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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之七分月上》 第一章 降临 又是一个深秋，穆涵走在大街上，看着路边落叶飘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大学毕业了四个月，可自己对于前途仍然毫无头绪，如今就呆在那便宜的出租屋里混着日子，每天去打打零工维持着生计，连回家去见父母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还记得当初自己是多么信誓旦旦的向父母保证，不闯出一片天来就不会回去，现在再仔细想想……脸还真有点疼。 就这么一边惆怅，一边走着，不知不觉便登上了自己那破烂的出租屋。 这是二楼，如果不考虑它实际的装修与年头，其实这边的环境还是极好的，至少透过窗户穆涵便能看到一片公园中才有的树林。当然，如果其中没有那么多的垃圾就更好了。 今天正好农历十五号，月亮早早的便出现在了天空之中，却和以往有些不同。 那是圆圆的一轮鲜红，看久了不免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红色的月亮穆涵不是没见过，小时候在乡下玩耍忘了时间，抬头见到那血红的月亮差点吓的他魂飞魄散，哭爹喊娘的跑回去后还被父母给嘲笑了一番，说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还怕个什么红月亮。 现在想想也确实好笑，血月不过是一种正常的天文现象而已，结果还是差点把年幼的自己给吓尿。 可是今天这个不同，穆涵发誓自己从未见过这么鲜红的月亮，鲜艳的仿佛要滴出血来一样。 不过也就是稍微有点感叹，疑惑。反正管他什么血月，红与不红与现在的自己毫无关系，经历这么多年的科学唯物主义教育，穆涵根本不会在意这血月的出现喻意着什么吉凶祸福，他的心里依旧忧郁着自己那渺茫的前途。 穆涵本来是不喝酒的，至少喝的不多，就算是以前的同学聚会他都只是点到为止，并不是想没了同学情义，而是单纯的不喜欢喝醉的感觉而已。 可今天不同，穆涵没来由的惆怅，没来由的烦闷，竟隐隐的升起一丝想要一醉方休的念头。 一个人出门在外，想做什么事情就做，反正不是杀人放火罪大恶极的事，穆涵走了两步，从房间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三瓶啤酒，还是毕业时和舍友喝剩下的被他收了起来。 三瓶？ 望着自己找出的啤酒，穆涵苦笑一声，就算自己酒量不行，可三瓶就想把自己给喝个烂醉肯定是不可能的。 算了算了，本来明天就还得上班，喝太醉了也不好，况且在血月下独酌，想想就有点阴森。 开了一瓶啤酒，穆涵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户，屋外的秋风瑟瑟的吹了进来，让他打了个激灵。 咕噜…… 大口的咽下啤酒，穆涵的双眼中竟隐隐有了一丝泪光。他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可是这四个月现实的生活却将他的锐气与希望打磨到几乎干净，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过的浑浑噩噩，过去的伟大抱负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朦胧到不可触摸。 又是两口啤酒下肚，看了看天空中越来越高的月亮，穆涵翻出了自己的手机来打开联系人，目光在父母那里停留了许久，大拇指来回的上下移动着，还是没有勇气去打通这两个熟悉的电话。 叮当嘟嘟当当……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穆涵没有按下拨号键，但他父亲的电话却来了。 犹豫一下，穆涵还是接通了。 “喂？爸？”穆涵抹了抹鼻子，减轻自己那因为神伤而出现的鼻音。 “儿子啊，最近过的怎么样？公司里的人没欺负你吧？”慈祥而威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让穆涵一阵暖心。 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来，仿佛父亲就在眼前一样，穆涵呵呵说道：“哪能呢，同事们都好着呢，帮我这个新来的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 “没欺负就好。”穆涵听到电话那头的父亲也在笑，还隐约有一丝老妈抱怨的声音，似乎在埋怨他怎么就问儿子这种问题。 “哈哈！你妈让我问你，最近吃的好不好，不要就吃方便面什么的，不健康。去找个大饭店吃饭，要不就自己学着做，事业刚起步没钱了不怕，家里有的是！”前面的话穆涵信是自己老妈说的，但后面的话估计就是老头自己加的了，老妈这种买颗白菜都得为了那两毛钱砍上半天价的人可没那个魄力。 “我吃的当然好了，公司有工作餐的，钱也足够。”穆涵这个倒是没说谎，两个星期前刚刚换了个零工，本来是做手机销售的，后来业绩不好被人给好意劝退，也就是开了，现在只能先混在一个小饭店里刷盘子，管顿午餐。 “别光说我了，你们二老怎么样，应该不可能给我生个小弟弟小妹妹什么的吧？”跟父亲聊了几句，虽然大部分都在骗人家，但穆涵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都想起和老爸开玩笑了。 “去，混小子连你爹都敢开玩笑了，老都老了哪儿有那种兴致。再说了，不是早跟你说了嘛，你老爸做了那种手术……算了，算了，混小子就给你爸我添堵，有话说没，没话我挂了！”老人被穆涵这话牵出了点不好的回忆，当即就黑了脸要挂电话。 “别别，让我妈接电话呗。”穆涵嬉皮笑脸的说着，没打电话时是不敢说，电话打通了以后话就感觉说不完了。 “行。”穆老爹很爽快的应了一声，一点也没刚才生气的样子。接着穆涵就听到电话那边有个轻微的声音，在说着什么让你接之类的话。 “喂，涵涵啊，刚才让你爸提醒你要注意身体，这老头子东扯西扯的除了说让你吃好之外都是废话。”显然穆妈妈接过了电话，并且那头还有穆涵他老爹骂骂咧咧的声音，各种嫌弃妇道人家麻烦，还叫他老头子。他老吗？壮的更头牛似的，抬个煤气罐都能轻松上二楼，这能叫老？ 穆涵笑意更浓了，听着父母互相埋怨，却有一种深深的家的气息，温馨美好，冲淡了不少他心头的阴霾。 再与母亲唠了一会儿磕，大多都是注意身体的话，穆涵便挂断了电话。 对家里撒谎自己已经找了一个专业对口的稳定工作也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不然想想二老含辛茹苦的供他念出来一个大学，结果只能找些零碎的工作维持生计，该多伤心。 呼…… 穆涵最后喝了一口啤酒，把剩下的两瓶又放了起来，打过一通电话心情好了不少，也就没了喝醉自己的念头。 秋风还是有些刺骨的，刚放完啤酒的穆涵打了个冷颤，回头又要把窗户关上。只是抬头的瞬间愣住了，一轮血月并未升到正当空，只是挂在了一半天空的十分之七处，鲜艳的有些过于刺眼。 正愣神，胸口处突然有些发烫，穆涵吃惊的将隐藏在衬衫里的东西取了出来。那是一片红色薄玉，小时候在田地里捡到的，穆老爹以为是吉祥之物，便让他一直戴在了身上。 可当初这玉是乳白色的啊！而现在的它却红的发烫，和空中的月亮倒有几分相像，并且发出淡淡的荧光，神秘至极。 渐渐的穆涵感觉眼前的窗户，树林，星空，月亮，一切都模糊不清了，脑子里乱的不行，身体也开始无力，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一切都陷入黑暗前的那一刻他想起了那枚血玉的来历，什么自己在田地里捡到的，根本就是小时候见过那轮血月之后，在自家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杨树顶上，挂着这神秘的薄玉…… 不知过了多久，穆涵只觉得自己是睡了一觉，直到脸上有了一道烈风吹过时才清醒了过来。 身体是直立的，还是抱胸而站，这让穆涵有些诧异，还有便是胸口处传来一阵不自然的感觉…… 穆涵猛然张开了双眼，然而眼前并不是出租屋的窗户，甚至都不是在晚上。 视野中只有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一张国字脸，右半边有一道从脸颊直通嘴角的伤疤，右手持着一柄长刀，还穿着古装。 什么情况？ 穆涵完全愣住了，脑袋里还不断的回放着天空中七分之处的血月，通体幽光的血玉……只是睁开个眼睛罢了，怎么天地都变了？ “神仙姐姐，救命啊！” 穆涵还没反应过来呢，身后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少女音，可她的称呼让自己是更加愣神了，神仙姐姐是什么鬼？附近还有人？ 穆涵扭了个头，在自己身后不到一米处确实有个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面容精致，樱桃小嘴再加上一个略显婴儿肥的脸蛋，看上去可爱极了。然而同样是古人打扮，长发还挽着一个看起来略微复杂的发髻。 呃，那个所谓的神仙姐姐呢？ “神仙姐姐你一定是来救我的吧？呜呜呜，这坏人都追了我半天了！”看到穆涵回头，少女很兴奋的说着，还装可怜般的呜呜了几声，“你突然出现，又这么漂亮，一定很厉害是不是？是不是？” 看着听着少女急切的眼神与话语，再联想到刚才胸前不太妙的触觉，穆涵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第二章 一剑 灼日当头，烈风呼啸。 穆涵有些不确定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长的，很柔顺，仿佛微风抚柳，水中轻波。 再看看自己的手，白皙如玉，柔若无骨，修长的手指有一种非常的美感。自己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手！不去看容貌，就这么一双手便可谓是人间极致。 目光好不容易略过自己的双手，入眼的是一袭白色古风裙装，还有那显山露水的一抹微凸，甚至摸到背后似乎还有一把长剑。 她说的神仙姐姐不会真的是自己吧？ 穆涵当即脑子里就是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到了现在穆涵已经可以确认自己是穿越无疑了，而这种莫名的穿越模式他也真是闻所未闻。啥事儿没干，老老实实关个窗户怎么就穿了，穿的还是一个女人…… 怎么办，怎么办？穆涵陷入了天人交战，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倒是把前后两人都给唬住了。 看着眼前这绝美的女子，疤脸男有些失神，但很快便摇头清醒了过来，只是眼前的人先打量她自己，然后便面无表情的站着，眼神也不知道在哪里，这些举动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她会在自己追杀陆佳佳时突然出现，难道真是陆家的人派来保护她的吗？可是这样的穿着，这样的绝色，会是一个护卫之类的人吗？ 疤脸男有些迟疑，突然出现的穆涵让他心生警惕，而她身上毫无气机的波动更是让他小心。 能突然出现的人，而且还背着一把剑，可能会是个普通人吗？ “不知姑娘是什么人，为何要坏我事情？”疤脸男拱手作揖，沉声问道。 穆涵被他的声音打扰，从天人交战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浑然没什么兴趣。比起这个糙大汉来，穆涵更在乎自己现在的状况。 然而她没想到，这个眼神再次把疤脸男给震到了，他自持拥有内感境八层的实力，并且全身散发波动，却不能让眼前的女人有一丝的正眼，如此表现，简直深不可测！ 疤脸男不由的萌生出一丝退意，干他们这行，想要活的长久就要小心翼翼，避免一切突发状况，而他自己更是这中奉行小心主义的佼佼者。 本来刺杀一名内感境四层的少女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可现在因为突然出现的穆涵让这事有了风险……至少疤脸男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疤脸男向后退了两步，再看一眼躲在穆涵身后的陆佳佳，心里不禁又起了一分迟疑。 这个任务是谁下的他不清楚，可消息从哪里来的他知道，而那里想要陆佳佳死的人也就几个，可就这么几个，没一个是自己惹得起的。 今天陆佳佳会单独出门让自己有了一个可以刺杀的机会，但以后有了这前车之鉴想要再找一次这样的机会那可就难多了，到时还杀不了她，自己的小命可就同样的危险了。到底是退还是杀，疤脸男心里正做着艰难的抉择。然而他要是知道穆涵仅仅是刚刚穿越的一个人，连气机是啥都不清楚，早就上去把任务解决了，哪儿用的着这么小心。 可惜他现在并不知道，也就在认真的奉行自己的原则，小心的原则，于是穆涵这个总是游离在状态外的人成功把这个杀手给唬住了。 “姑娘可与你身后这位少女相识？”疤脸男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再做一番交涉，万一眼前这女子不管陆佳佳他还是可以交差的。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惹麻烦上身，这女子要只是路见不平，他便将事情厉害说清楚，相信她会做出聪明的选择来。 “我？”穆涵终于适应了一点，想着疤脸男说的应该是自己，再看看他手中的长刀…… “不认识。” 这刚刚穿越过来，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就碰到土匪打劫良家妇女了呢？然而人家手里有刀，再看看自己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虽说也有一把剑，但能做什么？虽然很可怜背后这名少女，但能撇清关系就撇，就是这土匪不会把自己也给劫了吧？ “既然不认识那就请姑娘你离开吧，今日是有人要买你身后这少女的命，一切与你无关，若是强行插手可就得掂量掂量后果了。”疤脸男一听穆涵的话，心中一喜，两人并不相识，那事情应该就好办多了。 穆涵没说话，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神。本来以为是土匪打劫，没想到竟然是买命刺杀，自己这刚穿越似乎就卷进了什么事情中了，不过他刚才说这事和自己没关系，让自己离开……走不走呢？ “你说有人买我命？”穆涵在思考，身后的少女陆佳佳倒是忍不住大声问道。 疤脸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随后把目光移向了穆涵。 “姑娘考虑的怎么样？实话与你说了吧，这事涉及到了陆家的权利斗争，不是普通人可以插的上手的。” 陆家？穆涵可不知道什么陆家，她穿越过来才几分钟，哪有机会去了解这个世界的背景啊。 “权力斗争？”陆佳佳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是陆秋怀还是陆秋夜？”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只是让你身前的这位姑娘知道插手这件事的后果而已。”疤脸男终于回应了一声陆佳佳，把事说到这么明了他倒也不怕。眼前的这个女子若是敢插手陆家的事，自己也没办法。要是她不敢管，那就好办，直接杀掉陆佳佳便也没人清楚怎么回事，这个女子肯定也不会去乱说。 “你！”陆佳佳神色不忿，指着疤脸男的手有些颤抖，“要不是我今天偷偷跑出来，你哪里有这个机会！” “这可怪不得我。”疤脸男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刀逐渐抬了起来，再次看向穆涵，“姑娘，如果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那么便请让开，我只要陆佳佳的命。” 要命？ 一直以来重点没有放在这个上的穆涵终于认识到了这件事的关键所在，眼前的人并不是土匪之类，不是单纯的打劫财物，他的目的只是自己身后少女的性命而已。 可是，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 然而自己有那个能力吗？穆涵握紧双手，从法制社会过来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人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而且还是在自己面前。 “神仙姐姐，他的话你也听到了，我……”陆佳佳看着眼前窈窕的背影，虽然身负一柄看起来不俗的长剑，但对方提到了陆家，估计一般人是不会再敢插手了吧。 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没人来救自己，那自己必死无疑。 那个疤脸杀手虽然人长的丑了点，但看其身上那一阵气机的波动就知道，比自己高出了太多，也许一招就可以把自己给拿下。 “你还是走吧……” 陆佳佳低声说道，话里有些失落，任谁都不想死，况且她这个正值花季的少女。在不久前更是被家族认定为遗落血脉，要是能成长下去，肯定是一位大有成就的高手。 不过估计也就是这个遗落血脉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但她没想到，不是家族之外的人对付她，反而是内部的人。那些只为自己的权利，全然不顾家族利益和血缘亲情的人。 “我不会走。”穆涵淡淡却坚定的声音传了过来，音色很是清冷且好听。就在刚才她便下定了决心要插手这事。别说她什么圣母心，只是让这样一位花季少女死在自己面前，她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陆佳佳与疤脸男都诧异的看着她。 陆佳佳脸上是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感激，担心，还有欢喜……而疤脸男则是一脸阴沉，寒声开口。 “姑娘是要插手此事了？” “我不知道什么陆家，但在我面前杀人，我就不能不管。”穆涵说道。不知道这个女孩她犯了什么错要被追杀，但总是一条生命，况且对方只有一个人，虽然手里有武器，可自己同样也有，就算还是打不过，和那个女孩一起逃走肯定也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么想着，社会主义栽培下的热心好青年穆涵，坚决地站在了她认为的歹徒面前。 面对穆涵的坚定，疤脸男也很纠结，虽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但自己今天杀不了陆佳佳，再让她把自己刚才的话给带回去，估计幕后的人连自己都不会放过。 咬了咬牙，疤脸男挥刀而起，一缕火焰缠绕其上。 “那就怪不得在下了！” 穆涵有些后悔，当疤脸男刀上起火时她就觉得坏了，自己穿越的肯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世界，毕竟这又不是变魔术，那是实实在在的火！ 本来想着即便对方看起来壮实，但自己和那个少女要逃脱也不难，可是…… 这种神乎其技的表现着实吓了穆涵一跳，脸都有些绷不住了，只是她明白自己现在千万不能慌。 那个疤脸男之前和她废话那么多，肯定是有些顾忌，那么小心的一个人，现在只要把气场稳住了，吓退他也不是不可能。 想罢，穆涵冷冷的开口：“别逼我出手。”，烈风吹过一身衣裙飘忽荡漾，整个人仿若仙子下凡般，说不清的缥缈，神秘。 演成这样就是极限了，别看她整个人现在看起来出尘冷艳的不行，实际上后背都出了冷汗。而且她都没敢拔剑，生怕自己蹩脚的动作露出什么破绽来，气势不足被人看穿。 疤脸男面色铁青，面对这样的穆涵心里确实有不小的压力，其自信的表现让他心里有些打鼓，但一想到陆家，又不得不上。 终于，疤脸男高高跃起，大吼一声，带着火焰的长刀劈头盖脸的向护着陆佳佳的穆涵砍了过去。 穆涵整个人都傻了，她想过对方也许会不吃她这一套表演，却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慌忙摸到了自己背后的长剑上，那是一丝微凉的触感，同时心里好像还有一种渴望，出剑的渴望。 刷！ 寒光一闪，穆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剑，反正就那样随着心里的想法出了。 而寒光过后，眼前只有一个傻愣了的疤脸大汉，他的脖子旁有一把长剑，其上有几道神秘的花纹。而疤脸男的那柄长刀早已断成了两半，此刻只剩一小截在其手上。 疤脸男暗吞唾沫，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这么的强，仅仅一剑就破了自己的招，甚至断了自己的刀！ “滚！” 清冷的声音传来，疤脸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相信。 “滚！” 直到穆涵再喊一声，疤脸男才面带喜色轻轻的绕过长剑，向远处狂奔而去。他是真的没想到，败了的他竟然还能活下来。 陆佳佳呆呆的看着眼前如同仙子下凡的人，衣襟随风而动，长剑缓缓收起。一剑，仅仅是一剑，快到看不清的一剑，竟然就败了那两个自己都打不过的人。 良久以后才发出一声惊叹：“神仙姐姐，你好厉害呦！” 第三章 夜谈 这一刻的穆涵没有动，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已经紧张到几乎不能动了。虽然看不到，但她很肯定自己的背后已经湿了一片。 白色的长裙很轻柔，可就这样被剑鞘压着紧贴在自己冒汗的背上也感觉不出什么舒服了，反而难受的紧。 然而穆涵依然没动，只是右手在摆着横剑的姿势中微微有些颤抖。 呼！ 穆涵长出了一口气，心中那种超然的紧张终于消下去几分，颤抖的右手正要收剑，突然想到了身后的女孩儿。 要不收的帅点？穆涵想着，右手使劲的保持稳定，干净利落的将剑收回了鞘中。 随后她便负手而立，任由烈风呼啸吹动自己的头发，衣裙，并没有回头去看一眼那妹子。她想象的到，现在的陆佳佳是用怎么样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唉，不枉自己是穿越者，虽然一来就遇到了危险，可就是有着这么强的外挂，要知道刚才那刀上可是缠绕着火焰啊，却被自己给一剑断了！现在的穆涵已经不是那么紧张了，只是心跳还不甚平稳。反而越来越觉得自己厉害，那一剑，啧啧。 只是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幸亏自己有个外挂，不然就冲这势头，刚穿越过来小命就得丢了。 正摆着姿势胡思乱想中，穆涵好像听到了身后女孩儿的声音。 “神仙姐姐，你好厉害呦！” 陆佳佳的话差点把穆涵惊的一个踉跄，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自己的性别也在穿越的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简直就是欲哭无泪，穆涵此刻那一副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略微抽搐的表情来，柳叶弯眉微皱，朱唇轻轻颤抖……穿越可以，你魂穿我也认了，只是穿到女人身上你是要闹哪样？ 这时的穆涵还是没有回头，反而陷入了心中大骂贼老天的状态中，无疑又给她‘高手风范’的背影多续了几秒。 可惜了，陆佳佳并没有被震撼到多少，陆家高手如云，有这等风范的人不少。她最多就是感慨一下眼前这看着不大的漂亮姐姐却感觉可同自己的叔伯辈比肩，然而这也不是什么惊奇事，世间天才众多，遇上一两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穆涵没有转身，倒是陆佳佳自己绕到了她的面前。之前穆涵打量她曾有过惊鸿一瞥，当时就觉得这个姐姐很漂亮，现在仔细看来印象更深几分，真当是仙女一样。 手若柔荑，肤如凝脂，眼眸含露，娥媚颦颦，朱唇轻颤……那一袭白裙，柔柔弱弱的身影却带着一股清冷的气质，仿佛来自于九天之上，人间难寻。 正当陆佳佳被眼前这仙子般人物的容貌与气质惊的愣神时，穆涵却双腿一软，向前倒去，又把她给吓了一跳。 看着突然倒在自己身上的穆涵，陆佳佳终于是反应过来了，这位神仙姐姐她还是个人，不是什么仙子。 “神仙姐姐你没事吧？”陆佳佳把穆涵扶正，一双大眼紧张的看着她，充满了关心。 穆涵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挣不开了，刚才还想着再装的帅帅酷酷的，转眼就被打击了，而现在更是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 呃，等等。说起说话来……他们说的话都不是天朝的话，自己怎么能听懂还说的这么溜呢？ 完全昏迷前，穆涵思考的问题完全变了方向，只是在心中隐隐的期盼，被自己救了的少女最好懂的报恩，千万别把自己扔到荒郊野外去。 黑暗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涵终于醒了过来。 微微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一个小火堆带着一丝光明。 “神仙姐姐你醒了啊？” 说话的是一名少女，满是高兴的感觉，正是之前被自己救了的陆佳佳。 对于她对自己的称呼穆涵选择性的略过，自己才刚来到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关于生死的才是大事，这种‘小事儿’自然以后再解决。 “这是哪里？” 穆涵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下竟然垫着一绸布，但也没多想，直接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虽然嘴唇有些发干，声音也带上了点沙哑，却依旧好听，像是春日里刚刚融化的清泉。 “这是平阳城外几十里的岚廊坡。” 听了穆涵的话，陆佳佳回答的很自然，却发现眼前的神仙姐姐皱起了眉头，不由有些担心，问道：“怎么了？” “呃……”穆涵感觉有些复杂，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表情来，“我是说……这是什么地方？” “岚廊坡啊。” “……” “……” 被穆涵盯了许久，陆佳佳终于不确定的说道：“琥月国？” 穆涵挑眉。 陆佳佳再次犹豫：“天南？” 穆涵依旧挑眉。 陆佳佳仿佛认命了，很平静的继续说道：“离神界。” 穆涵仍然挑眉。 “神仙姐姐你不会真是从天上下来的吧，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啊？”连离神界都说出来了，穆涵还是这么迷茫，陆佳佳感觉自己快哭了。 “啊……”穆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听陆佳佳说也知道离神界是她所知道的最大的地方单位。 “离神界很大吗？” 许久，穆涵终于又问出了一个让陆佳佳无语的问题。 不过介于穆涵是自己恩人，长的又漂亮让自己很喜欢，陆佳佳还是说了，只是听起来有些无奈。 “很大。” “……” “……” 穆涵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气。 “像不远处的平阳城，差不多有个长宽百余近千里的面积，而琥月国有这样的城市大大小小十多个，还不说城与城之间的一段荒野。再说天南，有像琥月国这样的国家差不多也十多个，国与国之间同样有着一片片的荒野，甚至有很多广阔到无边无际的生命禁地，没什么人敢深入。而整个离神界就是包括天南与落北的地方，对了，落北还比天南稍稍大了点哦。” 陆佳佳这么一说，穆涵终于有了些了解，虽然这里说的不是天朝话，但她总觉得陆佳佳刚才说的里就是她印象中的那个距离。 这么说来，离神界还是挺大的喽？ 看着穆涵思索的身影，陆佳佳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挤到了她的面前，像是要爬在她身上似的。 “神仙姐姐，你到底从哪儿来的啊，这些都是常识啊，常识！”陆佳佳正说着，突然发现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穆涵脸颊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开始发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神仙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穆涵不留痕迹的往后挪了挪，刚才距离太近了，少女吐气如兰，还都在自己的脸上。 想当初在大学交的女朋友，只来的急牵手，还没等自己想要开枝散叶呢就草草分了，现在和一个少女靠的这么近，她果然开始慌了。 陆佳佳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丝毫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想着她又没受伤，脸红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吧？ 突然，陆佳佳瞪大了眼睛，盯着穆涵露出吃惊的表情来。 猛然间被这么盯着，穆涵有些不适应，目光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却听到陆佳佳恍然大悟般的声音。 “您不会真是从东海渡过来的神仙吧？” 听着这话，穆涵又是一愣，抬头就看到陆佳佳那满眼小星星的崇拜样子，很无语。 自己那会儿确实是想装成一个高手来着，但这直接成了神仙就有点过份了啊。 “你也许有些失望，但我并不是。” 陆佳佳果然有些失望，小嘴一撇，轻声的嘟囔着：“看姐姐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气质还强，真的和东海传说的仙人差不多嘛……” 穆涵张了张嘴，再次无言，苦笑一声不去想这件事情，注意力终于放回到了自己身上。 从陆佳佳的话来看，自己长的应该挺漂亮。不知为何，总感觉似乎放心了一点……这种事就不用说了，就算是穿成了女人长的好看点种比长的丑强多了吧。 “神仙姐姐，你今天怎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啊？”陆佳佳觉得这个神仙姐姐好像有些高冷，除了一开始问了几句后基本就不怎么说话，而且话语也很简洁……兴趣越来越浓了怎么办？？ “我叫穆涵。”穆涵总算是有心情来纠正陆佳佳对她的称呼了，老是神仙姐姐，神仙姐姐的被叫，自己真心有些尴尬，“直接叫我名字吧，别老神仙姐姐，神仙姐姐的叫了，我可不是神仙。” “嗯。”陆佳佳点了两下头，“神仙姐姐你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啊？” “……” “……” 气氛有些尴尬。 “好吧，穆涵姐姐你是怎么出现在我面前的啊？”最终还是陆佳佳妥协了，可惜她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咳，我有点渴了。”穆涵向四周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水源。 “神仙姐姐！” 穆涵无奈的回过头来，很无辜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之前在哪里啊？”陆佳佳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继续问道。 “我？”穆涵想了想，很正经的说道，“天朝。” 哈？ “天朝？在哪里啊？”这次终于是陆佳佳不懂了，毕竟在她十六年的认知里，这个词从来没有出现过。 “天朝啊，在一个很远的地方……” 第四章 镜子 清晨，一缕微风拂面，穆涵悠然睁开了双眼。 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不知道，只是记得与陆佳佳聊了很多。 身体还有一些发软，但已经好了很多。自用出那一剑后自己就有了种脱力的感觉，现在想来那挂也不是白开的，至少很耗费心神。 坐起，再向旁边看一眼，果然是那个充满活力的少女，此刻正趴在小半块石头上睡的香甜，也不嫌膈，平白填了一些文静的气质，别有一番风味。 穆涵盯着她有些出神，思绪都不知飘到了哪里，只是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从未听过却会说的语言，莫名的古装，能生出火焰的长刀…… 唉。 叹上一口气，穆涵收回目光抬头望向天空，身子缓缓的放下，感受到陆佳佳特地给自己垫的绸布，嘴角又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虽然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么一个古怪陌生的地方，但穆涵依旧笑了出来。原本因为工作前途而惆怅的她现在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毕竟不管前路怎样，至少现在自己是不用再操心那些了。单纯的为了活下去而活，这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啊！ 唯一有些不好的就是自己穿成了一个女人……但心里竟是除了不安外更有一分好奇，穆涵单纯的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想来大概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一个女人的身体，对于像自己这种‘纯洁’的男人来说，谁能不好奇呢？ 想着，穆涵将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体上，入目的一切让她用脑子里仅剩的几个词语来形容，找出的却是触目惊心来。 是的，虽然意思稍有不同，可这样的一副身体对于穆涵来说还真是字面那样，光是用目光接触，且还隔着一层衣服，便让她呼吸急促了起来，再想起陆佳佳说到自己长相时的表现…… 这么瞬间，穆涵突然生出了要一睹自己容颜的心思，甚至这份好奇直接压下了其他所有的念头，心头好像有一只蚂蚁在爬一般的瘙痒，急切。 这种期待让穆涵有些纠结，本能告诉她作为一名男人在遇到这种事时就算不去思前想后的变回去，那也更不能在心里有着这样的念头，就算是单纯的好奇却也让她的羞耻心加倍的敏感。 还好，一旁的陆佳佳一声轻哼，眨巴眨巴眼睛醒了过来，暂时帮助她克制住她认为想要做羞耻事的心思。 “神仙姐姐你醒了啊？” “我叫穆涵……” “神仙姐姐，我们陆家的人肯定快到了哦，一会儿你就跟我走吧。” “……” “……” 两人对瞪一会儿，穆涵终于忍不住再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陆家，在哪儿？” “哎呦，这个神仙姐姐你就不要管了，反正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看着陆佳佳那一副理直气壮，感觉像就是欺负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穆涵有些头疼，一只白皙的玉手顶住自己的额头揉了揉。 “那个杀手说的话……” “这个神仙姐姐你也不用管，他们也就是敢在外面杀我，等回去后看他们谁敢动手！” 提起这事陆佳佳就是一阵气急，自己几天前因为闲着无聊就混入了家族里的采药队，然后又偷偷的自己一个人溜走，不然怎么会被那种杀手给袭击？还好有神仙姐姐，不然小命就要这么无故的交待了。 “你们家里人关系不好吗？”昨天并没有谈到陆佳佳的家事，所以穆涵还是有些好奇，毕竟被自己家里人派杀手来杀，怎么说也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吧。 “他们也算是我家里人？”陆佳佳嗤笑一声，随后神色变得黯然起来，“自从我被认为是遗落血脉两位叔叔就变了，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我清楚的很，他们想要我死。” 穆涵沉默了，她想象不到那是怎么样的情况，明明是血缘上的亲人却依旧拔刀相向。在她的世界中，七大姑八大姨虽没怎么与他亲近，但家里也常有来往，哪家有事大多都会帮衬，更不用说背后捅刀子的事了，那根本不可能会有。 她现在不禁有些庆幸，看来自己还是生活在一个很好的家庭中的，不然看看陆佳佳这种情况，她根本不敢想，若是换成自己该怎么办？ “好了神仙姐姐，咱们不提这种事了，等回去之后我给你找些书来看看，让你多了解一下这里。之后……你就走吧，呆久了也许不会安全的。” “……” “怎么了，还担心我？神仙姐姐你可真是个好人呢。”不得不说陆佳佳在这个时候确实很感动，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不仅救了自己一次，之后还这么关心自己，比起那些叔叔伯伯真是强上太多了。 “不不，我只是在想，我可能不认识这里的字。”穆涵一看陆佳佳误会，连忙说道。之前她是有些想要刷点好感度的，不过看这样子好感度也不用刷了，而且姑娘怪可怜的，对她真诚点也好。 然而穆涵说出这话就后悔了，也许自己刚才好不容易给了人家点温情，现在却又这么着急的打破，真是还不如就那么默默装作承认的好。 看看，眼前这个盯着自己沉默的少女，穆涵目光有些躲闪，微微有那么点尴尬，刚准备开口说自己其实还有点担心她，陆佳佳却先说话了。 “神仙姐姐你竟然不识字？！” 穆涵愣住了，刚刚动了两下的嘴唇扯出一个尴尬的弧度，难道妹子刚才死盯着自己只是因为这种她认为不可思议的原因？ 但是…… “我才刚来这里啊，怎么会认识这里的字。” “说的也是啊。”陆佳佳想了想，露出一个为难的神色来，“可现在学也来不及了。” “没事没事，你要是能教就教吧，慢慢学总会有学会的时候。”倒不是说穆涵有多喜欢学习，只是你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大天朝都基本没有这种级别的文盲了。况且穆涵还真的急需一个可以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事情，免得老是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心中憋屈加好奇的，难受的厉害。 “那好吧，正好趁现在我家的人没来，我先教教你吧。”陆佳佳说道。 “你就这么确定你家的人会找到你？”穆涵奇怪的问道。 “当然，我可是遗落血脉，能与家中的祖器产生共鸣的，今天他们一定会找到我的。”陆佳佳说着，心中却有些失落。本来自己就是在家里呆着太闷才偷偷溜出来的，她也知道家族很快就能找到她，所以也没想跑多远，可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自己等家里人来接了。 “那万一找到你的是那些人怎么办？” 陆佳佳知道穆涵说的那些人是谁，只是露出一个笑容来，很放心的看向穆涵。 “这不是有神仙姐姐你在嘛。” 穆涵沉默了，她很想同陆佳佳说自己其实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强，之前那一剑自己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呢。可她还是没有说，不谈别的，给这妹子一点信心挺好，况且自己这外挂能用一次也该能用第二次……吧？ “唉，你还是教我识字吧。”穆涵被陆佳佳这么看着，虽然心里已经确定了要怎么做但也不免有些尴尬，于是张嘴打破了这种气氛。 “好啊。”陆佳佳说道，然后蹲了起来用手指在地上写下三个字来。 穆涵也坐了起来，看着她写的字。 她其实并不想霸占着这妹子的绸布，但身上确实有点发软，也没办法，只能这么坐着。 “这就是离神界。” “离神界？” “嗯，我们这个世界的名字。” …………………… 穆涵学习这里文字的速度快的有些异常，一般都是陆佳佳写出来一遍，然后再解释一下她就能分毫不差的记住，着实让陆佳佳惊为天人，又连问了两句她到底是不是东海渡过来的仙人。 穆涵有些无奈，再次否定了这个答案，她连东海在哪儿都不知道呢，还渡过来的仙人。 自己能这么快的认识这里的字确实有点特殊的地方，但肯定不是自己的记性好什么的，只是看到那些字时老是有些莫名的熟悉感的，于是也就认一遍就记住了。 难道真的是这个身体以前的记忆，那这个身体到底是谁的呢？而且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陆佳佳的面前？ 这个问题穆涵很快就不再去想了，不仅是她要跟着陆佳佳学字，更是因为陆佳佳从身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面镜子，趁着穆涵还要熟悉下一个字时照了照，还理了理头发。 “神仙姐姐你看我干嘛？”陆佳佳终于发现了穆涵的目光，奇怪的问道。 干｀啊。穆涵差点把这平时和朋友插科打诨的垃圾话给说了出来，然后连忙忍住，心中飘过一丝对于这里的语言为啥和天朝那么相像的疑惑，注意力却更多放在了那面镜子上。 “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我一直随身带着啊。”陆佳佳理所当然的说道。然后看到穆涵的目光，恍然大悟，非常大方的伸手把镜子递了过去，末了还加了一句话。 “都是女孩子爱美可是很正常的，神仙姐姐不要害羞嘛。” 看着眼前的镜子，穆涵正考虑接还是不接，但听了她这话还是不得不吐槽一句。 先不说自己现在的性别定义，就自己那二十三岁的年龄，怎么也不能说是孩子了吧？ 第五章 回城 穆涵最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小骚动接过了那面镜子，一边不断地默念着只是好奇，一边举起了镜子来。 很快她便愣了一下，不是因为她发现了自己的样貌，而是因为这镜子的材料让她有些意外。竟然是玻璃做的，与这里的古风还真有点不符。 当然，她也仅仅就是感慨了一下，随即便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了镜子上。或者说，那是自己的脸的话。 穆涵呆愣了许久，看着镜子里倾城的容颜，想到陆佳佳还看着，费了好大劲才忍住不去触摸。 可惜她虽然忍住了这个动作，眼神却是定在了镜子上一般，再移不开。 这会不会太不真实了？穆涵想着。 穿越这个词在大天朝已经烂大街了，关于魂穿的小说与电视剧什么的也是层出不穷，穆涵自然是有了一身毒抗。他甚至有时候也在想，魂穿魂穿，凭什么男人穿过去还是男人，女人穿过去还是女人？现在他这个想法终于得到了证实，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还真的穿成了女人。 然而本来还稍微有点接受可能，但抬起镜子那一瞬间她又接受不能了。 没办法，着实有点不真实，镜子里这名感觉非俗世之人的女子，当真可能是自己吗？ 难怪陆佳佳偏要说自己是东海西渡过来的神仙，这气质比起真的神仙也不遑多让吧？ 然而穆涵知道自己是个俗人，此刻对这身体自然发出的仙而又仙的气质却是有些害怕。 这样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穆涵问的是自己的内心，并不是说身体，但她是真的怕身体会影响到自己的内心。 于是穆涵做了个很出乎意料的动作，还吓了陆佳佳一跳。 此刻在陆佳佳眼前的神仙姐姐，竟然一只手拿着镜子，一只手伸出纤细白皙的小指来掏进了自己的鼻孔！ 看着镜子里那股子突然被破坏的仙气，穆涵忽然笑了，还长出了一口气，虽说自己不是什么臭屌丝一类，但也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刚才那身气质还真的吓坏了自己。 “神仙姐姐你干什么啊？！”陆佳佳终于叫了出来，而且听她的口气还以为是她被怎么着了一样。 “没事，没事。”穆涵放下手来，将镜子还了回去，“鼻子痒嘛，随性了点。”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没关系，没关系。”穆涵摆摆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身上的力气仿佛都回来了一样。 “真是的，神仙姐姐你怎么一点身为女性的矜持都没有？”穆涵也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陆佳佳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依旧表示着她对穆涵之前动作的不满。 别说是这样一个漂亮姐姐，就是随便拉一个人也不应该这么随意的掏鼻孔吧？ “……”穆涵没有答话，女性的矜持那是什么东西？在她的观念里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况且刚才自己还真是故意的，就是想怕坏一下自身的气质。原因也说过了，单纯的怕，莫名的怕。 在天朝的小说电视了她看了太多类似气质的人物，虽然电视剧里一般都是将之演绎成面瘫一类，可看过小说的她还是对于这样的人有自己的理解。 就是那样的不食人间烟火，置身于世人中却又和世人层次分明。说实话，这样的感觉确实装13了一点，不过穆涵也不是不喜欢装13，相反，能出风头她倒是挺高兴的，或许就是有些虚荣吧，但穆涵从来也不否认这点。然而再怎么出风头的人也是得别人衬托才能突显出来，要是脱离了世人的话……穆涵真的怕了，人怎么也是个群居动物，弄的跟孤狼似的还是母狼，那得多悲催？ 所以即使她觉得人才是形成气质的关键，而不是被气质决定一个人也不敢松懈。万一这个身体对自己真的会有影响呢？穆涵不敢肯定，不敢去想，去想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拥有自己记忆的其他人。 看着穆涵不搭话，陆佳佳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叹了口气就傻傻的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穆涵想了想，同样又坐了下来，陪陆佳佳一起等着。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来到这里也纯属偶然，对接下来该走的路完全就很迷茫。 说到底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而且刚好出现在遇到追杀的陆佳佳面前……这种巧合让穆涵不由的感觉一切其实并不是巧合，但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将那片由白变红的玉拿在手里仔细看着。 是的，虽然换了一个身体，但这片玉却也一起穿越了过来，还挂在穆涵的脖子上，垂在胸口处被衣服遮掩着。而穆涵把它掏出来时也有种莫名的尴尬，虽说是自己的胸，可怎么就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呢？ 不过尴尬也就是暂时的，穆涵很快就盯着这片玉出了神。 昨天的那轮血月与这片玉难道就是自己穿越的关键吗？ 穆涵想不太清楚，且这玉来历神秘，从小时候那天在树上拿下来后自己就一直带在身上，也是昨天它才从白色的玉变成红色的。 太诡异了！ 穆涵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能从表面现象来看自己穿越和这玉有关系，到底有多大关系，怎么个情况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可能会知道。 算了，只要没有危险就好了。 穆涵叹了口气，怎么来的自己是研究不透了，怎么回去还没头绪，现在生存下来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就算是变了性别这种事也得先放一放。 毕竟，没什么事会比生命更重要吧？ 穆涵打定了主意，马上觉得一切都清晰了起来，果然还是先跟陆佳佳回去比较好，不然放自己一个人在荒郊野外也不知道能不能撑的过三天。 而陆佳佳的判断果然没错，两人没坐多长时间便远远的看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疾驰而来。 “小姐！”领头的是一名中年男人，脸庞坚毅，下巴上留着一点短小的胡茬。 看到自家小姐坐在地上，而一旁同坐一名不知来历的女子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翻身下马对陆佳佳弯腰拱手作礼，同时也暗中观察着穆涵。 “李叔，这位是穆涵姐姐，她救了我一命，可不是什么坏人。”陆佳佳看到他的眼神，自然清楚他在考虑什么，连忙说道。 “救？”李烨眉头一皱，有些迟疑的问道，“小姐，不知这‘救’从何谈起？” “唉。”陆佳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再很俏皮地笑笑，“这事咱们以后再说嘛，倒是两天没见李叔我可想的不行。” “呵，知道想我小姐你还偷偷往出跑？”李烨同样笑着摇了摇头，余光看到穆涵后又迅速的变回严肃。 “咳，小姐，我们还是马上回府吧，老爷也很着急的。” 这话一出，陆佳佳的表情有些凝固，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点点头说道：“李叔，让穆涵姐姐和我一起回去吧。” “这……” “这有什么难的，我连让朋友去家里做客的资格也没有吗？”陆佳佳略有生气的说道。她虽然对李烨挺尊敬，但想着昨天自己还被追杀，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这样来说，平阳城里的那些知根知底的人当然可以来家里做客。只是小姐，这位姑娘您真的熟吗？”李烨倒是也给陆佳佳留了点面子，没有大声说出来，只是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 “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难保会有借您来打咱家主意的人啊。” “李叔……” “嗯？” “那是我家。” “……小姐，我是为了……”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您一个大男人还怕人家个小姑娘不成？”陆佳佳摆摆手，态度强硬的说道。 “这事儿不能这么说啊……”李烨正无奈的说着，突然看到陆佳佳那坚决的眼神，只好摇摇头，让人把陆佳佳请到马车上。 结果陆佳佳哧溜一下跑到了穆涵那里，把她也拽上了马车，让李烨一只指着一匹空马的手尴尬的停在了空中。 唉！ 一声叹息，李烨挥手，一队人便开始向平阳城走回。 那姑娘衣着不凡，容貌更是惊人，定然不会是普通的人物。 小姐说那姑娘救了她……那即使有诈小姐也应该没事才对，可小姐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 李烨骑在马上，看着略有颠簸的马车陷入了沉思。 他对陆家现在的局势也是了解的，虽因习武的缘故看起来年轻了些，但毕竟在陆家呆了有二十多年，也是陆家的老人了。若是这都看不清楚，他又哪里敢接老爷的托付，来看着小姐。 说到底还是那遗落血脉的问题。 陆佳佳什么也没说，可李烨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陆家这些年发展，仇敌很多，小姐又是遗落血脉，被人追杀本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自从十几年前陆家在平阳城实现了几乎的大统一后，城中敢在陆家面前蹦哒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而外城之人一向不插手形式，所以这事由内部发起是最有可能的。 二爷和三爷，是谁呢？还是都是呢？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给他，而他其实也并不想知道那么清楚，他的责任只是万无一失的保护陆佳佳的安全。当然，像这次她偷偷跑出去的情况稍稍有些特别，自己有心保护，小姐也得好好配合啊。 第六章 陆家 穆涵坐在马车里，感受着没有水泥大道，没有柏油马路，没有橡胶的充气轮胎而带给自己的颠簸感。 说实话，穆涵觉得要不是车里垫子够软够厚，她的屁股绝对已经颠开了花。 “神仙姐姐你不习惯坐马车吗？”陆佳佳随马车左右晃着，但看起来还是很自在，并没有像穆涵这样难受。 “马车倒还真没坐过。”穆涵有心揉揉屁股，但又觉得有些尴尬。特别是陆佳佳还在这里，总是有一种想要猥、亵女性还会被抓的紧张，即使这个女性是自己。 “那神仙姐姐你们那里怎么出远门啊？”陆佳佳正问着，还没等穆涵做出回答便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表情来，“你总说你不是从东海过来的仙人，是不是骗我的？仙人出门当然不用马车，都是飞的对不对？” 对于陆佳佳的想象力，穆涵深感无奈，只好摇摇头，再凭陆佳佳怎么纠缠也不说话。 刚才陆佳佳与李烨的对话她虽然没听到，但从李烨的神色与行动来看穆涵也清楚，他其实并不想带上自己。 然而看出来是一回事，自己要不要顺他心意那便是另一回事了。这次要是不跟陆佳佳一起回去，那等自己走到有人的地方得是什么时候？且先不说遇到人之后自己能不能混的很好，就说这之间的那一路荒地，遇到危险怎么办？自己那一剑的外挂可不知道还灵不灵，而且用完还略有点后遗症。 出于这样的考虑，穆涵明知道除了陆佳佳以外可能没人会欢迎自己还是厚着脸皮接受妹子的邀请进了这马车。可惜的是，她的心态虽调整的不错，但穿越的惆怅感又怎么会这么快就完事呢？所以即使在同一辆马车里穆涵也没主动和陆佳佳说过什么话，都是人家一个人在叽叽喳喳，又让妹子误以为她是一个高冷的人。 “神仙姐姐你也太无趣了。”陆佳佳最终落下一句话，撅起小嘴闷闷不乐的撩起窗帘来看着外面。 无趣吗？穆涵觉得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应该是不正确的，但是现在确实没有那种插科打诨的心情，况且还是在一个貌似天真的小姑娘面前。 然而穆涵还是没有开口反驳，只是同样看着窗外渐渐略过的景色，远山，翠树以及偶尔现身的一些动物。 这样的场景，地球上已经看不到了吧。 穆涵微微摇头，把突然进入脑海的思绪甩了出去。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呢，怎么就想到这种问题上去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陆佳佳果然憋不住了，快到平阳城时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神仙姐姐，平阳城就要到了哦，我们陆家在这城里可是第一大户。” “你看，那是我们平阳城有名的特色小吃炸花糕，是用岚花花瓣做的哦，很好吃的！” “这是曹家，天天就知道拍我家马屁，特别是他们家的那个小少爷，烦死了。” ………… 穆涵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陆佳佳说的很激动，很欢乐，但不得不说有些太吵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大家闺秀。 “神仙姐姐你说呢？” 陆佳佳突然看向了穆涵，让她微微一愣，抱歉，刚才走神，说什么？ 穆涵眨巴了两下眼睛，下意识的嗯嗯了两声。 “你看你也这么觉得嘛，像曹良这种人就应该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烦我。” 啥？穆涵更懵了，自己只是揉了个脑袋就漏听了什么重要的事了吗？她想教训谁来着？ “我说淡定一点啊。还有，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穆涵还是问出来了，毕竟刚才陆佳佳说的话让她有了点挑唆未成年人犯罪的感觉。 “……”陆佳佳貌似无奈的盯了穆涵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没事，没事。” 这样一说更是吊起了穆涵的胃口，况且她还隐隐有些那种挑唆未成年人的负罪感。于是两人的情况好像反过来了一样，之前还是陆佳佳叽叽喳喳的说着不停，现在却变成了穆涵在说，陆佳佳却爱搭不理的。 不过两人的说还是很有区别的，至少穆涵的话没有让陆佳佳头疼，只是有些哭笑不得。 “刚才我没认真听啊，你到底是说要教训谁来着？” “小朋友可不要这样啊，人类社会需要的是和谐发展与进步，可不是暴力恐怖与袭击啊。” “其他的就不说了，那人怎么惹你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少一份暴戾，多一点爱，共建和谐美好人间啊。” …………… “神仙姐姐，照你这么说，我该不该和谐点原谅我那两个叔叔呢？” “你……”穆涵正要继续说下去，听到这话后不由愣住了。刚才那一系列话是自己以前说习惯了的，在与朋友同学相处时有时就会嘣出这么一两句来，一般来讲都会得到一片嘘声。都是社会主义好青年来着，谁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啊。 可对于陆佳佳来说，这几句在原来显得有些恶搞的话意义就不同了。 和谐发展，让世界充满爱，对于一个被亲叔叔派人刺杀的人来说，这合适吗？ 穆涵回答不出来，她无法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来开导陆佳佳，因为她真的什么都不懂。 别看穆涵比陆佳佳大那么些岁，然而作为一名21世纪‘温室’中成长起来的大好青年，面对这种事情她还远远不如面前这个女孩。 想想因为区区毕业之后的工作前途渺茫就被打击成那样的自己，穆涵都不好意思再说自己天性乐观了。 然而此时她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乐观。 陆佳佳一时的纠结惆怅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就恢复成了原样，对着穆涵很开朗的笑笑。 “其实原不原谅他们还没到我决定的时候对吗？” 不是她决定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 穆涵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有些道理，若陆佳佳的两个叔叔并不打算收手，那又怎么原谅？ “所以说啊，神仙姐姐你最好别卷进来才是。可你对离神界还完全不了解，就这么离开怕是……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听着陆佳佳开玩笑般的抱怨，穆涵自己也有些无语。感情自己这二十来岁的‘老人家’还要被这十几岁的小朋友如此照顾…… “卷就卷吧，反正从把你救了那时起我就已经被卷进来了。”穆涵轻声说道，“况且我想多了解这里一点的话找你也是最方便的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绝情，然而穆涵不过是实话实说的而已，她也相信陆佳佳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之前她也说过这种‘绝情话’，但陆佳佳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在那点意思上。 “啊，这么说来也确实啊……哈哈，要论消息情报，我们陆家在这平阳城里说第二肯定没人敢称第一。” 她这样的说，让穆涵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在赞同自己的前半句还是后半句了，只能附和般微笑着点点头。 陆佳佳又兴冲冲的说了些什么，马车已经行到了陆家府邸所在。 还没下车，穆涵已经从车窗看到了外面那大气的前门。同很多古装剧中的大门差不多，只是还稍微大了点，左右也有两座石狮子。 “神仙姐姐，我们到了。”陆佳佳说着，拉起穆涵的手来就往下走。 被拉的一瞬间穆涵轻微的抖了一下，然后很快又反应过来，平静了许多，到底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自己那么慌乱干什么。 随着陆佳佳一起下车，一道上看到许多人都对着陆佳佳低头循礼，小姐小姐的叫着让穆涵有些拘束。 说实在的，这辈子还没想过可以碰到这种地位的人，而这里又是封建制度，上下等级区分又格外明显，穆涵一上来就接触到程度如此高的类官僚阶级群体，放不开是自然的。 只有在心中默默念着社会主义理论体系，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之类穆涵才敢正视这种阶级。 封建官僚主义不入我眼，小资小产阶级不动我心…… 穆涵默念着这些终于引起了陆佳佳的注意。 “神仙姐姐你在碎碎念着什么啊？”少女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她。 “呃……”穆涵考虑一下，开口说道，“抱元守一的静心口诀。” “抱元守一？”陆佳佳疑惑的念了一遍这四个字，“那是什么东西？” 这四个字陆佳佳当然不会懂，就算这个世界同样有道教她也不会懂，因为穆涵是用纯正的普通话说出来的，除了地球上的人，这里谁能听的懂？ 于是穆涵也只是笑笑没有再解释，毕竟这四个字也是瞎说的嘛，自己刚才哪里是念的这种东西。 看着穆涵又不说了，陆佳佳立马就纠缠了起来，磨人的手段堪称一绝，还好旁边有李烨在，不然非得趴穆涵身上不可。当然，这种情况穆涵也不一定不想要嘛。 “小姐。”看着一直吵着穆涵的陆佳佳，李烨终于说话了，“咱们到了，老爷在那里，您……” “啊？”陆佳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停下了自己那‘张狂’的表情，严肃的走进了面前的房间里。 而穆涵则被李烨给拦了下来，没有一起进去。 第七章 沉默 “看穆姑娘背着剑，是会武的吧？”穆涵同李烨一起站在房间外，里面的情况不得而知，但李烨已经先开始找穆涵谈话了。 “这个……也许会吧。”这话还真是不好说，像穆涵这种情况确实是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呵。”李烨轻笑一声，不管穆涵刚才的语气中是否有犹豫，他也已经认定穆涵是习过武的人。毕竟小姐说是被她所救，若是不会武又怎么能击退杀手。 可自己还真的没从她身上感到什么气机来，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真的没有习过武，二就是她实力超过自己太多，已经到了可以将气机内敛的境界。 然而这两种情况都不可能，不会武不可能，这个年纪就有那种高深的境界更是不可能。 如此想来，不管是出于对陆佳佳安全的负责还是个人的兴趣，李烨对于穆涵的关注终于是提上了一大截。 看着李烨的眼神穆涵基本就知道他现在是在想什么了，无非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对自己有提防之类的。 对于这点穆涵更无奈，她可不觉得自己现在有什么值得被这种人物关注的，而且被这封建主义鹰犬盯着着实也不好受。 李烨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穆涵定义为封建旧势力代表，只是在一旁思考着穆涵身上一切的可能。 难道她有什么可以隐藏气机的秘宝一类？ 这个想法一出，立刻就受到了李烨自己的肯定，相对于之前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来，这个考虑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也是极其合理的。 在联想到之前就注意过的一些比如穆涵的气质，衣着一类，李烨的肯定已经成为了确信，他毫无疑问的相信了自己的判断——穆涵是有着隐藏自身气机秘宝的某家大小姐。 这样想着，李烨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坚毅的脸庞愣是扯出一丝柔和来，让穆涵都不由愣了愣。 “老爷与小姐的谈话一向会很久，不如就由我领穆姑娘去厢房歇歇吧？” 李烨是发了什么神经穆涵不知道，不过他这么一说穆涵也觉得在这里等下去也不是个事。陆佳佳毕竟是个大小姐，刚刚回来自然会有很多事，等的久不久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自己可不能再给她造成什么问题。 于是穆涵便点了点头，跟着李烨走向了一个她不熟悉的方向。当然，在这里她根本就没有熟悉的地方。 坐在床上，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剑，穆涵这才回过神来，刚才一路走着竟然就开始魂游天外去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心里头突然间乱糟糟的。 那大概就是换了一个环境陌生的不适感吧，这种感觉穆涵还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在了身上。 一声叹气在房间中响起，然后又沉寂下去。 一秒或是几秒之后。 四下没人，叹过气的穆涵像是想起了什么，终于像是做贼一般，还红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嘶～果然有点疼啊！ 现在穆涵是真的没那种罪恶感了，因为疼已经成了她现在最为直观的一种感觉。即使小时候在农村生活，可自己什么有过这种颠簸的体验？不知道陆佳佳是怎么忍受的，穆涵现在对马车是真的有点恐惧了。 幸好，这疼的感觉虽然很直观却也不是过分的疼，穆涵咬咬牙也觉得就那么一回事。 转过身来，穆涵直接趴在了床上，算是给自己的屁股减轻下压力吧。 可惜屁股的压力是减轻了，而胸口处却突然来了一阵强压，让她一阵的苦笑。 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穆涵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白皙如玉的手臂有种再次陷入迷茫的趋势。 最终穆涵还是留在了现实，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而且是在生死之事前面的一些事。 穆涵看了看外面的天，大亮。一边疑惑着为什么这个世界明明有玻璃却还要用纸糊窗户，一边将门给插的死死的。 然后她轻轻的爬到了床上，手指在自己的胸口处停留一下，随即便迅速起来，将自己的腰带什么的全部解了下去。 明明已经有过了心理准备，可穆涵还是不由自主的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双手颤颤巍巍的攀上了领口，用力一扯…… 穆涵躺在床上，一头青丝散乱的铺着，身上严实的盖着被子，除了脑袋，其他一丝一毫都没有漏出来。 屁股上的一点疼痛这时已经被她给完全忘掉了，穆涵露在外面的秀丽脸庞上有露出了那种纠结的神色。 刚才下定了决心，强行把自己给扒了个精光，准备做的也自然很充足，可惜她还是在低头的一瞬间给沦陷了。 噗！ 喷鼻血那种夸张的事情到底没有在她身上发生，她感觉是嘴里喷出一口老血，实际上最多就是喷出了一点点口水。 穆涵妥协了，她很快就把自己完全塞进了被子里，再这么下去，心中那团犯罪的火焰可真就是要无限放大了。 “唉。”穆涵还是叹着气，眼神幽怨的盯着床顶，过了许久又唉一声。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自己的情绪了，难不成用点力先拍自己几个巴掌？嗯，换作以前她可能会这么做，然而现在一想到这副身体那我见犹怜的脸蛋，瞬间就下不去手了。 有句老话说的好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爆发穆涵是做不到了，可灭亡也不是她想要的。此时此刻，她是多么盼望有人能来打破这种沉默，免得让自己憋出了毛病。 可惜，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指望穆涵主动出击那基本是不可能了，自从变成女人后她都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变成交流障碍症。再然后让别人找她那也是不可能的，陆佳佳还在和她父亲不知聊着什么，李烨就算想找她肯定也不会现在。 …… …… 穆涵沉默着，没有爆发也没有灭亡。有时候这种情绪沉默着沉默着也便习惯了，没有什么压坏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没有一匹出来分担压力的马儿，一切都就那样的顺应了下来，该哪儿来，该哪儿去，该怎样，便怎样。 于是穆涵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身旁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自己自然‘裸’露出的双肩，白花花的。 果然就只是这样了吗？ 穆涵笑了，又笑了，和之前庆幸自己只用为活而活一样，她不用再想什么糟糕还会更糟糕的事情。 就这样了，还能再怎么办？就这样好好活着，还能有什么更重要的吗？ 穆涵再一次的坚定了自己最最初心的理念，而其他的，不过是浮云而已。 说浮云，‘浮云’到，正在坚决中的穆涵骤然听到了一声响动，而且发出声音的地方就在自己的肚子那里。 稍微有点尴尬，从昨天到现在穆涵可是什么都没吃，虽说现在饿了很正常，可毕竟是别人家，在这种封建土豪气息泛滥的地方穆涵发现自己还真的难以厚着脸皮去和李烨说什么有没有吃的之类。而且……那人的身份应该也不屑于管理这种低级的事情吧。 说起来肚子饿了这种攸关性命的事情也不能算是浮云吧？ 穆涵瞎想着，目光转向了房中的桌子上，那里有一把剑，是从一开始自己就带在身上的那把。而剑的旁边有一个盘子，里面放着四五块白色的糕点。 这个就是陆佳佳说过的炸花糕了吧，是用什么岚花花瓣做的，好不好吃还不清楚，关键在于它肯定能止饿啊！ 直接一撩被子，穆涵整个人‘裸’着就暴露在了空气中，本来看到食物有些激动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一半。 虽然没人，但感觉就像是自己偷窥了自己一样，穆涵红着脸将脱下的衣服含糊着挂在了身上，然后走到了桌子前坐下。 不理会屁股还有一点淡淡的疼痛，拿起一块糕点来就是咬上一口。 嗯？ 穆涵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炸花糕意外的好吃，听着名字应该挺腻的却是甘甜可口，一股子清香就这么在齿间环绕。 不多时，一盘子的炸花糕都被穆涵吃了个干净，她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了嘴，再配合现在这一身将穿不穿的打扮，诱惑感十足。 不过她本人是没什么自觉的，只是吃了这点糕点感觉还不够，肚子也就大概是垫了个底。 出去找找？ 饥饿已经让穆涵努力忘掉不好意思这种事情了，但到底还没冲昏她的头脑，她还是一步一步的穿起衣服来。 不过对于这种陌生的衣服，再加上现在自身的情况，穆涵穿的无比拖沓，特别是当手指划过身体的某些部位时她总是要颤抖或停顿一下。 虽然在心里已经想过很多次了，可马上就适应自己变成了一个女人穆涵还是做不到的，只能勉强的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不理会的态度来，希望可以早点适应。至于变回去？穆涵倒也想过，然而这种想法不是和她怎么变过来的一样，怎么看也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第八章 落天 穆涵拖拉了许久，终于把那身白色的长裙穿了起来，再看看那柄剑，考虑了一下还是背在了背上。 这衣服说是长裙，然而穆涵倒是觉得它与袍子更像了点，这么一背剑还真像是道观里的剑仙一般，可惜是个千娇百媚的美女。 穆涵想到这个事实，刚刚有点火热的心又凉了下去，马上回到了现实之中，这就准备开门去找点吃的来充饥。 结果还没等她开门，房门倒是自己先响了起来。 随着三声‘噔噔噔’急促的敲门声过后，陆佳佳的声音就飘了进来。 “神仙姐姐，我来看你啦！”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怎么听她语气像是隔了很久似的？穆涵有些无语，随手就打开了门。 “呀，神仙姐姐你连剑都没放啊。” 感情你以为我一直就这么站着吗？穆涵的眉毛跳了一下，无奈的说道：“没有，我是刚好准备出去。” “出去？出去干什么？”陆佳佳好奇的问道。 “……饿了。”倒不是穆涵真的高冷说话简短，只是在这个关口她又开始有了点不好意思，出去找点吃的这么普通的事情却说不出口，只能憋出这两个字来。 “刚好，我就是来找你吃饭的。”陆佳佳微笑着说道，“从昨天中午起就没吃过饭了吧？” “可能吧。”穆涵和陆佳佳走着，含糊回答道。 “这种事你都不能准确的回答吗？”陆佳佳的口气有点不满，但穆涵很清楚她并没有恶意，这语气更像是开一个玩笑。 “嗯，没吃。”其实穆涵也有点无奈，她可不想当一个无趣的人，但她越是努力的想要好好交流却发现自己越是无话可说。难不成……这副身体的大脑真的影响到自己了？穆涵可是记得很清楚，自己以前不能说是舌绽莲花，最起码也是能说会道的。而现在这一句话憋出两三个词来是要闹哪儿样？ “啊啊啊啊啊！神仙姐姐你的话也太少了！”陆佳佳显得比穆涵自己还要在意这个问题，一边有着一边手舞足蹈，吓得一旁的下人连忙低头绕行。 “难道这种气质的漂亮姐姐都是这样的性格？”陆佳佳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穆涵说话，“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吗？” 这特么哪儿跟哪儿？！ 陆佳佳这话算是戳到了穆涵的痛处，自己才把‘小兄弟’丢了一天而已，现在她还偏偏将这事强调到了‘枪口’上。 可陆佳佳并不知道穆涵穿越变身的事情，再加上她只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女……穆涵心中叹气，自己肯定说不出什么狠话对不？ 于是。“别说了，快点走吧，很饿。” 这一刻穆涵终于体会到了话少的好处，因为这样是那么的体现一个字一个词的力量，以至于让陆佳佳都不再叽叽喳喳的真的快走着领穆涵去吃饭。 然而想让陆佳佳一直保持安静这是不可能的，快走一阵后她又忍不住说了起来。 “神仙姐姐你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没有。” “那你喜欢吃什么呢？” “呃……”穆涵思考了一下，煮鱼丸烤鱿鱼之类的这里不可能会有吧？于是也只能再回一句没有。 “那神仙姐姐，你有没有看上去觉得顺眼的食物？”陆佳佳不死心的问道。 “炸花糕。”穆涵终于想起了自己在这里唯一说的出名字的食物。 陆佳佳眼神一亮，顿时拍拍了自己的小胸口，很自豪的说道：“神仙姐姐你眼光真不错，那可是我们平阳城特产！” 那是我唯一知道名字的食物啊！穆涵内心吐槽着，最上却附和着说是是之类的话。 “神仙姐姐……” “啊！”陆佳佳不知道还想说什么，但显然被穆涵这一声‘啊’给打断了，惊愕的望着她。 “刚才你父亲找你说了什么？”穆涵连忙转移着话题，而这个话题即使陆佳佳还能喋喋不休的说着，那也不用自己再出声回答，很好，很舒服。 “……”然而陆佳佳却沉默了，低着小脑袋，长长的睫毛上下扑闪着，看着有些许低沉。 穆涵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终于扯出了自己穿越过来后第一个微笑。 “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也不是不想说啦。”陆佳佳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穆涵微笑着的脸，脱口而出一句，“神仙姐姐你笑起来好美！” 穆涵的笑容突然之间就凝固了，甚至有些懊恼还似赌气的想法——刚才就让陆佳佳自己郁闷去算了！ 还好陆佳佳也没就这个事多说什么，只是好像提意见一样让穆涵以后多笑笑就自觉回到了她与她父亲之间对话的话题上。 “父亲他很在乎我呢。”陆佳佳说着，“可我总觉得他在乎的并不是我本身，他在乎的只是我拥有的遗落血脉。” 穆涵不禁微微侧目，看了看陆佳佳。这个小姑娘一边走一边说着，面色很是平静，可这也与她平时不同——她说话时的表情一向很是雀跃。 “这次我偷跑出去他很着急，对我被刺杀那事也很上心，而且他一瞬间就猜到了可能是二叔三叔下的手，可他也没干什么，就只是让我回来。神仙姐姐，你说我父亲他到底在想着什么？”陆佳佳看着穆涵，一张小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青春期的苦恼啊！自诩是过来人的穆涵一眼就看穿了问题的所在，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人，在这个年龄段的内心果然都是这么的敏感。 “关键不是在于你父亲在想什么，而是你在想什么。”穆涵说道，“你想你父亲是怎么样的呢？” 除了在马车上那段时间，穆涵难得与陆佳佳说了这么长一句话，让小姑娘愣了一下，还细想了一番。 “我想我父亲是真的关心我，可是我……” “那你就当他是真关心你。”穆涵直接打断了陆佳佳说道，“你还小，有些决定不必现在做。” “我已经不小了……”陆佳佳不满的说着，又看了一眼穆涵，“神仙姐姐你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烦恼吗？” “我？”穆涵摇头笑笑，“跟你比起来我可幸福多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烦恼。” “可你好像对这种事很熟悉的啊？”好不容易穆涵话多了些许，陆佳佳有些激动，话题都给扯远了。 我那是心灵鸡汤看的啊！穆涵心中默默吐槽着，可嘴里就说了两个字，“吃饭。”然后走的更快了。 一看穆涵似乎又回到了沉默寡言的状态，陆佳佳再次失去了兴趣，默默走了起来。 陆佳佳带穆涵去的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宴会之类，只是简单的只有她俩人的一顿下午餐。 穆涵吃的很舒服，比起之前肚子里空落落的时候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吃完饭陆佳佳提出是不是一起去书房之类的地方走走，穆涵一想觉得自己确实得快点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便答应了。不过还是客气的问问陆佳佳才刚回来就这么操心自己，是不是会有些不方便。 陆佳佳嘿嘿的笑起来，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会，我可好久都没有和朋友呆在一起了，这种感觉真好，怎么可能会麻烦。” 唉，富人家孩子的烦恼。穆涵心中又给陆佳佳下了个定义，表面上却是笑笑没有说话，默默的同陆佳佳一起去了所谓的书房。 这个书房自然不会是陆佳佳父亲的书房，这里是陆佳佳小时候学习的地方，自从她十二岁以后就再没来过了，但里面藏书不减，且大多都是启蒙类书籍，对穆涵这样的情况很有帮助。 通过陆佳佳的边讲边教，穆涵终于对离神界有了更详细的了解。 这个世界很大，而人们主要是居住在处于相对较中的地方，也就是落北与天南。 两者以一条山脉为界，名为落天山脉。据传说，这条山脉本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所以才得了个这名字。 而落天山脉的高峰上有一处水源，被世人称为天池。天池并不封闭，它向下而趟，左右分支，一条流入落北，一天流入天南。 落北的那条通天河在经历曲折，蜿蜒的高山地貌后斜向东北进入了东海。天南的碧苍河则是在平原上一路畅通无阻从东南方汇入东海。 说到东海，东海极大，即使是常年生活在海岸线处的人们也不知道大海的尽头是什么，不知道它有多么宽，多么广。 又是传说，传说在东海中或是另一端生活着仙人，他们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就连落天山脉都是被他们从天上扔下来的。 这里的事情穆涵不太好判断，在她的想法里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会有神仙？只是穿越这事都发生了，她还亲眼见识过了突然就起火的刀，这一切都让她有了点迟疑。 反而是陆佳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小姑娘谈到这里时脸上充满了鄙夷。 “不过是一群庸人聊以自（河蟹）慰的想法罢了，东海就算真有仙，那落天山脉也不可能是他们扔下来的。” “哦？”穆涵听了倒是很好奇，不知道陆佳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落天山脉是神创造的哦。”陆佳佳神秘的说着。 第九章 离神 陆佳佳的话再一次引起了穆涵的好奇。 神仙神仙，一般情况下都是混在一起叫的，而陆佳佳这样一说，岂不是把神和仙分开了吗？ 看着穆涵疑惑的眼神，陆佳佳满意的笑笑，声音故意拉长了调子。 “虽然我一直在叫你神仙姐姐，可传说中的神与仙是不一样的哦。” 对陆佳佳的前半句话穆涵只想给她个白眼，而后半句却让她更好奇了。 “仙的存在只是一种传说而已。”陆佳佳继续说着，“从来没有人亲眼看到过仙，所以现在也有很多人在质疑仙的存在，认为仙不过是人们对于太过广阔的东海中的一种幻想罢了。” “那神呢，你这么说的话，神大概是出现过的吧？”听到这种有趣的传说故事，穆涵终于觉得与陆佳佳之间有了话题，话也多了起来。 “神仙姐姐你真聪明。”陆佳佳赞许一声，继续说道，“神啊是真的出现过呢。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过无数人见证。” “见证了什么？”穆涵问道。 “见证了神的离去。”陆佳佳这样说着，把穆涵搞的愣了愣神。 “神的……离去？”为什么会是神的离去？穆涵很不解。 “就是神的离去。”陆佳佳很肯定的说道，“传说中，最初是神创造了这个世界，而最后他也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他是在落天山脉走的，就这么一个标志性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仙弄出来的啊。” “他？”穆涵却没有在意陆佳佳后半段的吐槽，反而对于陆佳佳对神的称呼产生了疑问。 “是啊，神不是一类人，神他只是一个人……不对，神他怎么能是人呢？他就是一个神！”陆佳佳俏皮的说着，却没发现穆涵现在的表情。 穆涵有些尴尬的扯着嘴角，显然这被陆佳佳说的比仙更真实的神反而更毁她的三观。 仙这种用科学强行解释解释或许就过去了，创世神这种玩意儿怎么想也不可能的吧？ 陆佳佳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于是接着话题继续说道：“当时神在落天山脉中央离神峰离去时整个大陆都在震动，但那会儿没有什么实力强劲的人，都来不及赶过去，只有居住在附近的人真实的看到了山顶上的那一幕。” 说到这里，陆佳佳故意停下来看看穆涵，见她一副认真的样子便是一乐，虽然有些抱怨她为什么不说个继续之类的话来，不过话题一上来搞的自己都有点停不下来，只能继续说着。 “那天，整个天空似乎都沿着落天山脉给被撕开了一般，天火降临却除了震动外没有任何灾难，甚至附近的人在那一刻还感到了身体明显的变化，变得更强了。而整个离神界也像是整个被灌入了新的气息一样，从那以后人们就开始了习武炼气，甚至修到最后的大神通者可与仙人一般移山填海，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从那以后开始习武炼气？” “嗯。”陆佳佳点点头，“在神离开前整个离神界没有一人是炼气的。” “那现在炼气的，最高境界是什么？”穆涵对于这个还是有些好奇的，都说什么炼气，那到底有点什么境界呢？ “神仙姐姐你恐怕连之前那些基础都不知道吧？那我就从头给你讲讲。”陆佳佳说道。 “离神界的炼气分三大境界，一为生，二为盛，三为神。生境分三小境界，一为内感，二为外识，三为天借。盛境分为四小境界，一为填水，二为搬山，三为越空，四为破天。神境已经很久没人达到过了，传说中神境有着真正仙人的能力，具体境界我也不太熟悉。” “你是什么境界？”穆涵好奇的问道。 “我啊，内感四层。”陆佳佳骄傲的说道，却见穆涵眼里出现一丝失望。 “神仙姐姐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这个年纪内感四层已经很可以了好不好？”陆佳佳不满的说道。她说的是没错，普通人在她这个年纪内感四层确实可以骄傲了，然而她并不是普通人，她是陆家大小姐，还是遗落血脉的继承人。 “呃，你什么时候开始炼气的啊？” “八岁啊……”陆佳佳莫名感觉有些脸红，自己今年十六岁，已经炼气八年，还是遗落血脉，现在内感四层……着实有些丢脸啊！ “哼哼，那天我们碰到的那个刺客，神仙姐姐你觉得他怎么样？”陆佳佳转移着话题。 “应该挺厉害吧？”穆涵有些迟疑，说实在的，除了那把冒火的刀她对别的真的印象不深。 “他啊，最多也就是个内感境，所以说离神界的炼气博大精深，神仙姐姐你可不能轻易的以为这境界不多，所以内感境的很弱。虽然你的剑很强，但面对真正的内感高手谁赢谁输可不一定呢。” 穆涵扯出个干笑来，捧场似的点了两下头，心中默默吐槽着：我那剑还不知道怎么用出来的，你别说找个高手了，恐怕就连你我都打不过啊。 “不过神仙姐姐，你连这些都不知道，那你修的是什么？你那么厉害不会是天生的吧？”穆涵还没再问呢，陆佳佳倒是先好奇上了。 昨天穆涵那一剑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 虽说那杀手使的也就是大陆通用的烈焰刀决，可他至少也得是内感七层以上的境界，却被一剑断了刀。 穆涵不知道，可陆佳佳很清楚，想要断一把刀那可不是只斩断那刀本身那么简单，那一剑斩断的除了那刀还有疤脸杀手的烈焰刀决。一个虽然遍及世界，却没有什么大毛病，稳扎稳打的刀决。 “啊，大概是天生的吧。”穆涵的话把陆佳佳给惊呆了，而她本人也很无奈，自己出的那一剑从本质上来讲到底算什么？也只能说是天生的了吧。 “天生的，竟然是天生的……”陆佳佳仿佛被打击到了一般，喃喃低语着，“我这遗落血脉就是个笑话啊……” “你说的遗落血脉是什么啊？”看到陆佳佳陷入了低迷，穆涵连忙利用了一个关键词语把这苦逼孩子给救了出来。 “啊？哦。”陆佳佳立刻就没心没肺的从被打击中清醒了过来，说道，“遗落血脉当初被称为天命，直到后来拥有的人变太少才改叫遗落血脉的。而那些被称为天命的人便是当初在落天山脉亲眼见证神的离去的那一批人。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相信神而不怎么相信仙的原因了，我的祖先可是天命之一呢。”说着说着，陆佳佳的语气又一次充满了自豪。 “所以说天命或遗落血脉有什么用？” “当然是炼气极快，就算同一境界也比其他普通人更强的一种天赋了。” “所以普通人炼气到底有多慢？毕竟你才内感四层。”穆涵真的不想再把这话题扯回来，然而陆佳佳的话说道这份上这个槽她是真的不吐不快。 陆佳佳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辩解道：“我遗落血脉是去年觉醒的，所以境界稍微慢了点……” “这样啊。”穆涵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却让陆佳佳感觉更尴尬了，有一种欺骗了别人的感觉。不过她是真的没骗人啊！陆佳佳内心流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那羞愧的想法，果然是因为神仙姐姐太直白搞得像自己真错了似的吧。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名字——离神，不会就是因为神的离开，所以才得到的吧？”没有发现陆佳佳的尴尬，穆涵继续问道。 “倒是有一点原因呢，但不是主要的原因。”陆佳佳随口说着，发现穆涵又是一副感兴趣的模样，于是打起精神认真讲了起来，“离神界的名字在神离开之前就有了，但是叫这个名字的人不是很多，更多的人把这里称为荒芜，因为在天火降世前整个世界都显得很混沌，未开化一样。” “那为什么会有人叫这里离神界？” “因为当时的离神界，人们唯一可以用来自保强化己身的是离神术啊。” “离神术？” “是的，离神术才是离神界最远古传下来的修行手段，主要用来强化自身心神，可以凝聚心念于外进行活动，好像是另一个灵体的自己一样。不过这种方法只强化心神，修习离神术的人自身一般都很脆弱，很容易被敌人破解，于是在炼气出现后就慢慢没落了。”陆佳佳说着，“不过现在一般人还修习一定的离神术，毕竟强化心神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特别是晋级外识境时强大的心神会对之有明显的帮助。” “感觉挺厉害啊。” “还好吧，它要是真的强也不会被淘汰了。”陆佳佳正说着，却发现穆涵的眼里明显飘过了一丝叫做兴趣的东西，当即迟疑的问道，“神仙姐姐，你对这个离神术……” “是的，感觉很有趣嘛。”岂止是有趣，简直就是极大的兴趣。比起那种武侠片里似的炼气，这种类似于灵魂出窍或者是特异功能的东西显得更加神秘了一些不是吗？ “呃，这个嘛我倒是可以教你，毕竟离神术其实和烈焰刀决一样，就是个大陆货色而已。”陆佳佳说着，不免感觉有点担忧，神仙姐姐说她的实力是天生的，如果用来炼气的话可能真的会一日千里，突飞猛进，现在却对离神术有了兴趣……算了，就算神仙姐姐对炼气有兴趣自己也不能教她啊，毕竟家族的功法可是不能外传的呢，这样的局面从某种角度上讲其实也不错啊。 第十章 情何 经过一番讨论，穆涵和陆佳佳一致决定近期的学习计划中除了认字学习常识之外再加一门课程——离神术的练习。 关于这一点陆佳佳已经想的很清楚了，离神术是大陆通用货没错，但每一种也是有一些小小的差别的，比如说练习的方式或者是着重点的不同。 再三确定穆涵的需要后陆佳佳犹豫的把那种离神术交给了穆涵。这是一种最最基本的离神术了，对于练习的方式并不固定，而且其着重点也不怎分明，基本上算是全面发展的中庸型方法。 这样的方法不是说不好，关键在于一般人都会选择一个发展方向来修行，需要注意心神强化的注意心神强化，想要加强心念外放的加强心念外放，像穆涵这样的不说没有，可也极少。 在陆佳佳把这事给穆涵说明过她倒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开口解释：“我还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呢，就只是好奇而已，这种离神术可是最适合的了。” 听穆涵这么说，陆佳佳自然是没了意见，然后就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教着穆涵离神界的文字知识，顺便和穆涵一起练习了一下离神术，但很快就放弃了，转身投入了炼气的‘怀抱’之中。 期间陆佳佳终于问了穆涵，难道她就对炼气一点兴趣都没有？ 穆涵依旧微笑着，反问了她一句，要是她能学那陆佳佳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问？ 陆佳佳莫名的感觉有点羞愧，向穆涵提了建议。虽然陆家的炼气方法穆涵是学不到了，但外面流传的炼气方法却是可以学。虽然比不上陆家祖传下来代代修改的炼气方法，但也可以拿来当个基础入门了。 穆涵还是微笑，说着不急不急。 然而她真的不急吗？那可不是，其实她心里对于炼气还是有些期待的，但陆佳佳说的那些大陆货色她是真的不太想去看。这可和离神术不一样，离神术它不管是哪儿样都是大陆货色，没什么分别，而炼气却是有好坏之分的，作为穿越过来的人，志向高远貌似也挺正常。 陆佳佳可不知道穆涵的志向，只当是神仙姐姐自己有主意，甚至是看都看不起炼气这种方法后便不再管了。 这些天里陆家也没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甚至陆佳佳都没有再去见过她的父亲，几乎整天都和穆涵呆在一起。而她神仙姐姐神仙姐姐的叫着，让穆涵已经下意识的把这当成了自己的称呼，听到这个称谓本能的就会抬头看看。 穆涵苦笑，其他的先不谈，就这称呼上自己已经先沦陷了吗？ 这一日，穆涵继续在陆佳佳那旧书房看着书，读到了一些算是离神界志怪奇事的小说游记，不过这类书一般都历史悠久，很多字她都看的是一知半解，一篇读下来虽感觉挺有趣但头都疼了。 正巧陆佳佳这时走了进来，穆涵立马就把她扯了过去，问问那些看不懂或是理解不了的字词。 哪知陆佳佳看着这书尴尬的很，红着个脸说道：“神仙姐姐……其实这些我也不会啊，小时候最烦的就是这种古文了，每次听都睡着了的……” 穆涵一脸痴呆，上下打量着陆佳佳，没想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竟然是传说中的学渣？ 好吧，说传说过分了点，就连穆涵自己都差点就成了真.学渣。 只是心里虽然懂不以样貌取人的她也时常会不自觉的将相貌与为人学习之类给挂上勾，现在自然是有些吃惊的。 “神仙姐姐你别这么看我啊……”陆佳佳不好意思的说着，“其实你看的这书没什么用的，那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还有很多就是纯属瞎编出来的，哪儿有那么大价值啊。” “行吧，行吧。”穆涵无奈的摇了摇头，管她陆佳佳说的是不是在理，反正她有很大的蒙混过关的嫌疑就是了。 想到这里，穆涵觉得自己这个‘学生’反而有了老师的样子，不由感到有些好笑，嘴角都不自觉的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来，配上那张脸蛋顿时有了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神仙姐姐你笑什么？”陆佳佳最近也不少见穆涵笑了，早已没了一开始的那种大惊小怪，这时就是单纯的搞不清楚哪里有好笑的地方，或者神仙姐姐就是在笑自己这个土生土长的人连古文字都不认识？ “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罢了。”穆涵摆摆手，正色道，“说起来你的那两个叔叔没有再找你麻烦？” “他们倒是敢！”陆佳佳眉毛一竖，有些激动的说道，“我在外面也就罢了，在家族内部他们还敢动手，就不怕背上背叛家族的骂名？” “你不用这么激动嘛。”穆涵安抚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小心一些，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这几天一直都在这里跟我在一起，他们背地里在干什么你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万一……” “哎呀，神仙姐姐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还有李叔看着呢。”陆佳佳无所谓的说道。 “你对这个李叔倒是比对你父亲还要信任呢。”穆涵笑笑，似是好奇般的顺口说了一句。 “那是自然，李叔从我出生起就开始照看我了，我与李叔呆在一起的时间可是我父亲的几倍。” “那……你母亲呢？”穆涵思考了许久，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早在一开始她就注意到了，陆佳佳从来没提起过她的母亲，自己也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不是…… “她啊？”陆佳佳的声音有些淡然，“在我出生后两个月后就离家出走了。” “啊？”穆涵明显的一愣，手中刚刚拿起的书卷又放了下来，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答案，本来她还以为是狗血的母亲难产之类的问题。 “对不起，我……”穆涵想着道歉，但还没说完就被陆佳佳自顾自说的话打断了。 神色淡然的陆佳佳仿佛陷入了回忆一样，可从她的表情看，感觉却不像是她的回忆。 事实也如此，陆佳佳的母亲离开时陆佳佳才两个月大，根本不可能会记事，有些事情还是李烨私底下跟她聊的，而且说的也不多。所以这事一直埋在陆佳佳的心里头，从来没有和别人谈起过，就连她的父亲也一直以为陆佳佳所知道的就是她的母亲在生她时难产死了。 对，就是这么狗血的理由，但陆佳佳的父亲还是认为这足以骗过年幼的陆佳佳了。其实他还真的差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陆佳佳一直缠着李烨讲妈妈的故事的话。 李烨当初其实也并不是刻意的将真相说了出来。只是陆府人多嘴杂，即使被下令不得谈论这事可依旧有那么几缕邪风会飘进来，李烨无奈也就自己和陆佳佳说了。 陆佳佳的母亲曾是平阳大户莫家的大小姐，而陆佳佳的父亲则是陆家的大少爷，两人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这亲事很自然的便来了。 但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 在两人成婚半年以后陆家与莫家便发生了冲突，在城内生意上的冲突，还有家中后辈在琥月国的国立学院之内的冲突，甚至还有那些处于国家管理之外的门派冲突。 平阳城内战就这么爆发了，而爱情在这种家族利益面前却是显的那么微不足道。 陆佳佳的母亲被陆佳佳的父亲强行关进了后院的厢房中，每天派人把守，就是防止她逃回莫家，与陆家对着干。毕竟，陆佳佳的母亲也是一名外识境的高手。 陆家与莫家的战争持续了半年，最后由陆家取得了胜利，而陆佳佳的母亲也就这么被关了半年，直到半年后被放出来时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过了两个月便生下了陆佳佳。 而再两个月后，陆佳佳的母亲只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陆家不知所踪。 “十年朝夕，百年相许，情合为何？难留余地，难留余地。”陆佳佳默默的念着，最后却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神仙姐姐，我母亲也许从来没有恨过我父亲剿灭了她的家族，这事在家族之争中本就常见，她或许只是恨我父亲为什么不信任她，而要将她关在屋子里半年，每天忍受着孤单的痛苦。” “也许吧。”看到陆佳佳的表情穆涵反而没有意外，这样的陆佳佳才是陆佳佳，从来都是乐天到不知哀为何物的人。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的父亲真的没有关押你母亲，那你母亲会怎么选择呢？”穆涵问道。 “啊？”这个问题陆佳佳是真的没有想过，自从她得知事情真相后她便一直懊恼，懊恼父亲为什么不相信母亲，也懊恼母亲为什么能为这理由弃她而去。 “你母亲是莫家的人，即使她嫁了过来她也还是莫家的人，两族相争，她该帮谁？或是谁都不帮？不管怎么样选择她都是痛苦的啊。”穆涵站了起来，摸了摸陆佳佳的脑袋，语气颇为感慨，“所以呢，你父亲替她做了选择，虽然这个选择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私，可谁又能说这不是个好方法呢？” “但……”陆佳佳想说什么，却又感觉无话可说，仔细想想穆涵的话不无道理，可她话里的男人似乎怎么也不能跟在自己印象中就是势力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情合为何？大概也是你父亲想说的话吧。”穆涵最后摸了一下陆佳佳的头，负手走回桌前坐下，拿起了那本看不太懂的古文字志怪小说，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第十一章 热切 穆涵是在看书，还很有兴趣的样子。然而她看的只是书，上面的字却未进分毫，兴趣也同样，不在书上，而在陆佳佳那里。 刚才那一番高深莫测的话果然把陆佳佳这个没经历过恋爱的小姑娘给镇住了。说实在的，穆涵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反正刚才脑子一抽就讲了这么一个情何的道理，事实上陆佳佳的父亲到底怎么想的自己怎么知道呢。不过不管怎么想，让陆佳佳这个孩子觉得世界上总是充满着爱还是极好的，不然就她那天生的乐观劲儿，万一某天由于过多的负面情绪积累不小心爆发，那可比一般人的反应还要强烈的多。 而陆佳佳自从穆涵说完到坐下都一直保持着站在那里的姿势没动，只在片刻后退了两步，对着穆涵半曲腰身，恭敬的问道：“神仙姐姐，您说的可是真的？” 穆涵微微侧目，考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你的父亲定然是爱着你母亲的。” “谢谢。”陆佳佳笑的灿烂，站直了身体，扭头就向门外扭去。 “你干什么去？”穆涵在后面问道。 “去看我父亲。” 穆涵差点就咬了舌头，把手一抬仿佛想要拉住陆佳佳似的，可人却距离自己很远。舌头就更不提了，虽没真被咬到，却像是打了个结一样，捋都捋不直，说不出话来。 看着陆佳佳远去的背影，穆涵最终放下了手，无奈的叹气一声。 自己只是随口说说，这姑娘未免有些太过当真了吧？这么跑去找她的父亲，也不知道她会怎么说啊。想起那位传说中的地主老爷，穆涵感觉有些不自在，后背总是发凉。 事实上穆涵的感觉是没错的，在陆佳佳跑去找她父亲的第二天，穆涵就被李烨很客气的请到了陆佳佳的父亲，陆秋名那里。 看着这格局熟悉的书房，穆涵不由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番封建地主乏味的审美，然后装作很淡然的看向了陆秋名。 长袖宽褂，下巴上蓄着些许胡须，扎的也是很普通的发髻。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给穆涵的感觉却像是整个旧阶级对于她个人的压迫。 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问题，太向着马克思的时候，陆秋名说话了，而且头都没怎么抬，看着手中的一卷书，好像很随意的样子。 “穆姑娘近日一直与小女在一起？” 穆涵看对方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昨天以后就没见过陆佳佳，也不知道他们父女说了什么，为保险起见只是嗯了一声。 “小女可是给穆姑娘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 “我那女儿，我清楚的很，她确实时常让人感觉不耐烦。” 你说的真是太对了！对于陆佳佳的叽叽喳喳穆涵一向是很佩服的。 可这事在嘴上总是不能附和的。 “还好。” “嗯，你既然如此之想，那么我与贱内之事也就不劳烦姑娘费心了。”陆秋名说这话时终于明显的抬头看了穆涵一样，眼里有与昨天陆佳佳极其相似的一份淡然。 穆涵有些呆愣，对手‘出招’防不胜防，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击中了要害，稍稍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 “穆姑娘。” “嗯？” “谨言慎行啊。”陆秋名站了起来，将书卷放下，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模样，认真说道，“佳佳她虽童心未泯，可做事也有自己的主张，穆姑娘的想法恐怕不太适合她。” “那不知伯父觉得她比较适合什么？”穆涵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就这么和陆秋名杠上了，可能是因为突然之间就受不了他那笃定的语气吧。 “佳佳她虽然是个女孩，可将来总是要接手陆家的，即使是她要嫁人……不不，只能是那人入赘。”陆秋名盯着穆涵的眼睛，似乎想要透过那晶莹的眼眸看穿她整个人一般，“穆姑娘，你懂我的意思吗？” “大概懂了。”穆涵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所以，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陆秋名笑了笑，“家中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就同李烨说说，毕竟姑娘你可是佳佳的朋友。” “一定。”穆涵最后客套了一句，后退两步，转身就走，而且越走越快。 对陆秋名的表现穆涵只能说有些失望，对方倒是很符合自己想像中的那种笑里藏刀的大地主，然而却真的不像是一个爱的深沉的父亲。 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外人吧，人家肯定不会同自己敞开心扉的。 穆涵闷闷的想着，再回味回味陆秋名最后的话……好吧，这就是个典型的守旧势力，个人家族主义坚定的维护者。 深受无产阶级主义思想教育的穆涵对这有些接受不能，尔虞我诈都是其次了，怎么一点家的温暖都感觉不到呢？ ………… “你看她如何？”书房中的陆秋名已经坐下，再拿起了刚才那本书，向一旁的李烨随意问着。 “老爷，这位穆姑娘恐怕不一般。”李烨恭敬地说道。 “怎么个不一般法？” “她时常背着那把看上去有些神秘的剑，身上却毫无气机波动，这种情况若不是她的境界远超过我，那就是她身上有隐藏气机的秘宝了。”李烨凭着之前就有的猜想，直接否定了穆涵不会炼气的可能，“老爷，您也看不出来她的气机吧？” “看不出来。”陆秋名点了点头，“她从哪儿来的，有头绪了吗？”这时的陆秋名已经同李烨一样，将穆涵认定是某家族的小姐，身上有隐藏气机的秘宝。 若不是如此，那穆涵是什么来历呢？他们只能这样想，毕竟虽也有二十几岁入外识境的，但能让陆秋名还看不穿的，真的少见。 “属下无能，这穆姑娘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般，不管怎么去查……不，我连去查的线索都没有，就连小姐都说她是突然之间就出现的。”李烨说道。 “只能查到岚廊坡？” “是，只能查到岚廊坡。” “确实很神秘，剑也神秘，人也神秘啊。”陆秋名摇着头，又将手中的书放下，平日里说话和看书可以两不误的他今天是彻底看不进去了。 “走，一起去看看这位神秘的姑娘。” 李烨顿时愣了一下，老爷这话说的光明正大，可自己怎么总感觉味道有些不对呢？难道……堂堂陆家家主要去跟踪一个小姑娘不成？ “别愣着，快走。”陆秋名站在书房门口说道。 李烨正准备动，却听外面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有些回旋婉转，像是打趣一样。 “呦，大哥这是要干什么去，还这么着急？” “老三啊。”陆秋名笑笑，“突然之间有些饿了，叫李烨一起去用午膳。” 来人终于走到了门口被李烨所看到，大肚子，八字胡，肥胖的脸上露着一丝不知为何让人一眼就厌恶的坏笑，正是陆家老三陆秋夜。 “李烨啊，今天不用陪我那佳佳侄女？” “三爷。”李烨对着陆秋夜恭敬作礼，说道，“大小姐最近一直在陪朋友，我不便掺和。” “朋友？就是那个与佳佳侄女一起回来的女子？听说是个小美人呢。”陆秋夜坏笑着说道。 李烨正准备应答，哪知陆秋夜突然一转头，脸上的坏笑仍然没有下去。 “你说是吧，大哥？” “是。”陆秋名同样笑着，不过比起陆秋夜的笑来让人舒服了许多，“但人家好歹是客人，三弟这些粗鄙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行，自然是听大哥的。”陆秋夜点了点头，“那便先不打扰大哥了，正巧我也饿了。不过大哥，你处理家族事务繁忙，就不要自己走去吃了，叫几个下人直接给送来算了，你先休息休息。” “三弟说的极是，家中事确实有点多了，我这外识八层的境界也弄的腰酸背痛啊。”陆秋名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好像真的酸痛一样。 “大哥可要注意身体，家中之事不急，还有二哥呢不是？”陆秋夜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嘴里还似关切。 “那可不行，还是家中之事重要，况且你二哥最近估计是比我都累啊，哪里敢麻烦他。”陆秋名摇头苦笑，再抬头突然眼前一亮，“不如三弟你来？” “哎，不不不，我哪里做的了这个，家里事看来还是要麻烦大哥了。”陆秋夜连忙摆手说道。 “唉，若是佳赢侄子天赋再强些……” “大哥莫说了，我那儿子我知道，同我一样，最多是个纨绔罢了，咱家的未来恐怕都要担在佳佳侄女身上了。”陆秋夜难得正色说道。 “其实佳佳天赋也并不高啊，只是去年才觉醒的遗落血脉，如今终于能好好修炼罢了。”陆秋名说道，“而且，她毕竟是个女子。” “大哥不用叹息，以佳佳侄女的样貌实力，还有咱陆家的名头，日后还缺肯入赘的少年俊杰？” “可这也非绝对正统啊。” “大哥，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让家族毁到我那逆子手中的！” “三弟啊……” 冷眼看着面前热切谈话，一个‘忘记’去看穆涵，一个‘忘记’吃午膳的两人，李烨微低着头，心头一阵叹息。 如此情景，好像两人是真的一心为家族着想一样。再想到天真烂漫的陆佳佳，李烨不由的感到一阵痛心，这种他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真的是，苦了小姐了啊。 第十二章 杀手 穆涵正走在路上，平时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已经坐在那旧书房等陆佳佳来了，今天却被拉到陆秋名那里一趟，有些许迟了。 等到了旧书房，陆佳佳果然在其中坐着，两手托腮打着瞌睡。 “佳佳，佳佳。”穆涵轻轻拍了拍她，这动作要是别人看到，也不知道是想叫醒她还是想不打扰她睡觉。 “咦？”坐着睡觉本来睡的就浅，被穆涵一叫陆佳佳便醒了过来，“神仙姐姐你去哪儿了啊？” “没什么，就是在你家里走了走，看了看。”穆涵微微一笑说道。 她被陆秋名请过去的事还是不想与陆佳佳说的，不然她肯定要纠缠原因，过程，这么一来又要麻烦了。 “啊～要参观我家你叫上我嘛。”陆佳佳轻轻的抱怨着，“我家可是很大的，神仙姐姐你迷路了怎么办。” “怎么会。”穆涵再笑笑，“行了，继续教我认字吧。” “还认啊，神仙姐姐，说实在的，你现在会的字都快比我多了。” “那不是还没吗，等真比你多了再说。”穆涵说道。 “哼哼，到时候没我教你，你怎么可能会比我认的多。”陆佳佳奸笑着，天真的小圆脸显得很可爱。 穆涵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那你也得努力点了，万一我自学了呢。” 陆佳佳不满的摆脱了穆涵的‘魔掌’，不在乎的说道：“比我强就强呗，反正神仙姐姐这么厉害，这也算情有可原的嘛。” “你可是遗落血脉啊。” “那又怎么样，遗落血脉对认字又没半分作用。况且……”陆佳佳斜瞟了几眼穆涵，有些丧气的说道，“神仙姐姐你天生的一剑都能打败那刺客，遗落血脉又算的了什么啊。” 呃，又回到了外挂这个问题上，穆涵顿时便感到有些尴尬。这几天她也曾研究过那一剑，更是每天背着自己那把剑不管去哪儿都不曾放下，但每次拔剑出鞘都没有当时的那种感觉。 难道真的是要面临生命危险才会启动的外挂？ “神仙姐姐？”看着穆涵愣神，陆佳佳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穆涵从思考中醒了过来，“还是来教我认字吧，讨论那些问题没什么意义。” “怎么会没意义呢？神仙姐姐，你要意识到你的天赋有多好啊！”陆佳佳反驳道。 “乖。” “神仙姐姐……” “好了好了，来，这个字是什么啊？” “啊，这个字是……” 最终陆佳佳还是乖乖的去教穆涵认字了，而等到快傍晚时就是穆涵练习离神术的时间，陆佳佳一般也会在这个时候去炼气。 穆涵有问过她教自己识字会不会影响到她的炼气进度，陆佳佳却很不在乎的说一两个时辰而已，不算什么。 既然她说了不算什么，那穆涵也就真当成不算什么了，毕竟矫情是没好处的。 离神术穆涵已经练习了十来天了，从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感受不来，到现在轻车熟路就进入状态，让陆佳佳再次赞叹她的天赋。 虽然离神术已经是个大陆货色了，但能够在十几天里真正做到离神入定的人真的极少。而这些人不在乎是一些天赋强大，或是天生心神极强的人。 对于这两点，不管是什么陆佳佳都很羡慕，不过羡慕归羡慕，她也没忘记自己可是遗落血脉，从去年觉醒到现在，她还没来的及真正的好好修炼。 都是因为那件事搞得全家不能安宁，陆佳佳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还要入定的穆涵悄然离开了。 离神术的练习是关于心神方面的，中途最好不要受到打扰，不然短时间内很难再次进入状态。 所以等穆涵从入定中醒来时书房里已经空无一人，她也没有在意，这么多天来经常会有这样的事。穆涵练习离神术不与陆佳佳说话，那小姑娘可是受不住这寂寞的，估计又找她的李叔炼气去了。 穆涵从陆佳佳专门找来的蒲团上起来，收拾了一下一旁书桌上的书，然后走出门去轻轻的将书房关上。 外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些天里穆涵每次出来都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点了，晚饭她也并不多吃，一般都是回到客房中吃点炸花糕。 吃的不多是身体原因，一般情况下她并不会感到多饿，而吃的单一她也没什么抱怨，毕竟炸花糕其实挺对她的胃口。 不过今天她总感觉有点不一样，是因为这几天夜晚来的有些早了吗？ 说起来这点，穆涵觉得还是很有趣的，这里的天气时间好像跟地球同步一样，若不是已经了解过了世界背景，她恐怕会以为自己只是穿越回了古代而已。 正想着，穆涵穿过一个回廊时身形突然一顿，那种不一样的感觉再次浮现上了心头。 秀眉不禁微颦，左右看看，虽没半点人影但她心中那种感觉却是愈加强烈了。 难道真的有人跟着自己？穆涵心中想着，反手摸到了自己的剑上。 虽然最近都没用出那剑，可一但将手放上去，自己却会放松下来，也不知为何。 “出来吧，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到底想干什么？”穆涵真的发现人了吗？当然没有，只是她凭着自己的感觉胡乱说的而已。就算真没人又能怎样，那肯定不会有人听到自己这话的，也就是说现在的穆涵——根本不怕丢脸啊！ 说实在的，穆涵现在稍微有点后悔，不是后悔喊出了这句话，而是后悔没有找陆佳佳问问，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鬼。 万一自己感觉到的真的不是人，而是鬼……穆涵默默地吞了口唾沫。 不过穆涵还是想太多，在她话音落下不久后，一道黑影直接从回廊一旁的花草丛中闪出，斜向她后背冲去。 叮！ 一声脆响让来人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根本没来的急回过头，甚至连剑都没拔出来的穆涵竟然挡住了自己的一击！ 与此同时穆涵终于转过了头，来人一身黑衣且蒙面，一副标准的夜行打扮，手中还握着那一把刚才差点就把自己给捅了的匕首。 在穆涵打量他时，这人同样也在打量穆涵，心里头还想着雇主跟他说过的话。这小妞真的很好看吗？ 想着，他便直接看向了穆涵的脸庞。 那是一张秀丽美艳的脸，一双自然而弯的凤目，两瓣红润饱满的朱唇，就连那微微颦蹙的秀眉都显的如此清新。 再看全身，一袭白色衣裙虽遮住部分女子的体现，但也可以看出其蕴含的真实。如此女子再配上那一股轻微冷冽的气质，终于让这人明白了雇主所说好看是何种程度。 这时穆涵终于再次开口了：“你是谁？” 这一声把那杀手的思绪也拉了回来，一边想着这女子的妖孽一边反手便将匕首朝人家面门刺去。 竟然在刺杀中分神，这可是大忌，还好没有酿成什么大错，不然这辈子可能就折在上面了。 这杀手庆幸着，同时也看到了穆涵是怎么挡下自己那击的。 竟然是离神术，这他万万没有想到。 一般人都会学习离神术，但都是点到为止，基本都是学到心念外放就好，毕竟炼气才是正途。 而眼前这女子不仅练到了心念外放，甚至连心念化形都做到了一半。没错，如今她用来防守的手段也正是那几近透明的只有上半段身体的手持着同样透明长剑的心念化身，还是连样貌都没凝聚出的那种。 他诧异，穆涵也在诧异，特别是感受到对方那越来越快的速度时，穆涵不由的想起了陆佳佳和她说过的另一门大陆货色的炼气法门——清风决。 这清风决说起来还是大陆货色中的垃圾，除了一些加速行动的手段外几乎没有别的任何作用，在力量方面它更是拍马也追不上同为大陆货色的烈焰刀决。 所以说穆涵诧异就诧异到了这里，虽然离神界的炼气法门一般只要不是内容特别冲突那便可以一起修习，但这种垃圾中的垃圾真的是浪费时间与精力。就连最近越来越想先学个炼气法门凑合凑合的穆涵都没考虑过清风决这东西。 但此时此刻对方配上这一法门却是让穆涵连还手都做不到，越打越快的出招速度连离神术都相形见绌。 不到片刻穆涵就差点被刺中数次，都是险而又险的让化身赶了过来拦下了那匕首。 那杀手这时心中也感觉不对，这漂亮小妞把手一直放在剑上却从未拔出，而她的离神术显然又不是自己的对手，雇主说其实力极高，难不成是被她扮老虎吃猪吓的？ 也不怪他这么想，着实是穆涵的表现根本就没入了他的眼，离神术修到心念化形凝聚一半化身的确实少，但这种东西一般只要努力都可以做到，就是没人做罢了。 而那剑？在这杀手看来穆涵就是在故弄玄虚，还没听说过有憋在剑鞘里就能杀死人的剑，半天不出剑相必也不是她太强，而是太弱了吧。 想到这里，杀手出招更是凌厉，刚才还给自己留了点后招，现在觉得没有后顾之忧直接全力而上，穆涵的离神术根本应付不来。 终于，杀手的匕首突破了离神术的防守，明晃晃的惨白惨白的寒光就直朝穆涵面门而去。 而穆涵一直未拔的剑此刻终于出鞘了，一道更闪，更白，更凌厉的寒光同时闪出。 刷！ 穆涵终是松了口气，最后的关头这外挂总算是用了出来，不然自己恐怕是要去见那曾经日思夜想的马克思去了。 第十三章 冷酷 杀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武器，一把拦腰而断的匕首。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只记得自己手中爆发寒光向对方略去时有一道更强烈的寒光闪出。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然后自己的匕首就断了。 那小妞出剑了吗？ 可她的剑仍在鞘中，手更是在其上放着。 怎么回事？ 杀手这下是真的愣住了，捋了一遍以后发现没有什么差错，但事实却不得不让他相信——他的招式又被破了或是说这次他真的败了。 有人在暗中帮她？！杀手想到了一个事情，胡乱的向四周看去。 月亮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林梢，这个季节也并无那些叽喳的虫子，一切都很安静，就连风都是那么轻柔，让花草微微地摆动。 没有人…… 杀手心中突然就这么想着，即使他不认为是面前的女人断了他的兵器，可他依旧忍不住去想。 是的，这么安静，四周确实没有人，不然有这种实力的人还需要静静的看着吗？ 杀手咽了一口唾沫，他有些看不懂眼前这女子了。 如果说他一开始接了雇主的这单心里是好奇的话，在见到穆涵的那一刻便成了可惜，可惜这么一个大美人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中，而现在……他在迷茫中带着一丝惊恐，一点畏惧。 杀手怕了，其实当他赖以生存的那把匕首断掉的那一刻起他便有了退意，可平时因为修习清风决而轻便无比的双腿这时却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你还想再试一遍？”穆涵也不知道自己这外挂的后遗症什么时候会到，刚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心中着急嘴上却用很平缓的语气说着，清脆冷冽，高深莫测。 杀手一惊，他几乎确定了刚才那一剑就是出自穆涵之手，可他的腿现在没了那沉重感却是完全的软了。 若是他现在有空，一定会大骂自己几声，作为一名杀手竟然能被敌人一招给吓到腿软。可他现在没空去想那些，他想的只是对方要怎么杀掉自己，是一剑削了自己脑袋，还是把剑捅进自己心窝？更有甚者，她会不会把自己绑了折磨至死？ 相比于其他两个，杀手更倾向于最后一种，不关乎别的，即使受折磨晚死也比早死要强的多。 看到眼前那仅露出一双眼睛，还将之闭了起来，仿佛认命了的杀手，穆涵也是一阵的目瞪口呆。 她想过这剑出来后杀手也许还要奋起反抗，她也想过这杀手可能会直接逃之夭夭，而她偏偏没想这人竟然会直接站在这里闭眼等死。 穆涵想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前的心念化身。 啪！ 心念化身直接一个重击砸到了杀手的后颈上，而他也是很配合的晕倒了下去。 只是在他晕倒前的一颗终于睁开了眼，眼前的穆涵竟然解下了自己的腰带，白色的衣裙瞬间散开，让杀手的心中猛的一颤——她，她还真的喜欢这个调调？！ 然而这个欠扁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完全在他心中过上一遍就撑不住那神经上传递过来的虚弱，眼前一黑彻底晕死了过去。 穆涵解掉腰带自然不是为了杀手心中那猥琐的想法，她只是想把这杀手绑起来而已。 穆涵本就是穿越过来的人，你让她做到杀伐果断，可在法制社会中成长起来的她哪里会有这种想法，平时让她杀猪她都做不到，别说杀人了。况且现在把这杀手绑了也是有点用的，最好能问出是谁让他来的，即使穆涵觉得这有点不可能。 你问她怎么知道？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嘛。 穆涵配合上离神术给这杀手一通的五花大绑，最后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的拍了拍手，心想着要快点把这人拖走，不然后遗症发作不说他了，恐怕自己也走不了。 然而在她刚刚这么想时，一阵脱力的感觉就传了上来，脚下一软，穆涵直接向前趴在了刚刚被她绑死了的杀手身上。 强行睁了一下闭合的眼皮，穆涵只来的及吐出两个纯正的汉字便也晕了过去。 “尼……玛……” 也不怪穆涵这时爆了粗口，在这种情况下她想的一向很多，万一杀手醒了再给她一刀怎么办？万一明天被人发现以后自己宽衣解带的，下面还压着个男人，被骂BT怎么办？万一自己先醒了还没人发现……嗯，这个倒是挺不错。可是，还是之前那两种情况可能性大啊，这句mmp真的是不吐不快啊！ 可惜可惜，最终她也仅来的及说出两个字，mmp还是硬被憋在了嘴里，好在晕了过去，不然可能会出内伤。 于是，在月亮摇曳着爬上当空时，陆家这犄角旮旯的回廊中趴着两一白一黑的身影，且直到远方的太阳探出头顶，这里才有了变化。 最先发现他们的只是一名负责打扫这一片区域卫生的家丁。 同往常一样，在太阳刚冒头时他便提了扫帚来到了这段回廊，打算从这里开始扫起。 然而一向自认手稳有力量的他还是将手中的扫帚掉到了地上，甚至一时半会儿都没想着要将之捡起来。 男人粗犷而有力的大叫声响彻了这一片地区，就连本来朦胧着睡眼的陆佳佳都被吸引了兴趣。 “啊！” 在这家丁的尖叫中陆佳佳揉着眼睛走了过来，她的住处本就离那旧书房和穆涵所在的客房不远，也就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陆家管理层面的人。 顺着家丁颤颤巍巍地指向的地方，陆佳佳顿时觉得有些眼熟。这白花花的……等向前走了两步以后陆佳佳愣住了，神仙姐姐？再走两步，她更愣了，神仙姐姐身下压了个人？！ 几乎是想都没想，陆佳佳百米冲刺般直接撤回到了那家丁那里，一把将他推后，说道：“你，不要过来，还有，也别让别人过来！” 这家丁还没反应过来，陆佳佳已经扭头走向了趴在地上的穆涵与杀手。 神仙姐姐这是在干嘛啊，就算是开放也不能开放到这种地步的，再走几步不就是客房了吗？竟然忍不住在这里……呜咦。这小姑娘想着自己都开始害羞了起来。 不过当她完全走近时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她只有一股浓浓的担心。神仙姐姐身下压的显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翩翩公子，反而是穿着一身夜行衣想来也很猥琐的家伙。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陆佳佳推推穆涵，很小心的没有碰那杀手。 “嗯？”被陆佳佳推了两下，穆涵很快就醒了过来，但是同上次一样，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神仙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陆佳佳将穆涵扶起，指着那被穆涵用腰带绑了个死的杀手问道。 “我怎么知道，昨天突然就冲了出来想要我命。”穆涵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啊？！”陆佳佳大叫一声，“那神仙姐姐你没事儿吧？”想到穆涵衣衫不整，陆佳佳更慌了。虽说那腰带现在表面上是被穆涵用来绑了杀手，可之前发生了什么事……陆佳佳一边摸索着，一边仔细盯着穆涵浑身上下每一寸地方。 “你干什么？” 被一个小姑娘这么摸着，盯着穆涵果然是受不了的，此刻又是不免一阵尴尬，自己的目光都不知道该放向哪里，幸好她不知道陆佳佳在想什么，不然非得抓狂。 “我没事。” “那就好。”听了穆涵的话，再加上自己刚才那一番认真的检查，陆佳佳终于松了一口气。 再看一眼仍然趴在地上昏迷的杀手，陆佳佳又想到了十几天前那个疤脸男，气突然就不打一处来，上去狠狠的一脚就踩到了对方的脸上。 杀手脸被黑布遮着看不出什么来，但穆涵还是感受到了这一脚的威力，就冲那嘭的一声，穆涵感觉这个世界要是没有炼气可以强化自身的话，这一脚下去那人的鼻子就没了。 踩完之后陆佳佳的气也消了一些，将穆涵扶到回廊两旁隔一段就有的长条椅子上坐下，自己走到了那杀手面前一把扯开了他脸上的黑布。 因为陆佳佳的那一脚，这杀手也算是醒了，不过除了后颈有些疼痛，他脸上又新添了那么一股痛楚，正呲牙咧嘴的憋着没叫出来，整个人五官都扭曲了很多，仔细一看上面还有着一小巧的红红的脚印。 这杀手长的普通，更因为痛楚而扭曲了五官自然没有让陆佳佳再看下去的欲望，直接冷冷的开口：“谁派你来的？” 杀手并没有回答，在昨天晚上丢死人的表现后，职业杀手的素质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不说？”陆佳佳反手就是两个耳光，准确无比的扇到了杀手脸的鞋印上。 不远处的穆涵看的那叫个目瞪口呆，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平时那么软萌，叽叽喳喳个不停的陆佳佳在这种事上竟然会有如此气场。 看看那冷酷的表情，简直换了个人一样。 然而被反手两个耳光的杀手仍然没有吭声，只是冷眼看着陆佳佳，同时嘴上不断的抽搐，那都是疼的。 看到如此情景，陆佳佳回头望了穆涵一眼，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来，然后溜溜的走到了穆涵面前，小声说道。 “神仙姐姐，接下来该怎么做啊？我以前看我爹这样两下以后没问出来什么事那人就会被带走，之后的事我太懂诶。” 哈？穆涵呆了一下，自己刚才还想着陆佳佳在这事上的气场与冷酷，原来她是学陆秋名学出来的，还就会这么两下……真的是不负责任的家长啊！ 穆涵感慨着，也不知道说陆秋名把女儿教坏，还是说陆秋名教个这东西都不能教全。 第十四章 残忍 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难倒了穆涵，对于审问这种事情身为阳光下的无产阶级传人的她显然也是不会的。 再考虑一下电视剧里的做法？ 虽然现在脑残电视剧很多，不过关于审问这种情节大多处理的都一样，绑住柱子，上凳子之流。 想到这里穆涵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笑容来，与平日的微笑不同，就连那清冷的气质都没有掩盖住这笑容本身所带来的奸诈与猥琐。让一旁的陆佳佳都吓地一哆嗦，心里想着现在的神仙姐姐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怕？ “佳佳，把他绑柱子上。”穆涵说道，她的腰带倒是挺长，把那杀手绑了个紧外还剩一截，应该还够绑上去吧。 “啊，干什么？” “在我的家乡有种刑罚叫凌迟，我相信这个一定会让他开口的。”这办法虽感觉有些残忍，但一看到杀手那死皮赖脸的样子穆涵就生气，再想用这个便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喂喂，你们要干什么？！”等陆佳佳把杀手绑到了回廊的柱子上，并听穆涵的指示将一把小刀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时杀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凌迟啊。”穆涵微笑道，“就是要将你身上的肉都割成几百上千片。不过你放心，这个只要把握好了绝对是不会死的，至少不会被割死，只是可能会流血流太多救不回来。嗯，我相信佳佳的手会很稳的。” 陆佳佳面露尴尬，神仙姐姐觉得自己手稳，而她可不这么认为。而且她还从来没听说过，一个人身上的肉被割成那么多片还能活的，这不可能吧？ “神仙姐姐……”陆佳佳有些迟疑。 “咳嗯，这确实血腥了点，不行你就闭着眼睛割吧。”穆涵想了一下说道，她觉得要是她的话估计也是割不下去的，不过不这样能吓住杀手吗？ 看到陆佳佳还真听穆涵的话把眼睛闭了起来，手中那把小刀顺势就摆在了自己脸上，而且还有用力的趋势，杀手是真的有些慌了。 捅他几刀他是不怕的，但被这么一个小姑娘闭着眼睛就这么拿那么小的一把刀在脸上在身上划来划去，听那个残忍的女人说这还能划个成百上千刀？他心里确实有那么点恐惧，即便他也不怎么相信被割那么多刀的自己还能活。 “对，就这里，佳佳用力！”看到陆佳佳的刀摆到了真确位置，穆涵赶紧说道，然后自己扭过了头去。 一秒，两秒…… 想象中的惨叫声并没有传来，穆涵疑惑的回过头去。 杀手流了满脸的血，一小块皮肉被陆佳佳手中的小刀割了下来，虽然伤的一点不重，但视觉效果却是异常的惊人。 杀手笑了，他为自己刚才的怂感到耻辱，这种和平时摔跤碰了脸豪无差别的刑罚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职责素养！ “就这么一点小手段？”杀手甚至在挑衅，他要为自己刚才的怂正名，自己是一个合格的职业杀手。 穆涵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口气，说道：“佳佳，听到了吧，人家都闲这太弱了呢，用点力也没关系的。”这话听起来有些调侃，事实上穆涵也没觉得陆佳佳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她这话大多只是用来吓唬那杀手的。 而陆佳佳刚才就睁开了眼睛，起初看到那一滩血的时候还手抖了一下，再然后就听到了杀手那轻蔑的笑和挑衅，然后又听到了穆涵的话。 陆佳佳瞬间就同穆涵一样对这杀手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气愤。 这次她连眼睛都不闭了，拿起那把小刀，将之摆到了杀手的脑门上，那里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而已。 “让你笑！” 手起刀落，陆佳佳的果断把穆涵都给吓了一跳，暗吞一口唾沫，看了看再次血流满面的杀手和气愤难平的陆佳佳，穆涵心中不由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犹豫。 这事已经不再是残忍与否的问题了。 穆涵觉得自己搞错了重点。 这个杀手开口或不开口其实并不能怎样，就算让自己知道了他是谁指使来的又能如何？ 自己在这里一没势力二没实力。 况且是谁的指使穆涵心中也有个大概，毕竟自己在这里谁都没惹，只救过一次陆佳佳，那幕后主使是谁还用得猜？折磨这杀手不过是泄愤罢了，因为他可是真的想杀了自己的。 但是把折磨杀手这个任务交给了陆佳佳，穆涵终于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而已。 她从小没有母亲。 她从小还得不到父爱。 她甚至到了现在更要忍受亲叔叔对她的刺杀！ 平时陆佳佳表现的有多乐观穆涵自然看在眼里，而她能保持这份乐观恐怕也是李烨从小带给她一点的温情。 如果有一天李烨也弃她而去的话，那她的内心将会怎么样的复杂？ 她只是个孩子。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人情冷暖，世间复杂后心中那点温暖还会剩多少？ 直白的来说，穆涵很恐惧，怕自己今天的作为会给陆佳佳带来什么影响。怕这个自己只是想着实验一下却又无比残忍的方法将陆佳佳带上一条绝路。 十六岁的一个小姑娘，她这时应该是在欢乐的奔跑或愉快的抱着父亲撒娇，而不是拿着一把小刀，在一个杀手的脸上划来划去，每一下还要翻起一块的肉皮。 穆涵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悔意，这悔意甚至让她摆脱了那一剑所带来的脱力感，扶着一旁的柱子便站了起来。 “佳佳，停下吧。” “为什么啊？”陆佳佳疑惑的回过头问道，还顺手给了那杀手一刀。 此时的杀手真的没受多大的伤，那些密密麻麻的口子最多就是刮开了他的皮，伤到了肉的地方都不是很多。可他这一身的血还是把不远处那个发现了穆涵最后被陆佳佳叫去望风的家丁给吓了个半死。 自己怎么以前没发觉，大小姐竟然这么恐怖？！ “佳佳，把刀拿来。”穆涵整个人靠在柱子上，右手缓缓的抬起。 陆佳佳有些疑惑，但还是把那小刀递了过去，这刀她一向是拿来防身用的，这还是第一次交给别人。 穆涵看了一眼这沾血的小刀，心中一阵的不舒服，抬手一扬就将之扔到了花草丛中看不见了踪影。 穆涵把刀给扔了，陆佳佳并没有生气，她还是在疑惑。 “神仙姐姐，我们不审问他了吗？还是要换个方法？”说着陆佳佳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色来，她知道自己刚才做的离穆涵口中的凌迟相差甚远，不过这并不阻挡她对穆涵接下来能想出的点子的好奇。 “不审了，放了他吧。”穆涵说道。 “什么？”陆佳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放了他吧。”穆涵再说一次。 “可是放了他，他还来杀你怎么办？”陆佳佳不解的问道。 “没关系，他这次做不到，下次也依旧做不到。”穆涵笑笑，然后严肃的看向陆佳佳，“佳佳，你和我认真的说，你刚才开心吗？” “开心？”陆佳佳想了想，虽不知道穆涵是什么意思，可当自己仔细回味起来刚才时她竟然发觉自己那会儿真的感觉很爽快。 特别是把刀切入那杀手的皮肉中时，她顿时感觉自己受过的所有委屈仿佛都蕴含在了那一刀中，哗啦啦的全部宣泄向了那个杀手。 可起初，自己只是觉得他笑的很刺耳，很难听而已啊。 看着呆愣的陆佳佳，穆涵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佳佳，心里有事憋久了是需要发泄的，而你一直用笑容来掩盖内心我只能说你很坚强，但这并不理智。” “我错了，对不起，这种残忍的事情不该你做的，应该说没人该做这种事。你刚才有发泄的感觉了吧，可这样发泄是不对的，如果你还是忍不住的话可以到我这里来哭一会儿，但你要相信世界还是美好的，你也还是快乐的陆佳佳。” “神仙姐姐……”陆佳佳看着穆涵，“其实我真的还好啦。” “啊？”穆涵愣了一下，再看看陆佳佳扭捏的样子，自己是不是真的把这小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想太低了？ “神仙姐姐，我没关系的啦，真的，真的习惯了。” “习惯可不好啊。”穆涵望向陆佳佳，不知怎么地就想把她搂进怀里。 “可是不习惯又怎么能过的好呢？”陆佳佳走了过来，再次扶着穆涵坐下，完全无视了身后被绑在柱子上瞪大双眼，血流不止的杀手。 “可是习惯了又怎么就能过好了呢？”穆涵慢慢的坐下，想了想还是搂住了陆佳佳，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不过穆涵身子有些颤抖，可以看出她有那么点紧张。 自己真的是除了老妈以外，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儿这么亲密的接触啊！ 陆佳佳自然不会有抵触，她心目中的神仙姐姐就是这么好，平时看着那么清冷，在这时又会这么温柔。 “神仙姐姐，那你说我该怎么呢？” “除了你李叔，再试试依靠我吧，如果你信任我的话。”穆涵脑子一抽，顺口就说出了这话，随即脸就是一红。这，这怎么听着像是告白呢？ “我当然信任你了！”陆佳佳笑嘻嘻的说着，把脑袋再向里靠靠，几乎快要与穆涵头碰头了，一点也没有发现穆涵的异样。 然而那被绑柱子上的杀手此刻就想一口老血喷在这俩‘姐妹情深’的人身上。不是说好了要放了我吗？你倒是放啊！ 第十五章 带走 穆涵和陆佳佳紧挨着坐在回廊中，感受一下身上那柔软，穆涵的脸又是一红。 天地良心，她穆大官人可不是什么萝莉控，把陆佳佳更只是当妹妹一样，自己刚才那么一搂也就是想像哥哥一般给妹妹个依靠。 然而她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女人，还忘记了自己现在浑身也没什么力气，于是……一个陆佳佳便压的她动都不能动，顺便还让她产生了猥（和谐）亵小朋友的罪恶感。 与此同时，生理上的某种感觉也让她不得不说话了。 “佳佳啊……”穆涵轻声的开口道。 “嗯？” “你压的我……胸疼……” “啊？”陆佳佳懵了一下，随即脸一红赶紧爬了起来，嘴里却在抱怨，“神仙姐姐，谁让它们长这么大的，这可不能怪我！” “是，不怪你，怪我，都怪我。”穆涵郁闷的说着，陆佳佳话里那略带酸溜溜的语气让她很无奈。这玩意又不是自己想长的，穿过来就自带身上，总不能割了吧？ 陆佳佳看到穆涵莫名的郁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切的问道：“神仙姐姐，真有那么痛吗？你表情都变了诶。” “不，其实还好。”穆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头一偏看到了那一直瞪着她们，血流满身的杀手，秀眉一挑。 “你还没放了他啊？” “神仙姐姐，这人可是个杀手，很危险的，怎么能说放就放？”陆佳佳说道，然后笑了笑，“放心吧，我知道这个世界是很美好的，不过总会有这么点小小的瑕疵嘛，我顺便帮世界处理掉喽。” “这么说倒也是……”穆涵有些犹豫，不过她挺在意陆佳佳口中那处理是什么意思。虽然在这里也不是说能随便杀人，但到底还是很常见的，可若是让穆涵自己来做的话，那恐怕就不行了。 二十多年法制下的生活，她提个笔杆子不错，有时也能拿起菜刀来露上一手，而一旦到了生杀之事，她一向是毫无疑问的退居二线。 小时候在村子里看人们杀猪，那刀从猪脖子上一捅，血汩汩的就冒了出来。随后那只猪便开始疯狂的挣扎，三四个大汉上去才压住，最后逐渐归于平静。 穆涵是躲在门后看的，她不能说什么，人在自然中处于食物链顶端，杀猪吃肉而已，天经地义的事情。她想着，要是猪比人强，那么猪也肯定会这样对人的，所以她吃肉一向都很安心。 但吃的安心并不代表她可以自己动手去杀，想那满地鲜血，想那似有些恐怖的刀。 再大些，网络上有人称她这种情况为圣母，而她却说自己是伪圣母，真懦弱。 是的，自己从来都没什么圣母心，真正的圣母肯定不会像自己一样，他们厌恶杀戮动物，也会做出表率。 而穆涵肯定自己这辈子做出过最圣母的事就是从那个疤脸男手下救了陆佳佳，而这还是因为她那会儿根本就不知道情况，还以为这就是个正常的世界，自己两人再怎么说也是占优势的。 虽然后来被打了脸，不过也是有惊无险。 所以穆涵其实对自己的认知一向非常清晰，她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过这也并不代表着她就能因此而改变。 可终究是要变的，就像陆佳佳说的那样，不习惯怎么能过的好？虽然自己嘴硬说着习惯了也不一定过好，可不习惯真的是怎么也过不好的。 自己不是能改变世界的人，自然也就要被世界所改变。 “你准备怎么办？”像是过了许久，穆涵终于对陆佳佳问道。 “嗯……就算不杀他，那怎么也得废他一条胳膊呀，腿呀之类的，不然肯定还会干坏事。”陆佳佳说道。 “那……”穆涵还想说什么，不远处却传来了别人的声音。 首先是那望风的家丁。 “三爷，三爷，大小姐说……”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来人的脾气似乎很暴躁，穆涵想着，却没发现陆佳佳此时呆愣在那里，双拳紧紧握着。 “当然不是……” “那就滚！” “是，是……”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穆涵还一直盯着回廊拐角处，一个胖胖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来人正是陆秋夜，在喝退那家丁之后脸上又带起了那标志性的让人看了就想打他的笑容。 “这不是佳佳侄女吗？”陆秋夜笑呵呵地说道，瞟了一眼后面柱子上的杀手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变。 “这位姑娘恐怕就是家里传说的救了佳佳的那位女侠了吧？”陆佳佳没搭话，他又把目光移向了穆涵。见她坐在回廊椅子上未动，陆秋夜眼珠子好像轻轻转了一下，然后继续说着：“真是少年英雄。” “您就是佳佳的三叔吧？我叫穆涵，侥幸救了佳佳而已，也不是什么少年英雄。”这当然是个老油条，穆涵很清楚的知道，但还是想要吐槽一句，什么叫少年？自己明明已经是青年了好不好。 “穆姑娘不用谦虚，说起来我这做叔叔的也是该好好替佳佳谢谢你。”陆秋夜笑眯眯的说着，看了一眼仍未起身的穆涵，“不过你们好像是在忙啊。” “这……”穆涵说话有些迟疑，她现在很怀疑这杀手就是陆秋夜派来的，可自己总是没证据的，陆秋夜这随口一说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三叔说的不错，我们确实挺忙的。”这时陆佳佳终于放松了捏紧的双手，回头笑道。 “哦？”陆秋夜看了她一眼，“不知这人是怎么惹到我宝贝侄女了，这血流的，啧啧。” “他倒是没惹我啊。”陆佳佳说着，走到了穆涵身边，直接坐下，“他惹的是我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陆秋夜看了看穆涵，对方回给他一个看起来比较僵硬的微笑，但那灿烂的容颜确实让他心中一动。 “穆姑娘这名头叫的名副其实啊。” “哪里哪里。” “不过也不知这人哪里惹到了穆姑娘，竟然这么凄惨。”陆秋夜的话锋突然就是一转。 “也没什么，不过是想要杀我罢了。”陆秋夜这换话题的套路穆涵也是从刚才就发现了的，现在应对起来自然淡定。 “如此严重穆姑娘竟然还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在下真是佩服。”陆秋夜说着，走到了那杀手面前，看看绑他的那绳子，再看看现在衣服有些散开，但什么都没露的穆涵。 “这种活交给你们俩小姑娘定是不好的，不如就让我代劳了吧？说起来，你们还没问出什么吧？”陆秋夜说道。 “当然问出了，三叔你当我的手段是白用的？”陆佳佳天真似的笑笑，“这么多血，吓都吓死他了。” “那他说什么了？”陆秋夜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他说了谁是凶手和为什么要杀我神仙姐姐啊。”陆佳佳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时杀手终于忍不住了，大声的辩解起来：“你瞎说什么，我可什么也没说！就你这一点小手段，怎么可能让我屈服？”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陆秋夜笑眯眯的看着陆佳佳，陆佳佳同样也笑眯眯的看着陆秋夜。 “唉。”穆涵的一声叹气打破了这种僵持，“三爷，你想说什么呢？” “哈哈，穆姑娘真是……有趣啊。”陆秋夜大笑道，然后止住了笑容，看向陆佳佳，“佳佳侄女，对三叔说谎可不好。” “我说谎了吗？”陆佳佳一点自觉都没有，反而耸了耸肩，露出一点不正经的样子。 “行了，三叔也是为你好，女孩子家家的打打杀杀干这么血腥的事总是不好的。”陆秋夜说道。 “可是三叔你忘了，我是遗落血脉，总是要打打杀杀的。”陆佳佳平静的看着陆秋夜说道。 “遗落血脉也不一定要打打杀杀的，佳佳侄女你只要实力上去了，不用动手，也可以压制那些敢来冒犯我们陆家的人。” “三叔是要我当个吉祥物就好了吗？” “看你这话说的。”陆秋夜呵呵一笑，“三叔来可不是和你讨论这些的，就是看到这边那下人鬼鬼祟祟的，所以才过来看看。既然碰到了这种事，那三叔自然是能护着你一天，便要护着你一天啊。” “那还谢谢三叔了。” “哎！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来，让三叔把这人带走，去替你们审问，这腰带是穆姑娘的吧？” “这腰带是神仙姐姐的，不过三叔你真不用带他走，他刚才是真的说了。”陆佳佳说道。 “真的？”陆秋夜挑眉。 “真的。”陆佳佳很肯定地说道，“三叔，我和你悄悄的说啊。” 说着，陆佳佳凑到了陆秋夜的耳边，说了点什么。 陆秋夜的表情先是一凝，然后开始古怪起来。 “佳佳侄女，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不过三叔你最好还是不要说出去了，这个太……” “那是自然，三叔我晓得分寸。”陆秋夜拍着胸脯打保票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佳佳侄女，这人还是让我带走吧，咱陆家对杀手那可是有专门的处分的。” “三叔……” “放心，三叔有分寸。”陆秋夜笑着说道，“来人，把这人解下来，抬到咱们家监牢去。” 说着，两名大汉从回廊拐角处走出，将杀手解开架起，就往外走去。 “穆姑娘，你的腰带。”陆秋夜笑眯眯的将腰带递回到穆涵手中，然后对陆佳佳告辞，跟那俩大汉一起离开了这里。 看了一眼腰带上沾的些许血渍，穆涵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陆佳佳。 “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我说凶手是二叔。” “啥？！”要不是身子还软，穆涵绝对已经跳起来了。 “可他还是把这杀手给带走了啊。”陆佳佳叹了口气，心中仿佛知道了什么答案。 “我说，你二叔万一真不是凶手，那你……” “那怕什么。”陆佳佳不在乎的说道，“要真没他事，我以后也没事，要真是他指使的，我不说这话我也不会安全。” “有点道理。”穆涵点头，“你猜到是谁了？” “差不多吧。” 第十六章 疯子 穆涵是被陆佳佳扶回房间的，虽然她已经能用上一点力气，但显然要再去那旧书房也不太现实。 于是在穆涵的差遣下，陆佳佳这堂堂陆家大小姐去亲自给她取了一本书，一看还是那本古文志怪，小姑娘当时就郁闷了。 “多看多学，总是没坏处的。”穆涵如此说道。 “可是这些在现在也不怎么用了啊。”陆佳佳反驳。 “不怎么用，不代表不用吧？” “这……” “佳佳，人类文化博大精深，懂的多一点，活的久一点。”穆涵又在把自己在地球看小说里写的东西拿出来忽悠陆佳佳，而且看上去还很成功。 “嗯！”陆佳佳用力点了点头，“我先去学个炸花糕！” “啊？” “至少不会被饿死。” “……” 陆佳佳之后真要干什么穆涵也不知道，她就坐在自己房间中继续看着书，练习着离神术，心中还想着要不要真的先用个大陆货色的法门来炼个气，毕竟小说中那些奇遇之类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好像也遇不到了。 唉。 穆涵放下手中的书，想看看窗外，却被那一层薄纸挡了视线。 穆涵又想了想，将两只手架在眼睛上，一边一大拇指按压着天应穴，揉了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法门，也不是离神术的必须，只是穆涵的一种习惯而已。况且这动作天朝上过小学的都会，基本的眼保健操罢了，若不是望不了远方景色，穆涵又怎么能用出这么传统的护眼方法，毕竟没了那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声音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穆涵的护眼工程暂且不谈，陆佳佳离开后并没有如她所说去学什么炸花糕，而是一路折回来到了陆秋名的书房。 关于父亲在不在这里的问题陆佳佳根本不需要考虑，自从他继任家主以后呆在这里的时间比呆在任何地方都多。 看着眼前半掩的房门，陆佳佳连敲都没敲，随手推开就走了进去。 “父亲……咦？二，二叔？”陆佳佳呆愣在了那里，本来想好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因为她的面前，那坐在桌子后的人并不是她所想的父亲，而是她怀疑的二叔。 “佳佳啊。”陆秋怀倒不如他弟弟那般肥胖，反而是个潇洒的中年人，胡子也一丝不苟的剃了干净，一眼就能看出他年轻时英俊的模样。 如此说来，兄弟三人，其实只有老三长残了而已。 “来这里有事？” “啊……”陆佳佳已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自己的二叔，可能也是想要杀了自己的人，“我，我就是找我爹而已。” “哦，你爹休息去了，可能在他自己房间吧。”陆秋怀很平静的说着，同时提笔不知道写着什么。 “二叔你这是？” “你爹休息，可咱陆家在平阳城里那么多产业，总得有人看着不是？”陆秋怀抬头看了陆佳佳一眼，“不如你来？刚好我在这里，可以手把手教你。” “我不行。”陆佳佳当即拒绝，“我毕竟是女儿身。” “那又如何？”陆秋怀的声音还是平静，“即便是女儿身你不也是遗落血脉？” “是啊，我是遗落血脉，可今天三叔那意思还不就是让我当个吉祥物？” “怎么，老三找你晦气，你来向你爹告状了？”陆秋怀一挑眉，难得露出一个表情来，却是在讥笑，难看的很。 “自然不是，我只是想来直接了当的问问，我爹他到底知道点什么。”陆佳佳说道，“不过他不在，我得去找他了。” “呀呀，我们佳佳看来真的是长大了。”陆秋怀继续讥笑道。这次索性连笔都放下，直接站了起来，走到陆佳佳身边。 “你就不问问我知道点什么？” “好吧，你知道点什么，二叔？” “我啊……还真没什么知道的。” “那便请二叔莫要废话，佳佳告辞。”陆佳佳说完，转身就走。 “哎，我刚想起来个事。”陆佳佳都要走出门了，陆秋怀突然说道，“你那个好朋友，昨天应该受到刺杀了吧，她怎么样了？” “你……”陆佳佳瞳孔猛缩，脚步一顿，回头快走两步抵在了陆秋怀身前，一把拽住了他衣服，“你做的？？” “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陆秋怀并不回答，反而很淡定的笑笑，同时握住陆佳佳的手强行扯了开来。 “这种事情你都怀疑二叔，二叔是真的伤心呐。”陆秋怀这么说着，表情却一点也不像伤心的样子，假到连演都不演。 “不要废话，回答我的问题。”陆佳佳憋着一股怒意，即使被陆秋怀掰开了双手却仍未退一步。 “不是我干的。”陆秋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是你三叔。” “我凭什么信你？” “你爱信不信，二叔可没与你们这些小辈置气的兴趣。” “你不是置气，你是撒谎。”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陆秋怀看似无奈的摆摆手，“难得你二叔说句实话，你竟然不信。” “三叔说凶手是你。”陆佳佳说道。 “开这玩笑有意思吗，佳佳？”陆秋怀笑道，“我认识你三叔可比你久多了，他能说出这种话？哼，再给他十年他都做不到如此坦率的嫁祸于他人。” “你能。”陆佳佳这么说着，可心里却越发迟疑起来。 “我是能，可我不是。”陆秋怀将陆佳佳的变化尽收眼里，“佳佳侄女，恐怕是你和三弟说了我是凶手吧？” “怎么可能。”陆佳佳直接反驳道。 “怎么不可能？这反而很符合你的性格。” “二叔你还真了解我。” “那是自然。” “那要是我爹呢，他会怎么样？” “他至少不会问。”陆秋怀说道，“大哥的话，最可能会是笑笑，然后直接行动吧。” “行动什么？” “当然是关押监牢了，没有一人能够在他的严刑拷打下不说实话的。” 陆佳佳停顿一下，仔细想想，觉得陆秋怀说的有些道理，至少能与她平日里所想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那要是二叔你，你会怎么办？” “等。” “等什么？” “等像你这样的人出现，一切真的会很轻松啊。” “那要是没有呢？” “还是等，等那人自取灭亡。” “二叔……” “佳佳啊，你确实着急了一些，那不过是个外人而已，你忍了这么多年，就因为她就要放弃？”陆秋怀问道。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神仙姐姐。”陆佳佳如此说道。 “那又如何？你这么冲动，日后怎能挑起陆家这重担？” “那很如何！”陆佳佳厉声说道，随后脸上露出了同陆秋怀之前一样的讥笑，“况且，二叔是真的想让我挑起陆家这担子？” “自然不是真心。”陆秋怀摊手，好似无奈的说道。 “二叔今日可真不一样，竟然这么诚实。”陆佳佳冷笑道。 “对今日的你来说，我诚实一点，大家会好过一点。” “那我就将二叔的话当真了。”陆佳佳顿了顿，“二叔你这态度，说明了什么？” “这么难看出来吗？”陆秋怀奇怪的问道，“我不过就是想和你说，二叔与你三叔没关系，这几天出幺蛾子的也是他，我就是个看热闹的。” “二叔又开始说胡话了。” “你若就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事实如此。”陆秋怀无奈道。 “你不希望我挑起陆家的担子，又不动手做什么事，这本就不能相信。” “错错错，不希望你当陆家的家和要出手阻拦那是两码事，佳佳侄女你可要搞清楚，二叔很懒的。”陆秋怀连忙说道。 “那二叔你说这么多不累吗？” 陆秋怀一愣。 “累啊。” “累还那么多废话！”陆佳佳瞪了他一眼，“别怪侄女无理，您真的是太烦了，而且我本来就是来找我爹的，二叔你还偏偏要拉着我扯来扯去的。”说着，陆佳佳直接扭头就走出了门。 难道不是你一直在问吗？ 陆秋怀仍在原地愣了愣，随即冲着书房的门大喊一声。 “佳佳侄女，信叔不？” “不信！” 呵。陆秋怀听到回应轻笑一声，摇着头，随即却变为了苦笑。 “大哥啊大哥，真的是，生的闺女怎么一点也不像你，不过……同样的讨人厌啊。” 话毕，陆秋怀坐回了桌子后，提起笔来，看着那账本之类书册上的数据莫名一阵头疼，什么也写不下来。 自己这可真是被‘放置’久了，不仅身体，就连脑子都快要生锈了啊。 想来那事以后才两个月，自己仿佛老了二十岁一样，陆秋怀自己都不由在心中骂自己废物。 佳凛能被通天教选中是他的福气，对，那是他的福气，自己是没福而已，能怪谁？这是命啊，是命。 啊，想来大哥应该是很开心的吧，这讨厌的人从来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和老三一样，成天笑咪咪的。 这家里正常的，到底只剩下我了。 陆秋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只有我是正常的，他们都是疯子，都是疯子！ 第十七章 失败 陆秋名不在书房里也不在他自己的房间中，当陆佳佳到了时面对的自然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正在她竭力思考父亲会去哪儿时，陆秋名反而带着李烨来到了穆涵所在的客房之外。 “老爷，您……” “不必说了，只是谈谈而已。”陆秋名摆手，阻止了李烨接下来要说的话。 然后他走上前去，敲了两下房门。 “老爷，您可以把她叫过去的。” “人家怎么说也是客人，而且老二没说谎的话，她昨天晚上应该是受了惊吓吧。”陆秋名一边等着屋内回应，一边说道。 “老爷，二爷的话而已。”虽感觉不太尊重，可李烨就是这么说了出来，实在是二爷在这方面的名声不怎地好。 “骗了就骗了呗，我不过走两步，又不会掉肉？”陆秋名说着又是上前敲了两下。 她在干什么，怎么这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秋名感觉有些不对，直接用力一推，这门里面也没插上，很轻松的便打开了。 不过屋子里却是空无一人，只有那留有一点炸花糕碎屑的盘子和一本倒扣在桌子上的书证明了这里刚才还有人在。 “她去哪儿了？”陆秋名问道。 “老爷，我一直跟着你，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李烨摇摇头，“不过估计是刚刚出去，肯定是在附近的。” “……算了。”陆秋名摆摆手，转身便走，“不急于这一时。” “可您都亲自来了……” “我还不能再亲自回去了？” “……当然可以。”李烨走到一边，呼出一口气，“老爷，您最近都不怎么让我跟着小姐了，是……怎么想的？” 作为下人问出这样的话李烨知道自己是多嘴了，可关于陆佳佳的事情他又不想不问，权衡再三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陆秋名看了他一眼，李烨感到有些紧张。 “我女儿跟你比跟我都亲了，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个朋友，你消失几天估计她也不太在意吧。况且不是还让你每天傍晚去指点她之类的吗？” 这话陆秋名说的是很平静的，而且他在说时还一边招呼李烨跟上。然而李烨还是愣生生的从这两句平静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老爷他是吃醋了吗？ 李烨惊讶于这个事实，对女儿除了其天赋的遗落血脉之外的事表现的一向不关心的老爷，竟然会在女儿对人亲疏这么问题上，于自己一个下人有了那么点嫉妒。 心里想着，李烨自是跟在没找到穆涵便要走的陆秋名身后，不过陆秋名他不是回自己房间休息，也不是回那书房将自己二弟换回来，反而是一步步迈向陆家后方，那监牢的位置。 与此同时，穆涵慢悠悠，无力地走在路上，摸了摸身后那把神秘的剑，视线终于触碰到了那间旧书房。 那会儿做眼保健操时她终于想通了，什么逆天的奇遇之类太过于幻想。自己整天就待在陆家，学习着离神界的知识，却在想高级或者顶级的炼气法门。这显然相当于明明才是在上小学，却是想着写个论文拿个诺贝尔之类。 还是踏实点吧。 穆涵叹气着，她倒是想再坚挺一会儿，奈何这杀手都找上门了，自己却除了离神术和那外挂之外一点点别的手段都没有。 若是这外挂稳定没有后遗症也就算了，关键在于这外挂不是自己想开，想开就能开。而且用了以后全身无力，躺一晚上都不能完全消除那感觉。 除此之外，穆涵还隐隐察觉了一点别的东西。她的那一剑外挂，虽只出过两次，但每次都只是将对方的武器折断，别说性命，就连伤都未伤到分毫。 这自然不是她自己操控的结果，因为她是真的控制不了那一剑。而招式，会自己对敌人仁慈吗？显然是不能的。这么一来，自己那外挂的来历倒是显得有点不太稳当了。 穆涵回忆着自己的结论，推开了那旧书房的门。 这里放着几本陆佳佳给她找来的好几种大陆货色的炼气法门，既然想通了肯定是要来试试的。 轻叶刃是穆涵比较看好的一门法门，相比于她亲眼见识过的两门法门——烈焰刀决和清风决来说，这法门比较折中，在速度上也提升，在力量方面也有提升，不过都不多而已。 也正是这种折中的，平凡的法门，更加容易得到穆涵喜爱。 一切尚且不明，用这样的法门确实是上上之选。 穆涵拿出轻叶刃的法门来，摊开放在地上，自己则双腿盘在蒲团上。 因为十多天的学习，离神界的字穆涵差不多已经认全了，至少这么一篇炼气法门是不存在她不认识的字的。 不同的炼气法门有不同的方法，不过陆佳佳还是还穆涵演示过一些，关于到底该如何炼气穆涵还是清楚一些的。 然而此刻的她在调整了坐姿，甚至更换了法门再试一次却是没有一点的反应，一丁点都没有。 “怎么回事？”穆涵看了看放在地上的轻叶刃与烈焰刀决，再照指示闭眼深刻的去感受，却依旧没有反应。 气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穆涵有些想不太懂，明明书上写着即便是资质差劲的人也能稍微感受到一点气的存在，而自己却是一丝都发觉。怎么，自己的资质已经差到世界都不想承认了？ 能有垃圾到这种程度的资质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比天才还要稀少了。 天才是不多，可总是能有那么几个的，废物到连气都感受不到的，整个离神界可都没听说过。 所以穆涵一点都不认为是自己太差劲的缘故，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难道是……这身体之前就修了什么法门，现在与轻叶刃和烈焰刀决冲突严重，所以一点感觉都产生不了？ 穆涵越想越觉得可能，再在一旁摸索摸索，掏出了另一本大陆货色的法门——土甲决。 这是一纯防守的炼气法门，穆涵想都没想过它，但为了证实自己所想，她还是将之摊开放在了地上。 还是没有感觉？ 闭眼仔细感受的穆涵皱起了秀眉，她开始迷茫了。 不是因为法门的冲突，那又因为什么？ 本来这次也是不用试的，人确实不可以兼顾两种冲突的炼气法门的，但它们感受气的方法一向是异曲同工，其实并没很大差别。 万变不离其宗，即便是冲突的法门，在感受气这一点上它们应该都是共通。穆涵再换法门不过是给自己一点安慰罢了，现在最后一点安慰都已经破碎，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那么一瞬间穆涵还真的起了删号重来的念头，反正不是男人，反正在离神界连个气都不能炼…… 穆涵使劲摇了摇头，想什么呢，万一死上一次是真的挂了，自己那不是亏大了？ 于是穆涵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思考着自己到底是该何去何从。 ……………………………… 陆家后院，监牢。 “喂喂，三爷，这事可不能怪我，你给的情报太不符实了，这才让我中了那小妞的套，不然十个她都打不过一个我！”再次被绑在柱子上的杀手看着冷漠的陆秋夜慌忙说道，“再说了，三爷我们不是说好事成事败，您都是不会刁难我的吗？” “什么？”陆秋夜仿佛听到了很大的笑话一样，一张肥肉横生的大脸盘子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们陆家三兄弟，谁的话可以信？你该多打听打听啊，我们说过的话，哪次不当放弃？” 杀手瞪大了眼睛，正常来讲，他还从没见过这么贬低自己的大人物，今天终于见到了，他却一点滑稽感都没有，他只觉得深深的恐怖。 特别是当陆秋夜那一只肥手按在自己脸上时，杀手已经忘记了思考，脑子只有刚才就在想的一件事——这个任务自己当时没有接该多好？ “估摸着大哥也快到了，我可不想现在就和他翻脸，你肯定是不能被他看到的，因为……”陆秋夜的手逐渐用力，捏紧了杀手脸上每一寸地方，“我可不信你们那什么职业素养，想要不丢秘密？那只有你死了才能办到，即便这样会被我那可爱的侄女怀疑。不过那又怎么样？你死了，她连证据都没有！哈哈哈哈！”陆秋夜一边说着，一边狠狠一捏。 噗！ 杀手脸部的骨头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就被陆秋夜抓了个通透，鲜血狂喷而出，差点浇到了陆秋夜身上。 这杀手，真的是连哼都没来的及哼便死了。 “三爷，请洗手。”一旁的大汉适时端上了一盆清水，一块毛巾，恭敬说道。 陆秋夜很平静的将手伸入盆中，上面的鲜血一下就将清水染红，然后他随意搓搓就拿毛巾擦干了手。 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弄的惨不忍睹的杀手尸体，陆秋夜瞳孔猛的一缩，直接干呕了一声。 “奶奶的，真是恶心！”陆秋夜赶忙回过头去，背对那尸体摆摆手，“你们快点把他给我处理了！” “是，三爷！” “真的是，为什么刚才不阻止我？”陆秋夜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内容倒是让他的那些手下们面面相觑。 “啊啊啊啊，搞的这么残忍！”陆秋夜似乎在懊悔，却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不过就算你们阻止我，我肯定也不会听的。杀手这种东西，任务失败了就得死啊，还必须得死的惨，不然怎么能叫杀手呢？你们说是不是？”说着，陆秋夜还真将目光移向了他的手下。 众人一惊，浑身都是冷汗，却只能挺直了腰板，大吼一声。 “是！” “咦，哈哈哈哈！” 第十八章 离开 等陆秋名来到这个他无比熟悉的监牢时，里面的一切已经恢复如初了。 而陆秋夜就向往常一样在他面前瞎晃着，不过如今他晃的地方有些特别。 “三弟竟也有闲心在此乱逛？”陆秋名说着，鼻子微微抽搐几下。 “大哥真是说笑了，我是想这里也没什么人，估计清净一些。”陆秋夜浑身已无半点血迹，腆了个大肚子呵呵笑道。 “那三弟这又是被何事所扰，突然想清净了？” “没事，不过是吃饱了有些撑。”陆秋夜说道，“倒是大哥你来干什么，今天应该没关押什么人吧？” “你没关押？”陆秋名惊讶的说道，“我可是听说了，三弟你抓了个意图行刺咱家客人的人。” “听谁说的？” “怎么，没回事？” “当然是有的。”陆秋夜哈哈大笑起来，“那种小角色而已，不值得大哥你亲自前来。” “所以三弟来此也不是吃饱撑着了？” “大哥非得在这事上执着啊。”陆秋夜脸一沉，“没错，我就是因为那小角色才来这里的。” “他人呢？” “死了。” “死了？”陆秋名惊讶道，“怎么，问出什么吗？” “当然。” “是谁干的？”虽然心中已经清楚，不过陆秋名还是问了出来，他倒是想看看陆秋夜想怎么回答。 “这倒是没问出来。”陆秋夜呵呵笑着。 “那你问出什么？” “他说啊，他根本就不是来刺杀那小美妞的，他是想和那小美妞一起将佳佳侄女给绑了，好威胁咱们陆家啊。” “什么？！”陆秋名一愣，他倒是真的没想过，陆秋夜竟然会这么的就把矛头对向了穆涵，他不怕穆涵本就是自己的情况？ 看着陆秋名的表情，陆秋夜嘴角似乎露出一丝邪笑。 大哥看来是早就知道我要派那杀手来的事了啊，毕竟今天唯一知道这事的那个家丁，他可是什么话都不敢说的。 想起那家丁惊恐的样子陆秋夜就想笑，在这陆家里，除了他的两个哥哥，他陆秋夜也是神一样的人。不过，他还是想当唯一那个神啊。 陆佳佳若是去找了陆秋名把这事告诉他，那陆秋名是不可能这么快到的，能这么快来只能说明陆秋名早有准备。 果然，二哥出卖我了啊。 那个男人，看来是真的不能相信。 不过，想起两个月前发生的事他就想大笑。 家里年轻一辈看起来唯一有点出息的佳凛侄子竟然会留下一封信而离家出走，还是去了那号称落北最狂的通天派。这下子二哥想去把他抓回来都不成，毕竟通天派可不是区区陆家能惹的起的。 想起二哥当时脸色，陆秋夜是真的想要大笑，他相信当时的大哥也很开心。 家主还是要陆家的男人来当才算正统，而大哥只有一个女儿，自己的儿子佳赢又太过废物，在佳凛离家出走前老二眼瞅着就要当太上皇了。 哈哈哈哈，虽然因为佳佳是遗落血脉佳赢争不过，不过只要她死了，那一切不都是我的了吗？大哥啊，大哥，我是不会和你翻脸的，你会吗？ “看来我还是有必要去找客人谈谈了，三弟啊，你继续逛。”陆秋名说道，转身就走，一旁的李烨自然跟随，还瞟了陆秋夜一眼。 陆秋夜笑容更盛，难看致极。 “大哥，下手要轻点啊，那小美妞长的确实不错。哈哈哈哈！”果然啊果然，大哥你也是不想和我翻脸的啊。 “只是去谈谈而已，况且人家是客人，三弟注意言辞。”陆秋名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听起来淡然无比。 “老爷，咱真去找那穆姑娘霉头？”李烨问道。 “呵，什么叫找霉头，我堂堂陆家被你说的像是街边的混混组织。”陆秋名说着，话语间逐渐冰凉，“只是去谈谈而已，这老三，算准了我不会和他翻脸啊。” “老爷……” “没事，若是佳佳争气，他们这些小动作，又有何用？我不敢与他们翻脸，他们更不敢与我翻脸。” “那老爷这是要？” “啊，不管她是什么来头，看来这次谈话真的要对不起那位穆姑娘了啊。”陆秋名的话终于彻底冰冷下来，“她在哪里，你猜一个。” 李烨一愣，连忙说道：“大概是小姐小时候学习的旧书房吧，最近她们一直在那里。” “佳佳也在？” “这我不太清楚。” “不管了，她就算在也得去。” “是。” 穆涵此时正坐在旧书房那蒲团上想着接下怎么办才好，自己竟然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气，难不成以后在离神界，自己还真的只能靠离神术和那一剑去混了？ 看了那么多历史书籍，志怪书籍，还有陆佳佳亲口讲的各种真实故事，穆涵已经对离神界有了一个很模糊很大概的了解——这里确实很危险。 手底下没有几招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走的话，估计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走路遇劫匪，喝茶会中毒，睡觉能被砍……各种恶劣的事应有尽有。 自己连炼气都做不到……要不以后就呆在陆家算了，出去好危险啊。 穆涵还真这么想过，在陆家她活都不用干，有吃有喝有妹妹，这么好的事哪儿找去？就是他们家里矛盾好像挺深，但即使是穆涵她也清楚，这一切只要陆佳佳真的继任了家主那么便都会迎刃而解。 而自己到那时就是家主的神仙姐姐……呸，哥哥！嗯，很酷，很赞。 世界是挺大的，自己也挺想去看看，可惜能力不足，回地球什么的也没有一点线索，那就在这里当条咸鱼吧。 就这么想着，穆涵没有丝毫不满，她也像普通人一样小时候做个那些个英雄的梦，中过武侠的毒，然而这些都不能支持她让她赌上自己的性命去潇洒。 拯救宇宙和平什么的就交给火箭队吧，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市民，淡淡定定每一天，平平安安过一生。无知，它也是福啊。 穆涵站了起来，将那三本炼气法门收好，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在陆佳佳那里把自己日后可以在陆家长久呆下去的目标给实现了。 咣当！ 穆涵脑中才刚有一点语言组织，这旧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来人却是陆佳佳。 “神仙姐姐，你得马上走了！” 啥？穆涵当时就愣在了那里，自己才刚想着应该长久地留在这里，还没等想好怎么开口呢，陆佳佳这便冲进来赶人了。 “为什么？”仔细想想陆佳佳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这些天自己把她当了妹妹，她也把自己当了姐姐了吧，怎么会莫名赶自己走。说起姐姐这个问题，穆涵有些心痛，倒不是说她还想怎么挣扎的当哥哥，只是她自己的羞耻心无限的在作祟。 “我刚才遇到我爹了。” “啊？”遇到了陆秋名和自己要走有哪门子关系？ “今天……”陆佳佳缓了口气，将事情娓娓道来。 刚才发现父亲房间没人的陆佳佳想了想后便准备回穆涵在的客房，她想父亲还真有可能会去找她，如果父亲他之前就知道一切的话。 果不其然，等陆佳佳赶到客房时正巧碰到了从监牢回来的陆秋名和李烨。 “父亲？”陆佳佳倒是没想到陆秋名会从后面过来，愣了一下。 “佳佳啊。”陆秋名笑笑，“你那朋友呢？” “父亲找她有事？” “有点私事。” “神仙姐姐会和您有私事，别开玩笑了。”陆佳佳笑道，看向李烨，“李叔，到底什么事啊？” “小姐……”李烨面露为难，自己的责任是保护小姐，小姐的话自然是要听的，不过保护小姐这命令还是老爷下的，他们两人……自己是真的无可奈何了。 “别为难你李叔了。”陆秋名开口说道，“你三叔说了，今天发现的那杀手就是为了混进来和你那朋友一起来绑架你的。” “什么？！”陆佳佳当即炸毛，“瞎说什么？那杀手可是来杀神仙姐姐的！” “那也没办法，比起相信外人，我更相信你三叔。”陆秋名淡淡说道。 “父亲你……” 陆佳佳看着陆秋名，沉默一会儿突然说道：“父亲您早知道昨天会有杀手去神仙姐姐了吧？” 陆秋名笑而不语。 “那，我记得我也说过神仙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陆秋名依旧不语。 “我知道三叔是怎么想的，我不过是挡了佳赢表哥的道而已，而你们，一个个全憋着，不点破，不说透，就连我被刺杀你都是一笑而过。”陆佳佳缓缓的说着，声音没有波动，可一旁的李烨却知道她只是在强硬的憋着而已。 “佳佳。”陆秋名终于开口了，“你很聪明，一切你都已经看穿了，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不会撕破脸。都是为了整个陆家啊，即便是要斗，我们也不能伤了陆家根基分毫，毁了祖宗传下来的一切。即便是要争，我们也只能私底下争，唇枪舌剑也好，下毒也好，派人暗杀也好，没一件事是可以把对方揭穿的，即使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所以啊，佳佳，为了陆家，你那朋友，我必须得抓。” 陆佳佳呆住了，李烨呆住了，他们都没想到陆秋名今天竟然会说的这么明了，平日里总是将一切憋着的他，终于全部说了出来。 “父亲……”陆佳佳开口说道。 “嗯？” “三叔不过是不想和您撕破脸而已，神仙姐姐不管抓不抓，只要她不再出现在三叔面前就可以。” “哦？”陆秋名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我让她走好吗？” “……可以。”陆秋名点头，他当然是明白的，陆秋夜那么一说不过就是仗着不能翻脸，逼着自己把这事揭过，而处于事件中心的穆涵。不管她结局如何，只要不再跟陆家扯上关系，那一切都不将是问题。 “多谢父亲。”陆佳佳鞠躬说道，回头朝客房走去。 “小姐，穆姑娘不在这里。”李烨提醒道。 “嗯，谢谢李叔。”知道穆涵不在这里，那她肯定就是在那旧书房了。 于是陆佳佳便朝旧书房走去。 父亲啊，其实我也不想挡佳赢表哥路的，家主他想做就做啊，为什么非要这样？您为什么也得同他们一起来逼我？为什么？ 第十九章 告别 听了陆佳佳的话，穆涵简直欲哭无泪。 这家人的水果然不是自己能趟的，刚才竟然还天真的想着是不是可以在这里平安过一辈子。这才没几天，他们竟然就想到牺牲自己这个陆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来换取家族平衡了，一个个的心真的是黑！ “神仙姐姐，你还是快走吧。”见穆涵没有反应，陆佳佳再次提醒道，“最好再不要被我三叔看到，否则怕会再生事端。” “这么走真的有点莫名其妙啊。”穆涵敲敲脑袋，感觉有些头疼，“我若是走了，你怎么办？” 陆佳佳眯眼笑笑，说道：“这些年里我也没有姐姐陪伴，能有这些日子让我过的愉快便也够了，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穆涵深深看了她一眼，细细想来这些天里其实也不是自己在照顾她，反而是这小姑娘不停的帮自己，不管是认字也好，读书也罢。 留着只能添乱了吗？ 穆涵叹上一口气，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正大光明的从大门出去吗？” “当然不是。”陆佳佳否认道，“我先去准备一下，神仙姐姐你暂且先等等。”然后风风火火的走出了门。 望着未关上的房门，穆涵愣了愣，刚刚抬了一半的手又给放了下去。 她刚才不是还让自己快走吗？ 穆涵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坐在了一旁椅子上，眼里带着一丝宠溺。 有个妹妹多好啊，说起来爸爸当初怎么那么想不开，竟然去做那种手术。唉，搞得自己就这样便成独生子女了。 想起父母，穆涵又有一些伤神，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去见爸妈了。自己一个人在外，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快发现自己消失的。最多就是当自己太久没出现，房东去收租时在房间中发现了自己的尸……体？ 等等，这次穿越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啊？要说是死后穿越这显然也不会成立吧，毕竟自己就是关了下窗户而已。难道那时有一颗流星之类的砸到了自己脑门上，然后穿越的？可恶啊，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感觉有点关系的那块玉现在也豪无动静，并且由白变红后也没褪色，依旧是那鲜红的样子。 在穆涵越想越混乱时，陆佳佳终于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将手上那大包的东西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穆涵问道。 “呼呼，路上的盘缠，一些衣服，还有几块炸花糕。”陆佳佳喘了两声说道。 “啊，佳佳你有心了。”穆涵欣慰，正赞许着，却被陆佳佳将那大包东西往怀里一塞，向后推去。 “现在快去换衣服。” “现在？我还没什么力气啊。”穆涵被陆佳佳推的踉跄，可回头一看这旧书房也就那么大，她再怎么推，自己要换不还得在这里吗？ “那也得换啊，神仙姐姐你这一身太显眼了。”陆佳佳说道。 穆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十来天了还是这身，白白净净的竟然也没脏。不过确实有些显眼了，雪白一身，看着就清新脱俗和普通人明显的区分开了。 “好吧，我换，你先避避吧。”穆涵抖开包裹，说道。 “我为什么要避避啊？”陆佳佳眨巴两下眼睛。 穆涵低头看了她一眼，眯眼一笑：“我害羞。”陆佳佳尴尬的看着她，好像确实是实话，最后只能应一声，退出了房门。 穆涵将包裹中那衣服拿起来一看，眼前一亮，她还在说怎么膈的慌，原来里面还塞着一带黑纱的斗笠，似乎是叫帷帽什么的吧。 再往下则是一套宽松的侠客男装，非常典型的素色。 这等装扮，深合我心，佳佳好眼光。 穆涵满意的想着，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然后深吸一口气，闭起眼来。 说来她这十几天但凡脱衣服都会这样闭眼，虽每次都是到了一半便忍不住睁开，可也给了她一个心安理得看着自己身体的理由——我努力过了，可不看确实不好脱，不好穿呐。 就像这次，才动几下，穆涵就没忍住睁开了眼睛，入眼的皆是自己身体之上的那雪白的圣光。 穆涵想着，如果要让她现在必须发出一声来，想必是‘哇’吧。如此酮体，若是别人的被自己这么看上一眼，洒家此生无憾。 哀怨着，摇头着，穆涵将自己扒了个光。要说这十几天她最大的进步估计就是对这身体的适应了吧，虽每次都闭那么一次眼，可最后睁开，也是将这身体打量了个够。至少不会发生那种，看着自己身体有种尴尬的反应。 再拿过那一身男装，穆涵非常麻利的套上。再仔细一看，由于衣服的宽大，自己本来女性玲珑的曲线也被完全隐藏住了，现在活脱脱就是一江湖侠客的样子。就是脸还露在外面，但这个不碍事，一会儿将那帷帽戴上就好。 穆涵想了想，又把那柄神秘的剑用布包裹上，然后提在了手里，将包裹背上，另一只手拿帷帽走出了门。 门外，陆佳佳正来回走动焦急等待着，看着穆涵出来眼前一亮。 “神仙姐姐这身很合适啊。” “还不错。”穆涵回答道。 “嗯，就是声音不大对，神仙姐姐你出去后就先不要说话了，最好等离开平阳城再开口。”陆佳佳说道，“对了，神仙姐姐你自己那衣服带了吧？虽然给你的盘缠可以再买衣服，可我看你那衣服，不管是材质还是什么的，很厉害的样子，可不要扔了哦，下次再见一定要穿着它。” 穆涵微微一笑，女人不管是几岁都这么麻烦，她要是不说自己还真准备把那身衣服就那么扔那儿，反正穿起来也不如这身方便。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那便留着吧，可惜自己还得洗啊。 “好啦，神仙姐姐我们从侧门走。”陆佳佳说着，拉起穆涵鬼鬼祟祟的从侧边的路上行去，一路无人。 最后顺利的从侧门走出，陆佳佳朝穆涵挥手道别。 “神仙姐姐再见啦，平阳城不安全，你还是快点出城吧。” 穆涵将帷帽戴在了头上，一路走着，没有回首，只是抬起胳膊来晃了两下，表示自己已经听到。 唉，这么快就要和自己穿越过来最早认识的小妹妹说再见了，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呐。 穆涵心中感慨着，却不知在陆府中的陆佳佳更为难受。 她出生后母亲离家出走，陆家成为平阳城最大家族，在这城中可以与之平等对话的人基本没有，再加上陆秋名在她小时候对她管教甚严，小姑娘这十六年来从未有过什么知心朋友。 就连家中的兄弟姐妹，陆佳佳除了和陆秋怀长子大哥陆佳赢说说话外其他二人平时连面都不怎么见，而陆佳赢还在两个月前以留信的方式出走通天教。 所以，说来也是可笑，就这么一座院子，本应关系亲近的表兄弟姐妹们基本不相来往，除了内里争夺家主地位，根本没什么交集。 而争夺家主地位，现在又基本是上一辈人在博弈。对于他们来说，这像是活在梦里，而对于陆佳佳来说更是，她活在一个可以杀死她的梦里。 穆涵的从天而降终于带给了她一个朋友，一个看似大姐姐却因为各种原因需要她照顾的朋友。可陆佳佳只有高兴，因为神仙姐姐曾经关心过她，还告诉她这个世界是很美好的。真的很有趣，明明一开始连离神界是哪儿都不知道，却如此笃定的告诉自己，她凭什么那么自信呢？ 然而陆佳佳虽是这么想的，却不由自主的相信着穆涵，如果有一天她终于不用在这家族的漩涡中挣扎，恐怕看到的就是那美好的世界了吧。 其实若说温情，李烨也曾给陆佳佳带来过这种感觉，可他给陆佳佳的大多数却像是任务如此。他没有教与陆佳佳什么人生道理，因为他所经历的一切也没有道理。他只能教陆佳佳炼气，还因为陆佳佳炼的是陆家掠影决而无法深入教授。 他们感情好是自然的，可总是没有穆涵带给陆佳佳的自然。 一滴眼泪划过了脸庞，陆佳佳轻声的叹息，也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真的好想再被神仙姐姐摸着头，然后指着上天，对自己信誓旦旦说着，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她走了？”陆秋名适时的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别怪父亲赶走你唯一的朋友，那些事情你自己也懂得。” 陆佳佳点了点头，擦掉了眼角的泪珠。 “我是懂，可我不太理解。” “你还小，不需要理解。” “我永远也不想理解。” “那你就无法生存！”陆秋名死死的盯着陆佳佳，“这就是经营一个家族的手段！你以为一个庞大的家族靠的是什么？不是亲情，不是义气！靠的是规矩，是金钱，是拳头！把你那点情感丢掉，这样我才放心把家主给你。” “把情感丢掉？”陆佳佳看着父亲，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一直想着无论父亲如何，他至少是个有感情的人，只是时局无奈，他也走进了死胡同。 “父亲你自己把情感丢掉了吗？” “……”陆秋名一阵的沉默，然后缓缓开口，“我还在尝试。” 陆佳佳笑了，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爹，我们就不能把家主的位置让给三叔吗？” 陆秋名身体一僵，然后逐渐放松下来。 “哼，那是不可能的！” 第二十章 聚星 成功离开陆家的穆涵此刻心中再次泛起了茫然，绕过陆家无比长的院墙，来到了繁华闹市，透过那黑纱望着平阳城内来来往往的人们，有嬉笑的，有咒骂的，而更多是神色正常，或快或慢的行走着。 这应该又是平常的一天，虽未多见过平阳城里的日常生活，但哪里的生活又不一样？只有自己是在这里迷茫而已。 难道出了陆家，自己就活不了吗？ 穆涵压低帷帽，继续迈步向前走着，不过走的很慢，手中那剑也只是耷拉着勉强不掉下去罢了。 她现在是没什么力气的，将这身衣服套上，慢悠悠的随陆佳佳走出陆家已经几乎花光了她所有心力。 茫然是茫然，可穆涵也知道自己该找个地方坐坐了，否则在大街上坐倒，想不惹人注目那恐怕也是不行的。 向一旁瞟了一眼，穆涵拖着无力的身子朝那边的一个小茶棚走了过去。 嘭。 剑与桌子两者接触，发出轻轻的一声响动，端着茶壶的小二立马迎了上来，给穆涵倒了碗浓茶，神色恭敬道：“客官这是需要点什么吗？” 穆涵示意他把茶壶放下，然后便摆摆手让他下去。 小二恭敬的应了一声，走到一旁去伺候别的客人，就留穆涵自己在那里默默坐着。 一旁，俩对坐大汉正喝茶唠嗑，看神色颇为感慨。 “唉，听说城外现在凶兽泛滥，采药队不好出去，药铺里那些奇珍妙药少了不少啊。” “怎么，连陆家的采药队也？” “是啊，半个月以前是他们最后一次派采药队出去了。现在这趋势，别说采药了，就是出城办点事也难啊。” “这便不说，我那老母可是急需摞援花调养身子，这药铺里不卖了可如何是好？” “唉，就说是难呐，希望城里那些大人赶快解决这事，不然影响甚大。” “你说这凶兽是发了什么疯？上次它们如此泛滥已经是十余年前了，莫不是什么东西刺激了它们？” “这等事哪里是你我所能知，快喝了这茶，讨生活去吧。你不还得给伯母买那摞援花？” “话虽如此，奈何有价无市啊。” ……………… 这些话听的穆涵直皱眉头，黑纱下隐藏的两叶朱唇抿在一起，良久才遇那碗浓茶滋补，开了一丝缝隙。 城中药铺是否缺药和自己毫无关系，而城外闹凶兽却是与自己关系极大。陆佳佳说自己尽快出城比较好，虽不太理解，但想来也是她那三叔若闲的无聊还可能追着自己找霉头。 但是凶兽……穆涵低头，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这宽大衣服下隐藏着的小身板，再想起同陆佳佳进城时在马车中向外看偶尔得见的野兽。 怕是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吧？ 想及此处，穆涵打了个冷颤，感觉身体是愈发无力了。 轻轻的抬起手来，穆涵正想叫小二来再打听些事，忽一想起自己的声音问题又不留痕迹的放下。 这可真是难办了，城外凶兽泛滥，城内又有老变态惦记，自己未来该做什么都来不急迷茫了，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为好。 陆佳佳给自己带的盘缠应该是够，找个地方去住上几天，再看看城外消息，等什么时候凶兽不再闹腾自己马上就走。 要是等不到凶兽退却？这种事情从来不在穆涵的思考范围里，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它又是一村嘛。 想罢，穆涵微微曲腰，一条胳膊担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剑过后的脱离感还在，自己可不能老拖着这样的身体走动，能歇一会儿便是一会儿，也好给什么突发事件来点准备。 从暂时的结果来看穆涵这么做倒是没什么必要了，在她慢悠悠的把那一壶茶喝掉，感觉身体里回了些力气，便给了那小二几个铜板，准备去找个地方住下。这么长时间里，也没见陆秋夜的人来找茬或是发生如何意外的事情。 这些看起来不错的发展并没有让穆涵多高兴，她还在愁苦自己这身伪装，怎么才能把自己的声音也伪装进去。 伪声之类的她是没有学过的，而自己这声音又清又脆，银铃做响，没学过就想要伪装好，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比如现在，穆涵在一无人巷子中背包抱剑，小声的憋粗嗓子尝试怎么变回自己以往那糙汉子的声音。 奈何确实不简单，穆涵尝试几遍不得要领，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接受了这个事实。 自己要是保持这个装扮，大抵是不能再讲话了，否则就这么开口，岂不是把人们都当白痴？衣着遮掩便罢了，说话声音若再不听出大概，恐怕也只有真白痴才能做到。 放弃变声后的穆涵也没有改变她之前的想法，依旧是找了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客栈走了进去。 穆涵招手让小二过来，指了指柜上那表示普通房间的牌子，然后掏出了相应价钱的一粒碎银——这是三天的价格。 “得嘞。”小二表情热切，一点也没有被穆涵这种表达方法所为难，这平阳城虽不是什么大城，可好歹也是颇具特色的地方，来往旅人不少，在这客栈中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区区一个不会说话的罢了，只要给钱，就算是太监那也是大爷！ “客官上面请，我领您去瞧瞧屋。” 穆涵点了点头，帷帽随之上下动动，黑纱摇曳，不经意露出一点其间风景，但那店小二并未看到。 那房间在二楼一侧，虽是最内，可在窗前依旧可以听到街上人来人往的声音。屋内设施也很简洁，只有一张四方桌子，一张穿，一袭棉被。不过还好，看起来挺整洁，不愧是常有旅人到的城市，这类服务还是不错的。 “别看咱这店小，可就这房间格局，卫生，那也是在平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响当当的存在，客官你可真是选对了地方！这几天也是凶兽闹腾，不然……”即便是穆涵已经交钱，这店小二在能吹嘘的时候也是尽情的吹鼓了一番，直教她忍俊不禁。 穆涵抿着嘴唇，强忍笑意对店小二摆摆手，示意没他什么事时，那店小二才收了嘴皮，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看着店小二出门，穆涵将帷帽摘下，捂嘴轻笑，但很快便皱起了眉头，看着自己那一双如莲如玉的柔荑，终是叹了一口气。 自己还真是，什么时候会做这种女性化的动作了？ 穆涵绝对不是对此有什么反感，甚至不能接受之类，她只是对自己有些失望。她知道当自己身体变成女性后总是要适应的，什么哭天喊地不能接受，偏说自己是大男人之类的那才是小女人的作为。 一个男人连这点变化都承受不住吚吚哑哑的，那还叫什么男人？ 所以当初穆涵就很快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可她总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影响的这么快的。像刚才那种动作，自己活了二十来年可是从没在笑时用手捂嘴的。 不过叹息归叹息，穆涵还是有正事要做的，比如上床好好躺着，真真正正的恢复一下体力。 况且有些事还真是躺着便能做到，于是穆涵在休息之余又随便修起了离神术。 这玩意可是目前自己在离神界唯一的防身手段了，别和她扯什么那外挂，出一剑便要晕，那算什么外挂，自己总不能每次对敌对方只是一个人吧？ 离神术是必修的，可穆涵真的不想放弃炼气这一途径，这是离神界经历时间的考验后，最为直接，最为方便的变强方法。 穆涵不是想要变的多强，她只求能在这世界中自保，可却也不得不由此而变强。 想自保，想变强，终归炼气才是最好的方法。 自己的问题在于感受不到气，事实上这个世界不能感受气的人并不常见，自神撕裂天空的缝隙，原气涌入离神界以来这个世界的人或说是绝大部分人都经历了气的改造，对于天地间那缥缈的力量感应颇是得心应手。这其中便以那些天命如今的遗落血脉体现的最为直接，毕竟是当初在裂缝下受到最直接影响的那部分人，近水楼台怎么也得先得了月。 这话的主要意思就在于，这个世界中不能炼气的人确实存在，可以炼气但天赋不佳难以精进的更是大有人在，但感受不到天地间那浩然的气的，却是几乎没有。 现在穆涵就这么认定了，自己还真是那万中，不，亿万中挑一的妖孽般存在。只是这妖孽要加上引号罢了。 但万一，我是说万一。穆涵心中想着，万一今天自己只是姿势不对，自己其实是可以感受到气的怎么办？ 这种想法一出她自是不能再平静，当即盘腿坐起，略有紧张期待的想着，内心深处唱着‘算了，肯定不行’之类的反调，却是用来掩饰自己希望的表面功夫。 最终面带潮红的她将那最为普通的烈焰刀决掏出，继续带着那复杂到不能言表的情绪，双手指向天空，现在是屋顶的地方，开始了如同朝圣般的感气之旅。 时间过去的是很快的，穆涵心神沉寂，仿佛周游在世界的海洋之中，却没感到半分原气。 直当她心中愈凉，内心中那保底的声音再次出现，‘看，我就说过肯定不行的’之类话时，两个莫名的字出现在她心海中或是说她练过离神术的心神之中。 聚星。 简简单单，非常好认的两个字，让穆涵心中一跳，内心深处那不断安慰自己的声音也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阵赫然。 什，什么玩意？ 第二十一章 佳赢 聚星。 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穆涵完全不清楚，只是突然出现在自己心神之中，吓了自己一跳之余还带来了点惊喜的感觉。 难不成自己还真的要用小学文凭得诺贝尔奖了吗？ 穆涵期待着，可再久再久之后，除了那两个纹丝未动的字外什么也没有出现，原本有些激动的心情也再度懊恼起来。 突然的意外还以为是要让自己走上人生巅峰了呢，结果就这之后完全没有下文。心海中出现两个字确实是闻所未闻，可你不把这两个字解释一下，谁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介于心海中出现的这两个字，穆涵这强行感气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字的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关键在于它有什么意义。难道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刻在心海之中，必须要完成的事？可聚星到底代表着什么？ 这事穆涵搞不懂，摇头站起，再看看窗外，在自己练习了离神术与强行感气后，天竟然已经黑了。 意识到了时间的流逝后穆涵仿佛从天上回到了人间一样，瞬间各种感觉一拥而上占据着她的身体。 首当其冲的便是肚子里的感觉，那种有些抽搐似的疼怎么想也是饿到了极限。 去叫店小二自己却不能说话又有些麻烦，于是穆涵解开了包裹，掏出陆佳佳用手帕包了的几块炸花糕。 这炸花糕纯白的颜色，却像是好几个小块黏在一起聚成，表面更是有些小颗粒的凸起之类，让吃了好多天这东西的穆涵再次盯着它仔细看了起来，都忘记了抽搐着疼的肚子。 良久之后她终于捏起那么一块，塞进了嘴里还不忘叹气一声。 唉，才半天过去，也不知道陆家怎么样了，没了自己佳佳应该会轻松一些吧，至少不用帮自己找这找那的。 那陆秋夜应该也没太在意自己吧，自己这境地本就是他随口一说造成的，已经出了陆家，他这种大人物估计想都再懒得想自己了。 想及此处，穆涵又塞了一口炸花糕，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城外的凶兽什么时候会退走，说起来城外难道就没人住吗？比如一些小村子小镇子之类。佳佳没和自己说，但想想应该也是有的吧，不可能所有人都住在城里的，不然平时吃的粮食之类从哪儿来。 穆涵像往常一样，脑子里思考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吃喝洗漱完毕，进入了梦乡。 窗外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同一如既往的白天一样，是一如既往的晚上。秋风偶尔吹起，没有那么冰凉，但也不似夏日的温暖。于是路上的行人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嘴里嘟囔抱怨着今天所碰到不如意的事情，却在接近家门口时又满脸笑意，望着从薄纸窗透出的微弱光芒，全是幸福的意思。 这便是平阳城一天的样子，白天的喧闹，夜晚的沉静，城外肆虐着凶兽，陆家里明争暗斗，好像是影响到城中居民，可又好像没有一点影响。 世界总是那么大的，这里有阴暗那里有光明，你在苦恼着，别人在欢笑着，你为未来迷茫，别人在为眼前口粮犯愁。一切一切，不是一个人几个人可以全部感受，全部看透。穆涵，陆佳佳都是芸芸众生中一人，她们的烦恼，她们的牵绊不会对世界造成任何影响。但总会有影响了她们的人，而那些人同样会被她们所影响。 睡梦中的穆涵皱起了秀眉，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与此同时在平阳城的另一边，与她产生过联系的一些人，仿佛被命运牵动一般，扇动着蝴蝶的翅膀，将那种影响放大，再放大…… 次日，穆涵起了个大早，简单的洗漱后从包裹里掏出她特意从陆家带出来的一本最近正看的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许久后当她揉着脖子将目光投向窗外歇眼时才发现天已经大亮，自己就这么在书中度过了一个上午。 穆涵微微一笑，揉了揉脑袋，心里想着自己怎么竟然变得这么好学，然后将那帷帽戴上，准备下楼去客栈大厅里吃个午饭。 她这样当然是不方便的，要是能选她自然也会选择单独吃，可自己总是要打听一些消息的，不然什么时候该出城都搞不清楚，自己就是再有钱这客栈早晚也住不起。 嘭。 穆涵习惯性的将那剑一起带了下来，再放桌子上还是那样的脆响。 “客官，来点什么？”店小二总是适时的出现在穆涵身边，带着那标志性恭敬的笑脸。 穆涵指了指一旁桌子上，一个人守着两碟小菜，喝着酒。 “客官需要主食吗？” 也许是照顾穆涵‘不会’说话，店小二特意问道。 穆涵点了点头。 “馒头？” 穆涵继续点头，伸出一个手指头来。 店小二看着白皙柔嫩的纤纤手指来愣了愣神，再仔细一打量穆涵的穿着，怎么看也是男人的打扮。 店小二脸上笑容愈盛，除去那刻意摆出的恭敬其间更多了一丝玩味，最后他了然般的点了下头，没再去问穆涵要不要酒，他觉得，这位姑娘应该不需要酒。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平阳城算不上打城，但也有其特色，若不是这几日凶兽闹腾，平日里城中来往之人会有很多。 客栈的店小二是除了琥月国特立平阳城的官府中人之外见外乡人最多的，男女老少，缺胳膊断腿的，而其中女扮男装甚至男扮女装的人都见过不少，早对穆涵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穆涵也是瞧到了他的表情，可她不是很懂，总觉得那店小二仿佛是看穿了什么一样，再想想自己好像也没露什么馅，顿时感到有些懵逼。 直到她将手指收回，不经意间瞟到了一眼，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的手抬到眼前看了又看。 终于发现了！ 穆涵黑纱下俊秀的脸庞露出一个苦笑，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这里，不过也确实，手这个位置还真的容易被忽略。 然而看到这手的人，再怎么想也不会认为这黑纱下是个男人吧？ 还好发现的只是一名客栈小二，若是被陆家的人发现，那每天闲逛的陆秋夜会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了就说不定了。 店小二没让穆涵等多久，很快的两碟小菜和一个馒头就送了上来，不过他那正常的笑容和毫无异样的举动倒是让穆涵起了迟疑，难不成他其实什么也没发现？ 在穆涵的疑惑中，店小二跑去招呼了其他客人，而穆涵也只得摇头，不再去想。 筷子刚拿起来，便听到店小二那拉长了的声音。 “呦，陆少爷，您里边请！” “不用，不用，约了朋友的。”被称为陆少爷的人正跨步进门，听到店小二的声音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连忙说道，然后快走几步坐到了穆涵一旁，那独自饮酒的人身旁。 穆涵转身看去，这陆少爷衣着不凡，整个人打理的一丝不苟，脖子上还挂着一金黄的长寿锁。 长相嘛，还算可以，只是那脸白净的过头，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一粉郎，也就是小白脸的意思。 至于他的身份，穆涵也猜到了些许，这个平阳城里姓陆还有身份的也就那一家，还会被叫做陆少爷的，自从那陆佳凛走了后也就剩下那出了名的废物——陆佳赢了。 想到这货就是把自己生活节奏都搞乱的陆秋夜的儿子陆佳赢，穆涵当即就有些激动，差点就想上去把他拍晕劫走，然后吓吓陆秋夜那老匹夫。 说起来就陆秋夜那基因，竟然生的下这么油头粉面的儿子，不会是隔壁老王家的吧？ 穆涵无不恶趣味的想着，那桌的两人却开始说话了。 早先那人给陆佳赢倒了一杯酒，然后被陆佳赢直接拒绝。 “王兄，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噗！ 穆涵差点把嘴里的东西都吐出去，还真的有隔壁老王？！ 被称为王兄的人很自然的将那杯酒灌进了自己的肚子，大大咧咧的说着：“你说你，大男人家家的连酒都不沾，武都不学，成天的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啧啧，有什么意思？” “王兄这话不对。”陆佳赢正经说道，“我只吟诗，不谈风月。” “扯淡，你堂堂陆家少爷，还不谈风月？你不谈风月，风月都想谈你！”那人再饮一杯，嘟囔道，“想我王雄怎么就没这么好命，当个大少爷。” “这可不一定是好命……”陆佳赢突然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王兄，今日约你出来一叙其实是有事相求。”陆佳赢掩饰一下，然后正经说道。 “废话，你没事才不会找我。”王雄没好气的说道，“说吧，什么事？” “呵，王兄真是大气！”陆佳赢赞赏道，然后看了看四周，瞥了一眼背对他的穆涵，小声说着，“我爹啊，他又看上了一个姑娘。” “啥？”王雄掏掏耳朵，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陆佳赢，“这关我鸟事？” “王兄你有所不知，这女子是我那未来家主小妹的朋友，昨天才从我家离去，今天我爹就下令把人家抓回来当小妾。”陆佳赢继续小声的说着。 “所以你良心又发现了？又要救少女于水火了？”王雄不屑的问道。 “我只是不想母亲难过而已。”说到这里，陆佳赢低头看着自己那长寿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行了行了，我就再帮你一回。”王雄说道，“怎么，你知道那姑娘在哪儿吗？” “不知道啊。” “……” 第二十二章 西门 “不知道那姑娘在哪儿你找我干什么，怎么，我还得负责先给你找着啊？”王雄没好气的说道。 “不不，怎敢如此劳烦王兄。”陆佳赢连忙摆手说道，“我们只需跟好我父亲派出的人就行，他们找不到最好，若他们找到了那便请王兄去插上一脚，救那姑娘一次。” “你小子想的倒是全乎。”王雄笑着，突然问道，“说起来，那姑娘长什么样子，哪里人？” “这我不清楚。”陆佳赢苦笑道，“我根本没见过她。” “什么？她在你家可是住过的，你连面都没见着？” “别说她了，就连我那未来家主小妹我都有日子没见了，家大了，冷清。”陆佳赢说道。 “是有些冷情，你家才几个人，住那院子跟绕迷宫似的。” 陆佳赢笑笑，沉默不语。只是他心中明白，自己刚才所说的冷清绝非指的如此。这冷清，说的是他们一家子的心，彼此永远都是那样无法触及的距离。 “行，正事也说完了，你就陪着我喝两杯，喝完哥们给你盯梢去。”王雄举起一小杯酒，“怎么，这不能再拒绝了吧？” 陆佳赢看着那酒，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最终下定决心般郑重的接过，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强烈的辛辣味道充斥了陆佳赢整个口腔与咽喉，引起了他一阵剧烈的咳嗽。 “哈哈哈，不会喝还喝这么急，来吃菜。”王雄笑着，递了双筷子给陆佳赢，同时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同样的一饮而尽，却比陆佳赢要潇洒的多。 之后他俩的闲聊穆涵是没什么心思听了，她只在意陆佳赢口里那姑娘，不管怎么看说的都是自己。 这明骚的陆秋夜还真敢做啊，可恶的老匹夫！ 自己都已经从陆家离开了，却不曾想这人无聊到了这种境地，竟想起抓自己回去当小妾这事。 不过说起来，这也称不上无聊吧。要说就自己现在这容貌，一个男人起了点这种心思其实也是正常的吧。 穆涵想着，扒拉两口面前的小菜，脸上竟还浮现出一点点的笑容。从某种角度来讲，以这种方式被人关注其实也挺开心的。 想起自己在地球二十来年从未被人提及过的长相，穆涵心酸之余还真带上了那么点点的小高兴和小激动。虽说成了女人，但是‘你好漂亮’和‘你好帅’两者之间也是共通嘛。 再想想身后，那喝不了酒，脖子上挂着长生锁，废物之名动全城的陆佳赢，还想着怎么帮自己逃脱他老爹的魔爪。虽然动机据他自己说是没那么高尚，可三观总是比他那老爹正许多，回头不经意间再瞟一眼也愈发觉得这货那张小白脸可爱了。 “这位兄台好像一直在注意我们这里啊。” 王雄的话传过来，让穆涵一愣，自己刚才想着事情，回头观察竟给忘记遮掩之类，现在倒好，直接被发现了。 “说来这位兄台你戴着这斗笠不碍事吗？还是摘了的为好。”王雄说着将手伸了过来，眼看着就要碰到穆涵的帷帽。 “哎，王兄怎可如此无理？”陆佳赢伸手将之拦了下来，“我想这位兄台坚持如此，肯定是有他的难处，我等自当尊重。” “文绉绉的说些什么。”王雄撇嘴说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屑的意思，手却乖乖的放了下去。 “这位兄台，王兄鲁莽，还望见谅。”陆佳赢向穆涵拱手致歉道。 穆涵将袖子扯了扯，遮盖住了大半个手，然后挥拳表示无事。但她内心深处却是在挣扎，要是陆佳赢刚才所说是真，那自己就此在他面前暴露身份也未尝不行，但要他其实就是说说，假仁假义，那自己可真的是要翻车的。 “不过兄台，王兄刚才说的确实不错，你好像真的一直在注意我们这边，是听到什么感兴趣的事了吗？”陆佳赢轻笑着问道，两只手却出了好多汗并且逐渐捏紧。他就怕眼前这是自己父亲的人，那他同王雄商量的事暴露了不说，还会可能会把王雄都给害了，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穆涵身子微微一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珠子转了两圈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自己还是暂且先观察着，若这陆佳赢真的可信，那陆秋夜带给自己的麻烦肯定会少上许多。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得不骗骗眼前这两位疑似正义青年了。 穆涵抽了根筷子，蘸了点水，回头在他俩桌子上写着，还不忘好好掩饰下自己那一双白皙的柔荑。 ‘确实有些兴趣。’ 陆佳赢看着这一排简洁端正的字愣了一下，原来他不会说话吗？ 倒是王雄可自然多了，哈哈一笑道：“兄弟，有兴趣就对了，这等事听着就很狗血对不对？” ‘还好还好。’ “哈哈哈，兄弟字写的不赖啊。” ‘缪赞了。’ “这位兄弟你真是有意思。”王雄说着，倒了一杯酒，“你听了我们的私话，还不肯摘下这碍事的斗笠，这杯酒怎么也得给喝了吧？” 穆涵无语的看着他，这王雄似乎很喜欢劝人喝酒。 但自己可不能喝这酒，这身体酒量如何还未曾试过，万一是一杯就倒的量，那出的问题可就大了。 于是穆涵再次用筷子蘸水写道：‘在下专修离神，不可沾酒。’ “啥，离神？那兄弟你可真是古董级别的人物了，要知道现在还有谁专门研究那玩意儿，就连我对面这读书万卷的陆大少爷对此都涉及不深。”王雄说着，将那酒给干掉。他倒是没为难穆涵，一来不熟，二来修习离神术确实关乎于精神层面，沾酒不是不可，但还是少来比较为好，怕影响了脑子。 “原来兄台还是离神大家。就是不知兄台所说对我等之事有兴趣，是有哪方面的兴趣？”陆佳赢认真问道。 ‘自然是两位的正义之心与那姑娘的容貌。’ 穆涵写下这行字时面不红心不跳的，甚至还有些得意，她觉得怎么着也得让那俩人注意到这个问题，特别是让陆佳赢意识到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将他那变态老爹给吸引到。 等等，女子，自豪？穆涵心中在哭泣，是自己因为长相被无视多年产生怨气太重了吗？怎么会对这种事如此上心？不行，羞耻心又要发作了。 “哈，正义之心我们自然是有的！”王雄说道，“我辈青年，自当以天下为己任务，家长里短也理应照顾。” 穆涵正暗自发笑，天下怎么和家长里短联系在一起时陆佳赢开口直接挑明了话题。 “所以兄台是何意思，要与我等一同救那姑娘？” ‘本想静看二位，但如此邀约……’ “兄台，老实说我不甚信任你。”陆佳赢说道。 ‘我若是你爹之人，怎还会与你废话到现在？恐怕陆少爷早就被抓回去了吧。’穆涵自然知道陆佳赢想的是什么，因为她也是这么考虑的，若陆佳赢还是心向他爹，自己身份肯定不能暴露。 陆佳赢看了这话露出一点尴尬的笑容来，说道：“兄台所言极是，是我不对了。” ‘无妨，陆家公子心善之名如雷贯耳，在下自不会在意。’ “心善？”陆佳赢自嘲一笑，“兄台还真给我面子，全城传的恐怕都是我废物的名头吧。” 穆涵在面纱下偷笑，看来这位少爷还真是有自知之明，自己这话不过也就是客气客气罢了。 “要说陆兄这名头传的还真不符实，他虽不会离神不会气的，但吟诗作对可是一把好手，是咱平阳……不，琥月国都难得一见的才子啊，像我这种大老粗是拍马都赶不上的。”王雄插嘴说道。 “王兄谬赞，我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而已。”陆佳赢谦虚说道，“对了，还不知道兄台名讳，若想与我等一起行正义之事，怎么也得熟识一番吧。” 穆涵正想着这小白脸兴趣爱好还挺符合自己口味，再乍一听他说这话，微微一愣，眼珠子转了一圈便在桌子上写道：‘西门吹雪。’ 古龙大师的小说穆涵真正读过的不多，可其繁衍出的影视作品她倒是看了不少，其中这人的名字她就着实喜欢，毕竟一听就是用来装13的。 “好名字，好名字。”王雄首先开始拍手叫好，“这名字，啧啧，有意境。” “那王兄你倒是说说，有何意境？”陆佳赢眯眼笑问道。 “这……”王雄迟疑片刻，最后涨红了脸，嘟囔着，“有门有雪，当然是有诗意的！” “哈哈！”陆佳赢大笑了两声，“好一个有门有雪，我看西门兄怕是现在就想要给你一剑了。” “啥玩意儿？不过就是说说名字罢了大男人怎会如此小气？”王雄皱着眉头，看向穆涵，“你说是不，西门兄？” 穆涵看着他耍宝，有趣中还感觉一点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西门兄，不如你自己说说，这名字有何意思？”陆佳赢问道。 结果不消一秒，王雄马上插嘴道：“能有啥意思，名字都是爹娘起的，你问错人了。” 不过穆涵可没有理他，心中装13的念头再起，拿筷子在桌子上又留下了一排字。 ‘西门，吹的是血不是雪。’ 第二十三章 煞星 陆佳赢、王雄看着桌子上那一排用茶水写着的端正的字，竟好似莫名体现出一股子肃杀的味道，让两人微微心惊。 这西门吹雪，定然不是普通人！ 要是被穆涵知道他们现在所想，一定会笑掉大牙。什么肃杀，幻觉吧？自己这按着套路来的装13还真把这俩货给套进去了？离神界的人真是天真呐。 不过穆涵确实不知道，那俩人也没说出来，只有陆佳赢拱手问道：“西门兄不是平阳本地人吧？” ‘不是。’ “那如此将兄台扯入我家事之中，怕是有点不妥。”这陆佳赢虽然看起来谦和，但到底是陆家的少爷，只问问穆涵是否本地人便说这话，好像整个平阳城都是他家的一样。 可人家说的也差不多是实话，陆家在平阳城里的势力，就算是琥月国特立在此的官府都不如，不管干什么怎么也得过过陆家的面子，所以说到底是祖上出过天命的家族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像王兄所说，我辈当以天下为己任，连此事都不能平，又何以担天下大任？’穆涵洋洋洒洒的再写两排字，整个桌子都快被她给写满了。但她很高兴，这种隐藏在面纱下没人看到自己的情况就好像在地球时躲在网络后面一般，信口开河，全然不顾脸面还是别的什么问题，畅所欲言，酣畅淋漓，就是写字稍微慢了点让她有些不开心。 “西门兄的仁义让人敬佩！”陆佳赢叹道，“可怎么说跟踪观察也不是上的了台面的事，恐会有辱西门兄的名声。” 名声？我哪儿来的名声？穆涵无奈的想着，你们要找的正主就是我，现在跟紧了你们，我还能知道陆秋夜手下的行动到了什么程度，不然自己即使伪装了也是不放心的，总有一种后背发凉，怕对方突然出现的感觉。 于是穆涵拉了拉袖子，将自己的手完全遮住，把桌子上写下的字迹全部抹去，又抬起筷子重沾了茶水来写道：‘大丈夫行走天下，眼见世间不平，岂能如无视之？不过名声而已。’ “即便是西门兄有此觉悟……”陆佳赢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不耐烦的王雄直接给打断了。 “行了行了，都是大老爷们，磨磨唧唧成何体统？既然西门兄有心向善，我们便渡他一把，顾虑这，顾虑那，不是我等应该所为！年少嘛，就得张狂，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王兄你还年少？”被王雄堵着没说出话的陆佳赢在听完最后一句后终于找了个机会脱口而出。 “兄弟我年岁不到三十，怎么着也算年少吧？”王雄吃了一口小菜，含糊不清的说道。 “照你这般说来，我这二十不到，岂不还是孩童？”陆佳赢笑道。 “那可不，在我眼里，你小子就没长过。”王雄说着，又看向了穆涵，“说起来西门兄今年贵庚？” 穆涵无奈笑笑，心里想着，你到现在连名字都没和我说，居然已经问到我年龄了，神经是不是太过大条了一些？ 然而手上仍旧写道：‘二十有三。’ “哈哈哈，没我大！”王雄高兴的笑着，虽然其他两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今天兄弟我看你顺眼，特准你以后叫我一声大哥。不对，你不能说话啊，那就特准你写我做大哥！”王雄继续哈哈笑了两声，然后皱起了眉头，“就是兄弟你这斗笠戴着，着实碍事一些，不如摘掉算了，也好让大哥瞅瞅你什么样子。”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大哥穆涵是拒绝的，一旁的陆佳赢废物之名已久，而这货又看着神经大条，完全不靠谱的样子。若不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在注意这边的谈话，以及想着利用他们来提前做好准备甚至避免与陆秋夜手下的冲突，自己才懒得写这么多字和他们聊来聊去，虽然这种胡天海地的感觉也不错。 想归想，还是要写些什么来断了王雄那危险的念头的，否则不知等什么时候，这货的好奇心完全压抑不住时，趁自己不备将这帷帽给摘掉，那自己可就露馅了。 ‘这帷帽乃在下幼时师傅所赐，谨遵他老人家教导，万万不敢摘下。’ “怎么，你师傅连这事都管？”王雄说话时喷出一股酒气，即便是隔着个黑纱也让穆涵悄悄皱起了眉头，她在地球时就不怎喜酒，到了这里依旧如此。 ‘在下师傅乃天下奇人，他老人家推算出我下巴上那一点痣为天煞孤星，必须来日等我那命中之人解煞，否则观我痣者，定当厄运缠身。因为早年间并不知晓，不知害了多少父老乡亲。’ “这么玄乎？”王雄皱眉问道。离神界虽有离神炼气之流可使人强化己身甚至到移山填海的境界，可对于鬼神的畏惧却像是长在了每个人的脑子里一样，根深蒂固无法拔除。所以见了这行字王雄也不再坚持，却为穆涵这瞎说的命给纠结上了。 “这还真不是个好命啊，也不知道西门兄的命中之人是谁，长什么样子，怎么来解这命中之煞？” ‘师傅说过，缘到自然清，一切由天定。’ “师傅说的好！”看着桌子上的字，王雄用力一拍桌子，让其他桌上的人都侧目看向了这里，这货却没有那个自觉，“咱年少轻狂是不错，但把天下事担起就行，老天爷自己想的事儿那就看老天爷自己吧，我们可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穆涵还没表示什么，一旁的陆佳赢却是笑笑，说道：“不管命如何，反正我是不信的，但想来西门兄戴这斗笠也是个念想，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倒是王兄，你那牛犊子脾气竟也会如此迂腐，天下何大，老天爷它哪里管的来？我们怎么活在‘我’，不在它！” 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陆佳赢竟说出了这等有气势的话，不禁让穆涵再多看了他两眼，心里不由想着是不是人们传错了之类，这人怎么看也不像那传说中的废物模样。 相比于穆涵，王雄显得保守了许多，一点也不似他之前粗犷豪迈的性格，反而像是老学究附体一般，看起来迂腐至极。 “哎，这话还是少说为好，万一老天震怒降下天罚，有人可就要倒霉了。” “这话简直可笑。”陆佳赢表现出了少有的强势，冷笑着说道，“世人皆说唯有炼气才是正途出路，我就偏不炼气给他们看看，不去习武照样可以过的精彩，若是老天真在，叫它来挡我试试！” 嚯！这话说的穆涵都想给他鼓掌了，完全就是小说中主角的风气啊，那些传言真是太不符实了。 “胡闹！炼气本就是正途，这是前人，上天所选择的明路，岂是你随口说说，随便做做就能更改了事？”王雄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难怪就连你爹都要称你为废物。” “若是如此废物，我当的心甘情愿。” “你……”王雄气极，指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 ‘两位切莫再争，眼下不还有要紧事要做吗？’穆涵连忙打着圆场，主要是她急着让王雄去盯陆秋夜派出的人的行径，也好让自己足够准备，不露馅被逮。 “西门兄所言极是，正事要紧。”陆佳赢摆正态度，赶忙说道，“这酒也喝了，菜也吃了，还请两位快快行动，随我去寻我爹派出之人。” 王雄看了看陆佳赢，觉得这小子实在可恶，自从十来年前遇到他以后，自己气就没怎么顺过，还老是被他求帮忙。 “走着。”靠，这次又被他给‘用了’。 留下银子，走到门外，陆佳赢突然问道：“西门兄，我爹派出的人至少在内感七层左右，把握大吗？” 内感七层？穆涵暗自想了想，凭自己的离神术这肯定是撑不住的，关键时刻还得靠那一剑外挂。 但，13还是要装的。 于是又一排字，不过却写在地上，是用剑划出来的。 ‘小事，无碍。’ “那我便放心了。”陆佳赢笑笑，走在前方带路。 “一会儿休要动手，等情况危急再动不迟。” “等等，不让我再去叫些人来？”王雄问道。 “人太多，过于明显，怕会多出事端。”陆佳赢说道，“况且我觉得我爹就是一时的兴起，那俩人几日里找不到那位姑娘估计也就放弃了。” “哦哦，说起来，我俩盯着，你干什么呢？”王雄再问道。 “当然是回去继续做着游手好闲的小少爷，让我爹好好看着我了。”陆佳赢说道，脸上都是自嘲的笑容。 但王雄可不管他那表情，小声嘀咕着：“就知道拿我当苦力，自己却在那里享受。” 陆佳赢苦笑道：“行行，多谢大哥关照，小弟不胜感激，来日必在春风楼请大哥吃上一顿酒席，对了，西门兄也要赏脸来啊。” “哈哈，你还说不谈风月，那春风楼估计去过不少次了吧？”王雄得意的说着，仿佛捉到了陆佳赢的什么把柄一般。 陆佳赢瞅了他一眼，说道：“春风楼也非只有风月。” 可这显然是说服不了王雄的。 “是啊，除了风月那不还有春风嘛。” 只有穆涵尴尬的看着他俩，心想着还要不要办正事了，但无奈离了那沾水的筷子自己和他们交流起来也费劲不少，用剑在地上划来划去可没那么轻松。 不过该划还是得划的。 ‘春风楼我就不去了，此事一了便出城去。’ “西门兄，城外凶兽泛滥，外识境高手都不敢松懈，如此危险还是等凶兽真正退去为好。”陆佳赢劝道。 外识境都不敢松懈？还有，他好像挺清楚的样子啊。 ‘莫非陆兄知晓这间原由？’穆涵吃力的划着，不过在黑纱的遮掩下也看不出来。 “是啊，略知一二。” 第二十四章 猜测 “不过此事留着日后再说，现在还是想着怎么保护那位姑娘要紧。”陆佳赢又说道。 穆涵虽然很想知道答案，可陆佳赢说的虽然不符自己情况但若他人想来也是合情合理，只能无奈地点了两下头。 而王雄对城外凶兽泛滥的事根本就不在意，自然不会反对，拍拍穆涵的肩膀说道：“兄弟，要是发现了那姑娘估计也来不及叫我了，你可要认真点自己应付。” ‘那是自然。’现在穆涵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鱼入江河，畅快淋漓的感觉，着实是在客栈前这石板上划字可不省力，她又不是那些炼过气，强过身的人。 “如此便好，二位请随我来。”于是陆佳赢领头，三人挑了些犄角旮旯里的小路，直接摸到了一处冷清且不知名的院子旁。 “那几人是我爹养在府外的一些江湖人士，一向住在这院子中，一会儿定有人进出，两位只需盯好便是。”另一座房子的墙，陆佳赢看了看不远处那院子的门后又看向二人说道。 “等等，你刚才不还说是俩人吗，这个‘一些’听上去好像不太对劲？”王雄皱眉问道。 “我爹叫的确实是两个人，但这里住的并非两个人，他们都是一些懒散的江湖人士，可没有那等好心去帮忙干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陆佳赢解释道。 “可你总得说那两人长什么样子吧，不然出一个人我盯着一个，也盯不过来啊。况且人家要是休息上一两天然后才去找那姑娘，我这不白费劲嘛。”王雄抱怨着说道。 而他的话却是让陆佳赢一愣，突然苦笑了起来，说道：“这事是我欠考虑了，虽说以他们的性子肯定不会没好处的帮人做事，可万一那俩人许下什么好处那便不一定了。而且他们休息休息再去找那姑娘的可能也极大。毕竟城外凶兽泛滥，敢单独往外跑的人肯定得是外识境或以上修为的人，那姑娘才二十左右，怎想也不可能是那种境界，所以最可能是还在城中未走。”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王雄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不耐烦般的挥手问道。 “我想说，他们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根本不急着去找那姑娘，因为城外凶兽一日不退，那姑娘就一日不可能出城。” “所以？” “请王兄多叫些弟兄帮忙看着吧，照他们那帮人打渔晒网的懒散劲儿，这许是要盯好些天了。”陆佳赢认真说道。 “格老子的！刚才还说不用叫人怕人多生事，现在你又是要搞毛线？”王雄骂道。 “确实是我的疏忽，实在抱歉。”陆佳赢拱手作揖道着歉。 “罢了。”王雄一挥手，“大男人当然不拘小节，你说吧，盯几个，怎么盯？” “全盯，所有人，每一天，每个时辰。” “你丫是想累死我的兄弟们啊！” “王兄，可以轮换的。”陆佳赢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王雄恼怒地回答，“真能使唤人。” “就像王兄你说的，我本就是个大少爷嘛。”陆佳赢自嘲着，“望海涵。” “行行，这事我不说啥了，倒是西门兄，这种广撒网的盯梢你就不用来了。咱们毕竟不熟，这家伙可以随便的使唤我，可不能这么随便的用你，大少爷嘛，脸皮子薄啊。”王雄指着陆佳赢说道，突然笑了起来，“也就是我命苦，摊上了他。” 看着眼里也生笑意的陆佳赢，穆涵将剑抽出，在这里的泥土地上划着。 ‘我既已掺和进来，自是没有退却一说，不过还请王兄日后将情况告知与我，好让我也心安。’ “自然自然。”王雄说着，“现在我去找些兄弟，这家伙要回家去，不知西门兄？” ‘我留着再看看，以免出差错。’自己就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出差错，可要是甩头就回客栈那破绽也太大了点，所以是万万不能的。 “那便如此，西门兄你小心点。”王雄拱手说道，准备和陆佳赢一起离开。 ‘日后就到今天那客栈找我。’穆涵划拉道。 两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沿着这一边的墙慢慢的走，逐渐走出了穆涵的视野。 “你说这西门吹雪是什么人？”王雄突然问道。 “你偏要给人家当大哥，现在还用问他是什么人？”陆佳赢笑道。 “这是两码事。”王雄严肃的说道，“我虽是个粗人，可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路边听到别人要救人就莫名的上来插一脚。” “那可是你把人家叫过来的。”陆佳赢提醒道。 “我把他叫过来？”王雄眉毛一挑怒斥道，“我还想说呢！咱们说到那事时声音小了不少了吧？不用说那客栈还挺嘈杂，可那西门吹雪好像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你说他这听力，啊，我不叫他和叫他有毛区别？” “行行，没区别。”陆佳赢笑笑，表情也变的严肃认真了起来，“这西门吹雪确实有问题。” “看，你自己都这么觉得。” “且先说他那斗笠，就那天煞孤星的故事我是不信的。”陆佳赢说道，瞟了一眼王雄，看到他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王兄，就算是你信老天，你也不该就这么信了他那听起来就像扯淡的鬼话吧？” 王雄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谁，谁说我信了？爷们看起来有，有那么蠢？” “王兄当然不蠢。”陆佳赢说道，“那西门吹雪估计也不蠢，可他做的事却愚笨至极。” “嗯？” “他虽失声可一直在用文字与我们交流，期间我曾特意用手语在那里摆弄，可他好像未看到一样。” 王雄的眼睛瞪了老大，让陆佳赢期待着他接下来那显的震惊不已的话。 “你会手语？！” 咳！陆佳赢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死，一脸不满的看向王雄，而对方却是得意的看着他，于是他便知道，这次竟然是他被王雄给耍了。 “好了好了，不用这么瞪着我啊。”王雄笑道，“你是想说那西门吹雪会说话却偏要装哑巴是吧？” “嗯。”陆佳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再加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的一点。” “啥？” “那西门吹雪在用筷子写字时一直刻意用袖子将手遮着。” “这我倒是没发现，不过能代表什么？” “什么也不能代表。”陆佳赢说道，突然笑了一声，“但他不想让咱们听他的声音，看到他的手，可以用此推出三种可能。” “什么？” “一，我们可能认识他。二，他的声音和手有很大的特点不想被我们记下。三……她是个女人！”陆佳赢分析道。 王雄眼睛又瞪的老大，听着前两种可能他也觉得是有道理的，可最后一种陆佳赢说的可能，就那样的人……王雄脑海中浮现出那穿着宽厚衣袍，抱着被布裹着的剑，头戴斗笠的人。 “不可能，你那第三种假设不可能！” “这也是我纠结的地方啊。”陆佳赢感叹道，“他的行为举动除了不喝酒之外都那么大咧咧的，男人味十足。而且不喝酒也不能算代表什么。”显然他是想到了自己。 “嗯，所以说还是前两种可能靠谱一些。”王雄说道。 “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总感觉……”陆佳赢皱了皱眉头，“她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人。” 王雄脸色大变，连忙说道：“最后一种可能都要被否决了，你怎么还提出更可怕的假设？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怎么想你爹也不会喜欢上那么男人气的女人吧？所以那个西门吹雪就是个男人！” 陆佳赢无奈叹了口气，心想着如果被定式思维给困住了思考，那么真相可能真会就这么从指尖流走。 而且如果西门吹雪真是自己要找的那姑娘，那么他为什么会这么积极的加入自己和王雄的行列也说的清了——毕竟那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搞清楚察她下落的人的动向，百利而无一害。 最糟糕的可能就是西门吹雪不仅不是那个姑娘，还是被父亲派来的人，那不仅保护不了那个姑娘，就连王雄都有危险了。 他倒是不怕自己会出事，虎毒不食子，相信自己即使在父亲眼里再废物，他也不会动自己的，最多是罚上一罚，打几板子。 杀了自己？绝对不可能的！就算他真的比虎都毒，名气再坏，为这等事杀子的名头他也是万万不会要的。 ………………………… 还在那院子旁站着的穆涵是绝对不会想到陆佳赢已经想了那么多，甚至猜到自己可能就是他口中那姑娘。 此时的她正在纠结，到底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万一太早走，王雄一会儿回来岂不是要被他看低，或者直接有什么诡异的猜测之类。 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当成要来抓自己的人穆涵就觉得好笑，不过她又不能把人家当傻瓜，自己这莫名其妙横插一脚，有脑子的人都会怀疑吧。 但是，就这么站下去也不是办法，先不说安全与否，自己还有书要看，还有离神术要修，还有气要感，哪里来这么多时间耗下去？ 最终穆涵一咬牙，一剁脚，毅然决然地扭头就往回走。 比起这点怀疑来，她还是更加期待自己今天能否感气成功。虽然心中那反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她自己也知道，这声音还是那样，是反对且期待的声音。 穆涵走后，街巷又空，秋风陡然吹过，一片叶子飘落在地，随之响起了一声急促短小的琴弦嘶鸣。 原来附近一直有人坐着，可穆涵三人却像是从未看到过他一样，让那人看了他们的一切。 第二十五章 买剑 秋风乍起，树叶落地，琴弦撕鸣。 这三样其实是没什么关系的，最多是前两者有些关系，而最后的琴弦撕鸣只是那人有感或是装13或是启程的一声代表，一声信号。 那人缓缓的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一把提起身旁那‘琴’，竟是把二胡，难怪可以发出那样短促似乎被拉扯的声音。 拍完了土，提上了二胡，于是那人望向穆涵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然后跟了上去。 回到客栈内，进了边上的那房间并饮了一大口水的穆涵自然是不知道自己一行人都被别人看到了眼里。她现在是急着放下水杯，然后拿起那本吸引着她的书来看。 这是一本奇闻异事，并非那种古文字写的，那种书其实穆涵看起来也费劲，自然不如这样的书看起来畅快。 而现在穆涵看的便是一个悲苦的爱情故事，讲述的是一名志在高山流水间的青年与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不经意间邂逅，再到相恋，最后因为门第差距和理想不同而一别两宽，从此不见。 要说这样狗血的剧情在大天朝那已经是烂俗到家了的套路，可穆涵看的津津有味绝不是因为它的内容，而是这故事本身所代表的问题。 离神界人的等级阶级是有明显差距的，即使平日里表现的不怎突出，但那是因为他们很清楚什么样的人该干什么样的事，一般情况下没人会跨越那界限所致。 可就是在这样的等级制度下，穆涵发现了这样一个故事，游手好闲只喜欢游山玩水的平民小青年与公主相恋了，虽然最后的结局并不美好，但这故事照样可以算是离神界人对于等级和制度微弱的一次挑战。 话说起来，自己的事还没解决，想这种社会大问题干吗？穆涵自嘲一笑，向房门瞟了一眼，微微想了一下去将门插了个严实，然后脱鞋露出小巧柔嫩的玉足来盘腿坐在床上，又到每天修习离神术的时候了。 要说离神术，穆涵真的觉得这是个神奇的玩意儿，就像天朝小说里的精神力似的，可总是有些不同。 离神术虽然也强化心神，也就是相当于神识之类的东西，可以用来范围感知，但事实上它却是要凝聚出真实的存在来，就好像人的精神实体化了一般，比起小说中那些虚无的东西，离神术无疑看的更真实一些。 穆涵没有炼过气所以不太清楚炼气怎么样，但不管怎么说她都觉得离神界人放弃离神术是一种智障行为。 她虽只是初入门道就感受到其间无穷的变化，要不是离神术没落太久，没有记载的一些强人可以参照，她心中的某一种想法说不定早就可以被证实了。 每个人的离神术其实都是不同的！ 是的，穆涵就是这么感觉的，这里的不同不只说是侧重点的不同，更加说的是表现方式与最终效果的不同。即便离神术已经沦为大陆货色，修习方法不过一指之数，千篇一律。可到了最终，就算是最初的修习方法一模一样它也会因人而异，表现的不同起来。 当然，现在穆涵心念化身才凝聚了一半，而且还是个粗胚考虑这些确实早了一点，可只要空闲，一想到这种无限可能穆涵就有些激动。大概自己心底深处也有变强的渴望吧，即使自己是个胸无大志的废材青年，但成为强者的梦也是做过的，而且也应该做过。 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所以穆涵可以每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个时辰还不觉得厌烦。而她也有仔细再想过，估摸着自己境界再高些应该也不用一修习离神术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吧，至少可以走走路之类的。 正修习着，紧插的门突然响了起来。 “客官，楼下有人找您。”店小二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进来。 穆涵睁开眼睛，稍微一愣，想着谁还能来找自己。暴露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快的，那唯一可能的就是陆佳赢或者王雄了。 穆涵站起身来，将帷帽戴上，想了想又扯了两块布裹在手上绕成了简易的手套，如此才满意的把门打开，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前往大厅找那寻自己的人去了。 来者是一位少年，看着比陆佳佳还要小一些，见到戴着帷帽的穆涵看起来有些紧张，想要开口却又下不定决心样子。 ‘你找我？’穆涵到底是帮了他，用筷子沾上水，在一旁的空桌子上写了出来。 “呃。”那少年看着穆涵的动作呆了一下，但想起走时大哥给自己的交待，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您就是西门先生吧？” 西门先生？ 穆涵笑笑，这什么鬼称呼，先生这俩字在离神界可不像在地球一样随便一个人都能被叫，对方这么一说显然是抬高了自己的身价。 不会是因为看了自己的字觉得自己就是个文化人了吧？穆涵自己也左右瞅瞅留在桌子上的字，嗯，还不错，但也不怎么好吧？ 当然，瞅归瞅，她也不能把那少年晾那儿不是，于是顺便朝着人家点了点头。对，就是顺便的那种。 不过那少年是没看出穆涵那随意的，只是见她点头，连忙说道：“我叫卫东，是王雄大哥遣过来让我和您说一声，人手已齐，那事先生就不必再挂心了。” ‘嗯。’穆涵写道，‘但为防万一，那些人的行动还请各位告知于我，以免有些差错。’ “我会回去同大哥说的。”少年应下，然后做礼告退。 穆涵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刚才他说的话，听起来貌似是很果决的说不用自己再挂心。 难道自己还真被怀疑成是来害自己的人了？ 想着这个听起来有些绕，感觉像个哲学问题，事实上就是一个最为普通问题的事。穆涵迈步就要再回楼上去，离神术修了一半被人打断她还是要炼回来的。 “这位兄台请留步！” 正当她抬脚要迈时身后响起了声音。 穆涵心想着今天什么日子，怎么那么多人都要来找自己？然后回过了头去。 这是一名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脸长的还可以，下巴上留着一小搓的胡子，手中提了一把二胡，最为主要的是他竟然戴着一副圆形的墨镜！ 下一秒穆涵差点就脱口而出，然而她忍住了，并且飞快的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字。 ‘我不算命。’ ‘我不是算命的！’那人看着这字恼怒的说道。 穆涵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又写道：‘没钱。’ “我也不是来要饭的！” 听了他恼怒的回答，于是穆涵又留下了一个字。 ‘哦。’ “你哦啥？！”那人再次怒道，然后突然又笑着勾了勾手，“来来，我有事请教你。”前后两句语气竟然完全不同，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说出来的。 ‘何事？’穆涵转过身写道。 “坐下聊，坐下聊。”那人勤快的搬出俩凳子，做了个请的动作，“兄台怎么称呼？” ‘西门吹雪。’穆涵坐下，写道。 “好名字！”那人赞叹一声，然后同样坐着，也不再说话，好像等着什么一般。 于是就这样过了许久，那人终于抗不住了，轻咳一声：“西门兄弟你就没有要问的吗？比如我是什么人之类。” ‘你若想憋便憋着。’ 那人脸绿了一下，然后一咬牙，拍了两下手，提起手中二胡拉了个短调。 然后穆涵便看到四五个小孩儿排着队走了进来，嘴里吚吚哑哑嘟囔着什么。 突然，二胡声直接变高，整个客栈的人都诧异的望向那人。 “萧神仙，萧神仙，一剑出鞘能斩仙。来去天地都自如，提酒过往皆云烟。”一群小孩儿伴着这二胡演奏的BGM，念了一首短诗。穆涵这才反应过来，感情是这货的自我介绍，真当是装13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萧神仙？’ “哼哼，正是在下。”那人答道，停下背景音乐的演奏，随手给了那几个小孩儿一些糖果便让他们散了。 ‘你叫神仙，却说自己可以斩仙，笑话吗？’穆涵看着越跑越远的小孩说道。 “你！”萧神仙先是要发怒，而后又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懒得与你论这些。我来此只有一个目的，你那剑卖吗？” ‘你说什么？’穆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那剑卖不卖？” 穆涵下意识的要握手中剑，可这次是真的没有带下来，于是再次写着。 ‘你为什么看上了我那剑？’ “古朴典雅，纹路神秘，从未见过。”萧神仙说道。 ‘你怎么知道？’穆涵这次是真的惊了，陆佳佳都不一定知道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想了，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只需要告诉我卖还是不卖。” ‘自然是不卖。’ “想清楚啊，西门兄弟。”萧神仙凑的近了一些，小声的说道，“嗯，或者说是姑娘。” 穆涵身子一僵，筷子掉落在桌上，许久后又拾了回来，写道：‘你怎么知道？’ “呵，想我萧神仙行走世界半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这种情况可不在少数。”萧神仙傲然说着，突然面色一变，大声说道，“你别转移话题，卖不卖再考虑一下。” “不卖。”既然被发现了，穆涵索性也就不去写字了，直接开口说道。 听了这预料之中的音色，萧神仙感觉全身舒坦，可穆涵的答案却让他很不满。 “你不怕我告诉你那俩同行者？” 那俩？穆涵想起了刚才自己与陆佳赢、王雄去那所院子的事，眼珠子一转：“我不怕，你不敢。” 声音清冷，很有自信，唬的萧神仙都是一愣，仿佛自己没有点底气一样。 第二十六章 飞仙 “你如何敢肯定我不敢？”萧神仙皱眉问道，从他一来这里就一直被这小姑娘牵着鼻子走，让他很窝火。 可没办法，谁都知道他萧神仙什么都擅长，就是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 他之前远远望去并没有发现，所以才跟来，可没想到贴近了才发现这居然是个姑娘，让他心里也郁闷的很。 “你不说咱们一切还好商量，你要是说了，那还有什么可谈的？”穆涵压低声音说道。 萧神仙眼珠子一转，笑了。 “你这丫头还有点意思，那说说吧，咱们怎么谈？” “你不把我的事告诉那俩人了？” “瞧你说的，只要你把那剑给我鉴赏一下，何致如此？我萧神仙也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只怕是拿不到剑，您就变成小人了。”穆涵小声说道。 “什么？”萧神仙假装没有听到，连连说道，“说起来，先给我看看那剑呗，你卖不卖再说。” “然后你就明抢？”穆涵忍不住吐槽了他一句。 “怎么可能？”萧神仙哈哈笑着，“虽然我萧神仙实力强横，但做人也是有原则的，怎么能干出那等强盗之事来？况且你又是位姑娘，在下还是有点分寸的。” “哦？”穆涵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该为这个性别感到一点的荣幸，说道，“您还挺怜香惜玉的啊。” “那可不。”萧神仙理所应当的说道，“听你这声音就知道是个小美人，那等没风度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传出去会坏了名声。” “好吧。”穆涵四周瞅瞅，发现在一开始萧神仙引来骚动后，现在已经没有注意自己这边了，但也还是小声的说道，“我不是很明白，你从哪里看到我剑的？” “不远处那所幽静的宅院旁。” 不远处的宅院？穆涵愣了一下，想着自己当时好像是抽剑写了两排字来，但剑的样式纹路连陆佳赢和王雄都没注意到，他是怎么……等等，自己怎么记得当时那里应该是没人的才对？ 想着，穆涵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萧神仙，而萧神仙仿佛隔着那黑纱也知道穆涵是什么表情一般，得意的咳嗽了一声。 “都是小手段，小手段，见笑，见笑了。” 若这是小手段，那还有什么大手段？ 穆涵小心翼翼的问道：“您当时在哪里呢？” “你们对面屋子的台阶上，我歇了好久。” 听着萧神仙特意轻描淡写的话，穆涵虽知道他是故意如此，可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其走进了他的装13领域。 自己一行三人当时怕被人发现可是小心翼翼的猫到了那条没人的巷子里，一路都在观察有没有人，更不用提就在他们正前方那房子那里了，确定了不下十遍，根本没人。 这个看起来不怎么不正经的人，是个高手啊！ 穆涵许久没有动静，使得萧神仙的嘴角越咧越大，简直就要咧到耳朵根后面了。 “没想到啊。”穆涵轻声感慨道，“那你还和我商量个什么劲，直接抢了得了。” “都说了我可是有风度的文明人，不干那等强盗事。”萧神仙不满的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实力，还是快些将剑拿来与我一观，兴许我一高兴就传你个一招半式的也不一定。” “哼，我又不能炼气，谁稀罕那一招半式呢。”穆涵不屑的轻哼一声，不过怎么也能在其中听出不甘的意思来。 “不能炼气？”这次轮到萧神仙愣住了，他行走世间多年，见过许许多多各色人，有资质差到一辈子都到不了内感二层的，可就是没听过有一点气都不能炼的。 于是他犹豫着开口尝试问道：“是资质太差，无法精进了？” “是不能感气。”穆涵说道，然后充满希翼的看着眼前这人。 她会废话和萧神仙说这个也是因为觉得他是个高手，可能会解决自己这炼气上的问题，既然他偏要看自己的剑，那帮自己解决一下问题也不为过吧？ “不能感气？”萧神仙皱起了眉头，“这可真是没碰到过的棘手情况啊……”突然他猛的一抬头，穆涵还以为他有解决的办法了，正激动，便听到他说了一句，“说起来先给我看看那剑啊！” “……” 终于穆涵无奈，除了陆家那些大人，这是自己遇到过的唯一一个高手，还想让人家指点一下自己炼气的问题，于是只能带着萧神仙上了楼，来到自己那最边上的房间中。 “喏。”穆涵将被粗布包裹着的剑交给了他。 她倒是不怕萧神仙夺剑走人。 一来她并不觉得这把从自己穿越过来就陪伴身边的剑有多好。二来她也不觉得若萧神仙真想抢自己那半桶水的离神术能拦的住人家，所以这剑给的很顺手，很宽心。，， 萧神仙将自己那二胡放到桌上，双手接过了那把剑，略带激动的将上面那层粗布解开，露出了本来的剑柄与剑鞘。 萧神仙伸手将自己那违和的圆形墨镜摘下，露出一双与他个人很不符合的感觉很稳重的双眼，仔仔细细的将剑瞧了个通透。 声音略有颤抖，感慨说道：“我遍走世间，寻剑无数，还没有见过一把能与这剑相提并论的，包括无器门中那些所谓的神兵利器。” 穆涵看着一阵无语，这剑有那么强吗？自己竟从来不觉得，而且……你连剑都没有往出拔吧？ “姑娘，不知这剑叫何名字？”萧神仙摸着剑鞘，仿佛在摸着一名绝色美女一般，贪婪着，不舍着。 与此同时他也抬起了头，刚好看到穆涵帷帽摘下放到了一边，于是他真的见到了美女。 虽被穆涵容貌给惊愣了一下，但此刻剑的吸引却是明显的胜过了美女的吸引。 萧神仙满怀期待的看着穆涵。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穆涵有些脸红，因为在爱剑这一方面，她看到萧神仙的表现不由觉得有些羞愧，特别是她作为这把剑的主人，却根本不知道这剑叫什么名字。 然而总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没了这已经陷入性情中的萧神仙的兴致的，穆涵努力思考着，忽的想起了自己骗陆佳赢与王雄的名字，西门吹雪。 那这剑，就叫天外飞仙好了！虽然是叶孤城的技能，但他俩渊源在那里摆着，用用没有关系的。 “这剑叫做……”在萧神仙期待的目光下，穆涵缓缓的说着，但那四个字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对，天外飞仙剑？呃，还是简化一下算了，“飞仙。” “飞仙？”萧神仙挑眉，“这剑叫飞仙剑？” “嗯。”穆涵点点头，觉得简化后果然比简化前好听多了。 “果然好名字！”看，连这种爱剑成痴的都觉得好。穆涵自得的想着。 萧神仙赞叹着，抚摸着，然后手终于摸到了剑柄处，正要拔出时他却停下了，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爱剑的冲动还是战胜了他的顾虑，右手微微颤抖着用力将剑向外抽去，但剑却合在鞘中，纹丝未动。 “果然。”萧神仙叹了一口气，将剑递回给穆涵，说道，“你这剑就算是要卖，我也买不了啊。” “什么意思？”穆涵也是看到了他的举动，正奇怪这剑有这么难拔时听到他这话不由问道。 “天下有灵之物人若想用比当先使其认主。”萧神仙瞟了她一眼，“你这剑哪儿来的我不知道，不过显然这剑有灵，且与你已经认主，别人怕是使不了的。” “这么厉害？”穆涵惊讶道，“我怎么从来没觉得？” “废话！”得知了失望的事情，萧神仙也是失去了一些在女性面前的风度，不耐烦的骂了一句，“你不能炼气，能有啥子感觉？” “说的也是。”穆涵点点头，了然道。 “只是没想到啊，如此神器竟然落在了你这不懂炼气的黄毛丫头手中，简直就是埋没了这飞仙剑！”萧神仙恨恨的说道，“想我找了一辈子剑都没找到一把合适的，你怎么就这么幸运呢？” 呵……呵……穆涵不断的扯着嘴角，心想你要是知道我得到这剑的代价是变成女人，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有这种感慨。 “这下如何是好，认主以后除非主人死亡，不然别人是一点点机会都没有的啊。”听了萧神仙的低声呢喃，穆涵顿时感到一阵寒意，这剑痴，不会真的要杀人夺剑吧？ “你别想歪，我就算再怎么爱剑那也是有原则的，若你是为祸一方的大魔头我砍了便是砍了，还能将剑带走。但你就是个普通黄毛丫头，我怎能因为一己私欲就不分青红皂白将你杀了夺剑而去呢？”萧神仙正经的说道，“我萧神仙，那也是响当当的一名正道好汉。” “是吗？”，穆涵冷眼看着他，“那麻烦你把眼里那点贪婪收一收，有点吓到我了。” “啊，不好意思。” “剑都看完了。”穆涵将飞仙剑重新用布裹了起来，这才让萧神仙眼里那点炙热光芒消散了一些，“我们是不是再聊聊我炼气的问题？” 萧神仙愣了愣，脸色一变，戴上了墨镜，提起了桌上的二胡扭头就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虽比你大上很多，但这也是不合适的。” “诶！”穆涵一把拉住了他，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姑奶奶呦。”萧神仙哭丧着脸回过头来，“我这辈子还没碰到过连气都感受不到的人呢，我就剩这么点脸了，若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传出去多毁我名声？” “那你就解决啊。” “问题在于我是真的解决不了啊！” 第二十七章 请客 解决不了？穆涵愣住了，抓着萧神仙衣服的手也不自觉的松了开来。 最终穆涵还是带着一点希望的问道：“可能有些冒昧了，不过请问您是什么境界？” 萧神仙抚平了自己那看着就像算命的灰色袍子，无奈的说道：“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不能感气这问题和我什么境界没有关系，就算是神境的大能来了也没什么用，更何况这世上早已没了神境之人。” “一点办法都没有？”穆涵不甘的问道。 “从未遇到，毫无头绪。”萧神仙叹了口气，“姑娘，虽然我不怎么信天，但世间之事或许就是这样，你机缘得了一把如此好剑，总得付出点什么代价。” 我代价已经付过了啊，这贼老天他是耍赖又收利息！ 当然，这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给萧神仙听的，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心中郁闷，骂骂老天爷解恨，还不敢骂的太狠。 咱虽是根正苗红的一名无产阶级传人，不信金钱不信鬼神，但进了离神界总得入乡随俗不是，老天爷这存在，万一真有自己又那么的骂，以后还怎么混。 “这位……神仙？”穆涵有些迟疑的问道，“有一个大机缘给你，不过要付出点代价，你看怎么着？” 看着穆涵沮丧，而又一辈子看不得女人如此的萧神仙正纠结自己是走还是留，走了免得被她缠着说什么解决感气问题的鬼话，留着却也能安慰安慰这丫头。 于是突然听到穆涵来这么一句，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解决我炼气的问题，这剑送你。” “……你这剑认了主。” “既然它都认我为主了，那我的话它还不听怎么的？” “那也只是能给我用，但它主人还是你。” “别那么多废话！”穆涵冷喝一声，柳眉一挑，一双凤眼瞪起，认真说道，“你干不干？” “干！”萧神仙这回答不带一丝犹豫，难得一见绝世好剑却不能用，如今有此机缘自当牢牢抓住，不过这丫头的感气问题确实不好解决。 听到了理想的答案穆涵满意的点点头，摸了摸手中的飞仙剑，用比蚊子都低的声音说道：“剑啊剑，全靠你了，等他真解决我的问题，你就让他用些日子，没事儿的。” “事不宜迟，你快感气给我看看。”萧神仙好像没听到她的低语，急促的说道。 “这么急？”穆涵诧异。 “急不可耐！”萧神仙几乎是推着将穆涵扔到了床边。 “快脱鞋。” 穆涵咽了口唾沫，虽然不太想往歪想，可现在萧神仙的状态又不得不让自己往歪想。 不过就冲他之前在自己面前都能让自己看不到的手段，想来他若真想对自己不利直接霸王硬上弓就好，也不用如此麻烦。 于是穆涵很配合的脱了鞋，进了她试过多次却总是未成的感气中。 一旁的萧神仙皱起了眉头，伸出手来在穆涵身边四下抓了抓，然后像是捞到了什么一般抬起手来又仔细看着。 “唉。”萧神仙突然叹了一口气，将手放下，拍拍穆涵的肩膀，“丫头，起来吧。” “这么快就结束了？”穆涵略带激动的套上了鞋子，“怎么样，找到解决办法了吗？” “哪儿有那么快。”萧神仙揉了揉太阳穴，“这等千古不见的难题还需我细细思考一番，天色也暗了你早些歇息吧。” “啊？”穆涵一脸茫然，又急急问道，“那得什么时候你才能想出来啊？” “你别那么急！”萧神仙怒斥道，“凭我这绝世之天才都得如此思考，你就可以知道这是有多么困难的事了。况且我其实也心急啊，手痒，难受的不行。” 穆涵听了尴尬笑笑，还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呢，但现在自己能不能炼气全看他了，自然不能表现的这么不屑。 “那您慢慢想，仔细的想，我送送您？” “不用了。”萧神仙瞟了一眼还有半截光滑的小脚露在鞋外面的穆涵说道，“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那行，您自己走，我就不送了。” “丫头。” “嗯？” “咱们能好好说话不？”从一开始被穆涵牵着鼻子的说，到现在她这么恭敬，搞的萧神仙浑身难受，不由想着自己是不是受虐成狂了？ “那你快走呗，等着看我睡觉啊？”穆涵其实本不准备这么说的，但听了萧神仙这话就知道他这是得了不习惯性间歇受虐症，来上这么一句也算是给他治治病。 果然，萧神仙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骂了一句臭丫头，然后哼着小曲儿，提着二胡趾高气昂的像一只天鹅般走出了门。 “这被呵斥有啥高兴的？”穆涵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把门关上，再鄙视一番他连个随手关门的习惯都没有，坐回了床上。 既然炼气暂时还无头绪，那离神还是不要落下了。 这一晚，穆涵终于拿出了废寝忘食的劲头来修习着离神术。要知道，就算是当年高考复习她都没这么用心过。 直到第二天一缕清晨的阳光照在了她的眼睛上才将她从深度的离神修习中拽了出来。 起身伸了个懒腰，曼妙的身躯在宽大衣服的遮掩下显现的并不明显。 揉揉眼睛，穆涵将手放在胸口处抵着刚才让她万分不习惯的上下晃动，想着自己修习一晚上离神竟一点也不困，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睡觉了？ 还有，离神界好像没有胸罩啊。 呸呸，这哪儿跟哪儿，自己思维跳脱也忒快了点吧？ 穆涵拍拍脸，然后戴了帷帽，让小二打了水，又摘下帷帽，心想着怎么这么麻烦洗漱了一番后再戴上帷帽便走下楼去。 掰着大白馒头，就着一口咸菜，这就是今天的早饭。 说起来昨天夜里也没吃什么，不过不怎么饿啊。穆涵再次体会到了这身体的好处，省点饭钱那肯定是极好的。 “呦，西门兄啊！”正吃着，便听到身后响起了王雄那豪爽的声音，穆涵一扭头就看到了他黑压压的强壮身躯碾了过来。 穆涵急忙便是一躲，拿起茶壶倒出点水来，用筷子沾上写道：‘王兄，咱们好像还未熟到如此。’ 王雄瞥了她的手一眼，看到她今天竟然直接扯上布，裹了个江湖人士常用的粗糙手套不由失望至极，想着直接验证陆佳赢的猜想也失败了。 “一回生，二回熟，咱们也是第二次见到了。况且我看西门兄乃古道热肠之人，恰好我也是，那真是臭味相投，生米煮成熟饭。” 王雄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可穆涵听着流汗不止，总觉得自己尴尬癌都要被他给逼出来了。 这些词是这么用的吗？ ‘暂且不提这事，怎么样，那些人有行动了吗？’ 王雄看了她一眼，想着这西门吹雪怎对这事如此关心，难不成还真是那种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向的菩萨心肠？ 呃，要真是那最多也就是个热血无赖。 王雄想起了多年前陆佳赢对他的评价，现在有能用来形容他人，不禁得意起来。 趁着穆涵不备，王雄一把搂过了她来，像是俩哥们一般。 “那些人还没什么动静，陆佳赢那小子也回了他家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西门兄你不必担心。” 穆涵被他突然的这么一搂有些懵逼，不过听了他的话，思考一下，又在桌子上写道：“一切小心为好。” “那是自然。”王雄说着，突然眉头一皱，用力拍了两下穆涵的肩膀，不满的说道，“我说西门兄，你咋这么瘦呢？” 然后他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吃食，非常不满。 “我等男儿每顿岂能离了肉？怪不得你这么瘦，是不是缺钱？缺钱跟哥说啊，哥帮你……”正信誓旦旦的说着的王雄面色古怪的摸了摸自己身上，尴尬的笑笑，“呀，今儿个哥忘带钱了。” 穆涵正被他拍的那两下和说的话惊的呆愣不动，生怕自己漏了馅，可再乍一听这话，差点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黑纱下，秀丽的脸庞憋得通红，平常冷冽的气质中竟也多了些可爱。 穆涵不留痕迹地从王雄的胳膊下钻了出来，写道：‘没事，今天我请王兄你吃上这么一顿。’ “那便多谢了。”本来自己到这里除了找西门吹雪就是来吃上一口饭的，结果忘了带钱，还在之前夸下了海口，再被人家这么一说，豪迈的狮子王瞬间变成了小猫咪，乖巧的坐到了那里。 “小二，一叠酱牛肉，一壶干白！”王雄笑着回头跟穆涵说道，“这店也就是那干白能喝，有些许味道，其他的什么菊花酿啊，杏花红啊的一点酒味都没有。” 得，狮子王再蔫儿也是狮子，自然是强的过穆涵这不会喝酒的小猫咪的。 不过穆涵没有在意这个问题，他只是掰着手指在那里盘算着花销，想着一盘牛肉多少钱，想着一壶干白多少钱，后悔着自己为毛要写下那句看似义气实则很不理智的话来。 “西门兄吃啊，你呆着干什么？”王雄喝了一口劲儿大贼辣的干白，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小二刚端上的酱牛肉，问道。 穆涵默默的瞅了他一眼，然后夹了一根咸菜扔到嘴里，再送上一口馒头，心中一声叹气，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这。 第二十八章 酒疯 穆涵曾经有个想法，要让全世界人民共产共和，后来她知道那是做梦，就算实现了也容易把自己把别人给搞死，于是她就醒了。 但她现在恨不得还在做梦，至少那样的梦里她是不用为花销而犯愁的，全世界人民都亲如一家，吃个饭而已怎么会要钱？ 看着那笑嘻嘻招呼着别人的店小二，再看看肉吃的香酒喝的爽的王雄，穆涵低头又送了自己一口馒头。 咳……差点发出声音，即便是被噎到，穆涵也使劲憋着没咳出来，赶忙倒了杯水，小心的绕过帷帽的黑纱灌了进去。 “西门兄可有何打算？”吃喝了几口酒的王雄瞟了一眼刚放下杯子的穆涵，突然问道。 穆涵一怔，抬手写道：‘嗯？’ “西门兄在这城中，本是想做甚？” 穆涵这次是真的愣住了，王雄的这个问题她是真的不好回答，本来她在这城中就什么都没想做。 “平阳小城，但也属观光旅游之佳所，西门兄要是以此来回答我，我也不好说什么。”王雄再饮了一口酒说道，“可真要那般我是不信的。” ‘那王兄觉得我是来做甚？’穆涵写道。 “我若知道何来问你？”王雄将酒杯放下，拾起筷子轻轻敲在盘子上，“明人不说暗话，不用拐弯抹角的回答，咱们就是随便聊聊，你若不想说便不说。” ‘那倒不至于，对了，一般来讲这个时节碧苍阁快要收徒了吧？’ 王雄看着穆涵慢慢地写着，当碧苍阁三字出现时瞳孔猛的一缩，然后失笑道：“西门兄，你莫不是想说你要拜入碧苍阁的门下？” ‘有何不可？’ “西门兄可真是志向远大呐，至少成为这种举国之力都不一定可与之抗衡的门派的弟子，我是想都不敢想的。”王雄感叹道。 ‘哦？王兄除了老天爷外竟然还会怕世俗门派？’穆涵完全就是调笑般写着。 “怕，怎么能不怕。”王雄自嘲一笑道，“那等大势力这辈子怕是都不敢想。” 穆涵有些窘迫，其实她也不敢想，但王雄问了那个问题，她自然是得找个理由了。 “可碧苍阁并不在平阳城这头，西门兄你呆在这里也没用啊。”王雄说道。 ‘这不是城外凶兽泛滥，我被堵了嘛。’ “原来如此，你看我这脑子，把这茬都给忘了。”王雄笑笑，眼睛朝门口一瞟，略微呆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但这并没有逃脱一直盯着他看的穆涵的眼睛，见他有此反应穆涵下意识的朝门口望去，只见有两个虎背熊腰，充满了江湖气息的大汉迈步走了进来。 ‘王兄可认识他俩？’ “不认识不认识。”王雄连忙说道，看了几眼穆涵，发现她表现正常，面容虽被黑纱遮掩，但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对。 这西门吹雪估计真的与那些家伙不是一路人。 进来的这俩人正是陆佳赢所说陆秋夜养在城中的一些江湖人士，昨天找完人以后王雄自己又去盯了片刻，看到了几人进出那宅院，刚好有他们二人。更何况王雄现在从外看去，自己那俩兄弟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在外瞎转，其实目光早已锁定在了他们身上。 “小二，最烈的酒拿出来！要整坛的！”其中一大汉吼着，坐到了对门的正中间一桌那里，“再随便取两碟小菜。” “得勒！” “我说老五啊，你不至于……”另一个大汉抽凳坐下，正要说什么，直接被那大汉老五给打断了。 “不至于？”老五重重的一拍桌子，“那狗丫的可是说了老子不行的话！不给狗丫的看看，我徐五日后还怎么在这平阳城里混？” “老五啊，酒量这东西是天生的，后天虽也能锻炼点，可你真不行的话我也不会笑话你的，而且你看看，那周沪不也不在嘛，你喝了谁能知道？”一旁的大汉苦口婆心的劝着。 其实他真实的想法也只有他一人清楚。 这老五喝不了多少酒还偏偏爱喝，今儿早被那周沪嘲讽了一通，牛脾气上来直接拉着自己就到了这儿，一会儿醉了耍酒疯不说，自己又得把这丫拖回去。 狗丫的怎么也得二百斤了吧？ 这大汉正考虑一会儿怎么把这丫的拖回去时，老五则一脸得意的说着：“这不是有你嘛，来，见证着点，回去把周沪那脸使劲儿地敲打敲打。” 大汉一看就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你一会儿真醉了，我可不……” “爷们不可能醉！” 靠！大汉暗骂一声，你TM故意找我把你拖回去就算了，连话都不让我说？ 一双拳头紧紧握起，大汉冷笑着看那老五从小二那里接过了一坛店里最生猛的干白。 咕噜咕噜…… 老五拍拍酒坛，碎了封泥，扯过那布，直接大口大口的就灌了起来，豪迈的姿势吸引了全店的目光。 就连那‘见多识广’的店小二都微微诧异，心想着自从凶兽泛滥以来很久都没见过如此肆意的客人了。 不提这客栈的众多客人，只说那与老五一起来的大汉现在正默默掰着手指。 “够劲儿，够辣！”老五将酒坛放下，咳了两声就看到同伴在如此，不禁问道，“四哥，你干嘛呢？” 这四哥没理他，依旧掰着手指，嘴里嘟囔着：“五，六，七……” “你……”老五刚要在说什么，脚底一滑竟是没有站稳，顺带着一个酒嗝就打了出去，“我……”老五的脸变的越来越红，神色也开始茫然。 “唉。”那四哥叹了口气，拍了拍老五倚在桌子上的肩膀，“能不能喝酒和你是不是憋着一口气没有关系，该醉他还是要醉的。” “谁，谁说我醉了？”老五翻着白眼，一双脚不停地在地上蹬着怎么也站不直，嘴里却依旧强硬的说着，“回去告，告诉周，周沪，老子……老子能喝！” “能喝你个卵蛋！”四哥终于是来了脾气，直接坐在了那里，“今天四爷我就看看你这犊子要发什么疯。” “发，发疯？我，我怎么会，会发疯？”老五脸上浮现出一个呆呆傻傻的笑容来，“啊，眼前有只小蝴蝶啊，飞～” 这下终于所有人都憋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其中以王雄最为大声，笑的最是酣畅。 而穆涵虽也想笑，可想到自己的声音又憋在了那里，一张漂亮脸蛋儿又是红彤彤的一片，还好别人看不到。 “你，你笑啥？”老五回过头来，半走半爬的溜到了笑的最大声，最显眼的王雄这边，一双手耷拉在桌子上强行撑起了自己，呼出的酒气让穆涵眉头大皱。 “我说兄台。”王雄随意笑着，仿佛眼前这人不是他特意去盯的那人一样，“咱不行就不行，你那么逞强不是闹笑话吗？” “你，你！”老五瞪大了眼睛，“你也说我不行？！”气急中，这货说话反而顺溜了很多。 “呃，难道不是？” 嘭！老五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盘子酒壶都抖了三抖，一旁的店小二见此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按常理他是要上前制止的，可今天这人不管怎么看也是那种江湖流子，杀人的事儿他估计都没少干，这种讨打的营生自己就不往上蹭了。 “这世上没人敢说老子不行！” “那你们口中那周沪……” “他也不行！”老五呼出一口酒气，举起那真.沙包大的拳头就朝王雄砸了过去。 王雄目光一闪，单手扶桌一推，连人带椅子直接向后滑了两步，让老五砸了个空。 “这位兄台好大火气啊。” “我娘说了，男人就忌讳别人说他不行！”老五愤怒的吼着，竟直接举起了桌子向王雄砸去。 王雄正笑着原来这糙大汉还是个妈宝，陡然间看到那桌子飞了过来也是面色一变，一摸身上，连剑都忘带了！ 王雄他好想抽自己一巴掌，当然，那是在他被这一桌子砸完后还有力气的情况下。 不过想像中的他与桌子间‘亲密’接触并没有发生，那一张桌子凭空飘在了那里，再不进分毫。 而那些从桌子上飘落的酒壶盘子之类也飘在空中，慢慢的降到了地上。 穆涵站了起来，一根筷子飘在她身边，然后又跑到地上划拉着。 ‘打坏东西要赔的，我们文明一点。’ “啥？”老五瞅了瞅地上那不太显眼的字，回头说道，“四哥，他写的啥！我不认字。” “他叫你不要摔坏东西。”那四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向穆涵笑道，“现如今竟还有将离神术修到这种境界之人，在下可真是佩服。” ‘小手段，小手段而已，不能入眼的。’穆涵纯粹就是想起了昨天萧神仙给自己装的那几下，直接搬过来就是个用。 “西门兄你还真是专修离神啊！”王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已经掉到地上的桌子，“这世上把离神修到心念外放到如此境界的人，那可真是不多。” “你？”老五看到他溜溜地走到了穆涵身边，脑子有些混乱，再仔细看看他那笑呵呵的脸，一懵，直接把自己四哥给提了起来，“吃我一记四哥！” “老五！”那四哥脸都扭曲了，刚才还云淡风轻的好似高人一般与穆涵聊着，现在直接变成了人间大炮轰到了王雄的面前。甚至在近距离下，王雄和穆涵还看到了因为被直接甩出，他鼻子那里溅出的一点明晃晃的鼻涕。 王雄皱眉，侧身躲开。 穆涵皱眉，侧身躲开……躲什么开，用离神术接住我啊！那四哥心里这么怒吼着，直接从门口摔了出去。 这人摔坏了又不用赔，接什么接？而且那鼻涕真的是太恶心了。穆涵理所当然的想着。 第二十九章 打架 就这么一摔，到底还是没有把那四哥给摔坏的。 习武炼气的人体格强健，即使他并不是什么大高手也完全抗的住这样的摔打。 于是没过几秒，他便抹了鼻涕又冲了回来。 “老五！” “啊？四哥你什，什么时候去外面了？”老五口舌不清的说着。 “我日你祖宗！” “你日，日啥？” “你……”四哥终于泄了气，同一个醉酒的人理论永远都是没有道理的。 “四哥，帮，帮我打他。” “啥？” 那四哥还没反应过来，老五就已经冲了上去，继续追着王雄打个不停。 “王大哥！”外面俩装作转悠的人也终于装不下去了，赶忙就是冲进来帮王雄。 靠！王雄暗骂一声，这耍酒疯的人真是坏事，本来能好好盯着他们的人现在也暴露了出来，以后可怎么办啊。 那四哥正看着老五追着王雄打懵逼，现在又见两人冲了进来更是愣神，特别是他看那两人，怎么着都觉得面熟，今天好像去哪儿都能碰到他们。 想到这里，四哥脸色一变，大声吼道：“老五，给我往死里打！这帮杂种竟然敢跟踪咱，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其实他不说这话，老五也是准备把王雄往死里打的，反而现在他说了这话也跟没说一样，老五根本就没听进去。 不过老五没听到，王雄和他那俩兄弟以及穆涵可听到了，顿时便知道已经完全暴露，郁闷之余那三人和老五打成了一片，桌子椅子倒了一堆，所有客人都跑了。 店小二和老板躲在楼梯拐角，一个脸上带着尬笑，一个瑟瑟发抖。一边发抖的老板一边还在盘算着，这架打完自己的损失有没有人给赔？那几人是陆公子的朋友，那两个大汉看起来也很不好惹，自己这是犯了什么太岁，竟遭了这种事情？！ “这位兄台莫不是同他们一伙？”四哥看了一眼那边由于有个醉酒的人，所以极其混乱的场面，又冷眼看向穆涵问道。 ‘当然不是。’穆涵直接写道。 现在可不是装13的时候，自己和王雄他们混在一起，本就是想避免和这群人的冲突，现在发生了这档子事，关系能撇就撇，否则暴露了自己身份那就糟糕了。 而且，穆涵朝那边看了一眼，三个人到现在都没把一个醉汉放倒，战斗力是不是太低了点？ “那还请兄台切莫插手。”四哥冷声说着，全身气机一爆便要去帮老五。 王雄朝这头瞟了一眼，瞧着那所谓的四哥都要过来参与这混战了，西门吹雪竟然还毫无反应，顿时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气急。 “西门兄，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听了王雄这一声嘶吼，那四哥猛的回过头来，隐藏在黑纱下的穆涵也看不出什么来。 “你果然和他们是一伙的！” 想着老五喝过酒的生猛，四哥索性不准备去帮他了，气机的爆发全部涌向了这头的穆涵。 心里暗骂了一声王雄多事，穆涵便感到一股子压力向自己传来。 前两次碰到的人都是杀手，并没有用这种光明正大的气机碾压手段，如今这也算是第一次被对方的气机完全锁定，穆涵顿时就有了不同的感觉。 难怪离神界人弃离神而炼气，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过这种道理还是留着日后再想，对方可是实实在在的抡起拳头来对准了自己的脸。 穆涵这大半个月也不是什么都没学，相反，她还看了很多书。 就像陆佳佳说的那样，离神术主修心神，可以将心念外放用来战斗，而炼气在未达那种超凡境界时也不过是用肉体武器对碰来决定胜负。 只要不让他近身，炼气的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穆涵心里头想着，拽起旁边的椅子就朝那四哥扔了过去，嘴上还很低声的说着：“抱歉抱歉，我会赔的。” 那四哥看着毫无气机反应的椅子不屑的笑了一声，一拳将它轰碎，还嘲笑般说道：“难道你只会离神不会炼气？用如此普通的手段，你是瞧不起我吗？” 他前半句是没错的，然而后半句错的离谱。 作为第一个将气机锁定了自己的人，穆涵还是很看的起他的，不过最为关键的不在气机是否锁定，穆涵悲催的想着。自己那剑还在楼上没取下来，打不赢那就是真的打不赢了，毕竟外挂忘了开。 所以穆涵没有理他，在阻挡了他一下攻势后，心念外放。 “还真准备用离神术来击败我？”四哥继续嘲笑着，搓了搓拳头，“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为什么那种垃圾东西会被淘汰！” 说着，四哥再次冲了过去，抬起的右拳上多了一层淡淡的光芒，速度也快了几分。 嘭！ 四哥面色一变，对方就算是会用离神，可自己这一拳砸到了金属上的感觉算是什么？ “心，心念化身？！” 四哥一声惊呼，他本以为这西门吹雪就算是修离神也顶多就是个心念外放的境界，可眼前的这半个手中持剑的模糊人形实实在在的告诉了自己——他修到的不只心念外放，还有心念化身。 心念化身，这种东西不用说他，就算是整个平阳城也都几乎没人见过，现在的时代，已经没人会花这么多力气去修习离神术到这种程度了。 “不过心念化身而已，老子就让你看看内感五层的实力！” 内感五层？黑纱下的穆涵秀眉一挑，心想着这人看起来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才比陆佳佳境界高了那么一点点，是不是太弱鸡了？搞得自己都不想认真对待他了。 穆涵这么想着，一个不留神便看到那四哥的拳头在自己黑纱下的视野中越来越大，赶紧就是将心念化身给召了回来挡下这一击。 喘了两口气，穆涵出了一身的冷汗，再也不敢小瞧什么人了。即便感觉内感五层应该是个很低的境界，可自己也不过修习离神半个月，还不能炼气，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 四哥冷笑一声，战斗中竟还分心，这西门吹雪看来是个雏，便是他会心念化身也要在十回合内拿下。 想着，四哥脚下一沉，地板似乎都抖了一下，双拳合拢。 刷！ 穆涵感觉自己好像眼花了一下，完全失去了那四哥的踪影，只能感觉对方好像是朝自己而来。 下意识的，穆涵将心念化身召到了自己身后，听到那嘭的一声，她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不过有件事她还是不明白，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懂——一个内感五层的人怎么能比那天夜里来刺杀自己那个至少也有个内感七八层还修清风决的人更快？ 不过现在是没时间让她多想的，挡下了一击不代表她能挡下第二击，而这次的战斗也不是看她能挡多少下，关键还是得胜了才行。 像自己这般，心念化身就是全部的手段想要给人家造成什么意外压力不可能的，毕竟自己没有习过武，没有炼过气，心念化身的行动也得按照自己想的来，哪里会有招式可言。也就是能凭着它是心念化身的这一点，同那四哥抗衡些许，保自己不会被人家一巴掌给拍吐血。 还是得搞点意外什么的了吧？ 穆涵心想着，突然转身，拉过了旁边的一张椅子，顺手还捡了个茶壶和茶杯，坐在椅子上洗了洗后给自己倒了杯茶。 正极速突进的四哥看到如此悠闲的穆涵顿时气极，一双拳头上的气息更为浓烈，还是用着那快到只能看到影子的手段冲向了穆涵这里。 声音太大了。 穆涵想着，心念化身准确的出现在了四哥攻击来的方向，嘭的一下，随着心念化身被击的踉跄，那四哥的攻击再一次被挡了下来。 “啊！”四哥一声怒吼，他本想着要在十回合内把这人拿下的，可人家现在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自己却跑来跑去白费力气，如何能不气？ “你小子再给我坐着试试？！”四哥大吼着，停下了他那高速的移动，拳头上的气息达到了极致，整个客栈大厅里仿佛刮起了烈风来，桌椅板凳又在瑟瑟发抖。 这一拳极缓，比起之前他的速度来说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可威力同样也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你挡一个试试！” 穆涵叹了口气，心说为什么偏要挡？这人莫不是打架打久了，伤了脑子？自己不能躲吗？ 想着穆涵就准备起身躲避，可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一动不能动，只能看着那一拳缓缓的朝自己而来。 “哈哈！你都被我锁定了竟还想着逃？我这狂风强拳虽慢可从未打空过，你知道是为何？”四哥冷笑道，“因为没人可以躲！” 那便不躲了呗。穆涵心中叹气一声，看着缓缓而来的拳头，拳头后被自己气的表情狰狞的四哥，还有他后脑勺上的一把椅子，两张桌子，两个茶壶，五个杯子。 唉，何必呢？ 那一边正打架的老五被风吹了一下，清醒了些许，回头便看到了这一幕，连忙大声喊道：“四哥小心！” 然而迟了，这一声喊不仅没救到他的四哥，他本人也被王雄一拳头砸在了下巴上，差点就咬了舌头。 那四哥听到了他的话，不由就想回头去看，但只听哗啦一声，全部的东西都砸在了他头上，手中那满带惊人气息的所谓狂风强拳也随着他的趴下而烟消云散。 “我，我日！”这四哥最后也就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抬头恨恨的看了一眼依旧坐在那里的穆涵，不甘心的晕了过去。 那可是他完全不设防的后脑勺啊，被这么一砸穆涵简直怀疑他是不是会严重的脑震荡？算了，和自己没关系，他也别想着再找自己讨医药费什么的，来一次打一次。 第三十章 暴露 这四哥已经被一堆桌子板凳给砸趴下了，那一边的老五也是寡不敌众，刚才还因为吼了那一声被拳头招呼了好几下，没过个多久也步了他四哥的后尘。 “你们两个。”刚刚放倒那老五，残局还没收拾，王雄已经开始教育上了自己那俩小兄弟，“你大哥我会怕这区区一个醉汉？怎么就如此沉不住气？你们都跟了他们一上午了，他们再迟钝也该有点察觉吧？你们倒好，现在还往人家眼前送，这，这不暴露了？” “大哥，我们这不怕你出事嘛。”其中一人反驳道。 “出，出什么事？”王雄抬起巴掌在那人脸前咋乎了两下，“你就这么瞧不起你大哥？” “大哥我……” “行了行了，你俩快走吧，这地方不能呆了。” “嗯。” “把这两人从后门拖出去，随便扔了哪条巷子里就行。” “是，大哥！” 等自己俩小弟都走了，王雄才回头看向穆涵，恼怒中带着嘲讽说道：“西门兄刚才可不仗义啊。” ‘何来如此一说？’穆涵在唯一还立着的桌子上写道。 “西门兄真是糊涂了，那会儿西门兄不还准备看戏吗？”王雄冷笑道。 ‘王兄此言差矣。’ “哦？” ‘三打二便觉胜之不武，我再掺乎上去，那不更是抹了王兄的名头嘛。’ 王雄一愣，虽感觉这西门吹雪不是因为这个而不准备上，但人家说的也确实有理，四个打两个用这么长时间才把人放趴下，便是胜了，传出去也没什么光彩。特别是其中一个是人西门吹雪自己放倒的，另一个人可是自己三人费了大劲才打晕。 “西门兄……说的有些道理。” ‘这是自然。’黑纱下的穆涵在笑，为了不出声一张俏脸再次憋的通红，但她就是想笑。 离神界的人都这么好哄吗？ “哎呀，没想到你离神术竟然修的如此好，看来不炼气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啊，丫……” 在听到身后那短暂的一声二胡撕鸣时穆涵就知道是谁来了，再听他如此高声的说着，穆涵下意识的就上去捂了他的嘴。 事实证明穆涵这行动还是有必要的，萧神仙那句丫头差点就蹦出来，被穆涵这么一捂他倒也反应了过来，想起这里还有别人。 掰下穆涵的手，萧神仙继续说着：“丫的可以。” 丫头变丫的，虽不中听，但至少没暴露不是？穆涵也就这么默默给接受了。 “这位是？” “哦，我是吹雪的师傅。” “师傅？！” “不用那么惊讶，这孩子在炼气一途上有点困难要解决，这才拜我为师的。” “哦，这样啊。”王雄点着头，心想那便不是他口中那个让他戴一辈黑纱的师傅了。等等，陆佳赢那小子说他说的都是鬼话，那这个师傅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个师傅了？王雄因为有限的脑子陷入了深深的思维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我什么时候成你徒弟了？！”穆涵贴近了萧神仙，低声怒道。 “呦呵，你还不乐意了？我跟你说，这世界上想成为我萧神仙徒弟的人多了去了，但我一个也没收，今儿就看在那把飞仙剑上勉强收你做个口头弟子。”萧神仙傲然道，“倍儿感荣耀吧丫头。” “你……”穆涵正在说他自恋如何如何，突然发现他说话竟然如此大声，当下就是大惊。 “你，你说话这么大声都被别人听到了啊！” “无妨。”萧神仙还是那一副傲然的模样，“我想让他们听到他们便能听到，我不想让他们听，他们怎么也听不到。” 穆涵听了这话，看了看那老板、店小二和王雄，果然他们都一副茫然的样子，像是在奇怪自己和萧神仙无言对视是在干嘛？ 这，这得是什么境界？！ 穆涵眼中的萧神仙更加神秘了起来，可他偏偏又是如此接地气的派头，让自己一点压力都没有，所以…… “师傅请受徒儿一拜！”有这么个高手免费给自己当师傅，不要白不要。穆涵弯腰鞠躬九十度，心中想着。 萧神仙看着前一刻仿佛还宁死不从，后一刻便直接给自己鞠躬拜师的穆涵，呆愣了那么几秒，露出个哭笑不得的神情来：“我说丫头，你这做人的操守也太……” “师傅且说，徒儿听着。”穆涵乖巧的说道。 “你……我跟你说你不可不要赖上我，我只说了那是口头弟子。” “师傅，您不是想看那飞仙剑吗？弟子这就取来。当然，您若要走那便不必了，徒儿自不能耽搁师傅。” “谁说我要走？”萧神仙怒道，“我本就是来解决你这炼气问题的，把这破事儿解决了，把你飞仙剑给我，咱们日后再不相见。” “师傅，您不都说收我为弟子了吗？不再见那怎么成。” “口头弟子。” “口头弟子那也是弟子。” “那成，给为师把你那剑拿来，为师去云游一番后便回来给你。” “师傅让徒儿做的，那徒儿自当要做嘛～只是希望师傅能良心无悔，哼！”不就是扭捏着卖萌撒娇吗？穆涵心想，反正被这黑纱遮着脸，自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对，一点都没有！ 噗！ 还好萧神仙没喝个茶什么的，听了穆涵这样说话他差点就喷了出来。 虽说这丫头平日里那清冽略带凉意的声音不错，现在这么扭捏的说着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不过自己这把老骨头那是受不起了。 “丫头，咱们好好说话。” “那你到底收不收我为徒？” “我这不收了吗？” “那是口头弟子啊！” “口头弟子不也是弟子？你刚才还这么说的。” “……”想不到刚才说的话就这么轻易的打了自己的脸，饶是穆涵最近已经习惯了离神界的生活，再次变的能说会道起来也不禁无语，最终才无奈的说道，“师傅，你把神通收了吧，他们看咱们一直对视不说话，该怀疑了。” “怀疑有啥可怕的？”萧神仙刚把穆涵给呛了一次，心中高兴，连声说道，“来，来，告诉师傅你怎么就不愿意露脸？” “徒儿长相过于丑陋，怕惊扰了街坊邻居。” “丫头，反话说过了。” “咳，和那陆家有些许瓜葛。” “平阳最大那家？” “嗯。” “原来如此。”萧神仙点点头，“那你还是遮着吧？” “师傅你就没想给徒儿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做它干嘛？” “怎么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了？解决一下，拯救你可爱的小徒弟啊。”要不是旁边有人看着，穆涵简直就想直接抱萧神仙的大腿了。 “咳，我相信你作为我的徒儿，自己能够解决的。” “师傅，你莫不是怕了那陆家吧？” “笑话？！我萧神仙行走天下还没怕过什么，区区一个陆家？我都不屑提它名字。” “那……” “徒儿，总是靠着师傅余荫哪儿比的上自己经历风雨？你还小，需要成长。所以，此事休要再提。” “我看师傅你就是怂了。” “此言差矣，师傅我是懒得。” “……” “别说话了啊，我把那神通给撤了。” 萧神仙说着，咳嗽一声，那客栈老板和店小二刚好凑了上来。 “几位，我们客栈小本经营，您看是……”老板满脸的谄媚笑容，说话还就说了一半。 但别说他就说了一半，就算他不说穆涵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来的，直接抬手指了指王雄，写道：‘找他，他砸的。’ 老板眉毛跳跳，想着刚才那桌椅升空又落下的场面，这位居然还说是别人砸的，当真脸皮够厚。 不过人家说啥自己就信啥呗。 老板继续谄媚笑着，扭向了王雄那边。 “我今天没带钱，西门兄……” ‘师傅！江湖救急！’王雄还没说完，穆涵就飞快地在桌子上写道。 “啥？” “得嘞您！”老板高兴的笑着，对萧神仙说道，“这位大爷，一共是七十八两银子。” “……你快让开……” “怎么了大爷？” “大爷我的洪荒之力要压制不住了……” ‘师傅，文明点，砸了人家的店就要赔的嘛。’穆涵写道。 “又不是我砸的？！” ‘且帮徒儿垫付了呗，我相信以王兄的为人，他肯定会还的。’ 萧神仙瞟了王雄一眼，又看看穆涵……这丫头整个人都藏在了黑纱下，能看到个屁啊。 最终他还是给垫了这七十八两银子，满脸的肉痛，自己只是想买把剑而已，结果摊上了这么个麻烦的丫头不说，什么都没捞着呢就凭空出去了近八十两银子，真是造孽啊。 趁着萧神仙付钱，穆涵自己上了楼去，将自己那一堆东西都拿了出来，准备换家客栈去住。 今天正好是第三天，剩余的一点点钱穆涵也便懒得找了，和王雄告个别就与萧神仙一起出了门。 “不知西门兄是去哪里，来日我好去找。”王雄问道。 “城东头那客栈不错，小徒便是去那里，这位小哥记得早点来啊。”萧神仙笑呵呵的说着，“嗯，最好带钱。” “前辈说笑了。”王雄汗颜，城东头那离这里可不近，不过是换个客栈而已怎么要跑那么远？ 这事儿不仅王雄想问，就连穆涵也都有点疑惑，低声问道：“为什么去那么远？” “因为你师傅我住那里。” “啊？” “啊什么啊，快走，去那客栈我给你好好瞧瞧你的感气问题，那之前飞仙剑你可给我保管好了。” “自然自然。”穆涵笑道，回头看了一眼，离那客栈已远，穆涵索性没压声音，直接问道，“说起来师傅你到这平阳城本是想干什么？” “你打听这干什么？”萧神仙瞟了他一眼问道。 “像师傅这种境界的人，至少也上了外识境了吧？再看您这装束，往平阳这种小城跑，怎么看都不是来观光旅游的。” “那你觉得我是来做甚？”萧神仙略微笑道。 “至少不是来算命的。” “丫头，正经点。” “我怎么知道您来干啥，我要知道也就不问了。”穆涵抱怨道。 “你打听这，想干啥？” “我……” “说吧，说吧。”萧神仙摆摆手，“只要不是太麻烦，大不了再帮你一回。” 穆涵面色一喜，赶忙说道：“既然你嫌陆家麻烦，直接把我带出城如何，听说外面现在凶兽泛滥，我自己肯定是出不去的。” “外边确实凶兽肆虐，即便你离神术修的不错，可终究无法炼气，想突破那兽群确实不易。”萧神仙说道，突然叹了口气，“但若想让我把你带出去，那也不行。” “果然像陆佳赢说的，外识境也不敢在那些凶兽群中松懈，带上我还是太麻烦了。”穆涵说道，心情不免有些低落，可又好似松了口气。 她知道现在能出城的话那无疑是最保险的方法了，可出了城她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到时候就代表她要直面心中的迷茫，离了陆佳佳，离了平阳城，自己要过怎样的生活，又该过怎样的生活？ “这不是境界的问题。”萧神仙的话打断了她忧愁的思绪，“城外那片凶兽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什么？”穆涵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外面那泛滥的凶兽不论谁想都是麻烦，可这在萧神仙口中却成了他来平阳城的主要目的。 “十五年又一回，白虎落了平阳。” “白虎落平阳？” “我这次就是冲着那白虎去的，与你所想做的事截然相反，自然不能带你。” “那白虎厉害吗？有危险吗？”穆涵问道。 “呦，丫头这就会关心师傅了？”萧神仙乐道。 “你要是出了事我这叫你几声师傅多亏，好处还没见着呢，就得冒着风险给你收尸去。”穆涵无奈般说道。 “你……” ……………………………… 原来那客栈内，王雄坐在那张完好的桌子边，敲了敲桌子。 “小二。” “来勒。”本来在帮着几个杂役搬桌子扫地的店小二听到这声飞快的走了过去。 “那西门吹雪在这里住了多久了？”王雄问道。 “西门吹雪？” “就那个头戴黑纱，把自己遮掩的结实那个。” “哦，您说她啊！”店小二恍然大悟道，“可她同您不是朋友吗？” “是，前天才认识的朋友。” “哦，哦～”店小二说道，“那客人是三天前快着傍晚来的。” “他有说自己从哪儿来要干什么吗？” “客官，我们这虽是小店，可也得……”店小二正说着，只听啪的一声，王雄从怀中掏出一个玉扳指来。 “说吧。” 店小二眼睛都直了，张口就说道：“那客人倒什么也没说，不过我看她应该是一位姑娘。” “嗯？！”王雄脸色一变，想起了陆佳赢的推测。 “那天她来我们店里要了些吃食，我便瞅着人家那妙手了，就跟洗了干净的盘子似的，好像还闪着光啊。”店小二回忆着，满脸的怀念，“客官不是我说，咱这店从前也是进过什么大户小姐的，就冲那手，没一个比的上这姑娘的。” 是因为不想伤了手，所以才修离神的吗？王雄想着，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次又给陆佳赢那小子猜对了，那小子到底是长了个啥脑子啊？ 王雄瞟了店小二一眼，沉声说道：“这事不要与人乱说，否则！”说着便一拳捶到了那唯一完好的桌子上，咔嚓一声，四腿皆折，连桌面都分成了好几块。 “客官您放心，收了您钱财，我肯定是守口如瓶！”店小二冷汗直流，之前看这人收拾那大汉那么费劲，还靠了帮手，以为就是那样。可现在发觉，人家要敲死自己其实还是很简单的。 “那便好。” 第三十一章 脏吗 城东头的客栈不近，在穆涵忍不住抱怨了第三遍时，她与萧神仙终于到了。 “小二，给她在我旁边安排间房。”萧神仙指着穆涵说道。 “得嘞您。”同样是店小二，同样的笑容与口气，差点就让穆涵以为自己跑了半天，结果没换地方。 “这位客官，请随我来。” 这家客栈的房间同样在楼上，当穆涵被领到了最边上那间屋子后她总算是回头瞅了萧神仙一眼。 萧神仙看她回头，笑了笑：“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有缘，不然我也不用收你做口头徒弟不是？” 穆涵心想，不说这是两间客栈，你还住旁边，能有什么缘？ “这屋子自然是给你留的，所以才是有缘啊。”萧神仙仿佛知道她怎么想的一样，呵呵笑道，挥手让小二退下。 “你说人的缘分奇不奇怪？” “有何奇怪？大千世界，我碰到了你即是有缘，可人们偏要把这当成宿命一般的东西。师傅，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穆涵看店小二走远，一把推开了房门，开口说道。 “你这丫头说的倒也不错。”萧神仙点点头，突然面色一变，笑骂道，“丫头，你这是在骂我？” “我怎么说的得看您怎么想不是？”穆涵嘿嘿一笑，将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又把帷帽摘了下来，“天天得戴着这东西，真麻烦。” “嫌麻烦就不要戴，把你这脸遮着也是可惜了。”萧神仙说道，“为师其实也想多欣赏欣赏徒儿的盛世美颜啊。” “师傅。” “嗯？” “滚！” “……没大没小。”萧神仙无奈的摇着头，“事不宜迟，你再坐哪儿给我感气试试。” “又这么急？”穆涵诧异的问道。 “这次是真急。”萧神仙叹了口气，望向窗户，像是看到了千里以外，“白虎快出现了，我必须得去了。” “话说起来，师傅你找白虎干什么？” “你怎么问题这么多呢？”萧神仙不满的说道，“现在可是在解决你自己的事情，别废话了，快点感气！” 穆涵尴尬的笑笑，想起最近这自己越来越有向陆佳佳发展的趋势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陆家时身边只有个陆佳佳这小姑娘，两人也说不到一起，最多是她问，自己在嗯嗯的回答。结果这不憋太久了，而现在身边又全是大老爷们，于是话题度嗖嗖的就往上冒，话匣子一打开合都合不上。 穆涵想着这有的没的，脱鞋盘腿在床上，再次进入那毫无用处的感气状态。 萧神仙这次自然不会像昨天那般随意的看看便了事，事实上这次他回去想了很多。 这世界周遭的天地之气虽经历时间后少了很多，日后也可能会逐渐枯竭，但现在总的来说也还算浓郁。 吹雪这丫头感气时天地之气同样会围绕在她身边，可她就是一点都感觉不到。 这按正常来讲是不可能的，人有五感，不管从哪里来讲天地之气都是会扩散进人体，可她偏偏就不是。 从这丫头这两天的表现来看，她五感还是算敏锐的，但与天地之气扯上关系后，她的五感就像是完全封闭了一样。 该怎么说呢？这丫头的身体冰清玉洁的像是一座监牢！外来的不管什么东西都侵扰不到她，除了天地之气，甚至连尘埃土屑都不能。 “你这……似乎是一种神奇的体质啊。”萧神仙迟疑的说道。 “什么体质？”无法感受天地之气，也就无法入定的穆涵几乎瞬间就睁开了眼睛，问道。 “不清楚。”萧神仙摇了摇头，“在咱离神界除了遗落血脉还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体质，可你这分明就不是，若是遗落血脉别说感气，就连炼气你都能一日千里。” “遗落血脉我知道啊。”穆涵说道，“可您说我也是体质问题，我这体质有什么问题？” 萧神仙沉默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丫头，你多久没洗澡了？” 这个问题问的穆涵一阵尴尬，倒不是她什么女性自觉，而是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体，这每天脱衣穿衣都被自己刻意无视的身体。但洗澡可就不同了，不管怎么着，自己都是要直面身体的，所以近来她对洗澡有些抗拒。 “大，大概十来天了吧。”穆涵还是回答了。 “十来天……你觉得自己脏吗？” 萧神仙这个问题又把穆涵给弄傻眼了，这人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觉得自己脏吗？难道自己身上臭了？ 穆涵抬起胳膊嗅了嗅，没有丝毫味道，于是皱眉说道：“不脏吧？” “嗯，不脏。” “那你是什么意思？”穆涵怒道。 “这才是问题所在，十来天没洗澡的你一点也不脏。”萧神仙说着，还嗅了嗅，“甚至还有点香。” 香？穆涵一愣，又闻了闻自己。 “我怎么没闻到有什么香……” “你不用想了，这味儿只有男人可以闻到。”萧神仙说的一本正经，可穆涵就是觉得他表现的极其猥琐。 只有男人可以闻到？那自己应该可以闻到啊！ “行了行了，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发现什么问题吗？”萧神仙又说道。 “有什么问题？”穆涵奇怪的问道，“十来天不洗澡不脏，其实也挺正常的吧？” 是挺正常的吧，这几天一不热，二不刮风，空气质量也因为没有工业污染的缘故极好，不脏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好吧。”萧神仙无奈的说道，“换个说法来，你出过汗吗？” 穆涵想起了自己刚来这世界的第一天，那一剑下去，紧张到冷汗直流。 “出过啊。” “脏吗？” “……你还没完了？！”穆涵终于是真的怒了，直接在床上站了起来，指着萧神仙说道，“你才脏呢！” “咳咳。”或许是萧神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的尴尬，特别是自己问的对象还是个女子，于是难得的没有回嘴，仿佛就这么认下了一样。不过解释还是得解释的。 “我是在说正经的，真的，你没发现？” “我发现了毛线！” “啊？”毛线是什么意思？萧神仙表示不懂。 “啊什么啊，你就直接说吧，别老是弄这些比喻什么的，听着一点也不舒服。”穆涵皱着眉头，又重新坐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 “呃，那我直说了。”萧神仙摆弄着自己的表情努力的做出严肃的样子，拉过一个凳子来坐下，说道，“你的体质有很大的问题，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也不一定能出去。” “什么意思？” “你那汗，恐怕不是汗。” “啥？”穆涵这次更加疑惑了，什么叫汗不是汗，不是汗那是啥？ “人出汗是为了排出某些东西，而你的汗只是为了带出热量而已。”萧神仙说道，“其实应该和水差不多。” “所以呢？” “你不洗澡也不脏同样是这个道理，不只是天地之气，就连尘埃都不能染你身。” “什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不用洗澡了？” 萧神仙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这就是个大概的意思，你说我把你扔泥坑里滚一遍，你脏不脏？” “那你说了个什么？”穆涵不满的说道，“扯了这么多不还是没用？” “咱们主要讨论的不是你脏不脏的问题，你要明白的事，现在有无穷的天地之气围绕着你，可你就是不能感受它，那是因为你的身体将他们隔开了啊！” “身体把天地之气隔开？”穆涵说着，突然笑了一声，“师傅你开玩笑吧？不管是什么书，上面写着都是身体主动接纳天地之气，只是有快有慢罢了，怎么到我这里还成了主动去排斥了？” “你说的确实是事实。” “你看，我就是说你在开玩笑吧。” “我说你的后半句是事实。” “……不会吧？”穆涵不敢相信的说道，“我的身体还真的在主动排斥天地之气？” “从理论上来说这确实不会，可事实就是如此，你现在已经成了我离神界千万年来的首例身体主动排斥天地之气的人，就珍惜程度来说古往今来排第一。”萧神仙还打趣着说道。 “我……靠……”穆涵憋了半天，只是说出一声脏话，而后又呢喃道，“我说搞共和，那是全世界人民在经济上共和，现在我连天地之气都给人共和了，那别人谁鸟我？该砍还不得把我砍喽？” “你说什么呢？”萧神仙皱眉，他听是听的到，然而他听不懂。 “没什么。”穆涵说道，“这难道就没希望了？” “也不能这么说。”萧神仙思考着说道，“遗落血脉里都能出现那种难得一见的修行白痴，你这说不定其实也能修行。” “怎么做？”穆涵急道。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在想嘛。”萧神仙皱着眉头想着，一旁是怀着无比期待的穆涵。 “丫头，你这么执着于炼气是为了什么？你离神术其实也挺不错的，没考虑过重振离神吗？”萧神仙突然问道。 “啊？”穆涵一愣，没想到萧神仙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她自己想要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穆涵回答道，“起初我只是觉得光靠离神术是保护不好自己的，所以我才想着要炼气。可发现自己不能炼气之后这种想法好像也淡了许多，这么执着也许是因为不甘心吧。” “这样啊。”萧神仙应了一声，好像在继续思考着穆涵的问题。 而穆涵就这么坐在床上，看着难得正经的萧神仙与他那两撇浓黑的胡子上下动着。 “师傅，你不会就叫萧神仙吧？肯定有其他名字的。” “……你怎么想起了问这个？” “您都收我做口头徒弟了，我还不知道您大名，这样不太好吧？” “说来也是，你可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弟子。”萧神仙想了想，说道，“为师大名萧落延。” “萧落延？”穆涵笑了，“这么正经的名字和你一点也不配。” 萧神仙没理她，反而说道：“你呢，西门吹雪不会也是假名吧？” “师傅你真聪明。”穆涵继续笑着，“我其实叫穆涵。” “穆涵……” “怎么了？” “没吹雪好听。” “……” 于是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第三十二章 再探 城南，一家小酒馆。 陆佳赢似是很急的坐下，拍了拍自己那锦衣上带着的灰尘。 “怎么想起来这里，以前那家出事了？” 王雄看着眼前的公子哥，无奈一笑：“是出了些事，昨儿个在那里和你爹养的几个江湖人士干了一架。” “什么？”陆佳赢惊道，刚拍完灰尘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都僵在了那里，“不是就让你们盯着吗，怎么就打起来了？难道是那姑娘找到了？” “这倒也不是……” “不是怎么打起来了？这，这不是暴露了吗？”陆佳赢咬牙切齿的说道，“就算没暴露，日后跟踪也更容易被发现了啊！” “啊，日后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啦，因为我们确实暴露了。” “你！” “行了，行了，别忙着教育我，倒是你。” “我怎么了？” “你给的情报有问题吧？什么叫至少都是内感七层的人？那俩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汉，怎么看也最多就是个内感五层。”王雄不满的嚷嚷着。 “我那是用来唬唬西门吹雪的啊，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这么说也好看看他的打算。”陆佳赢说道，“而且就算你也被我骗了，从七层变五层还能让你措手不及不成？” “咳。”王雄尴尬的咳嗽一声，想起了那醉酒的老五，“措手不及倒是不至于的，不过你准备怎么用这看西门吹雪的打算？” “他那天答应的那么快，我就觉得很有问题了。” “嗯？” “那西门吹雪明显是想出城的，他之所以没出，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他的实力不够，达不到外识境，出去会有很大的可能性死在凶兽口中。” “然后？” 陆佳赢轻拍一下桌子，挑着眉毛说道：“能那么小看内感七八层境界的人，还没到外识境，你觉得……可能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王雄摸了摸下巴上那一小缕胡子，说道。 “我虽不曾炼气，可也大概懂你们的境界，就算是那西门吹雪已是内感九层之人也不敢夸下如此海口。而且他还曾说他专修离神，我听别人说过，离神术现在就是一种废物的技巧，更不用说用它来对付内感七八层的人。所以他这两句话中必有一句是谎话，甚至两句都是！” 啪啪啪。 王雄给陆佳赢鼓起了掌，一边摇着脑袋一边赞叹道：“啧啧，你小子确实是聪明。”话锋突然一转，“就是理论挺扎实，实践太过垃圾。” “嗯？”陆佳赢皱眉。 “那西门吹雪……”王雄压低了声音，瞟了一眼左右，说道，“确实专修离神而且是个女人。” “嗯？！”还是同样的发音，可音调不同，其间的意思也更是不同。 “你怎么确定的？” “我去问过之前那家客栈的店小二了，他曾注意过那西门吹雪的手。”王雄说道，“像咱们这种糙老爷们应该不会长着一只比富贵家的小姐还好看的手吧？” 陆佳赢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修长，白皙，但显然还是男人的手。 “那店小二确定吗？” “当然，咱平阳城里客栈的店小二，那眼力一个比一个刁钻，他们要是看不准的人，那恐怕就是境界实力太过高深了。”王雄肯定的说道。 “这么说来……” “怕是你真猜对了，西门吹雪正是你爹要找来给你当姨娘的那个姑娘。” “……什么姨娘？！”陆佳赢厉声说道，“王兄，现在我们不用去盯那些人了，只要看好那西门吹雪，我爹自然不可能会有机会。” “可这只是个猜测而已。”王雄迟疑的说道，“万一她不是……” “我先回家，去打探下那姑娘的名字与特征，下午，还是这里见。”陆佳赢站起来说道，“王兄那就麻烦你再去试探了。” “你还真看得起我，我可没你那脑子！” “王兄实践能力惊人，我认为此事交予王兄再适合不过了。”陆佳赢笑道，没等王雄回话便抽身离去。 “真能使唤人。”王雄小声的嘀咕着，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小二，我要的包子呢？！” “来了，来了，客官莫急。” …………………………………… “师傅，您还没想出来呢？”穆涵简单的穿着点衣服，晃着两条修长的大白腿，看着眼前从大清早就来自己这边，坐在那里开始沉思的萧神仙问道。 听了她的话萧神仙皱起了眉头，朝她瞟了一眼，当即烦道：“我进来时就想说了，你好好一个姑娘家不穿那种穿厚的男人衣服了，也不能就随便搭几块布啊！快把你那腿收起来，伤风败俗，不嫌丢人？” “这里又没有外人，丢什么人？”穆涵说着，心里却在鄙视萧神仙，之前明明表现的跟个老色狼似的，这自己给他看他还不看了？况且，想让她穆某人有什么女性自觉，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丫头，咱俩虽是口头师徒，可认识也不过三天，你这熟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师傅如此对我，徒儿自当是完全信任您把您当亲人了。”穆涵笑道，站了起来，两条大白腿只被遮住一小半，明晃晃的袭击着萧神仙的眼睛。 “看看，为了徒儿的事都熬出黑眼圈了。” 萧神仙的眼睛上还真有一圈黑眼圈，但绝对不是只为了穆涵给熬出来的，他昨天晚上还细细的想了一番白虎会在哪里出现，出现后又应该怎么在不伤它性命前提下把它抓走，如此辗转反侧，才几乎一夜没睡。 “停，停！为师虽是正人君子，可徒儿你再如此，当心为师起什么不伦的念头。”萧神仙连忙把穆涵拒在一臂之外，还搬着凳子往后撤了撤。 穆涵无奈，她可是真没想过自己有什么诱惑之类的。就算自己现在是女人，可这不比在地球上穿着热裤的女性朋友们保守多了？那时也没见有人当街就大发兽性啊。这离神界真是性压抑久了，容易产生变态。 “好好，我套着点。”穆涵终于妥协了，放弃了这种她觉得最为轻松的打扮，又从包裹里抽出各种布套在了身上，特别是那两条腿。 “上面，上面，那薄薄的一层布能遮住什么？你还以为你是没发育的小丫头呢？”萧神仙督促道。 穆涵又一次无奈，终于将自己给裹了个粽子样。 至于为什么不穿那些衣服？ 那一套男装和一套女装都被她给洗了，想穿也是没得穿的。 “师傅，我本以为您就是个老色狼，没想到原来这么保守。” “这可不是保守不保守的问题，我这叫尊重。”萧神仙正色道，“况且你这称呼有问题，色狼就是色狼，什么老不老的？我头发还没白呢！” 萧神仙理了理头发，从怀里掏出了他那圆形墨镜，戴上推了推：“帅吗？” “……” 穆涵盯着那墨镜，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的样子，片刻后突然一拍桌子，吓了萧神仙一跳。 “师傅，您这墨镜哪儿来的？” “呦，丫头还真识货，别人连这东西叫啥都不知道呢。”萧神仙感慨道，“这墨镜是你师傅我一百来年前……不对，我和你说这干嘛。” 一百来年……即使是萧神仙不再往下说，穆涵也非常肯定的听到了这句话。 “您都一百多岁了？！” “瞎说什么？你师傅我年轻着呢！” “师傅，一百来岁可是……” “去去，都说你师傅我年轻着呢。”萧神仙挥手不耐烦的说道，“谁说我老我跟谁急！我刚才要说的是，从一个一百来年前就覆灭了的小门派遗址中找到的。” “啊？”穆涵愣了一下，接下来便对此说法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啊什么啊？”萧神仙伸手摸了摸自己那两撇胡子，“你师傅我，也就五十来岁。” “哦？” “哦什么哦，出去叫小二送点吃的来，饿了。”萧神仙不耐烦的说道。 “我这样？”穆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粽子形态，“师傅，还是你去吧。” 萧神仙瞅了她一眼，叹气一声，心想着收了个口头徒弟怎么跟收了个祖宗似的，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小二，随便弄点小菜一会儿送我房里去。” “得嘞客官。”小二应了一声，又说道，“对了客官，门口有人找您。” “哦？” “一个看着挺年轻的汉子，说是找一个拿二胡的和一个带帷帽的，我想估计是您勒。” “知道了，去吧。”萧神仙摆手说道。 来人是谁他自然清楚，肯定是昨天那小子，就是不知道带没带钱来。 想着，萧神仙迈步走下了楼。 “前辈。”门口桌子那里坐着的果然是王雄，见到萧神仙连忙起身抱拳弓腰敬道。 “嗯。”萧神仙算是应了一声，“小友可是来还钱的？” “还钱？”王雄愣了愣，看到萧神仙皱眉顿时恍然大悟，连忙说道，“是是是，自是来还钱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票子。 “前辈，多出的这些算是晚辈的敬意。” 萧神仙收了票子，满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友出手还算阔绰，不过我猜还钱送礼也不是你此番目的吧？” “前辈此话怎讲？” “你一个江湖混混，哪儿来这么多钱？说吧，谁让你来的。”萧神仙自顾自坐下，看了一眼僵在那里的王雄，“不会是冲着我那徒儿来的吧？” 第三十三章 谈话 “前，前辈。”王雄生硬的说道，“我……” “我什么我？”萧神仙敲了敲桌子，“坐下，慢慢说。” 王雄瞅了一眼在桌子另一端的椅子，挪动着有些僵硬的身躯，缓慢地移了过去。 “年轻人怎么磨磨唧唧的？”萧神仙皱眉。 “前辈，真不是别人让我来的。”王雄在萧神仙皱眉的注视下，终于坐到了椅子上，当即面露苦笑说道，“您或许知道，我有个朋友他比较有钱，平日里自然会接济我一点，不过今天这钱倒也不是他的。” “哦？” “前辈不知是否还记得昨天与我和西门兄打架那俩大汉？” “自然记得。” “昨天前辈你们离去后，我和我兄弟把他二人给扒了，这些钱便是他们的。”王雄说着，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萧神仙听了这话眼睛一转，问道：“这钱是那醉汉还是另一个的？” “当然是他们二人一起的，我去钱庄换了整票子。” “这样啊。”萧神仙嘿嘿笑了两声，推了下自己那圆墨镜，“小友你这做事不太地道啊，那另一个人明明是我那徒儿打晕的，你却用本该属于她的钱来孝敬我？” 打晕人还抢钱不应该是属于犯法吗？为什么你的注意力竟然不在这里？ 王雄心中吐槽了一番，表面上却呵呵笑着，然后又掏出一张五十两的票子。 “前辈说的极是，这就当是西门兄昨日所得了。” “嗯。”萧神仙接过票子，满意地点点头，“你这小友虽说境界差点，脑子笨了点，但还挺会做人。” 这是在夸我？ 王雄尴尬的笑了起来：“前辈谬赞了。” 哪知萧神仙也笑了起来，还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真的笨，我这话像是夸你吗？” 王雄的眼皮子不停在抖，近太阳穴那里还绷起了一道青筋，整个人都处在了爆发的边缘，只有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在努力劝阻着自己。 “年轻人火气就是大。”萧神仙的话又传了过来，“我们还没聊到正题上，你就要生气了？” “嗯？”王雄皱眉。 “再回到本来那个问题。”萧神仙的双眼隐藏在墨镜下，王雄看不到，可却有感觉，那目光像利剑一样穿破了黑色墨镜的阻挡，深深的插在了自己身上。 “唔呃……”王雄一开口，却是发出了如同被扼住喉咙一样的声音，“前，前辈……” “说吧。”萧神仙淡淡说道，低头给自己倒了杯茶，王雄才算是解脱了出来。 “前辈，没人叫我来……” “你这家伙有点意思。”萧神仙笑道，“那，可是你自己盯上我那徒儿了？” “前辈，我怎会盯上西门兄？” “说实话。”萧神仙瞟了他一眼，“除非你还想试一下刚才的那种感觉。 “……”王雄沉默一阵，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自己与人家的境界相差应该很大，别说打，估计连跑都跑不掉，于是叹气一声，“前辈，我真的不是盯上了西门兄，只是有事想确认一下。” “哦？” “前辈，西门兄是您的弟子，那……您见过她的脸吗？”王雄问道。 “废话，自然见过。” 听了萧神仙的回答，王雄又是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那西门兄可是女儿身？” “你怎会问起这等事？”萧神仙皱眉问道。 “前辈，我那朋友姓陆。” 这话一出，萧神仙便感觉自己懂了一些，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反问道：“那又如何？” 王雄认真的看了看萧神仙，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却失望的发现萧神仙一脸的平静，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前辈，在平阳城里姓陆的有钱人家我不说您恐怕也知道是哪家吧？” “宅子最大那家？” “自然是那家。” “那又如何，干我何事？” “……前辈有所不知，日前有位姑娘，是陆家大小姐的好朋友，几天前从陆家偷偷跑了出来，陆三爷亲自下令让人把她捉回去。”王雄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有，他怕他不说，这位前辈还真能跟自己再绕下去。 “为何我不知此事？”萧神仙皱眉问道。 “毕竟不是什么特别光彩之事，没必要弄的全城皆知。” “嗯？” “这陆三爷是想抓那姑娘回去当小妾啊。”王雄小声说道，“前辈我将此事告诉与你，您可千万要替我保密。” “所以你就是那替什么陆三爷来找那姑娘的人？”萧神仙笑道，身上的气机却直接高涨了起来，压的王雄直接趴在桌子上。 “前辈！”王雄急忙喊了一声，“我若真是那样，还敢独自一人前来？” “瞧你这话，显然是确定我那徒儿便是那个姑娘了？”萧神仙没有撤去气机的压力，就这么问道。 “本不确定，可前辈您如此一来，那晚辈倒是是确定了好几分。”王雄趴在桌子，脸都扭曲了半个，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些话来。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这么容易猜到吗？”萧神仙问道。 “晚辈不知。” “因为我要告诉你。”萧神仙把气机收了回来，轻轻的点了点桌子，“我要灭了你，比倒口茶水都简单。” “我自是知道前辈境界高深。”王雄终于爬了起来，苦笑道，“可前辈能否听我说完？” “讲。” “我那姓陆的朋友不是陆三爷，是他儿子陆佳赢。” 萧神仙瞟了他一眼：“这不都一样？” “前辈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王雄笑道，“这陆三爷在平阳城里虽有权有势，可传的几乎都是他游手好闲，沾花惹草的的臭名。与他不同，陆佳赢虽也是臭名，可那只是因为他不炼气不修离神，在这个世界两者都不会的人，相必前辈您也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地位。” “哦？”萧神仙笑了笑，感觉有点兴趣，“莫非这陆佳赢不能炼气？” “那倒不是。前辈，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无法炼气之人，就算资质极差，那也可以勉强进入内感一层的啊。” “小子，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最好莫要如此坐井观天。”萧神仙说着，想起了自己那现在裹成了个粽子模样坐在床上等着的徒弟。 “前辈，我是否坐井观天先不急说，我要说的不过是陆佳赢与他爹陆三爷，那绝非一路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萧神仙不屑的笑笑，“人家是父子，你如何能做这种担保？” “前辈，你可知陆佳赢为何不炼气修神？” “那我怎知，也许是这小子脑袋有病吧。” “前辈，别的不说，陆佳赢的脑子还是很聪明的。”王雄摇头说道，“便是他猜出，西门兄可能就是那位姑娘。” “他猜出来的？” “是，陆佳赢自己猜出来的。”王雄说道，“现在陆三爷还不知此事，前辈这能否说明我们不是一路？” “稍微有些可信，但你来这里的理由还没说清。”萧神仙说道，“就算你证明了我徒儿便是那姑娘，你又准备做什么？” “当然是应陆佳赢的意思，好好护着她了。” “什么？”萧神仙哈哈大笑，“儿子挡着爹不让他抓小妾？” “正是如此。” “你要如此来说，那我倒是可多信上几分。”萧神仙继续笑着，“不过我怎知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前辈，都说陆三爷不知此事，这还不够可信？”王雄急道。 “若是你想独揽功劳……” “前辈，就我昨日的表现，打的过西门兄吗？” “藏拙。”萧神仙淡淡说道，“你留手我还看不出来？” “我……” “话不用多说了，你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那天我也曾见过你与那陆佳赢和我徒儿在一起站着。”萧神仙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我那徒儿，你自便。” “前辈！” “还需多说什么？”萧神仙头也不回的说道，“有我在，不管你们什么目的，那又何用？” 王雄愣在了那里，细细琢磨着这话，笑了。 是啊，有这前辈在，我们不管什么目的，那又有什么用呢？ “丫头。”萧神仙回了一趟自己房间，将小菜端上又进了旁边穆涵那里，“刚才，昨天那小子来了。” “王雄？” “嗯，大概是他。” “师傅，他可是来还钱的？” 看着穆涵那微笑着的秀丽面容，萧神仙将手中的小菜放到了桌上。 “他不只是来还钱的，还是来送礼的。”说着将怀中两张票子掏出摆了摆。 穆涵眼睛都直了。 “师傅，有我的份吗？” “你？”萧神仙瞟了她一眼，“去去，小孩子要什么钱？” “师傅，我都二十好几了！” “那也是小孩子！” “师傅～”穆涵又用出了自己最新领悟的撒娇本领，“没我，您怎么可能会有这些钱嘛，分我一点还不好。” “咳。”萧神仙看了看裹的跟粽子似的穆涵。 “师傅～” “行行行，给你给你。”说着将那张五十两的票子递了过去。 反正这本就是那小子给你的，我也是没亏。 “谢谢师傅！”穆涵她哪里知道这些，只是看着手中这五十两的票子，开心的不得了。 果然，就算是无产阶级的子弟兵，那也是需要一丢丢的资本支持啊！ “丫头。” “嗯？” “我也许哪天就会去寻那白虎了，你自己小心着点陆家。” “嗯。” “还有，那个王雄和陆佳赢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 “什么？！”穆涵惊道，“他们没，没干什么吧？” “他俩可信，我走后去寻他们就好。”萧神仙说道。 “师傅您如此肯定？” “当然肯定了，不要小看一个儿子阻止他爹给自己娶姨娘的决心！” “……” 第三十四章 逼问 萧神仙说了，他也许哪天就会消失不见，去找那只神出鬼没的白虎。 所以穆涵有了准备，或者是说她以为自己有了准备。 然而当第二天醒来，等了许久，还没有人来敲自己门时她才意识到了什么。将昨天已经晾干的衣服取下，迅速的穿在身上，穆涵来到了旁边萧神仙的房间中。 屋里空无一人，连东西都没了，只有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 “丫头，白虎已现，我急着去寻它，你自己在城中注意一点。还有，那两人能力虽小，不过确实可信，我让你去寻他们也是认真说的，你可别当玩笑。最后，把你那飞仙剑护好，来日为师回来帮你解决了炼气问题，你可得记得兑现那诺言。” 穆涵看着纸上的字没忍住笑了，内心却是无来由的升起一股惆怅感。 也不知是因为近来只能在萧神仙面前露出真容，还是真的在心中把他当成了长辈一样，明明只是相识不过几天，可穆涵已经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即便他有时表现的又势力又抠门。 “唉。”穆涵叹了一口气，将纸条紧攥在手中，推门又回了自己那最边上的房间。 这感觉同自己几天前从陆家出来时一样，又没有了人可以在自己身边聊聊天，说说话了，心中好些难受。 而且萧神仙走的太急，自己这不能炼气的毛病他还没给瞧好，想找个新鲜事转移注意力都做不到。 算了，接着修习离神术吧。 对于现在的穆涵来说，离神术除了是增强自己的手段以外，同时也是一个用来打发时间的好东西，不然她还真想不起来能干什么去。 昨天平白无故的到手了五十两银子，对于她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常还没什么花销的人来说那可真是一笔巨款。 再想想陆佳佳送给自己的盘缠，穆涵觉得自己好歹也是身价上百两的人了，所以再为生计在这里发愁，岂不是太过掉价？ 不为生计发愁，那果然还是安心的修自己的离神来的比较舒服。 至于萧神仙说让自己去找那俩货，自己现在一没惹事，二没被发现的，去找他们干什么？而已还不知道去哪儿找。 安心在平阳城里过些日子吧，低调点，怎么也不会被那些人给发现的。 但穆涵错了，错的还很离谱。 她以为自己低调点可以好好隐藏起来，然而她忘记两天前自己才与那群本就要找自己的人见过面，还打了人家一顿。 差不多中午，穆涵穿戴整齐，遮了面容就出去让小二给自己带些饭菜上来。开了门没走两步，只听到楼下乒乒乓乓的一阵声响。 啪！ 像是凳子被扔到地上的声音。 穆涵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有人挑事？ “说，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戴着黑纱斗笠或是一个看着年轻却长的五大三粗，下巴上留着一小撮胡子的人？” 这声音有些熟悉，不过更让穆涵在意的却是话里的内容。 戴着黑纱斗笠的人，怎么想也是自己吧。还有那个五大三粗，留着一小撮胡子的，定是王雄无疑。 “不会吧……”穆涵小声嘀咕着，向前走了两步，到楼梯拐角处向下望去，入眼的正是那天被自己一堆家具给扔头上的四哥。 这四哥虽然脑袋上绑了个白布看似受伤的样子，可就冲他脚下那凳子，以及刚才那中气十足的喊声就知道他没什么大问题。 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炼气之人的强度了，还以为那下子能把这货给敲成脑震荡呢。 “你们谁见过？”穆涵还在那里一边偷看一边瞎想，楼下的四哥倒是继续在叫嚣着，却是没有一个人应他。有的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有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畏缩着低下。 “四，四哥，可能真，真不在这里。”一旁的老五说道。头上同样裹着几条白布，不过下巴上却比那四哥多了一个支撑用的架子，看来王雄那一拳真的是下手不轻。 “是啊，我说四哥你这情报到底准不准？”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掏掏耳朵说道，“怕不是被人打怕了，然后在这里给我充充面子？” “周，周沪，你说，说什么？！”老五被那架子撑着，含糊不清的说道。 “五哥，说不清楚话你就歇歇，老是这样当心下巴以后落下毛病。”这叫周沪的年轻人略带嘲讽的说道，“说起来这还是你偏要拉着四哥去喝酒还耍了酒疯才出的事。我说啊，就不能长点心吗？” “行了！”四哥一声冷喝断了老五还想强行说什么的念头，回头看着周沪说道，“我张四还不至于因为丢这点脸所以不敢承认。我说有人看到了那俩家伙出现在这里，那他们就肯定在这里出现过。” “四哥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可这不没人说看见吗？”周沪笑道。 “这些家伙不过是些来往食客，问人还是要叫他们这客栈的店小二或是老板才行。” “哦？那何不试着问问？” “我自然要问！”四哥冷冷地瞪了这周沪一眼，高声喊道，“小二！” “客官稍等。”小二从二楼的某个房间走了出来，一边吆喝着一边往过走，一抬头正好看到了穆涵，愣了一下。 穆涵也听到了他的声音，正抬头看去，两人便来了个目光接触，虽然小二根本就看不到她的眼睛。 这个场面有些意思，穆涵正憋在楼梯的拐角处，四哥老五他们看不到，他们看到的只是小二自己站在那里发呆，于是不耐烦的说了几声，让他快点下来。 穆涵暗吞一口唾沫，感觉有些慌了，这小二一下去，被那几人一问，自己岂不是要暴露？ 想着穆涵抬起手臂来，在自己脖子那里比了个杀人的手势。 希望能吓一吓他吧，不过自己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看着那小二下去，穆涵果断回头背了自己包裹，提了自己的剑又走了出来，密切关注着楼下的一举一动，稍有异常便准备逃跑。 “小二，我且问你有没有一戴着黑纱斗笠的人来过？” “没，没有。”小二有些结巴的说着，眼神还忍不住想向穆涵那里瞟去。 我靠！穆涵暗骂一声，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撒谎也太明显了吧？ 果然，下面那三人也不是笨蛋，一眼就发现了小二的不自然。 “结巴什么？”四哥厉声问道。 “小，小的紧张。” “紧张什么？！” “这位大爷英明神武，气势滔天，一身正气逼的小的不得不紧张。”到了这种阿谀奉承说瞎话的老本行上，他倒是说的顺溜多了。 “你给老子说实话！”四哥脚下一用力，那凳子瞬时间便是四分五裂，吓的小二出了一声冷汗。 “大爷，小的，小的说的是实话。” “哼。”四哥冷笑一声，“老子我在平阳城混了这么久，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嘴里阿谀奉承说着好话，背地里指不定要怎么骂我。所以，你这第一句话必是不可信的，要信，也得信你被打了一顿以后的话。” 说着，一拳轰到了小二的肚子上。 离神界几乎全民炼气，即便是小二这种人也是会那么一点，不过这炼气和真正的炼气可差的太远，就连内感一层的门槛都没有摸到。 可即使没摸到，炼气也是有着强身健体作用的。比如现在，被四哥自觉还算温柔的一拳打了肚子上，小二倒没翻江倒海般的吐出来，只是抱着肚子吃痛的弯腰跪倒在了那里。 “再问你一遍，见没见过一个戴着黑纱斗笠的人？” “大爷……”小二咬着牙，目光终于投向了楼上。 四哥他们也随之将目光投向了楼上，那里什么也没有，不过他们倒是懂小二的意思。 “哪里？” “左面，最边上的房间。” “哼，算你识相！”四哥冷哼一声，抬头挺胸就向楼上走去。 “现在这么嚣张的人很多吗？”一道虽低，却饱含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偶尔碰到这么一两个罢了。”还有人附和道。 “四哥，看来你的作风被有些人所不齿了啊。”周沪笑嘻嘻的说着。 “闭嘴。”四哥冷喝道，又向下看了一眼，“刚才是谁说的，有种站出来。” “呦，我说的，怎么了？”角落里，一穿着布衣，胡子拉碴的人站了起来，与他同坐的还有一位，同样的布衣，不过脸上要干净许多，很精壮的样子，也站了起来。 四哥眯起眼睛，看向了他们，寒声说道：“我劝二位还是小心些，毕竟祸从口出。” “怎么，阁下在这平阳城还能一手遮天不成？”那满脸胡碴的汉子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牌子。 四下顿时议论起来。 “原来是官府的军爷啊。”四哥笑道，随即脸色一变，“可在这平阳城，说句不好听的，琥月国设的官府那屁都不是！” “你竟敢辱骂官府？！”一旁那干净汉子厉声质问。 “我敢。”四哥嘿嘿一笑，“你们可知我是何人？” “你是何人？”胡茬汉子皱眉问道。 “我是齐家三爷的人，怎么两位，还要管这闲事吗？” “齐三爷？”胡茬汉子冷笑一声，“齐三爷我不敢惹，可你不过是齐三爷的狗而已。打狗得看主人，可狗咬狗他又能说什么？找晦气，也找不到我头上。” “你就不怕你主人不给你饭吃？”四哥说道。 “那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 “……” 眼下正是深秋，可客栈里本应是暖和的，现在却像是有风吹进了一样，格外的冷冽，一些客人甚至没有吃完便急忙走了出去。 又是一场客栈中的冲突，即将爆发。 第三十五章 回忆 秋风萧瑟，陆佳赢走在路上，那没有被天地之气强化过的身子在绸衣中稍微有些发抖。 “我说，你以后也不准备去炼气吗？”王雄在他身边问道。 “不炼就是不炼，你这话我都听了差不多十年了，耳朵都起老茧了。”陆佳赢用力裹了裹衣服，挥手示意王雄不必再说。 然而王雄并不管这个，在一旁自顾自的说着：“可现在你爹野心越来越大，你不学点防身的本事或许哪天……” 王雄的话没有说完，但陆佳赢自然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略感暖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有那么多或许，我爹野心大了关我什么事？” “你小子脑子可比我好，现在别跟我装糊涂。”王雄想起了昨天陆佳赢回来跟他说的关于那个姑娘的情报，“你爹和你那俩叔叔已经到那种地步了，连你堂妹的朋友都被扯了进来，我都感觉不对劲了，你还这么乐观？” “怎么说到底还是一家人的……” “什么狗屁话？”王雄直接厉声喝断，“以前你那大哥在时还好，你爹也没这么多想法，谁知道你那大哥他妈说走就走，这下好了，烂摊子全扔你们身上了。” “你想想，不算你大哥的话，你现在就是陆家的长子了，你那俩堂妹，一个遗落血脉可以与你争上一争家主之位，一个说不好听点傻了吧唧没心没肺的，又太小。你爹能不动什么心思吗？” “我又不想去与他们争什么家主之位？”陆佳赢摇头说道。 “你不想你爹想啊！”王雄把着他双肩使劲摇了两下说道，“小子你没这么天真的吧？” 陆佳赢沉默一阵，开口说道：“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王雄哼了一声，“他们都已经开始出手了，你就不怕你那俩叔叔也对你出手？” “那又如何？” “你什么都不会，还连个保镖都没有，你他妈想找死？”王雄骂道。 “那你觉得我现在学来的及吗？”陆佳赢反问道。 王雄被这话给噎了一下，细细思考一番，也觉得陆佳赢这临时抱佛脚是不可能成的，只能叹气一声。 “你要是没什么信的过的保镖找，我拼了也得让弟兄们混进你家天天盯着你，免得你出事。” “王兄你多虑了。”陆佳赢呵呵笑道，“便是我那俩叔叔真那么狠心，在家里他们也不会下手的。” “为何？” “因为陆家的威严。”陆佳赢淡淡说道，“我万一遇害，那便肯定不是外面人做的，只会是内部行凶，所以他们不敢对我如何，就像我爹在家中不敢对我那堂妹如何一样。” “陆家的威严吗？”王雄小声的嘀咕着。 “在这平阳城，还有敢杀我陆家人的人吗？即使是暗杀，他们都不敢。” “你这么说来，好像确实如此。”王雄对此没有任何争议，经历多年，陆家在平阳城里的力量就是如此巨大，威严早已扩散进每一个角落，足以震慑任何一人，即便是那些阴暗里杀人不见血的人。 “可你出了府呢？”王雄说道，“出了府目标就大了，谁都能来杀你，就算是整天被呼来喝去的店小二拿着把菜刀都能把你砍了，这样谁又能，谁又敢怀疑是你们陆家自己人做的？” “出了府有你。” “我……”王雄一把捂住自己的脸，“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人呢？” “呵呵，王兄担待了。”陆佳赢笑着，走在去城南客栈的路上，眼前仿佛在不断重放着多年前的往事。 “娘，我想去那边看看。” “佳赢，听话，别乱跑，一会儿……佳赢，佳赢！” 年幼的陆佳赢并没有听他母亲的话，连守卫都没有注意，他已经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刚才经过的地方，那是一个细小的胡同，俩比他大点的少年正扭打在一起。 “你们干什么呢？我娘说打架可不好。” 陆佳赢的话引起了那俩少年的注意，扭头看去，他穿着得体，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我说，咱俩为了这么一块馒头打成这样……”其中一个少年说道。 “身后这小子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另一个少年也说道。 “三七！”先开口的少年毫不犹豫的说着。 “去你的，五五！” “成交！” 俩少年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爬了起来，朝着幼年陆佳赢走去。 “小子，就你一个？” “我把我娘甩开了，她不让我乱跑的，可我就是好奇你们在干什么。”陆佳赢说道。 “哼。”一个少年冷哼一声，给另一个使了个眼色。 两人直接迈步过去，把陆佳赢给锁的死死的。 “你，你们干吗？” “小子，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吧，省的我们自己搜，万一伤到你也不好。” “你们这是打劫吗？”陆佳赢疑惑的问道。 “没错！”一个少年哈哈笑了两声，“怕了吧？” “你们是缺钱吧？那你们早说啊，快放开我，我带你们回家去拿。”陆佳赢说道。 “啥？”俩少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小子说什么天真玩笑话，真让他回去，那自己两人还能走吗？ “要不你们明天自己去也行，我真没带钱。”陆佳赢说道，“我的钱可都在我娘那里呢。” “你娘？”一个少年转了转眼珠，“你娘是一个人吗？” “嗯。”陆佳赢点了点头。 “走，带我们去找你娘。”俩少年用力锁着陆佳赢，从这小胡同转了出来，“一会儿见了你娘就给我远远的喊过来，你要是敢多说一句救命的话……我就割了你舌头！” “我知道，我知道。”陆佳赢连忙点着头，“和家里的叔叔讲的故事一样。” “……”俩少年相视无语。 走了不过两步，街上却一个人都没了，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不知是什么的味道。 “血腥味？”一个少年皱眉问道。 “嗯。”另一个少年点点头，“小心点。” 果然，再走两步三人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妇人，妇人身边站着两人正在对峙。 一人浑身是血，看起来也撑不了多久，而另一人则满脸疯狂，大笑着。 “哈哈哈哈！胆敢灭我莫家，我今天便要讨些利息回来！这女人是陆秋夜的老婆是吧？我今天要一刀一刀的剐了她，让你们陆家人也尝尝这种痛心的滋味！” “家族斗争你们莫家输了便是输了，我实在想不明白怎会有你这种人？就算你在这里杀了夫人，你以为你就可以振兴莫家？毫无意义！”陆家护卫全身是血，说道。 “哼，我说过我只是来收利息的！”那人冷哼一声，“既然你不肯退，那你便先去死好了。” “小子，你不是说就你娘一个人吗？”一名少年恶狠狠的说着，却发现陆佳赢的眼睛都红了。 “娘！”陆佳赢突然发力，直接挣脱了二人的束缚，朝那边跑去。 “艹！这小子找死？！”俩少年看着奔跑而去的陆佳赢，目瞪口呆，互相看看。 “对了，那个人刚才说了什么？” “陆秋夜的老婆。” “那他是……” “陆家二少爷？！” “我靠！怎么办？今天这小子死了还好，不死的话咱们一点好果子吃都没有。” “他死了咱们也没好果子吃！”一个少年说道，“看那人的疯狂样子，没准杀完人顺手就把咱俩灭了，别说他没发现咱俩，刚才那小子一声叫喊，那人可把咱俩瞧的清清楚楚，十有八九以为咱们是一伙的。” “那怎么办？现在跑？” “去，富贵险中求，想办法干掉他，没准还能得到陆家的赏赐。” “有点道理！” 于是在那人诧异陆家二少爷突然出现，然后狂笑时，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悄悄地绕到了后边。 “哈哈哈哈！老的还没杀，小的就送上门来了，行，我今天就把你们一起干掉！”说着朝陆佳赢冲了过去，却被那护卫拦下。 “少爷，快跑。” “跑？”陆佳赢抬起了小脸，“你要是死了，我们谁都跑不掉！” 所有人都没想到，陆佳赢如此果断地加入了两人的战斗，一把便抱上了那人的大腿，并且狠狠的咬了下去。 “佳赢！”陆佳赢的母亲挣扎着要爬起来，可腿部那明显的淤青显然限制着她的行动。 “这小子真生猛。”俩绕到了后面的少年看着这一幕感慨道，“上？” “上！” 从小就在平阳城里摸爬滚打的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血了，当初莫家与陆家开战，连官府都回避的时候，大街上几乎每天都会染血，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还会有莫家的余孽来报仇，还好死不死的跟自己两人扯上了关系。可这也是他们自找的，贪婪是病，得治。 俩少年嘴里吼叫着，一溜烟冲到了那人的身后，学着陆佳赢便咬了上去。 …………………… 看着地上的尸体，陆家这浑身是血的护卫又看了一眼被自己母亲教育的陆佳赢，笑了笑。二少爷可真没近来传起的废物名头样子，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废物？ “娘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去打架，不要去打架，你怎么就不听呢？！”陆佳赢的母亲哭着抱住了陆佳赢。 “娘，这次我是为了救你啊，而且听你的，我连气都没有炼呢，每次爹找人教我，我都骗他们我学了，可是实际上什么都没学啊。” “你这孩子。”陆佳赢的母亲破涕而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看到了一旁那俩少年。 “他们是你朋友？” 陆佳赢向后望了一眼，笑了。 “嗯，是我的朋友。” 那俩少年也是尴尬的笑笑，拉过陆佳赢小声的说道：“陆少爷，我们错了，看在这次帮了你的份儿上，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我们呗？” “说什么呢！”陆佳赢的小脸上充分表现了什么叫义正言辞，“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哪儿有原谅不原谅的？” “这么简单？”俩少年诧异道。 “同生共死就是兄弟！”陆佳赢说道，“我家里的很多叔叔都这么说的，我们差点共死，做不到兄弟也至少是朋友吧？” “哈，你说的极是，真的越来越喜欢你这大少爷了！”一个少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我叫王雄。” “我叫齐裕。” “我是陆佳赢。” 俩少年，一个连少年都暂且称不上的孩子，在身份的差距下，在极具戏剧性的情况下就这么成了朋友。 第三十六章 跳窗 “二哥今日怎么有闲心来寻我？”陆佳佳坐在凉亭中，端着一杯热茶，看着一本闲书问道。 “咱们兄妹许久未见，二哥自是来找你叙旧的。”陆佳赢诧异的看了一眼她手中那本古文志怪，说道。 “算了吧二哥。”陆佳佳将手上的书放下，抬头轻笑一声，“这要是被三叔看到回去该说你了。” “我来见我妹妹，他有何说的？”陆佳赢皱眉，坐到了陆佳佳对面，“佳佳，我来找你其实是想问个事儿。” “什么？” “大半月前同你一起回来那姑娘，怎么离开咱家的？” 陆佳佳闻言手上一顿，将热茶也放到了桌上，笑问道：“二哥问这是要干什么？” “恐怕你不知道我爹已经派人去找那姑娘了吧，而城外又是凶兽泛滥，那姑娘想来是出不去的。所以，她现在的情况你应该已经了解了吧？” “你说什么？”陆佳佳皱起了眉头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二哥你不会以为我知道她在哪儿，故此来问我吧？” “我岂会如此天真？”陆佳赢说道，“我要说的已经说过了，佳佳你若不想让我多个姨娘出来，最好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能信你吗？” “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以前没骗过，不代表现在不会。” “佳佳啊。”陆佳赢感慨道，“二哥可是没变过的。” “所以我才怕你向着三叔。”陆佳佳说道。 “我只向着你三婶。” “……” “……” 陆佳佳终于叹了口气，把和穆涵有关的事说了出来。 陆佳赢则是听着直皱眉头。 “有人刺杀那位穆姑娘？” “嗯。” “我爹？” “我说不准。”陆佳佳摇头说道，“你也别瞎猜。” “放心，他不介意我猜的。”陆佳赢随意的说着，“反正我都猜了他很多年了。” “二哥。”陆佳佳喊了他一声，然后便一直盯着他，缓缓说道，“三叔真要是给你娶回了那姨娘，你这下半辈子就等着被我一直折腾吧。” “呵。”陆佳赢面露苦笑，“你倒是把事全丢我身上了。” “我出去目标只会更大。” “……”陆佳赢沉默一下，突然叹气道，“你说大哥不走多好。” “是啊，他一走我爹和三叔倒是高兴了，可苦了我们。”陆佳佳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 “二哥，我们自己的事怎么自己都做不了主呢？” “因为这就不是我们自己的事啊。” ……………………………… 王雄所说的那家客栈近了，远远望去门口似乎有些人在好奇的向里面看，还议论纷纷的样子。 难道出事了？陆佳赢拍了拍王雄，示意他快走，没几下便到了客栈前。 “陆三爷我不敢惹，可你不过是陆三爷的狗而已。打狗得看主人，可狗咬狗他又能说什么？找晦气，也找不到我头上。” “你就不怕你主人不给你饭吃？” “那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刚过来就听到了这些话，陆佳赢与王雄相视一眼。 “那些人已经来了？” “真快啊，不过似乎并没有发现那位穆姑娘。” “好像在和什么人吵架？” “不管他们，先去找到穆姑娘再说。”陆佳赢说道。 “可，就这么一个门啊。”王雄尴尬道。 “这里没有后门？”陆佳赢皱眉。 “有倒是有，不过客栈后门一般都上锁，省的丢东西。” “飞窗户怎么样？”陆佳赢问道。 “我的大少爷！”王雄无奈道，“我飞上去了，你怎么办？” “我等你，去吧。” “啥？” “快点！” 随着两人的对话，客栈内也由一阵的沉默变成了两边激烈的冲突。 原本只是看不惯张四他们作风的那俩个官府人员，因为张四所说的陆三爷，俨然升华成了身处官府对于陆家的不满，并且将气都撒在了他们身上。 不过这些事暂且与他二人没关系，两人转了个圈，来到了客栈侧面的窗户下面。 “小子，你在下面等着别走，我一会儿就回来。”王雄话毕，曲腿就准备往上跳，却不曾想面前这个本来关着的窗户突然给打开了。 再一晃，一个人影迅速的跳了下来，看那势头是要砸在自己身上。 “快让开！” 王雄好像听到了一句如空谷传响，如幽泉冷冽的声音，呆愣了一下后便被一脚踩到了胸口上，直接仰头摔倒在地。 嘭！ 王雄只觉得平阳城这青石地板都被自己的脑袋给磕碎了。 “王兄你没事儿吧？” “对不起！” 两个声音同时传来，王雄便觉身上一轻，然后好像瞟见那人匆匆就要离去。 “西门吹雪！”王雄脑袋还混乱着，下意识的吼了这名字，同时摸着后脑勺挣扎地爬了起来。 只见那匆忙离去的人身形一顿，恼怒的回过头来。 “你猪脑子是不？被里面的人听到我还怎么跑？！” 第二次听到穆涵的声音，脑袋死疼的王雄又愣了片刻，等陆佳赢与其已经交谈起来时，他才反应过来。 “穆姑娘，我们找了你这么久，可真没想到你就在身边啊。”陆佳赢说道。 “骗谁呢，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想起了萧神仙对自己的说的话，穆涵此刻对陆佳赢充满了鄙视。 “呃。”陆佳赢无奈地摇摇头，正色道，“不管如何，这里都不太安全，那些人虽然正在客栈中打架，可没准什么时候就出来了，穆姑娘可要与我们同行？” “你确定你不会卖了我？” “在下确定。” “OK，走起。” “欧，欧克？” “你管那么多呢，走不走？” “走，走。” 两人飞快的对话，好像把王雄晾在了一边，虽然他已经反应了过来，面前这个脸上好像抹了锅底灰的女子应该就是那西门吹雪，可现在该做什么他脑子里完全就是一堆浆糊。 “王兄，走啊，你愣着干什么？” 听到陆佳赢的声音他才反应了过来，原来自己该走了。不过就算是跟着走，他也还是那种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的状态，只有后脑勺那疼痛感一直跟着自己，脑子里似乎朦胧的在不断对比西门吹雪前后的形象和想着刚才那声音。 就算是提前知道了西门吹雪是女子，可现在怎么就完全反应不过来呢？这眼前的人，不是那个戴着斗笠的西门吹雪吧？ “话说起来，我们是去哪儿？”穆涵问道。 “先去城南的小酒馆。” “嗯？” “然后我回家，让王兄带你去他那里。”陆佳赢说道。 “为什么这么麻烦？” “我怕我也被我爹盯着。”陆佳赢说道。 “那你就正大光明的这么带我在街上溜达？”穆涵不可置信的问道。 陆佳赢闻言，仔细看了看她的穿着，除了没戴那个现在比她容貌更加显眼的帷帽外什么都没变，还是一身宽大的男装。至于脸上，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下的了狠心，竟然把自己给抹的跟块儿黑炭似的，远远看上去还以为是受苦受累太多的老农民。 “放心吧，你这个伪装程度，不凑近了看，什么也发现不了的。” 他这么一说，穆涵才想起来，自己刚才乘着楼下打架，偷偷跑进了后边抹了点后底灰在脸上，结果又怕经过正门时被发现，就跑回了二楼从窗户上跳了下去，顺便还砸晕乎一个王雄。 “那说实话，我现在是不是有些太过显眼了？”穆涵问道。 “那倒也不是，像我平阳这种民风纯朴的地界，经常会有你现在这么黑的农民进城卖些瓜果蔬菜。”陆佳赢哈哈笑道。 “进城？”穆涵皱起了眉头，“那他们平时生活在城外，这回凶兽泛滥……” “穆姑娘还真是古道热肠。”陆佳赢说道，“不过放心，不管是官府还是我陆家，都已派人出城去户那些村民不被凶兽侵扰分毫了。” “怎么不直接把他们放进城？” “住哪？吃什么？”陆佳赢反问道，“穆姑娘，再繁华的城市也离不开那些基础，即便是到了秋收的季节，可那不也没收完吗？” 穆涵沉默，点了点头。 城南的那小酒馆，就是之前王雄与陆佳赢会面的地方。 穆涵没来得及去把脸上的锅底灰给擦掉，差不多到地方时又将那帷帽给带了上去。 之后三人便在那里喝酒吃菜，好像很正常的样子。当然，酒主要是王雄喝的，陆佳赢是一口也不沾，穆涵最多喝一口。 差不多时候，陆佳赢便起身告辞，再三强调让王雄好好护着穆涵，带他回去，同时最近也就不要出来露面了。 王雄一口应下，再看一眼将帷帽戴起的穆涵，顿觉这个造型自己习惯许多，口齿也流利起来，陆佳赢走后还偏要灌穆涵的酒。 “我说王兄，人家走都走了，你灌我一个人合适吗？”穆涵小声说道。 她是觉得自己酒量与王雄比那天差地别，可王雄还使劲的想要灌自己，这自然不太妥当。但听了她声音的王雄却不这么想，这一刻他终于想起了帷帽下的人是个女子，满怀歉意的笑笑。 “西……穆姑娘，我那里都是些大老爷们，要委屈你去多住些时日，请多担待。” “哪里的话？”穆涵微微一笑道，“王兄这也是为我好嘛，而且，汉子多的地方……我喜欢。” “啥？”王雄懵逼，他可不知道穆涵的意思是——终于有人能跟自己好好聊聊天了。 第三十七章 兄弟 王雄说他是混帮派的。 起初的穆涵确实相信了他这话，直到跟他到了地方才知道，这是得有多往自己脸上贴金？混混和混帮派，那在人数上就有明显的差距。 一处远的快要出城的小院子，院子中有几间小屋，正中间是一口水井，四个人正在砍柴烧水洗衣做饭。 王雄推开院门的动作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正在砍柴的那人迅速抬起头来，一见是王雄便笑了一下。 “大哥你回来了啊。”然后便看到了王雄身后的穆涵，迟疑问道，“这位是？” “哦，是你啊！”一旁的打水的和生火的也跑了过来，正是那天去盯梢然后被暴露的那两人。 “怎么，你这是也要加入我们熊鱼帮了吗？” 熊鱼帮？穆涵觉得这名字有些意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人家就起了个熊鱼帮的名，且不说他们这所谓帮派是大是小，起码这志向是很高远的。 “你俩一边去。”王雄摆手说道，“水打完了吗？火生起了吗？今天晚上是不过了怎么的？” “呃，马上马上，不过大哥你好歹给介绍一下啊。”有人说道。 王雄想了一下，觉得穆涵得在这里待上几天，自然是得先和这些兄弟们讲讲清楚，不然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情就糟糕了。 “行吧，你们先别忙了，都过来。”王雄招手说道，然后指了指一旁的穆涵，“这位是穆涵姑娘，因为一些原因所以在咱们这里暂住些时日。” “穆姑娘？！”还不等穆涵打个招呼，有几人便惊叫一声，“大哥，不会吧？她，她女的？” “女的怎么了？”王雄喝道，“平日里你们是不是没见过女人？” 哪知这群人还真的很认真的想了下，然后非常严肃的点了点头。 “没见过。” 王雄气急，也懒得和他们废话，指着刚才最活跃看起来最年轻很有少年感，也是穆涵见过的那两个人之一，说道：“这家伙叫王英，小时候被我从城外捡回来的，连名字都是我取的，是我们这里最小的一个。” 又指了旁边一人。 “这个你也见过，叫武平，老五。” “这个砍柴的，力气很大，大名钟义平时都叫他钟大力，老三。” “最后这个，秦略，老四。” “至于老二嘛，叫齐裕，一个多月前出城去办事儿，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想回来也回不来了，毕竟现在城外凶兽闹的凶。” 穆涵点了点头，再次确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哪里会有帮派一共才六个人，果然混混与混帮派不能一概而论。 “咳，都介绍完了，我旁边这位我之前就说过了，穆涵姑娘。”王雄说道，“现在她在咱们这里暂住，你们二哥的房间先就被征用了。最后再强调一点，人家是位姑娘，你们平日里说话办事怎么的，都给我收敛一点。” 这话说完，一片怨声载道，四人仿佛看到了黑暗的明天一般。 “不用不用，你们随意一点就好。”清冷却又感觉无比平易近人的声音从穆涵的黑纱下传出，几人皆是一愣，然后便开始控诉起了王雄。 “大哥，听见没？人家穆姑娘自己都说了，你还强调个屁啊！” 四人嚷嚷的声音属王英最大，王雄顿时就来了气，伸起手来就要去打他。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辛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他妈的还敢骂我了？穆姑娘，你正对面那就是老二的房间，你先自己休息休息，我不收拾收拾这小兔崽子今天怕是不行了。” 追着王英满院跑的王雄居然还回头告诉了穆涵一声房间在哪儿，让她看着眼前一幕偷笑时愣了一下，想了想后还是走了进去。 将东西全放下，把那碍事儿的帷帽也摘了，回头一看正好有个脸盆，于是端着走了出来。 外面王英还在上窜下跳地躲着王雄，一旁的几个兄弟们都笑着在看好戏，穆涵默默的把王英刚打上来的水倒了点进盆里，准备把自己那一脸锅底灰给洗下去。 深秋的井水凉的刺骨，穆涵仅仅碰了那么几下便感觉手指都有些僵了，不过只是洗个脸而已，这点温度倒也勉强可以接受。 等被无比清凉的井水给刺激的感觉天地清明，神清气爽于是抬起头来时，她才注意到院子里的打闹声好像停了。 “你们看我干吗？” 满院子，五个大老爷们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自己，这让穆涵很不爽，然而她也清楚这是为什么。 作为一名现实的无产阶级继承人，她时刻不敢忘本，也不敢忘记自己现在是个女人。 不过他们到底是多久没见过女人了，这，这嘴张的怕是可以直接塞进去一颗鸭蛋了吧？ “大哥，你带回来个仙女？”王英傻傻的问道。 “你小子！”王雄也从呆滞中恢复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狠狠的拍了他一下脑袋，“什么仙女？穆姑娘就是个普通的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大哥，好文采！” “陆佳赢那小子说过，我给记下了。” “……” 他们这反应也不是没有来由的，确实是天天一群糙老爷们面对面，女人倒是见过几个，能入眼的却几乎没有，于是眼前突然惊现如此佳人，脸都红了。 “说起来我也没想到穆姑娘你竟生的如此国色天香啊。”王雄苦笑着，再次用起了他那少的可怜的文学储备，“这下好了，我这群兄弟今晚恐怕是吃不下饭了。” “至于吗？”穆涵不由翻了个白眼，“你们还真是没见过女人呀，外面比我长的好看的多了去了，到时候他们还不得直接晕倒啊？” 这话穆涵是瞎说的，她估摸着外面应该有比现在的自己长的漂亮的，但多了去这个不好说了。 可这句话显然是很有用的，其他人就不说了，至少王英作为一名才十几岁的少年最是急着问道：“真的吗？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比你更漂亮的人，而且还很多吗？” “那是自然。”穆涵一本正经的说道，“比我好看的，真的太多了。” 随着她再次的肯定，这少年便陷入了深深的向往之中，就连旁边的几名汉子也不禁露出不自然的神色，稍微的想象了起来。 王雄到底是经常出去与陆佳赢混的人，对于穆涵这话的真伪自是了解，再次苦笑小声说道：“穆姑娘，你这样给他们幻想，我怕他们日后会失望透顶。” “那又怎么样，总比那样盯着我强吧？”穆涵斜瞟他一眼，略带不爽的说道，“包括你，刚才那眼神简直就要把我吃点了似的。” “呃……”王雄尴尬的扯了一下嘴角，“这不是因为你之前脸上一直涂着黑，我看走眼了，惊讶嘛。” “我到懒得管你怎么。”穆涵说道，“男人见了美女都这样嘛，不过既然这个对象是我，那我肯定是不能接受的对不？” 王雄眨巴了两下眼睛，笑道：“穆姑娘果然和一般女子不同，这话说的，真是敞亮。” “那是。”穆涵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什么穆姑娘了，就把我当之前的西门吹雪就行，要不说一句话就像隔了一座山，多难受。” “这称谓是对女子的尊重，穆姑娘就不用多说了，不过咱们之间的关系，恢复以前那样倒也无妨，只是稍微有些不习惯罢了。” “有什么不习惯的？都是无产阶级的好儿女，一家人没有生分的话！” “啊？”王雄完全搞不懂穆涵说了个什么。 “啊什么啊，你把我当男人就行了。” “……”王雄瞟了她两眼，除了衣服外没一点像男人，于是说道“这个，在下实在办不到。” “怎么办不到？”老四秦略突然迈步走了过来，张开了双臂，“来，穆兄，我对你真是相见恨晚，来个大大的拥抱如何？” 王雄黑了脸，一把扒住了秦略的脸用力向后一甩：“老四你给我正经点！” “大哥，人家穆姑娘自己都说了把她当男人，你在这里犹犹豫豫婆婆妈妈的干嘛呢这是？”秦略委屈的说道，“长了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姑娘，现在不拥抱一个，以后没机会了怎么办？” “去！”王雄笑骂道，“你就那么点志向，能不能有点男子汉的样子，有点高远的愿望？” “啥？” “来，跟着大哥我吼！”王雄腰一沉，这一嗓子竟然都用到了天地之气，“我等男儿，志在豪取千金，豪娶千金！” “我等男儿，志在豪取千金，豪娶千金！”几人闻言飞快的跟着喊了起来，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被王雄这么个洗脑了。 看到他们振奋的模样，穆涵眯起眼睛抿嘴轻笑，脑中不由想起了自己大学时和宿舍里那帮畜牲说来平淡却也激情的生活 自己来了这离神界，变成了个女人，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希望他们过的好点吧。 吼了一嗓子的王雄回头看到穆涵在那里笑，不由再感尴尬：“不好意思，刚才那下情绪上来，都忘了你还在后面了。” “没事儿。”穆涵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气氛我很喜欢呢。” “是吗，那我便放心了。” “嗯，要再吼一嗓子吗？” “啊？” “豪取千金什么的。” “穆姑娘……”王雄又尴尬了，“我们第二句，是娶媳妇的娶。” “嗯？”穆涵一愣，又笑了，“娶媳妇也不错啊。” “啥？”面对露出真容的穆涵，王雄觉得自己与她聊天无时无刻不在尴尬中。 实在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却像个爷们一样与你聊天还毫不忌讳，她不尴尬，那自己就很尴尬了啊！ PS：有没有感觉我越更越晚啊？咳咳，有没有感觉这书点击太少啊？咳咳，有没有感觉这书收藏也不多啊？→_→有没有感觉作者很悲伤啊…… 第三十八章 妇人 夜里，在这个平阳城里最为边界的小院中，几人将炊具全部拿出，烤了大半只羊，然后就着清风吃肉，对着明月饮酒。 穆涵难得端起了一杯酒，笑着表示自己可喝不了多少，倒是几个汉子还在那里连连摆手，说什么不能喝就别喝了的话，让穆涵一阵的不习惯。自己从来都是被劝酒的，今天竟是被劝不能喝就别喝，真是有些感慨。 再抬头看看那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穆涵的笑容敛了下去，又有一种惆怅升上了心头，自己来这里也快一个月了吧，不知远方的父母可还好吗？ 此刻她终于有些明白了七八百年前那鼎鼎大名的苏东坡是什么样的心情，而自己甚至更加的悲凉，乃至都有些绝望。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可以共婵娟，可自己眼前的这明月却不是父母能看到的那一轮。 穆涵忽然间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着自诩乐观的她，又一次被现实给击的惨败。 “你们平时都这么热闹吗？”穆涵没话找话，向一旁的王雄问道。 “对啊。”王雄点点头，“平日里晚上闲着无聊，大家就聚在院子里一起烤些肉喝些酒，很是自在。” “真好啊。”穆涵感慨着，将心事压下，端起了自己那还有一点点酒的杯子，冲向自己举杯的钟大力扬了扬，然后一口喝下。 “最后一点，我可不能再喝了。” “穆姑娘量力而行就好。”钟大力呵呵笑道，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说起来穆姑娘你这样与我们这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王雄迟疑的说道，“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穆涵奇怪反问。 “就是……那个……”王雄支支吾吾的说道，“对，对你名声不太好吧？” 对我名声不太好？ 穆涵想了一下，差点把嘴里正嚼着的肉给吐出去。 为毛自己会想到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没关系吗？”王雄还在问着。 “没有！”穆涵直接高声答道，似乎是为了让他放心，又加了一句，“反正也没人知道我在这里。” “这么说好像也是……”王雄沉吟，“可怎么感觉好像是在偷偷摸摸着做坏事？” “大哥，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怎么来了个神仙姐姐，你给变娘炮了？”王英嘲笑道。 “嘿你小子！”王雄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王英骂道，“你别跑，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王英要是真站在那里不跑，那王雄每天也不至于那么头痛了，两人又一次绕着院子跑了起来，看的穆涵嘿嘿直笑。 又听到了一次神仙姐姐这称呼，嗯……不知道陆佳佳怎么样了，有没有很勤奋的炼气？她可是遗落血脉，之前已经够荒废了，现在努力努力，不会已经到内感五层了吧？ 穆涵摇着头，聚在一起吃个烤肉喝点酒而已，自己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就按这种情绪的反复无常，倒是挺符合很多人对女性的评价。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穆涵对此就是一阵嗤笑，开玩笑不是，情绪变化能和性别有个毛关系。 第二天穆涵发现自己又错了，每次到自己肯定的下结论时都会被现实给啪啪打脸，这次也毫无意外。 望着床单和衣服上那一滩血迹穆涵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不论是中学的生物课，还是网络上的一些言论，都可以让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于是她并没有尖叫之类，因为叫了可能会把外面那些大老爷们引进来，然后再尴尬的看着自己的笑话。 可是，知道这是什么和知道怎么处理那是两码事。 这要是在地球，她自然清楚该怎么做，最多是脸红心跳的去超市里买点那什么，虽然好像还有不同的种类，但勉强将就着用用是不成问题的。 可在离神界……自己总不能把一堆布片什么的就塞在那里吧…… 这是个艰难的问题。 穆涵如此想着，这个问题比高考严峻，比找工作更烦，比没饭吃都紧急。 最后穆涵还是选择了将就，红着脸，扯了布，然后穿上了她自穿越过来就穿着的那身白色长裙。 其实相比起来，还是这衣服更舒服一些。 穆涵扭了扭肩膀，又感受了一下充实的那里，脸上的红潮完全没有消退的迹象。 拍拍脸，推门就走了出去。 “穆姑娘……咦？”王雄正坐在院子里喝茶，抬头就看到了她，不禁一愣，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穆姑娘女装更是倾国倾城啊。” “少恭维我。”穆涵翻了个白眼，心里还为今天早上那事发愁，“要不是特殊原因，我才不穿这衣服出来呢。” 不是纠结于衣服是男装女装，只是穿了这衣服，穆涵可以想像到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浑身起鸡皮疙瘩！ “今天他们出去了。”仿佛是知道穆涵在想什么，王雄抿了一口茶说道。 “嗯？”穆涵对着王雄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干吗去了？” “当然是挣钱啊。”王雄笑道，“不然我们吃什么？” “怎么挣？”穆涵好奇的问道，同时扭了扭身子，总感觉不得劲。 “干点活，收点保护费之类。”王雄轻描淡写的说道。 噗！ 穆涵这次是真把茶水给喷出来了。 “你们还真是黑社会的啊？” “什么是黑社会？”王雄皱眉说道，“我们是帮派组织。” “一样一样。”穆涵摆摆手，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我在你们这里吃喝住的，是不是要交房租啊？” “穆姑娘不必客气。” “那怎么行，我总不能白吃白住吧？”穆涵说着，就往屋里走去，“就算我答应，党也不会答应的。” “党？”王雄一脸懵逼，和穆涵聊天他除了尴尬以外还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知识的匮乏，人家三句话就能说出自己不动的词来，真的羞愧万分。 没过多久穆涵就又走了出来，颠了颠手上的银子，放到了王雄面前。 “我就按照客栈价给你了，这差不多是七天的钱，多的那些算我伙食费。” 王雄愣愣的看看桌子上那些个碎银子，再抬头瞟了一眼白衣飘飘，面容清冷俏丽的穆涵，总感觉这种精打细算的风格好像不太适合她。 “给你收着啊，看什么呢？” 直到穆涵这么一句，王雄才手忙脚乱的将那些碎银子收了起来，随手踹在了身上。 “穆涵娘，我也该出去看看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吧？” “没事儿，你去吧。”人家是去挣钱糊口，穆涵又怎么能拦着呢？而且由于身体的原因，她现在恨不得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听了穆涵这话，王雄便起身告辞，顿时整个院子里除了穆涵外一个人都没了，仿佛昨天那么热闹的场面都是错觉一般。 唉。 穆涵叹了口气，回到房间中坐下，准备修习上一阵子离神术。 可似乎真是因为亲戚的问题，坐下以后一直不能静心入定，胸口处好像有一团火，难受的紧。 “啊！”穆涵大喊了一声，终于放弃了强行修习离神术，看着一旁的飞仙剑发起了呆。 自己那口头师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天过去了他找到那白虎了吗？城外那么多凶兽，自己这炼气的毛病还没解决呢，他可不能出事。 脑子里想的东西越来越多，穆涵的心情也越来越烦躁，总觉得自己憋在这里会真的闷死。 不由的便冲了出去，然而院子也还是太小了。 等穆涵站在院外的街道上时，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一脸满足的笑容。 随即便大咧咧的坐在了门口的石阶上，有些凉，但她并不想起来。 果然，自由才是人民永远为之奋斗的好东西。 “一个女孩子家家这样坐着，成何体统？” 还没等她坐稳当，旁边就有一妇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穆涵诧异的扭过了头，入眼的一名保养的极好的中年妇女，容貌秀丽，衣着简单却不失大气，只是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 “还不快起来？”见穆涵没有反应，这妇人皱眉说道。 “啊？”穆涵完全就愣住了，自己怎么坐，碍着她什么事了吗？ “你身为一个女儿家，坐在这里便不说什么了，还如此不雅观，那怎么行？”那妇人依旧皱着眉头，“我很久没回平阳了，没想到这里的风气竟然已经如此败坏。看你也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难道连点女子风范都不懂？” 呃…… 穆涵这次是真的尴尬了，平阳城风气有没有败坏自己倒不知道，可被她这么一说总觉得自己好像扯了人家后腿似的。而且自己还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无产阶级青年而已。 “这位夫人说的是，在下受教了。” 虽然心里不怎么乐意，但看起来人家还是个长辈，穆涵便乖乖的站了起来，说道。 “什么在下？”哪知这妇人还是皱着眉头，转而说叨起了穆涵这称呼，“你以为你是男子吗？就算是江湖女子，也该自称个小女吧？” “……”穆涵盯着她无言，自称小女对自己来说，怎么也有点羞耻了吧。 “还有，你这衣服下面那是怎么了？出门连衣服都穿不好吗？那么大一块儿包，是什么？” 穆涵闻言低头一看，果然自己双腿之间那里鼓起了一个小包，那是今天早上自己将就着垫进去的一些布片。 这下真的是尴尬了。 第三十九章 梦醒 “这……”穆涵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倒是扭捏起来了。”那妇人冷笑一声，在穆涵眼里活像个容嬷嬷一般，“有功夫这般，不如把这衣服捋平啊。”说着，竟是直接弯下腰帮她又拍又抖。 “哎，别！”穆涵连忙制止道，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掉到地上的一团破布，妇人眉头皱的更深了。 “好好一个女儿家，衣服里藏着这些是做什么？” “我……”穆涵真是憋红了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想说便不说，但你要明白仪表对于女子来说的重要性，如此随意，终归不好。”妇人继续说道。 “夫人……”穆涵终于想起了今天早上还在让自己犯愁的那件事，眼前这个妇人显然是可以帮到自己的，只是有点羞于开口。 “何事？”那妇人看着做犹豫羞怯模样的穆涵又皱起了眉头，“如此扭捏，不如摆正姿态，出落大方。”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穆涵一咬牙，心一狠，当即问道：“夫人，请问月事来了该怎么办？” 闻此一言倒是让这妇人一愣，有些奇怪的看着穆涵说道：“听你这姑娘说话，莫非是第一次？” “自是第一次。”穆涵整个羞红了脸，恨不得刨个坑钻进去，可事情总得解决不是，即使自己放着不管那东西也不会停的。 “虽不大能看不出你年岁，可想来也应该不小了，竟才来第一次。”听了穆涵这话，妇人的脸色稍有缓和，随即意识到刚才从那姑娘衣服间掉下的破布是何意，不由的捂嘴轻笑。 “真是天真的丫头，多希望我那孩子也能如此。” “嗯？” “月事而已。”妇人摆摆手说道，“只需用上月事布即可，倒也不怎么碍事，至少比你弄那破布强的多。而且如今这世道，几乎所有人都炼气，大多都身体强健，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穆涵尴尬的挠挠头，自己就是那少部分不炼气的，怎么破？不过关键并不在这里。 “那不知这月事布怎么得来？去买吗？” “自己做了便可。”妇人淡淡回道，“用布包裹些许灰来，这等粗糙的女红想来不用我教你吧？” 什么玩意儿？ 穆涵倒再想细问上几句，不过想想还是罢了，免得让自己再拖了平阳人民的后腿，那就真成罪人了。 好吧，她就是单纯的因为一开始妇人的那句话在闹别扭。 “哼，要不是你这丫头生的有几分姿色看着又与我那女儿差不些岁数，我又怎会如此唠叨你？”那妇人轻哼一声，对着低头无言的穆涵说道，“你也不用闲烦，我只是路过，很快便走。” “夫人说笑，在……小女哪里会闲烦？”也不知怎么的，面对这妇人穆涵总有一种回到初中高中面对班主任的感觉，即便是对方什么都没做，光是那皱起的眉头就够自己吓一跳的了。 然而这话说出迟迟没有回应，穆涵抬头一看，面前空无一人，又四下望去，一点踪影都不见。 这妇人还是个高手？ 穆涵想了想，哑然失笑。 管她是不是高手，反正和自己没关系，倒是她刚才说那个月事布，怎么弄来着？脑子中回忆着刚才妇人所说的话，穆涵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破布，推门走了回去。 这一院子虽然都是些大老爷们，可平日里那些衣服什么的也得自己缝缝补补，所以针线之类还是有的，穆涵就靠着这些，将就的缝出一自己都有些不忍直视的玩意儿。 不管怎么说，确实比那一堆破布直接塞起来强啊。 打了水来，偷偷将床单和那身男装给洗了干净，穆涵觉得自己心中的烦躁平复了不少，便直接坐在了院中，修起离神术来。 近万年里，离神界中已经少有像她一样专修离神术之人，偶有些也没什么名声，在离神界的全民炼气的浪潮中一点水花都没有卷起。 所以穆涵没有一个可参照的对象，除了入门有一本书外，之后的修习全靠自己发展，她甚至连自己的天份好坏，离神术修到后面的用途都不了解。 不过她倒也不在意，反正炼气不能炼，这时间闲着也是浪费，摸索着修习离神其实也挺有趣。 小说中的主角，自创起功法来，那一向是最厉害的一列。 将自己比做小说中的主角，穆涵也是没有一点受用不起，有句话说的很好，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即便自己这小说没人看，那也影响不了自己是主角的事实。 穆涵胡思乱想着，却也没妨碍了离神术的修习，在她的心神也就是心海内，心念已经翻腾起了阵阵的浪潮。 一个几乎透明，手中持剑的模糊人形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只有半截身子的心念化身，可随着心神内心念浪潮的翻涌，一阵接过一阵，心念化身的腰肢以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着，逐渐构成一个真正的人形。 心念化身没有下肢依旧可以行动，可有了下肢的心念化身代表着的是完整的一个人，是穆涵完全与之同步的象征。虽然这个化身面容还模糊，身形还迷离。 不同于之前的心念化身，那种化身只能是穆涵想让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而现在则是穆涵想要做什么，它便做什么。 这两者听起来似乎一样，可实际大不相同。 就好像人会画画写字，那是后天养成的，而吃饭，却是人生来便会。 对穆涵而言，以前的心念化身那就是写字画画，得自己想才能。现在的心念化身，那就像吃饭一般，成了自己的本能。 修到这里，穆涵伸了个懒腰，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面前的心念化身，冰凉凉的有种实体感。 真的很神奇，明明是自己脑子里幻想的东西，它怎么就能反映进现实呢？ 而且离神界的人也太浪费了，有这么好用的东西，还天天执着于炼气，反正大部分人都难精进，修离神不好吗？ 自己一个月不到就修出了完整的心念化身，算自己天赋好，可别人修上两个月，半年，甚至一年也该达到这个层次了吧。 别的先不说，就这样的心念化身，难道还顶不上个内感五层？ 想起那个自称内感五层的大汉，穆涵就觉得好笑，冲来冲去只是那几招，看起来威力不错的一拳又那么慢。而且他应该是炼气很久了才对，这才内感五层，得不偿失。 穆涵摇了摇头，心念化身也跟着摇了摇头。 噗呲。 穆涵笑了出来，这种感觉像是两个自己一般，那以后一个不注意，自己还不得随着心念化身一起动了去？ 怀着这个想法，穆涵让心念化身举起了那边的斧头，对着前面的干柴就劈了下去，结果自己本人都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 这同步率高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至少自己得好好解决一下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心念化身的这个问题。 再次坐下，穆涵进入了修习离神术的状态，在外面的心念化身一下子便消失无踪，被它拿在手里的斧头随之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噔的一声脆响。 秋风吹着桶里的井水，皱起了一层层波纹，扩散着，扩散着，撞击在桶壁上消失。然后新的波纹又起，继续着之前的轨迹。 院落旁，一颗树上，只剩下几片叶子。 风忽的一下，大了几分，又一片便随之飞舞到了空中，婉转着，婉转着，掉到树下，落了地上。然后风便继续吹着，又有树叶微微颤动，不知何时会像之前那样，再次到空中飞舞，再次沉入泥土。 时间，也像是被风吹了一般，嗖嗖的前行着，过了中午，到了傍晚。 这风确实大了，连那圆圆的月亮也又一次被吹上了天空，慢慢地向中间攀爬，跟以往一样，往复着成万上亿年的运动。 那水，终是被凛冽的风给吹出了桶外，一圈圈的波纹也再无之前规律的模样，哗啦哗啦，嘀嗒嘀嗒的飞溅在地上，蜿蜒流趟。 那树叶，也终是被吹了下来。同时，之前掉落在地上那些，也再次飞舞了起来，一起飘动，却不再婉转，直向远方。 那月，强硬的无视了凛冽的秋风，倔强着再向上爬去。终于，挂到了一半天空十分之七的地方。 穆涵突然睁开了眼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异样，一种莫名的寒冷笼罩着自己，然后却好像逐渐升华，又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穆涵揉了揉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但能感觉到分外刺眼的阳光，冲击着自己那敏感不堪的神经。 叮当嘟嘟当当…… 穆涵下意识的在身上一掏，一个熟悉的长方形物件就出现在了手上。 向上一划…… “喂，穆涵？你还想不想干了？！瞧瞧，都几点了你还没来上班？我告诉你，限你半小时之内给我赶过来，不然这个月工资我扣你二百！” 穆涵有些发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阁下是何人？” “阁下？”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暴躁，“你他丫的古装片看多了吧？！连老子的声音都忘了？！” 被这么一吼，穆涵好像有些反应了过来，声音都带着点颤抖。 “你，你是李老板？” “废话！快点过来，浪费老子话费！” 嘟…… 电话挂断，穆涵还愣在那里，模糊的视线也终于恢复了正常，看着熟悉的一切，穆涵咽了口吐沫。 自己回来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蛋，上面有一两颗痘痘，这万分熟悉的手感……离神界什么的，都是一场梦吗？ PS：今天我有点冲动了，后来一想，反正就不是打算来挣钱的，签不签吧。虽然这样会少了一些平台的推广，不过也依旧有人支持我不是？我还会申请签约的，毕竟别人能签我不能，怎么说也有些不爽。要是一直不同意那也没关系，就当我义务写小说了呗。 最后，请收藏点击推荐别停，我……不换平台了！去他丫的！ 第四十章 真实 脸上有痘痘，穆涵想着，然后双手毫不犹豫的将全身给摸了个遍，最终护着裤裆长舒一口气。 “我可怜老二啊，幸亏你还在……” 是的，这可怜的老二成功的救了穆涵的场，把他从即将要面对的黑暗一星期中带了出来。 跳了跳，胸口处没有了沉甸甸的感觉，也是一阵的清爽。 穆涵掏出手机来，看着上面的时间，才过了一天，也就是自己仅仅只是睡了一晚上而已。 果然这不过就是个梦吧。 穆涵一边想着，一边将手机切到了通话记录那里，最上面是‘爸’，时间不过是11个小时以前而已。 虽然确定了那只是一个梦，可他依旧湿了眼眶，那梦太过真实，自己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以前上学时从来不觉得父母怎样，甚至有些烦他们的唠叨，可自从毕业以后，四处碰壁便想起了父母的万般好来，再加上梦里的绝望……穆涵颤抖着手指，点在了通话上。 嘟嘟嘟几声，手机里响起父亲的声音。 “喂，涵涵。” 听着这声音，穆涵心里顿时升起了无比的满足感，声音也有了一点抽泣的感觉，但很微弱，不易察觉。 “爸……” “怎么了？” “没事儿，想你。”穆涵高兴笑道。 “想我？”电话那头的穆爸爸一脸懵逼，“昨天不是才通过电话吗？” “那也想。”穆涵依旧笑着说道，“让我妈接电话呗。” “你这小子！”穆爸爸怒道，“我从微信上看那段子还不屑一顾，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在我身上了！” “什么段子？” “给妈打电话巴拉巴拉聊一堆，给爸爸打电话就一句，‘爸，我妈呢？’” 听着父亲的抱怨，穆涵哈哈哈笑的肚子都疼了，过了许久仿佛感受到了那边电话里老爷子的火气，连忙止住了声，安慰道：“爸，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听了你的声儿了，怎么也得再听听我妈的才公道，不然她吃醋了怎么办？” “那是我女人，吃你什么醋？！”穆爸爸一句话就给穆涵顶了个外焦里嫩，“打她电话去，你老子要刷微信。” “别啊爸！”穆涵赶紧说道，“我怕妈吃您的醋还不行吗？” “吃我什么醋？就你还能引起你妈的怀疑不成？”穆涵听出了那一边老爸对自己的不屑，差点就喷出一口血来，这态度和一个月……昨天根本没法比，今天这个是后爹吧…… 又扯皮了两句，穆爸爸终于把手机交到了穆妈妈手上，听着母亲叫自己涵涵时，穆涵终于松了口气。 “涵涵啊，你爸刚才和你扯来扯去，就是因为微信上那个段子，想和你多聊几句。其实啊，他是吃了你妈妈的醋了。”接着穆妈妈就来了阵爽朗的笑声，其间还夹杂着几丝穆爸爸恼羞成怒的喝骂。 “对了涵涵，听你爸说你这是想我们了？” “嗯。”穆涵应了一声，享受着母上大人这温柔而熟悉的声音。 “怎么像个姑娘似的，这么恋家。不过说起来，我和你爸当初还真准备要个女儿来着，正不巧赶上计划生育，国家号召生一个，才让你爸做了那手术。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啊，不然就能给你添个妹妹了。” 享受着享受着穆涵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一开始说自己像个姑娘似的正中了他心中那点绝望的回忆，后面再扯的那些更是让他都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原来妈想的和我一样，都希望给我生个妹妹啊。 应喝了几声，又享受了半天母亲的唠叨，穆涵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哎，老头子你说，涵涵今天不用上班吗？”穆妈妈放下手机问道。 “谁知道。”穆爸爸一边刷着朋友圈，一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估计今天放假吧。” “不是双休日啊。”穆妈妈奇怪的问道。 “也许他们公司放假时间不同吧。” “哦，也是。” ……………………………… 把手机踹裤兜里，穆涵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发现自己好像望了什么。 接着就是一惊，连忙在胸口处摸索着，缓慢的将那枚玉给掏了出来。 红色的…… 竟然是红色的！ 穆涵的双手都在颤抖，眼前这玉毫无疑问的将自己之前那结论给推翻，又一次被事实打脸不算什么，可若是之前的经历都是真实的存在，那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而且明明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为什么回来以后发现才过去了一个晚上？ 好多为什么穆涵都搞不懂，整个人越来越懵，直接靠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却因为那椅子明显撑不住这样的椅靠，向后挪了一下。噗通一声，穆涵便摔到了地上。 吃痛的摸着后脑勺，穆涵单手拉住椅子把站了起来，又坐到了椅子上，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外边还是自己那熟悉的小树林，几个花白花白的塑料袋在随风飘舞。阳光的照射下，一对小情侣匆匆的走进了其中，似乎想要寻一片阴凉，但其实现在不仅不热，还有点寒冷。 那对情侣要去做什么穆涵并不关注，他只是在回忆着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 只用了一晚上，自己就经历了一个月的事情。 这一个月来，自己是个女人，还是挺漂亮那种。 那个世界叫离神界，从历史来看，那里人类文明出现的要比地球都早上很多。 可那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科技，有的只是炼气，离神术这种听着就神奇的东西。 想到离神术，沉默中的穆涵陡然感觉身体一僵。是啊，离神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单手一扶桌子，穆涵坐正，刷的一下，眼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手持长剑的模糊人形。 心念化身。 这个东西再次确定了他经历过的一切都是事实，那一个月的时光真实存在。离神界是真的，陆家是真的，陆家里的人是真的，萧神仙也是真的，而自己……自己是假的？ 穆涵伸出手来仔细瞧瞧，很普通，有些昏黄，有些暗淡的皮肤，并不算太细，也不修长的手指。 与那一个月来的身体截然不同，这是自己本来的样子。 是梦里的事成了真，还是自己现在就在梦里？ 自己是穆涵，还是穆涵？ 摸了摸着后脑勺，那里还是有点疼，可再想一想，离神界中的自己，感受也是那样真实。 地球与离神界，自己与那个世界的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穆涵头疼的抓了抓头发，突然用力将右拳向桌子上砸去。 嘭的一声，手有些疼。 可穆涵并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面前，面前那个自己的心念化身。 在自己挥拳的同时，心念化身也挥了一剑，直接将那边的椅子给劈成了两半。 “卧靠……”穆涵不禁爆了句粗口，赶紧把那与自己已经同步了的心念化身去了，然后心疼的拼起那椅子来。 这可是房东租房时一起租给自己的，弄坏了毫无疑问得赔啊。 地球与离神界自己已经管不着了，要考虑一下怎么才能对房东搪塞过这个问题才对。 直接藏起来，骗他说其实一开始就没有椅子？ 想法倒是很美好，可惜这屋子里一共就两把椅子，一把自己坐着，另一把就是这已经整齐的成为两半的这个，除非房东失忆了，否则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可怜了自己，在极度贫穷下还要从牙缝里掏出个五十来，这时他不由怀念起了在离神界的时光，把人家一个客栈都给砸了，结果自己一分钱没出，还白得了五十两银子。 穆涵正心疼着，裤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那熟悉的葫芦娃。 叮当嘟嘟当当…… “喂？”穆涵看都没看就接了，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 “穆涵你丫的还想不想干了！”还是原来的口音，还是熟悉的教导，穆涵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的非常难看，但电话里的声音还是在继续着，“小王和小江都快累趴了，你怎么还没到？！” “我……我在路上了啊，老板你是不知道，今天这路啊，真的堵。”穆涵赶紧胡扯着，随意找了个借口掩饰自己其实根本就没行动的事实。 “瞎扯！”李老板大吼一声，“你连个自行车都骑不起，堵车和你有个什么关系？！” 穆涵翻了个白眼，暗想这老板瞧不起人，自己中学六年，那可都是骑着自行车去上的学，什么叫连自行车都骑不起？ 可是嘴里还是解释道：“老板，我这不是起迟了，着急往过赶，打的车嘛。” “打车？”那头的李老板皱眉道，“管你是不是真的，快点下来，给我直接跑过来！” “行了老板，谨尊号令！” “别瞎扯了，你还真是古装片看多了？” “啊，嘿嘿嘿嘿……” 穆涵挂了电话，看下时间，十点多一点，不由又翻个白眼。 这李扒皮一定在说谎，作为一个小饭店，十点没到哪儿来那么多客人都能让人忙都忙不过来？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他都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了，那怎么也得给点面子不是，就勉为其难的快点去吧。 穆涵套上了外套，又锁了门，出来看了那边的小树林一眼，那对小情侣刚好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身上好像还带着些许树叶，头发和衣服都挺凌乱。 穆涵轻笑一声，果然，有些快啊。 第四十一章 车祸 路上没有堵车，但穆涵还是‘听从’了老板的教导，徒步奔走到了自己干活的那家小饭店。 果然同他猜想的一样，这家开在繁华街巷下，一个不起眼角落里的饭店在这个时间点，是没有什么生意的。 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那里，喝着啤酒彼此交谈。梳个寸头，留有一点胡碴的老板则一个人坐在最前头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玩儿着手机。 一抬头看到了穆涵，脸上露出一点恼怒的表情，或许是因为有客人在这里，他也没说什么，晃了晃头示意让穆涵到后边去。 进了厨房，老板才劈头盖脸的说了起来。 “不是堵半路上吗？嗯？跑也早该跑到了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住哪里。”老板激情的口水差点就喷到了穆涵的脸上，“走路也不过半个小时，你这是堵半路了？”说着，指了指他手腕上那表，显示的正好是十点半。 “老板英明！”穆涵立马笑着说道，“我是堵家门口了。” “滚！”老板气的大骂一声，随手把一旁的盒饭扔到了他手上，“H大，对面星河网咖，上面有人家电话，快点送过去。” “H大？”穆涵眨巴眨巴眼睛。 “怎么了？” “没事，没事。”穆涵接过那份外卖，“老板，小王和小江呢？” “你废什么话，当然也是去送外卖了。” “老板，我觉得我们这里也用美团送得了，省的天天这么忙。” “你给我快点滚！” “是是是。”穆涵点着头，赶紧走了出去，脸上却一直带着笑意，小声嘟囔着，“过了一个月，怎么听着李扒皮骂我都这么开心呢，我是不是太犯贱了点？” 掏出刚才在店里拿的钥匙，骑了外卖御用电动车，穆涵是真的感觉当初那风一般的男子回来了。 嘴里哼着小曲，一路自认为的风驰电掣，穆涵就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H大，他刚从这里走出来不过几个月。 “喂，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请问您在哪儿呢？”穆涵拨通了电话，“二楼？103号？好嘞，马上送到。” 对面这星河网咖他也是熟悉的，上学时晚上断电，宿舍里几个人又按耐不住对游戏中鲜血的渴望，便会偷偷溜出来，在这里干到个天明，然后第二天的课一般就是翘掉了。 早上十点多，现在网吧里的人一向不多。 果然，穆涵走进去一看，一楼基本没几个人，二楼倒是挺多，不过有至少一半是睡觉的。看来是昨天晚上修仙了，法力明显不足。 “您好，是您点的外卖吗？” 103号，那人依旧奋斗在战场上，双手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打着。 “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先给我加荣誉是几个意思？” 看着那人没理自己穆涵倒也不生气，只是看着眼前的屏幕，又看看四周，心中不由感慨。 他上学那会儿正好是英雄联盟最火爆的时期，而那款游戏也自然成了大学四年里唯一可以比床陪伴他还久的东西。 如今英雄联盟虽然还是挺火，但毕竟已经渐渐失去那种热度，各种游戏百花齐放，站在这里，不过二十几岁的穆涵有了一种自己也是老人的感觉。 “不好意思啊，刚才有点急，外卖是我订的。” 穆涵还在感慨着，一旁那人已经打完了一波，回头同他说道，顺便接过了那份外卖。 “好的，谢谢，祝您用餐愉快。” 离开了这另人回忆的地方，穆涵悠哉悠哉地往回骑着。送的时候得快，免得顾客抱怨，可回就要看自己了，反正太早回去无非也就是多几个单子，还没有额外工资，对于这种连外卖都得服务员帮着送的老板，穆涵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正骑着，穆涵完全没有发现远处有一只从行道树旁钻出的猫来，抖了抖身子，跳上了一旁的白色围墙。 围墙往过走不少，接的是一排栅栏，栅栏旁有一个装饰用的灯，上面套着大大的白色灯罩。 这只猫在沿墙行走，一步两步，接近灯罩，轻轻一跃，前半截身子越了过去，而后脚却正巧踩在了上面。 “喵！” 这只猫与那灯罩一起翻了下来，正好砸到了一名妇人与她抱着皮球，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儿子身上。 “啊！”两人叫了一声，差点摔倒，却是把那皮球给扔了出去。 “卧槽……”眼见滚了过来的皮球，穆涵连忙一拧车把，整个车带人来了个将近九十度的漂移，然后人飞了出去。 飞到空中的一瞬间，穆涵看到电动车撞在了皮球上，又稍微有了个变向，朝一旁摔了过去。 离神！ 在后面一群人和一旁那妇人与儿子的视角里，那辆红黑色电动车居然缓慢的飘了下去，一点事都没有。 嘭！ 穆涵自己摔到了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小兄弟你没事儿吧？”那妇人倒也良心，没乘机跑路什么的，反而第一时间跑到了穆涵那里关心的问道。 “没事没事。”穆涵爬了起来，一抬胳膊，发现外套被擦出一个小口子。 “真是不好意思。”那妇人道歉着，“刚才有只猫掉到了我儿子身上，他就没抱紧那颗球，把您给摔着了。” “没事，真的没事。”虽然有点疼，但是真的没摔多重，至于衣服上那一点点小口子穆涵一点都不在意，反正不大，也不影响穿。 “那也真是……来，快给叔叔道歉。” 本来还好好的穆涵听了这句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自己虽然刚在那网吧里感慨已经老了，可那是针对游戏群众的说法，在实际年龄上他可不觉得自己哪里配的上叔叔一个名头。 “叔叔，对不起。” 小孩儿道歉很诚恳，甚至还弯腰九十度。 穆涵嘴扯了两下，终于无奈叹气：“嗯，叔叔没事……” 叔叔…… 要不是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自己又怎会在二十来岁就在叔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穆涵扶起了电动车，亏的是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用离神术做了个缓冲，不然要是摔坏了，就那李扒皮，还不得把自己给撕碎了看？ “你真的没事了？”那妇人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真的没事了。”穆涵跨上了电动车，再三肯定，然后瞟了一眼周围掏出手机咔咔直拍的吃瓜群众，挥挥手说道，“大家都散了啊，别再这里影响交通了，打120的不用打了，打110的更是算了，我没打算追究责任。那啥，开直播的也走吧，没啥爆点了，最多发个朋友圈就行了。对了，拍帅点。” 穆涵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只是被一群人围着他脑袋刷刷空白，不说点什么来他怕是头都不能抬起。 “哈哈哈，这小子真逗。”人群中传来了笑声，跟着更多人笑了起来，然后三两个，或者单独离去，很快便散了开来。 “那小子摔了一跤还有心情搞笑，看来是真没摔疼。” “我看这不会是个节目效果吧？” “你有见摄像机吗？” “旁面那么手机呢，你傻呀？” “……哎，其实我看别的倒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你有没有感觉那电动车掉下来时，好像很慢的样子。” “有吗？” “有啊，就好像被人扶着下来一样。” “你看错了吧，哪儿来那么神奇。真要扶谁还扶电动车，肯定扶人啊。” “嗯，有道理，估计是我看错了。” 穆涵拧开了电动车，一边骑着一边在想刚才听到的话。 离神术可以扶车，可以扶人，那自己要不要去表演点街头魔术之类，好像可以挣钱啊。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穆涵一路回了饭店，正巧撞上了李扒皮那阴郁的脸。 “老，老板，这是谁惹你了？” “哼！”李扒皮冷哼一声，“我那车没事？” 穆涵面色微变，连忙笑道：“送个外卖嘛，怎么可能有事呢。” “那这是什么？！”李扒皮将手机拿在穆涵面前晃了晃。 连忙结过，那是微信朋友圈的分享。 ‘惊，一男子公路翻车后竟然……’ 噗！ 穆涵是真的想一口老血喷那分享的人一脸，这又不是什么营销公众号，这种标题，简直就是哗众取宠！ 再点开一看，果然是自己因为躲那皮球，人车两飞的画面。 还好，就算是这人反应再快，自己那场小车祸也是在分秒之间就发生的事，他只拍下了自己顺着公路搓出去那段，电动车的异样根本就没拍到。 再看下面评论。 “我靠，这兄弟没事儿吧？” “这搓的，啧啧，比我跳远都远。” “那车呢？飞了？” “只有我在想那颗皮球是怎么跑到公路上的吗？” “＋1。” 穆涵扶着脑袋，把手机还给了老板。 “老板，我头疼……” 李扒皮无语的看着他，突然高声骂道：“小子你装什么装呢？安安稳稳的给跑回来了都，现在才说自己摔坏了？我车呢？有事没？” 穆涵尴尬一笑：“车不就在外面嘛，放心，摔坏了我也摔不坏它。” “摔坏了你也不行，你是送外卖时出的事，真坏了我还得担责任。”李扒皮瞪了他一眼，然后走了出去，看到被锁在那里完好无损的电动车点了点头，又拍了穆涵肩膀一下，“下次可小心点，万一人或车真坏了怎么办？” “老板……”穆涵感动的拉住了他的手，“我们用美团吧。” “一边去！” 第四十二章 偶遇 一眨眼就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穆涵考虑的那街头魔术计划也一直没有实行。 要知道现在的摄像机慢放是有多厉害，就连那些大神级别的魔术师都能在镜头下被找到瑕疵。 自己用离神术的话那肯定不会暴露的，反正不用心念化身，仅将心念外放的话那可是无形的。 但就是因为它一点瑕疵都没有，所以穆涵才不敢实施这个计划，毕竟怎么来说也太神奇了不是，倒时被网上一扒，自己这点秘密怕是就兜不住了。 至于为什么要保守秘密他还真没多想，小说里，电视剧里那些身怀异能的人为什么就那么低调呢？自己的理由自然和他们一样。 “穆涵，想什么呢，老板叫你去送外卖啦。”刚才把一个盘子洗干净放下的穆涵就听到同事小江在喊他，连忙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并且应了一声。 “还是那个。”小江提了一大包的外卖，看起来份量很足，但这几天里穆涵已经见怪不怪了。 接过外卖，穆涵嘱咐他一声把剩下的盘子给洗了便往出走。 “哎，你每天让人家穆涵送这单是什么意思？”一旁正在擦桌子的小王问道。 “他不是H大毕业的嘛，每天让他回回母校不是挺好？”小江不在意的回道。 “我看你就是故意在刺激人家吧。”小王嗤笑一声，“嫉妒人家H大毕业的？” “我嫉妒他干吗？”小江冷笑道，“就算是H大毕业的，那他不也和我一样在这里打零工吗？” 听了这话，小王大笑了两声：“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啊，堂堂H大毕业生，竟然和我是同事，啧啧。” 穆涵自然不知道那俩同事在背后嚼自己舌根，还悠哉悠哉的往星河网咖骑着。 差不多一个星期了，每天到这个点那群人就会订上一份外卖让往过送，就连点的菜每天都差不多。而那俩同事还次次推脱这差事，所以这儿的外卖一直是穆涵送的，导致他和那群人都混了个脸熟，知道给他们晚点也没关系。 到了网咖，一看那群人，果然还是在奋斗中，噼里啪啦的键盘响，不时传来的喊叫，喝骂，很容易就让穆涵陷入了当初的回忆之中。 不过有一点不同，自己与宿舍里那群人当初纯粹就是为了个玩儿，而面前的这五个人目标就要深远一些了。 穆涵瞅了一眼网吧二楼拐角那里的高校联赛海报，精神一阵恍惚。自己当初倒不是没考虑过这，可介于实力和队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目标。 “学长来了？”这几天和这五个人混了个熟，穆涵是H大毕业的他们也全都知道了，此刻正打完了一把，打着招呼，接过了穆涵手中的外卖。 “那肯定得来啊，谁让你们天天订来着。”穆涵笑道。 “这也不怪我们。”其中看似领头的一名带着眼镜的学生说道，“谁让这家的菜好吃来着。” “我也没怪你们。”一旁正好有个位子，穆涵随意就坐了上去，“倒是我们老板高兴的不得了，说是再多几批你们这样的，他快连店都不用开了，每天专门做外卖就算了。” “那可不行。”眼镜学生扯开了外卖袋子，“我们过几天也就歇着了。” “歇着好啊。”穆涵笑道，“也不能为了那比赛把身体搞坏不是。” “呃，后天比赛就开始了。”眼镜学生指了指那海报，果然下面标注的时间是后天。 “这么快啊，到时候去看你们比赛，说起来在哪儿比啊？” “应该就在这里，那边的对战区。” “行，顺便给你们带份外卖？” “那就谢谢学长了！” “记得给钱。” “……” 同小学弟们聊了一会儿，穆涵便起身走人了。怎么说自己也是有工作要做的人，不能一直在这里泡着，不然还真想上去玩儿一把，回味一下大半年没感受过的滋味。 一路回了饭店，什么也没有发生，再给人家送了几份外卖，擦擦桌子扫扫地这一天就又过去了。 很快，两天后便到了，穆涵自然想着那天说过的话，准时到了地方看比赛。 反正是送外卖过来了，晚点回去也没关系，今天这里又堵车，正好有个理由。 第一场用的时间不多，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完了，穆涵冲着那边抬起头来的眼镜学生招了招手，对方也看到了他，笑着回了个招呼。 很久没有看游戏比赛了，虽然这个选拔赛不是很正规的那种，可到底也是给了穆涵一点感觉，看着看着就入了神，和周围的一些观众一起在精彩时刻发出一阵阵欢呼。 等这比赛结束，穆涵将外卖留下，准备去骑那辆差点与他生死与共的电动车往回走。 “穆涵？” 一个清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穆涵身躯猛的一僵，这个声音他还是挺熟悉的。再扭头一看，果然是那曾经与自己最多牵牵手，后来便分了的前女友。 此刻的她裹着件毛衣，看起来倒是挺清新。 “顾小蕾？” 穆涵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她。 “来上网啊？”站在网咖的门口，对方又是从里面出来的，穆涵实在想不到除了这个理由外还有什么。 “不是，陪同事来看比赛的。”顾小蕾笑笑，说道，“你最近在干吗？” “忙着养活自己呗。”两人早就分了手，穆涵面对她除了有一点点的小尴尬外倒也没什么别的情绪，既然对方问了，那自己回答就是。 “你真逗。”顾小蕾轻笑道。却让穆涵一脸懵逼，我说实话养活自己哪里逗了？ “不是看比赛吗，你出来干什么？” “比完了啊，我同事也要出来了。”顾小蕾刚说完，网咖的门一动，就见一群人走了出来。 “咦，学长你还没走？”正和别人交谈的眼镜同学一扭头看到了穆涵，惊奇的问道。 “没啊，刚准备走。”穆涵笑笑。 “呀，顾学姐也在啊。”眼镜学生说道，“你俩认识吗？” “嗯，以前是同学。”穆涵点点头，一丝异样都没有，一般这种不是谎话的谎话他都说的很溜。 “那还真巧。”眼镜学生笑道。 “嗯？”穆涵有些不解。 倒是一旁的顾小蕾解释道：“他是我同事的弟弟，徐华。”又指了旁边刚才在与徐华说话的人，“他就是我的那个同事，徐佑。” “你好。”穆涵伸出手来，“穆涵，顾小蕾的大学同学。” 那徐佑看了他一眼，慢慢地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我是叫徐佑，不过小蕾刚才没说清楚，我现在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好啊。”穆涵笑道，“这种陪你来看游戏比赛的女朋友可不多，你得好好珍惜。” 靠，显摆个屁啊，难道我看起来有那么傻逼吗？连你们之间这点点门道都看不清？ 表面虽然没事，可穆涵内心还是有点炸锅，忍不住暗骂道。 自己早就和顾小蕾分了手，现在她与谁谈恋爱那都不关自己的事，自己也不想管，可她男朋友在自己面前用这事来显摆，那可真的是有些忍无可忍了。 “那当然，小蕾是个好女孩儿。”徐佑微笑道。可穆涵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是嘲笑，放在下面的右拳稍微捏紧。 “哈哈，那祝你们幸福了，我先走一步。”穆涵干笑两声，扭头就走。 “穆涵……”顾小蕾伸出手来似乎想挽留他，可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徐佑皱眉问道。 “他是我前男友。”顾小蕾小声说道。 徐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别多想，我和他在毕业以前就分手了。” “那你今天留住他干什么？” “都是同学，我聊两句还不行吗？”顾小蕾反问道，“而且我们是和平分手，见了面怎么就不能再说句话？” “……”徐佑沉默片刻，“我会吃醋。” 顾小蕾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小声结巴道：“讨，讨厌。” 一旁的徐华和他那些同学现在可是酸的受不了，一个个啧啧的先行一步。 “真没想到这学长竟然还是顾学姐的前男友，真是缘分呐。”徐华感慨道。 “别说什么前男友，就是现男友那学长也比不上你哥的一根手指头，你说他紧张什么？”有人问道。 “你知道个屁啊。”徐华骂了一声，瞟了一眼四周，小声说道，“我哥那是用正常员工的方式进的公司，现在顾学姐还不知道他是我爸的儿子呢。” “这么狗血？”其余四人瞪大了眼睛，“你哥是怎么想起的这种桥段？照电视演的？” “扯淡。”徐华嗤笑一声，“虽然看上去这个故事确实是个老套的电视剧套路，然而这是事实，我哥就是想锻炼锻炼，没想到会碰到真爱。” “现实中的狗血，那就更狗血了。”有人说道。 “精辟。”有人附和。 正七嘴八舌的说着，徐华手机响了。接起一听，他表情僵了一下，接着哭笑不得的说道：“真的，哥，那学长就是个普通送外卖的，我们这几天都混熟了，他毕业以后没找到工作，就暂时这么凑乎着呢。” “真的，你放心，我保证！” 挂了电话，徐华还在想着自己老哥那长呼的一口气，无奈，很无奈。 第四十三章 动力 穆涵一直觉得自己与那些有宏大目标的人不同，自己相对来说容易满足一些，若是说的再不好听点，自己那就是懒得行动的废材。 所以他从离神界回来后倒是挺享受之前一直被自己所抱怨的生活。毕竟在离神界，前大半月虽过的不错，可后半月那种东躲西藏，每天还要扮的跟个鬼似的，着实难受极了。 直到那时他才明白，自己刚穿越过去时的感慨，那句只为了活着而活着是多么轻松是多么错误。 活着是一个人最基础要实现的东西，身处二十一世纪，还在一个谈不上富裕却也绝对谈不上贫困的家庭，穆涵以前从来没有为这事发过愁，所以他才觉得活着这总基础的事情要远比工作前途目标简单的多。 这次离神界的经历是真的让他意识更清晰了些。 陆佳佳有什么目标吗？不，她没什目标，她就是想简单快乐的活着而已，可就是这种最为基础的东西，她却是那么难以得到。 离神界那边的世界仿佛是一个大熔炉，所有人都是其中不断被搅动的铁汁，身不由己。大多人都想着能活着便好，不敢有太大的奢望。 那是个在个人实力与家族甚至宗派帝国等强力背景下的绝对制度型的封建社会，而在这里，穆涵绝对可以奢求比活着更为高级一点的东西。 好吧，提了这么多好似大道理的话，其实也不过就是想说一下，穆涵这个懒散容易满足的人，终于又找回了在地球，在天朝让他努力的动力。 说是为了一个女人感觉好像很low的样子，所以穆涵没觉得自己是因为昨天碰到了顾小蕾而决定立刻马上努力奋斗，他想的是……好吧，就是看昨天那顾小蕾他才决定奋斗的。别的不说，就冲昨天那个叫徐佑的人打量自己的眼神，他就觉得很不爽。 都是在地球上呼吸着同样的大气，那眼神怎么就好像那么挑剔，看不起或是根本就在敌视自己？ 嗯，敌视自己对了，好歹也是个前男友。 穆涵把他那几乎沉封了一个来月的笔记本给搬了出来，用了一天时间好好的做了个简历，然后就这样失去了他的假期。 “穆涵，你这眼睛……”第二天上班，同事小王被他给吓了一跳，那肿胀的眼袋，漆黑的眼圈，好像是三天没睡觉似的。 然而这仅仅是隔了一天，而且那一天还美其名曰‘假期’。 “没事，我精神的很。”穆涵说着，仿佛没看到他一样，目光涣散，随意摆着手就走进了后厨洗碗去。 这状态还要在前面服务，怕不是要吓坏人家小朋友。 既然穆涵自己说没事，小王他也懒得管，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也没再和穆涵说一句话。 倒是那被穆涵称作李扒皮的李老板凑了过来，好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你这眼睛，怎么回事？” “昨夜偶有灵感，便绘图一夜，今日方才这般模样，不过无妨。” “你小子真是古装片看多了？！”本来好好问他，没想到穆涵竟然来了这么一句，李老板当即恼怒，抬手作势就要打。 穆涵连忙笑道：“老板，这不很您开个玩笑吗。” 李老板一看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也就放了点心，还是拍了他一下，小声嘀咕着：“看来没什么问题，不然猝死在店里，那可就麻烦了。” 穆涵强忍着打他一巴掌的冲动，装作很淡定没听到的样子在那里洗碗洗盘子，感觉再用点力马上就会把那盘子揉碎似的。 “轻点啊，弄坏了得赔。”老板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穆涵身子一僵，手下不由的放松了很多。 “靠，这老扒皮！” 低骂了一声，穆涵依旧耷拉着自己那就像注了水的猪尿泡似的眼袋，搓着盘子，仿佛上面的污垢就是那老板似的，有的还用指甲抠抠。 由于他今天的状态，老板难得没让他去送外卖，就在店里呆了一天，回去之后又掏出纸笔来设计着自己那副图。 不管怎么说，有实际参照他这工作才好找。 世界上不是什么事都狗血的，但是会有很多巧合，徐佑在体验基层的过程中认识了顾小蕾，与她结成了男女朋友，从而与穆涵产生了联系。 可就像之前说的，世界的运转并不会因为这一两个人，一两件普通的事而改变，所以在穆涵的简历投递到网络上时，顾小蕾所在那家身为专业对口的公司自然而然的也接收到了，这便是世界自然到无可挑剔的运行。 然而此刻的徐佑是在基层，完全接触不到收人这一块儿。 所以他不知道，一份标着穆涵名字的简历已经入了公司的眼睛。 然后……如同大多数的简历一样，被像垃圾一般扔到了一边。 “这个叫穆涵的创意不错，还是H大的毕业生，不过可惜啊，这方面的人才我们已经招够了。” 穆涵不知道，徐佑不知道，顾小蕾也不知道，因为徐佑的下次‘下乡走基层’，所以穆涵的前女友顾小蕾同徐佑恋爱了，而正是因为徐佑的横插一脚，穆涵这次工作的机会也就这么白白的丢失掉了，虽然那并不是徐佑本人所想。 索性穆涵不知道这事，不然他又该迷茫于自己该表现出怎么样的情绪来。 生气？你丫抢了我女朋友还因为无聊所以把我工作也弄没了？ 无视？好歹是他毕业以来第一份正经的工作，就这么没了，无视的话还不如鄙视自己。 所以说，幸亏他不知道，所以他还在美滋滋的想着自己那设计如何厉害，又是那般的好。 再说幸运一点，这个世界上也不只有徐佑那家公司在收人，别的公司自然也收到了穆涵网络投递的简历。 其中也正有那么一家公司给穆涵发了短信，让他去面试。 能面试自然是极好的，但能不能面试过了这就难说，想当初穆涵多少次就栽到了这种事上，以至于现在还在刷盘子送外卖为生。 不过收到短信那也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这期间穆涵一直保持着的非常般的希望，就好像当初萧神仙给他解决炼气问题时那样一样，期望中还带着一点自我安慰，这次不行，那一下次一定行。 所以收到短信那一刻，他激动了一下，然后平复了心情，准备着第二天去向李扒皮请假去面试。 如果李扒皮不给……哼哼，老子就不干了！ 穆涵霸气的想着，将头深深的埋进了枕头中，畅想着今后平步青云什么的，然后进了梦乡。 以他平时的性格想着这些高大的美梦他都会觉得自己想太多，实现不了多打脸，多难受云云，现在半迷糊间那到正好，让他做了那不敢做的梦。 …………………… “穆涵先生，我们对你这设计很是好奇，不知道是什么人或事，让你有了这种灵感？” “啊……”穆涵想了一下，“估计是因为一个梦吧。” “梦？” “一个挺长的梦，梦里我像是回到了古代一样。” “那倒是有趣。”面试官哈哈一笑，“你这种古风似的设计正好是我们公司需要的包装，而且做的还这么不错，这么有创意。” “哈哈，哈哈。”穆涵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都，只能挠挠头。 “不知道你对我们公司有什么要求之类？”面试官问道。 穆涵当即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啊，我倒是没什么要求的。” “那这样可就太好了。”面试官笑道，“明天怎么样，明天你就能来上班了。”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穆涵也笑的合不拢嘴。 然后他的梦就醒了。 嘴角带着笑意，穆涵意犹未尽的回味着那个梦，心里爽的要死，同时也对即将到来的真正面试充满了忐忑。 收拾了一下自己，穆涵随意就给李扒皮打了个电话，将人家气的大骂他魂淡，怎么就不能早点说。 穆涵很平静的挂断了电话，平时都是被他骂的，今天自己就气气他怎么了？ “你之前有过工作的经历吗？” “呃，以前倒是去实习过。” “实习那肯定是有的，我是问你有没有真正工作的经验。”面试官问道。 “这个啊，我才刚毕业，当然……” “那就是没有喽？”面试官打断了他的话。 “嗯。”既然人家如此，那穆涵也只能点点头表示确定。 “这样啊。”面试官似乎在想着什么，“你这设计确实还不错，不过我们公司倒也不是那么需要……你就进来，做个最基层的普通员工如何，也算是让你磨练磨练，和老前辈们交流一下经验。” “那个……那我的这设计……” “你要是进了公司，那这设计也肯定就是公司的了。”面试官笑道。 “这样啊……”穆涵仿佛在思考着，然后对面试官笑笑，“我回去考虑一下行吗？” “你这刚毕业，心高气盛是正常的，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年轻人最好还是实际点，不要好高骛远啊。”面试官劝道。 “这个是肯定的，我也需要一个锻炼的机会嘛，不过我也年轻，也想多点选择啊。” “哈哈哈，那是自然的，年轻嘛。” 穆涵边往出走，内心边暗骂，这货真是把他当傻子了？ 第四十四章 打击 对于那种不付相应的报酬，便想剽窃自己创意的人，穆涵着实懒得与他多讲，即便自己脑子里有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刚刚毕业的自己，受点委屈就能得到一个这样的工作其实也挺好的。 然而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作为一名正儿八经穿越过的人，身处这种繁华却也看着平凡的社会，拥有了离神术也就是相当于一个异能者的自己，还不能有点骄傲什么的了？ 不说用这种能力去欺负别人，可怎么也不能让别人骑到自己头上拉屎。 那个李扒皮就算了，平时被他叨叨习惯了，虽然每次都会吐槽，可心里其实也是不在意的。 穆涵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从那公司走了出来，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还早，可今天已经请了假了那自然不会再去上班。 难不成要浪费了这一天吗？ 不过在思考这些前穆涵至少还可以做一件事——回那出租屋里，把自己这身廉价西装脱掉。 平日里穿惯了休闲装的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种衣服的束缚，特别是那扎紧了的领带。 此刻的他甚至想念起了在离神界里，自己穿越过去便穿着的那套衣服，确实轻柔舒适。 咦，等等，怀念那衣服好吗？自己变态了吗？穆涵不由轻轻给了自己两巴掌，来坚定一下他自己这颗直男的心。 首次面试宣告失败，还是出去走走散散心比较好，也是利用一下这多了一天的假期。 在屋里换了衣服，穆涵刚走出门，向一旁的小树林一瞧，俩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那看似随意，可身形又鬼鬼祟祟的样子，正是他刚从离神界回来那天看到的那队小情侣。 今天的太阳大吗？ 穆涵朝天上看了看，深秋近冬的太阳果然够大，不过却一点也不热，甚至被风一吹还有点冷。 啧啧，那树荫低下会更冷吧，而且满地都是落叶，大概也不太方便啊。 穆涵摇着头走着，根本不去正眼瞧那两人。虽说他将童贞保持了二十多年，可连这点门道也看不清，那岂不是白在世上走一遭？ 人家打野，自己就去上路看看吧。 马上路，距穆涵租的屋子最近的一条大道，平时他去那个小饭店打工也是从这里走的，不过他今天的目标是这条路尽头的那个公园。 那公园里也有几片小树林，可比自家门前那几乎算是野生的小树林强太多了，更何况还有几片是针叶林，在这种天气下依旧是翠绿颜色。 离自己投递简历已经好几天了，除了那家坑人公司之外自己没收到过任何消息，想来也是被人家给毙掉了。穆涵的心情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一样，对工作前途又迷茫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钱少啊，不然自己要是个富二代，开着跑车搂着姑娘就去逍遥自在了，怎么还会为这种事情烦恼？ 再说那一个月的经历，带回了离神术这种神奇的东西完全没有什么用，还真像小说中那么老套，去什么澳门皇家赌场？穆涵感觉菊花有些疼。 空有一身‘超能力’，奈何对于脱贫来讲没有半分作用。 靠着公园的长椅坐下，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不由觉得些许不爽。即使是在这么一大片林子前，地球上的空气果然也还是没法和离神界相比较的。 想起离神界来，又想起离神术来，穆涵愣了愣，竟是坐在公园长椅上进入了修习状态。 回来的这些天里自己仿佛又重回了当初的日子，虽然心想着自己会离神术可却重来没继续修习过，这次又被打击到了才想起来。 难不成自己回了地球就不能继续修习离神术了？ 显然穆涵并不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在这个相对于幽静的地方陷入了修习状态。 可很快他便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竟然没用！以往非常容易就进入的修习状态在这里竟然完全进不去，即便自己还可以感受到心海的存在，还可以感受到其间澎湃的心念。 可想要让这些再进一步扩展他却怎么也做不到。 还真是出了离神界便不能修习离神术了？ 穆涵不信邪，再一次准备进去那个状态，却还是失败了。 扭头看看四下无人，穆涵直接放出了心念化身。 心念化身什么都没变，还是那与他完全同步时的模糊模样，不过这次穆涵没让它手中拿剑。 使劲的盯着它，对，使劲的盯着它。 穆涵感觉自己眼睛都疼了，可这心念化身周身的心念一点点都没有加强，最多可以把自己心海内那些心念再放出来，可想要将离神术再进一步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玩意儿还真的因地制宜？ 穆涵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失望过，就连找工作被拒绝都没有。 工作找不到打不了继续找，可这让自己成长为一名‘龙傲天’的途径貌似就这也断了。虽说自己不怎么喜欢龙傲天这类人，可对于人家那身本事他还是很羡慕的。 怎么办？做不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怎么办？ 这种想法是很没道理的，因为这个目标明显就不应该属于穆涵，他也不像是会为这种目标而努力的人。 事实也是这样，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无措吐槽一下，让自己显得更加正常，更加淡定而已。虽然这个吐槽显得更加不淡定。 在离神界不能炼气，搞得自己只能修离神术，结果回来以后离神术都不能修习了，虽不是特别羡慕‘龙傲天’可到底还是很郁闷的。 等等，在离神界不能炼气？那在这里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了？ 穆涵认为自己想到某种途径，突然之间就又燃起了信心，散了心念化身，盘坐在长椅上照着记忆中的感气方式感受起天地之气来。 萧神仙说过，在离神界时因为自己的身体主动排斥了天地之气，所以自己才无法感受到气，而现在换了个身体，怎么想自己也应该能了吧。 穆涵的眼前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芒，这是天地气息本来的面目，只是不断的寻找，也找不到书上所说的那种可以为人所用，可以用来强健身躯甚至大神通者用来操控天地的那种气息。 穆涵瞬间惊醒，因为他看到了灰蒙蒙的一片，在那之后已经没有什么五颜六色的气息了。 地球上没有炼气所需的那种天地之气！ 穆涵很肯定的下了结论。 难得自己可以感气，但地球上居然没有那种天地之气，有的只是那种灰蒙蒙好似雾霾的东西。 不会真是雾霾吧？穆涵有些恶趣味的想着。 炼气这事他已经失败过很多次了，到现在已经失败的没有了什么感觉，而是觉得在地球连离神都不能炼更遗憾一些。 可也能接受。 虽然他已经见识过了世界的广博。 虽然他已经意识到了世界的多重。 虽然他掌握了脱离甚至超越尘世的方法。 可惜，他用不了。 用不了就不用了，仅此而已。 用太多时间去唉声叹气的抱怨，还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找工作的好，或是换一种方法挣大钱。 没办法，穆涵就是这么俗的一个人，俗不可耐，俗到进了离神界用了一副堪称女神的身躯，却也要用指头去扣鼻孔这种手段再把自己给拉回尘世之中。 他倒不是有什么高深哲学的想法，他只是觉得做好自己就行，不管是怎样的自己。 为什么？ 因为他懒！ 不能修离神不能炼气自己又不会死，在离神界那么努力不也就是求个自保，保证自己不会死而已。 可没了工作，丢了饭碗，那自己还真可能会死，会饿死。 虽然那种可能的可能性比较小，但至少有个稳定的工作自己也能稳定许多不是。 思来想去，在地球自己还是当个普通人的好，而且就算自己想当超人那途径也断了。 正当穆涵被修行之事给打击的对于找工作有振奋了起来时，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救……命……救……” 嗯？ 如果现在面前有镜子的话穆涵就可以看到自己现在懵逼的多么古怪，是，非常的古怪。 在这种大公园里有人喊救命，这种不到万分之一的几率也会被自己给碰上，能不古怪才有鬼。 应该不是恶作剧吧？ 心里这么想着，穆涵一步一步的朝声音传来那方向走去。 而那声音也就是传了两声，再之后便没了一点响动，穆涵也是凭着印象踏进了那片叶子几乎都掉光了的小树林中。 “有人吗？”穆涵喊道，却没有任何回应。 自己听错了？穆涵皱眉，四处观望一番，这些树的叶子虽然已经掉了，可依旧能遮挡很大的视线，好多地方都看不太清楚，所以他是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有人吗？”穆涵又喊了一声，可还是没有人回应，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听错了。 刚才自己听到的应该是个女人的声音，那…… 穆涵笑着摇了摇头，不会是因为自己被修行这事给打击到了，所以产生了幻听想着要英雄救美吧？ 越想这事越可能，而且这林子也不算太大，穆涵还真没想过这地方能藏什么人，便一边嘟囔着一边退出了树林。 然而在他的身后，一点寒芒却悄然而至。 第四十五章 救人 现在大概是下午三点或者四点。 穆涵抬头望着那大却并不怎么耀眼的太阳想道。 如今是深秋，可这个时间点儿还不至于让黑夜夺了白日的风头。所以说，光天化日下，为什么有人能这么阴险却也正大光明的持刀行凶？ 穆涵扭过头来，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卡在他身前一尺之地不能再进分毫。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不同的是，在地球果然是看不到那样的夜行衣加面巾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天还没有黑的缘故。 不过这人打扮也很有意思，硕大的墨镜遮住了他半张脸，一件纯黑色的大风衣又裹住了他几乎全部身子。 一看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自己是谁，可这打扮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 穆涵正思考着这些，对方也发现了自己的小刀居然在他面前一尺后再推不进去，来不及多想什么，连忙将手一翻，小刀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从侧面继续刺向穆涵。 叮！ 这一次他终于听到了什么，在他刺向穆涵时就会响起的这个声音，代表对方身边好像有某种屏障，再这么下去自己根本无法得手。 修习离神术的人最关键的最重要的一点在哪里？ 不是你的心念有多少，也不是你的心念化身有多强，最关键，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本身。 只有把自己本身护好了，离神术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所以每个修习离神术的人都会特别注意自己本身，而穆涵则是这些人里最注意的那个。 没办法，这个年头里，也只有他纯修离神而不炼气了。 不过正好，如今的对方根本就近不了自己的身，那看起来就很锋利的小刀就跟废了一样。 显然是那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虽然可能搞不清楚原理，不过他还是毅然踢出一脚，直接翻身后撤。 对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倒是让穆涵惊讶了一番，这种看着就像是‘武林高手’的人居然会从小树林中跑出来偷袭自己， “你是什么人？”穆涵问道。 对方毫无反应，似乎在打量穆涵一样，良久之后才吐出一句话来：“你已经沾染了妖龙的气息，不要反抗，我会帮你拔除。” “什么东西？”穆涵简直一头雾水，之后便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中二病发作。 什么叫自己沾染了妖龙的气息，不反抗他就会给自己拔除？ 拿把拔凉拔凉的小刀往人家脖子上捅，还叫人家不要反抗，中二也要有个限度吧…… “你要真把我给拔了，我是不是就挂了？” “不会，最多晕上半个月。” 拿小刀捅人脖子你说只会晕半个月？ “你觉得我像傻逼吗？”穆涵忍不住吐槽道，“这位兄弟，咱杀人能不能找个正常点的理由，你这理由太中二我不能接受。当然，就算能接受我也是不会让你杀的。” “拔除气息不是杀。”对方说道，“我是在救你。” “救？”穆涵诧异，“我出什么问题了吗，需要你救？” “你沾染了妖龙的气息。” “噗！”穆涵直接笑了出来，“大哥，建国以后都不许成精了，哪儿来的妖龙？” “建国前的妖龙。” 他倒是真没想到，刚才有些沉闷的对方居然和自己开起了这种玩笑。 不过根正苗红的穆涵怎么可能会被区区这种玩笑所打败？ “我们要坚信唯物主义理论，任何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是革命道路上的右倾错误……” 对方还是个青年，或许有些中二，但他觉得还是能救的。 毕竟世界上的神经病也有限，救出一个少一个。 “我不是神经病。”哪知对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而且你如此相信唯物主义，那你刚才是用什么挡住了我的刀？” “我……”穆涵一时语塞，十多年的素质教育并没有教会他怎么把离神术也算进唯物主义里。 “我……这……这是……”穆涵还是在支吾着，瞟了对方一眼，突然觉得和他太认真了说那就是在侮辱自己智商。 “我这是毛爷爷的庇护怎么了？” 这下轮到对面那人懵逼了，缓缓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胡搅蛮缠之人！” 嘿，我还胡搅蛮缠了？ 穆涵也来了气，冷笑一声：“我还从未见过那刀捅人脖子还说要救人家的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我真是要救你。” “骗鬼啊你！”穆涵大骂道，“老子见都没见过龙，你就说沾染了什么狗气息？” “你可能会不信……” “不是可能，我坚决不信！” “那么我无话可说。”那人竟然好像耍赖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穆涵。 “……”穆涵看了他半天，掏出了手机，“喂，110吗？” “你怎么报警？！”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色，不过穆涵觉得应该挺有趣的。 “你要杀我，我还不能报警了？”穆涵反问道，“身为天朝公民，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 “我又没准备杀你。”那人皱眉问道。 “说了多少次，你都把刀子捅我脖子上了，还想怎么地？”穆涵一边吐着他的槽，一边与警察说着，“对对，就是马上路的那个青青公园，是是，东面那片小树林，对，你们可要快点，歹徒有凶器，我留不住他，别一会儿人家跑了。” 挂了电话，穆涵看着对方。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喊声。” 那人不为所动。 “你现在有十分钟的时间逃跑，不然警察就来了。” 那人再次皱眉。 “你会后悔的。”终于落下这么一句听着像是反派Boss的狠话，然后扭头就走。 看着他出了视线，穆涵也呼出一口气，想着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刚才他捅自己那几刀的力道确实是狠，自己的离神术差点没顶住，简直就跟炼了气的人一样。 可是地球上不应该会有炼气的人啊。 想着，穆涵的脸一僵，既然自己能穿越过去然后又回来，那别人为什么就不能？ 不知怎么，他想到了萧神仙的那个墨镜。 那一看就不是离神界产的，当时自己好奇，可萧神仙却不让自己多问。 不会是从穿越者那里抢的吧？或者……萧神仙其实就是个穿越者？ 事情想的有些多了，可穆涵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要干什么，走进了树林里四处找了起来。 满满的落叶，一眼望去确实没什么。 直到他的脚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把树叶拨开，穆涵看着那个差不多二十来岁，脸上画着淡妆，昏迷不醒的妹子陷入了沉思。 自己刚才好像一脚踩人家胸上了？ 默念着阿弥陀佛，他决定无视了这件事情，把手放在那妹子的鼻子下，还有呼吸，那人真没骗自己，他没杀人。 可是那把小刀可是真真实实的刀，穆涵很确定那不是什么玩具，所以他才搞不清楚。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不会真有什么犄角旮旯里的东西偷偷成精了吧？”穆涵呢喃道，把那个妹子扶了起来，比较了一下自己的体格，将她背到了背上。 “那家伙还真以为我报警了？这脑子，也太直溜了。”穆涵轻声说着，背着那瘫软的妹子走出了树林，“他也不想想，就这情况，警察真来了我也有嫌疑啊。” 阳光依旧，轻风还吹。 穆涵本来准备散心，却不成想在公园里和人小小的打了一架，还捡了这么个妹子。 妹子不重，但他也没准备就这么背着人家去医院。 走几步就上了大路，隔几分钟就会有出租车过来，面对这种情况，穆涵也只能放弃了他对于金钱的执念，准备忍痛多花点钱，以此保证一下妹子的安全。 “师傅……” 穆涵才刚开口就被那出租车司机给打断了。 “附近的宾馆可不便宜啊小伙子。” 看着那一脸坏笑，穆涵怔了怔了，接着哭笑不得的说道：“师傅，去医院，不去宾馆。” “啥？”那司机一脸的惊愕，“去，去干吗？” 穆涵心想你这种人是怎么当的出租车司机，每个人上车都这样的话不早就被投诉了？ “这姑娘晕倒了，我见义勇为！”穆涵说道。 “晕倒了……”那司机想了想，回过头去将车发动，感慨道，“现在像你这种小伙子真的不多了，碰到这种情况还送人家去医院。” “不是为了人家的微信号吧？” 之前他的感慨穆涵倒是可以欣然接受，可他最后补的这句穆涵就不高兴了。 他穆大官人是那种见了美女就眼开的人？这妹子虽然长的还可以，不过比起陆佳佳来还是有些差距的，更不用说自己在离神界那副身体了。 鸡儿邦硬？不存在的。 当然，这话他也懒得和那司机说，催促他快点就没了后话。 那话多的司机也因为穆涵的不回应没了话，沉闷的开到了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穆涵直接把那妹子送了急诊，然后悄悄的跑掉了。 废话，能把那女的送到医院就仁至义尽了，还想让他付医药费？开玩笑。 于是等医生给那妹子做完了检查，回头正要说什么，惊讶的发现眼前已经没人了，上厕所去了？ 第四十六章 伏龙 做了好事，没留姓名，穆涵拂袖而去，心里有种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然后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的快感。 至于没有拿到那妹子微信号这事，他倒不甚在意，像咱这种超凡绝伦的人中龙凤，要撩妹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选择性的忘记了顾小蕾这个人的穆涵，对自己分外的有信心。 党的光辉照耀下的青年，国家和民族怎么也是不忍心让他打光棍的。 回了家里，往常的生活便又接踵而至。 正经工作还在继续找着，饭店里的工作也继续做着，过了些时日穆涵几乎都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直到被人家找上了门来。 这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还正巧是穆涵的一天假期。 坐在屋子里，开着电脑，穆涵专心致志的绘着图。 那么多简历石沉大海，他不得不换些思路，看看能不能引起那些公司的兴趣。 所以思路被打断他其实是拒绝的。 听着那几乎不停的敲门声，穆涵皱起了眉头。 房东肯定不会敲门，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要是当初宿舍里那几个家伙来，他们也早就通知自己好好迎接了。 所以到底是谁呢？ 答案并没有迟到太久，只需要穆涵起身然后开门，一切真相大白。 这个妹子很眼熟。 穆涵是这么想的，视线再向下瞟了瞟，总觉得自己的一只脚好像有些发痒。 妹子胸口处的神秘似乎和自己的那只脚有过亲密的接触。 穆涵终于想起了她是谁，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微信号，而是这妹子是不是讹上了自己，差点就想关门。 “先生您好，差不多十天前，您是不是见过我？” 得，还没来的及下手，人家已经开口了。 穆涵瞟了她一眼，很淡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根本没见过你。” “哦，谢谢。”那妹子认真道了个谢，然后又问，“那请问附近还有没有和您长的像的人在？” “没有。” “哦，那就是您了。”妹子很认真的说道，“非常感谢您送我去医院。” “不是妹子，我都说不是我了。”穆涵连忙说道，“我根本没见过你。” “您是叫穆涵吗？” “是啊。” “那就是您了。”妹子非常肯定的说道。 “……我说，你哪儿打听到我的名字的？”穆涵无奈问道。 “看了医院监控，然后再人肉一下就好了。”那妹子轻描淡写的说道。 “人……肉？！”穆涵瞪大了眼睛，“你这，这恩将仇报啊你，我救了你，你还人肉我？” “我不人肉，哪里会知道您在哪儿不是？”妹子笑道，“不过您一直不承认是什么意思？” “唉。”穆涵叹了口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姐们，我这里就二百了，你讹我也不一定能回的来人肉和打车的本。” “我是坐公交车来的。”那妹子继续笑道，“而且你怎么把这社会想的这么黑暗啊，我可不是来讹你的。” “那怎么，送锦旗来的？”穆涵诧异道，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都是社会主义好青年，见义勇为应该的，受不起那荣誉。” 自从见了穆涵，那妹子就笑的合不拢嘴，也不是她多高兴，只是她觉得穆涵真是太逗了一些。 “锦旗我是没带，不过你再帮我点忙，我倒是可以给你带一个来。” “帮忙？” “你救我那天，有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人？”妹子问道。 “有啊，你是不知道，那黑影一闪而过，我还以为我见了鬼。”穆涵胡扯道。 “黑影？”妹子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就舒展了开来，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穆涵看了看屋里，又看了看她人，最终点了点头。 “请。” 进了屋子，里面也没什么沙发之类，仅有的两把椅子都被穆涵给生劈了把，就剩了下一把。 让人家坐下，穆涵自己站着，场面有点尴尬。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荀悠，是一名实习记者。”妹子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哦哦，你估计已经知道了，我叫穆涵，目前只是打打零工。”穆涵倚着桌子说道。 “穆先生，我再问您一遍，救我那天看到别人了吗？”荀悠严肃的问道。 “很重要吗这个问题？” “非常重要。” “你想起诉那个弄晕你的人？” “没有。”荀悠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起诉对那人有用。” 穆涵皱眉，有些犹豫的问道：“你……和那家伙认识？” 听着穆涵这口气，荀悠便好像听出了什么来，笑道，“倒也说不上认识，不过有点了解罢了。” 看着穆涵疑惑的表情，荀悠略吸一口气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伏龙会这个名字。” “伏龙会？”穆涵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黑社会吗？” “不是，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间组织。” “民间组织，历史悠久……历史悠久的黑社会？” 荀悠无奈，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就想着黑社会了？” “不是黑社会，哪会平白无故的就往人脖子上捅刀子？”穆涵随口说了一句。 荀悠笑了起来。 “你果然见过他了。” 说漏了嘴，穆涵倒也没什么，既然这妹子不是来讹人闹事的，那就也没什么不能告诉她的。当然，不包括自己和那人打的那一架。 “伏龙会是明朝时就建立的民间组织，会里的人都会随身带着类似于小刀这类凶器，以拔出妖龙气息为宗旨行走在世界上。” “妖龙气息……”穆涵想起了那天那人说的话。 “相传伏龙会里关着一条龙，虽然本身不得自由，但会普通人类感染到了它的气息，就会越来越虚弱，直至死亡。”荀悠说道。 “还有这事？”穆涵嘲笑一声，“你信吗？” “我本来是不信的。”荀悠笑道，然后摸了摸脖子，“可是那天我清楚的感觉到他把小刀刺进了我的脖子，然而不说没事，就连一滴血都没有出。” 穆涵沉默，许久以后才说道：“他说我也沾染了妖龙的气息。” “你也沾染了？”荀悠诧异的问道，“那，那你怎么会没事？” “他没打过我呗。” 穆涵这么一说，倒是让荀悠打量了他好久，然后才笑道：“看不出来，您竟然那么厉害。” “哎，过奖过奖。” “可你想过没有，万一那传说是真的呢？”荀悠突然话锋一转，说的穆涵就是一愣。 接着穆涵就笑了。 “破四旧都这么些年了，这种牛鬼蛇神的事怎么能信？” “可我没事，这就是个证据。”荀悠说道，“穆先生，我来找您是希望你可以给我提供一下伏龙会的线索，所以能不能请您认真点说。” “我不知道。”穆涵直接说道，“那天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谁知道那人在哪儿。” “这样啊。”荀悠笑笑，站了起来“那就算了。” “你找伏龙会做什么，要加入他们？” “做个报导不行吗？” “……行，你高兴就好。” “对了，这附近有要出租的房子吗？”临走前，荀悠回头问道。 “应该有吧，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着，传说中伏龙会的宗旨要是没错的话，那肯定还会来找你的，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喽。”荀悠眯起眼睛笑笑，同之前几次微笑不同，这一次感觉很是活泼，整个人可爱了不少。然而因为她的话，穆涵倒不觉得她可爱，而是一种近乎于麻烦的执着。 “你随意。”穆涵说道，“只是万一这是真的，还希望你下次见到的我还有呼吸。” “哈哈哈。”荀悠这次是真的大笑了几声，“你可真有趣。” “有什么趣，我和你说的这个问题很严肃！” 最终荀悠走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在这里租个房子。 一想到今后可能会有人一直密切注意着自己，跟监视一样，而且这个人还是个记者，穆涵就浑身打冷颤。 那些个明星也就这般待遇吧，自己何德何能，连个工作都没有的小人物，居然也会遇到这种情况。 天意啊天意，不平凡的人，总是会发光发亮的。 本来还在愁自己以后好像会没有私人空间的穆涵，又一次走上了自恋的不归路。 随后几天，荀悠还真的就搬了过来，还很开心的和他打了声招呼，说是以后就住他隔壁了，多多指教之类。 穆涵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跟她说好，千万不要偷拍之类，就算偷拍也要拍的帅点。 荀悠又被他给逗乐了，给他解释记者不是狗仔，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而且他又不是明星什么的，偷拍他一点价值都没有。 这话虽然有些伤了穆涵的自尊心，不过这个结果他倒是挺满意，果然还是有点私人空间感觉来的好。 那天同样是晴朗的一天，天空中几乎没有云彩，等到天黑时看到那圆滚滚的月亮，穆涵才发觉，原来差不多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想起了离神界中的一些事，仿佛都是梦一样，若不是离神术还能用，他怕是真的要忘记了。 那个世界的血雨腥风，终究和自己已经没有了关系。 想着有的没的，穆涵躺在了床上，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穆涵觉得自己醒来的有些太快了，或许是睡觉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缘故？不过不管因为什么，被那刺眼的阳光晃着，他真的是再怎么也睡不着了。 恼火的睁开了双眼，视线里居然不是熟悉的天花板，看着那木椽穆涵有些失神。 伸手一看，白皙柔嫩，仿若无骨，那一身不久前自己还微微怀念了一下舒适度的熟悉白裙，那一把神秘的可能有灵性的剑…… 自己怎么又穿过来？！ 穆涵猛的翻身下床，打开了房门，门在好几个汉子正聚在桌子旁神色严肃的说着什么。 听了响动，回头一看，皆是惊喜的神色。 “穆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第四十七章 归来 还是那熟悉的院子，还是那沁人心脾的干净空气，穆涵深吸了一口，觉得很是满足。 不谈其他，离神界的空气质量就是好。 “发生了什么事？”五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自己，上下打量，还不乏有些炙热的目光，穆涵轻咳一声，开口问道。 还是那清冽的声音，让穆涵又是一下恍惚。 “穆姑娘，你昨日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便晕了过去，可是吓坏了我等，如今没事那可真是太好了。”王雄先开口说道。 “昨天？”穆涵轻咬这个字眼，而后问道，“我就睡了一天？” “准确说是一个晚上，不过怎么都叫不醒，我们这才以为你出了事。”王雄回道，“现在想来，穆姑娘你是不是在修习什么特殊的功法？” 对此，穆涵只能尴尬笑笑，她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如此一来直接不说算了。 倒是王雄自己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功法这等事情怎么能随便乱问。” “这倒无妨。”穆涵摆摆手，“你们刚才讨论什么呢？” “陆家那个家主夫人回来了，可是闹了个满城风雨。”王雄还没来得及说，王英倒是抢先一步说了起来，“不过我们之前还是在说穆姑娘你呦，换了身衣服更漂亮了，世界上真的有很多比你漂亮的姑娘吗？” 听了他的前半句穆涵就愣住了，完全没理会他后面说的什么。 “陆秋名的老婆，回来了？”穆涵看着王雄，认真问道。 “是啊。”王雄叹了一口气，“回的何其高调，这平阳城的天都要变一变了。” “嗯？”穆涵有些不解。 王雄示意那些兄弟们给穆涵让了个位置，请她坐下，这才缓缓说起了事情缘由。 就在昨天傍晚，一妇人寻到了陆家府上，在门外便嚷着要陆秋名亲自出来接她回去。 以如今陆家在平阳城的权势，可是没有人敢这样闹事的，一时之间也是引了很多人远远观望看戏。 不久之后，陆秋名还真的亲自走出府外，笑脸将那妇人给迎了回去，看的那些捧瓜子百姓连连称奇。 “那妇人的身份还是被城里的一些老人认出来的，一开始说的是莫家小姐，不过人们一想，莫家小姐那不就是陆秋名的夫人嘛。如此一来，整个平阳城都知道陆夫人回了陆家。”王雄说道。 昨天傍晚吗？ 昨天傍晚自己在……穆涵的回忆不得不往深了去想。她这来回穿越，居然无视了时间的变化，让她的时间比别人多了一倍之外，还搞的她有种两世为人的感觉，记忆也带上了一点朦胧。 在离神界的昨天，自己是在修习离神术，而在修习离神术之前，自己是在…… 穆涵一愣，她说怎么感觉说起妇人来自己这么熟悉，昨天自己不就是遇到了一个妇人吗？那妇人神色看上去虽有些疲倦，可气质有种说不出的贵气，十有八九就是那陆夫人，陆佳佳的生母。 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院子已经是平阳城的边缘，穆涵不由向王雄问道：“城外凶兽退了吗？” “没有啊，穆姑娘问这是何意？”王雄奇怪道。 “没退，那陆夫人可是从城外回来的？” “自然是从城外。” “原来如此。”穆涵点点头，看来昨天那妇人是刚好由这边进的城，又路过了这里。 果然是个高手。 “穆姑娘不用如此惊讶，当年的陆夫人那也是名动全城的天才，修为境界甚至还压着点她那丈夫陆秋夜。”王雄以为她在奇怪，解释道，“不过是一些凶兽而已，根本拦不住陆夫人的路。” “嗯。”穆涵应了一声，抬头一看，除了王雄其余四人都站在一旁看着自己。 “你们坐啊。”穆涵瞅了一眼身旁，还有好些凳子，提醒道。 “不了不了。”那四人连忙摆手，“我们这群糙汉子，实在不敢坐姑娘你身边。” 这才注意到姑娘这称呼的穆涵自嘲一笑，想起了自己刚回地球那会儿还有个小孩子叫自己叔叔的事情。 “那我坐远点喽。”对于这四个从小到大没与女子打过交道，甚至于见都没见过几次女人的汉子，穆涵还是有些同情。 离神界虽说不似古天朝那般，女子要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街上也会有些女子，甚至还有不少女侠，可到底也是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思想还是深入人心，女子出来抛头露面的次数还是会少一些的。 如此一来，显得这些汉子比之二十一世纪的天朝单身狗更值得同情。 至少天朝的光棍们没吃着猪肉，也是见过了猪跑，而这些人平时连个猪跑都见不到，只能在那里幻想。 当然，这就是一个基于俗语的很普通的比喻，穆涵还没有傻到把现在的自己也给骂一遍的地步。 看着穆涵自己把凳子挪远，四个汉子在王雄鄙视的目光下羞愧的坐在了那里。 “瞧瞧你们，没见过世面，我还以为前天晚上那顿饭差不多够让你们习惯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王雄教育道。 “可是大哥，你坐的不也很远吗？”王英小声的反驳了一下。 王雄一怔，用目光比划了一下自己与穆涵之前的距离，脸色顿时就变了，站起来就骂。 “小崽子你又皮痒了？” 于是便又回到了这院子里往日都能看到的一幕，王英在面前跑，而王雄则在后面骂骂咧咧的追。 其他三人只能对穆涵摇头苦笑，无可奈何。 倒是穆涵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这次穿越过来倒是没了上次那种惆怅感，毕竟也是第二次了，相比起来自然是淡定不少。 而且她总觉得这几次穿越都不是意外，自己的那片玉，估计是与这脱离不了关系。 想着穆涵将手摸到了胸口处，除了接触到那玉之外，入手的一丁点柔软感觉也让穆涵脸一红。 本来已经有点习惯这身体了，结果又穿回去了一个月，搞得这副身体再一次于自己面前陌生了一点，明明是自己的胸，却忍不住要脸红，简直就和离神界的一个月前一样，搞的自己手忙脚乱。 正当穆涵自己凌乱时，王雄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追王英，凑到了穆涵身旁低声说道：“穆姑娘，请到一边来，我有些事要同你说。” 穆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么神秘是想干什么，点了点头就跟了上去，留下了那四人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出了院子，往前不远都能看到平阳城的城墙。 王雄终于回头开口说道：“穆姑娘觉得此次陆夫人回来代表着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在外呆久了，想家了吗？”穆涵诧异道。 “怎么可能。”王雄嗤笑一声，“也许平阳城里曾经有她的家，可现在也已经没了。至于陆家，更不可能是她的家。” 穆涵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曾经的莫家，被陆家所灭门，鲜血流在街道上，两日都没有洗净。 “那你觉得她回来代表着什么？”穆涵问道。 “起先我已经说过，平阳城的天要变一变了。”王雄叹道。 穆涵盯着他，觉得这不像是他能发出的感慨。最关键在于，他这种市井混混，又怎么会对高高在上的陆家之中事有如此见地。 “是陆佳赢跟你说的吧？”穆涵突然问道。 王雄面色一僵，那副忧国忧民的姿态瞬间破灭，尴尬的笑笑：“没错，是他说的。” “那好歹是他的婶婶，怎么这点信任都没有。”穆涵吐槽道。 哪知王雄眼里却有了那么一丢丢罕见的鄙视。 “穆姑娘，我都能看出来陆家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可别和我说你在那里住了半个来月什么都不知道。” 穆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佳佳的生母才回来，我不想过于坏的猜测，也希望真相不是陆佳赢猜的那样。” “那不知穆姑娘觉得坏的猜测是什么？”王雄倒是来了兴趣，想看看穆涵所想与陆佳赢想的是不是一样。 穆涵看了他一眼，撇撇嘴。 “就不告诉你。” 突如其来的娇，差点闪了王雄的腰。 看着已经扔下了自己推门进了院子的穆涵，王雄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张皮厚粗糙的脸少有的在发烫，略微显黑的皮肤都红润了起来，胸腔内的心更是扑通扑通的跳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大脑。 之前一直觉得穆姑娘漂亮，好似仙女下凡，直到如今见了如此神态，自己的那颗心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 先前还嘲笑那些兄弟们，没想到自己都是如此的不堪。 王雄自嘲着摇摇头，随后也回了院子中去。 院子里只有四个兄弟在，穆涵显然已经回到了屋里。 坐在床边，伸手从胸口处掏出了那枚玉，还是红色的，不过许是错觉，那颜色好像淡了几分。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穆涵同外面的王雄一样，红了脸。 不远处那镜子中映出的影像，白衣飘飘真的好像仙女一般。 想起了不久前救荀悠那次，那个出租车司机说的话，穆涵苦笑一声。 若不是自己本身，这等美女才要让自己鼓起勇气去要微信号嘛。 第四十八章 平静 这是平阳城难得的平静日子，甚至说的上是安静，寂静。 自穆涵再回到离神界，王雄同她说陆夫人回府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十天左右，就连那烦人的‘亲戚’都走了，穆涵都迟迟没有得到关于陆府的一点动向。 相比与外头的平静，陆府里现在是更加的平静，平静中带着一丝苍凉的气息，让在其中的人不寒而栗。 陆佳佳也许是陆府中最最失望的一个人了，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那天夜里，还在跟着李烨炼气的陆佳佳听到了府外的嘈杂，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以着一种自己从未看到过的笑容，却又好像带着某种纠结，仿佛没看到自己般直愣愣的出了府。 随后她便知道了，那位只存在于上辈人口中的，自己的亲生母亲回到了陆府。 想起了十几天前神仙姐姐曾对自己说过的话，陆佳佳有些激动，对那位从未谋面的母亲产生了无比的向往。 她到底是长什么的呢？ 她是温柔还是严厉？是沉默寡言还是妙语连珠？ 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带着诸多疑问，陆佳佳看到了一直微笑着的父亲身边那个妇人，衣着很是得体，只是脸上带着那么一丝的憔悴，一丝的冷漠，好像很累，而且这里的人和物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一样。 “佳佳，过来见过你的母亲。”走在路上，陆秋名终于看到了陆佳佳，对着她招了招手。 没见过之前，陆佳佳一直都满怀着对母亲的好奇与期待。远远观望到后，她总觉得与自己想象中的母亲不同，可又好像母亲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被父亲叫过去拜见，陆佳佳的脑子却乱了，呆在那里不知所谓。 “佳佳，发什么呆，快过来。” 直到陆秋名再一次呼唤她，陆佳佳才挪动了脚步，迟缓地移到了自己母亲面前。 这个自己本该最熟悉的陌生人静静的盯着自己，一双略显疲惫的凤目中并没有一丝感情的透露，就好像看的是一位毫无关系的人一般。不，不止，这种眼神，仿佛她看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死物。 已经到了嗓子眼的母亲二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那种漠然，就像是寒冬的风雪冷冷的，狠狠的刮在了她的心上。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寒冷，比坚冰更冷的冷，那是她的母亲，对自己毫不在意的心！ 陆佳佳黯淡了神色，沉默了话语。 对着这位自己的母亲，轻轻的鞠了个躬。 “你就是佳佳？”她终于开口了，可这本应该饱含爱意的一句疑问，却冷的仿佛要凝霜。 “是。”陆佳佳点了点头，语气不由的跟她一样，充满了淡然冷漠。 二者之间，一点都不像是母女相隔数十年未见的场景，纵是陌生人间的对话也不会如此的冰凉。 然而陆秋名仿佛没感受到一般，依旧微笑着，轻声对陆佳佳说道：“好了，你母亲舟车劳顿，且先让她休息，你明日再来向她拜会吧。” “嗯。”陆佳佳应了一声，又小鞠了一躬，退到了一旁。 陆夫人斜瞟了她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难得嘴角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却好像有着深深的嘲意。 “还算是有教养。” 这话乍听之下很是突兀，没人知道她为何要说出这种话，本来退到了一旁的陆佳佳脸色又是一僵，然而却迟迟没等到下文，再抬头时陆夫人与陆秋夜已经渐渐走远了。 李烨还留在这里，今天的他并没有就这样跟着老爷离去。 他知道老爷今天不需要他作陪，而小姐现在却需要一个人陪伴，虽然那人可能不是自己。 “李叔，我有些相信你说的话了。”陆佳佳靠在一旁的假山上，淡淡的说道，“神仙姐姐说的美好，我恐怕是感受不到了。” “小姐，之前夫人一直未归，我说的也不全部熟实，其实夫人一向是如此的，对任何人都这样冷漠，您不必在意。”李烨劝道。 “可我终究是她的女儿啊。” 李烨沉默，母亲这个人，他早就失去了，甚至可以说是从未拥有过，如此的自己，又怎么能来劝导小姐？ 李烨不懂什么大道理，同时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听了老爷的话，保护大小姐的安全。 所以，什么也不懂，他便只能静静的守在陆佳佳身边，以一种无言的陪伴陪着她。 若是那位穆姑娘，至少可以同小姐说说话吧。 虽然他猜错了，穆涵与陆佳佳其实也没什么话可说，然而他的行动还是得到了良好的反馈。至少陆佳佳并没有一直感受那种冰窖般的体验，在李烨的陪同下，仿佛她的母亲从未回来过一样，继续起了那枯燥的炼气。 那天过后，她确实又去拜见了一回母亲，只是还是同第一次一样，在请安问好后便不再有什么话了。 陆府，还是那间凉亭，陆佳佳坐在那里，手中却不再捧着热茶。 “如今大婶回家，父亲倒不似以往看我看的那么严了。”陆佳赢捧着热茶，喝了一口，“现在见你一面比之从前可容易的多。不过这秋意渐去，冬日将至，平阳城这边虽不甚下雪，但还是有些阴冷的，小妹你真不喝口这热茶？” “不喝。”陆佳佳摇了摇头，说道，“我原以为我娘她回来是想通了，想我想父亲了，可现在看来未必是如此。” “哦？”陆佳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小妹可有何想法。” 陆佳佳盯着他，然后问道：“不知二哥你有什么想法？” “二哥我可没什么想法。”陆佳赢笑道，“就是觉得，这些天有些过于平静了。” “平静不好吗？”陆佳佳问道，她心中虽凉，可还是不希望母亲回来只是为了十多年前的仇怨而故意来找父亲报的。 “平静很好，可太平静便不好了。”陆佳赢摇头道，“现如今，陆家的事情恐怕与你我已经没了关系，这潭浑水渐明，想来咱们以前抱怨大哥是多么错误。”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陆佳佳皱眉问道。 “之前从未想过大婶会回来。”陆佳赢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她就是回来了……小妹你不要误会，我对大婶不是那种意思的不欢迎，只是她回来的时间刚好是这会儿。” “这会儿怎么了？” “这会儿……我爹的野心怕是全部要暴露出来了。”陆佳赢郑重说道，“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爹的野心原来如此之大，别说大哥走了，怕是大哥不走，我爹对这家主的位子也是势在必得。” “三叔……”陆佳佳有些迟疑，不是她相信陆秋夜，而是她不想那么样的去想自己的母亲，即便母亲是那样的冷淡。 “其实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陆佳赢苦笑道，“便是他再疯狂，可终究是我的父亲。” “你应该跟我说的。”陆佳佳反驳道，“因为疯狂的不只是你的父亲，还有我的母亲。” “小妹不可妄下断言。”陆佳赢说道，“大婶此番归来还说不准是为了什么。” “二哥，其实你什么也好，就是这点不好。” “怎么？” “做人太假，有时候我会怀疑你才是二叔的孩子。” “呵。”陆佳赢摇头轻笑，“其实我对别人还好，只是对你不得不如此。” “为何？” “因为你是我妹妹。” 那还是很多年前，当时的陆佳赢只有四岁，而陆佳佳更是才满一周年。 常常在后院前玩耍的陆佳赢突然意识到常常坐在那里仰望天空的那位，自己应该叫做婶婶的人好像不见了踪影。 “哥哥，她是什么时候不在的啊？” “谁？”同样不大，看着最多才十岁的陆佳凛显得很稳重，稚气的小脸也好像也显的不怎么幼稚。 “婶婶啊。” 陆佳赢的回答很宽泛，但是陆佳凛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那个身子被关了半年，心却被永远锁住的女人。 “她啊，早就走了。”陆佳凛淡淡说道，“你问这干什么？” “只是觉得那里空空的好不习惯。”陆佳赢答道，“对了哥哥，小妹是不是就是那个婶婶的女儿。” 陆佳凛点头。 “啊……那女儿是不是会长的像妈妈呢？” “可能。” “可我不想让小妹长的像她妈妈。”陆佳赢郁闷道。 “为何？” 陆佳凛很平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个婶婶长的确实好看，可是总有一种让人难受的感觉，我见到小妹只想笑，不想哭。” “呵。”陆佳凛难得笑了笑，“那你可就要努力了，一定不能让小妹长的像婶婶。” “嗯？” “好好护着她，让着她，她才不会成为婶婶那样的人。” “可爹不让我和小妹亲近，每次我想去看看小妹都会被他骂一顿。”陆佳赢委屈的说道。 陆佳凛皱起了眉头，随即才又轻笑一声。 “那你就骗他们。” “啊？骗人……” “佳赢，沉默的担当不一定会比那些表面上的功夫差，你可是个男子汉啊。” 那是陆佳赢记忆中陆佳凛唯一一次性与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平日里的大哥虽然也很亲近，但一向少言寡语。 只是小时候的他并不是很懂大哥的话，直到父亲的野心显露，他也懂事了许多才明白大哥的意思。 既然自己无法阻止爹，而他会阻止自己，那便只能表现的那么冷淡，给他们看，看看自己这一辈的来往是有多么的稀少，稀少便会生份，没有一点亲情。 “大哥你为什么要教我骗人？” “我不是教你骗人。”陆佳凛敲了他的脑袋一下，“我是在教你怎么做一个哥哥。” “那你会骗我吗？” “会啊，因为你是我弟弟啊。” 第四十九章 逼宫 正如陆佳赢所说，秋意渐去，冬日将至，哪怕是暖如平阳这样的城镇，都有了一股渗人的凉意。 这个冬天，似乎会比以往更冷一些。 “啊，2002年的第一场雪……”穆涵嘴里哼哼着小调，很是娴熟的将桶扔进了井里，又绕了两下将之提了上来。 最近一直住在这里，也许是因为陆夫人回府的缘故，陆秋夜派的那些找自己的人也没了消息，所以这日子倒是过的轻松自在。 就是王雄这些人和自己呆在一起总是放不开，明明都这么久了，还没适应。 “穆姑娘！”正当穆涵想着事情，将一身自己又穿过好几天的衣服泡进了水盆时，王雄一把推开小院的门，闯了进来。 “怎么了？”看着他那一副急冲冲的样子，穆涵诧异的问道。 “打起来，陆府打起来了！” “什么？！”穆涵的手一个没扶稳，差点就把水盆给扣到地上。 “陆府打起来了，街上，街上都围了一群拿着武器的人！”王雄喘了口气说道，“陆佳赢那家伙炼气离神都不会，太危险了，我让兄弟们全去看着他了，回来就是和你说一声，我也得去了。” “到底是谁和谁打了起来？”穆涵此刻也顾不得手中的水盆，将之随意扔到了一旁，问道。 “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陆秋名和陆秋夜他们。”王雄说着，伸出手犹豫一下后拍了拍穆涵的肩膀，“穆姑娘，你就在这里呆着吧，这边比较安全。” 随后便头也不回再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穆涵呆在了那里，平静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么一场突然之间的风暴吗？ ………………………… “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可你依旧没有想好。”陆夫人看着眼前的丈夫，讥笑一声，音调也不由高了几分，“对你而言，家主的位子果然是那么重要。真是可笑，我当初居然还幻想过你不是这样的人。” 陆秋名坐在书桌后，淡淡地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妻子、三弟，又瞟了一眼旁边一只沉默不语的二弟。 “我怎说也是陆家长子，凭什么不能坐这家主的位子，又凭什么因为你们的一句话而让位？” “凭什么？”陆秋夜的脸上不再见那标志性的令人厌恶的笑容，而是满脸的同样令人厌恶的扭曲，“当初若不是看在你把嫂子关了半年的份上，父亲又怎么会把家主之位给你？！” “你真这么觉得？”陆秋名摇头笑道，“父亲他又岂会如此鼠目寸光，只为一件事就把家主的位子给我？我能当家主，只是因为我比你们强。” 陆秋夜还未说话，一旁的陆秋怀反而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是啊，大哥你比我们都强，所以家主才是你的。” “二哥你什么意思？”陆秋夜冷声问道。 “没什么意思。”陆秋怀笑笑，“你们聊，我就在一旁坐着。” “你就想这么的坐收渔翁之利？”陆秋夜厉声说道，“二哥，别忘了我们商量过的事！” “呵呵。”陆秋怀淡淡看了他一眼，“佳凛都不在了我还在这里凑什么热闹？我就是野心再大，也不会糊涂到把希望放在佳禾身上吧？” “老二你这是……”陆秋名看着陆秋怀，脸上的笑意渐浓。 “没错，我退出，你们随便怎么样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陆秋怀说道。 “你以为我会信你？”陆秋夜讥笑道，“谁都知道二哥你说的最多的话，便是谎话。” “可佳凛走后，我何时说过谎话？”陆秋怀认真的看着他，“说来可笑，这两个月我反而过的轻松了许多，因为你们谁都不会再认为我是个威胁，毕竟我不会拿家族的命运来争一口气。” 说着，叹了一口气。 “三弟，我希望你不要拿家族的命运来玩笑。” 陆秋怀两边看看，迈步走出了屋子。 “可笑！”陆秋夜突然嗤笑一声，“我又何时会拿家族命运来开玩笑？只要……”说着将头扭向陆秋名那里，“你自己把家主的位子给我就好。” “三弟，你若是心平气和的来找我说这事，我也许会考虑考虑，可你把玉儿都牵扯了进来，那我必不能同意！”陆秋名将桌子上的书纸收了起来，“咱们出去说，这里的东西，可是我们陆家在外的根本。” “哼！”陆秋夜虽不想听他的话，可也知道书房中的东西的重要性，依旧准备往出走，可两步以后却发现陆夫人根本就没挪地方。 “嫂子？” “他可叫不动我，我来就是想看看，这家主的位子对你来说有多重要。”陆夫人理都没理陆秋夜，对着陆秋名说道。 “哦？”陆秋名望着陆夫人，嘴角轻扬，“那玉儿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所以我决定要把你从这位子上赶下来。”陆夫人说道，“你觉得重要的东西，我都想撕碎了给你看看。” “佳佳呢？” 陆夫人没想到他会问到这个问题，不由沉默一阵。 “你不会觉得她重要。” 陆秋名笑了，这次是真心的大笑。 “三弟，把你的手段都拿出来吧，不然，这家主的位子你是坐不上的。” 陆秋夜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手拍了两下，身后瞬间便出现了一排手持兵刃的人。 “大哥，这些年来除了我，还有很多人不想看你坐在家主的位子上啊。” “那不都是你挑唆的？”陆秋名笑骂道，“三弟，你从小就是这样，干什么都喜欢给自己找个理由，可从来也不觉得，这理由是不是太过牵强了？” “是。”陆秋夜点了点头，“那如今我便承认了吧，我就是想做家主，这其中不存在什么嫉妒与否，我就是想做这个家主！” “好。”陆秋名满意地点点头，“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上！” 一时间，陆秋名身后的那些人全部涌进了书房之中，连陆夫人都不得不侧身避让。 这书房大不了就毁掉，就算会有些损失，那也也会损失一点家族在外的产业，动不了根基分毫。 除去这里，府内其他地方也打了起来，一些忠于陆秋名的侍卫家丁与一些叛变的和从外而来的人的战斗。 “少爷，三爷让我们看你，你可不要让我们为难啊。”房间里，三名陆秋夜派的侍卫死死的盯着陆佳赢，别说出去，就连他想离开座位都有些困难。 “我娘呢？”陆佳赢皱眉问道。 “夫人自然也在房中，少爷放心，夫人那里也有我们的兄弟看着，不会出事。”一名侍卫回答道。 “我爹他要在今天动手？”陆佳赢继续问道。 “少爷确实聪明。” 这有何聪明？平静那么多天，突然如此阵仗，怕不是傻子都能看的出来！ 陆佳赢一咬牙，猛的站了起来：“不行，我不放心母亲！” “少爷。”他才刚刚站起，马上便有两名侍卫凑到了他的眼前，拦住了他，“真的，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若坚持要去呢？”陆佳赢冷声问道。 “那我们……”侍卫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便不得不用暴力了。” “呵。”陆佳赢冷笑一声，“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侍卫沉默一下，突然抬起了手中的刀，就要用刀柄去击陆佳赢。 “少爷，得罪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两声闷哼，屋内的三名侍卫一惊，连忙收起了长刀，也顾不得陆佳赢，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门前。 砰！ 门没事，两边的窗户却一瞬间被人给撞破，两道身影在地上一翻滚，拿起手中的匕首就刺向了那三名侍卫。 到底也是陆家的侍卫，反应很快，抬手便是出刀，叮叮几声将那偷袭全部挡了下来，手脚也不再像初时那么慌乱。 “你们是何人？不知此地乃是陆府，敢来这里撒野？！”一名侍卫厉声问道。 “哼。”来人抬起头来，却是武平与秦略，“来的就是陆府。” “你们……”侍卫话还没有说完，背后的房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整个门板都飞了起来。 三人一惊，连忙躲避，却被武平与秦略乘机袭击，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招架。 “你们打的可真慢。”钟大力从门口走了进来，直接拾起了那门板就冲一名侍卫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正被牵扯的手忙脚乱，这侍卫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便被直接给砸晕了过去。 而后剩下两名更是被飞快的解决，一并扔到了一旁。 陆佳赢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直到事情结束才开口问道：“各位可是王兄的兄弟们？” “正是！”等哥哥们把事情都解决了，王英这才走了过来，挺起胸膛很是自豪的应了一声，“你就是陆佳赢？大哥老是提起你，不过你们每次出去见面他都不带我们。” 陆佳赢点头笑笑，说道：“我时常被我爹盯着，只见王兄一人目标小些，也省的你们被我爹叨扰。” “有点道理。”王英好似懂了一般，还认真的点了点头。 “既然各位都来了，不知还能否再答应我一件事？”陆佳赢问道。 “有事请说。”这次秦略直接堵了王英的嘴说道，就怕他再唠唠叨叨的说些没用的事。 “我母亲那里虽然有侍卫把守，可我还是不能放心。”陆佳赢说道，“还有我那小妹。我爹既然要动手，那便断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们去看看？” “正是。” 秦略想了一下，说道：“我们主要是要保证你的安全，你这请求我们倒也可以答应，不过只能让这小英子和武平去看看，我与三哥就在这里护着你。” “那便多谢四位了。”陆佳赢拱手抱拳，半鞠一躬谢道。 第五十章 折心 这天依旧是干燥晴朗，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怎么看也不像是能下雨下雪的天气，怎么看也不像是杀人放火的最佳日子。 然而杀人放火其实是不需要特地来挑日子的。 随着冲突的发生，会有倾盆大雨，会有鹅毛大雪那只是艺术的加工，现实中又有谁会无聊的专门等到那种天气去挑起一场战争？ 所以即使是这种日子，穆涵的心中依旧下起了小雨，甚至有种转向飘雪的势头。 一只手搭在木盆中，冰冷的井水将白皙的手指泡成了苍白。 盆中的衣服是王雄他们几个红了脸才买来的女性素衣，用的是很普通的料子，还易脏。 或许今天换回这身白裙时就该想到，是时候完成对陆佳佳那时的承诺了。 就穿着这身衣服，去见见她吧。 大人打架，小姑娘遭殃，万一再有什么杀手趁乱想要刺杀她，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所以同那天穿越过来时一样，再去保护她一回。 穆涵从来没有想过陆佳佳也许不需要她的保护这一类事，既然把她当成了妹妹，那自己这当哥哥……咳，当姐姐的自然得护着她。 没人来惹最好，有人敢来作死？ 她现在这离神术也不是好惹的了！ 回屋提了自己那剑，背到背上，穆涵推门便前往了现在正乱成了一锅粥的陆府。 陆府之外全是人，王雄并没有骗她，那些手持兵刃带着一身江湖气息的人怎么想也是陆秋夜的人。 把陆府围到如此水泄不通，他还真是准备一个人也不放过？ 穆涵皱了皱眉，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该怎么混进去。 然而她已经不需要再去想了，陆府的大门突然间被打开，几个人从府中猛的冲了出来，惊的一旁那些人立马持刀围上。 武平、王英和陆佳佳！ 穆涵面露喜色，自己还没想好怎么进去，他们倒是先出来了，不过武平和王英为什么会护着陆佳佳？ 还没等穆涵有点头绪，紧接着陆府之中又有人走了出来。 “哈哈哈哈，我说了外面都是咱们的兄弟，不用急。”周沪背着手走了出来，看了陆佳佳三人一眼，“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护着陆大小姐，差点就让我引开李烨那老匹夫的计划失败了。” “说那么多干什么？”张四也从陆府之中走了出来，“他俩就是那天在客栈中与我和老五打架之人，新仇旧恨今天就一起算了！” “居然是他俩？”周沪笑道，“那这两人我是一定要让给四哥，让您亲自解决的。” “如此甚好。”张四点了点头，“可惜老五不在，只能让我自己来报那日之仇了。” “四哥说的是，动手？” “动手！” 随着张四一声令下，围着的那群人迅速向陆佳佳三人袭去，而张四本人也投入了战场，只留周沪一人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 眼见对方已经行动，穆涵也不能再藏着，踏步就走了出来，与此同时陆府之中又有一人跑了出来。 “小英子！” “佳佳！” “大哥？！” “神仙姐姐！” 四种称呼交相传来，双方诧异的看着，差点都忘记了现在还在战斗之中。 “神仙姐姐你怎么来了？”陆佳佳躲过了几人对她的围殴与闯入人群中的穆涵汇合在了一起。 “今天不来，我还怕你再见不到我这身裙子了。”穆涵微笑道。 “神仙姐姐！”陆佳佳有些羞怒，嗔怪道。 “大哥，你怎么在里边？”这边王英也和王雄汇合在了一起，连忙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好不容易混进去就听老三说你来了这头，让你大哥我又跑了一路，直接就出了府。”王雄骂道，“小崽子跑的还真快。” “那不都是平时被你给练出来的嘛。”王英小声嘀咕着，瞟了一眼杀到了面前的张四急忙说道，“大哥，又是这货来了！” “你退下，大哥我这回把他揍成猪头。”王雄揉了揉手腕，看向那张四。 “居然又来了一个？不错，若不是还少个带斗笠那人，我今天就将你们一网打尽！”张四冷声说道，手上的拳头倒是没停，直接砸向了王雄。 王雄瞟了一眼那边的穆涵，摇头躲过张四这一拳，同时也反击了回去。 “打就打，费什么话，你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 张四冷哼一声，还真的不再废话，认真与他打了起来。 被王雄推到一旁的王英，很是委屈的和五哥武平面对了一群人，再回头看看单独与张四打着的王雄，叹了一口气。 “五哥，你说大哥是不是故意的？” “当然是。”武平点了点头，“不过这些人应该没那个厉害吧？” “五哥你能肯定点说吗？我怕。” “行，这些人一看就是弱鸡！” 看着那边自我催眠的两兄弟，穆涵已经忍住不去吐槽了，直接护在陆佳佳身上，再看那些逼近的江湖人士，伸手摸到了飞仙剑上。 “姑娘，我们与陆家之间的事情，你为何要插手？”笑眯眯的周沪从人群中走出，问道，“况且我若没猜错，你就是那位可以成为陆夫人的姑娘吧？” 听了这话穆涵打了个冷颤，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连忙说道：“我想插手自然就要插手，倒是你最好告诉陆秋夜，做他的春秋大梦。” “嗯，陆三爷可能是要做梦了。”周沪微笑道，表情突然变的异常狰狞，“因为你今天很可能会被我杀掉。” 咕。 穆涵吞了口吐沫，但她很不愿意承认自己被眼前这人给吓到了，壮着胆子冷笑一声，说道：“就凭你？” 周沪没说话，对着她笑笑，随后瞬间化成一道残影，冲将过来。 穆涵连忙将陆佳佳往开一推，心念化身出现在了面前。嘭的一声，就连心念化身这种特殊的实体都被击的后退。 不是那种大陆货色的炼气法门？ 就冲这力量和速度，穆涵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就那么寥寥几个的大陆货色级别的炼气法门有那种会是这种威力。毕竟从他爆发的气机强度，似乎还没有那次遇到的刺客强。 “神仙姐姐小心！”看到心念化身被击退，陆佳佳着急喊道。 “不用管我！”穆涵大喊一声，“你照顾好自己。” “嗯！”听着穆涵如此，陆佳佳本着相信神仙姐姐的原则，很认真的扭回头来，处理着围住了自己的那些个江湖人士。 “你这么强，怎么会甘心混在陆秋夜组织的那些江湖人士里？”穆涵问道。 “我本就是江湖人士，自然会混在那里。”周沪笑着说道。 “不可能。”穆涵摇了摇头，“就凭你刚才的表现，不是什么家族子弟就是什么门派中人，心甘情愿在这里混迹……你是被赶出来了吧？”说着，穆涵那秀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讥笑，虽然看着依旧绝尘美丽，却让周沪不由自主的火冒三丈。 “姑娘你猜的很对啊。”周沪残忍的笑着，“可惜今天就要死了。” “我可不会这么觉得。” 穆涵说罢，一改之前的风格，心念化身主动出击，甚至身周还飘起了那些被击倒在地的人手中的武器。 “离神术修到这种境界，虽然不错，可惜没什么用处。”周沪从腰间抽出剑来，身子再次化作了残影一般，无视了那么多刀剑与心念化身，直愣愣的冲到了穆涵面前。 叮！ 又是碰撞的一声，不过这次的声音清脆了许多，是他的剑与穆涵心念化身的剑碰到了一起。 这么快？周沪眼里有了一丝赞赏，眼前这姑娘的心念化身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强上一些。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间，随后周沪便立刻抽身后退，躲过了许多把刀剑的袭击。 一边使用心念化身，一边还能将心念外放用到如此程度，果真是不错，只可惜她遇到的是自己。 周沪挽了个剑花，隔空斜劈一剑，却似乎有剑痕留在了空气之中，再劈一剑，又是一道剑痕。 穆涵神色凝重起来，对方现在施展的招数是自己看的那些书上从未提到过的，而且看着很是神秘，想来也有些门道。 “落叶重舞！” 周沪斩出最后一剑，整个人都仿佛刺向穆涵时，恰巧一旁的大树上落下了最后一片叶子，随着微风的抚动，又向更高处飘舞了起来，久久不落地上。 那几道剑痕也像是落叶一般，经风一吹，斑驳飘向穆涵，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躲不开！ 穆涵心中只有这个念头，却是想要哭了一般，上次那张四的招式便是如此，气机直接锁定自己，想跑却被压着跑不了。 如今这剑虽然没有用气机锁死自己，但落叶随风，只要有空气，哪里又能没风？ 可以用在张四身上的招数可不一定能用在这周沪身上，他这一剑锋芒毕露，怕是用心念操控的刀剑都近不了他的身。 只能拼一把了！ 心念化身直接顶上，一旁的刀剑也凑了进来，嘭嘭几下，刀剑全部被那轻飘飘的剑与剑痕斩落，只剩心念化身在前死死守着，却也不断在后退。 咔嚓！ 心念化身的那把透明长剑终于被折断了，剑痕与剑再劈刺到心念化身的身体上。 砰！ 心念化身的身体也没撑多久，几乎就在一瞬间便出现了裂缝，然后消散在了空气中。 穆涵感觉脑袋好像突然一空，那是心念化身被打散后的反应，可自己根本来不及晕头，因为周沪的剑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白光闪过，穆涵一直握在飞仙剑上的手终于动了，还是那熟悉的寒光，还是那熟悉的一剑。 周沪呆愣的看着手中断剑，再看举剑于自己喉咙处的穆涵，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这是什么剑？” “飞仙剑。” “那又是什么招？” “我本来想叫它断兵，可惜太俗气。”穆涵看着他，冷笑一声，“如今看你，我倒是觉得折心这个名字更适合一些。” 断人之兵，所以才折人之心吗？ 从大起到大落这没什么，可这几乎赌上了自己人生的‘落叶重舞’居然被这么轻易的击败…… 周沪惨笑一声。 “动手吧。” 第五十一章 佳凛 战斗还未开始，却已经结束。 望着手中断剑，周沪已然失去了再继续战斗下去的心。 随着一句都手吧，他整个人都仿佛死了一样。 穆涵此刻显的很冷静，因为她知道不久之后自己就可能会晕倒在地，而对方虽说已经失去了战斗的信心，但其实除了兵刃已断之外什么伤都没有受，自己若真的晕倒，他要干什么那可不得而已了。 杀还是不杀？穆涵陷入了一种两难的抉择。 她从未杀过人，也没想过杀人，要是有机会她还想问问那些小说里穿越的前辈们，为什么他们可以做到穿越过去后便能将杀人做的如同饮水吃饭那么简单？那为什么自己做不到？ 穆涵将剑放了下来，轻叹一声：“你走吧。” 人性本善，此举又怎是懦弱？懦弱的人这时就该将剑挥下，懦弱的人便该想到这时不杀他，之后又会引来什么样的祸患。 为了可能发生的一点危险，挥剑去斩一个已经无心战斗的人，到底能不能做，穆涵已经做下了选择。 “你不杀我？”周沪诧异问道。 “我不想杀就不杀。”穆涵收剑回鞘，冷声说道，“你还不快走？” 周沪突然笑了。 “你不会没杀过人吧？” 穆涵心中一紧，却强装镇定，皱着眉头摆出强硬的姿态来。 “这关你何事？” “在这个世界，不想下手杀人的你是生存不下去的。”周沪冷笑道，“比如现在，你放过了我，那终究就会后悔。” 说着，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提起了那把断剑，身子再次化为了残影冲向穆涵。 对方速度很快，自己心念化身已破，再聚费时，虽没炼过气，可穆涵又将那剑抽了出来。 迎向那几道粗浅的剑痕与断剑。 噗呲！ 飞仙剑直愣愣的插进了周沪的胸膛，鲜血溅了穆涵满脸，秀丽的脸庞上写满了茫然。 周沪还在笑着，一只手搭在穆涵的剑上，笑的很是癫狂。 “这搭上了我自己一生的落叶，终究还是抵不过这普通一剑？哈哈哈哈哈，可悲！” 穆涵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对于他这种几乎算是自杀的一击感到手足无措，然后脑袋便是觉得一晕，握剑的手也不由松开，跌倒在地上。 四周那些人迅速围了上来，下一秒就会将她剁成肉泥。 “你就是偷了东方家秘术那外戚？”一个声音在这时传来，“说实话，这招‘落叶重舞’你用的真是垃圾。” “大哥？”正想着去救穆涵的陆佳佳愣在了那里，“你怎么回来了？” 看着陆佳佳，陆佳凛那略带冷漠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我回来向你要件东西。” 陆佳佳心中一惊，难道大哥也…… “我那块玉呢？” 嗯？ 陆佳佳愣住了，再看一眼即将要丧命的穆涵也来不及想什么，急忙喊道：“大哥，先救神仙姐姐！” 她才没有想到陆佳凛根本不知道神仙姐姐是谁，不过还好，在场看着需要救的女性也只有穆涵一个。 陆佳凛最后看了陆佳佳一眼，伸手拉下背后长枪，直接甩到了地上，那群围着穆涵，谨慎看着他的人被这一枪便震退了几步。 “你们都走吧，今天这里没你们事了。” “陆佳凛？”周沪吐出一口鲜血，凄惨的看着陆佳凛，“你三个多月前才前往通天教，如今便归来，想是也没在那里呆多长时间，实力竟会如此强悍……” “通天教不一定很厉害，我强是因为我强。”陆佳凛说道，然后顿了顿，“但是你这偷学的落叶重舞，是真的不及你表哥的四分之一。” “我知道。”周沪躺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没多少进气，“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那么一剑就轻易的打败……” “这个很好解释。”陆佳凛将长枪往地上一插，扶起了穆涵，“她这一剑就是那么强。”说着，又走过去将周沪胸口处的剑拔了出来。 “不好意思，这是人家的东西。” 飞仙剑被抽出胸口，鲜血更是喷涌而出，周沪的脸上满是痛苦的扭曲。 “你，你见过他了？” “他是通天教的人，我自然见过了。” “他……怎么样？” “除了这‘落叶重舞’，其他的也比你要强些。” “呵。”周沪自嘲一笑，随即就咽了气。 “神仙姐姐！”这时因为周围的人都被陆佳凛镇住，陆佳佳终于凑了过来，看了一眼穆涵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是同以前一样的晕剑，那估计就没什么危险了。 “佳佳，人也救了，我那玉呢？” “玉啊……”陆佳佳努力想了想，“我放在房间里了。” 陆佳凛看了她一眼。 “走，去拿。” “啊？”陆佳佳觉得大哥完全没搞清楚状况，这种情况下自己再回去，那不是很危险的吗？ “不要怕。”陆佳凛摸了摸她的头，“谁来我揍谁。” 介于大哥如此自信，再加上刚才他表现出的实力，陆佳佳还是老老实实的带着陆佳凛又进了陆府。 “把她照顾好。”陆佳凛把穆涵交给了一旁懵逼的王雄，至于那个张四则早就溜之大吉。 传闻陆家大公子陆佳凛在离家出走之前便已经内感八层，整个平阳城的年青一代没人是对手，如今从通天教归来，实力进步到何种程度那也无人知晓。 “大哥，那玉很重要吗？”陆佳佳边走边问道，很是好奇。 “很重要。”陆佳凛点了点头，“是我拼了命都不能弄丢的东西。” “这么重要？”陆佳佳吃惊道，“可之前你怎么……” 提到这里陆佳凛面色一僵，一向即便说笑时都严肃的脸都起了微妙的变化。 “这事不说还好，当日我将那玉给你暂看，杨通之那老家伙居然就强行把我虏到了通天教，哭着喊着要收我为弟子，以至于我都没机会同你要回那枚玉。” “虏？”陆佳佳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哥你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 “你大哥我像是会做那种幼稚事的人？”陆佳凛反问道。 “呃……”陆佳佳摇了摇头，“不像。” 第五十二章 幼稚 陆佳佳的房间距离陆府门前不远，路上虽说还遇到了几个不长眼的人，都被陆佳凛长枪一挑，扔到了八十米开外。 再加上这场动乱的重点也不在这里，人其实也并没多少，二人很快就回了陆佳佳的房间。 那枚玉也没被陆佳佳给藏着，就那么随意的扔到了枕头旁，进去一眼便看到了它。陆佳凛拿起了那枚近乎于透明的玉吊坠，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陆佳佳好奇的看了一眼，却也没多问，老实的跟在他的身后出了房间，可这个方向根本不是出府。 陆佳佳终于忍不住了。 “大哥，我们这又是去哪儿啊？” “去看你二哥。”陆佳凛说道，“上次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看他，今天这里够乱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二哥应该没事吧。”陆佳佳说道，“三叔不可能会为难他。” “可他要是为难你三叔，那不就逼着你三叔去为难他吗？” “啊？”陆佳佳怔了一下，有些无法相信的问道，“二哥这么做没理由的吧？”是啊，陆秋夜做了这么多，最终真当成家主，那几年几十年以后陆佳赢也是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主，那他为什么会和自己的爹对着干？根本毫无道理。 “怎么会没理由？”陆佳凛反问道，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陆佳佳，“只因为一个家主的位子，好好一个家成了这样，你觉得他会愿意吗？” 陆佳佳沉默不语，换作是她，她肯定不希望这样的，特别是当这一切都是由自己父亲挑起时，那内心中的感觉肯定是更为纠结。 然而二哥他会像自己一样吗？ “怎样的环境造就怎么样的人。”陆佳凛说道，“你爹和他爹其实是一样的，所以你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我爹……”陆佳佳有心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爹和三叔不一样的地方是他得到了家主的位子，所以他又想到了别的想要的。”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陆佳凛笑着，却有些冷意，“他也算是到了返璞归真的时候了。” “大哥！”即使陆佳凛说的有几分道理，可那到底是自己的父亲，陆佳佳怎么也不能忍着让他一直这么说的。 “你不愿意听，那我便不讲，不过如今这个家里，正常人确实不多。”陆佳凛摇了摇头，突然问道，“李烨呢？” “李叔他今天就没出现，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估计也是小尾巴被抓住了。”陆佳凛说道。 “什么小尾巴？” “我可不知道。” 两人说着说着，便走到了陆佳赢的房间，迎面看到的就是一扇躺在地上的门。 陆佳佳有点尴尬，支支吾吾的说道：“刚，刚才好像听他们说二哥去了二婶那里……” 陆佳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 ……………………………… 书房门前，风尽吹，血尽流。 整个院子的人几乎都被陆秋名一人给打倒在地，有废了哼哼的，还有永远也哼不出声的。 “我以前就猜过了，可是实在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踏过了那一步。”陆秋夜寒声道，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心。 “踏过这一步实属侥幸，也是三弟你逼的太紧呐。”陆秋名感叹道，“你还把玉儿也找了回来，不向天借力实在是没有信心能赢的了你们。” “向天借力？”陆夫人冷笑一声，“老天无用，成事在人。” “玉儿是有什么后招？”陆秋名笑道。 “哼。”陆夫人哼了一声，“只要过了傍晚，城门就将挡不住兽潮，陆府便会被夷为平地。” 陆秋名的脸色渐冷。 “玉儿，为了报那一口气，你真要将此事做绝？” “嫂子，这和我们谈的不一样！”陆秋夜这时的脸色也不好看，看来连他都不知道陆夫人的打算。 “你闭嘴！”陆夫人对他吼了一声，然后才满意的回头看向陆秋名，难得露出了快意的微笑，“这不是做绝，就是任性。” 陆秋名一愣，随即苦笑。 是的，玉儿她从来都这么任性，当初的莫家大小姐，任性之名传遍平阳，可随着她嫁给自己，又随着莫家的消亡，许多人已经淡忘掉了，她就是这么的任性。 即便她几乎何时何地都在强调教养这个问题，可她其实是最不遵守那种所谓教养的人，任性而为才是她本来的性格，没有一点事情可以约束到她，包括当初离开陆府时的那个选择，包括她留下的那首短诗。 情合为何？任性而已。 为何离去？任性而已。 为何归来？任性而已。 报家族之仇，还是隐忍负重这从来不是一个问题。 她所在意的不过自由而已。 家族的生死关她何事？或许那种约束她的东西早点被灭了是最好，省的她每日面对那些生来就强加在她身上的责任。 可惜家族即便被灭，也还是有莫名的责任加身。 当陆秋名将这种责任通过约束自己自由的方式强行赋予给她时，情合便成情何。 家族是什么？比自由更重要吗？ 家主是什么？比自由更重要吗？ 任性而已的莫家大小姐莫红玉一向自由，无人可以约束。 即使锁住了她的肉体，也困不住她的精神。 所以她回来，不是因为陆秋夜的邀请。她当初出走，也不是因为陆秋夜的谗言。 她想，所以她做。 “为什么？”陆秋名问道，他知道她知道他在问什么。 “因为你。”莫红玉回道，她知道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如今我要道歉还有用吗？”陆秋名试探着问道。 “你不要这么天真，若是道歉有用，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无奈。”莫红玉嘲笑道。 “可你从来不会无奈。”陆秋名认真说道，“你最多会有些苦恼。” “可惜道歉也消除不了我的苦恼。”莫红玉摇了摇头，“你毁了我一家，我也毁你一家。” “可你我也是一家。” “不。”莫红玉微笑道，“你我早就不是一家了。” “所以我才问道歉可以吗。” “你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陆秋夜的脸色越来越黑，那二人之间只听内容并不是如何的和谐，可真当他在这里听着时却觉得一阵的难受，仿佛他们是真的在打情骂俏一样。 这种时刻，岂能容得他们在此聊家常？ “够了！”陆秋夜一声怒吼，“你们够了，今天……” “闭嘴！”陆秋名与莫红玉同时喊道。 “我知道三弟你想要家主的位子，可就算是凶兽进城，这位子也不是你能得到的。”陆秋名笑道，“我已天借，你如何赢我？” 陆秋夜的脸色渐黑，却听莫红玉说道：“你放心，我答应了帮你自然就会帮你，白虎会带凶兽来，家主的位子是你的，不过当不了多久，陆家就要被踏毁而已。” “莫红玉！”陆秋夜咬牙切齿道，“你因为到了平阳的白虎它还是白虎？” “我从来没那么认为。”莫红玉说道，“不然凭我也不可能会用白虎令控制到它。” “你还知道白虎令？”陆秋夜冷笑，然后暴怒道，“那可是我交给你的！” “那又如何？”莫红玉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很是随意的说道，“我说过会帮你得到家主的位子，可又没说让你坐多久。” “你！”陆秋夜气急，脸上的肥肉都要不停的抖动。 “白虎令？”陆秋名笑道，“三弟可真是好手段，我都不知道在哪儿的白虎令居然会被你找到。” “是爹告诉我的。”谈到这里陆秋夜居然又高兴了起来，“所以你知道了吧，他老人家承认的家主从来都是我！” 陆秋名摇头。 “爹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我们之间若不争斗他便心神不宁，就算他要归西，也要让我们斗起来，因为斗赢的人才是最强的人。” “很可惜，那个人不是你，是我。” “那人是我！”陆秋夜高声喊道，“我知道你境界比我高深，可这有何用？家主不是实力高就可以当的，像你这等，因为一个女人而一生只有一女，若不是遗落血脉根本无法继承家族。二哥那老家伙便更不用说了，心机算尽又怎会想到我那可爱的大侄子居然会离家出走？想来我也是最适合当家主的人，我实力不算太强，可我有谋略，我能治家，而且……佳赢这孩子，他很听我的话……” 陆秋名又笑了，看着眼前的三弟不由觉得他幼稚。 “你哪里有谋略了？” “我为了这事筹划数十年，你可有看出？” “那佳赢他什么时候听你的话了？” “那废物怎么敢不听我的话？！” “呵。”陆秋名嘲笑一声，“可怜啊可怜，三弟你现在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佳赢那孩子哪里是听你的话？”陆秋名说道，“他明明是听他娘的话。” “你扯淡！”陆秋夜吼道，“他听那婆娘的话做甚？！” “自然是因为她是他的母亲。” “我是他爹！” “或许血缘上是，但心里不一定。”陆秋名顿了顿，“就像佳佳一样，她尊敬我，可不一定要听我的话。” 第五十三章 等待 冷风中，陆秋夜的黑脸前，陆秋名又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说的也许有些错误，至少佳佳她应该是把我当父亲的。” “你闭嘴！”陆秋夜已经不把面前的人再当大哥了，满是横肉的脸上充分写着怨毒，一双被挤的狭小的眼睛更是仿佛要将对方吃掉一般，“从小你便事事与我争，过后还要摆出大哥的姿态来教训我。今天是我与你争，要教训也是我教训你！” “三弟，胜者为王，只有胜者才能教训别人。”陆秋名摇头道，“而且那是当初父亲的意思，是他让我与你争，不是我要与你争。” “那若如此，如今父亲没让你争，你还与我争不争？”陆秋夜故意问道。 “自然是要争。”陆秋名回答的很是自然，一点也没在意陆秋夜脸上浮现出的那点嘲笑，“可我如今与你争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做大哥的想要再教训你一次，三弟你没有意见吧？” “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陆秋夜寒声道，“你就是想继续当这家主！” “不管你如何想，我如何想，事情的结果都是不会变的。你如果觉得如此想痛快一些，那你就这么想吧。”陆秋名说道，抬头看了看天空，“不过今天还真是个好天气，不宜见血啊。” 他说出这话时，显然是无视了趴了一地的伤亡之人，他们不仅流了血，那些血甚至还染透了这一方地面。 “他已天借，你不是他的对手。”莫红玉对陆秋夜说道，“没人是他的对手，如果你还想当那个家主的话，我劝你不要现在动手。” “莫红玉，你也不是真心帮我，凭什么来说教我？”陆秋夜憋了一口气，现在逮谁都想要咬。 “烂泥扶不上墙。”莫红玉冷笑一声，“你最好回去冷静冷静再跟我说话。” 听了这话，陆秋夜狠狠咬牙，强行把自己镇定下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 “围着他等，到时兽群真的来了，看他怎么办。” …………………… 陆秋夜的住处，陆佳赢的亲娘于清那里还真的没什么危险，陆秋名似乎也懒得像陆秋夜一样耍什么心机手段，祸及家人。 又或许，他根本就知道即便掌握了于清的生死，陆秋夜也不会因此而被牵制。就像当年的他，在莫红玉和家主之间选择了后者一般。 陆佳凛带着陆佳佳到了这里，钟大力正和秦略在门外站着，乍一看到他立刻便警惕了起来。 陆佳凛却懒得理他们，伸手便要去推门。 “你是谁？”秦略把他拦了下来，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陆佳佳，“陆秋名的人？” “陆秋怀的。”陆佳凛随口说道，一使力气将秦略拨向了一边，继而推开了那门。 “你！” 听着响动，正坐在那里安慰母亲的陆佳赢扭过了头去，入眼的正是背着长枪，板着个脸的陆佳凛。 “大哥？”陆佳赢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大哥居然会在这时回来。 “看来你在这里还挺安全。”陆佳凛说着，嘴角终于扯出一丝勉强算得上是微笑的弧度。 “我这么安全，那估计是大叔手下留了情，倒是佳佳呢，她没事吧？”陆佳赢说道。 “喏，后面这不是。”陆佳凛向后招了招手，结果陆佳佳，钟大力和秦略一起走了进来。 “阁下原来是陆家大少爷，失敬失敬。”秦略拱手道，即便是他也听说过一点陆佳凛年轻一代中天才的名声。 陆佳凛没有理他，只是招呼了一下陆佳佳，然后就又看向陆佳赢，问起了一些闲话家常，还顺便给于清问了声好。 秦略有些尴尬，看了一旁自己三哥，见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终于把脑袋耷拉了下去接受了这被无视的事实。 “佳凛，外面到底怎么样了？你三叔不让我出去，佳赢也不告诉我。”于清向陆佳凛问道，脸色看上去不算太好。 陆佳凛看了陆佳赢一眼，放缓了语速，温和说道：“外面没什么，过一会儿就好了。” “佳凛，我是个普通妇道人家，论才学论素养比不上你娘，论其他也比不上你们那现在回来的大婶，可我不是傻子，家里出了什么事我也是明白的，怎么可能没什么？”于清看着有些许憔悴，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情绪比较的激动，“我知道，你三叔他肯定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我也知道你三叔他几乎就没干过什么好事，所以他到底干了什么，你告诉我，让我心里也稍微有点底。不然，每天这里，慌的难受，要疯。”说着，直戳了自己心口两下，嘴唇也紧紧的抿在了一起。 陆佳凛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三叔他在强行抢家主的位子。” 于清一愣，苦笑一声。 “我就知道他有野心，野心大到从来不会关心我和佳赢。而佳赢怎么也是他能当家主的基础，而我，仅仅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 “娘，不要这么说，您怎么会是可有可无的人呢？在我心里，你可一向是最重要的人啊。” 于清宠溺的看着陆佳赢，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道：“娘当然知道你的心思，可我说的是你爹，他对我从来都是那么漠然。” “那我们不要管他就好。” “可他是你爹，我的丈夫。” “他把我当工具，把您当无物，我又怎么把他当成爹？”陆佳赢说道，“娘，我实话说了吧，我不修神不炼气，除了听您说的不打架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就是不想让他安稳的用我，我没一点实力，他就不可能名正言顺的打着我的旗号去做家主。” 于清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他或许真的不够格做一名父亲，可我在这里替他向你道歉，如果可以，我相信他也想当一名好父亲。” “娘……”陆佳赢张嘴说了一声，后续的话还是没有说下去，只能点了点头，勉强应着了这句代替的道歉。 “你们别说了，跟我出去吧。”陆佳凛插嘴道，“这里现在虽然没什么危险，可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陆佳赢奇怪问道。 “你们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回来的这么准吗？刚好是三叔欲要夺家主之位的时候。”陆佳凛提出了一个似乎豪无关联的问题。 “为什么？” “因为城外的凶兽们散了，不过也可能是集中在了一处。” “城外凶兽散了……”陆佳赢沉思一下，惊道，“不会吧？” “谁说不可能，别人不知道，我们难道能不知道吗？平阳城里，白虎令的传说。” “可，谁也没见过那白虎令。” “见过了就不成传说了。” “你俩到底说完没？”陆佳佳终于又忍不住了，“要走便快走。” 陆佳赢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走，走。”又看了自己娘亲一眼，将她扶了起来，“娘，听大哥的，我们还是真的出去避一避的好。” 于清点了点头，忍下了去看一看陆秋夜究竟的念头，选择了跟着自己的儿子。 “两位兄弟，一起走吧，既然我大哥带着小妹来了这里，那估计你们的两位兄弟和王兄也在外面等着吧。” 钟大力点了点头，拉了一把准备以牙还其他牙的秦略，率先走出了门。 陆佳佳跟在后边，她现在是这几人里最慌的一个，在这种背景下，连亲情她都不敢轻易相信。 “你们先走吧。”陆佳凛对陆佳赢说道。 “你呢？” “我马上就跟上去。” 陆佳赢看了看陆佳凛的脸色，像是真能从那平板的表情上找出什么来一样。 “那你快点吧。” 陆佳凛点了点头，目送他们越走越远，然后才慢慢走到了院子中。 “你来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陆秋怀从拱门走了出来，“你回来不去看自己的爹，倒是把自己的几个表弟弟妹妹看的勤快，我吃醋了来看看不行？” “爹，说真话吧。” “你爹我最近一向不说假话！” 第五十四章 背叛 陆秋怀一辈子说过最多的是什么话？可能听说过他，认识他的人都会异口同声的说是谎话。 可他自己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人活在世上，总是需要虚伪一点的过活，没人可以从出生一直率真的活下去。 既然人都是假的，那说的话又怎么可能是真的？所以如果别人偏要把自己当真人，那自己的假话自然就是真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秋怀看着陆佳凛，眼里有种不知是埋怨还是欣慰，是激动还是平静的莫名情绪。 “昨天。”陆佳凛平静的说道，仿佛不知道他父亲此刻复杂的情绪一般，“城外凶兽在闹腾，进来不容易。” 陆秋怀沉默一下，然后才继续问道：“当初为什么走？” “我打不过杨通之。” “杨通之……”陆秋怀眼前一亮，“可是那通天教的闲事长老杨通之？” “自然是他。” 陆秋怀怔了怔，突然仰天长笑：“我儿被闲事长老识中，我居然还在意区区陆家，真是可笑。” “他将你安排在了哪里？既然是闲事长老亲自把你带过去的，不可能是外门吧？”此刻的陆秋怀完全就是一副看到儿子成龙的表现，不见一丝一毫的纠结与失神。 “他要收我做弟子。”陆佳凛平静的回道，“不过我偷跑了回来。” 陆秋怀愣住了。 这等很是任性的行动与话语，被陆佳凛如此一本正经的说了出来，即便作为他爹的陆秋怀也一时难以接受。 “闲事长老要收你为弟子，你为何要跑？”陆秋怀难以理解的问道。 “他没经过我同意就强行把我带走这是其一，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我要拿会这个。”说着，陆佳凛摆了摆他那几近透明的玉坠。 陆秋怀顿时哭笑不得，就因为这么个小东西他居然就放弃了成为通天教闲事长老传人的机会，这事若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笑掉大牙。 明明是自己儿子，与自己却是相差巨大。 最终他还是叹气一声。 “不管怎么说，闲事长老既然如此看中你，想来他也不会因为此事而怪罪与你的，如今你这玉坠也拿了回来，倒时就直接去通天教吧，我看这陆家也不用呆了。” 陆佳凛听完这话，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如此就好，我与你母亲也累了，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等凶兽全退掉，带着你妹妹去城外买个小庄园住住就好。”陆秋怀说着，仿佛真的是悔悟了一般。可陆佳凛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之前因为自己离家的无奈，家主之位他是没理由争上一争，而如今得知自己被杨通之看重，那陆家这家主的位子更是可有可无。 如此一来他还操心什么？稳稳的坐着，然后看着自己儿子前途无量，就好像自己成功了一样。 不过陆佳凛什么也没说，只是略过陆秋怀走出了拱门，最后想了想才落下一句。 “日后我再去拜见母亲和看看小妹吧。” “你有此心便好。” 陆佳凛跟上了陆佳赢一行，却发现之前还很乱的院子中居然一人都没有，静悄悄的，就这么没有一点阻拦的出了陆府。 而陆府之外，那些江湖人也都早已不见了踪影，王雄扶着穆涵靠在最前的墙上。 陆佳佳二话没说，跑了过去接替王雄扶住了穆涵，看她还在昏迷有些无奈。 若是还像以前一样，神仙姐姐估计得天黑了才能醒的过来。 “这里的人呢？”陆佳赢向王雄问道。 “那会儿就被吓跑了很多。”王雄看了陆佳凛一眼，“剩下的也好像接到了什么命令一样朝府里去了，你们没碰上？” 陆佳赢皱了皱眉头，如此说来可能就是战场集中了，而集中在哪里用脚后跟都想的明白。 他看了陆佳凛一眼，问道：“大哥，我去还是不去？” “你想去便去。”陆佳凛回道，“虽然你去不去根本没有差别。” 陆佳赢沉默，自己心里头已经有些不想认那个爹了，可这实实在在的关系，也不是他随意一个念头就能否定的了的。 扶着穆涵的陆佳佳看了看他们，坚定的说了一句：“我要去。”然后把穆涵交给了陆佳凛，让他好生看着。 陆佳赢看着陆佳佳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憔悴的母亲，终是叹了口气。 “我也去吧。” “佳赢。”正当他迈步，于清叫住了他，“娘和你一起去。” “娘……”陆佳赢看着她的眼睛，还是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其实从内心情感来说，现在最该过去的不是自己，反而是自己的娘亲。 “你们在这里看着，我也进去一趟。”王雄交待了一下自己的兄弟们，也跟了上去。 陆佳凛平静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只手牢牢扶着穆涵，轻微地摇了一下头后顺手就把穆涵那剑拔了出来。 这剑上神秘的花纹此刻正闪着幽光，剑身更是在细微的抖动着，仿佛在雀跃一般。 “你拿穆姑娘的剑干什么？”王英凑了过来，不满地说道，“快给人家放回去。” 陆佳凛没有理他，只是仔细的看着这剑，若不是另一只手在扶着穆涵，他肯定要上去抚摸一遍。 “真的是你啊。”陆佳凛似有些感慨的轻声说道，然后扭头了看看一旁的穆涵，将剑插回鞘中，抚起了她额间垂下的几丝秀发。 一张双目紧闭的秀丽脸庞全部展现在他的面前，只不过这种状态下的穆涵看着有些许冷意，那种仿佛不在人间的气质又显露出了些许。 “你干什么？！”这下不只王英，秦略也凑了过来，“看你正正经经，没想到居然是个登徒浪子！” 陆佳凛终于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长枪往地上一挫，然后扶着穆涵坐到了台阶上。 “你！”秦略又被他给惹的火冒三丈，却被钟大力还拦了下来，然后又被武平带到一旁好说歹说。 倒是王英没那么大火气，好奇的看着陆佳凛，眼珠子转了两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阁下与穆姑娘相识？”钟大力问道。 “不认识。”陆佳凛总算是和他们说了句话，不过很可能是因为坐在这里无聊才回的话。 “那你如此，不觉得有些不妥？”钟大力看着几乎整个人靠在陆佳凛身上的穆涵，皱眉道。 “难道要我将她放在地上？”陆佳凛瞟了他一眼，“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男女……” “你扶？” 钟大力被一句话给憋了回来，终于皱了皱没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你说不认识穆姑娘是假话吧？”王英凑了过去小声说道，“我看你的神情，明明很熟悉的样子。” 陆佳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我是真不认识她，我熟悉的是那把剑而已。” “那是你的剑？”王英问道。 “不是我的。”陆佳凛与他难得话多了点，“是别人的剑。” “谁？” “你好像问太多了。” 王英尴尬笑笑，挠了挠头，最后说道：“我只是想说，地上凉，穆姑娘这样会凉肚子的。” 陆佳凛沉默一下，把身上的外衣解下，垫到了台阶上，这才又扶着穆涵坐了上去。 …………………… 陆府之中，四处无人，只有渐行至书房那边时才能听到一点点的响动，但严格来说其实也安静的很。 进了那小院之中，两拨人马，相互对峙。 坚守在陆秋名这头的陆府侍卫，以及一些旁末亲戚。 加入了陆秋夜这边的一些侍卫，以及绝大部分江湖浪人，然后现在他身边的除了莫红玉，居然还有李烨。 陆佳佳悄悄的躲在了小院拱门之后，看到场间的李烨瞳孔猛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站在陆秋夜那边。 陆佳赢等人赶了过来，然后拦住想直接过去的于清，也猫在一旁看了起来。 看着着急的于清，陆佳赢解释道：“娘，我们过去什么用也没有，在这里看着便也算是你与他夫妻一场，情分已已至了啊。” 于清听了儿子这说着情分，可感觉又没有丝毫情分的话，眼里出现点点泪光，最后却被倔强的憋了回去。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想着合家幸福的女人，却因为这，也不得不学着坚强。 “李烨，没想到你居然会站在我的对面。”陆秋名阴沉着脸，仿佛李烨的背叛比莫红玉的态度都重要。 “老爷……”李烨面带羞愧，“我一辈子都贡献给了陆家，也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可三爷他找到了我的女儿……”说到这里，他激动了起来。 “老爷，你知道吗？连你我都不敢告诉，我在外面有了那么一个女儿，我不想让她进陆府，这些年来陆府里不太平。可，可她还是被找到了啊！” 陆秋名突然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有一个女儿，作为常在我，常在佳佳身边的人，你能有什秘密？李烨，你也是年近半百，在我陆府更是待了二十年之久的人，这么天真好吗？” “我知道您可能会知道我的秘密，但我不说，相信您也不会去深查。”李烨面色冷了下来，说道，“可为什么，她会被三爷发现？” 陆秋夜这时也笑了。 “没错，就是他和我说的。” 第五十五章 意外 太阳已从当头往西边靠拢，远处的白云逐渐被烧成鲜红的晚霞。 李烨站在陆秋夜这旁，脸色苍白，常年的平静神色已经不再见分毫。 他嘴唇轻启，声音仿佛都比刚才沙哑了许多：“老爷……” “你不用问了。”陆秋名阻止了他，“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我怎么记得清楚？” 可记不清楚，还知道时间，那不就是说明却有其事？李烨的心都凉了半截，没想到自己忠心耿耿侍奉了二十多年的主子却是泄露自己秘密的那个人。 “为了这样的人，你这么多年的忠心值得吗？”陆秋夜阴阳怪气的说道，“就算这次我不绑了你女儿，日后若是有事，恐怕他也得去伤害你女儿。” “这样的人，你还要跟着他吗？” 李烨的表情很是纠结，似乎内心深处在反复挣扎着。 时间过了不久，傍晚时刻却也即将来临，李烨终于点了点头。 “我这一辈子，或许是真的跟错人了吧。” 陆秋夜笑了，笑的有些疯狂，他想起了几近十年前，那时的自己还在给陆秋名出谋划策，想着如何来防着老二的崛起。 当时也不知怎么，就扯到了李烨身上，于是自己便知道了李烨在外有个女儿的事情。 此事以前想来也无大用，可现在居然可以用此看到陆秋名那被手下最信任的人背叛后的表情，简直是不能再好。 果然，陆秋名的脸色开始像陆秋夜想的那样逐渐变黑，一双眼睛瞪大，看向李烨。 “那都是我当年的无意之举，你真的要因为这事而彻底背叛我吗？” “老爷，二十年忠诚，不抵你随意一句话，更不抵我的一个女儿。”李烨缓缓说道，话语里饱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如今我就用这忠诚，来换回我的女儿吧。” 陆秋名深深的瞪着他，双眼似乎要冒出火来，无人不相信他真的为李烨的背叛而极其生气。 “天要黑了。” 陆秋名良久才说了这么一句，不过这话听不出什么意味来，很是平淡，与他的表情一点都不符合。 不过他说的不错，天确实要黑了。 西边那几朵被烧红的云彩，完全将太阳吞噬了进去，天边的那抹晚霞，似乎寓意着即将到来的鲜血。 噗，一朵血花绽放，无数人傻愣的看着这场面，手下的动作都为之一滞，连点反应都没做出来。 陆秋夜无法相信的看着自己胸口的那把匕首，而它的主人正是自己眼前的李烨。 本来站在他身前，背向他的李烨，在陆秋名话落的瞬间，转身将那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哪怕陆秋夜是外识境的高手也没有躲过，因为李烨同样也是，而且对于速度尤为擅长。 “为，为什么？你的女儿还在……”陆秋夜好像忘记了疼痛，脑袋里只有这么一个执念。 “这一切不应该由我来回答。”李烨侧开身子，让他可以看到那边的陆秋名，“我没直接捅到你的心上，可也很近，只需要轻轻一动便可，你最好不要想耍什么花样。” 不过陆秋夜对他的话仿若未闻，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陆秋名。 “不要如此看着我。”陆秋名全然没了刚才那种黑脸生气的神情，只是淡淡笑着，在陆秋夜眼里更是一种深深的嘲讽，“这就是大哥那会儿说的，想要再教训你一次的教训。” “家主确实不是实力强就可以当的，可你说你有谋略，能治家？” “真是妄想啊。” “你……你……”陆秋夜抬起手来，指着陆秋名不断颤抖，却不敢再有其他举动。 鲜血在他调动天地之气的情况下已经缓流了许多，但李烨的匕首仍旧在自己胸口上插着，只要轻轻一动便能将自己的心脏给划个稀巴烂。 所以他不敢动，因为他怕死。 每个人都怕死，他最怕。 因为他还没当上家主，因为他还没将自己那可恶大哥的脸给捏碎。 “你想怎么样？”陆秋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苦涩，但还是强行的装作镇定，更重要的是他一点也不想在陆秋名面前拉下脸来。 “我什么都不想干。”陆秋名笑道，“正如我之前所说，我已天借，想杀你那是何其轻松？不过选择这样的方式，只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想再教训你一次而已，别无其他。” “你要怎么处置我？”陆秋夜自己小命被别人握在手里，此刻说起话来倒是显得温顺了不少。 “不要问我怎么处置你，你得问问现在拿匕首的人怎么想。” 陆秋夜听了这话，将目光移向了李烨。 李烨也很配合的在这时开口了。 “你之前应该想要问我为什么不顾我女儿的死活。”李烨顿了顿，“我之前确实有过一个女儿，可不是现在被你绑架那个，我的女儿在十年前就因为你在外的一次花天酒地后随意的踩死了。” “你知道吗？她当时才五岁啊，就在城西的艳红阁旁那条街道中，你把她活活踩死。”李烨说着，语气冰冷，却很平静。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把你踩在脚下试试，不过或许真是时间久了，我觉得那样摆弄你其实也很无趣，反正最后都是一样的结局，我也懒得再弄那样复杂。”李烨说着，把手一翻，那匕首便在陆秋夜的胸膛里转了一个圈。其内，近在咫尺的心脏瞬间就被削掉了半个。 陆秋夜瞪大了眼睛，他想过对方或许会折磨自己，他已经准备好了，能活下去终究是个希望。 然而李烨没有，他很果断，直接便将他的心脏给削了个稀烂。 “三爷，走好。” 李烨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了陆秋名身边，看着躺在地上，血流了一片的陆秋夜。 “原来像三爷这种人，流出的血也还是红的。” “颜色是红的，本质是黑的。”陆秋名说道，“你我也一样。” 李烨不再说话，默默的站在一旁。 “老爷！”寂静了一阵后，终于有人冲了上来，是于清，那会儿就想冲过来，却被陆佳赢死死拦住的于清，然而此刻就连陆佳赢自己都懵在了那里，又哪里管的住她。 于清抱着陆秋夜的尸体，泪流满面。 不管陆秋夜是怎样看她，可她的男人从来只有陆秋夜一个，她的心也一直属于着陆秋夜。 莫红玉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丝满是嘲意的笑容。 “就算陆秋夜死了，可你依旧拦不住这即将到来的兽潮。陆秋名，你打算怎么办？” “兽潮若真来，我就算是天借也抵挡不住，所以我不准备挡。”陆秋名笑笑，对着拱门那头招了招手，“佳佳，来，过来。” 藏在那里的陆佳佳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原来父亲早已发现了自己，于是在两拨人马的注视下，快跑了几步到了陆秋名身边。 “李烨。”陆秋名说了一句，李烨便好似懂了一样，跑进书房之中，不消片刻便又走了出来，手中捧了一柄黑不溜秋的剑。 陆秋名接过那剑，然后将之放入了陆佳佳手中。 “这就是我陆家的祖器冥苍剑，你拿着，此番若是家族未亡，你就是家主。” 陆佳佳是真的愣住了，事情太过突然，她一点点准备都没有，家主的位子她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这冥苍剑虽天生与她的遗落血脉呼应，可也并非只能她一人使用，因为它是家主的象征。 做这个家主？陆佳佳觉得考虑这事还有点早，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想要说什么。 “你不用说什么了。”陆秋名阻止了她，“向你母亲问个好，然后就去吧。” 陆佳佳回过头来，默默的看着莫红玉，然后又默默的鞠了个躬，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渐渐走远。 陆佳赢此刻也正好走了出来，远远的看了她一眼，蹲在了那里安慰起母亲来。 看着地上那具尸体，陆佳赢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五味杂陈，当中居然还有那么一丝放松的味道，让他完全不敢细想。 莫红玉看了看退出院子的陆佳佳，同样没有说话。 场面一度凝固，即便有几声于清的哭声，陆佳赢的安慰声和双方人马不安的几道小声议论。 “傍晚已经到了。”莫红玉冷笑道，“你居然真的什么都没做。” “自然，我可没猜到你们竟然真的用到了白虎。”陆秋名无奈道，“现在或许得看看，我们与那些凶兽那个更强了。” “凭你也想与白虎相斗？”莫红玉嘲笑道，“即便你已天借，可还是太过狂妄了。” “或许吧。”陆秋名叹了一口气，“可现在说这，是不是太迟了一些。” “哎，不迟不迟。”意外的声音传了过来，随着还有一道二胡的声音。 一个带着圆形墨镜，穿着灰色长袍，手持二胡的人迈进了院子中。 身后却有一只几近一人高的白色老虎，它的身上驼着一名身穿白裙却已经昏迷了的女子。 两旁更是有两人在走着，是神色怪异，抱着冥苍剑的陆佳佳与绷着个脸，却显然也没搞清楚状况的陆佳凛。 “我才听说原来有白虎令这种神奇的东西，不过这家伙现在已经是我的宠物了。我在想那东西，你们谁能低价点，卖给我怎么样？”萧神仙说道。 第五十六章 离去 傍晚已至，天色将黑， 莫红玉想象中白虎带领的兽潮并未出现在陆府之中，来的只是白虎，还是被别人制服后的白虎。 “你是何人？”莫红玉很不开心，精心准备的计划因为眼前这人毁于一旦，所以连声音都格外的冰冷。 “咳。”萧神仙轻咳一声，皱起了眉头，有些苦恼为什么今天没有带几个小孩子过来。 还好那边的王雄看到了他，便替他说道：“这位是萧前辈。” 萧神仙看了他一眼，虽然他为自己做了介绍，但是没有用自己精心编出的几句话，效果太一般，有些不满意。 然而莫红玉和陆秋名却不在意他这介绍有没有排场的问题，他们关心的是萧神仙身后的白虎。 “白虎，你居然不听我的命令？！”莫红玉冷声道。 白虎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全是轻蔑。 “若不是那可恶的白虎令，便是我现在处于虚弱时期你也休想命令我分毫。” “至于现在……即使你有白虎令也没用了。” 莫红玉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吗？” 白虎那想毛脸上竟扯出一副极其人性化的嘲笑样子。 “他比你强多了，不过也还是个在我虚弱期来钻空子的小人。” “哎哎，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啊。”萧神仙不满的说道，“什么叫钻空子，你不回平阳我怎么知道哪儿找你去？” “老鬼，你就是钻空子，不然你把我放了，等我恢复了咱们再打一架？” “你真以为你恢复了我就打不过你？”萧神仙冷笑道，“可我赶时间，你想都不用想了，说好了要把你当礼物送给人家的，拖久了不好。而且……我一点也不老啊！” 听了他的话，白虎几乎全身都在颤抖，特别是嘴边的几根胡须，按着一种飞快的频率上下微颤。 “我堂堂白虎居然被你拿来当宠物？！” “不然呢？”萧神仙掏了掏耳朵，“别闹，我正和人家商量呢，你说把你送出去了，万一哪天再来什么阿猫阿狗的拿个破令牌就把你给领走，多尴尬。” 这话说出，却是莫红玉黑了脸，她堂堂曾名动平阳的莫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被比喻成过阿猫阿狗之流？ “你这厮说话好生无理，难道没人告诉你教养为何物吗？！”得，堂堂任性妄为的莫大小姐又开始了利用教养二字来压人的行动。 “不好意思，山沟沟里出来的孩子，确实没什么教养。”萧神仙笑了笑，然后语气也不客气了起来，“你这妇人真是多话，说吧，那白虎令几个钱卖？我这里就剩一百两了。” 说这话时，王雄看了他一眼，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这一百两不会还是自己给他的吧。 莫红玉气急：“你少来羞辱人！休说一百两，便是金山……”至此一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真是来要那令牌的啊，等你给了我，你们想打架就打架，想骂人就骂人，都不关我什么事。” “凭什么你说要我就给？”莫红玉冷哼道。 “嘿，你这妇人真的胡搅蛮缠。”萧神仙不太擅长和女人打交道，但不代表他就不能打交道，特别是当那个女人把他惹急了时，“我不是说了要买，什么时候成要了？” “你！”莫红玉指着他，一口银牙上下打颤，被气了个不轻。 这时陆秋名终于说话了。 “姓萧，不知阁下全名？” “萧神仙。”萧神仙此时也不想着那排场了，只想快点从那刁蛮妇人手中拿过白虎令来。 “萧神仙？”陆秋名很肯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头，不过还是微笑道，“多谢阁下救了我陆家。” “救？”萧神仙眨巴眨巴眼睛，不过隐藏在墨镜下，没人可以到，“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确实是救了你们，什么金银之类的便不用了，把那牌子拿来，我就走。” “那令牌可不在我这里。”陆秋名说道，“玉儿现在是不听我话了。” “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莫红玉插嘴道，抬手向萧神仙拂去，“让你多事！” 劲风吹过，天地之气猛然波动，小院中骤然升起了一细小的漩涡。 萧神仙笑笑，轻轻挥了挥手，那漩涡便随之而散，而他连衣襟都未曾被抚起。 莫红玉瞳孔微缩，她十多面前便进了外识境，如今虽未突破，可也徘徊在了天借的线上。 如此一拂而引起的风旋，不说很强，可至少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这么轻易破解的。 “果然是悍妇，脾气暴躁。”萧神仙小声嘀咕道。 莫红玉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没说什么好话，当下便又想拂他一袖。 “玉儿住手吧。”陆秋名突然说道。 “你叫我住手我就住手？”莫红玉挑眉问道。 “我是在好意提醒你，这位前辈怕不是你能惹的起的。”陆秋名笑道。 莫红玉注意到他的话里很重要的一个字眼，不是惹不起，而是前辈。 “前辈，姓萧的有名前辈我也想不到几个，您……” “果然还算个大家族的家主，没错，我大名萧落延。”萧神仙嘿嘿笑道。 萧落延…… 在场很多人都愣住了，也许陆佳佳那一辈的人没什么反应，可再往上一辈的人对这个名字却熟悉的很。 那是一个流传在人们口耳之间的一个名字。 那是一个辉煌在几十年前的名字。 “萧落延，碧苍阁的特别客卿萧落延……”莫红玉已经彻底傻了眼，她怎么也没想到随便来个人居然会是这样的大人物。 陆秋名连忙恭敬起来。 “先前不知萧前辈大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无妨。”萧神仙笑的嘴角都快扯到了耳朵根，他很是喜欢这种感觉，但平时为了方便行事，一向都是用萧神仙这个名字来行走世间，“把那白虎令给我，本人必当对你们既往不咎。” 陆秋名看了莫红玉一眼，向前走了几步。 “玉儿，将那白虎令给萧前辈吧。” “凭什么？”莫红玉对他怒目而视，“就凭他实力强就想强抢我的东西？！” 陆秋名苦笑一声，看向萧神仙，表示自己没辙。 萧神仙皱起了眉头，想起自己那口头徒儿的无赖样子，张口说道：“没错，我就是凭着实力强来抢你东西的，有问题吗？” 莫红玉愣住了，她没想到传说中的萧落延竟是这么个无耻的人。 “想说我无耻？”萧神仙眯起了眼睛来，虽然还是被墨镜挡着，“你用白虎令指挥凶兽进城，即使目的是陆府，可难免会伤及无辜，你这不也是凭着实力在欺压别人？甚至欺压的他们丢掉性命？” “你这样对别人，就要有别人也这样对你的觉悟。做人，可不要太任性了啊。” 莫红玉无言。 “拿来吧，别逼我动手。”萧神仙伸出了手。 “哼！”莫红玉甩手就将一黑乎乎的令牌扔了过来，被他一把抓到。 那牌子上果然写着白虎两个字。 “早给啊。”萧神仙笑的很开心，将令牌伸到白虎眼前晃了晃，“看看，是不是这个。” 白虎喷出一口热气，露出两排尖利利的大牙，一口就咬了下去。 萧神仙连忙收回手来，将白虎令收好，笑道：“你这反应看来这白虎令是真的了，挺好挺好。”说着，还用力拍了人家脑袋两下。 莫红玉最后看了萧神仙一眼，冷哼一声，便向院外走去。 “玉儿，你去哪里？”陆秋名连忙问道。 “那白虎令都没了，凶兽也来不了，我既打不过你，还留在这里做甚？”莫红玉头都没回，只是那阴冷冷的声音里愣是被陆秋名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意味。 陆秋名笑了一声。 “佳佳，祖器可收好？” “啊？”没想到陆秋名突然叫到了自己，陆佳佳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嗯。” “那好，以后陆家就这么交给你了。”陆秋名笑了笑，“爹去把你娘给追回来，也不知道得花多长时间。” “啊？” 还没等陆佳佳再说什么，陆秋名便跟着莫红玉的脚步，出了院子。 “这，这就走了？”陆佳佳满脸的不可置信，那个毅然迈出步子的人简直不像自己的父亲。 想着，不由扭头看向还在白虎背上趴着的穆涵。 难道真的像神仙姐姐说的那样，其实父母之间真是感情深切？ “这就走了。”李烨也走了过来，拍了拍陆佳佳的肩膀，“走的了身子，却带不走罪孽。老爷就是这样的人，其实他从来都不想负什么责任，不然当初莫小姐也不会嫁给他。” “三爷是必须死的，因为只有他能威胁到你。现在三爷真的死了，夫人也回来了，老爷自然不再当这家主了。” “小姐。”李烨认真的看着她，“陆家何去何从在你一念之间，我花了二十年在这里，如今也该随老爷归老，安度晚年了。” “李叔……” “小姐，珍重。”李烨退了两步，也要跟着出去。 “站住！”陆佳赢这时大喝一声，“你杀了他，就想这么走？” 李烨听到这话，突然笑了，他发现陆佳赢用的是他，而不是爹。 “你想如何？” “我知道你杀他有原因，可他终究是我爹。” 李烨又笑了笑。 “二少爷，这个给你，够吗？” 说着，手起刀落，左臂直接被砍下，鲜血喷涌，好似染红了天空。 第五十七章 惊醒 血染长空，李烨捂着流血不止的左肩，额头出了密密一层细汗。 陆佳赢眼皮子一跳。 “不够。” 却是在摇头。 李烨闻言，将刀放入口中，正要再割一臂，却被陆佳佳所阻止。 “二哥，三叔不义在先，李叔报仇天经地义，你虽是三叔的儿子，可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且放过李叔这一回。” 陆佳赢闻言无语，默默的看着一旁泪眼朦胧的于清。 “佳赢，冤冤相报何时了，让他走吧。”于清抬头说道，“你爹有此下场也是他自己造的孽呀。” 陆佳赢点了点头，对李烨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李烨将刀扔下，单手作礼：“多谢小姐，少爷，夫人。”话毕，扭头便走，在地上留了长长一条血迹。 萧神仙看着这一幕不由叹气一声，想着世间怎么如此多的无奈，然后回头看向白虎背上的穆涵。 徒儿啊徒儿，你这炼气问题我怕是得再放上一放，大夏国冬日的梅花就要开了，为师可不能赶不上。 想着把目光移向了一旁，陆佳凛就在那里站着，与他平静对视。 “你这小子倒似有几分资质。” “多谢前辈夸奖。” “可惜我也不是那种爱才如命的人，我只在意缘分，不然也可收你做个弟子当当。” “晚辈愧不敢当，只是已入了通天教，怕是前辈想收，晚辈也不能叛教而去。” “哦？”萧神仙来了一丝兴趣，“通天教中是何人在教你？” “求败长老，杨通之。” “那个爱管闲事的？”萧神仙瞪大了眼睛，依旧是被墨镜挡着看不到，“啧啧，你小子可真是，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摊上了这么个师傅。” “前辈玩笑了。” “我可没开玩笑。”萧神仙说道，最后又看了一眼他，“既然你都入了通天教，那我自然是不会有替碧苍阁抢人的道理，倒是你那小妹，遗落血脉，相信碧苍阁也很乐意收的。” “前辈替碧苍阁如此收徒，所为何事？”陆佳凛问道。 “世人皆知我与碧苍阁的玄桐师从一人，只做客卿的代价就是给他们好好的搜罗几个人才。”萧神仙摇头笑道，好像想起了当年的事一样，“不然我这客卿不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吗。” “前辈说的极是。” “极是个屁。”萧神仙嘟囔着，迈步走到了陆佳佳面前，看样子极像一个拿着棒棒糖骗小姑娘的人，同买穆涵剑那次的样子一模一样。 “小妹妹，有没有兴趣同我去几十里之外走一趟啊？” 陆佳佳有些发愣，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抱着冥苍后退了两步。 “我知道你爹说让你当这陆家的家主，不过你还这么年轻，如此就限制了你的自由，那多不好，来，跟我去碧苍阁报个名，凭你这遗落血脉的资质一定能过关的。”萧神仙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碧苍阁？”陆佳佳这次是真的愣住了，这种传说中的大派，居然会有人来请自己加入，简直就和大哥那传奇经历相差无几。 “想加入吗？” 陆佳佳犹豫的看了陆佳凛一眼，从心底里讲她不愿意当那个家主，而碧苍阁这种地方，自然是每个炼气者都想加入的地方。 如今父母不在，又因为三叔的死二哥与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局面，也就只有大哥可以帮自己拿拿主意了。 感受到她的目光，陆佳凛向这边看了过来。 “随你自己心意吧，不要想什么陆家的责任。” 得到了大哥的鼓励，陆佳佳终于下定了决心。 凭什么父亲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以前都只敢在想像中反抗，如今自己就实实在在的做上一次！ 终于，陆佳佳点了点头，松开了冥苍剑，交到了陆佳凛手上。 “大哥，我既然要走，那这剑我拿着恐怕就不太合适了。” 陆佳凛罕见的一笑，看向一边的陆佳赢，然后对陆佳佳说道：“这剑你拿走吧，以后的家主可能用不了这剑。” 陆佳佳眨巴了两下眼睛，也明白了大哥是什么意思。 自己跑去了碧苍阁，大哥人在通天教，如今能掌陆家的也只有二叔和二哥了。 再看大哥这肯定的话语，就知道二叔是真的不会来当这家主，那也只能让二哥来担起这家主的担子。 说来可笑，当初被抢夺的那么火热的家主之位，到了现在反而人人趋之若鹜，从这点上来说，还真是苦了二哥。 陆佳佳对着陆佳赢歉意的鞠了一躬。 “行了，差不多就可以了，我还赶时间，要不是正好碧苍阁那里收人，我又怎么会捎你一程？” 听了萧神仙的话，陆佳佳觉得自己好像进了贼窝，这人的意思似乎是把自己扔到那里就再也不管了。 和大哥的待遇差距有些大了吧？ 扶着白虎放下来，被萧神仙叮嘱自己好生照顾的穆涵，陆佳凛就那么看着萧神仙拉上陆佳佳绝尘而去，同那杨通之的速度几乎不相上下。 王雄与几个兄弟面面相觑，最终也没说什么，站在一旁看着院中的陆佳赢与于清。 至于陆佳凛就没这么闲了，直接一把将穆涵横抱而起，随意在旁边的院子中找了个房间把她放到了床上，而自己则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一样。 天已经黑了，太阳完全隐藏了起来，半弯的月亮挂在空中，散发着一点柔和的光芒。 躺在床上的穆涵脑门上出满了汗水，整个人也开始不安的扭动起来，引起了陆佳凛的注意。 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陆佳凛点燃了烛台，然后借着光亮看到了她出的那层细汗，以及不知为何而僵硬扭动的身体。 那张秀丽的小脸也微微纠结起来，两排玉齿也使劲地咬合在一起。 陆佳凛想了想，找来毛巾给她擦了擦汗，再看她的脸庞，不禁有些出神。 小姑，你还真是…… 嚯的一下，穆涵突然惊醒，直接坐了起来，然后喘着粗气，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感受到一点光亮才好像安心下来。 周沪最后扑向她的画面也在她梦中定格，鲜血也在她面前定住，自己杀人了？ 考虑着这种令人纠结的问题，穆涵才发觉自己身边好像有人，缓缓的看向陆佳凛，诧异道：“你是谁？” 听着这清冽的声音，陆佳凛又是出神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我叫陆佳凛，你应该知道我。” “陆佳凛……陆家的大少爷？”穆涵立马警惕了起来。 “你不用如此警惕，陆家的事已经过了。” “嗯？”穆涵一愣，听陆佳凛讲起了前因后果来。 良久以后。 “这无良师父，就这么把佳佳给拐走了？”穆涵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佳凛，“你作为她的大哥难道就不拦着？” “碧苍阁客卿萧落延前辈亲自送佳佳到碧苍阁我还有什么不放心，为何要拦着他？”陆佳凛反问道。 “因为那家伙明显不靠谱啊！”穆涵哪里知道萧神仙居然还有这等身份，可在她印象里萧神仙就是那个答应帮自己解决炼气问题，结果拖了这么久毫无头绪的人。 “你不是萧前辈的徒弟吗，为何如此不信任他？”陆佳凛板着脸问道。 “口头弟子，口头弟子而已！” “口头弟子也是弟子。” 穆涵一愣，总觉得这对话有些熟悉，不过使劲一摇头，还是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佳佳，碧苍阁怎么走？” “你算了吧。”陆佳凛摇头道，“且不说碧苍阁是否那么容易进，就连平阳你都出不去，白虎虽走，可凶兽也不是那么快就散的，而且……” 穆涵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而且倔强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直愣愣的又摔了下去。 陆佳凛板着的脸出现了一丝笑意。 “而且你现在走路都走不好。” “你怎么知道的？”趴在那里的穆涵惊讶的问道，一双美目使劲盯着陆佳凛，“你是怎么知道我现在没力气的？” 陆佳凛平静的看着她。 “我除了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身上这长裙名叫璃罗羽仙裙，没什么用处，不过不易染尘，而且……保暖。” 穆涵总觉得陆佳凛好像在憋笑。 “你那剑，名叫涟清，是一对双生之剑，另一把叫涟云，不过因为某些事情，遗落在了一个比较麻烦的地方。” 穆涵愣愣的看着他，脑袋里又混乱，又清晰，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大概是一半混乱，一半清晰吧。 “我还知道你肯定不能炼气，而且能让你炼气的人，这个世界只有我。” 这话就像一个炸雷，终于让穆涵反应了过来。 颤抖着嘴唇，穆涵干涩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陆佳凛。” “……”穆涵幽怨的瞪着他，然后目光一滞，看到了他胸口处垂下来的那半透明的玉坠。 然后僵硬的将自己胸口处那片血玉掏了出来，二者除去颜色的差别，在造型上却是一模一样。 “这，这……” “七分清玉。”陆佳凛摸着胸口处的玉说道，又看了一眼穆涵那玉，“那是三分血玉，二者与涟清涟云一样，双双呼应。” 第五十八章 一起 一片云彩遮住了那半弯的月亮，因为失去了光芒的照射，本来洁白的它也成了乌黑一片。 穆涵颤抖着嘴唇，在烛台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的出她现在心情很是复杂，因为那光洁的额头上又出了一层细汗。 可近冬的天气，不可能会热的。 “你为什么全都知道？” 穆涵终于问道，她也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什么，只是隐隐觉得眼前这人知道自己的一切，从而感到不寒而栗。 “因为我是为你而来。” 陆佳凛的回答让穆涵一愣，然后又问道：“为我回陆家来？” “不是。”陆佳凛摇了摇头，“为你到离神界来。” 到离神界来？反复念上几次这话，穆涵很快就发现了其中不一般的意味，吃惊的看着他。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从极星界而来。”陆佳凛拉了凳子坐在床边，“越界时因为某些需要，同时也是我不可控的一些原因，我代替了陆家长子来到了这个世界。” “所以我得替陆佳凛活着。” “所以我其实并不是真的陆佳凛，不过陆佳凛这个人从来都是我。” 穆涵被他的话绕的有些头晕，细细在脑袋里想了想后才说道：“那你以前是谁？” “我在极星界叫做路陌，路途的路。” “极星界是哪里？与离神界一样的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上有多少这样的地方？你为什么会为了我来这里？”穆涵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是真的强，如此轻易的就接受了他的说辞，还顺便问了这么多问题。 陆佳凛停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样组织语言会好一些。 然后才缓缓说道：“极星界是离神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整个大世界有很多这样的世界，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跨界这种事其实很难做到。至于我来这里，说是为了你，可最终是为了维持极星界稳定的天道。” 他这么一解释，好像是清楚了些许，可实际上穆涵是更懵了，怎么扯着扯着，连天道都跑了出来？ “总之你只要知道，极星界的天道丢了，现在它在离神界，而我需要你的帮助。”陆佳凛继续说道。 “需要我干什么？”穆涵一脸莫名其妙，这种听上去就好像很高大上的东西，怎么也不觉得自己能帮上忙。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了。”陆佳凛说着，目光瞟向了穆涵的那枚血玉，“三分血玉找到了你，它把你带到了我这里来。” 穆涵想起了小时候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杨树，某日夜里闪过晴天霹雳，然后便有了这块原本纯白的玉坠。 “原来我到这里来都是你搞得鬼？！”穆涵简直有些无法置信，她怎么都想不到，原来自己的穿越是认为造成的。 “不只是我。”陆佳凛说道，“还有我小姑。” “你小姑？” “她叫路月寒，是一个很强的人。”陆佳凛说道，“你的这些东西都是她给你的，包括这副身体。” 穆涵是完全呆愣住了，所有东西都是别人给的，还包括这副身体，那也就是说…… “你小姑是不是疯了？！还有，为什么是我？” “因为三分血玉找到了你，就证明你有能力去压制天道，所以就是你。” “你简直就是在开玩笑。”穆涵嘲笑一声，却看到陆佳凛那无比认真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你，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陆佳凛点了点头，“天火旋流星，是世上唯一可以压制天道的星图。” “天火旋流星是什么？”又出现一种自己不了解的东西，穆涵觉得今天接受的知识量还是有些大了。 “天火旋流星是一种星图，最为猛烈、炙热的一种星图。”陆佳凛说道，“一般有这种星图的人都活不久。” 穆涵愣了愣。 “你说我是天火旋流星？” 陆佳凛点头。 “所以我应该活不久？” 陆佳凛还是点头。 “你开什么玩笑？！”穆涵怒道，“我好端端活到二十来岁了都！” “差不多了。”陆佳凛很平静的说着，完全无视了暴怒的穆涵，“天火旋流星太过猛烈，只要爆发一次，你的身体就会承受不住。” “那它会在什么时候爆发？”穆涵问道。 “这个不一定，但天火旋流星在历史记载上，活过四十岁的很少。” 穆涵沉默一下，认真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陆佳凛也很认真的点头。 “星图都是人魂的体现，你的魂太强，身体就会承受不住。” “那该怎么办？”穆涵秉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继续问道。 “你且不用惊慌。”陆佳凛说道，“天火旋流星是压制天道的关键，小姑研究了很多年，你的问题已经基本被解决了。” “啊？” “你这身体可以平衡天火旋流星，小姑叫她冰莹绝封体。” 穆涵眨巴了两下眼睛，才确定他说这话的意义，也就是说换成了这个身体，然后她就能活命。 “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 “大千世界，我自然不知。” “那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人吗？” “自然也是不知。” “那你怎么确定我会配合你？” “我不确定，但只有一试。” “那么……这个身体是怎么来的？” “是小姑从上界自然投下，因为无魂的缘故，所以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越界。” 穆涵点了点头，平静了一下心情。 这么多惊人的信息，自己只能放起来，慢慢消化，不然恐怕给被一直惊到麻木。 “所以冰莹绝封体只能是女人？” “那到未必，可能是因为小姑是女人的缘故……”陆佳凛说着，皱起了眉头，“你……” “我？”穆涵突然笑了笑，比平时看着要暖，也很漂亮，“呵呵。” 陆佳凛不懂这呵呵是何意，但他听出了穆涵语气中的不满。 然而只是这样而已。 相比于极星界的天道来讲，这种小情绪陆佳凛也顾不得她，因为天道那是关乎世间的大事。 “你必须得跟我走。”陆佳凛坚定的说道。 “凭什么？”穆涵反问。 “因为天道是世间大事。” “世间大事你去找世间大人，找我干什么？”穆涵嘲笑道。 “天火旋流星不是那么常有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陆佳凛顿了顿，“而且冰莹绝封体也不是常有的。” 穆涵一下子火了，居然有人突然就找自己说什么类似拯救世界的话，而且还是要自己以一个妹子的身份。当然，这些她真的忍一忍也就行了，关键还是在于对方的态度，满口的坚决，不带一点商量的余地。 “身体你拿走，把我送回去！” 就算回去继续找工作受气，也总比在这种人生地不熟，顶着一副妹子的身体受气来的强。 陆佳凛盯着她，轻叹一口气。 “魂与身不是说分就分，而且没了这身体，你可能会死。” 穆涵瞬间沉默，她这人现实的很，只要陆佳凛说的那种情况有一点的可能性她就不得不细细考虑上一番。 马克思唯物主义教育自己，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若是没了性命，那便什么也没了。 死亡不可怕，不叫做牺牲的死亡才可怕。 光荣的无产阶级传人，可不能就那么窝囊的死去。 看着穆涵沉默，陆佳凛就知道有戏，和一个惜命的人对话，也会方便很多。 “就算其他的不讲，你就当看在佳佳的面子上，帮她大哥我一个忙如何？” 这话可算是真的正中穆涵软肋，不用抢逼用人情，热情的天朝正统传人都不好意思拒绝。 然而…… “有危险乎？” “绝无！” “你确定？” “在下愿用生命保证穆姑娘你的安全。”陆佳凛铿锵有力的说道，顺手把扔到一旁的长枪拿过来，用力捅到了地上。 这是青石板做的地面，直接被戳出了几道深深的裂缝。 穆涵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了一眼，暗自吞了一口唾沫，觉得这人还是有些可靠。 “什么时候走？”穆涵正经的问道。 陆府风波过后，陆佳佳去了碧苍阁，陆家也乱成了一团，自己再在平阳呆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反正身边有个看起来挺厉害的人，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若是姑娘没意见，我想明日便走。”陆佳凛答道。 “明天……”穆涵想想，明天自己可能还会感到有些无力，稍微有些犹豫。 “穆姑娘放心，我们不会走的太快。” 听到这话，穆涵总算是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我们去哪儿？” “落天山脉余峰，阴连山脉。” 穆涵愣了愣，听着这地方感觉有些熟悉。 “去那里干什么？” “当日我被杨通之强行带去通天教，期间天道异常，一不小心便将那涟云剑掉到了山脉腹地。让那老匹夫放我去找他也不同意，还说日后回来再寻，若真能从那里进去再出来，也有资格当他徒弟。”说着，陆佳凛那严肃脸难得出现几丝阴霾。 只是穆涵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表情，只是把注意力放到了进去再出来那里，她终于想起了阴连山脉是哪里，那是在书上记载的有名的绝地。 “你还跟我说这没有危险？！” 第一章 启程 落天山脉在离神界中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因为有传说是仙将它扔下，而神最后也是在那里离去。 然而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的模糊，以至于现在根本无法考证。 不过这并不影响落天山脉在离神界人民心中神圣的地位。 作为离神之地，那里仿佛是受上天眷顾一般，天地之气汹涌澎湃，花繁草盛，是世间难觅的福地。 可这样的好地方却没有任何一派在比开门立宗。 因为它的代表性太强，可以在这里建立宗门的门派一定是最强的门派。 然而离神界从始至初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可以睥睨天下的门派。即便是名动天下的通天教与碧苍阁，也不过是在众多门派中高了一头而已，距离独霸还差的很远。 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有世俗帝国也不能被小觑。 平阳城所在的琥月国便不说，这确实算是一小国，国力并不雄厚。但像大夏国，琳琅国之类，那就是国力雄厚，繁荣昌盛的大国。 这样的国家，面对通天教与碧苍阁这种超凡大势力也是腰杆挺硬，甚至有时还敢甩给对方脸色看看。 当然，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是想表明一下，不管是这些大门派还是那些大帝国，都没有一家可以将落天山脉据为己有，所以他们秉着不能浪费这宝地的原则，将落天山脉分为了几个部分，分别管辖。 当然，那些小国家和小门派那是凑都凑不上的，能凑上的也只有那一亩三分地，仅仅守着当个安慰。 然而有些地方即便是让给一些门派小国也是没人敢去管的，这其中就有阴连山脉。 阴连山脉，地如其名。 乌云终日笼罩在其上，仅有片刻可以得到阳光的照射，而且多山地低谷，路途险峻复杂，与落天山脉其他地方相比，植被少了很多，几乎快要到绝迹的地步。 当然，这并不是难倒众多炼气者的原因，更为重要的是能在这种地方活下来生物一向强大，虐起人来简直同呼吸一样简单。 传说中有种神兽名为凤，不可见其踪影，故此无法比较，可人们见过白虎。 同样为神兽的白虎自然要比那间凶兽要强，可若是想着一群小白虎朝着自己扑了过来，怕是没有一个人不会胆战心惊。 于是因为那里的气候怪异，地形复杂，凶兽野蛮凶残，渐渐的被传为了绝地。 于是当陆佳凛说是去这里时，穆涵直接一口拒绝。 他若是说去别的地方随意逛逛那还好，可这种绝地，穆涵觉得自己还不想死， 不过毫无用处，陆佳凛算是铁了心的缠上了穆涵，整天板着张脸却总是做着与气质不符的事。 不过也因为穆涵的态度，本来想好的第二天上路也拖了两天，其间穆涵终于见到了王雄等六人中的老二，齐裕。 就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不过却一直盯着陆佳凛苦笑。 知道陆佳凛诧异的看向他时，他才叹息着摇了摇头。 对此陆佳赢表示很歉意，当初陆佳凛离开平阳时是他托了齐裕去跟上看看，没想到最后人没跟上，连齐裕也因为城外的凶兽迟迟没有回来。 如今白虎已去，两日过后凶兽散了不少，齐裕这才能回来，但在外吃了三个多月的沙尘，想来也是不好受的。 “你就不能不缠着我吗？”穆涵看着身边的陆佳凛怒道。 “一切皆缘，不是我缠着你。”陆佳凛板着脸，却是寸步不离。 “什么缘？” “七分天注定……” “三分靠打拼？”穆涵插嘴道。 陆佳凛被这么一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说道：“三分要看人，我观你不错，你看我如何？” 穆涵没来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打了个寒颤：“我看你很错。” 陆佳凛微微皱眉，说道：“不知我哪里惹到了穆姑娘？” “你太烦，而且要我去的地方很危险，所以我不想去。”穆涵很认真的说道，“大哥，你放过我如何？” “这定然不行，纵观几界，三分血玉只找到了你这么一个天火旋流星，若你不从，谁去压那天道？”陆佳凛说道。 若我不从？穆涵鸡皮疙瘩更盛，连忙让他打住。 “为什么要压那天道？” “因为天道离了极星界可能会诞自身之意志，引天地之浩劫，所以要压天道。” “怎么压？” “很简单。”陆佳凛顿了顿，“只需要你将之背负起来就行。” “就这些？”穆涵仔细盯着他的脸，可以这张时刻板着的脸一点也情绪也没有透露出来。 “就这些。” “必须要去阴连山脉？” “必须去。” “我不想去。” 陆佳凛沉默一阵。 “你之前明明答应了。” “可我怎么知道是去这种地方？”穆涵不满道，“你和我说没危险，但是阴连山脉可能没有危险？”回想起书里记载的那些阴连山脉的险恶，之前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却是阵阵寒颤。 “我必当竭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陆佳凛再次说道。 “十成把握我不会出事？” 陆佳凛又沉默一下。 “八成。” 八成十成，还是就是八成，穆涵根本没去想，对方有了那么一点犹豫那就可以换来自己毫不犹豫的拒绝。 “你到底怎么才可以去？”陆佳凛很认真的说道，“只要你说，我便去做。” 穆涵一阵的头疼，对方这么一本正经的纠缠，她除了严辞拒绝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法来。 然而严辞拒绝并不好用，还可以说是根本没用。 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心，催使着陆佳凛就算是死皮赖脸的死缠烂打都不愿意放过穆涵这个机会。 “对于阴连山脉那种地界，你让我怎么信你？”穆涵无奈道。 “那你怎么才能信我？” “至少你得实力强悍吧？” “那你便信我吧。”陆佳凛点了点头。 穆涵一脸懵逼。 “为什么？” “因为我实力确实很强。”陆佳凛很认真的说道。 “你至少得证明一下吧？”穆涵不可思议的说道。 陆佳凛想了想，拿起自己的长枪来，随意往旁边一甩，地裂假山碎。 “这样可以了吗？” 穆涵眼皮子跳跳，暗中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摇了摇头。 陆佳凛皱眉。 腰一沉，伸拳举枪，用力向下一捅！ 嘭！ 不似那种普通长枪落地的脆响，这么一下直接爆炸了开来，以陆佳凛为中心的己方土地，全部翻起了泥土，看样子还是地下的湿泥。 这么一捅就弄出了爆炸的效果来，陆佳凛这实力不得不说确实不错，可穆涵还是不敢信他。 因为阴连山脉那是连宗门势力都不敢驻入的地方，陆佳凛再强，能有一个宗门强？ 陆佳凛脸色微沉，因为他看出了穆涵还是不信。 思考一下，他缓缓开口道：“你觉得你那一剑如何？” 哪一剑？穆涵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很少出剑，那么一剑指的自然是那一剑。 关于那一剑，再上次晕倒时穆涵对周沪说名叫折心，其实不过是她突然中二想起了这么个名字，但其实感觉也很对。 兵器一断，很多人就失去了那种斗志，不是折心又是什么？ 于是穆涵点了下头：“很强。” 陆佳凛应了一声，突然抬起了长枪来。 “你不会吧？”穆涵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便看到一杆越来越大的长枪，朝自己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距离如此之近，又是陆佳凛用出，穆涵的身体瞬间便做出了反应，直接从身后拔出飞仙来，一剑挥上。 枪剑相撞，直接带起了一阵火星，吱吱的声音传来，那把长枪变的越来越弯，越来越弯。 然后穆涵突然感到一阵无力，手中剑一抖，掉到了地上，那被压弯的长枪瞬间弹回，却又被陆佳凛牢牢握住。 穆涵看着地上的剑，出了一声的冷汗，抬头看了看神定气闲的陆佳凛，生出了一阵极大的怨气。 “你疯了是不是？！” 陆佳凛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认真的看着她，问道：“这次可以了吗？” 可以个屁！ 穆涵刚想骂他，突然一阵脱力感便袭来，抬起的手也垂了下去，然后身子朝前倒下。 穆涵最后看了一眼将她扶住的陆佳凛，又想起了自己昨天才刚刚恢复，当下便只有一句麻卖批想对他讲上一讲。 陆佳凛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穆涵，长长的睫毛微动几下，两片薄唇轻启，显然就是想说些什么。 他笑了，笑的比之前都要灿烂一些。 一把将穆涵抱起，捡了剑，提了枪，陆佳凛走向了陆府中的某处。 “佳赢，快找一匹马来！” 陆佳赢从来没见过自己大哥如此着急，以至于自己从他的话语中便感到了焦急。 出来一看，陆佳凛抱着穆涵，正在那里喊着。 “大哥你这是……”陆佳赢指着他，面色怪异，像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也别问了，快找马来！”陆佳凛皱眉道。 陆佳赢看了他一眼，怪笑两声，依言找了一匹马来，然后看着陆佳凛将昏迷的穆涵扶了上去，之后他自己也上去握紧了缰绳。 陆佳赢突然觉得有些不放心，最后提醒道：“大哥，我知道你回通天教心急，可……”说着，看了穆涵一眼，“对人家好点啊。” 陆佳凛听了这话，板着的脸也不禁抽搐了几下，什么也没说，便策马而走。 看着穆涵的脸，陆佳凛突然觉得自己二弟刚才说的有几分道理，自己总是要负责一点的。 ps：七夕特别章节，请干了这一颗狗粮！ 第二章 强盗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平阳城外是一片原野，并不广阔，再走便到了山林。 山林是凶兽的老窝，若不是因为白虎落平阳这等事，它们一向是不会出来骚扰人类的。 然而山林也并不广阔，甚至就在它的一旁就能发现大片大片的开阔土地。 那是真正的平原，极具天南特色的地貌。 陆佳凛策马奔腾，很小心的扶着穆涵，回头一看。 正如之前所说，因为凶兽退散而重聚的小村庄正升起袅袅炊烟。 但是没有长河，距离平阳最近的河是那条举世闻名的碧苍河，然而它其实并不近，至少这么望来除了平原还是平原。 前面是平原，附近有山林，那山不险不峻，凶兽也因为闹腾了太久，暂且停了暴脾气。 所以陆佳凛很安心的停在了这里，拾柴生火，让马在那里随意的吃些野草。 从行囊中套出一口小锅来，又倒了些水，将一些自己能分辨出的野菜又熬了进去。 穆涵此时悠悠转醒，抬头一望，又是一个黑夜，在回头看那点点火光，精神有些恍惚。 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新青年，她并没有野外生存的经历，唯一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是在她刚刚来离神界时，救过陆佳佳晕倒又醒来后。 此刻与那时很像，可她不会忘记自己晕倒的罪魁祸首就在火堆一旁坐着。 “这是在哪儿？”她还是有些无力的问道。 “已经过了岚廊坡几十里。”陆佳凛掏出干粮，就着汤吃了一口，感觉颇为不错的点了点头。 “吃吗？” 穆涵还没来得及感受愤怒，肚子便叫了起来，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很是清晰。 于是穆涵决定将愤怒放到一边。 “吃。” 向饥饿妥协。 接过陆佳凛的干粮，穆涵没好气的说道：“你就这么把我带出来了？” “不然如何？我已经向你展示过了我的实力。”陆佳凛反问道。 穆涵皱眉，不爽的说道：“可我又没承认你的实力。” “有事实证明不就够了？” “我很强吗？”穆涵气道，“打过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陆佳凛愣了愣，然后很真诚的说道：“你确实不强，但我觉得我是真强。” 穆涵有种被打击到的感觉，却也不得不承认，陆佳凛的那一枪并没有被自己的剑所斩断，按之前的经验来看，他的确挺强。 “你已经入了外识境？”穆涵试探着问道。 “并没有。”陆佳凛说道，“不过快了。” “连外识境都没有你也敢进阴连山脉？！”穆涵惊道，差点就想拔腿往回跑，但身上没力，而且凭自己人力往回跑着实有些累，所以没动。 陆佳凛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很久之后才轻轻说道：“睡吧，明天继续赶路。” 穆涵望了一眼四周，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被子没有帐篷。虽说平阳城这里的冬天也不甚冷，但那是以白天为准说的，进了夜里，再加上冷风那么一吹，任谁都得抖上一抖。 “那璃罗羽仙裙真的很保暖又防尘，你放心。”陆佳凛淡淡说道。 穆涵恼火的看了他一眼，扯了一下本身就挺紧的衣服，然后靠在陆佳凛的行囊上闭上了眼睛，再不理他。 陆佳凛看着她，突然嘴角稍稍扯动一下，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 随后就坐在了那里，闭上了眼。 寒风吹了过来，陆佳凛身子抖动一下，然后归于沉静。至于穆涵，蜷缩在那里时确实没怎么的冷，也便确信了陆佳凛并没有骗她。 一夜除了风声外便没别的声音，不远处山林里的凶兽们也没发出什么哀嚎声来。 于是平静的到了第二天。 穆涵迎着朝阳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望向一边，陆佳凛还是保持着盘坐的姿势。 冬日的太阳却是又大又红，映照在陆佳凛的脸上仿佛是沾染了某种神圣的光芒，不可言说却有了一种令人敬畏之感。 穆涵不想承认，然而这却是事实。 恨恨的吐出一口气来，穆涵两排玉齿在两相交战。 这家伙简直就是气的人牙痒痒，天天板着个脸给人看，偏偏还缠人的要死，如今居然还给自己这种感觉，可恶的不能再可恶。 回头看向平阳城那边，空空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穆涵叹了一口气。 如今那里也没什么自己牵挂的人，或者说整个离神界也只有陆佳佳、萧神仙和王雄可能与自己有点关系。 陆佳佳对于她来说像是妹妹一样，萧神仙是她的口头师傅，王雄则是一个朋友。 只是那个朋友确实没什么让她牵挂的，作为一方自称帮派人士的大混混老大，与陆佳赢关系还很好，怎么看发展也会不错。 要不就跟着陆佳凛去走一趟？ 穆涵心中突然冒出了这种莫名的想法，然后就是惊了一头汗。 这么危险的事，怎么别说去做，想都不能去想啊！ “休息好了吗？我们要走了。”陆佳凛的话突然传了过来，让穆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还嗯了一声。 随后她反应了过来，但是迟了。 陆佳凛很熟练的将她扶上了马，然后自己也上去，挥鞭就走。 “没！”穆涵终于喊了出来，回头看向坐在她身后的陆佳凛，那种感觉又传来一下，比之前微弱些许，可依旧存在，不禁恍惚了一阵。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走吧，只要心系万民，便最终无所畏惧。” 穆涵终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听到这话又是感到一阵大怒。 “万民都没想着我，我去想什么万民？不带你这样的！这，这就是去送死嘛！” 陆佳凛沉默几秒，然后才开口说道。“极星界万民心系于我，我想着他们，也会想着你。我希望你们想着我所想着，我知道这有些自私，可请你理解。”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来这话说的还像是回事，可就是感觉越来越偏，被腐文化熏陶过的穆涵简直要起鸡皮疙瘩。 “放我下去！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把我带了出来，现在我醒了你还想继续这么野蛮？！” “荒郊野岭，你准备去哪儿？”陆佳凛皱眉问道。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与我有关系。”陆佳凛认真的看着回头看他的穆涵说道，“你的生命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证，因为你的生命现在便是天下万民的生命。” 穆涵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又一次问道：“真的这么重要吗？” “真的很重要。” 正当穆涵想着事情时，身下的马一声嘶吼，她和陆佳凛便飞了出去。 陆佳凛伸手一提，将她抱住，然后很是潇洒的空翻一周，落在地上。 回头看那匹马，正卧在地上不停的哀嚎着，蹄子上扎着铁蒺藜。 再扭回头来，有不少人骑着马呼啸而至。 是大城之在很常见的强盗土匪，但能在平阳城外那片山林后扎寨的强盗，那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强盗。 他们面对的不只是凶兽，打劫的更是那些比凶兽还要凶人。 “放我下来。”直到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抱着穆涵，于是连忙将她放了下去。 落了地，穆涵这才认真的看了一眼马上便要到眼前的强盗，不由一愣，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什么好情况。”陆佳凛说道，“一会儿可能要打架，你做好点准备。” 穆涵咽了口唾沫，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被打劫，紧张的心情中居然带了一点点的期待。 这种变态的心理自然要被她反省上一番，正在心中默想着对不起马克思对不起党时，强盗已经策马来到了他们面前。 有几人吹了个口哨。 “居然还有个漂亮小妞，真是少见！”有人感叹道。 “把你脸抬起来，让大爷们好好瞧瞧，顺眼了也许今天就放过你们。”又有人说道，不过这次引起了很多人的大笑。 穆涵听着这些话直皱眉头，她很怕这些强盗也同王雄他们一样，看到女人几乎就要走不动道，那样自己的压力会很大很大。 正在这时，陆佳凛开口问道：“你们是哪路的？” “小子你倒是镇静。”有人笑道，“大爷们天南平原第一匪，掠天寨！” 陆佳凛冷笑一声：“名字很嚣张，口气也不小，可你们不怕被陈光祖听到这话？”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以陈光祖为首的怒甲寨才是真正的天南第一匪，那可以算得上是门派势力级别的强盗土匪。 这帮人虽然应该不弱，却强不到那种程度。 “我在这里说，他又怎么听的到？”刚才那人同样冷笑着回答，“小兄弟，我看你似乎很懂规矩的样子，那么就将财物交出来，留下这小妞，自己去吧。” 穆涵回头看向了他，让一旁瞥见她完整面容的强盗眼睛更红几分。 但穆涵没有管这个，她想看看现在陆佳凛的态度，如果他之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次他便不能犹豫。 于是在穆涵的目光下，陆佳凛确实没有一丝犹豫的说出了拒绝的话语：“你们，什么也别想！” 第三章 冲突 最前方那强盗脸色有些阴沉，面对他，有任何人不怂那就是对他的侮辱。 “你是艺高，还是胆大？”他对陆佳凛说道，“在这里，还没有不怕我们掠天寨的人！” “我都有。”陆佳凛说道，“可就是没听过什么掠天寨。” “大哥，不要和他们说废话了，直接动手吧！”强盗中有人喊道，而且看来那大哥还挺中意这个意见。 挥挥手，几名强盗便骑马将二人包围，行动快的，更是一刀砍来。 陆佳凛抬手一拉，拽住了那人的胳膊，伴着惨叫，将他给扔了出去。 然后立刻回身，从躺在地上的马身上卸下了长枪，看都没看就朝后一捅，便又是一强盗人仰马翻。 穆涵这边也有人围了过来，但不是像对陆佳凛一样，而是以捉拿为主要手段，这目的用脚后跟都能想的明白，所以让她感到了一阵的恶寒。 厌恶的躲过几只黑手，穆涵果断招出了心念化身。 在上次被周沪击碎后，穆涵养了两天才以最小的代价将它重新凝聚了回来，只是心海中心念的量少了些许。 心念化身刚召出来，有些人并没有看到，依旧像刚才一下去抓穆涵，甚至还有一些为了方便，翻身下马来抓。 嘭嘭几下，那些强盗个个脑袋被重击，头晕目眩的退了几步，差点就要直接晕倒在地上。 “什么东西？”有被打的轻的，开始着急慌忙的找着打他的事物，一眼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再仔细一看，一个并不太显眼的模糊人形就立在不远处。 “心念化身，是心念化身！”有反应快的，立马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东西，连忙喊着，避免别人再因为这而吃了暗亏。 他们想过穆涵或许会些炼气，可没想过她居然修的是离神，还是完整的心念化身境界。 以前从未遇到过修离神术的人，即便是这些强盗也不得不小心起来，怕一个不甚真被这小妞打倒，落了笑话。 面对小心起来的强盗们穆涵也是吃力了不少，因为和群攻比，她总不能像一对一时一样的站着，顾着心念化身的同时也得顾着自己本身，便是同步已经到顶也要累上很多。 这边平原上的强盗土匪之流并不多见，陆佳凛也没想到自己一出来便会这么走运的碰到。 若是一般的强盗打走便是，可他有些担心，担心这些强盗中可能会有外识境的人在。 这种担心并不多余，他之前就想到了，能在这地方当强盗的，肯定不会是弱者。 只是心里想着，他手下也没闲着，又是一枪把一人从马上挑下。 这些强盗要是离的远点就冲锋过来也便算了，此时距离这么近，马匹反而成了牵制，没有在地上时灵敏，更容易被陆佳凛给捅到。 “下马！”领头那人大喝一声，所有强盗都迅速翻身下马，然后持刀向陆佳凛与穆涵逼近。 “小子，我看你也有些本事，但还不是我的对手，现在自己把兵器扔掉，或许我们考虑考虑让你死的舒服一点。”那人冷笑道。 穆涵看了一眼地上七零八落躺着的强盗，觉得他的话毫无说服力，不由暗自摇头，再感慨一下他的智商。 上次她碰到这么多人的大场面应该就是几天前陆家的那一次，可惜当时她在门口就晕了过去，也没看到多少。 而现在面对这么一群强盗，她自然是有些紧张，于是只能想些有的没的来缓解一下。 对方的这种提议陆佳凛当然不能同意，长枪抬起就算是否决了他的建议。 “多说无益，请赐教。” 那人感觉自己白说了一番话，直接被人家无视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声音也恼火了起来。 “杀！” 一声令下，弃马而下的强盗们举起手中的刀就涌向了陆佳凛与穆涵。 穆涵吓的一躲，借着心念化身避开了几刀。 陆佳凛则是直接一甩，长枪舞起，数把刀落在上面叮当作响，然后被压了下去。 陆佳凛又随意一抽，挡住了几名强盗，刚才拿刀架枪的几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 然而他们还没来的及反应，陆佳凛回手一甩，又狠狠地给了给了他们一棍。 眼冒金星。 身体已经摆脱了引力，向后飞去。 剩余几人一看他这么难缠，转而攻向穆涵，却也被那心念化身挡着，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来。 那领头人嘴角抽动两下，神色阴霾，觉得场间如此表现，简直是又侮辱了自己一遍。 “你们都退下！” 这话一出，那些强盗立刻停下了攻击，抬着受伤的伙伴站到一边，虽不继续攻击，可也把穆涵两人死死围着。 “实力不错。”那头领说道，“可仅仅这样是不够的。”说着伸出手来，“那我刀来！” 然后便有一人，恭恭敬敬的将一柄被粗布缠绕的大刀捧了上来。 他解开了粗布，内里的刀发出一道金黄的光亮，闪闪的很是晃眼，穆涵看了一眼就不再去看了。 这等俗气的光芒，无产阶级的传人一向是看不上的。 陆佳凛并不是无产阶级的传人，可他同样看不上，等那金灿灿的刀完全展现在他面前时，更是有了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这刀拿去卖或许挺值钱，可用来打人，总觉得有些别扭。 不知道他们二人在想什么，那头领倒是对这刀很满意，一只手像是抚摸着爱人一样抚摸着那刀，脸上都露出陶醉的表情。 “霸刀金闪闪，那可是老大的珍藏啊！”有人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今天居然拿了出来，果然是看的起这小子。” “也是，刚才被他抽了一下，我的腰差不多都快断了，你……哎！别动，别动！疼！” “你们还说？那个小妞也不是什么善茬，这年头谁还修离神，更别说她还修出了心念化身这等东西。” “那又怎么样？在大哥的金闪闪面前，一切都将黯淡无光！” “说的对！” 听着手下低声的议论，这位大哥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横刀抬起，对陆佳凛说道：“霸道金闪闪，小子，你要接好了。” 陆佳凛眼里也闪过一丝凝重，抬枪说道：“神枪勾月，请赐教。” 穆涵还以为两人会像小说中描写的高手对决一样，先以眼神交流，然后再用气势一较高下，最后其中一人扔下枪或是扔下剑，落寞又不失潇洒的说上那么一句我输了，然后扭头离开，只有一个背影和火红的朝阳。 所以她在趁这个机会找找看怎么才能溜走，然后发现把对方的马抢了才是唯一的解决途径。 却不料身边突然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响，陆佳凛和那领头老大并没有对视，也没有攀比气势，直接便是枪刀相撞了起来。 没有对视眼神，可两人的眼神都相当凌厉。没有攀比气势，可两人的气势都在节节高涨。 战斗没有到最后，只是刚刚开始，没人会扔下自己的武器，不论是长枪还是大刀。 穆涵看着他们两人，心中有些触动，自己虽说已经来了离神界快要两个月，但一直都在平阳城里安安分分的住着，有些波澜却没起什么大的阵仗，唯一那次大阵仗自己还晕了。 对于这个世界无可避免的打架与杀人她虽都做了，可那几次打架都不如眼前这气势，而杀人那次她更是记忆模糊，除了梦里有时会闪现出点片段，她居然也没什么感觉。 每次她都会认为自己是不是一个很冷血的人，可后来都会被她以革命路上总是伴着血雨腥风为理由把自己给搪塞了过去。 如此以往，过了两天她竟然都快忘了曾经有一个名叫周沪的人死在了自己剑下。 如今的这场战斗，让她回想起了那时，一抹鲜红的血花，绽放在空中，泼到自己脸上。 那柄闪着幽光的剑，曾插在那人胸口，如今在自己背上。 手上沾染了鲜血，也就意味着背上多了一份担子，可那不是周沪给她的，而是她自己给的自己。 在街上，随意碾死一只虫子穆涵她可能不会在意，但当她碾死的是自己的同类，那心里就有些慌乱了。 特别是当时的记忆源源不断的传来时。 以前她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过很多纠结，如今她对自己该怎么样做又产生了纠结。 可显然这个纠结比之前那个要凶猛许多，因为她觉得生命应该凌驾于所有事情之上。 还好丢的不是自己性命。 穆涵看着眼前刀枪往来，心中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感叹，然后就清醒了过来。 想要思考别人生命的问题，最先要保证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吧，如今己身都要难保，为什么还要去想周沪那厮？ 良心上的谴责？不存在的，就算是自己主动杀了他，穆涵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因为首先是周沪想杀了自己。 自己心中的那点纠结，估计关键是在于头一次，没什么经验吧？ 穆涵给自己这心理下了个定义，然后打了个寒颤。别无其他，只是觉得这样说自己，好像是个变态一样。 第四章 废话 穆涵在这里纠结起了别的事情，陆佳凛与那老大倒是打的越来越起劲，枪来刀去，虎虎生威。 金光闪闪的大刀迷惑着人的眼睛，忽的一闪就会晃对手一下，可陆佳凛不为所动，眼睛连眨都没眨。 而陆佳凛的长枪也是，看起来刚直无比，却又富有韧性，在刀枪接触时往往会被向下压去，可弹回来时的力道更大，让那老大都不由退了几步。 他眯起了眼睛来，按照以往，当自己抽出这霸刀金闪闪后便不会有人能与自己抗衡，就算不被那恐怖的力道跺成肉馅，也要被那金光闪闪的装饰闪瞎了眼睛。 眼前这小子，居然可以忍着不眨眼。 心中想着，手上的刀也没有懈怠，依旧以万钧的力道劈下，然后又被那长枪给弹了回来。 “神枪勾月？果然是把好枪。”他赞叹道。 “人好，所以枪好。”陆佳凛的声音很淡，可下手很猛，在挑回那刀之后又顺势劈下，直刺了过去。 叮的一声响。 枪尖撞到了刀上，又擦出一道晃人的金光，周围那群强盗也被闪的闭上了眼，也让穆涵真的反应了过来。 无力去吐槽陆佳凛的自恋，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该怎么样才能抢上一匹马让自己与陆佳凛绝尘而去。 至于为什么是一匹马？ 因为她根本不会骑啊。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两人的战斗所吸引，穆涵悄悄地向一旁摸了过去。 战斗还在继续着，陆佳凛一枪未得效果，又迅速将之横摆，继续抢攻，要把主导权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上。 那老大自然是不干，身上的气机陡然爆发，那霸刀金闪闪更加沉重了起来，勾月的弯曲程度也越来越大。 “外识境？” 听到陆佳凛的话，那老大哈哈一笑，说道：“没错，正是外识境，你只是一个内感境的小娃娃，还不束手就擒？” 陆佳凛不答话，手上也用起了力来，气机同样爆发，虽感觉比那老大弱了些，却有一种豪气干云，霸道无比之意。 那老大瞳孔猛缩，如此一往无前的气机他见过，那时的他还小，却将之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之中。 “一气破空？！”他惊叫道，“你是通天教的人！” 陆佳凛将长枪一立，双手抱拳道：“通天教，杨通之门下陆佳凛。” 那老大也逐渐平静下来，叹气一身，与他强盗身份极为不符的一种礼让严谨之气散发了出来。 同样是立刀，抱拳说道：“金刀门弃徒，何处有。” “请赐教！”这话两人之前都说过，但这次是最为认真的一次，因为这是通天教一气破空与金刀门金刀决之间的对决。 金刀门，落北的一个门派，名气上虽不急通天教，可那也是响当当的大派。 门人修习金刀决，一生与刀为伴，风格霸道，倒是与通天教有些相似。 但不如说是落北的门派皆是如此，粗犷与豪迈，从来都是他们独特的风格。 若干年前，金刀门曾与通天教发生过局部冲突，两派门人从此互看不顺眼，见了面就算不打一架，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 何处有是金刀门的弃徒，可这并不影响他心中的信念。在精神上，他永远都是金刀门人。 如今碰上陆佳凛，还已经打了起来，那不做到不死不休又怎么能行？ 长枪直上，穿云贯日，带着一气破空特别的一往无前，勾月又一次撞到了金刀上。 金刀决，名为金刀，用的也是金刀。 但这金并不是那种软金，它反而霸道无比。 何处有提刀而上，盖过勾月，甚至盖住了太阳。 金闪闪的刀此刻却是黑压压的一片，不是用劈，是用拍，可陆佳凛感觉那仿佛是天空掉下来了一般。 但他很清楚，金刀决虽不弱，但也没有这么强，自己之所以有这感觉，无非就是内感与外识这样大境界的差别所致。 而且就算天空掉了下来也没关系，因为他修的是一气破空。便是未达破空境界，也要凭那一口气，穿破天空的一气破空。 没有任何犹豫，勾月直插而上，叮的一下，无形的气势在两者接触处扩散开来，正准备悄悄偷马的穆涵也被惊的扭过了头去。 在他们附近的强盗更是，大多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迷茫的看着两人。 大哥也就算了，可那小子也只是内感境界而已，为什么也会比他们强上那么多？ 穆涵这时终于想起了陆佳佳以前说过的，同一个境界的人，相差也会很远。 当初自己还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境界低找个理由，现在看来这话说的其实并没有错。 勾月穿破了天空，自然也就穿过了金刀，可金刀不是真的天空，所以何处有没有任何气馁的又是一刀劈至。 他没有任何凭着境界打压陆佳凛的罪恶感，战斗就是如此，谁去管你境界高低？而且一气破空敢叫这名，也就意味着不畏境界的打压。 陆佳凛招架几下，但在境界的差距面前，一气破空好像也不能继续破空了，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引起那些围观强盗的一阵欢呼。 “你怕是要输。”何处有说道。 “战斗还没有结束，你如何能知？”陆佳凛脸色平静，一枪又一枪的接着何处有的进攻，看上去毫无还手的余地。 “难道你以为一气破空还真能让你在内感境破空？”何处有讥笑一声，“若是你能活着回去，劝劝他们改个名吧。” “你废话真多，战斗时还是不要分心了。”陆佳凛说着，勾月横挑，长枪以一个诡异的弯曲度越过金刀甩到了何处有面前。 何处有冷哼一声，金刀翻转拍开了勾月，然后又是迅速一刀斩来，不准备给陆佳凛一点机会。 他嘴上讥笑，可心里其实已经满是焦急和惶恐。 大境界上的差距从来都不是这么小的，便是眼前这小子已经到了外识境的门槛，可自己也在外识境沉浸了多年，不管从何说起，至少不会与他牵扯如此之久。 真的是因为一气破空吗？可自己的金刀决也不会弱的。 何处有越来越急，甚至还有了一种自我否定的茫然。 但陆佳凛很沉稳，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实力，同时他也看出了何处有的异样，但他不说，只是继续默默招架着，让何处有更急。 果然，何处有终于憋不住了。 他以为自己外识境的实力就算是强行碾压也足够将陆佳凛打趴，可事实并非如此，于是他怒了。 大喝一声，何处有将手中金刀高高举起，气机全部集中于刀上，狠狠的劈了下去，像是要把勾月和陆佳凛一起砍成两半一样。 嘭！ 烟土灰尘震荡而起，地面被何处有劈出了一道裂缝，并不宽，但很深。 可陆佳凛不在这里，所以他这一刀自然算是失败的。 何处有感受到抵着自己后背的枪尖，有些冰凉。 恼火道：“一气破空就是这样的吗？！” 是的，若是一气破空，那便不该躲开，就算被自己这一刀劈成了两半，那也才是将一往无前的理念贯彻到底。 陆佳凛知道他在想什么，沉默一下后说道：“平阳陆家，掠影决，见笑了。” 何处有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陆佳凛是什么意思。 可自己这金刀门弃徒都如此维护师门荣誉，他这通天教长老弟子居然就这样对待这一场对决？ 他不能忍受。 “就算我不用掠影决你也输了。”陆佳凛平静的声音传来，“你的心太乱，处于外识境的你却迟迟没有拿下内感境的我，也就是这个原因。” “而且，你最后那一刀空门太大，到处都是破绽。” 何处有又愣了一下，却没有应该有的那种恍然大悟之感。相反，他现在是更加的愤怒了。 他冷笑道：“用你之前的话来说，战斗还未结束，废什么话？”然后对着周围那群强盗小弟一招手。 “都给我上！” 陆佳凛皱眉，那群小喽喽他不怕，可这何处有确实很棘手，别看自己制住了他，但他肯定一直在注意自己的动向，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挣脱出来。 现在若被别人再干扰一下，今天恐怕是落不下什么好下场了。 嘭！ 突然一个脆生生的，仿佛是谁被弹了个脑瓜崩的声音传来，然后何处有翻着白眼软软的瘫在地上晕了过去，就连那金闪闪的刀也滑出了手。 穆涵牵着匹马走了过来，对着晕倒的何处有唾了一口。 “战斗还没结束，你又废什么话？不费劲啊？” 说着回头看向陆佳凛。 “你也是，同他废什么话，不敢一枪挑了打晕不就成了？” 陆佳凛无奈，嘴角扯了两下还是没有笑出来，只是最后补了一句。 “姑娘家，还是矜持一点好。” “矜持你个鬼！”穆涵看着围过来那些强盗，催促着陆佳凛赶快上马，然后又小声问道，“我刚才离神术那一下可是用了全力的，他这以后会不会直接傻掉了？” “没事。”陆佳凛长枪一甩，将几个嚷着为老大报仇的强盗打飞几米远，又伸手把穆涵也拉上了马去，“他已入外识，脑袋还没那么脆弱。” “而且，本就是敌人你关心他做何？” “问问不行？” 陆佳凛一枪挑了行囊，然后扬鞭策马，带起了滚滚烟尘。 “行。” 第五章 南山 那日，强盗们追了穆涵与陆佳凛整整半天，直到穆涵觉得自己屁股快被颠坏时终于撤退了。 回头再一看，离平阳城又远了很长一截，这次算是真的回不去了。 陆佳凛又扯了干粮给她，垫巴几口休息了休息就上了路。 阴连山脉在落天山脉北侧，也就是说他们想到阴连山脉就必须越过落天山脉。 当然，他们若从好走的地方绕过去也行，只是那样就多走了很多路，且也不算绝对的安全。 陆佳凛决定从阴连山脉后面进去，也就是要翻越落天山脉的一角。 为什么要这样走？ 因为当初杨通之就是这样带着他飞过去的，从别处走他不认识路。 是的，他不认路。 穆涵坐在他身后，用他看不见的鄙视表情说道：“你不认路就往出跑，是不是傻？” 陆佳凛边驾马，边说道：“翻过落天山脉就认识了。” 穆涵感到一阵的无语。 去阴连山脉就够离奇的了，现在居然还想着要翻越落天山脉，虽说只是边角，地势不算太高的地方，可依旧有几千米的海拔，一般人上去怕是都呼吸不了。 穆涵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一般人。 “你不要又觉得有危险，那种高度对于冰莹绝封体来说不算什么的。”陆佳凛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直接回答道。 穆涵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可惜陆佳凛还是看不到。 很久以后，穆涵才想起了一件事，向陆佳凛问道：“你说你知道我不能炼气，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的身体会排斥天地之气，这是冰莹绝封体的正常现象。”陆佳凛答道。 真相果然与萧神仙推测的一样。 “那该怎么解决？”穆涵又问道。 陆佳凛停了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一定要炼气吗？” “不是一定，只是觉得别人都能，凭什么我不能？”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想这事了。” 穆涵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的回答，连忙又问道：“为什么？” “这事很难办，甚至可能办不成。”陆佳凛的话听起来倒挺诚恳，不像是在说谎。 “连你都没信心？”穆涵觉得像他这么自恋的人，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对你没什么信心。” 听到陆佳凛的回答，穆涵觉得胸口好像有一口老血想要喷出，这家伙的话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到了。”还没等穆涵说什么，陆佳凛便又说道，马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穆涵侧过身子一看，前方有一个小镇子，居民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看起来居然也很热闹的样子。 “这是哪里？”穆涵翻身下了马，向陆佳凛问道。 “南山众镇中的一个。”陆佳凛说道。 感受到穆涵不解的目光，他又继续解释道：“南山众镇是各大宗门势力庇护下的好多镇子，所以这里虽然看着荒凉，其实很是热闹。” 看着荒凉，也确实是看着而已。 南山众镇不止这一个，其他的也是一眼望去，不大，而且四周有些荒芜。 可它们背靠落天山脉，这就是优势所在。 落天山脉山脚处一向生机盎然，只是那些地方是真的被门派势力所占据而已。 “我们现在去哪？”穆涵跟在牵着马的陆佳凛身后问道。 “通天教在这里的据点。”陆佳凛说道。 穆涵点了点头，继续紧跟着陆佳凛。 进了镇子，人果然像远望一样的多，来来往往，而且大多是手中带着东西。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穆涵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帮门派势力回收天材地宝之类。”陆佳凛让过一手中端着竹娄的人，说道，“这里能种植的肥沃土地都在各个门派手中，普通居民都是专门给他们种植一些草药之类来换钱和粮食。” “那应该挺辛苦的吧？”穆涵说道。 陆佳凛听到这话却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穆涵。 “你知道有多少普通人想到这里来干活吗？” 穆涵摇了摇头。 “几乎整个离神界的普通人都想来这里，或是到和这里类似的地方干活。”陆佳凛说道，“种植草药再卖给门派势力利润高不说，关键在于这里靠近落天山脉，天地之气浓郁，对于修行有些帮助。而且若是胆大敢上山，冒着点风险，指不定就会发现什么珍奇的花草之类。比如续天花，那可是能让修行毫无资质的人进外识境的宝物。” 这话的关键被穆涵直接无视掉，她的兴趣迅速被陆佳凛说的那续天花给吸引。 “续天花，要是给我用的话……” “毫无意义。”陆佳凛摇头说道，“你这一点也不吸收天地之气的身体，吃再多续天花也是一样的。” 穆涵有些不高兴了。 “万一呢，万一有用呢。” 陆佳凛淡淡看了她一眼。 “那你去找一朵来试试吧。” 穆涵顿时无话可说。 但这依然不能抵挡住她的兴趣，过了一会儿后她又试着说道：“我们这次要上山吧？” 陆佳凛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说可能会碰到那花吧？” 这次换陆佳凛无言，走了几步以后才说道：“你死心吧。” “你这人！”穆涵气急，陆佳凛一直在打压她的热情，让她很是不爽，可那又能怎么样，打也打不过，骂了也没反应的。 “要到了吗？”生着气的穆涵只能问道。 “快了。”陆佳凛牵着马在前带路，两人的组合在人群中也算的上是鹤立鸡群。 穆涵一身白衣，背着剑，不说话时面容显得有些冷，不近人情一般，不由的就让人避开了她。 而那些被她容貌吸引的人，也就只敢远远的看看，却没一个凑过来观望的。 而陆佳凛这便是真冷了，穿着一身玄黑色衣服，牵着马，板着脸，完全就是写着生人勿近这四个字。 于是两个无人的小圈汇聚在了一起，然后形成了一个无人的大圈。 钱中言苦笑的看着眼前的陆佳凛和带着的正面无表情的穆涵。 “先前听人说咱门口被清了一片，连个人都没了，以为是有人要来砸场子，结果居然是你。” 陆佳凛面无表情的说道：“他们自己走的，关我何事？” 钱中言摇了摇头，叹气一声。 “你身后的姑娘是谁，怎么和你一样冷着个脸？”说着，打量了两下穆涵，不由心神一动，好一个倾世佳人。 陆佳凛回头看了一眼穆涵，发现她给真是冷着个脸，然后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位是穆涵，穆姑娘。” “啊，穆姑娘你好。” “你好。”穆涵缓缓的开口道，心里还有些对陆佳凛的怨气，表情也还是在冷凝，让钱中言一阵尴尬。 这种被敷衍了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还好旁边还有个陆佳凛，虽然需要他来破冰局面总是显得有些怪异，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我来是想进阴连山脉的。” “我知道。”钱中言点了点头，“长老已经吩咐过了，我们谁也不许帮你。” 然后顿了顿。 “你身后的姑娘不会也要一起进去吧？” 陆佳凛点了点头。 “你还是别带她了，说句不好听的，你能不能活着出来我还不能肯定呢。” “没事，而且我怕时间不够。”陆佳凛说道。 钱中言有些懵，不知道陆佳凛说的时间不够是指什么东西。 穆涵知道，陆佳凛之前就和她说了，为什么不能等他带着涟云剑出来。 因为那日涟云会掉到这里，就是天道异常而动引起的事故，如今不赶时间，怕是天道会提前冲破涟云的压制。 “我也不知道长老是想干什么，不过你可是他老人家这么多年来收的第一个弟子，肯定要做点不一样的事情嘛。”钱中言勉励的拍拍陆佳凛的肩膀，“放心，我肯定是会好好配合你的。” “那个老匹夫，就是没事找事。”提到杨通之，陆佳凛那板着的脸也板不动了，直接阴沉了起来，看来还是对他什么也不说就将自己强行带走而不满。 钱中言一惊，连忙嘘了一声。 “长老是何等身份，你怎么能这么叫他？” “不然如何？” “叫他师傅啊。” 陆佳凛双手抱胸，冷哼了一声，又板起了脸。 穆涵惊奇的看着他，这面瘫也有傲娇的一天？ 第六章 准备 从南山众镇出发，不远处就是落天山脉的山脚，而穆涵与陆佳凛所在这里若是直接过去，对应的正是那阴连山脉。 现在他们需要做的仅仅是爬上落天山脉，然后再下去，继续走上几里，便能进去落天山脉余峰，到达目的地。 然而说的容易，做起来很难。 先不提阴连山脉内的凶险，便是爬过落天山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落天山脉是受上天眷顾的，它从山角到山腰都有极其肥沃的土壤，可以人工种植草药，或是有野生的，但显的更珍贵的天材地宝。 而且这里还弥漫着比其他地方更浓的天地之气。 可再往上，随着高度的提升，温度也就逐渐下降，植被便少了很多，而且山顶之处常有狂风，稍微一个不慎，就会从上面直接摔下去。 对于炼气之人来说，摔那么一跤似乎也不算什么，可要是太高的话的，哪怕是搬山境界的人也能摔个半死不活。 这等高度，也只有越空境界或以上的人才能无视，因为他们都可以飞。 显然穆涵和陆佳凛都不是那种境界的人，他们要爬落天山脉必须小心谨慎，不然出师未捷身先死，不能长使英雄泪满襟，而是长使世人笑逗比。 登山需要的东西是钱中言准备的，作为通天教派遣到这里的负责人，各种资源定然不缺。 可从来没有一个负责人因为如此就开始目中无人，觉得自己比其他人强上一等。 因为这负责人乃是三年一轮换，不管你之前有多大的业绩，有多少的资源，三年一过就会又回到本部，担当以前的职务。 钱中言已经在任两年了，再过一年就得回山门复命，现如今好好和陆佳凛处处关系，回去或许还能傍上杨通之的大腿。 “这是保命锁，到了太陡的地方记得挂上，要不摔下来神仙也难救。”钱中言抖了抖手上的铁链子，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你别看它长，其实很轻的。” 陆佳凛拿在手中，颠了两下，然后收了起来。 “还有呢？” “这。”钱中言又拿过了旁边的一朵花，“两叶花，营养丰富，关键时刻吃上一瓣可以顶上一天。” “横扫饥饿，活力无穷？”穆涵突然插了一句嘴。 钱中言闻言一笑：“穆姑娘还真是幽默。” 穆涵抿了下嘴，没继续说什么。 钱中言也没在意，伸手又抬起一大包东西，说道：“这东西是最重要的。” “落天山脉太高的地方很是寒冷，管你是不是炼气之人，都能给你冻到手脚不听使唤。” “御寒衣物，最普通，最重要。” 陆佳凛接过那一大包衣物，打开，里面显然有着男女两种衣服。 他将一些女性衣物掏出，只留下一点。 “这些就不用了。” 钱中言有些犹豫，劝说道：“这些衣服是给穆姑娘准备的，若是拿出，到时她该怎么办？” “没事，她不怕冷。” 随着这句话出口，穆涵终于没忍住给了他后脑勺一拳。 钱中言张大了嘴巴，表情迷茫。 “你为何打我？”陆佳凛转头问道。 “我忍你很久了。” “为何？” 他这么一问，穆涵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想起他经常惹恼自己的画面，还有些模糊。 “反正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无理取闹。”陆佳凛说道，然后又扭回了头去。 穆涵在后面直接气炸，伸出手就想再给他来一下。 “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陆佳凛把东西都装了起来，便往身上一挎。 “这么急？”穆涵收回手来，连忙问道，“我们刚到这里，水也没喝，饭也没吃，街也没逛的。” 陆佳凛皱了皱眉头：“刻不容缓。” “至于吗？哪里用在意这一两天的时间，我们明天再走吧。”穆涵说道，她刚刚因为骑马而被摧残的身体实在接受不了爬山这个任务。 “可天道……” “就休息休息吧，赶路也怪累。的。”钱中言也开口劝道。 陆佳凛沉默一下，终是点了点头。 穆涵顿时一阵放松，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便立刻有一杯茶给奉上。 穆涵诧异的看了端茶之人一眼，觉得这人倒是很懂眼色行事，却发现是一从未见过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进来这里。 “这是卫良，我通天教门下弟子，通过了测试得到名额被允许到此修行一年。”钱中言介绍道。 通天教弟子给自己倒了茶？ 穆涵顿时感觉有些飘，可她忘了萧神仙是碧苍阁客卿，陆佳佳被带去了碧苍阁，而被她捶了一拳的陆佳凛更是通天教长老的亲传弟子。 “卫良，这是通之长老的弟子陆佳凛，那位姑娘名叫穆涵，是同佳凛一起来的。”钱中言继续介绍道。 “佳凛师叔好。”卫良恭敬的做礼道，“穆姑娘好。” “我才入通天教，你叫我师叔有些……不得劲。”陆佳凛皱眉道。 “通之长老毕竟比我师傅都高了一辈，我叫您师叔应该的。”卫良说着，腰鞠的更弯了一些。 “那行。”陆佳凛依旧皱着眉，可还是点了点头，接受了这称呼，“你站直吧。” 卫良闻言，终于挺直了腰板，但依旧显得很谦逊，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穆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顿时一股清香在口齿间蔓延，精神随之振奋，疲惫也消除了不少。 茶不错，可端茶的人似乎过于谦逊了点，谦逊的像是自卑。 根据那日陆佳凛与何处有打架前的对话来讲，通天教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性格的人？ 而且作为战胜多人，最终换得来南山众镇修行一年的人，怎么说也得有点傲气吧。 穆涵正疑惑，钱中言笑着说道：“卫良对人一向谦恭，两位不要在意。” “剩下时间便让他带着你们去镇子里逛逛吧，天材地宝有不少，也有对外卖的。然后再晚些便回这里吃饭休息，明天去登落天山脉。” “当然。”他继续笑道，“在咱自家产业，你们看上什么随便拿点就行，不用给钱了。” “便是如此，我等又怎能滥用资源？”陆佳凛否定道。 “没事，大不了就记我头上。”钱中言一挥手，不在意的说道。 “那更加不可，岂能无功而受惠？” 眼见他们有继续拉扯下去的趋势，穆涵白了一眼，直接迈步走上前来将陆佳凛给拉走。 出了门，上了街。 陆佳凛问道：“你为何拉我？” “不拉你还等你和他拉锯拉到天黑？”穆涵反问。 “你可知钱中言还有多久任期？”陆佳凛问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穆涵回头看了一眼，卫良就跟在他们后面，于是扯了扯陆佳凛衣角。 陆佳凛斜瞟一眼，便立即闭嘴不语，拉着穆涵快走了两步。 “钱中言还有一年就到了任期，现在施些小恩小惠与我，到时便落下了口舌。” “虽然杨通之那老家伙是不会在意这种事的，可传出去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穆涵点了点头：“那你应下，然后不去拿不就好了？” “承诺到底是口柄，不应是最好的。” 穆涵又向后看了一眼，卫良已经追了上来，然后对着他笑道：“不好意思，刚才走的快了些，接下来还请卫兄给我们带路了。” 卫良惶恐的摆摆手：“不敢不敢，二位还请跟我来。”说着，快走几步到了穆涵和陆佳凛身前。 “那边是绝气门的驻地，他们门派不打，占的资源也极少，连驻地都是在勉强经营。” “那头是金刀门驻地，他们与我们通天教关系一向不好，对我们很是仇视，想来师叔虽不忌惮他们，可惹上还是个麻烦，所以还请师叔小心一些。” “最远那处，便是碧苍阁驻地，在这里唯一能与我通天教相提并论的地方，听说他们最近换了新的驻地管理人，正在熟悉这边事务。” 卫良一一介绍着，虽然语气谦卑，可字里行间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为通天教人的自豪。 陆佳凛也不时点头，虽然他算是被迫进的通天教，可他其实对那里还是极为满意。 “再往前走便是自由贩卖的地方了，虽然大多情况下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不过难免会有发生意外的时候。”卫良说着，“我就先祝师叔淘到好东西了。” 陆佳凛对他的态度无可奈何，板着的脸也隐有往后拉变成尴尬的趋势，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穆涵倒是没什么，反正人家恭维的也不是自己，笑着便替陆佳凛给承下了这话，让卫良不禁对她多看了几眼，虽然这几眼也是很小心的看。 “穆姑娘要置构些东西吗？”卫良突然说道，“碧苍阁内女子众多，再加上常有慕名外来之人，这头女子用物倒也有很多卖的。” 穆涵闻言，表情一僵，又恢复了冷脸的状态，吭哧几声说了句不了。 搞得卫良以为自己哪里冒犯了她，连连道歉，还偷偷瞅了一眼陆佳凛，见他没有皱眉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七章 洗浴 下午的南山众镇依旧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隔上一会儿就有从远处来到这里的游人，但他们若是没有门派势力可以依附，不过半天时间就得离开。 可这并不影响他们的热情。 穆涵没有炼过气，所以她感受不到，所有炼气之人来到这里那振奋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将自身全部打开了一样，天地之气汹涌灌入，比在其他地方强上不少。 可惜穆涵没有练过气，所以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陆佳凛板着脸不会同她说，卫良更是不知她居然不炼气。 于是当她看到外来人脸上那陶醉的表情时，完全就是一副不理解的模样，很是茫然。 终于，她忍不住问道：“这些人怎么都那种表情？” 陆佳凛淡淡的瞟了一眼，说道：“这里的天地之气比较浓郁，炼气时不管是感气还是纳气都会容易一些，他们有些陶醉罢了。” 穆涵再去看了那些人几眼，叹了口气：“可惜我不能炼气。” 卫良跟在一旁，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觉得自己如此太过失态，便赶快又低下头去。 陆佳凛也是淡淡的看着她，然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顿时一行三人便没人说话，连一直介绍的卫良都停了下来。 “卫兄？” 直到穆涵的声音传来，他才有反应，连忙继续摆出谦恭的笑容，给陆佳凛和穆涵介绍着附近摊子上的东西。 事实证明，那些偶尔被漏掉流落在外面摊子上的真天材地宝并不是那么常见，当他们绕了一大圈后见到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草药物品之类，没什么特殊的东西。 “天色也不算早了，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去泡泡我南山的灵泉？”卫良恭敬的问道，“一路风尘仆仆，洗洗倦意也好。” 他一提这事，陆佳凛没什么，穆涵却有些尴尬。 她终于想起了因为这个身体的原因自己已经近两个月没有洗澡了。 虽然感觉好像也不脏，但若把这时间提出来，好像就有些过分了。 可她现在面对两个问题。 是继续无视这身体，从而脏着不洗澡，还是深刻探索一下这身体，去那里泡一泡。 “去泡泡？”穆涵看向陆佳凛，最终选择了向现实妥协。 陆佳凛点了点头，说道：“你若想去，那便去吧。” 卫良应了一声，走在前面带路，拐了几弯便到了他所说的灵泉那里。 “落天山脉其中有几峰是火山，这方灵泉便是由其地热而形成的温泉，内里的天地之气比镇子里都浓郁一分，不管是炼气之人还是不炼气之人，进里面泡泡都会有些好处。”说着，他迅速的瞟了一眼穆涵。 “由于这里特殊，并不由门派管辖，而是通用，有些外来人想进来泡泡也行，不过比较昂贵罢了。” “那我们……”穆涵指了指自己与陆佳凛。 “师叔乃是通天教人，而姑娘你是和师叔一起来的，自然不会收钱。”卫良笑道。 “那我还是沾了你的光？”穆涵看向陆佳凛。 “不用客气。”陆佳凛随意说着，便迈步走进了前方那修的很是漂亮的建筑中。 作为一温泉池，这里自然是分男女浴场，陆佳凛走到了一边，穆涵倒也是没蠢的和他一起过去，很是自觉的去到了一旁的女浴场。 很可惜，也能说是很幸运的，这里没有单独的包间之类，只有一大大的公共浴场，让穆涵叹息自己不能单独洗洗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小小的骚动。 进女浴池去参观一下是多少男性同胞曾经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如今她就要实现这个也许还有前人实现过的梦想。 不过多少还是有些心虚，即便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被人看穿。 脱下衣物，裹了浴袍，穆涵跟做贼似的走进了女浴场。 到底也是温泉，整个浴场都飘着一层白白的雾气，若不离的近些根本就看不清楚。 穆涵又遗憾又放松的呼了一口气，将自己给沉进了水中，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不愧有灵泉之名，刚刚泡进去穆涵便有了一种很是轻松的感觉，像是平时自己身上都背着一些重物，而如今那些重物都没了一样。 抬起胳膊看看，好久没洗澡却也不脏，依旧是白净的样子，使劲搓了搓也出现什么泥球之类，反而还把胳膊给搓红了。 除了天地之气，别的东西也会排斥，这是萧神仙告诉她的，现在想想他说的还真是没错。 穆涵不由佩服起了萧神仙来，他虽然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他把现象结果说的分毫不差。 自己这便宜口头师傅，挺厉害的啊。 想着事情，穆涵在水中翻了几下，近距离下即使有些那些雾气穆涵也清楚的看到了自己身上挂这水珠的样子，不由脸红了起来。 她换衣服时不是没看过自己身体，事实上刚到陆家那天她便观到了自己这身体的全貌。 可那种匆匆一瞥与现在这样细致观察完全就是两码事，很久没有来过的关于性别问题的羞耻感又重新回到了穆涵身上。 这种感觉不是平白出现的。 穆涵总觉得自己还能回到地球，就跟上次一样，莫名其妙的。 然而若真是那样，她就不能说服自己是一个女人，不能说服，自然会感到不适应与羞耻。 你是一个男人，替一个女人洗澡算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是你自己，那又是怎么回事？ 这种凌乱的关系想的穆涵头疼，也没来由的产生了一股子豁达。 若自己还能变回去，那替这身体洗洗澡又能怎么样？反正从某种角度来说，这身体就是自己的。 若变不回去，迟早得适应，今天不洗以后还能不洗？ 说起来这一切，陆佳凛那货不就罪魁祸首？再不济也是个帮凶！要不是想着自己或许还能回去，早就把他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他了。 穆涵恨恨的想着，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打不过陆佳凛的事实。 “师姐，下个月我们就回宗门了，那会儿刚好是新弟子入门的时候。” 雾中，有一声音传来，听着离穆涵还挺近。 “那又如何？”接着这清冷的声音却是让她一愣，这语气，这话，简直就是陆佳凛的女版。 “师姐……”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你若是在这里突破了天借境，那你可就是有资格收徒了的，你就没想过吗？” “区区天借而已，我怎敢动那种心思。” “可是门规就是那样写的啊。” “那你觉得，又有谁会拜在我门下？” “师姐切不可妄自菲薄，你柔雨仙子的美名可是传了大半个离神界的，若真的收徒，到时慕名而来的人一定不少。” “便是慕名也不会有人拿前途来开玩笑，拜我为师对他们有何帮助？我在炼气一途上，也不过是一名痴儿罢了。” “师姐，您如今不过双十年华便要天借，谁敢说您是炼气一途的痴儿？拜在你门下，那肯定是前途非凡。” “世界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算我现已天借也不敢断言在同辈中能够独占鳌头。而且炼气之人强弱也不能全看境界，就算现还是内感境界的人中也是卧虎藏龙。” “啊……师姐，我不提收徒那事了行不行？你可别再说了。人人都说境界并不是最重要，可有几个可以越境战斗的人？大家都被那些个传说给搞魔怔了。” “你啊，总是不信那些传说，等到时真的见到那种实力的人，你可不要吓哭。” “我才不信有人可以越境击败师姐你呢。” “好了，泡的差不多就出去吧。” “啊～再泡一会儿吧，这里好舒服的，而且对修行也很有好处的。” “嗯，你想泡便泡吧。” 接着，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能听到几下拨水的声音。 来到这里泡澡的人，除了刚才那两个说话的女子和穆涵，几乎全都安静的坐在那里，感受着天地之气，借着这么一点点的时间去提升境界，然而也就是聊以慰藉。 时间渐渐的过去，穆涵两只手臂随意划拉着，想着刚才那俩女子说的话，不由有些感慨。 二十岁即将天借，不可不说是一个绝世天才，自己认识的人没有一个在这种境界，也就是后来听说陆秋名进了天借境，可他已经将近五十。 至于萧神仙，穆涵拿捏不准他的境界，不过想到他真实身份，那应该会是比天借还高吧。 想到陆佳凛那个骄傲到死的家伙也才是内感巅峰，连外识都没进，穆涵突然觉得舒服了很多。 以往他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自信，如今在她看来都成了一件件的打脸。 虽然打他脸的不是自己。 感觉泡的差不多了，穆涵起身准备擦擦身子，于是碰到了最艰难的情况。 看着那两抹高耸玉峰，心一横，手一狠便摸上去擦了擦，却实有些异样的感觉，但摸的人是自己，感受的人同样是自己，那这感觉也就不再是多么奇怪的感觉。至少二者冲带给她的不是心虚，而是一点的羞耻，一点的恍然，更多的便是莫名豪气干云的坦然。 反正是她自己的，摸摸怎么了？！ 再往下，走走停停便又是一个艰难的地方，心里想着曲径通幽处这等美如画的诗句，穆涵随意在那里抹了两下，倒地是没感认真仔细的探索便走出了浴池，上去穿了衣服。 第八章 欲望 “柔雨仙子你听说过没？”穆涵揉甩着自己还半湿的头发，表情嫌弃，但与陆佳凛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碧苍阁有名的天才，自然听过。”陆佳凛说道，“怎么，你碰到她了？” “算是听到的。”穆涵说道，突然一愣，“她是碧苍阁的人？” “是，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穆涵笑了笑，说道，“不过她可是快要到天借境界了，你什么感觉？” “恭喜。” “然后呢？” “她的事关我何事？” 穆涵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难道就没有被打脸的感觉？” 陆佳凛低头看着穆涵，半湿的秀发贴在脸上，再配合那个无法相信的表情，莫名的多了一丝可爱的感觉。 “那你说说，什么叫打脸？” “就是……你有没有感到很尴尬？”穆涵说道，“毕竟你一直都认为自己很强，结果人家境界高了你那么多。” “人的强弱与炼气境界无关。”陆佳凛摇头道，“我相信她战胜不了我。” 穆涵撇嘴，她想起了地球的一句名言。 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可以被打败。 如此说来，那陆佳凛岂不就是那白发苍苍的老头了吗？想到这里，穆涵不由噗呲笑了一声，让陆佳凛又看了她一眼。 “为何发笑？” “没什么，就是想到你满头白发的样子，应该很倔。” 陆佳凛没有像平常一样皱眉，反而好像淡笑了一下，但是很快，穆涵并没有看清。 “等我满头白发，那时你不也一样吗？” 穆涵一愣，自己满头白发应该是什么样子，同样是个倔老头，还是该是个老太太。 一想到这点她便不再说话了，有时候即便是她最看中的生命，可怕的程度似乎都不如衰老。 “二位，既然都出来了，那便回驻地吧。”被两人遗忘的卫良终于出声证明了他的存在，“相信钱师叔应该已经准备好晚宴了。” “晚宴？”这次陆佳凛是真的在皱眉。 “是。”卫良恭敬的说道，“自从得知师叔到来以后，钱师叔就开始了筹备。” “是不是太过正式了点？”陆佳凛的眉头并没有松开，反而皱的更紧，他不喜欢这种排场，更不喜欢故意为他而弄出的这种排场。 每个人受到他人尊敬都是有原因的，他比钱中言小了很多，炼气境界也差了不少，可钱中言一直对他平辈而论。 不是他有多好，而是他的师傅有多好。 这排场，要迎的是自己的人，想赢的是杨通之的情。 虽说这点小恩小惠并不能代表什么，可就像陆佳凛之前说过的一样，终究是一些口舌，话柄。 “佳凛师叔乃是通之长老的弟子，如此排场理所应当。”卫良继续在一旁恭敬道。 “可否不去？” 卫良露出为难的神情：“毕竟是钱长老的一番心意……” “我知道了。”陆佳凛点了点头，又看向穆涵，“饿了吗？” 还在用手甩头发的穆涵听到这话感受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有点。” “那便去参加这宴会吧。” 这次是回去，并不是参观游览，三人便走的快了些，但因为天色已晚，等到时也差不多是日落西山的时候。 通天教驻地内，灯火通明，内里的大院子中摆起很多矮桌，各色特殊的瓜果和一些奇珍都一一列在其上。 中间有一烤架，整只烤着一不知名的东西。 “你们回来了。”钱中言站在门前，笑呵呵的说道，“快进来吧，东西都做差不多了。” 三人走进了门，便看到之前所说的一幕，更有人里里外外的忙碌着，干些端盘子的事。 “这些有的是我通天教弟子，有的是接受了通天教庇护在这里生存种药的人。”卫良在一旁解释道，然后恭敬的摆了个请的姿势，“师叔，请入座吧。” 陆佳凛淡淡的看了一眼忙碌的人们，然后点了点头，坐在了卫良所说的地方。 穆涵也看了一眼，直接坐到了陆佳凛身旁。 钱中言就跟在他们后面，在他们坐下后他也走了几步，坐到了最中间的位子。 “大家伙都停一停了啊。”钱中言拍了拍手，说道，“这场宴会的主角，我的师弟，杨通之长老的亲传弟子陆佳凛已经入座，大家欢迎！” “佳凛师叔好！” 一干人很是整齐朝着钱中言双手所示方向，恭敬地鞠躬，且说道。 陆佳凛的眉头果然又皱了起来。 “如此，是不是有些不妥？” “师弟哪里的话，你比他们高上一辈，自然受的起这一鞠躬。”钱中言好似不在意一般，同他说道。 “便是我辈分高些也不应受如此排场。”陆佳凛还是皱眉道。 “没有问题，这都是弟子自愿而为，没人会说什么的。”钱中言笑呵呵的说道。 陆佳凛表情没变，倒是穆涵低着头，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来。 就冲这好像排练过一样，鬼才信他们是自愿。 “这样的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陆佳凛在一旁淡淡的说道，“毫无意义。” 钱中言眯起了眼睛，停顿几秒，然后才又继续呵呵笑道：“日后你再来，我怕是已经回了教内，想再弄这排场也是有心而无力啊。” “那便不要有这个心，如此也省些力气。”陆佳凛毫不留情的说道，听着很是坚决。 钱中言不为所动，依旧说道：“可人终究是人，这种欲望总是会出现的。” “也并非人人都会有那种欲望，钱师兄，我希望你能学着做那种人。” 钱中言点了两下桌子，没有回话，低头似乎去沉思了一下。 等再抬起头时便又是满脸的微笑。 “闲话咱们就不说了，我的问题也不是今日焦点，这晚宴还是早点开始吧。” 然后随着他一声令下，那些来往的人也都坐在了矮桌后，整个宴会便正式召开。 “师弟你可知前方烤的是何物？”钱中言问道。 陆佳凛摇头。 “那是在落天山脉上抓到的灵獾，吃了它的肉可以防百病。” “哪里会有那么神奇。”陆佳凛表示不信。 “师弟你还是年轻了些。”钱中言笑道，“普通的獾便有入药的价值，更何况是落天山脉上生长的灵獾，比起一些天材地宝药物都不遑多让。” “既然如此珍贵，那师兄还是收起来较好。” “既然已经烤了，现收岂不是浪费？”钱中言说道，“师弟就当最后满足师兄这为人的欲望一次。” “欲望满足一次，便会想着第二次，师兄，这东西我不会碰，你请便。”陆佳凛还是摇头道。 穆涵看着他俩扯来扯去，又扯到了中间烤着的东西上，才知道了那是什么，同时也想起了一些小时候听过，也不知真假的事。 那獾子，不会是吃死人长大的吧？ 想到这个，穆涵不由打了个寒颤，立马与陆佳凛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坚决抵制起了那獾肉。 钱中言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最后才苦笑道：“师弟可真是油盐不进，如此这宴会岂不白开？” “虽说可能会扰了师兄雅兴，可陆某只能说，这宴会确实毫无必要。” “原来如此。”钱中言点了点头，“那这些瓜果师弟总是可以尝尝吧？” 陆佳凛看着桌子上的瓜果，想起了外面卖的东西，也有这些，便点了点头。 “这些倒是无妨。” 钱中言嗯了一声，手一挥，指着中间那獾说道：“把这东西撤了吧。” 刚说完，便有两名非通天教弟子起身将架子带獾全都搬出了院中。 陆佳凛态度坚决，酒也不喝几口，钱中言无奈，于是这场宴会便草草的结束掉了。 唯一有些不一般的地方，大概便是那些弟子的态度，虽不说都如卫良一般谦恭，可也差不上太多，不止让陆佳凛难受，就连穆涵都尴尬了起来。 “既然你已经让钱中言帮你做了些事，那后面这些你又为什么要拒绝？”宴会散后，穆涵和陆佳凛并肩走向院子深处，卫良不在一旁。 “他之前做的那些是他的责任，而后面那些便是多余。”陆佳凛说道，“换什么人都该给我准备上山的东西，但换什么人也不该为了我而举办这样一场宴会。” 穆涵沉默许久，笑道：“如今你可算是有些自知之明。” 陆佳凛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的强只有我自己知道，别人不知，所以他们不该。” 穆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还是在自恋，不由摇了摇头。 “这一点小人情需要在乎吗？” “人在外，又怎能处处留情？”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穆涵仰望苍天，这一刻的她觉得陆佳凛简直就是个ZZ。 第九章 教育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穆涵躺在床上，开着窗户，看着外头。 刚才和陆佳凛走了一路，到了地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不该和他睡在一起，如此才灰溜溜的跑到了隔壁客房。 现在回想起陆佳凛那平板的脸，怪异的眼神，穆涵还有些尴尬。 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尴尬？ 下意识的和他走在一起，不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穆涵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这边虽还属天南，但比起平阳却冷了许多，大冬天开个窗户果然不太明智。 于是心念一动，窗户应之而关，穆涵在心里想着离神术真是个方便东西的同时闭上眼睛熟睡了过去。 一夜悄无声息。 第二天，清晨，穆涵起了个大早。 当然不是她想起的这么早，只是因为床上的那一滩血又让她懵了逼。 暗红色的，很是无奈的，无法避免的血。 穆涵叹了一口气。 难道这么快就要一个月过去了？ 算了算时间，发现还差一天，穆涵这才知道，原来这玩意的时间也不是固定的。 只是今天答应了陆佳凛要出发，她这状态，不管别人怎么说，她自己觉得是不适合去爬山，还是那么高的山。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 “穆姑娘，起了吗？” 是陆佳凛的声音。 “啊，起了。”穆涵连忙回了一句。 “那便快些，我们尽早上路吧。” “行，我马上。” 回完话，听到外面的人走远，穆涵立刻耷拉下脸来。 “催，催，就知道催！” 然后便盯着床单发呆。 虽然已经有过了一个月的经验，可她显然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这种事情，思想上便有些接受不能。 但是，关于如何处理这事她还是没忘的。 出了门，偷偷摸摸的按莫红玉对她说过的方法，又做了些那种说起来有些羞耻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 陆佳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她一跳。 连忙将两块布收起，穆涵尴尬的笑笑：“没，没什么。” “没什么就走吧，时间不等人。” 穆涵尴尬的笑容尴尬的僵在了那里。 “咱们，要不再等几天？”她试探着问道。 陆佳凛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为何？” “因为……因为……”穆涵支吾着，甚至红了脸，但还是说不出口。 陆佳凛眉头皱的更深。 “到底是为何？” “因为……我有些不方便。” “何事不方便？” “流血。” “嗯？” “血流不停。” 陆佳凛上下左右使劲瞅了瞅她。 “你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不是受伤，就是……”穆涵一只手在那里翻着圈圈，像是在努力想着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最终勉强说道，“身体它，它自己排血。” 陆佳凛眉头没松，因为他着实没听懂。 “身体自己排血？” 穆涵点了点头。 “怎会有如此之事？” 穆涵顿时呆住，她感觉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晰很明了，可陆佳凛还是不懂，难道这孩子一点生理知识都没有？ “月事，我月事来了啊！” 为什么非得自己说的这么清楚？穆涵悲伤的想着。 然而接下来的事或许更让她悲愤。 “月事为何物？”陆佳凛问道。 月事为何物？ 月事为何物？ 这话一直在穆涵脑中回响，最终令她想起了曾一度支配人们的无知，以及文化代沟而产生的悲哀。 “你个文盲！” “在下识字。” “你很无知！” “何为有知？” “知之为知之，不知……”穆涵说着，发现自己好像说窜了词。 “至少你对女人一无所知。”穆涵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这么顺当的说自己是女人。 陆佳凛掉了点头。 “受教了。” 你受了个什么教？ 穆涵又是一懵。 “听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陆佳凛抱拳道，“在下日后定当注意。” 哈？ “那么现在可以走了吗？” “你根本就完全没理解吧！”穆涵怒道。 “还请赐教。” 穆涵无奈捂住了脸。 “你若不讲明白，又如何让我相信，才能放下天道重任来等上几天？” 于是，穆涵经过了三秒挣扎，在这样一个天气晴朗，却也寒风阵阵的日子中给陆佳凛上了一堂生理知识课。 “十来岁以后，人就会进入青春期，在那个时候，人体会发生明显的变化。” “比如男性声音会变粗，身高也相应会长上一些。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代表了他们那一方面的成熟……” 陆佳凛在皱眉。 “女性呢，胸部开始发育，再过上不久，也就是十几岁到二十来岁时便会出现月事。” “月事为什么要叫月事，因为它的周期基本就一个月……” 陆佳凛的眉头皱的更深。 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所在的世界，百姓们都会学这个？” 穆涵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有些时候也会含糊过去，毕竟讲的有些露骨，可能会对小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 “总算还知道些廉耻。”陆佳凛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 穆涵却皱起了眉头。 “你什么意思？” “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怎能随意教授？” “伤你个毛线风啊！”穆涵骂道，“这好好的生理知识，哪里有问题？” “用词露骨，听着很是银秽。” “你脑袋里就想着些不健康的事，还怪人家用词露骨？”穆涵冷笑。 “我心刚正不阿，却也知淫为何物。” “那淫是什么？” “淫，风气不正，衣着不整，行动不君。” “可我刚才说的，哪里有不符合这些的地方？” “风气不正。” “学而知之，用于警身，有何不可？”陆佳凛是已经把穆涵活活给气到用词都基本与他一致，满口说些古文。 不过这话倒是有些道理，陆佳凛沉默了很久，然后又是抱拳，微微鞠躬。 “受教了。” 穆涵很满意他认错的态度。 “那么我们能走了吗？” “你到底听了个什么？！” “我已知女子月事为何物，既然没有危险，那便上路吧。”陆佳凛很认真的说道。 “我没说我这几天会体虚？” “不碍事，有我。” “怕寒。” “璃罗羽仙裙很保暖，而且还有其他衣物。” “你是下定决心要走了吗？” “之前便说过，刻不容缓。” 穆涵沉默一下，看着陆佳凛就知道昨天耽搁一天他已经是很大的容忍，若再拖他定是不会答应。 于是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拿上东西，我们即刻出发。” 南山众镇之前，在众多通天教人的目送下，陆佳凛背着长枪和一个巨大包裹，带着穆涵渐渐走远。 “师叔，昨日……”卫良在一旁恭敬的说道，却被钱中言抬起的手给打断。 “不要想着对我说什么，他们从哪里来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我倒是知道，但我的作用就是要帮他们到那里去，仅此而已。” “成功了我无功，失败了也无过。” 卫良的头更低了些，用更恭敬的语气说道：“师侄受教。” 钱中言瞟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此好学，又这样谦恭，怎么会来我通天教？这边的气氛可不像是你待的地方。” “通天教英名无双，我心向往。” “你这一手马屁，那可真是拍错了地方。” “师叔明鉴，师侄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是马屁。” “我倒管你是不是马屁，再有一年你同我便会一起回昊阳峰，但倒时我可不能再管你。” “师叔说的话，师侄在哪里都听着。” “呵。” 青天白日下，两名刚正不阿的通天教人给身后众弟子上了一堂课，一堂名为不可明说，且也不能明意的课。 穆涵看着越来越近的高峰，心里有些怅然，于是说道：“你说我们走了以后，他们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一如既往。” “为什么？” “就算再投机，再谦恭，他们也还是通天教的人。” “通天教的人怎么了？” “通天教的人就该一如既往。” 穆涵想了一下。 “所以你会一直这么自信，一直这么臭屁下去？” 陆佳凛不知臭屁是什么东西，虽然听上去不是什么好物，可至少自信是对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 “没错，一如既往的自信。” 穆涵却是摇了摇头，笑道：“还好我不是通天教的人，我这人善变。” 陆佳凛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没关系，通天教不收不能炼气之人。” “你！”穆涵伸出了拳头，想了不到零点一秒，便敲到了他后脑勺上。 “为何打我？” “我忍你很久了！” “为何？” “反正我忍你很久了！” “无理取闹。” 穆涵想着这有些熟悉的话，莫名其妙想笑，突然觉得被陆佳凛气多了，感觉也习惯了些许。 “下次可不许这样。” 穆涵决定收回刚才那个想法。 第十章 登山 南山众镇附近看着很是荒凉，一直向北而走，接近落天山脉，路上的花草树木便多了起来，全然不畏现在初冬的寒冷。 草绿花红，树木繁盛。 在这种连陆佳凛都多添了一件衣服的气候下，还能有如此景色，穆涵着实是吃惊不少。 “这边天地之气充沛，普通花草和树木也早已不再普通，耐得住这点寒冷实属正常。”陆佳凛解释道，随手便折了一朵花递到了穆涵眼前。 “干什么？” “你试着掰掰。” 穆涵闻言，接过那花来，用力一扯，居然稳丝未动，不由大感惊奇。 “这是……” “人能吸收天地之气强化己身，天地万物自然也可以，只是它们没有具体的方法，缓慢一些罢了。” 穆涵看着手中那朵红花，娇嫩的花瓣似乎还在微微颤动，像是要活过来一样，便吓了一跳，直接将之给扔掉。 “那照你这么说，它们岂不是会成精？” “成精？”陆佳凛回头看了她一眼，赞许道，“这个词用的很好，可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有植物通过吸收天地之气而产生意识，倒是有些动物成功过。” “什么动物？”穆涵好奇的问道。 “你知道的。”陆佳凛说道，“比如平阳的那只白虎。” 穆涵确实知道那只白虎，甚至还趴到过人家背上，只可惜的是她那会儿处于深度昏迷，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除了那只白虎呢，还有吗？” “当然还有。”陆佳凛说道，“世界何大？再经过千年万年的沉淀与累积，或许早就产生了许多我们都不知的事物。” 说起千年万年来，穆涵总是一阵的恍惚。 在她的记忆中，像地球那种地方世界各地都是在不断变化的，最终沧海桑田，一切大不一样，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称作永恒。 但这里不同，离神界动不动便要牵扯个几万年前，而这还是人类的历史。 人类再往前的历史却一点流传都没有，也从未有人去考证过更久以前的事情。 正如陆佳佳说过的，当初离神界还很是荒芜，即便有着不知从何时出现的离神术，人类也过的很是浑浑噩噩，还在与山林野兽抢夺着生存的地方。 离神界人类的发展是在炼气之术出来以后，也就是神离开之后才开始的。 可天地的改变促使进化的也许并不只有人类，正像陆佳凛说的那样，或许还有很多类似于白虎那样的生物。 世界那么大，到底有什么谁又能说的清楚？ 不过至少穆涵现在已经亲眼看到了离神界最为出名的山峰，落天山脉，并且她接下来还会跟陆佳凛一起爬上它，翻越它。 对于这事，穆涵本来是拒绝的，当看到落天山脉之后她更想拒绝，只可惜陆佳凛本着尽责为民，我命即天命的壮哉思想算是硬拉的将她带上了一条不归路。 看着一眼都望不到顶的落天山脉，穆涵吐槽着这居然还是犄角旮旯里的旁支余脉，踏上了登山的第一步。 落天山脉天地之气浓郁，对于炼气有很大的好处，但是由于一些宗派帝国的协定，这里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而再往上些，即便是能躲过那些宗派帝国的眼线，在那种情况下也不会有人能存活多久。 所以从落天山脉这边偷渡的人其实很少，大部分想从天南到落北或是从落北到天南的人必须按着之前说的那样绕上一截路，在临近东海的地方走官道过去。 穆涵和陆佳凛自然不算偷渡，因为他们顶着通天教的名头，然而就算这样也不能太过分的行事，至少在山脚处他们不能呆太久，否则也会引起其他势力的不满。 穆涵并不能炼气，所以能不能在山脚处呆上许久对她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但她还是不想过快的离开那里，只是因为上面的路确实太陡了一些。 爬这高峰，显然不是一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半路怎么也得歇歇，不过这看上去也不像是有能歇脚的地方。 “不须担心，向上而行，总会有休息的地方。” 听了陆佳凛的话穆涵没有一点放心的感觉，迈着小步子慢慢的往上走着，此刻到是像极了那些矜持的大小姐。 “穆姑娘可有不适？” “没有啊。”穆涵一脸茫然。 “那为何走的如此之慢？”陆佳凛皱眉问道。 “爬山累啊，当然走的慢了。”穆涵白了他一眼。 陆佳凛眉头继续拧着，让穆涵很是好奇，他就这么天天皱眉，那块会不会给皱出什么毛病来？ “我背你吧。” “哈？” “天道事关重大，一点时间也不该浪费，既然姑娘觉得累，不如我背你上去。”陆佳凛很是认真的说道。 “不用不用。”穆涵连忙拒绝，同时迈大了一些步子，“我还能快点。” “不累吗？” “不累不累。” 开玩笑！虽然被他背着应该会舒服很多，但他穆某人还是很有节操的，想着红军两万里长征的光荣传统，如此咸鱼的混下去怎么能做到？ “那便快些吧。”陆佳凛说道，“那日天道异动，我勉强用涟云封了它，可没有外力加持，怕是涟云撑不上太久。” “从那天到现在，过了多久？”穆涵问道。 “算着快要两个月。” 穆涵扯了几下嘴角，是不算太久，才两个月……那多长时间算久？ “都过了如此之久，我是真的算不准它多会儿就要失效。” 穆涵总算是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事。 天道和涟云剑一起丢了两个月，丢之前天道已经有了异动，涟云剑可以暂时压制一下它的异动。 陆佳凛算不准涟云剑对天道的压制什么时候会失效。 “天道异动会怎么样？” “我说过，天道会产生自己的意识，直至为祸众生。” “为什么它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就要为祸众生？”穆涵对此很是不理解，于是问道。 陆佳凛沉默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了自己的意识它就会向往自由，而天道自由，我们便不会自由。” 自由一向是每个人都想得到的东西，但没人可以得到绝对的自由。若是天道想得到绝对的自由，那它又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 自那以后两人便再无话，一步步向山上走着，路也越来越抖，就连植被都少了些许。 天渐渐阴了起来，再加上风一吹，比刚才冷了不少。 穆涵搓了搓手，然后将手揣进了衣服中，顿时感觉暖和了很多。 然而路上确实太过无聊，且又那么累，若是不说些话穆涵感觉自己就要迷失在这一方天地之中。 “陆佳凛。” “嗯？” “你说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极星界。”陆佳凛脸上带着一点缅怀的神色，“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有多美？” 陆佳凛思考了一下，最终才认真的说道：“同山河界一样美。” “山河界有多没？” 陆佳凛露出了一点微笑，难得一点。 “世界有多美，我又未曾尽览。反正是很美很美。” 穆涵嗤嗤的笑了起来，她觉得陆佳凛不是没有看过，而是限于词汇的匮乏，根本无法形容。 “高山大河，碧空莽原，都是景色，你总能说点吧？” 陆佳凛沉思一下，说道：“你知道极星界为什么要叫极星界吗？” “为什么？” “因为极星界的先人曾说过，极星界若也是一颗星，定是天上最亮的那一颗。” “所以极星界满天星辰虽美，可她最美的还是她的本身。” “所以她美的是本身，不是景色。” 陆佳凛看着穆涵，认真的说道。 “你又是来自哪里？” 穆涵正感叹着极星界先人比喻的科学，被这么突然一问就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我来的地方可不叫什么界，什么界的。” “那是何处？” “那里叫地球。”穆涵说道，“我们那里的人从来不修什么离神，也不炼气，我们讲究的是科学。” “科学？”陆佳凛的脸上居然也会出现茫然的神色。 “对，就是科学。”穆涵清了请嗓子，“作为第一发展力的……咳咳，反正你只要明白，科学的力量是无穷的。” “科学是一种修炼手段吗？” “不，科学是一种求知手段。” 穆涵摆摆手，说道：“你不要纠结于科学这种事，像你这样已经接受过这边教育的人，那简直就是摧毁你的世界观。” 陆佳凛皱眉：“何为世界观？” 穆涵沉默一下，说道：“世界是圆的。” 陆佳凛还是在皱眉：“有前人先辈到过世界的终点，不过是一方天堑，又怎会是圆的？” “哪里的前人？”穆涵问道。 “极星界的前人。” “他是谁？这不是在误导青少年吗？” “在下的亲生父亲，路通。”陆佳凛很平静的说道。 穆涵满脸尴尬，但本着科学育人的态度，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伯父估计是到错地方了，那不过是个裂谷而已。” “不，是天堑，那道鸿沟，贯穿整个极星界，无人可以跨过，那是看不见的壁障，是世界的终点。” 第十一章 又回 落天山脉的这块犄角旮旯地里，初时平缓，继而变陡，直至最后成为一座直峰。 穆涵问过陆佳凛，爬山就好好爬山，能不能不搞攀岩，但被他用绕路太远为理由给直接拒绝。 于是他们就来到了这处绝壁。 穆涵很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宽广的山峰，包括在视频里，图片上。 之前一路走来，只觉得远处似乎有道黑影，直至走的越来越近，那黑影也便越来越清晰。 就是这处绝壁，屹立在高山上的绝壁。 “锁绝峰。”陆佳凛说道，“这便是落天山脉这一段的锁天峰。” 锁天峰穆涵听过，或者说是在书上看过，那是落天山脉从南到北从北到南的中央屹立的好几段绝壁的总称。 每段绝壁连绵很广，只有落天山脉中央，流下通天河与碧苍阁的那坐离神峰附近和临近东海那处没有。 由于又高又广，所以才被叫做锁天峰。 每座锁天峰之间也仅有一点空隙，所以陆佳凛才不答应穆涵提出再绕路的要求。 然而这处锁绝峰相比于其它的锁天峰已经是低上了不少，若是从其它地方走，穆涵就会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锁天。 关于是否要直接攀上，两人做了很久的讨论，最终才在穆涵的坚持下，以光爬前面那段平坦的山自己与他便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夜里也没有睡好为理由，决定在这绝壁前先修整一番，等着第二天再去攀岩。 从昨日起天气便不再晴朗，也可能是这边气候的原因，以至于此刻都下起了小雪来。 穆涵终于加了些衣服，又带了围巾，套了手套，不过依旧轻便，没有什么臃肿的感觉。 陆佳凛在一旁将行囊打开，掏出其中折叠好的帐篷，开始搭建。 斑斑点点的雪花飘落下来，沾到他的头上，白花花的还真有了一种老头的即视感。 天地一色，身后是无尽陡坡，身前是挺拔直插入云的绝壁，穆涵实在无聊，看到这种情况居然也会被逗的笑起来，而且还笑个没完，咯咯的声音震的不远处一颗寒松上的积雪都抖了一抖。 她这笑在前方绝壁的回挡下显得实在有些大声，让埋头搭帐篷的陆佳凛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在笑什么？” “你这样子好像一个老头。”穆涵还在笑着。 陆佳凛回头瞅了她一眼，那一头柔顺的秀发上同样沾满了雪花，就连长长的睫毛上都带着些许点白。 陆佳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有心情回怼过去。 “你的样子也很像一个老太太。” 穆涵顿时不高兴了，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肩上的雪，又甩了甩头发。 可动作在不知不觉间便停住了。 这么熟练的动作表示着自己已经对这身体很是熟悉，穆涵也不知道这样好还是不好，只是每当心中想起这事时总会有些惆怅，毕竟也许某天自己就会再穿回去。 到时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总是会显的娘了些。 女人该有女人的样子，男人也该有男人的样子，不是想说必须限制这种糊涂话，可穆涵心里的标准就是那样。 不要求别人，只要求自己。 所以在离神界的穆涵也从未干出什么惊人的事情，虽然很多做派也不像是一般女子所为，但也没太出格。 而在地球，他穆某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娘炮。 “想什么呢？”回怼了一句的陆佳凛扭头便又去搭了帐篷，不过这么长的时间没听到穆涵接下来的反驳倒是让他有点不适应，于是又回头看了一眼，单手握着一小缕头发的穆涵正在发呆。 穆涵回过神来，将那股子惆怅放在了心底，对着他笑了笑。 陆佳凛点了点头，回头搭完了帐篷最后的几步。 穆涵什么也没说，他也没继续问，两人好歹在一起朝夕前行了半个月，该有的一点默契自然会有。 “搭好了，进来吧。” 在南山众镇准备的这帐篷还算是大，两个人一起进去也不至于太挤，不过也不宽松。 由于外面下雪，两人又挺抗冻，便没有生火，钻进帐篷中啃了些冷干粮便坐在那里发呆。 那帐篷上有个小窗，被一层布搭在那里盖着，打开就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但两人都没有去弄开。 一来省的雪从那里飘进来，二来外面的景色两人最近见的着实太多，况且阴天下雪什么也看不见。 “天快黑了吗？”穆涵缩在角落里问道。 “不知道。”陆佳凛躲在另一个角落中闷声回答。 确实不知道，因为这天气，从白天开始就是黑的。 “你为什么要坐那么远？”穆涵开始了没话找话，然而事实上最近她一直就是做这个工作的人，毕竟想让陆佳凛主动说些什么话，感觉好像很艰难。 陆佳凛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说说话啊，再这么下去，我觉得我会疯的。”穆涵继续说道。 陆佳凛终于说话了：“没事干，就继续去修习离神术吧。” 无聊时修习离神术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在离神界穆涵经常会感到无聊，所以就连离神术她都修习的无聊了起来。 然而做着无聊总是要好过坐着无聊。 穆涵缩在帐篷的一角，闭眼修起了离神来。 陆佳凛在另一边，时不时用手去捅捅帐篷，清清积雪，以免上面堆厚了将帐篷给压塌。 无意间瞟了穆涵一眼，陆佳凛便愣住了。 这些日子来他很少去看穆涵，一直都是在前面领着路之类，也只有在认真讲话，或是她的话里又出现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时才会去看她。 如今在这么大点的空间中，两人各占了帐篷的一角，不管他在意还是不在意，他终究是认真的看了穆涵。 专注于修习离神，脸上没了平时那各种各样的表情，嘴里也没了那各式各样的话语，穆涵终于显得同她刚到离神界时一样，全身上下都是一种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这张脸，确实有那么几分小姑的影子。 陆佳凛很肯定的想道。 冰莹绝封体这种体质也是存在于传说之中，定是小姑于上界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还用了她的精血才造就了这么一具。 而天火旋流星也是难得，这种魂生的猛烈，去的迅捷，有多少人都是在出生时便成了死胎，活着的也没有超过四十岁之人。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自己将涟云剑找回，如此才能不负全界所托！ 陆佳凛想着，拳头紧握，上面青筋尽起，脸上全是坚决。 时间很快便过去，陆佳凛估摸着现在可能已经到了晚上，于是打开了帐篷的那个小窗口朝外看了一眼。 风雪还未停，不过已经更小了些，不然帐篷早被埋了。 这雪大概会在明天太阳升起前停下。 陆佳凛打开了帐篷门，回头看了穆涵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走了出去。 走了几步，来到了锁绝峰前，陆佳凛难得惆怅叹了一口气。 目标就在山的那一边，只需再过些时日，自己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不，是要完成一半。 陆佳凛伸出手去摸了摸那绝壁上的石头，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到它很硬很凉。 一想到凉，陆佳凛觉得自己胸口处那里也很凉，连忙一掏，那块几近透明的七分清玉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发生了什么事？他皱起了眉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快走两步便回了帐篷。 “穆姑娘！” 穆涵毫无反应。 “穆姑娘！”陆佳凛蹲下使劲摇了摇她的肩膀，但穆涵却倚着他的肩膀完全瘫软了下来。 陆佳凛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严肃的表情此刻显得有点纠结，但很快他便做出了决定。 将穆涵的围巾解了下来，然后又拨开了一点她胸口处的衣服。 没有！ 她胸口处的那块血玉居然没了！ 陆佳凛呆坐在了那里，表情有些茫然，看来小姑和自己都想错了，天火旋流星居然这么强悍，就连冰莹绝封体都锁不住它。 还好，三分血玉也跟着去了，希望还能找回来吧。 穆涵本在修习离神，突然感觉一阵异样，好像是帐篷被打开，冷风吹进来一样，让她都想打个寒颤。 然而接下来却又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她顿时就睁开了想将围巾给摘下，却被眼前的景物给惊的呆住了。 这熟悉的天花板，自己又回来了吗？ 翻身坐起，穆涵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又伸手将一旁的手机拿了过来，日期果然只过了一天。 每隔一个月自己就会穿越一次是吗？ 穆涵心里已经下了一种定论，但这种事也不是能说的那么准的，万一下次不灵了怎么办？ 穆涵将胸口处的三分血玉拿了起来，仔细看着，发现它的红色消退了一些，在边角处出现了一丢丢白斑。 如果陆佳凛说的没错，自己能到离神界全靠这玉的帮助，那现在将它扔掉呢？ 穆涵想起了这种可能，那样自己就不用再穿越了吧？ 什么离神界、极星界、天道什么的都将是过往云烟，从此便能安安稳稳的在地球生活。 穆涵拿着那玉，走到了窗户旁，看着那片小树林与其间飘荡的垃圾袋。 长呼一口气，这地方再过一个月大概也会下雪了吧？ 第十二章 攀岩 夜半时分，那场小雪果然停了下来。 乌云也逐渐散开，抬头便能看到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陆佳凛打开帐篷的窗户，感受着些许寒风，静静的盘坐在那里，正前方，穆涵或是说那具身体正在那里躺着。 没有了灵魂的冰莹绝封体仿佛就是一个死物，而古典记载也正是如此。 冰莹绝封，绝天地万物，封自身于牢笼，如此情况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生机反应，而正因为这样它才能比较轻易的跨界而来，不像陆佳凛那般，为求生而降临于陆家，一切归零，从头再来。 能破开这样身体的，只有最猛烈的天火旋流星，也就是说，能让这身体活过来的，也只有穆涵的魂。 世间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猛烈，一闪而逝的魂陆佳凛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若是没了天火旋流星，那天道谁也压制不住。 于是他在那里坐着，根本无法入睡。 直至月亮消去了踪迹，太阳再升高空，第二天正式到来。 一直稳丝未动的陆佳凛终于松了松肩膀，单身撑地准备半蹲起来。便在这时，他猛的一抬头，躺在那里一夜的穆涵居然动了，好似艰难的爬将起来，迷茫的揉了下眼睛，又迷茫的瞅了过来。 “陆佳凛？” 本来有些紧张，强行平静的脸上都出了一些汗的陆佳凛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嗯。” 穆涵长呼一口气，表情有些怅然，坐了起来。 “我睡了多久？” “一个晚上。” 穆涵点了点头，在那里沉思着什么。 “你回去了？”见穆涵不说话，陆佳凛主动问道。 “嗯。”穆涵点头道，“不过我回的是一个月以前。” 陆佳凛皱起了眉头。 “然后在地球呆了一个月的我，又一次回到这里，却只过了一天。” 陆佳凛仔细地看着她，终于在她羊脂白玉般的脖子那里发现了三分血玉的绳子。 “你在跨界时连时间都穿越了。” 陆佳凛难得叹气道。 看他这个神情，穆涵觉得好像有些问题，连忙问道：“有什么不妥？” “天火旋流星太强，超过了我的想象。”陆佳佳说道，“如此下来，穿梭时间与空间，你迟早会撑不住。” 穆涵一愣，却是笑笑：“那看来这天火旋流星还挺懂事，我若不穿越时间，那身体饿都得饿死，而且显然饿死我要比耗死我快些。” 陆佳凛有没有危言耸听穆涵倒是没有怀疑，他不至于欺骗自己，而且自己确实有些一种感觉，每次穿越脑子里都有些混乱，特别是这次。 陆佳凛沉默一下，问道：“你之前就回去吗？” “嗯。”穆涵继续点头道，“应该是一个月一次吧。” 陆佳凛听言，犹豫一下，带着商量的语气问道：“要不你先把三分血玉交给我，这个月就不要回去了。” 又怕穆涵误会，连忙补充道：“虽然我确实有些私心，可还是为了你好，毕竟跨界虽用的是三分血玉的力量，但对自身还是有很大消耗的，不然我也不会掉到陆家去。” 穆涵思考着，从心底里讲她有些不愿意。 三分血玉是穿越的关键她也想到过，在回去地球时他甚至有一次就想直接把这玉给扔掉，可想了想后又留了下来。 天道那事说起来有些梦幻，到现在穆涵还带着一点怀疑的态度，但怎么也与陆佳凛走到了这里，若不能把这事给了结，她总是不会安心。 同样，若是因为此不回地球，那她也不会安心，甚至要更难过些。 她的亲人父母，朋友同学全在那里，又怎么能都放下，安安心心的在这边生活，还是用一个女人的身体。 “这事再说吧，离一个月还很远呢。”穆涵最终说道。 陆佳凛点头，表示同意。 要说不让自己回极星界的话，估计也会很难受的吧。不过这仅仅是放弃一个月一次的机会而已，他觉得还是可以商量。 “那今天便去攀那锁绝峰吧，拖太久也不好。”陆佳凛说道。 这次穆涵倒是没再拖一拖什么的，她要是没想清楚，也不会在地球还留着那三分血玉了。 锁绝峰很陡，几乎就是直上直下的那种，有恐高症的人别说上去，恐怕在下面往上瞅一眼都得吓的直哆嗦。 穆涵没有恐高症，她甚至在回来离神界之前都准过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有种要吓到腿哆嗦的趋势。 不管之前下了多大的决定，有多大的勇气，等再度面对这山峰时，还是会心惊胆寒，连陆佳凛的脸色都严峻了起来。 “一会儿我爬在上面，记得手脚要抓稳，把这保命锁先缠上。”到了这里，陆佳凛也不得不多些话来嘱咐，若只是普通山坡大不了摔上一下，有个断胳膊断腿的也便算了，这若是摔上一下，定是要粉身碎骨。 “这锁你准备挂在哪里？”穆涵将那条被布裹着的铁链死死的缠在腰上，用力拉了拉稳丝未动才算安心了一点。 “这锁我拿着。”陆佳凛说着，自己也绑了一条保命锁，然后将穆涵那条的锁头挂在了自己腰上。 穆涵瞪大了眼睛。 “你，你没开玩笑？！” “当然没有。”陆佳凛皱眉道，“我为什么要开玩笑？” “这也能叫安全？”穆涵吃惊的说道，“万一你掉下去我不就危险了吗？” 陆佳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只是怕你掉下去，至于我？你真的就多虑了。” 刚在地球过了一个月，现在脑袋越来越清晰的穆涵突然又想打他，这自信到极点臭屁，一如既往的没变，一如既往的让人不爽。 穆涵想要反对，陆佳凛却是很坚决，直接扯了扯那铁链，便手脚并用爬上了一截，直到链子拉直，还拉了穆涵几下。 穆涵很不情愿的爬上去，小心地抬头看了一下，根本就看不到峰顶，这么爬也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上去。 陆佳凛往下看了一眼，对她说道：“若是今晚上不去，我便托着你休息，但要是没有意外，我们肯定能上去。” 穆涵心里想着他这什么狗屁的话，听着都不吉利，然后催促他快走，不要啰嗦，就算自己戴着手套一直这样扒着也会手疼。 陆佳凛估计是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被人说过啰嗦，当时就在那里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又让穆涵把涟清剑递给了他。 “这剑是我极星界路家祖传而下，除了有一点克制天道的力量外，它本身的材料也极硬，” 听他这也一说，穆涵又好奇了起来。 “你们家在极星界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这种黑科技？” 克制天道，听着就很流弊。 “我家世代守护天道，然而在我父亲那辈，天道便遗失掉了。”陆佳凛不懂什么叫黑科技，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家族任务是什么。 “那为什么会是你来找天道，你父亲呢？” 陆佳凛沉默一下，然后说道：“死了。”声音似是低沉了些，又似是没有。 穆涵表情一僵，有些尴尬，往上爬的速度也慢了些许。 “对不起啊。” “无事。”穆涵只能看到陆佳凛从下而上的一个背影，这个背影很坚决，“死了便是死了，没有什么说不得。” 他虽是这么说的，可穆涵仍觉得有些尴尬，她长这么大还没碰到过死了父母的同龄人，这样碰到，连看陆佳凛的眼神都变了一些。 当然，陆佳赢她就没给算在内了。 “你是怎么找到天道的？”穆涵连忙转移着话题。 “小姑让三分血玉去找你，而天道则是交给了涟云剑。” “这么说你是追着那剑来的？” 陆佳凛点了点头，突然想到自己在穆涵的上面，她应该不易看到，于是又嗯了一声。 “用七分清玉过来，运气不好，被迫托生于陆家，又运气好了点，天道正巧也落到了平阳，于是我很快就找到了它。” “你来离神界时是几岁？”穆涵突然问起了这个，事实上她确实挺好奇的，别看陆佳凛现在就比她大那么点，但若他穿过来之前便已经是个大叔，甚至是个爷爷那岂不是很尴尬。 “六岁。”陆佳凛回答道，“当时整个极星界，差不多也就我可以来。”他说这话时，穆涵好像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子心酸。 于是她接着问道：“为什么？” “因为天道丢了，没有了天的压制。所有显出星图的人全部被逼到了上界。” “上界？”穆涵又听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名字。 “那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我们对那里一无所知，幸好小姑与小姑父能力非凡，竟然破开了世界的限制，让我追天道而来。” 穆涵只是听听，便觉得陆佳凛对他那小姑很是尊崇。 不过她还有另一个好奇的事情。 “显出星图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极星界的修习方法。”陆佳凛说道，“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星图，而星图则是灵魂力量的表现。” “怎么显？” “先聚星蕴，才能显出星图，不然魂都不完整。” 听到聚星蕴，穆涵心中一跳，总觉得这词似乎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第十三章 遇险 落天山脉雄壮无比，相对起来，这边的余脉确实小了不少，前面的一段路程在陆佳凛强行的快马加鞭下，他们用了两天便全部走完。 不得不说，冰莹绝封体确实比穆涵原本的身体要强，这么多的路走完，并没有经过刻意训练的她却也不怎么的累，爬山常见的腿软腿酸更是没有。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穆涵才敢跟着陆佳凛往那险峻的锁绝峰上爬。 但是爬了不多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峰虽说从下往上看似乎是很个柱子一般的，可她想再怎么陡的山也不可能一直都是这样，几十米没有一点可以供人站立稍作休息的地方，难道几百米还没有？ 本来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爬着爬着就开始信心不足起来。 实在是这山峰陡的她有些怀疑人生。 陆佳凛说了，要是真爬不上去，就托着她休息，但这话怎么想怎么扯淡，他托着自己，他不累吗？ 穆涵这么想还轻了些，因为她不知道，陆佳凛昨天晚上根本就没睡觉，更容易疲惫。 不管怎么说，攀岩肯定是要比爬山更累更慢的。 爬山都感觉没什么的穆涵再攀岩一段时间后也感觉有些撑不住，胳膊都有些发酸，手也疼了起来。 “陆佳凛！”穆涵喊道。 “怎么？”陆佳凛并没有回头向下看，只是问道。 “能不能休息一下？”穆涵咬牙说道，她感觉那双手套好像已经被磨破了，两只手真的很疼。 陆佳凛拔出涟清剑，一下就插进了岩壁之中，溅起了不少火花。 然后又将自己那保命锁挂在了剑上，同时一转身，与穆涵错开位置，把穆涵的保命锁绕上了涟清剑，用他自己将穆涵给挂了起来。 “休息吧。”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还是茫茫渺渺的不见峰顶。 穆涵用保命锁转了个身，脚下踩着一点突出的小岩石，虽没什么作用，但总可以为她带来一点安全感。 她向下看了一眼，峰下山上斜坡的东西已经变的很小，大部分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看到雪。 再抬头，太阳已经升到了当空，还好是冬日，不仅不热，被晒着还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感受一下保命锁上传来的可靠力量，如此情景下，穆涵居然有了一丝的困意。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陆佳凛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穆涵一看，他居然将勾月也插进了岩壁，然后坐在了上面。 这种事请她肯定是做不到的，于是有了一点嫉妒，看陆佳凛坐的那么安稳，心里想着勾月的枪杆子那么细，迟早给他把屁股勒到。 使劲睁了一下被陆佳凛看出端倪的眼皮子，穆涵对他翻了个白眼。 “这种地方，你让我怎么睡？” “你不睡，那我睡。”陆佳凛说完，还没等穆涵有反应，便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穆涵很佩服他这种能在这里睡着的勇气，也很佩服他说睡就睡的勇气，但一想到自己身上这铁链子就与他相连接，也就是说自己如今能站在这里全是靠他来撑着，他若是睡着，自己怎么放心？ “陆佳凛，哎！陆佳凛！你给我醒醒！” 连叫了几声，陆佳凛都没有丝毫的反应，穆涵真的是连直接跳一下把他拉醒的心都有了，只是到底也没敢这样的那命来任性。 于是她无聊了起来，还因为陆佳凛睡着，她一点点都不敢困，精神了许多。 抬起手来一看，那双棉布手套果然已经磨破，露出了里面白玉青葱的手指来。 可这手指也有些许的起皮了，还出了几道血丝。 已经这样了，剩下的路还怎么爬啊。 穆涵忧叹着，心中有些恐惧了起来。 不管在离神界还是地球，不管是会炼气与不会，会离神与不会，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就是如此的渺小。 若是自己能炼气，到了搬山填海的境界，相比也不会太畏惧这样的山峰了吧？ 穆涵有些憧憬的臆想着，可一想到自己的情况又萎靡了起来。 自己原本的身体倒是可以炼气，但奈何地球并没有天地之气，想炼也没的炼。 一想到地球，穆涵的思绪便又飘了起来，她想起了自己刚穿回去那会儿，想到三分血玉的作用，还站在窗户旁纠结了半天，要不是荀悠突然敲门，恐怕自己真就把那它给扔出去了。 而荀悠敲门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作为一名新到的邻居，在第一天打过招呼后第二天再来看看罢了。 这种偶像剧开篇似的熟悉桥段让穆涵一阵的惊奇，差点就以为自己是不是要走桃花运。 可后来想了想，自己就一个死送外卖的，人家好歹还是个记者，要不是因为她中二偏要查什么伏龙会的，怎么会纠缠着自己，还和自己做了邻居？就算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可能，更何况其实那天自己不救她，她也不会有事。 之后的一个月基本就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荀悠作为他的邻居很正常的与他相处，两人的关系也从来没有再近一步的端倪。 而穆涵的找工作之路也是一样，四处的碰壁，在他感叹人生难遇伯乐时也不由会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赃东西，运气这么差。 反正连跨越世界都能出来，有些脏东西的存在也不足为奇。 不过显然他还是没找对原因的，一个月来脏东西没发现，除了工作之外别的东西倒也很是顺利。 虽然他已经基本没什么别的事了。 还有，那个叫徐华的学生在比赛结束后也常常订店里的外卖，不过都是让直接送宿舍里，穆涵也再没有往网吧跑过。 一来二去，两人更是熟了几分，不仅互相知道了名字，就连家庭背景都了解不少，于是让穆涵好生感慨了一番，原来他还是个富二代。 那他亲哥徐佑是什么人也就不用再多说了，穆涵在感叹的同时也觉得顾小蕾确实是成功，至少交了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反正比跟着自己强。 如此心酸了将近半个月，直到有一天徐华把自己亲哥给出卖掉，说他的身份其实顾小蕾并不清楚。 如此一来穆涵倒是脸红了不少，觉得自己这半个月想的某些事情太过龌龊，把顾小蕾想象成了如今盛传的那种拜金女性，好生的冤枉了人家一波，心中的不平也减少了一大半。 就这样，穆涵平静的在地球过了一个月，直到今天他又穿越了过来。 可一穿回来就攀岩这叫个什么事？穆涵有些埋怨自己这苟且泛滥的责任心，想着自己在地球时真的是魔怔了，这玉就该扔了才对，如此的吃力不讨好真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想着事情，让冷风吹着自己的双手，那种舒服的感觉又升了上来，穆涵眼皮子便再次开始了打架。 她想提提精神，但穿越了一次本身脑子就有些混乱，根本就集中不了精神，在被陆佳凛吓了一跳以后也没什么可以再惊她一次的事情，点了几下头以后她终于也没撑住，挂在这种绝地，迎着太阳，吹着冷风就睡了过去。 时间在流逝，空气在飘动，太阳也在跑，只有他们两人，一坐一挂，在这几近永恒的绝壁上，仿佛也要被融入永恒。 人到底不可能是永恒。 过了些时间，陆佳凛醒了过来，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望了太阳一眼，它已经向右下偏移，看来自己这觉睡的不能说短。 再一转头去看穆涵，陆佳凛的嘴角不由有些扬起，说好不睡的她到底还是睡着了，而且就挂在空中，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那凸起的小石块。 也亏是自己比她重上挺多，不然她又怎么能这样睡的安稳？ 陆佳凛怎么说也是炼过气，强过体的人，便是一夜没睡，在小睡这么长的时间后就觉精神百倍，有种能一口气就冲上峰顶的错觉。 不过陆佳凛难得没有说什么时间紧迫之类，他很有耐心的等着穆涵自己醒来。 跨越世界有多么大的风险没人比他更清楚，其中需要消耗的能量有多大他也很清楚，若穆涵不是天火旋流星，恐怕她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种情况下，还是让她多休息休息吧。 时间又一次流逝，直到太阳再次下偏一些，穆涵终于醒了过来，不过显然她是睡迷糊了些。 打了个哈气，穆涵眼神充满这经典的茫然，四处看看，脚还动了一下，于是她便体会到了踏空的感觉。 顿时就是一阵的手忙脚乱，拽着那保命锁上下动了一些，陆佳凛也是皱着眉用力才将她拉住。 “别动！”他连忙说道。 穆涵扭头看到了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这是在哪儿，于是立刻停下了乱动，两人这才各松了一口气。 “有点睡迷糊了。”穆涵不好意思的说道。 “无事，不过还是继续向上吧。” 穆涵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心疼的点了下头。 “嗯。” 于是陆佳凛在勾月挪了两下，然后趴在了绝壁上。 动作大开大合，吓的穆涵紧紧的抠劳绝壁上凸起的岩石。 但岩石其实并不算紧，用力一扣居然会给扣空，于是穆涵便被往下闪了一下，与此同时，一直来回搓动涟清剑锋的保命锁也被割断，穆涵就这么给掉了下去。 第十四章 鹰鸣 高空遇险应该做什么反应？ 这个问题即便是专门的安全教育课也没有讲过。当然，或许是讲过，但穆涵肯定是不知道的。 所以落下的那一刻她脑子是懵逼的，内心是拒绝的，身体是慌乱的，声音是惊叫的。 便听着那声略带一点尖锐的清冽高声‘卧槽’，不断的回响在这片山野之中。 千算万算，她和陆佳凛都没有想到，即使是平插进岩壁的涟清剑居然都能把那铁剑给划断。 还好，陆佳凛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保命锁，然后一拽，从涟清剑拉到了勾月上，自己则是纵身一跃飞快的抱住了穆涵。 接着一反身，将保命锁一抖，绕了好几圈紧紧地缠住了勾月，两人便回荡在了绝壁上，伴随他们的还有穆涵到现在都没停下的叫骂尾音。 陆佳凛皱起了眉头，问道：“何为卧槽？” 穆涵闻言一尬，不断拉着的那声‘槽’也停了下来，挠了挠头，憨笑了一声。 “真是吓死宝宝了。” 陆佳凛依旧是皱着眉头：“穆姑娘也是桃李花信之年，何故自称宝宝？” 穆涵脸一黑，觉得自己和他有文化代沟实在是难以沟通。 “我们怎么上去？”她转换着话题问道。 现在他俩就这么飘荡着，陆佳凛还好些，穆涵就只能被他抱着，但凡松开一点便会从这近千米的高空掉下。 这种情况是让她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正因为如此，她才暂时无视了自己和陆佳凛这在她的想法中应该显得很基的姿势。 “跳上去。” “啊？” “看到勾月了没有？”陆佳凛问道。 穆涵抬头一看，现在正是那柄长枪在支撑着自己与陆佳凛，自然看的到，于是点点头。 “我扔你上去，你抓紧了。” “啊？！”穆涵这声表示疑惑震惊的‘啊’刚才出口一秒，接着便成了代表着她飘到空中惊恐的‘啊’。 “啊……” 然后她牢牢的趴在了那细长的枪杆上，像一只八爪鱼一样，丝毫没有任何的美感。 接着陆佳凛也是接着保命锁一摆，直接将自己给荡到岩壁上，牢牢抓住，同时空出一只手来，将穆涵那剩下半截的保命锁链子死死栓在了自己的腰间。 陆佳凛这么一摆，勾月也是动了动，吓的穆涵更加死死地抱住了勾月不敢松开。 “穆姑娘。”陆佳凛无奈的说道，“你一直抱着它，我们也上不去啊。” 穆涵抬头看了他一眼，感受着枪杆子的纤细，虽然不可能，可还是觉得自己动一下它就会折断。 “我，我不敢动了啊。” “不要怕。”陆佳凛抖了抖自己拽着的那根铁链，“有我。” “有你我也怕。”穆涵吐槽了一句，可她也知道自己要真一直趴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慢悠悠地扭动着，准备爬到岩壁上。 高处的风有些大，勾月的枪杆子虽结实，可并不算硬，穆涵动上几下便要被晃几下，如此下来动作也是越来越慢，但陆佳凛也没有催促她。 穆涵并没有炼过气，她在离神界呆了两个月也只学会了些离神术，可离神术显然不能用于解决她目前的困境上。 离神术放出的心念可以用来操控物品，可她并没有修习到用心念来操控自己的身体，事实上这个技巧要实现起来确实很难。 她也不能放出心念化身来将自己提上去，本身若是不能脚踏实地，连心念化身都不能飞好。 陆佳凛很清楚这点，所以他没催，穆涵自己更清楚，所以她自己也不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穆涵终于爬到了岩壁上，同时出了一口气。 然后她就感受到了一些的疼痛，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会儿的手又一次扒住了石头，那破了的皮，发出的痛便找了回来。 穆涵皱着眉头，试着拔了一下勾月，也不敢太用力，结果自然是毫无用处。 陆佳凛笑了笑，难得的明显笑容。然后很有技巧的将他自己那保命锁一抖，勾月动了两下之后便脱离了岩壁，回到了他手上。 斜插进自己背后专门的绳带中，陆佳凛又转身把涟清剑拔出，放入剑鞘，向上爬去。 看着背着枪，别着剑还拖着一包行李的陆佳凛，穆涵除了撇嘴和跟着爬以外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这家伙拿那么多东西，怎么看着比自己还轻松？难道炼气真的就这么强吗？ 穆涵想着，但也很注意岩壁上的情况，小心翼翼地紧紧跟着陆佳凛。 “离峰顶还有多久？”她问道。 “快了。”陆佳凛回答道。 穆涵抬头看了一眼，完全不见峰顶，但她想要相信陆佳凛，于是她就信了。 直到又爬了很久。 穆涵手疼到了极限，体力也逐渐跟不上。 “还有多久？” “快了。” 依旧是这个回答，穆涵又抬头去看，还是看不见峰顶。 她还想信陆佳凛，然而她做不到了。 “能再休息休息吗？” 陆佳凛向下看了她一眼，那双原本白皙柔嫩的手现在已经磨破了皮，流了很多血来。 “休息吧。”陆佳凛说着，往下爬了些许，然后把涟清剑横插进了她的脚底，又将她的保命锁挂在插在了上面的勾月上。 “你要是不敢坐下，就站着歇一会儿。” 穆涵确实不敢坐下，于是她就只能站在涟清剑上，背靠着锁绝峰，抬起自己的手来略带心疼的吹了吹。 这么漂亮的手，用来爬山真的是浪费。 只是所有东西都用来保证了穆涵的安全，陆佳凛只能趴在岩壁上看着她，然后她开始了不好意思。 “要不你站上来休息休息？” “那你呢？” “我……”穆涵有些语塞，她实在是不想趴在那岩壁上了，太费劲，手太疼。 “你休息便好，我没事。”陆佳凛说着，还硬挤出了个微笑来。 穆涵看着他，觉得他也没自己之前想的那么讨厌那么烦，不由更加不好意思了起来。 “那也会累吧？” “怎么说也比你强。” 穆涵决定不再去管他。 两人又在这里呆了好一会儿，直到陆佳凛觉得该走的时候。 穆涵很不乐意走，可这里不上不下，不走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便咬牙切齿的忍着痛，又跟着陆佳凛向上爬了一段。 “快了吗？” “快了。” 穆涵也不知道自己是信还是不信了，她听着这话，努力的摸索着岩壁上突出的小石块，然后用力扳着，爬上去后却总是会留下几滴血迹。 爬上一会儿，又受不了，陆佳凛就会下来把涟清剑插上让她休息一下。 如此以往，天差不多都黑了。 陆佳凛扭头看了一眼夕阳，感叹道：“看来今天是真的爬不上去了。” 穆涵闻言，脸一垮。 “那怎么办？” “我托着你休息？” “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说的很认真。”陆佳凛向下回头，很是认真的说道。 穆涵给他了个白眼。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声凄厉的鸣叫从头顶上传来，抬头看去什么都没有，两人又对视一眼，证明了是真的听到，而不是单纯的幻听。 过了片刻，是一分钟，又或是半分钟，一个黑点从上而下疾驰过来。 穆涵瞪大了眼睛去看着，直到那黑点掠过了她，她才看清那是什么。 那是一只不算小也不算太大的鹰，一路上发着同穆涵之前的声音同一个意思的嘶鸣，翅膀也在不断扇动着，可它就是没有成功飞起来过。 “是老鹰在教小鹰飞翔。”陆佳凛说道，“走吧？” 穆涵空出一只手来，活动了下。 “它真摔死了怎么办？” “摔死就摔死，老鹰们不会忧伤。” “它若没死怎么办？” “那就是它自己的事了。” 自己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穆涵虽然有些好奇，这样的山峰上居然也会有鹰在，可她也没接着问，就是很平淡的攀登着这峰，只是过程不怎么平淡，还很疼就对了。 又爬了很一会儿，穆涵问出了今天她已经问了四次的问题。 “快到了吗？” 陆佳凛也回答了他已经回答过四次的答案。 “快了。” 这一次不管是真是假，穆涵觉得还是应该保持一个怀疑态度的，果然抬头一看，还是不见峰顶。 “老是快了快了，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快了。” “我若说慢，它倒是一直都不快，问题在于你愿意听吗？” 穆涵思考一下，摇了摇头，表示还是算了。 就一直说快了，好歹自己心中还有些期待万一哪次真的快了，那不是皆大欢喜？可一直说还不，心里着实会有些懈怠。 正爬着，一声锐耳的鸣叫又从她身下传来，再过不多久，那之前就见过一次的黑点迅速的飞了上来。 是那只小鹰，不过学会了飞的它已经算得上是雄鹰了。 甚至在它飞经自己时，穆涵看到了它眼中有着一丝鄙夷，鄙夷自己还在这里慢悠悠地爬着。 “嘿，你个畜牲！”穆涵顿时火大，手疼的本身就心情不好，这狗鹰居然还在挑衅她。 陆佳凛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 “它从上而下，必定是有父母在的，你还是不要惹他们为妙。” 穆涵怒道：“是我惹它们吗？你是没见到它刚才的眼神，落天山脉的动物难道都要成精？” 陆佳凛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或许吧。” 第十五章 飞战 山间鹰鸣放到哪里都应该很常见，可在锁天峰的鹰鸣那便不再常见。 穆涵以为这里出现的一只鹰会比其他地方的鹰显的更厉害些，不过她仍然觉得很正常。 但陆佳凛并不这么认为。 他本以为那只鹰摔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哪成想它居然真的飞了起来，目光中不由透露出了一丝的凝重。 “走吧，小心点。”他对穆涵说道。 穆涵本来正对着那只鹰发火，看着人家越飞越高，就算是有脾气也得没了脾气。 于是咬牙切齿的继续向上爬着，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气的。 “何须与它置气？”陆佳凛说道，“它怎知我们的境地。” “我看它就是知道。”穆涵爬了两下气呼呼的说道，“不然一只鹰哪来的那种眼神？” 陆佳凛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劝不动她，只能默默爬着，让穆涵一个人生着闷气。 穆涵是在生气，可那只鹰不过是引爆她脾气的一个火星而已，她在气这座山，或者说是在气自己。 为什么好好的生活不过，偏要来爬这伤人劳心的山？ 为什么在地球时不把三分血玉扔掉，偏要回这狗地方？ 越想越气，穆涵不自觉的便用力抓了一下凸起的石头，结果磨破的地方又是一阵更猛烈的刺痛，让她直皱眉头。 然而这么一来，她的心里反倒是更烦躁了，差点就想用拳头使劲的去捶这岩壁。 还好，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她始终也没有敢去做这看似解气，实则傻缺的任性举动，不过心里更加窝火就是了。 这峰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自己手都要烂了！ 正火着，又是一声鹰鸣，抬头望去，一个黑点迅速的冲了下来，然后盘旋在了自己和陆佳凛身边。 正是那只小鹰。 穆涵很火大，非常火大。 它走了便也算了，怎么还敢回来？继续向自己表示一下鄙视？ 穆涵瞪了它一眼。 这小家伙确实很有灵性，一仰头，那双黑漆漆的小眼睛居然在发亮，好像是蔑视一样。 你飞的远，自己打不到，难道连瞪都瞪不过吗？ 穆涵想着，又瞪了回去，这次力度有些大，若是被别人看到，或许会觉得现在的她看着有点蠢萌。 可惜看到的是一只鹰，它或许不知道这动作是什么意思，但它感受到了穆涵所发出的挑衅意味。 啾！ 一声长鸣，那只小鹰俯冲而来，速度极快。 穆涵有些傻眼，她现在不上不下，卡在中间，手脚不便，很是尴尬。 这么猛的一个冲击，很显然她是避不开的。 陆佳凛在上面，那只鹰返回来他也看了个清楚，等到这时他更是瞳孔猛缩，无奈挂在这岩壁上，人类的动作确实比不上鹰的迅猛。 然后他便眼睁睁的看着那只鹰飞向了穆涵，一双翅膀在穆涵那沾了不少灰尘的俏脸前狠狠地扇了好几下。 之后它又飞远了一点，继续仰起头来，斜视着穆涵。 穆涵惊魂未定，刚才被吓的大气不敢出，现在急忙喘了几口，看着那鹰却也不敢再嚣张，就想着让它快点走，自己能安全一些。 陆佳凛也是惊魂未定，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过要保穆涵周全，可这还没到阴连山脉，仅仅在锁天峰就差点让一只小鹰给破了自己的保证。 于是他看向那只鹰的眼神中带上了些许怒意。 终于，陆佳凛也被这只鹰给惹火了。 那只鹰很满意穆涵现在的表现，想着这种被称为人的生物在自己面前露出害怕的表情它更是得意，不由想起了在鹰群中流传的，人是世界上最强的动物这种屁话。 屁话到底也是屁话，人怎么能比的上鹰呢？看他们瑟瑟发抖的样子。 那只鹰得意的想着，瞟了一眼陆佳凛，却是有些怒了。 刚才吓到了一个人类，没想到转眼间居然还有人敢瞪自己，这是对于鹰族尊严的挑战！ 于是它便又向着陆佳凛俯冲了过去，同样的迅捷。 陆佳凛眼中都是冷意，看着它飞来身体一动不动，直到它真的到了眼前时，才伸出了一只手来。 鹰很快，陆佳凛更快。 那双一直在扑扇的翅膀，被陆佳凛狠狠地捏在了手中，那只鹰便发出了一声惨叫。 它刚学会飞行，也才刚用上了这双翅膀，如今却差点直接被陆佳凛所捏断。 听它叫的如此凄厉，陆佳凛一点也没有生出恻隐之心。 别的不讲，其实他现在手中要抵抗的力道也不小，因为疼痛，那鹰虽不吃奶，可也用上了人类吃奶的劲。 这岩壁突出的地方很少，也很小，陆佳凛扒着岩壁的另一只手都开始有些抓不稳了。 所以他又用了一些力，咔嚓的声音传来，那只鹰的翅膀仿佛真的被他捏断了一般。 于是惨叫声更加凄厉。 于是天空中又飞来了两个黑点。 那是两只真正的老鹰，冲着陆佳凛飞来。 陆佳凛没有看到，只是听到，但穆涵全都看到了。 “陆佳凛，小心！” 不知道敌人在哪儿，对于谁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可知道至少陆佳凛知道自己在哪儿，那么他去哪儿，敌人便会在哪儿。 几乎没有一点犹豫，陆佳凛直接放开了自己抓着岩壁的手，纵身一跃跳上了那只小鹰的背。 最后还没忘了把勾月取下，用力插入岩壁，将穆涵的保命锁挂在上面。 小鹰确实是只小鹰，并不大，陆佳凛跃上去直接踩的它一个踉跄，加上翅膀刚才被陆佳凛那么捏着，直接就掉了下去。 还好它也知道若真这么掉下去，别说那个人类，就是自己也难逃一死，于是又奋力飞了上来。 如此一来，刚刚飞到的那两只老鹰便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陆佳凛现在正死死的趴在那只小鹰身上。 它俩正是那只小鹰的父母。 按鹰的道理讲，当小鹰学会飞行时它们便不该再管它，但特殊情况就得特殊解决，别说是它们的孩子，就算是别的鹰在此被人类欺负，它们也没有看的道理。 于是它们瞅上了穆涵，既然人类无耻的劫持鹰质，它们自然也能劫持人质。 穆涵看到了它们的眼神，顿时大感不妙。 果不其然，那两只鹰飞快的冲了过来，比刚才那只小鹰快了不少。 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穆涵刚才已经懵过了一次，她不想再懵第二次。 不管怎么危急，只想着别人是不对的，总得尝试自己解决一下，即便这样做就没有退路。 但那有如何，她本来就没有退路，本来也就没人能救她。 要说到救，穆涵会些什么？ 数理化，政历地显然是没有用处的。 她在这里只会离神。 所幸她离神修的还不错。 正飞着的两只鹰突然感觉身形一顿，翅膀就像被人给拨了一下一般，虽然不至于让它们掉下去，可总是影响到了角度。 于是它们撞到了一起，翅膀乱扇着，还真的差点掉下去。 鹰是一个高傲的种族，虽然今天它们采取了群殴的方式，但它们依旧高傲。 至少在空中，你们人怎么能打败的了我们鹰？ 所以这两只鹰也开始了愤怒，愤怒于穆涵那不知名的手段，干扰了它们的飞翔。 怒鸣一声，调整好姿势的两只鹰再次席卷而来。 陆佳凛看准了时机，在它们前冲时又来了一次跳跃。 借着小鹰为踏板，他跳到了另一只鹰身上。 那两只鹰是真的大，就说体型，都快超出了鹰的范畴。 陆佳凛站在它背上面，只占用了一半的地方。 之前说了，鹰很高傲，被人类在空中戏弄一次便算了，他们居然还想骑在自己背上？ 这只鹰左右使劲甩了两下，并没有甩掉陆佳凛，倒是让它们再冲穆涵的计划被迫停了下来。 另一只鹰看着它，鸟脸当然不会有什么表情，可那眼神明显透露着杀机。 “穆姑娘，照顾好自己。” 陆佳凛正在与三只鹰做着周旋，完全为发现自己的话中带着些许歧义。 穆涵正在紧张中，。也没感受到什么歧义，于是点了点头。 那只鹰的动作越来做大了，陆佳凛双手溜了些许，无法再抱紧那只鹰，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突然，他感觉自己好像蹬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却是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 陆佳凛回头看了一眼，穆涵正对着他在眨眼睛，于是他清楚了。 脚下一用力，陆佳凛又爬上了老鹰的背部，双臂张开死死地抱住了它。 老鹰有些慌乱，刚才觉得陆佳凛快要被它晃下去，心中还觉得这不是个事情。 如今陆佳凛没有掉下去，不是事情的事情终于成了真的事情。 感受到陆佳凛两臂间传来的压力，这只鹰也是一阵惨叫，它感觉整个胸腔的骨头都要被陆佳凛所勒碎。 “你这畜牲，带我们飞上去！” 陆佳凛冰冷的声音传来，它不知道话是什么意思，可它明白陆佳凛本身这是什么意思。 高傲的鹰头不由垂了下来，它就知道，族中的传说便就是真实，根本就容不得随便一只鹰可以怀疑，没有道理可以怀疑。 第十六章 峰顶 夕阳西下，累了整整一天的陆佳凛和穆涵终于找到了一个轻松攀上峰顶的办法。 虽然这个办法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来的有很大风险，但不得不说，它来的也很是及时。 一只小鹰折了半边翅膀，飞的忽上忽下，一点也不稳当。 一只老鹰被陆佳凛死死的给锁住了脖子，再用点力便会生生勒断，于是它一下一下地扇着翅膀，不敢再有什么动静。 余下的一只鹰没什么事情，可略通灵性的它满眼都是怒火，甚至斜瞟了穆涵一眼。 但它什么也不敢做，经过刚才一系列事情，它这不算非常灵光的脑子想清楚了很多事。 那个白花花，看起来就很软的人不知道怎么样，至少那个黑点的，看起来硬一点的人它们惹不起。 高傲的雄鹰妥协了。 当穆涵坐在它们背上时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一切简直就是在做梦。 不不，这么大的鹰，自己还坐在它背上，别说做梦了，她就连做梦都没想到过。 双翅一展，这些就算是怂了也天然有一种雄霸的气魄，此刻更不像是被陆佳凛所威胁一样，昂首挺胸的就又飞上了好几十米。 比爬的快多了，也轻松多了。 陆佳凛将涟清剑横在那只鹰的脖子处，有些安慰的想着。 那只鹰很小心的扭了一下头，然后又迅速地转了回去，涟清剑很凉，比常年积雪的锁绝峰上端都凉。 它很怕，比和自己当初刚学飞行时一样的怕。 于是它便一心一意的往上飞着，速度很快，仿佛都赶上了太阳落山的速度。 正巧，太阳刚刚落山，它们也飞到了锁绝峰的山顶上。 比起在下面看着来，亲身上来这里，显得更大更广一些，零零碎碎的几个细小峰尖，还有几片难得的空地。 这些鹰并不是生活在峰顶的，它们原本是在峰下生活，若不是想要用这峰来磨练那只小鹰，它们也不会上来。 如今它们又上了一次，不过是为了穆涵与陆佳凛。 终于上了这锁绝峰，穆涵从那只鹰身上爬了下去，望着四周风景，长呼了一口气。 她不恐高，但这么高那就得另当别论。 还好，这三只鹰的出现也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在她终于要忍不住的时候，坐上了这一波免费的纯天然飞机。 虽然飞上来时，她的心也在一直吊着，看着身下莫名的怕，更怕的则是这些鹰直接把他们给扔下去。 还好，看起来陆佳凛的威胁很是成功，以至于它们到了这里都不敢轻易离开，只因为涟清剑还在一只鹰的脖子那里搭着。 陆佳凛看着它们，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吧。”他将涟清剑拿开，插回了剑鞘中。 那三只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一步，然后振翅而飞。 “今天还真上来了呢。”经过这么一次，穆涵的火气也几乎全消失了去，看着又一次爬上空中的明月，感叹道。 陆佳凛鲜有尴尬的表情，稍微咳了一声，然后说道：“之前我的判断确实出了点问题。” 出了点？ 穆涵斜眼瞟着他，那是出了点问题就能概括的吗？ 再看看自己的手，穆涵突然有种吃了他的冲动。 “搭帐篷，休息。”穆涵说话变的同陆佳凛一样的简洁，但不是她想表达什么情绪，而是确实累了，太累了。 陆佳凛点点头，也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疲倦，于是开始搭起了帐篷。 别说穆涵，就连他也开始累了。 峰顶空旷，再无话语。 只有呼呼的风声以及陆佳凛忙碌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清了雪坐在地上的穆涵感觉自己把凉石头都坐热了时，陆佳凛终于搭完了帐篷。 两人迅速钻了进去，因为有些急，难免互相撞了几下，面面相觑，脸色发红，几秒后穆涵笑了出来。 “为何发笑？”陆佳凛皱着眉头，他发现自己的脸居然真的红了，红的很不正常，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现在看着真的很好笑。”穆涵认真的说道。 天黑了，帐篷中只有外面的月光从没有闭上的帘子那里传进来。 陆佳凛衣服破了好几个洞，脸上也沾了很多灰尘，头发更是被吹的乱糟糟的。 不得不说，凌乱的可以。 陆佳凛也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穆涵几眼，然后同样笑了出来，不是很夸张，只是轻笑。 “你又笑什么？” “你现在也很好笑。”陆佳凛说道，然后伸手将穆涵飘起来的头发抚了下去。 “脸上也脏了。” 穆涵眨巴了两下眼睛，躺倒在了垫子上。 “脏就脏了呗，爬山怎么可能不脏。” “先睡觉，明天再说吧。” “对了，把那门帘关上。” 陆佳凛无奈摇了摇头，然后伸手将门帘拉了下去，唯一的光源也被切断，帐篷中瞬间漆黑了一片。 “穆姑娘，今天辛苦了。” “你也是。” “明天下山会更难，希望……” 陆佳凛翻了下身，眯起眼睛使劲瞅了一下，穆涵的身影在黑暗中平稳的起伏着，原来已经睡着。 伸出手去，陆佳凛下意识的想再拨动一下穆涵的头发，却突然惊醒，觉得自己这举动很是没有理由，连忙收了回来，侧身一躺，同样在几秒钟间就睡了过去。 攀岩是一件很累的事，就连陆佳凛都睡的有些沉了，当他们从帐篷中出来时天已经大亮，看着太阳的高度，好像已经到了中午。 穆涵看了自己的手一眼，昨天用水稍微冲了一下，虽然不甚太脏，但那些伤显然不是一夜就能好的。 只要一曲手，还是会痛。 陆佳凛叹了一口气，穆涵的情况他自然清楚，可今天若不下去，在这荒凉，冷冽的峰顶上他们也肯定呆不下去。 这看似是个两难的选择，可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除了下去，只能下去。 “穆姑娘，这地方我们不可能待久，除了食物，就是这寒冷也是扛不住的。” 穆涵点了点头。 “那就下去吧。” “你的手……” “没关系。”穆涵笑了笑，“疼多了就习惯了。” 陆佳凛皱起了眉头，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还真是皮糙肉厚。 “对不起。” 穆涵很想回他一句没关系，但也就是想想，所以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道歉。 自己莫名其妙来了这离神界是因为陆佳凛，自己莫名其妙的受这种罪还是因为陆佳凛，那他给自己道歉自然就受得。 锁绝峰虽广，虽高，虽大，可南北向的距离也就是那样，他们从这边起步，很快就走到了另一头。 另一头也是那样，很是陡峭，几乎没有多少凸起的石头可供落脚。 陆佳凛将勾月牢牢插进了岩壁中，将保命锁挂了上去，下方被云雾笼罩，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他想了想。 “穆姑娘，要不我背你下去？” “不用！”穆涵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事情，因为就算是想了，怎么想也会觉得别扭。 看她神色，陆佳凛解释道：“这锁绝峰的这一头同那边一样的陡，上来容易下去难，你的手上还有伤，我也是为了安全而考虑，还请穆姑娘不要太过顾虑。” 自己能有啥顾虑？ 穆涵向下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她终于觉得自己也许会有些顾虑了，可不是对陆佳凛的顾虑，是对这峰的顾虑。 太高，太险！ 高的，险的穆涵都不敢把自己的命放在自己手上，这太没有信心。 最后穆涵还是选择了让陆佳凛给背下去，虽然很尴尬，很不好意思，但想着他好歹是炼过气的人，还快要进入外识境。而自己除了离神术什么也不会，身体素质自然是差的不只一点半点，于是又好受了些。 下山确实比上山难多了。 上山要向上爬，他们只需要在意眼前的道路，下山要向下爬，他们要注意脚下的道路。 可眼前的路容易看清，而脚下的路则就没那么容易。 陆佳凛背着穆涵，直接挂着保命锁向下溜去，等到了极限的位子便抽出涟清剑，插进岩壁中，然后站在上面将勾月给抖下来。 再之后便重复这个动作，下了好远。 穆涵爬在他的背上，一动都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生怕陆佳凛一个不小心没站稳，两人就要双双从这绝壁上摔下去。 同时心中也生出了一种对于炼气的赞叹，也不知道那是别人是不是这样，反正陆佳凛表现出的确实很厉害就对了。 背着一个人下绝壁，他还显得这么轻松，就算自己轻，也不能轻到这种程度。 穆涵又使劲抱住了些陆佳凛的肩膀与脖子处，他下落的速度开始加快，自己更是没什么安全感。 陆佳凛也感受到了穆涵的异常，稍微皱了下眉头，板着的冷脸又红了起来，还好却是不易发觉。 被女性特有的柔软顶着背，又闻到了一股莫名的香味，陆佳凛对此很是手足无措。 纵使他自诩天才，心性更是冷静无比，可他却从没有被女性如此亲昵过，纯的像朵白莲花一样。 然而如今，这朵花开始有些慌，于是黄了点。 第十七章 下峰 高耸入云的锁绝峰北侧，陆佳凛背着穆涵进行着一种正常人绝对做不到的下山运动。 这山很高，他们下的不快，所以用的时间便有些长。 风是冷的，陆佳凛的脸是热的。 等到他耳朵根都红了，穆涵终于发现了异常。 “你很热吗？”穆涵问道。 冷，是可以把耳朵冻红的，所以她还顺手摸了一下，然而并不凉。 陆佳凛被这么一摸，更加不自在了，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不热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听他声音闷里闷气的，穆涵更奇怪了，又小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难道你是感冒了？也不烫啊。” 陆佳凛不知道什么是感冒，而且穆涵这动作比之刚才都显得过分了些，他只能摇摇头，一声不吭。 穆涵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虽然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想了一想以后，觉得既然没事那还是不要打扰他了，现在挂在这绝壁上，怎么想怎么危险，万一掉下去绝对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没有了穆涵特别动作的打扰，陆佳凛下锁绝峰下的也安心了不少，只是偶尔还有一丝软软的触感，却也渐渐的就习惯了。 陆佳凛觉得这很不妙，特别是想着在极星界时父亲教育他的话，什么温柔乡，英雄冢之类。 而且在这之后父亲一向都是被小姑给撵的到处乱跑，更加深刻了陆佳凛的印象，不由又想起了那位盛名传扬极星界，风度翩翩，超凡绝伦的小姑父屈服于小姑之下时的场景。 陆佳凛对于男女之间的事一向不太在意的，但活了这么大，又从小就被教育，他就算不在意也懂了许多。 之前一向对男女授受不亲这话嗤之以鼻的他，终于明白了些许说这话的人的道理。 不管之前怎么样，在亲身经历以后才会发觉其中的不自在，不自在的很。 完全不知道陆佳凛在想什么的穆涵牢牢趴在他的背上，跟着他的节奏一抖一抖向下滑着，也终于是感受到了点不对劲的感觉。 那里挤的稍微有些难受，可她一点也不敢松开，即便是已经用绳布把自己两人绑在了一起她也不敢，因为这里确实太高了。 两人各自想着，以一种很有节奏的频率降了下去，比一开始上去时快了不少。 下山是比上山要难，但当技术层次已经完全达到了要求以后，下山比上山要快上许多。 与直接跳下去相比，也就是多了需要停上那么几秒的时间，重新插一下勾月，好架住保命锁。 要不是因为陆佳凛怎么说也是个人，这么运动多了也会累，两人估计下去的会更加快，至少在今天的太阳落山前一定能下的去。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的站在涟清剑上，看着北方，那里显得很是昏暗。 这已经是第很多次强调锁绝峰的高度了，所以相应而来的是，在北面这边，阳光几乎根本就晒不进来，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峰下的山景，几乎要成为黑夜一样。 “那边就是阴连山脉了。”陆佳凛望着某处，轻声说道。 穆涵稍微侧过头，顺着陆佳凛看的方向望去，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看到有几坐莫名的小山峰。 阴连山脉，被阴影连成了一片的山脉，说的果然很形象。 一想起下去以后，自己就要与陆佳凛到那里去，穆涵突然就没了激情，下山的冲动都少了很多。 还好，下不下还由不得她，等休息了片刻后，陆佳凛又一次带着她从锁绝峰上往下飘荡。 或许是因为熟能生巧，这次下的更快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吃过苦头，那几只鹰也没有来捣乱。 以着一种想想都觉得难的毅力与体力，陆佳凛成功的带着穆涵下了锁绝峰，站到了落天山脉还算平缓的山坡上。 这里也被阴影所笼罩着，但他们并不在意，反正天也要黑了，有没有阴影根本就一样。 陆佳凛很累，两只手臂几乎都脱了力，耷拉在那里就连勾月都快要提不动了。 穆涵对此感觉有些惭愧，她毕竟就是一路趴在人家背上下来，也没费多大体力，于是主动承包了搭帐篷的任务。 陆佳凛没有拒绝，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安排，让穆涵心里舒服了不少。 然而看别人搭帐篷与自己搭帐篷的感觉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这里的帐篷也没有说明书之类的，穆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又一次把自己手上已经稍微有些愈合的小伤口给搓开，终于还是没有搭起来。 看着那一堆散件，穆涵满脸的苦恼。 “若是等你搭下去，不说天黑，怕是天都得亮了。”陆佳凛难得打趣道，指了一下帐篷的某零件，“你先把这个给安上。” 被陆佳凛这么一说，穆涵还来不及羞怒，连忙照着他的指示，将那零件捡了起来，迅速搭建着。 过了很久以后，天真的完全黑了，穆涵终于将就着把这帐篷给搭了起来，回头看向陆佳凛，稍微出了一点汗的脸上满是笑意。 陆佳凛点了点头，算是对她工作的肯定，然后从包裹中翻出了一点肉干，一点水，递到了穆涵手上。 肉干是没什么问题的，这种天气还更方便于保存，可水的问题就大了一些。 即便是裹在包裹中间，这水也依旧被冻了一块冰，卡在水囊中很难入口。 让这一块冰化了并不是很难，可惜两人都已经懒得理会这个问题，草草垫巴了几口就钻进帐篷睡起觉来。 “穆姑娘？” “嗯？” “你搭帐篷，不铺垫子吗？” 穆涵看了一眼脚下，这里虽说是专门选的平地，但到底还是有些小石头凸起，更糟糕的是她真的没铺垫子。 穆涵一阵的尴尬，在行囊中找了许久，终于掏出了那粗布垫子铺在了脚下。 二人沾之而睡，都不带一点的卡顿。 第二天很快就来了，但锁绝峰就是大，就是高，按以往早就该起的他们硬是因为光源的不足而在帐篷里多睡了很长时间，等出来发觉后，陆佳凛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时间这么紧迫，自己居然还要将之浪费在休息上，若因此而耽误了事，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穆涵连连劝着他，反正涟云剑这么长时间都没什么异动，天道一定是没事的，这点时间便不要在意。 结果这话越说，她自己都越觉得有些没有道理，毕竟那么长时间没有异动，那异动的几率不就更大了吗？ 还好，陆佳凛就算是有些自责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收起了帐篷，一把拉上了穆涵就走。 走的很急，有些快，穆涵有点跟不上。 陆佳凛差点就让她趴在自己背上，背着她继续走下去。 穆涵劝道：“我们已经算是进了阴连山脉，这里的地形什么的很危险，你走这么快不就跟找死是一个道理？” 陆佳凛没说什么，不过脚步还是放慢了下来一点，让穆涵松了口气。 “涟云剑在哪里你清楚吗？” 陆佳凛摇了摇头。 “那怎么找？”穆涵诧异道。 陆佳凛抬起了在那以后就一直在他手中的涟清剑。 “它可以感受的到，跟着就好。” 穆涵终于明白了，在阴连山脉一路走来她一直以为是陆佳凛在带路，其实不然，他们一直是在被一把剑给带着路。 然后朝着山里更深处前进，不是威名赫赫的落天山脉，是臭名昭著的阴连山脉。 死了不知多少人的地方。 阴森的故事，阴森的地方，终是让穆涵打了赶紧寒颤。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找到涟云剑就出去。” “我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可以找到涟云？” “快了。” 这个回答穆涵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终于发觉陆佳凛这就是在敷衍自己，还敷衍的这么敷衍。 说的有些奇怪，敷衍自然是敷衍的，到穆涵希望陆佳凛敷衍自己也可以敷衍的认真一些。 “你就不能形容的具体一点吗？”她问道。 陆佳凛好像想了一下，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山峰地貌，带着一点不确定的语气：“从这地方来看，估计就算最远，走他个五六天，十来天也能找完吧。” “不是用涟清剑找吗？”穆涵惊讶道，“听你这么说，好像是在进行地毯式搜索？” 陆佳凛不懂什么叫地毯式搜索，于是他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 “涟清剑自然是能大概感知涟云的位子，可说到底也得我们自己去寻才行啊。” 穆涵一阵头疼，虽然她目前还没发现这阴连山脉的诡异与危险之处，但想起这地方的那些传说，再想想自己在要这里呆的日子，不由的就开始打起了寒颤。 “穆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穆涵感觉自己的牙都在抖，却是用力裹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稍微颤抖的说道，“就是这里没太阳，有些冷了。” 陆佳凛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既然是冷就罢了，你若是怕，那便早点说吧。” “啊？” “有我在，穆姑娘且放心。” 不打脸不行吗？穆涵难受的想着。 难得掩饰一下心里的恐惧，陆佳凛这没眼力劲的，就那么一层纸都偏要戳破了给自己看。 第十八章 阴连 穆涵没有戴表，陆佳凛没有表。 但陆佳凛的感觉一向很准，现在应该是中午左右。 巨大的锁绝峰遮挡住了绝大部分太阳，他们就在黑暗的阴影中摸索前进，而且由于已经进了落北，温度更是降了几分。 穆涵裹紧了围巾，感觉这里比在锁绝峰上时还要冷。 毕竟上去时一直晒着太阳，下来时又死死抱着陆佳凛。 而在这里，她只能被风吹。 虽然不太想承认，可她真的是有些想念陆佳凛的背了。 “这些天会一直这么冷吗？”穆涵往手上哈了口气，没敢搓，怕疼。 陆佳凛一直在前面走着，听到她这话便回了一句：“冬日已至，自然会冷些。” “难道这地方真的晒不到太阳？” 陆佳凛抬头看看，又瞅了一眼身后的锁绝峰。 “看这样子，大概傍晚或是早上会有些阳光吧。” 穆涵顿时就拉下了脸，冷便算了，这里还一直这么的黑暗，阴森森的实在恐怖了些。 “有些害怕吗？”陆佳凛依稀记得，一般女子都对黑暗有些恐惧。 穆涵表情尴尬，她确实有些怕黑，但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不想让陆佳凛这么的说。 她不知道陆佳凛的想法，不然她还得吐槽一句，怕黑与性别怎么会有必然的联系？ 见她很长时间不说话，陆佳凛就当她是默认了，于是放缓了脚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穆涵瞟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虽然想强行充上一波门面，然而还是被现实给深深的折服，那句拒绝的话怎么也没说出口。 阴影到底不是真的黑夜，两人走的虽难虽险，却也没发生什么意外，在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后，地上有些障碍沟壑之类的也能远远看到。 这样的阴影下，植被更是少见，不过还是有一些地衣苔藓之类的，走上去有些滑，差点就让穆涵给摔上一跤。 陆佳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却没往前走，蹲下去摸了摸那苔藓。 “怎么了？”穆涵问道。 “这是什么季节？”陆佳凛皱眉，没有回答穆涵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穆涵一愣，说道：“冬天啊。” 她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看着陆佳凛越皱越深的眉头，再感受了一下脚底的湿滑。 “冬天啊……” 是啊，这是冬天啊，怎么会有苔藓长在这里，而且还感觉这么的湿嫩？ “真正的阴连山脉快到了。”陆佳凛说着，站起身来，“前方可能会有些危险，你可要跟紧我。” 不用他说，穆涵觉得自己已经够跟紧他了，不这样，总觉得四周的黑暗会将她吞噬一样。 两人又走了起来，陆佳凛在穆涵旁边，稍微快那么一点，手中握着的涟清剑在微微颤抖，那是对于涟云剑的感应，越来越近。 什么是真正的阴连山脉？ 穆涵一直以为当自己与陆佳凛站在那片阴影中时就已经进了阴连山脉，她甚至还在想除了黑一点，冷一点，这地方也没有传说的那么恐怖。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之前那段路不过是个过渡，如今眼前的山脉才是真正的阴连山脉。 若是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出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这个想法直到穆涵站在阴连山脉前时都在她的脑子里回旋，然后等她又走了几步，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异样。 冷还是那样的冷，只是感觉不一样了点。 “这是怎么回事？” 穆涵看着眼前流淌的正欢的河水，惊的目瞪口呆。 陆佳凛瞟了一眼，很是淡定的说道：“就是如此，阴连山脉才是传说中的阴连山脉。” “极寒而不冻的河，诡异难察的土砾沟壑，以及某些不知名的神秘东西，这就是阴连山脉。” 陆佳凛说了这么多，穆涵只是对眼前的河有些兴趣。 这河流的并不快，很是平稳，以至于眼睛都看到了它，耳畔才响起了那哗哗的水流声。 由于就在眼前，穆涵倒也不怕，将手放入了那河水中试了试。 不过一秒不到她便迅速的将手抽了出来，看着指尖冒出寒气，还有要结霜冻住的趋势，穆涵连忙哈了一口气，也顾不上伤口，使劲搓了搓手。 “怎么回这么凉？！” 陆佳凛看到她鲁莽的行为皱了一下眉头，不过还是解释道：“这就是阴连山脉著名的不冻河，它只是冻不住而已，不代表它不凉。” 穆涵心有余悸的看了那河一眼，正要回头，却是愣住了。 那条河里，刚刚闪过一个黑影，也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怎么，反正就是转瞬即逝。 “这河里有活物吗？”穆涵揉着眼睛问道。 陆佳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看到了什么？” “刚才好像有个黑影过去，我没看清。” 陆佳凛闻言，沉思一下，说道：“这河里有没有活物还真不知道，不过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尽量离那河远些。” 穆涵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对这种莫名的东西一向都是敬而远之，刚才伸手去摸不过是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处在网游安全区似的一样。 然而他俩都没想到，当这个决定做下没多久，他们就惨遭了现实的打脸。 穆涵看着眼前这情况，虽然已经没了蛋，可总是觉得自己应该蛋疼。 “这河必须要过吗？” 是的，这条河终究还是摆在了他们面前，平缓的流过，可那宽度还是有些让人头晕目眩。 “嗯。”陆佳凛点了点头，面对这么一条河比面对锁绝峰时的表情都要凝重一些，就连握着涟清剑的手都更用力了些。 “要不我们绕过去？”穆涵试探着问道，却被陆佳凛迅速否决。 “谁都不知道这河多长，绕过去也不知会绕到哪里，不如直接过去。” “但是这河冷啊，游过去？”穆涵问道，然后又略带嘲讽的笑了一声，“就算游的过去，等上了岸，这些湿透的衣服又有什么用？还成了累赘。” 陆佳凛眯着眼睛想了一想。 “我背你过去。” 又是背！虽然穆涵曾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怀念了一下陆佳凛背上的温度，可真说起来她还是拒绝的，更何况是这种听着就天方夜谭的点子。 没听说过背着人游泳的，而且就算他能做到，那和自己个人游过去不也一样？反正衣服是不可能干的。 穆涵很是严肃的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认真的请他认真的想一个认真点的办法。 虽说陆佳凛在认真的想了，可确实也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办法。 这附近没什么树木之类，就连个简易竹筏都做不出来，能做到的，除了游，还是游。 怎么过去这条河？除了最基本的过去之外，还得保证过了这河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比如衣服湿了啥事不管这种。 穆涵有些想念起锁绝峰上的那三只鹰来，若它们在的话，这点宽度的河怕是根本不在话下，秒秒种都能几个来回。 “还是我背你吧。”陆佳凛最终说道，看着诧异不解的穆涵，又补上了那么一句，“我不用游的，试试看看能不能过去。” “不游怎么过？” “跑过去。”陆佳凛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将行囊挂在了身前，“来吧。” 穆涵很犹豫，她知道这河不过不行，但她就是不想再上陆佳凛的背了，虽然会暖和些。 见她迟迟不行动，陆佳凛皱了皱眉，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道：“穆姑娘放心，在下的人品还是有些保证，之前背了你一天也什么都没做。” 穆涵完全懵逼，一时间还在诧异于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他，他的意思是自己还怕他会非礼？！ 穆涵一怒，向前走了两步，一跳就上了陆佳凛的背上。 “你准备怎么过去？” 她这么一动，自己是觉得不能再矫情，同时表达一下陆佳凛对自己看法的抗议。 可陆佳凛并不是这么认为，天真的他还真以为是自己刚才那话起了作用，让穆涵放心了下来，于是背紧了穆涵后一双手就甩在那里，一下都没碰她。 这么一条宽河，不游过去而是跑过去，陆佳凛的话听起来有些梦幻，但这本就是个相对起来梦幻的世界，穆涵瞪大了眼睛想看着接下来如何发展。 陆佳凛弯腰，在地上捡了些石子，用力向河上一扔，然后身子动了起来。 动的很快，即使是作为准第一视角的穆涵也不知道是冲上去的。 只见陆佳凛一脚踩到了一快石子上，反向又跳了起来，再踩一快石子又跳了一段距离。 穆涵这次是真瞪大了眼睛，原来炼气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轻功水上漂说的也就是这样的境界了吧？ 不过石子总是有用完的时候，比如现在，陆佳凛背着穆涵就直冲河中心掉了下去，要看就要入水没有一丝的挽回余地。 就在这时，陆佳凛抽出涟清剑，一剑斩下，哗啦一声，水滴四射，他的身体却是高了些许。 这一剑劈水，居然还劈出了些反作用力来。 第十九章 黑鱼 这一剑劈下，隔空带起了不少水花，两人也确实又高升了一点，可也仅仅是一点，距离对岸至少还有一大半的距离，显然是不够到的。 如此长的距离，纵然陆佳凛还有些手段，可似乎也毫无用处，对于结局根本就没有影响。 穆涵已经闭上了眼睛，以等待落水的那一瞬间。 然而下一秒，又是一个向上的感觉传来，她睁开眼睛，发现陆佳凛和她又在向远离河面的方向飞去。 他怎么做到的穆涵完全不知道，只是瞪大了眼睛很懵的看着河面，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怎么会有个黑影？ 是那个黑影，自己并没有看错！ 眼见那黑影越来越清晰，穆涵连忙叫道：“小心，水里有东西！” 陆佳凛向下瞟了一眼，正好那黑影浮出了水面，向着两人一跃而起。 这是一只大鱼，足有两个人那么大的大鱼。 通体黝黑，两颗如同米粒一般的眼睛，张着血盆大口，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上去好像没有鳞片，很是光滑。 当然，现在的穆涵和陆佳凛都不会在意它是什么品种这个问题，他们只关心自己的身下，担心自己两人会不会被它所咬到。 这条鱼显然是有预谋的扑向这个角度，说的通俗易懂点就是它做了个预判。但它也同穆涵一样没有想到，那种情况下陆佳凛居然又一次的远离了河面一截，于是便出现了点偏差，它的嘴擦着穆涵的鞋底就掠了过去，让穆涵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着那条鱼又重新掉回了水里，穆涵稍微松了一口气，可很快又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们两人也开始掉了回去。 那只鱼也看到了他们的情况，欢快的在水里扑腾了两下，然后张开了嘴又一次跃了出来。 随着它的跃进，陆佳凛与穆涵的下落，眼看着两人就要准确无误的掉进它的嘴中。 陆佳凛身子稍做扭动，左手用力反抱住穆涵，右手顺势一剑斜劈向了那鱼。 那条鱼也是聪明，见陆佳凛一剑劈来，向下轻轻一点头便避了过去，再抬起来，还是那张熟悉的血盆大口。 眼看一击未中，陆佳凛反手将涟清剑递到了穆涵手上，也不管她有没有抓劳，便在空中弯腰躬身，一直绑在他背上的勾月擦着穆涵的身子就急射向了那只鱼。 这次勾月来的迅猛，那鱼只回下头是不够避过的，只好扭动整个身子避开。 可它并没有因此而甘心，扭身子的瞬间，那条大尾巴也从水中出来，带着一股森冷的气息便拍向了两人。 陆佳凛也没料到它会有这么一手，仓促之下却因为在空中，无法再次扭身，那条漆黑的大尾巴正正好好的甩到了他的身上。 巨力之下，在空中无所依凭的两人直接被甩到了水中。 既然如此，穆涵那搂着陆佳凛肩膀的手也自然松了开来，就连涟清剑也和自己一起飞了出去。 身体接触到那冰冷的河水，穆涵一开始有些懵，因为有陆佳凛在前面挡着，她居然有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这水确实冷的提神，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也不用管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要清楚自己现在已经落到水里就好。 幸好自己还是会游泳的。 穆涵刚庆幸了一下，却突然感觉身体有些发僵，正想往上游却是慢慢的沉了下去。 太冷了！ 提神醒脑的同时，几乎瞬间穆涵便被冻了个僵硬，四肢直接不协调起来，连当初好不容易学习的游泳动作都忘的一干二净。 下沉时，穆涵在这掀起了波澜的河中勉强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衣裙随水飘荡，虽还真有那么几分凄凄然然的美感，但她自己想肯定是狼狈居多。 再往旁边一瞟，陆佳凛也是掉进了水中，看样子他是想奋力来救自己的，却被那条鱼给阻拦，一人一鱼顿时就展开了大战。 眼见陆佳凛暂时无法顾及自己，穆涵使劲的想要动起来，但却沉的更深了一些。 现在估计已经有个七八米的深度了，原本就没有多亮的地方更是直接成了漆黑一片，就算穆涵努力的睁大眼睛却也什么都看不到。 暮然回首，她发现河中居然有一道亮光，正是自己刚才脱手的涟清剑，幽幽光芒，在黑暗中很是显眼。 穆涵下意识的伸手去捞，却发现那剑距离自己其实还有一段距离，然而不知为何，涟清剑居然逆向上升到了她的手中。 这剑还真的有灵。 穆涵想起了萧神仙曾经说过的话，稍微感慨一下，内心又马上被恐惧所占领。就算是剑有灵又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游不起来的自己还不是死路一条？ 虽是这样想着，穆涵也没就此自我放弃，挣扎着想要往上游，可手脚越来越冷，简直要冻成冰一样，完全不听使唤。 终于，穆涵那仓促间憋的一口气也用尽了，在水中连吐了几个泡泡，然后那冰冷的水便顺着嘴角的缝隙流了进去。 呛了一口水穆涵就有些撑不住了，紧接着又呛了第二口，虽然在努力的尝试继续闭气，但根本就做不到，简直就像是在喝水一样，咕咕的下沉的更快了些。 随着越来越下，穆涵呛着水，借着手中涟清剑的幽光，终于看到了这河的底部。 别的不谈，她一眼就看到了几个发白的骷髅头，静静的呆在泥沙之中，给予她心灵上的无限冲击。 自己不会也会变成这样吧？ 穆涵感觉自己实在是喝不动这里的水了，而且又凉，难受的好像要死一样。 哦，不，不是好像，而是真的要死。 意识也开始有些涣散，即便是这么冷的河水也难以在激起她的清醒，手中勉强握着涟清剑，穆涵沉到了河底。 幽光中，涟清剑猛的动了一下，但显然不是穆涵让它动的。 河底的泥沙瞬间就被它翻了起来，然后便好像出现了一个漩涡一般，那些泥沙并没有漂到上面的水中，反而是跟着那莫名的漩涡一起绕了下去。 已经晕死过去的穆涵也被卷进了漩涡之中，随着涟清剑的幽茫一起，消失在了河底。 正和黑鱼在水中交战的陆佳凛因为黑暗没有看到穆涵，但他看到了涟清剑的那一点点光芒，如今光芒尽敛，让他大皱眉头，很想下去看看，然后却被眼前这条黑鱼死死缠着。 在水中，人类天生不如这鱼，它闹的倒是欢腾，陆佳凛就有些难受了，得一直憋气不说，动作也受到了这冷水的极大影响，虽不至于同穆涵一样连泳都游不了，但也没好哪儿去。 艰难的躲避开了那条鱼的奋力一咬，陆佳凛手中握着刚刚捡回的勾月虚刺一枪，想要快些上到水面换气。 那鱼是真的聪明，它明白陆佳凛的意图，对于这无力的一枪避都不避，横冲直撞而来，巨大的水流便冲翻了陆佳凛，也冲翻了那一枪。 眼看浮出水面无望，陆佳凛也下的去狠心，当即就折返了回来，用力一戳，在那黑鱼身上留下一个小窟窿，流出了着鲜红的液体。 这怪物倒是和人一样留着这种看上去就暖和的热血。 不过陆佳凛并不在意这个，因为他这一戳，那鱼愤怒的甩起了身子，血流的更多了些，却也把陆佳凛掀的翻了好几个圈。 在这水里行动不便，刚刚稳住了一点的陆佳凛又被一尾巴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水中翻出了无数的气泡，一向皮糙肉厚的他也不由开始有些眼冒金星。 那条黑鱼乘胜追击，又是一头撞上了陆佳凛，好像并不急着吃他，而是要戏耍一番，好报刚才被捅了一枪之仇。 这次稳都没稳住，陆佳凛又被一发重击，再次飞了出去，又在水中留下了一排气泡。 他手中的勾月握的更紧了些，勉强睁眼看着那又迅速游来的黑鱼。 翻滚中，陆佳凛勾月一甩，终于挡住了接下来的又一发尾袭，不过这一下以后更是多翻了几圈。 那黑鱼似乎并不着急，在确定陆佳凛无法换气之后它更是神定气闲，无视自己还在流血，专心的戏耍起了眼前这‘玩物’。 陆佳凛确实有些憋不住了，嘴角冒出了几个小泡泡，眼看着就要呛水。 不能坐以待毙，只好主动出击。 趁着黑鱼看戏，陆佳凛终于稳住了身子，抬手一拨，没有逃走，反而向那鱼游去。 黑鱼没想到他居然还主动过来，似乎诧异了一下，但很快便兴奋的扭动起来，准备等他再近些继续抽他一尾巴。 看它的动作陆佳凛便知道它想如何，既然知道那便清楚该怎么应对。 在接近那黑鱼时，那条尾巴斜甩过来时，陆佳凛游动的方向变了。 顺着水流，他更快的侧向躲过了这一甩尾，并且抬枪一刺，接着就是一划，顿时红色鲜血尽染了这一片水域，差点把陆佳凛也给包括进去。 黑鱼没料到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陆佳凛居然还能回来划伤自己，所以它本来已经抱着一点戏谑的心又一次回到了愤怒。 当然，最关键在于这伤看着恐怖，其实对它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于是动作毫无滞懈的它，从下而上，一尾巴就甩了上去。 第二十章 溶洞 黑暗中，天上突然泻下一大股子水来，其间夹着一道幽茫，一个白色的身影。 扑通一声，穆涵掉到了一个小水坑中，没受多大的碰撞，她也并没有醒来。 涟清剑上的幽光终于敛了下去，不再扎眼，整个空间又一次回归到了绝对的黑暗与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个身子都在水里的穆涵咳嗽了一声，从嘴里喷出一股子水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刚刚有了一点意识，穆涵便觉得难受的厉害，浑身上下又湿又冷，连呼吸一下都是憋涨加刺痛的感觉。 自己这是在哪里？ 穆涵迷茫的四下看看，皱着眉头，忍受着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异样难受。 四周都是漆黑的一片，没有任何的光源，即便她已经在黑暗中适应了很久也无法看到分毫，就算是抬起手来看，也只有模糊的一个轮廓。 涟清剑还在手边，她感受的到。 不过这剑已经不再发光，也就不能帮着她好好看看四周的情况。 若这不是死后的世界，那么本应该沉在河底的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穆涵想着这令人头痛的问题，扶着水坑的边一点点地用力爬了上去。 地上也很凉，穆涵想站起来，若是能更好一点，她还想钻进暖和干燥的被窝之中。 可惜不管是站起来，还是钻进被窝她都做不到，只能躺在那里喘息着，让她很不舒服的喘息。 要不是不喘气更难受，她一定会憋着不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是习惯了这种难受还是真的缓了过来，终于摸索着爬了起来，手里还提着涟清剑。 “亮！”穆涵将之举高高，还大声的喊了出来，然而并无卵用。 难不成还得抱抱？穆涵苦中作乐的想了想，还真的把涟清剑抱在了怀里，冰凉的剑身让她觉得更冷了点，连忙又拿开。 但是在拿开的瞬间，涟清剑突然发出了一丝幽光，青色的光芒顿时照亮了四周的一小块地方。 穆涵诧异了一下这剑居然真的亮了，仔细的瞅了瞅附近的模样。 到处都是石头，就连脚下都是一片石地，怪不得让自己觉得那么冰凉。 想着这里这么黑，穆涵将涟清剑举了起来，抬头看着，上方有很多尖尖的钟乳石垂下，看着还挺漂亮。 看来自己是在一个溶洞里了。 可为什么自己会在一个溶洞里？是陆佳凛救了自己，然后来到这里的吗？ 穆涵想了一下，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就算陆佳凛再粗心或是再没良心，肯定也不至于把自己救了以后不给自己做下急救，更何况是直接扔到了水坑里。 想了很久想不明白，穆涵就决定不去想了，当务之急也并不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该想着怎么从这里出去。 可惜的是，这种事也并不是想想就能做的到的。 穆涵借着涟清剑的这一点光亮，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走在这溶洞里，探寻着出路。 像这样的一个洞，在里面行走，只会有两种情况发生。第一种就是越走越距离出口越近，第二种自然就是越走距离出口越远，不仅不能出去，还给这副本增加了难度。 然而如今只能赌一把。 穆涵狠下了心，坚定不移的走在可能通往社会主义革命的道路上。 渐渐的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将涟清剑举起来，洞顶上的那些钟乳石好像越来越长，比自己一开始看到的那些个都长。 这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其实走反了？ 坚定不移的心又开始动摇了起来，穆涵觉得一种修正主义在自己的思想中逐步发芽，思考了一下后她毅然扭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个很简单的事情，让她推翻了自己的直觉，她还觉得自己这么做这么改真是太及时了。 事实怎么样在短时间里看来是验证不了的，她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却一直就在这洞里，走到肚子都叫了起来也还是在洞里。 行囊在陆佳凛那里，她身上除了一点衣服和涟清剑什么都没有，现在衣服湿了很难受，剑当着手电筒用……肚子空了屁都没有。 “啊……”穆涵半张着嘴，发出一连串不满的啊声，摸了一下肚子，衣服还是湿的，贴在身上很难受，可更难受的是饥饿。 “不会就要这么饿死在这里了吧？”穆涵嘟囔着，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那些钟乳石，好像确实短了些，如此才满意了一些，心中又多了点希望。 于是饿的感觉也小了许多，直到最后完全归于平静。 饿多了也就习惯了，穆涵很坦然的等着下一次的饥饿感。 ………………………… 陆佳凛又一次被一尾巴甩下了水底，这次终于没有憋住狠狠的灌了一口水。 水很冷，也有些许的血腥味。 想到自己可能生喝了些这怪物的血陆佳凛脸上有些怪异，连忙再次憋住然后猛地一游，向那黑鱼冲了过去。 已经领略过陆佳凛凶猛的黑鱼这次没有再轻敌，也没有再强硬的撞上去，怕被他又在身上开一个窟窿。 于是它选择了避开。 它这么一避，陆佳凛没了阻拦，直接冲向了水面，丝毫不管身后的黑鱼。 那黑鱼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陆佳凛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想浮出水面去换气。 气急于人类的狡猾，那黑鱼迅速的游了回来，张开嘴就咬向陆佳凛。 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动作，陆佳凛也已经摸清楚了它的攻击方式，头都没回，光是感受水流的方式就知道它在干什么。 反手就是一枪，枪尖捅在了黑鱼那尖利的牙齿上，发出了叮的一声，在水中听着有些沉闷。 那黑鱼的大脸上出现了一个可以被称作痛苦的表情，白色尖利的牙齿在枪尖的再刺之下，出现了一点裂缝，然后完全崩溃。 它痛苦的翻滚着，再也无心继续去追陆佳凛。 陆佳凛也借着这点时间终于浮上了水面，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憋了一口，再次潜了下去。 那只黑鱼还要翻滚，看到陆佳凛潜下来，犹豫一下居然在反向逃跑。 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现在居然还想跑？陆佳凛皱着眉头，在水中直接就把勾月扔了出去。 在水中阻力确实有些大了，勾月并没有成功的捅刺到黑鱼，漂到了水中。 陆佳凛看着它离去，想到穆涵还不见踪影，就放弃了继续追它，捡了勾月向下潜去。 那会儿涟清剑的光芒就是在这里消失的，陆佳凛游了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虽然视野并不清晰，但他也明白穆涵并不在这里，这里最多有些莫名不知是谁的头骨。 拿起勾月来刨了一下这里的泥沙，翻转起来却什么都没有，涟清剑并不是被泥沙所埋住，穆涵更没有。 陆佳凛又皱起了眉头，他很确定自己那会儿没有看错，那道幽光就是在这里出现的。 虽然穆涵不知去了哪里，但为了求稳，他还是往左右两旁游了一段，还是什么也没有。 最后实在憋不住了，陆佳凛才向上游去，浮出了水面。 想了想，他又下去把行囊也捡了回来，直接游向了对岸。 河水是真的很冷，陆佳凛是真的耐冻，就连眉毛上都出现了白霜，他也没有任何的表情，正经严肃的游到了对岸。 将行囊扔到岸上，陆佳凛随后也爬上去，然后果断的脱掉了身上湿透的衣服。 当手拿到七分清玉时，看着上面发出的一点淡淡的青光，陆佳凛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七分清玉没有任何异动，那就说明穆姑娘没事，也是不知道她在哪里，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身上是湿的，还没穿衣服，风一吹着实冷了点，陆佳凛也忍不住搓了搓身子，但还是行动将行囊解了开来，把其中的东西一件件都摊开晾起。 目光瞟过那神奇的两叶花，陆佳凛的表情变的有些古怪，东西都在自己这里，穆姑娘她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大概……她对于在这种地方生存也许会有点经验的吧？ 溶洞中的穆涵打了个喷嚏，想着自己是不是被冻到感冒了，继续走着，头上的那些钟乳石已经更短了，再往前几乎就没了。 穆涵快跑了几步，有一种就要熬到头的感觉。 然而现实啪啪打了她的脸，没了头顶上早已没了钟乳石，她却依旧没出了这个溶洞，前方也只有黑暗，仿佛是吞噬万物的深渊。 走不出去了吗？ 穆涵皱眉想着。 第二十一章 石台 突然升起了这个念头来，穆涵心中全是失望，失望中还带着一点的恐惧。 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脑子里都是这个念头，即使是强行想些别的，这令人害怕的想法依旧盘踞在那里，刺激着她。 然而路还是得走的，不走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她并不是漫无目的的走，可走的却那么像漫无目的，因为时间流逝，她的目的已经很渺茫起来。 她本以为随着头顶上钟乳石的消失，这个黑漆漆的洞也就该到了尽头，但是没有。 一个希望的破灭同时，黑暗与寂静就全部向她袭来，这两者不管什么其实都挺常见，然而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合并起来，就让穆涵产生了一种空寂，仿佛超脱世间的感觉一样。 但这种超脱世间并不是那种超然物外的，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感觉，而是困于囚笼，与世隔绝，天地……不，没有天地，只有黑暗，黑暗中只有自己。 涟清剑的那点光根本什么用都没有，除了能让她不被脚下石子绊倒以外没有丝毫别的用处。 穆涵就这么走着，顺着这洞，遇着分支路口小小思索一下，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让自己分析出哪条路是出口，于是就果断的随意挑了一条。 当一个人沉闷久了，难受久了，再好的脾气也会变的暴躁，更何况穆涵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脾气好。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暴躁了起来，选路这种事情自然会被暴躁的选择，也就自然的果断。 这一次她没有再反悔，很是坚定的，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将这条路一路走到了黑。 直到又一次到了分叉路口时。 这时的她已经完全习惯了黑暗与寂静，虽然难受，却是麻木的难受，做起选择来和那会儿一样，随便看了几下就朝一边走去。 这条路同之前的一样，四周都是石壁，感觉阴冷，没什么新意，千篇一律的让穆涵都以为自己其实从来没有换过地方。 暮然抬头一看，头顶上的钟乳石又多了起来，让她的心又凉了几分，不过这次倒是没太大的打击，毕竟之前就有过了心理准备。 于是她继续走着，就像之前一样，只是顺着这个洞走下去。 总会有到头的时候，到不了那就是自己运气不好。 穆涵突然又这样想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莫名的硬直起来，好像倔的飞起。 这条路的尽头终于多了点不一样东西。 因为实在太黑，她并没有看的太清楚，但她很肯定前面不是什么路口，当然也不是出口。 举着涟清剑，穆涵使劲看去，不远处那是一圈圆形的，石头围成的圈。 中间有一个圆柱形的突起，并不算高，但也不低。 这看着像个台子，而且明显是人为建造的。 穆涵想着，举步走了过去。 近距离下，这台子的样貌更清晰的显示在了她的面前。 想着反正一时半会儿出不去，现在又有个貌似挺神秘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穆涵索性就举着涟清剑绕着这圆台看了起来。 这圆台大概有普通学校小半个操场那么大，穆涵走走停停也是绕了好一会儿，如此才看清这圆台的全貌。 这台子有一侧有台阶，可以直接走上去，而走上去后就会发现，这圆台上还有着一些花纹，仔细一看却是个半弯的月亮。 穆涵又向那一边走了走，半弯的月亮图案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圆。 难道这个是太阳？ 想着之前那个是月亮，那这个圆是什么东西穆涵心中就有了一些定论。 这些都想过以后，穆涵站在那里，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来。 不管是陆佳凛说的，还是书上记载的，阴连山脉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就连那些把落天山脉当成宝的帝国宗门势力都没对它动过什么念头。 虽然他们对外称是这地方太过凶险，可一路走来，至少走到这里，穆涵没有发觉有任何可以让那种庞然大物的势力都头疼的地方。 即使那条差点害死自己的鱼，在那些宗门帝国眼里不也应该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吗？ 如今再看到这圆形石台，穆涵心中的那点怀疑更加深了几分。 这石台很明显是人建造的，那就与书中记载有些出入了。 而且这台子虽然不大，可也显然不是一个人因为同自己一样的原因被困在这里闲着没事造的。 造这个石台的人肯定是出于某种目的，刻意在这里建造，而且还在上面刻画了太阳与月亮的图案。 穆涵撤下石台，离的稍微远了一点，抬起手中的剑，借着那一点光再看了一遍石台的全貌。 这怎么越看越像古人祭天的祭坛呢？ 而且台子上那些图案，也很符合祭天这个设定。 也不管这石台是不是这个作用，在穆涵先入为主的自我猜测下，潜意识里她就把这台子真当成了祭天用的祭坛。 那么是谁在这里祭天呢？ 这个念头刚出，穆涵就嘲笑了自己一声，管他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要是真的走不出这里，恐怕自己就得在这里当活祭品了。 不过她走的实在是太久，久到即便是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衣服也已经干了七八分。 再加上没吃一点东西，身上的力气也是逐渐的流逝，想起前方不知还有多远的路，她就再也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到了石台前面的台阶上。 涟清剑被她随手扔到了一旁，依旧散发着青色光芒。 洞里没有了她走动声音，又一次恢复了无比的寂静。 片刻后，呼呼的声音传来，穆涵迷茫中眨巴着眼睛向四周扫视。 这个声音好耳熟啊。 有些懵了的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是什么，直到她的肌肤很是敏感的发现了那冰凉的，柔顺的触摸。 是风。 是风！ 穆涵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有风自然就有出口，不然这风从哪里来？ 她那颗基本已经死了一大半的心终于复活了起来，无比激动的捡起涟清剑朝着风向摸索过去。 然后她就尴尬的看到了一面尴尬的石壁，可风依旧呼呼的吹到她的脸上，那么冷的风，不可能是幻觉。 那么这面石墙就是幻觉喽？ 穆涵想着，然后走了一步，然后又摸着鼻子退了回来。 她算是有些理解当初鲁迅老爷子的心情了，人家是在精神领悟上的黑暗中碰壁，自己这不仅精神上碰了壁，本身还碰了壁。 穆涵又一次沮丧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真的很脆弱，至少内心很脆弱，碰到一点事就会觉得沮丧，就会恐惧，甚至丧失希望。 她知道这样不应该，可……任谁碰到这种事还能那么淡定？ 莫名其妙来到了一个黑到什么东西都看不到的地方。 莫名其妙的走了很久，一点出路都看不到。 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点风，发现风口居然是一面石墙，这种超自然的事情。 也许真的有人可以淡定吧，但至少自己不行。 正如之前说的，难受，沮丧或是孤寂到了一种境界，人或说有些人，会变的暴躁起来。 穆涵又一次变的暴躁起来，举起剑来狠狠的劈了眼前那石壁一剑，好借着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来出出气。 然而当剑与石墙接触，没发出任何的声音，涟清剑就那么直接没入了墙壁，看着有些诡异。 穆涵一惊，连忙将自己目前唯一的光源抽了出来，诧异的看着剑，又诧异的看着墙。 心中那点暴躁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 穆涵这次换了手摸上去，硬梆梆的，很明显是真的墙。 又把剑刺了上去，涟清剑穿过了那墙。 “啊！”穆涵简直就要抓狂，眼瞧着这可能是个希望，然而剑能过去人不能，这又变成了一个绝望。 一头柔顺秀丽的头发也被抓的乱糟糟的，再加上白衣上也沾了不少的黑，看起来狼狈极了。 不过附近也没人，她自己也看不到，形象这个问题远远不如生命这个问题来的急切，来的重要。 到底该怎么办？ 穆涵退了好几步，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一样，回头一看，是那圆形的石台。 那面石墙，正对着这石台。 或是说，这石台正对着那面墙。 穆涵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高高的抬起拳头，重重的挥了下来。 啪！一声脆响。 石台并没什么事，倒是她的手，那只原本白嫩柔美的手红了一大片，疼痛感随之刺激了她的大脑。 然而这与找不到路的绝望根本没法比较，她甚至就这样忽略了疼痛。 为什么自己不能穿过去，涟清剑和风却能？ 穆涵绞尽脑汁的想着这个问题，可脑子里有些乱，什么也想不到。 直到突然有一个闪光在脑中，瞬间消逝。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仔细按着记忆回溯过去。 “因为没有生命，所以越界容易了一些。” 这是陆佳凛说过的话，虽然不全对，但大致意思就是这样。 自己是人，当然有生命，所以过不了那面墙。而风与涟清剑是死物，即便涟清剑有灵它也还是死物，所以它们能穿过石墙。 穆涵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可是找到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自己自杀了，然后才能过去？ 穆涵又自嘲了一声，对于这时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的自己，她居然有些佩服了。 第二十二章 妙用 究竟怎么样才能出去？ 穆涵半靠在石台上仔细想起了这个问题。 就算对面的那堵石墙只能让没有生命的东西过去，那它又是用什么来判断一个东西有没有生命的呢？ 是呼吸，还是心跳？ 是行动，还是思维？ 穆涵憋了气，走过去，毫无意外的撞到了石壁上。 摸了摸鼻子，想着自己难道是姿势不对？ 穆涵轻轻抚了抚胸口，又憋了一大口气，自我感觉已经把心跳放慢，实际上毫无用处的又走了一遍。 还是撞在了石壁上。 “靠！”穆涵气急，直接骂了出来，但相比之前那种能把自己闷死的气愤来说已经好了不少。 她把袖子往长撸了撸，向石壁一甩。 那袖子直接飘进了石壁中，然后又耷拉着掉了出来。 连衣服都能过去，自己人就过不去？ 穆涵又把头发甩了甩，捏起一缕来怼到了石壁上，头发没有没进入，直接被阻拦叉开。 头发不行，头发居然不行！ 穆涵又一次对这面墙判断通过的物体是否有生命的条件产生了怀疑，不是呼吸不是心跳，不是思维也不是行动，难不成是凭DNA？ 这未免太高科技了点吧？ 想想地球好像都没有这种科技水平，离神界这种从来不发展科技的地方，这更加不可能吧。 但是只要从这个方向思考，那一切都就说的通了。 这墙若真的是用DNA之类这种比较深层次的方面来判断阻隔，衣服能出去，剑能出去，头发不能出去，就会显的非常合理。 “不会吧……”穆涵默默念叨着，伸手抚摸着那石壁，硬硬的，很冰凉。 这玩意真的是太厉害了，完全堵住了自己啊真是。 就算出不去，也想看看石壁那头啊，不然真的不甘心，总觉得生路就在它之后，而自己却被死死拦着。 要是有个手机也行啊，顶出去拍张照片，自己也知道后面是什么了。 穆涵遗憾的想着，可惜穿越到这里，别说手机，就连自己的身体都带不过来。 等等，若只是想看看外面的话…… 穆涵想起了一个东西，一个最近自己都没有用到过的，但事实上是自己在离神界最基本依仗的东西。 心念化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通过又一个月的努力修习，这个心念化身已经接近了她本身不少，看上去虽然还是半透明的，但已经更像一个真人了一些，不过是像的她离神界的这个身体。 其实这样也挺好，穆涵也仔细想过了。自己本身变成了一个妹子虽有些难受，不习惯，但这种像是自己召唤出来的心念化身若是个漂亮妹子的外形，其实还蛮养眼的嘛。 想着这种有的没的，给自己放松了一下心情，穆涵难怪期待的让心念化身走向了石壁。 心念化身抬起了胳膊，摸向了石壁，然后穿了过去。 穆涵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并没有放下去，反而更高了，仿佛跳出来了一般，此刻的她除了激动还是激动，恨不得连蹦带跳庆祝一番。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免了吧。 心念化身完全没入了石壁之中。 穆涵的视线中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那是心念化身传来的。 这个能力，当初在她完全与心念化身同步时就拥有了，毕竟是完全同步，视野当然也算在了里面。 石壁的另一头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因为没了涟清剑的照明，这次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到。 虽说这是心念化身的身体，可她的构造似乎除了硬度以外也是以人来做参考的，在视力上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并不能看清黑暗中的东西。 那还怎么玩儿？！ 穆涵简直就想摔东西了，有心把涟清剑递出去，可一想没了这一点光自己本身这里就要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就又犹豫了起来。 话说起来，这跟祭坛似的台子，不会闹鬼吧？ 想当初，穆涵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虽然在某些黑暗的地方独自呆着脑子里会胡思乱想些什么，但她认为那仅仅就是胡思乱想罢了，不可能成真。 然而自从她穿越以后观点就变了，她依旧觉得自己是光荣的工农阶级传人，坚定的走在无产阶级路上，然而……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可能有鬼的。 什么牛鬼蛇神对毛爷爷来说可能真就是纸老虎，而对自己来说那比真老虎都可怕。 真老虎一个离神术大概够它吃一壶的了，来个鬼……这还管用不？ 想着想着，穆涵觉得四周阴风阵阵的，以前看过的恐怖片全都回来找起了自己，什么贞子，咒怨之流，就连那些国产恐怖片中好笑的要死的犯傻桥段现在回想起来都令人害怕。 正当她被自己吓到瑟瑟发抖时，事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转机，她的心念化身走出了这个溶洞。 是的，就是这么的简单，就是这么的容易，穿过这面石壁，顺着走不远就到了外面，而且这个距离还不是穆涵与心念化身有感应的极限距离。 虽然外面依旧是黑的，但至少比洞里亮堂多了，她也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不过她还是先抬头看了看太阳。 太阳（居然得河蟹）具体的身影她实在看不到，可从几缕泄露出来的阳光判断，现在的黑并不是因为山峰将太阳给遮挡，而是确实到了落日的时候。 本以为自己走了很久，这么看来也才过了大半天而已。 这样一想，穆涵好受了许多，既然如此，那就算自己不吃饭怎么也能撑个四五天之类的吧。 穆涵没有让心念化身继续向前走，而是围着这个出口又绕了一圈，想找找有没有其他能出来的地方。 看那面石壁背后是什么样的这个目的已经达成，那就该继续想着她一开始的目的，也是最终的目的——让她本身也出去。 很可惜，心念化身绕着这出口走了很远，直到穆涵快要与她断开联系的距离也没发现什么可以出入的地方。 终于穆涵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让心念化身往正前方更远处走走，就算出口找不到，寻些野果之类的回来给自己充个饥也是极好的。 心念化身又走了很远，穆涵的肚子也已经是反复到第三波咕咕在叫了。 又是一个极限距离，这里的环境果真很恶劣，别说树了，连草都很少。 之前还想着什么野果，真的是异想天开，就算真的找到，那怕也是有毒的吧。 苦恼中，穆涵想起了无数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怀着无比热诚的心，满腔悲愤的让心念化身拔了几株草，然后走了回来。 穆涵将心念化身撤去，感受了一下自己心海中丢失的那么多心念，叹息一声，看着眼前这几株完全看不出什么品种的草。 这些东西能吃吗？ 她在严肃的思考这个问题，虽然当初革命先辈常常吃些草根树皮，给她建立了很好的榜样，然而那是地球土生土长的植物，这些个却不是。 拿起一株来，穆涵借着微弱的幽光仔细瞅瞅，很普通，很青绿的一株草。 但是太普通就证明它其实并不普通。 要记得现在是什么季节？已经入了冬，还是阴连山脉这等绝地。 能长出的，看似再普通的草它也肯定不是普通的。 穆涵终于下了决定，将这几株草都收了起来，想着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易下嘴的为好。 然后她就盘坐在了地上，修行离神术，恢复刚才消耗的大量心念。 等她再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觉得饥饿感又浓重了许多，本来就很平的小腹现在几乎就已经凹陷了下去。 再漂亮的人，等到皮包骨头时她也不漂亮了吧？ 穆涵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为这个身体感到惋惜的念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这个身体不是她自己的她都会觉得难受，更何况现在这个身体还真的是她自己的。 既然体力已经不能再消耗了，那么就继续消耗心念吧。 穆涵想着，又把心念化身放了出来，这次没有走石壁，而是让她顺着自己走过的路返了回去，想着再换条路试试能不能走的通。 所以她把涟清剑给心念化身带上了，石台附近就成了一片黑暗，黑暗中真的只有她自己。 心念化身走的比穆涵自己要快，很快就到了第二次选路的地方，还是无法判断，穆涵只能让心念化身继续碰运气，随便找了一条路就走了下去。 很快心念化身就退了回来，没有别的问题，主要是这条路确实很短，走了几步居然就顶到了头。 退出来，再换一条路。 这次心念化身退出的也很快，因为这条路也不长。 接着继续换，这次终于走的久了一些。 可惜依旧是绝路，让穆涵一阵的郁闷，想着还不如短点，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与精力。 直到她又一次让心念化身进了一条路，这条路没有很快到绝路，甚至在走了一会儿后似乎远远的就看到了出口的一点轮廓。 终于能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了。 穆涵心里有些小兴奋，让心念化身快走了两步，然后眼前豁然开朗。 穆涵皱起了眉头，这里……这里居然…… 第二十三章 看中 居然……穆涵脑子里想了半天，最后终于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居然回来了。 从那条通道过去，绕了一圈，自己的心念化身就从另一个通道回到了那个分岔口。 于是她又面临了选择。 不过似乎也不用选择了，岔路就那么几条，如今也只剩下条没走。 但这个实验她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因为又一次长时间的保持心念化身，心海之中的心念已经再次少了很多，不把心念化身收回来，怕是心海都要出现问题。 介于涟清剑还在心念化身手上，穆涵就没有直接散去心念化身，而是让她走了回来。 回来便是顺路直走，也没用多长时间，穆涵散了心念化身，收了涟清剑，盘坐在地上，回复着心念。 回复心念更快，相比起消耗速度来说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 一点点时间过后，心念化身又一次出现在了穆涵身边，向着最后那条没有有过的岔道而进发。 由于是最后的一个岔道，穆涵就没有把涟清剑给心念化身带上，看不清就看不清吧，反正结果无非两种，一种能走出去，一种走不出去，也不存在什么选择。 出去便出去，出不去就直接把心念化身散了。 但她显然没有想到另一种情况，当走着走着心念化身也碰了一次壁后，她向周围看去，勉强的一点轮廓显示着这又是一条岔路口。 虽然不多，只是左右岔开了两条，但还是让穆涵感受到一股晕眩。 这还有完没完？ 自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省力办法的穆涵又一次泄了气，感觉之前做的尝试全做到了狗身上。 但事已至此，回头放弃显得更傻缺一些，她还是又挑了一条路走了进去。 没走多远就到了头，随意摸索了几下她就让心念化身退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选了太多次，这条道没有出口而且很快就到了头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 又是剩下一条，终于不用继续选择了。 心念化身摸索着走进了另一条岔路，从感觉上与其他的岔道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这条道有些长了，在心念化身继续探索的同时，穆涵也站起了身来活动了一下。 虽说没什么力气，坐着似乎更舒服一些，然而坐久了身体也会有一种僵住的感觉，不活动活动会更难受。 她的视线又一次放到了那石坛上。 说实在的，这东西有多少年份她不清楚，不过看上面有那么多的灰尘，而这地方一没风二没土的，能落这么多想来也用了不少时间。 不说是什么古董，至少也得好些年了吧。 不管怎么说，有这个东西在，也就证明着这里有出路，虽然不排除建这石坛的人是从那石壁进出的，可穆涵下意识的就忽略了这个想法。 我出不去，那些人就能？开玩笑，怎么可能这么不公平？ 穆涵这么给自己辩解的想时，又一次忽略掉了这面石墙很可能就是建这石台的人一起造的，人家能过她不能，很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这边想着，那边的心念化身倒也没停下，一直在那里走着，幽深黑暗的通道中，有一个极为隐蔽的岔路被她给忽略了过去。 那条岔路中，一点月华般的光芒亮起，一个看起来很是柔和阴郁的俊美男子看了一眼摸索着墙壁而行的穆涵的心念化身。 目光中流出一丝诧异来，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中的一个半月形的玉符，他踏步走出了这条岔道。 穆涵重新坐到了石台的台阶上，心思完全放在了心念化身那边，郁闷着这条路没找到出口也就算了，还不到头，还不出现一个岔道，要知道她与心念化身的距离，那可是又要到极限了。 忽然，穆涵好像听到了一个脚步声，但因为把心思放在心念化身那边太长时间，一时半会她居然没有分清是心念化身还是自己本身听到的声音。 不过还是有很简单的方式可以用来确认一下的。 穆涵将手中的涟清剑举了起来，在她的面前，是唯一可以通往石台这里的通道口。 “你是哪个宗派或是帝国的人？” 还没见人，穆涵就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听着透着阴冷，但更多的是淡漠与随和。 不过，他这话是在问自己？ 穆涵迟疑着，终于看到了来人，也让她觉得自己举起涟清剑来照明是多么的多余。 来的这个人，自带一身的满特效豪华装扮，至少那柔和的清冷光芒，在黑暗中，显得逼格很高。 “你是哪个宗门或是帝国的人？”那人见穆涵迟迟不回答，又问了一遍，语气虽然随和，可也阴冷的有些霸道。 穆涵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真的是在问自己。 然而这地方，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多出个人来？ 穆涵没有多想，很直接的就认为这地方肯定与他有关，不然这种质问般话语又是怎么回事？简直就像是自己偷菜然后被抓了个正着一样，甚至更严重一些。 于是她没有正面回答那人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这地方是你家啊？” 对方那太高的逼格和说话的语气让她很是不喜欢，明明都是人，怎么到了他这里，直接就来了这么一种脱离人间的气息？ 简单的来讲，穆涵就是认为这个自己刚刚见面不过一分钟的人，肯定就是个装逼装过了的人。 “若是这么说，倒也不是不可。” 那人的回答却是让穆涵一愣，还真给自己猜中了，这地方与他有某种关系。 穆涵又沉默了，那人却没有。 “你是什么人？”意思相近的话，已经是他第三次问了，语气却还是这么的不紧不慢。 穆涵还是没有回答，于是他挑眉看了穆涵一眼，继续说道：“把你那心念化身唤回来吧，那边走不通的。” 穆涵终于有了反应，来回看了她两眼，问道：“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那人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说的好听点叫调笑，说的难听了那就叫调戏。 他觉得自己这就是在调戏，面前这姑娘虽说看着狼狈，可那精致秀丽的容貌却没有被影响分毫，甚至这样看上去还有些凌乱美感。 如此一来，那他自己不是调戏是什么？ 虽然他其实挺喜欢这个举动。 然而穆涵不为所动，若她能把这事联想到调戏上，那她才应该是有问题的。 “你怎么知道那边出不去的？” “之前就说了，你把这地方看成我家也行，我当然知道。” 穆涵想了一下，笑道：“那怎么才能出去？” 那人眨了一下眼睛。 “翻墙。” 说的这么果断，穆涵就知道会是这么一回事，翻墙？说的那肯定就是石台对应的那堵墙喽。 她下意识的回头瞟了一眼。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那石壁的秘密。”那人笑了笑，“但是没用，你出不去的。” “说说吧，你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干什么，也许我会心情好，把你带出去。” 穆涵也学着他眨了两下眼睛。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要往西天取经而去，法号玄奘。” “什么？”那人愣了一下。 “佛教第二代弟子，玄奘。” “这是一个新宗门？”那人想了一想，以前似乎从未听说过什么佛教。 “嗯，新宗门。”穆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赶路太急，误入了这里，真是抱歉，还请帮我出去吧。” 那人又笑了起来，看着穆涵眼里有着一丝奇怪的情感。 “你的那个心念化身好像还挺精致。” “谢谢。” 对于他一直在扯皮，穆涵感到很无奈，她现在饿的胸都要瘦了，哪里有闲心听他废话。 “可以再用一遍给我看看吗？” “……” “给我看看，我带你出去。” 那人的话音刚落，穆涵的心念化身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人嘴里啧啧的响了起来，绕着心念化身看来看去，好像是一件艺术品一样，让穆涵直起鸡皮疙瘩。 好歹这心念化身长的也和自己一个样，被这么瞅，就好像是自己一样，主观意识上便有些难受。 “看完了吗？出去吧。”穆涵催促道。 那人摇了摇头，继续瞅了心念化身两眼，突然朝穆涵走了过去。 穆涵一惊，连忙就想让心念化身过来挡住，却见那人抚了一下袖子，而自己的心念化身却稳丝未动东。 怎么回事？！ 穆涵心惊间，那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一双好像突然发起了光芒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那人只觉得突然一团火，冲向了自己的脑门，眼中的幽光也仿佛被点燃了一样，烫的眼眶生疼。 他连忙捂住了眼睛，不再去看穆涵，心里却是惊讶无比。 这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如此凶猛的心神，简直就像能吞噬万物一样，怪不得看她的心念化身好像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想着想着他不顾眼睛的疼，又笑了起来。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常舒。玄奘姑娘，你很不错，我有些看中你了。” 什么玩意儿？ 穆涵一脸的懵逼，接下来的剧情不该是自己被他带着走出这简直烦死人的溶洞吗？这，好像跑偏了吧？ 请假请假 啊……今天请假一天，有事明日再议→_→多谢各位批准 《变身之七分月上》请假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四章 脱离 剧本走向有些超脱自己的预料，穆涵满是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带光源，全身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气息的男子。 许久以后，在常舒那好似他说了什么值得人膜拜的话的表情下，穆涵挥了挥手，散了心念化身，慢悠悠地坐了下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常舒说道，“可事实上，你能引起我的注意确实值得自豪一番。” 穆涵听了他的话，直翻白眼，想着这离神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净是往出培养这种自大的孩子。 言语不能的她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能让我出去了吗？”她接着问道。 “既然让我看中，自然是能出去的。”常舒点了点头，“顺便出去同你的师门说一声，以后你就归我吧。” 什么叫归你了？ 穆涵又是一愣，对于他的话却是没生什么气，就是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莫名其妙，所以不生气。 反而对着常舒笑了笑，这次轮到常舒莫名其妙了。 虽然他说话这么霸道的自然，然而他还是知道这话说出来只要是个正常点的人恐怕都会以为自己是个傻子。 如此说来，这位姑娘大概不正常吧？ 穆涵完全没想到自己因为觉得对方莫名其妙，再加上不想招惹他而尴尬的一笑会被对方认为是不正常的表现，她只是又问了一句。 “所以能出去了吗？” 她真的是太想出去了，在这洞里也不知道憋了多久，反正至少得一天，青天白日的样子在她印象里都开始有些模糊。 虽然在阴连山脉，就算出去了，她也别想见到太阳。 常舒笑了笑，向她伸出了手。 “抓紧我就行。” 穆涵看了看他的手，很修长，很纤细，是一双很像女人手的男人手，若不是在离神界变成了女儿身，恐怕这手就是自己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了。 但是她现在注意的重点绝对不是这个，而是常舒说的话。 只要握紧他的手就能走出去？ 那还用犹豫什么？穆涵很果断的就握了上去，并催促道：“快走吧。” 常舒点了下头，迈步走了起来，直接经过那石台，然后进了那石壁中。 想起之前被撞了好几次，穆涵有些紧张，路过时闭了一下眼睛，再睁眼已经出现在了石壁的另一头，这次总算是没有再碰上去。 常舒身上月华般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去，同时，腰间的那枚本来在闪烁的半月形玉符也停了下来。 穆涵松开了常舒的手，快走了两步，这里的场景正是自己之前用心念化身时就看到过的。 所以她知道，只要再多走几步，她就能看到洞外广阔的天地，再也不用憋在那黑暗狭小的通道中，任时间流逝，生命虚度。 常舒见她这么激动，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走在她身后，看着不快，却一步也未慢。 终于出了溶洞，入眼的还是一片黑暗，可好歹有了几束自然的光芒，虽是月光，但还是让穆涵心潮澎湃。 不只面朝大海，原来看着月亮，也能春暖花开。 出是出来了，她也没忘记自己身后的常舒。 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神秘人。 自带五毛特效，三百六十度环绕阴沉声，最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随便走过把自己给撞的七荤八素的石墙。 “那个洞里有什么，为什么要弄个那样的石壁来堵着？”穆涵没有直接去问常舒是什么人，反而是先问起了那个溶洞。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遗迹罢了。”常舒微微一笑，“既然你已经出来，那里面的东西你就不必再去理会了。” 听这话的意思，常舒是不想告诉她半分有关溶洞的事情，也不想她再继续探究。 介于不知道常舒到底是什么人，穆涵也很识趣的不再继续去问，而是转了下眼珠，想着自己一会儿该怎么跑，或是自己能不能打的过他。 这种白眼狼似的行为自然有理由，至少她不想成为常舒的私有物品，那句‘你以后就归我了’吓的她真是寒毛竖起。 “玄奘姑娘，你是如何来这阴连山脉的？”穆涵没有问，但是常舒问了起来。 可这问题穆涵同样不想回答，出于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 看到穆涵的表情，常舒笑了笑，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若是一般的宗门，怎么也该知道那个不成文的规矩，所以到底是你想进来还是有人让你进来？” 什么不成文的规矩穆涵她根本就不知道，至于什么人让她来的，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陆佳凛。 然而是谁让陆佳凛来的？ 他自己想来自然是最大的一个理由，但将涟云剑扔在这里让他来的却是那个从未见过的杨通之。 穆涵想的是扔，而不是不小心。 她一开始进了阴连山脉就觉得有些许问题，这地方虽然差点搞死她，但她还是没死，所以就她这种实力的人都没死，又怎么会让那些宗门帝国都不敢进来？ 如今看来，杨通之就是故意让陆佳凛来的。 只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穆涵好久没有说话，脸上也是毫无表情，常舒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不过他以为自己猜到了，于是说道：“若是新兴起的宗门不知道倒也情有可原，不过你若还有同伴在此，还是尽快劝他们出去为好。” “我看的中你，不代表可以看的中别人。” 这话说的表明了常舒对穆涵的特别态度，然而穆涵并没有什么感动的想法，甚至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样子，虽然可能显的狼狈一些，但怎么说也是个娇滴滴的美女，天生丽质难自弃，眼前这人看上她似乎很合乎常理。 一定要离他远点！ 穆涵暗自想着，然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嗯，那我去找他们了。” “一起吧。”常舒说道，“这里虽不是很凶险，可对你来说……”他上下打量了穆涵一番，“还是有些太难了。” 穆涵一愣，常舒的话显然就是发现了她没有炼气，像这样第一面就发现了的，常舒绝对是第一个。 当然不包括陆佳凛那个‘幕后黑手’。 “不用了，我有分寸。”穆涵冷言拒绝道。 其实她哪里有什么分寸，要是有分寸的话也不至于会困在那洞里差点出不去。 说到底，这一路上太过依赖陆佳凛了。 常舒看了她一眼。 “那也好，能被我看中的人若在这地方都活不下去，也就没什么特殊的了。” “你不要想试图逃脱。” 说着，他伸手冲穆涵眉心点了一下，一道月华闪过，一点光芒没入了穆涵的额头。 “这是什么？”穆涵问道。 “对你的标记而已。”常舒笑笑，“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能找到。” 精准的GPS…… 不得不说，离神界没有科技，但有堪比科技的古怪东西，还不用电。 自己明显被侵犯了隐私，然而却没处说理，这下子穆涵更难受了，只是表情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她点了点头。 见她这么平静，常舒倒是有些诧异，然而一向自信的他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对。 即使是自己看中的人，她也不可能解的了这个印记。 “如此你便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穆涵没有动，沉默了一下问道：“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常舒愣了一下，接着笑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然后一翻手掌，一块干肉出现在上面。 “没什么别的，只有这个，将就着吃吧。” 穆涵很好奇他从哪里掏出的食物，但忍着没问，直接拿过来就是一口。 有些硬，有些咸，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即便比不上山珍海味，那也是非常美味的。 “谢了。”穆涵笑了笑说道。 常舒点了一下头，表示接受。 “还有吗？” 常舒伸手，又一块干肉。 “最后的了。” 穆涵接过，嘴里啃着刚才那肉干，手里拿着另一块，嘟囔着又一声谢了，就自己一人向远处走去。 常舒看着她的背影，白色的衣服上沾了很多灰，还有些干泥巴。 这里能沾到泥的地方不多，再联想到她出现的地方，不难猜出她之前是从哪里来的。 是天南的人啊。 从那边过来，不绕路就得爬锁绝峰，就她肯定爬不上来，和她在一起的人，炼气境界不说，肯定有些不俗的地方吧。 常舒猜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真是多虑，就算不俗又怎么样，那也绝对不会比的上自己。 穆涵倒是自己他同陆佳凛一样的臭屁，不过绝对想不到他会臭屁到如此境界，虽然她想到了也不会做什么，最多就是在心里吐槽一下就是了。 她现在就在吐槽，也不知道这干肉是谁做的，简直咸的要死。 最关键的是，她忘了要水。 不止食物，水她也很久没喝了啊！ 第二十五章 虫潮 说起来穆涵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睡过觉了，走了这么远，还是晚上，居然也不瞌睡。 夜渐深，月亮终于完全从一旁的山峰后走了出来，洒下一片洁白光辉，晃的穆涵竟有些晕眩。 在那洞里呆的时间太长，涟清剑的光也太过幽暗，导致她连月光都有些受不住了。 那个叫常舒的怪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貌似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而且他口中那不成文的规矩让穆涵很好奇。 到底是怎么个不成文？ 还有那日月石台，明显和常舒有关，就是同样不知道那个石台是干什么用的。 想了些事情，穆涵越来越觉得口渴了。 冰什么莹，绝什么封？还不一样得吃饭和水？穆涵简直就怀疑陆佳凛是在骗自己。 反正什么天火旋流星自己是一点也没感觉到，这身体除了素质好点之外也没什么特别。 除去这些，穆涵看着前路陷入了她基本的迷茫之中。 作为一名正常的没方向社会青年，她除了背一背社会主义价值观以外算是找不到什么自己的目标了。 这次来阴连山脉，算是她这人生中除找工作最有目的性的一次行动，还这么的艰难。 嗯，和找工作一样的难。 比找工作更难的是定一个小目标。 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自己这样的人，无欲无求的快成仙了都。 穆涵又开始在心里夸耀起了自己，虽然说的很像贬低，然而她确实是在自恋。 但即使自恋了一番，她这小目标也定不下来，说到底应该是去找陆佳凛的吧。可陆佳凛在哪儿呢？ 穆涵看了一眼手中的涟清剑，光芒早已不再，她的眼里却升起了越来越亮的光芒。 自己去找陆佳凛干什么？他要找涟云剑，自己也去找不就好了？ 没有了涟清剑的陆佳凛能不能找到涟云剑穆涵是一点也没有怀疑的，若是除了涟清剑的指引就没有别的手段，他之前就不会想着直接来这里找剑了。 不过话说起来，之前陆佳凛说涟清剑只能给个大概的范围，那么这个范围到底有多大？ 穆涵刚一想一个问题，就感觉手中的剑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指向了一个方向。 她依旧不知道这个范围有多大，但好歹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 只是，在这种地方赶夜路真的好吗？ 一些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或红或蓝或绿的点点幽光双双升起，向着穆涵的方向，摇曳，冷凝。 不须多时，穆涵终于也发现了异动，她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好像多了很多东西。 月亮这清冷的光芒不能带给她一点的安全感，再加上冷风一吹，简直毛骨悚然。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思考过的一个问题，离神界会不会有鬼？ 当这个问题又一次进入她的脑海，除了有些渴以外的月下悠闲漫步终于再悠闲不起来。 稍微走慢点她就觉得自己会被拖入无尽的深渊，所以丝毫不敢停歇。 若是现在给她配上一首歌的话，穆涵感觉绝配。 真的是一点都不会累，她已经走了一天一夜…… 周围到底有什么东西，穆涵一点也不清楚，但她很肯定，这些东西对她没有一点的好意。 鬼鬼祟祟，隐藏踪迹……说实话自己怎么感觉出来的？ 穆涵稍微愣了一下，脚步没停，继续走着，只是又有些陷入了对自己的自恋中。 当然，这种轻微的自恋是解决不了她心中发虚的这个问题的，只能稍微缓解，还在她又瞟了四周一眼时烟消云散。 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控制不住的自我，胡乱的瞎想，所以它才显得恐怖。 穆涵知道这一点，但是并没什么用，现在已经不是她胡思乱想的问题了，因为附近本身就有东西。 有目标的思想也让她害怕，那是对未知的害怕。 或许等那些东西真正站出来时她反而才不会紧张。 能看的永远比看不到的更让人安心一些。 介于一直这样下去可能会把自己逼的虚脱，逼到失神，穆涵咬了咬牙，甚至按了下自己手上的伤口，自己走向了黑暗之中。 那些东西不来寻自己，自己便去找他们。 那些黑暗中的幽茫，见穆涵不退反进，感觉有些诧异一样，于是开始一个个消失。 穆涵更是诧异，如此看来他们或是它们根本就不是想与自己正面冲突，要不怎么自己一进他们就退了呢？ 不过这一退确实让她犯了难，虽说已经提起了勇气往前走了几步，可终究还是有些慌乱的，那些东西进了很深的黑暗之中，自己难不成还敢跟上？ 毫无疑问，穆涵怂了回来。 还是去找涟云剑吧，那些东西不想与自己冲突就让他们跟着，难不成自己还能掉块儿肉？ 穆涵自我安慰的想了想，感觉还是有些发抖，却也只能跟着涟清剑向前走，强行于是那点阴郁。 然而正是当她以为没事，只需要忍受那种异样的感觉时，无数幽光自黑暗中亮起。 这次已经不需要她去考虑什么了，光芒升起的同时巨大的扇翅膀声也响起。 那数道光芒是无数的虫子，尾巴出发出的荧光。 萤火虫？ 为什么会是萤火虫？ 穆涵自觉刚才一直有被盯着的感觉，但她很肯定不是萤火虫。 怎么说这些虫子也太多了一点，若真是它们在看自己，那感觉也不会一样。 那么，这些虫子是什么意思？ 她没问出声来，但那些虫子还是回答了她内心中的问题。 成群结队的，它们向穆涵飞了过来，明明是萤火虫，翅膀震动的声音却像是蝗虫一般，极具侵略性。 不用说了，这架势一定是要打架。 果不其然，铺天盖地的荧光全部涌向了她，平时不起眼的虫子此刻显得是那么的恐怖。 穆涵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涟清剑——虽然这根本没用，她除了那一剑以外完全不会用剑。 心海之中，心念澎湃，平日里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全部喷涌了出来。 面对这么密集的虫子穆涵没有选择聚成心念化身，而是直接将心念用作了攻击，掠过她的萤火虫全被一层透明的保护膜挡了下来，时不时又有几个掉下来，掉的莫名其妙。 看来心念直接用作打击还是有些用处的。 穆涵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点，用来对付个虫子自然是行的，可这要是人呢？ 自己这最多相当于普通人一拳头的力道，对一名炼过气的人完全没用，想直接用心念攻击，至少现在的自己做不到。 穆涵思考间，又有很多萤火虫掉了下来，可它们仿佛无穷无尽一样，一直在向前汹涌，不做停歇。 与此同时，穆涵的心念也在逐渐消耗着，虽说现在看起来还能撑的住，可若是再过一会儿这些萤火虫还不停，她就看到了自己的下场——被一堆萤火虫淹没。 嗯……被它们淹没会发生什么问题吗？ 穆涵终于发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这些萤火虫说是扑向自己，然而它们其实好像只是经过，就算自己不打它们，也没见有回头继续冲撞的。 再加上刚才自己的感觉…… 它们的目标不是自己！ 穆涵向密密麻麻的萤火虫后看了一眼，在那堆萤光的遮掩下，一道更亮一点的光在这黑夜中显的没有原来那么显眼。 那是什么？ 穆涵愣愣的看着那里，心念化成的那层薄膜也被散了去，萤火虫果然没有冲她，作响着略过，然后往更远处飞去。 只是这些萤火虫真的是，飞的时候根本什么也不顾，有好多直接撞在了她脸上，很难受。 顾不得心念的消耗，穆涵又迅速把那薄膜顶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后面的那道光芒越来越盛，甚至抹了天上那轮明月的光辉。 太亮了，亮的刺眼。 穆涵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却在那一瞬间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想都没想就很没形象的在地上打了个滚，本来就黑了的白裙又沾上了好多土。 然而她并不在意这个，在她滚地时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劲风在耳旁掠过，是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的高速移动，若自己再慢些，肯定已经被撞到。 穆涵侧头看了一眼，自己不远处，空中停着一团光亮，很刺眼，正是那个无比闪亮的东西。 那光一闪一闪，就停在那里，然后突然顿了一下，穆涵的呼吸也随之顿了一下。 连忙低头！ 刷！ 那风又吹过，抬头时面前已经没了那团光亮的踪影，再轻微侧过头去，那团光果然在她的身后。 原本荧光绿色渐渐变深，然后成了幽蓝的，鬼火一般的光芒。 穆涵总算是看清了光芒中的东西，那是一只萤火虫，不过显然不是普通的萤火虫。 或许正是它将那堆萤火虫赶过这边来的。 果然，接下来的事证明了穆涵的猜想，这只虫子振翅而飞，居然抓起了其它那些还未飞过的萤火虫，然后几口吃了下去。 幽蓝光芒更盛。 穆涵握紧了双手，就算上面的伤有些疼痛也恍若未知。 别的萤火虫是被它赶过来的没错，然它的目标，那很显然就是自己。 但是为什么是自己？ 穆涵不知该怎么去想，却也没时间多想。 那只萤火虫，聚成蓝色的幽光，又朝她冲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 灭光 幽幽蓝光，森森鬼火。 当那虫子又冲向穆涵时，她仿佛看到了一颗彗星。 拖着长长的蓝色光尾，美丽又迅捷。 但再美丽的东西变的有危险时它也就不再美丽，甚至在穆涵眼里它很是丑陋，毕竟在那光芒下，它只是一只虫子而已。 一只虫子都能跟自己装逼了？ 穆涵很悲催的发现了这个事实。 本以为掌握了离神术，虽然不能混的很开，但至少她也超脱了普通人的范畴，如今看来还不如普通人。 她在地球时可都没受过这么微小，说起来这么嘲讽的气。 所以躲个什么？ 下腰沉气，心念化身乍现，一把就向那只萤火虫抓去。 她要真就这样抓到了那虫子，这么大的阵仗岂不是显得就很无用？ 所以她这一抓才注定是无用的，至少凭穆涵基本的眼力反应力来讲，不管怎么样她都抓不到那萤火虫。 那道幽蓝光芒一眨眼便飞过了心念化身，向着穆涵本体而去。 穆涵刚想躲避，却停了下来，身子并没有动。 现在这个距离，自己躲是来不及的，而且……离神术这个东西，怎么看也不是让自己的身体与心念化身联动来使用的。 什么是离神术？神离自己的身体，本身就要完全不动，然后念随心行，心随意动。 动的都是念，心念，所以那样的才是离神。 穆涵大脑飞快的转着，在那只萤火虫飞向自己面门，只差毫厘距离时，一柄半透明的剑挥之而下。 那只萤火虫好似有感觉一样，蓝色的幽茫猛的一停，然后向后急退，心念化身的半透明剑直接挥空，不过也救下了穆涵。 来不及庆幸，也来不及发表什么感悟，她本身没动，心念化身却动的飞快，跟着急退的那只萤火虫冲了上去。 手抓不住，至少也要干扰它的行动，一把半透明的剑舞的飞快。 幽蓝光芒上下浮动，一闪一闪，远远看去倒是有几分飘逸的美感。 穆涵一点也不这么觉得，不管是自己还是那虫子，都不会飘逸，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很沉重。 被那萤火虫碰一下会如何穆涵也不会去想，显而易见的就有几个结果——生或死或是慢慢的死。 一点事也没有罢了，若是连生也得痛苦的生，那么这几个结果里便没有一个她想要的，所以她只需要努力不让那萤火虫碰到自己，甚至反客为主，直接灭杀了那只虫子。 那只萤火虫在心念化身的逼迫下越来越后退，眼看着就要离穆涵很远，不再是一冲便到的距离。 于是这只萤火虫向前发起冲锋，刚好卡在心念化身一剑落下之间，穆涵本身看着好像毫无防守之力的时候。 这只萤火虫冲来冲去，最远也就是这个距离，通过前几次的观察穆涵自然发现了这个事情，也一直小心着它往回冲。 所以当那萤火虫反冲的一瞬间，心念化身在原地散去，紧接着又出现在了穆涵的身前。 没有举剑，反而敞开了怀抱，似乎等着那只萤火虫飞来。 虫子到底有没有脑子穆涵真的不知道，反正那只萤火虫不偏不倚的一下就冲进了她心念化身的怀抱中。 然后穆涵就发觉，这也不是那只虫子有没有脑子的问题，问题在于这冲击力真的很强。 本就离穆涵比较近的心念化身一下子就被顶到了她身上，然后她与心念化身一起被顶着后退了很多步。 要不是心念化身是离神术中专门凝结出来用于战斗的手段，力量较于心念直接攻击强上不少，穆涵估计这下非得直接把自己顶飞了不可。 好不容易停下了后退，心念化身伸手一捞就想要把那只萤火虫给拦下，却没有成功。 萤火虫的速度太快，即使如此的近距离下依旧从心念化身的指缝间溜了出去，让穆涵对心念化身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人这条道路产生了怀疑。 要是不像人，根本没有指缝，这不就拦住了？ 不过现在是没有多少时间让她想这问题的，萤火虫飞远，不是说明它逃走，而是证明了它还要再冲一波。 这样单调的攻击还有完没完？ 穆涵刚刚在心中吐完这槽，萤火虫就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诧异间便有无数幽蓝的鬼火冲天而起，向着她，全部落了下来。 物理攻击用完就开始魔法攻击了吗？ 穆涵给这种攻击方式找了个自己容易理解的形式，然而对于这种有实质性的体外攻击她是真的毫无经验。 心念化身会怕火吗？ 这种事情她怎么知道，总是要试一下才能。 半透明的长剑挥舞而上，一下劈向一朵鬼火。 火焰分成了两半，在长剑掠过后却又合在了一起，继续向穆涵落去。 攻击没有用。 穆涵来不及惊讶，来不及惊慌，让心念化身往她身前就是一堵，那些鬼火悉数砸到了心念化身上，霎时间就成了一个蓝火缠绕的人。 要是这火再变个颜色，简直就活脱脱的一个恶灵骑士。 心念化身并没有直接被打散，穆涵稍微舒了一口气，可接下来她便惊奇的发现，她心海之中的心念在飞快的流逝，顺着心念化身在飞快的流逝。 穆涵一下就把心念化身给散了去，随之消散的还有那些幽蓝的鬼火。 心念的流逝终于停了下来，心海也不再澎湃，归于了平静。 那些鬼火居然会燃烧心念，穆涵完全没有想到过，在如今的年代里，还会有一种专门针对离神术的攻击。 当然，她不能确定这些鬼火是不是也能燃烧天地之气，如果能的话那真是有些恐怖了。 没了心念化身的保护，幽蓝的鬼火还会燃烧心念，穆涵发觉已经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 看了一眼手中的涟清剑。 难不成自己就只剩那么一招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手段来保命了吗？ 一想起这事，穆涵心中总是有些苦闷。 虽说那一剑确实很强，但那一剑出鞘也从来不是随着她自己的心意，比起离神术来说，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那一剑就像是有人给自己设置的保护程序，劈出那一剑的人也因而不是自己，是别人。 是谁带给自己的这个技能穆涵现在立马就能想的到，除了陆佳凛口中的小姑根本不可能会有别人。 那么这一剑就是路月寒的剑。 每次都要靠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救，穆涵心中就别扭了起来，直到苦闷。 如今面对可能殃及生命的危险，她心里依然是别扭的，很不想让身体挥出那一剑。 但是身体此刻却不会听她的。 胳膊一抬，寒光一闪，涟清剑跨过了一两团鬼火，掠过了又一次冲击的萤火虫。 看着眼前已经断成了两半的萤火虫，穆涵苦笑一声，瘫坐在地上。 又是这一剑，被路月寒设置的一剑，仿佛超越了她自身全部的努力，不管怎么样，什么她解决不了的事情都能被这一剑解决。 可那到底不是自己力量。 带着一点烦恼，穆涵晕了过去。 她的苦恼不只来源于自身的无力，每次用完那剑的虚脱感也是她不想用的关键一点。 在这种地方，晕过去的自己，到底会处于何种危险之中？ 心有恐惧，晕都晕的不踏实。 大概半月之前，周沪死在自己剑下的场景又出现在了她梦境之中，鲜血喷涌，几乎蒙了她的眼睛。 心大的穆涵也会心乱，特别是手上沾血的时候。 任何一个人第一次碰上这事都会心乱，若是能不乱，穆涵已经想不到那是怎么样的人了。 当时周沪死时，穆涵是晕过去的，这给了她很好的一个缓冲，以至于让她仅仅就做了一个噩梦，随后一切都变的不再真实起来。 她连尸体都没看到，潜意识都会否定自己杀了人的事实。 然而主观上，她到底是杀了人了。 带着恐惧的心昏迷，在昏迷中便的更加恐惧，于是周沪回来找到了她。 鲜血与尸体，终于在她的梦境中出现，她不能再欺骗自己，让自己心大。 是的，在离神界杀人是没有在地球杀人那么严重的。 但那是对整个社会秩序而言，在个人，归于个人来看，二者并与差别。 曾经有过一个问题。 若是杀人不犯法，你会杀人吗？ 穆涵觉得她自己不会，至少主动上不会。 然而当她被动杀人之后发现，都是杀人还分什么主动被动？ 有人被自己杀了就是事实。 他的血溅了自己一手一脸还是事实。 生命就是生命，没有高低贵贱，逝去时，没有善恶之分。 强行分辨，可能只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他恶，他想杀自己，所以自己杀了他。 无懈可击的理由。 就算是法律上讲这都是正当防卫。 可理由再正当，那终归是一个阴影。 当杀死一个人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有时黑夜也会是鲜红，月光也能变成流血。 穆涵只是希望，在这个世界中，自己不会像周沪一样被杀死，也希望她永远也不会主动怀有杀死一个人的心。 那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不想彻底沉沦进血污之中的底线。 第二十七章 兔子 这一剑的虚脱倒是正好让穆涵睡了一觉，毕竟之前她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过了，虽然精神，可想起来总归有些别扭。 如今别扭是不别扭了，就是好久以后醒来的穆涵觉得还不如不休息。 首先，这不是自己主动要睡在这里的，找找原因还是身体太虚，软弱无力而被动晕厥，就两个字，难受。 其次，自己晕时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好像还做了个噩梦，反正就是没休息好，脑袋都有点疼。 穆涵慢悠悠地爬起来，四周还是黑乎乎一片，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地方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是这一个样子。 当然，还是会有那么稍稍一点点的区别。 穆涵看着远处高山旁金色的一圈光芒，判断现在不是上午就是中午。 因为阴连山脉的下午，其实是有一点的光亮的。 又晕了一晚上，不过大概是晕的次数多了，身体都有些习惯，现在爬起来虽还有些无力，但比起第一次来真的是好上了不少，至少走个路还是可以的。 目的地在哪里她昨天已经想过了，跟着涟清剑一路走便是，但绝对要小心，千万不能像昨天那样再遇到什么危险。 穆涵最后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那只萤火虫尸体，这样看上去与其它的萤火虫相比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是颜色有一点点的不同。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才能让本来那么弱小的虫子变成这样。 想到陆佳凛说过有很多动物之类也通过天地之气发生了异变，现在看来，他口中的动物大概也是包括昆虫的。 不过这也与自己没关系，只能以后小心一些。 略过那萤火虫的尸体，穆涵向很远处走去。 阴连山脉的风景依旧是那样，笼罩在阴影之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好似吞人的深渊。 但穆涵越来越觉得，阴连山脉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危险，之前就想过一次，就连自己都有惊无险度过好几天的地方，怎么会让那些宗门帝国小心忌惮？ 算了，穆涵摇了摇头，这些都和自己没关系，找到陆佳凛，找到涟云剑后就出去，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来。 确实是个鬼地方，虽然它有山有水有树林，然而却是穷山恶水鬼树林。 没错，一路只见过些青苔等植被的穆涵面前终于出现了一片树林，并不高大，也不挺拔，远看着像一个个弯腰欢迎客人的人一样，只是长的奇形怪状，看着就阴森。 手中的涟清剑还在微微颤动，方向就是那片树林，穆涵有点不想进去，可也想不到不跟着涟清剑的指引，自己一个人可以到哪里。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走进那片看着就可能会出事的小树林。 走近了，接着一点点的光亮，穆涵把这里看了个大概。 树木长的并不茂密，大多都是一些说不出叫什么的小树，偶尔会有一些看着眼熟，但在离神界不知道叫什么的树。 杨树，柳树之类。 这些树一般也都比那些不知名的树高大些，虽然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以前总是听说柳树下面阴气重，穆涵一向不以为然，但这次来了阴连山脉，她的不以为然也变成了宁可为然。 如此黑乎乎的地方，还危险，再配上一首紧张的，幽幽的背景音乐，简直就是活脱脱的鬼片。 于是穆涵走的时候可以避开了柳树，就找那些小树而行，非常慢，却让她心里有点安慰。 在黑暗中走了几天了都，穆涵还是会怕鬼。 也不知道这种心理是怎么回事，明明劝着自己，根本没有鬼，最多可能会有些成精的动物之类，却还是怕的不行，总感觉会有满脸鲜血，脑浆爆裂的东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将自己拖入地狱深渊。 到底会不会进地狱深渊穆涵她是不清楚了，只是她很肯定的知道自己会被吓到半死。 借着又亮起的涟清剑的那一点光芒，穆涵看到了不远处的柳树地下，似乎真有那么一个模糊的人形东西。 甚至还在动。 穆涵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空白，完全反应不过来，只是微张着嘴，喉咙里好像卡住了什么一样，吭哧了半天只发出一声低低的，类似于尖叫的无意识声。 这声音也是代表了她的懵逼与惊恐。 一种在潜意识中，最为基本，最为简单直接的恐惧。 其实真要说出来，就连穆涵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但她就是开始慌了，看着那个晃动的人影越来越慌，并且一直在心里很努力的同自己说，那是一个人，那不可能是鬼。 然而那若是个人，又会是谁？陆佳凛？常舒？ 显然都不是，若是他们，发现自己肯定会过来。 于是穆涵越想越怕，越劝说自己心里反而越没底气。 最终她也没有勇气看个究竟，虽说没有夺路而逃，却也是换了个方向疾走而去，完全不管涟清剑的颤动。 若就按涟清剑给自己的路线，经过那里是肯定的，到时不管它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但万一真是个鬼呢？ 穆涵又一次怂了，准备稍微绕的远一些，然后再跟着涟清剑走，至少要绕过那个诡异的地方。 只是刚走两步，又是一股异样的感觉传来，与昨天的那个感觉一模一样，顿时就让她毛骨悚然。 穆涵猛然回头，两朵幽光在不远处静静的亮着，其中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好像在直愣愣地刺向自己。 她原以为昨天感觉到的只是那只萤火虫而已，可这么看来根本就不是，她昨天感觉到的就是这个东西。 这么一来穆涵倒是有些迷茫，若这个东西对她是有恶意的，那为什么没有趁昨天她晕倒之后来袭击？ 非得正大光明的搞死自己？ 仿佛要回应穆涵的想法，那两点光亮的影子越来越清晰…… 兔子？！ 这鬼地方花样真的是多，先是鱼，然后是萤火虫，现在又来了一只兔子，还是黄眼睛的兔子。 便是可能会再遇危险，穆涵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几声。 那只兔子朝她蹦了过来，比起之前的萤火虫来都要快些。 附近没人，穆涵真的是有苦说不出，有气没地撒。 那一剑的后遗症自己还没缓过去，身子有一点点的小虚，现在又来一个光是速度上超越昨天袭击自己虫子的兔子。 看来宗门帝国对这里有些忌惮可能是真的了，是自己鼠目寸光，是自己错了，所以……大哥，别追了可以吗？ 穆涵一低头，毫无形象，连滚带爬的躲过了这只兔子，招出心念化身在后面挡着，人却是直接向远处跑去。 开玩笑，天天打架，天天打架，作为一名良好的社会主义现代青年，穆涵真的是不喜欢这样生活，特别是还会有生命危险。 这只兔子来势汹汹，自己惹不起，那就躲躲吧。 然而她还是想的有些多了，就冲那只兔子的速度来看，她想跑，估计也是跑不掉的。 但那只兔子就是这么撵在她的身后，各种被心念化身所拦下，穆涵都以为是她的离神术进步神速，心念化身用起来更加强了，所以才会如此。 直到她越跑感觉越不对劲。 前方比起后面更黑了一点，即使现在应该是阴连山脉难得可以照到太阳的下午，却也还是暗的像黑夜。 而且周围的树也有了很大的不同，那些不知名的小树早已没了踪影，剩下的都是很高大的树木，比起地球上那些常见的杨树柳树都要高上很多，仿佛直插进了黑暗的天空。 哗哗哗，有流水声响起。 穆涵一愣，几乎立马就想到了自己与陆佳凛进入阴连山脉时碰到的那条河，但那个时候周围并没有树林，所以这应该不是同一条河，即使是，也是流了很远以后的另一个地方。 自己为什么会从河里掉进溶洞她不清楚，所以也不知道那个溶洞到底是在哪里，单纯的在河下面，或是真的隔着很远，由某种神秘力量传送过去？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碰到了一条河，那自己就不能直向逃跑，难不成还真的游过去？ 穆涵不想游过去，但她还是想看看那条河，到底是不是进入阴连山脉就看到的那条不冻河。 近了，穆涵终于跑到了河边，接着涟清剑的光亮，看了看那河水，一切无常，而且清澈，只是好像太深，看不到底。 她试着将手伸了进去，一股子冷意就从手上传了过来，立马将手伸出，上面都差点结了冰，动弹都不利索。 果然是那条不冻河。 只是不知陆佳凛是在河的这头还是那头。 穆涵想着，回头看了一眼又近了的兔子，转向而下就准备继续跑，却发现那只兔子刷的一下出现在了她想要去的方向。 穆涵一愣，回忆起一路上的情况，这只兔子明明有那么快的速度，却只是很轻松的撵着自己，如今还堵在自己想走的路上，前面又有河，自己若是再逃好像就只有一个方向。 这么说来，它是故意要把自己往某条路上逼喽？ 第二十八章 三人 想到了这一点，穆涵顿时便不想再逃，谁知道那兔子要把自己逼到哪里，万一是个更加凶险的地方，那自己可真的是完全没机会活命了。 她不敢动，那兔子却非要让她动，往前轻蹦了两步，毛绒绒的整只都快贴在了她脸上，让她有一阵失神。 “诶呀我去。” 这一下，把穆涵东北话都给吓出来了。 她满脸堆笑，对于这个近在咫尺的伪萌物，展露着自己最无懈可击的无害形象。 她并不想这样，关键在于这兔子很明显有害，能稳则稳，不然贴脸的距离，它怎么着不能给自己来个致命一击？ 人生可不是游戏，从来不会出现重新来过这种神奇的玩意儿。 她得小心些，非常小心。 只是遇到这种紧急情况，她除了把心念化身急忙调回和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外，又能做的了什么？ 幸好那只兔子似乎真的不打算伤害她，或是说不打算在这里伤害她。 暗黄色的眼睛闪着明光，它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嘭的一声，地上留下一个大坑。 死兔子居然还威胁她！ 穆涵脸上的尬笑瞬间冷凝，懵逼似的看着那只兔子，手中的涟清剑握的很紧，忍住了给它一剑的冲动。 被动出的一剑虽然很无奈，用完还有后遗症，可事实上它确实比自己主动来一剑要强的多。 所以，自己主动给那兔子一剑的想法还是让它只是个想法算了，真要付之于行动，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穆涵也向后蹭了蹭。 那只兔子又向前了一步。 穆涵向前蹭蹭。 那只兔子又往后了一步，露出那个大坑。 穆涵突然想笑，这兔子虽然在出于某种目的威胁自己，不过这举动着实有趣，而且仔细看看，它长的除了眼睛怪异一些，其实还是挺萌的。 虽然她一直都是在笑，不过想像中的那个笑不应该是尬笑，而是差不多同嘲笑一样，但她不敢。 她觉得这个笑和砍那兔子一剑是一样的效果，会很恐怖。 于是她和那兔子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久，终于兔子好像不耐烦了似的，眼睛红了起来。 它终于成了一只正常兔子的样子，然而它脚下那个坑还是证明它并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甚至当它的眼睛红起来时，会显得更加的不普通。 穆涵身体一僵，有种深刻的危机感传来，她却一动没动，不是意识上，而是身体‘执拗’的呆在那里没有动，哪怕她有一瞬间想要调头就跑。 但那只兔子也没有动，除了眼睛变红以外和刚才一样，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穆涵只能隐约感受到它身上越来越狂暴的气息。 食草系小动物，搞得这么暴躁是要闹哪样啊。 也不管自己是被吓的不能动，还是这身体的某种警觉性，穆涵叹了一口气，强行向后退了退。 那只兔子立马就跟了上来，大有一副她不继续朝那边走就要把她撞死在这里的势头。 穆涵又退了退，它继续跟上。 这目的就太明显了，完全就是要把她往后面赶。 它明明有那种看都看不清的速度，有跟颗炮弹似的力量，不管怎么看要杀了穆涵都很简单。 可它没这么做。 要么就是它没有恶意，只是想让穆涵去某个地方，要么就是某个地方有更诡异，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穆涵。 比死还可怕的东西能有什么？穆涵觉得也只有饱受折磨去死了。 一想到这些，她不由打了个冷颤，心下一横，心念化身直接从那兔子身后一剑刺来。 说什么自己也不能退了，还不如就在这里跟它打个鱼死网破。再说，身怀挂逼利器的自己，也不一定就会被这么一只兔子给打到‘六亲不认’。 那只兔子很警觉，当心念化身一剑刺来，虽没看到，可它直接就是一个前跳躲了过去，而且它本身就距离穆涵很近，这样一来更是到了穆涵身前。 红色的眼睛更红了，红的发光，红的像流血。 这个距离下，穆涵不再觉得它有些可爱，那鲜红的眼睛中好像有很多细小的颗粒在动，一股恶心的感觉直接涌上，让她差点就吐了出来。 黄色的眼睛才是它本来的眼睛，现在的红色，不是眼睛！ 穆涵现在的视力很好，也正是因为视力很好，所以她才发现了这个令人作呕的事实。 那些红色的，密密麻麻爬在兔子眼睛上的，像是虫子，但更像是种子。 它们在生长，单纯的在眼睛上，以一种勉强可以用肉眼看到的速度在向上窜，向旁边窜，却一直没有伸出眼眶，就是在里面堆积，越来越满，也更加恶心。 原本只是怕它突然袭击自己想要离它远些，可现在除了那点以外，穆涵想离它远点的目的又多了一个——真的是太恶心了。 它的眼睛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穆涵实在是不清楚，但既然想着要和它鱼死网破，那也不需在意这种事情，只要让它挂掉，要不自己挂掉。 杀生是不好的，但为了保护自己而杀生，穆涵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特别是看到那兔子的眼睛，她总觉得那兔子本身也很辛苦，不如帮它解脱来的痛快一些。 想是这么想的，做起来还是很困难。 见穆涵不再退，还主动发起攻击，那只兔子最后的耐心好像也被磨没了，眼睛上的那些红色小颗粒很魔性的抖了抖，然后猛的撞向了在它身边的穆涵。 这兔子的冲击力有多强穆涵早就见识过了，现在它撞了过来穆涵哪里敢挡，可在这速度下，穆涵也躲不开。 总是把希望寄于那一剑的外挂是不行的，不受自己控制，威力再强也不是真实的感觉。 穆涵眼睛大大一瞪，心海之中心念继续翻涌，疯狂翻涌。 嘭！ 巨大的响动传来，那兔子身后的心念化身并没有赶上为穆涵承受这一伤害，但在穆涵的身前，兔子撞击的那里，有一个半透明的，全身模糊的人影半跪在那里，两条胳膊都有了些裂隙。 两个心念化身。 这样的事情书上没写过，也没人与穆涵说过。 只是她在想，能用心念凝聚一个化身，那为什么不能凝聚第二个？ 于是她试了试，发现这个事情确实有些难了。 根据之前凝聚心念化身的步骤，她若再凝聚，那出现的还会是之前的那个心念化身。 即使是自己已经凝出了那个心念化身。 那样的情况下，之前的心念化身就会先散掉，然后再让自己凝聚出来。 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或者说是凑巧，在死亡的威胁下发现了新的一种方法，凝聚了另一个心念化身。 两者乍看之下很像，甚至新的这个心念化身更接近于穆涵没有完善之前的那个，不过它们确实不一样。 凝聚的方法不一样，穆涵也更分的清哪个是哪个。 分的清，用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 现在这里与其说是两个心念化身和一个她，不如说这里是有三个她自己。 三个人，打一只兔子，就算是变异的神兔子，那最低怎么也得来个五五开吧。 毕竟乱拳可以打死老司机。 这兔子是不是老司机就不说了，不过穆涵感觉自己可不是乱拳，至少出招还是有些章法之类的。 她随手舞了个剑花，涟清剑还发着光，看起来很是潇洒，再配上因为昏暗所以看不出太黑的白裙，秀丽的容颜……逼格到位了。 这剑花怎么也是她学了好几天才舞的那么漂亮的，第一次亮相给了一只可能要她命的兔子。 不过她还挺满意，毕竟现在不用，有那么点可能以后也不能用了。 两个心念化身随之而动，一个斜劈，一个直刺，全部锁向那只兔子。 兔子行动很敏捷，同时它好像也知道攻击心念化身其实是没什么用处的，便直接蹦向穆涵本身。 心念化身放在外面，可不代表着穆涵就不能用别的离神术。 她站在那里没动，仿佛神离身躯。 那只兔子像是被什么拦下了一样，炮弹一般的冲击力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反而让它从空中掉落的更快了些。 离神术，就是要神离躯体才能叫离神术。当穆涵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心念上时，这也就是神离躯体，她仿佛就是自己的心念，所以心念会更强。 面对那样威力的冲击，正面挡肯定是不行的，但只要有些偏向的力，这只兔子蹦去的方向反而更好改变，就像现在一样，它把自己砸进了坑里。 红色的小颗粒在穆涵没有注意下变得好像沸腾了起来，生长的更快了，有些一节节微小的像触手一般的东西在向上蔓延，互相缠绕。 当那只兔子出了自己砸出的坑，再出现在穆涵眼前时，就被穆涵发现了这些。 兔子眼睛中的红色小颗粒，长的已经很长了，不能再被称为小颗粒，而是互相绕成一坨一坨，颜色成了暗红。 穆涵有些恶心，很是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嘴唇微微动了动，很是不可置信的呢喃道：“这，这是树？” 第二十九章 柳树 那只兔子眼里的颗粒居然长成了树状，而且很是蓬勃，只不过是暗红的颜色。 随着时间流逝，那盘踞成一坨坨的树状物伸展了开来，在兔子的眼睛上，长长的垂须随着微风摆动，加上阴暗的称托，诡异的非常。 穆涵吞了口唾沫，额头上出了些细汗，然后同灰尘混在一起成了些勉强的泥巴。 不论那兔子眼睛上的树是什么用处，这样诡异和神秘甚至恶心的事物一向会让人感到恐惧。 又是一种未知的恐惧，不过更多的还是对视觉上的冲击，慌的穆涵手软。 还好涟清剑还握的住，没有掉到地上。 眼睛上长出了树来，那只兔子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两颗大牙咯咯的磨着，对穆涵发出了好似很愤怒的声音。 树能不能要了她的命穆涵不知道，不过这兔子倒是很显然可以，所以她强忍了恶心，两个心念化身再次一拥而上，交叉围向了那只兔子。 兔子不再蹦了，从自己砸出的那个坑里爬出来后它便一直在磨牙，即使心念化身的剑已经到了它的身前也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剑尖触及到了它的身躯。 眼睛上的那些树动了起来，长须滚动变粗，突然从眼眶中伸出，直接一甩将两把半透明的剑磕开。 心念化身的剑是不可能脱手的，所以剑带着它们一起飞了出去。 其力道之大，通过心念化身感受到的穆涵实在吃惊不少。 这兔子眼睛里的树，居然比它本身的力量还强，顿时感觉自己获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是失败的后果可能就是死，所以就算胜率是零她也得再抵抗着试试。 其实自己顺着那兔子的意思向后走是不是会比现在的情况好点？穆涵想了一想，觉得还是没什么用处，对她来说，摆脱那只兔子才会好些，顺兔子的意思走，显然是做不到那一点的。 兔子没有动，穆涵没有动。 兔子在磨牙，穆涵在流汗。 暗红色的小树长须卷向了穆涵，两个心念化身折返掠向兔子。 二者交错开来。 心念化身的剑磕在兔子身上，嘣了一下，却几乎没给对方造成一点的伤害。 小树的长须卷向穆涵，被一层无形的壁障所挡，伸展的方向也发生了错位。 双方一击未果，身子却依旧没动，心念化身拉剑再回改刺为劈，长须回转而来，招架了这一击。 穆涵不停，两个心念化身交替而上，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的滞泄，两柄半透明的长剑便化为了光轮，来回砍在了长须上。 就算不能对兔子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也要穷追猛打到它也不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那只兔子的速度很快，但当它的眼睛长出树来时它却不再行动，这对穆涵来说确实是个好事。 那些长须的动作自己还跟的上，但那兔子本身的动作，自己着实是看不清。 所以穆涵有些疑惑，疑惑那只兔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只由长须伸展，它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它那略有愤怒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好像有气无力的。 有气无力的？ 穆涵好像意识到了一点事情，她终于动了，是向后退了几步，心念化身的攻击也放慢了下来，到逐渐停下。 兔子不动，长须也没动。 穆涵没动，心念化身也不动。 整个场面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只有四周树木微微随着风摆动的叶子明确的表示着时间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穆涵发现了哪里不对。 四周树上的叶子都在动，那为什么兔子眼睛上那些长须的叶子一点不动？ 它累了？ 还是应了那句话，暴风雨前的宁静？ 时间稍微久了一点点，长须上的叶子便开始了哗哗作响，仿佛真的验证了穆涵的想法。 那么一小点的树，更小的叶子，声音却大的非常，盖过了附近所有的声响，甚至还带起了些许回声。 于是穆涵满耳都是树叶的哗哗声，因为太响太密集，所以响的让人有些心烦。 她好想捂上耳朵，却没有那么做。 因为她做不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开始完全不听使唤，只能呆站在那里，看着事情发展。 这种完全不在掌握的感觉很是难受，穆涵当然不想，她想到了自己还有心念化身，所以试着去催动了一下。 心念化身动的也很艰难，不是它们如何，而是穆涵对于心念的控制都出了一些问题，就如同身体一样极难控制。 但至少比控制身体要强上一些，心念化身虽动的慢，不过怎么说也是能动的，就是她完全想不到动的跟乌龟爬似的心念化身能起什么作用。 自己怎么就突然不能动了呢？ 忍受着非常的噪音，穆涵思考着自己怎么不能动了的问题，心里有些暴躁，任谁被这么吵着还发现自己不能动都会这样的难受。 眼前的事物除了声音，终于发生了其他的变化。 那只兔子终于动了。 两只前蹄抵住了地面，整只兔子像朝拜一样，仰头对向天空，眼睛上的小树苗又大了几分，直到噗的一声。 那些树落地，生了根。 于是兔子被狠狠地击穿，从头到尾，直接被其中的一颗树所击穿，而剩下的树则是散落在附近，长成了一颗颗小树，不再显的暗红。 穆涵虽不能动，却是瞪大了眼睛。 她以为兔子眼睛上的树是变异的结果，如此看来这个想法有些太过想当然了，那些树明显是后来依附到兔子身上，到了现在甚至还杀死了这只兔子。 她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树下人影，好像还在随风摆动，就和现在的兔子一样，那短短的尾巴还在微微颤动，显的很不甘心。 死的很不甘心。 若是没有记错，自己之前看到的那颗树好像是一棵柳树。 穆涵眼睛向上瞟去，那些长须垂了下来，还有响动着的叶子，不是柳树又是什么？ 树上有些枝条还是暗红色，不过飞快的褪去，变成了绿色。 这树依附在其他的动物身上，最后在刹那间长成，却会害死原本的那只动物，然后在附近洒下小树。 穆涵想到了满林子的小树，想到了小树间偶尔会有的一些高大树木。 她想自己或许该打个冷颤的，就是身体动不了。 那些树，不会都是通过类似于这样的途径而来的吧。 那只兔子强逼自己后退，难不成后面会有像它眼睛里的那些种子似的东西吗？ 它的目的，不会就是为了把自己也变成它那样的吧？ 一想起这树跟个异形似的，穆涵就觉得自己那会儿做的决定是有多么正确，就算在这里被兔子，被树打死，也好过最后被一颗诡异的树从头到脚的贯穿。 所以那棵树还真的来找了她。 成为了一棵正常柳树的它，长须真的成了长须，向穆涵一撩，几乎瞬间就来到了她面前。 心念化身动的很慢，所以穆涵早早的就将它们聚在了自己身前。 这长须撩的一下，被其中一个心念化身完全挡住，然后心念化身便碎了。 是的，完全的，直接的碎了。 穆涵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拍了一板砖一样，心海中的心念都在翻腾中少了大大的一段，整个人都懵了好几秒，然后就是觉得头很疼。 心念化身有被打散的时候，但一般那个时候消散在空气中的心念会又一次被心念化身的拥有者拉回心海，所以造成的损伤并不是很严重。 可心念化身直接碎成了一片一片，它没有变回心念，却也因为莫名的缘故不受穆涵的控制，就相当于这一部分心念完全从穆涵那里分割了出来。 这是对心海的严重损伤，轻则精神不振，重则可以造成昏迷或是死亡。 但被那长须一撩就不需要一点猜测了，肯定是死路难逃，所以穆涵只能拿心念化身去挡。 心念化身还是挡的很成功的，至少在它们全部碎裂前，那棵柳树一下子也没有碰到穆涵。 然而心念化身终究也才两个，碎了以后也不是说重组就重组，况且穆涵心海中的心念也因此剩下了寥寥无几。 长须到了穆涵面前。 这次她没有任何东西能用来抵挡，甚至握着涟清剑的手也没有一点异动。 穆涵这时倒是很希望自己的手突然动起来，就算不按自己的意志，砍出那一剑就行。 可惜百试不爽的外挂此刻并没有发动，长须直接按到了她的额头上。 穆涵身子猛地紧绷，并不是能动了，而是整个人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很异样，于是抖了一下。 是那棵树。 长须好像要从她的身体中抽出什么一样，她总觉得脑子那里有什么东西要出去。 一点的皎洁的光亮突然从她的额头那里出现，透过长须的一点缝隙漏了出来。 远处，常舒皱了一下眉头。 “我的印记居然被触发了，她到底是碰到了什么？” 随后又是一想，不禁笑着摇头。 “算了，不管是什么都是她的事情，若是在这里都不能生存下去，便也没什么价值可言。” 第三十章 天火 常舒在说什么穆涵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真的很难受，难受的厉害。 那长须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好像是在吸着什么，脑子里现在都有些混乱，疼，还有憋屈。 是的，她很憋屈。 不能动，被一根柳条按在这里，而且好像还在抽取着一些属于自己的重要的东西。 此刻她真的想对那棵柳树来上一句mmp，然而就连动嘴她都做不到。 难不成就这样死在这里了？ 她会有这种想法也是无可厚非的，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穆涵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意识模糊，那东西吸的是什么不知道，反正可能吸死自己就对了。 心海之中，本来还算壮阔的心念也已经少了一半，剩余的一半也在继续流逝。 那棵柳树不是专门吸的心念，这些只是它又收的利息而已。 穆涵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心念的流失，根本不会造成她的失神，也不会造成她的虚弱。 若是心海真的空了，那自己唯一可能有的反击手段也将丢失。 心念化身碎掉，至少得再凝聚一天才能重现，她的心念化身用不上，但不代表离神术不能用。 只是用的很难。 穆涵憋了很久，好不容易才调动了一点心念，这点心念还会随着柳树的长须被一点点的再吸去。 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唯一剩的这点心念也将会被吸走，心海里自己可以调动的心念就完全不复存在。 所以穆涵就用这么可怜的一点心念发动了进攻。当然，说成干扰可能会更准确一些。 长须用于动了几分，被突如其来的这一点心念给拨动。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心念的量太少，就算是如此突然的一下也还是没有将长须拨开。 那条长须抖了一抖便又稳住，莫名的吸力继续传来。 唯一能调动的一点心念已经用过了，心海中心念的量更是又少了几分。 穆涵现在连个表情都做不出来，不然她一定是满脸的绝望。 是有些绝望了。 这棵柳树莫名的诡异，她所能动用的手段全部用了上去，却连两个心念化身都被击碎。 至于自己那一剑更是，因为身体无法动弹，根本就没有施展的余地。 绝望就需要用希望来打破，只是她没发现什么希望。 所以更加有些绝望。 柳树的长须上传来了肉体便能感知到的吸力，并且越来越强，穆涵觉得自己也失神的越来越快。 直到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完全脱离肉体一样，但却被一种莫名的桎梏给拦了下来。 柳树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长须又是用力，更大的吸力传来，就连穆涵额头上的皮肤都有些被吸的皱起。 穆涵的脖间，挂着的三分血玉突然开始发光，不甚亮，但在黑暗的称托下还是非常显眼。 桎梏突然消失了。 但是柳树并没有感到它想到的东西传来，它想要的东西，正要直冲云霄，去往不可说之地。 努力了那么久，却一无所获？ 这棵柳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长须一卷，便跟着往上而去。 可它失策了。 长须刚向上一卷，那要飞入云霄的，代表着人的灵魂之力的东西便又返了回来。 虽说一般情况下这东西自己找回来还算是省了柳树的力，然而这次不同，它这次想要吸取的不是普通的灵魂之力。 天空中火光大盛。 漆黑的阴连山脉某处被照了个透亮，周围那些阴森树木在这之下全部暴露出来，显得诡异而邪恶。 那棵首当其冲的柳树开始颤抖起来，它是想吸收灵魂之力，但这个灵魂之力它明显不会想要。 火，是所有生物天生便敬畏恐惧的东西，哪怕它是一棵柳树。 或者说正因为它是一棵柳树，所以它才更加的害怕火。 那原本它想要吸收的灵魂之力飞越到了空中，化为了滔天火海，一片片，一团团，全部涌向了地面上的这片树林。 穆涵现在的感觉很奇妙。 是的，她还有感觉，只是并不是身体上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朦胧很朦胧的感觉，若是说的稍微接地气一点的话，那恐怕就是穆涵她飘了。 飘的很彻底，让她都有了一丝天地之间哪里都能去得的错觉。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不然哪里会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只有感觉，无法看清眼前的东西，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所幸，当她这么认为时，她便恢复了脚踏实地的状态，一股子沉重感笼罩在了她的身上，没有刚才轻松，却在感觉上比刚才轻松。 莫名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穆涵睁开了眼睛，一瞬间便傻了眼。 她面前的那棵柳树已经被烧了半截，别说长须，就连主干都开始摇摇欲坠，根本就没有一点之前压迫她时的模样。 虽然不太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但穆涵还是很想仰天长笑三声，然后再指着那柳树说一句：装逼遭雷劈。 然后她忍住了，她觉得若是自己真那样做了，岂不是也很装逼的样子？那下场，是不是也会同那棵树一样，被烧的惨无人道。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默默的合上了手掌，对着那棵树吟了一句阿弥陀佛。 看了一眼手中的涟清剑，它还是在发光，同时她总觉得哪里有异常，一摸胸口，三分血玉有些发烫。 这种情况她碰到过，而且每次都是她即将穿梭地球与离神界之时。 这次她没有穿越，那肯定就是发生了点意外的事情。 至于意外是什么，她抬头或是回头一看就能看到。 这么大一片树林，直接就给烧了大半，是三分血玉做的吗？ 穆涵回头望去，满眼都是火焰，可偏偏就自己毫发无损。 嗯，威力不错，定位也不错。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东西放的这火，三分血玉到底也只是她自己的猜测而已，况且玉热归热，但怎么也没达到能出火的地步。 果然是被雷劈了吧。 穆涵这么的下了定论，不然她实在找不到什么别的理由。 不过，现在附近都是火，除烤的有些热外，穆涵一直以来的口渴感毫无疑问的完全占据了她的大脑。 将近三天，几乎都没喝过什么水，她可以安然无恙的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 终于，她也顾不得那水有多凉，水里有什么东西，直接跑过去用手舀起就喝。 说实在的，现在冷热均衡起来，居然还感觉有点舒服。 穆涵满意的清了清嗓子，一股凉气从喉咙中出来，然后又瞬间被附近的高温所灼消。 她刻意的不去想自己曾在这河底看到的白骨尸体，望着燃烧的树林考虑着自己该怎么出去。 冲出火海？这是万万不能的。 继续留着？谁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别的诡异东西没有被烧掉，自己现在连离神术都没得用了，留着简直找死。 纠结，很是纠结。 ………………………… 远处，常舒又一次的停了下来，这次眉头皱的很深。 “我的印记……看来我真是有些小看她了啊。” 常舒伸出手来，一点幽光在指头上摇晃，然后熄灭。 “一点痕迹都没了啊，啧啧，真是绝情。” 说着，他将手一摆，继续向前走去。 “我还有些事要做，不然可真就回去找你了。” …………………………………… 在这种地方，好不容易把衣服晾干穿在身上的陆佳凛抬头望向了不远处，那边火光冲天，很是扎眼。 有人放火烧山？ 他不是很理解，应该没人会在阴连山脉干这种无聊的事情，那就是意外喽？ 来阴连山脉的人一定不会很多，除了他自己与穆涵外即便是有也只是几个。 干出这么大阵仗的，很有可能就是穆涵。 陆佳凛正苦恼着该去哪里找她，现在看到那冲天的火光，自然就下定了心先去那边看看。 要真是穆涵那到好，若不是就只能白跑一趟。 还好那边还不算太远，陆佳凛走了一会儿就到，只是被堵在了树林前，因为火势实在太旺盛了些。 他皱了皱眉头，将勾月提上，直接一枪就把一棵还在着火的树挑到了一旁。 只是他感觉有些不对劲，猛的回头一看，一条还带着火的柳枝就缠绕到了他的身边，看样子还想顺着他的腿上来。 别的不说，若真要被那柳枝缠上，他不也得被烧着？二话听说，直接就是一脚将之踢远，再抬枪一挑，柳枝断成了两半。 这树林有点古怪。 陆佳凛一边拨开着火的树一边向里走着，入眼的大多都是一些小树，只有偶尔几颗正常大小的树，而且有些树的树干或是树枝上插着几个从头到脚而穿的动物或者人类。 这树林果然很是古怪，陆佳凛已经碰到了好多垂死挣扎想要缠上他的树藤，树枝，无一例外被他一枪挑断。 但他不敢肯定，现在弱成这样的树枝，在没有被火烧之前会是怎么样的实力。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肯定要比现在强上不少。 陆佳凛继续向前走着，除了火焰燃烧带起的风声，他好像还听到了别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像是水声。 前面，大概就没火了吧？ 第三十一章 诡异 陆佳凛向着水流响动处走了过去，同时又是随手掀翻了几棵残树。 再向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了诧异的望着他这头，好像刚刚洗了把脸的穆涵。 “穆姑娘？” “陆佳凛？” 两人同时开口道，然后陆佳凛又向前走了几步，到了穆涵身前。 “那日你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穆涵白了他一眼，“那地方黑布隆冬的，反正大概是个溶洞。” “溶洞吗？从河里会跑到溶洞去……”陆佳凛稍微思考了一下，又看向四周，有些迟疑的问道，“你弄的？” 穆涵摇了摇头，然后觉得不对，又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 陆佳凛板着的脸稍微露出一个名为尴尬的表情。 “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穆涵也是尴尬的笑笑，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啊，迷糊了一阵子这地方就烧成这样了。” 陆佳凛盯着她看了看，然后鼻子微动，很明显是在嗅着什么。 “你闻什么呢？” “穆姑娘，你应该没喝酒吧？” “废话，我哪儿来酒去？” “那怎么就迷糊了呢？”陆佳凛很认真的看着她，“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穆涵瞪着个死鱼眼瞟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就是这里的树木有些诡异，我差点就死在这儿了而已。” “死？”陆佳凛皱起了眉头，随即抱拳认真道，“抱歉，是我大意，才害姑娘落入危险的境地。” 穆涵挠了挠脸，笑了一声。 “我这不是没死嘛，你那表情就跟我真死了似的。” “穆姑娘万不可来此玩笑，生死有命，避讳些的好。” “你这是断章取义。”穆涵嘟囔道。 “不，是警戒。”陆佳凛很认真的说道，“生命就只有一次，这话是在警示我们，一定要小心自己的性命。” “那你还来这地方？”穆涵不满道。 “我来是为了万万人的命。” 穆涵瞪了他一眼，却也不再跟他掰扯，人家有这种为天下苍生去死的决心，自己还能说个什么？ “涟云剑你找到了没？”穆涵问道。 “自然没有，涟清剑还在姑娘手上，我去哪里寻得？” 听了陆佳凛的话，穆涵真的想打他一巴掌，这口气，好像把所有的锅都让自己背了似的。 “不过这样也不错，涟清剑通灵，它会护着你。” 这话还像个模样，将陆佳凛从后脑勺被拳击的危机中解救了出来。 穆涵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去哪儿？” “自然是继续找剑。” 穆涵又点了点头，说道：“找剑之前我觉得有件事得和你说一下。” “嗯？”陆佳凛疑惑的看着她。 “涟清剑一直让我往那边走。”穆涵指着她自己身后说道，“可那边好像有些东西。” “什么？” “你来之前，有只兔子一直在追我。” “兔子？追你？”陆佳凛上下看了看穆涵，觉得她应该没那么弱。 什么都不用说，一看陆佳凛的眼神穆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的一捂额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是只不正常的兔子啊！” “不正常……”陆佳凛沉默一下，“也还是只兔子吧。” “是，它就是一只兔子。”穆涵点着头，反手给了陆佳凛胸口一拳头，“你打断我干什么？好好听着！” 突然挨了一拳的陆佳凛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反应了一秒以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还说了一句抱歉。 穆涵没有管他，继续说道：“那只兔子就在那里。” 她抬起手，指着前方示意陆佳凛去看。 身前的柳树几乎全部都烧着了，那只被直穿的兔子也看不太清，不过还勉强有个影子。 陆佳凛看了一眼就想起了之前进来这树林时见到的那些东西，当即便说道：“前面我进来的路上也看到了许多类似的死法，有人有动物。” 穆涵诧异的看了他一笑，问道：“你从哪儿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当然是你刚才看到我来的那里。” 穆涵朝那头瞟了一眼，虽然不与自己同路，但差的也并不算远，自己没理由看不到。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可能是我跑的太慌乱，又没光，所以没看到吧。” 穆涵这样解释道，解释给自己听。 陆佳凛顺便给她点了点头。 “反正大概来讲，就是这些生物都被树的种子所寄生，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破体而出，扎根到地上。” 陆佳凛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刚才说过了，那只兔子不是通的兔子，它破坏力很强，可它一直没有真正的伤害过我，只是想把我逼向那头。”说着，穆涵指了指她的身后，“不过到了这里，它就因为那棵树死了。” “所以你认为那边有更加危险的东西？”陆佳凛说道。 “危险谈不上，我倒觉得是更诡异的东西。”穆涵说道，并且否认了一波自己怂了的事情。 “那也许是它想救你也说不定呢。”陆佳凛又说道。 “这个倒也不是不可能，但那会儿我还离林子的出口近，它要救我为什么要把我往深处逼？说不通，所以我认为那头有更诡异的东西。”穆涵说着，然后发现这是一个把自己都给说服了的理由。 连她自己都被说服了，陆佳凛自然也是，于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还去不去？”穆涵认为自己现在就叫直抒怂臆。 “当然要去。”陆佳凛的回答一点也没出乎穆涵的意料，依旧是那套爱国爱民的发言，“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去。” 穆涵叹了口气，就怕前面不是刀山火海，而是比刀山火海还要恐怖的东西。 然而她是一点浇灭陆佳凛决心的信心都没有，经过之前的很多次努力穆涵已然得出了结论。 陆佳凛做一件事的决心，就算天地毁灭也还在。 “走吧，走吧。”穆涵能说什么，只是很无奈的摆手，示意陆佳凛往前走。 能下决心跟着他就很不错，但千万不要想着让自己打头阵，那简直就是做梦。 陆佳凛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跨步走到了前面，过了一会儿才出声道：“之前涟清剑的感应只能给我们一个大概的范围，现在它却给了一个这么明显的方向，你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些问题。” “是有些问题。”穆涵点点头说道，“你说它通灵，会护着我，可从来没表现出来过。” 陆佳凛忽略了穆涵语气中的某些怨念，说道：“嗯，可能它觉得你能搞定吧。” “能搞定什么？要不是那莫名其妙的活，我怕是就死在那儿了。”穆涵说着，突然一顿，有些迟疑的问道，“那火不会就是涟清剑放的吧？” “不会。”陆佳凛摇了摇头，“涟清剑还没有放火的能力。” “那……” “你有。”陆佳凛的话让穆涵听着一脸懵逼。 “什么？我会放火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天火旋流星。”陆佳凛说道，“可能是不知道什么东西触发了你的星图。” “星图……”穆涵疑惑的看着他，“可你不是说那东西得先怎么，先聚星才能吗？我现在可连聚星是什么都不知道。” “聚星是为了让你主动显示星图。”陆佳凛说道，“但这次明显不是你主动而为之。” 穆涵思考了一下，说道：“反正也就是说，那火是我无意间放的对吧？” “不是放火，只是天火旋流星的力量过大，有了一丝的泄露而已。” 穆涵的眼睛有些直了，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强的力量。 “这，这东西能控制吗？” “你最好不要去想着控制。” “为什么？”穆涵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 “之前我就提到过了。”陆佳凛扭过头来，一把搭住了她的肩膀，认真说道，“天火旋流星是最猛烈，也就是最危险的星图，只要一个不小心，它会把你自己给毁掉。” 穆涵不满的打掉他的手，说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能控制的住它？” 陆佳凛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点头说道：“不相信。” “我……”穆涵刚升起了一股气，然后很快又泄了下去，“不信就不信呗。” “你不想坚持一下？”陆佳凛对穆涵的态度表示有些诧异。 “坚持什么？反正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穆涵说的是她炼气的问题，当然，她想了很久，早就想明白了。 “那还不错。”陆佳凛说道，“接着去哪儿？” 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河，不动河蜿蜒过来挡住了去路。 “不动。”穆涵顺口说了一句，然后她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会不动？” “怎么了？” “明明之前还在动，可现在却突然……”穆涵闭口不言，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涟云剑，自己来了？”陆佳凛皱起了眉头，他是来找剑的，但剑自己来找他就很不对劲了，即使是剑能通灵。 两人向四周望去，这里刚出了那片树林，身后还能看到一点火星，前面是不冻河，对于阴连山脉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一些东西。 剑不会自己来找人的，那就是有什么东西带着剑过来找人了。 第三十二章 邪恶 涟清剑停下了指示的晃动，若不是完全感应不到涟云剑的位子，那便只可能是涟云剑距离真的是很近。 很近，近到连抖动都不能在动，一动就会有所偏差。 能有此距离，想都不用去想，穆涵抬头看天，陆佳凛俯首观地。 轰隆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巨响，不冻河平静流淌的河流剧烈颤动了起来，在翻滚，甚至好像快要煮沸。 穆涵收回了看天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陆佳凛：“在下面？” 陆佳凛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过可能并不是你理解的那个下。” 穆涵有点不懂他在说什么，下面就是下面，还能有其他的下面？ 不过下一刻她便知道了陆佳凛的意思，这个下面还真不是她所理解的下面。 本着直上直下的原则，她真的以为涟云剑就在脚下，不是在土里，就是说这块土地下有着地洞之类的东西。 然而这时的她却是无法站稳，整个地面都在晃动。 所以她明白了点，这个下面，比自己想象的下面要大上很多。 不冻河整条都跟着翻了起来，原本清澈的水面掉进去了许多泥土，显的很是浑浊。 穆涵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脸上有些惊异，但并不是惊恐。 陆佳凛将勾月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没有被剧烈的震动而晃倒。 穆涵向远处望去，黑乎乎的不甚清楚，但还是能看到一些，自己与陆佳凛所在的大概方圆百米地面，已经完全的翻升而起，甚至在边角处，还有些诡异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在抖动。 穆涵没想着站起来，她觉得站起来也还会再坐下，还不如不站。 而且心海中的心念也空了，自己现在站不站根本没有任何区别，抬头看陆佳凛就好。 陆佳凛果然没让穆涵失望，事实上陆佳凛的一直以来的表现早就刷新了穆涵的三观，也许表现的弱点，穆涵也不会失望。 陆佳凛一把搂住穆涵，提了勾月一跃而上，比大地突起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然后如蜻蜓点水一般迅速跳下了这一方土地。 穆涵有些纠结这种基基的姿势，但更纠结于自己现在的女儿姿态，还好同大多数时的情况一样，总是有些事情让她来不及过于纠结。 突起的大地全貌终于出现在了二人面前，那些在抖动的不知名的东西终于清晰的显露了出来。 还是长须，最近令穆涵感到恐怖，恶心的东西。 那只兔子确实是想把她带到这里，这里也确实有比兔子和柳树更恐怖诡异的东西，那就是更大的柳树。 大地突起，挥动的长须不是柳条，而是树根。 常舒在很远处，但他还是有所感觉，表情更是诧异。 阴连山脉这边近来教内人士虽多未来顾及，可像这等异动出的却太不寻常。 太阴之地繁衍诡异实属正常，但诡异之中的诡异，那便不再正常。 “到底是什么东西？” 常舒默念了一句，却未停下脚步，继续向着他的目的地进发。 不管再如何诡异，对百年一次的护山阵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他自然不会腾出手去解决这个麻烦。 至于之前看到的那位姑娘，就听天由命吧。 陆佳凛冷眼看着那些挥舞的根茎长须，再往高些，一棵参天柳树就凭空显现了出来。 这里的参天有些修辞，但更多的其实是对事实的描述。 这棵柳树的树梢，好似真的挂在了天穹之上。 一两点荧光飘飘而来，飘飘而去。 穆涵看了几眼，觉得颇为眼熟，然后就想到了昨日的那一群萤火虫。 萤火虫出现在这里并不算太过奇怪，哪怕这里很冷，但这是阴连山脉。 只是穆涵有些明白萤火虫为什么会这么多，因为这棵大柳树的每一根须下，几乎都有一只腐烂的生物，或是兔子，或是狼，或是虎，甚至还有不少的人。 有些根须下什么都没有，但也不能确定，是现在没有，还是从以前便一直没有。 每个生物都是被柳树的根须直插至死，联想起之前的那棵柳树，兔子的死法，以及自己的遭遇，穆涵很轻易的就想到了他们的死因。 若不是天火，自己恐怕也会同他们一样，死的如此恐怖。 “这树有多少年了得？”穆涵突然问道。 “不知道。”陆佳凛摇了摇头，看了几眼那些根须上穿着的腐烂人体，“阴连山脉中来往的人很少，这树上却有这么多，还仅仅是未完全腐烂的。就算是地处阴寒，尸体耐腐，也可以想的到它害人之多。” 这种树要怎么长起来穆涵之前已经说过了，那么害的人多，自然就是生的年头长。 “这树唰的一下就长很大，但要长这么大显然也不可能唰的一下。”穆涵说道，“要我看来，这么多的动物与人，肯定让它唰了很多下，现在它是要唰咱俩了。” 陆佳凛瞟了她一眼。 “穆姑娘，请勿废话。” “我是紧张你看不出来？”穆涵不满的给他翻了个白眼。 陆佳凛突然笑了一下，很平静，带有一点安慰性质的笑。 “穆姑娘，既然身体无力，心海也空，那你就在一旁看着就是，紧张不紧张，接下来不都是我的事？” “话虽如此。”穆涵说着，看了他一眼，有些建议道，“陆佳凛，你笑的不怎么好看，以后要不就别笑了？” 陆佳凛皱起了眉头。 “开玩笑的啦。”穆涵笑道，还举起拳头，整个手臂向下压了一下，“加油。” 陆佳凛眉头渐缓，一枪挑了柳树的一条长须，实际上他们对话时他一直都在干这个工作。 “穆姑娘，希望以后这样的话你可以少说一点。” “嗯？” “你们虽都觉得我性情冷淡，可我也是个正常的青年儿郎，多夸胜过多损。” 穆涵一脸痴呆的看着他，最终失笑一声：“你还真是直接。” 陆佳凛这次没有回话，而是很认真的看向了那棵巨型柳树。 它拔地而起，涟清剑停下了指示，什么动不用说，涟云剑一定在这树的某个地方，所以这架不管怎么说也得打，就算打不过也不能逃。 当然，陆佳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打不过。 区区一棵树而已，就算诡异一些，也还是一棵树。 穆涵靠在远一些的一块石头旁，身边是陆佳凛放下的行囊，手中持着干粮，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 有些干，却也比那齁咸的干肉强了不少。 于是她带着满脸的笑容，看着陆佳凛与柳树打架，上窜下跳的身影，默默的在心里又给了他一句加油。 只是加油，她同陆佳凛自己一样，都不觉得陆佳凛会输。 能赌上自己而造福万民的他，死也得把涟云剑找到，现在还没找到，所以他不会死。 无数的长须终于一起涌向了陆佳凛，铺天盖地的，化为了比阴连山脉的黑暗更加的黑暗。 像如此天塌一般的攻势陆佳凛已经见过了很多，不过不妨说是这样的攻势通天教弟子见过很多。 一气破空，重在要破空。 境界低下，真空难破，但若连这种假空都破不得，那还有什么脸修习一气破空？ 所以通天教弟子都要经历这样的磨练，突破仿若天崩的攻击。 所以别说什么境界实力，破空这事陆佳凛真的是做的熟能生巧。 勾月迎着柳树根须而上，完全无视了其他方位的攻击，就是这么直接地将当头那一片，生生戳出了一个洞来。 长须并不是一个整体，但依然被陆佳凛整齐的戳了一个洞，这么一来，那些长须都断了一半。 柳树不能出声，不然它肯定在怒吼。 剩下完好无损的长须又一次抽了过来，陆佳凛刚向天戳了个洞，便立马又将勾月往回一扫，拨开了那些长须。 柳树没伤到陆佳凛，但陆佳凛可不想罢休。 涟云剑在这树不知何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要是打不死这树，它肯定不会让自己去好好搜寻一番。 所以，直接打死才是最好的。 勾月刚刚横扫，陆佳凛便提之一跳，向柳树主干更近处跳，本着一枪挑烂它主干的目的跳。 柳树好像感到了一点意外，根须居然没有跟上来，看上去似乎懵了一样。 不过活了这么久的成精大树，又怎么能真就这样被挑成碎木？ 所以陆佳凛这一枪无果，刺在主干上，效果就像是刺在了钢铁上。 那一道代表金属之间互相碰撞的火花，惊异了陆佳凛的眼，还震麻了点他的手。 居然会这么硬。 这是陆佳凛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跟它本身的根须比起来，这树的主干简直就是硬的异常。 不过说起异常来，阴连山脉中能有多少事物没有异常？ 陆佳凛见怪不怪，又刺了一枪。 连天都能捅开的枪，今天还真能怕了一棵树不成？ 然而这次他的机会并没有那么多了，柳树的根须卷了回来，带着一点异样的吸力，就连勾月都不由的被吸了过去。 远处的穆涵眨了眨眼，想起了之前那颗小柳树将自己压制的邪恶能力，心中虽对陆佳凛有信心也不由的拧了起来。 这货要真挂在这里，自己能把他的尸体拖出去吗？ 穆涵又看了看长须上挂着的人和动物，摇了摇头，这不用看自己的能力，陆佳凛要真死在这里，自己都没机会给他收尸。 所以行行好，为了避免自己纠结，陆佳凛你就赢了吧。 穆涵想着。 第三十三章 寒阳 无数的长须用起了那种诡异，带有强大吸力的攻击，让穆涵产生了很大的担忧，但并没有动摇到接受这攻击的陆佳凛。 勾月不由自主的被吸过去，那便顺势就是一捅，不管柳树接下来想要做什么，陆佳凛很自信自己这一枪足矣。 他一向都是这样自信的，而且也一向没有被打过脸。 但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次陆佳凛真的被打了脸，一枪顺势戳过去，并没有把将那些根须怎样，反而像是投怀送抱一样，猛地便让勾月脱了手，被长须翻卷，然后不见了踪影。 什么还没干武器就先被缴了，远处的穆涵一脸懵逼不说，就连陆佳凛本人都愣了一下。 战斗中愣一下是大忌，特别是在武器被缴获的情况下还要愣一下。 长须便在这一下的空当中，向他的人卷了过来，还带着极强的吸力。 啪的一下，不偏不倚，其中的一条长须稳稳当当的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同之前那棵柳树贴在穆涵额头上的情形一模一样。 陆佳凛的眉头瞬间皱起，不是他自己主动要皱，而是长须上的吸力扯起了他的皮肤。 穆涵手中的水囊掉到了地上，她本来对陆佳凛挺有信心，但没想到陆佳凛就给她看了这个。 陆佳凛自己的心理倒还好些，没有那种装逼被打脸心态崩盘之类的想法，他还是很镇定，即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快要从自己身体里被吸出去一样。 他试着抬起双手，却发现很是困难，当然这情况在之前的路上穆涵也和他提到过，所以他也不觉意外。 魂离身躯，当然不能再控制身体。 想要控制身体，就得先让魂回来。 陆佳凛与柳树的拉锯战开始了。 一方使劲想要将陆佳凛的魂的拉出去，另一方又拼命将自己的魂拉回来，却又因为魂是无形的东西，至少没有特殊能力的人是看不到，所以穆涵就看着他们进入了一个相对平静的状态。 在凸起的大地上，陆佳凛头顶一根粗长柳树根须在那里，一动不动。柳树也同样，除了那根按在陆佳凛头上的根须其他地方也是一动不动，甚至一直风吹动的树叶也停了下来。 穆涵愣愣的看了一会儿，突然打了个哈欠。 在这么一个紧张的时候打瞌睡她很抱歉，然而她只看到了一片风平浪静，即使陆佳凛好像还处在某种危险之中。 不过，这么看着真的很无聊。 穆涵又打了一个哈欠，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该怎么帮陆佳凛。 最终结果得出，目前心海已经完全空掉的自己，除了爬上去近距离解除一下完全没有其他的办法帮到陆佳凛。 而就算爬上去，近距离接触到了那棵大柳树，她也不一定就能帮的到陆佳凛，甚至可能会把自己也置于危险之中。 到底该怎么办？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终于，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涟清剑，咬了咬牙，快走几步，准备爬上那块突起的土地去，改变陆佳凛与柳树僵持的状态。 她上去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她并不清楚，可她很清楚这棵柳树这样做会给陆佳凛带来怎么样的影响。 本来对陆佳凛挺有信心的她，因为陆佳凛很轻易就中了招又变的信心不足起来，所以她并不确定陆佳凛能自己解决这个危机。 只是被陆佳凛抱着时那么轻松，自己爬时却感觉很困难，无处下脚，比爬锁绝峰都麻烦。 试爬两下无果，穆涵抬头看了陆佳凛和那柳树一眼，还是毫无动静，静的她有些慌张，心里没底的可怕。 “涟清剑啊涟清剑，你要真的有灵，这种情况下好歹帮我做点什么啊。”穆涵念叨着，伸出手去，努力的够着上面的一块突起的石块，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足够牢靠。 然而限于身高，地面突起程度等多个因素，她这一点的努力势必是要无功而返。 还没等她要放弃，涟清剑突然之间又闪起了光芒，抖动的频率陡然升高，还隐隐有一种要飞出去的感觉。 穆涵此时也顾不得再去抓那石块，连忙反手握紧了涟清剑，却不曾想一股巨力就从她手上传来。 “啊！”穆涵惊叫了一声，整个人跟着涟清剑飞到了空中，随后扭转方向，竟是要一头扎到那棵柳树的正当顶上。 穆涵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捂脸，免得飞进去的时候被树枝划破了相。 当然，这也就是想一想，涟清剑飞的很快，她哪里有机会再多想一点或再多做一点？而且她还看到了某些神奇的东西，在柳树中，一点幽光一闪一闪。 这个光很眼熟，她几乎瞬间就想到了涟清剑。但涟清剑在她手上，那幽光必然不是涟清剑。 那么就是涟云剑了。 在之前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涟清涟云它俩之间虽互有感应，却不能实现这样的互动。 如今它们双双闪光，涟云剑不知那里如何，好像不能够动，涟清剑却反应剧烈，连带着穆涵都一起飞了过去。 一头扎进了柳树之中。 很疼。这是穆涵的第一感觉，然后便看到一根很粗的树枝拦在她的面前。 心下一惊，穆涵连忙摇着涟清剑，慌张道：“喂喂，拐弯，拐弯呐！” 也许是涟清剑真听了她的话，也许是涟清剑本来就打算拐弯，带着她有惊无险的掠了过去。 刚一抬头，又是一根树枝，穆涵甚至还没来的及出口气心里就又吊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太刺激。 涟清剑或许真考虑到了她的存在，并没有很强势的一剑穿破树枝，而是又一次选择了绕道，连续多次，晃的穆涵头晕目眩。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涟清剑交流，只能苦恼的说上一句：“大哥慢点行不？” 然后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剑该怎么飞还怎么飞，该多快还多快。 甚至有一根比较细的树枝在她的脸上还给划了一道，顿时便破了皮，流出了血来。 被晃的头晕，现在还被划破了脸，不说破不破相的问题，就这个痛感也顿时就让穆涵给火了。 “你有完没完？”自己一直以来好言跟它商量，结果涟清剑爱搭不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当然，对剑弹琴的感觉更扯淡一些。 穆涵险些有了要放手的冲动，只是一看脚下，那么高，还有各种分叉树枝，放手的下场可能就是肠穿肚破。 暗自吞了口唾沫，穆涵想着这次自己就先忍了，等到了地面，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这把贱剑。 还好，即便是在柳树之中左右绕圈，涟清剑也已经接近了涟云剑，穆涵生出这个想法没多久就落到了一根极其粗壮的树枝上，旁边就是柳树那宽大的主干。 一把发着有些暗淡的剑插在树的主干上，想来就是那把涟云剑了。 这次出行的目标就在面前，穆涵断然是没有放过的道理，也顾不得脸疼手疼，一把就抓上了涟云剑，向外一拉。 有些尴尬，剑卡在树干中太紧，用力之下也一动不动。 穆涵保持面色不变，又试了一下，稳丝未动。 “你就不能直接把它挖出来？”穆涵看着涟清剑问道。 涟清剑还在漂浮，穆涵说过那话以后它还真的动了起来，迅速的在树干上绕了两下，一个口子便出现在了涟云剑旁边。 穆涵这次伸手一拉，很容易就将涟云剑取了出来。 剑身上的光芒比之涟清剑要暗上许多，而且拿在手中总是让穆涵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觉得手心很热，还有些痒。 穆涵看着两把剑，想将涟清剑插回鞘中，这才想起剑鞘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只得将两把剑都提上，然后透过重重的树枝树叶看向那头的陆佳凛。 相比于之前的姿势，陆佳凛与柳树好像动了一点，但也很不明显，穆涵完全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但她就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终于，她抬起了头来，发现是哪里不对。 阴连山脉中，黑暗是很平常的一个东西，但此时这里并不黑暗，一轮耀眼的白阳就挂在头顶之上，照的地上惨亮。 这颗‘太阳’挺亮，但给人的感觉并不温暖，反而透露着阵阵寒气，穆涵都感觉冷了起来。 柳树并不是一种耐寒的树木，虽然能在阴连山脉这地方存活还长这么大证明了它很是诡异。 然而再诡异，再厉害它也还是一棵柳树而已。 低温下，整棵柳树似乎也失去了活力，陆佳凛的身子终于有了一丝的动静。 右手微伸，勾月猛的便飞了过来，一连撞断还几根树枝，被陆佳凛紧紧握在了手上。 穆涵与他仅隔着几根树枝与树干，所以陆佳凛一眼就发现了她的所在。 “涟云剑找到了？”他问道。 穆涵点了点头，然后想到陆佳凛虽看的到她，可好歹还是差了着距离，动作太微小怕会看不到，于是嗯了一声。 听到穆涵确定的声音，陆佳凛稍微心安，然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剑鞘呢？” 剑鞘？虽然奇怪于陆佳凛的问题，不过穆涵还是很快回答道：“没有啊，只有剑。” 陆佳凛眉头深皱，握着勾月的手越来越紧。 “赶快找！” 十分抱歉 这书大概就这么凉了，一个来月啥也憋不出来，一写就莫名心烦……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崩掉了(? _?)再次抱歉 《变身之七分月上》十分抱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剑鞘 明明是来找剑，结果现在剑鞘不见了陆佳凛居然如此惊慌，穆涵有些不解，不解所以就开口询问。 “不就是一个剑鞘吗，找它干什么？” “没有剑鞘，要涟云剑有何用？” 听了陆佳凛的话，穆涵低头看了一眼光芒暗淡的涟云，嘴角扯了个尬笑出来，心想这话还真是无情。 不过无情归无情，既然陆佳凛的目标已经转移，那这趟路程的目标肯定也就变了，想尽早出去这危险的地方，还是得找到剑鞘再说。 可话又说回来，找剑还有个提示，找剑鞘又该怎么找？ “涟云剑掉落时本来套着剑鞘，就算是现在分开了，相信隔的也不会太远，就在附近找找就是。” 听了陆佳凛的话，穆涵点了点头，又看了他一眼，往上是那颗散发着寒气的‘太阳’。 “你这是……” “这就是我的星图。”陆佳凛说道，“这棵柳树很是诡异，我只是暂时镇住它，你行动快点。” 虽然很想问问陆佳凛他是怎么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摆脱柳树的制服，然而他既然说时间紧迫，那就没机会问了。 穆涵开始在周围找了起来，然而这树枝就那么大一点，两三眼就瞅了个干净，没看到什么，那就是不在这里。 陆佳凛说剑是和剑鞘一起掉下来的，应该在附近，可附近也是有一定的范围，总不能让她把这一片都找个遍吧？没准还没找多少呢，这棵柳树就又开始动了。 不过她还是尝试着爬下去仔细找一找，就让陆佳凛看看，她都已经这么努力还是会失败，直接放弃算了。 不得不说，面对陆佳凛接连指派的任务，穆涵着实有些烦了。 柳树很高大，一根树枝便那么的宽，那么的高，所以她下的有些费力。 扣着些沟壑纵横的树皮，穆涵的右手有些疼，感觉上面结的痂似乎都会被蹭掉一样。 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青年，即便是这种没什么实际意义上的伤，但是因为那个疼，因为那个扯动感，都让她深深的不适，甚至是有些膈应。 穆涵又一次生出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的想法，明明可以好好的坐在椅子上，鼓捣着自己的简历，平时也就刷刷盘子，偶尔客串一下外卖小哥。 是因为陆佳凛说自己可能会在四十岁之前死掉吗？ 好像也并不是因为这个。 在上次回去时他其实还不怎么相信陆佳凛这个说法，直到她无意间将那棵柳树烧成了灰以后，她才觉得陆佳凛可能真的没有骗她。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的生活都比在地球时要累上许多，而且别说四十岁，这样下去自己可能连三十岁都活不到。 脑中稀里糊涂的想着自己在这里的原因，穆涵的双脚终于踩到了更下一点的柳树枝上，抬眼再望，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穆涵又看了一眼现在在她上面的陆佳凛，一动未动，是在稳定那个寒阳，但从他那会儿说话的语气来看，他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涟云，那剑鞘到底在哪儿？”穆涵对着被自己别在腰间的两把剑说道。 涟云剑微弱的光芒闪了一闪，然而再无反应。 穆涵叹了一口气，这剑给人的感觉，怎么那么像油尽灯枯呢。 涟云剑指望不上，涟清剑根本就不知道那剑鞘在什么地方，现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她自己的双眼。 也幸好，陆佳凛弄出的那个寒阳不仅冷，还很亮，就算找不到也至少能把周围看的很清楚。 这棵柳树太大了，若用上下的树枝来分层也得有个十来二十层，每层距离又至少得有两三米高。 这么算出来，简直就是个二十层高的居民楼。 当然，真按楼高来讲，其实也不算是很高，然而它仅仅是一棵树，还是一棵能动的树，攀爬的难度还要加上一点穆涵心中一直以来若有若无的恐惧。 在那根树枝上绕了一圈，确定什么也没有后穆涵又向下爬去，虽然已经很小心手上的结痂，但总会不小心触碰上几下，让她疼痛之余更是多了些烦躁，差点就冲动之下强行把那些结痂给撕下去。 还好，理智或是撕掉结痂会引来的疼痛制止了她这一作为，然后老老实实地爬了下去。 说起来因为树大，所以树皮上的沟壑很深，她也不是觉得有多难爬，只是一味的听着陆佳凛指挥让她有了些许厌烦。 自己凭什么听他的？ 这样想来简直就是没有道理，想当初父母之命都不听的她，如今居然会豁出命来听一个认识不久的人的话做事。 思来想去，穆涵叹气一声，觉着这大概就是命吧，活该在自己那平凡的一生中惊起一次波澜，也许还能顺手当个英雄。 不过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被她否定掉了，英雄什么的，可能会活在她的生活中，但一定不会是她自己。 这么说绝对不是什么妄自菲薄之类，她只是意识到很多电影和小说中的英雄，大多都是一个悲惨的结局。 而她只是偶有感触，脑子一抽来承担了一个自己本不该承担的责任的人，面对很惨的结局，不会有一点的觉悟。 下面这一层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至少在她大致扫视来是没什么的。可她又不知道那剑鞘长什么样子，只得更加认真的寻找，而认真的寻找中，时间也便过去了。 陆佳凛皱着眉，这次的皱眉完全是因为他发现他有些撑不住了局面，天空中那轮寒阳用肉眼看着便觉小了很多，巨大柳树的某些根须甚至已经动了起来。 “没找到？”陆佳凛的声音难得听起来有些急切。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到穆涵寻找剑鞘的进度，隐约听到陆佳凛的话后，她摇着头回了一句没，然后向上面的陆佳凛看了一眼。 入眼的就是那颗小了许多的寒阳。 接着穆涵便神经一紧，意识到了一个非常悲惨而急迫的事实，她的时间可能是不多了。 立马调回头来继续找寻着剑鞘，可由于之前那颗小了许多的寒阳已经被她看到，动作也不由的慌乱了些许，估计还比不上之前懈怠工作时的效率。 一层，两层。 穆涵又往下爬了一些，手上的结痂终于被扯起了个边角，露出了里面还没有完全长好的皮肤。 都来不及看上自己的手一眼，穆涵的目光便继续往四周扩散，但还是很仔细，生怕错过点什么。 于是便在一群树枝的缠绕中，看到了一点点的光亮。 穆涵的眼睛也跟着一亮，快走了两步，差点被树皮上的沟壑绊倒。不过她并没有在意，来到光亮处小心的拨开前面的细小树枝树叶，一个闪着暗淡光芒的古朴剑鞘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大海捞针，还真给捞着了！ 穆涵心想着这个比喻可能夸张了一些，可却最能体现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是喜悦，有种想要感谢父母，感谢CCTV等的冲动。 不过首先她要把这事告诉陆佳凛。 抬头望去，两人之间已经差了好远，隔了很高。但由于附近都是静悄悄的，连风都没有，穆涵向上大喊陆佳凛还是很容易就能听到。 “喂！剑鞘找到了！” 话音刚出，穆涵就看到那轮寒阳又小了一半，顿时吓了一跳，差点就坐在那里，连忙继续喊着，让陆佳凛稳住，万一寒阳灭了，他们可能就要被团灭在这里。 不用穆涵说，陆佳凛自然是知道现在的情况，但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是皱着眉头，目光轻轻的朝下，朝穆涵那里瞟了一下。 “你先带着剑和剑鞘退出这里，我一会儿就到。” 陆佳凛说的很是平静，可穆涵又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陆佳凛现在的处境？维持这么小一个寒阳就很难了，何况还要走动，再撑到她离开，那会更加的艰难。 从自我的角度来讲，穆涵现在倒是挺乐意当个傻子的，就像什么都不知道那样，扭头就走。 从剧情来看，她现在又该待在这里，然后就和那些狗血电视一样，喊着什么你不走我也不走的话，当一回正正经经的花瓶女主。 然而大脑一动后，这两个她都不想，于是只能抬头再问上一句。 “你确定你行吗？” “当然行。” 陆佳凛一如既往的自信，只是话好像多了一点，若是以前，肯定就一个字——行。 不过穆涵没有注意这个，她要的只是陆佳凛的一个答复，既然他还是这么自信，穆涵扭头就走。 当然，走上两步，她终归还是要往下爬的。 来时是被涟清剑直接带飞，回时还得自己一步一步，这么大的反差让穆涵很是感慨，同时也不忘看看自己手上被扯起的结痂。 没有再流血，穆涵真的很满意了。 这树虽高，但要是什么都不用管，就是一路直下，穆涵现在的身体素质完全撑的住，很快就回到了地面上。 当然，这个地面指的还是被柳树翻起的土层。 看了看手中暗淡的涟云剑和剑鞘，再一摸被别在腰间的涟清剑，穆涵也不知怎么，拔起涟清剑就插到了剑鞘之中。 随着剑入剑鞘，那最后一点光芒也消散无踪，入眼的就只有涟清剑的剑柄和那古朴的剑鞘。 第三十五章 逃跑 剑入鞘中，一切光芒尽敛，陆佳凛看在眼里，轻呼了一口气，那轮已经很小的寒阳随之消散。 霎时间，之前被陆佳凛挑远的柳树长须又动了起来，目标还是他的额头，不偏不倚。 熟悉的强大吸力从长须上传来，但有过一次经验的陆佳凛是很显然不会再中招的。枪一挑，头一低，将长须拨向一边，同时猛的一头向下扎去。 下面是柳树的另一根枝条，但是距离很高，远远看到这一幕的穆涵觉得陆佳凛这就像是在自杀。 不过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他自杀那是不可能的，况且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致死的程度，对于陆佳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身体很是灵活的在空中翻绕几圈，触地又如蜻蜓点水，立马向另一边奔袭，继续跳下。 很久没被人打扰，如今刚见活人气，还被强行压制了那么长时间，这巨型柳树看来也不想就这么放过陆佳凛，无数的根须从各个角落中涌出，交相缠绕向了他。 如此一来陆佳凛的逃跑过程便不再那么轻松写意还耍帅了，稍显一丝狼狈。 脚下都是会动的长须，身边都是会动的长须，头上都是会动的长须…… 穆涵光是在远处看着便觉腿脚发麻，直到注意到自己在的地方也不甚安全才想起来踉踉跄跄的从这凸起的土丘上爬下去。 事实上，下边安不安全穆涵也是完全不知晓的，但心理感觉这个距离还不错，而陆佳凛所在的地方…… 穆涵只得叹气一声，做了个自己唯一能做到的事情——祈祷。 然后又退了两步。 说起来陆佳凛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把剑鞘找到的原因都没说，他可不能就这么死在那里。 这种任性一般的祈祷当然是没什么用处的，陆佳凛能不能活下去完全取决于他自身的表现。 穆涵安慰自己，就把这当成一般的跑酷类游戏得了，不过是3D奇幻版…… 穆涵‘看戏’时，陆佳凛继续向下，向外跑着，向右一个翻滚躲掉一条长须，同时手没闲着，勾月回挑又是拨开两条。 这柳树很古怪，且又太大，消灭它怕是不太可能，就是连躲都有些困难，陆佳凛的眉头日常性的皱了起来。 但除了皱眉，他内心中其实还隐隐藏着一丝的兴奋，这棵柳树的强悍很合他的心意，若不是穆涵带着涟清、涟云剑与剑鞘在下面等他，他早就回头一枪挑了过去。 话虽是这样说，可他的动作却有了那么一刻的停滞，一瞬间要将勾月往回抡的趋势被穆涵实实在在的看在了眼里，再一联想他的性格，穆涵吓了一跳。 “大哥，千万别搞事情啊！” 穆涵的呼喊成功的送进了陆佳凛耳中，让他皱眉更深了些，不过也没有真的把勾月抡回去，一个很不潇洒的驴打滚摔到了下一层的树枝上。 穆涵松了口气，她是真怕陆佳凛突然之间爆起，顶着那颗已经小了很多的寒阳，再大喊一声一气破空…… 捂脸，为啥子会有通天教这种如此轴的门派，而且居然还是顶尖门派。这种门派人丁怕是不怎么兴旺吧…… 随着穆涵的胡思乱想，陆佳凛也越来越接近柳树庞大枝干的边缘。又是几个稍显狼狈的翻滚，终于掉到了下面凸起的土丘之上。 “快走！” 穆涵还没来的及说什么，陆佳凛便在地上翻滚起来朝她喊了一声，同时几乎是手脚并用，一下子跳出去了老远，而身后跟着的正是几条很熟悉的长须。 穆涵吓了一跳，她本以为到了这里怎么也该安全些了，却没想到这柳树居然还能伸到这里。 当然，此时此刻若是吓傻了一样呆在那里着实会显的很蠢，穆涵学着陆佳凛好似离弦箭一样拔腿就是向后跑去，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这‘箭’大概就是三四岁小孩儿玩的玩具。 正恨不得自己可以多长几条腿，却突然感觉一个外力施加在自己腰上，下一瞬间便感受不到了地面的存在，两条腿很无意义的在空中摆了两下。 穆涵向下望了一眼，是陆佳凛直接搂腰把她抗在肩上拼命狂奔。 虽说自尊心受到了一定的打击，但穆涵除了叹上一口气外便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这波人肉跑车。 反正自己下去是找死，能不闹咱就不闹。穆涵心里如此安慰自己道。 再扭头瞅一眼，刚好看到几条长须颤颤巍巍却又很快的朝他们伸了过来。体验过长须吸头滋味的穆涵已经顾不得安慰自己了，连忙就是用力一拍陆佳凛的胸膛焦急嚷嚷道：“快快，再快点，追上来了！” 陆佳凛的眉头还是皱着，瞟了她一眼，沉声说道：“我知道。”脚步依旧，并没有穆涵想象中的加速，顿时让穆涵以为他拖着自己跑不动了。 这么一想穆涵可是慌了神，她想活命，但也不想拖着陆佳凛死在这里，于是乎陷入了某种短暂的纠结之中。 幸好，陆佳凛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济，这种不紧不慢的步伐刚刚好将长须甩在了身后，看似危险，却一下也没被追上。 长须虽然长，但也有个限度。在追赶陆佳凛与穆涵一会儿后便明显的有些伸将不动，速度慢了很多，却还是有些不甘心似的，努力向前探着，直到整个都拉细还不放弃。 这种精神真的是让穆涵动容，若是放在其他的好事上说不定还能弄的她热泪盈眶，但柳树明显是在追杀他们，这就让穆涵心里的那句mmp想要讲上一讲了。 穆涵正惊讶于柳树的恒心，陆佳凛却停了下来，看着身后要够到她的柳树长须穆涵吓出了一身冷汗，慌不跌的从陆佳凛身上跳了下来。 “你，你停了干吗？身后啊，身后！” 陆佳凛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勾月把唯一一根追上来的长须挑了去。而这个时候穆涵也总算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本来这里就应该是被她一把火烧着了的树林，可现在却一点灼烧的痕迹都不剩，甚至于还有新长出来的树木，连成一圈，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陆佳凛向前走了两步，用勾月戳了戳那些新的树木。很硬，绝对不是戳在木头上的感觉。 “怎么回事？” 陆佳凛又皱起了眉头，穆涵连忙问道。 “这是一种法阵。”陆佳凛回道，“这柳树怕是有人故意种在这里的。” 有人故意种在这里的？听了陆佳凛的猜测穆涵脑子里顿时虚构出了一个变态的人。要是不变态，又怎么会种下这种害人邪恶的东西？ 当然，那个人是不是变态无所谓，有没有那个人现在也无所谓，穆涵她只关心一个问题。 “我们怎么出去啊？”看着前方交错的树木，穆涵有些迟疑，“爬过去？” “当然不能爬过去。”陆佳凛否定道，“你只是看它像普通的树而已，实际上这是一种幻像，真正阻拦住你的只是借用天地之气而形成的壁垒。” 穆涵点了点头，说道：“那绕过去？” 陆佳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穆涵估计也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些白痴，但显然自己是解决不了这种局面的，只好问道：“你那说怎么办？” “回去劈了那柳树。” 陆佳凛说的平淡，穆涵却是大惊，她很怀疑陆佳凛这轴人是不是就是想借着这事回去完成和柳树单挑的心愿。联想起之前这家伙在树干上有过一秒反身的举动，穆涵觉得这还是可能的。 “莫要多想。”陆佳凛说道，“确实只有这个办法。”让陆佳凛特意多了几个字来解释，看来他还是挺关照穆涵的感受的。 穆涵还有些怀疑，但她又解决不了眼下这个问题，只能关切的问道：“你能行吗？” “竭尽所能。”这个回答很精简，很有陆佳凛的气质，却不能给穆涵一点信心。 “你要是死在那里怎么办？” “弄死了我，那柳树也许就退了。” 穆涵一时无语，看这人连命都要豁出去了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只好摆摆手说道：“早去早回。”语气像是在说日常生活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事一样，让陆佳凛倒是有点诧异了。 感到他的目光，穆涵微微扯出点笑容来：“现在的我，就是担心不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嘛。” 陆佳凛点了点头，反身回去把那些努力却怎么也伸不过来的几根长须挑掉，嘴里轻声嘟囔了一句：“即使是之前也做不了什么。” 穆涵很肯定自己做到了，但是她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笑的更盛了些，说道：“快去吧。” 其实不用她说，陆佳凛那长枪一挑气势就已经跃然而出，一路大步流星，各种长须飞扯，很快不见了人影。 看着他走远，穆涵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毫无形象，现在也注意不到形象。 陆佳凛一向都是自信的，所以之前的穆涵对他也就选择了相信。这次的陆佳凛还是自信的，但穆涵却有了深深的顾虑。 实在是之前的场面太过凶险，已经在柳树手下吃过一次亏的陆佳凛这次还能行吗？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两把剑，又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前方，穆涵突然感觉有些寒冷，可能是有风在阴连山脉之中徘徊。 第三十六章 飞离 陆佳凛一路长枪挥动，那柳树的大多长须都被挑了断，丢到了边上一处。 若是要穆涵来想，怕是到死也不会明白陆佳凛返回来是为了什么。除去必须要破了那法阵和这人轴到想打就得打上一架以外还能有什么？ 陆佳凛倒是不会否认，但要真的往认真里说，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那莫名其妙的正义感。这种藏在阴暗之地作祟的邪物，没碰到也就罢了，既然碰到又怎么能让它活？之前因为有穆涵在，所以陆佳凛有些顾虑，现在这个堵路法阵的出现反而还合了些他的心意。 不管怎么样，就把那柳树灭了就对了。 逃跑时他扛着穆涵，虽说不怎影响，但到底还是慢了些的。而这次回来，一路上的长枪舞动，不仅没让他慢上分毫，反而越来越勇，很快就接近了柳树的本体。而且现在的陆佳凛战意正浓，正要一气破空。 勾月略弯，将最后一根长须挑去，又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气机从陆佳凛身上蔓延开来，传遍了长枪，甚至传到了空气中，且将之强行压开了缝隙，空气的缝隙。 柳树似乎也发现了陆佳凛现在的状态不同，不再用长须随意骚扰他，而是整个身子抖动，各个枝条都挥舞了下来。没错，就是之前陆佳凛在上面奔跑时踩的那些。 那些宽如巨象的枝条比之前那些长须看着有威力的多，光是一条压下来所刮起的风就让人的脸颊生疼。 但这并不足以让陆佳凛畏惧，充满气机的长枪直冲着那枝干捅了过去，只是霎时间两者便遇到了一起。 产生的气爆震的陆佳凛衣襟疯狂扇动，随之而来的还是一道木头撕裂的声音。 短暂的一次交手，因为陆佳凛气势正浓而完胜。 这当然不会是柳树最后的手段，用来拍陆佳凛的枝干也不过是它成百上千枝干中的一枝，若是全部用上，就算陆佳凛战意再浓也得活活累死在这里。 但柳树不准备再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招式了。 陆佳凛突然就生出了一阵危机感，就好像身边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多，干冷到刺骨。 一根长须毫无声息的悄悄地接近了他，但很快被警惕的他发现，这棵柳树居然还想着要故计重施，用那种邪恶的可以将人的灵魂都吸出来的攻击。 陆佳凛有所准备，气机灌满的长枪随手便要挑飞这偷袭的长须，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一动不动，僵在这里的感觉何其熟悉。 原来这柳树并不必须要靠长须吸住才能让人不得动弹！ 陆佳凛的额头上出了些细汗，即使他并不热，而且很冷。 一直坐在那里的穆涵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晃了一下眼，在阴连山脉这地界有这种感觉可真的是新奇，不由抬头望去，是一轮寒阳。 那是陆佳凛的星图，穆涵已经知道了，而这寒阳当初是用来干什么的，她也知道了。如果没有猜错，那么陆佳凛恐怕这会儿又和那柳树拔起了河。 就上次的结局来看，陆佳凛还有后手应该能摆脱柳树，但上次和这次间隔的时间太短太短，入眼的那颗寒阳一开始就并不算大。穆涵握紧了手中剑，手心之处全是汗。 怎么办？这次本就不怎么信任陆佳凛的穆涵陷入了思考纠结之中。就让陆佳凛自己解决……很可能解决不了。 可是自己去了又能怎么样？ 穆涵想到了之前陆佳凛所说，要是他被柳树给干掉，没准那柳树就心满意足的放她离去了。 他不会是真这么想的吧？ 这个猜想更是让穆涵出了一身冷汗，像陆佳凛那样思想觉悟超高的人，牺牲自己换她离去也不是不可能。 真是纠结。 穆涵差点就咬碎了一口银牙，终是盘腿坐在那里，挺直了腰板，在自己心海之中竭尽所能的挤着心念。 之前的心念化身是被强行打破的，又被柳树吸过一次，挤起心念来比起平时要难上许多。 可没办法，穆涵在这个世界能有一点依仗的也只有离神一途，没有心念她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心海枯竭本身就是一个很难受的事，更不用提再在其中硬挤，穆涵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终于，心海之中出现了几滴心念。虽才几滴，可总算是个好的开端，脸色苍白的穆涵还露出了一丝丝微笑。 能有一点是一点，最怕的就是一点都没有。 抬头望去，远处那寒阳又小了些许，等它完全消失会发生什么穆涵自然知晓，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连忙站了起来向那方跑去。 一路上的柳树长须早已被陆佳凛给挑了个干净，穆涵跑过一点障碍都没有，只是速度不如陆佳凛，等到时那轮寒阳已经若有若无，而陆佳凛则一动不动冷眼看着眼前那巨大的柳树。 “你来干什么？”陆佳凛余光瞟到穆涵，硬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我看到了那个小太阳。”穆涵说道，“你这是？”她并没有看到那根万恶的往人头上按的长须。 “这树诡异的很。”陆佳凛艰难说道，“并不需要那些枝条，它就可以吸人魂魄。” 穆涵大惊：“我该怎么办？” “走的远远的。” “啊？”穆涵一愣，没想到在现在的情况下陆佳凛还在说这种话。 “压制天道是最重要的事，不容有失。”陆佳凛说话越来越艰难，头顶上那颗寒阳已经小到像一颗鸡蛋的大小。 虽然穆涵很想趁现在问天道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找到剑和剑鞘就要撤退这个问题，可并没有什么机会，时局甚是艰难。 她本以为这柳树会故计重施，至少会有一根长须按在陆佳凛脑袋上，那自己只要将之拨开……即使拨开这个过程会难上一些但好歹有个目标，万万没想到这万恶的柳树还藏着私货，来这么个出其不意。 穆涵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 “怎么才能让天火旋流星离体？”她向陆佳凛问道。 “你……”陆佳凛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并不赞同这个计划。 陆佳凛很清楚，天火旋流星离体就会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不然穆涵也不会两次回到地球。 可之前穆涵的灵魂离开过身体，但并没有回去，反而在放了一把火后又落了回来。 其中的细节陆佳凛想不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三分血玉起到了关键作用。 上次看到三分血玉他就注意到在边角处开始有些泛白，说明三分血玉积攒力量的速度跟不上消耗。 若是再放出天火旋流星，不说穆涵自己受不受的了，三分血玉若是因为力量的流失而失去跨界的能力，天火旋流星回去之后那可真的就会不来了。 而在那边穆涵的身体，是不可能受的住天火旋流星的力量，肯定活不过四十…… 短短的时间里陆佳凛想了很多，反正最后的结论就是不同意穆涵的计划。 “你是不是傻啊！”穆涵急了，“你要是死在了这里，我怎么出去？” 陆佳凛有些皱眉。 “而且它杀了你之后，你能保证它放过我吗？”穆涵继续说道。 “不……”陆佳凛挤出了一个字，再之后大喘气似的继续说道，“天火旋流星出来也不一定可行，而且你有点小看我了……” 鸡蛋大小的寒阳瞬间消失，巨大的吸力直冲陆佳凛，就连在一旁的穆涵都感受到了些许。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陆佳凛的手突然动了起来，抬起勾月，后仰，抛投。 带着破空的气息，勾月猛然扎在了柳树的树干上。相对于柳树并不起眼的勾月爆发出了惊人的破坏力，直接贯穿了树干，在中间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陆佳凛没有磨蹭，趁着机会直接空手上前，整个人都发散着气机，狠狠地撞在了柳树之上。 即使他渺小的像个树根，但却撞的整棵树都在颤抖，四处灰尘溅起。柳树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树叶都淅淅沥沥的掉落了下来。 穆涵正在发愣，却感到了某种不一样的气息。正想拔腿往后退退，却是没来的急，一根长须稍稍地攀上了她的额头。 卧槽！穆涵暗骂一声，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落入了这么老套的剧情里，没什么帮助不说还给主角扯了后腿。 接着，一股吸力从长须传来。穆涵想都不想，把那会儿刚挤出来的一点心念用做抵抗。 或许连一秒都没撑住吧。 灰尘中的陆佳凛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一紧便想赶过去帮忙，却有些太迟。 陆佳凛只看见一道火红从穆涵身上冲出，继而天空之中火光大盛，三分血玉也随之而上。 轰！ 天火旋流星被强制吸出而激发的能量全部倾泻了下来，那根长须更是直接化为了飞灰，接着整棵柳树都燃起了大火。 各处的长须交相过来想要压低火势，但先前已经被陆佳凛挑过许多，这些长须完全没有用处，柳树慢慢地陷入了火海。 陆佳凛好像听到了一声悲鸣，但这并不重要，他一直盯着天空，那片天火好像并没有要回来的势头，反而拖着三分血玉越升越高。 难道并不是三分血玉自己跟着跨界，而是天火旋流星强迫三分血玉为它打开跨界的道路？ 陆佳凛已经顾不得细想，天火旋流星再升就要超出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当即奋力一跃，伸手就要将三分血玉揽回。 只能希望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吧。 第三十八章 难受 站在门口的荀悠终于想起了一件事，她掏出手机，拨通了穆涵的电话。 陆佳凛见过穆涵用手机，所以也想到眼前的女子大概要做什么，于是静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 “喂？穆先生，你家里有个奇怪的人啊，你认识吗？”荀悠说着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陆佳凛，虽说他长的还算帅气，但万一是个坏人怎么办？ “而且他好像不会说普通话。” 电话那头的穆涵一阵头大，近来荀悠每天都要过来问问他有没有又遇到那什么伏龙会的人，但这次他刚从离神界回来，脑袋懵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居然让陆佳凛和荀悠撞在了一起。 陆佳凛哪里会说汉语啊！而且他那一身古装，没事板着个脸，现在还脏兮兮的，吓坏人家姑娘怎么办？ “没事，他是我朋友，你把手机给他，让他听。”穆涵只能如此淡定的说道。 荀悠听了这话，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一看荀悠的动作陆佳凛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顺手就将手机接了过去，然后学着之前荀悠的动作将之放到了耳旁。 “陆佳凛，你眼前的姑娘是我朋友，一会儿把手机还给人家。屋里浴室还有热水，洗个澡先坐着吧，晚上我就回来了。”穆涵用的是离神界的语言。 “你是谁？”陆佳凛刚说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果然，感觉电话那头的穆涵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我是穆涵……”这低沉的声音，明显是在憋气。 “抱歉，穆姑娘，我还是不太适应。” 听到穆姑娘这个称呼，穆涵就知道他肯定不适应，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陆佳凛把手机还给了荀悠，又胡编乱造了点事哄了哄人家姑娘。 “他啊？马来西亚的一个朋友，不会说汉语。哎，对，业余演员，这不咱们这里最近要拍什么新版神雕侠侣，他也算是个大陆漂，就来了。不会说汉语也来混？这不有我这个翻译嘛。我？对对，马来语，当然会了，要不怎么翻译的？行行，不说了，忙呢。”穆涵挂断了电话，提了外卖，瞅了一眼听过他电话后看着他诧异万分的小王小江，哼一声就迈步走了出去。 才十点多就点的外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哪个老顾客。 那个徐华，最近连网吧都不去了，整天宿舍里闷着玩手机玩电脑的，而且十点必点外卖，自己还得给他送上楼去。四楼，不高，但是送多了走的也很烦好吧。 H大穆涵走的是轻车熟路，给这边外卖送多了也就没了当初故地重游的那种恍然与惆怅，很是淡定的进了校园，进了宿舍楼。 也亏的是那扒皮老板死不肯和那些专业送外卖的合作，硬说自己这招牌已经在附近打响了，合作那就是找人和他分钱。 所以在一干穿着黄衣服，蓝衣服的人被拦在门外时，穆涵说了两句话就轻轻松松的就走了上去。 “大爷，我穆涵啊，你看你又忘了不是？我这有些饿，订了外卖刚拿回来的啊。” 大爷看了他两眼，觉得确实有些眼熟，也就没多管。但是大爷明显不知道一个事情，这位眼熟的人已经从这里毕业了半年多点了。 上四楼，敲开了宿舍门，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徐华一个人缩在被子里，看到穆涵后才慢悠悠爬了起来。 “啊，学长你终于来了。” 穆涵看了一下表，将近十一点，自己路上还顺便给其他送了几份，也不算很慢。 将外卖递给他，穆涵随口说道：“你最近就一直这儿趴着呢？” “嗯。”徐华边解袋子边说道，“反正做什么也觉得无聊。” 穆涵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怎么突然就变成个死宅了呢？不过反正和自己没关系，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走了。”穆涵挥挥手走出了宿舍。 “学长慢走。”徐华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出来，又让穆涵好一阵感慨。 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害死人呐。 一天忙碌，穆涵借着路灯的光走回了自己租的破旧小屋。 “穆先生？”正要开门，身后却突然响起了荀悠的声音，穆涵下意识扭过了头去。 “有事吗？” “里面那个到底是什么人？”荀悠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不都说了嘛，我一朋友，马来西亚的。”穆涵说着，就看到荀悠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我虽然不会马来语，但分辨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你那朋友说的可不是。”果然，荀悠早就发现了破绽。 穆涵一脸无奈，马来西亚华人很多，官方语言别人听的也少，他就胡诌了一句，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其实啊……嗯……”穆涵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是荀悠笑了笑，说道：“你不用想了，他是什么人我也不在意，只是有了伏龙会的消息记得告诉我哦。” 没想到她突然这样说，穆涵呆愣的点了两下头，目送荀悠走进了旁边的屋子里。 穆涵摇摇头，呼出一口气，也拿出钥匙来进了屋子。 陆佳凛盘腿坐在客厅中央，本来就不大的客厅此刻显得很是拥挤。 “你没去洗澡？”穆涵问道。 陆佳凛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还在身上，倒是脸干净了许多，估计是洗过了。 “不知你所说浴室在何处。”穆涵一进来陆佳凛就注意到了他，可能还是有些不适应，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连水龙头都找到了却还是不知道浴室在哪儿，穆涵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打开了浴室的门。 “这里。” 陆佳凛走了进去，看了一圈，他很确定自己找过这里，可是哪有水？而且至少也该有个桶之类的吧？ 看着陆佳凛又有要皱眉的趋势，穆涵上去就把热水器打开，又转了一下花洒开关。 刷，水喷了出来。 陆佳凛看着，表情有些惊异，过了会儿才开口说道：“竟如此方便？” 穆涵更惊奇，你脸都洗了，难道打开水龙头那一瞬间没有这感慨？ 穆涵望了一眼水池，顿悟，原来是自己忘了放水。 “等会儿水就热了。”穆涵说道，“本来早上那会儿应该有热水的，你不抓紧。”对于这楼快要报废的太阳能，穆涵还是很有心得的。 “我不懂。”陆佳凛很诚恳的说道，然后看了一眼客厅放着的涟清剑，“穆……姑娘，现在天道已经被我们取了出来，你能否履行之前的承诺？” 又被陆佳凛叫了声穆姑娘，穆涵虽说想纠正一下，但因为个更大的疑问就被他暂且搁置了。 “天道？我们什么时候把天道取出来了？” 哗啦哗啦…… 水早已热了，陆佳凛直接被穆涵扔进了浴室，而他则坐在客厅发呆。 涟清剑带着那古朴的剑鞘被放在眼前的小桌子上，穆涵没忍住伸手取了过来，仔细观察起来。 极星界的天道居然被关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剑鞘之中，怪不得陆佳凛之前那么着急的让自己去找剑鞘，原来剑鞘比剑都要重要。 那么这个剑鞘该怎么处置？ 陆佳凛去洗澡了，什么都没说，穆涵也只能在这里干坐着。 陆佳凛过来了，涟清剑也过来了…… 等等！ 穆涵发现了个重要的问题，嚯一下站了起来。 “陆佳凛？” 正洗澡的陆佳凛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个，我在离神界的那个，那个女身……不会就被随便扔那里了吧？”对于那个身体穆涵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的态度，说是自己的好像哪里有些不对，说不是自己的也还是不对。总而言之，自己要还是会穿过去，那个身体肯定还是需要的吧。 浴室里只有流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陆佳凛才说话：“好像是的。”可能是觉得太简短了，他又补充道，“穆姑娘不必担心，之前那棵树已经被天火旋流星直接烧成了飞灰，只是一个晚上而已，不会出事的。” “出不出事的，我又不怕。”穆涵嘴里说着，又坐了下去。结果刚坐下，陆佳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穆姑娘……”语气中有些迟疑，“请问我的衣服呢？” “当然扔了。”穆涵理所当然的说道，“又烂又脏的。” “可是……” “先穿我的呗。”穆涵说着，跑到自己的卧室里去翻寻了起来。 陆佳凛在浴室里一脸的懵逼，穿？穿她的？一不小心又想到了穆涵在离神界的容颜，大老爷们硬是搞出个大红脸来。 直到穆涵直接拉开了浴室的门，惊的他手忙脚乱地捂了半天。 第一次见陆佳凛如此，倒是把穆涵一阵乐呵，把找到的衣服扔了进去，还说道：“慌什么慌，都是男的，我还能吃了你？” 陆佳凛又懵逼了。 看了看已经关上的浴室门，又看了看手中穆涵的衣服，陆佳凛皱起了眉头，他现在才接受了穆涵原本是个男人的事实。 不由感觉心里塞塞的，原本找到天道的喜悦也冲淡了不少。穆姑娘不是姑娘……很难受，感觉心态崩了。 第三十九章 无穷变化的夜空 坐在客厅里的穆涵很无聊，之前陆佳凛同他说了天道的事也搞的他恍惚了一阵，经过一番打趣后他才真正回归到了正常的状态之下。 看了一眼之前被自己随手扔在一旁的电脑，从正常的角度讲自己才一天没碰，但要把离神界的时间也算上，自己少说也有一两个星期没见过高科技了吧。 拉过来电脑，熟练的输入帐号密码，穆涵开了一局LOL…… “你在做什么？” 陆佳凛终于压下了自己心中的纠结不爽，恢复到一张冷脸的状态。穿着穆涵衣服走出来看到他又是一愣，过了会儿才发现人家专注的盯着什么，手也没停，反正就是没注意自己，才问道。 穆涵扭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转了回去，右手挪了挪鼠标，左手飞快地按了几个键，说道：“打游戏啊，你要看吗？” 打游戏是什么举动？陆佳凛根本不能理解，抱着新来一个世界就要多学一份知识的态度，陆佳凛走到穆涵的身后看了起来。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盖子上的玻璃居然能形成图像，而且还跟着人的操控动作。 再仔细看的话，里面的那些代表人的图像应该是在互相战斗，不过这水平有些低了吧？就是你打我，我打你，躲都不躲的，这个世界的人用这种方法来修行，真的有用？ 因为画面太无聊，陆佳凛脑内略微吐槽后也便不再在意穆涵操作的东西，反而看着穆涵的背影开始了愣神。 还真是个普通的男人啊…… 陆佳凛不小心又开始了一点的小忧伤，但很快就醒悟过来，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状态不对，却也找不出什么合理，能说服自己的解释来。 难得主动与穆涵闲聊起来，企图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里就是你所说的地球？” “嗯。” “你现在用的，就是那什么科学？” “科学下的创造物。” 两人的性格好像反转了一样，陆佳凛没话找话，穆涵反而惜字如金。 “你……你原本是男人的吗？”陆佳凛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 穆涵也终于趁着手下英雄死亡回头看了他一眼：“废话，看不出来？” 穆涵有些不满，回头出了个装备，说道：“知道了就别整天穆姑娘穆姑娘的叫了，听着多不得劲。直接叫穆涵就好了。” 陆佳凛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恢复了他本来清冷的性子。 “之前说了天道在剑鞘内，涟清剑只能起到一时阵压的作用，希望穆姑……你以后可以把这剑鞘随身带上，不要轻易放下。” 听着好像很简单，然而穆涵还是惊呼了一声。 “这么麻烦？一刻都不能放下？” “也不是，只要涟清剑在侧，支持片刻倒也无妨，只是长久以往，涟清剑也会同涟云一样，几乎失其灵性。”陆佳凛解释道。 “这个……”穆涵想想有些头大，“在离神界也就算了，在这里随身带着这东西，怕是要进局子的。” “局子？”陆佳凛疑惑。 “警察局。”穆涵回了一句，接着就进入了一波紧张的团战，也无暇继续说下去，直到这波结束。 “就是和官府差不多的东西。” “官府还管这些？带着防身物品又能如何？”陆佳凛皱眉。 “我们这里多和谐，你以为还是离神界呢，动不动就杀个人，越个货的。带上家伙，你就已经被划入重点观察对象了。”说起和谐这事来，穆涵顿感自豪，果然人民安康最为重要。 “原来如此。”陆佳凛点头说道，“真是个不错的世界。” 这局不顺，队友也不太和谐，已经开始了挂机互骂，穆涵看着没戏也失去了什么单人抵抗的兴趣，直接15投降，难得没人反对，一个大大的失败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退了游戏，穆涵转过头去。 “所以说，我在这里肯定是不能随身带着这玩意儿了。” “想想办法。”陆佳凛说道，“涟清剑这样可撑不太久。” 穆涵觉得他在说谎，涟云剑活撑了近两个月，也没见那什么天道出来蹦哒，涟清剑怎么能说撑不住就撑不住了。 “也得多为涟清剑考虑一下。”陆佳凛看着他，说道。 与此同时，涟清剑也很配合的动弹了两下。 穆涵脸一黑，拿过涟清剑敲了两下：“你怎么不为我考虑考虑？” “只是麻烦些而已，不似涟清剑，若长此以往……” “我懂，我懂。”穆涵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我就把这剑鞘带在身上就能压制天道？” “准确来说，那叫背负天道。” “有什么区别？” “不知为何，天道天生与天火旋流星亲近，只要呆在其身边，就会安静许多。”陆佳凛说着还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不觉得这是一个正经天道该表现出的样子，只是万年来的家记载告诉他，事实如此。 “这么乖的吗？”穆涵说着，摸了摸剑鞘，“那你好好呆着，我过几天来看你好不？”这话是对着剑鞘说的，搞的陆佳凛一脸怪异。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制止了穆涵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惊人操作，“既然天道已在你身边，那接下来我就得教教你该如何自我掌控天火旋流星了。” 穆涵对这个倒是很感兴趣，想着自己身体里藏着个定时炸弹，虽然很叼但没法控制，一直以来都有些小忧伤。如今陆佳凛说了这话，他立马屁颠屁颠站了起来。 “怎么学？”穆涵语气很急切。 陆佳凛走到了窗边，看着天上的星辰，说道：“借用天象，在体内聚星。” 穆涵懵逼。 只有聚星一个词自己隐约间接触过，但是陆佳凛说的方法……简直放屁一样，自己能懂吗？ 果然，陆佳凛也知道不可能一句两句就让他听懂的，于是又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 从极星界远古传说讲到近代简史，从名动一方的大能讲到他们路家一脉。总之，就是给穆涵上了一节历史和基础知识课，最后才认真的说道：“基础很重要。” 穆涵看了一眼表，觉得自己再不睡觉明天上班都来不及了，心里虽然对聚星很期待，却也只是随意挥了挥手。 “明天得上班，我去睡觉了，你去吗？”穆涵觉得自己床还够大，挤挤睡两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陆佳凛板着个脸，很严肃的拒绝了穆涵的提议，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 “我今天聚星。” “哦，你随意。”穆涵打了个哈欠，走了两步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我那衣服可是干净的，你别往泥上坐。” 地上还留着陆佳凛那衣服上抖下来的泥土，穆涵厌恶的看了一眼，也没说打扫什么的。要做，也明天做吧。 陆佳凛嗯了一声，也多挪屁股，穆涵这提醒晚了，要是真有也早坐上去了。 回到卧室，穆涵被气了个半死，他之前还在意地上的泥呢，现在仔细一看，陆佳凛摔下来那会儿已经在他床上留下了个人形泥印，不洗是不行了。 还好自己还有备用的。 穆涵直接把这一床被褥扔在了地上，铺上干净的，二话没说就躺了上去。 陆佳凛活生生坐了一夜。 一向熬一宿没事的他双眼里满是血丝，地球的星辰真的让陆佳凛耗尽了心神。 比起极星界的星辰来说，这里的星辰虽不太多，但是变化却比极星界要复杂。 从极星界看到的星辰大多数是没有变化的，只有少数星辰会有些变化，但也不算大。 但是地球不同，像陆佳凛这样聚星的人很明显就会感到那些异样。虽说有些也是固定不变的，但很多却是时刻在变化，聚星自然得随着漫天星辰的走，所以陆佳凛真的是累趴了。 穆涵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洗了把脸，叼着牙刷正刷牙，看到陆佳凛缓缓站了起来。 一脸疲惫。 比和人打了一架都显得狼狈。 “你没事吧？”穆涵吐出嘴里的牙膏沫，问道。 “没事。”陆佳凛的声音有些沙哑，“只是想休息休息。” “行吧。”穆涵点了点头，“没事就好，我去上班，你睡我床吧。对了，柜子里有些零食，你饿了的话吃点，今天回来给你带饭。”没啥昨天没带？脑袋懵逼，直接给忘了。 陆佳凛也不知道听没听到穆涵的话，瞪着两只眼睛，走进穆涵卧室，这次没有纠结，直接倒头就睡。 穆涵看着他，愣了愣，不由感慨，聚星这么辛苦，可比离神难多了。 想着，推门走了出去。 上班时间嘛，荀悠也正走了出来。 “你家那人还在？” “嗯。”穆涵应了一声，“你呢，那什么伏龙会找到没？” “当然没有，找到了我还在这里干什么？房子小，好挤的。”荀悠这话说的穆涵心里发酸，房子小，挤，自己可不就租的起了嘛。 “话说起来你这么硬找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一篇报道？别以为我读书少你就骗我啊。” “当然是有别的事，不告诉你就是说不想让你知道，问那么多干嘛？” 穆涵与荀悠一起下了楼。 第四十章 楼梯拐角有偶遇 早上十点半。 穆涵又提了单，跨上那辆小电驴，又一次向着H大方向前进了去。 也不知道李扒皮怎么打的广告，没在各种APP上注册，结果每天还是有不同的人来下单，大部分又都是学校学生。 现在的学生，难道就这么相信路边小广告的吗？想不到李扒皮的办法，穆涵只能猜测是小广告这个途径。 再一看单，果然又有徐华那小子的。凭心而论，最近他宅的真是太久了，听人说有时候连课都旷了，而且不干别的，就是趴着吃饭睡觉。 不过虽然徐华是自己前女友的现男友的弟弟，话说这关系有够乱的，所以管他干啥？再说家里还蹲着个异界来客呢，那个显然更麻烦一点。 只是随口说一句还是有的。 “你该起来活动活动了吧？”穆涵又一次进了徐华的宿舍，依旧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 “懒得。”徐华接过外卖，翻了个身，这次连坐都不往起坐了。 “他们呢？”穆涵随手指指那些空床铺。 “约会的约会，上网的上网，大学不就是这点事嘛。”徐华说着，脸上还露出个不屑的表情来，对于他口中的大学的事很是看不起。 穆涵没看他，也没有在意，刚才也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再打声招呼，穆涵就出了宿舍。 来到二楼楼梯口，看着前面大门那里还被拦着的外卖弟兄们，穆涵心情舒畅。看看，努力考上H大还是有好处的吧，至少送个外卖都比他们更方便。 人群中硬是挤出个人来，没穿蓝黄制服，手里也什么都没带，看着还有些青涩，大概是大一或大二的学生。 他往上，穆涵向下，两人插肩而过。 那人停下了脚步，仔细看了一眼穆涵的背影，手掌微微弯曲，似乎犹豫了一下，便又回头向楼上走去。 感觉有些不对。 穆涵好歹也在离神界呆过，那人那么深的都盯了他一眼自然被他察觉到了，于是也回过了头，正看到那学生顺着楼梯转向没了踪影。 穆涵挠了挠头，看到那边拦人的大爷，随口问道：“大爷，刚才那人是咱学校的吗？” 大爷每天被这些送外卖的烦，又看了一眼每天都是‘自己把外卖带回去’的穆涵，顿时感觉他顺眼的多。 “他不是，说是来找人的。” 大学宿舍本来管理就没那么严格，要不是近几年来外卖事业发展空前宏大，也不会出现拦着不让进这种情况。 实在是一到近中午这个点，外面的人就太多了，远的近的，不只某团某饿，连宅急送都在。 人多，就太杂了。 “都往后点，你们联系一下学生让他们自己下来取。” 大爷扯开嗓子吼了一句，说的极其顺溜，因为他每天都得吼这么一句，自然熟能生巧。 “你是要出去？”大爷看了看穆涵。 穆涵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饭已经吃完了？” 穆涵心里一紧，还是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大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打量了几眼穆涵才说道：“出去吧。” 穆涵又应了一声，连忙就要往外走，一只脚都踩在门框上了，却突然停了下来。 “大爷，我想起点事，再回去一趟。”说着，立刻转身，风风火火地跑上楼去。 刚才被那个人深深的看了一眼，穆涵是有所察觉，但他以为就是很平常的一种感觉，正要迈步走出去他才想起来，那种感觉他遇到过。 地球的近两个月之前，他曾在公园的小树林里和人打了一架，是那什么伏龙会的人，拿着小刀往人脖子上捅，说是要拔出妖龙气息。 当时偷袭自己的那人，给穆涵的感觉就像刚才一样。 荀悠找了那么久的伏龙会还真的出现了，虽然不是来找自己的，可听大爷说了他来找别人……找别人捅脖子？ 虽然被捅一下好像真的没什么事，但这种事情还是不太能确定的。 穆涵跨上了二楼，楼道里空无一人，他不确定那人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二楼。 心念化身！ 没有动静…… 本想放个心念化身在这里堵着，但是穆涵明显忘了在离神界时他的两个心念化身就被击碎了，甚至连心海都已经枯竭。 如今回来一天多，他都没有好好修习一下离神，心海中自然恢复的心念仅够供他做一些小事情，心念化身这东西需要的心念不只多，而且还得让他再重新凝结一遍。 穆涵一边懊恼自己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问题，一边向楼道深处走去，他准备来点笨办法，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去看。 要是错过了，就只能祈祷被插脖子的那人真没事和抱怨一下自己命不好了。 “杀人了！” 穆涵刚才偷偷看了两个宿舍，就听到上面有人大喊了一句，估摸着半个宿舍楼都听到了。 穆涵心下当即就是一紧，这个时候出事很可能就是那个伏龙会的人干的，连忙就往楼上跑去。 三楼的人也正伸长脖子往上看，明显不是这层的事，穆涵没有停留，又转身去爬四楼。 一些好奇的学生也跟着穆涵一起往上走，边走还边唠嗑，对于那个声音所表达的事他们可是不信的。 就算有些大学很混乱，可能闹出什么事来，但H大那是什么地方？能闹出人命的地方那就不是H大了。 人群中有个人和众人的行进方向不同，别人往上，他孤零零的往下，穆涵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 “等等！”好不容易挤过去，穆涵一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那人反应迅速，或者说穆涵完全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双手抬上，直接就抱住了穆涵的胳膊，腰跨用力，穆涵的视线高出了很多。 看着好多人的头顶，好多人惊讶的眼神，穆涵迷茫的想着：过肩摔？ 嘭！ 穆涵撞倒了两个人，三人同时啊了一声，那惨烈的程度，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只是穆涵很快就爬了起来，嘴里暗骂一声，跟被自己砸倒但没什么大事的两人说了一句抱歉，又飞快地跑去追赶趁乱逃走的那人。 “跑那么快干什么？我身上有邪龙的气息，你插我啊！你插我啊！” 穆涵一边追还一边叫着，前方那人身子很明显晃悠了一下，但并没有如他的愿，直接折回来同他决一死战。 四楼并不高，那人很快就溜出了门去，穆涵也紧追其后。可他忘了门口有很多外卖小哥，这么一群人齐刷刷的堵在那里，一眼望去……啥也看不到啊！ “哎，哎，你跑什么跑？”大爷还很顺手地将穆涵拦了下来。 “大爷，刚才跑出去那个人你看到了吗？”穆涵连忙问道。 “废话，我是老花眼又不是瞎眼？”大爷不满的说道，“在说你们呢，多大人了还在楼道里打闹？” “大爷，你就说他跑哪儿去了？”穆涵看了一眼外头，还是那么多人，根本看不到。 “你又废话。”大爷一指外面，“这么多人呢，我怎么知道？” 穆涵失望的哦了一声，又迈步往外跑去：“谢了大爷。” “谢啥？哎，哎，你还跑？” 大爷这头还没说完呢，楼上又冲下来一些学生，看到他后就问道：“大爷，跑下来那人呢？” “哪个？”大爷都有些懵了，今天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 “第一个。” “外面。”大爷说完，那些学生一个个快跑了出去。 大爷眼疾手快，拉住一人。 “你们干啥呢这是？” “大爷你没听到？”那学生一脸疑惑，看着同伴都跑了出去，连忙挣脱大爷的手，“那个人和咱同学打架，还亮刀子，差点就杀了人。” 大爷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喊道：“动刀子了你们还追？！” “大爷，我们不怕。”有人听到了声音，还给大爷亮了亮被藏在他身后的家伙——一根甩棍。 大爷郁闷了，在自己明察秋毫下这群小子是怎么把危险物品带进去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很快就轮到那群小子郁闷了。 大爷想着，今天晚上可能得让保卫处来次突击检查。 这么一想，大爷才想起来楼里有人受伤，刚想问问刚才那个学生在哪儿，却发现人早就没了。 现在也没时间在这里看着那些送外卖的，大爷撑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慢悠悠的爬楼去了。 穆涵追了一阵，但是毫无目的，那人在挤出人群后就消失了，他也只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而随便找了个方向。 自己做这事很不专业，穆涵心里清楚着，可他还是想说，可能真是常干跑路的事，那人确实有些门道。 一回头，那些个学生也追了上来。 “那个人呢？”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学生着忙问道。 他本就是一开始发现那人的学生之一，还没等他拉住那人，就看见穆涵被人家一把摔在了那里。 然后穆涵去追，而他也叫了几个同学来。 “找不到了，刚才门口太挤。”穆涵说道，“对了，那个被伤了的同学有事儿没？” 学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道：“看着没事，就是晕过去了好像。” “那就好。” “对了同学，你哪个系的？大几的？”面对这么一位热心群众，此刻的这个学生产生了浓烈的怀疑来。 不会是和跑了的那个人演戏来了吧？ 穆涵面露尴尬，硬扯了扯笑才说道：“那啥，我刚毕业，来这里是送外卖来了。不信？我那小电驴还在宿舍楼门口停着呢。” 在众学生怀疑的目光下，穆涵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钥匙：“人是找不到了，回去？” 那个学生向四周望了望，确实是找不到人影，才点头说道：“回去。” 第四十一章 裹在布里的剑 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水泄不通，穆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的是见义勇为，信我啊！” “你闭嘴。”有学生说道，“跟着走就是了。” 无奈。 穆涵有点后悔自己明目张胆的去追那伏龙会的人了，这莫名其妙一个疑似同伙的屎盆子就扣到了自己脑袋上。 “你们见过同伙之间下手这么狠的？”穆涵继续辩解道，奈何没人理会他。 众学生不仅围着他到了宿舍，还把他带到了四楼。 这宿舍有点眼熟啊…… “徐华同学醒了没？”有人问道。 “没。”同徐华一个宿舍的已经有人赶了回来，面露愁容，“已经叫救护车了，只是还没联系他的家人。” “为什么？” “不知道电话啊，告诉了辅导员，结果他家里是空号。” 居然还能遇上空号，简直就是令人窒息的操作。 “原来出事的是他啊。”穆涵被围在门口，终于插上了话。 “咦，你不是那个送外卖的学长吗？”宿舍里终于有人认出了他。 “是我是我，你们这些同学老觉得我是犯罪同伙，大家都是H大的，我能这样吗？”穆涵大喜，连忙说道，“给他们解释解释。” 那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说了一遍穆涵的身份，学生们才将信将疑的放出了他。 穆涵往前走了两步，刚想蹲下看看已经被放在地上铺的被褥上的徐华，被人一把拦了下来。 看看那些学生的表情，还是有些不信任的样子。 穆涵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穆涵？”显然电话那头的人没想到会接到他的电话。 “你男朋友的弟弟出事了，辅导员打电话给他家人是空号，我就打给你了。”穆涵拨通的正是他前女友顾小蕾的电话，只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都，他显得很平淡，“恶意伤人事件，记得告诉他哥。” 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因为一旁的学生们看的眼神更不对了。 “你刚才打给了谁？”他说的话都让人听到了，所以才有人忍不住问道。 “他哥的女朋友。”穆涵指了指躺那的徐华。 “你认识？”又有人忍不住问道。 “那是我前女友。”得了，穆涵又一次被重点关照，之前没话可说，这次连作案动机都出来了。 穆涵又是无奈，只好再拨了一个电话。 “老板，哎，我可能暂时回不去了。别骂别骂，我不是找事啊，我这里目睹了个刑事案件，人民群众偏要拉着我不让走，说是我有嫌疑什么……我？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犯罪？！老板，你放一万个心，等事儿办妥了我马上就回去。” 一旁的学生们看到穆涵的样子一阵寒颤，只是送个外卖的活就活成了这样，以后毕业了咱还怎么混？ 一时之间，不少祖国未来的栋梁陷入了迷茫。 时间过的还算快，徐华的家人没赶来，救护车倒是先来了，可怜的辅导员跑了一半路又转弯跑去了医院。 救护车先走，穆涵却被扣在了宿舍，无聊到拿出手机来看小说。 “穆涵？”一个女声传来。 抬头一看，正是顾小蕾。 “你来了啊。”穆涵点点头，“跟这些同学说说，他们觉得咱俩分手，我心有不甘，回来帮人捅了你男朋友的弟弟。” 顾小蕾没想到穆涵说的这么顺嘴，尴尬了个脸，但还是帮着解释了一番，还证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那些学生才不再堵着穆涵。 “现在的学生们可真是热心。”穆涵一边走出宿舍一边感慨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顾小蕾点了点头，“有事电话联系吧。” 穆涵推了小电驴出来，笑了一声，还能有什么事，再找自己不会是真要当什么犯罪目击者了吧。 一上午什么都没做成，就送了一次外卖，回去以后又被李扒皮一阵的数落，还好穆涵已经习惯多了，根本就不在乎，顶着压力又跨上了小电驴。 “干什么去？”李扒皮皱眉道。 “有事回趟家。”穆涵说道，“老板，反正现在中午休息时间……” “你当电不要钱？” 穆涵无视了他的话，直接走人。 这人明明是能说动的，只是嘴咋那么硬呢？ 小屋里，陆佳凛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凳子上发呆，眼前是带着天道剑鞘的涟清剑。 发呆这事怎么想也不能和陆佳凛联系在一起，穆涵感慨一下，说道：“我给你带了份饭，吃吧。”说着将偷偷从店里拿的盒饭放在了桌上。 李扒皮抠的很，平时可不会有那么大方的举动，给员工一顿午饭不错了，穆涵偷拿一份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 陆佳凛不为所动，只是眉头皱了起来。 “穆姑娘，这涟清剑和剑鞘你真得带上。” 对于他下意识的称呼穆涵真的懒得掰正，只是无奈解释：“我真带不出去啊，被人看到我该怎么说？” “多用几层布裹上。”陆佳凛说道，“将它说成这个世界上常见的事物。”这就是陆佳凛想了一个小时后得出的结论，不然还能怎么样。 穆涵一阵头大，该怎么说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常见到如此诡异的东西，你上大街身后还背个被粗布裹了的长条物品……是嫌回头率不高吗？ 二人之间冷场了。 许久，陆佳凛动了动嘴巴：“穆姑娘……” “行行行，你先吃着，我想想。”穆涵连忙制止了陆佳凛，“叫我穆涵，别姑娘姑娘的了，真的受不住。” 在离神界也就罢了，在地球，在自己男人的状态下，陆佳凛这一声声姑娘可算是刺激到了穆涵的羞耻心。 这要是在沙漠，干脆就把头埋起来得了。 陆佳凛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在了桌上的盒饭上。 伸手拿过来，解开袋子，抠开饭盒。 “这是什么？”陆佳凛提起那两根粘在一起的一次性筷子问道。 “筷子。”穆涵说道，“掰开。” 陆佳凛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有那么点猜测，但不是很确定，再加上穆涵看上去有些烦，做事就小心了一些。 在离神界只吃了些干粮，遇到这次意外陆佳凛更是一整天什么也没吃，简单的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就给他吃了个香。 等他吃完，穆涵又要走了，还拿上了涟清剑，真的随便找了些布给裹了个严实。 “虽说在家里一直待着会有些闷，但你语言不通，对这里也不了解，就先委屈着吧。” 陆佳凛又坐在那里发起了呆。 这件对他来说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却是他仅能做的，炼气不能，聚星得等晚上…… 他瞟到了自己衣服上抖下的那些泥，现在已经干成了土。 收拾一下吧。 生活的逆境将陆佳凛从一个生存在刀光剑影中的冷酷男子变成了居家男人。 穆涵要是看到一定会很欣慰的，只是现在的他还在烦恼。 虽说剑已经用布裹住了，但还是那么显眼，更何况是要让自己贴身带上。若是微小一点的东西就不说了，可涟清剑并不算短，塞哪儿？裤腿里？ 穆涵拿着一比对，涟清剑自己不乐意了，迅速抖了抖，差点就掉到地上。 得，没辙。 别说它不乐意，穆涵自己还不想呢，走路时有个东西在那里卡着，再被人看出什么端倪，稍微想象一下把自己理解成变态……脸还要不要了？ 只能暂时把剑挂在车把上，回了小饭店。 “你那是啥？”小王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涟清剑。 “朋友的东西，让我帮他保管两天。”穆涵说道。 “什么东西？”看到小王一脸好奇的表情，穆涵突然觉得这孜孜不倦的缠人精神其实真的很烦人。 “古董。”穆涵敷衍着回了一句，哪知这下小王反而眼睛一亮，又凑了过来些。 “什么古董啊，给我看看呗。” “你懂行吗？”穆涵瞟了他一眼，为了防止他乱碰伸手把涟清剑拿了下来，跨到自己身上，“像这样的古董。随便暴露在空气中，那是会变质的。” 穆涵随口胡说起来还真像真的似的，那一脸的表情，表演的淋漓尽致。 小王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只好嘟囔一句：“还古董，骗谁呢，认识那样的人还在这里送外卖？” 穆涵懒得理他，直接走进了饭店。 “穆涵！” 果不其然，又被李扒皮唠叨了半天，穆涵好说歹说才稳住。 “古董？”李扒皮嗤笑一声，“真是古董人家让你这样到处背着？是嫌放在那里太安全了吗？” 穆涵一脸尴尬。 “算了，只要不影响工作，你就是拖个孩子过来都没问题。” 穆涵惊奇，李扒皮今天这么好说话，莫非是踩了狗屎？ “出一次问题扣你50工资。” 穆涵为自己刚才的惊讶一阵羞愧，果然还是李扒皮，没踩狗屎，脑子也没泡。 但是说起来，不就背点东西吗？还能出什么问题？ 第四十二章 又是一阵寒意起 冬日已至，天色也暗，站在楼道口的穆涵下意识地拉紧了领口，看着将他堵在这里的荀悠。 “听说你今天遇上了点麻烦事？” “哪儿听说的？”荀悠张口来了这么一句，穆涵不禁好奇问道。 “我门道可多的是。”荀悠神秘道，却也掩饰不了她脸上的得意，不过马上她便换了神色，很认真的问道，“伏龙会？” “我觉得是。”穆涵点了点头。 “找到他们了？”荀悠急忙问。 “找到我会不告诉你，让你天天在这里堵我？”穆涵白了她一眼，挥手说道，“让让，这地方太冷了，咱们就不能上去说？” “你家里不是有人吗？” “去你家里不行？” “不行。” “……”穆涵一阵无语，最后不耐烦说道，“反正他也听不懂，你就别把他当人看了。” 要是让陆佳凛听到这话又该是什么表情？莫名其妙就不把人当人看了。 果然，荀悠还是个三观挺正的青年。 “你这么说好吗？”荀悠忍不住说道。 “不然呢？在这里冻着？”穆涵说道，率先向上走去。 荀悠想了想，觉得道理对不对不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说那人听不懂，就是听懂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他是穆涵的朋友嘛。 “哎，你这背着的什么啊？” “不想告诉你的别乱问。”穆涵拿荀悠自己话给她怼了回去。 陆佳凛正坐在窗边对着天上出现的第一颗星星凝思，乍听门响立马回头看去。 穆涵与荀悠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穆涵好生感慨，窗前的晾衣架上担着自己的那床被褥，一看就是陆佳凛洗的。 学习能力非常强啊，穆大官人很满意啊。 陆佳凛正要说话，穆涵挥挥手：“我先和她谈点事。” 陆佳凛点了点头，又回头去看星星去了。 荀悠对于离神界的语言有些好奇，虽说听不懂，但感觉和汉语的语系很是接近。 “你们这说的哪里的话啊？”纵观穆涵这小屋，只有那一个凳子，连陆佳凛都是坐在地上，荀悠没好意思坐，只能站在那里问道。 “不想告诉你的就别问。” 荀悠脸一垮，这句由自己怼穆涵的话，倒是被对方越用越好了。 “正事，那个伏龙会的人，来找你的？” “不是。”穆涵摇头，“找别人的。” “有他照片吗？” “哪儿来的急，我一见面就被放倒了。” “你上次还说他打不过你。”荀悠怀疑的看着他。 穆涵有些小尴尬，他离神没恢复，能有什么办法？ “这次他偷袭啊，我没反应过来。”穆涵努力辩解道。 “好吧。”对于这方面的事荀悠不懂，只能点点头，“那有什么线索没？” “没啊。”穆涵拉过凳子坐下。 荀悠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一点也没？” “一点也没。” “那你叫我过来商量什么？” “大姐，是你堵我的好吧。”穆涵无奈。 “你不是上来……” “楼下太冷。” 荀悠瞪着他，穆涵反笑着。 ……………………………… “今天的星辰有些不太对。”荀悠走后，陆佳凛出声道。 “怎么？”穆涵走了过去，看看天空，“很正常啊。” “太暗淡了，还有很多消失了的。”陆佳凛说道，“同我昨天见的，相差很多。” “这样啊。”穆涵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恍然说道，“今天有雾霾。” “雾霾？”又出现了陆佳凛不理解的词语，让他皱起了眉头。 “工业发展下的弊端。”穆涵叹了口气，问道，“看不清就不能聚星吗？” “当然能。”陆佳凛说道，又看了一眼穆涵，“只是对于你这样的初学者，可能会难很多。” “你先教吧，我不急。”之前炼气的问题困扰了穆涵许久，导致现在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缓慢节奏。 过了好多天，陆佳凛一步也没迈出过屋子，穆涵感慨他真是有做宅男的潜质。 期间穆涵也试图教他一些汉语，然而相比起穆涵用女身在离神界学习文字的速度来，陆佳凛学习汉语就慢了太多，如今只能勉强说几句日常用语。 “柜子里有面包，当早饭啃啃吧。”又是一天清晨，穆涵准备出门，对着打地铺的陆佳凛说道。 陆佳凛这几天基本就是晚上聚星，白天睡觉，其实早不早餐的无所谓，有晚饭就饿不死。 所以他很淡定的点着头，撩开被子躺了进去。 穆涵跟他说其实可以睡床的，结果也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对了，被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叮当嘟嘟当当～ 穆涵抬起手机一看，是顾小蕾的电话，应该是上次徐华的事。 “喂？”接了电话的穆涵听到顾小蕾说的事微微一愣，“必须要去吗？好，我知道。” 穆涵挂了电话，又拿出手机给李扒皮打去。 “老板，我今天想请个假。有正事啊，当然是正事！还记得我那天碰到的麻烦事吗？把学校里的一圈人找完，警察终于想起找我问问了。哎，真不是我犯的事，没影响，没影响。挂了啊老板。” “今天有事，涟清剑我真带不上了。”穆涵说着将涟清剑放到了桌子上，也不管陆佳凛听没听到，就出了屋子。 陆佳凛撩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桌上的涟清剑皱眉，陷入了沉思。 穆涵去的地方不是警局，而是医院。因为徐华身上并没有外伤，但一直昏迷不醒，他的家人实在是着急，却没什么办法，注意力便又集中回了找凶手身上。 穆涵是被顾小蕾请过来的。 徐华还在病房里躺着，他的父母和哥哥就连顾小蕾也全在。 穆涵和顾小蕾打了声招呼，一旁的两名警察就拉着他问起了事情。 “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描述一下也行。” 这话问的穆涵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要问也早些问啊，就算我本来记得，这都过了多少天了，我还能记得？” 那俩警察一阵尴尬，对视一眼，无奈说道：“受害人家属之前的重点一直不在这里，这也是因为他一直不醒，才有我们出面的机会啊。” 他们知道，其实徐华的父亲私底下已经找过凶手了，但毫无线索，这才想起了警察来，也是抱着随便试试的态度。 “那外貌说不上，体型呢，身高呢？” “大概比我高一点点吧。”穆涵回忆道，“我记得他那天穿的比较休闲，脸看上去也挺稚嫩，但绝对不是H大的学生，呃……至少不是住那栋楼的学生。” 这个不用穆涵说，警察也明白，要真是住那栋楼的学生，怎么可能都没人认出来。 “还有一个问题。”警察缓缓问道，“你当时不是送完外卖了，怎么还会折回去？” “哦，我当时听到了声音，有人大喊了一句杀人了。” “那么……”警察很认真的看着穆涵，“你是怎么在人群中准确认出凶手的，还是说你认识凶手？” 穆涵一愣，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准确认出了他？” “监控。” 卧槽…… 穆涵内心不由暗骂，这什么伏龙会的人一出现就给自己添乱啊，现在都要被怀疑是不是同伙了。 “这个……”穆涵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来，“我那会儿正送完外卖，他正要上楼，我就注意了他一下，然后问了大爷，大爷说他是来找人的，就听见有人喊了。我一上去，所有人都在往上跑，就他一个人在往下走，你说这，这能不让我怀疑嘛。”穆涵觉得自己这个理由真的完美了，天才的智商果然不能被质疑。 俩警察对视了一眼，似乎在判断穆涵这话的可信度。 “你们不是看了监控嘛，我被那人一把给过肩摔了，要是自己人哪儿有这么狠的。”穆涵说道，“就算是演戏，这程度一个不小心也会出事的吧。” 可能性都被穆涵说完了，俩警察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然后又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穆涵走出了医院，再见都给和顾小蕾说，人家男朋友还在一旁站着，脸色也不好，还是不去刺激他了。 请了一天假，结果事两下就完了，又是这么闲的时候。穆涵想起了上次自己这么闲时发生了什么，在那个公园里碰到了那什么极度中二的伏龙会人。 刚这么一想，就觉得身后寒气逼人，一阵轻微的，却让人很不舒服的风刮向了自己的脖子。 这些天白天一直在忙，晚上要跟着陆佳凛学习聚星，离神术穆涵已经搁置了很久，枯竭的心海里虽已经又凝聚了近一半的心念，但心念化身他还是没来得及凝结的。 紧急下，不用心念化身，单用心念，穆涵在自己脖子处做了一层厚厚的防御。 叮！ 金属撞击声传来，一个看着很普通的人左手捂着脸，右手拿着匕首捅向穆涵的脖子，但并没有捅进去。 他左手放下，脸已经被蒙上了。 “动手！” 一声令下，又是熟悉的寒意从四面袭来，四把匕首齐刷刷地捅向了穆涵的脖子。 第四十三章 有剑破空而来 又是一年即将过去，天气开始进入了最冷的时候。今天的天就是灰蒙蒙的，在穆涵出了医院后不久就开始飘起了小雪。 可能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雪。 四把匕首闪着寒光，划破了寒意，划破了雪花。 从四方来的四把匕首，凭穆涵无疑是躲不开的，而且他心里甚至有一种尝试被捅上一刀的想法。 毕竟亲眼所见，两个被捅过的人一点事都没有。 只是等匕首再接近，他还是怂了，那幽冷的寒光映入眼睛，心里不由就是一紧，再也动不起坦然的被捅上一下的想法。 心海中那一半心念汹涌着被穆涵放了出来，身前像是加上了重重壁垒，像伏龙会这些不懂离神术的人很不没想到这一点。 啪叽一下。 有个人像是自己撞到了墙上一样，即使蒙着面也能看出整张脸都扭曲了，被挤成了平面。 其他三人虽没有这么狼狈，却也是一一撞了上去，但是眼前什么也没有，好像是撞到了空气上一样。 “有古怪。”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四人围着穆涵，却也不敢在随意冲上。 他们不知道，穆涵却清楚的很，他这点心念能抗多大的冲击？若用离神界的实力来讲，要是力量型的法门，估计只需要内感五层或六层就能一下击破他的防御。 而这是四个人，虽不会炼气，却不知道身怀怎么样的奇怪东西，用人肉撞就将他这点心念给撞了个破。 趁他不敢上前，穆涵连忙往旁边撤了两步，想要走出这个包围圈。 但那四人不敢轻易上前是真，却也不会看着他就这么走掉，于是跟着他往旁边挪步。 走走停停，穆涵也放弃了，这四人狗皮膏药似的，就凭着一点忌惮，怎么说也不够自己摆脱他们。 “你们有事吗？”穆涵无奈之下开口问了句废话。 确实是废话，很大的废话，人都往你脖子上捅刀子了，还问有没有事？ 那四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人说道：“你沾染了妖龙的气息……” “停停停。”穆涵头疼，在地球上，这个所谓妖龙气息纠缠他许久了，现在又被科普一遍那可真的受不了。 “就直说吧，不捅我一刀这事就完不了了？” “那是拔除妖龙气息，你不会有事的。”那人被打断也不恼火，继续说道，“你有些本事，为了省些麻烦，还请配合一下吧。” “滚。”面对这种要求，穆涵就是一个字。 别人沾没沾妖龙气息穆涵不知道，要说他沾了，那不是开玩笑的？跨界都来来回回多少次了，妖龙气息叼哦，这样都甩不掉的哦。 要真被捅一刀子，妖龙气息没拔出，自个儿气息被捅没了，那岂不是凉凉？ “沾染了妖龙气息，你很危险……”那四人依旧在想要劝说穆涵。 “你们说的妖龙气息到底是什么气息？”穆涵打断他说道，“我感觉我身上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你怎么可能感受的到。”有人嘲笑了一声，“你又不是我们的人。” “那你倒是说说，万一我能呢。”穆涵一看他这么认真，乐了，调笑道。 “咱们上吧。”刚才嘲讽那人忍不住了，对其他三人说道，“他就是有些诡异的手段，又怎么真能挡住我们四个？到时候他就不再嘴硬，知道感恩了。” 他的话让那三人迟疑起来，本来之前他们一个人就把穆涵给了个过肩摔，如今四人一起也就是刚才没注意吃了些亏，若是真的认真出手，也许并不算难。 开始带头说话那人迟疑一下，突然挥手：“再试！” 四柄匕首再次聚集，比刚才偷袭更加迅速，眨眼间就冲向了穆涵的脖颈。四人这次没有遇到阻碍，想着果然如此，手上又快了一分。 穆涵在那里调侃他们，自然还会防着他们突然袭击，虽然刚才心念损耗颇为严重，像那种大范围的防御无法做到，仅仅保护一处，或是辅助自身还是可以的。 因为这次有了准备，所以伏龙会四人的匕首再快穆涵依旧是做出了反应。身子后仰，用几近躺在地上的姿势躲过了这么一下，然后完全违背物理学定律，身体刷的一下横移，从四人中间溜了出去。 四人愣了一下，但反应很快，立马翻身掠来，次序不乱，看着很是默契。 四把匕首再临，力量和速度显然不是普通人的都范畴，即使穆涵接受过离神界的一些历练，应对起来也是手忙脚乱，更何况他本来剩的心念就不多了。 这也没走多远，医院里怎么就没人路过看看呢？等了许久没人路过，招架越来越难，或是说躲闪越来越难的穆涵不由有些急了。 再这么下去，怕是逃不过被捅一刀的命运了。 “要是没有妖龙气息，被你们捅一刀会怎么样？”穆涵躲着，飞快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四人中有人回答，手上没慢又是一刀，“我们从未判断失误过。” 穆涵脸黑，不知道就不能代表安全，让他心安理得的受上一刀真的是做不到，看来要被迫的受上一刀了。 …………………… 陆佳凛感觉胸口有些发烫，掀开被子坐起，拉开衬衫，七分清玉不再那么清澈，反而有些发红，发烫。 陆佳凛脸色变化，把目光投向了涟清剑。 涟清剑此刻自己立了起来，反应似乎比陆佳凛还要迅速，嗖的一下顶破了玻璃便飞了出去，随后屋里便灌进了一阵的冷风。 陆佳凛皱起眉头来，不是因为冷风，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之后便缓缓站起，踩着拖鞋走到了门口。 心念不够用了。 刚才又是一个非人类的闪避动作，穆涵觉得心海里空了许多，只剩余那么一丢丢的心念，调动起来虽还是那么得心应手，可数量根本不够。 四人的下一击也不知道他躲不躲的开。 为什么会四个人一起出动啊！快要放弃抵抗的穆涵在心里感慨，自己有幸看到伏龙会的两次他们都是单人出动的，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四个了？ 问题挺好想明白的，穆涵到最后还自恋了一把，想着一定是他们看得起自己，觉得难对付。 寒光依旧而来，穆涵是真的躲不开。 嗖！ 忽的一阵破空声，天空中飞来一灰白的影子，无数雪花飞乱，空中仿佛留下了一道空洞。 那灰白的影子围着穆涵转了一圈，四人的匕首皆被打歪更是差点捅到了自己人。 穆涵看着灰白的物品终于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来，那东西轻轻落了上去，正是被布裹着的涟清剑。 “及时。”穆涵对涟清剑竖起了大拇指，有灵的剑就是厉害。 “这是什么东西？”四人警惕的看着飞来的涟清剑，显然他们虽以拔出妖龙气息为宗旨，见识了很多不同寻常的事物，也没有见识过这般情况。 穆涵将涟清剑上的布绕开些许，露出其中的剑柄，又将之抱入怀中，瞟了四人一眼，冷声说道：“你们现在走还来的及。” 论起装B装气势来，穆涵那是毫不生涩，随手就来，只是来了一把涟清剑而已，拿到手上的却仿佛是整个世界。 所以伏龙会四人又开始了踌躇，又开始拿捏不准穆涵。 这次没人再说不就诡异一点而已的话了，谁知道穆涵还有没有其他后手，而且涟清剑刚才那一通旋转反击，他们心里也隐隐有了些比较。 “撤！”四人像之前穆涵见伏龙会人那两次一样，再次选择了撤退。 穆涵倒也没傻的真上去和人纠缠，他就是凭着涟清剑这么突然一下充充气势罢了。 正要将布重新裹上，穆涵眼尖发现远处有人走来，连忙一把就将涟清剑扔到了旁边的小灌木丛中。 “穆先生在这里干什么？”来人是那俩警察，让穆涵心里一阵的骂。刚才有事你俩不来，现在事情解决了倒是出现了。 穆涵甚至怀疑他俩是不是躲在暗处偷看来着，等到架打完才出现。 不过好歹人民警察，穆涵也就刚才脱离危机心里吐槽一下，暗想之下觉得世界应该不会如此的黑暗。 “突然就下起了雪，停下看看。”穆涵说道。 “我看穆先生好像停了挺久。”从他们远远看到穆涵，一直到走过来穆涵都没动，确实挺久的。 “这不正准备走啊，看到二位了，当然得再等等。”穆涵笑道，“不然你们以为我做贼心虚怎么办？” “我们倒也没那么敏感。”一人笑道，“既然这样我们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再见。” “再见。” 穆涵摆着手，看两人越走越远，直到再望不到背影，赶紧扒开灌木丛将涟清剑取了出来。 “刚才情况紧急，真是抱歉了。” “那俩人是什么人？”正跟涟清剑道歉，也不管它能懂不能懂的穆涵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再一反应便知道来人是谁，突然抖动的心也静了下来。 能和他用离神界语言交流的人，也就只有陆佳凛了。 扭头看去，果然陆佳凛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踩着棉拖鞋，也没穿外套，只挂着个穆涵的衬衫。 穆涵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愣愣看着他，问道：“你不冷吗？” “冷。”陆佳凛很认真的说道，“只是有些担心了。” 第四十四章 破窗吹着寒风 “你怎么看的？”俩警察边走边聊着。 “我觉得他倒是不像说慌，可有些地方却有些不太对劲。” “你也这么认为？” “要说他一个刚毕业，还没找到正式工作的人……” “不管那些，就算与他无关，他也应该有些事情没有说出来，盯紧点吧。” “嗯。” ………………………… “这点子扎手啊。”四名伏龙会的人离开后便将面罩拉了下去，此刻走在街上直接混入了人群，显得平凡无比。 “既然他这么冥顽不灵，我们直接不去管他算了。”先前嘲讽穆涵那人开口道，“费尽心思救他，他都不领情。” “也不能这么说。”走在最前方那人说道，“有哪个正常人会因为咱们的话就轻易的被捅一刀的。” “虽说这样，但这次咱们遇到的跟以往情况不同。”又有人出声，所有人随之沉默无声。 是啊，以往他们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这次四个一起来都没能办到，着实和以往差距大的很。 “那就真不管他了？”许久，终于有个人弱弱的发声了。 “那怎么可以？”领头那人迅速否决，“拨除妖龙气息是我们的宗旨，怎么能因为行动困难就放弃？再找几个人吧。” 那三人面面相觑，伏龙会人虽说也不算少，但他们这四人聚在一起就已经是破天荒的了，如今还要再找人？用什么理由？打不过人家？那岂不是又要被笑话？ ………………………… 别人怎么议论他穆涵自己不知道，现在他只是感慨，陆佳凛这一身夏天的装备出现在雪花飘飘的天气中，难得一见的奇葩景象，至于陆佳凛所说的话已经被他无视了。 穆涵拿着涟清剑，对陆佳凛招了招手，说道：“既然你都出来了，我今天也没事，先一起去吃个午饭吧。” 陆佳凛还是挺冷的，穆涵这么一说他也二话没说，立马跟了上来。 只是跟了上来后迟疑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你在这里有仇家？”今天的情况他虽没看到，但只凭涟清剑与七分清玉的反应也知道今天穆涵很是凶险。 “不能叫仇家吧？”穆涵想了想，说，“他们可能是类似于一种邪教组织，这些天盯上我了。” 陆佳凛皱起了眉，说道：“那这些天聚星先放一放吧，你心念还未恢复，再遇上危险恐怕不好对付。” “慌什么，虽说这趟你白来，但总的来说还是挺及时的。”穆涵笑道。 陆佳凛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是。”又望了一下天空，雪不大，落在睫毛上视线稍显迷离。 还是晚了一点点啊。 医院开在在市里繁华地带，也就之前那一小段路有一处专门的绿化，平时也很少人在那里走，今天下雪更是没人，所以伏龙会的人才在那里等出了空子偷袭了一波穆涵。 如今穆涵没理会陆佳凛的小动作，直往外走，很快就到了市里有名的步行街，在这个天气人也是来来往往。 陆佳凛一身的装束实在过于显眼，好多路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仔细看着这尊大冬天穿拖鞋衬衫出门的大神。 眼里闪烁着的不是好奇，皆是鄙视，在穆涵看来那甚至是会说话的目光。无疑，说的都是傻B。 虽然不是在看自己，穆涵也实在受不了了，催促陆佳凛走的快些，找了个人少一点的角落钻了进去。 刚好有家饭店。 穆涵与陆佳凛一进去就接受到了店内所有人目光的洗礼，但比起外面一街的人来说已经好很多了。 穆涵把涟清剑放在一旁，拿过菜单看了起来，完全无视了他们。 “你吃什么？”这话是问陆佳凛的。 “我不懂。”地球的饭菜与离神界也有大区别，毕竟这里有的食材那里没有，那里有的这里没有，陆佳凛本身兴趣也不在这里，当然是搞不懂。 “那我随便点了啊。” “好。” 穆涵拿着菜单，随便点了两个菜，基本都是离神界与地球都有的食材，比如猪肉鸡肉，大葱辣椒之类。 服务员的神态也有些怪异，穆涵只好装作没有看到。 “你以后还是穿好衣服再出来吧。”穆涵终于忍不住说道。 “这次急。”又听陆佳凛如此真挚的说，穆涵叹了口气，连点两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坐着等饭很无聊，穆涵有心掏出手机随便刷两下，又觉得这样对陆佳凛来说不怎么公平，也就干坐在那里。 “这里不能炼气吧？”沉默一会儿终于有人说话，却还是陆佳凛先开的口。 “我试过一次，没有反应，但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问题。”穆涵说着，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没试？” “试过。”陆佳凛点头，“没成功。” “那不就得了。” “但是今天在你被袭击的现场，我好像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陆佳凛皱眉道，“有些像是炼气，但应该不是。你们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修炼方式吗？” 穆涵正听的恍惚，陆佳凛问了一句，终于反应了过来，先回了句没有，又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是说地球上也有类似于炼气的东西？” “我不知道。”陆佳凛摇头，“这是你的世界，不是我的。” 这话听着味儿感觉有些不对，穆涵撇嘴道：“什么你的我的，太嚣张了，没一个世界是我的。” 陆佳凛一愣，然后连忙说道：“抱歉，我说错了，应该是你生活的世界。” 穆涵唉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就见服务员端了菜上来，也就没说。抽出两双筷子，递给陆佳凛一双。 “吃饭吧。” ……………………………… “今天我确实见到了伏龙会的人。”穆涵又被荀悠堵到了楼梯口，无奈开口说了几句。 要说这事他也是直翻白眼，没想到大中午的荀悠居然回来了，又一次例行公事一般的问话让他很蓝瘦。 “我身后这还有个人呐，衣服几乎都没穿，咱不在这里行吗？”穆涵再次试图与荀悠交涉着。 “你让他上去，咱们就这里谈了吧。”有了前几天发生的那事，荀悠完全避免了无用功的可能。 “行吧行吧。”穆涵只能点点头，回头对陆佳凛说道，“你先上去吧。”说着把钥匙给了他，“会用吧？” 陆佳凛点了点头，又看了他一眼。 “没事。” 听到穆涵肯定的回答，陆佳凛这才迈步走上楼去，从后看，他双脚冻的通红，甚至还有点发暗。 “说吧。”看到陆佳凛走了，荀悠说道。 “说啥？” “具体说说。” “哦，他们一群人来干我，然后被我吓跑了。”事实上涟清剑是占很大功劳的，但穆涵省略了这个问题。 “然后呢？” “什么然后？”穆涵奇怪。 “线索啊，他们具体从哪儿来的你不知道，总该有一些蛛丝马迹吧？”荀悠忍住想要上去晃他的冲动。 “大姐你逗我？”穆涵吃惊道，“他们一群人来围殴我，我还能站在这里不错了，还去想那些东西？” 荀悠感觉自己好像是找错人了，自从找上穆涵以后，伏龙会的人倒是出现了，可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得到。 这样下去，找到那个人得何年何月啊？ 荀悠叹气了一声，很认真的说道：“下次你遇上他们能打电话告诉我吗？最好是再拖延一下，等我过去。” 穆涵觉得就论今天的仗势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再看看荀悠，虽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伏龙会如此执着，不过留点希望也是好的，于是便点了点头。 “嗯，假期愉快。”荀悠留下一句敷衍的祝福走上了楼去，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有些失落。 穆涵知道原因，所以并不准备管，反正自己管不着。心里猜测着荀悠真实的目的，他也走上了楼。 屋里有些冷了，是错觉吗？ 穆涵搓了搓手，将门关上，向前走了一步，愣在了那里。 什么情况？！ 穆涵很希望自己看错了，然而他并没有，因为身上冷的真实。 “陆佳凛！”穆涵大喊了一声，“你今天难道是从窗户直接跳下去的？！” 穆涵看到了窗户上那块破洞，心里头难受，这肯定是会被房东发现的，到时候怎么解释？又得赔钱吧？还能活的开吗？ “没有。”穆涵正胡思乱想着，陆佳凛终于穿了外套出来，“是涟清剑着急救你。” “我……”一说道着急救自己，完全就堵的穆涵没话说了，刚才还有心拿下剑来训斥一顿，现在也做不到了。 已经把急着救自己挂嘴上了，这还好意思怪罪吗？ 不好意思！ 所以涟清剑躲过了被穆涵吼几句的命运。虽然吼它，它也不一定懂就是了。 “只是一块玻璃而已。”陆佳凛见穆涵有些萎靡，不解道。 “你不懂。”穆涵叹气着坐下，“这已经不是一块玻璃的问题了，它是我人格的危机和瑟瑟发抖的钱包问题。” 刚说完，门已经被敲响，根本没有隔音功能的门挡不住外面的声音。 “穆涵，出来！我在楼下就看到了，你怎么能把窗户打碎呢？你是三岁的小孩儿吗？” “听到没？”穆涵向陆佳凛无奈摊手道，“房……包租婆都来了。” 第四十五章 没有选择的选择 情况倒也没穆涵说的那么严重，只是房东大婶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人，对他这样的年轻人天生就有一种想要说教的心理。 本身没有多大攻击力的话，在唠唠叨叨很多次后也对穆涵造成了严重伤害，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学校犯错被老师批评的日子。 终于把房东大婶送走，穆涵蔫了吧唧的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怎么？”陆佳凛听不懂他们的话，而且一直在卧室里没有出来，乍看穆涵如此，于是问道，“她骂你了？” “差不多吧。”穆涵又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自己好像十恶不赦似的。” 陆佳凛板着的脸抽搐两下，也没说什么。 之后穆涵又打电话请了人把窗户给修好，想着请假一天口袋里就出去了几张票子，顿感肉疼，看向涟清剑的眼神都幽怨了起来。 陆佳凛倒是不太能理解，不管在哪里他都是不缺钱花的主，所以没太过在意。 只是那天过后他每天严格的盯着穆涵，要求他勤奋练习离神术，以免有意外发生。 本来干了一天活想休息休息的穆涵也是无奈的很，只能顺着陆佳凛的意思，没多久心海就再次恢复了充沛的状态，甚至比当初还要大了几分。 心念化身穆涵也又重新凝聚了起来，可能是应了破而后立这一说法，心念化身新凝起来轻松了很多，他与第二个心念化身的联系也更高了不少，只是看着眼前的心念化身他有些尴尬。 两个心念化身都比之前精致了不少，虽还有一些模糊，但这次除了基本人形之外还多了其他的特征。 比如说它们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在离神界的女身…… 模糊，但凹凸的地方怎么可能会看走眼。 “这什么情况？”穆涵无语，难道因为离神术是在女身状态下学的，所以心念化身就这样定了形？ 陆佳凛也很茫然，摇着头说了句他不知道。 陆佳凛在离神界对于离神术的涉及也不深，他主要是在炼气聚星，所以穆涵的问题他还真的不好解答。 实在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反正没什么影响。 日子就这么又一天天的过去，期间徐华终于醒了过来，让他家人松了口气，顾小蕾也特地打电话告诉了穆涵一声。 对于伏龙会穆涵是真的什么都不懂，那什么妖龙气息是怎么染上的？为什么有妖龙气息的人被他们实实在在的往脖子里捅一刀会没事？ 某天又被荀悠拦住，他也顺便问了这些事。 荀悠也没什么隐瞒的，把近来调查到的事都告诉了他。 锁龙井。 听上去一个很烂大街的名字，事实上也确实，在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传说。 著名的就例如首都北新桥。 这些个传说本是没多少人真信的，但是荀悠的意思就是，伏龙会的人基本都在围绕所谓的锁龙井行动。 听说开创伏龙会的人真的将一只具有通天之力的妖龙锁在了井下。但是妖龙太过厉害，即使被锁入井下身上的妖气依旧会四溢出来，不幸染上妖龙气息的人就会越来越虚弱，懒散，最后直到死亡。 “那你是怎么染上妖龙气息的呢？”穆涵还记得他第一次见荀悠就是她被拔除妖龙气息的日子。 “我怎么知道？”荀悠翻了个白眼，“我要清楚还用找你合作吗？” 说起来合作，荀悠没表示什么，穆涵倒是有些不爽了，嘟囔一句：“什么合作的，又不给我钱。” 荀悠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这么个美女的好感度，不比钱重要吗？” 穆涵上下看了她两眼，最后叹了一口气。 荀悠气急，想着这么长时间没有线索难道真是因为穆涵懈怠的原因？ “有线索给奖金，少给几千，大给上万。” 荀悠哪来这么多钱穆涵不知道，他一听到奖金这事眼睛就亮了，瞬间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动力。 一边还感慨着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善良，那么小白，如果早早的抛出一些利益关系来，自己好好注意一下，现在没准兜里都多几万块钱了。 又小过了几日，在穆涵充满的期待下，伏龙会的人并没有露面，让他想顺着挣些钱的想法给落了空。 眼看着大半个月快要过去，穆涵除去失望后又紧张了起来，手里捏着三分血玉来回去看。 “想把它扔到？”陆佳凛就站在他背后，但并没有吓到穆涵。 听到他说话，穆涵转过了身，还点了点头说道：“在考虑。” 这一点穆涵没有瞒着陆佳凛，更何况陆佳凛他还自己看了出来。 “你有这个想法我不意外。”陆佳凛走到了他身边，看着窗外路灯下的一片皑皑白雪，“对你来说，这里才是真正熟悉的地方，有你的家人朋友，也有真正的你。” 穆涵摸着手中的三分血玉，似乎还在犹豫着。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同我一起到离神界去。”陆佳凛转身看着他，很是认真的说道，“天火旋流星经过两次被强行唤醒怕是已经不怎么稳定了，若不用冰莹绝封体压制，到时一旦爆发，你绝无生还的可能。” “当然，我会劝你不单是因为这个，更加因为我希望你能跟我去离神界，甚至跟我去极星界，将天道再次贡回原位，以救极星界万民。” “你天道已经找到了，直接回极星界不行吗？”穆涵听到这话，有些奇怪的问道。 “回不去。”陆佳凛摇了摇头，“从极星界到离神界我便是舍了身体，最后凶险万分才降到陆家。而今从离神界再想回极星界，已经不是舍了身体能做到的了，我还缺少极星界大能加持的灵器来助我破界，没有那种力量的东西，我恐怕得修到传说中神境的最高层次才有可能。” “这么难？”穆涵惊奇道，“可你我来地球就很轻松啊，一下就到了。” “这事的原因我并不知晓，或许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才发挥着作用。”陆佳凛说道，“但从离神界回极星界，一定要比这难上百倍，千倍。” “那这天道我得一直背负到你回归极星界吧？”穆涵突然问道。 陆佳凛脸上出现了一种名为惭愧的表情，很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那你觉得你用多久可以回到极星界？”穆涵又问道。 “世间万物，变化无常，这事我是说不准的。”陆佳凛说着，看到穆涵变了脸色，又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若是没有什么变数，最快大概也需要个几十年吧。” “几十年？！”穆涵瞪大了眼睛，这是个他想象不了的概念，因为那几十年他都得带着涟清剑不方便的生活着。 陆佳凛默默点了点头，心里还暗想，那还得是自己在修行之路上没有一丝阻碍才做的到的。 “我现在就想扔了它。”穆涵一把拉下三分血玉，开了窗户。 呼！突然被冷风给吹了个满头，陆佳凛不为所动，只是张了张嘴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能说什么呢？ 天生为天火旋流星的人，其实本就不是什么命好的人，身体必须承受着世间最猛烈的灵魂之力。 从古至今，毫无意外的都是短命鬼。 但即使这样，比起离神界来说，至少在地球穆涵还能安稳活上几年，而在离神界那里，一切便都说不准了。 在阴连山脉中，若不是天火旋流星的爆发，自己已经算是保护不力了吧？而穆涵为什么会去阴连山脉，都不是因为陆佳凛他自己的要求？ 如今他是真的张不开嘴再要求什么了，本就没有的义务，又怎么能强加给他人？ “你不拦我？”看陆佳凛没动，穆涵倒是迟疑了起来。 “实在无颜。”陆佳凛说道，“本就是与你无关的事，我又怎好意思再强求？离神界有些凶险，冰莹绝封体虽能挡天火旋流星，却也挡不了那里的天灾人祸。” 穆涵觉得有些冷了，又伸手将窗户关上，当然三分血玉还留在手里。 “我要是不去，你怎么回去，用那什么七分清玉？” “七分清玉严格来说是用来标记的，虽有部分跨界的能力，但总归不如三分血玉强。”陆佳凛说道，“说实话，没有天火旋流星，我怀疑现在的三分血玉也做不到送我整个人跨界。” “你还是想诓我去吧？”穆涵一脸怀疑。 “想你去是真，诓？何来此说？”陆佳凛一脸正气，还是让穆涵信了不少的。 这人别扭归别扭，倔归倔，像这等大事倒是一向挺诚实的。 “那我要是不去你怎么办？”说来说去，穆涵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我自会想别的办法，只不过到时只能把涟清剑留在这里，还请穆……你继续背负天道，我争取快些找到回极星界的方法，然后再来取回。”陆佳凛到现在还不适应穆涵的变化，称呼上就更变不过来了，虽说每次都会注意一些，但到底该叫什么他却什么也叫不出口，每次也只用‘你’来代替。 “你确定你能找到？” “……” “嗯？” “不怎么确定……”陆佳凛当然没说，就假如不用天火旋流星脱体那一刻的猛然之力他也能回到离神界，可再等他能回到极星界，那至少也得过去十几二十来年，穆涵一直待在地球的话，怕是天火旋流星早就爆发了。 那时的天道没有了压制，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呢？只是他说不出口，实在说不出口。 因为穆涵其实没有并没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留在地球等待他的，就不可能是好的结局。 第四十六章 有事需要谈一谈 最后如何穆涵也没说出个什么定论来，只是又将三分血玉重新挂回了脖子，嘴里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坐到一旁尝试聚星去了。 地球的星辰正如陆佳凛所说，对于极星界和离神界来讲变化稍快，而且还有雾霾，灯光等致命问题，穆涵至今都没聚星成功过一次。 陆佳凛表示穆涵不用着急，教他聚星也只是为了让他能稍微掌握一下天火旋流星，而聚星之后的东西，他是一点也不准备教的。 就像陆佳凛那样，头顶一颗天寒之阳的显现星图，穆涵是万万不能做的。 天火旋流星太过猛烈，星图显现时或许敌人还没怎样，穆涵自己便受不了了。 陆佳凛这话都已说出了口，穆涵自己也没什么理由在聚星上下辛苦了。反正学来学去也只是稍微能控制一下天火旋流星，并没有什么大用，所以每天晚上的时间又投入到了离神术的练习之中。 不知不觉间，穆涵发现自己那台笔记本电脑上都落了一层灰，且不说好久没用它来做一些娱乐项目，自己最近好像也不再急着找正经工作了吧？ 想到这里穆涵不禁皱眉，摆出了陆佳凛常有的表情。 要是在地球生活，正经工作那可是必须找的，离神术难道还能赚钱吗？ 嗯……好像也许真的能。 对于用离神术赚钱的伟大想法还在构思中，穆涵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如此一来，家里二老辛苦供他读个大学，意义在哪里？ 别说什么学习知识，增加自身素质，他上大学就是冲那毕业证去的，毕竟现如今本科毕业生找工作都不容易了，要是没上大学？那就更难了。 辛辛苦苦的为了未来去念了个大学，结果念出来的东西还没用上，穆涵真有些不甘心。 如此一想，穆涵当即拉过了电脑，尘封已久的风扇嗡嗡响了起来。 陆佳凛看了他一眼，问道：“今天不修离神了吗？” “先不了。”穆涵摇头，“最近我太懈怠了，完全忘了我为什么会缩在这个小屋里。” “为什么？”陆佳凛问道。 “因为我没有个正经工作啊！” …………………………………… 眼瞅着一月份要到，穆涵以为再过不久自己就会因为三分血玉而突然回到离神界，但过了几天毫无动静，他也就把这事放在了一边，专心的开始了他找工作的事情。 近一个月来之前，陆佳凛每天就穆涵晚上不是聚星就是修离神，如今连着一个多星期他晚上便坐到电脑边也不知道干些什么，反正花花绿绿的线条自己根本看不懂。 当然，陆佳凛是知道他最终想要干什么的。 “你们这里就是如此找工作的？” “不然呢？”穆涵头也没回，“你们呢？” 陆佳凛板着脸，好像在想什么，然后自嘲的笑了一声：“作为踏上修行路的我们，哪里会去干活？” 穆涵终于扭过了头，很好奇的问道：“那你们有辟谷这回事儿吗？” “没有。”陆佳凛道，“那是传说。即便有，估计也是平了星气，或是神境的大能。” 穆涵点了点，不说神境，平星气他也是知道的，那是聚星的一种高级境界。然后又回头去勾画了两下，说道：“那这么一来，你们不工作，平时吃什么？” 陆佳凛又想了一想，说道：“有普通人会干活。” “那他们就这么供着你们？” “嗯，我们会因此护着他们。” 穆涵终于整理完了细节，保存后伸手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那不就是保镖行业嘛……”穆涵好像想到了什么，“或是说类似于黑社会性质。”他想起了王雄，那个老把他自己吹成帮派大佬的混混头子。 陆佳凛不懂他在说啥。 “算了算了，早点睡吧。”穆涵看着他在各个网站上投出的简历，满意地点了点头。 陆佳凛看了一眼外头，毫无疑问的又一次雾霾。毕竟是冬天这样的季节，雾霾起来都没风吹散。 陆佳凛也叹了一口气，打着地铺去睡觉了。 现代社会的工业发展下，环境破坏，对普通人身体的影响之类便不说了，就连陆佳凛这等踏上修行道路的人都失了业。 听到他叹气的穆涵心里一阵庆幸，还好自己当初在离神界学了离神术，不然这穿越一趟可真就是屁的福利都没了。 一晃又是几天，穆涵还是没有回到离神界，这次便是三分血玉的存在都快被他给忘了。 “陆佳凛！”中午时间，穆涵一把推开了门，脸上的表情那叫个兴奋。 “中午出去下馆子了！” 同穆涵在地球呆了近一个月，虽然几乎都不出门，但陆佳凛好歹也学了些中文，至少泡面，盒饭，下馆子这与他生活息息相关的玩意儿他还是分辨的清的。 “有什么好事吗？”穆涵这模样，陆佳凛肯定他是受刺激了。 “我找到工作了啊！”穆涵内心充满了感慨，毕业六个月，他终于找到了专业对口的工作。 此刻，他没什么对未来的展望，只想对他的父母说——儿子这大学其实真的没白上。 但他又不敢打电话给他们，毕竟之前就骗家人，如今兴奋之下一通电话…… 所以穆涵的激动只能靠和陆佳凛一起下趟馆子来分享了。 陆佳凛也没磨叽，知道了工作在地球上的意义后说了一句恭喜便去穿起了衣服——依旧是穆涵的旧衣，毕竟穆涵他穷。 两人出门还遇到了荀悠。 “呦，荀大记者好啊。”穆涵笑道。 荀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今天的穆涵有些兴奋，但她也没问。 “去哪儿？” “吃饭啊。” 荀悠又看了看他俩，点点头说道：“一起？” 穆涵迟疑了一下。 “放心，不用你请客。”荀悠脸上差点就写上鄙视二字了。 穆涵尴尬一笑，嘟囔一句：“不就是吃饭吗？就请了你又能怎样。” 荀悠唉了一声，只是摇头。 穆涵怒了。 “走。”招呼了一下陆佳凛，带头就走。 “怎么？” “咱们AA。” 荀悠无语。 这片小区太过老旧，附近也没什么饭店，仅有几家是连穆涵干零工的那小饭店都不如的，一眼看去就是脏乱差。 不说荀悠，连穆涵自己都不怎么能接受。 陆佳凛就不说了，多少年摸爬滚打的，脏是什么东西？他根本就不怕。 最后还是荀悠一挥手，直接拦了一辆车就往繁华地带走，穆涵心安理得的看着荀悠给了钱，然后又胆战心惊的跟着她走到了一家看着装潢不错的饭店。 “我说，咱们三个人来这地方，是不是浪费了一点？”穆涵忍不住问道。 “这地方怎么了吗？”荀悠推着旋转门，示意他们跟上。 “太大了吧。” “这算什么？”荀悠看了他一眼，“又不是什么三星，四星的酒店，咱们就吃一顿饭而已。” 穆涵无语，心里暗想，自个儿家就个工薪阶层，还是在小县城里生活，当然没见过什么高星级酒店的。 “虽说这样，一顿普通午饭而已……” “哎你怎么这么啰嗦？”同穆涵邻居两个月，荀悠跟他也熟了很多，不像一开始那般的客气，“是不是男人啊？” 这话可把穆涵给惹急了，当即就停了下来，结果陆佳凛的脸撞到了他后脑勺上。 “怎么了？”陆佳凛问了一句，用的自然是离神界的语言。 “没事。”穆涵莫名回忆起了离神界的事情，停下那一刻气势直接泄了一半，蔫了吧唧的。 荀悠还等着他发怒呢，结果就看到了这个，完全不理解，甚至还有一瞬间想到穆涵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疾。 “行了，我请客好了吧。”荀悠这话一出，穆涵抬起了头来，眼睛里莫名有些精光。 但穆大官人自诩还是个好人，于是展现着虚假的笑容，问道：“这怎么好，你也就是个实习期的记者，没多少工资吧？” “是没多少。”荀悠好像在想着什么，回了他一句。 穆涵慌了，连忙哈哈一笑：“那这么一顿也是吃的起的。” 毫无疑问，又一次的遭到了荀悠的鄙视。 三人随意做到了靠窗的桌上，拿起菜单看了起来，当然陆佳凛是看不懂的。 正点着菜，穆涵感觉有人走了过来。抬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站在他的面前，满脸笑容，就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感觉这个笑容要由他来守……呸！打破。 “哥们，咱们能谈点事吗？”那人把目光投向穆涵，看都没看陆佳凛和荀悠。 荀悠有些不爽，掏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还是美美的样子……现在这些男的难道都是gay吗？一眼都不看自己是闹哪样啊？！ “有事？”穆涵又看了两眼菜单。 “有事。” “什么事？” “不太方便说。” “不太方便说你还找我谈事？”穆涵无语，“我还吃饭呢。” 那人的笑容有些凝固，心里暗骂穆涵不懂礼貌，这正眼都不给自己的架子是要多大？ 压下心里的不爽，他把声音放低说道：“是关于伏龙会的。” 穆涵终于正眼看了他，并且对于他不再假笑很满意。 一旁的荀悠却是愣在了当成，手里的镜子都掉到了桌子上。 第四十七章 这个笑容由我来打破 伏龙会这三个字突然入耳，荀悠是完全惊了，除去动作，就连表情都不怎么自然。 那人奇怪的瞅了她一眼，有些诧异的向穆涵问道：“怎么，她也知道？” “当然。”穆涵点了点头，“两个月前不是刚被你们拔过吗？” 那人点了点头，又露出点尴尬的笑容来：“兄弟，看来你真是理解错了，我们不是伏龙会的。” 穆涵茫然的看了他们一眼，那气势汹汹的，居然不是？ “你们不是？”穆涵是真的诧异，“那怎么，你们也被拔了？拔就拔了，没事的，伏龙会的人虽说没事干就喜欢往人脖子上捅刀子，不过被捅了以后不但没事，还神清气爽的。”穆涵为什么这么肯定？不看荀悠，就连徐华那小子这些天也活蹦乱跳的，宅也不宅了，天天跑出去泡妹子。 “咳。”被穆涵一连串话说的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的高大男人只好轻咳一声，非常仔细的整理了一下思路，“所以说兄弟，既然你都觉得被捅一刀其实挺爽的，你怎么每次还躲来躲去的？下次就别躲了吧，人家好多人逮你一个，怪累的，这个月的业绩还要不要了？” “……” 穆涵的表情终于有了大的变化，那大张的嘴巴，表现出他除了无语还惊讶。 “他们还有业绩这么一说？” “当然有，毕竟是个大组织，评业绩能让他们工作更积极。” 穆涵再次无语，呆愣几秒后才问道：“那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过来替伏龙会的说话？” “兄弟，看你一个人能把伏龙会四个玩儿的一愣一愣的，就知道你身怀绝技，相信也是江湖人吧？”那高大男人一脸神秘的笑着，“我们天元门虽说排不上号子，但在这地界还是小有名气的。” 穆涵眨巴了两下眼睛，什么江湖人，什么天元门？自己这是进武侠小说了吗？ 看着穆涵的表情，高大男人心下一沉，明显穆涵是没有听说过他们天元门的。 “总之。”高大男人压低了点身子，好像要给穆涵一点压力似的，“因为你的不配合，所以伏龙会的人来找我们帮忙。而我们又觉得打打杀杀的不太好，况且也是为了救你，所以就先过来劝劝，看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穆涵扯了扯嘴角，开口道：“所以说，伏龙会原来是这么辣鸡组织吗？对付我一个居然还请外援。” 高大男人面露尴尬，要是伏龙会真那么垃圾自己还不来帮忙呢，那四个完全就是为了面子问题才没向自己人寻帮助，而是寻到了自己头上。 妈的，以前还觉得认识个伏龙会的人挺好的，有靠山。这靠山自个儿还没靠呢，山特么倒是自己靠过来了。 高大男人想骂人，但在这里他也只能再扯起一点微笑说道：“不说请不请外援的问题，兄弟，我说的话你懂了吗？” “懂，当然懂。”穆涵看了一旁有一女服务员过来，扒拉他一下说道，“让让，人家给上菜了。” 高大男人下意识一避，就看到那服务员送上了一道凉菜，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好像踌躇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向他们问道：“几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高大男人终于想起了自己是一大帮人冲进来的，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要闹事，连忙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不用不用，这不看到个朋友，聊聊。” 服务员好像松了一口气，带着职业的微笑说道：“那好，先生如果有事找我们的服务员就行。” “好好。”高大男人应了两声打发走了服务员，又看向了穆涵，“既然兄弟懂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希望下次见伏龙会大家都能配合一点。” 啥玩意儿？！ 穆涵连忙叫住了他。 “喂喂，我说懂了也不是代表我就想被捅吧？我知道那什么伏龙会的事，要是真沾染了妖龙气息被捅一刀就捅了，要是没沾，就说你，你敢被捅一刀吗？” 高大男人沉默一下，说道：“伏龙会的判断不会出问题。” “呸！”穆涵不爽道，“凭什么他们就不会判断错啊，说我沾染了妖龙气息，这三个月都快过了，我有什么异常吗？我颓废了吗？我死宅了吗？” 荀悠看了他一眼，觉得要不是他得出去赚钱，可能还真是个死宅。 结果高大男人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让后面的兄弟们都分散坐开，喊来服务员准备点菜。 “兄弟，你是不是沾染了妖龙气息我真的管不着，反正你一定是要被伏龙会捅上一刀的，到时候你就是死了，那也是他们的事情。”高大男人站起来，路过穆涵这里低声耳语一番，然后找了个服务员问了下洗手间怎么走。 穆涵沉默一阵，瞟了一眼出神的荀悠，又瞟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冷着脸的陆佳凛。 “你能感受到他们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吗？”穆涵向陆佳凛问道。 “有点。”陆佳凛点了点头，“但是他们直面给我的气息还不如上次偷袭你的人留下的气息强。” “也就是说是一群弱鸡？”穆涵挑眉，觉得要真是一群弱鸡的话，那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说自己，就陆佳凛他分分钟就搞定这些人了吧？ “不一定。”陆佳凛说的很严肃，“我完全不懂这里的修行之法，很可能判断错误。” 呃，听到陆佳凛这么说，穆涵开始有些慌了，毕竟这次来的人确实多，群殴的话他还真没什么信心，要知道抵抗失败的话很可能就要被押到伏龙会那里捅一刀的。 要自己真有妖龙气息的话，那还真不怕了，就怕他们判断错误啊，而且自己是真的没什么感觉。 “打起来的话，你胜算大吗？”穆涵小心翼翼的问向陆佳凛。 “杀人吗？”陆佳凛反问，抬了抬他帮穆涵提着的涟清剑。 “当然不！”穆涵眼皮子一抖，连忙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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