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死对头的最强辅助奶妈》 第一章 ,惊!修为不在 寒风凛冽,站在崖边的舒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摸摸自己冰凉的小脸,觉得已经没有修为的自己还是早点回屋窝着为好。 转身,唉声叹气的回了房间。 “唉~”窝进被子里,舒姝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舒姝,带着金手指一路逆袭,打怪升级夺宝收小弟,在修真界叱咤风云,修为藐视修真界百分之九十以上人群的大佬,今日一觉醒来,发现全身修为都使不出来了。 更气的是那藏着她无数珍宝,坐进去便自动疗伤,自带时光流速调节的八宝塔也用不了了…… 真是愁死个人哟。 忧愁间她的贴身管家明玉走了进来。 “教主。飞羽门薛掌门前来拜访,说是说是教主发帖相约,却未见教主赴约。询问为何?” 明玉说完话,抬头偷偷打量自家教主。 做为舒姝的随身小助手,她一直看到的都是自家教主对薛掌门的各种嫌弃、贬低,分明是同薛掌门势如水火啊!! 这单独发帖相约是什么情况?难道…… 嗯?难得教主对薛掌门爱而不得,爱之深恨之切?所以平日爱答不理,私下暗送情意? 明玉甩甩头,不,教主不是这样的人,她不能这般妄加揣测教主。 舒姝沉浸在失去实力的沮丧中,没注意自己属下那莫名的眼神。听到明玉的话也只是喏喏的应了一句,完全不在状态。 明玉许久未听到回应,抬头望去,舒姝一副挨了天雷的样子,魂不守舍的。 随身小助手明玉觉得自己有些失职,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教主如此失落。 明玉走上前,探出个脑袋凑到舒姝跟前:“教主,教主?” “啊,嗯嗯?”朦胧的双眼晃荡好半天才聚焦到明玉身上。 “明玉啊,怎么了?” 明玉:(强颜欢笑)所以现在才看到我吗? “教主,你这失魂落魄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呵,要我命的大事。 修为没有了,八宝塔联系不到了。除了这幅躯壳,这个人生已经了无生趣。 “没事,你别管我,让我静静。” “哦。”明玉沮丧的低下头。不能为教主分忧,我可真是没用。 “那教主好好休息吧。”明玉帮舒姝掖了被角,退出了房间。 走到门口,想起还没说的事儿,一拍脑门,赶紧又折回去。 看明玉去而复返,舒姝眨眨眼,疑惑问道:“还有什么事?” “教主,薛掌门前来拜访,询问教主发帖相约一事。” 嗯什么?发帖相约?薛掌门?? 啊啊啊啊,舒姝一下子从床上蹦下来,抓住明玉的肩膀。 “明玉啊,明玉,今天”舒姝目不转睛的看着明玉,“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顶着教主那逼视的目光,明玉实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忘记了什么大日子。 “今日……是……您的生辰?” 舒姝一巴掌拍她脑门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出生的,什么鬼的生辰,我问你今天几月几日。” 哦,几月几日啊,明玉摸摸拍得红红的脑门,委屈巴巴的说:“五月初三。” 五月初三?舒姝仿佛遭到雷击一般跌坐在床边。 完蛋了,完蛋了,今日约了薛崖那狗东西决斗,可我那辛苦修炼多年的修为就像被封印了一般丝毫使不出来,同那狗东西对上岂不是必输无疑。 不行,这怎么可以,绝对不能输给薛崖,绝对不可以。 薛崖那狗东西最是爱对自己说教了,以往同他打个平手便算了,好歹能让他闭嘴。 要是输给他呵呵,舒姝都忍不住给自己点蜡。 要是输给他,与其听薛崖在那里道貌岸然的说教,不如自己绞了头发同知愚一道修佛算了。 那我的小弟,我的华府美人,我的锦衣玉食,就这么随风而去了? 那怎么可以。不行,见什么见,不见,死也不见。 “让他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明玉瞪大眼睛看着教主,这不对啊,“教主,可是,人已经在大殿了。” “再说,这不是您自个儿发帖约的人,失约了还赶人,实在有损您英明威武的形象。” 那薛掌门什么身份地位的人,人好声好气前来拜访,她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可能把人拦在门外啊。 舒姝怒其不争的瞪着明玉,一巴掌又拍她脑门上。 “死丫头,赶个人都干不来。” 算了,薛崖也不是说赶走就能赶走的人,还得去会会他,总归在自己地盘上,怕甚? 想来想去,舒姝还不得不夸赞自己一句高瞻远瞩,当初怕见了挑战信薛崖见信怂得不敢来,那帖子上便只写了邀他流华山一会。 哎,那我就说我是请他喝茶又怎样,薛崖那副做派,就算疑惑也不会多问的,就这么定了。 “那你就给他上些吃食茶点什么的,让他慢慢等着吧。” 明玉领命退下,前去吩咐了。 “明月。”舒姝坐在梳妆台前,在首饰盒里挑挑捡捡,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打扮得好。 明月进了屋来,径直朝舒姝屋内的衣柜走去。挑了件舒姝惯穿的红衣出来。 “教主,今日穿这件如何。” “可。”站起身来,舒姝张开手任明月服侍她更衣。 明月见教主换衣时无精打采的,还想着是不是前夜没睡好呢。 舒姝换了身惯穿的红色衣裙,小小上点脂粉,勾个眉什么的,不管修为在不在,大佬气质要拿出来,要美,美,懂?最后让明月挽个靓靓的发髻,齐活。 舒姝这人最是爱美,听说南明山上有种水玉,佩带可养颜,近放可照人。便带着她的王者金手指八宝塔去了南明山搞了人家一整个水玉矿脉,还得了个可爱的水玉宝宝小精灵。 此后她屋里就多了面水玉全身镜,这会儿舒姝站在水玉镜前头将自己照了个透亮,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满意得很。装扮完毕,是时候去应付薛崖那狗东西了。 “不对。” 越是往大殿走去舒姝越是感觉不对劲,一成,两成,三成 走到会客厅门口时舒姝的修为竟然恢复了九成,毫无征兆的恢复就像它毫无征兆的消失一样。 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儿。 “修为恢复了?”那为何八宝塔还是无法连接? 等等,舒姝向后退去,退了大概一百米的距离后原本恢复了九成的功力竟然退化到了八成。 又向前走了一百米,呵呵,九成了。 抬头看着眼前的会客厅,仅剩的精神力感知到,除了多了个薛崖,整个大殿什么东西都没变,抽了抽嘴角,薛姝心里升起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该不会,她修为的恢复程度,和离薛崖的远近有关吧。 那可真是,要命。 薛崖很紧张,紧张的源头在于舒姝半月前送来的一封邀约信,信中只写着五月初三邀他到流华山一会。 不知道舒姝相约有何事,还相约在流华山这处,流华山可是出了名的风景好,修真界情侣必去的打卡圣地。 咳咳,虽然很不想脑补舒姝爱慕他邀他相会这种狗血戏码,但也不免内心遐想,万一是对他有一丝丝想法呢。 然后紧张激动了半个月,老早起来装扮赴约的薛崖遭遇了此生一大滑铁卢,被放鸽子了 从清晨到日暮,人都没有出现。 薛崖紧张的情绪慢慢被羞恼所取代,一气之下直接找上了门,誓要问个说法不可。 只是被好好请进会客厅内,好吃好喝招待着的薛崖一听说这些都是教主吩咐准备的,心里的愤怒又一瞬间抚平,愉悦情绪占了上风。 喝了两杯茶之后的他已经看到舒姝在门前来来回回好几趟了,前进、后退,然后前进、又后退,一副踟蹰不前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要来见我害羞了?想到此薛崖忍不住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两声,忍住,不要多想。 薛崖朗声问道:“舒教主为何迟迟不进来” 沉溺在自己不可置信猜测中的舒姝听到声音木木地抬头望向那个万恶之源,心中难以言喻的悲痛甚至让她忍不住眼中涌上雾气。 不行,怎么能在薛狗贼面前流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深吸一口气,舒姝平复了心情大步踏进了屋中。 “薛掌门,许久不见。” 薛崖不知道舒姝复杂的内心活动,只看到舒姝定定的凝望着自己然后眼中升起了白雾。 薛崖不是故意想那么多的,只是这个样子实在很难不让他脑补是不是舒姝真的对他有意,然后突然相见生出了万般感慨。 “舒教主,许久不见,可安好。”不管心里怎么想,表情要端住。 靠近薛崖后功力恢复十成十,发现真相后悲痛不已的舒姝——不好。 下一秒,扬起微笑:“安好,薛掌门请坐。” 薛崖点点头,转身坐下。 “舒教主,薛某半月前收到舒教主所寄请帖,邀我到流华山一会,然今日在下去到后却久等无人,实在不懂这是何意。” 对上薛崖疑问的眼神舒姝忍不住就想呛声,何意,想跟你单挑,想搞死你的意思。 转念又想到靠近薛崖才得以恢复的修为,忍住,不能动手,万一他死了我修为永远恢复不了了怎么办。 扬起手边的茶杯灌了一口,勉强压下心里的燥郁。 舒姝:“未能如约而至是我的失误,本想邀薛掌门相约赏景,然事务太多一时疏忽了这事儿,不如这样,今日薛掌门来了我同一教中,我便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番当做赔罪如何。” 言笑晏晏的舒姝对上薛崖一言难尽的眼神,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笑容。 “薛掌门,这般看我是何意。” 薛崖:“舒教主拿错了我的茶杯。” 低头看着手里已经一滴水都没了的茶杯。 舒姝:“” 他娘的,我竟然喝了薛狗贼喝过的茶水,岂不是说我喝了薛狗贼的口水? 嗯??? 薛姝咬牙切齿强撑出笑容:“无事,让人再给薛掌门换个茶杯便是。” “明玉。” 听墙角失败的明玉哒哒哒跑进来:“教主有何吩咐?” 捏紧手中的杯子,强行微笑的说:“给薛教主换个茶杯。” 明玉看向薛崖,收到薛掌门微笑一枚,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第二章,尴尬,暴动 感受到屋内两人间尴尬气氛的明玉看到教主手里那个似曾相识的空茶杯,思考后发现事情果然不简单。 用了薛掌门的茶杯,教主,你可真是棒呢。 挂出职业微笑,看透一切的明玉带着教主的吩咐乖巧退下。 等明玉回来奉上新茶杯的时候,舒姝已经调整好心情继续同薛崖虚与委蛇了。 “今日同一教定会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薛掌门的,薛掌门不如就留下来暂待一日如何。” 薛崖:“只是同一教的名义?还以为赴的是舒教主的私人相约呢。” 薛掌门送出爱心微笑一枚,舒教主接收无能,转为挑衅阴谋论。 所以,这狗东西是在嘲笑我说虚伪的场面话是吧,是吧,一定是。呵。 “薛掌门是飞羽门的掌门,正道的首领,招待贵客自然是我同一教举教之大事,不过使了我私人的名头罢了,薛掌门切莫怪我有所怠慢。” “怎会,你我相交多年,好友相邀我心中自然只有愉悦,哪想舒教主这般见外。” 好友?谁跟你好友,恬不知耻。 “薛掌门是贵客,自然是有贵客的招待法。怎是见外,这是我舒姝对薛掌门的敬仰啊。” 呕,敬仰,我舒姝这辈子就没说过这么恶心的话。还是对着薛崖!!!够了…… 啊,舒姝真是直白,竟然说对我敬仰,虽然知道是假话,但还是很高兴呢。 心里暗爽但我不表现出来的薛崖:“既如此,就劳烦舒教主了。” 话落,喝茶,吃点心,无话。静默间,一股尴尬的气息渐渐流动在两人之间。 侃话小能手薛崖怎么可能让气氛如此尴尬呢,薛贴心翻翻最近的舒姝动态终于找到个切入的话题。 “薛某听闻舒教主近日招回了教中部众。外界传闻舒教主是要向那天一教寻仇,可是真事?” 舒姝心里一跳,不作声色的瞄了一眼薛崖,这家伙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应该不会,看他那样应该是不知情随口问的话。 “招回部众是确有其事,至于天一教,倒是无稽之谈。” 什么鬼的天一教,本来是想今日单挑薛崖,打败他之后让他俯首称臣,然后带着同一教部众趁势进攻飞羽门。 什么都准备好了,结果一觉醒来,唉~老天害我,错失了这么好的脚踩薛狗贼的机会。 嗯嗯,我就说舒姝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心里点点头,吃了颗定心丸。 “那可是为了梦回秘境?” 梦回秘境,那个五百年开启一次,传说连接了仙界,宝物多多的秘境。 每次开启都因为宝物多多引得修真界倾巢出动,修真界众人在秘境里为了各种珍宝传承厮杀得何止一个惨烈可言,几乎每回都是修真界一次大换血。 按计划,征服了薛崖,搞定了飞羽门,同一教一定会声势大震,进而有更充分的准备和实力进击梦回秘境。 而现在,现实给了舒姝沉重一击。 舒姝强忍心中悲痛,若无其事道:“不错,梦回秘境实在难得,召回部众也是想着临阵磨枪多多训练,能多挑出几个能人志士,多一个人多一份机遇嘛。” 嗯,高瞻远瞩,足智多谋。舒姝说的很有道理。 “所言甚是,舒教主深谋远虑。那外界的谣言,薛某也会帮舒教主澄清的,就当是,回报今日的厚待之情了。” 舒姝实在是觉得薛崖此人脑子有坑,她在这里费尽心机想把薛崖踩在脚底,结果薛崖却会心一笑当她是知己兄弟。真是让人头大。 “那就多谢薛掌门了。” 今日出门前,舒姝为了撑场面好好捯饬了一番。盛装加近看,真真让薛崖惊艳不已,姝姝果然好看。 难道还在见我之前特意装扮的?薛崖忍不住又在舒姝或许喜欢自己这样的猜测中加上了一丝肯定。 某人的自作多情也是一如既往呢。 “听闻同一教中风景尤为瑰丽,珍禽异兽更是数不胜数,今日第一次拜访贵教,舒教主不妨带我见识见识。” 呵,想见识我同一教的风景和异兽,那就该早早的俯首称臣,干嘛了无生趣的的窝在那寸草不生、冰天雪地的飞羽山上。 还要我带你去,想得美!! 下一秒:“薛教主请。”为了修为,向薛狗贼低头又何妨。(职业假笑) 同一教,飞羽门其实都是坐落于群山之上。不同的是飞羽门是居于北地的极寒之山飞羽山,而同一教却落于春暖四季的阳洛山。 所以常年居于飞羽山的薛崖走在四季如春的同一教中还是略有几分趣味的,更不必说身旁舒姝相伴,仿佛空气都更清新许多。 舒姝今日是用心打扮过的,薛崖为了出门应约更是精心挑选了服饰,虽然依旧是青衫长袍,总归是件新的不是。 两个修真界出了名的颜貌出众之人走一起,落在同一教教众的眼里还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舒教主,既然是朋友,你不妨直呼薛某名讳。” “舒姝心中敬仰薛掌门,直呼名讳太不尊重,有失礼数。”假笑回应。 唉~明明以前都是叫名字的。 “并无大碍,若是舒教主不习惯,我亦唤你舒姝可好?” 舒姝对称呼并不是很在意,只是不想轻易如了薛崖的意,都说到这个份上,算了算了,不跟他计较。 “那好。” 两人一路逛过来,倒真有几分惬意。看过沿途的风景,眼风略过身旁的美人,薛崖倒希望时光停在这一刻多好。 “姝姝……” 薛崖本想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得一阵暴乱嘈杂之声响起,紧接着各种珍禽异兽的呼号声接连不断如海潮般涌入耳中。 灵兽暴动!两人对视一眼飞身向不远处灵兽园掠去,薛崖动作更快,转眼间便同舒姝拉开百米距离,舒姝立马感受到了修为的急剧消退,等不及多说,赶紧追上薛崖拉近距离。 刚飞起来就因为同薛崖距离持续拉远,舒姝修为来了一次暴跌,差点空中失事来了个倒栽葱。 “薛崖……”舒姝咬牙切齿。 所幸不过四五百米的距离薛崖便停下了身形,是同那最为狂躁的灵**上了手。 舒姝压了压心里的暴躁,拍拍胸口。 “舒姝,淡定,淡定。” 舒姝追到园中,看着那头正同薛崖打斗的灵兽,心里十分诧异。 “怎么会是……” 那是灵兽园最强大的一头赤金飞翼虎,称得上最强大,它靠的可不光是它超凡的战斗力,更因为它比其它的灵兽更通人性,智慧高出其它灵兽许多。 舒姝忍不住皱眉,这种自我意识强悍的灵兽怎么会突然暴乱。 现下赤金飞翼虎正处于狂躁状态,速度力量都更甚于往常,对薛崖还是带来了一定的麻烦,好在薛崖毕竟是修真大陆的顶级武力之一,也没等舒姝投出鄙视之眼就搞定了暴走的灵兽。 领头的灵兽搞定之后被激起凶性的其它灵兽在御兽员的安抚下也慢慢平静下来。 “拜见教主。”灵兽园暴动,一众负责的教徒惶恐万分,生怕教主治罪于他们。 舒姝挥挥手,不甚在意的让他们退下。 薛崖收起佩剑便快步走到舒姝身旁:“姝姝,我方才发觉你在空中飞行不稳,可是身体有何不妥之处?” 时隔多年又一次听薛崖这么叫自己名字,舒姝突然有些恍惚,不过她也不会知道,薛崖叫的从来不是舒姝,而是从字的姝姝。 “无事,一时疏忽罢了。”舒姝暗自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害的,一下子跑那么远,搞得我修为猛跌,差点没提住那口气。 “那就好,下次切莫注意。” 薛崖转身望向那头已然昏迷的赤金飞翼虎,走上前细细观察,凑近后嗅到一丝味道,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个味道天一门的迷幻散,用在人身上容易迷惑心神,用在灵兽身上就会直接引起灵兽神智迷乱,兽性大发。 “如何。”舒姝不知何时站在薛崖身后,见薛崖神色不对,怕是真有问题,忙探出头询问。 薛崖偏头一看,眼神一亮,好乖。搓了搓手指,还是忍住了想要摸摸舒姝头的冲动。 “是迷幻散。” “天一教,刘天一。我没去找他麻烦,他倒不知死活来招惹我。”舒姝语气间透露着对那人满满的嫌恶。 “看来上次留他一命还便宜他了,竟然敢来我教中生事!!” 薛崖只听闻舒姝将天一教教主刘天一打了一顿,几乎是有进气没出气,倒是不很清楚个中缘由,毕竟两个当事人,一个被打的半死,一个不屑解释。 “他同你有何恩怨?” 舒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老货怪爱扮年轻调戏小姑娘,前次我去了趟雨雾林不巧碰到那老东西,这老东西竟然扮成年轻男子模样意图调戏于我。我哪里能忍!就出手把他打了个半死。” 舒姝说到上前调戏时火气更大了,显然是现在想起来都恶心得不行。 她自顾自说着,未曾注意身旁的薛崖眼神暗了几分,他微微眯了眯眼。 刘天一是吧。 第三章,我的...姝姝 舒姝同薛崖回了教中,恰逢明玉禀告晚宴准备妥当。 舒姝看着这一桌子好菜,只觉得心都在滴血。明玉那缺心眼的是当真将库房里新进的山珍海味都拿来招待薛崖了吗? 看着薛崖一口又一口的吃下去那些东西,舒姝只觉得他吃的不什么山珍海味、珍馐美食,他吃的是自己的肉啊。这么多好东西,怎么就便宜薛崖那狗东西了,啊??? 罢了罢了,反正现在她不能离薛崖太远,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留住薛崖这厮的办法。干脆就先灌醉,然后绑起来,不留也得留。 “明玉。”舒姝招来一旁的明玉,让她附耳过来。 “你这般……再这般……,懂了吗?” 教主竟然让我组织教众去给薛掌门灌酒??灌酒是为了什么,喝醉呗。 那喝醉又是为了什么??教主,你想干什么? 明玉心情复杂又带着点发现八卦的小兴奋。哒哒哒小跑到明月跟前同她分享。 “看来教主是真的很喜欢薛掌门啊。” 明月好笑地看着她这兴奋中带着小八卦的模样,伸手轻轻拍了拍她额头:“行了,行了,你还是先把教主交代的事儿办了吧。” 明玉这才想起来,得先做事儿啊。她这脑瓜子,真是转身就忘。 于是在明玉的召集下,门中上下的教徒都被安排过来给薛崖敬酒。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召开给大佬敬酒,但是教主给了我们直面大佬的勇气。(微笑) 可惜薛崖这狗东西一点不领情,稳坐在那,不动如山,当真一滴不喝。 看到薛崖又拒绝了左副使的敬酒,舒姝忍不住折断了手中的筷子。一巴掌把断筷拍在桌上,抓起桌上的酒壶就冲着薛崖去了。 薛崖看到舒姝气冲冲拎着酒壶过来,一下子低头假装喝了口茶,嘴角却衣袖的遮掩下慢慢上扬,待放下手时嘴角的笑意又被不动声色的藏起来。 只这几秒舒姝已站定在他跟前,薛崖抬头望他,带着愉悦的语气说。 “姝姝是想同我喝酒吗?” “咚”满满的酒壶被舒姝猛的砸在薛崖的小桌上,“对,我同你喝。” 衣摆一撩,舒姝大马金刀的坐在了薛崖跟前。“不准拒绝。” 一手拿起酒壶一手执酒杯,薛崖慢条斯理的斟了一杯酒来,抬手间颇有几分风韵。 就算是一直励志脚踩薛崖的舒姝也不得不承认,这厮端出这番风雅姿态的时候是当真好看的紧,若这修真界评得个第一清雅公子,就算舒姝自诩为薛崖死敌也必定会投给他的。 倒上酒后薛崖倒是直接一饮而尽了,杯口朝底,示意喝光。 “这杯酒是我敬你的,姝姝。”眼带笑意,嘴角微翘,手执白玉酒杯,额间发丝拂动,灯影下的薛崖缓缓念出那声姝姝的时候,听进耳中仿佛情人的呢喃,舒姝甚至有些恍惚。 “姝姝?”薛崖再叫了一声,酒液晕染过的嗓音有着独特的魅力。 舒姝避开薛崖含笑的目光,直接拿过酒壶便扬首饮入口中,傻傻的灌了一大口酒方才放下。直接抬手擦去嘴角的酒液,舒姝突然笑的张扬。 “薛崖,小杯喝酒哪得畅快,要喝,拿起酒壶同我喝个畅快。” 酒过三巡,宴上只余舒姝同薛崖二人。只见舒姝痴痴的托腮靠在小桌上,已然醺醉的神情。 她右手仍抓着酒壶不放手,嘴里喏喏的念着:“薛崖,薛狗贼,狗东西,我迟早要让你俯首称臣,让你做我小弟,让你不准念叨我。” 薛崖双眼也不复方才清明,却仍然好过已然神游九天的舒姝,听到舒姝嘴里念叨着骂他的话只觉好笑。抬手覆住双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姝姝。” “我的姝姝。”昏黄的灯光下,男子低声的呢喃,带着万千的缱绻。 舒姝醒来的时候只觉这一觉睡得实在舒坦,左右这修炼的身体也不存在什么酒后头疼的问题,伸伸腿,抬抬手。娘咧,五成功力。 薛崖呢,人呢:“明玉,薛崖在何处。” 舒姝专属私人助理明玉正在和专属私人形象设计师明月悄声讨论着教主同掌门的不可言说二三事,听到自家教主的呼唤两人忙不迭的进屋。 明玉:“回教主,薛掌门在清雅阁等候,说是等教主起身后便告辞了。” 明月:“教主可要起身了。” 舒姝一下从被窝里坐起,瞪直了双眼:“告辞?谁准他走的。” “起了起了,明月快帮我梳洗。” 明玉明月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教主掌门不可言说二三事。 薛崖拿着本随身带着的闲书悠悠的看着,等到舒姝到时,手旁的茶水都冷了。 舒姝大步进门挑了薛崖身旁的座位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薛崖道:”昨日见你对我同一教风景向往得很,不如你就在我这教中多待一段时间。” 薛崖放下手里的书,对上舒姝的目光不由带上了笑意。“姝姝盛情相邀,实在不忍拒绝。只门中事务繁多,还待我回去处理。所以……” 所以??所以什么,一定要回去是吧,飞羽门没你薛崖又不会一夜之间败落。 啊,这狗东西,不就一个破门派,有什么好管的。舒姝心里吐槽着飞羽门是个垃圾,却没想着人家好歹算得是人修界第一大门派。 “既如此。”舒姝颇伤脑筋的撇了撇嘴,山不就我我就山。 “早闻飞羽山雪景乃天下一绝,近日闲来无事,不若我随你前去看看如何。” 薛崖当真惊讶,往日舒姝根本连见他一面不耐烦的紧,就连昨日醉酒也没忘了骂他,怎的变得突然,突然粘人了。 望向那双清亮的眸子,哪怕知道她反常,薛崖也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声拒绝:“乐意至极。” 明月、明玉将收拾好的行李一股脑的丢进了储物戒指中,吃的、穿的、用的,还有大把的灵石等等。 教主要出远门,私人助理同私人造型师怎么能够落下,待收拾妥当后也只带了明玉明月二人在身旁。 三人坐在薛崖的飞行法器上后便随着薛崖往飞羽门而去,行至半路路过天一教的时候薛崖停了船招呼三人下船。 沉迷话本不可自拔——舒姝:“到了?” 瞄了眼舒姝看了一路的话本,薛崖(微笑):“灵兽暴动的事情还未查清,今日路过天一教,就顺便问个清楚吧。”顺便,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这事儿啊,分明就是刘天一那老货寻衅滋事,不然怎么我近日就同他结过点仇怨,我教中灵兽就被下了他天一教的迷幻散了。” 薛崖却直觉此事并非刘天一所做,刘天一此人虽是好色,但同时也是出了名的胆小,绝不会自不量力招惹舒姝,于是说到。 “也并非一定是刘教主,事实如何,一探便知。” “行,去走走?”舒姝偏头望了眼身旁的明玉明月,明玉明月也会心一笑,发财了。 飞行法器到大门口就停了。四人下船径自往门内而去,守门的小教徒拦在跟前:“来者何人” 未等得薛崖说话舒姝便一挥手扫开拦门的小教徒:“同一教舒姝前来拜会。” 小教徒拦不住来人,更是惹不起来人。听说同一教舒姝的名号便大惊失色,那不是前段时间将教主打得半死的同一教教主吗?天呐天呐,掏出怀里的传音玉佩赶紧向掌门报告才是。 多亏得舒姝自报家门,一路走过去遇到的众多天一教教众都没敢上前鸡蛋碰石头,省得造成无谓的损伤。 待四人在天一教大殿上对上那好端端坐着的刘天一时,天一教全教上下已经传遍了舒姝上门寻仇的传闻了。 刘天一正坐在大殿之上,面容恢复了原本老态龙钟的模样。已然一副全身上下伤好痊愈的样子。 想来也是,天一教向来擅长炼丹,治伤方面俨然个中高手了。刘天一能好的这么全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看着眼前张扬的女人,刘天一只觉得刚好全乎的伤好像又复发了一般,隐隐作痛。 再一看旁边那位清隽公子,俨然是飞羽门现任掌门,正派联盟领头薛崖薛掌门啊。 他哪里还能坐得住哦,刘天一赶忙下了座位一脸谄媚的笑着走上前。 “薛掌门、舒教主,二位贵客到访有失远迎。” 舒姝一看到刘天一这模样就嫌弃的退了两步,“你站那儿别动,凑近了恶心。” 刘天一楞在原地,眼底闪过一丝羞怒。说来也是好笑,要说刘天一能坐到一教教主的位置多少还是有些能耐的,只是他这人踏上修炼之路时实在资质平凡,最初也就是一届散修,修炼多年未能突破筑基成功驻颜。 待到最终驻颜成功的时候已是六七十岁的老人模样,若是就此止步也无甚可惜,偏偏这人命数将近之时在一处秘境得了个传承,凭着几十年的保命手段和小心掩藏躲避,愣是让他怀揣大机缘默不作声的混出了头。 后来占了个小山头成立了个天一教,徒子徒孙众数,靠着丹药起家,天一教更是在修真界得了一隅之地,好端端的到了今日。 只是越活的久这老态龙钟的外貌就越是让刘天一烦扰,但这种不可逆的东西,除非有天他能得道飞升,不然就得顶着这幅样貌一直到死。 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于是刘天一就越发爱扮做年轻俊俏男子的模样去勾搭年轻的小姑娘,一是好色,二就是满足自己想要年轻的欲望。 听到舒姝的嫌弃刘天一心里气恼,但打不过又能怎样,捏着鼻子认命呗,喏喏的向后退去,刘天一眼神在二人身上打转。 “不知二位有何贵干。” 舒姝刚要动手便被薛崖拦下,薛崖往前一步,露出个算得和善的笑容:“昨日薛某在同一教做客,恰逢灵兽园中灵兽暴动,查探之下发现了贵教的迷幻散。” 刘天一听到迷幻散的时候心里一突,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一想到舒姝那碾压式的武力值刘天一就忍不住冷汗直流:“这,这同我天一教是肯定无关的。二位明鉴啊。” 求救般的看向薛崖,刘天一直直对上了薛崖那意味深长的微笑。 刘天一:大佬求放过。 第四章,莫名挑衅 带着从刘天一那里打劫而来的赔偿走的时候,舒姝这两日来不太舒畅的心情总算是拨云散雾迎来了阳光。 只是这功力消退的问题,舒姝瞄了一眼身旁的薛崖,目前还不知道和薛崖有什么关系,竟然要靠着他才能恢复,薛崖在此事上到底是什么作用也不得而知。 舒姝和薛崖相识多年,虽然一直视他为死对头,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在她面前是真的光明磊落,莫说根本不相信是薛崖对她下的手,就算真的是薛崖下的手舒姝也实在想不到到底有什么理由值得他这样。 让她离不开他?真是好笑。最近只能混在薛崖身边慢慢搞清楚原因,若真是他下的手,舒姝眼光一暗,心里忍不住冒出一股杀人的暴虐感。 不论是谁,都必定让他灰飞烟灭,神魂俱散。 薛崖突然感受到了舒姝身上冒出一股杀意,只是瞬息又消散不见。转头看去,身旁人一身暖色衣裙,面色沉静,端得一副清丽佳人的模样。只是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北境有一片贯穿人修界东西的巨大雪山群落,是为北域雪境,飞羽门便位于群山之中的飞羽山上,北域雪境的西北角。 而同一教所在的阳洛山却在人修界的西南角,相隔之路贯穿南北,就算是一路用了薛崖的飞行法船,大清早出发的四人也是第二日清晨方才到达飞羽门。 到达时正逢飞羽门早课结束,因着薛崖提前传信,四人着陆时飞羽门上上下下数千人都候在大殿前的广场恭迎掌门。 “恭迎掌门回门。” 十位长老领头,等在殿门处。见薛崖下船后身后竟跟了三个女子,凝神一看打头的竟然是界中久有凶名的同一教教主舒姝。 十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知掌门为何会带回同一教教主。最终都将目光凝在了大长老身上,大长老心里暗骂了一句,硬着头皮上前。 躬身抬手,大长老朝着薛崖微微作揖:“恭迎掌门,不知有客来,有失远迎。” 挥挥手,薛崖示意大家先进殿内。待众人都坐定后方才道:“舒教主是我请来的贵客,近日将会在我飞羽门内做客几日。” 五长老孟梨从薛崖方到时便时刻关注着他,待看到其身后的舒姝时心里一阵不舒服。 师兄修行多年一直都是独身来去,从未见过旁的人在他身旁久在,不知怎的,这次第一眼见到舒姝就满心的恐慌,仿佛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此时听闻舒姝竟要在飞羽门逗留,孟梨忍不住出声:“不知舒教主要在我飞羽门做客几日?我门中也好尽快做安排。” 舒姝倒是发觉了这女人对她细微的敌意,不过这么多年,对她有敌意的女人实在数不胜数,舒姝并未当一回事儿,挥挥衣袖道:“住到几日算几日。” 看她这般不经心的样子,孟梨莫名气恼,“贵客上门我飞羽门自然蓬荜生辉,好生欢迎。只是听闻舒教主吃穿住行所用之物皆为天下极品,飞羽门不如同一教富甲一方,若是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舒姝只觉飞羽门这些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话都长篇大论虚伪至极,若是不欢迎她直说便是,何必这么多弯弯绕绕。实在无趣 “无妨,早知你飞羽门一穷二白,这一应物什我呀早就备齐了。”说完,舒姝还不忘看了眼孟梨,露出个善解人意的微笑,再转回头,送了薛崖一个白眼。 薛崖藏住眼中的笑意,只觉得舒姝可爱非常。 “姝姝说笑了。” 他转向孟梨道:“我飞羽门虽不比同一教富饶,但好歹也是几百年底蕴,不至于连客人都招待不起,孟长老,此话休要再多讲,莫要让外界都以为我飞羽门当真穷酸落魄不成气候了。” 薛崖此人端的是翩翩公子清雅俊秀的范,一双含笑的眸子看着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温柔深情,看得人心尖发颤。 孟梨对上薛崖望过来的目光,只觉心上欢喜,又听得薛崖的话,面色一白,哪管得什么欢喜,只觉得被心上人当面如此教训太过丢人,羞怒不已。 但薛崖此人是温和中带着凌厉,不然也不会能当得这飞羽门门主,当得这正派首领,孟梨知道他的性格,并不敢过多言语,只能道是。然后退坐回去。 舒姝就这么在飞羽门暂住下来,应她的要求寝居就挨在薛崖的旁边,相隔不超过百米,也只有这个十成功力的距离才能让舒姝倍感安心。 白日就跟着薛崖练练功看看书,要么就绕着薛崖各种试探,靠近走远,靠近走远 薛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舒姝总是在他身旁走来走去,但是被姝姝围绕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乐在其中呢。 这日,薛崖去了议事堂说是同门中长老有事商议,碍于机密,舒姝想想还是没有跟着去。 然后舒姝带着五成的功力在飞羽门练武场刚刚站定的时候,五成、四成、三成感受到薛崖突然远去,修为急剧下降。 直到修为全部消失的时候舒姝已经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全身都冒着一股生人勿进的低压气息。 薛崖,老娘的私人能源库,居然一声不吭的跑出了千米之外。 “哟,舒教主,不知今日来我这练武堂有何贵干?” 舒姝抬眼便看到前几日在大殿上废话连篇的五长老孟梨,目光似剑,一脸傲气的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样子实在让人生厌。 “干你何事。”说罢舒姝便转身而去,没两步便又被孟梨拦在跟前。 “舒教主既然来了练武堂,不如同我切磋切磋,久闻舒教主大名,孟梨今日便在此向舒教主讨教讨教。”说着讨教切磋,孟梨眼中却满是挑衅。 虽然久闻舒姝乃合体期大圆满的实力,自己未必是其敌手,但看到这个女人成天跟在掌门师兄身后的样子就忍不住生气,只想着趁机挫挫她的威风。 正好前不久刚刚自己进阶合体期大圆满,若拼着一战,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准。 舒姝因为薛崖的离开实力已然降至最低,别说合体期大圆满,就是筑基期的低阶修士都未必能打得过,要是应了这战,对上个毫不作假的合体期大圆满修士,还未及动手便没了命。 这战,不能应思及此,舒姝突然扯出个笑来,直直对上孟梨逼视的目光。 “只闻飞羽门乃正道第一门派,不了解还真不知这正道第一门派内里却全是逼良为娼的货色,我堂堂一教教主,来你这飞羽门做客,可不是给你当免费陪练的。” 逼良为娼?“你”孟梨眼神一凛,仿佛想要瞬时将舒姝洞穿一般。却不知想到什么。 转而笑道:“舒教主言重了,不过是切磋讨教罢了,舒教主纵横修真界多年,怎的,连这点胆识都没有?” 激将法?舒姝心里嗤笑,“哎~”装作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讨教如何,挑衅又如何,我不关心你如何说,总之今日无心奉陪。孟长老另寻他人吧。” 见她毫不在意的样子,孟梨越发不甘心,只觉得这女人太过傲慢,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怒从心起,忍不住就出了手。 舒姝哪怕修为不在,混迹修真界百年的经验和敏锐直觉却丝毫不作假。感觉到孟梨的杀意时就下意识往旁侧避去,将将避过孟梨怒起的一掌。 随手撩一撩飞起的鬓发,怒而笑道:“呵,原来不止是逼良为娼,还小人作态背后暗算。飞羽门孟长老,我舒姝算是领教了。” 孟梨掌心一敛,仿佛刚刚偷袭的不是自己一般。 “只是切磋讨教罢了,舒教主说笑了,既然舒教主接了我这一掌,那接下来我便不客气了。”说罢,不给舒姝开口的机会,直直向着舒姝攻去。 刚刚躲过一掌全靠自己的经验和直觉,舒姝此时毫无修为在身,面对合体期大圆满的孟梨全然是以卵击石,不消两秒便躲得狼狈,被孟梨察觉出身上丝毫修为也无。 孟梨惊诧的停下手,并不相信舒姝真的没了修为,毕竟这百年间舒姝力战群雄以及战力超群的故事数不胜数,要不是真有实力,在这实力为尊的修真界离早就化成灰烬了。 “舒教主莫要看不起人,我孟梨虽比不得舒教主威名赫赫,可也不是沽名钓誉之辈,舒教主若一直这般避而不动手就莫怪我不留情面了。” 险而又险的躲过两击的舒姝心里只想骂娘,因急于躲避而凌乱的鬓发时时刻刻在提醒这舒姝这一刻的无力和拘束,想她舒姝踏上修真之途至今,还从未被人趁虚而入逼得如此狼狈过。 此时,舒姝看向孟梨的眼神已然满是杀意。 “孟长老,我劝你适可而止。” 第五章,薛崖,来战 若是修为还在,舒姝哪里会容得下孟梨这个小喽啰在她面前蹦跶。 他娘的,这么多年就没这么憋屈过,要不是薛崖那狗东西突然离开,我会被这个疯女人逼到这个地步? 舒姝跑到练武堂的门徒中间,一边借着人群的力量费力的躲避着孟梨凌厉的攻击,一边拿出传音玉召唤明玉明月二人。 “舒姝你自诩合体内无敌手,如今却躲在我飞羽门门徒中间不敢同我正面较量,哼,同一教教主赫赫威名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孟梨一边防着误伤门徒一边向舒姝追击而去,被舒姝这缩头乌龟的行为气得不轻。 她实在没想到舒姝这位修真界有名的高手竟会混迹在一群不过筑基的小门徒中间躲闪。 练武堂的众多小门徒在两位大佬的冲突中无所遁形,难免因躲闪不及或孟梨收手不及被误伤一二,又一直旁观两人的情况,觉得孟长老未免太过咄咄逼人。 众弟子对自家孟长老渐渐升起了不满,也对躲入人群的同一教教主嗤之以鼻。未被波及的门徒都快速的四散开来,免得被殃及。 “疯女人,欺人太甚。”正当舒姝被散开的人群暴露出来,差点就被孟梨一剑刺中的时候,明玉宛如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明月急忙跑上前来将狼狈不堪的自家教主扶起来:“教主,你没事吧。” 明月将舒姝上下打量个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受伤。 虽然不知道那疯女人动手的时候教主因何不还手,但对自家教主的担心已经让她无暇去想其中缘由,看教主这狼狈的模样,明月只觉得孟梨实在该死。 舒姝摇摇头示意无事,除了被波及到的些微轻伤,因她借助小门徒们多加躲避,再加之明月二人及时赶到,她倒确无大碍。 转头看向打得火热的明玉孟梨二人,舒姝心里已经把孟梨放在了必杀名单之中。 除去一心想着飞升而隐世不出的那几位长老,飞羽门最为厉害的当属薛崖,十大长老在他面前就是被吊打的小弟。 而同一教同样如此,最为厉害的舒姝也并不是孟梨所认为的合体期大圆满,而是同薛崖不相上下的大乘期初阶。 这可同合体期大圆满隔着整个洞虚期的大境界,合体期大圆满早不知道是哪一年出的修为了,要不是近几十年未曾出来露露面,这传言早该变了。 同一教中舒姝之下明氏一挂的各位护法同飞羽门的一众长老才称得上是势均力敌彼此彼此,所以当前明玉同孟梨打对上才是真正的实力相当。 若不是修为出了问题,胆敢背后出手的孟梨在舒姝面前早就是死人了。 趁二人打斗之际,舒姝全然不顾刚才的狼狈,宛然地主大老爷模样坐在一旁,开启了冷嘲热讽模式。 “孟长老,你这实力也就配和我护法打个不相上下,若不是我存心退让,你孟长老早就颜面扫地无地自容了。真是好笑,偏偏有些人不自量力非要自取其辱,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就算真的是因为自己突然变成菜逼打不过孟梨,舒姝也要狐假虎威好好损一顿,出了一口恶气。 明玉虽不输于孟梨,但一时半会儿也胜不了孟梨,若是让明月一同上手倒是能将她一举击杀。 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要是不能保证一击即杀且顺利脱身,杀了孟梨就是个大麻烦。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这该死的修为,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还有薛崖那狗东西,放他去做事,竟然一声不吭的跑远了。越是想起就越是气怒不已。 孟梨此时倍感诧异,若是连个下属都能同她打个不相上下,舒姝的修为必定不止于合体期大圆满。 可是她又为何狼狈躲避毫不还手,看那说话的样子,舒姝也并不像是会忍气吞声的模样。 还未及想明,就听得舒姝好一番冷嘲热讽,明玉带着愤怒的招招进逼已经让孟梨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力来应对,又听得舒姝的话,孟梨差些怒火攻心乱了真气。 然舒姝要当真是故意忍着不出手,等来下属来同她动手,孟梨想着,若真如此,那便是刻意羞辱自己了。 一时间也是怒气上涌,同怒火上头的明玉当真是打得如火如荼、震天动地。 直至此时各位飞羽门长老才总算听到动静纷纷朝练武堂赶来,连外出不久的薛崖也被叫回。 薛崖听闻舒姝同孟梨起了冲突,又思及舒姝那无所顾忌的性子,担心出事连忙往回赶。凭那百里寸步的本事,竟同在教中的各位长老同一时间到了现场。 感受着实力的瞬间回升,舒姝不消多想便知道薛崖到了,待到七成功力时,舒姝猛然向着打斗中的二人飞身而去,大喝一句:“明玉,撤。” “姝姝,住手!!” “小妹……” 孟梨还未及反应便感受到一阵恐怖的威压向她袭来,而后带着舒姝已然恢复成九成功力的一掌直直拍向她的胸口,只差一线便是心脉尽碎。 好在薛崖同大长老孟吾在她命悬一线之际及时出手冲销了部分功力,不然大乘期初阶高手的九成功力足以让孟梨当场丧命。 各位将将赶到的长老赶紧护住孟梨,孟吾更是颤抖哆嗦着将孟梨抱在怀中。 “小妹,小妹你莫怕,哥哥来了。” 善药理的七长老匆匆掏出各类保命的丹药急急往孟梨嘴中送。 薛崖此时已是满满的低气压,平日总带着如沐春风的笑脸此时也变了脸色,黑沉沉的,带着怒意的双眼直直的看着舒姝。 薛崖回归,舒姝已然恢复了十成十的功力,对上发怒的薛崖也完全不怵。只捻着散乱的发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舒教主为何对我门中长老狠下杀手。”薛崖沉声问道。 哟,又叫着舒教主了;哼,还敢质问我,真是好笑。舒姝冷然的瞥着薛崖,只觉这人一如既往的讨厌,前几日对他升起的那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先撩者贱,孟长老无缘无故对我动手,我一再忍让不得自然要给她个教训。” “为何下杀手?”薛崖双手背于身后,紧紧握拳。 就算如此,也不必杀人,还是,还是在他门中杀人。 明玉现在已经回到舒姝身旁,听到薛崖质问的话,猛然回想起刚赶到时自家教主狼狈的模样,心里刚消的怒气复而又起。 忍不住呛声道:“飞羽门自诩正道第一大派,真是极好的待客风范,我二人方才赶到之时恰巧贵派孟长老对我教教主穷追不舍,我家教主好心让她却被逼得一躲再躲,狼狈不堪。若非我及时插手,是不是下一刻孟长老就该进而杀人了?” 明玉话音刚落,这边性格火爆的十长老就愤愤出声。 “就算如此,我教孟长老也并未狠下杀手,以舒教主之境界又怎会被孟长老所伤,不过是故意逗耍、抓了把柄蓄谋害命。当真恶毒至极。”说完还厌恶地瞪了一眼三人。 一旁的其它长老亦纷纷怒目而视,显然也是这般想法。 大长老孟吾更是用杀人的目光看向那三人。 舒姝出手之时各位长老将将赶到,也同孟梨一般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威压,是和掌门当年晋级大乘时的感觉一般无二,因此十长老断定舒姝已然大乘修为,孟梨同她差了一整个洞虚期的大境界,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伤到舒姝的。 在他看来,除了蓄意害人,舒姝的意图不作他想。 冷笑一声,舒姝一巴掌向十长老甩去。薛崖忙出手防卫,十长老反应不及仍然被掌风带得一趔趄。 合体期高阶的十长老已然是修真界的一大高手,然大乘期同其之下境界之人可谓云泥之别,更遑论实力比之孟梨还差一筹的十长老。 舒姝的猛然出手惹得易怒的十长老更是气恼:“妖女,我飞羽门岂是容你撒野之地。” 又一次被薛崖截胡的舒姝当真起了真火,运气了大乘期境界威压直冲而去。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 十长老感受到那股承受不住的威压,惶惶然闭上了嘴,还是薛崖又一次出手帮手下才脱了险。 再一次阻拦于她的薛崖实在是让舒姝恨得牙痒:“薛崖,你飞羽门主动欺人在先,破口辱人在后,你真当我舒姝是好惹的吗?” 薛崖皱皱眉,心中难免对口无遮拦的十长老不满。但他怎么说是飞羽门长老,也不可能让舒姝说打便打。更何况是舒姝先起了杀人之心。 “舒教主又缘何一出手便是伤人性命。若非如此,我门下长老又何出此言。”显然也是被舒姝杀人的行为以及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惹出了真火,薛崖言语之中都是对门人满满的维护。 “哼,辱人者人恒辱之,若要不被欺辱,就请贵派先栓好会咬人的狗。自己看不住放出来咬人,还怪被咬的人不得反抗,真是好笑。” 薛崖已经很多年未听见舒姝如此口出恶言了,更遑论此番她所说之人是飞羽门的长老。 就算是好脾气如薛崖也不免气上心头,气息越发低沉的薛崖身上冒出一股恐怖的气息,其身后的一干飞羽门长老莫不退避三舍,避其锋芒。 “舒教主,慎言。” 舒姝也沉下脸来。沉声道:“明玉、明月退开。” 反手抽出腰间的玄金软剑,抬眼对上薛崖黑沉的双眼。笑得嘲讽。 “说了如何?” “薛崖,来战。” 第六章,来龙去脉 薛崖对上舒姝那嘲讽又挑衅的眼神,心里猛地一动,喷薄的怒气仿佛一瞬间消散,静静的看了她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等舒姝都觉得空气安静得略微尴尬的时候他才开了口。 “姝姝,放下剑。”语气有些无奈。 舒姝挑了下眉,对他说的话嗤之以鼻。只摆出剑来,直指薛崖。 “少废话。你” “我会查清楚来龙去脉。”打断了她宣战的话语,薛崖说罢,转头望向那堆战战兢兢的小门徒。 “练武堂门徒,来一人给我将今日的事情原封不动、一五一十地讲清楚。” 一旁被吓得不清的众多门徒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十五六岁大小的少年站出来将今日孟长老咄咄逼人的态度不偏不倚的一一道来,不过也稍稍说到了舒姝不顾小门徒安危在人群中闪避的行为。 众位长老听到确实是孟长老先行动手且咄咄逼人誓不罢休,甚至还伤了不少小门徒,心里的怒火渐渐消去,表情讪讪,颇有些尴尬。 同时也不免对舒姝用小门徒做挡箭牌的行为有些不满,但最后伤人的终归是自家门派的长老,算来算去也是他们无理。 听完事件的来龙去脉,薛崖心中有了数,又有些懊悔,懊悔自己怎么一对上舒姝有关的事情就突然失了平日的冷静,过早的下了结论。 低下头,懊恼的闭了闭眼,企图停止脑中翻腾的杂念,他想向舒姝服软,但首先要代表门中为她道歉,薛崖毕竟还是飞羽门的掌门。 此刻他放软了声调,端正了态度,说道:“我门中长老先动了手,是我门中长老的不对。姝姝,我向你致歉。” 舒姝双手在胸口交叉,连忙拒绝到:“切莫再叫我舒姝,还是舒教主听着顺耳。” 薛崖苦笑,好难得对他好些了的态度又这么回到了原点。 十长老见自家掌门都替孟梨认了错了舒姝还不领情,心里不舒服得很,只觉得她实在不识趣。 “那刚刚孟长老动手时你为何不反抗,反而一味躲避。”他语气中没了刚才的嚣张,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出声。 舒姝收起手中的玄剑,投去了一个讽刺的表情。 “若我一开始就动手,你们孟长老早就是个死人了。” 收回目光,舒姝举起左手在眼前端看,连个嘲讽的表情的懒得再给了,只音调懒懒道:“要不是想给她个教训,就算薛崖赶到,她也不会只是个命悬一线,而是早就见了阎王了,懂?” 事实上确实是起了杀心,而且其实是因为出手那刻只有九成的功力而差了点没把孟梨搞死,但话不能这么说。 略加冷静之后舒姝想到功力提升与否还得依靠同薛崖的亲近程度,此时同其翻脸实在不是上佳之策。 脑子转得奇快的舒姝就说了这么一番极其误导的言语。还多亏处事公正、正人君子的薛崖沉下气来问了事件原委,先让自己给立住了个无辜人设。 而且,呵呵,要是出手时真真是恢复了十成功力打过去,也就没有这番解释来哄骗这群傻子。 十长老面色一红,听她说来,是知道薛崖赶到才动了手,而且算准了力度在薛崖出手后能险险留她一命。 修真界之中,只要尚且还有着一口气,多的是办法救回来。 转念一想,舒姝好歹一教掌门,且同一教也并不是那些不知名的小门小派,更遑论舒姝还是一个大乘期顶尖高手。 像她这种身份实力的人这般被人挑衅确实很难忍得住,越阶挑衅被杀了个神魂俱灭的人比比皆是,孟梨能留的一条命……严格算起来,还真得多亏舒姝手下留情了。 “那那既然这样,孟梨也受了教训,你也出了气了。此事便算了。”说完,还忍不住羞红了耳朵,赶紧同其余的长老将昏迷的孟梨带了回去。 练武堂面面相觑的小鹌鹑们也在掌门投来的死亡凝视下识趣的一哄而散。最后就只剩下舒姝、薛崖以及明月明玉。 “姝姝。”薛崖低低的叫了一声。 舒姝掏掏耳朵,不耐烦的很:“薛崖,你还真是给脸不要。你听清楚了,我的名字,我不让你叫,你” 她停顿一下,伸出手指着薛崖:“就不能叫。” 薛崖一副满是包容的样子,不顾她话中的威胁,只直直看着她:“姝姝。” “我” 这狗东西,听不懂人话是吧?气得舒姝想跟他直接打一架。 但思及以后还得靠他,心里给自己运了气,默默念到,罢了罢了,我是大气的女修,忍你这一回。 “明月、明玉,走了。” 不想跟那狗东西讲话,眼不见为净。 薛崖盯着舒姝离去的背影,眼神复又变得深沉,黑沉沉一片,同平日温柔和善的模样大相径庭,嘴里低声呢喃:“姝姝。” 明月明玉跟在自家教主身后,看着自家教主潇洒的背影,满是疑惑。 为何教主这么轻易的就松口走人了?依她们来说,今天的事分明是飞羽门欺人在先,万不可就这般轻易的放过。 一再无理挑衅,哪怕教主万般忍让还依然紧追不舍、不依不饶,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虽说咱们同一教不如飞羽门有底蕴,但咱们有钱啊,有人啊。 细细数来,咱们教中护法比起这十大长老也是丝毫不差的,就同他们对上又怎样,俗话说,输人不输阵,更遑论咱们也不输人。欺人太甚,孟梨没死还真是便宜她了。 转过头,明月给明玉递了个眼神,让她问问。明玉眨眨眼,示意收到。 “教主,你今日怎么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舒姝满含深意的望她一眼,心里也是有苦难言。要是你们教主还是当初那个身怀金手指,修为蹭蹭长打遍天下难逢敌手的教主,今天早就把飞羽门闹得个天翻地覆了,还容得下那些小喽喽在我面前碍眼? 实在是时势迫人啊!!! 只要薛崖还牵制着自己一天,对上那飞羽门的人,自己就得宽容他们一天。想到这里,舒姝不禁抬头望天,在心里咒骂着这该死的老天。 “唉~”摇摇头,也不多解释。 明玉明月二人面面相觑,只觉得教主无奈的眼神中饱含悲楚,低声的叹息更是透露着无尽的辛酸苦痛。 教主到底心里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悲苦?敬请收听本期节目,走进教主心。 “哎,教主,你还没说为什么呢?”明玉两步追上去,很是好奇。 “能有什么原因,今日本教主心情好,宽宏大量呗。” 明玉还想问,被明月扯住,还朝她使了使眼色。 明玉:……不是你让我问的吗? 算了算了,教主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吧。 一回到住处,八卦二人组就背着自家教主悄悄接上了头,重启了教主同薛掌门不可不说的二三事这个话题。 “教主定然是用情至深啊~”一号论手明玉发表结论。 “薛掌门也不遑多让哦~”二号论手明月发表结论。 梳理一下今天这件事的脉络,二人心照不宣地认定教主对薛掌门爱得深沉。不然又怎会不符合常理的宽宏大量这一次,这都是为爱妥协。 真是可歌可泣,感天动地。 还有薛掌门最后的反水维护,真是一场大型的真爱保卫战啊,薛掌门定然也是为了爱情主动示弱。 啧啧啧,回想起那声酥哑低沉、撩人入骨的姝姝,爱你在心口难开系列无疑了。然而,教主竟然在这等美色攻势下无动于衷。 薛掌门,任重道远啊。 明玉拿出小本本,翻开教主情事一篇,文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 舒姝还不知自己那个两个恋爱脑下属是怎么编排自己的,只躺在榻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床帐。 也不知要如何才能打破这种受制于人的局面,让她能回到先前无拘无束的逍遥生活。 “唉~”想我舒姝一世英名却被困在薛崖那狗东西身边不得离开,真是时也命也。 舒姝气恼的捶击床板,要是让她查出来她修为的问题是谁下的毒手,她一定要让她神魂俱灭不可。 啊~突然想阿宝了。 也不知道阿宝怎么样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同阿宝这样长时间失去联系过,舒姝已经耐不住开始担心了。 阿宝,就是舒姝这么多年帮她在修真界顺风顺水一路逆袭成大佬的专属王者金手指——八宝塔。 八宝塔是个神器,从舒姝有记忆以来就存在于她的识海之中,也是舒姝的本命法宝。 阿宝是八宝塔的器灵,舒姝是个婴儿的时候,阿宝五岁大小的模样,用塔里的存货一点点的把舒姝喂大,然后舒姝长大了,阿宝却依旧是五岁大小的模样,幼时阿宝照顾她,长大了便是舒姝照顾阿宝。两人谁也离不开谁。 前几日虽然同阿宝断了联系,但感觉到八宝塔还在自己识海中,所以倒没有很担心,近几年阿宝越来越爱睡觉,通常一觉过去好几个月就没了,出事才刚刚这么几天,它估计都还没醒。 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啊,希望他不要又哭鼻子了。 第七章,棋逢对手 清晨,一睁开眼舒姝就习惯性的第一时间查看修为,哦豁,五成,看来薛崖那狗东西不在寝殿里了。 昨日给自己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小不忍则乱大谋,舒姝决定继续在飞羽门苟着,再观察观察。 就算无法根治,也至少要找到个什么缓和的方式让薛崖离开自己很远的时候也能暂时恢复功力。打定主意,起床,去会会薛崖。 她跟着感应找到薛崖的时候薛崖正在山崖之边一个人练剑,剑影纷飞、舞动之间一袭青衫飘扬,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长发随风而动,衬得面庞格外的好看。欣赏了好一会儿美男舞剑的表演,舒姝被勾得心痒,抽出那柄玄金软剑挽剑刺去。 薛崖只略微一顿便朝舒姝迎了上去,温和的剑意猛然一变,肃杀之气弥漫,战意十足。 舒姝的招式没有那么多的花样,没有背景没有依仗的她最初修行之时只求能最准确最快速的给予敌人致命一击,而薛崖的剑招在前人的基础上加以发扬,除了实用,在观赏性上也是颇有建树。 正如此时,舒姝侧身躲过薛崖侧向的一剑,同时右手就反手朝着薛崖的心口一剑刺去,角度刁钻而剑风凌厉,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而力量十足。 薛崖随即横剑劈下,动作间行云流水自带风范,顺力带着舒姝的剑尖在空中一转,绵力化劲气,广袖随手而动带起一阵飞雪,飘扬在身侧煞是好看。 舒姝顺势转动剑尖,凭着剑体的柔软生生摆脱了那股绵力,而后暗劲一送剑体便又如玄铁般坚硬笔直,运起一招云破九天复又攻去。 薛崖回手挽起剑花型如护甲,将舒姝冲破云霄般的攻击稳稳挡住,同时手腕起劲一退一进间渐起反攻之势。舒姝见此一甩剑身向上引去攻势,身体却迅速靠近,左手指尖化剑直指薛崖咽喉。 薛崖不急不缓仰首避过,左手欲捻住其指尖却不料舒姝指尖在其胸前划过借势向左转身双手展开后仰,避过格挡而飞身一脚已至对手跟前,薛崖左手只得捻指化掌劈向其脚背 来回数个回合仍然不见分晓,最后舒姝率先收了剑,如同以往,两人实力总是相差无几,怎么打都分不出胜负。 说起来,舒姝之所以将薛崖视作死对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薛崖同她不相上下的实力。 舒姝年少成名,在八宝塔的帮助下一路走来同辈之中难逢敌手,直到遇到了薛崖。 同用了八宝塔调节时光流速作弊的舒姝不同。薛崖是飞羽门这一辈的天之骄子,天赋奇高且又有飞羽门举全派之力重点培养,加之勤奋不怠,能有此实力真不得不称赞一声天纵奇才了。 年少时的舒姝行事冲动,又因实力不菲,在修真界极易树敌。只每次要痛下杀手之时,薛崖那厮必会跳出来横加阻挠,一边劝她收手,一边还同人解释什么舒姝姑娘只是性格冲动,并非大奸大恶之辈。 到最后那些本来差点成为生死之敌的人都放弃同她争执,收手作罢。舒姝最后也只是落了个凶名在外罢了,实际却并没有过多结仇,这点来说还要感谢薛崖从中劝阻。 只是舒姝也确实被他很是恶心了一阵,好多年都不想再见薛崖。 同他打又分不出个输赢,自己动手又被他各种阻挠,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薛崖纠缠说教。所以薛崖就被舒姝视为最大的且唯一的死对头,最大的愿望就是打败薛崖,把他按在地上摩擦,让他俯首称臣。 可惜直到舒姝出事,这个愿望都没能实现,甚至修为全系于薛崖一身,不得不对昔日最讨厌的死对头好言相待。 薛崖收了剑,脸上还带着赞许满足的神色。赞许自然是对舒姝实力的赞许。 舒姝是这么多年来同辈中唯一与他平分秋色之人,每次他以为自己进步很多了,同舒姝一比试却又发现她的实力也在不断增长,两人相识多年依旧难较胜负。无形之中,舒姝也成了激励他不断成长的动力。 满足则是同舒姝过招时那种酣畅淋漓之感,实在叫人大呼过瘾。 畅快的情绪让两人一扫昨日的不快,握手言和:“姝姝,你又进步了。” “彼此彼此,大乘初阶圆满。这些年看来没少闭关修炼。” 薛崖笑:“姝姝也不遑多让,大乘初阶圆满,可笑这外界竟还留着你合体期大圆满的传言,当真愚昧。” 舒姝心想,可不是愚昧。昨日孟梨区区合体期大圆满就敢挑衅她,必定也是信了这传言,也不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舒姝怎会同那些水货一样毫无寸进。 “你倒是说了句实话,可不就是愚昧。”笑着斜睨他一眼:“还愚蠢。”说罢舒姝便转身离去。 薛崖懵在原地,总觉得姝姝意有所指在骂自己。但转眼就又笑了出来,姝姝还是一如往常。昨日气得杀人,一觉醒来就全都气消了。 若不是这种脾气,当年,哪怕他再是同她实力相当,再是舌灿莲花,舒姝也大可趁他不注意将那些人同她起矛盾的人杀掉,怎会劝解过后就当真放手,到最后也没同那些不必要的麻烦结下死仇。 这厢在七长老下血本的救护下孟梨此时总算是苏醒过来了,正喝着药,却见小弟子跑进来,在她面前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羽彤,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 纪雨彤见师父问话,还是将后崖所见说了出来:“师父,方才我在后山崖见到掌门同那同一教教主在切磋剑法,行动间颇有几分暧昧,还……还有说有笑的。” 纪雨彤是真的为师父不值,师父喜欢掌门多年,掌门莫说有个回应,连看都不多看师父一眼,还带回来个妖女将师父打成重伤,且不说为师父报仇,第二日就同那妖女有说有笑的,甚是无情。 “师父,掌门也太欺人了,你被那妖女伤成如此,他却同那妖女卿卿我我有说有笑,也太不把师父放在眼里了……” 纪雨彤还在叨逼叨地念着,孟梨却已经听不清她到底说些什么了,脑子里全都是薛崖同舒姝行动颇有暧昧,有说有笑,卿卿我我这样的字眼。 身体的疼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舒姝为她带来了什么,而她最爱的掌门师兄,却在她重伤在床的时候同那罪魁祸首往来甚密。 哈哈,真是可笑,孟梨你这一片痴心真是可笑…… 纪雨彤还在为自家师父鸣不平的时候,突然见师父哈哈一笑,吐出一口血来……吓得她赶紧上前扶住孟梨,大声呼救。 七长老姚溪匆忙赶来,见刚刚还已然好转的孟梨已经晕死过去,床铺上还洇着一滩血迹,赶紧先动手救人。 好半天后终于稳定下来,姚溪这才得闲问清发生何事。 “师叔,我,我不是故意刺激师父的。”纪雨彤是孟梨最小的弟子,年轻气盛,只知道凭着冲动行事,此番说了这些将自己师父刺激得吐血,心里自责死了,又被吓到,早就哭成了泪人儿。 姚溪叹口气,看这小弟子哭成这样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孟梨为什么吐血他也略微能想到,无非是嫉妒舒姝气得自己吐血罢了。 “算了,你先下去吧。”再哭下去,头都要疼了。 “那师叔,我师父怎么样了。”她不安的扯了扯衣袖,生怕师父有个好歹,那她可就罪过大了。 “气急攻心,真气逆行,我要为她疏导真气,你在这儿也无济于事,先下去吧。” 纪雨彤怯怯地看了眼昏迷的孟梨,感觉到师叔有些不耐烦了,只好乖乖退下。 “是。” 姚溪慢慢为孟梨疏导着体内乱窜的真气,然后再为她探查一番,基本安稳下来。待他练好丹药,就能慢慢恢复了。 只是这需用的药材,冰晶草……还是得去找掌门师兄一趟。 转头看了眼孟梨这病恹恹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师姐,何必呢。”感叹了一句,姚溪就收拾东西退出了房间。 “伤势加重?”薛崖刚一到大殿就听姚溪回禀了孟梨的伤势,顿觉诧异,明明听闻刚刚苏醒,只需静养即可。怎么一转头就病情加重了。 “缘何会伤势加重?” 姚溪闻言一顿,偷偷瞄了一眼薛崖,含糊道:“呃兴许是一时想不开郁结于心吧。”可不就是想不开,听闻掌门同舒教主一同在后山崖有说有笑就想不开吐了血,伤势加重。 薛崖皱起了眉头。想不开,主动挑衅打输了想不开?孟梨心性浮躁了。 “方才你说冰晶草。” 姚溪赶紧点点头,一下子严肃起来。 “孟师姐本就是内伤,这醒来后一时想太多郁结于体内真火更是旺盛,冰晶草生于极寒之地又吸收了冰晶兰的滋养正是适用不过了。” 稍一停顿,姚溪继续说到:“只是近来因千年冰晶兰即将成熟。冰晶草生长之地已然聚集了大批夺药的修士。” 他偷偷瞄一眼薛崖,语气有点心虚:“那千年冰晶花实属难得,我本也是要去,只现在孟师姐重伤,还需我在旁照料。”说到这里就直直盯着薛崖,未说尽的话也是不言而喻。 第八章,再见故人 冰晶草是千年冰晶兰的伴生草,比起冰晶兰来也算不得什么珍稀药物,但只一点,它是冰晶兰的伴生草。 也就是说,此行欲取冰晶草必定会同那些取千年冰晶花的人起冲突。 本来姚溪对这千年冰晶兰也是跃跃欲试,此次因为照料孟梨去不成了,恰巧孟梨治病需要冰晶草,需要使人去取,不如顺便帮他试试取冰晶兰如何? 薛崖想着既然那千年冰晶兰即将成熟,珍宝出世必定抢夺者无数,若真需冰晶草入药,未免那些抢花之人太过蛮横,连根草都不剩,他还是免不得要亲自跑一趟才算妥当。 更何况,师弟有信,也想要拿冰晶兰。亲自去一趟最好不过。 转头看了眼有点心虚的姚溪,笑了笑。 “那我便亲自去一趟,你要的千年冰晶兰我会尽力带回。” 闻言姚溪面色欣喜:“那就多谢掌门师兄了。” 本来还想着门中哪位师兄弟去就可以了,没成想还请动了掌门师兄亲至。这样就最保险不过了。 “那我即刻便动身,你先去忙吧。” 那千年冰晶兰说是已然要成熟,估摸着就是近两天的事情,薛崖安排了门中事务便打算动身,临走前想起尚在门中的舒姝,想想还是同她说一声为好。又拐去了舒姝院中。 “姝姝,我有事外出一两日。若在教中有事可传信与我。” 舒姝正在小塌上半躺着吃着明月喂上的糕点,听到话抬头望了薛崖一眼, “等等。” 将明月手中的点心拿过囫囵一口吞下,接过明玉递上的手帕擦净了手方才施施然起身。 “我与你同去。” 薛崖一偏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这飞羽山实在无趣,我同你外出走走。” 行吧,虽然待了百来年的自己也并未觉得怎样,但既然舒姝待得无趣了,同他一路走走也好。 “也好,我预备马上动身,姝姝可要准备什么。” 舒姝环顾四望,看到明月明玉真诚的双眼,伸手拍了拍她俩的肩膀。 “你们在此处等我,不消两日便回了。”想想将她俩留在这里也实在无趣,又说到:“你们俩准备准备,等我回来就回去教中。” 虽然修为的问题没能解决,但也总不能一直耗在薛崖身边,只要回到教中,她也是安全的。 两人听到可以回教中,都露出了欣喜之色,这飞羽门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哪有自己的地盘待着自在。 “明月(明玉)恭候教主。” 见两人高兴了,舒姝也高兴,就转头说到:“行了,走吧。 只要保持着同薛崖百米的距离,舒姝的修为恢复就是十成。故两人都未用飞行法器,运起真气千里寸步,不消多时就已踏过了一半路程。 薛崖一路都在犹犹豫豫,想要问她回教之事,待两人中途慢下来时方才开口。 “方才听你同她二人说起,不日便要返回同一教去?” “嗯,有事?” “无事。” 薛崖敛眸,虽然知道舒姝不可能一直在他身边,但真的听到说要走的时候还是莫名失落。 就像当年罢了,不再多想,低头又继续专心赶路。 两人到了寒凌山时,不过才走到外围便察觉到了许多实力不凡的修者气息。待走近后,饶是两人见多识广,也难免为这千年冰晶兰的吸引力所慨叹。 只见那冰晶兰所在周围已然被各大门派的修者夷为平地,供来人坐候。 在那左侧的是妖修第一门派的黎飒教,领头的是教中极擅丹药一道的二长老朗铭,而其旁侧的就是黎飒门战力极强的四长老席原。 想来是因为药修丹修一类的修者通常战力不佳,所以派了个特别能打的来充当护法。 另有西南域虚若谷的精莲长老,虚若谷最是擅长药理,治病救人这块整个修真界无出其右。千年冰晶兰是难得的名药,虚若谷最通医药之道,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精莲长老见薛崖两人来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虽然西南域的人不常在外走动,但她表情看来显然也是认得两人的。即使虚若谷之人是出了名的高傲,精莲长老也朝两人友好的点点头。 而那右侧的是梵净教的佛修,来人是教中的知愚大师,不过却是孤身一人,知愚大师也是修真界久负盛名的丹修,他同薛崖略有交情,见到薛崖,还朝他点头示意。 “薛掌门,有礼。” 另外不认识薛崖的观望者们听到知愚大师出声,齐齐朝着这边看来。被旁的人介绍后先是惊诧,奇怪于这位武修大佬为何会来这里,后转念一想,除了为抢夺将开的冰晶花以外,还能为何? 众人俱是面色一变,来了个实力如此强劲的要分一杯羹,岂不是胜算更小了,只能指望抢起来的时候薛崖能被牵绊住,他们才有机会趁机夺了花。 黎飒教两位长老对视一眼,把心中戒备又提了一层。但愿薛崖旁边的女人,不要插手得好。 两位长老是认得舒姝的,但听闻舒姝同薛崖向来不合,所以哪怕见二人走在一起也并未将其二人想在一处。 那些近年声名鹊起的散修听闻薛崖来了就已是悲观不已了,还未放下心来,便又听得知愚大师转向薛崖身后那女子,然后露出个满是善意的微笑。 “舒姝越发风采动人了。” 舒姝?是那个曾经在修真界搅风搅雨,打遍全界无敌手的同一教教主舒姝吗?她怎么会同薛崖一同出现在这里。天呐噜,心情更糟糕了呢。 不管众人看到她高不高兴,舒姝看到知愚倒是挺高兴,无他,知愚这佛修是舒姝难得的好友之一,当年舒姝闯荡修真界时,被一个秘境很是困了一段时间。 本想着一个人在秘境岂不是闷都闷死了,结果就被阿宝发现了那秘境一处有个佛修在打坐,不声不响的样子苟在那里像个死人,差点连阿宝都被骗过去。 那个时候知愚还是只是个颇有名声的普通佛修而已,在那秘境里也是为了那秘境中的一个佛修传承,一时半会儿脱身不得,于是舒姝便同知愚很是朝夕相处了段时间,若不是这佛修一心向佛,舒姝差点拐他当了小弟。 “知愚你倒是越发老气了。”知愚哂笑,诚心向佛多年,他整个人的气场随着修为提升越发的沉静,舒姝嫌他这样子了无生趣,便总说他老气。 “阿弥陀佛,你也为这千年冰晶兰而来?” 舒姝跑去他身旁一坐,摆摆手:“哪里哪里,不过是在薛崖处做客时碰巧他来这儿,我便跟着过来凑凑热闹罢了,闭关那么久,再不出来走走我都快闷坏了。” 知愚了解,舒姝本就不是一个耐得住无聊的人。 竖起耳朵的众人听舒姝说了不是同他们抢冰晶兰,都不免在心里舒了口气;还未完全放下心,就听得她又说到:“你若是想要这花,我帮你取。” 听到此处,偷听的吃瓜群众们突然绝望,虽然情况不对,又都不免同情地看了一眼薛崖。自己带来的帮手,竟然帮着别人抢这冰晶兰。默哀。 薛崖能怎么办,只有微笑啊,走过去也同知愚大师见了礼,然后在舒姝身旁落座。同知愚搭起了话。 “知愚大师同姝姝是旧识?” 舒姝警惕的看着这道貌岸然的狗东西,薛崖这狗东西又来了,又开启花蝴蝶模式了,每次他摆出这个架势都会把同她说话的人勾过去害她每次都交不到朋友呢,这个心机男。 还好还好,知愚不愧是我舒姝的真朋友,只点点头回了薛崖那狗东西一个微笑,就又转头同自己说话:“那可再好不过,舒姝你若帮我取来这冰晶兰,我便赠你一颗菩提珠如何。” 哇啊啊,菩提珠。舒姝真是眼睛都亮了八个度,知愚手里出来的菩提珠可是到处求都求不来的珍宝啊,消迷厄,清魔障。 “咳咳” 为着这真朋友的交情,说什么也要帮这个忙啊,就算没有菩提珠也没关系的。 “成交。” 不配拥有姓名的随身修为稳定器薛崖:总觉得知愚大师那个微笑意味深长呢。 舒姝要抢冰晶花换知愚大师的菩提珠,我能怎么办呢,只有放弃争抢对不起师弟了。 死队友不死贫道,犯不着为了师弟同舒姝作对。嗯。 第九章,口舌之争 舒姝三人聊得兴起,这边黎飒教的两位长老却沉不住气了。 见新来的薛崖、舒姝同知愚凑做一团,原本还势在必得的两位黎飒教长老已经面黑如墨。 脾气暴躁的席原忍不住出声道:“几位还真是信口开河,当这千年冰晶兰是那漫山遍野的野花不成,你想要就能得。” 有薛崖在,修为满格的舒姝可不惯他的毛病,毫不客气开口就呛:“哪儿来的老东西,聒噪?” 说罢还掏掏耳朵,很是不耐烦。 席原眼神一凛,暗带警告:“你这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休得猖狂。” “你这为老不尊的老匹夫,莫要嚣张。”舒姝咧嘴一笑,颇为自得。 “我告诉你,今日这冰晶兰我倒是拿定了,你呀,还是赶紧打道回府得好。” “哼,小丫头,这里可不是谁说得好就算赢,有老夫在,今日你休想拿到冰晶兰。” 席原虽然知道舒姝大名,但她已很久不惹事了,是故她目前的修为也鲜为人知。都以为她还只是个合体期大圆满而已,此时席原并不将她看在眼里。 舒姝对着席原一阵打量:“啧啧啧,老匹夫,就凭你想跟我抢东西?就算你黎飒教教主亲至也要看我给不给这个面子。” “小丫头,有些话不是你想说就能说的。” “我说了又如何,老东西,我舒姝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论地位,也就你教主同我勉强相较一二,你算个什么东西。“ “小丫头,老夫成名的时候你还在在你娘肚子里呢。胆敢同我教教主相提并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笑话,我自然是凭我实力说话,你又凭的什么,活得久吗?”舒姝都懒得同这种人多说,一副年纪大就了不起的样子,这修真界可不是你年纪大你就混得开的地方。 “你……”席原怒急,洞虚高阶的威压直冲舒姝而去,本想着舒姝不过合体大圆满,顶破天一个洞虚初期,定能让她好看。 却不料还未碰到舒姝就被大乘初阶的薛崖轻易化解。席原只觉气恼,而一旁的朗铭却心里一沉。 舒姝撇撇嘴,很是看不起席原:“就这个水平,哪儿来的底气在我面前猖狂,想对付我?叫你教主席洲来吧。”不过一个洞虚高阶,真是不知所谓,活这么久净长年纪了。 “黄口小儿……”席原还欲动手,却被朗铭扣住手腕。 低声说到:“你不是薛崖的对手,莫要同她多作口舌之争。” 薛崖将舒姝护到身后,含笑的眼中满是警告。 “席长老,姝姝脾气不好,你年纪大,还请多担待。今日这事,不如就此打住。毕竟,花也快开了。” 席原哪肯服输,脖子一梗又要动手,朗铭见席原又要冲动,赶紧按住他,朗声道:“薛掌门言重了,多有得罪,我向你赔个不是,花要开了,这冰晶兰咱们各凭本事罢。”说完按着席原就坐了回去。 知愚看得好笑,朝舒姝送了个揶揄的眼神,悄声说:“这护花使者不错啊。” 舒姝回了个白眼给他,回他一句:“闭嘴。” 看薛崖挡在自己面前,只觉心里一股奇怪的感觉,搞得她很是烦躁。想说什么,最后也只呐呐的说了句:“要你多事。哼╯^╰。” 虚若谷精莲长老听到舒姝说一定拿到冰晶兰的话心里也很是不满,但看起来,仅是她三人就比得上在场任何一方的全班人马了。若争抢起来,她实在没什么希望。正低头思忖之际,朗铭长老却突然投出橄榄枝。 “精莲长老,你我合作,得了冰晶兰我分你一半。如何” 精莲长老此时诚然是最没胜算的一方,虽实力不凡,但若不同人联手,此番必定无功而返。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对朗铭抛出的橄榄枝动心了。 他们俩联盟,知愚可就不愿意了,舒姝说好帮他,对他来说冰晶兰就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这两方合作那不是拆他的台嘛,于是他转头也向精莲提出利诱。 “精莲长老,你同我合作,我分你一半,换你虚若谷造化枝。如何?” 造化枝是虚若谷的特产,对虚若谷本地的灵修们用处不大,但对知愚这种佛修来说就很有用了。只是虚若谷异常排外,外人很难能从谷中得到此物,知愚对此垂涎已久。 “知愚长老这中途截胡,怕是有失佛门大师风范。” 就算朗铭把知愚恨破了天,知愚也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非也非也,各凭本事而已。”又转而追问道:“精莲长老意下如何。” 精莲思虑再三,同意了知愚的条件,无他,明显这边赢面更大啊。(微笑) “待拿到冰晶兰,精莲会将造化枝双手奉上。” 成交。知愚点点头,一副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你的选择没有错的样子,实在让人恨得牙痒。 朗铭仍然挂着得体的笑容,只是右手逐渐收紧,咬牙切齿的说到:“精莲长老不若再考虑考虑。” 精莲:(闭目养神)我不听我不听。哼,高傲的虚若谷是不会同暂时的敌人多说半句的。 朗铭气极,拂袖而去:“哼,那就各凭本事吧。” 席原随朗铭转身而去,还不忘用劲气化剑向舒姝小小地报复一下,却不料半路又被薛崖挡回,回敬了一记警告。席原心里一顿,走了。 他娘的,哪儿来的传闻说这两人不和,明明一副姘头的样子护着。 “老四,薛崖那人厉害得很,你打不过。不要同他正面冲突了。” 席原刚刚同薛崖的碰撞中也察觉出了两人的差距,点点头,全然不复同舒姝争辩时气恼冲动的样子。 “薛崖实力高超,但那舒姝不知是何水平,刚刚本想借机试试,哼,倒被薛崖护得挺严实。” 席原的气恼冲动是装出来的,但朗铭心里的气恼却是真的,甚至比刚刚席原装出来的气恼更甚。 他想要这朵冰晶兰,是因为他儿子炼化异火不成反被其伤,每日都受着烈火灼烧之苦,若今天得不到这东西,他儿子朗风便要继续受那烈火灼烧的苦痛,朗铭怎会甘心。 是以,这冰晶兰,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抢来。 他掌心不自觉收紧,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克制自己内心的暴躁。 “这舒姝同薛崖是多年的欢喜冤家,表面水火不容,其实不然。”朗铭想着,当年舒姝同薛崖都是少年成名的天才。据说两人一直旗鼓相当,若薛崖实力如此超凡,舒姝也必定不差。 “那舒姝一直同薛崖不分上下,她既然有本事成立同一教还把同一教发展至此,便不可能只是传言的合体期大圆满。少说也同你一般,若动起手来,也是一劲敌。” “不过区区一届女流之辈,就算同我一般修为我也必定能打到她哭爹喊娘。” 朗铭狠狠的瞪了席原一眼,“你当这是让你为所欲为的妖修界吗?莫说我们并不知舒姝修为,就算她同你一般又如何,这里是人修的地盘,你若想全须全尾地活着回去就切莫动这些歪心思。更莫说,这人怕是实力在你之上。” 朗铭悠悠的朝那边看了一眼,舒姝不可能是席原想得那么简单的。 席原不服气,但他向来相信朗铭的判断,心里也提起万分的警戒,然后罢口不谈了。 舒姝这边同样也在讨论黎飒教这两人。 舒姝:“席原那老东西,说不过也打不过,不如回家挖矿算了。”妖修界矿石资源尤其丰富,黎飒教作为领头门派更是占据不少矿脉。 “非也非也,舒姝切莫轻敌,我看那席原也并非有勇无谋之人。”知愚就是个故弄玄虚的话痨,还贪财,一点不像别的佛修那般看淡俗事,还老爱讲些人生道理。 “舒姝你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你费尽心思去抢到了那冰晶兰,但这时候有人在你背后来个偷袭,你可不就前功尽弃了。” “是是是,知愚大师所言甚是。” 知愚一脸欣慰,脸上写满了你很上道、我就喜欢你这种识趣的样子。不过该说的还是一句不能少。 “席原倒只是个能打的,那朗铭却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虽说实力不比席原,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你若是同他对上才是真的要万分小心”吧啦吧啦,知愚大师小课堂开课了。 一听这佛修吧啦吧啦跟念经一样的话,加上这装模作样的小表情,舒姝就很想摸摸他的光头,心里意动,手就暗戳戳的伸了出去。只是伸出的手还未碰到就被拦住了手,转头一看,薛崖? 喵喵喵?怎么回事?八宝塔?薛崖刚刚用手碰到她手的时候她怎么突然感觉到了失联已久的八宝塔。 第十章,受伤昏迷 不对劲,不对劲,再试一试。舒姝一把抓住薛崖的手,假装生气的样子。 “薛崖你个狗东西,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说着假装生气的话,其实内心已经乐开了花,他娘的,刚才的感觉竟然是真的,拉着薛崖这狗东西的手竟然真的能连接到她的八宝塔。 狗东西薛崖(微笑):“姝姝,快放手。” 兴奋的舒姝一高兴就忍不住手上用力了点,抓的薛崖有点疼 “你说放就放啊,不放。”哼╯^╰哼,怎么可能放手,等我先看看塔内情况再说。 舒姝沉下心来,精神力慢慢摸进了塔中,刚一推开门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退,毫无准备的舒姝瞬间退出了识海,吓得放开了手。 薛崖疑惑的偏头看他,不是才在说不放手的?这么口不对心的吗? 舒姝脸色很是凝重,还没等薛崖说话,就又反手抓住他的手掌,再一次尝试进入,这次有了戒备,摸进去的精神力就顺利的进入了塔中。 薛崖察觉到她好像在神游,叫了她两声:“姝姝,姝姝。” 知愚见此停下了念叨,稳住了薛崖:“薛掌门,她入了内定,你切莫扰她。” 内定,是在识海中坐定。薛崖不解,为何姝姝突然就入了内定。明明前一秒还在同他说话。 知愚笑眯眯的盯着他和舒姝拉着的手。 “这,是舒姝抓上来的。”瞪大眼睛,表示自己的清白。 一个我懂的眼神送给你,闭上眼,知愚大师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顺手甩出个防护宝器罩在三人头上,嗯全当保护吧。 薛崖低头看舒姝抓住自己的手,想拿开,又舍不得,算了,她自己抓上来的,不关我事。 这么想着,就安下心来,全然当做不知道,只那耳尖慢慢变得通红,仿佛暴露了些什么。 舒姝这边,她刚一进去塔中便有强大的压力如潮水般像她涌来,饶是早有准备也整得她够呛的。 不知道在失联的这段时间塔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宝呢? 想起阿宝,舒姝心里冒出担忧。看着面前灵气化成的雾四处弥漫,将塔内全然覆盖,只能看清周围一两米的范围。 不行,得找到阿宝,坚定着这个信念,舒姝一咬牙顶住压力朝着阿宝平日睡觉的地方慢慢挪去,每挪动一步都仿佛顶着一块巨石一般。 本以为塔内的灵压已然很大了,却不料越是靠近要去的地方,这无形的压力就越是大。 但这样一来,舒姝就更能确定阿宝确实是在那个方向了。毕竟作为器灵,阿宝所在的地方肯定就是事故中心。 怀着担忧的心情,舒姝咬着牙拼命靠近,一步一步挪得艰难。 只是这八宝塔毕竟是神器,所以哪怕在修真界已然是顶尖高手的舒姝也顶不住这越来越大的压力,渐渐变得力不从心,精神体在八宝塔中也逐渐虚弱起来。 舒姝心急如焚,她快要撑不下去了,可还没看到阿宝的状况,不知道他到底怎样了,舒姝不甘心,马上就快到了,就这么放弃她不甘心。 舒姝只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一步步寸进,但精神力却越加虚弱,一时竟显出透明的模样。 而在外界同舒姝手掌相握的薛崖也察觉到她的不对,二人手掌相接,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舒姝的状态在急剧衰弱,红润的面色迅速苍白下来,整个人都苍白得不显人气儿了。 “知愚大师,若只是在识海中入定,舒姝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知愚本在闭目打坐,一睁开眼就见到舒姝已然衰弱的模样。赶紧靠近查看,右手作掌,印在她的额间。 不一会儿,收手道:“她的识海很平静,但我却没感知到她的精神力。若非精神力出窍,那便是识海中有东西遮掩了她的存在。” 两人对视一眼,出窍是不可能的,若是舒姝精神力离体他们俩根本不可能毫无察觉,更何况三人头上还罩着个防护宝器,就算他俩没察觉也逃不过这防护罩。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舒姝的识海中隐藏了一个东西遮掩了存在,而且她的精神力正遭受攻击。 薛崖忍不住着急,若是舒姝被困在里面无法自拔,那可就糟糕了。 “我要进去看看。”毫不犹豫的,薛崖说出了这句话。 妄然进入他人的识海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遭到他人识海的反扑,甚至被禁锢得难以脱身,无法摆脱后被逐渐削弱。只能做困兽之态。 但她越来越虚弱的样子,薛崖实在没办法无动于衷,哪怕危险,也要试一试。 知愚沉下了脸,一边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一边又是正派的希望之星。他也无法说出什么偏向的话,只能低下头沉思。 “阿弥陀佛。” “大师,我意已决。” 知愚看向薛崖坚定的双眼,知道没得商量了,只掏出了一个东西,他多年费心炼制的宝彩佛珠,递给了薛崖。 “这宝彩佛珠是我多年的心血,你将他握在手心,保你神台清明。” 因为在他人识海中很容易被迷惑,哪怕只是一秒钟的失神都会让你一败涂地。 这个东西能保神台清明,对现在的薛崖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东西。 接过佛珠,道了一声多谢。薛崖拉着舒姝的那只手用力握得更紧了,然后另一手握住佛珠,闭上双眼,精神力沿着两人交握的手游走过去 “阿弥陀佛。”只希望舒姝平安无事才好。 “阿宝,阿宝。”呼唤着阿宝的名字,仿佛给了脱力的舒姝一种强大的动力。 “阿宝你千万不能有事。”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舒姝终于走到了一个可以能够看清楚阿宝的范围。 只见阿宝一副沉睡的模样躺在水玉床上,身体四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源源不断的滋养、冲刷着他的身体。 那灵气在这塔中形成了一个循环,每冲刷过一遍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就变得越加干净,强大。 因为八宝塔自成一个世界,所以哪怕八宝塔就存在于她的识海之中,这么大的变化也丝毫没有影响到舒姝的内海。 是故从无法进入塔中后一直以来舒姝都没能知道里面的情况,也没有及时地知道里面的状况,才一下子担忧得不行。 此时挣扎良久终于亲眼见到阿宝无恙,舒姝担忧的心一下子落地,阿宝这模样明显是在晋级,塔内如此变化应该就是他作为器灵本体引出的异象而已。 没事就好,一放松下来,舒姝的精神体猛然间被强大的灵压瞬间排出塔中。 精神体一回到识海,就像干渴的鱼儿回到了水中,识海立马将她虚弱的精神力包裹其间轻轻抚慰,舒姝的精神力感觉到一阵舒适,慢慢的放松下来,陷入其中。 薛崖精神力才刚刚探入就感知到了舒姝精神力的回归,薛崖放下了心,就直接收了回来。 刚一抽出,还未及睁眼就感觉到舒姝身体一软向他这方倒过来,忙不迭地接住了舒姝倒下的身体,将她扶正。 “她精神力损耗过度,你将那宝彩佛珠放在她手心,这东西对精神力的恢复大有助益。” 薛崖点点头,依照知愚所说将宝彩佛珠放入了舒姝的手中。 “识海会慢慢蕴养她的精神力,待她自行恢复便可。” 虽说如此,还是忍不住担心,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却面无血色的晕倒在他怀里,让从未见过舒姝如此虚弱的薛崖实在放不下心来。 “那她几时会醒?” 这里可不是个养伤的好地方,若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那势必要快些将舒姝送回才是。 知愚探了探舒姝的情况,沉吟道:“她修为强悍,应该很快会醒来,但精神力仍然虚弱,需要时间蕴养。” 薛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到:“可赶得及这冰晶花盛开。” “依我看,约莫还有两个时辰这冰晶花就开了。舒姝应当是能够醒来。” 心里衡量了下,那冰晶花取不取得到倒是无关紧要,但若是就这么走了,那伴生的药草冰晶草是必定拿不到的,拿不到冰晶草孟梨的伤势又该怎么办。 既然知愚说应当能醒来,那他便等一等,如若不然,当真花开了舒姝还未醒来的话,他再带着她离开便是。 知愚知道他来这儿的目的,虽然很可惜舒姝不能帮到他了,但想到同精莲长老已然谈好了合作,心里倒是对冰晶兰还有着六成把握,胜算还是较高。 “若是拿到那冰晶花,我分你一株冰晶草。” 薛崖同知愚大师不过点头之交,他知道定然是因着舒姝的缘故知愚大师才肯这般帮他。 “多谢。”虽然是承了舒姝的人情,还是很感激他这般慷慨相助。 第十一章,那时初见 薛崖怕舒姝睡着不舒服,就将她平放下来,头靠在自己的腿上。 伸手抚开散开在她脸上的发丝,露处那张平日满是张扬神色的面庞。 想起她平日的模样,再看睡着后安静的样子,不禁一笑。 知愚是个话多的佛修,当然,也是个八卦的佛修,看这样子突然就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 “薛掌门同舒姝相识多久了?” 相识多久?一百多年了吧。回想起那时的初见,忍不住就露出了笑来。 薛崖认识舒姝的时候还只是个修为不过心动期的小修士,那时飞羽门的掌门还是他师父木羽,而他是掌门唯一的关门弟子。 恰逢云顶秘境开启,薛崖在门中长老的带领下前往秘境历练。不知道为什么,茫茫人海之中,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身红衣的小姑娘。 她就站在那里,明明是修为不高的一介散修,脸上却挂着一幅我很厉害,你们都是垃圾的倨傲之态。 因为是小修士历练的秘境,薛崖拜别门中长老就同师兄弟们一起进去了。 他总觉得他同舒姝是有缘的,不然为何那么多分散的师兄弟,那么多别派的修士和散修,他第一个碰到的却是她,那个红衣的小姑娘。 舒姝那时候正在一处有云天兽镇守的地方抢夺云梦花。 舒姝只有心动期初阶的实力,已然胜过前来的大部分小修士,但对上修为堪比心动期中阶的云天兽却是显然不敌的,薛崖便出手帮了她。 “既然你帮了我,那这花就分你一份吧。” 拿到了云梦花,舒姝大方地分他一株。他愣住了,没接,舒姝便塞进他手里,然后就此作别。 看得出来,她很贪财,不然不会雁过拔毛连云天兽给自己做的窝都不放过,但低头看到自己分得的那株云梦花,他想,这是个可爱善良的女修。 “我同她,相识了一百多年了。那时她也不过是个心动期初阶的小修士。” 哎?那岂不是比他同舒姝认识的时间还长,知愚同舒姝认识的时候,她可已然是金丹中期的实力了。 “阿弥陀佛,你二人是有缘的。” 薛崖哂笑,他一直觉得他同舒姝是有缘的,那年在云顶秘境,不论往哪个方向走,薛崖竟都能碰到舒姝。 “你怎么又在这儿?”好几次碰见,舒姝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跟踪自己了。 薛崖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兴许是巧合。” 算了,看着小修士都红了脸了,舒姝也觉得大概就是巧合吧。 这么有缘,不如做个朋友啊:“我叫舒姝。你叫什么。” 他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佩剑,认真的说:“薛崖。我叫薛崖。” 他记得很清楚,说出自己名字的那刻,对面的少女落落大方的对他笑,她说:“很高兴认识你啊,薛崖。” 舒姝同薛崖相识了。从那刻起。 “一百多年了,她还是总厌我烦她。” 嗯,他都知道,舒姝并不很喜欢他,她是随心所欲的性子,而他薛崖,飞羽门精心培养的接班人,讲规矩,讲道理。没有一样是能讨她欢喜的。 知愚楞了楞,这个一脸落寞的男人喃喃的说着所爱之人对自己的不喜,就像是喝水吃饭般轻描淡写。 “世人皆浮华,眼前多迷障。薛掌门何不直接问问她的想法。” 薛崖笑,“不了。”不过是无谓的举动罢了。 知愚未曾如此喜欢过一人,不明白其中的心酸苦楚,不清楚里面多少的患得患失。他只是用他的天际佛缘简单测算了这二人的姻缘,隐约是有缘的。 “为何?我不懂。” “知愚大师,若你动了凡心,你就懂了。” 不可能,我一心向佛。罢了,罢了,不说了。 薛崖突然想起,那时他师父也曾看破了他对舒姝的心意,只是并不像知愚一般鼓励他尝试,只是对他说了一句。 “徒儿,你同舒姝不是一类人。”舒姝不喜欢束缚,而薛崖,却从小在规矩里生长。大概也因此,薛崖喜欢自由自在的舒姝。 他只淡淡的扯出笑来,神情中带着勉强。谁说不是呢,我和她,本就不是一类人。所以他从不会道出自己的喜欢,依旧做着让舒姝不喜欢的那个薛崖。 右手垂下,悄悄的勾起她的发尾,在手心慢慢摩挲,不喜欢自己也无所谓,至少,她也未曾喜欢过旁的人啊。 良久,薛崖突然低低说出一句话:“那又如何。” 就算不是一类人又如何,我还是控制不住喜欢她。 此时,舒姝觉得很是舒服,被识海包裹住的精神力渐渐得到恢复,还有从宝彩佛珠上源源不断的滋养传导到她的精神力,那种由内而外的疲惫感一丝丝消散开来。 缓缓睁开双眼的舒姝还有些不太适应那雪山反射的亮光。待完全睁开后她才发现,自己头靠的地方软软的,还挺舒服。 抬头望去,薛崖那厮为何在我头顶。不对,是我为何在他腿上。猛地一下坐起,一阵眩晕让她差点又再倒回去。 舒姝稳住身形,神色满是别扭。“我为何会躺在,躺在你身上。” 薛崖自然是发现她醒了,只是假装不知道,让舒姝能在他腿上多躺一下而已。 他略微错过她的视线,有点心虚的说:“你方才晕倒,自己倒上来的。” 知愚对薛崖的爱而不得略有同情,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刚才确实是舒姝自己倒下来的,只是被薛崖接住了而已。 行吧,既然知愚也这么说,那就,那就算是我自己倒的吧。舒姝伸手略显心虚的摸摸鼻头,“那行吧。” “我方才晕倒,多谢了。”还是要谢谢薛崖这一阵照顾自己了。还有,她张开手心,露出了知愚友情赞助的佛珠。 “也谢谢你慷慨解囊了。” 赶紧一把抢回东西的知愚:“既然谢我就拿谢礼来,不接受口头的。” 好,很好。知愚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抠搜加财迷。 舒姝一巴掌拍他脑门上:“做梦吧你就。”说完话,一回头,看到薛崖目不转睛的凝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很是别扭。 “怎么,你也要什么谢礼?” “姝姝说笑了,不需要的。”说完,薛崖就径自低下头去看着指尖,那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她发丝的触感。 “怎么,你要谢礼?”一句话,将他带回了那个同她相识的秘境, 在秘境中的频频相遇让薛崖同舒姝渐渐熟识起来,两人互通了姓名,干脆就结伴同行了。 后来好几次舒姝抗敌的时候薛崖都从旁协助,舒姝觉得这人真是修真界难得的好心肠啊。 “你实力这么好,干嘛不自己上,老来我这里凑手啊。怎么,想让我谢你?好得我的谢礼?” 舒姝想到什么一步跳开,上手捂住腰上的储物袋:“不是吧你,想混我的谢礼?不能因为我善良当我冤大头啊。” 这人每次都在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然后自己每次都过意不去分他一份得的东西,心里都跟滴血一样的。 其实他不出手自己也能赢的啊,不就是打的艰难了点。但至少不用分他一份啊。 薛崖听了赶紧摇头挥手,耳尖漫上了红晕:“不是,不是的,我就是想帮你。你,你可以不用给我的。” 捂住储物袋,一脸质疑的舒姝绕着他走了一圈,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一寸寸的将薛崖打量了个遍。 薛崖顶着她审视的目光,握着剑柄的手紧张得直收紧。那被遮住的耳尖更是红得滴血。 “你个小修士,怎么这般不知羞,跟着我个小姑娘。” 声讨了一句,舒淑又潇洒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既然这样这么喜欢我,那你就跟着我混吧。做我的小弟,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怎么样?”少女的手搭上少年的肩膀,想显示下她大佬的气质,却因为身高差距,迫不得已踮了踮脚。怎么样都觉得有点奇怪。 薛崖哪里见过这等大胆的女修,居然说自己喜欢她。还,还将手臂搭上他的肩膀。 薛崖只觉得脸上都在直冒热气,害羞得不得了,直接甩开舒姝的手,落荒而逃。 被甩开手的舒姝还在原地一阵气恼,不做就不做嘛,干嘛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ˉ▽ ̄~)切~~ 暗自吐槽的少女却不知道,那个跑掉的少年却在不远处按着自己小鹿乱撞的心傻傻的笑。 第十二章,冰晶兰开 寒凌山终年积雪,三天一大雪两天一小雪。冰晶兰从冰雪中破土而出,生长于雪山之巅离天最近的地方,每次下雪都能吸收到最早落下的那一片雪花,称之为,无根之雪。 无根之雪带着最纯净的雪之灵气千百年来浇灌着雪山之巅的冰晶兰,孕育出最纯净的蕴涵了冰之元素的天材地宝。 而现在,经过千年积累的冰之元素终于成就了这朵最为纯透的冰晶兰。 “花要开了。” 知愚收起防护宝器,起身定定的望着千年冰晶兰的方向。 整个寒凌山上等候多时的修士都同知愚一般定定的望着那个方向,蓬勃的灵气,凌厉的威压,无不在昭示着众人的蓄势待发。 “动手。” 花开的那刻,四面八方的修士向着那个方向汹涌而去。知愚、精莲长老以及黎飒教二位长老首当其冲。 舒姝刚刚醒过来,只在原地观战,并不逞强。 却不料,除了舒姝外,还有一人稳在原地。 “你为何没去。” 薛崖别开眼,犹豫的说道:“你受伤了,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 舒姝先是楞了一下,抿了抿唇,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啊:“你,你不用管我,不是还要给你师妹取冰晶草吗?” 冲薛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握拳敲了下他的肩膀。 “你放心吧,就算受伤,我也足够自保。莫要小看我。” 薛崖沉眸看着她,只是固执的说着:“你受伤了。” 舒姝忽的板起脸来:“薛崖,你是不是小看我?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转过头去不再看她,薛崖就当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嘿,这狗东西什么时候脾气这么硬了。 “你放心,知愚长老说过会帮我取冰晶草。” 好吧,合着是已经商量好后续了,啥都不耽误啊。 两人待在外围风平浪静,岁月静好。而内圈却风云变幻,打得不可开交。 先是精莲长老见知愚竟一人前来,满眼的诧异遮都遮不住,不是说舒姝同薛崖也会一同助力的吗? 知愚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很遗憾啊,缺了两个那么强的帮手。 这不是没办法嘛,一个受了伤,一个放不下心非要守着。只有他自己孤军奋战了。 “精莲长老莫要担心,你我合力,对付黎飒教那两人是绰绰有余,我俩合作在前,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精莲一想也是,虽然少了两个助力,但她同知愚的修为对付朗铭、席原两人还是胜算居多的。想通之后,便朝知愚点点头。 “那便依约定来吧。”说完纵身朝内圈冲去。 虽然已经有几位高手一马当先冲进了最内圈,但一众小门派修士以及各路散修也毫不气馁,这没到最后,机缘最终花落谁家可说不准。 “二哥,那小丫头同那薛崖为何不动?”说话间,席原又伸手拍飞了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修士。 朗铭手上动作未停,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二人不动手,对他们而言就多了一丝希望。 “休要分神,快些上前取花。” 虽然不知为何那二人并未动手,但不论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坐山观虎斗。今日谁也莫想阻拦他取到千年冰晶兰。 见到前面不远处的知愚,朗铭眼神一厉,亮出了他的本命法宝赤血鞭。 鞭身通体殷红,像极了鲜血的颜色。刚一亮出就是一阵排山倒海的杀戮之气,震得周围修为低下修士们一阵后退。 知愚左手一挥抚散了那逼人的杀气,右手一转,刚刚被舒姝还回的宝彩佛珠出现在掌心,左手做掌置于胸前。 “阿弥陀佛。” 朗铭挥鞭甩开左右的修士直冲知愚而来,他知道,今日之战,只要胜了知愚同精莲两方便是稳操胜券。 一鞭累一鞭,极具冲击力的进攻直冲知愚面门。知愚甩起佛珠架起了一副完整的防御,左手捻指配合嘴中念念不绝的法经向朗铭发起反攻。 每一字都带着无上的玄机与灵力,一声声砸在朗铭挥来的鞭势上,压得他不得不加大了攻势。 朗铭没想到平日不动声色的知愚打起架来竟这般厉害,一边防守一边进攻,丝毫不耽误。 朗铭在亮出赤血鞭后就只选择了进攻一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他将鞭子舞得是八面不透风,将知愚的攻势很好的阻挡在外。 而另一边精莲长老对上席原,席原一生醉心武学,修道之时以武入道,武道之上攻击力自然同其它道不可一概而论。 而精莲长老、或者说是整个虚若谷以医道为修行之唯一之途,是故虽修为同席原不相上下,但论杀伤力却是远不及。 对上以武入道的席原,饶是已然同席原同阶的修为,精莲长老也是防守多过进攻。 席原最有杀伤力的武器便是他的一双拳头,只见席原运起大道,一双拳头像淬了玄铁一般发出黝黑的光泽,每一拳都带着迫人的威势,对精莲长老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好在虚若谷堪称人妖灵修三界的医道巅峰之地。精莲长老虽武力不及席原,然她只要抵挡住席原一时便能运起治疗之术不断回血,席原哪怕更能打,却也奈她不何。 四人两两相对,打得不可开交。一旁的其余小门派修士和那些散修想要趁此之机向千年冰晶兰发起进攻,却还没靠近就被四人的攻势阻挡在外。不得寸进,亦不得其法。 舒姝见四人打的不相上下,但冰晶兰却已然盛开,若不在一刻钟内将其摘下,冰晶兰就会化为雪水融入雪山之巅的片片雪花之中。 “薛崖,这几人如此打下去很难在一刻钟内分得胜负。要不” 舒姝偏头看向身旁之人,闪闪的眼神带着暗示,明明白白写着你快去吧,真是想装不懂都不行。 “你去吧。” 薛崖心软,语气中带着无奈:“姝姝,我不放心你一人。” 舒姝哪里会听他这话,脑子里只想着还不摘那花就没了。 “你快去快回不是一样的。我虽然受伤,也不至于如此无用。” 舒姝眼珠一转,不对,薛崖走远了她这修为又直线往下掉了。 “要不然我同你一起,你在一旁护我如何。” 想了想,可以。若是舒姝紧跟着自己,就算有何不妥也能及时保护她。薛崖便朝她点点头。 两人纵身朝内圈而去,所过之处皆有薛崖一力开道,刚被那四人的攻势逼退的众修士又被薛崖一力推散开,就如那风中的浮萍,飘飘乎不知其所踪,好一番晕头转向。 朗铭见舒姝二人动身朝这边来,心里又是下沉几分,他今日能拿到这冰晶兰的几率几乎为零了。 正在交手的知愚他轻易也摆脱不得,席原那边对上精莲长老也轻易无法脱手,舒姝二人更是修为高深,在他同席原被牵制之际才出手,显然是坐收渔翁之利。 拿不到冰晶兰,他儿郎风的烈火灼烧之症便无法得治,想到此处。朗铭深深的看来一眼打头而来的舒姝,满腔的恨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朗铭朝席原大叫一声:“老四,撤。” 席原听命最后挥出一拳,打得精莲一时无力追击,然后回身撤走。 朗铭同知愚几乎同时收手,知愚端得是一幅大师的风范,打起架来却丝毫不留手,全然一副爱财不要命的样子。真是让朗铭大开眼界。 不过,修真界又怎么可能会有全然的圣人。多是自私自利之辈,只为大道得成罢了。 席原回到朗铭身旁:“二哥。” 朗铭扫他一眼,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的伤痕,多是灵力耗费的虚弱感。 “二哥,为何罢手。” 朗铭没回答他,只看向对面捻着佛珠的知愚:“知愚大师,做事留一线,往日好相见。” 知愚那厮只端着副高深莫测的大师模样,装模作样地道了句:“阿弥陀佛。” 知愚显然是装蒜不肯罢手,朗铭又奈何他不得,一时气上心头,只觉修行这几百年来都从未遇到过今日这般憋屈。 舒姝同薛崖二人此时已然将千年冰晶兰收入囊中。二人翩翩而来停在知愚身旁,舒姝还故意将那装有冰晶兰的盒子举得高高的递给知愚,哦,还不忘送了个得意的眼神给席原。 席原大怒,“你个小娘皮,有本事同老子打一架,做着这幅模样,不过是个躲在男人背后的小婊子。” 舒姝也是气得不行,她这么多年单枪匹马闯过来,竟然被人说是靠男人。这话传出去,这全界之中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她呢。 “去你娘的,狗日的老东西,满嘴喷粪,本姑娘凭自己本事闯到今天,你算老几,敢在这里大放阙词。” 席原哪受得了这样被人当面骂,只这人最是荤素不忌,当即就嗤笑道:“凭什么本事,伺候男人的本事?哈哈哈。” 他娘的,侮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舒姝硬撑着精神力受损的不适强逼自己调动着为数不多的灵力,直直冲着席原一剑挥去。 “狗东西,姑奶奶今天不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第十三章,挑衅对战 席原没想到舒姝修为如此惊人,带着舒姝满腔怒气的一剑直冲他面门而来,他能感受到其中来自阶级差异的威压。 席原面色一变,抽出全身的修为瞬时做出防护之态。 然来自大乘期顶尖高手的全力一击根本就不是席原这种洞虚期的修士抵抗得了的,好在舒姝可调动的灵力实在不多,最多就是让席原受伤罢了,并不致死。 朗铭也感受到那来自阶级的威压,但是就好像是中气不足一般,只勉强让席原重伤罢了。 而且舒姝使出这一剑后明显全身脱力的样子,像是本来就受了极重的内伤一般。 “姝姝!”薛崖惊呼一声,接住了舒姝脱力的身体。 舒姝呼吸急促,本就受伤的身体在逞强的调动全身灵力之后几经虚脱。 “我没事。”她撑着薛崖的手臂,立身站好,满含警告的看向席原。 席原自然感受到来自舒姝的威胁,伸出手指擦掉嘴角的血迹,方才轻慢的眼神再望向舒姝时只剩下了熊熊的战意。 “舒教主实力不凡啊。”看着手指上点点猩红的血迹,席原心里却全然没有惧意,在他看来,就算舒姝修为高出自己,但这幅不堪重负的样子,显然是重伤。 当然,他也不相信舒姝真的能杀了自己。 “席某倒是想领教一二了。”说罢,席原亮出似淬了玄铁的双拳直指舒姝。 舒姝微眯双眼,挡开意图拦住她的薛崖,向前踏出一步,右手抽出腰间的软剑,剑身闪过一丝玄光,战意盎然。 “来。” 音还未落,两人便已纵身向前交上了手。 席原以武入道,舒姝却是以战入道。在她这一路的逆袭之路上,虽然八宝塔帮了她很多,但若自己不争气,又怎会有如今的成就。 她,天生就是个战士。 刚一相交,席原就发现舒姝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若不是占着她受伤在前的便宜,他根本在她手下过不了三招。 但现在,席原目光一凛,尚且有一战之力。 眨眼间,两人已交手数十招。薛崖背在身后的右手悄然攥紧,多年正派的教导让他克制住自己忍不住出手的念头,但他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舒姝,绷紧的身体已然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舒姝同席原过招之后心里的预估却不是很乐观,先不说她受伤的原因,光是在打斗中无法控制的同薛崖拉开距离,她的修为就很是不稳定。 就像现在,席原瞬移至她跟前,她本欲躲过,却不料移动距离过大修为骤减害得她险些从空中坠落,还好她及时转弯向薛崖靠近,勉强靠着回升的修为稳住身形。 “姝姝。”薛崖见舒姝身形不稳,急忙向前踏出一步,被舒姝制止的眼神定住了脚步。 舒姝不允许自己败在席原的手里,赶紧给薛崖递了个止步的眼神。紧接着又朝着席原迎上去。 薛崖心里更是紧张,他知道舒姝一向好强。可她神识还受着伤,灵力更是后继无力。就这么同席原一战高下,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有些勉强。 席原当然也发现了舒姝的不对劲,但只把这些全归给了她受伤这一个原因。 “舒教主若是打不过,大可趁早认输。” “说些屁话,今日非让你跪下来叫姑奶奶不可。” 舒姝说罢手上更是加快了速度,出剑的角度也越发刁钻。逼得席原应接不暇,哪还分得出心来说些废话。 席原虽嘴上不罢休,可心里却不大乐观,就算舒姝受了伤修为骤减但毕竟是高出他一个境界,哪里是他又能轻易对付得了的。 知愚手指不停的轮转着手中的佛珠,显然也是为舒姝担心的。 朗铭在一旁观战,觉得席原的形势很是不容乐观。乍一看两人能打个不相上下,但席原也是占着舒姝受伤的便宜。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舒姝实力不如全盛时,对付差了她一整个境界的席原,要胜也是迟早的事。 果然,两人在交手百来个回合后,舒姝逐渐压制住了席原的进攻,席原不甘心的加强攻势却只是做困兽之斗罢了。反而越打越上火,心态更是不稳。下手慢慢失了条理。 最后,舒姝一个劈剑彻底压住了席原,席原双拳在头顶交叉,抵住了舒姝的剑尖,但力有不逮身体直直下压,直到右膝跪地。 “哼,席原,我说过,今天必定让你跪下叫我一声姑奶奶。”察觉席原的反抗,舒姝右手更是运力往下又压了一分,此刻,席原的头都被压得无法抬起。 席原无法脱身,却又反抗不得。直怒得大叫:“舒姝,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杀你有何意思,你叫声姑奶奶,我便放过你啊。” 舒姝美目一凛,语中带着骇人的凶狠:“叫。”说话间剑尖更是朝席原逼近。 朗铭哪里能见得席原这般受辱,直叫到:“舒教主,在下这里替他赔罪了,望舒教主放他一马,来日定当重礼上门道歉。” 舒姝抬眼望去,朗铭面带讨好双手作揖,只求她放过席原一次。 罢了,终归今日不是杀他的良机。舒姝收起软剑,翻身而下。 席原一时疲软,最后双腿都直直跪下了,双手撑在地上,竟是整个人都趴伏着的姿势。像极了对舒姝俯首跪拜。 “既然朗铭长老如此说,那今日便放你一马。”舒姝走上前,剑尖拍拍席原的面颊。 “记住了,不该说的话,千万别说。”舒姝语气中满含警告,像是魔咒一样直直冲入席原的脑海。说罢,舒姝转身而去。 席原已经一败涂地,可他不甘心败,更不甘心被舒姝这般羞辱。抬起头,阴冷的目光对准了舒姝的转身而去的背影,双眸瞬间被心魔侵蚀,满心满眼只回荡着一句话,杀了她。 舒姝没走两步,只觉得背后一阵劲风袭来,灵力透支过度的她终究是反应不及被席原暗算得手。 “姝姝!!”薛崖目眦尽裂。瞬息间便到了舒姝身旁抱住了她断线般落下的身体。 “姝姝,姝姝。”他抖着手摸上了舒姝的脖颈,试到了尚且跳动的脉搏,心里悬着的心才姑且落下了些,可舒姝的气息却是微弱不堪。 知愚赶紧跑到身旁掏出了丹药递到薛崖跟前,“这是回灵丹,快给她吃下。” 回灵丹是天阶下品的治疗类丹药,再好不过的保命丹药,薛崖接过丹药连忙给舒姝喂下。然后握住她的掌心,用灵力帮她疏导着药力。 灵力疏导着药力一丝丝的游走在她的经脉,很快的修复着受损的心脉,但对于精神受损在前,身体受损在后的舒姝而言,这般严重的双重伤势,这点药力已不足以修复。只能暂且稳定她的伤势。 薛崖将舒姝靠在知愚手边,站起身来,满眼冰冷的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的席原。 “你该死。” 朗铭早在席原出手时就惊恐的出声拦住他。就算他极快的赶到席原身旁,却还是晚了一步,此时看着恍若从地狱走出来的薛崖一步步朝他和席原靠近,大乘期的顶尖高手威压让他的心都跟着战栗。 “薛掌门,误会。误会”朗铭双唇忍不住颤抖,死亡的恐惧一瞬间侵袭了他的脑海。 若知道伤了舒姝会惹来薛崖这么一尊杀神,他说什么都会拦住席原的。 而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对舒姝实力的误判,对薛崖舒姝二人关系的错误估计,席原情绪的失控,一切的一切,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席原已经清醒过来,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他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去刚才打醒那个鬼迷心窍般对舒姝下黑手的自己。 他终于感受到了来自大乘期初阶顶尖高手全盛期的实力。满腔的杀意笼罩在他的全身,他拼尽全力都挣脱不得半分,只看着死神一般的薛崖一步步向他走近,一寸一分地靠近。 “你,该死。” 三个字带着满满的怒意一声声砸到他的心间,席原只觉得世界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了,他的眼中只看得见那只拍向他头顶的手掌。 手掌仿佛轻如鸿毛,又仿若重如泰山落在他头顶的那刻,他甚至清晰的感受到了经脉寸寸尽断的过程,慢得让他甚至听到了每一寸断裂的撕拉声,可痛感却快得如排山倒海般席卷全身。 他甚至都来不及呻吟一声,失去意识的那刻,脑子里只回荡着最后听到的那三个字。 “你,该死。” 第十四章,朗铭归教 亲眼见到席原的死亡,朗铭惊恐万分,他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挣脱了薛崖的束缚,飞一般地逃开, 薛崖抬眼望去,精神力化成了一束利剑向着朗铭的方向直刺而去。 只见朗铭远去的背影有一瞬间的迟钝,然后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到底是求生的欲望战胜了那一瞬间的痛感。 薛崖亦不再多追,任他去又如何。现在当务之急根本不在于朗铭。 走回舒姝身旁时,虚若谷精莲长老正在为舒姝诊治。见薛崖回来便抬头看向他。 “她精神力受损严重,本应好好蕴养,却又过度抽支灵力,不说外伤,内伤已然非常严重了。” 薛崖将舒姝紧抱在怀里,眉头深皱:“精莲长老可有办法救治。” 论治病救人,三界之中虚若谷是当之无愧的巅峰水平。只要人不死,就能救得活。 精莲长老几乎想都没想就说道:“可。” 她沉吟一声:“只是她这伤势需得配合药浴一同治疗。我想,还是将舒教主带到我谷中诊治更好。” “那便多谢了。”薛崖看着怀中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舒姝,只觉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此时可能上路了?”薛崖继续问道。 精莲点点头,然后转向知愚。 “知愚大师,我这就带舒教主同薛掌门归谷了。还望大师能将说好的东西分与我。” 知愚恍然,“是,我这便给你。”然后掏出舒姝递给他的冰晶兰快速的分出一株装进精莲长老准备好的盒子之中。 “既然薛掌门带舒姝去虚若谷治伤,那我也就放心了。咱们也就此别过了。” “知愚大师,可否托你一事?”薛崖开口留住了知愚欲走的脚步。 知愚止住脚步望向薛崖:“请说。” “舒姝的二位护法正在我门中等候,拜托大师绕路去飞羽门告知二位这边的情况,请她二人来虚若谷照顾舒姝。” 说着,薛崖右手扶住舒姝,左手掏出了采得的冰晶草递过去。 “这冰晶草是我门中孟长老疗伤所需,也请大师一并带去,将此物交予我教中七长老姚溪即可。” 知愚接过冰晶草,朝薛崖承诺道:“定不负薛掌门所托。” “多谢大师。” 薛崖一手穿过舒姝腿弯将她一把抱起。对精莲长老点点头,然后转向知愚道了别:“大师后会有期。” 知愚颔首:“后会有期。” 薛崖带着舒姝同精莲长老一道踏上了去往虚若谷的路。知愚往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只希望舒姝一切安好。 寒凌山一众吃瓜群众见各位大佬已然离去,也欣欣然的散去了。 朗铭好险从薛崖手下逃过后又拼命奔逃了大半天,待进入了妖修界境地之后才终于得以缓了口气。此时,朗铭坐在江边一捧接一捧的往脸上扑水,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朗铭的眼中全是阴郁,此次寒凌山之行,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此生之耻。他已经很久很久未像此次一般狼狈过了。 现在好险逃出生天,朗铭喘匀了这口气方才空得出思绪来理清后续。 寒凌山之行,最初欲夺的千年冰晶兰也没得手,更是得罪了同一教、飞羽门两大门派掌门。更可怕的是,席原的死。 席原是黎飒教教主席洲的亲弟弟,唯一的亲人,更是席洲一手建立黎飒教的得力助手。他在这次本来无甚风险的行程中却意外丧命,莫说杀人的薛崖,就是他自己怕是也免不得要遭席洲的迁怒。 思及此,朗铭更是黑了脸,就算挨了教主的迁怒又怎样,舒姝薛崖半路插手抢了他势在必得的千年冰晶兰,害得他儿朗风无物入药,今后若无法找到类似的珍宝入药,就得毕生遭受异火灼烧之苦。 席原的死,或许会引起席洲震怒,但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报仇机会,他朗铭是不可能对付薛崖同舒姝,但席洲却不然。 席洲也是大乘期的顶尖高手,加之黎飒教的全教之力。对付一个薛崖以及没了舒姝的同一教,可就说不准孰胜孰负了。 朗铭定下心神,站起身来,未及站稳身形又是一晃。勉强稳住了身形,朗铭才又掏出一枚丹药吃下。 薛崖最后给他的那一击让他的神识很是受伤,能坚持逃到此处才吃下丹药已经是朗铭的极限了,朗铭往着水面的倒影,满腔的恨意迸发而出,激起了江中的层层波浪。 “薛崖。”带着蚀骨的寒意念出了这两个字,朗铭转身踏上了回教的路。 朗铭带着伤只身回到教中时引起了全教哗然,二长老带伤狼狈逃回,四长老丧命寒凌山,无论哪一条单独念出来都让黎飒教上下觉得不可思议,更遑论两件事同时发生。 席洲坐在大殿的宝座之上。此时那张本就威慑吓人的脸上已然布满了杀意。 “你说,席原被薛崖杀了?”席洲右手捏紧了把手,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一般。 朗铭站在下首根本不敢抬头看上位的席洲,只低眸垂首称是。 “薛崖?飞羽门的薛崖?” “回教主,就是此人。”朗铭微微一停顿又继续说道:“薛崖此人修为高深,席原在他手下一招都未能过就死于其手。” “哼,管他修为如何高深,既然他敢下手就要做好见阎王的准备。”一旁的大长老不服气的出声道。 朗铭瞥了大长老一眼,心里不由得鄙视:“大长老莫要信口雌黄,那薛崖乃是大乘期修士,同教主相比都不遑多让,岂是你想杀便杀得了的。” 大长老听到大乘期修士就嗓子一堵,大乘期同他可是天壤之别。他顿时说不出话来,面上也猛然涨红,转过头去不再多话。 席洲听到同他不遑多让也是心里一顿,但也并没有太过担心。就算是大乘期也有高低之分,他步入大乘期多年,不可能当真奈何不得薛崖。 他望向朗铭,双目瞪视,逼问道:“人修正道的那帮人最是道貌岸然不过,飞羽门尤甚,薛崖是为何会对老四痛下杀手,席原又是为何惹恼了薛崖?” 朗铭顿了一下,说真的,就连他也没想到薛崖竟然会为了舒姝对席原狠下杀手。甚至连他都险些被当场毙命。 “席原与那同一教的教主舒姝起了口舌之争,两人气不过便动起了手来。” 一旁三长老追问道:“然后呢。” “不想那舒姝竟是大乘修为,舒姝虽重伤在前仍是打得席原一败涂地。” 席洲听到大乘修为时眉头的褶皱更是加深,他竟不知这大乘修为在修真界何时成了大白菜了。 “那同薛崖杀席原又有何相关。” 朗铭拱手道:“这事恰巧出在舒姝身上,席原被舒姝打败后心有不甘,一时糊涂趁舒姝不备便在背后偷袭出手。” 说着,朗铭都觉得席原死得不光彩。欲言又止,听得席洲很是不满,皱起眉头语气催促道:“继续说下去。” “那舒姝本就重伤,同席原对上手后更是力有不逮,没有能躲开偷袭,当场伤势加重昏迷过去。然后” 朗铭不得不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遑论是舒姝这般又有实力的美人,他继续说道:“那薛崖像是对舒姝很是情深,见舒姝昏迷不醒,当场就暴起将席原就地格杀。” 三长老摸摸光滑的下巴,扯出个邪性的笑来:“好一出大戏,当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想那薛崖好歹是人修界正道的头领,没想到也过不了这美人关。” 朗铭也是心有戚戚,颔首道:“何止席原,就连我也险些未能逃过。若非那薛崖没追上来,怕是今日教主连我的面也无法得见了。” “这么说起来,二哥可真是大难不死。”三长老胡羽笑道。 朗铭最烦这胡羽嬉笑不端的态度,此次他险些同席原一样丧命寒凌山,这胡羽竟管不住嘴拿他的调笑。 朗铭给了胡羽一个让他闭嘴的眼神,胡羽只向他挑眉,仍旧带着笑。 朗铭差点忍不住向胡羽动了手。 见此,席洲向胡羽甩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胡羽讪讪闭嘴,收起了笑来。 席洲手心的座位把手已经被捏得粉碎,此时他面上已然覆上一层寒冰。 “就地格杀?呵,薛崖。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薛崖,杀了他唯一的弟弟,最忠心的帮手,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 “朗铭。” 朗铭上前一步,席洲说道:“下妖界追杀令,重宝悬赏,只要能杀了薛崖,提头来换。” 朗铭有些犹豫的说道:“教主,薛崖修为高超,就算下了追杀令也难有能取来他的性命。” 席洲嗤笑道:“那些敢接追杀令的亡命之徒虽然无法取得薛崖性命,可如影随形的暗杀也能让他疲于应付了。” 席洲挥手招来一旁的大长老侯照:“以我黎飒教的名义向飞羽门宣战。我不信飞羽门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会甘心同我黎飒教开战。” 朗铭听到此处眼神一亮,是啊,飞羽门可不是黎飒教这般一人独裁的门派,那些自诩正派的修士最是自私又虚伪了,哪里会愿意同黎飒教直接开战。朗铭忍不住佩服教主深谋远虑,直高呼教主英明。 私有追杀令引来的无穷无尽的暗杀,公又有黎飒教宣战挑得飞羽门背后起火。薛崖此次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呵,薛崖,准备好迎接黎飒教送来的大礼了吗? 第十五章,登门传信 薛崖带着舒姝跟随精莲长老去往虚若谷疗伤。一行人急匆匆的赶路,几乎是最快的速度到了目的地。 精莲长老带着薛崖去面见了谷主,说明了来意。 “既如此,就由你来安排吧。”虚若谷主对这精莲如是说道。 “是。”精莲长老应到。然后带着薛崖下去安排了。 薛崖将舒姝交给精莲长老后便被带到了客房暂且安顿,只是一个人待在房中却怎么样都无法静下心来,在房中来回踱步良久,薛崖干脆起身出门,向人问了路去看看舒姝。 薛崖一路问着路走来,到了精莲长老的药房院中,薛崖在门口观望,只见精莲长老带着其手下的几位徒弟正在药房中忙得团团转。 “小牧,将那榆林草递与我;小玉,晒干的莲解果一枚磨粉” 薛崖站在门口,看里面不得闲的样子实在不好打扰。只好在门口的石凳上坐下,他见到精莲长老拿着一包东西从药房出来,又进了右边的那扇房门。 略等了一会儿,听见屋内的精莲长老向门外高呼:“小牧,拿针来。” 药方中忙碌的小牧高声应了话,跑到架上拿起师父惯用的针包急忙跑去右边的小屋中,来来往往间竟是一直都无人注意到他的出现。 薛崖猜想舒姝应该就在那屋中,于是又站起身来想进屋看看情况。 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从屋中出来的小牧,小牧这回愣是再没注意也看到了这门口的一个大活人,好好一男的怎么还往疗伤的女客屋里走呢。 小牧赶紧拦住薛崖,急忙说道:“这位修士,这屋内是疗伤的女客,若是去客房还请往北去。” 薛崖停住脚步,微微一笑:“敢问这屋中疗伤的女客可是同一教舒教主。” 小牧一愣,还是熟人啊:“正是,敢问阁下是。” “在下薛崖。” 小牧知道了,薛崖,飞羽门的掌门,就是那个把舒教主送来的人。 “薛掌门可有要事?” “我担心舒教主伤势,想进去看看。”薛崖指了指房内,示意要进去。 是熟人的话,进去见见也不是不行,只是 “薛掌门同舒教主可是道侣?” 薛崖一愣,怎会问这个问题:“并非。” 小牧又问:“可是情侣?” 薛崖只觉得心里仿佛被射了一箭,这个小药徒为何总问些如此扎心的问题。 “并非。” 小牧向薛崖一作揖:“那薛掌门还是在门外等候吧,女客正在宽衣施针,你既非道侣亦非情侣,还是莫要坏人清白了。” 薛崖: 这小药徒当真直白的很,刺得他心口疼。 “那何时得见。” 小牧心里算了算,师父这一整个疗程下来的话 “明日一早便可。” 刚说完便听见药房中有人叫到自己的名字,小药徒赶紧同薛崖打了声招呼。 “客人慢候。”话音还没落下,人就已经回了药房中了。 薛崖本来还想问些伤势的问题,看小药徒匆忙的身影,也没能问得出来。罢了,他还是在外候着吧。 在外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薛崖终于等到了精莲长老从屋中出来。 精莲长老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薛崖,向他点头示意,“薛掌门。” 薛崖赶紧迎上前来拱手见礼:“精莲长老。” “薛掌门可是想问舒教主伤势?” 薛崖略微颔首,急忙说道:“正是。她情况如何。” 精莲长老略微皱眉:“伤势稳定下来了,但舒教主不知发生了何事,神识受伤严重。短期都不会醒来,还得慢慢将养。” 薛崖的心往下一沉,神识受伤严重!估计是本就受了伤还勉力调动灵力同席原打斗所致。 当时知愚大师本就说过需要静心蕴养,却不料舒姝如此要强,还被席原那厮背后偷袭,才至于如今的模样。 “那舒姝外伤情况如何?” 精莲长老松开了皱起的眉头:“外伤倒是还好,不过就是同席原比斗时被偷袭的那一掌,那一下偷袭其实也是受的内伤更重,不然舒教主也不会当场昏迷到现在也难以清醒。” 精莲长老见薛崖脸色难看,便好心宽慰道:“薛掌门无须太担心,虽然舒教主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但在我虚若谷,想要治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薛崖勉强扯出个微笑,拱手道谢:“那便请长老多加费心了。” “客气。”精莲长老挥挥手,表示并非大事。反正,治好了舒姝好处还在后面呢。 “薛掌门若想看望舒教主还请明日一早再来,现在舒教主正在浸药浴,确不方便。” 薛崖:跟方才的小药徒一样的说法,你不方便进去。扎心。 薛崖点点头表示知道,但人却没离开,只直直看着关上的门扉,喃喃道:“精莲长老自去忙吧,我在这门外不会进去的。” 精莲长老奇怪地看他一眼,成吧,不进去就好,人不走就不走吧。 “那薛教主自便,我先忙去了。”刚刚拿回来的千年冰晶兰还没好好研究研究呢,忙不得同他在这儿闲扯了。 说罢,精莲长老就自行离去了,留下薛崖独自一人站在门外。 就算回了客房,薛崖也无非是一个人待着,在同一教来人之前,他会一直守在虚若谷,守着舒姝。 薛崖站在门外,想起舒姝晕倒在他怀里面色惨白的样子,心仿佛被打上了结,难受,也很疼。 “姝姝,你要快些好起来。”低声的呢喃,仿佛情人在耳边的轻叹。满是柔情,满是缱绻。 飞羽门。 知愚受薛崖所托跑了一趟飞羽门,飞羽门与寒凌山同在北域雪山一带,知愚倒是比薛崖他们更早地到了目的地。 他先是应薛崖的交代找到了七长老姚溪,将手里的冰晶草交予他。 姚溪听闻知愚大师是应掌门师兄之托给他带来东西的,顿时心里一喜,兴冲冲的跑来知愚跟前将那盒子接了过去。 “多谢大师。”抱着盒子,姚溪满心满眼欣喜,他就知道,掌门师兄定会帮他带回那千年冰晶兰的。 知愚点头:“长老客气。”虽然不知道只是一株冰晶草为何会让姚溪如此高兴,但秉承着不要多话的原则,知愚也并未多问。 “姚长老,敢问同一教舒教主的两位护法现在何处?” 姚溪把目光从盒子上挪开看向了知愚,满心的欣喜让他都无暇思考为何薛崖并未亲自带回这东西,舒姝也为何没有回来。 姚溪急着回去看那盒中的千年冰晶兰,只随口叫来个小门徒,吩咐他为知愚引路,然后就告辞了。 知愚谢过姚溪,也就跟着小门徒走了。 姚溪兴冲冲的回到药房中,打开盒子,却只发现了两株冰晶草,顿时大惊失色。 掌门师兄不是说会替他拿回那千年冰晶兰吗?怎么只有两株伴生冰晶草。 难不成是知愚大师昧了他的冰晶兰? 不不不,知愚大师是修界出了名的德行出众之人,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难道掌门师兄并未取得那千年冰晶兰? 不不不,莫说掌门师兄的修为难逢敌手,不还有舒教主呢嘛,他两人的实力加起来怎会取不到一株冰晶兰。 那难道是知愚大师拿错了盒子? 嗯,很有可能,左右知愚大师还在教中,不如去问问。 思来想去,姚溪还是决定去问个究竟,还有,他这会儿才想起来他的掌门师兄同舒姝两人竟然都未回来。奇怪得很。 盖上盖子,姚溪拿着盒子便又出了门去,直直往舒姝借住的院中去找知愚。 而此时知愚已然与同一教的明月明玉两位护法碰了面了。 “知愚大师,你找我等是有何事。” 明月明玉对视一眼,很是奇怪知愚为何会找上她们俩。不过也曾听教主说过同知愚大师是好友关系,言语间很是尊敬。 知愚同明月明玉倒是第一次见面,也曾听舒姝对她的这两位护法多加夸耀,嗯虽然都是夸她俩将自己打扮的很漂亮,做的吃食很美味之类的。 “两位护法,我受薛掌门之托前来告知两位,舒姝在寒凌山重伤昏迷,已被薛掌门带去虚若谷救治,还望两位能前去照料。” “什么!!!”两人大惊失色,“重伤昏迷!!!” 第十六章,我可怜的教主 “说什么呢,什么重伤昏迷?” 明玉瞬间跳脚,怎么每个字她都听得懂,连起来就不懂了呢。教主怎么可能受伤,这修真界有几个人能伤到她啊。 知愚被明玉吓了一跳,好在他面上没表现出来。 明月向前一步拉住差点暴走的明玉,说道:“烦请大师告知发生了何事。” “阿弥陀佛,舒姝内定时神识受损,后同黎飒教席原长老起了争执,舒姝忍不住气便强撑着同席原动起了手来,席原战败不服气,在背后偷袭,舒姝精力耗尽一时不查便伤上加伤,伤重昏迷过去。” 明玉听到背后偷袭,气得不行,一下子甩开明月的手抽出了剑来。 “他娘的,那狗杂种在哪里,老娘今天一定要杀了他。” 眼见刚才还端庄的朝他道好的温柔女修一下子变成了满嘴粗话的暴躁女修,知愚还真是涨了见识,不愧是舒姝手下的人啊,真是一个脾性。 “女修士莫要气恼,那席原已被薛掌门当场击毙。尸首还在那寒凌山上,此刻怕是早被大雪给埋了。” 这次就是明月明玉惊诧了,薛掌门把席原当场击毙,两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天神啊。 “什么?你说我掌门师兄杀了席原?” 听到声音,院内的三人皆朝门口望去,原是前来寻知愚的姚溪到了这门口。 姚溪刚到这院门口就听见知愚说薛崖将席原杀了,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快步走到知愚面前,与先前接过盒子时兴冲冲的样子截然不同。方才还满是欣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严肃。 “烦请大师再说一遍原委。” 知愚颔首,将方才的话又再说了一遍。 姚溪眉眼中都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那可是席原啊,黎飒教的四长老,教主的亲弟弟啊。就算是打伤也好啊,怎么就直接毙命了呢,多大的麻烦啊。 “你说掌门师兄为了舒教主,将席原当场击毙?这怎么可能?” 知愚道:“姚长老,我亲眼所见,事实如此。” 管你相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啊。 明玉明月也懒得理姚溪,一副大受打击傻不拉几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薛掌门为咱们教主报仇怎么了,人家多年好友,这点交情都不许有了? 两人白了姚溪一眼,转头向知愚问道:“那薛掌门怎会直接带了教主去了虚若谷?”按理说,怎么着都应该先回来啊。 “也是凑巧,虚若谷精莲长老正在当场,便帮舒姝诊治一番,主动提出带舒姝回虚若谷治疗。薛掌门为了让舒姝得到最好的治疗便决定直接去了虚若谷。” 知愚说着停顿了一下,有些自责的说道:“精莲长老同我合作取千年冰晶兰,舒姝就说帮我,说来,还是因为帮我取了那千年冰晶兰才同席原起了争执,舒姝重伤,也是有我的责任。” 明月明玉了解了情况反倒是宽慰知愚:“大师莫要自责,教主当大师是朋友才自愿出手帮忙,最后这种结果也实非你所愿,想必教主也是不会归咎于你。” 姚溪本来还失魂落魄的,一听到千年冰晶兰就跳脚了:“那千年冰晶兰掌门师兄走时还应了我会帮我带回,最后怎的竟然落到你手里了。” 知愚微笑,我手里怎么了。 “姚长老,薛掌门从头到尾都未提过帮你取这冰晶兰,我也只听得说是取冰晶草为贵派孟长老疗伤所用而已。” 姚溪不相信薛崖如此无情:“大师,我掌门师兄竟都没有替我取来哪怕一小株吗?” “并无,也为曾听过。” 姚溪如遭雷劈,掌门师兄何时这般言而无信了。 明月明玉甩给姚溪两个白眼,明眼人都想通了,当然是因为我家教主要那千年冰晶兰啦,所以薛掌门才没帮你取啊。你怎么可能比得过我家教主。 摇摇头,两人都一致的,哦不,加上知愚,三人都一致的认为姚溪真是榆木脑袋。 姚溪捋了捋思路,思来想去,整个环节哪里出了错,最后想通了,舒姝。 舒姝这个最大的变数,掌门师兄为了她将答应了自己的事情抛诸脑后,还因为她杀了黎飒教席原长老,席原那厮可是黎飒教教主席洲的亲弟弟,怕是会引来一个大麻烦。 唉~算了算了,还是回家关起门来自个儿伤心吧。姚溪叹口气,摇头晃脑的离开了院中。 三人也没多理他,明玉明月谢过知愚后就赶紧离开了飞羽门。 两人想着教主那边一定没人好好照料,一路风雨兼程的不到一天就赶到了虚若谷。 中途还向教中明书、明言等人送信交代了事情,吩咐教中准备好谢礼送来虚若谷中。 虚若谷虽说是治病救人一把好手,但也是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此次愿意主动出手救治教主,估计也是看准了同一教的家大业大。 这样也无甚不好,至少因为她们同一教有钱,让教主第一时间得到了最好的治疗。 明月明玉赶到时正巧舒姝今日疗程结束,刚泡过药浴,整个人覆满药渣,脸上还苍白得不行,明玉激动得当场就掉下泪来,明月也是眼眶红红强忍着泪水。 教主可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在她们俩精心的伺候下教主无论何时都是美美的样子,哪像这样,脸上没有血色,形容脏乱。 两人赶紧上前从小药徒手中把舒姝接过来,今日倒是没有后续治疗了,只要将舒姝打理干净就好。 两人寻了热水,卷起了袖子,将舒姝小心的放入水中,再从储戒指中掏出常备的洗护用具,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将舒姝清理了一遍。 从舒姝重伤昏迷到现在都快两天了,还泡了药浴,虽然有小药徒们给清理过,但那个清理程度在明玉明月看来不过只是勉强沾过水而已。 整整半个时辰,两人将舒姝整个人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热水氤氲过后连苍白的脸上都显出点红晕,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好太多了。 用灵力烘干了头发,再给舒姝换好特意带着的干净衣服,将她平放在床上躺下后,两人这才得闲坐下来歇息。 明玉坐在床边,帮舒姝掖好了被角,看到自家教主昏迷不醒的模样,又是悲从中来,泪水断线般落下。 明玉递出一张帕子,眼睛也是红红的。 “别哭了,教主也不想看到我们悲戚戚的样子。” “教主可从来没有遭过这等罪。”明玉接过手帕擦了眼泪,瓮声瓮气的。 想着那罪魁祸首,明玉攥紧了手帕,语气狠厉的说道:“要不是薛掌门下手的早,我定是要将那席原千刀万剐的。” 明月拍拍她的肩头:“行了,估计你啊也打不过席原。” 明玉急了眼,眼泪又忍不住涌出来:“我打不过就叫明言来,明言打不过就叫明赋来。不就是个席原,咱们几个总有能打过他的。” “是是是,总能打过的啊,别哭了啊。”明月拿过明玉手里的帕子,贴心地擦干了她的眼泪。 明玉嗔了明月一眼:“哄小孩呢?” 明月笑,可不就是小孩吗? “那席原既然已经死了,你再是气恼也无法了。咱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教主。让教主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还是美美的,她肯定会高兴的。” “行吧,你说得对。”明玉深吸口气,整理了情绪朝明月勉强笑笑。 看着昏迷的舒姝,明玉明月只祈求她能早日安康。 姚溪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看着盒子里的冰晶草,忍不住叹气~ 算了,事已至此,还是早些把冰晶草入药,至少先治好孟师姐的伤为好。 姚溪摇头晃脑的进了药房,本来孟师姐治伤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拿出冰晶草,姚溪开始炼丹 两位小门徒在房外等候了良久,终于听到了声音,两人齐齐往屋中望去,丹成。丹霞满屋,是上品丹药无疑了,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师傅拿着一个瓶子走了出来。 “师父,可要弟子送往孟长老处。” 姚溪举着瓶子看了看,想着还是自己去一趟吧:“不了,我亲自去一趟。” “是。”小门徒退到两边,让出路来。 这几天孟梨一直在院中闭门养伤,在姚溪的精心调养下,虽还是严重,却不像开始那两天一般一直昏迷。 这不,姚溪进来的时候还清醒着呢,同大长老孟吾聊天。 姚溪笑笑打招呼:“孟师兄也在啊。” 孟吾见姚溪来,露出温润的笑意:“姚师弟又来帮小妹看诊吗?” “今日倒是来送药的,掌门师兄将那冰晶草取了回来,我便赶紧炼了丹给孟师姐送来了。”说罢,姚溪就走近,将药瓶递过去。 孟梨听到取回了冰晶草,眼睛一亮问道:“掌门师兄回来了吗?” 第十七章,黎飒宣战 掌门师兄回来了吗? 顶着孟梨期待的眼神,姚溪摇摇头:“没。” 一问到这个姚溪就难过,说道:“掌门师兄并未回来,这冰晶草倒是他取了托人带回的。” 孟梨眼神一暗,有些难过,竟然没回来吗,那他还同舒姝那妖女一道吧。 大长老孟吾倒是眼中闪过奇怪的神色。他拿过药瓶端详两下,状似无意的问姚溪:“哦?掌门竟未归?” “是啊。”姚溪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水。 “托了知愚大师带回的冰晶草,大师说掌门师兄带着舒教主去虚若谷了。” 孟吾看过来:“虚若谷?” 抬手喝了口水,姚溪点点头:“是啊。说是舒教主重伤。” 孟梨嗤笑出声:“受伤?舒姝?那妖女不是厉害得很,怎么?还能受伤了。” 姚溪端着水杯,有点尴尬的顿在那里,他突然想起孟师姐还是舒教主打伤的,虽说当时弄清楚是孟师姐挑衅在先,但孟师姐这里可不觉得她无辜。 “哼,活该报应。” 虽然听到舒姝受伤是很痛快,但一想到掌门师兄还同那妖女单独一起,还送她去了虚若谷。对比自己受伤时的样子,又忍不住愤恨。 “呵,薛崖对那妖女倒是紧张得很,可没见我受伤的时候这么殷勤。” 姚溪放下杯子,越发尴尬了,感觉刚刚喝进嘴里的水都是苦的,讪讪的,不好再说话。 孟吾看姚溪尴尬的样子赶紧出声斡旋。 “小妹不能这么说,掌门为了给你取冰晶草不还亲自跑了一趟吗。” 孟吾打开药瓶取出一颗丹药来,递到孟梨面前。 “来,先吃药。”大哥带着笑意温柔的声音,像小时候哄她吃药那般,实在让孟梨闹不起脾气来。 乖乖的接过丹药吃下,孟梨赌气一般扭过头不再说话。 孟吾收好药瓶放在床头的抽屉里,还贴心的交待道:“我见里面还有几颗,你记得按时吃。” 想着孟吾又转头问姚溪:“姚师弟,这些可需吃完。” 这一开口让姚溪终于有个台阶下不那么尴尬了,姚溪赶紧说道:“要的要的,里面共有三颗,孟师姐记得每两天吃一颗,吃过这几颗再慢慢将养一段时日,孟师姐的身体应该就大好了。” 说着,又觉得养伤这东西哪有那么绝对的,又补充道:“到时我会再来为孟师姐过诊,若是药力不够,我这里还有些,再拿来继续服用便是。” 孟吾笑:“那就劳姚师弟费心了,师兄替小妹谢过了。” 姚溪受宠若惊的摆摆手:“哪里哪里,师兄客气了。” “哪里需要你谢。”孟梨嗔了孟吾一眼,转向姚溪。 “姚师弟,这段时间多谢你费心了。”不再呛声,孟梨看起来又像是平日那个好说话的师姐了。 姚溪也笑笑:“师姐见外了。你放心,我保证让你恢复得比伤前更健康。”说罢还拍拍胸口,以作保证。 孟梨噗呲一下笑出声来:“那师姐就拜托师弟了。”不过说起受伤,孟梨又想起刚刚姚溪说舒姝重伤一事。 问道:“师弟适才说起舒姝重伤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提起这事儿还有个麻烦在呢。好不容易高兴点的姚溪一瞬间又垮下脸来。 “唉~一言难尽。” 孟吾:“不急,慢慢说。” 姚溪灌了口水。才又说道:“我刚去找知愚大师,本来想问问为何没有师兄应了我的冰晶兰,结果吧” 他看着两人道:“结果听见知愚大师同舒教主那两位护法说舒教主重伤,被掌门师兄直接送去了虚若谷,说是什么,神识受伤,又被席原偷袭。” 挠挠头,神识受伤再被偷袭,这么想来内外伤并发,确实是很严重啊。 “席原?黎飒教的席原?”孟吾眉头一皱,怎么会牵扯到黎飒教的人。 姚溪猛的一拍掌:“就是他。” “然后呢?”孟梨问道:“然后师兄就带着那舒姝径直去了虚若谷疗伤?” “嗯,说起来,教主这次可真是,可算是惹了个大麻烦。” 孟梨嗤笑一声:“怎的,他还能为那女人杀了席原不成。” 瞪大了双眼,姚溪都惊叹孟师姐的机智了。 孟吾、孟梨见姚溪那副见了鬼的样子,惊疑的对视一眼,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孟梨小心的问道:“不会是” 未等她说完,姚溪就无奈的点了头:“就是你说的这样。” 我,我呵,薛崖为了舒姝杀了席原?黎飒教教主席洲的亲弟弟席原?孟梨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怎么可能。 薛崖,那个当年历练伤重到半死都还笑着安慰她的人,一个面对死亡,面对各种危难都面不改色的男人,竟然有一天为了一个女人,冲动杀人,树了这么一个大敌。 要知道,黎飒教可是妖修界的第一门派,同飞羽门可是不相上下,掌门席洲也是丝毫不逊于薛崖的顶尖高手。薛崖是哪根筋不对了,孟梨都气笑了。 “哈,薛崖可真是好样的啊。为了舒姝,那个把我重伤至此的女人,甘愿去得罪黎飒教席洲。” 孟吾眉头皱得更深了,果然被他不幸猜中,当真一个大麻烦。 一时,屋内都陷入了难解的无声局面。 这边同一教中。 议事堂内,只见一个魁梧大汉一拍桌子,朝他对面二人大声吼着:“不行,凭什么你去?我去。” 一想到教主受伤明赋就浑身难受,就连这坐着的凳子都莫名烫屁股,一下都安生不得。他一定要去看看。 明书扶额,看这暴脾气在这儿耍浑只觉得脑壳疼。 “你给我坐下,怎么哪儿都有你了。” 明赋不服,但也不敢同明书对着来,哼哼着不甘不愿地又坐回去。 见明赋乖了,明书又转头看向一旁懒散坐着的丹凤眼男子:“明言,就你去,带着准备的谢礼去虚若谷拜访,再看看教主的情况,回来汇报。” 明言冲明赋挑眉,挑衅一笑,十足一个得胜的公鸡。还煞有其事的站起身对明书拱手说道:“得令。” 明赋哪里忍得了,又要暴走。 “明书,你凭什么让他去不让我去。” 明书白他一眼:“你自己什么德行你不知道?让你去,万一路上又和谁打起来不可开交怎么办,等教主痊愈回来再寻你吗?” 明赋这人就是个武痴,还神经大条经不得激,脾气又爆一点就炸。以前有次他一人出门去办事,隔了大半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教中上下急得不行,全员出动去找他。 结果后来发现他碰到个高手,非缠着同人比武,打又打不过,又不放手,找到人的时候那人都被烦得不行了,又不想害他性命,干脆将他锁在阵法里,眼不见心不烦。最后还是舒姝出马把他带出来的,对了,出门办的事儿也没办成。 明赋知道自己黑历史,但不服气。“这能一样吗?这次是教主的事儿,我哪能耽误。” 明言就笑:“搁你身上不都一样。” “明言,你小子皮痒了是吧。” 明言才不怕他,打不过就往明书背后躲,明赋也不敢将他怎样。 “好了,就这么定了,明言去。”明书懒得再多说,直接拍板。 又看向明赋。“你是咱们中修为最高的,就在教中待着,教主不在,万一有人打上门还有你能顶着。” 明赋还是不情愿:“哪有什么活腻了的王八羔子敢打上同一教的门。” “怎么没有,席原死了,难保席洲不会将这仇也记到我同一教头上。咱们教中可没有能对得上他的。” 明言也说:“就是,你把教中守好,教主回来一高兴说不定还夸你。” “说什么屁话,你小子就是坏心眼多,就晓得诓我。” 这么说明言可就不认了,还不是你傻我才诓得到你。还怪我心眼多?但面上却不显,坐直了身板,故作正经说道。 “哎,怎么是诓你,你想,你好好的守好教中,教主回到教中看到因为有你坐镇,教中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是不是肯定会高兴?这一高兴可不就得夸一夸你这位功臣嘛。” “明书,你说是吧。”朝着明书一挑眉,快配合啊!! 明书良心有点疼,但为了安抚明赋:“咳咳。是啊,明言说得对。” 听到明书也这么说,明赋将信将疑,转念一想,他要是也能得到教主夸奖,嗯~也,也行吧。咳咳,想到那场景就心里美得冒泡。 “算了,算了,老子不去了,在教里守着就是。”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挥挥手,表示自己还是一个深明大义,大局为重的人。 明言在心里偷笑,他就知道,抬出教主诓他铁定成功。自己得意还不忘偷偷甩个耀武扬威的小眼神给明书,你看,你搞不定的我帮你搞定了。 明书看到只觉心里好笑,只能心里对明赋说声抱歉了。嗯。抱歉啊大兄弟。 同一教中其乐融融,这边飞羽门,孟吾孟梨却还沉浸在薛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震惊气恼中不可自拔。 还未缓得过神,又听得门外小门徒前来传信。 “报。”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一顿。 孟吾开口:“说。” 小门徒伸手递出一份战帖。“三位长老,黎飒教来人,传来了这封战帖。” 糟糕,三人心中都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姚溪隔得近,一把抓过战帖翻开来看。 “这次,掌门师兄还真是招了个劲敌来。”苦笑着,他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 孟吾走近,拿起帖子仔仔细细的看了。 “黎飒教以全教名义对飞羽门宣战为敌。”念着这句话,孟吾就知道,自己那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望周知。飞羽门上下,皆为黎飒教之敌。” 孟吾放下手,心已经跌落谷底。用不再温柔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出了最后几个字。 “凡飞羽门者,见之,格杀勿论。” 第十八章,薛崖受死 薛崖一大早就去了舒姝修养的房中,想看看她的情况如何。走到房门口却见到明月端着盆水从房中出来,不由得诧异。 “明月姑娘是何时到的。” 明月见到薛崖倒是笑了笑:“子时才到,这两天多谢薛掌门照料我家教主了。” 薛崖摆摆手表示不用,又问:“姝姝现在如何,可方便探望。” “方便的,只是教主此时还未醒来,旁的还好。” 明玉侧身让出道来:“薛掌门请进吧。” 薛崖颔首,径直推门进了屋去。进了屋才发现明玉也在房里,朝她点头示意。 “我来看看姝姝。”走近看到还是闭着眼的模样,但被明玉明月打理过,看起来除了脸色苍白些就同平日无异。 “她现在如何。”他抬头问明玉。 明玉回道:“昨日听闻伤势已经稳定,只是神识伤重,怕是一时不得清醒。” 薛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着有什么方法能帮到舒姝的,眼神不自觉深沉。 明玉见此便退到了门外,薛掌门对教主定是情深,看在她帮教主报了仇的份上,给他点空间。 薛崖站在床边,眼神温柔,安静而认真地看着舒姝。 他一直都知道,舒姝很美,不同于平日张扬热烈的美,此时伤重的她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带着些娴静柔弱之美,很能激起人保护欲。 他坐在床边,伸出双手在离她脸一寸的距离一点一滴地描绘着她脸的轮廓。指尖划到嘴唇上方,不知不觉停了下来。想 轻笑一声,薛崖收回手来,想什么呢。 “姝姝,你要快点好起来啊。”薛崖勾起一缕她的发丝在手间轻绕,发丝轻柔,触感冰凉,很舒服,像绸缎一般。 “你看,只有你昏迷着,我才敢这般靠近你,我是不是很没用。”低头轻哂,薛崖想起这多年他的各种心绪,各般悲喜,全都系于眼前这一人之手。 可是又怎样,就是忍不住喜欢她啊。她那么好,那么可爱,只要有她在,世界就是明亮的,只要想到她就发自内心的欣喜。戒不掉,不想戒。 “你不是不喜欢我靠近你吗?那你快些醒来将我赶走啊。” 她不喜欢自己,也不指望回应,但只要她还在,就能照亮他的全世界。 “姝姝,我帮你报了仇,你醒来可莫要忘记谢我。这次,可不要再用那些没用的东西做谢礼了。” 几多珍宝,也比不过你对我多点喜欢啊。 “你呀,性格冲动,好强,这次吃亏了吧。醒来之后啊记得改改性子,别总是一副你天下第一的样子。也不要逞强,你一人在外时,我总是来不及赶到的。” 他放下她的发丝,捋开了眼上的发丝,紧闭的双眼没有了灵动的神色,都不像她了。 他嗓音低哑,深沉而认真地说着:“姝姝,只要你安好。” 只要你安好,只有你安好,我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 掖好被角,薛崖站起身,留恋地看了一眼沉睡的人儿。 姝姝。我愿用余生换你安好,你可知? “我一定会让你早些好起来的。” 说罢,薛崖转身离去,走出两步,又停下脚步,最后回头看她一眼,思绪繁杂,心绪纷乱。良久,他笑出声来。 “姝姝,是我小人了。”话落,薛崖两步走回床边,在舒姝额上印上一吻。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出来门外,见到明玉、明月二人。 “薛掌门。” “你二人好好照顾她,若有何事向我传信即可,我去找一趟精莲长老。” 二人点点头,薛崖便转身朝一旁药房走去。 精莲长老正在指导药徒,见薛崖找他,便放下手里的事出了门来。 “薛掌门找我何事。” 薛崖神色认真,慎重的问道:“长老可知有何珍宝能养护神识。” 养护神识?怕是为舒教主问的吧。 “可是为舒教主?” 他点点头:“正是,舒姝神识受损许久不见醒来,我便想能为她做些什么。” 精莲长老听过点点头,说道:“有倒是有的,薛掌门知道的,我灵修界同妖修界接壤处乃三界最大的山脉,连横山脉。” “自是知道。” “连横山脉中寻江蜿蜒而出未知来处。传说在那寻江之源有一神脉之森,神脉之森中有一奇树,千年花开,万年结果,吸收了山脉之灵,森林之灵,江河之灵,集齐大成结成了神溪果。神溪果便是神识最好的补药,无物可出其左右。” 薛崖自然知道这个传说,但还有一句话精莲长老没说出来。神脉之森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中,无人得见。寻江之源更是缥缈如烟,未曾有人得以寻见。 见薛崖神色凝重,精莲长老抿唇说道:“薛掌门,其实舒教主的伤势多调养几年便可彻底恢复,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修士的寿命几百上千年,用几年养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舒姝神识受伤,本来如知愚当初诊断,只需几月便可恢复,但后来勉力动用灵力调动了神识,又被在她最虚弱的时候偷袭,现在的外伤倒是不要紧,只那神识之伤,当真需要几年时间才得以恢复完全。 同孟梨当时的受伤不同,孟梨不过受了舒姝一击,且还被薛崖挡去许多攻势,虽也伤重,但大多是身体上的伤,养起来其实很快。 但舒姝,却主要是精神上的,神也,气也,神识状态却同性命息息相关,这是根子上的问题。 薛崖摇头不做多说,只问道:“那长老可知道神溪果是何模样?” 按理说,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是不可能有人知道样子的,但虚若谷多年前在诊治一位大乘期散修的时候得到一谢礼,一本修士从一秘境中带回的药物大全。 一般修士得此物无用,但于虚若谷却是大用。这书中,确有记载神溪果。 “说来巧合,多年前我谷中得一奇书,书中确有记载此物,薛教主稍候,我这便帮你去寻。” 薛崖记下了神溪果的图像和介绍。将书还给精莲长老便准备出发往连横山脉而去,却没想,还未及动身就收到了门中传讯,传音石上只有孟吾传来的一句话。 “黎飒教公开宣战,见信速回。” 看了传讯,薛崖将手中的传音石捏成了齑粉。 黎飒教宣战,哼,席洲怕是为席原报仇来了。薛崖思量再三打算先回门中一趟。 刚出了虚若谷,薛崖甚至还未走出百米就感觉到了四周好几股实力不凡地修为波动,环顾四周,席原运起灵力缓缓说道:“哪路修士在此,请出来相见。” 话音未落,左侧暗处一把弯刀横向砍来,薛崖微一侧身避过一击,右侧又是一把剑急速刺来,薛崖眼神一凛,左手挥开剑尖。 一边动手薛崖一边扬声问道:“哪路修士,缘何出手?” 左前方一个还未出手的黑衣男子不屑的嗤笑道:“你不必知晓,受死即可。”说罢,男子抽出武器一个纵身向薛崖攻来。加入了刺杀大队。 薛崖眉头皱起,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三人,回想了近来发生的事,也就只是杀了席原罢了,前脚黎飒教刚刚对他飞羽门宣战,后脚便有人来刺杀自己,必定是黎飒教的手笔了。 薛崖眼中升起杀意,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说了,总归杀弟之仇没有说解的余地。 只见他双掌拍向地面,一阵气劲以他为中心朝四周席卷而去,震得几人一阵后退。 右手一转,宝剑已然在手。眼神扫视一圈,刺杀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升起不祥的预感。 “不知死活。”眼神猛的凶狠起来。 剑尖一转,一招漫天飞雪横扫过去,极快的身法舞动着手中的剑,薛崖虽看起来身形缓慢,但剑身却幻化出无数重影,漫天的剑影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剑阵,护持在薛崖左右,外圈之人任凭怎样都无法在漫天剑影中找到剑身实体。 忽的一下,薛崖停住舞动的剑身猛的一个平刺,漫天的剑影得了指挥一般朝着三人而去,明明是虚幻的剑影,却好似每一个都是实体一般,带着浓郁的灵力扑面而来。 弯刀劈砍,银剑穿刺,身形闪烁三人在万千剑影中奋力闪躲,但剑影却好似如影随行般紧跟其后。 这边使弯刀的男子眉头紧皱,深知不能再同这剑影过多周旋,一招弯月杀使出,只见那男子手中的弯刀在他手中高速旋转卷起了一阵大力罡风,瞬间将四周的剑影绞了个粉碎。 弯刀快速的旋转,虚影成像如一轮弯月,可这弯月中却含着无限杀机。男子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去。” 弯月在空中轮转,带着高速的罡风眨眼间便到了薛崖跟前。 薛崖瞪大双眼,极快速的腾空而起躲过那疾驰而来的弯刀,却不料那弯刀在主人的操控下竟像是背后长眼一般又转向朝他而来。 薛崖运起剑来,使出一招简约至极致的基础剑式平刺。剑招虽简,但使招之人已然将最简单的剑招使用到了极致,蓬勃的剑意带着力拔山兮的气势铿锵一声将飞驰的弯刀击退。 弯刀男子气息一顿,伸手而出意图召回弯刀。却不料在他即将握住刀柄时,一道极强的剑气直击在刀身之上,顷刻间,刀身就在男子的殷殷目光中化为了粉尘。 原来那剑气中含着霸道的罡风,在接触的那一瞬,带着薛崖凌厉杀气的罡风就将那弯刀瞬间卷成了粉碎。 本命法宝被毁,男子瞬间吐出一口血来,弯刀男子双目充血,陪伴他多时的爱刀竟然就这样被薛崖一息之间化为灰烬,薛崖其人,实力深不可测,趁着另外两人还牵制着薛崖,弯刀男子转身就跑了。 黎飒教赏金再重,珍宝再稀有,有命拿才行啊,先活着最好。 第十九章,无限截杀 这边薛崖却来不及关注弯刀男子如何,他刚刚甩出毁刀的剑招,侧面一把短剑就无声无息的在他身后显露。 薛崖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侧身避过短剑,快速回身挥剑,只见身后那人仿佛影子一般飘忽退去,速度极快。 影形术。短剑男子的成名技,形踪如影飘忽无形。 可惜,他遇到了薛崖。 薛崖比他退去的速度更快,眨眼间便至其跟前,右手一甩,冰冷地剑气直直砸到他脸上,一波冲击整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下一秒,薛崖又一剑划过,攻击力骤减的短剑男子甚至还未及反应就被抹了脖子。 这人只是形踪飘忽难以捕捉,杀人往往都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致胜,若是同薛崖修为差不离的修士使用这招,或许薛崖还真能被他伤到。 可惜,境界悬殊太大,他的出其不备在薛崖看来却是处处漏洞,主动攻击,也不过是送羊入虎口。 还剩一个了,薛崖心里想着。不过以卵击石,实力不堪。 最后一个使长剑的男子在薛崖将那短剑男子抹了脖子的时候就已经出了手,而且见到前面二人的下场,他一出手就是最大的杀招。 破空剑法,他的独门剑法,横劈直刺各种角度,身形快速变化,每挥出一剑就会叠加在上一剑中,每一剑都比上一剑威势更强,速度更快。 “薛崖,受死吧。” 一招接一招,一剑叠一剑,直至九之极数,到了薛崖面前时九剑的威力重叠在一起形成了爆炸似的威力,破空而来,杀意尽显。 薛崖右手执剑蹁跹而起,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如舞蹈般挥起剑招,一招并一招,正如男子剑技重叠一般,随着薛崖身姿飘然而出的招招剑式也一重一重叠加在一起,甚至因为薛崖修为更高,而呈现出更爆炸的效果。 长剑男子瞪大了双眼,诧异的张开了嘴。薛崖竟然对照着他的剑招完美的复制使出了同样的,而且威力更甚,杀伤力更大。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继承了飞羽门的举世天才。 二人的剑招在空中刚一接触便瞬间炸裂开来,在空中砰的爆破,燃气了星星点点的火花,但也只是一瞬间,薛崖这边的剑气波就以压倒性的优势将长剑男子的剑波冲得消散,且后劲强大,持续发力直冲长剑男子而去。 长剑男子严阵以待,又是一阵剑招叠发,终于勉强止住了来势。却不料,他刚应付完这前一波的剑招,未及舒一口气,薛崖隐藏在剑波中的杀招就瞬间穿破了他的心脏。 男子只知薛崖一阵飞舞如他一般叠加了剑招,却没注意,在九招过后,薛崖多使了一招藏在其中,是为陷阱中的杀招。 可惜,等他看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虚若谷中。 舒姝的神识被一团温润莹白的灵气包裹住,伤重的神识深陷在灵气团中,仿佛干渴的鱼儿碰到了水,舒适得让她的神识都不自觉的舒展开了身体。顺着灵气团追溯而去,却原来是八宝塔中流出的治愈灵气。 舒姝的神识在灵气团中缓慢的蕴养着,恢复着。慢慢的,灵气团中的神识睁开了双眼,迷迷蒙蒙半天才找到了焦点。 而外界,舒姝的身体也在一点点的苏醒过来。舒姝其实并未有自己沉睡了许久的感觉,但睁开眼的时候,眼睛还一时不能适应明亮的光线,头脑昏沉,半天才回过神来。偏过头,明玉正在床边打盹。 她张开口想叫明玉,但多天不说话,嗓子有些干涩,一时只发出了啊啊的音。 倒是窗边看书的明月第一时间发现情况,转头看去,舒姝睁大双眼直直的盯着她,明月猛地丢下书两三步跑到床边,双膝跪地撑在床边,张嘴想叫她,却激动得话都说不出。只双手握紧了舒姝的手掌,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明玉被明月惊醒,一张开眼就见到心心念念的教主正张大眼盯着她,激动得一下子撞上床沿。 “教主,教主你终于醒了。”一时激动,也掉下泪来。 舒姝看着俩傻丫头就知道哭,心里着急得很:“水” 还是明月细心,听到她想喝水,赶紧倒了温水过来小心的喂她喝下。 喝了水润了润嗓子,舒姝这才缓过气来,像重新活过来一样。明月明玉小心的扶她坐起来,想着教主还未更衣,又盖好了被子。 舒姝坐定,看向两人。 “哭什么,我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她抬起还有些无力的手想揉一揉额头,死丫头,哭得她头疼。 明玉见此上前接过手帮她揉按,瘪嘴,委屈巴巴说:“教主,我们还不是担心你,你昏迷这几天我们都吓坏了。” 明月也接话:“是啊,教主你不知道,明玉都哭了好几场了,你看她这眼睛,肿得什么似的。” 舒姝闻言看过去,明玉的眼睛确实有些红肿,明月倒还好,一直强撑着到今日舒姝苏醒才终于忍不住掉了泪,不过是眼圈有些红。心里一软,语气也软了下来。 “好了,我不是醒了嘛,莫要再哭了啊。” 明玉擦干眼泪,点头应是,说话的声音还瓮瓮的,鼻音重的咧。 “教主想吃点什么吗?明月这就去做。”见明玉帮教主按揉额角,她也急急的问着,想为教主做点什么。 虽说到舒姝这个修为大都辟谷不再吃喝,但舒姝这人就是嘴馋,从来不肯断了吃食,还为了一口吃的跑去人界游历,寻到了当时的人界厨神,让明月化作男子去拜师,学了个透透的回来。 所以现在舒姝一听明月说到吃,就忍不住吧唧嘴,明月那手艺深得那位凡人厨神的真传,实在是让人垂涎。 “许久不吃肉了,明月做几道肉菜来我解解馋。” 行吧,左右修士的身体也不存在什么病中不能吃肉的说法,教主要吃她就去做来。 “好,明月这就去做。”说罢明月就出了门去。 舒姝又转向明玉:“明玉,你跟我讲讲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儿。” 明玉得令,一五一十的将这两天得到的各种消息讲给舒姝。只是方才开了个头,就被舒姝叫了停。 “等等,你说我昏迷之后,薛崖杀了席原,重伤朗铭?亲自带我到了虚若谷?这里是虚若谷?” 点点头,明玉答道:“教主,这里确实是虚若谷。” 怕舒姝不信,明玉还拉开了窗,让舒姝自己看,舒姝转头望去,窗外尽是些药花药草摇曳生姿,还有穿着虚若谷服侍的小药徒在照料花草。 明玉见她信了,又继续说:“确实也是薛掌门替教主报了仇,第一时间送了教主来的这里。我同明月都是听了知愚大师的传信方才来了这里照顾您的,薛掌门杀了席原的事也是知愚大师亲口所说,亲眼所见,不会有错的。” 顿了顿,她又说:“若教主想知道详情也可问问谷中精莲长老,听说事发时长老也在现场。还是她提议让您来这里医治。” 舒姝眨眨眼,压下眼中的惊诧:“我知道了。你别说话,让我静静。” 薛崖,他,他帮我杀了席原?他竟然替我报仇杀了席原?他不是最怕麻烦了吗。怎么会 想当年,无论她想杀了谁,他都从中作乱,不让动手。说什么不必如此,放人一条生路,结一个善缘,少一个仇敌。 哼,她都被欺负到家了还要让她放人一命,是何道理。这般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怎么会做了这等他最讨厌的麻烦事。 舒姝心绪难平,为薛崖的失态,也为自己难以言喻的心事。 薛崖不知,自己竟如此值钱,引得这么多高手前来索命。 自踏出虚若谷,直至今日傍晚,他已经遇到了不下二十个合体期修士、不下五个洞虚期修士,甚至还有一个洞虚高阶的散修。 眼前这位,就是那位洞虚高阶散修。 “阁下也是妖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何必凑这个热闹来送死。” 对面的黑袍男子发出一阵渗人的怪笑:“鄙人听闻薛掌门一招之内格杀席原,甚是好奇。前来讨教。” 黑袍男子,是妖修界散修中赫赫有名的钟善,人称黑袍蟒王,名如其人,其本体就是一条黑蟒。 虽名字有个善字,可人却狠厉无比,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偏偏又实力高强还善遁逃,许多比他修为更高的高阶修者都丧命于他手。 他冷冷的看了薛崖一眼,这种名门子弟,丹药堆起来的实力罢了,就算修为高于他又如何,不过是些虚架子,哪有他这种多次九死一生,生死关头打拼过来的人有经验。 所以,他钟善向来看不起这些“名门子弟”。 “薛掌门,黎飒教可是为你的命开出了百万上品灵石,妖尊内丹一颗的悬赏,是为妖界悬赏榜之首,怪只怪薛掌门的命实在太值钱了。” 百万上品灵石且不说,那妖尊内丹对妖界的修士可是真的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能做到妖尊之人无不是大乘期往上修为的,若是得有一颗妖尊内丹,一位入门的筑基期修士能瞬间跳过几个等级直至化神期。 对于高阶修士的效果虽不至于如此惊人,但一两个境界的提升是一定可以的,像黑袍蟒王钟善这般的洞虚高阶,就能凭此突破到大乘期。 困在洞虚高阶多年的黑袍蟒王哪里会放过这一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目光阴冷地盯住薛崖,今日,他定要取薛崖人头。 第二十章,是错了 就算黎飒教悬赏再高,对于薛崖来说都构不成什么生命威胁。 只是一句话,虱子多了总怕痒,这般无休止的截杀,让他实在寸步难行。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薛崖嗤笑:“阁下,悬赏再高,你也要有命拿得到啊。”笑意未落,那染血的宝剑已然在手中亮出。 钟善原身是黑蟒,最趁手的武器就是那根如蟒身一般黝黑的长鞭,长鞭之上布满了根根倒刺,每根倒刺都含着剧毒。往日多少敌手都败在了钟善这根长鞭之上,钟善想,今日的薛崖也不例外。 蟒鞭出手便挥起阵阵尘土,一招横扫蟒尾携风而去破空而至。 薛崖打了许久,很是不耐,若说起始出的剑招还是妥妥的飞羽门特色,又美杀伤力又可观。到现在,每次出剑就是妥妥的舒姝特色了,又快角度又刁钻。 只见薛崖身形一闪,手腕快速一转,剑尖就已然逼近钟善面门。可钟善也不是吃素的,他手腕一抖,手中的蟒鞭便回首而来向薛崖手腕卷去。 沾满毒液的鞭刺在冷冷的月光下闪着煞人的寒光。 薛崖皱眉。深知决不能同那毒刺正面相碰,刹那间就改变了方向转而向钟善的后心攻去。 钟善目光一闪,背后的皮肤立时转为鳞片状,是妖修的独门绝技,妖身状态转化。 钟善显然将这个天赋技能融汇贯通,人身妖身的互相转化通常是整体的变化,而钟善却能游刃有余的有意识控制人身之上某一处的转化。 钟善黑蟒本体状态的鳞片防护力极高,寻常攻击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也就是薛崖,虽不防他突然转化本体状态,未能意料之中的刺入后心,但极强的穿透力依然在钟善的鳞甲上划出一道不小的痕迹。 可惜,竟没能刺进去。薛崖回转,又是一剑向着他背心同一处挥去,钟善却快速的转过身来一鞭挥出,阻挡了来势。 薛崖长剑回转在空中划出一道屏障,将那蟒鞭以及带起的鞭风稳稳挡住。而左手两指做剑在剑风中猛的侧切而过,几乎同时间,右手剑停,屏障撤去,那蟒鞭没了阻挡就直直的挥向了他的面门。 钟善还以为薛崖主动出了一道昏招,撤去屏障无异于引狼入室,自顾自高兴起来,以为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却还没等他露出笑来,就见薛崖左手二指做剑,向他的蟒鞭侧劈而来,剑气带着破空之音嘣的将那蟒鞭从半截折断 好在这蟒鞭他虽惯使却也并非他的本命法宝,不过让他略微气息一滞,攻势变缓。 钟善利用半截的蠎鞭同薛崖周旋了数个来回,最终不敌,被薛崖一剑从空中挑落。 钟善还从未遇到如此强大的对手,实力胜他一筹,连对敌经验也出乎他意料的老练。 哼,可在我的杀招之下,你薛崖,也只是死路一条。 钟善仰天大叫,身体瞬间化作一条浑黑巨蟒,巨蟒全身布满鳞片在月光下散发着阴冷的寒意,蛇信子嘶嘶的声音仿佛在向着敌人叫嚣。 只见蟒身快速游走着向薛崖靠近,只是眨眼间就要到了跟前,蟒身竖起蛇头猛的张大嘴向薛崖咬去。 薛崖面色凝重。右手的剑在巨蟒动起来的那一刻就挥舞起来,一剑接一剑击在巨蟒身体之上,却不料化为原型后钟善的防御力如此之强,那蟒身的硬度比方才的局部化形更是高了几倍。 薛崖躲过巨蟒一次又一次的咬合,身形变化,不断游走在巨蟒周围,寻找突破点。 巨蟒见一招不成,就转换攻击,将那尾巴虎虎生威的甩动起来,那蛇尾就像方才淬了剧毒的黑色长鞭一样,灵活而杀伤力巨大,蛇尾抽动配合着身体的快速蠕动,当真让薛崖有些应接不暇。 薛崖只好腾空而起,以御气盘空的方式驻在半空中。从上到下的视角倒是让他将巨蟒全身看得更加透彻。 突然,他看到巨蟒背部一处伤痕,是他方才在钟善人形时在背后砍伤的痕迹。薛崖眼神一亮,突破点,就是这里了。 薛崖定下心神,身上长袍无风自舞,右手执剑在空中缓慢扬起。 “玄…冰…斩。” 随着薛崖一字一字的念出,手中的剑划出了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携着薛崖深厚修为的一剑在夜幕之下的平原上炸开了一朵绚丽至极的烟花。 巨蟒努力睁大了自己的双眼,却被这剑招发出的亮光刺的不行,还未缓过神来,就感觉到爆炸性的一剑落在了自己的背上,本以为能够完全防御住的一剑却在他无比清晰的感知之下让他的背后破了一个大洞。 巨蟒仰天长啸,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而飞在半空的薛崖却并不准备趁此收手。他划转剑尖,在空中舞出无限优美的姿态,月光照映下这舞动的身姿仿佛神仙一般,飘逸出尘,美得惊人。 只是下一秒。仙人一般的薛崖却毫不留情的使出了最后的夺命之剑,泠然九天,这一招仿佛带着飞羽山终年雪封的寒气直冲巨蟒而去,目标,仍然是刚刚受过薛崖两击的后背。 “昂……”巨蟒发出通天长啸,在无尽的悲号中结束了他尚且称不上短暂的生命。 薛崖执剑翩然落地,俊眸在四周环绕,刚刚消灭了一位洞虚期高阶的实力妥妥的吓退了一众宵小之徒。 只闻四周隐蔽处隐约响起了许多簌簌撤退的声音,一众跃跃欲试的赏金修士纷纷撤退,不敢再上前送死。 赏金再重,也得有命拿。 周边宵小都散去后,薛崖突然身形闪烁一下,眉头一皱。 长久毫不停歇的截杀,已经对他造成了极大的负荷,灵力的恢复速度远远及不上消耗的,可以说,他现在体内的灵力已经透支一空,若方才暗中窥伺的那些人当真不管不顾一拥而上,说不定还真能要了他的命。 他走上前,将蟒身挥手装入储物戒指中,这蟒身的麟甲防御极高,这么好的炼器原材料,带回去给四师弟看看。 蟒身一收入,空出来的地上露处了一个储物戒指。薛崖上前捡起,抹掉了神识印记,探进去一看,眉头一挑,呦呵,好东西不少啊。 各类丹药,补灵丹、聚灵丹、风迅丹、回还丹……还有各式法器,防御类、加持类、攻击类…… 薛崖甚至见到了几个人修界道友的本命法器,本命法器既然落到钟善的手里,那几位道友的性命,估计也是交代到他手里了。 这钟善名字里一个善字,却当真不是一个仁善之辈。 把东西全部洗劫一空,薛崖丢掉那个没用的储物戒指,拍拍衣袖继续上路了。 他是风光霁月不错,谦谦君子也不错,更是人修界正派首领也不错,可他也是一个修士。修士都是自私的,为了成仙成神大力侵占资源,抢夺资源,他杀了钟善。那钟善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他尽数收归囊中,这,是战利品。 飞羽门中。 “掌门还未回信吗?”向来严肃死板的二长老周添已经无数次的跑来孟吾跟前询问了。 孟吾也是皱紧了眉头,摇摇头,面色沉重。 “没有。” 十长老余笑顿时暴走:“他为了个女人惹了这么大麻烦,堂堂一派掌门,关键时刻却音讯全无。这掌门不如换人来当得好。” 听到余笑的话,孟吾眼底闪过不知名的光亮,但他还是老好人一般说着好话。 “师弟切莫如此妄言,掌门兴许被何时耽误了手脚。” 黎飒教防着飞羽门支援薛崖,根本就没允许将薛崖被追杀的事情传入人修界。只有妖修界闹得沸沸扬扬的,灵修界个别看到过的人近来也从薛崖的大大小小战斗中推测出了些什么,也未声张就是了。 飞羽门不知道薛崖现今面临的险境,只顾指责他在关键时刻难当大任。 余笑露出个嘲讽的表情,不予赞同。 “若是被绊住了手脚,何故消息都不回一个。哼,估计是在那妖女身边舍不得离开了才是。” 孟梨亦是这样想,只单单是猜测,这个结果就让她抓狂。 “要不是被那妖女迷了眼,掌门师兄怎么会突然做事这般不顾分寸。” 老实沉默的四长老宛修见师弟师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帽子扣在掌门身上,向来不爱说话的他这次都忍不住站了出来。 “掌门这次是失了分寸错手杀了席原,但他决不会弃门派于不顾,他” 孟梨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错手杀了席原,宛师兄可莫要替掌门师兄开脱了。姚师弟可是亲口听知愚长老说的,是那妖女遭了席原暗算,掌门这才一怒之下杀了席原。” 十长老余笑也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冲冠一怒为红颜,掌门真是好男人。” 宛修说不过她二人,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七长老姚溪倒是看不过孟梨这样说话,开口道:“孟师姐,不管怎样,掌门是为你采药才走了这么一趟,无论如何,掌门师兄对门中人的心是绝对没话说的,就算这次行事不妥,旁的人不说,你也不应这般说话。” 姚溪这人最是心直口快,没有什么心眼。看不过就是看不过,孟梨被姚溪说得面红耳赤的。 孟吾闻言,转头看了姚溪一眼。 孟梨哪肯服输,梗着脖子争辩道。 “我,难道他为了妖女杀了席原不是真的吗?难道他为了那舒姝关键时刻置门派于不顾不是真的吗?我哪里有说错。” 姚溪皱起眉头很是不赞同她的说法:“掌门师兄是杀了席原,可掌门失联的事还未有定论,你” “好了。”孟吾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就算掌门未归,我们也要做好迎战的准备,黎飒教来势汹汹,我们又少了掌门这一大助力,无论如何,总不能让老祖宗们出山为我们操心。” 二长老周添也是苦大仇深的样子,为目前的局势担心。 “黎飒教不知何时会对我门中动手,孟师兄说得对,早做准备为好。总不能连自己家门都守不好,最后闹到各位闭关的太上掌门面前。” 余笑整一个热血青年,哪里听得这种丧气话:“笑话,我飞羽门好歹人修界第一门派,还会怕他黎飒教不成。他来一人我杀一人,来一双我杀一双。” 孟吾恰到好处的转移了矛盾,大家不再争论薛崖是对是错的问题,但薛崖的对错早在无形中被盖棺定论,此时不论,往后也不必再论。 此时,大多数人都只相信,薛崖,就是错了。 第二十一章,去找他 虚若谷中。 舒姝看着眼前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人还一阵诧异。 “你怎么来了?” 明言听舒姝说这话,一下子换上了委屈巴巴的模样,掐着嗓子,装模作样的说:“奴家千里迢迢赶赴而来只为得见教主一面,教主说出这般伤人之语,只叫奴家万般伤心,嘤嘤嘤~” 明月、明玉、舒姝:…… 三个女人都不约而同的表示了对明言的嫌弃,鸡皮疙瘩掉一地。这个骚气冲天的男人是谁,赶紧拖出去打死。 “明玉,就地打死。”舒姝一手捂眼撇过头去,不忍直视。一手指向明言,示意明玉赶紧动手。 明玉真是被恶心的不行,双手一撸袖子就气势汹汹的朝明言挥拳而去。 明言抱头鼠窜,大呼救命,跑着跑着,就躲在明月身后,明月捂着肚子笑得不行。 “明言你个鳖孙,躲女人身后是怎么回事,给姑奶奶滚出来。” 明玉气急,明言这厮惯会找挡箭牌,每次被打要不就是往明月身后躲。要不就是往明书身后躲。偏偏这俩老好人,都放任他。 明言在明月身后探出个头来,朝明玉比了个鬼脸:“我不我不,就不出来。”一副你我不出来你拿我怎样的无赖样子,实在欠揍。 明玉见此,怒极反笑。转向明月:“月啊。这可是教主让打的,这次你怎么都不能徇私了哦。” 明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听到这话,憋住笑回头同情的看了一眼明言,眼神里就两个字,保重。然后在明言恳求的小眼神儿中挪走了。 明言眼中带泪,伸手挽留,不…要…啊。 哼,小样儿。明玉捏了捏拳头,毫不留情就是一顿爆揍。 明月还在笑着,哈哈哈,明言啊,这次可不是姐姐不帮你了,实在是,哈哈哈,实在是教主下令,嗯,我不得不从啊。 舒姝也是吃着明月小贴心送上的点心,饶有兴致的看着明言被拳头好好教育。 “啊啊啊。姐姐,明玉姐姐,姑奶奶,手下留情啊。”小可怜伸出手止不住求饶。 舒姝一摸盘子。哦豁,吃完了。这才擦擦嘴擦擦手,叫停了明玉爱的教育。 明玉一收手。地上蹲着的明言就显出来了,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皱巴巴的,嘴无声瓮动着,委屈到了极点。还干脆生无可恋的顺势躺在地上,眼睛空洞的睁开。 要是不知内情的旁观者看到还真以为他受了多大的迫害呢。但其实呢,头发是自己薅乱的,衣服是自己挣扎弄皱的,表情是自己装出来的…… 明玉做出凶狠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同一教上下,早就摸透了他的本性了。 舒姝挥挥手:“行了行了,别装了。起来说话。” 教主一发话,明言下一秒就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衣服,腆着脸嘿嘿的笑。 “说吧。你怎么来这儿了。” 明言讨好的笑着,说道:“我是教中派来看望教主的代表啊。” 明言摸摸包里,拿出个储物戒指在面前挥了下。 “还有,给虚若谷送谢礼来了。”说完又嘻嘻笑起来,配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很是讨喜。 “喏,看到了,我能吃能喝的。没事了。” 明言围着床边从头看到脚,端着下巴点点头。 “看起来,确实是没事了,就是……” 他啧啧称叹:“就是教主啊,怎么越来越美了呢。” 舒姝可爱听人说她美了,高兴的笑道:“有眼光。” 突然想起什么,明言正色道:“教主,有一事禀报。” 舒姝招手让明月再来点吃的,随意一挥手。 “说。” “席洲因为席原的死已经公开向飞羽门发战帖,还……”他抬头望了一眼舒姝,“还在妖修界悬赏榜发了薛教主的人头悬赏。” 舒姝动作一顿,明月明玉也突然安静下来,纷纷向教主望去。 “哦~那老东西发了什么悬赏。”舒姝面上仍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眼神却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百万上品灵石,妖尊内丹一颗。”绕是同一教向来财大气粗,一般东西都不放在眼里,但提起这个赏金数量,明言还是忍不住心里赞叹一句席教主阔绰。 舒姝嗤笑道:“席洲还真舍得下血本。” 明言摇摇头:“不过是个诱饵罢了。开出了天价的赏金,但能被赏金吸引的修士都只会是大乘期以下的修为。若是大乘期以上的高手,谁又缺这百万上品灵石,谁又还需要这妖尊内丹,谁又会为了这些东西同修为相当的薛掌门打个你死我活呢。” 明月也点头应道:“不错,这些赏金乍一看价值不菲,仔细算来能吸引而来的也只有大乘期以下的修士。而薛掌门已然是大乘期修为,哪里又会被这些宵小刺杀。” “是了,所以说就算诱饵也不过只是不带饵的勾,引了人去刺杀薛掌门,明知杀不了的情况下,不过是是为了给他添堵。而那些忍不住诱惑的人,注定也只是这场诱惑大餐的牺牲品。” 舒姝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其实不然,若真有大批高阶修士同时围攻,饶是薛崖修为高深也很难全身而退。黎飒教这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杀死了自然最好,杀不死,薛崖也好不到哪儿去。” 舒姝转头看向明言:“你说黎飒教向飞羽门公开宣战?” 明言点头称是:“黎飒教还向教中弟子发令,凡飞羽门者,见之,格杀勿论。” “这是由公到私都不让薛掌门好过啊。”明月说道。 舒姝心里有点复杂,薛崖为了他将这么大的麻烦引上了身,怎么说她都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传我令,同一教众凡遇飞羽门徒被黎飒教追杀者,尽力援手。” 还有一事,舒姝很是忧心,薛崖的安危。 至今为止舒姝的修为都没有恢复,每日为自己诊治时精莲长老都会对自己修为的消失百思不得其解,现在还有重伤在身的借口可以说,那痊愈之后呢。若是被人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一点修为都没了,那她岂不是凶多吉少。 而薛崖,是她修为恢复唯一的解药,无论如何,薛崖都不能出事。舒姝在心中衡量良久,最后还是打算拖着这个身子去找薛崖。 而且她的神识在塔中溢出的治疗灵气中已经在日渐恢复,比预计的情况好了很多,若是能拉到薛崖的手完全的进入八宝塔中,说不定这伤势不日就痊愈了,也不用再在这虚若谷中空耗光阴。 “明月、明玉,你们收拾一下,等会儿我们就告辞。” 明玉、明月大惊:“教主你尚且伤重,为何要离开虚若谷。” 舒姝语气坚定的说道:“去找薛崖,他一定不能死。”要是他死了,我的修为就彻底回不来了,我舒姝,绝不会做一个废人。 “不用多说,快去收拾。”舒姝又转向明言:“你去将谢礼转交给精莲长老,多谢她多日照料,顺便向她告辞。” 明言很不满意自家教主不顾身体都要去寻那薛崖,但教主心意已决,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也只有认命的听从吩咐。 等明言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精莲长老也跟在后面进来。 “舒教主,你伤势未愈,还是不要轻易离谷的好。”精莲长老面色低沉,对这个病人不顾身体的行为很是不赞同。 舒姝露处个笑来:“多谢长老关心了,但实在事出有因,我等不得不先行离去,若事情办完,免不得还要回来劳烦长老才是。” 精莲长老还是不赞同,在她看来,病人就该有病人的自觉,命都没养好,有多大的事非得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去做,更别说舒姝手下还有那么多能人,哪里又一定轮得到她去。 “不管什么事,你都要先养好身体才是,再重要的事情都没有身体重要。” 殊不知,这事儿还真是同舒姝的身家性命相关,还当真缺了她不可。 舒姝表情严肃,摇摇头道:“精莲长老不必多说,这事儿确实与我休戚相关,我定要亲自跑一趟才成的。” 精莲有点气恼,气这病人不听医嘱,但看她慎重的样子,想着兴许是真是什么重要得很的事。既然也拗不过她,也只能退让了。 “既如此,舒教主办完事需得尽快赶回,我这里有些丹药,先予你。你每天记得吃,虽说不能治愈,但也能不至于恶化。”说罢,她从储物戒中掏出几小瓶丹药,递给舒姝。 明月赶紧上前接过,向精莲长老屈腿行礼。 舒姝看到那丹药,心里也是感激,虽说同虚若谷不过是我拿钱你救人的关系,但虚若谷的医者是当真医者仁心,只要接过手的病人,就没有不尽心的。 舒姝也在榻上向精莲长老抱拳颔首,表示谢意。 精莲长老走后,明玉三人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待几人真正上路时,又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在飞行器上,舒姝面色沉重,望着窗外这无尽的天际,她止不住的祈祷。 薛崖,你一定要无事。 第二十二章,我心不甘 飞羽门。 “阿宇,你莫要再伤心了。小风已经回不来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一位男弟子安慰着另一位身受重伤的男弟子如此说道。 那位被叫做阿宇的男弟子一把擦去泪水,恶狠狠的说道:“我定要让那黎飒教的人血债血偿。” 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口一个声音传来。 “先好好养伤,你放心,我飞羽门会为死去的门徒讨个公道。”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大长老孟吾不知何时到了门口,听见两人的对话,还开口安慰。 床边那位门徒赶紧站起来行礼,阿宇也撑着伤重的身体想要起来行礼。 “大长老。”还未及起身,就被孟吾按在了床上。 “哎~你有伤在身,不用行此虚礼。我今日就是来看看你们,现在啊,你们旁得都不用想,好好养好伤才是关键,黎飒教在外大肆屠戮我教弟子,门中自会为死去的弟子,为你们这些受伤的弟子一一讨回公道的。” 一提到死去的弟子,阿宇又忍不住悲从中来。小风是从出生起就一直同他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他俩一同拜师,一同习武,感情好得跟亲兄弟都不差。 此次他们几个师兄弟一同外出游历,却不料却意外遭到黎飒教大队人马袭击。 几位师兄弟拼死对抗,却始终势单力薄不敌黎飒教的大队人马。最终各位师兄弟死的死,伤的伤。而小风,小风他为了保护我撤退,明明,明明受伤的是我,他有机会先走的,可是他却把逃生的希望给了我,一个人在后面阻挡敌人。 阿宇一时悲从中来,堂堂男儿却在此刻泣不成声,悲伤到了极点。 孟吾见阿宇又忍不住伤心,痛哭流涕,一时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只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 “我知你心里悲痛,但我又何尝不难受,你们都是我飞羽门的未来,是飞羽门的希望,就这么……” 说到伤痛处,孟吾也声音哽咽,他定了定气,强行忍住了眼眶的泪意。 “总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好好保重当下,才对得起师兄弟拼命保护你的心意,才对得起他们付出的性命啊。” 说完,他自己也是情绪激动,难以再继续开口。 阿宇见长老也如此悲痛,心里很是不好受,可是活生生的命就这么没了,他一时半会儿实在过不去心里的坎。 “长老费心了,只是我这心中实在过不去,难受得很。” 孟吾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无论如何,人都是要向前看的。若实在心里过意不去,你更应该好好养伤,早日好起来为师兄弟报仇才是。” 阿宇甚是难受,但也知道大长老说的没错,点点头,擦干了泪水。 孟吾欣慰的点点头,又转向一旁前来看望的小弟子,说道:“你们师兄弟的感情好,你就多劝劝他,好好照顾他。” 小弟子抱拳应是。 “那你好好修养,我便先走了。” 阿宇赶紧说:“弟子谢长老前来看望,弟子定当谨遵长老嘱咐,好好养伤。长老不必多担心,便先行去忙吧。” 孟吾点点头,转身而去,转身之时,面上失落悲戚,低声的感慨道:“若是掌门没有……唉~” 一时无话,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开了。 若有似无的嗓音,恰巧让身后的两人听到。两人在孟吾走后,屋内也一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阿宇突然说道:“大长老说得对,若掌门没有为了那妖女杀了席原,我教弟子又怎会……” 一旁的小弟子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你胡说些什么,身为飞羽门门徒,怎可随意编排掌门。”小弟子被他吓得不轻,这些话被人听去可怎么了得。 阿宇气恼的扒开他的手,大声说道:“我说得有什么错,大长老不也是这样想的。若不去掌门为了那妖女杀了席原得罪了黎飒教,我教门徒又怎会无辜丧命于黎飒教教徒之手。小风又怎会为了我被黎飒教教徒杀死,他薛崖,就是罪魁祸首。” 小门徒吓得不轻,又捂不住他嘴,赶紧跑去门口望了望四周,发现没人,就将门快快关住。 关上门后,房门转慢慢现出一个人来,正是刚才离去的孟吾。 孟吾看着房门,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哪还有方才的万般悲痛千般哽咽。 快点吧,流言传播的更快一点吧。 孟吾看着远方,想着,薛崖,你再慢些回来,再给我点时间。 转身离开,却不想刚转过身就看到孟梨站在不远处定定看着他。孟吾面色丝毫未变,朝她笑了笑,迈步走过去,直接错身走远。 孟梨朝他追过去,走到一处小径一把拉住他的手。 孟吾转过身,笑笑的看着她。 “小妹。” 孟梨神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刚才她听到了大哥说的那句话,还有那句话引起的屋里小门徒义愤填膺的抱怨。 “大哥,你为何……”她抬头对上孟吾含笑的眼,喏喏有些说不出口。 孟吾哪里会为难她,他伸手摸摸孟梨的头顶,手上动作十分温柔,他问:“小妹,薛崖对你如何。” 孟梨楞楞的,虽不知为何这样问,她还是乖乖的回答:“掌门师兄对我很好啊。他为我采药,指导我修炼……” 孟吾打断她,轻声的问:“小妹,你看着我。” 孟梨直直望进他的双眼,在孟吾直白的逼视下渐渐低下了声。 孟吾认真而温柔的问:“小妹,薛崖对你好吗。” 好吗?她扪心自问,自然是好的,可她突然有点难过,心里很不舒服,难受,想哭。 “自然是好的,只是,掌门师兄他对所有人都好,他会记得给姚师弟带炼丹药草,会记得给宛师兄带炼器材料,会给十师弟整理修炼心得,也会……” 她低下头。“也会给我带好看的东西。他总是将所有人的需求都照顾得妥妥当当,可是” 孟吾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轻声追问。 “可是什么呢?你知道的。” 孟梨闭上双眼,良久,自嘲一笑:“可是他不爱我,我喜欢他这么多年,他都不爱我,对我同对待其它师兄弟又有何不同,他从来,不把我当做一个爱慕他的女人。只不过是小时候逗弄哄着的师妹。他宁愿喜欢舒姝那个妖女都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说到这里,孟梨悲从中来,忍不住捂住嘴无声流泪。 孟吾按住她的肩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感慨。 “是啊,他不爱你,他让你伤心了。那又何必再想他呢?” 孟梨难过得扑在孟吾怀里,拿开捂住嘴的手,一把抱住孟吾,轻轻哭出声来。 “大哥,他不爱我,他爱舒姝也不爱我。” 孟吾看她哭得难过,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的背。 “那就忘了他吧。”我的妹妹,为什么要为了那个男人这样伤心呢,忘了不好吗? “可是,我心好痛,我想忘了他的,我真的想的。大哥,我真的想过的。”孟吾抬头,眼带急切。我真的想过的,你信我,可是我忘不掉啊。 “小妹,大哥帮你忘了他,好不好。”孟梨惊讶的看他,他低头望向孟梨泪眼朦胧的双眼,抬手擦掉她脸颊的泪痕。 “既然你做不到,我帮你。” 孟梨楞楞的,心里左右摇摆,她隐约知道了孟吾的意思,帮她忘了薛崖,帮她,把薛崖从这生命里剔除。 不愿,不舍,可终究抵不过大哥温柔的凝视。她还是在孟吾温柔的目光中缓缓点了头。 孟吾满意的露处笑来,一点点擦掉孟梨脸上的泪痕,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显然情绪很是愉悦。 孟梨楞楞的,语音哽咽的说:“大哥,你是不是想要将掌门师兄从掌门之位拉下来?” 孟吾擦泪的手一顿,不过一息之间又继续手上的动作,他眼神逐渐深邃,轻声而坚决的说。 “是。” 孟梨知道了,薛崖不爱他,他爱那个重伤了自己的妖女,无论怎样,她都站在大哥一边。 薛崖,就让他成为过去吧。 孟吾感受到了孟梨沉默的顺从,顺毛摸摸她的脑袋,忍不住露处真心的笑。 他就知道,他的小妹总是会站在他一侧的。 薛崖,他孟吾从来不服,都是天之骄子,谁又愿意屈居人下。薛崖不过是占了个天赋出众的便宜罢了,论努力,薛崖又何尝比得过我孟吾。 薛崖,也不过是有个好师父罢了。 想到这里,孟吾心里一阵不甘,当年他也欲拜当时的教主木羽为师,全场候选之人,无人出其左右,他甚至都已经看到木羽掌门眼中的满意之色,就差一个点头了。 可是,就在掌门正要开口收徒的时候,姗姗来迟的薛崖到了,良好的教养,优渥的出生,惊世的天分,沉稳的性格,让掌门一眼相中了他。 果不其然,掌门下一秒开口的话就变成了。 “从今往后,薛崖,就是我唯一的关门弟子。” 可真是讽刺呢,他孟吾,带着妹妹一路颠沛淋漓过五关斩六将走到最后,好不容易通过试炼走到了这大殿之上,论最努力的,是他;最拼命的,是他;可竟然输给了未经任何历练,直接进入选徒环节的薛崖。 可这世道就是如此,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他早就认清了,不是吗?早在带着妹妹颠沛流离四处漂泊的日子里就认清了现实。 可终究,我心不甘。 第二十三章,生死一线 “教主,这方圆五百里都已经找遍了,还是未见薛掌门行踪。”明玉说道。 舒姝点点头表示知道,方圆五百里内她们都已经找遍,却根本没有找到一点踪迹,不知道薛崖到底在哪里。 舒姝面上越发深沉,她在心里估算着薛崖可能会走的路线,但心里却总是一团乱麻,担心则乱,根本静不下心来。 好在此时外出打探消息的明言回来,舒姝猛地抬头看向门口,明言风尘仆仆的走进来,还未来的及喝口水就被舒姝追问。 “如何,可有消息。” 在舒姝期待的眼神中明言犹豫的点点头。 “算是有,在云方平原,他杀了钟善。不过” “不过什么?” 明言摸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不过已经是两天前了。因为薛掌门杀了钟善,两天前那些截杀他的人就撤得差不多了,都怕死,不敢同薛崖硬扛。这两日,就再也没人见过薛掌门。” 舒姝皱起眉头,不知行踪,这偌大的三界之中又要如何找到薛崖,她看向手里的传音石,向他发消息也毫无回应,该如何是好。 可无论怎样,都要找到薛崖。 “明言,你传信给明书,让他安排教徒在虚若谷到飞羽门的沿线上蹲守,若有薛崖消息第一时间传信。” 想来飞羽门出了事,薛崖离开虚若谷也不外是回门中主持大局。 “是。” “云方平原地势平坦不善隐蔽,其东北方的灵漠海亦是如此,薛崖若要回去飞羽门却是必定要横渡西风平原以及灵漠海。 她想了想:“他现在形势不利,就算截杀的大部队撤退,估计也有些实力高深的妖修轻易不肯善罢甘休的。” 明言点头:“教主说得不错,只是也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去。” 舒姝顿了顿,在脑子里映出灵修界的全界地图,若没有往南方的虚若谷退回,也没有去往东部以及东北的云方平原、灵漠海处,西部是无尽森林,极易隐蔽,北方又是灵妖两界交接处横亘两界的连横山脉,地势险峻也是容易避敌。 去西部,还是北部。舒姝搭在床边的手在空中一下一下虚点,想了良久,终于说了句。 “去连横山脉。” 连横山脉横亘在灵妖两界的整个边界线上,往东的尽头就是人妖灵修三界的交界处。 若是薛崖先深入连横山脉之间,再绕路从连横山脉深处顺势去往交界线,从那里进入人修界。也不是不可能的。总归比直接北上的路线来得安全。 明玉明月点点头,操纵着飞行法器小飞船向连横山脉而去。 舒姝猜得没错,薛崖确实急于赶回飞羽门中,而且虽然因为杀了钟善吓退了一众宵小。但还是有一批不怕死的高阶修者不死心的一直追踪在身后。 薛崖无法,不能往云方平原、灵漠海这两处回飞羽门的必经之路走。但门中出事还等着他,他就只能选择绕路,先入连横山脉,再借助其地形险峻击杀、闪避敌手。试图从连横山脉中穿行至两界交界点。 此时的薛崖已经不复初时的光鲜,一身青衫在连日的奔袭杀敌之中变得脏乱,一头青丝因无力打理而散乱在耳边,手中的长剑也早已不是当初威风凛凛的模样,满满的鲜血凝固在剑身风干成了暗黑色,凛冽而肃杀。 薛崖除了杀完钟善后得了一丝喘息,这后面几乎一直在奔逃,昼夜不息,灵力补充全靠磕丹药,自己的吃完了就从杀死的人身上搜。 而现在,薛崖身上无论是抢来的丹药,还是自己的丹药。都已经消耗一空,而面前又迎来了一个堪比当初钟善一样的对手。 妖修界一位声名远扬的狠人,秦东,洞虚期高阶。 “薛教主,已经撑不住了吧。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困兽之斗,识趣的,快点束手就擒得好。” “就凭你?不过洞虚期修士,哪儿来的脸面在这儿猖狂。” 秦东冷哼一声:“薛掌门大乘期又如何,我就不信这么多天的车轮战下来,我洞虚期高阶还耗不死你。” 薛崖知道,秦东说得没错,若是他就这样同自己耗下去,他的灵力消耗根本跟不上恢复的。迟早会彻底枯竭,到那个时候,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罢了。 但,他薛崖,绝不可能就这么认命。 “那就各凭本事吧。” 说完薛崖又提剑冲了上去,只是这秦东身法确实厉害,几乎是将瞬移大法练到了极致,只单纯躲避,消耗着薛崖的灵力,决不同他正面对上,硬碰硬。 两人交手数个回合,秦东顶着薛崖的境界压制硬是凭着这瞬移的本事将薛崖拖了个够呛。 薛崖灵力得不到补给,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挣扎,再这么同秦东耗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想到这儿,他心一横,咬牙使出了一招万变其宗。 万变其宗是薛崖师父独创的一招大范围杀招,会将使用者为中点的十里半径之内的敌人瞬时锁定,将该范围内的敌人尽数剿灭。 而且,这一招只需要很少的灵力催动,可谓是大范围作战的超凡杀招。 但是,灵力消耗小而威力这么大的杀招肯定是有代价的。此招以燃烧境界为代价,使用一次,轻者掉一个小境界,而重者很可能直接掉一个大境界。 要知道越是修为高的修士,一个境界的进步都可能花上几十上百年,甚至毕生不得寸进。 这个代价,不可谓不大。 只见薛崖右手执剑放在胸前,松开手,剑身稳稳漂浮在那里。然后双手合拢,食指翻飞快速变化掐着手诀,嘴巴念念有词快速的诵着心法。 薛崖所在之处的上空凝起了雷云,不过眨眼间就已经乌云密布,雷声大作。 秦东见势暗道一声不好,立即做出反应,决定不再同薛崖周旋,双手作掌运起了他的成名绝技千重万影。 只见在秦东发招之后,从他身上不断窜出一个又一个同他一模一样的重影。重影越来越多,很快在薛崖四周围做一圈,随着秦东本体招式的变化,万千重影的招式也随之变化。 见天上雷云越积越大,秦东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阵恐慌。他双目一横,大喝一声,本体带动着万千重影向着薛崖所在的中心一同挥出这蓄势待发的一掌。 霎时间,万千的掌印朝着薛崖席卷而去。 一掌,两掌……万千的掌印如数的打在了无力防守的薛崖身上。薛崖的嘴角,耳鼻都渐渐漫出了鲜血。 可薛崖不能分神,万变其宗马上就准备就绪,他一定要顶住。然而就算是万变其宗所需灵力并不多,持续加重伤势的薛崖已经连所需不多的灵力都抽不出来了。 薛崖眼中满是疯狂。不成功,便成仁。他心一横,开始抽取体内的生机支持大招的开启。 秦东面上闲淡的表情慢慢转为凝重。眼看着薛崖七窍流血,青丝一瞬变白雪,即使如此,他却依然不放手,头顶的雷劫已然成型。 秦东抬头看到天上的雷云,面上表情突然变成了惊恐。 他用最得意的瞬移身法向着雷云笼罩不到的外围逃去,却在边缘撞到了一层突不破的屏障。 他转过头,哪怕距离甚远,也能看到薛崖那如地狱修罗一般的笑容。他只知道,他从未像那一刻一般将一句话听得如此清晰。 “想逃?” 薛崖渐渐勾起了嘴角,如索命的阎罗般。 “晚了。” 霎时,巨大的雷云中劈下了成千上万的巨雷,巨雷之中带着薛崖一个的大乘期修为以及他一半的生机。 一时间,不仅是秦东,还有其他在雷云范围内埋伏的修士,山中的动植物,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在巨雷的狙击下无所遁形,瞬间化作了灰烬。 秦东在死前终于明白了何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薛崖已经灵力消耗一空,已经走投无路,精疲力尽,到了崩溃的边缘。 可薛崖,也终归是高出他一个境界的大乘期修士,万不可轻视。 而他,为他的轻视狂妄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神魂俱灭。 万变其宗只持续了不过十个呼吸的时间就将范围内除了薛崖外的无数生灵尽数剿灭。如果从天上往下看,此时以薛崖为原点,半径十里之内的范围全都是一片焦黑,没有一丝生灵的气息。 薛崖躺倒在地上,掉了一整个大境界、失了一半生机的他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薛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个小飞船停泊在身边不远处。 又是杀我的人?他心里自嘲。难道我薛崖当真要命绝于此了吗? 他勉力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歪头看去,一个怎么也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眼前。 已然存了死志的他眼中突然迸发出惊人的求生欲,眼神哪里还有上一刻的灰败暗淡,只有满满的光亮。 他缓缓咧开嘴:“姝姝。” 舒姝大步跑到他身边将他的扶起,说话的声音忍不住的颤抖:“薛崖。”七窍流血,满头青丝,浑身脏乱。 他抬起手,想摸摸她的脸,却怎么也抬不起来,舒姝一把抓住他的手,心里难受得要哭出来。 他安心了,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睛已经被血染红,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张嘴就是吐血,可他还是想叫她,他还是尽力的弯起了嘴角,对她笑着说。 “姝姝,你……你来啦。” 第二十四章,双双入塔 莫说舒姝,明玉明月三人看到薛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心酸。 薛崖薛掌门,谁不知道他平日是怎么个谦谦君子、风光霁月的样子。现在,落魄得像个迟暮乞丐一般。 明言赶紧将薛崖背到小飞船上放置好。 几人围在床边,都欲言又止的看着舒姝,薛掌门这副模样,还不知道教主会怎么难过呢。 虽然以前教主老是标榜薛掌门是她死对头,可这么多年两人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更别提这近来发生的事,薛掌门对教主的心意,还有教主对薛掌门的在意。哪里有什么死对头的样子。 她们都觉得,双方有情才是真的。 舒姝难受,心里难受。她以为自己只是为了修为才来找薛崖的,可一天又一天的奔波,一次又一次的找寻。这过程中,她满心满眼都是对薛崖的担忧。 找到他的那一刻她都快疯了,薛崖啊,那是飞羽门的天之骄子薛崖啊。他竟然满头青丝变白发,七窍流血的瘫软在地上,甚至连说句话都要费尽全身的力气。 可他,可他看到我,还是在笑,他那么努力的笑,哪怕鲜血染红了双眼,他也倾尽所有,拼尽全力向她微笑。 呵,舒姝在心里自嘲,舒姝,你分明是早就动了心了。 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让薛崖好起来。 但看薛崖这狼狈的样子,嗯……不管怎么说,先洗洗吧。作为几人中唯一的男性,明言担当了替薛崖洗漱的任务。 边替薛崖打理,明言边在心里发牢骚。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伺候过一个人,薛掌门,你可真是三生有幸。 万事齐全后,终于又重新看到了干干净净的薛崖,只是那一头白发实在刺眼。 舒姝心绪难平,真想把席洲拖出来打死。她扬手让三人都退下。 明言不放心的说:“教主,让我们留下帮你照顾薛掌门吧。” 舒姝摇摇头:“退下吧。” 三人无法,见舒姝如此执着只得乖乖退下。 出去后,三人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 截杀薛掌门的人其实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刚才那场堪比大乘进阶的雷击基本上把那些人都劈了个飞灰湮灭。但也不能保证完全没有追兵。 她们也是远远看到这么大异象才闻讯而来找到了薛崖,也难保其它人不会。 明言:“不管安不安全,保险起见,我们先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再听候教主指示。” 行吧,明月明玉点点头,同意了明言的建议。然后三人就操控着飞船在茫茫连横山脉中找了个地方暂时隐蔽了起来。 舒姝深吸口气,在心里祈祷八宝塔不像前次那般充斥着逼人的灵压,将她推拒在外。 她伸手抓住了薛崖的手掌。闭上眼,进入识海之中。看到识海深处的八宝塔,小心翼翼的尝试进入,推开门。 塔中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治愈系灵气,舒姝顿时喜笑颜开,有救了。 可是……舒姝一时又陷入了沮丧,可是八宝塔一直以来都只允许她一人的进入,她要如何帮到薛崖。 等等,既然她现在只能依靠薛崖进入八宝塔,岂不是说明,薛崖同她同这八宝塔有不同一般的联系,万一八宝塔也接纳薛崖的进入呢。 不管怎样,都要先试一试才好。 她瞬间退出塔中,在她消失后一个五岁左右的小萌宝突然出现在她站过的地方。疑惑的皱着眉头,他感受到舒姝的气息了啊,怎么没人了。 舒姝睁开眼,试图将八宝塔移出识海,眨眼间,一座精致得称一句鬼斧神工都不为过的小宝塔出现在舒姝的右手手心,舒姝看到这从小陪伴长大的小东西终于露出了笑来。 “明月明玉明言。”她开口叫来三人。 三人听到叫喊进了屋中,都不约而同的被舒姝手上精致的小宝塔吸引了目光,当然,还有舒姝拉着薛崖的那只手。 教主对薛掌门可真是情深,已经这么不避讳的在人前牵手了吗? 舒姝将右手中的小宝塔移到身前,顿时吸引住了三人的目光。靠近了看,这塔当真漂亮至极。 小塔在舒姝手中不过半尺高,从上至下不过三层,每一层雕饰都大不相同,但却又难得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异样的美感。 三人还在感慨这小宝塔做工之精湛,忽听得舒姝说。 “这塔,是我的本命法宝。” 三人大吃一惊,本命法宝?这个小巧的漂亮宝塔?他们怎么从来不知道教主有这么一个本命法宝,不知情的三人一直以为教主本命法宝是她惯用的那把软剑呢。 明玉实在想不通这漂亮的小东西有什么用,随身携带的小居室?那也不应该是一座塔。 她好奇的问道:“那教主这本命法宝是有何神通。” 舒姝抿抿唇,还是说了出来。 “疗伤,任何伤势都可以。只是,只有我能进去。”她望向三人,这三人都是她最信任的人,她叫她们进来就是相信她们会保守自己的秘密。 明玉小心翼翼的说:“任何伤势?” 舒姝点头:“任何。” 若说刚才知道这东西是舒姝本命法宝只是惊诧,那三人听到这东西的神通时就是真的惊吓了,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一瞬间看这漂亮的小东西都带着一种膜拜。 疗伤,任何伤势,那岂不是只要有这个东西在手里,哪怕只剩下一口气都不怕,这不是逆天吗?这是修真还带作弊器的? 明月惊吓之余又不觉奇怪:“教主有这法宝为何还要在那虚若谷慢慢的调养。” 舒姝继续说道:“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不久前,我的修为无故消失,不知缘故。” 明玉、明月疑惑:“怎会,教主不是还在寒凌山打败了席原?”虽然被席原偷袭,但听说也是因为打败了席原,那人一时不甘心才造成的。 “对,因为我的修为不是完全消失了,它可以恢复。只是” 还未等三人缓过神来,她又继续砸出了个爆炸消息。 “只是我的修为必须依托薛崖。我发现,靠近薛崖一定距离我的修为就会逐渐恢复。越是靠近,恢复得越完全。”说到这里,她举起手里的小宝塔。 “连它,我的本命法宝,也要同薛崖掌心相对才能使用。”她左手放开薛崖的手,右手掌心的八宝塔瞬间消失不见。 然后在三人的注视下,舒姝左手又重新拉上了薛崖的手,刚刚消失的八宝塔就又回到了右手掌心。 发现八宝塔被移出识海的阿宝观察了下外界,没有危险,于是兴冲冲的向舒姝发出了召唤信号,差点同舒姝联系上的时候猛地又被切断了信号,郁闷得在塔里直跺脚。还没来得及反应,信号重新连接。 阿宝生气了,抱着手气鼓鼓的坐在门口。他哄不好了,要舒姝亲自来才行。 而外界,明玉三人看到这一系列操作恍然大悟:“难怪,教主有此法宝怎会不快些治好身上的伤。难怪教主无论怎样都要来寻薛掌门。竟是这般缘由。” 明言倒是一脸严肃:“若真是这般,教主岂不是会一直受制于薛崖。” 舒姝顿了一下:“确实如此。”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是不是薛崖那厮下了什么咒,不然为何偏偏是他可以解封教主的修为。”明言有点生气,为舒姝这莫名遭遇。 这一点舒姝也未尝没有想过,可依她对薛崖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这样做,也没有任何理由要这样做。 还有,这段时间近距离观察下来,舒姝也根本没有发现半点端倪,她在心里基本已经相信,薛崖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情。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明言冷哼一声:“怎么没有动机,说不定就是那厮对教主求而不得才使计让教主待在他身边呢。” 明玉顺着这个思维想下去,觉得很有可能啊,看薛教主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可不就是爱教主爱得不可自拔才招来的祸事嘛。 看舒姝脸色都黑了,唯一理智的明月给了明玉、明言一人一巴掌。 “醒醒吧你们,当在看什么话本段子呢。” 两人捂着后脑勺委屈的看着明月,明言还要狡辩:“怎么就不可能了。我觉得我说得很合理啊。” 明玉也怂巴巴的点点头,小声叨叨:“是啊是啊。” 要不是空不出手,舒姝也想给这俩缺心眼的一人一巴掌。 “闭嘴。” 教主发话了,两人赶紧怂怂地闭了嘴,不敢再多说。 舒姝正色道:“闲话先不说,不论如何,虽然这八宝塔只允许我一人进入,但薛崖现在同我同八宝塔都有不同寻常的联系,我想试试能不能将他带入塔中疗伤。若能成功,你们三个就在外面好好护卫,可听清了。” 三人也立即摆正了神色,拱手应声。“遵命。” 一眼扫过三个人,舒姝还是叫来了明月,将八宝塔交给了她。 “若我俩能成功进去,这塔就交由你保管。”同时也交代了另外两人,“你们也莫要让这宝塔落入他人之手。” 说得是不确定的话,但其实舒姝有一种预感,薛崖,定能进得去这塔中。 交代完毕,舒姝一手拉住薛崖,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心念一动,再睁开眼时发现竟真的带他进了塔中,顿时心里涌上欣喜。 外界的三人眨眼间就看自家教主连同薛崖消失在眼前,看来是成功的带了薛崖进去,教主猜得没错。 舒姝带薛崖进了塔中,还未来得及高兴,就看到门口一个小萌宝端着一副大人姿态兴师问罪的坐在那里。 阿宝一看到姝姝就撅起嘴,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但舒姝却突然泪湿了眼眶,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眼前五岁大小的小朋友。 阿宝半天没听到动静,悄悄转回头偷望一眼,呀,怎么哭了呢,吓得赶紧跑过去抱住舒姝。 “姝姝,姝姝你怎么了,我不生你气了,你别哭呀。” 小小的人儿抱着她的腿努力安慰她,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破涕为笑。 “太高兴了,因为很想阿宝,所以突然见到阿宝太高兴了。” 阿宝心里高兴,他也想姝姝,不过…… “这个人是谁啊。”阿宝瞪大了眼睛,现在才发现这里还有个人。 “他怎么能进来的。”阿宝看着舒姝,一脸懵逼。 第二十五章,同心咒…吗? 舒姝顶着小朋友澄澈的双眼,被萌得心都一颤。 “这是薛崖,他因为我受了重伤,我便带他进来疗伤。” 阿宝不解:“这塔中向来只有你能进来,为何他也可以。” 舒姝看了眼昏迷的薛崖,她也猜不透这其中的缘由。 “我前面一直同你断了联系,修为也莫名消失,但薛崖,就像是连接到八宝塔,连接到我修为的桥梁一般。只要接触他,就全都恢复正常了。” 阿宝惊讶的张大了双眼,他还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等等,让我想想。这事情实在奇怪。”小人儿托腮沉思,在原地不停踱步。 舒姝还扶着薛崖,费力的很,就趁机将他扶进了房间,放在塌上。只要在这塔中,治愈灵气便会自动对他身体进行冲刷,所以舒姝将他放在那里就撒手不管。 等她再走出来的时候,阿宝已经不再踱步,坐在扶椅上闭目沉思。他在调取记忆,试图从混杂的记忆中找出有用的东西。 舒姝走到他面前:“如何。可有想到什么。” 阿宝睁开眼,眼中有着不符合外表的沉静,可惜,一秒破功。 “啊……姝姝,我什么都没有想到。”阿宝向舒姝张开双手,要抱抱。 舒姝笑嘻嘻的凑过去一把抱住阿宝,木啊木啊亲了两下。 “没关系,找不到原因也没事。” 阿宝被亲了,害羞得不行,扭扭捏捏的回了一个亲亲。 “但是根据阿宝的记忆推测,除非作为主人的姝姝主动断开同阿宝的联系,否则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就只有来自神界的力量了。” 这下舒姝是真的惊讶了,她们这里不过是最低等的修真界。有些人穷其一生也不过是飞升至仙界罢了,更别提仙界之上的神界,简直就是修真界之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修真界只是个低等位面,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会牵扯到神界的力量。” 阿宝疑惑,偏过头用萌萌的小奶音说:“舒姝你忘了吗?八宝塔是神器啊。”他委屈的说:“虽然阿宝的修为掉了很多,也忘了很多东西。可阿宝也是从神界来的,是神器器灵呐。” 舒姝还是想不通:“可我除了联系不到你,我的修为也全都消失了。难道也是那个不知来路的神界力量造成的?” 阿宝点点头:“很有可能的。” “那薛崖呢,他只是个普通的修真界修士,又如何能够破解神界的力量。” 阿宝不知道,说起来他还没好好看过那个男人呢,要不去看看他身上有什么不同? “姝姝,阿宝不知道,要不我们去看看他再说吧?” 舒姝点点头,拉着阿宝去了房里。 只见在进塔时还一脸苍白的薛崖现在已经看得出面色的好转。治愈灵气在不断的冲刷着他的身体,只是可以感觉到进度十分缓慢,想来是因为薛崖修为太高又伤势太重的缘故。 阿宝放开舒姝的手趴到床边凑近了看他,突然像是闻到了什么。鼻子一耸一耸的,他嫌位置不够近,又翻上床趴到薛崖身上,鼻子在薛崖身上凑来凑去,像小狗在找东西一样。 舒姝纳闷了,问道:“阿宝,你这是做什么?” 阿宝不答,又嗅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向舒姝。 “舒姝,他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舒姝皱眉,走近两步将他从薛崖肚子上抱下来。 “什么熟悉的味道。” 阿宝环着她的脖子,任她抱着。 懵懂的张大了眼睛,不解的摇摇头:“阿宝不知道,就是很熟悉,很熟悉的味道。” 舒姝沉默,她知道阿宝忘了很多东西,从前的人事,从前的经历……一切在遇到舒姝之前的都忘了,但他却突然说薛崖的味道很让他熟悉。 她当然不会以为是身上的体味,估摸着是神识或者说灵魂的味道让他熟悉。 “阿宝,你再好好想想,说不定这就是线索。” 阿宝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姝姝,我想不起来。” 看他这么努力都不行,也不再勉强。姝姝摸摸他的头安慰道:“那就不想了。” 她望向薛崖,眼神变得深邃:“薛崖,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最后两人面面相觑,都想不通,也找不到解决办法,只能暂时搁置这个问题了。 舒姝叹口气:“唉~算了,就这样吧。看来我是和薛崖彻底绑在一起了。” 虽然很不想,可也没办法不是。 “可是这样姝姝就不能随时回来看我了。” 阿宝皱起眉头,有点烦恼,如果那个男人不在,舒姝就没有办法进来塔里,他就见不到舒姝了。 “是啊,这样我会非常非常想阿宝的。要怎么办呢。”舒姝坐在小塌上,把阿宝抱在身边。 阿宝撑起来跪坐一旁,两只小胖手捧起舒姝的脸,一脸严肃:“阿宝也会非常非常想姝姝的。” 哈哈哈,看着这个小萌宝,只觉得什么痛都能被治愈,舒姝一扫这几日心上的阴霾,乐得不行。 “要不,我们去给他下伴生咒,让他不能离开你身边。” 说着说着,阿宝越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扯着舒姝袖子就要去。 舒姝一把搂住蠢蠢欲动的阿宝,苦口婆心的说:“阿宝,不可以的。薛崖是对我很好的人,我在外面被人重伤,还是他帮我杀了坏人,送我去治病。他是朋友,我们不可以这样对他。” 阿宝知道朋友是要爱护的,以前舒姝教过他。那要怎么办呢,小萌宝撅起嘴,一脸的不高兴。 “那要怎么办啊。” 舒姝一摊手。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静观其变,顺其自然吧。 “哦,对了。”阿宝扯扯舒姝的袖子。 “姝姝,塔中三层的藏书阁可能会有记录,你要不要去看看。” 藏书阁吗?舒姝若有所思。三层的藏书阁里有很多有关神界的记载,包括神级的修炼功法等等…… 可惜,再厉害的功法对这个阶段的她都是没用的。空有宝山在手却不能用。 但若是真的如阿宝所说是神界的力量。那么,那些记载神界事迹的书籍里还真说不定会有。 舒姝想,还是去看看。 “那咱们就去看看。” “嗯。”点点头,阿宝闭眼,心念一动两人就到了三层的藏书阁中。 舒姝将怀里的阿宝放下。沿着书架一层一层寻找着,指尖一点点划过本本尘封几百年的书籍。 寻了大半个藏书室,终于找到了记载叙事类藏书。 《神界万年史》,翻开一看,讲的大都是历年的神界大事,随意翻到一页。 神历6800年,连孟神君挑五域神君,胜。独占五域之地,当为神君第一人……同年,晋主神。 主神啊,好厉害,舒姝对这等高人很是好奇,往前一翻。 神历4788年,孟连出,天下将乱。 神历4930年,连孟晋天神。 神历5460年,连孟天神独入魔域,挑魔域三神,晋神君。 晋神君了,往后看看,舒姝又翻到后面。 神历6900年,连孟主神与莫舒神君共结连理,举世共贺。 神历7200年,连孟主神得子连休,连休奇才,三百年得成天神。 神历7800年,连休天神晋神君,胜其父…… 舒姝越是看,就越觉得惊叹,这连孟主神可不愧是主神级大佬,连生个儿子都这么厉害。佩服佩服。 不过这万年历虽记录甚多,并不有针对性,每次提到他不过只言片语。舒姝一时起了兴致,想看看连孟的详细生平。又在架上找看,拿到一本书。 《风云人物录》,全都是神界大佬的生平纪事,翻开目录。 连孟…连孟…嗯?怎么没有。 丢开这本,舒姝又找,终于在书架的犄角旮旯里翻到一本《主神纪事》。 翻开一看,连孟主神,御啸主神,风炎主神。 翻到连孟主神。 ……神历9000年,连孟主神得一女……风炎主神有子风越,两家定为儿女亲家。 舒姝还不及继续看下去突然听得阿宝大叫:“姝姝,我找到啦。” 舒姝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跑过去。 阿宝的小胖手举着一本厚厚的藏书高兴的朝她炫耀。 “舒姝,我找到啦。” 舒姝同他一般席地而坐,接过书来。 阿宝兴奋的指着翻开的这一页:“舒姝你看,是不是这个。” 舒姝定睛一看:“同心咒?” 同心咒,施咒者需为神级修为,以心头血做媒介对施咒者当场下咒。 成功后,被施咒者不得离开施咒者一定距离之外,否则自身能力会受一定压制,具体后果视被施咒者修为而定。 此咒法为桃花派第10代掌门所创,桃花派掌门对一男子爱而不得,故创此咒,后男子不得离开其左右,二人日久生情,终成一代眷侣。 舒姝一脸懵逼,这就是她的情况没错,可关键是,薛崖并不是神级的修为,他甚至都没有成仙。还有,就算要当场下咒,薛崖也没那个机会啊。 这不对啊。被强制绑在身边寸步不得离开,最后还能终成眷侣。这男的有病吧。 她同阿宝对视一眼。 “姝姝,这个不可能的。修真界怎么会有神级修为的人存在,就算有,也早就被天道逐出界了。” “薛崖也不会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舒姝觉得也不太靠谱,也许,只是症状巧合吧。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犹疑。 也许……吧。 第二十六章,你来你来 黎飒教。 “不见了?”薛崖那么大个活人,不见了? 顶着教主逼问的眼神,报信的教徒头都差点没埋在地上了。席洲那杀人的眼神让他嗓音止不住地颤抖。 “回教主,是是的。” “哼。”一阵冷哼带着强劲的威压将那小教徒掀翻在地,小教徒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属下无能,教主饶命。” “废物。”说着又要动手。 小教徒惊恐不已连忙大叫:“教主饶命,属下还有事禀报。” 席洲眯着眼,缓缓收回手:“还有何事。”若是说不出个有用的这起废物就直接去死吧。 那教徒忍着恐惧,哆哆嗦嗦地说道:“属下等人虽跟丢了薛崖的行踪,但却在连横山脉中发现了同一教飞船的踪迹。” 同一教,舒姝他还没去找她们,她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探到是何人在。”一旁的二长老朗铭急忙追问。 那小教徒被朗铭的气势吓得一抖,赶紧回道:“属下不敢深入,但从外围看,大约是两女子同一男子。” 朗铭皱眉深思,两女一男,怕不是舒姝在,但是,宁肯错杀不可放过。 “教主,属下愿带人前往查看。”朗铭主动请缨道。 席洲转过头看他:“二长老,你上次的伤可恢复了?” 朗铭回道:“多谢教主关心,属下伤势已经恢复。” 上次他一人回来,却丢了席原的命,席洲对他很是迁怒,至今为止都未得席洲重用,他在教中的地位早就不同往昔,朗铭急于做点什么巩固地位。 已经恢复了吗,那这样的话 “老五。”席洲朝着大殿一旁的柱子处叫道。 抬眼望去,那里不过一根柱子罢了,哪里有什么人。却不料,那阴影处渐渐走出一个精瘦的男子,男子一身黑衣,眼神似鹰般,目光如炬,面部棱角分明,一副正派的长相。 黑衣男子也不做声,只慢慢的走到人前,抬眼向席洲看去。 席洲早就习惯他这个样子了,不爱说话,交流全凭意会,也不在意他态度傲慢。 “老五,你去一趟,若可以,将人带回来。” 黑衣男子点点头,也不说话,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哑巴。他看向一旁诚惶诚恐的小教徒,手指着小教徒,再看一眼席洲。 席洲点点头,这是要人呢:“让他随你去,给你引路。” 男子又点点头,见席洲没什么要说的了就转身利落的走了。小教徒见此终于聪明一回,跟在他屁股后面离开了这个差点要了他命的地方。 席洲也不甚在意他怠慢的态度,看着他一路走出大殿方才转回目光。 此时朗铭面色难看,教主竟然宁愿叫来老五都不让他去;实在是打他的脸,偏偏现在席洲又转头面带笑意的说。 “我看二长老还是伤势未愈,不如在教中多加修养,如何?” 朗铭压下眼底的怒意,垂头道:“谢教主,朗铭遵命。” 席洲起身走到朗铭身旁,拍拍他的肩膀:“二长老往日为教中付出甚多,操劳非常;既然伤势未愈,我看这段时间就不用再操心旁的事了,就在自家院中好好养伤吧。” 朗铭面色不变,只低头做出顺从的姿态。 “谢教主体恤。” 席洲嘴角微翘,很满意朗铭的识趣,甩甩手大步踏出了大殿。 朗铭赶紧弯腰拱手:“恭送教主。” 良久,他直起身来,幽幽的望向席洲离开的方向,垂在身旁的手渐渐握紧。 飞羽门。 此时,全派的门徒都聚集在广场之上,所有人挤挤攘攘站成了一圈,面上都带着悲伤而愤恨的神色,人群闹哄哄的,充斥着叫骂声、悲泣声。 只见所有人围住的那中间有几副尸体正正的躺在那里,几人身上穿着飞羽门弟子的衣服,但那衣服已然破烂不堪,衣物破裂之处都带着深可见骨的兽类抓痕。 几位死去的弟子全身都布满了这种伤痕,大的从肩部直划到腰背,小的也有一两寸的长度,就连死去了,那面容也是痛苦挣扎的模样。 当真惨绝人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长老来了,快让开。” 听得一声大喝,弟子们自觉让出了一条路来。十位长老顺着让出的通道依次走近了被包围的中心。 待他们站定的时候,唯一的女长老孟梨已然是泪流满面,她一旁的三长老肖猛也是怒火中烧,一时控制不住身上的怒气,一拳震在地上,顿时这地上震出个两米深的洞来,拳风散开的威压震退了一众包围着的弟子。 这几位死得凄惨的门徒正是他门下弟子,他如何能不气极。 肖猛咬牙切齿:“黎飒教未免欺人太甚。” 大长老孟吾按上他的肩膀,抑住了他蓬勃的威压。 “师弟,冷静。” 哪里能冷静,肖猛悲痛万分,双眼充血,怒不可遏。 “冷静,如何冷静,他黎飒教屡屡杀我门徒,当真认为我飞羽门无人吗?”肖猛甩开孟吾的手,上前查看遇害弟子的伤。 孟吾虚握了下被甩开的手,若无其事的收回背在身后。 八长老许轻在一旁看到此景,小声的安慰:“孟师兄你别介意,肖师兄只是太生气了。”许轻是师兄弟中最为内向的,但也很是贴心。 孟吾摇摇头,苦笑道:“我怎么会介意,只是看门中弟子被无辜虐杀,心里实在难受。” 提到这个,许轻也很不好受,门中弟子受此大难,这是谁也不愿看到的。 七长老姚溪作为医修首当其冲上前检查伤口,越是检查,表情越是凝重。肖猛看他这样便知几位弟子生前怕是没少受罪,又是愤怒又是着急。 “姚师弟,怎样。看出些什么来。” 姚溪收了手,沉重的看着这一地的尸体,叹道:“唉~几位弟子生前是受了大罪了。这左边两个倒是致命伤直接丧了命算是落了个痛快,另外几个是生前就被挑断了手脚筋,然后被黎飒教那些妖修用本体的利爪不断撕扯戏耍。” 说到这儿,他都不忍再继续。只叹口气,摇摇头站到一旁。 听姚溪的描述,足以想想几位同门在死前遭到了多大的虐待和侮辱,死后还以如此不体面的模样被丢在了山门口。难怪有两位弟子至死都不瞑目。 肖猛本以为是战斗中落了这么惨重的伤,哪里想得是活着的时候被生生挑断筋脉折磨致死,本就难忍的怒意更是蓬勃而出。 他强忍住泪水,说话的嗓音都因太过愤怒忍不住颤抖:“席洲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站起身,他冲着孟吾大声逼问。“薛崖在哪里,他娘的,我看他狗日的根本不配当掌门。老子肖猛今后决不认他这个掌门,他不配。” 众弟子听到这话赶紧低下头,恨不得自己赶紧消失。人群中一时鸦雀无声。 孟吾心里暗道,来了。 七长老姚溪本来还为薛崖说着好话,但亲眼得见了几位弟子身体上的伤口,他此刻也闭紧了嘴,不愿多说。 四长老宛修欲言又止,脚步往前还未迈开,就被一旁的八长老许轻拉住了手,许轻朝他轻轻的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这时候去触肖猛的霉头。宛修犹豫再三,还是收回了步子,只在原地站着,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言。 另外的二长老、六长老等人也是死了好几个弟子,此情此景只会更叫他们感同身受、愤怒难忍,哪里还想着为薛崖说话。 还有向来冷漠的九长老阿来,他既不为弟子难过,也不为薛崖担忧,只觉得这些人太过麻烦,他还不如回去修炼。 薛崖,已经慢慢失了民心。 此时,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广场上,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 “薛崖不配做掌门,我们要求换掌门。” 就像点燃炸药的导火索一样,一声接一声的怒吼在人群中爆发出来,此起彼伏,形成了越来越大的声浪。 “薛崖不配做掌门,我们要求换掌门。” 这段时间飞羽门在外的弟子基本都受过黎飒教的狙击,黎飒教的人通常都是聚众一起动手,他们将目标瞄准了在外落单的几个或者一个飞羽门弟子,往往能一击得手,杀得毫无准备的飞羽门弟子一个应接不暇。 而结果,也大都如今日在广场上的几位被害弟子一般凄惨。 飞羽门的弟子不怕黎飒教的偷袭,可他们也并不想看到前一天还同自己有说有笑的师兄弟门第二天就横尸野外。 渐渐的,那些死了师兄弟的弟子们都加入了声音的浪潮之中。 十位长老或皱眉,或旁观,或愤怒的,在这一刻都被门中弟子的反对声浪吓得一怔,大家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大长老孟吾身上。 孟吾心里满意得很,面上却做出为难的样子。他站出来,并不说话,只是将说话的弟子一一看过去,说来奇怪,方才还吼得起劲的众位弟子在孟吾的眼神下都纷纷安静下来,一时,广场上又恢复了宁静。 九长老阿来实在难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无意中打破了这个局面。 他掏掏耳朵,懒懒道:“薛崖不配,换个人就是。” 他语气轻慢,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事一般。阿来掀了掀眼皮,环顾四周,最后停在了孟吾身上。 “喏,他不就挺好。”说完,径直离开了,丝毫不管他这句话引起了多大的争端。 阿来很烦,门中弟子出事不好好想想怎么解决,怎么反击,在这里闹什么闹。 对他来说,谁做掌门都无所谓,左右他们都不会碍到自己什么。更别提,今天这场不就是孟吾自己做的戏,直接说出来就是了,磨磨叽叽烦人得很。 孟吾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看不透这个平日默不作声的师弟。 第二十七章,哦豁,追上了 阿来走后,飞羽门广场之上一阵阵喧闹之声响起,为掌门之位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只是最后的结果都是意料之中的一致。 在场的长老们不知出于什么想法,都没有出声阻止弟子们。 “九长老说得对,大长老比薛崖更适合掌门之位。”一弟子率先发言。 不在现场的阿来:(微笑)我可没说过谁比谁更合适。 “薛掌门为教中也费心费力多年,你们这些欺师灭祖之辈,简直妄言。”一多年老弟子如此呵斥道。 “哼,说什么费心费力,若不是他我门中弟子又为何惨遭截杀。”死了好朋友的弟子如是反驳。 “对,薛崖根本不配掌门之位,大长老一直为门中殚精竭虑,他才是掌门的不二人选。”孟吾脑残粉发言。 “大长老做掌门。”跟风群众 想着这段时间孟吾一直为门中弟子奔走费心的样子,再有掌门惹了黎飒教却置门中于不顾的样子,越来越多的人在门中弟子的煽动下改变了主意。(墙头草无疑) “薛崖为妖女杀了席原,害门中弟子无辜惨死,他不配掌门之位,大长老才是最合适的掌门。” 一时之间,越来越多的声音重复着这句煽动性的宣言。 孟吾见气氛差不多了,赶紧站出来安抚了躁动的人群。 “掌门是上辈掌门长老的众望之选,岂是你我能随意置喙,大家莫要再胡说了。” 孟吾端着痛心的样子,一言一语都在暗示薛崖只是掌门们推选出来的而已,他根本没有受到门中弟子的推崇。 他暗自里为自己的胜利摇旗呐喊,由心的感谢薛崖给了他这次机会。 最后,古板的二长老站了出来,各位长老都不是傻子,孟吾最近又是安抚幸存逃回的弟子,又是安抚情绪激动的受害者好友,不论是受害的还是没受害的,都被他“照顾”到了。 直到今日出了换掌门的事,他们哪里还不明白孟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薛崖惹了麻烦却置门中于不顾是事实,门中群龙无首无人稳住人心也是事实。既然如此,不如遂了他的意。 “掌门时久未归,门中无人坐镇实在不妥,不如让大长老先暂代掌门之职。” 提出这么个建议,已经是一大让步了,周添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虽然他也对薛崖颇有微词,但掌门人选终归不是他们能随意更改的。 孟吾有些不悦,暂代,岂不是说薛崖回来后他还是得让出位来。 “为何暂代,我们有掌门吗?弟子惨死时掌门在哪儿,门中被屡屡挑衅的时候掌门在哪儿。我们根本没有掌门,干脆直接选了大长老做掌门又如何。” 阿宇,那个在师兄弟保护下逃出生天的幸存者如是说着。他大概是整个门中对薛崖最有意见的那一批了,当然,也是孟吾的忠实粉。 周添冷冷地看他一眼,警告之意令人胆寒。阿宇虽怕却梗着脖子不肯服输,还要再说,好在孟梨及时打断了他。 “周师兄所言甚是,若是直接选了掌门,待掌门归来又当如何,不如让大长老暂代掌门之位。” 孟梨并非是不支持大哥,但这局面下再说下去不过是给大家难堪罢了,不如各退一步来得好。 孟吾皱眉,不满的看了一眼孟梨,认为她还在留恋薛崖,才会在这个时候出声帮薛崖留余地。 被大哥埋怨,孟梨也是心里苦笑,她真的没有为了薛崖,可是大哥实在太急进了,再吵下去就差说一句他孟吾篡位之心路人皆知了,为了大哥的名声,今天必须到此为止。 各位长老对暂代的建议还是比较能接受,最后都一致通过了决议,定下了孟吾暂代掌门之位的决定。 孟吾面上端着笑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个不在预期的决定。 站在大殿之上,听得门中弟子长老对他尊称一声代掌门,虽然是代,但还是欣喜的。 “迟早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站在这里,等你们叫我一声掌门。” 孟吾在心里发誓。 “大哥,大哥”孟梨一路追到孟吾房中,还险些被孟吾关在门外。 孟吾冷冷的低垂着眼,不欲同她说话。 “大哥,你莫要生气了,今日的局面能争取到暂代掌门已是不易。” 她顿了顿,叹口气道:“大哥,你今日急躁了。” 听得这声叹息,孟吾端茶的手一顿,火气上头的大脑被孟梨一盆冷水浇得清醒。 今日视而不见的几多场景突然浮现在眼前,众位长老的神态,欲言又止。是,我急躁了。 见他面色好转,孟梨凑上前去替他斟了杯水:“大哥,你的意图已经太过明显,若是不及时停住,难保各位长老不会起了逆反心理。你要懂得,小妹的心是永远向着你的。” 接过孟梨递上的水,孟吾心里也冷静下来了。是他当时太急躁,此时冷静下来再想当时的情景,二长老周添,四长老宛修,六长老赵昭等,哪个不是脑筋千转的聪明人。 呵,当局者迷,若不是小妹及时开口阻止了那小弟子,怕是他就要同师弟们翻了脸了。 一口喝掉手中早已冷掉的茶水,孟吾心里告诫自己,要更小心一点。 “是哥哥莽撞了,多亏小妹援手斡旋。”平静下来,孟吾又是那个温柔的好哥哥。 孟梨抿嘴一笑,大哥想通就好。 此事,就此揭过了。 另一边,黎飒教那个不说话的五长老严卓在小教徒的带领下一路往他发现同一教人的地方去,不多时,赶到地方却已是人去楼空。 小教徒见原地空空如也,一时也着急,怕被迁怒丢了小命,赶紧讨饶。 “五长老饶命,属下属下确实在这里发现的,只是他们或许转移了。” 严卓早就料到这种结果,同一教的人不是傻的,怎么可能在原地不动等你来抓。 他来这里也是找线索罢了。懒得理会小教徒,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小教徒还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呢,结果长老让他走,他赶紧告退,跑出去老远才停下来缓口气,一天之内经历了两次生死,实在是心有余悸。 严卓最擅长隐匿,也擅长追踪,只要有迹可循,就没有他追不到的人。 他上前去观察了同一教飞船停靠过的地方,再闻空中的气息,闭上眼开启他无与伦比的通感静静感受,不过一瞬,就确定了方向。 身形一闪,人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并非用了瞬移的功法,不过是同这连横山脉融为了一体罢了。 明玉三人带着装有教主和薛掌门的八宝塔,时时刻刻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 明玉这人别的本事没有,预感特别灵,以至于后来舒姝特意培养了她这方面的天赋。 在严卓还未到时明玉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曾经无数次,这种预感帮她躲过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危机,危急时刻救了她的命。 这次,也不例外。 三人收了飞船,运起灵气全力朝西方跑去。 行程中,明月满脸凝重,她同明玉时时刻刻都形影不离,对明玉这预感的天赋也是深有体会。 “明玉,现在感觉如何。” 明玉闭眼感受一下,心里还是不安,她摇摇头:“不妙。” 明言同二人对视一眼,做了决定。 “我们继续往西边走,顺着连横山脉的寻江沿岸。” 往北是妖修界,最近席原死了,黎飒教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连这次的危机说不定就是黎飒教的人,不能自投罗网。 往南灵修界,却正巧会途径一大片毫无遮掩的平原之地,若被追上很难逃脱。 往东,呵。他们就是从东边跑过来的,只有往西边一条路走到底了。 此时情况不妙,那定然是他三人无法对付的情况。他三人站出去虽然也称得上一句高手,但对上修为更高的,光是境界压制就够呛喝一壶的。 要不然薛崖为什么面对那么多高阶修士的追杀却能一路反杀。 明月自然也明白了明言的顾虑,她点头拍板:“就往西。” 三人定了方向就全力往西边奔逃,待跑到一定距离等明玉的危机感稍微消失些她们就停下来恢复恢复喘口气,危机感一升起来就立马继续奔逃。 就这么追追逃逃好几天,凭着明玉那惊人的预感力,三人愣是没同身后追踪的严卓正面碰上。 只是,预感也不能完全填补三人同严卓境界上的差别。终于,在奔逃了整整半个月之后,三人还是被严卓堵上了。 半个月的追踪,饶是严卓如此喜怒不形于色之人此时脸上都带着点气急败坏。 虽然最后还是将这三人堵住了,但半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还追得这么狼狈,在他的生涯中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三人暗中对视,见面前只是一个人,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严卓说话中带着的威压又让三人提起了心来。 “你们很好,该死。”意思是,你们可真是好样儿的,逃了这么久终于落我手里了,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糟糕,三人心道不好,确认过实力,是打不过的人。 许是太久没说话了,严卓的嗓音听起来像锯子磨上瓷器的声音,剌得人浑身不舒服。 明玉这人胆大,既然已经被追上了,那危机感还反而消失了。听不得这声音,直接就出声呛:“你闭嘴闭嘴,听你说话简直就是对我心灵的摧残,对我神识的攻击。” 本来准备动手的严卓:突然被这么一打岔,愣在了原地。 他站在原地,默然。连声音不好听也不行了,现在出来混要求这么严格了吗?他好久没出门了,不要骗他。 第二十八章,可怜的明玉 将严卓从头扫到脚,明玉发现这个人一点都没有高手风范,那脸、那衣服、那头发,无一不是一言难尽的样子。 “求求你赶紧回家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吧,瘦得就剩皮包骨,还穿一身显瘦黑衣,远看活像一具干尸在路上飘。” “不开口说话就是个飘荡的饿死鬼,开口说话就是索命的厉鬼。你可省省吧,追我们半个月,半个月没洗澡吧,半个月没洗脸吧,半个月没照镜子吧,脏成这个样子怎么好意思在外面晃。” 严卓:常年不说话不思考,脑子都有些生锈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一身黑衣,也看不出个什么,但隐约黑的反光的几处地方提醒着他自己身上到底藏着多少污垢。 他想,半个月一直在追他们,哪里来的功夫洗澡洗脸照镜子,哦不,他一大老爷们儿根本不照镜子。 明玉见他还知道低头看看,顿时来劲儿了:“看看吧看看吧,你那黑得都反光的衣服,一看就是不知道多少脏东西堆积在那儿。再看你那头发,乱得跟鸟窝一样,脏的跟林子里的蜘蛛网一样。” “看你那脸,乌漆嘛黑不修边幅,那眉毛跟晒干的杂草一样,那嘴跟晒裂的黄土地一样,还有那鼻子,我的天,是油吧,啧啧啧。” 好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明玉甚至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严卓:差点抑郁。 平息了一下心里对自己的,嗯嫌弃。他想张口说话,又记得明玉说他说话要命,顿了顿,还是得说。 “少废话。动手。” “慢着,敢问阁下,为何追踪我三人。”就是打,明言也要向知道敌人是谁。 严卓愣愣的,还是报一下来意吧:“席洲让抓你们。” 哦,席洲,果不其然猜中了。黎飒教的人,他娘的,追了半个月。 明言想不通,席洲,妖修界的黎飒教,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 “阁下是人修,为何会替黎飒教做事。” 严卓抬眼望他,眼神之中毫无波澜,沉如死水。 明玉跳脚:“我小弟问你话呢,你又哑巴了?” 明言(强撑微笑),虽然不知道这个大佬为什么不动手,但明玉这么挑衅怕是迟早会让他暴起杀人的吧。 可出人意料的是,严卓非但没有动手,反而还一字一句的回答了明言的问题。 “席洲,救了我。我报恩。” 明玉嘴炮他半天,居然还听得他真的好好回答了问题,也是一时惊讶不已,有些惭愧。 但是,对待敌人是不能仁慈的,这个人还要来抓她们三个呢。 “哼,抓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个人怎么把我们三个人抓走。” 严卓顿了顿,也不是不行,全部打晕捆在一起就拖回去了。 但是他抬头看着那个叨逼叨的小姑娘,现在他只想抓她一个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三人只觉眼前一晃,严卓就消失在了眼前,再见他身影时明玉却已被他抓在了手中。 明玉这人哪肯乖乖就范,当即回脚一踢意图反抗,却被严卓用膝盖顶回,疼得直冒冷汗。还被他趁机封了修为。 明月、明言见此抽出武器纵身向前意欲救回明玉。严卓淡淡瞥了一眼两人,眼神中无甚波动,沉得跟死水一般,仿佛没有情绪的死人。 两人的心头一紧,人怎么可能没有情绪,喜怒哀乐是人的基本情感表达,无心无情无自我、超脱物外方才做到无悲无喜无哀无愁。 这个人,莫不是忘我了?这类人最不好对付了,不知畏惧不知疲惫,打起来根本不怕死。 不不,他好似对明玉有不一样的兴趣。有好奇就有欲,有欲之人就不可能丝毫无动于衷。 两人又是继续攻去,随时都想着趁机救回明玉,却不料那严卓将明玉打晕了背在身后,只一味用身法躲避,根本不同他们打。连靠近的机会都不给。 两人无法,打不过严卓,又怕误伤明玉不敢拼命,只得停手试图讲和。 “前辈,若明玉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莫要同她一个小女子计较。若是前辈定要抓一人回去,那在下愿用自己换明玉,望前辈通融。” 说起来,这男子外表精瘦,虽然脏了点,看起来却同明言等人相差不大。两人所以他们压根想不到这人是黎飒教那个神秘的五长老。 明言想,这人修为比自己高,叫声前辈总没错的。 严卓修为是更高没错,但细算起来不过高出明言一个小境界罢了,他洞虚期高期,明言洞虚期中期,再加上有帮手在一旁,严卓根本不可能同时抓走他三人。 但明玉显然已经落入他手中,既如此,不如让自己去换了明玉,这样,就算被抓回黎飒教,他修为更高,更能自保。 严卓偏头扫一眼身后的明玉,手上倒是把人搂更紧了。 “就要她。”摇摇头,严卓懒得同两人纠缠,直接运起最得手的隐匿功法跑了。 明月、明言:……人呢。 “明言,怎么办呐!”明月抓住明言的手,惊惶无措。 明言眉头紧锁,沉声道:“通知教主。” 只有通知教主了,若真的正面杠起来他们还有赢面,可关键是人家根本理都不理他们。 一言不合就跑了,你还跑不过人家,你拿他一点都没办法。 舒姝在塔中修养神识,经过了快一个月的调养,伤势好了大半。薛崖也在八宝塔的护持下逐渐好转,只是他失了一半生机,掉了一个大境界,光是身体上的外伤就够得养了。所以,他暂时还未醒来。 阿宝托腮,靠在床边日常观察薛崖。 “姝姝,他长得好好看。” 舒姝扣指给了他个脑瓜崩。 “这是你一个小男孩该说的吗?夸一个男人,嗯?” 阿宝不满了,捂着脑门不服气反驳:“为何不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善于欣赏。” 小破孩,还善于欣赏,有理了还。没等她又开口,阿宝又继续说。 “我有一双善于发现、欣赏美的眼睛,姝姝,你就是我认为最美的。” 小萌宝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话,完了还重重地点了头,给舒姝乐得不行。 “小甜嘴哟,行啦,看在你夸我美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舒姝用指尖亲昵的点点他的额头。 “你愿说就说吧。” 况且,薛崖是真的好看。(微笑) 两人插科打诨之际舒姝的传音石闪了闪,她逗趣的动作一滞,拿出了传音石来,当真是明月在唤她。 舒姝仔细听来,竟是黎飒教的人将明玉抓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就杀你一个席原,要不是姑奶奶有伤在身,灭了你黎飒教都有多的,席洲,好样儿的啊!! “我要出去。” 阿宝笑容一滞,从床上跳下来抱紧舒姝大腿。 “姝姝你伤还没好,你不能走,不要走。” 萌宝睁大眼睛祈求的看着她,实在让舒姝不忍心拒绝,但明玉一人被抓到黎飒教,她哪里能放心。 “阿宝,明玉被抓了,我要去救她。” 明玉他认识,一个闹腾的小姑娘,还挺可爱的。 舒姝抓着他肩膀,蹲下来直直看向他双眼。 “阿宝,你也不希望明玉有什么不测的,对吧。” 他知道了,明玉有危险,需要舒姝,比阿宝更需要。他沮丧的低下头,妥协的说:“那好吧,你去吧。” “那你快点回来啊。” 舒姝这一走,又是好一阵不能陪他了,唉~算了,他就在这里同薛崖作伴吧。 通过尝试,舒姝发现,只要薛崖在塔中坐镇,这八宝塔她也照样能出能进,只是不能再收回识海罢了。 不过,这样足矣。 一旋身,舒姝出现在明月、明言二人面前。二人喜出望外,教主出来了。 舒姝面色不虞,对明玉被抓的事很是担忧,不等二人说话,直接就道:“去黎飒教。” 顺便将八宝塔从明月手中收回,揣在自己身上。这样,薛崖就是在靠近她的位置,她的修为就不会流失。 想起被抓的明玉,舒姝美目一凛。席洲,欺人太甚。 此时被掳走的明玉已然清醒,只是一醒来发现自己被严卓背在背上,差点崩溃。 不,她不是为自己被抓这件事崩溃;她崩溃的是,这个男的,半个月没洗澡没换衣服,居然来背她,而她,竟然在昏迷的时候靠在了他的背上,她的脸,靠在了那个半个月风吹日晒没有洗过的衣服上面。 “啊啊啊,你放我下来。” 本来还想强硬一把的严卓听到下一句话顿时停住了脚步。 “你竟然让我靠在你半个月没洗过的背上,还让我脸靠在这件半月没洗的衣服上,士可杀不可辱,你快放我下来。”说话间,明玉还不忘剧烈挣扎,只是挣扎到一半发现越是她越是挣扎蹭到的地方就越多。 不知道为了什么~绝望它围绕着我~我每刻都在祈祷~快得到一种解脱。(具体音调详见歌曲,千言万语) 严卓正尴尬着,发现她不动了,心里还松了口气。 “你不动,很快就洗。”意思是,你别动了别挣扎了,我很快就洗澡换衣服了,也很快给你洗洗。 然后还把明玉往上提了下,继续赶路。 明玉已经绝望了,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呜哇哇教主救我。 舒姝三人根本不知道严卓带着明玉怎么走的,但既然是黎飒教的人干的,那就直接去黎飒教要人。 严卓带着明玉日夜兼程的到了教中,都没去通传教主就直接带她回了自己院中。他平日里独来独往,整个院子都没人服侍,临了想找个烧水的都没有。 算了,反正明玉修为被封着,她跑不了。把她放下来,严卓就去院外随手逮了两个教徒让他们送水来。 饶是妖修通常不修边幅,那两个教徒也被严卓这幅模样吓得够呛。没有见过比五长老更不讲究排面的人了。 明玉发誓,她从来从来从来都没有这么脏过,就连被追踪的那半个月,每天都会停下来快速的洗洗脸啥的。 现在呢,开始只是被蹭了脏,后来呵呵,这个男人竟然一直背着她不让动,整整十天。 整整十天啊,呜哇哇我已经十天没有洗漱过了,我一个漂亮女修不要面子的吗? 严卓走进来,看到她在哪里呆若木鸡的样子,不懂她为何这样。上前,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明玉已经麻木了,这十天赶路,这男的封了她的修为,不是抱她就是背她。她早就听之任之了,要脏大家一起脏吧,随便抱。 当然,要不是反抗无效,我堂堂同一教护法哪里会被人这样占便宜。想到这里,明玉在心里第一百零一次呼唤——教主,救我。 第二十九章,她...我的 舒姝等人一路马不停蹄的朝黎飒教去,却在入妖修界时被迫停下了脚步。 妖修界同人修界、灵修界均有接壤,而且几乎整个东北至西南的边境都是接壤一线。区别只在于,同灵修界的接壤处边界线被整个连横山脉占据,很难直接越过。 而同人修界的接壤处边界线却是平地森林,极易越过。故为了防御,在两界的边界上筑了长长的防御线。此时的三人就是在防御线的入界口被阻住了脚步。 无他,因为黎飒教的人在巡查。 “哎哎哎,人修?哪里来的?”不远处,一个黎飒教徒正在盘问过路的修士。 只见那修士面上气恼不已,却敢怒不敢言。就算他能打得过这个小教徒,却拗不过一整个黎飒教。 “人修界南境来的” 小教徒对他上下打量:“哪里人,哪个门派的?” “平南人,是” 三人在远处观察,发现这入界的盘问非常严格,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为何突然这般严格的盘查。但想来想去,黎飒教近来不就是死了个四长老席原,大概率是因为这个。 但凡是跟席原的死引起的相关问题,舒姝就不能去撞枪口。 “教主,他们守得这么严密,我们要如何进去。” 如何进去?若舒姝是只身一人来的,自然是直接闯进去。他黎飒教还真当整个妖修界是他的后花园不成,想拦谁拦谁。 但现在,带着两个拖油瓶 “入妖修界可不止这一条路。”舒姝沉声道,就算带着俩拖油瓶无法硬闯,但另外没人守的地方,可别怪我借道了。 借道?要入妖界,除了横越连横山脉或是从这边防线的入界口走,那就只剩下那里了。 现在边防线入界口走不通了,横渡连横山脉又根本做不到,难道 明月、明言低声惊呼:“教主,你该不会你该不会要从那里走吧。” 他们说的那里,是三界交界地带,俗称无人区。 之所以称区,自然是因为那块地方还算得大,总的算来大概一个中等城池大小,试问,这么大的地盘谁不想要。 可偏偏三界谁都不敢要。 那里占地甚广、地势平坦,有树有水灵气充足。可关键就在于,那片区域弥漫着奇怪的死气,那种死气抽走了区域内全部的生机,不管是湖中、林子里,没有任何活物。 水是死水,树是死树,连根草都不长。远远看去就是一块死神墓地,处处透着诡异。 但是,最为诡异的还不是它的死气,最为诡异的是那样霸道的死气却偏偏同最具生机的灵气共存着。那块区域里的灵气浓度绝对称得上三界之最。 好在,那雾气并不扩散,就在那片区域中活动,故此,那片区域无人接管也无人居住,更无人敢进。 舒姝偏头疑惑的看她两人:“哪里?” “就无人区那里啊。”明言、明月脸色难看,他们可不想看教主去送死。 “无人区?我嫌自己命长吗?两个棒槌。”她冷哼一声,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两个棒槌捂着脑门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家教主。 “那教主说的借道,是哪里。” 舒姝嘴角微翘,指着北方:“飞羽山。” 两人恍然大悟。 飞羽山隶属于北域雪山的群山之列,北域雪山横跨人修、妖修两界,而飞羽山则刚好在两界交界处,当时两界防御线的修筑到北域雪山段就停了。 因为那个不大不小的飞羽山交界点上,要越过是必定要从飞羽门内横渡的。然飞羽门又是人修第一大门派,哪里会轻易让人说过就过。再有,那里前后都是千里冰封的雪山,鲜有人烟,不足为虑。 但其实,只要能过飞羽门,就能入妖修界。 明月眼睛一亮:“对啊,从飞羽门过,薛掌门还在教主的本命法宝中呢,我们救了他们掌门还将人送回,他们还能不许借道吗。” 明言也是高兴得连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 “教主英明。” 对飞羽门近况全然不知的三人就这么兴冲冲的北上飞羽门借道去了。真不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再说这边一直等着被救的明玉。 “啊~我活过来了。” 在长达一个时辰的搓洗之下,明玉觉得自己获得了重生。 当然,严卓还没有。 好不容易洗干净坐下来歇会儿,严卓那厮就从浴房出来,一看到她又想凑过去抱她。明玉哪里肯让他靠近,连连后退。 “你站住,站住。别靠近我了。” 严卓呆呆停下了脚步。“干净了。”意思是,都洗干净了,别闹。 明玉跟了他这么多天,已经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透过只言片语猜全意了。听了这话,气得跳脚。 “是是是,干净了干净了。你搞清楚,是我干净了,你是什么样子你心里没数吗?” 我什么样子?严卓低头一看,刚洗的澡,刚换的衣服,有什么不对。 明玉出来之后这家伙才进去洗,前前后后都没有超过一刻钟。怎么可能洗得干净,这家伙身上指不定还藏着多少脏污。 “你才洗了多久,我不知道吗?” 明玉指着桌上的热腾腾的茶水:“一杯茶水都没冷,你还敢说自己洗干净了。啊?” 严卓小眼神瞄了眼桌上冒热气的茶水,手指轻轻动了动,刚刚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霎时冷成了过夜凉茶。 “茶冷了。” 明玉:你当我是瞎的吗?看不出来你动手了? 她深呼吸一口,忍着打死他的冲动,轻声细语的说:“再去洗。”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明玉的声音很温柔,可严卓却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要是不听她的,就会遭遇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他默默的挪开眼神,转身回了浴房中。 明玉见他听话,一屁股又坐回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下一秒:“噗噗噗” “严卓”怒吼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的响彻了整个院中。 当然,浴房中的严卓也听见了,本来打算在浴房坐一坐再重新出去的。听到这一声怒吼,求生欲让他脱起了衣服又滑进了浴池。 旁观了全程的小厮愣愣的看着自家长老这一系列操作,小心翼翼的上前问要不要搓背。 严卓本来想让他出去来着,想了想,点点头。 小厮听令,拿起搓澡巾呼地搓了一下,糟糕,搓澡巾脱色了。不对,这是白巾子。 是五长老太脏了。 顿时,看着严卓的眼神都不对了,五长老真乃神人。 等严卓终于干干净净站在明玉面前的时候明玉已经吃完了一顿饭了。虽说这个等级的修士早可以辟谷,可跟着舒姝的人怎么可能成功忌口。 严卓刚刚站定,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得教徒传话。 “五长老,教主让您到大殿见他。” 说话间,小教徒看了看一旁的明玉:“还说,带上这位女修士。” 严卓目光闪烁,沉默两秒,点点头。然后挥手让他先去了。 待严卓带着明玉到大殿觐见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席洲眯着眼看着门外逆光而来的严卓同明玉,竟然猛然生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老五,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走近殿内,站定。明玉被封了修为,顶不住席洲满含威压的打量,偷摸着躲在严卓的身后。 她的预感告诉她,座上的人很危险,而严卓,却不会害她。 席洲也不指望严卓主动跟他讲话,直接就问:“老五,我让你抓的人呢?” 严卓偏头往后一看,示意席洲你要的人在这儿呢。 席洲眼神突然危险起来,笑道:“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同一教之人?” 他点点头,平淡的回应。 “两女一男?”教徒报上来的说是有两女一男,怎么就这一个人。 “跑了。” 跑了?看来是同一教的重要人物,还能在严卓的眼皮子底下跑了两个。 “那请这位女修士现身一见吧。” 明玉紧张死了,一身修为被封,还要被迫直面黎飒教的大魔王,心里把严卓都来来回回鞭笞了千百遍了。 她磨磨蹭蹭的从严卓身后显出来,勉强笑笑。 席洲看到人,一个算得上大方的小美人。笑道:“这位女修士当真姿色不俗,竟能让我教五长老一路“背”着回来。”眼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明玉怕死,但打不过跑不了,只能假兮兮的说:“百闻不如一见,席教主也是好风采。哈哈。” 严卓自然听懂了席洲语气中的不满,又听闻明玉不自然的假话,眉头微皱。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席洲才懒得听明玉说什么呢,只要这人是同一教的,今天就休想活着走出这大殿。他神色一变,满是冷肃。 “既然是同一教的女修士,那我今日就一定要留你好好说说话了。” 呵,说话,要我命还差不多。明玉心里暗暗唾弃,做作。不过我同一教的人可从来不怕死,早在被严卓抓回来的那天她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要么是席洲先杀了她,要么是教主先救了她。现在这情况,估计是前者了。 所以这么多天她对严卓从来没有客气过,该骂骂该说说,还有他不要脸的抱自己吃豆腐这种事,反抗无能也不折腾了,早晚要死,不拘小节。 却不料,她以为会被席洲留下来的时候,严卓突然往前挪一步挡住了她。 席洲眯起了眼,威胁的说:“老五你这是做什么。” 严卓面色淡淡的,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深如死水。等了许久,席洲听到了他慢慢开了口。 “不行。” “她我的。” 第三十章,飞羽山被围 常年沉默得像个哑巴、无欲无求跟个和尚一样的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还真是把席洲惊得不轻。 他对上严卓望过来的双眼,细看之下,竟藏着一丝执拗。 僵持片刻,席洲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老五这是长大了,想女人了?” 严卓想了想,说:“她我的。” 虽然席洲认定舒姝也是害死他弟弟的元凶之一,但他对同一教的一个小女子倒是并不执着。 同一教不过一介女修建立的门派而已。他不急,慢慢来。 “罢了罢了,不过一个不重要的女人。你带走就是。” 点点头,严卓拉着一脸懵逼的明玉转身出了殿中。直到走出大殿,明玉都没回过神儿来,她就这么得救啦? 她低头看着拉着自己的手,顺着手臂又看向那个沉默不语的男人。心情复杂。 抓了自己回来,又不把自己交出去。这个人真是…… 算了,不管怎么样,她安全着呢,严卓救她的举动真是深得她心。 这个人,肯定是喜欢自己,哈哈哈。不过还是不能原谅他对自己的侮辱,那长达十天的摧残。 等明玉坐在屋里舒舒服服的吃着佳肴、喝着佳酿都好一会儿了,这才想起来一件事。 既然她暂时没什么事儿,她是不是,该给明月她们发个平安信。可是,她被封了修为,怎么发啊。 明玉悄咪咪的偷瞄一眼坐在一旁玩着她手指的严卓。他,应该会同意吧。屁股挪过去,脑袋凑到他跟前。 “我想给我姐妹发个平安信。” 严卓望过去,小姑娘瞪大了灵动的双眼期待的看着他,很难说一声拒绝。不过报声平安,反正她也跑不掉。 他点点头,朝她伸出手:“传…音石。” 行吧,看来是不准备暂时解开她的修为了。掏出传音石递给他,严卓帮她注入了灵力。 明玉拿起传音石吧啦吧啦说了半天,大致意思是,抓走我那人还挺喜欢自己的,还把她从席洲手里抢过来啦,她暂时很安全,大家不用担心。 说完,明玉自顾自的收起了传音石。心情不错,给了严卓一个笑脸。 严卓还抓着她的左手,低头细细琢磨着。 “老五这是长大了,想女人了?”席洲的话突然萦绕耳旁。 他年少出来闯荡,单打独斗一个人,后来被席洲救了带回这黎飒教后就一直在教中待着。 他常常是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独处,连有什么要事商量,都是一个人站在大殿隐蔽处不让人看到,更是鲜少外出,少有同女人接触。 但他知道想女人是什么意思,教中好几位长老都成亲许久,教主更是有好几位妻妾。唯独他,因为年纪小又性格独,至今孤身一人。 “这人还挺喜欢我的,你们不用担心。”还有明玉信誓旦旦的话语。 两句话在他脑中交织循环,一圈又一圈,突然扫清了这么多天他脑中的迷雾。 哦,原来这是喜欢吗? 他看过去,刚好明玉对他笑。他心脏都漏了一拍,耳尖爬上红晕。 她真可爱,严卓心里想着,鲜活、生机盎然;可真招人喜欢。 而另一头,听完了明玉乐呵呵的报信,三人的担忧总算是放下了些。 终于,可以放心应付眼前这些人了。 飞羽山处于北域雪山之中,常年积雪,银装素裹。又有梅花盛开其间,点点红梅装缀这一片银白,将这清冷的飞羽山都染上了些许暖色。 飞羽门矗立其间,恢弘的建筑远远看去让人心生敬意。那白玉雕龙的屋檐,青石瓦砾的墙;木香萦绕的宫殿,青砖铺就的小径。无一不具风味,无一不有风姿。这是飞羽门千年的积淀,庄重而不失大气,带着时光沉积的韵味。与雪山同景,宛若画卷。 可惜,舒姝三人却无暇欣赏这美景,平日看来美不胜收的片片雪花,此刻带着凛冽的寒意飘落在发间,让舒姝不由得一凉。 抬头望去,飞羽门众位长老站在他们对面,而她们则被飞羽门的门徒们围在中间。这些人,显然来者不善。 舒姝环视四周,面色黑沉如墨。沉声问道:“飞羽门这是何意?” 孟梨都快恨死舒姝了,此时同她相见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冷哼一声:“是何意?妖女,你害我飞羽门至此竟有脸问是何意。” 舒姝倒是听笑了:“孟长老说话可要有根据,我舒姝何时害你飞羽门了?” “若不是你,掌门师兄怎会杀了席原,又怎会惹来黎飒教。我飞羽门因此枉死了几多弟子,掌门师兄避而不回。不是你又是谁害的。” “哈哈哈”舒姝顿时大笑出声。 “避而不回?你们心里,薛崖竟是这样的人?” 孟梨心头一梗,顿了顿:“若非如此,掌门师兄为何迟迟不回。”薛崖的实力在三界都是顶尖的,哪里会有人拦得了她。 说来说去,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凡事都有万一。 “哈哈薛崖啊薛崖,这就是心心念念护着的飞羽门啊。” 听得这话,明月、明言都忍不住为薛掌门感到不值,薛掌门这么多年为了飞羽门可谓是鞠躬尽瘁,不过出了这一件事就被门中人全盘否定。人心竟自私至此。 薛掌门可是在赶回门中的路上被截杀而至今未醒。那一头白发,失掉的半身生机,他们为薛掌门不值。 一时之间,飞羽门诸位长老都沉默不语,薛崖这么多年对飞羽门的维护是不可磨灭的,只是 无论如何,这次都是薛崖惹了祸事却并不负责,让他们遭了无妄之灾。众人皆撇过脸去,不欲多说。 孟梨也觉羞愧,可她并不想在舒姝面前认输,又继续说:“无论如何,掌门师兄为你杀了席原,我门中弟子因此枉死,妖女,你这个罪魁祸首又有何脸面在此笑言。” 舒姝从储物戒指里抽出根凳子一屁股坐上去。双手搭在椅把上,翘起二郎腿来,甚是嚣张。 她一一扫过众位眼神回避的长老,嗤笑一声:“笑话,我舒姝天姿国色、魅力过人,你家掌门师兄自己愿意帮我报仇杀了那席原,怎的还怪得了我。” 她斜睨着上下打量孟梨,挑眉问道:“怎么,孟长老姿色平平怕是没经历过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吧。” 孟梨差点被舒姝的不要脸气炸了,还不等她说话,舒姝又继续说。 “再说,又不是我让薛崖杀的席原。怎么,找不到薛崖来找我麻烦?你们飞羽门号称堂堂人修界第一派就这么点能耐?没了薛崖,连个黎飒教都干不过?把自己的无能往女人身上推?好本事啊。” 几连问如重锤般声声砸在他们心间,众位长老不得不正面自己自私的心意。 舒姝挑挑眉,丢出最后一击。 “飞羽门?呵,没了薛崖,你们算什么?” 此时莫说孟梨,就是另外的长老们都已经忍不住怒气。当然,都是恼羞成怒的。前面才刚刚死了弟子的三长老肖猛第一个就跳了出来。 “妖女休得胡言,今日我便要杀了你为我惨死的弟子祭奠。” 说罢,肖猛提起一把大刀朝舒姝挥砍过来。 明摆着不想让她再说下去,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给她扣锅,垃圾。 舒姝坐在椅子上,还悠闲的抖了抖腿。 “明言。”她朝肖猛一努嘴。“会会他。” 明言也勾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来,兴致冲冲地望着冲过来的肖猛:“得令。” 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今天他就为薛掌门教训教训他们。 这边明言同那肖猛对上了手,那边孟梨也难忍愤怒意图拔剑上前,被一旁的孟吾猛地拉住。 “大哥,你放手,我今日定要杀了那妖女。”孟梨已经气得面红耳赤的,一把就要甩开孟吾的手。 孟吾更是用力攥住了她,一声怒喝:“你去送死吗?” 孟梨当头棒喝,顿了顿,看向大哥。孟吾也是忍耐到了极限的样子,可他不能动手。他打不过舒姝。 “飞羽门?呵,没了薛崖,你们算什么?” 舒姝的这句话时时刻刻凌迟着他的心,他不愿意承认他不如薛崖,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没了薛崖,他们在同黎飒教的对抗中处处受制。 没了薛崖,他们甚至不敢在舒姝面前公然叫板。 没了薛崖,他孟吾竟然才有出头之日。 薛崖,为何要存在。 再抬起头时,孟吾眼中已是深沉如墨。 “众弟子听令。”他对着包围了舒姝的一众弟子大声唤道。 “布阵。” 一旁的长老们纷纷惊诧的看着他,孟吾是疯了吗?前有黎飒教不够,竟还要来招惹同一教吗? 若舒姝今日在飞羽门有任何闪失,同一教怕是会举全教之力向飞羽门反攻。 同一教,可不是善茬。 “孟师兄”许轻不过才开了个口,就被孟吾强硬的制止。 “今日我飞羽门被人在家门口侮辱,难道要忍下这口气让天下人耻笑吗?” 许轻也知道,这样定是有失飞羽门威望。“孟师兄,可” 孟吾转过头,黑沉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他。 “叫我掌门。” 许轻微张的嘴来不及说出话来就定在了那里,他看得到,孟吾的眼中酝酿起了风暴。 另外的长老也没能有机会劝说,因为此时,门中弟子已经开始布阵。 明月靠在教主身边,面色严肃,眉头皱起恨不得将飞羽门这波人全都弄死,特别是那个自称掌门的孟吾。 舒姝倒是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莫慌。眼神穿过一众人墙望向了孟吾。 呵,掌门。薛崖还没死呢就敢自称掌门,真是小人得志,今日我舒姝必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掌门。 飞羽门众人突然睁大了眼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舒姝,动了。 第三十一章,何方高人 舒姝,动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闪,布阵的一名弟子瞬间被打出了阵中。 原来舒姝拎起手边的座椅猛的砸向布阵的小弟子。一力降十会,她用椅子将这阵法破开一点,当真舒姝风格,直接、果断。 只是破开一角的阵法立马就被训练有素的飞羽门弟子补上,那把椅子也摔在地上,散了架。 明月拿出她的武器,一把铁扇,向着那个补位弟子呼啸而去,小弟子刚刚补位进阵同阵中其他人尚未完全融合,算得一大破绽。 可惜,布阵的弟子们已有了警惕,明月的攻击被拦截在了半路。 他们的阵法已然成型,十几个飞羽门弟子变换阵型排成倒v将那补位小弟子护在最后,给他争取了磨合的时间。 舒姝却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提剑杀去,众弟子又纷纷散开将舒姝引入v字阵型中,逐渐作合围之势。 哪想舒姝根本不惧,直接运起真气朝补位弟子突袭而去,众弟子连忙转换策略,改守为攻。 阵法的威力在步步紧逼的进攻中慢慢显现出来。平日不过普通修为的小弟子们在阵法的加持下发挥出了一整个堪比大乘期的实力。 舒姝却是真正的大乘期修士,若配合五行破阵实在不是她的强项,明月倒是此中高手,但舒姝根本不给她发挥的机会。 一招云破九天挥洒而出,剑招没有太多的花哨,也不觉唯美动人;每一寸都带着无尽的威压和逼人的杀意。 布阵之人皆是飞羽门年青一代的佼佼者,无不是心智沉稳又天赋过人。但饶是如此,仍有个别弟子在此威压下生出了惧意,直面大乘期修士的奋力一剑是他们所未遇到过的,遇上了才知道,并不是那么轻松的。 之前掌门曾说过,他们的阵法能直面大乘期修士。可真的对上之后才发现,一个阵法的最大威力确实能做到如此,但关键在于阵法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战斗中保持坚定不动摇。 阵法,全员齐心则成阵,只要有一人怕了;阵,就破了。 于是乎,待舒姝一招挥斥而下,阵中的防御却没能如预期般抵挡住这奋力的一击,十几名弟子散落一旁,纷纷捂住胸口。严重的一口鲜血吐出,当场不省人事。显然,心越不稳,伤越重。 好在舒姝顾忌薛崖颜面,并未下死手,破了阵便也罢了手。 她提剑立在那中心,嘲讽的扫过面色难看的孟吾。 “这可是你们“前”掌门夸赞不已的众合剑阵啊,不过换了个掌门,怎得退步至这般?” “孟掌门,不如你为我解释解释?” 孟吾手心不断攥紧,忍了又忍。 孟梨哪肯见大哥如此受辱,又跳出来争辩:“我门中弟子损失众多,这布阵之人早已不是从前身经百战的那些,你胜了又如何,不就是趁他们还未配合完全捡了个漏罢了。” 明月可就不服了,自家教主实力在这儿,还需要捡你一个破阵法的漏? “还未配合完全?我看不见得,你门中布阵弟子在剑招、身形上都如出一辙,进退一致、分毫不差,分明是训练日久配合到了极致。败了就是败了,哪来那么多理由强行攀扯。恬不知耻,哼!” 孟梨脸色涨红,又要说话。被孟吾拦住了手脚。 此时的孟吾已然濒临爆发,他这辈子最讨厌薛崖,而舒姝却句句不离薛崖,句句都拿薛崖同他做比。 舒姝、薛崖,他们两个,都该死。 “辱我师门,败我名声。舒姝,你不是喜欢薛崖?那你今天就永远留在他生长的地方吧。”他向前一步,抬起头来,眼中充血暗如深潭,配合着嘴角翘起的弧度,诡异莫名。 舒姝皱眉,孟吾这模样,分明是入了心魔。 心魔!哼,恐怕他最大的心魔就是薛崖吧,不及薛崖有天赋、不及薛崖有能力、不及薛崖人品好。什么都比不上,还非要一较高下,难怪生出心魔。 “孟吾,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今日薛崖不在,我就替他领教领教飞羽门新掌门的风采。” 说罢,舒姝直接挥剑而上,一个穿刺直指孟吾胸口。 孟吾闪身避过,但胸前衣襟仍然被划开了一道。他右手一甩,陪伴他多年的宝剑瞬间闪现在手中。 舒姝暗赞,当真好剑。可看看使剑的人,心里又摇摇头,可惜配错了人。 孟吾一招一式皆为飞羽们武学,虽然舒姝早在同薛崖的万百次切磋中摸透了这些招式的套路,但此时同孟吾的过招又与同薛崖过招不同。 薛崖的招式在起初还是华丽唯美向,虽然后来受了她的一些影响,中和了些快准狠,但他本性温和,剑风总体比较柔。 而孟吾则不同,他虽然招式华丽,舞起剑来美不胜收。但他心有执念,战胜薛崖的执念,所以他的剑招中天然带了一丝偏执同杀意,全然没有薛崖剑风中的柔和之气。 此时入了心魔。更是杀意尽显。 正所谓一万个人有一万种剑意,不外如是。 不管怎么样,相仿的招式对舒姝而言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轻松应付,孟吾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心中对舒姝的防备升到了顶端。 他开始变换剑招,不再用明显飞羽门特色的招式,转而使出了他师父的独门剑技,千山绝。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剑招配合飞羽山厚积的皑皑白雪,可谓是如虎添翼,将剑招的威力生生提升了一个等级。滚滚雪浪席卷而来,夹带着阵阵凛冽的寒风同剑气,如雪崩一般的爆炸性的视觉效果当然也蕴含了同样爆炸性的攻击力。 舒姝眼中一闪,下意识想要防御,但多年的对敌经验及时制止了她的选择。 这招千山绝以飞羽山的层层雪花做利刃卷起了滚滚雪浪,雪浪中夹带着的寒风同剑气又朝她直劈而来,雪花不断,攻势不断,而且会不断累加。 若是一味防御,在这铺满无尽白雪的飞羽山上她就只能做防御之势,太过被动,而且迟早会过度消耗灵力被拖垮。 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攻,直接进攻。要一口气突破这聚积不久的雪浪,将发招之人制住,从源头切断大招。 凝起心神,舒姝握紧手中软剑直冲雪浪而去。 孟吾眼中满是震惊,这雪浪中的暗劲如此之多,明眼人都知道要先防御,这女人竟然迎面而上。哼,自投罗网罢了。 可是,还未等他高兴起来,舒姝就以破空之势冲雪浪中突击而出,她身体同剑身拉成笔直,借助高速的旋转在剑尖形成了尖锥一般的刺穿效果,以剑尖为发力,愣生生从雪浪中破出了洞来。 舒姝丝毫不停顿,在孟吾震惊的眼神中使出她最拿手的穿刺,剑尖眼见着就要破开孟吾胸口。 而变故,就在此时。 舒姝只感受到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生生将她拉开,救下了孟吾一命。 她能感受到,这是顶尖高手。本来还同肖猛打斗不停的明言也停了手站回自家教主身旁,严阵以待。 眨眼间一位发须尽白的老者站在了众人面前,孟吾见到来人,先是不可置信,随即反应过来单膝跪地。 “徒儿拜见师父。” 那老者显然就是飞羽门的几位镇派太上长老之一,孟吾的师父,木询。 木询淡淡的看他一眼,嗯了一声。又转而看向舒姝。 “小姑娘,你为何要杀我徒儿。”质问声中带着语中未尽的威胁,又携着他高阶的威压扑面而来,饶是舒姝都向后略微退了一步。 他娘的,这老东西竟然如此厉害。舒姝心中暗叹。 舒姝抬头望去,却丝毫不惧。 “前辈莫要胡说,你徒儿不还好好的跪在那里,我哪里有伤他一根毫毛。” 抬首望去,那孟吾现在还跪在那里没起来呢。低着头跪在那里的孟吾感受到四方打量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心中对舒姝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木询眯起眼打量她,发现这小姑娘骨龄不大,修为却不低,竟同那薛崖一般天才,已是大乘期修为。 出于爱才之心,他稍稍缓了语气。 “小姑娘倒是口齿伶俐。今日若非我及时赶到,我这徒儿此时焉有命在?” 舒姝发现这老头儿对她的敌意莫名消了些,她也语气柔和了些。 “非也非也,你若不来,我未曾想过要杀他,不过是他这人实在皮痒,我替您给他松松筋骨,给他个教训罢了。” “哈哈,小姑娘大言不惭,老朽这徒儿再是万般不好,也容不到你来教训。” 饶是欣赏此人,木询也很是不喜欢这姑娘油腔滑调的性格。 舒姝见好就收,不说些气他的话了。 “既然前辈如此说了,那我就在此向前辈赔罪,实在是我僭越了。” 舒姝一直坚定的认为,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的时候,就不要硬同人作对。用鸡蛋撞石头,划不着。 见她先低了头,木询也暂且放过了她,总归孟吾并无太大损伤。 “那你来此又是为何。” “不过是想借个道去妖修界,哪想这飞羽门不借道就罢了,还举全派之力围攻我三人,实在是唉~” 木询皱起了眉头,不过是闭关几十年而已,怎么这门中的风气已是这般。 “此时是我门中不对,老朽做主,许你借道如何。” 想来就是借道引起的争端罢了,不过是借个道又能有何重要的,让她过了就是了。 舒姝摇摇头,缓声道:“不必了,我们收到传信,现在无须再去往妖修界。多谢前辈好意,我心领了。” 木询点点头:“既如此,小姑娘权当给老朽面子,莫要再计较我这徒儿冒犯之罪,就此作罢如何。” 听这么厉害的高手有理有据的同自己讲话,舒姝还是很愿意给他这个面子的,当即就点点头。 “那就依前辈所言,我三人就此告辞了。” 舒姝拱手告辞,带着明言、明月先走为敬。 孟梨还想说些什么,被木询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木询转过身,先前未反应过来的一众飞羽门长老同弟子纷纷单膝跪下。 “见过太上长老。” 他嗯了一声,威严的扫过一众门人,最后看向地上久跪的孟吾。 “起来吧。”说罢,飞身回了门中。 眨眼间人已不见了踪影,而太上长老一句回门却还回荡在空中。 众人纷纷起身往回赶,丝毫不敢耽搁。 第三十二章,一群蠢货 舒姝带明月、明言二人走远后方才慢下了脚步,拿出飞行法器坐上去。 明月倒了杯茶水递给舒姝:“教主,你没事吧。” 舒姝有些不适,刚刚那个老者的威压太强,又直冲她一人而来,承受下来实在有些勉力,但好在他并没有什么杀心。 不然她三人怕是真的不能活着离开飞羽山了。 她摇摇头,左右不过是内息有些紊乱。调息一会儿便好。 “那老头修为惊人,起码是渡劫期以上。” 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个等级的修者,虽然羡慕却并不敬畏。甚至还激起了她沉寂已久的好胜之心。 “渡劫期,当真厉害。” 明言道:“看来这就是飞羽门那几位镇派的太上长老之一了,果真厉害至极,飞羽门总算有了些人修界第一派的风范。” 明月点头:“确实,但飞羽门毕竟是老牌的修真门派了,总是有些底蕴的。” 明言劫后余生的拍拍心口,半是惊吓半是感慨的说:“这般高手,我今日竟有幸得见,说来自己都不信。” 明月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瞧你这点出息,凭教主的实力,升入渡劫期也是迟早的事儿,你这没见识的样子以后别出去说是我教的。” 明言笑嘻嘻的凑过脸来:“明月姐姐说的是,是我少见多怪了。” 不过明月确实心里也是吓得不轻:“若是这老者脾气再坏些,咱们可真就走不出那飞羽山了,现在想来,还真是惊险呢。” 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慨。 舒姝喝口茶水,点点头:“我道那飞羽门都是同孟吾那般不要脸的货色,没想到,高人不愧是高人,当真好风范。” 明言沉吟:“只是不知师父这般风范为何弟子却是如此德行。” 天生的吧,舒姝想。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不服这不服那的,最后逼疯的都是自己。 “罢了,不谈他们,扫兴。” 明月觉得也是,又问道:“教主,那前辈这么厉害还通情达理的,为何刚刚我们不将薛掌门送回去。” 舒姝轻笑出声:“明月啊明月,那人再如何通情达理,现在坐在掌门之位的也是他的徒弟,若是他有点私心,我们将昏迷不醒的薛崖送回去,岂不是送他去死?”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前辈力保薛崖,但你也见到,现在门中的弟子长老们都对薛崖很是怨恨,他一人又如何防得住门中千万人对薛崖动手。” 想来也是这个理,明月面露怜悯:“只是可怜薛掌门了,本来一心为门中,却落到如此境地。” 舒姝顿了顿:“是薛崖把他们惯坏了。” 薛崖这人什么事儿都爱亲力亲为,门派来人挑衅了,他去;门中弟子出事儿了,他去;门中人有需要了,他去。最后呢? 斗米恩升米仇,养出一堆白眼儿狼。 此时,八宝塔中。 养出一堆白眼儿狼的薛崖正同坐在他肚子上的阿宝大眼瞪小眼。 一觉醒来发现有个小孩儿坐在自己肚子上,薛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失忆了,然后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当然,他现在很清晰的知道,他没有失忆。所以 “小朋友,你是谁啊?我这是在哪儿。”他笑了笑,撑着床坐起来,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坐在他肚子上的阿宝顺势滑到他大腿上。阿宝赶紧抓住他衣领,怕自己掉下去。 “我是阿宝,这里是八宝塔。”停了一下,他觉得薛崖肯定不认识八宝塔,也不认识阿宝。 于是又说:“是姝姝带你来的这里,来这里疗伤的。” 提到舒姝,薛崖的神色明显更温柔了,他想起了,他昏迷前最后一眼看到了姝姝。 “疗伤?”他确实发现自己的伤势好了很多,掉落的境界也回来了,只是还有些不稳。 天下竟还有如此疗伤圣地?为何他从未听过。 “是啊是啊,八宝塔可厉害了。”得意的样子活像极了舒姝自夸自擂沾沾得意的模样,薛崖忍不住笑出声来。 阿宝嘟起嘴来:“你为何发笑?是不是在嘲笑阿宝?” 薛崖连忙摇头摆手,想起往日哄舒姝的法子,赶紧说道:“是阿宝太可爱了,看到你我就高兴。” 阿宝咧嘴一笑,自鸣得意:“那当然了,姝姝说过,我可是天下最可爱的小宝宝。” 薛崖心里轻轻松一口气,这小孩竟真同舒姝一般好哄,幸好幸好。 不对,是舒姝竟然如小孩一般好哄。(微笑) “阿宝不但可爱还很善良呢,是阿宝将塔中的治愈灵气都引到你这里来了哦,不然你才不会这么快醒呢。” 治愈灵气,引到这里来?看不出来这小朋友还挺厉害,还能持续抽调灵力。 “那就谢谢阿宝了。”道谢的时候还送上个大大的笑容和摸头杀。 被摸头了,阿宝捂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他还是记忆以来第一次有舒姝之外的人这么对他呢。 “哎呀,不用谢,阿宝是最棒的嘛。” 薛崖轻笑一声,别的不说,这小朋友同姝姝的不客气倒是如出一辙。 “那八宝塔又是哪里呢?”他背靠床头坐好,还扶了扶阿宝不安分的小屁股。 阿宝被托了托屁股,感觉怪怪的,这个动作好熟悉啊。 “八宝塔是姝姝的本命法宝啦。” 哦~本命法宝,他惊诧的看着这个小朋友。姝姝的本命法宝,他能操控这里面的灵气。难道 “那你为何在这塔中?” 阿宝奇怪的看他,这是阿宝的本体啊,阿宝自然在这里。 “阿宝是器灵,当然在这里。” 什么什么,薛崖都怀疑是不是已经幻听了。 器灵??他没听错吧,这不是传说中神器才有的东西吗? “八宝塔是……是神器?” 阿宝点点头:“是啊。”他天真的瞪大眼睛看着薛崖,全然不知在这修真界中出现一个神器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等等,薛崖觉得自己需要缓一缓,总觉得身上的伤都一瞬间痊愈了呢。 在神器中修养,他大概是修真界第一人了。难怪身上伤好的这么快,他还以为自己在一个什么不为人知的疗伤圣地。 他又问:“我进来这里多久了?” 多久?这个可难倒阿宝了,他一直在塔中,不知日月,哪里记得时日。 沉吟许久,只好摇摇头说不知道。“阿宝不知道,阿宝一直在这里面,不知道过了多久。” “但是从你进来,阿宝已经睡了好多好多次觉了……” 薛崖耐心的笑问:“那阿宝多久睡一次觉呢。” 小朋友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道,可是阿宝现在就困了呢。”话刚说完,他就打了个哈欠,随即在薛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没两分钟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薛崖看着小东西睡得香喷喷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右手食指勾了勾他的鼻尖,突然,顿在那里。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这个动作,为什么这么熟悉。 飞羽门。 木询坐在上首,其余长老依次排开站在其下。 “薛崖在何处?”门中出事他堂堂一派掌门却连面都没现,成何体统。 众长老面面相觑,表情很是怪异,各个都欲言又止。 木询皱着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他看向一旁不忿的孟梨:“你说。” 等孟梨添油加醋的说完近来的所有事情时,木询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下去。 “薛崖现在何处?” 各位都大眼瞪小眼,他们哪里知道薛崖躲哪里去了。 木询看着这一群废物,顿时气极。一掌挥出,除了不在现场的阿来,所有的长老脸上都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 “一群废物。我堂堂飞羽门掌门莫说杀他黎飒教一个长老,就是杀了他教主又如何。” 孟梨顿时瞪大了眼睛:“可是” 木询飞去一记眼刀,让她乖乖的闭上了嘴。 “一群蠢货,我飞羽门千年的名声都被你们败光了。薛崖真是将你们都护得太好了,没了薛崖,不过一个黎飒教就将你们折腾成这样,无能,废物。” 木询怎么骂都出不了心里的这口气,飞羽门千年名声竟然败在这群蠢货手里,他实在不甘。 “薛崖至今未归,你们竟然都未想过他的安危吗?” 姚溪傻傻的开口:“可掌门师兄那么厉害,不会有什么事的。” 木询手指着他,气得一阵颤抖,言语已经不及形容他对这群蠢货的气恼。 “他为何不会出事,就因为他厉害?你们忘了当年的王尚是如何死的吗?” 木询一句话仿佛当头棒喝,敲醒了一群自欺欺人的傻子。 他们如何会忘,当年名动三界的天才修士王尚,不过短短五百年就已是大乘顶尖修为,只因得罪了当时黎飒教的教主,在黎飒教重赏发布的妖界悬赏令下,不过短短半月就在各方修士前仆后继的截杀中曝尸荒野。 直到此时此刻,众位长老才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惊慌。若是,若是薛崖死在外面。那就完了 一众长老霎时面色发白,若掌门在外遭到截杀,他们却在门中内讧,而且丝毫不予以支援,那飞羽门,就是三界最大的笑话。 薛崖出事,飞羽门连掌门都不救助,名声会霎时跌落谷底。而且,薛崖若不在,整个飞羽门今后在外都会声名大跌,再无人尊崇。 他们从未如此的清晰认识到,这么多年来,薛崖,一个人撑起了飞羽门的往日荣光。 可惜,等他们被木询骂醒的时候,已经晚了。 显然,飞羽门已经是三界最大的笑话了。 在舒姝的特意推动下,薛崖遭截杀生死不明,飞羽门见死不救另选掌门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三界。 此时的三界,尤其是人修界,已经掀起了阵阵热议。 第三十三章,你命归我 “哎!飞羽门的人。”短衫男子手肘戳了戳一旁的同伴,示意他看门口。 同伴抬头看去,三个飞羽门弟子正往这酒楼中走进来,顿时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切,一群白眼狼,有什么好看的。” 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姑娘听到了这声叱骂,当即生气得想冲上去。一旁年长的师兄连忙拦住她,低声叱喝。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小师妹不服气的抿抿嘴,最终还是忍了这口气,同师兄一道去了大堂中最偏僻的角落坐下。 哪怕坐到最偏僻的角落,几人也避不开大堂中人投来的打量目光,也隔绝不掉那声声入耳的嘲讽讥笑。 “薛掌门如此举世无双的人物竟然摊上这么个门派,当真可惜。”一白衣男子叹息着摇摇头,他一向尊崇薛掌门,乍一听到薛掌门遇害的消息心中悲痛万分。 一旁的同伴也忍不住唉声叹气:“谁说不是,这飞羽门,看来是真要败落了。” “可不是,连掌门都不顾,哪里还有当初人修第一派的风范。” “嘁,人修第一怂派还差不多。一点风骨也无,依我看呐,这飞羽门除了薛掌门,都是一门的软骨头。”说话男子撇撇嘴,还不忘暗示的看了眼角落的三人。 “哎,听说他们都换了掌门了,那薛掌门还算不算飞羽门的人了?” “算不算我不知道,反正薛掌门也凶多吉少,估计要是就此陨落了还正好称了他们的意。”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既如此,那他们又这般兴师动众的寻人作甚?” 短衫男子闻言嗤笑道:“薛掌门没了,他们被黎飒教欺辱至此连屁都不敢放,可不得找回来帮他们继续顶着。” 前段日子飞羽门在外游历的弟子被黎飒教大肆捕杀,黎飒教却几乎不损丝毫。此事也是早在三界中传遍了的。 一旁身形魁梧的男子面上悲沉,叹息道:“可惜,薛掌门估计凶多吉少了。” 众人默声不语,自从知晓薛崖被截杀至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到现在,大家都觉得薛崖活下来的几率不大了。 “说来说去,都是飞羽门那帮孬种害的。” 男子猛的灌下一盅酒,啪的将酒壶砸在桌上:“若当初我等知晓薛掌门深陷险境,哪怕没了命也定是要去支援的。” 身旁众人纷纷应和。 薛崖被截杀的事情在黎飒教有意拦截之下,根本没有传进人修界,要不是这次同一教放出风声,人修界根本连薛崖不在人修界的消息都不知道。 角落里同一教那位年幼的女弟子委屈的掉下了泪来:“若是知道掌门的消息我们又怎会不支援,他们为何偏偏骂我们。” 年长的师兄也面色黯然,不知从何开解她,最终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 另一位沉默许久的男弟子倒是开了口:“他们都是外人,并未刻意探寻掌门行踪,不知也无甚奇怪。” 说罢又嘲讽的笑了,神情悲痛又似自我憎恨:“可我们呢,出事的是我飞羽门的掌门,我们却最后才得到消息。还还另选了掌门。” 说到这里,男弟子都忍不住有些哽咽,他不是反动叛乱的那批弟子,知道掌门出事,心里只有惊慌痛苦,哪里还想着什么能不能自保的事情。 从薛崖出事的消息传来至今,飞羽门几乎全员出动去寻掌门的踪迹,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却半点音讯也无。 反而是他们这些飞羽门弟子在外行走时,处处受人指指点点,嘲笑讥讽更是数不胜数。哪里还有掌门在时那般受人钦羡、尊重的样子。 三人在此简单的歇歇脚就又赶紧上了路,听闻教主最后是在连横山脉一带出没,他们要快些赶过去同大部队会合。 只要教主还活着,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好。 舒姝对目前的形势很是满意,飞羽门不好了,她就好了。 哼,围攻我?威胁我?欺负薛崖?换掌门? 不让你们吃点苦头还真当我舒姝好欺负不成?还真当薛崖没人罩不成? 明月高兴的跑进屋来:“教主教主,那飞羽门的人都跑去连横山脉了。” “引他们去薛崖出事儿的地方多跑跑,多走走,免得一天在那飞羽山都养成个大老爷脾气。” “遵命。”明月高兴的领了命又说:“教主,刚刚收到消息,那太上长老带着飞羽门的长老们去黎飒教踢场子了。” “踢场子?”舒姝摸摸光滑的下巴,嘿嘿一笑,露出个奸计得逞的笑来。 “再好不过,让他们狗咬狗,最好斗个两败俱伤。” 得意的笑笑,舒姝摆摆手不谈这个。 “对了,明玉呢?她还在黎飒教?” 提到这个明月顿时忍不住笑:“还在,前日还传讯给我,说是那严卓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她要用美人计为我教带个洞虚期的上门女婿回来呢。” 舒姝正喝着茶,一口水喷了出来。 边咳还边笑:“哈哈,这这丫头,有志气。”还拍拍明月的肩膀。 “你也加油,争取带个洞虚期的上门女婿回来啊~”说着小眉毛还一挑一挑的,调侃意味十足。 明月:怎么办,突然笑不出来了。 打发走了明月,舒姝就进了八宝塔去了,她都养成习惯了,得每天进去坐坐。 刚进塔中,入眼一幕就忍不住让她抽了抽嘴角。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每次看到这画面心里都很是一言难尽呢。 顺着舒姝目光看去,在大厅的小塌上薛崖正躺着睡午觉,阿宝呢大大咧咧的趴在薛崖的肚子上,分明是做着美梦的样子,小嘴还时不时吧咂两下。 舒姝走上前,勾起一缕头发,在阿宝的鼻尖轻轻的扫。 阿宝受不了痒,在薛崖胸口蹭蹭,转开了头,丝毫不见转醒。 倒是薛崖被阿宝的动作弄醒,一睁开眼就看到舒姝凑近的脑袋。瞬间露出个迷死人的笑来:“姝姝,你回来了。” 迷蒙的双眼,喑哑的嗓音,迷倒众人的笑容。 哇~舒姝想,这等美色美景,让她天天看也不腻啊。她拍拍胸口,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淡定。 深吸两口气,再看过去的时候,薛崖已经起了身,阿宝被他抱在了怀里还继续睡着。 舒姝猛然间有种她在外打拼,傍晚归家看到了等候在家的丈夫和熟睡小孩一样。 还未等她深想,薛崖又开口:“舒姝,外面的情况如何?” 舒姝倒是在薛崖醒来之后跟薛崖将外面的情形都说了,当时薛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悲喜。 只是后来无论舒姝做些什么,他都全由着她,只问问情况,也不插手,无所谓飞羽门那帮人如何。舒姝想,他心里定是难过极了。 提起外面的情况啊舒姝可是兴奋的不行:“听说那木询带着一众长老去黎飒教找茬儿了,嘿嘿,最好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倒时候我就带着教众过去添一脚,坐收渔翁之利。” 薛崖含笑的看她:“嗯。” 薛崖现在对飞羽门的事丝毫提不起兴趣,倒是看舒姝这幅奸诈的模样有些好笑。 “不管他们如何,你莫要再让自己受伤就是。” 舒姝不在意的摆摆手:“安心吧你,我好着呢。倒是你,伤势如何,可要痊愈了?” 说来薛崖已经在这塔中修养了两月多了,还有阿宝成天给他的聚灵阵加持,在这塔中的待遇可是比舒姝这个正经的小主人好多了。 “好多了,约莫再有半月就可痊愈了。” 半月都是夸大的说法,其实按薛崖乐观的预测,大约七八天就该好全乎了。另外几天也就是巩固一下,还有就是,他好似有了突破的趋势,也算是有点因祸得福吧。 “那便好。”薛崖好了她也就松口气了,想想前面他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那你这伤好了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再回飞羽门去等死吧,那孟吾一看就是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回去了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薛崖顿了顿,低头抿抿唇,有些难以启齿。 舒姝一把扯着他袖子:“不是吧,你还真打算回飞羽门呐!” “飞羽门是我师门,门中弟子也确实因我无辜而死,我必须回。” 舒姝炸毛了:“不行,那群白眼狼活该倒霉,你不准回去。” 薛崖就知道她是这个反应,当即回手拉住了她的衣袖:“舒姝,我是掌门。” 他是掌门,他应该为此负责。 薛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倒是把舒姝逗笑了,掌门?这就搞笑了。 “你当你是掌门,人家当你是罪魁祸首,醒醒吧薛崖,飞羽门已经有了新掌门了,没你的位置。” 他有一瞬间沉默,但神情倔强。 “不管事情如何,我终归是要跑一趟的。” “况且,无论是不是掌门,我还是飞羽门的人。” 舒姝恨不得一巴掌打死他,不争气的玩意儿。想了,也这么做了。舒姝一巴掌就拍他脑袋上,不过只是用了点了,没打死。 “你做梦,你这命是我救的,你人就是我的。没我允许,你哪儿也别想去。” 说完这话,舒姝给他施了个禁言咒,不准他再说话。 薛崖无法,看她在气头上,也不敢擅自解了禁言咒,今天的交流就此作罢。只能在心里叹口气,不管怎么样,他是要回飞羽门一趟的。 他看着气呼呼的舒姝,心里对自己说。 薛崖,最后一次。回去将事情处理完,就回来一直在她身边,不走了。 第三十四章,两方碰撞 飞羽门做的这些蠢事传遍三界的时候,门中出关的太上长老木询就已经开始着手为飞羽门找回颜面了。 第一步,就是大张旗鼓的寻人。声势越大越好,飞羽门众弟子几乎倾巢出动各方寻找薛崖的踪迹。用行动告诉大家,他们很重视自家掌门,不是传闻那般。 第二步,就是寻仇。不是都嘲讽飞羽门被黎飒教压的抬不起头?那就从黎飒教找回颜面,用事实告诉三界,飞羽门还是那个人修界第一门派。 于是,不管各位长老再如何不情愿,木询也一意孤行带着众多长老去了黎飒教上门踢馆。 整个长老团,只有九长老阿来一人留守教中。按说此时教中也没什么人了,就是全去了才合木询的心意。但主要是因为阿来不想去,这家伙又油盐不进,木询奈他不何,只能听之任之。 这边木询带着一众长老不消半日就到了妖修界入界口。此时入界口还有黎飒教的教徒在盘点过路行人,做拦路虎呢。 木询本就是来找茬儿的,才不把这些小教徒看在眼里,直接一挥手,几位小教徒就瞬间化作齑粉。 “告诉席洲,飞羽门前来应战。”几月前黎飒教嚣张的下了战书,此时木询就拿着战书亲自上们应战,哼,端看谁技高一筹吧。 暗中查探的人瞬间瞪大了双眼,利落的回教中报信。 木询瞥了眼那探子离去的方向。就让他去报信,让黎飒教做好准备,别输得太惨。 “入界。”一声喝令,木询带着一众长老踏上了妖修界的地盘。 他身后的孟吾一言不发,活像个木偶一般,木询说什么就是什么,跟着便走。其余长老也叫苦不迭,只埋着头跟木询走。 “报~”入界口的小探子几乎用尽了全身的修为赶回教中。 席洲端坐大殿之上,威严出声:“何事?” “回教主,飞羽门前来应战,还在入界口打死了我教中弟子。” “嘭!!!”席洲猛的站起,一掌拍碎了身后的座椅。 “好个飞羽门,当真不怕死。” 转向小探子,怒目圆睁:“来者何人,共有几人?” “一共十人,一个白须老头带着九个修为深厚的高手。” 白须老头?席洲暗道不妙。怕是那刚出关的太上长老,渡劫期的顶级修士木询来了,那九个修为深厚的高手,怕也是飞羽门中的众位长老。 他当机立断:“请太上长老。” 既然飞羽门都出了渡劫期的高手,难道我堂堂妖修界第一教的黎飒教又会没有吗? 席洲冷哼一声,今日他们也不过是送羊入虎口罢了。 席洲带着教中一众长老走出大殿,不过刚刚出到门口,一阵恐怖的威压席卷而来,他倒还勉强稳住身形,他身后修为不如的各位长老都免不得退了几步。众教徒更是直接被压倒在地,难以动弹。 抬头望去,一白须老者带着九位修为高深的长老闪现在半空。席洲定睛一看,猜到来人定是那位渡劫期修士木询,身后的凭修为来判断,当真就是飞羽门的众位长老了。 老者仰天大笑:“哈哈,老朽真当黎飒教如何了不得,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席洲面露嘲讽,丝毫不怯:“我见被黎飒教追杀的狼狈,不知飞羽门还有多少弟子幸存啊?” 一群无能之辈,死了那么多弟子还不长记性,来我的地盘耀武扬威。 肖猛顿时怒起,手下弟子惨死的模样一瞬间浮现在眼前。 “席洲,拿命来。” 尽管他出手就是杀招,在大乘期的席洲面前,肖猛一个洞虚期的普通高手还根本让他看不上眼。 正想动手,却不料身后的二长老朗铭直接冲出去同肖猛交起手来。论修为,两人不相上下。这打起来还真一时分不了胜负。 木询打断二人,将肖猛直直拉回。 “好了,等会儿有得你打的。” 朗铭被木询下黑手缚住手脚中了肖猛一招,退回席洲身旁的时候捂住胸口,气息紊乱。 席洲暗暗瞥了他一眼,皱起眉头:“你先到后面修养。” 朗铭愣了一下,低头退到后面,掌心却渐渐握紧。席洲的样子分明是嫌弃他没用,不让他再掺和。 他已许久不没能参与教中事务,此次他第一个冲出来本想力挫肖猛在席洲面前讨个功,却不料反倒受了伤。 在席洲看来怕是觉得自己丢了教中的颜面吧,这么想来,朗铭心中更是着急。 若他一直是这般境地,要如何从教中拿到为儿子郎风减缓伤情的灵药。 席洲可不管他想什么,他神色紧绷,心中警惕早已提到最高。 木询此人修为极高又性情高傲,最是注重门派名声,此次黎飒教的所作所为当真触到他的逆鳞。 席洲自然是打不过木询的,但他只要再等一下,等自家的太上长老出关便好。 “前辈当真是好教养,竟在背后对我二长老下暗手。” 木询冷哼一声:“技不如人就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朗铭听到对自己的嘲讽,顿时目光如剑向木询杀去,木询哪里将他看在眼里,一记眼刀飞回,夹带着一丝刺人的精神力直射朗铭识海。 朗铭愣在原地,被那逼人的威压定住,眼见就要击中自己,身旁一只手伸出将他拉至一边,恰巧躲过了这一击。回望他站过的地方,却破出了一个大洞。 转眼看过去,席洲同大长老厉乌无动于衷、三长老胡羽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脸色,竟然是他一向看不起的五张严卓救了他一把。 朗铭心里很是感触:“老五,多谢。” 严卓看他一眼,转过脸去,又捞起一旁明玉的手把玩。明玉知道朗铭在寒凌山同自家教主的争端,还不高兴严卓救他呢,一把抽回手,不给他玩。 严卓皱眉,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但他不知羞耻的,又凑过去拉起了明玉的手,用了点巧劲,明玉这回挣脱不得,泄了气。 算了,楞木头,不跟他计较。 朗铭没得到回应也不觉得难堪,若往日他定是会生气,觉得严卓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而现在,反倒是这种话不多说但关键时刻救他一命的性格让他更安心。 此时反而是严卓的出手引起了飞羽门一众人等的注意,这一看之下才发现,那出手之人一旁不是舒姝的护法明玉吗? 当初舒姝到飞羽山上做客,明玉、明月二人可是在飞羽山待了好一阵,门中长老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特别是当时同她交过手的孟梨。 “明玉,你为何在此。”孟梨看到明玉同黎飒教那个男子的亲密举动,顿时生出了一个猜测。 “快说,是不是你同一教联合了黎飒教暗算我飞羽门。” 明玉翻了个白眼,怎么又是这个女的。 “孟长老,你看清楚,我可是被封了修为毫无战斗力的样子,明眼人都知道我肯定是被抓回来的啊。” 众人定睛一看,她身上当真毫无灵气波动,宛若普通人。 孟梨不服,坚持认为飞羽门遭袭击定是同一教同黎飒教的阴谋,但没有证据,只能作罢。 木询眯着眼打量了下那个小护法,倒是相信她的话。 不过一个小人物,不必在意。 “席教主,动手吧。” 席洲瞳孔微缩,此时动手,不是时候。 可木询哪里还给他考虑的时间,一声令下众位长老纷纷动手。 严卓眼神一动,犹豫片刻解开了明玉的修为封印。 “你保护好自己。” 明玉突然怔愣,这段时间无论她如何说教许诺他都不曾解开她的修为,此刻关乎她安危却毫不犹豫的解开了封印,明玉心有所感,突然对这个男人有了更深的认知。 她假意一笑:“你不怕我跑啦?” 严卓抿抿嘴,他怕。可他更怕他来不及保护她。 “你最重要。”说完,头也不回的冲上去迎战。 明玉一瞬间泪湿眼眶,朝他背影大喊:“严卓,我等你回来。” 严卓离去的背影略微一顿,又毫不犹豫的冲上去。黎飒教危难之际,他不能守在她身边了。 黎飒教五位长老,死了一个战力极强的席原,对上飞羽门九位长老在数量上真是丝毫不占优势。但在质量上就 飞羽门众位长老,在五长老之后都不过只是合体期修士罢了,最高不过五长老孟梨,合体期大圆满。 当然,有个特例,洞虚期高阶的阿来,根本没来。 而前四位长老,大长老孟吾洞虚期大圆满,二长老不过勉强洞虚期初阶,三长老肖猛不过洞虚期中阶,而四长老也只是洞虚期初阶罢了。 反观黎飒教仅剩的四位长老,大长老厉乌一个洞虚期中阶,二长老朗铭亦是,三长老胡羽更是洞虚期高阶。而严卓,刚刚找到爱人,心绪开朗,不久前升至洞虚期大圆满。 所以,仅仅一个二长老朗铭就牵制了孟梨以下的五位合体期长老。而胡羽则牵制着两位洞虚期初阶的,厉乌对付肖猛。数量对上质量,两方人马不过勉强牵制,谁也打不过谁。 严卓则对上了最难缠的孟吾。不,应该说,孟吾竟对上了最难缠的严卓。 离开了明玉的严卓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战斗机器,孟吾向来习惯直来直往正面交锋的打斗,却不料碰上了严卓这个身法上的顶尖高手,根本不同他正面交锋,加之二人修为相当,一时对战陷入瓶颈。 席洲呢,不过勉力应付木询罢了。木询毕竟是渡劫期大佬,席洲一个大乘期的实在应付困难,不消多时已经落入下风。 再勉力同木询过上几招,席洲已经坚持不住受了内伤。可他不能退,这是黎飒教,他是教主,就是死——也不能退。 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等太上长老赶来,又何惧他木询。 席洲咬牙转化兽型,随着一声虎啸,一只庞然巨虎出现在众人眼前,席洲的兽化本体竟然是巨型白虎。 转化本体后实力会增长一个层次,席洲此时就勉强升到了大乘期高阶水平,虽仍旧不可同木询相比,但却能拖他更久,就够了。 巨虎目露凶光,一声长啸扑击过去。 此时,黎飒教需要的,就是时间。 第三十五章,无功而返 虽然对黎飒教没什么好印象,但对明玉而言,此时的她更希望飞羽门落败。 长老们的争斗十分焦灼,黎飒教一对多的几位长老都陷入飞羽门多位长老的合围之中难以抽身,而严卓虽然身法奇巧,孟吾却是步入洞虚期大圆满已久,比严卓经验更加老练,两人当真不相上下,一时也难分胜负。 战局最为明显的当属席洲同木询二人了,修为的碾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席洲的弱势。 只是他一直凭着一股气苦苦支撑,更是化出原身作战,对他的负担不可谓不大。此时,巨虎身上已满是伤痕。 木询目光一厉,双手起势,一记杀招使出。是时候结束了 眼见招式就要击中奄奄一息的巨虎,若当真击中,那席洲必定命丧当场。 明玉咬咬牙,突然出手加入战局,一把将巨虎推出战局。但这高端战局哪里是她一个合体期高阶的修士玩的转的,她受了那威力不小的一击,当即吐出血来。 被救了一命的巨虎兽眼显出诧异,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他从未正眼看过的小姑娘救了自己一命。 不远处本来还面无表情仿佛战斗机器一样的严卓注意到明玉的情况,顿时惊慌起来,想退出战斗冲过去,却被孟吾一剑拦住去路。 严卓看着眼前挡路之人顿时目色血红,一根骨鞭从他身体缓缓抽出。 “滚开。”言语之间杀意尽显,现在气场全开的样子让孟吾生出一种他刚才根本没有认真同自己打的感觉。 孟吾皱眉不语,只拿着剑直冲上去。 才认真吗?恰好,我也是。 骨鞭仿佛带着主人的本体意识一般,甚至都不等严卓挥动手臂就自行抽打过去。 孟吾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灵气的武器,当即肃正脸色将攻击又加了一个强度,两人又再次交起手来,打得不可开交。 这边明玉受伤摔落一旁,疼得死去活来的,一瞬间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干嘛要救席洲那个大魔王,好疼啊。 教主,我要回家 木询先不管半路冲出的明玉,决定先将席洲弄死再说,见一击不中当即又是一击直冲席洲而去。 巨虎已经精疲力尽,趴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这一击若是击中他就真的要去见他弟弟了。 好在,久等不来的黎飒教太上长老终于及时赶到。 木询感受到了同等级修士的威压,顿时面色不虞,眼都不眨的看着灵力波动的方向。 不过眨眼间,一位黑衣白须的老者闪现而出,面容凶悍,表情严肃。 “木询!竟然是你?” 木询看见来人也是略带吃惊,来人正是他多年的死对头关显:“关老头,好久不见。” 这两人多年死对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都不用多说,直接就动起了手。 两位渡劫期大佬的打斗岂是普通修士吃得消的,一旁动手的众人直接收了手作旁观之态,当然,最主要是保护好自己不被波及。 严卓立马跑到明玉身边将她轻轻抱起,可不管他再如何轻,明玉也疼得一阵大叫。 她一直在舒姝身边好吃好喝的过着,严卓把她抓来后更是一点都没亏待她,明玉可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罪。 她泪眼婆娑的窝在严卓怀里,手抓着他衣襟:“严卓,我疼。” 严卓心都揪起来了,只能低声哄她:“马上治伤,就不疼。”脚下不停,赶紧抱着她去找教中的医师。 另外席洲也变回人身,被教中弟子带下去疗伤。 只剩下朗铭、厉乌、胡羽三人在此镇场,同飞羽门诸位长老作对立之态。 两位老前辈打得不可开交,从正午到日暮,当真一副不死不休的状态。正当大家都以为他们还要打个两天的时候,两位大佬猝不及防的停了手。 此时若站在广场环顾四望,可以看到,周围的建筑基本夷为平地了,只剩一座小山坚强的屹立在那里,若再细心些看,其实连小山也是被削平了山头。 木询同关显对立而站,纷纷看对方不顺眼,但是打了这么久也很难分出胜负,他们知道,再打下去也只是无谓的争斗罢了。两人也只好就此收手。 木询冷哼一声:“回门。” 转身,带着一众长老就这么撤了。 关显也眯眼冷哼一声,回了闭关的密室中了。 至于黎飒教后续的事情,席洲不是还活着?他才不管。 同一教。 明言激动的跑进舒姝屋中:“教主,好消息好消息啊。” 舒姝眼皮一掀,懒懒打了个哈欠:“什么?” “飞羽门的人去黎飒教找场子,被原封不动的打回去了。” 舒姝立马来了精神,一下坐直了身子:“哦~怎么说?” “听说啊,黎飒教请出了闭关多年的渡劫期太上长老关显,同那木询打个不分胜负,战事好是胶着。最后无法,只好罢手带着人打道回府了。” “飞羽门那帮人最是自视甚高,此次碰了一鼻子灰,还真是大快人心。” 明言又说:“还有还有呢,听闻席洲被木询重伤,整个黎飒教基本都夷为平地了,黎飒教损失重大。” 舒姝摆摆手:“重伤不怕,没死就成。其它那些都不算什么,黎飒教家底厚着呢,不出一月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了。” “说得也是。”他们妖修界矿脉最多,黎飒教更是富得流油,哪里在乎这点损失。 “不过席洲那厮是真的险些没了命,说是危难之际一个小婢女冲出来救了他一命,真算得幸运。” 明言还觉得席洲这人教主当得挺不错的,竟然还有下属愿意舍命救他。 舒姝也是暗叹一声席洲命好,不过又想,黎飒教哪里有能在木询手下把人救下的小婢女? “小婢女?可知道是何人?” 明言一愣,摇摇头:“只说是个小婢女,还为救席洲受了木询一击,伤得不轻。” “黎飒教哪里有修为如此了得的婢女。” “兴许人家深藏不露呢,嘿,说不定是席洲的小老婆来着。”席洲那人妻妾成群,那些女人可不单单只是长得好看而已。 舒姝好笑:“你这促狭鬼。不过听你说来并未丧命,想来至少也得是接近洞虚期的修为才能勉强做到的” 不对,接近洞虚期,合体期高阶?明玉可不就是 舒姝一脸疑色的问:“明玉可有消息传来?” “并未。”明言摇摇头,这才想起明玉姐也在黎飒教呢。 舒姝面现急色,生怕明玉也牵扯其中。 “快找明月,让她传信给明玉。” 明言被教主的急切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去找明月,还未出得门去就见明月急急忙忙跑进来。 “教主,黎飒教的传信来说,明玉为救那席洲被木询打伤了。” 舒姝:还真是她??这个棒槌,仙人打架,她去掺和什么。 明言算是知道教主着急个什么了,明玉姐还真是不走寻常路。算来算去,他们同席洲可是结了仇的,她还去救席洲? “那明玉姐伤势如何。” 明月着急得直跺脚:“我哪儿知道啊,就说什么没有大碍没有大碍的,他们就会唬人,肯定是往好了说。” 她两步走到舒姝面前拉着她衣袖,祈求道:“教主,我们得把明玉接回来啊。” 舒姝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莫急莫急,明玉救了席洲,在黎飒教定然是能得到最好的照顾,她一定是没事的。我这就动身去接,好不好?” “明言,你去通知明赋,同我出去一趟。” 明月泫然欲泣:“教主,那我呢?” “你当然也去,好了,别着急,很快就能看到了啊。”说着还摸摸她的头,温柔的安慰着。 明言委屈巴巴的说:“教主,那我呢?” 舒姝直接白他一眼,一脚飞去:“滚你的吧,还不赶紧去叫人。” 明言:确认过眼神,我是不受宠的人。(强颜欢笑) 经此一事,同一教与飞羽门的梁子算是越结越大了。 于是,在黎飒教、同一教的共同推动下,飞羽门铩羽而归的消息迅速传遍的三界,飞羽门此次当真颜面扫地,捡都捡不起来了。 木询听到消息又是一顿大发脾气,飞羽门中整个氛围都很是紧绷。 “薛崖呢?这么大个人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下首的众位长老都不敢触他的霉头主动上前回话,个个低着头装鹌鹑。 没听到回话的木询更是怒火中烧:“都哑巴了吗?说话。” 一时场中更是安静,最后还是孟吾站了出来。 “回师父,还未有消息。” “嘭!!”一颗大明珠就这么被砸个粉碎,碎屑飞起来溅得人刺痛。 孟吾低着头,任碎屑划破了脸颊却眼都不眨。 “一群废物。” 薛崖生死未卜,飞羽门又遭此大难,现在又被同一教、黎飒教一同算计,形势竟是越来越糟。想他飞羽门千年大派,不过短短数月竟落至如此地步。 “同一教、黎飒教。我飞羽门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孟梨忿忿不平:“依我看来,既然这次他们两教能联手算计我们,那上次也定然是他们的阴谋。” 阿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你蠢吧你又有点脑子,说你有脑子吧又实在愚不可及。” “席原打伤了舒姝这也是阴谋?掌门冲动杀人这也是阴谋?席洲怕是没有这么大的肚量用亲弟弟的命来算计我飞羽门,我飞羽门也没什么值得一教教主不惜去掉半条命算计的。长长脑子吧你,嘁。” 阿来一阵反驳,说得孟梨哑口无言,面色羞红。 “你闭嘴,说我蠢,你又好得到哪里去。是谁被妖女骗了到现在还走不出阴影?是谁耗尽毕生修为又得了个背叛的下场?” 阿来顿时眼中氤氲起风暴:“闭嘴。” 孟梨气头上呢,哪里肯罢休:“怎么,自己犯蠢不让人说是吧,你阿来,就是个失败者,就是个傻子,蠢货。活该风湫不要你,你活该。” 在风湫这个名字念出的时候阿来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不过眨眼间他的右手已经掐住了孟梨的脖颈。 “我让你闭嘴。” 第三十六章,握手言和 “放啊”孟梨双手不断拍打着阿来的手背,瞬息之间,她已经喘不上气来。 孟吾反应最快,毫不留情一剑斩过来,逼得阿来不得不放手退开。 “小妹,小妹你没事吧。” 孟梨摔倒在孟吾怀中,不停的咳嗽,眼泪也止不住的留,哪里还有刚才的趾高气扬,满心满眼都是面对死亡的恐惧,对阿来的恐惧。 孟吾眼眶通红,抬头向阿来横眼瞪去。 阿来丝毫不惧,反而还警告的说:“你最好管住她,不然下次,可没这么幸运。”说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孟吾欲上前追去,被木询喝止。 “好了,人也没事,就此作罢吧。” 在他看来,孟梨就是没脑子造的。阿来的事就是他同上代掌门都不敢提,她却在这里自寻死路。 既然人还活的好好的,孟吾也犯不着同阿来作对,那个怪物,连自己都拿他没办法。 孟吾不甘心,看着怀中无声流泪的孟梨,心里跟火烧一样。 是自己没本事,连小妹都护不好。 一时竟是在心里连木询都记恨上了。 飞羽门全派上下一片乌云密布,而同一教也因为明玉的事一片低沉。 一阵赶路之后舒姝带着明月、明赋终于进了黎飒教的大门。 说是大门,其实不过只剩下个门框架子在,抬眼望去,黎飒教全部建筑都化为灰烬,哪里还有妖修界第一教的庄严。 废墟之上黎飒教的教众在不停的忙活着,黎飒教重建虽然对修士而言算不得什么大工程,但人力物力却是一点都不少用。 三人说明来意,在一个稍微算得上是干净的教徒带路下,一路走到了山后的大本营。 三人这才发现,原来前头被毁的都只是些公共场所,真正核心的住所还藏在那小山背后,一点没遭破坏。 绕过小山,眼前呈现出好一派风流意象画景。小桥流水,柳絮飘飞;红花娇艳,绿叶点缀。九曲回廊连接其中,蓝天倒映碧水之间。更有清翠雅竹排排列列,一切的一切构成了一幅极美的婉约派画卷。 “严卓,我渴~” 不说话的严卓默默去倒水,吹冷了水一点点喂她喝。 “严卓,我饿~” 溺爱无限的严卓默默去厨房挑了她爱吃的端上,一点点喂她吃。 “严卓,我困了~” 心领神会的严卓又乖乖坐到床上任她靠着,人形靠枕技能满点。 “严卓,严卓” 舒姝三人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那些担忧都喂了狗了。明玉这哪里是受了伤的样子,分明比舒姝过得还滋润。 明月哪里还有接到消息时的着急模样,整张脸都在说着两个字,呵呵。 舒姝就更是一言难尽了,脑子里闪过薛崖的脸,突然有点羡慕明玉怎么回事。 只有脑子里缺根弦的明赋在两人身后站了好久,一直好奇她们怎么就不进去了,还推了推两人。 “走啊。” 然后,她们就被“轻轻”推进去了,明赋成功收到两记死亡凝视。 缺根弦脑子里进水的明赋:“嘿嘿,不用谢,进去啊。” 假装睡觉实则就是想指示严卓的明玉终于看到了门口的三人,顿时眼睛就亮了,咻的一下坐起来还想打个招呼来着。 “啊,疼疼疼。”可惜,身体不支持她的操作。 严卓一下子着急起来:“我找找医师。”说罢就要出去找医师来,被缓过劲儿来的明玉扯住。 “没事,没事,缓缓就好了。” 舒姝三人这才又浮起了担忧的神色。 “你怎么这么鲁莽,那席洲哪里轮得到你救,这可好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明月同她最是要好,哪里看得她这幅蔫哒哒的样子,说着埋怨的话,其实也是关心罢了。 她走进了想伸手点点明玉的脑袋,这是她们之间常有的动作。但是,却被严卓拦住了。 明月:我姐妹我都不能碰啦? 顶着明月怀疑人生的怔愣表情,明玉赶紧赔笑:“他就这样,别理他别理他。” 回头拍了两下严卓的手:“这我好姐妹,没你的事儿,躲开。” 严卓:握着爪子默默退到一边,难过,伤心。唉~ 舒姝笑看两人的互动,有些为明玉高兴,碰上个这么宠她的人。 明玉看过来正好对上舒姝含笑的眼,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教主,你干嘛这样看我。” “看到你没事我高兴。” 明玉撅起嘴来:“还疼着呢,哪里没事了。”转而又笑道:“不过看到教主就好啦~” 明玉拉过舒姝的手在脸边蹭蹭:“教主啊,明玉好想你。” 舒姝由她蹭着,别看舒姝同她们这几个人差不多大的样子,但其实她长着明玉几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这几人,包括最年长的明书,都是跟着她屁股后面长大的,对她的依赖重得很。 “好啦,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严卓看明玉撒娇的样子心里有点痒痒,手指动动,想摸头。算了,又垂下头,不是时候。 舒姝几人叙旧的时候这边席洲也收到消息知道同一教来人了。 他微眯着眼手指捻了捻笔杆:“请同一教教主前来一见。” 一旁的属下当即领命:“是。” 舒姝走进书房的时候正巧席洲好兴致的作画,画上只有一小儿,举着拳头大大咧咧的笑,小儿跟前一尊石像被砸个粉碎。 勾下最后一笔,席洲缓缓放下笔。 “这是舍弟幼时的样子,徒手砸碎了一块大石,高兴得很。就笑。” 谈起弟弟时的席洲哪里还有平日大魔王的气势,不过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哥哥。笑着,带着温情。 只是等他再抬起头时,哪里还有半点的温情。 “可现在,他死了。”目光里有的只是满满的寒气。 舒姝一挑眉,随手挑了个座椅扯到桌前,再靠上去。 “嗯哼?席教主同我说这些作甚,人可不是我杀的。”她撑起上半身,目光逼视。 “真论起来,令弟还差点要了我的命,咱们是不是应该算一算这个账?” 席洲定定看了她许久,一掀下摆,同舒姝隔着桌子面对而坐。 “非你所杀,可他因你而死。” 舒姝无所谓的笑笑,耸耸肩:“所以呢?想杀了我为他报仇?” 她双腿交叠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全然放松的样子。 “席教主,要我的命,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席洲刚经历一场大战,若现在和同修为的舒姝动起手来,定是不敌的。所以舒姝有恃无恐。 席洲静默片刻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好,不愧是同一教教主。是我席洲小瞧你了。” “来人,上茶。” 上茶?舒姝挑眉,这是要正式招待了? 席洲将桌上的画小心收起:“舒教主,此次多亏你门中护法出手相救,我席洲绝不是恩将仇报的小人,今后我黎飒教与你同一教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说真的,如果不是她早站在了薛崖的一方,她确实是很愿意同席洲握手言和交个朋友的,比起飞羽门那帮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她倒更喜欢同席洲这等说一不二的人物交往。 但是,人家都主动交好了,她也不是不识抬举的。 舒姝举起刚上的茶杯敬他:“那就多谢席教主大度了。” “只是希望舒教主以后也不要同黎飒教站在对立面才是。” 薛崖为她杀了席原,而他人却至今不知去向,若薛崖没死,他定然是要同其不死不休的。要是今后舒姝一心向着薛崖,阻拦他报仇,可不是件让人舒心的事。 “今后事,今后论。”只要薛崖那厮不执意回飞羽门去,她就免不得还是要同席洲对上,话,可不能说得太满。 席洲皱眉,有些不满。舒姝这话分明还是留着余地的。 “舒教主当真不够爽快。” 舒姝笑:“席教主说笑了,凡事都有个万一,哪里说得准的。” 这意思是,若是薛崖没死,今后可说不定什么情况。 席洲只觉得,最好薛崖已经死在了连横山脉的十万群山。 毕竟,见过舒姝之后,席洲并不想同她为敌。也并不想,同时对上两个修为相当的修士。 “既如此,那便今后论。” 算是暂时让步了,席洲想,至少先保持着目前面上的和平。 席洲同舒姝并未交谈太久,等舒姝回来的时候,明月明玉也不过谈完了近况罢了。 舒姝进来,见二人相谈甚欢又忍不住笑起来。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明玉抢先说了话:“我见明书大哥对明月姐姐很是有意,劝她好好考虑考虑。” “哦~明书对明月有意?我怎的不知。” 明玉朗声笑道:“明书大哥那老好人的样子对谁都好,一般人哪里看得出来,还得是我独具慧眼看的明白。” “好你个丫头,这是说我眼神不好啊。” 明玉赶紧讨饶:“哪里哪里,教主哪里会看不出来,只是平日事务繁多无心观察罢了。” “我说的这一般人啊,当然是明赋那起子缺根筋的。” 一旁的保镖明赋:我听得见的啊。 “明玉,你胡说些什么。”明月羞的不行,哪想到明玉当着教主面还敢这么说,明书大哥的名声都被她败光了。 “哎,你别捂脸啊,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回去问问明书大哥。” 舒姝一把拉下明月捂脸的手。 “哟,咱们明月还红了脸了,明玉,你看她是不是热了啊?快开开窗散散闷气啊。” 明玉同舒姝对上一眼,高声叫道:“哎呀,窗户开得大着呢,教主,你可不知道了吧,这脸红啊,多半是羞的。” 明玉佯装发怒:“明玉~别说了。” “哈哈哈哈”两个无良的女人笑倒在一边。 屋里被当做隐形人的严卓同明赋无声的对视一眼,不是很懂女人在笑些什么。 反正,沉默是金。 第三十七章,不欢而散 舒姝三人同行来了这黎飒教,到离开时,依旧是三人。 “教主,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明玉眼神飘忽,憋红了脸说出这么句话。 舒姝看了看一旁虎视眈眈的严卓,心领神会。 “那好,若是想回家了随时回来便是。” 就这样,三个人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同黎飒教讲和了。 回到同一教后舒姝第一件事就是进塔看薛崖,薛崖那个狗东西,这么多天居然一直在跟她较劲,火大。 果不其然,阿宝又同那狗东西黏在一起,这到底是谁的器灵,啊? 舒姝一把将阿宝从薛崖身上撕下来,动作之干脆利落,黏黏腻腻的两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阿宝先出去,我有事同他讲。” 阿宝愣愣的,虽然舍不得薛崖,但点点头还是乖乖的出去了。 “姝姝你手上轻点,他还是个孩子。” 舒姝:我还不够轻?那小子皮都没红一点。 “还用你说?”给他个白眼,舒姝一屁股坐到他对面。 “怎么样,这么多天想通了没?还回不回了?” 薛崖知道舒姝的意思,不希望他再回飞羽门去自讨苦吃,可他有自己必须回去的理由。 薛崖摇摇头:“姝姝,我必须回去。” 这个狗东西,听不懂人话了是吧!!! “回个屁回,飞羽门就这么好?你是不是还要锁在里面当牛做马一百年你才甘心?” 听着舒姝的话,薛崖一瞬间眼神黯淡下来。他知道当年他继任掌门让她记恨了很多年,可这次他真的不是要抛下她的意思。 “姝姝,我并不” 舒姝打断他的话:“废话别多说,只要你坚持回去,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 “姝姝,你听我好好讲好吗?” “讲什么?讲你怎么舍不下你的掌门之位,讲你怎么舍不得飞羽门一众老小?还是讲你又怎么打算赶紧逃开我身边?” “薛崖,你想都别想。这次我不会放过你。”不过两句话的功夫,舒姝竟然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悲愤,差点在薛崖面前失了态。 她站起身来,背过身去:“你再好好想想,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问。希望听到满意的答案。” 薛崖呆在原地,不曾看到她转身后微红的眼眶。只觉得哭笑不得,舒姝这说一不二的性格实在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可不论怎么说,他都要回去的。 回到房间,舒姝已经是气到了极点。 飞羽门、飞羽门,薛崖,你就这么放不下飞羽门,就这么离不开飞羽门。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招惹我 当年薛崖同舒姝相识后,舒姝是真心将薛崖当朋友,甚至起了些微妙的心思。那时她创建了同一教,邀薛崖前来做客。 薛崖来了,她就同他讲,希望他留下来与她共建同一教。然后他答应了。 再然后,他就回飞羽门继承掌门之位了。 舒姝在同一教未建好的大殿中饮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越是醉,越是难过。她毁了那张亲手设计制作的双人椅,最后趴在一堆废料中流下泪来。 也是,飞羽门偌大基业,千年名门,哪里是她同一教一个刚刚创建毫无名气的小门派比得了的,薛崖,不过是有了更好的选择罢了。 从那以后,舒姝就一直称呼他薛掌门。薛崖,就成了过去式了 若非修为出了问题,舒姝又怎会主动服软同薛崖重新言和。可现在,她又一次动心了,想留下他,他却还是选择飞羽门。 舒姝,你真傻。 当年的你,留不住他;现在的你,依然也留不住他。 薛崖看到刚离开不久的舒姝又出现在他面前时惊讶得不行。 “姝姝,你别生气。” 舒姝冷着脸:“你走吧。” 薛崖瞪大了双眼,什么意思? “不是要回飞羽门?你走吧。” 薛崖还想再说些什么,眨眼间就被舒姝推出了塔里,舒姝是八宝塔的主人,有权力拒绝他的进入。 刚刚出了塔就看到明言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薛掌门,请吧。” 言语动作间,送客之意不要太明显。 薛崖一头雾水,眉头深皱,根本不知道舒姝这是为何。罢了,既然都出来了,就先回一趟飞羽门再来向她请罪。 思及此,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同一教。 塔中,阿宝小心翼翼的凑近,虽然舒姝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可他就是觉得舒姝很难过。 他伸出小手摸摸她手背:“姝姝,他惹你生气了吗?” 舒姝对上小朋友天真的大眼睛,一瞬间有些迁怒想将他的手甩开。又觉得,罢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直觉喜欢薛崖而已。 舒姝定了定心神,勉强扯出笑来:“是啊,很生气呢。” 阿宝也生气:“坏人,阿宝对他那么好,他居然惹姝姝生气。阿宝以后不要喜欢他了。” 她的心突然柔软,将小家伙抱进怀中。 “阿宝,我放他离开了。此次出了塔之后我可能就进不来了。” 阿宝一下子着急了,近来因为薛崖的缘故他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舒姝,同往日没什么不同,他都忘了没有薛崖舒姝都不能进来看他了。 “姝姝,那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留阿宝一个人。” 对上萌宝如此祈求的眼光,舒姝哪里舍得丢下他。但她不可能永远不出去啊,外面还有好多事等着她。 “阿宝,我再陪你几天如何。” 只是几天啊~阿宝沮丧的低下头,他知道了,姝姝一定是要出去的。 “那好吧。” 晚间,舒姝好不容易将患得患失的阿宝哄睡着了,可自己却没有半点睡意。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年薛崖走了,她尚且还是自由的,还有实力可以傍身。如今他又走了,她却要受制于他,再无法同当年那般潇洒。 舒姝不愿落得个这般受制于人的局面,她想摆脱薛崖的牵制,却不得其法。 一时间,她陷入了想要不再见他,却又无法摆脱他的困境,折磨得她越发难以入眠。 薛崖走出同一教不远,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门。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不安,好像……当年离开的感觉。 不,不会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薛崖,不可能会被牵制了。 心里坚定了信念,薛崖又大步踏上了回程的路。 飞羽山的山门前,薛崖站在那里突然觉得这个他看了几百年的山门是那么陌生。 记忆中的飞羽山山门从来不缺人气,整整一队人马,十几个弟子轮流值守。更是有络绎不绝的拜访者时时上门。 此时呢,只零星站着一两个守门的弟子。无精打采,百无聊赖。山门竟莫名的萧索凄凉。 他走上前:“门中发生何事?” 守门的小弟子这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看清来人如见了鬼一般。 “掌…掌门?”揉了揉双眼,发现真的是活的掌门站在面前。 他赶紧作礼:“弟子拜见掌门。” 薛崖抬手示意他起身:“门中为何变成这样?” 小弟子一时有些尴尬,算来算去,还是薛崖惹出来的事。 “这掌门不如先进去,长老们都在门中。” 薛崖狐疑的看他一眼,罢了,不为难他。径直入了门中。 一路走过,但凡看到他的人都一副见鬼的样子,几番慌乱之下才又同他见礼。薛崖眉头越皱越深,虽然舒姝简单同他讲过外界的事,但他也实在没想到飞羽门竟然变成这般模样。 薛崖不知道的是,舒姝只讲了她愿意让他听到的。至于其他,就暂且不论了。 所以薛崖的消息还停留在舒姝为报在飞羽门被拦截之仇把门中换掌门这种事宣扬出去。 难道,就造成了这般效果? 当然不是。 待薛崖走入大殿时,得到消息的众位长老都已然等候在其中。 众位长老看着薛崖完好无损、姿态翩然的走进来,心里简直五味杂陈。他们在三界如此大张旗鼓的找人,两个月过去了,怎么也没找到的人突然好端端的自己回来了。 孟吾垂眸掩住眼底藏不住的嘲讽,门中都被他牵连到这个境地了他竟然施施然好端端的回来,呵,当真好笑。 “见过掌门。”不管怎样,全须全尾回来的薛崖他们是惹不起的。 薛崖略微点点头,缓步走上了他的掌门席位。广袖一挥,衣摆一撩,很是潇洒的坐了下去。 “众位长老,请坐。” 待大家都纷纷落座,薛崖才开口询问起他不在的这几月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路走来见门中竟冷清萧条至此,不知这几月发生了何事?” 肖猛突然冷笑出声:“发生何事?掌门不应来问我等,当去问问你姘头舒教主。” 话音刚落,一阵掌风劈过,上一秒还好端端坐在席位上的肖猛已经连人带椅被掀翻在地。 “不会说话就闭嘴。” 薛崖一声不高不低的威胁萦绕在耳,肖猛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最后也只能灰溜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扶正了椅子乖巧坐下。 孟吾抬眼看了看丢了大脸的肖猛,心里嘲笑,蠢货。 “谁知道,出来说。”薛崖此时的语气哪里还有方才的和颜悦色,一个个就算再是有意见此时都吓得把不满都装进了心里。 “宛修,你说。” 四长老宛修最是老实不过,所以薛崖点了他回话。 宛修顿了顿,慢慢开口,将近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包括太上长老木询出关带他们杀去黎飒教却铩羽而归的事。 薛崖点了点手指:“太上长老何在?” “太上长老已重新闭关。” 那便好,免得碍我的事。 “传我令,召回全部飞羽门弟子。三日之内,殿外广场召开全体大会。” 说完,薛崖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到门口时,转回身。 “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诋毁舒姝的话,知道了吗?” 众人往声源处望去,薛崖逆光而站,表情藏在阴影中,让人看得不真切。 孟梨从看到薛崖回来的那刻就是懵的,经过上次阿来差点要了她命,她也不敢再多言。 只是看着薛崖的背影,一股极度的不甘复又翻涌上心头。 凭什么。 第三十八章,无能之辈 再如何不舍,阿宝都不得不直面舒姝要离开的这一事实。 此时小萌宝抓着舒姝胸前的衣襟在她怀里难过得大哭。 “姝姝,你不要走。不要丢下阿宝一个好不好。” 舒姝不停的安抚着这个受伤的小宝宝:“阿宝乖,等薛崖回来了你就又能见到我了啊~” “呜哇哇~薛崖走了,他是坏人。” “是是是,他是坏人,等他回来我替你教训他好不好。” 阿宝哭声一顿,教训薛崖吗?可是他对我那么好 “算了,阿宝是善良的宝宝。”阿宝从舒姝怀里钻出来,鼻子还一抽一抽的。 “就原谅他这一次。若是,若是还有下次就打他。”小拳头捏起来,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他可喜的模样倒是冲散了些舒姝心中的阴霾。她好笑的捏捏他的小拳头。 “好,阿宝是善良的小宝宝。” 若说这世上真有谁是无法舍去的,舒姝想,就是这个小宝宝了。 三日之后,飞羽门。 飞羽门全员弟子、全员长老集合完毕,站在广场之上等候掌门训话。 人群吵吵嚷嚷,都在议论着自家消失了几个月又突然出现的掌门。 “掌门来了。”不知是谁大叫一声,方才还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只见右侧转角处一个青衣男子缓步走来,顿时吸走了全场的目光,来人正是薛崖。 薛崖走到台阶之上站定,转身,扫视飞羽门的全员弟子。 “近几月我不在门中,竟不知这飞羽门已然破落至如此地步。”第一句话,不说别的,就说飞羽门的现状。 “往日我是如何赞赏你们,今日,我就对你们是如何的失望。” 不过两句话,下首的众位弟子已经有好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不过,总有那么两个刺头。 阿宇,对,没错,还是那个被师兄弟一路善后保护着逃离了黎飒教魔爪的弟子,他不服气的出声。 “你凭什么对我们失望,现在的状况分明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薛崖目光移向他:“那你倒是说说我是如何造成这一切的?” 那弟子对上薛崖无悲无喜的眼神,突然有些心虚,但他没错,对,没错。 “掌门,弟子斗胆问你,黎飒教四长老是否你所杀?” “是。” “黎飒教是否因此事大肆杀戮我门中弟子?” “是。” “那门中遭难之时,你是否不在?” “是。” “那你又如何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听完这几问,薛崖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我且问你几句?也问问在场的所有飞羽门弟子。” “我薛崖是不是飞羽门掌门?”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不懂他为何问这么个问题。却见薛崖眼神凌厉,一声大喝。 “是不是?” 全体弟子条件反射般齐声回答:“是。” “你们又是否受掌门庇护?” “是。” “那为何你们不庇护掌门?” 众人默然,他们都是被保护的一方,从未想过要如何反哺。 薛崖不等他们回答,又接着问。 “你们是否杀过人?” “是。” “是否被人寻仇?” “是。” “那为何你们好端端站在这里?是你们修为过人杀退了敌手?还是你们跪地求饶得了仇人宽宥?” “都不是,你们好端端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你们是飞羽门的弟子,不过是因为,你们是我薛崖护着的人。” 这一百多年,他薛崖处处护着飞羽门弟子,处处亲力亲为,也不过是为了将他们养成废物罢了。 早在他薛崖成为人修正道第一人的时候,他就知道,飞羽门,没了他什么都不是。 “那凭什么你们享受着我的庇护,却不面对我带来的风暴。”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你来我往。享受着我带来的安逸,就要做好被我拉入旋涡的准备。” “我为死掉的弟子默哀,他们死在了旋涡中。也为像你” 他看向阿宇,目光冷静,却逼得阿宇不敢直视:“我也为像你一样无能无情的弟子悲哀。” “你又告诉我,一众师兄弟中又凭什么是你活着回来?” “我我是师兄弟保护了我。”他喏喏答着,脚步止不住的后退。 “这么讲,你活下来,不过是因为他人的庇佑。那又为何,不是你断后,保护他们回来?” 他眼眶泛红,极力争辩:“不是,不是的,我”他想说出个缘由来,却发现,一切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为何是他活着回来?明明他才是受伤的那个,明明师兄弟们才是逃生几率更大那个。 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因为,他,习惯了“被”保护。 薛崖懒得理他,转过头来继续讲。 “飞羽门堂堂人修第一派,没了我薛崖,就是这个样子?” “自己守不住家门,怪我一人?飞羽门养你们这么多年,连家门都守不住,你们又有何颜面来质问我?” “至少我薛崖,守了飞羽门一百多年,问心无愧!!” “我倒想问问,你们难道就从未被人刀剑相向过?为何面对黎飒教的利刃却屡屡退缩?” 他不等他们回答,直接给出了答案:“不过是因为我薛崖不在。” 众弟子如当头棒喝,细思极恐。 确实,薛崖的缺席,薛崖可能遭难的消息,一点一滴磨灭了他们的信心,他们在同黎飒教的对抗中竟一直因为不安而屡屡退缩。 原来,这几个月的暴躁,不安,竟然真的只是因为掌门不在。 看着众多弟子若有所思的表情,薛崖就知道,他要的效果达到了。 但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激起他们的愧疚。 “我曾护你们一百多年的时间。而你们……” “我被追杀之时,你们又在何处?” “我命悬一线之际,你们又在何处?” “我能活着回来,是我的本事。” 薛崖轻笑一声,俯瞰着一众弟子,满是不屑与嘲讽。 “你们活得艰难,是你们无能。” 全场一片寂静,无人再多言。 他们的生活太安逸了,长久的安逸让他们忘记了,他们在的地方是修真界。那个杀人夺宝实为常事,无端丧命更如饮水般平常的修真界,那个随时随地会死人,无时无地危机四伏的修真界。 他们错了,他们没了修士该有的斗志。 不仅是弟子,饶是众位长老都如醍醐灌顶般突然开窍。 他们同薛崖是一代的,经历过的艰险比现在的飞羽门弟子多太多。哪里不明白薛崖的意思。 可想想为何会落得这般地步,关键,还是在薛崖。 薛崖,对他们太好了。顶风顶雨,将全门的弟子都护在羽翼之下,让他们没有得到足够的历练。 但他们无法说薛崖一句错,是他们自己选择了更安逸的生活,难道还要怪薛崖给你提供的环境太好?他总不能是故意这样做。 不好意思,还真是故意的。 从被迫继任掌门的那一刻开始,薛崖就在下着一局大棋。 “薛崖,你是本门最有能力、最出色的弟子。只有你继承了这掌门之位,飞羽门才能走得更远,才能更辉煌。” 师父的交代还萦绕耳旁,薛崖无法,在师父的百般恳求、威逼之下接了这个大包袱。那时候他日日夜夜都在想着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子,她还在等他回去吗? 一直在等,却只等到了薛掌门的继任消息,她定然失望极了。 好啊,不是说只有我能带飞羽门走向更辉煌的台阶吗?他薛崖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做到了。 从此之后,薛崖,就是人修界的代表、标杆,只要他在一日,飞羽门就可保一日昌盛。 可他从未说过,他会一直在这里。 将飞羽门养废,是他最大的报复。整个飞羽门都是他煮在温水里的青蛙,落到今日的地步,不过迟早的事。 只是这一天,来得早了点而已。 薛崖人心之深沉,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而且,他们也一辈子都看不破。 说完这么一番讥讽训斥的话,薛崖突然又语气转缓。 “诚然,飞羽门落到如此境地有我的责任。我也有责任重树飞羽门威望。” 对,哪怕是计划好即将离场,他也要立好人设。薛崖,决不允许自己的名声有损。(微笑) “我给你们个机会,向我证明,你们不是废物。” “一月后,在此处,召开全界门派大比。以我名义,向各门派广发请帖。胜者前十,得玉书阁一年修炼资格。前三名分得上中下品宝器以及天阶功法上中下品各一本。”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玉书阁是飞羽门每年门派大比胜出的精英弟子方能进的地方。里面有飞羽门始祖布下的威力极强的聚灵阵法,在里面修炼,对修士的助力非同一般。 更莫说宝器同天阶功法,随便放出一个就能引来大批眼红的修士,飞羽门中弟子又怎会不动心。 他们吵吵嚷嚷闹成了一锅粥。 众位长老也目瞪口呆,没想到薛崖竟会舍得拿出这么大的礼来。 这么厚重的赏金定然会引来大大小小数百门派弟子参与,到时,若飞羽门弟子在大比中表现出色,再加上流言源头的薛崖已然回归,飞羽门自然能一扫往日的负面消息,重新立下领尖的地位。 若是输…… 不得不说,薛崖此举,是机遇,也是挑战。 第三十九章,大比开幕1 “教主,收到飞羽门请帖。” 明月拿着刚收的请帖递给舒姝,舒姝接过,翻开。 “全界大比?薛崖可真是为飞羽门费尽心思了,不过刚回去几天就搞出这么大的事。”舒姝将请帖随意丢在一旁,接着拿起还没看完的话本。 明月不知道教主是个什么意思,但看这样子是同薛掌门闹了矛盾啊。 “教主,那我们教中可要派人去参加?” 舒姝不答,不想理会这些事。 明月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再问了一次,舒姝眼都不抬的回了一声。 “不去。”去干嘛,给他们充人气吗?呵。 “哦哦,好的。” 受不了了,这个低气压,明月赶紧跑了出去,到门口深深吸了两口气。自从薛掌门走了之后,教主的情绪就一直不是很对劲,看来薛掌门这次把教主气得不轻。 “哎!听说飞羽门薛掌门回来了。” 一旁的同伴面露惊讶:“不是说飞羽门换了掌门?” 刚说话的男子一块肉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哪里换了,说是代掌门,前面薛掌门不是出事了下落不明嘛,说是门中就选了个代掌门出来主持大局。” “代掌门?那这性质可大不相同啊。” “谁说不是呢,前面飞羽门因为这事儿名声都败坏得差不多了。现在薛掌门回来了,可不得好好澄清。” 同伴又觉得不太对:“那为何之前不出来解释,依我看啊,怕是薛掌门回来了,那个临时上位的新掌门不得不拱手让位才是真的。” 男子手中的筷子一顿,想想也很有道理啊。“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说来说去还得是薛掌门厉害才行。” 同伴这才点点头,表示应和。 “对了,飞羽门一月后举办全界大比,听说除了被邀请的门派,咱们这些散修也是可以自行报名参赛的。” 他凑近了些,朝男子挑挑眉:“怎么样,兄弟实力不凡,要不要去试试。” 男子连忙摆摆手:“我是什么水平啊,去了也不过是凑个人头,还是莫要去丢脸了。” 同伴按下他的手:“兄弟,听说此次的奖赏很是丰厚,咱们就是凑个热闹也好啊。” 听他这么一说,男子还来了些兴趣,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的问。 “那兄弟说说,都是些什么奖赏。” 同伴会心一笑,悄声的说:“前十得玉书阁修炼名额一个。” 男子大惊,玉书阁早有盛名,只是向来只向飞羽门自家弟子开放,他们这些散修向来只能空羡慕,只这一点就勾起了他的兴致来。 同伴得意的笑笑,就是到兄弟会上钩:“这算什么,若得了前三,可真是厉害了。” “还有什么?”方才还罢手不听的人现在反倒是追问起来。 同伴点点酒杯,男子顿时意会,连忙给满上。 “前三名啊,分得上中下品宝器一件,上中下天阶功法一本。” 娘嘞,宝器啊那可是。现在修真界的法宝分为法器、宝器、灵器三种,其中最低等为法器,最高等则是灵器。莫看宝器还算不得顶尖,但在这些散修来说,能得一件法器都算了得的。 他们这些散修通常没什么家底,就是个下品的法器都要攒上好久的钱方才得一件,更莫说是宝器。 还有那天阶的功法。这功法啊,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天阶功法自然是最为高级的。对修士来说,若是能得到一本天阶功法,那才算是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毕竟越是高阶的功法才越有上升的潜力。 男子激动得不能自己,当即拍桌而起,拉着同伴就要去飞羽门报名。 同伴被拉得一个趔趄:“你着什么急,酒还没喝完呢!” “哈哈,待兄弟得胜归来,请你喝个够。” 如此这般,随着消息不断传播,除去收到请帖的各个门派,人修界各路散修也纷纷在限期内赶往飞羽门报名参赛去了。 一月过去,仅是飞羽门登记在册的报名散修就达上万人。更有各门派的参赛弟子数千计,此次大比规模不可谓不浩大。 此时,薛崖端坐在大殿之上,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二长老周添急急跑进来,高兴的说:“掌门,截止今日最后报名时刻,前来参赛者已经突破了两万人。” 薛崖懒懒的嗯了一声,周添的热情却丝毫没被浇灭,自顾自的说着。 “掌门,如此之大的参赛规模,若我飞羽门弟子在万人中脱颖而出,那岂不是,岂不是能重振飞羽门威严,甚至,还能更上一层啊。” 只要一想到这结果,周添就兴奋不已,眼神亮得惊人。 薛崖掀开眼皮看他一眼:“你有功夫在这里想这些没用的,不如去指导参赛的弟子赶紧修炼。” 周添满腔的热情被薛崖一盆冷水浇熄,灭得透透的。 他终于从自己的臆想中清醒过来,他所想的一切美好结局都要基于飞羽门弟子赢了大比,或者说总体表现十分出色的结果之上。 算了,还是去看看那些弟子修炼得怎样了。周添当真是如何兴冲冲来,就如何灰溜溜的走。 薛崖揉了揉额头,心里有些烦躁。这一月间陆续有门派带着弟子前来,可他却始终没有看到同一教弟子的身影,直到现在,几乎所有收到请帖的门派都已到达飞羽门,唯独同一教,无一人前来。 看来这次姝姝真的气得不轻,这番局面总让他想到当年他失约之后姝姝的态度,整整一百多年,姝姝同他都拒绝往来。 一百多年,他都活在内心的煎熬里,所以当初收到她请帖的时候他有多么高兴,根本无人知晓。 只希望,此事完结后能求得她的原谅才好。 一月之期已至,声势浩大的全界大比终于在万众期待下拉开了帷幕。 整整两万多人全都聚集在飞羽门的比斗场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好一副热闹的景象。 周添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台下如此热闹的场面,只觉得这几月所有的郁气都一扫而空,飞羽门重建声势不过小事一桩。 “孟师兄,你看,我飞羽门有此热闹之景哪里还怕门中落败。掌门当真是掌门,不愧为我飞羽门的定海神针。”周添喜气洋洋的同身旁的孟吾说话,在他看来,只要门中好,他就高兴。 只是沉浸在喜悦中的周添并未看到注意身旁的孟吾瞬间黑沉的脸色。 薛崖是定海神针,是再世功臣,我孟吾是什么。我孟吾做代掌门期间就各种被攻击被诋毁被嘲笑,整个门派就日日败落,难道就又怪得我吗? 孟吾的嫉恨甚至已经溢出了眼眶,若周添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定然是要被他吓个不轻的。 不一会儿,周添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笑。 “孟师兄,大比即将开始,你先移步看台吧。”周添是此次大比的主持人,要在这高台之上同众人宣布比赛规则。 此时的孟吾已经收好了自己失控的表情,点点头,缓步下了高台。 飞羽门好歹千年名门,尽管到今日已然青黄不接只一个薛崖在上顶着,但曾经的第一名门也绝非浪得虚名。 好比这比斗场,其它门派的比斗场最多时不过同时容纳数千人。而飞羽门的比斗场却完完整整的吸纳了参赛的两万多人,当然,也是因为飞羽门并非第一次举办规模如此巨大的赛事。 放眼望去,比斗场共十个巨型斗台。每个斗台大约能同时容纳两百位参赛者,且并不觉拥挤。以十个斗台为中心的四周布满看台,台上比斗之时,未上台者或单纯观赛者即可在看台之上暂坐休息。 正北方为主看台,主要为飞羽门的掌门、一众长老,以及各派的带队长老。除正北方外,其余方位看台连成一线,绕斗台一周成一圆弧形,各派弟子以及各散修顺次分布其中。 时辰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响彻整个比斗场。 一时间,尚且喧闹不已的人群如被下了禁声咒般安静下来。周添环顾四周,眼神一一扫过看台,发现众位参赛者及观赛者已然落座完毕。 他扬起声来,开始念起开场词,声音夹带着灵力,明明不大的音量却愣是传进了在场的所有人耳中。 “首先,感谢大家对此次大比的热情参与,欢迎众位的到来。我是此次是总裁判兼主办方代表,周添。” 话音一落,一阵叫好声骤然而起。周添满意的笑笑,挥手示意安静。 “接下来会由我为大家宣读此次全界大比的每一轮赛制。”他拿出一张纸来,对照着念,生怕念错一字一句。 “首先声明,此次全界大比参赛者均为为一百岁以下金丹期修为以上修士。” 一百岁以内规定了修士的资历,算不得老练,但也是极具冲劲的年级。同时规定金丹期修为以上,说明至少来的都算不得庸才。 事实上,稍微有点水平的一百岁以内修士,修为基本在金丹期至元婴期左右。如此的限制,尚且算得上是将参赛者的实力圈在了一个相对平均的水平上。也更有利于赛事的公平进行。 “其次,此次大比为君子之斗,参赛者以最终晋级为目的,比斗中不得伤人性命,点到为止即可。凡杀人者立时取消参赛资格驱逐出赛场。” 说到这里,周添抬起头扫视一周,一字一句道:“在场亲故可自行寻仇。” 顿时,全场参赛者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若是杀了人,不但会被取消资格,驱逐赛场,还根本得不到保护。自行寻仇几个字,根本就是送命的利剑。 大家纷纷在心里摇摇头,不过是想赢点奖励罢了,犯不着犯不着。 第四十章,大比开幕2 周添抖抖手中的纸,轻咳一声继续说下去。 “此次全界大比共有五轮,分为四次晋级赛,一次决赛。我将在每轮开始前宣读该轮赛制规则。” “首先,第一轮。两万多参赛者分为一百组,每组两百人,两百位参赛者以混斗形式进行比拼。最后立于台上的五人,晋级下一轮。总计五百人晋级。” 每组五人??看台顿时人声鼎沸。两百进五的晋级率,岂不是说四十人中只有一人能成功晋级下一轮。乍一听见如此之高的淘汰率,许多人都忍不住心生退意。 周添自然知道第一轮淘汰的人数多,但原本他们预计参赛者最多不过一万人,而实际来人却是预计的两倍,为了赛事最后的走向,只能在第一轮实行更严苛的赛制。 “大家稍安勿躁,鉴于参赛人数太多,本门不得不在第一轮实行高淘汰率赛制,但我也相信,更严苛的考验也能让各位的实力得到更淋漓的展现。” 周添言尽于此。有真材实料的人自然不惧,只是想来混个运气的人自然也能更早的清扫出场。 “此时入场的参赛者手中都拿有一个数字牌。由一到一百,分别代表了你所在的分组数。第一轮晋级赛共分为十场,每场十组人分置于十斗台,共一千人同时进行。每个斗台均有三名化神期以上修士做评判。” 赛制明了,大家纷纷掏出领到的号码牌看,领到靠前些的在看到号码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紧张起来;靠后些的也莫名的有了紧张的情绪。 大家纷纷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第一场,不能输。 “另,现场共有两百名医师候待一旁,赛事结束后若需诊治者可自行前往就医,一切耗费均由飞羽门承担。” 周添抬手,示意下首安静,在这一片静默之中,他高亢激昂的嗓音慢慢响起。 “我宣布,全界大比——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一阵齐整而激动人心的大鼓声随之而起。有力的鼓声,急促的节奏,一瞬间勾起了在场参赛者的好战之心。 比斗场中原本如平地高低的十座斗台也伴随着激昂的鼓声缓缓升起,十座斗台排排列列,每个台上已然有三位评审就位完毕,只能选手入场了。 “请参赛者根据领到的号码牌有序入场。” 话音刚落,原本静默的人群瞬间喧闹起来,数不清的人头在人海中穿行,他们,就是这第一场的主角。 每个斗台一旁都有个小弟子举着相应的号码牌,以方便众人就位,而他一旁有另一个小弟子负责检查牌子,以防止众位走错斗台,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第一场,百人混战,开始。” 随着开场的钟声响起,十座圆形斗台在一刹那间凝出一层无形的薄膜,是飞羽门为防台中的打斗波及旁人而准备的防护罩。 每个斗台上的两百人几乎同时出手,都对准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对手,他们的目标是——不惜一切将台上的人丢下斗台。 莫看那防护罩能防住台上的攻击外泄,但若是有人被推至台边却能轻易穿过防护罩掉出斗台。这也是方便比赛更好的进行而专门设置的。 薛崖端坐在上首,冷眼看着台下厮杀斗狠的一众修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次大比,薛掌门可有看好的弟子?”一旁连秀门的带队长老开始同薛崖搭起话来。 薛崖转头看过去,露出个商业假笑:“若说是我门中弟子,倒是有一两个我甚为钟意的,但这么多修士同台竞技,也不知最后能走到哪一步。” 那长老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应和着说:“既然是薛掌门都看好的弟子,定然实力不凡,依老夫看,走到决赛局都是没有问题的。” 薛崖摆摆手:“长老谬赞,若说这实力确有两分,但要能进了决赛,可当不得十拿九稳。依我看,你门中那位大弟子才是当真出彩,我门中弟子都比不得的。” 那长老开怀大笑:“哈哈,薛掌门过谦了。” 这连秀门此次前来参赛的大弟子确实实力不凡,连秀门实力不如飞羽门,在弟子的培养上更讲究针对性重点培养。主要供养那几个实力天赋不凡的弟子。 也就是说,哪一个弟子实力突出就会举全派之力重点培养。飞羽门也是有这种情况的,但总的来说资源分配比较均衡的。 只有当年遇到如薛崖、阿来一般的绝世天才,门中才不管不顾的举全派之力培养,但目前这一代弟子中却是没有的。 见薛崖同连秀门带队长老聊得开心,主看台的各门派带队长老也纷纷起了话头,热络的聊了起来。商业互吹模式开启,当真好一波长老外交。 一旁的其他门派长老一时间都开启了弟子互吹模式,薛崖笑笑不语,眼神逐渐放到了斗台之上,十个斗台虽人数相同,真动起手来,大家的打法又不尽相同。 且看那八号斗台之上,恰巧有一对一同报名的兄弟分到了同一斗台之上,两人的策略就同单打独斗之人全然不同。 只见那两人互为攻守,面对进犯的修士更是配合默契,一出一进之间打得各位修士连连后退,不过一刻钟时间,那两人就已经联手将十位修士淘汰出局。 慢慢的,在他二人周围形成了一个相对真空地带,等闲修士万不敢一人上前触霉头。 “大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看来咱兄弟俩定然是能从这第一轮淘汰中脱颖而出了。”那弟弟如是道,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可大哥却不像弟弟那般乐观,依他看来,这斗台之上不乏有实力同时对上他二人的修士,只是那几位修士暂时同他二人不在一块地方,也无意直接对上二人。 “二弟,你切莫大意,你且看那边,那白衣男子动作之间全然不费力气,但其战果却丝毫不逊于你我二人联手。” 二弟转头看去,当真如哥哥所说,那白衣男子行动之间飘逸潇洒,但战果喜人,甚至已有修士放弃攻他转向另一边。 “你再看那边黑衣刀客,不论各位修士如何进攻,他竟一直稳住原地丝毫不动,不过几息间又是两位修士被他踢出斗台,这般以不变应万变的打法最是考验修士的修为和定力。” “小弟知道了。”经过大哥的几番说道后弟弟收起了面上的骄傲之色,更加认真的对待台上的对手们,两兄弟的配合也更加完美。 再看那三号斗台之上,五位相识的好友巧合分在一起,在上台之时就成抱团之态,虽然配合不似八号台上两位兄弟一般默契,但他们的攻势却丝毫不逊。 几人分工合作,三人防守两人主攻,交叉站立背靠围成圆形,如风火轮般扫荡全场,接二连三的修士被几人扫下斗台。 只是那三号台也并非没有克制他们的高手。有两位单打独斗的高手在见识过五人的强强联合后果断结盟,两人中一人善于大规模杀伤作战,而一人更精于针对性作战。 只见那擅长大规模作战者一个大招打向那五人。五人实在站得密集,猝不及防之下竟全员中招,然后那擅长针对性作战者趁五人中招之际速速发起攻击,五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打散了队形。 如此这般竟毫不费力的打破了五人的团战队形,团战团战,团结作战才是关键。 五人被打散了队形后在四周蜂拥而来的修士冲击下根本就没有找到机会再重聚一处,不消多时,五人就被一一打下台去。 所以说,在这比斗台上,不站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任你开始再多优势,只要被人找到克制的方法,也不过是一个被打落下台的结果罢了。 孟吾也在看,看门中哪些弟子实力不凡的,可不知为何,看来看去竟然都没有他门下的弟子,一番比较之下,免不了有些气恼。 薛崖看了许久,有些困倦,兴许是在塔中那段日子同阿宝一起睡多了觉,现在每日到了时间就很是困倦,忍不住想睡觉。不过无妨,想睡就睡便是。 他同门中长老交代一番,又同众位宾客长老告罪就退了场回院中去了。 走在回院中的小径之中,方才还倦怠不已的薛崖又觉得神台清明非常,丝毫不似方才那般惫倦。 他停下脚步,轻笑一声,心里不禁想着,薛崖,你的定力越来越差了。 若是往日,这般盛大的活动,他定然是要全程在场的,也绝不会如今日这般不过看到一半就因为困倦而退场。不,现在头脑的清醒让他清晰的认识到,哪里是困倦,分明是对那比斗场中的虚与委蛇实在不耐烦。 清幽的小径带着一阵幽冷的雪风刮过他的面庞,修士向来不惧冷热,而他此时竟觉得这雪风刮过的脖颈凉得彻骨。 他提步继续走下去,怕自己又沉浸在那种不安的惆怅中。 近来他总是这般,越是独处越是控制不住的想念姝姝。 想她在自己命悬一刻之际如天神般出现的身影,想她同阿宝逗趣时的笑颜,想她同自己置气时闷闷不乐的神情。 更早些的也想。 想那个一百多年前刚刚认识他时那个鲜活的小姑娘,那个善良分他一半硕果的小姑娘,还有那个每每被他搅局又忍不住暴打他一顿的小姑娘。 此前一遭他经历过生死,也经历过险些失去她的恐惧,想通了很多。 他再也不想同这个束缚他良久的门派多加纠缠了,哪怕违背师命又如何? 他不想有天他死了,死在没有舒姝的世界。也不想有一天舒姝不在了,他却连陪在她身边都不曾。 快了,还有半月就好。 他加快了脚步,仿佛这样能加快时间的推进一般。 第四十一章,动身寻药 舒姝坐在窗边,放下了看了许久的话本。伸出手揉了揉眼角,心里有些挫败。 没了薛崖,修为也消失了。时间一长,连带着她的身体都同普通人一般脆弱,不过看话本的时间长了些,眼睛就有些承受不住酸痛起来。 “明月。” 听见叫声的明月赶紧走进屋来:“教主有何吩咐。” 她从小榻上坐起来,动作猛了点,一时还有些头晕,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才又开口。 “知愚那处可有回信?” 舒姝前头将自己的情况说与知愚,请他帮自己寻破解的办法。 “还没有。”明月也着急,教主这般孱弱的模样让她们这些做下属的看着也实在难受,现在教中就是随便找个小教徒来都能将教主打趴下。 她是天天服侍教主的人,也是对教主情况了解的最深的,就更是揪心。方才进来见教主在揉眼就知道,定是看书耗费眼睛又觉得不适了。 “若不然属下替教主问问知愚大师?” 她走上前,扒下舒姝揉眼的双手,右手作掌用灵力滋养着舒姝的双眼。灵气接触到双眼的那刻,舒姝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不必了,他若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回信的。” 她拉下明月的手来,轻拍着她的手背:“我好多了,明月你先下去吧。” 明月犹豫一下点点头:“教主若是有何不适记得叫明月,莫要再让自己难受着了。” 她笑笑:“知道了,定会叫你。” 明月不放心的看着她,最后还是退了下去。 “明月,带上门。” 等门关上的那刻舒姝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她一把将书摔在墙上,啪嗒一声,那话本复又掉落在地上。 刚出去到门口的明月又何尝听不见这个声音呢,但她忍住了推门而入的冲动,只捂着嘴无声掉泪。 舒姝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力过,她也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无力。 作为一个超强战斗力的顶尖修士,没有了修为的每时每刻都如被凌迟一般。无力,无能,孱弱;连看个书都会眼疼。 “唉~”猛的后仰,舒姝将自己砸在背后的靠垫上。 “有点绝望呢。” “舒姝,若是你一直都这样下去,又要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余生。”她扪心自问,却不知如何作答。 她会寻死吗?自然不会,她舒姝最是惜命了。 会绝望吗?也不会,但也相差不远了。 会恨他吗?不会。 望着顶上房梁,她渐渐闭上了双眼。我不会恨他,但不想再见他。 “姝姝。” 薛崖猛地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梦到了舒姝穿着当年初见的红衣无声地躺在那里,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不会的,舒姝不会出事的,只是梦。 对,只是梦。 许久,他才从梦魇中回过神来,却仍是心神不宁。 索性直接起了床到后崖处练剑。身姿矫健,形影蹁跹。茫茫大雪之中一袭青衣的薛崖不停地舞动手中的剑,远远看来当真一副难得的美景。 剑影翻飞间,一幕幕舒姝的影像浮现眼前。 “你叫什么?”她言笑晏晏望向自己的娇俏模样。 “你既帮了我,这东西我便分你一半。”她忍痛割爱却故作大方的模样。 “薛崖,你同我共建这同一教吧。”她眼里带光,面含期待的模样。 “薛掌门,别来无恙。”失约后多年再见,她面带嘲笑的模样。 “薛掌门,还未恭贺继任大喜。”她含笑看他,笑意却不达眼底的模样。 “薛崖”他命悬一刻之际,她失声大叫跑来的模样。 “薛崖,你命是我的,没我的允许,哪儿也不准去。”她生气时怒目而视的模样。 “你走吧。”她冷着脸说话的模样。 薛崖手中的剑越舞越快,剑风凌厉席卷起阵阵风雪,风雪刮过全身,青衫之上留下道道雪痕。 还有她在梦中,毫无生机的模样。 “啊”剑气凌空猛然划破天际,席卷起阵阵雪花骤然在半空爆开。大乘期威压随之逸散而出,飞羽门境内所有人都感受到这股恐怖的威压,也被这一声爆炸声惊得不轻。 “这威压,是何人?” “定是薛掌门。” 好在这威压不过一瞬就消散开去,大家并未觉得有何不适。反倒还感慨万分。 “薛掌门不愧为我人修正道第一人,如斯实力,令人叹服。” 而此时,令人叹服的薛崖却单膝跪地,一手握剑撑在身前,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很是狼狈的模样。 他双目紧闭立在那里,良久,方才起身离去。 他站过的地方,隐约显出个剑刻的人影来,还未看得真切,一阵风雪吹过,原地哪还有什么影子。 薛崖回到住处,刚洗漱出来就碰见周添前来汇报前日战绩。 薛崖点头:“先坐。” 周添寻了个近处坐下,急忙开口说话:“掌门,昨日三场比试,共六千参赛者下场,这是昨日胜出的一百五十人名单。” 他递出一本整理后的名册,详细注释了胜出者姓名、年龄、修为以及是否有门派、哪个门派等等。 薛崖接过名册简单的扫过一眼:“昨日我门中晋级弟子有几人?” 提到这个周添还有些羞愧:“我门中弟子昨日参赛者三十,仅五人晋级。” 三十晋五,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算得不错了。看周添那样子,怕是不满意。 他递回名册,安慰道:“你也不必多想,这个人数尚且在我预料之中。修真界人才济济,能拿到这个结果算得不错。” 听了这话,前一秒还羞愧难耐的周添一瞬间又高兴起来。 “教主说得是,是我贪心了。” 周添又再询问了些问题,见时辰不早,才兴致冲冲的拿着名册退下去。今日的大比即将开始,他得赶紧去主持大局才是。 薛崖倒是不紧不慢的用了些膳食才又不急不缓的向斗场而去。等他到时,今日的第一场比斗已然开始,场中热火朝天,好不热闹。 他坐上首席,假装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的比斗。那兴致却未及眼底,喜悦自是全然也无。 没有姝姝,今日,又是了无生趣的一天。 舒姝近来除了睡觉就是看书,修炼是没用的,怎么修炼都是没用的,只能躺平当个废人。 “教主,知愚大师回信了。”明月兴冲冲跑进来,总算带来个好消息。 舒姝连忙接过传音石细细的听来。 “姝姝,你之症状实属罕见,我查遍佛门典籍,也未能寻得蛛丝马迹。但我心中有一猜测,你可参考一二。” 知愚语气顿了顿,整理了思绪方才又继续说道:“我观你之症状同神识压制有些相似,莫不如在加强神识方面下些功夫,兴许能破开压制。” “我查到一古籍中记载有一物或许能帮到你。此物名为神溪果,在那寻江之源的神脉之森。神脉之森中有一奇树,千年花开,万年结果,吸收了山脉之灵,森林之灵,江河之灵,集齐大成结成了神溪果。那神溪果堪称强化神识的神药,若你能找到,应当有些许助益。” 寻江之源、神脉之森。都是存在于传说中无人寻见的地方,舒姝听后沉思许久,还是决定,动身去找那神溪果。 “教主,按知愚长老的说法,那神溪果存在于一个传说之境。我们要如何能寻得?”明月有些沮丧,本以为得了个希望,结果却是存在于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希望。 “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舒姝下定决心一定要摆脱受制于人的状态,无论如何,至少寻江是真是存在的,她们就沿着寻江一路找上去。 想她舒姝向来气运惊人、说不准还真让她寻到了呢?她还不信她自己还当真一辈子困在这修为尽失的困境中。 最后,教中挑了战力最强的明赋以及其次的明言做护卫护她上路,明月则在一路上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舒姝四人,就这般踏上了寻药之旅。 四人出发后不久,正巧明月收到了明玉的传信,大致就是表达了一下对她、对教主、对大家的思念。 “明玉的伤可痊愈了?”听到明玉欢快的声音,舒姝都不禁放松了心情。 “前些日子就好完全了,她啊被那严卓当祖宗一般照顾,吃好喝好心情好,伤也自然好得快。” 舒姝也是想起前次看到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不是像个小祖宗。” 明月见提到明玉教主心情都好上两分,忍不住动了些心思。 “教主,既然此次外出归期未定,不如我们先绕道看看明玉。我好久没见她,想得很。”她故作可怜的说着,勾得舒姝说不出半个不字。 “那就先改道去探望明玉。不过先说好啊,你可不能有了姐妹不要教主啊,看过人了你还得跟我走,我身边可缺不了你。”她开着玩笑说。 明月为自己正名,比出三指发誓表忠心:“教主放心,明月心里当然是将你放在第一位的,明玉嘛~勉强排个第二吧,哈哈。” 明言、明赋正进屋来,明言听见这话顿时巴巴的凑过去,卖乖的问道:“那我呢,明月姐,我在你心里排第几啊?” 明月沉吟,皱起眉来故意戏耍他:“你嘛当然是第三四五六,第七位啦。” 明言顿时捂住胸口,做出伤心不已的模样,捂住胸口假装悲戚。 “明月姐,我竟然在你心中只排了个垫底吗?” 明赋掰着手指数了好一会儿,教主、明玉、明月、明书、我、明言,不对啊。 “加上明月自己不过也才六人,为何明言排到第七位啊?”他傻傻的问出声来,明言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一共才六人,哪里来的第七啊? 明月神秘一笑:“这第六嘛、自然是我的小金鱼游游啦~” 明言顿时捂胸倒地,做出喷血的模样,还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原来我还不如一条鱼吗?” “哈哈哈哈”另外三人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这个家伙真是个开心果。 第四十二章,邪修潜入 先不说舒姝几人如何上路,这边薛崖在比斗场上百无聊赖看了许久,慢慢的还看出了点趣味来。 这源头嘛自然是斗台上的各位参赛修士了。 薛崖往日多是看自家门中的年终大比,鲜少有如此大规模的大乱斗。 乍一看起来觉得人多晃得人眼花缭乱,免不得容易有不想看下去的心思。可他当真定睛看去,发现里面的修士倒真是挺有意思。 首先是那二号斗台的一位散修,他着一身黑色短衫,长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的模样,斗起法来却全然不似他外貌般粗犷的风格。 最妙的是他手中的武器,一把如幼儿玩耍的拨浪鼓一般大小的小铁锤,细看之下那小铁锤上还雕了些繁复的花样,愣是精致得很。 他运起招来不似打铁匠般抡着大锤大开大合的样子,也不似其它大块头的修士一般蛮冲直撞以力量取胜。反而是身姿灵敏非常,在人群中快速穿梭,逮到机会就给人一小锤子将人打下台去。 薛崖饶有兴致的看了他许久,发现这个修士的功法完全是小个子身材特别合适的灵巧型,他却全然克服了身材的不匹配将功法修习得炉火纯青。连他都不得不赞叹一声,如此定性,当真大材。 结果也确实如薛崖所想,那魁梧男子当真不是等闲之辈,最后的晋级五人中当真有他一个。 薛崖眼神一转,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四号斗台之上有一飞羽门弟子正奋力抗战中,正是前次同薛崖呛声的阿宇。薛崖没想到他竟然参加了此次大比,还以为这弟子会一蹶不振下去呢。 不过,既然他今日出现在斗台之上,说明这人还算得是个可造之材,心性坚毅的人总是比旁人更易成功的。 他分神观察了许久,发现这弟子还当真有些天分的。飞羽门的基础功法都是统一教授,虽说是一百个人有一百种剑意,但太过统一的功法还是很难再发挥出什么新意来的。 这个小弟子却不同,薛崖很明显的感觉出了这人对基础剑招的参悟是有质的飞跃。 比如现在他正使的这招飞花漫天,利用飞羽山的天然飞雪发动的大范围攻击。若是一般弟子使出来,定是从剑身起力以剑风带动飞雪发起攻势。 他则不然,他竟以身起力,身先动,再带动手腕进而带动剑身而发招。 乍一看还以为这弟子用错了劲,招式迸发出来才发觉,他这般用劲的方法能更大程度的带动空中纷飞的飘雪,招式的威力也大大增强。 只见他一招飞花漫天挥使而出,围在他四周的数十名修士瞬间退却数米。修为略低的两三位修士甚至直接被扫出了斗台。 他倒是知道打铁要趁早的道理,前一招威势还未消散他剑尖一转又是一招雪扫门前接踵而至,在他上一招中勉强稳住身形的好几位修士也不幸步了前几位修士的后尘,被瞬间扫落台下。 连发两招淘汰了一众修士的阿宇无疑引起了斗台之上剩余修士的高度警惕,大家纷纷转移目标攻击其它修士,倒是在他周围形成了小小的真空地带,给了他喘息之机。 一旁的宾客长老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位实力不凡的飞羽门弟子,转头就对薛崖大加夸赞:“这位弟子少年英才、实力不俗,不过两招便将同台修士纷纷镇住,依老夫看,决赛前十定然有他一席。” 薛崖谦逊地摆摆手:“当不得当不得,那弟子虽有几分实力但打起来还是太过冲动,不过刚上台便用起了大范围攻击招式,勇猛有余后劲不足,这般耗费灵力的打法,倒是让我颇为担心。” 那长老定睛一看,确实,那弟子虽勇猛有余不过两招就扫落了数十名同台修士,但在他们这些高阶修士看来确有灵力阻滞之感。想是前头先发制人动了大招,一时竟未能考虑后果,有些后力不支。 “年少轻狂,战术上确实不够成熟。但依老夫看来,他若后续注意调整战略,还是能稳进下一轮的。” 薛崖倒是不否认这个弟子真的实力不错,这位长老的判断也是相差无几。 “那就承长老吉言了,希望这弟子能及时转变战略才是。” 阿宇在接连发完两招后发现效果并没有他预计的那么喜人,一时间竟是又些后悔了,他不应该在开局不久、台上修士尚且人数众多的时候就冲动行事。 他现在已经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有些运行不灵活了,他确实如薛崖所预判的一般后劲不足。 好在他也算不得一个蠢人,就凭他在被薛崖那般教训后还能调整好心态站到台上的心性。还当真让他凭着一腔热血扛到了最后,成为成功晋级的五人之一。 方才说看好他的长老也是欣慰的点点头:“薛掌门,你这弟子算得可塑之才,你可莫要让明珠蒙尘啊。”说完,哈哈一笑,为自己的慧眼识珠所欣喜。 薛崖也是含笑点头:“定然。” 现在他们观战的这场已是今日的最后一场,在此之前已经轮台两次,共4000人次进行了比拼,决出了晋级的100人。 眼看二号、四号等八个斗台都已成功顺利晋级结束,只剩下最后的七号、十号斗台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比拼。 不消不多,七号斗台的修士也已决出了最后的晋级者。全场的目光都对准了最后的十号斗台。 此时的十号斗台还剩下六位修士,也就是说,最后再淘汰一名就能结束本局。 全场观战者都以为会是很快的事,但不知为何这六名修士竟打得十分胶着。六人互相牵制,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都在避免让自己成为最后一个淘汰的失败者。 眼看日暮西沉,十斗台的六位修士竟还僵持一处未能分出胜负,看战之人都纷纷意兴阑珊接连退场,反正明日榜单出来就能知道最后是哪几位胜出,也无须在此过多耗费时间。 那些明日即将上台参战者更是接二连三的回了住所,希望好好调养,明日有个好状态上台。 待现场人都散的差不多时,变故,一瞬间发生。 那六人中一位最不起眼的蓝衫文士样修士在比斗中不巧被碰掉了头上的文士帽,那修士顿时目光血红发丝暴长,几个呼吸的时间竟然长出了两米长度来。 与此同时,他以一种快到离谱的速度向那个打落他帽子的修士扑杀过去。 另外几人甚至都未能反应过来,那被攻击的修士就已然丧命当场。 同台的几位修士顿时脸色大变,齐声大叫:“是邪修。” 什么?邪修? 在场还未散场的观战者们顿时大惊失色,闹嚷开来。主看台的众位宾客长老以及坐于首席的薛崖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不对,起身朝那边斗台而去。 不过眨眼间众人就到了斗台下首,但见台上的场景,诸位高阶修士以及三位裁判都停下了蓄势待发的攻势,仔细看着台上。 能在两百人中脱颖而出走到最后定然不会是无能之辈,除那邪修外剩余的四名修士在经过初始的震惊后,快速的定下心神。只见方才还互相敌对的四人迅速的对上了眼,无来由的默契将他们瞬间拧成一股绳。 四人将目标一致对准了那本性暴露的邪修,各出大招还招招致命,那邪修被四人从四个方位包圆,无处可躲,欲攻不得;本就凶性大发的他更是癫狂,凭借着入邪的短暂爆发状态无差别攻击四人。 那四人立时转变战略,单纯攻击转为攻守交互,两人防守、两人主攻。打得那邪修毫无招架之力,只放声怒吼不得其法。 若是单打独斗,那邪修爆发的状态定然是胜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但实质上他们是同修为的修士,四人团结作战二加二攻击力翻上两倍,就将那邪修压得不得喘息。 几人酣战一刻钟终于将那邪修就地正法。见邪修倒地不起,全然没了生机的模样,四人才纷纷放下武器,终于松了口气。 “小心!!!”外场一位修士突然大声叫嚷。四人立时回头,发现那邪修竟然是装死,趁着四人不备准备偷袭杀人。 待四人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当时都以为他们中定然会有人丧命于此,却不料那邪修还未靠近四人两米距离就猛然从空中跌落,这次,是真的死得透透的了。 抬眼望去,竟是薛崖薛掌门及时出手,救他四人一命。现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四人也是劫后余生的长舒一口气,连忙向薛崖道谢。 薛崖笑着摆手:“众位修士勇武过人,应当我飞羽门向各位道谢,多谢各位及时压制住了这潜伏已久的邪修,没让更多无辜人收到牵连。” 说完,薛崖当真抬手向他四人行了一礼。 四人又是惊喜又是惶恐,连忙摆手。 “薛掌门言重了,我四人还是过于掉以轻心,险些丢了命去。还是得多谢薛掌门及时相救。” 薛崖朝四人和善一笑,不再多加争执。 “今日四位挺身而出助我诛杀邪修,为奖赏四位,我薛崖代表飞羽门允诺,四位可直接跳过下一轮比拼直接进入第三轮晋级赛。” 他一眼扫过四人的面色,皆是兴奋不已、惊喜万分。若是能跳过一轮晋级赛,他们就能在第三轮晋级赛中做更充分的准备。 “谢薛掌门。”四人中三人都欣喜的道谢,为这从天而降的惊喜所高兴。 只有一人并未说话,那人身着一袭灰袍,面容青涩。此时微微皱眉,抿嘴不语。 薛崖惊讶的看他一眼,问道:“这位小修士可是有何问题?” 那小修士扫过地上邪修的尸首,犹豫良久才开口:“小子多谢薛掌门厚爱,但,小子还是想多加历练凭自己的本事闯过第二轮晋级。” 薛崖一挑眉,没想到还碰上个很有志气的小修士。 “年轻人有冲劲,很好。那便算你放弃了此次特权,可是?” 那人坚定的点点头,铿锵有力的应声。 薛崖眼底带着笑意,很是看好这个小修士。而一旁接受了轮空特权的三位修士此时又不免有些尴尬,这小修士这般有志气的样子,反倒显得他三人无甚斗志,落了下乘。 索性那小修士也是有些为人处世的经验的,他下一秒转向三人拱手致歉:“小子知道自己实力不如三位修士,做此选择不过想多参加战斗让自己多些历练。三位修士实力比小子高深,养精蓄锐多加准备后应对第三轮确实明智之举。” 三人又心中释怀,既然人家给了台阶下,他们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顿时四人又言笑晏晏,好一派并肩作战好兄弟的模样。 第四十三章,赶尽杀绝 全界大比混入了邪修!!!这个消息很快传入了所有参赛者耳中。 “听说还死了个修士。” “怎么会这样,飞羽门竟然让邪修混入?” “那邪修隐藏极好,也不是轻易看得出来的。说起来,还险些让他晋级了。” “邪修当真越发猖狂了” 一男子摇摇头叹气:“这些人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冷不防蹿出来咬一口,让人猝不及防。” 邪修当真是修真界一大毒瘤。 “各位也不必沮丧,那邪修来了咱们大不了就合力将他除去,又不是怕了他了。哎,说是合力抗杀邪修的几位修士还得了个轮空直接进入第三轮的优待。” 众人:羡慕、嫉妒 “怎么就没让我碰上这等好事。”一男子感慨道。 朋友撇撇嘴,鄙视道“嘁,让你碰上怕你就是死在地上的那个了。” 众人大笑:“哈哈哈” 邪修出没,总是让人心中不快,但大多数人还是未曾受难,不以为然。 薛崖等人为了此事紧急召来门中诸位长老以及参赛的诸位带队长老同那散修的参赛代表,一同在大殿之中商讨此事。 “此事是我飞羽门失责,没能及时察觉有邪修混入。”薛崖垂眸做懊恼状,先是表明了自己的歉意。 诸位宾客长老纷纷好言开解:“那邪修极善伪装,也怪不得薛掌门未能察觉。” “是啊,是啊,薛掌门莫要过多自责。” “诸位莫要说些好听的宽慰我了,这事是我飞羽门失察,才害的一位修士送了命,我门中定会全权负责的。” 众位宾客长老不过是说客气话,不过只是来参加一次大比,他们可不希望还一直提着心被邪修威胁,最好是飞羽门能拿出点手段加以制裁才好。 飞羽门的众位长老也是面色难看,特别是此次大比的全权负责人二长老周添,在他的督办下竟然出了这般纰漏,还有修士因此丧命。 周添站出来,表情很是懊恼:“此次大比由我全权负责,出了此等纰漏实在是我的失职,还请掌门能将此事交予我彻查,我定然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个交代。” 此时孟吾却站出来道:“二长老本就负责了此次大比的诸多事项,孟吾愿领此事仔细追查。” 薛崖微眯着眼,定定看着孟吾。孟吾低下头,只觉头顶的目光仿佛有穿透力一般直忘穿了他的神识。 “虽说一事不烦二主,但大长老既然如此说了,那此事就劳烦大长老了。”薛崖还是将此时交予了孟吾。 孟吾心喜,领命退到一旁。 周添还想再争取,薛崖抬手制止了他。 “二长老,有一就有二,未免还有其它漏网之鱼潜伏在众多参赛者中,你不妨带弟子逐一进行排查,莫要让今日之事再重演。” 周添本欲说话的表情一顿,倒是被薛崖提醒了,指不定还有邪修潜入呢,他得去把把关。顿时也不再争辩,只拱手应声。 “教主说的是,教主放心,我定不会让此事再重现。” 薛崖点点头,又转向其它宾客长老同散修代表。 “若要进行排查,免不得要惊扰诸位门中弟子同一众散修修士,还望诸位长老同散修代表能同各位参赛的修士好好说道,配合我门中进行排查。” 众位长老同散修代表不免有些不满,竟要对他们的人都逐一排查吗?但念及薛崖此举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他们虽说不怕那邪修,也免不了手下修为略差的弟子会遭暗算。 众位在场宾客只点点头,表示一定配合。 夜幕刚刚降临,整个飞羽门灯火通明,周添带着飞羽门一众外门弟子在各个院中搜查,几个时辰过去却是一无所获,只发现了好几位名册上的参赛修士不见了踪影。 周添黑着脸到薛崖面前上报:“那些邪修忒狡猾了些,怕是得到邪修败露的消息就偷偷溜走了,真是便宜了他们。” “他们既然能不知不觉混进来,也不可能没有准备退路,好在此次发现的早,二长老排查这一趟也不算是无功而返,至少大家也安心。” 周添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倒是孟吾那边,散会之后也一点动静都无,不知在做何。 此时的孟吾正在自己房中坐着,他面前站着几位修士,细看过去眼中都有着奇怪的血红,若是周添在此处定能发现这几人正是方才排查后不见了踪影的人。 “你们到这里干什么?” 孟吾冷眼看着他们,显然是对这几人很是厌恶。 那几人中带头男子上前一步,嘲讽的说:“孟长老请了我等来此处,现在出了事,我等也只好来找孟长老了。” 孟吾眼中杀气一闪而过,不过瞬间又遮掩下来:“一群蠢货,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敢来我面前撒野。” 那男子面色不虞:“孟吾,你莫要给脸不要脸。” “给脸不要脸?一群阴沟里的老鼠哪里来的底气说这话?” 那男子气恼,冷哼一声:“说我们是阴沟里的老鼠,你孟吾又好得到哪里去,暗中谋划扳倒薛崖?你又哪里比得过薛崖一根手指头。” 饶是他们邪修同人修正道向来不和,但他们也是承认正道第一人薛崖的实力的,这孟吾,光明正大的实力敌不过,也就只配在暗地里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孟吾眼底怒意翻腾,他、最、讨、厌、被、说、不、如、薛、崖。 “若不是你开价高,我们兄弟哪里会踏你这趟浑水,现在死了个兄弟,我们可不得好好跟你算算。” 那男子愣是嚣张得很,直接一屁股坐在那桌上,觉得抓住孟吾的把柄,孟吾奈他不何。 早知道邪修都是些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可还真没想到,连事都办不好还敢来他面前这般耀武扬威。 “你们想要什么?”他稳住心神,尽量平静的问。 那男子无耻的笑笑:“也不多,就是孟长老答应的报酬,加一倍。” 孟吾请了他们来本欲是让他们进入后三轮能够一举击杀几位各大门派的得意弟子,好挑起一众门派对薛崖的不满。 却不料不过第一轮就暴露了踪迹,还只杀了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此时还有脸在他面前谈条件,他心中已然将这几人贴上了必杀二字。 但此时不行,若不能将这几人一击即杀,这打斗的动静必定会引来其它的修士。他必须先将这几人稳住,思及此,他做出不耐烦的样子。 “只有说好的那些,要就拿走。你们也没完成要求,这些东西权当补偿你们死了个人。” 那男子也不急:“两倍。”显然是并不给孟吾这个面子。 孟吾拍桌:“就这点东西,要么现在拿走,要么就直接滚蛋。” 男子显然也是变了脸色,孟吾真当他们是好说话的不成? “孟长老,就两倍。兄弟们若是见不到东西,可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了。就算咱们兄弟逃不出去,可到那宾客大院去吆喝两声还是做得到的。” 吆喝两声?吆喝什么,不过是把那些同孟吾的勾当说出来罢了。不过孟吾也不在乎,本来也只是假装讨价还价降低他们的警惕罢了。 于是孟吾装出一副气恼不休却拿他们没办法的样子,一个储物袋丢在地上。 “拿着东西赶紧滚。” 那男子也不在乎孟吾态度不好,笑眯眯的捡起那储物袋,还拍了拍灰。 “那就多谢孟长老慷慨了,若是还有下次,记得再联系啊。兄弟们,撤。” 几人拿到从孟吾出敲诈来的东西兴冲冲的奔逃而出,此时飞羽门已然戒严。走正门小道都是不行的,几人打定主意从妖界绕路。几个起伏间去到了飞羽门的后山中,意欲穿行重重雪山借道妖界再逃回大本营去。 好不容易偷偷摸摸出了飞羽门,几人高兴的凑到方才捡了储物袋的男子身边。 “大哥,快把东西拿出来看看。” “对啊对啊,把好东西都给兄弟们分分。” 几人迫不及待的就要刮分战利品,那男子见此干脆拿出了储物袋就地分赃。 刚刚打开袋子,几人突然感受到一股死亡的威胁。反应迅速的分散开来,再回头看刚才站过的地方,一道深深的剑痕划破了平整的雪地。 那男子咬牙切齿:“孟吾。” 来人正是方才同他争辩的孟吾,孟吾此时面色平静,眼神中只有满满的杀意。全然不复方才气恼不休的模样。 “一群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灵气,干脆让我送你们上路。” 男子顿时面色难看,满带邪性的说:“过河拆桥,孟长老当真好本事。” 不等他再多说,孟吾提剑直接杀过去,他从花钱雇了这些人之后,就从未想过要让他们活着回去。 几位邪修纷纷爆发出邪气,变成了如擂台那位邪修般发狂的模样。这种状态会短暂的增强他们的实力,缺点就是,会短时间神智全无,无法控制自身。 曾经有人在使用这种功法时杀到凡人界,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屠戮了整个小城。引起了修真界震动,至此之后将此功法打入邪道。 但因为这功法修习实在简单,好多无甚天赋的修士都暗中修习着此种功法,想要靠着这功法提升修为提升寿命,所以往往屡禁不止。而这类人,就是修真界通常所称的邪修。 孟吾早料到他们的状况,但他修为高出几人甚多,根本没将这发狂的几人放在眼里。 “去死吧。”他一剑挥出,一位修为低下的邪修竟当场毙命,那人身上溅出的血洒在了孟吾的脸上。 若是有人注意看去,会发现此时的孟吾竟是比那几人更像邪修。 第四十四章,严卓提亲 孟吾自然是实力高超的,可他在几人的不要命的缠斗下还是会有些吃力。 几个发狂的邪修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杀,杀了孟吾,杀了这个使剑的人,所以哪怕同伴倒在他们面前都没能让他们有半点畏惧。 孟吾他却没有失了神智,他在被击中时会下意识躲闪保全自己,而那几人没有意识、不怕死,哪怕被孟吾一剑刺进身体里都不皱一下眉头。反而还牵制了孟吾的剑力,让他们得以靠近孟吾近身攻击。 这般不要命不怕死的打法确实给孟吾造成了一点麻烦。他同这几人周旋良久,并未发现一个修为略低的邪修已经恢复了神智。 那人修为不高,狂化的时间也不长。恢复神智后明知不敌就有意识后退,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退到了山涧处,若是他再往前走一段就能彻底逃走了。 孟吾这才转头发现了远处逃走的一人,想要追过去杀人灭口,却被眼前这几人缠住不得脱身。 他心中着急万分,若是有一人逃走,他必定会到处宣言同自己的不耻勾当,那他孟吾岂不是 不能让他走。 孟吾咬牙一记杀招使出,横扫一片,纠缠着他的几人本就重伤,受了这一记杀招后终于咽了气。 可已经来不及了,孟吾目眦尽裂,难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逃走了吗? 逃走那人欣喜不已,再有两步、最后两步,他就安全了。 男子高兴得咧开嘴笑,却不料一道剑光闪过,瞬间人头落地,头颅滚落,未及扯开的笑停滞在没了生机的脸上。 一股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一地白雪。 孟吾震惊的看着眼前飞落的人,喏喏不知如何开口。 来人收起剑,冷眼看着眼前的孟吾,朱唇微启,叫出了一声—— “大哥。” 孟梨的声音在这茫茫雪山上响起,冰冷的不带一丝人气、凉入了孟吾的心窝。 孟吾突然不敢看她的双眼,匆匆撇过眼去,转移注意力般蹲下去捡那个被邪修诓去的储物袋。 “大哥,你真让我失望。”一句说完,她也不再多嘴,径直转身离开。 孟吾蹲在地上不发一语,攥着储物袋的右手逐渐收紧,低着头,眼眶竟有泪水不停打转。待孟梨都已经不见了身影,他才突然哽咽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小妹,哥哥让你失望了。”一滴热泪落在雪地上砸出个小小的泪坑,冒出了一丝热气。 飞羽门中。 “教主,大长老求见。”本来准备就寝的薛崖突然听到这一声通传,只能重新穿起外衣出去外间。 孟吾低头安静地坐在那里,也不像是有什么很急的事。 “大长老这么晚来是有何要事?” 薛崖走到桌边坐下,抬眼看向孟吾。 孟吾起身行礼,低头说:“掌门,方才我碰见几位鬼鬼祟祟的修士,疑心之下就追踪而去,一路追着几人至后山边境,发现他们竟是想要逃跑的邪修,我着急之下,最后,最后将他几人当场击杀了。” “全都杀了,一个活口都无?”薛崖挑眉问道。 孟吾只低着头请罪:“是我急躁了,见那几人就要逃到山涧处,一时着急,就下了重手,不慎将这几人当场杀了。” 急躁了?罢了。 “既然已经死了,那此事就此作罢。大长老若无别的事就先去歇息吧。”说完,薛崖起身又转进了里屋。 孟吾抬头望向薛崖离开的方向,露出了微红的双眼。他从进屋就低着头,根本不敢让薛崖看见。 孟吾出了门,缓步走在寂静的长廊,一瞬间觉得自己好是寂寥。他慢慢走着,身影在月光照映下拉得很长。 第二日,飞羽门宣布潜逃的邪修已全部伏诛,众位宾客都不觉舒了一口气;任谁都不希望有这么个危险暗中蛰伏。 原定好的日程也照常继续进行了。 舒姝昨夜早早的睡了,今日一早也醒得颇早。 她踏出房间走到小飞船的甲板上,伸伸胳膊伸伸腿。哎呀,这没了修为成了普通人之后啊,身体也是不顶用了。香喷喷睡一晚起来只觉得手脚酸麻,舒姝还记得自己醒来时那个姿势,看来是对身体不太好。 要不改改?算了算了。 明月比舒姝起得更早,已经准备好了美味的早膳就等舒姝起床了。透过窗台,看舒姝在甲板上抻腿抻胳膊的模样只为她高兴,从有了消息以来,教主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教主,可要用膳了?” 睡了个好觉心情舒畅得很,舒姝欢快地应了声就进屋去了。走进屋发现明月已经摆好了碗筷,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嘿,这个我喜欢。她兴冲冲的洗了手赶紧一屁股坐下去开动。 “明月,我们到哪儿了?”嘴里含着美味的牛肉块,舒姝含糊的问道。 “马上到妖修界入界口了。” 舒姝点点头,继续吃着。 虽说是昨日就动身了,但照顾舒姝身体,一行人的速度倒是不快,加上昨晚还停下来休息,本来半天就到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走了一天多。 一行人到入界口时,明玉已经等候在那儿向她们高兴的招手。待飞船着陆,明玉身形一窜就上了船去,身后还跟了个粘人精严卓。 明玉高兴的扑到舒姝身上,黏糊糊的劲儿让后面的严卓都有些吃味。 “教主,明玉好想你。” 舒姝也高兴,不过她受不了明玉这黏糊糊的劲儿,轻轻拍了拍明玉的头,假装嫌弃的说:“这不是看到了吗?还不放开是想勒死我啊。” 明玉放开他,委屈巴巴的噘嘴:“教主是不是不爱我了?” 舒姝好笑:“爱的爱的,可这儿不是有个更爱你的吗?”她朝着明玉身后使眼色,俨然是在说严卓。 明玉这会儿反倒是害羞了,捂住脸退到严卓身后藏着,只露出个头来。 “哎呀,教主净会打趣我。” 一屋子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本舒姝一行人是打算去妖修界看看明玉,但同她传音时让明言那大嘴巴说漏了嘴,明玉知道她们要出远门哪里肯干,直说要跟着,最后只好约了在这入界口接上她一起。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把严卓的带来了。 “教主,这是严卓。” 舒姝认得严卓,朝他点点头。 明月有些害羞的拉着严卓走上前:“教主,他说要同我结为双修伴侣。我,我同意啦,就带他来跟教主提亲了。” 说完了明玉轻轻推了推严卓,示意他拿东西。 严卓像是神经迟缓一样,等明玉都上手掐了才反应过来,连忙拿了个储物戒指出来递给明玉。 明玉白他一眼:“给我干嘛,给教主啊。” 严卓又傻傻的递向舒姝那边。舒姝没接,反倒是转过头问明玉。 “你可是想好了?” 倒是许久没见到教主这种认真的神情了,明玉愣了下,随即重重的点头。 “我想好了。”她抬头的刹那恰好对上严卓低头看向她那温柔的眼神,心里微动。 “严卓对我很好,吃什么都给做,要什么都给买,还能随叫随到,还能保护我的安危。”数着数着,她惊讶于自己竟然记了这么多严卓的好处,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总之,他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的。”严卓听到明玉说喜欢,周身冷硬的气势陡然软和下来,难得带着温柔。 舒姝看这样子就知道她同严卓一起定然是幸福得很。 舒姝也不想拆散这对有情人,既然明玉决定好了,她就会如她的愿。她接过严卓手里的储物戒指,算是帮明玉收了彩礼,应了这婚事。 “这些我就先帮你收好,待你出嫁那日我便连同你的嫁妆一同送还给你。” “你的嫁妆我可是早早准备好了,就等你把人带来了。” “你们可想好了何时举办双修大典?” “是要在黎飒教还是同一教?” “婚房准备好了吗?” “啊,你们会生女儿还是儿子啊?” “要不还是生个小女儿,像你一样活泼可爱?” 舒姝像是一下子打开了话闸,一个人念念有词问了一大堆。 不知怎的,看到这样的教主明玉突然又点伤感,若是真的嫁人,她岂不是不能再呆在教主身边了。明玉蹲在舒姝面前将头放在她膝盖上,瓮声瓮气的。 “教主,哪怕明玉嫁了人,教主也永远是明玉最重要的人。” 舒姝停了嘴,伸手摸摸她的头,倒是不像明玉那般煽情。 “知道了,快起来吧,大家都看着呢。” 明玉这才想起来明月几人还看着呢,可不能让他们看笑话了。赶紧从地上蹦起来,拍了拍膝盖。 回头一看,果然大家都含笑看着她呢。 明月到这时才找到空隙拉了明月说话、明言也凑上去同明玉逗趣,明赋憨憨地笑笑朝她说恭喜。 舒姝看着几人活泼的样子不知怎么有点困意上头,赶紧摆摆手让几人去外边聊去。 等大家都出去了,舒姝才慢梭梭地爬上床去。 仰面躺下,她望着头顶的床帐,又睡不着了。 其实,若是薛崖不走,可能明玉根本不会在她面前提到什么婚事。 薛崖同席洲是生死仇敌,席洲又是严卓的救命恩人,若她站到薛崖一边,今日回来的怕是就只有明玉一人了。 舒姝又笑,也好,没了薛崖,至少明玉是幸福的啊。 第四十五章,决赛对战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角逐,飞羽门全界大比终于走到了尾声。 期间众多表现出色的小修士都让观赛者眼前一亮,更是有许多散修,虽未能晋级决赛,但凭着个人的优秀表现被各个门派收入麾下。 连秀门大弟子俞伏,飞羽门当代的大师兄林桐以及吴宇(阿宇),还有那拒绝直接晋级第三轮的小修士风念,四人更是直接晋级四强走到了最后。 最后一轮决赛即将开始……四人在决赛期间共比两场。第一场两两对决晋出一、二名竞争者同三、四名竞争者;第二场再两两对决以第一场的两位胜者决出一二名,第一场输掉的二人决出第三名。 此时,比斗场其余斗台已经降下,只留下了最中间的两斗台。 四人将会随机抽签匹配对手。抽签筒正拿在周添手中,筒中共有木签四支,两支一、两支二。抽到同样数字的人就是这一场的对手。 “请四位上前抽签。” 四人依次走上前在筒中抽走一签,而后站做一排。 “请亮签。” 一声令下,四人纷纷举起手中的木签,木签两面均标有数字,几人在向外人展示时自己也清晰明了的看到了彼此的分组。 周添上前一一看过,然后收起了四人手中的木签,走向高台之上。 “咚”一声鼓响将看台观众的目光顿时吸引到了高台。 周添扬声说到:“决赛第一场。” “一号斗台:连秀门俞伏对飞羽门林桐;二号斗台:散修风念对飞羽门吴宇。” “请四位参赛者就位,比赛即将开始。” 待周添宣布完毕,四人就知趣的走向了各自的斗台。一踏上斗台,斗台的防护罩就自行开启,将四人包裹其中。 吴宇看着眼前这个一路黑马闯到前四的小修士,心里提起了万分的警惕。他知道,这个人远远不是外表看起来的这般人畜无害。 风念是当时合力击杀了邪修的四人之一,也是唯一一个拒绝了直接晋级第三轮的人。但他的实力却不是他当时自谦一般说得那般普通。 这人长着一张娃娃脸,面容稚嫩,又极爱笑,武器也不过是一把不起眼的大刀,单看外貌并不是富有攻击力的那类人。第一轮、第二轮时他的表现都中规中矩,算不得出彩。 直到第三轮,一百进十六。他才突然发狠力挫群雄闯进了半决赛,但在十六人中还算不得亮眼。正当大家以为这个小修士实力也就不过如此、应该会止步于此的时候,他却让人大跌眼镜的进了前四,闯进了决赛。 好家伙,这小子竟然一直在隐藏实力。就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哪怕最后只是个第四名也多得是门派争着抢着要他。 吴宇还未有任何表示,风念就先拱手行礼:“久闻飞羽门吴宇修士实力不凡,今日同台竞技,实乃小子的幸运。” 这话说的,有礼有节。吴宇再是心里防备也不好意思直接给人家脸色看啊。于是他也回了一礼。 “过奖。”不过也只吐出俩字,不欲与他多说。 不知怎么地,上次被薛崖训斥过一顿之后,吴宇一改往日咋咋呼呼的风格,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兴许也是他性格的沉淀帮他一路走到了决赛吧。 风念讨了个没趣也丝毫不觉尴尬,比吴宇冷漠的人他见得多了,像这般还给个回应的已经算不错。 他也不再开口,提着大刀等在那里,沉下心,让身体进入备战状态,只等那开战的钟声响起便立时冲杀上去。 而另一斗台之上,飞羽门大弟子对上连秀门大弟子。身份、地位、实力都相当的二人却巧合之下分到一组,对观赛者而言,就很有看头了。 究竟是飞羽门的大弟子更胜一筹?还是连秀门的大弟子棋高一着? 某种意义上说,这代表了飞羽门同连秀门整个二代弟子的比拼。所以二人都不敢托大,也不敢掉以轻心。都做好了自己最充分的准备,迎接最强大的敌手。 “咚~”万众期待之下,开赛的钟声终于响起。 几乎是响起的同一瞬间,台上四人就动了。 先看两位大弟子的对决。 俞伏代表了整个连秀门的荣耀,自他站在这里的那一刻起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赢。所以,林桐是他必须战胜的人。 林桐的压力比之俞伏有过之而无不及,全界大比为的是什么?重振飞羽门威势,若让他人赢了,飞羽门就真的是给别人做垫脚石了。 林桐出手更快一些,一手雪影剑法使得风生水起,剑身随手腕而动,在空中快速穿刺,每刺出一剑就在那空中留下一点灵气冲击而具象化的白点,像极了雪花在空中定格的影像,是为剑影雪花。 剑影雪花在剑尖的推击下直冲俞伏而去,在行进中迅速张大,待靠近俞伏时已然变成了半米直径大小,雪花在灵力的加持下竟推加出连掌的气势,逼得俞伏转攻为守。 俞伏的连秀门第一弟子也不是浪得虚名,他本欲攻击的剑尖在空中轮转,快速画出一个又一个的灵力剑影,最后右手挥斥而出,众多剑影向着那雪花直刺而去,每每命中红心,像极了打靶必中的神箭手。 雪花在灵力剑影的冲刺下一一在空中响声爆开,就连爆炸的模样都美极了,如那凡人界节日的烟火一般绚烂,雪白的花样还更添了一丝清冷之气。 雪花爆开的灵气逼得二人同时向后退去一步,林桐眼神一闪,竟不顾中途雪花爆开的灵气冲逼提剑近身杀去。 俞伏眼神惊诧闪过,一咬牙也提剑冲杀上去,决不能让林桐再抢了先机。 二人剑身相交发出了长啸的剑鸣,仿佛都在为这畅意的比斗所舒吟。 一时间剑影纷纷、身影交错,二位大弟子在这斗台之上如针尖对麦芒,丝毫不相让。 若说这边的二人是大家预料之中的旗鼓相当、难分高下,那另一斗台的二人就真的是让观赛者跌破了眼睛。 开战鼓声响起的刹那吴宇就提剑冲杀而去,一招破云剑凌空而至、声势浩大直逼风念面门。 本欲直接进攻的风念见此攻势却反其道而行,稳稳的定住了脚,俨然做防守之态。正当大家都感慨风念落了下风之时,他却提刀一阵横劈竖砍,横劈的刀劲轻易的消弭了吴宇逼人的剑气,而竖砍的刀影接踵而至杀了吴宇一个措手不及。 吴宇双目大睁,快速侧身加后仰险而又险躲过了那凌厉的一刀。还未得松一口气,又是重比千斤的一刀追击而至,吴宇顾不得多想,顺势在空中又是一旋身躲过了一击。 吴宇是躲得仓促,形容狼狈。台下嘘声一片,纷纷为他唱衰。 反观风念,小脸沉着冷静,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提着一把无甚出彩的大刀迎风砍劈,明明只是轻描淡写的甩手挥刀却逼得那吴宇连连后退。 此刻的他在众人眼中一反上场前毫不起眼的形象,大家一致认为这就是一位不显山不露水的绝世高手。众位看官一阵大喝,散修阵营更是欢呼声震破云霄,纷纷激动的为风念喝彩。 不过几招之间吴宇竟被风念全然压制,他深知绝不能就此形势发展下去,对他实在不利。 吴宇大喝一声,手中的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穿刺而出,身形却暴露在风念的刀劲之下,不过眨眼间已是衣衫褴褛、皮开肉绽的模样。 他刺出的那一剑也在如此代价之下收到了预想的效果,风念一时不防竟被那剑尖刺穿了手臂。 风念皱起眉头,再不复方才笑嘻嘻的模样。右手上劈逼得吴宇收回了正中风念左臂的一剑。 吴宇收剑退去,风念横刀而立。两人复又回归了开局时双方对立的姿态。 吴宇以将自身暴露于刀风之下的代价换取了一丝喘息,可总的算来,他受伤确实比风念重很多。 “滴答”一滴鲜血从风念手臂的伤口处滑落,砸在这斗台之上溅开一朵血花。风念正色,望向更加狼狈的吴宇。 吴宇的伤口更是吓人,被砍中的伤口已是血肉翻飞,渗出的鲜血更是染红了胸前的整片衣襟。 两人冷眼对视,仿佛心有灵犀般又同时出手,一刀一剑在空中交错劈刺,灵力碰撞的爆炸让防护罩都抖了三抖。外围的裁判被冷不防的震了一下,险些掉下台去。 本来一直打酱油的阿来不知怎的竟认真的看起了吴宇同风念的打斗。大概是因为他姓风,总让他不自觉陷入些久远的回忆中。 风念确实不可小觑,他能在一开始时以不变应万变打得吴宇节节败退,那再次碰撞之下吴宇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两人来来回回数百招,速度之快、攻势之大,令人乍舌。 最后,还是风念更胜一筹,他挥起大刀配合灵巧的身法左右交替开攻,让吴宇实在防守不及,手忙脚乱。 左、右、左、右,不对,待他意识到防守扑空的那一刻,风念的大刀已经比在了他的脖颈。 终于来了,吴宇竟然心中舒了口气,还是输了。 风念是个非常厉害的对手,他不光实力高超,连战术战法都十分出色,最可怕的是他比吴宇更不怕死,更有冲劲。 所以他赢了,从他落入下风的第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人,他战胜不了。像是解脱了一样,他长舒了一口气,反倒不像开场时那般沉默寡言,还主动同收了刀的风念拱手做礼。 “风修士实力过人,吴宇心服口服。” 战斗结束,风念又恢复了那个娃娃脸讨喜的模样,见吴宇主动示好还有些高兴。 他笑道:“过奖。”他提刀下了台去,不做多讲。 听得他这两字,吴宇突然想起开局时自己一句过奖。 当真过奖。 第四十六章,不速之客 这边风念同吴宇已然决出了胜负,而另一边的俞伏与林桐却陷入了胶着状态。 俞伏剑尖一转甩出个万剑齐发的姿态来,这是他较为拿手的把戏,剑影分身。林桐又哪里惧他,俞伏有剑影分身,他也有重影叠嶂。 前者挥斥出几多同剑身一般无二的单个剑影,而后者则是剑身快速舞动下产生的连贯性重影。两相碰撞之下竟也是不分上下。 薛崖轻捻指尖,看着场上难分胜负的二人,倒是希望赶紧结束得好。若说想谁赢,他其实还是想林桐能赢下这局,否则飞羽门就至多只能捞到个第三名。这和他的预期实在不相符。 这边风念本想看看这两人的交手,观察观察其武功套路,但是略看了两眼就觉得这胳膊滴着血实在不好,转身就去了医者那边处理伤口。 他缓步走过去,在门口碰到个一身紫衣的男子不甚在意的瞥了自己一眼。风念微微一笑,越过他进了院中去。 紫衣男子正是方才对风念另眼相看的阿来,许是他实在不常出现在人前,风念竟一点也认不得这位低调的飞羽门九长老。 阿来也不是故意来这里等这小子的,就暂时在这里歇了个脚,恰巧碰到风念过来。 这凑近了看,阿来觉得风念娃娃脸的长相莫名的合自己的眼缘,可爱得紧。 待风念处理完伤口回到看台的时候受到了一众散修的大加欢迎,这可是他们散修力挫宗门的一大希望啊。这娃娃脸,这恰到好处的微笑,这平平无奇的大刀怎么看都觉得完美。 总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对现在的风念来说,这群大老爷们儿才让他更难消受。唉~ 众人等啊等,盼啊盼,终于等到了林桐、俞伏二人战出个结果。最后还是林桐略高一筹险胜一局。 万众期待的最后一场对决终于要开场了。 “决赛最后一场。” “一号台:风念对林桐,胜者为第一。” “二号台:吴宇对俞伏,胜者为第三。” “请各位参赛修士就位。” 风念再次站上斗台,对上了飞羽门的大师兄林桐。 林桐对上风念,比之刚才对上俞伏时更警惕,他平日同师弟吴宇也有过交手,吴宇的实力虽比不得他,但也是能从他手下全身而退的那种。 结果呢?同风念一场比斗之后,吴宇全身血肉翻飞,林桐自问自己是无法伤他到这个地步的。他有大致的预感,也许他真的会输。 风念还是顶着一张娃娃脸挂着个和善的微笑,看起来就是个可爱好相处的小修士。 “久闻飞羽门林桐修士实力不凡,今日同台竞技,实乃小子的幸运。” 若是吴宇在这里定能发现,这小子同林桐说的开场白与同她说的一点都没差。反正外围的裁判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个小子当真是一招鲜吃遍天。 林桐不像吴宇那么高冷了,没说那句过奖。 他也抱拳回礼:“风修士才是真人不露相,林桐自愧不如。” 风念笑得更开心了,他就喜欢听别人说不如自己,虽然知道也只是个客套话。 “林修士过谦了。” 另一边吴宇带上上阵,同在上一轮基本无甚损伤的俞伏对战,谁输谁赢一眼明了。 最后一轮,开赛钟声敲响,回荡在整个比斗场上。 这把风念选择主动进攻,几乎是钟声响起的同一时刻,他的大刀就挥出了第一刀。 狂沙刀法,是他在漠西沙漠中自行参悟的刀法。此刀法是风念受沙漠中沙尘暴的启迪演化而出的变化多端、杀伤力巨大的一大杀招。 狂沙刀法第一式:狂沙漫涌。 风念以脚做支撑,连人带刀在空中引动着大量的灵气,灵气如被狂风吹过的沙漠一般瞬间起了一阵阵的起伏涌动,竟是将大量的灵力都具象化模拟出了狂风起势,紧接着一刀挥斥而出,大量灵力就如那狂风般席卷而去,一阵山崩海啸之势。 林桐严阵以待,使出了一招雪连碧天,空中飞舞的漫天雪花皆被引召而来,在林桐身前筑起了厚厚的冰墙。 一防一守,两相消抵。 不,林桐后退了两步。 风念自然看到他后退这两步,他那可爱满分的娃娃脸顿时扬起笑来,第二招顺势而出。 狂沙刀法第二式:黑风卷沙 以刀做剑在身前轻绕,不过蜻蜓点水般的动作却带出了威势极大的小型龙卷风,不过瞬息已是招成,随着右手挥刀向敌,那刀气龙卷风以狂野之姿席卷而去。 林桐以剑止天,手腕不断转动剑尖,引出了万千雪花也席卷成风,在那刀气龙卷风就要撞上之时猛然退身出剑,雪风撞上刀风,斗台之上发出了一声响彻云霄的撞击之声。 呼呼风声不绝于耳,若是现在有人将个什么东西丢到那两股风阵之间,怕是瞬间就能绞个粉碎。 狂沙刀法第三式: 两人一攻一守,来来回回数个会合,修为略低的修士看着还以为两人是势均力敌呢,但高阶修士却是一目了然。分明是那风念更胜一筹。 风念发的每一招林桐都如数招架住,可接过那一招后要么是步子后退,要么是身形一闪。这是他接连落于下风的表现。 果不其然,时间越久林桐露出的破绽越大,已然有无法招架之势。 最后,在风念一击横劈中林桐终于坚持不住被掀翻在地。还未等他爬起来,一把大刀已然横在他胸前。 他输了。 全场静谧良久,待台上风念收刀的那刻台下猛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尤其是散修看台那片,若不是不允许,他们怕是要冲上台将风念高高抛起以做庆祝了。 最终,一介无名散修——风念,以强势之态夺得了本次全界大比的第一。 而飞羽门大师兄林桐屈居第二。 连秀门俞伏夺得第三。 全界大比,到此结束。 负责人周添上台贺词做结束语发言,然后第四到第十名优胜者上台领奖,得玉书阁门牌一枚,限期一年。 前三名上前领奖。 得玉书阁门派一枚,限期一年。 第一名风念,得天阶上品功法一部,上品宝器一件。 第二名林桐,得天阶中品功法一部,中品宝器一件。 第三名俞伏,得天阶下品功法一部,下品宝器一件。 由飞羽门掌门薛崖亲自为三人颁奖。 先是第三名俞伏,哪怕只是个第三名,对于俞伏来说也已经是收获颇丰了。薛崖给他颁奖时他倒是高兴得很,显然对此次成绩很是满意。 然后第二名林桐,林桐有些羞愧,他作为飞羽门的代表竟然未能拿到第一,有失飞羽门名声,薛崖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最后,第一名风念。风念眼神亮晶晶的望着薛崖,并不伸手接递上的奖励。薛崖疑惑的看他。 风念那可爱的娃娃脸又扬起个憨态可掬的笑来:“薛掌门,我不要这些东西,只想向您求一件事儿。” 薛崖挑眉,颇有兴致的问:“那你说说,何事?” 他说:“我想拜薛掌门为师。” 什么?拜师?一旁的二三名弟子一下子偏头看过来,这风念还真是打得好算盘,竟然要拜薛掌门为师。谁不知道薛掌门是当今人修界的第一人,多少人梦寐以求能拜他为师都被他拒之门外,这风念想得也太美了。 薛崖看这小修士可爱的模样,其实并不像大家想的那般拒绝,反而还有些意动。他略微思虑,正打算开口 “薛崖,还我弟弟命来。”一阵长啸破空传来,蓬勃的威压随之而来竟将看台的上万修士齐齐掀翻。 薛崖立马挡在斗台之上的几位小修士面前,水袖飞扬挡住了那逼人的威严。 他面色凝重,看着不远处天空携黑云而来的大批人马。 “席洲。” 竟然是黎飒教来人。 席洲身形一闪落于斗台之上,看向薛崖的眼神都快凝出了冰渣。 “薛掌门好记性,竟还记得我席洲。” “席教主鼎鼎大名薛崖又怎会不知。” 说话间薛崖向一旁的裁判示意,将台上几位年轻修士先带下去。席洲哪能看不见这些小动作,但他的目标是薛崖,并不想无谓的大开杀戒。 风念不想走,他还没拜师呢。 薛崖望他一眼:“先下去,后面再说。” 好吧,只能后面再说了。小修士还是不情不愿的退到了大后方。 席洲见他对那小修士好似特别照顾一般,微微眯起了眼。 “那位小修士是薛掌门的弟子不成?” 薛崖笑:“我薛崖向来不收徒,哪里来的弟子。席教主真是说笑了。” 退到一半的风念听到这话心里顿时难受起来,难不成刚才薛掌门时打算拒绝我吗?好难过。 席洲转念一想,也是,百多年的时间都未听得席洲有收徒的习惯,那就省了他动手了。 “话不多说,薛崖,你杀我弟弟,今日我定然要取你性命为他报仇的。” 说话间,席洲黑袍鼓动,右掌翻飞立时出招,竟是丝毫不给薛崖缓气的时间。 “虎行掌”一声大喝,席洲掌印纷飞,所过之处皆被掌风刮起一成厚厚的地皮,仅仅只是掌风就已霸道如斯。 同为大乘期修士,薛崖又哪里会怯他,心念一动便是宝剑在手。他旋身挥剑而去,剑影无形却带着破风的威势迎面对上那霸道的一掌,那掌印被他从中间劈开在薛崖的两侧擦身而过落在了他身后的斗台之上。 本来坚硬无比的斗台竟从掌印落点处向四周皲裂开来,席洲,当真一劲敌。 席洲也知道不可能一招制住薛崖,第一掌刚刚送出,这边又是双掌齐动开合推收间威势更为强劲的一掌接连发出,一掌接一掌,他身形也不断变化,以薛崖为中心在他四周游走。 不过眨眼间竟然用掌力将薛崖包了圆。 四周观战的修士根本连席洲出手都不曾看到,就只能感觉到那斗场中心骇人的威压一阵阵涌动席卷而来,修为低下的修士直接受不住昏倒过去,被一旁的友人连拖带拽的弄出了斗场。 今日,定是不得善了。 第四十七章,力战不休 席洲的攻势凶猛,用掌势将薛崖困囿一处,若是寻常人定是只能被动防守。可这样一来,难免落入下风。 薛崖哪里不知,他将剑身抛丢至头顶,双手操控剑身凌空向席洲发动攻势。 万千剑影重重叠叠,将薛崖周身护个完全,更是顺势向那掌势冲击而去,那剑影分出一支在前一簇剑影的掩护下又是朝着席洲飞击而去,扰得他不得不暂做后退。 席洲不过退出一步,而薛崖就已经凭着这一步解了困突围而出。 他紧接一招玄冰斩挥杀而出,这招还是当时他斩杀钟善所用。玄冰斩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更是威力惊人,剑气凝霜扑面而去、冷如玄冰、坚如玄铁。 可惜,能斩杀钟善的杀招在席洲面前也不过只让他皱皱眉头罢了。 席洲暗中点头,对薛崖颇加赞赏,若非已然结成生死仇敌,他倒更愿意同他交个朋友。 “薛掌门人修界第一人当真名不虚传。” 薛崖手上不停,也说起了话来:“妖修界第一教掌门也不是浪得虚名。” 席洲哈哈大笑:“若非你杀了我弟弟,我倒当真不愿与你为敌。” 薛崖也是带起微笑:“可惜,注定是仇敌了。” “可惜,你我注定水火不容。”席洲收起脸上的笑意,手上动作丝毫不含糊。 席洲同他弟弟席原一般并无什么专属武器,若真算武器,大概就是那一双手了。那双手被席洲淬炼几百年,丝毫不逊色于一件本命法器。 他那双掌发力进攻时没有任何变化,但若真是用刀劈剑刺就会发现,那双掌的耐受度竟是惊人的高,等闲武器根本无法刺穿。 目前来说,至少薛崖手中的宝剑就不行。 薛崖一剑平刺过去,剑尖被席洲的掌心牢牢挡住、不得寸进。可薛崖会不知道这么一招定会被挡住吗? 他的暗招还在剑尖处呢,席洲手心一麻,发现一股极具穿透力的灵力竟透过剑尖以他掌心为媒介试图闯入他体内。 席洲却是不躲不闪,手掌收紧抓住剑尖,同时腿脚发力一记飞踹蹬上薛崖的胸口。 薛崖本想避过却被手里的剑牵制了退路,冷不防中了他一脚。既然没能躲过这一脚,薛崖顿时面上发狠,通过剑尖传导了更多的灵力。 席洲哪里承受得住,立马松开手拉开两人距离。他能感受到那股小小的灵力已然闯进他的内里,席洲连忙分神过去,将那小股灵力立时歼灭。虽处理及时,但内里的伤害已然造成,竟是让席洲很是难受。 薛崖也被席洲那脚踢得不轻,若不是他及时运气防御,怕是肋骨当场要被踢断。但现在来说,也定然是受了内伤的。 两人也并未多做停顿,这种不留余地的杀斗根本不允许他们轻易罢手。 薛崖拎起剑来又是一阵穿插挑刺,剑身游走如灵蛇,在席洲的四周不断撩刺。 席洲双手动作不停,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形影。猛然间他又是一掌挥出,薛崖闪身躲避,那掌风就朝着身后的看台而去。 看台上还未及撤出的一众修士顿时尖叫出声,薛崖一惊,连忙回身拦住那飞去的一掌。本以为会命丧于此的修士们就看到薛崖如天神一样挡在他们面前,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将他们淹没。 薛掌门,当真一英雄。 薛崖也发现,这看台中人数实在太多,难免误伤。他起了念头掠身往飞羽门外而去。 “席洲,换个地方如何。” 席洲一眼扫过看台那些战战兢兢的小修士,也无意滥杀无辜,只一路追着过去了。 “掌门。” “教主。” 见二人转移战场,飞羽门诸位长老同黎飒教的诸位长老也一路追了过去。 薛崖在飞羽门上空一路飞掠而过,穿过了大殿、广场,直往飞羽门北部的万里冰川而去。 飞羽门北部是北域雪山的高寒地带,那里常年冰雪,万里冰川屹立数千年,连绵雪山更是起伏无尽头,百里雪林点缀其间,银白的树叶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那冰川底下布满暗河,阳光下的雪山冰川融化,雪水流淌而下在低地聚积起一片巨大的冰湖,那湖面上还有未曾融化的冰块漂浮其上。冰湖连接暗河,在那湖底及暗河深处生活着令人生畏的冰晶湖怪。 薛崖行至冰川开阔处便停住了脚步,转身就是一剑,向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席洲挥去。 席洲双掌翻动间一招冲击波打出消弭了那凌厉的剑气。然后又是推掌向外,霸道的劲气冲击而去,掀起了块块冰层连带着掌风向薛崖席卷而去。 薛崖剑尖划出,引冰湖之水形成巨大的水龙在风雪间翻腾绞杀,直将那卷起的冰层绞了个粉碎。 席洲一掌接一掌,一卷接一卷的冰层被掀起形成了巨大的冰球,冰球状如圆月亮如明珠,滚动间卷起阵阵风雪带着无尽的凉意与压迫力呼啸而去。 那水龙在冰球的撞击下不过分秒就碾碎成水珠四处飘洒开。 薛崖纵身飞起越过来势汹汹的冰球,却不防那席洲竟一直用灵力操纵着它的行进,只见席洲手势一动,巨型冰球转变方向又朝着薛崖滚动而来,薛崖漂浮在半空,席洲就直接一脚飞踹将那冰球踢向薛崖。 薛崖剑意盎然,一袭青衫在风雪中鼓动飞舞,长发飘散。只见他眼神一凛,竟是将周身的冰雪都凝聚起来,不过眨眼间凝出了数万冰剑。 待他眼神上扬,数万冰剑接到了行动指令,齐齐朝那冰球包裹而去。一剑、又一剑,冰球由内到外被冰剑拆解个粉碎。 终于,冰球不堪重负爆裂开来,那碎冰飞溅而出,薛崖的腮边被划出一道小口。鲜血还未流出就被这极寒的温度冻到凝结,不一会儿,那小伤口就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席洲同薛崖不过短短数息已然交手好几个来回,两派的一众长老赶到时二人正是打得如火如荼。 席洲带人来当然为了防止自己陷入被围困的死地,若是他同薛崖动手时,飞羽门那帮人一哄而上对付他,那他的处境就不妙了。 果然,飞羽门中众位长老在黎飒教的众位长老威慑下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双方站在远处,除了目不转睛的关注战局,也只是在那里干瞪眼罢了。 从夕阳到朝阳,从日出到黄昏,二人来来回回无数回合,直至天色都变换几轮,依然无法分出胜负。 此时的二人已经不知不觉打到了冰湖之上,二人注意力均放在对方身上,根本没有注意那薄薄的冰层下正有东西在暗暗的涌动,伺机而发。 终于,那水下的东西在二人到达他正上方时,猛地扑击而起,巨大的獠牙在冰川的反射下映出凛人的寒光。 席洲一时不查被那怪物咬住了脚底,本还同薛崖交手的他竟被一下子拖拽而下。薛崖顿时大惊,剑尖立时转向,对准了那湖底怪物的血盆大口。 那满身银白的怪物一时吃痛,不得不松开了口放开了席原。此时席原也反应过来,双掌快速出击,对准了意欲逃跑的湖底怪物。那怪物受了两人各一击,吃痛得大叫一声,那叫声如夜里婴儿啼哭般,甚是刺耳。 两人不自觉的捂住双耳,原来那叫声竟是特殊的音波攻击。 席洲一时失力,险些跌入湖中,那怪物对二人记恨在心,一口冰水喷吐而出,薛崖本就忙着拉拽席洲,一时不察被那口冰水击中背部。身形一个踉跄。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二人一共退到岸边,再看那湖中央,平静无波,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冰晶湖怪倒是跑得甚快。”若是全盛时,席洲定是要追过去将那东西杀死才算甘心的,此时同薛崖斗了太久,状态不佳,还略有暗伤,倒让它跑了。 他又转过头看向薛崖。 虽说刚才席洲也能自己挣脱,但薛崖先行施救而不是趁火打劫,席洲也算是被薛崖救了一次,此时站在岸边,心绪烦乱,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薛崖被重击背部,疼得脸色发白,但还是扬起一抹笑来。 “席教主,还打吗?” 席洲复杂的看他,良久轻轻的摇摇头。 “今日算我欠你一次情,此次便放你一马。若下次相见,必定不死不休。”话音一落,席洲飞身离去。 “回门。”席洲一声大喝,黎飒教诸位长老纷纷飞掠而去跟随他撤了回去。 飞羽门众位长老本还严阵以待,却没想到敌人竟主动撤退了。众人连忙上前凑到薛崖跟前。 “掌门。” “掌门,你可有大碍。” “”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候着薛崖,薛崖摆摆手,说是无事,带着众人也回了门中去。 第四十八章,诡异密林 “掌门,你可有大碍?”回到大殿之上,周添关心的问道。 薛崖眼神微动,轻笑道:“无事。” 他扫视一圈,发现门中长老尽数在此了,既然如此,不如早做决断得好。 “今日之事你们都看到了,我既同那席洲结了生死仇敌,哪怕今日他暂时退去,以后也定然是同我不死不休的。” 众人沉默,他们对前段时间的波折还心有余悸,看今日那架势就知道席洲定是不会罢休的。这个问题当真伤脑筋。 薛崖顿了顿,继续说:“此事全因我个人而起,我定然是要为此负责。” “前段时间因此事害得我门中声望跌至低谷,此次全界大比,我门中弟子虽未能拿到第一,但总的来说成绩很不错,我想,也足够让门中重振声威。” 大家点点头,确实,虽说第一未能落到门中弟子手中,但前十中竟是有足足四名都是飞羽门弟子,更有大弟子林桐勇夺第二,算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既如此,我便在此宣布一事。” 长老们面面相觑,薛崖这般郑重,不知要宣布何事。 孟吾似有所感的抬起头来望向薛崖那一脸郑重的面容,对薛崖口中的事很是疑惑。 “我将卸任飞羽门掌门一职,退出飞羽门。” 底下一片哗然,卸任??薛崖不做掌门了??还要退出飞羽门?? 孟吾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双眼,不做掌门了?呵,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位置,在他看来竟是如此可有可无吗? 周添第一个站出来劝阻:“掌门,三思啊” 四长老宛修也站出来,面色难看,犹豫的说:“掌门,你大可不必担心黎飒教,我飞羽门窝囊过一次,绝不可能再窝囊第二次。若连掌门都护不住,哪里还配称人修第一派。” “是啊,掌门大可不必担心黎飒教来寻仇,飞羽门众位弟子定是会一直支持掌门的。”姚溪如是说道。 十长老余笑更是喏喏说不出话来,他其实对薛崖还是有些不满的,可他从未想过薛崖真的会抛弃他们,不要这飞羽门。也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掌门” 薛崖抬头打断了他们:“我意已决,这掌门之位,便让给师弟们了。” 孟吾眼神一闪,站出来:“掌门若不要这掌门之位,那这偌大飞羽门又能交到何人手中?” “是啊” “掌门你可是上任掌门同长老团的一致人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啊。” “掌门三思,万不可意气用事” 薛崖不欲与他们多说,刚刚受席洲一脚,又被那湖怪击中后心,他身上的伤势已然有逐渐恶化的趋势。 他忍着内里的疼痛,面上却丝毫不显,只不满的皱起眉来:“各位不必多说,今日我卸任掌门之位,退出飞羽门。愿自受飞羽门门规惩戒,从此以后,同飞羽门桥归桥、路归路。” 他看向下首,正对上孟吾的望过来的眼神。 “新的掌门人依我看来,大长老孟吾就很合适,孟师弟曾做过代掌门,对掌门之位的一应事项定是驾轻就熟。再加之,孟师弟的修为资历也是你们中最高的,他若继任掌门之位,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 姚溪还欲多说,一旁的孟梨却突然朝着孟吾单膝跪地:“参见新掌门。” 孟梨实在害怕了,怕哥哥再走上不归路,如果他想要掌门之位,那就成全他好了,只要……只要他还是那个温柔和善的大哥。 孟吾眼神闪烁,小妹,你何苦。她以为自己想要的是这掌门之位吗?他要的从来都是比过薛崖。 一众长老惊讶的张大了嘴,孟梨这是干什么,直接堵死了后路吗? 薛崖也挑挑眉,从那上座走到孟吾身旁。 “孟掌门。”薛崖这样叫道。 他们还能怎么办,人家都叫掌门了。算了算了,看来薛崖是拦不住的了。 众人被逼无奈,只能一同跟着承认了孟吾的新掌门之位:“参见掌门。” 孟吾呆在哪里,高兴,又耻辱。 多年求之不得的掌门之位终于光明正大、不费吹灰之力的落到了他的头上,他高兴,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可又觉得耻辱,这掌门之位,是他最讨厌的、最恨的人不要了,丢给他的。 薛崖……我孟吾凭什么一直输给你。 寻河之畔。 “教主,前面飞船无法行进,我们要下船了。” 舒姝推开窗看外面的景色,窗外不远处是一片密林,树木高大茂盛,乌压压一片遮住了前方的一整片天空。不知怎的,给人一众极度压抑且危险的感觉。 寻江从那密林中蜿蜒而出不知来处。因从未有人寻得其源头,所以其长度也根本无从估量,仿佛当真无尽无际。 寻江绵延整个修真大陆,沿岸风景多有变化,高山、荒漠、沼泽、草原、平原……各类各种。 几人沿路寻来,见识了几多美景,因舒姝体质跟不上,一直走走停停,反倒像是来游玩的一般。 “那便下船吧。”舒姝放下窗户,起身走了出去。 一行人收起了飞行法器,打算沿江一路徒步而行。 “这密林看起来诡异得很,大家都多加小心。”马上就要进密林了,舒姝实在是很不放心。 明玉拉住舒姝的手,笑嘻嘻的:“教主你放心,你的安危就包在我身上了。” 明言可不干了:“教主,还有我呢,我明言就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好教主的安危。” “去你的,怎么哪儿都有你,跟我抢功劳是吧。”明玉放开舒姝的手,一巴掌糊到明言头上。 明言才不是站着挨打的人呢,他可是有挡箭牌的人了,他怂怂的躲到明赋的身后,只探出个头来,还朝她吐了吐舌头。 “来啊,来打我啊。” “哟呵,小样儿,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是吧。你有帮手,我也有。”她转头就朝着严卓叫喊。 “严卓,把他给我抓过来。” 护妻狂魔、什么都听娘子的严卓:“好。” 严卓应了一声,当真要去抓明言,明言哪里肯干。 “明玉姐,你这是以大欺小。”他不服,他还是个宝宝呢,怎么可以夫妻上阵欺负他一人。 “就欺负你了,怎么着吧。严卓,还不快点。” 明言抱紧了明赋的胳膊,双眼祈求的看着这威风凛凛的挡箭牌。 “明赋啊,你要好好保护我啊,我可是你最忠实的小跟班了。” 明赋咧开嘴嘿嘿的笑,一个巧劲甩开明言的手,再一个健步蹿到舒姝跟前。 “教主,我来保护你。” 明言、明玉: 敢情他们争了半天还便宜了那个傻大个儿了,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有心机了??? 这个答案当然只有舒姝知道了,在他俩争辩的时候,舒姝就暗中朝明赋勾手使眼色。 切,等你们俩保护我,黄花菜都凉了。 她垫脚拍拍明赋的头,满意的指使着明赋护在她周围,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 “走吧。” “教主等等我啊!!”明玉哪里还管明言啊,赶紧追上去才是。 明言也正准备追上去,却不料肩膀搭上一双强有力的手。转头一看,明言都快哭出来了。 “你还抓我干嘛,明玉姐都跑了。”嘿呀,好气。这个榆木脑袋,明玉姐是怎么看上的啊。 被甩开手看着娘子越走越远的严卓:我已经不是明玉的小可爱了,嘿呀,好伤心。 众人沿着河岸往前走去,越是往深处越觉得这密林十分诡异。 “这林子,怎么这般安静。”安静得除了水流声就一点动静也无。 是啊,经明月这么一说,大家才反应过来,这里太安静了啊,没有鸟叫、没有虫鸣,除了寻江的潺潺流水声,竟一点声响也无。 连轻微的风声,也没有。花草树木是静止的,万物沉寂。像是坟墓。 明玉下意识抓住了严卓的手,严卓也习惯性的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 “这里也太诡异了些。” 舒姝也是听明月这么一提才觉得不对,她身体机能持续下降,听力远不如他们灵敏,因而仅仅只是寻江的潺潺流水声于她而言就很大了。大到完全可以遮掩其它任何细小的声音。 现在被提醒,她再仔细分辨,才发觉那流水声之外竟然当真都是一片寂静。 “这林子不对劲,你们注意防范。”她没有修为在身,也只能依靠他们几人。 明言也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色说道:“明赋你守好教主,我去前方查探一二。”他是教中最善查探之人,所以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放心,我明赋就是不要这条命也不会让教主出事。”明赋拍拍胸口,显然对自己的实力很是自信的。 “那你当心。”舒姝皱眉,不是很放心。 明言点头,几个纵身朝着前方略去,不过几个呼吸间,已然不见了身影。 “教主,那我们呢?是等明言回来还是继续往前走?”明月问。 舒姝搓搓指尖,想了想说:“我们也继续往前走。沿着寻江一直走,我们走的同一条路,明言若掉头回来也必定会遇上我们的。” 明月点点头,她都听教主的。另外几人自然也是如此,于是几人又继续往前走去。 却不料,他们走后不过多久,明言从前方她们消失的地方走了回来,竟是完全没同他们遇上。 明言站在原地,双眉紧皱:“怎么没人了,难道往另一条路走了?” 他犹豫良久,最终选了右边的分叉路寻了过去。 第四十九章,幻象丛生 舒姝几人朝前走了许久,竟然一直都没看见明言的身影,众人心上都浮起了一抹担忧。 “教主,明言是不会这么久还不回来的。”明月怀疑的说。 “他会不会遇上了什么事情?”这么久不见人影,实在是让人担心。 舒姝神情严肃:“不会,我们一路走来,若他被什么绊住了手脚我们应当是会碰到的。” “可,可这么久,他应当回来了。” 舒姝也觉得,明言不是会脱离队伍这么久的人,担忧间,她心里起了些猜想。 “要么他一直在往前走;要么,我们同他根本不在一条路。” 明玉张大眼睛:“怎么会!!!” 明言定然是不可能抛下大家一直往前走的,除非被什么东西惑住了心神;可按理来说,依他洞虚期中阶的实力寻常东西根本不可能迷惑他的心神。虽不排除有万一,但 “他我们不不在一路。”未料这时一直沉默的严卓却出了声。 大家纷纷望向他,明玉捏了捏他的掌心:“你怎么知道?” 严卓对她笑了笑:“来时路,变了。” 众人不约而同回头望去,舒姝对阵法一类的向来不甚敏感,特别是修为全失的情况下。但明月却能明显感受到,身后的来时路,变了。 明月神情凝重:“路变了。” 明月有些自责,枉她认为对阵法较为精通,竟没注意身后的变化。 “我该早点发现的。” 明玉怕明月过多自责,转头气呼呼的瞪着严卓:“你怎么不早说啊。” “才发现。”严卓抿唇,抓住她手把玩。他这一路走来一直都是这种状态,注意力全都在明玉身上,哪里有观察周边的环境。 还是听舒姝说了疑问,他才抽出精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一看,才当真发现了问题。 严卓怕明玉生气,赶紧说道:“我能找回去。” 严卓是身法隐匿的高手,这门功夫必定要对环境极其的熟悉,极其的了解,也极其的善用。所以哪怕现在迷路,他往往也能凭自己的直觉找到最正确的道路。 明玉急忙说道:“那你赶紧带我们去啊。” “教主,让严卓带我们回去吧,说不定明言还在原地等我们呢。”她望向舒姝,迫不及待的原路返回。 虽说明言老同她斗嘴打闹,可她也是真心爱护明言这个弟弟。这密林这么诡异,哪里能放心他一人在外。 明月摇摇头:“明言不是会在原地等我们的性子,现在回去,怕是也找不到他的。” 明玉着急:“那也要试试啊,万一、万一他学乖了,等着我们呢?” 明赋也点点头,明言可是他最忠心的小跟班,自己怎么能把他丢下。 几人转向舒姝,还是要听她指示才是。舒姝也知道明月说得更对,可也不能一点不报希望。 “回去找。” 明玉松了口气,让严卓赶紧带路。 一行人复又掉头,在严卓的带路下小心翼翼的踩着脚下的每一步。越是走才越是发现,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沿着寻江岸边走,却其实早已走入了密林深处,身旁潺潺的江水已经不知不觉间被幻境所取代。 密林深处的寂静比那外围更让人心悸。舒姝踏步其间,只觉得这密林郁郁葱葱的模样都是虚假的,好像,这些东西都是欺骗双眼的幻境。 “这树虽茂盛葱郁,却当真一点声音也不带,莫非连眼前这些树木都是假象?” 说着,舒姝伸手就近摸上一颗树。 “教主小心。”明赋一把将舒姝扯过,只见那原本静若死物的树上突然生出许许多多的枝丫齐齐冲舒姝而来。 舒姝心中一惊,被明赋一把带到几米外,再抬头看那棵树,竟还是她伸手之前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乱枝飞舞的场景根本没有出现过。 “这树竟然是活的。”明玉惊叹。 舒姝抿嘴不语,竟然是她想错了。 “罢了,继续走吧。你们也莫要碰那些树木了。” 几人再次踏步向前走去,舒姝跟在后面,忍不住回头望了眼那突发异象的树,总觉得哪里不对。 大家再继续上路,没走一会儿,前面带头的严卓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不走了?”明玉疑惑的看他。 他摸摸明玉的手,安抚的说:“到了。” “到了?怎么可能,这里哪里是我们方才同明言分开的地方?”眼前的场景同方才她们与明言分开的地方分明是不一样的。 明月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指尖快速掐诀后又扫过双眼,顷刻又放下手来。 “到了,是这里。”她如此说到。 明玉脸色顿时就变了:“这林中障眼法竟这般厉害?” “厉害又如何,大不了一力降十会,破了它这怪阵又如何。”说着,明赋还未等几人说话就动起手来,他掌心一推一就,威力极大的一掌就这么朝着一旁的树木打去。 那树木剧烈扭动起来,枝丫急速生长,竟将那掌力全然包裹起来,不消两个呼吸,那枝丫打开收缩回原处,刚刚那掌风竟然被一声不响地消灭于无形。 舒姝伸手拉住明赋,神情凝重非常。 “洞虚期圆满,竟然对它丝毫造不成伤害?” 明赋也脸色难看,就算是大乘期的修士面对他这一击多少也会有点回应。这树的防御竟然这般厉害。 “这里处处都不对劲儿,明赋,你莫要再冲动了。” 明赋点点头,他都听教主的。 舒姝转过身,不再看那树。 “这密林实在诡异,明言一个人同我们分开定然是危险至极。但我们现在回了原地也未曾发现他的踪迹,他肯定是不知往哪处去寻我们了。” 明月点头称是:“教主,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才是。” “对,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先找到他。明言不在此处,若我们在这里等,我怕他也回不来原地,不若我们分头去找。多个选择多个希望。” 她看向大家,征求大家的意见。 “若是分开来,万一又走散了怎么办?”明玉问。 舒姝也知道未尝没有这种可能。“对,如果分开来,我们很有可能会再走散,但若不分开寻找,这几个方向我们又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她看了看明月,问她:“明月,你最懂阵法,若是让你一人寻一个方向,你可能原路回来?” “可以。”她方才不过是太掉以轻心,若是认真起来,定是可以做到的。 “那好,明月你自行搜寻一路。”说完,舒姝又转向明玉、严卓二人。 “依严卓识路的本领,明玉,你们应当也能自行搜寻一路。” 明玉不确定的看看严卓,严卓轻轻的朝她点头,她顿时心里就有底了。 “可以。” “那好。”舒姝就直接拍板了:“明月去寻右路,明玉带着严卓去寻左路。我同明赋没有那识路的能力,就在原地等候,若是明言又找回来就是再好不过了。” 对这分配,众人一致同意。舒姝没有自保的能力,明赋同她二人也没有识路的本事。不如就呆在原地让明赋贴身保护她,这样她们也更放心。 “约定好,一个时辰过去若还是未能寻得到人,那你们就返回此处。” 明月、明玉都慎重的点头,明月走右路、明玉同严卓走左路,快速的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明赋摸摸头,有些不知所措:“教主,那我干嘛啊?” 舒姝伸手:“拿个椅子来。”明赋赶紧掏出了个靠背的椅子给她摆好。 她屁股一沉,坐下去觉得有点硬:“再来个垫子。” “哦哦哦。”又赶紧屁颠屁颠的掏出个软乎乎的垫子递给她。 “教主,她们都去寻人了,我要干嘛啊?” 舒姝垫好软垫,舒服了。这才抽空回他的话:“你就在这里保护好我,为我端茶倒水伺候我喝水吃饭就行了。” 明赋这人修为高,又有天分,就是人憨憨的,脑子不怎么顶用。他听见舒姝这么一说,也不慌了,抽出个小凳坐在舒姝身旁,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待在哪里。 远处看过去,像个石像一般。 “教主,我想再试试。”明赋冷不防的突然出声吓了舒姝一跳。 “什么?你想试什么?” “我想试试攻击那些树。” 舒姝偏头一想,也行,万一有用呢? “那你去吧。” 哎?答应了。嘿嘿嘿。明赋哒哒哒走到那些树面前,起势,攻击。 不成?再来。 起势,攻击。换招,再来。 舒姝看了明赋一会儿,发现他真的是做无用功。 “明赋,停手回来吧。” 明赋这人轴得很,不死心,还想试:“教主我再试试,权当修炼了。” “那你收着点,莫要灵力透支了。” 想想也是,若真有这么一个怎么打都没事,不靠近不碰到就绝不会还手的东西做陪练,倒是省了好多功夫。 “好。”明赋高声应到。 舒姝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她这身体不行,到点了就得休息。 再看一眼明赋,还打着呢。算了,眯一会儿。想着想着,舒姝就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不过刚几个呼吸的时间,她猛然睁开双眼看向明赋的方向。 那处明赋的身影还在树前游移,拳掌相交不停的攻击着那树。 “明赋。”她叫一声,那边的身影却没有任何回应。 不对,她猛然跑过去伸手向明赋抓过去,舒姝瞪大了眼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 假的,都是幻象。 第五十章,天罚神树 “明赋!明赋你在哪儿?”舒姝大声叫喊,急的在原地打转。 怎么就没了,怎么几个呼吸的时间人就不见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四周也没有半点回应,整个林间一片死寂,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舒姝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呼”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修为全失,身旁又无人相护,此时此刻的舒姝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小白羊。不能慌,舒姝,你绝对不能慌。 先回去坐着等他们回来,舒姝对自己这样说。可是转身的那一刻眼前的场景简直让她想杀人。 他娘的,她的座椅呢?那块空地呢?寻江河畔呢?这一堆树是什么时候到她身后的。 她不过只是向前走了几步而已啊!!! 在这周围徘徊许久,舒姝真的不得不夸一句这个幻境当真称得上一句登峰造极了。 真不知这幻境是何人所布,或者天然形成? 舒姝环顾一圈,发现周围将她包围的这些树木竟然都惊人的相似。她定睛一看,一一对比过去。 不,不是相似,根本就一模一样。 小到树叶偏长的角度、细致嫩芽生长的程度、大到那树干的粗细,无一处不相同。 她闭眼回想当时她伸手过去触碰的那颗树,那树冠的方向,那树叶的茂密程度,还有那枝干偏长的模样。 这些树木,竟然当真一模一样。不管是天然生长或是人力种植的树木都不可能全部一模一样,她又是身处幻境之中,那只能说明,所有的树都是幻境,所有的树都是照着同一棵树的模样幻化而来的。 若是这样,那是不是可以推测,当时她伸手去摸时飞舞的枝丫也都是幻境呢?舒姝抬起头来,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 “如果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她扬起一贯嚣张的笑容,伸出手向那树叶抓去,在靠近的一瞬间,那树的状态陡然转变,枝叶一阵飞涨朝着舒姝攻击而来。 舒姝伸手的动作一顿,但心里不停的为自己打气。她一咬牙,紧紧闭上眼睛,手继续向那前方伸去。 “都是假的,都是幻象”她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咦?”手已经完全伸直了,按理说应该是可以触碰到的。 她睁开眼来,本还张牙舞爪意欲攻击她的那颗树木已然消失在眼前,而那树所在的地方已然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土地,一团被烧得只剩树根的树木残骸散落在那里。 这是幻象树影背后真实的场景吗?舒姝皱起眉来,她依葫芦画瓢,将四周的幻象树影都一一化去。 待一切幻象化去,眼前的场景竟让她的表情越发的凝重。 眼前的整片森林都是焦黑的模样,像是被一把大火烧过,整个林子都付之一炬。土地是黑的,树木残骸是黑的,整个世界一片焦黑,一点生机也无。 她走过去,蹲在一颗只剩个树桩的焦木前,伸手沾了点焦黑的炭灰。 看这模样并不像是普通的火能造成的效果,若是那些绝世的异火舒姝将炭灰放在鼻尖细细嗅闻。 “不,不是异火。”她脑中闪过所有修真界异火的相关记忆,根本没有一个对的上的,更何况,异火虽也斩草除根,但并不会像这般一点生机也无。 这倒像是天劫中那天雷劈过后引燃的天火。 可天火是蕴含着极大的生机的,破而后立乃是天劫的降世法则,天道最是宽容,不会完全毁去一地的生机的。 更何况,这林中灵气涌动,显然是并不阻拦生机的进入的,按理说在灵气这般极具生机的东西滋养下这片地方不至于还是如此死寂的模样,可偏偏它却丝毫不受灵气滋养,仍旧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她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东西,若是天罚呢? 舒姝震惊的抬起头来。 “对啊,若是天罚呢?” 若是天罚,就会由天道降下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降罪于惩罚的对象,天罚具有毁灭世间的力量,若是天罚降下的天雷毁坏了这里的一切,那这般死寂毫无生机的模样也就说得通了。 “也不知道这里是发生什么事情,竟然会遭到天罚。” 等等,天罚不可能针对一整片森林的啊,难不成,这林中有一个罪魁祸首? 舒姝点点头,觉得很有可能。她向前走去,不断化去一片片的幻象树影,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她抬眼望去,前方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中心有一颗巨大的焦黑树干,其余的树干都同它保持着二十米以上的距离。那树散落下来的灰烬落到的最远处竟然离那树干处有长达十数米的距离。 “莫非,这就是那罪魁祸首?”她犹豫着走上前去。 也许这东西是能破解这天罚之谜的关键。 舒姝小心翼翼的向那巨树靠近,她修为尽失,顶着一副脆弱不堪的身体,实在是怕遇到个什么意外就一不小心没了命。 在她踏过一截枯枝后,那枯枝之下竟有一小点绿色在暗暗涌动,带起的动静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发出了一点极其微小的声响。 舒姝忽的转头望去,眼神在四周逡巡,将地上的枯枝一一扫过。那小小的绿色瞬间缩回那枯枝之下,在枯枝的遮掩下藏得严严实实。 “难道是听错了?”她眉头深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崩得太紧产生幻听了。 “罢了,兴许是枯枝被我踩到的声音。”她甩甩头,想让自己放松些。 心里给自己打打气,舒姝又继续朝着那树干靠近,只是这次下脚更加的小心,尽量绕过那些枯枝让自己不要碰到。 在她背后,那点点绿色又仿佛被吓住一样呆呆的藏在枯枝下面,待确认舒姝走远了它才缓缓的冒出个头来。 待它完全看到舒姝之后竟整个小绿芽都激动起来,可它不敢轻举妄动。小绿芽顿了顿,偷偷钻入地底。 这边舒姝终于靠近了树干处。这么近的距离,她倒是将这树干看得更加清楚了。这树的树干约莫是十人合抱的大小,树干中心已然被劈得中空,什么都没剩下。 倒是这树皮不知怎的还完好无损的围了一圈,照舒姝来说,现在这树干就是个天然的养鸡笼。 “嘿嘿,若不是我这修为全无,把这东西扒回去做个鸡笼可真是合适。” 这么一想,肚子还饿了,她现在是凡人之躯,她需要进食啊从进了这见鬼的林子她就半点没进食,好饿。 算了,看这树干还挺大的,要不靠着休息休息? 舒姝见此处没什么危险,就欣欣然的靠着那中空的树干坐了下来,双手随意搭在腿边。 嗯?舒姝突然感觉到指尖一阵刺痛。她想抬起手却像是被什么拉住了一般无法动弹,低头望下去,一根头发丝大小的小绿芽缠绕在她的指甲,那头部竟然刺入了她指尖的肉里,小绿芽身上还一阵阵的涌过血色。 这,这分明是在吸她的血啊。 舒姝连忙想用另一只手将那小绿芽扯掉,却不料另一只手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她弯起腿想要一脚踹过去,却不料双腿也被长出的小绿芽锁在了那里。 “他娘的,哪里来的怪物?还不快放开姑奶奶我,要是等我下属赶到,定要让你再受一次那天罚之痛。” 要不是修为尽失,舒姝又怎会被这小东西这般掣肘。 她本是想随意的骂两句,却不料竟得到了回应。 “我才不是什么怪物,我是神树、神树。”那小东西竟是有神识的。 舒姝突然心头一动,想起知愚说的话,那神脉之森有一奇树莫非是这鬼东西??她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气怒不已。 “屁的神树,会吸血的神树吗?你赶紧放开我。” 那小绿芽吸血的动作一顿,像是被舒姝说得有些羞愧了。 “你,你给我吸吸血,等我长大了会报答你的。”说完,它又埋下去继续吸血,活像舒姝的血是什么琼脂玉露,美味得不得了一样。 “报答?你拿什么报答我,你那根豆芽菜吗?我都快被你吸成干尸了,你去报答个尸体吗?” “赶快给我放开,你个小豆芽,我告诉你,我的下属马上就赶到了,你不想再被雷劈死就赶快放开我。” “绿豆芽,快放开,沽名钓誉的神树,活该被天罚劈成黑炭。” “什么见鬼的神树,吸人血的魔树还差不多。” “被劈死的时候痛吧,你等着吧。你马上就要再感受一次了……” “绿豆芽,你死定了。” “” 不论舒姝怎么说,那个小绿芽竟是丝毫不动手,死死的将舒姝困住吸血。慢慢的,舒姝觉得自己的神智都有些模糊了。 大概是失血过多了,舒姝想,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生机正随着鲜血的流失一点点流逝。 哈,她舒姝纵横修真界这么多年,竟然被一根小豆芽吸血吸死了,当真好笑。 恍惚间,她竟突然想起了薛崖,想起他坚定的说着要回去飞羽门时的样子。 薛崖,我真想让你知道你的离开让我死得如何凄惨 让你后悔一辈子。 想着想着,舒姝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完全失去了意识。 “姝姝!!!”薛崖竟然又一次被同样的梦惊醒。 一片空旷死寂的地方,姝姝毫无生机的躺在那里,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不,不会的,姝姝不会出事的。”言语间,一滴热泪滑落在掌心。 他呆呆的望着掌心的那滴热泪,为什么会流泪? 不会的,姝姝是不会有事的。他踉跄着从床上爬起来,竟是连衣衫都来不及穿好就径直开门冲出去。 他要去,要去找姝姝。 她不会有事的。 第五十一章,命悬一线 “薛师兄。”一声阴阳怪气的叫声从一旁传来。 急着出门的薛崖顿时转头看去,孟吾? 他停下脚步,拢好身上凌乱的衣饰:“孟掌门大半夜来我院中作何?” “不过是来看看薛师兄的伤势如何。”孟吾脸上带笑,月光映照下竟那笑容竟显得格外诡异。 “无碍,不劳孟掌门关心了。”说完,薛崖便急匆匆往外而去。 “哎?薛师兄,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啊?” 薛崖提手掸了掸衣袖:“我已不是飞羽门的人,怕是没有向孟掌门交代行踪的必要。” 孟吾轻笑一声:“自然没有,但好歹师兄弟一场,我也是关心薛师兄罢了。” “那就多谢孟掌门关心了,我有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薛崖纵身而去,几个起伏间身影已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孟吾扭扭脖子,那幽黑的双眸竟有一抹血红若隐若现。 “薛崖。”他冷冷的道出这俩字,神情间似有癫狂。一个闪身,孟吾速度极快的朝着薛崖追踪而去。 薛崖不过行出五十里就发现身后有人穷追不舍,担心着舒姝的安危,他根本不欲同身后之人多做纠缠,直接加快了速度向前掠去。 但身后之人如跗骨之蛆,紧紧的咬在他身后,怎么都甩不掉,薛崖心里的暴躁根本控制不住。 他眼神低沉,既然甩不掉,那就杀了。 薛崖停住脚步转身望向来人,又是孟吾。 “孟掌门还有何事?” 孟吾嘴角勾起个诡异的笑来,眼神彻底变成了血红色,嘴唇微启,慢慢吐出了两个字:“杀你。” 下一秒,孟吾就提剑朝薛崖刺杀过去。 薛崖哪里能想到孟吾竟然会想杀他,但他也不是站着挨打的人。 右手宝剑在握,手腕一转,剑身映出冷冷的月光,杀气凛然。 “不自量力。” 剑影闪动间一阵破人的威压席卷而去,伴随着强劲的剑气同变换莫测的万千剑影,显然薛崖一出手就是足足的杀招。 孟吾却站在那里,不躲不闪,他脖子诡异的扭动着,提着一把剑站在那里。 待薛崖那招即将击中他之时,他突然动了,战意瞬间上涌以排山倒海之势将推至跟前的大招击碎。 薛崖眼中惊疑不断,孟吾什么时候有这等修为了?他这才定睛仔细看去。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孟吾,你竟然修习邪功?”他那血红的双眼,分明是入了邪的标志。 孟吾舔了舔嘴唇,不甚在意的说:“邪功又如何,能杀了你就好。” “你我近日无怨、往日无仇,更是多年同门,你为何要杀我?”薛崖本欲同他速战速决,但看这情形却是不能了。 孟吾修习邪功,短时间内修为增强至了大乘期修为,而他本就受伤在身,还受了一顿门规惩戒,实力大损,若是短时间解决不掉孟吾,他的身体根本就耗不下去。 “近日无怨、往日无仇?”孟吾哈哈大笑:“薛崖啊薛崖,我孟吾同你的仇可大了去了。” “当年本来我都快被掌门收为徒弟了,却因为你的出现,他转而选了你。我呢?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走到掌门的身边。你说我恨不恨你?” “我天赋过人,一众师兄弟堪称魁首,但只要你出现,他们就一窝蜂奔涌到你身边,我呢?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众人追捧。” “我小妹喜欢你,为你肝肠寸断、相思成疾。你却视若无睹将她一片真心弃如敝屣。” “你不愿做掌门,我却为了掌门之位汲汲营营、苦心算计多年。最后呢?捡了个你不要的破烂。” “薛崖,我同你往日多仇,近日多怨。我孟吾,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崖皱眉,孟吾竟然是因为这些他根本没看在眼里的事,要杀了他? “当年你虽未能拜掌门为师,但你师父木询长老也是当世一大奇才,现在更是渡劫期的顶尖修士,哪里又委屈你了?” 孟吾喉头一梗,薛崖说的是没错,可 “你天赋过人,可我天赋更佳,师兄弟们自然喜欢追捧强者,这又有何错?你想拜掌门为师,不也是追慕强者的思想作祟。” 说得也没错,他也是这样,可是 “还有你小妹孟梨。我从头到尾都未曾喜欢她,难道不应该干脆拒绝?依你所言是应该给个回应,将她吊着?” 那怎么可以,渣男啊,当然是当机立断态度坚决的拒绝啊。不对 “至于掌门之位,你若觉得那是个垃圾,你大可以又丢给别人,呵,不还是欣欣然的坐下去了。” “孟吾,你最该恨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无能。” 一番话反驳下来,孟吾整个人都呆在当场,我,他,好像有点道理。 不不不,都是薛崖的错,是他的错,他该死。 孟吾面目狰狞的大声吼道:“休要多言,受死吧。” 气怒之下,孟吾竟全然癫狂,丝毫不复方才神智清醒的模样。 面对这般毫无理智又实力剧增的对手,薛崖将手中的剑柄握得更紧了。 “玄冰斩!!!”他一动手就是杀招,时间耗不起,他的身体耗不起,必须速战速决。 谁想那孟吾竟直直冲击过来,硬挨下那一剑。狂暴的状态让他丧失了基本的痛觉,完全变成了只知砍杀的工具。 孟吾用身体硬抗下薛崖的攻击,当即吐出一口血来,但他手上的剑也毫不停顿的插入了薛崖的肩膀。 “呃”他忍不住一声轻呼,这邪功当真邪门,竟然裹挟在剑尖之上闯入了他的体内,不过片刻就以他伤口未中心向着体内不断扩散。 薛崖凌空一脚将孟吾踢开,那插入他肩膀的剑也随之拔出。他立即调动灵力去绞杀那极具破坏力的邪功。 这一幕竟同他与席洲拼斗时如此高度的相似。只是此时被内伤的变成了他自己。 孟吾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杀,杀,杀了他。 他提剑不断的挥砍,一重又一重,竟在这雪地之上将那千山绝使出了极致。若是不看他目前的状态,怕是教他这招的木询都要夸他一句了得。 一时之间风雪大作,剑气裹挟着沉沉积雪向薛崖席卷而去。孟吾手上不停,一剑累一剑,攻势越加凶猛。 薛崖咬牙坚持,手中的剑挥舞不断,甚至使出了被截杀之时学到的那招九剑归一。横劈竖挑,整整九剑合而为一,九九归一。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力冲击而去。 两相碰撞之下,二人都被齐齐推开数百米。 薛崖捏着剑柄的手轻微的颤动,一丝鲜血从掌心流出,顺着剑身直流而下。 他的身体撑不住了,同席洲交手后本就两败俱伤,若不是当时席洲及时罢手,他迟早会同席洲同归于尽。后来又受那怪鱼报复一击,再因有当晚退门之事受了门规惩戒。 薛崖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久了。 他眼中寒气蔓延,若非他本就有伤在身,又怎会被孟吾逼到如此境地。 这孟吾,别的不行,趁火打劫倒是做的挺溜。 他虽不怕孟吾,但在战力大打折扣之际,也只好且战且退。 可孟吾又哪里会轻易放过他,虽然没了意识,但击杀的对象意图退却,他猎杀者的本能告诉他不能让他跑。 身体本能做出反应,他几乎将体内的灵力全部抽调一空,只为了将薛崖留在当场。 薛崖奋力抵抗,可这身体实在不争气,最后仍然抗不过孟吾的全力一击,无力倒地。那柄沾满他鲜血的宝剑也掉落一旁,被大雪渐渐掩埋。 孟吾拖着沾满鲜血的宝剑一步一步走过来,一步又一步,那踏在雪地上的脚步声在薛崖听来更像是夺命鬼差的勾魂铃响起。 他举起剑来,月光下的长剑寒气凛然。 薛崖昏迷前还在想,死便死吧,左右求饶都是没用的。 “大哥。”一声凄厉的吼叫穿破长空传入孟吾耳中。 孟吾突然停下动作,眼中的血红渐渐褪去。 “小妹。” 他转身望去,孟梨正朝着这处疾驰而来。眨眼间,在他眼前站定。 “大哥,收手吧,掌门之位是你的了,已经是你的了,你还要怎样啊。”说话间,娇俏的美人已是泪流满面,几欲崩溃。 孟吾放下剑来,想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可伸到一半看见手上刺目的鲜血又顿在半空中。 他的手好脏啊,不能弄脏了小妹的脸。 孟吾不语,转过身,提起剑又要杀了薛崖。 孟梨一个纵身挡在薛崖跟前,泪眼婆娑,眼带祈求。 “大哥,不要。”她用力的摇头,伸手去抓他握剑的手。 她一点、一点擦去大哥手上的鲜血,温柔而细致。 “大哥。”不过才道出两字,孟梨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啊。我的大哥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勾结邪修,修炼邪功,得了掌门之位还要趁虚而入杀了薛崖。她该怎么办啊。 “滴答……”孟吾感觉到什么热热的东西滴落在他的掌心,低头看去,竟是小妹低头垂泪。 突然心中一阵绞疼:“小妹,莫哭。”他将孟梨揽入怀中,温柔的轻拍她的背部。 “莫哭,我都听你的。” 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就如幼时哄她入睡一般。 你说不杀,便不杀。 第五十二章,不可置信 这,是哪里? 我,是谁? 小婴儿躺在那床榻上止不住的大哭,一个五岁大小的小男孩举着个大大的碗盆急匆匆的跑过来。 “小姝姝不哭,不哭啊。吃的来了,张嘴,啊~”小男孩拿起小勺一点一滴的给她喂着自己细心捣碎的灵果糊糊。 “嘻嘻”小婴儿吃饱了,小手胡乱的挥着,像是要去抓小男孩的头发。 小男孩也笑,将头发凑到她小手够得到的地方。 “啊啊啊”抓到了头发,好高兴啊。小婴儿激动的叫着,抓住头发的小手也不停的挥动着。 小男孩头皮被扯得发疼,可他看到小婴儿高兴地咧开没牙的嘴,他就想,啊,小姝姝笑起来好好看,真可爱。哪里还管疼不疼。 小女婴一岁了,会说话了。 “宝啊。” 小男孩听到叫喊,转过身来将她抱起,一个小孩抱着另一个小孩,样子滑稽,但他们就这么依偎着过着日子,一天又一天, 两岁了,她会走路了。她跟在小男孩屁股后面,满塔的跑。 “阿宝,抱。”她抬手求抱抱。 小男孩高兴的将她一把拥住,他还是五岁大小的模样,已经不是很方便一把抱起两岁的小姝姝了。 五岁时,小姝姝和阿宝是最好的小伙伴。她们一起捉迷藏,一起在塔中探险。 十岁时,小姝姝已经修炼好几年了,她可以一把将小小的阿宝抱起。 十五岁时,小姝姝出塔闯荡,她开始会受伤,开始成长。 她,认识了薛崖。 她,是舒姝。 “呼呼” 舒姝猛的睁开双眼,望着这灰蒙蒙的天空,呼吸急促,带着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 她抬手看着指尖,什么痕迹都没有,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 怎么回事,她不是被一根绿豆芽吸干了血吗? “我都说我会回报你的。”一个稚嫩的小奶音音在她耳边响起。 “绿豆芽?”舒姝惊疑不定,难不成这吸血豆芽还当真回报她什么了? 那声音顿时气呼呼的,语气都变得不友好起来:“我不是绿豆芽,不是,我是神树。” 不管是什么东西,关键是:“你什么时候跑我识海里去了?” 气呼呼的小奶音顿时消声。 “绿豆芽,你怕是真的活腻了,吸我的血,还敢钻进我识海扎根?哼,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吧,你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小奶音顿时着急起来,都快哭出来了:“对不起,你不要跟我同归于尽,我很有用的,我会帮你的。” 舒姝也不急了,这小东西进了她的地盘,大不了就是个玉石俱焚。她倒是想看看这小东西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随意找个地儿坐下来,舒姝面上兴致缺缺,显然对小绿芽说的什么它有用啊、能帮她啊都很是不屑一顾。 “行啊,你说说,你一颗绿豆芽能有什么用?吸血?” 小绿芽:可以不要再说吸血的事了吗?还有,我不叫绿豆芽。 “人家是神树,不是绿豆芽。” 舒姝挑眉:“嗯?”显然是威胁了。“废什么话,快说。” “我会长大的,等我长大了,就可以结果子给你吃了。”它期期盼盼的说,语气得意洋洋的。 “我长这么大吃的果子少说也得数以万计了。还稀罕你个破果子?” “那怎么一样,我的神溪果是最厉害的,其它的果子都比不过它的。它能” “等等,什么?神溪果?” ‘我查到一古籍中记载有一物或许能帮到你。此物名为神溪果,在那寻江之源的神脉之森。神脉之森中有一奇树……结成了神溪果。’知愚的话突然在她耳边回响。 “是啊,是啊。”小绿芽高兴的应着。 “你是不是知道神溪果啊,嘿嘿,神溪果很厉害的。”哎呀,本来还想低调一下的,没想到碰上个识货的。 “知道。”生无可恋,不光知道,我还在找呢。 这小豆芽长大了会结神溪果,难道这绿豆芽就是那颗奇树?这个地方 舒姝环顾四周,被烧得焦黑一片,死气沉沉的。哈?这个地方就是那传说中的神脉之森?? “这里,是神脉之森?”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片焦黑的地方,分明就是死亡之森啊。 小绿芽沉默了一下:“是啊。” 曾经的这里那么生机盎然,热闹非凡。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唉~造化弄人,哦不,造化弄树。 “完了完了,坏了坏了;我还等着神溪果救命呢。”舒姝急得原地打转。 “你才这么丁点,等你长大我早死了。还怎么结果子给我吃?哈,好气。” 这传说也太不靠谱了点,神脉之森被天罚劈成一片焦黑,传说中结出神溪果的奇树也被劈成个小豆芽。 “呼”舒姝,不能气,不能气;气大伤身。 “不是的,我很快就长大了。”因为吸了你的血。嗝。 “哼,那你倒是告诉我,很快是多快?”呼!!!不行,还是好气。 小奶音犹犹豫豫的出声:“大概,十年吧。” 嗯?十年?好像…还是挺快的,舒姝想着。要是十年的话,也不是不行。 小绿芽看舒姝不出声了,以为舒姝是不满意这个结果,想同它同归于尽呢。这怎么可以,它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小绿芽在识海里摆了摆身子,要不,先牺牲一下?? “那个,我知道,这个时间有点久哈。” 舒姝挑眉,不说话,想看着小绿芽又要说什么。 “这个,我可以帮你解除一层封印,但是,很耗费我的精力,可能可能就要二十年才能长大了,但是我” “等一下?什么封印?”舒姝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封印。 “咦?你不知道吗?”小奶音疑惑的很:“就是你的神格封印啊。” 这话说得舒姝更是迷惑了,神格封印?这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同她修为全失有关? “什么是神格封印?” 小绿芽:这个女的居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它为什么要说出来。 “唉~”算了,讲都讲了,看来必须得大出血了。 “你是神界的人,神界的人出身时天然有神格,只要修炼就会产生神力,我不知道你为何会从神界流落到修真界的,你的神格也被封印得严严实实的。我可以帮你解除一层封印,恢复部分神力。” 我…的…天…呐!!! 我怎么就突然变成神界的人了,还有神格?修炼就有神力?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很有用的。”小绿芽催促到。 “这么好的事还不快点答应啊,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哟。” “你闭嘴。”舒姝一声喝令,小绿芽顿时噤声。 这小东西就在耳朵旁边叨逼叨的,扰乱我思绪,烦。 待我捋一捋,神界之人,神格,神力? 阿宝是从神界流落到修真界的,是不是说,我也是同阿宝一同流落的呢?然后阿宝失去了大多修为,还永远变成五岁大小的模样,难道也是因为被封印了? “绿豆芽,那神力厉不厉害?” 小绿芽:你叫我闭嘴,我不说话。 “说话。”这小东西,样子不大、脾气不小。 “同归于尽。”哼,小样儿,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小绿芽: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受到威胁了。 “神力当然厉害,就像仙界最低等修士天然就比修真界最高等的修士更厉害。神界的最低等修士也天然比仙界最高等修士厉害。” “可我还是个婴儿时就流落到修真界,根本没有开始修炼。何从谈起拥有神力?” “哎?你婴儿时就流落到修真界了吗?可你神力充足,活像是修炼了好几十年的样子?” “怎么可能?我确实是婴孩时期就一直在修真界啊。” 舒姝惊奇,她从有记忆以来就在八宝塔了,那个时候八宝塔早就已经流落到修真界了。 “嗯……兴许你的出身很好,你父母在你刚出生后就帮你打开了修炼之门,神界大家族为了下一代更好发展,有些人会在婴孩时期就辅助后代被动进行修炼。” “但是这需要很大的投入以及辅助者有足够高的修为。这种人要么是在大家族,要么是自成大家。这么说起来,指不定你还有对了不得的父母咧。” 哎,是吗?了不得的父母啊,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父母。 “我从来没见过父母,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舒姝情绪沮丧,她一直都和阿宝相依为命,没有亲人,没有父母,当真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 小绿芽强烈反驳:“怎么可能,引导襁褓中的婴孩走上修炼之路是极其耗费精力和时间的事情。一般的大家族都只有极少数地位超然的人能做到,而且他们都不一定会这样付出的。”至少它所知的就不多啊。 小绿芽点点头,做出总结:“你父母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肯定是非常爱你的。” 看不出来,这个绿豆芽还挺会说话的,竟然还会安慰人。 “这么说来,也许他们是不小心把我弄丢了。” “也许,他们也找了你很久、很久啊。” 对啊,也许他们一直都在找自己呢。 舒姝心里突然升起了强烈的欲望,她要飞升,飞升仙界,再到神界。 她要找到她的父母。 第五十三章,神力解封 无论如何,想要飞升,首先就要提升实力。 “绿豆芽,若是你帮我解开一层封印,我能达到什么实力?” 小绿芽摇摇晃晃,不确定的说:“依我推测,你至少会有堪比修真界渡劫期中阶的实力。” 舒姝眼睛一亮,就算她修为恢复也只是个大乘期,这神力竟如此厉害,不过解封一层就到了渡劫期中阶。 “那还等什么,那还不赶快给我解封。” 咦怎么有种正中下怀的感觉,我是不是被这个女人套路了? “可是,给你解封之后我就需要二十年才能成熟结果了。” 果子那么好,你就不想早点吃到它吗? “都渡劫期中阶了,果子慢点吃也没事。快点,我准备好了。” 那果子吃了还不见得有用呢,这个可是实打实的修为啊,渡劫期中阶哦~ “好吧。” 唉~好不容易积攒的精力就这么没了。 叹了口气,小绿芽开始在舒姝的神识中摇摆起来,随着它不停的摇摆,它的周身泛起了一阵绿色的光芒,精纯的天地之力沿着识海在舒姝全身游走。 那绿色的天地之力游走一圈后又回到识海处,渐渐退回小绿芽体内。 褪去绿光的小绿芽像被霜打了一般,焉了吧唧的,垂下了芽尖。 “好了。” 不用它说舒姝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的体内游走,同时她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些细碎的片段。 “夫君,今日差不多了,女儿年纪还小,你引导她修炼的时间不必太长,先歇歇吧。”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拿起手帕给一个男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夫君,你辛苦了。” 男子抓住女子的手细细摩挲,语气温柔:“哪里辛苦,只要能让我们的小公主更好的修炼,我再辛苦些也是没事的。” 虽看不清面容,但舒姝也能感受到那女子在听男子说起小公主的时候突然温和数倍的气场。 “你啊,当真成了个女儿奴了。罢了,只要我们小公主好,什么都好。”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舒姝从那画面中抽离出来,脸上不自觉带上了幸福的笑。 “这就是我的父母吗?看来他们真的很爱我啊。”舒姝喃喃道,哪怕并未看清楚容貌,但这言语间的爱护是藏也藏不住的。 “还说我是他们的小公主。”真是高兴,我是个有父母爱的小公主啊。 那……可是为什么我会流落到修真界来呢。 真想回到父母身边,可神界,还有好远好远的路要走。 “绿豆芽,我既然已经渡劫期中阶的修为,是不是再努力努力我就能飞升到仙界了?” 小绿芽筋疲力尽,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不是,神力只相当于你的本体力量,要想飞升,必须要原本的修为突破渡劫期才能成功飞升。” 舒姝:…… “也就是说,我还是要等你的果子成熟??二十年???” 啊,造化弄人。 二十年之后才能吃到果子,如果有幸恢复修为,还要一步步修炼到渡劫期,然后飞升,这要到猴年马月啊 舒姝恨恨的想,都怪薛崖那狗东西。算了,算了,不想他,想起就生气。 “教主。” “教主,你可让我们好找。” 随着一声声叫喊传来,几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舒姝的眼前,正是消失了许久的明月明玉等人。 明月第一个跑到舒姝身旁,连忙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教主,你怎么一个人到了这么个地方。”这四周一片焦黑,还有这颗十人环保大小的树干,怎么看都渗人得很。 “都怪明赋,让她好好保护教主,他非逞强去打什么幻影树。还把教主弄丢了。”明玉气哄哄的朝明赋翻了个白眼。 “还好教主没事,不然你就等着教规处置吧。” 明赋不好意思的脸红,他把教主弄丢了,自己也出不去那幻境,还是明月、明玉几人将他带出来的。 “教主,属下失职,听凭教主处置。”明赋单膝跪下,主动请罪。 舒姝这会儿有实力了,心情还不错,也不计较明赋。 “罢了罢了,此次就不追究你了。先说好,绝没有下次啊。” 明赋重重的点头,从此刻起他一定保护好教主,决不离开教主一步。 舒姝一眼扫过去,还看到了失踪的明言:“明言是在哪里找到的。” 明月手上不停,一直为舒姝整理着装:“是我在西边林子里找到的,那小子啊被迷阵困在那里,我找到他的时候还在那儿原地转圈呢。” 明言那无头苍蝇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好笑得很。索性舒姝也找到了,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明月当真毫不客气笑出了声。 明言有些羞赧:“明月姐,我这不是找不到路嘛。” 他一直自诩同一教第一小聪明,结果聪明人也有马失前蹄的一天。实在羞愧,羞愧啊。 “这幻境其实都是虚架子,没什么攻击力。总之,大家没事就好。” 嗯嗯,没事就好。 “教主,那你没事吧。”明玉关心的问。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舒姝,教主一点修为也无,哪怕是在这实际上并不太危险的密林,舒姝一个人走一路,他们也很是不放心。 “我没事,而且”她神秘一笑,砸出了个惊人的好消息。 “我现在有渡劫期中阶的修为了哟。” 哈哈哈,虽然还要等二十年才能吃到果子,可比起毫无修为受制于人的等十年,她倒更宁愿修为满格横行霸道的等二十年。 渡劫期啊,还是中阶。一众下属无不瞪大了双眼,惊讶异常。 连一向不动声色的严卓都流露出诧异的神色,这同一教教主年纪不大,实力竟然如此高超。 “教教主,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啊。”明言绕着舒姝不停的打量,仿佛舒姝此刻全身都发着金光一般。 “想当初咱们还在为木询一个渡劫期初阶啧啧称叹,没想到不过短短半年,咱们教主就整整高出他一个小境界去了。” 明言摇着头,止不住的惊叹。“教主真乃神人。”他说着还竖出个大拇指来。 舒姝一阵好笑,这家伙,又开始耍宝了:“你们莫要管我如何做到的,虽未寻得神溪果,但我们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明玉迫不及待的开口:“何止是达到了,这简直是数倍超出了吧。” 是啊是啊,明赋也点点头,他连大乘期都还未突破呢,教主竟然已经踏入渡劫期了。这一趟的效果也太好了。 明月也含笑的点头,只要教主好了,那她就高兴。 “行行行,是数倍超出,完美完成任务。那咱们是不是该打道回府啦。” 反正她是不想再在这个破地方待了,天罚之地,沉闷得让人生厌。 “打道回府。” “走咯。” “哈哈哈” 飞羽门。 “某些人啊,就是这么不自量力。” “是啊,还想拜薛掌门为师,现在好了吧,人家薛掌门直接退位退门,连人影都没见一个。” “谁稀得搭理他,异想天开。” 从今早薛掌门退位退门的消息传来,风念的耳边就一直充斥着喋喋不休的嘲笑之声。 他都不禁在心里反问自己:“难道我真的太差了吗?为何薛掌门宁愿不告而别都不收我为徒呢。” “嘴这么碎,给你搭个台子说书好不好?” 一声冷喝从不远处传来,风念抬头望去,竟是决赛当日输于他手的吴宇。 “还有你们,谁给你们的脸在这里说别人,你是比他修为高了还是拜了个绝世高人的师父,啊?” 吴宇气势汹汹的冲到风念身边,将那一众恶意都挡在身前。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他双目怒瞪,吓得一众外门弟子和那起子不起眼小门派的弟子纷纷夹着尾巴跑了。 吴宇再全界大比之上表现出色,是当代飞羽门的领头弟子之一,他们可得罪不起。 风念抿抿嘴,他没想到吴宇会站出来维护他。 “谢谢你。” “不用谢。”他冷哼一声,“那些个捧高踩低的小人,不就是仗着你没背景才敢在你面前嚼舌根子。” “我说你啊,既然这么厉害,就该直接将他们打趴下,看他们还敢不敢说。” 风念感激的对吴宇笑了笑,娃娃脸上挂起个和善的笑来,当真讨喜得很。 “算了,我根本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说得也是,这种小人,跟他计较才是失了身份:“不过你也别气馁,掌门” 哦,现在不能叫掌门了。 “薛师伯兴许是有要事才如此急匆匆的离门而去,你莫要灰心,你这般优秀,薛师伯也定是想收你为徒的。” 一提起这个,风念刚扬起的嘴角又止不住的耷拉下来:“多谢好意,下次相见再聊吧,我就先走了。” 反正想拜师的对象也不在了,他待在此处也没什么意思。 “你不进玉书阁修炼吗?”风念可是也得了一块为期一年的玉书阁修炼门牌啊。 “我这两天准备进阁中闭关,不若你同我一起?” “不了,后面再说吧。”对风念来说,玉书阁的修炼还不如他去多闯几个秘境来得管用。 吴宇就这么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走了,还很是惋惜,未能同他正式的交个朋友。 再说风念,因着心情不佳,走出飞羽门后也未用飞行功法赶路下山,倒是一步一脚印的在这漫天雪地里走着。 就当是看看风景也好,他这样想着。 嗯?什么东西,这么硬。他突然踩到个同雪地触感全然不同的东西,觉得奇怪。抬手一挥,一层雪皮被掀开,露出了一把带血的宝剑。 这剑风念急忙将那剑挖出来细细打量。 这不是薛掌门的剑吗? 第五十四章,活着就好 风念都呆了,这是薛掌门的剑没错吧。 若没记错的话,薛掌门同那席教主打斗当天用的就是这把剑。可是,薛掌门的剑,怎么会随意的丢弃在这雪地之上。 而且,还鲜血淋漓。 糟糕,难道是薛掌门遭了黎飒教暗算? 风念拿起剑赶紧往飞羽门跑去,想通知众位长老。但才跑出两步他就停下了脚步。 不对,黎飒教席教主是主动带人退去的,那等高人不可能做这等掉头回来暗杀薛掌门的事。依他多年听闻的席教主的各传奇故事,席教主也定然不是这种人。 他不禁回想起这几日在飞羽门的所闻所见。 “薛掌门自退掌门之位,大长老孟吾继任掌门。” “薛掌门退出飞羽门,自受门规惩戒。” “薛掌门不告而别,不知去向。” 退位、退门、自受门规惩戒后不告而别? 他将那柄带血的宝剑收进了储物袋中,其实他早想换成储物戒指来着,没办法嘛,散修太穷,只用得起储物袋。 风念抬头望向飞羽门的方向,坚定的朝那门中走回去。 他心中有两个猜测。 一是薛掌门是被迫退位,被迫退门,飞羽门换掌门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个阴谋。 二是,薛掌门确是主动退位,主动退门,且受了一顿门规惩戒。但是有人趁着他虚弱之际暗算于他。 第一个猜想,其实是不太成立的。飞羽门众多长老,凶手就算密谋推薛掌门退位,他也不可能瞒过所有的人。依他这么多天在飞羽门的观察,提到此事时众位长老脸上有遗憾、有叹息,但唯独没有的就是心虚和愧疚。 那就说明,至少退位退门这事儿,当真是薛掌门自己提出的。 那就是第二个猜想了。薛掌门,他在同席洲比斗之后受了门规惩戒,应当是有伤在身,然后在这出门后不远处被人暗算,所以,他的剑才会掉落在这里。 而知道他受伤的人,定是当时就在飞羽门中。 风念在飞羽门大门口站定,他抬头望向那个大字招牌,突然有一种被恶鬼盯住的恶寒感。 ‘不管是人是鬼,我一定要找到真相。’ 他定下心,又大步走了进去。却不料被守大门的门徒拦住。 “你怎么又回来了?”那门徒显然也是对他不友好的那波人。 风念亮出玉书阁的门牌来:“我当然是兑换我的奖励,好好修炼了。” “怎么,拿着这牌子竟然连你们大门都进不了?” 那门徒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同伴忙拉住他然后讨好的抚掌做出请进的动作。 “风修士请。” “哼。”风念冷哼一声,一把收起门牌大步走了进去。 待风念走远,那门徒挣脱同伴的手,没好气道:“你拉我作甚?” 同伴嗤笑一声:“蠢货,惹恼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存心找死吗?” “风念再是没有靠山,可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对抗不了飞羽门,可收拾你一个小弟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一堆看不清的东西,惯会捧高踩低。 那门徒羞恼:“我可是飞羽门的弟子。” “飞羽门弟子多了去了,可不差你一个守大门的。” 同伴懒得同他再多说,左右是他自己找死,下次他可不这么好心救他了。 那门徒还欲争辩,但见同伴别过脸去不甚耐烦的模样,只好无趣的住了口。 风念才不管背后两人怎么争执,他一路往里走去,正在思索间又碰上方才分别不久的吴宇。 吴宇还奇怪呢,这人刚还说着要走,怎的这么快又回来了?他迎上前去。 “风修士。” 风念抬眼见是吴宇,眼神突然亮了。来的好啊,一个天然的消息渠道。 “吴修士好。” 风念当即表露出友好的态度,试图拉近关系。哪想根本不用他拉近关系,吴宇自顾自的就凑上来了。 “风修士是不是又改变主意了,哈哈。” 风念尽力微笑,什么主意?这表情看在吴宇眼里就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风修士莫要不好意思,那玉书阁许多人想进还进不去呢。你突然想通了才是对的,不如我俩结伴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哦,说的是进玉书阁修炼的事儿啊,虽然他是借这个理由进来的,可他真没打算进去里面修炼。 “玉书阁是要去的,但” 吴宇高兴的拍了下他肩膀:“那就对了,白得了这修炼的名额,不去用用明年可就过期了。择日不如撞日,干脆我俩现在就去?” 风念快维持不住脸上的笑了,这人怎么这么聒噪,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好吗? “今日就不去了,玉书阁修炼的机会实在难得,我还打算做些准备再去。” 我不去、我不去,所以你快点走好吧。本来以为来了个打探消息的好渠道,结果来了个搅事精,头疼。 谁知吴宇就像是认准了他一般,听了他的话不但不走,还一副你说得很对的样子不停的点头。 “风修士说得对,既然要进玉书阁修炼,那必定是要做更充分的准备才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也回去准备准备,风修士不如同我一道,咱们也好好交流交流。” 吴宇倒真是一点不认生,最后硬是半拉半拽的将风念拉去了他屋中。 “风修士不如暂住我院中,也方便我向你讨教一二。” 风念:呵呵。 我叫风念,我是个可爱的小可怜,我被一个陌生路人拉到了他的院中,成为了他的免费陪练;我心里很苦。 所以我打算夜探飞羽门,试图发掘出更多的邪恶和污秽,拯救无辜路人于水火之中,免于落入同我一样的悲惨境地。 明月高挂,万籁俱静之际。僻静的小院中有一挎刀黑衣男子偷偷摸摸从屋里溜了出来,他一路小心翼翼的绕过守卫、绕过巡逻的门徒直直向着新任掌门的院中摸去。 对,没错。这个人就是立志抓出飞羽门一众牛鬼蛇神的卫道士——风念。 孟吾是薛掌门退位后最大的受益者,若说他是无辜的,风念是一百个不信。所以,擒贼先擒王。呃可惜他实力不够,咳咳。所以是,探消息先探领头的。 眼看着他就要摸进孟吾院中的时候,风念却突然发出了一点声响,不小心惊动了巡逻的两位门徒。 “谁在那儿?”两个教徒一点一点的向着这处挪过来,正当风念打算顶着暴露的风险出手的时候,那两个教徒突然停下了脚步。 “参见九长老。”两人松了口气,原来是九长老啊。 “嗯,让开。”九长老阿来冷漠的声调响起,显然对这两个拦路的没什么好脸色。 那两门徒乖乖的退到一边,让出了路。 阿来踏步走过,眼神暗暗朝左侧的暗角瞥了一眼。 风念在暗处悄悄松了口气,哪里知道自己早就被大佬发现了。 那两门徒也是松了一口气,若说众位长老中谁最让他们惧怕,那定然是九长老阿来无疑了。 “九长老的气势当真吓人。”一人轻声的说着。 另外那人也是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谁说不是呢,我每次见着九长老都心慌得很。” “要我说啊,咱们门中最和善的还要数孟掌门了。”另一门徒感慨道。 “是啊,不光对我们和善,还特别重亲情呢。哎,最近五长老生病,掌门是每晚都要去看望的。” “五长老这妹妹当得也太幸福了,遇上这么个哥哥。” 风念倒是念头一转,比起直接摸进孟吾的院中,好像他现在直接去孟梨院中埋伏更保险啊。 说动就动,虽然夜色已深,指不定孟吾今日已经去过那边了,但也要抱有一丝希望的好。 于是风念转道就去了孟梨院中。 在他走后不久,孟吾就从自己院中出来,碰到那两个巡逻的门徒还问了一句。 “方才谁在外面?” 两门徒答:“是九长老路过。” 阿来?想起这个人,孟吾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血红。 薛崖之后,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风念的修为在年轻一代中确实不错,但比起飞羽门各位长老,哪怕是长老中处于中下水平的孟梨,也是天差地别的。 所以,其实他刚刚进了院中就被孟梨发现了行踪。 孟梨本想叫破,忽又想到什么,选择了沉默。 不一会儿,孟吾来了。 “小妹,你今日可好些了。” 自从那日撞破他杀薛崖之后,孟梨就病倒在了床榻,迟迟不见好转,姚溪诊断之后也只是说了句心病。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心病,是他的错,让她心中郁结不休。 孟梨扯出个淡淡的笑来:“好多了,大哥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孟吾上前坐在她床边,温柔的开口:“你病了这么多天,我实在不放心,若不来看看你,我怕是有觉也睡不着。” 孟梨低头浅笑,忽又想起房顶来人,现在听不到一丝动静,连呼吸声都无,想必是有意潜伏。 她抿抿嘴,突然将话题引到薛崖。 “大哥,你将薛崖关至何处了。” 屋顶的风念闻言,心里掀起轩然大波。薛掌门在孟吾手里?好在他稳得住,龟息大法没破功,风念凝神继续听着。 孟吾眼神一暗,伸手帮床上坐着的孟梨扯了扯腿上的被子。 “小妹好好休息,你没事哥哥就放心了,哥哥就先回去了。” 孟梨赶紧伸手拉住他,慌忙道:“大哥,你不告诉我他在哪里也没事,你至少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孟吾转回头看她,语气还是温柔,可是已经比方才少了些温情:“活着。” 说完这两字,孟吾将孟梨的手轻轻拉开,柔声说。 “小妹快些休息吧。”说罢,孟吾头也不回的出了房中。 孟梨呆呆坐在那里,脑中思绪翻涌,良久,又归于平静。 她垂下眼睑,低声喃喃:“活着,活着就好。” 她劝不了大哥放了薛崖,也只能尽力求大哥留他一命。 这个时候,孟梨反而想起了那个一度让她嫉恨不已的女人——舒姝。 若若房顶那人能将消息传出去,舒姝知道了定会来救他的。 他们在一起,也好。 只要他安然无恙。 第五十五章,行踪败露 风念在屋顶潜伏许久,久到孟梨屋中都熄灯了,整个飞羽门都陷入沉睡了,他才缓缓起身离去。 “薛掌门,落在孟吾手里了。” 得知这个消息,风念首先是震惊,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一种果然不出乎我意料的恍然之感,薛掌门还当真是被飞羽门的人下的手。 不过,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他摩挲了下自己那光滑圆润的下巴,细细思忖。 孟吾是高阶修士,他一个少年小修士要想从他手里救人,硬来肯定是不行的。若是他将此事告知飞羽门的众位长老的话,也不是很靠谱。指不定孟吾还有别的同党呢? 再有,就算他站出去直接说出真相,只要孟吾抵死不认,他也拿他没有办法。 更何况,比起自己,显然是孟吾说的话更有信服力啊,这样一来,他指不定还会把自己陷入狼窝。不行,不能这么鲁莽。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救得了薛掌门啊!!!唉~~ 思索间,他纵身从暗处掠过,根本没发现孟梨那院门口的阴影处站着个人。 那人,正是他以为早已离去的孟吾。 孟吾并不愿同孟梨再提起那个本该从他生命中抹去的名字,可小妹仍然关心他的死活,逼得他下不去手要了薛崖的命。心中气恼又不得法,他又不想同小妹再多谈有关薛崖的任何事情,只好先行离开。 本来他想直接回去院中,却又犹豫自己是否对小妹的态度不太友好,若是让她心中更加郁结该如何得了。 于是孟吾便一直在孟梨院门外徘徊。然后,发现了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小妹院中掠出。 “何方小贼?”一声大喝在风念的耳边炸开。 ‘糟糕,被发现了。’他连头都不敢回,爆发出自己最大的潜力径直向着前方逃去。 可他哪里是孟吾的对手,不过几息时间便被孟吾追近,冷不防背后还中了他一掌,在空中一个趔趄。 风念咬牙,硬撑着又往前跑。 ‘见鬼了,孟吾这厮大晚上站人家大门口干嘛。搞得他被逮个正着。’ “哼,负隅顽抗。” 孟吾右掌凝出一把气剑,挥手向前放的小贼击去。小贼风念躲过一击,却没躲过第二击,中剑之后直直从那空中落下,不知落在了哪处的院中。 孟吾向前掠去,定睛一看,竟是落入了九长老阿来的院中。他飞身而下,落脚在院内。 风念被他重重一击,直接昏死过去,面朝下趴在那雪地之中。 孟吾正欲上前查看到底是何人,刚踏出一步,阿来的房门却突然打开。 “孟掌门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阿来披散着一身紫色衣袍,长发散落在脑后,修长的身影靠站在门栏。最是简单不过的打扮,最是简单不过的模样。 可那张风华绝代的脸,配合着这幅慵懒的姿态,淡淡的话音一落,竟自带着不一般的逼人气场。 孟吾抬头看他,收回了探查的手,摆出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我发现有贼子暗闯门中,出手追拿之时不巧掉落你院中。若是惊扰了你休眠,我在这边向你赔罪了。” 阿来右手放在嘴边虚虚的打了个哈欠。 “惊扰确实是惊扰了,也不知是何方小贼这般胆大。”他瞄了眼地上人事不省的小贼,复又转头说道。 “既然落入我院中,不如我替你处置了如何?” 孟吾慢慢露出一抹笑来:“不必劳烦九长老,我将这小贼带走就好。免得扰了你的清净,更不得好好安歇了。” 阿来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我是刑事堂长老,这本就是分内之事,何谈劳烦。” “倒是掌门,这月色清浅,正是酣眠的好时候,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他直直对上孟吾的双眼,懒散的神色好似真的只是为了尽分内之责一般。 “掌门,请吧。” 孟吾面色微动,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那便听凭九长老处置。” 等孟吾离开了,阿来才缓步上前,一脚将地上面朝下的人踢翻过来。 嗯?竟是那个可爱的小修士? “也不知你是听到了什么秘密,让孟吾这般追杀你。”他暗暗感慨一句。 “罢了,看在你还招人喜欢的份儿上,救你一命。” 阿来右手拎起风念的后领,很是粗暴的把他扯进了房里。若是风念此时醒着,怕是要哭吼一声喘不过气了。 阿来将风念一把丢在那小榻上,咚的一声砸上去,哪怕是昏迷中风念都忍不住痛呼一声。 房中另外那个才不管他痛不痛呢,随意往他嘴里塞了颗丹药就自顾自的躺上床睡了。 第二天,风念是被疼醒的。 “嘶,好痛。”他刚睁眼,带动了脸上其它部位的活动,昨晚面朝下砸下来,他这张小可爱娃娃脸直接变成了大饼脸。 想抬手摸摸自己疼得快麻木的脸,结果手还没抬起来,又扯到了体内的伤势。 “真疼。”不过挨了孟吾一掌加一剑,能活下来就很好了。 不过,咦?他竟然还活着?这,是哪里? 他转头打量着这间屋子,看得出来,屋主人还是个挺有情趣的。墙上挂着山水风景画、墙脚立着雕花镂空琉璃瓶、窗台还摆着几盆郁郁葱葱的绿植、桌上还有一盆清丽傲人的雪兰。哦,对了,那床上还搭着白纱床帐。 这样子,像个女人的屋子。 他正想着呢,那床上的轻纱垂帘忽的被掀开。一张风华绝代的美人脸露了出来,美人是美人,可惜是男的。风念记得这个人,他曾在大比之时见过他。 “哟,醒了?”阿来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起了床。 风念忍着痛坐起来向他鞠了个躬:“多谢前辈相救。” “是该谢谢我,若不是我将你从那孟吾手里截胡过来,你早就死透了。” 风念:一般不都该说不谢不谢的吗? “是,前辈救命之恩,风念没齿难忘。” 风念,风 听到这个姓氏,阿来的动作不自觉顿了一下,顷刻间又神色自如。 “说说吧,孟吾杀你作甚?”救了个人,总得知道犯了什么事儿吧。 “这”风念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也不知道面前这位前辈到底可信不可信。 “不愿说?”这小孩,对救命恩人都瞒得紧紧的,还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不成。 “敢问前辈,是何人?”人家救了自己的命,他竟然还连人是谁都不晓得。 我是谁?阿来有些惊讶,这小子在飞羽门这么多日竟然连长老都不认识。 “我是谁?救你的人。”哼,没眼力劲儿的。 尴尬,这样要怎么接下去。 “前辈莫要同小子计较,小子见识浅薄,不认识前辈这等大人物,但今天不就认识了嘛~嘿嘿。” 这小脸都肿成这样了,笑起来怪丑的。阿来想着,算了,看他可怜,不同他计较。 “我叫阿来,你记住。” 哎?这个名字很熟悉啊。这不是飞羽门那个传闻中的九长老吗?原来是这位大佬。 “原来是九长老,小子失敬。” “说吧,孟吾追杀你是为了什么?” 风念偷偷瞄了一眼大佬风华绝代的美人脸,想着,既然能把他从孟吾手里救下来,这个九长老定然是同孟吾不对付的,兴许,他能帮到薛掌门呢。 “是,是有关薛掌门的事。”风念悄悄观察他的神情,看看有没有出现什么不喜啊之类的。 面色平静,毫无波澜,看来是同薛掌门没什么龃龉;那就继续说。 “昨日我本欲离开飞羽门,结果走出去一段无意间发现了薛掌门的佩剑掉落在那雪地里。”说到这里,风念还将那把剑拿出来以作证据。 “我怀疑薛掌门遭遇了不测,推测,推测凶手可能是飞羽门的人。就又回来了。” “然后你就冒着风险夜探孟吾院中?” 阿来看智障的眼神望着他,原来昨夜他碰见的时候这小子是打算去探孟吾的院子,这小子是不是傻,孟吾那等身手是他能蒙混过关的吗? “是,也不是。本来是想直接探探孟掌门的,结果听说孟掌门要去五长老那边看望,我就改道去了五长老那边。倒是早早潜伏在那里,真让我听到了些东西。” 孟梨竟然没发现他?不可能的,这小子身法稚嫩,孟梨怎么可能没发现他的踪迹,怕是,有意不拆穿罢了。 “听到了什么?” 风念左右打望,发现还挺安全的,悄悄凑到阿来耳边。 “我听到薛掌门是被孟掌门关起来了。” “那五长老开口就问薛掌门被他关在哪里了,孟掌门不说,就又问他是不是还活着。” 天呐天呐,这么一想起来,薛掌门的处境堪忧啊。 阿来挑眉,这孟吾还当真会搞,竟然将薛崖给活捉了。他看着面前这个自顾自担忧的小傻子,心里嗤笑一声,怕是孟梨故意将这话引出来让他听见的才是。 “然后呢,你就被发现了?” 风念沉默:“当时还是没有发现,是我离开的时候,哪想到孟吾还在那院门口没走,就被发现了。” “然后就被孟吾追杀了?” 风念委屈的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是很垃圾的,谁知道早就说走的人会在那大门口守着。 “我哪儿知道他大半夜不睡觉在女修的院门口站着啊。” 这么一说,孟吾这行为听起来莫名的猥琐啊。 “多亏前辈救我一命,不然我早就见阎王去了。” 风念还是识趣的,他心里认定了,阿来就是他的第一救命大恩人,等他飞黄腾达一定会好好报答他的。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当然是想办法将他未来的师父——薛崖。 救、出、来。 第五十六章,都是谣言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阿来看这小子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怕是还要自不量力的想救薛崖。 风念顿时眼神亮晶晶的望着他,双手扒上他的手臂:“前辈,你人这么善良,面对这等罪恶的事情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的吧,若不然你我联手将薛掌门救出来如何?” 阿来微笑着将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扯下来:“小朋友,你要去自己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风念如遭雷劈:“前辈,你怎么能够放任恶势力的猖狂呢,你应该站出来和我一块对抗邪恶势力啊。” “醒醒吧,小子。你干不过孟吾的。”阿来别过眼去,这小家伙直勾勾盯着自己都看得他有些心虚了。 风念不死心,他觉得阿来绝对不是会袖手旁观的人。他凑到阿来跟前,用那委屈巴巴的祈求眼神望着阿来。 “前辈,我干不过孟吾,你可以啊。你可是能从孟吾手里把我救下来的人啊。” 这话倒是没错,飞羽门一众长老,也只有一个阿来干得过孟吾。可惜,阿来并不想掺和这些事儿,也不关心薛崖的死活。 他伸出食指戳上风念的额头,将他推得远远的。 “你另寻他人吧。” 冷漠、无情,我看错你了。 风念一脸怨念的望着他,不知怎的,往常要是有人在他面前这副嘴脸阿来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偏偏这个小家伙,他还有点下不去手。 “罢了,我是不可能会帮你的,但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怨妇脸风念立马变成小太阳风念,一脸濡慕的望着他。 阿来抽了抽嘴角,行吧,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小子。 “你去同一教找那教主舒姝,只要跟她说了薛崖的事儿,她定然会来救人。” 想了想,阿来又说。“你告诉他,薛崖已经为她辞去掌门之位,自请退出飞羽门。” 这样说,应该保险了。 “哎?舒教主吗?”这也是他崇拜的一大神人啊,若不是舒教主是个女修士,他首选的拜师人选定然就是舒教主了。 唉~不是他看不起女修士,只是他实在更喜欢同男修士打交道罢了。小时候在一窝女人堆里长大,他实在是不想拜师都拜个女修士了。 “前辈,这样说真的可以吗?”虽然前面薛掌门为舒教主杀掉席原的事被大肆传扬,但他还是不太确定,他俩的关系真的有这么好吗? 阿来撑住微笑:“相信我,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好,好吧;多谢前辈指点。”前辈的微笑怎么突然有点渗人呢。 风念在阿来这里苟了两天,也不知道阿来给喂的什么东西,伤势好的奇快。 第三天的时候,他就同阿来告别了,当然,走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走了,毕竟他进也不是光明正大进的。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风念在救命恩人阿来的掩护下偷偷的离开了飞羽门。目的地——同一教。 而此时他寻找的主角,同一教教主舒姝却还在外面浪荡。 “煎饼、好吃的肉馅儿煎饼喽~” “蜜酿丸子、香甜可口,好吃又便宜。” “本店周年大酬宾,进店消费一律八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吵吵嚷嚷的集市人气旺盛,带着不同一般的鲜活气,舒姝等人刚从死气沉沉的神脉之森出来,觉得这种鲜活气让整个人都重生了一般。 “教主,咱们吃点东西吧。”明玉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肉馅儿煎饼,显然是被诱惑到了。 舒姝也咽了咽口水,点点头;望向她的私人小管家明月小姐姐。自从明玉不在了,私人形象设计师明月就身兼二职也接过了舒姝的私人小管家一职。 明月怎么拒绝得了教主的要求,当即就要掏钱。 严卓勾勾明玉的手指:“给你买。” 他掏出个下品灵石就丢过去,老板受宠若惊的接住那灵石,顿时笑颜大开,大顾客啊。 难得碰到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出手就是一整块灵石,他们这种小本生意,遇到大方的也只是给点玉币,最多的都是收玉株。 玉币、玉株是比灵石更小的流通货币,一百玉株相当于一玉币,一百玉币方才相当于一下品灵石,一百下等灵石等于一中等灵石,一百中等灵石相当于一上品灵石。 这一下子收到一块下品灵石,他就是把整个摊子的东西都卖了也换不来啊。老板一下子笑开了花,赶紧招呼大客。 “客官吃点什么?” 明月小姐姐收回了掏钱的手,微笑的想,冤大头。 舒姝也馋了,看那焦黄脆香的煎饼,口水已经忍不住了。 干脆,都来一份?她望向明玉,显然,吃货二人组完美达成了默契。 “老板,把每种都先来个十份。”明玉拍板,反正钱给了,放开了随便吃。 “好嘞~” 吃货二人组不等后面几人,径直就找地儿一屁股坐下来,排排坐好、筷子拿好,吃肉啦~ “羊肉、猪肉、牛肉馅儿煎饼各十个,鸡肉、鲜虾馅儿煎饼各十个,客官慢用。” 两人迫不及待的拿起就吃,一口咬下去。哇~这金黄的色泽,饱满的肉馅儿,香脆的口感,爱了爱了。 “嗷呜”一大口,嚼吧嚼吧;再一大口,吧砸吧砸。 明言、明赋都忍不住口水,眼巴巴的凑上前来 “教主,我也想吃。”明言那水汪汪的眼睛,谁受得了啊。 这么可爱??好,给你,都给你。 明赋(委屈巴巴睁大眼睛望):“教主,我也想吃。” 这瞪得跟牛眼睛一样的是来吓人的吗?给你一个,赶紧走开走开。 明赋:我委屈,但我不说。因为煎饼太美味,我张不开口。 舒姝见明月在旁边坐着不动,直接塞了个饼到她手里:“吃啊,愣着干嘛。” 明月笑,拿起煎饼咬了一口。好在每个饼都包着个油纸,也不脏手。 一口咬下去,唇齿生香——肉香四溢;二口咬下去,五脏充盈——满足啊。 “严卓快来,这煎饼味道真的好极了。”明玉解了馋才终于想起她的大金主,抬手就喂过去。 严卓面上表情不变,但周身气势莫名的软和下来,就着明玉递过来的煎饼大大地咬了一口。 明玉期待的问:“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味道他是没尝出来,反正明玉喂的都好吃。 老板听到客人夸,脸上顿时浮起得意的笑:“我家煎饼可是百年的招牌了,味道自然是没得说,客官够不够,要不要再来点?” 一共五十个煎饼,六个人哪里吃得了那么多,可明玉是常人吗?吃不了带着走啊。 “老板,再各来十个,打包带走。” 老板热情的应道:“好嘞。每种各十个打包。”嘿嘿,就算连吃带拿一百个肉馅儿煎饼,他也赚得多咧。 吃过煎饼,又吃蜜酿丸子,再来碗香喷喷的炸豆腐,然后…… “嗝~” “嗝~嗝~” “嗝~好撑。”吃得太饱,明玉路都走不动了。 舒姝也不遑多让,一手扶腰一手撑着明月,显然是撑得不行的样子。 “教主,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吧。”明月看她这样,实在是一言难尽。 舒姝点点头:“那前面有个茶楼,进去歇歇脚吧。” 蹭吃二兄弟明言、明赋也是相互倚靠着,显然是吃多了行走困难。 “好好好,那咱们快走吧。”明言欲哭不得,怪那些东西太好吃了,他一不小心就吃得撑了。 等几人终于坐下来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畅快的舒气声。 舒服。 明月拿着菜单点了些清茶,这几个吃得多了喝点清茶才好~解解腻。 她将点单册子递还给店小二:“就这样吧。” “好嘞,客官稍等。” 明月转过头,见教主已经撑着头在打瞌睡了,不免好笑。再一看,明玉也已经倒在严卓肩膀上睡了起来。 明言、明赋二人更是直接趴在桌上眯觉了。 当真是,饭饱神虚。 “大哥,你这次不是去了那全界大比,有什么精彩的事儿都说出来让兄弟见识见识啊。”邻桌一黄衣男子奉承的吹捧着一个深蓝衣衫的男子。 同桌的另几位男子也是附和的点点头,倒茶的倒茶、扇风的扇风。 那深蓝衣衫的男子脸上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清了清嗓子扬声说到:“这全界大比啊,自然是精彩纷呈,声势浩大。那我先说这参赛之人吧,你们知道那全界大比第一名是谁吗?” 同桌几人纷纷抢答:“是飞羽门大弟子林桐吧,听闻他可是此代飞羽门的佼佼者。” “不是,我觉得定然是那连秀门的俞伏,他可是有名的少年天才修士。” “不不不,依我看啊,定然是” 那深蓝衣衫的男子神秘一笑:“不不不,都不是。” 几人疑惑的问:“那是谁啊?” “那全界大比的第一名啊,叫风念,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 “风念?” “散修?” “那这散修定然十分厉害了,竟能力压一众宗门修士勇夺第一。” 那深蓝衣衫男子得意的笑笑:“那当然,风修士可是勇武非凡,力挫飞羽门两大弟子夺得第一。” “那大哥快说说这风修士是个什么模样?” “呃”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看清风念的长相,毕竟他第一轮就淘汰了,早早的回了家,这些消息都是听别人讲来的。 “那风修士身材魁梧,样貌粗犷,穿着破烂,乍一看很是不起眼;但动起手来啊,啧啧啧,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把大刀在手间耍得虎虎生威,那冷硬无双的气质当真为我等散修的翘楚啊~” 明月听得好笑,悄声的说:“形容粗犷、耍着大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说的不是个山野土匪嘛~” 舒姝眯着眼,也忍不住笑出声:“怕就是个土匪来的。” 然后,半月后的同一教。 舒姝看到面前这个清秀可爱的小修士还感慨了一句长得真是招人喜欢,下一秒可爱的小修士就张口说了一句:“舒教主,在下风念” 嗯?风念?这个清秀的娃娃脸小可爱?不是说身材魁梧、样貌粗犷、穿着不拘一格? 呵呵,除了有一把大刀,这人全身上下哪里有一样是和他们说的对得上的,啊? 那个传谣言的,站出来,我打不死你。 第五十七章,通风报信 “你”一时冲击有点大,舒姝需要喘口气。 “你找我何事?” 风念有点局促,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大佬舒教主,竟然是这么个飞扬的美人~果然,厉害的人都长得好看。 “咳。”冷静,风念,你要冷静,别忘了你的初衷啊。 缓过劲儿来的舒姝现在正端详着这个声名大振的小修士,娃娃脸的羞涩小修士,修为又高,长得还可爱,适合做小弟啊。 “在下,在下是来向舒教主求助的。” “求助?”若不是什么大事,看在他这么可爱的份上,帮一把也无妨。 “那你说说,是为何事?” 风念点点头说道:“是为薛掌门。” 听到那三个字,舒姝扬起的嘴角瞬间下沉。 “他的事与我无关,明玉送客。” 风念都惊呆了,阿来长老说的不是这个样子的,不是说舒教主一定会出手救薛掌门的吗? “舒教主,你听我说” 舒姝冷着脸大声叫:“明玉,送客。” 明玉哪儿敢耽搁,教主都要发火了,她赶紧一把扯住小修士往外拖。 风念急得汗都出来了,不停的挣扎,可他哪儿是明玉的对手,被拎着衣领就往外拖:“舒教主,薛掌门被孟吾暗算活捉,危在旦夕,只有你能救他啊。” “等等。”舒姝突然叫停,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明玉识趣的放开可怜的小修士,风念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连忙说道:“薛掌门为了舒教主辞去掌门之位,自请退出飞羽门。他本就在同席洲的比斗中受了伤,又受了一顿门规惩戒,那孟吾趁虚而入就偷袭薛掌门将其活捉了。” 风念单膝跪下,祈求道:“舒教主,只有你能救他了。小子求求你,救救薛掌门吧。” 舒姝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你又为何得知这些消息?” 风念赶紧掏出那把带血的剑递上前去,为了留着做证据,他可是一直没把那宝剑上的血迹清理掉。 “小子在大比之后本想离开飞羽门,却在走出一段后捡到了薛掌门的宝剑,小子担心薛掌门出事,就回了飞羽门中打探。” 舒姝抬手将那染血的剑拿到手中,当真是薛崖的剑没错,只是这血她扫过剑尖,看着剑柄上的那块血迹,瞳孔一缩,这定是他的血。 “小子冒险打探,在那五长老房顶埋伏许久,听到那五长老孟梨问孟吾将薛掌门关在了何处,问、问薛掌门是否还活着。” 舒姝如遭雷劈,猛地站起身来:“他可活着?” 风念点点头:“还活着,但除了孟吾谁也不知薛掌门被关在何处。小子势单力薄,又救不了薛掌门,只能前来求助舒教主。” 舒姝无力地跌回座位:“还活着,活着就好。” 可他是为何会来找自己?舒姝不解,又问他:“你是如何逃过孟吾的眼,还知道来找我?” “本来也是被孟吾发现了的,还险些丢了命,幸运的是阿来长老出手救了我,也是他告诉我来同一教找您求助的。” 阿来长老?那个情圣? “我知道了。行了,明玉,带他下去休息。” 这回可不等他多说,明玉就一把将他拖出去了。甚至连个好脸色都不想给他。 风念一路被明玉连拉带拽的扯着走,止不住的朝她求饶。 “明玉姐姐,你可轻点,小子跟不上了啊。” “明玉姐姐,这舒教主是什么意思啊,薛掌门还等着救命呢,她是去还是不去啊?” “明玉姐姐,咱这是去哪儿啊?舒教主是什么意思啊?” 明玉一把把他推进了一间屋子,关门、走人,一气呵成。 风念一头雾水,这女修怎么这么粗暴,还愣是不理人。 明玉气冲冲的将风念丢在房间,又快步走回大殿,在门口时,却没了刚刚对着风念那般的嚣张气焰,整个人的情绪都低沉下来。 她沉默着走进去,看到了同样情绪低沉的教主仍然如刚才那般呆愣在那处。 舒姝愣愣的盯着那把宝剑,右手轻轻拂过剑柄,不知在想些什么。 “教主,你要救薛掌门吗?”明玉低下头,轻声问道。 好一阵,大殿之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明玉,你回严卓身边去吧。” 是她这个做教主的对不起明玉,若是她将薛崖救回,那势必会站在薛崖一处同席洲、同黎飒教对上。 她不希望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夹在中间难处。 “是教主对不住你。” 本来以为同薛崖已然一干二净,可,他危在旦夕,她却还是无法袖手旁观。 “你走吧。以后,你就只是严卓的妻子,不是我同一教的护法。但同一教,永远是你的家。” 明玉的抬起头来,已然泪流满面。她懂了,教主是一定要去救人的,可她不想离开自己的家。 “教主,你不要明玉了吗?” 舒姝缓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 “明玉,我不想你难做。严卓是个好伴侣,你同他一起一定会幸福的,听话,好不好?”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滴,明玉也不停的摇头。 ‘她不要,她不要离开教主,她不要一个人的幸福。’ “教主,我不走,我要陪在你身边。”她靠在舒姝的肩膀,哭得不能自已。 舒姝轻抚着她的长发,语重心长的叹息道:“明玉,你是席洲的救命恩人,只要你嫁过去,只要你不再是我同一教的人,又有严卓的情谊,他们定然对你恭敬有加。你莫要为了教主来踩这一滩浑水了。” “听话,严卓不日就会过来迎亲,你就跟他走。好吗?” 明玉哭着摇头:“我不要,教主,我不嫁了。” 舒姝摸摸她的头:“明玉,听话。” 明玉还要祈求,舒姝却已留她在原地径直走出了大殿。 “我会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这几日,你就在教中安心待嫁。” 明玉哭倒在地,悲恸不已。 “我不走,不嫁。” 她知道,教主都是为了她好,她不忍心自己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她想成全自己同严卓的情。可她又何尝舍得下教主、舍得下明月他们? 一双手环过她的肩膀,将她慢慢扶起。明玉泪眼婆娑,抬头望向来人。 “明月?明月,我不走,我不嫁了不嫁了。”她仿佛找到了倾泻处一般紧紧的抱住明月,泣不成声。 明月还是如往常那般,掏出手帕细细的擦干了她眼上的泪,可这一次,她却再也没有顺势安慰她。 明月神色温和,语调平静无波:“我将负责你出嫁的一应事宜,这两日咱们先清点一下你的嫁妆。” 明玉呆在那里,她不明白,为何明月都不支持她。 “明月,我不嫁了”她愣愣的出声,希望好姐妹不是她想的那样。 温柔的明月依然温柔,依然轻声细语,可那唇齿开合之间却说着她根本不想听到的话。 “你的嫁衣我已经着人缝制了,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我必定为你办得妥妥当当。”她脸上带着笑,若不是略微颤抖的嗓音暴露了情绪,还当真以为她就是这般冷静。 明玉一把推开明月,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我不嫁,我说了我不嫁。” 可无论她如何歇斯底里的吼叫,对面那人也只是带着温柔的神色含笑看她。仿佛今日就是她嫁人的日子,她在衷心的为她祝福。 “明玉,听话。” “听话?听什么话,听话乖乖的离开你们吗?听话乖乖丢弃我长大的家人吗?还是听话乖乖的一个人幸福吗?”明玉嗓音嘶哑,带着满腔的愤懑吼出这句话,明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我已通知严卓,你的婚期,就在后日。”若再晚了,薛掌门被教主救回的消息就要传遍三界了。 “我会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的。”明月微笑着,眼眶却已然泛红,嗓音带着哽咽。 明玉此时已经哭不出来了,她们都逼她,逼她嫁人。 她不嫁,死也不嫁。 舒姝出了大殿径直找到了风念,既然要就人。就一点别耽搁。 “走吧。”她朝他说。 风念还在房间里暗自着急呢,没想成舒教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走?舒教主你赶我走吗?” 风念把手背到身后,快速的摇头。 “我不走。舒教主你不要这么狠心赶我走啊,你一定要救薛掌门。”小修士顿时开始大声嚎叫,就差又给她下跪了。 舒姝被他嚎得头疼:“去救薛崖。” “舒教主你一定要救啊?舒教主你答应了?”小修士连忙假装擦擦那不存在的泪水,扬出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来。 “好好好,走吧走吧。”那迫不及待、高兴得要跳起来的小模样哪里像是才哭过的样子。 “不是不走吗?哭得挺来劲儿啊?”舒姝嗤笑一声:“小模样还惯会演戏。” 风念:不,我是真情流露。 除了带着个来报信的风念,舒姝这趟出门教中人谁都没带,救薛崖,她一人足矣。 “舒教主,你慢些,我实在跟不上。”他一个不过元婴期的修士哪里跟得上舒教主这等级的大佬。 舒姝瞥他一眼,眉头一皱。这家伙有点拖后腿啊~她干脆伸手抓住风念的后领直接将他提着走。 风念:这动作怎么同阿来长老拎他出飞羽门的时候一模一样。 (大哭)为什么要拎着我,就不能抓手吗?我不是个物件,我是有灵魂的生物。 第五十八章,当面对质 “掌门、掌门,那同一教教主打上门来了。”一小门徒跌跌撞撞跑进大殿,打断了门中的例行早会。他嗓音不住的颤抖,显然是着急到了极点。 九长老阿来眉头一挑,勾起嘴角。心道:来了。 十长老余笑眉头皱起:“她来干什么?”这女人每次来门中都没好事。 “什么打上门了?”二长老周添面色严肃,冷声追问。 “那同一教教主单枪匹马从山门一路打上来,教中弟子已经阻挡不住了。” “欺人太甚。”周添顿时心火大燥。“咱们飞羽门同她无仇无怨,她竟无故杀上门来,我今日定要好好会会她。” 孟吾眯着眼看周添去送人头,也不多加劝阻,他的心里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难道,是为了薛崖?他望向九长老阿来。 阿来闲适的坐在那处,不听不看不想,全然是超脱众人之外的样子。 孟吾皱眉,难道是他想错了?阿来向来不是会随意救人的人。 “我倒要看看,她今日能否再全身而退?”飞羽门前面声势大振,作为主办人的周添也与有荣焉,一度得意忘形。 “孟吾,你给我滚出来。”一声大喝裹挟着骇人的威压朝着大殿众人席卷而来,众位长老中修为略低的根本都稳不住身形,直接踉跄摔倒在地,走至门口毫无防备的周添更是径直掀翻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噗,咳咳”稳坐在椅上的阿来忍不住笑出了声,下一秒又在众位摔倒的长老传来的死亡凝视中忍住了笑意。 “孟掌门,既然是冲你来的,不妨大家一道出去看看。”阿来端着看好戏的神色,他自然知道舒姝为何而来,毕竟报信的人还是他帮忙带出去的。 孟吾冷冷的看他一眼,踱步向着门外走去。一众长老跟在他身后,好一番狼狈的模样。 舒姝站在广场空地之上,千百名飞羽门门徒以她为中心围成圆圈,可这规模甚大的人海包围战术却在舒姝的一招之下不费吹灰之力的破解,数量繁多的门徒齐齐被掀翻在地,均是耳膜尽裂,鲜血直流的模样。 风念看着这倒成一片的人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原来,这就是真正的顶级修士吗?此时他看向舒姝的眼神已经不是简单的崇拜可以形容了,完全就是顶礼膜拜,敬畏非常。 他心里想要强大的念头如野草般飞长,一个有过的东西猛然跃然脑海间。 野心。 一直以来不过简单追求大道的他第一次有了成仙的野心,他风念,一定会成长到这个地步的。 舒姝跃然而立,在一众弟子的包围下尤为突出,她目光如炬直直的望向那大殿门口,孟吾带着一众狼狈不堪的长老出现在了那里。 阿来在那最后,施施然的走出来。风念看到他还朝她隐晦的使了个小眼神儿。 他心中暗笑,这小家伙,竟然真的将舒姝请来了。 “孟吾,薛崖在何处?”舒姝清丽的嗓音在空中响起,夹带着一丝神力直冲孟吾的识海。 孟吾奋力抵抗,却仍抵不住那穿耳的质问逼进识海之中。孟吾心中骤然凉掉半截,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大乘期的实力。 他忍住疼痛,压下心中的惊疑,装作一派无辜的模样抬起头来,正色道。 “舒教主怕是消息不太灵通,我派前掌门薛崖早在全界大比之后就自请辞去掌门之位,退出了飞羽门。且当晚便不告而别、不知去向。你来我飞羽门找人,怕是找错了。” 风念那小暴脾气顿时就冲上来了。 “你胡说,分明是你趁薛掌门受伤之际暗算与他,将他囚禁起来了。” 众人大惊,这不是前段时间全界大比的第一名,那个叫风念的小修士。他说什么?孟吾暗算薛掌门,还囚禁了他?全场哗然,纷纷惊疑不定的望向孟吾。 孟吾感受到四周投过来的怀疑目光,心中一顿。他这才注意到舒姝背后有个小修士,风念?难道他就是那晚逃走的小贼?他转头隐晦的看了阿来一眼,阿来丝毫不怵的回他一笑。 ‘当真是那小贼,他竟然听到了我同妹妹的谈话?’ 孟吾心中暗恨,却一时奈何他不得。他微眯起眼,突然轻笑一声。 “诸位莫要听他胡言乱语,薛师兄待我恩重如山,更是将这掌门之位亲口传与我,我又怎会如此恩将仇报暗算于他,恐怕这小修士是故意挑拨我门中的关系,好想引起内乱吧。” 诸位长老又有些犹豫,确实,孟吾的掌门之位还是薛崖亲口举荐的,孟吾没有理由对薛崖下手啊。 阿来冷笑,这孟吾惯会做戏,装得副清高正派的模样,又哪里有薛崖的半分气度。 孟吾看向风念,眼神暗带威胁:“小修士说话可要讲证据,你这是空口无凭的污蔑。” 对上这威胁的眼神,风念又想起那晚险些命丧他手的惨痛经历,连忙往舒姝身后一躲,可那小嘴皮子却一点不停。 “我若是造谣必遭天打雷劈,分明就是你孟吾做了坏事心虚不敢承认,我亲耳听到五长老问你将薛掌门关在何处,你不说,她还问你人是否还活着。孟吾,又你敢不敢发誓,说谎死全家?” 这在场众人又看向孟吾,心中的怀疑又加深了一分,难道孟掌门真的做出了这等事吗? 孟吾的眼底已然酝酿起了风暴,他恨不得立马杀了那个口无遮拦的小修士。 “小修士,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舒姝不耐烦听他在这里狡辩,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她对风念的话就是深信不疑的。不管孟吾怎么说,她就认定了薛崖被他抓了起来。 “休要多言,孟吾,我就问你一句。人,你交是不交?”她就那么立在那里,一身红衣飞扬,轻描淡写的说着话,语气却是全然的不容置疑。 孟吾眼神闪烁,忽的笑起来:“舒教主说笑了,我没有做过暗害囚禁薛师兄的事,要如何交人给你。” 在场众人也是心思几番回转,见舒姝就要动手,那二长老周添想起自己刚刚摔得四脚朝天的样子,实在是不想同她莫名起冲突,忍不住站出来调停。 “舒教主且慢,这凡事都讲求个证据,你说我门中孟掌门暗算薛师兄还将其囚禁起来,那你可有证据?不管怎样,你都得拿出证据来,不然,飞羽门今日就是拼个两败俱伤也是绝对不会让你随意践踏孟掌门的。” 舒姝嗤笑:“要证据,那我就给你证据。”她右手一挥,那柄带血的宝剑立时高悬在空中。 “这把剑,想必你们应当认得。” 众人大惊失色,这剑他们哪里不认得,这就是薛崖的宝剑啊。当日他同席洲决斗之时还在使用,怎么可能这么两天就跑到了舒姝的手中。还,还沾满了血迹。 她美目一横,扫过孟吾那略微闪躲的眼神,冷笑一声:“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这就是证据,这上面有薛崖的血,还有你们爱重的孟掌门的血。” 这?他们确实看到那剑尖出剑柄处均有血迹,但又如何得知那剑身上的血迹是孟掌门的。 孟吾心虚的握紧了拳头,强撑着说:“你又凭什么说那剑身的血迹是我的,我们又怎么知道不是你自己贼喊捉贼?” 舒姝都快被他气笑了:“我贼喊捉贼?孟吾,我舒姝光明磊落,比你好上不知凡几。” 她余光瞥到那剑尖,忽又语气平缓:“孟掌门,不过才半月有余,想必你那伤口还没好呢吧,不如你将衣衫尽去,给大家看看,你身上是不是有这么个伤口,看看是不是同这剑尖吻合,如何?” 孟吾眼神闪烁,哪里不知道那伤口定然会暴露,可他不能,不能认了这事,思量间他突然暴怒开口:“舒姝你欺人太甚,我孟吾堂堂一派掌门,难道你说怎样就怎样的吗?士可杀不可辱,若要让我当众宽衣,你就先拿了我这条命去。” 见孟吾宁死不屈,大家又忍不住犹豫,难道当真是舒姝冤枉了他? 风念看不过眼,只觉得这孟吾实在虚伪至极,一招以进为退耍得实在是好。 “孟掌门莫不是心虚了?堂堂男子汉,不过脱去衣衫就能自证清白,又何须多话,若你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大可进去屋中就让各位掌门看看,你们都是师兄弟的,又哪里侮辱了你的清白?” 舒姝给了小修士一个赞赏的眼神:“要证明就赶快,我是来救人的,可没有太多耐心跟你们纠缠。”说罢,她一掌挥出,一旁的侧殿瞬时化为灰烬。 “记住,要快。” 在场之人无不感受到她的威胁,众位长老更是脸色大变,这种感觉‘舒姝的实力定然不是大乘期那么简单,她竟然升级了?’ 二长老周添略有犹豫,朝着孟吾看了看:“孟掌门,不若就如那小修士所言,进了屋中去,若是你当真没有那伤口,也算是洗清了自身的冤屈。” 周添也不确定是否孟吾真的做了此事,但他清晰的知道一个问题,他们全部揉在一起都不是舒姝的对手,他不想看到好不容易重新走上正轨的飞羽门又走向败落的境地。 若是,若是没有那伤口自然是最好。若是有,那孟吾必定是不适合再做一派掌门,到时候只要他乖乖交出薛崖,那舒姝也不会将门中怎样的。 姚溪也犹豫着开口:“是啊,孟师兄你不如脱下来看看。若当真是师弟们冒犯了,那师弟给你磕头认错。” “孟掌门,你切莫用飞羽门的前程较劲啊。” “掌门三思啊。” 阿来靠在一旁,冷眼看着被众人逼到死路的孟吾。他倒是想看看孟吾会怎么做,狗急跳墙?还是装疯卖傻? 怕是会狗急跳墙吧,毕竟孟吾都忍不住向薛崖动手了,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孟吾一时怒气上涌,眼中明明灭灭,红光闪烁,台阶下匍匐倒地的弟子们正正注视着孟吾,细心的弟子突然发现了他眼中若有若无的红光。 “孟掌门眼睛变红了!!” “眼睛变红?难道是修习了邪功?” “孟掌门修习了邪功!!!” “什么?邪功!!!” 第五十九章,说是不说 一时之间,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孟吾的双眼处,孟吾狼狈不堪,慌忙别过眼去,他没有,没有。 众位长老慌忙上前查看,孟吾极力用手遮住双眼。 “掌门,你怎么样。” “不,不要过来。” 他一把将靠近的诸位长老推开:“走开,不要看,我没有。” “我没有。”孟吾大声的吼叫,极力躲闪着众人探究的眼光。 可众人将他眼中异样的红色看得清清楚楚,孟吾目光所至,每个弟子的脸上都布满了惊恐,纷纷退避三舍。长老们更是满脸悲痛,仿佛他是多么十恶不赦一般。 “哈哈哈” “我孟吾为你们付出了多少,为飞羽门付出了多少,你们听信外人一面之词就要我脱衣自证,现在呢?我修习了邪功,所以是十恶不赦的恶魔了,你们都躲得远远的?” 大悲大怒间,孟吾的眼神竟全然变成了红色,但不知为何,他却保持着眼神的清明,整个人都气势一变,哪里还是那个温润和善的孟掌门。 他周身运起一阵气劲,四周围着他的长老们纷纷被他震得一阵后退。不可置信的看向孟吾,他竟然当真修习了邪功。 “孟师兄,糊涂,你糊涂啊。”周添痛心大呼,孟吾已然是人修中的佼佼者,为何要如此自甘堕落。 姚溪更是不可置信:“孟师兄,你为何?” “哈哈哈,我为何。为何修习邪功?还是我为何暗害薛崖?”他扬声大笑,笑这世事弄人,笑这些人不懂他的恨。 诸位长老同台下的众多弟子都惊吓地瞪大了双眼,薛掌门竟然真的是被孟掌门暗害了。 风念冷哼一声:“听见了吧,他自己承认他害了薛掌门。孟吾,你还不快将孟掌门交出来。” 孟吾血红的双眼瞬间锁定了说话的风念,那眼神中的杀意蔓延而出,若是风念在他手边怕是已经没了性命。 “要人,没有。”他就是死,也不会将薛崖交出来,就让他在那个地方被关到死。 舒姝美目中寒气四溢,她扬袖而起,那把沾满鲜血的宝剑被召至手中,她今日,就用这把剑将薛崖救出来。 “孟吾,我再问一句,人,你交是不交?”她横剑而立,剑尖直指孟吾。 “不交。”这两字被他咬牙切齿的吐出来,将舒姝的耐心彻底耗尽。 “那就打到你交人为止。” 剑气凌空,霎时间风雷大振,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不过眨眼间就聚起了大量的乌云,黑沉沉的云层遮蔽了天空,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夜一般。 那乌云之中电闪雷鸣,亮得惊人的闪电刺得人眼睛发疼,震天的雷声仿佛要穿透耳膜一般。舒姝手臂不过轻轻一挥,那雷霆便带着万钧之势直直劈下。 “引雷控雷?她竟然达到这般修为了。”阿来看着那全然受舒姝指挥的雷电,心中生起了无限的感慨。 引天雷,大乘期修士便能做到,正如当初薛崖引天雷劈死了一众追杀他的修士,可他却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再看此时的舒姝,不仅能引雷,且能精准的操控雷电朝着孟吾一人而去。而这般大动作之下,她竟丝毫没有疲倦之感。 舒姝,已经有渡劫期修为。 孟吾哪里躲得过如影随形的天雷劈击,他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无,直叫那雷电劈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孟吾在雷电中翻滚,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传入众人耳中,飞羽门一众长老不忍心看,想要为他求情,可脚下不过才动了一步,舒姝那警告的眼神就瞬间落在他们身上。 “援手者,一视同仁。” 不过短短七个字,就将踏出脚步的长老们钉在原地,他们怕了。 “孟吾,我再问一次,人在何处?” 孟吾在雷电中翻滚,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可他仍然紧咬着嘴,誓死也不会说的,他要让薛崖同他一起下无间地狱。 “哈哈哈,你来啊,你杀了我。” “咳”他的五脏六腑已然受到重创,开始不住的咳血。 “杀,杀了我啊,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他在何处了。” 他全身浴血,面目狰狞,在那雷电的映照下更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看得人心惊胆战。 姚溪不忍看下去,止不住的劝他:“孟师兄,你就说吧。不要自己送死了。” 孟吾眼中恨意翻腾,哪怕已经体无完肤,他也决不松口。 鲜血在体内翻涌,口中一阵涌吐。他扯开嘴角,牙齿已然被鲜血染红,露出个诡异的笑来。 “我要让薛崖给我陪葬,哈哈哈。” “那就去死吧。”舒姝心中恨极,手上更是加力,一道异常粗壮的雷电携着毁天灭地之势奋力劈下。 “我知道,我告诉你” 一阵大喊从远处传来,舒姝眉头一挑,左手不过在空中轻轻一挥,那道骇人至极的雷电就瞬间消散。 一直劈击孟吾的雷电也暂时停息,众人纷纷望向来人,竟是孟吾的亲妹妹,五长老孟梨。 孟梨近来一直心病难消、缠绵病榻许久。故今日根本就不在这前殿之上,若非舒姝的雷电动静太大引起了她的注意,怕是到孟吾死了她也未能及时赶到。 孟梨跌跌撞撞跑到孟吾身旁,看他血肉纷飞的模样,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不停掉落。 “哥哥、哥哥!!”全场一片寂静,只剩下孟梨悲戚的哭喊声。 雷电退去之后众人方才清晰的看清楚了孟吾现在的模样,当真是惨不忍睹。 他的身体还是很痛,雷电退去了,可那破坏性的雷电之力却仍然在他的体内肆虐。但临死前能见到妹妹一面,也值了。 孟吾抬起手来,想为她擦去眼角的泪,可他已经无力了。 “小妹,不不哭。” 孟梨一把抓住他手放在脸上:“哥哥,撑住,你撑住” 她手忙脚乱的将身上能掏出来的丹药都一股脑的往孟吾嘴里送,可他好累,没有力气,他吞不下去了。 “吃啊,你吃啊。”她好慌,好怕,哥哥不能留这样离开她,不能。 孟吾不想看妹妹这样痛苦,他努力的吞咽着那些对他来说已经毫无用处的丹药。 每吞下一口,那丹药就会在嗓子划过摩擦着内里的伤口。 “你说你知道薛崖在哪里?”舒姝开口问道。 孟梨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她连忙点头:“我知道,他被哥哥关在了万里冰川之上。” 舒姝不满,这算个什么答案。 “万里冰川那么大,我要如何得知他在何处,你莫不是诓我?”她眉头皱起,天上未消的雷云又是一阵电闪雷鸣,隐约有复起之势。 孟梨吓得不行,连忙说道:“不是的,我只知道在那万里冰川之上,是真的不知道具体地方了。” 她抱住孟吾,不停的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哥哥吧,他快撑不下去了。我让他说,我让他说好不好。” 孟梨低下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孟吾,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了,不太看得清眼前的孟梨。 “哥哥,你告诉我,薛崖被你关在何处。你告诉我好不好?”说着,孟梨止不住的大哭出声。 “哥哥,我不能没有你啊,你不能丢下我。” 随着他生机的流失,孟吾眼中的血红渐渐褪去。可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虽然很对不起妹妹,可他不得不先抛下她了。 “不不知道。” 虽然他说得艰难,可舒姝听得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耍我?”她眼中升起滔天怒意,右手复又挥动,天上的雷云又是阵阵轰鸣。 “轰隆~”一声响彻天际的雷声传来,一道声势巨大的雷柱直劈而下。 孟梨运起全身的灵力罩在他们二人身上,那雷击劈在灵力罩上虽勉强抵挡住,可孟梨那灵力罩却也瞬间消散,孟梨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 “孟师妹。” “孟师姐,你快回来。” 飞羽门的众位长老都不忍心看到她白白送死,纷纷劝解。 孟梨嘴角带着鲜红的血迹,缓缓抬起头来,只定定的看着舒姝:“求你,放过我哥哥。” 风念有些不忍心,扯了扯舒姝的衣袖:“舒教主,要不,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孟梨长老这模样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舒姝淡淡瞥他一眼,看得风念头皮发麻。最后,她还是选择再给她兄妹二人一次机会。 “我最后问一次,人,在哪里?” 孟吾扯出个嘲讽的笑容,嘴里还含着鲜血,吐词不清的说着:“我不知道。” 舒姝气怒,觉得自己就是脑子被驴踢了,竟然会一时心软给他这个机会。可下一秒,她看到满面泪流的孟梨又忍不住冷笑出声。 她抬脚向着二人走去,一步步向着孟梨靠近,手上的宝剑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刺啦声,这声音传入众人耳中,竟令他们不自觉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舒姝在两人身前站定,提剑划过孟吾的脖颈处,孟梨眼神慌张,想动手拦住她,却发现自己被舒姝压制住一点动弹不得。 “舒教主,你别杀我哥哥,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求求你了。” 舒姝不理会她,对着孟吾缓声道:“孟吾,我知道你不怕死,那你妹妹呢?我倒想问问你怕不怕她死?” 那剑尖一路划过,最后搭在孟梨的颈脉处。 “你说,你怕不怕呢?”她看向孟吾,嘴角扬起,显然有恃无恐。 孟吾顿时瞪大了双眼,满眼的惊慌失措,无力的身体剧烈的挣扎起来。 “不,不要杀她。” 舒姝将手用力了一分,那脖颈之上的剑尖缓缓刺了进去,鲜血骤然流出,孟吾被孟梨抱在怀中,那鲜血一滴滴掉落在他脸上。 他怕,他怕了。 “我说,我说。” 舒姝停手,并不将剑拿开:“说吧,我听着呢。” “在万里冰川的冰湖西方一千里处。” 舒姝收回比在孟梨肩颈的剑,将孟梨一把抓起来,封住了她的灵力。还顺手给孟吾塞了一颗丹药。 “这颗丹药可保你一命,你妹妹我先带走了,若是当真找到了人我也不追究你。若是假的……”舒姝眉目一转,虽是带着笑,但莫名让人胆寒。 “若是假的,我就让你妹妹跟你一起下地狱……” 第六十章,还治其身 万里冰川的冰湖西方100里处…… 舒姝顺着这个方向一路找过去,越是深入,脸色越是难看。 放眼望去,整个冰川一望无垠,所见之处全是一样的景色,除去冰湖竟没有一点参照物,若不是有孟吾说的大概范围,在这里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好在,她同薛崖有着不一般的联系,一直沿着冰湖西方找去,到一个差不多的距离时她终于感受到了体内修为有了动静。 舒姝面上欣喜,看来薛崖就在距她一千米处的地方了。 她将孟梨丢在一旁,交代风念将她看好。 “她的修为已经被我封住,你看住她,在此地等我。” 风念点点头,再是乖巧不过了。 “舒教主小心。” 舒姝摸摸他头,这小孩还算贴心。 若说之前舒姝是对薛崖牵制自身修为一事十分讨厌,那此时舒姝就是无比庆幸她能够凭借修为感知薛崖同她的距离。她细细感受着修为的波动,朝着能使修为回升的方向慢慢试探着靠近。 终于,几番来回试探之下,在一片看起来略薄的冰层之上,她的修为恢复到了最高点。 舒姝停下脚步,眼带喜意,就是这里了。 说真的,她不得不佩服孟吾藏人的本事,这万里冰川范围巨大又没有太多参照物,无论何处望过去都是平平的冰层,若是当真没有方向的找下去,根本无从下手。 就连现在,哪怕孟吾说了个准确的范围,她也是凭着同薛崖的特殊联系才能快速的找到人。若他一直不说,舒姝也没有这探测器一般的作弊法子,兴许薛崖真的会被拉着给他陪葬。 观察一圈,发现并没有任何地道开关,她想了想,还是只能来硬的了。 舒姝凌空飞起,手中的宝剑在那处冰层划开一个整圆,不等那冰块落下去,连忙使了功法将那块厚冰吸出地面搁置一旁。 冰块移开,从空中俯瞰下去,那地方当真有一间地下密室。舒姝直接俯冲而下跳进那密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单薄的身影。 薛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了,孟吾使了邪术废了他的修为,将他关押在此处便再不过问,若不是早已到达辟谷的境界,他怕是撑不到一个月就饿死在了这里。 时至今日,他的脑子已经不甚清醒,身上的伤口倒是因为身处冰川之下被低温冷冻没有再过多恶化,但那寒气却顺着伤口一丝丝侵入体内,冻得他齿骨发寒。 恍惚间,他看到头顶的冰块被划开移走,还以为孟吾终于想起来要取他这条命了呢;他低下头,自嘲一笑。他这命,终是要交代了在这里了。 “薛崖。”那日日夜夜回荡在脑海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薛崖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直到一双温热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他才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 “姝姝?”他瞪大了双眼,眼前竟然出现了他魂牵梦萦的那个女人。 一瞬间,这顶天立地的男儿竟流出了一行清泪:“这是梦吗?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不是梦。”舒姝一剑砍断他手脚的锁链,将他抱在怀中。 薛崖落在舒姝怀抱中时才有了一丝真实感,原来,是真的啊。 “薛崖,是真的,我来了,我带你回家。” 他想笑,可是在冰川之下冰冻太久,他的面部肌肉已经毫无知觉,根本做不出任何表情。 舒姝摸到他身上冷如寒冰的温度,连忙扯了一件厚厚的披风给他披上,这披风还是她修为尽失那段时间明月怕她着凉特意做的。 女款的披风在薛崖身上还有些短,可薛崖不在乎,他所有的心神都系在了面前这个女人身上,仿佛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了一样。 舒姝转身,将他背在身后。薛崖关节有些僵硬,曲腿的时候疼痛难忍,但他一声不吭,忍着痛配合舒姝的动作爬上了她不甚宽阔的后背。 他顺从心意的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这小小的肩膀,从此以后,就是他的全世界。 “薛崖,我们回家。” 风念着急忙慌的等着,心中不停的祈祷舒教主能顺利的将薛掌门带回来。 一旁的孟梨比风念更希望舒姝顺利救回薛崖,毕竟,她哥哥的命也就系于薛崖一身了。 “来了,来了。”风念看到远处一个红点朝着这边快速飞掠而来,定睛一看,正是一身红衣的舒姝。 孟梨也期待的望向远处,那红色小点由远及近,她这才看清,红衣女子背后还背着一个奄奄一息的青衣男子。 “薛师兄。”她轻声呢喃,心中不由的舒了口气,还好,她找到人了。 风念激动的迎上前去,心里止不住的雀跃,终于救出来了。 “舒教主,要不让我来背?小子力气大着呢。” 此时的薛崖吃了舒姝喂的安神丹已经陷入了昏迷,可不知道自己还是个香饽饽,有人抢着背呢。 舒姝偏头碰了下薛崖的脸,暗道不好,还是凉得彻骨,她背着他的手上正不停的传导着灵力为他取暖。 舒姝朝风念摇摇头,说道:“不用,你带上孟梨,我们走吧。”对修士来说不过是背一个人罢了,根本是毫不费劲儿的事。 风念还有些可惜,那可是薛崖啊,竟然没有背到他。 罢了,来日方长嘛。 风念扯着被封了修为的孟梨跟在舒姝身后就向着飞羽门而去。 待四人到时,那孟吾已经被姚溪扶坐在一旁,甚至这些人还趁着这一小会儿给他治了治伤。舒姝眼露不屑,嘴角扯出个嘲讽的弧度。 这些人,该救人的时候万分窝囊,等她走了倒是敢上前掺手了。 飞羽门众人看到舒姝几人回来,自然也看到了她背上的薛崖。此时的薛崖同一月前的模样大相径庭,面颊凹陷,身形单薄,肉眼可见的虚弱。 虽说修士到一定程度可辟谷,但在成仙之前都是不能完全隔绝进食的。这一月之中,薛崖先是伤重、又被偷袭,再是修为被废。他身体里的灵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长期的身体消耗,所以整个人都被饿得形销骨立。 舒姝在广场站定,将背上的薛崖交给风念。风念终于摸到自己最崇拜的大佬,一时激动得难以言喻,可待他真的将薛崖扶住的时候,却忍不住为他的心酸,这么高一个男人,竟然轻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一样。 他顿时对孟吾又加深了些怨恨,连带着刚才还万分同情的孟梨都看不顺眼了。 舒姝扯着孟梨,一把将她丟在孟吾身上。孟吾伤重,哪里经得起这么一砸,顿时痛呼一声。孟梨赶忙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却见他腰间的伤口又裂开来流出了汨汨鲜血。 孟梨慌忙按住他的伤口:“哥哥,对不起。” 孟吾疼痛难忍,却还是给了她个安慰的眼神:“没事。”他又抬头看向舒姝,得意的笑了起来。 “薛崖被你救回来了?哈哈哈,不过一个废人,我看他以后又能怎么活下去。” 孟梨惊愣:“废人?哥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舒姝当真是恨极了孟吾,隔空一巴掌扇过去。 “你以为你废了薛崖修为他就当真是废人了?我告诉你,薛崖哪怕一无所有也比你这个孬种好上无数倍。” “什么!!!废了修为?” 孟梨不可置信的看向孟吾,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修真之人被废了修为比死还不如,他这是要了薛崖的命啊。 没错,孟吾就是想要了薛崖的命,小妹求他不杀薛崖,那他便不杀,废了他的修为,让他慢慢等死就是了。 “哼,没错,我就是废了他修为又如何。他薛崖不是一直都是天之骄子、百年奇才、受众人追捧?我就是要让他变成废人,让他生不如死。” 若说方才飞羽门众位长老对孟吾还有一丝同情,那此时就只剩下满满的厌恶。不过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暗算同门多年的师兄,还趁虚而入废人修为。此等心狠手辣之人,当真让人不寒而栗。 “呵,你喜欢废人修为是吧,那我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舒姝眼中恨意闪过,抬手就是一掌覆上他的头顶。 孟梨见势扑身过来想要阻拦,却直接被气极的舒姝一巴掌扇到一旁。没有修为傍身,她当场吐出一口血来,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尔敢。”一声大喝在天边传来,伴随着一阵恐怖的威压朝着舒姝席卷而来。 可这次,舒姝却已然不是当初飞羽门山门前的舒姝了。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势,她竟然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右手丝毫不停快速的侵入孟吾内里,将他的毕生修为搅了个粉碎。 横空而来的老者目眦尽裂,狂怒之下快速朝舒姝出手,舒姝偏头望去,哼,又是这个老家伙。 她左手快速翻动,竟单手抵挡住了木询的暴怒一击。这下不光是木询,整个飞羽门的人都惊讶的合不拢嘴,舒姝,她,她竟然实力恐怖至此?单手抗衡太上长老木询? 木询心中的惊讶根本不比旁人少,上次见这女修才不过大乘期修为,这次竟然能力压自己,这到底是个什么恐怖的天赋。 不过几息之间,舒姝右手的动作已然完成,孟吾,已经变成一个修为尽废的废人。 “孟吾,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做废人的感觉吧。” 薛崖,她有的是办法治好,你孟吾,可不一定有这么好运了。 第六十一章,可爱阿宝 木询脸色难看,唯一的徒弟当着他的面被废了全身修为,他却拦都拦不住。 “小姑娘,做事何必这么绝。” 舒姝冷哼一声:“这话我倒想问问你徒弟,做事何必这么绝?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两步走回那边,将薛崖一把扶住。 “这位前辈,你可睁大眼睛看好,你这位爱徒到底做了些什么。” 木询这才注意到气息微弱的薛崖,这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薛崖,再回头打量孟吾。 “难道是”他望向诸位飞羽门长老,寻求一个答案。 二长老周添一脸沉痛的朝他点点头:“是孟师兄干的。” 完了,木询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不是怕舒姝,他是想起了他这次出关时隔壁同样隐隐有出关之势的师兄——木羽,薛崖的师父。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没等木询做出反应,那天边突然响起一阵悠远低沉的声音。 “何人在此动手?” 众人抬头望去,一位面容和善的青衫中年男子翩然而来。 木询突然冷汗直冒,眼神不住的在薛崖身上打转,恨不得薛崖立马消失的好。 可惜,来不及了。 那中年男子还未及落脚就一眼就看到了面无血色已经昏迷过去的薛崖。 他立时闪身到薛崖身旁,快速的探过他的脉象,脸上的悠然的神情瞬间变得阴沉,竟然修为全毁、重伤未愈,还有这模样,形容枯槁。 “是谁?”中年男子横眼扫过,眼神凌厉至极,让人胆寒。 舒姝本想抚开他的手,但见他实在没甚恶意,便放下手静观其变。果然,这中年男子竟然因为薛崖伤重而怒火中烧,显然是关心他的。 “是谁将我徒儿重伤至此?” 舒姝恍然大悟,哦~这位就是薛崖的师父,飞羽门的前任,哦不,前前任掌门木羽前辈啊。 一片低压之下众人甚至都不敢说话,只齐齐将眼神对准了那处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孟吾。 孟吾出于对木羽的习惯性敬畏在他看过来的那刻就猛的将头埋了下去。 木羽双眼眯起,精神力如奔涌的海浪般朝孟吾翻腾而去。木询惊呼不好,连忙出手阻拦,挡在木羽面前求饶。 “师兄手下留情。我这徒儿也被这小姑娘废了修为,已经危在旦夕,还望师兄高抬贵手,饶他这次。” 木羽威严的气势蓬勃而出,瞬间将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木询震倒在地。 “饶他一命,他可有饶我徒儿一命?无故残害同门,我飞羽门近千年都未出过一个这样的弟子。” 木询捂住胸口,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低眉顺眼的俯首下去:“求师兄开恩。” 舒姝都忍不住在心里给木羽点赞了,这才是真大佬啊,不过一个照面就压得木询那老东西连连求饶。 飞羽门一众长老更是缩在角落气都不敢出,看到这场景,他们都恨不得有个地洞让他们钻进去。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要是木询长老哪天想起他们看到他丢脸的样子,来找他们麻烦怎么办!!! 顶着木羽打量的眼神,木询冷汗涔涔。可他却不敢退开,他一退开,孟吾就彻底没命了。 “木询,让开。” “师兄,师弟求你这次,求你饶他一命吧。”他这辈子也只有孟吾这一个徒儿,多年的精力全付诸在他身上,就跟养亲儿子一样,他没能拦住舒姝废他修为,但怎么也要保住他这条命啊。 孟吾看着哪怕被打翻在地也奋力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冷硬的心突然注入了一股暖气。师父发须尽白,在一副中年人模样的木羽跟前更像是个长辈一般,而此刻,他却在木羽面前低下了头,为他求饶。 原来,原来师父这么关心他的吗?可他,他对不起师父,他不配做他的弟子。 木羽见木询老泪纵横,心中叹息。 “罢了。”显然是暂时让步了。 “谢师兄。”木询心中松了口气,暂时,暂时安全了。硬气的肩头突然垮了下来,明明已是满头白发,却莫名让人看出又苍老了些。 木羽又转回头去,伸手就要将薛崖带走。舒姝哪里肯干,直接拦在跟前不准他带人走。 “小姑娘,这是何意?”木羽见这小姑娘对薛崖颇有维护,倒不像对孟吾那般直接出手。 “前辈,你救不了他。” 木羽哂笑:“确实救不了,但我能为他重塑灵根,不过百多年便能从头再来。” 舒姝摇摇头,显然是不赞同他的做法。 “你不能,我能。”她抬头对上木羽逼视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薛崖已经退出飞羽门,现在他是我救的人,合该跟着我走。” 说着,她免不了想起这飞羽门一众妖魔鬼怪,眼中的嘲讽更是藏都藏不住。 “再者,这飞羽门,可不见得真的欢迎他。前辈,薛崖有我就好,你还是赶紧准备准备飞升吧!不要再在这下界过多耽搁了。” 她看得出来,木羽此次闭关的结果喜人,已是在即将突破飞升的边缘了。 木羽沉默不语,细细打量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修。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姑娘修为竟然只比他低了一个小境界罢了。当真少年英才。 “你是?”这般天赋,木羽突然起了结交之心。 “前辈应当听过的我名字,我叫舒姝。” 舒姝?他知道,当年那个让薛崖中了魔一般不惜忤逆他想要退出师门的姑娘,当年不过同薛崖一般修为,如今竟然这般厉害了吗? “我知道你,我这徒儿可没少在我跟前提起你。” 舒姝抿嘴一笑,显然为薛崖常提起自己感到高兴。 “前辈,薛崖我必须带走。” 木羽思量许久,抬眼扫过场上众人,这才发现舒姝她三人竟然是被整个飞羽门包围的状态,他眼神微沉。看来,这飞羽门当真不适合薛崖再待了。 “你当真能治他?”他沉声问到。 舒姝重重点头,神情是少有的认真:“当真。” 他缓缓别过眼去,若是别的人他兴许还要多考虑一会儿,若是舒姝这个小姑娘的话,想必就是薛崖醒着也更愿意同她走的。 “带他走吧。” 莫说舒姝,就是风念都很诧异,这些隐世高人竟然这般好说话的吗? “既然你说他已退出飞羽门,那他便再也不是我飞羽门的弟子。你告诉他,也再不要回来。”当年他硬逼他留在门中,禁锢他百年之久,却到头来留出这么个结果,倒不如放他离去。 舒姝诧异,没想到木羽会这样说,如此,也算是借他这个前前任掌门的口撇清了薛崖同飞羽门的关系。也好,既然他师父都发话了,也省得外界说他欺师灭祖、叛出师门。 “前辈,不管他是不是飞羽门的人,他薛崖永远都是你的徒弟。”说罢,舒姝直接背上薛崖腾空而去。 风念赶紧飞身追上去,怎么来的还得怎么回啊:“舒教主,等等我。” 看那三人离去之后,木羽才转回来望向那一堆战战兢兢的废物。 “你们,很好。” 不过短短四个字,众位长老却从骨子里升起一股寒意。众人脑子里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念头——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舒姝一路带着薛崖实在不便,她也不避着风念,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就亮出八宝塔将薛崖带进了塔中。 许久不见舒姝的阿宝突然看到舒姝本来还高兴着呢,结果脑袋够出去,一眼就看到了舒姝背上人事不省的薛崖,小脸顿时着急起来。 哒哒哒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姝姝、姝姝,薛崖怎么又受伤了?” 舒姝将他放在床榻上,细细的替他更衣洗漱再盖上厚被子,忙活好半天才得闲同阿宝说话。 “阿宝,他是被坏人暗算了,这段时间就要麻烦阿宝为他设个聚灵阵养护身体了。” 阿宝顿时气呼呼的捏紧了拳头:“竟然把薛崖伤成这个样子,那个坏人真是讨厌。” 他又望向舒姝问她:“那舒姝有没有打倒坏人为薛崖报仇啊?” 舒姝摸摸他的小脑袋,将他抱起来放在腿上:“当然有了。” “我跟你讲哦,我把那坏人打得是落花流水、四脚朝天。那坏人啊被我打得再也没法出来作恶了。” “真的吗?舒姝你好厉害。”阿宝比起大拇指,这还是舒姝教给他的,说是夸赞人的手势呢。 舒姝一看到这个小宝贝心情就好得不得了,她亲昵的点点他的小鼻尖,高兴的说:“阿宝也很棒啊,薛崖的伤还要靠阿宝治好的哦~” 阿宝顿时就有使命感了,他可是肩负着薛崖健康的阿宝了。小家伙拍拍胸口,信心十足的保证道:“放心吧,阿宝一定会把薛崖养得健健康康的。” 他从舒姝腿上爬起来,绕着舒姝转了两圈,像是在找什么。 舒姝也不动,任他看着,只是有点不明白他的意图又转过头问他:“阿宝在找什么吗?” 阿宝伸手拧正她的肩膀,小脸严肃得很。 “姝姝你别动,阿宝在检查你有没有受伤。” 啊这个贴心的小宝贝,舒姝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亲昵地蹭蹭他的小脸蛋。 “阿宝不用担心,我没有受伤。” 被姝姝蹭了小脸的阿宝有点脸红,姝姝真是太热情了,嗯看在她这么爱我的份上,就勉强接受了吧。 “那,那姝姝有没有想阿宝啊。”咦~问这个问题好害羞啊。 这个小宝贝真的太可爱了啊~舒姝一颗少女心简直忍不住要跳出来了。 “当然想,我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想我的小宝宝呢。” 嘿嘿,我就知道姝姝肯定像我想她一样无时无刻都在想自己。 “我也想舒姝的。” 舒姝露出个舒心的笑来,在八宝塔,她真正的家,她才会真正的开怀。 风念一直端着个小塔在外面等了许久,天都快黑了才等到舒教主从她那小塔中出来。 “舒教主,你终于出来了。薛掌门呢?他怎么样了。” 舒姝将八宝塔拿回来挂在腰间,风念那小眼神就一直黏在八宝塔上,羡慕得要死。 “舒教主,你这塔好厉害啊。”羡慕想要 舒姝都被他那小眼神儿逗笑了:“薛崖无事了,在这塔中安全得很。” 小修士还一副垂涎的样子看着那塔,不过都是善意的羡慕罢了,舒姝好笑的敲了敲他脑袋。 风念吃痛的回过神来看着舒姝。 “走吧,天黑了,先找个地方落脚。” 第六十二章,迎亲来人 “再说那榜首风念修士,生得是膀大腰圆、魁梧有力,他那双眼圆如铜铃,手臂壮似铁柱,双腿粗壮、稳健有力。眼睛一瞪,就叫那台上之人吓得是两股颤颤,手臂一挥,就惊得那对手连连求饶” 舒姝丟了颗花生在嘴里,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边听着,那灵动的小眼神还时不时瞄一眼旁边头都要埋进碗里的风念。 “小修士不要这么害羞嘛,你听,人家讲得多好啊。”舒姝朝他一挑眉,揶揄之态满满。 风念羞耻得脸上都要冒烟了,小脸红彤彤的,跟熟透的番茄似的。 “舒教主,你别说了。”他哪里想到这修真界的人将他传得那般玄乎,还什么膀大腰圆、眼如铜铃??他分明是个清秀可爱的小修士好吧! 谣言误人、谣言误人。 “这些人简直就是信口开河,净会胡说。”他语带愤懑,可又没法证明自己不是他们嘴里说的那样,实在难受。 毕竟,就是他站出去自证,怕是那些人也不相信他是风念。 舒教主也是坏心眼得很,一直不怀好意的笑看着他,分明是看他笑话呢。 “小修士你这回也算是在这修真界大大扬名了。”舒姝笑嘻嘻的,乐得又吃了口肉,显然,调侃他让她心情舒畅得很。 风念:不,我不要这样的扬名。o(╥﹏╥)o “舒教主,你吃好了吧,咱们走吧。”小修士伸出小手偷偷扯扯舒姝的衣袖,耳尖都红得要滴血了。 再待下去,他怕他真的要埋在碗里才行了。 这台上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什么风念修士站在那里在场之人无不折服之类,若他当真这么厉害他做梦都会笑醒。 看他那样,舒姝都觉得再听下去他怕是都要哭出来了,好了好了,放他一马。 把筷子一丢,擦擦手,舒姝终于松了口:“行吧,咱们走。” 风念立马从凳子上蹦起来,迫不及待的心情真是毫不遮掩。 他已经受不了了,昨晚在这客栈住宿,今早起来两人本想吃点东西就赶快上路的,结果这客栈大清早的请了说书的,一开口就是讲全界大比的事情。 好了,舒教主一听到他名字就突然来了兴致,点了盘小菜坐着就不走了。关键是,那些人也不讲点真实的,尽把他往妖魔化了说,听得他都快钻进地底去了。舒教主也是个坏心眼的,时不时还要点评一下。 “哎呀,小修士竟然这么厉害。” “看不出来啊,你还天生神力啊~” 哦,看还不说,还上手。 说书的讲他手臂壮如铁柱,她就要上手捏一捏他的臂膀。完了还感慨一句:“小修士,你这手臂结实是结实,壮如铁柱还是差了点哟。” 风念:呵呵。 这个恶趣味的女人,算我看错你了。t﹏t你不是我崇拜的舒教主了…… 二人走出一段,眼观八方的风念小修士突然看到远处一行人扛着八抬大轿,全都穿着统一的红装,俨然一副去迎亲的样子。再看那衣服标志,咦? “舒教主,这不是黎飒教的人嘛。” 舒姝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领头那人,正是相处过好长一段时间的严卓。 “上去看看。” 说完话,还不等风念回应,舒姝就径自飞身追了上去。 “哎??怎么就上去了,难不成还是熟人?” 奇怪,不是说黎飒教四长老还是因为舒教主才被薛掌门打死的嘛,不应该是有仇嘛。 风念追上去的时候,舒姝已经同那领头的人搭上了话。 “小修士,你先退到一边。”舒姝有话同严卓说,便将风念先支开。 风念看了看二人,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应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说。 “哦,好。”他愣愣的退到一边,望向那两人。 ‘舒教主竟然同黎飒教的人有交情?那怎么会有黎飒教四长老因她而死的事呢?薛掌门前段时间遭黎飒教围杀也不是假事啊?’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风念烦恼得很,薅了一把头发:“算了,不懂不懂,大人物的世界可真复杂。” 这边,舒姝同严卓说起了他跟明玉的婚事问题。严卓带着一行人,还抬着聘礼抬着花轿,显然是来迎亲的。 “希望你一定要把明玉带走。” 严卓疑惑,他来迎亲,本来就是要将明玉带走的啊。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应了声:“当然。” 顶着严卓疑惑的眼神,舒姝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薛崖出事了,我将他带了回来。” 严卓瞳孔一缩,什么?薛崖?他跟了席洲这么多年,更是贴身护卫他几十载,没人比他更清楚席洲对他弟弟席原的感情有多深厚。 便是他自己,同席原称兄道弟多年,也是兄弟情深难以言喻。 若是舒姝站到薛崖那方,黎飒教与同一教定然会起冲突的,到时候,他与明玉…… 严卓顿时起了一股子杀意:“为什么?” 为什么要将薛崖带回来,为什么要和黎飒教作对? 舒姝根本不理他满腔杀意,只当没看到一般浅笑着摇摇头。 “哪有什么为什么,若是明玉被人抓走,你又会不会拼命将她救回来?” 听了这话,严卓的杀意一顿,突然像漏了气一般,整个人都耷拉下来。 “会。”他会,若是明玉被人抓走,他不但会救人回来,而且会杀得那人尸骨无存。 “嗯,所以我把他救回来了。” 舒姝知道,这个结果对他和明玉都不是好消息。但她也无法控制自己,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薛崖死在孟吾手里。 “所以。”她周身气势一变,眼神里是无可置疑的坚定。 “这次,无论明玉如何说,你都要将她带走。”说着这话,明玉那日含泪的眼又浮现在她眼前,舒姝闭上眼,狠下心。 “她跟着你,会幸福的。” 严卓自然是想做到的,可他同明玉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明玉爱他吗?爱的,可她更爱她的教主。 明玉愿意嫁给他吗?自然是愿意的,可若是两相抉择她定然是会选择舒姝和同一教的。 “她不会跟我走。”严卓知道她的性格,明玉不会为了他抛弃同一教的,就像他,也不会为了明玉背弃黎飒教、背弃席洲一样。 舒姝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你都不去试试怎么就下定了结论。” “她迟早要嫁人,不嫁你,也会是别人。你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不如直接就此打道回府,我再挑挑将她嫁给别的修士。” “不可能。”严卓面色带上焦急,满眼都是拒绝。 舒姝正色道:“严卓,我相信你会对她好,会给她幸福,所以我将她交给你,若以后两教开战,我希望你也切莫让她卷进来,你可能应我?” 严卓想,若是她还愿意同他走,那他定会并尽全力护住她,必定不让她卷进这场人命纷争之中。 他重重的点头,眼中满是坚定:“能。” “我能。” “那好,既如此,我教中上下都会配合你迎亲,明玉,定然会风风光光的嫁给你。” 严卓能理解舒姝不惜对上黎飒教、对上席洲也要救回薛崖的心情,也能理解她为了想让明玉嫁个爱她的人而不惜违背她的意志的强制态度。 怎么说呢,或许他还应该感谢舒姝这般坚决,不然,他根本不会站在这里。也许还未出门就已经被告知婚事取消了。 不管怎样,能娶到明玉,娶到心爱的女人。于他而言,就够了。 “我会对她好。” 这话舒姝倒是信的,若非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严卓竟然能对明玉好到那般地步,当然,若不是因为这些,她兴许就直接将明玉留在教中了,哪里还舍得她嫁人。 “希望你说到做到。”舒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管怎样,至少此时此刻,她是信他的。 “风念,走。” 风念等了许久总算等到了舒姝叫他。他屁颠屁颠凑上去,还同严卓见了个礼。 “我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风念还想在猜这是黎飒教哪位大人物呢,冷不防的就被舒姝扯了个趔趄。一时真是欲哭无泪,怎么舒教主老喜欢扯他的后领。 “舒教主,方才那位是?” 舒姝扯着他专心赶路,头都没回的答到:“黎飒教五长老严卓。” “哎?竟然是他?” 舒姝这次到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你知道?” 风念顿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转过来,被舒姝一巴掌拍老实了。 ‘好吧,还是乖乖被扯着走吧。’ “当然知道了,严卓长老可是黎飒教唯一一位人修。甚至是整个妖修界唯一的一位人修长老,他的事迹可是广为流传的,不过,这等人物,我们这些小修士自然是无缘得见。” 风念说的这些舒姝倒是不太清楚,她向来不耐烦听着些小道消息,教中虽说有专门的消息渠道,但她都不常过问,毕竟只要出门带着明月,什么事儿都知道了。 “舒教主,我看那严卓长老像是带人去迎亲一般,你可知道他迎的是哪家女修士。” 舒姝把他扯到跟前捏了把他那圆圆的娃娃脸,故作神秘的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小修士眼睛一下就亮了:“难道咱们要去喝喜酒?” 那可真是太好了,他这一介小散修还从来没机会参加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婚宴呢。这种场合,来的定然也都是大人物啊~开眼界了开眼界了。 舒姝但笑不语,只扯着他快快的赶路。 风念又觉得不对:“舒教主,不是喝喜酒吗?这不是去黎飒教的路啊!” “这就是喝喜酒的路。” “你又哄我,这分明就是去同一”小修士突然瞪大双眼,突然反应过来。 “该不会,严卓长老迎的是同一教的姐姐吧。” 这小修士,脑子总算转过来了。 “对咯。” 舒姝一个加速,扯着风念停在了同一教的大门。 “恭迎教主。” “恭迎教主” 一众守门的小教徒连忙向舒姝见礼,连带着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的风念也感受了一把被众人恭迎的感觉,不得不说,感觉真棒。 等我学成出师,我也要去开宗立派让一大堆人恭敬我,嘿嘿。 “哎,舒教主等等我。” 第六十三章,结为道侣 一个身着红衣的新嫁娘端坐在镜前,任由旁人为她精心的描眉上妆。 峨眉轻描,保留着原有的眉型,不过多修饰的天然感保留得恰到好处。朱唇微抿,大红的口脂就这么沾染在唇间,带着新嫁娘特有的妩媚。胭脂淡抹,白里透红的肌肤衬得那红唇越发鲜艳欲滴。 只是那眼睛,哪怕遮着脂粉也依然看得出有些许红肿。 “明月姐姐当真漂亮。”上妆的小姑娘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明月抿嘴一笑,朝着一旁的明月问道:“明月,他好了吗?” “好了。” 明月拉住她的手,轻声问道:“明玉,你真要如此?” 待嫁的新娘低头沉默,想了很多。 最初不愉快的相逢到最后本该皆大欢喜的相合。她同严卓不过相识几月,却竟然有了这么多的回忆。 明玉像是释然了一般轻舒了口气:“他对我很好,值得。” 明月不语,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便随她去吧。 “吉时到了,走吧。” 两人本该在黎飒教举行典礼,但明月坚持一定要在教中,严卓只好随她。 绚丽的情花铺就了一条红色花路,盛装打扮的明玉踩着花瓣款款而来,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花路的尽头,严卓已然等候在那处。严卓的心情自然是欣喜的,那周身溢出的喜色感染着现场的每一个人,他没想到明玉真的答应了嫁给他,虽然……但无论如何,只要能同明玉结成道侣,他便此生无憾。 明玉含笑而来,眼中只看得下花路尽头那个等着与她共执手的人。 今日这场双修大典并未邀请旁人,入目之人皆是同一教的众位兄弟姐妹,当然,还有那个娃娃脸的小修士。 真的站到这里,被亲人的祝福包围,被爱人的情意环绕,她这一刻是真的幸福。明月的没错,她是个极其重情的人。若是此生无法嫁给爱的人必定留下一生的遗憾,一生的孤寂。 但只要拥有过,就足够了。 明玉停在严卓跟前,笑着向他伸出了手,这是她甘愿将自己交付于他的承诺。 严卓郑重的牵住她的手,也牵住了他的后半生。 舒姝坐在台前正座,她看着这副场景,明明幸福的画面,却总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她希望明玉能幸福,但万事两难全。 “天地为证,日月为盟,今明玉、严卓在天道见证下结为道侣,从此之后” 明玉、严卓望向对方的双眼,此刻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欣喜。 “夫君。” “娘子。” 洞房花烛明,帐暖度春宵。 清晨,明玉在严卓身旁醒来时还有些恍惚,身旁突然多了个人,还不大适应呢。 她偏头看去,眼光一寸一寸的扫过他的脸庞。睡着时的严卓比起平日不苟言笑的模样更多了些柔和,嗯~更有亲和力吧,也更可爱了。 她抓着一缕头发在他耳边轻轻的扫,扰得他很是痒痒,半梦半醒间伸手一把将这扰人清梦的新婚娘子搂在怀中。 “别闹。” 明玉闷在他胸膛轻笑:“没想到你睡着的模样竟然这么可爱。” 严卓闭眼皱眉,可爱?这不是那个娃娃脸的小修士才用得上的形容嘛,怎么安到他身上了。 “今日你想去哪儿?”严卓说话还是很不流畅,但比当初明玉刚认识她时稍微好些了,至少不会缺字少句了。 “去流华山如何?听说流华山是著名的情侣圣地,不如我们也去看看。”明玉仰头看他,满含期待。 严卓睁开眼,只觉得怀里的娘子好看得紧,抱住他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嗓音低沉,有些嘶哑:“都好。” 明玉嘴角微笑,眼中却带着些几不可查的落寞。 “那便起床吧,早些动身还能多去些地方呢。” 严卓躺在床上看她洗漱打扮的样子,看的很认真,像是要将这一幕刻在脑海中一样。 明玉换好衣服,回头展开笑颜:“这衣服好看吗?” 严卓眉眼弯弯:“好看。”只要是你,怎样都好看。 整整七天,新婚夫妇跑遍了人修界的众多情侣圣地,看过了星河、踏遍了花海,寻过了奇树、携手许下了无法兑现的心愿。 “严卓,我永远爱你。”她搂住这个打她许多的男人,仰头对他开怀的笑。 他将这个狠心的女人紧紧抱住,在她耳边轻轻呢喃:“我爱你。” 明玉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对不起。” 他能感受到胸口一阵湿润,于是将她抱得更紧了。 “我爱你。”没关系。 明玉坐在门前的大石上,呆愣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望到日落西山,望到圆月高悬。 一双温柔的臂膀环过她的肩膀,明月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明玉,回去吧。” 明玉还是望着那个方向,眼睛一眨不眨。 “他走了。”她愣愣出声,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 “走吧,我们回家。” 明玉突然轻笑出声,带着些嘲弄,带着些遗憾。 “走吧,回家。” 她转身而去,与身后的道路背向而驰,正如她同严卓的爱情。意外缘起,却终归要走向相反的道路。 “明玉,你可愿嫁我?”那日,他带着迎亲的队伍满心忐忑的站在自己面前。 明玉想,自己怎么说的:“我嫁你,七天。” 对,七天。她愿意嫁他,同他做七天的夫妻,用七天的时间尝尽余生的欢喜。 “七天,你可愿?” 她看到他眼中的颓然,静默良久,他终是点了头。 “我愿。”哪怕只有一日,他也愿。 舒姝站在院中,看着门外缓步而来的明玉,朝她张开了手。 明玉扬起笑来,像是幼时那般欣喜的扑入她的怀中。 “教主,明月回来了。” “明玉,对不起。”舒姝这人轻易不哭,却忍不住在她面前掉下泪来。那日明玉到她房中同她细谈许久,她方才明白一件事。 对舒姝而言,明玉能幸福是最重要的,将她嫁给她爱的又真正爱她的人是舒姝认为的幸福。 但对明玉而言,家才是最重要的。能够永远陪在家人身边又有爱她的家人陪伴才是真正的幸福。 “教主,我不怪你。谢谢你,答应我无礼的要求。”大办婚礼,却只做七日的夫妻,是她任性了。 “傻姑娘,是教主对不起你,委屈你了。” “没有,教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她含泪微笑,带着缅怀的幸福。 “这七天,我真的很快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都会爱他。教主,没有他我会遗憾。可没有你们,我会活不下去。”她的神情带着少有的认真。 舒姝懂了。让她幸福,不是自己自以为为她好。 八宝塔。 那雕花的床榻上,薛崖平平的躺在那处,表情和缓,源源不断的治愈灵气朝他奔涌而去,一遍又一遍冲刷着他的身体。 阿宝托腮,在床边看了他好久好久。久到他都睡了好几觉了。 “哈”阿宝又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困困的。 他蹬着小短腿爬到薛崖胸口上趴下,嗯~要不再睡一觉吧。 “薛崖,你什么时候才醒过来呢?”阿宝趴在薛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很是怀念薛崖同他玩耍的那些日子。 “快点醒过来,就能陪阿宝玩了啊。” “呃”阿宝还在感慨呢,突然听到身下的人发出一声轻呼。 阿宝转头看过去,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小脸上立马扬起了笑来,睡意也一下子全被冲散了:“薛崖,你醒了啊,哈哈。” 薛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胸口趴着的小家伙,朝他笑笑,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又是阿宝救了我吗?” 小家伙高兴的坐起来,小屁股在他胸口上扭啊扭的:“是啊是啊,这是阿宝第二次救你了哦~”他手指还比出个二来,得意得很。 薛崖扶住他的小屁股,也慢慢撑着坐了起来。“谢谢阿宝救命之恩,阿宝真是最厉害的小宝宝。” “嘻嘻,当然啦。”他露出得意的表情,小脸笑得红通通的。 “不过,虽然阿宝帮你治伤,但是还是姝姝把你从坏人手里救回来的啦~”虽然阿宝功劳很大,但是也不能抢姝姝的功劳啦。 姝姝薛崖抿唇不自觉的笑起来,又是她在自己命悬一线之际找到了自己。加上这次,已经是第二次救了他,他真的,越来越爱她了呢。 从今以后,他薛崖,就完完全全为舒姝而活。 “薛崖!!你醒了?” 怔楞间,薛崖都没发现舒姝是何时进来房间。偏头看过去,那个姝丽的人儿就那么亭亭立在门口,她身影映入眼帘之时薛崖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 “姝姝~”他脸上漾开一抹甜死人的微笑。 舒姝突然有点别扭,狗东西,笑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姝姝~”阿宝见到舒姝也是高兴得不得了,小手伸过去求抱抱。 一把将小宝宝抱在怀里,薛崖若无其事的看向舒姝。 “哎?”薛崖抱着自己干嘛,他要姝姝抱啦~ 薛崖的手顺势而上轻轻拍抚着小宝宝的背,啊~好舒服。嗯……算了算了,薛崖的怀抱也挺舒服的。 薛崖(微笑):有我就够了,你不需要姝姝抱。 第六十四章,我带你走 幅员辽阔的北域雪境,大雪已经整整下了半月未得停歇,风雪交加之下,北域雪境的诸门派修士都将自己缩在山门之中轻易不出门。 “今年的雪季怎的如此来势汹汹,竟与往年的雪季全然不同。”赵昭饮了口热茶,望着窗外经久不息的大雪感慨着。 “是啊,这风雪比之往年大了许多,倒像是有什么不详之兆一般。”姚溪右手执白棋淡淡应了一句,他想了许久,这一子还当真不好落。 赵昭见他犹豫不定,得意地笑了笑:“姚师弟这一子可是思虑良久,还未拿定主意吗?” 姚溪一声叹息,干脆将那白子丢回棋盒中:“罢了罢了,看来我这棋艺还有得提升。还是赵师兄棋高一着,师弟自愧不如。” 赵昭朗声大笑:“术业有专攻,师弟自有过人之处。若说这医术,门中可无人出你左右。” 姚溪也喝了杯热茶,闻言也是露出笑来:“以及之长比他人之短,也没什么好得意。” 他将棋盘收起来,端坐在桌前同赵昭闲话起来:“说起来,赵师兄今日怎么想起来我这边。” 赵昭眼神一闪,面上突然显出伤感的神色:“今日见着小徒弟在那院中冒雪练剑,不知怎的想起来当年孟师兄练剑的模样。一时感慨不已,想来想去实在思绪烦乱,便来了师弟这边找个闲话的人。” 提起这个,姚溪也是颇为感慨,当年他们师兄弟几个当属孟师兄修炼最为勤奋,大雪的天气,他们几个都躲懒在屋中不出来,只有孟师兄,再冷的天都雷打不动的坚持练剑。 “是啊,他算得是我们中最勤恳的了,也难怪他后来对薛师兄”也难怪他会对薛师兄心生嫉妒。 姚溪大概能理解孟吾的心思,他是付出最多的、也是最拼命的,可最后还是败在了一句天赋异禀。 赵昭也明白,修真一道不是你勤奋就有用的,比你有天赋的人也不比你懒惰,得到的成果往往是你的数倍之多。这种天之骄子,哪里是他们这些略有天资的人羡慕得来的。 “姚师弟,孟师兄的身体如何了?”孟吾出事后还是姚溪一手负责了孟吾的身体调理,故他有此一问。 姚溪眼神落寞,提起这个他是当真有些惋惜,孟师兄虽比不上薛师兄,在这门中也是少有的天才了。 在教中的师兄弟中他同孟吾的关系是最为要好的,想起他现在的状况一时情绪低落。他摇摇头,不做多言。 “竟是一点办法也无?”赵昭追问。 他沉吟一声:“至少现在是无法,舒教主下手实在太狠,孟师兄修炼的根基竟被她毁了个彻底。只能盼着木询师伯找来那重塑根基的灵基草了。” 赵昭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得容易,那灵基草哪里是这么容易找到的。” 灵基草是炼制重灵丹的必备药草,重灵丹能重塑修士根基,让根基被毁的修士重新踏上修真一途,可这东西有如此奇效,也不可能是什么普货。 这么说吧,如果十年之内能找到这东西,就是气运滔天,百年之内能找到也算得是运气尚佳,多少修士直到寿终的那日都无缘寻见。 所以在众人眼中,孟吾已然是一个废人了。 赵昭又想起那日舒姝信誓旦旦能治好薛崖的样子:“薛师兄不也是同样的情况,那舒姝竟放言有办法治好,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方法。” “不说了,不管有什么方法,她也是不可能告诉我们的。”姚溪一想起当日舒姝那狠厉的手段,心里都不由的发憷。最怕的就是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简直生不如死。 “也是,不说了。” 两人喝着热茶,不自觉望着窗外连绵的大雪,不知怎的,赵昭又想起了孟梨。也不知她现在是何心情。 在飞羽山北侧的山崖之下,有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那小径直直通向崖底最深、最严寒的地方。 一个娇小的身影费力的行走在小径之上,她裹着厚厚的衣衫,顶着厚厚的毛毡帽,整个人都显得笨拙而滑稽。小径之上撒满了厚厚的积雪,一脚踩下去那雪都能没过半条小腿。 孟梨今日是偷偷出来的,正巧这大雪连着下了半月有余,多数同门都待在屋中轻易不出门,也给了她偷偷看望哥哥的机会。 自从被救回了一条命后哥哥就被木羽掌门关在了这崖底的寒冰之域,已经几个月了,她实在不放心哥哥的状况,只好偷摸寻到这边。 为了不惊动门中的各位长老,她甚至连御剑都不敢用,只穿了厚厚的衣裳一步一步的沿着小径走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好似天都已经黑了,她才终于走到了崖底。 寒天之狱当真不同寻常,哪怕她穿了这么厚的防寒衣物,还有修为傍身,她站在这寒天之狱的地界上也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么冷的地方,哥哥如何受得了,他可是修为全无根本半点防寒的能力也没有啊。’ 想到这里孟梨的眼睛又忍不住一酸。 ‘还是先找到哥哥吧。’ 寒天之狱是飞羽门专门惩罚违戒弟子的地方,孟吾就被关在寒天之狱一处露天刑牢。 “哥哥。” 孟梨捂住嘴巴,让自己的哭声不会泄露出来。 露天的刑牢之中,孟吾被粗壮的寒冰锁链绑在那处,连绵的大雪毫无遮掩的落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都成了个雪人一般。若不是那起伏的胸口,孟梨都不敢保证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垂着头的雪人听到这声叫喊,本来没什么动静的双眼抖动了两下,缓缓的掀开了眼皮望向来人。 “小妹。”几月不说话的嗓子突然出声带着磨人的粗粝之感,听着莫名的刺耳,可对孟梨来说,不啻于。 孟梨跑过去,想要靠近他,却在离他两丈的地方被一个无形的屏障弹开摔倒在地。 “啊~” 那雪人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绑住他的寒冰锁链也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抖动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小妹,小妹” 他每挣扎一次,那寒冰锁就会发出剧烈的寒气,瞬间将他的身体冻得僵硬,寒气带着刺人的肆虐之力在他的体内来回冲撞,破坏着他的内里,又全然不致死。 只因那寒气又会自动的修补体内的伤口,让他在痛苦中挣扎又求死不得。 孟梨赶紧爬起来:“哥哥你别动了,我没事。” 孟吾这才安静下来,眷恋的看着她,见她冷得不停打寒颤也是心疼不已:“小妹,这里太冷了,你快回去。” “我不走,哥哥,我我有办法救你出去。”她从储物戒中掏出个阵盘来,高兴的举在跟前。 “哥哥,这是师父留给我的百破阵盘,我可以破了这寒天之狱的阵法将你救出去。” 她的师父是一代阵法大师,只是在升渡劫期时心性不稳没能撑过去不幸陨落,这百破阵盘是她师父的本命法器,能破百阵,是再好不过的破阵法器。 这几月因着两位太上长老一直在教中值守,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好不容易找到个空隙,她终于得到机会溜进了这寒天之狱。 “哥哥,你等我一会儿。” 孟梨将那阵盘举在手中,根据师父教的方法慢慢的操控着那阵盘,但她的修为还是太低,操纵这阵盘对她而言有些力不可支。 孟梨咬牙死撑着,终于,在抽干了体内灵力的情况下那阵盘总算动了起来。 那阵盘发着白光,在孟吾所在的那处刑牢上方不停旋转,白光从那阵盘之上弥漫而出,将罩住孟吾的整个防御罩都笼罩其中。 不过一刻钟时间,那阵盘周身的白光散去,慢慢落到地上。孟吾周身那道无形的屏障已然消散不见,就连绑住孟吾的那两道寒冰锁链也因阵法被破而撤到了一旁。 没了锁链束缚,没了支撑的孟吾顿时无力地倒了下去。孟梨赶紧跑过去接住了孟吾倒下的身体。 “哥哥,哥哥你受苦了。” 孟吾被寒气侵蚀,整个人都冷得跟冰块一样。说话的时候嘴唇都止不住的哆嗦:“我我没事。” 孟梨将带来的一应保暖衣物一股脑的往孟吾身上套。 “哥哥,我带你走。” 她小小的身影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顽强的挣扎着,将全身无力的孟吾一把背在身后,沿着寒天之狱的出口一步一脚印的踏了出去。 她没有再回飞羽门,没有哥哥,这个地方于她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兄妹俩就像当初来到飞羽门时一般,重新回归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来时哥哥背着妹妹,走时,换妹妹背上哥哥。 第六十五章,虚伪的男人 “薛崖,你什么意思,站着茅坑不拉屎是吧!那小修士日日在这门外守着,你却偏偏成天端着姿态不给个准信儿,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你倒是说啊?”舒姝风风火火的进了屋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 薛崖不急不缓的放下手上的书,含笑的看着咋咋呼呼的舒姝。 “我看他天资不凡,又有一颗纯粹的向上之心,倒确实是个好苗子。” “自然是个好苗子,你若不要,我便破例收了他了。我看那小修士生得可爱,天天看着这张脸心情都能好上几分。”这么一说,舒姝觉得当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嘿!我这就去同他说,谅他也不会拒绝的。”说着舒姝就要去找人,被薛崖一把扯了回来。 薛崖将她按坐在凳子上,一脸假笑:“收,我自然是要收的。你就不要同我抢这么个‘好’徒弟了。” 舒姝顿时不爽:“你个狗东西,这是成心同我抢啊!我不说要的时候没见你有反应,我一说要收他为徒了,你就答应了。” 薛崖一口点心喂到她嘴边,脸上带着讨好:“姝姝你尝一口,这是厨房刚刚送上的香糕,还热着呢。” 热腾腾的香糕带着扑鼻的香气勾引着舒姝的味蕾,不行不行,忍不住了。舒姝面上犹豫,要不?吃了再说? 对,吃了再说。 “嗷呜~”舒姝张嘴将那小小一块香糕吃进嘴里,哇~入口即化的口感、唇齿留香的味道,还带着香花特有的清甜,真叫人欲罢不能,再来一口。 她小眼神不住的飘向桌上诱人的糕点,爪子不安分地动了动,跃跃欲试。 识趣的薛崖还不等她出手就直接一块接一块送到她嘴边,直吃得舒姝身心舒畅,大脑放空。 哪里还记得起那个门外的可爱小修士哦~ 门外的风念:舒教主不是说替他说话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动静。 等舒姝想起门外还有个人的时候,已经是下一顿饭开始的时候了。 “呃”她转头看看薛崖,又看看一脸委屈的小修士。 “你放心,薛崖已经答应了。”对,她想起来了,薛崖答应要收他为徒了的。 风念委屈的小表情顿时消散不见,多云转晴。 “当真?”小修士期待的小眼神望向薛崖。 “薛前辈真的愿意收我为徒了吗?” 薛崖瞥了眼心虚的舒姝,点点头应下了。 “对,舒姝说得是,你是个好苗子,不收你为徒倒是我的损失了。” 他一句话将功劳全都推给了舒姝,听得风念还以为是舒教主帮他说了多少好话才打动了薛崖一样。 风念扬起个大大的笑容朝舒姝敬了一礼:“多谢舒教主为小子美言。” 啊~娃娃脸的笑容真的好可爱啊!真想捏一把,这么想了舒姝自然也这么做了。她伸出罪恶之手在小修士脸上掐了一把,满足。 “不谢不谢,谁让我人好呢。” 薛崖微笑着拉开她的手,状似无意的提醒:“那红烧肉怕是都要凉了。” “啊,对。”舒姝一拍手,想起了还在等她临幸的美食。既然可爱的小修士在这儿,不如邀他一起? “小修士可用过饭了,要不要一起?” 风念有点害羞的看了眼自己新出炉的师父,啊,就要一起吃饭了吗? “跟师父一起吃饭是徒儿的荣幸。” 薛崖轻笑一声,这小家伙倒是会顺杆爬,拜师礼都未行过就叫起了师父。 “哈哈,小修士可别急着叫师父,你可还没行过拜师礼呢。” 风念一时有些羞赧,他怎么突然这么不知分寸了。希望师父不要介意啊~ 在舒姝的安排下,第二日风念便在同一教各位哥哥姐姐的见证下正式行了拜师礼。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薛崖接过他的拜师茶轻抿了一口。 “喝了拜师茶,就是一辈子的师徒了。薛崖,你可要对你这徒儿好些!指不定你这辈子就这么个徒弟了呢。” 舒姝想着薛崖他师父这辈子也就收了薛崖这一个徒弟,指不定薛崖也就只有这么个徒弟。 薛崖也点点头,他确实没有再收徒的准备:“若非意外,怕是当真只有这么一个了。” 风念一时有些诧异,又有点激动:“那我岂不就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啦?” 这种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的独宠感是怎么回事,才拜师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宠爱。 “嘿嘿,那我定然好好修习,绝不堕了师门的威风。毕竟我可是一脉单传了~” 薛崖:不知道为什么,一脉单传……有点不对劲。 一旁的明言突然大笑出声:“小风念,你可算不得一脉单传,万一你师父以后成亲给你生了个小师弟呢?” 风念一想,是哦~师父的师父是一辈子没结道侣才只有了他这唯一的徒弟,师父可就不一定了。他小眼神转了转,瞄到了一旁的舒姝。 嗯……应该是不一定了。 舒姝接受到小修士莫名的眼神。 嗯??? 有什么问题吗? 好了,师也拜了,风念就再也不是那个漂泊无依的散修了。 他也确实不负所望,自拜了薛崖为师后,在薛崖的精心教导之下再加上自身的勤奋不怠,不过短短数月,修为就从原来的元婴期初阶一下蹦到了元婴期大圆满。 “这小修士年级尚轻就有这般修为,已然超过了三界大多数修士了。”舒姝是一路看着风念升级上来,对这个小修士的实力很是赞许。 “尚可。”薛崖倒没有特别满意,在他看来风念的年级到这个修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舒姝不屑的冷哼一声:“你当所有人都有你这种逆天的天赋?我就这么说吧,你这徒弟的天赋,我同一教的众位护法就没一个能比得上。” “虽是这么说,但他前期的修行实在是有些浪费这身天赋,也不知他往日都是怎么修炼过来的。” 真的上手之后,薛崖才发现这个小修士的基础甚为杂乱,仿佛仿佛是各家的本事都学了些,又都不是很精。 “啧啧,这倒是实话。不过他往日也就是一介散修,会的东西莫不是自己摸索得来的,没有很好的指导,也确实浪费了天赋。” 散修之所以称之为散,自然是因为没有成套的修真法则,没有系统的训练。他们的所得均是自己一点点摸索出来的,有点运气的指不定能在秘境啊什么地方得到些传承,运气不好的,一辈子都难成大器。 “我这几月将他的基础重新梳理了一遍,到今日也不过才初见成效而已。” 薛崖没说的是,不过才梳理了一遍基础,这小子就能连进几个小境界,确实是少有的天才。 “可惜啊可惜,这小子若是从小培养,必然已经是合体期的准高手了。” 舒姝当年也是一个人修炼过来的,可她不一样,她有八宝塔啊,八宝塔里面的功法秘籍自成系统,又有阿宝凭着识宝的直觉帮她挑选,加之这些都是神界带下来东西,她修习的功法比一般自有传承的宗门还要高等数倍。 “不过现在也算不得太晚。我这里倒是有个洗经伐骨的法子,若是你同意,我可以帮一帮他。” 当年她收养了明玉、明月几人时,这几人也不尽是现在这种上乘的资质。也全凭着她这洗经伐骨的法子为他们开阔了一条更宽的修炼之道。 薛崖高兴的笑了笑,姝姝竟然主动提出要帮他徒儿,是不是说明姝姝现在对他已经很有好感了? “那就谢谢姝姝了。” 在那含笑的注视下,舒姝觉得全身都不自在,这人怎么又拿这种眼神看自己啊,她别扭的别过脸去。 “你,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看那小修士天赋过人,不忍心浪费人才罢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去他娘的,这氛围怎么这么不自在。 薛崖看她落荒而逃,只觉姝姝这样子可爱得很,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风念。” 远处还在勤勤恳恳练刀的小修士听到叫喊立马停下手颠颠的跑过来。 “师父,是不是我哪里练错了?”这套刀法还是师父刚教给他的,他练得还不是很熟。 “没有,你练得很好。” 嘿嘿,他甜甜地笑笑,受到师父夸奖,好高兴。 “方才舒教主提出愿意帮你洗经伐骨,为师想这实在于你修炼一途大有助益,便帮你应了下来,现在问问你,你可愿意?” 洗经伐骨?天呐,舒教主是什么仙女啊,竟然愿意帮他洗经伐骨。 他忙不迭的点头,生怕点慢了这福利就一下子没了。 “愿意愿意,简直太愿意了,舒教主真是再世活菩萨,神仙师娘” 不对,风念一下子捂住嘴巴,他刚刚说了什么?没有吧,他什么都没说吧! 薛崖眯起眼来,打量着这个无比上道的小徒弟:“你说什么?” 风念一个劲儿的摇头:“师父,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他努力睁大那双可爱的眼睛试图蒙混过关。 师父,你看我这无辜的小眼神儿,我什么都没说,真的。 却没想,他实在高估了师父的节操,只见那个一向清风霁月的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个你很上道的眼神,然后语重心长的同他说。 “说得很好,但是记住,不要在你师娘面前叫,不然为师可保不住你的小命。” 风念呆在那里,什么?我听到了什么? 说得很好?你师娘? 呵呵,男人。 第六十六章,偷渡小贼 “这洗经伐骨的过程是很疼的,小修士,你可别半路哭鼻子了啊~” 风念一脸坚定的拍拍胸口:“舒教主你放心,小子我撑得住。” 舒姝意味深长的一笑:“那你可千万记住自己话!” 她教中的几位护法在这过程中就没一个不哭的,就连自诩最硬汉的明赋都哭成个狗。嘿嘿,我就不信这小修士当真撑得住。 然后 “哇~”坐在洗髓池的风念果不其然哭成了狗。 真的好疼,太疼了,全部筋骨被瞬间粉碎成渣,在体内不断循环重建,循环往复间,一波比一波更痛的冲击不停歇地刺激着他的神经,整个过程就如钝刀子磨肉,让你上不去下不来。 娘啊~我要我娘。 “呜~~~”他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疼啊,老天爷。 洗髓池一旁的舒姝端着副看好戏的姿态乐得没边。 “啧啧啧,说好的不哭呢?小修士你不行啊。” 风念都疼得快失去意识了,一听舒姝这话顿时又来了精神,咬住牙撑下去。 “舒教主,你别说了。” 不说?怎么可能,我可是帮你啊。 “小修士,你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怎么可以哭呢?” “真该让你师傅来看看你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怎么看自己这么大还哭鼻子的徒弟啊~” “你哭就哭吧,好歹擦擦鼻涕,你看你这样子,啧啧啧,不堪入目。” “风念小修士,给你张帕子,擦擦鼻涕啊。”说完,她还真的丢了块帕子在他头顶。 “你再哭大声点啊,表情要丰富,对,就是这样。留影石可都记着呢,你一定要自己看看。” 风念当真是又痛苦又悲愤,他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还有个这么无良的女人一边看笑话一边奚落他。还留影石?? 他不活了,哇~~生活好艰难啊。 一旁的明玉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教主,要不你别刺激他了。这也这也太惨了。” 舒姝不赞成的瞥她一眼:“你不懂,这洗经伐骨的过程中就是需要让他一直保持神志清醒,我要是不刺激他,他早就晕过去了。” “可是,也不用这么说吧,当初我同明月洗经伐骨的时候,你也没这样刺激我们啊。” 明玉记得当年她同明月年纪还小,在这过程中比现在的风念哭得惨了数倍,教主在一旁可是一直都在鼓励她们来着。说到最后她俩都是带着成功的喜悦一路笑着走出去的。 舒姝摆摆手:“哎~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女孩子嘛!” 你们是女孩子嘛!!!不一样!!!难道明书她们?? “那明书他们??”明玉突然有点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舒姝随意地点头:“他们?对待他们当然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这么一说,明玉突然想起来当年这几人从洗髓池出来之后悲愤交加、生无可恋的样子。她同明月还以为这几人心理承受太差,将那几人好一顿嘲笑。 原来兄弟们委屈了,唉~ 她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举着留影石留像的教主,看来,明书他们应该也有这么一块留影石了。 要不??找来看看,嗯~ 等风念经受完这一整个过程的时候,已经全身脱力的趴在池边。他觉得,这个过程中,最痛苦的是肉体,可最折磨人的就是舒教主的精神攻击,他再也、再也、再也不想体会第二遍了。 舒姝一脸意犹未尽的收起那块内容丰富的留影石,走上前拍拍他的头:“恭喜你啊小修士,踏入人生新台阶了。” 说完,舒姝就带着明月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他一个精疲力尽的小可怜。 趴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风念才打起精神来查看自身的筋骨天赋。不得不说,虽然过程让人生不如死,但结果确实喜人。 风念一高兴,哪里还想得起舒姝刚才的恶劣,巴不得对她三跪九叩高呼仙女神母了。 “师父,我成功了!!”风念好不容易恢复了精力,第一时间就是跑去同师父分享成功的喜悦。 然后 “呜~~哇~~~不要说了。” 等等,那块留影石师父在看什么? 薛崖慢慢抬起头望向他,眼神复杂,夹杂着同情、怜悯、感慨以及快要溢出眼眶的笑意。 “咳咳~”他若无其事的将那块留影石收了起来。 “小念很棒,竟然噗~咳咳,成功了哈。嗯,你的修炼之道又上一层了。师父为你高兴。”薛崖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努力憋着笑走开了。 他想,风念现在可能需要一个独处的环境。 一阵寒风吹过,身上水渍未干的风念突然感受到一股由内至外地冷意。 呆在原地生无可恋、小可怜风念:舒教主,我恨你。 “阿嚏~”舒姝揉了揉鼻子,是不是有点着凉了,不应该啊,她又不是前段时间弱鸡的时候了。 明书停下了汇报,关心问道:“教主,你没事吧?” “没事,你继续说。” 明书今日来找她汇报梦回秘境即将开启一事,在秘境开启之前,教中还需做好些准备。 “教主,这次教中选出一百精英弟子,分别由左右副使以及明赋、明言四人带队” 舒姝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对明书的安排做一二指点。就算是办着公事,也是惬意舒适的模样。 然而,被丢在八宝塔中的阿宝显然就不是这么轻松了。 阿宝撅着屁股蹲在一个偏僻阴暗的小角落,眼都不眨地盯着藏在那里毫不起眼的一根小绿芽。 他已经看了这个东西很久了。今天早上一起来他就觉得不对劲,塔里的灵气怎么悄悄的往一个地方流过去呢?他沿着灵气流动的方向找过去,看到了躲在小角落的一根小绿芽。 开玩笑,这八宝塔可是他的地盘,他怎么不知道塔里有这么个东西,这个偷灵气的小贼是从哪里偷渡进来的??? “你是哪里来的?说?” 阿宝板着可爱的小脸,故作严肃的凶道。 小绿芽从阿宝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装死,假装自己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小草。它在阿宝的注视下僵直了许久,根本动都不敢动一下,可是小绿芽也是会累的好不好。 终于,在阿宝不知疲惫地逼视下,小绿芽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哼,虽然动静很小,但是怎么可能骗得过最聪明的神器器灵小宝宝。 “豁~你个偷渡的小贼,被我逮到了。”阿宝就知道,这个东西肯定是活的,还跟他面前装死装这么久。 他伸手就要去抓那小绿芽,小绿芽哪里可能反抗得了阿宝这个地头蛇,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阿宝一把抓在手里。 阿宝把它举到眼跟前,不屑地冷哼一声:“小贼,竟然不经阿宝允许偷阿宝塔中的灵气,阿宝要把你丢出去。” 说着,阿宝抓着小绿芽就要去塔中的后院,那后院连接着一个小型芥子空间,被丢出去也不过是丢到一个普通的生长环境而已。 小绿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舒服、这么有利于它恢复的地方,哪里肯干。它剧烈的摆动起来,身上发出了一阵绿色的荧光,要是一般的人可能还真被这阵绿光伤到了。 可阿宝是谁啊,他可是神器器灵啊,这点小把戏根本连给他挠痒都不够。 小绿芽无法,只能大声求饶。 “饶命啊,阿宝大人饶命啊~”好听的小奶音传入阿宝的耳中。 哎?是小宝宝的声音。 阿宝停下脚步,把小绿芽举到眼前。 “你说什么?” 小绿芽都快哭出来了:“阿宝大人饶命,我错了,你别把我丢出去。” 阿宝小眼睛一转,还是走到了后院芥子空间的门口,他坏心眼的把门打开,举着小绿芽的手伸出去门外。 “啊啊啊,阿宝大人不要啊。”这外面的普通灵气哪里能同塔里特殊的神界治愈灵气相比。 阿宝小嘴一撅,眼睛一翻,俨然一副剥削地主的模样:“不丢也可以,你得回答我的问题。不准说谎!!!阿宝看得出来哦~” 被扼住命运咽喉的小绿芽忙不迭地点头。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绝对不敢说谎。”哪里还敢说谎,为了保住这条小命它什么都说啊。 “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是什么东西,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东西”泪目,好了,它确实不是东西,颓然~ “我是神树!!”小绿芽已经不想再多说了,多说多错。 “骗人,神树才不是你这个样子。”阿宝可是亲眼见过神树的开过眼界、见过世面的器灵。 小绿芽我就知道你不信:“我只是被天道降下天罚劈成这样了。” “那也不对,我见过神树,神树在神界呢。你是哪里来的冒牌货?”这绿豆芽怎么这么不老实,干脆还是丢出去吧。 “等等等等,我真的没说谎,神界确实有一颗神树,但它不过只是我的一个子孙根而已啊。” 阿宝:你哄小孩呢?一根绿豆芽还有脸说神界神树是它的子孙根?? “你既然是神界下来的神器,那你应该知道。洪荒之初世界还没有分化成神界、仙界、修真界三个位面。” “这个我知道啊。”虽然阿宝忘了很多东西,可这些事情藏书阁的书里都有写的嘛。 知道就好,小绿芽舒了口气。 “然后本界中的人、动物、植物就在界中灵气的催化下逐渐开启了灵智,走上了一条修真成仙之路。我就是那个时候存在于神脉之森的本源神树啊。” “后来那些修士飞升,修为高深的修士在整个本界大世界分化出了更高级的仙界同神界,那些修士还带走了我的一根主枝。” “那根主枝连接了我的意志,我感知到它在神界中扎了根,成为了神界主神树。” 阿宝疑惑:“那你怎么会被天道降下天罚劈成这样?” 提起这个就让人生气:“那个长大的神界分支成为了主神树,也生出了自己的意识,它不满我对它的控制,但是又没有办法摆脱掉我。它就同神界的人做了交易,让已经沦为下界的修真界天道将我劈成了灰烬。” 阿宝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它好坏啊。” 小绿芽拼命点头:“是啊是啊,它真的坏透了。” 阿宝突然有点同情这个小绿芽了,比阿宝流落修真界还失忆了更惨呢~ 允悲。 第六十七章,还是信他 舒姝、薛崖、小阿宝一起围坐在桌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小花盆里蔫哒哒的小绿芽。 舒姝伸手拨了拨那个垂着头、沮丧不已的小东西。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说起这个真的是一篇惨痛的小绿芽奋斗史:“唉~当初我被那天罚劈得简直就是神魂俱灭。说来都是泪啊~” “好在我毕竟是洪荒时代就存在的本源之树,生死一刻用尽了最后一丝神力才好不容易保留了这么一丝丝的神智,然后就靠着这一丝神智在鸟不拉屎的天罚之地辛苦地挣扎着活下来了。” 现在想来,好在那时的自己没有什么意识,全然是凭本能求生。不然可能早就吃不了苦认命了。 “起初百多年,整个神罚之地一丝灵气都没有,我就潜伏在地下,一直往地下深处钻,靠着地底深处的些微灵力勉强维持生存。” “后来,神罚之地的天威渐渐消散,外界的灵力慢慢飘荡进来,我才又钻回地面上吸收空气中的微薄灵气。” “大概过了一千年才勉强恢复了意识。” 舒姝算是知道了,这个小东西就是在绝境中拼命求生存。 阿宝捧着小花盆,小脸气鼓鼓的样子:“那个分支神树好坏啊,把你弄得这么惨。” 小绿芽感受到了阿宝的善意,小小的芽尖低头蹭了蹭阿宝的手。 “既然你都生存得这么困难了,怎么还有力气在天罚之地做出那么大的幻境。” 小绿芽摆摆身子,回答道:“其实只是为了遮掩一下啦~天罚之地太引人注目了,很容易引来修士探寻,我才修炼出这么一小点点,哪里经得起他们糟蹋。” “可你那幻境那么容易被破解,怎么阻挡得了。” “那个地方根本没有人来,只要外表骗得过去就行了。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在那处修行,也没有碰到过几个人的。” 说到这里,它又补充到:“而且往往来的都是一两人,我那幻境也足够忽悠他们了,在你们来之前我可是都把他们吓走了的。” 哦!!“那些人是有多蠢,这种级别的幻境都能被骗走。” 小绿芽顿了顿:“其实都是些没什么本事的散修,想来这些地方碰碰运气。” 薛崖赞同地点头:“这倒确实,许多散修都会去些人迹罕至的偏僻山林,都抱着能得到些意外收获的想法,只是大多都无功而返罢了。” “行吧,然后你后面就遇到了我们?” 小绿芽摆了摆身子,情绪总算有点回转:“是啊是啊,要不是吸了你嘿嘿,要不是碰到了你,我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好的。” 舒姝哪里不知道它想说什么,不就是吸了她的血,不过她借着小绿芽解开了封印,也算是两不相欠了:“我对你这么有用?” “当然了,你可是神界的人。当年本界被分裂之际,那些神人将界中最好的灵气凝练成了神灵气归入了神界,仙人们又抽去了一部分灵气凝练成了仙灵气归入了仙界,剩下在修真界的已经是不知道稀释了好多倍的灵气了。” “你自带神人血脉,本体里带着纯正的神灵气,对我是大有裨益。” 神界的人?神人血脉?薛崖怎么越听越糊涂:“姝姝,它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神界的人?” 舒姝给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稍后再同你细说。” 她又转头看着小绿芽,问道:“所以这就是你趁我修为全失钻进我识海的原因?” 阿宝哒的一声把小花盆砸在桌上:“你竟然偷袭姝姝?” 薛崖这边也投来了死亡凝视,小绿芽顿时头皮发麻。 “我我我,我错了。我已经将功赎罪了的,我不是帮你解除了一层封印嘛。”小绿芽缩成一团,恨不得能消失在众人面前。 阿宝诧异:“姝姝你什么时候有封印了?” 薛崖同问。 舒姝摆摆手:“我的问题待会儿再说,先把它的事情问清楚。” “哦,好吧。”小阿宝是个听话的小宝宝。 薛崖:姝姝说什么是什么吧。 “行了,你跟我也算是两清了。说说吧,你不是在我识海乖乖待着?怎么在塔里来了的?” 小绿芽有点心虚,这,确实是它理亏。 “这塔不是也在你识海里嘛,有一天睡觉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一股香甜的灵气在召唤我,然后我就顺着味道找过来了。”说完它还不自觉的缩了起来。 “呵呵,合着还是这塔里的灵气主动引诱你的是吧?” “不不不。”它赶紧摇头:“是我,是我自己贪食,就不请自来溜进了塔里。后来发现这塔里的灵气于我实在助益匪浅,就在这里扎了根。直到直到今天被阿宝大人发现。” 说到这里,小绿芽有些羞愧,做贼还被抓个现行,关键是还没有反抗的能力。简直尴尬突破天际好吗? 舒姝一拍桌子,做了个总结:“反正你就是贪图这塔里的灵力来的,哼,既然这样,作为惩罚,就把你这个小偷丢在外界去” 小绿芽疯狂抖动,全身都表达着一个意思:强烈拒绝。 “我申诉。舒姝大人,我在这塔中修炼,不出五年就能长大结出神溪果了。”所以你看,我真的很有用的~小绿芽疯狂摆动求关注。 神溪果?薛崖眼神一闪,这不是当初精莲长老同他说的那种神果。这个小东西竟然就是哪个传说中神脉之森的奇树?薛崖这才将那什么神树同这个奇树联系起来。 难怪是传说,这树都被劈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不成为传说。 舒姝偷偷瞥了眼一旁的薛崖,五年吗?可是薛崖已经在身边了啊。 算了,还是养着吧。万一以后有用呢? “那阿宝,你愿不愿意让它在塔里生活呢?” 阿宝还有点生气,他觉得这个小绿芽不是什么好东西。 “姝姝,那个神溪果对你重要吗?” 东西嘛,还不知道重不重要,毕竟也还没试过效果。 “不重要,阿宝的意愿才重要。”她摸摸阿宝的小脑袋,微笑的说。 可是,他觉得姝姝好像很需要那个东西一样。 “阿宝大人,我可以每天陪你说话哦~等我长大了,我还可以化作人形陪你玩啊。”心机神树在线哄骗小朋友。 单纯的小朋友阿宝可耻的动心了,他咬了咬嘴唇,有点被打动了怎么办。 “那,那好吧,就允许你暂时留在塔里了。” 小绿芽欢快的摇摆起来,整根草都弥漫着欢乐的气息。 从今以后,阿宝就是有伴的人了,虽然他的伴只是一根花盆里的小绿芽。 “姝姝,现在是不是可以谈谈你的问题了。” 抱着新伙伴的阿宝:“对啊,姝姝,刚刚说的什么神界之人还有封印什么的,到底怎么回事?” 他陪了姝姝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什么封印。 “这” “方才说到你修为全失又是怎么回事?为何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舒姝看着薛崖担忧的神色,有些于心不忍,要不,把事情都告诉他吧。 她眼中闪过挣扎,若是告诉他,以后她岂不是会一直受他掣肘。 薛崖,你可信吗?舒姝直直望进他的眼中,定定看了许久。薛崖的眼中除了担忧竟再无别的情绪。 应当,是可信的。她突然释然了,那就说吧。 “是这样的” 薛崖听完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你的意思是,只要离开我一定距离,你就会修为全无?” 舒姝慢慢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不知缘由?” 她又无奈的摇摇头:“不知。” 这就奇怪了,薛崖肯定以及一定能保证,他同此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绝对不会用这种伤害她的方法将她绑在身边。 “为何偏偏是同我?”他百思不得其解,在此之前他同舒姝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为何偏偏是重逢那天发生这种事。 舒姝无奈地耸肩:“我也想知道。” 不过转念薛崖又悄悄松了口气,幸好是自己。若是旁人,他又如何能放心。这么想来,他突然有些后怕。 若是他当真没有回到舒姝身边,那她岂不是永远都没有修为。若也没有那小绿芽为她解开了一层封印,那在这危险重重的修真界,她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薛崖垂下眼眸,他不敢再想下去。他不敢想象若是舒姝因为他的原因消失在这个世界他会怎样,反正无论怎样,他都不会继续苟活。 薛崖突然抓住舒姝的双手,眼神认真、神色郑重:“姝姝,我以后定不会离开你左右。” 这~舒姝有点手足无措。这狗东西怎么突然来这么一招,她不自在地别过眼去:“好、好说。你、你先放开我。” “姝姝,你信我。”他以后,绝对不会再离开她。 “嗯嗯嗯,我信。”她抽出双手扇了扇脸颊,这塔里怎么突然这么热啊。 阿宝抱着小绿芽,左看看舒姝,右看看薛崖。 气氛怪怪的,他明明没有吃东西,怎么突然有点饱? 薛崖可不像舒姝这样乐观,若是不解决此事,以后他不在她身边要怎么办!! 神力虽能保她实力无碍,可没有修为她的境界就不会提升,她就无法飞升,她会永远困在修真界这个下层位面无法回家。 “小绿芽,可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快些结果。”薛崖想了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试试神溪果有没有用。 哎?要快些结果吗? “能在这塔中待着就已经很快了,再有什么办法的话~若是有灵脉蕴养,我就会快快长大结果了。” “灵脉~这简单。” 薛崖舒了口气,只要有办法就好。 “薛崖,你不必着急,五年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舒姝不懂,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的帮这个小家伙长大嘛。 “姝姝,我想快些治好这个问题,我不希望你受任何人牵制,哪怕这个人是我。” 舒姝愣愣地看着他,竟在他眼中看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人 她忽地轻笑一声:“好,我们去找灵脉。” 薛崖,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 第六十八章,心中释然 既然决定要去寻找灵脉,那这个事情必然要尽快提上日程。 “可是教主,梦回秘境开启在即,你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寻找灵脉。”明书皱眉,他一向是掌握教中大事走向,发现行程冲突也只能是由他来说。 薛崖摩挲着手指细细思量,梦回秘境不同于一般秘境,五百年才开启一回,里面的机遇、传承、宝物等都不是其它秘境可比拟的。 这等地方,确实不该就此错过。 “梦回秘境开启时日还有多久?”舒姝问。 “不足一月。”梦回秘境确实难得,他还是更希望教主能先以此为重。 舒姝倒是无所谓,闯梦回秘境或是寻灵脉,于她而言都没什么区别。但对于教中的其它教徒而言,这可是一个莫大的机遇,作为教主,她也不可能将一众教徒置之不顾。 “薛崖,你意下如何?” “梦回秘境不到一月便会开启,开启时日也不过三月。依我所想,不如先紧着这边。灵脉一事确实也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不急于一时。”薛崖虽急于解决舒姝身上的事情,可也要先让舒姝顾好教中。 舒姝也这般想的,当即点点头给了明书一个准信。 “那便先去梦回秘境,明书你吩咐下去,半月后出发。” 明书点头应下,又说到:“教主,教中弟子近日修行都颇为刻苦,若是教主能指点一二,弟子们应当更有长进,不如趁着出发前这段时日教主给各位弟子指点一二?” 说起这个,舒姝倒是想起来了。以前她每月都会定期指导教中弟子修炼,只是近一年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中间一段时日她更是修为尽失,算起来,已经整一年都没有进行这项活动了。 “好,你选个日子告诉我便是。正好我也检验下他们这一年的成果。” 明书笑道:“定是不会让教主失望的。” 明书说的话舒姝倒是信的,他做事向来稳妥,从不会信口开河。 “那就拭目以待了。” 这么一说,舒姝突然还有些期待起来,一波小幼苗在她眼皮子底下慢慢成长,她每每看到他们的进步时都会有强烈的成就感、满足感。 薛崖看她脸上期待的笑,突然有些失落。这是她一手经营的门派,这些护法、这些弟子都是她这一百年的心血。 他低头哂笑,若是当年他如答应她的那般与她共同创建这同一教,是不是他们就有了共同的幸福,同样的满足。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做个旁观者,参与不进她的生活。 “薛崖,你也来做个老师吧。这么一尊大神,可不能浪费了。”舒姝转过头来对他笑道,笑颜如花。 薛崖楞了一下,下一瞬突然绽出个欢喜的笑脸:“好啊。” 没能如约而至与你共建未来,但谢谢你愿意重新接纳我参与进你的生活。 他这一瞬的欢喜让舒姝也不禁恍惚。好像回到那年的夏夜,他也是这样笑着对自己说好。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他不会走了。 一时间,对视而笑的二人都感受到由心的欢喜。 百运城是西南部靠近港口的城市,临着最大的寻江,水运十分发达。 这里的集市向来热闹非凡,喧嚣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但见一个黄衣女子在集市中快速的穿梭,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她穿过集市、再绕过西边的小巷,最后停在了一栋不起眼的小院门前。 女子拿出钥匙开门而入,她欢喜地走进屋中。 “哥哥,我回来了。” 东边厢房的房门被拉开,一个面色苍白却不掩容貌出色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看向来人,露出个温和的笑来。 “小妹,你回来了。” 黄衣女子快步走到他跟前,将他轻轻的推进屋中。 “说了多少次了,你受不得凉,怎么又站在这风口上了。” 男子无奈地摇摇头,正想说话,喉咙却止不住发痒,又是一阵轻咳。 女子连忙为他顺气,脸上担忧不已。 “哥哥你以后切莫到门口去吹风了,等我进来便是。可听见了?”她扶着男子坐下,摸摸水壶的温度,已经冷得有些冻手。 “哥哥你且坐着,我去换一壶热水。” 男子的咳嗽已经减缓,只是还时不时咳一下,总是不得停歇的。 女子端着热水进来,第一时间就是给男子倒上一杯。 “哥哥,这水中我加了些温养的丹药,你慢慢喝着,对你的咳嗽很有好处的。” 男子乖巧的应了一声,招呼她坐下:“你坐下歇歇,今日忙了一天也辛苦了。” 女子顺势坐下,欢喜得很:“不辛苦。哥哥,今日我在东家那处得了颗养神丹,你快将它服下。” 她掏出个小玉盒来,打开盒盖,一刻浑身通白的丹药露了出来。那丹药上的药香顿时弥漫在整个屋内,丹药之上还泛着白色的荧光,显然是一颗上品丹药。 男子眼中闪过诧异:“你怎会得了这等丹药?” 养神丹是天阶的治愈系丹药,对蕴养神识及其有效,单这丹药往往是有价无市。就是往日,他们想拿到一刻品质上乘的养神丹也是不容易的。 女子避而不谈,只将那丹药喂到他嘴边:“哥哥你快吃下,这东西对你可有用了。” 男子眼神闪烁,不再追问。他带着笑意吃下了那颗丹药,又低头喝了口加过温养丹药的热水。只是那低垂的眼眸中满是心疼和自责。 这二人正是从飞羽门出来的孟梨同孟吾。 孟吾虽是修为尽毁,但孟梨合体期大圆满的修为,放眼整个修真界也算得是一大高手。兄妹二人来到了西南方的百运城隐居下来。 孟梨同孟吾的多年积蓄倒是可以支撑他们过很长一段时间,但为了给孟吾寻来上好的丹药,包里的多年积蓄慢慢都用来换了药,只孟吾底子伤得太狠,轻易难补回来,这丹药也是需求甚大。 不过几月,两人包里只剩下些保命的法宝,这些东西孟梨轻易不敢出手,怕会暴露行踪。 最后孟梨在百运城的万丹坊、全城最大的丹药坊寻了个差事。以她合体期大圆满的修为得了个挂名长老的职位,平日里就在坊中驻守以防有暴徒前来捣乱。 作为报酬,孟梨可在坊中以极优惠的条件得到许多珍稀的丹药,若是有些不甚珍贵的低阶丹药更是送多于卖。 “小妹,你在东家时行事要多加小心。”自从入了飞羽门,他还从未让妹妹吃过什么苦,现在却是要妹妹为了他去给人当护卫。 孟梨笑道:“哥哥放心,以我的修为,这百运城中还甚少有能伤到我的。” 这倒确实是实话,合体期大圆满,差一步便能步入洞虚期,孟梨的实力在飞羽门这等当世第一等门派中都能混到长老,在这外面确实是胜过了大部分修士的。 “就算如此,你也要多加小心。这百运城鱼龙混杂,单打独斗那些人未必是你对手,但若是惹到他人,人家仗着人多势众围攻你又该如何是好。” 孟吾的担心也未尝没有道理,他二人于百运城不过是新来的外人,一没有根基,二没有人脉。万一惹到什么大家族的,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他们二人可就当真是求救无门。 孟梨无奈地摇摇头,她这个哥哥啊,老觉得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放心这不放心那的。 “我知晓了,哥哥,我好歹也是当过师父的人了,做事有分寸的。” 说起来,她又想起有一事要同哥哥说呢。 “哥哥,那梦回秘境就要开启,我预备去走一趟。” 孟吾不是很赞同:“你现在孤身一人,去那般凶险的秘境之中很难全身而退。虽然你修为算得不错,可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不同意。” 孟梨握住他手,认真的说:“哥哥,梦回秘境中珍宝甚多,我定能找到根治你的药。你相信我,我定然能平安回来的。” 孟吾别过眼去:“不要说了,我宁愿一辈子好不了也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机遇越大,风险越大,孟吾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若是往日他修为还在时,他定然是不会让小妹错过这等机遇,可若是只放小妹一人前去,他哪里能放心。 孟梨绕到他跟前,无奈地劝解:“哥哥你相信我,再说,我也并非是一人前去。那万丹坊另有一位同我修为相当的长老也是要去的,我已同他说好作伴前往。” “退一万步说,飞羽门的人也会去,我虽带你逃离了飞羽门,但同各位师兄弟的情分也是不假,若我遇上麻烦,他们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她神色认真,带着祈求:“哥哥,我想治好你的心,你懂吗?” 孟吾哪里不懂,他怎会不懂。 “说来说去,都是哥哥拖累了你。”他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孟吾却忍不住眼中的酸意,泪水不自觉涌出眼眶。 他知道了,妹妹是非去不可的,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是不可能拦得住她的。 孟梨将头靠在他膝盖上,向小时候同他撒娇时一般模样:“哥哥不要这样说,你从来不是拖累,你是我的后盾啊。” “只要哥哥在,我就有无尽的勇气在前方拼闯。” 孟吾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 小妹是这个世界留给他最大的礼物。 这一刻他心中突然释然,若是当真治好了伤,他再也不去抢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会放下心中的不甘与执念。 他愿意永远窝在这个小院子里,同小妹安安稳稳的过这一辈子。 第六十九章,秘境动员 半月之期,转瞬即逝。 离梦回秘境开启只剩下几天时间,同一教上上下下都运转起来,只为让此次进入秘境的一百弟子做好十足准备。 “教主,众弟子集合完毕。”明书上前向舒姝报告。 “好。” 舒姝站上高台,目光扫视过台下的一百精英弟子,心中扬起一阵自豪。 她同一教虽建教日短,但这每位弟子都丝毫不输大宗门的同辈青年弟子,这里的每一颗小幼苗都是她悉心培养长大的,是她的骄傲。 “此次梦回秘境之行,是你们的大机遇,也是对你们的一大考验。梦回秘境是三界修士的生死场,也是你们的登天梯。我希望你们能抓住这次机遇,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保护好自己。” “记住,行事第一条,保命最重要,命没了,再好的东西你也拿不回来。” 舒姝看着乖顺的弟子们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到。 “全教上下只选出你们一百人,固然是因为你们是弟子中最优秀的,但你们也要记得,这也是众师兄弟牺牲了自己让出的位置。你们不仅要带着自己的份,更要带着全教上下所有师兄弟的份去努力,去拼闯。” “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百名弟子齐齐整整地排列在台下,嗓音洪亮而整齐地回答道。 舒姝很高兴,她同一教的弟子就是要有这股干劲儿。 梦回秘境是众位弟子的机遇,也是同一教的机遇。 在此次出发之前,教中就与出发的弟子们立好了规矩。每位弟子在秘境所得可由自己私留三件,其余东西全部上交,由弟子到掌门,全员如此。 上交的物品、功法均会留作公用。个人成长于集体无益,集体壮大却能庇护个人。 同一教,同心同意。 百运城。 “哥哥,这是这几月你的丹药,我已经全部备好,你务必每日服用。”孟梨将每瓶丹药的用处,服用要求都逐一娓娓道来,强调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哥哥记不住。 孟吾含笑看着她,无论她说什么都是是是、嗯嗯嗯的应声。 “哥哥~你到底记没记住啊!!”孟梨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都快生气了。 孟吾将她拉到桌边坐下:“哥哥都记住了,你说第一遍的时候就全都记住了。小妹现在的样子真像个老妈子一样。”说完他还拍了拍她的头顶。 “行吧。”这么一说,孟梨也觉得自己实在啰嗦,索性也不说药的事了。 “哥哥,这几月你就在屋中待着莫要随意外出。我拜托了万丹坊的人替我照看于你,你若有事就拿着这个牌子去找掌柜的,他们会帮你的。”说着,孟梨掏出个精致的小木牌递给他。 孟吾倒不觉得自己有何事需要麻烦他们,但为了让小妹放心的走,他还是乖乖收下了木牌。 “你放心,近来我身体好了很多,我能好好照顾自己的。” 放心,哪里能放心啊,哥哥现在修为全无,随便一个入门修士就能把他打趴下,她又要离开几个月,这几个月怕是都没法放下心来。 “总之,哥哥你一定要保重。若是我回来见你没按时吃药,我可是不会客气的。”她严肃地警告着这个时常不遵医嘱的淘气哥哥。 孟吾当然会好好吃药,他还等着陪小妹安稳地过完余生呢。 “知道了,小管家婆。”他脸上满是无奈,眼中却满是知足的笑意。到今日这种地步,他才看清了这平凡生活的可贵。 他会在家,等小妹凯旋。 在梦回秘境开启的时日逐渐逼近之时,三界各大门派以及各地散修纷纷动身往梦回秘境入境口赶去。 自古珍宝动人心,赶赴盛会的修士不知凡几,只是这一去,生死未可知。 舒姝一行人算是到得较晚的,她向来不愿赶早,只要秘境开启前到了就好,早来了也没什么意义。 “明书,你安排众弟子就地休息。” “是。”大管家明书领了命令又兢兢业业去工作了。 薛崖带着风念跟在舒姝旁侧,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跟紧舒姝,半步都不能离开。只是 “姝姝,进入梦回秘境的人会被分散到不同的地方,你千万记得,莫要随意乱走,等我来找你。” “知道了,喏!!”她掏出个追踪器来,得意地摇了摇。 笑道:“追踪器我也好好带着呢,一定等你来找我。” 薛崖还是不放心,这梦回秘境风险极大,又变幻多端,不确定性实在太多了。 舒姝见他眉头紧锁,实在不知道他在担心个什么:“你放心吧,就算你不在身边,我修为全失了也没事,我还有神力傍身的。哪怕等不到你来,我也比你更安全的好吧。” “话虽这么说,但” “好了好了,啰嗦。哎~那不是知愚嘛,我去同他会会。”说完,还不等薛崖反应就一溜烟儿地跑了,看来实在是听腻了薛崖的啰嗦。 风念同情地看了眼自己师父:“师父,舒教主都受不了你这么啰嗦了。你真是,唉~” 风念也无奈的转身走了,还是去找明言哥玩吧,师父这个人实在无趣。 薛崖:你个臭小子,你懂什么,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哼~ 不行,他得跟紧舒姝。薛崖想起来,赶紧提步跟上去。 知愚此次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了,毕竟他是有宗门的人,此次他便是作为梵净教的代队长老之一带着门下弟子来凑热闹的。 “知愚。” 知愚当真是只闻其声就知其人,到他现在这个等级,还这样连名带姓叫他的人除了舒姝不作他想。 他转头看去,果不其然。故人见面第一步,职业假笑摆起来。 “姝姝何时到的?” 舒姝真是一看到他这样笑就忍不住想拍他脑袋。但是……她看了看知愚背后投来好奇目光的一众弟子,算了,给他点面子。 “刚到不久,怎的,这次你终于不是单枪匹马、只身作战了?”这佛修向来怕麻烦,哪回见他不是一人去一人来,潇洒得很。 “姝姝不也是?”他抬眼看到不远处踱步走过来的薛崖,扬起个意味不明的笑,朝舒姝眨了眨眼。 ??? 舒姝不解,这佛修干嘛这副表情? 下一秒,答案揭晓了。 “知愚大师安好。”薛崖温润的声音冷不防在背后响起来。 呵呵~知愚你个死八卦。 知愚才不会受舒姝死亡视线干扰呢,转头就和薛崖友好的打起了招呼。 “薛修士风姿更胜以往。” 虽然大家不知道薛崖被囚禁一事,但薛崖退位掌门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知愚倒是识趣地不再叫薛掌门了。 “过奖,大师才是风范更胜往昔。” 商业互吹先来一波。 夹在中间的舒姝:两个虚伪的男人。 “姝姝同薛修士这是??”他可是天生一双慧眼,将她俩之间的猫腻看得清清楚楚。哼,还不从实招来。 提起这个,舒姝突然还不自在起来了:“呃他不是无处可去了嘛。咳咳,我这么善良,就大发善心收留他了,现在他已经是我同一教的首席大护法了。” 薛崖: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成了什么首席大护法?? 但是舒姝说话不需要问为什么,配合就好了。 “姝姝说的是。” 旁观的一众吃瓜修士:我们瞎吗?薛崖能放着掌门不做去做你的大护法??分明就是你二人早有奸情。 知愚做出一副我都懂、我都懂的欠揍表情。 “原来如此。姝姝手下可是添了一员猛将啊,恭喜恭喜。”他抚掌作礼,还不忘给姝姝一个你我心知肚明的表情。 啊~这个佛修怎么这么一言难尽,我舒姝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朋友。 “不用。”恭喜个屁啊,你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 舒姝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巴掌扇到他脑门上。 知愚暗觉不妙,突然一拍抚掌,恍然大悟道:“我还要同教中弟子交代些事情,怕是没有办法同姝姝闲聊了,姝姝,我就先去忙了。” 然后,三界第一八卦佛修就这么机智的回到了一众小弟子的怀抱。 您的好友知愚大师已退出群聊。 舒姝都楞在那里了,被他这波操作秀一脸。 薛崖微笑,轻轻拉上舒姝的手扯着她回到了同一教人堆去了。 众吃瓜修士:牵手了牵手了,哇~人修界两大佬恋爱实锤。简直三界第一大八卦好吗? 孟梨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话题中心的两人举止亲密的模样,心里也不是不羡慕,但已经没有以往的不甘嫉妒。 她算是明白了,不是自己的到头来怎样也不会成为自己的。不如将自己的日子过好,没必要望着别人。 “莫修士认得那两位?” 孟梨一旁的修士见她神色不对,出声问道。 孟梨,现在化名莫离。她笑着摇摇头:“这等人物我怎么会认识。” 同伴也笑,感慨一声:“也是,这等人物,哪怕我俩还算得上修为不错,也是接触不到的。” 他这等出身不显的修士,哪怕修炼到还算不错的合体期大圆满,同这些一等高手也是不可同一而论的。 孟梨垂下眼帘,不再多说。现在她什么都不去想,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能治愈哥哥伤势的灵药。 愿老天赏脸,给她这个机缘。 第七十章,几方碰面 “黎飒教的来了。” “那是疾风鹰鹫!!!” “什么?疾风鹰鹫!” “好多,来了好多。” 入境口的众多修士被这声声叫喊吸引了目光,纷纷朝不远处的天边望去。 只见一群黑点从远处快速靠近,定睛一看,竟是一群黑压压的疾风鹰鹫铺天盖地飞驰而来。 每只疾风鹰鹫大概身长五六米,分别坐着4-6人不等,几十只疾风鹰鹫挥舞着翅膀急速而来,场面蔚为壮观。算起来这来人大概有两百数不等,当真是来势汹汹。 再看那领头的是一头格外威风的疾风鹰鹫王,不同于一般的疾风鹰鹫,这疾风鹰鹫王身长约有八米左右,张开翅膀更是有十数米之宽。它白色的头顶带着一抹亮眼的黑色,同那周身的透黑形成照应,平白显出些气势不凡。 那疾风鹰鹫王虽体型更大,但那背上却只有一人。一位气势不凡的黑衣男子凌风而立,双手背在身后,面色无波,眼神却十分犀利逼人,不过略略放出境界威压就已压退一片低阶修士。 ‘黎飒教席洲,好强。’众人纷纷暗叹,对来人提起了万分的警惕。 舒姝望着不断靠近的黑衣男子,面色逐渐下沉。 “席洲!!” 她下意识将薛崖拉到自己身后,薛崖微楞,随即翘起了嘴角。姝姝这是在保护自己吗? 高兴。 一群疾风鹰鹫落到地面。扇动的翅膀带起一阵阵狂暴的飓风,众修士纷纷运气抵挡,这飓风就像来人一般,气势逼人,带着嚣张至极的狂暴之势像四周席卷而去。 疾风鹰鹫当真名不虚传,虽以速度见长,却又有着极大的破坏力。不过随意地挥动翅膀,带起的飓风却有了中等修为修士的水平。 在场之人无不感叹,黎飒教竟然如此壕无人性,养着这么一大群疾风鹰鹫,连疾风鹰鹫王都有,这是把一整个疾风鹰鹫族群都圈养了吧。 不过妖修界的人向来巨富,更别提妖修界第一大门派的黎飒教。 啧啧啧,实名制羡慕。 等飓风散去,领头的黑衣男子从风暴中心缓缓走出。他眼神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薛崖身上。 男子翘起嘴角,霸气十足:“薛崖,别来无恙。” 上次没能一鼓作气了结薛崖,这次,可就没这么容易善罢甘休了。 说话间,一阵威势强力冲出直击薛崖那处,舒姝站在薛崖身前,不过轻甩衣袖便消解了那逼人的威势。 ‘哇~舒教主真是当世奇才,竟然不废吹灰之力挡住了席洲的攻势,不愧是当年同薛崖齐名的一等高手。’ 旁观之人纷纷暗叹,这舒姝久不在外行走,竟然已经这般厉害了。 往日同薛崖齐名的天纵奇才,当真名不虚传。 别的人不知道,但如知愚这等高阶修士却明明白白感知到,舒姝那实力可不简单是同席洲相抗衡这么简单。 知愚疑惑的看向舒姝,也不知好友是在何处得了机缘,竟然短期进步这么多。 舒姝扬起笑来,一张明媚大气的美人脸瞬间变得光芒耀眼。配上那无双的实力,众旁观修士又是一阵感慨。 长得这么美,实力又那么强,羡慕嫉妒停不住了。我酸了~ “席教主,好久不见。” 席洲暗道不妙,他竟然根本探不出这女人的修为。难道,她竟然在短短时日又上一层楼?? 席洲正想再出手试探,身后跟上的严卓突然传音说了句:“她渡劫期。” 渡劫期??席洲简直不敢相信,这女人前次去他教中时也不过是大乘期修为,从大乘期进阶渡劫期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容易了。 一时之间,场面几乎陷入停滞。席洲眼中明明灭灭,突然有点怀疑人生,他已经在大乘期困了很久了。 人比人,气死人。罢了,罢了。 “舒教主也别来无恙。说起来,我们两教差点都结成亲家了,当真是缘分不浅的。”席洲大笑出声,说的话乍一听起来像是在同舒姝套近乎一样。 舒姝心里冷哼一声,套近乎?分明是在暗讽她为了薛崖同他作对吧。 不过,提起这个,舒姝看到了对面目不转睛盯着这方的严卓,然后回头瞥了眼不在状态的明玉,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席教主说笑了,这没成的事可别到处宣扬,别无故坏了我教中女修士的名声。”结个屁的亲家,同你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结亲家,命都短两年。 “舒教主这话,可让一对有情人伤心得很。” 严卓眼神闪烁,收回了望向那方的眼神,主动退到后方去。不行,不能给她添麻烦。 明玉看他落寞的身影,心里也是不好受。罢了,都断了就别想了。 “无中生有的有情人吗?席教主这拉郎配的本事真是与日俱增啊。”这人当着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瞥到严卓退开的身影,席洲不想伤下属的心,就不再扯着这个话题说了。他冷哼一声,不再同舒姝闲扯,又将炮口对准了薛崖。 “薛崖,上次一别,不知你这伤可好些了?” 上次二人都有受伤,薛崖更是在最后为救他受了那湖怪一击,要是他这伤势一直没好,他还真不太好动手。 薛崖从舒姝身后走出,青衣黑发、红唇白肤,恰到好处的五官搭配在一起,配合着这周身的气度,好一个端方俊秀的清雅公子。 “蒙席教主挂心,伤势早已痊愈。” 痊愈?痊愈了便好。 “既如此,在下不免又要向薛修士讨教一二了。” 舒姝不屑。这老东西,说是讨教,不过就是伺机报仇。谁怕谁啊?? 暗处的孟梨听到痊愈二字震惊的抬起头来,不可能!!修为全无、根基尽毁。这等伤势怎会如此短的时间就恢复了。 可是,薛崖那副模样确实不像是虚有其表的模样。对上席洲也敢放话说痊愈,那定然是真的了? 难道,舒姝当真有什么秘法能够快速治愈?唉~可惜,就算有什么办法,他们也是不可能告诉自己的。 孟梨倒是有自知之明,她也只能在心里感叹,惹了不该惹的人,人家有本事报仇。你却没本事自保,你能如何? 薛崖颔首,对席洲的语中之意不置可否。 “薛某静候。” 席洲他是不怕的,大不了就是个两败俱伤而已,再说有舒姝在,有八宝塔在,真打起来,席洲也是耗不过自己的。 若不是秘境开启在即,席洲当真是想立马动手的。 但他看了看薛崖身旁的舒姝,莫说时机不对,只要这女人在,他就不可能动手。 渡劫期修士,在场修为最高的大概就是她了。席洲打定主意,还是等进入秘境后众人被分散开来的时候再伺机而动。 和一个渡劫期修士对上,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来人了” “是飞羽门的。” “飞羽门的人啊~” 众人都不自觉的望向薛崖,作为飞羽门的前任掌门,还是自请退位的那种。一提到飞羽门大家定然第一时间想起薛崖,只是不知道他碰到以前的同门会不会尴尬啊。 尴尬?当然不会了。该是飞羽门的人看到他更尴尬。 只见那天边阵阵御剑的‘咻咻’之声,飞羽门百多名修士在门中长老的带领下纷纷御剑而来。出场嘛,一大群风姿绰约的修士御剑而来,看起来确实是挺养眼的。 只是珠玉在前,他们望了望黎飒教那堆还没撤走的疾风鹰鹫,这么一对比,飞羽门的出场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飞羽门中先有薛崖自请辞去掌门之位,后有孟吾暗算上任掌门被舒姝打成个废物。这掌门之位一时之间倒成了烫手的山芋,迟迟没人接手,时至今日他们也只是由众位长老共同执事。 周添是众长老中资历最老的,他便被飞羽门推出来做了个领头的,其余的众位长老紧随其后,带着百来位弟子压轴而来。 可惜,压轴的效果不怎么的。 刚一落地,众人就同站在黄金地段的薛崖、舒姝打了个照面。 一时间大家都尴尬不已,从上次那事之后,他们都不知要如何面对薛崖。 本来大家还对他退门退位一事颇有微词,可孟吾那么一搞,他们都自觉对不住薛崖,对他的态度也不自觉变了。 还是性格颇为活泼的七长老姚溪先行开了口:“薛师兄,你现在可好?” 他讪讪地开口,也只能问这么一句好了。 薛崖对众位师兄弟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害他的从头至尾也只有孟吾一人。 “多谢关心,一切都好。” “好啊,那就好,那就好。”姚溪笑笑,眼神一转不小心对上了薛崖身旁的舒姝,颈窝下意识一缩,显然是上次舒姝的狠厉给他们留下了阴影。 “舒教主好。”他怂怂的打过招呼,乖乖的退到了师兄弟们中间。 舒姝点点头,虽然对飞羽门一帮人没什么好感,但看在薛崖同他们没有要翻脸的情况下,她还是给个面子做了点回应。 姚溪没想到舒姝会回应他,突然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风念这会儿也不同明言说话了,因为他看到了他的救命恩人,阿来长老。 可爱的娃娃脸立马露出个萌萌的笑来,还借明言的肩膀做遮掩,偷偷朝阿来眨了眨眼睛。 阿来自然是看到那个小修士了,面上不动,眼里却嵌满了笑意。这小修士,还挺可爱的。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停滞的情况下,等候已久的梦回秘境终于有了动静。 那光滑的岩壁之上突然亮起一阵白光,白光闪烁间岩壁坚硬的石头变成了阵阵水纹,浮起阵阵波动。 梦回秘境,开了。 第七十一章,秘境变化 梦回秘境开了,等候许久的众修士顿时沸腾起来。 特别是那些实力不佳的修士,更是忍不住想第一个冲进去,好抢得先机。 这不,就有一个耐不住的小修士偷摸到了门口想要往里冲。 只是那修士还没冲进去就被一阵吸力扯了回来,整个人如破布一样被摔在一旁。蠢蠢欲动的其它修士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立马清醒了很多,纷纷望向那个始作俑者——席洲。 席洲全然没把自己刚刚出手伤了个小修士的事看在眼中,反而对着舒姝、薛崖做出个邀请的姿势。 “舒教主、薛修士,请。”他挂起和善的笑,仿佛是热情欢迎做客的主人一般。 舒姝、薛崖不知道席洲这是唱的哪一出,二人相视一笑。不管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既然人家都请了,他们还客气什么。 两人打头阵,带着同一教一众弟子踏进了梦回秘境。 见二人身影消失,席洲向后一招手,气势汹汹的黎飒教众人也紧随其后步入秘境之中。 再然后就是飞羽门的人,梵净教的人 入场之人几乎都是按着宗门的实力顺次进入,连散修那边都是依着实力顺次进入,他们可不想经历一次那个打头阵的修士那样不幸的遭遇。 那个被席洲摔倒一边的修士因为实力低下已然昏厥过去,这次秘境之行,怕是无缘了。 “阿弥陀佛。”最后还是梵净教的佛修过路时好心往他嘴里塞了颗丹药,药力不大,也就能保他这条命吧。 大家不慌不忙的依次进入,却不料在秘境开启一刻钟后,整个秘境入口却突然消失不见。 而此时,还有超过半数的到场修士没来得及进入秘境之中。 有暴躁的修士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开始不管不顾的攻击着原本秘境之门所在的地方,可结果,不过是打落了几块崖壁上的石头罢了。 “门呢?为什么不见了。” “发生什么事了??” “秘境为什么关闭了。” “他娘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进入秘境的修士在外面暴跳如雷,而进入秘境的修士也在里面一脸懵逼。 舒姝、薛崖是最先进来的,本以为会被分散在不同地点的二人却惊奇的发现,不仅他们,连身后的一众同一门弟子都一人不落跟在身后。 二人面面相觑,望向周边。一片迷雾,根本看不到出路。 他们,仿佛进入了一个密闭的死空间。 好在,并不只是他们。在他们之后进来的黎飒教众人也是一阵喧闹,显然进入这秘境之后的情况同他们从前人那里听来的完全不同。 席洲更是紧皱眉头,走到二人身边询问:“二位进来后可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舒姝、薛崖摇头:“并未,席教主进来是个什么样子,我们进来时就是个什么样子。” 那可就奇怪了,看着弥漫四周的迷雾,席洲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只有等了。”这意料之外的场景实在让他们猝不及防,除了等,薛崖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舒姝也是这样想,也许等一会儿会有什么变化也说不定。 席洲眉头紧锁,垂在身旁的手不自觉捏紧,事情开始脱离掌控了。 入口处的修士越进越多,但在他们的带头之下进入的修士多以个人修为高低为顺序,或是以宗门实力为顺序。 众人都百无聊赖的欣赏着后进入的修士那惊诧的变脸大秀,心态良好的修士甚至还苦中作乐找出许多笑点来。 变故,就在此刻。 突然,秘境的入口消失了。 “教主,刚刚一刻钟。”明书从进来的第一刻开始就不断的观察着周边的环境,细数着时间。 “一刻钟。”舒姝低声呢喃,她的目光却直直盯着正前方的迷雾。 “迷雾散开了。”在秘境关闭的同一时刻,前方的秘境开始消散。 薛崖、席洲等人闻言立马将目光对准了正前方的迷雾。 “果然散开了。” 大家想得没错,这秘境当真会变化。变化的时机,就是秘境关闭的那刻。 进入秘境的修士无不严阵以待,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大家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缓慢消散的迷雾。 “这怎会如此??”一些修士看着眼前出现的场景已经忍不住惊呼出声。 迷雾散去。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座恢弘的宫城。 “以前进过秘境的前辈们说的场景同这眼前的根本不一样。”有人不禁抱怨。 “对啊,不是分散各地,随意寻宝吗?” 确实,五百年开启一次的梦回秘境也并不是没有前人进来过,出去的人无不是说秘境之中宝物多多,分散各处全凭本事拿抢。 可这眼前恢弘的宫城是怎么回事??? 抬眼望去,正前方的迷雾散去不过数百米的范围,范围之外的宫城城墙掩藏在迷雾之中,仿佛根本没有尽头。 红色的宫墙隔绝了众人看向墙内的视线,高耸的城墙立在那处,像是英勇的战士一般守候着这座尘封千万年的宫城。 气势磅礴的城墙之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在灰暗的秘境之中闪烁明灭,那是秘境中唯一的亮光,却让人感受到无名的寒意,灰暗中的光明,带着莫名的诡异。 “轰隆” 城墙处尘封不知多久的城门缓缓打开,带起一阵迟钝的轰鸣声。 城门大开,长长的通道渐次亮起火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欢迎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远远看去,整座宫城就像蛰伏在暗中的一尊巨兽,蓄势待发。张大了嘴,等待着吃掉不知死活的探险者。 “这,这也太吓人了。” 风念怂怂地贴到师父身旁,悄悄伸手拉住师父的袖角。 薛崖瞥他一眼,算了,他还小,怕就怕吧。 “姝姝,咱们走吧。” 是神是鬼,总得进入才能知道。 舒姝点点头,同席洲笑了笑:“席教主,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席洲巴不得有人在前面打前锋,做出个请的姿势,目送着他们向宫城走去。 舒姝、薛崖并排走着,明月、明书等人紧随其后。一百同一教弟子也紧跟着教主和各位护法的脚步,生怕走慢一步就掉了队。 一行人很快就走入了宫门的通道之中,舒姝二人在前带队,根本未曾发现身后众人发生了何事。 “咚”一声接一声的落地声传入前面几人的耳中,舒姝等人这才回头望去,发现有几位弟子接连昏迷倒地,不省人事。 明书连忙上前查看,可怎么看,这几人就只是陷入了沉睡的状态。 “睡着了?”舒姝都不相信,这地方诡异得很,不过刚踏进来就有弟子莫名昏迷,可一查看竟然只是简单的睡着了? 薛崖扫视一眼尚且清醒的弟子们,突然问道:“这几人都是什么修为的。” 什么修为?几位弟子相熟的师兄弟们纷纷道来。 “金丹期高阶。” “金丹期大圆满。” “金丹” 明书也若有所思:“竟然都是金丹期的弟子。” 薛崖又问:“可还有金丹期的弟子清醒着?” 众人面面相觑,发现身旁的师兄弟无不是元婴及其以上修为之人。 “可还有元婴期以下的弟子?”意思就是,不止金丹期的,全部元婴期以下的弟子。 明书摇摇头:“弟子中最差也是金丹期高阶的修为。” “一人都没有吗?”舒姝凝眉:“看来这通道有什么东西独独针对元婴一下的修士。” 薛崖点头:“说不定接下来也会这般无声无息的迷倒一众弟子。我们必须想个办法。” 明书起身,说道:“教主,晕倒的弟子共有十人,该如何安置?” 舒姝想了想:“办法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先让师兄弟们轮流背上那十名弟子,不管怎样,人不能少。” “明书你带着明玉、明月等人在前开路,我同薛崖在最后殿后。让众位弟子走在我们中间,若有何情况也能及时察觉。” “好。”明书立马招呼明月四人跟在身后,他们就在这最前方为众弟子开路。 舒姝二人走到最后,保卫众人未知的身后。 “师父,我跟着你。”风念犹豫再三,还是跟着师父更保险啊。 薛崖拍拍他头顶,这个小徒弟怕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一头雾水的秘境。 “那你走我身前,我看着你。” 风念点点头,只要有师父同舒教主在身后保护,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姝姝,这秘境奇怪得很,千百年来进入秘境的前辈们都未碰到过这种情况,倒是偏偏让我们碰见了。” 舒姝也何尝不是这样想:“怕是有什么不同以往的东西触发了它的变化,亦或是这五百年间秘境本身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见这宫城并不是一时突然出现的东西,怕是早就在这秘境中存在着的,只是之前的人从未触发这个情景。” 对,舒姝也更偏向是什么不同以往的东西开启了这个秘境。 “恐怕这个宫城,才是这个秘境真正的冒险。” 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哎?师父,这都好半天了,为何那些修士都没有跟上来啊。”风念突然觉得奇怪,按理说不应该啊。 对啊,舒姝、薛崖这才发现,他们方才还停下了一阵,为何身后根本无人跟上来。 “也许,从踏入那道门的时候,我们就走进了不同的路。”舒姝抬头望向前路,这狭长仿佛没有尽头的通道就像是一道网,正悄悄向她们收拢。 薛崖拉上舒姝的手,抿起嘴角朝她微笑。 “姝姝,拉紧你,我就不会同你分开了。” 好吧,舒姝承认她被这个笑容打动了,拉就拉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风念走在前头,听着自家师父肉麻的话,心里忍不住摇摇头。 套路,都是套路。 第七十二章,仙人迎亲 寂静而幽长的通道,闪烁而飘忽的烛火。灰暗迷蒙的前路~ 这入城的通道乍一看总觉得走不到尽头,事实上真走起来却并未花上多久。 “到了?”风念还以为这通道要走多久呢,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只是前方太暗看不到路罢了,并不是通道有多长。”明书的声音在前方响起,风念往前望去,明书回过头来正同他们说着话。 “教主,这通道之外……你来看看。”明书脸色莫名,等着舒姝上前查看。 很奇怪?舒姝同薛崖对视一眼,沿着弟子们让出的路走到了最前方。 只一眼,舒姝便楞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是误入了仙境吗?”风念愣愣说到。 转眼望去,外面的场景同灰暗狭长的通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青玉做梁、白玉为阶,琉璃添瓦、银墨勾画。 白玉铺就的宽阔广场上,两尊不知姓名的人物雕像矗立在正中央。雕像一男一女,执手相望、含情脉脉。 宽阔的场地上更有有汩汩清泉点缀其间,不断涌出清亮而灵气十足的泉水来。 广场中央一条小溪穿行而过,分割了广场同对面的绮丽景色。小溪之中潺潺水流撞击在灵玉堆砌的水道两旁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奏出欢快而喜庆的乐章。 溪流之上是白玉雕琢的拱桥,雕的是动物花鸟嬉戏逗玩的景象,鬼斧神工的雕刻工艺,连动物脸上的细细绒毛都刻得一清二楚。远远看去,真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而那小溪的另一边,云霞铺洒、仙鸟齐飞,阵阵耀眼的仙光照射而出,时不时传来些欢笑的声响。仿佛是在举行盛大的宴会,好不热闹。 “这仙宫” 风念不过刚刚开口,一阵悠扬的仙乐响起,天空的不远处传来了阵阵蹄声,哒哒哒,由远及近。像是一群大型兽类在快速的奔跑。 “那是什么??” 随着风念一声惊呼,天边突然出现了一辆精美的巨型纯白马车,九匹白色飞马在前头拉动,整个马车在飞马的带动下从天空滑过。 一群吹奏仙乐之人在前方开路,阵阵仙乐飘扬,欢快的节奏让让闻者不自觉心情舒畅。众多仙鸟伴乐起舞,比翼齐飞,在空中舞出一幅美妙的画景。 马车左右跟着十二名随行侍女,每一位侍女都眉眼娇俏、面如粉黛,真是好一群出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马车的围帘随风飘荡,隐约可见车中坐着一位轻纱遮面的女子。 “仅是跟随的侍女就这般美貌,真不知这车中之人是何等惊为天人。”风念这话倒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美人,谁都爱啊。 再看那马车后面,数以千计的男女随从紧跟其后,他们分别担着或大或小的箱匣,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像是在举行什么喜庆的典礼。看那些人脚步慢悠悠地,仿佛是在空中闲庭漫步,可那速度却丝毫不慢。 薛崖细细打量,有种猜想:“这像是在举行婚礼?” 对,这喜庆的奏乐,这华丽的马车,这抬着箱匣的男女。一幕幕美轮美奂的场景拼接起来,可不就是迎亲的模样。 “这么说,那马车之中就是迎回的新娘??” 风念一时高兴,想去瞧个究竟,只是那脚步刚一踏出,眼前的整个画面就突然停滞。 仙霞渐渐染上暗色,仙乐戛然而止,仙鸟瞬间定格。拉人的马车消失不见,抬箱子的人那手中的箱子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数以千计的人影停留在空中。 他们缓缓回过头来,身上轻纱薄雾、缥缈如云的衣服瞬间染上一层暗色。方才还满是喜悦的已经变成死人一般的平静。 “擅闯者,杀。” 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划破云空,层层叠叠的身影向着通道口飘忽而来,此时再看那些人,哪里还是什么翩翩然的仙人,根本就是索命的恶鬼。踏出脚步的风念吓得丝毫动弹不得。 正当一个女仙,哦不,女鬼即将击中他面门时,身后一只手拉着他肩膀瞬间将他扯回通道之中。 正是薛崖一把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徒弟扯了回来,说来奇怪,在他退回通道的那一秒,外面凄厉的叫嚣立刻戛然而止。 “师父,好好吓人。”他风念不怕人不怕妖,就怕厉鬼装模作样。 舒姝看得好笑:“你再回头看看!” 风念感觉外面的声音都平息了,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去,眼睛用力眨了眨,当真是眨眼间那通道之外就又恢复了方才仙乐齐鸣、飞鸟共舞的美妙场景。 “这”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明月思索再三,觉得这同阵法中的幻境十分相像。 “约莫是幻境,只是不知是如何布置的。” 薛崖开口:“大概灵力催生的。” 大家齐齐望向他,舒姝问:“你看出些什么了?” “外界确实没有阵法的痕迹,我方才观察到,在画面突转的瞬间那外界空中的灵气产生了细微的波动,灵气波动平息之时外界就已然恢复了现在的场景。我觉得,应是灵力催生的幻象。” 舒姝点头,说道:“确实,若细细感知可以发现,这外界的空气中灵气异常浓郁,起码是修真界的十倍以上。” “灵气是最佳的布阵材料,当真不假。”明月恍然大悟,她虽修习阵法,可这修真界的灵气算不得特别充裕,远没有达到可以操控用于布阵的程度。 “先不说幻景,至少这些人可是真的啊,我刚刚不过才踏出一步,他们就齐齐朝我冲过来。这数以千计的人守在外面,我们要如何往前走下去。” 舒姝盯着那外面的喜庆的场景,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外面的场景,是不是重来了一次?” 众人纷纷望去,当真,那仙乐齐鸣、仙鸟共舞的场景,还有那飞驰而来的马车,那颜貌出众的十二侍女。 一切的一切,都像重新拨回了时间轴,整个场景完全重现了。 “这也许是以前真实发生过的场景,只是被记录起来,不断回演。”明书开口说道。 风念不解:“为何要将一个场景再三重演?” 明玉突然轻笑出声:“总有些场景是让人永远铭记难以忘怀的。”她想起她同严卓成亲那日,对她而言,那个场景就是她一生难忘的。 “懂了,好像又不大懂。”风念挠挠头,他年级不大,还未能体会通透,只模模糊糊有个概念。 “这么说来,这秘境的主人还是个颇为念旧的。”明言嘻声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教主,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办?”若是只有自己,明书兴许就同舒姝一起冲出去了,可他身后还有百余名弟子。唉~ “目前看来,至少这通道中还暂时安全,你们几人带着弟子先候在这里,我同薛崖出去会会那些人,试探下他们的实力。” 明书等人点头应声,坚决服从教主安排。 舒姝朝薛崖点点头,二人快速踏出了通道。 几乎同一时刻,外面的场景就如方才风念踏出时一般突然变化,前一秒喜气洋洋的场景瞬间消失不见,数千名迎亲的仙子下一秒就变成了厉鬼朝着他们尖叫着扑过来。 二人右手挥出,宝剑立时出现在手中,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朝着那些厉鬼般的人冲杀而去。 剑尖相触的那一刻二人都不由睁大了双眼,竟然扑空了?? 还未及反应,四周铺天盖地的人影拼杀而来,一掌一拳之间带着强劲的威力,舒姝暗道不妙。 “薛崖,这些人尽是化神期以上修为。” 薛崖也感觉到了,他的实力对付这些人倒是绰绰有余,但底下通道里的弟子们可就不那么乐观了。 又一剑刺出扑了个空,薛崖终于发现了不对;他眼神凛冽,剑尖一转再次刺中了身旁的一个人。这次他细细观察着,发现在被他刺中后,那人就会呆在原地然后如烟雾般慢慢消散。 刚才未曾发现,只是因为刺中一人后紧接着扑过来的人影实在太多,他根本就无暇顾及去查看刺中之人。 像烟雾一般消散??难道 “姝姝,这些不是真的人。被刺中之后的人会慢慢消散,定也只是灵力凝化的人形。” 舒姝惊诧不已,也用剑刺了一人,细细观察之下当真如薛崖所说的那样。但她眼神一闪,突然看到旁边重新凝聚的人影。 “薛崖,他们会重新凝聚。” 这些人虽是刺中后会消散,但很快就又重新凝聚人形。而且他们可以攻击到那些人影,那些人影发出的攻击同样对他们能产生伤害。 “这些人,根本就打不死。”这下薛崖的脸色有些凝重了,若是能打死还好说,打不死,这些人耗都耗得死他们。 薛崖一个走神,侧面一个人影突然暴击而来,他慌忙朝后退去,竟不知觉退到了那小溪的另一侧。说来奇怪,本来还张牙舞爪攻击他的众多人影竟然在他退到这边以后突然撤去。 “难道,这小溪就是一条安全线?”他心中漫上欣喜,那就有办法了。 抬头望去,方才攻击他的那些身影竟齐齐向舒姝一人攻去,薛崖脸色大变,哪还想得什么安全不安全的,立马飞身过去为舒姝援手。 “姝姝,我发现越过那条小溪之后,这些人影就会停下。不如我们先撤回去商讨商讨?” 舒姝点点头,下一秒挥手就是一记大招。 “走!!” 舒姝左手扯着薛崖立刻朝那通道快速退回。 第七十三章,团结力量大 众人见二人退回,立马迎上来。 “教主,情况如何?”明书连忙出声询问。 舒姝收了剑开口说道:“这外面的人影都是假的,每次被我同薛崖刺中时那些人都会像烟雾一样消散。” 明言抚掌大笑:“那太好了,只要将那些人全都搞定岂不是就能带着弟子们过去了!” 薛崖苦笑摇头:“没那么简单,就算被打散,那些人影也会很快重新凝聚起来的。而且,他们的攻击可不像他们的身体一样虚幻。” “对,而且这些都是化神期以上修为。”舒姝沉声说道。 竟然是化神期?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看了眼身后的一百弟子。 化神期对于舒姝二人以及众位护法而言根本不是问题,可对这些平均水平不过元婴、最高也不过化神中阶的弟子而言就是很大的问题了。 “那我岂不是只能待在这过道里??”风念突然有点恨自己修为太低,他也不过才元婴期大圆满啊。 “那倒未必。”舒姝挑眉笑笑,故意停在那里。这个停顿听得风念真的是抓痒挠腮、难受得很。 “舒教主你可别大喘气儿了,赶紧说吧,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啊?” “你个小修士,急什么!让你师父说。” 风念挨了舒姝一记脑瓜崩,捂着脑袋委屈地看向师父。 “师父~” 薛崖给了他个爱莫能助的耸肩笑后又才转向众人。 “方才打斗间我无意落脚在那小溪另一侧,那些人影就像是被下了禁制一般停在小溪旁不再前行。我猜想,那个小溪大概就是这一区域的安全线,就像这通道的大门一样。” 明言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嗯那岂不是说,只要我们快速的将弟子护送到小溪另一侧就可以全员过关!” 明书倒不这么看,他摇头道:“只是这样怕是不行。” “怎么说?”明言问。 “我们共有一百弟子,到化神期的也不过五六数,加上我们几人能同外面那些人相持的也不过十二三人而已。可我们十几人根本不可能在数千人围攻下护得这九十多弟子周全。” “那就一个一个来。”明言想得简单。 明书笑道:“也不是不可,但这样做既费时间也费精力,不好。” 舒姝问:“依你之见该如何?” “此次秘境之行可不只是通关保证安全这么简单,既然我们都把弟子带了出来,又哪能不让他们上战场试试身手呢?”明书勾起个老父亲般慈爱的笑来。 风念皱眉:“可我们都只不过是元婴期修为而已,根本敌不过。” 舒姝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教导:“小修士,你单打独斗惯了,怕是没试过团体作战。今日我就替你师父教教你什么叫团结力量大。” 风念眨巴眨巴眼:团结力量大? “教主说的没错,就是团体作战。”明书转身对着一百弟子。 “带人者站到左列,化神期以上弟子站右列,其余弟子原地不动。” 众弟子听惯了明书的命令,他一出声就根本不带迟疑的立马行动起来,很快就按命令分好了三组。 带人者加上昏迷者一共二十人,化神期以上修为的只有六人,其余弟子共有七十四人。 “众弟子听令,除去带人弟子,其余八十人八人一队快速组队,记住,每队只能有一位化神期弟子。”除去左列的二十人,其余八十人快速动起来,八人一小队,共组成十小队,其中六队有化神期弟子。 “教主,十队弟子中四队没有化神期以上修士,就让明月、明玉、明书和风念小修士分别加入那四队。我同明赋在前打头阵,你同薛修士在队尾殿后如何?” 风念听到自己也被分配了,一时还有些高兴。 “可以,你同明赋多加小心。” 明赋在旁边一直没插上话,终于有他表现的时候了,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没有问题。 “教主你放心,明赋别的不行,打架绝对在行。” 明赋打架确实在行,就是脑子总缺根筋,上次在神脉之森把舒姝弄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好在这次是和明书一起行动,还有人看着他。 “那就这样吧,八人一队将每个背着昏迷弟子的师兄弟围在中间。记住,用七星八斗阵,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师兄弟们。” 大家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他们一定会的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师兄弟的。 “好,出发。” 舒姝一声令下,明书、明赋打头阵出去,随后十个小队纷纷倾巢而出。每队八个人将所保护的二人围在中间,七星八斗阵火力全开,由上之下,由左至右,将小队中心的两个人保护得密不透风。 但对他们而言,数千人的的突袭还是太密集,就算平均分下来每一小队也要抵抗着上百个远超他们实力的虚幻人影。 路程不过行进到一半,中间一个实力偏弱的小队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好在陪护的几位护法所在小队都是岔开来的,时不时施以援手的情况下还是将大家的压力稍稍缓解。 天空中数千的人影看着大队人马朝小溪另一侧退去,像是有意识一般突然发起狂来。 舒姝时刻注意着空中这群人的动静,突然发现了他们的异常。 “糟糕,他们修为提升了。” 她朝着前方大声叫喊:“加速前进,快、快。” 众弟子咬牙支撑,纷纷加快了移动的脚步,眼看着胜利就在前方。可那群实力增强的仙境之人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么大群人呢。 他们竟然也学着同一教众人分组的形式对着每个小组分别发动攻击。 这下实力较弱的小队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就算阵法加持,他们毕竟实力有限,确实很难抵挡一大波实力他们整整一个境界的修士进攻。 中间小队已经有人不断受伤,甚至还有小弟子摔倒在地,好在师兄弟们相互扶持,倒是没丢了命去。 舒姝心中着急,哪怕她神力在身也无法同时对抗得了这么多永远杀不死的修士。 “薛崖,你守着后面。”不管怎么样,再是费劲她也要一点一点将兵线清过去为他们争取时间。 舒姝一把软剑在手,快速的穿梭在由前至后的一众弟子中间,凡过之境那些鬼哭狼嚎的人影莫不纷纷消散成烟。待她再转头时,散成烟的人影又重新聚集起来开始攻击众位弟子。 舒姝如法炮制,一来一往不断的穿梭在队头至对尾一线,这样做的效果是喜人的,但对她而言确实是很大的负担,再是厉害的人都不可能长时间保持着最佳状态持续输出大招。 好在,她的坚持是有用的。 终于,随着第一队弟子顺利到达小溪对岸,明书、明赋二人也腾出手来转身加入后续队伍的战斗,大大减轻了大家的战斗负担。 一组、再一组,十组小队弟子几乎都有受伤,好在都成功到达了对岸。 一行人站在小溪对岸后都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有些弟子还庆幸地回头看一眼身后,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知为何,那些人并不像他们退回走道时一样恢复到迎亲时那副场景,数千人就这么站在小溪对岸目不转睛盯着他们。 被这么多人看死人的目光一样死死地盯着,着实有些毛骨悚然。 “师父,这些人就这么看着我们,怪吓人的。” 风念这个终于体验了一把团体作战的小修士在安全之后又第一时间缩到自家师父身边。 莫说风念,就是薛崖被这么多人这样盯着都忍不住头皮发麻,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忽视背后的目光。 “姝姝,你没事吧。”看到舒姝消耗那么大,薛崖忍不住有些担心。 舒姝摇摇头:“虽然消耗挺大,但这里面灵气确实充裕,待我调息一下就好。” 同舒姝打过招呼后,明书带着明赋明言二人去前方探路。 这小溪对面自然也是风景如画、宛若仙境一般,可再美的景色他们都得穿过眼前这道门方能得见。 明书带着明赋二人推开眼前这道尘封已久的大门,伴随着一阵刺耳的轰鸣声,紧闭千年的大门缓缓打开,慢慢的展现出门后神秘而极具吸引力的景色。 “是天阶的风灵草。” “还有天阶的灵须参” “天阶的梦云花。” 随着大门被打开,一片葱郁的药田显露在众人眼前。入目之物尽是天阶的灵草、灵花。 “那边是什么?”一位小弟子指着里面的一大片药田,里面尽是见所未见的东西。 “应该是仙界的药草。”明月对这些颇有研究,看那药草根本就是最高阶的灵草、灵花都达不到的品质。 “不止,还有神界的药草。” 舒姝走上前来,她站在大门前遥遥望去,她能感知到,那最里面的那些花草同她的神力有一丝同源的波动。 “神界!!!”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的双眼,怎么会出现神界的东西。仙界已经是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了,竟然还有神界。 “教主,我带明言、明赋去探探!” 舒姝不放心提醒:“多加小心。” 三人点点头,迈开步子跨过了这道满是岁月沧桑感的大门。 他们沿着药田小径小心翼翼的移动着,可直至走到下一道门前都未发生任何事情。 三人奇怪,这里当真如此安全??要不再试试? “我们试试采一株药草如何?”明言提议,兴许只是走在里面没事,还是要试试动手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明书觉得可以,总要试试才知道有没有问题,若是有问题也好提醒后来的弟子们多加防范。 “我们三人分别摘一朵不同品阶的药草。若有什么异象就快速撤退。” “动手。” 几乎他出声的同一时间另外两人就快速出手,本以为会有什么异象发生,却不料做好的防御姿态反而是多余了。 三人纷纷看向手中,明书手里的灵草完好无损的在他手中,明言、明赋手里的仙草和神草却消散成烟,转头看去,二人方才采摘过的地方像是根本没动过一般,同方才一般无二。 第七十四章,灵府之城 “年轻人,可不要贪心哦~”清脆宛若般的嗓音在三人背后响起,三人大吃一惊,转身望去一个面带白纱的婀娜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你是谁?”明书将二人护在身后,对这突然出现的女人提起了万分的警惕。 女子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他三人一般,提着一个篮子信步走到药田中开始采药。先是灵花、灵草,再是仙界的药草,最后神界的药草。 “敢问前辈是何人?” 女子根本毫无回应,自顾自做着手上的事情。不过一会儿,她的额间泛起了些许汗意。 “夫君,给我擦擦汗吧。”她抬起头来看向三人的方向。 明书三人正奇怪呢,一个人影突然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凭空出现在这药田之中,他快步走上前,掏出一张不符合他样貌的精致手帕来,手帕覆上了女子的额间细细擦拭着汗渍。 男子小心翼翼将女子扶起,明明说着抱怨的话可那眼中却满是柔情蜜意。 “你啊你,采药的事让手下的人来做就好了,何必这般亲力亲为。” 女子半倚在男子怀间,语带娇嗔:“我哪里放心他们侍弄我的药田,一个个笨手笨脚的。” 男子无奈:“好好好,但你身体本就不好了,千万不要过多劳累。” 被夫君关心,女子心情好得很:“我知道分寸的。” 画面一转,男子突然不见,女子一人在药田侍弄药草,额间泛起一层薄汗,却没有了为她擦汗的男子。 女子像是身体不适,蹲在那处的身影一阵虚晃,最后力不可支的倒了下去。 “小心”明书跨步冲上去想要扶住倒下的女子。 “这,也是假的吗”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再看向空无一人的药田。 竟然也都是幻象。 “明书!!”一声叫喊惊醒了幻梦中的明书。 他回过神来,发现方才采下的药草还好端端躺在他手中,他竟还站在采药后站的那处,哪里有冲过去药田里。 “明书哥,教主叫我们了。”明言觉得明书这模样不太对劲,怎么突然傻愣愣的。 明书转头望去,明言、明赋二人正站在他身旁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哥,你怎么了?”明言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看还清醒着不。 明书望着方才那女子在的那处,愣愣的问:“你们没有看到吗?” 二人不解:“看到什么?” “一个采药的女人。” 这下连脑子不太灵活的明赋都觉得明书是不是撞了鬼了,他苦恼的挠了挠头:“哥你是不是神智不清醒了,怎么还产生错觉了。” 明言深以为然,摇头晃脑的拍了拍明书的肩膀,拉着明赋往回走了。 “走吧,教主在叫呢。” “好。”明书低低应了一声。跟上他们的脚步,走到门口时鬼使神差又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舒姝略作调息后感觉好多了,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刚睁开眼就看到明书几人回来了。 “如何?可有发现什么?”虽然门外的他们也能清楚的看见三人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始终是不如进入其中的三人感受得真切的。 明书从走出来后就一直情绪不对,思来想去还是将他方才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我猜想,约莫是同我手中的药草有关的。” “确实如此,我三人同时下手采药,只有明书是当真将药草采到了手。”明言心里还想,方才他还以为明书魔怔了呢,原来竟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扯入了幻境。 “明书你说你听到了一句不要贪心?” “对。”明书点头道。 舒姝接过明书手中的药草细细打量,这是一株天阶的灵草,回襄草。思索间,她突然想到。 “你说你三人分别拿了灵草、仙草同神草?” 薛崖也眼神一闪,想到什么。 “你三人都不过只是修真界的普通修士,三人中只有拿灵草的明书没有扑空。那女子还提醒你们莫要贪心?”这些线索连起来,真相只有一个。 “应当是什么等级的人只能拿什么等级的药草,咱们还未能飞升仙界、神界,那些远高出我们境界的东西自然是无法拿到手的。” “这么说来倒也是。”明书若有所思,觉得教主这番说辞倒是很可信的。 “至于为何只有明书看到那幻象,大概是只有明书真正的拿到了药田里的东西吧。” 明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岂不是我采一株灵草就能见到明书看到过的场景了?” 明书笑:“兴许。” “舒教主,这药田中既然没有太大危险,不如咱们就直接走吧。”风念已经受不了身后数千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了。 也行,反正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那便走吧。” 不过走之前,得同弟子们交代一下。 “诸位弟子,方才几位护法为我们探路,前方药田中确有无数珍稀的药草,但只有属于修真界等级的药草方可采摘,采摘后兴许会眼见异象。大家也莫要心慌,可由身旁的师兄弟互相叫醒。” 舒姝说了一通,大家基本了解了前方的情况,明书又做了点补充。 “方才我等虽未碰到有何危险,但你们也要多加警惕。” “是。” 大家正打算起身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喧闹。 “醒了,人醒了!!”本来一直负责背着昏迷之人的弟子正打算将人背到身后,却发现昏迷好一会儿的师弟突然醒来了。 舒姝等人跑到清醒的人面前一阵询问。 “你可有不适?” “为何昏睡?” 那弟子刚醒来,神智还有些昏沉。 “当时我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后脑,下一秒就陷入了昏迷。若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我梦到了幼时的爹娘,梦到我从未被抛弃过。” 说话的弟子是个被抛弃的孤儿,被同一教捡回来养大的。那种父母健全的生长家庭是他幼时一直想要的。 “可是没有就是没有,最后我打破了幻境就突然醒过来了。” 这样就很清楚了,大概就是让他们陷入内心最渴望的美梦之中,若是参不透,就一直醒不来。 舒姝看过另外还昏迷着的弟子们,心里不由的一叹:“如此一来,想要醒来怕是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或者,找到始作俑者。”薛崖说道:“只要找到设下幻境的人,就能让他们醒过来。” 几人说话间,又有几位弟子陆陆续续醒来。看来这几人都算得上心智坚定之辈。 “背上还未醒来的五位弟子,我们继续走。” 舒姝一声令下,百多人又迅速动作起来,前方还有更多的未知等待他们探寻。 进入药田后的舒姝也下手采了一株药草,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她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侍弄药田的女子,女子身姿婀娜,戴着面纱看不清模样。 戴着面纱的女子??她突然想起迎亲马车里若隐若现的戴面纱的女子。也许,是同一个人。 舒姝走上前:“恭喜大婚,美丽的新娘。”她双手作揖,送出了祝福。 先前一直当她不存在的女人却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偏头看向舒姝。虽被面纱遮住了面容,但舒姝能从女子的眼中看到毫不遮掩的欣喜。 “谢谢你的祝福,作为回报,我将这朵花送给你。”女子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朵七彩的花朵,花上星光点点,自带着炫目的光彩。 舒姝犹豫着接过了花,七彩的花朵带着惑人的香气,舒姝竟不自觉将花朵凑近鼻尖深深嗅了一口。 女子眉眼带笑,也送出了自己的祝福:“愿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下一秒,眉目含笑的女子消失不见,舒姝回到了现实之中,手上还拿着那朵奇异的七彩花。 “姝姝,你见到什么了?”薛崖一直在她身旁守着,看到她手里竟凭空多出一朵七彩花朵。 “看到一个采药的女人,她送了我这个。”她拿起手上的七彩花细细打量,并未看出有何不同。 “也不知这东西有何用处。” “既然她送了你,你收好便是。” 舒姝也这么想,有什么用,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药田太大,左右像是看不见尽头一般,同一教众人也并不贪心地想要将全部能采摘的东西都一网打尽,大家不过略微拿了些所需的就心满意足的撤了。 ‘不要贪心。’舒姝他们可一直记着这句话呢,反正他们同一教没几个丹修,这灵草什么的拿多了也无甚用处。 药田的左右宽阔不见尽头,可前后小径确在肉眼可见的范围。 小径的另一端连接着又一道神秘莫测的大门。 “轰隆” 众人不过刚刚靠近,那大门竟自发的打开了,像是主动欢迎着来访的客人一般。 随着大门打开,门后如仙境般的景色显露出来。 一座座精美的宫殿连成一条线,水晶宫般的宫殿在七彩霞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仙女蹁跹起舞、仙鹤灵动飞跃,更有阵阵悠扬的乐声响彻云霄。 众人抬脚往前,眼前的景色竟丝毫没有变化。 抬头望去,一群白衣仙子翩跹而来落在众人跟前。 “欢迎来到灵府之城。” 第七十五章,找新郎 “灵府之城。”薛崖细细咀嚼这几个字,明明从未听过这地方,却总觉得这名字莫名熟悉。 “客人若想参加婚礼,可得通过我家主人的几关考验才行。”打头的娇俏仙子如是说道。 哎??这里的人竟然是有意识的。但看那地面,竟然都是没有影子的,大概同外面没有意识的那些一样,都是幻象。 只是参加婚礼? 呵,他们可不是来参加婚礼的。 舒姝瞥了一眼薛崖,眼中的意思明显,你来。薛崖可是曾经飞羽门的掌门,应付这些人可比她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称职教主有经验多了。 薛崖笑着站了出来:“试问,主人家都有些什么考验。” 既然是设了考验,定然是要开始闯关了。 却不料本来还一本正经的娇俏仙子一看到薛崖就顿时激动起来:“我观客人面相同我很是相配,不如你随了我,无需闯关,我直接带你进去啦~”说完,那仙子还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 舒姝顿时垮下了脸,立马将薛崖扯回身后,冷酷无情的说道:“有主了。” 风念:师父魅力竟然这么大??二女争一男? 同一教众人:这是怎么个展开??是时候施展美人计了吗? 薛崖听到舒姝的话这眼神一下子就亮了。有主了?姝姝是说自己是她的吗?哈哈,高兴。 可那仙子就不高兴了,她朝舒姝撇撇嘴,用很是嫌弃的眼神将舒姝上下打量一番,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哇,好气~这个人是在嫌弃自己吗?她凭什么嫌弃自己,根本就不比自己更好看啊。 舒姝都恨不得撸袖子同她打一架了。 薛崖好笑地扯住她:“姝姝是在吃醋吗?” 吃醋??想得美。舒姝瞪他一眼,懒得理他。 见她这样,薛崖心里更是开心了,嗯~姝姝真可爱。 那娇俏仙子退下,又换上个温柔似水的仙子来。这次舒姝直接自己上了,薛崖那厮实在招蜂引蝶,不合适不合适。 “各位远客安。”这温柔仙子当真是长得温柔,说话更温柔,温声软语听得人浑身舒畅。 舒姝心里总算好受些,给那仙子回了个和善的笑:“请问,都有些什么考验?” 温柔仙子做出个请的姿势:“客人请跟我来。” 一群白衣仙子在前带路,舒姝一行人一头雾水的跟在身后。穿过眼前一片空地,众人来到了一座小宫殿门外。 仙子们停下脚步,还是之前那位温柔仙子站了出来。 “客人请进。” 这小宫殿的门口像是有一层透明的水帘一般将里面的景物遮挡得严严实实,众人想往里看,却什么都看不清。 舒姝狐疑的探了探头:“到底是何考验?” 那仙子微笑不做解释:“客人请进。” 罢了,既然都走到这儿了,还能不进吗?舒姝领着薛崖首当其冲的跨入了门槛内。 身后的众位护法也一一踏入其中,明书殿后。 只是当几位护法全都进入后,队尾的明书才发现教中的弟子无一人能进得其中,只要一靠近就会被那水帘弹回。 “这是为何?”他问道。 仙子柔声道:“客人实力低下,不配入内;请移步偏殿。” 明书无法只能让众位弟子跟着去那偏殿,偏殿的门口同方才的大门口也有同样的水帘。 此次‘实力低下’的众位弟子终于得以入内,待每一位弟子都进入之后明书才跟在其后迈步进去。 温柔仙子拦住他:“客人请入主殿。” 明书皱眉,竟然将他们同弟子完全分开来。 可他毕竟不是真正来做客的,不可能指望在这里讨到什么公道,只好乖乖回了主殿处沿着方才舒姝她们的脚步进入其中。 本以为门口就是殿内,可待明书跨过门槛,在他眼前的却是好一副美轮美奂的百花图。 百花园内百花开,百花丛中百花香。 舒姝刚一进来就看到如此美不胜收的景色,当真是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姝姝~”薛崖叫住沉迷花海的舒姝:“他们同我们不在一处了。” 舒姝从阵阵花香中回过神来,发现其他人同他们当真不在一处了。倒是薛崖因为一直拉着她手,同她竟是没有分开。 “姝姝,你切莫放开我的手。”若是同姝姝分开,他如何放心得下。 “哈哈,姐姐快来。” “啊~抓到你了。” “没呢没呢,姐姐我在这处。” “” 静谧的花园中突然响起一阵嬉闹声,舒姝二人对视一眼沿着小径朝声源处走去。 绕过一座假山,几位娇俏可人的仙子映入眼帘。 蓝衣仙子眼上覆着一条丝带,四周几位身着不一的仙子正围着她躲躲闪闪,言语嬉闹。 这分明就是美人捉迷藏啊。 “啊,来新人了。”绿衣仙子看见舒姝二人,眼神一亮,抚掌欢呼。 几位仙子停下身影,蓝衣女子摘下眼上的丝带,露出笑来。 “新人来了,拉他们来玩啊~”话音刚落,齐放的百花瞬间凋零,狂风大作间天色忽的暗沉下来。 风沙吹得舒姝一时睁不开眼来,她抬起右手遮掩风沙。耳边不停的传来一阵娇俏的笑声。 “哈哈,来啊,跟我们一起玩啊。” “新郎新娘快来啊~” 一根丝带悄悄缠上舒姝的双眼,她抬手去扯那丝带才突然发现一直同他牵着手的薛崖不见了。 “第一关考验,开始。”没等她将那丝带扯下来,身后突如其来一股推力将她推向前方。 “婚礼第一步,认新郎!” “请新娘在一刻钟内找到你的新郎哦~计时,开始。” 她手刚接触到那丝带,一声警告在耳边响起。 “揭下丝带你的新郎就永远消失了。” 消失了,永远!!舒姝有些犹豫,她们说的新郎是薛崖吗? “在哪里找。” “百花园中随处可寻。”说话的声音听来柔美,却给人一种阴寒的感觉,舒姝听得难受,干脆当做没听见。 被丝带蒙住双眼,最难的就是找不见路。修士本可用神识感知周围,可这世界不知被下了什么禁制,竟然根本无法用神识感知。 只凭感觉,要如何寻。 舒姝迈开步子,双手前伸摸索着寻找。 “薛崖!薛崖~”她大声呼喊,试图得到一点回应。 “没用的,他听不见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偌大的百花园像是突然陷入了沉睡一般,风声没了、说话声没了,连百花的香味也消散个干净。 舒姝在心头数着时间,双手抓空了一次又一次。 没有,怎么到处都没有。 “薛崖!!”一定要找到他,找到他。 若此时她揭开丝带定会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混沌空间之中,除了茫茫白雾,身旁竟是一点东西也无。 适应了一会儿,舒姝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感觉。她拿出剑来,开始对周边不断的攻击。 说让找人,可没说不能动武的。 一剑接一剑挥出,竟然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一点声响都没有。不可能,怎么会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不对,若是薛崖遇到同我一样的情况呢。 会不会,他一直在原地等我。 方才她的手同薛崖的手分开,她又被蒙住了双眼,一听说要找人下意识就想薛崖定是被她们带走了。 可是她们连她都奈何不得,也不可能奈何得了薛崖。也许,他一直都在原地等着自己。 舒姝打定主意,回想着方才踏出的脚步,提剑朝着来路摸索而去。她未曾看见,本来逐渐灰暗的路在她每踏出一步时,就渐渐变得更清晰一分。 脚下露出了绿绿的草坪,露出了光滑的石板路。踩到石板时舒姝就知道自己一定没有走错。 “一刻钟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 舒姝加快了脚步,到最后一声时猛地朝前扑身而去。 “一,时间到。” 最后一刻,她终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姝姝,找到你了。”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瞬间放下心来。 “恭喜找到新郎,婚礼第一步完成。”空中传来喜庆的恭贺声,还有庆贺的喜乐声响起。 舒姝一把揭开眼上的丝带,眼一睁开,薛崖放大的俊脸就出现在眼前。 “薛崖,找到你了。”她大概从未如此高兴过,带着失去的惶恐在黑暗中找寻,最后却发现寻找的人一直都在原地等你。 薛崖一把将舒姝抱紧,失而复得的喜悦将他瞬间淹没。 “我好怕永远找不到你。” 我也是啊,还好你一直在原地等我。 “这个考验好奇怪,为何是找新郎?”舒姝这才想起来,找新郎?她又没有要成婚。 “我是找新娘。”薛崖咧出个大大的笑来,若真是新娘就好了。 舒姝嗔他一眼:“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好像是有意在带我们重复成婚的一应事宜。而且,以此为游戏。” “确实,也许下面的考验也是同成婚相关的。” 两人还在思量中,忽而听到一阵喧闹。 “新娘找新郎。” “新郎找新娘。” 二人眼前忽然出现一幅热闹的场景,带着面纱的新娘被丝带蒙住双眼;器宇轩昂的新郎也同样被蒙住双眼。旁边一大群男男女女嬉笑着起哄。 “在左边,新郎别走错了。” “不对不对,在右边。” “” 好一阵混淆视听。 新娘慢慢向外探去,不知怎的走到了水边。再有一步,她就会落入水中。此时的场上众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新娘踏出了最后一步,可预料中的落水并没有发生,新郎找到了她,拦腰将她抱起。 “找到你了。” 蒙着双眼的新娘笑得开怀,丝毫不知道自己险些落入水中。 “夫君,我也找到你了。” 画面停在这里,风吹过,整个画面如烟般飘散。 第七十六章,爱而守护 成亲三部曲,迎亲、大礼、入洞房。 “我们已经见过了迎亲,下一步是不是该大礼了?”舒姝想着,成亲不就是这几步嘛,他们还多走了一步找新郎呢。 薛崖不知道是不是,但他看着前方排排列列端着盘子走过来的侍女,他觉得大概他们真的要来一场大婚了。 “新郎新娘请上妆!” 画面一转,前一秒还在花园中的二人已经来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内。 舒姝被一堆侍女上下其手,一身红衣便服被换成了华丽的大红色喜服。 她想转头看看薛崖,头还没动呢就被领头的侍女一把将她固定住。 “月季,上妆。”领头侍女招呼着妆镜前早已准备就绪的妆娘。 那月季仙子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给人上妆时脸上一直都带着和善的笑,舒姝被搞得一头雾水,本来想忍不住想发脾气来着,看着这张脸都不自觉开心起来。 她感觉得到这些人对她并没有太多恶意,既然不清楚情况,那就静观其变吧。 月季仙子的手当真是巧,若说舒姝的脸是个九分水平,那在她的一番妆点下这张本就出色的脸蛋儿陡然升到了十二分。 舒姝看着镜中带着新娘妆的自己,突然有些不认识了。脸还是那张脸,不过稍加点缀怎的就出彩这么多呢? “新娘子可真漂亮。”月季仙子打量着自己的成品,显然是满意得很。 领头仙子闻言也细细看过:“新娘子当真是国色天香,倾世之姿。” 世界上任何一个爱美的女子听到有人这样夸赞自己的样貌都会忍不住高兴的。 舒姝自然不例外,除了高兴,她还升起了一丝期盼,不知薛崖见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而薛崖呢,被一群小厮围起来换上了喜庆的大红喜服。衣服刚刚上身就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感传遍全身。 他薛崖,这辈子都没有穿过颜色这么艳丽的衣服。 好像,还要穿给舒姝看…… 不晓得舒姝会不会也穿上了喜服。薛崖知道自己本来应该反抗的,可那微妙的心思按住了他反抗的小手。 他低头看着这一身大红喜服,想着,再看看吧,若是真有什么不妥再动手也不迟。 万一,万一真的是同舒姝成亲呢? 就算可能成亲是假的,也很期待啊。 “咚……咚……” “吉时到~” “迎新娘~” 舒姝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慢步踏入铺满红毯的殿中。 抬眼望去,薛崖一身红衣站在前方。舒姝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本以为一袭青衣、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就已经是最合适他的风格,却没想到这一身红衣才将他的气质真正的衬了出来。 公子世无双,羞煞美娇娘。 舒姝都忍不住捂住脸,这人怎么如此好看啊。 “舒姝,你好美。”薛崖迫不及待迎上前拉着他的新娘子。 谁不喜欢听人称赞自己美呢,更何况这赞美还出自这么出色的男子之口。 舒姝本就大方明艳的面容在笑容的映衬下越发的美艳动人。 薛崖已经沉溺在这容颜之中了,若这当真是他们的婚礼,舒姝当真是他的新娘,该多好。 可惜,这里是梦回秘境,是灵府之城。 “哈哈哈哈哈……大喜之日怎能没有叫我呢?”猖狂的大笑声从门口传来,语气之嚣张一瞬间就让人感受到了来者不善。 ‘来了。’二人心道,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笑声落下,一个黑色锦袍男子飞身而至。 原本大殿中打酱油的那些人影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舒姝、薛崖以及来势汹汹的锦袍男子。 “受死吧。”男子一声大喝,挥动着手中的剑就朝着二人冲杀而来。 看来这个男子就是这一关的考验了。 二人抽出武器快速迎上去,按理说他二人实力本就不弱,若是联手更是实力超凡,对上修真界哪怕是最高阶的修士也不存在会是打不过的。 可事实就是,二人哪怕联手对上这人,也是有些吃力的。 看来,这人必定是仙界或是神界的修士。而且这修士的修为还削弱了许多,因为这修士同他二人对战时发招的感觉同发出的效果全然不在一个水平上。 “薛崖,小心。”一个错眼那男子手中的剑就直刺薛崖而去,好在舒姝提醒及时,薛崖好险不险的避开这一击。 二人神情凝重,这人,是劲敌。 无法,劲敌也得打。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熊熊战意,哼,没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鹿死谁手呢? 将薛崖视作死对头多年,舒姝敢说,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人比她更了解薛崖的招式。 薛崖同舒姝对战多年,同样也对舒姝的招式了如指掌。 双剑合璧,两人虽是第一次配合,却表现出搭档过成千上万次的默契,将剑招配合得天衣无缝。 你攻我守,进退一致,只需要一个眼神,二人就能知道对方的下一招该如何配合。 身着喜服的新娘同新郎配合出超乎寻常的默契,若有人看到这副场景,怕是都忍不住赞叹一声天生一对。 男子的修为显然是被压制了的,若真是仙界或神界修士的真正修为,他们俩根本在他手底下过不了一招。 “舒姝,攻他身后!!” 舒姝快速反应,在薛崖掩护下绕至男子身后。剑影翻飞间又是一记杀招甩出直指男子背心。 男子腹背受敌,又被薛崖牵制了手脚,躲闪不及间被舒姝击中这一下,他身形闪烁,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男子眼神更是阴翳,对着这两人的攻击越发凶猛,二人不防这人竟是隐藏实力,只能更加吃力的应付着。 “舒姝,小心。”薛崖被这男子一击击退,看到那人竟然快速的绕至舒姝身后举起了剑来。 一瞬间,薛崖感受到身体里一股陌生的力量破土而出,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舒姝身边将她抱在怀中。 男子的剑落下来那刻舒姝感觉时间都凝固了。她眼睁睁看着薛崖将她护在身前,用自己的后背承接那恐怖的一击。 “薛崖!!!” 那破空而来的剑势接触到薛崖背部时,薛崖的身上突然漫出一层耀眼的金光,剑势撞上那层金光时瞬间被消解个干净,甚至形成了极大的反弹力将那男子飞弹出去。 男子躲闪不及被反噬后摔倒在地,身形瞬间消散不见。 薛崖被那冲击力向前冲倒,他快速将舒姝推至一旁,自己却被那股冲力推倒在地,咚的一声,摔得还不轻。 舒姝赶紧跑过去将他扶起。 “薛崖你怎么样了?” 薛崖把脸翻过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没事,就是摔得有点疼。”他笑笑,只要你没事就好。 舒姝提起的心一下子落了地:“没事就好。” 方才她都以为薛崖死定了,没想到突然冒出一阵金光来。 “哎?方才你身上的金光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怎么速度突然变那么快?” 按理说,她躲不过那招,薛崖更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马上赶到她身边将她护着的。 薛崖坐起来,捂住胸口。方才他一着急,胸口处就突然冒出一阵及其强大的力量,他也不知道这股力量是从何而来。 “我不知,只是突然有一股力量从体内奔涌而出。” 这种情况,委实不好解释。 “你现在还有感觉吗?” 薛崖摇摇头,从他落地的那一刻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罢了,总归是救了我们一命,也许是你有个什么了不得的血脉之力,是好事呢!!” “只能这样想了。” 两人对视一笑,不管怎么样,大家都安然无恙了。 “恭喜通关。” 浑厚的男音在大殿响起,惊魂未定的二人很是诧异。 二人望向声音传出的方向。大殿的主位上出现了一个虚幻的人影,是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 “恭喜你们,通过考验。” 舒姝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问:“这关的考验就是打败那个黑袍男子吗?”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轻轻摇头:“是守护。” 守护?舒姝突然想到方才薛崖将她护在怀中用自己背部承接杀招。 “他在你生死之际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突破了自身禁锢救下了你,他心甘情愿为你挡下致命的一击。他守护你,愿意为你而死。” “这,是守护。” 男子转向薛崖,看得出来他对薛崖很是满意。 “年轻人,你很不错。” 舒姝楞在那里,脑中回荡着男子的话‘他守护你,愿意为你而死。’ 原来,自己对他这么重要的吗? “谢前辈夸奖。”薛崖并不以此自傲,若是可能,他希望自己永远没有自我表现的那一天。他希望舒姝永远平平安安! “可惜,当年唉~”男子的身影随着一声叹息渐渐消散不见。 画面一转,二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场景。 还是这个大殿,大婚的新郎新娘面带喜悦在天道面前发下誓言。一位不速之客闯入同新郎打作一团。 情急之下,新娘冲出为新郎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新郎暴起杀掉了砸场的不速之客,他跪在地上将重伤的新娘轻轻扶起。 “阿苑,你撑住。”声音哽咽,慌不自已。 “他是那个新郎?”舒姝说的是方才主座上的中年男子。 “他妻子舍命守护了他,所以这一关的考验是守护。”她喃喃道,这人当真是一至情至性之人。 薛崖点头,看来确实如此。 “不知他妻子是否活下来了。”他不忍心看这样的女子就此死去,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若他处在男子的位置,挚爱在他面前出事时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她活下来了。”舒姝肯定道:“你忘记了吗?她还在药田送了我一朵七彩花,她定然是活下来了的。” 对,她活下来了。 第七十七章,白玉双鱼结 “夫君,好了吗?”女子端坐在矮凳前,一动不敢动。 今早夫君不知怎的非要替她画眉,她拗不过也只好随他了。 “马上就好。”男子神情凝重,眉头皱起,仿佛是在攻克绝世的难题一般。 终于,他屏气描下最后一笔,收手的那一刻他自己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女子看他这样子实在好笑:“夫君你这蹙眉的样子真像是碰到多大的难题似的。” “哪有,不过画个眉而已,哪里是什么难题。咳咳,只是我第一次为阿苑描眉,怎么能不认真呢?” 不,真的是难题,为什么给女子画眉比他画上一整幅千里山水图都要难啊?? 女子掩嘴偷笑,还嘴硬呢,明明是被难住了还不承认。 “那夫君画得怎样啊?” 男子捧起女子的脸细细端看,最后得出个结论:“真好看。” 女子有些怀疑,夫君第一次画眉可别给她画坏了。她拿起手边的小镜子照看。 “如何?”男子期待问着。 “嗯非常好,哈哈。”其实看起来根本没怎么动过,但是夫君第一次为自己画眉,不管怎样她都很满意啊。 男子放心了,他就说嘛,他的画工向来不错,怎会搞不定小小的画眉呢? 舒姝同薛崖站在房间内,入目之处尽是二人甜蜜生活的场景。 描眉点唇、研墨作画、沏茶下棋 看着这柔情蜜意的夫妻小生活,舒姝都不禁浮起了些许羡慕。 “这主人家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难不成就仅仅是了解他同妻子的恩爱生活?” 羡慕归羡慕,但这一系列经历实在让舒姝摸不着头脑。 本来是为了宝物闯了个秘境,结果直到现在,除了那药田中的灵药,他们一件宝物都没有见到。 倒是看夫妻恩爱日常看了不少。 “应是有别的用意。”薛崖安慰道。 兴许是男女看待事物的方式不同,舒姝看的是男子同妻子的恩爱日常。他却看的是男子对妻子极尽补偿的爱护。 若是他猜得没错,这女子应当是命不久矣。 果然,看多了恩爱日常后,两人面前的场景一转,画面中女子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夫君,今天外头冷不冷?有没有放晴了?” 床边男子紧紧握着她的手,嗓音有些哽咽。 “好,今日可是大晴天呢!你要早些好起来,我陪你去外头晒晒太阳好不好?”他将妻子的手放在脸边蹭了蹭,眼神里满是祈求。 女子笑笑,但好似连笑都格外的费力了:“好…好啊,你等我好起来,就…就好了。” 说着说着,女子意识有些模糊,她觉得自己好累啊。 “夫君,我想休息了。” 男子神色一顿,休息?阿苑刚刚醒来不过一刻钟时间啊。下一瞬绝望的情绪猛然漫上心头,她昏迷的时间越来越久了,她……离开的时间就越来越近了。 “好,阿苑好好休息。我等你快些好起来。”他将妻子的手放入被窝,摸了摸她的鬓发。 阿苑,你怎么能就这么离开我呢?你怎么舍得? 他就那么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从清晨到日暮,日复一日。 舒姝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阵阵酸涩。 “她撑不住了。”她看得出来,也许大婚那日为他挡下的一剑让女子伤到了根基,她撑不住了。 薛崖紧紧握住舒姝的手,不知怎的心中也涌起了无尽的感伤。 “姝姝,你要永远好好的。” 舒姝转过头来,望进了他深邃的眼眸。 “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 你也是。 女子当真不好了,没过多久整个宫城之中都挂起了白帆,人人脸上都带着悲痛,宫城之中再无人大声喧闹,再无欢声笑语。 男子的表情更是疼痛到麻木。 “阿苑,你慢慢走。等我来找你。” 话音一落,身处城中的舒姝、薛崖顿时感受到整个城都在快速变化。 晴朗的天空染上了阴霾,艳丽的花朵瞬间枯萎,房屋、墙檩纷纷落上了厚厚的积灰,匆忙奔跑的人、哗哗流淌的水…… 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定格,眼前鲜活的一切都蒙上了厚厚的时光烙印。 这,才是现在城中真正的模样。 而此时,分落在外城的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呆了。 “有人真正开启了它。”席洲望着面前渐渐消失的白雾,慢慢浮起一抹猜想。 他从进了这城内后一直被困在城的外围地界,绕来绕去也不见一丝人影,只有连在一起的木质小宫殿等着大家去探寻。 其它修士都以为自己进到了城内最核心的地方,毕竟那满屋的财宝、灵药、灵丹都确实算得上稀有。 更有几多天阶功法让大家抢破了头。 只有席洲望着前方迷蒙的白雾百思不得其解,他坚定的认为,这绝对不是真正的宫城之内。 他也曾探寻过白雾之内……但是不管怎么走他都一直只是在原地打转罢了。 果然,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白雾散了,这个城终于真正打开了。 “阿弥陀佛。”知愚自然也看到那散开的白雾,想来应当是好友舒姝同薛崖二人的手笔了。 “席教主静望许久,所幸希望并未落空。”他自然也知道这地方有许多不对,但是知愚是个俗人,该拿的该抢的是一点没手软。 不像席洲,只一心想突破这白雾。 “承大师吉言。”他的猜想是没错,可那内城里的好东西有没有被人拿到手可就不知道了。 他已经困在大乘期很久了,若是不能找到真正有用的东西,他来这一趟又有何意义。 “大师,请吧。” 城开了,该走了。 外城如何舒姝不知,但内城的变化确实是让舒姝大吃一惊。 “薛崖,这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她怎么一点都看不懂呢? 在城内的一切场景变化之后,二人才发现他们还穿着一身喜服站在大殿之上。 薛崖不说话,眼睛直直看着大殿主座上一块毫不起眼的符令。 他的内心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拿到它,拿到那块符令。薛崖慢慢迈开脚步,朝着那上座走了过去。 舒姝静静看着他,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一步,两步他终于靠近了那个华贵的座位。他伸出手,向那个符令探出。 一阵光芒闪过,符令中突然飘出一个人影。 正是宫城的主人,那个痛失爱人的中年男子。 “想拿它?小子,你还不够格。” 薛崖丝毫不怯场,突然张扬地笑道:“如何算得够格?” “天神以上方能够格。” 天神,神界之人的等级之一,算得神界的高手之列了。 莫说天神,他现在甚至都未能飞升仙界。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有一种莫名自信,心里的声音不断催促他拿到那块符令。 薛崖还是选择信从自己内心的声音,莫看他在舒姝面前性子绵软,可这人骨子里却是霸道执拗得很。 “我够格。”话音一落,薛崖猛地伸手朝符令抓去,符令到他手中后渐渐发出金色的光芒。 漆黑的符令一点点退去了时光沉淀的烙印,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一块白玉双鱼结。 中年男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的”这是他的东西,他再是了解不过,若是修为不到根本拿不起来,可这小子不但拿起来,还将符令瞬间解封。 男子皱起眉头看了看薛崖,他伸出食指点在薛崖眉心。 “薛崖!!”舒姝见那男子突然动手立马就要冲上来。 “小姑娘,莫急。”那中年男子不过虚虚摆摆手就将舒姝定在原处。 舒姝挣脱不得,只能眼巴巴看着那人动作。 不过片刻,那中年男子收回手来。脸上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难怪我这宫城显露人前。小子,你同这东西有缘,同我也有缘,我就将这东西送与你了。” 这东西虽然拿到手了,可薛崖实在不知道一块白玉双鱼结有什么用处。 男子望着殿中尘封的模样一时生出颇多感慨。 “牡丹!”他朝着虚空叫到。 空气中一阵波动,十二位风格各异的仙子显露出来,为首的牡丹仙子带头朝着男子跪拜行礼。 “参见主人。” 舒姝不禁诧异,这十二人正是那时他们看到的迎亲马车周边围着的十二位仙子。 “天涯!”男子又是一声叫喊,一个身着铠甲的男子显露出来,竟是舒姝他们之前一直未碰到过的人。 “参见主人。” “这个地方我已经待得够久了,我要去找阿苑了。 一群人正想开口劝他,他抬手示意他们噤声。 “无需多说,我已庇护这城中太久,我累了。” 下首的众人突然安静下来,主人累了,他们知道。 “这是你们的新主人,你们且记住。”他指着一旁的薛崖向他们介绍着。 天涯看着薛崖不禁皱眉:“他这么弱,如何当得我们的主人。” “他解封了城主令。” 对,就凭他解封了城主令,这个人绝对不是你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天涯顿时脸色突变,傲慢的神色立马变得恭敬。高昂的头也顺从的低了下来。 “拜见新主人。”他天涯向来只服强者,能解封城主令,新主人定然是位绝世强者。 见天涯已经认了新主人,一旁的十二位仙子顿时悲戚不止,纷纷泪流满面。 “遵命。” 薛崖也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城主令?城主令有何用,能号令全城? 中年男子看出他的疑惑,又是伸手在他眉间一点。关于灵府之城的全部信息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男子本就虚幻的身影变得越加透明了,可他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 “小子,我这灵府之城就交托与你了。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我再最后帮你一把。” 男子从薛崖手中拿过那城主令,双手不断交错,那城主令在他手心变为了一道白光,男子双掌推至薛崖头顶,那白光就在他的推力下进入了薛崖的神识之中。 薛崖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整个灵府之城的平面画面,此时的他才真正明白了这个城主令的作用。 这东西竟是整个灵府之城的中心枢纽,在同他融合之后,他就接手了整个灵府之城,他薛崖就成为了灵府之城的神。 第七十八章,灵府之主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席洲都没想到白雾散去后他们竟然看到了漫天的人影,而且这些人根本没让他们反应过来就直接动起了手。 再一次发现被杀死的人能够重聚之后,席洲将目光转向了知愚:“大师,这些人倒像是灵体一样,你可有办法对付?” 这些人像是死去后在这个城里不生不灭的灵魂,他想着知愚是佛修,说不准有办法呢。 对,他们面对的正是舒姝他们最开始碰到的那数千人影。 知愚也是费力应付着,虽说这些人平均也不过化神期的修为,可打杀后却极快的重聚起来,实在难缠。 “无法。”他是佛修没错,可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可以超度的普通亡灵啊,依他看来更像是成精了的鬼魂。 更何况,这里的人也太多了点,他一个小小佛修要如何对付得了。 一时间,众人都打得是精疲力尽。 严卓是一众人中最擅长观察环境的,他瞅来瞅去发现那小溪对面的范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影,心里浮起一个猜测。 严卓在人海中快速穿梭,一个闪身过了小溪。哎?还真是,没有人追上来了。 “教主。”他朝席洲大声叫到。 席洲偏头看去,严卓竟好端端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影攻击他。那是那条小溪的对面。 “撤到小溪对面。”一时之间,修为不错的修士们齐齐朝那对岸涌去。 修为高深的修士们纷纷避离了战场,修为低下的修士突然反应不及,没能过岸的、撤退不及时的纷纷被那成群的人影所打杀,消散成烟,死无全尸。 打头那些修为高的修士也不乏有同丧命的低阶弟子同一门派的,可他们实在不想回到数千人围攻的战场,只是眼睁睁看着低阶弟子们丧命于此。 黎飒教的人倒还好,除了几位长老同教主,其余弟子在试水之后根本就不逞强,实力不够的直接退回外城,总归那外城还有着数不尽的宝物呢,珍惜眼前嘛。 当然,识趣的人也不止他们。 “教主,这里有灵药。”三长老胡羽推开眼前的一扇大门,入门之处全是各种珍稀的天阶灵药。 好家伙,一大群人一窝蜂地涌入药田之中。 “哇~当真都是天阶的灵药。”像知愚这等丹药一道颇有研究的修士最是首当其冲抢了起来。 若是舒姝等人在这儿定然会发现这药田已然变了模样。原本广袤无垠的药田已经变成了一个小花园大小,药田中的各种药物也只剩下灵药而已,神药、仙药根本不见了踪影。 但就是这些数量不多的灵药才让一众高阶修士抢破了头。 二长老郎铭更是眼睛都绿了,他儿子郎风被异火所伤后一直未能痊愈,若能找到如千年冰晶兰一般属性的天阶灵药,那岂不是就有希望治愈了。 可这药田中有好些他也认不得的灵药,他只能看到啥收啥了。 “郎铭长老,我用这株寒夕花换你手里的那株药草如何?”知愚不知何时到了郎铭身后,看到自己想要的灵药竟然被郎铭捷足先登了。 郎铭还记得前次抢千年冰晶兰的仇呢,哪里会愿意同他交换。 “免谈。”他正要走,知愚不急不缓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 “令郎的病还没好吧?” 他转回身一脸阴郁地看着知愚,还不是因为这佛修坏他好事,若他当日取得千年冰晶兰风儿怎会受折磨这么多时日。 “我手里这寒夕花可有堪比千年冰晶兰的药用,郎铭长老拿着那烈株草也不对症,何不如咱俩交换交换,皆大欢喜?” 知愚递出那株寒夕花,他这是笃定了郎铭会同意的。 郎铭自然会同意,既然不对症,他拿了这劳什子的烈株草也无用,只是就这么遂了他的意总是心里不舒服,特别这佛修还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看着碍眼得很。 “何必交换,全都抢来便是。”三长老胡羽突然出现在二人之间,他嘴角勾起笑来,显然不怀好意。 “老二,我帮你啊?”话音一落,胡羽就突然动起了手来。 知愚显然比胡羽修为高出一截,他一边敷衍应付着胡羽,一边还在同郎铭谈交易。 “郎铭长老,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可考虑清楚。” 郎铭眼中挣扎,最后同意的点点头,胡羽自讨没趣,退回到朗铭身旁。 “我换。” 他不能赌,知愚这佛修邪门得很,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再谁手底下吃过瘪,不如先将东西换到手再说。 拿到想要的灵药,知愚满意的笑笑。 “郎铭长老,有机会再合作。” 胡羽冷哼一声甩开郎铭:“孬货。” 他胡羽一个洞虚期高阶加上一个洞虚期中阶的郎铭哪里又奈何不了一个不过洞虚期大圆满的知愚。 郎铭不语,知愚手里的东西牵扯着风儿的命,他不想冒险。 整个药田都陷入了你争我夺的紧张气氛之中,像知愚、席洲以及黎飒教长老这一类的高阶修士自然是横扫全场,剩余那些堪堪闯过前一轮围堵实力不过化神、合体期的修士们就只能见缝插针的偷偷藏下点了。 当然,为此丢了命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只在药田一处就去刷下了一半的人。 众人见药田无利可图了又纷纷前往下一道门,推开药田尽头的那扇大门,众人进入了一个演武场。 演武场又是成千上万的劲装修士,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纷纷冲杀过来。有几位实力垫底的修士更是眨眼间就丧了命。 他们大意了,这些人可不是前面那群修为不过化神期水平的人了,最起码都是合体期以上的,甚至还有洞虚期的。 “更厉害了。”严卓一边应付着敌人,一边又在心里止不住担忧,不知明玉是否安好。 席洲、严卓、知愚算得在场修为最高的几位。 三人首当其冲打杀在前方,同一众身着劲装的尚武修士打的火热。 正殿之上。 帮助薛崖融合了城主令后的中年男子看起来越发虚弱了。 “前辈,有什么方法可以帮你?”看着这个前辈在眼前逐渐消逝,薛崖心中实在不忍,他想让前辈活下来。 “不必了,我早就不想活了。” 中年男子怅然若失,为了这满城的生灵,他在这灵府之城守候多年。如今总算是来了个接手的人,他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薛崖恭敬回道:“小子薛崖。” “薛崖,薛崖”他低声念到,突然轻笑一声。“薛崖,这城就交予你了,你莫要怪我。” 莫要怪我?为何这样说。薛崖正想问,却见他疲惫的闭上了双眼,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男子便闭着双眼,最后一次坐在这城主之位上,怀念着同阿苑的幸福时光,也缅怀着数千年没有阿苑的时光。 ‘阿苑,我终于来找你了。’ “泠泠弦声奏明月,纷纷白雪掩红尘。朦朦烟雨遮倩影,兮兮喃音唱不尽佳人你莫走,郎君盼你留。” 清扬悠远的歌声徐徐唱来,十二侍女在喃喃低吟中翩然起舞,为主人送别。 一阵风缓缓吹过,在轻风的爱抚中美如画的十二飞仙转承跳跃、翻飞似蝶;泪水在一次又一次的转身中飘扬洒落。 歌停、舞尽,座上的人也如尘烟般消散 “前辈。”薛崖低声呢喃,可原本端坐着的人已经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薛崖。”舒姝走上前轻轻拉起他的手,给了他一丝安慰。 “城主前辈只是去了他一直想去的地方,他去找他的阿苑了。你莫要为他悲伤,他是笑着离开的。” “对,主人是高兴的离开的。” 牡丹仙子擦干了眼角的泪,用力的扯出个笑来,主人已经太累了,他是释怀的离开的。 “参见主人。”牡丹领着一众仙子拜见新主人,算是在天涯之后承认了他的存在。 “起吧。”薛崖摆摆手,既然他已经接受了灵府之城,那他自然要担负起应担负的责任。 “来人了。”天涯沉声道。他能感知到有一群人闯入了他的武场。老主人不在了,他也要好好守护着他们的家。 “主人,天涯告退。”这人真是来去匆匆,还未等新主人发话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薛崖可以在脑海中纵观全城,不过略加寻索就看到了一群再熟悉不过的人。 他笑道:“来了客人,我们又怎能不去会一会呢?” 薛崖不过轻轻挥手,大殿中的人就随着他齐齐消失不见。 修真界众位高手正费力应付着一众修为高深的武修,却不料转眼间就来了一位实力更为恐怖的黑衣男子。 此人正是从大殿之中急忙赶来的天涯。 天涯带着刚刚失去主人的悲愤,砍杀起人来当真是毫不手软,不过几个回合就打得修为低下的几位修士是神魂俱灭。 席洲几人心中升起浓浓的担忧,这人的实力着实恐怖。 处理了一堆小喽啰,天涯自然要对上席洲这几位大人物。 他扛着一把大刀向几人投来了个不屑的眼神,哼,就这些人胆敢闯我灵府之城,今日我天涯必要让你们涨涨记性。 他一声大喝,大刀猛地挥砍而下,席洲双掌凝实硬是接下了他这一刀,一旁的严卓、郎铭等人更是数招齐发纷纷对准了这个全场最大的硬茬。 知愚在一旁捻指念经,阵阵禅音单单只对着天涯一人而去,这禅音念得天涯头疼不止,他虽已经脱离了普通灵体的范畴,佛家的经法虽奈何不得他,但毕竟是相生相克的东西,难免对他形成干扰。 天涯行动间更是迅猛,必须速战速决,早点搞定那个让他不堪其扰的佛修。 正当他心中越发烦躁的时候,那个不绝于耳的禅音突然停了下来。 “知愚,闭嘴。” 众人随知愚齐齐看过去,竟然看到了两个消失许久的人。 席洲双目微眯,看到了他的生死仇敌。 “薛崖!!” 第七十九章,慢走不送 知愚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顿时停下了念经的嘴。 “姝姝。”知愚笑笑,果然是舒姝才会这般连名带姓叫他呢。 舒姝身边还是跟着薛崖啊:“薛修士。”他朝薛崖点点头。 不过,怎么薛崖身后多了十二位从未见过的女子,还个个貌美非凡像是仙子一般。 未等他问出口,那十二位仙子就飞身过去加入了战斗。 不过不是帮他们,是帮那个横空出世厉害得不行的黑衣男子。 “这??”知愚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席洲几人本来应付这黑衣男子就很是吃力了,现在不但知愚退出战场,还多了整整十二个修为不低的帮手,真是莫名恼火。 他们哪里没有看到这十二人跟着薛崖过来的。 “薛崖,你这是什么意思。”席洲狠声道,这人是不敢同他决一死战故意放了这么多人来消耗他战力吗? 薛崖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十二位新加入战局的仙子同武场一众劲装修士都停下了手,纷纷往薛崖处靠拢。 “客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席洲还未及反应,同他对战的黑衣男子也突然停了手,飞身站在薛崖身后。 打斗中的众人惊疑不定,纷纷靠拢一处打量着对面几人。 “拜见主人。” 还未等他们出声,那一大群撤出战场的人齐齐向薛崖跪拜行礼。 席洲缓缓收了手,昂首打量着眼前的形势。 “薛崖?主人?” 他心里冒出一股不详的预感,该不会 “主人??” 薛崖掸掸衣袖,露处个恰到好处的笑来:“在下正是刚上任的新城主。” 席洲: 一众修士: 那他娘的还打什么打??还抢什么宝物??还闯什么关?? 他们在这里辛辛苦苦的闯关寻宝,这人直接把大本营都端了。 席洲都气笑了:“薛崖你可真是好样的,好处可全让你得了是吧。” 知愚:我不生气,保持微笑……好气哦。 作为一个爱财如命的佛修,怎么可以忍得下去???舒姝,快离这个蔫坏蔫坏的男人远一点;知愚开始给舒姝拼命使眼色。 舒姝不是很懂这个佛修到底想干什么,眼睛抽筋?啪的一下给他那光脑门一巴掌。 嘿嘿,这不就好了。 知愚:生无可恋,可我打不过他们,我不敢说话。 薛崖无所谓的笑笑,随你们怎么说,反正现在这里是我的地盘啊~ “这还得感谢席教主慷慨,不是你请我们先进的嘛。”舒姝手指绕着胸前的长发,这得意的小表情简直让席洲暴走。 “呵,既然谢,不如把位置让出来啊?” 这回薛崖还未说话,天涯忽然甩出一刀,席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刀惊退。 “就凭你,也配??”天涯是高傲的守家护卫,绝不允许什么不上台面的小虾米觊觎城主之位。 “你”席洲气恼不已,奈何打不过天涯,只能忍下这口气。 “薛崖,哦不,该叫薛城主了。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哼,奈何不了你,我还不能说说你家新城主了? “对什么样的客人自然就是什么样的待客之道;席教主若是不服气也可以同我这下属好好说道说道。” 反正他是看出来了,席洲是打不过天涯的。 “……” 一众吃瓜修士:沉默是金,沉默是银,沉默是灵矿深处珍贵的灵髓,它让我成长,让我学会人要有自知之明。 正在知愚以为时间就这么停滞的时候,舒姝突然打了个哈欠。 “舒姝,累了吗?”刚才还嘲讽全开打击席洲的薛崖一瞬间变身三好男人。 “是有些累了。” 哎?知愚这才发现,这两人穿的是喜服啊。 “你们这是结成道侣了??” 舒姝:哦,忘了,衣服还没换。不对,这该怎么解释? 薛崖背着舒姝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懂的? 知愚恍然大悟,懂了懂了:“既然姝姝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吧。”新婚夫妻,想必连洞房都还没进,可别耽误了。 舒姝正想说话,薛崖连忙出声劝她:“姝姝,知愚大师说得对,你必定是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得好。” “那,那好吧~”怎么突然就该休息了,我也不懂,我也懒得问。休息就休息吧。 “薛崖,你我的一战之约可还未兑现呢?”席洲阴沉着脸色,显然是被薛崖这目中无人的样子气的不轻。 “席教主,你我何时有一战之约了?不都是你一直单方面的意愿吗?” 确实也是如此,薛崖本着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原则,只要席洲不凑上来,他也不会主动同他动手。 可谁让他杀了席原呢,其实一直都是席洲惦记着要杀他偿命。 “薛崖,杀弟之仇可还没了结!”他上次可以为了薛崖的出手相救而暂时收手,可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薛崖正色道:“席教主,我敬你是个英雄,今日我并不想同你起冲突,若是你同意我便送你同几位长老出城。若是你执意要同我动手,怕是今日众位的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微微抬手,一旁的数千劲装修士同天涯顿时做出蓄势待发的姿态。 “席教主,你不妨好好考虑考虑。”这就是明摆着的威胁了,可席洲却不得不吃这一套。 他死无所谓,可他不能让黎飒教一众长老跟他一起陪葬,还有带来的数百精英弟子。若这些人全部交代在这里,定会动摇黎飒教根基。 “看来席教主是做好选择了,那就恭送诸位。”薛崖大手一挥,众人眼前的景色猛的变换,不过眨眼间就退到了秘境入口处。 那些在外城寻宝的人也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送出了梦回秘境。 席洲恨恨地望着消失不见的秘境入口,冷着一张脸带黎飒教众人退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就出来了?”这是在外城突然被踢出来还一头雾水的低阶修士。 “哎?你们都寻到些什么好东西?”这是在秘境入口处等着,从始至终都没能进去的修士们。 “没,没什么。里面什么都没有了。”那修士哪里会说,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了些东西,还不赶紧捂好口袋呢。 他趁众人不注意一溜烟儿就跑了。像他这样跑得快的修士还有很多,但追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能不能保住,就看命喽~ 这边薛崖将一干人等送出去以后转头就开始哄着舒姝去休息了。 “明玉、明月她们在何处?”她突然想起来这么一回事儿,自从同她们分开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人了。 “还有我的一众弟子呢?” 薛崖自然知道他们在哪里,他幽幽的望向十二仙子和假装与我无关的天涯。 “把人交出来吧。” 舒姝不解,同他们有什么关系。 十二仙子同天涯略有些心虚,他们朝着空中画了个圆,几人就顺势从那圆洞中掉了出来。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四个大字:生、无、可、恋。 呃……十二仙子同天涯纷纷借口溜走。 “弟子们呢?”她问道。 “姝姝放心,他们在安全的地方。”小贴心薛崖问无不答。 那就好,还是先关心关心这边这几个吧。 明玉转过脸来,看到舒姝的那一刻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哇~教主,我好苦啊!” 人还躺在地上呢就哭成个傻子了。明月倒是冷静一点,慢慢站起来,还把傻乎乎的明玉给扯起来。 “你们这是?” 舒姝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有看出一点伤痕来,人应该没事啊。 “教主,我真的太难了。她们说我们是要服侍主人的,要学规矩,然后就逼着我们练站姿、坐姿,端茶倒水一点都不能错,错了就罚站,你看看我这腰,都直不起来了” 吧啦吧啦,明玉这苦水倒起来还真是没完了,舒姝虚惊一场,还以为她们怎么了。 其实她觉得训练效果很好啊,你看明玉现在哪怕是在吐苦水,可这身姿怎么看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就平白多了些气质。 “教主,我还被逼着绣花,你看我这手,都是戳的针眼,我太难了~”她伸出手来,还真是,都是些针眼。 “也不是多大的伤,养养就好了啊。那你的成品怎么样,拿出来我看看?” 这就不必了吧。明玉一下子闭上了嘴,她是真的没有绣花的天赋。 明月冷不防的掏出个小手帕来,舒姝拿过来一抖落开。 “这是什么?一坨嗯~”不可描述的东西。 明月也忍不住笑,明玉面无表情,狠狠挖了一眼这个叛徒:“是蝴蝶。” 哦…… “那个,明玉啊,咱没这个天赋,就不逞强了。”舒姝将那张不可描述的手帕塞回明玉怀里,还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头。 明玉泪目:我也不想勉强,是她们逼着我学的。 “那明言呢?你们是怎么了?”被点到名的明言这才回过神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教主,我终于突破了。” 舒姝不解,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啊,干嘛这幅表情? “可是这过程,唉~”他低下头,再也不想回忆第二遍。 行,疯了一个。 看向另一边,战斗狂人明赋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兴奋得不得了。 “教主,我也突破了。我终于升到大乘期了。”他好喜欢这种一直被人打,一直成长的感觉。 “教主,我要在这里继续成长。” 得嘞,这个也离疯不远了。 “明书?” 明书:我只笑笑不说话。 第三个。 “薛崖,我要休息。”我为什么要关心这群没意思的东西,还是好好休息吧。 殷勤的某人:“姝姝,我带你去。” 第八十章,逛宝库 “哇~这也太富了吧。”站在巨大的库房门口,明玉简直要被这满屋的珍宝闪瞎了眼。 “这些算什么,好东西还在里面呢!!”木槿仙子将库房门全部推开,库房全景落入大家眼中又是引起一阵艳羡。 首先入目可见的就是随意堆放散落各处的灵石、灵晶、灵髓,走入其中可以看到,左右两边都整齐排列着许多九层高的柜子,柜子上没一层都分出了许多的小格。 左边的小格摆满的尽是些精美华贵的盒子,木槿仙子同他们一一介绍。 “这边下两层盒子中是采集后炮制的灵药,三四层是仙药,五六层就是神药了。七八九层就是一些几乎绝迹的珍品药物。” 她走到一个箱柜前拿下一个盒子,她伸手进入那柜中时能感受到那柜子外面有一层不弱的灵力波动。 “这是什么波动?” “这是一层防护罩,保护宝物不被偷窃的同时也防止宝物的灵气外泄。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更好的保存。” 她笑笑,举起拿到手的盒子继续说着。 “这些盒子都是主人在各地搜集的上好寒玉、玄玉等雕制而成,你看那边还有各种珍奇木料雕制的木盒,这些盒子都是为了更好的保存灵药药性,不同脾性的药物需要不同类型的盒子锁住它的药性。” 她打开手中的一个盒子,给他们展示。她手中的盒子刚刚打开就散逸出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闻到香味的人无不是神台清明全身通畅。尤其站在跟前的明玉等人感受更是深刻。 “这是清神木,用于清明神智保持心内平和,若是在进阶之时有神台不稳的情况最是适用不过。不过这东西生长在神界的佛域之内,实在很难得。我家主人也不过只得了这一块而已。” 木槿将盒子盖好放回原处,当她伸手放回那柜中时,柜前的防护罩又微不可见的一阵波动。 “我身上带着这库房的钥匙,这些防护罩对我不起作用的。若是你们直接伸手去拿,可就容易遭到反噬了。”她话音刚落,一旁就传来了明赋的一声惊呼。 众人转头看去,这个憨憨竟然真的直接动手去碰那架子上的东西。 明赋立马把手背到身后,嘿嘿的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过。 不过虽然收手收得快,可手上还是疼得不行,背在身后的手止不住的捏紧,脸色都不自然了。 木槿仙子捂嘴轻笑一声,走上前将他的手拉出来。手指不过在他手上轻轻一挥那灼热的痛感就立马消失无踪。 “刚说着呢,你怎么就去碰了。这东西碰了之后可要好遭一番罪的。”她放下明赋的手,嘴里温柔的提醒着。 明赋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木槿仙子可真心善:“受教了,多谢仙子。” 明玉给他个怒其不争的眼神,这个憨憨,别人的地盘,主人家都没发话你竟然敢动手拿东西,简直就是给我们教中丢人。 “我,我只是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他摸摸鼻尖,实在有些心虚。 木槿仙子哪里没看见他们的眉眼官司,温柔的笑笑:“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屋里的东西我们这些人都是用不上的,不然也不会一直保存到现在,你们若是有需要,尽管拿去就是。” 明玉奇怪,这些珍宝都是对修行大有助益的东西,怎会用不上呢? “姐姐为何说用不上,我观这些东西都是于修行一道大有帮助的啊?” 木槿仙子转了个身,身形顿时变得透明起来,大家还奇怪这是什么奇异的功法呢,就听得她说。 “你们看我这模样可千万别以为是修了什么奇异的功法,这是因为我本就不是人了,准确的说,我们灵府之城的生物都只是灵体而已。我们是不靠灵气存活的,所以这些灵气充裕的灵宝对我们根本无益。” 哎?不是人了吗? “可,可你们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啊?”明玉怎么看,木槿仙子都是个寻常的修士而已。 木槿仙子再一转身,身形又恢复了凝实的模样。 “你看这地面,可有我的影子?” 明玉、明月等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真是没有的。 “可”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的见识还很浅薄,木槿仙子这种不一般的存在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明月拉住欲言又止的明玉,她觉得这故事后面估计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不如就此打住的好。 木槿仙子看了明月一眼,朝她点点头。 “这右边的柜子上都放着现成的丹药,从修真界到神界的一应丹药超过半数都能在此找到。这些都是我们前任的主母炼制的,她是神界少有的顶级丹修。可惜”可惜医术再为精湛也没能救得了自己的命。 “这些丹药你们若是有需要也可随意拿去的。” 明玉、明月等人快速的摇摇头,开玩笑,这可是前任主母留下的超级珍宝,她们哪儿敢随意拿去了。 木槿仙子见她几人拘谨得很,不由得好笑:“这些东西若是没人用了也不过是在架上蒙尘罢了,有人用,方才体现出它的价值啊,你们可莫要客气。” “木槿仙子好意我们心领了,现下我们确实用不上这些,若是需要定会开口的。”明书朝她颔首,算是应了她的好意。 木槿仙子但笑不语,无妨,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总有需要的时候嘛。她带着几人继续往前深入,路过了许多架子,来到了里间的一处异常宽广的房间。 说是房间又有些不是很贴切,准确说来,应该是个小型宫殿,宫殿内部被改建成了巨大的藏书阁。 里面的四面临墙处被修建成了高耸的书壁,中心更是建起了一座书塔,堆砌起来的书籍不知凡几。而且这里面约莫是使了什么法子保护书本,每本书看起来都是崭新的模样,丝毫不受岁月侵蚀。 “这是藏书阁,里面什么书籍都有一些。”她四处望望,突然飞身而起在高处的一个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来丢给了明玉。 “这本书可认得?” 明玉拿起一看,恨不得自戳双目,她顿时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这本书:“记得,哪里不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这就是前面一段时间折磨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本诅咒之书——侍女录。 全都是讲如何做一位合格的侍女。 木槿仙子捂嘴偷笑,前面她二人受训的时候她可是去好好看过的,这明玉可是被折磨得恨不得立马自戕。 “好了。”她拿回那本书,还是保护一下脆弱的小幼苗吧。 “这里的闲书多在左侧,右侧多是些功法,从修真界到神界的一应俱全,若是你们需要更高阶功法的也可来此处寻,应当是都能找到合适的。” 功法啊~明赋对着些倒是真的特别感兴趣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人,对力量的追寻是他此生最大的追求。 “那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像刚才那样被结界反噬。他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刚才自己那样实在是丢人。 “若是你需要找书可先同我说,我给你个牌子可让你随意拿取。” 哦~这就好,这就好。明赋连忙点头。 明言笑嘻嘻凑上前去:“木槿仙子,那我呢?可能给我一个。” “给,都给。”她在这城中待了太久,难得看到些新鲜面孔同她讲话,心里愉悦得很。 “想来你们教主怕就是我们的新主母了,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你们也可叫我一声姐姐,叫仙子总显得生疏。” 明言咧着笑脸嘴甜的叫了声:“木槿姐姐。” 另外几人也高兴的叫了声姐姐,其实论年纪,灵府之城每一个人都轮得上他们的祖辈了,但谁叫人面容年轻呢。叫姐姐才合适嘛~ 木槿笑开了颜,高兴得领着这堆弟弟妹妹继续参观宝库:“既然叫了姐姐,那姐姐今日就送你们个见面礼,你们且随我来。” 大家满心欢喜的跟在她身后,绕过藏书阁,来到了一间大库房。 “这些都是神兵啊~”明书对法宝一类的最是痴迷,看着这一屋子的神兵宝贝都挪不动步了。 走在前头的木槿回过头来同他们讲说:“这屋里从法器到神灵器一应俱全,今日姐姐做主,让你们挑一间趁手的。赶紧的啊~过时不候哦!” 天呐天呐,从法器到神灵器。一共九个品阶的法宝都有的吗? 法器—宝器—灵器—仙法器—仙宝器—仙灵器—神法器—神宝器—神灵器 当真是绝世宝库。 几人赶紧这边跑跑、那边走走。瞅瞅这个、看看那个。选来选去总觉得什么都好,拿不定主意。 “木槿姐姐,这仙器、神器的我们都看得眼馋,可拿来也用不了的啊。这不是看得着吃不着嘛。”明言倒是想拿个仙器、神器之类的,可他实力不允许啊~ “若是喜欢也是可以拿去的,只是主人在什么实力等级它也只能发挥出什么等级的实力罢了。” “那岂不是拿了一把之后都不用再换了?跟着主人升级,听起来很不错啊。”明言眼睛蹭的亮了。 “话是这么说,可难保修为比你高的看出它的价值,若是人家来抢,你又保不住该如何是好?” 这么一说,明言又变得丧丧的。 “那我还是选个合适的吧。” 木槿笑笑:“但若你们都没有炼制本命法宝,选个高阶的也无妨的。” 本命法宝不似一般的法宝一样容易被人看出来底细,主人对本命法宝有绝对的掌控,可以掩藏它的品阶。 几人顿时眼睛一亮,那他们岂不是都有机会了。 嘿呀,看来老天注定让他们得到珍宝啊~ 第八十一章,生机阳灵 本命法宝他们是没有的,教主一直不建议他们过早炼制本命法宝,说是世界这么大,以后总会碰到更好的。 “这么说来,确实也该炼制本命法宝了。” 明书想了想,实在对眼前这柄扇子爱不释手,最后,他还是选中了眼前这把风雨乾坤扇,一把神法器。 明赋倒是看中了一把短柄双刃斧钺,这钺杆头部是一个尖枪,两面斧身一大一小,呈圆月状,比之一般斧头的斧面要更大而更薄。 这斧身上雕刻着繁复而精美的花纹。金黄的色泽它平添了一丝华贵,但这武器散发出的气势却又带着势不可挡的威严。乃是一把神法器。 明言这小子却是挑中了一把弓箭,浑身银白的冰淬寒月弓,像是个身姿婀娜的美人,高高地悬挂在兵器架上,带着睥睨众生的傲气,让明言一眼就相中了,乃是一把神宝器。 明月相中了一条蓝色缎带。是极适合女孩子的武器,平日可做衣饰,战时可防身,对明月而言是再好不过。不过这东西也只是个仙灵器而已。 “那我选什么?”明玉挑来挑去都没有特别心仪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更适合她。 明月走过来,指着前面的一个东西跟她开玩笑:“我看这东西挺适合你的。” 明玉定睛一看,一根黝黑的针?? “哪里合适了,我现在最讨厌这东西了。你看我这手指,还满是针眼呢~” 明月笑:“怎么不合适了,你看你手上这么多针眼,说明你很适合拿它伤人啊!” 嗯这么说来,好像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要不~就这个? “哎呀,反正也不知道什么合适,不如就这个了。”说着,她还当真选了这根针了。 木槿仙子还有些诧异,竟然有人选了这根针:“你这眼光可真是好,选来选去竟是你选了个最好的。” “是吗?我这是个什么品阶的?”她顿时高兴了,原来她还是最有眼光的。 “这可是你几人手中唯一的神灵器呢!” 哎呀呀呀呀呀,明月顿时乐得找不着北。她居然得了个神灵器,真是了不得。 “为何她这根不起眼的针评得上神灵器?” 木槿仙子走上前伸手取出那根不起眼的针。 “你莫要小看这针,当年越齐天神可是用这根针镇住了一个魔王百年。这根针虽说看着不起眼,可它这神通却不可小觑。它最大的作用就是镇妖邪~若是你们日后飞升仙界定然会遇见些妖魔阴灵,这东西就是那些东西最大的克星。” “木槿姐姐你说妖魔阴灵为何修真界从未见过?” 这个倒是难倒她了:“这我确实不知,但据记载千年前的修真界确实是有阴灵妖魔存在的,后来为何消失倒是并未清楚记载。不过你们虽未见过阴灵,这阳灵可不是见着了嘛。” 她双手一摊,原地转了一圈。 “我们灵府之城的人全都是阳灵啊。” 明书不解:“既然都是灵体,阴灵同阳灵又有何区别?” 木槿将那根针交到明玉手中,想了想:“若说区别,阴灵以吸食阴气、死气为生,而阳灵则是以生气为食。” “还有的话,其实就并无太大区别了,阴灵阳灵都有好有坏,妖魔鬼怪也都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的。” “那这东西是全部妖魔阴灵都能对付吗?” “自然是可以的,属性上同他们是天然相克的。但也不是说你碰到妖魔阴灵就要杀他的呀!”她摸摸明玉的头,这个小丫头看起来憨憨的。 “好了,东西看得差不多了,出去吧。”木槿是领了薛崖的命带这群小家伙见识见识的,最后还一人挑了个趁手的武器,也算是不错的收获了。 几人回到舒姝那处纷纷向舒姝展示自己的收获,各个都是春风满面、好是欣喜。 “你们怎么能丢下我呢?”一声惨兮兮的哭诉在众人耳边炸开。 偏头看去,哎?竟然是消失已久的风念小修士。看这苦兮兮的样子,怕是才受完苦被放出来的吧。 “小修士,谁又欺负你啦?”舒姝朝他招招手,风念屁颠屁颠就跑跟前蹲着。 “哥哥姐姐们怎么得了好东西都不带我的?”他看着那一水的神器、仙器的,羡慕得眼睛都绿了。 舒姝掐了把可爱的娃娃脸,笑道:“这整个灵府之城都是你师父的了,你还怕没有好东西给你?” 哎?是哦。他去求师父,师父这么爱他一定会给的。嘿嘿。 舒姝捻了捻指尖,这手感不对啊。 她捧着这娃娃脸看了又看:“小修士,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提起这个,刚刚还提起的兴奋劲儿立马消散了。他苦啊,他太苦了。 得了,看这表情舒姝不用问就知道他大概是同明书他们一样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摧残。 “怎么样?修为提升了几层?” 修为啊,这大概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修为倒是涨到化神期高阶了,提升了一整个大境界。就是这过程,唉~实在太苦了。”他再也不想体验一次每天被一大群合体期高手围攻的感觉了。 虽然大家都留着手打他,可修为高他那么多,再是手下留情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那你可去拜见过你师父了?” 小修士点点头:“去过了,可是师父一点也不同情我,还笑!!舒教主,还是你最好了。”他抿着嘴瞪大了眼睛卖乖,试图求到安慰。 好吧好吧,舒姝承认被萌到了。这小修士瘦是瘦了,娃娃脸可一点没变,还是可爱得很。 “辛苦了哦~”摸摸小修士的脑袋,以示安慰。 一旁的哥哥姐姐们也纷纷加入摸头大队,这小东西敢在他们面前卖乖?脑袋都能给你薅秃了。 几人正玩闹着,突然觉得整个灵府之城一阵动荡,大家慌忙稳住身形。 “这是发生何事了?”明玉扯着大个子明赋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舒姝觉得情况不是很对劲,她连忙起身去找薛崖。 不过片刻她就来到了薛崖所在的大殿之上,此时的大殿之中十二仙子、天涯等人纷纷齐聚于此,大家像是在商议什么大事一样。 “方才宫城颤动是发生何事了?”她开口问道。 薛崖面色有些难看,但既然舒姝开口问了他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 听完之后,莫说是薛崖,就是舒姝都面色十分难看,她一眼扫过殿上心虚不已的众人,差点都给气笑了。 “所以意思是,灵府之城需要源源不断的生气维持运转,不然整个城就会变成死城?作为城主的薛崖还必须要为你们提供生气,否则就会被抽干自身生机?” 她简直怒不可遏:“我说怎么这么简单就让他拿到城主之位了呢?合着你们这是给上任城主找了个接盘的啊??” 薛崖面色也很难看,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那刚才的异象又是什么情况?” 天涯无奈,被一众仙子推出来当出头鸟:“是城内的生机不足以支撑了,需要注入新的生气。” 舒姝气得要死,上前扯着薛崖就要走:“薛崖,你赶紧把这东西给丢了,一个城主而已,以后我建个城给你当个痛快。” “不行的,主人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解开同灵府之城的联系,若是就这么离开,会被吸干本体的生机的。” 天涯连忙拦住她,同她好一番解释。 “姝姝,你莫急,总会找到办法的。”薛崖拉她到一旁坐下,柔声安抚。 “天涯,你说说,到底有何办法可延续城中的生机。” 天涯看主人没有要直接放弃他们心中稍微一定,赶紧说道。 “往日城中生机都是老主人取天地精华自己炼化的,再有每五百年开启一回的秘境引来的无数修士会带来无尽的生机,我们通常会在他们将死之时将他们体内的生机抽出留作自用。” 这么一说,其实还是抽取活人的生机以维持城中运转。 薛崖神色突然变得危险:“抽取活人生机?” 天涯被他吓得直摇头:“不不不,都是将死之人,我们会在他咽下气的最后一刻抽取,绝没有直接抽取过活人生机。” “主人明鉴,我们虽算不得什么好人,但这种要遭天谴的事也是做不得的。也就是,也就是此次无意间开启了灵府之城的许多闯入者才被我们直接转换为生机了的。” 听了这话,薛崖面色稍缓。这个世道杀人很正常,但若是为了生存而无止境无差别的杀人就是同邪魔无异了。 “只是此次直接开启了灵府之城,并没有太多的修士进入,也没有太多的生机可取。所以现在城中的生机匮乏才会出现方才的情形。” 听完这话,薛崖也不禁皱紧了眉头。这种情况岂不是陷入了死局,若是要他取天地精华自己炼制他现在也是做不到的。他也不可能再引人专门进来送死。 难怪那老城主死之前还对自己说莫要怪他,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舒姝也是被气得没了脾气,既然没法逃避,只能面对了。 “你们难道就没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 众人面面相觑,这一劳永逸的法子倒是有,可关键是他们做不到啊!! “看你们这样子是知道有什么办法?”舒姝都恨不得给这些人一巴掌,有还不赶紧说。 最后还是牡丹仙子站了出来:“法子是有的,可这实在是不可能做到。这生机在城内是消耗品,但若是能找到个能源源不断将灵气转化成生机的东西自然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这东西也确实是有,神界有颗神树,是生机之树,它能在呼吸吐纳间将四周的灵气自然而然转化成生机。可关键是,神树是神界至高无上的存在,根本不是我们小小的灵府之城能够拥有的东西。” 舒姝眨眨眼,看向薛崖。 神树他们确实没有,可他们有个自称神树还没长大的小绿芽啊~ 第八十二章,寻灵脉 舒姝同薛崖坐在桌边不住地打量着这个毫不起眼的小绿芽。 可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管怎么看这东西都跟神树扯不上一丁点关系。 小绿芽在两位大佬的凝视下压力倍增,只缩在花盆里一动不敢动。 阿宝撑着下巴瞅着这两个从进塔之后就奇奇怪怪的人,实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小绿芽,而且看了它那么久都不看自己一眼。 “姝姝,你是不是不爱阿宝了?” “丫丫,你是不是不喜欢阿宝了?”丫丫是他给薛崖起的爱称。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被忽略了的小宝宝。 “怎么会,我最爱阿宝了,来,抱抱。”舒姝朝他张开手,阿宝高兴立马就要扑过去。 然后就被拦截了。 薛崖把他一把扯到怀里:“我也喜欢阿宝,来,抱抱。” 接收到舒姝的死亡凝视,某人开启装傻充愣模式。 阿宝被薛崖亲昵的举动明显取悦了,哪里还记得没抱到舒姝啊~ “那你们为什么都一直看它不看阿宝啊?”阿宝仰头天真的问,全然不知两个人已经为他展开了一场眉眼之战。 “嗯因为找它有点事啊~”舒姝还是凑过来,捏了一把小肉脸。 阿宝眨巴眨巴眼,疑惑全写在眼睛里了。 舒姝伸手戳了戳盆里怂兮兮的小绿芽:“小绿芽,你真的是神树?” “当然啦!!我就是神树本树无疑。”本来还一动不动的小绿芽一听舒姝质疑它就立马疯狂摇摆起来,极力证明自己。 嗯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会不会转换生机?” 小绿芽得意洋洋:“当然会啦~我可是生机之树,只要在呼吸就会自然而然将灵气转换成生机了!” 哎,不对,他们怎么会知道本树会这一招?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会这个?你们想干什么?”小绿芽突然警惕起来,把自己的两片绿叶裹在一起。哼,我要保护好自己。 “哎~你别紧张嘛,就是随便问问。” 舒姝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这小绿芽的叶尖,小绿芽忽觉不妙,这女人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那你现在这么丁点大小能转换多少生机啊?” 本来想硬气一下的小绿芽感受着那若有似无的轻抚,想了想还是先保住狗命再讲骨气吧。 “也就,也就够你们几个用的那种。”它还太小了,没办法。 这么少?舒姝不禁皱眉,整个灵府之城起码数万人等着救命,这要怎么办? “不过,若是灵气充裕的地方,可能会稍微多一点点。”它弱弱的出声,生怕大佬们不满意它的作用把它给废了。 “怎么个多法?” “也就翻个几番吧。”这已经是它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泪目。 就算翻个几番,那也是远远不够的。薛崖揽在阿宝腰间的手不自觉的拍了拍阿宝圆润的小肚子,还别说,手感挺好。 “若是寻来灵脉,你多久能长大?”他还记得前面小绿芽说的灵脉一事。 它摆了摆身子,清脆的小奶音响起:“若是有灵脉,我会很快长大的。大概半年就可以长大了,一年左右就可以结果啦~” 这个速度倒是还不错。 舒姝一拍桌子,吓了桌上的小绿芽一跳:“那就马上去找灵脉。只要把它养大,还怕没有生机?” 小绿芽默默展开了叶子,像是偷偷露出个头一样:“弱弱的问一句,你们需要生机干嘛?” 他们这些修士,本身就带着一身生机啊!!哪里需要再专门寻? “自然是有用的,你就不用问这么多了,好好呼吸转换生机就是了。” 哦~我是个没有姓名的小绿芽,我不配发言。 “薛崖,蚊子再小也是肉,要不现在就把它端出去,让那些人排队吸生机吧!” 哎?要把小绿芽带走? 舒姝觉得衣袖被扯了扯,偏头看去,阿宝皱着张包子脸委屈地看着自己,哎呀,舒姝顿时心疼得很,连忙把小宝宝抱在怀里好一顿揉搓。 “阿宝怎么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 “姝姝,你们要把小绿芽带走吗?那阿宝是不是没有小伙伴了?” 呃(⊙o⊙)…他们忘了,小绿芽现在不仅仅是可以转换生机的神树树苗,还是阿宝是小玩伴啊~这可怎么办。 舒姝转向薛崖,求助,要怎么办??阿宝也跟着看向薛崖,水汪汪的眼睛很难让人说出伤人的话。 薛崖:这一大一小这样子看他,让他怎么受得住哦~ “咳咳,其实外面的情况还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一年半载的时间还是撑得住的。就先让它在塔里陪阿宝玩吧,待我们找到灵脉再带它出去也不迟。” 小朋友眼睛顿时亮起来:“谢谢丫丫~”甜甜的小奶音真让人心软呢。 灵府之城大殿。 “主人,你真的有办法吗?”天涯以及十二仙子眼神亮晶晶的盯着薛崖,薛崖顿觉压力剧增。 “自然是有的,但现在还差一个东西,我需要外出寻找。你们在这里好好待着,等我回来就是了。” “主人还需要什么。我们城中许多珍宝,说不定会有你要的?”天涯急忙说道。 不管城中有多少珍宝,这个东西你们都不可能有的。 “是灵脉。” 哎?灵脉? 天涯尴尬的一阵沉默:“这东西倒确实没有。” “那你们就在这里乖乖等着吧。” 舒姝现在看到这几个人还是心气不顺,一群蔫坏的家伙,哼。 灵府之城的人是靠生机存活的,当年在神界的时候,因为神界有神树在源源不断的转换生机,整个界内生机充裕。 所以他们可以同普通修士一样在外行走,可自从流落到了修真界以后,没有神树的滋润,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砒霜、是毒药。 算来算去,他们已经连人带城在这里困了不知多久了。 好在这次换了个新主人,新主人还不是个阳灵。虽然灵府之城的人不能出去,可灵府之城至少可以跟着主人挪挪地方啦。 “教主,我们现在怎么走啊?”一众人等从灵府之城出来后就一直站在这原本秘境入口处,明玉觉着在这儿站着实在不是个办法啊!! 舒姝懒得理她,直接给她脑袋来了一巴掌。 “闭嘴。” “哦~”明玉只好捂着脑袋怂怂地闭上了嘴。 “你急什么,明书哥不是在看着呢嘛!”明月轻轻推了她一把,眼神止不住往明书那处飘。 明玉:哦,你个重色轻友的虚伪假姐妹。 明书翻看完三界地图之后终于把脑袋从书里抬起来。 “教主,这三界已有记载的灵脉确实不少,单说灵脉确实不难找,难的是灵脉所在之处多是人群聚居之处,我们根本无从下手。要找到野生无人占领的灵脉就确实有些难度了~” 明书说得确实不错,修真界大大小小的灵脉确实不少,就说飞羽门,若不是有一条小灵脉,那玉书阁又为何能成为一大修炼圣地。 再有同一教,舒姝当年可是让八宝塔特意寻了个灵脉中心地带定了教址。为此还同那处原本的占山门派纠缠了好一阵才将人撵走。 但小型灵脉无不是三界的各大门派一一占据,大灵脉更是盘踞着数个城池或是门派。她们根本不可能直接下手抽走,要真那么做了,饶是他俩修为甚高也没法同时对上那么多高手。 “不如去人界看看?”明月突然出声。 她当年为学厨艺在人界待了许久,倒是对人界比较熟悉。若是三界中的灵脉都不好动手,不如去人界看看,兴许能有点收获。 “人修界、灵修界、妖修界这三界的灵脉多被各大势力占据,要直接拿到手实在很难,倒不如去修士不常踏足的人界看看。” 人界的灵脉固然不多,不然早就被三界的修士据为己有了。但若是能找到,到手的难度却是比在三界低上许多。 舒姝思虑再三后终于拍了板。 “那就去人界。” 一说起要去人界,一行人中最兴奋的还要数小修士风念了。他在灵修界出生,在妖修界也待过一段时间,最后来到人修界闯荡,感觉哪里都去过了。独独是人界,对他来说还新鲜着呢。 不过,来到人修界,大家面临的最大的问题竟然是……没钱?? 三界因为是修行之地,灵石到哪里都是通用货币。可人界哪有什么修行之人,大多都是些毫无天赋的普通人而已。他们自有一套货币系统,同修真三界是毫不相通的。 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没见识’的愣头青,明月小姐姐轻车熟路的带着几颗在他们看来根本不入流的夜明珠去了拍卖行。 再出来时,她就是腰缠万贯的小富婆了。 “明月姐姐,你累不累啊~我给你捶捶背如何?”这是见钱眼开立马变身狗腿子的风念小修士。 “明月姐,你渴不渴啊~我这里还有些新酿的果酒要不要喝?”这是爱财如命的狗腿子第二人明言小狐狸。 “明月~”这是眨眼卖乖妄图以姐妹情拉近关系的三号参赛选手明玉小姐姐。 明月:“我不累、不渴。眼睛也不抽筋!!”一个冷酷无情的微笑三连击,三位选手纷纷遗憾退散。 舒姝瞅了眼这几个没出息的家伙,搞得好像他们包里没几颗小明珠似的。非惦记着明月包里换来的钱,不知道自己去换啊? “教主,你看明月姐刚进去拍卖了几颗珠子,咱们再去,岂不是就不值钱了?”明言煞有其事的分析着,左右就是因为自己的东西后来,卖不了那么贵啦。 “就是就是,教主你看这通常是物以稀为贵,要是我们都去卖一堆,哪里还值什么钱啊~”明玉对这个观点是非常赞同的。 舒姝直接一人一巴掌甩在脑袋上。 “值什么钱,往日也没见你们把那些个小东西当个值钱的东西看。” 这些稍微带些灵气的珠子他们幼时都直接拿来当弹珠玩,摔坏了不知凡几,这会儿包里有钱了还一个个心疼起那些小东西了。 风念小修士:合着只有我一个人是真穷,连个小珠子都拿不出来。 唉~人生艰难。 第八十三章,人界初至 “教主,不如先找个地方落脚。” 明月在人界待的时间最久,最是了解人界的规矩。现在已然是要入夜了,虽说也有夜市,但他们这么一大群人要是一直在外晃荡到深夜可就不对了。 “落脚?把楼船放出来住进去就好啦!”明玉咋咋呼呼说着。 明月扶额,这个缺心眼的。还以为这里是人修界吗? “入乡随俗啊傻丫头!这里的人都是没有灵力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你凭空变出一艘楼船会吓到人的。” 哦,好吧。她没来过,不懂规矩。 “那我们要去哪里落脚?”不懂就问,咱们是虚心学习的人。 “现在天色已晚,只能随意找个酒楼客栈的安置下了。”明月在前走着给大家带路,这会儿天色渐晚,路上的行人不多,倒是没几个人看到他们这一大堆人。 “哎哎哎,前面有个客栈。”明玉这会儿又积极起来了,三两步就跑到前面。 “喜盈门客栈,听这名字多喜庆啊!”她指着招牌笑笑:“要不就这儿吧!”她蹦蹦跳跳带头就走了进去。 身后几人无奈笑笑,只跟在她身后也进了那客栈。 因为时间不早了,此时客栈大堂里只零零散散坐着几个用餐的散客。 几人进门时客栈小二正在清理桌椅板凳,到这个点了今日入住的客人基本已经回房休息。这会儿他们也开始清场了~ 见着一群人踏进门来,小二连忙迎上去。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哟,这些都哪儿来的人啊,怎么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 英俊潇洒的、风流倜傥的、端方君子的、还有那青涩讨喜的,这几位男客可是各有各的特色,各也不输各的风采啊。 再看那三位女客,一位是国色天香美艳不可方物的绝色美人,一位是温柔娴静端庄的大家闺秀,另一位呢是灵动秀丽娇俏动人的小娘子。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贵客,竟个个出落得跟仙子似的。小二这一抬眼都不禁看呆了。 “打尖也住店。”明玉俏声说了句,眼睛止不住往这大堂中打量。看来,这人界的客栈同修真界客栈也没什么不同的嘛。 她收回眼来,看这小二还傻楞在那里顿时不高兴了。 “你这小二,楞在那儿作甚,还不赶紧安排着。”前台的掌柜见势不对立马出声呵斥。 小二这才回过神来,感受到掌柜投来不善的目光,吓得连忙点头哈腰,生怕把这么大一单生意给搅黄了。 “小的失礼,小的失礼。实在各位客官样貌不凡,小的一不小心就看得出了神。各位客官里边请。” 众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大堂,那小二还特意给他八人寻了个大桌。 “那你说说,怎么个不凡法?”明玉就爱听人夸自己,刚刚那点不如意立马被抛之脑后。 “这小的实在说不上来,小的没认过几个字,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若是说,反正就跟那九天的仙女儿似的。美不胜收,看了还想看。”小二摸了摸后脑勺,笑着答应。 “姝姝,你要吃些什么?”薛崖将那菜单递给舒姝,先让她选选。 提到吃,明玉哪里还想着同那小二闲话,立马凑到舒姝身边看那菜单。 “教主,你想吃什么?”她悄悄在舒姝耳边问。 舒姝笑她,这小丫头,是自己想吃吧,比她还要嘴馋。 “小二,来一份红烧肉、清蒸鲈鱼、白切鸡好了,就先上这些。”她把菜单递回小二手里,又看了一圈口水直流的大家伙儿。 “你们还想要什么菜?” 一大桌子人齐齐摇头,还点什么点,赶紧快上吧。 看来是没意见了? “那就快些上菜吧。” 小二连连点头,脸上笑开了花,他就知道,看这些客人的面相不凡,一定是出手不凡的大客啊~ 看看这点的菜,全是店里价格不菲的招牌菜,大肉菜。今天东家怕是要给他提赏金了,哈哈。 “诸位客官稍后,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大堂里不多的几位散客都止不住的打量着这桌颜值超凡的客人,羡慕是羡慕、也不乏有动了邪念的。可是一看到那大个子凶神恶煞的样子就直接吓破了胆,哪里敢有什么邪念。 然而此时凶神恶煞的大个子却在一个劲儿卖乖。 “教主,今日我想一个人住间屋。” 明赋生怕因为包里没钱被打发到同明言一起睡,那可实在是难受,明言那小子睡觉从来没安分过。 被嫌弃了的明言冷哼一声:“教主,我也要自己睡一间。” 舒姝施施然地喝了口水,给他们使了个眼神:“你们同我说了没用啊,今日的金主可是你们明月姐,哄好了她,你就是想一个人住两间也行啊。” 明月笑笑:“好了好了,一人一间。”她包里的钱够他们挥霍好一阵的,不差这点。 那就好了,大个子明赋开开心心坐好等吃饭。 “教主”明书正想说话呢,被舒姝叫停。 舒姝突然想起个事儿:“明书,还有你们,都记住了。在这人界就不要叫教主了,就叫叫我小姐吧。” “是,小姐。”明书很是上道的改了口。 “小姐,人界范围广阔,更有一大片海外领土,若是漫无目的去搜寻就太费时了。不如我们重点搜寻一些地方,也能快些。” 舒姝点头:“依你之见,哪些地方更可能会有灵脉。” 明书沉吟道:“若说可能,首先必定是人丁兴旺之地,灵脉滋养生灵,它所在之处无不是山清水秀之地,这些地方自然也是人群聚居首选。”明书用手指在桌上比划着。 “其次是荒芜人烟之地。” 听到这里风念就有些不懂了:“你说灵脉所在之地必定人丁兴旺,为何又说荒无人烟之地?” 舒姝也不懂,疑惑的看他。 “若是灵脉所在之处是火系这等不甚温和的属性,普通人很难承受其磅礴的灵气,自然就人烟稀少了。”薛崖娓娓道来,收获小徒弟星星眼一枚。 “薛薛公子说的对。”既然教主叫了小姐,不如叫薛城主公子吧。 明书继续说道:“尤其是火灵脉所在之处因气候过于湿热反倒是少有人烟。金灵脉多为矿脉所在之所,也多是些陡峭崎岖之地,少有人涉足。” “倒是水、土、木三属性灵脉更偏向于人群聚居之地,特别是一些风调雨顺之地。” 小二过来给他们上菜,恰巧听到个风调雨顺之地。 “各位客官是要南下吗?” “南下?”舒姝看向他。“何出此言?” 被这么个大美人盯着,小二一下子红了脸。“适才听客官说风调雨顺之地,南下的江南那处正是风调雨顺之地。或是西南方的天府平原,常年风调雨顺,是难得的粮食之乡。” 舒姝给明月使了个眼色,明月掏出个碎银丢给小二。 小二乐呵呵的揣进包里:“客官还想知道些什么,小的知无不言。” “那你可知哪处风景奇异少有人烟?”舒姝问他。 小二觉得奇怪,这客官怎么前一秒还在说风调雨顺之地,下一秒就要问这人迹罕至之处。 “这进出不易的深山老林尽是些少有人烟、人迹罕至之地。但若说风景奇异,听走商的客人提过说是北方有一处满地黄沙无水无树无人之所,倒是同小的平日看到的山山水水大不一样。” 这不就是沙地吗?可沙地没有生物这点实在不符合灵脉的生长特性。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行了,你先上菜吧。” “几位若要寻那风景奇异又少有人烟之地不若出海看看!!”旁边一位散客无意听到他们的谈话,倒是多嘴提了一句。 薛崖笑了笑,问道:“阁下何出此言?” 那客人身姿圆润,面色和善,看他真心求问,倒是不介意为他们解解惑。 “实不相瞒,在下是位跑商的,主要做海上生意。往年也曾跟着商船出过海,碰到过些景色奇异的海岛,只是那些海岛密林丛生,又无人烟的模样,倒是少有上前探寻的。” 海岛?这倒是个不错的方向。 薛崖向那人谢过,舒姝还大方的让明月替那桌结了账。 那海商当家看着这一桌气质非凡的俊男靓女,很是一番感慨,长得好看,还有钱,看那样子怕是也出身不凡。谈吐间也很是有礼,不像那许多天子骄子,眼睛都长头顶了。 说话间,一桌子菜也陆续上齐了。舒姝招呼大家先吃东西,先解决了口腹之欲再谈其它的。 大家都是辟谷的修士,吃东西纯属享受,薛崖对吃的没有太多追求,只一门心思给舒姝挑鱼刺。 舒姝对他这番动作很是满意,挑鱼刺着实是件麻烦的事,有人帮她做了,她乐得自在。 酒足饭饱,大家各自就回房休息了。 至于讨论的事情,明日再说吧,入乡随俗、入乡随俗。该睡觉啦~ 夜半三更贼出没。舒姝睡得正香的时候,那房门的窗棂处慢慢伸进了一根小竹管,竹管另一头一个干瘦的猥琐男子正打算向屋内吹气。 还没起了架势,连人带管被往后拖去,不一会儿一阵白烟缓缓飘散在客栈大堂之内,那贼人竟是连个尸首都不曾留下,直接被化成了烟。 也倒是干净,省的给店家添些人命官司。 薛崖拍拍手,看了看舒姝的房门处,转头又进了自己屋内。 屋内,床上本来安然入睡的舒姝睁眼看向窗外,慢慢扬起个笑来。 夜半好眠时,还是继续睡吧。 第八十四章,路遇恶霸 “啊~”明言软乎乎伸了个懒腰,扭着脖子从房间里走出来,迎面碰上了同样起床的明月。 “明月姐,这客栈实在不怎么样,我这睡得腰酸背痛的,今日你可得给我们找个好去处。” 明月戳了下他眉间:“你个好小子,有得住的还嫌这嫌那,干脆睡大街去。” “哎哎哎,错了错了。”明言连忙求饶,明月姐姐原来多温柔一个人啊,怎的同明玉姐学得这般泼辣。 明月笑着睨他一眼:“走吧,下楼用点早膳,等大家都起了就要上路了。” 明言顿时露出个狗腿子笑:“好嘞好嘞。” 两人沿楼梯下去,明言眼神一闪,在扶手处瞥见一抹烟尘。眉眼一挑,嘴角勾起个笑来。 ‘不知死活的贼子!!’ 清晨的大堂内可比昨晚夜间多了太多人了,早睡早起的住客们通通来到楼下享用新一天起始的美味一餐。 所以他们也见证了一个个仙人下凡的场面。 先是风念小修士下了楼,好在他虽长得好看,但一个娃娃脸的精致美少年也只是简单的让大家感慨了一下。 第二波就是明月、明言二人,只能说,好一位柔情似水的大家女子。身姿柔美,面容秀丽,那轻轻的一笑就仿佛静绽的幽兰般沁人心脾、让人沉醉。 再有那男子,自带一股风流飘逸,俊秀的脸蛋儿配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简直让一众大大小小女子为之痴迷。 本以为能看到这几位天颜就算得走了大运了,却不料那后面竟还下来了更惊为天人的美人。 明玉下楼之时面上还带着娇娇的慵懒,灵动非凡的面容配上那活泼娇俏的嗓音,让一众男子心生向往。 明书又是另一种不同的俊秀姿态,书卷气犹众,稳重大方的熟男特别招大龄姐姐们的欢心。 待舒姝同薛崖走下来时他们已经可以用呆滞形容了。这两人是下凡的仙人吧,一个国色天香、风姿绰约,一个君子无双、风姿不凡。这两人竟是让人连亵渎的念头都不敢有。 不说了,不说了。这一场视觉盛宴,看到就是赚到。 本来还有些宵小之徒想上前送死,结果明赋往那桌边一站,长眼的不长眼的全退散了。惹不起、惹不起。 “小姐,昨夜我思量再三,我们不妨先南下去江南一片,再转路天府平原。”明书想着现在他们在人界的北方地段,直接南下,若是没有寻到灵脉便沿着南部海岸线直接出海。 “可。” 既然在人界的地盘上,大家还是打算遵守人界的规定,该乘船乘船,该坐车坐车,总之是不会用那些在人界不合常理的赶路方式了。 说起来,人界并不是不知道修界的存在,千多年前修界还会有门派在人界挑选根骨上佳的凡人收为弟子。但自从一代传一代的修者在人修界成亲定居以来,人修界建立了自己社会,自己的城镇,也有了一代代的修者后代。 哪怕那些后代会一代比一代天赋更差,但比起毫无根基的凡人,人修界普通人家的后代多少会带有一些先人的修仙血脉,凡人界的人对他们的重要性就开始与日俱减。 时至今日,凡人中绝大多数都只是将修仙当做一个传说。也不乏相信传说的想要追逐大道,但凡人单凭自己的力量仅仅是踏上修界的地盘都是要费尽登天的力气,更莫说走上正确的修仙之路。 修者是为了修成大道飞升上界,对征伐圈地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同凡人界也各不相干,一般若有修者到凡人界来也多是扮做普通人的样子,所以舒姝一行人也只是扮做普通人的样子。 可惜,实力是装成普通人的样子了,那模样却是没有。这几张脸在大白天的走在大街上简直就是百分百回头率,红颜祸水,长得太好看往往容易招来祸事。 “仙、仙人啊~”不远处的二楼窗边飘出一声感慨,窗边一位相貌普通,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呆愣地望着街上行走的舒姝众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眼看着一群人慢慢走远,那男子连忙招来小厮:“快,快把美人给我留下来。” 那身后的小厮立马心领神会,轻车熟路的招来一众下人去拦人。 瞧这熟悉的发号施令,流畅的全套出动速度。想必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 哗啦啦一大群人从楼里跑出来,街边的人们一哄而散,纷纷逃窜…… “啊啊啊,快走啊,李天霸来了~” “李天霸又来强抢民女了。” “快跑啊,快跑。” “……” 一阵喧嚣过后,整条街就只剩下舒姝一行人。 一堆来势汹汹的小厮将几人团团围住。 几人波澜不惊,静等着主角出场。 “少爷!”那群小厮向着几人背后的方向齐齐叫到。 几人转头望去,原本被围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圈子开出一条道来。 一身绿色锦袍的男子摇着把扇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说真的,大家第一反应就是,哪里来的癞蛤蟆。 哎呀妈呀,这近距离看美人冲击力更大啊。李天霸眼睛刚对上几位美人的脸,顿时就觉得骨头都酥了。 薛崖看着那人放肆的眼神,身上已经泛起了危险的信号。他上前一步将舒姝挡在身后,右手一动就要出手。 舒姝一把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莫急,这人有用。” 看这人出场的架势,怕是家里有权有势独霸一方。正好他们在人界无财无势,这送上门的冤大头可不是正好? “公子这是做什么?”舒姝放声问道,嘴脸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那李天霸已经溺死在美人的笑里了,哪里还看得出舒姝的不怀好意。 “美人啊~绝色美人。”他扬手擦了擦嘴脸,扯扯身上的衣裳,正色道。 “咳咳。我呢,是城中最大的富户,皇商李家的少爷。见各位美……各位姑娘、公子气势不凡,想请各位过府一叙,同各位啊,交个朋友~” 舒姝眼中闪过一起嫌恶,上一个敢在她面前出言调戏的人可是被她打了个半死。这个人,也就给个全尸吧。 “好啊,公子好心相邀,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李天霸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往日也不乏有识趣的,可大多数还是要等他出手才行。 看来这些人,不光样貌一等一的好,人也是一等一的识趣。他高兴的笑笑,果然报出他李家少爷的名号就没人不给面子的。 “众位,请吧。”他做出个请的姿态来,自以为风流倜傥,其实在舒姝等人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待众人走后,缩在一旁的老百姓们才纷纷探出头来,无不是为舒姝一行人叫哀。 “这该死的李天霸,又要祸害良家少女了。” “可惜那群人,天仙一般的人儿,竟然落入李天霸的手里。” “唉~可惜了,怕又是有去无回了。” 被众人担心有去无回的一群人此时正被李家一群人恭敬备至的供在上首。 舒姝抿了口那侍女颤颤巍巍呈上的茶水,轻轻点点头:“还不错。”比起昨日他们在那客栈喝的不入流茶水,好上太多了。 李天霸跪在堂前,听她夸自家的茶水,顿时得意起来。 “当然不错,这可是上呈皇家的贡茶,一年只得三斤。除去送给皇上的,咱们家这一星半点可是精华中的精华。”这家伙倒是对自家的生意颇为自得。 舒姝一眼轻轻飘过去他立马噤声,在那里乖乖跪好。他身边的李老爷、李夫人纷纷害怕地扯着李天霸,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儿子不过出去一趟,竟然真的带了几尊大佛回来,这个……这可是真正的仙人啊。 风念偷偷凑到明书耳边:“哥,他说的皇家是什么东西?还有那个皇商?姓皇的商人?” 修界实力为尊,最大的团体组织就是各界的门派,风念从未听过皇商这么个东西。 “人界的地盘上有一个人是全部百姓的统治者,所有人都受他管辖,所有人都是他的属民。凡人们都称呼他为皇帝,他的家族就被称为皇家,为他们专供物品的商家就被称之为皇商。” 风念懂了:“就像每个门派的掌门管辖着手下的弟子是吧?” “可以这么说,不过皇帝对他的属民有绝对的生杀大权,同掌门对弟子的关系不太一样。” 风念皱眉,那岂不是所有人都是皇帝的附庸? 明书见他想不通,又说道:“不同于我们修者会一直往上走,人界的人世世代代都生存在这块地上,他们会有侵略,有战争,会互相抢夺地盘,社会的发展让他们形成了如今的社会结构。这是他们发展的必然,你也不用钻牛角尖。” 风念点点头,他懂了,就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他们同凡人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自然会走上不一样的路。 “皇商?那一定很有钱了咯!”舒姝想了想,人界的货币他们是没有的,卖珠子又麻烦。不如就吃定这一家了。 那李天霸连忙点头:“有钱,有钱。仙人要多少都有,只要仙人放我家人一马。” 舒姝看他一眼,还有些诧异,看这人为非作歹的模样,还以为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没想到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保全家人。 要不……留他一命? 第八十五章,延寿丹药 舒姝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毕竟不是谁拳头大谁更有礼的修界。若是她就直接抢了,好像也不太好。 但是有借有还就好了啊!!! “我几人初至人界,确实身无分文。这样吧,我等在人界确有要事,需要待上一段时日。你们若能支助一二,待离去之时,便赠你两颗延寿丸,可保你父母延年益寿,百病全消。” 为何是两颗?因为只想给两位父母,这妄图调戏她的恶霸就呵呵了。 李天霸顿时眼睛一亮,若能保父母身体康健,长寿百年,哪怕是把家财全都散去也是值得的。 他母亲早年生他时伤了身子,不仅再也无法生育,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病也一直缠着她,让母亲很是受罪,若能治好…… 李天霸重重磕了个响头:“只要能保我父母安康,仙人就是把这万贯家财全拿了去都行。” 哦?舒姝突然高看这人一眼,真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大孝子。 她问:“若我要你的命来换呢?” “不,不行。仙人要就拿我的命去吧,妾身贱命一条,没了也就没了。仙人放过我这独子同我家老爷吧~”一听说要儿子的性命,李家夫人止不住哀求,不停磕头。 舒姝手指一晃,给那妇人下了个噤声咒,李夫人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眼中惊恐万分。李老爷连忙将她搂在怀中,细心安抚。 看着这对夫妻的模样,舒姝突然心有所动。 “李天霸,我问你,若用你的命来换你父母安康,百年长寿。你可愿意?” 李天霸有些犹豫,说话不像之前那般坚决了。 舒姝手指扣击着桌面,等待着他的回答。 良久,那李天霸方说道:“愿,又不愿。” 嗯? “何出此言?”她倒想听听这人能说出个什么来。 “若是当真能换来父母百年安康,我自然是愿。可我李家一脉单传,若我没了,任是父母有百年长寿,身体安康,他们依旧会老去。待他们老去时,又有何人替我照料父母?” “纵使有人替我照料父母,将一生心血都倾注在我身上的父母又哪里会开心?哪里会活的自在?” 李家父母听着儿子铿锵有力的回音,止不住泪流满面,一直不停的点头。 对他们而言,儿子就是全世界,若是儿子没了,纵使活得再久又有何用?? “所以我,不愿。” 舒姝定定的看着他,确实对这人刮目相看。 本来以为是个品行不端的恶霸公子哥,却没想到有一颗至诚至孝的心。 这个问题,若是毫不犹豫的说愿意,她反而要好好考虑下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人,少有能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如此坦然。 若是毫不犹豫的说不愿,她自然也是看不起的,若一点孝义都不顾,这人又哪里有一丝可取之处。 “既如此,就说定了。你李家赞助我一行人出行,我给你丹药。我观夫人面色不佳,怕是病体沉疴,久治不愈。我也不怕你们反悔。” 她丢出个药瓶,李天霸连忙接住。 “这是说好的报酬,先付给你,让夫人早些舒服吧。” 她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都起来吧,我也不是你们祖宗,犯不着跪我。” 李家三人战战兢兢站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仙人不高兴了。 “李天霸,方才看你拦截我几人之时那动作很是麻溜,想必没少做这种事吧?”不管这人孝不孝,这强抢民女的恶霸行径没得说吧。 “呃……这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爱美之心更重而已~” 他尴尬的笑笑,突然有点想打死刚刚脑子发昏的自己,好巧不巧领了这么一堆大佛回来,真是不长眼。 “那你说说,被你抢回家的民女有多少?”修界之中强抢之事也不少,若只是听说也就算了,若被她碰上,也会随手帮着打发了。 “也就七八九个吧。”李天霸含糊地说着,看舒姝眼神不对,立马拱手求饶。 “仙人明鉴,虽是我强行请来‘做客’的,可我还是有原则的,若当真不愿者我可都是放她们离开的。现在留在我房中的哪个不是看中我李家家财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仙人若不信,大可以召了她们来问。” 只要本人不愿意的,就是人父母送来他都不要的好吧。 “强扭的瓜不甜,我知道的。”他觉得爱美也没什么错啊,毕竟他长得不好看,娶个好看的媳妇才能生出好看的下一代啊!! 舒姝都快被这朵奇葩给逗笑了,合着他强抢民女还没错了?就算那些女人贪慕荣华富贵留下来给他做妾,可这起始还不是因为他先将人强抢回来了。 “你这行为本就不对,难道她愿意了你就是理直气壮名正言顺了?” 明玉实在有些气不过,就像她虽然心甘情愿嫁给严卓,可又能说他一开始掳走自己的行为就是对的吗? 李天霸心想,都愿意嫁给自己了,岂不就是名正言顺,理直气壮。不过当面他可不敢说。 “罢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不说些什么了。对了,我问一句,你家可有船?”听闻南下之路走水路最快,要有船才更方便。 李天霸点点头:“有的有的,商家哪儿能没船呢!” “如此甚好,我几人欲南下江南,就烦请你安排了!” 李天霸惶恐万分:“仙人放心,今日之内定然准备妥当。” 舒姝满意了,那就好。她右手一挥,满院被定住的下人顿时又动了起来,对他们来说,被定住的这半天根本没有任何印象,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李家三人松了口气,将几人安置好后,李天霸连忙出去跑上跑下为他们准备着。李家父母待在房中,看着仙人给的那瓶延寿丸,犹豫着到底吃是不吃! “吃吧,仙人这般神通广大,又何必骗我们呢!”李夫人倒是比李老爷看得开些,反正她沉疴已久,再这么拖下去也没多少寿数了,不如赌一把,换个安稳余生。 李老爷抓住她的手,喏喏不知如何开口。他怕这颗药吃下去反而出了什么问题,但又希望妻子能得以痊愈。 最后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放开了手。 “吃吧,我瞧那仙人还是讲理讲义之人,应是不会骗我们。” 李夫人拔开瓶塞,一股令人浑身通透的清香萦绕在鼻尖。更是让他们坚定了这药当真有奇效。 李夫人将那瓶子倒立,哒哒哒,竟然落出了三颗。 “这”她看向丈夫,不知这是何意。 李老爷也惊疑不定,思虑良久缓缓叹了口气。 “这多的一颗怕是给天霸的,若这药真有奇效,那仙人当真是对我三人有大恩。” 李夫人看着手中的药丸,挑出一颗来毫不犹豫吞了下去。本以为还要合着水才能吞咽,没想到那药丸竟然入口即化。 温和的药力顺着口中流淌进身体内部,在全身不断循环,一周又一周。李夫人沉疴的身体被这温润的药力不断滋养冲刷,口中不自觉的发出一声舒适的低吟。 她的身体在药力的循环之下不断冒出黑渍来,看得李老爷一阵惊奇。 ‘怎么会排出这么多的污垢?’那黑渍排出后腥臭难闻,像是食物残渣留存许久腐坏之后的味道。 李老爷却顾不得捂住口鼻,只惊叹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李夫人的容貌还是那般,但莫名看起来就精神许多,也年轻了许多。 大约一刻钟后,这种循环终于停了下来,李夫人舒适的表情却留在了脸上。 “夫人,感觉如何?”李老爷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夫人露出个开怀的笑来:“夫君,我许久未感觉这般轻松舒适了。” ‘那就是确实有效果了?’ 李老爷顿时乐开了花,他这一生就爱了李夫人一人,也只娶了她一人。这会儿缠绕她多年的疾病被治愈,他怎能不开心,他开心,开心的得都忍不住流下泪来。 李夫人伸手想安慰他,结果一抬手就看到自己手上黑乎乎的样子,她这才感觉全身都黏腻腻湿乎乎的,还带着令人作呕的臭气。 她顿时坐不住了:“快,快传热水,我要沐浴。” 等李夫人洗干净后神清气爽走出来的时候,等候在外的李老爷迫不及待迎上去,拉着夫人的手,感觉夫人这手莫名细腻了很多。 “夫人,这药当真奇效?”他连忙问道。 李夫人笃定的笑:“当真,我现在啊感觉自己还是同你成婚那时的状态,身姿轻盈,哪里都好。” 李老爷喜不自胜:“那太好了,太好了!!天霸这祸惹得好,惹得妙啊!”引了仙人到家,得了大机遇。可不就是又好又妙。 “夫君,不如你也快快吃一颗药吧。” 李老爷早点跟着商队跑货,其实也沉积了不少旧伤,多的不说,就说那膝关节的寒病,每年冬日总是疼痛难忍,夜难安眠。 “夫君,若这药当真延寿至百岁,你也是要陪我过到百年的。” 看着李夫人动情的神色,李老爷也咬牙吃下去一颗丹药。李夫人见他眉间舒缓,就知道夫君定然同她刚才一样正在接受药力的洗礼。 有了刚才的经验,李夫人提前吩咐下人准备好了热水,只等这药效一过洗去满身的沉积污垢。 他们李家,这次可是赚了太多了。 第八十六章,随行报恩 这边李天霸刚刚进门就被李夫人身边的侍女拦住。 “娘有何事?若不忙还请等我同众位贵客回话后再过去。” 侍女摆摆手:“不可不可,夫人特意交代让少爷回来后立马先去她那儿,老爷也在那处等待,像是有何大事同少爷说。” 李天霸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仙人那处还等着他回话呢。若是去晚了……他看侍女着急的模样,算了,先去看看吧。 “走吧!” 李夫人李老爷在房中等了李天霸良久,总算是等到他回来。 “我儿,你终于回来了。”李夫人急忙迎上去将他匆匆拉入房中,那侍女就停在院中不再上前。 “爹、娘,你们急匆匆叫我是有何要事?”他这回了家后气都没喘匀呢就被叫过来。 “天霸,你看看娘,看看你爹,有没有什么变化??”李夫人眨眨眼,立在那里任他打量。 李天霸仔细看去确实觉得爹娘哪里有些不同了。 “像是……像是更年轻了,娘你面色也比以往红润些了。哎?娘你腰疼,可千万别这样直直的立着。”他说着就要伸手扶李夫人靠坐下。 李夫人抚开他的手:“没事儿了,娘啊什么病都好了。”那开心真是藏都藏不住。 “全都好了?”李天霸皱着眉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 “莫不是,莫不是您二老都吃了仙人给的丹药?” 两人连连点头。 “仙人给的那丹药竟当真有奇效?娘你身上的病都好了吗?”李天霸言语间都是忍不住的激动。 “好了,都好了~”李夫人笑道。 “爹,你身体的暗疾也都好了吗?”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但又掩不住欣喜。 “都好了,儿啊,多亏你带回了几位仙人。”李老爷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欣慰。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李天霸高兴得要跳起来。 “几位仙人简直就是在世菩萨,我得去拜谢仙人。对,我得去拜谢几位仙人。哈哈哈……” 李老爷、李夫人连忙将他拉住。 “天霸,你莫急。” 李天霸喜色都收不住,挣脱了爹娘的手就要冲出去。 “爹、娘你莫要拦我啊!我还要去谢谢众位仙人。” 李夫人一巴掌拍他肩膀上:“你急什么,爹娘还有话同你说呢。” 他不解,好消息他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李夫人掏出舒姝给他们的药瓶来递给他,他接过,疑惑问道:“给我这瓶子干什么?” 李夫人给他个眼神:“你打开看看!” 看什么看,不是说给两颗,爹娘一人一颗不是已经吃完了。 他打开瓶口,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飘散而出,他跑了大半天的疲惫顿时消散许多。 ‘不愧是仙人给的东西,连留下的余香都这么厉害。’他再一看瓶中。 眼睛立马瞪大了:“这里面怎么还有一颗?” 李夫人点点头:“仙人给了我们三颗,正好是我们一家人的量。” 望着那颗丹药,李天霸感动不已。 “原来那仙人竟如此心善,不行,我得去把备置的东西准备得更好一些。”他这风风火火的性子,真是立马就要冲出去。 “天霸,你别急。爹娘有个想法你不妨听一听。” 李天霸顿住脚步,眨眨眼,疑惑的看着二人。 “仙人说是在人界会待上一段时间,你为他们准备再齐全,不如直接跟着他们服侍来得方便。” “跟着服侍??我?”他反手指着自己,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话,他从来都是等别人来服侍自己,哪里会服侍别人! 李夫人扯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天霸,爹娘说出这话,一是为了报恩,仙人给的东西贵重,不过回报些银两又怎么能够;二是想让你出去历练,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妻妾成群险些就当爹的人了,总不能一直在家里过活,是时候出去闯闯了。” “至于这三,爹娘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想让你跟着仙人后面,看能不能有些机缘。” 李老爷接话道:“天霸,你也不用有压力。这只是爹娘的想法,具体还是看你自己,如果你不愿,爹娘是不勉强的。” 李天霸能感受到爹娘的良苦用心,思虑良久,他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但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我还得去求问仙人会否让我同行,爹娘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待我问后回来告知你们。” 说完,他大步离去。李夫人、李老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心中难舍,不知道这个想法到底对不对。 舒姝几人正在讨论接下来的行程呢,那李天霸就兴冲冲的求见。 “这小子动作还挺快啊~”舒姝料想他应当是为他们准备妥当了。 “进。”随着她轻轻念出一字,房门竟自动打开了。李天霸看着这见所未见的‘神通’,突然觉得,若是能同仙人学到两招就好了。 他大步上前,拱手见礼:“拜见各位仙人。仙人出行的一应物什都已准备齐全,敢问各位是要何时动身?小的也好做安排。” “小姐,不如现在就走吧,在这宅子里待着也实在太无趣了。”明玉觉得这屋子实在太小了,她困在这里面很是无聊。 殊不知,李宅可是这里最豪华的宅子了。 舒姝也想早些动身,早一日走也早一日寻到个结果。 “薛崖,你说呢?”她看向身旁的人。 薛崖笑笑:“姝姝说如何就如何。”只要姝姝高兴,他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我们今日便要动身,若你还需安排什么可以下去安排着了。” 今日?竟然这么着急,李天霸本还想着至少会待一晚来着。 舒姝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问道:“怎么?还有事?” 李天霸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他走上前单膝跪地,拱手说道。 “方才小的被爹娘叫去,告知仙人给出的药丸竟有我的一份,小的心中十分感激,特此拜谢仙人。” 哦,这事儿啊。 “无妨,本就劳烦了你一家,给东西自然也是给你一家。” 仙人说得轻巧,想必这事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对李天霸而言却是再重要不过的了。凡人寿命有限,若有个病痛缠身,往往多年不得解脱,任是许多人倾家荡产也无能为力,他们李家确实幸运,碰到这等贵人。 “仙人不在意此事,可小的却不能无动于衷,我娘吃下仙人赠予的丹药已经治好多年陈疾,我爹也是暗伤尽去,二老如今身体康健,我这做儿子的实在内心欢喜不已,对仙人之恩自当铭感五内。” 他抬起头来:“若仙人不介意,仙人在人界这段时日小的愿意随侍左右,以报仙人赠药之恩。”说罢,他竟是向着舒姝磕了一个头。 李天霸倒是认得清,看出来这一行人为首的就是这位赠药仙子,所以说话对着她,磕头也对着她。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本来还俏声耳语的风念、明言二人也安静地看向李天霸,大家都活了几十上百年了,哪里看不出这小子就是刻意找了个借口跟着他们。 为了什么?大概是想多得些好处吧!看那样子也不是有恶意的,给不给他这个机会就端看舒姝如何抉择了。 舒姝捻了捻指尖,面上带笑的看着这个‘诚恳报恩’的凡人。 李天霸额头点地,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他看不见众位仙人脸上的神情,只能感觉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在自己身上,他一时间如芒刺在背,心神难安。 他这点小心思,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满得过众位仙人的眼睛,端看众位仙人能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了。 “滴答~”一声微不足道的水滴声在空旷的室内响起,五感异常灵敏的众人听得是清清楚楚,细细看去,竟是地上磕头的李天霸一滴冷汗从脖间滴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天霸觉得是不是他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的时候,舒姝终于发话了。 “要跟着也不是不行。” 地上的人猛地涌上狂喜,抬起头来就要叩谢。 舒姝不等他叩谢,又说道:“你说说,跟着我们,你能做什么?” 他忙不迭的开口:“小的曾几次下江南,对沿途的路线再是清楚不过,众位仙人初来乍到,有何不明之事小的都能为众位一一道来。” “还有着沿路的开销,虽为众位准备了充足的物资,但只要我在,就是移动的钱库,小的定能时时为众位补足短缺,让众位过得舒心,吃的放心。” “还有”他还要继续说,舒姝伸手打断。 “行了,若要跟着你就来吧。但是,中途可别叫苦叫累的~”她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李天霸哪还听得下什么苦不苦的,在他看来,只要有钱就能过得好,怎么会受苦呢?再说了,由仙人在,这一路也不用担心安危问题,多好啊。 “谢仙人。” 只要能跟着几位仙人,他就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了,以后他好好表现,多少能得点好处才是。 李天霸高兴地赶去同爹娘通知好消息,哪里有看到身后面露同情的明玉等人。 “这凡人可真是想不开,竟然要主动跟着我们。”明玉感慨一声,已经可以预见他今后的悲惨生活了。 风念小可爱不懂:“跟着我们怎么了,不挺好的?”对他来说,自从同师父一起跟了舒教主之后,他的生活水平是直线上升,一日更比一日好啊! 明月、明玉、明书、明言、明赋五人挨个拍拍他的头,为他的懵懂无知所庆幸,也为他加入这个大家庭时能直接步入美好生活的幸运所感慨。 “小风念,你可真是幸运。”哪像他们当年,呵呵。 风念小可爱懵懵懂懂,受到众位哥哥姐姐的爱抚,受宠若惊。 难道他说得不对吗? 第八十七章,有去无回 灵府之城。 “牡丹姐姐,你快来看,这里有个人呢。” 负责宫城大清洁的卫生管家木棉仙子本来带着几个小阳灵在逐一清扫外宫殿,竟然在外城的一处深阁里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牡丹仙子闻讯赶来,其余各位仙子也纷纷聚集于此,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按理说,她就算是昏迷,也应该是会被传送出去的,怎么偏偏就她一人留在了这里。” “许是因为昏迷了吧,昏迷之后失去意识,还藏于这深阁之中,大概是生机太弱,没能被发现。”连翘仙子蹲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活着呢,就是气息微弱。”她再伸手探了探这人的内息。 “哎?竟是重伤。怕是秘境开启之时被人重伤后藏匿于此。” 玉兰仙子眉头微蹙,一副似悲似苦的神情像怜悯众生的菩萨。 “可怜见的,小姑娘竟然被人偷袭至此,估计是没有亲友随行而来,说不准是个孤儿呢,要不咱们将她救了,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为何不将她化成生机?”一旁的玫瑰仙子问。 牡丹仙子瞪她一眼:“你还没看出来,主人可不喜欢我们滥杀无辜。要是被他知道了,当心你的小命。” 玫瑰仙子漫不经心的撩撩长发,那惑人的媚气便不自觉显露出来。 “好吧好吧,总归这城里的生机也不差她这点,留她一命就是了。” 玫瑰仙子瞄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小姑娘,露出的半张脸还算清秀,尚且还能入眼,等救活了就招来给自己打下手。 众仙子一致商议之后将她送往连翘仙子的医馆去了,作为众人中唯一的医师,连翘仙子自然而然担负起了救人的重任。 与此同时,百运城。 距离小妹出门已经两月过去,孟吾是知道梦回秘境开启时长需要三月,算上来回的路程,大概需要三个半月,他一天天数着时间,就盼着小妹平安归来。 这日,难得来了个大晴天,孟吾想着要好好保重身体,在屋里闷久了总不好,就搬了个座椅在院中晒晒太阳,身上穿得厚厚的,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还是怕见风了咳嗽又复发。 本来想晒晒太阳就进屋的,没想到阳光太暖,实在太舒适,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直到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他正在做梦呢,梦里小妹安然无恙的回来,带着能治他伤的灵药,高高兴兴的推门进来,他还没来得及迎接她,就被这敲门声惊醒。 从美梦中惊醒,孟吾心情有些低落。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响着。他有些纳闷儿,他这儿一般不会有旁的人来,怎么突然有人敲门来了。 他起身,将搭腿的小毯子放置在座椅上,整了整衣衫去开了门。 打开门,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朝他露出个友好的笑来。 “是莫修士的哥哥吗?”那男子一开口就问。 孟吾知道妹妹在外化名莫离,这人说的莫修士大概就是小妹了,他心中奇怪,小妹都不在家,怎会有人来找她? “正是,请问阁下是?” 那男子拱手道:“在下万丹阁坐堂长老,乃是此次同莫修士一道去往梦回秘境的人。” 孟吾微微皱眉,不是要去三个多月,怎么才两月就回来了。 “听小妹说她这一去约莫三月,这不过才两月,怎么” “唉~”那修士叹一口气。 孟吾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只听得那人说道。 “此次梦回秘境不知为何大变了模样,进去之后竟露出个宫城。我等进入之后一直在宫城外围打转,小心翼翼还算是得了些宝物。只是后来争斗越发激烈起来,莫修士便同我走散了。” 他掏出个小药瓶来:“这是莫修士寄存在我处的东西,说是若她未能回来就拜托我送回给你。” 孟吾心内激荡,眼眶泛红,颤抖着手接过那个小瓶。 “那我小妹在何处?” 那修士摇摇头:“那宫城中突如其来一阵推力将我等推出了宫城之外,我等了许久都未见莫修士的身影,猜想她应当、应当是遭了不测。” 遭了不测!!! 孟吾踉跄一步向旁边跌去,后背砰的砸在一侧的墙上。那修士连忙上前搀扶,被孟吾一把抚开。 “不,不可能的,小妹怎会遭遇不测。”他紧紧攥着那药瓶,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 那修士也不生气,人之常情嘛。他叹口气,说了句节哀便转身离去。 待那修士走后许久,孟吾慢慢站起身,将大门重重关上,一步步走回院中。他拿起座椅上的小毯子,转身坐下,细致的将毯子搭在腿上。 嗯,好好盖着,别着凉了,小妹回来后会不高兴的。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个小瓶子,仿佛要将那瓶子嵌入掌心一般。今日阳光正好,他仰面晒着太阳,却怎么也感觉不到暖意,冷,只有蚀骨的寒冷。 闭上双眼,贪婪的吸收着阳光的暖意,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冷呢?他缩起肩膀,将那毯子往上拉了拉。 他要保重身体,等小妹回来。不是说好的三个月嘛,这才两个月,她一定还在路上。 对,她还在路上,要等她回来。 他只感觉心脏那处被掏空,空虚得很。也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痛。他就这么坐着,从清晨到日暮,从月上枝头到乌云遮天。 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脸上,他一瞬间回过神来。连滚带爬进了屋里,直直往床铺而去。 脱鞋、上床一气呵成。略有湿意的外衣裹在身上传来一阵阵冷意,他扯过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不能生病、不能着凉,小妹回来会生气的。” “不能生病、不能着凉。” “小妹会回来的,才两月而已,她在路上耽搁了而已。” “她会回来的,她会回来的。” “” 一声声呢喃从被窝中传出,慢慢的嗓音中带了几声轻咳,咳嗽声越来越大。 “怎么着凉了?”他不是有乖乖盖好吗?他不是没有吹风吗? “着凉了要吃药啊,对,要吃药。”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身上一片酸软,额头高热。 孟吾觉得好热,他想伸手掀开被子,一抬手又看到了手中小小的药瓶。 “是药,要吃药。”埋在被中的人愣愣地打开手中的药瓶,倒出一颗小心翼翼喂进嘴中。 ‘吃了药就好了。’他心里默默想着,慢慢陷入黑暗。 那药丸在他嘴中化开,药力游走在他周身,不断滋润着他的筋脉。 下半夜雨势稍缓,那些个坏心眼的老鼠慢慢钻了出来。 一个黑影在孟吾房门处慢慢摸索,啪嗒,门锁打开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 “吱呀~”房门被那黑影缓缓推开,黑影小心翼翼踏入屋内,从衣柜到床柜,一点点搜寻起来。 睡梦中的孟吾只觉得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响起,不自觉皱起眉头,连带着原本美满的梦也变得细碎起来。 那人影翻来翻去都不见早上他在门口见到那修士递给这屋主人的瓶子,他眼神突然转向床上。 黑影慢慢上前,轻轻掀起被角,只见被中一个男子蜷缩成一坨,和衣而睡。他手中紧紧攥着的正是黑影想找的那东西。 黑影眼神一亮,伸出手就要将那瓶子抽出。 却不料孟吾攥得着实是紧,他心一横猛地用力扯那瓶子。瓶子没扯出,床上熟睡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影恶从胆边生,从怀中掏出个小刀来就要上前抢夺瓶子。 孟吾浑身绵软,就算闪躲及时那刺来的一刀也扎进了手臂之中,手臂瞬间流出血来将干干净净的床榻染得鲜红。 黑影发现床上的人甚是无力,心中一喜,直接上手又去扯那瓶子。 “拿来吧你。”黑影一声低呵去扯那瓶子,本以为手上中了一刀,床上之人一定会松了手,可没想到那瓶子还是在他手中攥得紧紧的。 黑影又是一刀刺下去,直接贯穿了孟吾的手臂。他吃痛轻呼一声,却还是不放手。 黑影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朝着他脖颈刺去。 孟吾险而又险避开这一击,身上酸软无力到了极点。 又是一刀快速刺下,扎在他的手上,那手终于受不住松开了瓶子。 黑影心下一喜,连忙捞起那瓶子转身就要跑。 “放、放下。”身后孱弱的男子突然出声,语中的寒意莫名让他周身一寒。 黑影转身回望,床上之人正挣扎着爬起来,嘿,爬起来都费劲得很的人。怕他干甚。 这瓶子他是要定了,白日时他看到万丹阁坐堂长老在这家门口拿出东西时,他就起了心思,万丹阁长老拿出来的东西啊,定然是个好的。 “放下?哼,做梦。”留你一命都算我大度了,还放下东西? 男子回身要走,双手还未碰到房门,突然双目圆睁。不停地挣扎起来,他只感觉脖子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勒住,喘不上气,也说不出话来。 若他这时能回头就会看到方才孱弱不已的男子双目赤红,右手作掌渐渐收紧。 “小妹给我的,谁都不能动。” 他那手每收紧一寸,黑影的呼吸就越紧促一分。黑影不断挥舞双手想扒下勒住脖子的东西,却什么都摸不到。 “修……修士。”明明这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为何突然变成了修为高深的修士。 黑影直至死的那刻方才后悔,若是知道这人是修士,说什么他也不会来送死的。 待黑影倒地的那刻,床上的孟吾也无力地跌落在一旁,他从床上点点爬过来,手上的鲜血在地板蹭出长长的血痕。 终于爬到那黑影人身边,他在那人身上一阵搜索,终于找到那个被抢走的瓶子。 他舒了一口气,将瓶子捂在胸口。就那么蜷缩在鲜血淋漓的地板上,蜷缩在一个死人身边。 第八十八章,天府难民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诗人?”明言拍了拍‘诗人’的肩膀,对这人颇有些刮目相看。 李天霸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也就只会认两个大字,这诗可不是我作的。” 明言也不在乎谁作的诗,就着这诗同他问起了江南的景色,到底是怎么个美法。 “到底怎么个美法,还是要仙人亲眼看了才知道。”李天霸望向江面,像是透过江面看到了江南美景。 明言挑眉笑笑,倒是对这江南景色起了点兴趣。灵力悄悄放出,脚底踩着的船不动声色加快了速度。 薛崖同舒姝坐在邻水的窗边,倒是觉得哪怕还未到江南,这沿途的江景也很有一番韵味。 “往日多是乘船在天上飞,少有这般在水中游的。难得坐船游在水中,再一看这沿途风景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在修界大家赶路讲的是个便利,舒姝她们往日都乘着楼船在天上飞,走的是直线距离。若是依着水势走就难免会绕路了。 “姝姝说的是,但这借水势行船对无法御风而行的凡人来说却便利了许多。”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要我说,凡人虽寿命短暂、实力低微,但他们的智慧确是我们望尘莫及的。” 薛崖挑眉,问:“何以见得?” “你单看那吃食一项,人界的吃食比之修界可是好上太多,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让明月来人间学艺呢!” 她呷了口清茶,唇齿留香,回味甘甜。 “就这口茶,我就没在修界喝过比这更好的。”她点点茶杯,里面的茶还是李天霸掏干了家里库存送上的。 薛崖眼里盛满笑意,怕是舒姝就是爱上这口吃的才这样说的吧。 舒姝见他笑,以为他不信:“你若不信,我再说个别的。”不管怎样都要说到他服了为止。 “姝姝你说。” “再说这制度吧!” “制度?”薛崖想,社会制度? “对,你看这人间管理城民的制度简直就是凡人智慧的结晶,这由国到州,由州到县再到镇到乡。一层接一层分管领导,复杂而精密的制度就在这么一层一层的人员传导下运作起来,分管到了全国。” 她像是对这国家制度非常感兴趣,一路上还找那李天霸问了好多问题,现在对着薛崖,完全以智者自居。 “你再看我们修界的门派管理,掌门到长老到弟子。简单得令人咂舌,若是有天修界能以国家的制度来管理,我想整个修界的修炼效率必定会大大提高。” “怎么个提高法?” 用国家管理修界,这个提法倒是新鲜,可这些修士个个心高气傲,又哪里愿意受国家束缚呢? 就是现在舒姝嘴里说着简陋到不行的门派制度都已经让许多人心生不满,每每都能听到谁谁谁退出门派追求自由这种消息。 “这就复杂了,多的也不说了,反正也达不到这要求,不必多言。” 行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姝姝,我们这一路过来都未曾感知到灵脉,我猜想这江南怕是真的没有灵脉。” 薛崖同舒姝面对而坐,同她说起了正经事。 “无妨,这里没有就换个地方找,总能找到的。”舒姝看他略有忧心,安慰道。 “你不要着急,还有一年的时间呢,人界找不到咱们就回修界,大不了挑他十几个小门派抢一条灵脉来。” 这话说得甚是张狂。挑了十几个小门派倒是小事,可那些人不依不饶的报复会让人烦不胜烦。若非如此,他们几人为何会先来人界寻找。 薛崖知道姝姝是安慰他的,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他们也不会走到那一步去。 “大不了直接挑了个大门派就是,小门派太麻烦,虱子多了总会痒。” 舒姝抬眼看他:“行呢嘛,都敢挑大门派了,你胆子不小啊?说说,谁给你的底气啊?” 薛崖微微一笑:“有姝姝在,我自然有底气。” 舒姝翻个白眼送给他。 “扯淡,想我给你做打手?我可不会帮你。” 薛崖摇摇头:“打架的事儿我来,舒姝就负责专门为我加血疗伤如何?” 他说的是八宝塔的疗伤功能,他在前面打,打累了、伤了、受不住了,就让舒姝带他进八宝塔坐坐,伤势自然好转。 再出来,又是体体面面的大乘期修士。 “想我给你做专人辅助?” 嗯……其实想想也不错,不用自己动手,只要坐在后方吃瓜子喝香茶,最后再带他进塔吸吸治愈灵气,完美~ “也行啊,那你说说,你拿什么做补偿?像我这么厉害的辅助,全天下也找不着第二个,我可是亏大了。” 把我自己赔给你如何? 罢了,还是不敢说。 薛崖含笑看她,眼睛里像是蕴满了星光:“得来的东西全都归你如何?” 这么好?薛崖这家伙实力高,得来的必定都是好东西啊~ “那说好了啊,你以后得的东西可全归我,不给东西不让进塔。伤了病了一概不负责!” 舒姝眉眼弯弯,显然是心情不错。 若是以后薛崖得来的东西都归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赚翻了,哈哈哈~ 薛崖看着言笑晏晏的舒姝也不禁高兴,这算不算是人界夫妻的男主外、女主内? 江南风景确实是如诗中那般美好,几人也略略在江南之地逗留一日,但四处查探后却并没有发现灵脉的踪迹。 “小姐,四方都查探了,确实没有。” 明书带着明赋、风念、明言将四个方向全都扫察了一遍,都是遗憾而归。 “无事,这不过才第一个地方。” 她翻看着人界的地图,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最大的天朝国江南处。若是按照原定计划,接下来该往西南而去,到天府平原。 “我观这天府平原河湖甚多,是否继续乘船就好?” 李天霸上前接过地图指着那一处连片山脉说道。 “到天府平原水路是走不通的,小姐你看这处山脉,虽有江河穿梭其中,但地势崎岖,多是深沟峡谷。水流湍急不说,许多地方都是飞流而下的瀑布,是不可能行船的。” “那该如何行路?”她又问。 “若是要去天府平原,最好是乘马车,本来此处地势险峻是连马车都过不去的,但后来这地方成为全国粮仓,官府出资修路运粮,倒是有了条马车可过的官路。” 马车?也可以。 “好,那就转乘马车,走陆路。” 江南一处到天府平原,若是乘马车要花上两三月时间。舒姝一行人倒是做了弊,在马车上贴了个隐身符加上疾风符,9人三辆马车一路上是跑得飞快。 本来三个月的路程,几人竟然只花半月就到了。 李天霸像条死狗一样瘫在车里,一副有进气儿没出气儿的样子。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有晕马车的这一天,从第一天出城后,这马车就开启了隐身极速模式,他切切实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极速……什么叫做刺激…… 从一开始的晕车吐到第二阶段的头晕眼花,直到现在的晕无可晕。他现在就是一条死鱼,被吸干了精力的那种。 看看自己,再看看同车的明赋、明言两位仙人。 他默默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为什么要主动请缨出来受这趟罪,家里的温香软玉不好吗?家里的平安喜乐不满足吗? 明玉掀开车帘望向车外,崇山峻岭,绝壁高崖。当真如李天霸所说那般,道路艰险。 马车极速前进,不多时穿过了此片峡谷,再往前,地势猛地变得开阔了。 “小姐,这是到了吗?”明玉高兴问道。 舒姝偏头一看:“应当是进入平原地界了。” “那就太好了,终于可以下车了。” 舒姝笑看着明玉:“你这丫头怕是闷坏了吧。” “可不是,这马车又小,路程又长,哪怕是下了个疾风咒也是慢的呀。” 她也不是没赶过这么长的路,可那是在楼船里舒舒服服躺着,哪像现在这样。 “要不是这人界灵力补充困难,我真想一口气飞过去。” 他们修者最重要的是灵力,灵力需要灵气补充,这人界灵力匮乏,若是消耗过多,到真正要用到的时候可就不妙了。所以几人还是选择了加速版的人界交通工具……极速马车。 “哎?那些是什么人?” 明玉在窗口张望,看到前方乌压压一大片的人步履蹒跚向着平原出口处走来。 那些人无不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个个拖儿带女在长长的官道上艰难行走。 “是难民。”李天霸他们的马车不知何时赶上来,同舒姝她们并驾齐驱。 “仙人,天府平原怕是遭了大灾。这些难民大多是发了天灾,没了粮食活命才会集体往别处逃窜。只是不知到底是洪水、干旱、瘟疫这些天灾的哪一种。” 天灾……舒姝少有听过这个词,对修者而言,这些所谓的天灾都不是很大的问题,他们自有一套办法过好自己的日子。 只是这些凡人……她看到一个妇人胸前包着个小小的婴孩,孩子脸颊干瘦、眼窝深陷,面色蜡黄、精神萎靡。若是再这么下去,必定会丧命的。 “干旱,是干旱了。” 她能感觉到马车越是行进,这空中的温度越是升高,像是要将人都烤化了一样。 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有些沉重。 干旱……饥荒? 李天霸心中一顿,天府平原是全国的粮仓,若是这里闹饥荒,那岂不是全国都会陷入粮食紧缺的困境。 那就遭了。 中秋特辑:祝大家中秋快乐 今晚的城里怎么这么热闹啊? 十岁的小舒姝穿梭在人群之中,左看看,右看看。 漂亮的糖人儿,想要。 “大叔,你捏个我,我要漂亮的糖人儿。” 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站在他摊前,捏糖人的大叔笑了笑,问她。 “小姑娘,你带钱了吗?” 钱?她当然带了。小舒姝掏出一颗玉株递过去。 “我有我有,快捏一个我。” 手里拿着个舒姝小糖人,小舒姝高兴得很,又继续逛起来。 哎?那花灯可真漂亮,想要。 “老伯,这个怎么卖?”她已经在人修界混了一阵了,知道这些东西需要用钱买。 那老伯见说话的是个娇俏可人的小丫头,喜气的神情更添了几分和蔼。 “小姑娘,这灯不卖,要猜中了灯谜才能得。” “猜灯谜?”她可从未听过这个东西。 老伯指着小摊前挂着得个个木牌:“喏,就是这个!” 小舒姝够着脑袋望呀望,好不容易看见了,可那上面的字她都认识,怎么连起来就不懂了呢? “我帮你猜。”一个脆生生的小男孩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舒姝望过去,呀!是好看的小修士啊。 “好啊,你帮我猜来那花灯,我就将这糖人儿送给你。”她要把自己模样的小糖人儿送给好看的小修士,这样小修士就能天天看到她了。 小修士看了眼她手里的舒姝小糖人儿,脸瞬间就红了,眼神躲躲闪闪,就是不看她。 “那……那说好了。” 小修士上前将那案上的灯谜挨个猜过去,全对。 得了舒姝最想要的那个花灯。 “给…给你。”小修士脸色红红的,像是吃醉了酒。 “小修士,你喝酒了吗?脸怎么怎么红啊。”她说着,还伸手去摸。 小修士不防,还真被她摸了一把。顿时像惊弓之鸟般立马弹开。 “给你,给你灯。你给我糖。” 他不等舒姝反应过来,将灯一把塞在她手里,拿过糖人儿就一溜烟儿跑开了。 小舒姝看看手里的灯,吃吃地笑。 “这小修士真傻,糖人儿多便宜啊,这灯这么好看,可是买都买不来的东西。”自觉捡了大便宜的小舒姝蹦蹦跳跳走远了。 而仓皇跑开的小修士薛崖正躲在一处暗巷气喘吁吁。 那小小的糖人儿被他小心翼翼捏在手中,生怕被捂化了。 看着栩栩如生的小糖人儿,他慢慢笑了起来。 伸出手指点了点小糖人儿的脸,像是刚才小舒姝摸他的脸一般。 “你真好看。” 小舒姝走在人群中慢慢知道了,今日是什么中秋佳节。今晚是中秋节庙会,所以这么热闹呢。 中秋节干什么,放花灯啊~ 她兴冲冲跑到河边,买了个漂亮的小花灯,照着别人的样子写了个心愿纸条放进去。 “中秋啊中秋,你一定要保佑我心想事成。” 花灯在她的期盼中缓缓飘远,穿过一个又一个小花灯,来到一位少年人的手中。 小修士薛崖四处观望,趁无人注意,将那精致的小花灯藏在袖中。 到了无人处,抽出心愿纸条。 ‘中秋啊中秋,请你让我天天都能看到漂亮的小修士吧。’ 小修士哥哥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立马回升。 “真不知羞。” 他将纸条好好合起来放回花灯里,花灯呢……藏进了包里。 待她走后,小舒姝从一旁探出个头来,吐了吐舌头。 “真不知羞。” 第八十九章,想做那神佛 天府平原遭遇了百年难遇的特大旱灾,从四月开始一滴雨水都未落下,更有气温不断升高,不过一月的时间就晒干了各大江河支流,境内各大小湖泊更是直接露出了沉积千百年的湖底。 江河干涸断流,湖泊水位骤减甚至直接见底,日渐拔高的气温晒死了不知多少的鱼虾龟蟹。 大地被高温烤得干裂,草长莺飞的春日刚过,本应郁郁葱葱的树木却被晒得连片枯死,更有树木茂密的山林在高温下干燥起火将整片山林烧得寸草不生。 春日刚播种的庄稼根本还来不及发芽就同干裂的土壤一起死在高温之下。 人们只能不断的采集地下水,挖井、挖深井。企图采到一丁点的水能让他们挣扎着活下去。 只是一切,都是徒劳。 不过一月,整个天府平原就陷入极度缺水的状态。 干旱,就会缺水、断粮。 缺水、断粮,就会死人。 众人乘坐着马车一路行进,道两旁无不是饿殍遍地、尸横遍野。 “小姐,这” 明玉不是没见过死人,甚至杀过不少人。可她从未见过这般令人心神动荡的场景,那一个个绝望木然的面容,一声声悲痛至极的哭嚎,一个个蹒跚趔趄的身影。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怜悯、心痛、不忍。 她们的马车还是隐身的状态,道路两旁的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群人在同情怜悯的看着她们。他们只是麻木地往前走,想逃到有饭吃、有水喝的地方。 “明玉,将车帘放下来。”舒姝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小姐教主,救救他们吧。”明玉实在做不到就这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车厢陷入了沉默。 舒姝轻叹一声:“明玉,救一人救不了万民。” 再说,她们该如何救人,给他们吃食?还是给他们供水? “可可哪怕救一人也是一条命啊!!” 明玉眼眶泛红,她看到了,那些小孩,面上一片死气,可那眼神清亮,带着天真和懵懂。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死亡。 那时的他们也是这样弱小无助,是教主救回了他们,抚养他们长大。 “教主,你救了我们,为何不能再救救这些人?” 舒姝抬头看她:“我救你们,因我力所能及;我不是神人,救不了这么多人。” 明玉的吞下了即将出口的哽咽声,望着教主清亮的双眸,她一时失语。 “教主,不是这样的,你可以救他们。” 舒姝不想同她争执,只闭上双眼全当看不见她那泪眼婆娑的模样。 “明玉,这是天灾,不是人祸。” 舒姝这话明玉懂得,天灾,是天道有意识降下的灾祸。她们没有能力同天道作对的。 “可可你分明可以” “明玉,够了。”一直静默的明月突然低声叱喝。 明玉泪眼朦胧不可置信地看向明月。 “明月?” 向来和善的明月脸上已然布满寒冰。 “明玉,你凭什么?” 凭什么说这些话?凭什么要求教主救人?凭什么让你发善心教主买单? “我”在明月的质问下,她突然有些心虚。 待行至一处渺无人烟的地界时马车慢慢显出了身形,马车的速度也恢复了正常的行驶速度。 “吁~”三辆马车依次停下。 舒姝掀开帘子从为首的马车上跳下,快步走到第二辆马车之上。 风念睁大眼睛:“舒教主,你怎么” 舒姝拍拍他的小圆脸:“小修士,你去前面。” “哦~”小修士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被撵到了前面的马车。 刚进马车,看到明玉情绪低落、明月姐静坐一旁闭目养神显然是不想理她。 就像是 “明玉姐,你做什么惹她们生气?”他说话的时候还偷偷看向明月。 也不知道明玉姐说了些什么,连明月姐这么好脾气的人都不想理她了,舒教主还被气到换马车。 明玉有些委屈,她只是想救人啊。 薛崖见舒姝面色不佳,猜想怕是在前面同车里的人起了些矛盾。他拉过舒姝的右手在手中细细摩挲。 一旁的明书:当我不存在的? 薛崖自然是当明书不存在的,他柔声问道:“姝姝,为何不高兴?” 舒姝轻叹一声:“你们可看见外面的情景?”她问。 二人自然是看见了的,哀鸿遍野,死气冲天。 “看见了,只是天道降下天灾,也非我等能左右。” 明书点头:“薛城主说的是,就算有施云布雨之能,我们也只能在及其有限的范围,及其有限的时间招来云雨。” 况且,操纵天时,对于他们这类还未飞仙的修士而言消耗极大。更别提在这灵气补充不足的人界,这么做简直是自寻死路。 “对,遭了天灾饿殍遍地。明玉同情那些人,可她却怪我不救人。” 薛崖眼神一暗,心中已将这个名字翻了两翻。 明书皱眉,没想到明玉此次竟然这样鲁莽:“教主莫要理她,是我们几个将她惯坏了。” 明玉是除了明言以外最小的一个,再加上她是个女孩子,饶是比她小的明言都对她多加忍让。 从小便是他们几个捧在手心宠着长大,倒是捧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丫头没吃过苦,太天真了。”若是真如她所说去救人,思来想去怕也只有求雨这一招。 求雨可以,舒姝确实可以做到。可那之后呢?一时的降雨,还是范围及其有限的那种,又能改变什么呢?天气还是一样的热,人民还是一样生活在酷热苦海之中。 他们只能拖慢一点走向死亡的脚步。救人,他们救不了的。 “姝姝,你莫要同她计较。”伤了自己的心可就不好了。 “我不是气她,我也气我自己。” 舒姝黯然垂眸:“我也想救人,可我救不了。” 无能为力,这四个字砸死了她所有的念想。 “我突然在想,我们修仙到底是为何?为求长生?还是追求实力?” 她以前没有目标的,只知道提升实力才能在修真界过得更好。所以她努力提高自己,也只是为了自己过得更好。 “我以前是为自己过得更好,今日我萌生了救人的念头,我希望这些平凡的人能够过得好。” 她忍不住笑出来,说她虚伪也好,说她道貌岸然也好。她就是有了这样的念头。 “我并不是一个心善的人,我杀过很多人。” “我看到人界有寺庙,里面香火鼎盛,每日有络绎不绝的人去求神拜佛。我不知他们求的哪个神拜的哪个佛,这些神佛又是否当真会保佑他们。” 她轻笑一声:“现在看来,应是没有的。” “我今日突然起了个念头,想做那个能救他们的神佛。” 明书皱眉陷入深思,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几位家人,大概是修士的通病,比之舒姝他更是一个自私不过的人。 “心怀苍生、心负苍生。舒姝,这是大善。”薛崖含笑看她,他一直都知道这是个善良的姑娘。 当年初见时她愿意将自己的东西分他一半,在他的几句劝说下她也能放下杀剑饶过一个又一个同她作对的人。舒姝天生不是一个戾气重的修士。 “那姝姝又想如何做呢?” “不知道。我困在这里,想不通。”她茫然的摇头。 薛崖摩挲着她的手指,十指纤长,通透如白玉,正如这人通透的心。 “若是想救他们,你的修为远远不够,我们几人合力也远远不够。” 舒姝看他,这是说的什么屁话。 “但是姝姝,你莫要忘了。你”他定定看向舒姝,手指点在她的掌心。 “你真的是神。” 明书一头雾水,你真的是神?这是什么意思。 神?她呆愣住。 她都忘了,她本来就是神,她是神界的人。 “你的意思是?” “舒姝,你可以用你神力帮他们。” 神力是超脱于下界的东西,它对天时的操控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引雨吗?” “对,只要一场大雨,你可以救活很多人。” “可若是,若是一直天热。” “那就等,就耗,同这老天耗一耗。灾害总会过去,我们可以一直等。” 舒姝又有些难过:“可你等不起。” 一年之内,若是找不到灵脉,薛崖就会被灵府之城抽干生机。他耗不起。 只要有这句话,薛崖觉得就够了。姝姝竟时时刻刻关心着他的生死,他已经很满足了。 “姝姝,你不用考虑我,做你想做的。”薛崖抬手轻抚着她的面庞。 “你心中有我,我就满足了。” 明书:我好像有点多余。 舒姝在心里同自己说,半年,她给自己半年的时间。若是半年后这边的事还未完结,大不了去修界挑了几个门派抢来一条灵脉。 “好。” “薛崖,我想救他们。” 薛崖从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知道,他的姝姝是善良的姑娘。 明书不是很懂他们说的神的问题,但是不妨他表明自己的立场。 “教主,明书不懂大善。但若教主想做之事,只要吩咐,明书定会全力以赴。” 想通了心事,舒姝脸上也露处释然的笑来。 “明书,那就辛苦你了。” 第九十章,又起波澜 哪怕有神力做支撑,舒姝能招雨的范围也是及其有限的。 要如何在有限的降雨范围惠及最多的受灾人群,他们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聚集人群。 “仙人,若要大范围聚集人群,小的倒是可以帮忙。” 李天霸知道他们的计划后也是甚为震惊,仙人真不愧是仙人,竟然能做出招雨这等惊天动地之事。 众人纷纷望向他,舒姝问:“你有何办法?” 李天霸拱手道:“小的家中是行商的,全国各地都有据点。若是需要大范围聚集人群,可以从各个据点传出仙人布雨的消息。走投无路的难民都会宁可信其有,慢慢向目的地聚集的。” 明书想想,倒是可行:“但你家商铺应多是在城中,那些小地方的人又要如何通知到?” 他笑笑:“仙人有所不知,我家商铺虽在城中,但走商之人可不是只在城中,我们李家商铺在各个地方均有合作对象。一层一层传递下去,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天府平原的。” 明书觉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看向舒姝:“小姐觉得如何?” 有李天霸在,明书对舒姝的称呼又换为了小姐。 “只能如此了。但是,要将人们聚集在何处?” 对啊,要在何处呢? 这个选址,首先必须能快速聚集最多的人;其次地势宽阔,能容纳足够多的人数;最后就是,方便施云布雨。 “不如在天府城如何?”李天霸提议道。 “天府城是天府平原的中心城市,地理位置是绝佳的,位于整个平原的中心地带,能够最快时间聚集最多的人。再有,作为中心城市,天府城本身建筑得十分宏大,想必能容纳不少的百姓。” “若是城内不够,这天府城外也是一片平坦,足够人们暂居。” 他又笑笑,说道:“当然,天府城的地理位置,周围的环境是非常合适仙人布雨,周边的河湖众多,也能很大范围存储水量,可以让周边的百姓撑上一段时日。” 舒姝他们都是初来乍到,对人界的情况并不熟悉,见李天霸说得头头是道便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 “那就劳烦你了,若有什么需要可让明言配合你。” 天霸得到仙人的赞许还是很开心的:“需要确实是有,若要让商铺将布雨的消息传遍四方,首先得要通知到各家商铺。只是这各个商铺相隔甚远,若是我简单的马力赶路,怕是通知不及时。” 他瞄了眼舒姝的表情,继续说道:“小的想借仙人这加了疾风咒的马车专用一下。” 虽然他晕车晕得要死要死的,可这么大的事,就是晕死过去也丝毫耽误不得啊。 只是他一人就要用一辆马车,怕说出来仙人不高兴。 舒姝想了想,这马车终究还是慢了些,比不上他们单独赶路的速度。 “这马车就不给你了。” 李天霸心里一咯噔,难道让我一个人去??? 紧接着又听舒姝说道:“马车的速度太慢,我让明言御剑带你。尽快将消息传播出去,哪怕只早一天也能救更多的人命。” 御御剑??就是那个话本子里潇洒帅气的御剑飞行吗?李天霸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盼的望向明言。 ‘快啊,快带我走啊。’ 明言一脸莫名,这个凡人干嘛这样看自己。 “就这样吧。”舒姝摆摆手让明言赶紧动身。 “明言,依你的速度,应当一日就能跑遍这天府平原。你带着他快去快回” 说回也不是很合适,毕竟他们也要动身往天府城去了。 “也不必回这里了,直接去天府城碰面吧。” 明言领命,抓着李天霸的后领就径直飞身而去。 “啊啊啊” 为什么突然就把他抓到了天上,这么猝不及防,很吓人的啊~~~ 明言瞥他一眼,好笑的调侃:“天霸天霸,名字倒是挺霸气的,可就你这样子,不如改叫李怂怂好了。” 李天霸不服:“我只是一时没有适应而而已。”话是这么说,可抓着明言的手却是越来越用力。 天呐天呐,这御剑怎么这么快啊,他都觉得自己快要飞出去了。 “是吗?”明言才不信他狡辩的话。 “那你敢不敢睁眼看看下面?” 嘿,小样儿。别以为在我背后我就不知道你眼睛一直闭着了。 李天霸想证明自己不是那么怂的,硬着头皮死撑:“敢,怎么不敢。” 他哆哆嗦嗦睁开了眼睛,被急速而来的风迷了眼睛,明言坏心眼的只给自己套了个防风罩,哈哈。 李天霸怂兮兮躲在明言身后,慢慢朝下面望去。 “啊呀。”我滴乖乖哟,他真的是只看一眼腿就软了,怎么会这么高啊,吓死个人哦。 他手脚并用挂在明言身上,哪里还管的上什么冒犯不冒犯。 明言: ̄□ ̄|| “你干什么,把你脚给我放下来。”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被一男的这么挂着,像什么样子??还有你的脚,挂在什么地方??? “太高了,我害怕。”被风吹着,李天霸说个话都抖抖抖个不停。但不管怎么样,不放就是了。 明言:我他娘的为什么要逗他??好气。 这边舒姝几人已经继续上路了。少了两个人,风念小修士怕明赋孤单,跑去同他坐一车了。 明玉、明月坐在一起,马车里还是一阵沉默。 “明月,你别生我气了。”最后还是明玉先开了口。 明月闭目养神,全当没听到。 明玉心里着实不好受,她没想到教主最后做了这么个决定,教主不是狠心,她只是,只是在心里不说。 “明月,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她扯了扯明月的衣袖,语带祈求。 静默良久,明月无奈叹了口气,睁开了眼。 “你当真知错了?” 明玉眼角含泪,重重的点头。 “那你说说,你错哪儿了?”看她这样明月也有几丝不忍,可最后还是板着脸训斥,这丫头不能惯着。 “我不该同教主顶嘴,不该恶意揣测教主,不该不该这么理直气壮要求别人。”她也知道,这半天大家都不怎么理她,是她做错了事。 知错了就好,毕竟一起长大的情分,明月也不想同她再置气了。 “你知错就好,你也看到了,教主为了救人也在想办法,她若真是见死不救的人,当年你早就死在乞丐堆里了。哪里还有你明玉的今天。” 明玉不停的点头:“我知道,知道错了。” “不说别的,就是当真教主袖手旁观,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她?明玉,你说话质问她的时候,你又可有伸手救人?” 明月的话就像一把刀重重插在明玉的心上,她可有伸手救人? 她没有。她只是期盼着教主救人而已,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可就像她当时对教主说的,救一人也好啊,也是一条命啊。她救不了太多人,一人总可以吧?可她没有。 “你不过也是个袖手旁观的人,口头上的善良,又算得了什么呢?” 明玉呆在原地,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明玉,你的命是教主给的,你的生活是教主给的,你的一切都要谢谢教主,对教主,你没有质疑的资格。” 被明月一番话完全说懵了的明玉只呆呆坐在那处,一点一滴想着她的话。 “我该同教主道歉。”明玉颓然,要正视自己的虚伪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明月拍拍她的手:“想通就好。” 后面的马车中,舒姝同明书正商量着后续的事情。 “不是说人间有官府,为何这么多流民往外奔逃却未见所谓的官府有何行动?” 明书也不是很懂这些人界的机构:“不知,大概是救助不过来吧。” 毕竟流民甚多,一个管理机构能有多少人,哪里顾得过来这么多。 “也许吧。只是我们毕竟要借用人家的地盘,需不需要同当地的官府打声招呼?” 舒姝不知道人界的规矩,但她要是在修界借了别人的地盘,是一定会先打个招呼来的。 薛崖说道:“这倒是可以的,若有当地的官府作为管理者出面帮忙组织流民,想必效率也会高上许多。” 明书倒觉得不必:“就算我们同他们说过,也不能保证他们一定配合我们。” “会吗?” 舒姝觉得不至于,那些官员之于百姓就像她们之于同一教的弟子。换位想想,若是同一教弟子有何困境,她一定是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他们提供帮助的。 “教主,你可别小看这人界的官员,听说许多人为了中饱私囊可是完全置百姓性命于不顾的。”这人界的权谋可比他们修界复杂太多。 舒姝同薛崖对人界的了解比明书确实少很多,但他们却不这么想。再是贪婪的人,在这么大的危机面前也不至于自私到什么地步。 明书无奈,只能摊手:“好吧,去试试。若是结果不如意,大不了将人绑起来就是。” 舒姝笑笑:“对嘛。左右他们奈何不了我们,又怕些什么呢?” 只是,当他们真的到了天府城的时候,却发现事情远没有他们想得这么简单。 一行人站在城外不远处定定地望着城门紧闭的天府城。 “这冲天的死气,城中定是死了许多人了。” 明月闻到一股味道,有些不对劲:“这味道,像是瘟病。” 她在人界待过一段时间,曾碰到过这种东西,知道这东西对凡人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 “瘟病?”舒姝不解,这是个什么东西。 “是传播极快的烈性传染病,发病也极快,会死很多人的。”她看着紧闭的城门,声音悠悠,像是在宣告死亡判决。 众人齐齐对视一眼。 那这么说 糟糕了!!! 第九十一章,瘟疫横行 “马上传信明言,让他撤回来。” 天府城瘟病爆发,若是真的将天府平原的大半百姓都集中在这里,怕是死的人会更多的。 “来不及了!”明月望着从天而降的两个身影,喃喃出声。 “仙人,不行啊。不能让百姓聚集到这处来。”李天霸刚落地就飞奔到舒姝跟前,急忙说道。 “天府城,有瘟病啊!!” 几人神情紧张:“你们也知道,了?” 李天霸急得手忙脚乱:“怎么不知道,天府城瘟病盛行,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他们去传信的时候还被人骂了一通,让百姓到天府城聚集,不是让人去送死吗?简直居心不良。 “确实是死城了。”舒姝呆愣着望向眼前的城池,无奈、无力。 李天霸一愣,望向前方,天府城三个大字映入眼帘。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紧闭的天府城已经变成了被诅咒过的地方,强烈的阳光像是晒干了整个城的生气,往日繁荣不已的天府城被死亡所笼罩,整个城都弥漫着行将就木的死气。 “你们没有把消息传出去吧。”明书现在关心的是这个,若是真的把人引过来了,那才是真的完蛋。 “没有没有,还好得到消息及时。若真把消息传出去了那才是大过!!” 方才他同明言去到第一家店铺据点,刚刚说明来意就被店掌柜好一顿责骂。 “胡闹,少东家难道不知道天府城正闹着瘟病呢,你让人全都聚到那处是想让百姓们全去送死吗?” “仙人布雨,就是佛祖来了也不成。瘟病可比旱灾让人死得快多了,你可别害人了。” 说完话,那掌柜的直接将门关上,他堂堂李家少爷竟然被自家店掌柜关在了门口。 要换了往日,他早就炸了;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啊,听到瘟病二字时李天霸的脑袋就被炸晕了。 “瘟、瘟病。”他腿一软,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明言连忙拉住他,他不懂这什么瘟病:“瘟病是什么?” “烈性传染病,极难医治。瘟病爆发的地方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不行,快,快带我回去。这消息必须告知仙人。” 就这样,二人又匆匆踏上了回程的路。 “仙人,现在要如何是好?” 旱灾还没解决,更恐怖的瘟病又摆在了眼前,他这一路上看到无数死去的人们,看到那些流离失所、哀痛哭嚎的人们。他心里只盼望着仙人们神通广大,能将这些苦难都一一治愈。 “既然是病,就可以治好啊!!”明玉不懂这东西的可怕,只觉得只要不是没命了,生病了治好就是。 “可我们中没有善医道之人。”这才是最令舒姝头痛的。病了,可以治,可关键他们中一个善医的都没有。 这是人间的病症,他们修界从未见过,用以往修界治病的法子也不对症。 “倒是不一定没人。”明书说道。 舒姝疑惑地看他。 “小姐,你忘了我们刚从哪儿出来了?” 刚从哪儿出来?灵府之城? 对啊,灵府之城还有一大堆人呢,说不定会有擅医道之人。 “薛崖,你灵府之城可有人擅医?” 这个薛崖确实不清楚,那十二仙子他连名字都还没记完呢,更遑论里面还有成千上万的阳灵。 “要问过才知。” 舒姝瞪大眼睛看他,眼中的意思非常明了了。 ‘拜托拜托,快去问吧。’ 薛崖承认自己被萌到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把舒姝的小脸蛋。 舒姝:竟然光天化日吃我豆腐?算了,还用得到你,忍你一手。 “我这就去问。” 话音一落,薛崖心念一转就消失在了原地。 李天霸看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觉得十分惊奇。还悄悄在明言耳边问:“仙人这是去哪儿了啊?” 明言嫌弃地跳开一步:“你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嘛。” “我就是想问问仙人去哪儿了!”李天霸傻愣愣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大反应。 “去搬救兵了,等着吧。”明言想起这人刚刚手脚并用搭他身上还老不自在着呢。 这边灵府之城的人,在主人消失了整整两个月之后终于又重新看到了主人的身影。大家高兴地聚集在大殿上,期盼主人能带来好消息。 “主人找到东西了?”天涯最是积极,期盼着听到想要的回答。 可惜,在他期盼的目光中薛崖扫兴的摇了摇头。 “并未,只是有一事需你们帮忙。” 牡丹仙子笑笑:“主人有事吩咐就好,哪里谈得上什么帮忙。” “你们中可有擅长医道之人?” “有啊,连翘姐姐可是大医师呢。”铃兰仙子指着人堆后面的连翘仙子说道。 有就好,虽然他不是很知道这个大医师代表着什么。 “连翘你来。” 连翘仙子走上前行了个礼:“主人可是有何不适,可要连翘为主人诊断一二?” “我无事,只是我们在人界碰到一种疾病,人界的医者都寻不到破解之法,便想找个修界的医者给看看。” 连翘有点好奇是什么病症,医者对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往往都是兴趣盎然的。 “若能带来病体看看,我倒是可以试试。”毕竟大医师的名头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病体看来要进城一趟才是。 “好,我很快回来。” 下一秒,薛崖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哎?忘记同主人说我们捡到个人了。”玫瑰仙子还想着连翘仙子医舍那个小姑娘呢。 “无妨,主人应当很快就回来了。”牡丹仙子招呼大家散了,看来就是个治病的事儿,就算主人再回来也用不着他们了。 舒姝等人倒是没等多久就等到薛崖出现。 “怎样?”舒姝最是急迫,抓着薛崖手臂追问。 他点点头:“连翘仙子是大医师,说是找到病体就可试试。” 大医师?舒姝惊讶得很,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医者。她曾在八宝塔的杂物志中看到过。 神界医之一道共有五个等级:医徒、医士、医师、大医师、大医宗师。 连翘仙子竟然是大医师,那岂不是在医之一道快要臻至巅峰了。 舒姝顿时笑了起来:“大医师?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些人应该有救了。” “可是仙人,不是说要找到病体才行吗?这找病体,岂不是要入城?”那可是瘟疫之城,是人间炼狱,哪里敢进去啊? 李天霸怂得不得了,反正他是不敢去,他还没活够呢,他还要回去孝敬爹娘,回去抱美人儿呢。 “又没让你去,你怕什么?”明言给他个不屑的眼神,他就说吧,这人就该改名叫李怂怂,叫什么李天霸啊,实物与名字严重不符好吧。 舒姝看他那怂样都被逗笑了:“你放心,不会让你去的。我们体质特殊,不受这些瘟病的影响。” 她想想,不过找一个病体,不需要去太多人。 “我同薛崖去去就回,你们在此处等着就是。” 舒姝朝着薛崖点点头,飞身上了城楼。 若说在城外只是看着这城死气沉沉的,那到了这城里可就完全是人间地狱了。哪怕他们才踏上城楼,这入目的画面也让他们心神震荡。 此时的城楼已经没有了值守的卫士,或者说,已经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人。 歪七竖八倒着一个又一个曾经值守城楼的卫士,他们有的已经死去,满目疮痍,全身脓肿,腐烂的伤口还流着刺鼻的黄水。有的也离死不远了,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不过是苟延残喘。 活着的人看到了凭空出现的二人,作为城防卫士的他们还带着一丝血气,想要爬起来将这擅闯的二人赶走。可他们爬不动了,他们没有力气。 瘟疫侵蚀了他们的生机,一点点蚕食着他们的生命。 “快,快走。”一个尚且还能说话的男子努力朝他们挥手,想让他们赶紧离开,可手抬不起来,只能在地上蹭来蹭去,做出挥手的样子。 这座城里的人已经全部染上了瘟疫,他不知道这二人是哪里来的。但看他们还是健康的模样,就知道这二人还未染病。他想让他们离开,不要来送死。 舒姝走到那人跟前蹲下。 “你是守城的卫士?” 那人点点头:“快走,这里,会没命的。” 舒姝有些动容,这人已经命不久矣,却还想着提醒他们。也许他会愿意做他们做试验的病体。 “我们是修界的修士,不怕感染的,谢谢你。” 修士?男子想了想,他还是小时候听爹娘讲过修士修仙的故事,他脑子有些迷糊,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有两个长得仙人一般的人突然出现在城楼上自称修士。 他觉得大概是自己要死了,产生幻觉了,他闭上眼,就当自己是做梦吧。 “我们也许能治好你们,但是需要一个病体做试验,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做这个人?” 嗯?男子重新睁开眼,这两人是真的吗? “你,愿不愿意?”舒姝想找一个自愿的,因为治疗过程中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若是不甘不愿之人,她还怕反而生了怨。 男子想了想,若是真的他当然愿意,这两人应该真的是仙人吧。长得这么好看,还能一尘不染凭空出现在城墙上。 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沙哑的嗓音慢慢吐出几个字:“我愿意。” 若是真能帮助仙人找到治疗的法子,他也算是名垂千古了。若是不成,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他也是必死之人了。 舒姝看向薛崖:“带他走吧。” “舒姝你呢?可要同我进去?”总不能留她一人在这儿,至少也要看她回到明书他们那处。 舒姝摇摇头:“不了,我想进城看看。”她眼神望着城内的方向,想要去看看生活在人间炼狱的凡人们。她想要走进他们,想救他们。 薛崖抿唇,还是听了舒姝的话,带人走了。 舒姝站起身来,缓步走下城楼,一步、一步踏进了瘟疫之城,人间炼狱。 第九十二章,天灾?还是人祸? “娘~你在哪儿啊,娘~” 一户人家门口,衣容脏乱的小姑娘抱着一件衣服坐在那里嚎啕大哭。她的脸色发黑,显然也是染上瘟病的模样,也许只是时间尚早未及发作。 舒姝走上前,右手抚上她的头顶,可怜的小姑娘顶着一双泪眼看向她。 “仙女姐姐?”这个姐姐好漂亮,应该是仙女吧。 小孩子稚嫩的嗓音还带着一丝哭喊的哽咽,让舒姝心上瞬间涌上酸楚。 “小朋友,你娘不见了吗?” 娘?一问起这个,小姑娘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立马崩溃。哇哇大哭起来。 “娘~娘不见了。我一个人在家,娘说出去,就不见了。” 舒姝柔声安抚她:“那娘有没有说去哪儿了?” 不知道,小姑娘摇摇头,哭得一抽一抽的。 “娘说去找爹了,我不知道爹在哪里。” 舒姝猜想这小姑娘的父母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你饿了吗?”她假装从包里拿出个馅饼来递过去,其实是放在储物戒中的食物。 “饿”她好久没吃东西了,家里的食物都吃完了,她还渴,娘说天太热了,水都干了。 “仙女姐姐,我想喝水~”她接过馅饼咬了一口,可是太干了,好难咽下去。 水旱灾带来的危害实在太大了。到处都断水,这小姑娘嘴唇干裂,怕是也多日没喝过水了。 “你张口。” 小姑娘乖乖张开口,舒姝双指点向她口中,一股清冽的水流涌入她口中。小姑娘只觉得这水特别的甘甜可口,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 但她不敢多喝,差不多润润喉了就闭上了嘴。 “够了吗?”舒姝奇怪,她怎么就不喝了。 小姑娘摇摇头:“仙女姐姐你喝,娘说缺水,到处都缺水。你也喝~” 舒姝心中更是酸楚,小孩子的心都是善良的,她们不知死亡,不知苦痛。哪怕活命的东西送到她们跟前也不争不抢,还想着别人。 “你乖~” 把熟睡的小姑娘放在床上后,舒姝给她留了些水和干粮,又离开了这座尚且看得出温馨的小屋。可惜,物是人非。 她隐匿了身形,行走在破败萧条的大街上,看着一幕幕悲欢离合,一场场人间惨剧。 街边抱着孩子腐烂的尸首哭嚎大叫的母亲。 屋内拉着死去老伴的手兀自流干泪水的老人。 还有那城中处处可见的横七竖八倒在两旁的小摊小贩,足以可见这疾病传染得是多么的迅速。 只是舒姝皱起了眉头,听明月和李天霸讲起,这病虽是烈性病,来得也确实突然,但是有潜伏期、有发病期的。 这些人不像是有个过渡期再发病的模样,倒像是瞬间被病魔侵袭了一般,毫无征兆,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 看到一个小摊旁还有个活着的人,舒姝走过去,显出身形来。 那人眼睛还睁着,看到凭空出现的舒姝,顿时瞪大了双眼。 “仙仙人。”是仙人仙灵了吗? 舒姝蹲下来,近距离看他:“你得病多久了?”她问。 那人神智还算清醒,他想活命,想让仙人救救他,所以很是配合舒姝。 “一月了。”若不是靠着他这小摊上的吃食,他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一月了?那岂不是旱灾开始不久就染上的病,可他竟然还一直活着,真算是命大了。 “你这病是如何染上的?” 如何染上的这小贩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记得那日他照常摆摊,那时是不下雨的一周后,毕竟时间还算不得长,他们城里的人倒是并未受多大影响。 然后突然那天气变得异常炎热,他只觉得被热得一阵眩晕,忍不住有些发昏,就一时不查昏倒在地,再醒来就已经是染了病的模样。 “天热,晕倒再醒来,然后就有了。” 这么突兀?这根本就不对劲啊。 舒姝再问:“城中所有患病之人都是如此吗?” 那人点点头。确实如此,所以他们都觉得怕是老天爷故意降下的天灾在惩罚他们一城的人。 不对劲,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 舒姝开始怀疑,这场干旱也许真的是天灾,可这场瘟疫,说不定是人祸。 也许,治好这些人之后,就能知道结果了。 她一旋身,消失在原地。小摊贩看着仙人消失不见,眼中的光彩陡然消失不见。 “难道真的是老天爷故意降下的天灾吗?连仙人都不愿救我们了。”他偏过头,看到身旁放着一个精美的水瓶。 灰暗的双眸顿时又重新燃起希望。 他努力伸手够到那个水瓶,将水瓶藏在衣服里面。等旁的人不注意的时候拔开瓶盖偷偷喝一口,凭着这点水,竟是又支撑了好几天。 舒姝离开后不久,城中心一个隐蔽的位置突然出现个旋涡,那旋涡源源不断吸食着新一天的死气,死气无形无相,朝着那个隐蔽的旋涡涌入。 这个异象已经持续了一整月了,可城中的人却一直毫无所觉。 “仙人回来了。” 站在瘟疫之城的城外,脆皮李天霸一直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生怕周围什么风吹草动把城里的瘟疫带了出来让他不小心感染了瘟病怎么办。所以反倒是他第一个看到舒姝。 明书等人一窝蜂围过来,明月检查着自家教主哪里有不对的,明玉着急的等着教主说情况。 “我没事,已经找到病体让薛崖带入灵府之城了。” 但是说到城里的状况,舒姝不由地叹了口气,惨不忍睹。 “城里状况很糟糕,瘟疫横行,缺食少粮。已经死了至少三成的人了。” 如果不能解决瘟疫,这些人很快就会全部死去。 如果不能扛过旱灾,这些人也活不长久。 瘟疫,旱灾,是压在舒姝肩头的两座大山。 “还有就是”舒姝将在城中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出来。 “我怀疑城中的瘟疫不是天灾,是人祸。” 众人纷纷大惊失色,人祸?怎么会呢? “仙人莫不是搞错了,这瘟疫怎会是人祸,哪里来的人可以一下子害到整个天府城的人啊?” “以往的天灾之下确实有出现瘟疫的情况,怎么偏偏这回是人祸?” 李天霸说什么也是不信的,这是瘟疫啊,又不是其它的什么东西,用这个东西害人,怕是还没害死人自己都先死了。 李天霸不信,可明书信。他从舒姝的诉说中也发现了一些蹊跷。 “不一定,一般凡人也许做不到。但若是修者呢?” 明书掷地有声的怀疑倒是将李天霸问懵了。 “可是,为什么啊?” 他不懂,仙人那么神通广大,怎么会专门来害凡人,凡人对他们而言,不过只是蝼蚁啊,又有什么值得利用的? “哪儿有什么为什么,就像你们凡人也有好有坏一样,修士自然也有好有坏;我也曾碰到过专杀婴孩取血只为了让自己修为得以精进的修士,他们也是修士,可他们就是坏,就是丧心病狂。” 看着李天霸怀疑人生的样子,明言语重心长拍拍他的肩膀:“你莫要以为所有的修士都跟我们一样,好说话得很。” 李天霸从自我怀疑中回过神来,突然开始庆幸,自己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碰到的仙人竟然是这样的好人。给他丹药,带他飞天 “我知道了。”唉~人生艰难,看来仙人们的世界也不是很安全。 “那仙人可有办法抓住那幕后黑手?” 舒姝摇摇头:“暂时只是猜测,还没有确定最终的结果。我想,至少先将城中的瘟疫治好才可以探到这背后是否真的有黑手。” 说起治瘟疫,还得看薛崖那边的结果了。 这边薛崖将那病体带入灵府之城后,引起了灵府之城好一阵动荡。 “主人,这人到底是什么病?竟然落得这般下场。” 一向爱美的灵府之城众位仙子第一时间躲得远远的,觉得看一眼都是对他们眼睛的伤害。 作为主人拎着病人的薛崖也一并被嫌弃了个彻底。 薛崖:都是上任城主将她们惯坏了。 还好,还有一个正常的仙子。医者仁心的连翘仙子没有露出太过嫌弃的目光,只是很平静的扫出了杂物间,让薛崖把人放在那张破烂不堪的临时医用床榻上。 “主人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说完这话,薛崖就被连翘仙子赶出了那个杂物间,哦不,是临时医舍。 他站在门口,不知该走呢还是走呢还是走呢? “主人,属下有事禀报。” 好在他尴尬的时候,牡丹仙子上前来同他说话了。 薛崖看她:“何事?” “前段时日我们在外城的一处角落捡到个姑娘,猜想大概是前次秘境开启后进来的修士。” 竟然没有被他传送出去吗?难道是因为自己那时候刚刚继承灵府之城,操纵还不熟练? “人在何处?”还是去看看,修真界但凡有些名声的人他都是认识的,若真是熟人,送她出去就是。 “人就在连翘的医舍中。” “带我去看看。”薛崖跟着牡丹仙子的步子走向了连翘仙子正经的医舍处。 “主人,这姑娘前些日子被连翘救醒了,但是傻傻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正走着的薛崖步子一顿:“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傻了?” 薛崖皱眉,那可真是麻烦,难不成要是认识的人,还要他给人送回去 他踏入医舍中,院里一个黄衣女子坐在摇椅上正打着扇子优哉游哉的晕瞌睡,她倒是很闲适的模样。 可薛崖的脸色就不那么好了。 “孟梨!!”他没想到,手下人随意捡回来的人竟然是孟梨。 牡丹仙子疑惑问道:“主人可是认得她?” 认得,自然是认得的。 第九十三章,小梨花呀 那个被捡回来的姑娘竟然是主人的同门师妹?? “这也太巧了吧!”铃兰仙子惊诧过后又忍不住捧着下巴一脸向往。 “师兄、师妹,多好的组合啊~” 玫瑰仙子吐出个瓜子壳,呵呵她一脸:“你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没看到主人对舒教主那个殷勤的样儿?要让他知道你给他乱配关系,非得把你就地正法不可。” 铃兰仙子脑子里瞬间浮起了一个画面,主人举着把剑对着她,温和的笑脸瞬间变成了满布杀意的皮笑肉不笑~ “咦~”她被自己的脑补画面惊得抖了三抖。 “不敢了不敢了。” 木槿仙子吹了吹手上刚染的指甲,说道:“牡丹姐姐可是说了,主人看到那个什么师妹的时候脸色可不好看,听说主人是脱离了师门的,别是同那姑娘有什么仇怨吧。” “脱离师门?木槿姐姐你说说,哪儿听来的消息。” 铃兰真是灵府之城最八卦仙子,一听到新鲜的,立马又眼巴巴凑过来。 木槿仙子笑着摇摇头:“佛曰:不可说。” “哼╯^╰哼。” 说起孟梨这个人。 薛崖对她倒是没什么讨厌不讨厌的,从始至终这个人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师妹而已。 虽然当初孟吾废他修为、还将他囚禁在冰川之下,但他算起来还得感谢孟梨,要不是孟梨求情,他怕是等不到舒姝来救就没命了。 总的来说,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最多就是个认识的人。 “她这样子还能治好吗?” 薛崖看着那个傻乎乎的孟梨,实在是有些不习惯。说是傻吧也没傻到哪里去,最多就是退化到了十岁左右的神智,吃喝都能自理,说话也挺清晰。 连翘仙子已经从那间临时小医舍出来了,当然,对瘟疫的试验性治疗还在继续。她摇摇头。 “怕是一辈子就这样了,她被救的时候太晚了,只能恢复到这个状态。若不是意志坚强,怕是都撑不到我们发现她。” 像连翘仙子这样做医者的,自然是希望每一个经手的病人都能治好,可事实是不可能什么病都治得好的。 若非如此,上任城主夫人也不会就这么香消玉殒,让老主人惦记了这么多年。 薛崖看失忆后的孟梨倒是比以前更顺眼些了,不是以前那种一看到他就凑上来,就像个单纯的小姑娘一样。 “那就这样吧,先让她待着。” “至于送她回去的事” 托同一教消息灵通的福,他倒是知道孟梨把孟吾从寒天之狱带走后下落不明的事,若说把她送回飞羽门也不是很对劲,作为一个违背门规的弟子,送她回去不是送她受罪嘛。 他看着这姑娘现在单纯的样子,飞羽门是什么地方他最清楚,他还是做不出推她入火坑的事。 另外送她去找她哥?不可能,根本没人知道她当初带着她哥去到哪里了。更何况,他也一点不想再看到孟吾。 “也不知送她去哪儿,我看你们挺喜欢她的,留她陪你们玩吧。” 看孟梨这干干净净,面色红润的样子就知道这群人没少给她喂好东西,既然不知道送哪儿去,就留这里陪这群无聊的人玩吧。 交代完了薛崖就施施然离开了,舒姝还在外面等着他呢,他要去见舒姝了。 连翘仙子眼睛一亮:“好嘞。” 这小姑娘多好看啊,又那么听话,她们自然喜欢她啊,能留下来就再好不过了。 “连翘姐姐。”感觉到袖子被扯了扯,连翘转眼望去。单纯乖巧的小姑娘正拉着她袖子叫她呢。 “怎么啦?”对自己救活的漂亮小幼崽她还是很有耐心的。 “饿了。” 哎?饿了啊,该投食了。 真厨艺担当,铃兰仙子听到召唤就兴冲冲带着吃食跑过来投喂小姑娘了。 “连翘姐姐,主人可有说她叫什么名字吗?” 这段时间她们都小姑娘、小姑娘的叫,总得要有个称呼才好吧。 连翘摇摇头,她倒是没有听到。 牡丹仙子笑笑:“我听到主人叫了一声孟梨,她本名应当就是这个了。” “孟梨、孟梨,这连名带姓的,一点不像我灵府之城的人,不如叫她小梨花,同咱们姐妹的花名正好相配。”玫瑰仙子拍板,给她起了个新名字。 孟梨虽然在修真界算得有资历的那批人了,可灵府之城哪个不是成百上千年的老妖精。在她们眼里,孟梨其实就是个稚嫩的小姑娘而已。 铃兰仙子拍拍手:“好好好,就叫小梨花。以后啊,她就是咱们灵府之城的二代花仙子了。哈哈。” “小梨花,小梨花。好吃吗?”铃兰捏捏她的脸,这个名字算是就这么定了。 孟梨,哦不,小梨花从饭碗里抬起头来朝她们笑了笑:“好吃。” 就这样,灵府之城有了第一个二代花仙子。 “姝姝~”明明不过半天没见到,薛崖却觉得同舒姝许久未见了一样,想念。 舒姝正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呢,冷不丁听到薛崖的声音,还有点被吓到。 “回来了!”冷淡应和一声,又重新闭上眼。 薛崖:怎么突然这么冷淡?? “姝姝,我这次回城,碰到了个人!”企图挑起话题的薛崖出招试探。 “哦。”冷淡加一。 “”没事,我可以继续说。 “是孟梨。” 这次舒姝倒是睁开眼了:“孟梨?”这姑娘同她还算是有些过节。 “她怎么在灵府之城?” 薛崖:舒姝终于有回应了!!却是因为别的女人,心酸。 “是牡丹仙子她们在外城捡到的她,不知道为何没被驱逐出境。人倒是被她们救回来了,就是什么都忘了,还傻了。” 这可有意思了:“失忆?还傻了?” “对。” 嘿,这姑娘有点倒霉啊。 “大医师都治不好?” “治不好了。也找不到要将她送去哪里,索性那些个仙子还挺喜欢她的,我就让她留在灵府之城,全当给她们找了个玩伴了。” 说完,薛崖还偷偷瞄了眼舒姝的神色。 “姝姝,你不介意我把她留下来吧。” 舒姝没什么好介意的:“人都傻了,我还能同她计较?就这样吧。” 说完话,舒姝又变成刚才那副冷淡的模样。薛崖不解,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姝姝,你心情不好?” 心情自然是不好的,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弱小,自己的无能为力。哪里能好。 她叹了口气,将在天府城的所见所闻、还有自己的猜想、自己的烦闷都一一道来。 “姝姝,你何必将自己逼太紧。世界这么大,总有很多你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我们无法事事如意、事事完美,但只要我们努力去做了,去尝试了,就够了。” 这些毒鸡汤舒姝一点也不想听,她就想知道怎么做才能做到最好。 “不说这些,你带去的病体如何?可有进展。”要是这边早点出结果,她也能稍微安心点。 “没那么快,连翘不过才刚刚上手,毕竟也是从未见过的病症。还有凡人的耐药性同修士大不一样,她下药时都是百般小心,就算要出结果也是需要一段时日的。” “我知道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道理她都懂,就是忍不住着急。 “姝姝,你方才说这瘟病可能有内情?” “对,明书也同我一样的看法。这瘟病来得太突然,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薛崖皱眉思考,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他们的麻烦可就更大了。 “若当真有幕后黑手,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找出来。我想不如我们每日入城查探一番,看看可否查出个什么。” 舒姝点头:“可以。” “若这瘟疫是被那幕后黑手放出来的,我们要做的可不只是简单的治好瘟疫,要是不找出罪魁祸首,哪怕治好了他们,那幕后黑手也很可能会卷土重来。这些人还是很难逃出生天。” “确实如此,我本还想先解决瘟疫再找出幕后黑手。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得趁着他有所图谋之时抓住他的尾巴。” “姝姝说的是。” 说做就做,舒姝立即招来了明书等人,安排大家去城中探寻。 “小姐,我们现在假设有这么个幕后黑手,既然你进城去过一趟都一点没察觉到,这人的修为应当不低。我想还是两人一起更安全。”明书想着查探归查探,自身安全也要注意。 “你说的是。” 明书、明言、明玉、明月、明赋、风念,再有她同薛崖,人数倒是刚刚好。李天霸自然不能算,拉他进城不如说是让他去送死。 “那明赋带着小修士,明月同明玉,明书你同明言一道,我同薛崖一道。我们轮流查探。” 李天霸听来听去都没有提到自己,那他呢??他干嘛?? “仙人,那我呢?我干什么?” 舒姝看了看四周,哦,还有个人呢! “这不还有三辆马车呢嘛,你就在这儿看马车吧。” “哦~”委屈巴巴,我居然只能落个看马车的任务,唉~ 明言笑他:“你别不服,真让你同我们进城去,你敢吗?” 李天霸立马收起脸上的委屈之色,一脸的喜气洋洋。 “我为仙人看马车,我骄傲,我光荣。”开玩笑,他一个凡人之躯,去瘟疫之城送死吗? “呵呵,李怂怂。” 第九十四章,幕后黑手 舒姝几人进城后分别在城中不同地方搜寻,一路下来除了看到一幕幕人间惨剧,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到城中心集合时几人脸上都是一无所获的凝重。 “小姐,几方搜查后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会不会是你多虑了?”明玉问。 不料舒姝还未说话,明书却道:“不会,这人一定埋伏极深。” 众人看他,明月问:“明书哥可是有什么发现?” “确实有些发现,我同明言搜查过程中大致估计了城中死亡人口,已经至半数。但小姐却说约摸三成。”他看向舒姝。 “小姐,你是凭何估算的?” 舒姝答:“死气。”其实明书说到这里,舒姝心里已经有数了。 “没错,小姐根据死气估计,几个时辰前的死气推算大致有三成的人口死亡。我调查后估计大致有一半的人死亡,而现在……” 舒姝面色凝重道:“现在空中的死气却只有大约两成。” 明书点头:“没错,死的人多了,死气却变少了。” “你是说,有什么东西在吸收死气??” 明月说出这个结论,让大家都忍不住心惊。 “对,有东西在吸收死气。”明书进一步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明言灵光一闪:“难不成是有邪修作祟。” “不排除这个可能。” 据舒姝所知,修真界曾经确实出现过这么一个门派,以死气修炼提升,为此还大肆捕杀修界普通人以制造死气。最后那个门派受到三界围剿,一夕灭门。 “薛崖,你可记得当年的血魔门?”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那血魔门就是专以死人,死气修炼,当年是在三界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他们功法奇特,手段残忍至极却进阶极快,还是三界几大门派联手将之绞杀。” 明玉惊呼:“难道是有残党欲孽又死灰复燃了?” 舒姝看向薛崖,两人神色都不是很好。当年血魔门横行之时,她俩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明玉他们几人或许还没出生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家伙的危害到底有多大。 而亲眼见证了那个时代的两人才是真的心有戚戚,若真是这群人还有余孽且死灰复燃,那可就糟糕了。 “姝姝,你也只是猜测,兴许不是血魔门呢。”薛崖心中沉重,但还是想宽慰舒姝。 “就算不是,也不会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舒姝没法乐观起来。 说到死气,明月倒是想到一个东西。 “小姐,说到死气,我倒是想起曾经听灵府之城木槿仙子说起的一个东西。” 这么一说明书几人也想起来了。 明言脑子转得快,立马接话道:“对对对,当时木槿仙子说她们灵府之城的人皆是阳灵,需要生气存活。言语间还提到了阴灵,说是阴灵就是吸食死气为生的。” 薛崖、舒姝两人当时并未在现场,所以不曾听过这番言论。 “阴灵?”舒姝看向薛崖,作为灵府之城的主人,不晓得他知不知道点什么。 薛崖接受了灵府之城的传承,确实在那传承记忆里能找到这么个东西。 “确实有这么个东西。”薛崖道。 “老城主曾经给了我灵府之城的传承,那传承中就有关于阴灵的记载。阴灵也是如灵府之城的人一般以灵体的形态存在,就像在生机充裕之处阳灵同修士、神仙共存一样,也有一个与之对应的死气充裕的世界有阴灵同妖魔共存。” 还有这么一个世界? “那有说到阴灵是否会跑到别的世界这种情况吗?” 薛崖仔细回忆,那传承内容繁杂,他都未曾仔细梳理过。 “阴灵对环境的要求很高,就像灵府之城的人离开生机无法存活一样,离开死气的阴灵也是无法存活的。”他说着。 “但确实有这种阴灵为活命而不断制造死气的例子。” 明玉不解:“既然别的世界不适合阴灵生存,他们为何又要跑来别的世界,还为了活下去故意制造死气?” “也许是流落至此,或者被放逐。”说到这里,薛崖的眼神一凛。 “被放逐?” 他点点头,梳理着脑中的信息,尽量精简的为他们解释。 “妖魔、神仙的世界是互通的,他们可以任意在两个世界生存,但对阳灵、阴灵而言,这两个完全相反的世界就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阴灵中人若是有犯错的就会被驱逐出境,在没有死气的世界,他们就只能等待死亡。” “这是一种不见血的惩罚,但却是十分有效的。” “同理,若是将阳灵放在没有生机的世界,对其而言不过也是一种慢性自杀。” 明言不禁咂舌:“钝刀子磨肉,最是折磨。” 明书倒是没兴趣感叹,他想着:“那岂不是说,这里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一个被放逐的阴灵在作祟?” 舒姝点头:“依照这种说法,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修真界已经没有相关的信息存在了,若真是阴灵作祟,我们反而不知要该如何下手。” “薛崖,你可知道克制阴灵的办法?” 他找了找传承记忆:“阴灵最忌讳生机,这是他们的死穴。除此之外,除非特制的武器,否则很难杀死,就像灵府之城那些人,普通的攻击根本杀不死他们。” 那就糟糕了不管是阴灵还是血魔门残余都是极难对付的。 “小姐,你快看。”明玉突然大叫一声,指着不远处一个小旋涡惊呼。 众人放眼望去,满城的死气都朝着那个小旋涡奔涌而去。 舒姝几人脸色骤变,皆拿出武器急速飞奔而去,打断了那旋涡吸食死气的过程。 只见那旋涡之中突然钻出一东西,就是一团黑雾形成的人影。 “何人坏我好事!!”那黑雾人影说了句话,嗓音粗糙,听起来像是嗓子被沙子磨过一样,带着刺耳的粗粝。 “何方妖魔在此作祟。”舒姝长剑直指,一记杀招甩出,那黑雾人影一时不防被打个烟消雾散。 可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黑雾人影又重新凝聚在一起。 “哈哈哈,不过是修界的小修士,能耐我何?”听这口气,这人还是个修为不低的。 “是阴灵。”薛崖肯定道,这种打不死的绝对是阴灵无疑了。 那黑雾人影似乎还有些诧异:“竟然知道阴灵,有点见识。” 舒姝冷笑一声:“不过一个丧家之犬,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舒姝估计这连真面容都不敢显的家伙怕就是薛崖说的那种被放逐的阴灵了,没什么本事在本界被驱逐,竟敢来他们修者的地盘猖狂。 那黑雾人影像是被踩中了痛脚,黑雾一阵翻涌,气息不稳。 “找死。”话音刚落,那翻涌的黑雾就瞬间朝着舒姝奔袭而来。舒姝横剑格挡,将那黑雾打散。 “姝姝小心。”薛崖也掏出剑来同她并肩作战。 明玉、明月几人也掏出了在灵府之城新得的武器来。 “小爷刚得的武器还没处试手呢,正巧拿你练手了。”明言笑言,手中的冰淬寒月弓拉立时拉开弓弦,灵气瞬间成箭。 咻的一声,那寒气凛然的一箭就朝着黑雾人影飞驰而去。 那黑雾人影中了第一次可不会再毫无防备的中这第二次了。他运起黑雾凝出一张漆黑厚重的黑雾盾牌,那盾牌将明言那来势汹汹的一箭阻挡在外。 与此同时,手持斧钺的明赋大喝一声在他身后劈砍而下。黑雾人影上身快速前扑好险不险躲过这一斧头。 却不料前方舒姝同薛崖的剑锋已至跟前,他躲闪不及被刺个正着。蕴含着两人合力的惊人剑气瞬间将他的身体绞了个粉碎。 可惜,这阴灵一时半会儿根本杀不死。不过几息时间竟又重新聚起身体。 还没等众人感慨糟糕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出手略慢的明玉此时拿着那根毫不起眼的黑针甩刺而出,灵气做线将那根针操纵在手中,针尖在破碎的黑雾之中穿梭来往。 黑针的速度之快,让还未重新凝聚身体的黑雾猝不及防。这根专门克制妖魔阴灵的针就这么刺中了那黑雾阴灵的心脏处,黑雾阴灵被这极具针对性的武器刺了个正着,眼见就要凝聚成形的黑雾人影就这么消散开来。 一声响彻云霄的哀嚎在天府城的上空回荡。那消散的黑雾再也没有聚集起来,黑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回旋涡处。 不过片刻,那旋涡处就恢复正常,竟是一点异象都无。仿佛方才出现的黑雾阴灵以及方才几人的战斗只是幻觉一般。 本来还蓄势待发做好大战准备的几人都呆了,他们战斗准备都做好了,结果要打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溜了。 明玉楞在那里,举着自己那根宝贝针惊叹不已。 “教小姐。” 舒姝走到她跟前,也一脸惊奇地看着那根平平无奇的黑针。 “这东西什么来头,竟然这般厉害!!” “小姐,木槿仙子说我这东西可是个神灵器来着,专门克制妖魔阴灵来的。”明玉得意地笑笑,对自己这一战成名的黑针很是满意。 明言、明赋也是一脸崇敬地看着这根不显声色的黑针。 “厉害啊,不愧是神灵器。” 舒姝也笑笑,竖起了大拇指:“明玉眼光真好。” 她转向薛崖问道:“这就是那种专门克制阴灵的武器了吧!!” 薛崖含笑点头。 “那太好了,现在确定了确实有东西作祟,也确认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只要用这专门克制它的武器是不是就能将这东西给消灭了!!” 明玉想着,方才这根针就让那阴灵退散,岂不是只要一直用这武器专攻,就能很快将其消灭了呢。 “没那么简单的!”明书望着满城涌动的死气,沉声道。 众人顺势望去,整城的死气动了起来,像是煮沸的开水一般在不停的翻涌。 “糟糕,他调动了满城的死气。” 第九十五章,全城攻击 “他要干什么。” 本来晴空万里的天府城瞬间被具象化的死气所笼罩,死气变成了黑雾盘旋在整个天府城的头顶。 城中本来就被方才的打斗吸引出来的人们看到这突变的景色,纷纷忍不住奔走大叫。 看到舒姝几人飞在空中,所有人都止不住往这处跑来。 “糟糕,城民全都往这处来了。” 明书第一时间发现这个状况,暗道不好。这处是这黑雾阴灵吸食死气的中心地带,也定是他的大本营所在,若是人们都往这处聚集,岂不是在给那黑雾阴灵送人头吗? 满城涌动这化成黑雾的死气,死气凝聚成形,慢慢聚集成一个个黑雾人形。那黑雾人形开始朝着奔走的人们发动攻击,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们一个个丧生在那黑雾凝成的人影手下。 “啊~” “娘别抓我娘”小孩子追着黑雾去找被抓走的娘,却只能抓空了双手,扑倒在地。 “老头子”行动不便的老婆婆在老伴的掩护下逃过一劫,而掩护她的老伴却不幸丧生。 “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还有在人潮中同自家孩子冲散了的母亲,在黑雾缭绕的大街上绝望的哭喊。 一时之间整个天府城都混乱至极。 “快救人!!!”舒姝大喝一声,所有人都朝着四方冲击而去。 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的城民看到如天神下凡的几人冲杀在自己跟前,都情绪激动不已。 “仙人,是仙人来救我们了。” 激动的人们甚至直接就地跪下,对着几人不停的叩拜。 看着这副场景,舒姝心中百感交集,这些人信自己、信这几人能够救他们,他们把自己这几个人当做他们的救命稻草。 那她,就绝不会辜负他们的信任。 “小姐,这样不行,这些人根本杀不死。”明书又是一扇子扇退了一波黑雾人影,可不过几息的时间,这些东西又重新凝聚在一起。 几人中也只有明玉那处情况好些,她那根黑针专门克制这些东西,倒是一刺一个准,被刺中的黑雾人影也没有再能凝聚。 舒姝也是很不耐烦,这些东西根本杀不死,又极为难缠。特别城中的死气全被吸过来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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