么的她一都不擅长，治愈什么的，完全做不到。 还是剑适合她，真不知道徐徐是怎么坚持下来了，修习的是武魄，对医道却越来越精通。 不理解。 既然这么喜欢做医者，当初干什么选择火之道。 “因为火莲花很好看啊，阿芙你不觉得吗？” 想起当时，徐徐一脸稚气的话语，沈归摇摇头。 灵山，最适合自己的还是剑，剑道也好，灵剑也罢，只要是剑，她就喜欢。 不再去想这些东西，沈归看向陆绫，小丫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走着神。 好神奇啊…… 陆绫此时才想起，这里是一个奶妈门派。 她都快要忘了，当初对灵山的介绍是奶。 可是她这一路看过来，见过的最多却是剑，几乎都忘了奶这个设定了。 而今天沈归的表现，让她初步明白了，这里的“奶”是什么意思。 没记错的话，这个短发小姐姐——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当时她在天上与另一个小姐姐打的不可开交，威风凛凛，剑气冲天。 现在居然还会治疗？ 这就意味着，一个的输出居然还能随时切奶？ 拥有进攻能力的同时也有治疗能力，还是这种生死人肉白骨的程度…… 或许，这个灵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差，至少现在的陆绫不再为没有选中蜀山剑派而遗憾了。 喜欢蜀山剑派，是因为有一袭白衣，仗剑天涯的梦想。 而这个所谓的奶妈门派，在剑术上似乎不输给蜀山——她见识过沈归的剑法，也见识过当时蜀山弟子的试剑大会…… 再联想到蜀山那个温柔男人手中的《无痕剑意》……陆绫不禁头。 都差不多。 甚至灵山还要更好的……她在这里认识了自己的师妹和先生。 而且也有好听的音乐，秦琴的琴技至今想起依旧觉得震撼。 而且……灵山只有女孩子…… 这一真是太棒了！ 不知不觉间，陆绫对灵山有了一的好感，只是一，此时她并没有认为自己是灵山弟子。 剑，琴…… 陆绫都喜欢。 “且听君琴悠，且舞我云袖。” 希望有一天，能从师妹的口中听到这句话。 0171 智障少女 陆绫是有野心的，如果小愿望也称得上野心的话。 比如对文字的学习，陆绫觉得文字很有魅力，不说文学大家，她希望成为一个富有文采的人。 比如对音乐的喜爱，音乐大师她没想过，她这种兴趣使然的人，能够完整的演奏喜欢的曲子就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剑道…… 她不了解，这个优先级排在最后，先生告诉过她修炼的事情不要急，那就慢慢来。 还有最重要的，对美食的渴望，她看过这个世界的“地图”，大，非常大，比她前世认知的地球要大的多。 意味着有很多好吃的。 “咕……” 接着，陆绫的小腹处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她的消化系统本来就好，结果中午也没有吃上饭，早就饿了，现在突然想到好吃的，更饿了。 看着陆绫苦着脸看过来，沈归面无表情的坐在沈沧海之前的位置上，擦拭着自己的长剑。 上面有她师父的血。 将手中血绢收起，沈归走道陆绫面前，缓缓弯下腰。 “……有、有什么事吗？”陆绫有些紧张，这个小姐姐可是一言不合就捅人的，血迹还沾了一手呢。 沈归没有理会她，而是就这么看着陆绫在自己视线下“瑟瑟发抖”，拇指和食指微微搓动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陆绫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沈归移开了视线，接着书架上取出一本剑典，翻开第一页，上面记载着最基础的剑法，接着她看了一眼陆绫之后将剑典放了回去。 “算了。”她起身，擦干净手上的血，坐了回去。 “算了？”陆绫一愣，什么意思？ 她本来想对自己做什么吗？ 哇社会……不，灵山是真的险恶。 这边，沈归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陆绫，进入了冥想。 对陆绫的“教育”，果然还是再放一段时间，陆绫现在完全不明白什么是修炼，人又蠢的像一只猴子，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教。 等着吧，沈归不急，她有足够的时间。 就让陆绫照着灵山的程序走，先从文魂开始接触，学习，然后选择自己的道路之后，她再教陆绫剑招…… 现在完全无从下手，而且阴绝脉也是个问题…… 虽然她今天早上给了徐徐《千水凝冰》，但是不确定小丫头会不会修炼。 就这样吧，再观察观察。 接着，沈归开始修炼，身边又一次浮现出了美丽的“星云”，围绕着她缓缓旋转着，弱小的微风浮动着她额前的漆黑碎发。 神秘而美丽。 但是现在陆绫可不会再作死去触碰沈归了，她看到星云之后蹬蹬蹬的后退几步，差点没站稳跌倒在地上，接着忌惮的看向沈归。 那美丽的如同银河系一般的星云……是要命的东西。 真厉害啊……这应该就是护体真气之类的吧。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学习到，陆绫远远的看着沈归，露出些许希冀。 她想成为沈归这样的人，各种意义上都是如此。 沈归的气质，样貌，实力，都符合陆绫理想中的，帅气的模样。 接着她就看见了镜面上反射出的自己。 矮矮的，那个短发小姐姐坐着都比她高，自己一身红衣看起来一点都不严肃，而且两条双马尾非常的显眼。 陆绫靠近镜面，仔细的看着自己的五官，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 精致？漂亮？美丽大方？ 都不像。 可……可爱？ 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陆绫咽了口口水，犹豫了一下，接着对着镜子扭了一下身子。 “喵？” “……”一阵沉默。 “啪！！” 一个耳光砸在自己脸上。 叫你卖萌，叫你卖萌。 陆绫惩罚了一下自己，接着转头偷偷看了一眼沈归，发现后者依旧双眼紧闭，没有注意到她那“丢人”的场景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萌系不适合她。 但是……刚才镜子中的自己是很卡哇伊…… 呸呸呸，一点都不萌，她要的是帅气，是帅气！ 接着她对着镜子摆了一个自觉的很帅气的姿势，左手捂住左眼，另一只手握爪，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 接着…… 脸红到了脖子。 帅气？不，中二度爆炸。 “……” 沈归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其实对于陆绫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这丫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她还是再观察观察吧，就陆绫现在表现出的智商，远低于同龄人，真要让她修习武魄去战斗—— 一定会死的很惨的。 …… 许久之后，陆绫在镜子前已经玩够了，这期间，喜怒哀乐的姿势她都玩了好几遍，也做过空手弹琴的姿势，还耍了一套剑法，只为了消磨时间。 甚至实在闲的无聊，她对着镜子卖了好几个萌，很大很大的那种萌。 鼓着腮，说“最喜欢了”这种事。 羞耻到爆炸，但是欲罢不能。 不怪她，都怪师妹扎的双马尾太可爱了，她忍不住，之前单马尾的时候她也照过镜子，丝毫没有卖萌的欲望。 看来发型可以影响很多东西……她转身看向沈归，想象了一下沈归长头发的样子。 此时，在陆绫的世界中，沈归的碎发逐渐变长，最后演变成披肩发。 然后她愣住了。 这是什么操作…… 本来帅气无比的沈归，碎发延长之后给了陆绫一种很温柔的感觉，五官也柔和下来，软软的。 她擦了擦眼睛，再看过去。 接着松了口气，依旧很帅气嘛，自己的脑补能力真的是满分。 无聊死了……陆绫埋怨了几声，不怪她闲，而是真的没有事情干，师妹也不知道去哪了，她又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在这个房间中孤零零的站着。 “……”沈归此时收起了冥想，看着陆绫的背影。 陆绫又一次刷新了她对她的印象，那种姿势她看着都觉得……接受不能。 偏偏小丫头玩的很开心的样子，最后甚至还看向自己意淫着什么，沈归忍住了一剑砍在陆绫身上的冲动。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女孩子，沈归印象中的灵山女孩子就算有些天真，那也是天真的可爱。 而这丫头—— 简直就是一个智障。 0172 沟通障碍 一秒记住［新笔趣阁］(.) 陆绫不自觉的对上了沈归的眼睛，． 等等，她怎么感觉这个小姐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就像…… 就像看一个笨蛋一样。 一定是错觉，对错觉，陆绫自我安慰，接着越来越心虚。 不会是……难道刚才自己的动作被她看到了？ 不可能，她可以确定，沈归一直是闭着眼睛的，而且就算不用眼睛也可以看东西，那也没必要使在自己身上吧，大家都是同门派的弟子…… 好吧，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再看一眼。 为了确定沈归的视线，陆绫猛地回头又一次看向沈归，却发现沈归已经走到面前了，顿时吓了一跳。 不过这次她看清楚了，不是看笨蛋的眼神，而是和平常一样，满满的都是冷漠。 呼。 陆绫松了一口气，随后又一次紧张起来。 她走过来干什么？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师姐，吃饭了！” 这个声音陆绫很熟悉，是那个会弹琴的姐姐的声音，吃饭？什么意思？ “来了。”沈归道。 陆绫正疑惑呢，就发现自己被人拎了起来，接着眼前一闪就出现在了门外。 她就这么被沈归丢了出去。 “等等，我换个衣服。”说着，沈归关上了门。 陆绫最后看见的是沈归的背影。 无视了一头雾水的陆绫，秦琴拉起她的手。 “让我看看恢复的怎么样了……恩，很不错，全好了，看来师姐还是挺厉害的……”秦琴微笑一下。 “不出意外，阿绫你被师姐嫌弃了呢。” 沈归提着领子将陆绫扔出来的模样秦琴看见了，她清楚的捕捉到了沈归脸上的不耐烦，不过也很正常，她的师姐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喜怒都写在了脸上。 “走走走，去吃饭。” “吃饭！”陆绫闻言一愣，随后露出一丝渴望。 “恩，饿了吧，尝尝师姐我的手艺，当然柳师妹也帮忙做了一些菜呢，没想到她看起来年纪小小的，做菜倒是有一手，虽然依旧有很多瑕疵，不过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很不错了……” 秦琴带着陆绫一路走着，同时嘴上没有闲下来，但是陆绫只能听得一知半解。 她师妹，做菜，年纪什么的，大概能明白是在夸奖柳扶风，这让陆绫对秦琴的好感提升了一点。 知道夸奖她师妹，那就不是什么坏人。 只是，她师妹在哪呢？ 一起吃饭？ 陆绫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跟着秦琴一起走，同时听她继续碎碎念着。 “柳师妹居然不能吃肉，甚至连葱蒜这种小荤都不行，好奇怪啊，没听说过这种症状呢，阿绫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陆绫：“……” 什么乱七八糟的完全听不明白，阿绫？ 自己和她很熟悉吗？ 不过尽管对秦琴的自来熟不是很习惯，但是也没有讨厌。 “哎呀我真是的，问你不是等于白问，过段时间去查查典籍吧……”秦琴莞尔，接着继续向前走：“说起来阿绫你也已经凝气了，下一个境界就是分魂境，这期间主要修炼的是基础的文魂之力，如果有不懂的可以过来问我，包教包会。” 语气有些得意。 陆绫：“？？？？” 能不能说一点自己听得懂的。 这边，秦琴也发现自己一直是对牛弹琴了，柳眉挑了几下，道：“我算是知道李师为什么不让你修炼这么早了，对话都成问题，还修炼什么，还是学习为重……” “恩。”陆绫点头，学习为重这句话她听的明白，先生一直都和自己这么说。 “……”有些无语，不过秦琴终于还是闭上了嘴，她发现自己现在和这个小丫头沟通有些问题。 从沈归的房间到吃饭的大厅有一段挺长的路，中间还要经过一个庭院。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行走着，此时，正行走到花园中的回廊上。 “咚、咚、咚……”因为是全木制的红漆走廊，所以秦琴每一步下去都会留下清脆的声音，她一袭青绿色道袍，杨柳细腰，身形摇曳。 相比之下陆绫虽然也能走，不过一瘸一拐的，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果然还是很难看，而且看着周围的雪景，陆绫脚步又慢了一点。 秦琴感觉到了陆绫的变化，脚步也跟着放慢。 “漂亮吧。”她看到陆绫左顾右盼的，开口问道，语气中有些希冀。 “恩。”陆绫点头，这种木制庭院配上雪景确实很漂亮，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听到陆绫说漂亮，秦琴面上一喜，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这可是我一手设计的，不过无论是师姐还是师父都说多此一举什么的，还说不好看，一点审美都没有，小师妹你真有眼光。”秦琴更喜欢陆绫了。 沈归和沈沧海一点情趣都没有，出门都是用瞬移的，所以从来体会不到这种建筑的美妙之处。 雨天，看着雨水顺着顶棚落下形成一道帘幕，这时候静静的坐在其中看书或者弹琴，倾听耳边雨声…… 多么美的意境。 可惜她身边都是一群俗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秦琴是一个十足的文艺少女，不巧的是，陆绫也有一点，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两人的观念一拍即合。 “喜欢我们就慢慢走，这里的雪景也很好呢……”接着，秦琴领着陆绫在庭院中逛了起来。 “对了，我忘记问了，阿绫你的衣服怎么断了一截，袖子呢？” 秦琴看着陆绫的道袍，她的右臂完全裸露在空气中，道袍断了一只袖子，记得之前还好好地啊。 “……” 看着陆绫一脸迷茫，秦琴终于放弃了和她交流。 看雪看雪…… 接着，两人就这么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了大厅。 “到了。”说着，秦琴带着陆绫推开门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醉人的饭菜香气，陆绫一愣，接着就看到一个长长桌子上摆了一桌子菜，都是好吃的。 “这……”还没惊讶完呢，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侧屋中走了出来。 是柳扶风，此时她手中端着一个热腾腾的菜。 看到陆绫之后，柳扶风也是一愣，随后将菜品放到桌子上，走过来擦了擦手之后抱住了陆绫。 “师姐，你没事了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柳扶风急切的模样，秦琴耸耸肩，陆绫和她沟通困难，不知道和柳师妹会不会也是这样，记得一开始柳扶风都不知道陆绫的名字，想来也是才认识不久。 “不难受了，师妹你……不用担心。”出乎秦琴的意料，陆绫和柳扶风之间沟通的很流畅。 “衣服怎么回事？怎么破了一截？” “哦，那个……不太好……说，就是……”陆绫比划了几下。 “算了，反正衣服也要换了，明天去拿新的吧。”柳扶风不再纠结陆绫袖子的事情。 …… 感情真好啊。 看着这两人抱在一起，秦琴露出一丝羡慕。。 微信省流量免费，关注本站公众号的方法：微信→添加朋友→搜索“biquge0”；或者查找公众号→搜索“新笔阁”，记得核对我们的微信号biquge0哦。 0173 三个女人一台戏 看着陆绫和柳扶风亲密的样子，秦琴有些羡慕，但是也只有一。 她没什么朋友，和沈归的处境差不多，能聊得来的姐妹也不多，话题也多是和音律有关。 加上她的师父是沈沧海那个有些变态的女人，倒是没享受过这种亲密的感情。 不知道眼前的这两人有没有达到【知音】的层面呢？ 秦琴突然想道。 估计是没有的，据她的观察，柳扶风和陆绫更像是……母女之间的默契。 就是这样的感觉。 真是有趣。 这时候，门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沈归，她脱下了繁琐的玄色道袍，换上了圆领窄袖的便服，不过依旧是厚重的玄色，鲜红之色顺着束腰如同一条龙一般自胸口攀至颈间。 这套宽松的衣服是沈归在家里穿的，一旦换上这件便服，就意味着她今天不会再出门了，多大的事情都不会。 “师姐，换个衣服换这么久？”秦琴随口道，要知道她带着陆绫兜了这么大一个圈，浪费了多少时间，结果沈归居然还在她们后面。 “去了趟师父那里。”沈归穿过秦琴，走到柳扶风身边。 “沈、沈师姐，打扰了。”柳扶风慌忙起身，看着沈归，结结巴巴的。 这个沈师姐即便脱了严肃的道袍……还是很凶，而且她总觉得沈归周围围绕着一股寒气，很冷。 好在，沈归只是淡淡的头，没有表示什么。 “晚上好，柳师妹。”说着，沈归走到饭桌前，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这时候秦琴追了过去。 “师父？什么师父？师父不是闭关了吗？”她追问。 “闭关？”沈归摇了摇头，但是看着秦琴如此的好奇还是解释了一下。 “师父来我这里来取《秋水》，下卷没拿，我给她送了过去了。” 没错，刚才沈沧海走得急，忘记了这本剑典有上下两卷，所以沈归换了衣服之后就去见了沈沧海。 结果被她拖了好一会。 她这个师父，做事情丢三落四的，让人操心。 “吃饭吧。”沈归扫了一眼桌面，道。 “呀！”听见沈归的话，柳扶风惊呼一声，赶忙转身冲进了厨房。 锅上还煲着汤呢。 看着柳扶风冒冒失失的样子，秦琴对着沈归耸耸肩。 …… 不久之后，所有的饭菜上齐。 四个人坐在一起，长方形红漆木桌尽头空着一个位子，那是沈沧海的位置。 现在，柳扶风和沈归坐在一起，秦琴和陆绫坐在一起，面对面。 柳扶风对面是陆绫，身旁是沈归。 “别干坐着啊，尝尝我的手艺。”看着在场之人都呆呆的看着，秦琴带头动了筷子，她夹的是柳扶风做的素菜。 “恩，味道很好。” 看到秦琴动了，陆绫终于再忍不住，拨了菜抱着米饭就是一顿扒。 “师姐。”柳扶风看着陆绫不礼貌的样子，歉意的看了一眼沈归。 “没关系，吃吧。”沈归倒是不在意，和这丫头讲礼节？陆绫的蠢她已经见识过了，也不差这一。 嗯？今天都是素菜？ 不过都一样。 接着，沈归也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在饭菜入口之时，她顿了一下，但还是吃了下去。 见状，柳扶风紧提着的心终于沉了下去，沈师姐不发火就好…… 她总觉得沈归不是好相处的人，生怕她一言不合就拔剑对着自己。 虽然说灵山仙子都是慈悲为怀，温柔若水，但是柳扶风这些天见到的师姐也不全是这样，像沈归，给她的印象就是喜怒无常。 而且刚才沈师姐吃的菜……是她做的…… “师姐，味、味道怎么样？”虽然很害怕，但是柳扶风还是鼓起勇气的问了。 “恩？”沈归咽下食物，接着视线对上了柳扶风的眼睛。 是她做的？ 怪不得味道和之前不太一样，而且少了一些配料。 “一般。”沈归实话实说。 她的口味早就被秦琴养叼了，而柳扶风的手艺一般往下。 不过倒也能吃。 “一般啊……”柳扶风有些失落，当然她也知道自己的手艺和秦师姐比差的有些远。 视线放到桌子上。 琳琅满目，醇、鲜、清，麝、各种香气很是醉人，令人食欲大开。 都是秦师姐的杰作，她虽然也跟着做了一些，不过明显要差不少，不说味道，但是色香味中的前两样，就输了十万八千里。 同样的绿背菜，秦师姐做的晶莹剔透，她做的却暗淡无光，之前秦琴和她说了，这是因为火候没有掌握好，水分流失所以显得很干，口感也有很大的影响。 不过火候这种东西，别人说不行，需要自己亲身去掌握。 差的好多啊……完全看不到背影。 看着柳扶风突的有些失望，秦琴干咳了两声，不满的敲了敲桌面。 “师姐你这……” “怎么了？”沈归抬头，她说的是实话。 “算了，没事，吃你的。”秦琴给了她一个眼神，同时心里补了两句。 【吃吃吃，就知道吃，撑死你。】 “莫名其妙。”沈归看了一眼陆绫，后者的吃相极其糟糕，满嘴油差不多就是这种状态了。 秦琴和柳扶风还没怎么动，就她和小丫头在吃饭。 不过本来就是吃饭的时间，墨迹个什么劲，陆绫放开了吃这一沈归觉得很好。 …… “柳师妹，其实你做的已经很棒了。”秦琴对着柳扶风说。 “我师姐她嘴巴很挑的，像食殿的菜她看都不会看一眼，而你的却吃了好几口，说明还是可以的。”秦琴说这种话毫不避讳沈归就在旁边。 “恩，我会努力的。”虽然知道秦琴是在安慰她，柳扶风还是振作了一，她倒不是很伤心，只是觉得差距有些大，很打击人。 不过意外的，沈归开口了。 “师妹说的对，虽然一般，却很合我的口味。” “？？？？”闻言，秦琴愣住了。 她的师姐，沈归，那个自我的【归去来兮】，居然会安慰人了？ 骗人的吧。 难道她说的合口味是真的？ 沈归的表态吓得秦琴夹起柳扶风做的菜吃了一口。 一般啊…… 虽然不难吃，但也仅仅是能够下咽的地步，绝对没有到沈归觉得“好吃”的那个，给沈归做了这么多年饭，秦琴对沈归的口味再清楚不过了。 这期间沈归又动了几筷子，依旧是柳扶风的菜。 什么情况…… 自己“失宠了”? 开玩笑吧。 秦琴顿时有些失态。 0174 差距 “真的吗？”听到沈归说合口味，柳扶风一愣，随后紧张的咬了咬下唇。 “恩。”沈归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个味道……虽然一般般，不过勾起了她一些遥远的回忆。 柳扶风青涩的厨艺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师姐——徐徐。 和徐徐一比，柳扶风的厨艺已经很完美了，她那位师姐白瞎了先天火之灵体，有着天然控火优势的徐徐手艺不是一般的差，要知道她未修炼便已经入微，还是顶尖的入微。 入微的人会炒出那种黑乎乎的东西？ 徐徐这辈子巅峰水平也就和现在的柳扶风差不多，甚至味道都有些相像，所以沈归多吃了两口，当然也仅限于此了，有自家师妹的菜在眼前，别的都会黯然失色。 沈归接着低头继续吃饭，只留下有些石化的秦琴，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能猜测，柳扶风的手艺正好对上了沈归的频道，不过好在只对上了一小会，现在沈归又开始吃自己的菜了。 吓她一跳，还以为自己失宠了呢。 不过…… 这件事也给秦琴提了一个醒，她或许应该尝试一些新的菜系了，不然沈归总有吃腻的一天…… 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也想尝尝咸菜不是？ 呸呸呸，爱吃不吃。 自己干什么一定要沈归喜欢？ 秦琴啐了自己一口。 “柳师妹，咱们吃。” “恩。”柳扶风端起碗，小口的吃着米饭。 至于菜…… 她一样选了一个，一样是自己做的蔬菜，另一样是秦琴的。 先是秦师姐的。 轻轻咬了一口菜叶。 接着柳扶风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尝到这种味道，先是温润的甜味，紧接而来的是一股清新的芳香。 柳扶风细细品味着。 口感清爽，柔润的好像要化掉一样，每嚼一口嘴里就溢满了鲜汁，同时微麻微辣的风味，轻轻的刺激着舌头。 辣味与蔬菜本身的甜味恰到好处的结合在一起，水分没有丝毫的流失，每一口下去都会溅起汁液。 接着柳扶风夹起自己做的菜……同样的材料，可是她的这一份却有些干瘪。 没有太多犹豫，整个塞进了嘴里。 青涩，缺水之后脉络相连，非常影响口感，虽然在“脆”上面下了点功夫，但是味道已经变了。 完败。 以往柳扶风看着陆绫吃的很开心还有些沾沾自喜，现在已经完全高兴不起来了。 “呐呐，柳师妹，味道怎么样？”秦琴急切的问，她也想得到柳扶风的评价。 “非常棒，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柳扶风没有吝啬自己的语言。 “好吃你就多吃点。” “恩。”柳扶风筷子连动，准备填饱肚子。 如此美味，让她食指大动。 见状秦琴很开心，她最喜欢看灵山的小师妹吃她做的东西了。 那种被别人认可的感觉，她非常喜欢，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如此在乎别人对她琴艺的看法，甚至准备转型的原因。 当然转型的想法被陆绫打破了，她的音乐果然还是要为自己服务的，很多小师妹听不懂那就听不懂吧，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了，她也会是自己的最后一个乐迷。 再说了，不是还有陆绫吗？ 小丫头的曲子风格很奇怪，而且浅显易懂，她们两个配合一定会很默契的。 这么想，秦琴看向陆绫，正要开口呢，紧接着就将自己的话憋了回去。 她本来是想问陆绫喜不喜欢自己的厨艺的，现在看来完全不用问了。 “再来一碗。” 陆绫将碗伸向柳扶风。 “师姐你也注意一下啊……”柳扶风弯腰给她盛了一碗米，接着取出手帕将陆绫脸颊处的油渍清理干净，嗔道。 “……实在是太好吃了……”陆绫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角。 这真是她有史以来吃过的最香的食物，陆绫本来就饿了，加上又吃到了广受好评的秦琴做的菜，一加一之下大于了二。 她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吃了。 这也是陆绫之前听到沈归说她师妹的手艺“一般”时候没有开口的原因。 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和这个会弹琴的小姐姐相比，她师妹的手艺确实有些不够看了。 两人的差距就像一个五星级酒店大厨和一个新东方刚毕业的学徒一样。 但这不代表陆绫就嫌弃柳扶风的手艺了，她师妹是最棒的。 只是现在她的筷子一直动的都是秦琴的菜，显得很没有说服力。 看着陆绫吃的这么开心，秦琴比她还开心。 接着，只剩下了吃东西的声音。 气氛有些诡异。 中间秦琴几次想挑起话题，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问题来了。 语言有障碍的小师妹，闷葫芦沈归，心事满满的柳扶风…… 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绝望啊，更绝望的是她还是一个话痨，可惜在这三人面前，再话痨也没用，聊是聊不起来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平时她和沈归一起吃饭也是这个样子，各吃各的。 习惯了。 秦琴喝了一口蛋花汤，露出一点点小幸福。 自己的手艺，怎么就这么棒呢？ …… 这边，已经吃了两碗饭的陆绫，正在消灭自己的第三个“对手”，只不过这一次她的速度慢了下来，勉强有一点文静的感觉——如果她不吧唧嘴的话。 “吧唧吧唧吧唧。” 发出这样的声音，好在其他人都不介意，如果李竹子在的话，估计已经戒尺伺候了。 此时，陆绫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身旁的三人。 短发小姐姐……陆绫没敢仔细看，生怕惹她不开心，不过她还是粗略的瞥了一眼，这个小姐姐吃的很慢，非常慢。 很斯文。 有些惊讶，她以为像沈归这样“粗鲁”的人，吃相也会是一样的粗鲁呢，没想到意外的有些文雅？ 陆绫也不想想，在场的人除了她吃的难看，哪还有其他人。 吃相差，睡相差，性格差。 在场的女子她一个也比不上。 接着她的目光看向秦琴，发现陆绫的视线之后，秦琴给了她一个微笑。 陆绫脸一红，急忙低下头。 这个小姐姐虽然性格有些恶劣，但是也挺漂亮的……而且还做得一手好饭菜，琴也弹的好听。 非常适合做老婆。 嘛，她现在也就只能意淫一下了，不过说到做老婆……她的师妹也很不错啊，一点都不比秦琴差，而且也很温柔。 想着，陆绫看向自己对面，此时柳扶风正在吃饭，一小口一小口的透着淑文之气。 等等，这是？ 陆绫一愣，随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啪！” 一声巨大的闷响，打断了其余三人的用餐，她们视线看过来，却发现陆绫跳下了凳子，蹬蹬蹬的跑到柳扶风面前，夺下了她的筷子。 柳扶风没有反抗，只是很疑惑。 “师姐？” “这个，不能吃！”陆绫拿着筷子，将柳扶风碗中的黄色蔬菜挑出来扔在桌子上，一本正经的道。 柳扶风、秦琴皆是不解，满脸都是问号。 …… 居然浪费粮食…… 沈归眯起了眼睛。 0175 陆绫的灾难 “不能吃？为什么？”柳扶风不懂。 “……就是……不能。”陆绫解释了一小会。 陆绫为什么会这样做，很明显的是害怕柳扶风还会不舒服。 这种金色的蔬菜，就是中午导致她师妹“过敏”呕吐的罪魁祸首，在陆绫想来，这个世界的人可能不知道什么是过敏，所以不在乎，但是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所以一定要阻止柳扶风再吃对自己身体不好的东西。 师妹就由她来守护。 “会肚子疼。”陆绫指了一下自己的胃部，随后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 这一下，柳扶风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中午剩的蔬菜都被陆绫都给扔掉了，她本来还以为是陆绫挑食…… 原来是在担心她……中午的时候，阿绫看到自己吃了这东西之后不舒服，一定记住了。 其实今天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除了蛋花汤她没法喝，其他的都没有任何问题，在与秦师姐表明之后，她们没有使用一点的荤物，甚至秦琴本来准备的肉都没有做，而且秦琴还表示会去查阅典籍，看看柳扶风为什么不能吃荤。 “那我不吃了。”不过柳扶风还是顺着陆绫的意思，点点头。 她也没必要和陆绫做太多的解释，让陆绫放心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吃。 “恩，以后……也不要。”陆绫强调了一遍。 “是，会听师姐的话的。”柳扶风抬手揉了揉陆绫的脑袋，接着让她回到自己的位置。 “……”陆绫对柳扶风如此的敷衍有些不满，而且不要因为个子高就总摸她的脑袋，跟哄小孩子一样。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前，跳上椅子之后，继续吃东西。 这期间，秦琴和沈归就这么看着，而陆绫在她们眼中也的确是个小孩子，柳扶风的处理并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柳师妹，这是？”秦琴按耐不住好奇心，开口询问。 沈归虽然不是很在意，不过陆绫这种浪费食物的表现她不喜欢。 不能吃？这种菜她吃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有问题。 所以沈归也跟着看了过来。 “那个……怎么说呢？”柳扶风看了一眼正抱着碗小口喝汤的陆绫，小声解释了一下自己中午吃饭之后的窘境。 “这不是和小荤有关吗？干菜何事？”秦琴话刚出口，就明白了柳扶风的意思。 “你还是真是宠她。” 语气中是点点唏嘘。 “嘛，阿绫是我的师姐啊……”柳扶风这么说着。 “不过这种宠是相对的，看得出来小师妹也很喜欢你。”秦琴继续道。 “恩。”闻言，柳扶风笑了一下。 她知道陆绫喜欢自己，所以她很开心。 “……”沈归在一旁听了一会，明白了大概，接着继续吃东西。 不是挑食就行，其他的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 时间过得很快，用餐时间结束。 吃的干干净净。 陆绫捂着小腹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幸福与满足之色。 这一桌子菜，陆绫吃的第二多，三小碗白米饭，还有不知道多少菜……至于第一，是沈归。 她吃东西的量…… 吓了柳扶风一大跳。 其实很久之前柳扶风就吃饱了，秦琴的话一直就没怎么吃，所以陆绫看起来好像是个饭桶，那是因为和前两者相比。 实际上，这接近十个菜，陆绫最多只吃了五分之一，柳扶风和秦琴加起来占了五分之一，然后剩下的五分之三——都进了沈归的肚子。 后面基本上就是秦琴和柳扶风聊天，陆绫捂着鼓鼓的肚子看着桌子上的美味，心中可惜自己吃不下了…… 然后沈归一直在吃。 她也不说话，似乎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仅仅为了吃饭，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沈归吃东西很慢，但就是这种慢条斯理的吃法，逐渐消灭了整整一桌子菜和剩下的米饭，就如同秋风扫落叶，一点不剩，包括柳扶风自认为做的很难吃的东西，统统进了沈归的肚子。 沈归完成了“任务”，优雅的擦了擦嘴角，之后站起身。 柳扶风立刻看过去，却发现沈归的小腹很平坦，没有一丝一毫隆起的迹象。 天呐，这些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是不是很惊讶？”见状，秦琴笑了一声，杵了一下柳扶风。 “是……不不好意思。”柳扶风下意识说了一句，随后红着连连连摇头。 对着沈归饭量发表评论，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嘛，没关系我师姐不会在意的。”秦琴摆摆手，随后道：“我跟你说，师姐她不是吃的多，而是不喜欢浪费食物，所以无论我做多少东西最后都是这样的情况……” 这估计就是为什么沈归看到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会将它退回去的原因。 “这样吗？”柳扶风点点头，也是，仙人的饭量肯定和平常人不同。 “我先回去了，味道很不错。”接着，沈归道。 “哦，走吧。”秦琴道，沈归总是这样吃完就走，她已经习惯了，虽然沈归每天都会说味道不错，不过她听了还是很高兴。 “沈、沈师姐再见。”柳扶风急忙跟着起身。 “再见。”接着沈归走出了门，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陆绫，后者此时正眯着眼睛，一脸的舒适。 接着一步踏出，身形消失不见。 “秦师姐，谢谢招待。”柳扶风道。 “没关系。” “我来帮着收拾吧……”柳扶风端起一个空碟子，正要动作就被秦琴拦着了。 “不用，看我的。”接着秦琴挥了挥手，桌子上的碗筷，碟子瞬间就像新的一样，闪闪发亮，甚至连陆绫滴在红漆木桌上的油渍都消失了。 “好厉害。”柳扶风愣了一下。 “一点小把戏而已。”秦琴摇摇头，其实以往她都是手洗的，不过今天有客人在，她可不想耽误时间。 “柳师妹，你们很忙吗？”秦琴道。 “不忙，有什么事吗？”柳扶风看了一眼天色，现在虽然已经很晚了，不过多留一会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道秦师姐要做什么。 “那就好，有没有兴趣……”秦琴正要邀请柳扶风和陆绫一起出去散步，刷一波好感的时候，陆绫突然跳了起来。 一脸的惊慌之色，好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了。 0176 回家 “师妹……快走，快走，回家……”这么说。 “怎么了？”看着陆绫脸上带着巨大的恐惧，柳扶风一愣，随后询问。 “就是……就是……先生……”陆绫断断续续说了几句也没说清楚，只是不断拉扯柳扶风的袖口。 “小师妹这是？”秦琴疑惑道。 “我也不清楚……”柳扶风摇摇头，随后露出一点为难之色。 “嘛，算了。”秦琴摆摆手，接着对柳扶风道：“如果小师妹这么想回去的话，那柳师妹你快带她走吧。” 随后又补了一句。 “正好我今天也有点累了，可以早睡一点。” “……”柳扶风见状沉默了好一会，期间陆绫依旧死死拽着她的袖口。 虽然很不礼貌，不过没办法，柳扶风只能顺着秦琴的话往下说：“那我们走了……” “都是自家姐妹，不用想太多。”感觉到柳扶风的顾忌，秦琴失笑。 她是真的不介意，走就走了，也没什么，而且经过一晚上的相处，秦琴对柳扶风的好感直线上升，已经超过了陆绫。 予陆绫的是一种对可爱小丫头的喜爱，而她和柳扶风是有共同话题的，后者的性格她也很喜欢。 矫情起来，才像女孩子啊。 “不过，记得要常来玩。”秦琴笑着道：“柳师妹你也看到了，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的……” “嗯。”柳扶风点点头，她之前已经和秦琴讲清楚了，希望后者可以指点她的厨艺，而秦琴则是欣然同意，想来她和陆绫以后会经常过来打扰了。 至于沈归，人虽然闷了点，但是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实际上今天她都没和沈归说上几句话，但是…… 这个小姐姐真的有些帅气。 即便是用餐时的模样也有些令人移不开眼呢…… “想什么呢？”秦琴的突然开口将柳扶风的思想从天外拉了回来。 “没，没什么。”柳扶风脸颊微红，道。 “……可疑。”秦琴看着柳扶风，随后释然：“算了，快走吧，再不走小师妹就要哭出来了。” “唉？”柳扶风看着陆绫，发现她和秦琴说的差不多，基本处在崩溃的边缘。 究竟是怎么了？阿绫这么想回家？ 虽然以前不愿意出门，但是也不像这样…… “走吧，等什么呢？” “那秦师姐，再见了。” 简单的告别之后，柳扶风带着陆绫离开了第二峰。 第九峰，茅草屋前。 “……”推开门，点亮光源。 柳扶风脱下束冠，回想着刚才路上发生的事情，这次再乘坐传送阵的时候，陆绫只有轻微的不适，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虚弱和痛苦。 这才是正常的，阿绫都独自一个人行动这么久了，不可能每次都像今天这样，但是为何今天这么严重。 想来想去，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天她在陆绫身边。 所以刚才上传送阵之前，柳扶风是等着陆绫先传走，自己再紧跟着离开。 之后的陆绫的表现是，干呕两声，接着就恢复了正常。 柳扶风坐在茅草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 会和自己有关吗？ 她不知道，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两人再一起试试。 接着，柳扶风抬头看着陆绫，她一直急着要回家究竟有什么急事？ “墨……笔……” 只见陆绫从回屋之后就没有闲下来，擦干净桌子，将书本放上去，然后取出砚台，墨石就开始动作。 这是要写什么东西？ “师姐，你这是？”柳扶风走过来询问。 陆绫正在砚墨，头也不抬，只是点了一下桌面上的小册子。 “先生给的，十遍，惩罚……，明天要检查。” 刚才在秦琴那里的时候，她吃饱了坐在凳子上发着呆，想着这么多好吃的如果能让先生尝一下，她一定会很开心，自己的惩罚也说不定会轻一点。 先生……惩罚…… 然后陆绫就炸了。 李竹子给她的十遍任务，一个字都没写呢，现在都已经快到午夜了…… 所以陆绫才这么急，就差长一双翅膀直接飞回家了。 希望从现在开始写还不晚，不，就算今天晚上不睡了也一定要完成先生给的任务。 惩罚完不成，那肯定要罚上加罚了，到时候自己的屁股能不能保得住都不好说。 她可不想让今天这一顿成为自己最后的晚餐。 陆绫只觉得手心一痛，接着砚墨的力气加大了几分。 …… 虽然言语磕磕绊绊的，但是柳扶风听明白了。 怪不得这么急着回来，估计她的阿绫之前忘记了李老师的惩罚，而明天还要检查，难怪她表现的如此害怕。 莞尔一笑，柳扶风拿起桌面上的小册子，随意翻动了一下。 都是一些简单的常用词汇，后面也有一些诗词，不过量很多。 “所有都要写吗？”柳扶风问了一句。 “嗯。”陆绫点头。 这么多，十遍？ 柳扶风惊讶的看着陆绫。 李老师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这么大的量得写到什么时候…… 不过她也没什么办法，李老师肯定有她自己的用意，自己不能过多干涉。 这边，陆绫终于完成了准备工作，没有任何墨迹，提起笔就开始抄。 都是一些她认识的字，还好。 看着陆绫进入状态如此之快，柳扶风能理解，只是希望不要抄到太晚吧…… 接着，柳扶风呆坐了一会，看着陆绫认真的背影，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虽然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让她去睡觉显然有些不可能，不说她的阿绫还在努力“学习”，单是今天睡了一下午，现在也不可能困。 也不能就这样闲着啊…… 想做些家务，可是放眼看过去是在没什么好做的，都让陆绫一下午弄得干净了。 不，还有一个。 柳扶风就像发现了宝藏，径直走到墙边，那里放着一个盆，盆中是陆绫之前退下来的红色道袍。 皂角的气味很淡，看起来已经泡了很久了。 那就先去把这件衣服洗了吧…… 说做就做，柳扶风端着盆出了门，此时外面的雪小了很多，不过依旧很冷，所以柳扶风端着盆一直走到温泉旁边，利用热水来洗。 这时候，柳扶风将道袍从水中捞出来，习惯性的先去掏一下陆绫的口袋。 随后挑了挑眉。 阿绫果然还是那么粗心，总是忘记将口袋中的东西取出来再脱衣服。 接着，她将陆绫口袋中的杂物拿出来，放在白绫上。 “这是她的头发？”柳扶风看着其中的一缕柔软，露出一点心疼，紧接着看向另一个。 那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冰蓝色宝石，流光溢彩，玲珑剔透。 女孩子喜欢漂亮的东西是天性，这一刻即使是柳扶风也移不开视线了。 0177 浮躁的心 不久之后，柳扶风推开门走了进来，抖掉伞上的雪，将陆绫的道袍挂在屋子内。 此时，陆绫正在奋笔疾书，她过去看了一眼。 虽然算不上美观，但是很工整，看的出来她的阿绫已经很努力了。 只是写的很慢，从她出去到回来，陆绫只写了第一页的几个字，要知道后面还有十几页呢。 这要写到什么时候？而且往往一个小小的笔划陆绫都要反复对照以免出错，这更落下了不少速度。 柳扶风有些心疼，恨不得自己去帮助陆绫，但也只是想想，如果被李老师知道阿绫作弊的话…… 她一定会更惨的。 虽然明白严格是好事，但总是心疼的。 算了…… 柳扶风干脆不去看陆绫，眼不见心不疼。 接着她从床前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都是一些杂物。 一片月盈草，还有一个被丝绸包裹严实的纸张，打开纸张，里面写着两个歪七扭八的字——陆绫。 这是陆绫最早认识的字，也是她将名字写下来交给柳扶风的，她一定不会想到柳扶风连这种东西都珍藏起来了。 小心翼翼的折起纸张，柳扶风取出一条锦缎，取出口袋中的柔软放上去，那是在陆绫道袍中发现的被削下来的头发和之前她剪下来的。 柳扶风舍不得扔，但是拿着也没用，想来想去还是将它收起来吧，毕竟这是她的阿绫第一次剪头发…… 做个纪念也好。 收起之后，柳扶风将盒子重新放到一旁，就这么坐在茅草床上看着陆绫的背影。 她这样真的合适吗？ 柳扶风问自己，她总觉得自己对陆绫的情感有些病态…… 短短几个月的相处，这个小丫头在她心中的地位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人，父亲，母亲，朋友，弟弟…… 这些人加起来也比不上陆绫的一。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柳扶风不知道，但她就是喜欢，而且这种情感在日渐加剧，且随着陆绫的进步而越来越明显。 她的阿绫有什么好的？ 一开始见面的时候，陆绫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柳扶风唯一能从她身上感受到的只有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奇异感和对她的生疏警惕。 但随着两人的相处，从警惕生疏到食则同器、寝则同床，进展神速，她见证了陆绫的一切，也享受着照顾她的感觉，甚至可以无条件的迁就她。 阿绫喜欢当师姐，那自己就是师妹了。 这么想。 真是奇怪的情感…… 柳扶风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心脏急促的跳动着，然后在看到一旁奋笔疾书的陆绫之后……缓缓平静了下来。 莫名其妙的安心。 完了，她已经深陷泥潭，不可自拔了。 但这没什么不好，柳扶风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自己越陷越深。 这大概就是养女儿的感觉？ 柳扶风突然想到，随后笑了自己一下。 还真不好说。 …… 就在柳扶风看着陆绫胡思乱想的时候，后者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之……只……知……” 嘴里莫名其妙的念叨，手上也一刻不停，握笔的小拇指微微颤抖着。 陆绫要疯了。 她的细尖毛笔写起来非常的麻烦，也非常的累，这种细致的工作简直就在是在考验她的耐心……陆绫有一种立刻摔笔，接着将书本撕掉的冲动。 然而她忍住了，屁股不想被打烂就得忍着。 可是心里还是很急躁，如果有圆珠笔的话该有多好，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写着写着就要蘸墨水，还要提防墨过多而污了字迹。 细尾狼毫什么的，哪有她的晨光笔好用？但是先生和她说过，写字识字是很重要的，日后的法术符咒都会用到。 很烦，很烦…… 这第一页才抄了一半，陆绫的耐心就耗尽了。 而陆绫的这种情况李竹子早就猜到了，她知道陆绫很没有耐心，但是她不生气，因为这是小孩子的通病，很正常。 所以她才要锻炼陆绫，给她如此繁重的任务。 如果能成功写完，陆绫的耐力绝对会增长许多，但是即便她写不完李竹子也不意外，只要能写超过一半，她就很满意了。 这种情况就是看，陆绫心浮气躁的程度，比不比得上对她的畏惧之心。 显然，李竹子高估了陆绫，后者完全生不起一丝反抗偷懒的心思，尽管很烦躁，但是陆绫依旧在认真的，一笔一划的抄写着。 这不只是因为害怕李竹子，还有其他的东西在里面，想要变强，喜欢文字，不想让先生失望。 诸多情感加身令陆绫的笔逐渐发抖，挥毫间之间颤动，留下字迹也充满了浮躁之气。 认真写……认真写…… 陆绫不断催眠自己，却越来越难，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现在这就是一个坎，撑过去也就好了。 “阿绫，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感觉到了陆绫的异样，柳扶风道。 她本不想打扰陆绫，但是此时的阿绫看起来需要她的帮助。 “没有。”陆绫回了一句，声音有些颤抖，同时一个不注意写错了一个字，使劲的将其划掉，然后继续写。 柳扶风走过来看了一眼陆绫的笔迹，心理大概明白了。 阿绫一定是烦躁了。 她总是这样。 “要不然不写了吧……，明天我去和李老师说一下……”柳扶风提意见道。 “……”陆绫绝不承认自己在某一刻心动了，她立刻啐了自己一口。 “不行！”陆绫道。 让柳扶风去说算什么？ 莫名其妙的，陆绫想到了“慈母多败儿”这句话……接着她道：“没、没关系，师妹你、去忙吧，我可以的。” 柳扶风会说这种话明显是不信任她，这怎么可以？她要证明给师妹看，不就是一字吗？ 这个都抄不了的话，还说什么修炼？ 接着，陆绫深呼吸一口，脸上的浮躁之色逐渐隐退，换上了励色，笔尖也稳了下来。 陆绫不知道的是，这些字都是李竹子亲自写上去的，她越是用心的抄写，进展的速度就会越快，同时在心中留下的印象也会越深刻，但是如果她一直心浮气躁，那么将会一个字都抄不下来，甚至看都看不清。 好在，因为柳扶风的话语，陆绫安静了下来，她的世界只剩下了着漆黑的优美文字在脑海中闪烁着…… 0178 柳扶风与猫 看着陆绫逐渐安静下来，柳扶风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她就知道，她的阿绫是有上进心的，丝毫不需要自己去多管闲事。 心里有些自豪，接着，柳扶风坐在床上，从口袋里取出那颗蓝色的晶莹宝石。 润滑如冰，内里就像是有雪花在不断飘动着。 这个究竟是什么呢…… 将冰琉璃握在掌心，感受着手心的冰凉，柳扶风觉得很舒服，接着她看向陆绫，虽然一直就想问，但现在不是打扰陆绫的好时机，要知道阿绫好不容易才认真起来。 尽管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柳扶风可以确定它绝对不是凡间之物。 从没听说有如此漂亮的宝石，珍珠玉石在它的面前根本就是普通的土块。 会是李老师送给阿绫的吗？ 柳扶风不知道，不过也不心急，等到陆绫忙完了她自然会问个清楚，如果是不属于她的东西那还是尽早还回去。 她觉得可能是陆绫捡到的也说不定。 实际上她猜的**不离十了，就是捡的，不是陆绫捡的，而是沈归捡的。 当然这本来就是陆绫体内的力量，不，不是陆绫，冰琉璃中的大部分灵力都是来自陆绫的“宠物”，雪尘。 “喵~” 就在柳扶风看着手中明珠发愣的时候，一个软绵绵的叫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柳扶风低头看过去。 一只冰蓝色的可爱动物正抬起前两只爪子，小脑袋不自觉的蹭着她的大腿。 毛茸茸的身子，两只尖尖的耳朵高高的竖起，似乎在听着什么，小家伙闭着眼睛，只留下一条缝隙，它的嘴巴很小，呈三瓣状，嘴边还有几根长长的胡须，尾巴软趴趴的蜷缩着。 “这是……阿绫捡到的宠物？” 柳扶风伸手将雪尘抱起来。 如果不是它主动凑过来，柳扶风都忘记了家里还有第三只生物。 这是什么品种，从来没见过…… 不过好可爱啊…… 柳扶风看着怀中软萌的小动物，此时后者正在熟睡，发出轻微的鼾声，粉红色的鼻子嫩嫩的，看的柳扶风心痒痒。 “真是漂亮的小家伙。”柳扶风笑了一下。 有它在，阿绫以后就算一个人在家也不会无聊了吧。 只是不知道它平时需要吃什么东西？ 柳扶风无聊的想着。 此时雪尘在柳扶风胸前扭动了几下，最后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 “喵~” 继续沉睡。 “可爱……”听着这软嚅的叫声，柳扶风只觉得心都要被融化了。 家里都是这种萌物，她会失血过多的。 “乖……”柳扶风轻轻抚摸了一下雪尘的脑袋。 后者很配合的露出舒适享受的表情，丝毫没注意她的主人现在还在奋笔疾书，主人陷入痛苦之中，宠物却沉醉在温柔乡中不可自拔。 活脱脱的ntr大戏，还是双重的那种。 雪尘曾经说过的，只亲近陆绫的话现在完全就成了笑话，没办法，此时正在昏睡中的雪尘失去了自我的判断能力，她只是依靠本能行动着。 柳扶风身上有它熟悉的东西，那颗冰琉璃中有陆绫的力量，也有她自己的灵力，所以她会向柳扶风表示亲近是很正常的事情。 此时雪尘正拿脑袋蹭着柳扶风的胸，而后者也在玩雪尘的耳朵。 毛茸茸，扑棱棱的，柳扶风哪里见过这种动物，她们家从不允许养宠物，最多是和邻家的宠物玩耍过。 “小家伙真是懒，和阿绫一模一样呢……”柳扶风抚摸雪尘，轻轻开口。 “喵~” 一声莫名的呓语算是回应了她。 “算了，睡吧……”柳扶风抱着雪尘，将它放在自己的床头，盖上了一层锦缎。 这个一见面对就对她表示亲近的小家伙，柳扶风很喜欢，看来答应阿绫养着它是很正确的决定。 将冰琉璃珠子贴身存放着，柳扶风站起身，她看了一眼仍在努力学习的陆绫，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前，拿起靠在一旁的伞。 就在柳扶风一只脚踏出屋子的一瞬间，陆绫抬起头。 “师妹，你……要去哪？” “……还是吵到你了吗？”柳扶风内疚的看了一眼陆绫，解释道：“阿绫你没衣服穿了不是吗？我现在去拿。” 本来想着陆绫还有一件道袍可以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断了一只袖子，而另一件还在屋子中晾着，今天晚上是铁定干不了了，没办法，她只能去给陆绫取，不然的话她的阿绫明天只能穿着这种破烂的衣服上学了。 那怎么行？ “哦。”陆绫头，正要让柳扶风快去快回，接着突然叫住了柳扶风：“师妹，等等。” “怎么了？”柳扶风不解。 “帮我把……头发……解开。”陆绫指了指自己的马尾。 “不舒服吗？好的。”柳扶风走过来将陆绫的头发散开。 “……”陆绫呻吟一声，接着晃了晃脑袋。 现在轻松多了，怪不得一直觉得哪里很难受，原来不只是自己的心里浮躁啊…… 还有更重要的…… “师妹，你……去吧。”陆绫摆了摆手。 “嗯。” …… 过了一会，陆绫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透过缝隙看了一眼。 漫天的风雪，已经没有了柳扶风的影子。 确认她的师妹已经离开了之后，陆绫关上门，接着手指摸上自己的胸口的第一颗扣子。 “啪。” 陆绫开始脱衣服。 一件，两件，三件…… 脱了个精光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褪去了束缚的感觉，真好，怪不得之前一直觉得闷的慌，原来是勒的。 她都忘记了自己还穿着小一号的内衣了，但是柳扶风刚提醒了她，师妹在的话她不敢脱，因为师妹肯定又会“多管闲事”觉得她会冷。 现在她走了，自己终于可以解放了。 陆绫看着自己白皙小肚子上被勒出来的红色痕迹，摸了上去，滑滑的而且很痒。 有些心疼自己。 不过一想到明天就有新衣服穿，她还是很开心的。 那么现在就用最好的状态来抄写先生的字吧！ 陆绫拿起道袍正准备穿的时候…… 门被推开了。 她此时正高举双手，空门大露。 陆绫心中一紧，难道师妹回来了，不是吧她还没穿上衣服呢。 然后陆绫的紧张僵在了脸上。 因为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0179 冰系抗性 没看到人，先闻到了酒气。 这个味道陆绫已经很熟悉了，肯定又是那个喝的找不到北的臭女人。 没完没了是吧，以往几个月见不到一次，今天是住她们家门口了吗？ 而且总是挑这种尴尬的时间，你是故意的吧。 陆绫看都不看门前一眼，直接转过身子，自顾自的穿起了衣服。 愿意看就看吧，反正都已经被看光了，陆绫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披上了自己的鲜红道袍，接着开始扣扣子。 只是，她看着好像很勇敢，实际上脸已经充血了。 但是没办法，总不能不穿衣服吧。 …… 道姑：“……” 她看着眼前这个毫不避讳的小丫头，粘连的眼角打开了一。 她也很奇怪，怎么每次看到陆绫她都不穿衣服。 不过她也没想过陆绫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在自己家换衣服又没有错，错的是她，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这边，陆绫就这么背着她穿起了衣服，道姑没有犹豫，晃了晃手在屋子内留了一道信息之后，转身离去。 她来是有事情想要拜托柳扶风的……但后者现在不在，那就没有办法了。 陆绫显然是不靠谱的，所以她只能离开。 …… 扣好最后一个扣子之后，陆绫这才转过身。 “人呢？” 看着紧闭的破烂木门，陆绫疑惑。 她虽然没有真的看到那个女人，但是开门声和酒气可是很明显的，那个人刚才一定在。 “难道进屋了？” 陆绫在屋子中找了好一会，没发现那个醉女人的身影。 “走了？” 陆绫开开门，风雪中，地面上的一排脚印很是明显。 “还真走了……她是过来干什么的？” 陆绫不明白，难道只是过来看自己换衣服的？不可能吧。 绞尽脑汁她依旧是一头雾水，结果干脆不想了，她还有繁重的任务需要做呢，哪里还管得了那个醉女人的事情。 这么久过去，她才抄了一页，在这么分神下去，就真的要完蛋了。 于是陆绫坐回桌子上，提起笔，继续抄写。 现在，她的速度快了很多，估计是和“轻装上阵”有关，也不觉得烦躁了。 …… 柳扶风撑着伞走在登灵台上，周围大雪纷飞，却灯火通明。 一个个道袍打扮的少女三五成堆，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好不热闹，完全不像是已经入夜的样子。 还有许多小女孩在一旁玩雪，堆雪人，打雪仗，欢声笑语装了这雪白的世界。 “好热闹啊……” 柳扶风看着这夜晚的登灵台，有些惊讶。 此时，她撑着伞漫步在雪地中，周围是熙熙攘攘的小姐姐，偶尔还有人与她打招呼，柳扶风都是回以温和的笑容。 感觉到周围的其乐融融，柳扶风产生了一种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的错觉，低着头径直往目的地走去——她怯场了。 只是，虽然不习惯如此热闹温和的场景，但是柳扶风并不觉得哪里不好，相反她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心中温暖，身体也温暖。 同时也觉得哪里怪怪的。 疾步而行，柳扶风走到了最开始的那座白玉宫殿面前，穿过走廊。 “左二……”朝着记忆中的通道走过去，柳扶风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人。 此时，巨大门前，两个少女正坐在桌前吃着心，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 “有师妹来了。”此时，其中一人这么说。 “来了。”另一人有些费力的将口中之物咽下去，然后走到柳扶风面前，道：“师妹，要什么？” 柳扶风将腰间令牌递过去，接着形容了一下陆绫的身材。 她记得陆绫之前衣服的型号，现在的话……应该要大上两个号，其实本来应该让陆绫亲自来的，但是她的阿绫正在努力学习，没有时间。 只能由她口述了，如果不合适的话明天再来换就是了。 “好的，师妹跟我来。” 接着，两人走起了流程，柳扶风和少女走进了巨大仓库。 许久之后，柳扶风带着三套道袍走出来，面上是满意的笑容。 依旧是她喜欢的红色，只是这次不再是纯粹的红蓝了，而是各种颜色的搭配，不过主基调依旧是红色。 因为柳扶风觉得红色最适合陆绫，当然这也是因为她自己喜欢，阿绫虽然有和她说过想要黑色的衣服…… 但是在这上，她不能让陆绫如愿，阿绫这么可爱，穿黑的衣服算什么？ 柳扶风带着衣服走出大殿之后，不自觉的蹙起眉。 果然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驻足与风雪中，沉思着。 是什么呢？ 抬起头，看着伞外面的世界。 此时夜晚的灵山就像披上了一成棉衣，到处都是雪白之物，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座雪山。 此时，大雪依然如柳絮落下，柳扶风伸出手，接住了大片雪花，看着它融化于手心，随后一愣。 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不冷。 为什么不冷？ 之前冰凉的雪花，现在给予她的是温暖的感觉。 柳扶风收起伞，任由大雪覆面，接着她确定了。 真的一都不冷了，之前寒风凌冽，她觉得衣服完全都被渗透了，而现在……只觉得微风拂面，说不出的舒爽。 是为什么呢？ 柳扶风下意识的握住内衣口袋中的圆润，取出之后，一颗散发着荧光的冰蓝色琉璃静静的躺在她的掌心，在这漆黑的山巅异常的明显与美丽。 是因为它吗？ 柳扶风不确定，但是她决定试一试。 弯下腰将琉璃放在脚下，柳扶风后撤了几步。 “嘶……”狂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冷，刺骨的冷。 接着她向前走了几步，在光芒的保护下，狂风又一次变成了暖风。 真的是它！ 惊讶之余，柳扶风捡起冰琉璃，仔细的端详着，同时想到了小时候奶奶给自己讲的故事，那里面说仙人都有很多神奇的法宝。 有的握在手心就可以在火海中进出自如，或者含在口中就可以遨游于四海，或者穿上之后可以飞翔于天际…… 数不胜数，柳扶风一直都当做小故事来听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现在，她手中的这颗圆润琉璃就可以驱寒。 好神奇…… 惊讶之余，柳扶风突然愣住。 等等，阿绫平时不怕冷，会不会就和这个东西有关？ 如果是的话，现在这颗琉璃在自己的手里，阿绫一定会冻到的。 不对啊…… 柳扶风可以确定之前没见过陆绫身上有这种宝石。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立刻回家。 0180 来自师父的任务 柳扶风急着赶到家，推开门。 “师姐！” 还未进门，声音先至。 “呀！”陆绫被柳扶风突然的声音吓了一条，笔尖一抖，直接错了一个字。 转过头看到柳扶风才松了一口气。 “哈啊~”陆绫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眼睛，随后道。 “师妹，你回来啦。” 柳扶风嗯了一声，接着就看到了陆绫穿着暴露，急的她上来一把攥住了陆绫的手。 “师妹，你干什么？”陆绫一愣，随后询问。 “不冷吗？”柳扶风问。 “不冷。”陆绫老老实实地道。 “……这样啊。”柳扶风松了一口气，虽然陆绫的手依旧冰凉，不过她说不冷，那就应该是不冷了…… 也就是说，陆绫不怕冷和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琉璃没有关系…… 随后柳扶风脸色一变。 见状，陆绫脸色也跟着一变。 “你脱衣服了？”柳扶风道。 “恩。”陆绫弱弱回了一句：“因为……很、难受。” “……” 看着陆绫弱气的样子，柳扶风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叹息一声。 “算了，这是新衣服，快穿上。”说着她将手中的一套衣服交给陆绫。 本来是打算洗一下再给阿绫穿的，现在的话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新衣服？ 陆绫一愣，随后露出期待。 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如果是黑色的就好了，不求是短发小姐姐那种墨中带血的玄色，就算和她师妹一样，是银黑二色她也满足了。 打开之后，陆绫失望了，随着柳扶风将衣服一件件取出来，后者的面貌彻底展现在她面前。 又是红色。 还是大面积的大红色…… 接着陆绫松了一口气，单纯的红色她还能接受，只要没有绿色就行。 大红配大绿是她最讨厌的颜色，因为听说这种颜色穿起来很俗气，是风尘女子的穿法。 “穿上试试？” “哦。”看着柳扶风期待的眼神，陆绫无奈。 那就脱吧。 今天她什么都没干，就一直穿衣服，脱衣服了。 此时柳扶风知趣的转过了头，然后陆绫拿起新衣服。 什么嘛，和以前一模一样，就是大了一号，丝毫没有区别。 “好了。”熟练的套上衣服，陆绫道。 然后柳扶风回过头，上下打量着陆绫，满意的头。 虽然外貌差别不大，不过看着陆绫穿着整齐她就很舒服，当然，陆绫也是，没有内衣只穿道袍的话也不是很舒适，现在她感觉自己被柔软的锦缎紧紧包裹着，非常的放松。 “那我、继续写了。”陆绫跳上椅子，提起笔继续书写，然而被柳扶风拦住了。 最后一次，这是她今天晚上最后一次打扰阿绫了。 “？？？” 在陆绫疑惑的眼神中，柳扶风取出那颗冰蓝色的宝石，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柳扶风看着陆绫的眼睛。 “唉？”陆绫一愣，怎么在师妹那里。 哦，她之前放在口袋里，在皂角里泡着呢……陆绫回头看了一眼屋子内挂着的衣服，露出一丝尴尬。 回来的时候只顾着写“作业”，忘了这件事了，好在师妹给她拿出来了，不然泡坏了怎么办。 接着，陆绫将冰琉璃拿起来，摸了几下。 是不是比之前要好看一？这里面闪动着的雪花总让陆绫想起她那颗被李竹子“昧”去的火琉璃，都是一样的有东西在里面滚动着。 真漂亮。 看着陆绫的表现，柳扶风知道陆绫是知道它的存在的，接着继续询问：“哪来的？” “啊？” 看着柳扶风有些严厉的面孔，陆绫满脸疑惑。 发生什么了？师妹这么凶干什么，又不是她偷的东西。 于是陆绫老老实实告诉柳扶风，这是那个短发小姐姐送的，顺便还告诉柳扶风自己本来还有一颗，只不过现在在先生那里。 “沈师姐送的？”柳扶风一愣，随后有些不解。 居然是那个看起来有些可怕的沈师姐送给阿绫的？还是这么这么珍贵的宝物？ 柳扶风不知道这东西在“仙人”眼里价值几何，但是在她看来是珍贵的。 “恩。”陆绫头，随后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为什么师妹看起来有些……生气？ 难道她不喜欢这比钻石还绚丽的琉璃？不应该啊，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闪亮亮的东西吗？甚至她都有些喜欢…… 陆绫不明白，不过再珍贵的东西，如果她师妹讨厌的话，那就不要了。 “怎么了？”看着陆绫将冰琉璃攥在手心，摊在自己眼前的模样，柳扶风问。 “……给，你了。”陆绫将琉璃塞进柳扶风手里，这么说。 意思是，交给你处置了，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算扔掉…… 好吧陆绫还是很心疼的，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在她想来自己对这个世界还不了解，师妹既然如此顾忌那肯定是有理由的，自己死守着也没什么意义。 反正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还有先生教她，给她钱也没地方花。 最重要的是，再珍贵的东西，都没有她师妹开心重要——如果柳扶风生气了，那谁给她做饭、洗衣服、当抱枕啊…… “……”见状，柳扶风明白了陆绫的意思，她收下了这颗冰琉璃。 既然阿绫将它交给自己，那她就把东西还给沈归……当然，还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做，先去询问一下徐师姐，如果这东西非常珍贵的话，那自然是要归还的，莫名其妙收人家东西算怎么回事…… 如果很平常的话，那她就不多此一举了，普通的东西都不收，沈师姐一定会生气的，而且她看的出来陆绫很喜欢这颗琉璃。 对于陆绫喜欢，还将它交给自己这件事，柳扶风心里甜甜的，很高兴。 接着她揉了一下陆绫的脑袋：“师姐，继续吧。” “哦。”陆绫虽然不满柳扶风总是摸她的头，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还是抓紧时间抄写吧。 看着陆绫又一次奋笔疾书，柳扶风将冰琉璃收在自己的私密小盒子中，接着取出一本医书放在床头。 阿绫看起来还要抄好久，那自己也不睡了，在一旁陪她吧…… 柳扶风的计划是，先进行日常的冥想修炼，然后看医书，直到陆绫做完为止。 就这样吧。 柳扶风脱下鞋子，盘腿而坐，刚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屁股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取出来之后发现是一个白色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九”字。 这是什么？ 柳扶风握住玉佩，随后一段信息进入了她的脑海，就和当初她握住第九峰峰主令之时一样。 “是……师父？” 片刻之后，柳扶风睁开眼睛，回想脑中的信息，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师父，居然有事情拜托她？ 0181 一夜 柳扶风得到的信息很简单，她的师父让她下山去给她买酒，手里的玉佩就是下山的通行证。 期限是两天…… “……”柳扶风呆呆的坐着。 酒，灵山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酒，这种事她也知道一点，想喝酒的话只能去俗世买。 但是听徐师姐说，她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是不能随意下山的…… 师父居然给了自己这么一个任务？ 柳扶风沉默了一会。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被师父认可了？不然的话，买东西这种小事，交给谁不行？ 她还记得自己刚入山之时，每天去后山碰壁，遍体鳞伤的样子，那段时间真的很绝望，世界一片昏暗…… 不过后来就好多了，她照样去“挨打”，撞的筋疲力竭之后被阿绫拖回家。 看着陆绫的背影，柳扶风笑了一下。 去吧，既然是师父给的任务，无论如何都要完成。 与陆绫不同，柳扶风是打心里认可自己的师父的，虽然连续碰壁接近一个月，但是每一天她能都感觉到自己是被保护着的，她的师父只是在劝阻她，不要接近，如果认真起来，只一下她就会粉身碎骨。 而且后来两人得以留在第九峰也是因为得到了师父的认可，尽管至今为止，师父并没有教导过她和陆绫，但是柳扶风对她的情感依旧很特别。 还有今天下午……恍惚间她看到了那个人，就在她因为食物而痛不欲生之时，是师父对自己伸出了援手。 柳扶风认为是她的到来打扰了师父的生活，所以和陆绫不同的，她从来不会去抱怨什么，因为现在的生活她已经很满意了。 只是，虽然决定了会去完成师父给的任务，但柳扶风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她对如何下山，周边的环境完全不了解，甚至都不知道酒应该在哪里买…… 她们家禁酒。 但是柳扶风有信心，两天的时间足够她打探清楚情报，去完成师父的任务了，绝对不能辜负师父的信任。 果然，还是要麻烦李老师和徐师姐，希望她们给自己传授一些经验。 接着，柳扶风闭上眼睛，开始日常的冥想。 …… 其实柳扶风想多了，虽然她被认可了不假，但是之所以会找到她…… 只是因为没有人可以用。 整个第九峰现在就只有三个人和一个客人，陆绫是假的用不上，她师父自己不能下山，至于客人…… 韩雪已经完全忘记了给她带酒，虽然身上有几瓶五灵酒，但是根本不够她们两个喝的……她自己还好，虽然有些醉意但是勉强能扛得住…… 而韩雪已经完全指望不上了，就她现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模样，估计睡上一个月都有可能。 所以，柳扶风现在是第九峰唯一的有生力量，只能找她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扶风重新睁开了眼睛，接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完全没有长进。 看来她真的没有修炼的天赋，照着《凝气决》给的经脉线路修炼，这么久过去，她的丹田处才积蓄了一点点的灵力，离凝气成功还有十万八千里…… 她完全感应不到书上说的，空气中游离的灵气，只能让身体自由的吸收，然后晚上再将身体中那些可怜的灵气存起来。 照这个进度下去，一两年之内能够凝气应该就算快的了。 不过今天增长的灵气虽然依旧很少，但是相比前几天已经多了一倍不止了，估计是和天上的大雪有关，李老师说的对自己有好处，应该指的就是这个。 修炼速度啊……柳扶风摇摇头，接着目光放到陆绫身上，此时陆绫早已进入了状态，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笔，飞速的抄写着。 说到修炼，她的阿绫只用了十天就完成了凝气境的修炼，接下来就是正式的修炼之道了。 真是厉害，反观自己，完全没有动静。 心里有一些不舒服，当然只是一点点，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没有用的人。 不过正因为这样，她才要更努力的学习医道。 拿起医书，柳扶风点亮身边的光源，沉浸在书海之中。 …… 入夜，明月高悬。 屋子中很安静，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与翻动书页的声音。 柳扶风漆黑瞳孔中倒映着许许多多深晦的文字，都是一些医道上的专用名词和术语，此时的她飞速记忆着医书上的知识。 陆绫也是一样，对照、提笔、蘸墨、书写，一气呵成且无限循环着，期间她也努力的将这些文字刻进脑海中，只是进度慢了许多，但是多抄几遍总是有益的。 时间就在两人的沉寂中飞速流逝。 明月在天空划了一个弧，便彻底消失不见。 “唳——” 当第一缕阳光出现之际，凤鸣突兀的响起，在空气中荡漾起波纹，唤醒了沉睡的灵力与少部分的人。 柳扶风放下医书。 “天亮了吗……” 以往的这个时间就是她起床的时候了，做饭，然后去书苑。 不知道阿绫写的怎么样了……不会睡着了吧……… 柳扶风一直沉醉在医道中，倒是忘记了陆绫的存在，她揉揉眼睛看过去。 此时的陆绫脑袋微微晃动着，握着毛笔的手飞速行动者，看起来已经麻木了。 还没写完啊，这都一个晚上了。 柳扶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走到陆绫身后，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郁的墨香。 砚台依旧湿润着，小半墨条扣在一旁，陆绫已经写了厚厚的一沓，柳扶风看了一下她最近的笔迹，依旧工整，一笔一划都看得清楚，丝毫没有潦草敷衍之迹。 此时，陆绫基本只剩下了本能。 抄，写，写，抄，记。 基本就是这个状态，一晚上下去墨条都快要用光了，可想而知陆绫写了多少字。 她一心全用在抄写上，连代表天亮的凤鸣声都没有注意到。 柳扶风看着陆绫，不仅感叹灵山就是灵山，连用的东西都是这么精致。 她自己的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也是练过的，至少比现在的陆绫要强上十万八千里。 柳扶风家的条件也算可以了，但是刚开始练字形结构阶段之时可是用水在布上练习的，后面练笔法、章法阶段用的也只是用劣质的毛边纸…… 陆绫倒好，初学就只用如此珍贵的细致宣纸与古墨……还真是奢侈。 0182 你想不想……下山看看？ 不过这样虽然奢侈了一点，但是对陆绫来说无疑是好处多多的，字形结构阶段只是初步的识字，所以在布上写也没什么问题，笔法阶段需要用纸去体会笔、墨、纸三者之间的关系。 经过一定时间的练习之后就到了最重要的章法阶段，这时候需要用好纸好墨，去体会水墨变化，墨色的变化，浓淡疾涩的变化…… 所以说，字不仅仅是只靠努力就能写好的，也需要一定的物质条件。 而陆绫，从第一个字形阶段就开始使用最好的纸与墨，对她未来下一阶段的练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说精细的过分的纸张，单说墨条，柳扶风以前用的墨条，写字之前至少要先磨上半个时辰，而且还写不了太久，很麻烦，而陆绫现在用的，墨汁均匀柔滑，添新墨之时也异常的方便，只要放上去轻轻擦几下，就会生成浓淡适中的墨汁，非常方便，最适合陆绫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初学者。 要非说有什么不好的，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这并不是问题。 少殿的师姐告诉柳扶风，只要是用于小师妹学习的，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尽管取用。 多亏了灵山，才让她的阿绫有这么好的条件，要知道当时柳扶风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免费供应之时有多惊讶。 有最好的东西给陆绫，她也就放心了，希望阿绫的字能够越写越好…… 柳扶风站在陆绫身后，注视着她的笔尖，这么想着。 “呸呸呸！” 接着柳扶风啐了自己一口，她在想什么呢？ 阿绫整整写了一个晚上，自己不去关心她的身体，居然还在乎什么字？ 做饭才是最重要的，她们已经一晚上没睡了，就算昨天白天睡了一天，昼夜颠倒也是很伤身体的，今天一定要让阿绫吃一些热腾腾的食物。 柳扶风正要动，却发现陆绫放下了笔。 “啊~~~哈~~~”小口微张，陆绫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接着揉了揉眼睛转过身子。 “师妹……什么、时间了？” “天亮了。”柳扶风给陆绫比了一个“一”的手势，告诉她已经是第一道凤鸣的时间了。 “啊？”陆绫一愣。 居然过去了这么久？ 她通宵了？ 怪不得这么累，手腕感觉都要断掉了……陆绫转了转僵硬的右手，整个人有些懵。 她没感觉用了多久啊？接着视线放到自己的本子上。 “这么多？！” 看着身旁那一大沓的纸张，陆绫张大了嘴，眼里慢慢的都是惊吓。 天呐，她居然写了这么多，可是为什么完全没感觉。 “哈~啊~~”接着，陆绫不禁又是一个哈欠，眼睛有些干涩。 自己人生的第一次通宵，居然献给了学习？ 关键是写了这么多居然还没有写完？ 陆绫看了一眼剩下的量，接着松了一口气。 还好，所剩不多，还有几行诗词，想来最多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彻底完成先生给的任务了。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陆绫深呼吸一口，强提起精神，提起笔准备继续。 “那我去做饭了。”看着陆绫斗志满满，柳扶风点点头，接着道。 “恩。”陆绫头也不抬。 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她学习的决心，一晚上写这么多，就算是惩罚，先生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吧。 陆绫这么想。 …… 接着，柳扶风忙碌着，陆绫就在一旁继续抄写，只是现在速度慢了一些，写了这么久，就算陆绫的的耐心受得了，她的身体也受不了，手腕和肩膀早就僵掉了，不过好在她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小女孩，而是一个修仙者，所以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一夜没睡，名副其实的修仙者。 半个时辰之后，柳扶风做完了早餐，她本来不用这么久的，只是因为看到陆绫还在努力写，所以推迟了一些时间，先做了一些家务，将陆绫剩下的几套新衣服都洗了出来之后才动的手。 早餐做的很快，依旧是普通的稀粥，因为陆绫说过好喝，所以柳扶风最近一直做这个，不过刚才她想了一下，准备接下来的几天做一些汤面，毕竟天冷了喝一些热的会很舒服。 …… “完成！！！” 陆绫翻动着自己一晚上的“杰作”，露出许多自豪之色，接着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柳扶风正准备盛饭，就听到身后传来陆绫充满兴奋的叫声，嘴角微微上扬，她没有回头，而是道：“师姐辛苦，早饭好了。” “谢谢师妹！”陆绫话语中有掩盖不住的高兴，接着她举起手：“开饭！” 她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肚子都要饿扁了。 “先去洗漱。”感觉到陆绫兴奋过头的情绪，柳扶风摇摇头，嗔了一声。 “哦。”闻言，陆绫冷静了下来，从椅子上下来，稍稍活动了一下，打开了门。 “热水给你准备好了。”将准备出门的陆绫叫住，柳扶风有些无奈。 看陆绫的样子，是要去门前的溪水那里……此时外面冰天雪地的，不怕冷也不能这么作啊，接着她将准备好的热水端给陆绫，然后开始盛饭。 粥大概做了三碗的量，她自己一碗，陆绫两碗。 这边，陆绫洗漱完毕，重新坐上了桌子，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心情要好很多，这次没有繁重的任务，只要吃饭就好了。 捧起面前的碗，陆绫喝了一大口，接着呻吟一声，一脸的满足。 “好喝。” 看着陆绫夸奖一声之后，低着头小口啄着的模样，柳扶风无奈摇头。 “用勺子。” “好的。”陆绫这么说着，然后将空空的碗递给柳扶风：“再来一碗！” “是——” 柳扶风将最后一点稀粥给陆绫盛上，看着她这次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着，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晕，柳扶风也觉得很幸福。 接着，两人慢慢的吃着饭，柳扶风想找些什么话题，但是看着陆绫认真喝粥的样子，还是算了。 “对了师姐。”突然的，柳扶风想起什么。 “嗯？”见到柳扶风好像有事情和自己说的样子，陆绫放下勺子，擦了擦嘴之后看着她。 “你想不想……下山看看？”柳扶风问。 0183 交作业 “下……山？”陆绫愣了一下，连粥也忘了喝了。 师妹的意思是，下灵山吗？ 那灵山之外的世界…… 陆绫回忆起某些不太好的记忆，颤了一下。 “师姐，没事吧？”柳扶风看到了陆绫眼中一闪而逝的恐惧，顿时急切的道。 难道…… 她想起了最开始遇到陆绫时，她那凄惨的模样，顿时明白了，俗世给陆绫的印象只怕不是那么友好。 “那不去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柳扶风安慰陆绫。 此时，陆绫清醒了过来，她倒没有真的害怕，只是觉得很不舒服，对于山下的世界，她一直都是抱以好奇的态度，毕竟她那并不远大的目标，就是遨游天下。 如果有机会的话自然希望去看一下，但是自己现在太弱了……所以心里有一些顾忌。 接着她看着柳扶风，点头道：“没事，要去。” 听师妹的意思，她是要下山？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她可能会拒绝，但是有师妹在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 “没问题吗？”柳扶风再次询问。 “没问题。”陆绫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柳扶风道。 既然阿绫想要下山的话，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只是不知道下山的手续好不好办…… 接着，两人吃完饭之后，一前一后，各走各的。 柳扶风去书苑，陆绫去南苑学堂，只是陆绫的状态让柳扶风有些担心，吃早餐的时候还好，之后陆绫的精神状态就有些虚弱了。 她不像自己，还是发育期的小孩子，就算白天睡了一天，通宵之后也一定会累的吧。 不过在灵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陆绫真的出了很么问题，就算李老师不在旁边，还有那么多热心的师姐呢，所以她可以完全放心。 …… 南苑。 学堂，陆绫抱着自己的作业推开了门，接着双腿一僵。 “先……先生，早。” 李竹子此时正坐在太师椅上，一副悠闲的模样，手中捧着一盏茶，冒着热腾腾的热气。 “今天可是晚了。”李竹子瞥了一眼陆绫，淡淡的道。 “我错了。”陆绫果断弯腰，接着直起身子，嘴角的美人痣下沉了几分。 吃完饭之后她歇息了一“小会儿”，没把握好时间，所以迟到了，希望先生不要生气。 “算了。”看到陆绫神经过敏的样子，李竹子面无表情的对着她招了招手。 “过来。” “哦。”见状，陆绫反手关上学堂的门，接着乖乖走到李竹子面前，微微扬起头看着她。 “我让你给我带的东西呢？”李竹子看着陆绫两手空空，怀中只有一沓纸张，放下手中茶杯，道。 “啊？”陆绫一愣，露出一点疑惑。 “月盈草。”李竹子提醒她。 “……”闻言，陆绫眼角开了几分，随后想起了，昨天李竹子是叮嘱她，让带泉水与月盈草来着…… 结果自己给忘了。 “我忘了。”陆绫老老实实的道，接着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到李竹子的面前。 “……”看着陆绫伸长了手，闭着眼睛索要惩罚的样子，李竹子不禁莞尔。 这个臭丫头，自己有这么令人害怕吗？ 只是一件私事，忘了就忘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看着陆绫颤巍巍的样子，她也忍不住不惩罚她。 “咚。” 接着，陆绫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弹了一下，睁开眼，却看到李竹子根本没动，一脸的冷漠，端着茶杯正在喝茶。 “先生？” “咳，东西的话，明天再说吧，不急。”李竹子道。 “哦。”对于能躲过一劫，陆绫自然是很开心的，然后她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溢出的眼泪。 嗯？ 这小丫头看起来很困的样子啊。 李竹子正疑惑，就看到陆绫将手中一沓纸张与两个小册子递了过来。 “完成了。”陆绫这么说。 现在是交作业的时间。 “哦？”李竹子接过来，同时有些惊讶。 这小丫头居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惩罚？ 昨天柳扶风出了事情，陆绫一定会很慌张，所以李竹子都做好了陆绫忘记了“作业”的准备，所以就算陆绫真的忘了她也不会生气。 人之常情，柳扶风对她这么重要，一时间将学习的事情抛到脑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完成度怎么样。 接着，李竹子开始翻动陆绫的作业。 她看的很细，基本是一行一行的看过去的，就算十遍都是重复的东西，李竹子也没有略过。 这期间，陆绫心中打鼓，虽然她全部完成了，但是因为没有仔细的检查……说不定会有错误。 她注视着李竹子，发现后者面无表情，一页一页的仔细看过去，顿时更慌了。 这是在寻找她的错误啊。 李竹子翻了一页，然后在看到某一行之后，微微蹙起了眉。 见状陆绫心中咯噔一声，难道出错了？ 接着李竹子抬头看了陆绫一眼，前者眼里的冷漠让她脊背一寒。 这才第一页，这小丫头的心就乱了？ 没错，李竹子现在看到的，就是陆绫烦躁之时所写的，字迹潦草，字由心生，当时陆绫的状态可想而知。 她还以为陆绫至少写到三分之一才会出现烦躁的心情呢，看来这丫头比她想象的还要没有耐心。 接着她继续看下去。 这才第二页，后面还有一大堆，如果都是这个状态，那陆绫就算写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等于没写。 …… 感觉到李竹子的不满，陆绫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原地乖乖的站着看着她。 “咦？” 下一页，李竹子发出一声轻微的疑惑，接着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陆绫，眯起了眼睛。 这小丫头的烦躁之心只持续了十个字不到，之后居然恢复了平和…… 这是李竹子没想到的。 接着她继续看下去。 从第一页往后，陆绫的每一个字都是一笔一划完成的，虽然算不上美观，但是看得出来她已经很认真的去追求工整了，虽然中间不免有一些小错误，不过大多数陆绫都主动改正了过来。 更让她吃惊的是，从中间到最后的一段诗词，陆绫的字中正平和，一气呵成，只是对着她的字抄写，竟然隐隐有了几分清微淡远的意境。 尽管是模仿自己的字体，但这依旧很了不起。 李竹子不禁点头。 陆绫真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0184 奖励 看到李竹子点头，陆绫终于松了一口气，以她的经验来看，李竹子这个表情基本就是很满意了。 现在陆绫也不求能从李竹子口中听到夸奖了，只要不生气就好。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终于，李竹子将陆绫的作业全部看了一遍，每一个字都没有放过。 生气？ 不，她高兴还来不及。 陆绫的心性比她想象的要高得多，这么多字，只有最开始的十来个字有烦躁之意，其他的全都认真工整，尽管最后几行字有一点点瑕疵，不过也可以忽略了。 本来，如果陆绫能写完一半，在李竹子这里已经可以给她打个满分了，现在居然全部写完了，而且还是用如此好的状态…… 很满意，她很满意。 “做得很好。”李竹子将手中纸张整理一下，随后道。 “真的？”陆绫闻言，喜色爬上了脸颊。 “当然，值得表扬，说吧，想要什么奖励？”李竹子罕见的对陆绫露出了笑容。 “……”看着先生的笑，陆绫不禁呆滞了。 奖励？完全没有听的进去。 好…温柔…… 陆绫大脑一片空白。 “嗯？”李竹子看着陆绫陷入了呆滞，起身走到她面前，揉了揉她的脑袋。 “先生，我……”陆绫回过神来，不知道说什么。 她很少被李竹子温柔的对待，更不要说夸奖了。 “做的很好，以后保持。”李竹子道。 “是。”陆绫用力的点头。 “不过有一点错误……”急着，李竹子抽出一张纸，放在陆绫面前。 有几个字笔划不对，不过是出于粗心，错误不大。 “会注意的。”陆绫点点头。 “可以，那就这样吧。”李竹子手一挥，陆绫的作业全部被她收藏了起来，接着她将自己写的原本递给陆绫。 这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都是一些常用字。 陆绫收下之后，心里美滋滋的。 看到先生如此的满意，她觉得昨天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虽然现在手腕依旧很酸，但是相比于李竹子温和的笑容，这些什么都不是。 接着，李竹子带着陆绫穿过竹林，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先生？”陆绫不理解，今天不用上课吗？ “你的课程暂停，其他人今天放假。”李竹子看出了陆绫的疑问。 她让陆绫抄写的东西都是需要她这几天慢慢记忆的东西，现在没什么好讲的，而今天……是小丫头们例行休息的日子。 也就是说，今天一整天，南苑学堂只有陆绫一个人。 “休息？”陆绫问。 “是的。”此时李竹子收起了笑意，换上了依旧冷漠的话语，只是她接下来的动作可不够冷。 打了一个响指，在陆绫惊讶的面容中，房间中的柜子全部打开，一样样点心飞出，围绕着陆绫缓缓旋转着。 这些都是李竹子的“珍藏”，陆绫可是垂涎已久了，而小丫头今天表现的很满意，李竹子是一定要奖励她一下的。 虽然都是一些普通的点心……但是中间可是有她亲手做的，平时都舍不得吃的。 比如竹色莲子糕，这可是陆绫一直想要的。 甚至，此时围绕着陆绫的还有一些珍贵天材地宝，李竹子没有可以将那些宝物收起，而是让它们就这么围绕着陆绫滴溜溜打转——其中就有上次那颗长生果。 这是她给陆绫的额外奖励，今天就让小丫头放开了吃，她的体质是能受的了这些宝物的，而且陆绫展现出的心性也让李竹子很放心，不用担心进展过快。 不过她可不会去提醒陆绫，就看她的机缘了，反正陆绫要是吃，她也不会拦着。 这就是李竹子给陆绫的奖励，这可是其他小丫头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就算徐徐和沈归也没有。 此时，陆绫在李竹子心中已经是特殊了，她的身上的一切都烙有李竹子的印记，自然会更喜爱。 “这些……都是给我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陆绫呆滞了，眸子随着周身的点心转动着。 “贪心鬼。”李竹子扣了陆绫脑袋一下。 这么多都想要，你要撑死吗？ “不能都给你……”李竹子道。 “啊？”陆绫有些失望，那先生是什么意思？给自己看看？ “不过……随便吃。”李竹子面无表情的说出令陆绫惊喜的话。 “随、随便……”闻言，陆绫咽了口口水。 “是的，随便。” “谢谢先生！”陆绫心中惊喜，直接冲上去抱住了李竹子，以她的身高只能到李竹子胸口处，这一下脑袋就撞上了李竹子的柔软。 不过李竹子也不在意，她顺势摸了摸陆绫的右肩，那里一片僵硬。 这丫头还真是努力。 “都是给你的奖励。”李竹子在奖励上加重了语气。 “恩。”陆绫点点头。 果然，她的通宵是正确的，不仅换来了先生的满意，而且也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么多好吃的……” 陆绫看的眼花缭乱。 “唉？这是……”陆绫拦下了滴溜溜旋转的白色果实，捏起来软软的，还在发光。 看到陆绫拦下了长生果，李竹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过接下来陆绫只是闻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没什么味道，接着陆绫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 她还记得这东西是上次她在先生这里偷东西时候，顺手拿过的…… 现在想来有些脸红，不过紧接着兴奋起来了。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得到了李竹子的允许，她还不是随便吃。 不过…… 陆绫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刚吃完早餐，她现在没什么胃口呢。 “……”看到陆绫放下长生果，李竹子为她感到一些可惜，不过不吃也不损失什么，就陆绫现在的修炼速度，循循渐进自然是最好的。 接着，陆绫看了一会，伸手抓住几颗花生，扔进嘴里。 嘎嘣嘎嘣几下下了肚。 又脆又香。 不过……她也就到此为止了。 “哈~~啊~~~”拍了拍嘴，陆绫长长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 此时困意上涌，再好吃的东西也没胃口了。 看着陆绫今天如此的反常，李竹子也发现了不对，以往的陆绫是很精神的，就像有用不完的力量。 今天从见面就是一副萎靡的模样。 这丫头…… 不会一夜没睡吧。 0185 陆绫与仙剑 李竹子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基本就明白了陆绫的状态，就这小丫头写字的速度，如果下午没写的话，真的要整整一个晚上才有可能写的完。 “没睡？”她这么问。 “恩。”陆绫点点头，眼里有代表着困意的泪花闪烁。 “那就睡一会吧。”李竹子挥挥手，示意陆绫在自己床上休息一会。 “可是……”陆绫看着周身环绕着的一大堆零嘴，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好不容易有一次“大开杀戒”的机会，自己居然困了……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昨天也是，看着一堆好吃的居然想吐…… 她根本不是合格的吃货。 这丫头…… 看着陆绫强打精神的模样，李竹子摇摇头，撤了手，接着陆绫身边的一大堆东西全部按着顺序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柜门关了严实。 “先生！”见状陆绫急了，连忙出声道。 “先休息，起来再说。”李竹子伸出一根手指在陆绫的眼前摇了摇，明确的表示不行。 “起来，可以吗？”陆绫愣了一下，问。 “可以，去睡一会吧。” 李竹子的话给了陆绫一个定心丸，接着她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泪眼朦胧，已经看不见先生的面容了。 真的困了。 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哈欠连天。 “睡、哪里啊……”陆绫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她拉了一下李竹子的衣角，问。 神志不清，她得到了李竹子的夸奖之后，心上的东西总算是放下了，可以安心的睡一会了。 “……”闻言，李竹子眉尾上扬了几分。 “床上。” 这么说。 陆绫如果想要睡地下，她也无所谓，反正作为寒冰血脉是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受凉的。 “哦。”陆绫点点头，后撤了几步。 “床……床……”呓语了几声，陆绫梦游一般的坐上李竹子的床，翻身上去。 “脱鞋。”李竹子提醒。 “是，先生。”听见李竹子的声音，陆绫短暂清醒了片刻，甩掉脚上了鞋子，在床上几下滚到了床脚，接着一动不动了。 呼吸逐渐均匀起来。 睡着了。 在特别困的时候，陆绫也不觉得李竹子的床硌得慌了，相反的，有先生在一旁她睡的很安心。 看着小口轻张，呼吸微弱的陆绫，李竹子摇摇头，接着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雪花。 此时，陆绫体内的灵山灵力基本都尽数归还了，其中还掺杂着精度奇高的私货，真的很了不起。 寒冰血脉的未知还有很多，陆绫有很大的潜力，这一点相信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不过相对的，陆绫身上也有很多疑点。 但李竹子不在意，她看人的能力还是有的，陆绫没有任何需要注意的，尽管有疑点，她也就当做没看见了。 提防什么？提防她来自己的房间偷零嘴吗？ 李竹子不禁莞尔。 说起寒冰血脉，她的视线放在第九峰。 仙剑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估计是彻底失灵了，不过还不好确定陆绫一定就唤不醒仙剑，因为这些天的雪花寒气极重，和雪落千寒的气息基本如出一辙。 可以肯定的是，寒冰血脉和雪落千寒之间一定存在着必然的联系，现在可能是陆绫修为不够，不过如果有一天她能够唤醒雪落千寒的话，灵山就需要提前注意了。 不是防备陆绫，而是防备其他的事情。 前几天，仙剑离火红绫的躁动可是吸引了各方的视线，蜀山还发布了追魔令，现在整个玄镜司都在寻一个叫做墨渊的魔王。 这都是小事，不说只是一缕残魂，就算是他全盛时期也只能像只老鼠一般逃窜，成不了大气候，魔族之王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来了，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大动静，魔族想要在三族眼皮底下玩出其不意这种招数无疑难于登天。 所以，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离火红绫上。 虽然只是轻微的灵气泄露，但就算在千里之外的灵山，依旧能看到远方冲天的火光，那股隐藏的毁灭之意，可不是蜀山中人想隐藏就能藏得住的。 尽管仙剑已经很久没有现世，久到其他人都快忘了仙剑之威，甚至新生代弟子都不清楚有这么一个大杀器存在。 但是现在离火红绫告诉众人，它还在，而且依旧恐怖。 反观雪落千寒……差的不是一点点，但是仙剑终归是仙剑，她们不能泄露任何仙剑存于灵山的消息。 就算是一把失灵之剑。 所以，暂时唤醒不了，不一定就是坏事，雪落千寒如果也像离火红绫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那对灵山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而一切，都和陆绫挂上了钩，从现在的表现来看，陆绫等于雪落千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的修炼情况自然无时无刻不在众人的注视下。 当然，灵山还没有到需要压榨一个未成年小丫头的境地，就让她慢慢成长发育就好，虽然修炼是必要的……但是李竹子不想让陆绫接触的太早，莫名的。 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的。 可惜只是妄想，她终究还是要前行，此时陆绫已经凝气，接下来是分魂境，这时就需要进行灵山弟子的必要修行——文魂上的修炼。 无论最终是文魂还是武魄，所有人都绕不过这一关，现在陆绫的状态很好，相信修炼也不是什么问题…… 她自己是教基础知识的，那就不能插手过多，陆绫的教育还要拜托其他人才行，虽然绝仙指不上，但还有其他高阶的老师呢。 李竹子已经做好准备了，接下来减少陆绫的学习时间，将她交给其他老师，去教导修炼上的东西。 她只能教导基础中的基础，其他的无论是修炼还是修心……都与她无关。 清晨，竹林十分幽静，整个竹林笼罩着一层雾气，随着日出，雾气也慢慢地散去。这时，竹叶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是那么晶莹透亮。 行走着，李竹子身影连闪，隐入茂密竹林之后消失不见。 轻风吹拂，雪露滋润，阳光爱抚，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在如诗如画的、梦幻般的雪景里，李竹子漫步林间，寻找着最合适的，灵气最重的那一根竹子。 李竹子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基本就明白了陆绫的状态，就这小丫头写字的速度，如果下午没写的话，真的要整整一个晚上才有可能写的完。 “没睡？”她这么问。 “恩。”陆绫点点头，眼里有代表着困意的泪花闪烁。 “那就睡一会吧。”李竹子挥挥手，示意陆绫在自己床上休息一会。 “可是……”陆绫看着周身环绕着的一大堆零嘴，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好不容易有一次“大开杀戒”的机会，自己居然困了……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昨天也是，看着一堆好吃的居然想吐…… 她根本不是合格的吃货。 这丫头…… 看着陆绫强打精神的模样，李竹子摇摇头，撤了手，接着陆绫身边的一大堆东西全部按着顺序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柜门关了严实。 “先生！”见状陆绫急了，连忙出声道。 “先休息，起来再说。”李竹子伸出一根手指在陆绫的眼前摇了摇，明确的表示不行。 “起来，可以吗？”陆绫愣了一下，问。 “可以，去睡一会吧。” 李竹子的话给了陆绫一个定心丸，接着她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泪眼朦胧，已经看不见先生的面容了。 真的困了。 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哈欠连天。 “睡、哪里啊……”陆绫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她拉了一下李竹子的衣角，问。 神志不清，她得到了李竹子的夸奖之后，心上的东西总算是放下了，可以安心的睡一会了。 “……”闻言，李竹子眉尾上扬了几分。 “床上。” 这么说。 陆绫如果想要睡地下，她也无所谓，反正作为寒冰血脉是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受凉的。 “哦。”陆绫点点头，后撤了几步。 “床……床……”呓语了几声，陆绫梦游一般的坐上李竹子的床，翻身上去。 “脱鞋。”李竹子提醒。 “是，先生。”听见李竹子的声音，陆绫短暂清醒了片刻，甩掉脚上了鞋子，在床上几下滚到了床脚，接着一动不动了。 呼吸逐渐均匀起来。 睡着了。 在特别困的时候，陆绫也不觉得李竹子的床硌得慌了，相反的，有先生在一旁她睡的很安心。 看着小口轻张，呼吸微弱的陆绫，李竹子摇摇头，接着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雪花。 此时，陆绫体内的灵山灵力基本都尽数归还了，其中还掺杂着精度奇高的私货，真的很了不起。 寒冰血脉的未知还有很多，陆绫有很大的潜力，这一点相信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不过相对的，陆绫身上也有很多疑点。 但李竹子不在意，她看人的能力还是有的，陆绫没有任何需要注意的，尽管有疑点，她也就当做没看见了。 提防什么？提防她来自己的房间偷零嘴吗？ 李竹子不禁莞尔。 说起寒冰血脉，她的视线放在第九峰。 仙剑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估计是彻底失灵了，不过还不好确定陆绫一定就唤不醒仙剑，因为这些天的雪花寒气极重，和雪落千寒的气息基本如出一辙。 可以肯定的是，寒冰血脉和雪落千寒之间一定存在着必然的联系，现在可能是陆绫修为不够，不过如果有一天她能够唤醒雪落千寒的话，灵山就需要提前注意了。 不是防备陆绫，而是防备其他的事情。 前几天，仙剑离火红绫的躁动可是吸引了各方的视线，蜀山还发布了追魔令，现在整个玄镜司都在寻一个叫做墨渊的魔王。 这都是小事，不说只是一缕残魂，就算是他全盛时期也只能像只老鼠一般逃窜，成不了大气候，魔族之王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来了，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大动静，魔族想要在三族眼皮底下玩出其不意这种招数无疑难于登天。 所以，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离火红绫上。 虽然只是轻微的灵气泄露，但就算在千里之外的灵山，依旧能看到远方冲天的火光，那股隐藏的毁灭之意，可不是蜀山中人想隐藏就能藏得住的。 尽管仙剑已经很久没有现世，久到其他人都快忘了仙剑之威，甚至新生代弟子都不清楚有这么一个大杀器存在。 但是现在离火红绫告诉众人，它还在，而且依旧恐怖。 反观雪落千寒……差的不是一点点，但是仙剑终归是仙剑，她们不能泄露任何仙剑存于灵山的消息。 就算是一把失灵之剑。 所以，暂时唤醒不了，不一定就是坏事，雪落千寒如果也像离火红绫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那对灵山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而一切，都和陆绫挂上了钩，从现在的表现来看，陆绫等于雪落千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的修炼情况自然无时无刻不在众人的注视下。 当然，灵山还没有到需要压榨一个未成年小丫头的境地，就让她慢慢成长发育就好，虽然修炼是必要的……但是李竹子不想让陆绫接触的太早，莫名的。 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的。 可惜只是妄想，她终究还是要前行，此时陆绫已经凝气，接下来是分魂境，这时就需要进行灵山弟子的必要修行——文魂上的修炼。 无论最终是文魂还是武魄，所有人都绕不过这一关，现在陆绫的状态很好，相信修炼也不是什么问题…… 她自己是教基础知识的，那就不能插手过多，陆绫的教育还要拜托其他人才行，虽然绝仙指不上，但还有其他高阶的老师呢。 李竹子已经做好准备了，接下来减少陆绫的学习时间，将她交给其他老师，去教导修炼上的东西。 她只能教导基础中的基础，其他的无论是修炼还是修心……都与她无关。 清晨，竹林十分幽静，整个竹林笼罩着一层雾气，随着日出，雾气也慢慢地散去。这时，竹叶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是那么晶莹透亮。 行走着，李竹子身影连闪，隐入茂密竹林之后消失不见。 轻风吹拂，雪露滋润，阳光爱抚，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在如诗如画的、梦幻般的雪景里，李竹子漫步林间，寻找着最合适的，灵气最重的那一根竹子。 0186 询问 片刻之后。 “就是你了。” 李竹子看着眼前的，晶体剔透，墨绿如玉一般的清竹，不仅点点头。 竹骨坚挺，清澈如水，正是上好的材料。 可惜了，这竹子再长几年的话，稳稳的会突破年限大关，达到仙根的档次，这可是她这片竹林中竹骨最有灵气的一颗。 但是现在，李竹子决定将它砍了。 想到做到，心念一动，这根十几米长的清竹齐根而断，切面如润玉，隐隐有水形。 这些都是实质的灵气汇集，珍贵之处自然不用多提。 最后，李竹子取了竹子根部以上三尺的一段，剩余的十几米清竹落在地上，化作点点荧光消失，灵气隐于竹林，反馈土壤。 握着这一小节少女小臂一般粗细的墨绿，李竹子出了竹林，返回溪水边的石凳上，看着它发呆。 之前抉择了许久，她还是决定选择给陆绫做一只绿玉杖。 陆绫就算身负阴绝脉，却依旧活泼好动，给她一个椅子整天坐着，一定会闷死她的，想来想去还是竹杖更适合她一点，而且她林中的清竹灵气充足，常年配在身边也有益处多多。 决定了之后，李竹子在脑海中构思着，竹杖上的纹理几何，阵法几何…… 这都是需要思考的东西。 “聚灵阵……冰灵阵……花楼雕……”她想了一下，最初确定了这些基础阵法。 就算不是为了陆绫，只是为了这根她看着成长了多年的清竹，也不能太敷衍。 接着打定了注意的李竹子，伸出青葱一般的食指，在墨绿色竹子上微微滑动着。 所过之处，一点点墨绿碎屑落下。 雕刻，开始了。 雪还在下，院中一片寂静，只剩下李竹子满眼的认真之色。 …… 书苑。 “徐师姐，我有件事想问一下。” “什么事。”看着柳扶风走过来，徐徐收起医书，道。 “下山的话，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啊？”徐徐一愣，显然没料到柳扶风问的居然是这种事情，她还以为又是医书上的事情呢。 “下山……现在太早了，师妹你的修为……” 她看了一眼柳扶风，摇摇头。 “年龄也比较小，现在想要下山比较难。”徐徐解释道。 “最近管的严，新入门的弟子基本得不到允许，就算是我和沈师妹，短时间都出不了灵山呢……”徐徐道，眼里多了一些不满，脑袋上的球形发髻微微晃动着。 这是真的有些不开心了。 她们这些一代弟子现在都被禁足在灵山了，哪里都去不了，所以徐徐才会每天窝在登灵台一层的书苑…… 要知道在俗世，她已经是一个云游四方的名医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比起沈归在天光墟大杀四方，徐徐更喜欢做一个医者。 总而言之就是，她现在有些不太满意。 “那个……”看着周围的火莲花开始飞速跳跃起来，柳扶风犹豫了一下之后道：“许可的话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有这么一个东西……应该是可以用的吧。” “什么？”徐徐看过来。 此时，柳扶风掌心静静的躺着一块白色玉佩，上面的“灵”、“九”很清晰。 “……” 接着，她看向柳扶风的目光奇怪了起来。 先是峰主令，现在连代表第九峰最高身份的玉佩也出现在她身上了。 这是什么情况？ “师姐？”看着徐徐一言不发，柳扶风疑惑。 “等等，让我捋一下……”徐徐摆了摆手。 峰主令和个人玉佩都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拥有它的人掌管着本峰的掌护、司时和所有的弟子，权利不可谓不大，两样都在身上的话基本就可以算是峰主亲临了。 问题来了，她师父，鸾凤想要下山的话很难吗？ 显而易见的。 这第九峰的福利也太…… 徐徐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第九峰本来是新增的弟子峰，只是出了莫名的变故，所以还未招收弟子就直接荒废，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估计只有她师父那一辈的人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事情。 结果是，当时闻名天下的灵山清绝直接销声匿迹了，其他的不知道，绝仙真人只有化虚境的修为，她们这些一代弟子还是清楚的，多少都八卦过第九峰的信息。 化虚境是什么概念…… 徐徐现在就是化虚巅峰，说不定哪一天就突破了，沈归也是一样，而从化虚境到尊者境界…… 中间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第九峰的荒废是必然的，掌护，司时完全不存在，弟子也只有今年才招收的两个…… 但这并不是柳扶风现在拿着这两个代表至高权利之物的理由啊。 说的好听是放权……说的不好听完全就是不负责任，而徐徐完全可以下定结论，绝仙真人就是不负责任，反正据她的了解，无论是柳扶风还是陆绫都没有得到过那个人的帮助，她也没有履行做师父的责任。 相比之下，她的李师更有资格被陆绫称作师父不是吗？ “下山的话自然是没问题。”徐徐眉间蹙起，道。 “那就好。”柳扶风松了一口气，随后问：“带着我师姐可以吗？” 听徐徐的意思想要下山还是很困难的，保险起见她还是问清楚吧。 “没问题……只是，师妹你下山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需要东西的话直接在登灵台领取不就好了？”徐徐不自觉的搓着手指，点点火星闪烁与指尖，照亮了她有些严肃的面容。 “如果是玩乐的话……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尽管明白柳扶风不是贪图享乐的人，但是该说的徐徐还是要说的。 “我知道，这次下去主要是采购东西的，领取的话，没有。”柳扶风解释道：“至于为什么要带着阿绫……没什么，只是想带她下去看一下，没别的意思。” “买东西……灵山没有？”徐徐眯起眼睛看了柳扶风一眼，用疑惑的语气道：“任务？” “是，师父给的任务。”柳扶风犹豫了一下，道。 具体买什么她不太好说，既然灵山禁酒，那么她肯定不能直接说，不过透露一点点应该也没什么。 “算了。”徐徐摇了摇头，对于柳扶风她还是放心的。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和你讲清楚，下山时候需要注意的东西，以及各种法宝符咒的使用……”徐徐准备给柳扶风好好科普一下，她没有师父，这些东西果然还是予她说的清楚一点。 接着徐徐从如何使用玉佩开始，将手续与她细细的说了个遍，期间柳扶风不断的点头，将这些东西记在了脑中。 片刻之后。 “就是你了。” 李竹子看着眼前的，晶体剔透，墨绿如玉一般的清竹，不仅点点头。 竹骨坚挺，清澈如水，正是上好的材料。 可惜了，这竹子再长几年的话，稳稳的会突破年限大关，达到仙根的档次，这可是她这片竹林中竹骨最有灵气的一颗。 但是现在，李竹子决定将它砍了。 想到做到，心念一动，这根十几米长的清竹齐根而断，切面如润玉，隐隐有水形。 这些都是实质的灵气汇集，珍贵之处自然不用多提。 最后，李竹子取了竹子根部以上三尺的一段，剩余的十几米清竹落在地上，化作点点荧光消失，灵气隐于竹林，反馈土壤。 握着这一小节少女小臂一般粗细的墨绿，李竹子出了竹林，返回溪水边的石凳上，看着它发呆。 之前抉择了许久，她还是决定选择给陆绫做一只绿玉杖。 陆绫就算身负阴绝脉，却依旧活泼好动，给她一个椅子整天坐着，一定会闷死她的，想来想去还是竹杖更适合她一点，而且她林中的清竹灵气充足，常年配在身边也有益处多多。 决定了之后，李竹子在脑海中构思着，竹杖上的纹理几何，阵法几何…… 这都是需要思考的东西。 “聚灵阵……冰灵阵……花楼雕……”她想了一下，最初确定了这些基础阵法。 就算不是为了陆绫，只是为了这根她看着成长了多年的清竹，也不能太敷衍。 接着打定了注意的李竹子，伸出青葱一般的食指，在墨绿色竹子上微微滑动着。 所过之处，一点点墨绿碎屑落下。 雕刻，开始了。 雪还在下，院中一片寂静，只剩下李竹子满眼的认真之色。 …… 书苑。 “徐师姐，我有件事想问一下。” “什么事。”看着柳扶风走过来，徐徐收起医书，道。 “下山的话，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啊？”徐徐一愣，显然没料到柳扶风问的居然是这种事情，她还以为又是医书上的事情呢。 “下山……现在太早了，师妹你的修为……” 她看了一眼柳扶风，摇摇头。 “年龄也比较小，现在想要下山比较难。”徐徐解释道。 “最近管的严，新入门的弟子基本得不到允许，就算是我和沈师妹，短时间都出不了灵山呢……”徐徐道，眼里多了一些不满，脑袋上的球形发髻微微晃动着。 这是真的有些不开心了。 她们这些一代弟子现在都被禁足在灵山了，哪里都去不了，所以徐徐才会每天窝在登灵台一层的书苑…… 要知道在俗世，她已经是一个云游四方的名医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比起沈归在天光墟大杀四方，徐徐更喜欢做一个医者。 总而言之就是，她现在有些不太满意。 “那个……”看着周围的火莲花开始飞速跳跃起来，柳扶风犹豫了一下之后道：“许可的话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有这么一个东西……应该是可以用的吧。” “什么？”徐徐看过来。 此时，柳扶风掌心静静的躺着一块白色玉佩，上面的“灵”、“九”很清晰。 “……” 接着，她看向柳扶风的目光奇怪了起来。 先是峰主令，现在连代表第九峰最高身份的玉佩也出现在她身上了。 这是什么情况？ “师姐？”看着徐徐一言不发，柳扶风疑惑。 “等等，让我捋一下……”徐徐摆了摆手。 峰主令和个人玉佩都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拥有它的人掌管着本峰的掌护、司时和所有的弟子，权利不可谓不大，两样都在身上的话基本就可以算是峰主亲临了。 问题来了，她师父，鸾凤想要下山的话很难吗？ 显而易见的。 这第九峰的福利也太…… 徐徐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第九峰本来是新增的弟子峰，只是出了莫名的变故，所以还未招收弟子就直接荒废，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估计只有她师父那一辈的人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事情。 结果是，当时闻名天下的灵山清绝直接销声匿迹了，其他的不知道，绝仙真人只有化虚境的修为，她们这些一代弟子还是清楚的，多少都八卦过第九峰的信息。 化虚境是什么概念…… 徐徐现在就是化虚巅峰，说不定哪一天就突破了，沈归也是一样，而从化虚境到尊者境界…… 中间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第九峰的荒废是必然的，掌护，司时完全不存在，弟子也只有今年才招收的两个…… 但这并不是柳扶风现在拿着这两个代表至高权利之物的理由啊。 说的好听是放权……说的不好听完全就是不负责任，而徐徐完全可以下定结论，绝仙真人就是不负责任，反正据她的了解，无论是柳扶风还是陆绫都没有得到过那个人的帮助，她也没有履行做师父的责任。 相比之下，她的李师更有资格被陆绫称作师父不是吗？ “下山的话自然是没问题。”徐徐眉间蹙起，道。 “那就好。”柳扶风松了一口气，随后问：“带着我师姐可以吗？” 听徐徐的意思想要下山还是很困难的，保险起见她还是问清楚吧。 “没问题……只是，师妹你下山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需要东西的话直接在登灵台领取不就好了？”徐徐不自觉的搓着手指，点点火星闪烁与指尖，照亮了她有些严肃的面容。 “如果是玩乐的话……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尽管明白柳扶风不是贪图享乐的人，但是该说的徐徐还是要说的。 “我知道，这次下去主要是采购东西的，领取的话，没有。”柳扶风解释道：“至于为什么要带着阿绫……没什么，只是想带她下去看一下，没别的意思。” “买东西……灵山没有？”徐徐眯起眼睛看了柳扶风一眼，用疑惑的语气道：“任务？” “是，师父给的任务。”柳扶风犹豫了一下，道。 具体买什么她不太好说，既然灵山禁酒，那么她肯定不能直接说，不过透露一点点应该也没什么。 “算了。”徐徐摇了摇头，对于柳扶风她还是放心的。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和你讲清楚，下山时候需要注意的东西，以及各种法宝符咒的使用……”徐徐准备给柳扶风好好科普一下，她没有师父，这些东西果然还是予她说的清楚一点。 接着徐徐从如何使用玉佩开始，将手续与她细细的说了个遍，期间柳扶风不断的点头，将这些东西记在了脑中。 0187 落雁城 “都记住了吗？”徐徐问。 “恩。”柳扶风点点头。 刚才徐徐和她说了一些下山必须要知道的常识，还有采购需要用到的东西……统统都记下来了。 “等等。”徐徐走到一旁，取出一张符纸之后提起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接着将她交给柳扶风。 “试一下。” “这个是？”柳扶风接过，问。 “符咒，原理和你之后会用到的一模一样，试试能不能触发。”徐徐道。 “我试试……”柳扶风有些紧张，死死的握住符纸一角，接着闭上了眼睛。 灵力汇集……提取……输出…… 感受到自己那少的可怜的灵力汇集在掌心，柳扶风只觉得手心一烫，惊讶的睁开眼，此时手中之符正逐渐燃烧，最后在空中形成一朵绽放的红色火莲。 好漂亮…… 看着这朵晶莹剔透的火莲在自己掌心缓缓旋转着，柳扶风移不开视线了，与徐徐的不同，她能感觉到这火莲是在自己掌控中的，很神奇。 这就是符咒吗？ “干得不错。”见状，徐徐点头。 柳师妹修为虽然低，不过已经可以使用符咒了。 说起来…… 徐徐歪着头，想起了什么。 很久之前，她的这个柳师妹就借走了《凝气决》了吧……一开始她以为是没修炼，但是刚才流露出的灵气却是无属性功法没错。 力量有些太微弱了，这么久过去还没有凝气？ 不知道是灵感差还是柳扶风对修炼没有兴趣，如果是后者的话，她就需要找机会提点一下柳扶风了，只学习医道可不行，修炼之事也不能拉下，是灵感差的话就没有办法了，只能靠自己慢慢修炼。 此时，柳扶风看着掌心逐渐绽放的火莲，瞳孔中映着火色，接着她掌心轻轻一握，红莲化作一团雾气消失。 “知道怎么用了。”柳扶风点点头，第一次接触到符咒的她难免会有一些兴奋。 “那就好，跟我来。”徐徐点头，接着走出前台，站在柳扶风身前，领着她上了楼。 书苑的楼梯是木制的螺旋，一层与二层隔得很远。 柳扶风乖乖的跟在徐徐身后，只能听见长靴踏在台阶上发出的“哒哒”声。 徐师姐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她很少去第二层，因为那里都是一些功法，自己完全用不到，也就给陆绫寻找功法的时候去过几次。 柳扶风抬起头看着徐徐的身影，后者正往上走，口中还念叨着，似是在回忆什么东西。 徐师姐…… 柳扶风眼角柔和了一些。 此时的徐徐，一袭黄衣，身材高挑，头发扎了两个斜发髻，本应该显得俏皮的她，却是温柔的模样。 徐徐给柳扶风的印象，是一个文静，温柔的师姐，而且两人都喜欢医道，所以柳扶风对她的好感很高。 其他人…… 秦琴最初给柳扶风的印象是一个热心的师姐，后来刁难陆绫的时候觉得她很差劲，再后来……话痨各种属性全部展开的秦琴，给她的是一种神秘的亲和感。 而沈归，这个就比较简单了。 脾气差，其他的一无所知，不过听阿绫所言，沈师姐应该也是很好的人，不然也不会将冰琉璃送给她了。 胡思乱想中，柳扶风跟着徐徐上了楼。 依旧的，迎面而来的是浓郁的书香，清一色的都是书架，第二层差不多有数千本书，都是各种基础功法和材料。 “我记得是在……”徐徐咬了咬下唇，接着带着柳扶风往深处走去。 “找到了。”徐徐从书架上将一本书取出来，抽出一张纸递给柳扶风。 柳扶风看过去，上面房屋林立，街道纵横交错，中间还有一条外城河，各个地方都画的很清晰，而且也标识的很清楚，茶楼，乐楼等地都有自己的专属标记。 “这是落雁城的绘图。”徐徐解释道：“师妹你要下山，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去落雁城比较好，它虽然不是最繁华的，不过离灵山最近，很安全。” 就柳扶风这个修为，徐徐还真不敢让她走的太远，何况还要带着陆绫这个拖油瓶。 落雁城是她们最好的选择。 “绘图？”柳扶风一愣，随后将折叠的纸张打开。 这么大…… 如果这个绘图是真的，那么落雁城比她以前住的城镇至少要大上十倍。 不说内城，只是外城就有四个，柳扶风扫过去就看到了好几家写着“酒肆”，“酒馆”，“酒楼”之类的地方。 这应该就是以前一直听周围人说的，梦寐以求的大都级别的城镇。 听闻这里的户籍都是千金难换的。 “怎么？不合适吗？”看着柳扶风发呆，徐徐皱眉。 “不是，很合适。”徐徐的话将柳扶风从杂思中拉出来，连连摆手。 不合适，怎么会不合适，她刚才只是在看落雁城的一些设施，在寻找医馆之类的地方…… 反正有酒楼就可以了，大小都无所谓，不过繁华一点也好，柳扶风很好奇大都级别的城市，居民生活的都是什么样子，而且繁华一点，阿绫也能玩的开心。 “那就这样吧，这份落雁城的图是最近才绘成的，设施之类的应该没什么大的变化。”徐徐一边下楼一边道。 “游玩的话，也算是一个好去处了。” “恩。”柳扶风点点头，好不容易下山，还是带着阿绫一起，说没有游玩的心思是不可能的。 徐徐也看的清楚。 接着她就没有什么需要提醒柳扶风的事情了，两人回到自己的位置，柳扶风将地图随身放好，然后一愣。 她在自己怀里摸到了一颗冰凉的圆润，是那颗冰琉璃。 差点忘了这件事。 又要麻烦徐师姐了，尽管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柳扶风还是走了过去。 “徐师姐，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 徐徐这边才刚坐下，手中医书刚翻开就听到柳扶风的话，接着缓缓合上书看过来：“不麻烦，有什么事情问就好了，都是一些小事，刚才的地图还有什么问题吗？” 徐徐歪着头，两个发髻微微晃动着，显示着她的疑惑。 “这个东西……师姐你认识吗？” 柳扶风将冰琉璃递了过去。 浓郁的冰系灵气瞬间展开，屋子内的温度骤降，苑内的火莲花也跟着闪烁起来。 0188 登门 没想到是这么珍贵的宝物…… 走出书苑，柳扶风也不觉得冰琉璃凉了，只觉得这东西无比的烫手。 按照徐徐之前的话语，这颗冰琉璃非常珍贵，至少她从没见过冰系灵力如此浓郁的宝物，而且担心自己听不懂，徐徐说的很详细。 大概意思就是，徐徐所有的藏品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刻小小的冰琉璃。 这一下就将柳扶风吓到了。 这么珍贵？她还以为是一个小玩意呢。 接着徐徐问她哪里得到的，柳扶风如实和她说了，是沈归送给陆绫的。 然后…… 徐徐也收到了惊吓，口中“阿芙”，“阿芙”的叫。 明显是不敢置信沈归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虽然陆绫也是冰系，但这并不是沈归将它送给陆绫的理由，徐徐可以确定，不用怎么修炼，沈归只要将这块宝石配在身上，实力最起码能提升五成。 这里的五成说的是对灵力的增幅，但是即便这样也很可怕了，沈归的灵剑吃的就是灵力，她本人的实力起码会上升两成。 上升两成，基本就已经可以稳压自己了。 当然，说是这么说，徐徐和沈归之间的战斗从来没有依靠外力过，这种“装备”，她们两个没有十件也有八件。 只是不喜欢用而已，依靠外力就算赢了也没意思，她和阿芙又不是仇敌，用不到不择手段。 但是她和柳扶风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她这颗冰琉璃的珍贵之处，别的功能徐徐看不出来，但是单论对灵力的增幅—— 这绝对是沈归最珍贵的东西了。 当然前提是，这颗圆润珠石真的是沈归的藏品。 不然徐徐还是无法理解，沈归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陆绫，只是因为她是李师的学生？ 不可能吧。 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沈归非常喜欢陆绫，喜欢的要命的那种，但是徐徐不信，还没有人能在她的阿芙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沈归心中有且只有一物，那就是剑。 所以听了柳扶风的顾虑，她表示很赞成，再好的东西也不能收，还是尽早去问清楚。 接着柳扶风就带着这颗“烫手”的宝贝离开了书苑，准备去第二峰还给沈归，反正听徐徐所言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还以为就是一个驱寒的明珠，没想到是珍贵的琉璃。 这东西不还回去她估计都睡不着觉，再说了留着也没用啊，她和阿绫谁也用不到。 无功不受禄，还是这种恐怖的“禄”。 然后柳扶风医书也看不进去了，出了门就往第二峰走去。 脚步加速，上了传送阵，再睁开眼时，就已经来到第二峰。 似乎是因为大雪的关系，现在的第二峰比之前热闹许多，很多整天待在屋子中的女孩子都走了出来，三五成堆，聊天的，看书的，还有几个在下棋的。 总之就不像是一个严肃的修仙门派，反而更像一个后花园。 但是柳扶风现在可没有心情去看着这些东西，她径直朝着第二峰的大殿走去。 很快的，她就到了侧殿，但是大门紧闭，显然没有秦琴同意，她无法贸然闯入，没办法，不管听不听得见，她现在只能敲门了。 刚要动作，柳扶风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她听到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是秦师姐的琴曲，就像直接在她脑海中奏响一般，听的特别清楚。 流转舒缓，如空谷之音，柳扶风只觉得看到了一条清泉在山间流淌，清远之意在心头蔓延开来，心头的焦燥之火彻底平息下来。 一时间，柳扶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在门口呆呆的站着，直到琴音消失。 果然，还是听不出什么曲调……柳扶风仔细回想了一下，也不知道刚才应该是什么节奏，但是就是感觉很舒服。 没有明显的旋律感，不朗朗上口，但是很神奇，叮咚清脆的声音让她莫名的舒缓下来。 应该说不愧是秦师姐吗？ 不对，自己怎么沉醉起来了，现在还有正事呢，柳扶风正要开门，却发现门已经开了。 “柳师妹，进来吧，我在大厅等你。” 耳边传来秦琴的声音，柳扶风一愣。 此时，秦琴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就像世间什么事情都勾不起她的情绪，脑海中浮现的是一张很冷漠的脸。 只是……当柳扶风走进门，到达大厅的时候，秦琴清冷的身姿瞬间坍塌。 她似乎刚换好衣服，水绿色衣衫凌乱着，白皙肌肤还裸露在外，平坦的小腹与空气直接接触着。 这是……怎么了？ 柳扶风瞪大了眼睛。 “柳师妹，快过来帮我一下，衣服……卡住了……”秦琴看到柳扶风就像看到了救星，苦着脸道。 “……”柳扶风沉默了片刻，走到秦琴身后，将她拧起来的衣物整理了过来，顺便还将陷进去的内衣提了上来。 “呼……终于舒服了，谢谢柳师妹。”秦琴松了一口气。 “师姐，你这么急着换衣服干什么？”柳扶风问。 “啊？”秦琴将长发从衣服中拽出来，一边整理一边道：“刚才穿的琴服，怎么好见你啊。” 抱怨的语气。 柳扶风的突然到来她是没想到的，慌乱之间脱下琴服换上常服，这才显得有些狼狈。 “恩……怪我。”憋了好一会，柳扶风只得如此道。 “对了，柳师妹你怎了来了？”秦琴扎好头发，转身向外看了几眼：“小师妹呢？” “师姐她在学堂，我一个人来的。”柳扶风解释。 “啊？”秦琴显得有些失望，不过只是片刻，见到柳扶风她也是很开心的。 “这才一晚上不见，师妹你就这么想我了吗？”秦琴很开心：“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柳扶风一阵无言，她应该怎么回？ “不是，我是来找沈师姐的。”柳扶风实话实说。 “师姐？”秦琴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她当然知道柳扶风不是来找自己玩的，估计是有什么事情，但是秦琴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唯独没想过这一点。 找沈归？ 什么情况？ 0189 姐妹反目的契机 “师妹，你找她干什么？”秦琴坐下，不解的看着柳扶风。 柳扶风想了一下，还是给秦琴看了一下手中的冰琉璃。 取出来之后，空气中温度骤降，柳扶风能看到秦琴不自然的打了几个冷颤。 “这么强的寒气？什么宝贝……”秦琴目不转睛的盯着柳扶风手中的圆润，露出点点渴望：“而且好漂亮……” 随后她反应过来：“不对啊，这个级别的宝物柳师妹你是怎么……” “这是沈师姐送给我师姐的。” “哦。” “……” “……” “师姐！！”片刻后，秦琴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柳师妹，你开玩笑吧，这是我师姐送给小师妹的？” “恩，因为太珍贵了，所以我过来还给沈师姐。”柳扶风点点头，随后仔细说了一下此行的目的。 “我……”秦琴抽了抽嘴角，她还是决定仔细确认一下：“柳师妹，可以给我仔细看看吗？” “当然可以。”柳扶风点点头，接着将冰琉璃送到秦琴手上。 紧握手中圆润，秦琴闭上眼睛，感应手中的世界。 这是一个冰雪的世界，整个被洁白的冰雪覆盖着，一条超大的冰龙从天而降，鬼斧神工，浑然天成，那短短长长的冰挂就是这条巨龙的鳞片。 剑气如风，气势浑厚，气贯如虹，剑闪如电。 风是剑，雪是剑，星辰是剑，这根本就是一个剑之世界。 手中世界环绕着数以千计的剑光，那是威力无匹的寒冰剑气，晶莹碧透，闪耀着迷人，神秘，诡异，鬼灵的白光。 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秦琴看着手中小小的圆润，表面看起来就是流动着水流的明珠，内里却都是寒冰剑意。 她看的比徐徐仔细，这东西绝对不止增幅灵力那么简单，虽然秦琴也不知道具体的作用，但是她现在确信了柳扶风的话。 寒冰，剑意，这都是沈归擅长的东西。 还真是她师姐的。 不是吧…… 秦琴感觉世界都崩塌了，她的师姐，居然会送别人礼物了？还是这么重要的礼物？ 她和徐徐不同，与沈归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秦琴更能了解沈归的性格，现在她就像第一次认识沈归。 将手中冰琉璃还给柳扶风，秦琴眉间蹙起，开始怀疑人生。 “怎么样？”柳扶风有些紧张的问。 “怎么样？”秦琴看着柳扶风的眼睛：“其他的不知道，至少跟我的琴弦是一个等级的东西，可能还要更珍贵。” 她说的是自己凤鸣琴基础五弦中的水弦。 单纯的力量是不足以让秦琴下这样的结论的，但是有意思的是，这雪之世界的气息，和此时灵山的雪味道一模一样。 这就不得不让人推敲一下了，如果此时灵山九峰的大雪真的和手中冰琉璃有关，那这个东西就可怕了，可以影响灵山护山大阵的灵气平衡……强的不是一点点。 相比之下，秦琴更愿意相信只是味道相似，或者它干脆就是天空异象的产物。 “这样啊。”柳扶风点点头。 “师妹，你不惊讶？”秦琴看着柳扶风面色如常，不禁有些好奇，一开始她以为柳扶风是不了解冰琉璃的珍奇这才给她科普，不过柳扶风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再珍贵那也是沈师姐的东西，沈师姐的话……”柳扶风想了一下：“拥有怎么样神奇的宝物都很正常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柳扶风想起的是沈归和徐徐在论道场的战斗。 漆黑如墨的归来剑，一剑引起天地异象，雪花飘落的场景至今还在脑海中。 这才是真正的仙人。 再说了徐徐早就和她说过，秦琴的话只是坚定了柳扶风将东西还给沈归的决心而已。 “我师姐？也是。”秦琴点点头。 沈归还真的如她所说，是个“土财主”，手里各种装备都有，增幅自身灵力的宝物用都用不完，天材地宝拿来当饭吃都可以吃上几年了，不过她的师姐从来不依赖外物。 至今为止，不说师父赐下的，单是在比武上赢下的灵剑都有十几把了，个个都是顶尖的冰系灵剑…… 可是沈归至今还是使用着那把漆黑的归来剑。 归来剑，那可是一把凡剑，是沈归从俗世带过来的东西，没有经过任何的锻造，却也闯下了赫赫威名。 “不过……虽然藏品众多，不过她可是很小气的。”秦琴笑了一声。 沈归是很抠门的，有这么多宝贝，自己不用也不给别人用，反正她上次想问沈归要一点冰系灵宝用来炼化自己的琴弦，后者根本理都不理她。 这也是秦琴吃惊的地方，这么小气的沈归，普通灵宝都不愿送给自己的她，居然将这颗冰琉璃送给了陆绫？ 一个刚入门的小丫头？ 秦琴是真的不理解，她对陆绫有企图，她承认，难道沈归也是？就因为小师妹也是冰系的？ 不可能，冰系的小丫头多着呢，怎么偏偏…… 等等。 秦琴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天晚上的陆绫只给了她可爱的感觉，让她忘了某些东西。 记得最开始，第一次见到小师妹的时候，她的眸子里……都是寒意与剑光，和沈归发火的时候一模一样，秦琴还被陆绫吓到过。 当时的陆绫连话都不会说，完全就是新生儿的模样，而这个模样正是无法隐藏身上力量的象征。 沈归……看上陆绫了？ 还真不好说。 如果陆绫在剑上的天赋卓绝，在加上她也是冰系的……沈归保不准还真的会动心。 养成游戏，可不只是她一个人喜欢玩，大多数人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而已，陆绫，显然就是最合适的对象。 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就有意思了，她们姐妹居然看上了同一个女孩子？ 姐妹真挚的感情因为第三者插足而反目成仇……开玩笑。 最多是有一些竞争，不过她可是占据优势的，文魂的修炼在武魄之前，而且小师妹身负阴绝脉，想要练剑……可是很难的。 想到有可能从沈归手上抢人，秦琴紧咬下唇，有些兴奋。 0190 沈归的起床气 柳扶风：“……” 此时大殿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柳扶风，一个是秦琴。 只是现在的秦琴又陷入了那个糟糕的状态。 一身水绿色长裙，此时秦琴眯起眼睛，双手于小腹前绞在一起，不断扭动着，脸上带着潮红，嘴角噙着笑意。 那种笑令柳扶风有些不寒而栗。 秦师姐……又在妄想什么东西了…… “咳咳。”柳扶风干咳几声。 “……恩，我没事。”秦琴从妄想中脱离出来，捏了捏有些发烫的脸颊，道。 “没、没事就好。”柳扶风抽了抽嘴角，她没问秦琴有没有事啊…… 妄想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看着此时有些糟糕的秦琴，柳扶风开始怀疑自己答应向她学习厨艺究竟是不是好事了。 “那个，那个……”秦琴有些语无伦次，她本来还惊讶于沈归的表现，不过一想到两人可能要一起争夺陆绫，顿时兴奋起来了，停都停不下来。 没有傻笑出声已经是看在柳扶风的面子上了。 不行，要克制一下。 秦琴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柳师妹，我帮你叫一下师姐，你当面问清楚吧。” “恩，麻烦师姐了。”柳扶风点点头，随后在一旁站着。 接着，秦琴小指按在嘴角上方，呼唤道：“师姐……师姐……有客人了……” …… …… 片刻后，几声呼唤如同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得到回应。 秦琴有些尴尬，又叫了几声，但是依旧的，没人理她。 就像她一个人在表演戏剧似得，对着空气呼唤。 “她不理我。”秦琴耸耸肩。 估计又在修炼，沈归修炼的时候，不到门前踹门估计她什么都听不见。 当然……也可能是不想理她。 但是秦琴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那怎么办？”柳扶风皱眉，这东西如此珍贵，她现在收着都觉得烫手，万一丢了或者坏了，叫她心里如何受得了。 “要不，师姐你先收着，找个时间帮我还给沈师姐。”柳扶风想了一下，道。 “我？”秦琴一愣，随后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还是算了。” 沈归送出去的东西，没答应收回她就代沈归收下？ 估计是不想好了，她可不想和归来剑讲道理。 “不然干脆你就收下算了。”秦琴想了一下，道：“这东西也能帮助小师妹修炼，干什么非要还回来，不要白不要……” 秦琴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柳扶风的眼神，语气一滞。 “当我没说，你要还就还吧。” 她不知道柳扶风在想什么，不过大概也能猜到一点。 说到底还是矫情，不过矫情的可爱。 看到说什么都没用了，秦琴道：“那我带你去找师姐吧，她现在肯定在房间中修炼呢。” “麻烦了。”柳扶风点点头，反正今天她一定要见到沈归，将这烫手的东西还回去。 “跟我来吧。” 接着，秦琴带着柳扶风出了大厅，往沈归所在之处走去，她走得很慢，一路上嘴巴没停下，不断寻找话题，尽显话痨本色。 不过，柳扶风现在心事满满，丝毫没有聊天的兴趣，只是在牵扯到陆绫的话题上，偶尔说上一两句。 “很远吗？”突然的柳扶风开口。 感觉已经走了很久了，怎么还没到。 “啊？哈哈哈，不远，马上就到了……”闻言，秦琴不自然的笑了几声。 她当然是故意绕路了，把上次陆绫觉得漂亮的庭院回廊带着柳扶风走了一遍，这才浪费了很多时间。 不过显然的，柳扶风不像陆绫，没有说很喜欢话，只是自顾自的走着。 秦琴有些失望，随后心态放平。 要不然怎么说她喜欢陆绫呢，那丫头连欣赏水平都和自己在一条线上。 接着，她加快脚步不再绕路，踩着“嗒嗒嗒”的声音向沈归房间走去。 …… 其实，柳扶风是觉得漂亮的，不过因为是仙家，自己不好表示的太吃惊，而且现在确实没心情去欣赏，这才没有开口。 毕竟，大雪和红漆雕花观景亭混合在一起所带来的美丽……没有女孩子会讨厌的。 恩……沈归不算女孩子。 …… “到了。” 没有多余的绕路，自然就很快了，秦琴停在门前，道。 这就是沈师姐的房间？ 柳扶风看着眼前的白玉侧殿。 好大啊…… 沈归的屋子给柳扶风最大的印象，就是大。 “师姐，现在应该怎么办？”柳扶风看着木门，有些局促。 “怎么办？敲门呗。”秦琴撇撇嘴，随后在沈归门上扣了几下。 “师姐，开门。” “……” “……” 半晌后，什么动静都没有。 秦琴：“……” 又是一顿敲，还是没人理会。 秦琴鼻子微动，接着脸色冷了下来，她可以确定，沈归就在房间中。 那为什么不理自己？ “师姐……”秦琴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她有点生气了，自己一个人就算了，现在柳师妹就在自己旁边，这么不给面子？ 接着她握拳，用力砸向门上镂空雕花。 就不信你听不见。 这边，秦琴的动作看的柳扶风一阵无言，看来这个沈师姐果然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霸道，脾气差，而且对人不友善，虽然……有些帅气，但是自己果然还是敬而远之。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的阿绫这么好。 就在秦琴即将砸中大门的时候，门开了，沈归的身影出现，此时她正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握住秦琴想要砸门的小拳头。 “你要干什么？”沈归声音清冷，脸色冷漠，就像一个僵尸。 柳扶风看过去，却发现沈归正穿着那套类似睡衣的黑色衣服，玄色轻薄上衣褶皱着，头发也有些凌乱，只看身材的话…… 是个十足的女孩子。 沈师姐这个样子……难道在睡觉？ 秦琴可不管这么多，此时她正努力将自己的手从沈归手中抽出来。 “放手，你放手，痛死了！” 沈归的手就像一个铁钳，她拔都拔不出来。 这个怪力女，秦琴心中腹诽。 “嘶——” 随着沈归手上力气加重了几分，一阵清脆的骨骼响动之声传来，秦琴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 柳扶风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不自然的将手放在背后。 她看着都痛…… 这个沈师姐，太过分了吧。 难道她和阿绫一样，也有起床气？ 0191 生气的小仙女 陆绫是有起床气的。 这一点柳扶风深有体会，陆绫起得早了会发脾气，就是那种怎么看都不开心，需要很久才能缓过来的模样。 不过她的阿绫可没有沈归这么残暴，最多是噘着嘴生闷气，其实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这时沈归松开了手，秦琴立马后跳了几步，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手指。 “太过分了吧！”她怒视沈归。 “哦。”沈归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眯起一只眼睛：“什么事。” 果然是在睡觉吧…… 柳扶风看着沈归眼角的困意，想道。 “为什么不理我。”秦琴没有回应沈归的话，质问道。 沈归：“……没听见。” 这么说秦琴可不会买账，在她正要和沈归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柳扶风拉住了她。 “秦师姐，我的事……” 柳扶风强行打断了秦琴的“作死”行为，她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这个沈师姐一定会发火的，到时候有可能她们两个都讨不了好。 “哦，我差点忘了，都怪她，太气人了。”听到柳扶风的话，秦琴稍稍冷静了下来。 “……”沈归揉了揉眼睛，就这么站在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心中有些好奇。 柳扶风过来干什么？ 看起来是来找自己的，真是奇怪，她和这个丫头可没有一点交集。 “找你的。”秦琴没好气的对着沈归说了一声，随后转身对柳扶风：“你们聊，我在厅里等你。” “哎？” 看着秦琴生闷气一样，用力跺着脚离开，柳扶风心里一慌。 秦师姐就这么抛弃自己了？ 她不要一个人和沈归在一起啊…… 感受到身上尖锐的目光，柳扶风不禁吞了一口口水，接着抬起头对上了沈归的视线，顿时低下头，断断续续的道。 “沈、沈师姐……” “恩，什么事。”沈归随口道，她看着柳扶风的眼神有些异样。 柳扶风和小师妹一样，都这么害怕自己……她做了什么事情吗？ 同时也不理解，柳扶风找她能有什么事情。 “那、那个……”柳扶风准备直入主题，她弯下腰将手中圆润递了过去：“沈师姐，我是过来还东西的……” 沈归看清柳扶风手中之物后，眉尾一挑。 是这颗冰琉璃，居然找到自己这里了。 还给她，什么意思？ “这东西太珍贵了，送给我师姐太浪费了，沈师姐你还是收回去吧……”柳扶风用着颤抖的声线将所有话说了个清楚，接着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对上的是沈归有些冷漠的视线。 “沈、师姐……”柳扶风在沈归面前有些唯唯诺诺的，看到沈归冰冷的眼神之后姿态放得更低了。 她、她果然还是不能应付沈归…… 沈归蹙起眉看了一眼柳扶风，没有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而是道。 “这东西不是我的。” “啊？”闻言，柳扶风表情一滞，沈归说不是她的，可是阿绫说…… 难道阿绫骗她了？ 柳扶风慌了，连忙直起身子，看向沈归的眼睛：“可是，我师姐说是沈师姐你……” 沈归挥挥手打断了柳扶风的话。 “是我给小师妹的，不过不是我的东西。”沈归道。 闻言，柳扶风松了一口气，原来阿绫并没有骗她，接着她又提起了疑惑，沈归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不明白。 “……” 沈归摇了摇头。 这琉璃是她捡的不假，不过明显的，其中的力量和陆绫体内的如出一辙，契合度极高，说是陆绫的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她不打算和柳扶风说的太细，沈归不喜欢麻烦，对柳扶风这种矫情的性格也没什么好感。 怪不得徐徐会喜欢她，两人都是一样矫情。 “收着就好了，现在这是小师妹的东西，没有要还的人。”说完这句话，沈归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她修炼有些伤神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留着柳扶风一个人在门前傻傻的站着，她愣了一会之后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算是什么事啊…… 沈归的话她没有听的明白，只认为沈归是不收，对沈师姐来说，送出去的东西果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吧。 说什么阿绫的东西…… 摇摇头，柳扶风离开了沈归的庭院，回到了大厅，此时秦琴正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生着闷气，咬牙切齿的，双手也绞在一起。 “柳师妹你回来了？”在看到柳扶风之后她才收起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事情怎么样了？” “她不收。”柳扶风打开手掌，中心静静躺着一颗琉璃。 “正常。”秦琴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就师姐那个又臭又硬的性格，会收下才怪。” 她现在很生气，沈归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而且还对她使用“暴力”，这和以前的威胁不同，沈归可是对她动手了…… 捏的很痛啊。 反正秦琴现在心里各种不舒服，自然是怎么黑怎么说。 “那现在怎么办……”柳扶风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询问秦琴。 “师姐怎么说的？” “让我收着。”柳扶风道。 “那不就得了。”秦琴摆摆手：“叫你拿着就拿着。” “可是……”柳扶风犹豫。 “可是什么可是，你不要忘了这是送给小师妹的东西。”秦琴提醒：“小师妹下一步就是分魂境了，用得到的。” 柳扶风：“……” “算了。”她摇摇头，接着将冰琉璃重新放回自己内衣口袋中。 对陆绫有益的东西她自然是想留在身边，主要是珍贵之物拿着心有不安，不过今天见了沈归这些不安就消失了。 沈归的态度很明显，她硬要还的话才会惹沈师姐生气吧，所以柳扶风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就这样吧，别纠结了。”秦琴站起身拉住柳扶风的手：“柳师妹，陪我出去逛逛吧，闷死了。” 她现在需要好好放松一下，要不然秦琴怀疑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有可能一个冲动，抄起凤鸣琴就去和沈归“决一死战”了。 正面挑战沈归无疑是作死。 为了避免这种丢人的事情出现，她需要柳扶风在一旁监视着自己。 “好啊。”柳扶风点点头，来都来了，她就陪秦师姐一起走一走，顺便询问一下做菜的细节，中午给阿绫实践看看味道。 此时，心中包袱卸下，柳扶风很轻松。 0192 秦琴的请求 秦琴说是逛逛，还就真的是逛逛。 两人在雪中绕着第二峰外道悬崖缓缓行走着。 经过一阵子的缓冲，秦琴的心情好了起来，此时她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这一切自然要归功于柳扶风。 秦琴是一个话痨，而柳扶风跟上了她的思路，秦琴自然很开心，更别说她打听到了不少陆绫的情报，从柳扶风刚才哼的曲调来看，应该又是小师妹们喜欢的风格，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演奏一下试试了。 “对了，师妹你说你要下山？”秦琴问。 “恩，有点东西要买。”柳扶风点点头，刚才聊到厨艺的时候，讲到了俗世的酒楼，柳扶风就提了一下。 “啊……真好啊。”秦琴拉起柳扶风的手，在她掌心画了一个圈，水绿色身子看起来有些幽怨：“我也想下山啊……都好久没有去乐楼听曲子了，也不知道我的伶儿怎么样了……” “……什么？”看出来秦琴有话要说，柳扶风顺着她的意思往下道。 “就是一个乐楼上的女伶，她的琴艺可是我指点出来的，不知道现在是进步还是退步了，好想下去看看……” 此时的秦琴失去了梦想，整个人喋喋不休的，就像一个深闺怨妇。 “柳师妹你说，这个禁足什么时候才能解除？” “我不知道。”柳扶风道。 “也是，你怎么可能知道。”秦琴撇撇嘴，接着咬住下唇：“凭什么我们不能下山，那些小师妹就可以？” 最近她可是快要闷死了。 “……”柳扶风没有开口，她就是秦琴口中的，那些小师妹中的一个吧。 “对了。”秦琴突然眼睛一亮。 她没朋友，所以不好请求什么，但是因为陆绫的原因她刻意的接近了柳扶风，现在两人勉强说得上话了…… 让她帮自己买一点东西回来应该没问题吧。 “柳师妹，我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秦琴拉着柳扶风走到悬崖边的一个亭子中坐下。 “什么？”柳扶风问。 只要是能做到的，她自然不会推辞。 “就是……就是……”秦琴扭捏了一下，接着对柳扶风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就是……”在柳扶风耳边，秦琴缓缓开口，温润气息扑在耳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柳扶风两颊一红。 “能不能帮我带一些酒回来……一点点也行……” 说完之后，秦琴坐正身体，咳了两声。 “酒？”柳扶风愣了一下。 “师妹你小点声。”听到柳扶风叫出声，秦琴吓了一跳，左顾右盼发现没人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哦。”柳扶风点点头。 “怎么说呢……”秦琴有些为难的道：“灵山禁酒，师妹你是知道的吧。” 柳扶风点点头，这种事第一天负责发放食材的师姐就告诉她了。 “说是禁酒，但只是禁止在灵山上喝而已，灵山之外是不会管的。”秦琴道。 “怕带坏小孩子吗？”柳扶风想了一下道。 “谁知道呢。”秦琴摆摆手：“在她们想来，女子很少有喜爱着杯中之物的不是吗？” “但是我不行啊……” 说着说着，秦琴苦起了脸：“好久没有喝酒了，还不能下山……虽然其他的小师妹给我带过一次，但早就喝完了……” 看着秦琴一副没有酒就要死掉了的模样，柳扶风面无表情。 “所以还没来得及拜托其他小师妹，柳师妹你能不能……”秦琴期待的看着柳扶风。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柳扶风点点头。 反正她下山就是去买酒的，无非是多买少买的区别，只是令她觉得奇怪的是，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爱喝酒。 她也喝过一次，除了觉得辣什么感觉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贪杯之人。 “真的？！”闻言，秦琴高兴万分，随后不自觉的吞咽口水。 “柳师妹，你真是太好了。” 柳扶风：“……” 秦琴又一次刷新了她在柳扶风心中的形象，多了一个贪杯的属性，接着柳扶风看向秦琴，此时后者得到了她的帮助，心情大好，已经将被沈归欺负的事情全忘光了。 柳扶风看着眼前的绿衣小姐姐，后者正口中不自觉的轻声哼唱，托着腮眺望山下云层，视线似乎穿透了层叠阻碍，看到了那繁华的俗世，秦琴的雀跃心情隔着一张桌子柳扶风都感觉的很清晰。 有这么开心吗？ 柳扶风大眼睛里都是疑惑。 “对了，柳师妹，你要去哪个地方？”秦琴转头询问：“我有几个地方可以给你推荐一下……” “不用了，已经选好了……”柳扶风拿出怀里的绘图交给秦琴。 其实，在听说只要是灵山境内，想去哪里都可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柳扶风想回家看看。 但果然还是放弃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貌去见自己的家人，或许以后当她彻底放下了会带着陆绫去见见自己的父母吧。 “唉？落雁城？”打开绘图之后，秦琴有些惊讶，随后有些遗憾：“落雁城的话，虽然不大但是也不错，只是可惜了，我本来想让柳师妹你去帮我看一下伶儿的，但是她远在千里之外呢……” “这还不大？”柳扶风自知没见过世面，但是这绘图上的落雁城非常大，四个外城环绕内城，每一个外城都有几十条街道纵横，建筑物的字小到看不见，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 她以前住的地方估计都没有一个外城的街道大。 “中等吧，没感觉多大。”秦琴对着地图翻来覆去的看着，落雁城她没去过，所以在找酒楼，乐楼之类的。 “我印象中去过的最大的地方，是落雁城的——几十倍吧。” 秦琴轻描淡写甩出的话语吓了柳扶风一跳。 “不过最大的大都也比不上我们灵山的一峰。”说着，秦琴有些自豪。 “灵山……”柳扶风环顾四周。 “怎么，看起来很小？”看着柳扶风的动作，秦琴捂嘴轻笑：“柳师妹你修为太低，还见不到灵山的神奇，以后有的是机会，要说玩的花样，七大圣地中我们灵山可是稳居第一。” “但是没有酒喝……”秦琴摇摇头：“所以说都交给柳师妹你了。” 秦琴变出一只笔，在绘图上画了起来，口中喃喃道：“落雁城倒也好，至少安全，不然的话我还真不放心师妹你和小师妹出去，你们修为这么低，万一遇到魔种或是在逃的修士，会很危险的……” “嗯。”柳扶风点点头，接着她心中嘀咕。 这是她借的绘图，秦师姐居然就这么画起来了？ 0193 秦琴的标记 这可是徐师姐借给她的，要还的啊……如果涂花了叫她怎么和徐徐交代。 柳扶风急忙站起身走到秦琴身后，看看她都在绘图上画了什么，这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抹花任何东西，她只是在绘图上个别的位置画了一个圈，点出了几个地方。 “怎么，害怕我乱画啊。”秦琴一眼就看透柳扶风在想什么了，转头看了她一眼，眸子带着戏谑：“柳师妹，我看起来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吗？”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柳扶风连连摆手，口中解释道。 “哈哈哈，还真是可爱。”看着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的柳扶风，秦琴笑的前仰后合，随后她正色，抬手在绘图的墨迹上抹了一把。 只见这墨迹如同被溪水洗过一样，瞬间消失的一点不剩。 “看到没，稍施灵力就可以将它弄干净了。”秦琴提起笔重新画了一个圈，对柳扶风道：“师妹，以后开始了修炼，有些思想需要稍做改变，你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普通的小丫头了，而是第九峰的大师姐。” “大师姐……”柳扶风愣了一下。 秦琴点点头：“没错，虽然修为上差的很多，不过某种意义上，柳师妹你现在与第一峰的徐师姐，我那个不成器的师姐，还有其他的姐妹们一样，都是处在同一地位的。” 柳扶风脑子没转过来，傻傻的站着，好一会才开口：“秦师姐，阿绫才是第九峰的大师姐……” 秦琴：“……” “哦，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秦琴哭笑不得。 倒是忘了，柳扶风一直以陆绫师妹自居。 真是有趣，小师妹居然才是第九峰的大师姐，这件事她已经吐槽过好多遍，不过柳扶风铁了心要做师妹秦琴也没什么办法，尽管柳扶风一直以来表现的都像一个师姐…… 神奇的第九峰。 “算了，师妹你过来看看这个。”秦琴放弃了和柳扶风讨论陆绫，对着她挥了挥手。 “什么？” 柳扶风仔细看过去，发现秦琴正指着绘图上几个标识出来的地方。 “这几个地方，记得带小师妹去玩玩，应该还不错。”秦琴道，她刚挑了几个好玩的地方，其中有两个乐楼—— 听名字大概是乐楼，反正春香阁，满春院这种一听就是风月之处的地方她没有选，而是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柳扶风第一次下山，如果带着小师妹闯到这种地方就…… 突然觉得应该挺有趣的？ “师、师姐……”被秦琴用有些糟糕的眼神看着，柳扶风有些不寒而栗。 “没事。”秦琴低下头，将那些疑似风月的场所挨个打了个叉，玩笑归玩笑，她可不能真让这种地方污了她师妹的眼。 都不知道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在灵山地界这么明目张胆的开着……虽然明白很多女孩子都是生计所迫，但还是很不舒服。 “潇湘阁……茶香馆……”柳扶风看着绘图上的标记，道：“听起来像是乐楼和茶馆呢。” “应该是吧……”秦琴在这两个地方打了一个勾，随后道：“嗯……酒楼……在哪里呢？” 其他的都无所谓，酒楼不能少，这可是她的主要目标。 柳扶风仔细看过去，发现秦琴又开始涂涂画画了：“醉仙楼……三鲜楼……” “这些是吃饭的地方吧……” 听到柳扶风的话，秦琴头也不抬：“我也不清楚，不过错不了。” 看着秦琴手上动作不停，柳扶风欲言又止。 她没那么多时间啊…… “就这么多，应该都是很有意思的地方。”秦琴收起笔：“到时候师妹你带着小师妹挑几个地方看一看吧，第一次下山要玩的开心才是。” 闻言，柳扶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其实，只要有吃的阿绫就会很开心的。 “对了。”秦琴将绘图还给柳扶风：“我刚看了一下，好像有很多酒楼，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如果可能的话，麻烦师妹你都去看看，每一样都带一点回来。” “当然，如果能直接带回来最好的我会更开心的。”秦琴一本正经的道。 “我……”柳扶风有些为难。 秦琴画圈好多的地方，她可能要跑很久才能转个遍吧…… “没关系，就当顺路玩玩了嘛。”秦琴拍了拍柳扶风的肩：“师妹，我看好你哦。” “那个师姐，我不知道什么才算好酒……”柳扶风蹙眉。 她又不会喝酒，怎么知道哪里的酒是最好的？ “这倒是个问题。”秦琴咬住下唇，思考着，随后一拍手：“哪里的人多就去哪里好了。” 柳扶风：“……” 这倒是个笨方法…… “那就这样吧。”柳扶风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师妹最棒了。”秦琴喜笑颜开，一把拉住柳扶风的手，走出了风雪亭，心情大好的秦琴继续带柳扶风领略第二峰的风景。 …… 午休时间，李竹子坐在庭院中，面前放着一根墨绿色细竹，经过一个上午，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了。 墨绿色竹子尾部被刻下了细小的阵法，但是表面看起来却什么都没有，依旧是光滑的模样，这是因为李竹子认为。竹子还是光滑一点比较漂亮，如果雕上了花纹反而会破坏那种浑然天成的美。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李竹子做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塑形，将竹子多余的部分削掉，整体突出的就是一个流线型体，看起来很舒适。 而且作为个人习惯，李竹子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在清竹三分之二的位置留下了自己的落款。 那是一个细小的竹叶标记，虽然只有一片，但是纹理细致，有一股生机盎然的感觉，算是这根竹杖上唯一的雕花吧。 “……”李竹子呷了一口茶水。 还有几个阵法需要完成，不过以她的速度，估计最多晚上就可以完工了。 希望陆绫会喜欢这根竹杖吧…… 接着，李竹子抬起头，看向南苑大门的位置，秀口微动。 “进来吧。” 她感应到了柳扶风的气息。 0194 熟睡 没过多久，柳扶风的身影就出现在竹林中，此时她墨发、道袍上都沾染了一些雪花，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她一眼就看到了溪边的李竹子，眼前一亮就走了过来。 看到柳扶风，李竹子不禁点点头，这丫头倒是听了她的话，没有打伞。 想来应该是体会到这雪花的作用了，对柳扶风来说，哪怕只能吸收一点点的量，也足以比得上她一个月的苦修了。 这些灵力都是来自陆绫，也算是柳扶风平时照顾陆绫应该得到的回报。 对柳扶风来说，现在一点都不冷，反而很舒服，有一种她的阿绫就在身边的错觉。 如果是以前，现在的她一定冻的瑟瑟发抖，不过现在嘛……因为沈归送给陆绫的冰琉璃就在怀中放着，所以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冷。 这颗给阿绫用的琉璃，现在倒是便宜了自己，柳扶风心中不禁唏嘘。 “李老师。”走到李竹子身边，柳扶风恭敬的道。 “恩。”李竹子点点头，随后停下手中的工作。 “那个……我是来接，不，顺路和师姐一起回家的……”柳扶风弱弱的道。 她平时应李竹子要求，不敢过来接陆绫，今天是因为刚从第二峰回来，想着顺便过来看一下她，柳扶风刚和秦琴围着第二峰的悬崖走了一大圈，见识了很多珍奇的动物和风景，所以现在很想和她的阿绫分享。 柳扶风知道今天是例行休假的日子，学堂中应该只有陆绫一个人，所以才决定过来看看。 偶尔出现一次，李老师应该不会生气吧……而且阿绫昨天一晚上没睡，她很担心。 柳扶风微微抬起头，没看到李竹子有什么不满的表情，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害怕打扰了李竹子手上的工作，不过现在看来并没有，不过这是什么？竹子？ 好漂亮啊……她还没见过这么晶莹剔透的竹子呢，难道这其实是玉石？ 不不不，自己在看什么呢。 柳扶风摇了摇头，将视线从清竹上移开，对上了李竹子的眸子。 “小丫头睡着了。”李竹子淡淡的道。 “睡着了？”柳扶风一愣。 “已经一个早上了。”李竹子停下手上的动作：“她一夜没睡不是吗？休息一下也好。” “是，师姐她写了一晚上的字……”柳扶风喃喃道。 “就在我屋里，你进去看看吧，叫不叫醒她看你。”李竹子随口道。 她刚还觉得陆绫麻烦呢，柳扶风过来正合她心意。 “那、我去看看师姐……”柳扶风说着，走到木屋前，回头看了一眼李竹子的背影，接着推门而入。 门外的李竹子摇了摇头，手上继续动作着。 …… 开门之后，柳扶风环顾四周。 居然这么简陋…… 在见识了这么多白玉大殿，或是华丽的房间之后，柳扶风看到李竹子的住处不禁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这里和食殿一样都是表面简陋而内有乾坤呢，没想到居然表里如一。 李竹子的房间里很干净，除了竹子就是木头，而且房间中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沁人心脾。 接着她就看到了陆绫，后者此时正呈大字状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锦缎，正熟睡着。 柳扶风不禁走到床前，坐了下去，仔细端详着陆绫。 此时，陆绫的衣衫轻微凌乱，头发已经散开，柳扶风目光划过陆绫的脸庞，后者睫毛微微颤动着，小口微张，均匀的呼吸着，脸上还带着浅笑和点点红润。 睡得很香。 柳扶风拨去她嘴角的头发，就这么仔细欣赏着陆绫的睡颜……伸出手，最后停在半空中。 她放弃了叫醒陆绫的想法，虽然再睡下去这作息可能就调不回来了，但是，现在她的阿绫睡得这么香叫她怎么忍心下手。 睡吧睡吧，反正以阿绫那个沾床就困的体质，不愁晚上睡不着。 静静的看了一会之后，柳扶风站起来，走出了门。 看到她一个人出来，李竹子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就知道柳扶风舍不得唤醒熟睡的陆绫。 “那个，让师姐再睡一会吧……”柳扶风道。 “随你。”李竹子道：“不过今天小丫头可是没有课程了。” “恩。”柳扶风点点头，随后道：“李老师，我想给师姐请个假。” “请假，做什么？”李竹子来了兴致，看向柳扶风。 接着，柳扶风将明天准备带陆绫下山的事情告诉了李竹子。 “我知道了，可以。”李竹子点点头。 她没有问的太清楚，因为她注意到了柳扶风腰间的玉佩，估计是她的师父有事情交代，而柳扶风的心思也很好理解，无非是想带着陆绫去玩一下，她没什么异议。 下山去玩，怎么也比窝在床上睡觉，发呆强吧。 陆绫平时在家的模样，李竹子想起来也有些头痛，今天小丫头表现的很好，最近也没什么繁重的任务，让她去玩一玩也好。 “想好去哪里了吗？”李竹子问。 “落雁城。”柳扶风回。 “恩。”李竹子闻言点点头，看来是有人提点过柳扶风了，落雁城离灵山很近，不然就陆绫这个蠢性子她还真不放心她乱跑，李竹子怀疑随便一个人拿点好吃的都能将陆绫引诱走，不过有柳扶风在她就放心了。 “注意安全。”李竹子随口道，虽然看起来有些敷衍，不过柳扶风能感受到她的关心，心理不禁暖暖的。 …… 许久之后，陆绫意识逐渐回归，一阵疲惫感之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个熟悉的房间。 她不是在家和师妹一起睡吗…… 此时，刚刚清醒的陆绫还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翻了个身子，陆绫晃了晃脑袋，单手撑起身子坐起来，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发了好一会呆。 这……好像是……先生的床…… 先生…… 对了！ 陆绫彻底清醒过来。 自己居然在先生的房间睡着了？ 先生呢？ 陆绫环顾四周，一片静寂，没有看到李竹子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然后她下床，穿上鞋子推开门。 外面一片漆黑，显然已经是晚上了。 0195 黑暗中的手 陆绫在门前站了一会。 外面一片漆黑，只能看见莹绿色的竹子，还有点点雪花落下。 几点了？ 完全不知道，虽然天上有一轮皓月，但是可惜，她没有看月亮认时辰的天赋。 或许看太阳可以？只要天亮了那就是五点了…… 陆绫一只脚迈出门槛，犹豫了一下之后又撤了回来。 她不认识路，也不知道先生在哪里，出门了也不知道去哪…… 那就在这个房间等着？ 陆绫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随后苦着个脸。 饿了。 说起来她都没吃午饭，怎么就到晚上了，师妹中午发现自己没回家没有过来看看吗？ 不过…… 陆绫扫视了一眼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这里什么人都没有，是不是说明她可以——为所欲为了？ 吞了口口水。 先生可是说过随便自己吃的…… 等等。 刚伸出手陆绫的手就停在了空中。 虽然记忆中李竹子好像是同意让她随便吃了，甚至还表现的很温柔……但不会是自己在做梦吧…… 她刚才还以为自己在家和师妹一起睡，现在应该是天亮呢。 仔细想来，先生会那么温柔的对自己笑吗？ 陆绫皱起了眉。 “管她呢，饿了，反正我饿了。”接着陆绫恶向胆边生，转身就拉开一个抽屉，伸出手在里面扒拉着什么。 入手都是好吃的，陆绫摸了一个五谷糕出来，剥开外皮就塞进了嘴里。 一本满足。 感受口腔内柔软甜美的味道，陆绫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先生这里的点心果然不一样，接着她抱着一堆零食坐在了床上，一样一样的往嘴里送。 吃的停不下来，陆绫突然想到，上次她是想着偷、呸，拿一点回家……现在居然直接在先生的房间吃起来了？ 自己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呜……呜…这个、也不错。”喝了口水，陆绫将口中的点心咽下去，接着坐在那里不动了。 吃饭的话能吃很多，但是吃先生的点心……很快就饱了，就像往常的时候，饿了先生给她一块蜜饯都比饭管用。 用先生的话说是……有灵气？ “呃！”陆绫身子一颤，发出一声莫名的叫声。 “呃！” 她这是打嗝了？看来是吃的急了，陆绫憋了一会气状态才好一点。 然后她拿起一个水果，放在眼前。 这是一个金黄色，类似李子一样的水果，虽然是陆绫从柜子里搜出来的，但是看起来依旧水汪汪的。 闪亮的金黄，晶莹透亮，就像一个玛瑙似得，圆润的很。 从外面看，可以直接看得见水果中间的核，如此透明，就是一个艺术品。 不过在陆绫眼中没有什么好看不好看之说，只要好吃就可以。 “吃。”她才不会想这么多，先生房间里的东西就没有不能吃的，而且不仅能吃，还都是好吃的。 将水果捧在手心，陆绫咬了上去。 一口之下，在水果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顿时，果香四溢，一股甜津津的气味弥漫开来。 “恩……”陆绫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酸甜可口，正好解腻，不过她先前吃了不少，所以现在动作也慢了下来，陆绫闭上眼睛，随后睁开，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就说先生这里的东西不是凡品，现在她的状态栏中多了几个灵气入体的buff，还是大的那种。 怪不得身体暖洋洋的很舒服，要知道陆绫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吃饱了！” 擦了擦嘴，陆绫从床上跳下来，将剩下的没吃完的送回柜子中，然后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做好了一切的她拍了拍手，然后开始发呆。 吃也吃了…… 欲望得到了满足了陆绫，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说起来她清醒了这么长时间，照理说李竹子该过来了……还有柳扶风，现在怎么看都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师妹也没有来找她？ 难道这里不是先生的房间？还是她在做梦？ 冷不丁的，一股寒意自脚下升起直冲脖颈，陆绫抬起手臂，上面是一层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恶意。 想来，自己在先生房间大吃特吃，这件事本来就很不可思议…… 环顾四周，竹子制作的各种家具，淡淡的清香都表明这就是李竹子的房间，但是陆绫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心感，周围的死寂一般的安静让她毛骨悚然，眸子飞快的转动着，陆绫有些坐不住了。 自己吓自己才是最恐怖的。 此时，灯火通明的屋子反而给她很大的危机感，陆绫脚步移动走到门前，看着屋子外面的漆黑，喉头微动。 以往幽静的竹林现在就像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等着她送进去。 双腿僵住了，陆绫扶着门框有些不知所措。 她怕黑，也怕鬼。 这不丢人，正常人都会怕的吧。 现在应该怎么办…… 陆绫闭上眼睛。 两个选择，一是出门寻找，不说能不能找到先生，如果让她找到学堂，那她就认识路，可以自己回家了。 二是……在这个屋子中乖乖等着，或许她的先生会回来。 陆绫思考再三，选择了一。 开玩笑，让她一个人等是不可能的，这种死寂的感觉还不如外面呢。 …… 想是这么想，当陆绫真的在雪地中绕起圈子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了。 我是谁，我在哪？ 就是这样的感觉，风雪中的竹林，陆绫根本就分不清楚方向，只能凭着感觉行走，她缩着脑袋在雪中来回的乱转，别说李竹子，连一条路都没看见。 现在陆绫的想法也从寻找李竹子和学堂，变成重新回到先生的房间。 也就是说，她又作死了。 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但是现在她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尽管很害怕，但是她不能坐以待毙，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此时的陆绫精神经绷，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骨寒毛竖。 更别说，一只手了。 突然的，陆绫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了，紧接而来的是一阵女人的娇笑，在这个寂静的竹林中，很诡异，也很阴冷。 陆绫一个激灵，僵在了原地，接着她感觉到有人靠近，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可爱的小丫头，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0196 东方怜人 这是一个媚到骨子里的声音，陆绫不自觉的就打了一个哆嗦，随后僵硬的转过头，入目的是一个女人的绝美脸庞。 和她师妹或是先生不同，这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柔嫩细致的肌肤即便是在夜晚也很诱人，妩媚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一袭红衣，惹火的身材完全掩盖不住，散落着头发就像是刚做完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如果是一个男人看到肯定会欲火大动，化身为狼，但是在陆绫眼中就不一样了，她只感觉到了危险。 这么黑的地方突然钻出来一个衣冠不整的女人…… 不会是鬼吧…… 就算不是鬼也不会是什么好人，看着气质就知道了，陆绫可不知道什么是妩媚，她就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婊子气。 她拔腿就想跑，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了，她睁开眼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后者此时正拉着她的手，努力做出一副温柔的模样。 “阿绫，你在害怕什么呀……” 她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是个出色的美人。 但是这一切在陆绫眼里都像催命符一样，急切之色溢于言表。 开玩笑，她居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陆绫可以确定没见过这个女人，但是后者却表现的对她很熟悉。 这不是鬼是什么？ “咦？” 此时看着陆绫奇怪的模样，东方怜人也很疑惑。 她是过来找李竹子的，结果半路就看到陆绫跌跌撞撞的从屋子中跑出来，就像逃命似得，一时好奇就跟了上来，可是跟了一会她发现，陆绫在乱窜，完全就是迷路了。 照着陆绫的走法，再往前她就走到悬崖边了，所以东方怜人才出声提醒，不过显然的，小丫头很害怕自己？ “……”陆绫一言不发，死死地闭上眼睛，此时她将东方怜人当做诱惑自己的女鬼了，生怕一开口就会被害。 “唉？？？”东方怜人撩起长发，不解的看着陆绫。 后者依旧不为所动。 “呵呵……”见到这个样子的陆绫，东方怜人狭长的眸子中多了几丝媚意，嘴角勾起了危险的笑容，而这一幕恰巧被偷偷睁开眼的陆绫看到，心理咯噔一声。 好可怕，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真是无情呢。”东方怜人蹲下身子面对陆绫，语气哀怨。 再怎么说，陆绫也是她一路抱着从蜀山飞回来的，现在对她居然这么冷淡…… 不过倒是挺有趣的，看着瑟瑟发抖的陆绫，东方怜人莫名想起了洛寒衣，后者现在还被自己的徒弟禁足呢，洛寒衣在外看别人脸色，在家里还要战战兢兢的，活的简直可怜。 陆绫倒是有几分洛寒衣的气质，都是那么怂。 “睁开眼睛看看姐姐嘛……”东方怜人声音娇嫩，如黄莺婉啼，本人也媚态横生。 在东方怜人想来，她这是在逗小孩子开心，可是她从来不注意形象，加上自身天生的气质……怎么都像一个引人堕落的女人。 陆绫当然是这么觉得的，此时她都能感觉到东方怜人的温度，后者都快要贴到她脸上了。 “喂，你是在惹我生气吗？”看到陆绫如此的不给面子，东方怜人的耐心就快要耗尽了，声音也大了几分贝，不过在陆绫耳中听起来都一样。 令人脸红心跳就是了。 女人的呼吸直接打在陆绫脸上，她小鼻子动了动，闻到的是一股香甜的气息。 陆绫闭着眼，却不自然的红了脸颊…… 等等，她好像真的有些脸红了……此时的陆绫感觉身体一阵的燥热，小脸也开始发烫，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四肢无力，随时都可能扑倒在地。 看到面前小丫头呼吸加重，东方怜人先是一愣，随后挽起笑容。 “真是不小心。” 她本来过来就是给陆绫去除残余姣气的，结果一个不注意，陆绫又中毒了。 “你可别怪怪姐姐，姐姐也不想的，没办法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了啊……”东方怜人碎碎念着。 在她眼里，陆绫就是一个真正的小女孩，她可不会心存恶意，只是她浑身上下都是毒，随便泄露一点都够陆绫喝上一壶了。 还好只是最初级的姣气，对身体没什么危害，如果是其他的东西，哪怕只是最微小的毒药，也不是陆绫能承受的住的。 寒冰血脉可不免疫毒气。 不过姣气嘛……对女孩子是很特殊的，虽然陆绫还小，但还是有作用。 此时，陆绫站在原地，身上就像没有了骨头，整个人瘫倒在东方怜人的怀里，脸色潮红，平时浑身冰凉的她此时体温高的吓人。 “算了。”东方怜人放弃了继续和她搭话的兴趣，将陆绫抱起来。 “姐姐带你回家……”东方怜人刮了一下陆绫的鼻子，向李竹子的屋子走过去。 她没有帮陆绫解毒，因为李竹子不在身边的话，就算她给陆绫解了，还是会沾染上的。 身上带毒……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从一开始修炼的时候东方怜人就知道自己会是那种不被人接近的人，相比带着腐骨蚀筋的奇毒，她只能将姣气放出来。 毕竟这虽然也是毒，但是它不是什么正经的毒，危害也不大，而且会让女孩子变得更诱人，何乐而不为呢？ 东方怜人带着陆绫走到了李竹子的屋子，还未进去就看到一个小袋子从屋子中飞了出来。 此时陆绫并没有失去意识，她只是觉得身体里怪怪的，好像泡温泉的感觉。 “这是？” 看着袋子里的水果，陆绫愣了一下，她认识这个，她刚才吃下的金黄李子就是在这里拿的。 “竹子？”东方怜人歪了歪脑袋，感应到了李竹子的气息，跟着果子就走了过去。 陆绫此时也发现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女鬼了，虽然没见过这个妩媚的女人，不过对她的……嗯，怀里有些印象。 这个温暖的地方她好像躺过？而且这种麝香总觉得很熟悉。 陆绫吸了两口，接着脸又红了一些。 好闻是好闻——就是……陆绫眼神有些迷离。 抱着陆绫转了一个弯，东方怜人找到了李竹子，后者此时正泡在温泉中，满脸的慵懒之色，手中还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水果。 “东方？你怎么来了？”见到东方怜人，李竹子有些惊讶，将身子稍稍往水下缩了一点。 “过来给小丫头解毒。”东方怜人耸肩。 李竹子：“……” 解毒？ 好一个解毒。 看着缩在东方怜人怀里，软的像一滩泥的陆绫，李竹子无话可说。 0197 东方怜人的毒 东方怜人身上有毒，还是那种不正经的毒，几乎全灵山的女孩子都知道。 其中，洛寒衣受过的伤害最多，在她的宣传下，东方怜人简直就是猛虎，谁也不敢接近，生怕变成“那个样子”。 什么样子参考现在的陆绫就明白了。 “东方，你来的晚了点吧。”李竹子吃干净手中的水果，擦了擦嘴道：“这都好几天过去了，等你想起来再过来给小丫头解毒，她恐怕已经……啧啧啧。” 李竹子摇摇头。 陆绫中毒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最后还不是她解的，就在这个温泉里。 “嘛，我忘了，竹子你懂得。”东方怜人有些不好意思，她当时急着回家照看自己的宝贝们，将陆绫扔下就走了，哪里还记得她中了毒。 今天也是不小心伤到自己殿内的女孩子才想起来的。 “东方，你这样可不行。”李竹子皱眉：“寒衣也就罢了，她修为高可以硬顶着，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晾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想过后果吗？” “我知道错了啦。”东方怜人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模样：“再说我这不是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最好，省的我再跑一趟，你今晚不来的话，我少不了要带着小丫头去你那里走一趟。”李竹子身子上浮了几分，露出精致的锁骨，抬手指了一下东方怜人怀中的陆绫：“你的毒太诡异了，我清理不干净，余毒残留还是要你自己动手。” “那么着急干什么？”东方怜人抬手摸了一下陆绫滚烫的侧脸：“这有什么？只是一点姣气而已，残留的种子又不会对小丫头造成什么危害，还会让她更可爱不是吗？” “……”李竹子文言，稍稍抬起头，她挽起披肩发，面上带上了一丝严肃：“姣气？而已？” “你想让小丫头变得和沧海一个德行？” 李竹子的语气很是不满。 “竹子你这话就过分了。“东方怜人闻言，向前踏了一步：”沈师姐那是天生的，可怪不得我，再说了她一副女侠的样子，身上哪里有半分姣气？” “和我的气质完全就不同嘛。” 看到东方怜人靠近，李竹子重新将自己的身子埋进水下，同时开口道：“姣，淫矣，还要怎么样？藏剑那家伙和你是不太像，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 说着，李竹子想起沈苍海糟糕的样子，不禁连连叹气。 “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沈师姐挺帅气的。”东方怜人舔了舔红唇；“再说了，喜欢女孩子有什么不好，这么可爱。” 说着她还不忘逗一下怀里的陆绫。 “还有，竹子你说我淫荡，过分了啊，我可是……” “没说你。”李竹子打断她。 东方怜人虽然看起来媚态横生，其实和沈苍海完全不同，这一点她还是了解的。 “藏剑的喜欢和你的喜欢可不一样。”李竹子对沈苍海的秉性可谓是一清二楚，后者完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赖子，甩都甩不掉的那种，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少女。 反正她是看不惯。 “嘛，那些女孩子也都是自愿的，竹子你就少说她两句。”东方怜人对沈沧海表示理解：“难不成非要沈师姐出去给你带几个男人回来你才开心啊。” 闻言李竹子愣了一下：“……她要真有这个本事，我倒是省心了。” 以沈沧海的恶名，想要找到一个真心的男人只怕是难上加难。 “要什么本事？”东方怜人摇摇头：“这世界上对沈师姐心怀不轨的人还少吗？说起来竹子你不是也一样？让我数数有几个……蜀山一个，东神海一个，移花……” “……”闻言李竹子身子又往水下缩了几分，换了个话题：“明天，小丫头要和她师姐下山，你把她的毒解了我也好放心。” “解毒倒是没问题，我就是因为这个来的，但是下山？去哪？要不要我跟着一起去？明天正好没什么事情。”东方怜人捏了一把陆绫的脸，随后道。 “落雁城，你要去吗？”李竹子道。 她倒是觉得无所谓，如果东方怜人跟着，那倒是一件好事。 “落雁城？”闻言东方怜人紧咬下唇，思考了一下摇摇头：“算了，我还是在家陪我的小宝贝们吧，落雁城我早就逛腻了。” “随便你。”李竹子道。 这个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出现了。 “先、先生……” 李竹子看过去，发现是陆绫，小丫头居然还没有失去意识，这是中毒多了产生抗体了？不过陆绫眼睛里都是水雾，看出来陷得很深。 “你这个新学生还挺厉害的，和洛寒衣那个蠢丫头有的一拼啊，修为这么低居然还能说话？”东方怜人也很吃惊，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现在哪还有说话的力气，怕都是要融化掉了，就算洛寒衣这种修为高深的，也完全受不了她身上的姣气。 陆绫这算是有天赋吗？ “难道寒冰血脉对毒也有抗性？” 闻言，李竹子想了一下：“典籍上没有记载，不过不好说。” “还真是神秘。”东方怜人点点头，随后看了陆绫一眼：“如果她能免疫毒就好了……” 免疫？ 不存在的，陆绫根本免疫不了，之所以能够忍受这种无力感，那都是泡温泉泡出来的，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再这样下去，最多一刻钟她就完全沦陷了。 “先生……救、救我……” 陆绫嘴唇此时都变成艳红色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李竹子身上了。 她刚才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态栏，那粉红色的几行小字看得她胆战心惊。 先生不救她的话基本就稳稳的变成RBQ了。 谁要变成RBQ啊！ 不过陆绫也明白身边的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坏人了，估计又是灵山内的长辈…… 长辈什么的……怎么都是这种不正经的人…… “救？我又没有害你，干什么要竹子救？小丫头真不会说话。”听见陆绫的软嚅的声音，东方怜人面露不满，狠狠的抱了一下陆绫，似是要将整个她揉进怀里。 呼吸不畅之下，陆绫又呛进了几口姣气，握拳的双手无力的张开，彻底的沦陷了。 李竹子：“……” 看着陆绫“临死”前还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李竹子面露无奈。 “行了行了，放了她吧。” 0198 沐浴 听到李竹子开口，东方怜人耸耸肩。 “那就听你的，接着。” 说着她将陆绫扔给李竹子，后者见状无奈，稳稳的接住陆绫然后将她放到温泉一旁。 “东方，下次能不能不要挑我……”李竹子将身子重新埋在温泉中，看了一眼自己岸边的衣服：“不太方便的时候过来说这些正事……” “有什么关系。”东方怜人后退几步远离了陆绫，然后对着她伸出手。 莫名的洗礼下，一股淡红色的粉末从陆绫身上被吸取出来，就像萤火虫一样，在夜晚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光芒聚集在一起，汇聚成一条线，向着东方怜人的掌心而去。 期间，李竹子琼鼻微动，闻到的是一股香甜的气息，不说效果，单论香气而言，这所谓的姣气确实还不错。 “好了。”片刻后，东方怜的掌心有一颗粉色光球缓缓旋转着，这些正是陆绫体内的姣气，接着她将这些东西随手捏碎。 李竹子看了一眼陆绫，后者此时脸上不自然的潮红消失了，整个人显得很安静，身上也没有那股奇怪的味道了。 不得不承认，东方怜人的毒很厉害，只是小小的姣气残留，她都清除不掉。 “事情办完了，那现在……”东方怜人看了一眼温泉中的李竹子，舔了舔嘴角。 “竹子，让我跟着一起泡一会呗，灵泉，很久没有享受过了。” “很久？你不是峰主吗？”李竹子问。 “就因为是峰主才不行啊，泉中灵气有限，小丫头们都分不过来，我作为峰主怎么好……恩，以权谋私？”东方怜人一脸的正气，随后娇笑一声：“哪像竹子你，自己窝在这登灵台一层，还有一口私人灵泉，比不了。” 说着，东方怜人的语气有些艳羡。 “是吗？”李竹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一袭艳红色道袍，身上还总是带着妩媚的妖艳气息……正气？ 算了吧，那是蜀山中人才有的东西。 “你不会是因为身上有毒所以才……”李竹子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咳咳，竹子，停，别揭穿我啊……”东方怜人面露不满。 是，她是不能在灵泉中泡澡，除非她想让全山的女孩子都染上姣气，灵泉连接着灵气，如果她身上的这种毒扩散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都那么惨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随便你吧。”李竹子看着东方怜人可怜兮兮的模样，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还是狠不下心来，她挪动了一下身子，在泉水中空出一个人的位置。 “太好了。”东方怜人笑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伸手就要脱衣服，不过刚解开第一颗扣子她就停下了手。 “竹子，这丫头你就扔这里不管了吗？” 指了指陆绫，后者还躺在温泉后方呢。 “等等，我送她回家。”李竹子点点头，站起来裹上锦缎，走到陆绫身边蹲下。 “啪，啪。”对着陆绫的小脸轻轻来了几下。 “起来了。” “嗯……”随着李竹子的动作，一声细小的呻吟声之后，陆绫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就是李竹子的脸。 “先生？” 稍稍清醒了一些，随后陆绫呆住了。 先生这是什么装束……里面没穿衣服吧。 “醒了？醒了就回家吧。”看到陆绫恢复意识，李竹子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此时，陆绫还有些迷糊，不过她马上就清醒了过来，因为她对上了东方怜人的视线，后者还对她亲切的笑了一下。 “……”一个激灵，陆绫瞬间清醒过来。 是她。 陆绫后退了几步，脸上带了一丝警惕之色，见状，李竹子摇摇头，她挽起短发，接着对陆绫道：“那不是什么坏人，是你师叔。” ……师叔？陆绫一愣。 “恩，叫东方师叔。”李竹子揉了揉陆绫的脑袋，道。 “……” 这个身上带那种毒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师叔？ 陆绫还没说话呢，东方怜人先开口了。 “竹子，什么师叔，都把我叫老了，叫姐姐就好。”接着她向前走了几步，对陆绫道：“乖，叫姐姐……” 见状陆绫为难了，她究竟应该听谁的？接着她看向李竹子，后者也很无奈。 东方怜人愿意被称作姐姐那就姐姐吧。 “东方……姐姐……”陆绫缓缓开口，面上是软弱之色，心中却已经将这个满身婊子气、一看就不是好女人的所谓师叔拉进了黑名单。 东方怜人的排名甚至还在沈归之上，在陆绫心里，后者只是有些暴力倾向而已，眼前这个妩媚的女人可是能将她变成RBQ的存在，自然要小心翼翼的对待。 “乖。”听到陆绫叫了自己一生姐姐，东方怜人终是满意了，对李竹子道：“行了，送她走吧。” “就这样吧，明天走的时候记得过来一趟。”抚摸陆绫的脑袋，李竹子叮嘱了几声之后，右手一挥，陆绫的身影消失不见。 已经被她送回第九峰了。 …… “竹子，你对这个学生还挺好的啊，还没见过你这么关心一个小丫头呢。”东方怜人开始脱衣服。 李竹子重新坐到温泉中，随口回了一句：“还好吧。” “我倒是不觉得还好。”片刻后，东方怜人褪下所有衣服并将其整齐的叠好放在李竹子身边，缓缓走进温泉中，在李竹子身边坐下。 “嗯……好舒服……”感觉自己被一群灵气紧紧包裹着，东方怜人完全放松了下来，她转头对李竹子道：“和寒冰血脉没有一点关系吗？” “没关系。”李竹子摇摇头，她对陆绫好，还真的不是因为那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寒冰血脉。 “还真是温柔。”东方怜人身子下沉几分，火辣的身材全数隐藏起来。 低下头看了自己的胸口一眼，东方怜人怨气满满的开口：“竹子你的身材真好，天生就是为了诱惑男人而生的吧。” “……”李竹子闻言，眼里带着点点危险的寒光。 “好吧开玩笑。”东方怜人耸耸肩。 “最好是玩笑。”李竹子冷哼一声，随后看着自己这一泉水的诱人粉红色，面露怪异。 现在她知道东方怜人为什么不能在泉中泡澡了，此时泉水中姣气的浓度，换沈沧海来都不一定受得了，也就是她灵气克制毒气，才能不受到大的影响，但是即便是这样，她的脸也有些红润。 东方怜人则是已经习惯了每次泡澡周身都是粉红色，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反正总要泄露的，粉红色总比诡异的绿色腐毒要好吧。 “东方。” “嗯？” “你还真是不容易。” “？？？” 接着，李竹子不再开口，两人在夜晚静静的享受着灵泉与雪花，陆绫则是已经回到了第九峰，正在和柳扶风说着话。 0199 吃陆绫 “师姐，你回来了。”发现陆绫突然的出现在屋子中，正坐在床上看着医书的柳扶风抬起头，道。 没有任何的惊讶，想来一定是李老师将她送回来的吧。 柳扶风之所以没有着急，是因为李竹子和她说清楚了，等陆绫醒过来有件事带着她一起做，让柳扶风不要着急。 李竹子本来是想等陆绫醒了带她去一躺东方怜人那里把毒解了，没想到后者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省了不少事。 “……”突然被送到家，陆绫还有点懵。 “吃饭了吗？”柳扶风从床上下来，问。 虽然李竹子说陆绫在她那里吃饭，但是柳扶风总觉得以她阿绫那懒惰的性子，起床之后早就错过了饭点了，这才有此一问。 “啊，师妹。”陆绫这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将那个妩媚的女人从脑海中甩出去，转身坐到了床上。 “没吃？”看到陆绫摇头，柳扶风这就要起身做饭。 “不要。”见状，陆绫伸手拉住了柳扶风的衣服。 此时的柳扶风一身薄薄的黑色睡衣，和之前的厚重道袍完全不同，长衣长裤，但是很宽松，穿起来很舒服，头发也完全散开，有一股很悠闲的感觉。 只说衣服的话，有些像沈归的睡衣，不过相比之下少了那盘旋而上的血红之色，但是多了一点柔和，很符合柳扶风的气质。 “吃过了。”陆绫低头揉了一下自己的小腹，抬头道。 虽然没有吃真正的晚饭，不过吃饱了倒是真的，最重要的是她之前不是在做梦，因为刚才见到先生的时候，后者正在吃水果，发现少了也没有和自己计较。 总之很舒服。 “吃过了就好。”柳扶风点点头，随后坐在了陆绫身边，不管几点了，她都不会放着她的阿绫饿肚子。 此时陆绫彻底放松下来，柳扶风在身边的话就会很安心，她看着身旁的人，露出一点疑惑。 此时外面大雪还在下，而柳扶风却穿的这么少。 “师妹，你……不冷吗？”说着陆绫握住柳扶风的手，紧接着一愣，柳扶风的手很温暖，一点没有冰凉之意。 “不冷，多亏了这个。”柳扶风从胸口取出一个挂坠，递给陆绫。 陆绫看过去，发现是之前的那颗冰琉璃。 然后柳扶风说了一下没有将东西还回去的事情。 “是我的了？”听了柳扶风的话，陆绫面上一喜。 这算不算失而复得。 不过嘛…… 陆绫看着眼前这带着一条红绳的冰琉璃，从床上跳下来，努力抬高手将它重新挂回柳扶风的脖子上。 明显的，她师妹比她更需要这东西。 在陆绫心理，这冰琉璃的作用大概就是驱寒吧。 “现在……是你的了。”陆绫道。 “……” 看着陆绫笨拙的动作，柳扶风主动低下头，将冰琉璃贴身戴好。 她可不会拒绝陆绫的好意。 “对了。”柳扶风面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愁容，接着她转身从床头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抱出来。 陆绫看过去，发现是睡着了的雪尘，后者保持这个软软的样子已经好几天了，陆绫都快把她忘了。 “喵……” 感受到柳扶风身上的气息，雪尘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柳扶风胸前蹭了蹭，随后心满意足的垂下去。 “……”陆绫见状一阵沉默，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只猫也是一个色胚。 “小家伙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怎么办？”柳扶风抚摸了一下雪尘的脑袋，有些发愁：“是不是生病了？” 她今天拿了好几样东西放在雪尘面前，后者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别说吃饭，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要不是看起来并不是太虚弱，柳扶风都怀疑它是不是要死了。 “难道是冬眠？”柳扶风疑惑。 “不知道。”陆绫伸手将雪尘抱到自己怀里，随后看向柳扶风：“不然、试试……小鱼干？” “小鱼干？”柳扶风歪着头不理解。 这不是那些清苦人家才会吃的东西吗？ 在陆绫想来就很简单了，虽然知道雪尘可能不是猫，不过是既然长成猫的样子，总不会讨厌吃鱼吧。 “唉，好像比之前精神一点了……”此时，柳扶风突然有了发现，盯着陆绫怀里。 “喵……”似乎是感觉到了陆绫的气息，雪尘缓缓睁开眼，狭长竖瞳带着懒意，接着伸出小红舌在陆绫手背上缓缓舔舐着。 “这……”柳扶风有些惊讶，她弄了一天这个小家伙也没有睁眼，结果陆绫轻轻一抱它就醒了？ 应该说不愧是阿绫的宠物吗，还认主的。 “喂……”陆绫内心毫无波动，她捏了捏雪尘的脸，唤了一声。 这只猫从回来就是这幅萎靡的样子，陆绫明明有很多东西需要找她问个清楚，结果完全找不到机会。 不会是在逃避自己吧…… 由不得她不这么想。 【主人……】此时，陆绫脑海中一个虚弱的女孩子的声音缓缓出现，软软的就像随时可能断掉。 【雪尘？你这是怎么了……】陆绫回应。 【灵力……耗尽了，需要……时间……】有气无力的小女孩声音，带着委屈和哭腔。 听着这嫩嫩的声音，陆绫也兴不起问罪的心情。 【我师妹问你，吃什么？说完了再睡。】 【吃……不用……有主人的……灵气……就够了……】这么回答，接着声音又断掉了。 “？？？”看着陆绫从刚才开始就在发呆，柳扶风有些疑惑，阿绫这是在干什么呢？ “师妹……不用、管她，她不用吃饭的。”陆绫指了一下怀里的瘫软的猫儿，道。 “不用？”柳扶风看过去，却发现猫儿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你能和她交流？”柳扶风很惊讶。 陆绫点点头。 “真是……神奇。”柳扶风沉默片刻憋出这几个字，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小动物呢，原来养了一个通灵的小家伙…… “那也不能不吃东西吧。”柳扶风问，要知道就算强如沈师姐，也少不了一日三餐。 “吃……”陆绫抬起头，将雪尘的话转述柳扶风：“她说……不用吃饭，吃我、就可以了。” 吃我就可以了？ 吃谁？ 吃她的阿绫？ 柳扶风吓了一跳，看着雪尘的眼神带着忌惮。 妖魔？ 0200 妖魔 对人族来说，作恶的海灵为妖，与人族宿敌魔族，统一为妖魔。 妖魔也用来形容对人族不利的其他生物，听阿绫之言，这个小家伙竟然是会吃人的妖魔？ 魔种柳扶风见过，残暴不仁，杀人成性，恐怖之处自然不用多提。 想着，柳扶风抱起雪尘准备出门。 “师妹？”陆绫疑惑的看着她。 “你要干什么？” “去找李老师，或者将它扔掉，妖魔可不能留在身边。”柳扶风面色严肃。 看玩笑，吃她的阿绫？不扔还留着它啊，要做什么事，果然还是趁着这个妖魔虚弱的时候做。 陆绫不明白妖魔的恐怖，柳扶风可是一清二楚。 “扔？”陆绫呆住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她师妹的态度瞬间就变了…… 听见柳扶风之言，雪尘虚弱的睁开眼，接着陆绫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委屈女孩子的声音。 【主人……我才……不是妖魔……】 【妖魔，谁说你是妖魔了。】陆绫不解，别的她不知道，但是雪尘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我没有要吃主人啊……】雪尘急的要哭出来了。 这时候陆绫才明白，一定是自己表达方式有问题，让师妹误会了。 “等等！”陆绫叫住了柳扶风，接着给她解释了好一会。 …… “不吃人？”柳扶风眯起眼睛：“师姐，那你的意思是……” “是……这样吃。”陆绫掰开雪尘的三瓣嘴，接着将手指伸进去，同时心底有些忐忑。 照雪尘的意思是，这样她就可以吸食自己的灵力了。 放松…… 放松…… 接着陆绫打开了自己的感官，关上了所有的警惕，那一瞬间，柳扶风突然觉得，她的阿绫变得人畜无害起来，很好欺负。 虽然一直都很好欺负，但是此时明显更软。 一声猫咪的呻吟，接着陆绫觉得自己的手指陷入了一个温润的场所，还有一条湿滑的柔软在她指甲上来回骚动着。 有些痒…… 柳扶风看到陆绫手上泛起了一些冰蓝色的光芒，连带着她怀里的猫儿也跟着精神了一点。 这是……自己的灵气？ 陆绫有些惊讶，不是雪尘的提醒，她都忘记自己身上还有灵力了。 对啊，她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不过……她怎么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改变呢？ 那本在先生指导下学会的功法完全就没有存在感，她之前刚突破，回到灵山的时候还高兴过一阵子，结果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真的是一棒，她连两根筷子都掰不断，用上吃奶力气都不行。 一根的话，咬牙切齿勉强做得到，真的惨。 别的人修炼一本秘籍，力量动辄几千斤，几万斤的增长，她倒好，连个筷子都掰不动，发现这一个事实之后，陆绫对修炼就暂时失去了信心。 说起来先生和她说过什么，马上开始下一阶段的修炼……陆绫感觉自己没兴趣，反正修炼了也没什么意义，何必每天浪费时间。 倒是她的师妹每天都会冥想好一会，不知道有没有用。 如果柳扶风变得超级厉害的话，那她也就可以尽情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陆绫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咸鱼，做什么都不成的那种。 蜀山的一切陆绫都把它当做一场梦，她从不觉得记忆中那个疯狂的人会是自己，肯定都是在雪尘影响下才变成那个样子的。 不过…… 感受着指尖的滑腻，她抽了抽嘴角，修炼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至少……她现在是一个移动奶瓶了。 雪尘“吃饭”的样子可不就像婴儿喝奶吗？ 虽然不知道自己每天积攒的灵力有什么用，不能驱除疲劳也不能强化肉体，不过如果她没有灵力的话，雪尘就要饿肚子了。 从这里看，自己还是有用的。 陆绫自我安慰。 “这么吃？”柳扶风也看愣了。 以灵力为食，居然还有这种生物，不过看到这样的场景柳扶风也就放心了，只要对她的阿绫没有恶意，怎么样麻烦的照顾她都能忍受。 此时，雪尘小口小口嘬着陆绫的手指，柳扶风感觉到一股怪异感，以灵力喂食，只有阿绫能养得起她。 如果是自己的话…… 柳扶风看着自己的双手，摇摇头。 算了，就她现在积累的这点量，估计都比不上陆绫一天自动增长的。 …… 不一会，雪尘打了一个饱嗝，然后舔了一下陆绫的手指，就这么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这就完了？”陆绫有些惊讶，她的“饭量”也太小了吧。 将吃饱的猫儿放到床上，柳扶风走过来。 “师姐，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陆绫不明白。 “灵力，减少的多吗？”柳扶风问，虽然她的阿绫积累灵力的速度很快，但是如果汲取的量太大的话也不行。 “不多。”陆绫摇摇头，她都没感觉到自己下丹田的力量有减少。 这也太好养活了吧。 “那就好。”柳扶风松了一口气，这才算彻底放心。 只要事关陆绫，不论事大事小，她都会认真仔细的对待。 …… 南苑，李竹子的住所。 此时，两人还在温泉中泡着，水中包裹着两具成熟的身体。 一片清澈，看不见一丝粉红色，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东方怜人身上依旧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不过都在即将融入水中的那一刻被李竹子吸进了身体。 尽管能够自动解毒，但是这么大的量即使是李竹子也不得不受到一些影响，主要表现在脸红上。 此时的李竹子就像喝醉了一般。 “竹子，多亏了你，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清澈的水了呢……” 东方怜人看起来很兴奋，双手不断在水中滑动着，就像一个小孩子。 “只此一次。”与东方怜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竹子满面的冷漠。 “还是竹子你好。”东方怜人娇笑一声，随后埋怨：“她们都不想陪我一起洗呢，也就只有寒衣那个丫头愿意跟我一起。” “……”李竹子没说话。 洛寒衣？不用想也知道是被逼的。 “你可以去找藏剑，她肯定愿意和你一起……”李竹子看了一眼东方怜人犯规的身材，意有所指。 “算了吧，我可不想被她破了身子，都守了这么多年了。”东方怜人摇摇头，随后看着满身红晕的李竹子，眯起了眼睛：“说起来竹子你和沈师姐关系这么好，她就没有对你……” “没有，闭嘴。”李竹子冷眼。 “好的。”东方怜人耸耸肩，转个身子趴在石岸上，专心享受温泉。 身边的这个人终于安静下来，李竹子松了一口气，随后看向第九峰的方向。 陆绫接下来的修炼……还是要先请示一下她才行…… 0201 陆绫的未来 李竹子收回望着第九峰的视线，看向天际，夜空的天角处，一颗冰蓝色的仙星闪烁着。 陆绫从蜀山回来之后，这颗仙星就被点亮了，也正是因为它，陆绫对灵山的重要性又被往上提了一个级别。 这颗极冰，是记载中，唯一和寒冰血脉有关的东西，至少明面上是。 实际上，应该只有东深海的人比较了解，但是她们灵山也知道他们不知道的，比如雪落千寒的存在。 当然，灵山只要将仙剑握在手中，能不能用其实无所谓，她们已经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了。 所以，对于陆绫的存在，其实存在着几种不同的声音…… 有建议当做“王牌”培养的，有提议正常发展的，也有毫不在意的。 这件事被她们的师父压下去了。 不过只是暂时，很快的，陆绫就会选择修炼的分支，文魂、亦或是武魄。 下一步就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 灵山的初步修炼很简单，前三境是基础境，分别为——凝气，分魂，合魄。 凝气境，参考陆绫的积累灵力。 分魂境，初步接触魂魄之力，在这一境界，灵山弟子将会进行文魂的基础修炼。 合魄境，分魂境的进阶，在这一境界，会暂时放弃文魂面，全心修炼武魄之力。 到合魄境后期的话，灵山弟子就会面临每个弟子都会经历的东西……选择自己未来的道路。 文魂，还是武魄。 二者只能选其一，当凝聚武魄之后，身体中残留的文魂之力就停止增长了，这时候的灵山弟子虽然依旧能使用治愈之术，不过力量甚微，参考沈归就知道了。 相同的，选择文魂之后，除去特殊手段——比如东方怜人的毒，基本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传说中那位雪女可是能够使用覆盖整个魔族封印之地的雪虐风饕……想来寒冰血脉在咒法的修炼上一定得天独厚。 而且从雪女武器雪落千寒来看，她本人应该也比较擅长剑术。 就是说，无论是从哪个方面看，雪女都不可能适合灵山文魂的修炼，相反的武魄与她的契合度极高。 而陆绫就面临这样的选择。 李竹子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要求陆绫修习武魄之力，尽管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李竹子希望将选择权交给陆绫，而不是她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去决定陆绫的命运。 好在，灵山的姐妹们没有让她失望，至少当前表过态的人都是赞同“放养”陆绫的。 要知道如果陆绫不喜欢武魄的话，那么强行让她修习只会起反作用，这么久过去李竹子也算了解陆绫了，小丫头完全就是一个靠兴趣才能前进的人，如果陆绫自己不感兴趣，那么就不会有任何进展。 看着点点繁星，李竹子陷入了思考。 虽然她不想去干涉陆绫的选择，但是做“家长”的也有自己的无奈，孩子不懂事，有时候你不得不去“帮”她做出选择。 年幼的女孩子，或许并不知道选择什么东西是真正对自己好的，在灵山中，后悔走错路的女孩子也不是少数。 李竹子不希望到时候有人借着陆绫不懂事而扼杀掉属于她的道路。 现在李竹子的想法很简单，当陆绫真正面临选择之后，她会将一切利弊都和陆绫说清楚，路怎么走，还是交给她自己。 就像当初自己的师父一样，现在的李竹子心中或许有好奇，也有过遗憾，但是她不后悔自己走的这条路。 而且有柳扶风在身边，她或许会给陆绫一个很好的建议，这个小丫头比起师姐妹，更像一个母亲。 李竹子叹了口气。 当初沈归和徐徐就完全不用她操心，反观陆绫……她的心都快碎了。 自从陆绫出现，李竹子就没有闲下来过，每天除了例常的备课，还要给陆绫准备学习的资料，从不指导别人修炼的她也破了戒，手把手的帮助陆绫凝气。 这都不算什么，中午的那根竹杖还没雕好呢，就现在这个进度，估计明天早上才能完成。 这么一想，李竹子惊讶，自己居然真的如此关心这个蠢丫头，不仅摇头自讽。 “东方。”李竹子低下头唤了一声。 “……” 没有任何回应。 “东方？”李竹子疑惑，看了一眼东方怜人，后者此时正一动不动的趴在岸边，白皙的脊背裸露在空气中。 睡着了？ 没有啊。 李竹子仔细看了一下，却发现东方怜人眼睛睁的大大的，眸子闪亮而明润，哪里有一丝的困意。 那怎么不理自己，没听见？ “东方？”李竹子又问了一句，这时候东方怜人才勉强动了动，但是依旧没有开口。 “你怎么了？”李竹子皱眉。 东方怜人缓缓的转过来，然后将身子重新埋进温泉里，只有脖子以上还在水面上，一头青丝飘扬，看起来有些沉闷。 “怎么不说话？” “不是你叫我闭嘴的吗？”东方怜人平静的，慢悠悠的说出这句话。 李竹子：“……” “你是小孩子吗？” “嘛，开个玩笑，刚才在想事情，因为泡温泉实在是太舒服了，有些走神。”东方怜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叫我干什么？” “陆绫接下来是修炼文魂的时候，但是正常情况下应该由她的师父去安排，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李竹子道。 “竹子你是想问……”东方怜人脸上的笑容尽数逝去：“该不该征求绝仙的意见？” “没错，或许不是征求她的意见……而是通知。”李竹子欲言又止。 “通知？”东方怜人明白李竹子想说什么了：“以她现在颓废的样子，一定会觉得子虚给她添了麻烦吧。” “最开始是子虚，但是现在做出决定的是我们，不是子虚了。”李竹子提醒她，从东神海回来之后，子虚真人就没有什么动作了，以往她还会关注柳扶风，现在也撤了人手。 “我觉得没必要通知她，她如果真的有责任心，那自然会知道怎么做，她自己不能教，还不能让你去找人了？”东方怜人语气不满：“再怎么说你也是小丫头的老师，替她做决定还不行了？” “不要带入个人情绪。”李竹子看见东方怜人火气愈来愈大，干咳了两声。 对于当年那件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像李竹子和沈沧海一样站在中立的角度的，绝仙真人现在在灵山，讨厌她的人绝对比同情她的人要多的多。 而东方怜人她是站在子虚真人这一边的。 0202 东方怜人与陆绫达成共识 “不要带入个人情绪。”李竹子提醒。 “呵呵。”东方怜人娇笑几声，接着眯起眼睛：“我可是说错了？当年的事情就算不提，现在的楚凄水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她可有做师父的自觉？是我们强塞进去的人又怎么样，她自己不认可的话，大丫头又哪里来的峰主令？” “自己认可的人却不负责任……” “东方，够了。”听着东方怜人越说声音越大，李竹子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痛。 所以说人多的时候绝对不能提这个话题，不然一群女人不知道要吵上多久。 “就算是我，沈师姐，再加上洛寒衣那个蠢丫头，我们三个一向被说不靠谱，但是相比这个绝仙又如何？我们在教导弟子上哪个不是全心全力，反观楚凄水，到现在还要你这个老师去帮忙操心？要她这个师父有何用？也是，她现在恐怕只会喝酒了吧……” 东方怜人越说语气越冲，同时身体释放出的姣气加重了不少。 “够了，东方你冷静一点。”李竹子皱眉。 事情根本没有她说的这么严重，但是东方怜人此时失去了冷静，不过很正常的，在灵山，能让她变成这个样子，也只有当年的那件事情了。 “……” 许久之后，东方怜人终于平静了下来，妩媚之色重新爬上脸颊。 “竹子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她笑了一声之后，道：“这件事我的想法很简单，竹子你不愿意教的话就送到我这或者洛寒衣那里，初级文魂的教导谁比较拿手大家也都清楚，和那些小丫头放到一个学堂一起学习。” 李竹子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楚凄水的问题，通知她一下就好，想来她整天醉醺醺的也没时间关心自己的徒弟，韩雪不是在东神海敲了几瓶酒吗？估计她会醉上一阵子，就这期间，书信通知吧。”东方怜人道。 “少和她接触吗？……也好。”李竹子道：“那就这样吧，明天我去寒衣那里安排这件事，等陆绫从落雁城回来就开始下阶段的修炼。” “这不就解决了。”东方怜人撩起水撒在自己肩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话说，不考虑将小丫头送到我这里来？” 李竹子：“……” 比起东方怜人……还是洛寒衣让她更放心，蠢是蠢了点，但至少不会出现中毒这种危险的事情。 “切，没意思。”见到李竹子不说话，东方怜人冷哼一声，继续趴在岸边发呆。 现在时间还早，两人还有的享受呢…… …… 同一时间，第九峰。 “什么！下山……买酒？”陆绫惊讶出声，然后从床上坐起来。 她以为下山要干什么呢，之前柳扶风没和她说清楚，不过经过刚才的一阵交谈，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那个女人要她师妹去给她跑腿？ 想喝酒自己怎么不去，亏她还以为两人是出去玩呢，没想到还身负任务。 陆绫顿时不开心了，甚至还有些生气，对那个醉道姑仅有的好感也消失殆尽。 买酒这种……琐碎的，毫无意义的事情也叫她师妹去，她师妹每天那么辛苦，现在还随便给任务，真当自己是两人的师父了？ 太过分了！ “不去了！”陆绫握住柳扶风的手，重重的摇了摇头。 “唉？”柳扶风不明白，为什么陆绫突然就生气了。 不去？ 为什么？ 要是陆绫明白柳扶风的想法，绝对就开喷了。 还为什么，那个女人整天喝的烂醉如泥，哪里有一点峰主的样子，看看这第九峰都荒废成什么样了，在见识了秦琴的后花园之后，陆绫才明白自己这里有多么的破败，而这一切很明显都要“归功”于她那个便宜师父的打理。 要知道，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柳扶风拿回来的，包括这床也是，她们用的还是柳扶风自己搭建的，简易的茅草床。 现在还命令她师妹去下山买酒？呼来喝去的当她师妹是什么了？佣人吗？ 陆绫心中不满，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好感度太低，如果是李竹子要求，相信陆绫又会是另一个态度了。 “有……好处吗？”突然的，陆绫想起了什么。 “好处？”柳扶风一愣，随后茫然的摇摇头。 帮师父买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为什么还要好处。 和陆绫不同，柳扶风对这个任务不仅没有不满意，反而非常非常非常的开心。 被师父认可了不是吗？ 所以她完全不理解陆绫为什么如此的排斥。 什么？连好处都没有？ 此时陆绫脑中仿佛想起了一个声音。 【玩家陆绫、柳扶风接到新手任务：买酒】 【任务难度：极高】 【奖励：无】 对此，陆绫只有两个字可以回应：呵呵。 “不去。”陆绫死死攥住柳扶风的手。 没任何奖励的任务，做来干什么？比起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她更愿意待在屋里看书。 下山去买东西就是浪费时间，对陆绫来说还是先将李竹子给的常用字背熟了比较重要。 “这……”看到陆绫如此的坚决反对，柳扶风眉头微蹙。 她知道想要下山比较麻烦，不过现在一切都解决了，地方也选好了…… 阿绫居然不愿意去？ 算了…… 看到陆绫坚决的眼神，柳扶风无奈叹息，也是，她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她的阿绫平时连屋都不愿意出，整天坐在床上看书，不愿意下山很正常。 可惜了，之前陆绫答应她一起下山的时候，她还高兴了一阵子呢。 “也行，师姐你不想去就在家看书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柳扶风强撑起笑容。 闻言，陆绫一愣。 一个人？ 这更不行了！ 她怎么能放心师妹一个人下山，要是回不来了该怎么办，想了一下自己一个人待在这茅草屋的场景，陆绫瞬间炸毛，攥着柳扶风的手更用力了。 “一个人……我……不同意！！！” 最后几个字基本就是歇斯底里的喊出来的。 “……” 看见陆绫的样子，柳扶风沉默了，面上露出些许复杂的情感。 阿绫这是在担心自己吧……心里很高兴，但是她的态度又让自己很为难。 为什么如此厌恶师父呢？ 究竟应该怎么办啊…… 看着陆绫的侧脸，柳扶风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0203 不作死的大师姐 说起陆绫对她师父的恶感，这个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掩饰了。 最开始可以追溯到刚刚入山之时，她亲眼看着柳扶风每天像一个球一样被拍来拍去……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吃惊柳扶风是一个拥有“钢筋铁骨”的女孩。 而现在，柳扶风变成了她重要的师妹，那么自然而然的，对当初为难她们姐妹俩的人，陆绫又怎么会对她有好感，更不要说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了。 而且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也很不懂礼貌，柳扶风将她捡回来又是擦身子又是照顾，换来的却是不告而别。 现在陆绫暂时将她师父帮助柳扶风以及给她驱除寒毒的事情忘到了脑勺后，只记得她的不好了。 和陆绫完全不同，柳扶风虽然完全不了解，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她从一开始就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温柔，所以即便被粗暴的对待也不会有一丝不满的情绪。 不仅没有不满，还充满了感激，不是师父，她又怎么能和她的阿绫待在一起…… 怎么办呢…… 低头看着陆绫捏着自己衣角的小手，柳扶风很为难。 阿绫是因为听说是要给师父买酒，所以才如此的排斥…… 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不过不排除是因为陆绫比较懒，所以才不想去的可能性。 “师姐，我一个人……也不行吗？”柳扶风看着陆绫的眼睛，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一个人？ 当然不行，就是因为一个人她才会紧张啊！ 陆绫明确的摇头，眼睛里都是坚定不移的神色，无论师妹怎么说，她都不会同意的。 “师姐，你不想下山吗？”柳扶风问。 “……”陆绫沉默了片刻之后，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是想下山看看来着，但是如果是因为那个醉女人才有机会的话，她宁愿在家里待着看书。 “可是……秦师姐让我帮忙给她带东西啊。”柳扶风摆弄着陆绫的马尾，道。 “帮忙？谁？”陆绫一愣，没有听清楚。 “秦师姐，就是那个……”害怕陆绫听不懂，柳扶风仔细的和她说了清楚，大概意思就是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那个师姐。 …… 这一下，陆绫傻眼了。 师姐？ 昨天晚上的师姐只有两个，一个是那个弹琴很好听，院子很漂亮，对她很好的小姐姐，如果是她的话陆绫没有什么好说的。 秦琴做饭那么赞，她还指望自己的师妹多和她学两手，回来给自己做饭呢。 如果是另一个短发的…… 陆绫脑海中闪过沈归冷漠的面容，顿时身子一颤，不自觉的咬住下唇。 这个完全对付不了，是她的话陆绫更没有办法了，比起被沈归吊起来打，还是老老实实完成她给的任务比较好。 陆绫心中仿佛又想起一个声音。 【玩家陆绫、柳扶风接到新手任务：买酒】 【任务难度：极高】 【奖励：无】 【失败惩罚：被沈归蹂躏】 “……” 这样就可怕多了，陆绫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是沈归的话，没有奖励她也认了。 而且，陆绫心里还打着和沈归处好关系，从她那里偷偷学几招剑法的念头呢，要知道沈归那天的御剑之术可是让她异常的羡慕。 现在轮到陆绫为难了，醉道姑给的任务她自然不会买账，但是秦琴和沈归…… 还真的是惹不起。 …… 有希望？ 看到陆绫抿起嘴巴一言不发，柳扶风心中一凛，立马趁热打铁：“师姐你难道连帮秦师姐一个忙都不愿意吗？” “这……”闻言，陆绫陷入了两难，正要说什么，突然对上了柳扶风的眼神。 水润双目中有着各种复杂的情感，可是陆绫只看到了宠溺，温柔，还有就是点点的怒意。 毫无疑问，这些情感都是对自己的。 师妹不会生气了吧—— 陆绫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 “……”柳扶风低头看着陆绫，一言不发。 阿绫如果还是不同意的话，她就有点不舒服了，她的包容也不是无限的，陆绫如此任性会让她很失望的。 陆绫就像感觉到了什么，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同时攥着柳扶风的手又一次收紧了一点。 “那个……师妹……”陆绫低声道。 听见陆绫声音突然变软起来，柳扶风面色缓和一点：“怎么了？还不想去吗？” “不不不。”陆绫连连否定，然后抬起头，给了柳扶风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都、听师妹你的……你说去就去……只要带着我……一起就好了……” 这么说。 “……”柳扶风眯起眼睛，陆绫怎么突然变的乖了？ 不过这样的话也好，不愧是她的阿绫，就是懂事。 刹那间，柳扶风严重的不满与嗔怒全数消失，留下的只有温柔与水色。 “当然没问题，明天我们一起下山吧。”柳扶风轻轻揉了揉陆绫的脑袋，笑着道。 “嗯。”陆绫乖乖的点点头。 背地里却松了一大口气。 真的，她真的差一点就惹师妹生气了。 算了吧，什么师父，短发师姐，在柳扶风面前什么都不是，陆绫要是早知道自己如此推脱会引来自己师妹的不满，哪里还敢多说一句废话。 什么都是假的，她师妹开心才是真。 就当两人下山增进感情了，陆绫这么安慰自己。 “对了。”接着，柳扶风示意陆绫松开手。 “哦。”陆绫立刻松开自己攥着柳扶风的手，看着后者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 撤开手的陆绫，只感觉手心汗津津的，一片湿润。 不出意外的，就是刚才被柳扶风“吓”的。 温柔的人生气才可怕啊…… 陆绫不禁佩服自己的机智，躲过了一劫。 柳扶风擦了擦手上的汗水，将手中纸张打开。 她没发现手上湿润是陆绫的冷汗，还以为是自己佩戴冰琉璃热的，没往心里去，更不会想到陆绫是因为害怕她生气才态度突变。 “这是我拿来的绘图，是我们明天要去的地方……” 柳扶风点着手上绘图，陆绫在一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是什么？地图？ 她没有仔细看，只是随便敷衍了一下。 0204 下山准备 俗世她又不是没见过什么样子，毕竟也有一点零星的记忆…… 实在对这地图没什么兴趣。 其实如果陆绫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图上所谓的外城，很熟悉。 正是她上山之前所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如果那也算“活”的话。 不知道当陆绫发现自己重归故地之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未来的情绪如何，陆绫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现在自己的状态。 “阿~~哈~~”长长的一个哈欠，她眼睛溢出了些许水渍。 有点困了。 如柳扶风所言，无论白天睡了多久，陆绫在不看书的情况下，基本是属于沾到床就会困的类型。 见状，柳扶风收起绘图。 反正她只是给陆绫看一下，也没指望她能给自己提什么意见，具体要行走的路线柳扶风也都确定好了。 也就是说陆绫只需要跟在她身后好好玩就可以了，采购之类的琐事，她自然会解决掉。 “困了吗？困了就睡吧。”柳扶风说着，散开了陆绫的头发，接着伸手解开她胸口的扣子，帮她褪下道袍。 “嗯。”陆绫点点头，又是一个哈欠。 她可能是个假人，睡了一天现在居然又困了。 “抬起手来。” 陆绫乖乖的举起双手，接着柳扶风拉住她的内衣下摆，从下到上给她脱了下来，接着帮她穿上了一个印着可爱花纹的毛绒睡衣。 期间，陆绫就那么任由柳扶风摆弄，毫不反抗，如果她现在还能看得见柳扶风眼神的话，就会发现后者眸子里现在满满的都是宠溺和无奈，哪里还有一点嗔怒之意。 对她的阿绫，柳扶风果然还是生不起气来。 完成了一切，陆绫在床上滚了几圈，面壁而睡，感受到了陆绫的气息，雪尘闭着眼睛在床上胡乱扒拉着，最后钻进了陆绫的怀里，和她一样一动不动。 柳扶风看着这一切，呆呆的站了一会。 心中莫名奇妙的满足感，这种感觉在遇到陆绫之前只有过一次，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医道的时候，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可是在遇到陆绫之后，几乎每一天她都是这样度过的…… 虽然现在的生活相比在家，不，相比在以前住的地方要累很多，但是她没有一点的埋怨，反而乐在其中。 现在陆绫睡着了，她却不能睡。 至少要先把衣服洗了吧，柳扶风拿起陆绫的道袍和内衣，走出了门。 这次她没有打伞，也不打算到温泉那里去洗衣服，下午她试过了，在冰琉璃的保护下，即便是寒气满满的溪水，她也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 就像是得到了阿绫的庇护。 将手中衣物浸泡在溪水中，柳扶风抬头，任由温暖的雪花落在面上。 【明天先去南侧的外城，找一个休息的地方，然后带着阿绫去吃早饭……】 心中默念着规划好的路线。 【路线的话，以任务为重，沿途玩赏，乐楼、酒楼，然后去内城……】 就这样吧，具体的事情还是下山之后之后再说。 可能的话……她还想去一下医馆…… 如果东西买完了还有剩余的时间。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以往这个时间即便是柳扶风也才刚起，但是今天不一样，她们两个早早就起床准备了。 南苑，李竹子放下手中茶杯，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是在学堂门前。 打开门，门前站着两个穿着整齐的小丫头。 “李老师。”柳扶风道。 “都准备好了？”看着面前两个小丫头褪下了道袍，换上一身女子家衣裳，李竹子不禁点了点头。 柳丫头的气质还是不错的，此时她一身白色调的云裳，头发整齐的束起，很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不过陆绫就差的远了，穿着活泼可爱的红衣，却病怏怏的。 “先……哈啊~~先生……早。”陆绫一副没睡醒的的模样。 “早。”李竹子点点头，随后让开身子：“进来吧。” “等我一下。”安排柳扶风和陆绫坐下，李竹子回房间去取要给陆绫的东西，学堂内，陆绫下意识的就坐在了自己平时听课的位置，脑袋一晃一晃的打着瞌睡。 柳扶风则是坐在唐笙的位置，看着前面的陆绫，好奇的环顾四周。 阿绫平时就是在这里学习的吗…… 柳扶风知道学堂的样子，却不清楚陆绫陆绫居然坐在第一排。 很快的，李竹子回来了，这一次她手上多了一个东西，一根翠绿色的竹棒。 “咳。”李竹子走到陆绫身边，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柳扶风，同一时间，柳扶风避开了视线。 “别睡了。”俯下身子，李竹子在陆绫耳边轻轻说道。 然后……陆绫就惊醒了。 这里可是学堂，在先生面前打瞌睡，是不是想挨戒尺了？ “先生，早上好！”陆绫猛地站起来，精神无比，哪里还有半点困意。 “早上好。”李竹子摇摇头，将手上的竹棒放在陆绫眼前。 “这是？”陆绫不明白李竹子什么意思。 一根竹子？ 看起来挺漂亮的。 “给你的，昨天的奖励。”接着，李竹子无视了陆绫，和柳扶风解释了一下这根清竹的用途好处。 “？？？”陆绫一头雾水，不是说给她的吗？怎么和她师妹说起来了，关键是陆绫也没有听得太懂。 李竹子的做法显然是正确的，为了不浪费时间，还是和柳扶风说清楚一点比较好，陆绫这个蠢丫头，让她理解各种阵法的作用……显然很难。 “就是这样，带在身边总是有好处的，小丫头平时行走那么困难，有个帮助也能轻松一点。”李竹子面色平静，言语却并不冷漠：“你们不是要下山吗？难道让她跳着走？” “李老师，我明白了。”柳扶风点点头，接着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陆绫的脊骨。 “师妹？”陆绫回头。 “……”柳扶风又戳了她一下。 “干什么啊。”陆绫回头，一头雾水的模样看的柳扶风一阵无言。 “和我就不用说感谢之类的话了。”李竹子眯起眼睛看着陆绫，面上带着些许无奈。 礼节什么的，也要看人。 “是。”柳扶风点点头，不过还是强行按下了陆绫的脑袋，让她给李竹子“低了头”。 “师妹……你、干什么啊！”陆绫使劲的抬起头，不满的道。 “唉？先生呢？” 抬起头，陆绫左顾右盼，却发现自己的先生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两人耳边突兀的想起了一个女声，正是李竹子的声音。 “就不耽误你们的行程了，走吧。” “是。”闻言，柳扶风朝着李竹子房间的位置鞠了个躬，然后站起身拍了拍陆绫的脑袋。 “走了！” 阿绫这么没有礼貌，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 “哦。”陆绫看出来柳扶风对自己有些不满，不禁有些委屈，不过还是跟着站了起来。 …… …… 李竹子的房间。 打开门，李竹子走进了屋中，这时候一个女人冷不丁的出现在她身后。 “送走了？”声音妩媚，身形火辣。 “你醒了？”李竹子面无表情。 昨天两人沐浴之后，东方怜人就赖在她这里没有回山，甚至还和她挤一起睡…… 0205 清竹 “醒了，不过还想再睡一会……现在还太早了。”东方怜人打了个哈欠，示意自己还很困。 “睡的还习惯？”李竹子斟了一杯茶，递过去。 “很舒服，就是床有点硬。”东方怜人接过杯子，轻轻嗅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竹子，我不喝苦茶。” 李竹子“……”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东方怜人。 “……好了，我喝，我喝还不行吗，别这么看着我。”被李竹子看的浑身不舒服，东方怜人妥协了，接过茶杯小口喝着。 虽然很勉强，不过她的姿势——很有女人味，这种妩媚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和她后来修炼的功法有关。 很难想象她性格是很安静的。 东方怜人之所以没有离开，只是不想回家而已。 用她的话……澡都洗不舒服的地方，暂时不回去也没什么。 反正的她的小宝贝们都带在身上。 恩？ 带在身上？ 昨天因为在讨论陆绫的事情，李竹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东方……你的噬魂虫在哪呢？”李竹子似是不经意的“随口”问了一句。 “小噬？”东方怜人愣了一下，随后扬起纤细之手在李竹子面前晃了晃：“不只小噬，其他的也在，怎么了。” 她的食指上，有一枚戒指，散发着些许空间的波动。 …… 怎么了？ 这么危险的东西，就这么带在身上，更重要的是自己和她睡了一个晚上…… 李竹子脸色黑了下来。 不说别的，李竹子的噬魂钉，取的就是东方怜人噬魂虫的毒，其毒性之大很克制专修魂魄的人族。 居然就这么带在身上？ 估计一般的空间法宝还拦不住她的小宝贝们，随便跑出来一只，她这片竹林就算完了。 “你不怕死吗？”李竹子“微笑”。 “死？”东方怜人摆摆手：“上面有一个简单的阵法，它们就算待在里面也不会憋死啊。” 接着东方怜人提醒李竹子：“还是上次你帮我刻的，竹子你忘了。” “……” 李竹子深吸一口气，然后将东方怜人赶了出去。 后者还一头雾水。 “竹子你干什么啊？” “下次过来的时候，别把你的宝贝也带过来。”李竹子冷着脸。 她这里可都是小孩子，东方怜人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 “……切。”东方怜人算是明白了，又一个讨厌她宝贝的人。 不过也已经习惯了。 “那我回山了，不过……”东方怜人看了一眼远处；“真的不需要我跟着小丫头吗？” “随你。”李竹子没好气的道。 “那我看看有没有时间吧。”东方怜人脸色奇异：“没想到小丫头还真的能下山？我以为她们不会让陆绫离开灵山一步呢……” “又不是囚禁。” “撒，谁知道呢？”东方怜人不置可否：“走了走了，谢谢招待。” “走吧。”李竹子转身回屋。 “真是冷漠。” …… 昏暗的登灵台，陆绫一个人站在树下，面前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大殿。 之前柳扶风一个人走了进去，让她在这里等着，说是有什么手续要办。 外面，陆绫看着左手上的那跟竹棒，整个人还有点懵。 师妹说，这是先生给自己的。 这是什么？拐杖？ 陆绫仔细观察过，这是一根普通的竹子，就是出自先生庭院中的竹林，上面一点花纹都没有。 不，还是有一点花纹的，因为天色昏暗她刚才差点没有看清楚，就在竹棒中间偏上的位置，有一片栩栩如生的细长竹叶，纹理脉络都清晰可见，陆绫一开始还以为是沾上了竹叶，捋了几次也没弄下来。 现在想来，这应该就是她先生的独特落款了，陆绫还记得，李竹子房间所有的竹雕，包括她使用的茶具，上面都有这种竹叶。 既然是出自先生之手，那肯定是很厉害的，柳扶风和她说的什么聚灵，防尘，防滑之类乱七八糟的她也没能记得住。 总之就是很厉害，恩。 陆绫抚摸着竹棒顶端，入手很有质感，润滑的就像一块玉石，而且暖暖的。 就是有点重。 拿起来掂量了一下，陆绫抽了抽嘴角。 其实去掉上面的竹节，换上红黄两色，妥妥的就是如意金箍棒了。 当然，先生出品必属精品，经过刚才一段路的行走，陆绫就明白了这根清竹的作用。 怪不得瘸子需要拐杖。 这么想。 她只是握着竹杖，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左手上，然后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左半边的身子不存在，与手中竹棒融为一体了，走起路来很轻松，也不用像之前一样走路基本靠跳，这根竹棒仿佛变成了她的腿。 能够平稳的行走，仿佛就像一场梦。 还真是神奇。 真是的，先生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自己这根只是手杖，还不算拐杖吧，记得拐杖是撑在腋下的。 可惜，如果是轮椅就好了。 树下，陆绫仰着头数着树叶纹理，思考着。 如果是轮椅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坐在上面看书，然后……师妹在后面推她散步什么的…… 不自觉的傻笑。 嘛，下次看看能不能再麻烦先生吧，现在就先用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竹棒好了。 竹棒，还是绿的。 陆绫抬手随便舞了一下，清竹在空中划了一个圈，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竹尖落在地上。 手感非常好。 就叫它……打狗棒吧。 恩，打狗棒。 反正都是绿的，一个是绿玉，一个绿竹，都差不多，而且陆绫心中也有一个野心。 丐帮帮主的信物嘛，如果能成为萧峰那样顶天立地，豪气万丈的人岂不美哉？ 抚摸着润滑的绿竹杖，陆绫有些爱不释手。 不过她显然长歪了，要知道黄蓉也是丐帮帮主。 这时候，柳扶风从殿中走了出来。 “等急了吧。”她问。 陆绫摇摇头，随后围着柳扶风转了一圈。 好像没什么变化，不是说去拿东西吗？ 看出了陆绫的意图，柳扶风从腰间解下来一个小袋子递给她。 这个是乾坤袋，用来装东西的。 0206 下山 乾坤袋，自然是内有乾坤。 徐徐和秦琴都给她演示过，柳扶风知道应该怎么用，自己这个应该有……反正很大就是了。 此外，她还贴身存放着一些符咒，有徐徐赠送用来防身的，也有秦琴送的，还有刚从殿中领到的，各种用途的一大沓。 柳扶风都不知道靠自己那么点灵力能不能使用的了这么多符咒。 陆绫打开手中袋子，随后一脸的失望。 空的…… 居然没有钱？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下山是需要钱的，这是要她们去当那种刚下山，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仙女吗？ 然后邂逅一个男人，发生美妙的故事之类的？ 呸。 陆绫啐了一口。 “师妹，钱呢？”陆绫询问。 “钱？在袋子里啊。”柳扶风接过袋子，在陆绫惊讶的目光中取出一个金条。 陆绫：“……” “那个，拿错了。”柳扶风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第一次用还不太熟练。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 然后手上是一片金叶子。 “怎么都是这么大的……”柳扶风有些头痛：“再试一次。” “哎，这次对了。”柳扶风看着手上的一串铜钱，点点头。 陆绫：“……” 她是在做梦吗？ 从柳扶风手中抢过袋子，重新打开，陆绫伸出手进去掏了个遍，依旧是空空如也。 接着她看柳扶风的眼神怪异起来。 她师妹还有凭空变钱的本事？ 那不是吃喝不愁了？ 不说了，抱紧师妹的大腿。 “师姐？”看着扔下竹棒，突然抱住自己的腰的陆绫，柳扶风一头雾水。 “李老师给的东西，怎么能乱扔呢。”柳扶风示意陆绫松手，后者摇了摇头，柳扶风也就随着她了。 不过陆绫也算提醒了她，身上还是放些零钱比较好，不然的话等到用的时候可能会很麻烦……万一乾坤袋丢了呢。 柳扶风所谓的零钱，就是一些散乱的银两。 到现在她也觉得有些不现实，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居然有如此大的额度……刚才那位师姐问她要多少，柳扶风基本就是傻傻的状态，后来还是师姐看不下去，随手给她装了一些。 不过柳扶风现在也明白了，在灵山，钱只是一个数字，基本是没有用的东西。 她只要有阿绫就好了。 其实柳扶风想多了，就算是灵山，银两也是很重要的，那些下山的女弟子们每次能取到的钱都不是很多，完全不够花的。 灵山对俗世银两管辖的非常严格，还在灵石之上，这一切都是因为曾经的准则：修仙不入世。 现在虽然改变了，不过却也不能进行太多的干涉，金银的流出也是需要调控的东西。 柳扶风之所以能有如此待遇，皆是因为她的令牌。 峰主令实际上来说，对金钱的取用是没有上限的，只要她想。 “师姐，走了。”柳扶风拍拍陆绫的脑袋。 “哦。”陆绫这才松开手，然后捡起被她扔下的，刚刚起名为打狗棒的竹子，跟着柳扶风往前走。 她师妹现在可是大金主，这下有盼头了。 相信此次的下山之旅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 路上，柳扶风叮嘱再三。 “师姐，记清楚了吗？” “恩。”陆绫道。 师妹无非就几个意思，一是让自己不要乱跑，二是两人对外是姐妹的关系…… 只不过柳扶风是姐姐，她是妹妹。 什么嘛，她也想当姐姐来着。 其实两人假扮姐妹的事情没人要求，是柳扶风自己加上的，她们两个走在路上，却用师姐，师妹相称呼岂不是很怪异。 而且她也想从陆绫口中感受一下，被称呼姐姐，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师妹，你是姐姐，我记住了。”虽然有些失望，但陆绫还是点点头，表明自己理解。 就自己现在这个体型，想当师妹的姐姐，果然还是有些难了。 “就这样，走吧。”柳扶风领着陆绫走到登灵台前段，跨过一道门之后，眼前的世界大变样。 …… “好漂亮……”柳扶风喃喃自语。 一望无垠的云海，风起云涌下，波澜壮阔颇有大海之感。 远处，骄阳缓缓升起，照亮了天际。 这里就是灵山弟子下山之处了。 柳扶风惊讶片刻就回过神来，拉着陆绫走到角落里，那里坐着一个年轻的道姑，后者正在看书，眉眼间都是认真之色，柳扶风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本。 虽然不愿意打扰这个正在读书的人，但是柳扶风不想再拖下去了，她走到桌子前，小声道。 “师姐，我们要下山。” “……” 一片沉默。 “师姐？”柳扶风又唤了一声。 “啊？”年轻道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柳扶风，反应慢了半拍。 “不好意思打扰师姐你了，我们要下山。”柳扶风重复了一遍。 “师姐？”年轻道姑一愣，随后放下手中，嘴角微翘。 师姐？这个称呼……有趣。 算了，师姐就师姐吧。 “给我。”年轻道姑伸出手，接着柳扶风将在殿中取到的信物交出去。 道姑起身，走到崖边，将信物抛出去，瞬间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荡开来，就像打破了什么禁锢。 “好了，玩的开心。”道姑摆摆手，示意柳扶风可以离开了，要知道她的书正看到高潮呢，这可是俗世最近正流行的故事。 “麻烦了，师姐，我们走吧。”柳扶风点点头，随后对着陆绫道。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师姐？”柳扶风转头看过去，却发现陆绫已经不在手边了。 此时陆绫正趴在桌子前，翻动着桌子上的书。 从刚才她的视线就被书勾走了，封面上大大字的好像是什么什么英雄传…… 应该是一本，陆绫最近接触的都是字典，哪有机会看到这种书，不禁多翻了几下。 “别动我的书！”年轻道姑也发现了陆绫的动作，一个闪身就出现在陆绫身后，拎着衣领就将她整个提了起来，随后夺下她手中书册。 小心翼翼翻动之下没发现有损坏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柳扶风道歉，随后看向陆绫。 陆绫正毫无反抗被人提在空中，对上柳扶风的视线之后，眼神无辜。 她什么都没干。 0207 云海 陆绫是什么都没干，只不过是这个年轻的道姑有些神经过敏了。 她也不挣扎，一言不发的就这么被人拎在空中。 检查完书本的完整性之后，道姑松了一口气，然后将陆绫放下来。 莫名其妙。 不就翻一下嘛，至于这么小气。 陆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柳扶风身边站好。 “那个，我只是……”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激动，年轻道姑正准备解释，柳扶风就抢先一步开口。 “给您添麻烦了。” “啊，没什么。”道姑一愣，随后不知道说什么了，合上自己的，看着柳扶风。 这丫头……是不是有些太客气了。 说起来，之前她没怎么注意，根据她的信息，今天下山的应该只有两个人，这个大一点的她没什么印象，不过那个小的嘛…… 根据她刚才触碰其脖颈的感觉，应该就是寒冰血脉的携带者了。 记得是叫……陆绫是吧。 没想到她真的可以下山……看来小丫头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道姑摇摇头，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对寒冰血脉没什么兴趣，对陆绫也是，不过现在她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点点好奇。 陆绫好像喜欢看书的样子…… 因为就在这期间，陆绫的眼神还盯在她的上。 …… 这是什么字啊…… 陆绫此时也在绞尽脑汁的翻动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词汇量，应该是什么什么英雄传…… 好吧还是不认识。 总不至于是射雕英雄传吧。 陆绫有些好奇书中的故事了，不过她现在应该还看不懂。 这边，柳扶风和这位道姑没有说太多，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之后就鞠了个躬，示意自己可以下山了。 “师姐，走了。”柳扶风拉着陆绫道，后者还盯着桌子的书。 见状，道姑站在桌子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切，小气。”陆绫别过头去，捏了捏柳扶风的手指。 “师妹，怎么走？” 这四周都是云海，总不至于让她们两个跳下去吧，那不是下山，是下地狱。 “那个我找找……”柳扶风从怀里摸出一沓符咒，挨个翻动着。 按照之前徐徐所说的，取出两张传送符，注入灵力之后撕碎就可以了…… …… 这么多…… 期间，年轻道姑也在看着这边，不禁无言。 这大丫头下山带这么多符咒干什么……她还看到了一张火系灵力极其暴躁的火莲符，看起来应该是第一峰徐丫头所画。 这两人不是要去落雁城吗？带着这个大杀器是要干什么？炸城？ “师姐，给。”柳扶风抽出传送符咒，将它递给陆绫，后者接过之后一头雾水。 这东西怎么用？ 不过陆绫大概一想就知道了，符咒嘛，都是一个用法，不是撕就是捏。 这可是常识。 然后两人站在崖边，柳扶风附耳和陆绫仔细讲解。 “那个……”见状，道姑走过来，打断了柳扶风的教学。 “师姐，怎么了？”柳扶风疑惑。 “你们两个，需要我帮忙吗？”她现在急着看书，但是有人在身边，她静不下心来，尤其是陆绫，后者身上那股凉意实在是太明显了。 “帮忙？”柳扶风一愣，什么意思。 “好啊。”陆绫倒是毫不避讳，点点头，正好省事了。 “看到那个台子没？”年轻道姑指了一下。 柳扶风和陆绫顺着看过去，发现她说的是一个山崖边突出的一小块白玉石台。 “传送阵？”柳扶风不明白。 “跳崖？”陆绫歪着脑袋。 “都不是。”道姑后撤了几步，在柳扶风和陆绫惊讶的目光中，挥了挥手，顿时狂风大作。 耳边剧烈的风声令柳扶风和陆绫睁不开眼，只能听见年轻道姑有些缥缈的声音回荡。 “灵山弟子下山，皆由此白玉台化虹而去，化虹而归，少有使用符咒的……”道姑声音严肃，不过之后的话里就带了一点点笑意：“你们修为不够，我就助你们一臂之力，提前感受一下也好！” “啊？”陆绫没听的明白，然后突然挣扎起来，她感觉有一股力量在将自己往上提。 柳扶风没有任何反抗，她大概知道这个道姑是什么意思了。 “飞、飞起来了？”此时，陆绫在空中舞动四肢，有些滑稽，那根清竹也与她一样一起漂浮着。 相对而言，柳扶风就优雅的多，尽管不能控制自己，但是她稳稳的踩在空中，真的像一个下凡的仙女。 “小丫头们，师……姐祝你们玩的开心。”道姑坐回自己的小桌子前，挥了挥手。 狂风怒号，一阵闪耀的白光之后，崖上彻底安静下来。 风停，雪也停了，一切没有任何变化，那个年轻道姑翻开书本，沉浸在故事中。 …… 此时陆绫和柳扶风已经飞出去了。 真的是飞。 其实，一开始刚发现自己漂浮在万丈高空的时候，柳扶风心里还是很慌的，不过她马上就适应过来。 似乎是特意而为，她们两个的速度很慢，和柳扶风见过的那些化虹飞行的师姐相比，她们简直就像蜗牛在爬。 不过正是因为速度不快，她才能欣赏这云层之上的美景。 看云海像浓雾，把那些奇峰异景遮的无影无踪，大风吹过，雾气飘散，种种奇妙景象又欣然展现眼前，高处看，则像波涛滚滚的大海，一座座青山只露出一个个山尖，仿佛是大海里的小岛，时隐时现在云雾之中。 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云海没有海的蔚蓝，没有海的惊天动地的呼啸，但它有海的浩瀚，有海的气势。 柳扶风不禁就沉醉在这天地的浩渺中，她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但是相对的，她也意识了到了什么叫仙凡之别。 天地之大，任我遨游。 柳扶风翻了个身子，此时她的身边围绕着许多气旋，这些气旋固定了她的身子，将她带往目的地，但是却没有限制她的行动。 方寸之间，她感觉自己就像仙人，可以在这万丈高空踏步而走。 这是她第一次亲身体验所谓的仙人之力，要知道即便在灵山，柳扶风也没有离得开柴米油盐，烟熏火燎之下，她不自觉的就有些看轻自己。 但是刚刚经过这片天地的洗礼，柳扶风身上褪去了几分莫名的尘土，更染上了一丝仙气。 如同谪仙踏云，满满的都是自信，此时的柳扶风没有照顾陆绫的那种保姆的感觉，非常的有魅力。 可惜，这一切陆绫是看不到了。 她恐高。 0208 有仙扶风 此时的陆绫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虽然在空中疾行着，但是她听不到一点风声。 如果说柳扶风在空中是站立如谪仙的模样，那陆绫就狼狈的多，她是躺着的，时不时还滚两下，而且眼睛紧闭着，丝毫不敢向外看。 陆绫第一次发现自己恐高还是刚入山，柳扶风落崖那次。 第二次是在蜀山，不过当时有雪尘操控她的身体，所以感受的不是很深刻。 然后就是现在了。 和柳扶风的新奇不同，最初她发现自己飞起来之后，首先感觉到的是兴奋，然后…… 陆绫就炸毛了。 还谪仙？她现在觉得处在失重状态，随时都可能掉下去，慌得要死更不敢睁眼。 说起来，她害怕到身体瑟瑟发抖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不是这个高度，而是之前的云海波涛，那种人在云中，她到哪儿，云也跟着她到了哪儿，甚至伸手可拉住它，脸可以接触到它的感觉…… 很久很久之前，她就生活在那个世界中。 她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她还不叫陆绫，也正是在那个世界，她抽中了灵山这个不让她看好的门派。 对啊，自己在云海中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为什么还会恐高？ 应该只是心理作用吧……陆绫心中给自己打气，然后努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身下，是浑厚如同田野一般的白色云雾。 陆绫松了一口气，可惜天不作美。起风了。 风起云涌间，大片云层随风而逝，而脚下狂风吹散云海之后……显现出来的就是万丈深渊。 陆绫看到的是一片小草一样的森林，仿佛整个世界都缩小了。 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身体僵硬。 她闭上眼打出了GG。 “师姐……”柳扶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陆绫，正要询问她喜不喜欢这美丽的景色之时，脸色一变。 此时的陆绫就像是失去了意识，四肢无力的被气旋拖着前行。 “师姐！”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她的阿绫有些畏高，从陆绫乘坐传送阵或是从不去悬崖边就能看得出来。 自己居然忘了这一点。 “师姐？”见到陆绫不回应自己，柳扶风也慌了，她努力的想靠近陆绫，可是她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当然，稍稍减缓自己的速度还是可以的。 废了好大的力气，柳扶风才与陆绫会和，她第一时间就伸出手将陆绫抱在了怀里。 云海之上，旭日东升，雾气渐薄，柳扶风怀抱陆绫冲破了云海，停在了天边。 “师姐……”原地漂浮着，柳扶风抱着陆绫的手用了一些力。 “师妹……”陆绫缓缓开口。 她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有些害怕睁开眼看到那万丈深渊。 虽然知道自己在师妹怀里，不过这种公主抱让她不自觉的就想到了沈归，莫名的，关于高空的恐惧淡化了不少。 果然，比起这所谓深渊，还是沈归更可怕一点。 当然，可能也有因为她师妹在身边，所以陆绫有了一些底气，她缓缓睁开眼。 因为角度问题，被柳扶风抱在怀里的陆绫，无法看到下方，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前面那红润但不刺目的骄阳。 松了一口气。 此时，太阳的红汁染红了云霞，给远方黛色的山峦镶上了金边，给大地镶上了金光，在雾的重托下主宰了整个世界。 当然，更映红了柳扶风的面庞。 “师、师妹……”陆绫睁大眼睛。 她的师妹……好漂亮…… 说起来，陆绫眼中的柳扶风面上从来都是温柔之色……但是曾几何时，刚穿上黑白二色道袍之时的柳扶风，在月下，也是这般惊艳的模样。 此时的她，一身单薄云裳，披肩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斜怀中，陆绫都能闻见上面那沁人心脾的味道。 天上的强劲之风扫荡了一切，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云海吹散，谓之罡风，但是在这罡风之下，却连柳扶风的一丝头发吹不起来，外面狂风大作，在这方寸之间确实一片宁静。 陆绫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看着柳扶风的眼神有些痴了。 “师姐，你好点了没。”柳扶风见陆绫发呆，还以为她舒服了一点，不自觉开口询问。 “恩……”陆绫不自觉的点点头。 “那就好。”闻言，柳扶风松了一口气，嘴角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师妹，放我下来。”陆绫挣扎了一下，随后柳扶风将她稳稳放在自己身前，在这万丈高空，两人却如履平地，周身的气旋也稳定了下来，似乎是在休息。 “别往下看！”看到陆绫刚站稳就有低头的趋势，柳扶风立刻捂住了她的眼睛，这个高度别说阿绫，她都有些心悸，如果陆绫低下头绝对会瘫倒在地的。 “我明白。”陆绫现在哪里还在乎什么恐高，她之所以下来只是想看一下，她的师妹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的，陆绫总觉得柳扶风的气质变了一些。 一眼看过去，陆绫呆滞了。 白色的裙装随风飘着，衣摆时起时落，衣着如雪，发黑如墨，长身玉立，流畅而华美，束腰勒紧之下，将少女修长曼妙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微仰的脸精美剔透，肤若美瓷唇若樱花，平静温和眸子中的温柔，似是要将她融化。 看起来更成熟，也多了几分仙气。 端庄中带着些许妩媚柔软，眼波流转，凤眉明眸朱唇嫩似雪，肤凝雪，黛若烟，摄人心魄。 柳扶风现在发自内心的笑容如水滴般透彻，那种惬意的优雅毫不掩饰。 最重要的是，她的师妹眼中多了几分重要的气质——陆绫也说不上来，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更美丽了，有一种先生庭院中清竹的气质。 这种情绪叫做自信，但是现在的陆绫还不出来，因为她还不如柳扶风，根本不知道自信是何物。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陆绫喃喃开口，说出的是汉语。 实在是没有比这句诗更适合形容现在的柳扶风了，虽然也有娴静如姣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之类的词，但是她的师妹不是那种行动如柳的弱女子，而是很可靠的人。 说起来，柳扶风见证了陆绫的成长，但是反过来看，陆绫何尝不是她人生的见证者？ 养成，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游戏，养成，是相对的。 女子间，以怜爱为主的为攻，依恋为主的为受。 她们两个究竟是谁依恋谁……现在却也说不太清楚。 0209 马车群 “师姐，你说什么？”柳扶风当然听不懂陆绫的汉语，不过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陆绫口中偶尔冒出一两句奇怪的语言，她也习惯了。 “云想衣裳……”柳扶风学了一下陆绫的口气，却不禁笑出了声：“算了，师果然只有师姐你说出来比较好听，我感觉自己怪怪的。” “我……”见到柳扶风笑了，陆绫又是一阵无言，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红色小裙子。 现在的柳扶风面上带着点点俏皮，穿衣却是清冷的白色，不免有些格格不入。 在陆绫想来，如果此时的师妹一袭红衣的话，一定会更惊艳的。 说起来，自己这穿什么衣服都是大红色，一定是师妹刻意的吧，她那么喜欢红色自己却不穿，陆绫觉得有些可惜。 这边，陆绫还在因为柳扶风的气质而惊讶的时候，她们两个周身的气旋重新开始动了。 瞬间，陆绫失去了平衡，撞在了面前之人的怀里。 风起云涌，周围景物在飞速后撤。 “师姐，站好了。”柳扶风将陆绫扶正之后牵住她的手：“记得，不要往下看就好了。” “恩。”陆绫点点头，视线放在远处的骄阳之上，顿时觉得也没有这么害怕了，而且重要的是，云层之上的景色真的很美。 只有攀上高峰才能真正明白天空的广阔，更不要说她们两个此时遨游于天际了。 此时，陆绫拉着柳扶风的手，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没想到她什么都还不会呢，居然能体验飞行的感觉，还是和师妹一起。 是刚才那个小气的师姐做的吧……一开始陆绫还有点埋怨她，不过现在却也沉醉这广袤天地间了。 灵山周遭的日出，自当是绝景。 “师姐，看那边的云……”这一辈子第一次有如此机会，柳扶风自然是有些兴奋。 “啊？”陆绫看过去。 “像不像一个碗……” “碗？”陆绫一愣，随后点点头。 说起碗，她有点饿了，早上两人都没有吃饭呢。 “那边的彩云也很漂亮……就像大海一样……不过说是大海，实际上我也只在画上见过。”柳扶风眸子中映着白色云海，语气有些失落：“我住的地方离海很远呢，而且因为有海妖存在，实际上很难一见，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 “恩。”陆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虽然略有遗憾，但是柳扶风总的来说是很高兴的，她是一个非常容易知足的人。 之后时间就在两人的玩赏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 许久之后，落雁城最外南城的黄土官道上，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 一白一红，就像是姐姐带妹妹出来游玩，姐姐面上带着兴奋与新奇之色，妹妹看起来精神有些萎靡，还有一种虚弱的感觉，最奇怪的是，妹妹左手握着一根绿色竹棒，随着她的步伐而动，就像是小孩子在玩乐。 值得一提的是，李竹子给陆绫的这根清竹，在当做手杖使用的时候可以很好的协调陆绫身体的力量，行走间完全看不出她的腿脚不好，走路很流畅，女孩子的俏皮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当然，如果放下清竹，她就会被打回原形了。 不过能走的好看肯定是好事，真让陆绫一瘸一拐的上街，就算心大如她也会不自在的。 其实，陆绫总是宅在家里不愿意出门也和她行走不便有关，换谁都不愿意在雪地里跳着走吧，摔一下会很痛的。 “师妹，终于……下地了……”陆绫咽了一口口水，面上是劫后余生的表情。 “恩。”柳扶风点点头，眼里是意犹未尽，之前的飞行体验真的很神奇，可能的话她希望再来一次……不过……瞥了一眼陆绫，轻微摇头。 如果阿绫不畏高就好了。 此时，官道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嘘。”柳扶风给陆绫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拉着她走向路边。 不一会儿，几辆马车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溅起一地的尘土。 “驾——驾——”灰衣服蓝帽的车夫挥动鞭子，身后是华丽的舆与车盖，看得出来里面做的人非富即贵。 透过车帘，柳扶风与车上之人对视了一眼，只看见是一个中年男人。 车辆疾驰而去，之后还有几十辆马车陆陆续续的从两人身边经过，最开始的几辆似乎还是坐着人的，不过后来的很明显就是货车了。 “驾——！”男性车夫高昂的声音。 “咴——！”马儿略带疲惫的嘶鸣，伴随着阵阵踢踏踢踏的马蹄。 这一切持续了很久，因为车是在太多了，粗略一看也有几十辆，甚至上百辆车都说不定。 “咳咳。”马车走远之后，陆绫咳了两声，伸手在眼前扇了扇。 这阵子过去，她的脑海中就剩下车夫“驾驾”的声音和马蹄声了。 头晕眼花的，这是马车吧，还真是简陋，虽然记忆中应该有见过，不过陆绫印象不是很深刻，现在偶然得见也没什么感觉。 她的记忆早就告诉她，自己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年代，所以看到这样古风的场景没有任何的吃惊。 “回来了啊……”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马与车夫，柳扶风发出莫名的感慨，上一次她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现在身份却改变了，心情有些奇怪。 陆绫看着脚边的几道深深的车轮痕迹，有些不满。 这官道这么大，明明可以从右边经过的，可是这群人非要走她们两人这边，溅了她一身尘土不说，还很危险，陆绫觉得刚才她差点就被撞了。 当然，一身尘土是夸张的，她们身上的衣服可是防尘的，但是看着眼前尘土飞扬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就是了。 “师妹，那些是什么人……”陆绫拍了拍小裙子，问。 “大概是搬家的吧……”柳扶风看着脚下深深的车轨痕迹，不确定的道：“前面的应该是家属，后面的几十辆应该就是家具了。” 柳扶风也见过邻居搬家，不过她们那个地方小，能有个三四辆车就算是有钱人了。 “……”陆绫闻言，张大了嘴巴。 搬家？ 那么多东西都是家具吗？ 开玩笑吧……她的家里连床都没有，能称得上家具的就一张桌子，这才刚下山，城镇都没看见呢就遇到了大土豪？ 有钱了不起啊，非要从自己身边过？炫耀什么真是的…… 穷丫头的仇富心理。 0210 有城落雁 陆绫一直觉得自己修的是假仙，现在更确定了，她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床呢，结果第一次下山就遇到了这种大土豪，心里的不满可想而知。 “师姐你怎么了？”见陆绫腮帮气鼓鼓的，柳扶风停下脚步问。 “没什么。”陆绫不满的撇撇嘴：“他干什么……要走我们这边？什么意思啊……” 话语中满满的都是怨气。 柳扶风虽然不明白，不过她看出来，她的师姐现在很不开心。 “我也不知道。”对于陆绫问题，柳扶风只能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一定要走这里，明明中间有大道可以走，却偏偏要挤她们两个弱女子的位置…… 就像是故意引起她们注意似得。 和陆绫不同，柳扶风看到了那个富贵的中年人…… 后者眼神里的东西让她很不舒服。 “可能是巧合吧。”柳扶风手指在陆绫的头发上绕了绕，缓缓道。 “巧合？”陆绫撇撇嘴。 她才不相信呢，这两个大活人看不到？ 她就是小心眼，能拿她怎么样？ “不管他了，反正之后也不会再遇见。”柳扶风摇摇头，她从不愿意抱着恶意去看待人或者事。 “听你的。”陆绫点点头，随后两人继续前行。 …… 灵山有大雪，不过灵山脚下的落雁城却依旧是炎热的夏季，所以两人才会是一身夏装，陆绫是红色小裙子，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柳扶风则是轻薄的云裳，缥缈而出尘。 虽然现在是早上，但是太阳升起之后，温度便陡然上升了。 柳扶风感觉不到热，因为只要陆绫在身边，她就像怀抱着冰块，很凉爽。 陆绫就不同了，她没有冷的概念，但是对热特别的敏感，此时温度上升，她虽然不至于说被热出汗，但心底有些烦躁却是事实。 “师妹，我们……这是要去哪？”陆绫口干舌燥的问。 这一条黄土大道都看不到边，不是说有城池吗？ “就快了。”柳扶风取出绘图看了一眼，道。 这上面标记，过了前面那个弯就是落雁城的南部外城了。 “对了师姐。”收起绘图，柳扶风停下来，站在陆绫身前看着她的眼睛。 “怎么了？”陆绫不明白柳扶风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的看着自己。 “说好的，下山之后要伪装身份的呢？”柳扶风道。 “啊？”陆绫一愣。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情。 “现在不是已经下山了吗？”柳扶风继续盯着陆绫的眸子：“被人听见我们以师姐妹相称，一定会很奇怪的吧。” “师妹……你是、认真的？”陆绫咽了口口水，断断续续的道。 “当然。”柳扶风点点头，漆黑瞳孔中满满的都是期待。 能够光明正大的听阿绫叫自己姐姐……她不期待才怪呢。 “姐、姐姐……”陆绫犹豫再三，还是叫了。 “恩！”闻言，柳扶风嘴角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用力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陆绫了。 她现在真的是无比开心，被陆绫叫姐姐什么的……只在梦里的场景出现过，醒来之后，她还是她的师妹。 “师妹，你这么高兴干什么？”见柳扶风掩饰不住的雀跃心情，陆绫不禁疑惑，不就是一声姐姐吗？这满灵山的师姐还少吗？ “没什么，就是高兴。”柳扶风揉了揉陆绫的头发：“说好的，叫姐姐！” “是，姐姐大人……”陆绫无奈。 既然她师妹觉得开心，她怎么叫也都无所谓了，以她们两人的关系，陆绫倒也不会感觉到害羞，如果让她叫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姐姐……那难度就有点高了。 …… 转弯之后，陆绫就看到所谓的落雁城，同时她也听到了吵嚷的人声。 一眼看过去和印象中的古都没什么区别，古朴大气的灰色城墙，上有一个巨大的牌子，写有【南关】二字。 十几丈高的关门前有一座石桥横跨官道与城墙的衔接之处，石桥非常宽，足以同时通过几百人。 此时，石桥纵横小道上是熙来攘往的人群，有坐轿的，有步行的，也有挑担的，还有马车与运货的…… 热闹非凡，南关桥下便是一条小河，河里的往来船只若干。 这就是她们今天的目的地吗？好热闹啊…… 陆绫站在桥头，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不自觉就拽住了柳扶风的衣袖。 从官道上下来，她就感觉到自己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开始还不明白，不过在看到这南关门前的人之后，陆绫就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引人注意了。 南关门前往来的百姓，皆是一身麻衣，即便是穿的好的，了不起也就是一身青衫布衣，非常朴素。 而她和柳扶风呢？ 一人白衣纱雾装的云裳，一人红色细致锦缎的小裙子…… 穿着上差的不是一点点。 在这些人眼里，自己现在是不是也是有钱人了？ 陆绫一个人胡思乱想。 其实那些路过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这样装扮的人在内城比比皆是，甚至穿的比柳扶风华丽多的都有，只不过那是内城，他们最多好奇一下内城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关门前，或者是惊讶于柳扶风的漂亮和陆绫的可爱。 虽然两人呆呆的站着，不过倒是没有人上来搭讪，依旧是各做各的。 这南关是落雁城的重要商道，许多小贩都是靠着它养家呢。 站在桥头，柳扶风回头看了一眼黄土官道，心里大概有了数。 刚才那批人应该是去其他入口了，因为这地上并没有大批马车经过的痕迹，而且这是一条商桥，桥上的秩序也经不起那么多马匹的冲击。 这种大都级别的城镇，相信没有人愿意挑衅它的秩序，即便有钱也是一样。 显然的，虽然告诉陆绫不用在意，但是柳扶风自己却矫情起来了。 实在是那个中年男人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现在阿绫在她的身边，柳扶风要考虑好一切可能会发生的意外。 不过她也不担心什么，主要是怕发生一些事情而影响她阿绫的心情。 陆绫站在桥头，突然看到一艘运粮大船正准备驶过桥洞，只见大船上的船夫十分忙碌，看得出来船上都是米面之类的食物。 “咕噜噜……”一阵咕咕的叫声自陆绫的小腹传来，唤醒了独自思考的柳扶风。 “师……”陆绫摸了摸小腹，刚说了一个字就看到了柳扶风的眼神，随后立马改口：“姐姐，我饿了。” 真可爱。 看到陆绫依赖她的样子，柳扶风心情大好，将不好的东西抛到脑后，主动牵上陆绫的手。 “我们这就进城，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间。”柳扶风带着陆绫踏上了石桥，面上是宠溺之色。 “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陆绫：“……” 师妹她融入角色的速度好快啊…… 算了，有东西吃就行，管她呢。 0211 姐妹游于肆 之后，柳扶风和陆绫携手进了南关，关内街道上人群往来细密，干什么的都有，柳扶风本意是先去寻找一处客栈之类的住处，然后坦然的出来吃早餐，不过现在，因为陆绫表现出很饿的样子，所以还是先给她的阿绫填饱肚子再说。 即便是外城，早餐的类型也是多种多样了，陆绫此时就坐在一家点心铺中，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等待着自己的早饭。 在这期间没发生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当然也有一小点，比如两人刚进关时候的那一道光幕，柳扶风和陆绫都毫无阻碍的跨过了光幕，进入了城中。 在和陆绫对了一下想法之后，柳扶风确认了那道光幕的力量是灵山的灵力，联想到书上记载的东西，柳扶风就知道了它的作用。 是用来检测魔种的，伪装的魔种是无法通过落雁城的检测的，相对的，只要是人族便不会受到任何阻拦，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 灵山只会剃去不利之魔，至于剩下的不利之人……那是城主府的工作，灵山一般是不会去过问的——前提是不要惹到下山的灵山弟子。 这里是灵山脚下，与普通人不同的是，城主自然掌握了更多的信息。 “姑娘，您点的东西。”这边，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端着两笼包子放在桌子上。 “麻烦了。”柳扶风点点头，随后在陆绫期待的目光中，打开热气腾腾的蒸笼盖子，露出的是香喷喷的包子。 一半肉的，一半素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素包子是纯粹的菜馅，没有五荤，柳扶风倒也能吃一下。 “咕嘟。”看着眼前香喷喷的肉包子，陆绫算是忍不住了，抓起一个就咬了一口。 随着一股鲜肉的醇香气息，汁水四溢，灌汤流油，陆绫露出满意的神情。 “好吃！” 看来无论在哪个时空，包子都是最普遍的早点，也是吃起来最舒服的东西。 陆绫现在就是这么想的，这包子很好吃，比灵山的早饭也不差…… 见状，柳扶风微微一笑。 阿绫喜欢就好，见状她夹起一个素包，轻轻咬了一小口之后点点头。 味道只能说一般吧。 她的阿绫之所以觉得好吃，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吃过。 联想到陆绫进山之前那副惨兮兮的样子，柳扶风就止不住的心疼，要知道即便是现在，她的阿绫现在都说不清楚话语。 日子又怎么可能过的舒心。 接着，柳扶风站起身去帮陆绫买了一碗稀饭，回来之后两人继续用餐。 …… 落雁城，处在灵山地界，受到七大圣地之一，灵山的庇护。 并不宽裕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建筑横陈，也存在着各式各样的小贩，将这里堵的水泄不通，桥头东侧的大街上，人头攒动，杂乱无章。 柳扶风和陆绫就漫步在这热闹的街道上。 此时，陆绫握着清竹与柳扶风并排一起走，小腹鼓鼓的，面上是幸福与满足之色。 刚才的早餐她吃的很舒服，不知道多少的包子，然后一碗稀粥，后面路过了一家炊饼店的时候，又停下来吃了两个。 要不是最后柳扶风制止她，说不定陆绫会吃的走不动路。 只不过……好吃是好吃，但是少了点什么东西，陆绫也说不上来，这里的食物似乎只是味道不错，但是并不能满足她，硬要说少了什么的话…… 应该就是灵气了。 灵气什么的，柳扶风完全感觉不到，这顿饭她也吃的很开心，当然只要跟陆绫在一起无论怎么样她心情都会很好，只是能够一起在俗世的街道上吃早饭，游于肆，柳扶风是没想过的。 现在居然就这么体会到了，真的是很不可思议，她们就像一对真的姐妹，虽然路上吸引了很多的目光，但只要陆绫不在意，柳扶风就不在意。 或许，她们两个应该去内城比较好…… 毕竟在那里应该就不会感受到这种看珍奇动物的目光了。 尽管柳扶风也是第一次进入大都级别的城镇，甚至她之前的家乡连这外城的一半繁华都没有……但是此时她没有任何局促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心态上的改变所带来的东西。 至少在这落雁城她无所畏惧。 钱什么的对于柳扶风来说也从不可缺少之物变成了一个数字，只要能买到陆绫开心，多少钱都无所谓。 更不要说她的阿绫还那么好养活，刚才的包子非常便宜，素的两文钱一个，荤的三文，照这个价格，陆绫就算一顿饭吃三、四百个包子也花不掉一两白银。 而柳扶风身上的金钱……多是黄金。 那今天的目标就很明显了，在买酒的路上，让阿绫玩个开心。 就这么决定了。 柳扶风改变了自己的路线，她本来是想先找个地方住下，现在看来，这一个小小的南城，住下之后反而会限制她们的行动，不如就像现在这样，两人漫步街头，陆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姐姐，我要……这个！”此时，陆绫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一个老人家走不动路了。 此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洗礼，她叫柳扶风姐姐真是没有任何的违和感了，彻底融入了角色。 “老人家，多少钱……”柳扶风带着礼貌的微笑，问了一句。 “两文钱一串。”老人回道。 “来一……不，两串。”取出四文钱交给这个老人，柳扶风自己取下两串糖葫芦，接着两人继续向前走。 “……”看着柳扶风和陆绫走远，卖甜点的老人点点头。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仅有气质，而且也很有礼貌，什么时候自己孙子也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就好喽。 在这些人看来，柳扶风和陆绫妥妥是内城的大小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姐姐带妹妹出来玩，虽然有些吸引目光，但也算不得什么事情。 柳扶风和陆绫就是这样游于肆的，基本看陆绫喜欢什么，那就买什么，而陆绫到目前为止的喜欢的……都是吃的东西。 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 看着陆绫被手中沾了糖的果子酸的呲牙咧嘴，柳扶风不禁失笑，接着咬了一口自己的糖葫芦，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 然后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 柳扶风没有发现的是，陆绫越走脚步越快，就像是有目的地一样。 因为在陆绫看来，眼前的街道越来越熟悉…… 0212 熟悉之地 这是一条纵横交错的街道，周围最显眼的就是一个桥洞了，洞下是涌动水流，现在是早上，一些妇女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家务，多是在桥洞下洗衣服的，很多连皂角都不用。 相比刚入南关之时，这里似乎不甚繁荣，一路上车马行人少了很多，多是杂衣步袍的平凡人家。 颇有柳扶风家乡的淳朴。 看来即便是这南关外城，也不是所有之地一般繁华的。 手中清竹舞动，陆绫走在柳扶风前面。 走了好一会，柳扶风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最开始的时候，阿绫还在和她“逛街”，时不时的左顾右盼，一路沿途的搜刮好吃的，但是从刚才开始，陆绫一路前行，转过了几个小巷子，然后脚步就放缓了下来，看着桥洞下的妇女们发着呆。 陆绫眼里的莫名，她没能读得懂。 “阿绫？”柳扶风拉住陆绫的手，从刚才开始，她的阿绫情绪就有些奇怪。 现在处在身份伪装时期，所以柳扶风可以直接称呼陆绫为“阿绫”，虽然她心里一直是这么叫的，不过嘴上这么说今天还是第一次。 “你怎么了？” 感觉到柳扶风的关心，陆绫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竹棒，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陆绫捂着胸口，眼睛看着桥洞下的女人。 “什么？”柳扶风顺着陆绫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的不过是一群普通的女人在河边洗衣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陆绫只是发呆，没有回应。 她回忆起了很多东西，糟糕的事情，更糟糕的事情，差劲的人，更差劲的人…… 痛苦，麻木，各种各样的灰色情感。 具体发生在什么她时间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陆绫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东西都是她的记忆，不是什么所谓的莫须有的，强加在她身上的过往。 当然陆绫不是很想要这种东西就是了，但，是她的，终归是她的，就算当时记忆被封印，她陆绫还是陆绫。 而不远处河边的那个中年女人……大概是她记忆中为数不多的闪光点吧。 几个月之前，她饿的虚弱无力之时，就是这个人拿着一个果子递给她，然后还说了一些话语。 当时的陆绫听不太明白，不过女人温柔的样子倒是记得清楚。 应该是个好人…… “过去看看？”虽然不明白，不过柳扶风看出了陆绫眼里的怯懦，陆绫那一种想上前，但是却不敢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掩饰。 “好。”陆绫点点头。 …… 柳扶风在看桥洞下妇女之时，后者也在看她们，毕竟这里算是落雁城南关的“贫民窟”，没几个富贵之家，很少能看见像柳扶风和陆绫这般穿着的女孩子。 这些女人们每天起床就要面对一天的家务，事务繁忙之下就养成了絮絮叨叨的性子。 她们眼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那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女人搓衣服，看了一眼柳扶风道。 “不清楚。”另一女人接话：“估计是内城出来游玩的姐妹吧……” “我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谁知道呢，或许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喜欢这个腔调呢……” “话说，那个大一点的姐姐真漂亮啊……不知道我儿子有没有机会。” “大白天就做梦呢？”另一女人撇嘴，随后道：“你儿子还不如我儿子呢。” “算了吧你。” 一群妇女就着柳扶风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唉，他们过来了。” 见柳扶风带着陆绫往这边走来，几个妇女闭上了嘴低头开始洗衣服。 柳扶风掠过了这一群“农村女人”，走到了一旁，对着从一开始就低头专心洗衣服的中年女人开口，轻轻唤了一声。 “大娘。” 闻言，后者抬头。 柳扶风看到的是一个很普通的面容，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穿大袖宽衣，下着长裙，高头丝屐，裸露着手臂。 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千金，何事？”放下手中衣物，女人拍拍手站起身，看着柳扶风道。 女人声音和蔼可亲，两鬓斑白，眼角带着丝丝细纹，要说非要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她那带着点点温柔之色的眼神了。 “当不起千金。”柳扶风颔首，随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边，紧接着一愣。 “阿绫……阿绫？” 从刚才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陆绫不见了，寻找了一下之后，柳扶风在桥石后看到了一根露出来的绿色竹棒和陆绫的手。 她躲起来了？ “大娘，请稍等。”柳扶风歉意一笑。 “没事。”女人擦擦手，静静的站在河边。 看着柳扶风转身离开，旁边的几个妇女皆是不可思议，开口问她：“这个千金你认识？” “不认识。”女人摇摇头，她很奇怪这么多人柳扶风为什么偏偏找上自己。 …… 过了一会，柳扶风拽着陆绫往桥洞这边走，虽然她到现在都不清楚陆绫在想什么，但是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让您久等了。”重新走过来，柳扶风礼貌道。 “没有的事。”女人摇摇头，接着看向柳扶风的身后，那里藏着一个红衣的女孩子。 此时陆绫正躲在柳扶风身后，偷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是？”女人看到陆绫之后一愣，随后眼角带着点点疑虑。 “我的妹妹。”柳扶风道，接着她看见了女人的疑惑之色，问了一句：“大娘，您见过我妹妹？” 女人仔细看了一下陆绫，随后摇摇头：“没见过。” 或许刚见面的时候产生了一点错觉，女人觉得陆绫长得很像之前见过的一个乞儿……那时候她还会送点果子给她充饥……不过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了。 或许已经离开落雁城了吧……其实更大的可能性是已经遇难，不过女人不愿意这么想。 而眼前的这个小千金，显然不可能是什么乞儿，陆绫一身俏皮红衣，丝绸锦缎非富即贵，乞儿衣不蔽体，邋遢瘦弱，而且那个乞儿的眼神很可怕，这个小千金眼里都是柔和的水润之色。 不可能是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女人印象中的乞儿是个瘸子……陆绫，虽然手中拿着一根竹子，不过走路姿势平稳，而且竹棒晶莹透亮，应该是小千金的玩具。 所以她就没有继续往下想，将一个刚见面的内城千金与乞儿相比，这非常不礼貌。 0213 过去 “没见过吗……”柳扶风看了一眼陆绫，后者摇了摇头。 柳扶风心里就有数了。 “大娘，我也没什么事情，就想问一下，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酒馆吗？”柳扶风问。 “酒馆？”女人一愣，随后看了一眼陆绫，又看了一眼柳扶风。 “前街第二个巷子有一家，不过……”女人露出一丝疑虑。 虽然在落雁城不用担心安全，但是酒这种东西果然还是…… 她还没来得及的说什么，就看见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子一路跑了过来。 “娘！” 老远就听见他的喊叫声。 “千金，不好意思。”女人歉意一笑。 “没事，您请便。”柳扶风带着陆绫退了几步，注视着过来的男孩。 看起来要比陆绫大不少，面上没有纯真，柳扶风只看见了几分戾气。 这种戾气很常见，男孩子的好勇斗狠都是如此。 “……”陆绫一直沉默着，她此时内心在想什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放下，或者不放下，报复还是释然。 这些选择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有些困难了。 “娘。”男孩气喘吁吁的停在女人面前，胸口小幅度的起伏着。 “虎子，这么急干什么？”女人伸手想帮男孩抹下额头的汗水，却被他伸手拦住。 “一股皂角味。”男孩道，态度说不上厌恶，只是有些不喜。 在柳扶风眼里，这就是不孝，从小家教严格的她不禁微微皱眉。 “娘，那边的姐姐是？”男孩子轻声询问。 “不知道，问路的。”女人回了一句。 “哦。”男孩语气失望，接着来了精神，道：“给我点钱，我去买几个木雕。” “前几天不是买过了吗？”女人缓缓开口。 “这次的不一样，大壮他们都买了，我也想要。”男孩子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样啊。”女人点点头，没有想太多：“那你也去买吧，多少钱？” “给我十，不，二十文钱就好。”男孩子用稚嫩的口气道。 闻言，柳扶风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这在洗衣服没带多少，身上就十五文，菜还没买。”女人道。 “就十五？”男子有些不满。 “不够的话我回去给你拿？”女人道，此时，她眉眼中依旧是温柔之色。 但是此时柳扶风已经移开了视线。 这个女人对孩子的迁就和溺爱她完全看不下去，但周围的其他人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都见怪不怪了，或者说她们也是这么对自己孩子的。 永远想给孩子最好的，这是人之常情。 “回去拿？”男孩子撇嘴：“那要多久？卖完了怎么办？算了，十五就十五吧。” 从母亲手里一把抓过大把铜钱，男孩子转身离开。 路过柳扶风身边的时候，男孩子停了下来，挺直了身子，红着脸喊了一句：“大姐姐早上好！”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衣着气质都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会腼腆很正常。 这比他暗暗喜欢的小花不知道漂亮多少。 “呵呵，早上好。”柳扶风翘了翘嘴角，随口道。 接着男孩子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陆绫：“……” 男孩子离开之后，陆绫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不是在害怕，只是有些紧张，心里也很纠结……要知道她认为自己是很小气的人，也很记仇…… 但是在找回记忆之后，观念随之改变，要她现在去报复一个小孩子，果然还是有些难了。 虽然这个男孩可能欺负过她…… “千金，见笑了。”女人走过来，道。 “没事。”柳扶风收起了笑容，这个女人眼角的温柔依旧，但是在柳扶风眼里却很刺眼，脑中不自觉的闪过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酒馆在前街第二个巷子对吧……谢谢大娘，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说着，柳扶风带着陆绫离开了桥洞。没有多言。 见了面之后，陆绫也没什么留下来的心思，乖乖的跟在柳扶风身后。 她有些失望，也有些释然，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心情，这让她牵着柳扶风的手的更用力了。 这个女人是陆绫能回忆起的，为数不多的温柔，现在直面她，却也没有太多的留恋，陆绫也想清楚了，当初自己会被温柔的对待，或许只是因为女人对弱者的同情，就像你同情路边一只挨饿的小猫一样。 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怜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某种需要，相对的那些男孩欺负她也是一样，都是为了某种需要。 巷子中，柳扶风拉着陆绫的手停了下来，脸色不太好。 “师、姐姐，你怎么了？”陆绫询问。 她这故地重游的人都没说什么，柳扶风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事。”柳扶风点点头，内心思考着什么。 “阿绫，你以前……难道是生活在这里吗？”柳扶风看着陆绫的眼睛，问出了从刚才就一直想问的东西。 陆绫：“……” 师妹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陆绫点点头，承认了柳扶风的猜测。 “原来是这样。”柳扶风这下就明白了，联想到陆绫刚入山凄惨的模样，柳扶风就什么都清楚了。 无父无母，又无人关照，还不生活在孤独园，那么她的阿绫是怎么过来的就可想而知了。 无非乞讨二字，而且陆绫不会说话，可能更惨。 “师姐。”柳扶风一把将陆绫抱在怀里，似是要将她整个揉进怀里。 “师妹？”陆绫满眼的疑惑。 这是干什么，还有她怎么不继续叫自己阿绫了？ 看着柳扶风奇怪的样子，陆绫一头雾水。 “我没事。”柳扶风放开陆绫，接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柳扶风是真的没想到，第一次下山的地点居然就是她的阿绫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如果流浪也算生活的话。 心中五味杂陈。 “刚才那个女人是？”柳扶风想起了陆绫之前怪异的表现，直接开口询问。 “她……给过、我……吃的。”陆绫组织了一下语言，如实道。 给过，吃的…… 听到陆绫陈述一般的语气，柳扶风鼻子一酸。 0214 慈母多败儿 现在的场景就是一个红衣小姑娘被一个大姐姐壁咚在强上，然后大姐姐对着她又是揉又是捏的。 很奇怪，不过好在这条街道的人比较少，没人注意到她们。 “师妹？”陆绫被柳扶风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回到这个地方，应该是她心里比较难受的……结果她没什么感觉，柳扶风倒是失态了。 “没事，我没事。”柳扶风挥挥袖子，再一次强调自己没有事，但是陆绫怎么看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师姐……不，阿绫，我们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说着柳扶风拉着陆绫就开始往前走。 “唉……师妹你走慢点……”陆绫手持清竹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 南城北街。 从两人进入南关开始，差不过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周围清一色的小贩小摊陆绫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 此时柳扶风正坐在路边的茶摊上，喝着店家泡的苦茗。 柳扶风知道李竹子喜欢喝苦茶，所以一直想试一次，可月盈草味道太重，所以柳扶风和陆绫每次喝的都是处理过的，算不得苦茗，这次能在路边喝一点，她也是很开心的。 只是味道不怎么好。 感受到舌尖淡淡的苦涩，柳扶风艰难的将茶水咽下肚，接着她看向陆绫。 与她不同，陆绫对喝茶没有什么兴趣，更别说还是苦茶，所以柳扶风一个人在茶水摊休息的时候，陆绫正在不远处的街角处游荡着。 “汪！”此时陆绫对着不远处小楼前的一条小狗轻轻叫了一声。 猫这种生物陆绫听先生说没见过，但是狗的话，她这才刚下山就看到了好几只，看来在这个不算发达的俗世，猫儿完全没有生存的空间，倒是老实憨厚的狗更被人所喜爱。 陆绫是坚定的猫党，不过她也不讨厌狗，其实只要是可爱的她都喜欢……特别是不远处的阴凉下的那种小黑狗，圆圆的耳朵耷拉着，四肢贴在地上，看起来懒洋洋的，很可爱。 “汪汪汪？”陆绫又轻声冲着小狗叫了几声，后者抬起头就给了陆绫一个懒散的眼神，理都不理她。 大热天的，狗也不愿意多动一下。 “没意思。”陆绫撇了撇嘴，随后看着手中冰凉的清竹。 说起来，那小狗不理她不会是因为自己手中拿着武器吧……更别说她这根竹子还叫做打狗棒…… 于是陆绫返回茶摊，将竹子交给正在喝茶的柳扶风，一瘸一拐的又去找那只狗了。 “小心点，别摔倒了。”见状，柳扶风摇摇头，端起手上茶杯呷了一小口。 阿绫这么喜欢小动物，早上应该将雪尘也一起带下来的……之所以没有带雪尘，不是因为害怕猫儿被人看到，而是它压根就没醒。 早上陆绫都清醒过来了，猫儿还在睡，没办法，陆绫喂饱了雪尘之后就离开了，留着雪尘一个人看家。 柳扶风拿着茶杯在眼前微微晃动着，眸子中映着的是陆绫的身影。 此时放下了“打狗棒”的陆绫，蹑手蹑脚的走到人家门前，低着头正在和小狗说着什么。 见状柳扶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此时她很庆幸，庆幸她的阿绫在经历了流浪之后依旧保持着纯真，也感谢当初将陆绫送到第九峰传送阵上的那个师姐，柳扶风还记得她刚遇见陆绫的时候，后者非常的虚弱，脉象复杂，无胃无神无根，死脉尽出，当时她还不明白如此虚弱的人儿为什么没有经过治疗就被扔下了…… 现在想来，这种级别的伤在灵山众位师姐看来或许什么都不是。 而她的阿绫也比想象中的要坚强，虽然阿绫很神秘，性格也很古怪，有时候很成熟，但是更多的时间她表现出的情感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 这很怪异，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就是天真的大人类似的词，矛盾但是放在陆绫身上很合适。 陆绫身上有很多奇怪的东西，这点柳扶风非常清楚，但是她从来不去问，因为她不在意，她只要能和阿绫在一起就好了。 既然知道了阿绫以前的生活过的很不如意，那么接下来有自己在，一定会让阿绫过上幸福的生活的。 柳扶风有信心。 只要陆绫开心，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等等。 柳扶风突然愣住了，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脑海中闪过一个眼神，那是之前那个农村妇女的，温柔的眸子。 她刚才还觉得那个女人的教育很失败，她的孩子非常的不懂事，是典型的慈母多败儿…… 现在自己居然也和她的心态一样吗？ 仔细想来，她一直以来做的许多事情，都是想给陆绫最好的东西，功法，生活条件，然后基本是无条件的迁就她。 陆绫非要当师姐，可以，她一直以师姐相称。 陆绫不愿意出门，偏要宅在家里，那好，她不强求。 陆绫不喜欢修炼，所以从不冥想，她对陆绫说：累了就睡吧。 陆绫睡了一天，没有看书，她也不管不问。 一切的目标都是为了让陆绫过的舒心。 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不好。 刚才的所见给柳扶风狠狠的敲了一个警钟，她喜欢陆绫，但是决不能无条件的迁就她，就算是为了她的阿绫好，也不能这样放任她懒散下去了。 如果阿绫最后变成了和刚才那个小男孩一样的自私，自我，任性……那她一定会自责死的。 或许，她以后应该严厉一点。 柳扶风绝对不会想到，她所想的那个任性的小男孩，曾经欺负过陆绫，而且下脚从不留情……有时候越是不懂事的人，心中的阴暗面越大，这些男孩子对陆绫做过的事情或许已经不是欺负二字这么简单的，用虐待，凌辱都毫不过分。 甚至当初那群男孩中，有人都已经成年了……但是却依旧对她宝贝的不得了的阿绫下死手。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户籍的乞儿……没有生命与尊严可言，不像他们，有父亲母亲疼爱关照，也享受着落雁城的庇护——这些人中，暂时还没有人知道自己已经失去落雁城的户籍，或许直到他们犯下错误之时才会明白，为时晚不晚，就要看人了。 0215 风云汇集落雁城 虽然柳扶风嘴上说着，她要对自己的阿绫严厉一点，但如果她知晓了陆绫曾经受过怎么样的欺凌，或许她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温柔的人对谁都温柔，但是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柳扶风只对陆绫一个人温柔。 伤害到她那都是小事，如果伤害陆绫……柳扶风可能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人，陆绫纠结的报复与否，在柳扶风这里什么都不算。 一旦当年的场景重现在她眼前……柳扶风不保证，她不会有杀人的心思。 当然，她现在是温柔的，还想着应该好好的教育陆绫。 柳扶风眸子中寒光一闪，一口喝下杯中苦茗，接着站起身。 “结账。” “来了，千金。” 接着，柳扶风拿起陆绫的竹棒向着陆绫走过去。 …… 放下了打狗棒之后，陆绫成功的接近了那只小黑狗，柳扶风走过来的时候，陆绫正蹲着身子抚摸着小黑狗的脑袋。 虽然陆绫一副笑摸狗头的样子，但是小狗却表现的很舒适，刚才陆绫学它同类的叫声看起来很蠢，不过她的身边很凉快，在这个有些炎热的夏天，给它带来了无比的凉爽。 所以即便被陆绫的小手抚摸着，它也没有一丝反抗，而是摊在地上任由陆绫的手在它身上游走。 “阿绫，我们走吧。”柳扶风走到陆绫身边，将竹棒递给她。 现在必须先找一个住的地方，用来存放她买的东西，当然不一定就非要住在那里。 而且时间不早了，再这么墨迹下去，别说明天晚上，后天晚上她们也逛不完这绘图上的地方。 “啊？”陆绫有些不满，她还没玩够呢。 “走吧。”柳扶风眯着眼睛又说了一句，她刚刚可是说以后要严厉一点，所以不能再惯着陆绫了。 “嗯。”好在，陆绫一点都不任性，她接过竹棒，跟着柳扶风缓缓离开。 尽管陆绫很不舍，但是那条狗更加的离不开陆绫——她可比这树下的阴凉要凉快的多，可惜无论它怎么叫唤陆绫也没有再看它一眼，跟着柳扶风转过一个小巷子之后消失了。 “汪……”小黑狗看着陆绫离去的方向，耷拉着脑袋，很失落。 不过它马上就没心情失落了，因为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它的身边，这个人没有影子，周围的行人也好像都看不到她……但是小黑狗看的见。 毛发都竖了起来，喉咙低声呼噜着。 “哼。”稚嫩的冷哼仿佛炸雷一般响起，小黑狗四肢一软，瘫倒在地，发出呜咽一般的哀鸣。 这是吓的。 “主人只能喜欢我一个，我才是她最好的宠物。”软嚅的声线下，小狗瑟瑟发抖着。 紧接着，身穿冰蓝色连衣裙的小萝莉飘在空中，追寻着陆绫的气味消失在空气中。 …… 不久之后，一个身着红衣，云裳如火的女子出现在茶馆前，顿时引起了整条街的轰动。 相比柳扶风，这位才是真正的绝色。 女子没有掩饰什么，她径直走到之前陆绫徘徊过的地方，然后就看到了瘫倒在地，一动不敢动的小黑狗，柳眉微翘。 “居然吃一条狗的醋，真是的。” 摇摇头，青葱般的手指在小黑狗身上一点，顿时一股寒气升起，砰的一声化作火焰消失。 做完了这一切，女子款步姗姗，离开了这条街。 之后，小黑狗重新恢复了活力，从地上站了起来，逃命一样的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 落雁城北面，又是一个红衣女人突兀的出现，眉宇间尽是柔媚。 “哈~啊~”打了一个哈欠，女人鼻子动了动。 “小丫头在南城？那多没有意思……算了，我先去内城等她，顺便去听个曲子。” 女人漫步进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因为她的妩媚和妖艳之气挡都挡不住，街道上的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像失了魂魄。 同时，红衣女人的妩媚也引起了众多女人的不满，狐媚子，狐狸精之名不绝于耳。 当然，东方怜人是不会和这些人计较的，她入了城之后，走进了驿站，接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出来奔着内城去了。 这期间，东方怜人虽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不过因为这里是落雁城，大家只是惊讶了一小会，有心人看着她租车进了内城也就明白了一二。 …… 东方怜人虽然媚到了骨子里，不过也不是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的。 比如眼前的这个棋馆，之前她从棋馆门前走过，里面的人也就看了她一眼便没有在意。 因为这屋子里都是一群年迈的老头子，只有一个衣着整齐的年轻人，后者还正在与人弈棋，没时间往外看。 此时，年轻人和一个邋遢的老头子正坐在一边，对战着另一个老人，周围都是一圈看棋的老头。 “我们输了。”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年轻人眉间舒缓开来，叹了一口气。 “老小子你下棋的水平可以啊，我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糟老头子也很惊讶，他们两个下了这么多年谁也不服谁，结果现在两人联手居然输给了一个年迈的普通人…… “那是你们水平差。”对面的老头咧嘴笑着，露出一口黄牙，看得出来他对于1vs2还能取得胜利很得意。 “老陆头你得意个屁，欺负人家第一次下这种棋，还没有适应规则。”周围的老头们看不惯他小人得志的样子，纷纷道。 “这种棋他们第一次接触，你还真的一点水不放。” “还好意思跟人打赌，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了！” “就是就是。” “你们闭嘴，不服你们一起上啊！”姓陆的老头一脸欠打的表情，欺负新手又怎么样，反正他赢了。 “上就上……”周围的几个老头不服，结果被年轻人打断了。 “我们输了，愿赌服输，今天的酒钱我请。”年轻人挥了挥手：“规则了解的差不多了，歇一会我们继续。” “好嘞。” 休息时间，一群老头围在一起唠着嗑，年轻人和糟老头子则是坐在一旁喝茶。 “刚才走过去的，是灵山的丫头吧。”糟老头子随后道。 “应该是。”年轻人毫不在意，随口道。 0216 风云汇集落雁城（二） “我记得这丫头名字是叫……东方怜人？”老头想了一下，猜测道。 “关我何事，你还是想想怎么赢这个姓陆的小子吧，下次可是赌一个月的酒钱。”年轻人没好气的道。 虽然对面老头已经是古稀之年，但是在他们两个面前，说一声小子一点都不过分，然后，在落雁城碰到灵山弟子很奇怪吗？ 用得着一惊一乍的。 “说起姓陆的……”糟老头子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我们现在般过来了，你不找时机去看一下那位陆丫头……不，陆小友？” “看？看什么？”年轻人微微抬起头：“那个早熟的小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不看？”糟老头子抹了一把鼻涕，低声道：“不看我们大老远从蜀山搬过来是为了什么？输棋请人家喝酒？” “那是你棋艺差，没用的老东西。”年轻人眯起眼睛：“再说了，那个姓陆的丫头，你知道她是谁了？” “不知道。”糟老头子摇摇头。 他们两个回去之后，花了几天的时间回忆，得到的结论是，没有一个能对的上陆绫的身影。 不说那个妖媚的性子，就是力量也对不上。 也就是说陆绫对人族来说是一个未知。 “那不就得了。”年轻人睁开眼睛，眸子中剑气闪烁：“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以防发生变故……然后好好下棋，你真想请这个姓陆的老小子喝上一个月的酒？” “你……”糟老头子闻言一阵摇头：“找了那么多借口，最后还是懒，我看你就是被陆小友怼的没脾气才不敢见她吧。” 糟老头子还是觉得，当初陆绫对他们说的话虽然有不符合年龄的色气，但是隐隐有些许霸气，而且她占着年龄的优势，年轻人只能听而不能还口。 “随你怎么说。”年轻人不在意，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紧接着站起身，目若朗星。 “开棋了，下一场我一个人，输了请大家去内城喝酒。” “算我一个！” “好！！小子有魄力！” 见状，糟老头子摇摇头。 他这位老友说的倒也有道理，两人搬来落雁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陆绫，但是现阶段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 落雁城内城和外城的差距有多大……基本就是皇城和乡下的区别。 富丽堂皇，青砖白瓦，街道上多是富贵之人，男性出行身旁多有美姬相陪。 奢靡之风毫不掩饰。 “潇湘阁……就是这里了。”东方怜人看着眼前的琼楼，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千金，雅座？”一进门，一个小家碧玉气质的少女开口询问。 “不用。”东方怜人摆摆手：“我就坐下面了，常客。” “今天全场免费，所以……”少女微微一笑：“雅间与其便宜了那些男人，不如交给千金您，再说了，您一个人的话……还是上面安静些。” “有道理。”东方怜人点点头，如她所言，自己坐下面肯定会有不长眼的男人过来“搭讪”，今天她一个人出行，没有带洛寒衣…… 那就坐上面吧。 其实如果和洛寒衣在一起的话，她巴不得那些男人凑上来，不然的话她怎么欣赏洛寒衣惊慌失落的样子。 想起洛寒衣，东方怜人无奈一笑，她真是白长了一副清冷如仙的面孔，到现在还和小孩子一样，今天早上她去叫洛寒衣一起下山，结果后者正在被自己的徒弟教训的满眼眶都是泪花…… 日子过成这个样子她也是无话可说了。 “对了。”东方怜人看着眼前的少女：“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回千金，是姐姐的要求，女子雅间请……”女人微微俯身，回答东方怜人的问题。 “姐姐？你们东家不是个男的吗？”东方怜人随口道。 她也是这潇湘阁的常客了，这落雁城内城她们这帮姐妹早就玩过几遍了，比自家都熟悉。 “回千金，换人了，就在之前，这位姐姐……和您的穿着差不多，而且一样的漂亮呢。”少女捂嘴轻笑。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你忙。”东方怜人缓缓上了楼，身影消失不见。 之后，一个帅气的男子身边簇拥着一群美姬走了进来。 “美人，雅间来一个。” 语气轻佻。 闻言，少女面上依旧是礼貌的笑容：“不好意思，李公子，这几天雅间不对外开放，您可以做下面。” “坐下面？”男子一愣，随后指了一下自己身旁环绕的美姬。 “这不方便吧……” 他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和自己的女人们调情。 “不好意思。”少女弯腰道歉。 “我跟你们的东家是熟人，不能通融一下吗？”男子问。 “东家……今天早上换了，新规矩雅间不对外开放……”少女礼貌回应。 “新东家？”男子一愣。 这潇湘阁东家在内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说转让就转让了？ 这可是件大事啊。 “那好，我就坐下面了。”男子表示自己可以接受。 他的家世是落雁城排名前几的大族，自小接受的都是良好的教育，虽然喜欢沾花惹草，但他绝对不是不讲道理，强权欺人的人。 他犯不上为难一个下人。 “我都听你的，美人你不请我喝酒？”男子邪魅一笑，伸手要去挑少女的下巴，却被她巧妙的躲闪开来。 “公子，要什么请自己点……” “你这丫头。”男子无奈摇头，随后带着自己身边的美人走进乐楼，在一层最前面坐了下来。 …… 随着一天的开始，内城最有名的乐楼，潇湘阁也开始了营业，陆陆续续不断有人进入。 阁楼顶层的房间中，一个红衣女子站在窗前，目光透过繁华的街道，穿过内城凝聚在了某个身影上。 面无表情，似乎只是在观察着。 …… 南关，柳扶风和陆绫刚在一家客栈租了一间上房，然后便出行去寻找酒馆。 照着之前那个妇女给的地址，穿过街巷，柳扶风带着陆绫停在了一家木屋前，门前几大坛子累积着，一股浓郁的酒香蔓延开来。 0217 酒馆 “就是这里了吧。”柳扶风低头看了一眼陆绫，后者正死死的拽着她的袖子。 从刚才开始，陆绫的情绪就有些紧张，不过柳扶风也不担心，估计又是看到熟悉的街道或是什么熟悉的人了。 有她在身边，她的阿绫没有任何需要害怕的理由。 而陆绫之所以会紧张，是因为她刚才又看到了几个男孩子…… 都是熟悉的面孔，不过她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报复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不可能，陆绫最多纠结一点，要让她做点什么……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柳扶风带着陆绫走进了酒馆，这是一个很朴素的地方，几张桌子，几个酒客，伴随着浓郁的酒香气。 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在看到柳扶风的时候，愣了一下。 “两位……是？” “买酒。”柳扶风言简意赅。 “酒怎么卖？” “……千金，您要哪种？”男人看着柳扶风，犹豫了一下，同时也很不解，内城什么没有，买酒居然买到他这里来了…… “酒还有很多种吗？”柳扶风一愣。 “那个……我就要酒，恩，酒。”柳扶风强调了一下。 中年人：“……” 陆绫：“……” 老板算是看出来，眼前这个千金完全就不懂酒，不过想来柳扶风也没必要寻他开心……也就是说她真的是来买酒的。 陆绫听柳扶风的话也有些无语，就算是她也知道酒有好多种，柳扶风居然不知道。 不过…… 陆绫咽了口口水。 之前她便宜师傅身上的酒气很难闻……不过这酒馆中的酒气却很香，有些醉人……陆绫盯着旁边酒客手中的酒杯，舔了舔嘴唇。 “小千金，来一点？”大胡子酒客看到陆绫的眼神，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我……”陆绫还没说什么，柳扶风就挡在了她的身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酒客，脸上都是不满的神色。 居然诱惑她的阿绫喝酒，太过分了。 “开玩笑，开玩笑。”被柳扶风盯的有些受不了了，酒客耸肩。 “哼。”柳扶风转过身，对酒店老板道：“你这有什么酒。” 一听见柳扶风这么问，中年人顿时兴奋起来了：“千金您这可就问对了，别看我这酒馆小，但是该有的一个不少，除了内城那昂贵的女人酒……其他的可是应有尽有，包您满意……” 看着中年人一说酒就说个没完，柳扶风不得不打断了他，她现在想抓紧离开这里，因为陆绫在说话间已经咽了好几口口水了，看的出来陆绫对酒很感兴趣。 这怎么行。 “你就告诉我，有哪些种类就好，别说这么多。”心里急，柳扶风说话也就不甚客气。 “浊酒，烧酒，果酒，奶酒，大概就这四类，其中烧酒有高粱的，小麦的，糟烧，果酒有……” “停……麻烦您停一下。”柳扶风听得头都大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这一间小小的酒馆，怎么有这么多，这叫她怎么选？ 对了，之前秦师姐是怎么说的来着? 每一样买一点…… “那……每一样都给我来一点。”柳扶风犹豫了一下，道。 “每一样？”老板一愣，随后小心翼翼的问：“千金，您说的一点是多少？” 闻言，柳扶风蹙眉。 不买的时候觉得应该很简单，真到了酒馆各种问题就来了，应该买多少合适呢？ 这里只是她的第一站，后面还有几个酒楼需要去，这次不能买太多…… “你这里最贵的酒什么价格？”柳扶风问。 “回千金，最贵的……五十钱一斗。”老板回了一句。 看柳扶风的样子是不会喝酒的，估计是买来送人的。 “哦。”柳扶风心不在焉，随手指了一下远处中等个头的酒坛：“那样的，一样给我来两坛。” 闻言老板吓了一跳。 一样两坛？ 这些量估计够他卖一个月了。 “这么多，千金您确定？” “确定。”柳扶风想了一下乾坤袋中的空间，点点头。 “那好。”老板面露喜色，这可是大生意，而且柳扶风应该不会耍他玩，他搓了搓手：“那个……价格……” “这些够不够？”柳扶风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手心。 “咕嘟。” “咕嘟。” 接着，柳扶风听见了两个咽口水的声音。 一个是面前的中年老板，另一个……是她的阿绫。 …… 我去，师妹这也太壕了吧……陆绫盯着柳扶风掌心的金灿灿，眼睛都直了。 那个中年老板也是，这么多黄金他还是第一次见，都能够将他的酒馆买上个几遍了。 “……不好意思，拿错了。”柳扶风愣了一下，随后将金子放在口袋中，手伸向了乾坤袋。 这个手感是……金叶子。 这个是铜钱…… 片刻后，柳扶风松了一口气，然后取出一锭白银。 “够不够？” “够了够了，肯定够了。”中年人点点头，随后眼中都是热切之色。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随身都带这么多钱…… 当然，虽然有财不露白的说法，不过这里是落雁城，没人敢心存歹意，特别还是对内城的大小姐，所以他们最多眼红一下。 “够了就好。”柳扶风看了一眼陆绫，将一个纸条递过去：“等下把酒送到这个地方。” “好。”中年人接过纸条，发现上面写的是临边一个客栈的地址，点了点头。 他刚还想问应该送到哪里呢，十几坛子酒，柳扶风拎是拎不走的。 “那……剩下的银两我到时候和酒一起送过去，如果千金您信得过我……” “没问题。”柳扶风打断了他。 接着，她拉着依依不舍的陆绫冲出了酒馆。 “呼……”感受到新鲜的空气，柳扶风大口呼吸着。 酒馆中浓郁的酒气闻着真的很不舒服。 和她不同，陆绫倒是有些失落，她真的很想尝一下酒的味道，而且之前那个酒客一直咂嘴…… 好像味道不错的样子。 “阿绫，你还太小了。”看着陆绫不舍的样子，柳扶风提醒道。 她这么急着离开酒馆不是没有原因的，谁让现在陆绫满脸的渴望。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阿绫变成一个小酒鬼。 0218 玩物 年龄小？什么意思？ “恩？”陆绫不解的仰起头。 “算了。”柳扶风摇摇头，随后她取出绘图，在上面仔细看着。 “南城……没有。” 这南城上没有秦琴标记过的地方，她们也不用浪费时间了，要知道秦琴圈出来的几个地方都是在内城中的，这外城基本没什么好玩的东西。 如今酒也买了，还留下来做什么。 如果不是偶然知道这里是她阿绫生活过的地方，几个时辰之前她就带着陆绫离开了。 “驿站……找到了。”收起绘图，柳扶风拉住陆绫的手。 接下来先去驿站租一辆马车前往内城…… 没办法，只能坐车，因为即便已经在落雁城内了，那内城也不是她们靠脚可以走的到的，再说了就算可以走，她也舍不得让她的阿绫走上这么远的路。 等下坐车去内城，买的酒就先放在客栈中，等她们需要离开的时候再拿走。 一切柳扶风都计划好了。 “我们走吧。”柳扶风说了一句，结果发现陆绫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看向了远方。 柳扶风顺着看过去，发现是一群男孩子正在巷子中玩耍，她仔细看了一下，几人手中拿着鞭子，地下是几个木制的陀螺。 之前那个叫做虎子的男孩子也在其中。 柳扶风又看了一眼陆绫，从她眼里看到一点点奇怪的纠结情绪。 接着柳扶风拉着陆绫的手就走了过去…… 不是过去找这群男孩，而是因为那个路口是她们前往驿站的必经之路。 …… 几个男孩子正玩陀螺玩的不亦乐乎，从陆绫消失之后，他们没人可以欺负，便喜欢上了抽陀螺这个游戏。 在发现陆绫消失之时，几人还惊慌失措过一阵子，以为是他们下手太重弄死了她……不过一个月过后没有什么风波，便不再后怕，反而有些失望。 认为自己失去了一个很好的玩物。 柔弱的女孩子沙包，现在可是找不到了。 以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比如被家长教训，或者是学堂被老师教训，他们都喜欢找到陆绫，在她身上发泄一下。 看着女孩白皙皮肤上沾满淤青，内心便会涌起满足感。 反正陆绫又不会说话，还不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谁让那丫头不在落雁城的保护下，就算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现在没了这个玩物，他们养成的暴戾之气无处发泄，其他人不像陆绫那么好欺负，殴打同伴可是要被请去城主府“喝茶”的。 所以他们只能将力气发泄在陀螺上了，而且越抽越带感。 几个男孩子半弯着腰抽陀螺，看着它越转越快，心都提了起来。 “这次一定是我赢。” “不，是我赢！” 几人紧盯着陀螺，却看到它撞上了一个鞋子之后失去了平衡，在地上滚了几下之后就不动了。 “艹！”其中的一个大男孩爆了一句粗口，接着抬起头：“谁那么不长眼……” 然后他就看到了柳扶风，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你说什么？”柳扶风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甚至都可能比她大的男孩，眯起了眼睛。 在她的阿绫面前说脏话，已经有些触犯她的底线了。 “没、没什么……”大男孩低下头，诺诺的道。 一是柳扶风长得太漂亮……二是两人穿着打扮都不是一个级别的，有些自惭形秽。 这应该就是虎子说的，之前见到的内城千金吧……真是漂亮啊…… 此时他哪里还在乎什么陀螺，如果不是因为柳扶风此时情绪不太好，他恨不得眼珠子都贴在她身上。 其他的几个男孩子也都看傻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气质那么好的女孩子。 “请让开。”柳扶风看着这一群人堵在巷口，缓缓开口。 “是，是。”见状，男孩子们主动让开一条路，然后柳扶风拉着陆绫的手从中穿行，看着周围低头的男孩，柳扶风一阵可惜。 暴戾之气，伤人害己。 明明正在学习的好时段，却在这里玩物丧志，而且性格如此的恶劣，着实让她生不起一丝好感，再说了，她对男性本来就没有好感。 这些人还不如她的阿绫呢，她的阿绫虽然懒，但是至少不会堵在路口，给人添麻烦了还问人家是不是没长眼。 看来，这落雁城也不见得就比她的家乡强多少。 还是说，人之初性本恶，这句话真的有自己的道理？ 倒也不见得，她就觉得自己的阿绫性格非常好。 “阿绫，走吧。”感觉到陆绫身子有些僵硬，柳扶风拉着她的手，漫步离开。 看着柳扶风的背影，几个男孩子咽了一口口水，身子不自然的抖了一下。 这就是千金小姐的气质吗？比她们学堂里的女孩子不知道强多少……柳扶风那股温柔中带着微怒的样子看的他们一愣一愣的。 这时候，有一个男孩开口：“我说，你们不觉得刚才过去的那个小女孩，很像我们的那个玩物吗？” “等等，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大男孩一愣，刚要说什么，突然就看到前方刚要转弯的柳扶风身形一滞，接着她缓缓转过身。 …… 柳扶风拉着陆绫的手紧了几分。 她听见了什么？ 玩物？ 如果不知道这里是她的阿绫流浪过的地方，柳扶风可能不放在心上，但是她现在知道了，那么这几个有暴戾之气的男孩所说的话…… 就由不得她不多想了。 “头发，模样，最像的是嘴角的痣……”此时，男孩子背对着柳扶风说道，因为身高原因，所以他刚才观察陆绫观察的比较仔细。 而且，他没有看到柳扶风松开了陆绫的手，缓缓向这边走过来。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那个该死的玩物没有这么好看，还有就是眼睛，你们懂得。”男孩子说完就看见自己的伙伴们后退了几步，面露惊恐。 不是吧，虽然那个玩物的眼神很吓人，不过他们都欺负她那么久了，哪里还会害怕，这是怎么了？ 接着他转过头，对上了柳扶风冰冷的视线。 …… “该死的……玩物？”柳扶风站在几人身后，指甲陷入了掌心。 玩物，就是玩具的意思。 本来她还不确定这几人说的玩物是不是陆绫，最开始只是心底咯噔一下，但是听见后面的描述，她基本就可以确定，这几个男孩子口中所描述的……就是她的宝贝师姐，陆绫。 该死？ “你们……该死。” 柳扶风眯起了眼睛，眸子中寒光连闪。 温柔的人也有自己的逆鳞，柳扶风的逆鳞，从一开始就是陆绫。 更别说……她的性格……有缺陷。 0219 情绪失控 性格缺陷有很多种，柳扶风身上的那种不好分析。 不过她可以确定，她一开始对陆绫的情感是有些病态的……但是她改不了了，反而随着和陆绫的相处越陷越深。 本来，将陆绫当做寄托一样的心态也开始缓缓的转变，师姐在她的心里越来越重要，最后变得不可替代。 柳扶风一开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外在表现为乖乖女，实际她的人生充满了妥协，懦弱……还有伪装。 当然也有一点女儿家的矫情。 当然有一点可以确定，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什么弱柳扶风……反而在经历过灵山的洗礼之后，有愈来愈坚强的趋势。 所以现在的柳扶风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在见识了沈归等众位师姐之后，她的心态悄然之间完成了转变，还是好几次转变。 她至少不是之前那个对所有人的一味地温柔，不知道发表自己想法的傀儡了，而且柳扶风也找到了生活的意义，除了医道，她还有阿绫。 而恰巧的，这两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现在重叠在了一起……所以陆绫在柳扶风的生命中已经成为了不可缺少的东西。 更残忍的事情她也见过，不过那是事不关己，如今火焰烧到了她的阿绫身上，柳扶风的情绪瞬间冷到了一个冰点。 柳扶风从来没有发火过，甚至都很少生气，就后来的生气也多是对陆绫的嗔怒。 嗔，也是一种伪装。 以往她就算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被父母“背叛”，被做当货物交易，被家乡众人嘲讽…… 这一切柳扶风从来不会生气，除了最开始有一些委屈之后，之后便一直是冷漠。 她当时得知自己可能进不了灵山，或是自己被师父一次次的击倒在山谷内，以及后来师父的不告而别…… 这些东西柳扶风从来都不会埋怨别人，只会从自己的身上去寻找错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这算是懦弱吗？或许算。 但这更多的只是对自己不在乎而已，柳扶风认为相比自己，其他的东西都比她要重要。 而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无疑只有一个，就是那个整天“师妹师妹”的叫她，每天懒散，晚上还化作八爪鱼缠在她身上的小麻烦。 说是师姐，其实柳扶风更多的是将陆绫看做了自己的妹妹，在经历过家人的“背叛”之后，陆绫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现在自己的亲人被一群小孩子叫作“玩物”？ 她平时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师姐，被一群与她一般大小的男孩子称作“该死的玩物”？ 杂糅的情感下，已经足以让温柔的人情绪失控了。 对自己的一切都不在乎，那必然有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所以此时的柳扶风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她现在想杀人。 医者仁心…… 全都扔的差不多了，喜欢医道是因为她自己没什么用，所以希望可以救治那些有用的人，但是对于那些渣滓恶人，没有任何的好感。 伤害她阿绫的人，全都要死。 正常人家的孩子被欺负，家长最多想着教训一下……但是在柳扶风这里她直接给他们宣判了死刑。 就像变了一个人。 如果此时其他人在场，就会发现此时的柳扶风情绪瞬间转变……或许不是情绪，而是性格——和当时在蜀山的陆绫有一些相像，而且她身上有如潮水一般的灵力波动。 “你们……该死。”柳扶风紧咬下唇，娇艳红唇滴出了血。 此时在一群男孩子的眼中，此时的柳扶风双眼都染上了冰冷，她也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我、我……”看着这个样子的柳扶风，之前那个说话的男孩子两眼一翻，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剩下的几个人也都脸色惨白，有几个已经哭了出来。 没有面对过的人，不知道此时的柳扶风会给人怎样的压力。 反正陆绫已经吓傻了。 只是看着背影她就能看出来她的师妹现在很生气……不，或许不是生气。 这完全就是黑化了吧…… 师妹她这是要干什么？杀人吗？ 这个有些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本来陆绫应该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可笑的……可是她现在怎么都笑不出来。 “咕……”陆绫吞了一口口水，看着柳扶风的背影，身子颤了一下。 以往那个温柔如水的人…… 现在居然比那个短发小姐姐还要恐怖…… 陆绫到现在还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不知道柳扶风为什么突然“黑化”，但是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能放任她这样下去了。 至少应该先让她师妹冷静下来。 “师妹……”所以陆绫开口唤了她一声。 可惜，完全没有作用。 …… “一群渣滓……”柳扶风眸子中都是冷意，此时被她的眼神看着，即便是那个大男孩也如若冰窖，四肢冰凉完全不敢动作。 此时在柳扶风眼里没有所谓的未成年，只有曾经伤害了她阿绫的人。 此时，有几个男孩子被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彻底击溃了，鼻涕眼泪留了一大堆。 “还不够。”见状，柳扶风摇摇头。 那个之前满脸戾气的少年此时完全不敢看柳扶风，崩溃的大叫了一声就要逃跑，紧接着就对上了一双眼睛，顿时就像石化一般一动不动。 少年眼里带着极度的恐惧，然后失禁了。 此时的柳扶风，比魔种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跑？问过我的阿绫了吗？”柳扶风俯下身子，将一张符咒扔在地上。 简单的定身符，全体的，现在没有她的允许，这里除了她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包括陆绫。 虽然她现在没什么力量，只算是半个灵山众人，但是仙凡之别已经存在并展开了。 其实现在柳扶风也很危险，既然已经存在了仙凡之别，那么她就不能私自动手，不然就和那些作恶的修士一模一样了，说不定还会受到玄镜司的追捕…… 当然，这件事以灵山护犊子的性格，根本什么都不算，但是毕竟是一件麻烦。 只是别说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要让欺负了阿绫，甚至直到现在口中还不干净的渣滓们付出代价。 这样的委屈陆绫或许能够接受，但是她接受不了。 这一刻，柳扶风的情绪彻底激化，漏洞被无限的放大。 0220 红莲之城 她此时一句话都不想和这几个人说，也没有去确认什么东西，从这几人的话语和她阿绫怪异的表现已经可以看出来了。 玩物？ 他们不把阿绫当人看……那就去死吧。 柳扶风歪着头，几缕青丝散落在眼角。 她脑海中浮现出陆绫瘦弱的身体、以及至今还残留在皮肤表面的伤痕，情绪越来越极端。 连这些小孩子都觉得她的阿绫是该死的玩物，那么这条街的其他人呢？一定多少也欺辱过她吧…… 所有欺负过阿绫的人都该死…… 此时的柳扶风怀中还有一张恐怖的符咒。 其威力至少可以将整个南城夷为平地——来自徐徐的红莲火符。 徐徐认为以柳扶风的性格是不可能作恶的，尽全力给她画了这张符咒只是害怕她遇到什么意外…… 却没想到在这个情况下被取出来了。 柳扶风在情绪失控之时，表现出来的疯狂行为比陆绫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陆绫只看到自己的师妹抽出一张符咒，脑袋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后她就不用反应了。 因为有人比她更快。 在柳扶风手中红莲火符刚冒出一丝火星的时候，不远处的棋馆里，正在下棋的年轻人干咳一声，随后和身旁的糟老头子对视一眼，用周围人听不到声音的方式沟通着。 “灵山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任性的吗？”糟老头子道。 虽然他们没有刻意的去看，但是泄露出的力量的来源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谁知道，这里不是落雁城吗？炸自己家的城……啧啧啧。”年轻人面露奇色。 “我现在比较好奇，灵山的丫头这是碰见什么事情了，发这么大的火。”糟老头子这么说：“刚才好像有一丝魔气……” 年轻人捏起一颗棋子，思考再三之后落子，面露嘲讽：“极端的情绪和魔气你都分不清了？难道真的老糊涂了？” “再说了，关你什么事，老老实实待着。” 两人只是在沟通，并没有展开神识去调查的意思。 柳扶风看着手中已经注入了灵力的红莲火符，默默地等待着它的爆发，此时，符角燃烧着点点火苗。 柳扶风不知道的是，这张符咒此时已经被棋馆中的某个老妖怪限制住了，别说她，就是徐徐亲临也别想放出一个小小的火苗。 打架杀人他们不管，放火炸城这个过分了，要知道他们现在正在下棋呢，毁了棋馆多扰兴致。 对于自己的行为被干扰了这件事……柳扶风因为不知道所以没有什么意见，只当是施咒过程慢了点，但是有人看见了。 …… 内城阁楼。 红衣女人凝视远方，眸子中尽是清冷之色。 视线放在柳扶风身上，面上露出一丝惊奇，接着，修长手指在方寸之间画了一个圈，火红色剑气越过了空间，在虚空中疾驰，随后钻入了柳扶风手中的红莲火符。 “噗……” “轰！！！” 紧接着，随着一个小小的突破屏障的声音，产生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成千上万的火莲瞬间爆发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个南城染成了火色。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如同一瓶墨水倒入清池，改变了这天地间的颜色。 时间仿佛停止了，陆绫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眸子中映着周围的熊熊火海。 刚才还繁华满满的城镇……转眼已然变成了一片废墟，周围的高墙街巷周遭都燃起了烈火…… 这个城镇已经毁灭了……始作俑者是…… 陆绫看着柳扶风的背影，吞了一口口水，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柳扶风也和陆绫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面上没有后悔，只有淡淡的潮红，不知道是被脚下红莲之火映衬的，还是这就是她疯狂行为的余韵。 …… 伤害过阿绫的人……下地狱去忏悔吧。 这就是此时柳扶风脑中唯一的想法，她眼神微动，扫视四周。 因为是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所以除了柳扶风脚下和陆绫的位置，其他的地方已经完全变了， 那美妙的火莲在南城中飘荡着，随风四处浮游，美丽如同精灵……可是它所留下的东西却一点都不美丽。 巨大火焰沾树就着，沾墙就侵，连水都被蒸发了，熊熊大火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那赤红色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 入目一片火红，耳边是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周围，浓郁的焦味扑鼻，柳扶风皱了皱眉，看向前方。 之前那些嚣张的，曾经侮辱她阿绫的人此时都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周身燃烧着火焰。 皮肤逐渐变成黑色……接着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穿出来。 柳扶风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这样的场面虽然是她一手造成的，但是果然有些恶心了。 直到现在，柳扶风心中心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伤害了她的阿绫，就要做好付出血的代价的准备，以前陆绫一个人势单力薄，谁都能上来踩两脚，现在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 因为红莲之火的瞬间爆炸，所以整个棋馆已经被夷为平地了，年轻人还保持着落子的姿势，可惜，除了他手中捏着的这一颗还晶莹透亮，其他的都已经被烧焦了，包括棋盘也只剩下了残躯。 浓烟与灼热，还有让人窒息的气体急速燃烧的嘎巴声，似乎天地也为这股喷涌而来的爆发而放行。 人倒是没事，在火焰出现的一瞬间，年轻人就出手护住了这一屋子的老头子，这些古稀之人此时都闭着眼睛，保持着之前的表情，周身环绕着淡淡的气泡，就像是与空间被隔开了。 其他人年轻人没管，又不是他闯的祸，而且这里是灵山脚下，如果灵山反应的及时，基本不会出现伤亡，也不需要他出手。 而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 握紧手中的棋子，年轻人站起身，拍了身边的糟老头子一下，后者抬起头，充满褶皱的脸上有些严肃。 “孝，刚才你没有放水吧……”老头子缓缓站起身。 “老东西，我的结界被人突破了。”名为孝的年轻人眯起了眼睛。 虽然只是随手为之，但是居然被人摧枯拉朽一样的破坏掉…… 有趣…… 0221 恢复 “会是老朋友吗？”糟老头子走出门，看了一眼柳扶风的方向。 “不清楚。”孝优雅的摆了摆手，随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认真，只是抱着好奇的态度，没有深入的去调查什么。 这样生活才会有惊喜不是吗？ “不过，我觉得灵山上那几个整天蹲在山上抚琴吹萧的千金们，应该不会有下山的兴趣吧，而且还是在自家的落雁城。” “不知道，去看看吧。”说着，孝带着糟老头子缓缓向事发地点走过去。 一路沿途皆是火海…… 民房，茶楼，酒馆全都燃上红莲之火，在这短短一分钟内，建筑已经被烧成了黑色的豆腐渣。 徐徐的火焰不是普通的凡火，而是经过了先天火之灵体加持火的红莲之火，为了这一张红莲火符，徐徐注入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消耗非常大，至少几个月内不能动手了，灵山不像蜀山，没有那么好的藏剑的法子，只能强行压缩力量，技巧不对，消耗自然成倍增加，力量也浪费了很多。 不过对于徐徐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现在她被禁足在山上，她的阿芙现在也没找她的麻烦，浪费也就浪费了。 而且她最近医书都没怎么看了，专心于修炼的事情，徐徐有一种感觉，自己距离突破化虚境已经没有多远了……相信沈归也是一样，这时候将力量抽出来对她反而有好处。 但即便是削弱过的红莲之火，毁掉一个落雁城还是很简单的，虽然由柳扶风使出来威力减少了大半，但是这南关是彻底完了。 看着街上一大片倒下的人，年轻人和糟老头子对视一眼。 “这丫头还真狠……死了不少人吧……”年轻人摇摇头，面露不忍。 他本意是想阻止柳扶风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结界被人突破了，这才酿成如此祸端。 这般场景就算灵山高层出手，也会消耗不少的。 “不知道又是哪一个问题弟子？以灵山那群疯女人的作风，估计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下自己的人吧……” “这不是废话。”孝在火海中散步，身影优雅：“这点事情相比沈丫头作的孽，什么都不是。” “沈沧海确实冷血……”糟老头子摇摇头，他形容沈沧海用的词语是冷血。 而冷血的疯女人正是外界对沈沧海的称呼。 柳扶风这勉强算是屠城，还是凡间的城池，而沈沧海当年可是一个人连着灭了几大门派。 还是正道门派，杀得是血流成河，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相比这个疯女人，柳扶风这点错看起来很恐怖，其实也不算什么，甚至都比不上洛寒衣。 洛寒衣当年在外流浪了三年，情绪就像一根紧绷的弦，亲手杀过的人也不止一城。 柳扶风这件事灵山随便一个尊者出手就可以将这些人治愈，只是城池需要重新建设了…… 不过落雁城本来就属于灵山，所以也不用担心追究责任，不然玄镜司那边还真的不好交代。 当然，在柳扶风身边那几个人已经被烧成了焦炭，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们直接面对红莲之火，基本魂飞魄散，除非时间倒流不然灵山众都拉不回来。 “灵山是不是都是这种问题弟子，我记得最近那个沈……沈什么来着？记不清楚了。”糟老头子挠了挠头：“就是那个沈沧海徒弟，那丫头跟沈沧海一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老东西，你刚出生吗？”孝眼中流露出嘲讽之色：“灵山的人什么时候让人省心过？有意见的话上山去和那个书呆子说，跟我抱怨什么。” “算了算了。我就随口说说。”糟老头子讪讪道：“那个女人惹不起，惹不起。” 此时，周围场景有如炼狱一般，但是这两人还有说有笑的，似乎完全不把刚才的事件放在眼里。 对于见识过尸山血海的他们来说，很少有能令他们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然而…… 这种事情马上就出现了。 “嘶……” 一阵轻微的嘶鸣声，天地间凭空出现了数道剑气，鲜红剑气游走，如同一根根银针，在火焰中穿针引线，就像在修复这个残破的世界。 然而它也确实做到了，火焰逐渐消失，时间仿佛倒流了，黑色逐渐退去，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焦炭一样的树木也重新焕发出绿芽，迅速的逆生长着。 片刻之后，火焰全部消失，时间回到了几分钟前，回到了柳扶风捏碎红莲火符之前，酒楼，茶馆，路边小摊，全都恢复了原样，就连之前已经倒下的的人也已经站了起来，保持着火灾前的姿势。 有喝茶的，轻轻握着茶杯，有正在聊天的，张大了嘴巴，河边那几个洗衣服的妇女也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所有人都僵直在原地，身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红色。 世界很安静，安静的死寂，仿佛时间真的静止了。 …… 被眼前啊场景吓了一跳，糟老头子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这是？” “灵山的灵气？不，不像。”孝眯起眼睛：“空间？还是时间。” 事情变得有趣了。 “现在还活着的人，谁能够做的到这种事情？”孝摸了摸下巴，看着远处思考着。 “不知道，唯一和空间粘上一点边的就只有灵山的那个书呆子了……会是她吗？”糟老头子表示怀疑。 逆转时间应该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是追溯空间了…… 空间体质是人族最神秘的天赋之一，至今为止只存在于传说中，包括东神海都没有这种人，唯一能使用空间咒法的只有灵山的一位，那个女人可以通过转化勉强使用空间咒法。 会是她吗？ “这里是落雁城，还真的不好说。”孝摇摇头，随后他挥了挥手面前出现了一个空间裂隙。 出现了这种重大的变故，两人非常好奇，直接开始“偷窥模式”。 画面逐渐展开。 …… 巷子的拐角处，一群男孩子七横八竖的趴在地上，和其他被回复的人不同，他们浑身焦色，不知死活，似乎是刚才的空间恢复特意的略过了他们。 然后，两人的目光放在一堆“尸体”前方。 柳扶风还好，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但是另一个就很让他们惊讶了。 “这不是陆丫头吗？”糟老头子一愣。 “有意思。”孝眯起了眼睛。 “刚才的事情，是她？” 0222 隐患 “孝，这算不算惊喜？”老头子笑了一声，面上有一丝调笑和猥琐。 “滚。”年轻人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随后挥挥手关上了面前的光幕。 现在，柳扶风已经带着陆绫离开了那条巷子，所以他也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不是，怎么不看了？”老头子一愣。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年轻人甩袖：“没看到书呆子的影子……估计又是那个小丫头搞的鬼。” “是吗？”糟老头子不确定的道：“这丫头厉害啊……蜀山被她弄成了雪山，现在还有追溯空间的本事？” 因为没看到其他人，所以他们只能将这件事强行放在陆绫身上。 谁让她这么有个性。 “厉害？你不觉得这丫头比之前在蜀山见到的时候，弱了很多吗？”年轻人皱眉。 “大概是又被封印了？还是天赋的缺陷？” “谁知道，不过以后应该不会无聊了。”说着，年轻人原路返回。 “我说，你真不打算去看看那个丫头？”老头子不死心。 上次孝在陆绫面前吃了一个亏，至今他想起来还想笑，所以不断怂恿自己的老友。 “不去，现在过去不是明着告诉她，我们在……偷……哼。” 偷窥二字，终还是说不出口。 就那个丫头的性格，知道了他在偷窥，估计会追着他怼，而且又会说那些不符合她外貌的话语…… 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 年轻人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 刚才画面中，陆绫扑过去抱住了前面的那个女孩…… 看起来软萌软萌的，和之前那个对他说：“身体滋味无法言说”的“妖艳贱货”，完全就是两个人。 应该不是错觉。 他默默的将这件事记在了心底。 又多了一个乐子……真是有趣。 “回去下棋了。”之后，年轻人径直往棋馆走去，不再想陆绫的事情。 今天真是不亏了，看到了红莲焚城，还看到了空间追溯，而且也遇到了他们的主要观察对象。 虽然嘴上都没说，不过这两个老妖怪心里可是一清二楚，这件事和陆绫绝对脱不了干系。 片刻后，时间仿佛恢复了流动，一瞬间，吆喝声，车马声，人流纵横交错，恢复了繁华。 所有人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仿佛之前的大火完全没有发生过，他们一点点记忆都没有留下来，如果告诉他们，之前的南关已经变成了废墟，绝对没有人会相信。 两人回到棋馆，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一堆老头子诡异的视线。 “你们两个……去哪了？” “没去哪，刚见到一个熟人。”年轻人大大方方的坐下，捏起本应该化为灰烬的闪亮棋子，道：“继续下棋。” “？？”屋内的几个人对视一眼，面上都是疑惑之色。 在他们的视觉中，刚才出现的场景是他们正在好好的下棋，然后面前的两个人一个不注意就消失了……片刻之后从门外走了进来，不得不说有一些诡异。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小事。”糟老头子走上去，一脸的毫不在意，态度敷衍。 这下子，这一帮老头子更好奇了。 “我说，还是下棋要紧，这小子不是说赢了请你们去内城喝酒吗？” 小子…… 年轻人抽了抽嘴角。 这老东西又开始占他的便宜了。 “酒？” 对啊。 内城的酒他们还没喝过呢…… “下棋下棋。” 于是，棋盘上没有硝烟的战争又一次展开了。 ……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 在红莲之火焚尽南关之后，陆绫就发现自己能动了，然后她冲上去抱住了自己的师妹…… 接着柳扶风就好像回过了神志，看着腰间陆绫的双手，眼中的疯狂褪去了不少。 人杀了，她的怨气也消了。 接着感觉到的就是无尽的悔意。 柳扶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脸色惨白。 她都干了什么…… 闭上眼睛，柳扶风从风中听到的只有噼里啪啦的灼烧声，还有火焰中人们痛苦的哀嚎。 她居然一时冲动之下，做出了这么残忍的事情…… “师姐……这些人欺负过你对吧。”柳扶风缓缓开口。 陆绫一愣。 师妹这么说，难道之前的失态是因为自己？ “……是。”心中猜测，但是陆绫还是点点头。 她身上的伤，多数都是被一这群男孩子打出来的…… “那就好。”柳扶风背对着陆绫露出了虚弱的微笑。 现在这些人死了，她也算有了一点安慰，她转过身抱住陆绫，眼里是不知所措与自责。 她还想当一个医者……现在双手却沾满了罪孽。 一城之人，现在她的所作所为与魔种何异？ 转过头看着地上的几个男孩子……现在已经看不出人形了，柳扶风干呕一声，见陆绫伸头要看，她急忙捂住了陆绫的眼睛。 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抱着陆绫的手臂微微用力，用自己的身体感受着陆绫的温度，然而那股冰凉并不能让她冷静下来。 “师姐……我应该怎么办……”柳扶风下巴磕在陆绫肩头，语气迷茫。 “怎么办……” 感受到柳扶风的无助，陆绫深呼吸一口。 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她师妹黑化了，然后这城池就没了，估计也死了不少的人。 她们第一次下山就酿成如此大祸……基本已经完蛋了吧。 要不然……她和师妹一起跑了算了…… 发生这种事，陆绫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畏罪潜逃，不过这也能看得出她对柳扶风的依赖，即便她的师妹现在变成了“杀人狂魔”，陆绫也没有一丝一毫要离开她的意思。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陆绫这么想。 接着，奇迹就发生了，火焰逐渐消失，街上的建筑仿佛进入了倒带模式，行人也逐渐恢复原样，定格在那里。 时间倒流了。 周身的红色火焰消失，炼狱一般的场景就好像一个梦，只剩下面前的几团焦炭示意着，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柳扶风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 接着，陆绫拽着柳扶风，将她拖离了案发现场。 0223 来自恶鬼萝莉的鞭尸 街道上，陆绫紧紧握着柳扶风的手，两人一起回到了之前的客栈，因为中间发生了这个变故，所以陆绫觉得她的师妹需要冷静一下，暂时没有去驿站。 “两位千金，玩的还开心吗？”一踏进门，小二就带着笑脸上来。 “挺好的。”陆绫随口回了一句。 “小千金，她的脸色……没事吧。”小二犹豫了一下。 柳扶风刚才面色红润有光泽，现在只有一片苍白和虚弱。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陆绫摆了摆手，接着带着柳扶风上了楼。 推开门，陆绫用力的将自己的师妹推到了床上，然后转身关上门一路小跑道柳扶风身边站着，瞪着大眼睛看着她。 此时的柳扶风眼神有些呆滞。 “师妹，你好点了吗？”陆绫很担心。 “……”柳扶风一言不发，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见状，陆绫面露急色，冲上去直接抱住柳扶风，巨大的冲击力下直接将她压在了床上，陆绫就这么抱着柳扶风，将脑袋埋在她的手臂间，心中祈祷。 师妹不会因为受到了刺激而变傻了吧…… 她就说不该下山的，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哪里会碰到这么多事情。 接着，陆绫感觉一双手攀上了她的背，在上面轻轻抚摸着。 是柳扶风。 此时她回过了神，轻轻拍打着陆绫的背。 似乎是在安慰她。 陆绫连忙抬起头，对上了柳扶风的视线。 “师妹？你……”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柳扶风说了一句，接着坐起来，将陆绫抱着放在自己的腿上。 此时的柳扶风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小家碧玉的气质，看着陆绫的眼神尽是温柔。 “那……就好。”陆绫看着柳扶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现在好像不是和师妹讨论刚才那件事的好时机…… 算了，就当没发生过吧。 “那我们准备去驿站吧，时间不早了。”柳扶风微笑。 此时她好像没有任何的异样，恢复了正常。 其实她刚才的状态很危险，虽然为她的阿绫报了仇，不过疯狂退去之后，柳扶风发现自己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这和她的医道背道而驰…… 无辜之人的鲜血沾满双手，她以后就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种人了。 柳扶风本质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尽管性格有缺陷，但是她依旧接受不了自己“焚城”的事实。 目睹了这件事的阿绫……会怎么想她？会不会就因为这件事而反感，甚至厌恶她？退一步说，做出这种事情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待在阿绫身边了吧…… 几重打击之下，柳扶风差一点心智就崩溃了，好在，之后发生的一系列神奇的事情让她心中的自责慢慢淡化。 只要这些人没死，那她就不算杀人凶手…… 谢天谢地。 发生这种事情，只从结果来看，这是柳扶风心中两个最重要的东西发生的碰撞——医道，和陆绫。 明显的，陆绫在她心中占据了上风，不然柳扶风也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 从今天开始，阿绫就是她最重要东西了，没有之一。 此时，因为城池并没有被毁灭，所以柳扶风缓了过来，自我保护之下，她将这一段记忆自动的屏蔽掉了。 在她的记忆中，两人只是刚买完酒，然后她有些累了就回到了房间。 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至于那几个男孩子…… 死了就死了。 柳扶风一直都是这样的想法，即便是刚才临近崩溃，她也没有后悔杀了这几个渣滓，甚至在确定了陆绫的“最重要”地位之后，觉得活活烧死他们有些不甚解气。 但是人都死了，她总不能鞭尸吧…… 所以柳扶风就将这一段记忆一起屏蔽起来了。 她现在恢复了正常，眸子中温润如水…… 但是一些种子却也已经埋下，性格缺陷说小也大也大，想来只要陆绫不发生意外，她应该会一直正常下去……大概。 …… 柳扶风已经将这件事情屏蔽了，陆绫也知趣的不再提起，但是有一个人，不，猫觉得还不解气。 她继承了主人所有的记忆，自然明白自己的主人曾经被人虐待到什么地步，那样的场景几乎成了她的噩梦。 相比柳扶风，主人就是她的一切，就是她存活下来的依靠，比她生命还要重要的主人居然被人如此欺凌…… 叫她如何忍受。 主人的记忆中有一句话叫做：主辱臣死。 她虽然不是臣子，但是却把自己看做陆绫的武器，她是主人的盾，也是主人的矛，更是她的奴隶。 那么，现在她需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其实，雪尘今天就是来报复这些伤害过她主人的人，但是因为害怕陆绫会生气，所以才偷偷跟着。 没想到却看到了主人的师妹，黑化的样子。 柳扶风身上的力量很奇怪，她那个满脸杀气的样子让雪尘不自觉的就想到了陆绫之前妖媚的模样。 不过，今天的事情也让雪尘彻底的认可了柳扶风，后者能为她的主人做到这种地步……比那个曾经对主人见死不救的所谓姐姐…… 要强上一万倍。 目光看向内城，猫儿狭长的竖瞳中满是嘲讽。 接着她看向地上的几具焦炭……灰色裂开，露出的是男孩子们本来的面容。 他们没有死。 “咳咳……”少年坐起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表情凝滞住了，和城中的其他人不同，他们还保留着之前的记忆。 他记得自己被……活活烧死了。 那种极致的灼热燃烧了他的每一寸肌肤，巨大的痛苦曾经摧毁了他的神志…… 是梦吗？ 不是梦。 看着一地的伙伴，少年神色惊恐，站起来就要逃跑，接着就发现自己又动不了了。 就和被那个“恶魔”定住的时候一样，在他的心里，柳扶风就是恶魔。 然后他看到了一双狭长的，充满杀意的诡异眸子，冰冷之感从身体中逐渐蔓延开来。 “嗬……”喉咙中发出不自然的声音，他在挣扎。 当然，他没机会了。 雪尘从来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她是一把剑，一把用来杀人的剑。 小孩子怎么了？未成年怎么了？谁不是啊。 雪尘不知道什么道德伦理，她的世界很简单，有，且只有主人，伤害了主人的人…… 都要死，而且是痛苦无比的死去。 这就是她世界的铁则。 也就是说，她是来鞭尸的。 没死？ 那就先变成尸体，再鞭尸不就可以了吗？ 萌萌的萝莉面上是恐怖的竖瞳，如同恶鬼一般。 0224 姐妹离心 不一会儿，这个偏僻的小巷子中，一只蓝色的猫儿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出来，轻巧的跳上了屋顶，顺着高墙消失不见。 巷子中，本来应该躺着几个男孩子的……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年纪最小的，被称作虎子的任性小子。 其他人都消失了。 没有一丝一毫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或许是有的，仔细看能看到地面上有一些细小的冰块……不过在这个炎热的夏天，相信不要几分钟，冰块就会彻底融化消失。 至于为什么留下了一个活口……这都要感谢他那母亲多余的温柔了。 在雪尘想来，那种行为自然是多余的，她很讨厌施舍这个词，不过事实是那个女人确实对主人有那么一丢丢的恩情，所以雪尘留了她儿子一命，但是出于报复心理，她没有清除男孩子的记忆。 他说不定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恐惧中了。 这就是他为曾经践踏过主人所应该得到的惩罚，死罪可免，活罪难受，就是这个意思。 …… 内城。 外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其他人却没有一点的反应，包括东方怜人…… 她擅长用毒，其他方面要弱不少，此时东方怜人正专心的在潇湘阁中听曲子呢。 阁楼上，红衣女子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地板上。 那里有一只对着她呲牙咧嘴的猫儿，后者狭长的竖瞳中尽是杀意，娇小的身躯微微拱起。 看得出来，它对面前这个女人充满了敌意。 雪尘处理完一些渣滓之后，顺着气息就找到了这里。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这个女人。 以往，两人百年，千年都没有机会说上一次话，这下倒好，短短一个月不到就已经见过两次了。 雪尘知道，这个女人非常的懒，而且脾气令人恶心的好，所以……没有大事她是绝对不可能离开蜀山的。 大事？ 她就没见过什么事情能够打动她，包括…… 雪尘瞳孔紧缩，不自觉的露出危险的尖牙。 包括无尽岁月之前，她带着濒死的主人去求助她，在山门外呼唤了许久，也没有得到一丝的回应。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把这辈子，带着善意“姐姐”全部叫光了，剩下的都是带着偏见，恶意的嘲讽。 “你怎么在这里。”猫儿开口，说的是人言。 “……”红衣女人呆呆的坐着，歪着头盯着地面上的猫儿，柳眉下的火红星眸中毫无波动。 似乎是在发呆。 “说话！”雪尘弓起身子，毛茸茸的尾巴展开，幻化成了九条幻尾。 她很讨厌被她用这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如果可能的话她更愿意化作人形……但是现在不是好时机。 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唤醒了雪尘心底的危机感，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出现，但是不用想都明白，一定和她的主人有关。 她已经毁掉自己一次了，决不允许再让她破坏自己的第二次幸福。 如果说雪尘在这个世界上对谁还有所顾忌的话……就只有她的姐姐了，现在后者现身，危机感令雪尘以猫的形式与她相见。 猫是主人最喜欢的宠物，雪尘正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的姐姐，主人是她的，主人最喜欢的就是她。 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她现在不是她的妹妹了，而是主人的宠物。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猫儿时刻保持着警惕。 “……”红衣女子依旧在发呆。 “你！”雪尘咬了咬呀，太过分了，她的意思是说自己都没有资格让她回应吗？ 如果是其他时间，雪尘绝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她巴不得离这个人越远越好，但是现在不行，主人就在这落雁城中，如果她要对主人不利的话，雪尘没有信心可以拦得住她。 是根本没有信心，自家人知自家事，现在她和自己姐姐之间的差距基本就和陆绫与李竹子一样，如同天堑。 但是主人在前面，她不能怂，打不过也要打。 于是雪尘动手了。 她抬起右爪，猛地向下一挥，随后冰蓝色的虚幻猫爪从天而降，寒气四溢，房间中的器皿上瞬间就覆盖上了一层雪白。 虚幻猫爪上带着丝丝剑光，这是一只完全由寒冰剑气组成的猫爪，虽然看起来萌萌的，但是威力绝对不可小觑，因为面对的是绝对无法战胜的敌人，所以雪尘毫无保留，一击之下就是全力。 然而她所谓的全力，被一根纤细的手指挡住了，在红衣女子的头上三寸之处停滞，再也没办法往下一分。 女子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又好像只是在单纯的发呆，这样的举动只是下意识的。 “可恶！” 雪尘抬起另一只爪子，一柄虚幻之剑凭空出现，冲着女子腰间狠狠的捅过去，似是要将她戳一个窟窿。 会有用吗？答案是否定的。 感受到杀意，女子眉头微皱，吹出一口气，漫天剑光瞬间降临，如同绞肉机一样绞碎了雪尘的力量。 女子依旧没有抬头，而是本能的说了一句：“小雪，别闹，我在想事情呢。”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声音很轻，好像没有一点的底气，若隐若现，很是软弱。 然而就是这样弱气的声音，却彻彻底底的激怒了雪尘。 “小雪……呵呵呵，去年买了个表。”雪尘啐了一口，面上尽是愤怒之意，她用着从陆绫哪里学到的脏话，稚嫩的声音带着愤怒。 接着一阵蓝光闪过，猫儿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只一个身穿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身如玲珑，软玉温香，伶俐依人。 但是现在，这个本来可爱的萝莉眼中却都是嘲讽与血色。 小雪…… 真是一个遥远的称呼……远到她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被姐姐这么叫是什么时间了。 她的主人从来不会叫她小雪，而是有另一个爱称。 “我的好姐姐……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萝莉走上前去，天蓝色眸子死死盯着面前红衣女子的眼睛，后者眸子的颜色与她刚好相反，是淡淡的红色。 女子坐在床上都比雪尘要高上不少，但是此时她的气质却显得有点柔弱。 0225 红绫心思 “……”闻言，女子叹了一口气，神志逐渐回归。 从刚才柳扶风出事的时候，她就一直走神到现在。 回忆起了很多东西，自然也包括和自己妹妹一起生活的那段岁月。 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是水火不容了吧……当然，这只是她妹妹单方面这么想。 看着自己曾经乖巧可人的妹妹，如今满脸的的嘲讽之色，女子站起身。 见到她有动作，雪尘猛地后退，警惕的看着她，然而只是她神经过敏了，女子漫步走到窗前，关上了窗，让这个阁楼变成了彻底的封闭空间。 转过身，女子依旧面无表情：“好久不见。” “我不想见你，如果可能的话，以后的岁月，都不想。”雪尘咬牙，眼中尽是仇恨：“你死了就好了。” “……恩。”沉默了一会，红衣女子淡淡应了一声。 “我的废物姐姐，没想到你还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看来是被蜀山的那群男人奴役惯了啊……”雪尘露出不符合形象的笑容：“看来蜀山那群老头子对你的调教很完全嘛，想来姐姐你已经变成一个合格的RBQ了吧……” “……恩。”红衣女子依旧点头，她不想和自己的妹妹去争论什么，当年的事情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不过RBQ，什么意思？ 想来一定又是什么脏话吧，明明和她说过很多次了，女孩子要懂礼貌…… “呵呵。”看到女子答应，雪尘露出解气的笑容，尽管知道这个人在蜀山的地位极高，但是能够在言语上想羞辱她，她已经很开心了。 当然，她也只能在言语上占一些上风了，真要动手估计会瞬间被秒杀。 更别说她现在的记忆其实并不完全，很多东西还被封印着。 雪尘收起了嘲讽，换上了正色。 现在不是激怒这个人的好时候，弄清楚她的目的才比较重要。 “你怎么离开蜀山的？” “……” “……” 一阵沉默的对视之后，红衣女子如同面瘫一样，绝美面容冰山般冷峭，不过她还是开口解释了：“想走，就走了。” 她的本体无法离开蜀山，因为还要镇压九层剑冢，而之前无法离开的表象……只是做给蜀山中人看的，她妹妹的心思她还能不知道，只不过因为无所谓，所以被利用就被利用了。 从一开始，雪尘打着激怒她以牵扯蜀山中人的可笑目的就没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现在……蜀山上下都在准备打造新的剑鞘，她就顺势出来了，虽然只是灵体，不过她和雪尘这样的未成年不一样，拥有绝对的力量。 如果是原来的她，或许现在会在蜀山沉睡，不过因为雪尘的原因她发现了陆绫，对陆绫有了一点兴趣，所以就跟在蜀山的两个小年轻身后一起来到了落雁城，本体还在蜀山。 她已经准备定居了，估计十年八年之内是不会回去的。 她对陆绫很感兴趣，非常感兴趣。 已经很久没有东西能够撩动她的心了，但是陆绫不同，这丫头对剑似乎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比之当初的雪女还要强的多。 而且因为自己的妹妹也在，虽然妹妹对她的态度很恶劣，不过作为姐姐，爱护和包容是她的天性，当然，有时候雪尘说的太过分，她也会象征性的嗔一下。 实际上是一点不会生气的，她就和沉睡在蜀山的剑一样，失去了这种最基本的情感，所以说上次陆绫觉醒时带给她的悸动才会如此的强烈，甚至不惜离开蜀山也要跟在陆绫身边。 可能的话她其实是想上灵山的……但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在，所以她最后选择了落雁城。 今天发生的事情很简单，结界是她打破的，那所谓的空间回溯，只是她使用的一个小手段——利用柳扶风的身体。 总的来说，无论是柳扶风还是陆绫都很有趣。 “想走就走……”雪尘闻言一愣。 原来这个女人并没有被蜀山的人钳制……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都是因为曾经和那个在她生命中留下时间折痕之人的约定。 为了一个已经魂飞魄散的人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什么啊…… 如此的过分。 姐姐的主人很重要，逝去多年她还依旧守着承诺，那自己呢？ 她的主人就该死吗？ 真是冷血…… 雪尘对眼前这个人越来越失望了。 “火？离火？哈哈哈哈……” 捧腹大笑。 “你的名字真好呢，离火，怪不得如此的冷血……如此的冷血……”雪尘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已经化成了蚊子叫。 期间，红衣女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雪尘一个人表演，面容冷淡，完全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红绫……”雪尘抹了一下眼角，眼眶红红的：“绫，是主人的名字，你不配。” 在这个曾经“背叛”过她的人面前，雪尘看起来很强势，其实一直都处在下风，她也知道自己的姐姐懒得和她计较，她也知道…… 但是就是忍不住去责怪，因为她恨。 离火红绫越是平静，她越是恨，恨不得当场杀了她…… 但是现在已经做不到，她永远都做不到。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记住了，我的好姐姐，不会让你接近主人的，收起你那肮脏的打算。”接着，萝莉的身影消失，猫儿推开窗跳了出去。 她已经看出来了，再待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而且她真的不想继续看这个人恶心的嘴脸了，仿佛什么都无法打动她似得……，明明只是一个RBQ，却这么嚣张。 雪尘发现，在她提到陆绫的时候，女子的表情有明显的变化，这让她确定了，眼前这个人是冲着她主人来的。 心中慌乱，雪尘觉得她还是抓紧返回主人身边比较重要，那样的话就算有什么突发事件，有主人在身边的话也有一战之力…… 她本质上是一把剑，没有主人使用，连一成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离火红绫也是一样，不过她和雪尘这个半吊子仙剑不一样，后者是剑，前者是仙……这就是两人的差距。 眼睁睁的看着雪尘离开，女子依旧面无表情。 她走到窗前，看着自己的妹妹越走越远，直至视野中完全失去了她的身影。 依旧呆呆的，有些脱线，绝对没人相信这个美人就是修仙界中最恐怖，杀气最重的仙剑——离火红绫。 前者是一个温柔的美人，后者是令魔族，海族，乃至人族都闻风丧胆的杀人鬼。 女子红衣，如火如云，风华绝代…… 却有些失落。 尽管已经习惯了被妹妹如此对待，但是她终究是伤心的。 女子看着自己双手，闭上了眼睛。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应该是一个旁观者，因为她是破坏平衡的存在，但是她这些年却一直在做破坏平衡的事情。 甚至仙剑已经和人族划上了等号。 “哎……” 轻微的叹息声。 当年自己真的错了吗…… 0226 拒绝诱惑？ 柳扶风和陆绫在客栈中坐了一会休息了一下，正要准备动身的时候，之前那家酒馆的老板送酒来了。 他如自己所说的，将剩下的碎银子和几十坛子的酒都运了过来，现在正在询问柳扶风，是放在客栈的仓库里，还是就这么搬上楼。 “麻烦了，请帮我们搬上来吧。”柳扶风礼貌的道。 现在的她和之前那个捏碎了红莲火符时疯狂的样子完全不同，整个人带着一股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 酒店老板也是这么想的，他看着柳扶风有些拘谨，尽管以他的年龄足够当柳扶风的爸爸了，但还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这个千金……好像比刚才见得时候多了几分仙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可是……这个房间……”老板扫视四周，犹豫了一下。 这屋子不大，酒放进来的话可就没有空地了。 “没关系的，我们姐妹不住这里，只是暂时存放一下。”柳扶风解释。 “好的，那请您稍等。” 闻言，老板弯腰鞠了一躬，下楼招呼伙计去了。 陆绫：“……” 她就这么不说话的看着，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就刚才她师妹造成的那场灾难，这个酒店老板离得那么近……估计都死透了。 陆绫在火焰焚城之后往后看过一眼，啧啧啧，惨不忍睹，那间酒馆都被烧成了灰，现在倒是活过来了，而且还能做生意。 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么神奇的事情……不过她也懒得想，反正推给柳扶风就对了，估计也是她师妹修复的，那么一大叠符咒……谁知道都有什么功能。 不过此时无论是柳扶风还是其他人似乎都遗忘了刚才的场景，陆绫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 “师妹……” “恩？”柳扶风答应的很快，疑惑的看着陆绫：“怎么了。” “没事，没事。”陆绫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有一种预感，现在去询问柳扶风绝对是在作死，她师妹刚才黑化的样子……很可怕，现在想来还有些毛骨悚然。 “？？？”柳扶风歪着头，有些呆萌。 哇，美的冒泡。 师妹这么漂亮，刚才的黑化肯定是自己在做梦，对，做梦，接着陆绫走到柳扶风身边，乖乖的坐下去。 接着，一些小工将一坛坛美酒抬了上来，在柳扶风的指引下整齐的叠在地上，接着退了出去。 “辛苦了。” 送走了这群男人，柳扶风关上了门，扫视着一屋子堆了两三层还挤的满满的酒，不自觉的皱眉。 酒气太浓了，这屋子不能久留。 接着柳扶风一愣，大声道。 “阿绫！” “啊？”陆绫受到了惊吓，肩膀猛地一抖。 “师姐你干什么呢！”柳扶风走过来，有些不满。 她刚才看到陆绫伸出手要去掀一个酒坛子…… 这怎么行。 她的阿绫年龄还小，不能喝酒。 “这……”陆绫偷偷看了一眼柳扶风，发现不是黑化之后松了一口气，吓了她一跳，刚才柳扶风喊她的声音很大，还以为又出事了呢。 “怎么了？”陆绫问。 “不许喝酒！”柳扶风伸出食指在陆绫眼前摇了摇，明确的道。 “师妹，这是果酒……”陆绫问了一下身前那一坛被她掀开的一个小角的酒，随后小心翼翼的道。 “果酒？”柳扶风弯下腰闻了一下，一股甜香气扑鼻而来。 是葡萄的味道，带着一股醉人的气息。 “唉？”柳扶风有些惊讶。 还挺好闻的，就像真的新鲜水果一样，别说陆绫，她都想尝上一口。 不过，惊讶归惊讶，再好闻那也是酒，绝对不能给阿绫喝。 “果酒也是酒，不许！”柳扶风对着陆绫摇了摇头：“不然我会生气的。” “啊？”陆绫闻言，先是有些失望，不过听到后面柳扶风说会生气，她顿时一凛，连连摇头。 “我知道，我知道，师妹你别生气。” “那样最好。”柳扶风微笑一下，摸了摸陆绫的脑袋：“我知道师姐最听话了……” 陆绫侧过身子，避开柳扶风的手。 摸什么摸，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啊……陆绫有些不满，不过现在不敢说话，万一再惹师妹生气……她可确定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师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趟。”柳扶风看着满屋子的酒坛子，站起身打开房门。 “恩。”陆绫点点头。 “师姐……”柳扶风回头看了一眼陆绫，盯着她的眼睛，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陆绫先是一愣，而后就明白了柳扶风的意思，弱弱的说了一句：“那个……我不偷喝，师妹你……去吧。” “师姐最乖了！” 见状，柳扶风心满意足的下楼去了。 …… …… 一阵沉默之后，陆绫一个人待在这几十坛子酒水中间，不自然的吞咽口水。 好香啊…… 有时候，不会喝酒的人闻到酒的味道也会觉得很香，就像现在的陆绫。 其实真喝到也不见得就多喜欢。 但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嘛…… 陆绫眼睛在地上疯狂扫视着，然后定格于某一个点。 那是刚才那坛被她掀开了一角的果酒…… 要不要喝一口呢，现在师妹在楼下，偷偷喝一口应该没关系吧…… 陆绫往前走了两步，弯腰在酒坛上狠狠的嗅了一口，脸颊上起了不自然的潮红。 被酒气包围着，陆绫感觉自己都要化掉了。 不行不行！！ 就在陆绫伸出手准备蘸着尝一下的时候，她回过了神，立刻停手，猛地摇了摇头，将诱惑晃了出去。 不行，她答应过师妹，不能偷喝的。 可是，真的好香啊—— …… 楼上，陆绫还在纠结的时候，柳扶风正在和客栈的老板娘商量什么。 “麻烦大娘了。”柳扶风将银两送上去。 “没问题，千金您客气了。”中年老板娘接过银两，脸上笑的都开了花——柳扶风告诉她，让她去安排一下去内城的马车，剩下的钱就当做给她的“小费”。 能不高兴吗。 “对了千金，您是要哪种车马？”老板娘问，态度好的不得了。 “什么意思？”柳扶风愣了一下，随后道。 “要最好的。” 0227 奢求 要最好的？ 听见柳扶风的话，老板娘也愣了一下。 “没问题，肯定是最好的，这一点千金您放心。”老板娘拍拍胸脯，表示包在自己身上，随后继续道。 “我的意思是……千金您是要走哪一条路线？是穿过南关直接去内城，还是……”老板娘手臂画了一个圈，然后切了一下：“还是先出城，走外环。” 落雁城有四个外城一个内城，虽然叫内城，不过并不是完全被包裹着的，从城外的专属车道可以直接到达内城，这样的速度比较快，当然，也可以穿过南关前往内城，虽然距离上从南关直接前往内城路程要短很多，但是实际上走起来速度非常的慢。 因为一路沿途的人，街道都很堵…… 老板娘之所以有此一问，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千金出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游玩的话，那走南关就走南关了，喜欢什么东西随时下车都可以买…… 如果是赶时间的话，那还是先出城走官道比较好。 “有什么区别吗？”柳扶风新来的，哪里知道这么多道道，她以前住的就是个乡镇……都用不到马车。 不过她的疑惑在老板娘眼里，就不是无知了，而是内城千金独有的气质。 千金大小姐嘛……平时哪里会在意这种东西，估计后面还有家丁跟着吧，不然的话也不会买这么多酒放她这里。 “区别很大。”接着，老板娘将两条路线的优劣给柳扶风分析了一下。 “这样啊……”柳扶风点点头。 出城走官道，速度很快但是会很无聊，除了黄土就是树林……走城内的话很繁华，适合游玩…… 柳扶风有些拿捏不定。 她自己自然是倾向于走城外官道的，毕竟比较快，但是阿绫应该不会喜欢枯燥的行程，早上步行走官道的时候陆绫可没少抱怨，口中无聊无聊的叫着，柳扶风耳朵都要长茧了。 “先租车不可以吗？”心中摇摆，柳扶风开口问道。 可以的话，她想让陆绫来做决定，阿绫说要走城内就走城内，阿绫要走城外就走城外，她反正无所谓，下山主要就是买酒的，现在酒也买了不少，剩下的就是玩了。 “千金，马车也是有类型的，适合走城外的就不适合走城内……”老板娘耐心的给柳扶风解释，她现在心里很自豪，能够教导一个内城千金，这是百年不遇的事情。 “不然的话，您再考虑考虑，或者去询问一下小千金？”老板娘给了一个建议。 这两姐妹应该是出来玩的……但是也不好说，所以她只能这么道。 “算了吧。”沉思了一会，柳扶风做出了决定。 她不能总是这么优柔寡断，刚才还说不能溺爱陆绫呢，现在这么一点小事就矫情起来了怎么行。 “我们从城外离开，麻烦大娘了。”柳扶风礼貌微笑。 就这么决定了，速度前往内城要紧。 而且，柳扶风刚刚想到一个事情，这个南关是她阿绫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一定有很多不好的回忆，如果是她的话玩也不会尽兴。 说到底，她还是在为陆绫考虑。 先去内城，然后在那个繁华的地方，带着她的阿绫玩个疯。 柳扶风是这么想的。 “城外？好嘞，我这就去准备。”老板娘爽快答应，接着离开了，然后柳扶风上楼，刚推开门就看到陆绫脸朝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屋子里有一股果香气。 “师姐？”柳扶风走过去，将陆绫翻了过来，后者此时紧紧的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 “阿绫？” 这是怎么了…… “师妹。”听见柳扶风的声音，陆绫立刻坐起来。 她忍住了，没有去偷偷的喝酒。 她还是很听师妹的话的，这种乖巧击败了她对美酒的渴望。 柳扶风哪里知道这个，她还以为陆绫累了呢，顺手给陆绫捏了捏肩膀。 陆绫有那么一瞬间想告诉柳扶风她坚持住了，不过内心的羞耻感阻拦了她，这么说的话好像她是找柳扶风要奖励似得…… 她又不是小孩子……大概。 完蛋，陆绫觉得自己被师妹养的越来越废了，内心深处居然渴望得到她的褒奖……这和那些小孩子希望被老师表扬有什么区别啊！ 不过…… “嗯……”陆绫发出小猫一样的呻吟，眼睛眯成懒洋洋的一条缝，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师妹捏肩的技术真不错……好舒服。 “阿绫，累了吧。”感觉到陆绫的状态，柳扶风笑了一下。 阿绫？ 陆绫虽然觉得两个人独处被柳扶风这么叫有些怪怪的，不过看在师妹弄的她这么舒服的份上，不管啦。 “累了的话，等下就在车上睡一会……”柳扶风轻声道，她现在觉得自己刚才的决定是正确的，陆绫现在就是一个孩子，体力也是，走了这么久估计早就累了，走城内的话，外面这么吵她的阿绫肯定睡不着，而外城就很安静了。 “车？”听到柳扶风的话，陆绫愣了一瞬间。 “什么车？” 看到陆绫瞬间来了精神，柳扶风给她解释了一下，说两人要去内城，现在老板娘已经去筹备了。 “马车啊……”陆绫想了一下：“要离开了吗？” 这个南城有她一丢丢的记忆，情绪有一些莫名。 其实陆绫还有想见的人，在她的记忆中，还有一些人对她非常的好……比如一个乞丐老爷爷。 陆绫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自己都吃不上饭还把馒头送给了她。 那是在南关发生的事情吗？ 陆绫记不清楚了，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记忆中她待过的地方有很多，不过都不知道名字。 那次之后，乞丐老头就消失了。 以前她不明白，不过现在想来……可能是死了吧，是饿死的也说不定。 如果那个老爷爷不把那个馒头给她，或许死的就是她了，说起来，那个爷爷看她的眼神有些像她的师妹。 也许是将自己当亲人了也说不定。 很想再见他一面。 不过…… 还是算了。 “走吧。”陆绫抬起头看着柳扶风，眼睛闪闪发亮，流光溢彩如同珍珠。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她有自己的师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0228 大道行思 是的，陆绫是这么想的。 从一开始继承了属于自己的记忆之后，陆绫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去思考，而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这自然是不可取的。 但是她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自己是纯粹的弱者，好在她遇到了柳扶风。 柳扶风认为陆绫是她的幸运，然而反过来又何尝不是？ 至少陆绫认为，遇到师妹和先生也是她的幸运。 只有孤儿才能明白，渴望亲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而陆绫……她已经算得上是两世孤儿了，在有限的记忆中是这样。 师妹……应该算是亲人了吧…… 陆绫承认自己心智不太成熟，因为毕竟经历过的事情很少，这很正常。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希望能和师妹一直走下去，有她在的话，未知的东西或许也不会害怕了。 所谓修仙，陆绫一直都抱有抵触心理，但是今天过后这种观念减弱了不少，因为她看到了柳扶风出手之后的恐怖威力……大火焚城带来的冲击感非常强烈。 这种场景，比之她观看沈归徐徐比武时候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沈归，徐徐这种浑身都是神秘的的人，能够飞天遁地，一剑倾虹，这很正常——至少在陆绫的世界中很正常，她们就算一剑劈开了天陆绫可能都不会很在意。 修仙嘛，没有点破坏力怎么被人称呼仙人。 但是柳扶风不一样，她是迄今为止，陆绫最亲密的，最熟悉的人，没有之一。 她可以好不夸张的说，她了解了柳扶风的很多小习惯，小动作，凭脸色就能知道师妹的心情好坏，因为两人在一起生活，很多东西都没有避讳。 陆绫甚至连柳扶风身上哪里有痣都一清二楚，毕竟两人一起泡澡都那么久了……不免看得清楚，当然令陆绫觉得更羞耻的事情是，相比于她，柳扶风对她的身体可能要更了解。 直到现在，每次去洗澡，她还是需要师妹下去捞。 那么多日常过去，陆绫认为自己了解了柳扶风。 她的师妹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子，一个做饭很好吃的普通人。 因为是和自己一起入山的嘛。 陆绫每每想到这点都会很庆幸，如果换一个师姐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敢想象，还是她师妹好。 但就是这么一个如此亲密的人，也发生了数次的改变，现在这个自信，温柔的人，和陆绫最初认识的那个有些懦弱的人已经对不上号了。 如今，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居然做出了焚城这种事情…… 陆绫不敢想象，也不愿意去想，柳扶风情绪有问题傻子都看得出来，但是知道又怎么样？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就是一条咸鱼。 深深的无力感，陆绫能做的，就是听师妹的话，然后努力修炼。 经过今天的洗礼，陆绫觉得自己如果再这么咸鱼下去，可能就要被自己的师妹拉开距离了……明明印象中师妹还没有凝气，现在居然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陆绫觉得自己的修炼都修炼到狗身上去了，筷子都掰不断的她和柳扶风相比……就是咸鱼和人的差距。 陆绫不知道什么是符咒，她只看见了，是她师妹做的，这就够了。 所谓大道行思，从今天开始，陆绫要开始正式规划自己的未来了，结束这种走一步看一步的状态。 不是为了享乐，不是为了游行天下，而是简简单单的目的。 她不想给自己的师妹添麻烦，不想被她甩下太远，陆绫不愿意做对师妹没有用的拖累。 想象一下，师妹修炼有成，驻颜有方，风华绝代……但是自己却浑浑噩噩的，七老八十，和一个老奶奶一样…… 那个时候她都会羞于再开口叫柳扶风师妹吧。 这就是陆绫此时真实的想法。 在这一点上，两人真的有姐妹一样的默契，都会替对方考虑，都不愿意成为累赘，互相扶持，相互依靠，或许才能走的更远。 人就是这样，再咸鱼的人也有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陆绫知道自己现在一直被师妹保护着，但就算是她，也希望有一天能够反过来去守护师妹。 只是现在看起来是有些妄想了，怎么看她都是一直添麻烦的那个。 所以只是简单的酒……她虽然想喝，但是还是忍住了。 因为师妹说过，不许喝。 她实在是太听话了。 …… “师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柳扶风被陆绫盯的浑身不自在，从刚开始，陆绫的眼神似乎变得成熟了一点…… “啊？没事。”陆绫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那股莫名的情绪消失了。 见状，柳扶风松了一口气。 “我困啦。”陆绫往床上一仰，身子呈大字状躺在床上，呼吸加重了一些，眼睛呆呆的盯着天花板。 接着，她的视线中出现了柳扶风的身影，后者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正要说话就被她打断了。 “哈~~啊~~”陆绫打了一个哈欠，接着道：“师妹，在这里……睡一会吧……一起。” 说着她翻了一个身，哈欠连天。 真困了。 “……”柳扶风闻言，看了一眼房间的四周——除了一张床，其他地方堆满了酒坛子，而且混合着浓郁的酒气，她自己还好，但是陆绫不一样，估计阿绫自己都没发现，她现在小脸红红的。 就像涂了腮红，现在的陆绫小脸和红苹果一样，柳扶风都想上去咬一口…… 阿绫不会是醉了吧…… 还真不好说，屋子中那么重的酒气，小孩子闻着说不定也会醉。 柳扶风将陆绫从床上抱起来放在地上，看着陆绫眼睛闭着，脑袋一晃晃的，柳扶风道：“别睡，等下去车上睡。” “哦。”陆绫点点头，只是依旧没有睁眼。 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柳扶风推开窗，就看到之前的老板娘在冲她挥手，前院停着一辆马车。 没有仔细看，柳扶风转身晃了晃陆绫：“师姐，走了，再撑一会……” “哦。”陆绫点点头，整个人有些懵，直到柳扶风将绿色清竹塞进手里，才清醒一点。 0229 行程 清竹上有提神的阵法，手中冰凉让陆绫稍稍回了一些神。 有些头痛……还有点迷糊…… 陆绫感觉自己的脸发烫，难道发烧了？ 不会吧…… 此时陆绫怎么也不会联想到酒气上。 哪有人闻酒味就会醉的。 但是不巧，她就是那个弱鸡，估计就她这么敏感的身体，喝一口都会醉。 “阿绫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柳扶风思考了片刻，打开手中的乾坤袋，闭上眼睛，一股银色的灵力浮现而出，在她的小指上螺旋缠绵着。 量非常小，连陆绫喂养雪尘之时所用的灵力的一半都没有，但这就是柳扶风能使用的所有灵力了，这条蚯蚓一样的力量就是她这几个月修炼的成果。 柳扶风的修炼速度……慢的可怕，所以存量极少，不过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丹田已经扩充了，就算使用完了也会很快恢复。 只不过恢复之后依旧只有这么点，不会有变化。 柳扶风本来的打算是直接去驿站，走的时候再回来将酒收走，不过现在人都在客栈了，那就顺路拿走算了，如果内城可以直接离开的话，估计她和陆绫夜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要将这些酒全部带走，所以她用上了找自己所有的力量。 等等…… 一开始她不是要去驿站的吗？怎么回到了客栈了？ 中间发生了什么？ 柳扶风愣了片刻，脸色一变，随后冷静下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灵力钻进了乾坤袋，接着空间仿佛被缩小了，一屋子的酒按比例被缩小，随后整齐的收进了乾坤袋。 此时，客栈房间中重归空旷，地上的残留的酒坛子轮廓和酒气证明之前这些东西存在过。 柳扶风意识沉浸在乾坤袋中，发现这几十坛子酒正静静的待在角落，这才安心下来。 她还怕这么大的量，自己不一定收的进去呢，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阿绫，走了。”柳扶风出门，拉着陆绫下了楼。 一下楼就遇到了在门口等着的老板娘，后者热情的围上来，此时陆绫打了个哈欠，老板娘见缝插针：“小千金这是困了吗？” “恩。”柳扶风点点头。 “那就快上车吧……我找的是最好的马车，绝对舒适，请千金放心。”老板娘说着，露出肉疼的表情。 她真的找了最好的，本来如果选次一个档次的自己剩下的钱可以多一点，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说实话，她是有些喜欢那个小千金的，小小的，乖乖的，很可爱。 钱的话，自己也不缺，没必要这么贪婪。 “麻烦大娘了。”柳扶风道了声谢，拉起陆绫的手：“阿绫，走吧。” “恩。” …… 门前，柳扶风看着面前的马车，滞了一下，陆绫也睁大了眼睛。 刚才在楼上没仔细看，现在才看得清楚。 好漂亮啊…… 不只是陆绫，柳扶风也是这么想的。 黑楠木车身，雕梁画栋，轱辘上都雕刻了花鸟，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让外面的人无法一窥车内乘客。 车厢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大气华丽，而且从外面看就知道这辆马车内部的空间非常大，估计能够乘坐五、六个人都不拥挤。 车前的马儿也很神俊，这匹高头大马，浑身的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肌肉都显示出力量，让人一看就觉得那么柔和，那么健美。 而且是纯白色的，此时它前蹄微抬，很优雅。 马儿旁边站着一个中年车夫。 “千金，这是我们这边最好的马夫老王，绝不会颠到小千金的。” “怎么样，千金可还满意？”见状，老板娘有些得意。 “有心了。”柳扶风点点头。 “喜欢就好。”老板娘笑着道。 提一下，这马车不是买的，而是租的，可以理解为“出租车”一样的东西，不然的柳扶风想要买下它估计要不少银子。 “那就这样吧，我们走了。” 接着，柳扶风扶着陆绫上了车。 车内的空间很宽敞，两侧坐的地方都铺上了锦缎，位置很宽完全足够陆绫躺着了，而且车内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 柳扶风很满意。 接着，随着车夫低沉的声音，踢踏踢踏清脆的马蹄声传来，柳扶风感觉车子掉了一个头，于是她推开帘子向后看去，只见之前那个老板娘还对她们挥着手。 出于礼貌，柳扶风回了一下，然后放下了帘子。 估计这个大娘还以为能够再见到自己吧…… 柳扶风摸了一下自己的乾坤袋。 不知道当她发现这些酒凭空消失了会怎么想……不过那都不是自己应该想的东西了。 看着陆绫一上车就趴在中间的软塌上趴着一动不动的，柳扶风笑了一下。 真是个小孩子，这才一个上午就累成这个样子。 算了，困了就睡一会吧…… 此时，柳扶风往前挪了几下，掀开前帘，能看得见马车正在人流中前行，周边吵嚷声强烈。 她们应该是要先出城吧…… “王……大伯，请问从这里到内城的话，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柳扶风问。 听见她询问，中年马夫没有回头，道：“当不起千金的大伯。”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以往都是被人呼来喝去的他，那被人这么柔和的对待，还是富家千金。 “大概一个半时辰吧，最快速度的话。” 这还是要一刻不停加上马儿状态好，不然估计两个时辰都要。 “这样啊……”柳扶风回头看了一眼陆绫，一个半时辰，足够她的阿绫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麻烦大伯，尽量平稳一点，我妹妹在……休息。” “好嘞，放心吧，去内城的路平，绝对不颠！”马夫豪爽的道。 “那就好。” 吩咐完毕，柳扶风放下帘子，坐到了陆绫的对面。 此时陆绫翻了个身子，似乎对身下的软塌很满意，见状柳扶风就放心了，她靠在车窗附近，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有些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0230 初遇 柳扶风坐在车中，闭着双眼。 时间流逝，耳边的糟杂声逐渐消失，变得安静起来，只能听见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打在雨花石上，给人一种淡淡的安心感。 和陆绫已经起了鼾声的舒适睡姿不同，柳扶风并没有睡着，她只是在闭目养神。 这是出城了吗？ 感觉到环境的异样，柳扶风推开帘子，入目的是一条平稳的黄土官道，两侧是浓密的森林，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很安静。 当然偶尔也有马车路过，但是相对城内来说已经非常好了，轻微的颠簸下，柳扶风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久之后。 她睁开眼，听着耳边的轱辘声，皱起了眉。 刚刚有一辆车与她们擦肩而过，听声音可以听得出来，但是在那一瞬间，柳扶风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那是一种类似腐烂鱼类的味道，有些恶心，但是从小在医馆长大的柳扶风明白，这是伤口化脓所散发出的恶臭，与鱼腥气有很大的区别。 自从开始修炼之后，她的嗅觉变得异常敏锐，大概是修炼的副作用，包括陆绫也是一样，闻到了那股臭味，睡着的陆绫都不自觉的深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怎么办呢？ 现在两人正赶往内城，时间不等人，她和陆绫的时间有限，还有很多地方没去，此时多管闲事可能会浪费时间。 但是柳扶风完全没有犹豫，她果断的掀开前帘。 “大伯，停车。” “吁~~”伴随着马儿的嘶鸣，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随后停在了路边。 “千金，怎么了？”马夫回头问。 “请稍等一下，我有些事情。”说着，柳扶风独自一人下了车。 此时，车后一片空旷，那一辆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车马已经走远了，但是奇怪的味道却依旧存在，风一吹，柳扶风的柳眉皱的更紧了。 于是柳扶风开始向后寻觅，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 马夫也下了车，待在马边看着柳扶风有些奇怪的举动。 越来越近了…… 随着臭味的加剧，柳扶风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停在黄土官道与深林相接的沟壑处。 沟壑很深，而且背光，下方是下坡与浓密的杂草，只靠肉眼的话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此时是炎热的夏天，站在这路边，与刚才若隐若现的味道不同，这里可以说臭味扑鼻了。 味道就是从这下面传下来的，而且柳扶风观察到了，就在她脚下的这个位置，有杂草被挤压过的痕迹。 这下面有人，还是一个伤者。 大概是伤者，也有可能是一个死者，因为那股味道实在是太强烈了，就像已经腐烂了的肉块。 应该是从前面那个马车上掉下来的。 下去看看。 没有任何犹豫，柳扶风就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作为一个医者，应该有仁心。 只要事情没有牵扯到她的阿绫，那么她就是一个合格的备用医者。 扫视了一下四周，柳扶风轻轻一跃跳过了沟壑，然后寻了一处下坡之后下去了。 “？？？” 这个千金要干什么？ 路两边只有泥和杂草啊…… 马夫愣了好一会，然后牵着马儿将马车掉了一个头跟了上去。 开玩笑，要是柳扶风出了什么闪失，那他就死定了，这种大家闺秀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比他的命要重要。 将车停在柳扶风下去的位置，马夫捂住了鼻子。 这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尽管只是残留的气味，但是依旧让人无法忍受。 接着，他就看到之前那个千金大小姐从旁边的上坡上来，背上背着一个人。 如果那还算是人的话。 虽然没有看得清，但是马夫已经看到了血迹斑斑与遍体鳞伤，身上还沾满了泥物，随着柳扶风的走近，那一股恶臭也愈发的明显。 “呕……” 马夫不自觉的干呕一声，随后看着走过来的柳扶风。 味道就是从柳扶风身上背着的那一个人身上传出来的，现在即使是这个车夫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人伤口恶化了……而是大面积的。 是乞丐吗？ 不好说。 此时柳扶风身后的那个人泥浆沾身还带着血迹，面部肮脏不堪看不清面容，不过从短发和身材上看应该是一个少年。 “大伯，麻烦帮我把他送到车上。”柳扶风小心翼翼的将背后之人放下，靠在从车厢处，丝毫不在意那扑鼻而来的恶臭和后者身上的血污沾染了她的衣物。 “这……”马夫犹豫了一下，从刚才开始他就捏住了鼻子，但是尽管这样他都差点将自己的午饭吐出来了。 太恶心了那个味道。 眼前这个人简直惨不忍睹，身体裸露在外的地方鲜血淋漓，新旧伤纵横，都可以看得见森森白骨，特别是手臂处的位置，蚀骨断筋不过如此。 “千金，还是不要惹麻烦了吧。”马夫看着正观察着伤处的柳扶风，犹豫了一下之后道。 要知道在这落雁城，偷窃都很少发生，这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死人……说不定就是个大麻烦。 他好心提醒柳扶风，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麻烦？”柳扶风闻言，缓缓抬起头，对上了马夫的眼睛，语气不愠不火：“人还没死呢。” “……”马夫不说话了，这个大小姐是不是太天真了。 虽然他不懂医术，但是也知道，身上都伤成这个样子，哪里还救得回来，他们这些老百姓最怕的就是起疡，因为伤口化脓之后就很难救治了……但是眼前这个人，身上都没有一块好地方，别说化脓了，他的肩胛骨之处都已经溃烂。 基本已经死定了。 所以他才提出将不要理会这个人，让他自生自灭就好了。 但是柳扶风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请帮我将他抬上车。”柳扶风伸手在伤者肩上的伤口捏了捏，随后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眉间紧蹙。 已经是最糟糕的状况了。 “这……”马夫露出恶心的表情，不过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捏着鼻子将这个已经算不上人的少年送进了马车。 0231 遇难少年？ 期间，马夫嘀咕。 这落雁城死去的乞丐还少吗？没有户籍的话，死了也没人管，而这个人估计不是乞丐，因为身上的伤口明显是刀伤…… 说不定都是仇杀…… 所以马夫不愿意惹事，不过虽然很不情愿，但因为是柳扶风的要求，他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他只是一个下人，无法干涉“主人”的决定，只能心里吐槽一下，任性天真的大小姐同情心泛滥。 不过他还是很佩服柳扶风的，这股味道他这个糟汉子都受不了，柳扶风居然可以面不改色，该说不愧是内城千金吗？ 当然佩服归佩服，有些事情他还是需要和柳扶风说清楚的。 这马车价格不菲，这个人上车之后一定会弄脏车辆，到时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柳扶风闻言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就重新进入马车中。 “……”看着柳扶风放下帘子，车夫干呕一声，刚才那个腐烂的人就在身后的车厢中，他都能闻见那股恶心的味道，但是柳扶风就这么进去了…… 还真是了不起。 “大伯，走了，去内城的医馆。”柳扶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马夫苦笑一声，接着上车，重新开始行程，此时路途走了一半，去内城反而更近一点。 就是不知道这个已经起疡的人还能不能撑到内城……马夫甚至觉得他已经要死了。 因为味道实在严重，所以马夫加快了速度，让新鲜的风不断冲击面颊，将那股恶臭留在身后，这才轻松一点。 …… 车厢内。 柳扶风小心翼翼的将少年身体放平，看着他气若游丝的样子，有些无从下手。 对于身边浓郁的恶臭，她基本就是无所谓的状态，救人要紧。 但是她也知道这种伤势基本是救不回来的，如果是以前的她说不定就放弃了，不过经过灵山的洗礼，柳扶风对医道的理解很深，倒也有一些办法。 “呕……” 柳扶风正要动作，就看到陆绫猛的坐起来，弯着腰一个劲的干呕，眼泪都吐出来了。 “什么……什么味道……” 陆绫抹了一把眼泪，紧紧的捂住鼻子，泪眼朦胧间就看到自己之前的位置躺着一个脏兮兮的人，那股臭鸡蛋一样的味道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什么鬼。 呕…… 陆绫的嗅觉因为修炼而变得很发达，所以那种恶臭在她闻起来简直就是灾难。 她这是掉进下水道了吗？ “师姐，嘘。”见状，柳扶风一把将连连后退，差点绊倒在少年身上的陆绫拉过来，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这个少年柳扶风发现他的时候正一动不动趴在干裂的黄土上，身边有嗡嗡的苍蝇围绕，如果不是试了一下脉搏，柳扶风都觉得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无根，无神，无胃三死脉齐出，而且他比当初的陆绫要严重的多，这是由外伤引起的，柳扶风初步看过去，少年身上至少有五处致命伤，小腹，肩胛骨还有双腿…… 都像是被人用尖锐之物直接捅了一个对穿，联想到之前的马车……柳扶风有理由怀疑这个少年是被那些人弄成这个样子之后准备曝尸荒野的。 他至少短时间内是绝对醒不过来了，按照柳扶风以前从医书上学到的东西，现在最好的方法只有一个……给他一个痛快。 但是有了灵力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起疡最麻烦的就是去脓，还有消毒，愈合，这些依靠俗世的医学水平做起来非常的麻烦，不过在灵山灵力的清洗下什么都不是，这也是救他的一线生机。 柳扶风是准备救他的，现在正在结合自己看过的医书，仔细思考着步骤。 陆绫被柳扶风一个噤声姿势弄得都不敢说话了，她整个靠在柳扶风身上，小鼻子紧紧的贴着柳扶风的背，嗅着她的体香这才舒服一点。 因为是经过加持的云裳，所以并不会沾上泥污与味道……不然的话柳扶风刚刚可是背过这个人，现在陆绫估计就可以上天了。 “师妹，这……怎么回事？”陆绫看着躺在塌上的那个惨不忍睹的人，说了一句之后就重新屏住了呼吸。 在这个炎夏，她本来就不舒服，加上这个恶心的味道，陆绫觉得自己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一个伤者，捡回来的。”柳扶风解释了一下。 “认识？”陆绫问。 “不认识。”柳扶风道，随后抬起头看了一眼陆绫。 借这个态度，她也可以了解一下自己阿绫的心性，看一下她会怎么抉择。 陆绫当然不会让柳扶风失望。 提问，一个宅女最不缺少的是什么？ 答：没有必要的同情心，善意，中二。 偏偏的，这几样在陆绫身上都有。 “还、有救吗？”陆绫犹豫了一下问，在她的视角看，这个人怎么看都已经死透了…… 实在是太惨了，满脸的血污陆绫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不过从短发上应该可以看出来是一个男子。 陆绫觉得和他一比，自己以前受过的那点苦头根本什么都不是，虽然她经常被人殴打，不过也没这么惨，她偷偷看了一眼这个人的小腹……上边有一个沟壑似的刀伤。 周围都烂了。 “呕……” 立刻移开视线，陆绫贴在柳扶风身上又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缓过来。 “现在、怎么办……”陆绫问，她不是一定要救人，只是不愿意见死不救，如果需要自己的帮助的话，她愿意帮忙。 虽然很难闻就是了…… 陆绫不觉得自己这是圣母的行为。 或者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圣母变成了一个充满恶意的词语，变成了一顶非常好扣的帽子，正常的善举有时也会被说成是圣母。 圣母，和圣母婊完全是两个概念。 圣母是，这个人好可怜，我要去帮助他。 圣母婊不同，她们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说：哇，这个人好可怜啊，你们为什么不去帮他。 这就是差距。 心有善意是一个人最基本的东西，不等于圣母，更非圣母婊。 自私是人的天性，但是这并不代表为别人着想就是不对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自私，一切为了自己考虑成为了政治正确？ 心存善意，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更别说这是一条命。 0232 治疗 人被杀，就会死。 但是在某些人手中，被分尸了也不是救不回来了，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这一点，人和魔种的区别不大。 当然，柳扶风现在的术很微弱，还做不到死而复生，最多只能生肌活络。 此情此景下也够了。 看着陆绫推开门，捏着鼻子将手中的“垃圾”扔出去，柳扶风嘴角微微上扬。 她的阿绫很善良。 很好。 要说柳扶风有什么害怕的，无非是冷血二字，她不知道自己的阿绫曾经历过什么东西，所以害怕陆绫对世间失去信心，从而变的冷血。 包括对自己冷血，就和当初的她一样，如果连自己都不在乎……那么已经不算活着了。 当然，现在柳扶风可以确定，她活着，比之前的每一天都确信这一点。 而且她还有目标——希望将阿绫培养为一个正直，热心，完美的人。 感觉有点难，不过柳扶风在努力，比陆绫还努力。 “好了，师姐你先歇着吧。”看到陆绫虚弱的模样，柳扶风道。 “呼……”闻言，陆绫终于松了一口气，从这个人上车开始，她就没有闲下来过，治病救人她一窍不通，所以只能给柳扶风打打下手，做一些扔垃圾的活——简单的将手中之物抛下车，就这样。 那个味道真的难闻，陆绫此时鼻子上塞着两团布条，满脸的苦涩。 不过也有些开心，因为经过柳扶风简单的处理，之前的那个人已经有些人样了。 有她的份在里面，虽然一直都是柳扶风在处理，但那是她的师妹，她做的就是自己做的。 此时，那个少年就这么平躺在踏上，一动不动的就像一个死人。 柳扶风刚才只是简单的清理了他身上的泥污，主要的治疗还没开始呢。 有些麻烦…… 柳扶风弯下腰仔细观察少年肩部的伤口，看起来应该是剑伤，不过被直接捅穿，而且周围的伤口都溃烂了，很难处理。 溃烂的伤口不能受到挤压，但是此时这个少年无论是躺着趴着还是侧着都会挤压到伤口，因为他基本没有好的地方。 柳扶风有些无从下手，这伤口周围一片青紫，泛着黄色的脓液，很恶心。 她倒不是怕脏，只是不清楚应该从哪里处理，但是就这样放着也不行，少年脉象越来越虚弱，如果不是他的求生意志还算强烈，恐怕都死了一万遍了。 “喵……” 就在柳扶风蹙眉思考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进入了她的眼帘。 “雪尘？”陆绫接住了从窗口跳进来的猫儿，愣了一下。 它怎么来了？ 柳扶风也愣了片刻，她们明明没有带上这个小家伙。 是自己找到的吗？ 果然不是凡物。 不过柳扶风只惊讶了片刻，现在她可是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自己和徐师姐学了这么久的医术，而且有灵山灵力帮忙，应该没问题的。 只是纸上学来终觉浅，她还是不够好，面对这样严重的外伤，果然还是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雪尘，你怎么来了？”陆绫捏着鼻子道。 【因为我想主人了。】脑海中，雪尘软软的道。 “喵……”有些急促的叫声，雪尘两只前爪捂住鼻子，和陆绫现在的动作一模一样。 【什么味道……】 【这个人受伤了，师妹在救她。】陆绫解释了一下。 她有些开心，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受到折磨了，柳扶风一直面不改色的，陆绫心理压力有些大。 【受伤？】猫儿一愣，随后前爪在陆绫面前晃了晃，张开口含住了陆绫的手指。 【主人，给我……】 “啊？”陆绫感觉自己手指进入了一个温润的地方，愣了一下，催动了自己的力量，一股蓝色的灵气顺着她的手指进入了雪尘口中，随着一阵细小的收缩，陆绫感觉雪尘在吞食她的力量。 接着，银光闪过，下雪了。 外面依旧是炎夏，马上内却飘起了点点雪花，当然只是昙花一现，马上就消失了。 雪尘净化了这个空间，各种意义上的。 “味道没了？”陆绫愣了一下，随后摘下鼻子上的布条。 “真的没了！” 新鲜空气涌入口腔，陆绫大口的呼吸着。 【是我干的！主人，是我！】 猫儿在陆绫腿上跳了几下，抬着脑袋，一副炫耀的模样。 看着雪尘瞪着眼睛等待自己夸奖的样子，陆绫小脸一红，随后摸了摸雪尘毛茸茸的脑袋。 她莫名的想起自己请求师妹夸奖时候的样子了，简直一模一样。 感觉到异样，柳扶风抬头看了一下陆绫，没有表示什么。 味道没了也好，虽然她不在意，但总归是不太舒服的。 经过了一阵的思考，柳扶风心里有了一套具体的办法。 第一步，脱。 这个人外伤如此的严重，这衣服上估计全都是脏东西，如果伤口二次感染，估计就死定了。 柳扶风取出一根银针，从少年颈间的衣物上一直向下滑，细小银针之下，麻衣仿佛被剪刀剪开了一样，露出里面的苍白的皮肤。 接着她停手了。 她的灵力有限，等下还有细致的工作，不能浪费……柳扶风抬头，看着陆绫。 “师妹……有什么事，你说。”陆绫咽了一口唾沫，大概知道柳扶风想要干什么了。 脱衣服。 师妹是要脱这个少年的衣服，毕竟伤的这么严重，肯定需要先消毒。 但这是个男孩子吧…… 陆绫愣了一下，不会很不方便吗，不过马上就释然了，所谓医者父母心，没有性别之分。 她师妹那么用心，肯定要做到最好。 但是现在看她干什么，不是要她去脱吧…… 理解能理解，但是要让她亲自去脱一个男孩子的衣服……陆绫有些接受不能。 “过来。”柳扶风可不管那么多，她对陆绫招了招手。 陆绫心里很排斥，不过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的走过去了。 “握住这根针，输入灵力……” 柳扶风手把手指导陆绫在少年的身上动作，接着，一身衣物全数被分开，就在柳扶风将衣服残片小心翼翼的从少年撕下来的时候，陆绫背过身子捂住了眼睛。 雪尘和她一样，爪子紧紧的捂住脑袋。 她也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呢…… 0233 少女 这麻衣上都是血污，大部分都和面前这个少年的伤处黏在一起了。 所以柳扶风只能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撕下来。 还好他现在失去了意识，不然这种痛苦真不是人能承受的。 对于男孩子的身份…… 柳扶风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说不好听的，男生那个地方的构造她一清二楚，包括切面图都知道。 别误会，医书上写的。 也就是没亲眼见过而已。 当然，平常的时候还是会害羞的，但是现在不同，她可是有艰巨的任务。 轻轻的，将面前之人的上半身衣服全部抹去，接着柳扶风愣住了。 此时，躺在地上的“少年”，一头沾惹着污渍的碎发，面上都是泥灰看不清楚面容，不过衣服下面的身体很苍白，而且最重要的是…… 这哪里是什么少年，根本就是一个女孩子。 撕开衣服之后柳扶风才发现，地上这个少女胸口处缠着一层白色的布条，不过现在这白色已经沾满了血污。 怪不得刚才她试心跳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劲，原来是个女孩子。 也是，柳扶风先入为主了，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一般情况下，俗世的人是不会轻易理发的，不过现在世道变了，一般男性有切发的，因为方便。 不过女性嘛…… 基本没有。 柳扶风活了这么久见过的短发女子至今只有沈归一个，不过她是神仙中人，不能以常论看待。 这居然是一个女孩子…… 柳扶风回了神，手上的动作轻柔了一点。 说实话，她不喜欢男人，打心眼里的讨厌，之前的救助虽然也很用心，不过那只是医者之心，而现在发现地上惨兮兮的那个是女孩子之后，怜悯之心也随之升起了。 要救她。 看着女孩子的下半身……柳扶风犹豫了一下，接着动手了，现在不是顾忌这些小事的时候，男人她都不怕，更别说是和自己一样的少女了。 自己是在救她的命，而且这里除了阿绫也没有其他人，少女应该不会介意的。 想着，柳扶风将少女下半身的衣物撕了下来。 “嘶……” 这是什么人……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看着少女血迹斑斑的大腿，柳扶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为了杀她，根本就是折磨吧…… 脱下衣服才能更直观的看到少女的惨状，柳扶风在那个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点点害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不过这点害怕马上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少女是被人欺凌了，要知道这里是大都级别的城镇，有自己成套的律法，这种折磨之后弃尸荒野的做法，只有那些乡绅富豪恶霸做得出来。 如果不是被她捡到，估计这个少女现在已经死了。 “呵，好一个落雁城。”柳扶风冷笑出声。 震惊之后是冷漠。 她的阿绫是在这里带着一身伤上的灵山，现在又发现了一个比她师姐还惨的女孩子…… “落雁城……真是个好地方啊。”柳扶风摇摇头。 她突然想起徐徐和她说的，这落雁城就在灵山脚下。 现在给她的一切都印象居然都是负面的。 很气。 徐徐和她说了，落雁城在灵山的管辖内。 也说过，随便一个灵山弟子都比那尊贵的城主要重要一万倍。 她的师姐曾在落雁城受过虐待，如今又见到如此场景…… 柳扶风心中都是嘲讽，看来这所谓大都也不怎么样，她的家乡虽然只是乡镇，但是很和平，没有这样杀人之后打算弃尸的人…… 乡绅富豪，没人管得了。 没人管的了？ 呵呵。 柳扶风知道，有人摊上大事了，因为这地上的少女，身上有灵山的独家印记，不是那个印记帮着她吊命……早就死了。 “师妹，怎么了？”感觉到柳扶风的愤怒情绪，陆绫连忙开口询问。 “没事。”柳扶风冷静了一下，随后看着陆绫依旧捂着眼睛，淡淡的道：“师姐，这是个女孩子。” “女、女孩子？”陆绫愣了一下，放下手和刚刚放下爪子的雪尘对视一眼。 然后两人立刻围了上来。 “真是女……女的？”陆绫只看了一眼就红着脸转过了身子。 地上那个少女的衣服都被柳扶风脱了，现在正是赤身裸体的状态，虽然苍白身体上都是可怖的伤口，不过一眼望过去，女孩子的私密位置都暴露在空气中了。 虽然自己也是女的，不过陆绫还是很害羞，不太敢看。 女孩子居然被人虐待成这样…… 陆绫瞬间脑补了一万字的剧情，接着有些愤怒。 之前男人就算了，陆绫和柳扶风一样只是抱着最基本的善意，但是在发现是女孩子之后，心情立刻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陆绫，她本来就不觉得女孩子要低人一等，加上自己也有不太好的回忆，所以就开始心疼起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师妹，救她。”陆绫道。 “我明白。”柳扶风点点头，不用陆绫说她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她不仅要救她，说不得还要管上一次闲事了…… 这个少女身上有灵山的印记，在肩膀的位置，应该是有人刻意留上去的，脱下衣服之后柳扶风才发现。 她还在好奇，为什么这个少女可以坚持到现在，刚刚才发现是她身上的灵山印记在维持着她的生命，不过马上也就到头了，那个下印记的人修为似乎不是很高。 柳扶风觉得应该和她差不多，这种印记她也可以释放出来，是一个小法子，一个医书上写的最简单的灵力运用，作用是定位与轻微的修复力，一般是给灵山的备用弟子的。 好苗子有限，所以在外游行的弟子会先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七大圣地皆是如此。 柳扶风记得自己当初入山的时候，身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不过后来入山之后就消失了。 …… 别的不知道，但如果是和灵山有关的女孩子，那么就不是一件小事。 柳扶风早就将自己看做是灵山中人了，有人欺负她们自己人，岂能忍让。 现在，先救人要紧，不惜一切代价。 接着，柳扶风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叠银针，然后取出一颗在灵山领取到的火石，将银针放在上面加热。 验证她最近医道上的修行成果的时候到了。 …… 同一时间，正在潇湘阁听曲子的东方怜人打了哈欠。 “好无聊……” 曲子早就听腻了，她只是在等陆绫而已。 接着她收到了来自洛寒衣的紧急信息。 0234 恶劣 “加急的信号？有点意思。”东方怜人正无聊呢，接到洛寒衣的信息之后来了一点精神。 打开了一个响指，她慵懒的坐在属于自己的雅间中，曼妙的身段一览无余。 一只手揉捏这太阳穴，东方怜人挥手，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光幕，里面传来了一个高挑御姐的身影。 御姐面带焦急之色，身旁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有些清秀的女孩子，后者正一脸的无奈，双手闪烁着光芒。 是她在支持这这个术。 “寒衣，你现在连这么简单的束都要依赖弦儿了吗？果然已经废了。”东方怜人毒舌道。 “谁、谁废了，我只是暂时失去神魂而已，东方你别胡说。”闻言，高挑御姐愣了一下，随后急切解释道。 “切。”东方怜人换了一个姿势，伸出修长手指指了一下洛寒衣，随后画了一个圈：“弦儿，给我解释一下，废人的定义。” “是，东方师伯。”旁边的秀气少女恭敬的点点头，接着面色冷淡的道：“废人，就是是整天无所事事的人，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而且没有一点的利用价值，也是一个无用的人，当然废人也是侮辱人的一种言语，不过侮辱力度不是很大，但是很容易激怒一些人……” 洛寒衣没有被激怒，但是她越听越心颤，随后气势一截一截的往下降。 “说的没错。”东方怜人含着笑意看着缩着脑袋的洛寒衣：“有些人饭都不会做，衣服不会洗，路也不认识，还喜欢杀人……” “谁，谁喜欢杀人了！那都是被逼的！”闻言，洛寒衣紧张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发现后者微微皱眉，顿时慌的要死，连连解释。 “弦儿，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要欺负……” “师父，我明白，不用这么紧张。”清秀少女满脸的无奈。 “那就好。”洛寒衣这才冷静了一点。 “算你不是故意的……”东方怜人舔了舔红唇：“那就是说你承认自己不会做饭，从不洗衣服，而且也不认识路喽？” “你！”洛寒衣愣了一下，随后羞红了脸：“不做饭那是弦儿做饭好吃，衣服什么的，不沾灰为什么要洗？还有路、路……” “我什么？路什么？”东方怜人嘴角翘起。 稍稍开心了一点，不得不说洛寒衣这个软弱的性子是一个很好的消遣对象。 那么就给她最后一击吧。 “弦儿，继续解释。”东方怜人抬头道。 “是。”清秀少女点点头：“除去俗世的定义，修仙界，特别是我们灵山对废人的定义为——失去神魂的人。” “废人……神魂……”洛寒衣喃喃自语。 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辩解了。 “过分了！过分了！”接着洛寒衣急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少女的手：“你是我的徒弟，怎么能向着外人！” 这就是她选择的应对方法，逃避。 和某个红衣女孩子一模一样。 “师父，我说的是实话。”少女依旧冷漠，只是眼睛里多了几分无奈。 “而且，东方师伯不是外人。” 洛寒衣：“……” “好了，不逗她了。”东方怜人玩够了，制止了洛寒衣的动作：“弦儿你也真是不容易，不知道是当徒弟还是保姆，辛苦了。” “不辛苦。”少女恭敬鞠躬。 “这么客气干什么，真是见外。”东方怜人笑的更开心了，嘴上说着不要见外的她，却很享受被小辈尊敬。 不得不说性格有些恶劣。 不过没办法，她因为天生样貌加上特殊体质的关系，不被小辈在背后称呼妖媚子，狐狸精已经很开心了，更别说被人发自内心的尊敬了。 真是个好丫头。 “你……你干什么，她是我的。”看到自家师姐的眼神愈发妩媚，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洛寒衣吞了一口口水，挺身挡在清秀少女面前，断断续续的道。 “是你的是你的，不跟你抢。”见状东方怜人摇摇头。 洛寒衣性格和小孩子一样，白瞎了这幅好皮囊，三十多岁的完美诱惑，被她硬生生的扮成了未成年天真少女。 “算了，说正事。”东方怜人坐正身体，拿起身旁的水果咬了一口。 “正事？什么正事？”洛寒衣愣了一下，有些迷糊。 被东方怜人搅和了一下，她忘记了最开始的目的。 “没正事你那么急着叫我干什么，我可是在休息时间。”闻言，东方怜人红舌扫过嘴角，眼睛里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看来需要把你送到沈师姐那里调教调教呢……” “沈沧海？不不不不不不……”洛寒衣捂着胸口连连后退，脸上都是惊恐：“沈沧海什么的，贼恐怖的。” “正事。”东方怜人翘起腿，冷哼一声。 “正事、有正事，有正事、对了！”洛寒衣急的团团转，随后终于想起了，自己可是有一件大事需要她去帮忙。 “东方，事情是这样的……” 经过短暂的解释之后，东方怜人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发现了好苗子？”东方怜人不信。 洛寒衣出去的路都不认识，哪还有闲心为灵山寻访新弟子。 “总之就是有！”洛寒衣叫了一声，随后心虚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徒弟，她才不会告诉这些人，当初在那个女孩子身上留下印记是因为私心呢…… 虽然当初的女孩子满口污言碎语，性格也很可怕……但是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一点她可以确定。 不久之前，她发现印记被触发了……而且已经触发好久了，她现在神魂消失，如果不是即将死亡的话，不可能会有感应的。 最后的气息在落雁城，所以她急切的就联系东方怜人了。 “真是个好苗子？”东方怜人这才稍稍正色：“天赋怎么样？” “天赋天赋，你们就知道天赋！”洛寒衣嘀咕了一声。 “洛寒衣！！”闻言，东方怜人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怎么了……” “我们灵山是修仙圣地，不是孤独园……不是什么人，或者说你喜欢就可以将她带上灵山的。”东方怜人无视了洛寒衣软弱的模样，眸子里都是严厉之色。 0235 东方论 “都是女孩子……”洛寒衣刚说了一句，马上就被打断了。 “这不是女孩子的问题！”东方怜人此刻收起了妩媚的模样，厉声道。 这是现实，很多事情不能由着她任性。 灵山收人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平时洛寒衣任性一点，她们这些姐妹能罩着就罩着了，但也是有底线的。 “寒衣，根骨天赋的重要性不用我多提吧，相比蜀山之流，我们灵山收纳新弟子的条件已经很宽松了，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不是说你喜欢就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吗？”东方怜人皱眉。 “明白，不就是一点小事吗？用得着……”洛寒衣不满，还要说什么却被自己的徒弟制止了。 “师伯说的对。”清秀少女点点头，接着看了一眼东方怜人，见她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开口。 “师父，如果没有天赋的人，就算入了我们灵山，就一定是好事吗？先不说我们灵山内部实力混杂的问题……单说弟子。”少女一本正经的道：“一个女孩子孤身待在陌生的地方，如果天赋很差的话，看着身边的朋友一天比一天厉害，自己却寸步难行……” “会是怎么样的感受？” “这……”洛寒衣愣了一下，随后思考片刻，不说话了。 “弦儿你还真是温柔。”东方怜人撇撇嘴，最重要的东西被她一言直接带过了……不过她从这个角度解释，倒也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洛寒衣有些沉默：“是我任性了……” “你知道就好。”东方怜人摇摇头。 “不过……当初陆绫，为什么就可以入山。”洛寒衣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子虚真人当初给陆绫的评价可是非常低下的，凭什么她就能留下，子虚当时可不知道什么寒冰血脉，她不就是凭着自己的喜好行事吗？凭什么自己不行。 “陆绫？是那个第九峰的小师妹吗？”东方怜人还没说话，清秀少女先开口了。 “是。”洛寒衣点点头，她需要一个解释，虽然她们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还想在争取一下，那个女孩子她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她给的酥饼洛寒衣到现在都没舍得吃呢。 “小师妹很有才呢，曲子很好听，人也很可爱，我见过很多次。”清秀少女微笑，看得出来她对陆绫的印象很不错。 “我也觉得小丫头挺可爱的，不过没弦儿你懂礼貌。”东方怜人提了一句，随后正色的看了洛寒衣一会。 后者满脸的都是倔强。 “寒衣你还真的是……”东方来人恩叹了口气，接着撇撇嘴：“弦儿你说吧，我累了。” “是。”少女也很无奈。 陆绫她知道一点点，具体天赋不清楚，不过当初子虚真人和第九峰的恩怨可是传了好几个版本。 “师父，陆师妹是韩师叔亲自带过来的人。” “什么意思？”洛寒衣不明白。 “韩师叔虽然平时有些，恩，不靠谱……”少女犹豫了一下，选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不用客气，韩雪她就是没脑子，大事小事都分不清，早晚醉死。”东方怜人冷言补充道。 “……” 这话也就东方怜人自己说说，少女可不敢往下接，她接着道：“虽然韩师叔有些不靠谱，不过在大事上可从不糊涂呢。” “啊？”洛寒衣还是不明白。 “说你蠢你还真的蠢，韩雪虽然没脑子，但还不至于任性到随便找个人就扔上山，而且作为玄镜司的人，现在已经算是脱离灵山了……重重因素下她还将小丫头送上山，那就说明陆绫一定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明白吗？”东方怜人看不下去了，直接道。 她虽然不喜欢韩雪，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还算比较靠谱，至少相对于洛寒衣来说靠谱的不得了。 子虚那丫头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将陆绫留下来的吧，不过当时直接将陆绫扔到第九峰，确实也不太好。 落了楚凄水的面子，同时也落了韩雪的面子。 有些小气了。 不然的话，她至少会先简单的治愈一下再送过去，或许在子虚看来，韩雪自己不帮忙，那她也懒得出手。 反正死不了，就算死了又怎么样？魂不灭就行了。 所以陆绫刚入山时候才那么惨……卷入了一顿女人之间的争斗，注定不会舒服。 灵山也不全是好的东西，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矛盾，特别是山上还都是一群老女人…… 当然，东方怜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老女人的，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呢，今年的目标是找一个不长眼……呸，视力不好的男人将自己嫁出去。 只是有些难了，这个世界上能承受她的毒的男性还没出生呢，而且修仙界只要稍微了解“东方”这个姓氏的人，都会对她敬而远之的。 也就灵山上的女孩子功法特殊可以免疫。 但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有不长眼的呢？ …… “你们的意思是……我不靠谱？”洛寒衣仔细想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没错。”东方怜人点点头，这么点小事都想不清楚，能有什么用。 最让洛寒衣寒心的是，她的徒弟跟着点了点头。 这可是她的亲徒弟啊，平时她最疼她的…… 伤心了。 “我明白了。”洛寒衣有些失落，眸子中多了几分忧愁，配合她成熟的面容，此时倒真的有几分愁眉锁秋的意思。 因为她一直都不是可靠的人，所以连寻找弟子都不行。 但是她也没有反驳的欲望，因为东方怜人说的都是对的，她确实只是一时任性，也根本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天赋如何。 至今为止，她都没有让人相信的资格。 “但是，那个女孩子的生命气息很微弱……”洛寒衣都要哭出来了，她只是想让东方怜人帮她个忙而已，为什么要被这么说教啊…… “交给我了，急什么。”东方怜人见状摇了摇头。 有她在，还怕人死了不成？ 不说别的，就是看在能被她家蠢丫头这么惦记，东方怜人都不会见死不救。 只是借着这个时机“调戏”一下洛寒衣而已。 再说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讲道理归讲道理，事实又是另一回事，以洛寒衣的性格，肯定没有观察过天赋根骨…… 那么一切就都是未知的。 没说有好的天赋，但也不确定真的就是一个废人不是吗？ 东方怜人在听到洛寒衣的请求之后的一瞬间，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 谁让她宠洛寒衣呢。 0236 陆绫的水球术 断了通讯，东方怜人站起身。 之后她和洛寒衣又随便说了一些，然后就准备动身。 去看看吧，看看能让她如此喜欢的小丫头会是个什么模样。 “找到了。”闭上眼睛神念扫过落雁城，东方怜人就发现了属于洛寒衣独特印记的力量，然而这一扫她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洛寒衣说的那个女孩子，正和陆绫待在一起。 有趣。 睁开眼睛，东方怜人一扫颓气，神采奕奕，脚下的步伐也有力了不少。 漫步下楼，听着耳边的琴曲，她不自觉的撇了撇嘴。 无神，旋律单调，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音符。 一点意思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潇湘阁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也是，阁不变，人在变，一代代人过去，总有没听过的，觉得好听的，反正她是欣赏不了，这都没山上那些孩子们一成功力，听得她都想睡觉。 还以为换了一个主人这潇湘阁会有些许改变，看来也就那样。 下楼，东方怜人出现在一层的时候，风情万种的身姿与妩媚的面容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啊~哈~~~”东方怜人伸了一个懒腰，曼妙诱人的躯体轮廓在灵山紧身红裙的衬托下一览无余。 有些无聊，东方怜人原地转了一圈，裙变微微舞动，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注意到自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她嘴角上扬。 她果然还是那么漂亮，这里的男人可都是有身份的人，虽然不至于有优越感，不过自己作为女人而被认为有魅力，她还是有些开心的。 说不定今年就嫁出去了。 这么想着，轻摇漫步的离开。 “这……是谁家的小姐？如此的……”年轻男子看着不远处，丰满的红色身影，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公子……”身旁的女眷不愿意了。 “呵呵，我就看看，就看看。”男子嘴上敷衍着，眼睛却一直没离开东方怜人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于视野之内，同时再看自己身边如花美眷……有些不堪入目了。 “狐媚子！”女眷咬牙切齿。 这样的事情接连发生。 东方怜人确实容易吸引男人，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反正这些人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小丑。 看到东方怜人，大门前接待的少女恭敬的道。 “千金，您这就离开了吗？” “没，我出去一趟，我……妹妹来了。”东方怜人想起刚才看到的陆绫的穿着，再低头看了自己的红色长裙一眼，舔了舔嘴角。 “小千金一定很可爱吧。”少女见状道。 “还行，不过小孩子嘛，都有些麻烦，走了。”摆摆手，东方怜人出了门，回头给了少女一个灿烂笑容：“而我现在是去解决麻烦的。” 说着转过一角之后消失了。 “……好……漂亮……”少女沉醉于东方怜人的笑颜，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有些唏嘘。 这么漂亮的人儿，不会又便宜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吧……她在潇湘阁工作多年，见过很多花心的公子，对男人的印象也越来越差劲。 不过新东家好像很强势的样子，告诉她做事不用有顾忌，一切照她的规矩来。 一看就知道很厉害，而且她的这个新东家要更漂亮，简直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有一种大家族病弱小姐的气质呢。 想抱一下。 …… 这边接待少女胡思乱想的时候，阳光下的东方怜人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吸引了街道上所有人的注意，不过她毫不在意，面上妩媚中带着一点点危险的妖艳之色。 正是因为这样诡异的场景，女子婀娜却没人敢上前搭讪。 东方怜人说的麻烦，有很多种定义，其中就包括一点。 洛寒衣看上的女孩子，即便不是灵山弟子，那也不是其他人能够欺负的，更不要说伤成这个样子，生命印记都要消失了。 死不死的掉是一回事，受伤了又是另一回事。 事情很简单，如果这个少女不是洛寒衣的人，那么她就算死在路边了东方怜人也不会去看她一眼，但是现在她身上有灵山的印记。 就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欺负的，欺负她，可要做好下地狱去见识一下恶鬼面容的准备的。 不要说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就是其他七大圣地的人，她也要上门去讨个公道。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一切随心所欲，不顾忌其他，她可是东方怜人。 想起前些天东神海数位尊者过来道歉，还被师尊们一阵奚落的场景，东方怜人就感觉可笑，相比上一代的灵山众，她们已经算很讲道理了。 加快步伐，东方怜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了。 再出现的时候，微风拂面，她站立在一辆马车车盖上方，看着前方车夫兢兢业业的赶车，东方怜人原地坐了下去。 就像身体毫无重量，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此时，柳扶风和陆绫就在她的下方。 “师姐，水。” “来了。” 下面，陆绫因为有雪尘的指导，可以将灵力直接变成清水，这给柳扶风帮了不少忙，当然陆绫自己也很吃惊。 原来她修炼并不是什么用都没有的，只是不知道催动的方法而已，而雪尘的帮助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不是战士，而是一个“法师”，怪不得连一筷子也掰不断。 成长的方向不同嘛。 陆绫伸出双手，努力集中精神，接着一阵细小的咔嚓声，掌心突然出现一些细小的冰渣，然后迅速变大，随后化成了一个寒气四溢的冰球。 …… 呦，小丫头可以啊，这才凝气境，不用人教就可以使用灵力了，虽然很普通，但是质量不错，寒气很精纯。 不愧是寒冰血脉。 东方怜人点点头，接着继续往下看。 陆绫睁开眼，随后深呼吸一口，冰球逐渐融化，分解，冰冷寒气如同云雾充斥了整个马车内部，片刻之后消失，而陆绫手中坚硬的冰球也变成了一个涌动着的水球。 透明，没有一丁点蓝色。 这应该是纯净的冰水，不过被陆绫融化了。 0237 隐匿的天赋 “成功了！”见状，陆绫松了一口气。 话说，为什么作为一个“法师”，她没法直接释放水球，而是要先造一个冰球，然后再将它融化掉？ 【雪尘，我这招就叫冰·水球术了，怎么样？】陆绫问。 【……主人，你喜欢就好。】猫儿跳上陆绫肩头，身躯不自然紧贴陆绫，同时有意无意的往上方看去。 无疑，她发现了东方怜人，不过因为都是“自己人”，所以没有说。 【什么叫我喜欢就好，你没听出来我只是在吐槽吗？不能直接出来水吗？】此时水球还有些冰，因为是给伤者用的，所以陆绫还需要净化一会。 她很不满。 因为很累啊！ 【这……我也不知道应么办。】雪尘回应。 按理说，以她主人在蜀山表现出的那种极致的入微，应该是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 但是现在的主人完全就什么都不会。 这就很奇怪。 雪尘可以确定，当时那个妖艳的人就是她的主人，但是现在却就像两个人，连入微的等级都下降了。 不知道是不是封印…… 雪尘想起了陆绫身上的天赋【皓腕凝霜雪】，这个陆绫都快忘了的东西，她还记得深刻。 现在想来，这应该就是她的主人——雪女的天赋具现。 冰之亲和，霜寒之体。 外面人称呼主人的血脉为寒冰血脉，雪尘一直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在她有限的记忆中，主人的力量有更合适的名字。 霜雪，霜在前，雪在后，冰……只是附带的产物而已。 这才是曾经的雪女最强的力量。 经差点毁灭魔族封印之地的力量，除了雪花，还有那铺天盖地的寒霜……那个时候应该已经不是霜寒了，而是霜冻。 风饕雪虐中，大多数人都忽略了霜冻，实际上这种低温才是最危险的。 现在她的主人无法直接凝冰，或许就是这个【皓腕凝霜雪】的负面技，或者说这个霜寒之力是锁定技，无论陆绫愿不愿意，这股力量都是首发。 这也说明了，陆绫真的就是她主人——虽然她早就不怀疑这一点了，但是今天的事情给雪尘提了个醒。 尽管主人的剑法也很好，但是那个所谓的【御剑乘风来】，和她的主人一点都对不上。 一点都不。 雪女霸道无双，和仁心完全没有关联，她大概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无知】之人。 养天地之浩然正气则更加不可能，当初的主人无比的讨厌蜀山，或许这也和当时蜀山的人“见死不救”有关。 唯一能应对上的，只有一句“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的除魔了。 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联想上方的东西，这具话描述的人也绝对不是她的主人，除魔天地间……呵，这种一身正气恶心侠客的既视感，绝对不是她的主人。 那这所谓的天赋，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主人身上就值得推敲了，再联想到那个万年不离开蜀山的老女人……雪尘涌现强烈的危机感就可以理解了。 她现在怀疑，她的姐姐对主人……有想法不一定，但肯定是好奇了。 只是，雪尘因为自己的记忆不完整，所以并推测不出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一点——主人是她的，不能让给任何人！ 想着，猫儿三瓣嘴贴在陆绫颈间，伸出小舌头在陆绫脖子上舔了一口。 雪尘心思都被她姐姐的突然出现而搅乱了，此时虽然待在陆绫身边却依然心有不安，然后也忘记了一些事情。 比如应该怎么向陆绫解释蜀山的事情，因为她一直虚弱陆绫没机会询问，现在陆绫在忙所以也放过了她，但是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她总有需要坦白的一天。 到时候陆绫会怎么想就不好说了。 …… “别闹。”感觉到颈间的温润，陆绫歪了歪头，接着走向柳扶风，将手中的水一点点覆盖在地上的少女身上。 “小心的，先清理一下泥污。”柳扶风道。 “恩。”陆绫闻言，取出一小团清楚在少女面上轻轻揉捏着，随着点点泥污被抹下，少女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看到主人连给人洗脸都要小心翼翼的控制力量，雪尘有些唏嘘，无论见识过多少遍了，这个弱气的女孩子都和她的主人对不起来。 虽然她化成人形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萝莉，不过她的心智却和外貌不符合，雪落千寒，雪落千魔可不是吹出来的，虽然比不上离火红绫那恐怖的战绩，但是也没有差太远。 她也只有在主人面前才会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吧。 …… 上面的东方怜人没有过多的关注雪尘，在她看来这只是冰属性的灵族，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她更好奇的是少女的样貌。 随着陆绫给少女清洗面部，她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是一个很漂亮的人，眉梢细长，明眸皓齿，稍加打扮一定是个美人胚子，不过因为受伤的原因，脸部有不少的划痕，看起来不是很漂亮。 而且少女有一颗泪痣，这让东方怜人很羡慕。 泪痣，与陆绫嘴角的美人痣，媒婆痣不同，这是真正的惹人沉醉之意，配上少女的面容，让她整个人的气质上升了一个档次。 东方怜人认为自己如果能有一颗诱人的泪痣，相信一定会更漂亮，到时候追她的人一定更多，可惜了。 此时，因为少女昏迷着，所以无论是东方怜人还是柳扶风都觉得她很柔和，泪痣的如泣如诉让人很心疼。 那股痞子气在少女身上一丁点都找不到，众人能看到的只有诱人的美。 不对啊…… 看着陆绫给少女擦拭身体，双马尾一晃一晃的，东方怜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洛寒衣不是一个头发控吗？从她保护长发比保护小命都认真就能看出来，洛寒衣喜欢的应该是陆绫这样，长发很好看的女孩子…… 怎么会看上一个拥有参差不齐短发的少女？ 要知道少女柔弱诱人的气质都被她那糟糕的碎发毁的差不多了。 看来，洛寒衣那个蠢丫头不是一时兴起，应该是真的喜欢她。 有趣，有趣，很有趣。 东方怜人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她轻轻笑了一声之后，一阵风吹过，整个人好像碎了一样，随风而逝。 她离开了，有柳扶风在，这个女孩子性命无碍，她也就用不得出手多管闲事了。 现在她正顺着少女的血气，寻找着伤她的人。 0238 柳扶风的初次行医 “呵呵呵……”东方怜人留下了一阵娇笑之后随风而逝。 “有人吗？”马夫被这笑声弄得骨髓一颤，转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错觉？还是后面千金所发出的声音？ 马夫虽然很好奇，不过柳扶风命令他不许询问，所以他就继续安心驾车。 …… 车内，陆绫看着少女有些妩媚的面容，后者眼角有一颗小巧的泪痣，就像即将滴落的墨色眼泪。 滴泪痣，在相书上的说法是——拥有这种面相的人一生流水，半世飘蓬，所谓孤星入命。 陆绫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因为她自己嘴角右下方就有一个美人痣，嘴角痣的说法有两个，右下角的是美人痣，代表着感情幸福美满，而左下角的就不是美人痣了，而应该叫苦命痣，在古代被看做不祥之物，很容易就会嫁不出去去的。 陆绫拥有的就是正宗的美人痣，但是她一直不相信，感情美满？不可能不可能，让她找一个男人那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陆绫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苦命痣吧，嫁不出去，日子清苦的那种。 她本来不信相面，但是现在看到这个拥有着泪痣的少女……陆绫又有些相信了。 惨成这个样子，已经不是孤星入命了吧，不是她师妹发现，现在估计都死了。 陆绫闭上眼睛，帮少女清洗这身体，片刻之后，少女身体所有部分陆绫都走了一遍，她累的气喘吁吁的。 “好了，师姐你去旁边歇着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柳扶风让陆绫去一旁坐着，接着捋起云裳的袖子，跪坐在少女面前。 经过了清洗，已经可以正式的开始治疗了。 “咕嘟……”陆绫看着柳扶风手中之物，愣了一下之后咽了口口水。 柳扶风此时裙间插着高温的银针，手上握着一把尖细修长的银白色小刀，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银光，锋利无比。 师妹这确定是救人？ 联想到自己刚才给少女洗白白的样子，陆绫看着提刀霍霍向“少女”的柳扶风，打了一个寒颤。 感受到陆绫奇异的目光，柳扶风抬起头，提醒了一句：“师姐，接下来……可能看起来很不舒服，甚至有些恶心，你还是转过去吧。” 处理疡的方法，她怕阿绫看了之后就吃不下饭了。 反正柳扶风第一次见自己父亲给别人处理伤口的时候，吐得不成样子，那次还只是小伤，没有这个恐怖。 夏天伤口感染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要快，不过在陆绫的灵力滋润下，少女的伤势已经缓住了。 柳扶风有足够的时间，在这个少女身上试验自己学到的东西，而且她现在昏迷着，柳扶风也不用怕她会有什么剧烈的反应。 因为肯定会很痛。 “恶心？”陆绫闻言愣了一下，接着她看着地上少女的伤口，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反正都已经很恶心了，难不成还能更恶心？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随你吧。”见状柳扶风无奈道，她已经提醒过了，阿绫不听那也没有办法，紧紧握住手中之刀，柳扶风俯下身子。 就先从左臂开始吧。 起疡，化脓的伤口，按照医书上所记载，首先要去掉有脓部分的痂…… 小巧修长的刀片飞舞，柳扶风将少女锁骨处干裂的皮肤整个削掉了一块，剩下的好皮没有去动，而在痂被削掉之后，一种黄色的，类似水渍的东西从少女伤口处流了出来…… “……呕！”陆绫干呕一声，立刻转过头去。 她现在知道师妹为什么让自己转头了。 血污带着脓的恶心，让她有些无法呼吸……如果不是闻不见味道，陆绫感觉自己应该已经吐了。 没看见雪尘都将脑袋埋在她胸口不敢看吗？ 见到陆绫终于识趣，柳扶风微笑，接着打起精神，将伤口中恶心的东西全部挑出来。 过程令人无法直视，但是柳扶风已经免疫了。 去掉了脓水和痂，接下来的步骤是…… 柳扶风犹豫了一下，拿起小刀，弯下腰在少女的胸口处轻轻动作着，她要将少女琵琶骨处被贯穿的伤口中的腐肉整个削掉。 因为已经烂掉，所以并不会出血，但是柳扶风还是做的很仔细，她取出银针在少女颈间下三寸插下，然后留下了自己银白色的灵力。 “嗡……”照着医书上给的频率，柳扶风的灵力扩散，她接着将少女轻轻翻了个身，继续处理她背上的伤口。 随着腐肉被削下，柳扶风的灵力展现开来，在白嫩肉芽上覆盖了一层温暖的力量，血液不再流出，也没有恶臭继续散发。 “呼……”柳扶风呼出一口气，额头上的汗珠逐渐干涸，尽管不是痛在自己身上，但是柳扶风还是很紧张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出错，不过看来她的能力还不错。 至少这一个伤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细布，没有呢。” 现在需要包扎伤口，柳扶风身上却没有医用的细布，没办法，她只能取出乾坤袋中本来给陆绫准备的换洗衣物。 “嘶啦……”这一条红色的云裳里衣就这么被柳扶风撕碎了，她绕过腋下将少女的伤口包扎起来。 本来应该放一些药物的，不过柳扶风没有，而且也不需要，没有什么药物比得上灵山灵力对这种伤势的恢复力，其实如果柳扶风实力再强一点，完全都不需要前面那些复杂的步骤，直接驱动力量就可以将少女的肉体恢复。 但是她没那个本事，所以只能循规蹈矩的来。 现在第一个伤口处理完了，柳扶风还有更艰巨的任务……四肢的都是小伤，真正致命伤口在腹部，相信一定会更麻烦。 “努力吧。”柳扶风深呼吸一口，开始下针。 马车依旧前行着，马夫得到了柳扶风的命令，一句话不说的驾车，目的是内城最近的医馆，车内，陆绫抱着雪尘在发呆，柳扶风则巧施医术，正在救人。 而东方怜人顺着少女的血气味道，进入了内城最繁华的区域。 0239 城主府中的交易 东方怜人漫步在内城无比繁华的街头，男男女女全都穿金戴银，仪态优雅，也没有摆摊的小民，四周都是大气无比的店面，就连一个吃早点的地方都有自己的院落，高楼宽院，与外城那些老百姓完全不同。 落雁城，最初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镇，不过自从灵山晋升圣地之后，跟着水涨船高，因为没有魔种肆虐而不断发展，最后变成了方圆千里内最繁华的大都。 陆绫和柳扶风见过的只是最普通的外城，可以理解为乡下的角落。 因为落雁城的繁华，所以每年都有大户人家搬过来，当然想住进落雁城内城可不是这么容易的，首先要过的就是户籍这一关。 提一下，户籍是可以买的，花费重金，而且要签订一系列协议，掌握这权利的人自然就是城主。 而且这所谓的城主并不是由灵山指定，而是一脉相承传下来的，背后有城中各大势力共同支持……实际上，近几代城主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联系灵山，甚至现在都有人怀疑灵山是否真的存在。 “真是个熟悉的地方，有多久没来过了？”东方怜人走在繁华街道上，被周围之人注视着，发出一声感叹。 她好像自从历练结束就没有再来这条街逛过，成为峰主之后就更没有兴趣下山游玩了，就算下山，前往落雁城也会避开城主府这条广阔官道，她会去内城一侧的，类似潇湘阁一类的地方。 因为这个地方承载了她一些记忆，美好的，伤感的，懵懂的。 遥想当年刚入山之际，姐妹们同行，将这落雁城搅得天翻地覆，回山之后被师尊惩罚面壁思过的场景，东方怜人嘴角上扬几分。 随后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当年与她同游的姐妹们，如今还剩几何？ 子虚算一个，洛寒衣算一个，没了。 时间如同沧海桑田，当初那一大票姐妹，现在仅剩两三个，至于本应该被她放在姐妹中的第九峰的某人…… 东方怜人不自觉的捏紧拳头，指甲陷入了肉中，周身寒气缭乱。 “大家都是姐妹，何必闹成这个样子？” 洛寒衣的话语至今缭绕在耳边，东方怜人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或许在她们的隐瞒下，洛寒衣永远不会知道，楚凄水曾经犯下过什么错，她大概还以为，自己那个温柔如水的大师姐还在游历人间吧…… 不是她急功近利，子虚也不会从当年那个天真柔弱的女孩子变成如今这个独当一面的副峰主。 当年的姐妹，现在也只剩下洛寒衣没什么变化了…… 虽然灵山上的都是姐妹，但都是有自己的派系的，比如李竹子和沈沧海……东方怜人和子虚。 “呵。”感受到一些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东方怜人媚笑几声，摇曳着身形前行。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很差。 故地重游给她的不是捡回幸福的快乐，而是回忆的仇恨。 前方就是城主府了。 停在不远处，东方怜人看着几十丈高，起码有五、六层，镶金戴玉的城主府，有些无言。 没记错的话，现在城主的祖上，就是她们姐们一起推上去的，理由是那个年轻人很可爱，也很有能力，落雁城最初的开发离不开他一辈子的努力，东方怜人后来有偷偷下山过，提到城主，当年的落雁城居民无不是赞不绝口，语气中都是浓浓的憧憬。 甚至这憧憬中也曾经有过属于她的一份。 当年的东方是清纯、美丽的、一尘不染的，而现在的东方…… 东方怜人看着自己娇嫩的双手。 现在的东方沾染了无数的血腥，浑身充满了剧毒，变得妩媚，多被人称作妖女，和以前完全不同。 就和眼前的城主府一模一样，以前的普通，如今的巨奢，而现在的城主已经成为了最尊贵的权势，充满了铜臭味，东方怜人想了一下，失去了进去看看的欲望，虽然是最初的地点，不过已经物是人非了。 她一直刻意的避开这条街，现在因为追寻少女的血气，却找到了这个地方……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或许，落雁城是时候改变，进行一波大换血了。 什么？祖祖辈辈才有的尊贵地位？ 关她何事，不顺眼的就毁灭了就好了。 “哈哈哈……”东方怜人不顾周围人群异样的目光，发出了娇嫩且有些猖狂的笑声，接着身形一闪之后原地消失。 少女血气的味道城主府中有一丝，更多的在其他地方，现在她决定去那里看一看，缓解一下心情。 不然东方怜人可能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毒了，她虽然想将这富丽堂皇之地变成人间炼狱，但是不是现在，就算是为了曾经的男孩子，也不能。 …… 城主府顶层的豪华房间，用巨奢形容一点都不过分，金碧辉煌，稀有金属与琉璃镶嵌，金雕银花，绝色美人在周围侍奉。 然后，一个气质有些尖锐的年轻人坐在属于城主的位置上，以一种慵懒的姿态仰视城下。 他就是这落雁城的现任城主，溪风。 过了今年就三十岁了，虽然年轻，但是他就是这落雁城最尊贵的人，从祖上就是如此。 此时，年轻人面前有一个有些战战兢兢的中年人，大腹便便，如果让陆绫评价的话，一定会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柳扶风也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新搬进落雁城，一开始故意从她们姐妹间走过的车队的主人，就是他给了柳扶风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东方怜人说的血气也就是他身上的。 “城……城主。”中年富商声音很小，他拿出了近九成的财富，才换来了一家子落雁城的户籍，如今就是过来“交货”的。 虽然交了九成，但是只要能拿到落雁城内城的户籍，那么就是赚的。 “你……我知道。”年轻人换了一个姿势：“东西不错，按照规矩，你现在已经是落雁内城的人了，不过住处需要你自己去找，明白吗？” “明白，明白，已经置办好了。”中年富商连连点头。 “那就好，你还不错，算是有脑子的。”说着，年轻人语气中有些嘲讽。 “是、城主说的是。”中年富商姿态低下。 在自己那边他可能是富豪乡绅，只手遮天，但是在这落雁城……他什么都不是。 钱在权面前，一文不值，这一点，他很清楚。 0240 生存之道 钱在权面前，一文不值，特别是在这个乱世。 或许可以足够吃，足够穿，但是却带不来最重要的东西——安全感。 他有巨贾的财富，商人的奸诈，恶徒的凶狠……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怕死的人。 曾经见识过魔种屠城的中年富商，当然明白一个不会有魔种的大都级别的城镇意味着什么。 没有魔种，就代表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起来就发现自己一家子已经被魔种杀干净了，相比未知的恐惧，他更愿意将自己的财产变成落雁城的户籍。 而且，钱这种东西虽然好，但是也会惹来祸端，虽然有常言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不过那也要看世道，这浑浊之世，做鸡头可是要做好被人斩落脑袋的准备的。 他在自己故乡是有手段，是一手遮天的富豪，可以称霸一方，但是保不准就有打着“劫富济贫”的游侠经过，顺手就抄了他的家，或者是有以前的仇家上门报仇。 都是很危险的事情，就像之前一个提着长枪的人连夜突袭，杀了他的老婆，差一点就将他也一并拿下了，然后当天让她跑了之后，富商就召集了一堆好手同行……今天即将入城之时，那个刺客又不自量力的突然出现，不过在杀了他的替身之后就被捉住了，现在应该已经死无藏身之地，在哪个阴沟里和蚊虫作伴吧。 别看他一肚子油水。其实阴险狡诈的很。 当然，在绝对的权势之下，就算被面前的年轻人看不起，他也必须小心翼翼的隐藏好自己的不满……闷声才能发大财，这就是他的处世之道。 进入了这落雁城，在大都的庇护下，不仅杜绝了最可怕的魔种，而且也不用时刻的担心被人抄家，城中那游行的一队队威风凛凛的黑甲士兵可不是摆设。 无法之地的人渴望进入秩序的世界，这就是渴望进入落雁城的人的心理，尽管他们自己曾经就是无法无天的人，但是没人愿意看到祸端烧到自己身上。 然而未来美好而安稳的生活，都要依靠面前这个尖锐的年轻城主，是他给的庇护，所以中年富商知道现在自己应该拿出最低的姿态。 反正今天之后也不会见面了，如果不是自己献上的财富太多，相信他都不会见自己一面吧。 至于为什么说是城主给的庇护…… 这样的说法已经传了几百年了，大多数都是与城主挂钩，甚至现在包括城主自己都认为他的家族是上天所选。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但是落雁城这样的大都内不会出现魔种。 什么？灵山？ 所谓灵山的庇护，没几个人相信。 又没人见过。 不过祖训还是要听的。 所以，年轻人收起了轻狂，换上了郑重的语气；“看在你还算知趣，我就提醒你一下。” “是，城主您说。”中年富商低眉顺耳。 “我不论你以前杀过多少人，做过什么事情……”年轻人缓缓道。 “惶恐，我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人啊。”富商闻言大惊失色，连连辩解。 “呵呵。”见状，年轻人摇摇头，嘲讽之色写在了脸上。 法？ 看着他和一肚子油水，满脸的横肉，法？只怕自己才是法吧。 不过那都无所谓。 “只要进了这落雁城，就收起那颗猖狂的心，明白吗？在这个城中，如果犯了什么大罪，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年轻人提醒。 “城主……敢问，什么算大罪？”富商小心翼翼的问，他需要知道落雁城的底线在哪里。 “杀人。”年轻人眯起眼睛：“这是最严重的，无论是什么身份，哪怕是这城下四大家的公子，只要触犯……就是死路一条。” “有罪之人自有我城祖上的律法处置，用私法者，杀无赦。”年轻人面容端正，目若朗星。 看得出来，在他心中，祖训是很神圣的东西，那种疯狂已经快要溢出眼眶了。 “明白明白。”富商闻言，一滴冷汗悄然滑落。 杀人居然是死罪，如果按照这落雁城律法，他估计都死上几百次了吧。 脊背一凉。 今天早上的杀的那个刺客，应该不算杀人吧，毕竟当时他还不是落雁城的居民……对，应该不算。 “重要的就这么多，其他的规矩自己去领一本律法慢慢看。”年轻人耐心用完了。 “是，那小人就退下了。”富商肥胖的身子弯下，有些滑稽。 “小人？哈哈哈哈……”年轻人发出爽朗的笑声，接着挥了挥手：“小人？有意思，走吧，我记住你了。” “是，小人惶恐。”中年富商倒退而走，就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年轻人突然发声，令他身子僵在了原地。 “还有一件事，不要得罪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年轻人提了一句，看在这个死胖子很会说话的份上，他多言了一句。 “女人？小人明白了。”虽然一头雾水，不过他装作听话的样子。 “呵呵。”年轻人摇头。 富商出了城主府，他一个人拿起书卷，看着上面的几个娟秀的小字——灵山玄镜司。 他的祖训中最重要，先于律法的一条就是，不要得罪女人。 他本来是嗤之以鼻的，不过之前户籍上突然出现的字迹给了他一个警钟，不管是真是假，相信祖先总不是坏事。 …… 富商出了城主府之后，大口喘着粗气，他虽然为人阴狠，不过还是有些适应不了这个年轻城主给的压力，该说不愧是落雁城吗？ 不过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这落雁城的正式居民了。 “兄弟们，辛苦了。”看着身旁列队的黑甲巡逻士兵，富商弓腰笑着道。 “……”没人理他，士兵整齐的从富商身边离开，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富商眼角闪过一丝阴狠，随后消失殆尽，他挺起肥胖的身躯，现在他不能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了，但是相信以他的手段应该很快就可以崛起。 看着街上从未见过的繁华，富商叹息一声，今天是享受不了了，先回家将落雁城的律法背熟了再说。 小心方可成大事。 顺便看看这律法有没有什么空子可钻。 商人本性。 0241 生存之道碰上不讲理 小心方能成大事。 这句话本来没有任何问题，在这个世道，无论做什么都需要步步为营，像陆绫这样走一步看一步的傻丫头如果还放在俗世早就被人连渣一起吃下去了。 富商因为仇家众多，所以就算搬家出行都会准备一个替身，而这些准备自然不是全无作用的，至少今天被一枪穿心的是那个可怜的替身，而不是他。 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富商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在他的经营下，家族只会越来越壮大，他心思缜密，也能忍，有做大事的潜质。 但是，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因为一个小小的刺客，会将自己一家子拉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洛寒衣的一次偶遇，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至少一条本应该断裂的路即将踏上新的旅途。 没有谁对谁错，只能道灵山不讲理，没其他的好说。 一直站在上风的人，遇到比他更强的人之后便毫无道理可讲。 …… “就是这里吗？”东方怜人看着眼前的高门大院，院内有少女浓重的血气。 新搬来的人？ 外人？ 此时的东方怜人没有报复的心态，那个少女关她何事，说不好听的她就是过来看看，满足一下属于自己的好奇心，具体的事情交给洛寒衣不迟，反正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不长眼犯下的错总有人要付出代价。 此时，东方怜人耳朵一动，然后就看到了一队整齐划一，威风凛凛的黑甲士兵路过这条街道。 意外的还不错，没有懒散的感觉，看来这落雁城的城主还不算是个废人。 东方怜人对这城主稍稍改观了一点。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是你家？”一士兵上前，语气严厉，气势十足。 因为东方怜人驻足门前呆呆的站着，形迹可疑，所以黑甲卫有此一问。 “不是。”东方怜人随口道，接着歪头轻笑：“我看起来很可疑吗？” 妩媚的模样看的黑甲卫心脏砰砰直跳。 “可、可疑，不过现在不可疑了，我们走。”黑甲士兵转身逃似的离开了。 怎么看东方怜人都不是什么具有威胁力的人，所以他们离开去其他地方巡逻了，毕竟工作时间被挑逗还不能还手，很难受的。 黑甲卫规矩的很严格，决不允许犯错。 “戒律森严，倒没有那么差劲。”东方怜人点点头，随后娇笑一声：“不过我讨厌循规蹈矩。” 身影逐渐消失，在出现的时候，她进入了面前的府邸，冷眼的看着周围走来走去正忙的一众人马。 虽然东方怜人很显眼，不过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看见她，而是在各自忙各自的。 “搬家？”东方怜人心里有数了。 她顺着少女的血气来到了后院，那里有两辆马车，外形普通，但是血腥气很重，而且有少许少女的血气。 走上前去，东方怜人掀开车帘，不出意外的，车中躺着一个死去的中年人。 穿着华丽，胸口插着一柄长枪，一枪贯胸，死相极其凄惨。 “傻丫头，杀错人了吧。”一眼东方怜人就发现了死去之人与身上华丽穿着不符，就明白了大概。 打开另一辆马车，里面是一滩血迹，也就是这里，都是之前那个少女的血，看来她就是在这里被人“虐杀”的。 刺客之道，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笑。 哪有使用长枪的刺客……联想那个带着泪痣的软弱模样，有些难以想象少女手持红缨枪大开大合的模样。 如果是陆绫一定会明白少女为什么这么惨，枪兵幸运都是负的啊！更别说她这种将长枪投掷出去冒充弓兵的智障做法了。 大概弄清楚了一些细节，东方怜人原地站着思考了一会，按理说她现在已经可以动手了。 洛寒衣看上的女孩子，于私心她随手灭了这一大家子也是简简单单、理所当然……不过她现在不想这么做了，因为如果她出手了一定又会被一众姐妹调侃吧，洛寒衣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决定，东方怜人看的通透，这样的少女八九不离十就是复仇了。 她也不好抢别人的猎物不是？ 而且使用长枪作为兵器的女孩子…… 枪，霸也。 会是什么样的性格？ 很好奇。 “嗤。”东方怜人抬手拔出死尸上的长枪，银光闪过，肮脏的血迹被抹去。 精钢与铁混铸而成，寒光闪闪，霸气十足，细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随手掂量了一下，这柄银枪大概二十斤重左右，少女一介凡身能使得动这种兵器，根骨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之前随手看了几眼，她没去看什么天赋，一切都等伤势恢复了再说。 她现在决定找个地方坐下，和洛寒衣聊一聊，地点就选之前的潇湘阁吧。 心情着实是有些差劲了。 所以她才尽量避开城主府，那里真的有她太多的回忆，现在的东方怜人都想直接回灵山，然后抱着洛寒衣好好睡上一觉。 可惜，她这次下山是有任务的，陆绫没回去，她也不好动身。 受伤少女的事情现在完全不想去管，她急需一个人安慰自己，没有比洛寒衣更合适的对象了。 收起细长之枪，东方怜人漫步离开，路上她遇到了刚回来的中年富商，驻足看了一眼，后者无法窥得东方怜人身形，只顾着回到后院，招呼着其他人将车上的尸体就地埋了。 刚才城主的话可还在耳边回响，让人知道他这里有尸体，还不出了大事。 东方怜人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原来刚才城主府中的血气是他身上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冤有头，债有主，这个死胖子就是那个少女的债户吧……欠的东西，早晚要还的，庆幸吧，不是自己收债。 走了。 随风而逝，东方怜人寻洛寒衣去了。 …… 内城外，马车经过官道进入内城中，耳旁逐渐出现的人声令陆绫意识到，她们进城了。 大概花了两个时辰，估计再有两个时辰天都要黑了。 看着地上被包裹的和粽子一样的少女，柳扶风松了一口气。 她总算是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0242 成长与医馆 为了救她，柳扶风基本用尽了自己的力量。 灵山的灵力在治愈上确实有自己独到之处，不过柳扶风实在是太弱了，中间还一度借用了陆绫的力量，这才让修复之力完全覆盖她的身体。 少女身体多处感染，绷带下的身躯基本算的上是千疮百孔，不过在她用灵力施针之后，已经长出了小小的肉芽，估计不用多久就可以修复了。 在此之前，柳扶风心中还是有一些疑问的。 在给少女治疗伤势之时，她发现了很奇怪的东西。 这些伤口有旧有新…… 有的伤口里面的血肉模糊很好的表现了这一点。 那些起疡的伤口说不得都有半个月了，剩下的才是今天的伤。 让她不自觉的联想……这少女会不会是那种一直被人当做禁脔圈养虐待，直到今天才进行抛尸的呢？不然她想不到在这个世道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不去治疗。 此时柳扶风下意识就忽略了，去医馆求医是要花钱的，而且这种外伤更是天价，那价格一个满脑子都是复仇的无业者是绝对出不起的。 柳扶风的父亲虽然古板且重男轻女，不过确实是一个好医生，至少他不会因为钱不够就不给人看病，甚至他还经常会举办义诊。 不然，柳扶风也不会成长成为这个性格了，她的温柔一大部分都和家庭环境有关，当初也正是看到那些穷人对父亲的感激，她才会喜欢上医书。 所以柳扶风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大都级别医馆的医生，不会连这点仁心都没有吧。 事实上，仁心是有，但也是有限度的，这种程度的伤口，没人有这么大的仁心。 而且少女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她去恳求什么。 死就死了，在杀人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没什么大不了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就算被抓住了也没有惊慌，更多只是后悔，悔自己的鲁莽，没有做好计划就出手。 …… 车内，雪尘一动不动的趴在陆绫的肩头，她此时想起了之前忘记的，关于陆绫可能会质问的东西，然后和陆绫一样选择了逃避。 现在她真的就像一只普通的可爱宠物，乖乖待在主人身上，任陆绫怎么呼唤她也一言不发，弄得陆绫还以为是她使用灵力过多所以雪尘变得虚弱了呢。 不得不说，好心机。 这么蠢的“心机”，也就陆绫看不出来了，她怎么就没发现雪尘舔她脖子的时候依旧那么有力呢？ “师妹，到了。”陆绫将雪尘抱下来放在怀里，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接着转头对柳扶风道。 “恩。”柳扶风掀开车帘。 一座座亭台楼榭，红砖白瓦，地面上的官道也由黄土变成了青石砖路，周围是其他马车，路边是步行的行人。 “还没到呢，不过估计快了。”柳扶风放下帘子，现在并没有看到什么建筑物，依旧是在城外，但就是这城外之路都比外城最繁华的街道要豪华许多。 香木红榭，优雅至极。 说起来，从外城前往内城是不需要怎么检查的，每个人都可以直接进入，虽然内城有人不满，不过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就一直沿用到了现在，当然，能进来不代表消费的起。 进来单纯只是为了见见世面的人也不少。 鱼龙混杂间，这内城也没有中年富商想象的那么安定……但是相比偏远城镇肯定是强了不止一倍。 “车上是？”此时，周围人声渐渐响，一个有些严肃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马车停下了。 “是两位千金……”马夫此时冷汗都下来了，是两位千金不错，但是车上还有一个“死人”呢，要是被看到了还不得出大事。 以往入城并没有盘查，今天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差了点。 柳扶风感觉马车停了下来，拉开帘子看了一眼，对上了一个身穿黑甲，腰持大刀的士兵。 “有什么事情吗？”柳扶风没有一点慌乱，她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心虚。 “没事情了，打扰千金了。”见到柳扶风的相貌，黑甲士兵弯腰朝着柳扶风鞠了一躬，之后说了一句：“放行！” 这样的穿着气质，一定是尊贵的千金小姐没错。 “是！”整齐列队的踏步声，人群散开柳扶风才看见，之前她们马车前方挡着一群黑甲士兵。 “军队？”陆绫拖着腮看着外面威风凛凛的一列黑甲，露出艳羡之色，随后看着自己的小裙子，脸上露出不满。 如此帅气的装扮，她也想穿一下呢……不过有师妹在身边，这种事情还是下辈子吧。 陆绫现在算是发现了，她师妹就是把她当妹妹养了，不过现在她没法反抗柳扶风的“暴政”，以后她一定，一定会成为第九峰最有权势的人的。 这样想。 “驾——”此时，感觉逃过了一劫的马夫重新驾车，穿过高大辉煌的城门之后正式的踏入了落雁城的中心。 人声鼎沸。 自从进来之后，陆绫身侧的帘子就没有放下去过，她一直保持着张大嘴的惊讶表情。 根本就是乡下人进城的标准样貌。 太漂亮吧…… 看着身边两色古色古香的建筑，陆绫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形容词，青石地面整齐划一，两侧房屋大小不同，纵横交错，牌匾华丽无比。 陆绫一开始还以为这里是卖珠宝的商店呢……知道她看懂了牌匾上写的东西。 张氏早点。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陆绫看着那个卖早餐的地方好一会，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早餐店的牌匾上要镶金…… 又不能吃，不过震撼确实有了。 看了一会，陆绫最大的感觉就是，周围很大。 这里的建筑每一个都比正常的屋子要大上一倍，弄得她们坐着马车还显得很渺小，就像小虫子进入了森林一样，那是一种被包围的感觉。 “师姐，很漂亮吗？我觉得一般吧……”柳扶风也看了，没觉得有什么吃惊的，这内城虽然很豪华，不过比灵山的琼楼玉宇，白玉登天梯，悬空之城等等仙人之物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再怎么说，阿绫也不至于这么“没出息”。 其实陆绫当然知道这东西比不得灵山的白玉大殿，除了她们第九峰，哪一峰的宫殿都比她印象中的皇宫还要豪华，更别说悬空的宫殿了。 但是这落雁城相比她脑海中“古装剧”里头的建筑，确实要精致许多，这才如此的惊讶。 她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还以为世界都是外城那样简陋的呢。 “比我们住的……”陆绫想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但是柳扶风明白了她的意思，愣了一下。 确实，无论是灵山大殿还是内城，甚至是外面的外城……都比她们住的地方好太多了。 她一心想为了陆绫好，但是到现在陆绫还和她挤在一张茅草床上。 虽然一直都想重新弄一下，不过柳扶风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想来阿绫应该是羡慕了吧，看来回山之后这件事真的要提上日程，不能只是嘴上说说了。 实际上…… 陆绫是有点羡慕，不过并没有对自己住的地方有什么不满，相反的，她和柳扶风一起生活的每一天都很开心，虽然设施很差，但是陆绫对生活也什么要求。 只要有好吃的，和她依旧有努力的方向……那就够了。 陆绫本质上就是一个随遇而安，兴趣使然，随心所致的人，现在满脑子都是文字的陆绫，觉得生活充实无比。 而且她还是个宅女，不过虽然是个宅，但是在见到这落雁城的繁华之后，想玩的心情也有些挡不住了。 只是现在车上还有一个伤者呢，陆绫还是能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先救人要紧。 “千金，医馆到了……”此时，马车停下，车夫的声音传来。 “好的。”柳扶风点点头，随后转身对陆绫道：“师姐，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买点东西。” 陆绫乖乖点头，之后柳扶风下车了。 柳扶风出去之后，车内就只剩下陆绫和一只猫，还有地上那个包的和粽子一样的少女。 陆绫突的兴致不是很高，她捏了一下猫儿小巧精致的鼻子，然后抱起她放在眼前，盯着那狭长的眸子，缓缓开口。 “雪尘，你说……我该满足现状吗？” 说的是汉语。 “喵……”猫儿愣了一下，发出没有意义的叫声。 陆绫的样子吓了她一跳。 主人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陆绫没有之前那种萌萌的样子，而是很安静，眸子中有些许不安，但是更多的是冷静之色。 陆绫不知道自己所表现出的性格适不适合生存，但是她现在很开心。 一切为了自己开心而前进，是正确的吗？ 陆绫不知道，所以才有此一问。 不过因为是汉语，所以与其说她是在询问雪尘，不如说是在问自己的内心。 她会满足吗？ 接着，陆绫嘴角轻微上扬，美人痣显眼无比，看的雪尘小心脏砰砰的跳动着。 她能感觉到，现在自己的主人是一种很认真的状态，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认真。 非常的有魅力，一点都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虽然她从来都不是，不过至今为止陆绫都是这样的表现的。 而陆绫的一切都不是装出来的，那些软萌的样子都是她遵循自己内心所表现出的东西，都是她自己。 “谁知道呢？就这样挺好的，还是不去改变了吧。”陆绫捏了捏雪尘的耳朵，面露认真：“不过，大道行思，还是要更认真才行，总是这么咸鱼下去先生一定会生气的吧，师妹也不会开心呢。” “努力吧！”陆绫视线放在地上的少女身上，那里的治愈她也有自己的一份。 突然觉得如果真的当一个“奶妈”，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不想了，还是休息一会吧。”陆绫打了一个哈欠，疲惫之色爬上眉梢，接着一股软软的气质重新出现在她身上。 陆绫就这么抱着雪尘靠在车厢上，闭上了眼睛。 “喵……”雪尘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脑袋在陆绫肩头蹭了蹭。 无论怎么样，这个人都是她的主人，这一点不会变，那她就没有需要顾忌的，她需要做的，就是在主人成长起来之前，做好她的宠物，保护她。 以前的主人是自己人生的见证者，现在一切反过来了，轮到她去见证主人的成长了。 …… 柳扶风下车之后，看着面前至少四层的红木医馆，在门前站了好一会。 燃药堂。 如果不是牌子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医】字，柳扶风都不相信这豪华的地方是医馆。 说起来，她本来想的是先带着阿绫去玩，如果有时间的话来医馆看看，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一下车的第一站就是这里。 “千金，里面请。”小厮见到柳扶风原地站着，提醒道。 “恩。”接着柳扶风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药草香气。 但是柳扶风却皱起了眉，空气中混杂着的药味让她不是很舒服，这不是自然的药草香气，而是有人刻意营造出来的“气氛”。 因为这种味道，都是来自不常用的药草，用途也很稀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味道带着淡淡的药香，要知道草药的味道一般都是很难闻的，只有个别的才算的上药香。 柳扶风在灵山上可不仅仅是看医书，她和徐徐也经常研究各种草药的作用，所以比较清楚。 ……这没有意义。 这就是柳扶风不懂了，如果陆绫和她同行的话，第一反应应该就是：这么重的药香味，这医馆一定很不错。 而这也是医馆主人的目的，营造出一种合格的环境在这繁华的内城也很重要，这很正常，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这却让柳扶风对着医馆的好感降低了不少。 她比较喜欢实用的东西，而且医馆在她心中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没必要弄这么多道道。 “千金，您找哪位医师？”小厮问。 他们今天出外诊，所以在店内的人不是很多。 “哪位……”柳扶风摇摇头，大都级别的城镇就是不一样，平时万金难求的医者在这里竟然有许多位吗？ 0243 信仰之物 “要什么医师？”柳扶风闭上眼睛，随后睁开一条缝隙：“我要最好的。” “最好的？”小厮愣了一下。 哪有人这样看病的，医师哪有最好的之说，他虽然不精医术不过也在这燃药堂打了多年工了，自然知道医术这种东西每人都有自己擅长的。 柳扶风这一上来就要最好的……她以为挑白菜呢。 殊不知，柳扶风这就是在挑白菜，她就要最好的。 “综合一下，最知名的。”柳扶风微笑。 “那就只有掌柜的了……不过他老人家已经很久不出手了。”小厮喃喃道，他口中掌柜的就是这燃药堂大部分医者的师父，换句话说，今天出去外诊的医者，大半都是经过他指点的。 他们燃药堂在这落雁城的医馆地位能排前三，要知道他们老掌柜的可是给城主他父亲看过病的…… “那就是他了。”柳扶风才不管这么多，她只要最好的。 “这……我做不了主。”小厮为难的摇头，这哪家的姑娘这么不懂事，上来就要见他们掌柜的，如果不是柳扶风穿着和气质都是上上等，甚至还有一股子令他自惭形秽的气息，他都以为柳扶风是过来捣乱的。 “钱不是问题。”看出了小厮的犹豫，柳扶风补充了一句。 “这不是钱……钱……”小厮话说了一半就说不出口了。 柳扶风手中多了一个透明如水晶，规则五角的流云漓彩。 “不好意思，拿错了。”柳扶风笑了一下，接着取出几锭黄金：“够了吗？” “够……够了……”小厮呆呆的道。 开玩笑，不说先前那个价值万金的流云漓彩，单是这几锭成色极好的黄金都足够他们几个月的出诊费用了。 这究竟是哪家的千金啊，居然随身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是城中四大家族的千金？不过那些千金都足不出户，他们这些小人没见过。 至于城主……虽然年近三十，不过还没有配偶，更不要说女儿了。 “千金稍等，我去请掌柜的。”小厮恭敬道。 “哦？他不在这里？”柳扶风愣了一下。 “是的，平时掌柜很忙，都在家中……精修医术，我这就去请他老人家过来。”小厮说着离开了。 相信知道有这么大一笔生意，掌柜的一定乐于出手。 毕竟从燃烧没有必要的药草就已经能体现出来，他爱财的本质了。 “千金，请就坐休息。”此时，另一个侍女走上来道。 “好，你们忙，不用管我。”柳扶风微笑，接着在这大堂转了起来。 一个医者不在医馆，在家里休息。 柳扶风扬起嘴角。 一切为了钱看齐吗？ 还不如她父亲呢。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最好的——既然是关于医道上的东西，那么柳扶风自然是比较有兴趣的。 她从小到大接触的医者就大概就只有自己父亲，加上徐徐两人，而徐徐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医者，毕竟后者的火莲花昭示着她真正的修炼方向是什么。 不过柳扶风会这么想是因为她并不知道徐徐其实是一个行医，还是一个遍布天下的神医，甚至都有了属于自己的传说…… 很多人都知道一个少女神医，美若天仙，而比她样貌更令人吃惊的是那神奇的医术，传说只要运气好碰到她再艰难的绝症她都可能给你治好，而且不收一分钱。 重点是，徐徐行医从不作弊。 所谓作弊，就是她在医治其他人之时，从不使用自己的灵山灵力，使用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医术医理，本来这个传说大部分医者都是不信的，直到一个在俗世享负盛名的，公认的神医碰到徐徐，并且被她摧枯拉朽的击败之后，她的名声才真正的响起来。 有一阵子，少女神医一度成为女子心中的标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女子的地位不高……落雁城是一个意外，如果在其他城镇，柳扶风只怕当不得“千金”之类的称呼。 行医，这就是徐徐的兴趣，说实话她对救人性命没有多大的兴趣，似乎只是单纯的喜欢医道…… 不过现在徐徐被困在灵山上，没有准许不得下山，平时自然是无聊的紧，柳扶风自然就成了很好的玩伴。 柳扶风从徐徐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一些医书上不懂的知识道理，她向徐徐请教的时候后者会很耐心的给她解释，同时掺杂很多自己的“私货”，这些私货可都是千金难买的东西，从她那里柳扶风学习到的东西非常珍贵，而且徐徐甚至会经常拿自己的身体给柳扶风做实验。 因为和柳扶风有共同话题，所以徐徐真的是毫无保留，柳扶风从她那里学习到的可不只是医理，还有很多的案例，相对的，柳扶风真正从自己父亲那里学到的东西很少，基本都是自己看书，或者看父亲行医所偷学的，医道医理没有多少，更多的是医者面对患者的时候应该做哪些事情，以及为人处世的轻重缓急这些看似没什么用的东西。 不过就是这些没用的东西，变成了柳扶风学习医道路途上的润滑剂，让她可以如此畅游无阻的吸收徐徐交给她的知识。 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月，但是柳扶风已经不是当初入山之时那个弱小的女孩子了，她自信已经将父亲远远甩在身后。 灵山想要彻底的改变一个人，非常的容易，速度也比想象中的要快很多。 柳扶风父亲，只会治疗一些小病小灾，严重一点的风寒就有些困难了，不过她们家有一种世代相传的方子，专门针对哮喘，彻底治好不可能，但是可以有效的减缓病人的痛苦，正是凭着这个方子，医馆才可以屹立百年不倒。 所以柳扶风的母亲才不愿意看见女儿学习医术，到时候归家之时把自家赖以生存的东西带到外人那里就不妙了。 虽然这件事让柳扶风非常寒心，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当然，因为一个方子而放弃自己的女儿，这个人之常情确实冷了一点。 更嘲讽的是，柳扶风在灵山翻阅基础医书的时候，看到了一种可以完全根治哮喘的方法……上面写的很麻烦，而且需要高超的针法，一开始柳扶风是不信的，要知道哮喘基本是治不好的，一般患病之后就会黏在人身上一辈子……但是徐徐告诉她，书上写的东西都是真的。 甚至如果使用灵山灵力的话更简单，过一遍气管和肺部即可……这种修复方式无疑于作弊。 可怜她因为这种简单的东西就被父母剥夺了未来，可笑。 所以柳扶风现在才想看看，这大都的医者是个什么水平，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虽然她未来格局很大，但是本质上柳扶风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 但是，很明显的，这个所谓大都级别医馆的掌柜的……可能在医德上都不如她的父亲。 柳扶风转了一圈，甚至都上了二楼……除了药都是空空如也。 没有患者。 有些失望，以前她认为父亲医馆的格局很小，方寸之地挤满了人，治愈手段也很差劲，所以想要变得和父亲不同，从小听闻大都级别的医馆一定会不同，更优秀。 没错，是更大了，豪华的都不像医馆了，可是却没有病人，她在桌子上看到了一个药品价格与出诊价格…… 贵的可怕。 包括治疗简单风寒的药草，几包的价格比柳扶风家要高处几十倍，后面就医的价格更是不可思议。 因为是内城，所以要加价？ 因为是内城，所以不怕别人出不起？ 这样的医馆充满了铜臭味。 理想与现实冲突，让柳扶风这样没经历过社会的女孩子感到很不舒服。 她很天真，医道是她的理想和信仰，或许依赖这份手艺去生存没有错，但是柳扶风看到的只有自己所信仰的神圣之物沦为完全的圈钱手段。 天真的小女孩。 但是柳扶风不会改变。 因为她是灵山的弟子，是目前第九峰真正意义上的“大师姐”。 灵山可以保护她的这份天真，让她的理想和信仰之物不会跌落凡尘，被生活所迫而偏离自己的轨道。 柳扶风讨厌生活所迫这个词，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这时候，门外马儿嘶鸣的声音，柳扶风走出去，就看到之前的小厮扶着一个五、六十的老者从车上下来。 锦衣，手上还带着恶俗的玉扳指，面上也没有一丝慈祥，一眼看过去都是风霜与狡色。 “老爷，就是这位千金。” “是我。”柳扶风微笑，接着和身旁这个六旬老者进堂内坐了下来。 …… 坐下之后，老者进行了自我介绍，他姓方，名燃，说什么让柳扶风称呼他为方爷爷就行。 真是…… 柳扶风摇摇头。 “不知千金是想问什么疾，或是哪里不舒服？”老掌柜的问。 “我一个朋友……”柳扶风描述了一下少女的伤口，接着问她该使用什么药。 “这样啊。”老者露出自信的微笑，小小的外伤还是难不倒他的。 “千金不用担心，有老夫在，你的朋友肯定不会有问题的。”老者捋了一把自己的白色的胡子，接着道：“起疡的话，需内外使药才能好的更快，老夫建议……” “等等，不用看伤处就直接开药吗？”柳扶风问。 “千金放心，我们掌柜对治疗起疡非常有经验，有自己的独门秘方，听他的准没错。”小厮抢先开口。 老者点点头，看到出来他对被恭维的很舒服。 “那您请说。”柳扶风洗耳恭听。 “内服天麻、白芷、羌活、防风及白附子……”老者缓缓开口。 柳扶风闻言点点头，这几味药都具有解毒、消痈散结、疏肝理气、活血化瘀及解表散寒的特性，内服的话对治疗感染确实有效。 “那对外呢？”柳扶风来了兴趣。 “外的话，寒水石、松香、黄丹及血竭，罗草……”老者说了一连串的药名。 一开始柳扶风还不时的点点头，不过越到后面越奇怪，有几味药完全是多余的，属于那种用了和不用没什么区别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贵。 以为她听不明白，所以想狠狠的宰上一笔？ 柳扶风可不是傻子，这掌柜的先前内服的药虽然不完善，但也是有水准的……内服他不敢乱来，这外敷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还有……”老者还要说什么，柳扶风站起来打断了他。 “够了。”语气冷淡。 “千金……这是怎么了？”老者一愣，不明白柳扶风怎么就突然发难了。 “其他的有没有用我不想管，但不是所有的活血化瘀草药都能用的，罗草虽然珍贵，但是其活血通络效果太好，对伤口的愈合配合血竭会起到反作用的，这一点你都不知道？”柳扶风面色严肃。 如果陆绫在绝对会吓一跳，她在日常生活中还没见过柳扶风发这么大的火呢…… “这……”老者无言，柳扶风说的他一愣一愣的，不过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 他只是想多赚一点，没有害人的意思，是真的不知道罗草和血竭相克。 这千金是过来找茬的？ “算了。”柳扶风压抑住了心中的无名火：“天麻、白芷、羌活、防风，白附子给我来五两，其他的不要了，还有外伤所用细布，就这样。” 接着柳扶风不说话了。 她很失望。 这和她理想中的医馆完全不同。 有些恶心。 “千金，钱……”老掌柜的被柳扶风弄得也起了火，不过因为后者气质非凡，所以他依旧装的很淡定。 “就这些。”柳扶风扔出一锭黄金。 嘶…… 老者倒抽了一口凉气。 成色这么好的黄金……价值起码会翻上五倍…… 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估计还是顶级的那种，那就算被找茬他也认了。 接着他亲自去给柳扶风准备东西了，被教训了也无所谓，有钱拿就行了。 …… 柳扶风见识了这所谓的内城医馆之后，心中的某些东西发生了改变。 所谓医道，只是个人的东西，她不会再去期待其他人了。 闭上眼睛。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否认，她恨他，但是那个古板的男人确实一个好医师，或许今年又添了几分白发了吧。 叹气。 少女的矫情心思此刻在柳扶风身上凸显的淋漓尽致。 0244 陆绫的阳虚 车上，陆绫虽然闭着眼睛，不过却没有真正的睡过去。 师妹不在身边，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怎么可能睡得着，虽然有些乏了，不过耳朵还是很灵动的，在听到那熟悉的，属于她师妹的脚步声之后，陆绫睁开了眼，然后就看到柳扶风推开帘子走了进来。 手上提了几个药包，一进来就坐到她身边。 “师妹？”陆绫看了一眼，有些奇怪。 柳扶风此时眉间稍稍蹙起，似乎有些疲惫，兴致也不是很高。 “累了吗？累了……的话，休息一下吧。”陆绫还以为柳扶风是因为之前的治疗而感到劳累了呢。 不过这种疲惫是心灵上的。 此时，马车重新开始动作，目标是内城的客栈。 “我没事。”柳扶风看着陆绫关心她的模样，心头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不少，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 果然阿绫是治愈她最好的药品，没有之一。 要振作一点。 现在她和阿绫一起出了灵山，还是这样陌生的地方，如果她表现出无助的话，阿绫一定会心慌的。 这么想，柳扶风就收起了面上的软弱之色，理想经过了现实的洗礼之后，她稍稍成长了一点，也更坚定了自己的道路。 她是不会变成那样的人的。 对自己有信心。 就算是要给阿绫当榜样也绝对不可以。 柳扶风晃了晃脑袋，自信之色重新爬上眼角，见状陆绫才稍稍放心了一点，她倒是不会像柳扶风想的那样感到害怕……但是却很担心自己的师妹。 毕竟后者情绪失控的时候，陆绫能感觉到的只是深深地无力，所以只能在细枝末节上多关心她一下了。 “阿绫，我们现在去找一家客栈，先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安置一下……她。”柳扶风视线放在塌中少女身上，道。 “恩。”陆绫点点头，虽然她现在很想去外面见识一下这古城的繁华，不过出门在外所有的都听师妹的一定没有错就是了。 至于被直接称作“阿绫”，陆绫虽然觉得怪怪的，不过也差不多习惯了，加上柳扶风现在状态不是很好，她也就随着她了。 反正自己一直都是被照顾的那一个，这一点陆绫心里很清楚，她现在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来自柳扶风的温柔，自然是做好了准备的。 以她的天赋，成长起来之后定可以成为师妹的保护伞。 她有信心。 也坚信这一点。 “哈~啊~~”陆绫眼中尖锐消失，她发出软软的叫声之后拍了拍嘴。 “困了吗？困了就先歇息一下吧。”看到陆绫打哈欠，柳扶风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手上淡淡的冰凉，柳扶风整个人又清醒了一些。 而陆绫从柳扶风掌心感觉到的是淡淡的温暖，那是一种可以被形容为“柔软”的温度，很舒服。 一股暖流从心头流淌而过，陆绫打了一个激灵，随后深深的疲软从身体内部涌现而出。 能遇见师妹……真是太好了。 最后的想法就是这样，陆绫靠在柳扶风身上，小憩了起来。 —— 在陆绫睡过去的时间里，柳扶风一直握着她的手。 阿绫的手无论时候都是那么冷呢，即便是在这炎夏。 关于这件事她曾经查阅过医书，手冷，代表体寒，像陆绫这样的时刻手脚冰凉在医道上有自己的名字，叫做“冷寒症”。 经常出现在瘦小的女孩子身上，大体原因是供血差，也有一部分阳气不足的原因在里面，俗称“阳虚”。 陆绫肯定是阳虚的，不过她才不会承认。 她会浑身冰凉一定都和她那倒霉的体质有关，关阳虚什么事。 实际上，陆绫手脚冰凉虽然主要来源于天赋体质，但是和她身上的隐患也脱不了干系，这冷寒症她确实是有的，而且还很严重…… 冷寒症也会出现在压力过大的人身上。 柳扶风视线放在陆绫身上，后者正靠在她身上，呼吸均匀，一副很安心的样子。 阿绫有压力吗？ 柳扶风摇头，她不知道，大概是有的吧。 她的阿绫可不像看上去那么的天真无邪，柳扶风心里很清楚，不过那和她没什么关系，她需要知道的是怎么样才能让阿绫的身体好起来，仅此而已。 书上写的治疗冷寒症的方法，一是加强活动量，注重手足的锻炼。 不过就陆绫那样整天学堂→家的两点一线的样子，让她去锻炼显然是不现实的，再说了阿绫腿脚不便，也没法经常锻炼。 然后就是吃了。 食疗，也是柳扶风拿手的东西，不过在这件事上她还真的有些尴尬…… 首先是对调理阳虚比较有用的食材。 羊肉，性温，御风寒，补身体，身体虚亏等一切虚状均有治疗和补益效果。 属腥。 然后是韭菜，温中行气，补肾温阳，行气理血，温热身体很有用。 属荤。 葱，性温，补益脾胃，散寒通阳。 然后——属荤。 现在能知道柳扶风有多绝望了吗？她属于一点荤腥都不能沾的那种，如果真这样做的话，估计陆绫没治好，她就先把自己治死了。 一旦她倒下了，那以后谁照顾她的阿绫？所以这种事柳扶风在适应之前只能往后推迟，因为心中纠结她还询问过徐徐，不过换来的是后者一阵哈哈大笑，告诉她别枉费心思了。 陆绫的阳虚是治不好的，别说她，就是李竹子都没有办法，阴绝脉配上极寒的体质，吃什么都作用甚微，短期之内可能有效，不过之后还是会被打回原形。 而且听徐徐的意思是，等阿绫再长几岁，体寒会带来更麻烦的事情——想起当时徐徐有些诡异的笑容，柳扶风不自然的抚摸自己的小腹。 体寒会给女孩子带来什么样的痛苦，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柳扶风下定决心，如果到时候阿绫真的不舒服，那么她就豁出去了，拼尽全力也要给她调理身体。 其实对于徐徐来说，她更好奇柳扶风的体质。 …… 此时灵山的书苑，柳扶风走了，书苑内却依然有两个人存在。 是沈归。 柳扶风不在，所以沈归被徐徐从家里拖出来了。 徐徐说是让沈归帮她一起查找关于柳扶风体质的资料。 不能碰荤腥，很奇怪不是吗？而且徐徐调查过柳扶风的身体，表现为对荤腥没有排斥。 也就是说不是陆绫所想的“过敏”反应。 其实两人都明白，真想知道的话，去问自家长辈估计就一清二楚了，但是那多没有意思，所以徐徐才会慢慢的查阅资料。 至于沈归…… 她只是被烦的不行了，虽然想直接和徐徐动手，不过徐徐因为给柳扶风画了一张红莲火符，灵力基本已经告罄了。 沈归不愿意乘人之危，所以才忍到现在。 查阅医书什么的，沈归自然不会做这种在她看来一点意义都没有的事情，不过她也有一点好奇，柳扶风的体质确实很奇怪，陆绫当时身上的空间波动，和柳扶风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所以她就勉强在这里看着徐徐一个人瞎忙活。 “阿芙……” “师妹你看看这个……” “师妹你怎么都不动一下……” “师妹……” “阿芙你……” …… …… …… 沈归咬牙。 她发誓真的想在徐徐那晃动着的小发髻来上一剑。 这么多年过去，她师姐还是那么烦，和她那个话痨师妹有的一拼了。 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沈归头都要炸了。 沈归心情不好，柳扶风也好不到哪去。 叹气。 她什么都想帮阿绫解决，最后却发现自己能做到的东西很少，不免有些不舒服。 说起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柳扶风感觉她和陆绫之间的关系基本已经定型了，但是柳扶风对现状不是很满意。 似乎有些太客气了。 如果说陆绫的日常，那自然是一点不客气，吃着她做的饭，理所当然的看她洗衣服自己待着不动。 但是柳扶风说的客气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一种宾客的感觉。 她总觉得自己和阿绫的生活不够充实，或者说太平淡了，很不满意。 想和阿绫的关系更进一步，而不是现在这样自己占据主导，阿绫一味听从。 想要互动。 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 看着睡着的陆绫，柳扶风捏了她的小脸一下，随后跟着闭目养神。 日子还长，她有足够的时间调教她。 …… 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过后，停下了。 “千金，到了。” 柳扶风点点头，接着掀开帘子自己先下了车。 面前的建筑依旧传承了这内城豪华的装束，名字也很有意思——醉仙楼。 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柳扶风愣了一下。 这个名字有点眼熟。 片刻后她想起了，这个醉仙楼不是秦师姐在绘图上标记处的地方吗？她一度以为是酒楼，没想到居然是客栈？ 于是柳扶风开口问了一句。 马夫的解释是，这醉仙楼既是上好的客栈，也是酒楼。 “那就这样吧。”柳扶风一个人进入了这醉仙楼。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淡淡的酒气，不过和之前的酒馆不同，这里的味道很淡，而且伴随着一股醉人的气息，扫视了一圈，这第一层都是一些正在用餐的人。 “千金，是要吃饭还是……”见状，迎宾的侍女开口，一身锦缎，衣服上带着精致的镂空。 “住宿。”柳扶风看了一下这醉仙楼优雅典致的红木布局，不禁点了点头，虽然奢侈，不过确实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相信这客房的环境一定比她们之前住的那家要好很多。 “要什么样子的呢？我们醉仙楼有……”侍女要说什么就被柳扶风打断了。 “两张床，其他的要最好的。”柳扶风不墨迹，挥手道：“顺便，我有一个朋友受伤了行动不便，来两个人和侍架。” “是，千金，请稍等。”侍女见状点头，接着去准备了。 她没有质疑什么最好的之类的说法，作为女孩子自然能分辨出柳扶风身上衣物的珍贵。 接着，柳扶风返回马车上，给榻上少女盖上了一层毯子，然后亲手将她抱到外面已经准备好的侍架上，看着她被几个女孩子抬上了楼。 然后她抱起陆绫，后者此时正睡得熟，小口一张一合的，猫儿则是蜷缩在陆绫胸口，发出轻微的鼾声。 陆绫在睡着的时候，雪尘一般都在她的梦里陪她。 因为感觉到是柳扶风的温度，所以陆绫并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下了车，柳扶风礼貌的与马夫道别，看着马车离开，她抱着陆绫踏入醉仙楼。 从现在开始，她们才算正式到了内城。 跟着侍女的指引，柳扶风踏着红木阶梯上了楼，路过二层的时候，柳扶风不禁侧目，二楼檀木周围还有一片广袤的花海，很漂亮。 还真是奢侈。 柳扶风的房间在四层，现在整个楼层就她一个人，抱着陆绫进入房间之后，柳扶风有些惊讶。 房间很宽阔，除了一张桌子和满地的毯子什么都没有，床之类的也没有，看起来非常空旷。 而且空间中缭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柳扶风鼻子动了动，随后点点头。 竹茶香，性温，价格昂贵，可以去乏安体，静心清神，而且味道清淡，如花如竹，香而不腻。 从这就能看出来，这间客栈很精致。 相比这竹茶香，其他的东西也不一般，这房间只是看着空旷，其实这里是类似客厅一样的地方，周围是有好几个房间的。 柳扶风推开最里侧的门，里面有一张大床，小桌子，上有精致瓷质茶杯，女子家挂饰随时可见，檀木家具，清新好闻。 将陆绫放在房间中的大床上，给她随手盖上一层纱锦之后，柳扶风轻轻退出了房间。 现在时间还早，她准备先让陆绫先休息一会，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带她去领略落雁城的夜市，听徐徐说落雁城的夜景很漂亮，阿绫应该会喜欢的。 那么现在—— 柳扶风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之前那个受了重伤的少女就安静的躺在床上，浑身缠满了细布，还在昏迷着。 她取出之前在医馆买的药草，下楼去了，现在她需要一个煎药的地方。 在带着阿绫出去玩之前，还是要先安顿好这个女孩子才是。 0245 第九峰惯例的羞耻体验 赵樱歌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被一层温暖的力量紧紧包裹住了，但是奇怪的，这温暖中偶尔会闪过一丝寒冷，正是这一丝丝冷意刺激了她的精神，让她有机会可以清醒。 浑身上下都动不了，但是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 这很不可思议，要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自然的醒过来了，以往清醒之时伴随而来应该是痛苦。 发生什么了，她死了吗？ 记得是被人给抓住了。 自嘲。 当时的模样有些凄惨呢。 从那个雪夜之后身上的伤就没有好过，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估计自己应该是要死了，听说人死之前会有回光返照的现象，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才感觉不到痛苦的。 要死了，有什么遗憾吗？ 赵樱歌问自己，答案是肯定的，有。 那个人渣还活着，虽然杀了他的老婆，不过那只是帮凶，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果然还是不甘心。 呵……法？ 当然，这所谓的不甘心只有一点点，没有那么强烈了，因为她打听过，落雁城是有严格律法的，就她这个状态这辈子是报不了仇了，估计下辈子有可能。 现在大概是比较释然的状态吧。 要说真的放不下的东西……赵樱歌脑中闪过那天雪夜中遇到的女人，那个软弱，爱哭的大小姐。 有些放不下她。 很可笑，当天晚上她自身难保，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返回那个木屋，结果有些令人失望，那个大小姐已经不在了，屋子中冷气逼人，应该已经走了半夜，可能就是她离开之后不久。 蠢女人，自己明明和她说过老老实实等着的。 希望是被家人接走了吧……当然，赵樱歌认为更大的可能性是她被仇家抓住了。 可惜了。 估计以后没机会见到了，或者说她应该没有以后了，这么想。 然后，赵樱歌的这个想法就消失了，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香，自远而近，伴随着清晰的脚步声。 我没死？ 之前屋子比较安静所以由不得她不胡思乱想，不过这一有人声她就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而且应该是被人救了。 那个死胖子会给自己喝药吗？ 不可能，他巴不得她早死呢。 是谁？ 赵樱歌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睁开眼看看面前的是什么人。 这边，柳扶风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转身关上了门。 她刚下楼一问才知道，这个四层是有自己独立的厨房的，刚才她吩咐了一下小厮去医馆买了药炉之类的工具，顺便还把账结了。 值得一提的是，她一口气付了一个月的钱，而且是买下了整个第四层，从现在开始，这四层所有的房间都可以供她使用了，为了这件事还惊动了醉仙楼的掌柜的，后者亲自见了柳扶风一面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 因为内城的人都有自己的住处，很少有住客栈的，就算有那也是因为游玩所以来不及赶回家，数量极少，所以这豪华的房间放着也是放着。 然后就是柳扶风真的付了很多钱，多到他不敢相信，在钱的力量下自然没有人会拒绝。 反正现在柳扶风是这醉仙楼的第一贵客就是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这榻上的少女了，钱对柳扶风来说一直就是一个数字，没有经历过柴米油盐的她对钱没什么概念，现在作为灵山第九峰实质上的大师姐她更不会缺钱。 像徐徐，沈归她们都不把钱放在心上，因为完全没用。 将这第四层整个买下来是因为不想在她离开的时候有其他人住进来，而离开……她总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山下吧，最迟明天晚上就要回山了，这少女自然不能跟着她一起回灵山，所以只能找一个地方安顿，而这醉仙楼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其实如果只是普通人，柳扶风虽然会救治，但是也不会做的这么麻烦，主要是少女身上有灵山的印记，这才是她如此费心的主要原因。 回山之后去见一下李老师，问清楚这印记的原因，如果真的是灵山的姐妹，到时候再带她回去也不晚。 这就是柳扶风的想法。 而现在虽然有灵力帮助，不过她的修为实在太低了，作用不大，还是要喝药的，所以柳扶风花了一些时间将之前买的草药熬成了药汤。 柳扶风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女，端起了碗。 感觉到有人坐在自己身边，赵樱歌慌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也不清楚面前之人是男是女，甚至都不太清楚这药是好是坏。 她也想清楚了，药草可不全是好东西。 而柳扶风眼中的赵樱歌此时正安静的躺着，干干净净的碎发落在两侧，露出清爽的额头，此时她面上那些细小的伤口都在灵力的覆盖下修复的差不多了。 也就脖子以下缠绕她阿绫的云裳，盖得还算严实，不过等下柳扶风准备将这些云裳碎片换下来，上药之后裹上医用的细布，这样好的会更快一点。 当然，首先还是要喝药，她刚才稍稍改良了一下药方，加入了几味营养物，这少女没吃饭，喝点药至少能给她补补身子。 于是柳扶风将少女身子扶起，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形成一个弧度，然后拿起勺子，吹了吹之后，掰开了少女的嘴，将草药倒了进去。 看着她完全喝下去，柳扶风这才点点头，然后休息片刻之后继续重复着这个动作。 …… 苦。 这是赵樱歌发现药汤入口的第一反应，倒不是不能接受，一点点苦涩而已算不得什么，她虽然多疑，不过柳扶风温柔的动作让她放下了警惕性。 不说别的，单是每一口药都等她彻底咽下去才继续，这就已经很温柔了。 是什么样的人呢？ 赵樱歌很好奇，她是被这个人救了吗？现在居然还给她喂汤药…… 等等，不会是个男人吧…… 犹豫之后，心态炸裂，她虽然不拘小节，不过那不代表她就不在乎自己女孩子的身份，如果身边这个人真的是男人，那么希望他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是她的期望落空了，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不仅要做过分的事情，还要在她清醒的时候做。 赵樱歌知道之前那种被包裹的感觉是什么怎么回事了，她现在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正在被一层层的剥下来，锁骨处的的肌肤与空气直接的进行接触了。 这个人在脱她的衣服！ 瞬间慌了。 如果不是没有力气说话，她现在已经开始骂人了。 …… 这边，柳扶风喂了药之后，取出熬好的，准备外敷的药，然后给少女拆下之前的云裳，一层层纱锦被拆下，少女的身体重新暴露在空气中。 柳扶风弯下身子，仔细看了一下之前的伤口，在她的治愈下，脓什么的已经彻底消失了，留下的都是鲜红色的肉芽，而且在不断生长着，在灵山灵力的作用下，估计会彻底的修复，只是速度非常慢，那么就需要外力帮助伤口的修复了。 柳扶风将准备好的药贴在她伤口处，然后缠上一层医用细布，满意点点头，然后开始去解她身上其他地方的云裳。 …… 此时，睁不开眼的赵樱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感觉有一只手在自己身上动作着，而且在脱她的衣服，重点是在衣服被脱下之后，有一种温暖的东西贴了上来。 令她感觉到接受不能的是……很舒服。 经过灵力的过滤，药物并不会刺激伤口，反而药效会充分的发挥，带来一种痒入骨髓的特殊感觉。 接着，赵樱歌感觉自己的右肩，小腿等处依次被弄了一遍，她知道这都是她伤口的地方，这个人可能是在给她服药…… 在她思考期间，柳扶风可不管那么多，她将少女翻过来，在她背上敷了药再转过来。 翻来覆去的，赵樱歌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然后她开始恐惧了，对，恐惧。 死都不怕的她，感受到了莫大的惊恐。 因为她感觉到一双手在她的腰间和大腿内侧动作着. 这个人要干什么？不会是要……赵樱歌感到了惊惧，那双手此时已经开始解她腰间的衣服了！ …… 柳扶风当然是要给她上药，顺便把她全身上下的云裳都换成医用的细布，之所以没从胸口开始是因为那里没有受伤，之前的衣服起到的是束胸的作用，没必要动。 柳扶风可不愿意无缘无故的去摸一个女孩子的胸部，不过如果受伤了那就没有办法了，就像现在，她就在脱女孩子下半身的“衣服”。 不久之后，柳扶风别开脸，面上有些许红韵，虽然同为女孩子，不过让她去脱别人的衣服，果然还是很害羞的，之前这个女孩子因为受了重伤，柳扶风没有心情去注意她，现在经过了处理，柳扶风就有些不太敢看了。 从年龄上来看，床上的这个少女应该要比她大个一两岁，而且身材非常好，虽然躺着，但是那双大长腿非常的显眼——作为女孩子，即便是柳扶风也下意识的就把自己和她进行了一下对比。 结果是完败，输的很惨，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被完全的比了下去。 柳扶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然后抽了抽嘴角，这个少女缠着裹胸布都比她的要大一圈，过分了，过分了！ 虽然不用取悦男人，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一种挫败感，而且不得不承认，那颗泪痣真的很诱人呢…… 她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女孩子和灵山很契合——在外貌上，至少柳扶风和陆绫在灵山在山上那么久了，还没见过长相一般的女孩子的，都是一群美人，就算是唐徵唐笙的那样的小女孩，也可以看出来那股子灵动劲，都是一群美人坯子。 她的阿绫就更不用提了，长大之后一定是绝色，相信阿绫一定会比这个少女要好看的多，泪痣？泪痣怎么了，她的阿绫可是有美人痣的，一点也不比她差，而且从头发上也是阿绫要更胜一筹，这个少女五官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好的话，就是她的头发了。 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完美的破坏了泪痣与柔软五官带来的温润气质，变得有些不伦不类的，不要说和她阿绫那三千青丝相比，就是和沈归比都差的太远。 沈归虽然也是碎发，不过她自带一种不羁与霸气，能驾驭的住，她可是灵山大部分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出了灵山也是人气巨高的“大明星”。 当然，陆绫和沈归其实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过在柳扶风心里，她的阿绫就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了。 只是心中所想虽如此，但是她也明白那只是一种偏爱，柳扶风的手划过少女眼角，在那颗小巧的泪痣上轻轻掠过，同时心里想着……如果阿绫以后也能有这么漂亮，那她就满意了。 柳扶风这边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看着少女发呆的时候，赵樱歌已经昏死过去了。 就在柳扶风解开她的裹胸给她换细布的时候，心中的恐慌和外敷药品所带来的极致的痛痒感给赵樱歌带来了无法想象的羞耻，体力虚弱的她果断的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想法是，这个人脱了她的衣服，中间还一度抚摸她的脸，如果是男的，那她重新去死好了，如果是女孩子，她也要给她一个教训……之后再道歉。 当然，什么都做不到的她也就只能在心底放放狠话了，别说骂人，现在她眼睛都睁不开。 如果落到坏人手里，妥妥的就是一个RBQ，陆绫如果被人抓走至少还能反抗一下，这位就只能认命，在这一点上她还不如陆绫呢。 第九峰似乎有魔力，所有入山的女孩子都避不开羞耻的一关，而且都和柳扶风有关。 陆绫可是记得清楚，她的第一次……呸，第一次被人洗澡就是柳扶风做的。 醒来之后也是羞耻的不行，赵樱歌这只是被柳扶风换了下“衣服”，根本算不了什么。 0246 痴汉行径（还是二合一） 陆绫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哈~~啊~~~”长长的舒了一个懒腰，陆绫缓缓坐起来，接着眼前场景吓了她一跳。 这么漂亮的房间，什么情况。 她被人卖了？ 呸。 陆绫啐了自己一口，穿上红头鞋开门走了出去，空气中传来一股很好闻的味道，陆绫只觉精神一震，然后没走两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书，面容很认真。 于是陆绫就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又是莫名的人体器官……师妹又在看医书了，陆绫这才想起来，睡着之前师妹说是要去客栈来着，看来这里就是了。 直到陆绫走到身边，柳扶风才看到她，然后她放下书道：“师姐，你醒了。” “恩。”陆绫点点头，她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感觉很久没睡这么舒服了，总结了一下原因，应该是床板比较硬的原因，反正就是很舒服。 然后就是……有些不满。 师妹居然一个人看书，要知道她也想看书了，先生给的那本学习用的书本柳扶风早上死活不给她带，结果自己却贴身带了医书，太过分了吧。 柳扶风想的是，阿绫好不容易下山一次，还抱着书的话那多没有意思，大好的世界她还是要看一看的，至于自己……阿绫看就行了，她就负责看阿绫和看医书。 陆绫大概睡了一个半时辰，期间她给屋子中那个受伤的女孩子喂了药，擦了身子，然后去和楼下侍女聊了一会天，构思了一下今晚的行动路线，接着就看书到了现在，就等着陆绫醒呢。 “既然师姐你醒了，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吧。”柳扶风说着将医书收进了自己的乾坤袋，看的陆绫一愣一愣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空间袋吧…… “师姐你等一会，我去准备热水。”柳扶风抱着陆绫的脑袋看了一会，然后下楼取水去了，陆绫的睡相实在是差，头发都乱了，而且侧脸上都是口水的印记，怎么好见人。 “唉……”陆绫叫了一声，但是柳扶风没理会她，摇摇头也就不在意了。 空间袋啊，这可是中主角必备的东西，自己没有，师妹倒是有了一个。 不过也无所谓，师妹的就是她的。 四处走一走吧，陆绫对这个客栈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因为实在是有些豪华。 在厅里绕了一大圈，陆绫回到了原点，脸上是浓浓的不可思议。 三室一厅，这根本就是三室一厅啊…… 这个世界的客栈都这么发达的吗？陆绫仔细的看过了，偏厅有厕所，还有厨房，而这里是客厅，那么之前她睡得那间就是卧室了吧。 很满意，也很羡慕。 如果她们第九峰能住上这样三室一厅的房间，陆绫做梦都会笑出声的。 反正这次下山怎么看都很不爽，回忆起了不愿意记住的东西，也看到了不该看的，她师妹暴走的样子……现在想起还是瑟瑟发抖，陆绫都不知道，如果当时她没有冲上去抱住柳扶风的话，事态会有多严重，然后半路还捡到了一个“死人”，为了治疗她把她们两姐妹累得半死。 各种刺激，被一开始的马车群刺激，酒也不让喝，现在住个客栈还要被装修刺激，实在是太糟糕了，生活体验极差。 所以说，她为什么要下山？活的太舒服了吗？这糟糕的一天如果放在灵山上会是什么样子呢？ 陆绫联想了一下，大概就是跟着先生学习，看着唐徵唐笙她们这群小丫头玩耍，内心感到了治愈，然后回家吃师妹做的午餐，下午继续，晚上一起跑温泉…… 想到这，陆绫脸红了一下，然后晃晃脑袋将不好的东西甩出去。 不管不管，反正就是不该下山，麻烦死了。 这么想。 然后把锅都扔给她们的师父了，不是她非要买酒，她师妹怎么会下山，更不会受到刺激了。 然后还有一件陆绫从一开始就在回避的事情。 她师妹杀人了。 虽然一开始是抱着玩笑的心态……但这是回避不开的事实。 她的师妹，喜爱医学，为了一个路边捡到的女孩子都会那么努力去救治的温柔的人，却杀了人，而且在她的面前，将那几个男孩子烧成了焦炭。 陆绫自问不是冷血的人，而且前世的她应该是一个正常人，杀人在她心中是一种莫大的罪过。 尽管那些人欺负过她，但是她并不希望师妹杀了他们，不是同情这些人，而是不愿意看到柳扶风因为她而沾上鲜血。 好在只是死了几个男孩子，要是最后真的屠城了，那她们两人基本就算GG了，平时读音读错了李竹子的惩罚都那么严重，要是让她知道因为自己师妹杀了人。 陆绫觉得她应该就活不了了。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想来已经晚了，人都死了，只希望灵山上的人不要追究。 陆绫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继续逃避，所以说就不应该下山，不然的话师妹也不会变成杀人犯了。 反正就是逃避，因为逃避也是柳扶风选择的办法，陆绫就当做不知道了，她眼中阴霾好好的隐藏起来，然后彻底消失。 这件事，如果没有人提起的话，陆绫是不会说出去的，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了，希望灵山的人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其实这一点陆绫完全不用担心，今天焚城的事情灵山的人没有人会知道，东方怜人当时如果在外城或许会发现，不过她当时很巧的就在潇湘阁中，离火红绫的屏蔽之下，只有少数几个在南关的“特殊之人”发现了这奇怪的现象，比如那两个老怪物。 所以只要陆绫不说，柳扶风不说，这件事基本就算过去了，或许徐徐会奇怪，她给柳师妹的红莲火符怎么被使用了……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说起来，师妹救回来的那个女孩子去哪里了？ 陆绫原地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女孩子的身影，然后她的视线定格在左面的房间，那个房间她还没去过，三室一厅，应该就是在那里了吧。 推开门。 果然，那个女孩子正安静的躺在床上，陆绫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下。 记得之前她身上裹着的是自己的小裙子来着，现在怎么换成了纱布了？ 呸呸呸，才不是她的小裙子，是她师妹给她准备的衣服。 很漂亮的女孩子啊……不过可惜了，居然是短发，和灵山上那个恐怖的短发小姐姐一样。 不过想来这个的性格应该没有那么恶劣吧，毕竟有一颗柔软的泪痣在……接着陆绫伸出手想在少女的脸上摸一下。 她很羡慕这颗泪痣，因为她自己的是美人痣，又被称为媒婆痣，这就让陆绫非常不爽。 媒婆痣，顾名思义，是要让她当媒婆吗？ 给谁说媒，她师妹吗？ 开玩笑吧，这是不可能的，她已经想好了这一辈子都要把柳扶风绑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将师妹推给那些臭男人。 此时陆绫已经忘记了，她曾经大概也是一个男儿身……不过没什么记忆，就像那些被当做女孩子养的男孩子一样，看到裙子还是还觉得好看，而且想穿。 这就是她现在的心态。 其实基本就是一个女孩子了，只是陆绫自己心中不愿意承认而已，毕竟她是有正常人的思考回路的。 说起来……陆绫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少女的泪痣，然后有些爱不释手。 好滑啊。 她现在对自己的流氓行径完全没有自觉，因为陆绫发现，她想要的东西眼前这个少女身上都有，短发，泪痣，面容。 都很喜欢。 如果是自己的话就好了，陆绫相信，如果是她长这个样子的话，一定会很帅气的，至少比现在都不敢照镜子强。 自从换了双马尾，陆绫走在路上都觉得羞耻，原来的马尾还有些英气，现在就是纯粹的萌了……完全接受不了。 当然，她换了双马尾之后唐笙还是很喜欢她，或者说更喜欢她了，有时候上课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把玩陆绫的双马尾，让她很苦恼。 有机会希望可以弄一下短发，沈归她不敢想，这个少女总可以意淫一下了吧。 陆绫很羡慕，然后不自觉的爬上了床，跪坐在少女的面前，仔细的看着她的五官，想象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同时，有些痴汉的抚摸着少女面上的泪痣。 然后，少女睁眼了，对上了陆绫的视线。 眸子中完全没有一丝温润，全都是冷漠，羞怒，甚至还有一丝杀气。 “……” “啊——” 陆绫哪里有这样的准备，直接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之后从床上滚了下来。 那个眼神很可怕，虽然比起沈归那种极致的冷漠还差一点，不过其中可是有杀气的，陆绫这样的咸鱼怎么可能承受得住的杀气。 女孩天生尖锐的嗓音穿透了房间，巨刺耳。 “喵……”因为陆绫滚到了地上，压到了怀里的雪尘，她发出一声有些痛苦的叫声。 接着睁开眼，从陆绫领口钻出来，顺着她的衣服爬上肩头。 主人这是怎么了……看到陆绫有些惊慌的眼神，雪尘愣了片刻，随后眸子中升起了冷意，寒气瞬间扩散开来。 有人要伤害她的主人? 片刻之后，雪尘收起了气场，面露疑惑。 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啊……难道又是像蜀山那时，一群不要脸的老东西干的？雪尘怀疑。 她没有往离火红绫身上想，她的姐姐虽然很过分，但是做什么都不会瞒着她，不然的话就她现在的实力，估计姐姐走到她身后她都发现不了，又怎么能像之前那样气势汹汹的找上门去。 “喵？” 看着猫儿疑惑的舔了自己一下，陆绫干咳两声，从地上站起来。 “没事，没事。” 好丢人啊……她居然被一个眼神吓成这个样子。 还好师妹不在，而且雪尘刚才睡着了，不然现在陆绫都想找个洞钻进去。 安抚了一下雪尘，陆绫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 刚才……她醒了是吧…… 有些犹豫的看过去，却发现床上的少女依旧紧闭双眼，完全没有清醒，仿佛之前陆绫看到的都是错觉。 但是她可以确定，不是错觉，这个睡相如同公主一样的女孩子，拥有可怕的眼神……师妹不会救回来一个变态杀人狂吧。 陆绫这么想。 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如果赵樱歌知道陆绫腹诽她是杀人狂的话，估计会非常生气。 她是变态，那陆绫是什么？ 之前给她换衣服什么的已经很羞耻了，羞耻的赵樱歌都不愿意去回想，不过就在她刚恢复了一些元气之后，又感觉有人靠近了她，而且手不停的在她脸上抚摸着……不时的还在她的泪痣周围转圈圈。 炙热的呼吸都直接喷到她的脸上，虽然是一个香甜的味道，但是还是很过分。 简直就是变态啊。 所以在陆绫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时候，赵樱歌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然后看到陆绫的面貌了。 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虽然表情有些糟糕，不过是小女孩没错。 心底终于松了口气。 天知道赵樱歌怀疑自己落到陌生男人手里的时候在想什么，不过现在心底的疑虑放下，她脑海中印着陆绫的面容，可以安心的休息了。 现在赵樱歌已经睡过去了，无论陆绫说什么都不会再醒过来了，至少在她恢复大半元气之前不会清醒。 “师姐，怎么了！”柳扶风猛地推开门，端着一盆热水就冲了进来，看得出来她走的很急，胸前都被热水浸湿了。 正在打水的她因为听见了陆绫惊恐的尖叫声，抱着盆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上来，心里担心的要死。 “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陆绫没什么意外，柳扶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我……”陆绫歪着头，有些尴尬。 不知道怎么和师妹说，刚才她只是出于本能反应，现在想来好像有些太胆小了。 不过陆绫还是如实说了。 …… “醒过来了？”闻言柳扶风一愣，放下手中热水，握住少女的手，用心的感受着她的脉象。 片刻后。 “师姐，撒谎是不好的。” 这么说。 0247 祭-先声 “师姐，撒谎是不好的。”柳扶风摸了摸陆绫的脑袋。 “我没……”陆绫下意识的捂住屁股，然后道。 她才没撒谎。 刚才那个人确实瞪她了。 “真的？”柳扶风看了一眼塌上安眠的少女，回头道。 “嗯嗯嗯。”陆绫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这样啊……可是脉象平稳，中气不足，应该没清醒才是啊，难道只醒了一下？有可能。”柳扶风思考着。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陆绫的话，她的阿绫可不会骗人，特别是骗她，不过因为赵樱歌脉象虚弱，所以柳扶风不相信她能够清醒过来，这才有此一问。 “我……不知道，但是她刚才……瞪了我一眼。”陆绫咽了一口口水，道。 “这样？”柳扶风感到很惊讶，她没在这个女孩子身上感到有修炼过的痕迹，之前的灵山印记也都消失的差不多了，身负重伤居然还能清醒过来，好厉害啊，可惜她刚才不在，不然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算了，让她一个人安静睡一会，师姐我们先出去。”柳扶风觉得现在好奇这些东西没用，还是让这个女孩子好好休息才是正事。 一旁的雪尘跟着连连点头，她也不想待在这里，之前自己的贪睡让主人受到了惊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恩，我、只是看看，没有要、打扰的意思。”陆绫解释道。 “我明白。”柳扶风整理了一下陆绫的领口，将她衣服里的头发拉出来，随后道：“出去洗脸了，都是口水。” 接着，柳扶风带着陆绫出去，并轻轻的关上了门。 …… 同一时间。 第九峰上，道姑晃晃悠悠的从茅草屋中出来。 她在等柳扶风的酒。 其实柳扶风忘记了，“交货”的期限就是在今天，不过也无所谓，晚一天就晚一天，只要不耽误事就行。 此时虽然没有酒精的刺激，不过她依旧不是很清醒，或者说不想让自己清醒。 一转眼，她走到了山崖边，接着砰地一声跌倒在地，身子陷入了雪地中。 倒了，她也就不起来了，翻了个身子看着明月，眼睛眯成一条缝，凌乱长发覆盖了大半脸庞，如果被陆绫看到又要说她邋遢了。 眉间三分凄然，七分柔软。 此时，明月高悬，仿佛触手可得，微风拂过，吹起点点凉意。 所谓月明风清。 第六峰。 道姑看向第六峰的方向，那里依旧灯火通明，不过却不见热闹，似乎被一股阴霾笼罩着。 “姐……”干裂的嘴唇微动，道姑伸手摘下酒葫芦就往嘴里倒，可是葫芦中却空空如也。 愁色更浓。 还有两天，就是师姐的忌辰了。 …… 此时，落雁城黄土官道上，一人正往灵山脚下行走，是一个男子。 年龄不清楚，大概是中年的模样，一袭简单白袍，如诗如画，腰间佩戴着一柄断裂的木剑，背后是一根如玉一般晶莹剔透，上窄下宽的竹子，上有小孔，似乎是一种乐器。 值得一提的是，这根竹子上有一片栩栩如生的细长竹叶，和陆绫手杖上的一模一样。 没有经过仔细打理的长发束在身后，一双星眸泛着浑浊，两弯眉浑如刷漆，下巴上是点点胡渣。 有一种浓厚的沧桑感。 同时，他的手中握着一个酒葫芦，身上也有浓郁的酒气，在其他人看来活脱脱的就是个酒鬼。 月下，男子一个人行走在清冷的官道上，一步踏出，身形却已在百米之外，原地留下残影逐渐消退。 如人如鬼，本应无人可以跟上，可惜的是，有人追上来了，自天边而来，有御剑，有化虹，有乘风，洋洋洒洒十多个人。 都是仙家之人，目标正是前方的男人。 …… 此时官道的一马车上，一窝老头子正赶往内城，车上坐着一个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年轻人，面上皆是不爽。 毫无疑问，他输了棋，按赌约，要请这群糟老头子去内城喝酒。 钱倒不是问题，主要是他居然输了，居然输给了一个老小子？ “我说……”此时，年轻人正不爽的时候，有人传音给他。 “有屁快放。”年轻人道。 “粗鲁。”老头子道：“孝，蜀山的弟子有麻烦了，不去看看？” “去什么去。”年轻人抬起头，看着远方的数道气势，眸子中都是无聊之色：“离了蜀山就少操心，你活腻了？” “就是无聊啊。” “无聊就睡觉，再说了这小子已经不是蜀山中人了，没必要去看。”年轻人转过头，闭上眼睛。 “嘿嘿嘿，你那点心思可瞒不过我，还不是其他人不是他的对手，不然我可不信你坐得住。” “爱信不信。” 两个老怪物抱着看戏的态度，而这边两侧的冲突已经展开了。 …… “玄镜司。”白袍男人看着围着他的十几个男女，抬手灌了自己一口酒，语气有些无奈。 “怎么又是你们，走到哪都能遇见，烦不烦。” “我们可不觉得烦，除魔卫道而已。”青衣女子指尖扬起银针：“区区魔种，居然丝毫不隐藏身上的魔气，是不想活了吗？” “魔种……”白袍男人轻轻摇头，他已经不愿意去解释了，和这些死脑筋的人说什么都没用，她们眼里只有魔气，而有魔气的就是魔种，就该死。 这个情况下何言都是在狡辩，完全就是浪费口舌。 “魔种而已，无需多言。”此时，一少年踏出，白袍长剑，典型的蜀山装饰。 “蜀山的小子，正气挺足的，还不错。”白袍男人又是一口酒，眸子中扬起欣赏之色。 “动手！” 被一个浑身魔气的魔族夸奖，对蜀山弟子来说可不是什么荣耀，而是感到了浓浓的耻辱，于是他率先出手了。 见到他出手，他的同伴自然也不会看着，纷纷动手，这可不是以多欺少，玄镜司的职责就是清除隐藏的魔种，而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魔气毫无掩饰。 加上最近蜀山传来的消息，魔王墨渊出逃，她们有理由怀疑，面前这个就是出逃的魔。 “麻烦……”男人脸上都是无奈，他喝下酒葫芦中最后的酒，随手将葫芦扔出去，击碎了女子掷出了银针，同时脚步微侧，身形连闪，躲过了众人致命的攻击。 “师妹小心！”见状，蜀山弟子挡在女子面前，替她拨开了银针碎片。 “这魔种有几分本事，大家小心。” “也好，让我看看玄镜司新人和之前相比有什么长进。”男人干脆站着不动了，伸手在虚空中一抓。 “小心！”见状，十几个人均作出防御的姿态。 然而，白袍男人并没有发动攻击，他从虚空中抓出了一个……酒葫芦。 拔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口，随后发出洒脱的笑声，脚步有些虚浮。 “可恶，我去试试深浅。”感觉到被耍了，蜀山弟子拔剑亲身上前，顿时银光飞舞，剑气纵横。 “剑不错，但是太软了，还需要多多磨砺。”白袍男人喝着酒，方寸之间闪过了这必杀的剑阵，连衣角都没有沾染上一点。 “还有，修为不够，锐利过剩，气弱。”白袍男人停下身影，看着对着自己脖颈来的长剑，伸出手指稳稳的夹住剑刃，一副说教的模样：“剑招不错，但是可不能耽误了剑经的修炼，嗯……七杀剑经，这修为比你师父的可差得远了。” “是吗？”蜀山弟子眼里都是冷漠：“这一剑，试着再躲一下啊。” 接着，长剑化龙，以万钧之势前行，似乎要将男人整个吞下，而且此时其他人也动手了，火球，飓风各种极具杀伤力的招式融合在一起。 不夸张的说，如果这几个人放开了打，足以将落雁城灭了十次。 “气势还行。”白袍男人看着径直而来的剑龙，侧身想躲过，却露出意外的表情。 他现在动不了了，双腿被树藤紧紧地缠绕着，还有微风环绕，将他的身体狠狠的锁在了这方寸之间。 居然被禁锢了。 视线放在身后的几人身上，有些惊讶。 看来之前那个蜀山弟子是出来吸引他的注意力的，真正的杀招在这里，各种禁锢之术扔在他身上，禁神，锁魂，整个人一动都不能动。 “冥思坐忘，无垢无伤。”白袍男人默语，面露正色，接着他的身边出现了一层无形之气。 “噗……”剧烈的火焰，剑龙撞在气墙上后，仿佛被整个吞噬了，没有掀起一点浪花。 “这！”玄镜司众人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们的招数，居然被硬接下来了？而且后者还毫发无伤，只有蜀山弟子有些惊惧。 这招式，有几分蜀山的味道，但是又不全是。 “可以啊，倒是我小看你们了，是我输了。”白袍男人收起了微笑，露出点点正色：“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你们的修为实在太低了。” “那我就先走了。”男人倒了一点酒在手上，抬头道。 “走？魔魂被禁锢了你还想走？我已经通知了师父，就算拼死也要将你拦下，等死吧，魔种。”蜀山弟子咬牙。 他们只要拖住一小会就可以了，等到长辈到来，眼前的魔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麻烦麻烦。”白跑男人叹气，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圆圈，留下了浓郁的酒气。 “飞剑满天势。” 接着，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两条阴阳鱼凭空出现，在空中相互缠绕，融化落地，演变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太极八卦。 然后，束缚着这男人的锁魂之术统统失效了。 白袍男人就这么喝着酒，往前走。 “追，不能让他跑了。”众人面面相觑，想要追，只要等到自家师父来了就行。 “别追了，歇息吧，麻烦的小家伙们。”前方的白袍男人身影连闪，缩地成寸，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句淡淡的声音。 “三才生气，附气于剑。” 这时候，玄镜司众人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反禁锢住了，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魔王”离去。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不是人，而是魔，那魔气可骗不得人。” “先等师父吧，然后联系灵山姐妹，前方是落雁城，注意分寸。” “是。” …… 不远处，白袍男人摆脱了麻烦，出现在内城前，又露出无奈之色。 这城门前的光幕是检测魔气的，而他这浑身都是。 无奈，只能破坏了它，给灵山添麻烦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大不了等下当面给东方怜人道歉好了。 他能感觉到，东方怜人就在城中。 师姐的祭日就要到了。 希望今年有机会可以上灵山。 也不知道楚师姐最近过的怎么样了。 男人穿过光幕，进入了这落雁城内城，目标是——醉仙楼。 他要先去打酒，手上的可是最后一葫芦了。 …… 此时醉仙楼四层，陆绫面上带着点点水珠，一动不动的。 她虽然想自己洗，不过柳扶风不让，所以陆绫只能忍着柳扶风拿着毛巾在她脸上胡乱涂抹着。 当然，柳扶风其实是很温柔的，只是陆绫心中腹诽。 将最后的水珠擦拭干净，柳扶风看着陆绫红彤彤的脸颊，忍不住上去亲了一口。 “师妹！”陆绫不满。 “太可爱我没忍住。”柳扶风放下陆绫的刘海，道。 “你……算了。”陆绫看着柳扶风一副哄小孩子的模样，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师姐你别生气嘛，我给你扎头发，今天不扎双马尾了好吧……”看着陆绫生闷气的样子，柳扶风哄她。 不扎双马尾？ 那感情好啊。 虽然陆绫还是鼓着腮的模样，不过她眼神一亮的样子可瞒不过柳扶风。 柳扶风记得，她的阿绫是很喜欢单马尾的，以前还经常照镜子，而自从换了双马尾就再也看不到她欣赏自己的样子了。 明明自己觉得很可爱呢。 不过既然阿绫不喜欢双马尾，那就试试别的发型吧，之前因为有豁口所以分开扎好看一点，现在的话束一个单马尾看看效果，如果实在豁的不能看的话，再换不迟。 0248 浩然正气 忙活了一阵子之后，柳扶风将手腕上红色系带扎在陆绫脑后，接着后退了几步。 “师妹，怎么样？”陆绫问。 “还可以。”柳扶风点点头。 意外的有一种很奇怪的气质，她还以为会豁的很难看呢。 陆绫之前的单马尾是拖到小腿，类似笔尖的形状的一整条，干练、整洁，整个人显得很利索。 细长双马尾的时候则是俏皮可爱，柳扶风每次见到那样的陆绫都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而现在和之前相反，因为尾端剪掉了一截，现在陆绫的单马尾依旧垂到小腿，不过不再是笔尖的形状，而是中间凹进去的，类似燕尾的形状。 虽然依旧细长且干练，不过少了整洁的意思，参差不齐的发尾给人一种凌乱之感，似乎打破了规则，给陆绫凭空添了几分潇洒与不羁。 收起一条的马尾的陆绫像是突然涨了五岁，瞬间成熟起来了。 “还可以？让我自己看看。”陆绫一路小跑回自己刚才睡觉的房间，她记得那里有一面镜子。 看着陆绫急切的样子，柳扶风摇摇头后跟了上去。 进屋之后随手关上门，柳扶风走到陆绫身后，看着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的陆绫，后者眼神里都是呆滞。 陆绫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头发甩出一个圆润的弧度。 接着满意的笑了。 太满意了。 终于不萌了，而且陆绫觉得自己又带上了英气，稍稍变得帅气起来了。 说起来，陆绫喜欢那种帅气的女孩子，不一定要短发，只要帅就好了，现在她自己就变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很满意。 不过，有一个地方不好。 陆绫抬起手将自己的齐刘海往上捋，露出白皙的额头，不过手刚放下来，刘海就跟着掉了下来。 “我来吧。”看着陆绫笨拙的样子，柳扶风对她伸出了援手。 “想要怎么弄？”柳扶风一只手撩起陆绫的头发，随后道。 “这边，上去……”陆绫比划了一下。 “好，交给我。”柳扶风点点头，轻轻拉住陆绫左边的头发，然后手中出现了一把剪刀。 “修一下？”柳扶风道，她大概明白她的阿绫想要的是什么样子了，确实，如果要英气一点的话，齐刘海有些格格不入。 “恩。”陆绫点头，别说修一下，全剪掉她都不介意，最好直接剪成沈归那个样子。 不过柳扶风可不会同意，她最多只能接受小规模的修改。 将陆绫的一小部分头发捋至左耳，然后取出一条红绳将头发绑起来，随后对着另一半的刘海开始了修剪。 一小会之后。 “完成了。”柳扶风看着陆绫，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看看！”陆绫连忙看向镜子中，随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接着她意识到自己这个模样不能摆出这种蠢萌的样子，抿住了嘴巴。 镜子中的少女英姿勃发，身姿挺拔，青丝如墨，高马尾非常的明显，如流线一般落下，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整个人非常的简洁，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发型。 前额的齐刘海被削掉了一部分，清爽的额头露出大半，剩下的是岌岌遮住眼睛的斜刘海，配上陆绫的五官，有一种凛然的错觉。 现在的陆绫如果换上一身军装，真配得上飒爽英姿一词。 “很……帅气呢。”柳扶风看着镜子中的陆绫，不禁点点头。 她的阿绫就是完美，无论什么样子的发型都能驾驭的住，可爱起来可爱的要命，帅气起来也给了她一种大姐姐的感觉，很好看。 然而，柳扶风还是低估了陆绫驾驭造型的上限，特别还是她喜欢的造型，柳扶风不知道的是，陆绫第一天换上双马尾，在沈归的房间可是来了一出恶意卖萌，而且被沈归尽收眼底了，羞耻的不行。 当着沈归的面她都抑制不了自己的戏精性格，现在身旁没有外人肯定更收敛不住了。 “……” 看着镜子中的少女，陆绫收起散漫，眼神聚集在一点，眉间蹙起，瞬间一股肃穆的气质出现在她的身上，而且没有任何格格不入的感觉，似乎她本来就该是这个正经的模样。 “哬。”发出没有意义的轻呵，陆绫眯起眼睛，嘴角轻轻翘起，墨点上扬，三分轻狂，七分深藏。 那是一种名为“自信”的笑容，一改以往的垂头丧气。 柳扶风所看见的，是高视睨步，神采飞扬的，整个人洋溢着傲气的少女。 这不是她那个蠢萌的阿绫，倒更像第九峰的大师姐，英气逼人，而且……正气凛然。 那是真正的正气。 柳扶风从面前有些瘦弱的身体里感受到的剧烈的浩然，磅礴大气，浩然大举。 甚至有一股莫名的气质在陆绫身上鼓动着，若隐若现，并且带起了温润的风，那风吹过柳扶风身躯，穿透了她的身体，很温暖。 柳扶风这一天经历了黑化，治愈，理想重建，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其实都已经疲惫到了一个临界点了，不过这神奇的微风拂面，不仅驱除了她这一天的疲劳，精神也重新振作了起来，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同时…… 柳扶风将手放在左胸。 “砰砰……砰砰……” 心脏激烈的跳动着，就像是受到了鼓舞，很神奇。 师姐…… 柳扶风看着陆绫自信的样子，有些痴了，她感觉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这是什么力量，是阿绫之前修习的成果吗？柳扶风想起了徐徐的神奇手段，不免将两人联想到一起了。 其实不然，气，精神也，象无形，本为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过这个世界人主修魂魄，精神，也是魂的一种，特殊规则下，这种精神被具现化了。 陆绫常养天地之浩然正气，只是平时心境不够，释放不出来，今天进入了莫名其妙的幻想中，心境够了所以正气环身，影响到了身边的人。 鼓舞人心，只是浩然正气的一个微小的附带品。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蜀山中人对正气更敏感了，而作为曾经的蜀山大师兄，自然不可能感觉不到那么庞大的正气源头。 白袍男人在醉仙楼打了酒，本正欲离开，此刻却改变了想法。 如此令人惊讶的浩然之气，令他想起了蜀山的浩然剑阵，但是浩然剑阵是不可移动的，在可动之物上拥有如此之气的东西，他只见过一个——琼华圣地的圣物。 有趣。 就在这看一下。 “小二，点菜。”白袍男人此刻在楼上找个雅座坐了下来，他没有贸然的去窥视陆绫，而是用气机锁定了她的位置，等着她下来。 很有礼貌。 楼上。 陆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上扬，自己还是很帅的，可惜也有不好的地方，首先是这一身鲜红的碎花裙子，如果是之前萌萌的样子还好，现在的她看起来很不伦不类，可爱的衣服配上这气质竟然有一股妖媚的味道。 而且拿着一根竹棒算什么，不说最合适的长枪，来一把长剑也好啊，她想象中的自己现在不是侠客，而是边疆的战士，不是剑客也不能是乞丐吧。 手中绿竹舞了一个花，陆绫点点头，收起了笑。 就这样吧，很满意了。 “师妹，我们下去吧，我饿了。”陆绫道。 “……”没有回应。 “师妹？”陆绫疑惑的转过头，却发现柳扶风正直勾勾的看着她，瞳孔里没有焦距，就象失了魂。 柳扶风的模样顿时吓了她一条。 “师妹你没事吧！”陆绫冲上去就抱住了柳扶风，脸撞在她的胸口。 她还以为柳扶风又黑化了呢，打算故技重施帮她师妹找回自我。 “咳咳。”被陆绫狠狠撞了一下，柳扶风干咳几声，接着回过了神，看着死死抱着自己腰的陆绫，有些疑惑。 “阿……师姐，这是怎么了？” “我没什么，是你怎么了。”陆绫担心的道。 “我没事啊，不用担心，刚才只是走神了。”看着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陆绫，柳扶风反手抱住她，接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 “没事、就好。”陆绫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俏脸一红，直接将柳扶风推开了，整个人后跳了一大步。 师妹的身材……真是太好了。 柳扶风的毫不避讳让陆绫有些吃不消。 呸呸呸。 陆绫心中啐了自己好几口，她在想什么呢，太猥琐了吧。 陆绫这边感觉到害羞了，不过柳扶风可没有任何感觉，以她和阿绫的亲密，这点身体接触完全算不了什么，所以她并不知道陆绫究竟为什么害羞。 脑中闪过之前镜子中陆绫的模样，柳扶风心中一阵悸动。 刚才的阿绫，很有魅力，甚至有让她产生憧憬的冲动，震撼之处还要甚于沈归。 医者仁心，也是正气的一种，某种意义上，待在陆绫身边的柳扶风会逐渐洗去内心阴暗的东西。 …… 可惜只是错觉呢，陆绫现在的穿着打扮和之前一样，不过气质却截然不同。 柳扶风看着不远处小女儿姿态的陆绫，露出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的表情，如果阿绫可以成长为之前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孩子，她就会放心了吧。 不过现在也好，柳扶风看着陆绫眼中浓浓的依赖，微笑：“师姐，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见柳扶风问，陆绫小鸡啄米似得连连点头。 没想到她师妹还有做造型师的潜力，简直全能啊，一定要把她绑在身边。 “你喜欢就好。”柳扶风对着陆绫伸出手：“时间不早了，我们下去吧。” 陆绫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确实饿了，然后毫不犹豫的上去牵住柳扶风的手。 “吃饭。”这么说。 “好。”柳扶风笑。 “喝酒。”陆绫跟进。 “不行。”柳扶风继续微笑。 “……” 结果就是，柳扶风牵着气鼓鼓的陆绫下了楼。 刚下来就碰见了侍女，柳扶风询问了一下用餐事宜，接着拿着“菜单”问陆绫。 “师姐，你想在哪里吃？” “哪里……”陆绫此时在二楼，中间是一片红色的花海，淡淡清香扑面而来。 长得像是牡丹花，非常漂亮，中有些许亭阁，有用餐之类。 虽然陆绫很喜欢，不过她还是果断的摇摇头，选择了楼下的，普通的桌子，还是角落里的，很不显眼。 “那儿？”柳扶风愣了一下，随后奇怪的看了陆绫一眼，随后无奈道：“行，师姐你喜欢就好。” 接着柳扶风带着陆绫下楼去了。 奇怪，她还以为阿绫会喜欢这片红色的花海呢，毕竟陆绫是喜欢漂亮的东西的，这一点柳扶风很清楚，而且说实话……柳扶风很喜欢这里，别忘记陆绫一身红衣都是柳扶风给她挑选的。 所以这颜色不是陆绫喜欢，而是柳扶风带回来的衣服都是这个样子，柳扶风喜欢红色，所以陆绫没得选择。 其实陆绫不是不喜欢这片花海，而是她刚才大概扫了一眼，看到的在用餐的都是一对对情侣，还有一男带着好几个女眷在调情的…… 实在是太别扭了，这样的场景让她都有些吃不下饭了，陆绫还是比较喜欢安静的地方，最好是视线中只有师妹一个人。 她喜欢小一点的，私密一点的空间。 这其实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不过作为一个宅女，陆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吵嚷的楼下，柳扶风和陆绫出现令这一层寂静了一小会，不过马上就恢复正常了，毕竟虽然柳扶风漂亮，不过在这落雁城也算常见的了，最多是女眷羡慕一下她的云裳，也就不在意了。 此时醉仙楼角落里，柳扶风靠着墙，陆绫则是坐在她对面，如陆绫所愿，她的视线中除了桌子就是柳扶风了，其他人一个看不见。 柳扶风有些无奈。 干什么选这么偏僻的地方……难道是阿绫怕生？ 有可能。 这样一想，柳扶风也就释然了，她看着趴在木桌上的陆绫，取出之前的菜单。 “师姐，想吃点什么。”柳扶风挥挥手将侍女唤过来。 “吃什么……”闻言，陆绫来了精神，身子挺的笔直。 “你呀。”柳扶风摇头，现在的阿绫哪有之前那副自信模样的十分之一，身上一点正气也没有。 “喜欢什么随便吃。”柳扶风这么说。 “真的？”陆绫吞口水。 “真的。” “肉，我要吃肉，肉！师妹我要肉！”陆绫连连道，就像饿死鬼投胎。 0249 用餐 “肉，肉……”陆绫没有别的追求，只是重复着。 这个世界她不知道有没有猪，牛，羊之类的，因为师妹没做过肉给她吃，虽然在先生那里吃过几次，却也吃不出来什么区别，只知道很香。 油水的香气和蔬菜的清香不同，像现在的陆绫就很喜欢那种油腻的感觉，用脑子里的话就是，她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咳咳。”看到这个样子的陆绫，柳扶风干咳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现在的阿绫和之前那个帅气的女孩子完全不同呢，明明看起来应该是很严肃的那种。 被柳扶风这样看着，陆绫小脸一红，然后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端坐于凳子上，很严肃。 “不错，继续保持。”柳扶风强忍笑意，接着她唤了侍女过来，耳语了几声之后把手中菜单递给她，接着侍女离开了。 “……” 陆绫见状，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柳扶风。 “？？？”柳扶风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 “……” 陆绫装不下去了，她眉间挑动，忍住自己的不满之意，淡淡开口：“师……” 结果还没开口就对上了柳扶风的眼睛，后者眸子中也是不满，而且很强烈，顿时就将陆绫自己的不满全数击退了，和师妹比她果然还是弱鸡一只。 柳扶风视线放在陆绫身后不远处，正在用餐的人群身上，食指弯曲在桌子上轻轻扣动着，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每一下都敲在了陆绫心上。 接着柳扶风开口了：“阿绫，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啊？什么？”陆绫愣了一下，没明白柳扶风想说什么，她忘了什么？ 闻言，柳扶风手上用力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绫：“阿绫~~你好好想一下。” 听着柳扶风尾音拖得很长，陆绫依旧迷糊，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了，说好了在外面要换个称呼的。 “姐、姐姐……”陆绫低头，道。 闻言，柳扶风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酒窝。 “恩，我在。”柳扶风满意的点头，接着道：“阿绫你想问什么？” “哦，对了。”陆绫想起来，问：“那个，点了什么吃的……” 她不知道师妹究竟点了什么好吃的，但是她现在想吃肉。 “当然是阿绫你喜欢的。”柳扶风清了清嗓子。 “我喜欢的？” “算了。”看着陆绫满脑袋问号的样子，柳扶风觉得差不多了，不逗陆绫了，虽然她的阿绫很可爱。 “就是你想吃的肉，我让她们上了不少，别着急。”柳扶风道，她并没有排斥陆绫的行为，虽然她自己不能沾荤，但是既然阿绫喜欢，那这点事情根本算不得什么，再说了她又没说点了自己一定要吃，她还要了素菜呢。 想来，只要陆绫吃饱了她就很开心。 “真的！”闻言，陆绫高兴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对上柳扶风略带笑意的眼神之后，重新坐了下去，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其实她心里早就急得不得了了，大腿在桌子下面抖动着。 这里是酒馆，也是饭馆，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气与淡淡的芬芳，陆绫从下来肚子中的馋虫就被勾起来了，她还没吃过山下的食物呢。 记忆中的酒楼都是可望不可即之物，她吃过的东西最好的东西不过是好心人施舍的包子，而自从遇到师妹之后，各种美食接踵而来，实在是幸福。 【我很期待，雪尘。】陆绫摸了摸从很久之前就一言不发的猫儿，后者此时正俯在她肩头，毛茸茸的尾巴绕在她颈间。 “喵……”雪尘叫了一声算是回应了陆绫。 相比陆绫，她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就像睡着了，其实不然，从见到陆绫开始，雪尘就没有休息过，哪怕是在梦里陪伴陆绫之时，大部分神识还徘徊在潇湘阁处，监视着那个女人。 而后陆绫醒了之后更是如此，所以当时陆绫被赵樱歌吓到雪尘没有任何反应，她现在太弱了，没法一心二用。 不过此时她的心神从潇湘阁撤回了，尽数收敛起来，如果陆绫仔细看的话能看出雪尘此时冰蓝色大眼睛中都是警惕之色。 她在警惕楼上的那个白袍男人。 雪尘一开始感应到的是浓郁的魔气，她还以为有魔种，不过随后仔细观察发现不是，这人身上虽然有掩饰不住的魔气，还是那种从魂魄上传来的味道，但是细微的差别还是有的。 这种浓郁的气机最少是出自魔王的，是诅咒吗？ 雪尘不清楚，不过和她没多大关系。 不过肯定不是魔王，她那个废物姐姐就在这里，哪个魔王瞎了眼睛往离火红绫上撞，不过雪尘忘了，此时的离火红绫隐藏的很好，就算真有魔王也怪不得人家瞎眼，不是谁都和她一样，与自家姐姐互相有感应的。 应该是人族没错，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熟悉的，令雪尘讨厌的东西——蜀山的味道。 这股味道和魔气融合，在雪尘眼里这个白袍男人就是一个臭味源，不过讨厌归讨厌，这个男人很强。 非常强。 无法反抗的强，至少这个状态的她不行。 蜀山就是讨厌，来了一个仙剑不行，又来一个怪胎。 雪尘心中腹诽。 她本人是不讨厌正气的，不过因为不喜欢蜀山，所以连带着它一起恨上了，不过这也是要分人的，像之前主人身上的，庞大的浩然之气她就很喜欢。 当时被陆绫身上气机冲刷之时，雪尘能感到的只有无尽的舒适，尽管她是阴属性的，但是只要是主人的，她就喜欢。 这浩然正气也提醒了雪尘，她的姐姐之所以对她的主人感兴趣，估计有一部分原因在里面。 此时的雪尘一心二用，一边要防着自己的姐姐，一边还要防着楼上的那个男人，特别是后者，雪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姐姐如果认真起来她做什么都没有用，而后者不同，那个男人很强而且目光一直在陆绫身上，看起来不怀好意，用主人的话说就是流氓，登徒子。 不过对雪尘来说，他最多是有点麻烦，要知道这里离灵山很近，上方就是第九峰。 她的本体就在上面，还有什么好怕的，只要那个该死的剑不出手，没人伤的到她的主人。 谁都不行。 …… 白袍男人可不知道自己现在被一只猫盯上了，还被冠上了流氓的名号，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他身上负面的东西很多，无所谓了。 此时楼上，他面前放着一坛子酒，几小碟下酒菜，他就这么看着陆绫，心里有很多疑虑。 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锁定错人，之前的浩然之气确是这个小丫头身上的，但是很奇怪的，虽然穿着英气，但是气质却和正气二字完全搭不上边。 完全的小女儿家姿态，那之前的浩然正气是怎么回事？ 猫儿是灵族，也就说明这丫头不是一般人，仔细看了一下白袍男人发现，陆绫和柳扶风是灵山的弟子，不过也没有吃惊，落雁城的灵山弟子有很多，不值得惊讶。 值得惊讶的是，灵山居然又出了这么一个好苗子……此时他和蜀山众多人想的一样——怎么又是灵山。 当初的沈归是，现在又来一个浑身浩然之气的天眷之人，虽然才凝气，但是天赋在那里摆着。 摇摇头，只能说是灵山气运得天独厚吧。 白袍男人因为已经离开蜀山多年，而且从不关注，所以并不清楚陆绫这么一号人，不然的话一定知道之前的浩然之气是怎么回事。 陆绫这个名字现在在蜀山高层中可是如雷贯耳，云逍透露了叶尊者对陆绫的态度，加上她的特殊天赋……甚至还有传闻说陆绫是叶尊者女儿。 这些白袍男人都不知道，所以他决定再观察一会，他此行的目的是上灵山，跟在灵山弟子身边一定没错，还是天赋这么高的弟子。 于是他继续喝酒，气机锁在陆绫身上就不去看她了。 …… 陆绫正满怀期待的等着吃饭，柳扶风则是端坐，注视着陆绫。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柳扶风愣了一下。 这个人，就是早上马车上，那个一直盯着她看的中年男人，也是他的眼神给了柳扶风很不好的感觉。 柳扶风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中年人，就是造成赵樱歌如此惨状的罪魁祸首。 本来他计划是不出来的，在家里研究一下落雁城的律法，不过看来看去也没什么空子可钻，反而把自己看饿了，干脆就出来吃饭，询问了一下，比较近的就是这醉仙楼。 没想到又遇到这两个小美人了…… 早上他看到柳扶风的时候可是惊为天人，和如此气质的少女的相比，他家里的那些如花美眷简直就是庸脂俗粉，如果还是在自己家乡，早上他就下车把这一大一小抢回家了，可惜刚被刺杀，而且急着见城主所以他没有动手。 结果又遇到了，真是有缘。 富商小眼镜中露出淫邪之意，接着隐藏起来，城主给的忠告他可是好好的记得了，不要得罪漂亮女人，不过柳扶风可不是女人，最多算是个女孩子，陆绫再小几岁完全就是幼女，而且，只看看不算得罪吧， 说起来……柳扶风只是穿的衣服好，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如果能拿钱砸回家，或者明媒正娶，将这一大一小收入房中，岂不美哉。 至于年龄不匹配……开玩笑，这也算事？这个世道有的是十三四岁嫁给中年男人的女孩子。 中年富商刚刚进入落雁城，不清楚女子的地位，还抱着自己那套男尊女卑的思想。 接着富商给柳扶风投过来一个眼神之后就上楼去吃饭了。 “……”见状，柳扶风摇摇头，她不喜欢这个男人，视线很不舒服。 “师妹……不，姐姐，怎么了？”看到柳扶风摇头，陆绫问。 “没什么。”柳扶风不想和陆绫讨论，只要不惹到她的阿绫，其他的她就当没看见了。 “吃饭了。”柳扶风提醒了一句，接着陆绫转过头就看到一群侍女端着菜肴上来，顿时惊喜不已。 上菜完毕，陆绫看着满桌子的丰盛，合不拢嘴。 基本全都是肉类，醇香瞬间散开来，桌子上有木耳炖鸡，浓汤覆盖其上，油亮亮的吊人胃口，青绿相见的炒肉丝，红烧肉，羊肉汤，还有大块的牛肉…… 柳扶风这基本是放开了点，她知道自己阿绫曾经受过苦，而今天是带阿绫出来玩的，那么一切的目的都是阿绫开心，浪费就浪费了她也无所谓。 此时陆绫盯着桌子上的饭菜连着吞口水。 “咕~~”肚子响了，却一点都不害羞，她的视线放在中间的的大片五花肉上，上有蒜汁浇灌，肥肉配着绿色菜肴，散发着油腻的味道。 陆绫已经忍不住了，她没想到师妹这一次居然这么大方，一下子点了这么多…… 师妹赛高！ 见状，柳扶风给陆绫盛了米饭，然后手指在筷子上抹了一遍交给陆绫。 “吃吧。” 随着柳扶风一声令下，陆绫开动了。 …… 用餐期间。 “好吃。”陆绫拿着一根鸡腿，将口中肉咽下，之后补充了一句：“但是、没有……姐姐你做的好吃。” 陆绫可不是恭维，她说的是实话，她只是喜欢吃肉所以馋了，真要说味道的话一般，比她师妹差远了，和秦琴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并不是说柳扶风厨艺好，而是沾了灵山蔬菜的光，没灵气的菜品和有灵气的饭菜自然没的比。 “好吃就多吃点。”柳扶风点点头，只要阿绫喜欢，她就高兴。 仔细看的话，柳扶风的现在的脸色不是很好，虽然她没吃，不过葱蒜以及油腻的味道如此之近，她感觉自己的胃都在翻滚，柳扶风是在强忍着自己干呕的欲望。 抱着不能干扰阿绫食欲的想法，柳扶风撑到了现在，而且她也一直在吃东西，一碗白米饭，还有桌角的，普普通通的炒青菜。 与柳扶风的强忍不同，陆绫可是吃的很开心，各种肉吃不停，还专挑肥的下嘴。 陆绫吃的空隙还不忘抬头给柳扶风推荐，五花肉汤配上一碗白米干饭再浇上美味鲜香的肉汁，吃的她满嘴流油，回味悠长，口齿留香。 “姐姐，这个汤不错。” “恩。”柳扶风微笑。 0250 ⑨ “姐姐，这个汤不错。” 听见陆绫的推荐，柳扶风只能微笑，同时做了一个隐蔽的干呕的动作。 这一次，陆绫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强硬的要求柳扶风也跟着吃，她虽然主要注意力都放在吃东西上，却也没有忽略观察柳扶风。 师妹果然是个素食主义者吗…… 这么一说，师妹好像一直都在吃素呢。 陆绫将口中五花肉咽下去，舔了舔嘴角的油花，视线放在柳扶风一直吃的素菜上，接着从边缘夹了一块，塞进嘴里。 苦涩，带着点点甜味，只有原本的菜的味道，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相比她现在吃的大鱼大肉，根本什么都不是，陆绫抓紧夹了一块鱼肉冲了一下味道，脸色这才好起来。 这什么清淡的东西……葱蒜的味道都没有，这家店也太小气了吧。 陆绫这就误会人家了，这可是柳扶风特殊要求的。 陆绫小口咀嚼这口中的鱼肉，接着将刺吐出来。 算了。 陆绫虽然想和她师妹分享，不过显然的柳扶风并不是舍不得吃，而是不喜欢，那她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只是不知道师妹肉都不吃，是怎么发育的这么棒的？ 陆绫的眼睛在柳扶风胸口处来回扫视。 师妹的身材虽然没有先生那么火爆，不过大小适中，还拥有一双大长腿，并且她师妹最出众的是那种温柔如水的气质，其他的倒是次要的。 可惜了，这么好吃的饭菜只能自己享用。 陆绫又塞了一片五花肉入口，感受着入口即化的肉，露出满意的神情，不过柳扶风不吃的话，这一桌子的荤菜是要她一个人全部吃完吗？ “咕嘟。”看着桌子上七八个大荤，陆绫抽了抽嘴角，接着摸上自己的肚子。 做不到，根本做不到啊。 虽然陆绫觉得自己自从修炼之后，饭量有巨大的增长，不过那也是有上限的，这么多是要撑死她吗？而且这里的饭菜和灵山的还不一样，灵山的好吸收，给她一种饱的感觉但是其实并不会吃撑，而这个不一样…… 但是陆绫决定加油，不能浪费粮食，所以她清理食物的速度比之前还快了一点，她没有发现的是，大鱼大肉的这么吃，其实已经有些腻了，甚至还有一点恶心。 她的胃一向清淡，突然吃的这么腻，身体能受得住才怪呢。 而柳扶风只知道她的阿绫想吃肉，也忘了这一点，并且之前陆绫有吃过李竹子给的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也就没太在意，况且现在陆绫满脸的小幸福，她就更不会想到这些东西了。 柳扶风看着陆绫没有招呼她跟着一起吃，松了一口气，如果阿绫要求的话……她真不一定拒绝的了，不过现在陆绫什么都没说，应该是发现什么了吧。 柳扶风吃了口白米饭，面上是点点欣慰之色。 阿绫也知道应该理解她了呢，很开心，顿时觉得周围的味道也不是那么难闻了，口中的米也变得香了起来。 “雪尘，啊~~” 这边，陆绫自己吃的满嘴流油，正在努力的消灭碗中的食物，不过现在已经有些吃不下了，柳扶风指望不上，所以她只能求助自己身上的小家伙了。 筷子上是鱼肉。 “喵……” 见状，雪尘缩了缩脖子，舔了一口陆绫的脸颊，示意自己不想吃。 雪尘很无奈。 主人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东西，虽然在主人的记忆中，猫是喜欢吃鱼的，但她是一柄剑，猫只是化形而已啊。 本质上还是剑。 况且她是天生地养的，要吃也是吃天地灵气或者寒气，当然最好的是主人的灵力，怎么也轮不上去吃肉吧。 此时陆绫如果能看见雪尘脑海中的世界，就会发现一只萝莉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眸子里都是不情愿之色。 这种情绪也表现在猫儿身上了，以往冰蓝色毛发暗淡了几分，经常竖起的耳朵也软踏踏的折起来，甚至眼睛都闭上了。 陆绫看着猫儿病怏怏的样子，将肉放在她的小鼻子前，张口道。 “啊~” 见状，柳扶风也将视线移过来，关于这只被她认为是妖魔的宠物，她询问了李竹子，后者说是友善的，令她不要担心，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而且好像还有着神奇的能力，比如……她是怎么跟下来的，这些都值得推敲，难道是飞下来的？ 柳扶风也想知道，这个小家伙会不会吃人类的食物。 “……”感受到了陆绫的期待，加上那块肉在嘴边已经待了一会了，雪尘知道，再拖下去她主人的耐心就用完了。 算了。 雪尘妥协了。 她在主人眼里就是一只宠物，宠物的作用不就是拿来满足内心欲望的吗？她就是用来让主人开心的，所以化形成为主人脑海中好感最高的动物，才能被主人所接受。 那么现在是她讨好主人的时候了，吃主人送过来的食物也是她的“职责”。 不就是肉吗……虽然没吃过，但是应该没问题的。 耳边回荡着陆绫对她的“啊~~”的声音，雪尘死死的闭上眼，粉嫩的三瓣嘴张开，露出有些尖锐的牙齿…… “乖。”见状，陆绫微微一笑，将筷子送到肩头，就要将肉喂进雪尘嘴里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她一直将雪尘当做猫儿养，不过后者是很神秘的，叫她主人，而且没记错的话，本体应该是一柄细长如“竹竿”一样的剑。 总是就是很神秘，而且总是在逃避她想要询问的，但是陆绫从心里就对她很信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说起来，她能吃肉吗？ 犹豫了一下，陆绫面露坚定。 这个神秘的小家伙至今都没有回应她的疑惑，她也不用那么温柔，当然说是这么说，陆绫其实只是想让她尝尝味道，分享一下而已。 而且看着猫儿伸长了脖子的模样，陆绫在某个瞬间产生了一个错觉，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幼女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张着嘴巴等待她的“临幸”。 喂食play？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呢。 陆绫将杂念甩出脑袋，随后将鱼肉小心翼翼的放进猫儿口中，然后看着它合上嘴，露出有些期待的表情。 这块肉她仔细挑过的，绝对没有鱼刺。 “怎么样？”见猫儿嚼了几下之后咽下肚，陆绫问。 “喵~”雪尘眼神有些迷离，没有正面回答陆绫的问题，而是将毛茸茸的身子在她脖子上蹭了蹭。 味道一般，或者说没什么味道，不好吃，但是也不难吃，而且下肚的一瞬间就被消化的一点都不剩了，但是雪尘却依旧感受到了醉人的感觉。 因为和陆绫是心连心的，尽管她的地位比较低下，不过在那个瞬间确实有感觉到来自陆绫的关心和温柔，雪尘顿时觉得心都要融化了，也失去了力气。 空间中的幼女瘫倒在地，现在的雪尘大概连跪坐的力气的都没有了，来自主人的温柔…… 太幸福了，就是现在立刻去死也值得了。 “不太喜欢吗？也是，你是剑呢……”见到没有明显的喜爱，陆绫摇摇头，有些失落。 雪尘此时正沉沦在幸福中，暂时没有回应陆绫。 “还是我一个人吃吧。”陆绫捏了捏猫儿的耳朵，随后就像上战场夹得拿起五花肉，面上是视死如归。 米饭都不吃了，解下来的目标是——不浪费。 现在这个时候，刚才还很香的肉现在就有些腻的吃不下去了，不过陆绫还在努力。 此时，柳扶风小口的吃着饭，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天已经黑了，天上一轮孤月，只剩下这醉仙楼内还是亮堂堂的，或许远处会热闹一点，不过这条街确实不算热闹。 视线重回陆绫身上，柳扶风吃干净最后的米饭，接着放下碗看着依旧大口吞咽着着的陆绫，露出一点点担心。 说起来，这次吃的是晚饭，阿绫却吃的这么腻，不太好吧。 柳扶风的本意是给陆绫吃一点肉，多点几样，然后陆绫每一样都吃一点点尝鲜，反正她的阿绫下午睡了这么久，暂时也不会困，现在虽然天黑了但是时间还早，吃完晚饭她带着陆绫逛一逛，玩一玩，应该也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所以说柳扶风本来就没想过让陆绫都吃完，甚至不吃都无所谓，但是陆绫不那么觉得，要知道柳扶风在日常生活中是很节俭的人，每次的菜都会吃的干干净净，然后陆绫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不能浪费，浪费了师妹会生气。 偏偏的，以她的食量来说，这些肉如果都是蕴含灵气的，差不多都能吃完……所以陆绫就开始勉强自己了。 算了。 见陆绫还在往嘴里塞，柳扶风看不下去了，这么吃下去消化都消化不了了，而且她感觉自己的阿绫好像是在硬生生的往下挨，这怎么行。 “阿绫，别吃了，差不多就行了。”柳扶风道。 “啊？”陆绫点点头，接着咽下口中的肌肉之后，坐在那不动了。 还好。 陆绫松了一口气，她本来就是不希望师妹不开心，现在柳扶风都开口了，她就解放了。 说起来，自己这虽说没吃完，不过也都吃的差不多了，一桌子菜基本八成进了她的肚子……却不撑得慌，甚至小腹都没什么变化，她感觉到的不舒服不是撑，而是恶心，腻的恶心。 看陆绫抱着肚子一动不动的，柳扶风有些无奈，嗔道：“真是的，吃不下就少吃点啊……” 随后却又心疼起来：“很不舒服吗？那就休息一下。” 陆绫点点头，她现在感觉很不妙，有一股恶心的感觉在上涌……她好像吃的太腻了。 “……” 白袍男人喝了一口酒，看着陆绫这边，面无表情。 这小丫头什么情况，之前大吃特吃的，现在好像开始反胃了？ 这个看起来有些英气的女孩子难不成是一个笨蛋？ 随后而来的是释然，正气嘛，基本上未修炼就存一腔正气的蜀山弟子都是笨蛋，现在的蜀山也是，大都是脑子缺一根筋的，不过为了理想可以付出生命的那种笨蛋，即使有也是可爱的。 这么算的话……那就刚才那股浩然之气，这丫头要笨成什么样子啊…… 摇摇头，灌了一葫芦酒。 他刚才稍稍的放出了自己了气息，东方怜人应该注意到了，那自己就在这等她一会，想来东方应该会过来吧。 希望玄镜司那群麻烦的人动作别那么快，烦也烦死了。 喝酒，喝酒。 …… 还有一人一直注视楼下的角落，二楼花海中，中年富商正抓着一根鸡腿看着楼下，视线在柳扶风身上流连，同时手在自己身旁的女眷上游动着。 然后看向陆绫，这小丫头虽然没什么女人味，不过气质还不错，看起来很英气，也是属于拿得出手的类型。 落雁城真好，随便遇到的都是上等货色，这家还真没搬错。 …… 陆绫张口，没有发出声音。 此时，正趴在桌子上压抑着自己胃部不适的陆绫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好像是被人偷窥的感觉。 有人在看她？ 陆绫抬头，视力极佳的她看向二楼，然后对上了那个富商有些污秽的眼神。 接着就有些忍不住了。 陆绫想吐，这次不光是身体上，更大的是心理上的不适，那个猥琐的死胖子在看什么？ 呕…… 被这么一刺激，陆绫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顿时捂住嘴巴，干呕一声。 “阿绫，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见状，柳扶风瞬间慌了，她起身走到陆绫身边。 “我……腻……呕……”陆绫刚说几个字就差点吐了，顿时捂着嘴不说话了，只是连连摇头，然后看到之前那个死胖子好像在看她的师妹。 眼神更恶心。 这次，不仅是恶心不满，陆绫心底起了一点火气，小拳头紧紧的握住，想要发火。 不过不是现在，荤腥吃多的了，那种反胃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基本已经压抑不住了。 陆绫视线放在桌子上，之前那些美味多汁的肉，在她的眼里就像是魔鬼，更恶心了。 腻，肥，哪有一点想吃的感觉，只是闻着气味就要吐了。 0251 陆绫沾酒 陆绫这边腻的不行，柳扶风一时间也失去了分寸，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自己的阿绫不舒服。 现在怎么办？柳扶风飞速思考着。 解腻，有什么东西是解腻的？ 一瞬间，柳扶风脑海中闪过了很多名字，可是她能想到的解腻的东西，都是一些草药，其他水果之类的，作用其实并不大，还有就是茶解腻，但果然还是草药她比较了解。 可是现在去哪里找草药啊……医馆，对，医馆。 柳扶风转了一圈，拉着陆绫就要离开。 虽然只是小事，但只要是事关陆绫，柳扶风就不自然的紧张，好像她是出了多么大的事似得。 其实不然，陆绫只是一时间吃的腻了，有些恶心，在身体的自动调节之后，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过一会打个嗝估计就会完全消化了。 其他杂质与对身体没用的东西自然会排出去，柳扶风完全不用担心，没看见雪尘都没什么反应吗？ 陆绫现在感觉自己舒服了一点，不过还是有点小恶心，她被柳扶风从凳子上拽起来，整个人还有些懵。 “千金，小千金这是……怎么了？”发现了柳扶风这边的动静，侍女上前询问。 这位可是贵客，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们可担当不起。 接着柳扶风就像找到了救星，多一个人询问总是好的，接着她将陆绫的情况简单的提了一下。 “吃腻了？”侍女疑惑，随后面色诡异的看了一眼柳扶风。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柳扶风着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陆绫中毒了，结果居然只是这么点小事……该说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吗。 不过既然是千金，那么小事也是大事。 “千金，只是吃荤有些腻的话，试试一点酒怎么样……”侍女建议道。 “酒？”柳扶风愣了一下。 说起来，酒好像是解腻来着，不过医书上写的清楚，冷酒伤肝，热酒伤肺，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家禁酒，反正柳扶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喝酒，包括他的那些病人也是一样，只要经过他父亲手的病人，基本都会有不能沾酒的要求。 所以酒这种东西在柳扶风心中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因为自己师父是个酒鬼的原因，柳扶风对酒的恶感稍稍降低了一些，而且真要伤身体的话，那么秦师姐为什么会喜欢喝？ 只能说是个人爱好吧。 不过理解归理解，柳扶风可不希望她的阿绫变成一个小酒鬼。 “是的，酒的话，解腻是很有效的。”侍女提醒。 然后陆绫此时恰到好处的干呕一声，顺便挤出了几滴眼泪，其实她感觉自己已经好不少了，刚才的应该就是最后一声了，不过她此时的耳朵悄悄竖了起来，她听见了酒…… 很想喝，好奇味道。 看到陆绫有些“痛苦”的样子，柳扶风犹豫了几分：“可是我……妹妹还小……” 小？ 侍女看了一下陆绫，后者虽然个子挺矮的，不过应该也有十五六岁了吧，而且有些英气，怎么看都不是那种特别小的孩子吧…… 当然，腹诽归腹诽，该说的她还是说清楚的。 “千金，没说一定要粮酒，我们这有果酒，不会醉人的，很多小孩子都喜欢喝呢。”侍女道。 她说的是实话，其实酒解腻是因为它那刺激性的味道，不过果酒的话，味道清新，作用也差不多。 “真的？”柳扶风动心了，如她所言小孩子都能喝的话，那么她的阿绫应该也可以，吃腻的问题也解决了，而且陆绫一直想喝酒，这也是一个机会。 “真的，不信的话千金您可以亲自品尝一下。”侍女耐心道，接着挥挥手让人上了两杯果酒。 大概一碗的量，有些清澈，带着一点点的微黄，而且有一股果香弥漫。 “咕嘟。”陆绫吞了口口水，盯着眼前的杯中之物。 这是酒？她怎么觉得就是果汁呢，接着用渴望的目光看向柳扶风。 “等等。”柳扶风阻止陆绫，然后拿起自己面前那一杯喝了一口，在口腔中细细品味着。 有些软，然后是点点甜意，就像是咬了一口桃子一样，很舒服。 咽下肚没有书上写的那种后劲，也没觉得辣，真的就像是果子榨出的汁液，味道意外的还不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让阿绫喝一点也不是可以……看着陆绫水汪汪的大眼睛，柳扶风心软了，接着挥手道。 “行，喝一点点吧，就一点点。” “真的？谢谢姐姐。”陆绫闻言面露惊喜，没想到师妹真的同意了，她这声“姐姐”可是叫的心甘情愿，而且是用那种有些甜的声线叫的。 一瞬间，柳扶风呆滞了。 陆绫这次叫她姐姐和以往的敷衍不同，很有感情，柳扶风很开心，她轻轻摸了摸陆绫的高马尾，看着她的侧脸不再言语。 这边陆绫得到了允许，端起杯子小小的啜了一口，然后露出带点点幸福的小表情。 好喝。 果汁，果子的味道很浓，酸甜可口，一口下肚，之前肉吃多了的腻歪都被酸味冲散了。 喜欢，很喜欢。 陆绫坐在位子上，小口小口喝着果酒，不过因为她的装束问题，现在的陆绫给人的感觉不是可爱，而是有些优雅却又潇洒的违和感。 “麻烦您了，多谢。” 看到陆绫此时不难受了，柳扶风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真心的向侍女道谢。 “不碍事的。”侍女被柳扶风弄得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千金小姐好客气啊。 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温柔呢。 侍女退下之后，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柳扶风，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千金很值得憧憬…… 做她的妹妹，一定很幸福吧。 此时陆绫喝光自己杯中的果酒，然后把主意打到柳扶风刚才喝了一小口的杯子上。 好喝的东西谁不喜欢，再说了，这根本不是酒……嗝，根本就是饮料嘛…… 此时，柳扶风眼中的陆绫面色如常，很清醒，没有醉意，所以她不担心，但是柳扶风没注意的是——陆绫没事，但是她肩头的那只猫儿，眼睛却迷离起来。 虚空世界中的那个小女孩满面的潮红，即将不省人事。 雪尘的“灵”在第一天见到陆绫的时候就和她的魂绑在一起了，她既然如此，那就说明陆绫醉了——喝着基本没什么酒精的果酒喝醉了，只是没有脸红而已。 …… “小丫头。” 白袍男人摇摇头，陆绫和柳扶风根本不会喝酒，果酒喝个什么劲？ 随后灌了自己一大口烈酒，感受着火辣之物顺着喉咙而下，依旧面不改色。 “酒的好喝，正因为它的难喝……你说是吗？东方？”男人淡淡开口。 随着男人的声音，一个女人从虚空中走出，她凭空出现却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东方怜人坐在白袍男人面前，穿着裙子却翘起一只脚，婀娜的身段令人血脉喷张，然而这一切男人都选择性的忽略了。 “我不知道，我不喝酒。”东方怜人摇摇头，她刚刚调戏了一下洛寒衣，心情好了一点，然后感应了熟人的气机，便过来了。 “不过这果酒的味道好像不错，可以尝一下。”东方怜人话锋一转，纤细之手伸向半空，拉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酒杯，里面正是陆绫刚才喝过的果酒。 微呡之后放在桌子上，看不出表情。 “怎么样？”白袍男人问。 “不喜欢。”东方怜人摇头：“酒这种东西……呵呵，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 内心的话语没有说出来，她很讨厌酗酒的人，无论男女。 “可以理解。”白袍男人放下酒葫芦：“不过，醒的人看喝醉的人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但清醒的人又怎知醉了的乐趣？” 东方怜人微笑：“那你是醉了还是醒着？” “我不知道。”白袍男人看着东方怜人的眼神起了些许浑浊：“你越不想喝醉的时候，醉得越快，到了真正想醉的时候，反而醉不了。” “但一个人若是真的想醉，醉得一定很快，因为他不醉也可以装醉，而一个人若一心想装醉，那么到后来往往连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在装醉？还是真醉？” “比如你现在？”东方怜人嘲讽一笑。 “谁知道呢。”白袍男人干了一葫芦酒，发出酣畅的大笑，随后看向东方怜人：“东方，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忘生你也变成这幅模样了。”东方怜人摇头。 酒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一个两个的。 李忘生，曾经蜀山的一脉大师兄，她们姐妹的御用“护卫”，后在那件事中染上了魔气，离了蜀山之后也变成了这幅沧桑模样。 “酒能戒吗？”东方怜人问。 “不能。”李忘生摸着自己下巴上的点点胡渣，似是有些醉了。 东方怜人眯起眼睛：“灵山禁酒。” “戒了。” 回答的无比果断，此时李忘生眼底哪还有一点浑浊。 “呵呵……”东方怜人娇笑数声，随后道：“想上山？” “是。”李忘生顿了一下：“我想上山看看师姐。” 眼睛炯炯有神。 “这么多年了，还没死心？”东方怜人道，李忘生几乎每年都会提出这个请求，但是从来没成功过。 他想上山去祭奠大师姐，可是有人不愿意看到他，当年的事虽然因为他的努力才解决，甚至李忘生因为救人被迫离开蜀山，但是灵山众人并不会原谅他，悲剧的产生也有他的一份责任。 “死心？如何死心？”李忘生自嘲一笑，那天之后，便再没见过，直到师姐魂归灵山。 守灵之日他被拦于灵山之下，之后一次次的祭扫之日皆上不了山。 “东方，我们也是老交情了吧。”李忘生道。 “没错。”东方怜人点头，当年她就是整天跟在李忘生、大师姐和楚凄水身后的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受过的照顾有很多。 这也是往年打发李忘生的任务她不愿意露面的原因，不过这次因为陆绫，倒是见了一次老朋友。 “那就直说吧。”李忘生喝了一口酒，直直的看着东方怜人。 “我不知道。”东方怜人不想拒绝他，但是也有自己的为难：“我回山之后……帮你争取一下。” “谢了。”李忘生道谢。 东方怜人没有直接拒绝，他已经很高兴了，接着面上露出一丝洒脱：“如果阻力很大的话……那就别麻烦了，我和以前一样在山下便好。” 东方怜人闻言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这个有些熟悉的陌生人，后者一袭干净的白衣，面上却皆是沧桑，胡子都没刮，和她印象中那个目若朗星的俊俏少年完全对不上号。 眼神深邃，长发随意束起，有了几分浪子的豪迈气息，不是那明显的魔气，一时间她都没认出来。 现在却发现，无论人怎么变，那个会担心她，替她考虑的蜀山大师兄却依然没变。 或许正是因为无法返回蜀山，所以李忘生才可以无视门派之别……也能更潇洒的做自己。 深深的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东方怜人垂下眼帘。 今年她说不得要帮他一次了…… “对了，东方。”李忘生有一件事想问很久了，因为之前下山敷衍他的都是一些小辈，有些事情不好开口，现在终于遇到一个当年的老友，便开口询问。 “说。”东方怜人舔了舔嘴角，看着楼下还在喝酒的陆绫，随口道。 “楚师姐这些年怎么样了？”李忘生抬头，目光穿过结界看向第九峰的方向，当时楚凄水被选为峰主，负责开发第九峰，可是后来祸端起，就没再见过了。 “楚凄水？”东方怜人似是早知道他有此一问。 “过的很好，每天醉生梦死的，很好。” 这几句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是吗。”李忘生叹息一声，就不再询问了。 他大概也能猜到一点，姐妹之间关系恶劣成这样，什么样子也可想而知了。 “阿瑶呢？”李忘生再度询问，这个天真的丫头才是他最挂心的那一个，毕竟，魂归的是她的亲姐姐。 “阿瑶？”东方怜人闻言收起对楚凄水的仇恨之色，摇摇头，露出些许无奈。 “现在应该叫子虚了。” 0252 喝醉的陆绫 “子虚？那丫头不是最讨厌这个道号了吗？”李忘生回忆着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子虚又不是没在外面露面，还需要问我？”东方怜人撇嘴。 “我没见到。”李忘生道。 虽然修仙界有关于子虚真人的评价，但是都是谣言，他不信。 而东方怜人的话，他信。 “和外面说的一样，如果现在你见到她肯定认不出来了。”东方怜人想了一下子虚真人的那副中年模样，无奈摇头：“整天板着脸，还把自己打扮的那么老，说了几次她也不听，性格也变了很多，激进而偏激。” “特别是遇到和楚凄水有关的事情之时……”东方怜人补充了一句，接着看向李忘生，想知道他怎么看这件事。 可是李忘生不说话了。 姐妹反目成仇吗。 虽然早就猜到了，不过没想到如此的严重，看来姐姐的死对阿瑶的打击很大。 “唉……”李忘生叹息一声，手不自觉的放在自己腰间的木剑上，接着抬头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还不能放下吗？” 曾经亲密的师姐妹如今针锋相对，他不愿意看到。 “放下？”东方怜人嗤笑一声：“你一个大男人都放不下，却要求子虚去放下，未免有点太自私了吧。” “也是。”李忘生自嘲一笑，接着面上表情消失，重归冷静。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也就没什么所求了，他站起身露出无奈之色。 玄镜司的这帮人还真是麻烦，这就追过来了，而且这次来的可是和他同届的人，麻烦麻烦…… 就在李忘生准备离开的时候，东方怜人率先他一步起身，接着将他按在椅子上，给了他一个挑逗的眼神：“玄镜司？交给我了，忘生师兄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喝你的酒吧，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可以喝醉。” “你这丫头。”李忘生闻言，坐下不动了，然后东方怜人消失之前丢给他一句话。 “看好我家可爱的弟子，你不是想知道楚凄水最近怎么样吗？下面的两个丫头就是她的徒弟，亲传弟子哦。” 楚师姐的亲传弟子？ 那个有些蠢的女孩子？ 李忘生愣了一下，接着视线放在陆绫和柳扶风身上。 这两个女孩子的修为，一个比一个低，一个凝气，一个干脆连修炼的门都没有进入，居然是楚师姐的亲传弟子？ 不敢置信，随后好奇。 东方怜人自然是不会骗他的。 要知道无论是鸾凤还是沈沧海的亲传弟子他都见过几个，其中最耀眼的无非徐徐，沈归二人，天赋心性皆是上上等，现在估计都要突破化虚境了。 凝气，分魂，合魄，化虚，修炼前四境，一边即将要踏入第五境，一边还在入门，这差距未免有些大了。 就算和洛寒衣的徒弟比也有着天堑一般的差距。 由此可见就能知道，当年的绝仙尊者如今落魄成什么样子。 不过修为虽低，但是天赋却非常好，陆绫不说别的，眉间的灵动就知道是个好苗子，而且身上还隐藏这浩然之气，放在蜀山肯定是绝对的核心。 柳扶风嘛……他看不出来，或许得亲自上手“摸”一下才好下决定。 不过既然是楚师姐的弟子，那么他就不能视而不见了，李忘生的视线放在一旁的中年富商身上。 可惜，并不需要他帮忙，陆绫自己就亲身上阵了。 她喝醉了。 此时的陆绫面上微红，坐在柳扶风身边，喝干净杯中最后的果酒，然后站起身。 “姐姐，你在这等我一下。” “阿绫，你……”柳扶风看着陆绫的面容，后者眉间的小女儿色彻底放开了，眉间舒展，就像换了一个人。 阿绫不会喝醉了吧。 柳扶风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看陆绫这反常的模样，又有些不确定，记得和自己的约定，叫自己姐姐，应该没有？ 不是说喝不醉吗？虽然陆绫喝了两杯，但是柳扶风她后来也跟着喝了一些，现在除了觉得身子暖暖的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难道是体质问题？ 听说有的人酒品不好，喝多了会发酒疯呢，她的阿绫不会就是那个样子吧。 “我，我好得很。”此时，喝醉了的陆绫和之前完全不同，说话也不结巴了，软萌的气质一扫而尽，剩下的只有和穿着打扮相近的霸气。 柳扶风这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沈归，但是又有一点不同，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现在的阿绫眉宇间带着一点点媚意。 “姐姐，有人看了我们很久了呢。”陆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高马尾之后道。 “恩。”闻言，柳扶风点点头，在这样的陆绫面前，她莫名的就有些弱气。 那个男人一直在看她，不过她无所谓。 但是陆绫有所谓，用那么肮脏的眼神看她师妹，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之前的陆绫的都接受不了，不说现在这个喝醉了的。 “居然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姐姐你，我去教训他们。”陆绫将肩头有些迷糊的雪尘扔在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清竹起身离开。 “阿绫……”柳扶风站起来，唤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却对上了陆绫的眼神，接着就动不了了。 “师妹，等着我就好。”陆绫轻声道，那声师妹她没有说出口，但是柳扶风看的清楚，紧接着有些哭笑不得。 阿绫还真醉了……不过她也不担心，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喝醉的陆绫，变得有几分师姐的样子了呢。 接着她点点头，示意自己不动。 见状，陆绫满意的点点头，上楼去了。 陆绫离开，柳扶风将雪尘抱在怀里，收起了温柔之色，手上多了一沓符咒。 她听陆绫的话，也做好了准备，那个男人她本来不愿意理会的，不过这个样子的阿绫莫名的有威严，柳扶风拒绝不了。 算了，阿绫愿意闹就让她闹。 至于为什么前后态度不一样，这次柳扶风一点都不紧张，那是因为第一次吃腻的时候，陆绫表现的很痛苦，但是现在不同，只是有些奇怪的话，能接受，而且这样的陆绫很英气，虽然有些妩媚，不过女孩子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扶风很喜欢这样的陆绫。 心里暖暖的。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阿绫现在为了自己生了气，自然说明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很高，柳扶风怎么能不开心。 不过……教训他们？ 还有其他人吗？ 柳扶风自然不会注意到李忘生的存在，但是陆绫注意到了，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感觉被人窥视，现在几乎是赤裸裸的看着了。 而李忘生本来也没打算隐藏，不然的话十个陆绫也发现不了他。 然后他就看到陆绫冲着自己过来了。 这丫头……是来问罪的？ 看着陆绫的表情，李忘生有些奇怪，这丫头好像变了一个人啊，虽然是同样的五官，不过却有些奇怪。 眼波流转似有春色，可是面上却是怒意。 妖之气。 “啪！” 陆绫上了楼，径直走到李忘生身旁，将手中清竹狠狠砸到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而这一幕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不过陆绫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就自觉地转过头去了。 陆绫眸子中都是怒火，有些可怕。 现在柳扶风知道陆绫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了，她仔细看着陆绫这边。 “丫头，干什么？”李忘生看着陆绫手中的清竹，有些惊讶，上面的那个竹叶印记，他腰间的那根竹子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看来这丫头不仅是楚师姐的徒弟，和李竹子的关系也很好啊。 也就是说，陆绫算是他的晚辈了。 陆绫可不知道自己被人当做晚辈了，她挑眉，哪有之前半点的软萌之色。 “干什么？”陆绫舔了舔嘴角，眯起眼睛，“我还想问问，你想干什么呢？” “我？”李忘生抬头灌了自己一口酒，随后大笑一声。 此时的陆绫带着点点媚意，浑身上下都是违和的妖媚之气，在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这是东方怜人在和自己开玩笑。 不过，现在的陆绫和东方怜人不同，后者只有妖媚，东方是媚到骨子里的姣，陆绫却多了几分傲与狂，一点都不像女孩子该有的气质。 陆绫看到面前这个胡子拉渣的男人，露出有些危险的笑容。 如果被雪尘看到又要慌了，现在的陆绫和在蜀山时候的一模一样，但是少了些许疯狂——因为柳扶风在身边。 疯狂不在，也就没什么危险了，雪尘其实大可放心。 可惜雪尘被一杯酒给撂倒了，只要离火红绫不出现，主人陆绫没有危险，没什么东西可以唤醒这只喝醉的萝莉了。 “笑什么笑？大叔？”陆绫轻抚刘海，就这么在李忘生的面前坐了下来。 “大叔？我看起来很老吗？”李忘生饶有兴趣的看着陆绫。 “很老，今年有五十几了吧。”陆绫眯着眼睛，毒舌道。 “有吗？看来该刮胡子了，哈哈哈。”李忘生大笑，无视了陆绫带有侮辱性的目光，严格意义上来说，五十多算是夸他年轻了。 “五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盯着我们姐妹看，是不是不太好。”陆绫修长手指在桌子上扣动着。 “你这丫头。”李忘生愣了一下，随后抽了抽嘴角。 陆绫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有趣，有趣。”李忘生摇头，或许他需要向东方怜人仔细了解一下这个女孩子了，楚师姐的这个弟子有点意思。 “有趣吧……但是和你没关系。”陆绫看了一眼楼下的柳扶风，转头道。 “有什么不好，我还不能看看了。”李忘生顺着陆绫的意思往下说，期间他看着陆绫的眸子，很是奇怪，这丫头气质作妖，居然还有一身正气，这正气是藏在哪里了？ 君子董道不豫是为正。 外在体现为充塞天地之间的至大至刚之气，在人的性格上则表现为为浩然的气概，刚正的气节。 蜀山谓之纯阳之气或纯阴之气。 可是陆绫现在表现出来的东西和“正气”二字一点边都沾不上，媚色和某些风月场所的人有的一拼了，这个样子别说浩然之气了，都不像正派之人，有相似气质的东方怜人，在修仙界被人称呼最多的就是“妖女”。 而陆绫此时表现出来的性格比东方怜人还要“妖”。 她的气引起了李忘生很大的兴趣，李忘生的剑，少修剑招，气，就是他的修炼方向。 “我说大叔，你浓眉大眼的看着像个游侠，怎么说话这么猥琐，你想看什么？”陆绫捏了一下自己鲜红小裙子的裙摆，咬着下唇道。 这个人陆绫其实没什么恶感，过来只是问问，李忘生给他的感觉不太好，有一种令她讨厌的气息，那是魔气，但是奇怪的，这人是个正派人物——这样的想法莫名的就出现在陆绫脑海中。 眼前这个人的气质让她联想到在蜀山见过的一些人……同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同样白衣，君子如玉的男人。 比起那个温柔的男人，眼前的这个胡子拉渣的大叔要差远了，居然还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要不要脸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哪门哪派，想干什么？”陆绫道，她师妹现在就在身边，陆绫出于保护柳扶风的心理这才有此一问。 “我？”李忘生喝了一大口酒，笑道：“如你所言，是个游侠，无门无派，不是坏人。” “你说不是坏人就不是？谁能证明？”陆绫也笑了，妖媚之色爬上眼角，握着清竹的手用力了几分。 “你这丫头真的是……”李忘生怔怔的看着陆绫，随后无奈摇头，这是什么奇葩的性格，年纪这么小就如此的奇怪，之前的浩然正气难道是他的错觉？ 不过此时陆绫眼里都是满满的都是警惕，看得出来他再不解释，这个小丫头就要发难了。 “证明啊……”李忘生丢下酒葫芦，将腰间的小半截竹子取出来放在面前，道：“这个够吗？” “还真有？”陆绫愣了一下，随后看向桌子上的竹子，有些奇怪。 “这算什么？” 0253 一身“正”气 微弱酒精的刺激下，陆绫打开了一个开关，变了一个性格，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可能一个时辰，可能一天。 她要的证据只是一个发难的借口，没想到这个人真拿出来了？竹子？还是半截的，这能证明他不是坏人？ 开玩笑吧。 “这是什么？”陆绫看着桌子上手臂大小的竹子，有些好奇，呈喇叭状，上印有小孔，像笛子又像萧，但是又不同，这个奇怪的样貌给了陆绫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你不认识？”李忘生道。 “不认识。”陆绫如实道，接着她将这似笛似萧的竹子拿起来握在手里，一股圆润的感觉从手上传来，陆绫仔细观察着。 歌口为外切半月形，正面开四个按孔，背面开一个按孔，还真是一个乐器。 “这能证明什么？”陆绫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决定了，如果这个男人说出类似“喜欢音乐的都不是坏人”之类的话…… 就打死他。 见到陆绫眉眼间危险之意愈加严重，李忘生无奈摇头，指了一下陆绫手中之物的尾部:“看看那个。” “什么？”陆绫将手中竹管掉个头，紧接着看到竹管上沾染了一片竹叶，正要将它弹掉，紧接着愣了一下。 这个竹叶…… 拿起自己的清竹，在三寸之处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这是她先生的独特落款。 这根竹管是出自先生手中吗？ “明白了吗。”李忘生取出一葫芦酒，灌了自己一口。 “你知道什么？”陆绫捏着裙角的手用力了几分，嘴角的美人痣划停在了一个危险的位置。 这个人莫名其妙的人，是看出来她是灵山弟子了？ “你这丫头倒是小心，不过是多余的。”抹了一下胡子上沾到的酒渍，李忘生认真的道：“这里是落雁城。” 在落雁城，没必要如此。 “你管我。”陆绫没好气的道：“回答我的问题。” “好，你是灵山弟子，我是你家师父的老朋友。”李忘生如实道。 “这样吗。”陆绫闻言误会了，她下意识的就以为这个男人口中所说的“师父”指的是她的先生。 没撒谎。 陆绫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睛，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如果是先生的朋友……陆绫放下来警惕，她无条件相信李竹子，只是眼中媚色严重了几分。 “大叔，这是什么东西？”陆绫换了一个坐姿，拿着竹管在手中转了几圈，随后好奇的问。 见陆绫收起了警惕，李忘生随口道：“这是尺八，一种乐器。” 说起来，他和陆绫有种默契，比如现在接受了陆绫信任的他，和后者的聊天态度好像一个老朋友一样。 “乐器，送我了怎么样？”陆绫问，既然是出自先生的手，那她就想要，陆绫毫不掩饰心中的贪婪。 “不行。”李忘生感到有些好笑，皱眉道。 “小气的大叔。”陆绫撇撇嘴，她更不喜欢这个人了，同样是先生的朋友，眼前的这个家伙比蜀山的那个温柔大哥哥差远了，后者可是送了她一颗琉璃石的。 陆绫又给李忘生添了一个小气的属性，同时叶尊者的形象在她心里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李忘生拿起一片牛肉塞进嘴里，随后饶有兴趣的看着陆绫。 “我？古灵精怪？”陆绫咬着下唇，接着俯在桌子上，瞪着水润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李忘生，眼里的挑逗之意很明显。 “你……确定？” “啧啧啧。”李忘生咽下口中的牛肉，不知道是觉得牛肉好吃，还是感叹陆绫的性格，他现在越来越觉得陆绫和东方怜人相似了，后者出行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勾引男人…… 嘛，东方怜人一直想将自己嫁出去，可惜名声太差，高不成低不就的就一直单到现在。 当然，陆绫这么小的年纪说她勾引男人有些早了，不过这就是李忘生直观的感受。 这丫头长于灵山……不会又是一个沈沧海吧。 这么想，随后摇摇头，李忘生上下扫视陆绫：“真不知道丫头你那一身正气藏到哪里了，难道真是我老了？看错了？” “大叔，你老了。”陆绫点点头，随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露出疑惑：“一身正气，什么正气。” “就是你身上的正气。”李忘生随口道，经过了短时间的相处，他有些喜欢这个奇怪的丫头了，很难想象后者的性格会是那个楚师姐的弟子，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和李竹子的关系很好——能得到李竹子的礼物的，都是她信任而喜欢的人。 李竹子的古板严肃可是出了名的。 “我身上……正气？”陆绫眸子中水意加深了几分：“一身正气吗？我不喜欢这个词。” “为什么？”李忘生好奇。 “你知道一身正气是什么意思吗？”陆绫舔了舔嘴角，低头看着自己小裙子下面修长白皙的大腿，捏着小裙子的手松开，在腿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那是一个“正”字。 这个世界的正字结构也很简单，是李竹子比较早教会她的字。 “什么意思？” “呸，不要脸。”陆绫啐了他一口：“色气的大叔。” 李忘生：“……” “算啦，不跟你说了，没意思。”陆绫换了一个姿势，从碟子中拿出一片牛肉放在嘴里，接着站起身：“无聊，小气，色情的大叔，再见。” 就这还先生的朋友呢，太差劲了。 陆绫这么想，接着站起身。 “你随意。”李忘生耸耸肩，随后看着陆绫，提醒道：“丫头，我的东西还我。” “切。”陆绫不屑的切了一声，随后狠狠的将手中刻着李竹子“名字”的竹管砸在桌子上，跺了跺脚：“小气小气！” “请便。”李忘生胡子拉碴的脸上添了几分笑意。 这丫头虽然有些妖媚，不过还是挺可爱的。 这一番对话让李忘生对陆绫的好感直线增加，不过在陆绫这里，对李忘生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印象了。 她现在很不开心，心里不爽，需要发泄一下，而那个从她上来就一直在偷偷……不，明目张胆的看她师妹的死胖子，就是一个很好的发泄工具。 握着清竹，陆绫踏进花海，气质瞬间改变，与这片红色花海融为一体。 …… 阿绫这是干什么呢？ 楼下的柳扶风一直处于茫然状态，陆绫说去教训什么人，结果却坐下和别人聊上了，而那个中年人还在看她。 有些恶心。 然后柳扶风就看到陆绫起身，冲着中年富商的位置去了，顿时紧张起来，捏着一张符咒紧张的看着上面。 盯着陆绫的柳扶风眼里起了几分迷离。 现在的阿绫……好漂亮啊…… 不止柳扶风，现在二楼所有的人都是这个感觉。 “啧啧啧。”李忘生砸了咂嘴，陆绫这年纪还小，却已经如此的艳丽，她的气质配合着红色花海，给人的感觉除了妩媚，还有妖艳，气质如潮水一波接一波，漫步在花海中的陆绫如同花之精灵。 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现在更愿意相信，陆绫是东方怜人的亲传弟子。 …… 此时，陆绫手持清竹，走到中年富商的位置停了下来。 后者正呆滞的看着陆绫，身旁二三美眷皆是不满，护卫则是和他们没出息的主人一样，盯着陆绫张大了嘴巴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之前他们还觉得几位夫人已经是绝色了，现在和陆绫一比才发现，都是一群土鸡。 这…… 富商大脑一片空白。 他居然看走眼了，显然的，相比柳扶风，这个小的才是真正的好货色啊，再涨几岁的话一定是冠绝天下的尤物。 此时他呆呆的看着陆绫，就差流口水了。 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中年富商的心思缜密，但是他的弱点就是好色，比一般人更好色。 这世道女人的地位不高，所以一直以来倒也是顺风顺水，没惹上什么大的祸端。 但是现在他倒霉了，柳扶风可是陆绫最宝贝的人，现在别说只是一个死胖子，就是仙家子弟，陆绫也是一脚踹过去。 “丫头，不，姑娘……不，千金……”富商胖乎乎的脸上撞出一副绅士的表情：“有什么事情吗，或是小生有什么可以帮忙呢？您想吃什么，或者说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忙……” “老爷……”女眷不满。 “你闭嘴。”中年富商转过头狠狠的道，随后转过来，又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呵呵。 陆绫看着这面前的戏码，厌恶之色爬上眉梢，还小生？呸。 “什么忙都可以吗？”陆绫紧拽着衣角，眉眼间春光流转，媚意泛滥。 “当然。”富商拍了拍胸口，看着陆绫已经丢了魂，在他想来，两姐妹坐在下面角落，应该是消费不起……所以准备启用金钱攻势，简单粗暴。 反正这个世道女人都是爱钱的，所以他才表现的这么卑劣，其实装作一副绅士模样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这个人和李忘生不一样，后者陆绫还有和他坐下来好好聊天的兴致，而这个死胖子，陆绫看着就觉得恶心。 “问一下，你喜欢正气嘛？”陆绫娇笑一声，问。 “喜欢，当然喜欢。”中年富商果断道，面上起了一丝侠气。 骗小姑娘嘛，不是第一次，轻车熟路了。 “我当年可是……” 可惜，陆绫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她比他更简单粗暴。 她动手，不，动脚了。 “砰！！！” 一声轰然巨响，伴随着木屑和一个人的惨叫，整个醉仙楼的人都吓了一跳。 之间一个人从二楼直接飞了下来，砸坏了重重栏杆之后还继续向下飞着。 “咔嚓——”一阵连环的碎裂声，中年富商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压坏了一张木桌子，接着趴在那不动了。 “呸，垃圾。”陆绫啐了一口，接着活动了一下脚踝，虽然她行动不便，不过毕竟是修炼的人，灵气聚于脚尖，一脚之威差点就把这个死胖子踢死了，不过她留手了，陆绫可不想这满脑肥肠的家伙脏了自己的绣花鞋。 “喜欢正气？死了再喜欢吧。”陆绫点了点脚尖，随后瞥了李忘生一眼。 “……”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包括柳扶风和李忘生。 这丫头……有性格，李忘生愣了一下之后给了陆绫一个笑容，然后继续喝自己的酒。 柳扶风则是傻眼了。 阿绫……打人了？ 她想过陆绫可能与别人理论，然后吃亏，就像刚才与李忘生谈话一样，没想到这次不同，陆绫身影一闪直接就把这个中年人踢下楼了。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此时，中年富商干咳几声，顶着满脑门的血从桌子废墟中爬起来，冲着楼上吼道。 这时候，他那些保镖才反应过来，在女眷的尖叫声中围住了陆绫。 “可恶。”富商吐出一口血，恶狠狠的看着陆绫，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居然吃了这么大亏，不过现在她的好日子到头了，他这些护卫可都是花了大价钱培养的练家子，而且都是沾过人命的，绝对不是一个力气大一点的小丫头能够抵挡的了的。 “别那么凶嘛。”陆绫看着围着自己的彪形大汉，捏着小裙子站在原地，弱气的道。 这些人就是早上“欺负”了赵樱歌的人，力大无穷且人多势众，这才让她吃了亏。 护卫们无视了陆绫软软的样子，围了上去。 刚才那脚可不是普通小姑娘能做到的，他们是专业的，不会轻敌。 见状，中年富商顶着一脑门的血露出淫邪的笑。 陆绫现在就是瓮中之鳖，而且落雁城律法严格，众目睽睽之下，是陆绫先动手的，那么他就算还手也不违背律法……到时候陆绫还不是任他处置。 说不定连柳扶风都能…… 恶心的笑容，不过这份恶心马上就变成了惊恐。 “砰！” “砰！！” “砰！！！” 接连几声巨大爆裂声，这拥有昂贵装修的醉仙楼二层被打成了筛子，一个个大汉从楼上被踢了下来，摔在地上之后一动不动了。 看着自己无往不利的护卫一个个的被踢下楼，中年富商愣住了。 “砰！！” 最后一个就落在他眼前，壮汉嘴角都是鲜血，不省人事。 然后他的视线中就看到一个红衣少女，手持绿竹杖走了过来，红色绣花鞋上有点点诱人的血迹，此时他的角度微妙，陆绫白皙的双腿可以看得清楚。 少女面上是妖媚的笑容，只是这媚色中沾染了些许血腥。 “你还敢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师妹……” 0254 熟人 第九峰是个神奇的地方，目前的两个弟子都有黑化的潜质。 陆绫真的生气了。 她还没生气过，之前和柳扶风那叫闹别扭，现在感到的却是愤怒。 “你还敢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师妹……” 柳扶风是她的，这个男人的目光让她无法忍受。 陆绫怒极了，笑容却愈发的妩媚，只是血腥气已经弥漫开来，她怎么说也是已经踏入修炼之门的人，小小的运用一下灵力还不是手到擒来，老虎不发威，还真以为她是hello-kitty啊。 陆绫对着地上一动不敢动的中年男人抬起了脚，红色绣花鞋在他眸子中逐渐放大。 “砰！” 之后这个男人如同一个球从地上飞起来，撞上了醉仙楼的大门，将两扇上好的漆木门整个撞了下来。 “……” “……”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之后，醉仙楼瞬间炸了锅。 “杀人了！” “快，快通知黑甲……” 包括侍女在内，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陆绫这边，小小的红色身影却让人惊惧，要知道在这落雁城，杀人可是最严重的罪行，而之前那个胖男人被这样对待，肯定死定了。 这算什么？这么小的杀人魔？ “已经通知了。”侍女道，早在陆绫刚刚动手的时候，她们就派人去寻找附近巡游的黑甲卫去了，估计以这些人的效率应该快到了。 “吵死了。”陆绫捂住一只耳朵，随后不满的道：“这还没死呢，叫什么。” “阿绫……”柳扶风整个人还是呆滞的状态，她现在开始怀疑陆绫的表现和酒究竟有没有关系，这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人啊，酒品差到这样也是人世罕见了，柳扶风感觉陆绫现在的脾气很暴躁，完全就是在发酒疯。 但是很有女孩子味道，柳扶风一直愁的就是阿绫平常表现的不像女孩子，现在却有了意外惊喜，而且现在的陆绫很厉害，厉害到不需要她去保护了。 甚至，阿绫现在的愤怒是在保护她也说不定。 现在应该怎么办？ 柳扶风有些不知所措，应该去拦住阿绫吗？ 她不知道。 说实话，她有些喜欢这样的陆绫，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而且那个胖男人现在没死，不过等下就不知道了，因为她的阿绫好像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所以说，如果她的阿绫一开始就是这个性格的话，又怎么会被人欺负，在遇到她之前也不用过的那么辛酸了。 这就是柳扶风的思考回路，她才不去想利弊或是忌惮什么，柳扶风只需要知道，陆绫不会吃亏，这就够了。 柳扶风早就做好了准备，无论她的阿绫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能接受，因为陆绫身上的神秘太多了，多到柳扶风数不清，她这个每天和陆绫同床共枕的人最能知道她的奇怪之处。 所以即便见到这个样子的陆绫，她也不意外，只要她还是自己的师姐，那柳扶风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反正回到灵山之后，她还是自己的阿绫，现在怎么样又有什么所谓。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柳扶风和陆绫一模一样，陆绫在发现柳扶风黑化焚城之后也是这么想的，回到山上柳扶风依旧是她的师妹。 这就是两人的羁绊，究竟是牢不可摧还是一碰就散……现在也说不太清楚。 此时，醉仙楼中乱作一团，吵嚷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看得出来落雁城的律法非常严格，外城连小偷小摸都少见，更不要说杀人了。 这还是在内城。 在这些人眼中，陆绫这已经是闯了滔天大祸了，酒客怕被追究，醉仙楼更怕被连坐，基本都是人心惶惶的状态。 然而陆绫好像完全没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或者是感觉到但是懒得理会，不放在心上。 众目睽睽之下，陆绫走到奄奄一息的中年富商面前，看着地上这个气若游丝的胖子，露出一点点的可怜之色。 这家伙哪还有之前的华丽，衣服基本已经被撕成了破布，充斥着木屑，一脸的血。 “真是可怜啊……不好意思我下脚有点狠了。”陆绫温柔的道：“你也就是多看了几眼，我好像做的有些过分了呢。” “……这丫头。”李忘生无奈摇头，这叫有些过分？ 简直太过分了好吧，虽然他也不喜欢这个胖子，不过人家只是看了几眼，对陆绫也算有礼貌，而她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 一点道理不讲，这点倒是有些像沈沧海。 东方怜人可是让他好好看着陆绫来着，不过现在的情况是他并管不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只能希望这丫头别把事情闹得太大。 其实就算真闹大了也没什么，死了就死了，李忘生的气告诉他，这个富商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他没有审判的权利，不过在落雁城就不要和女人讲理，陆绫可是灵山弟子，还是不太懂事的那一批。 貌似从他们那一届之后，就没有灵山弟子在落雁城闹过事了……也是，在自己家里搞事算什么……不是谁都和当年的东方怜人等人一样不懂事的。 现在倒是又出了一个陆绫，李忘生总觉得这丫头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毕竟她刚才表现出来的性格可是很危险的。 而陆绫果然没有辜负李忘生对她的“期望”。 “对不起，我下手太狠了。”陆绫小声的向地上的人道歉，就在一堆人以为她恢复正常的时候，陆绫又开口了。 “只是一件小事，但是你为什么要看我师妹呢？活着不好吗？”陆绫眉间闪过一缕忧愁，接着眼里重新涌起妖媚之色。 抬起脚，红色绣花鞋在空中画了一个弧度。 陆绫的脚很小，小到柳扶风一只手就可以握个满的，但是就是这么一只小小的脚丫，却连着撂倒了几个彪形大汉，光是冲击力就把这醉仙楼而成拆的差不多了。 “不然，我送你一程吧……” 这么说。 绣花鞋猛地往下，目标是地上那个胖子的——脖子。 “砰！” “咔嚓……” 随着一个肉球飞到街上，很多人都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 “……” 死一样的寂静。 之前死不死不知道，不过现在……应该死定了。 这一下，柳扶风也慌了，她可不希望看见自己的阿绫变成杀人犯。 “哎呀，踢歪了。”陆绫娇笑一声，转头对柳扶风道：“姐姐，这一下踢到他的肩了呢。” 闻言，柳扶风松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 这个中年富商也是倒霉，按理说他完全没惹到谁，不过好像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陆绫这一顿打算是为楼上躺着的赵樱歌报仇了。 也得亏柳扶风她们还不认识赵樱歌，不然这货更惨。 “阿绫，差不多行了……”柳扶风见陆绫要出门找之前的那个“球”，上去拦住了她。 “女孩子要温柔一点。” “恩。”看到柳扶风，陆绫媚色渐渐褪去，面上也起了一点红晕，发泄了一番，她的酒劲马上就要过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个半死不活的胖子，身后跟着一群老头。 二百多斤的人就这么被他用纤细的手臂拎起来，仿佛随没有重量，让人担心他的手臂随时可能断裂。 “这谁乱扔垃圾，差点砸到我了不知道吗？”年轻人一脸淡定的将手中的胖子扔在地上，溅起了灰尘。 他今天诸事不顺，结界被人突破，下棋输给老头子，走个路还差点被飞来的一只“球”撞到。 虽然明知道是陆绫做的，不过他还是很不爽。 “看来我们喝酒要换个地方了。” 年轻人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醉仙楼，转头对身后的老头子们道。 “换、换吧……”几个老人都是人精，一看就知道这种事情掺和不得，他们只是过来蹭酒的。 而这个年轻人的出现，让陆绫的即将消退的情绪重新上涌了。 是这两个偷窥狂。 蜀山的事情她可是还记得清楚。 不止是她，李忘生此时也激动的站起身……这个声音！是他！ 可惜，从年轻人出声的那一刻，李忘生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眼前只有大片刺眼的剑光，那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虽然他只要挥剑就可以破掉，不过既然这位不想见他，那他也不给他添麻烦了。 李忘生闭上眼睛坐回位子上，灌了自己一口酒接着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他很好奇，这两尊大神怎么跑落雁城来了。 令他更没想到的是，回应年轻人的是一个有些娇嫩的声音。 是陆绫。 陆绫给了柳扶风一个眼神，接着向前一步，站到年轻人面前，随便一脚将地上的胖子踢到一边，接着仰着脖子看着他。 “呦，又是你们两个死变态啊，怎么，现在不偷窥，改玩尾行了？” 死……死变态？ 李忘生握在木剑上的手一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剑芒，他虽然不明白陆绫为什么称呼这位为“变态”，不过前缀的死字和她有些嘲讽的语气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变态，谓万事万物变化的不同情状，是改变形态的意思，这里还没有陆绫前世的那层含义，不过她自己知道就好了。 年轻人闻言脸色一变，不过他还没来及说话，身后一群老头子中走出了一个糟老头子，满脸褶子的笑着。 “陆丫头，老朽可不是什么死……变态，你说他就好了，别带上我啊。” 但是陆绫接下来的话让他的笑容凝固在老脸上。 “你也不是好东西，别说话。”陆绫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哼，上次还叫陆小友呢，现在就变成丫头了？她这辈分怎么跌的那么快？也太不值钱了吧。 ……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忘生灌了一口酒，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木剑，他可能是喝多了，恩，喝多了，产生了幻觉。 一个凝气期的灵山弟子这么和这两位说话…… 他现在就算不是幻觉也得是幻觉了，怪不得不让自己看……李忘生平复了一下心情，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继续喝酒，其实时刻注意着场中。 “大夏天带……笠，还说不是变态。”陆绫毒舌属性全开，虽然思路灵活了不少，不过说话还是有些不利索，毕竟词汇量不够。 “呵呵……呵呵……”糟老头子摘下斗笠微笑，他算是看出来了，陆绫就是一只小刺猬，逮谁扎谁，他惹不起，转移话题然后看戏就好了。 “我就算了，不过孝他可是想你想的紧呢，不然我们也不会跟到这里来……呃！”糟老头子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道剑光在他体内爆炸，将他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对上的是年轻人看死人一样的视线。 这老东西在小辈面前胡说什么呢？ 年轻人不满。 殊不知，糟老头子就是喜欢看到年轻人这个态度，后者越生气他越觉得新鲜。 “看看看，看什么看。”陆绫没好气的道，随后张开双手展示自己的身体：“又不是没给你机会，自己小气，没把握住怪我喽。” 闻言，年轻人抽了抽嘴角，这丫头还真会顺坡下驴，什么叫他们小气，合着不和她赌就叫小气啊。 柳扶风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什么情况，阿绫认识这两个人吗？不应该啊…… 算了，柳扶风决定静观其变，等她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再好好的“审问”陆绫。 “还看？”陆绫瞪了年轻人一眼：“当初和你赌你不要，现在看什么，你来晚了，我做不了主了。” 陆绫说的做不了主自然因为柳扶风在，不可能让她再去疯，而且她也输不起，不过年轻人误会了。 这丫头把身子输出去了？ 修仙界还真有人喜欢这样的木板身材？ 这么小的都下的去手？ 年轻人愣了好一会，随后释然，怪不得这丫头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漂亮那么多，一会双马尾卖萌，一会长发的一直变换造型，原来是有主了。 是男的还是女的？ 就在年轻人因为陆绫的话发呆的时候，李忘生那边一个劲的咳嗽，他差点被自己的酒给呛到了。 这对话听起来……怎么有种这位在追小丫头的感觉，而且后者还不愿意。 他这多年不入修仙界，世道变得那么可怕了吗？ 药已经没用了mmp 0255 黑甲 李忘生无话可说，脑中浮现无知者无罪的话语。 首先就是，为蜀山中人，李忘生是认识这两位的，当年这位看起来年轻的脾气可是差劲的很，武力值奇高，通俗的来说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而且一直没有伴侣，没想到居然好这口。 这可不是蜀山中人的作风。 不过他只是脑海中想想，可不敢说出来，这位现在对陆绫脾气好可不是说对谁都这样。 …… “别看了，再看把你喝掉。”见年轻人还盯着她，陆绫没好气的道：“难不成你也喜欢正气？” 陆绫说着捏住自己的红色小裙子，眸子中是危险之色。 “你这丫头……”孝看着陆绫，不自觉的摇头，他对陆绫只是比较好奇，不过因为后者恶劣的性格，加上他老友在一旁煽风点火，事情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其实他也无所谓，这么多年过去什么没见过，而且他们确实是因为陆绫而来到这落雁城的，这个老不死的说的倒也没错。 陆绫是人，但是真的很奇怪，非常奇怪，目前的表现很像他们同一代的人，但是在记忆中却搜不到对应的，十几岁的根骨，魂魄透着沧桑，妩媚的性格配上过分年轻的面容。 孝承认，他对陆绫很感兴趣，不过倒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这次见面，他能感觉到陆绫又产生了一点变化，她的气比之前更浑厚了，虽然力量上和在蜀山时候是天差地别，基本就是一个凡人，但是她眸子中的剑光却完全藏匿起来了，看得出来有进步，算的上是神速了。 可惜，他依旧没有看出陆绫的“来头”，难不成这丫头真的只是上天眷顾，天赋好的过分了？ 但是，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已经不相信上天了，比起天眷英才，他们更喜欢天妒英才这个词，因为以人族的天赋，如果寿命长一些的话……现在这片天地又是另一个样貌。 只能说是天妒，而他们这些人联手胜天半子吊命，也说明了所谓上天之道，不是没有空子可钻的。 难道陆绫真的是天眷者？ 但是这也说不通，就算受上天眷顾，天赋极好，体内寒气精纯的可怕又怎么样？这性格就不对，十几岁的女孩子要经历什么才能变得这么诡异疯狂。 虽然现在的陆绫比上次见面少了一些疯狂，不过当时陆绫在蜀山的表现可是让他大跌眼镜，好奇也是从那里开始的。 他们这些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是年轻人的时代……陆绫值得观察，在这两代里，她是最值得观察的一个，没有之一。 此时，年轻人将陆绫的地位排在了第一，比其他已知天才都高，虽然后者们此时的实力可能超出陆绫三四个境界，不过年轻人认为这都不是事，他们看的是潜力，陆绫在蜀山的表现只能用惊世骇俗才形容，被这么关注并不过分。 当然，他还是有一些私心的…… 因为这丫头很有趣，算是他无聊生活的一剂调味品吧。 如果陆绫知道，一定会骂他贱，抖m、神经病。 “快走，不想看到你们。”陆绫挑眉：“偷窥已经很过分了，居然还跟到了这里，你们想干什么啊。” 她虽然知道这两个人可能很厉害，不过就是不怕，这个状态的她无所畏惧，和之前的性格毫无相同之处，估计是一种互补关系，怂若狍子和天真都被另一个陆绫继承了，她拥有的只是强大与……恩，浪。 “走走走，这就走。”闻言糟老头子大笑一声，给年轻人使了一个眼色。 不远处的黑甲卫就要到了，他们最好不要卷进去，不然不得被老友们嘲笑死，他可是丢不起这个人。 如今陆绫见也见了，可以离开了。 其实他们本来是不愿意出现的，不过上次都被陆绫发现了，这次要是重蹈覆辙，再被陆绫一顿数落这脸还要不要了，所以还是告诉一下陆绫他们的存在比较好，不然两个老人家偷偷跟着一个小姑娘……怎么看都很猥琐。 年轻人也是这么想的，陆绫知道两人在，他们做事也舒服一点，不必畏手畏脚的，反正以这个丫头表现出来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在意。 说起来他做事什么时候需要那么谨慎，观察某个人居然还要提前通知，不过也没有办法，天知道这个丫头的的感应力为什么那么强，上次隔着空间窥视都被看到了……这只是一个凝气期的丫头，不可思议，对此他们只能解释为女人的第六感。 运算天机都没有她这么强，简直过分。 其实这两人高估陆绫了，当时的情况别说陆绫，雪尘都没发现这两人的存在，唯一一清二楚的就只有现在潇湘阁中，正坐在床上发呆的红衣女人。 也是她出言提醒陆绫。 当时墨渊剑选择陆绫时感觉被两股意志针对而“屈身”乐正落庭时，其中一股是雪尘，另一股就是她的。 因为自家妹妹的关系，离火红绫时刻都在观察陆绫，而且越看越奇怪，陆绫对她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那是被称为悸动的情绪，胸口好像有东西要出来了…… 这种感觉是当初雪女身上所没有的。 …… “丫头，别让我失望。”年轻人看了陆绫一眼，道。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陆绫随意挥挥手，她对这两个喜欢偷窥的人实在提不起好感，不过看在他们做事情还算光明磊落的份上，陆绫也不打算追究了。 “算了。”摇摇头，年轻人转身：“有机会见。” 他决定离开了，因为后面的一堆老不羞已经开始议论他的人品了。 “没想到这个贵公子喜欢这样的小丫头……” “正常，大户人家都有几个这样的小姑娘，这叫什么……从小享受到大……” “啧啧啧。” 总是就是各种奇怪的议论，听得他头痛，反正在这个丫头面前，他算是严肃不起来了，无论什么话题，陆绫和那个老不死的总能给引到奇怪的方向。 “有机会见？切。”陆绫啐了一口，还想着有机会见？装什么帅啊。 眼见着年轻人离开，陆绫出声：“等等！” “怎么了？”年轻人回头，看见的是提着小裙子，牵起脚尖的陆绫，后者眯着眼睛道：“这次别再偷偷看了，人家会害羞的。” “……咳咳。”年轻人脚步一顿，接着带着一群老头子喝酒去了。 如陆绫所言，他没有再偷窥了，甚至刻意屏蔽了陆绫的气机。 随着这群人离开，醉仙楼重新安静起来。 此时，趴在桌子上的雪尘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之前好像有些醉了……整个人很迷糊，不过在年轻人出现的时候稍稍清醒了一点，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警惕，她还以为这两位是来找主人的麻烦的，现在居然没有，真是无法思考这些人的思考回路，被这么恶劣的对待不仅不生气，好像还乐在其中，这是什么原理？ 反正觉得挺神奇的。 是不是活的太久活傻了？ 猫儿心中腹诽，同时趴在桌子上瑟瑟发抖，现在主要的问题不是这两个神经病，而是她的主人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只不过是迷糊了一下，没想到居然又看到这样妖媚的主人。 上次她可是差点被主人抛弃，还被她用不在意的语气说是宠物……总之很可怕就是了。 不过现在还好，至少主人没那么疯，她不用太担心。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等主人恢复正常。 两只爪子抱着头，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坐等陆绫恢复。 …… 此时，李忘生眼前的大片剑光消失，他睁开眼看着眼前一片狼藉，整个开了一道露天景色的醉仙楼，楼外是陆绫手持绿竹安静的站在原地。 这丫头…… 心中对陆绫的印象大为改观，没想到陆绫和那个人有这么奇怪的关系……至少目前来看，陆绫好像是占据着上风，无论是那两位中的谁，都有些“宠”着她。 究竟是什么身份？ 虽然很好奇，但是他也不会过分的八卦，毕竟年轻人遮住他的眼睛就是希望他不要乱说，只是不知道东方怜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等下找个机会问问吧。 继续淡定的喝酒，李忘生刚才可是看了一出百年不遇的好戏，现在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需要好好消化的可不只李忘生一个人，还有柳扶风呢。 她一直保持着呆呆的状态，阿绫的性格变了就算了，这发生的事算是什么？那些人是谁？此时的柳扶风满脑子都是疑问，她需要陆绫给她解释一下，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喂，死了没？”此时陆绫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中年富商，后者已经完全没有回应，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了。 “没意思，真不禁打。”撇了撇嘴，陆绫一个小跳越过地上的人，走到柳扶风身边，接着示意柳扶风蹲下来一点。 柳扶风照做了，之后陆绫凑近她的耳朵。 “师妹，我说会教训他的吧。”陆绫小声的道，同时嘴角挂着微笑，美人痣上扬。 “叫他用那么恶心的视线看你……” 柳扶风只感觉一股热热的气息打在耳边，有些怪怪的，随后她脸色一变。 陆绫咬住了她的耳朵，温热湿润。 “咚。”柳扶风反手就给了陆绫一个暴栗。 太过分了。 “痛痛痛。”陆绫捂着脑袋后退了一步，眼里泪花泛滥：“姐姐你干什么啊……” “？？？”柳扶风本来还红着脸，看到陆绫之后愣了一下。 现在的陆绫眸子里都是水意，哪有之前半点的妖媚之色，放眼看过去都是天真，而且她身上那股有些弱气的气质可是模仿不了的。 她的阿绫好像回来了。 看起来就像是被自己敲傻了似得。 来不及害羞，柳扶风一把拉住陆绫的手询问之前的事情。 “我……”陆绫低下头，柳扶风问她刚才是怎么回事，其实她也不知道，突然的就变了一个性格，而且记得一清二楚，陆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有些害怕，照自己之前的状态，一个不小心就失身了也说不定……想想就瑟瑟发抖。 不过说实话，刚才的感觉很爽，有一种世间事尽在掌握的感觉，现在想来还是不现实，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难道她其实是一个精神病？ 毛骨悚然。 才不是，她是正常人。 “那个，师妹，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陆绫缩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问，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不过陆绫并不知道诱发自己改变的因素是什么。 她控制不了“变身”的行为，不过能控制自己的思考，至少在那个状态下，她还是无比在意柳扶风的，这让陆绫稍稍安心了一下，她就怕自己会变得六亲不认……现在看来没这个隐患。 “不知道吗？”柳扶风看着陆绫的大眼睛，后者眼里慢慢的都是水润，看起来很可爱，联想到“陆绫”消失前对她做的事情，柳扶风不自觉的摸了自己耳朵一下，上面还有着点点水渍。 “我信。”柳扶风点点头。 她的阿绫可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那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会不会有什么隐患？柳扶风现在心里只剩下了担心。 看来又要麻烦李老师了，为了阿绫的安全，柳扶风觉得有必要询问一下李竹子，不然她放不下心来。 “谢谢师妹。”被柳扶风信任了，陆绫感觉心里暖暖的，接着她哆嗦了一下，整个人都精神了。 算是彻底的酒醒了，同时，雪尘跳上了她的肩，轻轻的蹭着她的脑袋。 太好了，主人回来了。 这么想。 然后，没等陆绫这边休息完毕，一列黑甲迈着沉重的步子从远处到来，步伐整齐划一，肃杀之气挡也挡不住。 每个人都是不苟言笑的表情，眼睛里都是尖锐与深藏，这就是负责落雁城治安的黑甲卫，直接听命于城主本人的势力。 陆绫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行动绝对当得上其徐如林，虽然只是一小列，不过依旧犹如静止的森林，肃穆且严整。 她开始慌了。 0256 黑甲二 看到这一列黑甲，陆绫有些慌了。 这些人很可怕，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但是—— 好帅啊。 陆绫大眼睛闪烁着小星星。 有些矛盾的心理，看着可能是“敌人”的一列黑甲，陆绫首先想到的居然是观察他们的装扮。 都是一群身材高大的男人，厚重的，不知道什么金属所做的铠甲穿在身上，完美的与黑夜融为一体，没有反射一丝一毫的月光，头盔、护项、护膊、战袍、护胸、铜镜、战裙、战靴，该保护上的地方都保护上了。 漆黑头盔后有黑色鳞毛，胸前是镜甲，肩头有兽吞，上有抹额，下有祥摆，威风之处自然不用多提，每一个都像凶兽似得，魁梧而高挑。 领头的那一个，头盔上是红缨，身后有披风，是他们中最帅的一个，他身上的黑甲样式也是陆绫很喜欢的。 陆绫上下打量着这群人，总觉得怪怪的，话说穿的这么重，真要遇上贼什么的，追的上吗？ 而且…… 虽然现在是晚上，明月当空，还算是凉爽，但是现在是夏天啊，这群人穿着这么一身铁疙瘩就不热吗？ 总感觉如果大夏天穿成这个样子会被闷成烤肉的，不过自己应该没有这个隐患，她怎么说也有个冰雪的天赋，不至于被闷熟吧。 有点帅，想上去摸一摸…… 陆绫这么想，接着愣了一下，啐了自己一口：“呸呸呸。” 她在想什么呢，这群人可是上来找麻烦的，是要抓她的，自己这不跑居然还觊觎起人家的装备来了，活在梦里啊。 现在应该怎么办……往哪跑……陆绫环顾四周，寻找着逃跑路线。 和陆绫的紧张不同，醉仙楼中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感觉自己的人身安全得到了保证——没有什么比黑甲卫在身边还要安心的了。 李忘生见状也不禁点点头，从这能看出来，落雁城城主不是什么酒囊饭袋。 这黑甲卫都是强者，虽然都是未修炼的，但是力量很强，穿着厚重的金属却依旧踏足如风，很灵活，在普通人中算是顶尖的了。 至少一个打之前富商所有的护卫不成问题。 装备也非常好，他们身上的黑甲是一种特殊的稀有金属，透气，重量比同体积的铁铜要轻很多，硬度却是五倍、甚至六倍之多。 单是材料价值比黄金高得多，一套黑甲就足以买下一个醉仙楼了，不愧是落雁内城的守护者，而且这黑甲中还有一股神奇的能量，可以加持自身力量，看起来有些像灵山的灵力。 每一套都是无价之宝，而现在出现在陆绫面前的，是一队列的黑甲。 陆绫看了一圈之后放弃了，醉仙楼在比较偏僻的巷子，没有地方可以跑，再说她就是个小短腿，也跑不过人家。 抬头，看着威风凛凛缓缓靠近的黑甲，不自觉的躲到了柳扶风身后。 是她惹的祸，现在怎么办……不会要被人抓起来了吧。 柳扶风倒是淡定的很，其实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可能会慌张，不过事关陆绫，她必须要认真，所以也就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紧张。 阿绫需要自己的保护，柳扶风很清楚。 她本来也没打算跑，虽然她有办法带着自己的阿绫瞬间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这样不是好的选择，她和陆绫跑了，那楼上的那个女孩子怎么办？ 就算可以带着她一起走，但是阿绫犯下了错，这醉仙楼靠门的一边基本都被破坏了，总不至于让人家自己承担吧…… 所以柳扶风打算正面解决这个问题。 虽然陆绫做的有些过分，但是柳扶风并不觉得她错了，被人这么看着她也是很不舒服的，阿绫只是做了她不敢做的事情罢了，那么其他的事情就由自己顶着。 有她在自然不用担心有危险什么的，她的符咒还有很多呢，先按着律法走，实在不行的话她再带着陆绫离开。 这么想。 接着，柳扶风握住陆绫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陆绫对上柳扶风的视线之后，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想来，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是肯定的。 雪尘也是这么想的，完全不是值得在意的东西，所以她就这么软趴趴的趴在陆绫肩头，时不时的冲着虚空龇牙咧嘴，传达出去的是“看什么看”之类的情绪。 相比这外面的普通黑甲，还是她的姐姐比较危险，雪尘无时无刻不在提防那个女人，可惜好像没什么作用，后者的神念就没离开过陆绫，这让雪尘很不舒服，不过好在她只是看着，什么都没做，不然现在雪尘也不能这么淡定了。 想来，一旦离火红绫有动作，雪尘马上就会带着陆绫返回灵山，在那山上她还算有抵抗力的，而且在灵山她姐姐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此时，黑甲行至柳扶风前方，接着列队将醉仙楼包围了起来，紧张的氛围瞬间散开。 这种事故已经不小了，值得他们这么认真的对待。 包括柳扶风和陆绫也被一人看住了，后者严肃的目光看的陆绫一动不敢动，而之前那个凄惨的中年富商也是一样，被一位黑甲翻过来喂了一粒药之后就扔地上不管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头领绕过门外的陆绫和柳扶风，找到已经在醉仙楼门口等待的掌柜的问话。 “大人，是这样的……”中年掌柜的瞥了柳扶风身后的陆绫一眼，抖了一下，接着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虽然没有添油加醋，但他是把责任都推给陆绫了，毕竟他只是掌柜的，不是东家。 醉仙楼只是东家手下一个小小的产业，如今被破坏城这个样子他可没法交代，只能先把责任都推出去，当然，本来就和他就没有关系。 “什么，女孩子？”头领闻言皱起眉看着面前的惨状。 厚重的桌子完全碎裂，实木大门被整个拆掉，半边墙都塌了。 这种程度的破坏他穿着黑甲勉强也能做到，但即便是他也要靠着黑甲加持的力量才行，这个掌柜的说是一个千金做的？ 可能吗？ 眉间蹙起，头领看向门外站着的柳扶风和陆绫，指了一下柳扶风：“你说她？” 柳扶风气质不错，有大家闺秀之风，怎么也不像是多强壮的人。 “回大人，是……旁边那个小的。”掌柜的小心翼翼的道。 “……”这一下，头领愣了一下，随后眼神尖锐起来，他身体前倾，杀气凛然，掌柜的打了个寒颤，不过还是依旧坚持自己的说辞，说是陆绫做的。 这下子，头领更疑惑了，这一个小小的掌柜绝对不敢骗他。 “跟我来。”一手拎起掌柜的，头领带着他走到陆绫身边。 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陆绫往柳扶风身后缩了一下。 头领见状摇摇头。 这只是一个有些可爱的丫头，有些像他家中的小女儿…… 是她搞得破坏？ 不信。 但是谨慎起见，头领一把抓住了陆绫的手臂，毫不费力的就攥住了她的手。 见状，柳扶风瞳孔瞬间紧缩，呼吸也粗重了几分，警戒全开。 陆绫则是感觉自己的手落入一个铁疙瘩中，黑甲连手上都带着金属手套，而且异常灵活。 “干……干什么……”陆绫抬着一只手，软软的道。 头领没有开口，缓缓合上双手，力气逐渐加大。 他最开始的力气，算的上是很温柔了，但是陆绫依旧感觉到痛，哀鸣出声：“嘶……痛痛痛！” 见状，头领松开手，他都没用力呢，陆绫就接受不了了，还不如他的女儿，时常和女儿这样玩闹的头领知道女孩子的力气应该是什么样的。 所以说陆绫很正常。 “看到了？”头领站起身，松开陆绫的手，转头对掌柜的道。 见状，柳扶风握紧的手松开了，警惕消失。 “可是……可是……”掌柜的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现在的陆绫和之前完全不同，只是一个可爱的女孩，但是他看到的确实是她。 “这楼中的人都可以作证，是她无疑。”没办法，掌柜的只能拉上其他人。 “是吗？”头领招手，接着一个黑甲过来耳语几声，大概意思是都盘问了一遍，所有人都说是陆绫先动的手，这醉仙楼也是被她破坏的。 得到了讯息，头领看着陆绫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不过他暂时没有询问什么，而是去看“受害者”。 柳扶风严肃看着这个头领的背影，她在观察这些人值不值得她带着陆绫去“认错”，现在看来意外的还可以，不过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就是这个人？”看着地上的胖子，头领皱眉。 “是。” “死了没。” “没死，只是昏过去了，这个人是今天搬进来的，城主大人下午才见过他。”一位黑甲提了一下。 “知道了。”头领蹲下来看着凄惨的胖子，露出些许厌恶之色。 这种花钱也要进落雁城的人，他们这些黑甲一点都不喜欢，因为几乎每次出事都和这些人有关，对黑甲们来说，外来住户就是不安定的因素。 可是这是城主的规定，他们也没有办法，黑甲对城主可是忠心耿耿的，只有他们才明白城主都为落雁城做了什么。 这些钱可都是充公了，用于落雁城的建设、装备的维修，和一些外交事宜。 所以说虽然恶心这些人，但是这些人都是金猪，还得供着——当然，是在不触犯落雁城律法的前提下。 这个胖子他不用想就知道，屁股肯定不干净，笼络了不义之财之后就加入了落雁城想求个平安。 活该，什么东西。 如果可能的话他真不想帮这种人出头，但是职责所在，不能马虎。 头领心中不屑，面色却依旧如常：“三等户籍，备案。” “是。” 所谓三等户籍，就是这些用钱新进来的，与原住民的一等享受的特权天差地别，不过这些人在落雁城生活二代之后，户籍有提升的机会。 “随便给点药吃别让他死了就行。”头领转头，接着道：“通知这个胖子的家人，先把他和那些护卫带回去。” “是。”接着，黑甲将地上那个惨不忍睹的人抬走了，而他的家人……楼上的女眷一副什么不知道的样子，不敢蹚浑水。 这些黑甲看着中年富商和护卫的眼神中透着赤裸裸的厌恶。 什么东西，出门还带护卫。 说得好听的是护卫，其实就是用来欺压百姓的獠牙，新人就是新人，还以为在这落雁城可以为所欲为呢？至于安全问题…… 真以为他们黑甲卫是吃干饭的？ 今天发生的意外，一定有一方有问题，不过头领更愿意偏向于陆绫，后者天真的眼神很像她的女儿，绝对不是惹是生非的人。 落雁城中的千金可都是宝贝……这里说的千金可不是指楼上那种庸脂俗粉，而是像柳扶风和陆绫这样或灵动，或稳重的女孩子。 此时，被害人和受害人好像掉了个个。 …… “啧啧啧。”李忘生喝了一口酒。 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发展，这些黑甲对罪魁祸首的陆绫没有恶意，反倒是那个被打的那么倒霉，这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这个头领还不错，他蛮喜欢的。 看来这些年落雁城处理事情的方式有进步。 接着李忘生露出一点疑虑。 现在的陆绫和之前完全不同，软而呆的样子看得他一愣一愣的，哪有之前那种媚到骨子里的模样。 是装的吗？ 感觉不太像。 李忘生准备继续往下看，他有些好奇事情会怎样发展下去了。 …… 处理完了中年富商，头领听着身边手下的收集到的的信息，点点头。 他得到了很多信息，比如陆绫之前的表现是妖媚而残忍的……头领回头看了一眼缩着脑袋的女孩，皱眉。 除去所有人一致的口供，证据也有，护卫和富商身上都发现一个小巧的脚印。 他走向陆绫，看了一眼陆绫的红色绣花鞋。 陆绫只有身上的云裳是防尘的，鞋子之类还是在灵山领取的，普通的，需要柳扶风每天去洗的衣物，毕竟灵山弟子稍稍修炼之后就会使用防尘之术了，用不着这么麻烦。 但是这就留下了证据，陆绫的红色绣花鞋上有着点点血迹，两种红重叠，有些诡异。 现在人证物证全了，真的是这个小女孩做的。 头领走到陆绫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都是尖锐之色。 那么，现在这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儿模样是伪装出来的吗？ 0257 故人之试 如果陆绫这幅害怕的样子是装出来的，那只能说她的演技太好了。 头领用着肃杀尖锐的视线看了陆绫一会，发现她依旧是瑟瑟发抖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眼神恢复平静。 他对这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果然狠不下心来，不能保持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不过现在种种证据都指向陆绫，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可能的，毕竟职责所在，他还是有必要带陆绫回去审问一下的。 虽然私人情绪不能影响公事—— 但是他可以温柔一点啊。 “丫头，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头领半弯下身子，看着陆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和。 柳扶风：“……” 这位是不是太温柔了点，她有些不解，按理说阿绫应该是犯了罪的啊，怎么弄得她才是受害者的模样？ 众黑甲也是一阵无语。 “我说，老大现在对这些女孩子越来越好了，证据确凿了还一副哄小孩子的模样。” “你这个单身汉怎么能明白，等你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就能明白了。” “不是因为上头有规定，对这些千金要好一点吗？” “……” “你也是傻子。”听到一位黑甲有些天真的话语，众人一齐看向他， “没错，傻子。” 上头的命令虽然必须要执行，不过现在老大明显就是因为个人原因才那么柔和的，当然也和受害人是一个外来富商有关，三等户籍的话他们自己就有权处理，只要照着律法行动就好了。 一个三百斤的死胖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孩……应该偏向谁还用说吗？更别说落雁城自古以来千金的地位都很高。 “不过……这醉仙楼……真的是她干的？”黑甲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拆掉一半的墙。 虽然证据确凿，但是他们依旧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力气。 “这种程度的破坏，我们得两个人才做得到吧。”一位黑甲迟疑了一下道。 “差不多。” “我觉得最奇怪的应该是那个胖子，居然没死，按照酒客们所言，他可是把墙都撞塌了，啧啧啧。” “你说，老大会通知城主大人吗？”一位黑甲道，毕竟这种有些玄奇的事情都要上报给城主的。 “应该会。” “怪事天天有，今晚上的最离奇，我们还是看着吧，一切交给老大处理。” “没错。” …… 这边，陆绫看着面前的“士兵”温声细语的模样，愣了一下。 这位大叔，不会是个萝莉控吧…… 脊背一凉，陆绫又往后缩了缩，萝莉控可是很可怕的。 她可不想变成rbq——这样的想法已经称得上是执念了。 所以陆绫直接躲到柳扶风身后，眼皮也不抬一下，这种“小事”就交给师妹处理好了，她话都说不明白怎么和这个人交涉。 “这位大人，她是我妹妹，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好。”柳扶风歉意的看了这个头领一眼，随后道。 应该是很不错的人，所以柳扶风带上了应有的尊敬——在她看来，对陆绫温柔的都是好人，其他的不管。 “恩。”头领点头，陆绫一直以来都缩在柳扶风身后，他当然知道柳扶风是她的“监护人”，之所以没有直接询问柳扶风只是想验证一些东西。 现在他确定了，这个小女孩完全没有独立，只是看起来比较英气而已，现在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和口供上的那个人完全对不上。 “千金，请问这一切……真的是令妹所为吗？”头领直接问，照理说他这么问，一般人都会推脱的，不过相反的，柳扶风直接点头承认了。 “没错，醉仙楼的损失我们会赔偿的。”柳扶风点点头，直接道。 真是她？头领眯起眼睛，事情有些奇怪了，不过这种正事还是回去说吧。 “既然是这样的话……千金，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头领对柳扶风道，他从头到尾对柳扶风都很礼貌，仿佛把自己摆在了一个比较低的位置，这是落雁城不成文的规定，面对这种不清楚来历，没见过的贵族千金，一定要打好关系。 而且他对陆绫有不错的好感，因为后者和他家里那个内向的女儿真的很像。 “……”陆绫闻言，脑海中闪过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她拽了拽柳扶风的手，意思是不要去。 “千金还请不要担心，这件事说小也小，最多赔偿一下损失就可以了。”见到陆绫的小动作，头领莞尔，解释道。 “那好吧，给您添麻烦了。”柳扶风微微福身，接着给了陆绫一个安心的眼神。 没办法，陆绫只能点点头，然后和柳扶风在一群黑甲的簇拥下暂时离开了醉仙楼。 …… 楼内，见到陆绫这个煞星终于离开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接着大半人群涌出，面上多是不满。 出来吃个饭都被卷入了这种事件，能开心才怪呢。 短短几分钟内，这楼内就已经空了，只剩下李忘生一个人还“不识趣”的坐那喝着酒，甚至还不够，挥手冲着楼下道：“掌柜的，再来一坛。” “是。”掌柜的有些无奈的道，接着吩咐侍女去给他打酒了。 这应该就是今天最后一位客人了吧。 是时候准备打烊了……以往至少要开到午夜的，结果这天才刚黑没多久就要被迫关门……掌柜的看了一眼被拆掉的大门，愣了好一会。 无奈苦笑，估计门都关不上了。 收拾收拾贴个修整的牌子吧……暂时停止营业，明天去和东家报告一下情况，再做决断。 可惜了这才刚铺上的红花，都浪费了。 也是飞来横祸了。 叹气一声，掌柜的拿出账本准备结账，这时候一个红衣女人走了进来，样貌妖娆和之前的那个小魔女很相像，掌柜的一个哆嗦，随后道：“千金……今天打烊了。” “没事，我找上面那个喝酒的。”东方怜人挥挥手，接着自顾自的上楼，坐在了李忘生的对面。 “咚，咚。”东方怜人看着喝酒喝得微醺的男人，敲了两下桌子：“我家的小丫头呢？这怎么回事，被人劫了啊。” 醉仙楼的一片狼藉吓了她一条，还以为李忘生和玄镜司的人又打起来了呢。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东方怜人问。 “一件一件问，这样我怎么回答。”李忘生随口道：“顺便，这楼是你家小丫头拆的。” “……”东方怜人愣了一下，随后眯起眼睛，她好像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都怪那一群玄镜司的人拖她时间，可恶。 见到东方怜人有些懊恼的表情，嗔怒中带着点点妩媚，让李忘生想到了陆绫，不禁摇头：“具体的事情等下我再和你说，先讲讲玄镜司的人吧，我可不想被他们从落雁城赶出去。” “他们敢，我在这里谁都动不了你，这里可是灵山脚下，谁敢乱来。”东方怜人舔了舔嘴角，目光炙热的看着李忘生。 “感动，感动。”李忘生随口敷衍了两句，接着道：“刚才那些玄镜司的人里又不是没有灵山弟子。” “那没办法，我们灵山的丫头就算离开家也是那么负责任。”东方怜人语气中带着自豪，接着垂下眼帘，似乎在嘲讽他：“谁让你身上都是魔气，而且还不能与玄镜司解释备案……只能这样日复一日的流亡……” “呵呵，习惯了。”李忘生当然知道东方怜人不是在嘲讽他，摇摇头示意东方怜人不要在意。 “嘛，这一点上，忘生你确实委屈了呢。”东方怜人沉默了一会道。 因为当年那件事事关灵山机密，所以李忘生不好透露，只能顶着一个“魔”的称号四处流亡，连蜀山都回不去……这一点上灵山应该感谢他。 “委屈，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李忘生豪爽一笑，烈酒入喉，眼神却清明无比：“比起如此客气，我倒是更希望从你口中听见“师兄”二字。” “呸，你想得美，我现在可是一峰之主，信不信我在你酒里下毒。”东方怜人娇笑连连，面上透着危险之色。 “开玩笑，开玩笑。”李忘生连连摇头。 “说正事，刚才我去帮你拦住了玄镜司的人，告诉她们所有的事情由我来处理，然后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让她们不许进入落雁城，怎么样，对你好吧。”东方怜人随口道。 “你还真是任性。”李忘生摇摇头，不过这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暂时不用躲躲藏藏了。 “算了，跟你说这些真是自讨没趣。”东方怜人撇撇嘴，接着媚眼如丝，翘起一条腿，身姿曼妙：“现在玄镜司的人不在了，没人打扰我们的雅兴了呢，要不要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东方怜人舔了舔嘴唇，美艳不可方物。 可惜，这一切李忘生都当做没看见，东方怜人的性子他可是一清二楚，看起来好像挺媚的，其实骨子里是很传统的女孩子，至少目前为止一个伴侣都没有过。 她说的爱做的事情恐怕…… 李忘生闭上眼睛，接着两根手指点在自己身上，抬起来时，手指上夹着一条蠕动的绿色虫子，正对着他龇牙咧嘴，同时，一股阴冷之气攀上了他的魂魄。 东方怜人给他下毒了。 “东方，多年不见，修为见长啊，我都感觉不到了。”李忘生惊讶道，接着捏了捏手中的毒虫。 “别弄伤了我的宝贝，还我。”将毒虫要回来放进怀里，东方怜人看着李忘生脸上一片青紫之色，眯起眼睛：“这可是我新弄出来的毒，正好让你试试，能解吗？” 玩心突起，陆绫的事情就往后放放，反正不会出什么事情，现在东方怜人想知道，她这位曾经的师兄修为怎么样了。 “不好说。”李忘生掐破指尖，流淌出的血液都变成了紫色，只瞬间他的身体就被腐蚀的差不多了，而且那剧毒已经开始侵蚀他的神魂，不及时处理的话，可能真的会死。 他没有防备东方怜人，这才让她得手了……不过这丫头也没什么恶意，估计是要试试他的本事。 可惜，自己要让她失望了，魔气缠身，修为不增反退，能稳住已经很不错了，进展什么的……不存在的。 这丫头真是给了他一个难题。 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解。 “冥思坐忘，无垢无伤。”莫名气场展开，李忘生闭上眼睛，身体上的毒停止了扩散，被一股空明之气所控制住了。 接下来，一步解决。 猛地睁开眼，两指掐了一个法诀。 “玄剑化生势。” 低声话语。 “嗡……”此时，他腰间的那半截木剑发出阵阵剑吟声。 瞬间，醇厚之气散开，两条灵动的阴阳鱼凭空出现，在空中盘旋缠绵放大，最后缓缓落在地上，包裹了这整个醉仙楼……不，落雁城，并且还有不断扩散的趋势。 整个落雁城上空，以醉仙楼为中心，皆笼罩在这阴阳鱼之下，无论外城还是内城，都升起了浩然之气，如云如雾，虚无缥缈。 道之气息弥漫。 正气，分为纯阳或纯阴之气，李忘生此时施展的就是两种气机的融合，谓之太极。 虽然广袤，但这并不是一般人能看见的，只有少数人发现了。 府邸中的陆绫抬头，伸出手想去触摸一下，刚才那个瞬间，她身上的浩然之气动了一下。 “这是……太极图？”陆绫呆滞了。 …… 落雁城外，还不愿意离开的玄镜司众人也看见了覆盖了整个落雁城的太极图。 “原来有蜀山的人在？怪不得说用不到我们，如此庞大的浩然之气，消灭一只魔种绰绰有余了。”道姑睁眼，惊讶道。 “小家伙们，走了。” “是。”众人点头，转身消失，到其他地方巡查去了。 她们之所以没有立刻离开，是因为东方怜人在外界的风评太差，如果换鸾凤真人她们肯定二话不说直接走，而且东方怜人态度粗暴，基本是赶她们出城的……她们不信任也正常，但是有蜀山的人在一切就不同了，蜀山中人嫉恶如仇，一定不会放任魔种存活。 接着，这玄镜司的人才算是彻底离开，之前那个和李忘生交过手的蜀山弟子看着这阴阳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跟着离开了。 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0258 新的规则 广袤太极图就像没有尽头，完全展开，一白一黑，一阴一阳，相互纠缠，制衡，最后缓缓静止下来，形成了一个类似结界的东西。 而作为这阴阳太极的中心，李忘生依旧保持这之前的坐姿，身边有一对小阴阳鱼不断环绕，阴阳二气融合，便是正气环身。 这灵动的一阴一阳两条小鱼围绕他身躯缓缓旋转，最后像两只宠物一阳围绕着他的手指。 李忘生喝了一口烈酒，面上的青紫之色瞬间褪去。 而他之前中的噬魂之毒皆如同见到了克星，疯狂朝着一个点剧集想要逃离李忘生的身体，可惜晚了，这足以击溃尊者的毒，就这个被一条小小的阴鱼轻而易举的吞下了肚，接着消失不见。 东方怜人已经看傻了，有些呆呆的。 这是什么术? 没见过的东西…… 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咒法，是他自己创立的术吗？ 接着东方怜人看着李忘生，后者依旧淡定，然后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李忘生坐在那里，她却感应不到他的存在，甚至连纠缠于后者身上的魔气都消失不见了，仿佛身前空无一物。 闭上眼睛，神识瞬间散开，这醉仙楼中完全感应不到李忘生的存在，睁开眼后者却依旧在她面前喝着酒。 “忘生，你的魔气消失了？”东方怜人疑惑的问。 “哪有。”李忘生摆弄着手心的阴阳鱼：“只是这个术所带来的，类似灵山的净化效果，等术结束了一切都没有变化。” “净化？我的毒也是被净化了吗？”东方怜人问。 “恩。”李忘生点点头，接着道：“不过东方你的毒太过霸道，和这魔气有的一拼了。” 他指了指手中的阴鱼：“没有被净化，只是暂时被关在了这条阴鱼中。” “这么厉害？”东方怜人仿佛见到了什么好玩的，噬魂之毒这么简单的就被吞噬了，而且李忘生的修为并不算太高，却摧枯拉朽的击破了这噬魂之毒，要知道这种毒就是沈沧海沾上了都会很麻烦，也就李竹子可以无视这种毒甚至还可以吸收利用。 当然，东方怜人可不会去给沈沧海下毒，她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呢，这么作死是要被沈沧海拉去调教的。 话说这两条鱼一样的能量……居然可以吸收噬魂毒，虽然比不上李竹子，但是也很厉害了，毕竟后者虽然没有什么存在感，实际上是个货真价实的尊者，走在了她们所有人的前面，清心寡欲的李竹子修为进展神速，比不了。 而令东方怜人惊讶的东西还在后面，因为李忘生的术并不是只对自己有效的，在这个结界的范围内，只要是被他神魂所认可的人都会受到阴阳二气的守护。 “这是……”看着自己身边的两条阴阳鱼，东方怜人张大了嘴巴，眼里都是惊讶之色，哪里还有半点妩媚……惊喜的就像一个孩子。 “忘生，我身上的毒消失了！”东方怜人闭上眼睛放松身躯……结果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如果是以往她解开了自身的枷锁，这落雁城只怕会瞬间沦陷。 此刻却什么都不存在，别说剧毒，连一点姣气都没有溢出，就像完全没有存在过。 “东方，你先别高兴。”李忘生虽然不想扫东方怜人的兴致，不过有些事情他还是要说清楚的：“没想到东方你将自己的毒看做是对自身有害的东西……啧啧啧。” “什么意思？”东方怜人收起喜色。 “试试召唤一些毒吧。” “……”东方怜人照做了，接着看着自己掌心的墨绿色，喜色尽逝，看起来有些失落。 原来这些毒还在……也是，这毒缠着她这么多年了，也是她力量的来源，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的就被驱除掉。 接着，李忘生给她解释了一下，大概就是被他认可的人在这个结界中受到攻击的话，会完全的被阴阳之气所吸收。 “什么攻击都能吸收？”东方怜人问。 “现在大概是不超过我实力两倍的直接攻击可以吸收，软一些的，比如毒，定身，禁锢之类的只能在展开结界的时候免疫，如果是展开之前中毒的话，结界关闭之后还是会中毒。”李忘生解释。 “两倍？”东方怜人不信：“连我也能保护？” “能。” “那你给我一剑，我不抵抗。”东方怜人道，接着挥手，一阵微风吹过，这醉仙楼的其余人都呆滞不动了，仿佛失去了意识。 “好。”李忘生没有墨迹，挥手倒了一碗酒泼在空中，接着手指在空中缓慢舞动着，酒气弥漫时剑气纵横，带着无匹的气势冲向东方怜人，而后者如她所言，撤去了所有的护体灵气。 平常的话，一击之下估计她就会重伤，不过东方怜人此时神色平静。 “砰……” 令她意外的是，剑气在即将击中她的时候，仿佛打在了一层气墙上，瞬间消失，而附带的可以穿过精铁的酒滴也被阴阳鱼直接“吞下”，东方怜人连一点冲击力都没有感觉到。 居然是真的。 “这……”东方怜人看着覆盖天际的太极图，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效果非常强悍，如果放在实战中的话…… 价值不可估量。 东方怜人激动了。 有这样的术，灵山弟子在战斗中就有安全保证了。 说不定灵山整个的修炼体系都会因此而产生改变。 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灵山弟子的安全都是首要问题，所有的魔族都清楚要击溃一只队伍要先解决灵山的人，所以灵山弟子的生存环境已经非常差。 虽然有想过结界保护之类的，但是基本没有用，实力相当的话布下结界就是浪费力量，而李忘生刚刚施展出的术可以承受两倍的外来力量，那两条阴阳鱼也不是结界，更像是一种没见过的新的能力。 想着，东方怜人的视线瞬间炙热起来，仿佛要将面前的男人直接吃下肚。 如果李忘生早说自己有这种能力的话……他怎么会被拒在山下那么多年，现在一定是灵山的座上宾。 “你别高兴的太早……没那么简单的。”李忘生一下子就知道东方怜人在想什么了，他苦笑一声。 “什么意思？”东方怜人眼神依旧火热。 “我等下给你解释，不过东方，准备给我解毒，我要撑不住了。”李忘生手指在颤抖，这个术的消耗非常大，而且持续时间不长，等他的术收起来之后东方怜人的毒还是在的。 闻言，东方怜人一把抓住李忘生的手，接着就感觉到眼前这个人体内空空如也，即将灯尽油枯。 没想到他居然消耗了这么大的力量。 接着，李忘生闭上眼睛。 瞬间，风起云涌，天上缓缓旋转的太极图如云雾般散去，风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清明月光洒下，天空中什么都不剩。 东方怜人死死盯着李忘生，太极图散去的之后，阴阳鱼中的毒气重新探出了脑袋，疯一般的在李忘生体内扩散，如果不是准备完全她差点没拦住，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力量，东方怜人轻而易举的就将这噬魂之毒收了回来。 “好了。” “呼……”李忘生大口喘着粗气，这一阵子他的消耗非常大。 “说吧，这是什么术？”东方怜人迫不及待的问。 “你也看到，消耗非常大。” “我不管消耗，你应该明白它对灵山的含义。”东方怜人急切道。 “就是因为明白，我才要和你说清楚……首先，东方你想的的是不可能的。”李忘生灌了自己一口酒，道。 “刚才天上的阴阳二气的来源，你应该知道吧。” “恩，蜀山的正气其实就是纯阴与纯阳之气。”东方怜人点头，这也是她如此激动的原因，因为如果这个术的本质是蜀山正气的话……那是不是说明蜀山弟子都可以修习？ 这样的话，灵山与蜀山两个门派之间的关系可能就要重新定义了。 “正是如此，但这不是纯粹的阴阳二气。”李忘生苦笑一声：“最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因为魔气缠身，修为不得寸进，但是却不愿意相信，所以就尝试着各种的修炼方式，最后却并没有任何作用。” “不仅没用，我身上的气也在魔气的影响下逐渐变化，最后阴阳二气被完全分离，我本以为自己会因此变成废人的……” “然后呢？” “然后，这已经完全分离的阴阳之气和魔气纠缠起来，最后自然演化成了现在的样子。”李忘生道，刚才的术看起来好像是他释放的，其实不然，他只是将自己体内的力量完全放出，然后三种气自己演变出来的，他没有去进行任何控制。 “和魔气有关？”东方怜人愣了一下。 “是的，至于术法的作用……估计是因为我出自蜀山吧，阴阳二气占据了上风，而且是属于我的力量，所以可以如我心意去守护一些人。”李忘生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是说其他蜀山弟子并不能修习？”东方怜人闻言沉默半晌，之后开口。 “是的，毕竟我做的，只是将体内之气释放出来……”李忘生点点头：“所以说很抱歉让东方你失望了。” “这样啊……”东方怜人弄明白了之后，很失落，不过她很快振作了起来。 她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如果之前天上的阴阳鱼是自己形成的话，就说明其中蕴含着某种规则，而且是对灵山非常有用的规则。 有很大的研究价值，如果能发现什么东西……甚至可以大规模去修习这个术…… 那么它对灵山的意义不亚于离火红绫对蜀山，对灵山来说，如何在保护弟子与斩妖除魔之间做好一个平衡，是亘古不变的难题。 对灵山弟子来说，防守之法远远胜于进攻。 而且自然形成的天地规则——想想就令人浑身燥热。 “看来这次，忘生你能上灵山了。”东方怜人恢复妩媚的模样，娇笑。 闻言，李忘生摇摇头，他没想过用这种术去换取机会，这次如果不是东方怜人给他下毒，他也不会出手。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东方怜人摇头：“忘生你现在可回不去蜀山，而且研究什么的女子可是更有优势的。” “也好，就随便你吧。”李忘生无奈。 如东方怜人所言，他回不了蜀山了，如果灵山能从他这个术上发现一些什么东西也算是造福苍生了。 虽然他早就失去了蜀山弟子应该有的嫉恶如仇，现在还苟活于世只是因为心中对师姐的愧疚，而且无法回山的他也失去了门户之见。 能见到师姐的话……他也就没有遗憾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忘生你现在就待在落雁城，我回去禀报师父之后，你就跟着我上山。”东方怜人道。 看着满脸威胁的东方怜人，李忘生只能点头，什么也说不了。 东方怜人的心情本来很差，现在有了意外收获之后，心中的郁结之气尽数消散，此时她终于想起来询问陆绫的去向了。 “告诉我，我们家的小丫头去哪了？我这才出去没多久两个人就都没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被抓走了。” 东方怜人稍稍感应了一下就发现柳扶风和陆绫的位置。 府邸内，柳扶风正和一黑甲讨论着什么事情，而陆绫看着天花板发呆，口中默默念叨着什么。 那是“太极”二字，可惜是汉语，没人听的懂。 收起神念，东方怜人一头雾水，按照柳扶风的性格，不应该会惹事啊，至于陆绫……这丫头傻傻的，不被人欺负就不错了。 没记错的话，陆绫应该是出身落雁城的吧，是个有些命苦的小姑娘。 “事情是这样的……”李忘生看着有些脱线的东方怜人，只得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当然，他也隐瞒了一些，比如中间出现的年轻人和陆绫的“惊人对话”。 那位可是还在这落雁城呢。 …… “什么？你说小丫头……像我？”听了前因后果，东方怜人愣了一下。 那个软萌的丫头，和她相像，还妖媚？开玩笑吧。 难道李忘生喝醉了？ 咕咕咕咕咕 南京暴雨，连着几天发烧人已经傻了，今天坐在电脑前头疼的要命实在是写不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变身灵山大师姐》咕咕咕咕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259 姐妹之谈与柳扶风的天赋【8000】 李忘生告诉她，这楼是陆绫拆的，还说陆绫的性格和她很像。 这东方怜人就很惊讶了。 “你喝多了吧。”东方怜人摆摆手，接着抢过他手中的酒碗，闻了一下之后一脸的嫌弃。 这酒味也太严重了，比起这个东西她还是更喜欢之前带着清香的果酒。 “你觉得呢？”李忘生失去了碗，直接拿起坛子就往嘴里倒，酒水顺着他胡子拉渣的下巴浸湿了白袍，贴在身上露出健硕的胸膛。 “……”东方怜人嘬了嘬嘴，接着转过头不去看，同时开口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李忘生赞叹了一下坛中白酒之烈，点点头，眼中尽是清明之色。 “居然有这种事……”东安怜人沉默了一会，她知道李忘生是不会骗她的，但这着实是有些奇怪。 陆绫对灵山很重要，毕竟关系到仙剑，所以灵山众平时虽然不露面，其实差不多已经将陆绫的过去挖了个底朝天了，确定是可以信任的之后，她们多少都有关注过陆绫的日常生活。 得到的信息也很统一，陆绫是一个看起来傻傻的，有些天真，但是在学习上很认真的女孩子，性格胆小内向，基本只亲近自己的师姐和老师——柳扶风在她们看来就是陆绫的师姐，灵山众就没有认为柳扶风是师妹的。 嘛，她们对陆绫的感觉总的来说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天赋很高但是不喜欢修炼，这一点和洛寒衣很相像。 她们非常了解陆绫，当然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性格上的东西。 上次从蜀山将小丫头接回家的时候，灵山众从那一群蜀山的老头子口中听到的陆绫可是另一种性格—— 不说话，没有杂念，如同一张白纸，正直认真——这也就是蜀山所说的剑心通明的一种。 当时灵山众就觉得不可思议，这不是她们了解的陆绫，而后也跟着观察过一段时间，结果是陆绫依旧一副傻傻的样子，每天的日常除了睡觉就是学习，宅在家里那也不去。 几人还联系李竹子开了个会，最后也没个结果，只能推脱于寒冰血脉上。 所以陆绫可能有多重神魂这件事，只有灵山高层的人知道，而现在，东方怜人又从李忘生口中听到了另一版本的陆绫……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只是可惜当时自己被玄镜司的人缠上了，那个琼华的死女人古板的很，她费了一番口舌所以没能及时赶回来，不然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东西。 见东方怜人气愤的跺了跺脚，李忘生来了兴致。 “听东方你的意思这丫头平时不是这个样子？方不方便说一下。” 他对陆绫也很感兴趣，毕竟后者和蜀山的前辈好像有很深的关系……怎么可能不好奇，而且最重要的是，陆绫是楚凄水的徒弟。 “方便什么方便，不方便。”东方怜人板起脸摆摆手，寒冰血脉的事情可不能四处乱说，就算李忘生值得信任都不行。 “特殊天赋？”李忘生想了一下之后道。 东方怜人撇嘴：“别猜了，我反正是不会说。” “随你。”李忘生耸耸肩。 看来是很重要的人，毕竟不提别的，仅是那些对灵山毫无作用的阴阳之气放在蜀山最少都是亲传弟子了，更不要说这丫头几乎已经快要溢出的寒气，陆绫在他面前的时候，李忘生还以为自己身边站着一个冰块。 而且陆绫还和一些老前辈有关，很老很老的前辈。 虽然能感觉到陆绫才修炼不久，不过灵山是捡到宝了，关于这一点李忘生提了一句。 “捡到宝了？你看出来什么了?”东方怜人眯起眼睛，寒冰血脉可不是只靠看就能看出来的。 东神海传闻雪女为第一任阁主，所以他们了解的最多，灵山因为仙剑雪落千寒也稍微知道一点。 其他圣地应该对雪女应该没什么关注才是，毕竟后者现在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传说了，不过也不好说，毕竟蜀山和东神海死磕这么久——虽然每次都是东神海先找茬，不过蜀山应该也知晓一二。 如果李忘生只靠看就能看出来寒冰血脉的话……那她们就要小心了，李忘生能都能发现，上次陆绫流落蜀山的时候，那群蜀山的老头子可不会看不出来。 难道蜀山的老家伙们非要留下陆绫，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她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所谓浩然正气，而是和寒冰血脉有关？ 这倒不是东方怜人小气多疑，而是现在无论换谁在这个位置都会这么想，因为仙剑实在是事关重大，一旦泄露出去对灵山来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女儿家生性心思杂乱，警惕性高也很正常。 灵山从一个小门派变成如今的对人族来说至关重要的圣地，每一个灵山弟子都是极其重要的资源，心思不缜密一点早就被其他人瓜分的差不多了。 所以灵山才会有文魂、武魄之说，女子的文武双全才是生存之道。 “我？看出什么了？”李忘生看着突然冷下脸来的东方怜人，摸了一下自己的胡渣，有些惊诧。 看来关于陆绫的事情还不是小事，不然东方怜人不可能对他都升起警惕，要知道李忘生这些年做的放在蜀山已经可以被称作吃里扒外了，他直接的间接的帮助了灵山很多，因为没有门户之见，所以这位曾经的蜀山大师兄什么都可以说。 当然，蜀山的老顽固其实并不会在意这些，对他们来说只要是对人族有利的都可以去做，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游历天下的时候去到处指点弟子，沈归，徐徐多少都受过恩惠。 要说七大圣地哪个对不会为自己谋利，蜀山当仁不让，作为远古流传下来的圣地，却穷的叮当响，也是让人大跌眼镜，而且都是一群直肠子不会经营，没钱还喜欢炼器，最后越练越穷。 这样的蜀山，灵山还去提防……看来这小丫头的来头不小，李忘生越来越觉得隐瞒之前蜀山前辈存在是正确的事情。 “忘生，你现在告诉我，小绫身上是否真的有所谓的浩然之气。”东方怜人收起妩媚之色，认真的盯着李忘生的眼睛。 看着面前女子食指紧紧扣住拇指，李忘生叹气，这丫头认真时候起来的小动作还是没有变化。 “是，有很庞大的浩然正气，不过不是很稳定。”李忘生也收起浪子神情，郑重的回答了东方怜人的问题。 “呼……”东方怜人闻言松了一口气，有就好，不得已的话，她不想对蜀山有不好的印象，毕竟虽然没有太大的联系，但是她这一脉和蜀山的私交还是很好的。 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无所谓了，东方怜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妖女了，作为第三峰的峰主，就要为自己的家人做好一切打算。 “所以说你究竟看出来什么了？说实话。”东方怜人手指放松，道。 “全部？” “全部。” “嘛，小的那一个，拥有与蜀山护山大阵相似的浩然正气，而且看得出来寒冰灵气天赋也很好，是个不折不扣的天眷者，所以才说你们捡到宝了。”李忘生道。 “恩。”东方怜人点点头，接着小女儿姿态回归：“还有呢？” “还有就是那个大一点的……”李忘生摇摇头：“应该也是一个宝贝吧，身上有浓郁的空间波动，而且也有寒气弥漫……不过我不是很确定。” “你说柳丫头？”东方怜人愣了一下，随后嘴角上扬：“忘生你眼光不错嘛……” 她还真没想到李忘生说的是柳扶风，后者是子虚亲自送到第九峰的，之前也跑来和她说了一下，灵感很差，不过天赋非常好，后来经过灵山众的暗中观察与翻阅书籍之后确定，柳扶风是空间属性的天赋。 是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属性，不过柳扶风的灵感实在太差了，这也让一群灵山众很头疼，直接喂天材地宝的话，可能会触发什么禁忌……所以她们只能放任柳扶风自己去修行，空间属性太过神秘，她们没什么头绪。 “怎么，大丫头真是？”李忘生欲言又止。 “不告诉你，你又不是女子。”东方怜人眨了眨眼：“如果忘生你是女孩子就好了，我给你个副峰主当当。” “啧。”李忘生低头喝酒。 看来楚师姐在山上虽然过得不怎么样，不过弟子的天赋都是顶尖的，可惜修为一个比一个低，不知道她是怎么教的。 “所以说，之前的小丫头究竟是什么性格？”李忘生问，陆绫如果存在神魂分裂的话，那她本来的性格是什么，又是什么诱因导致她变成自己面前的那个样子？ 李忘生很好奇。 “性格什么的，你等下就会见到了，这才是真正的小绫，你应该会大吃一惊的。”东方怜人媚色重新爬上眼角，随意道。 陆绫此时已经离开了府邸，正在往这面行走，看得出来柳扶风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事情。 “那我就期待了。”李忘生挥手解了醉仙楼下掌柜和侍女的禁制，朗声道：“上酒！” “来了。”侍女回神之后有些迷糊，片刻之后去打酒了。 …… 陆绫现在和柳扶风走在路上，看着周围灯火通明的喧闹场景，整个人还有些懵。 懵的不只是她，还有周围的路人，这两个人之前被大批黑甲围着带进了案府，现在居然完好无损的出来了……不过在看清楚面貌之后，一群人就露出理所当然的眼神，接着散了去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 是两个气质极佳的千金的话，众人就见怪不怪了。 女孩子在落雁城可是有特权的。 此时，柳扶风正拉着陆绫的手往前走，她准备先回醉仙楼。 “师妹，你和……那个大叔都说了什么？”陆绫好奇的问。 “没什么，就是陪了点钱。”柳扶风微笑一下，道。 她还以为会很麻烦，结果比她想象的要顺利的多。 “赔……钱？”陆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刚才是看到师妹送了一个玻璃一样的东西出去，那大概就是赔钱吧…… 不过当时天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太极图，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所以就没太听的进去。 太极图啊，那是她记忆中的东西，没想到在这个时间也看见了，陆绫的记忆中，她对太极了解的非常多，而刚才天上的那个太极好像有点问题……负阴抱阳的位置怪怪的…… 说起来，这种玄妙的东西好像就她看见了，无论是她师妹还是刚才那个穿盔甲的大叔都没有看见。 此时，陆绫口中那个穿盔甲的大叔，正在给她擦屁股呢。 …… “小五，这流云漓彩你收起来，换上等同的黄金，然后取出十分之一送到那个胖子府上……等等，算了，够他医药费就好了。”头领道。 刚才他询问了柳扶风，后者也很给面子，能说的都说了，比如她们姐妹不是落雁城的人，而是其他城镇的。 柳扶风本以为这样说她们可能会被排挤，没想到头领知道她们是外来的之后态度放得更低了，落雁城尊敬的就是来自其他地方的千金，这是祖上的规矩，就是城主都得遵守。 “这个胖子自己找事，这种千金是他招惹的起的？”头领越想越气，在他知道是中年富商用“不礼貌”的眼神看着柳扶风才导致小千金生气的时候，他都想去将那个死胖子杀了。 什么不礼貌只是柳扶风说的委婉，分明就是肮脏吧。 外来人就是外来人，祖训可不是他这种人能破坏的。 头领冷哼一声，随后道。 “然后明天小四去计算醉仙楼的损失，翻一倍之后把钱送过去，赵公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头领想了一下，没什么需要交代的了，剩下的钱直接交给城主用于落雁城的维护。 说起来之前他派人去通知了城主，这个时间虽然可能会打扰到城主但是也没有办法了。 落雁城为什么要尊重这些千金？他作为城主的直系自然是知道一点的—— 无非是灵山二字而已。 刚才那个内向的和她女儿一样的女孩子居然有如此破坏力，而且还是来自外城，柳扶风身上也有流云漓彩这种价值万金的宝物……便由不得他不多想。 传说落雁城与灵山仙女有莫大的联系……他们本来是嗤之以鼻的。 落雁城就是落雁城，之所以有今天的繁华都是靠他们祖祖辈辈的人一点点努力累积而成，虽然阶级分明，但是并不存在欺压百姓什么的。 也有他们历代黑甲的一份力在里面。 和灵山仙女有什么关系，如果硬要说有的话……祖上的规矩算一个吧。 这也连带着落雁城女子地位不比男子低，甚至好一点的千金大小姐地位要比家中男子地位更高。 其他的实在不知道这所谓的灵山是什么了。 坊间传闻，灵山仙女每一个都是肤若美瓷，唇若樱花的美人，而且菩萨心肠，隐匿于世间斩妖除魔，治病救人。 这种事情只要是个人就知道，相同的还有蜀山剑仙等等等等，但是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击退魔种的仙人现在谁还见过？ 魔种倒是有不少，所谓仙人却基本见不到。 不过仙界应该是存在的，只是他们看不到而已，毕竟魔种这种灾难源是人所处理不了的……当然那只是对普通人，可不算上他们黑甲。 只要有这幅黑甲在，他们就无所畏惧，这样的黑甲足以击溃他见过的魔种了。 “灵山啊……”头领沉思了片刻，摇摇头。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城主大人去头痛吧，他们只要守护好落雁城就好了。 只是不知道城主大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从今天的种种迹象来看，柳扶风她们和灵山多少应该有点关系。 他个人不相信灵山的存在，但是之前城主给他看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落雁城祖传的、传说拥有不可思议能力，只能由城主血脉去书写的户籍本，上面凭空出现了几个绿色荧光大字——灵山玄镜司。 便由不得不信了。 这次，或许是和仙界对接的好机会，如果能把握住，他们落雁城一定可以过得更好。 头领很激动，刚才他差点就直接询问柳扶风是不是灵山仙子了，不过他最终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激动心情。 接下来他只要工作，其余的事情交给城主大人就好了。 …… 其实这种抱大腿的想法每一个圣地下的城镇、了解一点仙界事情的人都有，但是没有人实现过，哪怕一些人已经确定了圣地的存在。 甚至除去圣地，一些小门小派也没有接受一些城镇的诱惑，从而将自己暴露在世人眼前。 这一切都是因为修仙界曾经的铁则——修仙不入世。 现在虽然放宽松了很多，玄镜司的成立也是因为这一条规则被打破了，但是铁则被打破了并不代表它被颠覆了，一些东西还是要遵守的。 七大圣地共同认可的规则，现在还没有谁作死的敢去挑衅它——曾经有过，所以现在那个门派不存在了，而且连带着一群人族被洗干净了记忆。 而且现在有玄镜司在，铁则还是那个铁则。 柳扶风虽然不知道什么铁则，不过她也不会随意的就把这些东西展现给这些人看……毕竟仙凡之别她还是知道一点的，虽然她现在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仙家，但是也能做到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了。 比如…… 刚才的黑甲上有一种熟悉的波动，刚才柳扶风近距离接触了一下，确定了，那里面蕴含着的，就是灵山的灵力。 也就是说，被这落雁城视为至宝的所谓黑甲……只是经过了灵山加成的特殊金属，当然这种特殊金属本身就是很贵的，只是柳扶风没见过而已。 …… 夜市热闹非凡，奢靡繁华，香气弥漫。 “师……不，姐姐，这里……”陆绫呲溜的吸了一口口水，接着抚摸雪尘的动作变成了掐，弄得怀中猫儿呲牙咧嘴的。 “想吃？”柳扶风看了一下周围繁华热闹的夜市，转头道。 “嗯嗯嗯。”陆绫疯狂点头。 这条宽阔无比的街道比醉仙楼旁边的要大很多，而且一路上她已经看到很多好吃的了，当然还有许许多多没见过的玩具…… 和外城不同，这里游玩的人都是锦衣玉食的富人，气氛热闹中带着一丝优雅，所以陆绫并没有表现的很急切，她在压抑着心中的想法。 柳扶风停下来，半蹲下身子，看了陆绫一会，接着道。 “现在不行。” 陆绫的脸瞬间塌下来了。 这里有很多小吃，她晚上虽然已经吃的很撑了……但是现在都消化完了，一点杂质都不剩。 “为什么？” “为什么？”柳扶风闻言拍了陆绫的脑袋一下：“你毁了人家的酒楼。不需要先给人家一个说法？你不会真想让那个掌柜大叔自己承担吧。” “……”陆绫闻言脸一红，就不说话了。 祸是她闯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很想玩一下啊……不然下山有什么意思，今天已经受到很多惊吓了，她现在想放松一下。 于是陆绫昂起头，看着柳扶风摆出一副饥渴的表情。 “算了。”柳扶风露出些许嗔色，她本来就准备带着她的阿绫出来玩，不是中间陆绫闯了祸，她们也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不过现在也不晚，柳扶风道：“玩可以，不过先回酒楼，我还要看一下之前那个受伤的女孩子。” “恩。”陆绫惊喜的重重点头。 有得玩就好，反正刚刚睡醒的她完全不困。 “不过，阿绫你也要收敛一下，别给我添麻烦了。”柳扶风捏了捏陆绫的手心，向前走没有回头，所以看不见表情：“那个性格……我会担心的。” “我……”陆绫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被柳扶风拉着向前。 “师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那个样子。”陆绫的声音有些失落，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自己，但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其实不是她，而是其他人，而且告诉她的那个人还是她自己。 陆绫现在已经迷糊了。 她以为自己是一个重生者，可是脑子中只有记忆，没有关于自己的一切，现在又出现了其他的身份，俗世的苦她吃过，她以为那是她，现在看可能又不是了。 陆绫不想接受，但是也没有办法，一直以来她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罢了。 这俗世周身的繁华……看着触手可及，可是又那么不现实。 柳扶风如果回头的话，就会看到陆绫此时眼中都是深邃与迷茫……可惜她没有回头，而是用冷静的声音道。 “说了，叫我姐姐。” 顿了一下。 “其实啊，我知道的。” “知道什么？”陆绫停下脚步。 “知道一些我可能不知道的东西。”柳扶风笑了，她自然知道陆绫身上有很多神秘的东西，但是那都无所谓。 “我不明白。”陆绫摇头。 她的脑容量很小，一时间没理解柳扶风的意思。 也是，自己和师妹生活的时候从来不顾忌，也许她发现了什么东西，只是不明白而已，或许师妹认为自己可能是其他种族也说不定吧。 魔族海族灵族之类的。 陆绫自嘲。 “意思就是……无论怎么样的阿绫我都喜欢。”柳扶风转过身，给了陆绫一个终身难忘的笑容，浅浅的酒窝甜的醉人。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踏实，不论你是什么身份。” 陆绫的自嘲消失，变成了惊愕。 “所以，现在的阿绫不用想的太多，一切有我，阿绫呢，只要打扮的美美的，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做一些开心的事情，那我也会很开心。”柳扶风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许惹我生气，虽然你才是师姐。” “……”陆绫依旧是惊愕的表情，不过当她想说什么的时候，一副面具轻柔的按到了她的脸上。 “会账。”柳扶风取出银子付了钱，接着看着陆绫面上的红色恶鬼面具，点了点头。 配合阿绫这英气的打扮很不错。 “没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喜欢你，很喜欢。”柳扶风漫不经心的说着可能会让陆绫误会的话。 她这里说的喜欢是女孩子对女孩子的喜欢。 “所以师姐你什么都不用去担心，请依赖我。”柳扶风看着面具后面的星眸，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请依赖我。” “……”陆绫怔了片刻，轻轻点头，她不知道说什么，她也喜欢师妹，而且也一直在依赖她。 面具后面的陆绫神色复杂，但是这一切柳扶风都看不到，而这正是面具的作用。 遇见师妹真是太好了。 大概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 “那就这样说定了。”柳扶风面露俏皮，俯下身在陆绫耳边轻声道：“这是师姐你对我的承诺，可不许忘了。” “恩。”陆绫唯有点头。 “那就这样说定了。”柳扶风转身，拉着陆绫往前走。 “不许忘，这是承诺。”柳扶风重复。 “恩。”陆绫如机械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柳扶风抬起头，看着上面的第九峰，那里有她们的家。 陆绫面具后面是有些诡异的表情，雪尘看着陆绫面具后的眼睛，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接着闭上眼装作睡着的模样。 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接着，陆绫就这么带着面具跟在柳扶风身后，一言不发，似乎在调整情绪。 …… “东方，之前的黑甲，也是灵山的杰作吗？”李忘生突然想到了什么，问。 “啊？你说什么？”东方怜人愣了一下，道。 她走神了，她刚才在观察那个洛寒衣喜欢的女孩子，后者经过柳扶风的救治之后已经完全的脱离了危险期。 东方怜人很惊讶，柳扶风的灵力很少，这次多是用的医术，看得出来这丫头对医理了解的很深刻，难怪子虚对她那么推崇。 赵樱歌的根骨她这次也看了一下，不好不坏，按理说不在灵山收人的门槛之内，不过她是习武的，底子不错，能够一枪洞穿一个肥胖的男人自然不是花拳绣腿。 习武，魂魄自然比一般没吃过苦的女孩子坚韧一点，这里有加分。 最重要的是她是洛寒衣喜欢的女孩子。 勉强在收人的门槛之内，她就随了洛寒衣的愿了，这次回山就把她和李忘生的事情一起解决了。 “你说什么？”东方怜人干咳一声，道。 李忘生无奈，重复了一遍。 “黑甲？哦，你说那个啊。”东方怜人勾起嘴角：“是不是不确定？这可是下了禁制的，灵气什么的是不是很难感觉的出来？” “有点，我也只能感觉到存在一股隐藏的力量而已。”李忘生点点头：“没想到还真是出自你们之手。” “切，这有什么没想到的。”东方怜人撇撇嘴。 没话找话说。 忘生师兄还是那么无聊。 她继续走神，想到了柳扶风，这个丫头已经确定是空间属性的力量了……那么接下来应该放任她去学习医术吗？ 虽然柳扶风是楚凄水的徒弟，不过在东方怜人看来都是家人，她就多想一点了。 空间属性……完全不了解，空间属性的法宝还好说，空间属性的人算什么啊。 东方怜人有些头疼。 现在她不了解，柳扶风自己也不了解，但是一定很神秘。 黑甲中的灵力是李忘生仔细观察都观察不清楚的，柳扶风却一接触就发现了。 这种东西还有很多，但是现在都没有价值。 “她们回来了。”李忘生喝下最后的酒，接着道。 “啊？回来了？”东方怜人往下看去，柳扶风正和掌柜的谈着什么，旁边站着的是带着恐怖面具的陆绫。 “这丫头什么打扮……”东方怜人歪了歪头，接着站起身，有些慌张。 “不对啊，我现在是不是躲起来比较好？” 李忘生：“……” 不是自己家的弟子吗……躲什么？ 补上了昨天的，算是大章了吧。还在生病所以有点乱，见谅，顺便安利……算了，下次再安利了，感谢打赏和投票的小伙伴！今天就不提名字了……我要休息了…… 0260 会面 李忘生抬手就将东方怜人按了下去。 “你躲什么？” “哦，我忘了。”东方怜人愣了一下，接着坐了回去。 她又不是偷偷跟着陆绫的，有什么好避讳的，估计是之前一直躲着陆绫躲出习惯来了。 “不躲了。”东方怜人坐回去，优雅之色重回身上。 东方怜人看了一下满身酒气的李忘生，有些嫌弃：“不过我不要和你坐在一起，被我们家丫头看到还以为我也是个酒鬼呢。” 说着，东方怜人身影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出现在李忘生的对面，那片红色花海中央。 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醉仙楼二层的灯笼全数点亮，将花海中的东方怜人映照的无比娇艳。 “这样就行了。”东方怜人满意的坐下，接着取出之前那杯未喝完的果酒，放在桌子上之后看向楼下。 …… 掌柜的看到楼上起了灯光愣了一下，接着注意力被柳扶风的声音重新吸引回来。 “家妹给掌柜的添麻烦了，真的是很过意不去。”柳扶风微笑道。 看着面前这个气质上佳，给他一种如沐春风的大小姐，掌柜的有些拘谨的回以微笑。 他是想回柳扶风一句“不麻烦”的，但是看着这被破坏了大半的醉仙楼却说不出来。 至于所谓的家妹…… 他看向柳扶风身边。 月色和明亮灯火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影子被拉成一个惊悚的角度。 高马尾，鲜红色及膝长裙，矮小的身影比例却显得修长，本来应该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的……忽略她的脸的话。 此时带着血色恶鬼面具的陆绫，浑身带着肃杀之气，这样的陆绫怀中还抱着一个猫儿轻轻抚摸着，诡异无比。 掌柜的颤抖了一下，只是看了一眼陆绫就移开了视线，他挺起精神去看了一下陆绫的眼睛，得到的是空洞洞的一片。 太恐怖了，这样的夜身边待着陆绫这样一个女孩子谁都不会轻松。 他只想和柳扶风说完话之后离开这个地方，爱谁管谁管吧，反正酒楼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什么都无所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够多了。 掌柜的还不知道柳扶风找他干什么呢，话没说几句就被陆绫的打扮吓到了。 结果柳扶风的下个动作就让他回了神。 “这里的钱不知道够不够这醉仙楼的修护费用，真是对不起。”柳扶风取出一盒黄金放在柜台上，接着弯下腰道歉。 “啊？啊？”掌柜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没想过柳扶风是过来道歉的，毕竟后者被黑甲卫带走了之后还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怎么看也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 都已经做好自己赔偿的准备了，没想到柳扶风这么直白。 …… “恩……”东方怜人看着柳扶风弯腰的模样，抿了抿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着释然，看着柳扶风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嘛，算了，挺好的女孩子。” “东方，你们家也会出这么知礼谦虚的女子了？”李忘生打了个酒嗝，隔着老远对着东方怜人举杯道。 “怎么说话呢。”东方怜人白了他一眼：“我们家的女孩子一直都是很好的好吗。” “比如你？藏剑？子文？阿瑶？还是寒衣那个丫头？”李忘生醉醺醺的道。 “你不能往下看啊。”东方怜人愣了一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李忘生说的这几个人都是在修仙界臭名昭著的……当然，她自己不是。 妖女，那是在夸她好吗。 “往下……嗝。”李忘生此时喝了一晚上，好像是真的有些醉了：“下一辈的……比如说藏剑那个——徒弟？恩好像叫归去来兮吧……” “嗝……也是知礼、谦虚？” 东方怜人：“……” 沉默了片刻之后，红色身形瞬间消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李忘生身后，红袖滑出一柄泛着绿色寒光的匕首，接着匕首抵在了李忘生的脖子上。 “忘生~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吗？”东方怜人弯下身子，在李忘生耳边吹了一口气。 “嗝……”李忘生抖了一下，随后清醒了一点，感觉到脖子上浓郁的噬魂之毒，干笑了几声。 “玩笑，玩笑。” 算是道歉了。 “哼。”收起兵刃，东方怜人修长手指在李忘生腰间竹子上掠过，接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翘起腿坐好，并留下了一句话。 “不是看在竹子的份上，刚才就让你尝点苦头。” 看到这乐器，她想到了和李竹子一起泡澡的时后，心情稍稍好了一点，不然刚才她真的就割下去了。 “呵……”李忘生无奈摇头，继续喝酒。 他这也不算是祸从口出了，东方怜人的性子他了解的很，是故意的。 …… 楼下。 中年的掌柜的刚要说话，就看见陆绫抬起头撇了他一眼，顿时毛骨悚然。 柳扶风发现之后愣了一下，将陆绫拉过来，按着她的脑袋轻轻往下压，低声道：“师姐，道歉。” “……”掌柜的呆滞着看着柳扶风的动作。 “对、对不起……”陆绫开口了。 声线软软的，还带着点点委屈的哭腔，这是掌柜的没想到的，他躲过了柳扶风和陆绫给他行的礼之后才回过神来。 陆绫的声音和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完全就是一个软绵绵的小女孩。 “那个，千金不必如此，只是损坏的话，修好就是了，用不着行此大礼。”掌柜的此时才有点管理者的气质，稍稍低头对柳扶风道。 “是吗？那样最好，钱都在这，不够的话……”柳扶风打开盒子，其中累积的黄金反射着财气。 “够了够了。”掌柜的现在相信柳扶风是真心过来赔偿的了，他露出惊喜的表情，这样的话就不用他自己想办法去给东家交代了…… 点了一下盒子中的黄金，掌柜心算片刻，取出其中一半的量，接着道：“成色这么好的金子，这么些就足够了。” “就这么点？”柳扶风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然后松开按着陆绫的手。 在陆绫自己揉着后脑勺的时候，柳扶风道：“今天给您添麻烦了，这只是应该的赔偿，还有就是我们姐妹这几天还会住在这里，请您不要嫌弃。” “不敢。”掌柜的满脸的都是笑容，他只是一个小掌柜的，却能被柳扶风这么礼貌的对待，心里舒服的很。 “千金您尽管住，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恩。”柳扶风点头，随后犹豫了一下，问：“大叔，我有一件事想问一下。” “千金请说。”掌柜的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家妹今天闯了这么大的祸，虽然之前我们姐妹给那些士兵赔偿了一些金钱，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柳扶风问。 她觉得这种事情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士兵？”掌柜的愣了一下：“您说的是黑甲？” “恩。”柳扶风蹙眉，有些不放心。 “哈哈哈。”掌柜的摇头大笑，原来是外城的千金…… “黑甲卫的话，千金您完全不用担心，他们可是我们落雁城的守护神，绝对公正，您和小千金既然从案府出来了，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这样啊。”柳扶风点头，然后给了陆绫一个松了口气的表情，看的陆绫一愣一愣的。 “还有就是，如果您已经在黑甲那里交过赔款的话，这些……”掌柜的将黄金重新放回盒子中，并推向柳扶风这边：“这些就不用再给了。” “不用？为什么？”柳扶风不明白，之前的钱不是赔给那个被打的富商的吗？ “因为这种事故赔偿金额会很高，其已经定包括了我们醉仙楼的维护费用，您自然是不用再给一遍。”掌柜的道：“估计啊，最多明天我这边就会收到黑甲们给的交代。” “明白了。”柳扶风看着一提到黑甲就神采飞扬的中年掌柜，有些惊讶。 看来这个所谓的黑甲，很得落雁城居民的信任。 接下来告别了掌柜的，柳扶风收起黄金之后领着陆绫上了楼。 她准备去看一下之前昏迷的女孩子，烧些水给她擦擦脸什么的就带陆绫出去玩。 接着，在上到二楼的时候，陆绫停了下来。 她看到了熟人。 “怎么了？”柳扶风问。 陆绫指了指花海中的东方怜人，有些惊讶。 “谁？”柳扶风看过去，愣了一下。 好漂亮的人……而且一身红衣，非常符合她的审美，柳扶风不禁看的有些呆了，随后回过神来啐了自己一口。 再漂亮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柳扶风蹲下身子问陆绫：“怎么了？” “师妹，那个人……”陆绫贴着柳扶风的耳朵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东西。 东方怜人这种女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不会忘，陆绫还清楚的记着，那天雪夜中她在登灵台遇到了东方怜人，她还以为她是鬼来着。 后来知道她是李竹子的朋友，也是灵山的长辈，当然，东方怜人给陆绫最深的印象是——这个女人身上有毒，而且是一种很奇怪的毒。 反正她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灵山的？”柳扶风听明白之后，惊讶的抬起头，东方怜人此时似乎正在发呆，没有注意她这边。 既然是灵山的长辈……那肯定是要过去看看的。 可是柳扶风还没走几步就被陆绫拽住了，后者摇了摇头，示意柳扶风不要过去。 会中毒的。 “师姐，不去的话不礼貌。”柳扶风摸了摸陆绫的脑袋，她一开始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还不过去打个招呼就说不过去了。 没办法，陆绫只能跟着过去，期间她发现那个大叔还在喝酒……不过陆绫因为之前喝醉了对他的态度很恶劣，所以没敢看他。 而这也引起了李忘生的注意。 “前辈。”柳扶风带着陆绫走到东方怜人面前，恭敬的道。 “啧。”东方怜人伸了一个懒腰，曼妙的身材在柳扶风眼前展现的淋漓尽致，接着抬起头，上下打量着柳扶风。 “柳丫头，你认识我？” 闻言，柳扶风相信了眼前的是灵山的前辈，于是老实回答：“不认识。” “但是经不住有个小机灵对吧。”东方怜人看着陆绫，道：“过来。” 陆绫连连摇头。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不可爱。”东方怜人撇嘴，随后对柳扶风道：“别叫我前辈，叫我姐姐就好。” “可是……” “听话。”东方怜人抻出手勾住柳扶风的下巴。 “姐、姐姐。” “乖。”拍手手，东方怜人露出满意的神情，随后拿起手中的果酒呡了一口，随口道：“行了，去忙你的吧，不用在意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是。”柳扶风拉着陆绫要离开。 “等等。”东方怜人晃了晃杯子，看着陆绫盯着她的杯子咽口水，嘴角微微上扬：“小绫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这……” “没什么好顾忌的，我又不会吃了她。”说着，东方怜人舔了舔嘴唇，看的陆绫不寒而栗，不过她现在对东方怜人手里的果酒比较感兴趣。 小绫？柳扶风还是觉得阿绫比较好听。 信任什么的……东方怜人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气息，灵气很明显，给柳扶风的压力也很大。 “是。”没办法，柳扶风只能一个人上楼去了。 反正有这样的前辈在，她也不用担心陆绫，还是上去照顾一下那个受伤的女孩子比较好。 …… 柳扶风走了之后，陆绫彻底就是一个人了。 “丫头你这个打扮还真是挺俊的。”东方怜人呡了一口果酒，打量着陆绫的面具之后赞叹的点头。 “……”陆绫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怕什么，过来。”东方怜人手指一动，陆绫身体就不受控制了，她眼前一花就觉得撞上了一滩软玉，接着扑鼻的便是一股醉人的清香。 糟、糟了…… 陆绫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然后那种浑身无力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不过这次很短，很快的她就恢复了正常。 这次东方怜人没有忘记给她解毒。 “真是的，抱一下女孩子都那么麻烦。”东方怜人不满的看着自己的手。 这浑身是毒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10 0261 东方怜人的烦恼 说起来，东方怜人身上本来是没毒的。 她修行的是文魂，也就是奶妈，还是所有人都喜欢的那种“大奶”。 不过自从接触到与医道相辅相成的毒道之后，一切就变了。 反正当初抱着学着玩玩的东方怜人绝对没想到她会受到那么深的影响，以至于后面几乎完全抛弃了医道，连灵气都转换成了剧毒一样的存在。 平心而论，她是喜欢毒的，有一点突破或者发现什么新的组合都会很开心，那些个虫蛊都是她的宝贝……可是麻烦也接踵而至了。 以魂藏毒的东方怜人整个“变质”了，她连神魂上都是剧毒，更不要说肉体了，东方怜人可是闭关超过十年才控制住身上的蚀骨之毒。 但是人的精力有限，她不能全部掌控，必须得泄露一点，最后她就选择了释放姣气。 身上带着这种不正经的毒气，总比带着能够将人融化成墨绿的即死之物要强吧。 想一下上次她和李竹子一起洗澡时候泉水是什么颜色就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愿意陪她一起泡澡了，那种幽绿色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不能接近。 甚至东方怜人都不能享受自己第三峰的灵泉，而且因为她名声不好，其实并没有人愿意向她学习毒虫什么的。 她徒弟走的都是灵山正统路子，而且和她也不是很亲密。 东方怜人嫁不出去的原因也和这一身毒气有关，李竹子都扛不住的毒气，换叶尊者来也是一样。 女子身体诱人，完全成熟又怎么样？ 所有人都知道，灵山的妖女看看就行了，真要上手……除非是不想活了。 东方怜人情绪失控的时候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毒，真要是如她所言，做爱做的事情……估计就要死人了。 死在她身上可没人愿意。 “啧。”东方怜人咂嘴，其实她一个人过很孤单的，平时也就洛寒衣能欺负一下，她也很无奈啊。 一方面她喜欢小孩子，另一方面她身上的毒让她不被女孩子们喜欢——没有少女希望自己中姣气而变得不知羞耻吧。 可是她同样喜欢毒，而且已经离不开了，这就很矛盾……东方怜人很苦恼。 她的毒太霸道了，连李竹子这种特殊体质都不能幸免，要知道李竹子可是货真价实的尊者……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每次抱女孩子都要想着给她解毒的事，烦也烦死了。 “哼。”东方怜人拿起果酒喝了一大口，咕嘟咕嘟的，瞬间就见了底，就留了几寸在下面。 “呸。” 东方怜人皱眉，一点都不好喝，还不如李竹子的茶呢，李竹子的茶，苦的她不能喝，甜的还是很喜欢的。 “？？？”陆绫被东方怜人推开，愣在了原地。 这个小姐姐怎么突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什么看，面具摘了。”东方怜人看着陆绫。 “哦。”点点头，陆绫调整了一下表情之后卸下了恶鬼面具，露出精致的面容。 “还是这样看着舒服。”东方怜人嘀咕几声，随后看着陆绫胸口：“这小家伙是怎么回事？好像没什么精神？” “……”闻言，正蜷缩在陆绫胸口的雪尘抖了一下，没有出声。 “……在、在休息。”陆绫抱紧雪尘，道。 “休息？不是灵族吗？算了不管了。”东方怜人摇摇头，她现在心情又不好了，很烦。 烦的时候，她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毒，现在基本已经是蓄势待发了。 所以，陆绫现在最好的做法是远离东方怜人，但是她哪里知道这种事，陆绫还想着那半杯果酒呢，她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就看见一阵绿色雾气字东方怜人头发、肌肤上弥漫开来，速度很快，完全没有给她躲避的时间。 她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有人反应过来了。 陆绫感觉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往后拖，那是一只有些沧桑的手，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刺鼻的酒气。 “呜呜呜……” 陆绫挣扎了起来，可是依旧阻止不了那只手，她整个人被往后拖了很久才停下来。 停下来之后，那只手终于放过了她，陆绫只觉得面上湿湿的，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然后就看到之前她站着的地方已经充斥着淡绿色的气体，在空气中呈火焰状燃烧着。 隔着老远陆绫都能感觉到那一股令人窒息的危险——碰到的话，真的会死的。 发生什么了…… 陆绫回头看那个救了她的人，不出意外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容。 是李忘生。 后者此时一脸的凝重之色，抬头喝干了葫芦中的酒，将空葫芦抛向东方怜人，把绿色气息尽数收起，随后原本棕色的葫芦变的一片墨绿，悬浮在空中。 “哼。”东方怜人回过神来，冷哼一声。 不就是一点毒吗，至于这么大反应。 但就是她口中的“一点”，李忘生却是小心翼翼的表情，他不敢直接去触碰这碧绿色的葫芦，而是借力将葫芦推向东方怜人，后者随手接住，然后打开葫芦盖，将绿色毒气吸在掌心，轻轻一握便如云雾搬消散。 “？？？”陆绫还呆呆的站着，她有点分不清状况了。 “你也小心点啊。”李忘生无奈的看着东方怜人。 “怕什么，有我在还会出事不成？”东方怜人摆了摆手。 “啧。”李忘生低头看着陆绫，咂了咂嘴，接着站在陆绫身前：“东方，你家的丫头不要了我可就捡走了。” “你敢！”东方怜人柳眉一竖。 “你就这么对自家的女孩子，我捡走她想来鸾凤师姐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你想到凤师姐那里告我的状？”东方怜人眯起眼睛。 “我没说。”李忘生耸耸肩，无视了东方怜人威胁满满的眼神，反盯着她。 “好啦好啦，是我不好好了吧。”东方怜人被李忘生看的有些不自在，有些不耐烦的道。 “东方你还是……嘛，算了。”李忘生顺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接着看着在一旁站着不动的陆绫，点点头：“这丫头还真和之前不一样了。” 现在的陆绫软软的，哪有之前的娇媚模样……更像是一个被人欺负的女孩子。 “看看你，吓到她了。”东方怜人不满的看着李忘生，道。 “……”李忘生抽了抽嘴角，东方怜人这绝对算是恶人先告状了。 “小绫，过来。”东方怜人对着陆绫招了招手。 陆绫摇了摇头。 “你不过来，我要生气了。”东方怜人板起脸。 陆绫闭上眼睛，不去听。 “不可爱。”东方怜人撇嘴，随后拿起桌子上的杯子，里面还剩下一点点果酒，接着眼前一亮，记得这丫头是个小馋鬼来着。 “过来，姐姐给你东西喝。” “……”李忘生看着东方怜人低劣的哄小孩子方式，心中一阵无言，在他心里，之前那个强势的陆绫但凡有一点残留的神魂都不会被一杯果酒诱惑吧…… 但是偏偏的，陆绫就是那么禁不住诱惑。 她听见东方怜人的话之后，睁开眼，往前走了两步。 东方怜人见状翘起嘴角，摊手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示意陆绫过来拿。 这下子陆绫就不客气了，她几步走到桌子前，坐在两人中间，捧着杯子啜了一口，露出幸福的表情。 东方怜人看着身前的女孩子喝水的样子，心痒痒的，觉得一天的坏心情都被她融化了。 “怎么样。”东方怜人对李忘生道。 “是挺令人惊讶的。”李忘生看着面前软软的女孩子，很疑惑。 是什么让这样的女孩子变成之前的模样？难道是因为那个大丫头吗…… “嗝。”这时候，陆绫打了个嗝，杯子中的果酒她已经喝完了，脸微微红，不过雪尘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有些迷糊，这说明陆绫没醉。 看着陆绫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东方怜人摸了一下她滑嫩的脸蛋，感觉到有些温热。 “还想要？不行，果酒也是酒。” 坚定的拒绝了。 陆绫绝对不能喝太多酒，到时候变得像她师父可就不好了。 看看灵山，酗酒的人就没有好人，楚凄水不提，韩雪那个没脑子的灵山“叛徒”，沈沧海那个性取向有问题的家伙…… 就足以看出来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一个两个的，就不能像竹子一样，喝茶吗？ 而且喝完酒还会发酒疯，沈沧海喝多的时候，半个灵山的女孩子都不敢出门，生怕被她拉去调教，剩下的一半嘛……都是自愿“献身”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女孩子发酒疯都是难看的，至少沈沧海的徒弟不是，秦琴那丫头喝醉了就很有意思……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个麻烦了。 陆绫可不知道，她只感觉有什么要出来了……想喝酒。 一个临界点，再一点她就醉了。 然而东方怜人完全不给她发酒疯的机会：“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陆绫开口，娇气中带着恳求。 “行……不，你撒娇也没用。”在那个瞬间，东方怜人心动了，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改了口，然后伸手在陆绫下巴上刮了一下。 “如果再不听话，我就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竹子，让她收拾你。” “……”陆绫闻言，脸色一变，只感觉掌心一痛，接着连连摇头。 “不、不要了。” 开玩笑，被先生知道自己要酒喝……真的就死定了。 “听话。”东方怜人满意的点头。 陆绫极其害怕李竹子，这所有的灵山众都知道，算是一个杀手锏了。 “东方，介绍一下我。”李忘生看着陆绫，提醒道。 “你？你有什么好介绍的……不过也无所谓。”东方怜人眨了眨眼，对陆绫道：“这个人姓李，是个酒鬼。” “姓……李？” 陆绫吓了一跳。 他和先生什么关系？ 都姓李，如果是先生的亲戚什么的，她之前那个恶劣的态度，怕不是被李竹子屁股打开花。 看到陆绫的反应东方怜人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竹子？嗯我忘了，忘生你和竹子是什么关系来着？时间太久远，我还真记不起来。”东方怜人道。 “算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吧。”李忘生解释，不知道多久以前，两人都出自李家村……这也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好的原因。 他腰上这根尺八就是李竹子当年送的。 “哦，这样啊，我想起来了。”东方怜人点点头。 “就是没什么关系，还是酒鬼。” 李忘生：“……” “大叔。”陆绫想了一下后道。 李忘生：“……” 无话可说。 陆绫性格变了，但是这个大叔的称呼倒是没忘。 “大叔？噗。”东方怜人愣了片刻，捂嘴轻笑。 此时她完全忘记了，她让陆绫叫她姐姐，这下李忘生凭空就大了她一辈。 不过其实灵山也不太在意辈分这种东西，至少李竹子那边的辈分完全就乱掉了。 “大叔？有什么、问题吗？”陆绫不明白东方怜人笑什么。 “没问题，没问题。”东方怜人摇头，随后看着李忘生道：“忘生你的胡子该刮了。” “恩。”李忘生苦笑。 东方怜人是知道的，李忘生其实是一个美男子来着……曾经的蜀山大师兄，现在居然被陆绫叫大叔…… 不笑就怪了。 这时候，雪尘在陆绫的胸口扭了一下身子。 【别闹。】 感觉到痒痒的，陆绫心中道。 因为陆绫喝了酒，雪尘现在有些迷糊，她感应到了李忘生的气息，便在陆绫脑海中开口了。 【主、主人，这个男人是蜀山的。】 【你能说话了？】陆绫惊喜，接着表情滞住了，惊喜之后是惊吓。 “蜀山！！”陆绫瞬间从椅子上跳起来，警戒的看着李忘生。 她可是在蜀山闯了祸的，虽然李竹子说了不在意，不过陆绫其实并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现在身边突然出现蜀山的人，大几率是来找她的麻烦的。 毕竟她干的“坏事”太多了，大雪封山，弄坏了人家的祖剑，还斩断了剑阁…… 已经算是十恶不赦了吧。 难道是来抓她的？ “蜀山怎么了？”东方怜人看着陆绫一惊一乍的，有些奇怪。 0262 吸引 看着陆绫听到蜀山之后一惊一乍的样子，东方怜人也跟着愣了一下。 陆绫在灵山众心里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别说蜀山，估计灵山是什么她都不是很清楚，居然还知道蜀山？ 不过东方怜人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 看来这丫头在蜀山做的一系列事情她不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啊…… 前段时间陆绫的寒冰血脉可是将蜀山折腾的够呛，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大雪封山和离火红绫的暴动都出现在那一天，半个蜀山的天都烧红了，非常壮观。 “小绫，你是不是还记得什么？”东方怜人眯起眼睛，问。 “不、我不记得了。”陆绫连连后退，不敢去看李忘生。 她这个样子根本谁都瞒不住，不过东方怜人想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 这件事李竹子都处理完毕了，她再问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好奇寒冰血脉究竟是什么东西而已…… 人族主修魂魄，那么所谓的传承与天赋其实都是魂魄层面上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血脉”。 打个比方，就算东方怜人现在被人杀了，但是只要魂魄不灭，她就不算真正的死亡，神魂不受伤，修复身体便是分分钟的事情。 粉身碎骨……大概算是轻伤吧，最多会痛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东方怜人之前毒气失控时会向李忘生低头的原因，她说有她在陆绫不会出事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就陆绫的那个小身板，被蚀骨之毒触碰的刹那恐怕就被融化了。 那种恐惧可不是一个小丫头能够承受的住的。 灵山的记载上，寒冰血脉可没有抗毒的属性，而且看陆绫染上一点点姣气就失去理智的样子也知道她一点抗性没有。 不过陆绫的寒冰血脉传承显然承载着很多东西，寒冰体质，极强的修炼速度，而且还有神魂分裂的迹象…… 因为是自家的丫头，东方怜人想的只有如何对陆绫好，或者是让小丫头合理的往下发展……其他的倒是没想过。 “不记得了？那就算了吧。”东方怜人道。 听见东方怜人这么说，陆绫松了一口气，接着警惕的看着李忘生，上次她不知道怎么就到蜀山了……怀疑是被人掳去的，今天可不能重蹈覆辙。 雪尘可是说过的，她觉醒时候已经把能量都用完了，现在就是一条彻底的咸鱼，真要回到蜀山，恐怕随便一个弟子就能把她给办了。 虽然蜀山有一个对她很温柔的男人，但是果然还是算了。 现在想来怪不好意思的，叶尊者对她那么好，又是吃的又是指导，还送礼物，结果她上去就把人家住的地方给毁了。 就是她也会脸红的。 经过了一会的缓冲，陆绫冷静了下来。 感觉到东方怜人的态度之后陆绫就放心了，东方怜人怎么说也是先生的朋友，不至于看着自己被这个猥琐的大叔抓走吧。 不过说是这么说，还是小心为妙…… 陆绫眼神时不时的看向阶梯的位置，她现在需要师妹在身边……有她在就不会心慌了。 …… 柳扶风此时烧了水，正在给床上的少女擦拭身体。 因为敷了药，还处在恢复期，所以少女满身都是汗渍，柳扶风需要给她好好清洗一下才行，避免感染。 此时赵樱歌因为看到了陆绫的面容，知道是个女孩子，所以依旧睡得很沉。 已经多年没有睡一个安稳觉的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轻轻擦拭着少女的脸，柳扶风手指在她的泪痣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继续动作。 说起来……这个女孩子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呢？ 和她的阿绫一样？ 柳扶风不知道，不过这个女孩子和灵山有关系就是了…… 等等。 灵山？ 柳扶风瞬间反应过来了，灵山的前辈不就在楼下吗？还是李竹子老师的好友，没有什么人比她更合适去处理这个女孩子了。 想着，柳扶风加快手中的动作，清理完毕就去请教东方怜人。 …… 楼下，李忘生看着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陆绫，很奇怪。 这丫头好像对蜀山没什么好感啊……可是她不是认识蜀山的老前辈吗？ 猜不透，猜不透。 感觉到了李忘生的疑惑，东方怜人开口。 “忘生，你多久没关注蜀山的事情了？” “我？很久了吧。”李忘生摇头：“你也知道的，就我现在这个状态，还要躲避玄镜司的人，确实没什么消息渠道。” 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他也不想管这修仙界的诸事了。 “躲避？我倒是觉得你过的挺滋润的。”东方怜人看着仰头喝酒的李忘生，这个人已经算是酒桶了，从见面就不停的喝…… 又喝不醉，喝着有什么意思，还和她说什么酒的好喝就是在于它的难喝—— “你是认真的？”李忘生擦了擦嘴，盯着东方怜人的眼睛。 “……算了。”东方怜人避开视线。 别看之前她们聊的挺好的，实际上东方怜人对李忘生的态度……很微妙。 两人都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都有各自需要烦心的事情，而李忘生眼底的哀伤之色几乎是挡不住的。 也是。 师姐的祭日就在几天之后，无论表现的多么开心或是不在意，都不可能真的放下阴霾。 特别是李忘生。 毕竟……当年的忘生师兄可是很喜欢师姐的，众所周知的喜欢，最后却亲眼看着自己喜欢而尊敬的师姐随风消散，而且因为种种原因还变成了蜀山弃徒。 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奇怪了。 “忘生，我不喜欢你借酒消愁的样子。”东方怜人终于说了一句真心话，这句话她一开始就想说了。 “理由？”李忘生问。 “没有理由。” “那我的喜欢也是没有理由的。”摇头，李忘生晃了晃脑袋：“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理由的，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这种话我以为只会从大悲谷的禅人口中听得见，没想到你也会说。”东方怜人冷眼。 “大悲谷如何？蜀山又如何？和我无关。”李忘生看向陆绫，换了一个话题：“别老是说我了，谈谈这个丫头吧，她和蜀山有什么关系？” 单单是楚师姐弟子的身份就足以让他打起兴趣了。 “你……算了。”东方怜人有些失望。 当年的忘生师兄早就死了，她一开始就知道的，所以才躲着他，现如今只是确定了而已。 嘲讽一笑。 “小绫啊……也没做什么大事。”东方怜人陈述道：“千里暴雪封山，现在的蜀山或许可以改名叫雪山派了。” “哦？”李忘生惊讶。 蜀山下雪的事情他在周边俗世遇到过，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千里大雪，是一个凝气期的小女孩做得到的? 看着陆绫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李忘生持怀疑态度。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那可是我们灵山的灵气，取证很容易的。”东方怜人撇嘴，接着伸出手探向陆绫，陆绫想躲，但是完全躲不掉，轻而易举的就被东方怜人摸到了。 东方怜人面露不满，狠狠捏了一下陆绫的脸，将她的腮扯出了一个红色印记：“就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丫头，弄得我们的灵气都便宜了外人。” “嘶……痛痛。”陆绫抽了一口凉气。 见状，东方怜人又心疼了，她揉了揉陆绫的脸，叹了一口气：“不过给都给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了，反正蜀山自然会给出相应的东西，只是可怜了叶尊者……” 陆绫知道错了，所以完全不反抗。 “叶尊者？他怎么了？”李忘生喝了口酒，看不出表情。 叶尊者是他当年的师弟，虽然不是同一脉，但是也是认识的，关系还不错，不过后者已经在百年前就将他完全甩开了，现在应该已经是深不可测的境界了。 尊者之号，灵山的最珍贵，每一个有尊号的灵山尊者都是人族极其宝贵的资源，相对的，蜀山和东神海这种纯粹的战斗系就要次一点。 但是实力绝对是没得说。 “他的祖剑折了，剑阁整个被人拦腰切断。”东方怜人想了一下，道。 “断了？”李忘生皱眉。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东方怜人挥挥手，凭空出现一副画面。 一片雪白的山脉，剑气森然纵横，城如长龙，寒光万里。 正是蜀山剑阁。 而那本应该是龙头的位置，被人一剑斩断，形成了一个令人惊骇的百丈裂隙，剑阁龙首就这么断了。 算得上惨不忍睹。 “这……”李忘生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是怎么样的实力的人才能在蜀山的地盘上做出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 难道是剑冢出了问题？前段时间有寻找魔王墨渊的消息传出…… “蜀山遭到了魔族的袭击？不应该啊，有浩然剑阵在……” 李忘生眉头紧锁，如果是魔族入侵，那事情就大条了。 “魔族？什么魔族。”东方怜人嗤笑一声，冲着陆绫努努嘴。 “恩……”陆绫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东方你的意思是，是这个丫头做的？”李忘生一愣，随后酒倒在了脖子上还没发觉。 “我可没说。”东方怜人戏谑一笑。 这种事只有李竹子和叶尊者比较清楚，不过差不多就是小绫干的，蜀山还往魔族身上推测，不过她们一眼就看出来剑阁上残留的是灵山的灵力。 只有陆绫一个可能。 这还只是寒冰血脉传承的一部分，一旦陆绫成长起来，说不定就是另一个雪女，那可是史上留名的至强者。 当然，现在想这些有些早了，现在陆绫还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甚至连文魂还是武魄都没有想好……如果到时候陆绫休息了文魂，那可就好玩了。 不过东方怜人和李竹子的想法相同，一切都交给陆绫自己去选择，她喜欢就好。 摇摇头，东方怜人看着依旧处在惊讶中的李忘生，后者怔了好一会，接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喃喃开口。 “如果是之前的那种浩然正气，那么剑阵失效就可以理解了……不过，凝气期的弟子哪来的力量？” “别看我，我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东方怜人道。 “看来……这次灵山是真的捡到宝了。”李忘生笑了一下，如果东方怜人所言属实，那么这个有些内向的女孩子的成就绝对不会低，说不定都能达到当年灵山清绝的地步。 可惜，当年代表一个时代巅峰的灵山清绝，现如今都不复存在了，还剩下的只有他们这群死守着记忆不放的老顽固。 说起来，楚凄水在一些同代人的眼里，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绝仙尊者，隐居在第九峰，虽然有传闻第九峰峰主的修为很低，不过在他们想来那只是小辈的弟子。 这件事在灵山弟子中，大概只有亲传弟子知道一点点，之后就是子虚那一脉的，对这件事比较清楚。 虽然这些都是灵山的核心弟子，不会泄密，可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 但是就算偶有传闻流出，也没人相信这两人是同一个人。 毕竟当年的绝仙尊者可是惊艳了几代人。 “捡到宝？这话你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了。”东方怜人露出一丝狡黠：“忘生你都已经站在我们的角度考虑问题了？要不要来我这里，给你个好的位置，掌护满了，还有个司时你做不做？虽然灵山不收男子，不过你可以做个客人。” 李忘生不说话。 “切，没意思，玩笑都不会开。”见他沉默，东方怜人这么说，眼底却闪过一点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 “算了，要不我和你说说竹子和叶尊者的事情？说出来你都不信，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点进展都没……”东方怜人滔滔不绝。 李忘生却一点都不感兴趣，人家的私事有什么好说的。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他的视线更多的放在陆绫身上，小丫头正看着楼梯口，期望的看着什么。 说起来他对陆绫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李忘生低头，手心中有一个小小的太极在旋转着。 陆绫在吸引他。. 263 太极 此时，不远处的酒楼。 明月高悬。 一群上了年纪的人在喝酒，多是满足的模样。 “小子，谢了！”一老人举杯朝着一个方向点了点。 “不谢。”年轻人抬起手，隔空与他碰了一下，接着转过头，看着自己对面的糟老头子。 “你不喝？”年轻人问。 “戒了。”糟老头子摆摆手：“老朽还想多活两年。” “啧。”年轻人撇撇嘴，拿起面前的果酒一饮而尽，接着伸出手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正是之前天上两条阴阳鱼的形状。 “这个你怎么看？” “不清楚。”糟老头子看向天际，那里之前覆盖了一层玄妙的图案，而且蕴藏着极为古怪的力量，但是他之前没见过，可以确定是一种新的力量排序，或者说可以上升为一种新的规则。 规则，就是力量体系的一种称谓。 蜀山修的剑，气，是一种规则。 灵山的武魄，文魂也是一种规则。 东神海的咒法体系，琼华的双修之法，大悲谷的以禅入道也是规则。 可以说，修仙界的力量体系就是各种规则的排序，千百年来基本已经固定下来了，优胜劣汰之后，留下的都是人族不可缺少的体系，而这些也就是所谓的“圣地”。 当然，只要是规则就绕不过一个圈，圈的最外层就是魂魄，也是人族的力量之源，所有的力量体系都是围绕着神魂生存的。 而现在，一种新的力量出现在两人面前，牢牢的抓住了两人的注意力。 只要轻轻感应就能发现，这个阴阳鱼非常的强，而且很神秘。 但是不太成熟。 “虽然我修的是气，那个小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但这次不是纯粹的正气，你应该感觉的到才是。”糟老头子摇头。 “你都没见过的话……”年轻人扣了扣桌面，俊郎的面容起了几分疑惑：“我是剑修，只能感觉到之前的图上有正气，还有魔气。” “纯阴之气，纯阳之气，加上魔气共同组合而成的规则……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之前的图案下，他感觉自己的实力被压制了，神识范围也缩小了一辈。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确实发生了。 “是一种新的力量，而且足以上升至规则了，应该是一种平衡的气，极为神秘，估计这小子也是机缘巧合才接触到的。”年轻人想了下，道。 “差不多，虽然不清楚，不过应该有很多漏洞。”糟老头子点头，随后叹息：“这小子已经没有上升的动力与潜力了……不然的话，一种新的规则，就算只能掌握一点点，下次界战我们也能多一个底牌。” 多年战斗，每一个圣地都被魔族熟悉的差不多了，如果这阴阳鱼的体系能够成熟，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不说别的，单论那种净化与保护的力量与灵山对接之后就会发生质变。 灵山弟子作为队伍的核心，同时也是最脆弱的那一环，多了一层保护之后起到的作用绝对会再上一层楼。 只是，这种机缘巧合形成的自然规则，在李忘生身上还只是个雏形，是由什么东西组成的，原理几合都完全不知道。 只能叹息几声。 可惜，可惜。 “你想的还挺多的，还界战……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而且海族一点动静都没有……最多又是和魔族的小摩擦吧。”年轻人举起酒杯。 “提前做好准备总不是坏事。” “啧，喝酒喝酒。” 这边两人关于太极的讨论已经结束了，他们打成的共识是……一起研究。 能转换为一种新的力量体系最好，不能的话就当是打发时间了，陆绫回到灵山之后他们总不能整天就下棋喝酒吧。 …… 这边对于太极图的研究结束了，李忘生却还没开始。 从一开始，他就感觉陆绫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最开始很轻微，李忘生没有太在意，不过从刚才他的气完全释放出来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 解释一下，这里的吸引力不是女人对男人的性吸引，对陆绫这样的小布丁，只有心理扭曲的人才会有欲望。 咳咳。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之前蜀山的前辈好像…… 嘛，每个人的爱好不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陆绫对他的吸引是一种发现同类的感觉。 耳边听着东方怜人喋喋不休，李忘生看着低头一言不发的陆绫，手中阴阳鱼不断游动着。 很奇怪。 他居然感觉这个小女孩在吸引他，准确的说实在吸引他的力量。 李忘生感觉自己手中的阴阳鱼很迫切的想要接近远处的那个女孩子，甚至他都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有意思了。 李忘生抬头灌了自己一口酒，接着擦了擦下巴，浑浊的眼睛清醒了一点。 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那就是面前的女孩子会给他带来意外的惊喜，关于这两条阴阳鱼的。 这毫无根据，他和东方怜人这样活了许多岁月的人都一头雾水，这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是怎么形成的他一点都不清楚，却认为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可以给他答案…… 简直就是在妄想。 但是谁又说不可能呢？人族天眷之才不计其数，如东方怜人所言，陆绫凝气期都能毁灭如龙一般的剑阁，谁又能保证她不能继续创造奇迹。 最重要的是，李忘生相信自己的感觉，而且新规则的诞生都有自己真正的主人，如灵山的初代峰主，东神海的雪女……蜀山的祖师掌门，每一个都是初代规则的使用者，同时也是青史留名的至强者。 李忘生认为，这股神奇的力量如果真的是规则级，那么他不配成为其真正的主人，应该有比他更合适的人。 可是这种力量的形成不受他的控制，甚至完全无法复制，无法传授给其他人。 所以当东方怜人要请他上灵山去研究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此时，陆绫直勾勾的看着楼梯口，望穿秋水也没有看到柳扶风的影子。 师妹快来啊…… 这里的气氛我要受不了了…… 陆绫内心在呐喊，她现在感觉旁边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了，身上就好像被针扎一样，坐立不安的。 尤其是那个大叔……陆绫感觉他的目光好像要将她吃掉似得，令她毛骨悚然。 这……不会真是个变态吧。 她现在希望自己可以变成记忆中那个强势的模样，然后直接一脚踹过去，骂一句“看什么看。” 可惜，现在她只能想想，什么也做不了，能做的就是苦苦的等待着救苦救难的扶风菩萨拉她脱离苦海。 李忘生观察了一会，摇摇头。 虽然之前的陆绫很有魄力，不过现在的她还是太弱了。 这样一个无法独立，没有主见，身旁片刻离不开人的小女孩，真的能承受他这么大的期望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否定。 看来他多年不入修仙界，脑袋都不太灵光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他身上的力量正巧就适合这个女孩子。 看来自己是糊涂了。 “……”东方怜人看着李忘生，愈发的不满。 从刚才开始，李忘生就没有在听她说话，亏她想法设法的找话题，想要自己这个以前的师兄开心一点，也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现在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尬聊，他倒好，一直盯着小绫看，而且一点都不避讳。 没看到小绫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屁股底下好像有针似得。 “忘生，你在看什么呢？”东方怜人露出危险的神情，眼睛眯成狭长的一条缝。 “没什么。” “那么好看？比我还好看？” 李忘生沉默了一下，接着伸出手在东方怜人面前打开。 “这个？”东方怜人愣了一下，李忘生掌心有两条分开游动着的阴阳鱼。 他想干什么？ 从李忘生手中接过阴阳鱼，东方怜人看着它们在掌心游动，碰撞，回忆一下之前天空中的太极图，东方怜人发力了。 可惜，无论她怎么控制，这两股阴阳之气就是没办法融合起来，她加大力气是可以强行改变其形态，但是松开手之后两条鱼就砰地一声散开了，完全无法演变成之前那种相辅相成，缓缓旋转的圆。 看来李忘生说的是真的，现在驾驭不了，应该是她身上没有魔气，少了魔气的润滑，这两条鱼儿根本合不上。 “可是，这和小绫有什么关系？”东方怜人摊开手，任由两股阴阳之气环绕手指。 现在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时间，因为李忘生满面的都是凝重。 “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说不清楚。”李忘生呼出一口气：“我觉得可以试一下。” “试什么？”东方怜人一头雾水。 之后，她就知道试什么了。 两条阴阳鱼脱离了她的控制，化作两条流光冲向了陆绫，最后静止在她眼前。 “咦？”本来低头当鸵鸟的陆绫感觉到了什么，接着就发现自己眼前漂浮着的手指大的，太极勾玉，一阴一阳。 这是？ 陆绫一愣，环顾四周。 李忘生和东方怜人转过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情况？ 这是太极勾玉吧…… 陆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两条浮动的阴阳之气聚拢于手心。 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居然能看到阴阳鱼，难道和刚才天上那个巨大的太极图有关？ 陆绫来了兴趣。 她这个人所有的动力都是来自自己的兴趣，有兴趣的话……便没有困难之说。 说起来，陆绫在灵山这段日子没有发现任何和“道家”有关的东西，虽然满山的小姐姐都是道姑模样的打扮，但实际上修行的都不是阴阳之理。 包括蜀山……陆绫记忆中的蜀山应该是那种道家气息浓郁的地方，但是上次蜀山一行除了锋锐的剑气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完全没有看到太极的影子，她都以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太极八卦之说了，还可惜过一段时间。 本来想着如果是这样的道家修炼，她一定会努力修炼的，结果只是普通的修炼，一点意思都没有。 要知道她心中除了有一个剑侠梦，还有一个道士梦，如今前一个有一点希望，后一个完全没有头绪。 她脑海中关于《易经》的记忆都要发霉了，也没什么用。 总不能用来算卦吧。 《连山》，《归藏》，《周易》……这么多典籍，如果用来算卦，陆绫估计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她在发现灵山完全没有修道，甚至女孩子多玩乐之后就死心了。 没想到的是，今天居然在天上居然看到了太极图，虽然怪怪的，不过怎么说也是太极了，当时她都有去拜师的冲动…… 可惜，那太极图只是出现了一小会就消失了，没想到，现在又看到了这两条阴阳鱼，只是小了一点。 “你们……看不见吗？”陆绫询问东方怜人。 “看不见，什么东西啊？”东方怜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表演出了好奇之色。 “没、没什么。”陆绫点头，她天真的认为和之前一样，这东西只有自己能看到，于是伸手将阴阳二气拦下来，看着它们滴溜溜的在手中打转，带来一股滑腻的感觉，陆绫笑了。 她还以为自己捡到好东西了呢。 见状，东方怜人瞳孔一缩。 小绫就这么驾驭住了这阴阳二气？ 她掌握的时候，可是缩小了掌中空间才限制住着简单的阴阳鱼的，现在后者居然好像在亲近陆绫。 看向李忘生，发现他依旧淡定无比。 猜测归猜测，而现在真发生了，其实李忘生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冷静。 而令两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陆绫闭上眼睛。 【太极勾玉，可以融合起来吗……我想想……】 【负阴抱阳，一阴一阳，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回忆脑海中的东西，陆绫手指轻轻画着圈。 【太阴对太阳，少阴对少阳，厥阴对……】 紧接着，各点对应起来，陆绫头脑中出现了一副完全融合对称的太极图，和之前天上的那个歪七扭八的阴阳二气完全不同，这里只有纯粹的阴与阳，没有魔气这种第三者。 接着陆绫睁开眼，看着手中完全融合，缓缓旋转的黑白二色，露出开心的表情。 成功了！ 0264 负阴抱阳，动愈守中 此时，陆绫的手心中，一个阴阳太极缓缓旋转着，勾起阵阵云雾。 这太极图失去了身为阴阳鱼时候的灵动与跳脱，取而代之的慢悠悠的稳重之感，比起李忘生那干巴巴的两条阴阳鱼组合起来的四不像，陆绫手心的太极图就像是一副悬在空中的水墨画。 虽然小，但是已经可以从中感觉到动之则分，静之则合的意境。 而这种意境也是李忘生身上所没有的。 “忘生，这……”东方怜人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却发现李忘生也呆住了。 “居然真的……”李忘生手紧紧攥着腰间的半截木剑，眼睛死死的盯着陆绫的手。 真的是天眷之才，绝对是顶级的。 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小女孩…… 李忘生看着陆绫手中的太极图，之前的疑惑与不顺畅之感瞬间解开。 原来自己的图是错误的。 他一开始以为这自然形成的代表平衡的图已经是顶级的规则了，没想到完全走了错路。 他的图代表融合与平衡，而陆绫的图…… 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是那种阴中有阳，阳中抱阴的无限循环，绝对比他的境界高明许多，其中宏大的无边无际，让他瞬间迷失了方向。 李忘生的仙路，走的是蜀山的气之道，他从来没想过，浩然正气可以这样使用，其中隐含着无数种神秘。 在这一瞬间，李忘生理解了生与长之意，这也是他之前完全想不明白的东西，现在看了一副图画之后如同醍醐灌顶，之前模糊的东西全数清晰起来。 生，与死对立，是人神魂的发展必经之路，生成了新的事物之时，必伴随着旧事物的消亡。 这是人的魂。 而长，是肉体的发展，变强，变壮，变老。 缺一不可。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是李忘生从一本医书上看到的，此时在太极图中却悟出了新的道理。 可惜，现在已经晚了，他魔气缠身，此生不会再有寸进，但是心境提升对人的魂也是有益处的。 东方怜人还满脸的茫然。 她就是喜欢毒的女人，不喜欢思考人生，但是她看着李忘生呆呆的模样很惊讶，仔细观察了陆绫手心的水墨画，却也发现了不同的地方，而且莫名觉得很厉害，很有深度。 俗称不明觉厉。 有知识的和没知识的人差距就在这里。 “忘生，这和你的不一样啊。”东方怜人小声开口。 李忘生之前天上的图，只是两条鱼，一阴一阳，一黑一白，往返旋转的有些死板。 陆绫的和他不同。 她的阴阳鱼有眼睛，白色云雾中有黑色墨水，漆黑水雾中也有一点煞白。 就只有这么一点改变，整幅图就都变了，更加稳重，也更加玄妙。 “这孩子……是个天才。”李忘生看着正摆弄着太极图，带着天真笑容的陆绫，一脸正色的道。 “我知道，你不是说我们捡到宝了吗。”东方怜人笑了笑。 “不是你那个意思。”李忘生看着陆绫：“她的潜力，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大。” “哈？”东方怜人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能有多大？再大能大的过寒冰血脉吗？ “这种事我现在也不敢下结论，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李忘生放下酒葫芦，盯着东方怜人的眼睛：“如果这种力量真的可以上升为规则，换任何一个人来，没有千年绝对理解不了皮毛。” 他的意思是，单是这一副太极图就可以吃一辈子。 其中蕴含的道理太多，如果可以转化为自身的力量，这将会超越任何规则。 蜀山也比不过。 李忘生在这图中，隐隐感觉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他抬头穿过屋顶看着天空…… 天，宇的形成之理，也许并非不可以解释的。 当然，他的修为不够，所以有些东西不能说，也没有资格去说，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这么厉害？”东方怜人不明白，她感觉李忘生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 就算这种守护之力对灵山的作用很大，也用不上千年吧……最强什么的更是想都不敢想。 她看陆绫掌握的挺快的啊，这个丫头轻而易举就能将其聚成图并优化，虽然很珍贵，但是绝对没有李忘生说的那么玄奇。 “算了，我也说不清楚。”李忘生重新拿起酒葫芦，倒了一点在手上，接着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分成两半，负阴抱阳，正是陆绫手中太极图的模样。 沉思了片刻，挥手抹掉。 他现在感觉，珍贵的不是那守护之力，恰恰相反，这守护之力可能是最没有用的东西，最有价值，值得人族去研究应该是这阴阳图。 准确的说，是陆绫手中的阴阳图。 他自己的图虽然玄妙，但是少了陆绫骨子里的浩然正气，就等于缺少了魂。 陆绫真的是一个天才。 之前那有些傻傻的笑容，在他看来也变成了赤子之心，这就是蜀山所谓的剑心通明。 不仅天赋异禀，而且受上天眷顾，不然也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就改进了这阴阳二气，将其彻底融合起来。 李忘生看着陆绫把玩着手里的阴阳鱼，一脸的开心，再联想到之前那个尖锐而妖媚的女孩子……心里也有了自己想法。 神魂分裂？ 这可不一定，从这幅阴阳图上就能看出来，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万物都是有其对立面的，而另一个人格，或许就是陆绫身上的对立面。 所以说，这丫头天生就是这种规则的主人。 “或许，我们是在见证传奇。”李忘生抛下一句话就不再开口了。 “什么？”东方怜人依旧懵逼。 之后，无论她怎么询问，李忘生也不解释了，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这种规则已经超出了他的个人能力，就像柳扶风的空间天赋一样。 没有人有经验，谁也无法预料她下一步应该如何去修炼，这样全新的道路只有她一个人能走，谁也帮不了她。 每一个曾经的至强者都是这样过来的。 李忘生不知道的是，陆绫身上其实已经有一种规则了，来自雪女的。 当然，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惊讶，只是传说中的血脉，或许并比不上这简单的阴阳太极。 “莫名其妙。”见李忘生不说话，东方怜人不满的撇嘴，随后平静下来。 反正李忘生的意思就是，她家的小丫头很有潜力，这样想的话，她还是挺开心的。 接着，东方怜人蹙眉。 陆绫的天赋很高，但是很懒，也不喜欢修炼，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看来回去得和竹子好好商量一下了。 …… 东方怜人不知道的是，陆绫现在的状态很好。 随心所致，随遇而安，代表的不一定是中庸，这就是陆绫的修炼之道，也是她的生存之道。 当然，她自己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手上的太极充分说明了陆绫的正确性。 她脑海中的各种典籍，对她不是没有影响的，陆绫现在的状态用四个字来形容比较好。 动愈守中。 出自《道德经》第五卷，原文是：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大概意思是，真的道理不用多说，听多了反而把自己内心装满。还不如保持内心空空荡荡的，自己去体会与感悟。 这也是每一个领悟初代规则的至强者，走出自己道路的写照。 与其想那么多，不如自己慢慢去体会，在陆绫身上表现出来的就是随遇而安，随心所致。 中庸，也就是咸鱼。 所以陆绫甘愿做一条咸鱼。 …… …… 她不当也不行，她其实就是一条咸鱼。 陆绫想的没有那么高深，这个状态也只是因为降临新世界所作出的逃避举动，虽然符合道家思想，但是她其实什么都不懂。 那些道家典籍她也理解的不多，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意思，而且陆绫没办法将这些珍贵的知识转化为自己的力量，以后或许可以，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她现在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这太极很好看…… 【雪尘，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陆绫疑惑的问。 【……】 雪尘没有回应她。 如果陆绫能够看见猫儿的表情的话，一定会发现她完全是懵逼的。 主人在说什么？ 这是啥？ 喵喵喵？ 明明是用意识沟通的，雪尘觉得陆绫说的话她每一个字都理解，但是连起来就完全听不懂了，将自己的意识和陆绫链接起来也理解不了。 万物负阴而抱阳…… 虚拟世界中，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萝莉一脸的思索。 主人给的问题，就算她的小脑瓜想烂了也要给主人一个说法才行。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什么和什么啊。 阴阳她倒是知道一点，阳是男人，阴，女人嘛…… 负阴而抱阳…… 男人身上有女人—— 难道是说一个男人和女人的合体？ 雪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裙子，脸刷的一下红了。 她想到了自己在主人记忆中看到的画面，和一些奇怪的词。 负阴抱阳——大X萝莉？ 这什么和什么啊，主人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种事情啊。 很明显，雪尘想歪了。 此时，陆绫感觉自己怀中的猫儿扭了几下，顿时觉得痒痒的，抬手对着胸口就是一个暴栗。 【别闹。】 【……是。】雪尘弱弱的道。 现在陆绫怀中的猫儿两颊绯红，害羞了。 可是，就是陆绫一个不经意的抬手的动作，她手中的太极图“砰”的一声，化作云雾消散了。 陆绫还做爪的状态，没反应过来。 我的太极图呢？怎么没了？ 陆绫环顾四周，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谁看到我的太极图了？ 陆绫急着站起身…… 看了一会，什么都没有看见，陆绫失望的坐了回去，情绪瞬间低落。 难道只是在做梦？自己是想修道想疯了？ …… “忘生，这是怎么回事？”东方怜人传音问。 “这只是我的力量，并不是小丫头的，她能驾驭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错了。”李忘生摇头。 换东方怜人来，估计一秒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和陆绫一样将阴阳之气完全耗光。 李忘生有感觉，因为他的阴阳之气不纯所以这阴阳图才会消失，不然的话，看着这循环无极的阴阳鱼，应该是可以生生不息的。 他现在不想“指点”陆绫了，因为他做什么都可能将这个天眷之才引上歧途，所以一切都交给陆绫自己去探索。 便是动愈守中，冲气以为和。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灵山去头疼吧。 …… 远处的潇湘阁，红衣女子坐在床上，两眼无神。 她的手中也出现了两条阴阳鱼，只不过不是黑白二色，而是一红一蓝，一个为火，一个为冰。 万物负阴而抱阳，她们姐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两条鱼相互缠绵着，化作太极图的模样。 可惜，只维持了一秒不到就化作蒸汽消失了。 女子回了神，依旧面无表情，可是如果雪尘在就会发现，她的姐姐此时并不平静，甚至已经算得上激动了。 这样的力量……她究竟是谁？ 这已经是接近了本源的规则了，应该只有一个人能够掌握才对。 红衣女子抑制住了瞬间前往陆绫身边的欲望，她强压住自己的思绪，接着平静了下来。 观察，还需要在观察一阵子…… …… 同一时间，柳扶风从楼上下来了。 她给那个女孩子擦了身子，又喂她喝了点水，然后才下来。 这一下来柳扶风就发现了陆绫的不对劲。 陆绫坐在凳子上，眼神空洞，就像失去了全世界。 “师姐？” 柳扶风唤了一声。 “……” 陆绫还沉浸在丢了“玩具”的痛苦中。 “前辈，这是……”柳扶风开口。 “叫我姐姐。”东方怜人提醒。 “姐姐。”柳扶风无奈。 东方大喜，接着解释道：“也没什么事情，不信你问小丫头就好了。” “真的？”柳扶风将信将疑，随后摸了一下陆绫的肩膀。 “师姐？” 这下陆绫才回过神来，喃喃道。 “师、师妹……” 然后立刻清醒了。 “师妹！”陆绫站起来，一把抱住柳扶风，紧紧的搂着她的腰，扁着嘴看着非常委屈。 “我在，我在。”柳扶风顺着抚摸陆绫的背，安慰她。 阿绫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0265 相遇 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她在，就没事了。 陆绫也是这么想的，她自从之前和柳扶风许下了“要依赖她”的约定之后，已经可以心安理得的将自己的一切交给柳扶风。 现在，师妹应该是她最信任的人了，没有之一。 接下来才是李竹子。 “怎么了啊。”柳扶风安慰了一下陆绫，接着询问。 前辈说没事，但是她怎么看陆绫也不像没事的样子，难道是被人欺负了？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陆绫呆了片刻之后，吐出了几个字。 “我、我没事。” 强行没事，明明委屈的不得了。 这是怎么了？ 柳扶风回头看了一眼东方怜人，后者耸耸肩，表示不关自己的事情。 “师姐，出什么事你告诉我就好了。”柳扶风半蹲下身子，在陆绫耳边道。 有她在，不用怕的。 谁知道，陆绫依旧是之前的说辞。 “真的……没事。”吸了吸鼻子，陆绫稍稍振作了一点。 这叫她怎么和柳扶风说啊，太极丢了？还是玩具丢了？ 说出来她师妹也没什么办法吧，只会让师妹觉得头疼，所以陆绫才反复重复自己没事。 但是却真的很不开心。 不过也不完全都是坏事，她回山之后自己慢慢研究，不就是太极吗，大不了自己造一个就是了，才不依赖其他人，或者是捡别人丢下的“垃圾”。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陆绫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她觉得之前的太极是她捡别人丢下的，主人就是之前天上那个没有眼睛的阴阳鱼的创造者。 开玩笑，她身负《道德经》、《易经》、《归藏》、《连山》等等珍藏，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连阴阳鱼都画不好的人。 给我等着。 对着莫须有的敌人，陆绫重新燃起了斗志。 回去就研究，谁怕谁啊。 “？？？”柳扶风感觉到了怀里女孩子的情绪，整个人还有些懵。 “没事，真没事，只是……只是刚才吃东西有些、不太舒服。”陆绫推开柳扶风，道。 “这样啊，师姐你也多注意一点。”柳扶风嗔了一句，随后收起怀疑的眼神，并将其彻底毁灭。 阿绫说的，都是真的，假的也是真的。 这么想。 接着，柳扶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时间不早了。 她还说过要带陆绫出去玩呢。 “姐姐，我有一件事想问一下。”牵着陆绫的手，柳扶风走到东方怜人面前。 “你说。”听见柳扶风对她的称呼，东方怜人很开心，看来她的调教成果还是不错的。 柳丫头比陆绫可爱多了。 “我之前在路边……”柳扶风刚要说什么，就被东方怜人打断了。 “你说的是楼上的那个丫头？” “是。”柳扶风愣了一下，随后释然，灵山的仙子，会清楚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看了一下，可以入灵山。”东方怜人点头。 “那就麻烦……”柳扶风话说一半又被打断了。 “麻烦我？不行不行。”东方怜人连连摇头，她的事情已经很多了，陆绫的事，李忘生的事，太极的事……还有师姐。 这种事还是交给洛寒衣吧，她自己看上的人。 至于洛寒衣现在被徒弟禁足的事情……关她什么事。 “可是……” “没有可是，乖。”东方怜人摆摆手，接着道：“柳妹妹你就照顾好她，等回家之后我会安排入山事宜的。” “我？”柳扶风愣了一下。 “交给你了。”东方怜人拍了拍柳扶风的肩。 “可是，我下山是有的期限的啊。”柳扶风道，她最多明天就要回山了，而这个女孩子的伤至少要半个月才能痊愈。 “没事，到时候再下山不就好了？如果她们不让你下山的话过来找我。”东方怜人道：“妹妹，你要知道，这丫头还未入灵山，我不好出手帮助，而她现在也脱离了危险期，只要修养就好了……所以，交给你了，乖。” 柳扶风：“……”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眼前这个艳丽的女人是在忽悠她，而且“妹妹”、“妹妹”的叫让她觉得挺不自在的。 而且东方怜人让她叫她“姐姐”也很……恩……之前柳扶风也让陆绫这么叫她来着。 可能的话，她更希望称呼这个女人为师叔，或是师伯。 不过也没办法，东方怜人既然说了之后再安排，她现在就只能照做。 “好的。”柳扶风点头，接着道：“姐姐，事情都做完了……现在我想带着、不，和师姐一起出去逛逛。” “去吧。”东方怜人摆手。 两个小丫头新来落雁城，想去玩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柳扶风点头，带着陆绫下了楼，和掌柜的打个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 “小丫头走了，我们现在去哪里呢……”东方怜人伸了个懒腰，看向李忘生，后者依旧在喝酒。 “没意思。”东方怜人小声撇嘴，随后站起来拉住李忘生的衣服：“别喝了，跟我走。” 李忘生眯着眼睛被东方怜人拖行了好一会才开口：“去哪，嗝。” 他好像是喝醉了。 “不管去哪，反正你别喝了，看着难受。”东方怜人皱眉。 “会账！” “来了！”此时，侍女已经去休息了，掌柜的亲自跑上来。 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毕竟柳扶风都帮他解决了麻烦。 “不用找了。”东方怜人丢下一锭金子，拖着李忘生下楼去了。 夜还长，而她要待到明天和陆绫一起回山，会无聊死的。 时间不早了，她想睡觉，这是习惯，但是不在灵山上睡不着，所以只能勉为其难的熬一次夜了，希望不要长皱纹。 “走，跟我去潇湘阁听曲子去。” “嗝，随、随你。” 热闹的街道上，一个美艳女子拖着一个醉汉的组合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令人议论纷纷，一度成为话题中心。 …… 此时，灯火通明的宽阔中，两侧是繁华的高楼店铺，偶尔有一两个摊位，小巧不俗气。 这大道上，稍有行走的行人，多是做马车出行的富贵子弟，他们都是出来游玩的，坐在车上对周围品头论足，遇到喜欢的东西才会差人过来买，或者亲自下车挑选。 就算有行走的，也多是男子，求的是一个散步，身体健康，身边带着几个美眷——这个算不上千金，顶多算是个侍妾。 偌大一个街道，基本看不见千金小姐。 所以说像柳扶风和陆绫这样的，成对出行的少女真的是非常少见。 此时，柳扶风跟在陆绫身后，手上拿着几个面具，形态各异，有可爱的，有恐怖的，还有滑稽的。 这些都是陆绫挑选的。 柳扶风想着，下山一次，也不差钱，就多买一点小玩意放在家里，平常阿绫一个人无聊，买几个玩物也可以打发时间。 还有就是，阿绫在学堂没几个朋友，买一点小东西送给学堂中的女孩子，处一下关系也是好的。 像唐笙那个女孩子，柳扶风就很喜欢，还专门给她挑了一些礼物。 看着前方拄着绿竹手杖，行走平稳的陆绫，柳扶风微笑。 看来，现在阴绝脉也不是问题了，阿绫能够正常行走，也就不急着修复了，以后阴绝脉也能助她的阿绫一臂之力。 此时柳扶风觉得无比轻松，一切都在向美好的地方发展。 “姐姐，过来看看这个！” “来了。”柳扶风应了一句，走过去之后，发现陆绫正趴在一家点心铺上走不动路。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样来五、不，十个。”陆绫点了几下。 “太多了。”柳扶风摇头。 “多吗？”陆绫愣了一下，看向柳扶风的腰，那里不是有一个空间袋。 “看什么呢。”轻轻敲了一下陆绫的脑袋，柳扶风看着她。 “哦。”陆绫反应过来了，大庭广众的，她师妹总不能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吧，柳扶风此时手上已经拿了很多东西了，太多真的不方便。 “那……一样来……五个吧。”陆绫想了想，道。 “千金，确定是五个吗？”卖点心的少女询问柳扶风。 在她看来，柳扶风应该是陆绫的姐姐，所以一切还是以她的意志为主。 “嗯，就这样吧，这是钱。”柳扶风微笑，结了账。 之后，陆绫拎着装满点心的袋子走在柳扶风前面，嘴巴里塞满了刚刚的碎花糕，一脸的满足之色。 走起路来虽然不算一蹦一跳的，但是那种雀跃的心情还是能感觉到的。 陆绫现在很开心，那她也很开心。 柳扶风顿了一下，接着就收起了杂乱的思绪，跟在后面和陆绫一起享受这繁华的夜市。 柳扶风也是一个年轻的少女，这夜市的繁华对她也是很有吸引力的。 “师妹，尝尝这个。” 是素的。 “嗯~好吃。”柳扶风舔舔嘴唇，上有光亮的油渍。 “对吧，我也觉得好吃。”陆绫很得意，这炸出来的素丸子很美味。 “再去前面看看吧！” 陆绫兴奋的往前去，玩的不亦乐乎。 这样的场景还有很多，陆绫和柳扶风这两个千金的种种动作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 其中就有一个男人一直慢悠悠的跟在柳扶风身后，服饰极其奢华，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大概三十岁左右，目若朗星，长发集束在背后，翩翩而潇洒。 他是一个人，身边没有仆人跟随。 虽然没有仆人跟随，不过没人敢小看他，因为后者的气质很好，高贵的让人不敢直视，气场强大，一看就是上位者。 这个男人的视线一直放在柳扶风身上，同时在心底算计着什么。 按照下面人给的说法，就是这两个少女，而值得观察的是那个小一点的。 可惜看了半天，他什么都没发现，因为柳扶风和陆绫就是最普通的女孩子，会因为美食而露出幸福的表情，也会因为好看的服饰而侧目。 完全没有传说中仙人的清高与自傲，与环境完美融合在一起。 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这两人不是落雁城的人，柳扶风说的城镇他也没听说过，不确定这两人的真实身份。 保险起见，男人决定由自己亲自去观察，避免打草惊蛇。 毕竟关系到传说中的灵山和祖训，由不得他不认真。 灵山无所谓，重点是祖训。 想到先祖，男人眼里多了浓郁的狂热与崇拜之色。 接着，他跟着柳扶风的脚步进了一家奢华的珠宝楼。 此时，柳扶风和陆绫正在挑选珠宝，因为是女孩子，对闪亮的东西很有好感，不过柳扶风个人比较节俭，所以只是看看而已。 反倒是陆绫，这个摸摸，那个摸摸的。 宝石不错，玉镯子也好看…… “好漂亮啊……” 陆绫趴在中央的柜台上，看着一个血色的蝴蝶发饰，眼睛闪闪发亮。 蝴蝶上的纹路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那是一种类似水银的颜色，仿佛流动的液体，血色蝴蝶翅膀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妖媚而艳丽。 陆绫眸子中映着血蝴蝶的样子。 再也移不开眼。 “喜欢？”柳扶风走到陆绫身后，看向柜子中，也愣了一下。 确实很漂亮，是她喜欢的款式。 阿绫也喜欢？柳扶风有点小高兴。 “嗯。”陆绫看着血蝴蝶，猛地点点头。 “那好，买了。”柳扶风点头，只要陆绫喜欢，钱不是问题。 虽然这个发饰可能很贵，但是天大大不过她的阿绫喜欢。 其实……这发饰虽然很漂亮，但陆绫并不是那么喜欢，之所以表现的急迫而渴望，都是因为——这只血蝴蝶是红色的，而她师妹最喜欢的就是红色。 师妹戴上之后一定很漂亮。 这就是陆绫的想法。 “小千金，您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今年的镇店之宝，是取自西海中的血珊瑚，加以雪之流银浇筑而成……” 侍女喋喋不休的介绍。 这血蝴蝶如她所言，是很珍贵的东西，不过因为高昂的价格令一些人望而却步，而真正买的起的千金小姐却不喜欢这诡异的血色，所以至今血蝴蝶还是“镇店之宝”，看到陆绫喜欢，她心里高兴的很。 听到侍女的话，柳扶风点点头。 这些材料她没听说过，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不过也无所谓，谁让陆绫喜欢呢。 “我妹妹喜欢，多少钱。”柳扶风道。 “千金，这个价格有点……”侍女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之前有很多人被这个价格吓走了。 价格不是问题，柳扶风正要开口购买，就有一个人在她身后抢先开口。 是一个温润的声音。 “价格不是问题，替这位千金将它包起来。” 柳扶风回头，看见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顿时皱起了眉。 0266 尴尬的手段 “价格不是问题，替这位千金将它包起来。” 听到的是这样的话语。 柳扶风转过头，却发现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男人，第一印象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翩翩公子，如果不是楼内灯火通明，月光下估计都看不清楚他的脸。 黑色中带着红色的华丽衣裳，如长袍一般遮住身体，长发用一条红绳整洁的束在脑后，犹如一条马尾垂在腰间，五官俊朗，面上有一股子柔弱温润的气息。 眉尾上扬，温润中混着点点尖锐，气质非凡。 从话语上来看，这个男人是在交好她，但是柳扶风不明白，她挑眉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眯起眼睛。 长得还不错。 “公子，您的意思是您替这位小姐会账？”侍女小心翼翼的问。 “没错，包起来。”男人微笑点头。 侍女面露喜色，便要打开柜子给柳扶风取货，这所谓的“镇店之宝”如果卖出去，东家一定会很高兴的，自己也能拿一点“提成”，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她本来认为晚上工作没人会买珠宝，没想到还让自己撞上了一个大生意。 …… 男人看着柳扶风。 虽然他这个搭讪的方式有些老套，不过应该是很有用的，毕竟他花了那么大的价钱，想来就是千金小姐也会动心。 男人这么想，所以他才会使用这等投石问路之计。 半弯下腰，做了一个礼貌的姿态，男人抬起头，给了柳扶风一个含蓄切温柔的笑容。 “千金，我的名字是……” 男人正要开口介绍自己，就看到柳扶风转过身，没有理会他，一脸的温柔顿时尽数凝固。 “这是一株璃彩，够是不够？”柳扶风冷着脸道，同时取出一个透明的琉璃，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够了，够了，可是……”侍女愣了一下，看向男人，后者脸色黑了一个瞬间，随后重新攀上润色。 “我自己付就好了，毕竟是送给妹妹的东西。”柳扶风转过身，出于礼貌给了男人一个微笑，随后抬手摸了摸陆绫的脑袋，后者还一头雾水。 “千金，是我莽撞了。”男人后撤一步，弯下腰给柳扶风道歉，对着侍女道：“这位千金自己付就好，还不快给她包起来。” “啊？”侍女愣了一下，有些古怪的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接着回过神来：“我，我这就去。” 侍女离开，去取装饰血蝴蝶的盒子去了。 “真是抱歉，唐突了佳人。”男人一脸的不好意思。 “当不起佳人。”柳扶风摇头，她最多算是个少女，还算不上佳人，而且…… 虽然这个男人挺好看的，但是她们并不认识，柳扶风的警惕可是一刻都没有放下，他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不过见妆容打扮怎么也有二十六、七了，这么大岁数还过来搭讪她和阿绫，着实有些不要脸了。 柳扶风只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其实心里一清二楚。 再说了，她买给阿绫的东西，为什么要别人来付账。 “这血蝴蝶很漂亮，很符合千金您的气质。”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黑红相间的华贵长袍，盯着柳扶风的眼睛道。 没话找话说。 柳扶风对他倒是没什么恶感，因为后者虽然一直想引起她的注意力，不过眼神中并没有污秽，最多是使用的方式尴尬了点，不讨她喜欢。 当然，没有恶感不代表柳扶风就愿意与他浪费时间。 今天可是她和陆绫第一次一起出门游玩，不想有其他多余的人跟着，那很煞风景。 “这是买给我妹妹的。”柳扶风冷眼，又重复了一遍。 “恩……”男人尴尬一笑，接着看向柳扶风右手边的陆绫，个子矮小的，看起来有些怕生，眼里都是警惕。 他微微眯起眼睛。 需要重点观察的女孩子就是她吗……看起来和线报上说的差不多，如果这么柔弱的女孩子真的能毁掉醉仙楼，那么就算和灵山没有关系，也绝对是值得他花费功夫的人。 反正他待在城主府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历代律法的管理下，落雁城早就有了自己一套成熟的运行方式，他轻松的很。 此时，侍女走过来，怀中抱着一个小臂长的檀香木盒，外漆着红色与银色，小巧而精致。 打开之后，盒子中是红色锦缎与软木，中间有一个血蝴蝶发饰模样的凹槽。 取出发饰装进去，侍女取出一些黄金，一起递过来。 “千金，这是您的东西与剩下的钱，如果出了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帮助进行修理……” “好的。”柳扶风点点头，随后将精致的木盒子交给陆绫，后者抱着盒子，打开看了一眼，血蝴蝶静静的躺在里面，很漂亮。 满意了。 如果没有多余的人就更好了。 陆绫看着从之前开始像个门神一样站在他们姐妹面前的男人，撇撇嘴。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看起来温润，不过陆绫觉得这个人不怀好意，就是一条大尾巴狼。 “这位……公子，我和妹妹还要游玩，就先离开了。”柳扶风领着陆绫走了几步。 男人做了一个请便的姿势，看着柳扶风与陆绫离开，抬腿就要跟上去。 “可以，别跟着我们吗？”柳扶风转过头道。 “咳，当然。”男人身影一顿，停在了原地。 接着柳扶风带着陆绫离开了，只剩下这个男人一个人在珠宝店内站着，脸色忽明忽暗的。 他没想过柳扶风居然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怎么说自己的样貌也是很英俊的吧，居然对她一点用都没有。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的魅力减弱了，不过看殿内的侍女满眼的桃心的模样，男人叹了一口气。 “公子……”侍女靠近。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微笑：“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接着离去。 和柳扶风出门走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如她所愿，男人没有再跟上去。 不过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柳扶风对他的态度虽然算不上好，不过看得出来这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应该是顾忌自己男子的身份，拒绝都拒绝的那么柔和…… 并没有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不然还真不好办。 现在看来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应该是计策出了问题，他以为英俊帅气的模样会引起柳扶风的注意，不过好像起了反效果。 没事，他还有其他办法。 …… 幽暗的街道上，男人穿着黑红之色隐匿于黑暗中。 街上完全没有行人，这里是落雁城的“禁地”，也是黑甲的一处集结地。 除了城主之外，其他任何人进来都是一个死字，包括四大家族。 在这落雁城，黑甲与城主代表着绝对的力量与信仰，虽然其实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城主是什么模样，但只要是有人说了城主不好，估计会先被民众解决掉，都不需要城主自己出手。 城主一脉在落雁城的威望，可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走在空无一物的街道上，男人突然开口。 “甲一。” “在。” 阴影的角落中，一个黑甲现出身形，看的出来，他的身后还有一整个队列的人。 男人摆摆手：“我要回家了，开门。” “是。”黑甲退回黑暗中之后，一队人马动作起来，处理机关去了。 接着，男人一步踏出，深处的街道整个都变了，墙陷入了地面，露出一个曲折的楼梯，烛光微弱，就像一个野兽的血盆大口，看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这里有众多的机关，由黑甲卫掌握着。 虽然气氛黑暗，不过男人的心情似乎不错，他走下楼梯，身影逐渐消失。 大门关闭之前，男人的声音传来。 “看好那两个女孩，我等下再去会会他们，挺有意思的人……” “是。” 黑甲行动去了。 …… 此时，皓月当空。 柳扶风拎着手中的大包小包走进密林中，接着出来时手上的东西一个都不见了。 都被她收进了乾坤袋。 “师妹，这个……”陆绫挥挥手，雪尘从盒子上跳下去，随后陆绫打开木盒子，取出那漂亮而精致的的血蝴蝶。 不得不说，虽然贵了点，不过确实很漂亮，流线型的翅膀与诡异的血红色造型，在月下栩栩如生，就像要飞起来似得。 陆绫将血蝴蝶发饰放在手心，举起来。 “师妹，给你。” “给我？”柳扶风愣了一下。 “你戴着，我看看。”陆绫点头，本来就是给柳扶风准备的，她不戴谁戴。 陆绫又不喜欢红色，都是柳扶风喜欢，她才穿成一身红。 “我？算了吧，还是师姐你带上好看一点。”柳扶风摸了摸陆绫的头发，随后指了一下两人的衣服。 陆绫就明白了，柳扶风的意思是她一身白戴着不合适，而自己一身红会好看。 陆绫摇了摇头。 不管，合适也不戴，她打扮的那么漂亮干什么，如果可能的话，陆绫都想剪短发，怎么会喜欢女儿家的装饰品。 “真的要我戴吗？”柳扶风问，见陆绫坚定的点点头，柳扶风有些无奈。 弄了半天，阿绫是给自己挑的…… 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说起来，我身上已经有师姐你给的礼物了。”柳扶风从脖子上中取出一个挂坠，那是一个冰蓝色的琉璃，正是之前陆绫给她的。 当然，柳扶风一直以来都是说帮陆绫保管着的。 漂亮的宝石，柳扶风自己也是很喜欢的，只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机会戴而已。 “快试试。”陆绫抱起雪尘，执着的道。 “恩。”柳扶风不再推脱，拿起血蝴蝶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比陆绫手掌还要小的发饰，有着和体型相匹配的重量，柳扶风将其放在右耳上方，打开血蝴蝶之足，将其卡在耳边，随后晃了晃头，感觉紧紧的挂上以后睁开眼睛。 “好了。”柳扶风有些忐忑的开口，她知道自己这一身纯白的云裳配上红色发饰一定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是不知道阿绫怎么看。 然而，陆绫给了柳扶风一个完美的答案，她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柳扶风。 她的师妹现在好漂亮啊…… 果然，她就知道这种风格的发饰最适合自己的师妹了。 此时的柳扶风，一身飘逸的白衣，长发飘然，有一股子仙气，之前的那个血蝴蝶发饰在柳扶风身上就像活了似得，给她平添了一份妖艳之色。 不知道如果她此时一身红衣的话，会是怎样的风景。 “师姐，好、好看吗。”柳扶风有些紧张。 “恩。”陆绫狠狠的点头。 “真的？”柳扶风见状，翘起嘴角，她能感觉到陆绫没有骗她。 师姐喜欢真的是太好了。 “那师妹我们现在继续吧。”陆绫主动拉住柳扶风的手，往前走去。 她还有东西要吃呢，希望还有好吃的。 “唉，可是……”柳扶风被陆绫拖着往前走。 好看是好看，但是自己带着算什么事啊，会很不搭的。 “能摘掉吗？”柳扶风问。 “不！”陆绫摇头。 “算了，就听你的吧。” 只要陆绫觉得好看，一切都无所谓了。 这么想。 …… 【雪尘，我师妹漂亮吧。】陆绫回头看了柳扶风一眼，接着摸了摸怀中猫儿的脑袋。 “喵~”猫儿点点头。 当然，在她心里最漂亮的永远是自己的主人。 【就知道有人觊觎我师妹，嘛，没想到第一次出行就遇到了搭讪的，可恶的男人，撩妹撩到我师妹身上来了，不自量力。】陆绫在心里吐槽道。 想抢柳扶风？下辈子吧。 “喵~”猫儿软绵绵的叫了一声，随后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因为之前一直待在陆绫怀里，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发生了什么，对雪尘来说，只要不是修仙界的人，她都不会在意。 男人，什么男人？ 嘛，不管了。 雪尘继续沉醉在陆绫的体温中。 …… 这边两人又开始逛街游玩的时候，一个幽暗的门打开，走出了一个人。 黑暗中看不出面容，只看得身材高挑。 嘴角清扬。 “我又来了，这次一定弄清楚你们的底细。” 接着走进热闹街道，消失在车马中。 0267 有女戏凤 黑暗中的赵樱歌清醒过来，下意识的就想拿起身边的长枪，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身上传来一阵剧痛的同时，伴随着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感。 遍布全身。 此时的赵樱歌还有些懵，脑袋沉沉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很快她就记起了一切。 自己刺杀失败，被人反杀，然后弃“尸”。 最后被一个千金小姐救了。 虽然手脚不太老实，不过还是要感谢她。 赵樱歌沉睡了一阵子之后有了些许力气，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窗户开着，有些艰难的转过头，窗外是一轮明月高悬。 发生了什么？ 少女皱眉。 答案是不知道。 自己该怎么做？ 答案也是不知道。 之前救她的人儿也不在这里，是深夜了吗？ 本来以为死了就解脱了的她，现在又活了过来，那么问题来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应该何去何从？ 也不知道。 或许之前死去是比较好的归宿。 不。 少女眼睛完全睁开，眼角的泪痣异常的明显，不过却没有一点柔弱。 落雁城怎么了？她该复仇还是要复仇，绝对不能让那个人渣继续活着，哪怕进入了落雁城无法胡作非为，也要送他下地狱。 不惜一切代价。 她可不会去想什么留着他是为了让他不去作恶……目标很明显，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活着就是为了这个。 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赵樱歌眸子中都是狠辣与痛恨之色。 此时，一点银光在窗外闪烁着，仿佛月亮上的星星，吸引了赵樱歌的视线，然后，那点银光逐渐放大。 “咻！”伴随着破空声，射进了屋内，没入豆腐一样的地板一小节，最后停在了她的眼前。 那是一柄武器，一杆红色长枪。 赵樱歌露出惊愕的表情，眸子中都是不可思议。 这正是陪伴了她多年的武器，本以为今天已经丢在了那个死去的替身身上，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 这样的场景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怎么回事？ 片刻后赵樱歌放弃了思考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目光放在眼前的枪杆上，多了一丝安心的表情。 有它在身边就够了。 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房间重归寂静。 …… 此时，潇湘阁二楼。 耳边，清新淡雅的琴声不绝于耳，精装的房间环境优雅。 可是却躺着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李忘生已经完全醉了，抱着酒葫芦躺在地上，时不时的咂嘴。 东方怜人则是坐在桌子上吃着点心听着曲子。 就是她刚才将长枪送到了赵樱歌的面前，之前差点忘了。 明天回去之后，再看看怎么解决这个女孩子。 “啊~~”东方怜人打了个哈欠，看着地上的李忘生。 好无聊啊…… …… 现在已经接近午夜，明月高悬，可是街道上依旧是亮如白昼。 本来已经将手上东西都收进乾坤袋的柳扶风，又是大包小包的提着。 大部分都是吃的，也有一些衣服，玩具，装饰品之类的。 不光柳扶风，陆绫背上也背着满满的一个筐，筐上面趴着一只淡蓝色的猫儿。 陆绫的手上已经没位置了，一手拎着袋子，另一只手拿着一串糖葫芦一样的果子。 背后里面是她买的小玩意，有笛子，萧这样的与音乐有关的东西，如果可能的话，陆绫刚才都想把人家的古琴也一起抱走。 她也是才发现，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语言上，文化上，现在连乐器上都差不多。 回去看看能不能吹成曲。 陆绫可是很期待的。 “姐姐，啊……”陆绫扬起手中的糖葫芦。 柳扶风低头咬了一口，随后露出酸的表情：“嗯，好酸……” “开胃嘛。”陆绫看着柳扶风头上的血蝴蝶发饰，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打了个哈欠。 乏了吗？ 柳扶风见状，看了一眼旁边的茶楼。 “进去歇息一会？”柳扶风问。 “恩。”陆绫点点头。 接着两人走了进去。 虽然已经即将入夜，不过这茶楼还是很热闹的，两层茶楼差不多坐满了人，下方有几个说书人，楼内气氛极其热闹。 基本都是中年男人听书的比较多，而柳扶风并没有打算待多久，所以就没有上二楼的包间。 好不容易才在角落中找到一个没有人的桌子，柳扶风带着陆绫坐下，放下行李，要了两杯茶水。 看着趴在桌子上，有些累的陆绫，柳扶风笑了一下，随后看向台上，她也想听听这说书人说的故事。 关于仙人传说的故事，每个人都感兴趣，而柳扶风此时已经进入仙门，就更好奇了。 …… 此时，门外的巷子中。 一个穿着黑红衣物的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出来。 身材高挑，是一个少女，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有一双大长腿，不过她将自己包裹的很严实，没有泄露出春光。 衣着华丽，炎夏沉闷的夜里，一身黑红轻纱裹身，将少女的青春气息展示的淋漓尽致。 少女头发散开，几缕碎发留在耳边，丹凤眼，柳叶眉，灵动而机灵。 “就在这里面吗？”少女开口。 “是的。”身后，黑甲的声音传来。 “好了，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 接着，少女眼里露出精明狡黠之色。 这次再会会你。 她拎着一大堆东西走进了茶馆，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柳扶风。 此时，柳扶风正专心的听着台上说书，陆绫则是趴在桌子上逗猫。 “唉，让一让，让一让……” 少女突兀的声音引起的茶馆中茶客的不满，不过看到是一个拎着很多物品，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千金之后，就不在意了。 “呼……累死了。”这时候，少女带着一大袋东西挤到了柳扶风身边，而柳扶风也看着她。 看起来比自己要大不少，不过应该没过二十五，而且气质不错。 “那个，这位妹妹，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我逛累了，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少女表示桌子上还有两个位置，自己可不可以休息片刻。 “……”柳扶风蹙眉，随后看向茶馆内其他地方。 空的位置有很多，为什么偏偏找上她们姐妹，而且这黑红的打扮总让她觉得眼熟。 “那个……”少女看出了柳扶风的疑惑，随后半蹲下身子，小声道：“其他地方都是男人……没有空桌子了……” 接着面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一丝苦恼。 柳扶风扫视了一眼，确实座无虚席。 原来是这样。 “没问题，可以的。”柳扶风点头，侧了个身子：“阿绫，过来点。” 陆绫发出一声呜咽，接着往柳扶风那里挪了挪，给少女空出了一个位置。 “谢谢这位妹妹。”少女低头感谢，随后将自己的几袋东西放在另一侧的凳子上，在陆绫身边坐了下来。 “累死我了，早知道不买这么多东西了。”少女坐下来，埋怨道。 柳扶风点点头：“我也是买了很多，进来歇息歇息。” 少女笑容灿烂。 果然，女孩子的话，柳扶风没有一点排斥。 “那个，认识一下，我叫戏凤。”少女借机道。 “我姓柳，这是我妹妹。”柳扶风犹豫了一下，道。 “柳妹妹是吧。”戏凤靠近了陆绫几分，离柳扶风也近了一点，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尖叫一声。 声音之犀利尖锐，整个茶楼的人都听见了，甚至上面那几个说书的都顿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戏凤连连道歉，接着坐下来，小声道：“原来这个血蝴蝶被妹妹你买走了，本来我想买的呢，看来迟了一步。” 面露可惜之色。 “血蝴蝶？这个发饰吗？”柳扶风愣了一下，原来除了她还有人喜欢啊。 “是啊，这可是珍珠阁今年的镇店之宝，听说是取自西海中的血珊瑚，加以雪之流银浇筑，而且集合了多位大师雕琢，只是因为颜色诡异卖不出去，不过我一直很喜欢，但是之前一直没钱，今天才凑够……没想到已经卖出去了。” 戏凤一提到这个发饰就停不下来，柳扶风也听的云里雾里的，只知道这是一个喜欢的珠宝的女孩子。 “你……很喜欢吗？”柳扶风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上方，血蝴蝶发出温润的感觉，如同一颗美玉。 “喜欢……不过还是妹妹你带着比较好看。”戏凤强颜欢笑的明显，其实大眼睛里都是羡慕之色。 演技出色。 “喜欢也不给。”陆绫抬头，盯着戏凤，皱了皱眉。 “阿绫，要有礼貌。”柳扶风拍了一下陆绫的脑袋，人家也没说要啊，只是一个话有些多的小姐姐，倒也没什么好排斥的。 这个程度比秦师姐那个话痨差远了。 “呵呵。”戏凤被陆绫弄得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妹妹有时候就是这样。”柳扶风替陆绫道了歉，随后处于歉意心理便多说了几句。 “没关系的，我家里也有一个差不多妹妹，任性的很，而且很粘人……不过我很喜欢她。”戏凤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宠溺的表情。 “再说了，没买到只能说是我没福气吧。” 闻言，柳扶风对戏凤的好感提高了一点，原来她也是一个姐姐。 “那这些东西……”柳扶风看向凳子上。 “是买给我家的小丫头的。”戏凤无奈：“都是一些零嘴。” 闻言，柳扶风嘴角上扬：“我这里也多是零嘴呢，阿绫比较贪吃。” “小孩子都这样。”戏凤附和道：“今天她还非要缠着我，不过后来我想办法一个人偷偷跑出来，连护院都避过去了，不然也不至于一个人拎这么多东西，手都酸了。” 说着甩了甩手。 “是挺多的。”看着椅子上一大袋的零嘴，柳扶风点点头。 “想给她一个惊喜嘛。”戏凤道。 …… 看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陆绫愣了一下。 她师妹也有这样的一面啊……也是，柳扶风平时在山上都没听说有什么朋友，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共同话题的，多说几句很正常。 但是她就很无聊了，她们的对话也听不太明白。 陆绫抱着猫儿趴在桌子上，看着戏凤的脸，眯起眼睛。 这个小姐姐……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呢？ 而柳扶风也有同样的疑问，她也觉得这个小姐姐有些眼熟。 “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啊？应该没有吧。”戏凤没有一点不自然，很平常的道：“我是第一次见到妹妹你啊。” “这样啊……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柳扶风摇头。 随后，戏凤点了一杯茶水，她是准备和柳扶风多扯一点了。 “妹妹，你们……不是落雁城的吧。”戏凤扫视柳扶风和陆绫，不太确信的道：“这落雁城的大小千金我都认识，两位是生面孔呢。” “是的。”柳扶风点头：“我们姐妹来自……邳城。” 这是柳扶风以前住的村落附近的城镇，她总不能和这个人说自己是来自灵山吧。 “果然，原来是客人。”戏凤眸子一闪，似乎很有兴趣，追问道：“邳城？是哪里？好玩吗？” 柳扶风：“……” “那个……妹妹见谅，我失礼了。”戏凤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主要是我还没见过落雁城之外的风景……” 情绪失落。 “有时候，也想看一下外面的世界呢。”戏凤抿嘴。 这句话她自己都不知道真假。 “不方便就算了。” 戏凤这么说。 柳扶风摇头：“没什么不方便的，那里比落雁城差远了。” 接着和她说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待在落雁城好了。”戏凤开口，接着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然，我不是说妹妹你的家乡不好……” “没关系的。” “那具体在什么地方呢？”戏凤好奇的问：“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呢。” “大概在……”柳扶风想了一下，说了一个地址。 “这样啊，没听说呢。”戏凤点点头。 实际上，她心里大概有数了。 柳扶风说的地方她知道，是一个比落雁城小很多的城镇。 柳扶风看起来没什么心机的样子，应该不会骗她……不是杜撰的地址。 难道和灵山没有关系？ 不行，再观察一下，那个小地方可没有柳扶风这么大气的千金，血蝴蝶说买就买。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0268 灵山与落雁 一个小小的邳城，还出不了这么豪气的千金。 经过短暂的接触，戏凤也稍稍了解了柳扶风一点，行为举止不像大家千金，胜在一个气质和自信，给她一种落雁城的一切都无所谓的感觉。 好像世界上值得注意的只有自己的妹妹，她这个陌生人都看得出来柳扶风对陆绫的溺爱，就算是现在坐着听书，柳扶风的注意力也始终没有离开陆绫。 接下来，暂时没什么话题的戏凤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书，当然她的目光还是在柳扶风和陆绫身上。 此时，柳扶风叫的茶水上了。 “没叫苦茶，让她们上了一点甜的，阿绫你试试。”柳扶风拿起茶杯，递给陆绫。 “嗯。”陆绫正无聊呢，之前柳扶风在听说书，她听不太明白，只能趴在那里撸猫。 “刺溜……” 陆绫喝茶中。 味道一般。 之后又陷入了无聊。 见状，柳扶风无奈摇头，随后拿起自己的苦茶，用舌尖感受着浓郁的苦涩，尽头是淡淡的甘甜…… 还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扶风觉得这个苦茶比月盈草好喝多了……像她这样的凡人果然不能理解李竹子老师的想法。 戏凤此时也捧着一个茶杯，抿了一口，露出享受的表情。 而这一幕也被柳扶风看到了。 这个姐姐……真的很漂亮，柳扶风对比了她们两人一下，发现自己并比不上戏凤，后者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质，让她看起来很高贵，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黑红衣物，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还有那她看了都有些脸红的紧致长腿。 各种意义都输了。 戏凤的身高比柳扶风要高很多，初步估计五公分都有了，而陆绫站起来连人家胸部都不到。 “妹妹？”此时，戏凤发现了柳扶风的视线，疑惑开口。 “没事，我走神了。”柳扶风回过神，将自己不太礼貌的视线从面前的女孩子身上收回来。 “对了，这是什么宠物啊……好可爱。”戏凤指了指正瘫倒在陆绫怀中打哈欠的雪尘，眼里闪烁着小星星，一副很喜爱的模样。 “嗯……我妹妹捡回来的小家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柳扶风随便搪塞了过去。 雪尘这个可爱的模样，她之前确实闻所未闻，不过这世界这么大，相信不是所有的小动物都有人见过，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戏凤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她又夸了几句可爱之后，就不说话了。 雪尘的样子……她记下来了。 有趣，确实是没见过的品种，艺术品一样的动物，在陆绫怀中撒娇的样子就像一个女孩子。 难道不是凡间之物？ 而且陆绫此时趴着颓废的模样，很难想象是她击破了醉仙楼的西墙，那个破坏程度，她的黑甲想要做到都要费一番力气，一个小小的女孩怎么可能…… 不过她没有继续追问，现在得到的消息已经够多了。 联想到之前户籍上的“灵山玄镜司”…… 各种信息表示，这两位绝对不是普通人。 …… 此时，时间静静流逝，陆绫趴在那里无聊，取了一些零嘴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柳扶风和戏凤听书倒是听的认真。 上面的几人轮流“演戏”，力求将民间传说或是奇闻更好的表达出来。 是关于仙人的，柳扶风看的津津有味，而这一切都落入了戏凤的眼中。 没什么好奇怪的。 “当年，便是在这落雁城，有千金在天上见过人影，那人飞身踏剑，白衣飘然，俊朗不似凡间中人，最后一个转眼就飞向天际，听说是上了月亮，而那个千金也终身未嫁……”说书人发出可惜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点头。 没见过仙人，是无法理解那种致命的吸引力了。 “御剑飞行，传说是侠派圣地，蜀山剑派，那里的人都是与剑作伴，仗剑天涯，以杀尽天下魔种为己任，绝对算的上是“守护神”！” 接下来便是一些收集来的故事，多与蜀山剑派有关，温润的声音似是将画面展现在众人面前，令人无比向往。 柳扶风听的是津津有味。 她还没见过蜀山的剑侠呢，沈师姐虽然也是用剑的，不过应该和蜀山不同。 “妹妹，你很喜欢这种传说吗？”戏凤问。 “嗯。”柳扶风点头。 “嘛，我倒是觉得所谓的仙人也就是那么回事，应该只是有点力量的普通人罢了。”戏凤声音压低了一点。 “哦？”柳扶风来了兴趣。 这个姐姐的想法有些大胆啊，要知道她未踏入仙门之前，灵山仙女个个都是高不可攀的人，不过现在…… 其实就是如她所言，都是一些普通的女孩子。 “我就是跟你说说，妹妹你可别乱传……真要被灵山的仙子听见，说不定就给我定罪了呢。”戏凤拍了拍胸脯，小心翼翼的道。 女子黑红轻纱下的身材火辣且毫不避嫌，柳扶风移开视线，接着点点头。 “那是自然。” 不过……灵山仙子？定罪？ 这是什么样的说法？ 柳扶风心底惊讶，当然并没有表现出来，所以在发现柳扶风听见“灵山”二字之时没有特殊表情，戏凤有些失望。 “怎么说呢。”戏凤盯着柳扶风的眼睛：“都传闻这落雁城和灵山有关系，但是有谁见过？估计包括城主大人都不知道灵山究竟存不存在。” “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吧，仙子的传说不是流传了许多年了吗？”柳扶风提醒。 “就算存在又怎么样？”戏凤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灵山仙子慈悲为怀，风华绝代，救万民与水火当中。”戏凤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谁又见过？又干我落雁城何事？妹妹，你见过没有？” 语气有些尖锐。 “……”柳扶风沉默，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同时看着戏凤的眼神有些诡异。 这个姐姐对她有些交浅言深了。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不过柳扶风也不在意，她怕的只是被前辈听到心里不高兴。 “这种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柳扶风摇摇头。 “不清楚最好。”戏凤翘起一只腿，随后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柳扶风听：“灵山，仙境、圣地，与我落雁城何干？这城中的每个人都将灵山仙子放在第一位，我就是看不惯。” 柳扶风只是静静的听着，面前的少女好像是在发牢骚。 “这落雁城建城之时，年代太过久远发生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考证了，但近几百年，三代城主可从来没见过一个灵山仙子的影子，城主虽然掌握着极大的权利，但是都是为这落雁城的建设费劲了心血，大都是英年早逝，我父……上一任城主大人可是四十岁不到就去世了，这律法也是到他那一届才算是补了个完全。”戏凤垂下眼帘。 “落雁城是城主一脉带领着众多百姓一手建设起来的，与灵山何干？妹妹你能告诉我吗？现在如果有灵山仙子随意插手吾城之事，我等应该用什么面貌去面对着传说中的仙子，奴颜婢膝，还是……”戏凤摇了摇头，下一个词语她没有说出口。 凡人妄论仙界，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我、我不知道，毕竟我不是落雁城的人，也不清楚落雁城与圣地的纠葛……”柳扶风犹豫了一下道：“能够得到圣地的信息是一种幸运不是吗？或许不卑不亢是一个好的态度。” “不卑不亢？大概吧。”戏凤隐藏起自己的嘲讽脸色，这些仙人对她们来说只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或许哪一天某个仙子不开心，这落雁城百年来的建设就毁于一旦了呢？”戏凤道。 “……不会的吧。”柳扶风这句话是低头说的。 陆绫也抖了一下。 柳扶风和戏凤的对话她有在听，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不过也明白了个大概，意思是这个小姐姐对灵山有明显的不满。 陆绫觉得她的想法没错，换谁也不希望自己家的成果被莫须有的人掌控着。 而且…… 她师妹今天可是毁了落雁城一整个南关……所以这个小姐姐说的话，完全可以成为现实。 陆绫可以理解，不过她不喜欢这个话题。 柳扶风也不喜欢。 她和这个戏凤根本就不认识，后者却问了她一些很锐利的问题，而且那个像是在质问的态度，让她有一种自己身份暴露的错觉。 最重要的是，柳扶风觉得这个戏凤的话没错，灵山是没有资格插手落雁城的事。 但是灵山守护的是整个人族吧，戏凤的目光只放在落雁城之上，自然就有冲突，柳扶风的目光只会放在陆绫身上，其他的都无所谓。 想来这落雁城的城主应该也是一样，一切为了城镇的和谐发展与建设。 说实话，这落雁城给柳扶风的印象很不错，人民安居乐业，民风淳朴，虽然也有不好的人，不过爱钱并不是大的错误，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生活很安稳。 一天的劳作之后，可以去酒楼，茶馆，夜市…… 不用担心魔种。 是一种令人羡慕的生活。 没入灵山之时，这样的生活是想都不敢想，虽然落雁城内外城阶级分明，不过这不代表外城的人过的就比内城的人差。 一人一个生活方式而已。 她还是很佩服那个素未谋面的城主的。 “不会？谁知道呢？”戏凤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低头不语的柳扶风和陆绫，心里有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她没有找错人。 所谓灵山，只是普通的女孩子罢了。 …… 此时，说书人也正好说到了灵山。 “灵山仙子，已经彻底成为一个传说了，要说剑仙还很常见的话，灵山仙子就真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能听得传闻，却无人见过。”说书人情绪有些激动：“相信都不要我介绍，我们落雁城关于灵山的传说已经不少了，只是不确定而已。” “说不定，这街上的千金，就有下凡游玩的灵山仙子呢，你们说是不是？” 潮水般的嘈杂声。 调动了气氛之后，说书人继续道：“灵山，和其他传说不同，据说是一个女子圣地，守护着大地的北方，是抵抗魔种最重要的力量……” “……” 不知不觉，时间飞速流逝，这个说书人将能搜罗到的传说都加工了一下，以言语道出，营造出了几个伟大而神秘的仙门。 如果能入得仙门，真的是此生无憾了。 这就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陆绫都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怀里的猫儿轻轻打着鼾，鼻子一皱一皱的，很是可爱。 而柳扶风和戏凤则是听台上说了个完，茶水都续了好几杯。 “关于仙门最新的传闻就这么多。”说书人鞠了一躬：“接下来我要说的，各位应该都听腻了吧，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说书的中年人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小眼睛中闪过认真的颜色：“作为人族，对仙门应该抱有尊敬之心，有他们才能有我们如今安逸的生活。” “之前的故事都是来自坊间传闻，没有真实性，且仙门排名不分先后。” “以上，感谢各位捧场。” 说书人鞠躬，接着便是熙熙攘攘的声音，伴随着对之前故事的讨论，这茶楼也到了散场的时间了。 转眼间，人去楼空。 只剩下柳扶风和戏凤还坐在位子上。 仙门……原来有这么多的吗？ 柳扶风出自小城市，了不起知道个蜀山，灵山的，入了灵山之后，反而从一个凡人口中了解到了诸如“东神海”、“逐风流”之类的仙门。 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终于完了。”戏凤伸了一个懒腰：“这些东西听的耳朵都长茧了，如他所言，敬畏之心还是要有的……守卫人族，啧，多么伟大啊。” 柳扶风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她也很奇怪，这个小姐姐居然陪自己一直听到了现在，陆绫无聊的睡着了，她都没走。 看来不是她自己所说的，休息一下那么简单。 柳扶风心里也有数了，不过也不意外，阿绫之前的样子应该落入了很多人眼中。 此时，空旷的一层，说书人整理着案台，戏凤转头看着柳扶风。 “妹妹你对仙门这么感兴趣，姐姐我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柳扶风勾起嘴角，一点不慌，大概已经预料到她要问什么了。 戏凤果然没有辜负柳扶风的期待。 “已经是仙门中人了，为什么还这么感兴趣？”戏凤盯着柳扶风的眼睛，带着几分厉色。 0269 会谈 “已经是仙门中人了，为什么还这么感兴趣？”戏凤看着柳扶风，口气似在质问。 气氛瞬间凝固了，只剩下说书人的窸窸窣窣与陆绫迷迷糊糊的声音……她现在倒是睡得挺香，不过这样正巧不用经历这有些诡异的气氛。 不然陆绫可能会尴尬。 而戏凤也是挑选了陆绫睡着才问……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与戏凤的警惕不同，柳扶风轻松的很，她喝下手中的茶水，随后伸了个懒腰。 “是就不能好奇了？谁规定的？” 柳扶风直接的承认了。 反正也隐瞒不住，说到底还是自己涉世未深……做事情不够圆滑被人抓住了小尾巴，没什么好否认的。 “……” 戏凤被柳扶风的直爽也弄得愣了一下。 这就承认了？ 事情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了？ 虽然心里基本已经认定这两个女孩子是仙门中人，不过她以为柳扶风会矢口否认，已经做好了与柳扶风翻脸的准备。 甚至她刚刚用小手段通知了黑甲…… 结果却出乎自己的预料。 有趣，有趣……戏凤咧开嘴，姣好的面容撕扯出一丝残忍，随后逐渐转换为温润。 “为什么不否认呢？姐姐我很好奇。”戏凤双手托腮，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柳扶风和陆绫。 仙人什么的，在柳扶风身上实在是看不出来。 “因为没什么好否认的。”柳扶风摸了摸睡的深沉的陆绫，接着将她抱在怀里，陆绫咂咂嘴，小鼻子动了动，闻到的是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是师妹。 接着趴在柳扶风背后，继续沉睡，雪尘则是蜷缩在陆绫怀里，与陆绫一同入梦。 “你以为什么是仙人？”柳扶风摇头，点了一下陆绫的脑袋，随后抬头道：“我不否认你之前的想法，那是你在不了解的前提上说出的话……” 戏凤耸耸肩，事宜柳扶风继续说。 “有城落雁，想来戏凤你是没见过真正的仙门，那样的磅礴大气，富丽堂皇……”柳扶风随口道。 “我是没见过，不过也能想象到仙人的奢侈，毕竟自诩“上人”不是？”戏凤歪着头，勾起嘴角看着柳扶风。 上人，就是上层人，凌驾于她这种城主不知道多少个级别的人上之人。 这句话未免多了几分嘲讽的意思。 “大概吧。”柳扶风想了一下第二峰极其奢华的白玉大殿，点了点头，随后抬起头看向上方，那里是第九峰的方向。 “可是也有你想象不到的地方，比如……城外的破庙一样的住所，你信是不信？”柳扶风看向戏凤。 “我不信，但是你的话，我信。”戏凤看着柳扶风点点头。 这个仙门中人好像和传说中的高冷不同，就像是一个真正看得见，摸得着的女孩子，所以戏凤非常感兴趣，这是一个了解“敌人”的好机会。 “是你住的吗？”戏凤问。 “是，准确的说是我们。”柳扶风笑了一下，她觉得这种事透露一下并没有什么问题，反正自己的身份都被发现了，那就多说几句。 因为面前这个人似乎对仙门，特别是灵山有着很强的敌意，出于责任感与维护自己的家的想法，柳扶风才与她说那么多。 毕竟之前几个时辰的沟通，柳扶风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姐姐的。 “我们？你妹妹？”戏凤看着柳扶风怀中的陆绫，露出意外的表情。 “没错，有她在的话，在哪里睡都一样。”柳扶风托了一下陆绫的身体，随后反问：“你之前的话，有几分真？” “很重要吗？”戏凤露出戏谑的表情。 仙人连这种小事都不清楚？ 顺便她很享受和柳扶风之间这种诡异的气氛，就像老朋友之间的日常聊天一样，谁能看出来她们才认识几个时辰。 “很重要。”柳扶风点头：“这决定了我对你的态度。” “嘛，本来想全部撒谎来着，不过妹妹你九成都是真话，我就稍稍透露了一点真实情况，真话大概七成吧。”戏凤耸肩：“至少戏凤是我的真名，你是现在唯二知道我真名的人了。” “真名？你是什么人？”柳扶风饶有兴趣的问，虽然知道这个人应该不是普通的千金，不过看来她还要更神秘一点。 “现在不告诉你。”戏凤舔了舔嘴唇，做出撒娇的表情。 “随你，不过七成的话，已经不错了。”柳扶风道。 “既然我合格了，能不能透露一点我……想知道的呢？”戏凤贴近柳扶风，胸部都碰到了陆绫。 她和柳扶风呼吸互相都能感觉的到，是一个微妙的姿势。 柳扶风淡定的推开她。 “不好说，不过想来你的警戒可以放下一点了吧。”柳扶风摇头：“所谓仙人，正如你所言，没什么大不了的。” “比如……你妹妹这样的？”戏凤打量着陆绫的睡颜，露出闪亮亮的眼神：“可爱死了。” “没错，你觉得阿绫是需要警惕的人吗？” “谁知道呢？”戏凤笑了，随后态度骤变，压低了声音：“一个蠢萌的女孩子都能毁了赵家的醉仙楼，那么你呢。” “如果妹妹你愿意的话，我这落雁城撑得住折腾吗？” 少女声音低沉，杀机盎然。 “我的话，应该……”柳扶风顿了一下：“做不到。” 虽然少女一副即将发难的模样，不过柳扶风淡定的很，虽然说了自己只是普通人，但是实际上经过了灵山的多番洗礼，这俗世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了。 她缺少的只是修为而已。 仙凡之别，早在她和陆绫相见之时就已经展开了。 此时的柳扶风，大概是高傲的。 “做不到？好，好。”戏凤放声大笑：“哈哈哈……” 前仰后合，娇声带着豪气。 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 “有趣，有趣。”如冰山融化，戏凤脸上的杀机全数消失，只剩下了纯粹的好奇。 “妹妹你等一下，我出去一趟。”笑够了，戏凤站起身。 “请便。”柳扶风点头。 接着，戏凤走到门前，身材高挑，比例分明，吸引了门前行人的注意。 又是一个不认识的千金。 戏凤无视了行人，打了一个响指。 “甲二。” 冷淡清幽的声音。 “在。”顿时，如潮水一般，四五十黑甲如墨汁般蜂拥而至，瞬间清理了周围的街道，将一众行人全堵在外面，包围了这茶楼。 领头的是三队黑甲的头领，其中就有之前处理柳扶风和陆绫的那位。 此时，处在黑甲的包围中，戏凤的所有情况都传不出去。 柳扶风看着门前如临大敌的黑甲，若有所思，同时捏住了一张符咒。 “散了，都去忙吧，警戒解除。”戏凤挥挥手，接着转身穿过黑甲，回到了客栈。 “是。” “是。” 利落无比，一片墨色如来时一样，撤离的速度也异常的利落。 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如手臂一般。 转眼间，这茶楼前什么都不剩，只剩下一众有些懵逼的路人。 发生了什么？ 这么多黑甲？难道是出现魔种了？ 非议满满，没人敢多留，皆如林鸟般散去。 “好了。”戏凤回来坐下。 “你还挺厉害的。”柳扶风摸了一下耳侧的血蝴蝶，眯起眼睛。 “一般，没妹妹你厉害，仙门中人，啧啧啧。”戏凤微笑。 “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柳扶风直言。 “谁不是呢？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口味的，我可不能让妹妹你跑了。”戏凤咬住下唇，似笑非笑。 这时候，那位中年的说书人走过来。 “两位千金，打烊了，你们为什么……” 意思是为什么还没走，这话不好说出口，但是柳扶风和戏凤都明白他的意思。 中年说书人中等个头，山羊胡子，蜡黄偏瘦的脸，不过小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 “喜欢您的故事，在这里回味一下。”戏凤点头。 “喜欢吗？那最好不过了。”说书人眼睛放光，看起来很高兴：“怪不得听你们“仙门”“仙门”的说，原来这么感兴趣。” “因为您说的好，我很喜欢。”柳扶风也礼貌的道。 “茶也很好喝。” 说书人闻言，蜡黄色的脸红润了一些，随后看着满场的空旷，摇了摇头。 “说书人叹天下旧事如潮，听书人悲欢不过一壶新茶，没想到现在还有不当笑话听，愿意讨论的千金，小老儿真是……” 一阵无言。 “其实说关于仙门的事，人是挺多的，但是……”说书人顿了一下：“大多数人都是当做故事，或者笑话听的，对仙门缺少了最基本的尊重。” 他这样了解多的人最清楚仙门究竟是什么东西，说书也有普及知识的意思在里面，只是似乎不尽人意，故事因素反而更浓郁了。 “茶凉了，听的东西也就拾掇拾掇扔掉了，仙门，高不可攀，与我无关——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却不知道其实仙门与我们息息相关。” 说书人接着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道：“小老二见两位听的认真，便多说了两句，还请不要介意。” “不介意。”戏凤微笑，同时蹙起眉。 息息相关…… “两位千金如果愿意多坐一会的话，小老儿去给你们添一壶新茶。”说书人道。 “麻烦了。” 接着说书人离开了，柳扶风和戏凤陷入了沉默。 “我妹妹睡了。”柳扶风率先开口。 “我不要你走。” “明天再说。” “不行，再陪我一会儿。” 奇怪的对话。 此时，说书人上了茶，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 “两位千金尽管喝，小老儿就先退下了，您如果要离开话直接走就好了，东西我明天收拾。” “好的。”戏凤点头。 接着说书人离去了，这家店就这么交给柳扶风和戏凤了。 “夜不闭户？”柳扶风点点头，这落雁城的治安还真的没的说。 “我厉害吧。”戏凤自傲，像是在炫耀什么。 柳扶风皱眉，眯起眼睛打量着戏凤：“城主是你什么人？” “不告诉你，我们又不熟。”戏凤勾起嘴角。 “随便你。”柳扶风抱着陆绫站起身：“我要走了，夜深了。” “去我那里一趟怎么样？”戏凤开口。 “不必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如果能不说自是最好。”柳扶风转身，捏碎了一张符咒。 “那可不……”戏凤话还没说完，就瞪大眼睛冷在了原地。 一片寂静。 这茶楼一个转眼，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而刚才还坐在她面前的柳扶风和陆绫，已经化作烟雾消散。 不是障眼法，而是真的不见了。 “仙门……”戏凤低头摸了一下滚烫的茶壶，给自己添了茶，皱眉思考着。 之前柳扶风的承认让她没什么感觉，而现在真看到神仙手段之后，又是另外一番心情。 仰头，热茶下肚，烫了胃，戏凤扭曲了面容。 “哈哈……” 又是放生大笑，眸子中有些许忌惮和疯狂——之前在某一个瞬间想将柳扶风杀掉的她，的确算得上是疯狂。 接下来，一个突兀的声音让戏凤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别笑了，不好看。” 是柳扶风。 惊愕。 戏凤吞了口口水。 “我东西忘拿了，这就走。”柳扶风拎起之前陆绫的零嘴，将其抛向空中，化作一滩气体飞进了空间袋。 接着回头给戏凤一个微笑。 一步踏出，又仿佛穿越了空间，消失在了原地。 “……” “……” 沉默了片刻之后，戏凤黑着脸站起来，出了门，愣了好久才迈动脚步。 “姓柳，仙门中人，现在在醉仙楼……” 这下她确定柳扶风是真的仙门中人了，之前其实并没有完全相信。 “人上人……”戏凤清楚的很，自己这什么城主在柳扶风面前完全不够看，不过好在，后者是一个还不错的人，至少表面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表面……就够了。 明天再去找她，把具体哪个仙门这样的问题问出来。 “调查她在落雁城的行程，我要知道一切，所有的一切。”出了门，戏凤自言自语道。 “是。” 接着，戏凤步行离开了。 人生第一次与“人上人”的见面，意外的还不错。 “啧。” 0270 戏凤与陆绫 回到了酒楼，柳扶风整理了一下床铺，然后将陆绫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各种各样的零嘴，吃的喝的一大堆，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玩具模型，动物的，车马的，乐器之类的也有不少。 接着，将这些东西分类弄好重新装起来，柳扶风出了门。 她先去看了一下侧房的女孩子，发现后者睡得很沉，而且床头莫名其妙的出现一杆长枪……虽然奇怪，不过什么都看不出来柳扶风就放弃了。 然后她去烧了热水。 …… 许久之后，陆绫感觉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 “唔……” 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看到的是柳扶风的面容。 “天、天亮了？” 陆绫还有些迷糊。 “天亮？早着呢。”柳扶风捏了一下陆绫的鼻子，随后道：“师姐，起来洗个澡再睡，跑了一天了。” “不要。”陆绫翻了个身。 她困着呢。 再说了自己又没有出汗。 “没汗也不行，有一股淡淡的酒气，我闻着很不舒服，而且女孩子要爱干净才是……”现在可不是惯着陆绫的时候，柳扶风强行将陆绫从床上拖了起来。 “恩——”陆绫呼噜两声，嗯嗯歪歪的站起来，似乎在生气。 白天还好，现在大晚上被叫起来，她很不爽，犯了起床气。 “别生气了，跟我来。”柳扶风扯着陆绫往另一个房间走过去，停在了一个木桶前：“先洗澡，脱衣服。” “洗完才能睡。”柳扶风强调道。 “哦。”陆绫眯着眼睛，稍稍清醒了一些，开始脱衣服。 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自己的小裙子褪了下来，接着从陆绫身上掉出来一个蜷缩着的猫儿，后者摔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冲着陆绫伸了伸爪子。 然而陆绫完全没看见，她脱了小裙子，只留下内衣，背对着柳扶风站着。 柳扶风明白陆绫的意思，伸手将系着她头发的红绳解开，陆绫高马尾瞬间散开，如墨水一般洒在身上，遮住了这娇小的身材。 柳扶风帮陆绫脱下内衣，然后试了试热水的温度，点点头。 “好了，进去吧。” “哦。”陆绫继续点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她看着只比自己矮一点的木桶，开始往上爬。 费了一些力气，如同翻墙一般挂在了木桶壁上，然后一用力。 “扑通。” 整个人砸进了水里，溅出温热的水花，柳扶风摇头，将陆绫的衣服挂起来，自己也脱下云裳，正要进去就发现掉在地上的雪尘。 这个小家伙此时也有些迷糊，伸着爪子索要着什么。 “阿绫真是的。”柳扶风摇头将雪尘从地上捡起来，犹豫了一下之后将它扔进了桶里，目标是陆绫的身上。 谁知道陆绫感觉到有东西贴在手臂上，很不舒服，迷迷糊糊间挥手将雪尘打落，可怜的猫儿就这么沉到了水底，咕嘟咕嘟的往上冒泡…… 之后，柳扶风踩着小凳子，轻盈的进入水中，坐在陆绫对面，将血蝴蝶发饰拿下来放在旁边，然后把自己的头发按入水中。 陆绫的头发还飘在水面上，她就如同被漆黑墨汁包裹住的精灵。 眯着眼睛，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柳扶风摇头，放缓呼吸安静的感受着水的温度。 接着眉毛一挑，伸手从水面下捞出一只猫，顿时吓了一跳，试了呼吸才放下心来，抽了抽嘴角之后将死鱼一样的雪尘放在陆绫头上晾着。 换其它的小动物，现在就已经淹死了，还好是……灵族什么的。 柳扶风坐着，静静的看着面前不断打鼾的女孩子，脑中回忆着那个戏凤的话。 她们灵山，在落雁城“主人”看来就是敌人，但是真的如她所说，她们这些人是人上之人？ 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皇帝，虽然不至于人人平等，不过柳扶风在父亲的教育下，至少认为人是没有三六九等的，现在莫名其妙的，她成为了别人口中的人上之人，一时有些纠结。 她们哪里像是“人上人”了？ 陆绫像吗？ 答案是否定的，柳扶风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和普通人相比大概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她现在比较有钱。 但是钱这种东西……到达一个量之后就衍变成一个数字了，没有任何意义，柳扶风可不相信之前那位叫戏凤的姐姐会缺钱。 那她为什么对灵山那么仇视呢？ 柳扶风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就这样吧。 人上之人就人上之人，反正只要是有利于阿绫的，怎么样她都无所谓。 柳扶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大的想法，也理解不了这位城主的心思。 摇摇头，不想了。 接着她拿起陆绫垂着的胳膊，摸了上去。 不论脏不脏，洗还是要洗的。 …… 早上。 天亮了。 陆绫听到了一声类似鸡叫的声音，逐渐回神。 鸡……叫？ 不对啊……怎么是鸡……平常不都是凤鸣吗…… 凤鸣…… 陆绫一个转身，手臂搭上了一个滑腻的身体，摸了几下之后，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阿绫，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柳扶风翻了个身，面朝着陆绫继续睡。 她现在确实很困，昨天洗完澡之后怎么睡都睡不着，头昏脑涨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天亮才晕晕乎乎的睡过去。 第一次下山，就失眠了。 “……”陆绫此时清醒过来，看着柳扶风的脸，后者睫毛一动不动，又睡着了。 发生什么了？ 怎么都没什么印象…… 陆绫皱眉，她的记忆到昨天听说书的时候就没了，只记得十个字里面听懂五个字，困的不行。 接着就醒了。 她看了一眼柳扶风的穿着，后者身上只有里衣，陆绫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脸瞬间红了。 她师妹好像很累的样子，还是不要打扰她比较好。 但是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很尴尬啊。 陆绫环顾四周，找了一个好的角度，将自己的头发从柳扶风的胳膊下一点点拉出来。 费了好大劲才弄好，正要下床。 “师姐，你要去哪？”柳扶风揉揉眼睛，撑起身子。 结果她师妹还是醒了…… 陆绫回头苦笑：“我……我去上厕所。” “嗯，我陪你吧。”柳扶风正要起身，接着就被陆绫按下去了。 “我自己去，师妹你再睡一会，我不乱跑。”陆绫盯着柳扶风的脸道。 “哦。”柳扶风重新砸到床上，翻了个身子喃喃开口：“好吧……记得穿好衣服……别冻着了……” 不做声了。 她现在很困。 “呼……”陆绫松了一口气，然后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美人痣抽了几下。 她的衣服去哪里了？ 转了一圈之后，陆绫在桌子旁边找到了里衣和小裙子，随便穿了一下，套上绣花鞋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前，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衣物有些凌乱，而且头发散着，不过没关系。 拿起绿竹棍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要渴死了，现在想喝点东西。 陆绫下了楼，此时还早，二层花海还没什么人，几个侍女在打理着花丛。 一层也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用早点。 陆绫小心翼翼的扶着楼梯往下走，期间还得揽着自己的头发，以防绊倒。 到了一层之后，有惊无险，陆绫拿着竹棍走到前台。 掌柜的也看到陆绫了，惊讶之后亲自出了柜台，道：“小千金你醒了？” “恩。”陆绫点点头：“我有点渴了。” “好的千金，刚来了新鲜的牛奶。”掌管的点点头：“要吃点东西吗？” 陆绫摇头。 早饭什么的，还是和师妹一起吃吧。 “那我是送上去还是……”掌柜的问。 “我在下面……就好了。”陆绫道，别打扰了她师妹休息。 接着陆绫准备找一张桌子先坐一会，然后在路过其中一个桌子的时候，被人拉住了衣领。 “你没看见我吗？”戏凤松开手，接着道。 “看见了。”陆绫点点头，戏凤的装束和昨天没有任何区别，所以陆绫一眼就看到她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她们又不认识。 自己只是下来喝水的。 “切。”戏凤撇嘴，她可是一个时辰前就坐这里等着了，昨天那些黑甲什么都查不出来，只知道柳扶风带着一个伤员，估计和那个富翁有关，不过她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你姐姐呢？”戏凤开口。 “睡、睡着呢，你是？”陆绫有些不耐烦，她们不熟吧。 “我叫戏凤，是你姐姐的……朋友。”戏凤想了一下之后，露出微妙的表情。 应该算是朋友……吧。 “昨天认识的，那时候你睡着了。”戏凤补了一句。 “朋友？”陆绫愣了一下，回忆起了柳扶风和这个小姐姐相谈甚欢的样子，点了点头。 接着态度骤变，在戏凤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既然是师妹的朋友，那就不能太无礼，陆绫是这么想的。 “那个……你姐姐……算了。”戏凤看着陆绫一脸的呆滞，放弃了从陆绫这里打听消息的想法，先不说陆绫完全写在脸上的警惕，单是沟通就有些问题了。 这个小丫头可比柳扶风难缠的多，至少柳扶风对她没有这么戒备。 “？？？”陆绫一头雾水。 看着陆绫歪着脑袋，呆萌的样子，戏凤暂时放下功利心，她站起身，走到陆绫身后。 这一下身高差就体现出来了。 “妹妹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就下来了，女孩子要自爱啊，别给人家占了便宜，虽然你的年纪还小，但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龄了。” 戏凤将陆绫滑落的肩带拉上去，接着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和衣服上的褶皱。 “不愧是仙门……好软的料子。” “恩？”陆绫愣了一下，她听见了什么？ 仙门？ “没事，妹妹你站起来点。”戏凤咳了一下。 陆绫衣服穿的真的很潦草，内衣皱着，小裙子拖拖拉拉的，头发也散着，没有昨天一半利索，如果不是还算漂亮，看起来都不像一个千金，更不要说仙门了。 “站起来？哦。”陆绫点头，接着从椅子上下来。 因为不是走路，所以动作有些别扭，而这一幕也被戏凤看在眼里了。 这丫头，好像腿脚不是很方便的样子？可是昨天情报里没写啊，而且走路也没什么问题…… “然后呢？”陆绫的声音将戏凤从疑思中拉出来，她的声音有些不耐。 她这个小情绪在戏凤眼里就有些可爱了，小孩子嘛，都容易发脾气。 “我啊，给你整理一下，会更好看的，别着急。”戏凤手上动作轻了一点，给陆绫调整了小裙子，伸手将她背后泛皱的里衣拉下来，接着短袖，纽扣，一个地方都没放过。 戏凤很仔细，陆绫不禁眯起了眼睛。 拧了的内衣被整理过来，她觉得很舒服，对这个小姐姐的印象也好了一点……虽然戏凤之前关于灵山的言论让陆绫不太舒服，不过她还算温柔，至少比起沈归那个恶魔要强上一万倍。 “还有头发、头发……”戏凤看着陆绫散落的长发，她没带发绳，有些麻烦。 纠结了一下。 抬手取下了自己脑后的红头绳，顿时长发披肩，撩起刘海之后，戏凤的面容更加柔和了。 “完成！” 看着陆绫和昨天相似的“高马尾”模样，戏凤不禁点点头，有些小自豪。 接着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现在建设落雁城都因为习惯了而感觉不到自豪……居然…… 啧。 回神了，收起了莫名的情绪，戏凤坐了回去，翘起一只腿，拨乱耳边头发，恢复高冷女王模样。 “？？？” 奇怪的家伙。 陆绫皱眉。 这时候，掌柜的带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过来了。 “谢谢。”陆绫接过杯子，尝试性的喝了一口之后发现没有自己想象的腥味，反而甜丝丝的，立马就放开了喝。 “……” 看着陆绫抱着牛奶爱不释手的样子，戏凤眸子泛起了波澜。 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也是喜欢喝奶的…… “千金，不用急，这边还有。”见陆绫喜欢，掌柜的微微一笑，转身又要去取。 “不用了。”戏凤挥挥手，拦住了掌柜的，同时开口。 “奶早上不能喝的太多，胃会不舒服的。” 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0271 态度 “胃会不舒服的。”戏凤重复了一遍。 “牛奶？”掌柜的愣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是了，多谢千金提醒，我差点忘了这种事，该死，该死。” “我只是怕小丫头胀气而已，她喝一杯就差不多了，该死倒不至于。”戏凤轻轻点头，接着看着点头哈腰的掌柜的，面上闪过一丝厉色。 “挺起你的腰来！像什么样子！” “……”掌柜的被戏凤的突然吓了一跳，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威严，瞬间挺起身子。 “算了。”戏凤失望摇头，接着道：“你去忙吧，小丫头交给我就好了。” “哦。”掌柜的虽然想说他不认识戏凤……不过看陆绫不排斥她的样子，应该是认识的，就去忙了。 此时，陆绫喝了一半，抬起头，嘴唇上像是敷了一层白霜。 眼睛闪闪发亮。 好喝！ 比昨天的果酒还要好喝！ 比先生的茶叶也要好！ 而且肯定比月盈草强。 陆绫咂了咂嘴。 这就是牛奶吗？和记忆中的牛奶不太一样，不过依旧很香甜。 舔了舔嘴角，陆绫捧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品尝着。 回去以后要师妹弄这个。 这么想。 大概是小孩子都喜欢牛奶，反正陆绫是沉沦了。 …… 戏凤转头看着陆绫，面色如常，甚至有些发暗。 这个喝点奶都会高兴这么久的女孩子，真的是仙门中人吗？ 柳扶风的神奇手段她是见识过的，而陆绫被柳扶风那么宠爱，自然不会受苦…… 可是却是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仙门都是这样的人吗？ 难道不是自己臆想中的那种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形象？ 戏凤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她马上就调整过来了。 不能这么想，陆绫只是个例，或者说她现在只是装的，仙门的人怎么会这么天真，陆绫现在的样子可能都不如外城的小女孩，一杯牛奶就让她变成这个“磕碜”的模样。 戏凤是不信的。 虽然她小时候比陆绫强不了多少，那时候喝上一杯奶会高兴很久——因为父亲不给她喝，说是年纪大了，是大姑娘了—— 当时的记忆现在是记不太清楚了，年代太过久远，有时候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连父亲的脸都有些记不住了。 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能记住的大概只是日夜在城主府中工作的背影。 “啧。”收起回忆，戏凤露出自嘲的笑容，看着小口喝奶，一脸幸福的陆绫，转头向后看去。 本来应该是墙的位置，现在被卸掉了一大半，尽管经过了打理没昨天那么狼藉了，看起来却依旧很恐怖。 很难想象是眼前这样蠢萌的女孩子做的，甚至还是踢人，间接造成的。 被打的就是昨天那个装作卑微，实则野心满满的胖商人。 居然还没死，明明觉得这样的人死了也好，养着这种人脏了她的落雁城。 说起来，她昨天有提醒过那个胖子不要惹女人吧，结果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该死。 昨天的情报说是那个胖子看柳扶风的视线很污秽，惹怒了小丫头？ “咕嘟咕嘟……” 此时，陆绫对着杯子吐了几个泡泡。 戏凤摇头，能让这个小丫头发火，她想象不到当时的场景。 那个胖子确实自己作死，柳扶风是很漂亮，但是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商人能够染指的。 外城的人就是没脑子，如果是她们落雁城的人，绝对不会那么鲁莽的去惹怒一个千金。 想着，戏凤滞了一下。 祖上传下来说不要得罪女人，是为了什么？她自然是清楚的很，因为灵山的人都是女人。 她们落雁城应该和灵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可能是事实，不过戏凤不认为她们落雁城就是灵山的所有物。 落雁城，是属于落雁城之人的。 “灵山……”戏凤眯起眼睛。 柳扶风是女子，陆绫也是女子，她们会不会就是灵山的人？ 会这么巧吗？ 戏凤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此时的戏凤，下意识的就忽略了昨天说书人提醒她的东西，因为在她心里面，“人上人”就不算是人。 至于她们可能是活在灵山庇护下这种事情，有想过，但是认为可能性不大，毕竟就没有人看见过所谓的灵山弟子，戏凤从当上城主至今十几年来，唯一得到的和灵山有关的信息，就是户籍簿上，灵山玄镜司几个大字。 没有感受到恩惠，反而被人私自插手了落雁城的管理，这让灵山在戏凤的心中的印象更加的专横跋扈，脑海中的是高高在上的高傲嘴脸。 也是她会敌视灵山的原因。 毕竟戏凤本质上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不甘卑微的人，她开不了上帝视角，只是想守护好祖宗父辈传下来的东西而已。 没有什么好质疑的。 …… 这时候，一个黑甲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一个木箱子，他看到殿内的戏凤之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认识戏凤的严格来说也就只有三个黑甲的队长，而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也就只有一个黑甲的老人，在其他人心中估计她只是和城主有关系的人。 这个黑甲是来送钱的，箱子里是昨天柳扶风赔偿的一部分。 掌柜的高兴的收下，然后派一个侍女去找维修的人去了。 摇摇头，戏凤又想起了昨天送来的，剩下的金钱，同时看向陆绫。 这丫头的姐姐确实大方，而且也不差钱。 这时候，陆绫喝干了杯子中的牛奶，一脸的满足。 接着……柳扶风从楼上下来了，和陆绫一样，有些衣衫不整的，甚至还有点惊慌，不过在看到楼下的陆绫之后，松了一口气。 在二楼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之后，柳扶风下楼走到陆绫身边。 “阿绫！” “啊？” “你不是说去上厕所了吗！”柳扶风声音中有些生气。 她刚才眯了一会才想起来，陆绫是在骗她，她们开始修炼之后就不需要上厕所了，甚至都不会产生杂质。 之后清醒过来发现陆绫不在身边，柳扶风顿时就慌了，她还以为陆绫丢了呢，披上衣服就冲了出来。 还好，她的阿绫并没有走远。 “我、我就是随便一说，下来喝点东西，不想、不想打扰你。”陆绫小声的道：“姐姐你别生气。” “……算了，你没事就好。”柳扶风叹气，想发火但是冲着陆绫又实在生不起气，只能象征性的嗔一下，敲敲她的脑袋。 然后该宠还是要宠的。 “喝什么奶，空腹喝的话可能会胀气的知道吗？”柳扶风取出手帕擦掉陆绫嘴上的一圈白沫，随后愣了一下。 “阿绫……你衣服穿得很整齐嘛，不过……” 她看向陆绫的马尾，那里有一个红绳打成的扣，看起来很漂亮，而这样的手艺是不可能出自她的阿绫的手，陆绫最多简单的系一下，甚至有时候还要她帮忙。 那么就只可能是一个人了。 柳扶风视线后移，语气冷漠：“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过来看看。”戏凤耸肩。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能说的昨天都说的差不多了。”柳扶风拉住陆绫的手，接着就要上楼。 “别啊，我们怎么也算认识了吧，这么冷淡就没意思了。”戏凤托腮，以一副小女儿模样看着柳扶风。 萌萌的女孩子。 可是……戏凤虽然看起来年轻，实际应该有二十七、八了，所以这样的场景出现在她身上是有些违和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是装的。 柳扶风看的明白。 她其实不是很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她只要有阿绫就好，不想扯太多不相干的人进入自己的生活，不过现在她的态度确实硬不起来。 因为戏凤对陆绫的态度很温柔，还帮她的阿绫扎头发，无论是出于好意还是有目的性的，都很难让柳扶风对她发火。 但是戏凤又是一个很精明的人，这让柳扶风有些难做。 意外的，戏凤没有死缠烂打，而是大方的道：“柳妹妹，如果现在实在不方便的话，我以后再来。” 戏凤想的很清楚，柳扶风的性格她也摸懂了一些，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不过掌握仙力，那与其惹她不耐，不如给她留个好印象，反正柳扶风要走她也留不住。 不得不说，戏凤这个决定是明智的，至少柳扶风对她没什么恶感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应该就住在这了。”柳扶风说了一句，带着陆绫上楼去了。 她没有说见戏凤，也没说不见，不过这个态度基本就是见了。 柳扶风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暴露的那么快……而她答应了东方怜人要留落雁城一阵子，这段日子与其被麻烦，不如将事情说开。 其实柳扶风有点想纠正戏凤对灵山的不良看法，所以才如此优柔寡断，当然这也和戏凤是个女人有关，如果是个男人……估计她理都不会理一下。 柳扶风现在对男人是越来越讨厌了，发自内心的厌恶。 当然，这不是说她就喜欢女人了。 柳扶风现在的想法大概就是不嫁人吧，有阿绫就够了。 …… “算是一个好的开头。”戏凤看着柳扶风逐渐消失的背影，撇撇嘴。 柳扶风虽然表面上很冷漠，其实温柔的很，戏凤也是瞅准了这一点，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没有意义的，柳扶风的每一个表情，回答，她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然后再去分析柳扶风这个人，借而了解那未知的世界，为一些可能到来即将到来的事情做准备。 “仙门？”戏凤摇摇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柳扶风说留一个月自然不会是骗她，那么以后有的是时间接触，等一会去哪呢？ 今天不想回城主府了呢。 戏凤想了一下，翘起嘴角。 有了，去茶楼，继续听那个说书人说关于仙门的事情，虽然都听腻了。 戏凤正要离开，就看见一个穿金戴银的富贵公子穿过那损坏的墙壁，一路摇头晃脑，发出“啧啧啧”的声音，身旁还簇拥着一群美姬。 这是赵家的公子，也是这醉仙楼实际的东家。 “东家，您来了。”掌柜的见状立马擦擦手，走了上去。 “啧，我这醉仙楼居然变成这个破烂模样，有趣，可笑。”赵公子折扇摇摇，脸色不太好。 “东家……该赔的都赔了，已经找人去修了。”掌柜的小心翼翼的道。 “修？呵。”赵公子嘲讽一笑：“毁了我这个醉仙楼，赔钱就行了？那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就是。” “知不知道一天要损失多少，而且损坏了我们的名誉，谁还愿意来啊。” 美姬们纷纷顺着自家少爷的话往下说。 “那人呢？听说还在，我去看看她。”赵公子看向楼上。 “可是，东家，那是个千金……” “千金怎么了？我不得罪她，看看还不行了？”赵公子似笑非笑。 他当然不是过来找麻烦的，这么大气力的女孩子，他也想认识一下，而且能被以千金相称，想来长相一定很出尘，自己这风流倜傥的样子，拉拉关系也是好的。 说不定还有一亲芳泽的机会。 那千金做错了事情，对自己总归是有点愧疚的吧……这就让他好下手一点了。 这个赵公子的想法不错，柳扶风对他确实有些愧疚，可能会施展不开，理论上他是能给柳扶风带来一点麻烦的，毕竟与这些人精相比，柳扶风本质上只是个厉害一点小女孩，没什么心机。 赵公子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他可不是被酒色冲昏了头脑的人，这件事是父亲吩咐下来的·，看黑甲的一些动作，柳扶风估计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么大的破坏力，说不定和仙门有关，他们赵家怎么可能不动心。 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都要尝试一下，毕竟宁错杀勿放过。 赵公子问清楚了柳扶风的房间，就要上楼。 可惜，他是见不到柳扶风了，因为戏凤在。 柳扶风的态度很明显，她讨厌男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戏凤现在自己都见不到柳扶风，又怎么可能让其他人去打扰她。 身影一闪，戏凤踩着桌子翻至楼梯口，身体轻盈的就像一只燕子。 黑红轻纱落下来，赵公子抬头看到的是一张冷漠的面孔与带着杀机的女声。 “滚。” 0272 人上人 “滚。” 戏凤挡在楼梯口，半个身子意在扶手上，高贵而慵懒。 赵公子抬头看到戏凤之后，愣了片刻，随后俊朗面容扭曲了一点。 身份尊贵的他什么时候被人如此粗鄙的对待过。 虽然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千金，而且有些面熟，不过落雁城的规矩是不要主动惹怒千金小姐，现在被人挑衅就不算在里面了。 赵公子上下打量着戏凤，眼神在她的腰和胸部停留了片刻，嘴角上扬。 这小蛮腰和火辣的身材…… 啧。 “她什么人？和上面的两位有关系？”赵公子问了自家掌柜的一句。 “不清楚，不过应该没什么关系。”掌柜的道。 柳扶风对戏凤的态度很明显。 “那就好。”赵公子点头，他现在需要注意的就是柳扶风那边，其他的都无所谓。 见状，戏凤露出玩味的笑容。 她本来想着赶走赵家小儿之后，去听说书的，所以只是随便说一下，并没有真的起杀机。 但是人有时候喜欢作死…… “长得不错，身材也够辣，可惜年纪大了一点，而且这个性子不讨喜。”赵公子对着戏凤品头论足，随后像是挑选货物一样自言自语：“不过勉强也够了。” “千金，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赵公子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戏凤看都不看他一眼。 一个小毛孩子。 年龄估计比自己都小一点，撩到自己头上来了……没长眼睛吧。 而且说自己年纪大什么的—— “别那么冷淡嘛……”赵公子话没说完就定住了身子，一柄匕首此时横在她的脖子上，寒光四溢，伴随着的是眼前女人的冷漠的笑容。 “滚。”戏凤开口，接着手上用力了几分，割出了一条血痕。 “千、千金，手下留情，这是赵家的公子……”掌管的慌乱的道。 “就是因为知道是赵家的，不然我现在就废了这小子。”戏凤有点想笑。 在她面前提赵家？ 然而戏凤没想到的是，她这句话说完，赵公子开始有恃无恐了。 知道赵家而且会忌惮，就说明这位千金不是仙门中人，仙门中人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家族…… 也就是说，只是一个会点武术的女人。 这就好摆平多了。 折扇挥动，推开匕首。 “这位千金，鄙人是落雁四大家族赵家的公子……想请千金喝一杯，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呢。”赵公子此时胆量增加，他不信知晓自己身份的普通女子敢将他怎么样。 两人又没有什么大仇。 “喝一杯？”戏凤摇头，接着看向身后那些美姬：“就和那些女人一样？玩物而已。” 落雁城的女性地位的确很高，但那是相比其他地方来说的，实际上占据主导的还是男人…… 赵公子愣了一下，随后邪笑。 在面见仙门中人，有一个开胃菜练练手也不错。 “怎么，你吃醋了？”赵公子伸手要去勾戏凤的下巴。 俊朗面容带着笑意说出这种话，普通女孩子还真挡不住，可惜，面前的这个可不是什么普通女孩子。 手中匕首挽了一个花，戏凤笑靥如花，丹凤眼眯成狭长的缝隙。 “噗。” 血花飞溅。 “你！”赵公子尖叫一声，看着自己的满手鲜血。 就在他即将碰到戏凤的那一刹那，锋锐的匕首削掉了他中指，血流如注。 “你、你怎么敢！！”赵公子彻底失去冷静，面容扭曲的不成样子，旁边的侍女和掌柜的也不敢动了。 “我怎么敢？呵呵……”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之后。 戏凤抹掉匕首上的鲜血：“你父亲都不敢和我这么说话，知道吗？” 想触摸她的身体……戏凤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赵家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看来我要好好想一想了。”戏凤摇头。 “我父亲……”赵公子闻言，面色恢复正常。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惹到什么人了，不过此时一切以家族为重，在不清楚面前女人的底细之时，不能拖累家族。 “是我失礼了，千金。”此时，将惨不忍睹的左手背到身后，赵公子咬牙切齿的道。 见状，戏凤满意的点点头。 “这才像样，是我落雁城的人，还算有脑子。” 四大家族的公子中，就这个赵家公子最没出息，不过也有如此城府……至少不是只会玩乐的废物。 其实不知者无罪，戏凤本来是没打算把他怎么样的，但是他想“调戏”自己这就是作死了，她只是略施小惩而已。 毕竟无知者无畏，他也想不到自己的身份。 接着戏凤愣了一下。 无知者无畏—— 呵。 自嘲一笑。 “千金，留个姓名可好。”赵公子低头，谦谦有礼。 “不用了，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戏凤挥手。 “人上之人？”赵公子握拳，问。 戏凤微笑。 人上之人。 什么是人上之人？仙人吗？ 现在看来，能够将这四大家族踩在脚下不敢说话的自己，也是人上之人吧。 那她也不算是人了？ 不过人是不会去看自己的不是的，戏凤也一样，她只微微滞了一下。 “想找麻烦的话，看看这个吧。”毕竟是自家的孩子，戏凤还是解释了一下，她抛过去一枚令牌。 赵公子接过，随后脸色大变。 这是琉璃翠令，上面刻着一只断尾燕…… 令牌代表的是身份，而眼前的这块，是从小家里一直给自己描述的，代表城主溪风身份的令牌。 溪风，是落雁城权势最大的一人，可以说是落雁城的“皇帝”了，没有人敢拿着他的令牌招摇撞骗。 溪风他见得次数不多，只知道前者的眼神很可怕，而且很有威严，每次陪着父亲爷爷去面见城主的时候，他基本都是不敢抬头的状态。 “城主……”赵公子此时脸都绿了。 他自然不会认为面前的是溪风本人，只当她是他身边亲近的人。 溪风，年近三十，至今还没有娶亲，他们四大家族也送过自家的女子，不过都被退回来了…… 而眼前这个千金是女人，还和城主的关系亲密。 该死。 自己闯大祸了。 赵公子此时冷汗瞬间湿了背，慌的不行，手指被削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无措。 如果眼前这个黑红穿着的女人真的是城主大人的红颜，那他刚才的言语动作，无疑是在找死。 未来的城主妻子，加上落雁城女子的尊贵身份，说是落雁城的女主人都不过分，而他居然想调戏城主溪风的女人？ 就算不是女人，只是亲近之人，那也是滔天大祸了。 别说他父亲，就是他爷爷都保不住他。 这时候，掌柜的和不相干的人早就在赵公子的眼神下，退了出去。 然后赵公子很果断的，跪下了。 “千金，是我错了，有什么罪我一人担着便好。” 接着疯狂道歉。 戏凤见状，还是微笑。 “不解气的话，我这条命……”赵公子环顾四周，想找一柄剑自我了断…… 不是他没出息，而是溪风在落雁城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所谓四大家族只是在城主一脉下生存的，就是大一点的蝼蚁，如泡沫一般。 “我要你的命的干什么，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起来。”戏凤皱眉，厉声道。 “是。”利索无比，赵公子现在非常听话。 “落雁城有自己的一套律法，是我伤了你，按律法来，是我过分了才是。”戏凤道。 闻言，赵公子苦笑。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也要分人啊，落雁城律法是铁则，他爷爷都要遵守，但是要说管住城主一脉……呵呵。 “行了，走吧。”戏凤此时有些不耐。 她不喜欢这种仗势欺人的感觉，虽然仗的是自己的势，但是过分确实是她，心情不好戾气有些重了。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 “那……千金，我之前冒犯的事情……”赵公子小心翼翼的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千金。”赵公子松了一口气，接着连着鞠了三个躬。 他现在觉得，戏凤是一个很大度的人，而得了她这句话，自己也算是安全了。 如果是这样的人成为落雁城的女主人，应该不是件坏事。 赵公子被削了一根手指，此时却对戏凤充满感激，只能说城主溪风的威慑力太强。 “走吧，还有就是不许打扰上面的人。”戏凤提醒道。 “明白。”赵公子点头，随后理解了。 也是，自己家都有消息，城主大人怎么可能放着不管，这不，就让自己亲密的人出手了。 接着他小心翼翼的退下，去治疗伤势了。 “啧。”戏凤摇头，看着门外战战兢兢的侍女，顺势就在楼梯上坐下来。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以前，只是一件小事，但是昨天她刚和柳扶风说过自己关于灵山的看法……而且思考了一晚上。 心情就有些微妙了。 柳扶风是仙门，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却是人上人。 赵公子，身份尊贵，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奴颜婢膝。 那自己是什么？ 也是人上人。 那她为什么如此仇视灵山？ 戏凤自嘲。 无他，自私而已，还有就是为了看住祖上的东西…… 人的劣根性。 她越是了解自己，越是对自己感到厌恶。 就这样吧。 …… 此时，柳扶风带着洗漱好的陆绫下来了。 “你坐在这干什么呢？”柳扶风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姐姐，从她这个角度居高临下，后者身材一览无遗，是在炫耀吗？ “没什么，我这就走。”戏凤站起身，提起自己的黑色轻纱，自信之色重新回归。 转身离开。 “莫名其妙。”柳扶风摇头，随后拉着陆绫去吃早饭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要带着阿绫好好玩玩才是，昨天她向这醉仙楼掌柜的要了一些酒，任务算是完成的差不多了。 …… …… 又是一番玩乐，柳扶风将秦琴标注的地方带着陆绫基本上都转了一圈。 抬起头。 眼前是最后一个地方了。 潇湘阁。 “走吧。”柳扶风带着陆绫走了进去。 进来就是淡淡的胭脂香气，伴随着流水般的琴声，悦耳无比，让柳扶风有一种身心舒适的感觉。 偏红色的装饰，幽静的环境。 当得起“潇湘”二字。 “我喜欢这里。”陆绫抱着猫儿，有些兴奋。 “喜欢就多玩一会吧。” “两位千金，楼上雅间请。”门前少女带笑迎客。 “好的，麻烦带路了。” 接着，柳扶风和陆绫上了楼。 …… “唉，小丫头来了。”此时，床上躺着正玩毒虫的东方怜人愣了一下，接着坐起来。 “算了，短时间也回不了山。” 于是又躺了回去，任由自己那剧毒无比的“小宝贝”在身上游动，东方怜人现在很无聊。 而李忘生…… 已经趴地上了，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醉死的，还是被毒死的。 …… 潇湘阁，是类似陆绫前世“静吧”一类的地方。 提供一个清净优雅的环境，配上舒缓的音乐，让人身心放松。 至于你在房间中做什么，她们就不管了。 有冲着乐曲来的，有冲着喜欢的乐伶乐官来的，也有纯粹是想找个好地方聊天的…… 各色各样的人汇集在潇湘阁，做着自己爱做的事情。 当然，现在的潇湘阁雅间只对千金开放了，李忘生能进来纯粹是因为使了小手段。 “好听……” 陆绫坐在桌子上，听着耳边如同流水一般的清泉之声，一脸的享受。 她最喜欢音乐了。 “虽然还不错，但是比秦师姐要差好多。”柳扶风虽然不想扰了陆绫的兴致，不过还是实话实说。 秦琴的是演奏会的话，这个最多就是哼唱。 “感觉不一样。”陆绫摇头。 秦琴的是艺术，讲究的东西她不明白，而这潇湘阁就很“接地气”，音乐舒缓，虽然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不过音乐……听着舒服就够了。 “嘛，你喜欢就好。”柳扶风微笑，接着打开乾坤袋：“有人要吃一些零嘴吗？之前买了很多呢。” “我要！”陆绫高高举手。 …… 这边在进行悠悠的日常，却没有注意到从一开始就躲在屋内床上一动不动的雪尘。 后者弓起身子，发出别人听不见的呼噜声，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警惕。 她怎么也想不到，主人会自己撞到这里…… 心态有些崩。 只求那个令人厌恶的女人不要对她的主人出手。 0273 双绫会 当然，雪尘这只是奢望，她自己也知道，既然这个女人是冲着她的主人来的……就没有不见之说。 主人不来还好，有她在想来那个女人不会贸然出现，不过现在主人自己送上门来就凶多吉少了。 当然，这个凶是对她而言的，实际上离火红绫是不可能将陆绫怎么样的，这一点雪尘很清楚，但是如果那个女人将主人从她这里抢走……那还不如杀了她呢。 此时，陆绫听音乐听的高兴，取出自己买的笛子吹了一下，发现完全跟不上节奏，也找不到音准之后就放弃了，安安心心的坐在凳子上吃点心，透过高台欣赏下方乐伶优雅的身姿与节奏明快的清泉之声。 心情很好。 这样的生活就是她喜欢的。 陆绫在刚到这个世界，遇到柳扶风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会有如此平静的生活。 她印象中的修仙界都是戾气极重，动辄杀人，遵循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如果是这样的世界，陆绫觉得自己应该是第一批被淘汰的人。 她讨厌那样的世界，想象中应该是憧憬精彩纷呈的乱世，可那是旁观者的角度，如果真的落实到她身上……她不喜欢。 她喜欢安逸。 或许是漂泊的虚无见识的太多了，更想要一份安定的生活，现在她每天的目的很清楚，学习，回家，学习，和师妹一起生活。 想要的生活也实现了一大半，游历天下现在自己做不到，不过品尝美食什么的已经如愿以偿了。 就这样一直下去。 盼望，希望，渴望能够和师妹永远这样平静下去。 偷偷看了一眼柳扶风的侧脸，陆绫一片安心，同时也有些无奈。 这才短短几个月，她就已经完全离不开柳扶风了……这样下去她不会变成一个废人吧—— 还是说自己已经是废人了? 呸。 摇摇头，陆绫将这个令人厌烦的想法抛出去。 说起来，她身上应该有很多神秘，这点陆绫很清楚，有时候身上有异常她都不愿意打开面板去看一看。 系统什么的，完全没有用，想来有用她也不会去用。 如果有一天自己变成不想变成的样子…… 比如之前的放荡模样。 想都不敢想。 所以说她身上的神秘，就让它一直是神秘就好了，她不去作死的话，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想和师妹永远在一起。 这样的想法根深蒂固，在陆绫脑海中已经生根发芽了。 什么？ 她是男孩子？ 哦，大概是吧…… 陆绫从一开始对性别的概念就不是很清楚，只觉得自己应该是男孩子，而不喜欢男人的性子除了潜意识之外，其实更多的来源是因为她一直被一群男孩欺辱……所以对男性没什么好感。 陆绫这软弱的性子也不适合和男性相处，没有柳扶风在身边的话，估计早就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了。 而要陆绫喜欢女孩子…… 估计也不可能。 就像柳扶风一样，柳扶风讨厌男性，对陆绫的情感也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女孩子喜欢女孩子什么的，完全没想过。 只是相互依赖而已。 这种关系很微妙。 听着耳边的舒缓的琴声，陆绫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师妹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然而，就在陆绫对未来感到憧憬的时候，柳扶风开口了。 “师姐，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 “什么？”陆绫抬头。 “那个……”柳扶风犹豫了一下，往陆绫身边靠了靠：“我今天不能陪你一起回山了。” “哦……啊？”陆绫点头，随后愣住了。 晴天霹雳。 刚才还在想着和师妹永远在一起的陆绫，瞬间失去了冷静。 她只听见了柳扶风说不和她回山……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陆绫坐不住了，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 “师师师师师、师妹，你什么意思……”陆绫说话也不利索了，之前觉得舒缓的琴声也如同魔音灌耳，在脑中翻滚着，嘈杂的令人恶心。 她已经彻底失去的方寸。 “如果是……之前的……事情，我去和先生……道歉。”陆绫急着道。 她还以为柳扶风是因为之前的焚城回不了灵山，想着去给柳扶风求情。 “不行的话，我要和你一起走！”陆绫死死拽住柳扶风的袖子。 “安心。”柳扶风看到陆绫红了眼眶的样子，很心疼，同时也有些欣慰，没有什么比发现阿绫如此依赖她更令她高兴的了。 “我哪里都不去，我们可是约定好了的，师姐你还要依赖我呢。”柳扶风摸了摸陆绫的头发，缓缓开口。 “那是……什么意思。”陆绫闻言，松了一口气，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着。 “就是说啊……”柳扶风指了一下醉仙楼的方向给陆绫解释：“我要留下来照顾那个女孩子一段时间，等她伤好了就回去。” 接着把东方怜人的要求提了一下。 “这样？不行。”陆绫摇头。 她一刻都不想和柳扶风分开，再说了柳扶风不在身边她没有安全感，万一、万一她回不来了怎么办？ “嘛，我也不想和师姐你分开，但是……”柳扶风微笑，和陆绫说了一下自己的难处。 “可是……”陆绫眼睛里溢出水色。 “没有可是。”柳扶风和陆绫四目相对：“听话，乖，就一点时间，很快的。” “……”陆绫扁着嘴沉默了，好一会再开口。 “哦，我知道了。” 眼里都是委屈。 柳扶风虽然心疼，不过也没有办法，只能狠下心来继续交代。 “我哪也不去，就待在这个酒楼，师姐你不用怕我丢了。” “哦。”陆绫看起来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开玩笑，知道柳扶风有事不能回家，她能开心才怪呢。 不过陆绫也知道柳扶风的难处，虽然不高兴，但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了，她也不想给柳扶风添麻烦。 “多久？”陆绫失落开口。 “不清楚，不过应该不用一个月。” “一、一个月……”陆绫开始怀疑人生。 算了，一个月就一个月吧，至少不是和自己想的那样，永远见不到了。 压住心里浓郁的不舍，陆绫努力的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她不想让师妹担心。 而这一切柳扶风都看在了眼里，她安慰的拍拍陆绫的背，接着嘱咐道。 “到时候师姐你和前辈一起回家，然后将这个袋子交给师父……里面有师父要的东西，然后就是秦师姐……” 陆绫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还是点点头，记在了心里。 接着柳扶风又开始嘱咐其他的东西了。 …… 隔壁。 “啧。”东方怜人摇头。 柳扶风这丫头还真是…… 这哪里是师姐，根本就是保姆，简直就是陆绫的母亲，连穿衣吃饭都要交代。 东方怜人现在越来越觉得将柳扶风暂时留在落雁城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不让陆绫独立起来，照这样下去，陆绫这个没有主见的软弱女孩子说不定就真的让柳扶风给养废了。 东方怜人可不想看到陆绫这么有天赋的女孩子最后变得和洛寒衣一样，成为一条靠着自家徒弟生活的米虫。 不过有竹子在，她应该也不用瞎操心，这次回去之后，陆绫应该就会被安排去进行下一步的学习。 现在，几乎所有的灵山众都在期待陆绫的表现，而她还在这里吃零嘴……和自己的师姐腻腻歪歪的没完…… 东方怜人都觉得已经不用期待了。 …… 同一时间，陆绫的房间内。 猫儿趴在床上，头埋在毯子下，尖齿紧紧咬着床单，将床板磕出几个小巧的牙印，同时猫儿周身方寸之间，寒气四溢，极度冰冷，至少这毯子已经被低温给破坏的不能用了。 嫉妒。 嫉妒。 雪尘觉得自己要炸了。 她也想要主人如此依赖自己，做梦都想。 可是她也知道，她一直都在给陆绫添麻烦。 但是这不妨碍她嫉妒柳扶风。 当然，只是浓郁的嫉妒，还算不上嫉恨，雪尘也知道，现在在主人心里，她的地位是远远比不上柳扶风的。 而且她对柳扶风也没有恶感。 虚无空间中，蓝裙子幼女抱头蹲在地上，满眼都是妒火，还有点点泪花。 负面情绪爆炸的雪尘，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片刻之后，雪尘的毛发竖起，警惕的看向门外。 “喵！” 有些尖锐的叫声。 她来了。 这时候，柳扶风也交代的差不多了。 “咚咚咚。” 敲门声。 “来了。”柳扶风起身去开门。 是谁呢？难道是前辈？ “喵——”此时，雪尘从床上一跃蹦到陆绫的怀里，如临大敌。 是她姐姐。 那个女人的气息就算隐藏起来，她们之间也有紧密的联系。 “怎么了？”陆绫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不过看到雪尘怪异的表现，还是问了一下。 猫儿摇头。 她不知道怎么和主人解释。 柳扶风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一身红衣。 和东方怜人有些相像的打扮，但是要暗淡一点，东方怜人的是明艳的红色，而眼前这个女人穿着红衣胜火，更像是燃烧的暗焰。 普通。 这是柳扶风的第一感觉。 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发及腰…… 然后就不知道了。 柳扶风此时感觉有些奇怪，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因为面前的女人真的太普通了，一般的身高，一般的相貌，一般的…… 等等……她长什么样子？ 柳扶风努力的想去看清楚面前之人的脸，却一片模糊。 她的脑袋迟钝了，脑海中只有印象，完全看不清楚面容。 虽然奇怪，不过莫名的东西干扰了柳扶风的精神，令她无法正常的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开口。 “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我是这家潇湘阁的…………可以进去坐坐吗？”女人开口。 依旧是一片迷雾。 柳扶风意识逐渐减弱，她没有听的太清楚，视线放在女人的脸上，能看见红唇微动。 声音也听不清楚，只觉得一阵嘈杂，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声音，但就是能理解。 好像和面前之人隔着一层轻纱似的。 “好的，请进。” 柳扶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接着，女人走进屋子，柳扶风关上门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发呆，两眼无神。 “师妹，你怎么了？”陆绫疑惑。 “没事，我休息一下。”柳扶风迷迷糊糊的趴下，也不顾着房间中新进来一个不认识的人，然后…… 睡着了。 听着柳扶风微弱的呼吸声，陆绫愣了一下。 这么累吗？ 那现在怎么办？ 这个人谁啊？ …… 此时，隔壁的东方怜人依旧没有动作，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在她的世界中，陆绫和柳扶风还在老老实实的听曲子。 …… 红衣女人扫视了一下周围，在陆绫对面坐了下来。 这个女人……好美。 这就是陆绫的想法，和柳扶风不同，她能看清离火红绫的脸，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相貌，很标志，眉间愁雨纷繁，有江南女子的温婉，眼睛也很美丽，是火红色的眸子，如泣如诉，却又带着几分热情之色。 当然，更多的是空洞，陆绫完全感觉不到面前的女人在想什么。 一身红裙，包裹的紧致，只是优雅的美，没有任何色气的感觉，和东方怜人那带着婊子气的妖艳不同，她的身上只有温柔。 “那个、有什么事吗？” 此时，柳扶风睡着了，气氛有些诡异，陆绫只得开口。 “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女人开口，声线柔和，令人身心舒畅。 接着她看着陆绫的眸子，悠悠道。 “你看的清楚我呢。” 疑惑。 “……什么意思？不然呢？”陆绫一头雾水。 人在这，怎么会看不清楚。 离火红绫轻微摇头。 她没有留手，现在的离火红绫，正常人应该都是感觉不到她的，因为她在规则上隐藏了自己的存在，别说东方怜人，就是蜀山那两个老怪物也看不见她。 柳扶风能感知到她一点，应该是空间天赋的原因，而陆绫…… 居然没有任何阻碍。 陆绫一见面就给了她一个惊喜。 0274 离火 说是惊喜，其实离火红绫也没太大的情绪波动。 本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妹妹和曾经在时间长河上给她留下折痕的某人之外，已经没人可以触动她的心了。 如今陆绫居然给她一种悸动的感觉，很不可思议，她想弄清楚这件事。 而陆绫也没有让她失望，她这幅面貌是由看到的人决定的，她自己不会去控制，有人觉得很美，有人觉得很丑，还有柳扶风这样觉得“普通”的。 而陆绫一眼就看见了她的本体，她这种直接作用于神魂之上的屏蔽似乎一点用都没有，被人看了个光。 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实样貌，从古至今只有一个人和一把剑，现在多了一个陆绫。 离火红绫不知道，因为【五音六律十三徽】这个天赋，陆绫可以免疫一切精神上的异常，而这种小手段也在其中，所以陆绫完全可以无视。 陆绫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天赋有什么用。 “你很厉害呢。”离火红绫缓缓开口。 “啊？”陆绫依旧不明白：‘你是谁？没事的话……我师妹、呸，姐姐要睡一会……’ “我是谁？”离火红绫想了想，自己妹妹的主人不算外人，随后开口：“我是她的姐姐，叫我红绫就好了。” “她？”陆绫环顾四周，这边一个人都没有啊…… 难道是她师妹的姐姐？ 然后就是名字，红绫……好普通的名字，而且和自己的名字也很像。 “不是。”红绫摇头，耳边发丝晃了晃：“是她……” 红裙宽袖中深处一只白皙的手掌，手指弯曲，指着陆绫……的怀里。 “雪尘？”陆绫傻眼了。 “你姐姐？” 雪尘：“……” “你说话啊？” 雪尘：“……” “你怎么了？”陆绫发现一直没有人回答自己，别说喵，连脑海中的女孩子声音都没有，一片寂静。 “……”雪尘站在陆绫膝盖上，竖瞳中都是急切之色，同时伸出爪子指了指自己的三瓣嘴，然后摇摇爪子。 她现在没法说话，吃了禁制了。 “你真是……它的姐姐？”陆绫安慰了一下躁动的雪尘，逐渐收起面上的天真，认真起来了。 雪尘可不是猫，这一点陆绫很清楚的。 出场就叫她主人，本体是一把剑。 剑还有兄弟姐妹吗？ 这里是修仙界，陆绫不确定。 “是的，她是我妹妹。”红绫柔和的看着陆绫怀里用尖锐的目光看着她的猫儿，这么说。 “我师妹是怎么回事。”陆绫现在担心柳扶风，别是被人动了手脚。 “她只是睡着了，空间天赋虽然很神奇，不过现在对她的负荷还是太大了。”离火红绫摇摇头。 柳扶风能感知到她的存在，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只是睡一会的代价，什么都不算。 “睡着了，那就好。”陆绫点头，接着擦掉嘴边的糕点残渣，然后站起来。 “重新认识一下，陆绫。”陆绫伸出手。 “红绫。”离火红绫看着陆绫的手，有些疑惑，接着伸出玉手握了上去。 一大一小两只手握在一起，陆绫一开始只觉得温暖，红绫的手和人一样，都很温柔。 接着就后悔了。 “滋——” 疼疼疼疼疼疼！！！！ 泡沫融化的声音，陆绫脸色大变，瞬间抽回右手。 一股焦味。 手已经被烧的发黑了，皮完全焦掉，甚至可以看见骨头。 剧痛。 “对不起。”红绫看着扭曲面容的陆绫，摇头道歉。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蜀山用剑鞘都压不住那躁动的火焰，更别说陆绫的手了，而且她还是寒冰体质了，被离火克制。 如果不是她注意了一下，这一下就不是烧肉体，而是魂魄了。 陆绫可能瞬间就会魂飞魄散，找都找不回来。 “嘶……”此时陆绫听不见声音了，一直抽着冷气，大脑痛的一片浆糊。 说不出话，整个手臂都麻了。 而雪尘也瞬间红了眼。 给自己下了禁制就算了，居然一上来就伤了她的主人。 干什么？ 找茬是不是？ 就那么看不得自己好吗？ 雪尘怒了，本来还顾忌陆绫的她爆发了，不就是打吗。 大不了她回灵山带着本体出来，和这个女人拼个你死我活！！！ 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再伤害主人了。 雪尘从陆绫腿上弹起来，跳到空中，在离火红绫绝美面容前停留了片刻，接着四目相对，一对柔和，一对阴冷。 “啪！” 不算清脆的清脆的响声。 红绫呆呆的坐着，火红星眸中都是空洞，她的右脸上有一个小巧的猫爪子印记，充满冰渣。 而雪尘给了她一巴掌之后，重新回到陆绫怀里，她的右爪子上的毛发已经烧焦了，不比陆绫的手好到哪去，如果能看到虚无空间里的雪尘的话，就会发现幼女的右手整个肿了起来。 “小雪……很痛吧，我给你看看。”妹妹受伤，红绫坐不住了，不过还是面无表情。 迎接她的依旧是仇恨的目光，如果不是现在不能开口说话，雪尘一定又开始作死嘲讽了。 被妹妹这么对待，红绫滞了片刻，又坐了回去。 看着伸出舌头舔着陆绫掌心的妹妹，眸子中泛起点点波动。 陆绫怎么样其实她都无所谓，只是一个给自己带来悸动的人，算得上感兴趣，却不是重要的人，之所以有一点重要性还是因为她是小雪曾经的使用者的“转世”。 陆绫大概是雪女转世，虽然神魂不确定，不过天赋什么的都在，应该错不了。 “谢谢你，雪尘。”此时，陆绫摸了摸雪尘的脑袋，面上痛苦之色消退，只剩太阳穴轻微跳动着，还没有缓过来。 她手上那恐怖的伤口，在被猫儿舔舐之后，瞬间就恢复了，一点都不痛了，还真神奇。 雪尘现在说不了话，只是拿脑袋蹭了蹭陆绫的肚子，同时藏起自己发黑的爪子。 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不过这种离火她现在完全吃不消，只是将伤口转移到自己身上而已，以她的体质，大概半天就会好了。 此时，陆绫回过神来，有些忌惮的看着离火红绫。 居然是这么恐怖的人，不过应该没有恶意，握手什么的也是自己发起的，只能说是自讨苦吃。 “对……”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陆绫抢在红绫前面，鞠躬道歉。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而她的感觉告诉她，面前这个叫红绫的女人不是恶人，那眼神骗不了人。 如果不是还不够了解，陆绫都想给红绫贴上一个“三无”的标签。 红绫：“……” “请问，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陆绫智商上线，主动开口询问。 不认识的人，或是没有目的的人，是不会主动找上她的，更别说还自诩是雪尘的“姐姐”。 “我不知道。”离火红绫摇头，看着陆绫的眼神也起了些许异色。 这个女孩子的性格果然完全变了，和以前那个狂傲的雪女对比完全是两个人。 “那么，能不能先放了她。”陆绫指了指怀里的雪尘，从这个女人出现，她的雪尘突然就变成了哑巴，陆绫可不是傻子。 雪尘一向都是在她脑海中言语的，如今连这样的沟通方式都被禁止了，这个女人应该很厉害。 不过在陆绫的世界观里，厉害也不能厉害到哪里去。 “……嗯。”犹豫了一下，红绫点头。 接着，红光一闪，雪尘身上的禁制解除，她可以说话了。 恢复自由之后，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陆绫脑海中道。 【主人，她不是我姐姐。】 【哎？可是她说是啊？】陆绫回道。 【她是我仇人。】女孩子娇嫩的声音压抑着愤怒。 【唉？】 就在陆绫和雪尘心与心沟通的时候，红绫突然开口了。 “我不是你仇人，小雪，我是你的姐姐。” “……” “……” 短暂的寂静之后。 “闭嘴喵！！！！”猫儿口吐人言，浑身毛发都立了起来，怒道。 “我说过不要这么叫我了喵！” 歇斯底里。 她真的不想回忆起以前的岁月了。 “我有自己的名字喵！” 虽然怒火满满，不过语气后面带个喵就显得不是那么生气。 “喵？”红绫也不明白，不过她接着摇头。 “但是小雪就是小雪。” 她也是固执的。 “我说了，不要这么叫我，我不想看见你喵。”猫儿跳上桌子。 “……”红绫跳过了这个问题，看着猫儿漆黑的前爪，有些弱气的道：“你受伤了……” “滚啊喵。” 猫儿露出两个小虎牙。 她现在完全冷静不下来，虽然知道不好激怒红绫，但是现在只要看到这张脸她就觉得火大。 就是这样软弱的面庞，谁能想到她当年真的冷眼看着主人命丧，而且是魂魄不全的情况下去轮回的。 雪尘一度认为自己应该永远都见不到主人了，天知道她哭过多少次，而那些眼泪现在都变成了仇恨。 一恨魔族。 二恨的就是眼前的这个杀人鬼。 “……”被骂滚了，红绫依旧面无表情，她想和小雪说要懂礼貌，不要骂人……不过现在这个状况她开口反而会激化矛盾…… 所以干脆就不说话了。 “？？？”陆绫现在是傻眼的状态。 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还有，从这两人的关系看来，一个任性，一个包容。 应该真的是姐妹。 “雪尘。”陆绫开口了：“她究竟、是不是你、姐姐，说实话。” “……”雪尘愣了一下，接着面露难色。 “不许、骗我。”陆绫认真的道。 雪尘咬牙，无奈道。 “……是喵。” “不过那是曾经，现在不是了喵。” 立马补充道。 让她承认是不可能的，她曾经有多依赖自己的姐姐，现在就有多痛恨。 恨不得她去死的那种恨。 甚至想过和她同归于尽——如果不是魔族还在的话。 “是姐姐就好。”陆绫点点头。 说起来，雪尘在她心里都是神秘的，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姐姐…… “介绍、一下。”陆绫道。 “喵。”雪尘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猫脸上一脸的不情愿，不过在陆绫的要求下还是开口了。 “离火红绫，自称红绫，是一个讨厌的人喵，我觉得绫这个字还是主人用比较合适，这个女人不配喵。” 幼稚的声音尾音带着喵，很萌。 “说正事。”陆绫敲了敲桌面。 “喵。” “我来自蜀山。”红绫补充道。 蜀山离火红绫，仙剑，守护人类…… 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头衔从来都不应该是【蜀山】，规则上她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守护者的级别。 但是现在已经是属于某个已故之人了。 如果不是因为和某人的约定，人族被魔族灭族也和她没有关系。 物竞天择，从林法则这是上天之道，而她作为足以打破平衡的存在，三番两次的插手三族之战还不沾因果，只能说她深得上天宠爱。 世界之女说的就是离火红绫和雪落千寒。 阴与阳，冰与火，动与静。 现在闹成这个样子，离火红绫也没有想到，不过也无所谓了……妹妹怎么想是她的问题，无尽长河中，总有和好的一天。 离火红绫这么认为，而现在她看雪尘如此听陆绫的话，觉得或许应该和陆绫打好关系。 “蜀山？！” 闻言，陆绫跳了起来。 怎么又是蜀山。 昨天不是刚来一个蜀山的吗？ 不会又是过来找她麻烦的吧。 陆绫已经成为惊弓之鸟了，整天担心别人过来找她算账。 说起来，雪尘就是她在蜀山遇到的，两人一起闯下了大祸……所以雪尘就和她一起逃到了灵山。 这样解释就完美了，那么现在这个叫红绫的女人就是过来接自己妹妹回家的。 没错，这下就对了。 “主人，别担心喵，不是什么大人物喵。”雪尘看着离火红绫一脸的厌恶：“她就是蜀山众人的RBQ，谁都能用。” “哈？”陆绫张大了嘴巴，愣住了。 RBQ？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陆绫上下扫视着离火红绫天仙般的面容和玲珑的身材，后者脸上还印着一个小巧的猫爪印，看起来有些可爱。 水汪汪的红色眸子，整个人有点弱气，病恹恹的。 柳扶风清醒的话就会发现，红绫和陆绫有时候很相像。 红绫也很奇怪。 RBQ是什么？上次小雪就这么说过自己。 她有些疑惑，接着点点头，反正被妹妹骂也习惯了，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其实都没什么关系。 “不会吧……” 见红绫点头，陆绫抽了抽嘴角。 这个世界还真有这种“职业”吗？谁都能使用？ …… 误会大了。 0275 绫散，洛出 陆绫误会了，她把离火红绫当成了RBQ。 啧。 陆绫知道雪尘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是说眼前这个漂亮的有些不像话的大姐姐—— 太惨了吧。 “那个我、不知道说什么……”陆绫往后坐了坐，眼睛里都是同情之色。 “可是我也帮不了你，毕竟蜀山……” 陆绫握拳。 蜀山什么的她还是惹不起的。 等等。 不对啊 雪尘不是剑吗？那她的姐姐应该也是剑？ 不过也不一定，叫姐姐又不一定是一个妈生的。 只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少女，居然沦落到被蜀山众人“使用”的地步。 使用啊，已经是不把她当人看了，怪不得病恹恹的，而且有些弱气，换谁来不是这个样子，如果是自己估计早就自尽了。 心疼。 陆绫看着眼神空洞的离火红绫，脑补了很多少儿不宜的东西，同时放下了警惕，脸上满满的同情之色。 “我讨厌、蜀山。”陆绫想了想，道。 “恩。”雪尘愣了一下，接着满心欢喜。 主人讨厌蜀山真是太好了，她最怕的就是主人被自家姐姐给抢走了。 陆绫一开始还以为蜀山应该是正派，和她想象中的仙侠门派差不多，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陆绫对蜀山的印象直线下降，本来她那天看到的就不多，而雪尘的话陆绫是相信的，加上离火红绫并没有否认，这就坐实了蜀山都是一群变态虐待狂的事实。 连带着对叶尊者的印象都模糊起来。 陆绫对RBQ有一种莫名的执念，同情离火红绫的时候，顺手就将蜀山拉进了黑名单。 居然如此对待女孩子，忍不了。 看着一直没什么表情，呆呆的离火红绫，陆绫在脑海中问。 【能救她吗？我想救她。】 【不能。】雪尘撇嘴。 【说实话。】陆绫不是很开心：【就算你们关系再差，她也是你的姐姐，你就这么看着她继续被人玩弄吗？】 玩弄？ 感知到陆绫的信息，红绫微微歪头。 她怎么有些听不懂…… 【主人，你怎么知道我的好姐姐现在不是乐在其中呢？】猫儿露出恶意的笑容：【她已经沉沦了，能跑都不跑了，她如果真想离开，其实很简单的。】 【什么？】陆绫呆了，已经洗脑到这个程度了，能跑得掉都不跑？ 偏偏的，红绫点头了。 她妹妹说的没错啊，确实是她自己不想离开蜀山而已，真想要离开的话，没人拦得住她。 而陆绫差不多已经吓傻了，还点头？ 蜀山那么可怕的吗？ 然后叶尊者的面容在她心里也逐渐转化，说不定他是想接近自己，然后把自己也变成这个样子？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瞬间，蜀山在陆绫的心里变成了虎窟狼窝。 雪尘无形之间给蜀山添了大麻烦，这个大师姐对蜀山的印象暂时是好不了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陆绫坚定起来：【我要想办法把你姐姐从蜀山男人的手里拯救出来，我不行的话，就去求先生……】 【主人，不用多此一举了，她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雪尘看着满头雾水的离火红绫忍着笑。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陆绫皱眉，看起来真的是有些生气了。 而雪尘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真的被主人讨厌了，于是立马解释：【主人，不是我不想救她，而是难度太大了，灵山现在还做不到。】 【做不到？】陆绫不明白，一个RBQ，花点代价还救不出来吗？ 【当然做不到，换谁来都不行，一个修仙界都做不到。】雪尘一本正经的道。 她说的是实话，离火红绫，还真不是灵山抢得走的……其它六个加起来都不行。 【不是吧……】陆绫不信。 【不信你问她，反正她听得见我们说话。】雪尘看着一旁的红绫，切了一声。 见陆绫看了过来，红绫点了点头。 她妹妹说的都是实话。 居然是真的—— 陆绫失落了。 她还是太弱了，见到一个受苦的女孩子，却没有能力救她，自责的不得了。 【那该怎么办啊……】 陆绫有些无助。 雪尘见状摇头，主人还是心太小，而且有着没有必要的善心，别说她姐姐不是奴隶，就算是，救了也没什么好处，干什么要去蹚浑水，对上的还是蜀山这种恶心的地方。 …… 此时，红绫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的时间有限，现在有必要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毕竟今天的主角不是她，也不是雪尘。 她是过来看陆绫的。 “不用管我了。”红绫开口，声音温婉。 “……”陆绫对上红绫的视线，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悻悻的闭上了嘴，这个女孩子自己都这个态度，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当然陆绫只是嘴上不说了，她将这个目标放在了心里——有朝一日，一定要将她从魔窟中解救出来。 这个目标非常的大，从蜀山手里抢离火红绫……某种意义上已经是界战的级别了，因为陆绫要对上的不仅仅是蜀山，还有其他圣地。 离火红绫这种大杀器，除了在自己手里，不然的话还是握在蜀山的掌心比较好，毕竟蜀山没什么野心，众人对蜀山的品德很相信。 陆绫可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多作死，不过真要让她达成了这个目标，她说不定真有可能成为女王。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仙剑自己就不会同意，她的主人有且只有一个，是那个人族已经仙去的圣贤，而且和雪女不同，前者因为承受了自己所不能承受的天大因果，加上离火红绫的侵蚀，在仙去的那一刻，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了。 比魂飞魄散还要恐怖，简单的说就是—— 她死了。 之后，离火红绫大概也死了。 如雪尘一样，雪女亡故之后，雪尘找了一个地方沉睡起来，绝对不会再有新主人，离火红绫之所以至今还活跃着，无非是守护着和已故之人的约定。 想到了一些往事，红绫眸子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她盯着陆绫的眼睛，同时手放在心口，感受着陆绫对她的吸引力。 对剑的吸引力。 这女孩子是天生的剑主，比当年的雪女还要更强，连她都抵抗不住。 所以墨渊剑才会那么简单的就臣服陆绫，没有兵器抵抗的住剑主的致命吸引力。 “你是谁？”离火红绫开口问。 “我，我叫陆绫。”陆绫抖了一下，道。 闻言，红绫摇摇头。 她想听见的不是这个。 “喂，你干什么喵，离我主人远一点喵，你是想打架吗喵。”雪尘不乐意了，她伸出爪子，一个猫爪子虚影凭空出现。 “你打不过我的。”红绫道。 “咯吱咯吱。” 雪尘咬牙，接着放下了爪子。 这个女人说的是没错，她确实不是她的对手，不过等她长大了，总会报复回来的。 “你就继续得意吧，不过最好记的喵，我是克你的喵。”雪尘道。 “我没有得意。”红绫淡淡开口：“水不克制火，你应该知道的，在我们身上。” “切。”猫儿呲牙。 “那个……”陆绫弱弱的开口：“水不克火吗？” 红绫：“……” 雪尘：“……” 沉默了一下之后，两人都没有开口，只剩下陆绫一个人还是一头雾水。 “就这样吧，很高兴认识你。”红绫抬手给雪尘上了一个禁制，让她没法说话打扰之后道。 “……那个，很高兴认识你。”陆绫伸出手，最后又缩了回来，她不想再被烤焦了。 雪尘发现自己又被封印了，挣扎一番无果就趴在陆绫腿上，不动了，呼噜噜的生气。 …… “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红绫道。 “是吗，呵呵呵呵呵……”陆绫干笑几声，说实话，让她和RBQ待在一起还是有些压力的。 见到陆绫傻傻的，红绫勾起嘴角，微笑。 这是极其罕见的笑容，可惜雪尘没注意道，她不想去看红绫的脸。 “走之前，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红绫起身。 “什么？”陆绫好奇。 “这个。”红绫张开手，掌心有一红一蓝两条勾玉状的鱼相互缠绕，融合。 一冰一火。 “做得到吗？维持下去。”红绫问。 “我试试……”陆绫小心翼翼的接过，发现不冷不热之后松了一口气。 接着想象着太极负阴抱阳的样子…… 几十秒过去。 陆绫满头大汗，咬牙坚持着。 “砰。” 轻微的响声之后，阴阳鱼碰撞，化作蒸汽消失。 陆绫小脸瞬间垮了，同时驾驭冰与火，她实在是做不到啊……这可比一阴一阳要难的多，要知道有阴必有阳，有阳必有阴，阴阳本来就是相融的，冰火却不同，独立而相克，虽本质上比不上阴阳二气，操作起来却很难。 失败了之后，陆绫抬头看着红绫。 所以呢？ 让自己弄这个是什么意思？她究竟是过来干什么的？ 陆绫不明白，想要问个清楚，一抬头发现自己面前一个人都没有，门没有动过，红绫却消失了。 “人呢？这就走了？”陆绫不满：“莫名其妙。” …… 潇湘阁，一个红衣女人身形缓缓出现。 叹了口气。 小雪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她的责任很大，而且看起来她的妹妹主动遗忘了很多记忆，以至于退化成现在的小女孩模样。 变了很多，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依旧如此的仇恨她。 她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 抬手，红绫的手心有一个冰火太极逐渐旋转。 还有一件事，陆绫让她失望了。 她不是她。 不，也不一定。 红绫凝视远方。 这样的规则对她来说太早了，再往后看看，再往后看看…… …… 离火红绫离开之后，雪尘恢复了正常。 现在的气氛有些诡异。 雪尘一个人趴在桌子上，陆绫则是严肃看着她。 “今天总是躲不过去了吧。”陆绫淡淡开口。 “喵~~”猫儿晃晃爪子。 “卖萌也没有用。”陆绫闭上眼，她不会心软了，今天一定要雪尘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到底是谁，自己又是谁？ 虽然才说过让神秘永远是神秘这种话，不过陆绫现在收回了。 人家都找上门了，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怎么行，这次来的是雪尘的姐姐还好，如果是什么坏人的话怎么办？ 就算陆绫自己不在意，她也要为柳扶风考虑啊，她师妹现在还睡着呢，万一今天要是来个男的还得了。 所以陆绫是不会纵容雪尘再装傻下去了。 其实危险是不会有的——别看雪尘好像什么用都没有只会拖后腿……那是因为陆绫没有真的遇到生命危险。 雪落千寒虽然失去了大半的记忆，却依旧是仙剑。 “说吧，当然，如果你不说的话也行……”陆绫缓缓道。 闻言，猫儿眼睛一亮。 然而陆绫的话并没有说完。 “不说的话，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陆绫微笑。 “……”猫儿趴在桌子上不了，这下真没辙了。 说实话，她是不想和陆绫说太多的，因为知道太多东西对主人来说不一定是好事，特别是现在的主人，其实主人能每天活的开心，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她就很欢喜了。 不过既然主人强烈要求的话…… 猫儿跳下凳子，趴在陆绫脚边。 【主人，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不会抛弃我了？】 【抛弃？】感受到腿上，猫儿急促的心跳声，陆绫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只要你听话，我不会抛弃你的。】 毕竟她最喜欢猫儿了。 【你发誓。】猫儿跳起来紧紧挂在陆绫小裙子上。 【我发誓。】陆绫举手，容忍了雪尘的孩子气。 【那就好。】猫儿笑着闭上眼睛，然后淡蓝的光芒闪烁着，掩盖住了屋子内的一切，陆绫也被刺的看不见东西。 接着她感觉裙子上一轻，之前挂在她腿上的猫儿消失了。 睁开眼，陆绫看着前面，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她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 这…… 猫儿消失了，陆绫看见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 比离火红绫给她的惊讶要大得多，面前的少女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高贵。 冰蓝色衣着少女散发着贵族的气息，不食人间烟火，美的到了极致，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她踏着飘摇的步伐从云雾中走出，眼里都是冷漠，喜怒不形于色。 少女颔首，看着陆绫。 “妾，洛千寒，不胜惶恐。” 冷傲的声线。 0276 洛千寒和陆绫 “妾，洛千寒，不胜惶恐。” …… 同一时间，灵山第九峰。 被灵山视为禁物，下了无数层禁制的冰蓝色细剑突然凭空就消失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见主人，怎么能不带上身体。 恢复实力的洛千寒，挥手就收回了本体，上面那些足以击杀尊者的禁咒被她完全无视了，没有破坏，只是任由它们还缠在自己身上。 蜘蛛丝是不会困得住仙鹤的，仙鹤只会觉得自己被玷污，但是为了避免给主人添麻烦，她忍了。 …… “见过主人。”蓝衣少女福身行礼。 虽然是行礼，不过那种骨子里的高贵是抹不掉的，对上少女的眼神，陆绫有些拘谨。 什么情况？ 这谁啊？ 一时间，陆绫不敢相信面前的少女就是她的雪尘，她知道雪尘是可以变化的，毕竟猫什么的。只是外形而已。 不过这变化也太大了吧，她萌萌的宠物去哪里了？ 陆绫吞了一口口水，稍稍后退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沉睡的柳扶风，接着结结巴巴的道：“洛……洛千寒？” “是。”少女一脸的冰冷，高贵而幽静。 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雪落千寒，洛千寒，是跟随雪女之时，后者给她取得名字，外面传的仙剑雪落千寒……只是在她名字前面加个前缀而已。 雪-洛千寒，雪女的洛千寒。 此时的猫儿算是究极进化了，她是洛千寒，是一个杀人鬼，而不是雪尘，她的主人是雪女，不是陆绫。 当然，现在是陆绫了。 心智补全的雪落千寒，暂时恢复了自己的力量。 她一点都不比离火红绫差，在心境上可能还要更强一点，狂傲的性格和雪女一脉相传，目空一切，而且洛千寒有这个资本。 她的柔和只会展现给自己主人看。 “你是……雪尘？”陆绫看着面前的少女，突然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试探的问。 “妾、现在的名字是雪尘。”少女颔首。 洛千寒是主人给她取的，现在主人要她换，那便换了。 “真是雪尘？”陆绫不可思议，同时有些不太相信，她的雪尘是和她思想共通的，性格也不是这个样子，这个模样看的她很是拘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回头看了一眼柳扶风，稍稍安心了一点。 还有就是……妾？ 这是什么意思？ 陆绫心里嘀咕。 妾，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谦辞，还有一个……众所周知。 她的意思是什么呢？ 洛千寒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她的性格和雪女一样，怎么会使用谦辞，也没有人配让她使用谦辞。 妾，从女，女奴，小妾。 洛千寒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不过陆绫没有察觉出来。 然后，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和雪尘的相似，但是是成年女性的声音。 【主人，不是谦辞。】 是洛千寒。 陆绫惊讶的看着她，一阵无言。 还真是雪尘…… 等等，不是谦辞？ “咕嘟。”陆绫咽了口口水，略过了这个问题。 “那个……雪尘，抬起头来给我看看。”陆绫看着面前高贵的少女，弱弱的发号施令。 她本以为少女应该会有抵触，却发现她并没有一点犹豫，向前走了一步，接着抬头，展示着自己。 少女一袭冰色百水裙，外罩一层水色轻纱，内衬天蓝色，于轻纱内时隐时现，清新而优雅，撑起伞来就是陆绫印象中的丁香姑娘。 她的外袖口绣着精致的雪花，便添了几分高贵冷艳颜色，深色宽束腰贵气而显得少女身段窈窕。 而相貌…… 陆绫感觉自己在欣赏艺术品。 洛千寒一脸的冷艳、高傲，喜怒不形于色，按理说应该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可是恰恰相反，眼里的冷漠并没有丝毫的影响她的气质，反而起到了一个微妙的作用。 冰色长发系了一个斜绾，衬显优美迷人的颈部线条，前额没有刘海，眉关深锁，一双如寒夜般的眸子里散发出点点冷光，白净如雪的脸庞没有一丝笑意，整张脸看上去如数九寒冬一样。 长而微翘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不高不挺的鼻梁恰到好处，双唇毫无血色，令少女有些苍白。 一身水蓝色衣物，与气质融为一体，冷如寒冰。 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或者说就是仙女。 这是她的雪尘，那只可爱的猫儿？ 陆绫开始怀疑人生。 那只一直趴在她的怀里，在她肩上撒娇，睡觉的时候都挂在腿上的，居然是这样清冷的女神？ 这不科学。 陆绫不信，就是不信，她感觉自己应该是知道雪尘是什么模样的，应该……应该是一个萌萌的，可爱的萝莉才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就是知道。 大概——是梦见的吧。 那眼前这个高冷的仙子，是谁？ “妾是主人的东西。”少女感觉到了陆绫的疑惑，开口道。 “……恩……”陆绫滞了好一会，点了点头。 说实话，她在洛千寒身上感觉到的是疏离感，尽管对方没有，甚至还有一点点狂热之色，但是陆绫觉得很难受，她和这样的雪尘说话觉得很别扭。 洛千寒是洛千寒，雪尘是她的雪尘，陆绫是这么想的。 “这样啊……”少女感觉到了陆绫的苦恼：“是妾身失礼了。” 雪尘知道总有一天需要和陆绫坦白，她一直想要用自己本来的面貌去面对主人，也算是有一个念想，毕竟洛千寒是雪女的所有物。 她也想让主人看看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所以一直在积蓄力量，用来短暂的恢复实力。 如果当时和离火红绫斗法的时候，她变成洛千寒的话，是不可能占下风的，也不会被红绫说封印就封印，但是她没有，她觉得这个力量应该给主人看。 哪怕只是坐着聊聊天，也是莫大的幸福了。 却没有考虑主人的想法，是她的错。 不过力量没有用完的话，想要变回去也不可能，要现在的她去卖萌或是装傻……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还请主人忍耐片刻。”洛千寒轻声道：“妾很快的，就会变成主人熟悉的人了。” “哦。”陆绫似懂非懂的点头。 “那么，妾知道主人有很多的疑问……” 陆绫点头。 “主人有什么疑惑，尽管问就好。”洛千寒恭敬的道。 陆绫：“……” 她们两人之间的疏离感更加严重了，被人如此恭敬的对待，陆绫还是更喜欢那个会撒娇的小家伙。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的，于是陆绫开口。 “你是什么?” 这样的问题。 肯定不是猫，陆绫见过的是剑，现在是人，所以才有此一问。 “仙剑，洛千寒，雪尘。”洛千寒道。 陆绫：“……” 什么乱七八糟的。 “明白了。”洛千寒闭上眼睛，端坐，接着陆绫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是她前世的语言。 【这样的话，主人就可以明白了吧。】 【恩。】陆绫点头，确实好理解了。 【那妾继续回答主人的问题，我是剑，有名洛千寒，现在叫雪尘，名字都是主人赐的，是主人的妾。】洛千寒清冷的声音在陆绫心底响起。 【恩……】陆绫有些迷糊：【让我捋一捋啊。】 【你是一柄会化形的剑，没错吧。】 【是。】 【雪尘是我起的没错，取自、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的意思，这个我明白，不过洛千寒……我没什么印象啊。】陆绫问。 她下意识的就忽略了最后那句，洛千寒说是她的妾的说法。 总觉得继续询问下去会很麻烦，陆绫怂了。 【因为主人是妾的主人，前世就是，洛千寒，是与主人第一次相识时，您赐下的。】洛千寒面上依旧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寒色，不过在提到以前的主人的时候，眼里的莫名一闪而逝，语气也起了波动。 而陆绫没感觉到，她已经被洛千寒抛出的信息惊的找不到北了。 前世？ 自己的前世是她的主人？ 她还知道什么？ 陆绫有一万句话想要问。 【你还知道什么？什么前世？】 陆绫急切的问出口，这关系到她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她记忆中的前世是一个钢铁林立的异世界，而不是这样的，修仙的古风世界。 【人族，修习的是魂魄，身死魂魄散，而魂魄一散就回重回天地之轮，残魂会在天地之轮中被打磨，与其他人族之魂融合，经过千年的洗礼之后，重新降世。】洛千寒解释道。 当年的雪女不比离火红绫的主人，那个人族的先贤是直接魂飞魄散，没有进入天地之轮重新打磨的机会，也就是彻底的死了。 其实就算归于天地之轮，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几千年才会降临，而且经过了洗礼和打磨，早就不是原先的人了。 这也是人族不清楚轮回之道的原因。 天妒之下，没人可以活到千年。 【当年的主人魂魄……消散之后，历经百世，便是现在的主人了。】洛千寒继续道。 这下陆绫就明白了，意思是她是洛千寒以前主人的转世对吧，那之前那个在地府的记忆算什么？ 其中的一世？ 洛千寒是说她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出去旅行了一番，然后又回来了？ 她说的天地之轮是魂魄融合而成，但是陆绫知道的地府应该是那种喝孟婆汤的转世，魂魄是一个整体。 这就很奇怪。 陆绫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过她没有去质疑。 自己那时不时就精神分裂的毛病，不就是说明有很多灵魂吗？ 很乱，陆绫懂得不多，不过大概明白了。 【所以，你才在蜀山找到我，跟着我回灵山，就是因为我以前可能是你的主人？】陆绫问。 【……是。】感觉到了陆绫的不开心，不过洛千寒还是点头了：【不是可能是，主人就是主人。】 雪女和其他融合的人不同，她魂归之时，为了不让她与不相干的人融合，洛千寒牺牲了自己很大部分力量，保护着她的残魂。 雪女以一己之力单挑整个魔族，输给当时的女王半招之后，她虽然离开了，不过魂力透支的很惨，魂魄极其微弱，能不能从天地之轮挤出来都不一定，所以洛千寒是在赌，如果出不来，那她的力量就白费了。 她求过自己的姐姐，后者没有提供帮助，所以恨她至今。 结果是好的，她又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主人。 …… 可以确定自己是？ 【比如我的天赋？】陆绫想到了什么，她大闹蜀山时候，身上的属性，与那条“非完全觉醒”的状态。 【是的，当时妾用了一些失礼的手段，让主人暂时利用起身体中的力量。】洛千寒颔首。 霜寒之力的恐怖，是时候让魔族的杂碎们重新回忆起来了。 【这样啊。】陆绫眯起眼睛，道：【其实你想见到是不知前多少世的我，而不是现在的陆绫，对吗？】 洛千寒沉默了。 这个问题很尖锐，但是陆绫必须要问，不论她前世是洛千寒的谁，她的主人也好，她的奴隶也罢，现在她就是陆绫，是柳扶风的师妹，是先生的学生，是灵山第九峰的大师姐（伪）。 身死道消，她才不是什么陌生的人，更不是她的主人。 洛千寒尊敬的是自己那个前世，而不是她，这是两个人。 陆绫觉得很不舒服，她很矫情，甚至觉得恶心，她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是在作，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喜欢那个在她怀里撒娇打滚的雪尘，而不是现在这个高傲的洛千寒。 尽管雪尘和洛千寒其实是一个人，但是陆绫接受不了虚假的情感，她付出的，都是真心，无论是对柳扶风，李竹子，还是那只猫儿，都是真心。 所以她要求的也是真心，这不是作。 而在洛千寒眼里，这根本不是问题，她和雪尘是一个人，雪女和陆绫也是同一个人，拥有无尽时间，与天地同寿的她不能明白陆绫的想法。 但是她知道，现在自己被主人厌恶了。 可是，还是得如实回答主人的问题。 【是，妾怀念的是以前的主人。】 这么说。 声音在颤抖着，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有多强，多么高冷，在面对陆绫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无法保持冷漠。 她又要被主人抛弃一次了吗？ 0277 托身 看着之前那个高冷的少女颤抖着声线的模样，陆绫稍稍舒服了一点。 至少她说了实话。 如果说不是的话，陆绫就要好好思考思考了。 她从洛千寒身上感觉到的，除了疏离感，还有一点点的熟悉，有一种想将她抱在怀里蹂躏的感觉，很矛盾。 不过陆绫忍住了，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或许这就是说明自己以前是她的主人的证据吧。 【我还有一个问题。】陆绫道。 【……妾、妾在听。】洛千寒有些慌乱。 陆绫想了想，问。 【我，还能变成你印象中的那个人吗？】 这个问题出口，陆绫就紧张起来了，她怕的就是自己在洛千寒的影响下或是自我觉醒之后变成其他人，陌生的人。 到时候的陆绫，就不是陆绫了，那她师妹，先生怎么办？ 闻言，洛千寒愣了片刻，随后颔首，声音低沉：【主人就是主人。】 陆绫睁开眼，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高贵的少女，后者眼神一片空洞，视线好像是放在她身上，但是陆绫能感觉带，她不是在看她，而是看自己的回忆。 陆绫能感觉到哀伤的情感，但是这并不是洛千寒逃避这个问题的理由。 【你应该知道的，我要听的不是这个。】陆绫严肃的道。 【……】 【说实话。】陆绫重复道。 【是，主人。】洛千寒垂下眼帘：【主人是不可能变成之前的样子的，或许在一些契机之下可以获得一些记忆，不过以前的主人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面部清冷，声音却不断颤抖。 陆绫一度感觉洛千寒都要哭出来了，可是看她那冷漠的脸又不像。 不过听到这她才算松了一口气，不会变成其他人就好，至于记忆什么的，就当做电视剧看就好了，相信也不会影响她什么。 现在陆绫轻松了，她最怕的就是类似“夺舍”一样的东西，实际上，哪有自己夺舍自己的，她就是没见识瞎担心。 陆绫也不担心洛千寒骗她，开玩笑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被灵山仙子捡上山，现在估计早就死了，饿死还算是好的，等她长开了如果还是乞儿模样……想都不敢想。 担忧解开，陆绫看着洛千寒，后者没有其他表情，但是陆绫就是能感觉到悲伤。 她的主人永远回不来了，就等于是死了吧。 真可怜。 于是陆绫走过去，踩在凳子上摸了摸洛千寒的头。 冰蓝色发丝给陆绫的是淡淡的温暖感觉，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温润，很舒服。 【那个，你也别太伤心。】 陆绫不知道说什么，她不会安慰人。 【……】洛千寒呆呆的看着陆绫的动作，后者的手很暖，这种和自己血肉相通的感觉……一是雪女，二十她曾经用了九成力量护送陆绫去轮回。 天地之轮中出来的就是这个有些傻傻的女孩子。 记忆中主人过得非常幸福，有疼爱自己的师姐，有关心她的先生，而自己呢？ 从始至终都是在添麻烦，虽然那时心智不成熟，不过终究是自己错了。 陆绫的话提点了她，也让她从梦中强行惊醒了过来。 她想见的那个雪女已经死了，即便眼前这个女孩子从魂到魄都是她主人的，但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打扰主人的生活，是不应该的吧。 她是不是该放手了？ 心智成熟的她只想让主人过得好，那么自己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她的自私已经影响到了主人的正常生活，这不是她要的东西。 雪女是回忆，永远都是回忆了，这一点她比谁都要清楚。 主人不需要她了。 现在的主人和以前相比，有家人，不像和她一起流浪之时的孤身一人。 想来，自己还是从主人的世界中消失比较好。 和陆绫摊开了说之后，那点关于雪女的最后的念想，断了。 洛千寒萌生了死志。 雪落千寒，与天地同寿，上天的小女儿，阴阳之阴，是不会死亡的。 但是如果她自己想死就不一样了。 之前是因为对陆绫的期待，现在却也如泡沫般散去了。 …… 掩去眼里的死寂，洛千寒第一次露出了微笑，看的凳子上的陆绫一愣一愣的。 【你，好点了吗？】陆绫关心的问。 毕竟不是自己讨厌的人，而且也是个可怜人，陆绫总归是心疼的，她愿意叫自己主人就叫吧，陆绫也硬不下心来去怼她。 【没事了，主人，请原谅妾接下来的无礼。】洛千寒站起身，逼近了陆绫。 【啊、你要干什么？】陆绫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从凳子上跌了下来，失去了平衡的瞬间，一脸的惊慌。 接着就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温柔乡。 软玉满怀，暖暖的气息，仿佛自己拥抱自己一样。 陆绫看着面前的柔和面容，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洛千寒抱着陆绫出重新坐下，期间，陆绫就被她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 【主人，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洛千寒仿佛变了一个人，抱着陆绫的脸就开始蹭。 就像一只猫似得。 “呜……唔……”陆绫有些穿不过去，感觉自己都要被洛千寒揉进怀里了。 感受到面上的湿润，陆绫不满。 【亲就算了，别流口水啊。】 【是，主人。】洛千寒眨了眨眼，眼角水润化作冰渣，瞬间消散，整个人也恢复了之前高冷的模样。 将陆绫稳稳的放在凳子上，洛千寒后退几步，单膝跪地。 【主人，您的东西该还给您了。】 仿佛之前的痴女不是她，她依旧是那个高贵的大小姐。 【我的东西？】陆绫摇头：【不是说了吗？那是你以前主人的东西，不是我的。】 【都一样。】洛千寒点点头，淡蓝色剑芒闪过，接着她白皙的手中出现了一抹蓝光。 那是一柄剑。 一柄细剑。 通体冰蓝，润色如玉。 双面剑刃最多二指宽，薄如蝉翼，连寻常剑的一半宽都没有，而且这把剑——没有剑锷。 剑身直接连着螺旋剑柄，中间没有任何缓冲地带，甚至看起来，它完全都不像是一柄剑，没有一丝百兵之君的气势，突出的只是两个字。 细，长。 有些许透明之色，剑身内仿佛有雪花落下。 【这个，我认识。】陆绫点头，这就是她的雪尘，不过这次好像不是虚幻的了……似乎有了实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等等。 是雪尘，不就说明是眼前这个女人吗？她的本体是把剑对吧。 干什么？ 把自己送过来？ 陆绫并不明白这柄仙剑的恐怖之处，她还以为只是寻常的剑灵之类，毕竟是修仙界，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物归原主。】洛千寒跪地，双手捧着雪落千寒，低头道。 仔细看的话，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开始透明化了。 【我、我不要。】此时陆绫好像感到觉到了什么，心底一片慌乱，莫名的情绪占据了她的心。 【这是曾经的主人的佩剑，请收下吧。】洛千寒抬头，有些释然。 她用了曾经的主人这样的词汇，大概是想通了。 她死之后，有雪落千寒在身边，陆绫就是绝对安全的，没人伤的了她，离火红绫也不行，而且她也没有理由去伤害陆绫。 那个时候她的主人应该就可以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没有她这个打着保护的名义黏在身边的小麻烦，主人应该会过的更舒心。 要说有什么遗憾，就是主人还不够强，不然的话两人重新回到魔族的封印之地，去报当年的生死大仇，岂不快哉。 失望，不舍，也都是浮云了。 至于说灵山失去了仙剑之后……她有想过，不过都无所谓，主人就是灵山中人，相信灵山会将她的主人当做奶奶供起来，好吃好喝的养着。 有仙剑护身，也不怕被人威胁。 这就是她送给陆绫最好的礼物了。 【主人，请收下。】洛千寒道。 【我说了我不要。】陆绫瞬间爆发，甩手将细长仙剑打落。 如冰块坠地，这修仙界最珍贵的东西，就这么被陆绫摔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洛千寒下了禁制，没有发挥威力，这一下就是冰封千里。 想象一下蜀山的火烧云就知道了。 “不要，你的东西、不要给我。”陆绫情绪有些失控，叫破了音，嗓子有些沙哑。 “阿绫……怎么……”听到了陆绫的呼喊，沉睡的柳扶风睁开了眼，话还没说完就吃了一指，接着又睡过去了。 收回手指，洛千寒疑惑的看着陆绫：【为什么？】 主人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自己前世的身份，那她离开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她不明白，现在的主人和以前完全不同，如果是雪女的话，她只需要乖乖听话就行了，但是陆绫没有主见，所以洛千寒才帮陆绫做决定，给她最好的东西。 【没有为什么，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主人吗？现在我命令你，把它收起来。】陆绫有些慌，支支吾吾的道。 被陆绫用命令的口气要求，洛千寒愣了一下，接着眸子中重新泛起了波澜。 【妾，遵命。】 挥手，仙剑消失，回到了它应该待的地方。 …… 同一时间，潇湘阁顶层。 红绫松了一口气，收起了手中那柄普通的赤色长剑。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看着自己妹妹自寻短见，哪怕将她重伤，修养万年也要做。 毕竟是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其实刚才的情况很危险，妹妹一心求死的话，她还真的拦不住，现在的洛千寒可不是雪尘那个没用的猫，这也是洛千寒明知道红绫在，却依然我行我素的原因。 她想做什么，没人挡得住，离火红绫也不行。 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陆绫只是一句命令的话，就让她停止了返本归元的动作。 尽管内心是想求死的，但是因为是主人的命令，她不得不遵守，她只是是主人的妾，是主人的奴隶，奴隶是没有思考的资格的。 她居然还想强迫主人去按照她的想法生活。 该打。 …… 陆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不过就是忍不住，她想要保护面前这个完全不需要她保护的人。 难道真如她所说，自己前世是她的主人，所以才…… 陆绫开始怀疑人生，这所谓神秘解开了之后，她反而更糊涂了。 果然，自己应该老老实实当一条咸鱼的，她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前世，是不是意味着要承载那位前世的因果？ 好的，坏的，恩人，仇人？ 那不得麻烦死啊。 洛千寒这什么都没和自己交代就想走，陆绫怎么可能放她离开。 至于她是怎么看出来了…… 很明显了，洛千寒FLAG立的飞起，而且将剑交给自己的时候，毫无生气，就差将死字写脸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托孤呢。 面对陆绫的时候，洛千寒的情绪不需要任何的隐藏，加上两人心意相通，陆绫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眼前少女的心理状态。 所以说，洛千寒是真的感受到了陆绫对她的感觉——麻烦而恶心。 心理防线瞬间就崩了。 …… 陆绫有些头疼。 这女孩子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自己不过拒绝了一点，她就要寻死，还剑灵呢，这么脆弱。 陆绫绝对不允许洛千寒因为她而死，更别说她还是她的主人。 绝对，绝对不允许。 她的雪尘还在洛千寒身上呢，所以不允许，陆绫现在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那只喜欢粘着她的猫儿了。 尽管这两人其实是一个人。 看着半跪在地上，呆呆的洛千寒，陆绫叹息，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个心里素质极其差劲的少女。 打不行，骂也不行。 稍稍表现出自己恶劣的态度，她就要走，还把自己的身体交上来…… 干什么，她对剑是感兴趣，但是也不能这样送啊，陆绫总觉得自己接了尸体似得。 有了。 陆绫灵光一闪。 【现在，把我的雪尘还给我。】 这么说。 她的雪尘她还没见过呢，这一上来就是完全体都没给她缓冲的时间。 洛千寒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力量也差不多了，于是开口。 【……如您所愿，妾身告退。】 0278 坦诚相见 【妾身告退。】洛千寒轻声道：【请主人稍等片刻。】 【走吧走吧。】陆绫摆手。 洛千寒躬身后退几步，身影逐渐消失。 蓝色光芒缩成了一点，最后融合旋转，逐渐扩大着。 那里面是另一个空间，退化完毕之后，雪尘就会从里面出来。 …… 等待期间，陆绫坐在床上，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些发虚，现在她又想逃避了，因为自己知道了很多“不太好”，而且很麻烦的东西。 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知道的前世是虚无缥缈的状态，拥有很多但是没有对自己人生的记忆，很空虚。 重生之后也过得不怎么样，不过现在开始慢慢的转变了，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有了老师，觉得自己内心的空虚被逐渐的填上，应该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结果呢？ 自己的前世的坑还没有填上呢，这就跑出来前前前前世了？哪里来的她都不知道，前前前前世的她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叫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连男的女的都不知道。 现在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小妾，嗯应该是小妾没错了，而且这个小妾的姐姐还是蜀山的RBQ，总觉得各种不妙啊。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修仙界吧，虽然她每天过的和咸鱼一样，但是世界的残酷不用想也知道，丛林法则无论在哪里都是有的，也就是她家里没有。 这个家现在指的是第九峰，还不是灵山。 陆绫心里是这么想的，既然是在外面混的，那么自己的前前前前世应该会有一两个活下来的仇人吧，一定是老妖怪级别的了。 那万一找到自己岂不是完蛋大吉。 她现在字都认不全，去跟人家打架？ 算了吧，还是抓紧回山，和先生学学怎么修炼，好好武装自己，不为了自己，就算为了她师妹也要努力才行。 陆绫在短短时间中就将柳扶风看做是自己的亲人，家人了，只能说柳扶风有魅力，也很懂得“驭人”。 陆绫的想法是没错，敌人是有的，活下的来的也有。 可惜，都不是人，而是魔，不是魔种，是魔族。 在魔界封印之地，经历了的当年雪虐风饕还活到现在的魔，全都是恐怖的存在，而且雪女也是她们的仇人，不共戴天的那种。 当年的灾难，死掉的都是一些中流砥柱和一些小辈，其中不乏天赋异禀的，但是在那场巨大的雪灾中，顶级魔族也只是勉强能保护几个重要的小辈而已，其他的亲族……死伤过半。 魔非无情，只是他族而已。 多年来在寻找寒冰血脉的可不止东神海，还有一整个魔界，雪女算是她们的头号大敌了，那种极寒是魔气的克星，绝对不能让她成长起来。 当年的人族错过了一次反攻的机会，相信如果有第二次，他们一定不会错过了。 如今的魔界很安静，只是放出一点点魔种在俗世捣乱，好像没什么大动作，但是野心是不会消散的，现在的沉寂只是在积蓄力量，等待着自己敬爱的王回归。 如果真打起来，那么陆绫就不能暴露，不然一定会成为首要攻击目标，要知道灵山本来就是首要攻击目标了…… 凶多吉少。 不过陆绫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敌人会是强到可怕的类型……如果知晓的话，会更努力的修炼——那是不可能的。 以她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的敌人是万千魔族的话，估计会直接放弃治疗了。 开玩笑，再厉害的天才也不可能和一整个种族为敌啊，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 现在是这么想的，陆绫对自己的生死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她只要过得舒心就好了，但是如果祸端殃及身边，比如前面在桌子上趴着熟睡的少女…… 或许她会比自己想象的，努力的多。 陆绫坐在床边甩动一只小脚，面上都是对未来的担忧。 其实一切也没有那么简单，战斗全面展开的话，她想死也死不掉，陆绫需要做的，就是在战斗开始之前，保护好自己。 然而保护什么的，有雪落千寒跟随，再安全不过了。 洛千寒和陆绫差不多，都是对自己生死不是那么在意的人，在心中也有比自己更加重要的人。 “主人！” 是稚嫩的声音，陆绫惊讶抬头，就看到虚空中的冰蓝色光点扩大，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朝她扑了过来。 一头栽进了她的怀里，就像是那里有磁铁似得，巨大的冲击力将陆绫整个推在了床上，床单经过摩擦之后瞬间粉碎成沫，不过陆绫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身下，而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小家伙上了。 这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水色长发及于腰间，瘦弱的肩膀惹人怜惜。 伴随着的是一阵阵如莺啼的稚嫩哭声。 “主、主人……” 声声抽泣，委屈又不敢大声，只是啜泣着，将脸埋在陆绫胸口，眼泪湿了陆绫的红衣。 陆绫脸上有些愕然，接着逐渐平静下来，拍了拍小家伙的背，摸上去是软软的，带着一丝温度的身体。 陆绫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柔和。 “别哭了，是我不好，乖啊……” 果然是她的雪尘，陆绫翘起嘴角。 尽管是第一次见，但是陆绫对这个小女孩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她已经在身边陪伴很久了。 这样的感觉有多久呢……感觉是和师妹一起认识的，看来这丫头一开始就陪在她身边了。 梦里也见过，每一天，都是她在梦里陪着自己。 “乖……不哭不哭。”陆绫安抚身上的女孩子，不过好像没什么用，雪尘哭的更厉害了。 本来还是压抑的啜泣，在陆绫出声安慰之后，反而开始肆无忌惮的大声哭了，尖锐的声音充斥着房间。 满满的都是委屈。 陆绫小腿使不上力气，想起身失败之后，看着怀里，小手紧紧攥着自己衣服的丫头，有些无奈。 谁让她宠这只猫儿呢，尽管她现在变成了一个幼女，她还是喜欢。 还有就是……眼前的幼女和之前那个高贵的洛千寒，居然是同一个人。 真是不可思议。 “咳……”陆绫干咳一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将关于洛千寒的记忆甩出脑海。 雪尘就是雪尘，是她的雪尘。 “乖……”陆绫的手顺着小丫头的背缓缓往上，最后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 哭声小了一点，重新变成了啜泣，幼小的身体轻轻抽动着，伴随着让人心疼的呜咽。 “来，抬头让我看看。”陆绫摸上女孩的耳朵，捏了捏她柔嫩的笑脸，道。 “……” 沉寂了一下，女孩将脸埋得更深了。 她不愿让主人看到自己的长相，从一开始就不愿。 记忆中她是被主人抛弃的，与自己的样貌有关，主人让她滚。 只记得这些了。 所以这次见到主人的时候，选了主人最喜欢的形象二次化形，这样她才能在主人怀里享受着与主人在一起的时间。 不想以人身相见，害怕自己再一次被抛弃，所以才会在之前问出那样的话。 主人给的答案是……不会抛弃自己。 但是她之前的表现和态度…… 心里止不住的委屈，哭声渐响。 …… 陆绫有些无奈，她衣服上现在都是冰渣，很不舒服，当然，现在她的心里更不舒服，而且她不会安慰人。 所以她手上用力，强行将雪尘的脸抬起来。 头发有些长，遮盖住了前额，下面是一张很可爱的脸，小巧玲珑，白皙小脸红彤彤的，瞳孔是淡蓝色的，秀气的鼻子，饱满的小嘴。 就像一个仙界的精灵，没有人气。 依稀可以见到之前洛千寒的特点。 陆绫现在确定雪尘和洛千寒是一个人了，这就是之前那个高冷少女的缩小版嘛。 只是，现在这萌萌的脸上现在充斥着泪痕，女孩眼角好像一个蓄水池，不断有眼泪留下，鼻子，嘴唇上都是。 雪尘眼睛闪躲着，不敢去看陆绫，连哭出声都不敢了，紧紧抿着嘴巴，下唇泛白，后来干脆闭上眼睛。 她现在一定很难看。 …… 柳扶风不在，陆绫身边有小孩子的时候，她也像是一个姐姐，比如对唐笙的时候…… 她会在一些人面前软弱，准确的说，陆绫是一个总能找到自身定位的人——就像现在。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都哭成小花猫了。”陆绫抬手抹去雪尘眼角的眼泪：“是我不好，啊，不委屈不委屈。” 其实陆绫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不过这种时候这么说肯定是对的。 她为了安抚怀里的女孩，努力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依旧挂在自己身上，紧紧闭着眼的女孩子，陆绫感觉心中很惶恐。 那不是她的情绪，是雪尘的。 于是陆绫低头亲了她的额头一下，如蜻蜓点水。 接着，雪尘睁开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主人不讨厌她—— “呜呜……” 女人是水做的，女孩更是，这眼泪一流就停不下来，比起陆绫，雪尘才是真正的幼女，任性，自我，容易发脾气，患得患失。 还有爱哭，因为她是冰属性的嘛。 不过这次发现自己不被主人讨厌，而且从陆绫那里传来的也不是厌恶，是怜惜，温柔的情感，雪尘终于放开了。 她很害怕。 “主人……明明…说过不会、讨厌我的……”抽泣间，雪尘开口，稚嫩的声音颤抖着，都是委屈。 她很委屈，都写在了脸上。 “我想、在、主人身边……” 陆绫：“……” “主人，我、我不想死。” …… 闻言，陆绫面上逐渐冷了下来，然后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当时的洛千寒有不好的念头，还好她的话还算有用。 “因为、因为死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主人了……” 雪尘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她心里一清二楚，她不想死，但是也不想给主人添麻烦，不过心智不成熟的她可以选择死皮赖脸的黏在陆绫身上，而不是像洛千寒，选择直接给陆绫一个解脱。 之所以不是给自己一个解脱，那是因为她就算死了也解脱不了，主人就是主人，她死了也是雪女的妾。 而陆绫没有她缠着，才算是解脱了。 …… 陆绫听着小丫头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眼前的小丫头说的主人是谁。 不过接着她就笑了。 肯定是自己。 她有自信。 属于她的宠物，谁也抢不走，就算是自己也不行。 现在不是她的，那么一年，五年，十年之后……总是她的。 “是我不好，我最喜欢你了。”陆绫想了想，道。 这次她说话倒是说的顺溜。 说的是类似表白的话，对象是一只萝莉。 放在前世是要被三年的，而现在的状况是，女孩的哭声瞬间就停下了，只剩下了惊愕。 喜欢？ 喜欢？ 她没听错吧，主人说了喜欢，还是最喜欢? 表情凝固在脸上，大脑一片浆糊，小丫头一下不会思考了，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一字一句的问。 “主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 这就是被依赖的感觉吗？ 陆绫看了前面的柳扶风一眼，道：“是真的，喜欢你。” 接着亲了她一口，看着怀里软软的女孩子，有一种一口将她吞掉的欲望。 真是太可爱了……而且是她的猫儿变得，一下子多了两个小妾，心里能不开心吗？ 呸，宠物，宠物。 —— 居然是真的。 雪尘幸福的要晕过去了，她一直以来害怕的就是被主人讨厌，现在陆绫说喜欢她，还是这幅样貌的自己……幸福的无以复加。 “有多喜欢？”彻底的收起了眼泪，雪尘用着一张花脸，害羞的问。 陆绫想了想，她之前的喜欢不是安慰之词，她确实喜欢那种被猫儿依赖的感觉，有时候师妹不在身边，雪尘哪怕只是在床上睡觉，她看着也觉得很安心。 “反正很喜欢就是了。” 这么说。 雪尘闻言，将头重新埋在陆绫怀里，水色头发露出来的，是红的出血的耳朵。 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女孩子抱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幼女安慰，像是一对姐妹。 “喜欢的话，和柳……姐姐哪个更喜欢……” 低着头，雪尘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陆绫愣了，看着前面桌子旁那个沉睡的少女，心里有了答案。 0279 还是我师妹重要一点 这个问题，陆绫只用了一秒不到就有了答案。 柳扶风侧着身子趴在桌子上，面上带着担忧，耳边一只血蝴蝶驻足，非常的漂亮，眉间皱起，像是有解不开的忧愁，十足的病美人形象。 那是柳扶风之前听到陆绫尖锐嗓音之后惊醒所带着的挂念……只不过她吃了洛千寒一指，估计还要睡上一会。 至于为什么戴着那昂贵的血蝴蝶……因为这是陆绫送她的，就那么简单，陆绫送她的东西，方便携带的都带在身上了。 陆绫是一个随心所致的人，做所有东西最大的动力都是来源于兴趣，不过现在渐渐改变了，有些事情，她不想做，但是做的话会让柳扶风开心，会让李竹子欣慰…… 那么陆绫都会去尝试，哪怕自己其实并不感兴趣的，因为她知道，这些人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现在或许要添一个雪尘了……虽然这对她来说是个小麻烦，不过雪尘的存在至少说明，陆绫不是最差的那一个不是吗？ 还是有人需要她去照顾的。 这大概就是雪尘对陆绫最大的作用了，其他的保护什么的……陆绫也用不到，有人自然会帮他解决问题，最后，还有她自己这一关呢。 她会依赖柳扶风，却不会依赖所有人。 …… “嘛，还是我师妹重要一点。”陆绫摸了摸怀中女孩的雪颈，一片冰凉。 她不想撒谎，还是对这么小的小孩子……她才不管什么剑灵什么的，她的雪尘就是小孩子。 在她心里，师妹是最重要的，没有之一。 “嗯……我……明白。”雪尘抽泣了几声，不说话了，只是攥着陆绫上衣的手越来越紧，都要抓破了。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比不上柳扶风，不过那也没有办法……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差劲，但就是想问，现在只不过是确定了而已。 尽管听起来很伤心，但是这至少说明主人没有为了安慰她而欺骗她，之前陆绫说的“喜欢”，是真话。 伤心中混杂着开心，矛盾。 “那个……要不，我，换个说法？”感受到雪尘的心情，陆绫咽了口口水，犹豫的道。 “不要。”雪尘猛地大声喊了一句，吓了陆绫一跳。 “不要。”萝莉抬头，脸上是倔强与委屈，而且眼眶里积蓄着眼泪，就在陆绫以为她又要哭的时候，雪尘却自己伸手抹去了眼泪。 鼻子红红的，不过却很有精神。 “这样就够了，不是最喜欢也没关系。”雪尘吸了吸鼻子：“但是我是最喜欢主人了，喜欢现在的主人！” 发表了这样的，令人害羞的“宣言”之后，雪尘将脸埋在陆绫衣服里，害羞了。 陆绫见状，愣了好一会。 刚才女孩面上的委屈解冻，换上害羞与喜悦之后，她是看呆了。 太可爱了！！ 陆绫反手抱住她，差点就将她柔进怀里。 她还以为自己说这样的话，小丫头又会泪崩呢……看起来还是很懂事的嘛。 莫名奇妙的自豪。 “可爱的小家伙。”陆绫感受怀里软软的女孩和微弱的呼吸，嘴角的美人痣微微上扬。 她本来还有一些问题要问的，比如关于自己前世的事情……现在看来还是算了，至少此刻不是一个好时机，有什么事情，先回山再说吧。 “雪尘，变回去。”陆绫想了想，道。 这件事还没想好怎么和师妹解释……而且解释了应该会很麻烦，先拖一下…… “嗯。”雪尘听话的点头，她也觉得还是猫咪的状态比较自在，现在的她一看到陆绫的眼睛就脸红，变成猫的话……至少耳朵不会发红。 蓝光闪过，陆绫怀里的女孩子变小了，最后化成了一只毛发淡蓝的，带着高贵感觉的幻尾猫，灵动的竖瞳中都是满满的幸福。 “喵~~” 伴随着稚嫩的叫声，猫咪用小闹脑袋蹭了蹭陆绫的脸颊，接着趴在她肩头，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 “累了？累了就睡一会吧。”陆绫道，想来，雪尘经历这些，应该乏了了吧。 毕竟大小变来变去的，她看着都累了。 “喵~~”猫儿点点头，将脸颊贴在陆绫颈肩，闭上了眼睛。 闻着陆绫身上的味道，她就觉得无比安心，而且主人还说了喜欢她……一点顾忌都没有了。 沉沉的睡了过去。 …… 雪尘睡过去之后，陆绫看着周围的烂摊子，挑了挑眉。 她师妹睡着，半杯水倒在了地上，还有不注意掉在地上的零嘴，最重要的是…… 床单整个都坏掉了，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坏的。 ？？？ 刚才洛千寒冻坏的？还是她那个RBQ姐姐？ 这都碎成沫了…… 陆绫捏起身下本应该是布料的渣子，一头雾水，怎么和液氮跑过一样，碎的和泡沫一样…… 该死，这个怎么解释？ 陆绫捏了捏眉心，有些发愁。 不是她非要瞒着柳扶风，她连洗澡都能和柳扶风一起洗，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这件事太过离奇，陆绫自己都没弄明白，怎么好告诉柳扶风。 只会让她平添烦恼而已，她师妹每天已经够操心的了，自己能少麻烦，就少麻烦她一点吧。 等到事情她一个人兜不住的时候，再告诉师妹——陆绫是这么想的。 毕竟她和师妹做过约定，要依赖她。 这是知识点，她可不能忘。 【怎么办……不然先收起来吧……垃圾桶，垃圾桶……】陆绫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然后，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微弱的红光闪过之后，柳扶风身上闪烁起了银色的光芒，而陆绫对温度的变化非常敏感，她能感觉到房间内的温度上升了几分。 接着，在陆绫惊讶的目光中，时间仿佛静止了，然后瞬间倒流，周围显现出星河的状态，碎裂的床单自动按着规律旋转，组合成完整的，地上被误碰掉的零嘴也回到了桌子上，连糕点渣都跟着回去了。 片刻之后，就在陆绫的惊诧中，这个小房间重归整洁，变成了柳扶风睡过去之前的样子。 又来？ 陆绫愣了一会之后，无奈撇嘴。 这种类似时间倒流的场面，第二次见到了，第一次是落雁城南关被一把火烧干净时候看到的，今天这次虽然范围小了很多，不过方式还是一样的。 …… 什么情况？ 难道是她师妹？ 刚才柳扶风身上亮起的光忙她可是看的清楚，摸着柔软的床单，陆绫一屁股坐在床上，满眼的狐疑。 如果可以询问雪尘她就问了，可惜这丫头睡得正熟，微弱的呼吸打在她脖子上，痒痒的。 算了，自己瞎想也想不出什么。 睡觉睡觉。 都睡了那就一起睡，反正晚上才回去，不晚。 …… “师妹，师妹。” 柳扶风迷糊间睁开眼，看到的是陆绫的面孔。 唉……发生了，什么，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过好困啊…… 柳扶风擦擦眼睛，迷迷糊糊的站起来。 “去床上睡。”陆绫拉着柳扶风的手往前走。 “哦。”此时柳扶风脑袋还不是很清醒，脚步踉跄的跟着陆绫上了床，侧着身子不久之后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现在真的很累，不过之前睡得不安心，现在看到陆绫之后就轻松了，睡得很香。 “睡觉。”陆绫拖鞋上床，取下柳扶风的发饰与自己的发带了，看着红色发带愣了一下，这是早上那个不认识的姐姐的。 算了。 将发带收起来，陆绫在柳扶风身边躺下了。 才刚躺下没多久，陆绫就感觉一只手搂住了她，是她师妹，就像抱玩具一样抱着她，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而雪尘……被夹在柳扶风和陆绫的中心，一只爪子攥着她的小裙子。 陆绫也不觉得难受，早就习惯了，反手抱住柳扶风闭上了眼。 在这用来休闲的潇湘阁，听着耳边舒缓的琴声，三人一起睡了过去。 …… 潇湘阁中。 红绫松开握着的手，中央一团火焰如同泡沫一般散去。 呆呆的坐了好一会。 好久没有看到自己妹妹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然后就是柳扶风的身体——很有意思，那种力量应该是空间天赋吧，混合着她的离火，修复的一面产生了这种类似时间倒流的假象。 算不上规则，只能说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小手段。 接着，她解开了对陆绫房间的屏蔽，她可是没有忘记，隔壁还有个东方怜人呢。 做完了一切，红绫继续坐着发呆。 她没有任何爱好，大部分时间都是发呆，在蜀山的千年岁月也是，什么都不想，时间就过去了。 习惯了一个人。 …… 隔壁。 东方怜人无聊的坐在桌子前，翘起一只腿，红裙下白皙皮肤若隐若现，春光乍泄。 可惜，此时的房间中只有一个不解风情的人，李忘生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啊~~~哈~~” 曲子听腻了，东方怜人打了个哈欠。 说起来时间也不早了，都要下午了，可以回山了吧。 她提起神看了一下隔壁房间，结果整个人呆了一下。 她一会儿没注意，这两人什么时候睡着的？ 东方怜人的印象中，柳扶风正在和陆绫交代回家的事情，太磨叽她就没听，现在一转眼，隔壁已经是两人同床，还搂在一起。 睡得都很香，看起来已经不是刚刚睡着了。 尴尬。 东方怜人收起微笑，姣好的面容冷了下来。 现在陆绫和柳扶风睡着了，那她怎么办？总不能去将这两个丫头强行叫醒吧…… 不行，陆绫对她的好感度本来就不高，她不想再做让陆绫讨厌的事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是那么讨厌她的女孩子，还是竹子的学生，她要好好相处才是。 至于楚凄水的关系……东方怜人下意识略过了。 她只要知道这是李竹子的学生就行，说到底，陆绫能入第九峰门下，阿瑶也有责任，她也不好说什么。 啊啊啊烦死了。 东方怜人心里一阵焦躁，看陆绫死死抱着柳扶风的模样，估计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那她怎么办？不能在这干等着吧。 已经够无聊了，不然再找寒衣那丫头消遣消遣？ 接着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一天调戏她两次，就是那个蠢丫头也会生气的。 算了，出去逛逛吧，再待下去就要闷死了。 站起身，东方怜人走到李忘生面前，拍拍他的脸。 “忘生，我出去逛一会，你帮我看着那两个丫头。” “喂，听到没有。” “哦……”李忘生呢喃几句，抱着酒葫芦翻了个身。 “你就装吧，我走了，醉死你，喝喝喝就知道喝，和韩雪那个没脑子的有什么区别，不讨人喜欢……”东方怜人碎碎念的离开了房间。 …… 走在落雁城繁华街道上，东方怜人瞬间成为了众人的中心，感觉到众人对她的议论，抽了抽嘴角。 有人说她漂亮，有人说她诱人，还有人说她如果在春香院，自己一年就会被酒色掏空身体的。 虽然只是同伴间的小声议论，不过自然是瞒不过东方怜人的耳朵。 这些男人！！ 东方怜人咬牙。 啧。 马上调整好心态，不和这些臭男人计较，都是些凡夫俗子，没见识。 也是，他们是没见识，不然见到这修仙界人见人怕的妖女，哪还能说出话来，估计吓都吓死了。 不过东方怜人是不会承认这点的。 然后就是女人的议论，多是说她是狐狸精啊，窑女啊，耳朵都听起茧了。 无所谓，再难听的她也听到过。 庆幸吧，你们只是一群凡人，如果是修行中人……东方怜人露出危险的笑容。 不过凡人就是没有眼力劲，只会以貌取人。 长得漂亮是她的错吗？ 东方怜人走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停在了一间茶馆前。 这里面有一个熟悉的味道。 有意思，这人不在城主府待着，出来喝茶……也真是够闲的，和她差不多闲了。 怎么，现在的落雁城就这么好管理？ 因为自身对落雁城有种特殊的感情，所以东方怜人决定了。 进去看看，就当打发无聊的时间了。 0280 故人之后？ 东方怜人进入茶馆，馆内人依旧是满满的，台上没有人影，下方茶客多是喝茶聊天。 应该是休息间隔。 扫视一眼，东方怜人发现了自己的目标，此时，不远的角落中，最里面的桌子前独自坐着一个少女，一身玄色纱衣，黑红相间严肃而冷峭，长发散着更添几分高冷。 此时她正拿着一个茶杯小饮，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这是昨天她和柳扶风一起坐的位置。 戏凤一人独饮，独特的气质令人不敢接近，她眼神有些迷离，不禁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喝酒也能喝醉。 无视了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东方怜人径直走过去。 感觉到自己面前多了一个人，戏凤头都没有抬，她在思考着之前从说书人那里听到的东西，后者看她今天又来了，说了不少新的故事，其中有真有假……而且多是灵山的好话，甚至还有一些戏凤从来没听说过的传说……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不过还是认真去听了，并且在猜测其中的真实性。 所以东方怜人什么的，完全就没有心情去在意。 戏凤无视了东方怜人的时候，东方怜人却在仔细观察这个已经不算少女，年龄上称得上女人的人，她透过身体看到了戏凤的灵魂。 今年二十七了。 居然还是一副少女的模样……而且不仅是魂魄，她的身体也是少女。 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世道，非仙道中的女人，二十五不嫁人都是大逆不道了，像这种近三十都没破身的，非常罕见，就算是落雁城这个年纪还单身的女人，估计都活不下去，要被人数落死。 大世界就这样，当时的柳扶风的也是，因为她未成年所以才没嫁人，父母还沉得住气，有时间挑选，真要成年……两年之内，不到十九岁就要嫁为人妇，这是改不了的。 人族，毕竟有人才是人族，如果有女子终身不嫁什么的，说不定会被处刑。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会被处刑，就是那些大家族，再喜欢自己的女儿，也绕不过伦理这一关。 当然，那是俗世，在修仙界这样的年龄，翻个五倍在修仙界都是一抓一大把，当然……这一大把中，百分之九十都是灵山的。 没错，都在灵山。 灵山虽然没有规定说不允许找道侣，很多老一辈也都是有道侣的，像东方怜人的师父，就和蜀山的那个白胡子是夫妻，但是两人毕竟还是不同门派，很长时间才能见一次，加上灵山的特殊风气……很多女孩子其实并不喜欢男人，而且因为俗世男女地位的差距过大，而修仙界灵山的地位又高……很不平衡，所以心高气傲的灵山弟子对男性并没有什么好感。 与一个灵山弟子做道侣，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参考李竹子就知道了，叶尊者和墨青都是修仙界“男神”级别的大佬，结果至今还不是被李竹子迷得死去活来，有人连名字都李竹子都记不住，还是死心塌地的。 灵山女子总有一种莫名气质，高冷，还有自信。 当然，这里面不能算上东方怜人，她这个就是想把自己嫁出去也没人要，算是特殊的。 话题回到戏凤身上，灵山是灵山，戏凤只是个凡人，到现在居然还没破身，算得上是老处女了，居然还能做城主而没被人赶下来……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东方怜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戏凤此时还带着裹胸，加上之前路过城主府时候无意间听到交谈……那是两个男人的对话，而她又无比确信这个戏凤的气息就是那个城主。 便可以猜测的出来了，戏凤就是女扮男装。 有意思了。 这丫头还真是有想法……东方怜人翘起嘴角。 就算在这落雁城，女人做城主也算得上是“大逆不道”，如果被落雁城居民和那些豪族知道，她是城主估计都没有用，百姓会第一个要求她下台。 尊重千金是祖上的规矩，但是城主，一定要是男性，这是不可以改变的事情，也是落雁城祖祖辈辈的规矩，只有男性，才能保证城主一脉的血脉纯净。 这些百姓们愚昧的认为，城主的血脉才是落雁城不会遇魔的原因，一旦混入杂物，落雁城就可能和外面那些城池一样饱受魔种肆虐，他们深信不疑，也是因为这个，那所谓的四大家族只能乖乖听命。 当然，他们听话也和黑甲那恐怖的武力值有关，只靠信仰没有武力可是不行的。 这丫头，有几分手段。 东方怜人对戏凤更有兴趣了。 …… 东方怜人一直站在她身前，而且眼神一直在她胸口扫视，这让戏凤非常的不爽。 她抬头看了一眼东方怜人，看清楚之后，不耐烦中多了一丝惊艳，然后是嫌弃。 一身的婊子气，眼角都是春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 她自己是洁身自好的人，最看不得娼寮中的女人，所以就算东方怜人气质非凡，美艳不可方物，她也不想看她一眼，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更没有往千金上想，仙门更是不可能，就算是仙门也不是什么正经门派，双修什么的邪门左道倒是有可能。 戏凤因为个人原因，觉得东方怜人远远没有柳扶风漂亮，估计就是什么妈妈桑，所以完全没有好脸色。 “你看够了吗？”戏凤微微抬头，眼里的鄙视毫无掩饰。 “我？没看够。”东方怜人眼角流传着媚意，无视了戏凤的眼神，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不可……” “谢谢。”东方怜人打断了她，接着自顾自的坐在了戏凤的对面。 “切。”戏凤摇头。 真是不要脸的女人，东方怜人甜腻的声线听得她浑身不舒服，恶心的不行。 “来一壶甜茶。”东方怜人挥手。 “得令，千金稍等。” 吩咐了下去，东方怜人稳稳的坐了下来，托着脸看着戏凤，后者也打量着她，两人眼神交汇之后，没有退让，而是一直处在交锋中。 东方怜人从戏凤的眼神里看见了忌惮，厌恶，怀疑，不屑……不过她习惯了，也不生气。 戏凤却恰恰相反，她只能在东方怜人眸子中看到吟吟笑意，却看不透她的想法，后者眼神也没有丝毫不自在，就像看普通的女孩子一样。 这让戏凤收起了轻视。 普通的女人对上她的眼神之后可不会是如此淡定的模样。 会是什么人呢？ “嗯……你这丫头还不错。”东方怜人满意的点点头。 “哦？”戏凤压抑住心底的厌恶，淡然开口。 “根骨还算可以，从小习武？只是拳脚功夫多是没什么作用的。”东方怜人摇摇头。 “关你何事。”戏凤撇嘴。 “本来可能有关系，现在看来倒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东方怜人叹气，眼里有欣慰，也有一点点哀伤，她掩饰的很好，所以戏凤并看不出来。 她们一帮姐妹是参与了落雁城最初的建设的，当初那个她们共同推举出来的男孩子就是初代的城主，一起度过了很多欢乐，劳累的时光，那时候的东方还是天真无邪，少女怀春的……她觉得自己是喜欢那个男孩子，很喜欢。 不过之后她因为修炼出了岔子，一闭关就是几十年，在这期间选择了毒道，之后出来的时候世道已经变了，派人打听了一下落雁城的近况，得到的答案是初代城主已经过世了，现在的城主是他的儿子。 儿子啊…… 已经娶妻生子了。 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东方怜人就看开了，也将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血污，不复当年，完全换了一个人。 她还以为那个人的血脉这能保留到现在呢，可是从戏凤身上却完全看不出来，南辕北辙。 她可以确定了，戏凤根本就不是最初那个人的子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不过这城主血脉其实早就不纯了。 “什么意思？”戏凤被东方怜人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微微蹙眉。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漂亮，谢谢你的茶。”东方怜人说着接过小二递过来的茶水，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戏凤不说话了，有些狐疑。 不会真是哪个娼寮的管事的吧，看上了自己？出门没带眼睛？ “不过可惜了，三十多了，我反正是没有兴趣，心智成熟了教起来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你这个性格一点都不讨喜。”东方怜人摇头：“我还是喜欢像小绫那样的，软软的女孩子。” 戏凤蹙眉。 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且，她怎么知道自己三十多了？自己的样貌应该只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吧…… 戏凤眯起眼睛，而东方怜人下一句话让她脸色剧烈变化。 “而且还有病，病的不清。”东方怜人喝了一口茶，不甚满意。 “……”戏凤沉默了一下，接着咧开嘴笑了。 她倒是看走了眼。 身体前倾，双手托腮，戏凤的脸旁贴近东方怜人，压低自己的声音。 “人上人?” “什么人上人，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丫头你不是人上人？”东方怜人依旧是带着微笑的模样，不过现在这笑在戏凤眼里就带着几分恶意了。 东方怜人没有丝毫的掩饰，她就是灵山的人，主动找上戏凤还隐藏身份的话，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还真是仙门的人—— 这弄弄的婊子味道，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仙门，现在出现在落雁城找到自己，是想干什么？ 戏凤深吸一口气，嘴唇几乎贴到东方怜人耳朵上，小声细语，将自己充满杀意的眼神隐藏起来。 “你想干什么？” 她们两人的行径在外人看来，就是亲密无间的姐妹，说话都贴的那么近。 “我，我不想做什么，就是随便看看。”东方怜人耸耸肩，她说她只是无聊出来看看，估计这个多疑的女孩子也不信，然后就是…… 东方怜人无视了戏凤的杀意，露出一点奇怪的笑容。 这丫头靠自己靠的这么近，嗯……看来这个地方不能久呆了。 “我不信。”戏凤身子后撤，坐了回去，倒上一杯苦茶之后小酌一口，淡然之色重回面上。 “不信算了。”东方怜人耸肩：“我只是有些好奇，女孩子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戏凤二十七，当上城主有十几年了，能够排除万难还将落雁城经营的那么好，确实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 东方怜人很欣赏她。 “位置……你知道的挺多的嘛。”戏凤微笑，裙下的指节捏的发白。 “没什么，我只是知道自己应该知道的，而且知道的挺晚的。”东方怜人晃了晃手中的茶杯。 她说的是实话，因为自身的心理原因，她很少关注落雁城城主一脉的事情，估计其他峰那边，戏凤是个女孩子的事情从她当上城主的第一天就入了灵山的档案资料。 她瞒得过世人，却瞒不过灵山的眼睛。 “应该知道，你威胁我啊。”戏凤露出灿烂的笑容，声音很小，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角落里讨论女孩子的心事呢。 威胁什么？那自然是很简单的，只要将她是女儿身的消息散播出去，这落雁城就乱了，如果溪风是女子，那么城中四大家族的野心瞬间就会疯长到一个恐怖的高度。 魔种和血脉无关的话，谁不想让自己的子孙代代都是高贵之种，是人上人？ 而且估计就会和改朝换代一样，血腥不断，这是戏凤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我没事威胁你干什么。”东方怜人一阵好笑，她真的就是随便看看，结果这丫头和小刺猬一样。 嘛，也很正常。 如果昨天她关注柳扶风的话，估计就会了解这个丫头了——三十岁的年龄，在东方怜人这里确实只能算是一个小丫头。 “你想要什么？”戏凤脸色冷了下来。 “我什么都不想要，不，我想要。”东方怜人正色道：“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戏凤放下茶杯。 她现在还是顺着东方怜人比较好，虽然有黑甲在身边，可能有自保能力，不过她也想看看东方怜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客栈。”东方怜人起身。 “好。”戏凤点头，然后跟着站起来，可是她站起身之后，双腿一软扭了一下之后又坐了回去。 绯红之色逐渐攀上面庞，咬牙间，对上的是东方怜人似笑非笑的视线。 让你靠的那么近，中毒了吧。 0281 规矩 戏凤中毒有一会了，直到站起来才感受到异常……也真的是粗枝大叶了，居然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都不像是一个女人。 正常女人应该很敏感才是。 不过最终她还是女儿身，逃不开这诡异的姣气。 此时，黑红少女俯身桌子上，脑袋埋在臂弯间，呼出的都是热气，眼神迷离，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仿佛化成了一滩烂泥，而且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要出来了…… “呵……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戏凤断断续续的道，声音软软的，毫无力气，而且带着一点诱人的味道。 此时她想要表达出一副带着杀气的样子，却完全没有那个能力，还能说话已经算是意志力坚强了，如果是陆绫估计瞬间就缴械了。 这个女人……该死…… 双腿夹紧，戏凤喉咙一阵干涩。 “我？我没做什么，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东方怜人摊手，示意不关自己的事，她没想做什么，真的是戏凤自己靠上来，好像很帅气，有威胁力的深呼吸……实则像个傻子一样，吸进了一大片姣气。 “不过，现在的样子倒是可爱多了……如果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也称得上可爱的话。”东方怜人端详着戏凤，带着调戏的笑容。 “要、要你管……”戏凤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到现在这一步她也没忘记嘴硬，当然，现在样子上她其实已经算是嘴软了，毫无防备能力的戏凤此时如果撞上一个男人……就算完了。 “甲……”戏凤想要通知手下过来救自己，不过看着光滑的手指，愣了片刻。 “找这个？不好意思，在我这。”东方怜人微笑，小指上挂着一枚戒指。 这上面刻有灵山的阵法，可以与黑甲中的人沟通，也是戏凤召集黑甲的手段，不过现在嘛……她得借着玩一会，虽然不在乎那小小的黑甲，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你！”戏凤牙齿打架，发出“咯咯”的声音，现在的她已经连咬紧牙关的力气的都没有了，心中有些绝望。 栽了，果然对这些仙门中人还要更警惕才是。 这毒……不妙，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要模糊了，而且身体内的某种感觉被无限放大了…… 那是叫空虚的东西，不过戏凤自己不知道，她只感觉冷，嘴唇都在颤抖，紧紧的抱住自己。 就像犯了病似得，不过在东方怜人的掩盖下，隐藏的黑甲并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在他们的视线中，戏凤正在和东方怜人畅谈，还在奇怪两人居然能聊得来。 “感觉怎样？”东方怜人舔了舔嘴唇，心中发笑。 别看陆绫能挺住，那是因为陆绫已经是仙门中人了，戏凤只是一个普通女孩，挺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意识的。 觉得自己是娼寮中人，那就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东方怜人是这么想的。 此时，戏凤也反应过来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了，作为一个女儿家，自然是了解的，她此时口干舌燥的，看世界也开始忽明忽暗。 “你……居然是这种下流的……毒。” 还好就是眼前这个也是个女人，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卑鄙什么的过分了吧，我也不想的。”东方怜人摆手，接着身体前倾，冲着戏凤呼出一口香甜的气息：“是不是……想要……男人……了？” 气息入鼻，戏凤脸色开始有红乏白了，体温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高度，她颤抖着道：“卑……鄙。” 如东方怜人所言，她现在觉得那些讨厌的男人开始变得诱人了。 “这才对吧，三十多了还没破身就是错误，我是来帮你的。”东方怜人一本正经的道。 东方怜人突然觉得调教这么一个强势的女孩子非常有成就感，比欺负洛寒衣还有意思。 破身什么的……当然是开玩笑，等到戏凤撑不下去了她自然会出手给她解毒，现在嘛……只是稍稍报复一下她的无理，毕竟东方怜人是一个很小气的人。 而且她也想借这件事考察一下戏凤的意志力。 她对这个不是落雁城最初血脉，却能当上的城主的小丫头很感兴趣，这次回山要去查一些近年落雁城的资料了。 东方怜人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点点诱惑之意：“回答我，是不是很想要？” “…是……”戏凤眼神有些迷离，黑红轻纱下面的肌肤红的和小龙虾一样，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 “呸。”接着立刻回过神来，心中出现了巨大的羞怒，怒多于羞。 这个不知廉耻的婊子，居然如此欺辱她。 “女人有欲望很正常，不要压抑自己。”东方怜人弯了弯手指，眯起眼睛。 “……”戏凤紧咬下唇，抵抗住身体中即将涌动而出的东西。 这个无耻的女人！ 仙门中果然都是一群肮脏的虫子，她本来还因为柳扶风对仙门的印象稍稍改观了。 现在算是彻底的厌恶上了。 “嘛，其实这种事也不一定要男人，女人也是可以的，不过想来对你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一点。”东方怜人想了想，道。 灵山上面，成群结对的女孩子，虚龙假凤游戏玩的也不是少数，假凤泣虚凰，在灵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反正灵山的人不生孩子……男人女人还不是一样。 只是心灵的寄托而已，所以沈沧海才那么受欢赢，沈归的人气才那么高，甚至才修仙界中都稳稳压着那些男修一头，成为女修中最想成为她道侣的话题中，毫无悬念的榜首。 女孩子帅气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情了。 问题来了，大多数男修没沈归漂亮，没沈归帅气，没沈归霸气，没沈归高冷…… 而且沈归的天赋其实不是很好，比徐徐的先天火之灵体差了十万八千里，却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她的努力也被众多人看在眼里，成为灵山女子的标杆。 她会成为女修中的国宝也就在所难免了。 有这样的风气，女修中，起码有一半的道侣是同性就可以理解了。 戏凤已经听不太清楚了，濒临崩溃，眼泪都出来了。 “没事，我会帮你找个男人的。”东方怜人嘴上依旧不饶人。 “……”一瞬间，戏凤的心理防线失守了，她不怕疼痛也不怕伤害，却没想过受到了这种对待……女人的体质摆在这里，她想抵抗也抵抗不住。 不过戏凤终究不是一般人，她没有犹豫，还是清醒了一瞬间，袖口中划出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接着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大腿，拧了一下。。 瞬间血流如注，如潺潺溪水瞬间将黑红裙子染成暗色，血滴在地上，绽放成血花。 戏凤注意了一下，避开了动脉，不然这一下就是要命的。 “呼……”戏凤松了一口气。 剧烈的疼痛暂时盖住了骨子里传来的酥麻感，她稍稍精神了一点，接着用力朝着东方怜人挥拳。 “别闹。”东方怜人轻轻就捏住了她的拳头，有些惊讶：“你这丫头对自己还真狠，不过还是不要反抗了，乖乖认命吧。” 此时东方怜人似乎完全融进了坏人的角色中，面上的媚意甚浓。 “还有就是，你不会认自残就能挡得住的我的毒吧……那真的就太天真的。”东方怜人轻微摇头。 开玩笑，洛寒衣都撑不住，如果真要靠着疼痛就能解决，那洛寒衣就真的是比陆绫还咸鱼了。 很显然，洛寒衣是有本事的，她都抵抗不住，戏凤就更不行了，现在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而已。 而如东方怜人所言，剧烈的疼痛只让她清醒了一小会，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反而是快感更加强烈了几分。 “可恶……” “除非你死了，不然还是不要想了，乖乖听话，姐姐给你找两个男人就解决了。”东方怜人伸手在戏凤的脸上抹了一把，她脸上湿漉漉的，除了汗水，还有不自觉流出的泪水。 男人…… 戏凤心中一片惶恐。 如果如这个人上人所言，只有死了才能解毒，不然就会失身的话…… 握着匕首的手用力了几分，最后的力量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她不想染上那些男人的气息…… “啷当。” 匕首落地，戏凤闭上了眼睛。 放弃了。 她不能死，还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做什么，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她就不能死，她死了这落雁城就乱了，腥风血雨是注定的。 城中才刚刚有起色，自己绝对不能死。 忍了吧，男人什么的…… 脸红了。 彻底崩溃。 戏凤趴在桌子上，口中呢喃着。 “……嗯，还不错。”东方怜人愣了一下，接着笑了。 这丫头还算合她的口味。 对自己也很狠。 那么接下来，就带她出去走一走。 手伸进戏凤的裙子，在她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身材不错，不过比我还是差了一点。”收回手，东方怜人满意的点头：“跟我回去。” “嗯……”软如青丝的呻吟声，算是回应她了。 接着，戏凤已经失去意识的身体自己动起来了，腿上的伤口也消失了，只剩下地上的血花和匕首昭示着之前的不是错觉。 …… “大人走了。” “跟上去。” 此时，暗处的黑甲跟了上去，东方怜人使了一个障眼法，在他们眼里戏凤和东方怜人相谈甚欢，正在结伴出行。 …… 东方怜人自然不可能真的给戏凤找两个男人。 后者此时身体在姣气的影响下无比的虚弱，浑身都湿透了，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都是汗水。 黑红轻纱浸湿，衣服内的裹胸看得清楚。 走在路上也算是羞耻play了，不过因为东方怜人的原因，其他人并看不到，而且东方怜人觉得挺有趣的，暂时也没想给她解毒，她要防备戏凤往男人身上扑，所以一直控制着她的身体。 领着一个满脸通红的女孩子，还是那种强势无比的女王型…… 很有感觉。 恶趣味。 其实还是她的报复心理作祟，既然将鄙视两个字写在了脸上，那东方怜人就让她自己也变成这个样子，什么？欺负人？ 就欺负人怎么样？ 东方怜人才不在乎这种事情，在她看来，让这个三十岁没男人的女人享受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果现在失去意识的痉挛算是享受的话。 …… 此时，戏凤被东方怜人抱在怀里，湿漉漉的长发垂在下方，搂着东方怜人的脖子，双眼无神。 潇湘阁，抱着戏凤上了楼，走了一段路之后这个女孩子体力用尽，算是彻底完蛋了，不过东方怜人并没有放过她。 现在要做的就是开房了，让她休息一会，此时的戏凤东方怜人给她解了毒也清醒不过来，估计要缓上个一天才行。 这种事对她一个常年压抑自己的女人还是太刺激了。 抱着戏凤走到自己门前，东方怜人刚要进门，愣了一下转身换了一个方向。 李忘生还在她的房间里了，让他看到戏凤现在的模样可不行。 不过自己可是说过给她找两个男人的，不能食言…… 嗯…… 男人没有，女孩子有两个……差不多，差不多。 想着，东方怜人推开隔壁的房间，将戏凤扔了进去，然后关上门。 搞定。 接着有些不满，出去一趟回来陆绫还是在熟睡着，那接下来呢？ 她不想看到李忘生那个醉鬼，一点意思都没有，也不想再干等下去。 有了，都喜欢睡觉是吧，那自己也睡，她昨天一晚上没睡，虽然谈不上困，不过应该睡觉了，自己一个人睡多没意思…… 决定了，偷一个女孩子回来当抱枕。 于是东方怜人推开门又走了进去，把陆绫从柳扶风身上“撕”下来，将戏凤放上床，然后抱着陆绫走了出来。 此时陆绫正熟睡呢，鼾声阵阵。 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滚出去。” 一脚将李忘生踢出了房间，给他下了一个隐形的禁制之后，砰的关上门。 李忘生抱着酒葫芦翻了个身，咂了咂嘴一动不动。 所以说，东方怜人出去一趟，最后还是回来一起睡了，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0282 暂离 陆绫睡得熟，没注意自己身边换了一个人，她还觉得很舒服，死死的抱着东方怜人不撒手。 然后脸开始红了。 对此，东方怜人表示很开心，她喜欢被人抱着的感觉……不过无论是自己徒弟还是洛寒衣，再或者李竹子，和她一起睡都不愿意，更别说抱着她睡了。 其实如果陆绫清醒也是不愿意和东方怜人一起的，那种毒实在是太……反正不愿意。 不过她现在不清醒，所以才像一条八爪鱼一样缠在东方怜人身上。 “师妹……不要……” 陆绫白皙皮肤上浮起了淡红色，她搂着东方怜人的手用力了几分。 “可爱。” 东方怜人刮了陆绫的鼻子一下，接着挥手，一条毯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睡吧。” 反手抱住陆绫，东方怜人闭上了眼睛，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姣气会对陆绫产生不太好的影响。 陆绫中毒了，但是她好像是产生了抗体，没有太难受，只是红着脸呢喃了几声之后继续睡……这也是东方怜人选择她的原因，如果是戏凤的话，估计几个时辰不解毒整个意识就会被摧毁了，而陆绫不同，她曾经忍了一天一夜，解毒之后也不要休息，基本马上就会清醒过来，体质还是比较强的。 寒冰血脉对毒没有抗性，不过看起来身体的恢复力很不错，这样东方怜人也能放心缠着陆绫。 说实话，她很喜欢这个小丫头，脸皮薄，软软的很可爱，平时一副咸鱼、无所事事的模样，不过学习什么的却很认真，也很懂事，怪不得李竹子这么喜欢这个学生。 东方怜人算是体会到了陆绫的魅力与可爱之处。 可惜，她居然是楚凄水那个女人的徒弟……这就很没意思了。 要不…… 东方怜人睁开眼，看着小脸红扑扑的陆绫，后者的脸靠在她胸前的柔软上，时不时的蹭蹭，好像做了一个美梦，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 很喜欢。 要不，想办法把她弄到自己这第三峰来吧……东方怜人知道这不太好，不过如果她努力争取一下的话，希望应该还是很大的。 毕竟楚凄水嘛，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一个好的师父，她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照顾陆绫？ 不过她和楚凄水的关系不好，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或许可以从李竹子那边下手…… 而且陆绫入山是因为阿瑶和楚凄水之间的恩怨，她贸然去抢人不太方便，这两人的恩怨她还是不插手的好。 等等，还有一个办法。 东方怜人盯着熟睡的陆绫，有了一个主意。 这第九峰现在就两个弟子，楚凄水也不管事……她可以再将一个人拉下水…… 阿瑶不是很喜欢柳扶风吗？两人可以联手试试，将这第九峰的弟子“瓜分”一下。 柳扶风虽然不合她的口味，不过印象也不错，而且她知道阿瑶……就是子虚对柳扶风也很欣赏，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夸过柳扶风…… 是个机会。 将子虚拖下水的话就不用卷入争斗了，而且她们两个联手，说服其他灵山众也有了一定的资本。 就这么办。 东方怜人想着，低头亲了陆绫一口，然后闭上眼睛。 睡觉。 醒来之后应该是傍晚，那个时候再回山吧。 …… 柳扶风的房间。 东方怜人给戏凤解了毒，不过一时半会她是缓不过来了，浑身湿透且乏力的戏凤这一觉下去说不得要睡个一天。 她现在就睡在柳扶风的身边——只穿着内衣。 那套黑红轻纱湿的不成样子，已经没法穿了，东方怜人顺手就给她撕了然后扔在了地上。 柳扶风也没发现身边换了一个人，她睡得很沉，因为真的累了，强行透支自己那点少的可怜的灵力去窥视离火红绫…… 只能说是运气好吧，不然只要红绫对她有一点敌意，单单是反噬都足以令她万劫不复。 不仅柳扶风没有发现，甚至雪尘都没发现自己的主人不见了，猫儿缩在床脚，虚境的萝莉此时满脸通红，都要羞死了。 陆绫虽然不在身边，不过她可是在陆绫的梦里，主人本来好好的，结果突然就扑了上来，还要脱她衣服…… 就算是在梦里也有些接受不了，晕的都不能思考了，只能任由陆绫摆布。 至于戏凤……在毯子下沉睡，呼吸微弱，面色苍白，已经算是昏迷了，心里估计都留下了阴影。 这屋子中三个的女孩子，都非常的累，能凑到一起也真是巧合了。 …… 时间飞逝。 只有淡淡的呼吸声。 屋子内静谧而和谐。 许久之后。 柳扶风恢复了意识，从床上坐起来，融了揉眼睛之后看向侧窗的位置。 夕阳的余晖透过侧窗将屋子内染成幽暗的金黄色，听着耳边舒缓的琴声，柳扶风打了个哈欠。 已经傍晚了？ 她什么时候睡着了？ 揉了揉太阳穴，柳扶风一脸的茫然，她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还有印象的就是之前陆绫叫她上床睡觉。 可能是逛街逛累了吧。 扭捏脖子，柳扶风有些惊讶，身上居然一点都不酸，以往的时候起床的时候至少有一条腿都是麻的，因为陆绫的睡相实在是太差了。 今天居然感觉很舒服，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要非说哪里不太好受……就是有些头昏脑涨的，直到现在还不太清醒。 没有想得太多，柳扶风只认为是睡时间长了，虽然有继续睡下去的欲望，不过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已经傍晚了，阿绫该回家了。 她可是和东方怜人说好了让她带陆绫回家……都这个时间了，前辈一定等的不耐烦了。 “阿绫，起床了。”柳扶风看向身旁，接着愣了一下。 旁边的毯子下有一个人形，不过明显不是她的阿绫，因为身高不对。 阿绫呢？ 总不至于睡一觉起来就长大了吧。 柳扶风心中有一点不妙的感觉，立刻掀开毯子，接着困意瞬间消散。 不是阿绫！！ 是之前在茶馆遇到的那个对灵山充满敌意的女孩子。 柳扶风有些慌了，她现在也没那个心情去在意，为什么戏凤就穿着内衣睡在她身边。 “醒醒，醒醒！”柳扶风尝试着叫醒身旁的戏凤，不过后者比起睡着，更像是昏迷了，柳扶风简单的试了一下脉搏，发现戏凤的身体有些虚…… 像是纵欲过度的脉象，有些奇怪，而且确实是睡得昏了过去，短时间是醒不过来了。 柳扶风心中焦急，头发也不扎了，下床准备去找陆绫，一觉起来，她师姐居然没了，这还得了。 一瞬间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脑子嗡嗡的响，陆绫不在身边，柳扶风开始胡思乱想，生怕她的阿绫出事。 急躁的下床，柳扶风无视了地上碎步一般的黑红轻纱，推开门走了出去。 左顾右盼，也没有陆绫的踪影，面上急色甚浓，此时的柳扶风哪还有半点困意。 不行，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柳扶风思考着，戏凤突然出现在她床上，还得从她那里下手……难道是她绑架了自己的阿绫？ 柳扶风深呼吸一口，精神有些恍惚。 前辈…… 前辈在哪里……她应该可以帮助自己的。 陆绫的消失无疑让柳扶风失去了分寸，这样下去如果找不到陆绫的话，估计她又要黑化了。 好在，东方怜人发现了柳扶风。 “陆绫在我这里，你过来一趟。” 耳边响起这样的声音，柳扶风愣了一下，接着想起了，那是前辈的声音。 松了一口气。 有前辈在，阿绫一定不会出事的。 隔壁的房间……隔壁的房间…… 柳扶风踉踉跄跄的朝着东方怜人给的地点跑去。 路上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可是柳扶风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当是自己担心过度站不稳了。 “师姐！” 推开门，柳扶风喊了一声。 “嘘——” 东方怜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此时，东方怜人靠在床头，头发散落着，陆绫则是在她怀里睡得正香。 小脸通红，双手死死拽着东方怜人的衣服，好像做了一个令人紧张的梦。 “呼……”柳扶风看到陆绫之后，终于彻底将心放到了肚子里，心情舒缓下来的柳扶风只觉得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 心里都是后怕，接着有些自责。 她今天是怎么了？ 突然就睡着了，都没有照顾好阿绫，而且还差点把她弄丢了…… 都是自己的错。 “前辈，是我疏忽了。”柳扶风转身关上了门，小声道。 东方怜人一副没起床的模样，身上衣服凌乱，不过她也不在意自己的春光泄露，对着柳扶风道：“叫姐姐。” “……姐姐。”柳扶风无奈，前辈这个习惯真的是——无力吐槽。 “这才乖。”东方怜人摸了摸怀里女孩的头发，露出满意的神情，接着有些疑惑的看着柳扶风：“疏忽？疏忽什么？你说什么呢？” 疏忽什么的，怎么也轮不到柳扶风吧，不过这都无所谓，说正事。 “柳丫头，时间不早了，我差不多得带着小绫回山了，你和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东方怜人问。 “回山？”柳扶风想了想，接着露出一丝不舍：“没什么好说的了，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 “我觉得也是。”东方怜人点点头，柳扶风之前连什么时候吃饭都交代的那么仔细，还能有什么要说的。 “和小绫道别吧。”东方怜人准备叫醒陆绫。 “别，不用了。”柳扶风犹豫了一下。拦住东方怜人。 “还是不道别了，反正就一个多月的时间。” “你确定？”东方怜人有些意外，柳扶风和陆绫关系那么好…… “确定。”柳扶风点点头。 “你这丫头也真是喜欢她。”东方怜人摇头，她反应过来了，柳扶风这根本就是舍不得的表现。 没错，柳扶风就是舍不得了，她看着陆绫的睡颜心里不舍，她不想离开阿绫，哪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她也舍不得，如果阿绫醒过来的话……她一定会露出软弱的模样——不想让阿绫看到这样的自己。 “那就这样吧，我带着小丫头回家了？”东方怜人道：“还有就是，柳丫头你真不和我一起回去？先回去再下来也没事的。” “姐姐，不用麻烦了。”柳扶风摇头，如果回家的话估计她更舍不得了，再说了能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她回去干什么。 “那行，我们先走了，你自己注意，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联系我。”东方怜人甩下几张符咒，然后小心翼翼的抱着陆绫从床上下来。 “对了，那个丫头你也顺便帮我照顾一下，之前用力过猛了。”东方怜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柳扶风道。 “谁？”柳扶风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床上那个女人。” “床上？” 戏凤？ “……”柳扶风不知道说什么了，原来戏凤的出现是和前辈有关吗？前辈把她怎么了？ 纵欲过度。 柳扶风心中闪过刚才戏凤的脉象……不自然的抖了一下，接着看着东方怜人的目光开始古怪起来。 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问的比较好，否则可能会出现一些毁三观的事情。 “嘛，反正对她好一点总没错的，我做的是有点过分了。”东方怜人良心发现，自我检讨，随后开门：“就这样了，柳丫头，一个月后见。” “再见，前……姐姐。” “乖。”东方怜人笑颜如花，妩媚而迷人。 出门以后，脸色却冷了下来。 一脚踢出去，将李忘生从空气中踢了出来。 “喝喝喝，怎么不醉死你！” 嗔怒。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唔……”李忘生呓语两声，抱着酒葫芦翻了个身子。 “继续醉着，我就不带你上山了。”东方怜人很生气。 用这个样子见凤师姐？他这辈子都不要想留在灵山上了，如果不是答应他今年帮他争取，而大师姐的祭日就在明天…… 她二话不说转头就走，醉成这个样子，和楚凄水一样没出息。 此时，柳扶风看着地上的白衣男人，有些奇怪。 这个人……很眼熟，之前应该见过。 0283 后事 ?在?柳扶风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陆绫之前去找李忘生的麻烦，不过因为隔得太远她没有看的太清楚。 “不清醒的话，我可就走了。”东方怜人看着地上的李忘生道。 “嗝。” 打了一个嗝，李忘生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是要去见凤师姐吗？” “你说呢？”东方怜人没好气的道。 “那这个样子可不行。”李忘生点点头，接着指尖晃动，方寸之间剑气纵横，银光闪过，修整完毕。 也是仙门中人？ 柳扶风看着面前这个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男子，心里都是惊讶。 之前的李忘生就是一个醉汉，如同一滩烂泥，还是邋遢的烂泥，而现在……胡子剃的一干二净，头发多余的边角也剪掉了，比起之前的大叔，现在的李忘生就是一个俊朗的青年。 眼里哪还有半点混浊，全都是深邃，要非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他整个人都泛滥着颓废的气息，半睁着眼睛，胸前白衣也没有穿的整齐，放浪而不羁。 “呦，一听要见凤师姐就知道打理形象了？怎么一点都不避着我呢？”东方怜人心头不满。 “你不一样。”李忘生去了醉意，青年模样，现在可不是陆绫嘴里的那个大叔了。 “我不一样？算了吧。”东方怜人撇嘴，上前一步将李忘生的白袍领子前整理了一下，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放浪。 李忘生说的不一样，大概是将她看成自己的妹妹了吧。 如同当年一样。 “好了。”拍拍手，看着面前俊朗的青年，东方怜人露出满意的神色：“走吧。” “嗯。”李忘生面色认真，接着划开空间，将自己的酒葫芦扔进去……扔到一半被东方怜人整个截了下来。 “这就一点了，不要了。” “还有一半……” “我说、不要了。”东方怜人瞪了李忘生一眼。 “……”李忘生耸肩，示意怎么都行。 反正他还有很多。 “走！” 推了李忘生一下，后者身体消失，化剑而去了，只剩下东方怜人抱着陆绫原地站着。 “柳丫头，我走了。”东方怜人转头道。 柳扶风在后面看了一会，有些奇怪李忘生的存在，不过看到熟睡的陆绫之后哪还有心情去想其他的东西。 她想要伸手去摸一下陆绫的脸……最后还是放弃了。 “走吧。” 这么说。 “姐姐，再见了。”柳扶风道。 “再见，玩的开心。”东方怜人笑了一下，摸摸柳扶风的头然后消失在原地。 此时，李忘生御剑在天上等她，接着一道虹光闪过，往灵山而去，剑光紧随其后。 回灵山了。 柳扶风原地驻足了一会，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的任务是照顾赵樱歌，顺带加上戏凤……这两个人都还在睡呢，她还有事情需要准备一下。 下楼，去医馆。 买点药给戏凤补补。 顺便……柳扶风有一个想法。 她想租一间房子，行医，不要钱的那种，试验一下自己在书上学到的东西，纸上学来的东西终究是比不上实践的。 还有就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总不至于就闲着吧…… 等下就问问那个医馆的掌柜的有没有什么门道。 柳扶风这样的想法如果在其他地方肯定是行不通的，她想行医，还去问医馆的人…… 但是这里是落雁城，柳扶风是千金小姐，除了城主溪风，没人敢给她使绊子，甚至还要主动提供帮助，不然的话，黑甲可能就要给你使绊子了。 她的行医想法自然是可以实现的。 …… 没过多久，东方怜人带着李忘生回了灵山，她让李忘生在登灵台前候着，然后带着陆绫向侧面飞过去。 登灵台角落，陆绫和柳扶风下山的地方。 此时天色已晚，阳光昏暗，不过之前那个在看书的道姑此时依旧在看书，视力非常好。 “回来了？” 见到东方怜人，年轻道姑合上书本，缓缓站起来。 东方怜人点头示意。 “还有一个呢？”年轻道姑问。 东方怜人解释了一下。 “这样啊，我知道了。”道姑伸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标记，那里代表柳扶风现在的位置。 公务处理完毕，道姑看着东方怜人怀里的陆绫，有些无奈，抬手在陆绫眉心点了一下。 瞬间，粉红色气体从陆绫身上溢出，接着一层光罩出现，保护着陆绫暂时不受姣气的侵蚀。 毒解了，陆绫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 “走吧。”年轻道姑摆手，接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看书。 东方怜人抽了抽嘴角，她的毒说解就解……不过也很正常，随后带着陆绫离去了。 将陆绫留在了李竹子那里，然后去寻鸾凤去了。 李忘生的事情也要解决一下。 …… 傍晚，潇湘阁。 柳扶风照顾了还在昏迷的赵樱歌之后，回到了这里。 戏凤还在睡着，柳扶风坐到床边，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掌柜的听见她要免费行医的时候，脸都黑了……不过一点办法都没有，而最重要的是，柳扶风身后还跟着几个黑甲，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最后只能将自己对面的那间，储备药材的屋子暂时借给柳扶风用了。 柳扶风本来是不想在内城的，她想去外城……但是后来转念一想，外城的药也没那么贵，而且出于小女儿家报复的心思，她觉得在这医馆对面也是挺好的，给他制造一点麻烦。 她还提了一个要求，就是直接从这医馆中买药……价格就按照市场价来。 黑甲就在门外站着，掌柜的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答应。 柳扶风行医的地点就这么准备好了，她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走到哪都有黑甲跟着，不过好像不仅没有添麻烦，还给她提供了一些帮助，这样一来她就不在意了。 只当是在保护她了。 明天就开始行医的第一天……希望不要有什么疑难杂症才好。 发着呆，药香气传来，柳扶风从床上起身。 她给戏凤准备的药好了。 出去盛了一碗，回来发现戏凤已经醒了过来，面上都是恍惚。 “你醒了？来，把这个喝了。”柳扶风道。 “……”戏凤发了一会呆，随后看着自己只穿着内衣的身子，眼睛逐渐回了神，起了几分杀气。 咬牙切齿。 那个该死的女人呢？ 没有发现，房间内只有柳扶风。 是她救了自己？救没救下来？戏凤不知道，她的衣服都没了，而之前那个女人说要给她找两个男人……看自己这个穿着，不会已经糟了毒手了吧。 一醒过来就看到柳扶风在照顾她，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 她那散落在地的衣服，早就被柳扶风扫起来扔掉了。 感受到戏凤冰冷的眼神，柳扶风眼神闪躲。 也不知道前辈对戏凤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恨她。 “……”戏凤发了一会呆，然后揉了揉太阳穴，她从柳扶风这里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知道是被她救了，还是怎么样，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好直接问。 一但自己是被柳扶风从一群男人中救出来的……那她就没有脸再和柳扶风说话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了，什么都没发生—— 自我催眠。 随后戏凤看着柳扶风送过来的汤药，鼻子皱了皱。 “这是什么？” “药。”柳扶风言简意赅。 两人很有默契的跳过了一些会尴尬的事情。 “我没病。”戏凤道。 “全身无力，腰酸腿软，懒得动，头重脚轻，头昏目眩……”柳扶风掰着手指道。 她每说一句，戏凤的脸色就黑了几分。 如柳扶风所言，她清醒过来确实浑身乏力，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上一次还是在十几年前，自己学武的时候。 甚至除了柳扶风所说的，她还有些精神恍惚，胃不太舒服有些恶心。 “还有就是精神萎靡，伴随着轻微的恶心感，是不是？”柳扶风抬头看着戏凤。 “……是。”戏凤无奈点头。 “那就对了，喝了它。”柳扶风将手中药递过去。 犹豫了一下，戏凤接过汤药一饮而尽，现在这个尴尬的情况，她还是听柳扶风的比较好，虽然都是仙门中人，不过柳扶风给她的印象可比之前那个恶女人强得多。 “是你救了我吗？”戏凤擦擦嘴，还是问了。 “救？”柳扶风有些疑惑，然后她回忆了一下东方怜人的话——后者说过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之类的…… “大概是吧。”柳扶风点点头。 “谢谢。”戏凤点头，接着看着自己身上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心头泛起几丝恶心。 “我这是怎么了？”戏凤知道自己喝的是汤药，却不知道是治什么的。 “你？”柳扶风犹豫了一下，随后想到了医德，父亲教导，作为医者，不能隐瞒患者的病情。 于是如实道。 “纵欲过度，我只是拿了一点滋补的药物，喝个一天差不多就好了。”柳扶风小声道。 “纵欲过度……”戏凤一头黑线。 她醒来的时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污渍，还以为应该没事，没想到直接就纵欲过度了。 柳扶风应该不会骗她，不过戏凤有些难以相信，她守了三十年的身子，不至于吧。 对仙门的恶感瞬间就提升到了一个巅峰。 都是一群人上之人，对她都可以肆意的玩弄，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而柳扶风也是仙门。 深呼吸一口，接着将身体中的负面情感压下去，柳扶风毕竟是在帮助她…… 而且，她好像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看着自己手上的黑色戒指，戏凤稍稍安心了一下，接着开口：“妹妹，有衣服么，我该回家了。” “衣服，有，不过是我的，可能有些不合身。”柳扶风取出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衣物，递过去。 “谢谢妹妹了。”戏凤穿上柳扶风的云裳，扎起头发，终于不是那么狼狈了。 她下床，身体虚晃一下，不过多年练武的底子还是在，虽然腿软还不至于站不住。 “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寻妹妹。”戏凤努力表现出笑脸，可是眉间的阴霾却是挥之不去的。 “请便。”柳扶风也觉得和现在的戏凤相处很别扭，她们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好，勉强只能说“认识”…… 如果不是东方怜人给她的任务，柳扶风觉得自己应该会离她越远越好。 看着戏凤一瘸一拐的离开，柳扶风收拾房间，然后准备将这个屋子给退了。 …… 外面。 “大人，您终于出来了。”见到戏凤，暗处的黑甲现身，道。 他们已经在这等了很久了。 至于戏凤换了一身衣服的事情……虽然想问，不过不敢开口，因为她的心情明显差到了极致。 “这是那位柳千金今天的出行记录……”黑甲递上来一份报告。 戏凤挥手。 “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她现在脑子乱哄哄的，只想回去好好整顿一下，将这噩梦一般的阴霾甩掉。 口中有些苦涩的中药味让她不禁想起了柳扶风，步伐快了几分。 身后的几位黑甲面面相觑，最后意见达成了一致，什么都不问，跟了上去。 …… 晚上，陆绫终于醒了过来，她做了一个很曲折的梦，具体梦的什么……想不起来了。 身体乏力，头昏脑涨的。 师妹呢？ 睁开眼，接着愣住了。 全竹制的房间，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是先生的房间…… 先生！！！ 不是，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 “雪尘？雪尘？在吗？”陆绫急切开口。 “喵~” 一只猫儿从陆绫的领子中钻出来，最后瘫在一旁，无精打采的。 “我们怎么回来了？我师妹呢？”陆绫摇着猫儿的脑袋，后者身体软软的，同样的无精打采。 【主人，我们、先回来了，柳姐姐她不是说要在山下……停留一个月左右吗？】 猫儿有气无力的提醒道。 是了！ 陆绫想起来了。 接着脸色一变。 怎么总是这样，她一觉起来世界就变了样，这是第几次了？ 难道以后不能睡了？ 还有就是，师妹居然连道别的话都不和自己说…… 陆绫盘腿坐在李竹子的床上，腮帮鼓鼓的，在生气。 气她的师妹不叫醒她。 0284 半天 蜀陆绫曾经有一觉起来到蜀山的经历……不、阴影，也有其他的，反正就是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今天也是，她师妹睡着了所以她也跟着睡了……陆绫本来还不知道清醒之后怎么和柳扶风解释她突然昏睡的事情呢，现在倒好。 不用解释了。 一觉从落雁城睡到李竹子床上的她可能才更需要一个解释。 陆绫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柳扶风没有叫醒她就让那个妩媚的女人将自己送了回来，原因她也猜到几分，师妹肯定是舍不得了。 那又怎么样？她也舍不得啊……而且她还有话和柳扶风说呢。 陆绫盘腿坐在李竹子那硌人的床上，满心的都是不爽……还有不舍，师妹不在，她的日子要怎么过？完全没有头绪。 只能去吃食堂了吧。 陆绫愣了一下，提起食堂，她心里居然有一点小小的窃喜。 呸呸呸。 给了自己一巴掌，陆绫咽了一口口水，她是最喜欢师妹的做的饭了，恩，最喜欢……秦琴做的虽然好吃，不过她无条件支持自己师妹…… 接着，陆绫的念头渐渐微弱—— 她心虚了。 柳扶风刚走，她想到可以在食殿吃肉之后感到兴奋……陆绫对此很羞耻。 自己居然是那种为了吃可以放弃节操的人，陆绫又吞了口口水，好吧她就是这样的人，柳扶风在还好，她不在陆绫发现自己好像可以“为所欲为”了。 现在在屋子里躺上一天也没人嘟囔自己了，或许会更自由一点。 陆绫随手打开李竹子的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一块新鲜的糕点——她就知道李竹子喜欢在这里放点心，没事的时候会吃。 她的先生也是一个贪嘴的人，各种意义上。 咬了一口手里的桂花糕，陆绫感受着舌尖的柔软，缓缓嚼动着，同时托腮思考着什么。 自己也不能总是依赖师妹不是……这次她不在或许是一个机会，锻炼一下自己的机会。 恩…… 其实这只是陆绫的借口而已，对于柳扶风离开自己这件事，她心中是有一万个不舍的，不过那也没有办法。 她从洛千寒那里了解到的东西，某种意义上也算威胁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仇人……师妹不在她身边说不定会更安全呢？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化不舍为食欲，陆绫吞下口中糕点，接着下意识的就抽开了李竹子的床头柜，准备继续找点什么吃……既然对师妹的不舍变成了食欲，那她不得好好吃一下，不然怎么能体现出师妹对自己的重要性呢？ “咚！” “哎呀。” 手刚摸上桂花糕，头上顿时传来剧痛感，陆绫尖叫一声，捂着脑袋转过身。 看清楚之后，陆绫呆了两三秒，接着面上的不满变成了讪讪，随后露出讨好的表情。 “先、先生，你回来啦……” “哼。”李竹子冷哼一声：“可不是回来了，再不回来，你不得把我的存货都偷完了？” “呵呵，呵呵。”陆绫垂下眼帘，心中大叫不秒。 先生不会又要惩罚自己了吧。 不过……什么叫存货，明明就是零食，说的那么好听。 当然，陆绫只是心中腹诽，她可不敢当着李竹子的面说这种话。 “笑什么笑。”看着陆绫僵硬的笑容，李竹子无奈摇头，随后解下腰带，顺手脱下棕色外衣，露出纯白的家居服饰。 “我来，我来……”陆绫站起身，想要去接李竹子褪下来的外衣，不过脚下一个踉跄，瞬间失去了平衡。 “吧唧。” 撞在了李竹子的身上，软软的，一点也不痛。 陆绫：“……” 陆绫努力的撑起身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先生那面无表情的冷漠脸孔，吞了一口口水。 “那个，我来。”小心翼翼的将外衣从李竹子手上拽下来，接着跳了几下，将外衣挂在床头。 然后乖乖的回到床尾，盘腿坐了下来。 完全不敢往上看。 陆绫只是想讨好一下李竹子，最近一直拿着先生给的绿竹棒，行动习惯了，却忘记了自己腿脚不方便的事实，她还是一个残疾人士呢。 李竹子看着怂的和灵宠一样的陆绫，有些忍俊不禁，有气也没有地方发，更别说她完全没有生气。 陆绫吃她一点零嘴就要生气，或者是稍稍犯蠢她就要发火……那她早就被陆绫气死了。 “先生，我错了。”陆绫低头，鞠躬，认错。 标准姿势。 “……你呀。”李竹子终是忍不住了，笑了一下，接着干咳两声，重新板起脸。 “真错了？” “错了。”陆绫摇头，她又趁先生不在吃她的东西了，这就是错。 认错归认错，悔不悔改又是另一回事了，她认错态度良好，不代表以后不会再犯，这一点李竹子也很清楚。 这小家伙就是这样，一牵扯到吃的东西，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平常时候都看不到她这样的勇气。 “行了，原谅你了。”李竹子随口道。 “恩。”陆绫面露喜色，接着抬起头，看到李竹子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立马又低下头去，摆出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 “……”李竹子无视了陆绫的智障表现，她从空中抽出一条绿色竹棍，将她交给陆绫：“拿好了。” “唉？”陆绫愣了一下。 这……是了，她刚才醒过来的时候，这根“打狗棒”确实不在身边，怎么在先生那里？ 李竹子摇头，她刚才出去就是去“开会”了，听东方怜人说了一下李忘生的事情，灵山众在见识了李忘生那种独特的保护力之后，没有犹豫，全票通过，允许李忘生留在灵山，不过因为他毕竟是男子，所以灵山九峰是不可能将他留下的，就给他在登灵台山门前留了一个位置，算是简单的安顿了一下。 接着，东方怜人将之前忘记留下的绿竹棒交给李竹子，然后和她讨论了一下关于的李忘生的事情。 李竹子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好发表的。 李忘生，和她曾经是好友，现在的话不知道了……毕竟许久不见，而李竹子又是淡泊的性子，长久不来往的人，也没什么心情去了解了。 以后有心情可能会去见上一面，现在还是算了吧。 而李忘生显然了解李竹子的性子，之前和她只是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并没有找她叙旧，这一点李竹子还是很满意的。 对于李忘生的到来，大多数灵山众都没什么感觉，阴阳鱼带来的的冲击比李忘生本人要大的多。 反倒是子虚一改往日的冷漠，借机询问了李忘生许多事情，还亲自出手给他安顿住处，令一些弟子大跌眼镜，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李忘生在灵山住下，而明天就是师姐的祭日，虽然李竹子觉得没什么，不过想来应该还是会掀起一些风波——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严格意义上连“灵山众”都不是，也没什么好麻烦的。 她整天陪着陆绫这样的“小麻烦”已经够麻烦了，哪还有心情去管别人。 “小麻烦。”李竹子想着，抬手拍了陆绫的脑袋一下。 “哦。”陆绫吃痛，捂着头看着李竹子，眼里都是大大的问号。 ？？？ 怎么了？先生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打她？ “咳咳。”李竹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主动开口引开陆绫的注意力：“柳丫头现在留在落雁城，你想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陆绫如实道。 柳扶风不在家，她就像失去了主心骨，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吃饭都是问题。 不过，这和先生打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李竹子只是随手拍了一下，不过她在陆绫心里一直都是严厉的人，赏罚分明，这莫名其妙的一下让她以为自己又犯错了呢。 “不知道？”听到陆绫的回答，李竹子不满，眉间蹙起。 她是想从陆绫这里听到她自己一个人住这样答案的，毕竟陆绫事事都过分依赖柳扶风，李竹子已经注意到了，这次柳扶风留在山下就是锻炼陆绫的一个好机会。 不过陆绫说不知道就是她依旧迷茫，显然的，她开始不知所措了。 “……”陆绫见状低下头，她能感觉到李竹子的不满，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就知道自己一定又犯错误了，不然先生不会打自己的。 陆绫还是认错的态度，李竹子自己却想通了，眉间舒缓开来，看着陆绫的眼神也柔和了起来。 陆绫还小，灵智才开了没多久，自己也不能对她太苛刻，毕竟是一个连说话都要她教的蠢丫头。 可以理解，如果陆绫事事都可以做的完美，那还要她这样的老师做什么？ 蠢丫头不知道怎么做，她告诉她就好了。 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和沈归徐徐一样，一个眼神就知道应该怎么办，或者她话说一半就能理解她的意思。 那样的学生教起来固然轻松……但是少了几分乐趣。 “你等下准备去哪？”李竹子问。 “去哪？”陆绫有些迷糊，她怎么不明白先生的意思？不过李竹子问了那她自然是要回答的。 “回家。” 陆绫老老实实的道。 虽然那个残破的小屋没有柳扶风在一点温暖都没有，不过毕竟还是她的家，该回去还是要回去的。 陆绫是这么想的。 听到陆绫的话，李竹子脸色更柔和了一点。 这丫头下意识的就要回家，柳扶风不在，她看起来也没有要依赖其他人的意思，这让李竹子很欣慰。 至少陆绫不是什么都做不了，而她表现的也不错。 不过陆绫的态度表现出来了，李竹子又心软了，她其实有让陆绫过来和自己一起住的想法，不过嘴上一直说着不能将这个丫头养废了，她又怎么能这么做。 陆绫有自己一个人过的准备最好。 “那个……不行吗？”见李竹子沉默了，陆绫试探着问。 她虽然也想过能不能和先生一起睡……不过经过仔细思考了之后还是放弃了。 开玩笑，她避着李竹子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往她脸上撞，要知道一天中和先生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说明她可能会犯的错就越多……她可不想再尝试先生的白玉戒尺的滋味了。 还是自己一个人过比较自在。 李竹子如果知道陆绫的想法的话，一顿打是少不了了，她这边还在担心陆绫，心理有些矛盾，后者倒好，只想着不犯错…… 不知道该说陆绫没心没肺还是乐观。 “行，你自己住最好，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记得过来找我。”李竹子没好气的道。 她现在越看陆绫越觉得来气。 “好的。”陆绫缩了缩头，她能感觉到先生的不满，心头狂呼不妙。 她需要离开这个地方，走的越早越好，今天的先生怪怪的…… “先生……我能走了吗？”陆绫抬头，打了一个哈欠，示意自己困了，她现在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才醒过来这件事了。 “走？走吧。”李竹子愣了一下。 这丫头倒是利落，行，走就走吧。 “明天早点过来，我还有事要交代。”李竹子提醒陆绫。 这两天，她给陆绫安排好了老师进行下一步的修炼，明天早上她就带着陆绫去认路。 “是。”陆绫点点头，记在了心里，然后穿上绣花鞋，抱上雪尘，拾起自己的打狗棒，准备回家。 期间，李竹子解下头绳，短马尾散开变成齐肩短发，天色不早了，陆绫回去之后她也要休息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陆绫依旧在发呆。 “愣着干什么？要我送你？”李竹子冷眼。 “不用，不用。”陆绫连连摆手：“那个，先生，那个阵，我没带牌子……” 传送阵，她之前是跟着柳扶风走的，自己的牌子还在家里，没有牌子的话，她今天就只能睡路上了。 “傻丫头。”李竹子看着低头不语的陆绫无奈叹息，随后从自己腰间取出一块令牌，递到陆绫面前：“先用我的吧。” “谢谢先生。”陆绫接过白玉令，没有仔细看，只发现正面刻着一片栩栩如生的竹叶。 接着她和李竹子道别之后出了门，心里感觉怪怪的。 师妹不在的第一天，准确的说是第半天，她刚要迈出第一步，就失败了。 柳扶风不在，她连家都回不了。 0285 夸赞 回柳扶风不在，她连家都回不了……如果柳扶风不在的地方也算得上是家的话。 陆绫照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学堂后门的方向走去，这次她记住了路线，不至于再迷路迷到山崖边。 此时，灵山的雪已经停了两天了，不过积雪暂时没有要融化的意思，温度还是很寒冷的。 出了学堂，陆绫甩甩手上绿竹棒上的雪渍，反手关上学堂的门，接着左顾右盼。 天黑了，不过登灵台依旧热闹，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很多道姑打扮的成群结队游行，叽叽喳喳的声音的不绝于耳。 更多的是凑在不远处的小屋前，指指点点的，眼睛里都是新奇之色。 陆绫有些好奇，跟着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熟人，白衣人在一个中年的道姑的指引下，开了一间白玉房间的门。 “真是罕见，子虚师叔看起来心情很好啊，这个男人是谁？” “你说，会不会是她的……”有少女坏笑。 “嘘，不要乱说话，小心师叔收拾你。” “不过男人啊……好久没见过了。”有道姑紧咬下唇。 灵山也有食肉系的女孩子，只不过数量比较少而已。 …… 与一众好奇的灵山弟子不同，陆绫认出了李忘生，虽然看起来比之前干净了一点，不过那种颓气还是很好认的。 “是他？”陆绫脸色一变，接着吞了一口水。 他不是蜀山的吗？ 怎么跟着来灵山了？ 难道是过来找她的？ 应该不是吧。 陆绫抽了抽嘴角，此时柳扶风不在，她做什么事都要小心一点才是……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李忘生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后者还用要吃人的眼神看她……反正陆绫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是排斥力。 自己给灵山的添了麻烦应该只有很少人知道才是……陆绫决定以后避开李忘生的方向，不论怎么样，远离蜀山的人就对了。 蜀山的人都是一群变态。 这样的想法在陆绫脑海中生根发芽了。 接着她往巷子深处走了几步，侧耳倾听。 什么也没听到，有些失望。 以往上课的时候，先生学堂深处都会传来音乐的声音，陆绫很喜欢，经常靠着墙听……想来那里应该是教学乐器之类的地方？ 也是，都现在这个时间了，早就该下课了，说不得老师都睡了。 …… 陆绫收起杂念，径直往传送阵方向走去。 她一路上只顾埋着头往前走，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 每天上课回家都是这个样子，因为陆绫总觉得路上的气氛很奇怪，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看她。 她能感觉很多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而且不知道原因，她们也不上来和她说话，就是看着——很诡异。 陆绫直到现在也没有适应，她只想着抓紧回家，回到自己的小屋躲起来……她讨厌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以前还好，如今柳扶风不在身边，心中的孤独感被放大，陆绫觉得很不安，脚步快了几分。 至于为什么看她，这些女修没有任何恶意。 大多数都是出于对陆绫的好奇，有一部分是因为秦琴的原因，陆绫下山的那天，秦琴又演奏了一次陆绫的曲子，而且这次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也更加的娴熟了，陆绫就跟着又火了一把。 现在她也算是灵山九峰里有名的女孩子了，而且从当初引她进门的修女口中了解到，陆绫的天赋一般，一开始上山的时候身体很差，惨兮兮的。 凄然的身世配上与年龄不匹配的才华，让陆绫进入了很多灵山女子的视线中。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她得到了沈归的夸奖。 那个连笑都从来不笑，眼里只有剑的沈归，在公共场合指导后辈练剑的时候，提了陆绫一句，说她的天赋不错。 虽然只是无心之言，不过以沈归的人气，很快的这件事就在灵山流传开来了，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个陆绫是谁，稍稍调查了一下就知道了。 看过之后，才发现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凝气期，在音乐上很有天赋，懂乐理的话…… 有秦琴的例子在，陆绫有希望成为一个“大奶”，不过她又得到了沈归的称赞，说明在剑道上也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最有意思的是，这个陆绫是第九峰的弟子…… 第九峰，啧。 知道真相的人不多，但是也有，在现在的绝仙真人手下当徒弟，真不知道陆绫会走哪一条路…… 很多女孩子都好奇，陆绫究竟是走武魄还是文魂，有一小撮女孩子还私下里开了赌局——闲的过头了。 当然，更多的是心疼陆绫，喜欢她的。 路边，几个道姑坐在雪中吃着零嘴，看着陆绫道。 “她总是那么害羞。” “耳朵都红了。” “切，还不是你们吓着她了。”道姑不满。 “你们说，这内向的丫头，真的有剑道天赋吗？”一个背着剑的少女皱眉，陆绫腿脚有问题，走路全靠着手中的清竹，这一点稍稍注意就能看见。 阴绝脉，在前期的修炼中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沈师姐这样都能看出来她剑道天赋不错？ 但沈师姐是绝对不可能无的放矢的。 “嫉妒了？”道姑调笑道。 眼前的少女喜欢、崇拜沈归的事情众所周知，只不过沈归那高冷的性子，少女心思落空好多年了。 “嫉妒谈不上。”少女摇头：“我只是看不出来，这丫头哪里有剑道天赋了。” 银光闪过。 少女抽剑，剑刃出鞘，十尺之内剑气纵横，在地上写出一个“归”字，字体纵横捭阖，有锋锐之意，更多的是内敛。 这是她的剑意。 “剑，藏锋，但还是要有锋的。”少女看着陆绫的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她只看见了软软的柔弱气质，与大多数灵山女子相似，善良温和，羞涩被动，一点锐利都没有。 不说和沈师姐相比，就是比她都差得远。 这样的陆绫，学习文魂或许不错，但是要学剑的话……她完全不知道哪里合适了。 所以才不解。 当然，还是有一点点嫉妒的，毕竟连她都没有得到过沈归的夸奖。 “你就知道什么剑意啊，打架啊，没意思。”道姑摆摆手，提点道：“女孩子不要那么暴力，柔和一点，总板着个脸，小心嫁不出去啊。” “切。”少女收剑，重新背在背上。 师姐总是说这种话，也没看她真找到道侣，有人追求的时候她反而和受惊的兔子一样，只知道逃避。 现在倒是会说大话。 然后就是……陆绫，恩……她现在在初级学堂有一个老师的身份，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按照灵山的规矩，陆绫必须要接触武魄，到时候她可以想办法接近一下。 就这样。 …… 陆绫此时上了传送阵，将李竹子的白玉令牌按在阵上，眼看着传送阵启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总有一种走在路上，随时会有人冲过来抓走她的错觉，而且有的人视线没有一点收敛，谈不上恶意，但是总是不舒服的。 陆绫可不会想到，现在已经有人嫉妒她了，而且还是因为女人，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大喊冤枉，沈归那个恶魔，谁爱要谁要，她又不喜欢。 当然，这样的话在灵山不是谁都能说的，像徐徐才有资格说出口，其他人说出来会得罪人的，沈归的人气非常高。 不过这和陆绫暂时没什么关系，她巴不得离那个短发恶魔远远越好。 短暂的失重感之后，陆绫走下传送阵，将令牌挂在腰上，接着看着周围荒芜的环境。 叹了一口气。 同样是灵山，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一个是豪华的仙境，一个就是荒郊野岭，可能连荒郊野岭都算不上……感觉这一秒经历了两个世界。 不爽。 陆绫走到自己的茅草屋前，门前都是雪，还有一行浅浅的脚印，陆绫没有看得仔细，她只是开门，进屋。 迎面而来的是熟悉的味道，她师妹的味道，皂角的味道，泥土和茅草的味道…… 各种混合，综合起来就是家的味道。 回到家之后，陆绫顿时就放松了下来，看着柳扶风挂在门前的衣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感，屋子虽然小，但是小有小的好处，小有安全感啊。 接着陆绫皱眉。 除了家的味道，她还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酒气……不是很明显，但是是有的。 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接着就看到睡在她床上的醉道姑，后者黑白道袍沾着灰尘，长发及腰，一看就很久没清洗了。 是她的师父。 不讨人喜欢的师父。 她来干什么？ 陆绫鼻子皱了皱，接着眉头舒展开来，屋子中的酒气不重，说明她没有在自己家里喝酒……还可以接受。 不然她可就要生气了。 师妹不在，弄脏了屋子她是要自己打扫的……很麻烦的知道吗。 此时，道姑也发现陆绫了，她翻个身从床上坐起来，眼神有些迷离，盯着陆绫看了好一会。 “醒了没？醒了，你可以走吗，我要休息了。”陆绫完全没有好脸色。 不经她同意就睡她的床，讨厌。 “……”听见陆绫的话，道姑稍稍清醒了一点，眼角打开了几分，她从床上下来，站直身体。 这一站起来，两人身高的差距就体验出来了，陆绫看着前方高高的人，慌了一下。 “干、干什么，我要睡了。”陆绫不去看自己的师父。 道姑无视了陆绫弱气的表现，她手指一勾，乾坤袋从陆绫腰间自动飞出来。 “这是我、我的。”陆绫见状，急了，伸手想要去抢，不过身高原因，她完全抢不到。 “等等。”道姑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 她划开一小块空间，取了袋子中一半的酒，然后将袋子扔给陆绫。 陆绫抬手接过，检查一下没有损坏之后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道姑。 这里面可是有她的零食，这可是她接下来一个月的零食，希望没有被拿走太多——陆绫只知道眼前的女人拿了东西，却不知道她拿了什么。 取出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道姑眼里重新起了水雾。 烈酒过喉，如久旱逢甘霖。 酗酒，却不见满足之意。 陆绫不明白，喝酒不是为了开心吗？见过发酒疯的，却没见过这种好像完成任务一样的喝法。 得到了自己的酒，道姑准备回去了。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了，因为柳扶风逾期了一天，不过现在还不算晚，而且酒也不错，有烈酒，也有果酒。 她师姐最喜欢的就是果酒。 …… 要走了？走了好。 陆绫腹诽，不过现在她一个人在家里，还是不要太得罪人，不然被这个女人怎么样她也反抗不了。 “对了。”道姑正要离开，突然回头，吓了陆绫一跳。 道姑暂时清醒了一点，身上有酒气，却没有醉。 “你要学什么，就学吧。” 这么说。 “哈？”陆绫却听不明白。 学？学什么？ 陆绫的目光放到桌子上，李竹子给她准备的词本上。 她现在唯一学的就是这个东西，不过学习文字是一件很耗时间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学多久。 “和你老师这么说就行了，想教什么放手去做，不要顾忌我。”道姑瞥了陆绫腰间一眼，那是代表着李竹子身份的令牌，白玉，一般的等级，只要是灵山的老师，最低的档次就是白玉。 不过上面的纹饰就很不一般了。 李竹子，尊者。 有她当师父可比自己强多了。 寒冰血脉，可不能毁在她手里。 摆摆手，接着道姑踉跄踏雪离开，留着陆绫傻傻的站在原地，一脸的懵逼。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绫不满。 她先生教东西还要看别人的意见？ 顾忌？谁要顾忌你了？这个醉鬼还真把自己当她师父了？ 想要她承认师父的身份，先拿出师父的的样子来，这样的师父还不如不要，她有李竹子就够了。 莫名其妙的人。 陆绫撇嘴。 然后走到门前，确定那个讨厌的女人已经离开之后，陆绫取出乾坤袋。 回忆着柳扶风教她的方法。 她要看看自己的零食少了没，这可是她的命根子，如果真少了太多，就不要怪自己找她拼命了。 牵扯到吃的东西，陆绫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怂。 0286 她不在的，糟糕的第一天 清晨。 第一声凤鸣响起的时候，陆绫却依旧在熟睡着，头发散乱着，缠在身上，折的不成样子。 长发中，缠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只蓝色的猫。 猫儿整个卷在陆绫的头发中，脑袋埋在她怀里，呼吸轻微。 陆绫脸上则是满足之意，怀里紧紧抱着柳扶风给她的乾坤袋，嘴角粘着昨晚吃的糕点残渣，脏兮兮的，和一只小花猫一样。 还好，昨天她没有去找师父拼命，后者只是取了一些酒，没有动她的宝贝，零食一样没少。 这就够了，酒什么的她虽然也有兴趣，不过留一点点就可以了，她可不能喝的太厉害，不然的话自己带着酒气去先生学堂去上课的话…… 还不得被先生打死。 …… 熟睡着。 梦中。 熟睡着。 …… 第二声凤鸣。 陆绫抿嘴。 “师妹，吃……” 梦到了柳扶风，日常是关于吃东西的梦。 嘴唇微动，接着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完全没有要清醒的意思，翻了个身子。 她的小裙子都压皱了。 值得一提的是，柳扶风不在，没人管她，所以陆绫昨天一个人趴床上看书看到深夜，困了之后随便一躺就睡了。 衣服没脱。 以往都会穿睡衣的，陆绫有时候不愿意柳扶风会强迫她穿，昨天柳扶风不在，陆绫想着就方便一点，倒头就睡。 碎花红裙卷在一起，上半身的衣领拉到肩上，露出雪白的香肩，春光泄露——如果她也有春光的话。 因为陆绫的睡相实在太差了，所以她现在看起来衣衫不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人糟蹋了呢。 …… 又过了一会。 陆绫依旧熟睡着，柳扶风一起坐在床上，看书，各看各的。 梦里。 梦里，阳光透光窗户洒在她们两人身上，那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书上写的什么东西陆绫也不知道，不过反正学就是了。 在梦里也不忘记学习的陆绫。 接着她面上露出一丝不满。 她的宠物不在，之前还在她腿上的呢？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陆绫正要寻找，就感觉一只爪子拍在她脸上。 “啪。” 不痛，软软的，冰冰凉凉的。 谁啊？ 陆绫有些迷糊，然后身旁“柳扶风”的身影淡了几分，逐渐虚化。 “师妹？”陆绫大惊。 “啪！” 接着，又是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下陆绫忍不了了，谁啊，难不成是在捉弄她？ “主人……主人……” 有些虚幻的声音，软软的感觉。 “该起床了……” 声音越来越响，最后犹如洪钟大吕，将陆绫整个敲傻了。 起床？转头看一眼。 果然，之前坐在她身边看书的身影逐渐虚幻，最后彻底消失。 不是柳扶风。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严肃的面孔。 是她的先生。 李竹子在生气，空中漂浮的是一柄白玉戒尺，在眼前逐渐放大。 该死，自己睡过头了！！！！ 原来是在做梦！！！ 再不醒就要出事了！！ 在发现自己是在做梦的那一个瞬间，陆绫感觉到了一种撕扯一般的失重感，接着意识从深层上浮，最后身体五感逐渐回复。 “主人，主人，快醒醒喵——” 回归之后，首先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陆绫努力睁开干涩的眼睛，朦胧间，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一张可爱的猫脸，后者正趴在她肩头，用小爪子一下一下抽她的脸。 不，应该不算抽，最多只是抚摸而已。 从梦里醒来，陆绫的意识有些混乱，甚至还没有梦里的时候清醒，巨大困意临头，眼角粘连。 “主人，你终于醒了喵。”见到陆绫睁眼，雪尘松了一口气，随后从陆绫肩头跳下来。 “几点了。”陆绫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外面没有太阳，应该不是很晚才是。 “快第三次了喵。”雪尘说了一句，她差点也睡过了，没记错的话，昨天主人的先生说过今天要早点去吧，以往主人都是第二次凤鸣起床，第三次凤鸣时候出发的——这马上都已经第三次了。 如果主人迟到的话，她一定会被惩罚的，到时候万一又被打哭了怎么办。 所以雪尘提前从梦里起来，强行将陆绫叫醒。 “第三次？哦，我再睡一会。”陆绫闻言，接着身体往下一砸，又睡了。 雪尘：“……” 看来主人还不是太清醒。 沉默了一下，她抬起爪子，准备给陆绫一个狠的。 被自己打总比被主人的先生打吧，主人可是最怕她的先生了。 爪子下沉，最后停在了空中。 因为陆绫醒了。 “第三次？” 尖叫一声。 一瞬间，陆绫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如鲤鱼打挺一般，利索的不行。 陆绫瞬间翻身下床，穿上鞋之后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口中还念念有词。 “完了，起晚了！不行得快点……衣服，衣服，我的衣服怎么回事？” 小裙子整个拧在一起，整理都要了好一会，最后陆绫放弃了，任由肩带翻转着。 坐在床上，有放弃的意思。 她昨天不该犯懒的，穿上睡衣就好了，脱了再换也不麻烦，哪像现在。 这时候，猫儿俯身在床上，片刻后变身成为了一个穿着蓝色小裙子的赤足女孩子。 “主人、你别急，慢慢来，时间还够，我去给主人准备水。” “好。”陆绫点头。 女孩子抱着比自己还大的木盆出门了。 陆绫深呼吸一口，对雪尘的存在没有太多的惊讶，反倒有一种很正常的感觉，熟悉了。 接着开始动作起来。 时间最大化利用，第三次之前出门就行了，最多和平时差不多时间到，想来先生应该也不会太生气。 陆绫明明急得要命，却还要耐下心来去整理衣服……她有一种将身上裙子直接脱下来，换新衣服的欲望。 不过脱了再穿用的时间和整理差不多。 花了一会时间，斜过来的裙子终于被陆绫整理了过来，这时候雪尘抱着一盆热水进来，陆绫见状眼前一亮。 “雪尘，过来帮我拉一下……领子。” 她内衣还缩在下面呢，一个人碰不到，难受死了。 “来了。”放下木盆，女孩子爬上床，站在陆绫身后，小手从她的脖子伸进去。 陆绫感觉到的是一双凉凉的柔软，接着这双手将她的内衣领子拉了上来，背后的褶皱平复，陆绫松了一口气。 “谢谢。”陆绫随口道。 “主人……水。”女孩子俏脸一红，接着将准备好的热水和毛巾递给陆绫。 “嗯。”陆绫猛地点头，接着站起身，过去洗脸了。 泛着热气的毛巾敷在面上，热气过体，陆绫黏连的眼角彻底打开了，困意也被驱除出去了。 陆绫用余光看了一眼怯生生站在她身后的幼女，没有说什么，继续洗脸。 这也太贴心了吧。 能叫她起床，还能帮她打水，都快比得上她师妹了。 陆绫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不过她马上就高兴不起来了。 洗漱之后，陆绫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还吃不吃早饭。 她本意是不想吃的，这时候就应该走的快一点，在先生那里不能迟到了……但是柳扶风对她的教育此时也体现了出来。 师妹每次都会告诉她，早饭是一定要吃的，不然的话她是会生气的。 在落雁城也不止一次的嘱咐过。 陆绫看着空无一物的锅挑了挑眉，最后叹了一口气。 以往的时候她起床就算柳扶风不在，早餐也一定是准备好了的……而现在…… 她说过要去食殿吃东西，结果起的这么晚，别说吃饭，她估计都要吃戒尺了。 接着看着一团乱麻一样的床，锦缎下的毛草都溢出来了。 师妹不在的第一天，她的生活一团糟。 “主人……是我没用。”女孩子握住陆绫的手，一脸的内疚。 她不会做饭……甚至吃东西吃的都是陆绫的手指，一点用都没有，如果她可以帮主人准备早餐的话，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啊？不，不怪你。”陆绫摸摸面前幼女的脑袋。 她还要谢谢雪尘呢，如果不是她叫自己起床，估计就真的死定了。 而且有她在，陆绫知道这第九峰不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才能睡的那么安心……不然的话，那种孤独感她一定接受不了。 “等等。”陆绫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到床上扒拉了一会，接着找到之前那个乾坤袋，一脸的喜色。 早饭没有，但是她有一堆零嘴啊，虽然师妹不喜欢她早上吃零食，但是勉强也算是饭了吧。 就这样！ 陆绫取了两块糕点，抱起来之后拿上自己的书和绿竹。 “雪尘，我去学堂了，你乖乖在家待着等我回来。” “是。”女孩子点点头，很乖巧。 虽然她也想和自己的主人一起去，不过显然她只会添麻烦，那就如主人所言好好看家吧。 “我走了。”陆绫冲出门，关上门的刹那，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以往的时候她走的时候家里是没人的，因为柳扶风早就去找徐徐了，今天知道家里有人在等着自己……那感觉很奇妙。 如果师妹也在就好了。 呸。 陆绫摇摇头，将其他的东西甩出脑后，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先生那里，李竹子可是和她说要早点到的……她现在只求不要迟到。 此时的陆绫一边赶路，一边取出自己的糕点狠狠咬上一口。 虽然噎得慌，但是总比饿肚子强吧。 冷空气伴随着糕点入腹，陆绫打了一个嗝，接着继续吃。 昨天还觉得美味点心现在吃起来就有些干涩……果然是环境的原因。 陆绫取出剩下的“早餐”，将包装纸随手抛下山崖，踏上了传送阵。 “呕……” 下来之后，有些恶心，不过还是忍住了。 叼着剩下的点心，陆绫往南苑的方向冲过去——当然，她是个小短腿，又不能跑，所以走的很慢。 而且她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是怎么了？这么急？”几个少女聚在一起吃早餐，看着陆绫急匆匆的模样，道。 “平时都是慢慢的走呢。” “衣服都没穿好，看起来很仓促，怎么，她那个师姐不在吗？” “要不我们去帮帮她？”一位少女提议。 “算了吧。”另外几个摆手。 她们以前也有想去帮助陆绫，不过还没靠近陆绫她就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这个丫头怕生的很，还很内向，说不了几句话就脸红。 现在这个狼狈的模样，估计她们真要过去的话，还没开口陆绫自己就要羞死了。 “吃饭，吃饭。” …… 一路上认识陆绫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除了一个人。 沈归。 她今天有些事情，东方师叔让她过来帮洛师叔准备下山的事情，虽然当时几乎是东方怜人逼着洛寒衣一个人下山的凄惨场景……不过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今天反正不是个好日子，第六峰每年的今天都是有些诡异的气氛……和她依旧没有关系，她只要有剑就好了。 处理好了下山的事情，回来就看到了急匆匆的陆绫。 后者口中还在嚼着糕点，头发也忘记扎了，凌乱的披在身后、身前，还有不少青丝陷在衣服里。 这丫头是怎么了？ 沈归停下脚步，打量着远处迎面走过来的陆绫。 被人欺负了？ 陆绫现在的模样有些像那些被她师父“蹂躏”过的女孩子，不过如果是沈沧海的话，现在这个时间是绝对不可能放这些女孩子下床的。 蠢丫头。 不会是起晚了吧。 沈归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 李师的课，这个傻丫头也敢迟到？ 该说没脑子还是心太大呢？ “沈师姐，早上好。”有女修道。 “嗯。”沈归点头，继续看着陆绫发呆。 “……”女修顺着沈归的视线，看到了陆绫。 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她还奇怪谁有那么大魅力会让沈师姐驻足，如果是这个在剑道上有天赋的女孩子就很正常了。 沈归喜欢剑嘛，大家都明白的。 …… 此时，陆绫还在往学堂的方向努力前进，然后就是脸色不太好看。 这糕点太干了，咽不下去。 在公共场合也不好吐掉，只能努力继续吃。 接着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短发小姐姐站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一脸的冷漠。 是沈归。 陆绫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咽口水。 然后脸色一变，呜咽了几声。 噎到了。 0287 沈归的试探 一陆绫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路上遇到沈归。 一个激灵之后吓到了。 努力的向下吞咽，糕点卡在喉咙处，一口气提不上来，脸都青了。 见状，沈归依旧面无表情。 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丫头更蠢的样子她也见过，还有就是，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砰。” 手指微动，一柄剑凭空出现在陆绫身后，接着在她背上轻轻砸了一下，后隐于虚空。 一个踉跄，陆绫站稳脚步之后，吐出一小块冰糖似的块状物，脸色好看了一点。 “咳咳、咳咳……”捂着肚子咳了好一会，陆绫长舒一口气。 差点，差点就GG了。 她刚才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冒金星了都。 缓了一会，陆绫站直身体，抬头瞥了一眼前面的身影，接着猛地低下头。 在看她。 沈归在看她。 有病吧…… 陆绫苦着脸，心中怒道。 怎么又遇到她了…… 如果说陆绫在灵山最不想见到的人的话，沈归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这个短发的女孩子给她的感觉就是那种很可怕的，接受不了的魔鬼。 然后是东方怜人，这个姐姐人虽然不错，不过总是喜欢“恶作剧”。 再然后才是她那个不负责任的师父。 所以可能的话，陆绫是绝对绝对不愿意出现在沈归面前的，尽管后者曾经曾经送给她礼物过——一颗蓝色的冰琉璃，但无论是冰的还是火的现在都不在她手里，所以陆绫下意识的就忽略了这件事。 现在应该怎么办，怎么办…… 陆绫大脑高速运转着。 不是她不想绕路，沈归站的位置就在去南苑的必经之路上。 她在思考怎么“路过”沈归而不引起她的注意，她的头发才刚刚好看一点，可不想再被拖在地上，也不想被沈归用剑指着了。 其实，如果陆绫大方一点，直接走过去也没什么事情，沈归本来就只是碰巧出现，多看她两眼也就没事了，可是陆绫偏偏一副“心虚”的表现。 沈归反而驻足。 她想看看陆绫相比之前有什么长进。 周围的女修也很奇怪，沈归不是夸赞过陆绫吗？怎么这个丫头看起来这么害怕？ 虽说沈归堵在路上，不过巷子很大，并排走几十个人都不在话下，但是陆绫的表现，就像整条路被封上了一样，四处打量着路线。 可能的话都想飞过去的那种。 为什么？ 沈师姐是很可怕的人没错，不过只是打照顾的话，礼貌一点她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师姐。 陆绫瑟瑟发抖的样子令人不能理解。 至于陆绫…… 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绝望啊。 陆绫尝试了一下迈开腿，最后只走了一步就停下来。 从刚才开始，她就感觉有一柄剑抵在自己的喉咙前，那种尖锐的感觉将皮肤弄的一阵刺痛……似乎再向前一步就会死掉。 她怀疑自己又被沈归针对了。 陆绫想的没错，她身前的三尺空间内都是沈归的剑气，不过并不是会伤人的类型，是假的剑气，或者说，那不是剑气，是沈归的剑意。 从沈归目光中衍生出的虚假。 沈归想试试陆绫的胆量，当然，陆绫依旧是让她失望了。 又气又好笑。 气的是陆绫依旧是那么没出息，好笑的是笑自己，明明知道这个丫头是什么德行，还非要去试探她给自己找不自在。 别说剑气，以这个丫头米粒一样的胆子，估计看见自己就走不动路了吧。 沈归将视线从陆绫身上移开，看向书苑的位置。 “呼……” 瞬间，那种被人针对的感觉消失了，陆绫后怕的摸摸脖子，皮肤上的刺痛还在，她深呼吸一口。 有些生气。 虽然明知道沈归是不会伤害她的，不过也太吓人了。 神经病吧。 早上吃撑了没事干堵路上吓唬自己? 很好玩吗？ 害怕过后是羞怒，陆绫也发现自己很没出息，不过她顺势就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沈归身上。 她今天已经很倒霉了，柳扶风不在心里本来就空落落的，然后又起晚了，马上就要迟到了还要被沈归“刁难”。 人生如此艰难。 不过她也就敢在心里气气，当沈归感觉到陆绫的怨气而看过来的时候，她又怂了，两眼看天。 “啧。”沈归嘴角上扬。 看来这丫头也不是一点性格都没有，居然还会生气。 没错，沈归用的是居然，她以为像陆绫这样的怂包是没脾气的呢。 算是一个惊喜？ 然后就是看着软弱的陆绫心中生气却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嗯…… 还算有趣吧。 最近徐徐因为给柳扶风做了一张红莲火符而实力下降，所以没人愿意陪她找乐子，着实闲的很，今天看到陆绫，心情好了不少。 相比沈归这边的轻松，陆绫就很难受了。 她出门的时候，第三次凤鸣就已经响过了……以往的话，她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学堂了才是，现在却还被沈归堵在南苑前。 已经迟到了，先生还让今天早点去……迟到再加迟到。 估计是死定了。 应该怎么办…… 脚尖抖动着，陆绫穿着小裙子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没有人会相信，只是因为前面站着沈归，陆绫就不敢前进，而且因为沈归在，也没有女修不长眼的过来“帮助”陆绫。 喜欢，崇拜是一回事，没人愿意被沈归拉上论道场。 这个疯女人打架的时候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留手，归来剑气切在身上的的痛可是实打实的。 哦不对，她们之间的切磋是“打架”没错，沈归的话应该是战斗才是，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而不是像她们一样点到为止。 也就徐师姐愿意陪她打。 …… 陆绫此时正是进退维谷，处境艰难的时候，一个小丫头打破了这个僵局。 “陆姐姐！” 是个饱含欢喜的声音，陆绫转身，就看见了一个女孩子向她这边跑过来。 是唐笙。 这丫头穿着一身棉衣，小脸冻得通红，不过却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她停在陆绫身前，抬头看着她。 “陆姐姐，早！” “早……”陆绫表情有些僵硬，然后有些奇怪，她们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明明离她们上课还有几个小时呢。 “陆姐姐，你在这站着干什么呢?”唐笙疑惑的问。 刚刚还很远，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的，本来是认不出来的，不过陆绫那碎花红裙子实在是太好认了，她内心欢喜，就冲了上来了。 不过现在她有些担心，因为陆绫的脸色很差，而且衣服很凌乱，以往好看帅气的马尾也散乱着，毫无生气。 不会是生病了吧…… 唐笙看了一眼自己厚厚的棉衣，又看了一眼陆绫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大腿，咽了一口口水。 看着就冷。 “我？没、没干什么，正准备去学堂。”陆绫抽了抽嘴角，道。 现在这个时候遇到唐笙，对她来说还真是个灾难，如果沈归此时发难的话，那她的形象就毁的差不多了。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归的方向，接着陆绫一愣。 没了。 沈归走了？ 立刻环顾四周，果然，那个短发小姐姐已经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 可能就在她低头傻站着的时候。 啧。 丢人。 陆绫为自己的没出息而羞愧，不过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沈归不在她也就不用紧张了。 “唉？”唐笙头上冒出两个问号，陆姐姐这是在找什么呢？ “陆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是生病了吗？”唐笙问。 “我？没事，只是……摔了一下。”陆绫撒了一个谎。 “痛不痛？”听到陆绫摔了一下，唐笙紧张了。 “不痛，放心吧。”对于小丫头奉出的关心，陆绫有些脸红。 “哦。”唐笙点点头。 她只是一个幼女，所以陆绫说什么她都信，然后她疑惑的问：“刚才姐姐你说去学堂？陆姐姐你也是被李老师叫来的吗？” 她们姐妹昨天下课的时候，李竹子让他们早点过来，没想到陆绫也是，心里有点小开心。 虽然陆绫平时都是第一个到的，不过她们可不会想到陆绫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过来的。 “也？”陆绫歪了歪脑袋。 什么? 不过是李竹子让她来的倒是没错，于是陆绫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起去吧！”唐笙很高兴，对于早上就能见到陆绫表示很开心，要知道她已经两天没有见到陆绫了，李老师说她下山了，唐笙还害怕过一阵子。 在她的印象中，山下是很可怕的地方，吃不饱还有很多坏人。 “好。”陆绫点点头，同时心里轻松了一点。 原来先生不是叫了自己一个人啊，那么她和唐笙一起到的话，应该不会被惩罚吧。 这时候，远处，一个短发小女孩跑跑停停的过来，最后停在唐笙面前，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 “唐、唐、唐笙你跑这么快、干、干什么，累死我了……”女孩子也是一身相同的棉衣，不过她似乎是跑的急了，脸色有些苍白。 接着唐徵抬头，愣在了原地。 “是你！” 她跳了起来。 “早。”对于唐徵的惊讶，陆绫摆了摆手。 “早……呸，谁要跟你早。”唐徵下意识的道，接着脸一红，跺了跺脚。 怪不得自己妹妹突然兴奋起来，撒腿就跑，原来是看到陆绫了。 害得自己累成这个样子。 唐笙很不满。 还有就是，她今天起的早了两个时辰，想着这一次陆绫总没有她来的早了吧…… 还以为终于能早陆绫一次，结果居然又看到她了。 这就很气了。 “姐姐，你礼貌点。”唐笙扯了扯唐徵的衣角。 “哼。”唐徵很不满，她想着和陆绫一决高下，不过刚才跑累了。 让她休息一会，休息一会定要陆绫好看。 “……” “陆姐姐，我们走吧。”唐笙无视了自己的姐姐，红着脸对陆绫道。 陆绫点点头。 她也是这么想的，此时沈归那个魔头走了，她要抓紧去李竹子那里才行，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接着两人一起穿过巷子，去南苑了，只留下一个短发女孩子扶着墙站在原地。 唐笙的体力明显不如自己的妹妹，加上天冷，跑了一会腿都酸了。 “可恶，等等我啊。” 看着前面越来越远的两人，特别是雀跃的、自己的妹妹，唐徵咬牙抬腿跟了上去。 …… 陆绫离开之后，沈归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她一直就没有走过，只是给陆绫一个台阶下。 罕见的贴心了一次，没有让陆绫在后辈面前丢脸。 试探完毕，陆绫还是那个陆绫，看来一次下山并不能改变她什么。 沈归失望，不过见到这样的陆绫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也算是矛盾了。 沈归看着陆绫远去的方向，沉思了一下。 以李师的性格，现在陆绫已经到了凝气的瓶颈，而第九峰又是不管事的，李师一定会帮陆绫处理好一切。 分魂境的文魂修炼应该已经提上了日程了，加上刚才陆绫身边那两个凝气境的小丫头，说不定下一步的修炼就在今天。 文魂的话……她还不急，等到武魄的修炼她再插手。 现在的陆绫就是给她剑也学不了，所以先走文魂的流程，想来陆绫应该是不会喜欢文魂的。 这是沈归的想来。 至于陆绫如果喜欢的话……不好意思，没有如果。 李师的两个学生，无论是自己还是徐徐，走的都是武魄的路，那么陆绫作为李师的第三个学生，怎么能不合群呢？ 更别说她的天赋还那么好。 沈归是不可能放着陆绫“自甘堕落”的。 灵山众不愿意插手陆绫的选择，但是沈归愿意，而且灵山众也管不到沈归身上。 沈归掌心中浮动着几道剑气，接着握拳，剑气消散。 再放这丫头成长一段时间。 转身离去，目标是第三峰。 去找东方师叔汇报一下她吩咐的事情。 …… 第三峰大殿。 洛寒衣一脸委屈的坐在属于东方怜人的峰主座位上。 旁边的是东方怜人。 后者从昨天晚上就一直软磨硬泡的让她下山，她不同意，东方怜人竟然要打她。 0288 大师姐 一“我不要去！” 洛寒衣的尖叫响彻整个大殿。 “不仅不去，我还要在你这里待一整天！” 发出这样的宣言。 东方怜人有些头疼。 今年哄洛寒衣下山的事情轮到她来做了，知道麻烦但是没想过会那么麻烦。 今天是师姐的祭日，不过师姐已经魂归的事情其实是瞒着洛寒衣的，因为洛寒衣的心智不可控，她们这些人可以扛得住悲伤，洛寒衣却不行，如果知道大师姐其实已经过世的话，可能会完全摧毁洛寒衣的意志，魂魄波动之下，可能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类似黑化一样完全吞噬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是先天性格和洛寒衣当年留下的残缺有关。 她现在实力的暂时消失也是因为神魂残缺，不然的话只是帮自己徒弟灌顶还不至于弄成这样。 以往骗洛寒衣下山是很简单的事情，毕竟她在山上也待腻了，不过今年不同，首先是洛寒衣失去了灵力，本人胆子小不敢出门，而且昨天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李忘生，洛寒衣舍不得走。 很麻烦。 东方怜人蹙眉，有些烦躁。 师姐走了多少年了？ 不记得了，只知道很远了。 时间可以抹平一切，悲伤也是一样，平时不去想也就好了。 不过毕竟是曾经亲密的人，祭日前后，所有人都不免记起曾经那完美的人儿，有的人不以为意，有的人完全会陷入阴霾，剩下的就是东方怜人这种。 心里少有悲伤，更多的只是沉重。 当年的事故，毁了灵山清绝，也毁了蜀山曾经的大师兄。 这一切都是因为楚凄水的自大。 …… 今天是师姐的祭日，东方怜人的心情本来就很压抑，刚才被洛寒衣闹得心烦，反手就给了她脑袋一下，然后激怒了这丫头，才出现上方尖叫一样的宣言。 “洛寒衣。”东方怜人声音低沉。 “干什么！”洛寒衣眼睛里泛着泪花，气鼓鼓的坐在属于东方怜人的峰主位上。 一阵沉默。 没人开口了。 洛寒衣低头，沉思着。 刚才东方怜人居然打她，真是太过分了。 说什么让自己下山去给她买东西……不会找其他人啊，再说了她自己不是才从山下回来吗？ 是不是在耍她？ 东方怜人本来就喜欢欺负她。 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弦儿同意，然后当着自己的徒弟的面强行将自己绑到这个第三峰来，非要让她下去。 不去不去就不去。 她昨天见到了李忘生，有很多话想去问他，比如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她了解李忘生，不明白当年那个温暖的大哥哥为什么会被驱除出蜀山。 还有关于大师姐的去向问题。 大师姐手掌的温度至今她还记得，大师姐是她见过的，世界上最最最厉害，最最最温柔，最最最漂亮、同时也是最完美的女性。 大师姐说过她留长发好看，所以洛寒衣对自己的长发有这么深的执念。 当年的洛寒衣是众姐妹中修为最低，天赋最高的，因为神魂有伤而一度过得非常痛苦，是大师姐手把手将她从痛苦的火海中拉了出来。 那是她最憧憬的，也是最尊敬的人。 可是…… 她已经有好多好多年没有看到大师姐了，想的要命，虽然平常都不说，不过这并不代表洛寒衣就真的傻，她想知道师姐究竟去哪里了。 李忘生曾经那么喜欢大师姐，一定知道她的去向。 就算是游历天下，这天下这么大，也该回家看看了吧，总是用仙术传递信息算什么？连接时空让她见上一面很难吗？ 洛寒衣很不开心。 一开始还觉得对大师姐离去不满的洛寒衣，现在已经放弃了一切的想法，她只想见大师姐一面，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其他的都已经无所谓了。 甚至连大师姐喜欢上男人所以私奔这样的想法都有，而且可以接受。 或许大师姐是因为喜欢男人，无法再为灵山出力感到羞愧所以才一直迟迟不出现，这样的解释洛寒衣觉得有那么几分可能性。 这样的话，一直喜欢大师姐的李忘生会变得有一些颓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洛寒衣没有想过自己大师姐可能会陨落这件事，不只是她，整个修仙界都没想过。 当年的楚凄水是强，但是毕竟年轻，后面生变故变成这个样子洛寒衣很伤心，但是能接受。 大师姐不同。 她很厉害，非常厉害。 可能都很快要追上她的师父了。 当年的灵山大师姐是修仙界那一辈绝对的天骄，不仅有自己的尊号，在武魄的方面登峰造极，甚至还开创了双修的先河——尽管文魂修为不高，但是却依旧是时代性的。 那个样子的师姐是不可能陨落的，因为没人杀得了她，谁也不行。 不要说在这个时期，即便是在战争时期，没有两三个魔王都不可能赢得过她，更别说在现在了。 更高级别的魔族的话……有人族的前辈在，除非他们真的想要引发全面战争，不然不可能出手的。 至于人族自己的圣地，更不可能，没人可以不声不响的毁掉灵山的骄傲。 可是现在那灵山的骄傲已经销声匿迹了许多年了，甚至新一代弟子有很多有已经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洛寒衣不能理解，也接受不了。 她觉得灵山众们有事情瞒着她，洛寒衣只是笨了一点，软了一点，但是不傻，她也明白有的事情就算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但是最近不同，李忘生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从李忘生口中，她一定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洛寒衣现在怀疑，东方怜人之所以非要赶她下山，就是不想让她见到李忘生，有不愿让她知道的事情。 洛寒衣觉得她大可不必如此，她已经和多年前的玻璃心不同了，大师姐嫁人的事情她都能接受，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 殿中沉寂着，无论是东方怜人还是洛寒衣都有自己的思量。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打破了殿中的宁静。 殿下，沈归昂首。 “东方师叔，洛师叔的文关。” 抬手，一道流光飞到东方怜人手中，那是一张凭证一样的东西。 “我知道了。”东方怜人接过之后开口，声音很低，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沈归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不过和她没什么关系，于是她转身离去。 东方怜人则是将手中文关递到洛寒衣面前，后者见到之后别过脑袋。 “我不要。” 她说了不要下山，就是不要。 “洛寒衣。”东方怜人声音大了几分。 “干什么？”洛寒衣硬气的很，事关到大师姐，她认为自己不能软弱。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明白吗。”东方怜人冷眼，接着声音平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采取一些不必要的手段……只不过考虑到弦儿会不满才宠你到现在、” “……”闻言，洛寒衣哆嗦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师姐的火气，也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真的会用手段的，毒啊，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偏偏的，她最近灵气消散，没有一点抗性。 东方怜人真是吃她吃的死死的。 “我不想去。”洛寒衣有些绝望，她像是要哭出声了。 “为什么。”东方怜人无视了她软弱的样子。 “为什么？”洛寒衣反问，声音有些哽咽。 她开始掉眼泪了，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砸在白玉地面上，溅起泪花。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离开？为什么？究竟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东西。”洛寒衣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甚至变成了嘶吼。 “……”闻言，东方怜人愣了一下，接着眉间蹙起。 果然，她的手段有些问题，应该更温柔才是，这样的话确实会暴露给洛寒衣一些不好的东西，不过说实话今天她的心情确实压抑，没有那个心情再去哄这个丫头。 然后就是，以往的洛寒衣不会反抗的这么激烈，自己随便说说她就会下山了，这次却反常的很。 她没有想过会是因为洛寒衣见到了李忘生的原因，更没有想过，洛寒衣认为是她不愿意让她见李忘生。 “没有什么，也没有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今天是怎么了？”东方怜人冷静的道。 “我不信，你骗我。”洛寒衣抹了一把眼泪，摇头。 “我没有骗你。”东方怜人笑了一下。 “那你告诉我。”洛寒衣看着东方怜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大师姐、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一瞬间的失神之后，东方怜人立刻反应过来。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和你一样也不知道，师姐之前不是传信息过来，说是在北海吗？不过她很久没有回来看看了……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叹了一口气。 东方怜人的疑惑表演的很真实，仿佛这就是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这让洛寒衣迷惑了。 她以为东方怜人可能会知道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样。 为什么？ 她的脑袋不够用了。 没办法，她挑错了人，东方怜人可以看着她的眼睛，坦然的说着虚假的东西，而不被她察觉。 东方就是这样的女人。 “寒衣，你今天很奇怪。”东方怜人走到洛寒衣面前，眉目间露出一丝关心：“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就像一个温柔的大姐姐。 “我、我不知道……”洛寒衣被弄糊涂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她知道自己的神魂有些问题，情绪波动很大，所以如果东方怜人没有骗她的话，可能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吗？ 洛寒衣有些头疼。 接着就感觉到一双柔软的手掠过她的脸，停在太阳穴上，轻轻的揉动着，同时一股温暖的力量从指尖渗透进她的身体。 “是不是又难受了？” 耳边传来的是东方怜人温柔的声音。 “恩……”洛寒衣收起眼泪，点了点头，眼里都是疑虑。 东方怜人的一顿大棒加胡萝卜彻底将这只兔子打晕了，开始怀疑人生。 东方怜人也是后来反映过来，自己的情绪不能发泄到洛寒衣身上，这丫头才是最需要照顾的人……所以现在的行为并没有一丝的虚情假意。 想起之前洛寒衣掉眼泪的模样，还是有几分心疼。 “寒衣，为什么突然想问大师姐的问题？”东方怜人动作轻柔，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的很想念。”洛寒衣如实道。 “我也想。”东方怜人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洛寒衣知道什么了呢，后者开口质问她的时候着实吓了她一跳。 此时，洛寒衣转过头，看着东方怜人。 “东方，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忘生师兄了。” “嗯。”东方怜人点头：“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我想去见他，可以吗？”洛寒衣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东方怜人表示惊讶，道：“忘生接下来就住在登灵台了，你什么时候想去见他都可以。” “这样啊。”洛寒衣脸色瞬间好转了。 她以为东方怜人是瞒着她，不想让她见李忘生，不过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真的是她自己的问题，情绪有些失控了。 “东方，对不起，我又乱发脾气了。”洛寒衣低头，语气中内疚和自责。 “没有的事。”东方怜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李忘生什么的，遇到洛寒衣应该说什么话，都不用她教，又怎么会避着洛寒衣，再说了，李忘生此行是有正事的，那就更不会心虚了。 “对不起，不过我真的想从忘生师兄那里知道一些大师姐的消息，这里出了点问题。”洛寒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恩，我理解，我也想她。”东方怜人顿了一下之后，揉了揉洛寒衣的脑袋，安慰她。 洛寒衣真的非常好骗，也很好哄——在面对自己信任的人之时。 这时候，洛寒衣的不满都被压下去了，东方怜人不是让她避着李忘生就好，接着有些奇怪。 如果不是为了让她避开某个人，为什么师姐那么想要自己下山呢？ 0289 哄 一“东方，为什么非要我下山啊？”洛寒衣像只猫儿蜷缩在东方怜人的峰主座上，闭着眼睛感受着东方怜人温柔的手指。 “你猜。”东方怜人手上用力了几分。 “嘶——”洛寒衣舒服的抽了一口凉气，接着睁开眼，眼里弥漫起一层雾气：“那个，东方，毒。” “不给解。”东方怜人点了她脑袋一下：“让你不听话。” “听话，听话，听。”洛寒衣服软了。 如果是之前的她就算被这样威胁也不会妥协的，不过经过了一轮胡萝卜的洗礼之后，洛寒衣又开始撒娇了。 “你呀。”东方怜人撩过她的耳朵，曲指：“张嘴。” “啊——” 唇红齿白。 接着一丝绿色的能量入喉，洛寒衣将其咽下，接着脸色好了一点，然后就像失去了力气，慵懒的靠在座位上。 “揉揉。” 这么说。 她头疼。 “是，姑奶奶。”东方怜人摇摇头，接着继续给她按着太阳穴。 “……” 享受了一小会，洛寒衣闭着眼睛，继续问出了那个问题：“东方，为什么要赶我下山啊？为什么？” “谁赶你下山了。”东方怜人没好气的道：“真要赶你下山，我直接给你扔下去，看看谁敢救你上来。” “……呵呵，呵呵。”洛寒衣闻言，讪讪笑了两声。 确实，如果东方怜人直接扔她下去再放话的话，还真没人敢救她。 而东方怜人只是怕这丫头到时候哭着哭着就开始心态崩裂，然后祸祸了落雁城…… “嘛，是凤师姐说的，今天让你下山。”东方怜人想了一下，道。 将锅推给了鸾凤。 “凤师姐？为什么啊？”洛寒衣不明白。 “因为今天即将发生的事情不想让你知道。”东方怜人开口，语气平缓，陈述事实。 “……”洛寒衣愣了一下，接着沉默了，她没有再问为什么。 心理清楚的很。 反倒是东方怜人开始说了。 “今天山上的氛围可能会不太好……我是指我们几个。”东方怜人揉动的手指愈发轻柔，洛寒衣顺势闭上了眼睛，东方怜人接着道：“寒衣，你不会让我难做的吧。” 许久之后。 “……嗯。”洛寒衣点点头。 “你想知道吗？”东方怜人问。 只是一问而已，当然她是不会说的。 洛寒衣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不想，我什么都不想。”洛寒衣有些惶恐。 灵山的事情，很多灵山众都是瞒着她的，因为拥有天真善良性格的洛寒衣，其实并不适合成为灵山众，灵山的核心不免会接触到一些黑暗的东西。 比如算计一些曾经亲密的人——其他圣地之类的。 这些事情师姐们都会刻意避开她，洛寒衣心里一清二楚，所以平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女子心计，洛寒衣没有，但是其他人都有。 或许韩雪也没有，她是众人里唯一比洛寒衣还小的……后来离了家去了玄镜司，楚凄水是一个原因，其它的大概是她不愿意动脑子，相比一些繁琐的事情，还是降妖除魔这种“简单”的事情适合她。 韩雪是灵山众弟子中，侠气最重的那一个。 洛寒衣的话…… 其实李竹子比她更适合峰主这个位置，甚至她比鸾凤还要适合做第一峰的峰主……不过她实在是太懒了，李竹子从“毕业”之后，做的最重的工作，就是将自己的生活往自己喜欢的模样修整……那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生活更适合她。 虽然李竹子的修为高，但是灵山众都明白她想要的东西，所以从来不会强迫她。 不过李竹子倒是在自己想要的道路上欲走越偏了，没有抗下峰主的担子，过得居然也不轻松……这都要怪一个女孩子。 后者吃了一个戒尺，正在一间学堂中，低头认错呢。 …… “嘛，平时也不会要求你离山的，不过今天的话，找不到一个姐妹，你应该会好奇吧。”东方怜人摇头。 往年哪有这么费劲，她刚想了一下，事情还是出在李忘生身上了。 他的出现，让洛寒衣认为她们要瞒的事情和大师姐有关……虽然确实是这样。 “不会好奇的。”洛寒衣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是不要掺和了。 以往因为她强行插手而坏事的事情也不少，洛寒衣清楚的很，自己还是乖乖听话的比较好。 “感觉到了吗？”东方怜人突然问。 “嗯。”洛寒衣点点头，她感觉到了几位师姐的气息，接着有些紧张的回头：“我回来的时候，忘生师兄不会走吧。” 她还惦记着自己的大师姐呢。 “不会，估计要住上个几年，或者更多。”东方怜人如实道。 “几年？”洛寒衣吓到了，张大了嘴巴，回过神来之后拍拍胸脯，放心了。 会有足够的时间的。 接下来不用东方怜人强迫，洛寒衣自己就伸手从东方怜人腰间扯下了属于自己的文关。 “要我去哪？” “你想去哪？”事情很顺利，东方怜人反问。 “我……不知道，有些害怕。”洛寒衣诚实的道，她生得一副御姐面孔，性格却软弱的很：“灵力都没有，一个人的话……我、我……” “别我了，去落雁城吧。”东方怜人捏了她了脸一下：“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啊？” “你要的那个女孩子还在落雁城呢，伤都没好。”东方怜人提了一句。 “……” “……” 沉寂了片刻之后，洛寒衣跳了起来。 她怎么忘了这一点！ “是我说的那个女孩子对吧！”她紧张的问。 “是。” “没事吧！” “没事，我都没出手，柳丫头就给她治好了，我准备接下来让柳丫头照顾她一段时间。”东方怜人道。 “那就好，那就好。”洛寒衣坐了回去，随后马上又站起来：“那我正好可以去看看她！” “甚好。”东方怜人点头。 她知道洛寒衣这一下山，短时间肯定是回不来了，看到赵樱歌的凄惨模样，她肯定舍不得走。 等她回来……大师姐的风波应该也过去的差不多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出手直接救助，而是放着柳扶风去的原因，不是真的懒，都算计好了。 怎么让这个怕生的死丫头一个人待在落雁城，可是为难了她一阵子。 “这样的话，什么时候走。”洛寒衣把玩着自己下山的通行证，语气中是急切。 之前一直不愿意走的她，现在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急什么，等下我送你下山。”东方怜人谈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个样子怎么下山？” 洛寒衣此时一身淡绿色的道袍，脸上还有眼泪，头发也乱糟糟的。 “我这就准备。”洛寒衣正要起身。 一把被东方怜人拉了回来。 “你坐下。” 四目相对。 “我来帮你吧。” “好，谢谢东方。”洛寒衣乖乖坐好。 接着东方怜人站在身后，给她整理着头发，两侧环勾，后撇双环，最后在头发中间盘起发髻。 怎样将一头长发盘的好看而不拖沓，可是一门技术活。 …… 显然的，李竹子的技术并不好。 学堂。 陆绫背对着李竹子，头发扎成一条简单的马尾，有些呲毛。 相比陆绫滑稽的发型，气氛就凝重多了。 空旷的学堂前，有四个人。 唐徵唐笙坐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喘一口，唐徵完全就是怂包表现，她一进来就看见铁青着脸的李竹子，差点没吓死，还以为自己犯错了呢。 还好，李竹子找的是陆绫。 唐笙虽然也很害怕，不过她更担心陆绫。 陆绫现在什么都不想，眼里闪烁着泪花。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握拳的手掌边缘透着血色，那是被戒尺打的。 陆绫微微颤抖着，感觉到来自李竹子的，有些刺人的眼光，吞了一口口水。 都怪之前那个短发的姐姐。 每次遇见她都没有好事。 陆绫将所有的锅都推给了沈归，丝毫没有想过，起晚的是她，不敢走过去的也是她，沈归从始至终什么都没干，只是在那看着她而已。 不过锅是给了沈归，在李竹子面前她可不敢乱甩锅，不然估计会被教训的更惨。 此时，李竹子只是打了她一戒尺，然后就让她转过身去了。 接着，陆绫感觉到李竹子在给她扎头发，因为起晚了，所以头发很乱。 先生的手好像有些笨，系了好久又解开，然后继续。 李竹子自己的是利索的短马尾，散开最多是披肩发，所以不太会处理这么长的头发，准确的说，这是人生的第一次。 李竹子在专心给陆绫绑头发的时候，陆绫心中却满是忐忑。 自己迟到了，先生却只打了一下，然后就给她扎头发……很诡异不是吗？ 这种抖M的心态也是没谁了。 如果李竹子知道的话，肯定会哭笑不得，教训的不重，陆绫反而不安心？ 这丫头就是该打。 “先生，我错了。”沉默了一会，陆绫颤抖着开口。 “嗯。”李竹子随口道，接着看着手中的红绳皱眉。 蝶扣是怎么打的来着？ 记不太清楚了，她上次用蝶扣还是未成年的时候……之后就一直是套个圈敷衍一下就不管了，她懒得打扮自己。 女为悦己者容，李竹子没有在意的人，自然也不会去梳妆。 嘛，其实女孩子化妆到不一定是非要让别人看，有时候仅仅是给自己看的。 李竹子也有需要给别人看的时候。 她平时穿着简单，颜色选树棕色也是想让自己在这群小丫头眼里变得严厉一点，不然正常打扮的话……真的就是她们的“竹子”姐姐了。 老师，还是要威严一点才是。 她和东方怜人那个“妖艳贱货”不一样，会那么多花样，一个简单绳扣就难倒了她。 尊者。 时间都用在修炼上了，不会扎头发也很正常。 “先生，我错了。”陆绫见李竹子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 “恩。”李竹子依旧是走神的状态。 在她想来，陆绫迟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往都很准时的丫头，昨天一个人睡，会睡不好很正常，而且陆绫认错态度良好，打一下也就过去了。 甚至陆绫出现的时候很狼狈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作为生活支柱的柳扶风突然消失，陆绫会变成这个样子没什么奇怪的，之所以她主动出手去帮陆绫整理衣服和扎头发，可不是为了吓唬她，而是等下有客人。 不出意外这个客人就是陆绫接触文魂修炼与下一步知识学习的老师了，怎么说也要给新老师一个好印象不是。 李竹子下意识的就将陆绫当做自己女儿了，毕竟是她亲手带出来的，在新老师面前穿成这个样子她面子上也过不去。 “先……”陆绫吞了口口水，准备继续认错。 “转过来。”李竹子打断了陆绫，她放弃了蝶扣，简单的将陆绫头发束在脑后道。 “……是。”陆绫转头，接着看着李竹子的脸愣了一下。 想象中的气恼并没有，眉宇间没有任何严厉之色。 先生好像真的没有生气啊…… 运气这么好？ 正这么想着，李竹子的突然皱眉让陆绫又一次提心吊胆起来。 她看着陆绫的头发，眯起眼睛。 好像歪了？ 而且很凌乱。 不是很满意。 “那个……先生，你不生气吗？”陆绫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问题，于是直接问道。 “生气？生什么气。”李竹子随口道。 “我、迟到了啊。”陆绫抬头。 “哦。”李竹子继续回忆这蝶扣的方法，她准备重新弄一下。 “不是打过你了吗。” “这就完了？”虽然手心火辣辣的疼，不过陆绫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李竹子的注意终于从陆绫的脑袋上移开了，有些好笑。 她平时是不是太严厉了？ “怎么，你觉得一下不够，那好，右手也伸出来。”李竹子翘起嘴角。 “……”陆绫闻言，下意识的将右手缩在背后，接着，想起了李竹子的“命令”，畏畏缩缩的将右手伸出来打开。 “啪。”李竹子抬手轻轻拍了她脑袋一下，接着摇头：“出息。” “转过去。” “哦。” 0290 李竹子的短板 一现在陆绫才是相信了，李竹子真的不生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色也不好看。 虽然她只是被打了一下，不过手心依旧是火辣辣的疼，钻心的那种。 应该不是单纯的打，李竹子肯定使了她不知道的小手段。 李竹子的戒尺是这学堂中最恐怖的东西，每一个女孩子都怕的要死。 被打一次，疼上两三天的都有。 唐徵就被打过几次，已经产生阴影了，唐笙也差不多，乖乖低头坐着，不过她离陆绫比较远，加上有屏风挡着，并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啧。”李竹子尝试了一下蝶扣，最后失望摇头。 蝶扣她是记起来了，不过头发依旧凌乱，总是扎不出来陆绫平时的那种流畅感。 自己真的是个女人吗？ 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 估计连沈沧海都比她强……沈沧海虽然不靠谱，不过穿着打扮很有自己的风格，至少比她强上一万倍。 “先生……”陆绫突然开口。 “嗯？”李竹子看了一眼时间，接着道。 陆绫有些疑惑。 从一开始，李竹子就在摆弄她的头发，陆绫还以为先生是在吓唬她呢，不过好像并不是，先生貌似真的只是在打扮她。 而且陆绫想吐槽的是……李竹子的手法实在太差了，弄疼了她不说，还扎的那么难看，难受死了。 先生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明明先生卧室里的竹雕都那么精致，给她的竹杖也非常漂亮……按理说，能拥有这样手艺的先生，应该是心灵手巧的人啊…… 谁知道现在动作这么笨拙。 “是要、给我弄吗？”陆绫从背后将自己的长发握在手里，不确定的道。 “是。”李竹子没好气的道：“你这个样子，等下不是给我丢人吗。” 看看唐徵唐笙，一个活泼一个安静，并且穿着整洁，一看就很懂事，陆绫呢？ 不知道以为她从哪个狼窝跑出来的呢。 李竹子也是要脸面的人。 不过她这里没什么好给陆绫打扮的，就现在的这根红头绳，还是之前陆绫落在她床上的，一直没扔就留在了现在。 “这样啊……”陆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意思是，自己这衣冠不整的样子会给先生丢人？ 那怎么行。 她自己丢人也不能让先生丢人啊…… 陆绫精神了几分。 如果是因为衣冠不整的话，她自己来不就好了吗。 她可不能让先生丢人，应该让她骄傲才行。 “先生，不然的话，我自己试试？”陆绫想了一下，还是要给李竹子留几分脸面的，所以声音很小。 “你？”李竹子愣了一下，不太信任陆绫。 这丫头一直就是被柳扶风照顾的那个，在李竹子心里，陆绫连说话都要她来教，其他的更是不可能会。 也就牵扯到吃的时候，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其他时候就是一条咸鱼。 实际上她差不多就是把陆绫当做轻度弱智看的。 “试一下。”陆绫点点头，接着背过身，示意李竹子帮她解开。 “……”这下李竹子更不信了。 陆绫连蝶扣都解不开，居然还要自己动手，在李竹子的想法中，如果陆绫可以的话，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出现在她这里。 她可没想过陆绫懒到衣服都不脱就睡觉……不然的话，估计陆绫又要挨打了。 而陆绫的想法很简单。 李竹子打的扣她估计是解不开的。 都是硬套的……这水平和柳扶风刚刚教会她的时候差不多。 不信归不信，李竹子还是照做了，她有些的费劲的拉扯着自己弄成的，四不像一样的蝶扣。 “嘶——”扯到了发根，陆绫抽了一口冷气。 “先生……” 幽怨的眼神。 “不好意思，我轻点。”李竹子面无表情，实则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甚至都想过让唐徵唐笙帮忙……不过这两个丫头十岁都没有，还是太丢脸了。 接着，李竹子手上的力气小了不少。 然后，蝶扣打开，李竹子将红绳递给陆绫。 “不，我用、这个。”陆绫拒绝了李竹子那条她之前丢掉的红绳，在怀里摸摸，抽出来一条红绫。 一条丝织品，如秋水般轻柔，两头尖，手臂长宽。 这是之前在落雁城买的，陆绫准备今天早上用的，不过因为起晚了而没有来的及。 至于为什么又是红色的……这当然要问柳扶风了，陆绫本来看上的是淡绿色和天蓝色的，不过被柳扶风果断的拒绝了，然后包下了那一个店的红绫。 整整一个店。 陆绫感觉自己一天换一条都能用好久了。 “嗯……挺漂亮的。”李竹子对比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细绳子，将其随手抛向空中，一道光闪过，红绳消失不见。 比起陆绫手中的透明丝滑，这红绳确实有些小气了。 不过这丫头行吗？ 李竹子对陆绫没有信心。 绳子对李竹子来说都是地狱难度了……这明显要高一个档次的红绫，她反正是看着就头疼。 李竹子也是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的。 然后，她马上就知道陆绫行不行了。 熟练的，陆绫挽起长发，将红绫缠在右手拇指与无名指中间，挽了一个花，左手抬起，准备揽起长发。 这姿势倒是挺熟练的……李竹子有些意外。 她是真的觉得以陆绫的智商……反正就是很意外。 李竹子看着陆绫，点了点头。 然后，陆绫就失败了。 在摸上头发的瞬间，如同触电一般，猛地缩回手，长发也重新散开，柳眉绞在一起，紧咬下唇。 “怎么了？”李竹子问。 “……”陆绫没有开口，只是伸出左手，在李竹子面前摊开。 掌心一片血色。 被打了一下，皮肤好像都消失了，变得异常敏感。 痛死了。 “算了，破例一次。”李竹子哭笑不得，握住陆绫的手，接着一道绿光闪过。 “好了。” 血色消失，陆绫的手重归白嫩，火辣辣的痛也随之消失了。 “谢谢先生。”陆绫露出喜色，接着揽起头发，将其疏导至一侧。 接下来的动作李竹子都看愣了。 熟练，行云流水。 陆绫两只手放在脑后，青丝穿过红绫，接着曲臂，就那么一拉。 马尾就固定上了。 是一条高马尾，英气的那种，红绫也挽成了一个圆，只剩下尖端一缕红色绫罗与马尾一起垂在下方摇晃着。 陆绫晃晃脑袋，皱眉，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之后，调整了一下红绫的位置，接着露出满意的神情。 完成了。 一条燕形马尾整整齐齐垂下，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就像变魔术似得。 李竹子看的一愣一愣的，她虽然是陆绫的老师，不过并不关注她的日常生活，在她看来很难的东西，陆绫居然这么熟练…… 当然，这都是柳扶风的调教成果，手把手教的。 “还有……”扎好头发，陆绫想了一下，从耳后取出发夹，将前额的刘海推至一侧，然后卡上。 “好了。”拍拍手，陆绫转身道：“先生，怎么样。” “……”李竹子在发呆。 “先生？”陆绫摆了摆手。 “在。”李竹子回了神，接着下意识的想要揉她的脑袋，不过看着那利落的发型，最后放弃了，抬手点了陆绫鼻子一下：“很不错，你很不错。” 比她想象中的强的多。 李竹子看着面前俏生生站着的少女，有些脸红。 作为一个女人，她无疑是不合格的，扎头发的本事还不如陆绫……这么多年都白活了的感觉。 化妆什么的，更是短板。 而陆绫很高兴。 李竹子夸她了。 这样应该不会给先生丢人了吧。 “行了，去外面坐着吧。”李竹子拿起木桌上的茶杯小抿一口，掩饰着自己面色的红润。 “是。”陆绫点点头，走出屏风。 学堂内。 “陆姐姐……”唐笙看着陆绫走出来，愣了一下，接着目露欢喜。 也疑惑为什么之前是狼狈的样子，现在出来却打扮完毕了。 不过没问，陆姐姐那么厉害，整理仪容还不是小菜一碟，不像自己，扎个辫子还要师父帮忙，至于她姐姐……唐徵一头短发，不用扎的。 “没事吧？”唐笙问。 陆绫在她前面坐下来，道：“没事。” “没事就好，吓死我啦。”唐笙露出后怕的神色，压低声音道。 “李老师刚才好可怕啊。” “有吗？”陆绫表示没感觉到……后来确实没感觉到，也不算是撒谎吧。 “陆姐姐真厉害。”唐笙眼里冒出小星星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李竹子生气之后，有学生像陆绫这么平静的，而且好像也没有被惩罚。 之前的戒尺声音，估计是错觉吧。 陆姐姐这么优秀，怎么可能被打呢。 …… 唐笙一味的崇拜，唐徵就不这么想了。 之前戒尺的声音可是明明白白的……她还想着等陆绫出来好好嘲笑一下她呢。 怎么她一点事情都没有？还比之前更光鲜亮丽了？ 不服。 唐徵站起身，想要看陆绫的手心。 被打了话，一定会留下印记的。 “喂，给我看看你的手。”唐徵不客气的道。 “哈？”陆绫疑惑，手有什么好看的。 “快。” “姐，你又想干什么？”唐笙不满的拉了拉唐徵的衣角。 “她肯定被李老师打了，现在装的这么淡定。”唐徵道。 “……”闻言，陆绫抖了一下，接着面无表情，像是没听见。 “哪有，你看陆姐姐的样子，别乱想了。”唐笙不满，她姐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不信，除非她给我看看。”唐徵摇头，她非要打破陆绫在她妹妹心中的光辉形象，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姐姐。 “姐姐你别这样，不然我生气了。”唐笙非常不满。 自家姐姐每次都这么针对陆姐姐，太过分了。 重要的是，如果因为自己的蠢姐姐，她喜欢的陆姐姐连带着她一起讨厌了应该怎么办…… “你不给我看，是不是心虚了。”唐徵道，她对于自己之前听见的戒尺声无比确信，那绝对不是错觉，李老师总不至于自己打自己吧——只可能是陆绫了。 李竹子的戒尺，所有人都知道，被打了之后短时间内可是好不了的，而且伴随着剧痛，陆绫在她妹妹面前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是手上的印记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看着唐笙质问她的样子，陆绫抽了抽嘴角。 说起来，她究竟是怎么得罪唐徵了……从第一天就一直针对自己…… 陆绫倒不生气，只是觉得很奇怪，还有就是……其实气鼓鼓的唐徵她是很喜欢的，这小丫头绝对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陆绫也习惯了被她追着“锤”。 “姐姐！”唐笙生气了。 日常的，因为陆绫，两姐妹要闹一次矛盾。 “你让她给我看……”唐徵话没说完就愣住了，她看见陆绫摊开双手，双手白皙柔嫩，没有一点红色的印记。 配合这陆绫面上的无辜，唐徵感觉世界塌了。 居然没有。 “无理取闹的坏姐姐。”唐笙一把推开唐徵，往旁边做了一个位置。 不想和坏姐姐坐一起。 “我……”唐徵也有些懵。 居然没有。 陆绫收回手，接着转回身子，取出自己的书，准备复习之前李竹子教她的东西。 调戏小姑娘一天一次就够了，现在是自习的时间，她可不想给先生不好的印象。 …… 这边，唐徵很不满，唐笙居然推她，还说她是坏姐姐……她也有些生气了。 她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冤枉”陆绫的事情，往妹妹那边靠了一下。 握拳。 将自己的尴尬在妹妹身上找回来，这么想。 作为姐姐，稍稍的教训她一下，不过分吧。 “你、干什么……”感受到自己姐姐不怀好意的眼神，唐笙有些慌。 “我是你姐姐，当然是教训你。”唐徵摇了摇小拳头，自己妹妹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她受不了了。 …… “你要教训谁？”温润的声音。 唐徵正要动手，就感觉自己动不了了，身体僵硬，只有眸子还能动。 她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唐徵从妹妹表情上看到的是，惊讶。 “砰。” 接着，唐徵感觉自己被人拎着脖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 被扒下了裤子。 “啪——”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女孩的呻吟声，脸色血红。 她被人打屁股了。 0291 唐刻羽 “啪——”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女孩的呻吟声，脸色血红。 她被人打屁股了。 “啪！”又是一声。 小小身体抽了一下。 唐徵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间，已经不好意思见人了。 是谁？ 她现在动不了。 难道是李老师吗？ 丢死人了。 唐徵眸子咕噜噜的转动着，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陆绫的身体，后者似乎没有听见身后的异动，专心的翻动着手中的书册。 唐徵松了一口气。 还好陆绫只要开始看书，基本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不然的话，她现在的模样要是被陆绫看见……就真的就想去死了。 然而，很快的，唐徵就没有害羞的心思了。 “啪！” “啪！” “啪！” 身后的人没有留手，每一下都打的很重，雪白肌肤开始泛红。 最开始只是酥酥麻麻的感觉，不过很快的，手掌落下之时，带起的剧痛她就受不了了。 唐徵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紧咬牙关。 很疼。 唐笙呢？就这么看着？ 唐徵很绝望，妹妹丝毫没有过来救她的意思，太过分了吧。 此时，陆绫合上书，她刚刚看完了一个小章节，接着就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手掌落在肉上的声音。 然后陆绫回头，对上了一个咬牙的女孩子和水汪汪的眼神。 什么情况？ 发现唐徵狼狈的模样，猛地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唐徵被人“欺负”了？ 这边，一直在忍受疼痛的唐徵，在看到陆绫发现她之后，瞬间保持不住，泪崩了。 脑袋埋在桌子上，豆大的眼泪不断下落。 丢死人了，还有，好疼啊。 …… 谁啊，这么欺负一个小丫头，陆绫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黑纱清扬，白皙手掌抬起，落在唐徵的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是她在打唐徵。 黑色制式道袍，披肩长发，冠上插着一只凤钗，姣好的面容，看起来年龄绝对不大，估计也就三十不到的模样，和李竹子差不多。 小耳垂上两个小小的琴形耳坠轻轻摇晃着。 看到她的一瞬间，陆绫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词汇，就是“淑女”二字。 本应该是一个很文静的人才是，那双如清泉一般清澈的眸子看的陆绫一阵悸动。 可是行为却算不上淑女。 此时，女人在“欺负”唐徵，唐笙却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姐姐，反而乖乖的坐在一旁，看也不看唐徵一眼，甚至还有些解气。 让她老是找陆姐姐的麻烦，刚才还要打她……坏姐姐就是要受到惩罚才是。 陆绫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好在一旁看着的……不过现在怎么看眼前的这个女人都是灵山的前辈，她自己就是晚辈。 还是不多管闲事了。 反正唐笙都无视了，那自己也不多嘴了，看戏吧。 自习时间也该结束了，想来先生马上就会出来了。 …… 哭了？ 此时，看着被自己按着打了一顿的小丫头，道姑停下动作。 “阿徵，你刚才要教训谁？” 道姑开口，声音很空灵，给人一种这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的感觉。 闻言，唐徵也愣住了。 她还以为是李竹子呢，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 “师、师父……”唐徵此时终于能动了，她带着满脸的眼泪，弱弱的回头。 “阿徵，回答我的问题。”道姑严肃的道。 她一进来就看见唐徵握拳要去打唐笙……不教训她教训谁，她可是从入门第一天就说过，两姐妹一定要好好相处，可是唐徵呢？ 平时大概是一个称职的姐姐，不过还没到她心目中那么完美，平时嘴上说说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要动手了？ 说实话，道姑有一些生气。 “我……我……”唐徵我了一会也没我出什么所以然来，她只是吓唬一下自己的妹妹，平时疼她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真的忍心欺负她。 不过自己的行为被师父看在眼里，所以反过来教训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低头认错了。 “哼。”唐笙看着自己姐姐泛着血色的皮肤，冷哼一声，不过很明显的，她只是看起来解气，实则是很担心的。 两姐妹虽然矛盾不断，其实还是互相依赖。 “明白错了就好，没有下次了知道吗？”道姑道。 “知道了。”唐徵低头，声音如同蚊子叫。 “你们呀，就知道给我丢脸。”接着，道姑将唐徵抱起来，顺便提上她的裤子。 唐徵的感冒才刚刚好，再受凉的话就很不好。 “……”唐徵只是低头站着，在自家师父面前，她妥妥的就是一只小绵羊，要知道师父平时很少骂他，更不要说动手了。 唐徵现在认错态度良好，然后就是完全不敢看陆绫的方向，心中不断自我催眠——陆绫不在这里，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样的自欺欺人。 没办法，她总是想找陆绫的黑料，让她出一次丑，没想到现在出丑最大的却是她自己。 陆绫当然不会和唐徵计较，她现在比较好奇面前这个看起来安安静静，实则严厉的有些“过分”的女人究竟是谁。 至于为什么陆绫说她过分，那是因为唐徵之前被打的样子看得她都一阵害怕。 打屁股啊—— 她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这个，不过好在自家先生最多是拿戒尺打打手心，还没做过这么“过分”的事情，而之前道姑对唐徵做的事情在她看来已经算得上是丧心病狂了。 公共场合直接被脱裤子什么……她选择死亡。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啊，先生的学生她说惩罚就惩罚，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陆绫看着一向“飞扬跋扈”的唐徵，此时一副被调教之后的软弱模样，心底都是不满。 然后令她意外的是，之前残忍无比的女人此时却蹲了下来，捏了捏唐徵的脸：“你不怪我吧，下手重了一点。” 语气轻柔，仿佛之前那个“暴力狂”不是她。 “不。”唐徵连连摇头。 她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再说了，怪谁也不会怪自己师父啊……在她心里，师父和母亲没有什么区别。 然后就是，屁股真的很痛，她不敢再说什么惹师父生气的话了。 “乖。”摸了摸唐徵的脑袋，道姑满意的点点头，琴形耳坠微微晃动着：“还不快给阿笙道歉，教训的话，阿徵你的年龄可是还不够。” 姐姐教训妹妹天经地义，不过现在的话，她们还是需要乖乖听话的年纪，她可不希望自己唯一的两个徒弟，是不懂事的人。 “是。”唐徵点点头，转头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睛里都是水雾，哪还有之前的硬气。 怎么说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现在没有嚎啕大哭已经很勇敢了。 “对、对不起。” “原谅你了。”唐笙点点头，看了一眼陆绫，接着小声道：“姐，疼不疼？” 师父那种打法，她看着就觉得屁股痒痒的…… 虽然自己的姐姐很“可恶”，但是现在的唐笙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姐姐的，毕竟她只是说说，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师父按在地上摩擦了。 “疼。”唐徵点了点头。 “那回去我给你揉揉。” “不要。” 这样的沟通。 此时，陆绫有些不自在，因为那个表里不一的道姑一直在看她。 片刻之后，道姑看着陆绫桌子上的书，点点头，接着转头在自己徒弟的两个小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 “就知道给我丢人，看看人家，我来的时候还在看书，阿徵你倒好……”道姑嗔道。 她从各个方面看，陆绫都完爆她的两个徒弟，无论从好学程度，还是修为，甚至在女子力上都输了。 陆绫刚才看到唐徵被打的时候，心软的模样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记得名字是……陆绫对吧。 看到师父夸赞陆绫了，唐笙瞬间就兴奋起来了，拉着道姑就开始道：“那是当然的啊，笨蛋姐姐怎么可能比得上陆姐姐，陆姐姐是全世界最棒的人！” “什么嘛……”唐徵噘嘴嘟囔了几句，没有争辩。 她屁股还痛呢，要收敛一点。 道姑看着小徒弟兴奋的不得了的样子，眯起眼睛。 对，就是这样。 道姑歪头，耳坠晃动。 唐笙每天回到家，提起的最多的人就是这个陆姐姐，陆姐姐怎么怎么温柔，怎么怎么厉害，怎么怎么漂亮……她耳朵都要听的长茧了。 一直想看看陆绫是何方神圣，今天李竹子找到她，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果然如阿笙所言，陆绫很漂亮，也很有气质，重点是好学，之前她惩罚唐徵的时候，陆绫是真的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心都扑在知识中。 陆绫则是有些不自在。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优秀，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就是一条咸鱼……学习什么的，只是兴趣而已，也根本不是什么学霸，说不得哪天失去了兴趣就变成学渣了。 不过考虑到如果不学习的话可能会被先生吊起来抽，或者打屁股什么的，自己还是上进一点比较好。 毕竟终极目标是守护柳扶风，她怎么能不努力。 “陆姐姐。”此时，唐笙向前一步，拽了拽陆绫的小裙子，有些害羞。 “嗯？怎么了。”陆绫道。 “那个……陆姐姐，这是我师父。”唐笙红着脸介绍。 “师父，我一直和你说的陆姐姐。” 这是一种把自己的偶像介绍给家里人认识的时候所产生的害羞和期待。 “陆绫……挺不错的女孩子。”道姑满意的点点头。 “前辈……”陆绫实在是不知道应该称呼这个女人，只能这么叫。 “前辈什么的，还是算了。”道姑摆摆手：“叫我……唐姐姐就好了。” 姐姐？ 又是姐姐…… 陆绫心中腹诽。 怎么这些灵山的前辈都喜欢让她叫姐姐，会是真的年轻吗？ 估计不是，因为就算表面上的年龄是真的，这个女人的年龄也有三十岁了吧……叫她阿姨应该都是没问题的。 说不得奶奶都行…… 不过陆绫是不可能作死的，估计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先生意思里的“客人”了吧。 不能让先生丢人，这件事她可没忘。 “唐姐姐。”陆绫没有犹豫，微微福身，表示尊敬。 这个礼节是她唯一会的女子礼——跟秦琴学的琴礼，一直用到现在。 这样的礼节虽然看起来很柔弱，不过实际上用的地方不对，琴礼是演奏之前的必要动作，陆绫却用来对人…… 其实是不礼貌的，但是眼前的道姑看到之后，却很高兴，对陆绫也热情了许多。 陆绫，传闻中那首《孤帆》的曲作，原曲水晶还在她房间中好好保存着呢。 道姑是非常喜欢音律的，唐笙唐徵都是她起的名字，取自《七律》第四卷，潇潇笛笙徵，总尘灰寸壅之意。 有明珠蒙尘之意，当然更多只是因为她喜欢音律而已。 本来就传闻陆绫是个音律天才，今日一见，发现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然后又被陆绫以琴礼相待，秉着喜欢音律的都是好孩子的想法，道姑对陆绫的高感飞速增长。 有时候，女人的好感来的就是那么奇怪。 “阿绫是吧，我可是很喜欢你的……曲子的，很棒。” “嗯……谢谢唐姐姐夸奖。”虽然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热情吓了一跳，不过陆绫面带微笑，依旧不失礼节。 这下总不至于给先生丢人了吧。 陆绫对自己的这幅皮囊还是有信心的，没看见旁边的唐笙眼里又闪起小星星了吗。 嘛，她就知道自己是先生的骄傲。 这样自大的想着。 然后，李竹子从后面出来了，手中拿着几眷书册，一出现在学堂中，就放下书找着什么东西……接着抬头看了道姑一眼，随口道。 “刻羽，你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唐刻羽耸耸肩，如果不是李竹子之前找到她，她可不想去带学生，没看见她自己的徒弟都是交给李竹子教的？ 下面，唐徵唐笙很奇怪，自家师父不在家里弹琴作画，来学堂干什么，她们两人也没犯什么错需要被叫家长吧。 陆绫的话…… 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因为李竹子此时拿上来的，都是她之前学过的东西和资料。 0292 挣扎 李竹子取上来的，都是陆绫学过的东西，她自然是熟悉的很，而且这些书她家中可是也有一份的。 里面的东西也算是滚瓜烂熟了。 先生拿这些东西出来干什么？ 陆绫有些慌了，联想到李竹子从上次的十遍抄写之后就没有再教过她东西……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唐徵唐笙则是在一旁乖乖待着，心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李竹子让她们两姐妹早点到，可是没说过自己师父也会来啊…… …… 这边。 “竹子，你这算是给我找了麻烦吗？”唐刻羽走到李竹子身边，拿起她那冒着热气的茶杯喝了一口，露出些许享受的神情。 “刻羽，你也该活动活动了，在教院挂了名，总不能什么都不干，你说对不对。”李竹子整理手中的资料，道。 “嘛，我还没有休假够。”唐刻羽伸了个懒腰，表示自己很懒。 闻言，李竹子无奈摇头，接着将桌子上的东西放到唐刻羽手里，同时道。 “从现在开始，你的假期，结束了！” “切，好过分。”唐刻羽不满，不过还是接过资料之后将它收到空间戒指中。 “我家的丫头就拜托你了。”李竹子给自己重新沏了一杯茶，道。 “你家的丫头？”唐刻羽闻言愣了一下，转头看了陆绫一眼，有些不可思议，随后小声的道。 “竹子，她不是第九峰……” 李竹子点头。 陆绫是第九峰的弟子没错，不过她说是自己家的丫头也没有任何问题，就像现在她说沈归和徐徐是自家的丫头一样，无论是沈归徐徐，还是沈沧海鸾凤都不会有异议。 “竹子，这种话还是别说吧，毕竟和第九峰有关。”唐刻羽提醒道。 “我明白。”李竹子微笑。 唐刻羽是不知道李竹子的身份的，在她心目中，李竹子只是普通的学堂老师，和她差不多。 修为不高，也没什么抱负，唐刻羽她是负责教导初级文魂修炼的，而李竹子……是教小孩子基础文化的，俗称树立三观……之类的吧。 两人是后来才认识的……不过确实是很好的朋友，因为性格相合，都是那种喜欢休闲的人。 一个人是喜欢喝茶，看书，一个人是喜欢音乐，安静。 属于那种可以坐在一起一个下午，一句话不说，相互陪伴的好朋友。 “其他的还好，第九峰……还是很麻烦的。”唐刻羽小声的道：“其实知道是她的时候，我是有些抵触的。” “现在还有？”李竹子一副早就料到了的表情。 “有一点。”唐刻羽脸红了一下，道。 她是有些胆小了……相比李竹子来说。 毕竟，在唐刻羽眼里，灵山众都是一群大佬……倒不是说灵山阶级分明，只是因为现在的灵山众……一个个都很奇怪啊。 她们第七峰那个峰主洛寒衣就不说了，长得是威严满满的御姐模样，实则就是个轻度弱智。 然后就是第二峰的沈沧海……唐刻羽抖了一下。 她对沈沧海也是有一点阴影的。 沈沧海可是在大庭广众下，说过自己是她的菜的。 那段时间她都不敢出门。 沈沧海的变态是一整个灵山都知道的，然后就是第三峰的东方怜人……这个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离得越远越好。 还有第六峰的副峰主子虚真人……也是不好相处的人。 其他的也没几个正常人，反正不好惹就对了，平常时候自然不会去主动接近，然而陆绫…… 唐刻羽看的很清楚，陆绫和柳扶风入了第九峰，真的就是一个麻烦集合体，给她当老师，随时都可能惹上其他的峰主…… 她可不想和这些“变态”扯上关系，会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的。 不过好友的请求她也不能无视，所以才答应李竹子重新“上班”，此时李竹子说陆绫是她家的小丫头，这可是让唐刻羽吓了一跳。 “放心。”李竹子见到好友有些软弱的模样，笑了一下。 “没关系的。” “算了。”唐刻羽摇摇头：“都听你的。” 李竹子是值得信任的，她就听她的吧。 “刻羽你准备怎么办？”李竹子问。 “我？和以前一样，在第七峰吧，结束我的假期，重新被压榨。”唐刻羽有些没干劲：“阿笙阿徵我自己教，再加上陆绫，然后……嘛，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也是。”李竹子点点头。 唐刻羽她了解的，别看好像有些懒，实际上是一个好老师，把陆绫交给唐刻羽，她是很放心的。 “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唐刻羽道。 “哦？” “陆绫的话……我记得是，这里，你明白的。”唐刻羽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陆绫灵智未开被子虚扔到第九峰的事情，她也是了解一点的。 “嗯。”李竹子点点头。 “那你确定不自己再教教？我看这丫头挺好学的，应该是个好苗子，修炼的事情应该不用着急吧。”唐刻羽提议。 李竹子毕竟是初级的老师，教上个两三年，她都是能理解的，这丫头才刚刚懂事几个月，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急的，竹子平时最不看重的就是修炼，甚至有些不太喜欢，怎么现在…… 她不明白。 “嗯，这个问题……”李竹子想了一下，反问：“刻羽，你看阿绫怎么样？” “挺好的，很优秀，很懂事。”唐刻羽如实说了自己对陆绫的印象，接着语调上扬：“而且在音律上是个天才。” “音律？那个不提。”李竹子摇头，她不怎么懂音律：“阿绫的话，虽然入山之时灵智未开，不过奇怪的是她其实心智很正常……” 陆绫的表现有很多迷雾，但是有一点李竹子可以确定，就是陆绫绝对不是那种灵智初开的小孩子，她已经初步形成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 在取舍上也有自己的见解，时而天真时而懂事，不光不是她应该表现出的幼儿心智，李竹子甚至觉得陆绫的心理年龄应该是要高于她的实际年龄的。 陆绫现在十三岁……总的来说这个表现李竹子已经很满意了，至少一些浅显的道理已经不要她去手把手的教导了。 李竹子需要做的，只是默默看着陆绫成长，然后在她做错了事情，或者走偏了的时候，给她一个戒尺。 这样就够了。 而且这个走偏的范围，其实很大，至少现在陆绫想怎么走都行，别说走，她想要转圈跑都可以，只要不触及做人的底线，李竹子都能接受。 所以，暂时她是没什么好教给陆绫的了。 而且……她总是要为灵山考虑的，寒冰血脉，她也想看看其中的神奇之处，她希望陆绫可以成为她的骄傲。 这么想。 是一种宠溺的想法。 “我不是很明白。”唐刻羽看着李竹子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过竹子你的决定肯定是不会错的，只要你能够接受小丫头现在就踏入修炼之路，我自然是没有意见。” “那就麻烦刻羽了。”李竹子沏了一杯茶递给她。 “竹子你……”唐刻羽歪着头看着李竹子，精致的耳坠晃动。 李竹子很认真，她能感觉的到。 从认识李竹子，这么多年还见过她如此的在意一个人过……哪怕是优秀的过分沈归也是一般的态度。 李竹子甚至都不愿意提自己是沈归和徐徐的老师这件事，明明是莫大的荣耀。 现在却对一个小丫头这么在意…… “你还真是喜欢她。”唐刻羽看了一眼乖乖女模样的陆绫，话里有话。 “确实喜欢。”李竹子没有否认。 “嘛，放心吧，我会特殊照顾这个女孩子的。”唐刻羽哼了一个小调：“而且我可是比你更喜欢这个丫头，她的曲子实在是太好听了。” 唐刻羽摇头晃脑的，心情雀跃。 …… 这边，陆绫伸长了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听越慌。 先生之前说什么拜托她了，然后之后的种种对话……好像是要将她送出去？ 这下陆绫坐不住了。 她可不知道灵山弟子有必须要经历的时期，只知道，她不想离开李竹子，后者是她很喜欢很喜欢，很尊敬很尊敬的人。 于是陆绫果断走过去了。 “先生，唐……姐姐。”陆绫道。 “嗯？”李竹子面色平静。 唐刻羽饶有兴趣的看着陆绫，毕竟后者从今天开始就是她的学生了，她希望多了解陆绫一点。 “先生，我师父……”陆绫顿了一下。 她不想叫那个邋遢的女人师父，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师父？ 唐刻羽愣了一下。 陆绫是第九峰的，那她的师父是—— 脸色稍稍差了一点。 提起麻烦，果然无论是洛寒衣还是东方怜人都不是重点，还是这个已经沉寂了许久的绝仙真人最麻烦。 再怎么说陆绫也是有师父的，这种初级的修炼，一般都是由师父自己去直接教导，很少有让其他人帮忙的，陆绫只是个例。 如果说绝仙真人那边不通过的话，她去教陆绫无疑是在自找麻烦。 有些头疼。 “师父？”李竹子也愣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从陆绫口中听见“师父”两个字，这个词她早就教过陆绫，但是陆绫从来不说关于楚凄水的事情，李竹子也问过，不过陆绫这边每次一听到关于自己师父的事情，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她对自己师父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李竹子没有说什么。 楚凄水确实没有尽到一个师父应该尽到的责任，那她也没什么好说陆绫的。 尊重是相互的，她不希望陆绫成为一个死板的人，所以就放任了陆绫这种不满成长，没有非要让她去“尊师重道”。 今天居然听见她主动去提楚凄水了……李竹子有些好奇。 “你师父怎么了？” “昨天，师父让我告诉先生，我想学什么就学。”陆绫组织了一下语言：“她说，先生想教什么都可以，不用顾、顾忌她。” 有些字比较生僻，所以陆绫说的很艰难，不过李竹子和唐刻羽都听明白了。 唐刻羽松了一口气。 绝仙真人说了这样的话，那她就放心了，她就怕惹楚凄水不满，到时候麻烦不断。 “我知道了。”李竹子点点头。 看来楚凄水比她想象的要明事理，尽管陆绫是子虚强行塞给她的，但是她依旧在为陆绫着想。 李竹子对她的好感提升了一点。 接着微笑看着唐刻羽：“刻羽，安心了？” “恩。”唐刻羽点点头。 见状，陆绫急了。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先生，师父说，先生想教什么都可以。”陆绫重复了一遍。 “恩。”李竹子点点头，这她已经知道了。 “我是说，先生，你教什么都行。”陆绫语无伦次，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起了反作用，不过她的原意是，让李竹子教，是她师父的意思。 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我？”李竹子勾起嘴角。 “你都听见了？” 这么问。 “……恩。”陆绫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先生是要给她找新的老师，这一点已经知道了。 “你倒是聪明。”李竹子点了一下陆绫的脑袋，接着指了指唐刻羽：“这位就是以后教导你文魂的唐刻羽，唐老师了，可不许叫她姐姐。” “先生……”陆绫完全听不进去。 她只要李竹子做她的老师，别人都不行。 “叫老师。” “我不。”陆绫也不顾忌形象了，紧咬牙关，倔强道。 见状，李竹子收起了笑，换上了严肃的面孔。 “我说，叫老师。” 语气如寒风凌冽。 这下子，陆绫就说不出话了，顿了一下之后，紧紧的握拳，同时低下头对着唐刻羽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道：“老师。” 满满的都是不情愿。 这一点李竹子和唐刻羽都发现了，两人对视一眼，一无奈，一好笑。 “竹子，我可不想做坏人。”唐刻羽笑道。 “……这丫头。”李竹子放下茶杯，走到陆绫面前，道：“抬头看着我。” “是。”陆绫抬头，紧咬下唇。 一抬头，眼里积蓄的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她很委屈。 0293 刻羽 对陆绫来说，李竹子是很重要的。 比她想象的要重要的多。 尽管曾经对先生有腹诽过，有不满过，认为她打人很过分…… 但是这种种都抵不过李竹子在她心中的地位。 先生很好。 非常好。 喜欢？ 喜欢！ 喜欢。 没有她不行。 依靠。 各种词汇在陆绫脑海中飞速闪过。 这些词汇上都刻着李竹子的名字……她连说话都是先生教的。 她的身上已经刻下了李竹子的烙印，她不想离开。 如果先生不在自己身边的话——这样的念头刚刚产生，陆绫就管不住眼泪了。 恐惧。 一瞬间就感觉被抛弃了。 先生不在的灵山……这陌生环境中，陆绫能感觉到的只有陌生和恐惧。 师妹也不在。 有些崩溃。 委屈。 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错了，先生要将她“送”给别人，难道是因为她太笨了？ 可是她觉得自己应该不算笨吧，毕竟先生也夸过她聪明来着…… 会和修炼有关吗？ 陆绫记得，她唯一让李竹子不太满意的，就是修炼的上的事情，那时候李竹子手把手教她，她都不太愿意学。 陆绫此时慌的不行，鼻子一酸，眼前就起了水雾，模糊了视线。 她不会被先生讨厌了吧……陆绫瞬间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难道是因为她太懒了？ “抬起头。”李竹子这么说。 “……”陆绫啜了几下，抬头，积蓄的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哭什么。”李竹子无奈，抬手帮陆绫拭去泪水，留下一片水渍。 陆绫的眼泪是冷的，冰凉的那种。 看来这丫头也确实需要进行下一步的修炼了……寒冰血脉的寒气都溢出了。 李竹子这边才蒸发掉手中的眼泪，陆绫眼角又溢出水来。 “别哭了。”李竹子捏了一下陆绫的脸，眼里都是宠溺，还有心疼。 没有一点点的不耐烦，这些唐刻羽都看在眼里。 竹子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子，而且很明显的，陆绫对李竹子依赖的不是一点点，之前那个彬彬有礼，安静懂事的陆绫在听见李竹子的话之后，瞬间就崩溃了。 不过她可没有因此而觉得陆绫脆弱，反而更喜欢她了。 问题来了，学习认真，依赖老师，平时懂事而且软软的女孩子……谁会讨厌呢？ 当然，唐刻羽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一切得先等李竹子安慰好陆绫再说，她可不想现在给陆绫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许哭了，听见没有。”李竹子抹去陆绫眼角的眼泪，下达了命令。 “……”陆绫闻言，抽泣了几声之后，不做声了，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委屈与惊慌。 现在这个时间，她更不能惹先生不开心。 沉默了一会，陆绫开口了，声线一颤一颤的：“先生……我、我会改正的，以后会努力修炼的……不懒了……会听话的……” 陆绫做着最后的挣扎。 “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声音到了末尾又染上了哭腔。 陆绫此时差不多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灵山什么都无所谓，她只要自己的先生…… 是这样的想法。 这样的场景其实陆绫之前有经历过，只不过现在她的身份转变了，之前是雪尘求她，现在则是她在恳求李竹子。 丢人吗？ 陆绫不觉得丢人。 在场的人没有人觉得陆绫丢人。 “蠢丫头。”李竹子弹了陆绫的额头一下，接着给了唐刻羽一个带着笑的表情。 唐刻羽耸肩，示意李竹子去安慰这个哭成了泪人的丫头。 “不许哭，别给我丢脸，听见吗？”李竹子捏了捏陆绫的脸，提醒道。 “是，先、先生。”陆绫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做出一副坚强的模样，不过她发现先生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心提到了嗓子眼。 “站直了。”李竹子突然道。 “是。” “你呀。”李竹子叹气，接着蹲下身子，伸手整理陆绫的小裙子和已经乱掉的领子，看着脑后缠着一抹红绫，应该是英气满满的少女——一副泪崩的模样。 竟然有些喜悦。 啐了自己一口，李竹子起身斟了一杯茶，递给陆绫。 “喝了。” “是。”此时的陆绫无比的听话，她也不管李竹子给的是不是她最讨厌的苦茶了，接过李竹子用过的茶杯，捧在手心。 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温热入喉。 是苦茶。 也是，李竹子一个人的时候基本不会出现苦茶之外的饮品。 但是此时陆绫心中的苦可是大于口中的，情绪失控的她暂时忘记了口中的味道。 “冷静了？”看着喝了“静心茶”的陆绫，李竹子道。 “……”陆绫不说话。 好像没什么用。 不过好像不是那么心急了……看着眼前的李竹子一脸的温柔，陆绫安心了一点。 如果先生真的不喜欢她了，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更不可能对她这么好了。 见陆绫冷静下来，李竹子揉了揉她的脑袋，将陆绫之前扎好的整齐发型弄得有些乱。 “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 “可是……”陆绫闻言心中一凛，接着不解。 先生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不要自己了。 顿时又有些慌了。 “可是什么可是。”李竹子没好气的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可不敢放你出师，我不要面子的吗？” 现在的陆绫是不可能出师的。 整个灵山都知道陆绫是她的学生，单独教导的那种，看看她前面的学生都是什么人？ 沈归和徐徐。 如果将这样的陆绫放出去，都不够丢人的。 “先生，对不起，我给你丢人了。”陆绫低头道歉。 “你知道就好。”李竹子的手一路下滑，最后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想要从我这里出师，你还差的远呢。” “……”陆绫闻言，鼻子一酸。 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了整个脑袋。 先生没有不要自己……是她误会了…… 眼睛里又一次起了水雾。 “咚！” 一声闷响，陆绫的眼泪还没来及出来就被李竹子敲了回去，后者将手从陆绫头上移开。 “不许哭，像什么样子。”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陆绫是这么爱哭的女孩子呢？ 不过还是有一些新奇感的……因为她熟悉的女孩子当中没有爱哭鬼，徐徐偶尔还会心情不好一个人充当文艺少女，沈归的话……完全就没见她有过伤感的情绪。 眼泪什么的，估计已经失去了这个功能。 所以看着哭的梨花带雨和小宠物一样的陆绫，李竹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采取最简单的方法——“暴力镇压”。 然而这对陆绫来说也是最有用的一种方法。 如果掉眼泪会让先生生气，那她就不这么做。 陆绫强行将眼泪憋了回去。 “好了。”李竹子拍拍手，给陆绫解释道：“你现在的课程暂停，接下来自己去积累词汇量，我没什么好做的，有什么不会的再问我。” “恩。”陆绫点点头，理解了李竹子的意思。 确实如先生所言，文字上的东西，她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多学多看，陆绫也会用字典了，暂时还真的不需要李竹子帮忙。 那先生的意思是？ “这位唐老师，是教你修炼的老师，明白我的意思吗？”李竹子将在一旁看热闹的唐刻羽拉过来。 “？？？”陆绫吸了吸鼻子，不理解。 “……”李竹子有些头疼。 “就是说，你现在还是我的学生，但是现在的任务，是跟着唐老师修炼，当然，不是每天都要修炼的，两天再来我这里一次，我还要考校你学习的东西，明白吗？”李竹子摸了摸陆绫的头发。 “明白了。”这下子，陆绫的心才算放到肚子里。 先生的意思是，她不教自己修炼，换这个唐老师对吧，然后先生依旧是自己的先生，只是全日制变成两天一次而已。 放心了。 陆绫松了一口气，抛弃危机解决之后，感觉胸口扑通扑通的跳动着，紧张的不行。 “麻烦的丫头。”李竹子微笑，随后点了陆绫脑袋一下，弄得她小小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也不知道你哭个什么劲，让你修炼可是柳丫头一直期望的。” 师妹？ 站稳身子，陆绫想到了柳扶风，确实，她师妹好像有提过关于修炼的事情，让她要努力。 “从明天开始，跟着唐老师学习初步的修炼，不许给我丢人，知道吗？”李竹子道。 “是。”陆绫点点头。 现在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先生不是不要她了，而是换了个科目而已。 如果把灵山比作一个学校的话，李竹子就是她的语文老师，而这个新的姐姐就是数学老师，唯一的区别只是，李竹子是她的班主任，管的比较多。 这样一想，陆绫心里的不安就全部消失了。 两天一节语文课，其他时间学数学……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不方了。 抬起头，陆绫对上了李竹子似笑非笑的眼神，小脸刷的一下红了。 联想到自己哭着求李竹子不要丢下她的模样，脑袋越来越低，面上滚烫，红的都要滴出血了。 太丢人了吧…… 如果只是先生就算了……可是这里还是有其他的人的啊，唐徵唐笙，还有这个新的老师。 而之前她哭的和傻子一样……… 脸都没有了。 “现在知道害羞了？出息。”李竹子嗔了一下，提醒道：“叫唐老师，这次认真点。” “唐、唐老师。”解开心结，陆绫一点都不伤心了，可是羞的都要死掉了，所以声音非常的小。 怯生生的模样看的唐刻羽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揉个够。 “老师什么的……竹子，不能叫姐姐吗？”唐刻羽表示很喜欢陆绫，不想让她叫老师。 “不行，老师就是老师。”李竹子果断拒绝，其实她现在是有些自私的。 没有让陆绫叫唐刻羽“先生”，下意识的。 “小气，算了，老师就老师吧。”唐刻羽撇嘴，接着走到陆绫面前：“阿绫是吧……那个，今天第一次见，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 她在想着，应该给陆绫什么样的见面礼比较合适。 李竹子见状也没有拦着。 刻羽这样做也是为了和陆绫打好关系，是好事。 陆绫有多内向，她是最知道的，别看平时在她这里可以尽情撒泼打混，实际上脸皮很薄，而且非常怕生。 严重的怕生，都不能和不认识的人正常交流，这一点也是李竹子很担心的。 这一次陆绫换个地方学习，也算是锻炼一下了。 …… 唐刻羽找了半天也没在身上找到什么好东西，有些尴尬，不过突然眼前一亮。 “对了，就把这个送给你吧。” 接着抬手取下自己的耳坠，递给陆绫。 这是两条带着白银的挂钩，下方是精致的棕色五弦琴，琴体苗条，没有什么重量，轻的像羽毛。 最重要的是，这耳坠非常的精致，每一根琴弦都可以看得清楚，就像是真的五弦琴缩小了一样。 形状也很玄妙，一对耳坠，两张琴凹凸之处是可以对上的。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见状，李竹子提了挑眉。 这可是唐刻羽的宝贝……怎么突然的这么大方。 陆绫也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懵，耳坠什么的……她也用不到啊。 “先生……” 无奈只能投一个求助的眼神给李竹子，因为刚刚哭过，陆绫眼圈和小鼻子还红红的，看起来楚楚可怜。 李竹子沉思了一下。 她这个老友好不容易大方一次，不收不是不给她面子。 而且这也不是普通的耳坠，算是一个还不错的法宝，催动灵力是可以变成一对乐琴的，一张名为引商，另一张名为刻羽。 引商刻羽，杂以流徵。 这是唐刻羽以前的法宝，如今却送给了陆绫……这蠢丫头真的有这么大魅力？ 不过唐刻羽眼里的喜爱也不是假的。 “给你就收着吧。”李竹子道。 反正这两张琴对唐刻羽来说也没什么用了，她早就有更好的了。 李竹子发话，陆绫一下有了主心骨。 收下耳坠。 “谢谢唐老师。”陆绫道谢。 “没事，没事，一点小玩意而已。”唐刻羽连连摆手。 然后陆绫收起耳坠，礼貌的行了一个标准的琴礼。 见状，唐刻羽更喜欢她了。 0294 竹色莲子糕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大人坐在桌子前，喝着茶，聊着天。 主要是李竹子还有一些关于陆绫的东西要和唐刻羽提一下，性格的、学习上的东西。 “竹子，课余时间，我教教她乐理，然后挖掘一下小丫头在音律上的潜力……可以吧。”唐刻羽呡了一口苦茶，问。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喝茶，不过李竹子喜欢，她就跟着喝一点。 李竹子就喜欢她这点。 有的人无论她怎么说都不愿意尝试，唐刻羽则是无论什么都愿意去尝试。 嘛，其实就是迁就她。 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当然，李竹子也知道唐刻羽的爱好——音律。 陆绫在这方便也是有天赋的，自己这个老友这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也就可以理解了。 “当然可以。”李竹子点头。 “那就好。”唐刻羽更开心了，接着有些不自在的晃了晃脑袋，上有凤钗，但是少了一对耳坠。 总感觉耳朵上少了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回去还有其他的可以用。 …… 而此时，那一对五弦琴就在陆绫的手里，她低头打量着。 缩小的，不知道是银制的还是其他什么的……很轻，而且不反光，上有五弦，不过陆绫没敢去拨弄，她总觉得自己可能稍稍用力一点就会把这个琴弦给拨断。 耳坠什么的，挂着不会很难受吗？ 陆绫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耳朵，然后猛地摇头。 还是算了，她可不需要这种花哨的东西，她的目标是帅气的女孩子，哪有穿着裙子，带着耳环的妖艳女子上战场的——不行不行。 不过不得不承认…… 她还是喜欢精致的小玩意，还有闪闪发亮的宝石的。 这一对耳坠很漂亮，也很喜欢。 然后自然而然的，心里对唐刻羽的好感就提升了一点——如李竹子所言，想要接近陆绫真的非常简单，只要对她好就行了。 现在她真的很天真。 “嘛，也没什么用，回头送给师妹吧。”陆绫将一对耳坠收起。 她耳朵上可没有挂东西的位置，而且也没有那个习惯……她打扮的那么漂亮干什么，给谁看啊真是的。 还有就是……好像有很多人都送了她礼物，然后自己转手就送出去了吧……想一下…… 蜀山的那个大哥哥给了一颗红色的宝石——在先生那里，先生好像挺喜欢的样子。 短发小姐姐给了一颗蓝色的宝石，让她送给了柳扶风，师妹不知道喜不喜欢，但是确实随身带着。 陆绫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些珍贵或是不珍贵的东西，对她来说真的一点用没有。 与其自己拿着还不如送给喜欢的人呢。 所以才收下了这一对精致的耳坠，想来她师妹带上应该会很漂亮吧。 而且反正真的有需要的东西，会有人帮她解决的。 比如师妹就一直在帮她各种事情，先生也是，不是她送的竹子，自己现在走路还是用跳的呢。 就算知道是神奇的东西，也不觉得一定就要留给自己，没那个必要。 笑了一下，翻开书册，准备继续学习。 这时候，一只小手按在陆绫的书本上。 陆绫抬起头。 是唐笙。 “怎么了？”陆绫开口问。 “陆姐姐，你什么了？”唐笙小心翼翼的问。 之前陆绫在发呆，她不好开口，现在如果再不问的话，等陆姐姐开始看书，就更没机会了。 为什么刚才自己师父将陆姐姐叫过去，然后就开始看不懂了。 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听不见说了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 刚才，陆姐姐，哭了。 现在眼睛还红红的。 有些担心，唐笙才会问。 在她心里，陆绫是很安静，很完美的姐姐，但是现在眼圈红红的模样看的她很是揪心。 不会是自己师父欺负陆姐姐了吧…… 这么想。 “我，我没事。”陆绫脸一红，接着有些尴尬。 这种事应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告诉小丫头，她之前误会李竹子要丢下她，然后哭了吧…… 她不要面子的啊。 “没事？”唐笙不信。 “那个，别问了，好吗。”陆绫揉了揉唐笙的脑袋，道。 语气温柔，还带着点点无奈，更因为害羞而红了脸…… 唐笙呆呆的看着陆绫，不自然的点点头。 这样的陆姐姐…… 最棒了。 等她回过神来，陆绫已经翻开了书，开始了学习。 再想问也晚了。 算了，陆姐姐不想说就不说吧。 唐笙放弃了。 此时她脑袋里都是陆绫的脸，有些入迷了。 “唐笙，你不觉得她刚才的样子，很丢人吗？”唐徵此时屁股很痛，但就算是这样还是不忘记说陆绫的坏话。 “姐姐你闭嘴。”唐笙大声回过去。 现在的她容忍不了任何人去说她的陆姐姐的坏话，谁也不行。 “可是刚才……好了，我不说了。”唐徵话说一半，就看到在自己妹妹愤怒的眼神，顿时心中一凛，怂了。 如果是平常她就怼回去了，但是现在刚被师父教训过，如果又和唐笙起冲突的话……师父一定会打死她的。 而且李老师也在…… 混合双打什么，自己还是安静一点。 “哼。”看到自己的姐姐还算识趣，唐笙气呼呼别过头去，丢下一句话。 “要说丢人，还是姐姐你更丢人，陆姐姐那么漂亮，哭也是很好看的，哪像你。” “你……”唐徵脸一黑，顿时气到了。 妹妹是说她长得丑吗？ “喂，我们两个长的一样啊。”唐徵提醒道。 “谁说的，才不要和你一样。”唐笙晃晃脑袋，一头长发如水荡漾。 “丑死了。”唐笙指了一下唐徵的短发，吐了一下舌头。 “……” 唐徵沉默了。 好一会不说话。 …… …… …… 继续沉默。 这时候，唐笙有些不自在，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自己姐姐呆呆的坐着。 这不对啊…… 以往姐姐是不会这么安静的…… 难道自己说的过分了？ 应该是过分了吧。 果然是过分了吧。 唐徵不说话，唐笙自己就慌了，心底逐渐起了一层罪恶感，并且有不断加重的趋势。 又回头偷偷看了一眼。 她的姐姐依旧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是生气了。 这样可不行。 唐笙从凳子上起来，走到唐徵面前，拉了拉她的袖子。 “姐姐。” 唐徵没反应。 确实，妹妹的话伤了她的心了，两人长的一样是她平时最喜欢炫耀的事情……因为是姐妹，从在山下流浪的时候，这样貌一直是她的骄傲。 因为可以确定的说，是亲姐妹，是亲人，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如今却被妹妹嫌弃了？ 妹妹真的讨厌自己了。 唐徵鼻子有些酸，眼眶逐渐发红。 意识有些模糊，没有注意唐笙说话。 然后，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拽自己的袖子，回过神来，看到的是唐笙的充满自责的脸。 “姐姐，对不起。” “……”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唐笙弱弱的站在原地，低着头道歉。 “……” 唐徵笑了，她在想什么呢。 妹妹就是妹妹。 “哼，现在给我道歉，晚了。”唐徵敲了唐笙脑袋一下：“去找你的陆姐姐去啊，理我干什么。” “姐……”唐笙脸一红，接着稍稍安心一点。 姐姐没有生气就好。 “陆姐姐在学习呢。” 这么说。 “那你就过来打扰我是吧，我才不要做这种人家不在才被想起来的玩物。”唐徵冷嘲热讽。 唐笙脸色由红转白。 自己给姐姐道歉，她却说这种话…… “好过分……” 眼圈红了。 糟糕！ 见状，唐徵心里咯噔一声，她因为不满而多说了几句，不过显然的，她得意忘形了。 一秒之后。 唐笙眼泪掉了下来，如水库放了闸，止都止不住。 “姐姐好过分……” 带着哭腔道。 “嘘……嘘……” 见状，唐徵看了一眼李竹子和唐刻羽的地方，发现她们依旧在畅聊，可是依旧很害怕。 “小点声……” 她就怕再被师父教训。 “呜呜……”压低声音，唐笙可爱的脸上布满泪水，唐笙笨拙的伸手给她去擦。 “我错了，别哭了，我错了啊……” 意义不大的安慰。 自己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 一侧。 “刻羽，你不去管管？”李竹子道。 “怎么管？教训阿徵吗？”唐刻羽摇了摇头；“姐妹之间有摩擦很正常，之前是阿徵要动手我这才打了她几下，现在就无所谓了，姐妹之间的情感总是在吵吵闹闹间升温的。” “也是。”李竹子点了点头，接着指尖晃动。 姐妹之间的吵吵闹闹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当年她和沈沧海也是一样，吵闹了许多年，感情不仅没有变差，反而越来越好。 当然，近些年来，一直是她压着沈沧海。 姐妹之间有摩擦很正常，这样感情会越来越好—— 陆绫也是吗？ 她和柳扶风之间的关系那么好，却没有普通姐妹应该有的摩擦，一直都很和睦。 只能说是柳扶风太惯着她了，或者是这两人的关系并不是纯粹的姐妹。 李竹子嘴角勾起。 还真的有些像母女啊…… “竹子，你笑什么？”唐刻羽给自己满了一杯茶，好奇的问。 以往李竹子可是很少笑的，而今天已经笑了很多次了。 “没什么，想到一些好玩的事情而已。”李竹子收起笑容，盯着唐刻羽看。 今天是大师姐的祭日，不过很显然的，对唐刻羽这种灵山中层，不了解事实的人来说，什么都不是。 她们甚至都不知道大师姐已经魂归了……也就是说，悲伤的气氛在今天只会在灵山众之间渲染……这样的话自己还是一个人待着吧。 她不喜欢那种凝重的感觉。 大师姐走了，她也伤心过，也哭过……现在想来却也放下了，丝毫悲伤都没有。 有时候李竹子觉得自己就是一位薄情的人。 也没什么不好。 “竹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唐刻羽被李竹子盯得有些心慌，呡了一口茶之后道。 “没什么，发了会呆而已。”李竹子回过神来，伸手从虚空中抓出几块糕点，递给唐刻羽。 “给。” “谢谢。”看到了吃的，唐刻羽转移了注意力点点头：“虽然我是吃过饭来的，不过竹子你的点心可是很棒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糕点入口。 “呜……还是这么赞。”唐刻羽一只手捂着腮，眯起眼睛，之后喉咙微动，咽了下去。 “好吃。” 舔了舔嘴角，红唇就像抹上了一层胭脂。 “竹子，还是你自己做的？” “恩，今天早上弄得。”李竹子点点头。接着自己取出糕点，咬了一口，感觉到粮食的醇香在口中绽放，然后喝了一口茶，苦味混合着淡淡的甜气。 不能再舒服了。 “你还真是厉害呢。”唐刻羽清澈的眸子里露出点点羡慕，接着道：“竹子，你那个竹色莲子糕还有吗？” “莲子糕？”李竹子想了一下，接着点点头：“雪荷花莲子的都被阿绫吃完了，不过今天做了一些风华莲子的，没那么甜。” 本来有给自己留一个雪荷花的……然后昨天晚上被陆绫给吃了，趁她不在的时候，还有心疼过。 “风华莲子？那更好了。”本来听说了没有，唐刻羽还有些失望，没想到还有更好的。 雪荷花只是普通的花，莲子也只是好吃一点，但是风华莲子就不同了，这可是宝贝，补血，补心，收敛血液，养心安神，最重要的是，它是少数使用之后，可以直接增加灵气储存量的灵药，毫无副作用。 绝对的好东西。 柳扶风灵感差，灵力积蓄的非常慢，如果使用一些风华莲子的话，估计一颗就比得上她几个月的修炼。 “更好？”李竹子摇摇头：“没有的，风华莲子不够甜，还是雪荷花莲子的好吃一点，我也是暂时没办法才用风华莲子代替一下。” 这么说。 “太奢侈了，太浪费了吧。”唐刻羽对李竹子这种只知道满足口腹之欲的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然后看了自己一旁的两个徒弟，此时唐徵还在安慰唐笙。 “给我两个，好东西要分享才是。” 光明正大的打起了李竹子存货的主意。 0295 陆绫的选择 “给我两个，好东西要分享才是。” 光明正大的打起了李竹子存货的主意。 她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定要为自己的徒弟讨个好处。 “……”李竹子愣了一下，接着咬了一口手里的糕点：“刻羽，你……” “我？”唐刻羽歪着头：“竹子你不是说让阿笙阿徵和陆绫一起去学吗？我家的两个小丫头可不像你家的那个，灵气充盈的都要溢出来了，阿徵只是勉强凑齐了突破凝气的灵力，阿笙可是还差一段距离呢。” 陆绫这种就属于天赋非常好的，相比之下，唐笙唐徵虽然也可以前往下一阶段的修炼，不过就要差上不少。 当然，初步的文魂修炼其实也用不到多少灵力，唐刻羽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更有理而已。 “算了，给你给你。”李竹子无奈摇头。 唐徵唐笙的修为确实赶不上陆绫，后者下丹田早就积蓄满了，根基无比扎实厚重，前面两个小丫头就要差不少，补补就补补吧。 李竹子本意是不愿意给学生使用这种天材地宝的，现在这个时机还是少依赖外物，不管有没有副作用，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既然唐刻羽自己都不在意，她也就无所谓了。 “谢谢竹子。”唐刻羽喝了一口苦茶，翘起嘴角。 她相比李竹子可是“穷”的很，当然也没那么穷，至少几颗风华莲子还是吃个饱的，之所以开口相求只是因为赶巧了。 李竹子的莲子糕可是有名的，就算没有提升修为这个功效，她也是会要上两个的。 两个小丫头最近可是馋的很，经常在她面前说想要吃零嘴……说是这山上的零嘴都吃腻了，弄得唐刻羽都想下山一趟了…… 不过现在接手了陆绫，她可是下不了山了。 弄点竹色莲子糕给自己的小丫头，也算是交代过了。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喝干手中苦茗，唐刻羽手一挥。 一阵肉眼可见的空间波动，她的面前多了两个小女孩。 唐徵唐笙刚刚还在一旁互相生着气，唐笙怎么安慰都没用，最后自己也委屈起来了，不过两人这样的僵持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就感觉眼前一花，然后就出现在李竹子和唐刻羽面前了。 “师、师父……”唐徵突然被转移过来，有些心虚。 “咚！” “咚！” 两声敲击声，唐刻羽在两个小丫头的脑门上一人来上了一下。 “师父……”唐笙吃痛，捂着额头，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你们闹够了没？闹够了我要说正事了。”唐刻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白道袍，道。 “闹够了。”两个小丫头识趣的很，更别说李竹子还在一旁盯着呢。 “竹子，你说吧。”唐刻羽摆摆手。 “好。”李竹子点头：“明天，你们的就不用来我这里了。” “啊？”唐笙吓了一跳。 接着，李竹子和她们解释了一下接下来和修炼有关的安排，她们这种才是灵山修炼的标志安排——由自己师父去教。 陆绫这就很“可怜”了，只能往别人队伍里挤。 “意思就是说，以后……师父你就是我们的老师了？”唐徵点点头道：“唐老师好。” 唐刻羽闻言嘴角抽了一下，抬手一巴掌拍在唐徵头上。 “啪！” “啪！” “老师、老师是吧，唐老师，啊？唐老师！”唐刻羽气不打一处来，收拾了唐徵一顿：“跟谁没大没小呢。还唐老师，你这丫头是要气死我吗？” 李竹子：“……” 李竹子憋笑，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上去拉架。 “行了，刻羽，别打了，本来就不聪明。” “哼。”唐刻羽一时间小孩子脾气上来，不过也收手了，冷哼一声。 唐笙一动不敢动，只是看着。 自家师父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是很完美的女性，温柔娴熟，最迷人的是那一双如水清澈的眸子，不比她的陆姐姐差……不过一闹脾气就全部散了。 可怜自己的姐姐，又被打了一顿……不，不可怜，她纯粹的是没脑子。 叫师父叫的这么生疏……活该。 唐笙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唐笙。 “师父，我就是那么一说……”唐徵泪水蓄满眼眶，心里也很委屈。 这一早上被打了那么多次，真打傻了怎么办……而且现在天起很冷，真的很痛啊…… “你怎么不唐老师了啊？唐老师！唐老师！”唐刻羽咬牙，还要动手，然后被李竹子拦下来了。 “行了，行了，消消气。” 唐徵这丫头也怪可怜的。 “算了。”唐刻羽干咳两声，重回淑女模样：“你们两个在竹子这里的课程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我来教了。” 唐笙闻言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在旁边学习的陆绫，开口：“师父，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陆姐姐是吧，你陆姐姐从明天开始跟你们一起，和我学。”说到这，唐刻羽瞥了低头弱弱的唐徵：“该叫我唐老师的，是你的这个陆姐姐，不是亲姐姐。” “太好了！”唐笙高兴的跳了起来。 她和陆绫的关系才亲密了一点，就怕和她分开，现在得到了这么好的消息，很高兴。 “……”相比唐笙，唐徵就很不高兴了。 “怎么到哪都离不开她……”嘴里嘀咕。 然后唐刻羽看过来，她顿时就闭嘴了。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唐刻羽深呼吸一口，接着问：“你们早上没吃东西吧。” “是，师父。”唐笙点点头：“昨天李老师让早过来……不过我们起晚了，就没来得及去食殿。” 这时候唐徵补了一句：“还不是我叫你起床的，喊了十几次，不然怎么会赶不上吃饭……” 语气中带着炫耀和讨好，她想说的是妹妹是自己叫起来的。 “你闭嘴。”谁知道，唐刻羽不领情，她没好气的道：“做姐姐的这不是应该的吗？要是让唐笙叫你的话，你这个姐姐就别当了。” “……是，是。”唐徵讪讪的道。 “行了，没吃饭的话，我这有点点心。”李竹子伸手从空中取出来两块包裹起来的淡绿色莲子糕，在这寒冷的天气中泛着热气，香甜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咕嘟。” 两声咽口水的声音。 两个小丫头的眼睛盯着李竹子放在桌子上的点心。 本来没吃饭就饿了……而且还是这么香的味道……顿时就移不开眼了。 “阿笙，你的。”唐刻羽取了一个，拨开外面的包装，露出里面绿白相间的松软糕点。 莲子糕有三层，最上面一层松软的莲子酱，中间是淡绿色的，带着淡淡竹子清香的米糕，最下层则是白色软软的混合面糕，晶莹剔透，令人垂涎三尺。 “谢谢李老师，谢谢师父。”唐笙乖乖点头，接过了莲子糕，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表面的莲子酱，接着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温热入口，酥软香甜，而且因为搀着绿竹的清香，甜而不腻。 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唐笙一脸的幸福，品尝着自己的早餐。 “师父……”唐徵吞了口口水。 “想要？”唐刻羽拿着另一块，在唐徵面前晃了一圈，清香如鼻，唐徵的肚子开始哀嚎了。 “想要。”唐徵疯狂点头。 “师父，我错了。” 现在这个时间，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你这个丫头。”唐刻羽又好气又好笑，接着沉思了一下，然后眼前一亮。 “香我一下，我就给你。” “师父……”闻言，唐徵小脸一红。 “行不行，当然，你要是不想吃我也没意见。”唐刻羽微笑。 平时她这个大徒弟害羞的很，从来不和自己亲热，不比唐笙会哄人。 “我——”唐徵犹豫了。 “姐姐，很好吃的。”唐笙此时送出了助攻。 干了。 不就是亲一下吗。 “这里。”唐刻羽弯下腰，指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一副等待的模样。 “恩。”唐徵闭上眼，凑过去，嘴唇触碰到唐刻羽光滑肌肤的瞬间就如同触电，瞬间分开。 羞红了脸。 “乖。”唐刻羽笑得很开心，终于把自己大徒弟的吻骗到手了，非常高兴。 “给，你的点心。”将竹色莲子糕递过去。 “谢谢师父，李老师。”唐徵此时红着脸接过点心，站到一旁去吃了。 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接着发出细小的呻吟声，眼前一亮，小口小口的开始吞咽。 太好吃了。 亲一口也值了。 …… 相比害羞的唐徵，唐笙的吻就“廉价”的多了，唐刻羽刚左脸被亲了一口，但是还不满足：“阿笙。” “在。”唐笙抬头。 “这。”唐刻羽指了一下自己的右脸。 “啾。” 垫脚亲了自己师父一口，丝毫没有脸红。 她已经习惯了。 “啧。”李竹子在一旁看的，表情有些奇怪。 “啊，舒服。”唐刻羽看着一旁吃点心的两个小丫头，一脸的满足。 “刻羽，你……”李竹子有些无语。 “我？” “算了。”李竹子不说了，接着看了陆绫一眼，然后轻轻摇头。 这丫头还是算了。 她估计比唐徵还要内向，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刻羽，你是怎么看她们的？徒弟？”李竹子问。 “我？”唐刻羽想了一下：“刚接她们上山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吧，后来是学生，然后是徒弟……” 接着面色认真了几分：“到现在，感觉是养了两个女儿。” “女儿……”李竹子点点头：“师父也是这么看我们的吧。” “是吧。”唐刻羽点点头：“我师父现在打我还是不留手呢。” “……”李竹子没被打过，不发表意见。 不过唐刻羽的表现也提点了她，现在她也有将陆绫当女儿看的趋势…… 怎么，她要和柳扶风一起争夺陆绫“母亲”的资格了吗？ 笑了一下。 “阿绫，过来。”李竹子的声音很小。 唐笙闻言抬头。 陆姐姐在学习，应该是听不见的吧……而且李老师的声音还这么小。 抬头看过去，却发现那边陆绫已经站起身了，本来应该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陆绫，在李竹子唤她的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 “先生，怎么了？”陆绫问。 “你吃早饭了吗？”李竹子问。 “啊？”陆绫愣了一下。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谁知道李竹子叫她过来就问了一句这个。 “吃……过了。”陆绫想起了沈归，脸一黑。 不光吃了，还差点噎死了呢。 “吃过了啊，那没事了。”李竹子点点头。 “不过……先生，如果有好吃的，我也要。”陆绫看了一眼旁边正吃着点心的唐徵唐笙，一本正经的道。 “哦？你想要什么？”李竹子翘起嘴角。 “莲子糕。”陆绫道。 “没有。”李竹子回应的很快，她叫陆绫过来，只是问一下，最多给普通的糕点。 竹色莲子糕本来就没做几个，给唐徵唐笙两个，她自己就不剩了。 陆绫昨天可是还偷吃了一块，现在居然还想要。 “哦。”陆绫点点头。 “奇怪了，今天怎么不馋了？”李竹子看着陆绫居然没有一点失落，很好奇。 “没什么，只是……”陆绫鼻子动了动，莲子糕的香气入鼻。 没有之前她吃的甜。 所以陆绫胸有成竹的道：“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那种。” “……”李竹子愣了一下，接着挑眉。 “你这鬼丫头鼻子倒是灵，确实没之前的甜。” “是吧。”陆绫晃了晃脑袋，洋洋得意。 更不可惜了。 吃过先生做过的更好的版本，同一类型的次一点她也不羡慕了……嘴都被李竹子养叼了。 唐刻羽摇摇头。 这丫头鼻子灵是灵，但这秀了一波之后就吃不到了啊……如果她表现的很想要，竹子心一软说不定会给，现在真是没希望了。 是，现在的莲子糕可能确实没之前雪荷花莲子的好吃，但现在的是宝贝啊…… 唐笙唐徵才吃了一半，身上的灵气就凝实了很多，抵得上大半个月的修炼了。 当然，唐刻羽会这么想是因为她不了解陆绫，如果真让陆绫从好吃和提升修为中选一个的话……答案是很明显的。 修为又不能当饭吃。 0296 没什么用的调解 修为是不能当饭吃。 但是有修为可以不用吃饭。 这一条放在其他所有圣地都是适用的。 蜀山剑派的人，修为到了就不会吃东西了，除了一些天才地宝……基本只有刚入门的需要食五谷。 当然，这不是蜀山穷的吃不起饭，只是修行而已。 相对的，同样是老牌圣地的琼华，和蜀山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琼华不仅会吃，而且基本不断，如凡人一样……不过她们吃的、喝的东西不是为了美味，而是为了修为。 吃的都是天材地宝。 说不夸张的，琼华一个月吃下的宝贝，比得上蜀山一年的存量。 其他的圣地也差不多，逐风流是正常修炼，大悲谷更是贯彻修行的概念，大悲谷入门的第一境界，不是凝气，而是“绝食”。 就是辟谷。 移花宫弟子多数游历天下，偶尔吃点东西也是敷衍。 圣地尚且如此，那一些依靠圣地存在的小门派就更不会去食用五谷什么的了，努力修炼提升修为避免被淘汰才是他们需要做的、重要的事情。 相比之下，灵山弟子是绝对的异类，一日三餐的习惯从上贯彻到下……甚至生活也偏娱乐，其他圣地的是苦修，灵山真的是以生活质量为重。 这是灵山从第一代传下来的习惯，每一届灵山弟子都是被这么养的，这习惯就保存下来了。 高冷如沈归，还不是依靠着秦琴给她做饭，琴台上如九天仙女的秦琴，下了台还不是一心闷在厨房里，对着油盐酱醋茶。 少了几分仙气，多了几分人气。 正是因为灵山弟子的特殊性，令她们无论在修炼上，还是生活上，都非常的受欢迎。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能够与一个灵山仙子结为道侣，那么你的整个生活都会焕然一新，跟着她的节奏去感受与之前枯燥生活完全不同的人生。 整个修仙界，百分之九十的男修理想中的另一半都是灵山仙子。 长得漂亮，有情趣，懂得生活，白天是高冷的仙子，晚上和俗世的小女人一样，你哪天受伤了还能给你治疗……这样的完美伴侣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当然，那是外面人的臆想，灵山可不是只有治疗系，还有修炼武魄的呢，不过修炼武魄的一般也不会嫁人，这就让少数嫁出去的女孩子，给灵山带来的是清一色的好评。 重点是，灵山仙子既能满足他们对俗世柔和女子的幻想，也能满足他们修炼上的需要，真的是再完美不过的对象。 然而…… 这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灵山没几个女孩子愿意嫁给一脑子只知道修炼的人，修为高在她们看来只是其中一个加分项，而且往往修为越高的男修，单身的几率越大。 拉不下脸去见自己喜欢的人了。 叶尊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然，他还算是有情商的了，还有一个东神海的墨青，这个真的是典型，李竹子已经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了。 对灵山弟子来说，这些男修可能都没有俗世的男人有趣……蜀山的没情趣，琼华的太高傲，大悲谷的都是一群死人，移花宫的太风流，逐风流的没存在感……或许唯一能入她们法眼的只有东神海的人了…… 虽然最近和东神海的关系比较尴尬，不过说实话，唯一和灵山的生活方式有那么一点点相像的，就是这个众人眼里的，依靠咒法发家的“暴发户”了。 东神海也是那种会享受生活的……之前韩雪去讨要的“五灵酒”就是一个证明，东神海是会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去花费时间的圣地…… 嗯，传闻东神海阁的第一任阁主是雪女，她也是唯一的一个阁主、全域主，这件事灵山确实一直很在意。 毕竟人家祖师爷的佩剑在自己家放着呢……不在意不行啊。 当然，最近关系不太好。 总的来说，这偌大一个修仙界，让灵山弟子选的话，还是自家的姐妹比较有意思。 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帅气的有沈归这样的剑修，温柔的有徐徐这样的师姐，风流的还有以沈沧海为首的一众女赖子。 多数还是玩着假凤泣虚凰的把戏。 总的来说，灵山多玩乐。 也有资本去浪，现在的圣地少了谁都可以，但是不能少了灵山……大家心里都明白。 而陆绫现在的性格真的完美继承了灵山传下来的所有“陋习”，放在其他圣地早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了，也就是灵山可以惯着她，也就李竹子可以惯着她。 还好是灵山。 万幸是灵山。 如果陆绫出现在东神海的话……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那又是完全不同的道路了，或许修为会一日千里、万里，但是她一定不会开心。 …… 时间流逝，本应该是上课的时间，陆绫却回到了家。 才推开门，就发现一道蓝色的影子朝着她扑了过来。 稳稳的接住猫儿，反手放在肩头。 雪尘凑在陆绫脖子上，狠狠的吸了一口，露出治愈的表情。 【主人，你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 以往，起码还有两个时辰主人才会回来，现在却在课程刚开始就回来了。 不会是被主人的先生赶回来了吧。 不像啊，如果是被先生赶回来的，主人现在应该哭的稀里哗啦才是。 雪尘并没有时时刻刻的“偷窥”陆绫，不是她不想，而是现在身体比较虚弱，有点灵力还是存着比较好，等到什么时候凑得差不多了，恢复一波真身再和主人互动互动。 她总是要成长的，如果能早一点被主人接受自然是好事……或者说，洛千寒能够早一点接受这样的主人——是极好的。 反正主人有危险的话她能感觉的到，不慌。 “啊？哦，我今天休息。”陆绫往床上一躺，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屋顶。 刚才在学堂，在其他人开始陆陆续续进来的时候，李竹子就让她先回来了，唐笙唐徵则是在听最后一节课……陆绫的本意是跟着一起的。 不过先生说她现在听也听不懂，意思大概是，字都认不全，更别说学习古文了，于是陆绫就听话的回来了。 然后那个表面上很淑女，实际有些暴力的新老师也先去办什么手续，说是今天下午或者是晚上带她去认个路，正式的学习从后天早上开始。 地点还不知道，不过时间已经清楚的差不多了，是个好消息——和以往的时间相比，现在她上课的时间整整往后面推迟了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 如果说以往她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六点就要到李竹子那里的话，从明天开始，她就可以睡懒觉了，六点上课和九点上课，差的可不是一点点。 陆绫知道自己应该高兴，但是却高兴不起来，尽管她清楚李竹子那边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至少唐徵唐笙今天听了最后一节课，她却一节都没上过。 总有和先生继续相处的机会，明明清楚的……就是不开心。 一想到要换个老师了，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说不好听的还有点害怕……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 不，自己一直都很没有出息。 一定又是因为师妹不在身边吧……陆绫在床上躺了一会，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想来，如果现在柳扶风就坐在身边，跟她说一句“安心”，她一定会安心的。 一点出息都没有。 陆绫啐了自己一口。 既来之则安之。 陆绫侧头看了一眼窝在她一侧的雪尘，猛地坐起身。 【主人？】 “烧水，洗澡，洗衣服，喝水。”陆绫这么说，接着寻找着屋里的桶，准备出去打水。 虽然她可以喝冷的，不过师妹可是屡次叮咛，要喝热水的。 柳扶风不在身边，她也不能让她失望才是，至少将这个残破的家弄得和师妹在一样…… “主人，我来帮忙喵。”雪尘想了一下，逐渐变成了一个赤着脚的女孩子，萌萌的幼女就要去端盆。 “好……不，还是算了。”陆绫先点头，接着摇头。 “小雪你还是隐藏起来吧，万一被人发现了我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解释。”陆绫抱着桶，随口道。 她不知道雪尘只要不想，没人看得见她，但陆绫决定保险起见。 “……” “咣。” “小雪？”感觉到没人回应自己，陆绫放下桶，转身看了一眼，发现那个七八岁模样的幼女正呆呆的站着，手里用来泡衣服的盆掉地上了都没发现。 “你怎么了？”陆绫走过来，揉了揉女孩子冰蓝色的头发，入手冰凉，发丝穿过手掌缝隙，痒痒的，很舒服，不自觉的就又摸了几下。 “主人……”雪尘回过神来，感受到陆绫的温度，脸红了一下，接着犹豫道：“主人，小雪什么的……” “哦，你说这个啊，虽然给你起了名字叫雪尘，不过总是叫名字不会显得很生疏吗？小雪就很顺口啊。”陆绫弯腰找到了柳扶风收起的火石，将其放在炉灶边，然后转过头，眯起眼睛：“怎么了？你不喜欢我这么叫吗？” 陆绫这就是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之前和那个红绫，就是雪尘那个RBQ姐姐，她们姐妹之间发生的事情陆绫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红绫叫雪尘就是小雪，这可能是她本来的名字……还真是巧。 然后就是，陆绫察觉到两姐妹之间的关系不太好，所以才这么叫，这样下次姐妹相见，雪尘的反应至少不会那么激烈了。 当然，也只有小雪比较好听了，小尘？阿雪？都很别扭。 “不喜欢？”陆绫问。 “不，没有。”小丫头连连摇头：“不是不喜欢，主人说的我都喜欢，主要是……” 雪尘脸上有一点别扭。 这个名字里有很多她不想回忆起的东西…… “我知道，你和你姐姐有矛盾嘛，不过咱要大度一点。”陆绫一副教育的口吻：“而且你姐姐现在都那么惨了……” 蜀山众人的RBQ啊…… 陆绫抖了一下，蜀山的人真可怕。 “你姐姐都那么惨了，你就对她好点。”陆绫捏了一下小丫头可爱的脸，一本满足。 真可爱啊…… “我以后就叫你小雪了，听见了没？” 陆绫现在做的事情，说出去别人都不信。 她作为一只咸鱼，介入了世间论外级别的两大仙剑之中，而且还关心起了她们两个的家事，把其中一个当做RBQ，另一个则是当宠物养…… 不过雪尘也确实是她的宠物，如果是别的人敢掺和她和离火红绫的恩怨，雪尘一定会送她去轮回，但是主人的话…… 她需要表现的乖乖的。 “是。”雪尘没办法，只能听话，然后，别扭中还有一点点小开心，因为她终于也有爱称了。 早就想说了，陆绫从来不叫柳扶风“柳扶风”，而是“师妹”这样亲密的称呼，叫李竹子也是用尊敬的“先生”，到她这里却总是“雪尘”、“雪尘”的，听起来很生疏。 现在感觉就很亲密…… 小雪…… 自己的名字从主人口中叫出来，怎么就那么温柔呢…… 蓝发小萝莉红了脸。 “那就这样了，小雪，变回去，别让我那个……师父看到你了，总感觉很麻烦，然后就是收拾家什么的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你就乖乖趴着给我加油吧！”陆绫脱下外衣放在水里，熟练的掰下了一块皂角。 洗过一次衣服了，现在轻车熟路。 “是，主人。”雪尘点点头，接着跳到床上，重回猫儿模样，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紧接着，陆绫开始了自己一个人的节奏。 此时是早上，陆绫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家，然后打了一些溪水放到灶上烧热，同时自己脱了衣服，从屋后搬过来浴桶，准备在屋子内洗澡。 曾经洗过一次，她也不害羞了，再害羞能羞过裸奔被人看到吗？ 都是浮云。 温泉什么的碰都不能碰，陆绫看开了。 师妹不在，她可不能太邋遢…… 她还等着柳扶风回来之后夸奖她做得好呢。 洗完澡的话，换上新衣服……陆绫的目光放在乾坤袋上，里面有在山下买的，用来装饰这个残破的家的东西。 还有一些酒要送给那个做饭超好吃的秦姐姐。 此时，陆绫裸着身子走进木桶，热水覆身，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热气腾腾间，不知道是舒服的还是瘆得。 提到秦琴，果然绕不开一个人——沈归。 “咕嘟咕嘟咕嘟……” 陆绫半个脑袋露在水面上，噘着嘴往上吐泡泡。 “咕嘟咕嘟咕嘟……” 沉思。 她又要主动送上门去了？ 0297 镇场子 秦琴的家在哪里陆绫是记得的，也和柳扶风一起去过……师妹可是吩咐了，让她回来之后带着这乾坤袋去见秦琴…… 师妹的话要听。 但是，没记错的话，那个无比恶劣的，短发小姐姐和秦琴是住在一起的吧…… 陆绫将身子埋在水下，只留头发浮在水面上。 “咕嘟咕嘟咕嘟……” 蜷缩在热水中，陆绫睁开了眼。 去！ 不就是沈归吗？ 她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呼……” 从水中站起来，陆绫开始擦拭身体。 “根本就不脏嘛……” 手臂都搓红了，也没有一点点污渍，陆绫形式上擦了擦身子，就不去清洗了。 洗澡什么的……明明只要泡泡就好了…… 暖暖的…… 好舒服…… 温柔的感觉…… 陆绫眼睛闭上，沉浸在热水带来的刺激中，意识逐渐模糊。 陆绫因为体质的原因，感觉不到冷，但是对热非常的敏感，温水给她肌肤带来的感觉会成倍的放大，而现在这有些烫的水包裹在身上……一时间陆绫就沉沦进了温柔乡，无法自拔。 舒服…… 什么也不愿意想了，沈归什么的……无所谓了。 “呼……” 片刻后，陆绫蜷缩在木桶中，抱着膝盖，睡着了。 而且睡的很香。 整个身子连同长发都浸在水中，陆绫是可以在水中呼吸的，小口一张一合的，像一条金鱼一样往外吐着泡泡。 在寒冷的冬天，能够泡上一个热水澡……真的是人间最大的享受。 …… 陆绫这边睡着了，雪尘却没睡。 她打了个哈欠，优雅的从床上站起来。 这个时候本应该去梦里找陆绫的她，没有睡，而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身体轻盈一跃，猫儿出现在浴桶边缘上方，伸出脑袋，看着此时熟睡的陆绫，吞了口口水。 喜欢主人，喜欢，喜欢。 她想下去和主人一起睡，想贴在主人身上，想吮吸主人的脸…… 不过还是忍住了，猫儿就这么看着陆绫睡，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这么看着。 陆绫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好东西，一脸的幸福。 过了一会。 陆绫皱眉，好像不是很舒服。 就是现在。 雪尘动了，她跳下浴桶，幻化成一个幼女的模样，抱着一桶热水小心翼翼的踩着空气往上爬，然后将热水一点点的添入桶中。 随着周身温度上升，陆绫蹙起的眉间逐渐舒缓开来。 翘起嘴角，睡得很舒服。 看到陆绫笑了，小丫头很开心，她就这么挂在桶边，继续看着陆绫的睡颜，然后重复着添水的动作。 …… 第九峰的气氛无比和谐和温暖。 其他地方就不是了。 第二峰。 一个女人伸着懒腰从房间中走出来，眯着眼睛，身上强横的灵力一闪而过，然后瞬间消散，重归人畜无害的模样。 舔了舔红唇。 整理衣襟，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再出现时是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中。 房间中有着淡淡的芳香，屋子中都是精致的家具，正南方放着一把古琴，墙上则是一层淡绿色琴服。 女人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女，邪笑一声。 俯下身子。 目标是少女的绯红丹唇。 就在她要得逞的时候，少女猛地睁开眼，挥手。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然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了，死寂。 杀气弥漫，然后消散，少女面上只剩下愕然。 “师、师父？”秦琴愣了一下，接着哭笑不得。 “……是我。”沈沧海抽了抽嘴角，俊俏右脸上一个掌印若隐若现。 “不好意思，我反应过激了，都怪师父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秦琴埋怨了几声，接着从床上站起来，披上外衣，然后转头道：“师父，我的话，不行哦。” “切。”沈沧海明显不甘心，啐了一口。 “等等，师父你不是在闭关吗？突破了？”秦琴穿上衣服，系上腰带，同时问。 “突破？没，就算突破我也要换个地方，不然几道雷就把你这给弄废了。”沈沧海随口道。 “那你出来干什么？”秦琴有些无奈：“是不是又馋了？我去给你做饭……” 自己师父这是什么习惯，说好的闭关，结果隔三差五就出来溜一圈。 “吃饭？好啊好啊。”沈沧海举双手赞同，不过接着滞了一下：“不吃了，我还有点事。” “哦，知道了。”秦琴点头。 她不想吃那还好了，省事。 “归儿呢？”沈沧海闭上眼睛，没在家里找到沈归的气息。 “她？”秦琴撇撇嘴：“我才刚起，我怎么知道。” “估计又是去修炼场了吧。” “那行，我走了。”沈沧海也就是问一下，找沈归也没什么事。 “等等。”秦琴叫住了她，三步上前。 “能让师父你从闭关中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可不能给我们丢人。” 秦琴一边说着，一边给沈沧海整理衣服。 敞开的可以看见胸前沟壑的道袍被她死死的扣上，凌乱的衣服也重新整理好，散落的长发扎成一个干练的高马尾。 “麻烦，麻烦。”沈沧海口上说着，身体却没有反抗。 今天还是穿的正式一点吧。 “行了。”扫视着面前这个帅气的女人，秦琴满意的点点头，色气尽数收敛，剩下的只是英气与悠然。 “对了，师父，你是去干什么的？能说吗？” 秦琴有些好奇，直接问道。 “我，我是去镇场子的，行，我走了。”沈沧海眯起眼睛，接着周身剑气纵横，撕裂空间消失了。 “镇场子？啧。”秦琴摇头，接着看着手指上那被沈沧海剑气割裂的伤口，久久不愈合。 放入口中，含了一会拿出来，伤口消失。 “别惹麻烦就好。” …… 第三峰。 大殿。 一群女人集结在这里，严肃，一股沉重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大殿。 一群严肃的女人，还有一个身着白衣，干净利落的俊朗青年。 这时候，红衣女人从外面进来。 “东方，你回来了？”见状，鸾凤开口。 “恩。”东方怜人点头：“我已经把寒衣送去落雁城了。” “行，我知道了。”为首的鸾凤叹气：“接下来，去第六峰吧，子虚应该都已经准备好了，然后……李师兄，你先在此等候，一起的话不太方便。” “明白。”李忘生点点头，站到了角落。 鸾凤还尊他一声师兄……有些感慨。 此时的李忘生和山下邋遢的模样完全不同，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无比的精神，当然，腰间依旧挂了一个酒葫芦，不过此时酒葫芦里装的是果酒。 她最喜欢的就是果酒。 此时，众人都准备好了，但是明显的，气氛不是那么和谐。 关于大师姐的问题一直都有很大的矛盾，再加上都是一群女人……事情就更乱了。 “我说，这次李忘生都来了，你们不去通知一下楚凄水那个女人？”有道姑开口。 “你别在这阴阳怪气的，有能耐你直接去第九峰找她。”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师姐的祭礼上，楚凄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还不允许我说两句了？要我说，当年师父们就不该心软，直接把她驱除出山不就好了？” “赞同，不是她的话大师姐也不至于……”东方怜人附和道。 她一直都是站在子虚这边的。 “这话就过分了吧。” “怎么过分了？你倒是说说怎么过分了？” “我……” 有人挑起了话题，气氛瞬间爆开。 能让这一群高高在上的灵山众吵起来……也只有这件事了。 “行了，都别说了。”鸾凤真人有些无奈，不过她的声音在争吵的巨浪中还没有翻起一丝波澜就被吞噬了。 “大师姐……呜呜……大师姐……” 有人已经开始哭了。 哭声，争吵，一片嘈杂，如同菜市一般。 甚至有人要动手了。 “安静点。”鸾凤声音提高了几分，然而依旧没有作用。 她捏着眉心，有些无奈。 大姐都是姐妹，不过只要一提到楚凄水，事情就会往控制不住的地方发展。 …… 李忘生仿佛没有听见耳边的嘈杂，闭上了眼睛。 不该看的，就不看。 “！！！——” 就在争吵愈演愈烈之时，一柄剑从天外飞来，带着巨大的风声插在大殿中央，剑鸣产生数道声波在殿中来回穿梭。 罡风舞动间，这群女人终于安静下来，收起了如泼妇一般的辩论，重新回到高高在上的仙子模样。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一个身着黑白道袍的女人揉了揉耳朵，从殿外面走进来，拔起插在地上的剑握在手中，挽了一个剑花，接着殿中起了剑气风暴。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闹什么？” 没人说话了。 谁也不想得罪沈沧海这个疯女人。 “呵。”沈沧海收起长剑，站在众人中央。 如她对秦琴说的，她是来镇场子的。 “都闹够了吗？”沈沧海环视四周，她视线所及之处，其他人都低下了头，包括东方怜人。 “闹够了就走……”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呜~~呜……” 沈沧海看过去。 一个少女模样的道姑，靠着墙，豆大的眼泪从脸上划过，砸在地上溅起水花。 “大师姐，我好想你……”少女抽泣声在殿内异常的明显。 沈沧海走过去。 银光闪过，长剑停留在少女喉咙前方一寸的位置，凌厉剑光在她白嫩肌肤上留下了一道血色印记。 “嘶……”吃痛，少女抬头，接着对上了沈沧海冷漠的目光，呜咽了几声之后，不敢动了。 “闭嘴，到了地方再哭。” “……是。”少女弱弱的点头，收起了眼泪，躲在自己同伴身后。 “行了，走吧。”鸾凤给了沈沧海一个眼神，接着下令。 “嗖嗖……” 一声令下，七彩华光闪过，大殿内的人都走了差不多了，只剩下鸾凤，沈沧海，还有李忘生。 “沧海，麻烦了。”鸾凤松了一口气。 也就只有她能镇住这一群无法无天的主了。 “没事。”沈沧海摆摆手，然后走到李忘生身边，皱眉。 “男人？” “李忘生。”李忘生抬头，自报家门。 “哼，是你。”沈沧海眉间舒展开来，她想起了来了，怪不得有些眼熟。 目光放在他腰间的乐器上，准确的是看着乐器上那一片小小的竹叶……看在李竹子的面子上，她就给李忘生一个面子。 “你出去等。”沈沧海下令。 “好。”李忘生转身离去，丝毫不墨迹。 “行了，凤师姐，我们也走吧。”沈沧海将剑收在背后，转身走。 “等等。”鸾凤真人走过来，伸出手，拍了拍沈沧海的屁股。 “？？？”沈沧海愣了一下，接着眯起了眼睛。 鸾凤咳了一声，接着道：“沧海，你的屁股上，有一个脚印。” “……”沉默了一下。 沈沧海抽了抽嘴角，身上泛起了剑气。 “我先走了。”鸾凤见状微笑，然后化虹离去。 “切。”沈沧海脸红了一瞬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道袍，那里还有印记残留——是李竹子的灵力印记。 她从家里出来，第一时间就去了李竹子的学堂，不过还没进门就被李竹子一脚踢出来了。 恩，踢的屁股。 竹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愿意和她们一起参加祭礼。 “不来就不来，动什么手，真是的，害我这么丢人。”沈沧海抱怨几声，接着穿梭空间离开。 大师姐的祭礼开始。 其实和凡间的差不多，没什么区别，主要是参加的人身份不同，没什么好说的。 …… 和平的第九峰。 茅草屋中，很安静。 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桶。 “咕嘟咕嘟咕嘟。” 吐泡泡的声音。 陆绫喝了两口水，然后睁开了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好像隔着一层塑料袋，什么也看不清。 周围是淡淡的温暖。 “咕嘟……”又喝了一口水。 醒过来之后的陆绫反而不能调节呼吸了。 水？ 我在水里？ 对了，之前在洗澡来着。 都怪这水太舒服了，她没忍住就睡着了。 “哗。” 陆绫从水中站起来，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身子——松了一口气。 没有泡烂。 唉？之前这桶里有这么多的水吗？ 看着这满桶的温热清水，陆绫头上浮现出几个问号。 0298 突如其来的自我否定 之前桶里应该是没有这么多水的啊……难道是她在做梦？ 算了，不管这些，先穿上衣服再说。 陆绫站起身，就看到了挂在木桶边缘的猫儿，后者正在安睡。 “怎么睡这了？”陆绫哭笑不得，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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