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 - xp1024.com
《变天》


第一章 时空变迁

满天的乌云压的很低,城头的楼门似乎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直隶总督衙门前的两只石狮子一如既往的圆瞪着眼睛,静静的审视着门前路上仓皇而走的行人。

一道闪电撕开了乌云的营造的黑幕,一声闷雷震的大地都在颤抖。

一个表情沉稳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的步出衙门,衙门前的戈什哈认得是中堂大人跟前的红人盛宣怀,其中一个急忙上前打了个千道:“大人出来了!”

由戈什哈印着出了大门,一顶轿子早等在门边了,长随盛福迎了上来,躬身请安道:“大人!这就回去?”

“回去!”盛宣怀回头朝衙门深处遥遥的望了一眼,弯身上了轿子。

适才在内堂见中堂大人,李鸿章上来就是一顿骂,着实让盛宣怀放了心,知道挪用海关钱粮资济电报事业的事情闹不大了,朝中政敌借此事攻击中堂大人之事,也因中法之间关系骤然紧张之故,被两宫压了下来。

“想不到那人竟有这番见识!竟能提前预判事情的结果。枉我受中堂大人赏识提携,竟不能看破此节,当真是当局者迷。”脑子里闪过上面的话,盛宣怀不由的轻轻一声叹息,自嘲的笑了笑。

盛宣怀想到的那人,是五日前一昏迷于盛府前的年轻男子,该男子一副洋人打扮,不蓄辫子,一看就知道是从海外归来的华人。

那一夜,响了一夜的春雷。次日一大早门房开门时,见一年轻男子昏迷于门前,急忙上前探视,见尚有气息,便抬了回来。事后管家也曾禀报此事,只是当时正值盛宣怀为挪用海关钱粮一事忧谄畏忌之秋,也没往心里去,只是交代管家妥善处理,待其病好了送走了事。没曾想今日午时到院内打算透口气,听见几个家人私底下议论自己被弹劾之事。

当时盛宣怀很生气,正欲找来管家,打算惩戒这几个妄议尊上的家奴。不曾想听见一人笑道:“盛大人操办电报事业,乃中堂大人委以之重任。中堂大人一向视盛大人为股肱,当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我料中堂大人必竭力维护盛大人,两宫也必会给中堂大人这个面子。尔等妄议尊上,若被管家知晓告于大人,轻饶不了你们。再者,大人所为皆关社稷,做下人的妄言主上,岂是为人本分?”

这番很对胃口的话,让盛宣怀顿时有茅塞顿开之感,等到李鸿章使人前来传唤之际,多日来困扰心头的压力,竟不知不觉间去了大半,眉宇也开了许多。偷偷的看了看说话的人,是个没辫子没剃头的年轻人,这才想起管家提起救人的事情。

要变天了,脚夫走的又疾又稳,布鞋底不时擦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盛福。”掀开轿帘子叫了一声,跟在轿边的盛福急忙靠近道:“大人!有何吩咐?”

“门房救下的那人,来历问清楚了么?”

“大人!那人叫沈从云,字子归。祖父本是读书人,随澳门葡萄牙传教士去了西洋游历,后因娶了一个洋女人为妻子,便留在西洋。子归日前从西洋归来,不曾想着了市井奸邪之徒的暗算,昏迷于大门之前。”盛福的答案倒也简洁明了,明显远远不能满足于盛宣怀。

“如此,回去后让他来见我。”盛宣怀交代一声,放下帘子。

连续两声闷雷响过后,细细的雨点斜斜的飘洒下来,随着徐徐的南风落在亭子边供人休憩的石凳上。沈从云眯着眼睛,依旧靠在柱子上,任凭点点细雨落在脸上,目光无奈迷离。

前世里一个普通白领,喜好读史书、上网、旅游。为庆祝26岁生日,玩了一把自驾游,打算上西藏走一遭,半道上车子刹车不知道怎么的失灵了,滚下山崖,醒来的事后就在这大院内了。

醒来的时候,沈从云看见屋子里周围古朴的布置装饰,以及留着长辫子的下人盛小七,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结果负责照顾他的盛小七见他睁开眼睛,一声欢呼:“醒来了!醒来了!”一口的天津卫爷们的腔调,开心的一路跑出去的时候,沈从云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后来的事,沈从云想起便苦笑的摇了摇头,大胆猜测自己穿越后,小心的注意言行,在随后赶来的管家盛荣那里确定了这里的确是清朝后,沈从云直接晕了过去,让管家盛荣又是好一阵忙活。

1884年,李鸿章、盛宣怀。这两个名字,对于喜好历史的沈从云而言,并不陌生。一个是努力支撑清王朝末期这座四处漏风摇摇欲坠的大厦的顶梁柱,一个是清末著名的政治家、企业家和福利事业家。

尤其是李鸿章,为支撑风雨飘摇的清朝殚精竭虑,死而后已。虽然身后留下了一地的骂名,但李鸿章所倡导并引领的洋务运动,何尝不是奔着富国强兵振兴民族的本意呢?

摆在沈从云面前最大的困惑,是在这个世界上能做什么?自己又想做点什么?这个世界,以前只是在史书和电影电视上见过,谈不上熟悉,也谈不上陌生。前世里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是满足于白领生活的沈从云,此刻真的有点茫然失措。

此刻,沈从云并不知道,中午那一番出于对盛宣怀一代名人的敬仰所说的话,已经被盛宣怀无意间听了去了。

“沈先生,您怎么在这呆着呢?让我一通好找。”盛福一声喊叫,将沈从云从迷茫的思虑中拉了回来。回头一看,盛福打着一把油布雨伞,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盛兄,大人找我何事?”沈从云学着影视里看来的动作,拱了拱手笑道。

沈从云一头短发,身上穿着管家盛荣的长衫,看着多少有点与周围格格不入。盛福是常年跟在盛宣怀身边行走的人,眼力自是不差。别的不说,但说沈从云多年白领生涯养成的自信,即便是居人篱下,始终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气度。这些日子住在下人的房间里,在一群满脸奴性的下人之中,更是显得卓然不群。盛福见过沈从云几次,觉得此子不凡,日后定有发达的一日。

盛福虽然是盛宣怀身边的人,对待沈从云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上前来笑道:“沈先生折杀了,在下一个下人,得幸在老爷身边行走。先生是读书人,有大学问的,在下怎敢和先生称兄道弟的。”

沈从云还要客气,盛福赶紧道:“老爷在书房等着先生呢,先生快快随我前去。”说罢盛福在前头给沈从云打着伞,引着沈从云来到书房。

一见沈从云出现在门口,盛宣怀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做抱歉状笑道:“沈兄!近日忙于公务,不曾得空前往探视先生,适才方听说管家将先生安置在下人的房中。怠慢之处,宣怀告罪了。”

寻常白丁和有功名的人,是不能称兄道弟的,这一点喜欢历史的沈从云还是知道的。更别说盛宣怀有官职在身,竟然和称了一声“沈兄”,弄的沈从云连忙拱手道:“大人,在下一介白丁,万不敢和大人称兄道弟的。”

盛宣怀做微嗔状道:“沈兄这是欺负我没见识?”

沈从云一愣道:“大人这从何说起?”

“沈兄气度不凡,在西洋定是进过大学,拿了学位的。西洋的学位等同于我大清的功名,这一点盛某还是知晓的。”

盛宣怀说罢,沈从云这才反应过来。前世里好歹也是一本毕业的学士,和盛宣怀所说的倒也相差不多。

“这个……。”沈从云一时语塞,竟没能接上话。盛宣怀看沈从云眼神自然,晓得猜的不差,当年的闵闳也是美国耶鲁大学毕业,很受李鸿章的赏识。现在面前又有一个从国外读过大学的,盛宣怀心中生出了招揽之心。

“坐,看茶!”

沈从云神态自若的依言坐下,盛宣怀一直拿眼睛注意沈从云动作上的每一个细节,见沈从云小心的斜着身子坐下半个屁股,神色之间丝毫不见低位者常有的媚态,透着一股自信。盛宣怀心道此人倒是家教不错,只是不知学问如何,于是笑问:

“沈兄从西洋回来,可知当今法兰西之事?”

沈从云不晓得盛宣怀具体想问什么,欠了欠身子拱手道:“大人,在下曾游历法兰西全境,对该国风物倒也略知一二,只是不知道大人想问点什么?”

第二章 卖国和约

盛宣怀一阵沉吟,面露忧色道:“兵事!”

这一问,沈从云心里就对上号了,眼下法国为侵吞越南之事动了刀兵,从历史上来看,早期以剿匪为借口进入越南清军望风而逃,不战自败。军事上的失利导致李鸿章畏惧法国人的军事力量,进而主张求和。李鸿章甚至说:“以其兵连祸结,日久不解,待至饷银匮绝,兵心民心摇动,或更生它变,似不若随机应变,早图收束,有裨于全局矣。”

李鸿章说的这些话,很是为后世诟病。盛宣怀身为李鸿章倚重的大员,心里替李鸿章着急,问起法国的事情就很自然了。

斟酌一番,沈从云觉得很有必要在此刻说点什么,贬低一下法军的战斗力。至少历史上中法战争,在军事上中国并不处于下风。

“法兰西为欧洲共和制国家,从历史上来看,拿破仑时代法军曾横行欧洲,乃世界一流的强兵。”沈从云这番开篇,说的盛宣怀心中一抖,沈从云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自拿破仑之后,法军于普法战争中惨败于普鲁士,一纸《法兰克福和约》,法兰西竟被解除了正规军的武装,赔了50亿法郎不说,还割让阿尔萨斯省和洛林省之大部。成就了普鲁士霸业的同时,从此也沦为世界三流国家,不复从前矣。”

这话说的盛宣怀眼前又是一亮,不由追问道:“如此说来,法军不足为惧乎?”

沈从云一副肯定的样子,不加思索道:“那是自然,以在下看来,李中堂大人……。”提到李鸿章的时候,沈从云朝天拱手,然后继续道:“经营多年,装备精良,士卒勇悍。如不是为将者贪生怕死,不战自逃的话,我军遭遇法军必胜。”

这话又算是说到点子上了,1883年12月11日,法军以六千兵力进犯越南山西,云南巡抚唐炯不战而走丢了山西。1884年3月7日,广西巡抚徐延旭躲在距离前线白宁几百里外的凉山,前方将领遇敌则逃,白宁也丢了。这才导致的朝野震动。

因为沈从云话里有维护李鸿章的意思,盛宣怀不由赞同的颔首道:“沈兄所言甚是,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大清不过20年太平,兵事竟已败坏至斯令人痛心疾首,徐延旭、唐炯有负圣恩,其罪当诛。想我大清数百年基业,时至今日,朝廷竟罕有可用之才。”

想到因为越南战事导致李鸿章宿夜忧叹,刚得了李鸿章护佑的盛宣怀,不由的狠狠的道,接下来又感慨一句。

话说到这里,沈从云心中倒是微微的一动,暗道盛宣怀是李鸿章亲信,要是能由他介绍给李鸿章,靠上这颗大树并好好利用,没准能做出一番事业来。想到这里,沈从云险些开口相求,正欲开口之际,一抬眼见盛宣怀正斜着眼睛窥视自己,心头不由的一惊,后脊梁猛的冒出冷汗来。

好险!适才心中还是急了,盛宣怀不是普通人,无端的相求引见,没准被人当做别有用心之徒,总要做出一点事情来,显点本事,让盛宣怀生了爱才之心,主动提出才是正道。

沈从云做出意兴阑珊之色,轻轻的一声叹气,站起神来朝盛宣怀拱了拱手道:“盛大人,大恩不言谢。在下身子已大好,不好再讨扰府上,寻思着明日自便离去,他日有缘,必报大人之恩。”

盛宣怀还等着沈从云开口毛遂自荐呢,原本最后一句感慨,就是给身从留个顺着上的台阶来着,不想沈从云开口竟然是要离开。

“怎么?子归这就要走?”盛宣怀心中一急,直接叫上了沈从云编的字。

“不走又能如何?想我先祖客居他乡,日日不忘回归,只恨生不能再见故园,死不能得进祖坟。这才为从云起了个‘子归’的字。不想自西洋归来后,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官场之黑暗,民智之闭塞,无不令人心忧似火,偏生一生所学无用武之地。子归不才,愿回故里,兴办学业,将一生所学传于后人,为开化民智尽绵薄之力。”说罢,沈从云拱手要退下,盛宣怀抢上前一步,拉住沈从云的手,急急道:

“子归差矣!当今李中堂,首开我大清实业兴国之先河,办工厂,开矿山,购兵舰,兴办西学,急需大批人才,子归如不弃,可暂居寒舍,容日后在下引见于李中堂如何?”

沈从云没想到,盛宣怀直接提出引见的事情来,觉得就这样去了,李鸿章就算肯见,也未必肯用。沉吟一番,沈从云沉声道:“大人错爱来,在下不才,于英吉利、法兰西语言一道倒也娴熟,眼下倒可以为大人做个翻译。只是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前世为了考硕士学位,英语是拼了命过了六级的,毕业后又在外贸公司做事,沈从云的英语口语倒也是过得去的,后来因为业务需要,沈从云还自学了法语,谈不上精通,但给盛宣怀做个翻译绰绰有余。沈从云心里打的主意是跟在盛宣怀身边,寻机表现几次,日后待机而动。

盛宣怀听沈从云只愿意留下做个翻译,并没有接受引见的意思,不由心中觉得沈从云宁愿做个翻译都不愿意接受引见,想必只是存要报恩之心,骨子里还是想离开厌倦官场黑暗的。

“此人倒也方正清逸,留在身边观其才具,如真乃大才,再向大人引见不迟。”盛宣怀心中暗道,拿定主意。

“如此,也好。”说罢,盛宣怀扬声道:“来人啊。”

盛福应声而入,盛宣怀交代道:“盛福,派人打扫客房,将沈先生安置住下。”

向盛宣怀告辞后,跟着盛福离开,一路上沈从云提及身份一事来,借口遭歹人暗算,西洋护照丢失,眼下是个黑户,又不愿意会西洋做个二等公民云云。盛福心下留神,安顿好沈从云后,来到盛宣怀面前提及此事,盛宣怀日后是要用沈从云的,此事自然记在心上。

接连数日,盛宣怀每每从外回来,夜间便招沈从云到书房畅谈西洋之事,好在沈从云前世喜欢历史,熟读史书,便从那大航海时代说起,西班牙无敌舰队的覆灭,英国的工业革命,法国的大革命,拿破仑横扫欧洲称帝,以及普鲁士崛起德意志联邦形成等等。

沈从云还提出没有辫子暂时不便出行,可先为盛宣怀翻译英语文件一事,盛宣怀也没有拒绝,每日拿了些文件回来给沈从云。

就这样,白天找根鹅毛削尖了做笔翻译文件,夜晚陪盛宣怀聊天,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沈从云过的倒也自在。

5月(阴历四月),中法战争告一段落,法国代表福禄诺来到天津和李鸿章谈判。

这一日,沈从云一早起来,到院子里散了一圈步,回到客房拿起一份文件正欲翻译,门口急急走进来盛宣怀,见了沈从云便大声喊:“子归,速速将此文件翻译出来。”

沈从云接过文件,简单的先看了看,看完后脸色铁青,半天没说话。盛宣怀见沈从云这番反应,不由的疑惑问道:“子归,为何如此?”

沈从云拍案而起,面露悲愤道:“丧权辱国!”

“子归何出此言?”盛宣怀面色不豫,今天在李鸿章夸口手下有个好翻译,主动揽下了翻译法国代表送来的和约文本的活,没曾想沈从云居然是这个反应。

“承认法国对越南的保护权;同意在中越边境开埠通商;驻越我军全体撤回。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卖国条约。在下断言,朝廷一味的忍让求和,换来的只能是法军气焰嚣张,换来的只能是法国更进一步的侵略。此和约一旦签订,不出半年,法军必然大打出手,以更大的军事胜利,谋求更大的在华利益。翻译此等卖国和约,恕在下实难从命。”沈从云说罢,把文本往桌子上一丢,愤而出门回客房里卧室去了。

盛宣怀一时呆在当场,缓过神来拾起文本,想起沈从云离开时神色悲愤,心中生疑,不由奔客房的卧室而来。

果然不出所料,卧房内沈从云正在收拾行李,盛宣怀虽然气沈从云不给面子,可是想到这些日子来,二人每每畅谈,沈从云对西洋政治、历史、文化烂熟于胸,早认定沈从云是个人才了,这才在李鸿章面前替沈从云揽事来着。

第三章 进言书

“子归!这是为何?”盛宣怀见沈从云收拾行李,意思是要走人,立刻就急了。上前一把抢过沈从云的包袱,大声说道。

“怎么?大人不恨在下推拒为中堂大人效命之事?”沈从云冷笑着问,盛宣怀见了叹气道:“子归,人各有志,你不愿意翻译,也不勉强。在下如这点事情都容不下,倒叫天下人耻笑了。”

说罢,盛宣怀露出寂寥之色,伸手拍拍沈从云的肩膀道:“安心留下吧。”

眼神里带着无限的遗憾和失望,盛宣怀慢慢的转身走了,沈从云看着盛宣怀有点佝偻的背影,略带蹒跚的脚步,猛然想到盛宣怀不过是个40岁的人而已,这背影看起来竟垂老至斯。难道,盛宣怀不明白,这卖国条约签不得么?沈从云扪心自问,突然明白盛宣怀是晓得的,只不过这大清朝犹如一个四处漏风的破屋子,竭力维护的支撑独木李鸿章,实在不敢轻言开战。打仗就要花钱,而大清朝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难不成,盛宣怀是为了我揽的这活计?想让我表现一番?李鸿章身边总不至于没有法文翻译吧?想到这些,沈从云猛然警醒。自己太着相了,即便不翻译这个和约,历史还是不会改变。如果自己能抓住这个机会,在李鸿章面前闪光一把,没准还能抓住一个机会,小小的改变一下历史也未必。

“等一等!”沈从云追出房间,大声喊。

盛宣怀没走出多远,回头微笑的看着沈从云。

“大人,这活我接了,只是尚有一事求大人成全。”说罢,沈从云拱手而拜。

盛宣怀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急急上前扶住沈从云的身子道:“子归这是哪里话,莫说一件事情,便是十件八件的,我也应下了。”

“如此,多谢大人了!”沈从云接过盛宣怀手里的和约,长揖之后,转身回房。

是夜!盛府东厢客房内,灯火彻夜未熄。

书桌前,沈从云手持找来的秸秆和鹅毛自己制作的笔,正在奋笔疾书。沈从云写的很辛苦,习惯了简体字,繁体字写起来分外的艰难。

天刚破晓的时分,沈从云总算是完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份作品。

站起身来,伸展一下身躯,扭了扭发酸的脖子,捶一捶有点酸疼的腰,慢慢的走出门来。庭院里一片寂静,暮春的晨雾淡淡的,天边已经依稀可见一片鱼肚白。

“是子归么?”院子门口传来盛宣怀的声音,沈从云急忙迎了上去。

“一夜没睡吧?”盛宣怀露出关切之色,沈从云轻轻的摇头道:“无妨,年轻人,熬夜不算啥。”

“我这就去点卯了,和约翻译好了么?”盛宣怀眼睛通红,想必昨夜也没睡好,不要说是为了沈从云的事情操心。

沈从云转身回到房间里,拿来两份稿件递给盛宣怀道:“大人,翻译好的文稿在里面。另外,在下写了一份进言书,也请大人转递给中堂。”

“这便是你相求之事?”

沈从云轻轻的点了点头,拱手道:“大人,拜托了!”

……………………

天津,北洋大臣行辕,李鸿章的书房内!

盛宣怀站在书桌的边上,怀着忐忑的心情,耐心的等候着李鸿章看完沈从云的进言书。

“竖子!安敢轻言国事。”脸上一直没有表情的李鸿章,突然脸色一沉,狠狠的将沈从云的进言书摔在书桌上。

“大人!”盛宣怀心中一惊,急忙上前问道:“上面都写的什么?”

“自己看吧!”李鸿章眉头一皱,眼睛微微的闭上,往椅子上一靠。一直站在李鸿章身后的长随,急忙往里屋里招了招手,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端着茶水轻快的走出来。

盛宣怀拿过沈从云的进言书,展开一看,上面是一笔整齐的细细的行书,怎么看都不像是毛笔写出来的。

“中堂大人钧鉴!余夫观当今中法之事,不论我方如何忍让,中法之间终究不可避免有一战。是故,当今要紧之事,不在乎英美之周旋,而在乎我军之整备待战。法夷欲占我西南边陲之地,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旦《中法会议简明条约》签署,法夷以为我朝懦弱,必生得寸进尺之心。余观法夷之动向,其一不外乎兵指凉山,进而谋图我西南。其二,以舰队逼近我福建马尾,趁我不备行偷袭之举。………………”盛宣怀一边看,手一边在轻轻的发抖。沈从云在进言书中,预见了法军先攻台湾受挫,后转进马尾,福建水师如不早做准备,必将全军覆灭。

最后,沈从云在进言书中说:“战争,并不仅仅打的是两个国家的经济实力,法兰西以共和立国,其大军劳师远征,其民众必将揭竿而起声讨政府。我军当早做准备,一旦战局朝不利于法军的方向发展,其国内必乱。届时,我军可趁机占据越南全境,逼法夷苟和,则西南自此无患矣。”

整篇进言书,扬扬数千言,不但分析了法军下一步可能的动向,还分析了双方的军事力量对比,两军各自的优劣之处,以及对战局走向的一些预判。结果是,我军必胜,法军必败。

也就是摊上李鸿章和盛宣怀的关系够好了,要不这么一篇进言书,以一个白丁的身份写出来,传出去就是一个妄言国事,破坏国际邦交的罪名。

看完进言书,盛宣怀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心中替沈从云担心不已,小心的抬头偷看李鸿章的表情。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李鸿章,这时候似乎察觉到盛宣怀在看自己,轻轻的挥手示意两个丫鬟下去,睁开眼睛目露精光,徐徐道:“此子轻狂!却倒也是个人才。”

一听李鸿章没有追究的意思,盛宣怀急忙接过话道:“大人明鉴!此子年少孟浪,言语有不到之处,宣怀愿意替其受过。”

李鸿章轻轻地摆了摆手道:“荇荪啊,老夫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跟随我多年了,我是知道你的为人的。这样,你回去后替他捐个官,回头活动一下补个实缺,暂且跟在你身边行走就是。观此子之进言书,扬扬数千言,文采虽一般,见识却不差,思路也清晰,多加磨练,日后没准就是一可用之才。”

李鸿章当真是给足了盛宣怀的面子,听罢此言,盛宣怀眼睛一酸,连忙低头拜道:“多谢大人!”

………………

送走盛宣怀后,做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件大事情后,沈从云觉得身心疲惫,倒在床上一觉睡到下午才起来的。

睁开眼睛,看见盛宣怀正坐在椅子上,微笑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急忙坐起身道:“大人!您怎么在这?”

“子归啊!进言书中堂大人看了,对你评价很高啊!”盛宣怀有点专挑好的说了,可惜沈从云压根就没指望李鸿章能采纳自己的意见,历史上的李鸿章在对待洋人的问题上,难得有强硬的时候,总是能求和就求和。

沈从云翻身下床,苦笑两声道:“大人,莫要诳我!中堂大人不说从云是竖子狂生,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上此进言书,在下只求心安,不求其他。”

盛宣怀见沈从云这般,不由的笑了起来,指着沈从云笑着说:“你这个子归啊,阴阳怪气的,说你是狂生也不冤枉你。你小看中堂大人了,中堂大人非常欣赏你的才华,命我为你捐一个官,然后由他出面,为你补个实缺,日后暂且跟在我身边做事。”

沈从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上这篇进言书,不外是预先埋下一个伏笔,待日后中法战争扩大后,显得自己有先见之明,让李鸿章高看一眼罢了。没曾想,李鸿章直接就给盛宣怀一个大面子,先给自己弄个官来当当。

看见沈从云呆在那里,盛宣怀即得意又欣慰,回头朝门外招呼一声道:“都进来吧!”

说话间,门外进来两个年轻的丫鬟,面貌扫了一眼倒也清秀,手上还捧着梳洗用具,进来后往边上一站,显得极有规矩。

第四章 扬州瘦马

“伺候沈先生梳洗!”盛宣怀笑着吩咐下去,坐在一边等着沈从云梳洗完毕。

两个丫鬟靠了上来,一左一右的要伺候沈从云。前世里没有被人这么伺候过,沈从云顿时有点手足无措,很不自在的摇手道:“东西放下就是,我自己来。”

盛宣怀见丫鬟靠近一点,沈从云都面红耳赤的有意识的避让,还道是沈从云是谦谦君子,不轻易近女色之故,不由的一阵浅笑。

“子归啊!我看你孑然一身的,身边也没有个支应的人,这两个丫鬟,在盛家有日子了,很懂规矩。今后就留在你身边伺候着吧,夏天打个扇子,冬天暖个被窝。洗洗涮涮的事情,总不能都由你一个大老爷们自己动手吧?”盛宣怀说着笑了起来,伸手遥指院子外面的绳子上,正挂着沈从云昨日洗晾还不曾收的衣裳。

“这个,恐怕不妥吧?”沈从云虽然习惯了独自生活,不过这年月没有洗衣机啊,这些天自己洗衣服,可遭老罪了。别的不说,光是在井里一桶一桶的提水,就够麻烦的。身边有女人伺候固然是好,可是听盛宣怀的意思,这两个丫头,日后大有伺寝的可能。想到这些,沈从云出言婉拒的同时,抬眼快速的扫了一眼两个丫鬟。

沈从云没有盯着女人看的习惯,蜻蜓点水一般的扫上一眼,结果这两个丫鬟一直低眉顺眼的,脸盘子也看不周全,目光不由往下溜,长长的裙子遮的严实,啥也看不见,不过腰肢倒是细细的。

沈从云的这一系列动作,盛宣怀看的真切,不由的拊掌哈哈大笑道:“子归,莫不是担心这两个丫鬟是天足?”

说到小脚女人,沈从云倒是瞬间联想起那位留洋回来的章大家,传统的东西一律抵制,唯独好小脚女人这一口。

“呵呵,说来惭愧,此二女子,本是在下去年南下之时当地官员所赠的‘扬州瘦马’,念二人年幼不曾收房,子归安心接受便是。”

盛宣怀这么一解释,沈从云排除了恐龙的担心的同时,不由生出感激之情。

“大人,救命之恩尚不得报,如今这……,叫从云如何敢当?”

盛宣怀满意的看着沈从云的表情,轻描淡写的挥手道:“矫情了!子归!些许女子,能伺候子归是她们的福份。事情就这么定了,再推托本官就生气了。”

说是生气,脸上却笑容满面的,沈从云也不再推辞,拱手相谢道:“如此,从云铭感五内。”

盛宣怀笑着摆摆手,示意别往心里去的意思,满意的告辞离开了。在他的心里,沈从云接受了这两个‘扬州瘦马’,日后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也说明沈从云不是一个不吃五谷杂粮的圣人,对女人还是有需求的。

不过,盛宣怀还是忽略了一个问题,沈从云接受这两个丫鬟,完全是打算就当一般的丫鬟来用的,就好比前世请的钟点工,只不过这两个丫鬟是免费的而已。

心满意足的盛宣怀回来房间,夫人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心情不错的伺候盛宣怀换下外衣,一边笑着说:“老爷,他收下了?”

“是啊!这个沈子归,两丫头靠的近了一点,脸都涨红了。可见打小家教之好啊!”盛宣怀赞了一句,盛夫人抿嘴笑了起来说:“这话不假,你别看他住的客房与内宅就是一墙之隔,家里的下人们说,这半个月来,沈先生连院子门都没出过,像个大姑娘似的。几次在后院的井边自己洗衣服,撞见了下面的丫鬟,跑的比兔子还快。”

其实盛夫人是误会了,沈从云在前世,怎么说也是一个白领,事业还算是成功的。平日里工作忙起来,确实没什么时间结交女朋友,不过放假的时候,倒是会去酒吧里坐一坐。遇上看的顺眼的女孩子,也不在意玩一把一夜情的。之所以看见丫鬟就跑,一是知道清朝内宅里面规矩大,二是一个大老爷们,自己洗衣服,多少有点尴尬。

“呵呵。”盛宣怀也笑了笑,坐到椅子上端起丫鬟地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玉瓶和青弦,打小学的就是怎么伺候男人,子归虽然于男女之事上生疏的紧,但也不至于还没成亲吧?”

“感情!老爷您还不知道呢?妾身早打听明白了,这沈子归打小向往我华夏风物,不愿意找那些西洋的长毛女子,到现在还没成亲呢。要不我怎么和玉瓶、青弦一说,这两人就答应下来了?都憋着劲当正房呢。”

盛宣怀喝到嘴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26岁的男子,家世也不差,居然还没成亲,这放在全国都是一件奇闻了。

“你还真别说,如果这两个丫头里有一个真的成了正房,日后这沈子归还不铁了心的跟着中堂大人干?别的不说,但是这枕头风就能把他吹晕乎了。”盛宣怀笑的是越发的开心了,好象看见了日后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就在眼前。

沈从云从史书上知道,大户人家朋友之间,送个把女佣什么的,不算啥,再正常不过了。要晓得盛夫人之前是做了这两个丫鬟的思想工作的,打死人都不肯收下的。前世里逢场作戏是有的,正儿八经的恋爱,还没谈过一次呢,别才到旧社会,就让人给包办了。

盛府的客房,地方倒也不小,也有一个独门的小院子,里头有五间房子,两侧两间,正中三间,沈从云占了中间的正房,和右边的一间书房。

两个丫头待盛宣怀离开了,齐齐上前来,道了个万福道:“妾身见过老爷!”

“停!我这还是白丁一个呢,别老爷老爷的叫。”

盛宣怀走了,两个丫头的胆子似乎也大了一些,听到了一些关于沈从云可能有点害羞的传言,都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一点。

其中一个笑起来上前道:“老爷别想诳我们,这不刚才盛夫人都告诉我们了。说李中堂看中了老爷的才具,日后飞黄腾达不可限量。莫不是我等丑陋,不招老爷待见?”

刚才还显得很有规矩的,这会就变得的伶牙俐齿的,沈从云一时有点招架不住了。要说这‘扬州瘦马’,打小学的就是伺候男人,最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这不见沈从云一时语塞,都道传言不差,面前这位未来的老爷,是个厚道人。

对付厚道的男人,自然要主动一些。

“可怜妾身自小被狠心的父母卖如入娼门,虽留得清白身子,也知道出身低贱,配不上老爷。心里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另一个也上前一步,做悲切状,先打张悲情牌。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们俩叫啥名字,我还不知道呢。”沈从云让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头都晕了。当真是鸡鸭多的地方屎多,女人多的地方话多。这一下子两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进入自己的生活,这以后看来清静不了,沈从云开始有点后悔接纳这两个丫鬟了。眉头都皱了起来。最要命的是,这两个丫头,说话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沈从云几次想看清楚她们的脸盘,都没能得逞。总不好弯下腰去看吧?更不好上前伸手托起下巴来看,那不是显得太轻佻了么?

似乎察觉到沈从云的不快,两个丫头立刻小心的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起上前道:“妾身玉瓶,妾身青弦。”

“也没个姓氏?”沈从云见两人不再废话,神色也好了一些。

“祖家都是姓秦的,一个村子里出来的。”那个叫玉瓶回到道。

“先下去安顿下来吧,这里暂时不要你们伺候。”沈从云其实肚子饿了,又不好意思人家才到,就使唤上。

心里估摸着这会子上哪弄点吃,出去吃肯定不行的,口袋里一个子都没有,吃霸王餐是挨揍的。再说,也丢不起那个人。这一趟穿越下来,除了一身衣裳,还有一条皮带,什么都没剩下。

两个丫鬟互相看了看,青弦上前低声道:“老爷,来之前妾身在厨房里炖了鸡汤,要不这就给您端来?”

本就是肚子饿了,沈从云哪里听的了鸡汤这么好吃的东西,咽了口唾沫道:“如此,甚好。顺便看看厨房里有没有锅巴,来一碗我泡着鸡汤吃。”

“是,老爷!”两个丫头齐齐应声,一起转身出去了。沈从云这才得以从容的观察这两个背影,这一仔细看,才发现这两个丫头确实是小脚,走起来路来裙锯不动,腰肢无风自摇,还真有点风吹杨柳一般的味道。

“小脚女人!我的天啊!”沈从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使唤两个小脚的女人,很有一点罪恶感。

第五章 去意

很快,两个丫头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四个下人。端着吃的来到书房内,青弦留下伺候沈从云吃东西,玉瓶则出去,指挥四个下人整理房间。沈从云还没吃完呢,院子里又进来一群丫鬟,手上都捧着被子包袱一类的东西,叽叽喳喳的和玉瓶笑着说话。不要说这些丫鬟,是来帮忙搬家的。

坐在椅子上,吃了个半饱后,沈从云总算是能不需要弯腰,就能看清楚青弦的脸了。这一看才发现,这丫头眉清目秀的,倒也算是一般的小家碧玉。只是这岁数看起来并不算大,有点还没长开一样的青涩。

“你多大了?”喝完一碗鸡汤,沈从云忍不住问了一句。

“回老爷,十七了!”

这年月人都是算虚岁的,也就是说,青弦顶了天了才十六周岁。这么小就给人家做下人,还要时刻做好陪男人上床的准备。沈从云心里不由的一阵不忍,花一样的年纪啊,放在21世纪,正是整天无忧无虑就知道玩的时候啊。

“玉瓶呢?”

“玉瓶和我同年的。”

沈从云心头一阵轻叹,难怪古书里,旧社会的女人不算人。

“撤了吧!”沈从云想到这些,又想到李鸿章此刻正一心求和,清政府无心备战,心头不由一阵焦虑,食欲顿时全无。

青弦见沈从云情绪不高,撤了盘子到外头,急忙喊来玉瓶,一番窃窃私语后,一干丫鬟立刻都安静下来,走路都轻手轻脚的。

整个下午,沈从云都呆在屋子里没出去,心里想的都是时局。按照历史的进程,下个月法国将大打出手,越南战场上潘鼎新这个李鸿章的亲信,跑的比兔子都快,使得法军长驱直入,兵临镇南关下。(注:镇南关,今友谊关:窃以为,友谊关这个名字改的,多少有点脑残。)

即便是李鸿章肯用我?留下来用能做点什么?高官厚禄?像盛宣怀这样为李鸿章驱驰?沈从云自然不甘心。

天不知不觉的黑了,如同嚼腊一般的对付了一点青弦端上来的吃食,沈从云再次陷入到思索之中。

头疼啊!呆坐了一个下午的沈从云,脖子一阵的发酸,不由的身子往后一仰,用手背在脑门上轻轻的敲打着。

突然,一双柔软的小手落在头上,轻轻的在太阳穴上揉着。沈从云睁开眼睛一看,是那个叫玉瓶的丫头。玉瓶的手法力度适中,揉着非常的舒服,只是青弦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蹲在面前轻声道:“老爷,洗脚吧,您都坐了一天了,洗脚去去乏,上床歇息去吧。”

说罢,也不等沈从云答应,抬手替沈从云脱去鞋袜,用手试了试水温后,这才先后捧着沈从云的双脚放在盆中。

热水烫的脚非常的舒服,加上青弦的小手在足底一下一下的按捏着,舒服的人几乎要哼哼出来。

“温柔乡是英雄冢啊!”这话在沈从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惊的沈从云猛的坐了起来,吓的两个丫头一跳。

“你甘心就这么消磨下去?然后成为李鸿章幕府之中的一员?就此看着历史沿着原来的轨迹前进?”沈从云如是自问,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既然来了,不折腾一下,怎么对得起老天爷的眷顾?

砰!沈从云猛的一拍桌子,嘿嘿冷笑起来道:“好,老子就折腾他个天翻地覆。”

说话间沈从云面目居然扭曲的有些狰狞,吓的两个丫头有点不知所措。

“吓着你们了?”沈从云抱歉的笑了笑,挥了挥手道:“我没事,准备休息吧。”

“是,老爷。”

两人一起应道,青弦端着水盆出去了,玉瓶则爬到床上,整理展开被褥。

“老爷,就寝吧。”

“嗯!”沈从云也坐的累了,打算到床上躺着继续筹划下一步自己在怎么办。上了床靠在墙上,见玉瓶到门前轻轻的把门关上,回过身来朝沈从云羞涩笑了笑,慢慢的背过身子。沈从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玉瓶已经解开几个扣子,将长长的旗袍给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小衣。

怎么还有这一出?沈从云有点脑子短路了,玉瓶低着头走到床前,掀开被子就要往里钻的时候,沈从云回过神来了,伸手按住被子道:“不要!”

听着这话,玉瓶猛的如同遭了雷击一般的呆在那里,怔怔的看着沈从云。原本羞红的脸颊,瞬间变的一片苍白,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沈从云这才算看清楚玉瓶的相貌,和那青弦倒也不分轩轾,只是胸前发育的要高耸些,显得成熟一些。

玉瓶这般脸带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那风雨中的一朵小白花,看着倒叫人一阵的揪心。有心顺水推舟的受了这等美意,前世里也不是没和女人睡过不是,奈何仔细想想,既然去意已决,又何必祸害人家小姑娘,给人家留个处女之身,日后就算跟了别的男人,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老爷看不上妾身,这是妾身没福气,妾身这就去换青弦妹子来。”

沈从云又是一阵头大,缺乏沟通啊!

“你误会了,就算换青弦来,我也一样对待。”沈从云赶紧解释,免得这丫头眼泪不停的,看着心一阵阵的疼,好象把她怎么的了一样。

“那就是我们姐妹俩没服气了!”玉瓶越发的悲切起来,站在那低着眉眼,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靠!”沈从云一着急,以前的顺口溜出来了。

“我这么跟你说吧,不论是什么女人,就算是天仙下凡,今天我也不会接受。”

玉瓶收住眼泪,差异的抬头看着沈从云。

不哭就好!沈从云暗暗的庆幸,借着解释道:“这和看上看不上的,没关系。你先回去休息吧,眼下没心思跟你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话说到这个份上,玉瓶也不再坚持,收拾收拾面露狐疑的下去了,这才出门呢,门口闪出青弦的身影来。

“姐姐,怎么这就出来了?”

“嘘!老爷说不需要伺寝。”

“不会吧?他不是那个不行吧?所以才……。”

“要死了你!”玉瓶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堵住青弦的嘴巴,然后担心的回头看了看,房间里灯火依旧亮着,窗户上倒影出沈从云沉思的身影。

一夜过去。

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沈从云已经爬了起来,这年月没啥夜生活,就算有囊中羞涩,也不敢去,也只能是早睡早起了。

在院子里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广播体操,轻轻的喊着1234的口号,沈从云一个人运动起来。不多时,右侧的房间门轻轻的推开了,露出青弦的小脸蛋来,看见沈从云在院子里做操,脸上一阵羞红,脆生生的道:“哎呀!老爷已经起来了,要死了。”说罢,穿着门口闪过一抹内衣的颜色,缩了回去。

如果抛开这两个女孩子态度坚决要实行三陪的做法,沈从云还是觉得身边有这个两个女孩子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看着养眼不是。不过,事与愿违啊,打定主意离开盛府,或者说已经决定了南下,到那西南边陲去感受一下战火。带着两个丫头,总是不方便的事情。再者,也不愿意欠盛宣怀这个大人情。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两个丫头的身影在院子里忙碌开了,收拾屋子,打来热水,忙活了一阵,盛小七也扛着大扫帚进来了。

“沈老爷,小七给您请安了。”也就十五六岁模样的盛小七上前打了个千,看起来透着一股机灵,当初沈从云在病中时,盛小七没少在跟前伺候。

“小七啊,你怎么也跟着起哄?老爷老爷的叫?还是叫一声沈大哥我听着舒服。”沈从云对盛小七怀着一份感激的亲切感,说话也分外的客气。

“嘿嘿!怎么叫起哄?老爷就是老爷,乱不得的。”

沈从云一阵无语,这年月,唉#烘他去吧。

说话间,院子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道:“子归起的好早。”

进来的是盛宣怀,沈从云见了急忙上前拱手道:“大人!”

小七和两个丫头也放下手里的伙计,齐声道:“老爷早!”

盛宣怀一挥手道:“都忙你们的去吧。”

说罢,转身拉着沈从云的手道:“子归啊,捐官之事,昨日不曾细谈。昨日中堂大人准我三天的假,专门办你跑官的事。这不,一大早还在床上呢,就听你这院子里有动静,我也就起来了。”

“打扰大人休息了!”沈从云抱歉的笑了笑,盛宣怀挥挥手表示不介意,拉着沈从云往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刚要坐下,青弦已经乖巧的拿来两个布垫子铺在石凳上,笑着万福道:“两位老爷,这早晨寒气重,也不当心一点。真要是把老爷给凉着了,夫人少不得又要埋怨我们。”

“这丫头!”盛宣怀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挥手示意青弦下去,两人落座后,盛宣怀这才低声道:“子归啊,想好没有,打算谋个什么差事?”

沈从云想了一想,拱手笑道:“眼下西南有事,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的时机,还望盛大人成全。”

“你怎么?……!”盛宣怀一时顿了一顿,苦笑起来,伸手点了点沈从云道:“你这个子归啊。”

第六章 面见李鸿章

盛宣怀一番沉吟后,微微的叹了一声道:“也好,时下法夷在西南寻衅,中堂大人正需要一个信的过的人督调押运沪、宁两局的枪弹前往潘军门处,这么着吧,我这就去跟中堂大人说道,委你一个临时沪局会办的头衔,负责押运这批枪弹南下。”

“如此,多谢大人。”沈从云心里是真的感谢盛宣怀,此君气度之宏大,明知道自己有离开的意思,还如此帮忙,不愧为一代洋务之先驱。

“别着急谢我,先说好了,忙完这躺差事,你还得给我老实的回来。”

沈从云听了微微一笑,心道等我到了广西,那里早打的乱七八糟了,到时候寻个借口赖下来,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前提自然是要打着李鸿章的旗号,这样才不会受人制肘。

“全听大人安排!”沈从云话还是说的非常好听的。

正说的还算开心的时候,玉瓶捧着盘子过来上茶了,道了万福后下去了,盛宣怀眉头一皱,看着玉瓶离开的背影,不由的回头狐疑的看着沈从云道:“怎么?子归看不上这两个丫头?”

沈从云一听就知道,盛宣怀眼睛太毒了,看出来了。

“唉!近日那个……那个……,所以……那个。”沈从云憋了半天,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涨的一脸的通红,盛宣怀倒是一副我明白了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子归啊,身体要紧身体要紧,你大病初愈,确实要注意一点,说起来倒是我疏忽了。回头便吩咐下人,给子归送点人参来补一补。”

沈从云……。

“大人!”沈从云面露感激之色,拱手之间,言语竟有哽咽之意,这可不是装出来的。要说这盛宣怀,确实太会笼络人心了,难怪盛宣怀死后,沪上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光是葬礼的费用,就花了30多万两白银之巨。

“男人嘛,将养个三五日,照样生龙活虎的。”盛宣怀哈哈一笑,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接下来闲聊了几句,盛宣怀站起告辞道:“子归啊,我这就去见中堂大人,为你把差事拿下来。”

沈从云送到门口时,盛宣怀停下转身,猛的一拍脑门道:“你看,我把这事给忘记了。”说罢,伸手到袖口内,摸出一个信封来,往沈从云手里一塞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财啊。”

不等沈从云推拒,盛宣怀已经拱手笑道:“子归,留步。”转身大步走了。

沈从云捏着银票,一时百感交集,看着盛宣怀的背影,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一直到盛宣怀的背影转过一个门洞,沈从云这才低头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银票,两张五百两的,十张一百两的,十八张五十两的,十张十两的。

唉,此君行事之细致,为我设想至斯,日后如有一日,要与李鸿章分庭抗礼,这份人情如何还的上啊。

……………………

口袋里有了钱,沈从云便开始为南下做准备了,带上盛小七到天津卫的大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些关于西南风物的书回来,顺便还在洋人商行那里,订了一张越南地图,说是三日后到货。

这厢沈从云准备南下,那边盛夫人差人送来一斤人参,让玉瓶和青弦炖汤给沈从云补身子。两个小丫头听了盛夫人的解释,这才眉开眼笑的忙活起来。沈从云看着心里一阵的发虚,心道真的补上个三五天的,会不会上火啊。

上不上火的不知道,倒是每天参汤喝下来,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现出了一些红润,沈从云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两个丫头见了,也都挺欣慰的,眉眼之间看着沈从云的时候,渐渐的春意渐浓起来,看的沈从云巴不得李鸿章那边赶紧把南下的差事委派下来。免得哪天一冲动,这两个丫头又蠢蠢欲动的要投怀送抱的,一不小心真的把人家给祸害了,那才叫作孽。扬州瘦马啊,那可是职业培养给人做妾的,让男人舒服的招数,不要太多了,营造出来的温柔乡掉进去后,就沈从云这个穿越来的,十有八九就别想爬出来了。

耐心的等了四日后,这天正午,盛宣怀急匆匆的赶到院子里,在书房里找到沈从云,差事终于下来了。

“子归,差事派下来了,不过可能和你想的有点出入。”

沈从云听了一愣,还是很有耐心的等待着下文。

“中堂大人想要见你。”

………………

出门的时候,天有点变了,远远的飘来几朵乌云。头一次坐轿子,置身于这么一个狭小的封闭的环境中,感受着轿子晃悠悠的慢慢前进,沈从云有点闷气的感觉。

轿子终于听了下来,依稀听见前面有人在喊:“什么人?”

“哦,是盛大人。”

为了来见李鸿章,沈从云特意穿上西装,清朝的长衫实在是不习惯,穿上前几天特意买来的西装,要自在多了。

“子归啊,待会见了中堂大人,说话一定要注意一点。”盛宣怀拉着沈从云往里走,一再的叮嘱着。

李鸿章是在书房里接见二人的,清瘦的身躯端坐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皮见二人进来的瞬间,猛的精光一绽。

“见过大人!”盛宣怀上前就要打千,沈从云略微的愣了愣神,衣袖被轻轻的拉了一下,一低头盛宣怀正给他打眼色。

“荇荪啊,免了。”李鸿章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威严,配合着目光让沈从云赶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心情不由的紧张起来,这比当年高考压力可大多了。

“李鸿章要的是人才,同时也是奴才,即便是奴才,没点性格也未必能入其法眼,他不是说我狂么?我就狂给他看。”不过是一闪念的工夫,沈从云心里已经闪过这个念头。

“化外草民沈从云,见过中堂大人。”沈从云打定主意,没有下跪,只是微微的弯腰,拱手而已。

“大胆!见了中堂大人,敢不下跪?”两个精壮的戈什马齐声呵斥,作势要扑上前来。

沈从云心中一惊,心道别李鸿章一怒之下就把自己拿下问罪了,民见官要下跪,这可是写进了清朝的法律里的。可是,看见李鸿章目光里带着一丝的诡异时,沈从云咬咬牙,非但没跪,反而把腰一挺,双目平直的回视李鸿章。

“算了!一狂生尔。”李鸿章低沉的嗓音发话了,两个戈什马这才退了下去。

一旁一直在给沈从云打眼色的盛宣怀,这才算是长出一口气。

打定了主意要狂下去,沈从云立刻昂首接过李鸿章的话道:“大人说云从乃狂生,敢问大人。曾诗云:万里请缨终子少,千秋献策贾生推。自比西汉终军、贾谊,试问狂否?”

李鸿章听着愣了一下,上下左右的仔细打量一番沈从云后,猛然间仰首哈哈大笑起来。这句诗是当年李鸿章赴京赶考时所做《二十自述》中的句子,沈从云这时候念出来,言下之意是,别说我狂啊,当年你不也狂的没边了么?同时也是间接的夸了一下李鸿章,大有自比年少时的李鸿章之意。

“好你个沈子归啊!何处知晓老夫当年戏作?”李鸿章说话间,表情慢慢的松弛了下来,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云从虽生长于海外,先祖时刻教诲不忘故园。对中华之事,多有留意。在西洋,要论当今满朝文武,洋人所知者不过大人尔,称大人为大清之柱石,开明之楷模,外交之大才。是故,大人所做之诗,于西洋也多有流传,晚辈偶然得之。”一般的人见了李鸿章,就算是二三品的大员,也都恭敬有加的。沈从云不过是一介白丁,昂首而立侃侃而谈,李鸿章也不生气,脸上还有笑容,这让在一边看着的盛宣怀,总算是一颗心落了下来。

“呵呵!年少轻狂不复也!”李鸿章一声轻叹,低声吩咐道:“来人,看座,上茶。”

沈从云也不客气,等盛宣怀坐下之后,这才坐了半个屁股,这个细节李鸿章看在眼里,不由的微微颔首。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一个不错的印象初步形成。

“子归啊,荇荪在老夫面前,很是大力的推荐了你一番啊。说你精通洋务,长于管理之道,力保你出任沪局会办一职。”

李鸿章一个顺水人情送给了盛宣怀,这是要沈从云感激盛宣怀的同时,也让盛宣怀对自己心生感激。至于沈从云,用于不用,还不是李鸿章一句话的事情?这份提拔之情,已经坐实的,跑都跑不掉。简单的一句话,竟然是一箭双雕,可见李鸿章为人处事之老辣。

第七章 到底谁小气?

沈从云很配合欠了欠身子,扭头朝盛宣怀一拱手道:“多谢盛大人,……”不等沈从云把感激的话说出来,盛宣怀已经抢先按住沈从云要站起来的身子道:“子归,不必客气。”

“你们两个,在我这里就不要客气了。”

“是,大人!”

两人再次落座之后,李鸿章这才开口道:“荇荪啊,具体差事都告诉子归了么?”

“还不曾,属下觉得,大人既然要见子归,还是由大人面授机宜为妥。”盛宣怀欠了欠身子,恭敬的回答。

李鸿章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微微的点头,表示欣赏盛宣怀没有轻易的越稽抢人情,做事老道。

赞赏完盛宣怀,李鸿章扭头朝沈从云看了过来,咳嗽了两声道:“子归啊,如今左季高总督两江,手伸的很长,此人与老夫有宿怨,你这个沪局会办的差事,可不好当啊。”

这句话,算是把沈从云的去向说清楚了,沈从云听了不由的头皮一麻。左季高者,左宗棠也。当年左宗棠做浙江巡抚攻打太平军的时候,江苏巡抚李鸿章,不肯去抢老师曾国藩的功劳,挥师到浙江去抢左宗棠的功,两人结下了梁子,打了半辈子的对台。

“左大人乃朝廷柱石之才,只是这心眼多少小了点。20年前的一点小事,到今天还记得。”沈从云轻轻地笑了笑,轻声的贬低了一下左宗棠,心里其实也挺无奈的。左宗棠啊,“天下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的左宗棠,李鸿章最为忌惮的左宗棠,沈从云从内心深处无比敬仰的左宗棠。

要论对外态度之强硬,李鸿章连左宗棠一半都赶不上。说到李鸿章,值得沈从云敬仰的事情,不过是“戊戌变法”坏事之后,有大臣参李鸿章为新党。当世慈禧太后宣见李鸿章,笑谈“有人说你是新党哦”,本想当做笑话来拉近关系。不曾想李鸿章很不给面子的正色道:“新党所为者,臣之想而不敢为者,如此看来,臣确实是新党。”

“哼!”想起往事的李鸿章,心里很不爽,不给看沈从云就更加的顺眼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讲究含蓄的李鸿章,端起茶来道:“喝茶!”

这就是要送客了!

盛宣怀拉着沈从云站起告辞,沈从云走到门口时,猛的站住,毅然转身,猛的朝李鸿章跪了下来,拱手高呼:“大人,云从有一言,不吐不快也。”

“子归啊,起来说话。”李鸿章眉头皱了皱,似乎猜到了沈从云要说什么。

“求大人让从云把话说完,从云死而无悔!”沈从云面露坚毅之色,虽然知道说出来法国人一定会扩大战争的事情,李鸿章未必肯听,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毕竟战端一开,法军所到之处,倒霉的还是老百姓啊,明明知道而不说,良心上真的过不去。

“你说!”李鸿章脸色猛的沉了下来,语气也变的凌厉起来。

“大人一手创办的淮军,懈怠久已,不复当年之勇悍。今和约虽签,然法夷反复小人,必再生事端。从云求大人速速严令西南两抚,整肃三军,以利再战。一旦战事败坏,大人可速速启用刘铭传刘大人戍守台海,可保不败。老将冯子材,老而弥坚……”

“住嘴!”李鸿章把手上的茶杯猛的往地上一摔,气的胡子乱翘厉声道:“拖出去。”

两个戈什马大声应道:“喳!”然后饿虎擒羊一般的扑上来,架着沈从云就走,沈从云挣扎着回头大喊:“大人,若因懈怠而误国,必遭千秋之骂名啊。大人!……。”

沈从云被拖出去了,盛宣怀脸色大变,急急回头给李鸿章跪下道:“大人!子归年少……。”

“荇荪,起来!”李鸿章厉声让盛宣怀起来,随即一声叹气道:“老夫几时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了?这个沈子归,他知道还不少。当真让人又气又爱。”说到这里,李鸿章不由的自嘲的笑了起来。想想有不忿的骂道:“竖子!狂生!杀了他都不解很!”

李鸿章咬牙切齿的骂人时,盛宣怀倒是大大的放心了,李鸿章有个习惯,喜欢骂手下亲近之人,真要杀人的话,脸上可是面带笑容的,和蔼可亲的。

这时候,一个戈什马快步走到李鸿章跟前,低声问了两句,李鸿章摇了摇头,低语一声,戈什马立刻打千应道:“喳!”

“荇荪啊!下去吧,老夫乏了。回头记得给子归找个好大夫。”

……………………

沈从云被两个戈什马杀气腾腾的架在前院里,心里还在嘀咕,这次是不是要被李鸿章砍头了,也许搞不好这次穿越之旅就要惨淡收场了。不过,沈从云也不后悔,有的话不说,日后才是后悔一辈子呢。

看着一个戈什马匆匆来到面前,低声和架着自己的两个戈什马一阵低语,随后戈什马笑着看着昂首站立的沈从云,竖起大拇指笑道:“哥们你挺牛啊!是个爷们。”

沈从云正要接过话头,两个戈什马猛的一使劲,架起沈从云就走,口中还道:“走吧您诶!”

沈从云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架着到了大门口,远远的看见盛宣怀站在门口焦虑的等待时,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猛的觉得身子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了起来,摔了个标准的四脚朝天。

“哎哟!我的屁股!”两个戈什马可是摔人的行家里手,这一摔可有讲究,沈从云正好屁股落地,咚的一声,疼的叫了出来。这一下,把一干轿夫看傻了。

盛宣怀赶紧招呼轿夫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扶沈大人起来?”

“子归,不要紧吧。”盛宣怀苦笑着上前来帮忙搀扶,沈从云觉得屁股都摔成八瓣,那叫一个疼啊。

“没事,我还撑的住!哎哟!”

沈从云趴在轿子里被抬回去了,盛宣怀早吩咐盛福叫来的大夫,很快就赶到了,一番诊治之后,大夫说没啥大事,没伤着骨头,上点药趴两天就好。

看着趴在床上的沈从云,盛宣怀一脸的苦笑,用手指着沈从云道:“沈子归啊沈子归,要我说你什么好?中法之间和约刚签,你倒好,怂恿大人整军备战,还说什么老将冯子材老而弥坚。你可知道,广西巡抚潘琴轩是中堂大人昔日的爱将?你竟然说他连冯子材这个老头都不如。”

提到潘鼎新,沈从云气都不打一处来,畏敌如虎,不战而失凉山,打法国人不行,配合李鸿章搞阴谋诡计整自己人,倒是把好手。

这样的人,当着盛宣怀的面,沈从云不想评价,只是装疼“哎哟”一声,掩饰过去。

盛宣怀见沈从云如此,知道他不想多说,也就不再说话,吩咐玉瓶青弦好好招呼着,便自离开了,身为李鸿章“洋务总管”,平时忙的很,能对沈从云这样,已经够意思了。

在床上趴着,也不是没好处,至少不要为面对两个丫头蠢蠢欲动的献身计划头疼。天擦黑的时候,李鸿章派来一个戈什马,送来一些大内御用的金疮药。

就这样沈从云心里也不感激李鸿章。“还说左宗棠小气,你丫的才是真小气。”沈从云趴在床上,心里愤愤的骂着。

在床上趴了三天,每天傍晚盛宣怀都会来坐一个时辰,两人聊点洋务管理之事。白领出身,又是学管理的沈从云,忽悠盛宣怀可太容易了,规章制度啥的一套一套的,连草稿都不用打的。

许多完全超时代的管理理念,盛宣怀听了虽然觉得有道理,但是也难以接受,不过大致上沈从云说的大多数管理方式,还是能接纳的。

第四天的一早,盛宣怀又来了,带来委任状和一条辫子,沈从云一看东西就知道,该挪地方了。行李是早就收拾好的,盛宣怀差人弄了一桌子酒菜进来,就算是给沈从云饯行了。

喝的有点晕乎的时候,盛宣怀苦笑道:“子归啊,你可把我吓的不轻。”

沈从云抱歉的拱手道:“盛大人,费心了。”

盛宣怀摇摇手道:“子归啊,还大人大人的叫?”

沈从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感激之色道:“如大人不弃,从云愿执小弟之礼。”

盛宣怀听了面露喜色,随即收起笑容道:“子归啊,既然你认了我这个哥哥,有些话你也别嫌我唠叨。此去沪上,临近两江,少不得要见到左季高。记住了,一定要把持好身份。”

沈从云站起,心甘情愿的给盛宣怀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道:“兄长之言,小弟铭记。”

盛宣怀开心的笑了起来,伸手扶起沈从云道:“子归啊,南下的车马我都备好了,明日即可启程。此去千里,我让玉瓶、青弦和小七跟着去照顾你,一路保重啊。”

沈从云听了头皮直麻,还得带上两个“扬州瘦马”啊,路上真的要把持不住,把她们那个了,那不成了摧残小白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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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南下

两辆马车,两匹健马,两个车夫,一个随从,两个“家属”。

沈从云上路了,盛宣怀亲自送到城外,临别盛福端上两杯酒来,把酒相送之际,远处城边一骑滚滚而至,一个戈什马快马赶到,翻身而下。

“中堂大人让我给沈大人送封信来!”给二人打千之后,戈什马递上一个厚厚的信封,这就要告辞。盛福赶紧上去,塞过去一张银票。

沈从云拿着信封望着盛宣怀,狐疑的问道:“兄长,您看这……。”

盛宣怀呵呵一笑,挥手道:“这是中堂大人给你的,我不看。”

终于上路了,沈从云选择了骑马,以前在骑术协会里,也折腾过几天,对骑马也不算陌生了。坐在马上,对盛宣怀真心感激,沈从云频频回首,挥手致意。

盛宣怀目送沈从云消失在远处后,不由的轻声叹息道:“沈子归啊沈子归,我怎么就看不透你呢?连中堂大人都说,子归狂妄之下,其心难测也。”

这话要事给沈从云听见了,肯定会不屑的说:“狗屁,老子不过是不想历史悲剧重演而已。哪像你李鸿章,对外一律软弱,铁了心的跟着慈禧干,卖国条约签到手软。妈妈的,连北洋水师的经费,你都敢献给慈禧修颐和园;北洋水师的战舰上炮管晾衣服;拿军舰走私;炮弹都不够;演习作假;一桩桩一件件,你他妈的心里清楚就是不管。你丫就一鸟人!”

天津城已经看不见影子了,沈从云跳下马来,坐到马车上,打开李鸿章送来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东西一看,一叠面额不等的银票。招呼两个丫头帮忙数了数,李鸿章还真大方啊,一送就是一万两,难怪盛宣怀这次没有再给钱,原来知道李鸿章会玩这手。

“妈妈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一路南下,沈从云不想卷入李左之争中,故意的放慢脚步,走两天,停一天。反正到时候到晚了,就说屁股伤没好。总而言之一句话,挨一天算一天,最好挨到中法战争再次开打。

再怎么挨,旅途还是有结束的时候,足足走了一个月,上海遥遥在望。

1884年6月23日,(闰五月一日)。法军向驻扎在越南观音桥(今北黎)的清军提出“接防”的无理要求,遭清军代表拒绝。法军开枪打死清军到表,进而炮击清军阵地,清军被迫还击,激战二日,打死打伤法军近百人,击退法军,李鸿章幻想的和平,不过在《李福协定》签署了一个月零十二天以后,破灭了。

同一天夜里,迁延再三的沈从云,也到了上海,找了家旅馆安顿下以后,次日沈从云拿着关防,西装革履,让青弦绑着假辫子,骑着马带着盛小七,前往顶头上司上海苏松太道邵有廉的衙门去报道。

身为长随的盛小七,最近精神头挺足的。他这样的下人,在盛宣怀的府上一抓一大把,如果不是跟着沈从云出来,这一辈子也许就在盛府上干到死了,别想有出头之日。

临行前夜,盛宣怀把盛小七叫到跟前,好好的叮嘱了一番。扬言是沈从云开口要盛小七跟随的,这是要盛小七死心塌地跟沈从云干。同时,盛宣怀还说:“子归老弟,年少轻狂,如生事端,需速速报来。”这就是要盛小七做耳目。

不管怎么样,盛小七能跟着沈从云出来,让一干盛府上的下人们羡慕不已,都说这小子祖坟冒青烟了,沈从云前途无量,盛小七也要发达了。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怀揣着沈从云给的散碎银子,伺候沈从云在衙门前下马后,盛小七这才上前去,给门房塞过去5两银子,然后递上沈从云的名贴。

不多时,门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远远的在门里头就喊:“哈哈,来的可是被李中堂摔了一屁股墩的沈子归?”

我日,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怎么知道这个事的?

沈从云纳闷之际,门里已经出来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官员。邵有廉是上官,照理沈从云要进去见他的,没想到他居然出来迎接了,这倒是很出乎沈从云的预料。

“沈从云!见过大人!”沈从云急忙上前,拱手行礼。

“免礼了免礼了!你这个沈子归啊,好大的胆子,当堂顶撞中堂大人。偏偏中堂大人还来电夸你是个干才,盛荇荪也来电称,沈子归熟知西洋事务,精通英法语言,长于经营管理之道。还称,他已经认了你这个兄弟,嘱托我多多关照。”

李鸿章为了沈从云的事情,提前打电报来过了。盛宣怀不但打了电报,还写了封亲笔信,让人快马送来,里头提起了沈从云在李鸿章那里惹的事,含蓄的表示了,李鸿章对沈从云的重视、拉拢之心。

有了这一层关系在里面,也难怪邵有廉屈尊出迎了。

一番客气,邵有廉把沈从云往里面让,沈从云不敢居先,让邵有廉走在头里。二人直奔内宅,进了书房落座后,邵有廉这才问道:“子归老弟,一个月前就出发了,何故今日才到?”

沈从云早有准备,苦笑了一下道:“惭愧,年少轻狂,着中堂大人薄惩,一路上伤势反复,迁延至今。”

说起这个,邵有廉又笑了起来,借着问了沈从云安顿一事,沈从云回答说暂时在旅馆住下了,还带着女眷。邵有廉立刻表示要沈从云住到家里来,沈从云坚持不受,邵有廉客气了几声,这才作罢道:“如此,本官立刻着人寻一祝葫,半日工夫即可办妥。”

说罢,邵有廉立刻叫来长随,吩咐此事。

又是一番客气后,话题转移到左宗棠身上来了。提到左宗棠,邵有廉眉头紧锁,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道:“当今左大人总督两江,自任沪局督办,千方百计安插亲信进来,弄的本官很是为难啊。尤其是那个胡雪岩,在洋人面前很有面子,数度拿了左大人的令喻前来调拨枪弹,都被我拖下来了。”

邵有廉这是把沈从云当李鸿章的亲信了,觉得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才会这么说话的。沈从云打心里对左宗棠是无比敬仰的,在这个问题上,不好轻易表态。心道自己初来乍到的,也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呆的太久,日后是要找机会往西南而去的。

于是便笑道:“难怪兄长有言,沪局有邵大人在,中堂大人无忧矣。”

邵有廉闻言大喜,沈从云心道,我这是胡诌来让你开心的,你总不至于是找李鸿章求证这话的真假吧?

“子归初到,明日随本官前往沪局到任,交接完毕后安顿下来,过几日,本官带你晋见左大人。只是子归你可要记牢了,中堂大人与左大人之间那个……啊……呵呵,言语之间有尖刻之处,子归可要忍耐啊,别再让左大人摔一下才是。”邵有廉说着笑了起来,沈从云听了心中很是不爽,心道李鸿章和左宗棠的之间的浑水,打死人都不往里凑,反正不久左宗棠就要到福州去,老子赖上个把月,等法国人把军舰开到福州了,找个机会去越南,这里的事情我也就不搀合了。至于左宗棠说话难听,忍他一下又何妨。

“从云记下了!”表面上,沈从云还是要摆出一副受教的架式,还要流露出不平之色,邵有廉露出满意的笑容,心道这小子果然年轻,两句话一激,以他敢和李鸿章顶牛的性格,跟左宗棠干一仗那才叫热闹呢。日后有这小子在,左宗棠那边的任何指示,都让这家伙去对付。

邵有廉居心不良,沈从云倒是万万没想到的。只是邵有廉万万没想到,沈从云压根就不可能和左宗棠顶着干。

又是一番闲话后,邵有廉端茶送客,沈从云起身告辞,回到旅馆。还没坐下,邵有廉的管家来了,说是房子找下了,问沈从云是不是这就搬过去住。

沈从云想想决定立刻搬,管家立刻去叫来一干脚夫,三两下事情就搞定了,沈从云也就是跟着到新居去而已,半分力气也都是没费的。看着别人忙里忙外的,沈从云闲着没事心里感慨,还是当官好啊。

邵有廉的管家很会办事,房子是怎么租来的沈从云不知道,总之没要沈从云掏一个子,家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还附送了一个看门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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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到任

是日傍晚,安顿下来的沈从云,吩咐盛小七去买了一堆菜回来,让两个丫头整治了一桌酒菜,说是要摆一次家宴。其实,本可以到酒楼去订酒菜的,也花不了几个钱,只是这上海的本帮菜,炒个白菜都放足了糖的,实在不对沈从云这个皖南人的胃口。

六月的上海,天气已经热了。院子里的挂花树下,摆上小桌子,生拉硬拽的要将玉瓶、青弦和盛小七都弄到桌子上坐下,沈从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家宴不是,结果三个人没一个肯上桌子,弄的沈从云好不郁闷,心里大骂封建礼教害死人啊,一个人要面对一桌子菜。

换上了单薄的纱裙,玉瓶和青弦在左右伺候着,沈从云这才发现,其实这两个丫头,发育的已经有模有样曲线毕露了。

受了盛夫人的蛊惑,这两个丫头心里都惦记着当官太太的,虽说不敢惦记正室的位置,做个得宠的小妾,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有了这样的宏伟目标,这两个丫头在言语行止之间,不自觉的带着三分春意的挑逗。本来就是这个专业出身的,又都是一双小脚,走里路来腰肢扭的煞是动人,眉眼又很卖力的放电,前后转悠的沈从云眼睛都花了。

这不盛夫人给了一斤人参么,全让两丫头炖汤给沈从云喝了,补的沈从云最近上火的厉害,两个丫头有意无意的在沈从云身上蹭了几下,沈从云胯下的东西就挺的笔直了。

几杯黄酒下肚,眼花耳热之际,身边帮着夹菜的玉瓶,用胸部顶在沈从云的肩膀上,低声软语道:“老爷,这天南方的天可真热啊。”

说罢,一手给沈从云摇着罗扇,一手扯开胸前的两个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和那肚兜的吊带来。

沈从云回头一瞧,半遮半掩的景象撩拨的浑身血往上窜,手差一点就伸上去了。

再看看盛小七这个家伙,早溜的没了影子。

“咳咳!时候不早了,都辛苦一天了,早点歇息吧。”一想到玉瓶也才15周岁,强烈犯罪感就冒了上来,萝俐固然是可爱的,侵犯萝俐对良心的要求也太高了。沈从云心里对自己说,我忍!我忍的住,我是要做大事的人,这点事情都忍不得,还能做啥大事。

说罢,沈从云冲到院子里的井边,也不要别人帮忙,拎了几桶冰凉的井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这才算是把火压下去了。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迟早弄出事来。”躲在书房里,一边换衣服,一边低声的嘀咕。

天完全黑下来了,书房里掌灯时分,生怕两丫头再玩脱衣服要三陪的把戏,沈从云不敢回卧室,在书房里打开越南地图,就着油灯在那里仔细研究。

越南肥啊!储量巨大的煤矿,优质的无磷铁矿,靠近中越边境的甘塘,还有一个大银矿。这些外贸白领沈从云,以前可是知道的。想到这些,沈从云打定主意,知道到了越南,就想办法赖着不回来,说不得学一学汉武帝,让越南变成中国的一个省好了。

目标是远大的,可惜现在不过是个沪局会办的身份,想这些还是有点早了。

时间悄然过去,穿着一身月白短衫的青弦,捧着烛台悄悄的走进来,身边还有端着一盘宵夜的同样打扮的玉瓶。

“老爷,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歇息了。”

沈从云抬起头来,两对嫩白手臂在面前晃悠,小脚丫头走路风姿绰约,腰身摇曳,眉眼如丝,勾人魂魄。

“你们先睡吧,老爷还要看书,乏了就睡这书房里了。”沈从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让翻滚的情欲平静下来,偏偏吸到一口的幽香,也不知是少女的体香还是那脂粉之气。

两个丫头面露失望,不过还是明白一件事情,现在她们的命运是掌握在沈从云的手上的,沈从云想怎样,她们可不敢有半点的不满。

沈从云赶紧低头继续看地图,不再看这两个丫头,两人互相看看,无奈的道了万福下去了。是夜,沈从云就在这书房里的凉床上对付了一夜,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一条毯子。看着男人早晨常有的反应,沈从云不由一阵感慨,放着两个温顺可人的萝俐下不去手,每天干憋着,我这是不是自虐啊。

自虐不自虐的不去说了,一大早沈从云就起来了,简单的收拾一下,上邵有廉那去点卯去也,也算是正式开始上班了。

邵有廉领着沈从云到沪局(江南制造总局)里见过诸位同仁之后,中午摆下接风筵席,一番应酬后,沈从云有点喝高了,邵有廉让人直接在附近的旅馆里给沈从云找了个房间休息下来。

一觉睡醒,盛小七进来禀报:“大人,邵大人的管家来了好几次了,一再叮嘱,大人起来了一定去见邵大人。”

沈从云心中生疑,邵有廉能有啥急事?

急急收拾一番,骑马直奔邵有廉的衙门,结果门房说邵有廉在内宅正等着,沈从云也不客气,由门房领着直接就奔内宅去了。

书房门口邵有廉一脸沉稳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微笑。沈从云老远见了就连连拱手道:“和劳大人远迎!从云告罪了。”

邵有廉客气两声,将沈从云让进去,看座上茶后,一番沉吟道:“子归啊!你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说出来,实在不好意思啊。”

沈从云听他话里有话,笑了笑道:“来之前,荇荪大哥一再叮嘱,有事多听邵大人教诲。大人有话,何妨之言?”

“哈哈,这个荇荪啊,太高看本官了。”邵有廉客气一句后,又笑道:“既然如此,本官也就直言了。”

“大人请讲无妨!”

“事情是这样的,中堂大人委子归会办之职,会办职能之中,有采购之权利,即便子归不行驶采购的权利,也有稽查账目的职权。去岁法国人在越南开战后,左宗棠大人曾严令沪局加紧生产枪弹,聂会办特此通过德意志商行,采购了大批原材料。眼下,这挡子事情首尾未了,本官这才想请子归在账目稽查上宽限时日,不知子归老弟可否给这个面子?”

邵有廉的话一提到采购,沈从云心里就清楚了。以前是干外贸的,这采购之中的猫腻,可以做的手脚太多了。不要说,邵有廉勾结聂任会办,从中渔利。这个聂会办,酒宴的时候是没露面说是国外考察采办了,沈从云印象不深。只是听说是李鸿章一系的人。

说到账目,沈从云心里更亮堂了,凡是新官上任,要想竖立威信,十有八九要查账的。邵有廉和聂会办在采购上做了手脚,沈从云要查账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万一查出点什么被左宗棠知道了,早就惦记着沪局的左宗棠,肯定要借题发挥的。

想明白这些,沈从云有了应对之策,朝邵有廉拱手笑道:“大人多虑了!此事其实不需为难。”

“哦,子归言下之意?”邵有廉见沈从云开口就是一副凡事好商量的语气,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

沈从云笑道:“卑职这个会办,是中堂大人临时委派的。中堂也没说,要聂会办卸职吧?既然都是会办,凡事总该有个分工不是?从云以为,采购一事既然以前是聂会办主持的,就继续做下去就是了,从云决不插手此事。至于账目,有邵大人把关,从云也就不需操心了。邵大人,以为如何啊?”

沈从云一番话让邵有廉心中大定,晓得沈从云是个明白人,不枉自己开始提出左宗棠来。不过,沈从云既然来了,总不能挂个闲差吧,这么办别说盛宣怀不答应,李鸿章知道了,邵有廉也没好果子吃。

“子归不愧是西洋归来的才子啊,分工好,分工好!只是,说到分工,子归想做点什么?这里本官有言在先,只要子归想做的事情,本官绝对鼎力相助。”为官之道不就是花花轿子大家抬么?沈从云投之以桃,邵有廉自然报之于李,至于采购上得来的好处,自然更少不了沈从云的一份,吃独食的,有几个好下场的?

“呵呵,卑职才疏学浅,只是于生产及管理一道,尚有些心得。大人看这样好不好,先给卑职十日的工夫,容卑职熟悉了局中生产的各个环节后,拿出一套具体的生产和管理方案来,请大人审核。大人,以为如何啊?”

沈从云这么说话,邵有廉大为满意。沈从云要抓生产,抓管理,等于把捞钱的行当都让出来了,实在是太够意思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哈哈,子归啊,本官允了。先说好啊,就给你十日的工夫,可不能趁机偷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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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惊动左宗棠

目的都达到了,大家皆大欢喜散去。

沈从云之所以提出参与生产和管理,是因为这两眼做起来,还是有点把握的。要说这近代工业,可不是以前搞外贸,沈从云几乎两眼一抹黑,所以要十天的时间考察。

管理一道,沈从云本身就是白领出身的主管,一般的规章制度大致都清楚,弄个制度出来不难。至于生产上,敢出这个头,说出来简单的很,凭借的就是一个流水作业。只要成功的把流水作业移植到沪局生产上,想必出不了什么大错。

再说了,给自己找了这两件事情来做,还可以尽量避开左李之争的漩涡,同时也有借口呆在工厂里,免得每天对着两个最近穿着上越露越多的萝俐。

讨了差事,沈从云连家都没会,吩咐盛小七回去搬套行李来,一头扎进沪局工厂内。堂而皇之的借口:“从云受中堂大人委以重任,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连十天,沈从云每日早早起来,和一干中外工人通吃同住,丝毫没有会办大人的架子,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沪局之中有不少外国技师和工人,沈从云一口流利的英法口语,和他们沟通起来一点困难都没有,何况还是一个官员的身份,洋人们几次接触下来,也没人敢刁难沈从云。

经过对生产枪弹的每一道工序仔细的考察,一再的征求工人们的意见,沈从云很快将制造工艺细分成若干工序,再套上流水作业的模式,一个生产改革的方案,大致的形成了。

1884年,沪局一年的后装快枪产量,也不过2600支,日均产量不过7支多一点,同年还生产了7600支前装枪,对于这一点沈从云最大的感觉就是浪费。都什么时代了,还生产前装枪。

沈从云的报告交到邵有廉那,第一件事情就是希望邵有廉奏请朝廷,停止生产前装枪,专事生产后装快枪,尤其是新引进的林明登中针枪。第二件事情,就是将流水作业的方式,移植到生产中。

沈从云的打算是,只要产量有提高,威信自然就上去了,再弄新的规章制度,也就水到渠成。事情只要做好了,功劳不需要自己提,邵有廉老奸巨猾的,肯定不会放过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机会。

沈从云会做人,邵有廉也自然懂得怎么做。立刻写了两份公文,奏请停止生产前装枪的事情,一份交给现任督办两江总督左宗棠,一份则秘密的送往天津。当然,两份公文发出去是有先后的,总要李鸿章先收到了电报,有了回话,才会给左宗棠也送一份。至于是否会得罪左宗棠,得罪左宗棠的事情,邵有廉主持下的沪局,做的还少么?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对于流水作业的推行,邵有廉大笔一挥,全力支持。当然,这其中也有阻力,其中首推把持了技术的洋人技师,认为这流水作业不值一提。洋人技师甚至以集体罢工为要挟,好在邵有廉得了沈从云的好处,全力出面斡旋,又请客又送了红包,表示流水作业一旦不好的话,可以再改回来,这事才算是勉强过了。

7月15日,经过十几日的忙碌,沈从云亲自主持,并领着一干中国工人辛苦工作,第一条简易的流水作业生产线完成了,并投入正式的生产。由于外国技师的态度,流水线的工作,几乎都是中国工人依靠加班完成的。为此,沈从云还特请邵有廉,给工人多发加班费。

完成流水线后,不但沈从云,就连所有低位相对低下的中国工人,也都盼望着流水作业能压倒洋人的传统生产方式。

流水线第一天的产量,整整十四支后装步枪,这一下就让全体洋人技师的嘴巴都闭上了。事实胜于雄辩,一天的产量等于过去的两倍,流水作业还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流水作业,使得工人不需要完全掌握所有生产工艺,只需要学好短时间的培训,学好某一个工序就行了,为今后的扩大在生产,埋下了坚实的伏笔。(流水作业当时西方是否有,查资料没查到,姑且当做没有来yy吧。只是记得,第一条大规模的流水作业生产线,是福特公司首创的。)

沈从云的第一炮打响了,邵有廉也都跟着沾光,连夜就写了奏章请功,这事自然瞒不过左宗棠。

这不,沈从云正打算陈胜追击,拿出一整套管理规章制度,在办公室里奋笔疾书的时候,邵有廉和聂会办联袂来寻。

“子归啊,别太辛劳啊。流水作业初见成效,也算是功劳一件了。”邵有廉脸上笑开了花,一个不占有油水权利,又能让大家一起立功的会办。摊上这么一个下属,好处不少拿,脸上还有光,邵有廉脸上的笑容,这些天都没断过。

沈从云起身相迎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洋人仗着把握技术,欺人太甚。如今叫流水作业给弄晕了头,在下正好趁洋人没回过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出新的管理章程来,到时候这沪局里头,洋人即便想生事,有流水作业垫底,洋人就算想生事,也闹不出什么大名堂来。如此,局物才算是完全把握在我朝手里。”

邵有廉听了连连点头,接着引见这些日子扬言在外国才回来的聂会办道:“子归啊,这位就是聂会办,刚从德意志回来。”

沈从云拱手客气一番,邵有廉这才又道:“子归啊,这一次你算是给中堂大人和本局长脸了,流水作业日产14条快枪,并且还可以提高一事,本官已经上报左蛮子了,这不说是要见我等。”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邵有廉说话也就随便了很多。

沈从云这才想起来,到任一个多月,忙里忙外的,还一直没去拜见左宗棠这个督办婆婆呢。

“两江总督衙门不是在江宁(今南京江宁区)么?”沈从云听了不由问道,邵有廉笑道:“不错,左蛮子官大压死人,这不本官前来相邀一道前往晋见么?”

……………………

江宁,两江总督行辕内。

南京的热是出名的,一到夏天就成了火炉了。身材肥胖的左宗棠,靠在躺椅上,穿着短衫,身边还有两个丫鬟打着扇子在院子里纳凉。

“雪岩啊,那个沈子归是从哪冒出来的,可曾查实了?”灌了一大口的冰镇酸梅汤,左宗棠喘了口气,低声问对面坐着的亲信胡雪岩。

“大人,时间匆忙,属下略微打探了一番,只查到这沈子归是盛宣怀推荐的西洋生长的华人,因祖命归国。不想,这人着实有些本领,居然连洋人技师都压下去了。此等人才,怎么就落到李鸿章的手上了?”胡雪岩苦笑着回答,自从左宗棠署理两江以来,自领督办,一直在往沪、宁二局安插人手,也算是对李鸿章插手闽局的报复了。

不曾想,李鸿章弄来一个沈从云,搞出了一个流水作业来,产量直接翻了一番,一下子李鸿章一系的人都显出本事来了,今后要想染指沪、宁两局,更是难上加难了。除非左宗棠派的人更本事,比沈从云干的更漂亮,这明显很不现实,所以胡雪岩才由此感慨。

“真是便宜了李鬼子!”左宗棠也是一声轻叹,时下的局面,要是李鸿章挟沪局之大好局面,趁势染指闽局,也不是没有在闽局东山再起的可能的。这样以来,左宗棠就任两江以来,辛苦的清洗闽局中李系势力的努力,没准就付之东流了。造成这一态势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沈从云。

“说的是啊。据查,沈子归到了沪局之后,但凡有油水的差事,一律不染指。丢下家眷,直接搬进沪局的办公室内,连续苦干了一个多月,才成就了流水作业的奇迹,在沪局工人之中,拥有相当的威信。”胡雪岩又是一声感叹,只是这一次感叹之中,多了三分的惺惺相惜的味道,多有夸奖之意。

“哼!要是他李鬼子手下,都是沈子归这样只之道埋头做事,勤于本职的人,老夫便是将闽局拱手想让,又有何不可?”左宗棠愤愤而起,言下之意,李鸿章身边的人,捞钱都是好手,做事就未必了。

“唉!”胡雪岩一时不之道怎么接这话,只能轻轻的一声叹息。

第十一章 千秋柱石

次日一早,在驿站内安歇了一夜的三人,递上名贴求见左宗棠。

两江下属之地,历来是清政府高度重视之地,所总督者,无一不是朝廷倚为柱石之臣。左宗棠自收服新疆后,入主军机处,因为脾气不好,和京城那帮庸碌无为的大臣们搞不好关系,这才放到了两江。

就要见到左宗棠了,在院子里等候的沈从云,心情之激动无法言喻。要活沈从云对左宗棠的敬仰之情,当真是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细数清末,在对外的问题上,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左宗棠这么一位了。

“沈子归你好大的胆子,到任一个多月,竟也不知道前来拜会本督,一个小小会办,难不成要本督亲自去见你么?”三人见礼之后,左宗棠位置都没让,一开口就朝沈从云发难,这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沈从云的预料。

沈从云露出一丝慌乱之色,随即镇定下来,冷冷一笑,面露倨傲之色朝左宗棠拱手自辨道:“左大人,下官这不是来了么?说实话,要不是大人传见,下官还没时间前来。局里还有一摊子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大胆,当堂顶撞上官,本督看你这会办小官是不想干了。”左宗棠一声怒喝,面露杀机,身后的两个戈什哈,也都起身喝道:“大胆,还不跪下。”

邵有廉等人,虽然希望沈从云和左宗棠顶着干,可是不能这么顶啊,这不是给左宗棠大把的借口收拾沈从云么?要是左宗棠借机拿下沈从云,在李鸿章那里可没办法交代啊。可是这两人,都惧怕左宗棠的官威,不敢上前帮忙说话,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沈从云又是一声冷笑,伸手摘下头上的顶子,淡淡道:“在下只会做事,不会做官。这会办之职,大人只管收去便是。”

“只会做事,不会做官。”这是左宗棠内心一贯自诩的信条,没曾想这时候被沈从云借来一用了。

“放肆!”左宗棠被说的没话应对,面露怒色,起身拂袖而去,留下堂前三个人面面相觑,偏偏又不好在这里商量对策啥的。邵有廉和聂会办急的头上都冒汗了,沈从云熟知历史,知道左宗棠的为人,料定此君不会往心里去,一派坦然之色。

内堂之中,左宗棠刚进门,胡雪岩便急忙迎上来问:“大人,如何?”

两人昨夜商量好的,利用沈从云没能及时拜见的事情做文章,杀一杀沈从云的锐气的,没曾想沈从云一句“只会做事,不会做官。”顶了回来不说,连顶子都自己摘下来了。试问这样的人,以左宗棠的秉性,又如何下得去手?

“唉!李鬼子好福气啊,得沈子归不亚于老夫得雪岩啊。”左宗棠一声感叹,胡雪岩也愣住了,左宗棠这才将堂上之事说了一下,胡雪岩听了不住的苦笑道:“当初光墉杭州初见大人,似乎也是这么说的。难不成这沈子归,当时在场?”

胡雪岩哪里晓得,左宗棠死后,相关言论事迹被整理出来刊印,后世的作者高阳,拿胡雪岩大作文章,赚足了稿费,其中这一段被沈从云从书里看来,很不客气的借用了。

三人在外堂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没有左宗棠的传话,想走又不敢走,也只能是大眼瞪小眼的干站着。

总算是内堂来人传话道:“总督大人身体有恙,明日再见客。”

三人如同得了赦命,正欲齐齐离开,不曾想内里有人喊了一声:“沈子归留一下,大人有事相询。”

说话的人器宇不凡,面带一种让人看了就产生亲切感的笑容。

邵有廉和聂会办都傻了,齐齐给沈从云打眼色,示意沈从云一定要压住火气,别再顶撞左宗棠,这才悻悻而去。

“在下胡光墉!”来人待邵、聂二人去后,笑着拱手抱拳而道。

我靠,财神爷啊,这下见着活的了。

“沈从云!”

跟着胡雪岩进了内堂,左宗棠正坐在里面等着。这一次,沈从云远远便加快脚步,快步进了内堂,大声道:“沈从云拜见总督大人。”言语之间,少了三分的桀骜,多了三分的敬仰,同时也让左宗棠感觉到,这敬仰是发自内心的。

“好你个沈子归,前倨后恭,难不成真的怕丢了顶子?”左宗棠没有领情,反倒冷冷的讥讽了一句。

沈从云淡然笑笑道:“大人,小看从云了。大人总督甘陕,收复新疆,建立千秋美誉之功勋,从云对大人敬仰之情,发自五内。同时,另有一席话,想对大人说。”

平定新疆之乱,是左宗棠一向引以为傲的功绩,沈从云提起这个,即便是左宗棠,也不由的面露得色,微微笑了笑。

“有话要说?好啊!你沈子归在李少荃那里进言不成,反挨了一摔。大不了,今天的话听的老夫不顺心,也依样画葫芦,给你照样来一下。”左宗棠笑了起来,一手轻轻的缕着胡子。

沈从云倒是没想到,这个事情连左宗棠都知道了,看来真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哼!如此说来,大人和李中堂所想一致,在下也就省得再多言了。告辞!”说罢,沈从云袖子一挥,这就要走人。

“放肆!”左宗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接着一声怒喝道:“你给我坐下。”

背对着左宗棠的沈从云,偷偷的笑了笑,继续冷着脸露出执拗的神情,气呼呼的自己搬把椅子坐下了。

“好你个沈子归,李少荃骂你竖子狂生,一点都不冤枉你。老夫内堂之中,当着老夫的面,你也敢如此放肆,信不信老夫这就让人砍了你的脑袋?想必朝廷也不会追求老夫妄杀之罪。”

沈从云心里明白,左宗棠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于是言语上也就不再刺激左宗棠,只是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拿眼睛看左宗棠。

“唉!沈子归啊沈子归,李少荃畏惧洋人,我左宗棠及时怕过洋人?你小子,眼睛长腚上了。”腚者,屁股也,左宗棠倒也不失斯文本色,这么说话就好比有人说“他妈的”说成“他母亲”的一个道理。

沈从云依旧不吭声,左宗棠哼了一声道:“来人啊,上茶!”

丫鬟把茶端上来后出去,左宗棠脸色好转,沉声道:“今天你想说什么,老夫就只带一双耳朵。说的好,也就罢了,说的不好,哼哼!”左宗棠威胁起人来,杀气腾腾的,不愧是带兵多年,血里火里滚出来的儒将。

沈从云心里一阵暗笑,表面上一副不快的样子,拱手大声道:“如此,在下妄言了。”说罢,沈从云将在李鸿章那边的论调,又复述了一次。这一次,重点腔调了福州水师的事情,一再重申,法军舰队一定会偷袭福州水师,希望左宗棠上书朝廷,早做防范。

“李少荃啊李少荃,枉你中枢多年,见识居然不如一个从海外归来的后生。”左宗棠听完沈从云的话,不由的一声长叹。自法国人再次寻衅以来,左宗棠旗帜鲜明的主张开战。折子也不知道上了多少,只是两宫有慈禧把持,慈禧对李鸿章信任有加,也不希望和法国人开战,更别说李鸿章一直鼓吹,英美调停议和不远,左宗棠的折子,如同石沉大海。

如今法国人又照会清政府,要求赔款两亿五千万法郎,否则就要用战舰和大炮说话。左宗棠为了这事,已经几天没睡好了。

左宗棠越说越气愤,不由激动的连连咳嗽,一直在门外等候的胡雪岩,急忙进来道:“大人!要传大夫么?”

“不碍的,老毛病了,人上了年纪,浑身没一块地方是舒坦的。”左宗棠挥了挥手,表示没事。

“沈子归,自法夷再度寻衅以来,老夫数度上折子请战,都被朝廷压下了。老夫年纪大了,没多少日子活了,今后就要看你们年轻人的了。”

左宗棠一番话,语气里透着一股沧桑和无奈,听的沈从云心中不由一阵发酸,多么可敬的一个老人啊。《中法会订越南条约》签订后,大骂:“对中国而言,十个法国将军,也抵不上一个李鸿章坏事。”即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站在福州海岸发出“渡海杀贼”的呐喊,最终客死在福州北门黄华馆钦差行辕任上。

想到这些,沈从云不由的眼睛一酸,站起朝这位千秋柱石之臣躬身道:“大人,保重啊。”

第十二章 嘉奖

走出两江总督行辕,沈从云脚步沉重,上天给予这位可敬老人的时间,已经不过一年了(1885年7月27日)。沈从云真心的祈求上天,再多给这位老人一点时间。

面见左宗棠后,马不停蹄的回到上海,沈从云再次住进了沪局里,时间对于沈从云来说,也是宝贵的。西南大战在即,沈从云要监督生产,哪怕到时候多造一杆枪,多生产一发子弹,前线的将士也能少留一滴血啊。

1884年7月,沪局传来喜报,引进流水线后,当月出厂后装快枪515支,后镗枪弹十万发。沈从云顺势推出新的规章制度,其中加大了中国工人的福利,大大的提高了中国工人的积极性。月底,朝廷嘉奖下来,升官倒是没有,赏银子一千两,三等轻骑督尉。其他人等皆有赏赐。

天津的李鸿章自觉用人得当,脸上增色不少,说不得到慈禧和光绪那里表了一番功劳,得了两宫的嘉许后,回到天津对盛宣怀说了一句:“沈子归是个人才,可堪大用,就是愣了一点。”说罢哈哈大笑不提,之后拍了一封嘉奖的电报过来,就没有下文了。弄的沈从云郁闷了好几天,心道怎么着也表示一下嘛,李鸿章你不是很有钱的么?后世说你最有钱的时候,身家有四千万两呢,随便赏几个嘛,我现在穷的很啊。

李鸿章的好处没下来,邵有廉则是贼头贼脑的找到沈从云,递上来一章银票道:“此为本官与聂会办为子归乔迁之喜的贺议。”

沈从云心道:“狗屁,这是你们两个采购之中大做手脚,拿钱来堵我的嘴巴了。”心里这样想,嘴巴上还是却之不恭的接下银票,以后要拉队伍的,银子越多越好。

天气越发的热了,中法之间的火药味也越来越浓了,法国人把军舰都开到福建海域了,李鸿章在朝廷里还在为和平大唱赞歌,沈从云明知历史走向,偏偏干着急使不上劲,心中着实的郁闷。

这一日,沈从云穿着一身油腻的工作服,正在监督工人将生产出来的枪支上油装箱入库的时候,下面有工人来道:“沈大人,有客来访。”

沈从云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匆忙出来见客,远远的看见盛宣怀熟悉的身影站在楼下时,心中不由一阵的激动。盛宣怀于沈从云,恩重如山啊。

“大哥!”沈从云远远的就挥手喊,脚下一阵加速。

“子归贤弟!”盛宣怀也是一阵激动,迎了上来,也不管沈从云双手油腻,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一番激动后,盛宣怀看看手上沾满的油腻,不由的放声大笑。

工厂里自然不是待客的所在,沈从云这才领着盛宣怀,回到了只住了一个晚上的出租房。没想到的是,盛小七上前一阵敲门,门内居然半天都没有反应。

盛小七一气之下,手都拍红了,这才听见里面遥遥有人在喊:“老丁头,有你这么敲门的么?你当是在拆门啊?”

老丁头,看门的老头。

沈从云听出里面说话的是青弦,不由的朝身边的盛宣怀一声苦笑。盛宣怀强忍笑容,伸手指着沈从云道:“子归啊子归,要我说你什么好?中堂大人的差事固然重要,你也不能连续一个多月不回家吧?你说,这两个丫头,能没火气么?晚上出点力气,好好安抚一下。”

门开,露出青弦的小脑袋来,一看是沈从云站在门口,立刻嘴巴一翘,满脸委屈的正要说点什么,结果看见沈从云身后的盛宣怀,立刻见了娘家人似的,眼泪哗哗的冒了出来,声音哽咽的上前跪下道:“老爷,您还是把我们姐妹俩接回去吧。”

盛宣怀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愣了一下才板着脸说:“放肆,还有点规矩没有?”

这时,听见动静的玉瓶也从里面出来了,见外头站着沈从云和盛宣怀,急忙上前拉起青弦,一起给两人道了个万福,玉瓶楚楚可怜的道:“奴婢见过两位老爷,给老爷们请安了。”

盛宣怀可不晓得一看这阵势,再看两个丫鬟眉宇行止,晓得问题出在哪里了,不由的眉头一皱,扭头看看沈从云没有明说。

“好了,有话进去再说。”沈从云有点尴尬,赶紧让盛宣怀进去。

进了书房分别落座,两个丫头伺候着宽衣上茶,正欲退下,盛宣怀出言叫住道:“大白天的,把门关着做什么?别人还道家里没人了呢?还懂不懂规矩?”

青弦、玉瓶闻言齐齐跪下,玉瓶委屈低声道:“老爷容禀原委。”

“说#旱不出个道理来,我可要请家法了,别以为你们离开了盛家,我就管不了你们了。”盛宣怀声色俱厉,偏偏目光里没有杀机,沈从云一瞧就知道,得,这是冲我来的。

“老爷自到上海次日,便以公务为由搬到局里去住了,小七得在老爷跟前伺候,家里就剩下我们姐妹还有老丁头。我们女眷出门不方便,平日里都是由老丁头出门采买,老丁头出去的时候,门便关上。今日,老丁头请假一天,说是去乡下看新出生的孙子,我们便准了他一天的假,这不赶上老爷们回来了。”玉瓶轻言软语的,一番解释,盛宣怀脸色也就好看了起来。挥挥手道:“都下去吧。”

等两个丫头下去了,盛宣怀这才一脸的苦笑,看着沈从云道:“子归,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这两个丫头,都还是处子之身吧?”

沈从云晓得这次走不脱了,不给个交代,恐怕盛夫人要杀上门来,为两个丫头鸣不平。脑子里转了几转,有了主意,当先一声轻叹道:“兄长,您有所不知啊。”

“讲!”盛宣怀摆出哥哥的派头来,脸色很不好看。

“小弟不是柳下惠、鲁男子,如何不晓得青弦玉瓶的心思。只是中堂人委以小弟重任,上任之初,邵大人就言,左督觊觎沪局久已。小弟见此局势,心忧似火,深恐误了中堂大人的重托。思来想去,为免沉迷于女色温存之间,好好的做点样子出来,让中堂大人脸上有光,也能给兄长长脸。这才除此下策,实属无奈也。”

沈从云说的慷慨激昂的,盛宣怀听了仔细想想,是这个道理。心道沈从云还没结婚的,真要是和青弦玉瓶把事情办下了,以这两个丫头伺候男人的本事,沈从云没准就无心正事了。

盛宣怀脸上渐渐的有了笑容,轻轻地叹气一声道:“如此说来,倒是当初为兄考虑不周了。贤弟到沪局之后,所做所为,中堂大人都知晓了。深感贤弟不负重托用命之心,一再嘱托邵有廉好好关照贤弟。”

说着,盛宣怀从怀里摸出两个信封来,轻轻的往沈从云面前一推。

“兄长,这是……。”

“自己看!”盛宣怀笑着道。

沈从云狐疑之间,打开第一个信封,里面居然是一张房契,再仔细一看,是现在住的这房子的房契。

“兄长!这是……?”

“只是中堂大人的一点心意,知道你办事用心,私人赏你的。另一个信封里,是兄长为祝贤弟乔迁的一点贺议,你也收下吧。”盛宣怀笑着解释,沈从云心头不由一阵感慨,好你个李鬼子,真会做人啊,居然悄悄的成了我的房东了,这份人情送的,真大方啊。上次送银子,这次送房子,下一次,是不是要封个官啊。

沈从云心里如是想,脸上却不得不做出干净不已的表情,装模作样的扭头使劲搓吧了一下眼睛,很辛苦的搓红了眼珠,这才回头道:“中堂大人关照之情,小弟……。”说着,竟有点哽咽了,沈从云心里不由佩服自己的演技,早知道演技这么好,以前就去考电影学院了。

盛宣怀拍拍沈从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贤弟啊,你的心思中堂大人都看见了,差事办的也漂亮,中堂大人深感欣慰啊。只是,贤弟还是太鲁莽了,为兄不得不说你一句。”

“兄长但说便是。”

“你不该当堂顶撞那左蛮子啊!这等于往人家的枪口上撞嘛,难怪中堂大人说你,人才是人才,就是愣了点。”盛宣怀说着眼睛眯了起来,审视着沈从云的表情。

“这个事啊,小弟当时心里明白。有中堂大人做靠山,他左宗棠不敢杀我,就算罢了小弟的官,小弟日后再起不难。只是当时左宗棠说话难听,小弟心里一时不忿,这才出言顶撞与他,当时也没想别的。”

第十三章 许诺

沈从云神色自若的一番解释,盛宣怀连声道:“幼稚!”随即又问:“那左蛮子留你,后来没有再难为你吧?”

沈从云正等着这一问呢,李鸿章是什么人?左宗棠单独留沈从云下来问话,李鸿章能不关心么?早有准备的沈从云从容笑道:“这事是那胡雪岩对小弟流水作业一事感兴趣,这才请了左宗棠的命令留我下来。你别看胡雪岩号称财神,流水作业这一套,是小弟在西洋多年学习总结的心得。他一个土包子,放在那里给他学,他也掌握不了其中的关窍。”

胡雪岩是谁?左宗棠挥师西北,一手支撑起大军后勤,没有胡雪岩,就没有左宗棠西北凯歌的壮举。向洋人借债一千多万,独力便敢和洋人在生丝上叫板的东南财神,这就是胡雪岩。

要说沈从云这话有点大了,什么叫摆在那里都学不会?只是这次沈从云连沪局里的洋人都压了一头,即便是这么说,作为李鸿章洋务总管多年,深受洋人制肘之苦的盛宣怀,没有不相信的道理。

李鸿章曾数度拉拢胡雪岩而不得,盛宣怀对此也是耿耿于怀,现在听沈从云这么说,不由的仰头大笑道:“贤弟这话说的提气,不为别的,就为这话,今日你我兄弟,不醉无归。”

盛宣怀心中疑虑即去,便放开胸怀,二人一番畅谈,沈从云趁机又进言,让李鸿章赶紧决定停止生产前装枪的事情,盛宣怀一口答应下来。

不多时,两个丫头把酒菜备下了,二人一番畅饮,把酒言欢不提。

盛宣怀盘桓了两日,便满意的回天津去了。沈从云这一回,没有再住在沪局内,每日早出晚归,两个丫头有了盼头,眉宇之间春意又爬了上来。

沈从云这些日子,为多造枪弹,又引进了三班倒的制度来,24小时连轴转的生产枪弹,沪局的产量又增加了一倍,可日产快枪25支,子弹五千余发。这事情,说不得邵有廉又上书请功去也,暂且不提。

这一日夜,劳累了一天的沈从云,躺在内宅的院子里的躺椅上,感受着海风阵阵带来的清凉,心中却并不平静。时局越来越清楚了,法国人的舰队已经强行开进福州马尾军港和基隆海面,战争一触即发。想起历史上明明法国人已经在基隆吃了刘铭传的亏,福州马尾港内,两军舰队居然还能相安无事,清军丝毫不做战斗准备。

闽浙总督何景(景字少个王字旁,打不出来)每天就知道在家里念经,希望曾国荃和谈成功,法军不战而走。巡抚张朝栋“亦无御敌之策”,钦差大臣张佩伦坐待和局毫无战志,船政大臣何如璋玩的更绝,竟然对敌舰表示“殷切欢迎”,并且“严喻水师,不准先行开炮,违者胜亦斩。”

联想到这一切,不能不让人问一句:“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官员,这样的国家还有希望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福州水师危在旦夕,朝廷依旧沉浸在和平的梦幻中,左宗棠大声疾呼被无视,张之洞的奏章也被压下,只好转而支持冯子材办团练。整个朝廷,此刻或许只有这二位,脑子还是清醒的,可惜所言不被采纳。

最让沈从云感到痛苦的是,一切对自己来说,只有四个字“无能为力”。没钱没枪没军队,沈从云真是有心杀敌,毫无本钱。

晚风,依旧没心没肺的吹着,沈从云心里没来有的一阵急躁,猛的站了起来。

“狗日的!”恶狠狠的骂上一句,沈从云也只能仰天长叹一声而已。

远远的青弦打着灯笼,玉瓶捧着盘子,盘子里切好了在井里浸泡了一天的西瓜。这些日子,两个丫头穿的是越来越放肆了。一到夜间,内院里只有三个人的时候,两人便去了外衣,短衫之上简单的披条纱巾,露出嫩藕一样的白臂。打小身材都是经过特殊调教的,走路的样子都是严格训练出来的,力求让男人看了眼睛就转不动的那种。

沈从云看见的时候,眼睛也有点转不动了。两女来到跟前,露出得意的笑容时,沈从云才回过神来,惭愧的一声叹息。

“老爷,何事叹息?”玉瓶倒是很配合的问了一句,沈从云看了她一眼,沉吟一番道:“玉瓶,青弦,你们的心思老爷知道,心里也很喜欢你们。”两女一听这个,都道这些日子算没白熬,齐齐露出喜色来。

不曾想,沈从云话锋一转道:“可是,你们可知道,如今乱局将起,老爷有志奔赴沙场报效,搏一个身前身后名,也不枉来此一遭。所以,老爷迟迟不肯将你们收房,就是处于这个考虑,万一老爷是个短命鬼,战场上叫一个流弹找上了,阎王爷要咱三更死,等不到五更啊。”

沈从云这番话,倒也有一半的真心了,玉瓶和青弦听了,互相看了看,猛的手拉手一起跪下道:“老爷,妾身等知道老爷是做大事的人,老爷要做大事便自去做,我等即进了沈家的门,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老爷要去打仗,万一不幸,我等决不独活,必到那九泉之下寻老爷去,继续伺候老爷。”

沈从云听了这话,不由心中翻滚,苦涩的笑了笑道:“你们这又是何必?”

青弦壮着胆子开口道:“老爷,自从进了沈家的门,我们姐妹就明白这是我们的福气。老爷平日里虽然冷淡,但打没有一次,连句重话都没说过。我们心里明白,老爷这是不拿我们当外人看,今天有老爷这番话,我们姐妹俩这一辈子,就没白活。”

两个丫头先后一番言语,说的沈从云心头一阵激动,不由的上前一步,拉住两人的手道:“既然如此,老爷在此撂下一句话。如战事一起,沙场得存,凯旋之日,即是迎娶你们之时。”

……………………

1884年,8月4日,法军舰队副司令,向基隆守军递交劝降书,遭拒绝后炮击基隆,台湾巡抚刘铭传,率军抵抗,毙伤法军百余,击退法军进攻。

8月23日,停泊在马尾港内的法军舰队,突然向福州水师开火,福州水师遭遇灭顶之灾。三日后,消息传到京师,清政府对法宣战。

“子归老弟,你怎么在这里?叫我好找。”邵有廉穿着官府找到了车间里,脸上着急的快着火了,拉着沈从云的手就往外走。

“大人,何事惊慌?”沈从云心里明镜似的,宣战了。

“天津急电,中法开战了。左宗棠来了令喻,责令本局速速准备大量枪弹,随时听候调配。李中堂的意思,一颗子弹都不给左宗棠,本官这就是来找你商量着看看怎么应对才是。”邵有廉火急火燎的把话说话,沈从云心中生起一股无比的厌恶,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内耗?有心发火,最终还是强忍下来。

“办法不是没有,立刻将仓库内库存枪弹,全部取出运走。”沈从云沉吟一番,给邵有廉下了个套子。

“运走?往哪运?”

“广西,我亲自押运,借口是李中堂急电,调军火南下,现在就开始准备连夜装车,明天一早就能走。反正我这个会办,左宗棠也看不顺眼,不干了就不干了。到时候,左宗棠问下来,大人只管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就是。”沈从云一副愣头青的架式,邵有廉心中一阵狂喜,终于找到出头鸟了。

“如此,事不宜迟,本官这就去安排。”邵有廉这时候也没有了主意,沈从云这也算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等等。”

“子归还有何事?”

“此去路途遥远,军火数量又不在小数,大人可否派一营官兵听我调遣?”沈从云赶紧加上这一句,军火要半路出事,邵有廉也是吃不了兜着走,自然不会拒绝,满口答应道:“本官立刻就安排一营精锐,随你南下,听凭调遣不得有误。”

邵有廉急急忙忙的走了,沈从云长处一气,想到此去关山万里,心头生出一股天高人鸟飞的感觉。

中国人搞内耗,真是在行。沪局仓库打开,聂会办来了一个总动员,全体中国工人加班费翻一翻,加上百十个搬运工整整忙到半夜,两千五百条林明登快枪,六十万发步枪弹,五百枚地雷,全部装车完毕,仓库直接搬空了。

第十四章 万里赴戎机

午夜,邵有廉领着一个将领来到沈从云跟前引见道:“此乃营官万树生,由他带一营兵马护送听候调遣。”

沈从云打量了一番万树生,此人个头一般,眉宇间倒是透着一股强悍之气。沈从云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关心的问邵有廉:“邵大人,调一营官兵随我南下,左宗棠知道了,不会为难你吧。”

邵有廉生出大家同一条船的感激之情,正欲说话时,万树生已经插话道:“这个不会,淮军的事,还轮不到左蛮子插手。大人只管放心去便是,咱这一营官兵正勇505人,长夫180人,一个都不少,保证护送大人平安到达。”

沈从云这才晓得,万树生是李鸿章的淮军,也就不在多说,朝万树生一拱手道:“如此,一路有劳万大人了。”

“客气客气,应该的,沈大人是中堂大人跟前的红人,咱哥们平日想巴结还巴结不上,这一次跟着沈大人办差,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大人脸上有光时,记得提携一下标下便是。”万树生倒也豪爽,一点都不客气。

这时候,邵有廉轻轻的拉了一下沈从云的袖子,走到一边低声道:“子归啊,时候不早,回家去看看吧。明天一早就要上路了。”

沈从云沉吟一番,毅然道:“邵大人,时间宝贵,这边装车就要完成,下官这就回去与内眷说一声,回来连夜上路。只是,这里收尾之事,就要拜托大人了。”

邵有廉闻言大喜,假惺惺的道:“如此最好,只是辛苦子归了。”

沈从云也不多废话,总算逮着机会了,怎么肯错过一刻。匆匆回到家,叫来青弦和玉瓶,一番交代后,两个丫头都是得了沈从云许诺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快速的帮忙收拾好行李,沈从云这就要告辞上路之际,玉瓶突然拉着青弦站在沈从云面前道:“老爷此去,一定多多保重,莫忘了家里还有我们姐妹等着老爷。”

沈从云一声轻叹,这就要往外走,玉瓶猛的扑到沈从云身上,一手抓住沈从云的手,不管不顾的往领口里塞,口中哽咽道:“老爷,您就要走了,临走的时候,摸上一摸奴婢,给奴婢留个念想,您感觉到了么?奴婢的心在老爷的手里呢。”

玉瓶来这么一下,青弦也有样学样,抓住沈从云的另一只手塞顺着领口塞到胸前,然后死死按住道:“老爷,这一摸,奴婢就算是老爷的人了。”

少女胸前细腻柔软的肉团,摸起来手感非常的好,换做平时,两个人要是有胆量来上在一招,估计两人早破身了。值此临别之际,沈从云只觉得,摸着的不是少女新鲜的嫩乳,而是两个滚烫跳动的心。

………………

黑夜中,上海城门悄然打开,一支车队匆匆鱼贯而出。沈从云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黑夜中的城墙,转头毅然决然的扬鞭策马。

负责押运的这一营官兵,本就是部署在上海的淮军,近水楼台先得月,上海又是李鸿章起家的地方,李鸿章自然高看了一眼这里的驻军,守着沪局这个宝地,万树生的一营官兵装备的一色的快枪,令沈从云意外的是,该营居然还装备了加林特六管机枪四挺。

车队一路南下,沈从云着急着早点开到越南战场,一路上催的甚是着急。万树生有心巴结,邵有廉临行前又给足了安家费,一营官兵倒也士气高昂。可是这车队拉着沉重的军火,沿途道路也是烂的要死,偏偏老天爷捣乱,刚进了湖南地界,便连下五日的暴雨,沈从云只能望天兴叹,吩咐一营士兵抓紧休息,不得四处游荡。

这一路足足走了两个多月,到了广西龙州,已经是11月下旬的事情了。此刻,越南境内,刘永福的黑旗军,正会同清军进行克服北圻之战。此役,清军西线指挥岑毓英指挥不当,一再强调先克取宣光,致使清军大军屯兵于坚城之下。清军虽然英勇,然宣光“向称天险,城内一山耸峙,悬炮可击外军,城外植竹五六重,兵难破入。”清军久攻不下,反被法军一千余增援得手。

沈从云到了龙州,就没有继续向前了,反而是吩咐车队暂做修整。不是沈从云畏敌不前,而是心里明白,此刻越南战场上,岑毓英、潘鼎新东西两线的总指挥,都不是肯英勇向前的家伙,这时候上去,枪支弹药就等于是白送给法国人的。

当然,沈从云也没有闲着,拿着邵有廉开出的关防这根鸡毛当令箭,找到龙州当地官员,要求当地团练协助保护军火,接受调遣。这一招其实很大胆,好在调的只是当地的团练,要是调军队,光是私调军队这一罪名,就够杀头的。

接受了龙州当地团练五百余人后,沈从云直接发放押送的新式快枪装备团练,好在广西民风彪悍,即便是团练也都时常训练,平时也没少打火枪,新装备简单的熟悉一下,也能快速的上手形成一定的战斗力,缺点就是队列射击训练少了点,沈从云也只好临阵磨枪,每天亲自率领一营淮军训练团练,以求尽快提升其战斗力。

万树生倒是很配合沈从云,反正将来出了事情,都有沈从云担着,他只是奉命行事,自然不肯得罪沈从云。

沈从云一直在龙州带到1885年1月底,这才领着一营淮军,一营团练,徐徐往镇南关方向开来。

“2月4日,法军集中炮火轰击竹山清军营垒,随即展开猛攻。守军顽强抵御,但因仓卒移防,工事不坚,伤亡甚众,被迫后撤。次日,法军再次发起攻击,守军不支,退守谷松。2月6日,法军在炮火掩护下猛攻谷松,清军被迫撤至谅山南面三十五里处的委坡一带。

中路清军溃败,谅山垂危。“东西两军相去远,闻调赴援,一日之间号令屡改。”潘鼎新时而令王德榜、杨玉科等部回援谅山,时而令其仍扎原处,时而令其夜袭法军后路,最后又令其飞援谅山,但为时已晚,无济于事了。就在2月12日,法军攻占委坡,潘鼎新于当夜逃离谅山入关,苏元春随之率部退入关内。2月13日,法军未经战斗,即占领了战略要地谅山。至此,法军在东线达到了预期的作战目的,波里也随即于2月17日率领第一旅(约三千人)离开谅山,以便经河内赶赴西线,解救被围于宣光的法军。”(注:以上引号内文字,引自《中国近代战争史》)

镇南关前,沈从云率部在此已经有十天了,沈从云以前方战局不明为由,接管了镇南关的防务不说,还不肯再往前一步。自2月13日起,镇南关前逃回的败兵渐渐的多了起来,沈从云早有准备,吩咐万树生,只要是没伤的,一律给扣下来,管吃管喝,就是不许离开。陆陆续续败兵不断逃回,让沈从云给截了下来一千多人。

14日,沈从云正在关前巡查的时候,突然关前一阵骚动,很快万树生就上来回报道:“大人,潘帅下来了。”

“下去了,知道了。”沈从云心中一震,该来终于来了。

万树生下去了,沈从云浑身激动的一阵哆嗦,双手紧紧的握紧拳头,口中不断的低声道:“潘鼎新,你奶奶的,来的还真快啊。”

疾步下了城楼,沈从云奔关门而来,远远看见数百败兵,正在关前休息,没有沈从云的同意,万树生一个人都不放进来。

败兵坐了一地,手里捧着沈从云让人准备好的粑粑,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正吃的带劲。沈从云老远就开始饱含深情的呼唤道:“潘帅在哪里?潘帅在哪里?”

败兵中站起一名官员来,看起来六十多了,帽子也跑掉了,衣服上也多有缺口,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本帅在此,关上何人相唤。?”潘鼎新时年57岁,不过现在看起来,六十七岁都不止了。

沈从云健步上前,猛的打了一个千道:“沪局会办沈从云,奉命押运军火在此等候潘帅。”

“你就是沈子归?太好了,本帅早有耳闻,中堂大人对你很是欣赏。你带来了多少人,快快派人保护本帅的安全。”潘鼎新这一番话,说的沈从云几乎想一脚踹死丫的。

第十五章 潘鼎新跑了

“此事下官义不容辞!潘帅且先入关安顿,梳洗一番再说话不迟。”沈从云强忍心头的厌恶,笑脸相迎潘鼎新入镇南关,没办法啊,这家伙是李鸿章的死党,日后借用李鸿章的地方太多了,忍不了也要忍。

和潘鼎新一道撤下来的,还有广西提督苏元春,两人的兵加在一起,不过两千残兵,苏元春部还好一点,手上都还有家伙,潘鼎新部则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枪械丢弃殆尽,鞋子跑丢者甚众。

送两位败军之将去休息后,沈从云继续巡查一番,看看潘鼎新也该收拾好了,这才慢慢的回到营中,前往拜见。

这时,万树生急急来报,老将军冯子材和王孝祺帅军几乎同时到达,沈从云闻此言,心头又是一阵激动,又是一个牛人来了。

“快快带我去拜见!”按耐住内心的激动,沈从云急忙催促万树生前边带路。

年近七旬的冯子材,长髯飘舞,龙行虎步,沈从云走到跟前时才看清楚,此翁脚下穿着一双草鞋。

“下官拜见冯老将军!老将军一路辛苦了,请速到营中歇息。”沈从云真心实意的给冯子材见了礼,随后又见过了王孝祺。

冯子材似乎对沈从云不怎么感冒,只是冷淡的打了个招呼,就表示要立刻去见潘鼎新。王孝祺倒是客气的很,只是客气的很假,这让沈从云多少有点无奈,谁让自己的头上顶了一个“李”字呢?

吩咐万树生给冯子材带来的一营官兵准备吃喝的,沈从云领着两位直奔军营而来,这时候潘鼎新已经梳洗干净,脸上的惊魂未定已经不见了,儒雅之气多少露出了一点。

论职务,潘鼎新最高,三人给潘鼎新见礼之后,开始讨论战局。

“潘帅,时下关前兵力空虚,可速调本部协守东线的八营官兵前来镇守。”冯子材主动请缨,率先发言。这地方很明显没有沈从云说话的份,在场的那一个不是督抚之职,或者曾经再督抚的位置上呆过的。所以,沈从云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潘鼎新伸手摸了摸胡子,沉吟一番,徐徐道:“镇南关守备,无需老将军之部,老将军速归本队,不得有误。”

官大一级压死人,潘鼎新现在还是巡抚,朝廷还没下达撤职的命令,冯子材和王孝祺也只能从命,悻悻而去。沈从云见状,急忙对潘鼎新道:“卑职去送一送冯老将军。”

沈从云追将出去,先喊来一个士兵,交代了一番后,这才继续追冯子材。远远的看见冯子材和王孝祺正在整顿队伍,急忙高呼:“冯老将军慢行!”

冯子材对沈从云印象恶劣,完全是因为主观的认为,沈从云是跟着潘鼎新一起败下来的,就是一怂货,自然没有好脸色。

“沈大人有何指教?”冯子材吃了枪药一般的,根本无视王孝祺连连打来的眼色。

沈从云只得苦笑道:“下官本是奉命押运军火到前线,一路天公不作美,耽误了行程,迁延再三才到地方,没曾想前方败军已经下来了,这才自做主张在镇南关驻扎,截留败兵,等候潘帅。”

冯子材一听沈从云不是从前线跑回来的,还截留了败兵,脸色好看多了。要说一个押运军火的,东西送到了,潘鼎新也见到了,就可以回去了,居然还留下来驻扎在镇南关上,这多少出乎冯子材的预料。沈从云长的一副斯文模样,怎么看都不是敢拎着家伙和法国人拼命的那种官员,既然没有跑就说明还算条汉子。

正说话间,万树生领着十几个兵卒,赶着两车军火来了。沈从云朝冯子材笑道:“适才大致看了看老将军部下的装备,火枪都是过时的前装枪。从云斗胆从押送来的军火里调拨了一些配给给老将军,一共是林明登快枪五百条,子弹五万发。”

沈从云这份人情就大了,按说现在冯子材是张之洞的人,沈从云就算一粒子弹都不给,冯子材也没有生气的份。再说了,冯子材的部队,都是团练,快枪少的可怜,前装步枪也没几条,沈从云一下子就给了五百条快枪啊,还有子弹五万发,这里面担了多大的干系啊。

要说冯子材部,现在太需要这些枪弹了,所以冯子材也不矫情,只是感激的朝沈从云一拱手道:“沈大人,老夫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之前言语之间多有怠慢,别往心里去,老夫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沈从云一路送二位将军出去五里地,冯子材一再道“留步”这才停下,沈从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纵马上了高处,远远的目送着冯子材一营队伍,消失在远处。

想到年近七旬的冯子材,依旧这般的生猛,似乎看见了那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老将军摔掉战袍,穿着短衫从镇南关上率众杀出,手持钢刀高呼:“兄弟们,随我杀贼!”何等的气概,何等的豪迈。

“大丈夫,当如是乎!”

沈从云回头朝万树生感慨一句,一扬马鞭,朝军营出回来。

还没到军营呢,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哨官快步奔来,看见沈从云和万树生,立刻上前大声喊:“二位大人,出事了。”

沈从云闻声脸色大变,莫不是押运来的军火出问题了?

“快讲!”

“适才大人送冯老将军离开之际,潘帅突然派人前来讨要军火,我道无大人令不肯交付。来人便将一干败兵一起带走了不说,扬言潘帅道,他自往后方去求援兵了。”哨官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沈从云摇晃了一下,差点一头栽下马来。

收拢起来的一千多败兵,沈从云是打算给自己留下的,加上苏元春和潘鼎新的两千人,少是少了一点,再收拢几日败兵,汇集正往下退来的杨玉科将军的人马,勉强也有一战之力,真要撑不下去了,还可以请冯子材的兵来帮忙。

历史上潘鼎新再怎么无耻,还是撑到杨玉科开打了才跑路的,现在倒好,提前跑了。狗日的,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妈拉个b的,狗日的潘鼎新,你跑便跑了,竟然还把老子辛苦收拢的败兵给带走了,我干你xxxxx。”沈从云憋不住了,很没有风度的破口大骂,万树生先是一愣,随即笑嘻嘻的在边上看着,也不发言。

“奶奶的,传我的命令,把机枪给我架起来,再有人敢擅闯兵营,没我的命令敢调动一兵一卒者,给我用机枪扫。”

沈从云气呼呼的刚下完命令,便见前面不远关下,苏元春的部队正在整队,看意思是要出发。沈从云见了心中一阵哀号,暗道:“不是吧,老大。你也要跑?”

急忙策马上前,正看见苏元春骑马从军营方向过来,沈从云急忙迎了上去。

“苏大人,您这是?”苏元春是广西提督,地头蛇的干活,历史镇南关大捷也是出了大力气的,沈从云虽然心中有气,说话的语气还是相当尊敬的。

苏元春见沈从云上来说话,不由露出喜色道:“沈大人来的正好,潘帅命我部前往西线接应滇军唐景崧部,会同唐部回头再来守关。本官正想求沈大人,是否能分配一些枪弹给我部。”

沈从云听了连连冷笑道:“苏大人,您是百战之将了,您觉得潘大人这个决定,合适么?”

苏元春被这话说的脸一红,低声道:“沈大人,潘帅乃上官,且于本官有提携之恩,这个……。”

苏元春欲言又止,沈从云用脚趾头都知道他心里肯定不满,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想到历史的苏元春,配合冯子材取得的镇南关大捷,沈从云也不好为难这位一代悍将。

“好,我拨三百条快枪,子弹三万发给苏将军。”

苏元春闻言大喜,别看苏元春是广西提督,沈从云只是一个沪局的会办,可是沈从云背后有李鸿章这座大靠山,大家还不是一个体系的。苏元春的手伸的再长,也不敢对沈从云吆五喝六,更别说沈从云收下还有一千多人,就算来硬的,苏元春手下的两千残兵,也占不到便宜。

苏元春领了枪弹也走了,镇南关上可战之兵,只有沈从云这支外来户,还有前方正往下退的杨玉科部。按说,沈从云只要是怕死的,直接把枪弹丢给某部,那就算交了差了,拍屁股走人,一点事都没有。可是,沈从云非但没走,反而下令手下,每日修筑工事,准备打仗。

第十六章 大战在即

留下来的沈从云,连续几天陆续又收拢了五百余未受伤的败兵,都是来自潘鼎新部,从凉山跑回来的。沈从云一个都不放过,全部扣下来。

一直等到19日,前方传来消息,杨玉科将军帅部撤到文渊一线布防,领着一营官兵往镇南关方向来了。

沈从云立刻率一哨官兵前往迎接,走到半道上,前哨回报,杨玉科将军就在前面。

杨玉科,中法战争中殉国的一代悍将。

对于杨玉科,沈从云心中多含敬仰之情,当下急急策马迎了上气。

蜿蜒的山道中,山脚转弯处,沈从云看见了一队人马,当先策马在前者,是一位身材瘦小的将军。

远远的看见有人来迎,杨玉科翻身落马,遥遥拱手大声道:“前面来的是哪一位?”

沈从云不敢怠慢,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应道:“沪局会办沈从云,率众前来迎接杨将军。”

杨玉科明显没料到,半路上来迎接的,居然是这么一位八杆子都打不着的沪局会办。战场上有你们这些搞技术造枪炮的人什么事?

“沈大人,潘帅在哪里?速领职部前往晋见。”杨玉科所部,现在仅存一半,弹药也打的差不多了,心里着急着要找潘鼎新解决弹药问题,自然直奔主题而来。

沈从云见杨玉科一脸硝烟未洗,神情憔悴,为前方战事忧心的表情,不由的心中生起无限敬仰之情。奈何,这样肯为国捐躯的将军,偏偏没有一个好结果呢?

“杨将军,潘帅已经撤了,领着败兵往后撤了,眼下的镇南关,就本官手下负责押送军火而来的一营官兵,还有自龙州借来的五百团练。”沈从云一声叹息,说明情况,杨玉科顿时愣在当场,好半天这才缓过来,神情坚毅的一抬头道:“沈大人为何不随潘帅而去?”

“局势如此,守关虽不是本部之职,可是国难当头,又如何忍心就此离去?从云虽一介书生,然愿效西汉投笔从戎之先贤,大不了把这条性命留在这里,搏一个青史留名便是了。”沈从云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慷慨激昂。杨玉科听了面露尊敬之色,拱手笑道:“如此,本将军就不往前去了,镇南关就交给沈大人了。”

“将军只管放心,沈某纵有一息,决不让法夷踏入镇南关半步。”说罢,杨玉科这就要转身上马离开。

沈从云上前一步拉住杨玉科道:“将军慢行,且随本官先走上一趟镇南关。”

杨玉科闻声一愣,随即疑惑道:“沈大人为何如此?尚有何见教?”

沈从云笑道:“将军不必多虑,本官先卖个关子,到了关上将军便知晓。”

领着一脸疑惑的杨玉科,沈从云一路快马加鞭,领着杨玉科来到镇南关前,到了地方就喊来万树生,当着杨玉科的面一番低语,万树生点头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哨官兵押着一支小车队来到面前,沈从云这才解开谜底道:“杨将军,这里是林明登快枪八百条,子弹十万发,本官这就交割给将军了。”

杨玉科万万没料到,沈从云居然玩这么一大手笔,杨玉科部不比潘鼎新的手下,快枪装备的几乎没有,即便的前装的火枪,也只装备了不到一半,现在沈从云这批枪弹,说是雪中送炭,一点都不过分了。

杨玉科虽然是个武将,但并不笨,随即联想到潘鼎新畏敌逃跑的事情,不由的提沈从云担心道:“沈大人,这么大一批军火,就这么交割本部,日后大人如何向中堂交代?”

沈从云不屑的笑了笑,一扬眉道:“我带来的枪弹,只会交割给真正为国杀敌的部队,那些畏敌如虎,不战之逃的懦夫,不配拿这些枪弹。至于中堂大人那里,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会办么?干于就不干了,对本官而言,不算什么。”

杨玉科是直爽的人,沈从云话说到这个份上,干系不干系的,大敌当前之际,性命都准备丢在这镇南关上了,还在乎一个小小的官位么?

“如此,本将告辞了。”杨玉科也不再多话,拱手帅部而去。

“杨将军,多多保重!”沈从云大声喊着,看着杨玉科领部下消失在远处后,回头怒吼道:“万树生!按事前商量好的,集合队伍。”

一千士兵列队完毕,五百败兵也都临时编成一营人,只是手上没武器,撤下来的时候都叫沈从云给下了。

营地中间,几十箱打开了盖子的箱子摆在那里,里面露出油光蹭亮的新枪,还有黄澄澄的子弹。

沈从云没穿官服,一身短衫,脚下穿着草鞋,一脸杀气的走到一干败兵面前,不屑的目光扫了他们一圈后,猛的大声说:“你们这些丢了祖宗八辈子脸的混蛋,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七尺高的汉子,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骂了一句,一干败兵没人敢应声,只是一阵轻微的骚动,沈从云又大声喊道:“现在,法国人已经打到家门口了,老子给你们一个有脸到了地下见祖宗的机会。愿意留下跟着老子守关杀敌的,自己到前面拿枪拿子弹站好了,不愿意的,都*给老子立刻滚蛋。军营门口老子摆了张桌子,上那边去领五两银子的路费,老子这里不需要怂货。”

骂完败兵,沈从云回头,用马鞭一指万树生的一营官兵还有五百团练道:“你们也一样,愿意留下的,往前站一步,不想干的,留下枪支,去门口领路费。”

沈从云刚说完,万树生笑嘻嘻的上前一步,回头朝手下大声道:“老子第一个跟着沈大人干了。”万树生的一营官兵,齐刷刷的整齐的往前迈了一步,没人肯落下。

龙州团练那五百广西汉子,眼下守卫镇南关,就是为了保家乡,又有谁肯落后一步,将来回老家遭人耻笑?

“丢他老母!沈大人守镇南关,就是为大家守住家门。为了家里的亲人不受洋人的欺负,是条汉子的就跟着老子往前站。”龙州团练的营官李耀祖,声嘶力竭的喊着,一个大步往前走。五百龙州汉子,也都跟着往前站了一大步。

这时候,五百余败兵之中,默默的走出一个精壮的汉子,走到军火箱子之前,拿起一把枪来,熟练的摆弄了一番后,默默的站在那里。

有了第一个,接着陆续的有败兵走到军火前,拿了枪支子弹刺刀,默默的排好队伍。要说这些败兵,能跑这么远回来的,身体素质都差不到哪里去,这是沈从云最放心的地方。

五百余人的败兵,无一人表示离开,全部都领了枪弹,列队站好。

沈从云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走到第一个站出来的士兵面前,用马鞭指着他说:“你,出列!”

这人往前一站,挺着胸膛。

“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干什么的?”

“报告大人,标下曹毅,以前是鼎军里面的一个副营官。”

沈从云用鞭子轻轻的打了打曹毅的肩膀,露出笑容道:“很好,是条汉子。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五百余人的临时营官了。”

“多谢大人提携!”曹毅一声大喊响应。

沈从云这才面朝五百败兵大声道:“好,五百人都不是怂货。”说罢,扭头朝身后喊:“给我抬上来。”

四名士兵,抬着两个箱子来到中间,沈从云喊了一声道:“打开!”

箱子打开,里面露出白晃晃的满满的两箱银子。

“都给我听好了,这些银子,是给你们的安家费,老子不是什么有钱人,只能发每人二十两银子,领了银子的,想捎回家给老婆孩子的,到门口的桌子那里,留下姓名地址,老子保证送到你们家里去。愿意留着自己花用的,老子更不操你们的卵蛋心。”

一脸斯文的沈从云,这时候说这样的粗话,顿时引得一干兵勇一阵哄笑。

沈从云待众人笑罢,吩咐早安排下的人员开始发放银子,沈从云将万树生、李耀祖和曹毅叫过来,一起到了营中商量军务。

“诸位,本官是一介书生,此战拜托大家了。”沈从云一拱手,直接进入主题。

“愿为大人效死!”三人齐齐上前,大声响应。

“三位都是武将,这一仗该怎么打?你们都说说看。”开个战前军事会议,发挥集体智慧的力量,对于沈从云而言,打仗毕竟不是内行啊。外行指挥内行,结果可想而知了,看看中国足球队这个前车之鉴就知道会死的多难看了。

第十七章 驰援

“大人,镇南关地势险要,我部兵少,只可集中兵力守住关隘。职部以为,以职部一营官兵守正面,及曹大人的五百临时一营分兵坚守两侧,大人率龙州团练为后援,如此当为妥当之举。”这三个人里面,万树生眼下最有资格说话了,所以抢先发言了。这家伙说的还真的头头是道的,就眼下这点兵力,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曹毅和李耀祖,都觉得这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沈从云想了想,摇头道:“子曜(万树生的字)的想法大致可行,有一点本官想稍微改动一下。眼下杨将军正在文渊一线布阵,我打算带着龙州团练一营人,增援杨将军所部。回头,耀祖去找些本地人来,给我们带路,我心里担心杨将军啊,他兵力也不多。”

沈从云这话一说,万树生和曹毅部答应了,李耀祖更是往前站一步道:“大人,驰援文渊,标下带队前往便是,大人一军之主,怎么能亲自去?”

“说的是啊,大人。”曹毅赶紧帮腔。

“都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再有废话的,直接按扰乱军心的罪名拿下。你们两个,给我守好镇南关,没准我顶不住了,会撤下来。”沈从云态度坚决,拿军令来压,三人也只好作罢。

军事会议结束,沈从云亲自在关上坐镇,监督各部,加紧修筑工事,加固旧有炮台,一些原本镇南关炮台上的守军,见有部队在镇守镇南关,也都零零散散的回到阵地上。沈从云现在多一个人都是好的,吩咐下去让他们各自回到原来的岗位上。

20日晨!

关下军营内,忙碌了一夜,天明时分才躺下打了一个盹的沈从云,突然被一阵吵闹声吵醒了。有点上火的沈从云,嘀咕了两声,从临时的床上爬起来,走到外面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我们要见这里最大的官!”

一群百姓围在军营门口,正在和岗哨上的士兵大声说话。

“怎么回事?”沈从云快步上前,扫了一眼这些百姓,一个个的抗着锄头和扁担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一大眼看过去,怎么说也有好几百号人。该不会是手下扰民,人家找上门来算帐的吧?

“沈大人!”门口哨兵见沈从云过来,连忙行礼。

“大人啊!老夫有话要说。”一位耄耋老人,在众人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走到沈从云面前来。

“老人家,是不是我的手下给百姓添麻烦了?您只管说是谁干的,我扒了他的皮。”沈从云赶紧上前扶住老人,先表态争取主动。

“非也!非也!听闻大人率部守关,老夫年迈,不能上阵杀敌了。特率本族男女,前来助大人一臂之力,别的不行,端茶送水,肩抗手提的事情,乡亲们还是能帮忙着做一点的。”老人用颤抖的话语表达了来意,沈从云这才明白。再仔细看这些百姓,还带着不少箩筐,一些半大的孩子,也都背着箩筐跟着来了。

沈从云的眼睛瞬间模糊了,中国,从来不缺好老百姓。几千年来,只要是真心为了老百姓办事的,老百姓从来都不会忘记,更不会袖手旁观的。

22日下午,远远的前方,传来了依稀的炮声,想必是杨玉科部,在文渊与法军交上火了。

沈从云在关上焦急的看着远处炮声传来的方向,只看见群山巍巍,只听见炮声回荡。

关下突然传来呼喊声,沈从云低头望去,曹毅一路急奔,朝上面跑来。

“出什么事了?”沈从云着急的问,心道别不是杨玉科出事了吧?按理说,没那么快。

“潘帅又回来了,说是要到文渊阵前督战。”

沈从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潘鼎新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原来,潘鼎新由镇南关跑到龙州后,所部败兵大肆扰民,抢掠奸淫无所不为。这一下激起了民愤,当地士绅联合当地官员,前往潘部声讨斥责之。身为广西巡抚,碍于民声,值得带着手下,再次回到阵前来。

这些,沈从云都不知道,还以为潘鼎新这鸟人,太监的卵子又长回来了,没准是良心发现也不一定。

“潘帅带了多少人?”

“大约有两千人的样子,正在到处找大人呢?”

沈从云急急下关来,直奔营中。一路上,所见潘部,士气萎靡,稀稀落落的正坐了一地的人。

远远的看见潘鼎新由亲兵护卫着,骑马过来,沈从云上前见礼道:“潘帅。”

“子归还在呢,太好了。镇南关有子归在,无忧也。本抚这就率部,前往海村,为子归后援。”潘鼎新见到沈从云,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这狗日的,还是要跑啊。

“如此,也好!”沈从云强忍怒火,冷笑着看着潘鼎新道:“只是烦请大人下令,所部大炮弹药,还是留下的好。”

潘鼎新面露一丝羞愧,想到前面有人给自己顶着,也就满口答应下来,所部的六门大炮,交给沈从云部使用,自己带着一干散兵游勇,往海村方向退去。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怕死的,潘鼎新手下的八百余人,主动请缨选择了留下,协同守军作战,潘鼎新也没有拦着,这些人就留了下来。沈从云把这些人临时编为两个营,配发了枪弹后,临时让士兵们推选出两个营官。

22日夜,沈从云送走潘鼎新后,一夜难眠。前方传来消息,杨玉科当面之敌有六千之众。想到历史上战死的杨玉科,沈从云觉得这样的悲剧,绝对不能重演。

23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沈从云起来了。

立刻叫人请万树生、曹毅和李耀祖来商谈,四人见面后,沈从云直接表示道:“杨将军部兵少枪少,本官决意,立刻率五百龙州团练及潘部自愿留下的一营人马,驰援文渊。这样,子曜!镇南关暂且由你全权指挥,潘部留下的一营人,也归你调遣。”

说罢,不由分说,吩咐李耀祖整军,带足弹药,另外多带了五百条快枪和十万发子弹。临走的时候,沈从云还多了一个心眼,让人带上了一百枚地雷。

万树生等人,见劝不住沈从云,只好临时紧急调了一百人来,补足沈从云的一营人马。踏着晨露,两营人马出征了。

草鞋踩在清晨的山路上,发出轻轻的沙沙的响声,露水打湿了裤管,却难以浇灭沈从云心头的忧虑之火。前方的炮声渐渐的密集了,沈从云找个高地,举起单筒望远镜远望,远远的硝烟袅袅升起。盛小七牵着马过来,低声劝道:“老爷,上马吧,您都跟着走了一个时辰了。”

“再废话,我一脚踢你回上海!”沈从云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声,陪着士兵们一阵步行,这是短时间内,最好的和士兵们打成一片的办法了。说实在的,沈从云穿着草鞋的脚底,已经磨出水泡了,现在正强忍疼痛中。

“大人,上马吧,前面不远就到文渊了。”李耀祖一路小跑过来,也跟着劝。

沈从云扫了李耀祖一眼,看的这个瘦小的厚道汉子脸上一阵的不自在,也不理睬他,站在高处朝下面行军的士兵喊:“兄弟们,前面就是文渊了,加快脚步,去帮杨将军打洋鬼子啊。”

李耀祖看了沈从云一眼,毅然转身要走时,却被沈从云叫住道:“耀祖,你来一下。”

李耀祖过来,沈从云吩咐道:“留下十几个人,沿途埋设地雷,做好记号,万一前面顶不住了,地雷也能抵挡一阵。”

李耀祖领命去了,沈从云这才继续往前走,转过一个山脚,前面的一片喊杀声,枪炮声,迎面扑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道,刺激的沈从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文渊阵地上,杨玉科分兵两路,坚守两侧的高地,沈从云率部赶到时,正好杨玉科部打退了法军的一次进攻。沈从云到了地方,吩咐部队暂做休息,领着李耀祖朝高地上走了。

战斗间隙,正在阵前一线观察敌情的杨玉科,听见下面有人来报,援军上来了,不由一阵大喜。急忙前来见领军之人,远远的看见沈从云的身影时,杨玉科心中一阵激动,抢上前来伸出双手,紧握沈从云的手道:“沈大人,您怎么亲自上来了?”

第十八章 血战

“昨日,潘帅部下800余人,自愿留下助阵。文渊一旦不守,镇南关必独力难支,下官在后面听前方炮声隆隆,实在呆不下去,特率两营人马前来,听候杨将军调遣。”沈从云其实是不放心杨玉科,借口自己呆不下去。

杨玉科露出憨厚的笑容来,拍拍沈从云的肩膀道:“那日一见,本将便晓得,沈大人绝对不会弃我于不顾的。在下是个行伍的粗人,不会说话。心里觉得与大人甚是投缘,以后这称呼上,就不要将军将军的叫了,看的起杨某,兄弟相称如何?”

沈从云露出笑容来,拱手道:“如此,在下高攀了。杨兄!”

“哈哈,沈老弟。”杨玉科拱手大笑,这时候,一阵炮声又响了起来,法军的进攻又开始了。

一发炮弹落在十米之外,杨玉科拉着沈从云蹲下,大声道:“沈老弟,这一带地形险要,人多在上面反而展不开。我的意思,你领着部下做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如何?”一发炮弹落在十米之外,杨玉科拉着沈从云蹲下,大声道。

沈从云想了想,从清朝开始,几乎所有多外的战争,清军在炮火上总是吃亏的,人多放阵地上就是靶子,于是点头答应道:“行,就这么办。小弟又带来快枪五百条和一些子弹,这就让下面给送上来。”

打仗沈从云是外行,生怕自己在影响杨玉科的指挥,自觉的下去了。

在山脚下,听着上面的枪炮声不绝于耳,沈从云心里如同猫挠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法军的这一次进攻,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眼看天近正午,沈从云想起史书上杨玉科就是殉国于午后,不由的眼皮一阵猛跳。看看枪炮声渐渐的稀疏了,亲自领着一营人马,带着送给杨玉科部的快枪和子弹,上了阵地。

才上阵地,老远就听见有人在埋怨:“奶奶的,越南这鸟地方太潮湿了,炮弹打出去,好多都不炸。”

沈从云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正是杨玉科。

“杨兄,小弟前来助阵也。”

杨玉科抬头看见沈从云,上前笑道:“我就知道老弟在下面呆不住,来的正好。这一上午下来,阵地上的兄弟死伤过半,这仗打的太艰苦了。”

沈从云一看阵地上,居然连战壕都没有挖一条,心中不由的一阵懊丧,早知道这样,不如多带一点铁锹上来好了。

望远镜里,对面法军已经开始吃午饭了,看看一时不会继续进攻,杨玉科拉着沈从云在阵地上走了一圈,来到大炮跟前时,杨玉科不由的又道:“奶奶的,炮弹不炸,快成摆设了。”

沈从云第一次上战场,近代战争的模式也不清楚,不过看了这一圈子后,沈从云发现阵前山脚处,有一片丛林,和适合隐蔽。不由的心生一念,拉住杨玉科道:“杨兄,小弟有一个想法,说出来您别笑话。”

“沈老弟只管说就是。”

沈从云指着那片丛林道:“法军人多,老这么被动挨打不是办法,那片丛林至少可以隐蔽五六百人。我手下有一支龙州团练,都是本地人,擅长在山林里作战。您看是不是趁着中午法军吃饭的时候,我带着一营团练摸上去,等下午法军进攻的时候,抽冷子从侧面给他一下狠的。如何?”

杨玉科听了眼睛瞪的老大,猛的一阵大笑道:“行啊老弟,不愧是读书人,脑子灵活。这主意好,就这么干了。”

沈从云见杨玉科赞同,心道这历史会不会因我的出现而改变呢?杨玉科没准就不会死了也不一定。

“如此,小弟这就下去,领着人马埋伏过去。”沈从云说罢,杨玉科也知道此刻不是感动废话的时候,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一定小心,便让沈从云走了。

沈从云心里惦记历史上杨玉科被炮弹击中殉国的事情,心里老放不下,便叫来一个长夫,让他领着手下的人,随时跟在杨玉科身边,保护杨玉科的安全,然后在下去了。

紧急着急龙州团练集合完毕,宣布了觉得后,一营龙州团练立刻出发,这一下显出这些龙州团练的长处来了,在山路上行走,灵活的像一群猴子。

沈从云倒是累的快趴下了,这山路也太难走了,走了半个小时后,道路开始难走了,一人高的茂密的杂草遮蔽的根本没有路可走。前面的士兵抽出砍刀开出一条临时的通道,队伍缓慢的朝前摸去。

这时候,高地上炮声又响了起来,法军的进攻又开始了。

阵地对面,是法军第二旅尼各里所部,一上午的进攻,由于清军炮弹大多数没爆炸,法军伤亡不大,死伤不过百人。

感觉到阵地上清军的枪炮声渐渐的稀疏,甚至多次出现两军肉搏的态势,尼各里判断清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顶多再来一次猛攻,清军就挡不住了。

三千法军吃饱喝足,尼各里下令开炮,四十门大炮一起猛烈的轰击了半个小时后,清军阵地上一片硝烟弥漫,望远镜里只看见少数清军在活动。

“清国军队快不行了,士兵们,喝下手中的白兰地,然后给我冲上阵地上去。”一千法军,人手半缸子白兰地,喝完之后,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开始嗷嗷叫的往上冲。

法军开始冲锋的时候,沈从云率部总算是及时的出现在埋伏的丛林里。找了一颗枝丫比较多而且粗的树爬上去,用望远镜仔细的一番打量,注意到法军的炮兵阵地大致的方向后。沈从云溜下树来,叫来李耀祖道:“耀祖,你带上向导领一哨人马,顺着东边的山脚悄悄的摸过去,给我找到法国人的炮兵阵地,天黑的时候摸上去,打他一家伙。”

李耀祖点点头,恶狠狠的应道:“大人放心,保证搞掉法国的大炮。”

………………

正面阵地上,杨玉科得到了沈从云的增援后,剩下的一千多人,全部都换上了快枪不说,弹药也充足的很,唯一遗憾的是大炮不争气,炮弹保管不好,受潮严重,打出去的炮弹,十有八九不炸。

底气足了很多的杨玉科,这一次下令把法军放近一点打,同时下令大炮开炮,就算炮弹不炸,吓一吓法国人也是好的。

嗷嗷叫的一千法军很快就分别冲到两侧的阵地一百米前后,望远镜里看着清军炮火零星,尼各里心情大好,觉得胜利应该就在眼前了。

阵地上,不用望远镜,士兵们就已经能看见法军士兵的表情了,一个一个的眼珠溜圆,脸红脖子粗的往上冲,嘴巴里呜哩哇啦的乱叫喊。

“开火!”

杨玉科一声令下,一千五百条快枪一起射击,顿时阵地上一阵白烟密布。说起来还是要感谢越南的这些山,如此复杂的地形上,大炮的威力减弱了几分,法军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只是给杨玉科部造成了几十人的伤亡而已。

对面的尼各里,刚把望远镜放下,远远看见山头上突然一阵白烟冒了起来,猛的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急忙端起望远镜再看时,气的脖子都粗了一圈。

阵地之上,冲锋的法军被打的鬼哭狼嚎,这年月的的法军还是以密集队形冲锋为主要战术,这样才能发挥步枪最大的威力。尼各里哪里晓得,这一个中午吃饭的时间,山头上的清军装备几乎全是快枪了,人数上也接近两千,一轮射击下来,冲在前面的法军倒下了上百人。

一百米的距离跑过去,又是仰攻,跑到阵地前至少要而是秒,足够阵地上的清军发射五轮密集射击了。

之间阵地上清军弹如雨下,面对着密集队形的法军,两轮射击下来,法军倒下三百来人。这时候冲锋的法军察觉到不对了,纷纷开枪还击,双方在大约八十米的距离上,展开了一阵对射。

老牌强国的法军底子这时候显示出来了,快速密集的射击,即便是仰攻,也很快就和阵地上的清军打了一个平手,双方形成僵持状态,阵地上清军不断中弹倒地,几分钟甚至法军还略占上风。

藏在丛林里负责打伏击的沈从云,见阵地上清军不占便宜,又见法军的屁股正好在眼前,这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一声大喊:“射击。”

藏在树林的五百团练,乒乒乓乓的一阵开火,法军背后被袭,顿时阵形大乱。

沈从云操起一杆上了刺刀的步枪,回头朝兵勇们喊:“兄弟们,跟随我杀贼啊。”

喊罢就要往外冲,结果身边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跟着的士兵,一左一右同时伸手,铁钳一般的抓住沈从云的双手。

第十九章 偷袭

沈从云一介白领,平时虽然没少锻炼,可是要和这些乡下汉子比力气,那还是没得比的。

“放在我啊,你们要造反啊。”沈从云气急败坏的喊着,这两人就是不放手。四百团练已经都冲出去了,沈从云急的直跺脚,几乎就要骂娘了。

“盛小七,你狗日的死了?还不过来帮我?”沈从云扯着嗓子喊,就听盛小七委屈的在喊道:“老爷,我要过的去啊。”

沈从云打眼一看,好嘛,盛小七也叫两个士兵给按住了。

“大人,您别生气哈,耀祖哥走的时候,交代我们一定不能让大人冲出去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士兵,红着连很不好意思的解释。

“我日你个李耀祖,居然摆了老子一道,回来轻饶不了你。”沈从云气的大骂,不过一点办法都没有,两个年轻士兵等大队冲出去快一百五十米了,这才放手。这时候,山坡上已经是喊杀声一片了。

杨玉科见沈从云偷袭得手,反军阵形大乱,立刻抽出腰间大刀,跳到高处一声怒吼:“兄弟们,跟着杀洋鬼子啊。”

喊罢,杨玉科第一个冲了出去,阵地上一千多士兵,纷纷抄起家伙跟着冲下阵地。

遭遇前后夹击的法军,一时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马杀了出来,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山头上一个反冲锋,瞬间如尖刀一般的扎进法军之中,搅了一个天翻地覆。

“狗日的李耀祖,迟早要你好看。”沈从云一边骂着,一边快步的从埋伏的丛林里走出来,没办法啊,两个士兵影子一样的跟着,想跑的快一点都不答应。

两军混战在一处,尼各里气的直跳脚,怕伤着自己的人,不敢下令炮击,只好急令一个团预备队快速增援,可惜已经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下的士兵,被清军狗撵兔子一样的追的到处跑。

肉搏战一开始,龙州团练的彪悍就显示出来了,人手一把弯头的砍刀,后面还镶着手臂长的木柄,砍起人来那叫一个利索。每每手起刀落之际,法军惨叫连连,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前后不过二十分钟,一千法军死伤了大半,狼狈逃回的不过四百余人,还几乎都带了伤。这一战,杨玉科和沈从云联手打了一个漂亮仗。

同样的招数只能用一次,沈从云和杨玉科会合后,快速的退回了山头上,不等士兵们喘上一口气呢,法军的炮弹,下雨一样的落下来了。

沈从云想起杨玉科中炮身亡的事情,急忙拉着杨玉科往安全的山头后面藏。法军报复式的炮击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渐渐的停了下来,炮击是停止了,冲锋的法军却没有出现,想必是吃了一次大亏,一时还没能缓过劲来。

果然,尼各里手下三千人马,打了一早晨都没伤到两百,这下倒好,一次死了五百多,仗要这么打下去,估计远东军总司令波里也要枪毙他了。法军远道而来,士兵是宝贵的,加上国内民众对长期不结束的战争已经反弹的很厉害了,一些不满的民众已经开始游行闹事了。

法军一通炮击下来,见杨玉科没事,沈从云这才算是安心了很多。遭受了重创的法军,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发起新的进攻,只是隔上一个小时,就炮击个五分钟。

这时候,阵地上的清军总数也不到两千,敌我力量对比,还是法军占优势,更别说法军训练装备都远远强于清军。这仗明显还要继续艰苦的打下去,凑合着吃了盛小七送来的一点东西,杨玉科就找过来了。

“子归老弟,法国人吃了亏,一定不肯罢休,眼下我们就这点兵力,我担心守不住。”杨玉科忧心忡忡的说,沈从云如何不明白眼下的局势。下午虽然打赢了,可是一算伤亡,也在六七百人,尤其是在和法军对射的时候,吃大亏了。

“这样打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得想个主意才行。”沈从云也表示了赞同,杨玉科这才笑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老弟答应不答应?”

沈从云感觉到一阴谋再逼近,小心翼翼的看着杨玉科道:“说来听听。”

杨玉科笑道:“老哥想请老弟,立刻回镇南关,然后亲自前往冯子材老将军处,搬来救兵,以利再战。”

“不行,派谁去都行,我就是不走。”沈从云一口拒绝,开什么玩笑啊,辛苦上这来,就是别让杨玉科叫法国人的炮弹给炸死的,现在居然要沈从云离开,窗都没有,别说门了。

杨玉科见劝不动沈从云,只好无奈的吩咐手下去请援兵,劝沈从云离开的事情,也就这么算了。

半夜时分,突然一阵剧烈的轰鸣声,惊动了阵地上的沈从云。黑暗中远处某处,爆炸声不绝于耳,火光清晰可见。

沈从云猜到这是李耀祖干的好事,不由兴奋的挥舞着双拳高呼:“李耀祖你个狗日的,干的漂亮。”

爆炸声惊动了杨玉科,还以为出事了,结果一看阵地前静悄悄的,远处倒是热闹的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杨玉科找到沈从云,见沈从云手舞足蹈的样子,晓得这事情和沈从云脱不开干系了。

爆炸声来自法军的炮兵阵地,正是出自李耀祖的杰作。

李耀祖率部寻找法军的炮兵阵地,下午的时候法军连续不断的报复性炮击清军,正好给李耀祖指明了方向,傍晚的时候,李耀祖摸到一个小山头上,听前面炮声隆隆。往下一看,四十多门炮的法军炮兵阵地,就在山坡下面。

李耀祖立刻派人悄悄的摸上去看看情况,得知炮兵阵地上至少有两百法军在守卫,身边就一百来人,李耀祖不敢轻举妄动,吩咐手下就地隐蔽休息。

到了半夜,李耀祖带着人悄悄的摸上去,干掉几个哨兵后,率众猛的杀进敌营之中。法军猝不及防,让李耀祖的手下引爆了炮弹,炸毁了一些大炮后扬长而去。

偷袭得手,眼见法军人多,李耀祖也不恋战,带着人钻进丛林里跑了。法军打阵地战还行,论这在山林里游荡的本领,拍马都赶不上这些从小在山沟里长大的团练们,只能是往林兴叹。

这一偷袭,毙伤法军三十余,引爆炮弹一千多枚,炸毁大炮二十二门。

风吹的树叶沙沙的响,丛林中一队人马时隐时现,正是李耀祖率众往回撤。眼看天色渐渐的要亮了,在一个山脚下向导说再翻过一个山头,就能回到文渊阵地上。李耀祖吩咐手下略作休息,吃点东西喝点水,然后再上路。

李耀祖顺便清点了一下人数,黑暗中一通乱打,然后下令撤退,不算牺牲的,不少兄弟都跑散了,现在李耀祖身边不过五十几个人。第一次上战场的李耀祖,开始的时候也有点害怕,可是看见身边不断有兄弟倒在法国人的枪口下时,害怕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杀红了眼的愤怒。

天色蒙蒙亮了,远处的山头笼罩在层层的迷雾中,李耀祖吩咐道:“继续前进。”

一队人马在迷雾中急行军了两个小时,总算是绕到了清军和法军阵地之间的山脚下。李耀祖心中正高兴,盘算着回去怎么在沈从云面前表功劳呢,没曾想前边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鸣叫声,这是前哨士兵发回的信号,表情有情况。

“怎么回事?”李耀祖摸到前面去,带路的向导正趴在地面上用耳朵仔细的听着什么。

“耀祖哥,前面有人,还不少呢。”向导站起后,急忙根李耀祖说。

“吩咐弟兄们别动地方,你们跟我摸上去看看情况。”李耀祖说着,带着两个前哨士兵,悄悄的朝前方摸了上去,扒开密密的树丛,看见百米之外的一幕时,不由的低声道:“丢你老母,法国佬真阴险。”

迷雾之中,隐约可看见,密密麻麻的法军,正轻手轻脚的,悄悄的朝清军阵地上摸了上去。

“让兄弟们都上来。”李耀祖吩咐下去,很快五十几个人都上来了。

“大家都听好了,悄悄的跟上去,从屁股后面搞法国佬一下,每人只给开两枪,然后就跑。”

原来,尼各里昨天夜里听说炮兵阵地被端了一下之后,尼各里气的几乎吐血。大炮被炸二十二门就够心疼的,一千多发炮弹那可是很辛苦才运上来的,现在全没了,没有炮弹,大炮就成摆设了。没有炮兵,法军的攻击力就大大的减弱了。

可是,尼各里又不甘心就这样算了,于是绞尽脑汁,想到了偷袭这一招。

第二十章 苦战

天津,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行辕。

书房里空气似乎凝固,李鸿章靠在椅子上,伸手轻轻的砸着额头。盛宣怀进来的时候,轻轻咳嗽一声,见李鸿章睁开眼睛,这才上前轻轻的唤了一声:“大人。”

李鸿章的日子最近有点难过,法国人再开战端,福州水师覆灭。左宗棠、张之洞等主大臣,纷纷上书,矛头所指着李鸿章也。

尤其是左宗棠直言:“李鸿章误尽苍生,将落个千古骂名。”

和平的幻想破灭了,此刻的李鸿章一时成了千夫所指,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唯一令李鸿章感到庆幸的是,两宫之中,并没有拿李鸿章大作李代桃僵的文章。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位置,丝毫没有因为中法之战,产生任何的松动。

“荇荪啊!皇恩浩荡啊!”李鸿章坐直了身子,轻轻的一声感慨。

盛宣怀默默的上前,伸手摸了一下桌子上的茶杯,扭头朝后面喊:“来人啊,大人的茶都凉了。”

“荇荪,不用了,老夫不让他们进来打扰。”李鸿章摇了摇手,盛宣怀连忙示意进来的丫鬟出去,恭敬的站在李鸿章身边。

“大人着急要见荇荪,不知所为何事?”

“朝廷下喻了,琴轩被革职了,老夫在太后面前争来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朝廷准了张之洞的折子,电令冯子材帮办广西关外军务。眼下这西南军务,恐怕琴轩已经说不上话了。前些日子,张之洞和左宗棠联名上了道折子,提出朝廷不可过分依赖淮军,应编练新军。这是要借机挖老夫的祖坟啊!”

李鸿章一声长叹,要是李鸿章知道,编练新军这个主意,是沈从云在和左宗棠谈话的时候提出来的主张,恐怕扒了沈从云的皮的心都有了。

“两宫的意思如何?”盛宣怀心里也是猛的一颤,李鸿章靠淮军起家的,满人对汉人从来就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即依赖又防备,从曾国藩裁减湘军以求减朝廷的猜忌之心,就能看的非常清楚了。朝廷真的要编练新军,其意义就不仅仅的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折子让皇上留中了,翁同和倒是赞同这个主张的。太后的意思是,等中法之间的纠纷结束了,在议此事。”李鸿章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可见其心之煎熬。

“翁同和身为帝师,自然希望皇上手中能抓住一支靠得住的军队,为日后亲政铺路。”盛宣怀轻轻的接过话,李鸿章点点头道:“老夫何尝不知?”

“对了,琴轩来电称,沈子归在率押送军火的一营官兵,留在了镇南关。你怎么看这件事情?沈子归此举,是不是有什么野心啊?”李鸿章徐徐道来,语气突然变的有些阴森了。盛宣怀听着心头一凉,暗道,这才是转入正题了。

“大人,子归这个人您还不清楚?年轻气盛,一腔热血,适逢其会,不留下才是怪事了。”

李鸿章听了点点头,大有此言甚合我心的意思,叹了一声道:“其实,老夫心里也这么想。邵有廉来电称,沈子归拉空了沪局的仓库,一颗子弹都没给左宗棠留下。左宗棠身为两江总督,真要拿这事情对付子归,老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盛宣怀这才放心,仔细一想,李鸿章突然问起沈从云来,又提到潘鼎新被革职,西南军务插不上手的事情,不由的心中一动道:“难道,这里头还有后文不成?”

盛宣怀不敢妄断上心,小心翼翼的感激道:“大人对子归的照顾之情,宣怀感同身受,如不是大人提携,宣怀至今也不过是一个地方小绅罢了。”

“荇荪啊,你有没有觉得,沈子归在镇南关参战,老夫倒觉得,这是个机会。”

盛宣怀太了解李鸿章了,立刻感觉到李鸿章这话后面的玄机,立刻出言为沈从云争取道:“大人高见!从子归老弟的进言书上看,虽然从未打过仗,但是其具有相当的战略眼光。带兵冲锋在前未必能行,运筹帷幄在后倒不是不可。当年大人战长毛,平捻贼,拉起朝廷倚为柱石的淮军,不也是由一介书生起家的么?”

李鸿章听罢,不由哈哈大笑,脸上阴霾一扫而光。

广西,海村。

24日夜,潘鼎新的所谓为沈从云杨玉科后援的指挥部就在一条船上。白天,潘鼎新倒是到河对岸呆着的,晚上就住在船上,风头只要稍微的不对,潘鼎新就可以沿着水路,直逃龙州。

“今朝廷上下,群起攻琴轩者甚众,沈子归,大才也,望酌情善用,以图再起。”

李鸿章的电文很短,潘鼎新看了往桌子上一丢,轻轻的一声叹息,半天也没有动弹,呆呆的坐在那里,望着河上的点点渔火。

半晌,潘鼎新站起长叹:“字字千钧啊!”

电文什么意思?李鸿章在明确的告诉潘鼎新,有人要搞你,然后借搞你来搞我,现在你兵败革职,戴罪立功之中。沈从云这家伙,有两下子,好好用,用好了,立功了,朝廷里面李鸿章才好说话,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

合该尼各里倒霉,一千法军精锐的偷袭行动,借着弥漫的大雾,已经成功的接近到距离清军阵地三百米以外了,眼看成功在望。

突然,屁股后头一阵枪声响起,倒下几个士兵倒是小事,这次偷袭行动已经败露了。

山腰上,靠在一棵树上打盹的沈从云,猛的一哧溜坐了起来,连忙大声问:“是哪里打枪?”

杨玉科也听到了枪声,一跃而起,冲到阵地上招呼士兵做好战斗准备,士兵们刚刚进入阵地,迷雾之中一阵喊声四起,上千法军正朝阵地上冲来。

李耀祖的一阵乱枪,没打倒几个人,放枪之后呆着兄弟们立刻就溜了,法军迟疑了一番,眼看后面没有下达撤退的信号,便继续进攻。

这时候的尼各里,脑子已经炸开了,怎么倒霉的事情全叫自己给摊上了。混乱犹豫之间,没立刻做出反应,前面的偷袭队伍自然是有进无退,变偷袭为强攻。

有了李耀祖的背后放枪的提醒,阵地上的清军虽然被惊动了,但还是一时手忙脚乱的。尤其是迷雾之中,很多士兵乒乒乓乓的不等命令就一阵乱开枪,根本就没有打中法军,倒是把自己的目标给暴露了。

法军训练有素,一阵惊慌后稳下阵脚,一个急速的冲锋,来到阵前二百米前后时,一次密集的齐射,清军倒下者甚众。

被警醒的沈从云,第一反应就是集合队伍,四百人的龙州团练终究不是什么经验丰富的军队,密集的枪声之下,一时也乱了起来,找枪的,找刀的,找鞋子啥都有。

沈从云呆着队伍在半山腰,是作为预备队用的。

看看队伍乱了,沈从云急了,抢过身边负责保护自己一个士兵的枪,扣动扳机开了一枪,然后一声大喊道:“都不要乱,到我面前来集合。”

这一下起了效果,团练们陆续的整装完毕,勉强的集合完毕,这时候高处的阵地上,喊杀声已经就在耳边了。

“兄弟们,法国佬偷袭阵地,大家跟着我上去,砍他娘的。”沈从云一声怒吼,拎着步枪就往上跑,这一次,两个护卫没有拦住,只是拎着砍刀紧紧的跟着沈从云。

这时候的阵地上,法军已经和杨玉科的部下搅在了一起。遭遇到法军连续不断的密集射击后,清军伤亡很大,法军趁机往上冲,杨玉科见形势危机,拎着大刀一声怒吼:“兄弟们,长了卵子的,跟着我杀啊!”

这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尼各里端着望远镜,看见山头上两军杀在一处,心中大喜,正打算让后续部队上去增援时,忽听阵地上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大军纷纷倒下,一时队伍大乱。

沈从云带着龙州团练上来的时候,正是危机之际,清军虽然人多,但是之前的对射中吃了大亏,死伤了三百多人,反之法军不过伤亡二十来人。

杨玉科部自东线反击战开始,苦战数月,乃疲惫之师,完全是靠着将士用命在苦苦的支撑。两下里进入肉搏,广西兵身材矮小,吃亏不小,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沈从云刚上阵地,立刻发现右侧一股上百人的法军,正打算包抄杨玉科的侧翼,想都没想抬枪就打,身边四百团练一起开枪。

突然袭击之下,右侧偷袭的法军被打蒙了,一阵混乱。巧的是,这时候,这股法军背后响起一阵枪声来。原来是李耀祖率众回撤,正好摸到这股法军的屁股后面去了,见阵地上一阵猛烈的开火射击,这还有什么好客气的,立刻一阵开火。

这股法军原本是保护本军侧翼的,眼看清军不支,打算迂回包抄占便宜的,没曾想遭到迎头痛击不说,后院也跟着起火,屁股后面叫人给捅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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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弃守文渊

沈从云其实一开始心里很怕,毕竟是第一次玩命,要说拎着家伙去拼命,也不在行。可是,这时候没有退路,硬着头皮也要上。上是要上,只是身体有点发抖,腿也有点软。这个时候,沈从云倒是有点感激,昨天下午的时候,那两个抓住自己的战士了。

子弹飕飕的在耳边乱飞,一发子弹击中身边一个战士,看着年轻的战士胸前飞溅起一朵血花,摇晃着往前倒下的时候。沈从云脑子嗡的一声,一股气血往头上一涌,身子也不发抖了,腿也不打颤了,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就往人堆里冲。

打顺风仗和逆风仗,军心士气完全不同。睡觉的时候,被枪声惊醒,团练们开始多少有点慌乱,眼看着一阵射击后,侧翼的法军死伤一片,乱了阵脚,信心也都上来了。再看沈从云第一个端着枪冲下去了,主将如此不惜命,当兵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冲在最前面的沈从云,闷头往前冲,眼看着乱成一团的侧翼法军,就在十几米以外,端着枪就要射击,结果发现枪里妈的没子弹。

沈从云忘记了这是单发步枪,打一枪可是要换一发子弹的。

这时候,李耀祖领着几十个弟兄,从侧翼法军的屁股后面杀上来了,眼看法军乱成一团,沈从云一咬牙,端着步枪往前冲,正好撞见一个慌乱间正在换子弹的法军在面前,想都没想挺枪就往这个法军士兵的胸前扎。

噗哧!刺刀深深的扎进了法军士兵的胸膛,发觉自己杀人了,沈从云瞬间愣了下来,下意识的把枪杆往回一抽,一股鲜血飙了出来,溅了沈从云一脸。

沈从云惊呆了,站在那儿一动没动的,身边的战士一个一个的超过他,冲进法军之中。

“老爷!小心!”突然,盛小七一声大喊,猛的扑过来撞倒了沈从云,砰的一声枪响,沈从云身边的一块石头被击中,溅起的碎石打在脸上,一阵生疼,顿时把沈从云给唤醒了。

“小七,你没事吧。”沈从云惊呼,看着倒在身边的盛小七。

“没事,就是衣裳上穿了个洞。”盛小七坐了起来,发现衣服的肩膀上一阵发烫,低头一看自己没伤着,坐在那里一阵傻笑。

前后不过两三分钟,遭遇前后夹击的侧翼法军就坚持不下去了,残存的十几个人拔腿就跑,沈从云在乱军众看见李耀祖,急忙冲上前去大喊:“李耀祖,带人支援杨大人。”

“李小三,我日你妹妹。我叫你照顾好沈大人的。”李耀祖见沈从云满脸是血的坐在地上,样子实在可怕,立刻吓的破口大骂。

“叫个*啊,老子没事,还不赶紧去支援杨大人。”沈从云急眼了,也没时间解释,破口大骂。

李耀祖一看沈从云中气十足的,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扭头大喊:“兄弟们,跟着我杀啊!”李耀祖喉咙都喊哑了,拎着砍刀朝正面混战的两军扑了过去。

法军侧翼被击溃后,右翼完全暴露给了沈从云带的五百团练,李耀祖领着人给法军拦腰来了一下,本就是苦苦支撑的清军,眼看就撑不下去的时候,见法军侧翼大乱,知道援兵来了,顿时士气大振。

“兄弟们,沈大人带援兵上来了。”杨玉科一声大喊,挥动卷了刃的大刀砍翻一个法军。

法军侧翼遭袭,不知道清军到底来了多少援军,士气为之一泄,不少士兵顿时战斗意志丧失,开始往后跑了。

合兵一处的清军,则越战越勇,杀的法军溃不成军,法军支撑不住,纷纷后退。

“该死!”尼各里气的一丢望远镜,扭头冷静的对身边的副官说:“命令后续部队,停止出击。”战机错过了,就不再来了,这一点尼各里非常的清楚,不然也谈不上是一个合格的将领了。

沈从云见法军退却了,紧张的心情渐渐的松弛下来,由盛小七搀扶着慢慢的站起来的时候,看见身边很多断手断脚,开膛破肚的法军,有的在垂死惨叫,有的肠子都流出来了,不由的一阵剧烈的恶心,扶着身边一棵树干,就是一阵狂吐。

沈从云这一吐,盛小七也撑不住了,主仆二人抱着树干一阵对吐。

稀里哗啦的一阵吐后,肚子没什么东西可吐的时候,战斗已经平息下来了,远远的只看见法军狼狈而退,杨玉科领着队伍追出去半里地,眼看法军后续部队上来接应了,杨玉科朝士兵们喊:“兄弟们,撤!”

砰!的一声枪响,杨玉科瘦小的身躯一颤,摇晃着倒了下来。

身边士兵急忙涌上去,抬着就往回撤。

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沈从云,看见士兵们抬着杨玉科回来,顿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嗖的一下窜了起来,冲到跟前去。

“杨大哥,你没事吧。”

沈从云扑到跟前,心中不住的想,狗日的老天爷,不会真的还按着原来的轨迹前进吧?沈从云心里骂着狗日的老天爷,躺在地上的杨玉科脸色惨白。

“死不了,肩膀上挨了一枪,伤了骨头,沈老弟,老天爷还不想收我呢。”杨玉科出言安慰,沈从云看杨玉科脸色难看,扭头大喊:“军医,军医死哪里去了?”

随军的军医已经上来了,看了一下杨玉科的伤势,简单的处理一下后,站起对沈从云道:“沈大人,杨将军性命无碍,只是伤了骨头,需得将养个三四个月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老话还说的真没错,沈从云听说杨玉科死不了,心里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老天爷总算是让自己给弄的脑子出错了,杨玉科死不了了。

一场偷袭和反偷袭下来,阵地上死伤惨重,全部加起来,已经不足一千二百人了。这仗眼看就打不下去了,法国人也没讨到好去,上来一千人,撤回去的不过六百,其中半数带着伤。尼各里几乎要抓狂了,小小的文渊阵地,居然付出了一千人的伤亡代价,都没能打下来。

就在尼各里一筹莫展的时候,波里也派来一个旅的士兵和三千南越伪军前来增援。尼各里闻讯大喜。

“沈老弟,这阵地眼看就守不下去了,援兵迟迟不到,你让我就这样下去,我怎么放心的了啊。”躺在担架上,杨玉科死死的拉着沈从云的手,说什么不肯下去。

军医给杨玉科简单的包扎后,沈从云决定派人把杨玉科送下去。杨玉科不放心沈从云,生死之间大家一同走了一遭,情意已经很深了。沈从云其实心里也恼火的很,前来增援杨玉科之前,就已经派人给潘鼎新送信了,希望他增派援兵,结果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从云带上来的一千人,现在也只剩下六百余人,龙州团练伤亡三百多,把沈从云都心疼死了。这些广西子弟兵,不像淮军的老兵油子,日后沈从云是想以他们为基干,拉起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的。

不过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剩余的两百龙州团练,经过战火的洗礼,已经成为了合格的战士了,日后再多加操练,自然就是未来沈从云心目直属部队的骨干。

“杨兄,只管下去,大不了和法国佬拼了。”沈从云气概豪迈的说,心里其实已经打了开溜的算盘了,只是当着杨玉科的面,不好说而已。

“万万不可硬拼啊,你不比我,老粗一个,死了也就死了。你以后是有大作为的,我的意思,赶紧带着部队撤往镇南关。”杨玉科主动提出撤退,沈从云倒是没有想到。正打算顺着杨玉科给的台阶往下走,李耀祖领着一个小战士急急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

“沈大人,杨将军,大事不好了。”

“出什么事情了?”沈从云心里猛的一颤,心想不会是镇南关出事,后路被断了吧?

“你赶紧说!”李耀祖把小战士往面前一拉,催促他说话。

“洋人兵,好多洋人兵,数都数不过来,还有大炮,很多大炮。”小战士不断的喘着粗气,双手比划着大概说明了一个意思,法国的人援兵到了而且还非常的多。

原来,这个小战士,是昨夜跟着李耀祖去偷袭法军炮兵阵地时走散的。回来的时候落在了后面,结果路上看见大量的法军第一旅的增援部队。这不,拼命的赶回来报信了。

听完小战士带回来的情报,杨玉科越发坚定的拉着沈从云的手说:“老弟,撤吧。再打下去,就是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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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迟滞(求推荐)

“地雷还剩下多少?”沈从云问李耀祖。

“还有二十枚,其他的都埋在通往镇南关的道路上了。”

“很好,你靠上来,听我跟你说……。”

得了援兵,尼各里立刻组织新一轮的攻势,激战一天多了,清军明显的快撑不下去了。增援部队带了六十门大炮,加上原来剩下的十几门,加起来七十多门火炮,一起开火。

瞬间,清军阵地上,硝烟弥漫,飞沙走石。

炮火准备结束后,一千法军,拍着方队,敲着战鼓,喊着口号,整齐的朝清军阵地上扑来。

安静,出人意料的安静,望远镜里尼各里,只看见几个清军在往后跑,然后阵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了。难道,一通炮火,清军都死的差不多了?尼各里多少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判断。

法军顺利冲上了阵地,尼各里一颗心算是平静下来,没有担心中的阴谋。

“将军,阵地上有旗语,说清军正在往镇南关方向跑,问是否追击?”副官跑来报告,尼各里判断清军确实也是顶不住了,根据以往的作战的经验判断,清军一旦溃败,就会溃不成军一哄而散。

“追,直取镇南关!”尼各里吩咐下去,命令大军拔营启程,直逼镇南关。

命令刚下去不多一会,就听远处爆炸声阵阵,一看方向,居然是镇南关那边。尼各里急忙派人去问怎么回事。

“报告将军,我前锋部队奉命追击逃跑清军,追到山脚下,踩中了大量的地雷,部队暂时停止追击了。”

……………………

“沈大人,您这是?不要紧吧。”万树生听说前面的部队下来了,会同曹毅和胡宇一道前来迎接,看见满脸血痕的沈从云,吓的不轻。

“我没事,曹毅、胡宇,你们赶紧派人招呼这些下来的士兵。”两人应声去了。

“万树生,给我死过来。”

“大人有何吩咐。”

“你快去,把剩下的地雷全部给我搬出来,全部埋在道路上,老子要法国人一路挨炸。”

………………

听说道路上到处是地雷,尼各里也傻了,法国士兵的生命是宝贵的,送去挨地雷炸,明显是不明智的。尼各里下令部队,抓几个越南当地人当向导,避开大路,直奔镇南关,不给清军以喘息的机会。

吃过午饭,七八个向导抓来了,被法军用枪顶着在前面带路走小路前往镇南关。

小路上,两百法军前锋,走成一条长龙,谨慎的跟着向导往前走,根本就无法发觉,藏在两边的李耀祖和他的两边团练。

“嘿嘿!不愧是沈大人啊,算到法国佬大路走不通,要走小路。”李耀祖兴奋的看着十几米外的法军,这个距离开枪,打不中目标就可以去死了。

之前沈从云交代,让李耀祖带着两百团练断后,法军大炮一响,他们就逃到山腰上,等法军冲到阵地上,便装着逃跑的样子,零零散散的出现在法军的视野内。

法军果然来追,结果二十颗地雷用引线连起来的,法军追到藏地雷的地方时,李耀祖下令拉索,轰的一声巨响,十几个法国兵报销了。

后续法军沿着道路往前追,结果又有十几个士兵挨了地雷的炸,这才停止追击的。

李耀祖奉命在小路上阻击法军,沈从云的命令很简单,利用团练们善于在山地作战的优点,分批隐藏,有机会就打黑枪,捞着便宜就跑,决不恋战。

“都给我记住了,打一枪就跑,妈的谁不听命令,老子扒他的皮。”李耀祖说着,慢慢的端起枪来,瞄准一个法军士兵后,一声轻呼:“打!”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十几个法军应声倒地,其他法军急忙趴到草丛里,朝两边的丛林里开枪。结果,无数的树枝给打的乱飞,丛林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十几个法军壮着胆子进了两边的丛林,结果只发现一些弹壳在地面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回头再看看向导倒好,跑了一大半了。

法军押着向导,继续前进,结果没走出半里地,两边的树丛里又是一阵枪响,又倒下了三五个法军,如此周而复始的来了四五下以后,法军士兵死都不肯继续前进,就算军官挥舞短枪,扬言要枪毙不肯前进的士兵,也没有一个士兵愿意这么莫明其妙的去送死了。

没办法,军官只好把情况往后面报告,下令先头部队抢占有力地形,就地等待命令。

这时候,李耀祖和他的人,已经在前面的山头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法军的动静。

“丢他老母的,不会真的像沈大人说的,法国佬是民主国家,老百姓权利大的很,士兵有权拒绝送死吧。真要不走小路,我们不就没活干了么?”李耀祖心里,现在对沈从云佩服的要死。

看着法军开始往回走,李耀祖气呼呼的又骂道:“丢他母的,真的回去了。”

折腾了一下午,尼各里觉得自从开始攻打文渊以来,真的是见了鬼了,损失了一千人没能拿下文渊,就已经被来自非洲军团的援兵嘲笑他是废物了,现在倒好,大路上有地雷,小路士兵不愿意走。

看看天已黄昏,尼各里只能下令,部队停止前进,明天一早沿着大路推进,边走边排雷。

沈从云等了一个下午,前方的枪炮声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知道自己算是奸计得逞了。以法军的作战特点,夜晚是死活都不会主动出击的,今天算是能睡一个好觉了。

……………………

“十万火急,23、24两日,职部杨玉科部会同沈从云部两营官兵,与法军激战一昼夜余。毙伤法夷千余,炸毁法军大炮二十余门。然,我部伤亡惨重,现法夷援兵四千余已至,文渊不可再守,今两军已退守镇南关。军情紧急,望大人速派援兵。”

“沈从云转潘帅钧鉴,今杨将军玉科率众与法军激战负伤,其部会同我部两营残余退守镇南关,望大人早做决断,速派援兵。”

前一封信是以杨玉科名义写的军报,后一封信则是沈从云以私人身份请求潘鼎新派兵增援的求救信。

25日凌晨,潘鼎新就被连夜送的急报吵醒了,睡眼惺松的看完两份求救信,心里开始翻腾上了。

“大人,镇南关为西南门户,一旦失守,朝廷必然震动,当今朝野,多少双眼睛盯着您和中堂大人啊。”临时披了一件长衫的师爷,再看完急件后,用谨慎的语气,劝着潘鼎新。

“我何尝不知啊,可是,眼下我手头不过千余残兵,拿什么去增援?”潘鼎新无奈的烦躁的说着,双脚不停的转着圈子。

“王得榜自负湘军老将,每与潘帅龃龉,可速令其率部增援。如其不从,便可安他一个催援不至的罪名上报朝廷。冯子材部九千之众,距镇南关不过二百里,大人可使人遣之。”师爷明显非常了解潘鼎新的心思,提出的了两条建议。第一条,可以收拾王得榜这个老冤家,第二嘛,冯子材只要从命,就表示愿意接受潘鼎新的调遣,只要守住了镇南关,论功行赏的时候,潘鼎新是上官,自然要算头一份。

如意算盘打的哗哗想,潘鼎新露出深合我意的笑容来,连连点头笑道:“来人,速传我将领。”门外进来士卒,潘鼎新命令下达后,回到桌子前。

“来人啊!研墨!我要向朝廷急报大捷。”

……………………

“余督亲兵助战,枪炮声震山谷,逆党(法军)纷纷倒地,……”

李鸿章把长长的电文往桌子上一丢,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毕德格、郎威里、汉纳根、薛福成、盛宣怀、马建中坐成两排,没一个人这时候说话。

“荇荪啊,琴轩举荐沈子归暂代杨玉科一职,统其兵勇。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李鸿章找上了盛宣怀,盛宣怀却不敢这个时候替沈从云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开什么玩笑,法军大举进攻镇南关,杨玉科就是顶在最前面受伤的,沈从云要是代理了杨玉科的职务,不是也要顶在前面?法国人的大炮,可不是吃素的。

“这个,卑职不敢妄言,还是大人决断为好。”

这时候,薛福成站了起来,拱手道:“大人,卑职以为,沈子归代理杨玉科一事,可以上报朝廷,潘琴轩来电自请功劳一事,还是等沈从云以及杨玉科的战报上来了,再往上报比较妥当。”

李鸿章心里其实很清楚,潘鼎新前次电报里说了,杨玉科部残兵不足两千,就算加上沈从云的一千人马,满打满算三千出头,拿什么来歼敌一千?

这电报里,有水份,就这么往上报,万一以后别人告状,不好收场。恕不知,这一次,潘鼎新也认为杨玉科谎报战功,并没有再加一点料,倒是实打实的一份战果。只不过,战果里没潘鼎新什么事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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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镇南关前炮声隆

2月25日,真实的历史上,法军炸毁镇南关,退守文渊的日子。这天早晨,镇南关前一片平静,沈从云焦急的站在城头,前后来回的遥望。

前面是希望法军被地雷炸的不敢来,后面是期盼潘鼎新早派援军,还有就是希望冯子材收到了求救信后,赶紧来增援,要不就手下这两千出头的残兵,拿什么来和法国人打?

一夜未眠,沈从云耳边出现了几根白头发,狗日的潘鼎新,你丫的千万别害我啊,好歹给我派来千把人,我好守到冯子材的增援部队前来相救啊。

说实话,沈从云对潘鼎新的援兵,一点把握都没有,倒是坚信冯子材一旦接到求救信,肯定会立刻前往增援的。

“老爷,下去睡一会吧?”盛小七愁的脸都展不开,沈从云在城头上都盼了一夜了,神情憔悴之极。

………………

东路,冯子材的军营内。

冯子材会同王孝祺,正在营帐内的大地图前看着,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镇南关急报!”

传令兵连续赶路一天一夜,路上跑死了一匹马,沿途只是简单的喝了点水,一点食物都没吃,来到军营前已经累的一头摔倒。

两名士兵搀扶着传令兵来到营帐内,脸色铁青的传令兵,挣扎着从怀里摸出信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高高举起,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十万火急!文渊急报!”

信件立刻被送到冯子材的面前,展开一看,里面内容如下:“十万火急,文渊杨玉科、沈从云拜冯老将军。杨、沈两部三千余众,与法军激战已一昼夜,现,法军援兵已至,文渊不可再守。两部退守镇南关一线,兵不足两千,盼老将军之援兵,如大旱之望云霓。

沈从云拜上!”

看完信件,冯子材疾步走到传令兵面前道:“沈大人、杨将军安否?”

“沈……没事,杨……。”说着,传令兵头一歪,晕了过去。

“不好,杨玉科一定出事了,信件是沈从云单独署名的。”王孝祺还是心细,拿着信件指着上面的署名道。

“传我的命令,全军除去枪械弹药,其余一律不得携带,全军紧急集合,情况速往镇南关。”冯子材了命令后,令人送传令兵下去救治。

“沈子归一介书生,未经阵仗,镇南关危矣!”王孝祺急的连连跺脚,这话说的冯子材脸上焦虑更甚,一番思索后急道:“为今之计,惟有集中全军战马,由老夫亲率一营官兵先行前往镇南关,王大人率众随后赶来。”

“也只能如此了,可恨啊,潘鼎新误国啊!你戎马半生,居然还不如一个文弱后生。”王孝祺说罢,仰天长叹,冯子材气的一拍桌子,道:“王大人,请速速将此间消息,上报张香帅,参潘鼎新一本。”

…………

25日,午时。

零星的爆炸声,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沈从云端着望远镜,看着前方蜿蜒的道路上,走出一片牛群的时候,不由的眼睛无奈的闭上了。

“狗日的法国人,算你们狠。”低声骂过,沈从云扭头大喊:“万树生,给老子准备战斗。”

万树生一番忙碌完毕,跑到沈从云跟前,笑嘻嘻的打了个千,扭头看着关下远处,法军正忙碌的准备开始攻击的场面,然后拱手笑道:“沈大人,当兵打仗是咱这些老粗的事情,您还是赶紧下去吧。”

忠心护主的盛小七,也赶紧跟着劝道:“老爷,……。”沈从云不好对万树生发火,扭头严厉的瞪了盛小七一眼,把这小子的半句话给吓回去后,一横眉毛道:“放你娘的囫囵屁,今天老子就在这关上呆着,哪都不去。”

“大人!”万树生、曹毅、李耀祖、胡宇(自愿留下的潘部营官)齐声喊道,相劝之意,跃然于脸上。

沈从云感激的朝众人一拱手,大声道:“打仗,沈某是外行。不过,留在这里给大家壮一壮士气,沈某倒是做的到的。都不用劝了,沈某心意已决。今日之战,由万树生全权指挥,望诸位多多帮衬,戮力杀敌。沈某在此谢过了。”

“走!都*跟我走。”万树生猛的一低头,声音略带沙哑,扭头就走。其他几位,同时朝沈从云一拱手,默默的转身去了。

“小七,你下去吧,万一老爷有个意外,烦劳你给盛大哥报个信。就说,…………。”盛小七猛的跪下,拉住沈从云的手打断沈从云的话,哽咽着哭喊着:“老爷,小的哪都不去,死也死在您跟前。”

沈从云飞起一脚,踹翻盛小七道:“哭你妈的?号丧啊!去,给老爷我端把椅子来。”

城楼之上,沈从云一身官服,端坐在城楼里。城墙上的官兵,只要是一扭头,就能看见沈从云。

“兄弟们,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沈大人就坐在城楼上,今天谁要是敢后退一步,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万树生面目狰狞,瞪着手下的一营官兵。

“兄弟们,该丢的脸,我们已经丢完了,就剩下一条命了。别的老子也不说了,大家只要看见老子后退一步,就只管朝我开枪。”曹毅阴森森的对临时凑起官兵说,一千汉子看着沈从云的方向,眼睛里都喷出火来了。这时候胡宇咬着牙齿上来,杀气腾腾的说:“长卵子的,待会给我看准洋鬼子杀。”

文渊前线退下的一千余人,临时混编成两个营,由杨玉科的副手蒋宗汉为统领,在关内作为预备队使用。

此刻,蒋宗汉正对着一千人说话道:“兄弟们,大家在文渊前线和沈大人一起流过血,今天,沈大人就在城楼上坐着。待会我们上去了,别丢了广西人的脸,这是在为广西人守家门。”

“杀贼!杀贼!”

镇南关上,突然响起震天的呐喊声!

“中国人,就会动嘴皮子,待会让大炮叫他们闭嘴!”尼各里把望远镜往副官的怀里一丢,迈着正步走到两千法军士兵面前,大声的喊道:“士兵们,在你们的面前,就是中国人称为西南门户的镇南关。我要求你们,奋勇向前,砸烂中国人的门户,践踏他们的自尊,让他们向骄傲的法国军人投降。胜利,永远属于自由的法兰西!法兰西万岁!”

两千法军,端起面前的碗,喝下满满的一碗白兰地,这是尼各里苦心收集的最后一点存货,今天算是大出血了。

“万岁!万岁!”

喝了酒的法军士兵,一个一个都红着眼睛高呼!

“开炮!”尼各里冷冷的轻声道。

“轰!”第一轮炮弹稀稀落落的显得很不准确,多少懂一点军事的沈从云,知道这是炮兵试射,在校正诸元。

五分钟后,法军阵地上一阵轰鸣,七十门大炮同时发射,炮火瞬间淹没了镇南关的城墙和两侧的高地。

剧烈的炮火,震的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城楼之上,沈从云带着微笑,一直端坐在那里,身边几米外,不时有炮弹爆炸,运气的是居然没有一发炮弹,击中城楼。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后,沈从云如有神佑!毫发未伤!

法军上来了,两侧山头的炮台上,分别由曹毅和胡宇所部把守,当中是万树生的一营人。

“开炮!”曹毅嘶哑的嗓子喊着,炮台上的官兵,纷纷开炮阻击法军,关前阵地上,硝烟弥漫,炮声隆隆。

“开炮!打狗日的!”胡宇挥舞着大刀,声嘶力竭的喊着,几门老炮无力的喷射着。

“开炮,给老子往死里打。”万树生站在炮前,冷冷的看着扑上来的法军,从潘鼎新那里扣下来的六门山炮,喷发出死亡的火焰。

“命令炮兵,给我把清军的炮兵阵地夷为平地!”尼各里端着望远镜,面无表情的下令。

法军炮火再起,炮台上立刻被密集的炮火笼罩着,硝烟一片。

“法兰西万岁!”三百米外,两千法军顶着炮火突然加速,主力分别朝两侧的高地扑来,一小部份佯攻关前。

高地上的守军,见来敌逼近,炮台上不断的调整炮口继续射击拦截,步兵则端起枪来,居高临下开枪射击。

《采桑子、镇南关》

满目青山何时老,几度轮回,今又轮回。硝烟一片战法贼。

雄关巍然万万年,今朝屹立,朝朝屹立。镇南关前炮声隆。

炮声隆隆之际,城头忽闻沈从云纵声念道!

(笑,自己填的,填的不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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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敢死队!夜袭!

青山如翠,残阳胜血!

硝烟还没有散尽,枪声已经零星!一个下午的激战结束了,法军开始缓缓的往后退。四千多发炮弹,将镇南关炸的遍体鳞伤,两侧的高地还在清军手上。只不过,上面的人员已经换了一茬!

整个下午,决心一鼓而下镇南关的尼各里,将手上近一万人分成四个梯队,轮番不停的攻击。法军的炮兵打出去三千多枚炮弹,从下午两点开始到现在,平均每小时发射炮弹六百枚。这样猛烈的攻击之下,法军几度冲上两侧的高地,关键时刻,蒋宗汉和李耀祖,在最危机的时刻,及时率预备队上阵地,打退了法军。

清军装备的大量快枪,在战斗中发挥的重要的作用,快速的射击给法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当然,在法军猛烈的攻击下,两千守军,伤亡八百。

尼各里这时候,也只能无奈的望着镇南关雄伟的身躯,如此猛烈的进攻之下,付出了六百士兵的代价,居然一块阵地都没能拿下来。

阵地上的清军发了疯一样的拼命抵抗,没有人后退一步。他们用枪射击,用刀砍,有石头砸,甚至用牙齿咬!只有死,才能让他们停止抵抗。

整个下午,尼各里被自己看见的一切震惊了,不由的自问,这还是清国的军队么?这才是那支只要大炮一响,就会望风而逃的清国军队么?

镇南关暂时守住了,激战了一个下午的士兵们,不由的同时扭头望着城楼,城楼依然屹立,那个熟悉的身影依然稳坐在城楼上。

就是这个身影,在整个激战的过程中,激励着每一个将士。

下午四时三十五分前后,当法军数百人,冲上右侧的高地上时,十八岁的广西小伙子旺铁,抱着一桶火药,无声的遥望了一眼城楼,点燃引线,滚进法军之中。

整个下午,太多类似的事情了,战士马有财,抱着一个法国士兵滚下山,战士谢丁冒,致死牙齿还紧紧的咬着一个法军士兵的咽喉。

万树生、曹毅、李耀祖、蒋宗汉、胡宇、先后汇集在沐浴在夕阳之中的城楼前,沈从云依旧如雕像一般的坐着。

“大人!”众人用颤抖的声音喊了一声,齐齐跪下!因为沈从云的额头上缠着盛小七从衣服上撕下的布,一道清晰的血痕,顺着沈从云的耳朵根子往下。

“干什么?不过就是给碎石划破了一点皮么?都给我站起来。”沈从云一声厉喝,大声喊道:“今天每一个人的表现,顶天立地!”

夜!

马蹄迅疾!

“快!再快一点!”

老将军冯子材站在路边,不断的挥手激励着部下。不时抬头遥望着镇南关的方向,诺诺低语道:“沈子归,你一定要等我来到啊。”

“报告将军!有几十匹马累死了!”士兵前来报告!

“马累死了,用双脚跑!就算是爬,你们也要给我爬到镇南关!”夜风徐徐,冯子材的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山林之间回荡!回荡!

镇南关下,军营之中,沈从云居中,众人环坐。虽然沈从云不是军方的人,可是,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围坐在沈从云身边。

“我们不能被动挨打!”沈从云猛的站了起来,环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李耀祖的脸上。

“大人,该怎么打,您就下令吧。出谋划策我不行,拼命倒是没问题的。”李耀祖被点了将,胸部挺的比谁都高!

“好!万树生,立刻去组织一支敢死队,由李耀祖带着,夜袭法军营寨。本大人,悬赏一万两银子。”沈从云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来,往桌子上一拍。

万树生沉着脸,慢慢的按住银票往沈从云面前一推道:“大人,您这就不对了。您这是在打弟兄们的脸,今天的敢死队,只要有一个人拿了您的银子,日后在兄弟们中间,他还想不想做人了?别的我就不说了,今天在场的每一个,都不能离开镇南关,只有您离开,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您不离开,我们怎么还好意思要您的银子?”

说罢,万树生昂首出了营帐,一干人等纷纷站起,默默的走的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万树生,似乎知道大家都会跟出来似的,阴沉着脸头也不回的说:“大家回各自的营里说一下,敢死队要自愿参加。我先说好了,要身强力壮的,老子要亲自筛选的。”

半个小时后,关下,只需要两百人的敢死队,居然来了五百多人,其中有一半带着一点轻伤。每个人都默默的笔直的站在那里,用眼睛看着万树生,生怕被剔除一般。

又是半个小时后,万树生走进营帐,走到安静的坐在烛台前的沈从云面前低声道:“大人,敢死队已经准备完毕,等着您训话。”

二百敢死队员,每人一把砍刀,一个火药包,安静的站在那里。每人手上都端着一个碗,碗里斟满了烈酒!

“酒来!”沈从云的目光默默的扫了一圈,猛的大声喊,一碗酒送上来,沈从云端在手上,布满血丝的眼睛圆睁着。

“有谁不愿意去的,站前一步!”沈从云最后问一声。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两百人的队伍里没人动弹一下。只有一些人手微微的晃了晃,一些酒水洒落在地上。

“好!大家先走一步,明天我带着剩下的弟兄,去找大家!”

说罢,沈从云仰头干了碗中的酒,猛的往地上一摔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两百只碗里的酒同时被干掉!两百只碗同时被摔碎。

“敢死队,砍刀!”李耀祖一声大喊,率先冲出关!

…………………………

“25日夜,余部李耀祖率二百敢死队星夜出关。敢死队身缚火药包,手持砍刀!夜半,贼营杀声四起,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云从知,贼胆丧矣!”(引自《沈从云传》)

凌晨三点,人睡的最香的时候,关前的法军营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借着喊杀声四起,爆炸声不断。

镇南关的城楼上,沈从云默默的站在那里,遥望着远处的火光冲天!

“老爷!”盛小七突然望着沈从云一声呼喊,万树生等一干人目光被吸引过来,只看见沈从云拳头紧紧的扣着城墙,牙齿死死的咬在嘴唇上,一道血丝顺着嘴唇往下淌。

“桂中猛士数二百,草履无声星河碎。龙城飞将今安在,阴山胡马复又来。”

夜风徐徐,城头之上,沈从云望着远方,声嘶力竭的在吼!

事后,敢死队仅李耀祖等十人回,法军死伤四百,十余门大炮被炸毁,上千炮弹被引爆。

太阳出来了,镇南关迎来了又一个黎明,对面的法军阵地上,一片乱糟糟的,正在收拾昨夜被敢死队搅的一团糟的营地。

一直到早晨9点,法军才开始列阵,新的进攻似乎要开始了。

此刻的尼各里,信心几乎消失殆尽了。镇南关巍然在前,关上一片安静,可是在这片安静的背后,尼各里看见了不可摧毁的斗志和勇于牺牲的决心。

昨夜那一次决死的夜袭事件中,尼各里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不妙的情绪。

军心士气,经昨夜一战,已经大不如前,走过士兵的面前时,尼各里看见了恐惧和慌乱。

“我命令,炮兵,打完所有的炮弹!然后,全军突击!”尼各里咬牙切齿的下达了命令,轰隆隆的炮声打碎了清晨的安静。

整整一个半小时的炮击,法军炮兵将所有的炮弹都打了出去,尼各里这几天来,第一次跨上战马,来到关前五百米处,骑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五百米,正在炮台的炮火覆盖距离之下。尼各里就是要告诉手下的士兵,他随时也会死。

城楼上,沈从云没有坐着,而是站着,手上紧紧的握了一杆上了刺刀的步枪,屹立在弥漫的硝烟之中。

炮火停止,法军潮水般的往上涌!

城楼上,炮台上,残存的几门大炮愤怒的吼叫着!一千勇士,人手一枪或者砍刀,安静的等待着。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杀贼啊!”

震天的呐喊在突然响起,在绵绵的群山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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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大捷(晕推荐不热烈啊...

听见这闷雷一般的呐喊声,尼各里不由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感觉到无比的沮丧。镇南关或许能拿下,可是,中国人,永远无法征服。

“中国是东方沉睡的雄狮,它一旦醒来,世界将为之震动!”拿破仑的这句话,尼各里一直持怀疑态度,现在尼各里已经不再怀疑。

听见这闷雷一般的呐喊声,冯子材浑身为之一震,一营疲惫不堪的官兵,精神为之一振。

“兄弟们!镇南关还在我们的手中!加油啊,快走了,杀贼去!”

几匹气力耗尽的战马,在士兵狠狠的扬鞭之下,猛的往前一窜,摔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马背上的士兵灵活的跳下来,拿起枪弹迈开双腿继续飞奔。

海村,一直出于焦虑状态的潘鼎新,咬咬牙,突然站了起来,猛的一声喊:“来人,整队,去镇南关!”

镇南关上,沈从云依旧屹立在城头之上,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阵地上八百将士严阵以待。

“开火!”

快枪密集射击,法军纷纷倒地,然阵形不乱,战鼓依旧有节奏的响着,催促着士兵继续前进。

一轮,两轮,三轮,密集的射击让上百法军士兵冲到了距离阵前一百米外。

走在最前面的军官,突然怪叫一声,高举指挥刀,法军士兵跟着一起怪叫,猛然加速,冲向阵地。

又是一轮射击结束,法军已经冲到十几米外了,曹毅猛的跳了起来,抽出腰间钢刀,振臂一呼:“兄弟们,长卵子的跟着我杀啊!”左侧高地上,残存的三百将士,纷纷跃起,或刀或枪,冲进人数远远比自己多的法军之中。

与此同时,右侧高地上,法军也近在咫尺,生性纳闷的胡宇,没有喊话,只是第一个跳出阵地,端着白蜡杆的红缨枪,口中发出嘶哑的怪叫声,冲向法军,身后不足三百的残兵,旋风一般的跟着冲了下去。

云梯搭在了城头上,法军纷纷顺梯而上,破败的城墙上,万树生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猛的一个突刺,一个爬上城头的法军士兵,被扎了一个透心凉。

“啊呀!”万树生只听身边一声怪叫,一个爬上城头的法军士兵,被一刀砍下脑袋,叫都没叫一声就掉下了下去。定睛一看,竟是沈从云身边长随盛小七,再看沈从云,端着枪在不远处,不紧不慢的申请自若的开枪射击。

万树生脸上泛起一道满足的笑容,短枪又是一下,又一个法国士兵成了枪下之鬼。

沈从云射出子弹,来不及换子弹的当口,一个法军士兵冒了头,想都没想沈从云上去就是一刺刀!

“兄弟们!人在城在,人亡城亡!”万树生又是一声怒吼,身边士兵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士兵何水根,右手已经被炮弹炸断了,一个法军士兵,看见何水根朝自己古怪的笑着,心中一阵恐慌,正欲跳上城楼,已经晚了,何水根残缺的身躯往前一纵,左手死死的抱住敌人,往城楼下跳去。

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这几乎是每一个士兵心中所想。

左侧、右侧、城楼,三处战场上,两军已经搅在一起,后续法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上涌,镇南关危在旦夕!

“丢他老母,乡亲们,跟法国佬拼了!”

白发苍苍的老者,一手柱着拐杖,颤巍巍的呐喊着。身边的男女老少,或手拿锄头,或扁担,或镰刀,纷纷往阵地上冲,一些半大的孩子,手上只是拿着一块砖头或者石头,跟着大人往前冲。

危机时刻,上千百姓加入到战团之中,这些手里武器奇形怪状的百姓,把所有法国士兵都吓了一跳。

纠缠,厮杀,军人用刀枪,百姓用锄头扁担,孩子们用石块,没有人害怕,即便是死,也是死在往前的道路上,脸朝着前方。

冲上城楼的法军退却了,冲上两侧高地的法军退却了。

“撤!”

尼各里无奈的苦笑一声,法军潮水般的退了下来。

法军退了,阵地上,老人哭孩子,妻子哭丈夫,一个母亲死死的抱着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瘫坐在城墙上,无声的哭泣。孩子的胸前有一个刺刀扎的伤口,手上还紧紧的抓着一块带着血迹的石头,嘴角带着坚毅的微笑。

所有人都在流泪哭泣,却都没有哭出声来。

半个小时后,法军再次整队,这一次尼各里已经没有炮弹进行炮火准备了。

骑马走到阵前,尼各里一举战刀,面对着镇南关大声喊:“光荣的!骄傲的!法兰西自由世界的士兵们!你们的对面就剩下一群老人和孩子了,冲上去,砸烂中国人最后的一点抵抗意志。胜利属于光荣的法兰西!”

“上刺刀!”

“敲进军鼓!”

刷刷刷!整齐的步伐,如林的刺刀,向镇南关逼来。

镇南关上,两侧的阵地上。安静#豪一样的安静!可是,尼各里清楚,这是最后爆发之前的安静!这最后的爆发,其能量将摧毁整个世界。

“杀贼啊!”

战旗飘扬,上面一个大大的“冯”字,几百战马疾驰而至,镇南关大门顿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将军,草履短衫,纵马驰骋在最前面。

“杀贼啊!”上千衣衫混杂的,兵民不分的队伍跟在后面,从两侧高地,从城楼之上,呐喊着呼啸着,蜂拥而下。

“骑兵!中国人的骑兵!”尼各里的副官惊惶失措的跑到身边,看见尼各里轻轻的放下望远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撤退吧!中国人的援兵到了。”

尼各里的声音充满了无比的郁闷和无奈,镇南关就在眼前,可惜尼各里明白已经无法跨越这一道横亘在面前的雄关了,正如同西方世界本世纪几十年来,都无法完全征服中国这个古老的,孱弱的,看起来似乎不堪一击的国度。

“杀啊!”湘军宿将王得榜,亲率一千轻骑也赶到了战场。

“杀啊!”苏元春帅军星夜疾驰,前来增援。

“杀啊!”这是魏刚所部鄂军的三百轻骑在呐喊。

刀枪如林,杀声震天。

法军斗志全失,兵败如山倒!

尼各里紧急调三千南越伪军断后,法军则梯次阻击梯次接应,徐徐退往文渊。

是役,法军死伤一千余人,三千断后南越伪军,全部被歼,降者两千。至此,从文渊到镇南关,数日激战,尼各里部付出了近两千人法国士兵生命的代价,依旧无法进入中国的领土。

法国远东军团第二旅被打残,伪越南独立旅被歼灭,清军缴获快枪五千支,子弹无数,大小火炮二十余门。

镇南关大捷!

“镇南关大捷!”高举急报的士兵,奔跑进两广总督行辕。

“镇南关大捷!”高举急报的士兵,奔跑进福州钦差黄华行辕。

“镇南关大捷!”薛福成手拿急电,疾步走进李鸿章的书房。

“镇南关大捷!”小太监步履轻快,直奔两宫。

“太后!李鸿章请奏沈从云代理杨玉科部的条陈,按您的意思,转发给张之洞和左宗棠急议。他们回电来了。”李莲英尖尖的嗓子,在慈禧身边低声的道。

“呈上来吧!”慈禧脸色阴沉,扭头对端坐在对面的小皇帝光绪道:“皇上,您先看看吧。”

“亲爸爸,左宗棠电文里称,沈从云自海外归来,精通西洋之事,尤其难得的是,具备高超的全局战略眼光,实为干才也。”

“哦?”慈禧眉毛一抬,意外的看了看光绪道:“张之洞怎么说来着?”

“张之洞说,据查,沈从云押运军火到镇南关前,见军情紧急,率押运队伍协同杨玉科部作战,屡出奇某,助杨玉科数败贼师。其忠勇可嘉,其才具可堪大用,代理杨玉科所部一事,张之洞以为再合适不过了。”

慈禧怪怪的笑了起来,阴翳的表情展开一些道:“这就奇了怪了,这些日子,张、左两人,弹劾李鸿章的折子,雪片一样的飞来,今天这是怎么了?都答应的那么干脆?”

小光绪身边坐着的翁同和,这事后拱手跪拜道:“启奏太后!”

“翁老师起来说话吧,晋见途中说话,就不要跪拜了。”

“臣不敢!谢太后!张之洞电文中还附了一道折子,参潘鼎新戴罪立功其间,畏敌不前滞后于海村在先,指挥失误,致使镇南关危机在后。其罪当诛!”翁同和大声道,慈禧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怎么话说的?刚才还觉得群臣齐心呢,这倒好,参上了。”慈禧面露不豫之色之际,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二十六章 临时任命(2更)

“镇南关大捷!”

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扑通一下摔倒了,手中的急件倒是伸到了门里面。

“快传!”慈禧脸上一喜,小光绪的脸上也露出喜色。

“臣冯子材万里急报两宫!文渊、镇南关两役,沪局会办沈从云、总兵杨玉科,自战事起便抵前线,亲冒矢石。文渊坚守两日于前,镇南关苦战一昼夜在后。杨玉科伤,沈从云率部两千与万余法军激战一昼夜。26日,王得榜、苏元春、魏刚、余部先后驰援。贼苦战一昼夜,疲惫不堪,余等率部反击,贼兵大败。至此,贼损兵两千,伪军三千,缴获无算,镇南关大捷。”

小光绪用颤抖的声音念完急报,目光激动的看着慈禧。

“这话怎么说的?不是李鸿章才说潘鼎新急电,镇南关危在旦夕,要派援兵么?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大捷了?潘鼎新不是说法军势大难以抵御么?”慈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还有点不敢相信,两千法军啊,这个战果里到底有多少水份?

“翁老师,你说说,这事能信么?”慈禧狐疑的问翁同和,翁同和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又是一阵高呼:“张之洞急电!李鸿章急电!左宗棠急电!”

“这是怎么了?都赶在一块了?”慈禧目光闪烁,神情不定。

李莲英快步上千接了电文,慈禧厉声道:“念!”

“臣张之洞,突闻职部冯子材,王孝祺报,镇南关大捷,毙伤法、伪军三千,俘虏两千。特急电贺皇上、太后。”

“臣李鸿章贺太后、皇上。潘鼎新急报,镇南关大捷,毙伤敌伪三千,缴获无算,谨此电为贺,祝皇上万岁,太后千岁。”

“镇南关大捷,沈从云居功至伟!臣,左宗棠贺皇上万万岁,太后千千岁。”

三封贺电念完,慈禧终于笑了起来,拈着兰花指笑道:“这镇南关大捷,假不了了。”

“太后,臣以为,张之洞参潘鼎新一事,也假不了。”翁同和还真的会挑时候说话,慈禧眉头一皱道:“这事情,先问问李鸿章一个究竟,再交由军机处议一议吧。”

……………………

28日,镇南关大捷两日后。

大营之中,潘鼎新和冯子材正在争吵,一个要趁胜追击,克服凉山,一个则扬言法军主力仍在,不可冒进。王孝祺、苏元春、魏刚等一言不发,王得榜斜着眼睛冷冷的鄙视着潘鼎新。

沈从云呢?

沈从云怀里揣着从潘鼎新那里得来的临时代理杨玉科职务的命令,和一纸征调广西境内各地团练的文书,偷偷的溜出了大营。

见沈从云出来,万树生等一干人快速的围了上来。

“大人!”

“都来了!很好!都他妈的给我听仔细了,你们全部出动,快马加鞭的赶赴各州府,只要有办团练的,都给我弄回来,老子不嫌多。”沈从云的粗话,说的越发的顺口了。

众人一阵哄笑,纷纷得令散去。

沈从云和杨玉科两部人马,这一仗算是彻底打残了。战后收拢残兵,个个带伤,能站着不过三百人。要不沈从云怎么这么着急弄人呢?

李耀祖现在俨然是沈从云的卫队长了,等众人下去后,心有不甘的凑上前来低声笑道:“大人,他们都有活干,你不能厚此薄彼吧?”

沈从云斜了这小子一言,笑道:“就知道你小子按耐不住。你给我听好了,立刻回龙州去,专挑那些山里来的年轻人,超过25岁的我一律不要。你给我弄回一营人来,办的到么?”

“没问题大人!”李耀祖这下开心了,屁颠屁颠的指着身边的李小三道:“李小三,我日你妹妹,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保护好大人的安全。”

“知道了,妹夫!”李小三很是委屈的回答。

“我靠!”沈从云低声笑骂,慢慢的往营中走。盛小七快步跟上,低声问:“老爷,你这是要上哪去?”

“上哪去?回去睡觉!记住了,天王老子来了,都给我挡驾。”

说完沈从云迈步往里走,口中不住的嘀咕:“妈妈的,上哪去弄几十挺马克沁回来才好啊,六管机枪太烂了,才打了一千多发子弹,就他妈的报废了,狗日的江南制造总局,尽出残次品。”

………………

“荇荪啊!朝廷的诏令下来了,沈从云直接领总兵衔,暂率杨玉科部,战后再论功行赏。奇怪的是,左宗棠、张之洞对这件事情,不但没有阻挠的声音,反而异口同声的赞同。你怎么看这件事情啊?”李鸿章眯着眼睛打量着盛宣怀,声音低沉。

“朝廷诏令,一是给足中堂大人面子,左、张两位,恐怕是因为沈子归这一次居功至伟,想抹杀也抹杀不了,不如顺水推舟,也显得他们大度。”盛宣怀的回答得体,李鸿章听了眉宇露出笑容来,点头道:“沈子归这一次,的确给老夫长脸了。荇荪,你去办一下,就说是我的意思,沈子归所部的补给,一律从优。另外告诉琴轩,镇南关大捷,张之洞参他了,沈子归到现在都没上折子,这折子怎么写,对琴轩太重要了。”

………………………………

沈从云一觉睡到次日天亮才起来,梳洗一番,穿上舒服的当地短衫,在桌子前狼吞虎咽的吃的正香的时候,李小三急急忙忙的进来了。

“大人,潘帅亲自前来拜见,已经在营门之外了?”

“拜见?潘鼎新?”沈从云吃了一惊,伸手抹了一把嘴巴上的油水,站起身来。

“子归老弟,潘某打扰了。”不等沈从云出去迎接,潘鼎新已经笑吟吟的进来了,表情亲热的不得了。

“潘帅,下官不曾出门远迎,还往勿要怪罪。”沈从云客气一句,心里可是很实在的骂了一句:“你个狗日的。”

“闲话不说,本官前来是有事相求于子归的。”潘鼎新说着,眼睛扫了一圈,沈从云立刻会意,朝盛小七努了努嘴巴,盛小七立刻识趣的退了下去,营帐里就剩下两人。

“潘帅,有何示下?”沈从云客气的拱手,让座。

潘鼎新从袖口里抹出一道文本来,笑眯眯的递给沈从云道:“子归老弟,中堂大人很看好你,在朝廷两宫处力荐你领总兵衔,圣喻不日可到。镇南关大捷,李中堂看了本官的奏本后,说太粗略了,要求写个详细一点的。这不,本官写了一份新的奏本,烦请沈大人看一看,行的话署上名字,本官这就急电朝廷。”

沈从云接过奏本,仔细看一看,不由心中怒起,奏本居然是以沈从云的口气写的,说潘鼎新在战斗中如何亲临前线,鼓舞士气,关键时刻派亲兵三百增援镇南关。要不是沈从云一再苦劝,要为大局着想,潘鼎新也不会后撤到海村云云。

沈从云恨不得立刻将奏本砸潘鼎新的脸上,可是这狗日的背后有李鸿章啊。沈从云现在比起李鸿章,不过是一个婴儿与彪形大汉相比,差出去n个重量级。

见沈从云表情阴晴不定,潘鼎新微微阴笑,凑上前来低声道:“子归啊,中堂大人还说,‘鼎’军仓库里有什么?只要是你要的,一律从速拨调。”说着,潘鼎新从怀里摸出一个大信封来,慢慢的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推到沈从云的面前。

“呵呵!潘帅,何必客气?都是自家人。”沈从云毫不客气的接过信封来,往怀里一塞,很客气两声,很是爽快的大喊:“来人,笔墨伺候。”

潘鼎新满意的走了,前脚刚离开,沈从云就摸出信封,里面厚厚的一扎银票,面额全是五千两的。沈从云手指上粘点口水数了数,一共是六十张,三十万两。

“乖乖,这狗日的还真有钱啊。”

“那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潘鼎新一省巡抚,哪年不进个上百万两的?”盛小七愤愤不已的在边上说,意思是潘鼎新送的少了。

这时候,门外一阵喧闹,沈从云白了盛小七一眼道:“多嘴,去看看外面出啥事情了?”

十辆大车的军火进了沈从云的营帐。其中快枪两千条,子弹二十万发。盛小七跑出门,正好撞上拿着单据前来要求交割的师爷,便领着师爷进来了。

“沈大人,潘帅有令,说大人率部苦战数日,枪弹不济,特命送来一点补给,请大人查收。”

“多谢潘帅!”沈从云客气的拱了拱手,看着单据上面的数目,脸上真的笑开了花。军需物资自然是多多益善的,沈从云干了一把昧良心的勾搭,自然要找足了物质补偿。

“师爷,请转告潘帅,本部今日将有六营新兵至,奈何匆忙之间,军装不济。这个……。”

“沈大人放心,此事潘帅早有安排,明日所需军需,即可送到。”

师爷下去了,沈从云这才冷笑着低声道:“妈的,算你小子会做人。”

第二十七章 反攻

得了沈从云的命令,万树生、曹毅等人真是如狼似虎一般的杀到各州县,要人,要钱,要粮食。按说这么霸道的要求,各州县已经大力抵触不是?可是,听说他们是沈从云派来的,各州县二话没有,要粮食给粮食,要钱给钱,要人没办团练的,张榜告示。说沈从云要招兵,是爷们的是汉子的,就跟着沈大人去保家卫国。

这一下靠近越南周边的几个州县,真是一瓢冷水进了滚油锅,可炸了锅了。沈从云的名字,这些天早传遍了附近州县,传言中的沈从云,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往镇南关城头上一站,便能呼风唤雨。

听说沈从云招兵打法国佬,年轻人高呼“丢他老母!跟沈大人杀法国佬去”,纷纷怀里揣着干粮,手里拎着砍刀,报名参军,。

3月3日,万树生带回来一千五百精壮的小伙子,拉了五十车的粮食,还有怀揣一万两银票回来的时候,沈从云还是能接受的,还猛夸万树生办事得力。

可是,曹毅和胡宇先后带回来两千人,还有一百五十车粮食,还笑嘻嘻的送上五万银票的时候,沈从云就有点紧张了。等蒋宗汉领着一千两百人和四十车粮食三万两银票回来的时候,沈从云就坐不住了。

“你们他妈的要造反啊?老子让你们去招兵买马,没让你们去抢劫拉壮丁。”沈从云站在营门口,气急败坏的直跳脚,指着几个人的鼻子就骂。

几个人笑嘻嘻的一解释,沈从云才知道问题的本来面目,要不是几个人狠狠的控制了一下人数,每个人至少能带回两千人来。至于粮食和银票,都是当时百姓和士绅捐助,还有州县凑的。

“大人,卑职当差这么久了,头一回看见这样的场面。听说是沈大人要钱粮兵源,老百姓肩挑背抗的,十里八乡的一大早起来给大人送军粮。奶奶的!这一辈子有这么一回,我值了!”万树生说着,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是啊,要不是县令大人极力劝阻,卑职光地瓜都能拉回一百车来。”曹毅才边上接了一句,表情也很是感动。

沈从云自然也很感动,可是,感动之余,愁眉苦脸的说:“奶奶的,老子手下只有六个营的编制,你们几个弄回来将近五千人,还有李耀祖那小子没回来,你们让我怎么跟朝廷交代?我可不想给安个私幕军兵,图谋不轨的罪名。”

“大人,您可以急电中堂大人啊,说明情况,让中堂大人帮你给朝廷说说,临时的编制要一点下来,人暂时先都留下,到时候再正式编成就是了。”万树生不愧是老兵油子,上前给沈从云出了个主意。

“这主意不错。”沈从云连连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了,指着万树生说:“对了,你小子不是我的部下吧?明天你可以率部回上海去了。”

万树生一听就急了,拉住沈从云的手说:“大人,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卑职还惦记着您往上面报,留我这一营的官兵跟着您呢。”

………………

那么多新兵,虽然其中有半数以上,原来都是各地的团练,打过刀枪,练过整队的,可惜这些人和沈从云心目中的军队,还向去甚远。

3月3日,西线波里也解了宣光之围,岑毓英率部后退至邻姚、清波、牧马一线山区驻防,东下河内的意图落空。

波里也听闻东线败绩,集令远东军第一旅守宣光,余部增援尼各里。同时,法军舰队在台湾连连受挫滞之后,转攻镇海,浙江提督欧阳利见下令严阵以待,多次击退法舰队。后,孤拔旗舰亦被击中,孤拔重伤,法舰队乃退至澎湖,孤拔于6月11毙命于澎湖,此后话也。

同时,清政府通过总税务司赫德的私人代表金登干在巴黎与法国政府之间的秘密谈判正在加紧进行中。

3日,朝廷圣喻下,着沈从云为总兵衔,暂领杨玉科部对法作战。沈从云战功卓著,赏白银一万两,其他待战后再论功行赏。

圣喻下后,沈从云正式升任总兵职,并向上报朝廷说,百姓自愿从军者甚众,民心可用,请暂留从军百姓在军中效力,待战后遣散。

关于潘鼎新的事情,圣喻没有具体说,依旧是戴罪立功。4日,各路清军汇集镇南关下,清军总兵力,多达80多个营。冯子材提议反攻,潘鼎新部同意,争执不下之际,王孝祺提出由冯子材为东线总指挥,众将皆以为然。

潘鼎新败军之将,无话可说,连连给沈从云打眼色,沈从云当着没看见,也不发表一言不发。最后,冯子材为总指挥一事通过,确立了下一步反攻文渊进而克服凉山的战略目标。

4日夜,沈从云轻身入潘鼎新祝葫。

“子归啊,你当时怎么就不说话?”潘鼎新气急败坏的埋怨道,沈从云阴沉沉的笑了起来,低声道:“潘帅,当时我不说话,是为了你好。你想一想,凉山之败,责任朝廷总是要算到您头上的,如今冯子材要打凉山,凭什么拦着他?打下来了,您没坏处,打败了,是他冯子材的事情。”

潘鼎新恍然大悟,深以为然。

从潘鼎新那里回来,沈从云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冯子材领着王孝祺就找上门来了。进了门就大喊:“沈子归,快快来给老夫出个主意。张香帅早就说过,你沈子归极具战略眼光,该怎么打?要我一定听听你的意见。”

沈从云拱手笑道:“该怎么打,老将军胸有成竹,对面法军不过四千残兵,还用的着我说话?不过,有一点想法,倒是想请老将军同意的。”

“有话快说,少卖关子。”王孝祺笑嘻嘻的接过沈从云的话。

沈从云这才笑道:“时下东线法军主力,主要在凉山一线。克服凉山后,河内唾手可下。云从以为,此战务求全歼法军东线部队,如此,方能显出老将军的本领来。”

“少拍马屁,快说你怎么想的。”冯子材笑骂了起来。

“呵呵,是这样的。本部人马,虽然有五千之众,不过绝大多数都是新军。作战经验差,尤其打攻坚战不行。在下是这样的想的,本部多为当地广西子弟,擅长在山区行走。故,特请老将军准,本部分兵两路,抄小路之插凉山之后。待前方打响,猛然杀出,一部直奔河内而去,威吓河内援兵不能救援,主力则挥师敌后,杀他个措手不及,包尼各里四千人的饺子。”

冯子材听罢大笑道:“我就知道,这一次不白来,你小子肚子里有东西。”

3月16日,波里也电告尼各里,正在与中国人谈判,文渊凉山一线,一定不能丢失,同时还要求尼各里反攻。最好能找机会歼灭一定数量的中国军队,然后一举下镇南关。

尼各里回电:“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游戏,建议文渊一线弃收,集中兵力守凉山。”波里也回电强调:“绝对不行!”

尼各里无奈的分兵两线,一千五百人守文渊,主力守凉山。

3月21日,沈从云率部趁夜色隐蔽前进,同时,王孝祺率本部人马,夜袭文渊前哨,毙敌愈百,一度杀入街心。法军仓皇组织反击,不曾察觉到沈从云所部的动向。

尼各里察觉到冯子材可能要反击的意图,不等西线援兵来到,决定集中三千人,突袭镇南关。

23日晨,大雾弥漫,上午十点左右,法军突然出现在清军阵地之前,冯子材部虽然人多,但装备落后,虽人人奋勇杀敌,奈何装备差距太大,两侧高地先后陷落。危机时刻,冯子材集令苏元春部增援,王得榜部侧击敌后。

关键时刻,冯子材亲临第一线,高呼:“法军入关,有何面目见粤民?何以为生?”单刀草履短衫,率先杀入敌军之中,连续击退法军进攻后,苏元春陈嘉率部及时增援,方友升随后也到,几部合兵一处,两军鏖战一日,战况惨烈。

当日,王得榜率部侧击敌后,断法军粮道。

24日,尼各里报侥幸心里,再攻镇南关。在大炮的掩护下,猛攻清军阵地。

冯子材当即下令:“凡有退者,不论何将遇何军,当诛之!”激战中,冯子材手持长矛,高呼:“杀贼!”率两个儿子冲在最前面,顿时三军为之鼓勇,人人戮力奋勇向前。

第二十八章 图远(一次2更)

激战到中午,冯部五营援兵,由游击杨瑞山、都司麦凤标等率领下,自敌侧后杀出,王孝祺也击退西路法军,包抄敌后。

至此,尼各里部三面受敌,弹尽粮绝,急急退往文渊,冯子材率三军急追,法军仓皇弃文渊逃亡凉山。

逃到凉山的尼各里,残兵不过两千,集令向河内求援,却惊闻噩耗,沈从云部已经切断了凉山法军的后路,电报电缆也给挖断了,消息根本送不出去。

24日夜,四面清军将凉山了个水泄不通,东路法军有遭全歼的危险。

黑夜中,一队清军正朝着河内的方向连夜赶路,连日行军,沈从云累的个半死,好在李耀祖机灵,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了一匹马,不然沈从云真的走不动。看看队伍疲惫,沈从云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休息半个小时。

休息的时候,沈从云叫来李耀祖问道:“前面有消息没有?”

李耀祖苦笑着回答道:“大人,还没有。这里距离河内,还有一天的路程。按日子算,就算有消息过来,也是明天一早的事情了。”

沈从云这是在冒险,按照历史进程,镇南关大捷后,4月中旬,清征服就会下令停战,时间太宝贵了,沈从云绝对不愿意给法国远东军团全师而退的机会。

处于这个想法,沈从云在冯子材面前说了谎,沈从云不是要全歼东路法军,而是要全歼整个法国远东兵团。要想达到这个战略目的,河内必须快速拿下,堵住西线法军的后路。为此,沈从云留下胡宇蒋宗汉率两千人堵住尼各里的退路,自己则率三千主力,直扑河内。

25日凌晨,凉山城后枪声大作,尼各里率残部往河内方向突围。冯子材闻讯,立刻下令全军突击,法军一部坚守,主力则奔河内而逃,蒋宗汉胡宇率部坚决阻击,激战半日后,冯子材率部突破凉山防线,法军全军覆没的命运不可避免。

是日,整个凉山前线杀声震天,法军士兵无心恋战,四处仓皇逃窜,藏于四面山中。激战中,尼各里死于乱军之中,清军肃清城内法军后,四处搜索山中藏匿的法军士兵。

此役,全歼法军东路军,俘虏法军士兵一千余人,缴获枪弹无数,大炮六十余门。

大获全胜的冯子材,首先想到的是沈从云部,急忙前来寻找,结果只看见蒋宗汉和胡宇。

“沈子归呢?跑哪里去了?”两人支支吾吾的表情,显然瞒不了老奸巨猾的冯子材,无奈的摸出一封信件道:“沈大人说了,全歼法军之后,交给老将军。”

“冯老将军钧鉴,职部为求全歼法国远东军团,不请自往河内而去。之前所言有不实之处,望老将军原谅。越南之战,关乎国家今后百年命运。当今朝中,主战者甚微,求和者甚众。云从以为,为保西南边境百年无事。只有趁胜追击,将法国人赶下大海,方可成就此青史留名之伟业。为防朝中求和一派误国,职部留有两封急电,望署老将军之名,急转张之洞、左宗棠处。另,老将军可急告西路岑毓英部,火速东进河内。”

一次局部的反击战,因为沈从云而演变成了全面的反击大战略。冯子材捏着沈从云的信件,右手微微的颤抖着,口中不住低声念道:“沈子归啊沈子归!今日方知沈子归之大才,我不如也。”

“传我的将令,游击杨瑞山、都司麦凤标所部,兵不卸甲,马不停蹄,直奔河内。其余各部,稍作修整,明日发兵河内。”

25日黄昏,河内远远在望,沈从云令所部,占领附近的几个村子,就地等待天黑。

李耀祖也领着前期出发的探子来见沈从云。

“怎么样?河内到底有多少法军?”沈从云直奔最关心的问题,三千疲惫之新兵,撑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河内一旦守军过多,这一趟十有八九就白跑了。

“禀报大人,法军东西两线,总兵力大约为一万八千人,现东线法军去了一万人,西线驻扎第一旅大约六千人,昨日,河内千余驻军,拔营往西路去了,现河内城里,法军兵不过百,一千南越伪军。”探子大声回报,沈从云听的心里一阵激动,提高了嗓门问:“消息可靠?”

“绝对可靠,小人拿脑袋担保。”

沈从云按耐不住激动,仰面朝天而叹:“天助我也!传令,全军就地临时休息,一更做饭,三更出击,给我拿下河内城。”

临晨三点,城中守军睡的跟死猪一样,这时候谁也没想到,河内会变成前线,战场不是在凉山么?法兰西的军队不是打到了镇南关下么?清国不是要投降了么?

法国远东军司令部,波里也被零星的枪声吵醒的时候,从床上坐起来,穿着睡衣咒骂道:“该死,非洲军团的人,不是调往西线了么?怎么还有人半夜闹事?这次是抢劫还是强奸?”

………………

“什么?沈从云直奔河内去了?这小子想干什么?”潘鼎新得到消息后,腿都吓软了,拿下凉山全歼法国东路军,这个战绩就已经非常吓人了,现在沈从云居然连招呼都没打,奔河内去了。

“赶紧拿地图来!”

师爷把地图拿来,潘鼎新拿着烛台对着地图一阵猛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小子,胃口不小啊?他这是要灭了法国的远东军团啊!立刻给中堂大人发电报。”

……………………

枪声越来越密集了,因事临时从宣光回到河内的波里也烦躁的喊来副官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越南人在闹事?”

“阁下,应该不是那些越南军队在闹事,他们的皇帝怕的要死,怎么会闹事?”副官安慰道,波里也突然竖起耳朵听了一阵,猛的不安的说:“不对,枪声是从城外传来的。”

这时候,一个卫兵踉跄着跑进房间,大声喊:“将军,是中国军队!”

“丢他母,都给我快一点,包围越南王宫,抓住越南皇帝,沈大人说了请大家玩越南女人。”李耀祖拎着砍刀,看着非常有气势的样子站在街边。

三千士兵进城后,立刻分兵三路,一路直扑越南王宫,一路直扑前往西山的道路,一路之奔远东军司令部杀了过来。

李耀祖的任务是抓住越南王,领着两营龙州小伙子,一路飞奔。沈从云让他招一营的人,这小子多了个心眼,招回来两营,大多数还都是以前干过团练的。

这一次,李耀祖和万树生死活不让沈从云进城了,派了一百人,在城外占了个村庄,沈从云只能在这里坐等消息。

城里的枪声响的跟炒豆子似的,沈从云的心,痒的跟猫挠似的,几次想找机会开溜,结果李小三如影随形的,门口还堵着岗哨。

“万树生,李耀祖,曹毅,你们三个混蛋,犯上!你们这是犯上!”沈从云再怎么骂,这三个人压根听不见,正领着各自的部队,跑的正欢实呢。

“都他妈的快一点,谁要是抓住波里也,沈大人赏银一千两,可以到越南王宫随便挑个女人做婆娘。就算是看上了越南王妃,沈大人也帮着弄回家去。”万树生扯开嗓子喊,一帮子年轻小伙子,听说王妃都能搞到手,跑的更带劲了。

“麻辣隔壁的,都没吃饭呢?再快一点。沈大人说了,谁活捉波里也,越南女人搞个够。”这是曹毅在动员他的手下。

沈从云要知道这三个家伙这样假传命令毁自己,肯定直接抓他们回来海扁一顿,打到他们妈妈不认识他们为止。

李耀祖的人在向导的指引下,把王宫围了起来,数百拿着前装火枪的越南士兵,还有十几个法国军士,怎么可能是这一千奔着越南女人来的虎狼一般的后生们的对手,一阵密集的排枪打过去,打的越南兵抬不起头,拎着砍刀就往前冲,准备好的炸药包轰的一声,王宫大门连围墙,被炸倒一大截,士兵们除了堵门的包围的,剩下的一股脑的往里冲。

十分钟不到,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被押到李耀祖跟前。

“李大哥,越南王和他的四个老婆。记住哦,是我这哨人马抓的,越南女人啊。”一个哨官得意洋洋的对李耀祖,李耀祖眉头一紧,心道:“请一百个人玩越南女人,这要花多少钱啊?”想着,李耀祖不由的摸了摸口袋。

第二十九章 活捉波里也

万树生所部的进展,遭到了最强烈的抵抗。逼近远东军司令部的时候,前方一阵比一阵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在后面见队伍停了下来,冲上前去一看,远东军司令部门口,火花四溅,密集的子弹下雨一般的射击过来。

原来,波里也身边带着一个警卫营,两百多人,一色的快枪不说,还配备了一百多之六连发的左轮。最要命的是,司令部的门口,还架着两挺哈齐开斯机关炮。

警卫营由非洲军团的精锐组成,属于法国远东军中精锐中的精锐,两百人凭借楼房做屏障,一阵密集的开火,三十几个清军当场倒地,其他人被压的根本抬不起头来。

“关八斤,带着你的人,给我抢占左边的制高点,然后用快枪压制法国人的火力。”万树生是从士兵打上来的,战斗经验相当丰富,一看这局面,立刻做出了相应的决断。

一哨人马,很快就上了附近的屋顶,一阵射击,打的司令部楼房的围墙火星四溅的,声势不小,效果不明显。

天渐渐的亮了,沈从云听到城里枪声依旧没有停止,不安的在竹楼前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大喊道:“李小三,天亮了,本大人要进城。看看是哪个废物到现在还没搞定。”

李小三倒是实诚人,接到的命令是天亮就允许沈从云进城,这不虽然蒙蒙亮,但也是亮了,也就同意了,领着一哨人马,护送着沈从云往河内城里来。

顺着枪声,沈从云找到了远东军的司令部,一看场面,一千人叫两百法军压的根本没办法靠近,气的到处找万树生。

李小三上前一打听,万树生领着一哨人,去拆大炮了。

什么大炮要一哨人去拆?沈从云心里纳闷,急忙让人带路去看看情况。结果走到半路上,看见万树生和一哨人,赶着四架牛车,拉着四门古董前装的生铁大炮,正往回走来。

河内分为内城(市区)和外城(郊区)两部分。内城又分紫城、皇城和京城3部分。皇帝、后妃及其子孙、侍从居住的地方称紫城;环绕紫城的是皇城,是朝臣、官吏的办事机构所在地;皇城之外的街坊、集市、居民区是京城。皇城和京城的交界处,有几处炮台,清军杀进来的时候,一炮没放当兵的全跑了。

这不,万树生久攻不下,想起炮台上的大炮来了。

“嗯,这炮是够大的,能有个四五千斤。”沈从云正在估算的时候,猛的想起不对来,气呼呼的朝万树生冲过去,破口骂道:“万树生你这个混蛋,不是让你沿途打枪的不要,悄悄的摸进司令部么?”

“大人啊,我也不想的,半路上遭遇了一个越南人的巡逻队,前哨部队一紧张就开了枪。”万树生委屈的解释着,沈从云也顾不上生气了,只是气呼呼的说:“跑了波里也,我扒了你的皮。”

牛车拉着大炮来到司令部门前,万树生又派了一哨人到附近的屋顶上,一阵乒乒乓乓的快速射击,看看法军火力稍有懈怠,立刻让人推着装好了火药的四门大炮上去了。

引线一点着,轰隆隆的四声炮响,这老式大炮装的是实心弹,威力实在是不怎么样。不过,万树生的运气不错,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一挺机枪阵地,将阵地上的人砸了个乱七八糟,另外三炮啥都没打中,不过打在楼房和围墙上,倒是在围墙上砸出两个大洞来,还砸到楼顶,砸的一片瓦砾纷纷落下。

法军一阵慌乱,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火力倒是不如之前了。

万树生急忙让人多继续放炮,连续放了四十几炮后,围墙和楼房被砸的稀里哗啦的,法国兵顶不住了,开始逃跑了。

立功心切的万树生,第一个跳起来,往里冲。

零星的战斗进行了十分钟前后,司令部是拿下了,击毙法军四十余人,其余的全部投降了,就是不见波里也。

沈从云抓来几个法国兵俘虏一审问,原来波里也天还没亮就由十几个卫队兵护送着跑掉了,具体往哪跑的,士兵也不知道。

沈从云气的想揍人的时候,李耀祖这家伙,笑嘻嘻的跑了进来,老远就朝沈从云喊:“沈大人,兄弟这次发了,捞到大鱼了。”

沈从云正在火头上呢,找万树生不到,李耀祖送上门来当出气筒,正准备拿李耀祖等三人合谋软禁自己的事情做文章,一抬眼看见李耀祖身后,一哨士兵押着几个法国军官进来,其中一个穿的还很特殊,不由的眼前一亮。

“波里也?”沈从云问了一声,李耀祖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一阵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

原来,李耀祖这小子打下王宫后,觉得很不过瘾,抓来几个越南兵审问,附近还有没有法国兵?

越南伪军交代,红河的港口上,停着一艘炮艇,上面有法国兵。李耀祖得知立刻来劲了,吩咐一营官兵把守好王宫紫城,自己亲自带着一营官兵,奔着河港就杀过来了。

也该李耀祖这鸟人走运,炮艇上的二十几个法国兵,昨天夜里上岸集体淫luan去了,炮艇上就剩下两个哨兵,被一通乱枪打成了筛子。

李耀祖正郁闷法国佬太少,杀的不过瘾呢,波里也个几个军官,由十几个士兵护送着,带着一个越南通译带路,钻街走巷的逃到河边来,打算坐炮艇跑路,结果一头撞到李耀祖的下怀来,这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一阵乱枪射击,打死打伤十几个,活抓了五个。被活抓的五个人里面,正好有一个越南通译,这小子懂广西话,抓来一问,指出了波里也。

这下可把李耀祖高兴坏了,连忙押着波里也,趁着天刚亮,直奔远东军司令部来了,本打算卖个人情给万树生的,结果听说沈从云已经到了。仔细想想,自己是软禁沈从云事件的始作俑者,生怕沈从云秋后算帐,李耀祖也就顾不上万树生的死活了,直接找沈从云邀功来了。

天大亮了,太阳已经完全露脸了。曹毅那边也消息了,一夜之间连堵带抓的,弄回来四十几个法国兵,通往西山的几条道路,全部都封锁了,按照曹毅的话说:“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过去,到西山给第一旅通风报信。”

沈从云听这台词挺熟悉的,好象穿越前看的n多老电影里,国军哨兵都喜欢这么说来着。正打算讥讽曹毅两句,想起来自己现在也勉强算“国军”,也就作罢。

河内市民听了一夜的枪声,担惊受怕了一夜。一早起来,发现满大街的梳着鞭子的清军士兵,法国人全不见了。

清朝长期在河内有驻军的,越南百姓也都习惯了,大家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不过是换了一个新主子罢了。

沈从云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西线宣光一线,还有一个法军远东军团的第一旅呢。加上北非兵团的骑兵,怎么说也有七八千人,万一一股脑的杀回来,自己这三千新兵,还真的不够看的。

沈从云一边找来越南王,让他交出大印,发布安民告示,然后派一哨兵押送波里也往凉山去了。接着,沈从云下令各部,抓紧修筑工事,预防法国远东军第一旅杀回头。同时,还派信使快马通知冯子材,快点派增援部队来,免得跑掉了远东军第一旅这条大鱼。

安排完这一切,沈从云打算到王宫里走一走,见识一下越南王的腐败程度,还有越南王妃的美貌。

刚到院子里,就听看见李耀祖他们三个在那里窃窃私语,沈从云没有上去,而是悄悄的招手叫来一个哨兵问:“他们在商量什么?”

“报告沈大人。李大人在诉苦,说要请一百手下玩越南女人,正找两位大人借钱呢。万大人说,他运气不错,手下没有抓到波里也,要不真的要让手下玩越南王妃,沈大人非赶他回上海不可。曹大人说,……。”

“不要说了!”沈从云一挥手,目光阴森森的看着三人走了过去,三人惊觉回头,看见杀气腾腾的沈从云,立刻一起惊呼,做鸟兽散状。

“你们三个王八蛋,给我站住,别跑!居然许诺士兵们玩越南女人,假传军令,坏我名声……。”

沈从云还没骂完呢,这三人早跑了没了影子了。

“我靠!跑的那么快,还打算带大家一起去越南王宫,看看有没有顺眼的妞,带回来大家乐一乐的。”

第三十章 捞个够本先(2更)

关于越南,沈从云的脑子里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主要源自于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的那一场发生来两个社会主义国家之间,发生在曾经是同志加兄弟之间的那一段战争的记忆。

所以,想到越南或者看见越南人的时候,沈从云脑子里出现的往往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一类的贬义词。

沈从云要去越南王宫,而且是在冯子材等部没有到的时候去,这是自然是别有用心之举,准确的说这是早有预谋,从一开始就打的是一箭双雕的算盘。

其一是奔着全歼法国远东军团,其二就有点见不得光了,所以要抢在大军增援前,把事情都做下了。

这个季节的越南,已经有点热了。一口大锅里注满了油,低下柴火少的很旺,几个烧火的士兵已经热的一头是汗了。架这么一口油锅在王宫里,士兵们不理解是为啥,沈从云也不解释。

看看油锅已经翻滚起来,沈从云脸上突然阴沉下来,一声大喝:“带上来!”

一哨官兵凶神恶煞的押着一群男女过来,当先的一个竟然是越南王。身后是越南往的一干老婆和孩子,累累赘赘有二十几号人,孩子大的小的都有,一个个伸手惊恐,等看见这口大油锅的时候,越南王已经吓的一屁股瘫坐在地面上,女人们直接哭成一团。

“念!”沈从云杀气腾腾道。

一个倒霉的通译被两个士兵夹着上来,手上捏着一张纸,双腿发抖,哆嗦着念道:“越南伪王,本奉我大清为尊,然…………。”

大致的意思是,越南王你不是东西,原来给清朝当从属国的时候,清朝对你宽厚有加。后来清军战败了,立刻投靠法国人,虽然情势所逼不得已为之,可以你不应该组织军队帮着法国人打清朝不是?光是这一跳罪状,就可以杀你的头了。现在,本大人宽宏大量,只要你赔一点士兵的抚恤金安葬费还有医疗费,打仗的弹药粮食什么的,就不跟你计较了。其实呢钱也不多,也就一千万两白银。现在给你三天的期限,三天交不出一千万两白银来,哼哼!

听说是要钱不要命,越南王表情大为好转,可是听到要一千万两白银的时候,直接又往后一倒。开什么玩笑啊,越南一个国家一年的税赋也就大概这个数,还是三天内就要交出来。

“大人,能不能少一点啊!”越南王壮着胆子讨价还价。

“行啊!最近本大人胃口不好,听说小孩子的肉很嫩,用油炸着吃味道不错。”沈从云突然笑的很亲切的样子,可是这个亲切的笑容,却把越南王的那几个小一点的孩子的母亲吓的半死,直接抱住自己的孩子往后闪。

沈从云当做没看见,笑着说:“今天先炸一个看看味道如何,现在外面卖一个孩子也不过五两银子。你家的孩子一定是细皮嫩肉的,本大人大方一点,一个算你五十两好了。”

这话刚说完,沈从云朝身后的李小三做了个手势,李小三带着两个士兵立刻扑了上去,奔着一个最小的孩子就过去了。孩子的母亲发疯似的抱住孩子,两个士兵上去拉开母子俩,李小三抓起孩子就拎起来。这时候,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扑了上来,李小三哎哟一声,手一松孩子落下,看清楚咬他手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越南女孩子时,不由怒起。

“丢你母的,找死啊你。”李小三挥拳就要打的时候,沈从云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来。

“住手!”沈从云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干女人孩子面前,指着李小三道:“打女人可不是好习惯,以后可不能这样对待女人。”

沈从云说的义正辞严的,可是接下来一句让全体士兵傻眼了。

“李小三,你给记住了!女人,是用来日的。”

“啧啧啧!”沈从云无视一哨官兵的目瞪口呆,蹲到少女的面前,用手轻佻的要托起少女的下巴,少女使劲的低头,沈从云冷笑道:“你再这样,我不但炸了你弟弟,连你爹妈一块炸了。”

少女被吓的一哆嗦,没了抵抗的意志,下巴被托了起来。

愤怒!仇恨!少女的目光里只能看见这两种情绪。

恨我是么?老子的计划要是得以实现的话,以后你别说你,整个越南百姓都会恨我的,可是恨有什么用?老子要征服越南,就从征服你开始。

“这妞不错,本大人身边正好缺个佣人,就她了。勉强算白银一万两好了,妈的,这买卖做的亏大了。”沈从云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越南王听见沈从云这么说,脸上猛然一喜,还以为沈从云用女人就能搞定,急忙爬到沈从云身边喊:“清国大人,你喜欢女人的话,越南女人要多少随便你,一个一万两,不不不,一百两。”看见沈从云脸色黑了下来,越南王连忙后面改口。

越南女人不值钱,这一点早有公论。用一句俗话来说,越南人生了女儿,那是用米糠来养都是赔钱的货色。

“你他妈的当我傻啊?就她这姿色的,比她漂亮的老子买一个都不要一百两。今天是本大人心情好,这才算便宜了你。”沈从云摆出恶霸地主黄世仁的嘴脸,飞起一脚踹在越南王的肩膀上,踹胸口怕踹死了,立新王麻烦,时间也不允许。

倒在地上的越南王,继续哀求道:“大人,您让我三天拿出一千万两白银,我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沈从云装着为难的样子想了想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太为难你。这样好了,甘塘那个银矿,你写个转让书,转让给我,折白银五百万两好了。其他的,三天之内,必须凑齐,凑不齐就……。”沈从云说的快了,差点把后面“给我打欠条,注明偿还日期。”给说出来了。

说完,沈从云转身走了。

沈从云其实心很软,刚才看见一幕自己编导的人间悲剧,觉得自己挺邪恶的。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狗日的慈禧太后和李鸿章,要是知道了大捷的消息,一定要趁胜求和的。真是没骨头啊,没骨头的见的多了,没骨头到这种地步的,还真他妈的是异类。

沈从云预计最多三天,冯子材的援兵就能到,必须在这三天内,把越南王的油水榨干了。其实,沈从云心里是有一个宏大的关于越南的计划,可是这个计划是否能实施,决定权并不在沈从云手上。沈从云能坐到的只是努力去争取,今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努力。可是,就慈禧和李鸿章的态度,努力失败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沈从云要提前预防,先捞足了再说。

基于以上的缘故,沈从云才摆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排场。至于那个越南女孩子,沈从云有点阴暗心里不能示人。第一是为了日后一旦在谈判桌上拿下了越南,为征服这个国家做铺垫。第二个目的,这公主长的确实不错,一身传统的越南民族服装穿着,越南女人所有的有点都被穿出来了,腰细屁股大,胸部虽然一般,但是就人种而言,已经是不错的了。最重要的是,这女的乍看之下,很像沈从云初恋的情人朱守贞。关于朱守贞,沈从云有一段痛苦的回忆,这也是导致了沈从云都26岁了,还没有想正经的谈一个结婚的女友的心思的源头所在。怎么说呢,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女人都他妈的太现实了。

回到临时指挥部,也就是法国远东军团的司令部,李耀祖他们三个一个都没在。一打听,这三个人还算懂做事,都跑到城外预设的阻击阵地上去巡视去了。

法军远东军团第一旅回头非洲军团一部,就在宣光,距离河内不过急行军一天一夜的路程,大意不得啊。

沈从云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了历史,可是,历史也曾明确告诉沈从云,慈禧也好,李鸿章也罢,他们是死心塌地的要和谈的。沈从云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和谈之前,捞到足够的谈判本钱,并确想办法说服李鸿章,让自己参与到谈判中去。

想到这些,沈从云的心情又变的沉重起来,没有看见那个越南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民族传统服装,低着脑袋慢慢的走进书房来。

ps连着更新两章,推荐该砸过来了吧?

第三十一章 以千秋功业的名义忽...

看见木地板上密密麻麻的脚印痕迹,少女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这房间本是波里也的书房,楼房挨几十炮,地板上震的一地灰尘虽然士兵打扫过了,可木地板上还是粘了很多灰尘。原本的女仆人早跑了,当兵的扫地还可以,擦地板就不内行了,再说沈从云似乎也没这要求。

终年的炎热,越南人在家里,是习惯了赤脚的。沈从云为了吓唬越南王,穿了一身的官服,长长的官鞋,捂的身上不由的一阵燥热。

心中有事,沈从云便越发的烦躁了,伸手扯开领子,扭头看着窗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窗子外的精致不错,可以看见远远的红河,河面上还有零星的船只,近处则是越南风味十足的建筑,高高低低的竹楼,显得多少有点凌乱,却又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河内!越南的首都!

要征服这个国家,就从征服这个城市开始吧。前提是,自己能争取到掌握这个国家的机会。慈禧!李鸿章!奶奶的,老子连法国人都弄趴下了,还忽悠不了你们两个?

沈从云猛的回过头来,迎上了越南少女正看过来的目光,下的少女立刻低下头去。沈从云这才发觉她的来到。心思一时不在女色上面的沈从云,现在没心情收拾她。

感觉到一种炎热袭来,沈从云无视靠墙垂手低头站立的越南公主,大声招呼道:“小七,伺候老爷宽衣!”

狗日的盛小七,居然没回应,死哪里去了?沈从云等了一会,不见盛小七进来,倒是站在墙边上的少女,低着头上来,伸手来解沈从云官服的扣子。

沈从云迟疑了一下,便随她去了,本来弄回来就是先当女仆用的,你不是公主么,我让你凤凰变母鸡,让你知道,你可以仇恨我,我可以随手就改变你的命运。

脱去官服,沈从云轻松一大截,胸前的闷气为之一去。走到书桌前坐下时,公主跟了上来,伸手给身从挽了挽袖子,似乎知道沈从云要写东西一样。

“这丫头,倒是挺机灵的!”沈从云心内一闪念,拿出一个特制的笔盒来,里面是自制的鹅毛尖子笔。沈从云陷入了沉思之中,要忽悠慈禧,必须先忽悠李鸿章。可是,李鸿章一代名臣,过的桥比自己走的路都要多,想忽悠他,难啊!

沈从云再次陷入了沉思。

越南公主伺候沈从云宽衣后,悄悄的走到门前,伸手朝站岗的李小三招呼道:“你,去打桶井水来,顺便……。”

李小三警惕的朝书房里看了看,回头招来一个士兵去按照少女(公主)的话去做了。

沈从云正在思虑之间,仰面靠在椅子上闭目思索。突然觉得脚下有人拉自己,思路被打乱,沈从云不由心中一阵不快,头也不抬微微嗔道:“小七,你猪脑子啊?跟你说了多少次,老爷想事情的时候,不要……。”

“你……洗脚吧。”少女怯怯的声音传来,沈从云低头一看,才发现少女正在给自己脱鞋子,可能是感觉到沈从云的不快,少女的眼睛里闪烁着一阵惊恐。那个要油炸越南王子的中国大人,给少女的印象太可怕了。

沈从云察觉到少女的惊恐,不由的心中一阵得意的暗笑。这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公主,身上的一身民族服装穿着虽然好看,可惜略显陈旧。细细的腰身上,扎着一条手绢倒是丝边的,长长的鞭子拖在地板上,身材略显瘦小,看着到让人心中有点不忍的紧。

一时心软,沈从云配合的抬起了脚。少女利索的脱下鞋袜,抬起沈从云的双脚放倒木盆之中,双脚浸泡在冰凉的井水里,一股清凉顺着双脚直沁心脾。

心中的燥热,似乎在一盆清凉的井水前消散了,少女手法熟练在足底一下一下的按摩着,舒服的沈从云一阵哼哼,连日的疲惫,在短短几分钟的捏揉之间消失了。沈从云脑子为之一阵清明,瞬间脑子里有的想法。

“好了。”沈从云猛的坐直身子,少女立刻快速的给沈从云擦干脚,让沈从云的脚架在自己的大腿上,熟练的摸来一块抹布,在桌子下面迅速的一阵擦拭,最后轻轻的将沈从云赤裸的脚放下。

心中有所思,沈从云再次无视少女的存在,拿起笔来,一番沉吟,开始动笔。

对李鸿章一生影响最大的人物,莫过于曾国藩。曾国藩一生美誉,偏偏在晚年处理天津教会案的时候,晚节不保。当时事情也是关于法国人的,在奉命处理该案子的时候,曾国藩让所有对他无限期待的民众失望了。

发布《喻天津市民告示》,责怪他们不明事理,抓了十几个官员,抓了一批打死法国领事的百姓……几盆凉水迎头浇下来,天津民众心都凉透了。当时,有人做楹联讥讽曾国藩道:“杀贼功高,百战余生真福将。和戎罪大,三年早死是完人。”

巧合的是,前来阶梯曾国藩处理后续事务的,正是弟子李鸿章。李鸿章不但赞成老师“忍辱负重”,还将息事宁人的理念发扬光大,天津知府张光藻知县刘杰充军,诛杀16名百姓,赔银子50万两。

从师徒两人一脉相承的对外手法来看,曾国藩、李鸿章,在利用西方先进武器武装起来的军队,镇压了太平天国,成为朝中重臣的过程中。见识到了西方之强大先进,认识到必须奋起直追的同时,也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心里。这种恐惧心态,整整影响了李鸿章的后半生。

沈从云就是要从淡化李鸿章对西洋的恐惧感入手,要淡化李鸿章的恐惧感,就要从法国人的国家制度,国际地位的现状入手,结合越南全歼法军远东军团的事情,敌我双方的优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来,法国人不可怕。这些论调,很多在之前的进言书上,沈从云已经说过了。所以这只是一个开端,真正能让李鸿章腰杆子硬起来,和法国人据理力争,就要旧事重提一下了。

列数李鸿章签署的一系列卖国条约在前,道明民间臭名,千秋骂名于后。最后,沈从云言之切切道:“昔文正公天津望海楼一案,一世英名尽毁。从云知当时之事,长矛初定,百废待兴,是以文正公忍辱负重,其心可鉴日月,其情可感天地。然今非昔比矣,十年来大人掌洋务之牛耳,修军械,练强兵,开矿山,办工厂,兴邮局,通电报,此诚我朝百年未有之中兴局面也。法夷兴兵,初大人本着以和为贵的初衷,一再行谦让之举。然法夷其心在某夺我西南边陲,建立所谓法兰西东方帝国,狼子野心,得寸进尺。而今天朝之师滚滚而至,以泰山压顶之势灭法军东路于须臾之间。卑职奉命已然据有河内,反军远东军团退路已绝,其势危如挽卵,待东西两路大军合击,法军倾覆只待弹指之间。

此天授大人,建不朽功业,垂千秋美名之良机也。一旦大事可成,大人将必将如诗云: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从云再求大人,莫错此良机。

从云于万里之外遥拜中堂大人,草草于法军远东司令部波里也弃走之书房之中。”

总算是写完了给李鸿章的信件,沈从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抬首之间,再看书房之内,已然完全变了样子。

书房里已经完全变了样子,衣架上的衣服整齐,书架上的书也摆放好了,地板也擦的蹭亮。抓回来的越南公主,此刻正站在窗边,卖力的用抹布擦拭着窗台。

书房里的座钟,指在下午七点二十分上面,之前沈从云记得看过钟,大概是两点三十分,难道说这将近五个小时之间,少女一个人就做完了这些事情?难怪总觉得,书房里有一道白影子,一直在无声的飘荡着。

“这都是你一个人做的?”看着少女依旧带有恐惧的脸,沈从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的欣赏来。

“也不全是,水是请门口的士兵代为打来,脏水也是请他们倒掉的。我就是擦了擦而已,没做什么。”少女言语之间,低头躲闪着沈从云的目光,抹布落如水中,溅起几朵水花。

沈从云的目光被吸引到地面上,看见木地板上,一对白皙的赤脚。

第三十二章 人若犯我杀他全家

越南女人的皮肤,多少有点黑。即便是眼前这位抓回来当女仆的公主,脸上的肤色也微微的有点黑,准确的说,按照沈从云过去那个时代的观点,这是一种象征健康的肤色。

双脚显得如此的嫩白,那么一路往上的小腿,大腿,以及……。沈从云思想有点肮脏了,连忙收回思绪,猛的一拍脑门,响起之前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

“你怎么会说中国话?”

也许是第一次看见和颜悦色的沈从云,少女反而有点惊慌的不知所措了,顾盼之间见屋子里静悄悄的,就算沈从云想做点啥,估计门口的哨兵也会装着看不见。少女咬咬牙低声回答:“我妈妈是中国广西人,被中国商人买来,送给了父王。”

沈从云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答案,不由的站起,走到少女跟前,细细的一番打量,确定了少女一身的衣服显得多少有点陈旧时,不由的心中暗道:“难怪那个狗日的越南王,在我抓她回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心疼,还扬言越南女人一百两一个。妈的,原来这丫头在宫里地位不怎么样。”

有了这种想法,沈从云多少产生了一丝的怜悯之心,看看这少女穿的还不如自家的两个丫头光鲜,叹了一声。

“李小三,你进来一下。”

穿着草鞋,站在门口犹豫着,李小三还是没进来,轻声道:“大人,您有啥吩咐?”

沈从云见少女急急忙忙的冲到橱柜前,拿出两双洗干净的木履,轻快的跑到门前要给李小三换鞋子,心里的好感顿生。

走到门前,沈从云从怀里摸出一块银锭,递给李小三道:“去,找个好一点的裁缝回来,给她做两身新衣裳。”

李小三伸手推回沈从云的银锭,笑道:“大人,您在这还需要自己花银子?回头我带上两个兄弟,到越南王宫走一趟,别说是几件衣裳,几十件几百件不都手到擒来?”

沈从云心中猛的一惊,这才想起一个问题来。越南刁民遍地,将来要在这个国家搞殖民统治,可不能学法国人那一套。要搞定老百姓,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搞定越南王。

想到这里,沈从云看了少女一眼,阴森森的笑了起来,少女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感觉到了不妙。

“很好,多亏你提醒了,这个赏给你喝酒,去办事吧。另外派人去把几位大人请来,说我要事相商。”

晚上十点前后,万树生他们几个都回来了,站在书房门口,好一阵犹豫没敢进来。

“奶奶的,这地板擦的这叫一个亮,老子都不忍心踩上去。”万树生挠着脑袋苦笑道,沈从云笑着从里面出来,看看满地是少女半天辛苦的劳动成果,实在不忍心破坏。

“妈的,我们到外面去说话,这地方被那丫头弄的,没办法住人了。”

听见丫头两个字,李耀祖眼前一亮,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口中不住道:“在哪呢?在哪呢?让我看看。”

沈从云笑着飞起一脚踹过去,李耀祖灵巧的一个躲闪,笑嘻嘻的一点都不在乎。

这时候,少女公主从手上拎着一双木履出来,蹲在地上给沈从云换上。一边的曹毅留着口水,啧啧道:“大人就是大人,这眼光毒的。”

沈从云气极语塞,也懒得跟他生气了,穿着木履走到出来,往楼下大厅走。

“把你们叫来,是想给你们提个醒。兄弟们日后可能要长期呆在河内了,都给我听好了,回去约束部下,千万不得扰民。有事情,就让越南当官的去做,办不好事情的官吏,给我往死里整一点事情都没有。总之一句话,我们的军队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不是土匪。坏事,我们是绝对不做的,要做就让别人去做,明白没有?”沈从云板着脸,严肃的说。

李耀祖有点不明白,一摊手苦笑道:“大人,您说的具体一点好不好?”

“具体一点就是,待人要和气,买卖要公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杀他全家。”

扑通,楼上传来有人摔倒的声音,沈从云扭头看了看,阴森森的笑了笑。

“大人,要是越南官员,鼓动百姓滋事呢?”曹毅不愧是以前在越南呆过的,问到点子上了。沈从云眉毛一横道:“我不是说了么?杀他全家!记住了,斩草要除根,杀的时候要牢记,不杀则以,要杀就杀他个鸡犬不留。”

三人得令散去,沈从云劳累了一天,累的腰都有直不起来的感觉了,回到卧室往床上一趴。少女幽灵一般的白色身影跟随而入,也不等沈从云招呼,双手轻轻的在肩膀上捏了起来。

少女手法娴熟,倒像是常做这等事情的。沈从云心里纳闷,自己弄回来的是一个公主么?想着,沈从云猛转身一伸手,抓住少女的手。

“啊!”少女一声轻呼,想把手收回去,似乎想起点什么来,吓的没敢使劲,只得是低着头坐在那里不说话。

沈从云只是摸了摸少女的掌心,发觉她的手上居然有薄薄的茧,然后又趴回去低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在王宫里,平时都做点什么?”

“阮孝贞,因为母亲是中国人的缘故,平时很受大后的排挤,母子三人住的差吃的差,很多事情都要亲历亲为,今天要炸人的时候,我弟弟被推到了前面,当时一着急,才咬的那个当兵的。”说到这里,阮孝贞猛的跪在地面上,大声的哀求道:“我求求你,怎么样对我都行。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肯做,求你别伤害到我弟弟。”

沈从云头也不回,冷笑道:“你不是很恨我么?怎么想起来求我了?”

“我……。”阮孝贞看来是个老实人,被沈从云一句话给憋的说不出话来了。

“行了!下去吧,不用回答了,我要睡觉了。”沈从云感觉到困了,懒懒的说。

“是!”阮孝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预计中要发生的事情,居然没发生。

太阳早早的就出来了,这一夜出奇的安静,卧室经过阮孝贞的打扫整理,住起来整个人清爽多了。以前曾听说,喜欢传统女人的男人,大可以到越南花点钱买个老婆。说越南女人是最体贴最勤快,跟男人走在大街上,都不敢走在男人的前面的。

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正打算随口招呼盛小七来伺候,突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

曲子凄婉幽怨,随着晨风在满屋子的阳光里飘荡。

顺着歌声走去,来到门前时,走廊里看见阮孝贞,背对着跪坐在地板上,一对好看的臀部翘着,摇曳着。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一下一下的擦拭着走廊上的地板。

“你要将这诺大的屋子的地板都擦的蹭亮么?”沈从云苦笑着突然问,心道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看见阮孝贞,她总是在忙碌着,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名词叫“休息”么?

阮孝贞惊的往地板上一坐,回头顾盼间,眼睛里闪过一丝的仇恨,接着着布满了恐惧。仇恨!民族之间的仇恨,是最难化解的,既然难以化解,就只能用暴力征服。

心里冒出的这个念头,让沈从云不由的一阵心惊,随即更坚定的决断,这是一个属于掠夺者征服者的时代,要想在这个时代领一时风骚,至于暴力是最靠得住的。至少,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暴力是最后可以依靠的武器。

“起来吧,伺候我梳洗。”沈从云收回思虑,迈步下楼,木履在木楼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一下一下的敲打在阮孝贞的心头。

“盛小七!”站在楼下大厅里,扯开嗓子吼了一声。

偷懒了半天的盛小七,从房间里小跑出来。

“老爷,您有啥吩咐。”

“跟我到书房来。”

桌子上有三个信封,上面分别的写着李鸿章、盛宣怀和左宗棠的名字。

“记住了,给左大人的信,千万不能偷懒直接拍发电报,找个靠得住的人亲自送去。”

看着盛小七出了大门,四个士兵护送着出了大门,沈从云心中泛起一股豪情和。天边飘来一朵乌云,渐渐的遮住了太阳。

“要变天了!”沈从云低声诺诺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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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袭扰(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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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云最担心事情还是没有发生,封锁消息的措施得力,3月28日,零星辗转逃出的几个法军士兵到了,逃到山西。山西法军不过数百人,借他们一个胆子也不敢杀回河内。只要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就知道河内既然丢了,东路的一万多法军也就挂定了。区区数百人,反攻河内?笑话!

28日夜,消息传到宣光,法军第一旅顿时乱成了一团。没别的原因,原本第一旅是波里也亲自指挥的,宣光解围后波里也因事回了一趟河内,哪晓得沈从云胆大包天,率孤军深入敌后,直接把河内给端了,顺便将波里也给抓住了。

群龙无首的法军得到消息后,反应倒是很快,推举江防舰队司令列莫波约为最高指挥官,集中大量船只,29日一大早,宣光法军以江防舰队为先导,配合一个团的先头部队,顺江而下意图快速夺回河内。

要说搞破坏,沈从云手下的几个家伙,个顶个都是好手。得知法军江防舰队在宣光,万树生27日开始,带着一营官兵,拿刺刀逼着河内的官员出面,弄来大量船只,凿沉封锁航道。法军对面的岑毓英,虽然得知法军正在南下,因为没有收到冯子材送来的情报,担心法军使诈,没有敢在第一时间进行追击。

29日夜,冯子材的情报送到时,岑毓英急忙调动大军追击,多少有点晚了,三千越南伪军协同一个团的法军非洲兵团士兵,已经完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防御体系。

运气的是,29日下午,杨瑞山、麦风标率三千援兵先一步赶到河内,法军先头部队19日夜赶到河内一线时,见守军严阵以待,不敢妄动。河道被堵,舰队无法通过。列莫波约下令舰队开炮轰击清军阵地,压住阵脚后,法军先头部队一个团,上岸后构筑简单阵地,就得防御,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同时,列莫波约还下令抓百姓清理河道。可惜,法军占领山西的时候,屠城三日,附近一个百姓也找不到,只好由法军舰队士兵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了。

法军的动作不慢,生怕下油锅的越南王,动作也不慢。28日便将两百万两白银送到沈从云处,同时送来甘塘银矿的转让书。末了来使一再哀求宽限几日,沈从云见捞足了好处,也就没有坚持三日的期限,该为十日将剩余三百两交上来。

29日夜,杨瑞山、麦风标找到沈从云的住处。

“沈大人,恭喜恭喜!”两人见面就是一通恭贺,活捉波里也这个功劳,朝廷好处肯定少不了。

“两位大人,所部远来疲惫,今夜暂且布置在第二线阵地,如何?”沈从云虽然头衔比这两位要大,不过说话还是相当的客气,要说河内防御战,主力还是这两位的三千人马。

杨瑞山听罢笑道:“我军固然疲惫,法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况且法军人后续部队未至,在下以为不如趁夜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在下也是这个意思!”麦风标拱手表示同意这个提议。

沈从云之前审问过俘虏,晓得法军装备远远好于清军,更别说还有一个江防舰队跟着过来了,别看对面就一千法军,硬打的话肯定站不到便宜。

“二位,在下原则上同意出击,不过据在下所知,法军装备大量的机枪和火炮,河面尚有舰队的炮火支援,我军即便是夜战,也未必能讨的好去。所以,在下以为,今夜当以散兵骚扰为主,可将声势弄的大一些,法军不知我军多少,必然会拼命开炮射击。眼下法军后援断绝,让他们浪费一点炮弹,明天阵地上就少挨一点炮弹。”

经历了凉山大捷后,杨瑞山、麦风标对沈从云倒也佩服的紧,觉得沈从云说的有道理,贸然进攻得手固然可喜,一旦失败后果就是放虎归山。

29日夜9时后,法军舰队的炮火刚刚停止,前沿阵地前就想起了密集的枪声,列莫波约以为清军趁夜来攻,集令舰队及炮兵进行火力拦截。

“轰!轰!轰!”看着百米之外,法军炮兵和舰队炮火将双方之间的地带,打的是一片火海,李耀祖和一干手下吓的连连吐舌头。

“丢他母的,要不是沈大人,今天大家都够呛的。来人,继续给我放鞭炮。”

几十个洋铁皮桶里,分别放置在各个方向,士兵们一串一串的点燃鞭炮,往里面丢。十几分钟后,法军没感觉到清军的进攻,列莫波约察觉到上当了,急忙下令停止炮击。

李耀祖见法军停止炮击,笑嘻嘻的抬脚踹了一下身边的一个哨官道:“十八,该你们了。其他人准备了。”

“看我的吧。”李十八带着手下一百人,借着黑夜的掩护,悄悄的往前爬行,来到了一个一个的草垛子跟前,搬开草垛子,露出下面早就挖好的,能藏两个人的坑来。

很显然,沈从云这是早有预谋的,一哨官兵就位后,端起枪冲着法军的阵地,乒乒乓乓的一通射击。

这一下,法军多少有点怀疑是假的,炮兵试探性的开了几跑,远远的借着炮火的亮光,看见无数的清军士兵前前后后的在跑动,顿时大惊,急忙报告列莫波约,这一次清军来真的了。

大炮密集的响起来了,借着机关枪,步枪没头没脑的一阵开火。李十八等坑里头的人,举着穿着清军服装的稻草人,摇晃的更开心了。

又是几分钟的炮击,法军前沿观察哨,发现清军士兵几乎都是在原地乱晃,知道又上当了,急忙再去汇报列莫波约,炮击又一次停止了,射击也停止了。

法军这一停下来,李十八等人赶紧再开枪,李耀祖也命令外面,不间断的点鞭炮。这一下,法军学乖了,任你怎么闹腾,就是不开炮。

果然,清军足足闹腾到半夜,法军不理睬照样一点事情都没有。于是,列莫波约断定,清军不敢进攻,只是在小规模的骚扰而已。

“停停!别放了,留点鞭炮下半夜放,放不完的还可以明天拿去卖了换钱买酒喝。”李耀祖笑嘻嘻的说着,回头朝身边的韦家福道:“现在看你的了,别他妈的给我丢人,活干的漂亮一点。”

“嘿嘿,记得你欠我们一哨兄弟玩越南女人的事情啊。”韦家福笑嘻嘻的说着,领着一哨人马,成散开队形,悄悄的朝法军阵地摸了上去。

这时候,前面坑里的一哨人,也都纷纷的露出头来,端起枪来瞄准,准备火力掩护韦家福的人。

一哨人悄悄的爬行到法军阵地前三十米处,李耀祖看见前面一阵微弱的火光亮了起来,连忙下令:“点炮仗!”

鞭炮一想,李十八的一哨人立刻瞪大眼睛看着法军阵地上,法军前沿观察哨,对鞭炮已经麻木了,有的士兵干脆双手捂住耳朵蹲下身子。等看见前面一阵火光,隐约可见一片清军时,顿时吓的站起举枪就打。

“开火!”李十八一声大喊,一百条快枪乒乒乓乓的同时射击,打的法军阵前一片烟尘,一些倒霉的法军,刚探出头来,就被击倒。

这时候,借着火力掩护,韦家福手下的一百人,纷纷猛的站起来,摇动着手上的绳索,绳索的那头绑着石块和点着的火药包,嗖嗖嗖的一百个火药包丢到法军阵地上后,一哨人连忙趴下,往回就爬。

“轰轰轰!”法军阵地上一阵爆炸声,顿时阵地上乱成了一锅粥,藏在阵地后面困的受不了在睡觉的几十个法军,直接让火药包给炸死炸伤。

等法军炮火又想起来后,韦家福的一百人,全部溜到了李十八一哨人藏身的坑里。法军又是将近十分钟的忙活,啥收获也没有。

这一夜,法军算是被折腾惨了,李耀祖这些人,轮真刀真枪的和法军干,不是一个档次的,可是要搞小动作,中国人天生个个都是一把好手。

“收工了!收工了!”

虚虚实实的,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李耀祖才打着哈欠,领着三百人毫发未伤的撤回阵地。折腾了一个晚上,列莫波约都快气糊涂了,白白打出去近一千发炮弹不说,子弹也没少消耗,先头部队觉根本就不敢睡。看着一个一个哈欠连天,眼珠子通红的士兵,列莫波约愁的眉毛都凑到一块了。

第三十四章 阻击(2更求推荐)

天明时分,法军主力沿着陆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总算是赶到了河内。看着疲惫不堪的士兵们,知道时间紧迫的列莫波约下令,将全军所有白兰地都发给士兵们,大家吃好喝好,立刻准备进攻。

赶着马车,拉着大炮,冯子材最大的痛苦是发现这越南的鸟路,实在太*烂了。三千人拉着三十门大炮和弹药,足足走了三天,距离河内还有三十里地。

冯子材率领主力部队,走的已经不算慢了,可是路上两场雨一下,道路泥泞的想走的快都走不快,尤其是炮兵根本走不动,动不动就炮车就陷到泥坑里,只好人力结合牲畜,一次一次往外拉。

冯子材很想丢下这些大炮,可是,没有大炮面对法军,实在是太吃亏了。所以,再苦再难,也要把大炮拖到河内去。

“王孝祺!”冯子材站在路边招呼正在指挥士兵拉大炮的王孝祺。

“冯帅,怎么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我还是担心河内那边顶不住,法国人有足足一个旅啊,大炮和舰队都全的。你赶紧带本部人马,轻装前进,会同沈子归他们坚守河内。我算了一下,加上你部,河内守军能有近一万人了,守到我主力来到,不是问题。”

“好!就这么办!”王孝祺立刻表示同意,快速的着急本部人马,甩开大队,加速前进。

河内,浓雾弥漫之际,对面的法军已经忙活开了,布置炮兵阵地,展开队伍。让列莫波约强烈遗憾的是,红河的航道堵的不是一般的严实,舰艇根本无法靠近清军阵地,清理航道的工作还在继续,可惜效果甚微。看看指望不上舰炮从河道上进行炮火支援了,列莫波约无奈的命令,拆掉舰炮,搬到岸上,舰队当陆军用。

上午十点前后,迷雾散的差不多了,沈从云站在前沿指挥所内,端着望远镜看着对面法军忙碌的身影,遗憾的回头对万树生道:“奶奶的,没大炮就是吃亏啊。”

“大人,我们有大炮啊,你看,那不是么?”万树生笑嘻嘻的指着十几门老掉牙的铁炮,沈从云气的抬脚要踹道:“这玩意,你觉得能打的中对面的法军?”

“差不多吧?”万树生目测了一下距离,笑道:“要不,打几炮试一试?”

“打吧,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沈从云很是无奈,看着法军嚣张的完全不担心大炮的攻击的样子,点了点头。

“开炮了,开炮了。”

“咝咝!”引线点着了,十二门老古董,轰轰轰的发出一阵震天响的炮声,震的炮位上一阵烟尘。

沈从云端着望远镜看的仔细,这玩意居然也能打个一千来米,还真的有几发实心弹落在了正在集合的法军的队伍的边缘,落地后往前滚了十几米,还真的撂倒了几个法军士兵。

这一阵炮击,法军立刻有了反应,一阵密集的炮火进行报复性的射击,一下十几门老炮算是遭殃了,没到十分钟,损失了一半,还伤了几十个人。

沈从云心里大悔,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道:“妈的,以后不懂别装懂。”原来沈从云反应过来了,为图一时的痛快,把大炮给暴露了,这是典型的外行瞎指挥嘛。

法军的准备总算完成了,10点30分,呼啸的炮弹落到清军的阵地上,万树生等人早按照沈从云的要求,吩咐士兵挖了一行一行的壕沟,士兵躲在壕沟里,等待着法军的进攻。

沈从云倒是想留在阵地上,结果给万树生带着四个兵给硬拽下了阵地。

二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后,看着被打成一片火海的清军阵地,列莫波约总算是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下令部队发起第一轮冲锋。

法军士兵,很快就领教到了中国军队的“无耻”。前进的道路上,早被挖的坑坑洼洼的不说,坑里头还弄了削尖的竹子插在里面。几十个倒霉的士兵掉进去后,发出阵阵糁人的惨叫,然后看着望远镜里的清军,从地面上冒了出来,藏在壕沟里不断的射击。法军的优势火力,难以得到有效的发挥,丢下一百多具尸体后,法军的第一轮进攻算是失败了。

列莫波约几乎郁闷致死,这仗打的太难以理解了,对手一点骑士风度都没有嘛。

沈从云则更郁闷了,法国人一通炮火准备,这些没有怎么见识过的新兵,在密集的炮火下炸了锅了,早将之前军官的吩咐忘记的干净,到处乱跑者数百。结果很明显,法国人的冲锋还没开始呢,一线阵地上放的一千人,就损失了三百多。

沈从云气的把李耀祖等三个主官叫来,一顿大骂:“你们都是猪啊,怎么练的兵啊?不是让你们一再强调,敌人炮击的时候,全给我趴在战壕里不要动么?怎么人家一开炮,你们的手下就乱的一团糟?”

最郁闷的是万树生,这一线的一千人,是他的部下。

“大人,我天天都跟他们说啊,可是这帮兔崽子,一听见大炮响,就炸了窝了。”万树生委屈的解释道,沈从云也知道,这些新兵肯定一身的毛病,平时看不出来,上了战场肯定要出这样那样的问题的。

“好了,别自责了,新兵打几仗下来,就是老兵了。”说罢,沈从云转身急忙往二线阵地来了,看来情况大大的不妙了,得让杨瑞山他们提前做好上阵地的准备。

法国人第二轮的进攻开始了,看着走在最前面那些破衣烂衫的民夫,万树生直接傻掉了,等不断有民夫掉进陷阱后,万树生才急忙下令开枪。

一通射击后,民夫四散而逃,机灵一点的趴在地上没动。这时候,法国人的炮火开始了,轰隆隆的响了半个小时后,炮火开始延伸射击,这一次上来的是真的法国兵了,而陷阱已经基本没剩下的了。

塔塔塔!几十挺哈齐开斯机关炮(机关枪的前身)的密集的子弹,打的阵地上的士兵头都抬不起来。万树生眼看法军已经推进到阵前200米,顿时急的亲自站了起来,端起步枪就喊:“兄弟们,要死卵朝上,不死翻过来,开火啊!”

这一下,阵地上的士兵们纷纷冒出头来,拼死射击,立刻把法军前进的脚步也压制下去了。法军士兵倒下的同时,更多的纷纷开枪还击,阵地上的伤亡数字跳跃式的在上升。万树生见势不妙,急忙让曹毅带着第二梯队的五百人上来增援,多了五百人,阵地上的火力渐渐的压制住了法军的势头,法军再次被击退。

这一番统计了一下战果,剩余的老炮已经被炸的一门不剩了,阵地上的士兵知有九百多人,也就是说,法军两次进攻后,损失了六百多人,其中一百多人直接阵亡了。这伤亡数字,也太惊人了。

不等万树生难过完,列莫波约又下令开始进攻了,这一次炮火更密集了,打的阵地上的官兵,全部死死的趴在战壕里不敢动弹,一番炮火延伸后,法军上千人,在哈齐开斯机关炮的火力压制下,嚎叫着的往前冲。

这时候万树生也没退路了,让曹毅去招呼第三梯队上来,自己领着阵地上的士兵,拼死射击压制法军,好在这些士兵也杀红了眼,只有少数士兵往后跑,叫万树生枪毙了几个后,算是勉强把阵脚压住了。

对射过程中法军装备的夏什普式中心发火击针后装线膛枪优势显出来了,这种每分钟七发射速的步枪,压的阵地上的以新兵为主的士兵们喘不过气来,伤亡直线上升。

好在曹毅领着第三梯队增援上来了,一通猛烈的射击后,法军退却。

三次冲锋,法军伤亡四百余人,万树生和曹毅部的两千人,已经伤亡过半,要是忽略了战壕的因素,估计阵地上,没几个能站着的了。

前后不过两个半小时,居然伤亡了接近一千人,沈从云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乎傻掉了,这其中阵亡的就有三百人啊。

看来,一支军队,不是简单的拉一票人起来,发上枪,学会放枪就能叫军队的。训练跟不上,对一支军队来说,是致命的。

沈从云很无奈,其实心里也知道,仓促成军的三千士兵,一旦面对法军,所遭受到的伤亡,绝对是惊人的。

第三十五章 拼命(3更票来)

时间到了中午,法军停战吃饭去了。

借着这个机会,沈从云找到杨瑞山,提出让他的部队上去,杨瑞山倒也干脆,立刻帅本部的一千人上了阵地,接受防御。万树生虽然不怎么情愿,可是军令如山,只好灰溜溜的下来了,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就在沈从云心里为阻击战的前途赶到担忧的时候,后面有士兵来报:“王孝祺大人帅三千人马,已经赶到。”

沈从云长出一气,知道这一下法国远东军第一旅,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天津,李鸿章收到潘鼎新发来的电报,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眯眯的对着盛宣怀和薛福成道:“西南之事,无忧矣。”

李鸿章势力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份,就是各省的督抚。两广总督是张之洞,这个慈禧钦点的探花,在慈禧面前说话很有分量。而潘鼎新是广西巡抚,等于是在张之洞的地盘上扎的一根钉子,权利之争就是地盘之争,潘鼎新这个广西巡抚的位置,是否能保的住,还是很要紧的。

“子归,还是一个很重情意的人啊。”盛宣怀适时的上前,提醒了李鸿章一句。

“中堂大人看中的人,自然不会有错的。”薛福成笑眯眯的,不留痕迹的拍了一下李鸿章的马屁,李鸿章顿时开怀大笑。

“老夫,这就进京面见两宫。”

薛福成上前一步,拦住李鸿章笑道:“大人,在下尚有话说。”

“书耘,有何见教?”

薛福成拱手道:“大人,时下左宗棠为议和一事,非议大人甚过,这个节骨眼上,张香涛(张之洞的字)之言可谓举足轻重。张香涛参了潘琴轩一本,可见其对大人之忌惮。在下以为,琴轩此次兵败凉山,朝廷不免要做点样子,大人还是劝一下琴轩,上书自请罚罪,某图再起。这,也算是大给张香涛一个面子,同时在两宫面前,也证明大人无有死心。大人,以为如何?”

官场的这些门道,李鸿章清楚的很,薛福成轻轻的一点,李鸿章顿时恍然。慈禧在潘鼎新的事情上,给足了李鸿章的面子,目的自然是希望李鸿章在议和的问题上,多多用心。李鸿章权柄甚众,淮军又多达一百余营,张之洞也好,左宗棠也罢,不时发出的不同的甚至强烈反对的声音,这其中既有政见上的观点差异,更主要的是慈禧要利用这些人,来制衡李鸿章啊。

左宗棠是铁了心要和李鸿章唱对台戏的,张之洞则不然,一直相对的温和。让潘鼎新离开广西巡抚这个位置,是一种政治上的让步,更是一种策略。潘鼎新自请离职,日后不怕没机会再起。真要是赖着不下来,反倒让慈禧生出猜忌之心,到时候潘鼎新兵败凉山的事情,左宗棠在东鼓噪,张之洞在南相应,朝廷真的认真追究起来,恐怕后果就很严重了。

李鸿章沉吟一番,扭头对盛宣怀道:“荇荪啊,就按书耘的意思,拟一封电文发往琴轩处。告诉他,少安毋躁,成大事者,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也。”

……………………

王孝祺的人到了河内以后,立刻将沈从云的人马换了下来,王孝祺心里明白的很,沈从云所部成军仓促,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如此冒险用兵的。偏偏沈从云就这么干了,还干的非常漂亮。

所以,王孝祺对沈从云心中多有敬佩之心,得知沈部伤亡近半,很自然的提出所部接替一事。沈从云自家事自家知,也就不矫情了,命令部队往下撤,同时给万树生等三位主官,提出一个要求。

“下来以后,抓紧时间修整,战局还没有到可以放松一刻的时候。休息其间,组织士兵们展开讨论,总结一下这一仗伤亡巨大的经验教训。”战后开总结会,这是我党我军的光荣传统,群策群力,发挥士兵的能动性,这一招沈从云是很不客气的照搬来用了。

杨瑞山、麦风标率领的三千人,是冯子材所部中的精锐。个个会武艺,作战经验丰富,加上凉山一战缴获了大量的法军枪械,冯子材一股脑的都给杨瑞山他们装备上了,说杨瑞山部是虎狼之师,一点都不过分。

杨瑞山率部上阵地一个下午,也是法军疯狂进攻的一个下午。列莫波约已经察觉到了形势的危机,下令不息一切代价,也要突破清军的防线。

下午一时,法军百门大炮,同时射击,清军的阵地被全部免费犁了一遍,近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后,法军开始了一次最猛烈的攻击,列莫波约一口气投入了两千人,从左中右三条线同时发起猛攻,不分主次。

杨瑞山部作战经验丰富,全部趴在战壕里,忍耐住法军猛烈的炮火后,纷纷站起开火射击。法军虽然伤亡惨重,可是在强大的火力和兵力优势下,法军还是成功的几度扑到了两侧的阵地上,关键时刻,麦风标率部增援,猛烈的射击,加上彪悍的肉搏,法军被打了回去。

法军自然不甘心失败,列莫波约将七千法军分成三个梯队,轮流不停顿的进攻,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密集冲锋。

双方激战两个多小时,下午5时前后,阵地上出现拉锯战的局面。

“沈大人,前方吃紧,王某建议本部立刻出击,侧击法军,大人快速所部增援第一线。”

此刻,王孝祺和沈从云距离一线并不远,从望远镜看见阵地上的局面,王孝祺立刻主动请缨。沈从云一向主张不可被动防御的人,王孝祺的建议,立刻得到了沈从云的共鸣。

“好,王大人的意见沈某同意,大家这就分头行动。”

简单的商量了一下,王孝祺率部出发,从左侧潜伏前进,沈从云则率领退下去休息了几个小时的本部人马,立刻冒着法军猛烈的拦截炮火,增援一线阵地。

沈从云想上前线的意思,再一次遭到了手下三名主官的坚决反对,李小三率领的十几名卫队,死死的拽住沈从云。

有了上午战斗的经验,这一次新兵们对法军的炮火也有点麻木了,一个一个猫着腰,沿着挖好的堑壕,一溜小跑往阵地上去。

万树生等三人,上了阵地就率部进行了一次猛烈的反击,这节骨眼上,列莫波约也拼了名了,直接将最后的两千多人预备队拉了上来,这两千人的预备队,其中一千人是是非洲兵团的骑兵。

列莫波约的给骑兵团的任务是从右侧发起进攻,力求快速突破清军的防线,然后迅速迂回清军的侧后,防止清军退回河内打巷战。

骑兵团刚刚出动,迎头就撞上了王孝祺的侧击主力,两下里遭遇到一气,顿时打了一场遭遇战。两边都是生力军,一边速度快,火力猛,一边则是以广东团练为主,人多且个个会武艺,每人都还携带了一杆长矛。

王孝祺也是百战之将,立刻做出反应,前沿一次射击后,立刻结成方队,以密集的阵形用长矛抗衡法军骑兵的冲击力,后阵则拼命的用快枪猛烈射击,压制法军骑兵的冲击。

王孝祺部人马是法军骑兵团的三倍,靠着人多死死的挡住了法军其兵团的突袭,虽然没能完成主动出击的预定作战目标,但也守住了右侧的阵地。

激战进行到黄昏,冯子材所部主力,终于赶到战场。

冯子材立刻下令,部队快速整队,不做任何休息,立刻投入战斗。

战场上的双方,依旧在进行着惨酷的搏杀。望远镜里,列莫波约感慨不已。投入最后的预备队,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清军的阵地还在坚持着,给予厚望的骑兵团被一股突然冒出的清军死死的挡在前进的道路上,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了,列莫波约知道这是关系到战争最后胜负的时刻了。

“我命令,所有轻伤员,一律不得下阵地,全部给我组织起来,天黑前发起攻击,一定要打开清军的防线。”列莫波约的命令刚刚下达完毕,炮兵部队的通讯兵来了。

“将军阁下,卡约瑟上校要我转告您,炮兵的炮弹已经打完了,他的部队失业了。”

几乎是在通讯兵传达完毕的同时,列莫波约猛的听见一阵炮弹呼啸的声音从天而降,顿时脸色大变,失声道:“清国军队的炮兵?”

列莫波约猜的没错,随着三十门各式火炮的猛烈射击,炮弹落在在法军之中,列莫波约最后的努力失败了,法军开始仓皇后退,阵地上的清军顺势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法军大败,丢弃了大量重武器,败退到山西城内。

第三十六章 投降的传统

3月31日,西路清军,以黑旗军为先导,突破了宣光防线,快速南下。河内方面,东线主力部队依次赶到,冯子材下令对山西围而不打,顿时数万清军,一日之间从三个方向,将山西法军围的死死的,想南下,门都没有。

“沈子归,你把大家请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东路诸位将领,簇拥着冯子材走进法国远东军团的司令部时,冯子材老远看见沈从云站在门前迎客,扯开嗓子就喊上了。

“对对,冯帅说的有道理,上一次这小子偷袭河内,招呼也不打一个,这一次,说什么不能被他蒙在鼓里了。”湘军宿将王得榜,应和着冯子材的话,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王得榜的倚老卖老,沈从云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觉得这家伙,说话那么冲,难怪和潘鼎新搞不好。

胜利在望,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沈从云擅自出击河内的事情,冯子材一力承担下来了,大家也没啥话好说了。

“诸位,请大家来,自然是有好事了。我沈从云一向是有好处大家分,从来不吃独食的,大家到了里面,就知道是啥好事了。”沈从云笑嘻嘻的解释着,将大家一一让进大厅。冯子材哈哈大笑,抓住沈从云的手道:“少来这一套,你还是跟我一起进去吧。”

大厅里整齐的摆放着几十个箱子,每一个人都非常好奇的看着沈从云。

“子归老弟,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冯子材疑惑的问,沈从云笑嘻嘻的走到箱子前,打开一口箱子笑道:“兄弟来的早,顺手发了一笔小财,不好意思一个人独吞了,现在都东西都在这里呢,大家看清楚了,一共是三百万两白银,还有两百万两越南王打的欠条。”

有心人早数了一下,一共是六十箱,每箱子五万两白银,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万两。表面上的所有箱子,先后被打开,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晃的每一次人都心跳加速。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大家心里都在想同一个问题,要是自己得了三百万两,是否肯全部拿出来分了。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谁不喜欢吃独食啊?

“诸位,这三百万,我的意思,由冯老将军主持,按各部的人数多少,分摊到各位的头上。至于在下,这三百万决不分一两,在下辛苦一点,拿着欠条继续和越南王打官司好了。”

沈从云的意思很明白,两百万的欠条还是个未知数,再说这银子是我弄回来的,我拿大头大家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沈大人够意思,兄弟赞成沈大人的意见。”原本心中多少有点不快的王得榜,这时候第一跳出来,表示对沈从云的支持。开什么玩笑,三百万两现银啊,换成在场任何一个,谁肯拿出来?

冯子材也震惊了,不过老家伙也是老奸巨猾的,一转念就笑道:“沈子归啊沈子归,你这家伙,太能折腾了。这事情老夫就揽下了。不过,老夫有一个提议,三百万两白银,拿出一百万上缴朝廷,就说是越南王为表示臣服之心的一点意思。”

冯子材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沉默了一番,一百万啊,谁愿意上缴啊。

沈从云见大家为难,不由笑了起来,走到冯子材跟前道:“诸位,在下同意老将军的意见。我看这样好了,这一百万上缴的银子,从我这里出好了。大不了明天我再辛苦一趟,催一催越南王就是了。”

沈从云这话一说,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冯子材倒是不说话了,一副沉思的样子。王得榜冷笑着站出来,对着众人大声道:“要我说,这一百万银子,绝对不能让沈大人那里出。诸位,要不是沈大人孤军深入,截断了东路法军的退路,何来的凉山大捷?何来的西山被围之敌。此战,沈大人居功至伟,大家都是托了沈大人的福了。要我说,一百万两银子,大家都少拿一点,不就有了么?”

“对,绝对不能让沈大人再往外拿银子了。”魏刚也站出来说话,一时间大厅里众人一起响应,这时候就算有人心里不满,也不会出来惹众人生厌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沈从云一再谦让也没用,只好随了众人。分了银子,大家心情都不错,心里都感激沈从云,为什么呢?这时候分银子,那是东路军的事情,等西路军下来了,这银子再分,大家的好处就大大的缩水了。

冯子材派人押着一百万两银子立刻上路了,免得到时候西路军来了扯皮。

沈从云虽然只得了欠条,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迟早银子能落袋,更别说手里还攥着越南王转让甘塘银矿的文书,这才是细水长流的大买卖,这个是不能拿出来说的。

分了银子,东路军的尽头更足了,山西城里的列莫波约,倒是愁的饭都吃不下去了,着急所有军事主官,开了一次紧急的军事会议。

会议的议题很简单,“是否投降!”

法军一贯有着光荣的投降传统,这一点从历史上不难看出。眼下的局面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弹药缺乏,士气涣散。困守孤城。

往南,西贡方面,虽然越南已经割让给了法国,可是,西贡方面,就算把所有法国男性都抓了壮丁,也凑不起一支两千人的军队来,拿什么来救援?法军最近的增援部队,在非洲,就算征服有心增援,眼下的清军一旦南下,南边肯定挡不住,法军还要面临一个登陆作战的问题,更别提此次大败之后,茹费里的内阁十有八九要倒台,法军的增援部队也就遥遥无期了。

列莫波约简单的一分析,法军一干主官,纷纷陷入了沉默。这支法军之中,有相当部份的雇佣军,他们是为钱打仗的,现在败局已定,自然不肯再拼命。一干雇佣军的主官,纷纷发言,赞成投降。

有赞成的,自然有反对的,军事会议吵吵嚷嚷的到了半夜,最后还是很痛苦的通过了头衔的决意。

当夜,清军方面也召开了一次军事扩大会议。

会议的内容,自然是关系到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

众人一番争论,有的主张不等西路军下来,立刻发去攻击,独占全部功劳。要说这一仗,西路军几乎没出什么像样的力气,凭什么功劳要等他们来了一起分?这一论调的代表,正是王得榜。

要说王得榜这一论调,还是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意见的。老将军冯子材,见大家如此,拿眼睛看看沈从云,见沈从云笑嘻嘻的不说话,苦笑着站起来说:“诸位,老夫以为,还是听听沈大人的意见为好。”

这话立刻得到大家的响应,都得了沈从云的好处的,现在沈从云人缘好的很啊。

沈从云站起环绕着拱手一圈,笑眯眯的说:“诸位要从云说一说,从云就说一说一点想法,说的不对,大家别往心里去。”

“呵呵呵!”众人一阵笑,心情都非常的好。

沈从云继续道:“要我说啊,这仗打到这个份上,诸位的功劳都少不了。眼下法军是被困,从云的意思是,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果。一蒋功成万骨枯啊,兄弟们的血流的够多了,没必要再过多的牺牲了。”

这番话,说的一干人等纷纷沉默,都拿眼睛看着沈从云。

“子归老弟,你这习惯不好,说话总是喜欢留一半。”冯子材似乎料到沈从云的意思了,主动说话调解一下气氛。

“对,冯老将军说的对,子归老弟,你就竹筒倒豆子,给一个痛快吧。”王得榜笑道,一干人等纷纷表示要沈从云快说。

“我的意见,很简单。明天一早,所有大炮拉到阵前,对准山西,一顿炮轰之后,派一个使者进去,让法军主动投降,给出法军24小时的最后期限。我敢说,就算法军死撑着不投降,其中的大部份雇佣军,也会主动投降的,毕竟他们是为了钱来打仗的。”

“好主意,就这么办了。”冯子材一锤定音,军事会议结束。

次日清晨,清军炮兵还在忙碌的准备的时候,山西城内,几个法军打着白旗出来了。

得到前方的急报后,沈从云正在和冯子材一起喝早茶,听说法军要投降,冯子材一口茶喷了出来,呛了几下后道:“丢!忙活了一晚上,白忙了。”

第三十七章 南下西贡

沈从云和冯子材急急朝阵前赶来,这时候一干将领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个个欣喜不已。要说不等西路军到便开打,那是摆明了要独吞功劳,眼下法国人自己要投降的,这就怪不得东路军了,要怪也只能怪西路军迟迟不到。

法军派来一个副官,提出投降的条件,就是不得虐待俘虏。这个条件太简单了,当场冯子材就拍板,同意法军投降。

要说列莫波约,这时候还是抱着一丝幻想的,派个副官来看看,清军到底有多少人。结果副官回去报告,清军多的数不清,至少好几万,装备的还都是新式的快枪,列莫波约这算是彻底死心了,下令法军放下武器投降。

一个简单的受降仪式还是要办的,放下武器的法军,列队出城,列莫波约弯下身子,将佩剑交给冯子材时,当时欢声一片。

清军蜂拥入城,瓜分战果。有了前面沈从云大方的送银子的事以后,大家自觉多了。战利品集中起来,由大家协商解决。这时候的西路军,也完成了对宣光城的战役,毙伤法军数百,俘虏数百,尚有数百法军逃到了山里头。

明知道法军仓皇南下,岑毓英心里还是没底,冯子材的消息说沈从云已经堵住了河内,让岑毓英火速南下。岑毓英想到法军还有七八千人,心道这七八千人,也不是说吃掉就吃掉的,万一追的急了,法国人掉头拼命,那可就亏本了。

所以,岑毓英下令部队进山,搜索残敌,并不着急南下,打算拖上一天,等法国人和东路军拼的你死我活的,他从后面上来拣便宜。

这命令刘永福听了表示不妥,进言道:“时军情如火,我部当急速南下,以求全歼贼兵。”岑毓英是巡抚,西路军的统帅,听刘永福这个愣头青要南下追击,想到朝廷对刘永福可没安什么好心的,心道你不是要追击么?自己去追好了。

所以,岑毓英以部队连续作战,疲惫不堪为理由,让刘永福率本部人马先追。岑毓英哪里晓得,以为他的一再延误战机,法军已经决定投降了。事后岑毓英得到法军投降的消息后,气的破口大骂法军是渣,怎么说投降就投降了,那都是后话不提了。

31日下午,冯子材的大营内,东路军众将济济一堂,欢声笑语一片,一干师爷是最忙碌的,统计战果,纪录功劳,然后由冯子材统一上报。

开会,自然是讨论如何分赃的。

冯子材作为统帅,站起提议道:“诸位,此战大获全胜,沈大人当论首功,既然是首功,这战利品的分配,也应该由他第一个挑。”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同意,众人到处找沈从云要他表态,结果发现沈从云居然没来,这一下叫众人好不扫兴,冯子材气的叫来传令兵,好一通训道:“如何不通知沈大人?”

传令兵委屈的答道:“沈大人说,这一次战役,各部在凉山之战中损失都不小,他就不参与分配了。”

王得榜听了不住的感慨道:“自从军以来,每每联军作战获胜,从未见过沈子归这等高风亮节之人。”

冯子材听了王得榜的话,不由感慨,当下道:“没有沈子归,就没有今日之大胜。子归不来,老夫于心不安,当亲往请之。”

众人皆以为然!

冯子材找到沈从云那里,结果没看见人,一打听才知道,沈从云溜到战俘营里去了。沈从云跑到战俘营里做什么去了呢?原来,法国自普法战争战败后,实行的是普遍兵役制度,成年必须服兵役,45岁之前都要随时听候国家征召的。沈从云到战俘营,奔着两个目的来的,一个是士兵中懂技术的,日后肯定要有自己的制造局的,先弄点技术工人垫底。第二个目的,沈从云审问了两个俘虏后,得知江防舰队中有半数的雇佣兵,立刻产生了一个想法,迫不及待的就往临时战俘营来了。

沈从云懂法语,一阵叽哩咕噜的对舰队雇佣兵们进行了鼓动,当然主要是针对那些搞技术的雇佣兵,什么大副、轮机长一类的。鼓动的内容很简单,每人一百两白银,雇佣他们一个月,请他们打短工,好吃好喝的不要在这里啃米糠做的窝窝头。雇佣结束了,直接释放。

等冯子材找到战俘营的事后,听说沈从云带着一百名俘虏,奔着河边去了,冯子材又奔着红河码头来了。

法军的江防舰队,不过是一些几百吨的炮艇,大型的战舰是没有的,可是就这些炮艇让沈从云有了想法。

冯子材赶到的码头的事后,沈从云正指挥着一票士兵,往船上送煤。

“子归老弟,你叫我好找啊。”冯子材老远的就喊,沈从云听了急忙回头跑过来道:“老将军,找从云何事?”

冯子材看着河面上忙碌着清理打捞沉船,清理河道的百姓,还有那些冒着烟的炮艇。冯子材不由的心中一沉,正色对沈从云道:“子归老弟,你这是为何?”

沈从云知道瞒冯子材不过,笑道:“眼下西贡空虚,云从打算率部顺流而下,将法国人赶下大海。”

冯子材脸色一沉道:“子归老弟,老夫有一眼相劝。”

沈从云知道他的意思,笑着摇头道:“老将军,时不我待,即便是大军不动,我部也要单独南下。朝廷追究下来,在下一力承担。”

1862年,法军强迫越南征服签订了第一次《西贡条约》(又称《柴棍条约》),越南割让西贡以南大片领土给法国。

清军在北越作战,那是在第三国的领土上打仗,一旦南下西贡,那就是进入法国的“领土”了,这性质就完全变了。在这个问题上,冯子材怎么可能部慎重?

这时,一干将领也都找来了,听冯子材说了沈从云的打算,王得榜第一个劝道:“子归老弟,慎重啊!”

沈从云如何不知道这其中之厉害,朝廷害怕法国人将战争扩大,沈从云心里明白的很,茹费里的内阁必将倒台,法国人也不可能继续这场战争,更何况,现在还攥着近万多法军俘虏。别的不说,法国的老百姓起来闹事,就够征服难受的。

“诸位,从云以为,法国人既然打得镇南关,从云就打得西贡。至于朝廷日后怪罪下来,从云大不了卸甲归田,当个先生去。”

沈从云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的一干将领沉默不语,没有一个人反对,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跟着沈从云南下。

冯子材也知道沈从云说的有道理,可是按照以往的规律,沈从云这是往火坑里跳啊,已经把沈从云当兄弟一样对待的冯子材,怎么忍心看着沈从云这么干。

“子归啊,这事万万不可啊。”冯子材无力的最后劝道,沈从云听罢,一阵惨笑道:“诸位,我朝自道光虎门硝烟以来,对外不曾一胜,割地赔款不断。从云心里想着,此去不为别的,就为后世文人墨客在写史书的事后,记下从云曾为雪数十年耻辱,将法国人赶下大海。”

众人苦劝无效,也没心思分赃了,各自散去。

当夜,刘永福率部星夜赶到,找到冯子材。得知法军已经投降,刘永福为东路军的战果表示了祝贺,同时派人回去通报岑毓英。

见冯子材一脸的愁态,刘永福问了一声:“老将军为何发愁?”

冯子材将沈从云的事情一说,刘永福听了拍案而起道:“好一句,法国人打得镇南关,从云如何打不得西贡。早听说沈子归是条汉子,苦战镇南关,奔袭敌后,袭取河内。今沈子归要南下,刘永福就陪他走一遭。”

说罢,刘永福告辞冯子材,要直奔沈从云那里去。

冯子材不放心这两个疯子碰在一起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急忙抓住刘永福道:“一道去。”

冯子材领着刘永福找到沈从云的时候,沈从云正在送王得榜出门,不要说也是来劝沈从云不要南下西贡的。

沈从云看见冯子材领着一个精瘦的汉子进来,此人目光炯炯有神,一脸的杀气,不由笑问:“冯老将军,这位是?”

“哈哈哈,沈子归,我终于见着你了。在下,黑旗军,刘永福。”

沈从云当时的感觉是四个字,如雷贯耳!

第三十八章 进京

河内码头,晨雾还没散尽,码头上启迪长鸣。十二艘炮艇在前,十艘货船在后,船上载着刘永福的黑旗军,沈从云部则全部换上缴获来的战马,两军水陆并进,滚滚南下。

昨夜见到了历史大名鼎鼎的刘永福,沈从云激动不已。两人一番畅谈,同样是无法无天的刘永福,当即绝对,率部随沈从云南下,打西贡。

冯子材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也就不劝这两位了,连夜吩咐下去,将缴获的一千余战马,紧急调拨给这两位。于是,便了有4月1日早晨的这一幕。

“两个疯子!”看着远去的船队,鄂将魏刚,低声的和身边的人嘀咕了一句。

王得榜耳朵挺尖的,听见后眼睛朝魏刚横了一眼,回头朝身边的冯子材低声道:“老将军,沈子归此去,不论胜败,日后朝廷上那些平日里闲的蛋发痒的家伙,总是会有话说的。”

“我如何不知?奈何劝他不住。”冯子材一声长叹,王得榜意味深长的看了冯子材一眼,低声道:“老将军,你以为沈子归所为,当真是如他说的那般么?为名?他一个沪局会办出身的秀才总兵,日后八成是会去给李中堂看着几个制造局。要说这一仗下来,沈子归一战成名是跑不掉的,何必还要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冯子材回头看了一眼王得榜,两人是战场上打出来的交情,看看周围各部渐渐散去,冯子材这才低声道:“沈子归此人,老夫看不透他。眼下他走的这一步,若非是年轻气盛好大喜功,便是其志不小,非你我所能猜的到的。”

“呵呵,如此,我等拭目以待便是。”

……………………

两路人马大张旗鼓的往南来,一路之上,法军再无可战之兵。两军真可谓一路顺风,两日后直逼西贡城外。

法国总督杜白蕾,临时拼凑了一支千把人的队伍,扬言要死守西贡。结果,沈从云让雇佣兵开着炮艇在河面上兜了一圈,一炮都没放,杜白蕾就连夜跑到海上的战舰上去了。西贡守敌宣布投降。沈从云。刘永福率部进驻西贡,至此越南地面战事全部结束,法军被全歼。

得知法军全军覆没,法国舰队急忙退到上海租界,英法领事先后生命租界权利不可侵犯,以此庇护法军,这都是后话不提了。

凉山法军被全歼的消息传到法国后,3月31日,法国茹费里内阁倒台,新内阁上台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谋求和谈,正与慈禧的心思对上了,法国领事福禄诺,紧急约见李鸿章。事后,李鸿章即刻向慈禧汇报,当日,一道诏令以加急电报的形式发往龙州,快马送到河内时,沈从云已经在西贡耀武扬威的进城了。

战场上得不到的,法国人只好希望在谈判桌上得到了。为此,法军报界不断撰文,法国非洲军团紧急集结,法国海军主力,正快速向非洲靠拢等等文章,意在造势。

可惜西方媒体对于中法战争的评价是,又一次“色当战役”。这与法军占领山西后,法国媒体大肆宣扬的“色当被山西遮蔽了”的论调,截然相反,根本就是一个赤裸裸的讽刺。法国苦心经营多年的远东殖民地,就这样全部丧失了。

从此,西方人记住了一个名字“沈从云”。

真正让沈从云的名声响彻中华大地的,是一篇发表在《申报》上的标题为《四十年来家国恨,今朝一笑旧祭台》的文章。

文章据说是出自一个广西秀才的手笔,全文从沈从云驰援文渊开始,一直写到饮马西贡的整个过程。

最后,这为作者赋歪诗一首道:

平地一声惊雷响,横空出世沈子归。

文渊山上揽明月,镇南关头挽余晖。

一夜轻骑走敌后,三千虎贲取河内。

信手拈来波里也,谈笑之间山西降。

春风得意下西贡,篁夜遁走杜白蕾。

四十年来家国恨,今朝一笑旧祭台。

占据了申报整个头版的此文一出,沪上军民疯了,一日之间《申报》加印了十万份。人们积压在胸前数十年愤懑,似乎一瞬间释放了出来。

镇南关大捷,梁上大捷,河内大捷,西贡大捷。人们给这一连串的喜讯冲击的有点适应不过来了,有种瞬息之间扬眉吐气的狂喜。而这一次一次的狂喜,都和一个人分不开,那就是沈从云!

………………

时间已经是阳历4月中,天津城外的山野田间,一片嫩绿挡不住的往外涌。午后的春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照在熙熙攘攘的天津城门。

天津,京畿之门户。

城门口,几个兵卒抱着长枪,正在打着瞌睡,对来往进出的行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票马队缓缓而来,清脆的马蹄声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兵卒,哧溜一下几个兵卒坐了起来,看着正慢慢朝城门过来的这队人马。

二十个精瘦的南方汉子,人人骑着高头大马,背侉着洋人的马枪,腰间两把左轮六连发。汉子们比起北方的壮汉算不得威猛,却一个一个的流露出一股杀气,簇拥这一个年轻的官员往城门前来。

门前的什长常年在这城门蹲守,南来北往的人见的多了,是个有见识的。一看这一票汉子,便晓得这些人轻易惹不得,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厮杀汉子。

“诸位,请稍待片刻。”什长快步上前,客气的拱手说话。

走在前面的李耀祖,一扬马鞭,冷笑道:“怎么?不让进城?”

一个新来的兵卒,见李耀祖这般横,不由的厉声道:“天津重镇,来往官吏随行人员不得携带枪械进入。”

“丢你母,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我们家大人的驾你也敢挡?老子连法国人都赶下了大海,还在乎你们这几只小鸟?”李耀祖最近跟着沈从云回来,一路上沿途城市,见了这群杀气腾腾的虎狼之兵,无有敢拦阻之人。今天到了天津,居然被挡了驾,自然心头怒起,回头朝一干手下喊:“兄弟们,抄家伙。”

“嗖嗖!”20支左轮,齐刷刷的抽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一起朝门口的兵卒们指了过来。

“别生气!别生气!”什长气的回头瞪了一眼自己的小舅子,也就是那个话多的家伙。连连朝李耀祖拱手道:“诸位大人,在下也没说不让携带军械进城不是?只是,烦请入城之前,道明一下来往去处,日后上面追问下来,小的也好有个交代。”

沈从云在后面听的仔细,心中不由一阵的苦笑,心道这群骄兵悍将,越发的眼里没有王法了。

策马上前,沈从云沉声喝道:“李耀祖,你他妈的还有没有王法?京畿门户重地,北洋大臣李中堂行辕所在地,岂是你闹事的地方?”话虽如此,却没有半点责备的语气。

什长见沈从云一身便装气度雍容,心道能带出这等虎狼之士的,怎么说爷是个将军。顿时一个上步,熟练的打了个千道:“标下王超,见过军门。”

沈从云挥了挥手道:“起来说话吧。”什长站起往后退了一步,恭敬的低头道:“军门,小的指责所在,还望多多见谅。”

“呵呵,本官沈从云,奉旨进京,途经此地,还望多多方便一二。”

“轰!”什长王超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中,顿时傻眼了。沈从云,这些日子以来,大街小巷街头茶馆里,上至朝廷官员,下至返夫走卒,几乎人人都把沈从云这个名字挂在嘴边。

“要说沈从云,没说的,是个爷们!”天津卫的汉子们,平日闲聊时,最常用的开场白,就是这一句。

眼下沈从云就活生生的在面前,王超不由的心头一阵激动,猛的又是一个打千,大声道:“标下参见沈军门!”

说罢,往起一战,对一干手下道:“都给我精神点,列队送沈军门进城!”

十几个兵卒,这时才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显得有点凌乱的站成两行,一个个高高的挺着胸膛,齐声大喊:“送沈军门!”

沈从云一路北上,沿途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列队欢迎的待遇。不由的心中一阵激动,朝一干兵卒拱了拱手,扬鞭笑道:“李耀祖,看赏!”

说罢,策马进了城门。

第三十九章 传信

半个月来,沈从云一路北上,沿途所受的待遇,可以用“冷清”两个字来形容。南下西贡得手后,战报到了京城,圣喻很快就下来了,东西两路大军皆有封赏,只有沈从云没有任何奖赏不说,圣喻上只有“所部原地留驻,沈从云火速进京。”这么寥寥十余字。

官场上的人都是极度敏感的,沈从云带着二十名卫队,骑着缴获来的战马一路北上,没有人看好沈从云此去的命运。沿途的官员真可谓避之不及,客气一番,赶紧送走了事。所以,虽然在民间受到崇高的赞誉,然而在沿途的官员刻意的压制封锁消息下,一路罕有百姓知晓沈从云的来去。

看着沈从云消失后,什长王超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再看看李耀祖丢在怀里的一锭五十两的银子,确认自己不是做梦后,猛的朝沈从云的背影跪下,郑重的磕头九下,然后大喊:“沈军门,标下代表当年枉死的百姓,多谢您了。”

因为当年火烧望海楼教堂一事,天津人对法国人,可谓是恨之入骨,如今沈从云是大败越南法军的头号功臣,天津卫的汉子们似乎都觉得当年的耻辱,今朝都一笔勾销了,这叫天津卫的汉子们,如何不感激敬佩?

王超站起后,猛的给自己又是一个耳光,双脚跳起一拍屁股道:“哎呀,怎么就忘记了盛府管家的吩咐。那个谁,赶紧跑一趟,告诉盛府上的管家,沈军门进城了。”

进了城来,一路人潮涌动,沈从云的马队在人丛中显得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来往行人不自觉的都往两边让。

“大人,兄弟们走了半天了,都饿了,要不先找个馆子,对付一点?”李耀祖笑嘻嘻的凑上前来,低声道。

沈从云这些天来,也感觉到气氛的诡异,前途之莫测,只是没有放在脸上。适才城门口的那一幕,让沈从云这些日子来心里的压抑一扫而空。

“只要百姓心中记下了我,纵使九死又有何悔哉!”心中暗道一句,沈从云展颜一笑道:“好,找个馆子,吃饱了先住下。明日一早,直奔北京城。”

“恬然居!这名字不错,就这里了。”抬眼一看前方,一个醒目的招牌在风中摇曳,沈从云笑着跳下马来。

“客官,您几位?”店小二殷勤的上前问候。

“别管几位,楼上有多少雅间,我们全包圆了。”李耀祖这个败家子,丢过去一锭五两的赏银,然后往门口一站,一副我就是大爷,我就是冤大头,尽管来宰的架式。

店小二看见一群当兵的,人人还全副武装的,给赏银又不少,急忙点头哈腰道:“这位军爷,您的赏银小的可不敢要,这不楼上满座了。”说着,连忙要把赏银送回来。

“算了,就在楼下大堂安排吧,我们也就是吃点喝点,然后走人,穷显摆什么?”沈从云笑着上来,看着店小二捧着银子的样子,笑道:“给你就拿着吧,待会伺候的周到点就是了。好茶好肉的,只管上就是。”

说罢,沈从云迈步进了大门,见北面几个靠窗子的位置空着,信步走去坐下。

“嘟!诸位客官,今天本人要说的这一段,唤作:沈子归星夜奔河内,波里也磕头猛求饶。”

沈从云屁股刚坐下,就听当中一张桌子上,一个说书先生猛的一拍惊堂木,大声吆喝的开场白。许是这说书的看见有一帮子客人进来,打算吸引客人的注意力。没曾想沈从云身边这些人,都是战场上下来的,神经紧张的都有点过度的,听见清脆的响声当做枪声了,好几个卫兵不由得快速掏出枪来,往沈从云身前一站。

“保护大人!”李耀祖更是紧张的端着枪对着说书先生,吓的说书先生哧溜一下,直接溜桌子地下去了。恬然居内顿时一片肃静,楼上楼下的客人都吓的不敢出声。

“丢人现眼!别告诉人家你跟我混的!”沈从云气的一声笑骂,抬脚轻轻踹的李耀祖一屁股往前窜了两步。

“没事了没事了,该干啥干啥去吧。”李耀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楼上楼下的天津卫的豪爽汉子们,顿时一阵哄笑,场面又恢复了活跃起来。

说书先生也爬了起来,朝众人拱手道:“惭愧!惭愧!在下胆小如鼠,如叫沈大人见了,定会笑话在下。”

“别废话了,赶紧说你的书吧。”一干客人哄笑着催促。

“话说那一夜,沈军门率三千虎贲,星夜奔袭河内。那夜晚叫一个黑啊,伸手不见五指。士兵看不见道路,手下前来闻讯沈军门,该如何是好?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沈军门摸出一道符来,烧化放入水中,令手下人人一口,喝罢便都成了那千里眼一般,黑夜间远远看来,三千将士六千只蓝汪汪的猫眼在黑夜中行走。大军正往前走,前方一道大河拦阻,属下再报沈军门得知,沈军门再摸出符一道,对着大河凌空一抛,喝道:桥来。顿时那滚滚大河之上,多出一道桥,就只见……。”

这说书先生还真敢忽悠,听着自己被神话了沈从云倒也听的饶有兴趣的。

说书先生正说的带劲时,门口突然一阵骚动,一队士兵把住门口,楼内客人顿时一片安静,纷纷看着门口。

一个哨官快步进来,环视一周后,箭步流行的来到沈从云的桌子前,叭的一甩袖子,一个整齐的打千,大声道:“标下赵星龙,奉中堂大人之命,前来迎接沈军门。”

沈从云慢慢的站起来,笑道:“在下便是沈从云,奉命进京,正打算一会去拜见中堂大人的。怎么倒先把中堂大人给惊动?”

楼上楼下的客人,听见沈从云的自我介绍,猛的一个个的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也不敢说话。

赵星龙往起一站,后退一步恭敬的回答:“大人一路北上,沿途的官吏竟不曾上报大人的行止。中堂大人算算日子,沈军门近日也该到了,午后便吩咐小的到城门口叮嘱一声,小的适才去问,才知道沈军门到了,这才一路寻了过来。”

“中堂大人有心了!”沈从云朝李鸿章的行辕方向拱了拱手道。

“沈军门,中堂大人吩咐,标下如见了军门,立刻请军门到行辕见中堂大人,中堂大人要亲自给大人接风洗尘。”

沈从云领着手下,跟着赵星龙走了,恬然居里霎时间炸开了锅。

“沈从云低调入京,被中堂大人请去了。”

“沈从云立下不世之功,偏生朝廷里有奸臣,害怕法国人,他们参了沈从云,据说朝廷要治沈从云南下西贡的罪。”

“沈从云到了天津,立刻被里中堂给拿下了。”

传言这种东西,真是越传越悬乎,沈从云不过离开恬然居一会,刚走进李鸿章的行辕,满大街已经传出李鸿章捉拿沈从云,要押送上京的传言了。

没办法,谁叫李鸿章当年接手曾国藩的差事时,又抓人,又杀人的,天津百姓对李鸿章和曾国藩,可没啥好印象。

……………………

“子归老弟!一路辛苦了!”大门口盛宣怀笑吟吟的站在那里,边上还有一个白脸儒生打扮的人。

“沈子归,中堂大人已经在内宅等着你了。”白脸中年儒生笑吟吟的上前拱手说话。

“盛大哥,一向可好?这位是?”沈从云老远就翻身下马,跑上前来。

“薛福成,字书耘!见过横空出世的沈从云。”

“不敢不敢!”薛福成这个名字,沈从云多少有点耳熟,不过一时没想起来,这可是李鸿章早期的主要幕僚。

“呵呵,都别站在这里说话了,赶紧进去吧。”盛宣怀笑着把沈从云往里面让,虽然说兄弟之间很多话要说,那也得等待晚上慢慢聊。

走进内宅,一路跟着两人往里走,当看见李鸿章冷着脸的站在书房的门口站着的时候,沈从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李鸿章要杀人的时候,从来都是笑眯眯的。

第一部完!

第一章 洗尘

沈从云怔怔的望着李鸿章,喉结剧烈的上下动了记下,一个大步上前,拱手拜倒在地,口称:“从云给中堂大人添麻烦了!”声音竟微微的哽咽,双肩微微的抽动。

李鸿章看着沈从云动作自然,目光渐渐的柔和起来,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依旧冷着脸道:“你还知道给老夫添麻烦了,还不算一点良心都没有。”这说话的语气,就有一点家长训孩子的味道了。

“从云惶恐!”沈从云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副犯了错误给大人认错的小孩子模样,李鸿章脸上的笑意渐渐的弄了,伸手扶起沈从云,语重心长道:“子归啊,你这后生,胆大包天啊。为了你,御史台都吵翻天了,偏偏该死的鬼子六跳出来捣乱。说什么越南大获全胜,此四十年来对外未有之大好局面,主动请缨要去和法国人谈判,还提出要你给他当副手。这真是犯了老佛爷的大忌讳了,要不是老夫一再担保,老佛爷虽不至于明着治你的罪,日后收拾你的手段,还少么?”

沈从云顺着李鸿章的手站了起来,低声道:“中堂大人,云所于进言书中曾言,一旦我军大获全胜,当顺势取越南全境,以保西南无忧。”

李鸿章哼了一声,慢慢转身往里走,沈从云等急忙跟上,李鸿章边走边道:“你当老夫不知晓么?只是如今英、美、俄三国大使,担心其在华利益受损,一再施压,逼迫朝廷停战。老佛爷这才下了圣喻,哪晓得你这个混小子,动作那么快。如今也好,叫洋人们都看看法国人的下场,也好知道我大清朝不可欺也。”

堂前早布下一桌子酒菜,李鸿章往上座边一站,抬手笑道:“都坐下吧。”

三人待李鸿章坐好,依次落座,沈从云最小,敬陪末座。

李鸿章端起酒杯来,有点激动的看着沈从云道:“子归啊!辛苦了!给老夫长志气啊。来,老夫敬你一杯。”

沈从云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端起酒杯,露出感激之色看着李鸿章,声音颤抖,道:“大人提携之情,从云铭感五内。”说罢,一仰面干了杯中酒,顺手还使劲的揉了一下眼角,效果不错,连日来旅途辛劳,路上睡的也不怎么习惯的,眼睛现在看起来是红红的。

“不说这个了,应当的。此次急调你回来,不为别的。太后着老夫全权负责与法兰西谈判一事,叫你回来,就是让你给老夫帮忙的。当然,太后和皇上,也都想见你一见,明日歇息一日,后日你进京,老夫保举的奏折已经呈上去有些日子了。”李鸿章这才道明事情原委,等于是保证沈从云没事了,至于朝廷封赏的事情,进了北京城,自然就知道了。

沈从云坐下,李鸿章一声轻叹道:“眼下,法国人打了败仗还咄咄逼人,英美俄三国领事又跟着帮腔,老夫不胜其烦啊。太后最担心的,还是法国人是否会再开战端,从云以为如何?”

沈从云轻轻一笑,站起拱手道:“大人,从云一路走来,所到之处,使人寻来中外报纸。茹费里内阁倒台后,法国国际地位大跌,现在不过是老虎不吃人,样子难看罢了。至于英美俄三国大使,从云这里有一计,担保让他们都闭上嘴巴。”

“哦?沈子归,难怪你敢兵出西贡,原来早有计较。”薛福成笑着接过话头,盛宣怀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现在也笑着插话道:“中堂大人早料到,子归老弟必已是胸有成竹。快快说来,呵呵。”

薛福成是李鸿章的第一幕僚,盛宣怀是李鸿章的洋务总管,这两个人是李鸿章最信任的,这时候说话,自然是代表了李鸿章的意思了。

沈从云微微一笑道:“其实,说出来一点都不难。英美俄三国,最担心的是其在华利益。三国之间各有旧怨,本就不是一条心。大人只需使人约见英美德三国银行在华的代表,扬言将向其贷款,按时将用于购买铁甲舰。同时,在哪一家贷款,就优先在那一国购买战舰。洋人都是见利忘义的,有了好处自然都靠上来。没了英美搀合,俄国人再怎么叫唤,大人都可以不以理睬不是?再说了,老佛爷下令停战,已经算是给了他们面子了。”

三位听众,都是人精里的尖子,沈从云这话说到这里,李鸿章已经微笑着轻抚长须,盛宣怀轻轻的一声叹气道:“唉!子归贤弟啊,你老哥的饭碗不保也。”

沈从云做差异状道:“此话怎讲?”

李鸿章笑道:“好你个沈子归,昨日老夫与荇荪、书耘一道商议,想出的也是这个法子。这不,荇荪见了你,后日便要南下上海。”

“大人远见,从云不及也。”

“行了,少拍马屁,面圣回来,安心的给老夫想着怎么在谈判桌子对付法国人。”

……………………

从李鸿章那里出来,本以为要跟着盛宣怀回府上,不想盛宣怀笑道:“今日便不回去了,我兄弟俩寻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的聊一聊。大人有许多话,要我转告。”

“听凭大哥安排便是。”沈从云自然无有不从,今天李鸿章接风筵席上,可是有很多话,都没有当面说的。

看看李耀祖等人要跟上来,盛宣怀一皱眉头道:“子归,你的人太扎眼,让他们别都跟着,来两个人带上短枪就行了。张牙舞爪的,有不是去打仗。”

说罢,盛宣怀让盛福领着一干卫兵去找旅馆,李耀祖带着两个人,怀里揣着短枪跟着走。坐上早安排好的两顶小轿,沈从云又感觉到气闷,心道这轿子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从宋朝开始,一直深受官场的欢迎。

“盛大人来了!”出了轿子,已经置身在一处院子内,上来伺候的下人,手里拎着灯笼,上面有“解情”二字。

“这是哪里?”沈从云随口问了一句,盛宣怀笑着解释道:“适才在中堂大人那,估计子归也没吃下多少,这不带你上这来坐一做,就当是做哥哥的给你洗尘了。这里的青玉姑娘,一身才艺了得。咱哥俩在这里,喝点小酒,谈点俗事。”

沈从云心里“哦”了一声,原来这里是暗门子,也就是高级妓院。中国的读书人,自古有逛妓院的传统,尤其是来这种高级妓院,美其名曰“风流”。似乎,不上妓院就不风流了,真是一种比较扯淡的观念。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种地方,比起一般的窑子,确实要有品位一些,里头的女子,虽然也是出来卖的,但也要挑客人的。看盛宣怀熟门熟路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想到这里,沈从云看盛宣怀的目光,多少有点暧昧了。

盛宣怀比鬼都精,感觉到沈从云的眼神变了,立刻自嘲的笑道:“子归啊,紫玉姑娘还是个清官人,卖艺不卖身的。原来在京城里也是红透半边天的,曾有为贵胄子弟,拿了五万两银子,要给紫玉姑娘梳头,结果紫玉不答应。连夜收拾收拾,跑天津来了。”

曾经在现代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浸泡多年,沈从云很不理解紫玉姑娘的思维方式,既然都出来卖了,又搞这么多花样,不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么?五万两白银啊,不少了。难不成,你那里是钻石做的?沈从云的想法比较俗了,这也怪不得沈从云。他来的那个时代,潜规则无处不在,xx门的八卦满天飞,更别说满大街的歌厅桑拿了。明星也好,小姐也罢,在沈从云的心目中,都是出来卖的,只是服务的对象不同吧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脚下没有停顿,跟着下人一路进了后院。还别说,这地方到了晚上,还真他妈的安静,是个密谋的好地方。

“盛大人来了么?快进来吧,外面冷的紧,奴家这里有礼了。”门前站着一个女人,低头正行了个万福,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楚脸蛋。可是这说话的声音,让沈从云不由的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沈从云脑子出现了读中学时曾经发生的一幕,几乎立刻要转身走人。

第二章 女相公

什么事情,让沈从云有如此深刻的心理阴影呢?这说来话长了。

沈从云父母都是教师,也算是书香门第出身了。高三那会,父母本着让沈从云专心学习的目的,平时电视都不让沈从云看的。那是一段多么灰暗多么惨淡的时光啊,恢常的不堪回首。也就是那一年的时间,没有任何娱乐项目的沈从云,用压岁钱买了个收音机,晚上关上门,带着耳机偷听广播。

要说当时偷听广播那会的处境,堪比20世纪60-70年代收听敌台的不良青年。也就是在半年的时间里,沈从云迷上了一个节目“午夜心语”,迷上里面那个女主持人的声音。年轻人都是爱幻想的,沈从云也无数次的幻想,收音机里发出迷人声音的xx姐姐,长的也一定是美若天仙的。

所以沈从云以一个高三学生粉丝的身份,给xx姐姐写了n多信。也不知道xx姐姐有没有收到,总之是xx姐姐的只言片语回话都没收到。没时间长了,沈从云见到xx姐姐的愿望与日俱增,终于趁着十一长假的机会,找到了省广播电台。

运气不错的沈从云,终于看见了xx姐姐的庐山真面目。沧桑的额头,惨淡的五官,还有那熟的已经发烂的五短身材。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沈从云在那一瞬间,处在了一种崩溃的边缘,当即落荒而逃,回到家就把收音机给砸了,发誓从此他妈的再也不听广播了。

眼下这一位紫玉姑娘的声音,居然和xx姐姐的声音一般无二,沈从云没有立刻跑掉,已经是给足了盛宣怀的面子了。

“我还道是哪位贵客订了紫玉姐姐呢,原来是盛大人。”一个尖尖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这一瞬间紫玉姑娘站起抬头苦笑了一下,沈从云这才看清楚盛宣怀口中的名满京城的才女,长的倒也寻常。

要说这紫玉姑娘的脸蛋,倒也精致的紧,鹅蛋脸淡扫峨嵋,脸上干干净净的,生的一对颤巍巍的好葫芦一样的好nǎi子,算的上是级别较高的美女了。只是,沈从云这个穿越者,看女人比较注重整体效果,真正的美女身材自然是要好的,个子怎么着也得有个一米七吧,眼前这位,一米六估计都勉强。要不青弦玉瓶这两个,沈从云咋一直没上了呢?除了年龄问题,很重要的一点,不是喜欢的类型。

看到这位紫玉不是xx姐姐那样的长相,总算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往事不堪回首啊,心理阴影太可怕了。

盛宣怀大约没听出来是谁在里面说话,进了屋子笑道:“是哪位朋友?”

这不盛宣怀刚把外套脱下交给边上的丫鬟,转进屏风看见里面的人,立刻就傻了。

“您……,您不是九……爷么。”话说到一半,见沈从云跟了进来,盛宣怀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沈从云跟着进来,里面一个年轻的公子哥,正很不客气的坐在炕上,盘着腿,带着笑,手上翻来覆去的在玩一个扳指。

“既然是九爷您在这,那盛某下次再来。”盛宣怀要溜,那年轻男子笑道:“别介,盛大人您可是大忙人,难得有机会出来快活,我这就让地方走人。”

说罢,年轻男子滑下炕,边上的丫鬟赶紧上气伺候穿鞋。沈从云没搞清楚状况,看盛宣怀对这人挺恭敬的,也就没说话,脸上带着笑容站在一边。

没曾想,这年轻人穿戴完毕,眼睛一扫站在一边的沈从云,顿时眼前一亮,上前凑近了,很不礼貌的看了几眼,笑道:“这位哥子生的好帅,一脸的阳刚之气,就是黑了一点。”

居然这么无礼,沈从云心里不爽了,冷冷的笑了笑。心道:你他妈的去越南晒半年看看,你黑不黑。说实话,这位年轻人长的叫一个漂亮,个子得有一米七多,白白净净的,真要是个女的,论漂亮可把紫玉姑娘比下去了。

说说也就罢了,这年轻男子,居然放肆的伸手往沈从云下巴上摸来,口中轻佻的笑道:“来,给爷们瞧瞧这脸蛋。”

“这个死玻璃!调戏到老子身上来了。”沈从云心中怒道,也顾不上盛宣怀之前如何忌惮这年轻男子,一抬手“叭”的一声脆响,打掉这年轻男子的手,阴森森的冷笑道:“收回你的爪子,少给老子我来这套,老子不希罕。”

“大胆,竟敢这么跟爷说话,来人,掌嘴。”年轻男子俏脸一沉,尖尖的嗓音,听的沈从云心里一阵别扭,心头一阵怒起道:“放你妈猪狗屁。”

说着,沈从云一抬手,“叭”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到了对方的脸上。这一系列变化,算是把盛宣怀弄傻了,眼睛直直的,呆望着憋的说不出话来。紫玉姑娘看见这一幕,也惊的愣住了,居然没有上来劝一下。

哗啦一声,门外两条精壮的大汉冲了进来。

“爷,怎么了?”

一个汉子朝年轻男子一弯腰,杀气腾腾的拱手问道。

“这小子打了我,让他知道打了我的下场。”年轻男子气急败坏的吼着,盛宣怀正要上来劝架,沈从云一声冷笑,猛的掏出一个哨子来,放在嘴里使劲的一吹。

“哗啦啦!”一阵门倒窗塌的声音,李耀祖和两个卫兵,分别从门和两个窗子窜了进来,手上都端着六连发的左轮。

“我看你们哪个敢动我们沈大人一根汗毛!丢他母,活够了是不是?老子连法国佬都照砍不误,何况是你们这些臭鱼烂虾。”李耀祖杀气腾腾的堵在门口,另外两个卫兵已经一左一右的逼了上去。

两个精壮汉子,明显是高手,不过面对三支六连发,知道厉害,没人敢动。

“误会!误会!子归,别乱来。”盛宣怀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抢上前来劝沈从云,生怕沈从云的脾气上来,直接让人开枪,那乐子就大了。

“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盛宣怀急忙招呼李耀祖他们三个,结果李耀祖他们动都没动,只是拿眼睛盯着对面的三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李耀祖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目光里的杀气可不是假的,沈从云只要微微点头,他们立刻开枪。

沈从云时候知道这年轻男子来路不简单,心道还是不要给盛宣怀添麻烦了,冷冷的朝李耀祖道:“盛大哥的话,你们当做耳边风是不是?下去!”

“是,大人。”李耀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两个汉子,冷笑道:“便宜你们了。”说罢这才领着另外两个人下去。

“你们也下去吧!”年轻男子脸上居然平静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沈从云,吩咐手下退出去。

“九……。”一个汉子犹豫了一下,年轻男子脸色一遍,喝道:“滚!”

两个汉子灰溜溜的下去了,年轻男子这才朝盛宣怀笑道:“盛宣怀,这位朋友打了我,总该留下名号吧?”

“嘿嘿!在下沈从云,你记住了,有事冲我来就是了。”沈从云赶紧上前报上名字,生怕这家伙殃及盛宣怀。

年轻男子听了眼前一亮,不由的笑的更开心了,猛的一抛手上的扳指道:“接着!”沈从云顺手下意识的接住了,年轻男子开心的笑道:“我姓艾,后会有期,嘻嘻!”

说罢,扬长而去。

“坏了,这下坏了!”盛宣怀急的直跺脚,连声苦笑道。

“呵呵,从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哥只管放心。”沈从云连忙安慰盛宣怀。

“子归啊,你这个脾气啊。你知道她是谁么?当今老佛爷最喜欢的九格格,老佛爷的侄女,你把她给打了,还拿枪对着她,要是她上老佛爷那里去告状,有你好果子吃么?”

沈从云一听就急了,连道:“我的哥哥啊,你怎么不早说啊?”说罢沈从云就要往外冲,这时候紫玉姑娘正拿一种不屑的目光审视着沈从云。似乎在心里说:怎么?害怕了?

“子归,你这是要去做啥?”盛宣怀急忙拉着沈从云问,沈从云阴森森的回答道:“还能去哪?追上去,赔礼道歉啊!”说是赔礼道歉,可是阴森森的眼神看起来更像是去杀人灭口。沈从云心里,还真的是这么想的,追上去杀人灭口!

ps:女主角出场了,不是那个什么紫玉,主角和紫玉也不会有什么感情,紫玉的事情大家慢慢看就知道了。

第三章 出事了

盛宣怀拉住沈从云道:“混小子,其实也没啥大事情。九格格天性跳脱,平日里喜欢一副男儿打扮,也喜欢穿洋人的女装,游走与各贵胄府上的闺阁之间,紫玉姑娘这里她也算是常客了。在这地方她挨了你的打,凉她也不敢跟老佛爷明说。只是此女子背景太深,这日后,老弟你到了京城,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好。”说罢,盛宣怀扫了一眼正捧着琵琶进来的紫玉。

沈从云没注意到紫玉进来,听盛宣怀这么说,打消了杀人灭口的念头,恶狠狠的端起酒杯,怒道:“世间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哼!”紫玉捧着琵琶,冷笑着坐下,扫了沈从云一眼,冷笑道:“沈大人英雄盖世,果然了得,刚才不是要杀人灭口吧?哼哼,今日沈大人莅临寒舍,小女子不胜惶恐,求求您别把小女子也灭口了。”

沈从云听这话里夹枪带棒的,心头不由一阵的不爽,心道你一个出来卖的窑姐,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

“紫玉姑娘,在下心里并没有看不起娼妓一行。说到底,每个人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总是要出卖一点东西的。不过,既然你出来卖了,不管你是卖艺还是卖身,收了钱你起码的职业道德要有。在下到你这,说难听点是来寻开心的,不是来看你甩脸子的。至于说到杀人灭口,你杀过人么?见过杀人么?我告诉你,我亲手杀过法国佬。”说着沈从云站起阴森森的笑着比划道:“就这样,我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对准一个法国士兵的胸口一个突刺,刺刀扎进胸膛,等我抽出刺刀的时候,嗤!的一声,血像喷泉一样的溅了我一脸,我舔了一下,是咸的,味道一点都不好吃。”

呃!紫玉再也忍不住了,丢下琵琶,手捂着嘴巴扭身冲出了门外,咣铛一下门带上的声音后,一阵呕吐声响起。

“子归!你……。”盛宣怀苦笑着指着沈从云,不知道该说啥。

沈从云耸了耸肩膀,摊了摊双手,淡然的笑了笑,盛宣怀连连摇头苦笑道:“子归啊,你这个性格,进了京城险地,叫我怎么放心的了啊。”

“大丈夫行事,但求心安!”沈从云笑着坐下,拿起酒壶给盛宣怀满上,又自斟一杯。

“唉!子归老弟啊!你可知道,军中众人称你和刘永福为‘疯子’。翁同和那个老东西一向和李中堂不合,暗中指使一帮子御史,参了你十几本。妄动干戈破坏邦交,拥兵自重其心不轨。如今你……,唉!”盛宣怀忧心忡忡的一声轻叹,伸手在额头上敲了几下又道:“还好中堂李中堂连上三道折子,替你说话,太后才没有治你的罪。奇怪的是,左宗棠、张之洞也为你的事情上了折子,夸你是今后五十年朝廷不可或缺的干才。”

听到后面的一段话,沈从云的耳朵猛的竖了起来,这才是盛宣怀今天一番话的重点吧。看来这次自己回来,想离开有点难了。

“左宗棠、张之洞上折子夸我?我看是害我吧?”沈从云冷笑两声,连上微微的露出不满来。盛宣怀心头明白,沈从云这不满,可不是冲着左宗棠和张之洞的,是冲李鸿章来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盛宣怀拐弯抹角的,不就是想告诉沈从云,李鸿章心生猜忌了么?不然,着急着把沈从云弄回来做什么?

“老弟误会了,李中堂是担心你又闹出事情来,觉得把你放在身边,心里踏实一点。”盛宣怀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够意思了。别看沈从云现在挂着二品官员的头衔,如果没有实缺,手下没兵没将的,没有权利全是瞎的。

“盛大哥放心,小弟心里自有计较,待与法国人谈判结束,小弟自请离去,卸甲归田,当我的田舍翁去。”沈从云冷笑着干了一杯,心情沉重起来。翁同和是鼓动人参自己不假,李鸿章顺水推舟把自己栓在身边,就是不放心自己,生怕自己倒向张之洞和左宗棠吧。李鸿章是主和的,不对沈从云的胃口。倒是张之洞和左宗棠,似乎和沈从云更是一路人,如此一来李鸿章有街戒心,就不难理解了。

“老弟,你这是何苦呢?”盛宣怀连胜苦笑,正欲相劝,门轻轻的被推开了,紫玉慢慢的走了进来,目光坚毅的坐下,低声道:“沈大人适才教训的是,小女子是收了钱的,一定伺候沈大人舒坦。”

沈从云这时候,哪有心思和紫玉斗气,扫了她一眼,端起酒杯对盛宣怀笑道:“小弟能活着从越南回来,其实心里就知足了,不说不开心的事情了,喝酒。”

紫玉的琵琶声响起,是一首《十面埋伏》。

也许是情绪不高的缘故,沈从云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不少酒,酩酊大醉后不省人事。

阳光透过窗户纸,照在脸上依旧有点刺眼,沈从云眼睛还没睁开的时候,感觉脑袋里仿佛有无数的针在扎着一般。用力的捶了几下脑袋,感觉到好一点的时候,沈从云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

一个女人趴在床前,抱着沈从云的一条退,坐在踏板上居然睡着了。仔细一看,居然是紫玉,沈从云很意外。心道,这女的不是讨厌自己么?

紫玉侧着脸睡的很香,从沈从云的角度看过去,阳光正照在紫玉的鼻尖上,沈从云这才发现,紫玉的脸蛋长的还真的没话说,精致细腻,像一碰就碎的瓷器。

“别动,人家还要睡!”紫玉不满的嘀咕了一声,抱紧了沈从云小腿。

沈从云这才发觉,可怜的右小腿已经完全麻木了,几乎没感觉的麻木。

“嘿,起来了。”为了拯救自己的腿,沈从云狠心喊了一声。

紫玉嘀咕着睁开眼睛,看见沈从云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猛的像是屁股着火似的,猛的一跳起来,接着哎呀一声,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伸手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右腿。

“都怪你,害的我腿都麻了。”

我靠,我的腿也是麻的好不好?我找谁去?晚上挺冷的,你不回房间睡觉,在我这里候着做啥?沈从云新内不满的嘀咕,猛的察觉到一个问题,这房间里弥漫着一阵一阵的特殊的香气。

床前的一张梳妆台进入眼帘的时候,沈从云这才明白,哦,这是人家的闺房。

“多谢紫玉姑娘一夜照料,那个,能不能劳您的大驾,给端点茶水来?”沈从云眨巴了几下干裂的嘴唇,嗓子眼里头几乎要冒火了,渴的厉害。

紫玉挣扎着扶着床沿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前的一个特制的暖炉里,捧了一杯茶出来,一歪一扭的走到跟前递给沈从云,语气不快的冷笑道:“客气,不敢!这是我的职业道德,我可是收了你的钱的。”

沈从云心里一阵不快,却懒得和她计较了,喝完茶把杯子往紫玉的手上一放,掀开被子下床来。其实,紫玉端来的茶水,温度正好,说明这女孩子,还是很用了一番心思的。

走到衣架前,沈从云还没动手,紫玉已经走过来,帮着拿起外套来,伺候沈从云穿上后,伸手帮着把扣子一一扣上。沈从云不用动手,看着紫玉做事时专注的表情,脸上露出笑来。这妞身材虽然和青弦玉瓶一般的高矮,不过胸前的料很足啊,很吸引男人的眼球。

也许是察觉到沈从云目光有点畏缩,紫玉脸上露出一丝的羞愤,沈从云嘿嘿一笑,正欲调戏一番,解一解心头的不满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子归老弟,快开门。”是盛宣怀的声音,沈从云急忙看了紫玉一眼,紫玉白了沈从云一眼后,急急走到门前开门。

“怎么了?盛大哥?”沈从云迎了上来,盛宣怀差异的看了紫玉一眼,随即抬头朝沈从云焦急的苦笑道:“不好了,出事了,老弟你赶紧跟我走。”盛宣怀说着上前拉着沈从云的手就往外走,沈从云连忙苦笑道:“我说哥哥,再有什么事情,你总得容我方便一下吧?我这刚起来呢,憋的不行这里。”

盛宣怀听着一愣,连连挥手道:“快去快去,我等着你。”

沈从云回头看看紫玉,紫玉哼了一声道:“随我来。”

沈从云跟着往里走,里屋里的屏风后头,来到一个雕着镶金花边的马桶前。

“就这里吧。”紫玉说着走了出去,沈从云一看就知道这是紫玉专用的东西,脑子里不由的一阵浮想,仿佛一双白花花的臀部就在面前。

一会,沈从云从里面出来,朝紫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然后朝盛宣怀笑道:“大哥这么着急,出啥事情了?”

“来不及解释了,边走边说。”

第四章 抓人

北洋大臣的行辕门口门,几个读书人模样的后生,齐刷刷的跪在大门口,目光坚定看着大门。后生们的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百姓。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吵闹,所有人都沉默着,压抑着,爆发前的压抑。

“诸位生员,都起来吧。沈大人昨日是到中堂大人府上去了,可是连夜就走了啊。”薛福成皱着眉头在劝说。

“我们要见沈大人,见不到沈大人,我们决不离开。”当先的一个后生,挺着脖子跪着喊,身后的百姓们跟着喊:“对,我们要见沈大人。”

“朝廷有奸臣啊,他们害怕洋人,要拿沈大人的脑袋,讨好洋人。乡亲们,你们说答应不答应?”也不知道是哪个在人群里喊了这么一嗓子,立刻人群激动了,吵吵嚷嚷的闹了起来。

“乡亲们,我已经派人去请沈大人了,大家少安毋躁,沈大人这就过来。”薛福成一头的汗,心里急的都快着火了。

这时候,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跑步过来了,刷刷的在人群外面围了起来,一排排枪口举了起来。人群紧张起来了,一阵阵的骚动。

当先的后生见状,猛的站起来,高举手臂喊:“乡亲们,我们兄弟几个,来这上书中堂大人,就是为沈大人含冤来的,大家伙都回去吧。”

“乡亲们,李鬼子不敢开枪,我们要见沈大人。”又有人在喊,百姓顿时闹了起来。

“李中堂不敢下令开枪,我敢!”突然一匹快马疾驰而至,当先一人一勒缰绳,战马一声嘶鸣,来人一声怒吼,正是沈从云。

“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聚众围攻北洋大臣行辕,还有没有王法?再不散去,别怪沈某人不客气了。”沈从云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杀气。李耀祖等人纷纷翻身下慢,人人手持双抢,在沈从云面前排成一行。

“不要开枪啊,子归!”薛福成见了救星,拼命往沈从云身边挤过来,人群见了沈从云,顿时安静了下来,自觉的给薛福成让开一条路。

“这怎么一回事?薛大人?”沈从云急忙问,薛福成一脸的差异道:“怎么?你还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给你鸣不平的,有人造谣说,中堂大人把你个羁押入监了,刚才荇荪没来得及跟你说?”

“哎!刚才一听盛兄说有人围了行辕,我立刻带人骑马就赶过来了。话也没听全,这怎么说的。”沈从云一拍脑门,连忙让李耀祖他们收了枪,然后朝人群拱手道:“诸位父老乡亲,在下就是沈从云,多谢大家关心了。你们看,在下不好好的在这么?大家别听信谣言啊。沈从云沙场立功不假,可是要没有李中堂的赏识提携,我不可能有今天。呵呵,今天这事闹的,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人群见到沈从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都不好意思的哄笑起来。

“沈大人没事了,都散了吧。”之前那个后生,这时候朝人群喊。

人群渐渐散去,几个后生也要跟着散去的时候,沈从云突然脸色一沉道:“这几个,给我拿下!”

李耀祖等人立刻呼啦一下将七八个后生给按住,这些读书人,怎么可能是当兵的对手,全部给按的死死的。

“子归,你这是为何?”薛福成脸色大惊,几个后生也都在喊:“沈大人,学生冤枉啊。”

“冤枉?身为读书人,听了几句传言就到行辕门前闹事,你们还敢说冤枉?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上这来闹事的?今天不说清楚,我饶不了你们。”沈从云这么一说,薛福成顿时恍然大悟,一拍屁股道:“对啊,刚才我也是急晕了,怎么没想到这个?带下去给我好好审问!”

几个后生被带了下去,沈从云这才笑着问薛福成道:“中堂大人呢?”

“中堂大人一大早就上威海去了,这不是海军衙门要成立了么?法国人着急着谈判,中堂大人看了你的条陈,觉得憋一憋他们也好,这不你还要进京面圣么?可巧了,中堂大人走了还没一个时辰,这些人就闹上门来了,把我给急的。”

薛福成这话算是把李鸿章给卖了,沈从云知道李鸿章被名垂千古的说法给打动了,打算在谈判桌上有所建树。不过沈从云打心底里还是不相信李鸿章,觉得李鸿章即便是强硬,估计也强硬的有限,这就好比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就算吃了一瓶子伟哥,估计那活儿也是半硬不硬的。

几个学生跑这来闹事,自然是受人蛊惑的,不过就算是查也未必能查出什么结果来,沈从云抓人,也就是做个姿态。

这时候,盛宣怀急匆匆的追了上来,见人群已经散去,一问经过,晓得沈从云抓了人,不由苦笑道:“子归啊,赶紧把人放了吧,这等雕虫小技的,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查不出结果的,一个处理不好反倒会坏了大人的名声。”

沈从云心中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顺水推舟的看看薛福成,这家伙也是连连点头,一副无辜的样子道:“有道理,有道理。”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点他早想到了,想到了不拦着,这家伙也不是啥好鸟。

想到今后相当长的一段世间里,很可能就要生活在这么一群整天玩心眼的人中间,沈从云感觉到一阵深深的疲惫,看了看这两位,苦笑道:“昨夜喝多了,头现在还是疼的,找个地方去继续睡觉。”

薛福成回行辕内了,盛宣怀看着薛福成的背影,冷笑两声,扭头对沈从云道:“走,上我家去。”

盛宣怀没坐轿子,跟着沈从云一道骑马往回走,二人并骑之际,盛宣怀见沈从云情绪不高,不由的安慰道:“子归贤弟,看开一点吧。对了,那个紫玉姑娘,在清流士子之间,颇有几分影响力,日后再有机会见面,对人家客气一点。”

盛宣怀一说这个,沈从云不由的想起那只马桶来,苦笑道:“算了,日后还是不要见的好,我对那些地方没啥兴趣。”

………………

天津城十里长亭,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保护着李鸿章的车架。薛福成坐着马车急匆匆的赶到时,李鸿章正坐在亭子里,慢悠悠的喝茶。

见薛福成走进亭子,李鸿章淡定的笑问:“书耘,如何?”

薛福成将行辕门口发生的一幕都说了,李鸿章听了沉默了一刻,站起看着亭子外的景致,一手不停的在胡须上捋着。

远处是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一眼望不到边,几朵炊烟袅袅升起,在天空中扭着着腰肢。薛福成晓得李鸿章心里在想事情,没有说话,很有耐心的等着。

“书耘,你怎么看沈子归这个人?”李鸿章头也不回,语气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薛福成想了一想,上前一步低声道:“以在下观之,沈子归看似狂妄不忌,实则行事颇有分寸。最主要的是,此人行事风格,透着一股邪气。”

“邪气?这说法有趣,细细道来。”李鸿章回过头来坐下,身后长随立刻上前倒茶。

“此人行事,完全不按照官场上的规矩来。比如,他既然是中堂大人的人,又暗地里给张之洞和左宗棠去电。你要说他就此倒向这两位吧,偏生在潘琴轩的事情上,他又大力帮助,这等于又是得罪了张和左两位。今日之事,要不是在下拦着,他还真的敢开枪。所以,此人邪的让人有时候还真的看不透。”

李鸿章听着听着,不由的突然笑道:“今日之事,你觉得他能否猜到,是老夫在背后所为?”

薛福成笑了笑道:“这恐怕他猜不出来,在下一直将这事往翁同和的身上扯。”

“哎!此人确实能文能武,是个干才。眼下中法谈判在即,老夫还真的离不开他。只是这谈判结束后,你说老夫该怎么安置他才是?让他回越南继续带兵是不予考虑的,留在身边看一看再说吧。眼下,张之洞、左宗棠联合东南百官,建议朝廷编练新军,此事还有翁同和在朝廷里为呼应,还真的不好对付啊。”

………………

盛府

盛宣怀拉着沈从云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喝茶聊天,聊了一会自离别后的种种境遇,盛宣怀突然问道:“子归老弟,明天就要进京了,翁同和这个人,你怎么看?”

第五章 牛人聚会

翁同和此人,一贯的以清流领袖自居,在慈禧利用杨乃武和小白菜的案子打击汉人官员的时候,很是出了一把子力气,想了个主意。让杨乃武和小白菜在狱中单独相处,然后偷听二人谈话的内容,最后案子是破了,一百多名汉人官员受了牵连。这件是,算是在慈禧面前立了一个大功劳。

后来翁同和是户部尚书,还当了光绪的老师,光绪皇帝每每有事,都会征求他的意见。“翁同龢之兄翁同书因在太平天国战争中“颂贼”等事,遭到曾国藩、李鸿章弹劾,翁同龢由此终身与李鸿章为仇,李鸿章在洋务运动中主张的变科举、重西法、练海军、开铁道诸事,处处遭到主持户部的翁同龢掣肘,“故李公困疆畿二十年,疑谤纷纷,终不获行其志。”(引号内转自百度)

从翁同和与李鸿章的关系上来看,此人气量狭窄,对付自己人应该是一把好手。从相关的历史资料上来看,甲午战争爆发后,李鸿章一直在谋求国际调停,翁同和则强烈主张大打一番。看起来似乎翁同和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不过,这其中不排除一个问题,那就是光绪皇帝手上没有兵权,兵权都在李鸿章手上,翁同和想借此机会谋求兵权,也未可知。

沈从云最反感翁同和的地方,在于“戊戌变法”前后此人的态度。康有为是翁同和引见给光绪后,康有为收到光绪的赏识而连连的被提拔后,翁同和害怕地位动摇,暗地里搞了很多花样,扯了n多后腿。可见,此人的功利之心。

“戊戌变法”失败后,慈禧大肆捕杀维新党人,翁同和作为变法前的旗手一类的人物,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上书光绪、慈禧,痛斥维新党人乱国,急于撇清关系。从这件事情上来看,这个老先生的人品,呵呵,不敢恭维啊。

值得一提的是,翁同和与荣禄,还是拜把子的兄弟。

总得来说,翁同和这个人,真要说优点的话,拿的出手的也就是清廉了,据说被光绪弄回老家养老后,生活拮据,靠门生故吏接济。(注:老断个人认为,翁同和的清廉,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人生在世,不是为名,就是为利。翁同和为的是名,只好付出一点利的代价吧。)

“翁同和?以前没接触过,据说官声还可以。不过听说在李中堂洋务种种举动上,此君没少扯后腿。感觉此人因为私仇而忘国事,挺不是东西的。”沈从云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哈哈,子归啊,要是翁同和能听到你说的这话,估计能气的吐血。”盛宣怀笑了起来。

“在说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突然,院子外头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口音听起来有点别扭,好象是20世纪80年代电影中的港客一般。

盛宣怀听见这个声音,站了起来朝门口来人拱手笑道:“你这个洋买办,来的倒也准时。”

来人生的一副精瘦样子,一顶小瓜皮帽,戴着眼镜,八字胡,身后还领着一个挺帅气的小伙子,同样戴着眼镜,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

“来子归,介绍一下,郑观应,字正翔。要说子归,你能在越南立功,要好好感谢一番正翔老弟才是。”盛宣怀笑着给沈从云介绍,可惜这介绍的其实完全没必要。郑观应,《盛世危言》的作者,对沈从云来说,真的是如雷贯耳。

“沈从云,见过郑兄!多谢郑兄为国所献之越南地图。”沈从云笑着上全,拱手行礼道,盛宣怀听了不由一阵惊讶道:“怎么,这事情你知道啊?”

“呵呵,军中何人不知?”沈从云淡然的笑道。这话不假,中法之战前,郑观应受彭玉磷的委托,潜入越南西贡侦察敌情,绘制了法军多处水路炮台的地图。两个月的世间里,往返数千里,由此可见此君的爱国之情。郑观应还有一个了不起的地方,还在英国太古公司做经理的时候,年薪就已经高达七千两白银,这还不算利润分红在内,可谓开了中国高级白领的先河。即便是这样,郑观应于1880年,还是离开了英国人的公司,为李鸿章主持招商局的业务去了。

“在下受李中堂所托,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为沈大人此番进京及日后和谈的助手。呵呵,在下有点死心,想提携一下我的小老乡,便带着人过来了,沈大人不满意的话,可以提出更换就是。”说着,郑观应回头对身后的年轻帅哥点头笑道:“少川,过来拜见沈大人。”

没办法,年轻都是崇拜英雄的。

乍见这些日子享誉国内外的抗法英雄,后面的帅哥便没有郑观应表现的那么镇定了,有点激动的走到沈从云面前,深深的鞠躬道:“后进唐绍仪,拜见沈大人。”

唐绍仪?著名的外交家?不会吧?为什么穿越后,名人一个一个的出现在面前?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穿越牌金手指?又或者是王八之气在起作用?总之,应该和南美洲的小蝴蝶,没啥关系。

连续的出现历史名人,沈从云受的冲击有点大了,深呼吸一下,稳住情绪,笑道:“客气了,大家年龄也差不了几岁,兄弟相称吧。看的起我,叫我一声沈兄。”

这时候的唐绍仪22岁,沈从云27了,从狭隘的意义上,沈从云确实比唐绍仪大。

享受到如此之高的待遇,唐绍仪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看郑观应,又看看盛宣怀,表情局促,不好意思的笑道:“不妥啊,盛大人,郑大人,都是在下的长辈啊。再说,沈大人建功越南,此番进京朝廷必有提升,在下末流小吏,怎么好和大人称兄道弟。”

沈从云看看盛、郑这两位,不由的哈哈大笑道:“不管他们,我们各交各的,辈份身份这些东西,不去管他了。”

历史上的唐绍仪,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在西藏、东北的外交纠风中,都曾经为国家出过大力气的,虽然曾经在袁世凯的手下干活,不过也无损于唐绍仪为国家为民族做出的杰出贡献的美名。

郑观应见沈从云如此,笑道:“看来,子归和少川,倒是投缘的很,一见面就看上了。”

沈从云可不敢说,唐绍仪是历史上外交界的大boss,后来曾经担任北洋政府第一届国务总理,响当当的人物。看见唐绍仪,沈从云脑子里就想起了第一批管办留学员中里面的牛人来,詹天佑、吴仰曾、邝荣光,后面两位,是中国第一批矿冶工程师,日后要是能把越南变成殖民地,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人都拐走。詹天佑是修铁路的高手,另外两个搞矿。

“子归?怎么了?”盛宣怀见沈从云想的入神,伸手捅了捅沈从云,沈从云这才从浮想联翩中回来,感觉到下巴一阵凉凉的,赶紧伸手擦一把流下来的口水。中国从来都不缺人才啊,可惜在清朝的时代,怀才不遇,有才不好好用,似乎都成了中国人才的宿命的悲剧。

“呵呵,刚才想起了一点别的事情,想的入神了。”沈从云赶紧打个哈哈。

“哈哈,是想起青弦和玉瓶这两个小妮子了吧?看把你馋的,昨天在紫玉姑娘那里,还装正经。”盛宣怀总算是找到打击沈从云的机会了。

有心搞活气氛,沈从云也不解释,只是笑着对郑观应和唐绍仪笑道:“盛大哥不厚道,当众揭我的短,不行,要罚酒。”

郑观应笑而不语,拿审视的目光注视着沈从云,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位能够在越南战场上,立下不世功勋的人,偏偏他就做到了。唐绍仪想的不多,只是日后要跟着全国都知道的大英雄后面跑腿,有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而已。

这天下午,沈从云的心情非常之不错,四人一番攀谈,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谈的倒也投机。尤其是郑观应,和沈从云谈起经营买卖之道来,那叫一个棋逢对手。盛宣怀也不时的插上了两句,唐绍仪则恭敬的在一边认真的听着,一个下午的世间很快就过去了。

当夜!

解情斋里的客人一个个都散去了,这些自命风流的读书人,虽然都很想留下来,可惜紫玉姑娘客气的都送走了。堂前一片狼藉,几个小丫鬟忙前忙后的一番收拾,紫玉瞧瞧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沈从云今天没来么?”

炕上跪坐了一个男人,紫玉看见他,恭敬的跪坐到对面。

“没来!”

“会长对沈从云,很感兴趣。希望我们能弄清楚他的一切情况。这就要看你的了。”男子道。

“请回去转告会长,我想我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接下来找个机会接近他,应该不难。”

第六章 紧箍咒

象征着清政府权利中枢的军机处内已经不是去年的景象,越南战场山西北宁战役失败后。慈禧趁机把战败的责任推到和她有矛盾的首席军机大臣恭亲王奕诉身上,更换全部军机大臣,命礼亲王世铎管理军机处,并让她的妹夫、光绪帝(载湉,谥德宗)的生父醇亲王会同商办军机处要政,又任命贝勒奕劻(后封为庆亲王)主持总理各国事务衙门。

外交方面,李凤苞接替了曾纪泽为驻法国大使,一切的安排都是为了求和,可惜突然冒出一个沈从云来,就在慈禧下令停战的前夕,直接把越南全境都那下来了,造成了一个既成事实的局面。

恭亲王奕诉主持军机处以来,清朝曾出现了“同治中兴”的局面,这和恭亲王奕诉主张兴办洋务向西方学习有分不开的关系。

如今的军机处,没人有能力和威望与慈禧抗衡,基本上是慈禧手上的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下。

眼下,军机处的几位大老爷们,正为一件事情犯愁,什么事情呢?那就是16岁的光绪皇帝,要见沈从云。

越南战事后,沈从云突然变的低调了起来,一切事情都丢给冯子材等人去处理。沈从云只是每天带着手下,在西贡找那些和法国人合作的“越奸”还有法国人开的公司的麻烦,抄家抓人,清算总帐。

冯子材也对沈从云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安排人上奏将战果上奏朝廷,同时派人将波里也和列莫波约押送到广州,交给张之洞处理。

沈从云到底捞了多少,没人清楚,反正捞的少不了。一直等到朝廷的圣喻下来,让沈从云孤身进京,沈从云这才遗憾的离开越南,迤逦北上。

这期间,张之洞派人将法军的一干被俘高级将领都送到了北京城,以两广总督的身份显示一下自己的功绩,同时上奏大大的夸奖了一番沈从云。

光绪皇帝见了那些法军高级将领后,对沈从云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才下了圣旨要接见沈从云。

慈禧也下了一道懿旨,让军机处在如何“奖赏”沈从云这件事情上,好好的拿出一个方案来。怎么奖赏,慈禧不明说,让军机处的人去猜,这可真要了世铎等人的老命了。

“这个沈从云,一帮子清流,参他妄开战端,大肆勒索越南王,其心不轨。岑毓英也上了折子,参沈从云私分勒索来的银子,收买人心。冯子材通过张之洞,上了折子称,沈从云在越南战事中居功至伟,还上缴了一百万两越南王孝敬太后劳佛爷的孝敬银子。要说这带兵的打了胜仗,哪有不大大的捞上一笔的,然后挑点不值钱的上缴。这沈从云好大手笔,上缴就是一百万。当年曾国藩、李鸿章灭了太平军,也没见他们上缴朝廷几个大子。你们都说说,这事该怎么办?”领衔军机处的世铎说罢,眉头皱的厉害,在中间来回的走动,丢下这个问题让大家一起头疼。

“阿讫!”醇亲王往鼻子里塞了点鼻烟,打了个喷嚏,舒坦的喝了一口茶,身为光绪的老子,一贯的韬光养晦,在军机处里基本不作主。

翁同和一直在一边斜着眼睛审视着这些位皇亲贵胄,光绪要召见沈从云,是出自翁同和的谋划,这是一个比较阴险的谋划。

首先,让一帮子没啥实权的清流,去参沈从云。搞的声势浩大,压一压沈从云最近一时无两的风头,同时也算打击一下李鸿章,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接下来,自然是由光绪出面接见,之后由光绪去找慈禧,保下沈从云,让沈从云心生感激之心,目的自然是要拉拢沈从云,为光绪日后亲政,打下一个兵权的基础。之所以翁同和觉得这样做能成功,只要是因为沈从云虽然头上顶着一个“李”字,又和张之洞、左宗棠保持着来往,看起来有点不太像死心塌地的“李党”之人。巧的是,慈禧扶持起来对抗李鸿章的张之洞和左宗棠,都上折子说沈从云是干才,要重赏重用,似乎也起到了分化沈从云和李鸿章的作用。

“醇王爷,您有说要说?”翁同和沉着脸问了一声,醇亲王奕譞连忙摇手道:“大家说,大家说。”

屋子里接下来一阵死气沉沉的,没人肯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话。这里头牵涉的事情太多了,乱说话绝对是要引火烧身的。

慈禧对李鸿章的态度,一贯是即要用,又要防。沈从云看起来是李鸿章的人,如果再好好的提拔重用一番,李鸿章的声势不是更大了么?可眼下沈从云算是名动天下的英雄人物了,多少年轻人的偶像,不表示表示,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今后谁还肯为朝廷卖命?

既不能重用,又不能不赏,这里头就大有文章了。

“诸位,时候不早了,皇上让我去城门口接一下沈从云,表示一下朝廷的重视,我这就动身去了。”翁同和见大家都不说哈,站起神来拱手,要开溜,让他们头疼去。

翁同和闪了,世铎望着翁同和的背影,冷笑道:“光说不练的天桥把式!”

“李鸿章上折子说,请调沈从云参助与法兰西议和一事,太后准了。太后还说,越南的事情,我们几个好好议一议,拿出一个章程来。要我看啊,张之洞、左宗棠上折子说要练新军,不如先给沈从云一个虚闲,赏点物件,让他帮着李鸿章把和谈的事情办妥当了,然后丢他到广西去折腾,法国人让沈从云打怕了,有沈从云在广西边境,法国人就能老实一些。”一直没有说话的奕劻,这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奕劻一向深得慈禧的宠信,海军衙门的事情也有他一份,他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了慈禧的意思呢?

世铎心里立刻翻滚起来,深思了一番道:“就这么着吧,这就拟条陈,上奏太后。”

“这主意好!沈从云虽有才具,但是行事任性张狂,不知道内敛。李鸿章要留他在身边,假以时日,打磨出来了,日后必为李鸿章的左膀右臂,这事情可不能由着李鸿章来。编练新军是大事,不能全由着沈从云胡来,得派个得力的大臣去看着他。我的意思,是不是请奏太后,让张之洞挪一挪地方,派个信得过的人做两广总督。”醇亲王这时候也插了一句,要给沈从云头上戴个紧箍咒。

世铎连连点头,来回走了几步,苦笑道:“派谁去接替两广总督好呢?”言下之意,这个人自然是满人,不能是汉臣。

“让刚毅去吧!”奕劻道。

……………………

北京城遥遥在望,古老的城墙在数百年岁月的风雨敲打中,远远的看着有点苍老,像一个摇摇欲坠的老人行走在道路上,似乎有点外力轻轻的一推,就会轰然倒塌。

远远的看见无数的人头湍动,一阵密集的鸹噪声隐隐的传来,好像是有无数的人在窃窃私语一般,沈从云勒住缰绳,扬鞭一指前方道:“李耀祖,你带两个先往前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天津到北京不远,一大早起来动身,半天的光景就能到。昨夜沈从云可没睡好,眼下的局面太头疼了,李鸿章起了猜忌之心,十有八九要留自己下来,好看着自己。还有就是越南的问题,盛宣怀隐晦的告诉沈从云,李鸿章的意思是维持战前的态势,也就是说中国军队要从西贡撤出来,把西贡还给法国人,借此以讨好法国人,顺利的达到和谈的目的。同时盛宣怀还告诉沈从云一件事情,波里也和列莫波约等十几名法军首领,被张之洞派人押送到北京后,第二天慈禧就下懿旨,本着中法友好的原则,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一番,让法国领事把人给领回去了。

沈从云气的牙根疼,早知道一枪崩了这两个法国鸟人,慈禧这么一闹,今后的谈判桌上,手头少了一份重量级的筹码。真他妈的卖国误国!

沈从云感到一份深深的无奈,可惜现在要钱没多少,要兵没几个,要造反那是找死。也只能暂时无奈的等着着,反正在越南也捞了上千万两,煤矿、铁矿、银矿霸占了十几个,手续齐全的,这次一定要把握好自己的命运,杀回越南去,好好折腾一番。

第七章 熬

ps:晚上又要冲榜了,大家记得投票支持啊,今天12点后多更新一章。哭死,十几年没回老家的姐姐回来了,要陪客没时间写字,还好有点存稿,不然要断顿了。

沈从云还在北京城十里之外时,世铎和醇亲王急匆匆的进了宫,递了牌子要见慈禧。暮春的风软绵绵的,吹的慈禧提不起精神来,正靠在躺椅上打盹。

“嘘!二位王爷,太后老佛爷,睡下了。”拦住两位后领到远一点后,李莲英这才假模假式的打了个千道:“奴才给二位王爷请安了。”

“免了免了!”世铎赶紧的发话,醇亲王也笑着说:“李大总管,皇上派翁同和去接沈从云的事,太后今天有说啥没?”

“二位王爷见谅,军国大事,奴才可不敢多听。”李莲英尖尖的嗓子,像公鸡的喉咙被割了一刀没死发出的声音。

世铎和醇亲王互相看看后,世铎将拟好的条陈递给李莲英道:“如此,拜托李总管了,太后一起来,将此条陈呈太后御览。”

正说话间,里头传来慈禧的声音道:“小李子,谁来了?这刚吃的午饭,想打个盹都不得安生。”

李莲英赶紧拿着条陈跑了进去,没多一会,李莲英笑嘻嘻的出来了,朝世铎二人道:“太后说了,二位王爷勤劳国事,辛苦了。条陈上说的事情准了。只是这事情不能着急,得缓一缓,让沈从云那小子知道他的前程握在谁的手上。”

世铎和醇亲王领了懿旨出了宫,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到了外头世铎忍不住问醇亲王道:“醇王爷,您说太后到底啥意思?缓一缓,怎么个缓法比较好?”

“太后准了我们的条陈,一是断了李鸿章留下沈从云的念想,顺手敲打一下李鸿章;其二是断了清流头子抓兵权的心思;其三是熬一熬姓沈的那小子,让他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其四也给了张之洞、左宗棠一个交代的同时,也断了李鸿章在西南的手脚。可谓一举四得。我琢磨着,回头我们是不是再加上一条,姓沈的不是能折腾么?让他到了广西后,练兵自筹粮饷,我看他怎么玩。至于现在让姓沈的先住下,熬上他一个月,顺便熬一熬李鸿章。”醇亲王说到这里,世铎不由一阵笑容,连连点头道:

“时候不早了,为了这事午饭都没吃呢,先回了。”其实,醇亲王还有一个意思没说出来,那就是表面上是断了翁同和的心思,实际上是断了光绪掌握兵权的念头。

………………

吩咐了李耀祖,沈从云翻身下马,整了整身上的官服,这清朝的官服,穿着实在是别扭,可惜不能不穿。

“小七,让大家都下马,咱们走过去。”

说罢,沈从云安步当车,往北京城走来。

李耀祖一阵疾驰,看见前面的阵势,也吓了一跳,前方的十里长亭附近,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看这阵势怎么也得有上万人的规模。连忙下马上前一打听,才知道沈从云今天到北京的消息,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开了,这不百姓们最近没少听关于沈从云的书,这不消息一传来,这些人就来着等着,意思是要看看活的。

李耀祖正要回去报告,大路上一顶排场挺大的轿子来了,前面还有当兵的开道。很快有个当兵的过来,招呼李耀祖道:“这位军爷,快去通报沈大人,户部尚书翁同和翁大人,奉圣命前来迎接沈大人。”

李耀祖急忙上马往回赶,远远的看见沈从云他们走过来,一个翻身落马,顺着势头往前猛跑,到了沈从云跟前把前面的事情那么一说。沈从云一听情况,不由的脸上一阵的苦笑。

“翁同和啊翁同和,你真他妈的讨厌。”沈从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声,翁同和什么意思,沈从云心里明白。可是,慈禧是什么人?她的权利欲望,能让光绪掌握兵权么?连光绪亲政,都生生的拖到光绪19岁大婚才表面上做了一把样子,按照清朝的祖制,皇帝16岁就该亲政了。

本来事情就够沈从云头疼了,翁同和蹿着光绪玩小动作,慈禧表面上没阻拦,暗地里能不使点绊子么?还不定怎么猜忌呢?

晚清的清流,最大的特点就是话多,今天弹劾这个,明天弹劾那个,就是不干点实事。那些个干实事的人,倒成了清流弹劾的主要对象。所以,历史上有“清流空谈误国”一说,当然这也只是某些人的一家之言,清流空谈,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们手上没实权,想做事做不了,也只能空谈了。

说到清流空谈误国,最后代表性的,应该就是张佩伦这位清流领袖了。中法战争,作为钦差到了福州,结果闹了个福州水师全军覆没的局面,一世的好名声毁于一旦。也成了后世很多人把他当做清流空谈误国的经典案例。

(老断以为,张佩伦当时虽然是钦差,可是福建当时有巡抚,水师有提督,各人把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都看的严实的很,张佩伦就算想做点什么,说话也未必管用。史书上说张佩伦坐待求和,这一说法,颇值得斟酌一番。不过张佩伦当时跑的很快,这也是事实,一家之言,呵呵。)

一番疾走,总算是看见了翁同和的依仗,心里骂着娘,沈从云脸上还是一派肃穆,快步流星上前,远远的就拱手跪拜高呼:“下官沈从云,祝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翁同和等沈从云做完表面文章,上前扶起沈从云道:“沈大人,本官奉皇上差使,前来接沈大人。皇上说了,沈从云给大清朝争回了脸面,朝廷一定不会亏待功臣的。”

沈从云又一次跪下三呼万岁,这才算是走完了过场,看看这前来迎接的就翁同和一个当官的,慈禧的态度可见一般了。

………………

“诶,听说没有,在越南灭了法国佬,光法国佬就活捉了上万人的沈从云进京了。”

“感情,昨天我亲自到城外想去看看沈大人的尊荣,没曾想那人叫一个多啊,道路两边都站满了人,我去的迟了,站的老远,怎么挤都挤不进去。”

“要说这沈大人,也算是四十年以来,我朝对外作战中头一号的人物了。”

“是啊,听说沈大人,原本也是一个读书人,机缘巧合下投笔从戎,效仿那汉朝的班定远,立下这不世的功勋,真是愧杀我等读书之人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壮哉!日后沈大人要能镇抚,在下定前往投效之。”

“照我看,不要等日后,听说沈大人就住在京城的馆驿内,我们这就去上帖子拜见。”

“晚了,昨天早有不少人去了,都给门口的卫兵挡了驾,沈大人如今这日子,未必好过,大家就被给沈大人添乱了。”

茶馆里几个读书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爱新觉罗、毓秀一身男装,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眉宇间一阵微微的皱着,一手不停将手上的扇子,开了合,合了开。

“走!”毓秀站起身来,身后同样女装的丫鬟,上前低声问:“格格,上哪去?”

“回家。”

…………………………

沈从云被临时安排在馆驿内,心中明白此刻正值多事之秋,一不小心就成了政治的牺牲品,沈从云只好夹着尾巴做人。进驻馆驿后,关上房间门,外来求见者,一律让卫兵挡架。住进来三天了,除了第一天翁同和送到馆驿内住下后,再没有朝廷方面来的任何消息。

沈从云只能等,当然也不是干等着什么都不做,住下的第二天,就找来唐绍仪,一番面授机宜,小伙子出去了。唐绍仪按照沈从云的吩咐,出去找路子了。

找什么路子?找贿赂的路子。如今朝廷是慈禧说了算,沈从云首要的贿赂目标,自然是慈禧身边的太监总管,李莲英。

唐绍仪出门的时候,沈从云在他怀里塞了一万两的银票,让他敞开了花用,只要能搭上李莲英这条线,怎么花银子都值得。

唐绍仪去了三天都没动静,此刻的沈从云坐在屋子里,捧着越南地图在一遍一遍的看,看的脖子都酸了,轻叹一声,恶狠狠的低声道:“妈的,迟早有一天和你们算总帐,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第八章 恭迎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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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上正在演着京剧“定军山”,台上的老老生拉足了架式,抖擞起精神,超级的卖力。慈禧喜欢听京剧,尤其喜欢“定军山”,后来的京剧名家谭鑫培老先生,就是因为黄忠唱的好,进选了升平署,没少给慈禧演习。这都是光绪十六年的事情了,是五年以后的事情。谭鑫培外人都称其为谭叫天,意思是嗓子超级好。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电影,就是谭鑫培主演的京剧《定军山》,这些都是后话了。

毓秀格格一身旗人姑娘装束,头上顶着一个牌坊,脚下踩着四方块,居然走起路来也没啥动静,跟着宫女来到慈禧的面前。

“这一封书信来的巧,天助黄忠成功劳,站立在营门传营号,大小儿郎听跟苗。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上前个个俱有赏,后退难免吃一刀。众将与爷归营号,到明日午时三刻成功劳。”

台上老黄忠唱的正起劲,台下的慈禧听的摇头晃脑的,口中低声的跟着唱,看见毓秀格格来了,轻轻的笑了笑,目光又回到戏台上。

“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

“坐吧,今个儿怎么想起来看哀家?”慈禧头也不回,随意的打趣了一句。

“侄女想您了,这不就来看您了不是?”毓秀笑嘻嘻的,伸手搂着慈禧的胳膊,一副讨好卖乖的亲热劲。

慈禧对待娘家人还是挺亲的,毓秀虽说从小要强,显得不那么大家闺秀,可是慈禧看着觉得毓秀身上,有自己过去的影子,自然就多喜欢几分。拍着毓秀的手道:“小嘴巴可真甜,算你有孝心,没白疼你。”

说笑着,毓秀陪着慈禧看了一会子戏,演员下场换装的时候,毓秀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笑着说:“老佛爷,前几天我偷着上茶馆去,里头的人都在议论沈从云呢,都把他夸上天去了,说什么越南战局糜烂之际,挺身而出扶危定难。那些说书的,把他的事情编成书来说,听的人可多了,说书的把沈从云比作长板坡上的赵子龙,30余骑定西域的班定远。”

慈禧听的表情渐渐的凝重,沉吟道:“还有这回事?”

“那是,还有更邪乎的,说他会法术,伸手在河面上一划,就出来一座桥。现在他住在馆驿内,每天有上百名读书人去求见,据说都被他挡了驾。”毓秀格格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比划。

原本慵懒的靠在躺椅上的慈禧坐了起来,脸上没啥表情的说道:“你还听说了什么?”

毓秀格格犹豫了一下,靠近了慈禧的耳边低声道:“太后,我昨天偷听啊玛和别人议事。啊玛说,沈从云是汉人,汉人都是靠不住的,手里的权利大了,就要学王莽,学曹操。”

一脸正色的慈禧,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在毓秀的脑门上点了一下道:“死丫头,瞎扯什么?王莽、曹操,这都哪跟哪啊?沈从云手下才几个人?还都在越南老实的呆着呢,解散他们就是朝廷一句话的事情。我说你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啊玛上次跟我说,你前些日子偷着去了天津,去追一个叫紫玉的,不会是你瞎胡闹吃了人家的亏吧?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整天胡闹也不是个事,我十八岁那会,已经……。”

“太后!……。”毓秀格格一听这个,立刻就使劲的摇着慈禧的手,不然慈禧继续说。

慈禧脸色一沉,微微露出怒色,厉声道:“我说九丫头,平时你胡闹也就算了,军国大事,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是该让你啊玛好好管管你了。不对,你这丫头平时鬼精鬼精的,今天说话怎么露出那么大的破绽,你是来害他的,还是来帮他的?该不会是……。”慈禧说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

一转眼,沈从云在馆驿内已经呆了十天了,皇帝接见的诏令还是没有下来,沈从云依旧每天呆在屋子里不出门。这些日子,前来求见沈从云的读书人骆绎不绝,连带着馆驿所在的马路都热闹了起来,街边卖烧饼的买卖都好了许多。

沈从云依旧深居不出,偶尔有两个卫兵去处采买,每每被人给拦住问东问西的,这些卫兵嘴巴都严实的很,别人问起沈从云,一概回答不知道。

馆驿内的官员,招待的倒是挺周到的,每天都会来问一问,沈从云想吃点啥,住的好不好一类的话题。每次这些小吏前来问候,沈从云一律都很客气,多多少少的打赏一点银子,留他们聊两句,绕着弯子套他们的口风。

唐绍仪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搭上了李莲英的弟弟,送了几千两银子过去,对方答应找机会引见,具体的日子不一定。

盛小七急匆匆的走进来的时候,沈从云正站在桌子前练书法。毛笔字难写啊,沈从云小学的时候练过几天,还是被父母逼着去的。来到这个时代,毛笔字写的难看,还真的觉得有点丢人。要说沈从云也想出去走一走,见识一下这个时代的北京城,可是仔细一想,现在多少眼睛都在盯着自己,还是安心的在馆驿里等着好了。等待自然是无聊的上火的事情,所以沈从云让卫兵出去买来纸笔和字帖,每天练字,也算是修身养性吧。

盛小七瞧瞧的走到沈从云跟前,低声道:“老爷,外头来了一个人,说是要见您。”

沈从云这些日子对求见的人已经司空见惯了,早就吩咐一律挡驾的,盛小七居然还来回报,心道这小子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银子,这才来回报的?于是沈从云脸上露出不快道:“小七,我怎么跟你说的,一律不见客。”盛小七是救过沈从云的命的,沈从云没有对他发火。

盛小七笑着解释道:“老爷,您别生气,来人说认识您,还有东西拉您这了,小的这才进来禀报。”

“扯淡,什么人会把东西拉我着?不见!”沈从云没好脸色的说了一声,盛小七急忙要出去回绝来人,沈从云突然叫住盛小七道:“等一等,不会是她吧?来人长的什么样子?”

“瓜子脸,大眼睛,眉毛细细弯弯的,细皮嫩肉的像个娘们,他还说,您不见他你要后悔的,还说……。”

沈从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女相公的模样来,同时还似乎看见,两个脱的光光的女人,纠缠在一起的场面,不由的苦笑着打断盛小七的描述道:“别说了,我知道是谁了。不见,见了他我才后悔呢。”沈从云说着一丢毛笔,转身去洗手。

盛小七急忙上前拿毛巾递过去,沈从云眉头紧锁的擦了擦手,慢慢的走了两步道:“小七,让他进来吧。”

盛小七挂好毛巾出去了,不一会领着一身男装的毓秀格格进来,进了院子门看见沈从云站在房间门口笑的非常诡异的样子,脸上不由的微微露出不满的表情道:“沈大人好大的架子,知道本格格驾临,也不出来迎一迎。”

“格格微服而出,难道希望下官大张旗鼓的出门迎接。”沈从云笑着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毓秀格格冷哼了一声道:“都到院子里了,没有外人,还不来拜见本格格?”

沈从云懒懒的打了个千道:“拜见九格格。”说罢站起不动。毓秀格格见没有下文,不由怒道:“怎么,这就算完了?也不请本格格进屋子?”

沈从云一脸正色道:“九格格,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的在屋子里,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恕在下不敢请格格进去。”

“你……。”毓秀格格给这话气的浑身哆嗦,用手指着沈从云道:“你这个沈疯子,又你后悔的时候。”说罢,毓秀格格转身要走,刚走了两步,猛的停下脚步,回头朝沈从云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道:“好你个沈从云,想气走本格格,本格格偏偏不上你的当。”

沈从云一听这话,头立刻就大了,刚才确实是想气走毓秀,落个清静,没想到这丫头居然看穿了。都说女人翻脸比翻身快,看来不假。

见沈从云一脸的无奈,毓秀格格得意的笑了起来,一副打了胜仗的架式,径直上前,沈从云只好往门边一站,苦笑道:“恭迎九格格!”

第九章 泡茶

毓秀格格昂着头,眼角都不扫一下沈从云,大摇大摆的往椅子上一坐,就等着沈从云上香茶。

“格格您稍坐,在下亲自去给您倒茶去。”沈从云说了一声,不等毓秀格格说话,抹过屁股就跑。

毓秀格格心里那个得意啊,沈从云,沈疯子,沈大英雄,你再怎么本事,见了本格格还不得亲自倒茶赔罪?她心里已经认定,沈从云要上演一出端茶赔罪的戏码了。

沈从云出了书房,一溜烟就到门口,叫来盛小七道:“小七,去给老爷找点茶叶沫子来,最好是陈茶,发霉的就更好啊。”

毓秀格格在书房里左等右等的,不见沈从云出现,心道这小子不会跑了吧,把自己撂着不管了?要说这家伙能干出这事来。又等了一会,不见沈从云出现,毓秀心里越发的认定沈从云开溜了,心里气的不打一处来。

要说这毓秀格格,打小性子就强,身恨不是男儿,背后有慈禧这个靠山,行事胡闹也没人敢管。毓秀的本性倒是不坏的,就是有点骄纵罢了。

对于沈从云,毓秀也很难说清楚对沈从云的感觉,要说看上沈从云了,那是扯淡。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沈从云的风头太盛,毓秀有点好奇罢了。加上一直不怎么看的上王宫贵胄的子弟们,整天斗鸡走马,吃喝嫖赌,家里给说了几门亲事,都给她寻死觅活的拒绝了。

毓秀的母亲是慈禧的表妹,这丫头生下来就漂亮,挺招慈禧心疼的,于是便开了恩,封了毓秀一个格格的名分,因为在家排行老九,所以叫九格格。

那日在紫玉那里,毓秀看见沈从云的时候,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人虽然黑了一点,不过气质儒雅中带着一点杀气,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自信的样子。这种自信,不是贵胄子弟们那种依仗着家世才有的自信,是一种从骨子里往外冒的自信,是对自身能力的自信。

毓秀平日里轻佻玩笑惯了,加上一身的男装,看着沈从云实在好奇,手不自觉的就伸上去了,结果挨了打。挨了打自然是要找回场子的,本以为盛宣怀认出自己了,可以好好的收拾一番沈从云,没曾想让人拿枪顶着脑袋,心里那个火啊。

后来知道打自己的人是沈从云的时候,毓秀心里顿时开了锅了,原来沈从云就长这模样啊。毓秀不自觉的就拿沈从云和认识的男人们比,这一比就觉得沈从云太不一样了。心里一冲动,丢了个扳指过来,日后好有借口来找沈从云。

那日在茶馆听人说沈从云到了京城,一干读书人如何的仰慕云云,心里就更好奇了。听说沈从云被丢在馆驿里好几天了,朝廷都没说怎么处置,便溜到慈禧那里去套点口风啥的。结果,还差点被慈禧误会自己看上沈从云了不说,险些将自己逛窑子的事情暴露了。

从宫里回来的几天,毓秀为了了解朝廷打算怎么处置沈从云,四处乱窜,总算是给她从醇王府家的六格格那里听来一点消息,自觉只要给沈从云透点口风,沈从云自然对自己恭敬有加的,拿够了架子再说事情,沈从云还不感激的五体投地么?让一个年轻一辈的俊杰人物感激一番,毓秀觉着太有成就感了。

今天倒是找上门来了,想好好的问一问,沈从云在战场上,到底都干了一些啥来着。没曾想沈从云出去泡个茶,居然去了半个时辰。

毓秀等的实在不耐烦了,溜到门口,气呼呼的喊:“沈从云。”

………………

沈从云在门房里等了一刻左右,盛小七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回来了。

“老爷,您真给小的出难题了,要茶叶末子,还是发霉的,小的足足走了两天街,这才算买回来了,一共花了两个大子。”

门房里有个煤炉,煤炉上座着水壶,沈从云拉把椅子往煤炉边一坐道:“行了,你去通知兄弟们,今天放假,大家都出去玩去吧。你也去,把馆驿里面人都叫上,请他们喝酒去。”

活该毓秀倒霉,谁叫她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跑出来,跑来沈从云这里端架子,沈从云正一脑门子的官司呢,李鸿章要整我,朝廷要整我,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要骑到我头上拉屎。沈从云有火没地方发,正好拿她当出气筒,对朝廷和李鸿章的那点火气,全打算发泄到毓秀身上了。

毓秀喊的时候,沈从云靠在椅子上正打盹呢,煤炉边上暖洋洋的,舒服的人想睡觉。毓秀喊了一声,没人答应,走到院子里又大声喊道:“沈从云!你给死出来。”

这下沈从云惊醒了,笑眯眯的拎起水壶,拿着一小包发霉的茶叶末子就跑了出来,临出门房的时候,还不忘记弄点煤灰擦在脸上。

“来了来了!这倒霉馆驿,人都死哪里去了?”沈从云脸上有煤灰,拎着水壶的样子,看起来挺搞笑的,毓秀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这是做啥去了?去了这么些时候?”

“别说了,今天邪性了,馆驿里的人一个都不在,我手下那帮子丘八也开溜了。要不怎么说墙倒众人推呢,眼下朝廷不待见我,这帮子手下一个一个都没了上下,想找他们的时候,一个都不在。格格您来了,我总得泡杯茶,这不让我那长随上街去买的茶叶,结果茶叶他是买回来了,刚把东西撂下,就跟我请假说去看一个相好的。”沈从云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道:“格格,你屋里坐,屋里坐。我这就给您泡茶。要说泡茶得有开水吧,馆驿里一个人都没有,本官只好亲自动手烧水,该死的煤炉不知道怎么的熄了火,把我一通忙哦。”

沈从云这连串的话,把毓秀绕的有点转不过弯来了。顺手接过沈从云递上来的茶杯,别说等了这半天,还真的有点渴了,打开茶杯盖子正要喝茶,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再一看被子里,漂着细细密密的末子,颜色看起来怪怪的。

看着沈从云一脸的煤灰,再看看这茶,毓秀的同情心开始泛滥了。英雄落难了!毓秀心里那叫一个酸楚!

“沈从云!你心里难过委屈,就说出来吧,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毓秀非但没有暴走,反而从怀里摸出一条手绢来,递给沈从云道:“擦擦脸!戏文里有秦琼街头买马,唱的那叫一个酸楚,我知道的。”

啊!………………

怎么会这样子?这丫头不是来找麻烦的么?怎么突然变的这么温柔?存心使坏的沈从云,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总不能告诉毓秀,说这些是自己一手策划的吧?只能顺着毓秀的语气,伸手把手绢挡回去,淡然笑道:“这算什么?当初领着兄弟们和法国人厮杀的时候,危机时刻,就没想到自己能活着回来。性命都不在乎了,还在乎这些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大不了我卸甲归田,当我教书先生去。”

沈从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不由的一阵骂自己道:你狗日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别的的本事没长进,虚伪的这一套,越来越熟练了。

沈从云讨厌虚伪,可惜这本就是一个充满了虚伪的世界,官场是虚伪的,朝廷是虚伪的,洋人是虚伪的,要生存,要壮大,就必须比别人更虚伪。

“你放心,我早打听好了。朝廷要给张之洞和左宗棠的面子,编练新军的事情由你去操办,刚毅调任两广总督,张之洞去湖广,现在朝廷里头正为越南今后的地位问题,军机处的那帮子吃干饭的老爷们正商议着呢,一有消息我就来告诉你。”毓秀终于忍不住,来了个竹筒倒豆子,知道的全说了。

沈从云进京以来,一直悬着的心,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惭愧啊,这些日子费尽心机都想不通的问题,其实非常的简单,不过就是帝王之术所谓的平衡!

沈从云瞬间就觉得想明白了一切,刚毅到两广当总督,自然是去看着自己的。李鸿章想拴着自己,慈禧自然是不会答应的,翁同和想替皇帝捞兵权,慈禧更不会答应。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沈从云还是滚回越南去,当好朝廷西南门户的看门狗去。难道历史上的巴黎秘密和谈,这一回不玩了?又或者谈的不错,至少越南北部还要回来了?很可能啊!不然,怎么毓秀说让我去越南呢?沈从云担忧了一番,倒是没有怀疑毓秀带来的消息的真实性。

第十章 一相情愿(2更)

沈从云想的入神,毓秀格格见了还以为沈从云心中愤愤不平呢,要说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怎么也该放个好地方当巡抚一类的官吧,结果给打发到越南那个荒蛮之地去了。越南有多远,毓秀心里不清楚,不过书上有说过,以前越南叫安南,是所谓的满地蛮夷之地。

放到越南去,就等于是流放了。

“要不,我去求太后,别让你去越南?”毓秀格格有点进入状态了,戏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薛仁贵落难的时候遇见的王宝钏,杨四郎流落番邦遇见了辽国公主,现在沈从云也算落难了,不是约见了九格格毓秀么?

别啊!我还就看上越南了!你个丫头片子你懂啥?越南好啊,湄公河三角洲盛产优质大米,富铁矿蕴藏遍布全国,大量的煤矿,各种有色金属,还有足够的海岸线做出海口,随时可以走海路运兵中国。

“格格有心了,沈从云感激不尽。太后老人家日里万机,您就必要去麻烦她了。越南就越南吧,正好法国人对越南贼心不死,没准在越南还能建功立业。”沈从云赶紧让毓秀格格打消念头,开什么玩笑,辛辛苦苦赖在越南打了一仗,不就是看上了越南这块地方想当个土皇帝么。

九年,还有九年!距离甲午战争还有九年,我有足够的时间,训练出一支强兵来。一旦天下有变,朝廷自然会想起我。

“感激就不必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毓秀是偷偷一个人跑出来的,可不敢呆的太久了,觉得见识到沈从云真实的一面,双方还进行了坦诚的心灵交流,这一趟就不白来不是,来日方长嘛。

沈从云笑了笑,伸手拦着毓秀格格道:“格格等一等,我去去就来。”说罢沈从云出去了,一会的工夫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精雕细琢的红木盒子。

“这是啥?”毓秀猜到是要送给自己的,不由的小心肝一阵乱跳,这就要送定情信物了?发展的太快了一点吧?

“呵呵,一件小玩意,越南王那里弄来的,孝敬格格了。”

毓秀接过盒子,正要打开来看,沈从云笑道:“回去再看吧。”

毓秀格格满心欢喜的,眉眼瞟了沈从云一眼道:“搞的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东西嘛?”

“你回去看了自然就知道!”

拿了盒子,毓秀这就告辞出了门,沈从云送到门口,不远处早有毓秀带来的一顶小轿子等着呢。

送走毓秀,沈从云大步流星的冲到卧室里,拉开被子蒙住脑袋,在被子里面尽情的放声大笑。奶奶的!终于得到了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心里这份狂喜,沈从云开心激动的满脸眼泪。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盛小七陪着馆驿的人去喝酒,喝了一会心里放不下沈从云,丢下足够的银子,说沈从云身边没人伺候不行,跑回来了。一进门看见沈从云脑袋蒙着被子,趴在床上浑身发抖,吓的个半死,急忙大声喊了起来。

“呼!”沈从云擦干眼泪,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没事,我好的很。去,到酒楼定一桌子好菜回来,老爷心里高兴,今天晚上要喝个痛快。”

捧着红木盒子,毓秀格格下了轿子,从侧门溜回了闺房。

“去,把门给我看严实了,谁都不许进来。”吩咐贴身的丫鬟一句,毓秀格格捧着盒子来到梳妆台前。这里头到底是什么呢?

怀着忐忑的心情,毓秀慢慢的推开盒子,一尊湛蓝的,晶莹剔透的玉雕观音出现在盒子里面。观音是用上好的缅甸翠玉,由越南最好的师傅雕琢而成。整个玉观音通体翠绿,阳光下透着一股幽幽的荧光,这原本是越南王后的私人珍藏,越南王被沈从云追债追的紧了,拿这个出来想抵一点债的。越南王本打算用这玉雕顶个五六十万两银子的,结果沈从云不识货,厚颜无耻的将这玉雕勉强当利息霸占了。这不,沈从云无意间得了毓秀的好处,决定勉强的表示一下,便将这尊打算送给青弦和玉瓶玩耍的观音,转送给毓秀格格了。

毓秀打小含着金汤勺出世的,好东西可没少见过,自然一眼就看出这玉雕的价值。姑且不论这玉雕的工艺,单说这20公分的高度,这么品质纯正的一块玉,放到世面上就能卖个五十万两。

“他居然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这是无价之宝啊!”毓秀激动的眼睛一红,眼泪就下来了。难怪他让我回来才看,原来是怕我不收。

毓秀格格想的大错特错了,沈从云这一招,是过去对付女孩子们的小伎俩。送点小玩意,还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要是沈从云知道这玉雕至少价值五十万两白银,自己还顺手就送了人,当场就得吐血数升而亡。

毓秀格格这边的心里变化,沈从云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眼下朝廷怎么打算的,已经都知道了,沈从云心情好极了,傍晚的时候吩咐李耀祖去把唐绍仪找回来,眼下拉拢腐蚀李莲英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了,还有别的事情要唐绍仪去做。

沈从云连夜给李鸿章写了一封信,整理了一个大致的谈判纲要出来。按照沈从云的意思,和法国人没啥好客气的,越南这块地方,法国人是别指望了,法国人还要赔款,还要废除以前的不平等条约。

沈从云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少有点一厢情愿,法国人肯定不会答应,李鸿章也没那个胆子。沈从云判断最后最好的结果,只能是法国人无奈的放弃越南,和中国之间以前的条约,想废除是没可能的,在这个问题上,英美德几个国家,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也会支持法国的。谈判就好比做买卖,一方漫天要价,一方坐地还钱,嘴巴张的大一点,没坏处。

唐绍仪连夜就回来了,沈从云在书房里见的唐绍仪,丢过去一信封的银票,还有一张人员的名单。

詹天佑、吴仰曾、等等,沈从云只要是知道的,还没混出点样子来的,都来了个一网打尽。沈从云下了死命令,就算是绑票,也要把这些人绑到越南去。

郑观应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这些事情有他忙的。

过了两日,一脸笑容的毓秀又找上门来了,见了面就告诉沈从云,事情她全弄明白了。冯子材任云南提督加兵部尚书衔,赏太子少保,苏元春部在整个战役中,战功卓著,还是当的广西提督,加太子少保,二等轻车督尉。杨玉科回高州养伤,继续当他的总兵,也弄了个二等轻车督尉。

至于沈从云的安排也出台了,加兵部侍郎衔,驻越南钦差总办新军事务,督办是新任两广总督刚毅。沈从云心里琢磨着,如果谈判桌子上,能把越南割让给法国的地盘弄过来,搞一个安南省,沈从云领一个巡抚的位子那就有借口明目张胆的捞钱了。

见毓秀挺能干的,沈从云打起了毓秀的主意,朝毓秀笑道:“格格有心了,沈从云日后定当报答。还有个事情,在下想拜托格格。”

“说吧,啥事?本格格能办的,一定部推辞,不能办的也给你想办法办下了。”说着,毓秀含羞怀春的看了沈从云一眼,看的沈从云心里一哆嗦。这眼神怎么这么熟啊?当初青弦和玉瓶,就是这么看自己来的吧?

毓秀格格的一厢情愿,沈从云心里并不知道。眼下有事相求,选择性的无视毓秀格格含情脉脉的目光。

沈从云要求毓秀格格办什么事情?说白了,一是饷银,一是官位。

“格格能不能帮忙给太后说一说,沈从云不想做这个钦差新军总办,想回家去做点小买卖。”沈从云一脸痛苦的样子,毓秀看着一阵的诧异道:“这是为何?”

沈从云眉头一紧,露出无比悲愤的表情道:“钦差新军总办,名字很好听实际上是一个空心大萝卜。练兵,饷银从哪来?由哪里调拨?没饷银我拿什么练兵?说白了,在下得到的就是一个空头的钦差衔,实权一点都没有,就这样我头顶上还有一个婆婆,到了越南那个地方,我用什么来练兵?还有,新军的规模如何,似乎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就这么把我打发去了越南,我还不如回家去落个清静。”

沈从云这么一说,毓秀格格算是明白了,沈从云这是在暗示,朝廷在拿他当猴耍,这当然不能答应了。

第十一章 李莲英

毓秀给沈从云一句话说的立刻板起脸子来道:“哼!我这就进宫去见太后!”说罢,掉头就走了,沈从云跟在后面,送出门口,大声道:“躬送格格。”

看着毓秀的轿子消失,沈从云嘴角微微的挂起一丝的自嘲的笑容。

说实话,沈从云也觉得自己利用毓秀有点不厚道,尤其是利用一个看起来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的女孩子,就更有点不地道了。

不过没办法,摆在面前的是张无形的大网,这张网正试图将沈从云死死的捆住,不能坐以待毙啊。

一大早的起来,天边乌云便浓浓的挥之不去,阴沉沉的一个雷声都没有,就那么死气沉沉的压在天边。往常日上三杆的时辰了,天上还是阴云密布。压抑的很。

毓秀格格这一去竟连着三日没了音信,书房里的沈从云,把头从越南地图上抬起,看着窗外的天,心中忐忑起来,担心弄巧成拙。这是一个绝对专制的时代,慈禧要是看谁不顺眼,想收拾也就收拾了,很多事情不是沈从云能自己掌握的。军队啊!我需要一支军队,需要一支能左右命运的军队。沈从云在心里无声的呐喊!

“沈从云呢?叫他出来接旨!”一个尖锐的公鸭嗓子,在院子门口喊了一声,惊的正在门房里打盹的盛小七一个激灵,嗖的一下蹿了起来。

出来一看,李耀祖领着两个卫兵,拦住了一个太监,后面还跟着四个挎着腰刀的侍卫。

“公公您辛苦了,小的这就去通知大人。”丢下一句话,盛小七一溜烟的往里头跑。

“老爷,圣旨下了,让您接旨呢。”

“什么?圣旨下来了?”正在看着天发呆的沈从云,听见盛小七这么一喊,立刻回过神来。

“是啊,一个公公正在门口等着呢。”

“快,更衣!”

换上官服,沈从云急急出来,院子里一个太监正昂着脑袋看着天,似乎没注意到沈从云的到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似乎在空气中飘着道:“沈从云接旨!”

沈从云也顾不上这太监的态度,上前恭敬的跪下道:“臣沈从云接旨!”跪下的同时,沈从云心里没忘记骂一句,“死太监。”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沈从云战功卓著,……。”文绉绉的圣旨,沈从云听着实在别扭,不过大致意思还是明白了,两宫大大的表彰了一番沈从云,尤其是提到那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冯子材很够意思,说这银子是沈从云孝敬太后皇上的,皇上很满意,太后也很满意。本来呢,皇上是打算接见沈从云的,不过最近身体欠安,就不接见了。一干晋升和爵位,沈从云从毓秀那里都知道了,最后才说,李鸿章现在和法国人的谈判就要开始了,任命沈从云为钦差副使,赶紧先去天津谈判吧,希望沈从云再接再厉,在谈判桌上为朝廷增光添彩。

闹了半天,让沈从云在北京呆了十多天,又打发走了。最要命的是,关于编练新军的事情,居然只字未提,沈从云心中大惊,冷汗顺着后脊梁滚滚而下,难不成是慈禧那边生出猜疑了?皇帝不给见,连新军的事情都搁浅了。

“老爷!”盛小七在边上捅了捅沈从云,沈从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死太监正带着怪笑看着自己,沈从云急忙站起身来,接过圣旨后递给盛小七,然后露出亲热的笑容朝这个太监道:“这位公公,请问怎么称呼?”

“不敢,太后身边的一个小奴才,李莲英!”李莲英皮笑肉不笑的,目光在沈从云身上扫来扫去。

我日,怎么是这一位!沈从云心中一惊,太监总管啊,慈禧身边的第一红人,连李鸿章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的。

“哎呀,原来是李大总管!在下之前不知,失礼之处,多多见谅。李大人是否行个方便,到书房一叙?”沈从云脸上笑出花来了,心道,李莲英亲自来,这里头肯定有说法,不下点猛药,回去这家伙乱说话,那麻烦就大了。

李莲英也不客气,依旧一脸木然道:“如此,打扰了。”

四名侍卫站在门口,沈从云朝盛小七怒了怒嘴巴,盛小七会意而去,沈从云这才领着李莲英进了书房,然后笑道:“公公稍坐,在下去去就来。”

“不敢,请便!”李莲英可是精明人,一听沈从云这话,脸上便多出了笑容。

沈从云出了书房,远远的看见盛小七,正在和四名侍卫亲热的聊着,心中不由感慨道,还是银子好使啊,这玩意砸出去,谁都要给笑脸。匆匆回到卧室,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个信封,想想当初让唐绍仪去勾搭李莲英,费了老鼻子劲都没勾搭上,现在李莲英亲自上门,这里头可要感激一下毓秀格格,只是不知道毓秀到底在慈禧面前都说了些什么。

“有劳李大人久候了,在下从边陲匆匆而来,也没来得及准备啥值钱的东西,一点小意思,公公拿去喝茶。”沈从云说着把信封递了过去,李莲英斜着眼睛看着沈从云,一惊一咋的样子道:“这怎么话说的,这万万不可。”

“公公伺候太后,那可是辛苦大了,在下有心孝敬太后不得其门,这不李大人您把太后伺候舒坦了,也就等于在下孝敬到了嘛。”沈从云不容推拒,硬塞了过去,李莲英半推半就的手下,两人靠的近了,沈从云闻道李莲英身上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一种香和骚臭的混合体,心头一阵的恶心。

传说中李莲英是假太监,就他身上这股子味道来看,传言靠不住,不过给慈禧拉皮条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

收了银子的李莲英,也不看信封里面多少,脸上笑的好看多了,拱手道:“太后身边离不开人伺候,在下这就回去了。”

沈从云想起在越南缴获来的法国香水,不由心中一动,笑着微微后退一步,拱手道:“如此,在下躬送公公,不过在下还带了一点小玩意打算孝敬李大人的,现在李大人忙,不如给李大人送府上去?”

沈从云这一说,李莲英脸上笑的更灿烂了,知道沈从云这是要长期进贡,不由的露出不解的表情道:“沈大人,太后最近嘴边老挂着您的名字,说您打仗不怕死,还不贪财,是大清难得的人才。”

沈从云总算是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这年月不贪财的官,肯定不是啥忠臣,人家这样问,自然是想知道,你沈从云在越南捞钱的内幕,还是主动坦白了吧。

“哎呀,李大人,在下明人不说暗话,千里做官只为财,在下也不例外不是?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有的时候,确实需要拼一下性命的,倒叫大人见笑了。不过,在下有一门好处,那就是有财大家一起发,决不是吃独食的主。”沈从云摆出一副贴心的语气,李莲英这一下笑的更诡异了,伸手指了指沈从云道:“沈大人,很会做官啊。毓秀格格最近天天缠着太后,估计过些日子才能回家,格格托在下转告,沈大人把心放宽了,安心和那法国人谈判去,该您的肯定少不了。”说罢,李莲英拿起桌子上的笔来,写了一行字,上面是一个地址。

沈从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李莲英得了出了门上了轿子,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信封,里头整齐的一叠银票,全是一万一张的,数了数正好二十张。

“这小子,谁说他不爱钱来着?”李莲英笑着嘲讽一句,将银票收了起来。

回到宫里,李莲英刚到宫门,门口一个小太监就上前道:“总管大人,太后有话,请您一回来利马就去见驾。”

李莲英匆匆赶到慈宁宫,老远就听见慈禧在说话道:“我说老九啊,你一个格格的身份,以后别老往馆驿里面跑,真要看上了那个姓沈的,等和谈结束了,哀家托人给你保个大媒,不就完事了么?姑娘家的老上男人的门,这算怎么一回事?传了出去,日后你还要不要做人了?”

李莲英一阵疾步上前,站在门边上细声细气的说道:“奴才李莲英伺候太后。”

“小李子,回来了?老九你下去吧。”

李莲英弯着腰,站在门边等毓秀格格出去,这才迈着碎布急急的进去见慈禧。

“奴才给太后请安了。太后吉祥!”

“小李子,看你满面春风的,沈从云塞了不少银子吧?”

“太后明鉴,奴才谢太后给奴才发财的机会。”

“这就好,这就好。这些天被老九把头都吵晕了,哀家乏了,去躺一会。”慈禧似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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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小七按照地址给李莲英送香水去了,天黑的时候才回来。进门后盛小七直接奔沈从云这来了,见了沈从云便道:“老爷,东西他收下了。还让我转告老爷,越南那地界,老佛爷说了,有和没有差不离,就看沈大人的了。拿下了,是朝廷的体面,没拿下,朝廷也没啥损失。”

“我日,败家的玩意!中国有多少土地都败你手上了,还要接着败。”沈从云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能不能拿下越南,就看谈判桌上的嘴皮子功夫了。

“吩咐下去,打点行李,明天一早上天津去。”

这一趟北京城,总算是没白折腾,接下来就看如何忽悠李鸿章了,这老家伙是成精的人物,不好忽悠了。要不怎么说清流误国呢?这一趟要不是翁同和和那些脑子进水的读书人在中间搅和,事情估计也不至于落到这地步。

领着一干人等,一大早天还蒙蒙亮便出了北京城,沈从云叫了辆马车,躺在车里头寻思呢,呼听前面有人说话道:“来的可是沈大人?”

沈从云探出头来,一看前面的人心里就是一哆嗦,这人还真是不经念叨,这么前面拦路的正是翁同和。

沈从云赶紧下车来,远远的拱手道:“翁大人,您这一大早的在这做甚?”沈从云这是明知故问,谁晓得翁同和身边有没有慈禧安插的眼线。

“翁某特意在此,恭送沈大人。”朦胧的晨色中,看不清楚翁同和的表情,不过翁同和语气中的一丝无奈,沈从云还是听的出来的。心道,老家伙贼心不死啊!你斗不过慈禧的。

沈从云急忙客气道:“多谢翁大人盛情!”

翁同和走上前来,突然拉住沈从云的手道:“沈大人乃国之干才,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翁某些话,想对沈大人说啊。”

沈从云一听,知道肉戏来了,心到老翁啊老翁,你这是害我,还是拉我啊?心里这么想,嘴巴上沈从云还是很客气的说:“翁大人是上官,又是长辈,有话不妨直说。”

“皇上快16岁了,亲政在即,皇上很欣赏你的才干,也非常期望你能练出一支强兵来。”翁同和一脸诚挚的样子,沈从云要不是知道翁某人属于基本没干什么正经事的主,还真的要被他感动了。

亲政在即?拜托,你想的太美了,还早着呢?就算是亲政了,哼哼!慈禧要到1889年,才肯让光绪亲政,就这样大权慈禧还捏在手里。

翁同和拿皇帝做幌子,沈从云连忙转身,朝紫禁城遥遥拜倒道:“臣沈从云,一定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一番惺惺作态后,喝了翁同和带来的送行酒,沈从云率众而去。

马车摇晃着走在土路上,这路还算平整,躺在马车上摇晃的人一直在打瞌睡。沈从云带的东西不多,走的也快,下午三点多三样子,就到了天津城下,队伍刚走到门前,就听有人在大声喊:“来的可是沈子归?”

沈从云探出头来,往外一看,喊话的是郑观应。

“郑兄!沈某在此!”沈从云从车上溜下来,连连拱手回应,郑观应的关系一定要搞好啊,这家伙是买办出身,日后用的上的地方可太多了。

“子归,一路辛苦了。李中堂说子归老弟下午准到,让我在这候着你,直接带你去行辕。”郑观应笑着迎了上来,拱手还礼道,后面还跟着几个士兵。

“有劳郑兄了#烘便派个下人来领路不就得了,还劳您的大驾走一趟。”沈从云客气道,郑观应笑着往马车上一坐道:“上车,边走边说。”

几个士兵在前面开路,两人坐在车辕上,行走在闹市间,郑观应笑道:“朝廷圣旨下了,安了你一个钦差和谈副使的身份,中堂大人正等着和你商议这谈判的事宜呢。要说你现在好歹也是钦差了,怎么也不摆个仪仗?就这么不起眼的上路了。”

沈从云一听这话,心头不由咯噔一下,郑观应不会是来试探自己的吧,不行我得留点神。

“郑兄,这次谈判,朝廷让我给李中堂当副手,在下自然是惟中堂大人马首是瞻,不敢越稽半分。”

郑观应脸上看不出任何异端来,依旧是一副亲热的样子道:“中堂大人的意思,这一次由你来主持谈判事宜。你心里可得有点准备啊,法国人刁蛮的很,打了败仗还其势汹汹的。这一次法国谈判代表中,还有一个你认识的。”

“谁?”沈从云不由问道。

郑观应放慢语速,苦笑着道:“波里也!”

沈从云一听这个,立刻脸色一沉,冷笑道:“释放波里也,是谁的意思?不会是中堂的意思吧?”

郑观应面露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想?释放波里也和列莫波约,是军机处的意思,说是要表达一下我们和谈的诚意。丢他老母的,这么好的一张牌,就这样随便丢了出去。”

郑观应的愤怒不是装出来的,沈从云见了打心地里感觉到一份深深的无奈。这就是现在的中国,一个让西方打怕了的中国。

沈从云无奈的叹了一声,沉默了下来。车子继续在拥挤的街道上穿行,前面几个开路的士兵,骑着马边走边吆喝,不时还挥舞着马鞭耀武扬威,驱赶着道路上的行人。

沈从云看着那些百姓默默的忍受着让开道路,最多是用麻木的目光看一眼这些士兵,心头不由一阵悲愤。以前读鲁迅的文章时,很多隐含的内容都无法看明白,老师在黑板上口沫横飞的认真的讲课,在现面听着也是是记下对付考试。现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总算是感受到鲁迅先生那振聋发聩的呐喊声,是多么的急迫。(注,关于鲁迅,个人观点,有不同意见的读者,请勿争吵。)

沈从云自知不是圣人,也无法改变一千多年来,经过包装后的伟大的“儒家”思想深入到每一个人的骨子里的现状。沈从云唯一想做的事,先占个山头,有块自己说话管用的安身之地再说。

一阵烧饼的香味钻到了鼻子里,沈从云走了一天了,因为要赶路,路上只是随便的对付了一点干粮,想起要去见李鸿章,又想起上次李鸿章接风的酒宴给俄的个半死,沈从云赶紧的招手道:“停!停一下!”

“子归?何故?”郑观应奇怪的问了一声。

“我去买几个烧饼。”沈从云一哧溜从车上下来,顺着烧饼的香味就找过去了。郑观应开始一愣,随即跟在后面喊:“多买几个,我也要吃。”聪明人就是聪明人,脑子转的就是快,不怪他成为近代中国首席白领。

王大在这条街上买烧饼,已经有二十年了,十岁开始跟个父亲学做烧饼,做烧饼的手艺在天津城都是数的上的。作为一介草民,王大这一辈子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日子平淡的一天一天的过着。最近王大和周围的人闲聊的时候,倒是多了一件可以吹嘘的事情,因为他亲眼见着了那个专杀法国佬的沈从云。

那一天,沈从云刚到天津,从酒楼里出来的时候,策马慢行前往北洋大臣的行辕时,经过了王大的烧饼铺子。当时王大正好在买烧饼,看了个清楚真切,听周围的人说,骑着白马的那位,就是为天津卫的老少爷们收拾了法国人,出了一口恶气的沈从云。那天王大早早就收了摊,回到家里叫婆娘整了几样酒菜,端到父亲的牌位前。当年王大的父亲,也被火烧望海楼的案子卷了进去,抓到衙门里关了半年,放出来后没几天就死了。

“老板,来二十个烧饼!”沈从云冲到烧饼铺子前,喊了一声后自言自语道:“好香的烧饼,我先尝一个。”说着沈从云拿起一个烧饼就啃了一口道:“嗯,好吃,脆!”

王大笑呵呵的抱好二十个烧饼,正打算自我吹嘘一番的时候,看清楚沈从云的面目时,顿时傻了,捧着烧饼不说话,呆呆的看着穿着便衣,没啥形象大吃烧饼的沈从云。

“小七,拿上烧饼,记得给钱!”沈从云摸了摸口袋,发现没带钱,顺口就喊了一声盛小七。

盛小七上前摸出碎银子递过去一块的时候,王大的脸已经涨的通红的,使劲的摇着双手,憋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不要钱。真的,不要钱。”

“这叫什么话?咱爷们从不吃白食。”盛小七笑着把银子往摊子上一丢,王大急了,偏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猛的使劲删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一下才顺溜的道:“这位爷,我要收了您的钱,以后没脸下去见祖宗啊。”说着,王大拿起银子,从出摊位来,硬要塞回去给盛小七。

沈从云这时候吃完一个烧饼了,听王大这么说,不由的笑着问:“怎么?白吃不要钱?哪有这么做买卖的?”

王大愈发的激动了,颤抖着身子,猛的给沈从云跪了下来,高举双手喊:“乡亲们啊,这位就是替天津卫老少爷们报仇的沈从云,沈大人啊,你们说,沈大人吃我几个烧饼,我能收钱么?”

第十三章 敲打

ps:家里四个女人,实在是太闹了,只有等她们都睡觉了,我才有写字的可能,天啊!救命啊!

王大这一嗓子喊罢,热闹的街道瞬间似乎被施放了魔法,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闭上了嘴巴,目光嗖嗖嗖的朝沈从云看了过来。

沈从云也傻了,王大说着话怎么就跪下了,赶紧的要伸手去扶起王大的时候,边上一个一个青年人,默默的走到沈从云跟前,一起给沈从云跪下。

“沈大人,您打法国人,给咱爹报仇了,咱穷人没啥能报答您的,咱只能给您磕几个响头了。”说罢,砰砰砰三声,脆生生的磕头结结实实的。

沈从云糊涂了,这烧饼铺子老板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又来了一个。

“这怎么话说的?我打法国人,那是适逢其会也是一个中国人的本分,总不能看着法国人欺负咱中国,还得咽下这口气吧?再说了,那法国人这么多,可不都是我一个人打的。”沈从云笑着说罢,上前伸手要去扶这两位起来,这时周围有人喊了一声道:“好#旱的好!”

“好#旱的好!”人群顿时跟着同时喊了这么一嗓子,这叫好声就跟炸雷一般!周围的百姓不知道是谁先鼓了掌,所有人都跟着鼓掌起来。沈从云环视一周,看见一张一张朴实的脸上满是激动,一双双手都拍红了,不由的心中一酸,高高拱手,慢慢的转了一圈。

“天津卫的老少爷们,折杀从云了,从云不过是做了一点分内的事情,大家如此抬爱,从云有礼了。”沈从云喊了一声,伸手抹了一把不知不觉中留下的热泪。同时沈从云心道,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得赶紧撤,当出头鸟可一点都不好玩。

要走人的时候,沈从云这才注意到,整条街道已经堵满了人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围上了这许多人。

“老少爷们,从云公务在身,前往总督衙门,不能久留,大家帮忙给让让道。”

“老少爷们,给沈大人让开道路了。”人群中又有人喊了一嗓子,呼啦一下,原本围着沈从云的百姓,纷纷自觉的往后退。

可是这时候,街道上的人太多了,不是说让开就让开的,沈从云回到马车上时,街道两边站满了人,人群都在拼命的鼓掌,队伍艰难的往前蜿蜒前行。

…………………………

李鸿章在书房里接见的沈从云,薛福成、盛宣怀等一干中外幕僚,纷纷在座。众人都在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沈从云。

一看这架式,沈从云心里咯噔一下,扫了一眼李鸿章依旧从容镇定的表情,连忙上前打了个千道:“见过中堂大人!”

“呵呵,子归快起来,怎么说你现在也是钦差副使,老夫可当不起如此大礼啊。”李鸿章阴沉着脸,没有上前搀起沈从云,一副山雨欲来的味道。

沈从云不明所以,做出一脸茫然的表情,依旧单膝跪着,抬头看着坐在中间纹丝不动的李鸿章问道:“中堂何出此言?从云是中堂一手提携的,如何当不得?”

李鸿章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在手上晃了几下,微微露出怒色道:“起来吧!你自己过来看!”

沈从云站起上前接过,展开一看,顿时一脸的苦笑。这是一封电文,看日期还是今天上午发出来的,上面说左宗棠、张之洞先后致电两宫,认为应该让沈从云主持谈判事宜。翁同和为首的清流,更是纷纷上书,历数李鸿章数次谈判丧权辱国,本次谈判不应该由李鸿章主持云云。电文是军机处转过来的,上面并没有更改李鸿章主持谈判的意思。

沈从云这才算是明白过来了,李鸿章知道朝廷要编练新军,要借着这封电报敲打一下自己。想到这点,沈从云露出一脸的委屈,愤愤道:“中堂大人,从云在北京城里老实的呆着,进了馆驿连门都没出半步,翁同和他们给中堂上眼药,这是要离间中堂和从云,中堂大人,明鉴。”说罢,沈从云刷的又是一个打千。

李鸿章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轻轻的抬了抬手道:“起来吧,坐着说话。”

沈从云长出一口气,心道这笔账咱先记下了,日后有的是算帐的地方。

边上下人端来一把椅子,沈从云朝李鸿章拱手道:“谢中堂大人不罪之恩!”说罢,这才坐下,目光平视着李鸿章,没有半分畏惧的意思。

李鸿章似乎也习惯了沈从云这种总算透着一股自信的目光,轻轻地摸了一把胡子道:“诸位都是老夫亲近之人,眼下议和在即。后日,巴德诺和波里也将作为法国代表出席谈判,大家都说一说,定下一个调子来。”

“中堂,中法一战,费驽三千万,朝廷不想打下去,这已经是肯定的了?在下以为,眼下法国人自己正掐的热闹,只要略微退让一二,和谈必成。”说话的是薛福成,李鸿章的首席幕僚,这话等于是代表李鸿章说的,也给这次商议,定下了一个基调,那就是忍让求和。

薛福成开了这么一个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发言,大致都是表示一个态度,象征性的赔点银子,然后维持《中法简明条约》的内容。沈从云一直没有说话,阴沉着脸在旁听,郑观应和盛宣怀也没有表态,只是安静的在一边听着。

说话最多的是一个高个子的洋人,沈从云听别人叫他毕德格,只见毕德格口水乱飞的说道:“中堂大人,我认为,维持《中法简明条约》是和谈成功以否的关键,这一点我已经多次重申,只要以这一条为基调,和谈绝对不是问题。”

“嘿嘿!毕德格先生是不是还记得美国独立战争的时候,法国人对美国的帮助吧?清国作为一个战胜国,按照你的意见去谈判,就算谈下来,李大人这位置也别想坐稳。我看你是拿了法国人的好处,帮法国人说话呢。”又一个洋人站了起来,一通英语说的又快又急,沈从云竖起耳朵,才听的了大概,心道怎么两个洋人在这里对掐起来了?

毕德格也不是吃素的,听了这话,立刻昂着下巴,慢悠悠的看着对方道:“德璀琳先生,我是为了清国在着想,法国虽然战败,可是法国有强大的工业基础为后盾,长期战争中国是不可能打的赢的。我倒要反问德璀琳先生,你这么煽动中堂大人和法国人对抗,是不是别有用心?我看你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利益,希望法国能和清国继续打仗,打个十年八年的才好吧?”

郑观应一见两个洋人掐起来了,立刻走到李鸿章身边,不停的用中文低声给李鸿章翻译两人的对话。

两个洋人吵着吵着都激动了,一会英语一会法语的换着来,(注,法语是当时的国际通用语言。)沈从云听的那叫一个费劲啊,还好大概意思都明白了,两个洋人一个是美国人,一个是德国人,都是李鸿章的洋幕僚。两人争论的焦点,正式这次谈判清国退让的最后底线是什么。德璀琳的意思是这次谈判,不但要废除《中法简明条约》,还要废除以前签订的《北京条约》,越南那块地方,法国人就别惦记了,还要法国人赔钱才能施放一万战俘。

毕德格一再强调,这样的条件,只会伤及法国人的自尊,促使法国新政府继续和清国开战,说德璀琳这是借刀杀人,为德国在欧洲的主要对手法国制造麻烦。

两个人各执一词,争的是面红耳赤,都拍了桌子,站在那里斗鸡一样的对峙。

沈从云听两个人争吵,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试图左右李鸿章的决定。美国人自然不希望废除法国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这样等于开了一个头,既然能废除法国的,就日后就有可能发生在美国身上。中国太大了,要想征服是没可能的,只能征服中国政府。德璀琳说的,自然很对沈从云的心思,可是这其中也不乏为了削弱法国的企图。

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李鸿章听着眉头皱的厉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沈从云的身上。

“两位,都别争了。”李鸿章终于发话了,两个洋人这才各自坐了回去,互相瞪着对方,一副不肯罢休的架式。

李鸿章微微一笑看着沈从云道:“子归熟知西洋事务,你来说几句。”

第十四章 密谈

“要我说?”沈从云指了指自己,李鸿章微笑着点头。

沈从云沉吟一番道:“中堂大人,从云是有话要说,不过能不能私下和大人说?”

李鸿章脸色一沉道:“哦!”一番思虑后,站起身道:“跟老夫来。”

在场众人一下都闭上了嘴巴,没想到沈从云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干,多少有点不给大家面子的意思了。不过,李鸿章既然给了沈从云单独说话的机会,也是在释放一个信号,沈从云是钦差副使,身份摆在那里的同时,李鸿章也很重视沈从云的意见。

沈从云跟着李鸿章到了后院,李鸿章就站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回头看着沈从云低沉的问道:“子归,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沈从云拱手笑道:“大人,洋鬼子说了半天,其实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试图左右大人的决定。从云以为,毕德格之言万万不可取,那样将陷大人于不忠不义之地,最终落下个千古骂名。倒是德璀琳虽然别用心,但他的条件,我们大可以全部照搬,至于法国人能不能答应,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谈判就像做买卖,一个漫天要价,一个落地换钱,慢慢谈就是了,反正越南那些驻军,这一次也都捞够了不会有闹饷的事情发生,我们拖的起,法国人拖不起。”

“此话怎将?法国人为何拖不起?”李鸿章疑问的看着沈从云道。

“呵呵,法国人最近的部队,远在非洲,非洲的部队还要控制当地百姓闹事,真的要打就不是出动一两万人就能打的赢的,法国新政府就算要打,就得从过年调兵,最快也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再说了,法国百姓眼下正闹的欢实,法国实行的是普遍义务兵制度,为国当兵打仗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法国政府的是公民选举出来的,公民不愿意打,政府是不敢打的。强行要打的话,要是再打败仗,总理的屁股就得挪地方。眼下,我们手里攥着一万法国战俘,他们的家人整天都上街游行,要求政府停战,要求赎回亲人,所以我说我们拖的起,法国政府拖不起。真的要是拖个一年半载的战俘没被释放,法国总理就得下台。”沈从云艰难的给李鸿章解释着,说实话要李鸿章明白法国公民能影响政府,这一点确实有点费劲。

“哦?此言当真?”李鸿章眼前一亮,之前沈从云就鼓动过李鸿章态度强硬一点了,争取一个千秋美名,千秋美名谁不希罕啊?李鸿章也是人,这些年谈判桌上吃亏多了,没少让人弹劾,心里也不舒服。

“当真!”沈从云也来了精神,只要李鸿章态度强硬一点,这次谈判,越南就有希望攥在手心里。

“如此,明日开始,老夫成病不出,由子归主持现阶段的谈判事宜。”李鸿章眯着眼睛说罢,沈从云气的心头腾腾的往上冒火。老狐狸!太阴险了。你把我推到前面去和法国人掐架,你在后面看着,谈的下来你出来分功劳,谈不下来你出面收拾残局,怎么算你都不吃亏。姥姥!老子这次就玩把漂亮,不为别人,就为自己,也得把越南给争下来。

沈从云心中暗自骂了两句,脸上正色拱手,微微弯腰道:“如此,从云定当竭力效命。”沈从云话里省去了朝廷两个字,李鸿章听着不由脸上笑的更亲热了。

回到书房,李鸿章便朝众人笑道:“关于议和,老夫心中已有方略,可谓成竹在胸。今天就商议到这吧。”说罢,李鸿章朝盛宣怀笑道:“荇荪了,子归的住处,你都备下了吧?”

盛宣怀不慌不忙的站起应道:“按照中堂大人的吩咐,都备下了。”

眼看李鸿章有让大家散伙的意思,说明沈从云私下里说的话,已经打动了李鸿章,于是众人也都不再废话,一起站起辞行。

李鸿章笑着先送走几个洋人,然后朝众人道:“书耘留一下,其他人都散了吧。”薛福成听到这话,应了一声道:“是!大人。”

沈从云跟着盛宣怀出了衙门,刚出大门,跟着出来的郑观应就笑着说:“子归老弟,上次我们聊的还不够尽兴,今天晚上我请客,我们好好聊一夜。”

不等沈从云接话,盛宣怀已经插了一句道:“你个假洋鬼子,子归一路辛苦,后日就正式谈判了,子归老弟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哪有时间陪你闲聊?”

郑观应也不生气,笑着上前道:“我要和子归聊的,就是谈判的事情。”盛宣怀一听郑观应话里有话,立刻笑道:“也好,你们慢慢聊着过来,我先去准备一下。”盛宣怀说着拱拱手,笑着先走一步了。

沈从云见郑观应的长随远远的跟在后面,沈从云立刻会意,给李耀祖和盛小七打了个眼神,一干人立刻远远的拖在后面,两人慢慢的沿着街道往前走。

“李大人是不是决定让你先期主持谈判?”郑观应笑眯眯的踱步前行,出语惊人。

沈从云听了心中不由一阵苦笑,原来李鸿章早就定下了这么办的基调,让自己冲锋在前来着,刚才的商议不过是一个幌子,就算自己不说话,李鸿章估计也会装病,让自己顶在前面。这个老混蛋,太阴险了。

郑观应既然把事情说破了,明显是还有后续的话要说,所以沈从云沉默的点点头,慢慢的跟着往前走。

“这主意是薛福成出的,眼下左宗棠和张之洞还有翁同和他们,眼睛都盯着李大人。”郑观应进一步的解释,沈从云感激的笑了笑,不管怎么样,郑观应这时候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沈从云好。郑观应虽然为李鸿章办事,不过此人身上李系的色彩,并不是那么强烈。

“多谢了!郑兄。说起来,小弟正好有一点事情,要拜托郑兄帮衬。”

郑观应很干脆的答应道:“哦?子归直说无妨!能帮我一定帮!”

沈从云一番沉吟,停下脚步,四下看看低声道:“今次估计在下有很大的机会要去越南编练新军,这事情恐怕郑兄也知道了。”郑观应点点头,沈从云笑着继续道:“练新军可不是件小事情,不像搞团练,必须完全模仿西式军队的模式,才有可能练出一支像样的军队来。可是,练兵的银子哪里来?在下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郑兄正好能帮的上忙。”

郑观应笑了笑,打趣道:“别这么说,我就算给洋人打工,一年也也就几千两的薪水,还不够你买一门大炮的。招商局银子的主意,你就别打了,那可是李大人家的后院。”

沈从云苦笑道:“我哪里敢动李大人的心思,我动的是越南矿产的心思。”

郑观应好奇的看了沈从云眼,笑道:“怎么?你打算开矿?开矿也是要银子的,你有多少本钱?”

沈从云笑道:“我哪有什么本钱?当今陆军之强,以德国为最。编练新军,当全面引进德国陆军的装备和训练方式,这一点是不用质疑的。德国是后起的强国,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少的可怜,同时德国的铁矿基本靠进口,还都是一些品质不高的矿石。越南,拥有储量丰富的高品质无磷铁矿,如果我入主越南,我将向德国人提出,用越南的矿产作为交换条件,引进德国技术人员,双方合作开采越南的各种矿产。如果德国人愿意合作,我还可以同意他们自主开采一些高品质的矿区,具体的想法我都写在上面了。”

沈从云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郑观应,然后继续道:“这件事情,拜托郑兄先期帮忙奔走联络一番。”

郑观应听了不由看了沈从云一会道:“你觉得,德国能答应这个条件么?”

沈从云听了露出自信的笑容,肯定的点头道:“只要德国方面的人到了越南,我给他们看看优质的富铁矿样品,还有许多几乎裸露的矿床,更有遍布越南全国的煤矿,这么好的条件,就不由他们不动心。”

郑观应听的很仔细,然后露出沉思的表情,好一会才笑着说:“子归啊,你去带兵太可惜了,你要是做买卖,肯定能赚大钱,这等空手套白狼的招数,实在是太高明了。”

沈从云一听心中顿时大惊,心道这哥们不愧是白领界的先驱,这其中的奥妙一想就透,引进外资可是改革开放后才广为人知的招数啊。

“不敢不敢!郑兄一贯是小弟学习的前辈楷模。”沈从云这个小白领,对正牌的前辈白领郑观应客气道。

第十五章 惊闻

夸完沈从云,郑观应脸色突然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看了沈从云好一会后,然后轻声叹息道:“子归,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朝廷和法国人的谈判,其实一直在进行,而且之前的谈判是撇开了李中堂的。”

沈从云眼前犹如被炸雷轰了一下,瞬间眼前一片黑暗,浑身的冷汗开始簌簌的往下落。历史上的中法和谈早就在巴黎启动了,联络谈判的是赫德,代表是金登干,都是英国人。沈从云还以为自己的出现,好比南美的那支煽动翅膀的小蝴蝶,已经搞乱了历史节奏,没想到历史不过打了个盹,貌似又要回到原来的轨迹上去了。

“金登干代表朝廷,已经和法国政府草签了协议,基本维持中法简明条约。这件事情一直做的很隐秘,李中堂也是才知道的。”

沈从云瞬间才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在政治上是多么的幼稚,幼稚的可笑。还以为越南全境拿下来了,朝廷到了嘴巴里的肥肉是不肯往外吐的,没想到人家非但要吐,还吐的很干净。难怪慈禧那个老女人说了,越南的事情,靠沈从云自己争取,这是在忽悠呢。难怪李鸿章往后让,这就是不愿意再签一个卖国条约,不愿意得罪慈禧。因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慈禧。

怎么办?沈从云脑子全乱了,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就好象脑子里有无数的苍蝇在嗡嗡的乱叫,赶都赶不散,好一会沈从云身体一阵摇晃,眼前一黑,依稀听见郑观应在叫自己的名字,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周围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

“子归贤弟!”好象是盛宣怀的声音。

“老爷!您醒一醒啊!”怎么有女人在哭?

恍惚间,沈从云好象经历了无数的岁月,魂魄似乎在天地之间游荡了很久,幽幽的又回到了身体里面。

“头好疼啊!别叫了!”沈从云不耐烦的低声呻吟了一声,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醒来了!老爷醒来了!”

朦胧之间,听见青弦的声音,沈从云不由心里嘀咕,这丫头和玉瓶不是在上海么?想起来了,郑观应告诉我,朝廷和法国人在巴黎草签了协议来着,我就是为这件事情晕倒的。

沈从云终于看清楚了面前梨花带雨的青弦,还有一脸焦虑的盛宣怀和郑观应。

“子归,子归!”两人急迫的叫着,沈从云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胸前似乎给什么东西重重的压着。

“扶我起来!”沈从云觉得气有点不顺,想坐起来顺一顺气。

盛宣怀和郑观应忙不迭的扶着沈从云坐起来,盛宣怀还叫道青弦道:“去,把参茶端来。”

坐起身来的沈从云,觉得嗓子眼一阵的发痒,身子不由的往前一倾,“哇”的吐出一大块浓痰来,顿时呼吸为之一畅。

“好了好了,大夫说急火攻心,一口痰吐出来就好了。”盛宣怀露出喜色,伸手在沈从云北上轻轻的顺气。

“哎!”沈从云往床帮上一靠,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这会眼睛也不花了,嘴巴说话也顺溜了。

“丢他母,还以为子归中风了,把我吓死了。看来那个大夫有点尿水哦。”郑观应在一边庆幸的说着,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时候玉瓶端着参茶进来了,青弦跟着手上捧了一个脸盆。两女上前,先给沈从云擦了擦,捧来参茶沈从云喝了下去后。沈从云总算是来了一点精神,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子归,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盛宣怀上前关切的说道,郑观应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闭上了。

“我没事,两位兄长别着急走。青弦,玉瓶,你们下去。”沈从云坐了起来,脸上一阵激动的潮红涌了上来,心中暗道,时间紧迫啊,必须拿出点自救的办法来。

青弦呆着哭腔劝了一声道:“老爷!……。”

“下去!”沈从云厉声道,语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两个丫头只好无奈的下去了。

盛宣怀一声轻叹道:“子归,你这是何苦呢?”沈从云知道他要劝,一抬手示意别劝了,双手覆在脸上,狠狠的搓了搓脸。

“两位兄长愿意不愿意帮我,也可以说是帮李中堂。”沈从云沉声问道。

“你说!”郑观应急忙答应,完全不理会盛宣怀责备的眼神。

沈从云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眼下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现在我们分两步来走。第一,两位兄长立刻给上海香港的几家报社发电报,把巴黎秘密和谈的事情,给捅出去。第二,连夜派人在天津北京散布消息,就说朝廷里面出了奸臣,明明朝廷打了胜仗,他们私下和法国人谈判,还瞒着李中堂不让他插手。第三,迅速将此消息,急电张之洞、左宗棠等各省督抚知晓。”

“盛宣怀听了脸色顿时大变,连忙道:“子归,这可不行,太后知道了,要杀头的。”

“没事,这事情我来办。洋人的商行里可以发电报,从那里发电报,朝廷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洋人的事情朝廷里头不敢管。大不了以后我到国外去呆着,或者直接入英国的国籍。”郑观应一口答应了下来,把事情全揽下了。

“郑兄,国运危难之际,拜托了!”沈从云猛的从床上滚下来,扑通给郑观应跪下了。郑观应此刻也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跪下扶住沈从云道:“子归,你在越南拼了性命打下的地盘,不能让那些混蛋们就这样卖了。”

盛宣怀这时候有点气急败坏的跺脚道:“你们两个,糊涂。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朝廷肯定会怀疑到中堂的身上,我们这不是在害李中堂么?”

沈从云一脸正色,看着盛宣怀道:“盛大哥,你错了,一旦和约签署了,才是害了李中堂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盛宣怀还要劝道:“可是,朝廷……。”沈从云猛的一抬手,打断盛宣怀的话道:“盛大哥,一旦朝廷怪罪下来,从云一力承担!决不连累李中堂!”

“好,有种!”郑观应竖起大拇指喊了一声,扶着沈从云站起身道:“子归,暂时你别操心了,继续休息,养好精神,后天和洋鬼子打嘴仗。”说着,郑观应扶着沈从云躺回床上,匆匆告辞走了。

郑观应这一走,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之中,盛宣怀表情复杂,坐在椅子上半天布吭声,沈从云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好半天,盛宣怀才开口道:“昔日中俄新疆争端,朝廷中清流主战,二张(张佩伦、张之洞)更是慷慨激昂,上书请战。朝廷为清流蛊惑,开始整军备战。当时李中堂招来洋人戈登问计,‘可一战否’。戈登道,战自然可以一战,不过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准备打上个十年八年,还要准备迁都西安。中堂听了这话,才向朝廷力陈开战之弊端,遂和。如今,中法之争,难不成法国实力还不如俄国?”

沈从云苦笑着看着一脸愁绪的盛宣怀道:“兄长,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俄国与我国交界,其大军随时可以从陆地逼来,且俄国为农奴专制国家,君权至上。法国以民主立国,一旦有变则民心骚动,其国内必乱。法国距离我国万里之遥,没有绝对的把握,法国政府是不敢轻易动刀兵的。况且法军新败,我们手上还有一万战俘,光是这一万战俘,法国民众中亲人几何?一旦这些人闹了起来,政府是要下台的。”

跟这些在“儒家”思想浸泡中长大的人解释民主,实在是累的慌。这也让沈从云看清楚一个实事,在中国,任何的变革都只能是自上而下。否则,结果只能是流产和流血。远的不说,近一点的戊戌变法,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血的例子。

盛宣怀看了沈从云半天,似乎明白一个道理,要想说服沈从云已经没可能了,脸上露出一阵苦笑,摇晃着身子站起来道:“如此,为兄先告辞了,子归好好休息。”

盛宣怀出了沈从云的房间,外头院子李几个卫兵在来回的查探。这是一间三进三出的宅子,是李鸿章送给沈从云的。可惜沈从云还不知道这事情,就直接晕倒在大街上,被抬了回来。

一声无奈地叹息后,盛宣怀顿了顿脚步,在盛福打着灯笼照亮下出了大门,上了轿子后,盛福轻声问:“老爷,上哪?”

“去见李中堂!”

第十六章 天下哗然

盛宣怀这么一走,青弦和玉瓶上前来伺候沈从云,见沈从云脸色苍白的厉害,稍微大一点的玉瓶不由心疼的拿着毛巾把子给沈从云擦了一把脸,然后低声劝道:“老爷,国家大事妾身是不知道的,可是老爷光着急也没用啊,把身子伤了是自己的。”

“姐姐说的是啊,老爷。妾身姐妹在大老爷家里带了不少日子,晓得大老爷待人一向宽厚的,想必不会害老爷,再说大老爷还救过老爷的命,您就听盛老爷的吧?”青弦上前帮腔,沈从云听的眉头一皱,脸色铁青,两个丫头吓的脸色都变了,急忙齐齐跪下道:“老爷,别生气,妾身再也不说了。”

二人脸上一派惶恐之色,脸上泪痕犹未散去,沈从云看着不由心头一软,想起来这两位被自己也凉了一年多了,正常人家的女孩子,好多这么大的孩子都抱在怀里喂奶了。

“都起来吧,军国大事,妇孺之辈岂可妄言?你们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民族就这样下去,已经落后挨打了四十年了,如今机会难得,我说什么都要为自己为这个民族争一个机会下来的。”沈从云话里没提到大清朝,也不屑去提。清朝至今,已经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了。

见沈从云语气缓和下来,姐妹俩倒也激灵的一起应声下来道:“是,我们知道了,以后决不多言。”

沈从云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道:“你们怎么在这?”

青弦上前扶着沈从云坐好,加了个枕头当垫子,轻声道:“老爷进京面圣,大老爷见老爷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的,便使人接我们姐妹俩来天津候着老爷回来,大老爷还让把上海的房子卖了,得了银子三万两,妾身等也带回来了,回头就交给老爷。”

姐妹俩到也默契,青弦伺候沈从云靠好的时候,玉瓶转身出去,端了盆水进来,拖了张椅子把盆子放在椅子上,坐到床前抱起沈从云的双脚,给靠着的沈从云洗脚。青弦则靠墙上,坐到沈从云身后,让沈从云把脑袋枕在胸前,双手给沈从云一下一下的在脑袋上揉着。

两个丫头做这一切,即熟练又自然,显然是已经把自身当沈从云的人了,沈从云这才想起当初离开时许下的诺言,再看看二人一年一来又成熟了几分,脸上生涩稚嫩之气也渐渐淡去。

“回头我去求盛大哥,让他帮忙操持一番,等和谈结束,我们把事情办了,你们两个日后就跟着我别离开了。”沈从云笑着说,心里的意思是这两个女孩子,一起带到越南去就是了。青弦和玉瓶听了齐齐露出喜色,念及就要为人妇时,脸上都飘起两朵红霞来,再怎么说这两位还未经人事,如何有不害羞之理?

“全凭老爷吩咐。”两人又一次齐声应道,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更温柔了。此刻气氛变的几多旖旎,沈从云不是圣人,心中自然意动,奈何晕倒才起来的,想做点事情偏偏有心无力,加上这一段日子来,一直处在变幻莫测的环境下,心力消耗甚大,两个丫头这么一弄,沈从云渐渐的疲劳感冒了起来,眼皮开始打架,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次日,上海、香港两地的几家外资背景的中英文报纸,几乎同时在头版头条发布了这样一条消息《不胜而胜》,揭露了清政府委托赫德、金登干秘密代为和法国政府在巴黎谈判的情况,报纸一处全国为之哗然。《申报》更是用大号的字加粗了标题,最后还附了一句评论道“国朝奸佞蔽上,前方将士浴血奋战之胜果,付之东流。”

《上海新报》是一家英国报纸,在这条新闻后面也加了一条评论道“中法之战虽中方小胜,然两国实力差距太大,中国应理智的利用这一胜利,为和谈打下坚实的基础。”这条评论带来的结果是,当夜报馆遭“歹徒”袭击,玻璃窗被砸的个干净不说,门口还让人倒了一地的大粪。

这条新闻带来效果可想而知,当天张之洞、左宗棠的急电就到了军机处,异口同声的大骂朝中佞臣误国,妄顾前方将士流血之战果,令人痛心疾首,如真如新闻上所言,大清将留下千古笑柄。这两位的矛头,自然是直指李鸿章,吃了豹子胆才敢说慈禧不是?

朝中清流的反应最为强烈,御史台的奏折雪片一般的飞到两宫的书桌上,众口一词,大骂奸佞误国卖国,要求两宫彻查具体操办巴黎秘密和谈的奸臣。北京城里的读书人,有上百人齐聚在西华门登闻鼓前,把鼓敲的震天响,递上了一份血书,称巴黎和谈为千古奇冤,要求严惩误国佞臣。

不过一周的时间,消息传到各省,各地的读书人又是一通闹腾,痛心疾首者有之,捶胸顿足痛哭流涕者有之,手捧柬书各处衙门奔走者有之。后有人著书称“11年中法之事,于儒者间反应之剧烈,国朝以来从未有之。”

天津,李鸿章对外称病了,病的很严重。钦差副使沈从云也病了,据说要修养几日,才能出席谈判。这两人的病,一真一假,直接导致谈判暂时搁浅,两宫被全国上下的读书人闹的头都大了,一时也没心思催促谈判进程。

连续一周以内,各省官员的奏折在军机处堆积如山,有的是官员上奏,更多是转奏地方上的读书人的声音的折子。

消息传到西方,西洋各国为之惊讶,尤其以德国反应最为强烈,一些报纸直接戏称,“如真有其事,估计法国人做梦都能笑的醒。”

这么一个大环境下,事发一周后,朝廷终于下了圣喻,紧急将驻法公使李凤苞调回国,李鸿章转而于伊藤博文伯爵就朝鲜事务进行磋商,沈从云的钦差副使扶正,主持中法谈判之事。至于巴黎秘密和谈之事,军机处称,“乃从未有之事也,一国之运,如何能交于一洋人之手乎?此乃李凤苞越权专擅之举。”

李凤苞还没回国,命运就注定了,替罪羊的干活。

……………………

北京,乾清宫!

世铎、醇亲王奕譞、庆亲王奕劻、帝师翁同龢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小皇帝光绪则缩着脖子坐着,当中的慈禧一脸阴沉,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厚厚的一垛报纸。

“查出来了么?消息是怎么走漏的?”慈禧阴沉的声音,犹如三九寒冬刮来的刺骨的寒风,在场的每一位心里都清楚的很,面前的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的可怕,真的要杀人的时候,对任何人都绝对不会手软的。

负责总理衙门对外事务的奕劻,一向深得慈禧的宠信,这一次的事情正好是他负责的,自然要出来解释清楚。

“启奏太后!臣等仔细查探,消息似乎不是国内走漏的,倒像是从法国那边走漏的,最早发该消息的是洋人办的《上海新报》还有香港的一些报纸。洋人不必国内,有所谓的新闻自由,他们的报纸发消息是为了多赚钱。所以,奴才等以为,此事定是那赫德与金登干,见密约签署完毕,得意失态,不慎走漏了口风,被洋人的记者知道了,便大作文章。”奕劻这番话,是和士铎、奕譞私下商量后订下的。这时候,事情只能往洋人身上推,国内唯一有嫌疑有实力做这事情的,只有李鸿章了,可是李鸿章没少给奕劻塞银子,奕劻又领着海军衙门的事情。事情推到李鸿章身上,军机处和总理衙门都脱不开干系,可谓一损俱损,不如直接推到洋人身上,大家都没啥大事。

慈禧依旧脸色阴沉,冷眼道:“和李鸿章没关系?”

奕劻吓的一哆嗦,急忙回答到:“确实和李鸿章没关系,巴黎远在万里,赫德那边我们也一直是秘密联系的,李鸿章就算听见点风声,也不可能知道具体内容。”

慈禧这才脸色微微好转,愤愤道:“洋人轻佻,喜欢参加什么酒会、舞会,想必是赫德、金登干见密约已成,便以为大事已毕,无意间在某个酒会上露了口风。所以说,洋人最靠不住。以后大家都长点记性。”

“喳!”几个人这一次答应的很整齐。

“回去拟一道旨,和谈的事情,不能由着沈从云那个后生小子胡闹,奕劻你走一趟,给他压一压场子。”

第十七章 搭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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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沈从云接了圣旨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拜访李鸿章,结果李鸿章称病不见不说,和日本磋商朝鲜问题的事情,也没有开始,就那么吊着。

沈从云这一路回来,心思重重,从这一次的事件上,沈从云感觉到一个强烈的危机的信号,那就是自己的政治经验几乎是空白。政治和战场商场完全是不同的环境,这一次的事件中,沈从云看清楚了,所谓的政治和官场,只有更黑没有最黑。李鸿章装病让自己顶在前面,其实目的很简单,巴黎密约已经签署,天津和谈不过是走个过场,所以李鸿章等于是黑了沈从云一道,再往深处看,其实慈禧何尝不是让李鸿章顶在前面,让李鸿章去面对天下悠悠众口,所以慈禧更黑。巴黎和谈不让李鸿章插手,正式签约的时候让李鸿章出来签字。至于毓秀格格打探来的那些消息,编练新军估计也就是喊一喊口号,给张之洞和左宗棠一个交代罢了,沈从云最后得到的只是一个空衔,想练新军可能性几乎为零。再有一个就是李莲英这个死太监,收了银子不给真消息,摆明了忽悠人。

“杏荪啊,沈子归走了么?”李鸿章面对着一桌子的好菜,正在吃的不亦乐乎,哪有半点生病的样子?李鸿章的好吃是出名的,沈从云求见的时候,李鸿章正开始吃呢。

“中堂,他走了。这一次的事情下来,在下担心沈子归心生芥蒂,日后难以和大人一条心了。”盛宣怀不无担心的苦笑道,面前的筷子都没有动一下。

“不会的,他要是一个聪明人,就会明白日后仰仗老夫的地方还有很多。说心里话,这一次正翔和他搅在一起,闹的天下哗然,倒是狠狠的出了老夫心头的一口恶气。”李鸿章心情看起来非常的好,不用出面就闹黄了巴黎密约。

“说的也是,这一次多亏了奕劻和士铎压着翁同龢,不然恶名十有八九要落到大人的头上。”盛宣怀多少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这一场风波下来,朝廷看似没有什么大举兴师问罪的意思,实际上李鸿章往奕劻和士铎那里,足足塞了二十万两银子。

“哼!军机处,奕譞胆小怕事,奕劻贪得无厌,也就是士铎也是个脓包,翁常熟,哼哼!”李鸿章嘀咕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继续对付面前的美食。

……………………

沈从云还没进门,远远的就听见院子里郑观应带有严重的广东强调的声音在说话:“子归搞什么搞?都午时了还不回来,我肚子都饿洗了。”

“郑老爷见谅,老爷不在家,我们妇道人家的,不好接待,烦劳您再等一会,老爷也该回来了。”这是玉屏的声音。

沈从云翻身落马,推门进来,二进的院子里面,郑观应正坐在当中大树下,玉瓶捧着一个盘子正往里面走。

“哇!子归你还知道要回来啊?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洗了。”郑观应笑嘻嘻的迎了上来,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要说这些天,郑观应闹腾完以后,跑到一家洋行藏了起来,本来随时打算跑路的,没想到结果还不算坏,这才有胆子出来。

沈从云见郑观应这一副夸张的表情,知道他难掩心中的兴奋,要知道干下这么一件大事,不兴奋才怪呢。郑观应的胆子是出名的大,当初敢去越南打探法国人的军事情报,这一次闹腾下来,随时也是要掉脑袋的,现在没事了,自然是要兴奋一下,找同谋者分享一下快感。

“少川兄,别高兴的太早,照我看,朝廷是不可能让我放手去谈判的。我们得合计合计,这一次谈判的底线是什么。”

沈从云吩咐摆上酒菜,拉着郑观应商议了一下午,大致的订下一个和谈底线,保全越南,用战俘换澎湖,让法国人赔款的事情,绝对不谈不下来的,沈从云倒是担心,朝廷派个鸟人下来给自己添乱,搞不好还要给法国人赔银子也不好说。慈禧要是知道自己是闹事的主谋,这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前路艰难啊!

谈完和谈的事情,郑观应兴奋的提起用越南的矿山引进德国的资金技术一事道:“子归,你想出的那个主意,我这几天想了很多,觉得你的主意实在是太妙了。这个办法其实可以在国内也用上,我们和西方人比,技术上几乎是一片空白。我有一个想法,如果能迫使越南签订一些矿山的转让条约,我们就可以拿矿山做抵押,向西方银行贷款和引进技术设备,就可以在越南或者上奏朝廷,各省划一些地方出来朝廷给一些优惠政策,划出的地方专门办工厂。时间长了,国内外的商家看见了好处,肯定也会往里面钻,到时候滚雪球一样的越滚越大,成了规模光收税都是一大笔的钱。”

郑观应这个话,听的沈从云是目瞪口呆,心道:大哥,你太牛了吧?这么超前的招数你都能想的到?i服了you,工业园区这个说法,那可是一百年以后中国才有的说法啊。

郑观应的想法肯定是不错的,但是未必行的通,现在是清朝啊,不是改革开放的时代,就算是改革开放,也是中国人经历了十年动乱,又摸索了很久才走不来的路子。

“少川兄,你的想法是在是高明,不过估计朝廷不会答应,要知道一条唐胥铁路,都折腾了多年才能顺利通火车(开始是用马拉),你要搞工业区,首先要有铁路、公路这些基础设施吧?工厂办起来,要有大量的技术工人吧?这些在国内,你觉得条件成熟么?”沈从云一番反问,郑观应顿时满脸兴奋没了踪影,沉思半天,一声叹息道:

“那你说说你的想法。”

沈从云看了看一脸沮丧的郑观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道:“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要练新军,要练强兵,就必须保证军火供应。所以,我会用矿山来吸引德国的资金和技术,兴办合资的炼钢厂和兵工厂,也允许德国人独资办厂。现在最关键的是人员方面,我这里完全只是一个构想而已,一个人都没有。所以一旦和谈成功,越南到手,还要请郑兄你辛苦一趟,走一趟南洋。南洋华侨中,不乏接受西方教育的子弟,我开出优厚的薪水为条件,让他们到越南去,到合资工厂里去做事学技术,同时我还要在广西边境借用德国人的名义开办西式学校,让南洋子弟中的优秀者当老师,培养本土的新式人才。我的计划是用十到八年,练出一直强兵的同时,也要保证军火源源不断的接济。至于办工厂赚钱的事情,呵呵,你老兄手眼通天的,有了银子自己搞,也不是不行吧?别的不敢说,在我的辖区内,你想怎么搞,我决不阻拦。”

沈从云一席话,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还算可行的框架来,顿时令郑观应眼前一亮,蠢蠢欲动的笑道:“好啊,反正李中堂那里的总办我也不想做了,我和你搭伙干好了。”

沈从云求之不得,郑观应的能力在国内都是数的上的,后来编写的一本《盛世危言》的传世之作,发出甲午战争前夕要求变法的最强音,以至到十九世纪末,重印了20次,是中国近代出版史上版本最多的书。从甲午战败的阴影中难以走出的光绪皇帝,看见《盛世危言》后,下旨樱孩2000部,分发给大臣们阅读学习,时称“救国之灵柩金匮”。

现在郑观应要和自己搭伙干,那《盛世危言》之本书,郑观应还有没有时间去写,倒是要打个问号了,没准自己这个小蝴蝶的翅膀乱煽,把这本传世之作给扼杀在摇篮里也不一定了。

想到这些,沈从云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郑观应不说话,郑观应有点急了,怒道:“行不行你说句话,看不起我,不想合伙你就直说。”

沈从云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来,口中轻声道:“ok!成交!”郑观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沈从云的右手,沈从云的左手也搭了上来,两双来自不同的世界,却同样有力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第十八章 夜访

ps:本来这章打算明天发的,今天情况特殊,不存了,晚上写通宵明天发好了。老断这么卖命,推荐该砸过来了,兄弟们!

漫漫长夜降临了,书房内孤灯摇曳,沈从云坐在椅子前,已经足足一个多时辰没动地方了。房子是李鸿章送的,三进三出的别院,占地面积上千平方米,沈从云住在李鸿章送的屋子里,却不得不要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今后与李鸿章的关系该如何走下去?

李鸿章是一个典型的旧吏,不论他如何招贤纳士,如何的试图发展洋务运动,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地位,维护大清朝这个摇摇欲坠的危楼。官督商办的企业模式,本质上是为了聚敛民间财货为其所用,沈从云从本质上是不可能和李鸿章走到一条路上的,分歧既然存在,那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斗争,不可避免的出现你死我活的局面。

可是眼下该怎么办?沈从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比起李鸿章,还是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孩子比一个彪形大汉,为今之计,只有妥协,妥协是令人痛苦的,但也是必须的。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大门外悄悄的停下了一顶小轿子,一个瘦小的黑衣人,使劲的拍打着门。

“来了,来了#涵啊?这么晚了还来敲门?”看门的丁老头也从上海跟来了,揉着惺忪的睡眼,慢腾腾的来开门。

敲门声也惊动了负责安的李耀祖,拎着一把短枪带着两个巡逻的手下走了过来。

“丁大爷,怎么回事?”李耀祖问道,丁老头很是不爽的低估道:“阿拉也不晓得,开门看看才晓得。”

吱呀!大门刚拉开一条缝,外面的人就闪了进来,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看着怪神秘的,把丁老头吓的往后一缩。

“什么人?报上姓名来。”李耀祖一亮短枪,对准了来人。

“大胆!”门外又冲进来一个瘦小的人影,挡在了披着斗篷的人面前。

“小菊!别嚷嚷!”披着斗篷的人轻声呵斥了一下,转头对着李耀祖摘下斗篷,露出本来面前笑道:“你还挺忠心的,这是你第二次用枪指着我了。”

李耀祖接着手下打着的灯笼,看清楚来人后吓的手一抖,赶紧收起家伙道:“小的见过格格,小的的该死。”刷的打了个熟练的千。

来的正是毓秀格格,见李耀祖认出自己,笑道:“好了,这黑灯瞎火也不怪你,领着我去见你们老爷吧。”

毓秀簧夜来访,傻子都知道有要紧事,李耀祖也不多话,领着毓秀往里走,来到二进院子的书房前,见沈从云书房的灯还是亮着的,连忙上前要去通报。毓秀格格笑道:“不用通报了,我自己去。”

李耀祖看了看半掩的门,里头的灯光顺着门缝透露了一丝亮光出来,微微的朝毓秀格格躬身道:“小的告退。”

“你在门口守着!”毓秀交代了一声身边的丫鬟,来到门前轻轻的推开一点门朝里面看去,一盏煤油灯下,沈从云正端着的趴在桌子前,认真的在写着什么。

沈从云专注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受外物的干扰,灯光下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坚毅,毓秀格格这一瞬间感觉到,沈从云是那么的具有男人的味道,和那些油头粉面的八旗弟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都说了,宵夜等一下再上来,没听见是不是?”毓秀轻轻的进门,转身关上门的时候,木头轴发出的吱呀声,令沈从云头也不抬的不耐烦的说了一声,然后继续写他的东西。

毓秀格格轻轻一笑,悄悄的走到沈从云身边,沈从云头也不抬的皱了一下眉头,露出一副无奈的笑容,继续奋笔疾书。

走进之后的毓秀格格,安静的站在沈从云身后,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并不符合当代美男子要求的男人,尤其是额头上块指甲大的新疤痕,更是显得那么的不和谐。偏偏这个不和谐,带来了另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沙场厮杀留下的印记,男性阳刚的印记。

不知不觉的,毓秀格格的手抚摸到疤痕上,沈从云这一下就忍不住了,一扭头不满的苦笑道:“我说了多少次了,我……,怎么是你?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是哪个宠爱的小妾吧?”毓秀的心里泛起了一股酸楚,想想自己为了来见沈从云,偷偷的从家里跑出来,一路风尘的,人家身边还有贴心的女人。

毓秀格格微微的皱着眉头,眼角带着一丝淡淡的愁绪的样子,而且完全是一身的女子装束,和以前沈从云看见的完全是两个人。论气质相貌,毓秀格格从骨子里往外透着一份雍容,模样也远远的在青弦和玉瓶之上。这一刻目光迷离,微锁峨眉,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放在沈从云来的那个世界,这就叫“小资”到了极致了。

“叹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沈从云不自觉的从嘴巴里冒出这么两句来,毓秀格格听着微微的一楞道:“什么句子?一点都不押韵!洋人的诗么?听着听不错的样子?谁写的?”

“不是洋人写的!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沈从云赶紧笑着岔开话题,往下扯真的要扯到戴望舒那里去,就没办法接着忽悠了。

“我今天下午得到的消息,老佛爷为巴黎密约的事情泄露大发雷霆,紧急传见了军机处的几位,决定派庆亲王奕劻来为和谈压阵。上次我给你的消息不太准,这一次绝对没错。你看这个,是军机处拟的一份大致的和谈让步条件。”说着,毓秀从怀里摸出一份文案来,放在书桌上。

沈从云心中一惊,早就断定朝廷不会放手让自己去谈的,果然如此。

展开文案一看,沈从云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的,这份文案和巴黎密约基本没什么出入,不过是强调了一下越南依旧是中国的属国罢了,别的基本维持巴黎密约的结果。

毓秀见沈从云表情痛苦,不由的急忙出声道:“你别着急,这一次我打听清楚了,军机处商议后的意思,和谈的事情先由着你去跟法国人争,这份草案是不到和谈最后,绝对不拿出来的。这一次天下的读书人都在闹腾,朝中清流更是上串下跳的,老佛爷那边的意思,多少要护着一点朝廷的颜面。就看你能争到多少了?”

“哦?我能有多大的权限?这消息绝对可靠么?”沈从云多少有点怀疑,上一次毓秀弄来的消息,让沈从云可是空欢喜了一场的。

“具体有多大权限,恐怕要看你怎么去做了,庆亲王这个人,贪财的很。这消息是我一个在军机处做章京的表兄搞来的,文案是他抄录的,我给了他三千两,他照着原文多录了一份,假不了,再给我假消息,我活剥了他。”毓秀淡淡的笑了笑,沈从云立刻捕捉到这话里头的信号,决定奕劻干预程度的多少,要看自己能付出多少吧,否则这王八蛋不给自己添乱才怪呢。同时毓秀眉宇间透着的一股狠劲,这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

“庆亲王什么时候到?你有路子往他跟前送银子么?”沈从云赤裸裸的问,毓秀格格听着笑的非常开心,心道沈从云这话是把自己当最亲近的人了。

“不就是送点银子么?我有的是办法。”毓秀答应的非常干脆。沈从云虽然弄不清楚,毓秀格格为什么这么帮自己,总不会是真的看自己长的帅,爱上自己了吧?这也太扯淡了吧?沈从云那里晓得,是随手送出去的一尊玉佛,彻底打动了毓秀格格原本就有点意思的心。

不管怎么样,情况紧急,事急从权,现在也只能相信毓秀了。沈从云想都没想,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门外李耀祖和盛小七都在外面远远的站着,沈从云不睡觉,盛小七从来不先睡觉的。

沈从云招呼盛小七过来,交代了两句,盛小七急忙下去,沈从云正要转身回去,感觉到有谁在看着自己,扭头往西厢方向看过去,青弦和玉瓶打着灯笼,正陪着那个小菊姑娘站在那里候着呢。想来刚才她们之间有交流,青弦和玉瓶的目光看起来多少有点不安。

“回屋里去呆着吧,一会老爷饿了上宵夜。”沈从云朝两个丫头笑了笑道,心中不自觉的自嘲了一句道,我怎么习惯了自称老爷了。

第十九章 贿赂、成奸

ps:疯掉,早晨8点左右,搞电改的电钻声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响着,睡的迷迷糊糊的,惨!

“是!”领个丫头领着那个小菊下去了,沈从云看着她们进去,苦笑了一下,心里觉得挺对不起这两个丫头的。盛小七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将手上的一叠银票递给沈从云时,心疼的说:“老爷,再多的银子,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这一出手就是五十万两,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多嘴!”沈从云厉声道,转身回了书房。

走到毓秀面前,沈从云把银票往桌子上一拍,笑道:“五十万,就一个条件,我要越南全境,至少两个镇的新军编制,这是最低的条件。”

毓秀格格听着眼前一亮,露出赞许的目光道:“好魄力,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就知道你不会甘心永远呆在李鸿章下面。”说着,毓秀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展开信纸刷刷的写了一页,然后笑着对沈从云道:“你要不要看一看?”

“不必,我相信你。”

毓秀从桌子上抽出一个信封来,把信往里面一塞,接着拿起银票走到门口,朝外面喊了一声道:“齐克里。”

站在李耀祖边上的一个汉子,匆忙的快步上千,毓秀当着沈从云的面吩咐道:“你马上动身,去见庆王府的管家,就说是我说的,求庆王爷帮忙置办一点嫁妆。”

沈从云听见嫁妆这两个字,心不由的抖了抖,暗道:“这怎么话说的?”

齐格里拿着东西往怀里一塞,半个字的废话都没多说,直接奔外面走了。毓秀这才回头,拉着沈从云的手,牵着有点魂不守舍的沈从云进了书房后,眉眼含春的笑道:“怎么样?够意思了没?对得起你那份大礼了吧?”

“格格,这玩笑可开不得。”沈从云一头冷汗下来了,立刻回过神来了。

“你看我向开玩笑的么?帮着你把这事情办下来了,我就去求老佛爷,让她赐婚。”灯下的毓秀,一身汉家女子的装束,配合火爆的身材,颤巍巍的双峰,细细的腰肢,即古典又性感。一双目光里满含春色,沈从云一下就明白了,这次是来真的了?这话要传到奕劻那里,假的也变真的了。

老天爷这是开的什么玩笑啊,居然要自己和慈禧的侄女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啊。

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来,苦笑道:“格格,你可知道我心中所想?可知道在下身边已经有两个小妾?据说附额是不能纳妾的,总不能让在下做那无情之人吧?”

“呸!你以为你是香饽饽么?要想做本格格的驸额,你得先在谈判中拿下越南,成为一方督抚才有可能。至于纳妾的事,你说的小妾,是那两个丫头吧,我看做通房丫头好了。”毓秀格格说着脸上闪过一道红霞,扭捏的有点诡异的感觉,之前那个女相公的样子一点都看不见了。

“咳!咳!”沈从云给呛的咳嗽两声道:“格格你不是喜欢女人的么?”

“那不是没遇见喜欢的男人么?”毓秀格格越说声音越小,头渐渐的低下去,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不安排我住下?”

沈从云不是圣人,对女人也不是没有需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为了适应这个环境暂时把女人的事情放一边罢了,现在毓秀格格这么明显的暗示,沈从云再听不明白也没可能的。

一身女装凸显的尤为性感的毓秀格格,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和一个男人单独相处,而且还是这么一副眉眼含春,欲说还羞的姿态,是个男人都会生出想法来。

不就是慈禧的侄女么?发育的那么好,送上门来为什么不上?真的和慈禧有一层亲戚关系,日后做事也方便多了。不利用白不利用!

想到这些,沈从云心中冒出邪恶的念头,暗道:谁让我不像一些yy校旱中的主角,金手指可以乱开,要钱没多少,要枪没几条,要人没几个,无耻一点就无耻一点,生米给她做成熟饭先再说。

沈从云邪邪的笑了笑,猛的一个上步,一手搂住毓秀的细腰,一手托在后脑勺上,两手一用力两人贴在一起,两涨嘴也贴在了一切。毓秀绝对没料到沈从云招呼也不打,过场也不走一下就动手动嘴,惊的眼睛瞪的溜圆,偏偏那条蛇一样灵活的舌头钻进小嘴里,想说话变成了舌头不自觉的回应沈从云的进攻,很快纠缠在一起,并很快迷醉于其中说不出的感觉。

沈从云从骨子里是一个相对保守的人,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到处充斥着情欲的味道,十六七的少男少女,对自己对别人不负责的宣泄情欲,这些让沈从云非常的反感。加上沈从云经历过一段败在了汽车洋房之下的初恋,所以沈从云有需要的时候,从不谈感情,直接花钱找性工作者或者兼职。

基于以上的原因,沈从云才会对两个没长开的丫头下不去手,人家可都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沈从云的。现在面对毓秀格格,沈从云的心态完全不一样。毓秀表现出来的主动和以前那些做派,给沈从云一种错觉,这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很可能这个女人的贞操,已经献给了她的手指也未必。沈从云甚至一直在思考一个可能,毓秀格格这么卖力的帮自己,是不是隐藏着别的目的,既然大家都抱着利用的心态,互相满足一下情欲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书房的很大,青色漫布的帘子后面有一个里间,里面有张临时休息用的床。沈从云拥着着两腮泛红,眼睛闭上的毓秀格格,慢慢的往里间挪。

沈从云的错觉错的很厉害,其实毓秀格格这么一个时代的女性,她说安排住下,是真的决定住下,要等奕劻那边的消息不是。沈从云这个自作自受假正经的混蛋憋了快一年了,对毓秀的话理解错误,就像一堆干柴掉上去几个火星子,一点就着了,很有一点把眼下的场面,当成了在酒吧里勾到的妞对待了。至于什么狗屁驸额的身份,沈从云才不在乎呢,只要有利于今后的发展,跟谁结婚不是结?再说了,有了毓秀这么一个耳目在朝廷里面,将来被暗算的机率都会少很多。

不知不觉中两人倒在了床上,沈从云不老实的手撩起上衣钻进去,搭在那只穿着肚兜的峰峦上时,毓秀格格这才从迷醉中惊醒。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情是什么的时候,毓秀慌了神了,连忙要伸手去推沈从云,可惜沈从云的身子泰山压顶一样的压下来,她那点力气怎么推的动?

“不要!我……。”慌乱间毓秀推开沈从云的头,张嘴要出言制止沈从云进一步的行动时,只觉得胸前一点娇嫩被两指轻轻的一捏时,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奇妙滋味蔓延开来,浑身最后一点抵抗的力气,瞬间给抽了个干净,同时嘴巴又被堵上了。

毓秀“唔”的呻吟了一声,奇妙的感觉传到下身处时,毓秀有一种想尿的感觉,而且一点都不受控制,一阵热流淡淡的溢出,感觉到一阵湿热的时候,腰间的衣袋被轻轻的一扯,月白色的褒裤露了出来。

沈从云对毓秀反应出来的敏感非常之意外,按说拉拉之间对磨的多了,敏感度会下降的。偏偏这时候毓秀不自觉的双手抱住了沈从云的脖子,这还有啥好说的,沈从云狞笑一脸,苍鹰博兔一把的扑了上去,一阵手忙脚乱的拉扯,床上的毓秀很快就只剩下一条肚兜了,肚兜能剩下,还是因为沈从云急了,把拴着的带子乱拉成了死结。不过这已经不影响大局了,看了一眼闭着眼睛任命的毓秀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想象中的那种女人,沈从云的心头冒起一阵愧疚感,手上微微的一慢时,毓秀格格紧闭的双腿微微的张开了一些,白嫩的双股间淡淡的黑映入眼帘的时候,沈从云最后一点良知全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舌尖掠过耳垂,毓秀不由的哼哼了一声,一手不自觉的摸上了沈从云的胸膛,沈从云越发认定这女的是想象中的人,也就不再客气,爬将上去。

“呃啊!”

穿刺的疼痛让毓秀发出痛苦的呻吟,沈从云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被什么挡了一下?难道………………?

第二十章 传唤

ps:2更了,说到做到,困死了,去睡觉了,半夜起来看看能不能写一点。

另广告一本书《异界之唯武独尊》作者:大雪崩

事毕!看着月白褒衣上沾满了醒目的殷红,沈从云从快感的最高点跌落下来,呆呆的捧着衣服看了好一会。

“这有啥好看的?”毓秀挣扎着坐了起来,把事情做下了,毓秀也没那么害羞了,赤露着身子一把抢回自己的衣服。

“这衣服不能穿了,扔了吧。”毓秀羞涩的低声道,沈从云一转眼看过来时,毓秀有点抗不住了,拉上床单往脸上一盖,在下面低声道:“不许看。”

这年月,女人的婚前性行为后果有多严重,沈从云心里非常的清楚,更别说毓秀格格这么一个身份摆着的,她要是想象中的那种女人也就算了。

“啪!”沈从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干啥?”毓秀听的清楚,嗖的坐了起来,看见沈从云脸上清晰的五指山时,心疼的一把按住沈从云的手道:“你这傻子,为啥打自己。这事是我心甘情愿的,怨不得你。”

按照正常剧情的台词,这时候沈从云应该说“我会负责的。”

可是,没等沈从云说话呢,毓秀已经皱着眉头轻声道:“和男人睡觉一点都不好玩,酸疼酸疼的,还痒的厉害。真搞不懂家里几个姨娘,为了我爹多去几晚上,脸都扯破了。”

沈从云一阵狂汗,刚才那一通,确实没怎么顾及毓秀的感受,狂暴了一点,粗野了一点,还有就是憋了快一年了,十分钟不到就缴了枪。

有点没面子啊!男人的尊严啊!

事实上,从辨证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男人永远都只能是失败者,因为小弟弟不可能总是坚挺不倒的,就算用强力胶水帮忙也没用。

不过,这并不妨碍沈从云继续释放存货,积压了一年的存货。只不过接下来沈从云温柔多了,轻轻款款的按到毓秀,觉悟很高的毓秀只是脸上微微的红了一下,配合的抱住了沈从云的身子。

“嗯哼!”这一次毓秀的呻吟要自如多了,似乎少了几分痛楚多了几分……。

……………………

太阳刚出来,有人就很不厚道的上门打扰了。谁?青弦和玉瓶么?no,她们没这个胆子,是李鸿章派来一个差官,请沈从云到行辕一趟。

盛小七壮着胆子去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的,不过这小子是懂事的下人,也见识过沈从云凶神恶煞要油炸越南王子的一面,门就算是开着的,也没敢推门进去。

“老爷!”

盛小七隔着门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大清早的这喊声格外的刺耳,没叫醒沈从云,倒是把西厢房里一夜没怎么睡踏实,一大早就起来的青弦和玉瓶给引来了。

“小七,你喊什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老爷这会能起的来么?”青弦脆生生的轻声骂了盛小七一声,居然似乎一点吃醋的意思都没有。这不是她觉悟高,而是书房里面那位女性的身份摆在那里的,想争是争不过的,不如放低姿态,争取个好的表现。这不,毓秀的贴身丫鬟小菊,正在边上看着呢。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李中堂那里来人了么?正在前厅等候着呢。”盛小七委屈的辩解了一下,扫了一眼青弦的黑眼圈,心里甚是不满的低估道,“哼哼,吃醋了吧,一夜没睡吧?”

玉瓶上前,朝小菊微笑低声道:“小菊妹子,要不你进去叫一声?”

这年月,大家女性的贴身丫鬟,在跟着主人出嫁后,往往要此后主人夫妇之间的床第之事,所以小菊出面去叫,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我不去,吵醒了格格,她可不会高兴的。”小菊有点不情愿,盛小七在边上看女人们磨叽,干脆再次扯开嗓子喊:“老爷!”

书房内,沈从云睡的跟死猪一样,倒是毓秀格格被惊醒了。要说沈从云有日子没办这事了,憋的厉害,昨夜既然开了杀戒,足足好几通折腾,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歇工的,又不好意思叫下人进来伺候收拾,直接抱在一起睡下了。

沈从云舒坦了,毓秀却是快乐和痛苦并存的,下身一阵一阵的传来疼痛感,还黏黏呼呼的难受,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没怎么谁踏实,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喊,眼睛睁开了。

“老爷!”盛小七也是没辙了,见里面没动静,外面差官催的又急,只好继续喊。

这第三声毓秀听清楚了,是下人在喊沈从云呢,赶紧爬起来,使劲的推了推沈从云道:“老爷,有人喊。”

沈从云睡的正香,翻了一个身,嘀咕两声又睡过去了。毓秀听外面盛小七又喊了一声,想到自己一个姑娘家没成亲就被睡了,又羞又急,张嘴在沈从云胳膊上就是一口咬下去。

“哎哟!”沈从云这一下算是醒了,睡的正香被人弄醒,有几个人爽的?沈从云一横眉毛,迷迷糊糊的正欲发作,看清楚身边是毓秀,想起自己做的事情了。

“就算我该死,你也该在我睡梦的时候杀了我啊。”沈从云赶紧开个玩笑,毓秀听了连忙伸手捂住沈从云的嘴巴,低声道:“呸呸呸,童言无忌。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许瞎说。外面有人叫你,赶紧起来去看一看,没准出啥事情了?”

昨天还觉得陷入了政治危机泥潭之中呢,沈从云自然不敢大意,连忙哧溜的坐了起来。毓秀贤淑的先下了床,从床边找到自己的衣服披上,随即走到门前掀开帘子,低声朝外面道:“老爷这就起来,进来两个人伺候着。”

“是!”青弦、玉瓶、小菊齐声答应。

盛小七急忙到前厅去伺候差官,沈从云很明显没有让女人伺候着起床的习惯,毓秀才招呼了一声,沈从云已经从床下拿起内衣,开始在穿了。

毓秀赶紧过来要伺候沈从云穿衣服,结果沈从云一个暧昧的眼神扫了毓秀的下身一眼,笑道:“你还是赶紧上床上捂着吧,别下人进来了看见不该看的。”

毓秀这才警觉下身一阵凉丝丝的,尤其是大腿上一阵凉往下流,更是提醒了毓秀现在的处境。“啊,要死了。”毓秀流水般的爬回床上,白晃晃的臀部在沈从云面前毫无遮掩,红的白的黑的看的清楚。

沈从云这时候已经穿好内衣,拉上毯子包住毓秀楼在怀里笑道:“不等谈判结束了,带会我就去求李中堂给做媒,上你家提亲去。”

毓秀露出一副笑女儿家的姿态,低眉顺眼的搂着沈从云的脖子,低声应道:“我听你的。”

听见脚步声,沈从云可不敢让别人进里间来,赶紧下床出来,看看来的是三个丫头,招呼小菊进去伺候,然后在青弦和玉瓶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穿戴梳洗完毕。

“老爷说过的话,一定是算数的。”临出门的时候,沈从云笑吟吟的丢下这么一句,奔前厅去了。

差官转达了李鸿章的口信,让沈从云立刻去行辕,拿了盛小七递给的碎银子,道了安回去了。沈从云有点想不通李鸿章请自己去的原因是啥,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李鸿章昨天避而不见,今天主动相约,这里头的转变肯定有猫腻。

沈从云判断的没错,这会子李鸿章正在书房内,捧着茶杯和对面的薛福成和盛宣怀谈话,谈话的主题自然是沈从云。

“呵呵,杏荪啊,你说说看,老夫这一大早的使人去传沈子归,他能及时的过来么?”李鸿章笑的有点诡异,盛宣怀心中微微的轻声叹了叹,拱手笑道:“中堂,沈子归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不出半个时辰他一准到。”

“哦?那我可要和杏荪老弟赌个东道了,半个时辰内沈从云要是不到,杏荪老弟你请客,望海楼。要是及时到了,我请。”薛福成笑嘻嘻的接过话,不经意的样子朝李鸿章看了一眼。盛宣怀虽然主要负责李鸿章的洋务事务,不过随着李鸿章对洋务的重视,盛宣怀眼下可是李鸿章眼里的第一红人啊,这让过去的第一谋士薛福成,多少有点心理不平衡了。

“呵呵!没问题!”盛宣怀自信的笑了笑,话音未落,外面已经有人在传报:“沈从云求见!”

第二十一章 奕匡的态度

ps:推荐不够猛烈啊,三更了,看着办吧大家!

盛宣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满意的笑了笑,朝李鸿章看了过来,微微的点了点头。一大早的请沈从云过来,以沈从云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不买这个帐,这个主意是薛福成出的,就是想看看沈从云的反应,看看沈从云还有没有是李鸿章一系的人的觉悟。

沈从云出了大门,直接带了李耀祖和两个卫兵,一阵快马急行,赶到李鸿章的行辕不过十几分钟的事情。距离行辕大门十几米外,盛小七已经翻身落马,疾步上前报上沈从云的名号。这时候沈从云也下马快步上来了,门口的戈什哈早得到了指示,恭敬的上千打千相迎,通报的人早跑步去内院,戈什哈引着沈从云往里面走来。

“子归来的好快!辛苦了。”李鸿章笑呵呵的样子,沈从云看在眼里,想起了一句话“态度决定一切。”

和李鸿章对着干明显不是对手,沈从云调整定位,确定了新的历史时期对待李鸿章的办法就是虚伪和对待。见李鸿章对自己随传随到的姿态表示满意,沈从云自然要加把火,把虚伪进行到底。

“中堂大人对从云有知遇之恩,从云一直以能唯中堂马首是瞻为荣,中堂传唤,怎敢怠慢?”沈从云态度之诚恳,连自己都被感动了,当初混白领那会,对顶头上司拍胸脯表忠心也不过如此,不过记忆中那个顶头上司,后来吃了沈从云的暗算,被沈从云顶了位置。还是鲁迅先生分析的透彻啊,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想不被别人吃掉,就要学会吃人。

“哈哈哈,我输了,今天中午望海楼我请客。”薛福成笑呵呵的接过话去,脸上不露痕迹,轻轻的看了看盛宣怀的表情。

李鸿章笑了起来,微微点头道:“书耘请客的事情,往后放一放吧,庆王爷昨日派人送来消息,今天一早出发,傍晚便到,我等还要早早前往迎接,自然是要安排宴席给庆王爷接风洗尘的,到时候大家都去。”

说罢,李鸿章意味深长的看了沈从云一眼,发现沈从云一副完全不知情的差异表情,不由心中微微得意道:“子归啊,朝廷昨夜来了急电,庆王爷坐镇天津,总领与法国人谈判一事,你心里可不要有想法啊。”

沈从云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苦笑道:“岂敢,朝廷这也是表示对谈判的重视,从云以为庆王爷到了天津,重开谈判之事便可提上日程了。”

李鸿章笑道:“太后对议和一事决心很大,也很重视,子归凡事需谨慎从事,不可过分激怒法国人,引发新的争端,这就不是太后所希望看见的了。”说完,李鸿章自嘲的笑了笑,又道:“老夫这也是瞎操心了,以子归之才,何须老夫多言。眼下老夫受命与倭国交涉,其中事务还请子归建议一二才是,这也是请子归来的目的之一。”

历史上1885年4月18日,李鸿章和伊藤博文签署的中日《天津条约》,可以说是李鸿章一贯的外交作风,也可视作是一贯的失败。

日本对朝鲜的图谋已久,占据朝鲜以之为跳板进而某图中国东北,这是日本人早就制定的计划。从1875年的《江华条约》,日本以承认朝鲜为自主国家开始,一直到《天津条约》,十年的时间,日本完成了把朝鲜这么一个中国属国的地位,演变成朝鲜由中日“共同保护”之下的地位,可见李鸿章在外交上的软弱,虽然他也看到了日本侵略朝鲜的野心,但是没有意识到日本会主动和中国开战,更没有看到,日本最终成为他一生外交活动中最大的耻辱。

现在历史似乎发生了小小的震动和扭曲,《天津条约》到4月底了,还没正式签署,可见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估计李鸿章和伊藤博文谈的基本到了最后阶段了。

既然没有正式签约,李鸿章又开口相问,沈从云深思了一番,还是觉得要说一点,于是便露出沉重的表情到:“中堂,倭国自明治维新起,全盘向西方学习,其发展速度之快,国力增强之快,远远大于我国。从云以为,倭国虽小,然其野心不小,如不早做准备,日后必为我朝大患。朝鲜一事,必须坚持一条,日本撤兵,中国驻军,否则后患无穷。”

“哦?”李鸿章露出不以为然的微笑,沈从云看着心里拔凉拔凉的,知道自己的话白说了,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安静的等待着李鸿章继续道:“从云想的甚远,不过老夫以为倭国弹丸之地,断不敢寻衅我大清,从云多虑也。”

沈从云心中一阵惨笑,暗道:“很傻!很天真。英国、法国、德国这些国家,那一个大的过中国?不照样打上门来,逼着清朝签署卖国条约,烧了皇家园林圆明园么?我跟你说吧清楚,随便你去折腾,总之日后你李鸿章的淮军是靠不住的,我也没指望拟你。”

心里这么想,脸上沈从云还是露出谦虚的笑容道:“中堂高见!”心里自然还要加上一句,“高你妈啊!”

……………………

大道朝天,旌旗乱舞,庆亲王出门好大的排场,李鸿章亲率直隶诸大员出城十里迎接,沈从云置身其间,看着大张旗鼓的队伍,巴不得天上落下一颗炸弹,炸死丫的。yy是美好的,现实是无情的,李鸿章为首的一干官员纷纷上前见过奕劻的时候,沈从云还是要装出最诚恳的笑容,上前给奕劻见礼。

“你就是沈子归?不错!不错,小伙子不错!”奕劻眉开眼笑的拍着沈从云的肩膀夸奖了一番,似乎还不足以表达对沈从云的亲热,干脆当着众人的面拉着沈从云的手笑道:“子归是我大清的干才啊,老佛爷曾给予高度褒奖的,今番与法国人谈判,子归只管放手去谈,本王绝不干涉,只管静待佳音。”

奕劻这一番亲热的表情,引得一干官员对沈从云更是另眼相看了,尤其是李鸿章,快速了扫了沈从云一眼,实在有点想不通,沈从云怎么和奕劻拉上线了。

沈从云也算是放心了,五十万两银子没白砸,估计这其中毓秀格格的话,还是起了作用的。既然奕劻这么亲热,沈从云见李鸿章目光闪烁,一笑道:“太后过奖了,王爷抬爱了。今番有王爷坐镇指导,谈判之事必定一切顺利大功告成。”

一番客气后,队伍继续启程,来到李鸿章为奕劻特意准备的祝葫,奕劻让李鸿章和沈从云跟着进去,一干虾兵蟹将都在外面等候。到了内院,沈从云突然朝两人拱手笑道:“王爷,中堂大人,在下有点私事,还想请王爷和中堂成全。”

“哦?子归请讲。”李鸿章看着奕劻心领神会的表情,笑着说道,心里不由一阵犯嘀咕道:“这两人一副你知我知的样子,在搞什么名堂?”

奕劻是老狐狸了,今天一大早起来,管家就来汇报,说毓秀的贴身侍卫送来五十万两银票,还有一封书信。五十万两可是大手笔,奕劻连忙拆开信来看,知道这是沈从云托毓秀转送的。按照奕劻的心思,沈从云花这么大的本钱求自己,自然是在越南捞足了油水的,还想继续往下捞,不然这么卖力要越南那地方做啥?另一个要求是至少两镇的新军编制,这个有点难办了,不过奕劻一路上想来想去,觉得拿了五十万的银子不给点实惠的好处给沈从云,以后沈从云怎么肯继续送?再说了,毓秀格格扬言是要嫁妆,沈从云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慈禧太后那边也能说的过去了。在越南那个地方,手下没兵,拿什么去收刮民脂民膏,这一点觉悟奕劻还是有的。

现在沈从云提出要两人帮忙,这其中肯定和毓秀格格脱不开关系,所以奕劻答应的很干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摆脱中堂和王爷做个媒人。”沈从云笑着说,奕劻一副果然如此的点头大笑道:“好,那个野丫头一向眼高于顶,满北京城的小伙子她都看不上,这一次她算是栽在咱爷们手上了,这个媒人本王做定了。”

“呵呵,子归看上的是谁家的姑娘?”李鸿章不知道说的是谁,自然要问一句。奕劻笑着接过话道:“呵呵,是太后的表侄女,毓秀格格。”

李鸿章觉得眼前一晕,摇晃了一下,差点没摔下椅子来。不知不觉间,沈从云的未来,已经不是李鸿章能左右的了。这个发现对李鸿章而言,是在是堵心的很。

第二十二章 谈判

在沈从云看来,谈判和做买卖大致相当,以前就是做外贸的,讨价还价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拿了沈从云的五十万两,奕劻非常配合的在李鸿章的陪同下,找了几个当红的姐儿,装病快活去了,接口自然是舟车劳顿,导致水土不服。

妈的北京距离天津才几步路,这样的接口都能用的上,沈从云很是佩服奕劻的无耻。奕劻的态度对沈从云来说是一件好事,好像一切很顺利的样子,可惜沈从云没看见奕劻转身之后嘴角挂起的阴笑。

“满汉通婚!呵呵!”李鸿章看着奕劻的背景,笑的也极是阴险。

巴诺德一脸络腮胡子,个子不算高,比起波里也来说,脸蛋比较正点一点,所以巴诺德总是微微的傲慢的昂着下巴,一副不拿正眼看沈从云的样子。沈从云的脸上也没笑容,准确的说是满脸杀气,脸色阴森森的,也不看巴诺德,一直盯着波里也看。

波里也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谈判代表后来变成了沈从云,波里也打死人也不会列席谈判的。

谈判双方相对而坐,地点是借用了李鸿章的北洋大臣衙门。

“沈从云是吧?怎么不是李鸿章?我不和无名小卒谈!”巴诺德决心给沈从云一个下马威,沈从云一听这话就乐了,连忙站起身来,伸手朝巴诺德要握手,操着不还算对付的法语道:“谢谢!谢谢!”

说完沈从云见巴诺德坐着不动,没有握手的意思,转过屁股就走,巴诺德顿时就傻眼了,你还说不谈就不谈啊。最近越南那边传来消息,一万战俘全部被面前这个沈从云的部下抓了苦力,大兴土木,在越南大搞基础建设,专门往那些鸟生蛋鬼不拉屎的山区开公路,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惨啊。消息传到巴黎,全民震动,一大帮子战俘亲属,高呼口号“还我亲人”冲击了议会大楼。

巴诺德受新总理的委托,不管怎样,一定要尽快的结束谈判,弄回战俘,拖一天总理就一天不得安宁,每天都要面对游行队伍不说吧,还要听那些政客议员们唠叨,日子简直快过不下去了。最要命的是,茹费里发动的这场战争,法国消耗了十二亿法郎的战争费用,闹了个损兵折将地方还给人占了,举国上下都拿眼睛看着新政府的动作呢。

“你站住!”巴诺德急了,这会眼神也不傲慢了,愤怒的盯着沈从云看。

“干嘛?你不是说不跟我谈么?正好,今天天气不错,我正打算到城外郊游。巴诺德先生,没事的话我就走了,我赶时间呢。”沈从云笑呵呵,一副“我总算是解脱了”的架势。

“你去让李鸿章来谈!”巴诺德一副命令的口气,沈从云的笑脸瞬间就没了,猛的一拍桌子,冷笑道:“你当你是谁啊?本人受朝廷的委派,最为全权谈判代表,跟你谈是给你面子,不谈就给我滚蛋。”这一次沈从云不说法语了,冲身边的郑观应道:“翻!”

郑观应面无表情的把沈从云的话翻译成法语,巴诺德听了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巴诺德万万没想到,沈从云看起来挺斯文的一个人,怎么说话像个流氓。

“沈将军,请保持风度!”波里也在边上有点看不下去了,插了一句嘴巴。沈从云一个瞪眼,盯着波里也用嘲笑的语气道:“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败军之将,早知道当初就该一枪崩了你。”

波里也满脸涨红青筋崭露,却无话可以反击,干脆地下头去,右手使劲的捏着桌子上的台布。

巴诺德趁着沈从云说波里也的时候,稍微平复了一点情绪,拿出一份文案往桌子上一丢道:“好,我就和你谈,这份合约是金登干代表清国和我国签署的合约,你只要在这份合约上签字就行了。”

沈从云轻蔑的扫了巴诺德一眼,拿起合约,大致了扫了几眼,然后想都不想就唰唰唰把合约给撕了。

“你、你、你……。”

“我什么我?说你傻你还是一国的公使,这么一份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中国和法国之间的事情,有英国人什么事?你居然那一份英国人代表签署的合约给我看?你自己傻别把我也当傻瓜好不好?”沈从云劈里啪啦的一通话,巴诺德等郑观应翻译后,这才回复傲慢的表情道:“金登干是由你们政府委托赫德先生和我国谈判的,是得到了贵国的授权的?”

沈从云嗤的一声轻笑道:“对不起,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朝廷里也没人告诉我这回事。如果你要接着谈,狗屁金登干就让他滚蛋,否则我立马走人,我忙的很啊……。”沈从云说的顺溜,差一点“分分钟几十万上下”都说出来了,还好刹车及时。

巴诺德见沈从云态度强硬,之前中国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一点,明白巴黎密约恐怕真的没啥市场了。沈从云动不动就要走人,巴诺德只好愤愤道:“那好,你说怎么谈?”

“怎么谈?”沈从云等的就是这一句,懒洋洋的坐回椅子上,朝郑观应看了一眼道:“给他看看。”

郑观应笑眯眯的拿出一份合约来,往巴诺德面前一推。

巴诺德看完合约,脸色铁青,气的拿拳头狠狠的敲着桌子吼道:“讹诈,这是讹诈!赤裸裸的讹诈,我要电告政府,和中国继续开战,我要电告我们的战舰,让舰队攻打北京。”

“要打仗是不是?”沈从云问了一声,巴诺德愤怒的点点头,沈从云立刻转身对郑观应用法语道:“很好,他们要继续打仗,谈判结束了。给越南打电报,今天开始让那些战俘吃米糠,不!让战俘自己去挖野菜!合着米糠一起煮着吃。给这帮王八蛋吃大米饭都是浪费。”

“是!”郑观应一脸正色,立刻站起要走。沈从云回头朝巴诺德微笑道:“战场上见,公使先生。”

巴诺德让沈从云蛮不讲理的招数给气晕了,刚才沈从云递过来的合约,确实过分了一点。要求法国方面赔款二十亿法郎,承认越南是中国的保护国,撤销以前和法国签署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法军无条件退出澎湖。这样的条件要是巴诺德都能答应下来,沈从云做梦都会笑的醒,巴诺德恐怕不等出这间屋子,就会被身边的波里也活活掐死。

第一天谈判不欢而散,沈从云乐呵呵的溜出了门,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刚出门呢,就有戈什哈等在那里,见了沈从云就说王爷有请。这个结果一点都不出沈从云的意外。

“沈大人,这么快就谈完了?”奕劻差异的问,没想到沈从云来的这么快啊,这才过去一个时辰,对面的红姐儿,不过才弹了两曲,还没有进入活动高潮呢,沈从云就出现了。

“嗯,谈完了,巴诺德说要继续打仗!”奕劻一口酒喷了出来,呛了几声,怒道:“沈从云,你搞的什么名堂?太后的意思你不明白么?谈判破裂你吃罪的起么?”

沈从云一点都不着急,笑道:“王爷只管把心放宽了,我担保明天一早,巴诺德就会眼巴巴的盼着我们去谈判。”

“此话当真?”奕劻总算之镇定了一些,沈从云见了心中一阵的无奈,慈禧身边都是这样的人,真是什么人玩什么鸟,什么老大有什么小弟。一个个的怕洋人怕的要死,洋人不也都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么?法国人不也在越南被打的唏哩哗啦么?

“王爷放心在这听曲喝酒,您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沈从云说吧告辞走人,奕劻假模假式的留了一下,沈从云才没心情看这家伙色迷迷的乱看窑姐的表情,推辞走人了。

有一点沈从云想不明白,这年月皇帝也好,王爷也好,哪个身边缺女人了?为什么这些满族贵胄,就喜欢风尘女子呢?同治同学不就是逛窑子逛出问题来了么?晚期梅毒,挂了!(野史,野史,yy校旱中才敢这么写。)

沈从云出门来,郑观应等人都等外外面呢,一行人往回走,刚到门口,就看见李小三挥舞着短枪,在冲两个洋人发火道:“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们老爷不在家。”

沈从云一看两个洋人,还有停在门口的马车,乐了!这不是波里也和列莫波约这两位将军么?

“两位将军不好好在家呆着?上我这来做啥?巴诺德先生不是说要继续打仗么?我正准备上奏朝廷备战呢。”

第二十三章 洗脑的重要性

两位败军之将,看见沈从云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一起围了上来,波里也急忙喊道:“沈将军,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万事好商量嘛,不能你说啥就是啥吧?”

沈从云一听这话,心里有谱了,晓得是巴诺德派这两位来探口风的。

“呵呵,这么说话我爱听,万事好商量,不像巴诺德先生,一点都不商量,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本大人在越南死人堆里爬回来的,我还在乎这个?回去转告巴诺德先生,晚上和大伙好好商议一番,明天屁股坐稳了,眼睛摆正了,我们慢慢的谈!”

说完沈从云也不让这两位进去,下马自己进了屋子,直奔东厢房就去了,毓秀住在里面呢。进了毓秀的房间,一眼就看见毓秀正在捧着一本什么东西在看,沈从云悄悄上前,一把搂住,双手不老实的奔着胸前就来了。

“别乱动,正看书呢?”毓秀娇笑一声,扭着身子躲闪着,沈从云来这都一年了才见着荤腥,如何肯罢手,一手顺着领口就往里钻。

“嘿嘿,不动?当我傻啊,现成的便宜自然要占的。”

毓秀抵挡不住,乳尖被捏,微微喘气,连连求饶道:“好人,不要啊。下面还疼的厉害呢,你饶我一回吧。”

沈从云一听这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要说这两天有点生猛,有点忘记毓秀是才破瓜之身,要的勤了一点。

禽兽啊!沈从云暗暗骂自己一声。

“怎么了?生气了?我也不是不让你那个,你不是还有两个小妾么?”毓秀笑吟吟的劝道,沈从云一听这个,心里就一阵烦躁。

青弦和玉瓶什么都好,这一年下来也都长好了,就是有一点是小脚,沈从云一想起来就觉得有心里阴影。为啥捏?现代人看女人的脚是否好看,和变形的小脚完全是两个概念。沈从云曾经在网上看过小脚女人的脚的图片,那形状叫一个惨不忍睹啊,好好的脚被缠的挤成了一团,偏生图片边上还有介绍,说女人缠足后脚会烂掉,发臭云云,一想到这些沈从云就没有勇气办了青弦和玉瓶,没用勇气去面对两双变形的脚。

现在听毓秀这么一说,沈从云多少有点意兴阑珊,懒洋洋的往床上一倒,长叹道:“小脚女人,哎!”说着,沈从云哧溜一下坐了起来,看着毓秀笑问:“你怎么没缠足?”

毓秀笑道:“缠那做啥?怪遭罪的,我们满族女子,可以不缠足的。我小的时候,额娘也叫我缠来着,我性子野,前头缠了后头就给扯了,要不就要死要活的,额娘坳不过我,也就作罢了。”

沈从云一听这个,正色道:“不行,我要去看看,今后让她们别缠足了。”沈从云说着就出了东厢房,奔着西厢过来了。

进了院子就看见青弦在绣花,沈从云上前猛的拉起青弦的手道:“去把玉瓶也叫来,我找你们有事。”

青弦被唬的脸色都白了,看清楚是沈从云,这才摸着胸口道:“老爷,你吓死人了,啥事火急火燎的?”

正说着,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露出捧着一盆水的玉瓶,看见沈从云就笑着道:“今天刮的什么风?把老爷给吹来了?”

沈从云拉着青弦过来,急忙道:“都在就好了,都跟我进来,让我看看你们的脚。”

两丫头一听这个,脸就红了,古代女人的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只有自己的男人才有权利看,又或者是妓女,给了钱就能看。古人从女人的小脚上面,联想到的往往是性欲,沈从云现在要看小脚,还是两个一起看。玉瓶和青弦能不脸红么?这还是大白天呢,就要做那事情,虽然她们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还是羞的头都不敢抬,让沈从云牵着进了屋子。

“等一等,让我把洗脚水倒了。”玉瓶赶紧的说道。

沈从云拉着两人进了屋子,回头鬼鬼祟祟的把门关上,一转身看见两个丫头正羞红着脸解衣服扣子,沈从云顿时就急道:“干嘛啊你们,我要看你们的脚,又不是身子,脱衣服做啥?赶紧的赶紧的。”

苏东坡《菩萨蛮》咏足词云“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甚至还制定出了小脚美的七个标准:瘦、小、尖、弯、香、软、正,又总结出了小脚的“七美”:形、质、资、神、肥、软、秀,真是博大精深。

沈从云看着的则是两双只除了拇指以外,其他脚趾已经严重退化,皮肤上一层细细的干裂的油皮,准确的说是溃烂的脚。

惨不忍睹!这就是沈从云看了两位小脚女人的脚以后,内心深处发出的感慨。很难想象,面对这样严重扭曲变形,且有掺杂着香粉和腥臭的脚,古人是怎么产生情欲的?脑残,严重的脑残,至少在性取向上有虐待的倾向。

瘦、小、尖、弯、是具备了,香则无法理解,软倒是软,不过看起来更像是浮肿,正,这歪七八扭的形状,和“正”字沾边么?

“妈妈的,以后你们两个别缠脚了,每天都给我洗脚,别三天五天的才洗一次。”沈从云捏了捏鼻子,强忍着香粉混合了腥臭的味道,想起了钱钟书说的那句,巴黎菜市场的味道。

沈从云的决定,青弦和玉瓶自然是难以理解,从下就缠足,并且从小给人洗脑,缠足是女人美丽的一种体现,现在沈从云说别缠了,她们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青弦脸色苍白的问道:“老爷,不缠足我们以后怎么见人?”

沈从云看着两位可以说是又怜惜又痛心,这两个丫头在照顾沈从云上面是无微不至,平时也是任劳任怨的,想想她们迈着小脚忙里忙外,脚上承受的痛苦何其深也,就冲这一点,沈从云心里有股邪火也只好压下来,朝二人和颜悦色的说:“我说别缠就别缠了,听老爷的没错,这叫妇女解放。”

“啥子妇女?啥子解放?”“解放”这个字眼似乎有点超前了,玉瓶很不理解的看着沈从云问道,沈从云哪有心情和她们解释,苦笑道:“好了,准确的说,老爷我不喜欢女人缠足。”说罢,沈从云灰溜溜的转身走人,心里骂自己蠢,就这两位,和她们谈妇女解放,不如去和牛谈一谈别吃草了,改吃肉。

解释不清楚就采取命令,正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从这件事情上来看,以后对待那些思想跟不上的下属,以其浪费口水解释,不如直接采取行政命令。

沈从云展开的轰轰烈烈的妇女解放运动,在当天傍晚的时候,就遭遇到了强大的阻力,青弦和玉瓶在饭桌上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表情,惶恐,焦虑,差点把饭吃到鼻子里面去了。

沈从云又一次认识到,洗脑是多么强大的一件事情啊。女人也是人,当深入到骨髓里的观念被颠覆的时候,出现这样的表现非常之正常。也就是说,日后在越南,在训练自己的军队的时候,很有必要给手下灌输一个概念,只有紧跟自己,才有饭吃,才有衣服穿,才有好日子过。沈从云不由的想的很多,想到了袁世凯在小站练兵时,手下士兵高呼“谢大帅赏饷银,谢大帅赏衣服,谢大帅……”的高呼声。这也是一种洗脑啊!值得借鉴,这个时代跟士兵谈理想,谈人生,谈抱负,那才叫真的脑残了。

沈从云走神走的厉害,手上的筷子都伸到青弦的碗里去了,弄的青弦目瞪口呆的,有话又不敢问。

这一夜,沈从云独自在书房呆了一整夜,突然间发现自己对这个时代的很多东西,仅仅局限于书本上的介绍,当和这个时代的人真实的面对,真实的去交流的时候,沈从云才真切的感觉到,这其实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金手指不是随处可见的时代。

要让一个时代来适应自己,明显是不现实的,所以只有自己去适应这个时代。适应这个充斥了虚伪、堕落、残忍的时代,然后寻机自上而下的改变这个时代。而当社会发生变革的时候,从来都是充满着血腥的味道的,这一点必须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必须有你死我活的认识。

一夜悄然过去,次日,天边云层密布,遮住了太阳。沈从云出门的时候,太阳顽强的露出了半个脑袋。

第二十四章 合约(又是三更)

谈判桌上,对付无赖自然要用无赖的办法。巴诺德摆着一副欧洲强国公使的派头,沈从云偏偏不鸟他。只要巴诺德一发火说要打仗,沈从云立刻笑嘻嘻的站起身来要走人,武力威胁没有效果,巴诺德彻底没招了,继续打政府是不会支持的,新内阁上台第一件事情,一会就通过了停止战争拨款的决议,没钱拿什么打?

失去了最有效的要挟手段后,领略了沈从云的无赖作风后,巴诺德真实的感受到拿对付一般清朝官员的那一套来对付沈从云毫无效果。加上新内阁几乎是一天一封电报,催促尽快达成合约,又听说沈从云有一个疯子的外号,巴诺德也只好自认倒霉,坐稳了屁股,老实的拿起沈从云开出的和谈条件,一条一条的讨价还价。

只要巴诺德肯坐下好好谈,沈从云的目的就达到了。其实沈从云也是在冒险,背后有无数的眼睛再看着自己呢。和谈一旦失败,替罪羊也只能是沈从云,慈禧可不是好糊弄的。

经过一个星期的拉锯战,合约总算是初步订了下来。

法国之前在越南获得的通商口岸和优惠权益保持不变;法国承认中国对越南的“保护”,未经中国政府允许,不得往越南派驻军警;越南王出资五百万两白银,买回之前越南割让给法国的西贡和周边地区;中国无条件释放法国战俘,法军无条件撤出澎湖以及中国东南沿海;以往签署的合约维持不变。

以上的合约对双方来说,都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越南出银子买地盘的事情,这是沈从云一再坚持的,为了这一条,沈从云数次离席威胁,最后巴诺德才算是勉强接受。最讨厌的是,越南付五百万银子,还是分五年付款,这让巴诺德感觉到了一种羞辱的无奈。

合约用急电发回法国,等待法国政府通过的时候,沈从云也拿着合约草案,出现在奕劻的面前。

这样一份合约,可以说清朝是里子面子全有了,可是越南委托中国买回地盘的事情,奕劻非常的不理解,疑惑的问沈从云道:“沈大人,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一条是什么意思?”

沈从云笑呵呵的解释道:“王爷,西贡可是好地方啊,这地方是湄公河三角洲,交通便利物产丰富,全越南一大半的美女,都集中在这里了。拿下这块地盘,回头再拿家伙逼着越南王把这地方割让给大清,一年弄回个两三百万两白银,一点都不难办到,您说这一条该不该加?咱还惦记着,到时候给王爷送几个越南美女呢。”

奕劻听了哈哈大笑,开心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指着沈从云道:“你这个沈子归啊,会折腾,会折腾啊。这条加的好,加的好。”

奕劻这边毫无悬念的通过了,然后上报两宫。法国政府对合约也很快作出了答复,虽然对失去越南这块殖民地痛心疾首,可是眼下的局面,地盘在别人手上,要打仗老百姓又不答应,弄出一个银子买地盘的事情,也算有个交代了,所以法国政府回电巴诺德合约通过。

法国政府没问题,早就盼着和谈的慈禧,自然更没问题。1885年5月5日,《中法新约》在中日《天津条约》签署后的三天,双方正式在合约上签字生效。

相比与李鸿章签署的《天津条约》,国人对沈从云取得的外交胜利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左宗棠直接就上折子道:“李鸿章丧权辱国!其罪大也。”翁同龢为首的清流,趁机拿这事情大作文章,折子雪片一般的飞到军机处,都是弹劾李鸿章对外软弱,将朝鲜置于中日的共同保护下,是一次严重的外交失败。

慈禧私下里也对奕劻等人说:“李鸿章这一回不如沈从云了!”说归说,弹劾李鸿章的折子,照样的石沉大海。倒是沈从云被这帮光说不练的清流害的连续几天都往李鸿章那里跑,去表示一下自己对李中堂的拳拳忠心。恨的沈从云每天晚上关上书房的门,对这帮子清流破口大骂。

中法停战,李鸿章在德国定购的定远、镇远、济远也得以起航回国。拿李鸿章没办法的清流们,又拿济远在回航的路上连续出现故障,落了个单独回国的事情做文章,大肆攻击李凤苞,说他借购买战舰的事情,中饱私囊,要给李凤苞来个老账新帐一块算,大有不杀李凤苞决不罢休的架势。

李凤苞是李鸿章的人,除了和李鸿章一样,在见识了西方的强大后,对西方产生了严重的恐惧心理之外,在购买战舰的事情上,李凤苞无疑是居功至伟的。其本人的才干和品行也是可圈可点的,清流攻击李凤苞,源自于赫德兜售战舰失败,李鸿章和李凤苞联手绕开赫德,赫德恼羞成怒的到处宣扬,济远质量很烂,这是一种报复心理。

还在路上的李凤苞已经够倒霉了,还摊上这么一档子事情,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李鸿章的虽然卖力的帮他辩解,但是面对芸芸众口,李鸿章有点独力难支。关键时刻,正在天津休息等待朝廷最后派遣的沈从云,连夜上了一道折子称:“论战舰之质量,德国所产战舰,一点都不比英国造的差。况且英国人屡次以次充好,卖了一些华而不实的落后的战舰给中国,李凤苞身为公使,肯定是在认识到英国人缺乏诚信这一点上,才建议购买德国战舰的。德意志民族一贯有做事严谨的作风,其工业实力不在英国之下,鉴于以上的理由,个人以为李凤苞在购买铁甲舰和济远巡洋舰事情的处理上,是经过全盘考虑的,是合适的得体的。”

沈从云这份奏折,比所有清流的奏折加在一起都管用,慈禧太后看了以后,立刻批示道:“沈从云是从西洋回来的,他说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李凤苞的事情,等他回来再说。”就这样,军机处迫于清流的压力,眼看就要发出的让李凤苞就地自裁的电文,被匆匆的压下了。

大家不要以为什从不帮李凤苞是心情好的时候去学雷锋,真是这样的话满世界都是雷锋了。沈从云的目的很简单,一是做给李鸿章看的,二是李凤苞久居欧洲,长期为李鸿章买着买那的,路子也熟,日后有的是用的上的时候。

关于如何奖励和任用沈从云,在这个问题上,自打和谈结束以后,军机处的几个大佬,嘴巴都像被针线缝上了,一句话都没有提。

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这个问题最终还是慈禧把大家都叫了过去,阴阳怪气的发了一声:“沈从云这后生不错,大家商议一下拟个章程上来,看看怎么任用。”

军机处由奕劻带头发言,提出一个赏银五万两,赐黄马褂,总督越南,自筹粮饷练兵三镇,这么一个处理方案。这个方案立刻遭到翁同龢的不满,原来也是练兵,但那是在广西,现在倒好,直接丢越南去了,这不是尽玩虚的么?

士铎等人一致表示赞同,翁同龢有话也不敢明着说。赏银五万,一点小钱,赐黄马褂,就功绩而言还说的过去,总督越南,这等于是发配,自筹粮饷练兵三镇,这是让人练兵的态度么?

翁同龢也不糊涂,晓得这是满人在防备出现第二个李鸿章呢。最要命的是,就算沈从云把兵练出来了,翁同龢想帮着皇帝拉拢,一旦有事也是远水救不得进火。

士铎、奕劻、等人,拿着商议好的章程面见光绪,要说这章程光绪看了也是白搭,他做不了主,于是一起去见慈禧。

慈禧拿着条陈看了半天,笑眯眯的看着奕劻道:“这赏的也太少了点吧,这让汉人官员怎么看朝廷?。”

就在这时候,翁同龢不失时机的给光绪打了个眼色,光绪立刻会意的接过话道:“这么着把?练兵三镇,每年户部拨银30万两。”

“嗯?”慈禧的目光朝光绪扫了过来,吓的光绪连忙低头看着地板,低声道:“孩儿多嘴了。”说话间满头的汗珠冒了出来。

慈禧突然露出笑脸道:“皇上这条提的好,不过一年30万两,摊到每个月里头,加上损耗的,你们说够干什么?”

奕劻是最会看慈禧脸色和心思的,连忙跳出来说:“太后,一年30万是少了点,可这不是户部每年都入不敷出么?”说着,奕劻扫了翁同龢一眼。

慈禧可太明白奕劻的意思了,翁同龢当了户部尚书后,就给李鸿章的北洋水师和淮军断了奶了,只要是李鸿章要银子,没有一次痛快给的。

“这样吧,户部一年拨60万两,其中30万两由刚毅掌着。沈从云领总督衔,实授广西巡抚,给朝廷看着越南的去。”慈禧一锤定音。

第二十五章 面“圣”

慈禧的决定快速的通过奕匡转达给了毓秀,连夜就有人从北京快马轻骑上天津沈从云处,到了天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气的沈从云回到书房关上门后破口大骂慈禧这个老不死的,30万两就这么便宜了刚毅,日后这30万两能到手几个子,都是两说了。表面上给了一个广西巡抚的实缺,实际上后面一句才是最重要的,给朝廷看着越南去,那意思就是广西的事情,沈从云就别操心了。慈禧还是防着沈从云啊,这一点沈从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

对法的和谈结束了七天后,两宫下旨,沈从云进京受赏谢恩。从潘鼎新到李凤苞的事情处理上,李鸿章总算对沈从云的态度更加的亲热拉拢了,朝野上下,大部分人再就认定沈从云是李鸿章一系的人,沈从云的表现似乎也正说明了这一点,朝廷没有啥实际油水赏赐更说明了这一点。

再次进京,沈从云前一天夜里,先和李鸿章盛宣怀道了别,次日一早,秉承一贯低调的作风,带着卫队城门一开就出了城,快马轻骑直奔北京而来。

北京方面早就接到了天津李鸿章的电报,沈从云出现在城外五里时,远远的就看见了迎接的队伍,意外的居然迎接队伍中还有一个班子,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可惜吹的曲子沈从云压根没听进去。

上一次进京几乎可以说是遭遇了冷遇,这一次似乎完全反过来了,军机处的士铎领衔,奕譞、奕匡、翁同龢都出现在迎接的队伍前面,这让远远的看见旗号的沈从云,两里地外就翻身下马,走了过来。

这么大的阵势面前,沈从云没有神采飞扬,反倒是如履薄冰,这种场合下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动作,后果都是非常严重的。沈从云在李凤苞的事情上说了实话,间接的帮了李鸿章一把,没准清流们正一个个的都盯着沈从云呢,就惦记着沈从云犯点错。

队伍中的翁同龢心情最为复杂,身为帝师,即为同样身为汉人的沈从云受到的待遇赶到不满,同时又对沈从云一直摇摆的态度感到失望,所以清流们私下串联要找机会弹劾沈从云的事情,翁同龢也没有拦着。

“能弹劾一下也许是个好事,悠悠众口之下,由皇上出面替沈从云说话,使其感恩或许效果会更好。”翁同龢在心里这么想的时候,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跟在三个满人的军机之后,目光朝正在快步上前的沈从云望了过来。

“沈从云见过各位王爷、中堂。”沈从云不过是作势打个千,指望着有人上前来扶一下,也好趁机站起来,结果这帮孙子一个一个的都巍然不动,倒是心安理得的受了沈从云这个理,然后奕匡笑嘻嘻的上前,亲热的拉着沈从云的手道:“子归啊,来,本王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

要说这个世道的礼节,沈从云多少有点陌生,这些日子没少私下请教身边的人,一番见面下来倒也算的上是中规中距的,没出啥岔子。

一番引见后,奕匡搬出圣旨来,当着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宣读了圣旨,赐黄马褂,授总督衔、领巡抚职,还有练兵权,放出去以后就是一方诸侯的意思了。一干百姓听的兴奋不已的时候,汉族官员们多少露出一点不忿的神态来,虽然沈从云是李鸿章的人,清流们看着多少有点不顺眼。不过朝廷这样对待一个立下大功的汉官,多少让其他人心里微微的凉了一凉。放到越南啊,荒蛮之地啊。

沈从云恭敬的接了圣旨后,上万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一起叫起好的有,鼓掌的有,吹鼓手们更加卖力,场面还真的叫一个热闹。

领了圣旨进宫面圣,前面有内侍带路,有几个军机陪着,要说这面子是给足了沈从云,可惜实惠的东西几乎看不见,一年60万两银子,刚毅那边分了30万,估计是指望不上了,老实的听刚毅的或许还能落下个三瓜两枣的。直接拨给沈从云的30万,一层一层的往下走,沿途雁过拔毛的,到了沈从云的手上,还能剩下7、8成就偷着笑了。

好在沈从云现在心态正常,对户部的银子抱着有就是白来的这个心态,倒也能坦然面对。跟着军机的老爷们进了宫,沈从云总算是看见了历史曾经试图变法图强的光绪皇帝,自同治以来,清朝实际上的掌权人慈禧。

慈禧和光绪是在养心殿接见的沈从云,这地方属于皇帝和后宫的居住地,算是内宅了,所以规格还是比较高的。

光绪皇帝给沈从云的第一影响,就是苍白瘦弱,一种类似营养不良的苍白。历史上有野史记载说光绪皇帝小时候吃的饭都是嗖的,不知道是否是讹传。不过从光绪的面向看起来,多少显得有点病态,尤其是脸上激动的潮红,显得即兴奋又惶恐,这是因为慈禧在的缘故吧,沈从云从心底里可怜这个皇帝。

“臣沈从云,见过皇上、太后,祝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口称万岁千岁,三呼九叩的礼节是必须的,而且还要表现的诚惶诚恐,少有不慎就是大不敬的罪名,杀头只是瞬间的事情。

“快快平身!”光绪脸上的激动和欣赏不是装出来的,不过说完话以后,回头看了一眼慈禧,回头后目光里的恐惧也是真的。

沈从云没有立刻起来,而是依旧跪的很恭敬的样子,堂内安静了莫约十几秒以后,慈禧才满意的笑道:“起来吧,皇上都说话了。”

“谢皇上,谢太后!”沈从云这才慢慢的爬起来,微微的弯着腰,没有直视面前两位。

“赐座,抬头说话。”慈禧的声音听起来,感觉并没有史书上记载的阴狠歹毒的感觉,倒是透着一股亲和力,而且还很好听,当个播音员啥的绰绰有余。

慈禧给沈从云的影像印象,只有网络里的几张黑白照片,还都是慈禧晚年拍的。黑白照片里的光绪的几个妃子,看起来是在有点惨不忍睹的感觉。沈从云曾经恶意的猜想,是不是清朝皇帝的审美观出了问题。后来理智的一分析下来,光绪的皇后是慈禧硬塞给他的,容貌上和恐龙沾边就不足为奇了,要不怎么光绪都不待见皇后呢,至于那些妃子,以光绪的处境,呵呵,不提也罢。

晚年的慈禧,从照片上透着一股威严的阴狠,不知道是不是能排除后人ps过的可能。面前的慈禧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和真实年龄颇有差异,应该是保养的好的缘故。脸上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很难和阴狠歹毒扯上关系。要不是沈从云是后来之人,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什么货色,没准真的被这表象上的视觉效果给迷惑了。

凭心而论,慈禧长的还是挺漂亮的,岁月似乎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至少沈从云看不到风霜的痕迹,只能恶意的猜度,慈禧宽大的衣裙里面,肚子上的赘肉和松弛的肌肤一定非常的恶心。

一番安慰激励的场面话之后,慈禧问了一些关于战事和谈判的细节,沈从云一一的恭敬的回答,并简单的分析了一下中法之战以及谈判能成功的原因。

半个时辰后,慈禧发话道:“皇上一直惦记着和你好好谈一谈,哀家乏了,先回去歇着了,时候不早了,皇上也别太辛苦了,沈大人一路舟车劳顿的,早点放人家回去休息。”

“恭送太后!”众人齐声高喊中,慈禧离开了。慈禧一离开,光绪皇帝的眼神立刻就活跃了两份,回头朝一干军机道:“翁老师和沈大人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喳!”

这个场面,沈从云见了心里真的是暗暗叫苦,不住的骂翁同龢多事,要不是他在其中搅和出馊主意,皇帝能壮胆留下自己么?

“沈大人的字是叫子归吧。”

“正是!”沈从云急忙站起回话,身后这把椅子,今天说一次话起来一次,真正做踏实的时候几乎没有,骑马旅途已经够累了,现在又这么折腾真叫一个累了。

“呵呵,沈大人坐着说话就是。”光绪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按说光绪今年十五岁了,按照清朝的祖制,16岁就要亲政了,难怪小皇帝已经有点跃跃欲试了。

可惜,如果不是有慈禧这座大山的存在,光绪皇帝没准还能是一代有为的皇帝也未必,不过就甲午之后那个溃烂的中国,就当时的局面而言,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局面了,就算戊戌变法得手了,恐怕中国的振兴之路,也只是一个美好的理想罢了。

第二十六章 偷梁换柱

慈禧虽然离开了,可是皇宫里头有多少耳目,谁能说的清楚。越是单独面对光绪,沈从云的心情便越是紧张,生怕光绪一激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连累了自己就完蛋了。

“臣遵旨!”沈从云顺着光绪的话,慢慢的坐回到椅子上,感觉到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不用看都知道是翁同龢。

翁同龢是科举的出身,文章学问是好的,还写的一手好字。可惜,翁某人的人品胸襟就差了那么一点了,宦海一生也没啥大作为。翁同龢这一生最成功的事迹,可能就是拖了北洋水师的后腿,成功的断了北洋水师的奶,间接的帮了日本鬼子的忙。

翁同龢与李鸿章,后人看来似乎都不是啥好鸟。宰相合肥天下瘦,司农常熟世间荒。李鸿章是合肥人,翁同龢是常熟人,这副对子对仗工整的同时,似乎也在向后人传达了一个信息。至少在翁李二人宦海沉浮的那个年代,世人对二人的评价不高。

沈从云以为,翁同龢将个人恩怨置于国家民族利益之上,无时不刻的想着打压国防力量的支柱淮军和北洋水师,这其中固然有满清统治集团的纵容和刻意而为的成分在内,但更多是看见了翁同龢这个人,缺乏远见和胸襟,对世界格局缺乏足够的认识。所以翁同龢的拉拢,沈从云敬而远之。

光绪平静了一下情绪,露出有点做作的老成,笑道:“沈从云,你是从西洋回来的,你能不能谈一谈,西洋的为什么强?大清朝为什么弱?要想改变现状,该怎么做?”

这话问的沈从云冷汗直冒了,偏偏皇帝问话,不回答还不行。可是怎么回答呢?沈从云有点犯难了,难道直接告诉光绪,清朝没救了,至少目前的体制下清朝要振兴是没可能的。要改变,就得从体制下手,就得彻底的推翻帝制,就算是君主立宪在中国也未必能行的通。

推翻帝制,这就是要变天,要挖爱新觉罗的祖坟了,这话往外说,直接就能拉到菜市口,斩立决,没商量。

说实话是不行的,是要倒霉的。

皇帝的问题,终究还是要回答的,沈从云思量了一番,恭敬的拱手欠身道:“禀皇上,决定一个国家强大的因素有很多,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的。”

光绪见沈从云有为难之色,不悦道:“沈从云,这个朕知道,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今天说不完,明天接着说。”

沈从云听的头皮发麻,真话能乱说的么?别一不小心说多了,脑袋说掉了。既然不能说真话,就只好给光绪来给乾坤大挪移,来个偷梁换柱好了。

“拿破仑曾云,公理和正义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此言可谓一针见血的剥去了所谓外交平等的华丽的外衣,揭示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弱国无外交啊。观当今之事,列强环伺,欲保大清之国本,首重者当为强兵。大清积弊颇重,要改变绝非朝夕之功,只有军队强了,对外有自保之力,对内则采西洋之长,补己之短,办西学,修铁路,建工厂,开矿山,慢慢的走上富强之路,切不可操之过急。”沈从云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个论调来,最后还善意的提醒一下光绪,不可操之过急,听不听的进去,就是光绪的事情了。

沈从云这一论调,说实话一点都不新鲜,学习西方已经喊的不是一天两天了,李鸿章等大臣办洋务,不就是在学习西方么?可惜李鸿章更多的是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出发去看待洋务,弄出一个官督商办的形式来,真可谓邯郸学步,最后让小日本在甲午年间打的找不到北,落了个黯然下野的下场,一纸《马关条约》更是让世人唾弃。

洋务运动完全违背了市场规律的这一个致命弊端,沈从云是绝对不能明说的,绕了一个弯子先把强兵之道放在首位,也算是和时下的身份命题相符合。富国强兵,富国在前,强兵在后,只有国富了,才能谈的上强兵不是,沈从云这种本末倒置的论调,偏偏在时下中法战争中凸显出强兵的重要性来,所以也算是一个说的过去的回答了。

光绪皇帝不傻,自然听的多少有点皱眉头,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反驳沈从云的论点,疑惑了一番光绪道:“沈从云,你老实说,眼下李鸿章在北洋办洋务,建水师,真的是治本之道么?怎么有大臣说北洋水师其实不是海军衙门的水师,是李鸿章徒靡国驽,经营他自己的水师?”

提到李鸿章了,提到北洋水师了,光绪似乎给沈从云带的有点跑题了。沈从云心中暗喜,跑题好,跑题好。

沈从云正色道:“皇上明鉴,建北洋水师,是李中堂提议,经六部合议,奏两宫核准后定下的事情。以微臣之见,北洋水师不但有存在的必要,而且还要进一步扩大其规模。大清朝有漫长的海岸线,没有一只强大的海军,便没有海防,没有海防何谈国防?北洋水师还应该加大投入,保持在亚洲乃至世界的领先地位。眼下北洋水师尚未正式成军,朝中便有此等论调,微臣深感忧虑。深以为言北洋水师为李中堂私人之水师者,并与处处限制,若非短见即国贼也。”

沈从云说的庄重,翁同龢听的脸色阴沉,什么叫有的大臣说的,其实就是翁同龢整天给光绪灌输的这些思想,灌输李鸿章拥兵自重的观念罢了。

光绪的脾气再好,也容不得别人当面抨击自己的老师,脸色一沉怒道:“放肆!”

“微臣惶恐!”沈从云赶紧给光绪跪下,不过腰板还是挺直的,目光直视着光绪。

“哼,沈从云,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言水师无用者国贼也?说不清楚请饶不了你。”

沈从云不怕得罪翁同龢,清流没什么实权,光绪也不会这个时候以这个为借口收拾自己的。所以沈从云抬着头大声回答道:“皇上,远的不说,单说东洋倭国,明治即位时发表的《天皇御笔信》中便称,开拓万里波涛,使国威布于四方。试问,日本一弹丸小国,四面环水,怎么开拓?向哪开拓?唯有先图朝鲜,后谋大清,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以微臣浅见,不出十年,中日之间必有一战,(1874年)台湾之事便是倭国图谋我大清的探路石。眼下倭国全力打造现代化的海军,无时不刻图我大清,朝中有人偏偏看不到,现在就着急着限制发展水师,当真是荒谬,当真是空谈误国的论调。”

“沈子归,你………………。”翁同龢再也忍不住了,气的浑身发抖,胡子乱颤。

…………………………

“小李子,皇上和沈从云都说些什么呢?都这光景了,还不让人家回去休息?”慈禧微微的逼着眼睛,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启禀太后,下面的人说,皇上问了沈从云几个问题,无非就是富国强兵的对策,好像沈从云说了些话不对翁老师的心意,翁老师给气的够呛,皇上斥责了两句,便让沈大人回去了。”李莲英低声回答,殷勤的走到慈禧身后,给慈禧捏着肩膀。

“他都说什么话让翁老师生气了?”慈禧依旧是有气无力的腔调,舒坦的哼哼了两声。

“好像是什么空谈误国,什么北洋水师还没正式成立呢,就找接口开始限制发展,不是没见识就是国贼啥的。”

“噗嗤!”慈禧终于没忍住,破口笑了一下,睁开眼睛一伸手,宫女送上茶碗,慈禧含了一口漱口后,笑道:“这个沈从云,还真是个疯子,这不是指着和尚骂贼秃么?”

李莲英见慈禧心情不错,笑着接过话道:“太后,看来翁同龢拉拢沈从云的事情,算是彻底黄了。”

慈禧脸色一沉,微嗔道:“大胆,掌嘴!”

太监不得干政,李莲英这么说话,对上了慈禧的心思,慈禧也并不是真的生气,就是做个样子罢了。

“奴才该死!”李莲英紧忙跪下,挥掌在脸上轻轻的打了两下。

……………………

走出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盛小七正等在宫门之外。迈步出宫门,沈从云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的响了一声,心中不由暗暗骂道:“都是该死的翁同龢闹的。”

第二十七章 勾引

住的地方还是上次馆驿,还没到门口呢,远远的看见大门处唐绍仪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看见沈从云出现,唐绍仪面露喜色,一溜小跑上来了。

“大人,您让我找的人,我联系上了不少,他们听说是跟着您干,一个一个的都没二话。这不里面有两个正候着您呢,晚饭都没吃。”

好消息,总算是听到好消息了。沈从云心中一阵激动,唐绍仪这一批留学国外的青年,无疑是国内少有的全面接触过西方文明的新式人物,在国内说是凤毛麟角都不过分。可惜,这些人的留学生涯被迫提前中断,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注:最令人痛心的是,这些新式人才,在中法战争中的马尾海战中,十多年成长起来的洋学生们表现英勇。船政学堂各期毕业的学生,“留美幼童”6人参战,4人牺牲,其中有薛有福、杨兆楠、邝咏钟3人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学生。)

这些孩子们回国后的境遇,大都还是过得去的,沈从云对于能拉到几个,还真的心里没有什么底气。

“来的都是谁?”沈从云一路往里走,一边开口问。

“吴仰增、邝荣光。”

沈从云听的猛的站住,不由心中一阵狂喜,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啊,现在正缺冶金方面的人手,就来了两个中国第一代的矿业冶金工程师。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现在都还年轻,水平到底如何还是个未知数。仔细想想,沈从云突然又觉得不对,这两个人回国后,好像应该在唐庭枢的手下来着,难不成唐绍仪有胆子去挖唐庭枢的手下?

“你老实交代,怎么把他们弄来的?”沈从云笑的跟看见了小鸡的狐狸一般,阴险的目光扫了过来,唐绍仪不由的心里一阵发慌,急忙解释道:“大人派的任务太难,我找的郑大人帮忙,今天刚到地方给大人安排祝恨,他们就自己找上门了,说是郑大哥跟唐大人借调的。”

“好,借的好,借的好!”沈从云笑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他一个白领,哪里懂得开矿修铁路啥的,还不都指望着这些当代的年轻俊杰们么?不管这么说,这些人借来了,就是刘备借荆州。哼哼!打死人都不会放他们回去,反正唐庭枢貌似也没几年活了,赖到他挂掉就成无头官司了。

沈从云可以肯定的是,不管这两人现在的水平如何,今后放在手下自然是要给他们创造出最好的工作学习环境,让他们尽快的成长起来,这个时代的中国,太缺乏这样的人才了。

书房里两个年轻帅气的青年,穿着长袍马褂的样子,让人很难把他们和曾经的十年留洋生涯联系起来。

“我就是沈从云,两位自我介绍一下吧。”沈从云按捺住激动,露出亲切平和的微笑,人还站在门口的时候,就先打起招呼来了。

两个青年人,一个胖一个瘦,瘦一点的上前拱手笑道:“吴仰增!见过沈大人。”然后胖一点才不慌不忙的上来,脸上没有对沈从云表示出太多的恭敬,甚至有点不满的样子,冷着脸拱手道:“邝荣光,见过沈大人。”

沈从云看在眼里,心中苦笑自嘲道:“妈的,王八之气没有起作用啊,他们怎么不上来顶礼膜拜俺呢?”

“怎么?郑大人借调你们的时候,没说让你们过来做什么?”沈从云耐心的开始投石问路,弄清楚这两位为啥情绪不高先再说。

“沈大人,我在开平干的好好的,刚有点起色,就被郑大人调过来了。所以,很想知道沈大人您想让我们做点什么?”吴仰增苦笑了一下,还算客气的问沈从云。

听到这么问,沈从云倒是放心了,这两位不是因为晚饭吃晚了而生气,而是因为本来的工作都挺喜欢的,突然被弄走了,心里不舒服而已。

既然是这样,一切都好办了。沈从云笑着回头招呼唐绍仪进来,吩咐盛小七去准备一桌子酒菜,然后才回来朝二人笑道:“呵呵,跟我来吧。”

领着二人来到书桌前,沈从云朝外面喊:“来人,送越南地图来。”

一个卫兵闻声而入,送来依附于地图。沈从云接过地图不慌不忙的把地图摊开在书桌上,然后凝视一番后,指着地图上的越南道:“看见没有,这里就是越南。在这片土地上,大面积的蕴藏着数量丰富的质地优良的煤矿、铁矿等有色金属。我要求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我给你们所需要的一切条件,你们去找矿并挖出来。”

两人微微的露出激动之色,随即冷静下来,趴在地图上看了,好一会皱着眉头苦笑道:“沈大人,您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吧?越南这个国家,北部地势复杂,道路艰难,找到矿不难,挖出来也不难。可是,一个矿山并不是简单的找矿挖矿那么简单,还需要一个完整的配套设施,公路,铁路,以及水路运输将挖出来的矿运出来,这才能算矿山企业。”

一直没说话的邝荣光,这时候也进入状态了,端详了好一会地图后,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冷漠和抵触情绪,轻声道:“说的不错,没有完备的基础设施,有矿运不出来,挖了也是白挖,总不能用人力运输吧?那不成了小煤窑了么?从地图上看,红河航道可以充分利用起来,但是也需要有公路来运到码头。当然了,有铁路更好。”

这地图是从法军那里缴获的来的,上面标注了很多记号,下面还有记号的解释,吴仰增指着广宁附近的一个黑三角道:“你看这里,标注了是一个煤矿,广宁靠着大海,地理位置非常之好,只需要一条铁路,一个港口,产出的煤便可以源源不断的从海路运输出来。”

沈从云听这两人的话,心中不由的感慨,到底是专业人士啊,见过世面的,说话可以说是一针见血。

“嗯,这个点我早就考虑过了,海防是一个优良的天然港口,只需要修一条铁路,将两个点连起来,然后投入一定的资金,把港口的设施完善起来。”沈从云笑着说出想法,两人眼前同时一亮,随即邝荣光不阴不阳的冷笑道:“修铁路,说的简单,朝廷能答应么?就算答应了,哪来的资金?”

沈从云听出这话里头的弦外之音了,这两个年轻人是不放心自己这个和他们差不多大,嘴上也没几根毛的年轻的政坛后起之秀啊。

想到这些,要想这两位踏实的跟着自己干,就得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于是沈从云露出霸道的表情,一锤桌子道:“到了越南,什么都是咱说了算,天高皇帝远的,上下打点到位了,只要不造反朝廷才懒得管。我还打算引进西方的资金和技术,只要洋人来开发矿山兴建企业,一律给予足够优惠的政策,还可以拨出一些自然条件相对恶劣的矿山,直接免费租借给洋人去搞个十年八年的,我只要他们的技术和资金。”

一般的人听了沈从云这话,估计会不屑一顾,这两位是深知矿山中蕴含的巨大的经济效益的,自然不由的一起点头。

吴仰增露出微笑,一副佩服的表情看着沈从云道:“沈大人这个点子好,只要洋人能来投资,吃点亏也认了,谁让我们没技术没资金呢?不过有一点很要紧,港口和铁路的所有权,一定要完全把握在自己的手上。洋人都是贪得无厌的,要未雨绸缪,早做防备。”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从云自然明白,自己已经成功的勾引到这连个还不够老辣的后生了,现在赶他们走他们都未必肯走。

沈从云拍拍吴仰增的肩膀笑道:“想法是好的,不过有点不切实际。洋人贪婪,不给他们足够的好处,恐怕他们不容易上钩。我的想法,用矿山来做抵押贷款,然后由洋人出技术,我出资金,大家合作。洋人用技术入股,占30%的股份,只要有利可图,不怕洋人不来。只要修起一条铁路来,就有机会培养属于自己的铁路人才,以后别的铁路完全可以甩开洋人自己干。”

三人居然说着都忘记了饥饿,围着地图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一旁的唐绍仪也听的起劲,不时的插上一两句。

第二十八章 祖制

ps:真是脑子进水了,居然去看中国队的比赛。耽误了更新时间,我有罪。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看中国男足的比赛了。

“老爷,酒菜都送来了,可以开席了。”盛小七的叫声,好比馋虫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肚子,一下就勾起了大家的食欲,几个馆子里的活计端着家伙进来,一阵酒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吴仰增第一个没抗住,肚子不争气的咕噜的叫了一声,巧的是沈从云的没抗住,跟着肚子咕噜了一声,众人不由一起笑着看着沈从云。

“好了,先吃饭,吃完了我们慢慢聊,我告诉你们啊,越南可是个好地方啊,……。”

沈从云发现自己是在有做传销头子的潜质,目前为止还是啥都没有的越南,沈从云一番美好远景描绘下来,两个校骇哥就有点晕乎了,兴奋的拍着胸脯表示一定要跟着沈从云在越南干出一番事业来。

看着两个激动的眼睛里都冒出火花来的青年,沈从云不由的暗暗惭愧。越南那鸟地方其实也没啥好的,一年到头热的够呛不说,蚊子多苍蝇多,一个一个的大的都能吃人。

聊到半夜,两个喝的有点高的青年,才由侍卫们扶下去休息了。沈从云这一天也累的够呛,在书房内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沈从云还得爬起来,到户部把相关手续办一下,又花了几千两银子,忙了两天,一干手续才顺当的办了下来,拿到了巡抚的印玺关防,这就算是手续齐全,准备去上任了。

折腾一天下来,沈从云有件事情一直挂在心里,那就是毓秀格格的事情,奕劻那个贪财的老家伙不是愿意保媒了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按说沈从云已经把人家姑娘家给祸害了,毓秀应该着急着亲事才对,怎么也没见毓秀那边来点消息啥的。

按照规矩,沈从云派了外官,是不能在京城里久留的,沈从云心里也恨不得立刻走人,在这充满了勾心斗角的京城里,多呆一天都是受罪。回到馆驿沈从云就赶紧吩咐下去,收拾收拾准备回天津。沈从云特意让盛小七先走,去联系一下郑观应,让郑观应安排一下船,直接从天津走海路到广州。

………………

中午的太阳毒辣的能把人晒干了,院子里的老槐树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知了没完没了的叫唤着。闺房中的毓秀可谓心忧似火,一早起来让慈禧给叫进宫里去了,劈头盖脸的一通骂,说她一个黄花闺女不知道自爱云云。毓秀仗着慈禧的喜爱,哀求了两句,结果慈禧下了懿旨让毓秀她爹把人领回去,让好好管教管教。回到家里毓秀给就关了起来,毓秀托了关系才打听到,沈从云请奕劻做媒,结果奕劻跑去给慈禧那么一说这事,慈禧立刻就把毓秀叫进宫,然后事情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毓秀格格是在弄不明白慈禧为啥有这么大的反应,意想中的美好愿景似乎变得模糊了起来,有点遥远了。有点想不通的毓秀,越发的思念起沈从云来,可是院子大门那里站着两个家丁,楼下还站着两个,想出去根本没门。

心里想着汉子,脑子里便浮现出那羞人的场面和销魂的滋味来,心里如同猫挠似的更加的难受了。

……………………

看日头太毒,沈从云吩咐下面,白天休息,傍晚时分出城,走夜路奔天津而去,人也能少受点罪。吃了午饭沈从云躺床上睡午觉的时候,一个太监气喘吁吁的找来了。

“太后口谕,沈从云进宫见驾。”死太监脸色难看的像沈从云欠了他钱似的,塞过去一百两银票,才阴阳怪气的说道:“太后今天心情不好,沈大人待会说话留点神。”

沈从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跟着死太监进了宫,来到慈宁宫,本着慈禧的寝宫来,到了门口就给李莲英拦了下来,阴笑道:“沈大人,您怎么才来?跪着等着吧,杂家这就进去通传。”

沈从云一听就觉得不妙,又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既然李莲英说跪着等,沈从云在这里丝毫反抗能力都没有,只好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死太监,死老太婆,以后要你们好看。”

沈从云留了个心眼,找了个树荫下跪下,没一会李莲英出来了,皮笑肉不笑的对沈从云道:“哎哟,沈大人,不好意思啊您诶,太后正在午睡,您在坚持一会?”说罢,李莲英径直走了,也没有让沈从云起来的意思。

虽然是跪在树荫下,午后的太阳没有直射在身上,可是天是在太热了。沈从云穿着官服的坏处显示出来了,这才跪了一会,额头上已经爬满了豆大的汗滴,背心早就已经湿透了。

慈禧既然没有叫进,也没让起来,沈从云这时候也只能继续跪着。时间艰难的一秒一秒的度过,没一会浑身上下就找不到一块干的地方了,双腿的膝盖一阵一阵的作疼。是在是太难熬了,沈从云只好胡思乱想来转移痛苦,脑子里yy着有一天把里面慈禧抓起来,扒光了拉到大街上示众的场面。

沈从云在外面苦苦支撑着,慈宁宫里头也不安静,满面嗔色的慈禧,阴沉着脸靠在白玉枕头上,李莲英小心翼翼的在给慈禧锤着腿,轻声道:“太后老佛爷,跟一个后生小辈的,您也犯不着生气了,教训一下就完事了。”

“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辈!要不是看他是西洋回来的,直接就给送菜市口去。小李子,你说说,这事情是谁主动挑起的?”

“回太后,奴才以为沈从云应该没那个胆子,毓秀格格那个脾气您不是不知道,这事啊十有八九的格格挑的头,沈从云一个后生,见了花一样的格格,能不顺杆子往上爬么?”李莲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酸溜溜的。男女之事对李莲英来说,已经是昨日黄花了,虽然李莲英也纳了妾室,到了时候没设备照样只能干看着,实在憋不住了就用牙齿咬,用手用擀面杖一类的圆柱体代替了。

“小李子,你不会收了人家的银子,看不过眼帮着沈从云说话吧?”慈禧阴森森的问了一句,李莲英吓的满头的汗珠都下来了,急忙跪下大声道:“奴才不敢,奴才是见老佛爷闹心,这才照实说了两句,求老佛爷赎罪。”

“哼,按说沈从云这后生倒也有些能耐,真要是旗人也就允了他们。可是沈从云和李鸿章走的太近了,不得不防啊。小李子,回头你去给军机处传个话,编练新军的60万两银子,全部交由刚毅掌握着,没了银子他就得乖乖的听招呼。”

半个时辰过去了,沈从云的两只膝盖已经麻木了,浑身上下好像从水里头捞出来的一样,眼瞅着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周围的小太监和宫女们一个都看不见,沈从云觉得脑袋沉的像灌满了铅一般,身子摇摇欲坠的时候,里头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

“哎哟喂,我说沈大人,您也太死心眼了吧?怎么还跪着?满朝文武等太后召见的多了,也没见哪个好好的一直这么跪着的。赶紧的,起来起来。”李莲英公鸭一样的嗓子,这时候简直堪比天籁之音。沈从云挣扎着往上站起来,结果不动还好,这一动身子,眼前一阵发黑,摇晃着往边上一倒。

“都发什么楞啊,赶紧的扶着。”李莲英这一嗓子还算及时,沈从云勉强的支撑着用手在地面上一撑,这才算没摔倒。

由两个太监扶着,沈从云在回廊边坐下了,这时候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李莲英也不说话,在边上看着沈从云摸出手帕来,狠狠的擦着汗,看看沈从云回来一点精神了,李莲英这才阴阳怪气的说:“沈大人,太后身体微恙,这次就不见你了。不过,太后老佛爷有句话要我带给您。”

沈从云心中悲愤不已,心里恨不得把面前这死太监给砍了,强忍愤怒沈从云赶紧要继续跪着听李莲英转述慈禧的话,李莲英伸手拦着沈从云道:“太后说了,以后做事别太张扬,注意点身份,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是能乱碰的。”

………………

沈从云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两太监架着出了皇宫,远远的看见唐绍仪领着李耀祖上前的时候,沈从云再也没能抗住,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半夜,沈从云从昏迷中醒过来,迷糊之中看见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小丫头正在桌子边上打着瞌睡。

第二十九章

这是哪?沈从云脑子里一阵迷糊,四周看看才发现这里是馆驿的卧室,刚想爬起来方便一下,结果膝盖处一阵巨疼,沈从云不由的一声呻吟:“哎哟。”

小丫头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的跳了起来,看清楚沈从云醒来,急忙上前要扶着,沈从云抬手挡祝糊道:“你是谁?”小丫头一身装束是满族女孩子的样子,沈从云现在看见这身打扮,肚子里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火气往上窜。

“我是格格身边的丫鬟,格格让我来给您送点东西,您一直没醒,我就留下来了。”沈从云目光狠毒,小丫鬟有点害怕的看着沈从云,低声的回答。

听说是毓秀的丫鬟,沈从云心里不由的一阵厌恶,今天遭的罪,全是因为毓秀的缘故。原本的一点责任感,随着慈禧的这番折腾下来,沈从云越发的坚定了对毓秀只是利用的态度。沈从云挤出笑脸道:“是么?毓秀格格让你送什么来了?”

小丫头拿出一个香囊来,放到沈从云的手上说:“就是这个,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沈从云接过香囊,香囊绣着金边,串着一枚青色的玉佩。“让人送个东西来,也没只言片语,难不成你心里并不在乎?你都不在乎,我还在乎啥?”沈从云心里一阵冷笑,挣扎着起来,顺手把香囊往桌子上一丢。

这时候门开了,唐绍仪走了进来,看见沈从云起来赶紧上来扶着,一抬眼看见桌子上的香囊,唐绍仪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怎么?你喜欢?喜欢拿去好了。”沈从云苦笑道。

唐绍仪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这东西一看就是女儿家亲手做的,送给大人的我怎么好意思乱拿?这里头可有名堂的。”

沈从云想起中午受的罪,不由的一阵烦躁道:“能有什么名堂?”

唐绍仪没注意到沈从云阴翳的目光,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沈从云的古文底子可不怎么样,没明白其中的意思,顺口问道:“怎么解释?”

唐绍仪差异的看了沈从云一眼,想起来这厮是从小在西洋长大的,心内释然,笑着解释道:“这是诗经里《郑风》里的句子,表示一个女人对心上人的思念。不管是谁送大人这个玩意,肯定是希望大人您能常带身边,睹物思人。”

沈从云听了唐绍仪的解释,心中不由的微微一沉,对毓秀的感情一下又变得模糊了起来。

见沈从云陷入沉思之中,唐绍仪低声的叫了一句道:“大人?”

沈从云这才回过神道:“嗯,什么事?”

唐绍仪道:“原来大人的意思是明天一早上路,您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缓几日?”

沈从云道:“算了,按原计划走吧,就算要休息,也等到了天津再说,北京城我一刻也不多留了。”沈从云说吧,心中暗暗道:“下次我再回来,我要你们好看。”

…………………………

晨色中的北京城,慵懒的趴在华北平原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像一条快断气的老狗。坐在马车上,感受着马车微微的颠簸,望着这座经历过无数的腥风血雨的城池,沈从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走向共和》里面的主题曲,不由的轻轻的哼了起来。

一年年花开花落冬去春来草木又蓬勃

一页页历史翻过前浪远去后浪更磅礴

一座座火山爆发天崩地裂君王美梦破

一顶顶皇冠落地斗转星移世事有新说

风吹过雨打过铁蹄践踏过

火烧过刀砍过列强分割过

抚摸着伤痕昂起头

吞咽下屈辱心如火

走过长夜走过坎坷

走进曙色

“抚摸着伤痕昂起头,吞咽下屈辱心如火!”这两句歌词犹如千斤重锤,敲打在沈从云的心头。再长的黑夜终究会过去,黎明的来临是不可逆转的。

“来的时候有迎接的,走的时候又是如此的冷清,下次来也许就不用走了。”沈从云在心里轻轻的一声叹息,晨色中北京城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视野之内。

“都给我精神点,直奔天津!”沈从云豪气的笑了笑,一扬手指着天津的方向大声喊了起来。

刚回到天津的宅子,盛宣怀和薛福成便联袂来访,沈从云不由的心中暗暗奇怪,自问现在盯着自己的眼睛,还真的不少啊。

“子归,身子不要紧吧?”盛宣怀关切的相问时,沈从云便知道自己在北京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别人的眼睛。

“不碍的,休息两天就好。”沈从云看着薛福成意味深长的目光,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一副没放心上的样子。

“老佛爷这是做给天下的汉臣看的。”盛宣怀不由的一声轻叹,薛福成似乎也颇有感触的苦笑道:“自咸丰朝以来,八旗子弟日渐式微,朝廷不得不重用汉臣,又不断的提防猜忌,李中堂身在直隶,总督北洋,手上握着重兵,朝廷猜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子归老弟和李中堂走的又近,老佛爷来这么一手,也算是敲山震虎了。”

薛福成这是要激起沈从云同仇敌忾的心思来,可惜沈从云早就看清楚一个事实,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不管他如何的位高权重,也不会是沈从云志同道合的同志。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新世界,就只能靠自己去打拼,纵观当今天下,希望只有年轻一代了,只有年轻飞热血,才能在自己的感染下,为了富国强兵这个相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

“两位今天来的正好,从云奉朝廷旨意前往越南督守练兵,可是眼下身边是在是缺人,能不能请二位转告一声李中堂,从武备学堂里拨几十个学员给在下。”天津武备学堂的学员,虽然没有留洋的经历,没有见识过西方的世界,但是他们全都接受的是西式的教育,教官都是洋人,能弄回来几十个,日后稍加雕琢洗脑,日后培养成自己需要的人。(注:天津武备学堂成立于1885年5月初5,从时间上来算,书里面也才成立了没两个月,我汗,大家别计较了。)

“这事不难办,在下这就去向中堂说,应该能成。”薛福成说罢拱手道别,沈从云倒是没想到薛福成答应的这么干脆,不由扭头朝盛宣怀看了一眼。

盛宣怀苦笑了一下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树耘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盛宣怀的苦笑表情和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沈从云是搞外贸销售出身的,干的就是察言观色舌灿莲花的勾当,盛宣怀虽说也是此道高手,可惜对沈从云多少有点内疚的情绪,多少有点显得不那么自然。

沈从云很自然的想到了一个问题,以其说自己主动找李鸿章要人手,还不如说李鸿章就等着自己开口借人呢。新军是什么样子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是李鸿章先塞进来几十个人,还都是搞军事出身的,其中的目的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些沈从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打嘴巴子,怎么说话一点的不过脑子的,应该提出自己去学堂里挑人才对,现在这么一提,李鸿章肯定筛选一些信得过的人进来了。

沈从云突然发现,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很累,时时刻刻的都要防备着别人算计自己的滋味太不好受了。沈从云正在自责的时候,郑观应的大嗓门又传了进来,老远的就听见郑观应在喊:“子归啊子归,你回来就好了,我这边好多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就等你一阵……。”走到门口,郑观应看见了盛宣怀也在里面,嘴巴立刻停止,看了一眼盛宣怀有点不满的表情后,笑了笑道:“呵呵,杏荪兄也在呢。”

盛宣怀一听这语气,想到这两人最近走的是在太近,不由的一阵不满道:“怎么?我来看我兄弟都不行么?你这假洋鬼子,管的还真宽呢。”

郑观应尴尬的笑了笑,沈从云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互相摆脸子?今天难得我有空,一起喝酒去。”

郑观应赶紧接过话道:“对,对,喝酒去。不过,三个大老爷们干喝也没意思吧,找个地方喝花酒去才过瘾。”

沈从云扭头看看盛宣怀,征求一下他的意思,盛宣怀也收起了不满的表情,想了想道:“走,上紫玉姑娘那去,她那我熟。”

提道紫玉,沈从云不由的想起了那个让自己想起一对白花花的屁股的马桶来。

第三十章

“不去,我哪也不去。我这膝盖现在还是疼的,就不陪你们去了。”沈从云拒绝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那一天看见的一幕。镶着金边的马桶里干干净净的,雕琢在马桶上的花式沈从云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樱花。

正是因为认出了樱花,沈从云才会将早晨上的事情联系起来,紫玉说腿已经麻木了,偏偏走路的时候看不到任何的不正常,她为什么要装出伺候了自己一夜的样子?要说这其中没有目的,沈从云宁愿“沈”字倒着写。

其实沈从云也不是不能走这一趟,只是想看一看,自己猜测的到底是否属实而已,所以沈从云接下来又道:“去我是不去的了,请紫玉姑娘上门来陪酒,倒不是不能考虑。”

盛宣怀道:“既然子归这么说了,为兄就走一趟。”

说着盛宣怀出去了,郑观应等盛宣怀消失在门外后,不由露出狡猾的笑容看着沈从云道:“子归,你说话的目的性太明显了,也不怕杏荪兄伤心,要说他可是帮了你大忙的。”

沈从云差异道:“我怎么了?”

郑观应笑道:“你有话要私下对我说,也不该用这么烂的借口支开杏荪吧?”

沈从云一听这话,晓得郑观应误会了,不由的笑道:“正翔老兄啊,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算有话对你说,也有的是机会,怎么可能这么做?”说吧沈从云撩起长袍,露出膝盖处的淤青来,苦笑道:“你看看,我这这样子能出门么?”

郑观应一看这个,脸色顿时一沉道:“怎么搞的?”

沈从云将慈禧折腾自己的事情一说,郑观应越听脸色越发的阴沉,半晌才长叹道:“丢,你怎么把太后给惹了。”

沈从云道:“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的吵吵嚷嚷的,都要说点啥来着?”

郑观应这才笑道:“你让我安排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五日后上船直接到广州上岸。是一艘英国人才货船。另外你到了广州,可以去找詹天佑,马尾海战后,他调到黄埔水师学堂任教习,这次你正好顺路,趁着张香帅(张之洞)还在两广总督的位置上,赶紧把人给弄走,我已经给彭大人(彭玉麟)写了信。”

沈从云听了大喜,总算是听到一点好消息了,连连拱手道:“正翔兄辛苦了。”

郑观应一笑道:“不客气,咱俩可是合伙人。”接着又继续道:“对了,你的想法我已经和一些外国商行先行接触了,其中德国方面反应最强烈,英国人也有意思到越南去办纺织厂,英国人是奔着越南和广西云南两省的市场去的。对了,我给你找的那两个年轻人怎么样?吴仰增和邝荣光,他们在探察矿层方面和矿山运作方面,都有相当的工作经验。”

提到这两个人,沈从云脸上笑的更开心了,连连点头道:“他们都已经决定跟着我走,这些天都回家去准备一下,估计后天就能回来和我会和,我给了他们每人五百两的安家费,你看够不够?”

“绰绰有余!这一次我打算跟着你先走一趟越南,等那边的事情理出一个头绪来,我再前往南洋。李中堂那边的差事我已经辞了,我倒是有点担心李中堂会对你有想法。你没看出来杏荪最近和你之间说话的时候,已经有点显得生分了。”

郑观应这话,让沈从云心头不由荡起一阵阴云来。要说李鸿章对沈从云是有知遇之恩的,外人看来沈从云身上也打着厚重的“李”字烙印,只有当局者才心里明白,两人始终都感觉到对方在互相的防备。跟在李鸿章身边,沈从云或许能在官场上顺顺当当的往上爬而不必经受风雨,但这样历史可能会无情的重演。李鸿章在外交上,始终太过于自信,太过于迷信外交的力量,一直道甲午惨败,李鸿章周游列国都没有从中清醒过来,还一直为在国外受到的高规格待遇沾沾自喜。

一句话,两人不是一条道上骡子,走不到一块去。现在沈从云表现出来的对李鸿章的恭顺,更多是一种自保的策略。从现在到甲午年,还有9年的时间,沈从云必须在历史的转折点到来之前,保护好自己,而虚伪的合作与顺从,则是自保的一个重要手段。

沈从云笑道:“呵呵,正翔兄多虑了,在下对李中堂还是非常尊敬的,编练新军还打算多多借重李中堂的帮忙呢。”

郑观应狐疑的看了沈从云一会,摇头道:“我看不像,你沈子归就不像是一个能安分的人,你小子哄我开心的吧?”

沈从云正色道:“正翔兄,我计划在越南折腾的这些事情,目的也就是想摸索出一条适合大清富国强兵的道路来,我总觉得眼下李中堂兴办洋务,在方式方法上似乎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

郑观应听沈从云这么一说,不由深有感触,他就是给李鸿章干活的人,自然知道官督商办这一政策的破坏性。也正是因为认识到官督商办更多是李鸿章用于聚敛民间财货的手段,郑观应才黯然离开李鸿章,打算到越南去经办心目中正真意义上的实业。

见郑观应露出沉思之色,沈从云微微一笑,从书桌上拿起一份规划书来,这是沈从云这些日子,结合越南的实际情况,整理出来的一套长远的发展规划。当然弄这个沈从云也是第一次,其中虽然借助了穿越前的经验,但毕竟不是专业人士,所以要给郑观应过过目,大家商量着来。

“正翔兄,你看看这个,这些都是我的一点想法,目前看来还不是很成熟,你拿回去多看几遍,补充完善。”

“哦?”郑观应笑了笑,接过规划书当场就看了起来。沈从云这份以发展煤矿和冶炼等重工业为主,利用越南丰富的矿产物资为本钱,力求打造一个完备的军工基地的规划,郑观应看了还是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郑观应看的过程中,也不时的皱起眉头来,一直耐心等待旁观的沈从云,自然晓得郑观应看出这规划书的弊端来了,就是这份规划书完全是以疯狂掠夺越南的矿产为能事,并没有大规模在越南兴办企业的意思,只是提出了与德国合作,兴建钢铁厂和军工企业的构思。这么一份有点畸形的规划书,郑观应如何看不出来其中的缺陷?

“就这些?”郑观应快速的大致看完,露出差异的表情看着沈从云。

沈从云露出苦笑,挠了挠头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去。”

郑观应露出淡淡的自负的微笑道:“说!”

沈从云无奈的笑道:“其实,我的想法是这一次正翔兄先不着急去越南,我这里有一笔资金,大约三百万两,正翔兄拿上到上海去,成立一家公司。该公司主要经营航运、纺织、对外贸易等实业。”

听到这里,郑观应才露出本该如此的表情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别的想法,办纺织厂,向越南倾销低价的纺织品,经营航运,可以把越南出产的矿产贩卖出来换成银子。以上都是为了银子,用矿山吸引德国合作,就是为技术了,整个规划还是相当的完备的,我回去再想一想,看看有没有啥要补充的。”郑观应也不客气了,沈从云已经把底牌露出来了,郑观应自然当仁不让了。沈从云连三百万的银子都拿出来,郑观应再客气就显得不是合作者的应有态度了。

两人聊到这里,郑观应正打算继续说点什么时候,突然门口盛小七在大声说:“大老爷回来了,紫玉小姐也来了。”

沈从云抬头朝外一看,远远的看见盛宣怀和紫玉一同往里走来,郑观应立刻将规划书往怀里一收,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

夹带着一阵香风,紫玉款款而入。沈从云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一手撑着椅子站起来,朝盛宣怀拱手道:“盛大哥还真把紫玉姑娘给请来了,面子还真不小。”

盛宣怀一笑道:“我哪有什么面子?人家紫玉姑娘听说沈大英雄伤了膝盖,特意带了特特制的金疮药来给你上药来着。”

沈从云一听这话,心道:“呵呵,这妞不会来前倨后恭那一套没水准的把戏吧?”

第三十一章

玉淡淡一笑,放下手上的琵琶,回头交代四个跟来的让她们开始布置,然后才转身笑道:“盛大人说笑了,贱妾虽然是卖艺不卖身,可是伺候客人开心也是本分。沈大人有伤在身,自然难得安心的听曲观舞。这药是贱妾偶尔得到的一个秘方配制的,药效还是很不错的,给沈大人上药也是为客人着想不是?”

紫玉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沈从云看着不由的心内一阵暗道:“难怪这女的能招惹那么多所谓的读书人上门照顾买卖,看她说话啥的,倒是进退之间分寸拿捏的很好。距离产生美,只有对客人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才会让一些人趋之若骛。”

说着话,紫玉很自然上前,撩起沈从云的衣服来上药。沈从云也不拒绝,只是突然觉得这屋子里,四下望了望,似乎屋子里少了一点什么。这才想起来,青弦和玉瓶一直没有出现,这是在太不正常了。

“子归找什么?”盛宣怀笑着问。

“呵呵,没什么,只是没看见青弦和玉瓶,有点诧异而已。”沈从云笑着回答,盛宣怀却是脸色微微的一红,随即恢复正常道:“她们两个到我家去了,你嫂子接她们去住两天。对了子归,此去越南路途遥远,你嫂子的意思就别带上她们两个了。”

沈从云心里一沉,看了看盛宣怀有点不自在的表情,立刻明白其中的蹊跷之所在,嘴角挂起一阵若有若无地笑容道:“不带就不带了。呵呵!倒是要麻烦嫂子了。”

盛宣怀苦笑道:“子归啊。中堂大人对你一向非常地器重,这一次你练兵越南,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了。”盛宣怀这么一说。沈从云立刻明白这是李鸿章的意思了,扣下青弦和玉瓶两个,有点以观后效的意思了。可是以沈从云对历史上李鸿章地了解,此人的气度不至于作出这样的事情来,难不成这里头还牵扯到盛宣怀么?

沈从云轻轻的叹了叹,欠身道:“让兄长为难了。”

盛宣怀也话里有话。好像答非所问的笑道:“呵呵,薛树耘一把年纪了,照样为中堂大人辛苦奔走,我为中堂大人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很明显,盛宣怀这么做是给李鸿章看地,在沈从云没有完全正式的融入到李鸿章的集团中以前,盛宣怀必须是要避嫌。提到薛福成。自然是在暗示,两人之间存在这样那样的明争暗斗。从历史的结果来看,盛宣怀是最后的胜利者,一直是李鸿章的洋务总管。

“呵呵。兄长只管放心,小弟一定会让中堂大人满意的。”沈从云立刻表态。距离甲午年这个取代李鸿章最有利地时间段还有9年之久,在这之前沈从云必须学会忍耐,忍字都上一把刀,可是还是要忍。

两人云里雾里的说了一通,紫玉好像完全没听到的样子,给沈从云上好了药后,下去洗了手回来,带来的四个女孩也布置好了酒菜,紫玉捧起琶笑道:“各位,都请吧,贱妾谈一曲《相见欢》给大家助兴。”

三人落座闲谈起来,紫玉地琵琶也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沈从云不怎么会欣赏,心里还挂记着如今地局面,往上朝廷有控制之举,往下李鸿章一直觉得没有完全把握住沈从云,有猜忌之心。当前还有一个紫玉来路古怪,一个青楼女子,想卖艺不卖身就能做到,她的背景会不会像自己猜的那样呢?如果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日本瞄上中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想到紫玉,沈从云不由新生一念,放下酒杯朝盛宣怀和郑观应笑道:“二位兄长,听说中堂大人在德国定购的定远、镇远两艘铁甲舰要回来了,眼下海军衙门也成立了,北洋水师的架子也搭起来了,成军也就是三两年以内的事情。二位兄长以为,这北洋水师一旦成军,日后最有可能和哪国的海军交战呢?”

郑观应和盛宣怀不明白沈从云突然挑起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习惯性的大致的想了想后,盛宣怀笑道:“这可不好说,我说不清楚,我想以李中堂的外交能力,只要中堂在位一天,大清朝就难以和列强发生全面

郑观应听了苦笑道:“杏兄啊,福州水师的前车之鉴可不远啊,以我的意思,不管未来可能出现的敌人是谁,北洋水师的投入都需要逐年递增,大清两万里海岸线,没有强大的水师谈何国防?子归,这话题是你挑起来的,你以为如何?”

沈从云用眼角悄悄的瞄着紫玉,轻声笑道:“我以为,不出十年,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而我北洋水师一旦成军,主要对手只能是倭国。”

“不可能,日本弹丸小国,安敢犯我大清天威?”盛宣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

沈从云看见了想看见的东西,紫玉的手刚才微微的顿了一顿,心内顿时了然。对盛宣怀的话,也就不在反驳了,笑道:“希望如此啊。”



三人折腾到晚上十点前后,酒都有点喝高了,盛宣怀和郑观应男人的本性也都暴露出来了,搂着身边陪酒的姑娘上下其手,弄的姑娘哼哼唧唧的,三人也都没心思聊天了。沈从云身边也有一个陪酒的,不过沈从云心里有了先入为主的心思,自然不肯对身边的女孩动手动脚的,不然怎么显得与众不同?要说紫玉背后的人能看上自己,恐怕也是因为这一点吧。

沈从云看看时候不早,便笑道:“酒喝的差不多了,两位兄长晚上就在西厢住下好了,方正空房间多的是。”

紫玉不卖身,手下的姑娘们可没这派头,不然她的生意怎么做的下去?男人找女人的最终目的,还是要解决生理问题的。不过话说回来,紫玉身边的这些姑娘,倒也都是颇有姿色的,也都是时下流行的美女。

盛宣怀和郑观应也不客气,领着各自的姑娘找房间去嗨了,沈从云的酒也有五分了,心里又大致猜到了紫玉的来路,这是一个打着卖艺不卖身的招牌,干的却是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所谓风尘才女。

“怎么?小姐妹们不合沈大人的心意?”紫玉放下琵琶,走到沈从云跟前坐下,动作自然的给沈从云倒了杯酒,夹了一点菜。

沈从云撇了撇嘴巴,扫了两眼身边的女孩子,再回头看看紫玉,笑道:“如果我说,我看上的是紫玉姑娘你呢?不知道紫玉姑娘是不是会放弃卖艺不卖身的原则呢?”

紫玉自负的笑了笑,抬手挥了挥,沈从云身边陪酒的女孩站起下去了。紫玉脸上依旧是一副冷艳的表情,淡淡的笑了笑道:“多谢沈大人看中,紫玉确实有这么原则。不过一个女人,在风尘之中即便再红,也有容颜老去的那一天。紫玉抱定一个原则,只有遇见心仪的男子,并且两厢情悦,倒也是愿意从良的。”

“哈哈哈!”沈从云放生大笑,心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不知道紫玉姑娘看上的男子,该是什么样的英雄豪杰?该不会是沈某这样的粗人吧?那我可不敢高攀了。”

紫玉对沈从云夹枪带棒的话一点都不介意,捧起酒杯递到沈从云的嘴巴前,目光变得有点迷离,胸前一对好乳微微的上下跳动,鼻子跟前飘来一阵淡淡的幽香,仿佛遥远的夜空里飘来一声无比哀怨的轻轻叹息道:“沈大人,请!”

坦率的说,这个样子的紫玉,是在是太有杀伤力了,沈从云的小兄弟已经不争气的挺拔了起来。可惜,沈从云这时候也只能是强忍着,喝下这杯酒,耐心的等待着紫玉的下文,沈从云就不相信,紫玉会做赔本的买卖的。

“贱妾风尘日久,形形色色的男人也见的多了。要说其中没有出色的人物,倒也是违心的假话。沈大人也不必妄自菲薄,当今天下用“天下谁人不识君”来形容沈大人,一点都不过分吧?满天津城去打听打听,说到沈大人,谁不竖起大拇指称一声:是条汉子,够爷们。”

紫玉的夸奖无疑只是一个过门罢了,这一点沈从云是搞贸易出身的,自然明白肉戏在后面。这妞下面该说点啥了吧?不会是想来色诱这么烂的招吧,老子来者不拒,便宜占了再说。

第三十二章 挑人

过奖,沈某心里可没把自己当英雄。”沈从云顺着轻的叹息一声,引着她往下说。

紫玉看了看沈从云的表情,目光中微微露出一阵狡黠,继续笑道:“沈大人在越南出生入死得战功,在谈判桌上唇枪舌剑力挫巴诺德,为朝廷赢得了脸面实惠。可是朝廷给了沈大人什么呢?黄马褂?一个练兵的空闲打发到越南去,沈大人不觉得委屈么?”

这就是在挑拨了,绕了半天恐怕这句才是关键和重点。沈从云心中暗想,面对这样的话,怎么样的表情才是一个年轻的后起之秀才该有的反应,想来想去还是露出了微微不忿的表情,长叹怅然道:“沈从云一介白丁,不过一年的功夫便官至一省督抚,朝廷对沈某不薄了。呵呵,今日不谈这些,只谈***。”

紫玉见沈从云露出了不满的情绪,紫玉也不着急,不在多说,也没有靠上来表示以身相许,而是缓缓的站起来笑道:“时候不早,大人也该休息了,既然大人看不上姐妹们,那就是她们没福气了,贱妾领着她们回去了。”

沈从云有心看看紫玉的13能装到什么程度,如何肯就这走,装着酒劲上来,摇晃了一下身子,猛的伸手拉住紫玉的手,一脸笑容道:“怎么?紫玉姑娘还没有说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就走了么?还是看不上沈某?”

说吧,沈从云手上一使劲,看似如不经风的紫玉被拽到怀里。沈从云顺手就往一直在颤巍巍的nǎi子摸了上去。

“沈大人您喝多了。”紫玉哎哟地叫了一声。慌乱中一抬手,似乎不经意地样子挡开了沈从云的手。沈从云这一下连拽带摸都是有预谋的,动作很是快速。紫玉轻描淡写地就挡开来了,这自然不可能是什么经久***的缘故,而是身上有功夫。

“哈哈哈,是啊,喝多了,头有点晕了。”沈从云放肆的笑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双手依旧不老实的往紫玉身上乱摸,结果每次都被人家不露痕迹的挡下来,次数多了紫玉地目光中露出一丝不耐烦,一扭身子从沈从云的身上站了起来。沈从云作势站起要追,结果两个下女中的一个悄悄的一伸脚,沈从云身子往前一冲,跌跌撞撞的要摔倒的样子。紫玉哪敢让沈从云真摔着了,狠狠的瞪了下女一眼,一伸手扶住沈从云。

沈从云此刻想试探的也都试探地差不多了,很配合的一把抱住紫玉的脖子。然后含含糊糊的说:“紫玉,你怎么有好几个脑袋地?”说着。沈从云脑袋一耷拉,直接装睡。

“沈大人,沈大人!”紫玉连叫了两声,沈从云一点反应都没有,细细的鼾声还响了起来,紫玉和两个下女搀扶着沈从云到书房里间地床上躺下,回头严厉的看了一眼刚才给沈从云使绊子的下女低声道:“大胆!误了事情你担待的起么?”

结果那个下女很不客气的顶了一句道:“紫玉小姐,我们是来协助你的,不是来给你当手下的,这一点你要搞清楚。还有,你要报仇,最好乖乖的按照会长的意思去做,陪他上床拢祝蝴的人,不然光靠嘴巴这个男人是不会吃你这一套的。”

“笑话,你们倒是可以陪他上床,甚至他想玩什么花样你们也都答应吧?可惜,人家看不上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你们不是在这个国度里长大的,你们不了解中国的男人。”紫玉冷笑着,露出嘲讽的笑容。

“你,哼!”两个下女露出厌恶的表情,一起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其中一个扭头朝紫玉冷笑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吧。”

“慢着!一起走吧。”紫玉追了上来,轻声叫住两个女子。

马车在夜晚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的马蹄声,三个女人相对坐着,一直和两个女子不怎么说话的紫玉低声道:“这个男人不简单,不是一般的女子就能诱惑的了的,他清醒的时候我也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请向会长转达的我建议,启动第二方案吧。”

“我也看出来了,不过我不相信支那人中还有钱财和美女不能打动的男人,如果真的钱

女不能打动他,权利呢?”

紫玉看了同伴一眼,没有接话茬,默默的地下脑袋,沉思起来。

………………………………

书房里的沈从云躺在床上,黑暗眼睛瞪的溜圆。回想从越南回来到现在,沈从云发现自己除了一点微薄的名声和越南这么块需要大力开发的根据地,什么也没能挣下来。事实证明,沈从云并没有任何可以骄傲的地方,从慈禧到李鸿章,想玩死自己都跟玩似的,自己还没有一点放抗能力。如果不是大清内部各方势力角斗的结果,还有中法战争的爆发,沈从云很可能就被李鸿章留在了身边,只能干点出谋划策的事情,辛苦个几年下来,混个四品五品的官当一当而已。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越南的大门已经打开,历史还是在震动中扭曲了,机遇还是摆在了面前而不是一筹莫展。

“必须尽快建立起一个从属的班底来,只有身边汇集了一批有识之士,才能够成就一番实业,一个人的能力始终的是有限的。”

不知不觉中,沈从云的眼睛渐渐的闭上了,进入了梦乡,在梦中沈从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未来,过着轻松的白领生活。

次日沈从云起了个大早,也不叫醒盛宣怀和郑观应这连个腐败分子,领着护卫先到李鸿章那里,打算去拜见李鸿章,结果只遇见薛福成,从他口中得知李鸿章到威海去巡视刘公岛的军港建设去了。

沈从云要的人,薛福成倒是早有准备,直接拉上沈从云奔着天津武备学堂来了。数百名学员站成五个方队,薛福成捧着花名册,边走边念,不到十分钟,五十名学员先后出列。沈从云在一边冷眼旁观,就见薛福成对挑选出来的学员大声道:“你们都听好了,到了沈大人那里,都卖力一点做事,别丢了李中堂的脸面。”



薛福成说吧,回头朝沈从云看了看道:“沈大人是不是说两句?”

沈从云笑了笑,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选出来的五十名学员大声道:“编练新军,是为了日后国家需要的时候,我能带着大家去为国杀敌,去为国捐躯。将来的新军营地里,我会树立一块石碑,上面写着“贪生怕死请走它路,升官发财莫入此门。”你们中间如果有人是奔着升官发财去的,就请退后两步,我不需要这样的人。”

五十名被选出来的学员里头一阵骚动,五个方队里面的也都微微哗然了一下。

“这样好了,各位请先归队。”五十名学员看看薛福成铁青的脸,再看看沈从云一点表情都没有,却又异常坚定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各自回到队伍中去了。

沈从云等队伍重新站好后,这才大声喊道:“听好了,我只要五十人,自认为能达到我的要求的学员,请往前一步走。”

刷刷刷!几乎是沈从云说完的瞬间,一个年轻的剃着光头的学员三个大步迈了出来,啪的一个立正站着不动。沈从云看了他一眼,该学员则目不斜视,昂首挺胸的看着正前方。

“你叫什么名字?”

“余震!”回答的非常响亮,中气十足。

“很好,有点军人的样子,我收下你了。”

刷,又是一个学员往前三步走,来到沈从云面前大声喊:“贪生怕死请走它路,升官发财莫入此门。赵星龙有信心达到大人的要求,请大人接纳。”

有了两个带头的,接二连三的有人往前站,大声的喊着各自的名字,杨军、王忠、……。这时候薛福成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沈从云居然玩了这么一手,偏偏薛福成还没法拒绝。好在看看出列的几十人中间,还有不少之前自己挑出来的,薛福成这才算是微微的安心几分,同时心里却是已经对沈从云越发的猜忌了。

沈从云自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不过这段小插曲,想必还是在李鸿章的容忍范围之内的,如果连这一点李鸿章都忍不下来,李鸿章也就不陪坐在直隶总督的位置上了。

第三十三章 无奈

要上路的前夜,依旧是在书房里摆下了一桌子酒席,观应商量好似的,前后脚来到沈从云这里,看了看书房里拉开的架势,郑观应皱着眉头道:“没有姑娘陪酒的咩?”

沈从云笑了笑道:“要叫姑娘你自己去,我这不好这个调调。”

“哪里有三个大男人干喝酒的?我去紫玉姑娘那边叫几个来,她那边的姑娘不错。”郑观应掉过屁股就走了,盛宣怀看着郑观应消失的背影,突然轻声道:“这个女人不寻常啊!”

现代革命样板戏?沙家?阿庆嫂?还好盛宣怀不是用唱的,不然就成刁德一了,沈从云可不想做胡传魁。

“呵呵,看出来了?”沈从云淡淡的笑道,请盛宣怀坐下。

盛宣怀自负的笑了笑道:“子归老弟,我要没这点眼力,这么多年也白打磨了。这个紫玉说是卖艺不卖身,可手下有一批年轻的姑娘,她们可是什么都卖的。你看看紫玉交往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就什么都清楚了,寻常的风尘女子,在京城里得罪了黄带子,能全身而退么。朝廷虽然禁止官员出入风尘之地,可如今这年月,这规矩还有几个人遵守的?我只是还没搞清楚一点,紫玉到底是干什么的?”

揭穿紫玉?不,这女人以后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一瞬间沈从云拿定了主意,笑了笑道:“管她是做什么的,能给大家带来乐子就成。”

盛宣怀没想到沈从云是这么一个态度,不由将沈从云和李鸿章之间微妙的关系联系了起来。心道“子归现在和我说话。已经话到嘴边留三分了。”其实从沈从云从越南回来,盛宣怀就已经隐约地能感觉到,沈从云虽然对李鸿章表现地非常恭顺。实际上却非常有自己的想法,做事情的手法和一般李系地人做事的风格大相径庭。从这一点来看,和刘铭传有点相似,刘铭传是傲在脸上,沈从云则是傲在心里。

“只要不是存心要靠向张、左、翁之流,没有存了异心。就随他去吧。他这个人,傲到骨子里去了,树耘那套对他没用。沈子归不是潘琴轩,年轻人总是一腔抱负的。这一次朝廷把他打发道越南,主要还是为了限制老夫,他心里肯定不好受,树耘糊涂啊。”这番话,是盛宣怀将沈从云在天津武备学堂里做的事情电报给李鸿章后。李鸿章回复的电文。从电文的内容上来看,李鸿章还是非常欣赏沈从云地才具和气度的。沈从云要是知道这封电文的内容的话,肯定会长叹一声道:“宰相肚里能撑船啊!”这就是李鸿章对待人才的态度,这也就是为什么李鸿章身边能聚集了那么多精英的原因所在。

沈从云不想深谈对紫玉的看法。盛宣怀也就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对于紫玉,盛宣怀也只是觉得和一般的风尘女子不一样而已。觉得她有刻意交往权贵地嫌疑罢了。就这个时代的社会现状而言,一个风尘女子要保全自己,结交权贵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吧。上一次奕劻到天津来监督谈判,紫玉可是全程陪伴的,有没有陪着上床,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呵呵,我们兄弟很久没有单独地聊天了,今天好好聊一聊。对了,上次听你说到倭国,你觉得倭国真的会和中国开战么?”盛宣怀转移话题,沈从云倒是没料到盛宣怀问起这个来,不由地一愣,随即笑道:

“倭人长于学习借鉴先进的文明,从隋唐开始就能看的出来,日本文字很多都是中文,生活习惯甚至都还延续着盛唐时期的习惯。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举国上下都认识到与西方的差距,开始全盘引进西方的文明模式,到日进已经初见成效。倭人同时又是一个野蛮且具有侵略性的民族,一直试图向外扩张,这一点从明朝的丰臣秀吉入侵朝鲜开始,就已经现出了端倪。在台湾,日本的尝试被挫败,在朝鲜日本这些年利用中堂大人以和为贵的外交思想,屡屡搞事屡屡得手得手,如今朝鲜置于中日的共同保护之下,总有一天为了朝鲜日本一定会挑起战争,这是由日本的既定国策决定的,是不可逆转的。所以,在北洋水师的问题上

直是主当不断加大投入,时刻关注日本海军发展和动上,眼下的淮军装备训练还算过得去,太平日子过久了,难免生出懈怠来。到时候就算有最先进的装备,恐怕到了战场上,一些人便会望风而逃啊。”



沈从云说的很客气,盛宣怀听的眉头直皱,别说是十年以后了,就算中法战争之中,潘鼎新跑起来就很快。李鸿章在淮军这只起家的本钱上一向很舍得投入,淮军的装备绝对可以说是与时具进的,真的如沈从云说的那样,一旦中日之间爆发了战争,会不会出现第二个潘鼎新呢?

身为李鸿章的洋务总管,盛宣怀对淮军的现状还是非常清楚的,训练如何就不去说了,吃空饷的现象更是比比皆是。这样的一只军队,真的打起仗来,能顶多大用处?可惜这一些都不是盛宣怀能管的了的,心里就算有想法,联想到李鸿章对手下爱将们的纵容和包庇,这个霉头还是不要去触的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够了。

“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这个正翔,怎么还不回来?”盛宣怀再次转移话题,非常无奈的转移话题。盛宣怀无疑是个能做大事的人,可惜的是在眼光上,还有相当的历史局限性,不但盛宣怀是这样,李鸿章身边的一干幕僚,又有那个不是这样?前期的薛福成、后期的杨士镶、张佩伦,在甲午年间,又有哪一个准确的认识到日本人的真实野心了?

论才具,李鸿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差的,沈从云完全是占了穿越的便宜,这才在认识上高出了一截,真要是大家都是一个时代长大的,沈从云拍马都追不上李鸿章身边这些人,更别提李鸿章本人了。

沈从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所以才要溜到越南去,从无到有的拉起一个集团来,才有可能去改变历史,都则呆在李鸿章身边,天天跟人玩心眼的话,哪天让这些人给卖了,没准还帮着别人数钱也未必。

两人聊起了闲话,提到青弦和玉瓶的时候,字里行间盛宣怀都带着微微的抱歉之意,这是一种无奈的情绪,盛宣怀必须要做给李鸿章看的无奈。

交谈的对象还是当初沈从云初到贵境时的两人,变坏是彼此之间的地位,也少了当初的那一份推心置腹的感觉。

“子归,你变了。”盛宣怀还是憋不住将心里的感觉说了出来,沈从云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不,我没有变,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事物的认识出现了不同的认识罢了,原本很多东西本来就存在的,只不过这时候才显露出来而已。我没变,你也没变,是时间变了,世界变了。根绝西方人的理论,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在不断变化,我想唯一不变的,是你我兄弟之间的情谊,不论任何时候兄长都在眷顾着小弟的情谊永远不变。”

沈从云说到这里,道明了盛宣怀心内的无奈,盛宣怀也是要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所以他离不开李鸿章。

“说的好啊!不变的是你我兄弟的情谊!今天能听到子归说这一句话,为兄足矣。”

盛宣怀一番感慨之际,门外传来郑观应的笑声:“我回来了,你们兄弟没有背着我说我的坏话吧?”

郑观应是一个人回来的,盛宣怀见了不由疑惑道:“怎么?你没请到紫玉姑娘?”

郑观应多少有点沮丧的说道:“别说了,我到了那边,下人告诉我紫玉姑娘出去赴堂会去了,晚上也不回来。”郑观应一副失望的样子,沈从云看着不由心中暗道,是不是找个时候,该提醒一下还是要提醒一下郑观应的。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沈从云觉得时机还不到,今后紫玉这枚棋子,总有用上的时候。

…………………………

“什么?第二套方案?不行,绝对不行。中国这样有野心又能出头的年轻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你要牢牢的记住,中国是一个充满了内耗的国度,只有他们自己不断的内耗,我们才会有机会。”黑暗中的对话。

第三十四章 从今天开始

生在1895年夏天事情,充满了一从云来说及其的不适应,却又必须去面对。仪仗着对历史的先知先觉,沈从云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段令人难受的时光。

五十名来自天津武备学堂的学员,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上甲板的时候,一直站在高处的沈从云,默默的看着这些日后很可能成为自己家底的青年们。

“终于逃出来了。”看着海阔天空,沈从云如是感慨。

启迪一声长鸣,轮船缓缓的离开大沽口,朝大海上驶去,朝南驶去。码头上的一个角落里,秀格格目送着轮船的离开,嘴角里紧紧的咬着手绢。

“沈从云要是能安生的听朝廷招呼,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过眼下,你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在越南能折腾出什么来。”这就是秀数次进宫,苦苦哀求得到的答复。

沈从云慢慢的走到甲板上,学员们都到各自的船舱里去安顿了,看着脏乱的前甲板,沈从云不由的皱着眉头。

早晨的一场大雨让道路变的泥泞,学员们沾满泥巴的鞋,将甲板上踩的一片狼藉。

“去,让学员们紧急集合。”沈从云头也不回的厉声道,李耀祖笑道:“是!大人。”

沈从云看着李耀祖一副松散的架势,完全没有一点正规军的气派,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编练新军,谈何容易啊。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在纸面上地规划而已。还有地就是李耀祖这些当初跟着自己在越南拼命的兄弟,还有五十个学员,和三千民兵。

其实。驻扎在越南的万树生以及曹毅他们带领地那三千多兵,准确的说是一群拿着枪的农民,说他们是民兵都客气了。河内阻击战,三个小时不到损失过半的惨痛教训,沈从云还是记忆犹新。

要想练出一直精兵来,就得从现在做起。从这些未来的军官们抓起。

天津武备学堂的教官,基本都是聘请地外国教官,教的也都是西方的那一套。沈从云一个紧急集合的命令下去,学员们的反应倒是非常的迅速,不到五分钟五十名学员已经在甲板上完成列队。

“各位,临时把大家叫来,是有几句话想说。今天开始,你们就正式的编入了新军第一镇的行列了。在我地军队里。军人每天都是必须要操练的,即便是在船上,每天的操练也都必须要进行。看看你们脚下的甲板,脏成什么样子了?这里就是你们在船上地操场。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么?”沈从云趁着脸,目视着这一群胡子茬还嫩的青年。一群热血青年。

“知道!”五十人整齐地大声回答!

沈从云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点了点头道:“很好,我给你们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以后我要看见干净的甲板,整齐的队列,还有一群精神饱满的军人。现在开始计时!”

沈从云摸出一块怀表来看了看时间,这是盛宣怀昨夜送给沈从云的礼物。

呼啦一下,五十名学员快速的散开,忙碌开了。时间仅仅过了钟,干净的甲板上五十名收拾利索的学员,整齐的站在沈从云面前。不用说,这些学员在天津武备学堂没白呆。

“很好,都是好样的。回头你们自己推选临时的一正一副的队长出来,在路上就由队长们负责指挥每天的操练和行军。每日操练,是我订下的第一条纪律,每一个人都必须服从。今天是第一天,现在开始选队长。”

轮船渐渐的驶向大海的深处,海面上的波涛渐渐的显示出威力来了。沈从云不晕车,不晕飞机,不等于他不晕船。看似平静的大海,实际上总是有波浪在起伏,第一次乘坐这个时代的货轮的沈从云,没多久就抗不住了,赶紧领着盛小七回到自己的船舱里,沈从云捧着预备好的痰盂,吐的个一塌糊涂。盛小七倒是不晕船,在一边不住的给沈从云拍着背。

整整一天,沈从云只是喝了点水而已,开始的时候还尝试着吃一点东西,结果吃多少吐多少,接下来就知道在适应晕船前放弃吃食物了。

第二天一大早,饿的脸色苍白的沈从云,依旧出现在驾驶舱外

上,脸色苍白,静静的看着前面甲板上学员们和护卫伍在操练。

李耀祖他们十几个,都是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这一番操练下来,很快就成了害群之马。新任队长余震和副队长赵星龙二人商量了一下,又赵星龙领着李耀祖他们,单独接受队列训练,其他人有余震领着进行每天的操练。

李耀祖他们这一下可算是遭了罪了,学员们在学堂里,队列训练的教官是一个退役的德国军人,完全是按照德国军队的习惯来折腾学员,一个正步走的站立姿势保持的,一站就是半小时。赵星龙也以身作则摆了个正步走的姿势站着,李耀祖他们也只好跟着做。



晚上的时候,李耀祖摸到沈从云那里诉苦,结果给沈从云一通臭骂,最后来上一句“不想干就滚蛋。”

李耀祖灰溜溜的回去了,次日一早沈从云出现在高出的船舷前时,下面依旧是一片口号声,一、二、三、四。

轮船在大海上整整走了十天,总算是到了广州,沈从云从第三天开始就不怎么吐了,基本适应了在海上的航行,说明身体素质还是过得去的。

整整十天,这让沈从云非常的怀念飞机,从天津到广州不过两个多小时而已。就算是有铁路,坐火车有个三四天的,也就到地方了。

“铁路!真的需要一条铁路啊!”沈从云走下轮船时,这个愿望变得越发的强烈了。

慢慢的走出码头时,远远的听见有人在喊:“来的可是沈从云沈大人?”沈从云顺着声音看过去,之间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手上拎着一根文明棍,穿着长袍马褂,带着小瓜皮帽,领着两个随从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

文明棍是西方人喜欢用的玩意,这个精瘦的中国男子,一身中国打扮偏偏拿着文明棍,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可是从这个人的表情上来看,人家感觉良好,一点都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一派我行我素的作风。

“正是在下!阁下是?”沈从云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这位老兄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言语神态间自然客气的很。

“在下辜鸿铭!现为张督跟前幕僚,见过沈大人!”

又是一个历史在西洋,婚在东洋,仕在北洋。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腊等九种语言,博士学位就拿了13个,倒着读英文报纸嘲笑英国人,说.:化,第一个将《论语》《中庸》翻译成英语德语流传到西方,与列夫、托尔斯泰书信往来,给日本首相上过孔学课,被印度的“圣雄”甘地成为“最尊贵的中国人”。

辜鸿铭学贯中西,却偏偏是个保守派,他喜欢痛骂西方人,而且都骂在点子上,很多西方人崇信辜鸿铭的学问和智慧到了痴迷的程度,这么一位超级变态的boos站在沈从云.:.子都不敢拿。

“原来是辜先生,晚辈有礼了。”沈从云依足了后进的礼数,客气的拱手长揖。

“呵呵,客气了。世人都说沈子归是竖子狂生,还传出了一个疯子的外号,我看不然。可见留言之以讹传讹,不足信也。”辜鸿铭很满意沈从云的态度,笑了笑很不客气的就受了沈从云的晚辈礼,惊的身边的一干人,个个都拿敬仰的目光看着辜鸿铭,其实就盛小七和李耀祖他们,如何晓得辜鸿铭是哪路神仙啊,不过是见沈从云如此恭敬,自然也都跟着敬仰罢了。

沈从云心中暗暗苦笑道:“我就算再狂,在您老人家跟前,我也要有狂的本钱啊,你头上顶着13个博士学位呢,我就一学士,>:了。”

“惭愧惭愧,从云以往行事鲁莽了。”

“别客气了,跟我走吧,张大人正等着见你呢。本来不该我来接你的,不过听说你是从西洋回来的,中法再次开战以来你沈子归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两,于是便向张大人讨了这个差事。呵呵,想见识一下当今最富盛名的青年俊杰啊。”

第三十五章 绍兴师爷

辜先生还是先走一步好了,在下还有一些手下,我得们。”沈从云可不敢和辜鸿铭废话太多,不然谈起西方的事情来,搞不好就要露底的。

辜鸿铭没想到沈从云有这么一说,不由的一愣道:“怎么?还要等什么手下?”

沈从云笑道:“请看!”

出了码头,余震立刻指挥学员们开始整队,这也是沈从云要求的。学员们列队前进,一个一个都显得非常的安静,看着这些学员沈从云也颇为满意,可是学员们穿着清军服装的样子,沈从云怎么看都觉得不是味道。

沈从云扭头叫来盛小七道:“去给我几个洋裁缝来。”

学员们由前来迎接的人领着去安顿了,沈从云这才回头朝辜鸿铭笑道:“辜先生,请!”

两顶轿子赶紧过来,沈从云见了轿子就皱眉头,在船上已经关了十天了,还要关在轿子里。沈从云摇摇头道:“辜先生,我还是走着去好了,坐不惯这玩意,里面憋闷的慌。”

辜鸿铭一副意料之中的微笑,轻轻的拍了拍巴掌,一辆马车啼啼塔塔的跑了过来,这是一辆洋马车。

“请吧,沈大人。”

这老夫子还真不简单啊?还搞了两手准备,看来这是铁了心要给我也上一上课了。我得留神,辜鸿铭可是做大学问的,别给他问出什么不对来。

“辜先生请!”沈从云不敢居先,往边上一站,手一伸。

辜鸿铭也不客气。先上了马车。等沈从云也钻进来后,轻声对前面道:“走!”

沈从云的运气不错,辜鸿铭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对沈从云过去地事情没有表现出过多地关心,大致的问了几句,最后感慨了一声“南洋华人虽富,却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作为后盾,每每受人宰割无还手之力也。”

这话让沈从云想起了历史上印尼地一系列排华运动,心中不由微微一阵酸楚。默默的低下头没再说话,辜鸿铭似乎也没有继续聊天的情绪,闭上眼睛靠着养神。

两广总督衙门无疑是一个令人痛心疾首的所在,1865第二次鸦片战争,两广总督叶铭琛不思抵抗,让英法联军给抓了俘虏,最后客死他乡不说,就连两广总督衙门里存放的档案。都让联军给席卷一空,如今这些档案还存放在英国国家档案馆内。

外表上看起来张之洞无疑是一个非常有气度的人,沈从云在书房里见到张之洞地时候,张之洞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面貌忠实的青年。

“子归啊。久闻大名,今日终得一见也。不愧是青年才俊啊!可惜朝廷下了庭喻,本官要道湖广总督任上,深感遗憾啊。”张之洞说话很客气,没有出去接是自持身份,这点也并不过分。

“香帅过奖了!从云不过运气好,得以为朝廷办了点事情而已。”沈从云在张之洞面前可不敢托大,语气神态甚是恭敬。

“呵呵,李合肥说你是竖子狂生,我看不然啊。当初一介白丁面对李鸿章敢直言不讳,此为读书人之风骨也,他李合肥气量不足,摔了你一个屁股墩。想起来,当年本官在朝中为官时,也是屡屡上书,陈言时弊。”张之洞拿自己和沈从云比,沈从云可不敢比,连忙笑道:“从云如何比得香帅。李中堂对从云有知遇之恩,从云没齿不忘。”

沈从云言下之意,张之洞你就别说李鸿章如何了,要说也别在我面前说。

张之洞楞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好你个沈子归,左大人曾数次来信,对你赞许又加,中法和谈一事,左大人还专门发电报请本官联名保举你为谈判主使。”

提到左宗棠,沈从云连忙举手朝东边拱手道:“左大人之气度,从云一向是非常敬仰的。”

几句话说下来,沈从云似乎不怎么配合,张之洞也觉得无趣,便笑道:“子归一路辛苦,早点安顿歇息吧。对了,这位是詹天佑,正翔专门来电让我把人给你。”

沈从云赶紧又客气道:“多谢香帅。”张之洞这人,还就喜欢别人叫他香帅,要是叫他张南皮,哼哼,脸色就不好看了。

沈从云的客气,让张之洞感到一丝无奈,不为别的

沈从云是在是太客气了,这客气过分了,就显得生分规中距的,却难以亲近,这多少让一向以容易使人亲近的张之洞多少有点不快。

“呵呵,子归啊,客气就不必了,本官今晚在鸿滨楼备下了接风宴,子归可一定要赏光啊。”要说张之洞表示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够意思了。张之洞也确实有拉拢沈从云地心思,要知道沈从云可是有练兵的权利的,如果再有张之洞这个一方封疆在暗地里支持,日后互为呼应,不难与李鸿章一争长短。

“香帅,从云不贯走海路,这一路遭了不少的罪,身体颇感不适。接风宴改日吧。”张之洞地热情遭遇到沈从云的冷漠,再好地脾气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哼哼!是么?如此,喝茶!”张之洞微微露出嗔色,端起了茶杯。沈从云也没往心里去,拱手告辞而去。



“汤生,以为此子如何?”张之洞手缕着胡须,目送着沈从云的背影问辜鸿铭。

“个性、自信、自律,典型的西方人的做派,这是长期生活在西方才会有的气质。拒绝人也不会客气点,更何况拒绝的是上官。不过大人既然想表示一下亲近之心,为何穿着一身的官服呢?穿了官服自然就是公事公办了。”辜鸿铭倒是颇为欣赏的样子,眯着眼睛看着沈从云的背影说道。辜鸿铭看人的眼光倒是很准的,可惜说对了一半,沈从云来的那个世界,人与人之间尊卑的界限,已经不明显了而已。

张之洞让辜鸿铭这么一说,微微的沉吟一番,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一品大员的官服,觉得辜鸿铭说的确实有点那么一点道理。

沈从云没听见辜鸿铭的说法,听见了肯定是要脸红的。其实哪里是什么个性吧个性,根本就是现在沈从云的地位非常微妙,朝廷在看着他,李鸿章在看着他。沈从云现在不想给张之洞一个拉拢的机会罢了,至于以后,只要站在利益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合作的机会自然还是有的,不着急于一时。

沈从云直奔馆驿和那帮子学员们会合,刚到地方,见余震在安排两个学员站岗,还把一个穿着长袍马褂模样的中年人挡在门外。中年人似乎一直在解释,可是余震就是不让他进去。

沈从云走上去,笑着问道:“怎么回事?”

“大人!”余震一个平胸军礼道:“这人非要进去见大人,属下告诉他大人不在里面,他要进去等着,属下没答应。”

“哦?阁下是哪位?找沈某何事?”

这个中年人看起来四十岁的样子,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阴沉、狡黠,这让沈从云想起了过去看的电影中,国军里头总有那么一个狡猾的参谋长一类的人物。

“欧阳全!绍兴人,听闻沈大人尚无有师爷,特来毛遂自荐。”来人笑着一拱手,那派头好像是沈从云肯定要收下他似的,手上还拿着一把纸扇,留着一对八字胡,果然很有几分狗头军师的气度。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没师爷?怎么知道我到了广州?”沈从云笑问,欧阳全不由的脸色微微一红,颇为尴尬的笑了笑,低声道:“其实在下到广州已经多日,眼下在广州知府手下一个乡党处寄居,本打算到广州求人谋一师爷的差事,我那乡党也大力的向知府大人推荐了我,可惜知府大人嫌弃在下相貌不佳,事情没能成。今日本打算走水路回绍兴老家,在码头上看见沈大人的队伍,在下略一打听,觉得这是个机会,便前来试一试。”

听他这么一说,沈从云再一仔细的看一看欧阳全长的还真的有点獐头鼠目的雏形,印象中长成这样的人,一般都是狡猾狡猾的。沈从云现在身边还真的缺人帮着做点政务上的事情,毕竟到了越南有一摊子政务要处理的,沈从云在这方面可不是行家。再说有这么一个人给自己出点子,帮着自己算计别人,提防比人算计自己。

关键的问题是,欧阳全坦白的说出了自己眼下的处境,没有装腔作势,这一点打动了沈从云。

第三十六章 后勤

从云笑了起来,拿眼睛盯着欧阳全看了好一会,看的都有点不自在了,沈从云才笑道:“月俸五十两!干不干!?”

欧阳全明显没料到沈从云会这么干脆,楞了一下连忙点头道:“多谢大人!”

沈从云一摆手道:“别先着急谢我,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先在我这里干两个月看看,不满意的话我给你路费回家。”说着沈从云迈步往里走,欧阳全立刻紧跟而上,边走边道:“大人只管放心,在下别的本事没有,做师爷以前倒是做过的,一干政务倒也熟悉。”

“现在就有件事情让你去做。”沈从云站住,回头笑道。欧阳全赶紧停住,拱手道:“大人只管吩咐。”

“你也看见了,我身边现在就你这么一个师爷,以后到了越南,身边没三四个帮手,我不累你都累吧。你去打听一下,给我再找两个师爷回来。记住了,要绍兴师爷。”

沈从云说着往里走去,心中不由暗暗得意道:“《绍兴师爷》,多亏我看过这个电视剧,都是人才啊。”

沈从云进了书房,一直跟着的詹天佑也跟了进来,沈从云这一路上也没和他说话,詹天佑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等到沈从云进了这临时的书房内,詹天佑这才上千拱手道:“沈大人,听说你要修铁路?请问,为什么不在国内而要到越南去修?”

沈从云看了一眼詹天佑,这位可是宝贝啊,一看就是废话不多的实诚人。光做事不说话的主。

“呵呵。其实我也希望国内大搞铁路建设,可是你觉得这现实么?把你从学堂里调过来,其实目地很简单。到了越南我会和洋人合作修一条铁路,你地任务就是给我盯着,看人家怎么干的,积累足够的经验,等时机成熟,到国内修铁路。我给你拿银子。”

“是!在下告退,回去收拾去了。”詹天佑拱手说道。

沈从云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詹天佑现在应该还没有独立修铁路地本事吧,带道越南去磨练两年,本事练成了,找机会联合李鸿章,修一条横贯南北的铁路。也未尝不可能。如果铁路真的能修起来,日后甲午战争一旦爆发,沈从云的新军才有可能快速的运到朝鲜,投入战场。

沈从云的想法固然是好地。可是要做成这件事情,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盛小七的动作很快。天还没黑就领着三个洋裁缝回来了,说是洋裁缝,其实是广东当地人,不过会做洋人的衣服罢了。沈从云看见三个裁缝腿都在发抖,很是奇怪。细细一问,原来盛小七这家伙,带着两个护卫,打听到哪里的裁缝会做洋人的衣服就上门去了,人家裁缝也忙啊,手头有活的就表示晚一点来,盛小七可不管这些,吩咐护卫亮出家伙来,拉上人就走,这些老实巴交的裁缝们不拍才怪呢。

沈从云气地骂了盛小七两句,事急从情,沈从云也没往深里去怪罪盛小七,只是安抚了一下裁缝们。接着让裁缝们到书房里来,拿出笔墨纸张,大致的画了一个印象中的军装的样子出来,问裁缝们能不能做。裁缝们看了一下,觉得能做地出来,沈从云立刻吩咐盛小七让全体学员和护卫集合,裁缝们立即丈量尺寸,沈从云要求三日之内要拿到新的军装,银子自然是给地非常优厚的。

沈从云这一帮子人足足有六十来号,每人两套军装,就是一百多套,这也算是一笔大买卖了,更何况这些丘八们一个个都带着枪的,虽然沈从云安抚过这些裁缝们,裁缝们还是心里害怕,自然手脚利索不敢怠慢。忙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所有人都量过尺寸记下名字后,天已经暗了下来。沈从云要留裁缝们吃晚饭,裁缝们哪里留下,以活忙为借口,赶紧跑路回去各自忙活去了。

要说以现在的裁缝们,三个人三天做一百多套衣服出来,是在是难为他们了,所以沈从云在裁缝们临走的时候,给他们出了个主意。三个裁缝回去可以找些帮手,裁缝们负责剪裁,帮手们负责缝,只要三天之内把衣服做出来就成。

沈从云这个点子还真的说中了,这三个裁缝听了顿时大喜,连忙拜谢不迭的告。沈从云一套衣服开出了三两银子的价钱,对他们笔了。

吃了晚饭累的跟死狗一样的沈从云打算早早睡下,欧阳全却兴奋的跑了回来,见了沈从云行礼后汇报师爷的事情搞定了,那个在知府衙门里做事的乡党,正好老家有一个表兄在家赋闲,乡党听说沈从云还要人,立刻写信让人送回绍兴去,让表兄另外再找一个师爷带过来。

事情这就算是办妥了,沈从云表扬了两句,欧阳全见沈从云哈欠连天的,急忙告辞退下。欧阳全退下了,沈从云反倒一时睡不着了,服装的问题引发了一个后勤保障的问题,一只军队没有完整的后勤保障系统,谈什么战斗力?现在不过六七十号人,问题还算容易解决,以后三镇人吗全部都到位了呢?部队的服装,吃住,弹药供给等等都是大问题。

一只军队从建立到形成战斗力,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沈从云深刻的认识在,当初在越南战场上,自己的运气是在是好到了极点。奔袭河内之所以能成功,很大的程度上是依赖士兵都是广西本地人,善于在山路上行走,语言上和越南百姓也能沟通,最关键的一点是越南百姓深受法国人气欺压之苦,沈从云率部所到之处,百姓都愿意提供粮草补给。

必须要建立一个完整的后勤补给机制,免得将来万里北上的时候,一切都抓瞎就麻烦了。要建立一个完整后勤补给机制,郑观应在其中必须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想到这个,沈从云多少有点羡慕起左宗棠来了,当初大军西征,胡雪岩负责军饷供需等事物,一应具全,这才保证了左宗棠西征的胜利。想到胡雪岩,沈从云梦的一惊,按照历史上的发展步骤,左宗棠7月份就应该挂掉了,这时候还没消息,难不成左宗棠短期内死不了?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沈从云现在很想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左右历史。



在胡思乱想中,沈从云终于沉睡了过去。沉睡中连盛小七端来洗脚水给他洗脚都不知道,沈从云实在是太累了。

沈从云是被一阵操练的喊声吵醒的,看看外面天才刚亮,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的喊了一声:“来人啊!”

“老爷,您起来了。”盛小七早就在外面候着呢,听见招呼立刻进来。

“打水来梳洗!”

一番梳洗后,沈从云出了房间,馆驿前的空地上,余震和赵星龙已经带着学员们练开了。李耀祖和二十名手下,在角落里继续由赵星龙折腾着,练习队列。

在船上的十天里,这帮子农民出身的护卫们,让赵星龙给练的基本有点样子了,已经不像开始的时候左右不分,一嗓子向左转全乱套的事情不再发生了,只是队伍走起来还不是很整齐,比起学员们还有相当的差距。

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热血青年们,沈从云仿佛看见了未来一只钢铁雄师的雏形,只要将这样的精神面貌保持下去,未来就一定是属于自己的。

贼头贼脑的欧阳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溜到沈从云身边,朝正看着出神的沈从云轻声道:“大人!早!”

沈从云一看见欧阳全,立刻笑道:“来的正好,陪我出去喝早茶,顺便去洋人的商行转一转。我正发愁没人给我带路呢。”

欧阳全身为师爷,自然明白一定要搞好和家翁的关系。他在广州也呆了一段时间了,路还是熟的,沈从云提出一起喝早茶,欧阳全正求之不得呢,连忙在前面带路,沈从云领着盛小七打算悄悄的摸将出去,到门口叫叫两个哨兵给拦下来了。

“大人,队长有吩咐,大人安危事大,不可单独出门。”

沈从云一听就乐了,这一条我可没定啊,这是谁出的主意?门口这边的动静,立刻惊动了正在外面训练的余震,立刻就跑了过来。ps:了解了,大家就是要玩死我,ok,我投降!投降归投降,但是今天我还是要拼了,15000绝对要做到的,完成一万五以后,尽力去写,能更多少算多少。

第三十七章 军规第一条

大人身为一军之首,安危系于全军,出门必须带上护是我定下的。”余震搞清楚状况后,解释了这一条的来历,沈从云一听这话心中暗喜。虽然是余震给沈从云定了规矩,可是从中能看出此人的心思缜密,可堪大用不说,最重要的是余震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沈从云新军领袖,这一点对于沈从云来说是最看重的。新军,只能有一个领导人,那就是沈从云。

“很好,这一条我接受了!”沈从云赞了一句,扭头喊了一声:“李小三!”

正在被赵星龙折腾站正步李小三,听见这话好比听到了圣旨,连忙收起架势就要跑。赵星龙见了眉头一皱,声色俱厉道:“站住!”

李小三也算是跟着沈从云一道出生入死过的,又是沈从云在叫,哪里会理睬赵星龙,眉头一横道:“怎么了?沈大人在叫我,你聋了。”

“不管是谁在叫你,身为军人,正在操练的时候离队,必须要报告长官知道理由,像你这样一点规矩都没有,还像是一个军人么?”赵星龙一点都不妥协,厉声呵斥。

“你算什么东西?**你……。”这些日子让赵星龙折腾的够呛的李小三,肚子里本来就有火气,这时候正好借题发挥张口就骂,最后一个“妈”字还没说说出口,屁股上已经结识的挨了一脚。

李小三被踹的往前一冲,气的脸红脖子组地回头一看,正欲开口骂人。迎面看见沈从云铁青地脸。立刻嘴巴给闭上了。

“都给听好了,你们这些兄弟,都是跟着我沈从云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大家都是兄弟。可是,即将组建的新军,是一支现代化地军队。你们知道什么是现代化的军队么?不知道就好好的跟着练,不想干的到我这来领路费回家,每人五十两。想继续跟着我干,就乖乖听从赵星龙的指挥。好好练出一个样子来,别丢了咱们兄弟的脸面。最后我重申一点,在新军里面,军纪大于一切。”沈从云这话是冲着护卫们说地,说着眼睛扫了一圈,结果没一个人动弹。

“没人想离开是么?那就好好给我记住,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以后再有顶撞长官的事情。一律罚跑步十里。”说罢,沈从云看着李小三道:“去跑十里,跑不完早饭就别吃了。”

李小三虽然有点不理解,可是从越南跟着沈从云打法国人开始。这帮子龙州团练们脑子里就形成了一个概念,凡是沈从云说的。都是对的。再说跟在沈从云身边当护卫,每个月的饷银就是五两,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差事?别说沈从云踹了李小三一脚,这不轻不重的踹上十脚八脚,李小三也不会往心里去。

赵星龙的话李小三听不进去,沈从云地话李小三立刻就表示执行,迈开腿就跑了起来。处理完李小三,沈从云回头朝余震和赵星龙笑道:“这样处理还满意么?没意见的话,以后这条就作为军规定下来了,军规第一条,一切行动听指挥!。”

“大人英明!”余震和赵星龙齐声答应,谁说这两个家伙不会拍马屁的?

沈从云倒是很想照搬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可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到了越南不靠掠夺,拿什么来练新军?这一条暂时是派不上用场了。一切缴获要归公倒是要得地,不过要换个说法,叫上交比较合适。完全照搬自然是不现实的,可以选择性地借鉴。

沈从云的思路一下就转到军规的制定上面来了,想了一想发现新军的一切,都还是一个架子,日后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沈从云清楚的知道,未来面对的对手,不是太平天国那些废柴,而是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只有从现在开始就确立建立一支现代化的军队的目标,日后才有可能在战场上战胜对手。

欧阳全候露出一个师爷的面目来了,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小木盒子来,里头有一个小本本还有铅笔,熟练的在纸上记录下了军规第一条,一切行动听指挥。

见沈从云朝自己看过来,欧阳全举起铅笔笑了笑道:“在洋人那里买来的,用起来方便的很。”这一个小小的细节,欧阳全在沈从云心中又加分了。

“很好,回头交给你一个任务,把能买

笔都给我买回来。”交代完欧阳全,沈从云朝李耀耀祖,去跟赵队长请假,带上两个弟兄,出去喝早茶。”

到了广州不喝一下早茶,还真对不起自己的嘴巴。欧阳全早有安排,领着沈从云来到一家茶楼前,远远的就能闻到各种点心的香味。

喝罢早茶,转了几家洋人的商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希望中的武装带,无奈之下退而求其次,想买一些皮带回去,结果还是没有足够的现货,沈从云只好将这件事情暂时搁置,回头还是让郑观应统一办理吧。



三天的休整期间,张之洞出奇的配合,仿佛沈从云从来没有到过广州一样,没有再提起接风的事情。倒是辜鸿铭来了一次,旁敲侧击的说了一些看似没营养的闲话,实际上是暗示,张之洞对沈从云非常的欣赏,有拉拢结盟之意。张之洞递过来的橄榄枝,沈从云可不敢轻易的接受,含糊的表示以后可以合作一番,打发辜鸿铭回去了,张之洞心里怎么想,沈从云也顾不上了。眼下自己的处境太微妙了,一天没拉起队伍来,说话腰杆子都硬不起来不说,让朝廷猜忌自己勾结疆臣,再让那些清流们参上一本,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其实沈从云多少有点请看翁同龢了,此君对光绪皇帝倒是忠心无比的,一门心思的惦记着帮着光绪捞点兵权,沈从云的不合作翁同龢心里虽然不快,但是从长远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翁同龢也不会主动发动清流参沈从云的。

………………

刘公岛!定远、镇远两艘铁甲舰安静的停泊在港湾内,站在旗顶山炮台上往下看,两舰庞大的身躯犹如两座在海面上漂浮的山,不愧为世界一流,亚洲之最的强舰。

李鸿章拍拍炮台上德国产的克虏伯要塞炮,脸上露出微笑,感慨道:“有此大炮巨舰在此,堪称不隅屏藩也!”这时候的李鸿章恐怕万万没有料到,由于炮台的守备力量的不足,导致甲午战争中炮台失守,日本人用他花重金购买的大炮来轰击北洋水师吧。

陪同李鸿章视察炮台的丁汝昌,不失时机的接过话道:“中堂,朝廷上谕宣称,当以福州马尾水师为前车之鉴,惩前后,以大治水师为主。中堂回奏称,伏读谕旨,谆谆以大治水师为主,洵为救时急务也。中堂一言而切中时弊,我北洋水师兴旺正当其时也。”

李鸿章笑了笑,摆了摆手道:“禹廷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眼下朝廷上下都认识到大治水师的重要性,我北洋水师自然当仁不让。”

一番视察结束,李鸿章回到行辕处,薛福成上前低声道:“中堂,广州来电报了,沈从云在广州决定休整数日,方才开拔。”

“沈子归没有给什么好脸色给张南皮看吧?”李鸿章心情不错,低声笑道。

“中堂洞见万里,一言中的。沈从云连接风宴都回绝了。”薛福成马屁拍的当真是不露痕迹,不过李鸿章的才智在这方面确实高人一筹。

“呵呵,这个不难猜到。沈子归是聪明人,以他现在的实力,低调保全自我不难想到。朝廷里人一些人,目光短浅,放沈子归到越南练兵,表面上看起来是发配了,实际上是龙归大海,他日沈子归遇风成龙有日。可惜了,老夫想留他在身边打磨个两三年,日后有大用的。”李鸿章遗憾的感慨一声,薛福成在边上看着,心头有种说不出的酸味。

“以沈从云的实力,朝廷还让刚毅掐着他的饷银,没银子他拿什么练兵?中堂只需稍加恩抚,降其不难!”薛福成说这话,心里其实也不怎么有底气,也算是安慰一下李鸿章罢了。

李鸿章何等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薛福成的心里,看了他一眼脸上挂起一丝苦笑道:“树耘,言不由衷了。沈子归虽然面子上对老夫恭敬有加,骨子里却从来没完全臣服过。如今他到了越南,就更别指望了,老夫只求他沈从云日后别联合左季高、张南皮对抗老夫就是了。”

薛福成万万没料到李鸿章想的竟然是这个,不由的愣住了,一时没了语言。

第三十八章 犹太商人

上海那边传来消息,左季高和张南皮要联手起来,大师。左季高的那个财神胡雪岩,最近正向洋人贷款呢。老夫也是杏急电告知,这才晓得的。”

李鸿章和左宗棠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人之间处处都是要别一别苗头的,李鸿章办北洋水师,左宗棠就要办南洋水师,只是想不到和张之洞联起手来了而已。

“朝廷是什么意思?”薛福成小心的问了一句,李鸿章轻轻的笑了笑道:“朝廷没银子,两人联手的奏折压在军机处那呢。”

“这事怎么扯上沈从云了?左季高需要银子,一贯都是向胡雪岩伸手的,这点倒是不足为奇。杏具体的有没有人,胡雪岩打算借多少外债?”薛福成目光凝重,身为李鸿章的第一谋臣,在这种事情上如果没有一点表现,那就是不称职了。

李鸿章倒是半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这么大的事情反而笑起来道:“杏说,正翔拿了沈从云的三百万两银子,又东拼西凑的凑足了五百万两,到上海开了家公司。还与英国人合作要办纺织厂,最近正翔奔走于各国洋行之间,大有大干一场的意思。可能是左季高通过胡雪岩的消息网知晓正翔在与沈子归合作,便动了沈子归的心思。眼下沈子归手上有兵权,说是在越南练兵,天高皇帝远的,那地方还不都他说了算么?今非昔比了,左季高张之洞何等人也?能看不出来?拉拢一下也是正常的。说实话,朝廷里面看好沈子归前途的。不多啊。至于胡雪岩。就让他蹦跶去好了,杏电报里说,这厮死期不远了。不足为患也!”

薛福成心中不由一惊,同时也深深地感觉到,盛宣怀现在地地位,是一天一天的高过自己的了,心中不觉酸溜溜地道:“此话怎讲?”

李鸿章面色一沉,面露阴冷之色道:“胡雪岩仗着有几个钱。居然要和洋人作对,和洋人争夺生丝控制权,这不是找死么?杏说洋人正在设一个局,把胡雪岩往死里整,另外刑部尚书文看上胡庆余堂了。”

……………………………………

沈从云还是有点小看当代的裁缝们的职业素质了,一百多套新式军装送到馆驿里,同时每人搭配一条皮带,难怪沈从云买不到皮带呢。原来都叫这些裁缝使人抢先收购了。

换上新式的军装,一干学员和护卫可谓是精神面貌为之一变,裁缝们的手艺不错,衣服非常的合身。穿上新军装,学员们总算是有点现代军人地样子了。唯一让沈从云很不爽的是,脑袋后头的大辫子。

这辫子可是奴才的象征啊,沈从云大有一天也看不下去的心思。给裁缝们每条皮带2银子的皮带钱后,吩咐找来头匠,就在馆驿的院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沈从云剃了个光头。

在众人地目光中,沈从云摸了摸剃的光亮的头,嘿嘿的笑了笑道:“爽快!”

几乎所有人都用难以理解地目光打量着沈从云的光头,好一会李耀祖第一个站了出来,默默地坐到剃头匠的面前道:“给我也照样来一个!”

这一下剃头匠有点忙不过来了,七十来号人排起了队伍,看着长长的沉默的队伍,剃头匠露出慌乱的表情,哀求的对沈从云道:“大人,这么多人我也忙不过来啊。”

沈从云非常满意这个场面,笑道:“一个人是忙不过来,你可以先回去叫几个帮手来,这买卖就交给你做了,一个头一两银子,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天上在掉银子?”.

=.银子够他全家五口一个月的开销了,这和天上掉银子有什么区别?.

=.的丢下一头热的剃头挑子,风一样的冲出了馆驿找帮手去了。

出去收刮铅笔的欧阳全完成任务回来了,顺手还带来一个洋人,足足高出欧阳全一个头的洋人,乐呵呵的指挥着两个苦力将两担铅笔但进院子。欧阳全进来就到处找沈从云,结果看见一个光和尚头的沈从

也是脸色突然诡异的扭曲了几下,不过这家伙定性好上前道:

“大人,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广州城里再也找不到一只铅笔的存货了。另外,一个美国商人史蒂芬要求见您,想和您做买卖呢。”

沈从云这时候正郁闷的,新军装是有了,辫子也快剃掉了,可是一干手下和自己,脚上穿的都还是千层底的布鞋。新式的军装有点仿照后来德军军装的模样,穿起来确实非常的好看,可是配上一双布鞋就怎么看都别扭了。

“看来这种军装,也只能在军官之中推行了,用于区别于士兵而已。真的要大规模的全面模仿,最可取的还是八路军的那种。简单便宜,适合士兵大规模配备。”沈从云心里打着省钱的算盘呢,还真的没听见欧阳全的话。



“大人!”欧阳全见沈从云在发愣,大声的又喊了一句。

沈从云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欧阳全领着一个洋鬼子站在面前,身边还跟着一个本地人通译,不由的一愣道:“怎么了?这位外国朋友是做啥的?”

“你好,沈大人。我叫斯蒂芬,来自美国,听说您即将建立一只军队,我希望能有机会为您效劳。”斯蒂芬主动说话介绍自己,一边的通译正打算翻译的时候,沈从云已经朝斯蒂芬伸出手,用英语道:“你好,斯蒂芬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沈从云的一口英语,在斯蒂芬看起来,比那个花钱请来的半吊子通译麻溜多了,斯蒂芬差异的和沈从云握手后,扭头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丢给通译一块碎银子道:“ok,现在不需要你了。”

“不#汗蒂芬先生。不是说好给五两的么?你怎么才给二两。?”通译接过银子一看,有点不答应了,梗着脖子和斯蒂芬交涉。

“该死,你不是什么都没做么?给你二两银子已经够多了。”斯蒂芬当着沈从云的面,居然为了二两银子,和通译较起劲来。沈从云看着不由一乐,心道:“奸商!绝对是奸商!这么会精打细算的人,一定是个好的合作伙伴。”

通译还要争辩,斯蒂芬急了,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沈从云也听不懂的语言,通译见斯蒂芬有发作的前兆,可能是顾忌沈从云是当官的缘故,当官的不都是怕洋人的么。愤怒的通译只得愤愤的扭头走了,一边走一边用本地话骂道:“含噶产,叼你老母,死鬼佬。”

沈从云朝斯蒂芬看了一眼,目光高深莫测的笑道:“斯蒂芬先生,犹太人?”

“是!”斯蒂芬顺口就答应了一声,随即看见鬼一样的看着沈从云,好一会才疑惑的问道:“怎么?您还懂希伯莱语?”

沈从云伸手摸了一把光头,笑道:“我不懂,不过我读过《威尼斯商人》。”

“哦!尊敬的沈大人,您绝对不能相信莎士比亚这个骗子,他对犹太人有偏见。不,我说的还不够准确,不是偏见,是歧视,种族歧视。整个西方世界,都是用歧视的目光看待犹太人的。”斯蒂芬有点急了,脖子上青筋都露出来了。

沈从云看斯蒂芬这幅表情,觉得这个洋人其实挺可爱的,至少在为犹太人辩护的时候,他是真的着急了,连莎士比亚是个骗子的话都说出来了。

“呵呵,别着急斯蒂芬先生。我是个现实的人,我从来不关心种族问题,我只在乎利益。利益!明白么?只要你能给我带来利益,或者说我们之间的合作达到一个双赢的目的,我只关心这个,别的我不在乎。”沈从云笑着说道,斯蒂芬听了不由口中低声道:“win-win,赢,很有意思的说法。”(注:谷歌在线翻译,不知道对不对,反正我的英语很烂就是了,错了大家别当真。)

沈从云只是有点说顺嘴了,这么一个超前的词语说出来,斯蒂芬的理解是沈从云毕竟是中国人,英语词汇有限,这才顺口造了一个单词出来,哪里晓得这个词是后来的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单词。

第三十九章 密救

从云没时间也没精力和斯蒂芬解释这个单词的来历,楚。朝书房一伸手道:“请吧,斯蒂芬先生,进门是客,我们到书房里谈,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沈从云并不知道斯蒂芬的来历背景,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斯蒂芬就算与沈从云的合作失败,沈从云也要利用他的嘴巴,告诉其他的洋人,在越南有这么一个中国将军,很希望外国商人到越南去投资,而沈从云将给投资者创造最好的投资环境。

“听说您有一支军队?”斯蒂芬迫不及待的开口就问,沈从云见他这幅模样,倒是想起了以前初出茅庐时的样子,刚进外贸公司的时候,与客户见面时,也是这么一副充满干劲的样子。

“呵呵,斯蒂芬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不是我拥有一支军队,是我拥有一支军队的指挥权。”沈从云笑了笑道,请斯蒂芬坐下,吩咐盛小七上茶。

“太好了,我想我应该称呼您沈将军。沈将军,那么现在我向您推荐一款军队最需要的装备之一。”斯蒂芬甚至都没问沈从云军队规模的大小,沈从云不由心头一沉,这厮看着真的有点靠不住啊,不会是二、三、四贩子吧?

其实沈从云误会了,斯蒂芬家族在美国拥有众多实业,家族首领的位置自然成了众矢之的。斯蒂芬家族的每一个直系子弟,年满十八岁以后,必须离开家族实业。到世界各地去开拓一番事业。成绩最好的就是下一任家族首领的最佳人选。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务实地家规,斯蒂芬年满十八岁以后,选择了到中国这个神秘地国度来发展。这也和上一辈在家族实业中的地位有直接的关系,也就是说当初他爹妈混地可不怎么样。

斯蒂芬到了中国以后,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中国人对西方的一切,几乎都是抱着抵制的态度的。准确地说,是敌视。是仇恨。斯蒂芬在广州开了一家商行,卖点家族的产品,铅笔就是其中之一,混了三年的斯蒂芬,生意没什么起色,半死不活的吊着,这让斯蒂芬有点沉不住气了。

欧阳全找上门去,将斯蒂芬带来的铅笔收刮一空。斯蒂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爽快的中国客户,很自然的就跟欧阳全谈了起来。在通译的帮助下,欧阳全告诉斯蒂芬,自己是一位将军地参谋(其实欧阳全说的是幕僚。通译不知道怎么翻。),正在受命采购全广州的铅笔。

犹太人天生个个都是做生意的料。斯蒂芬立刻察觉到其中可能存在地商机,请求欧阳全带他来见沈从云,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哦,我太激动了。请问将军阁下,您的军队有多大地规模?”斯蒂芬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言语上的失误了,赶紧纠正。

“规模问题是军事秘密,你先说你要向我推荐什么装备吧。”沈从云有点先入为主了,语气有点不客气。

斯蒂芬有点紧张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滴,摸出手帕来擦了擦,笑道:“我推荐的产品,就是我脚上穿的这种军用皮鞋。”

沈从云低头一看,斯蒂芬穿的是一双粗毛硬厚底的大头皮鞋,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啊,抗日战争的时候,日本鬼子装备的就是这种鞋子。

心中高兴,沈从云并没有急于表态,而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有点紧张的斯蒂芬,面无表情不疾不徐的说道:“看起来还不错,不过你也看见我的手下穿的都是布鞋,他们也习惯了穿布鞋。我手下有三万多人,他们的鞋子都是自备的,所以你的产品并没有勾起我购买的欲望。”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斯蒂芬凉了半截,该死的清国军队,居然连鞋子都让士兵们自备,这些军官简直都是吸血鬼。

“不过,如果你的产品确实品质优秀的话,我可以考虑先向我士兵们推荐一下你的产品,毕竟我也不希望我的军队打败仗是以为鞋子的缘故。”沈从云话锋一转,绝望中的斯蒂芬好比黑夜中在茫茫大海上看见了明灯一般。

“这就要看你是否能把握的住机会了,机会可只会垂青有准备的人。”沈从云笑着把话说完,斯蒂芬顿时眼前一亮,心道“是啊,机会只会垂青有准备的人,我该怎么办呢?三万多人啊,这该是一个多么大的一笔生意啊,如果皮鞋的生意做成了,以后别的生意不也就滚滚而来了么?军中的武装带等各种均需用品,这都是潜在的生意啊。”

犹太人的精明这时候体现出来了,斯蒂芬断然道:“将军阁下,我将免费向您提供一百双皮鞋,让您和您这些手下试穿。”

沈从云等的就是这个,刚才的对话过程,其实也是对斯蒂芬的一个考察过程。如果斯蒂芬连这一点魄力都没有,沈从云会立刻请他滚蛋,这一点都做不到的人,以后怎么合作?沈从云需要的是一个长期的合作者。

沈从云的考验其实也才开始,脸上自然不会有太高兴的反应,甚至还露出为难的样子,很勉强的说道:“这还是可以考虑的。”

“那好,我这就回去准备样品,再见了将军阁下。”

“再见!”

简单的握手后,斯蒂芬急忙走了。斯蒂芬前脚离开,盛小七急急忙忙的就进来了,手上拿着一份电报道:“老爷,电报局转来一封急电,上海郑老爷发来的。”

“哦?”沈从云接过电报,拆开一看,顿时满头的汗珠开始往下落。自己疏忽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当代的交通运输的落后问题。

“因运费太甚,搁浅!日商有合作之意,胡危。酌处。”电报上就这么一行字。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的沈从云脑子一下全乱了。

记忆中二战的时候,德国人地铁矿主要来源是瑞典。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庞大地运费开支,导致了德国方面对越南的铁矿没有吸引力,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怎么办?从德国引进设备?钱从哪里来?越南规划中,炼钢厂、军工场,都指望着德国的技术和资金。现在看来希望渺茫了。沈从云从越南刮地一点家底,已经给了三百万给郑观应,剩下的还要用来采购军需,发展基础建设,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银子的。哪来的银子从德国引进设备的技术?

该怎么办?美好地远景规划,要实现开始真是举步维

盛小七见沈从云这番模样,吓的不轻,急忙上前扶着沈从云。关切的问:“老爷,您没事吧?”

沈从云摇头苦笑道:“我没事,只是需要静一静,你先下去吧。”

安静的一个人坐了一会。沈从云整理了一番思路,摆在面前的吸引德国的资金和技术的问题。很明显不是短期内能解决的问题。电报里另一个问题倒是迫在眉睫。

那就是胡雪岩地问题!

胡雪岩果真如历史上一样,在生丝的问题上向洋人叫板了,最后的结果是破产,这就是一代财神的悲剧结局。胡雪岩地悲剧,并不是单一的现象,而是一个时代民族资产阶级在外国资产阶级地联合打击下的必然结果。



沈从云明知道结果,自然不能坐视不救。虽然历史上胡雪岩是左宗棠死后倒霉的,现在左宗棠虽然没死,可是胡雪岩已经惹怒了洋人,在生丝的买卖上亏损了一千万两白银。(注:1882年,胡雪岩斥资两才上海办蚕丝厂,高价收购蚕丝,试图垄断该产业,遭洋人联合抵制,因海关把持在洋人手上,蚕丝无法外运,次年被迫贱卖,亏银一千万两。)

胡雪岩的倒闭,原因是资金链断裂,这时候只要有人将大笔的资金存入阜康钱庄,让胡雪岩喘一口气,在已经改变的历史上,左宗棠这个靠山还在,以胡雪岩的本事,翻身不难。

沈从云在越南刮地皮刮了一千万两,三百万给了郑观应,自己花了近百万,留了一点在越南,现在手头上还有五百万。

既然要救胡雪岩,自然不能有丝毫的迟疑,沈从云立刻领着盛小七,带上两个护卫出了门,直奔电报局。

沈从云给郑观应的回电如下:“兄速来越南面谈招商事宜,另胡之事,密救之。”

郑观应接到电报,会立刻把钱存进阜康!沈从云从电报局出来,立刻走进一家钱庄。

……………………

进入1885年以来,胡雪岩生意上的>>.+商场上击败洋人,这是胡雪岩的一个人生梦想,可惜这个梦想破灭的太快了。数百万担的生丝被迫贱卖,胡雪岩输的是体无完肤,连带着其他生意也收到了巨大的冲击。

胡雪岩最担心的还是他的钱庄,钱庄一倒,胡雪岩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上海阜康钱庄的门口,堆积起挤兑的人群,这是做钱庄的人最怕看见的事情。消息只要传到杭州,一切可能就无法收拾了。

胡雪岩打算从洋人那里借来银子,即让南洋水师的银子有着落,又能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可惜洋人那边这一次一点情面都不讲,跑了几家银行都让人客气的送了出来。

“左大人,这一次可能要负您之托了。”胡雪岩站在汇丰银行的门口,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默默的等候着轿子过来。天有些暗了,远远的天边已经看不见夕阳,只有一抹残霞挂在西天,红的像血。

“您是胡光墉么?”一个半大的孩子,穿的破破烂烂的站在胡雪岩的面前,喊了一嗓子。胡雪岩一看是个乞丐模样的孩子,习惯性的伸手朝袖口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朝小乞丐递了过去,笑了笑道:“我就是胡雪岩。”

“不要,我找的是胡光墉!”小乞丐居然拒绝要银子,口中嘀咕道:“明明那个人指的就是他嘛,怎么成了胡雪岩了。”

胡雪岩听的真切,连忙笑道:“呵呵,胡光墉就是胡雪岩,也就是在下。”

小乞丐眼前一亮,一只小手往前一伸道:“十两#和信的钱。”

胡雪岩一看这架势,立刻明白这小乞丐是有人指示他来送信的,管自己要十两银子,什么人搞的这么神秘呢?胡雪岩心中生疑,好在他平时身上有带点碎银子的习惯,摸出了十两银子递给小乞丐,笑道:“银子给你,信呢!”

这时候长随领着轿子上来了,小乞丐飞快的枪过银子,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往胡雪岩的手上一放,转身拔腿就跑。

打开信一看,胡雪岩随即飞快的将信斯成碎片,丢到身边的阴沟里,然后转身对长随高升道:“去四马路。”

轿子停在一个弄堂前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弄堂门口几个脸上涂着厚厚粉,抹足了胭脂的女子,挥舞着手绢朝胡雪岩招呼道:“先生,进来白相白相嘛,要不了几个钱的。”

出现这等场面,胡雪岩倒是有点始料不及,可是信上说的很清楚,就是这里王下弄堂门口。还好高升及时的上来,拦着那些女人,呵斥道:“大胆!”

这时候黝黑的弄堂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人的声音道:“是胡大人么?”

胡雪岩赶紧上前一步,里面的说话的女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黑暗中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胡雪岩赶紧答应道:“正是在下。”

“您一个人跟我来吧。”小姑娘脆生生的说了一句,看着胡雪岩。高升在一边露出着急的样子,上前拦住胡雪岩,低声道:“老爷!”

胡雪岩笑了笑,安慰高升道:“没事,你带着人先回去吧,记住了,告诉大家嘴巴都紧一点。”

高升点点头,胡雪岩跟着小姑娘往弄堂里走。小姑娘也不说话,七弯八扭的一阵转悠,好记性的胡雪岩都有点迷糊的时候,小姑娘在一间宅子前停了下来,伸手在门上轻轻的敲了几下。

门轻轻的开了,一个年轻女子打着灯笼站在门口,看了看胡雪岩朝小姑娘笑道:“下去吃晚饭吧。”

“胡大人,请跟我来。”

女子走在前面,身后的胡雪岩心思如潮涌一般的翻腾起来,上海这样的弄堂有很多,其中四马路一带尤甚。这一带的弄堂,几乎全部都是操持暗门子营生的,情况非常的复杂。不过胡雪岩也没得选择,因为信上写着一行字,“能救你的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

胡雪岩跟着女子走进里屋,一道屏风后面烛火通明,一个男子的身影映在上面。

第四十章 局

雪岩兄,认得郑观应否?”

胡雪岩才闪过屏风,里头的露出一张有点狡猾的笑脸。

“是你?正翔兄?”胡雪岩是认得郑观应的,大名鼎鼎的买办郑观应,商界不知道的人还真的没几个。

……………………

天刚蒙蒙亮,阜康钱庄的门前就挤满了前来取钱的客户。等待总是焦急的,看看日头已经升了起来,阜康还没有看门的意思,人群渐渐的骚动了起来。几个泼皮样子的人,见人群有点不耐烦了,相互间看了看,一起鼓噪:“阜康没银子了,不敢开门了。”

这一下可就乱了套了,人群纷纷的冲到门前,一些人使劲的拍打着大门,口中大喊:“开门,还我的银子来。”

有人闹起来,场面顿时就好看了,客户里有的垂头丧气,有点脸色铁青,一些控制能力差一点的,直接就坐到地上,捶胸顿足的开始哭天抹泪。

“胡雪岩滚出来,胡雪岩陪我银子来。”几个泼皮趁机嚷嚷,有的客户已经四下张望着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家伙用来砸门了,眼看场面就要市区控制的时候,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一脸镇定的胡雪岩出现在门口,朝众人拱手笑道:“各位父老乡亲,这才什么时辰啊,就着急的来取钱了,大家别担心,我胡雪岩不会少各位一钱银子。请大家按照规矩排队,一个一个的来。”

客户们一见胡雪岩这个正主出现了,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再听胡雪岩说每个人都能取到银子。顿时一个个的脸色都安静了许多。胡雪岩从容地微笑着。指挥伙计开门接客,让众人排好队伍。

队伍秩序稳定以后,胡雪岩不慌不忙地在大堂里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手上捧着一杯茶,朝众人微笑道:“诸位,今天胡雪岩就在这里坐着,一直到大家都满意的离开为止。”

几个泼皮失望地互相看了看,悄悄的退了下去,远远的站在大门外观望着。

店里的伙计一个个精神百倍。手脚麻利,算盘打的劈里啪啦的震天响。半个时辰不到,一百多个客户取走了大约三十万两银子,胡雪岩坐在那里眉头都没皱一下,始终是带着微笑地看着大堂内的一切。

突然,一个汉子往大门口一站,大声喊道:“来人接银子了。”这一嗓门不小,所有正在取钱的客户。都回头看了过来。

门口停着十几辆车子,上面全是箱子。

胡雪岩满脸微笑的迎了上来,朝汉子拱手笑道:“这位朋友,在下胡雪岩。阜康钱庄的老板,朋友有何见教。”

来人笑了笑。拱手道:“您就是财神爷啊?失敬失敬!免贵姓陈,一个做下人的,名号就没必要报上了。在下奉我家老爷的令喻,特来阜康钱庄存银子,烦劳您亲自出去看一看。”

胡雪岩赶紧上来,一伸手道:“陈老板请!请!”

出了大门,汉子朝门口的车队一挥手,大声喊道:“开箱!”

刷刷刷!十几个箱子一起打开,每一箱子里头都是满满当当地雪花银,在阳光下面一阵晃人的耀眼。

“您看清楚了,这一趟一共是二百万两,烦劳您来人清点一下。”

胡雪岩立刻回头朝一干客户抱歉的拱手道:“诸位,都请等一等,生意上门了,买卖太大人少了忙不过来,大家伙有点耐心,排成一队可好?”

原本三个付款的窗口,立刻停下了两个,里头地伙计出来帮忙,银子抬进钱庄,当堂验了银子的成色后,称重计量。

一番忙碌下来,足足花了一个时辰,银子才一一地搬到银库里面去。

“这是您的存单,您可拿好了,钱庄的规矩可是只认单子的。”胡雪岩笑眯眯的把存单递给姓陈的汉子,这人听胡雪岩这么一说,不由笑道:“我们家老爷说了,天底下哪里还有钱庄的信誉比阜康好的?您活财神连死人的银子都不贪,还能赖我家老爷的银子?”

陈姓汉子的这话,可是有典故的。当年胡雪岩阜康开张不久,曾经有一个四川籍的军官到阜康存了一万多两银子,连个存单都没要,就放在阜康里面保管的。后来军官与太平军作战战死,同僚到阜康来说起这事情,打算帮着军官把银子送回老家去,胡雪岩本来是可以不付这笔银子的,人都死了,死无对证的事情。结果胡雪岩二话没有,连利息都没少一钱,全部付清了,此事一时传为佳话。

“冒昧的再问一句,贵尊上名讳为何?”胡雪岩摆出一副想问个清楚明白的意思,结果陈姓的汉子笑了笑道:“这个,您就别问了,总之这些天还会不断的有银子存到您这来就是了。告辞!”

接连三天,每天都是二百万两的银子,当着众人的面存了进来,这一下整个上海都传遍了,神秘客户将巨额银两存入阜康,阜康没银子周转的传言,瞬间不攻自破。这样的消息传起来一向非常的快,三天后消息传到杭州,刚刚出现的挤兑苗头,立刻就被迎头浇了一盆凉水,熄灭了。

重头戏码出现在第四天,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客户,往阜康里一坐,排出一叠子银票要取银子,这一叠银票足足有一百五十万两。

一些正常来往的客户,看见这一幕立刻都关注起来,结果眼睁睁的看着胡雪岩吩咐伙计,抬出十五箱的雪花银,当堂开箱验证,付足了本息。这一下胡财神的名头叫的更响亮了,要知道这些客户,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传言是可怕的,不出三日,外间已经传言,胡财

支付客户银子一千万两。从银库里抬出的银子。整前。

……………………………………

越往西南去,道路越发的变得艰难起来了。不过道路地艰难,似乎并没有给山路上行进地队伍带来多少麻烦。六七十号的队伍,穿着样子特别的军装,脚上蹬着大头皮鞋,头戴圆边帽,扛着毛瑟快抢,发出整齐地脚步声。默默的朝着西南不断的前进。

骑在马上的沈从云面色沉峻,默默的跟着队伍往前走,队伍后面跟着十几辆马车,有空着的,也有拉着货物地,其中一辆马车上,坐着詹天佑、荣光、吴仰增三人。

只弄到这三个人,沈从云心里多少有点遗憾。不过留在上海给郑观应打来电报称,郑观应又联系上了三四个当初留洋归来的学童,过些日子郑观应将带着他们上路到越南去。

队伍每天要列队步行两个时辰,这一条是余震提出的。沈从云当即就拍板同意了。就这样,这支年轻的队伍在一个同样年轻的领导的带领下。朝着前方不断前进,已经整整走了五天了,一路上沈从云和所有人同吃同住,有时候还跟着一起走路。

这支队伍,对于詹天佑等三人来说,是充满了吸引力的。尤其是詹天佑,他可是福州水师里干过的,和法国佬真刀真枪地打过仗的。看见学员们穿的新式军装,后来的詹天佑死活找沈从云表示也要有军装。沈从云只好连夜找裁缝来赶制,总算是在上路前穿上了。

“驾驾!”骑着一头毛驴,斯蒂芬费力地从后面追了上来,边追边喊:“将军阁下,您去哪里找来的这匹马地?这能叫马么?”



沈从云一点都没有为指驴为马行径感到羞耻,反而回头朝斯蒂芬笑道:“斯蒂芬先生,你难道怀疑我在欺骗你?”

斯蒂芬也真是够能冒险的,听说沈从云的军队在越南,死活跟着要到越南去看一看,反正在广州的买卖做的也是半死不活的,不如跟着沈从云一道上路,没准还能得到大批的订单呢。不过这一路上斯蒂芬受了不少罪,沈从云有意识的锻炼队伍,每天晚上宿营都是在野外,吃的也都是临时用行军锅煮的大米饭,菜都是从广州带出的咸菜,一点油星子都看不见的野菜汤,吃的斯蒂芬肚子里这些天不断的冒酸水。

“哦,我怎么敢怀疑您的人品?”斯蒂芬堆起笑脸来说道,其实心里很想问沈从云一句,将军阁下,您有人品么?有您这么对待客人的么?

“哈哈哈!”沈从云看着斯蒂芬有点委屈的表情,得意的笑了起来,拍着斯蒂芬的肩膀笑着问:“斯蒂芬先生,你听说过缝机么?我想美国应该有这种东西吧?”

斯蒂芬连连点头道:“缝机不是什么新鲜玩意,早就有了,将军阁下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沈从云笑了笑道:“恭喜你,斯蒂芬先生。”

斯蒂芬有点不明白,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恭喜我?”

沈从云道:“如果你能组织到价格公道的缝机货源,那么恭喜你斯蒂芬先生,你将获得我的第一份订单,五百台缝机。”

“哦!yes”斯蒂芬安奈不住兴奋叫了一声,这些天为了订单的事情,没少套沈从云的口风,结果沈从云一直没有表态,突然抛出一个五百台缝机的订单,虽然不是预计中的皮鞋订单,但是五百台缝机也不是一笔小买卖了,这让斯蒂芬如何不欢喜。

沈从云不失时机的打击了斯蒂芬一句道:“斯蒂芬先生,别高兴的太早,等你在越南考察完了,估计我的后勤部长也从上海过来了,到时候你还要面对他的考验,没有他的同意,你可别想拿到一份订单。”沈从云一句话,说的斯蒂芬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您的后勤部长?他是谁?叫什么?”斯蒂芬又开始套沈从云的口风了。这时候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沈从云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还以为是队伍要宿营呢。

前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负载开路的李耀祖一阵疾驰往沈从云这边而来,老远的就在喊:“大人,龙州!龙州到了。”

沈从云浑身一震,终于到龙州了!过龙州快马走上半天,就能到达镇南关,过了镇南关,就是越南!

回想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经历,一幕幕的在脑子里闪过,这个时代的中国,就好像是一潭死水,即便偶尔落下一块石子,也不过是荡起微澜罢了。望着渐行渐近的龙州城,沈从云暗自思衬道:“折腾它一个天翻地覆吧,本就是裸奔到清朝,有什么不能舍得的?”

……………………………………

沈从云带着队伍一路往西南而来的时候,一艘轮船缓缓的驶出了上海港,这艘“丽莎”号客轮,最终的目的地是英国的利物浦。

送行的人渐渐的模糊了,唐绍仪站在船舷边,遥望着西南,他的目的地是南洋,肩负着沈从云交给的一个重要的使命,到南洋征集一批接受过西方教育的青年道越南效力。说实话,唐绍仪一直觉得,沈从云不像一个搞政治的,倒像是一个做买卖的商人。这种感觉有点怪异,也让唐绍仪对往后的前程生出了些许的迷惑。

汽笛长鸣,螺旋桨卷起白色的浪花,海面上飞鸟声声鸣叫。

第二部完

第一章 回来了

伟的镇南关伤痕累累,半年前那场战斗的痕迹依旧,工匠正在修补伤痕累累的城墙。队伍走过镇南关的时候,沈从云立马回望。

“杀贼!”那震天的呐喊音犹在耳!仿佛隆隆的炮声还在耳边回荡,在巍巍群山中回荡。

“大人在想什么?”詹天佑悄悄的靠了上来,低声问道,这是詹天佑第一次主动找沈从云说话。

“我在想那些牺牲的将士们,总有一天我要在这里竖一块碑,让后人永远记住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

说罢,沈从云猛的朝群山呐喊:“兄弟们,我沈从云又回来了。我发誓,只要我在一天,绝对不会让洋鬼子的军队出现在镇南关前。”

呐喊在群山中回荡!好久才平静下来,沈从云扬鞭纵马,直指河内。詹天佑望着沈从云的背影,若有所思。

中法战争结束后,军、桂军大部依旧驻扎在越南境内。沈从云离开的时候,东线桂军的总指挥是冯子才,西线军统帅是岑毓英。当时两军主要驻扎在黑内一线的山西、北宁两地。沈从云的三千多人,走的时候由曹毅率两营人占了甘塘,胡宇率两营驻扎在广宁,其他的由万树生率领在西贡安了家。

后来的调动变化,沈从云不得而知。不过沈从云走的时候有交代,曹毅和胡宇部人马,死活都要把地方占住了,谁来了都不让。原因很简单,甘塘是一个大银矿。越南王签署了转让书的。广宁则蕴藏着大量的优质无烟煤,而且还是天然裸露地矿层。

沈从云走地时候,私下里找的冯子才。提出让那一万战俘一半在广宁修公路,另一半则从河内往西贡动工,扩建原有的道路。沈从云地理由很充分,不能浪费大米饭,得让这帮侵略者用劳动来洗刷他们的罪恶。

冯子才对沈从云言听计从,这可就苦了那些法军战俘了。越南还有很多法国移民。沈从云打下西贡后,以各种罪名也抓了三千多的壮劳力,走的时候吩咐万树生好生看押,让这些人从西贡往河内修路。

越南北部道路崎岖,翻过凉山后便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再次回到越南,沈从云恍若隔世,仿佛又完成了一次穿越的壮举。

远远地看见河内的时候,前哨突然发出一阵欢呼声!从广州出发足足走了半个月。总算要到达目的地了。

沈从云大声朝前喊道:“李耀祖,亮旗号!”

一路上沈从云吩咐低调行军,现在到了河内了,今后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了。还有啥好顾忌的。

“沈”字大旗被亮了出来,由李耀祖举着走在最前面。学员队伍则另外打了一个旗号,红色的气质上,绣着一头雄师,旗帜上还写着一行字,“新军第一镇”。

话说这个年代,中国人在越南还是相当受欢迎的,这和清王朝的对外政策有关,周边国家只要你表示愿意当小弟,每年派人送一点不值钱地土产到北京朝贡一下,得到的好处比送出去的要多的多了,而且属国地内政,清王朝也基本不干涉。

所以,越南这个属国,其实也就是一个面子工程,实际上中国从越南捞到的好处是零。

旗号一亮出来,立刻吸引了众多路人地旁观,“沈”字旗号在越南现在可是名声赫赫,打着沈字旗号的队伍,自然说明了威震越南大败法军的沈从云在队伍中,以沈从云在越南的威名,不吸引点眼球那才是怪事了。

“轰!轰!轰!”三声炮响,河内城里出来一队人马,领头的正式老将冯子才。

“哈哈哈!子归老弟,你总算是回来了。”冯子才老而弥坚,嗓门大的惊人,老远的一嗓子,仿佛半天上响了一声惊雷。

“冯老将军!一向可好!”沈从云看见冯子才,也是一阵激动,翻身下马快步前行,冯子才亦然,两人四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沈大人!”跟在冯子才身后的万树生走上前来,目光中带着一丝的激动。

“提参将了吧!”沈从云松开冯子才,亲热的拉着万树生的手说道。对万树生讲客气那就是见外了,对于这些个跟着沈从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沈从云托冯子才在奏报上是大书特书了功绩的,曹毅、胡宇提了协领,李耀祖的头上还顶着都司的官衔。说起来这一次朝廷对沈从云手下的这些人,在给官上面还是很大方的,可惜有点空有其名的意思。

接下来和一干前来迎接的各路将领一番寒暄,客气之后一起往城里去。一路上冯子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沈从云走以后的情况。

按照惯例,中国是不在越南驻军的,中法战争初期,也只是暗地里支持黑旗军而已。战争结束后,迫于国内战后的乱局,越南王请求清军暂时留下,帮忙维持秩序。就这样,军岑毓英、湘军王德榜等部先后都撤回了国内,只留下了冯子才的军队还有沈从云的人,刘永福的黑旗军也没有走。

历史上的刘永福后来被清政府丢到台湾去了,甲午之后台湾割让给日本,刘永福还率孤军抵抗,很是让日本人吃了苦头,可见此人率军之彪悍了。

“怎么?刘永福也留下了?”沈从云奇怪的问冯子才,要说到提防,朝廷对刘永福这样的人可是真的严防死守的,怎么把他丢在越南呢?

“刘永福当然要留下了,他还是越南的三宣副提督呢。”冯子才理所当然的回答,沈从云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历史上刘永福调离越南,是因为法国人提出的要求,刘永福这样的刺头,朝廷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丢在越南才省心呢。现在历史改变了。越南又不是殖民地,刘永福以越南官员地身

,很合理。朝廷也不需要伤脑筋。

“刘永福怎么没来?”

“他啊,事情是这样地。大战结束后,法国人大量涌入柬埔寨、南掌(老挝)。和谈的时候,法军残部在南部边境屡屡生事,老夫便请越南王让刘永福镇守西贡,王树生调回河内。配合老弟接防。”冯子才笑呵呵的解释着,沈从云从这个表面敦厚地老将军的目光中,看见了一丝的狡猾。

什么叫王树生配合接防,目的只有一个,担心刘永福和越南王搞到一起去,干脆丢到西贡去防范法国人。沈从云还怀疑一点,冯子才似乎看出了自己有在越南搞点动作的用心,这是在暗地里帮自己一下。

随着冯子才沿途不断的深入介绍。沈从云才知道王树生率部到河内,已经有半个月了,现在王宫和电报局都由万树生接管了,越南王等于又落到了沈从云地手上。所有的法军战俘,也都还在控制之下。一个都没释放,就等着沈从云回来处理呢。



接风洗尘自然是要的,这里不是广州,冯子才也不是张之洞。从中午一直折腾到傍晚,沈从云才摇摇晃晃的由李耀祖搀扶着,万树生等人的陪同下回祝葫。

沈从云的祝葫,还是当初占领的法军司令部,冯子才还给沈从云留着呢,每天都有士兵把守着,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越南的雨季真地很烦人,刚出了冯子才的指挥部,雨点就啪嗒啪嗒的落下了,早有准备的护卫们摸出雨伞来撑起,雨点打在脸上,让沈从云有点晕地脑子清醒了一些。

冯子才和手下们还是很给面子的,酒宴上没怎么灌沈从云,只是冯子才拉着沈从云打了个通关就作罢了。其余地时间,基本都是冯子才在说,沈从云在听。

冯子才着重提醒了沈从云,现在沈从云领着广西巡抚的实缺在越南练兵戍边,广西的军政事务虽然很难插手,但是也应该清楚还是广西巡抚,权利这东西,有时候还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临走的时候,冯子才还拉着沈从云的手送到门口,意味深长的对沈从云道:“子归老弟,刚毅大人即将上任,有空的时候也该去拜见一下的。”

……………………

中午的时候,阮孝贞就得到了消息,沈从云又回来了。当初沈从云离开的时候,阮孝贞可是巴不得这个喜欢吃油炸王子的恶棍一辈子别回来的。沈从云在越南的其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那着转让的契约到越南王那里去做客,今天看上这个,明天看上那个,当真是花样百出。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三个银矿、六处露天的煤矿,全部都变成沈从云的死人产业了,还是越南王亲自盖了印的。令人发指的是,越南王的死人小金库里头有那么几万两黄金,以及一些黄金塑像啥的,全部都让沈从云给弄走了。

可以说沈从云在越南的一个月,越南王破产的速度在急剧加速。

被关在这个房子里已经有日子了,身为公主,阮孝贞却不敢离开这里半步,越南王更是派人悄悄的来传话,老实的在这里呆着,清朝大人要回来了,一定要把把清朝的大人伺候好,伺候舒坦了。

阮孝贞很难理解沈从云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说他是恶棍,是恶魔,偏偏沈从云对待下属非常的客气。阮孝贞在沈从云身边也呆了一个多月,沈从云手指头都没沾她的边,不说说恶棍都是好色的么?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阴沉的天空和沈从云回来的消息一样让人情绪沉闷,阮孝贞的愁绪和窗外的雨幕一般,没有尽头。

远远看见雨中走来的一群人,阮孝贞猛的从爬了起来,操起一把雨伞冲下楼来。沈从云看见阮孝贞的时候,脑子里冒出的一个念头道:“这丫头怎么还没走?”

看的出来阮孝贞怕沈从云,偏偏还只能忍着,举着雨伞迎上前来给沈从云遮挡,一阵风刮了过来,阮孝贞被雨点打的后背和下半身全湿透了。

沈从云进了大门,手下的人也都很识趣,没人留下来打扰沈从云的休息,纷纷告辞离开。

“您等一下!”阮孝贞低声小意的说道,转身急忙朝楼上跑去,沈从云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已经到了楼道上。

一会的功夫阮孝贞下来了,拿着毛巾给沈从云擦了擦。阮孝贞的殷勤让沈从云有点不习惯,自己拿过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然后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一切和自己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地板依旧是擦的蹭亮,可以想见阮孝贞每天都有擦。

“换双鞋子吧!”阮孝贞端来一张凳子放在沈从云身后,然后蹲在沈从云面前,抬头有点慌乱的偷看了一下沈从云的脸。

沈从云这些日子已经习惯当大爷了,自然的往椅子上一坐,心道便宜盛小七这家伙了,看来以后管家一职,就是他了。

阮孝贞真的是个忙碌的命,给沈从云换了鞋子后,立刻跑去端来一盆热水,伺候着沈从云洗脸后,熟练的倒了水,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条抹布,跪在地上开始擦拭两人进来时弄脏的地板。

沈从云很想对阮孝贞说:“你能不能停一下?”话到嘴边还是闭上了嘴巴,苦笑着朝楼上走去。

一直到沈从云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挂角处,阮孝贞这才浑身一软,瘫坐在地板上。一会之后,阮孝贞看着地板上的一串水滴,眉头皱了起来,拿起抹布顺着沈从云上楼的路线,一路追杀上来。

第二章 兴奋的计划

路走回来,沈从云虽然有雨伞遮着,照样也淋了一点膝盖以下的裤子都湿,黏黏的在身上有点难受。沈从云习惯性的想找衣服来换,扭头要叫盛小七,结果看见阮孝贞撅着屁股擦着地板就进来了。

沈从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这个女人真的很彪悍!

阮孝贞的这个动作和造型,配合上传统的越南女装,将越南女人身材的特点完全的展示在沈从云的面前。

腰细!屁股大!属于擅长生养的类型!

最要命的是,阮孝贞的背后全是湿的,薄薄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一条性感的弧线出现在沈从云的眼皮子低下,一对形状半弧形的臀部在沈从云的眼皮子低下晃悠,里面的肉看的清楚,一道陷下去的沟格外的醒目。

丰乳肥臀的女人最能勾起男人的欲望,阮孝贞虽然没有丰乳,却有肥臀,偏偏脸蛋看起来还清纯的紧,很有一点天使和魔鬼结合的雏形。

自打在毓秀身上开了古代女人的荤以后,沈从云在一连串的突发事件中挣扎,本来打算办了青弦和玉瓶的事情,也被盛宣怀做了表面工作给耽搁了,现在两丫头还留在天津没跟来。沈从云憋了有日子的欲火,瞬间就被点燃了,不自觉的悄悄的蹲在阮孝贞的身后,一手轻轻的落在那对勾引起欲火的屁股上。

阮孝贞正在认真的和地板上的水滴叫劲呢,屁股这么要害地部位突然多了一支伤天害理地手,顿时吓的往边上一倒。惊恐的回头看着沈从云。

“啊!”看清楚已经发红地一双眼珠。还有其中喷发出来的可怕的欲望之火,阮孝贞不由的发出一声恐惧的叫声。从那天被带回来,阮孝贞就已经有了随时失身的觉悟。短暂地惊恐后,眼睛平静的闭上了,双拳因为紧张握的紧紧的。

如果阮孝贞进行放抗的话,沈从云可能还会被刺激的兽性大发,来个霸王硬上弓啥的。偏偏人家摆出一副任凭宰割的姿势时,沈从云现代人地思维作怪了。

“禽兽啊!居然想强奸少女。放在过去是要牢底坐穿的。”良心发现的沈从云欲火下降了一些,依依不舍的伸手在阮孝贞地大腿上摸了一把,站了一点便宜后,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慢慢的站了起来。

“去准备洗澡水吧。”

丢下这句话,沈从云回到书桌前,当看见书桌上展开地越南地图,看见上面自己亲手标注的地名时。沈从云的心一下又回到了摆在面前的举步维艰的事业面前。

躺在地板上的阮孝贞,还以为要遭遇到泰山压顶一般的结局,没想到等来了这么一句话,再睁开眼睛时。沈从云已经坐在书桌前,眉头皱的紧紧的。

“钱。老子要很多的钱。”沈从云心里呐喊着,脑子里思索着,怎么样找到一条快速的赚钱之道。引进外资的事情,看来需要从长计议了,可是从德国引进军工设备的事情又必须尽快开始,还要开矿山,修道路,办企业。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啊,没有一个稳定的财源,这日子就没办法过了。

“要是能自己印钞票就好了,老子也学小蒋,发行金圆券。”沈从云自言自语着,突然的好像在漆黑的暗夜中,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面前有瞬间光明的感觉。

沈从云好像发现了什么,猛的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的走动,嘴巴里不断的嘀咕着:“金圆券!金圆券!”突然沈从云站住了,冲回到书桌前,终于想通了该怎么办的沈从云,抑制不住的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

得意到了极点的狂笑,吓的躺在地板上没起来的阮孝贞浑身一哆嗦,也不知道怎么了,阮孝贞有一种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感觉,浑身上下的冷汗一起冒了出来,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啊”的呻吟了一声。

沈从云这才注意到阮孝贞还躺在地板上,心情不错的沈从云笑着看过来道:“怎么还躺在那里?不是让你去准备洗澡水么?”

“我这就去!”阮孝贞哧溜一下,麻利的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冲了出去。

沈从云看着阮孝贞惊慌失措的背影,不由得意的冷笑起来,自言自语道:“越南王,对不起了。”

……………………

热水澡洗完,沈从云舒服的躺在床上,手上拿着铅笔在一个小本子上胡乱的写着“银元、铁路、工厂”等字样。

从一个白领到一方总督的身份转化,沈从云明显还没有适应过来,很多事情并不是想当然的就能水到渠成的,比如说用越南产的优质无磷铁矿吸引德国资金和技术的事情,沈从云就想的太简单的。

很多事情也只能等郑观应来了,大家商议着重新制定一个可行的计划出来。这件事情给沈从云留下了深刻的教训,切身体会到身边没有一个智囊团的痛苦,难怪后来的国家要有社科院,其实就是为国家的政策的制定做可行性分析的智囊,同样在后世,西方国家的首脑们,也都有各自的智囊团,正所谓一人计短,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做老大的,其实就应该向刘邦一样,懂得用人,善于听取正确的意见就足够了,事事都想的面面俱到的,那是神仙了。老大要做的事情就是指名一个大方向,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了。

现在沈从云就是在整理一个大方向,首先是要把越南的经济命脉掌握在手上,自己铸造银元,还有什么比发行货币更能赚钱的?其次,开矿山,修铁路,用这两样来吸引德国

巨头们,只要他们肯用技术和设备投资,沈从云就舍利益分出去一半给他们。要知道如果在越南修一条贯穿南北的铁路。需要地铁轨就不是一个小数目。更别说沈从云还计划用未来中国大修铁路地远景,以及向德国采购大量的军工设备的订单为诱饵吸引德国地巨头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沈从云就不信这么巨大的市场,吸引不来设备和技术。最后,沈从云计划让郑观应在上海办的公司,主要以兴办企业为主。

大致整理出一个思路后,沈从云赶紧到了疲惫,偏生脑子里又想起南洋舰队的事情来。在广州的最后一天。辜鸿铭总算是给沈从云摊牌了,说了左宗棠提议,张之洞赞成重建福州水师的计划。左宗棠地计划不小,意思是把南洋舰队和福州水师合并,建一个规模不亚于北洋水师的舰队出来,以此和李鸿章叫板。

这个计划很大,首先是要有朝廷政策上的支持,其次要集中两江、湖广五省的财力。还有尽量争取全国各身督抚的支持。沈从云虽然被丢到越南,可是名义上还是广西巡抚,同时还掌握着练兵的权利,在越南当个土皇帝一点都不困难的。张之洞和左宗棠都是目光敏锐的人。自然明白沈从云在越南不难干出一番事业,拉拢沈从云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地。

思量了一番。沈从云觉得还是不要去淌这趟浑水,别的不说,到时候李鸿章第一个不答应。再说了,历史上张之洞办的汉阳铁厂,到后来不也经营不下去了么?这厮虽然大张旗鼓的兴办洋务,却不是一个能成事地人。

在羽翼未丰之前,沈从云还是决定要在越南老实的呆着,等机会!这个机会,就是中日甲午战争。只要练出一支强兵来,没事地时候带上千把人回北京述职,让朝廷里的那帮子老帽见识一下什么是新式的军队,一旦开战不愁朝廷想不到自己。

阮孝贞在门口犹豫了半个小时左右,最终还是壮胆敲门了。

“进来!”

沈从云随口就应了一声,抬头看见阮孝贞畏首畏尾的推门进来,快速的看了沈从云一眼后,低声道:“我想明天回家一趟,可以么?”



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沈从云有点听不清楚,对这个勤快的过头的少女多少有点好感,还起过歹念的沈从云,差异的笑道:“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听不清楚。”

阮孝贞赶紧复述了一遍,沈从云这才听明白了,不过看着阮孝贞害怕的样子,沈从云心里不由的微微不快。我有那么可怕么?不就是摸了一下屁股和大腿么?又没有真的把你怎么样?这些话沈从云也只是在心里说而已,嘴巴上还是笑道:“你站那么远做什么?靠近一点说话。”

阮孝贞看了看沈从云,往前挪了两步便停了下来,沈从云不由的一阵苦笑,从床上翻下来,走上前抓住阮孝贞的手往床前拉,然后一把将阮孝贞按到床上坐下,自己拖了吧椅子坐到对面,笑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怕我,我就放你回家看看。”

阮孝贞抬头看看沈从云,张了张嘴巴,随即又闭上了。沈从云一看这架势,晓得这丫头是不会说的,同时沈从云还看见了阮孝贞目光中的一丝仇恨,不由心生怒气。

“哼!”沈从云冷冷的哼了一声站起来走到阮孝贞面前,心道,“恨我?怕我?很好,这样的日子以后还长着呢,老子连你这个丫头骗片子都征服不了,我还怎么收拾的下整个越南?”

阮孝贞的下巴都顶在胸口上了,沈从云看着不由又气又怜,想想日后面对的是整个民族可能存在的敌视,沈从云不由的硬下心来,伸手托起阮孝贞的下巴,露出阴森的笑容道:“你给我记住了,以后面对我的时候,要抬头,要把你的仇恨释放出来。”

阮孝贞没想到沈从云说的这么直白,心思被说中的感觉,好像整个人赤裸裸的站在沈从云面前无处躲藏一样。最可恨的是,沈从云的目光显得非常的轻佻,准确的说是下流,什么地方是女人私密的所在,眼珠就盯着哪里看。

泥人也是有三分土性的,阮孝贞表面上看起来千依百顺的样子,骨子还是有骨子狠劲的,要不当初也不会跳出来救弟弟。

可能是到了忍耐极限了,阮孝贞猛的抓住沈从云托在下巴上的手,狠狠的张嘴就是一口。我日!还会咬人啊!沈从云没有防备,挨了一口,疼的哎哟一声。

“很好,咬的好,有性格!”沈从云嘿嘿的冷笑两声,阮孝贞猛的想起了那一天下午的油锅来,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们拎着小弟往外拉的时候的场面又出现了。

“噗通!”阮孝贞给沈从云跪下了,眼泪忍不住的涌了出来,抱着沈从云的小腿,哭泣着哀求道:“我求求你,想怎么样你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我的母亲和弟弟,她们在王宫里过的日子已经够苦了的。”

看着阮孝贞苦苦哀求的脸,沈从云不由的心中一软,同时脑子里生出了一个另沈从云兴奋无比的计划来。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允许你回去看一看家人。”沈从云脸上笑的非常的开心,似乎完全忘记了被咬了一口的事情。阮孝贞被沈从云这个表情吓着了,倒是不哭了,不过脸色更加的苍白了,浑身开始发冷,所有的毛孔剧烈的收缩,微微的发抖起来。

第三章 工作会议

奋的沈从云在床上折腾了半天才入睡,其实沈从云想点都不新鲜,历史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可以说这一招已经被人用烂了,沈从云不过是照搬了而已。一个招数既然被人用烂了,偏偏还是有人拿出来继续用,这只能说明这一招非常的有实效性和实用性。现在沈从云也想到了这一招,并因此非常得兴奋,因为这一招从根本上解决了沈从云即将要面对的民族矛盾上的主要问题。

怀着惶恐不安的心情,阮孝贞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出沈从云最后那一副阴险到了极致的表情。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弄到下半夜,实在撑不住的阮孝贞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阮孝贞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日上三竿了,这对阮孝贞来说简直就是在犯罪。越南女人每天睡到这个时候起来,那麻烦可就大了,想嫁出去就有点难度了。

阮孝贞急匆匆的爬起来,刚出门口,两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站在门口很是恭敬的喊:“公主起来了。”阮孝贞吓的彭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还以为自己做梦没醒呢。想当初在越南王的王宫里,身边都没有丫鬟伺候的,怎么突然冒出两个丫鬟站在门口。一定是在做梦!阮孝贞把手伸进嘴巴里咬了一下,疼!不是在做梦!

“怎么?公主还没起来么?”门外传来沈从云的声音,阮孝贞想到自己已经严重失职了,急忙开门出来。

“对不起。我起来晚了。昨天晚上我……。”

沈从云呵呵笑道:“不要紧,以后这两个丫鬟就是专门伺候你的。她们伺候好你,你伺候好我就成了。”阮孝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站在那里发愣,沈从云心情非常好地样子,一点都不生气,笑地非常灿烂,上前对连个丫鬟道:“赶紧的,伺候公主起来。”

“是!”两个丫鬟脆生生的应着。沈从云转头笑着对阮孝贞道:“赶紧地收拾好,你不是要回娘家么。”阮孝贞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时,沈从云已经转身闪人了。

接下来两个丫鬟捧着一身新衣服进来了,伺候着阮孝贞穿戴,这种待遇让阮孝贞半天没回过神来,实在是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想去找沈从云问一问,这家伙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对自己好起来了,又没勇气。

“你们两个是哪里来的?”阮孝贞只能套连个丫鬟的话了。

“回公主。我们本是城里华家里的丫鬟,沈将军让人给主人传话,说是借两个人来伺候公主,我们就来了。”一个丫鬟回答后。阮孝贞东一句西一句的问了一会,发现这两丫鬟确实是城里华侨家里借来的。不是沈从云有意安排地,心里也就定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一种要发生点什么事情的预感。

收拾好一切,阮孝贞到沈从云的房间里去辞行,结果沈从云压根就不在,到门口问了问警卫,也说不知道,只是说奉命送阮孝贞回去而已,走的时候四个警卫还有两个挑着担子,里面装了好多乱七八糟的礼品。

警卫说这是沈从云给准备下的,阮孝贞想拒绝又没那个胆子,只好随警卫们去了。

阮孝贞前脚出了门,沈从云后脚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欧阳全、荣光、詹天佑、吴仰增、余震、等一干新旧手下。

一行人进了会议室,这是法国人留下的地方,环境还不错,一张大圆桌。一干手下两边站着,等沈从云占到中间的位置前,微微地抬了抬双手道:“都坐下吧!”

沈从云这个动作显得非常的有威严,学足了电影里蒋委员长的派头。这年月说实在的,民主那一套肯定是不吃香地,沈从云才不会傻乎乎的去生搬硬套,搞地没上没下的。沈从云现在就是要确立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团队。

“人都到齐了,今天我们召开一次扩大会议。会议的具体内容,主要是谈一些对未来的工作的布置,下面有欧阳全先生发言。”

沈从云说吧,长的有贼眉鼠眼的嫌疑的欧阳全站了起来,穿上一身军装的欧阳全,看起来倒也没有原来萎缩了。大清早沈从云就把他给叫起来了,然后丢给他一份发言稿,让他看仔细了,然后宣布以后欧阳全就是沈从云的第一幕僚。沈从云的信任让欧阳全颇为激动,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

让首席参谋来发言,而不是沈从云来发言,这也是学的电影里的,身为上位者事事都要亲自来做,还哪来的威严?

“诸位大人,请看看每个位置上都放着一份同样的计划书,会议结束后大家都可以带回去看,免得听漏了耽误工作。”欧阳全的开场白,秉承了他一贯的做事谨慎细致的作风。沈从云上午给他稿件,说是会议上要他发言,欧阳全立刻就提出这个建议,让人撰写多份,沈从云当时表示同意,对于欧阳全有这样的工作思路,心里则更加的欣赏了。

现在沈从云大方向是有了,缺的就是这么一个在身边随时可以弥补不足,提醒缺漏的幕僚,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沈从云的,把这么一个干才送到沈从云的身边。

众人纷纷拿起计划书打开的时候,欧阳全继续说话道:“当前工作的重点,大致有一下三件事情。整训原有部队和征募新兵、基础建设和开发矿山、战俘处理。为了顺利的完成这些工作,同时尽快稳定越南的局面,沈大人决定,成立一下几个部门。军务处:负责人为万树生、余震、赵星龙,具体分工如下。王树生为处长负责征募新兵,余震、赵星龙为副处长,负责整训旧部、训练新兵。天津武备学堂的学员。全部归军务处调配。治安处:处长李耀祖,主要任务是尽快完成与冯子才部的交割,全力制导越南政府建立一支治安部队。维护地方安定

|善后工作。矿务处:处长吴仰增、副处长荣光、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尽快利用广宁优良的无烟煤裸露矿层,建设一个能源基地。总后勤处:处长由本人担任,大家想干什么。需要钱地时候,找我,要人要设备,也可以找我。”

欧阳全说道这里,回头看看沈从云,沈从云微微的点头,表示满意后,欧阳全这才笑着对众人道:“任务分配完了。下面请沈督训示。”

刷!沈从云慢慢的站起来时,所有人一起站了起来,“啪”的一阵皮鞋相撞的声响,余震、赵星龙、詹天佑都是一个立正。其他人似乎没有这个习惯。

沈从云对这个场面多少有点不满,现在这些人是东拼西凑起来的。只有余震他们三个,才有一点现代军人地味道,沈从云有心形成整个团队就像一个军队的风气,所以朝余震他们满意的笑了笑,猛的脸色一沉道:“余震他们表现的很好,今后大家都要向他们学习,咱们来这里是练兵的,大家都脱不开军人的身份,军人就该有军人样子。”

“谢沈督夸奖!”

“喳!”

两种反应虽然有点不和谐,不过现在也只能凑合着来了。

“都坐下吧!”

众人坐下,沈从云这才收起严厉的表情,正色道:“任务大家都知道了,具体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大家自己去琢磨,把差事都办地漂亮一点。现在就是这个局面,就这么一些人,一个萝卜一个坑,大家只好辛苦一点了,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回去大家尽快整理出一份工作计划出来,上报到我这里审核。”



沈从云说完就坐下了,欧阳全站起环视一周道:“谁还有话要说的?没有的话詹天佑留下,其他人散会!”

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在沈从云面前显示自己地无能,一干人纷纷出去,詹天佑留在位置上,疑惑的看着沈从云。

“达朝!让你留下来,是有一件要紧事立刻要你去办。”沈从云笑着开口,欧阳全立刻识趣地走了出去,临走把门带上了。

“沈督请吩咐。”

“如果有设备,我想知道,多久你能够办起一个银元厂。”沈从云开门见山,直奔目的地。詹天佑没想到沈从云问的是这个,心里嘀咕着沈从云这是出于什么目的,可是詹天佑的性格就是只做事,对上司的心思也不愿意去猜度,所以很快就回到角色本位上,想了一想道:“这个不难办到,只要有设备,车出磨具来,很快就能制造出生产银元的机器投产。我估计只要人手足够,一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了。”

沈从云听罢大喜,笑道:“很好,这件事情是眼下最要紧的事,你集中精力把这事办好了,要钱我给,要人我也给。至于战俘的事情,我亲自走一趟。”

詹天佑站起身来道:“是!”

詹天佑出去了,欧阳全则推门进来,走到沈从云面前低声道:“沈督还有什么吩咐否?”

沈从云笑了笑道:“没了,就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去办,辛苦你走一趟,记住了,带上一哨人吗,挑那些长的凶恶一点的。”

沈从云让欧阳全去做什么呢?

……………………

越南王宫现在还是完全在军队的控制之下,几乎每一道门前都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任何一个人进出王宫,都要经过同意。越南王关于尽快归政于越南的电报已经打给清政府了,清政府也回电表示,已经责成沈从云尽快安定越南的局面,然后还政于越南王。

对于清政府这一脑残到了极点的宽容政策,沈从云从骨子里不屑一顾。开什么玩笑,十几万大军和法国人大生打死的,不就为了占据越南这一方宝地么?要那个虚名做什么?可惜沈从云心里和朝廷那帮子脑残想的完全不是一个路子,朝廷的训令在沈从云还在广州的时候就急电转达给沈从云了。

因为母亲是中国人的缘故,阮孝贞她们在王宫里的地位一向都不高,弟弟更是丝毫没有继承权的可能性,待遇也就可想而知了。由于跟了沈从云,阮孝贞在王宫里的地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回到王宫里,受到了越南王的格外亲切的关注,越南王甚至还亲自陪着吃了午饭,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吃了午饭,阮孝贞陪着母亲在房间里说话,还不怎么懂事的小弟跑到外面去玩去了,也算是给母女俩说悄悄话创造条件了。

“他还没有和你圆房么?”母亲露出忧虑的表情,一个女人得不到男人床底之间的亲热,这可是非常致命的,这一点身处王宫之中的女人太清楚了。

阮孝贞露出微微的羞涩之意,低着头轻声道:“还没有,可能是看不上我吧。”

“傻丫头,怎么会?你长的不好,他怎么会挑走你?男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你要学会主动,你的性子当娘怎么会不知道?你别骗我了,是不是你拒绝了他?”母亲的话说的非常的直白,阮孝贞的头低的更厉害了。

“没有,我怎么会拒绝他?也没办法拒绝。”

“哦?他不会是喜欢男人吧?以前我可是没少听说,清朝的大官好多都是喜欢男人的。”母亲露出忧虑来。

“也不是了,他好像整天都在工作,昨天他还摸了我,我都没反抗,可是他没有继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啊,我知道为什么了,你要学会风骚一点,像那些女人一样。”

母女二人正在说着私密的话题时,突然一个内侍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喊:“孝公主,沈大人派人来了,王请你们去呢。”

第四章 “提亲”

孝贞的第一个感觉是疑惑,这才离开多一会,沈从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啊。阮孝贞疑惑的时候,母亲倒是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来,这个现象很容易让人感觉到,沈从云很重视自己的女儿。

不错,沈从云确实很重视,派来了首席狗头军师欧阳全还有一哨凶神恶煞。越南王战战兢兢的坐在地板上,小心的观察着欧阳全的表情变化。

欧阳全是来提亲的,同时还带来了沈从云的给越南王的一封建议书。提亲是指沈从云要纳妾了,女方是阮孝贞,这个越南王不敢有任何的反对。不过,沈从云的建议书越南王看了以后,脸色就有点挂不住了。

沈从云的建议书内容很简单,大意是这么说的,越南王上了岁数了,要早点确立继承人了,这对快速稳定越南的政局有莫大的好处。我沈从云对越南人民一向怀着“深情厚谊”,所以觉得确立越南王的小儿子,沈从云的未来小舅子,8的阮福雄为太子,是在是在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这么一封建议书,哪里还能叫建议书?这根本就是粗暴干涉他国内政。要说越南不过是中国的属国,中国政府都没有权利替越南王决定继承人的,沈从云一个钦差练兵使,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贵使!这是天朝政府的意思么?”越南王还是忍不住怒火,微微的爆发的了一下。

这样地反应完全在沈从云地意料之中,之前也和欧阳全商议过了。不过这件事情。由不得越南王不答应。

“这是沈督的建议,还望大王考虑清楚再做答复。”欧阳全阴森森的笑着,说吧直接转身回头。朝着带来地一哨士兵道:“最近治安不太好,大家都给我精神点,一定要保护好大王啊!出了岔子沈督要杀头的。”欧阳全绍兴口音的官话,说出来别有一股阴森的味道。

这哪里是来保护的,这是来看守的。

“渣!”一哨官兵整齐地答应,然后快速的各就各位。一会的功夫越南王的祝葫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欧阳全布置完毕,阮孝贞和母亲急急赶来,看见院子里摆满了挂着红绸缎的担子,再看看地板上坐在那里发呆,脸色铁青的越南王,阮孝贞和母亲急忙扑上去。

“大王!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情?喜事!我要恭喜你生了一个好女儿,找了个好姑爷!”越南王怨毒的看着阮孝贞地母亲说道,阮孝贞有点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上前道:“父王,怎么了?”

“你自己看!”越南王愤怒的把建议书摔在阮孝贞的脸上。

阮孝贞狐疑地拿起建议书看完,立刻脸色苍白的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目光呆滞地半天不说话。

“呵呵,人都到齐了。你们自己好好商议一下吧,不着急答复。在下先告退了。”欧阳全扫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一家老小,一拱手笑呵呵的走了出去。

欧阳全回到沈从云的司令部,正好迎面遇见万树生和余震一阵走来,欧阳全身为沈从云身边的人,自然要和这一帮子将领们搞好关系,毕竟他是新来的。

“两位,找沈督有事么?”欧阳全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是欧阳先生啊,我们忙了一上午,初步拟了一个计划书,急忙来向沈大人汇报。”王树生笑着回应,他还是习惯叫沈从云沈大人,而不是叫沈从云那个徒有虚名的领总督衔。

“正好,我也是来向大人复命的,一起进去。请!”

书房前站着一个卫兵,走在前面的欧阳全先低声的问卫兵道:“沈督在做什么?”

“不知道!”卫兵冷冷的回答,欧阳全有点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觉,后面站着的余震脸上不露痕迹的抽动了一下嘴角。对于沈从云的保卫纪律,是余震和赵星龙联合制定的,从广州开始就实施的,其中一条就是身为卫兵,不得窥探沈从云在做什么。

“是欧阳先生回来了么?进来吧!”书房里的沈从云听见了外面的对话,在里面说了一声。欧阳全赶紧走进去,站在门口处低声恭敬的答道:“沈督,万大人和余大人也来了。”

沈从云正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地图,抬头笑道:“他们也该来了,都进来吧。”

三人一起进来,余震一个标准的立正道:“沈督好!”万树生则笑着上前打个千道:“见过大人。”欧阳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点无所适从了,干脆一拱手道:“见过沈督。”

三个人三个表现,沈从云见了不由的一乐,苦笑着摇头道:“不行啊!今后军中要统一使用军礼,不然各来各的,要闹笑话的。当然了,欧阳先生不是军人,就免了。军官之律行举手立,士兵见上官行平胸礼。”说着沈从云朝余震笑道:“这事作为军规定下来吧。”

“是!”余震一个举手立正,沈从云回了一个礼,笑道:“都坐下说话吧。”

沈从云这次回来,给万树生这些昔日的旧部们带来最强烈的感触就是,规矩大了,不像以前那么随和了。尤其是刚才说的那番话,万树生听了心里暗暗警醒,沈从云已经不是当初的沈大人了,在沈从云面前说话要注意分寸了。万树生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如果不是跟着沈从云押送军火到广西,万树生可能还在上海兵备道下面当一个营官。当初万树生就是看出了沈从云不是一般的人物,背后还有李鸿章,这才带着五百兄弟跟着沈从云卖命,这才有了今天。

按照之前和余震商量好的,万树生对西方练兵之道的理论知识不足

拟定|.

余震天生就是一个军人地坯子。不管任何时候看见他,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总是昂首挺胸。目光平视,显得镇定沉着。

“军务处拟定的计划是这样的,万处长前往广西,征募新兵。考虑到目前军中接受过系统军事理论教育地军官人数有限,暂拟征兵一协,人数为三千。另。为配合警务处的尽快成形,计划从驻守河内的三营官兵中抽调出一个营来,进行一次短促的集中整训一个月,然后交由李处长使用。剩下的两个营则进行轮训,同时暂时负责河内的治安,防守要害部门。”

提到新兵地问题,沈从云就想到了当初在河内阻击的时候,由各地紧急征募的团练和青年的战斗力极差的问题。眉头不由的就皱了起来。余震还以为沈从云是不满意这个计划,不由的立刻刹车道:“计划大致就是这样了。”

沈从云也不表态,只是手指不断在在桌子上轻轻的有节奏地敲打着,一副沉思的样子。众人不敢说话。生怕打断沈从云的思考。

“欧阳先生,小七把账目都移交给你了没有?”沈从云突然问了一句。欧阳全赶紧站起道:“昨日已经完成交割,另外万大人那边掌握的银两,今天下午可以完成移交和入库。”

沈从云抬起头,收起凝重地表情笑道:“好,大家的手脚都不慢。这样,立刻去取十万两银子来,然后王树生跟我走一趟冯子才处。其他人散会吧,计划书暂时放我这里,等我晚上回来再仔细看看。”沈从云发话,大家自然照办,欧阳全让沈从云写个条子,他好去提银子,万树生则还在书房里陪着沈从云,余震起身告辞了。

沈从云见万树生露出拘谨地眼神,心中不由一惊道:“不行啊,这些当初跟着我的旧部们,面子上虽然要拿军纪约束他们,改造他们,暗地里还是要多跟他们交流,不然时间长了会生分的,这些跟着自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才是正牌的死党啊。总之一句话,不能寒了这些旧部的心,人心寒了再往回拢,那就太难了。”

沈从云及时的给自己打了预防针,露出笑脸来看着万树生道:“树生啊,我记得你老家是淮北的吧?”

万树生没想到沈从云突然问这个,立刻要站起来答话,结果沈从云抢先出手,按祝蝴的肩膀笑道:“站起来做啥?自家兄弟聊天,没必要。对了,你是不是心里觉得我对余震他们这些学生兵太重用了?”



万树生又要站起来立正,沈从云立刻就火了,喝道:“坐下说话。我说树生你怎么搞的?在别人面前做做样子就算了,私下里也来这一套,都是一个战壕里捡回性命的兄弟,有必要搞的那么生分么?”

沈从云这么一发火骂人,万树生心里倒是一下就顺溜了,晓得沈从云没有刻意为了树立威信而疏远老部下们,不由的脸上微微一红道:“沈督,我……。”

“叫沈大人,你是跟着我身边的老人了,要有点区别。”沈从云笑着打断万树生的话,扭头朝外面喊:“上茶!”

接着这个当口,沈从云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笑道:“树生啊,今时不比往日了。朝廷让我在越南练兵,饷银上卡的又紧,不晓得有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呢。你也是在战场上和法军打过的,晓得我军差距的。别的不说,五百米的距离,我方居高临下,装备的都是快枪,集团对射的结果如何?伤亡是十比一!为什么每次作战,我都要求把法国人放到一百米以内来打?这也是逼出来的。我们的士兵,一百米以内还有点准,出了一百米,打着是挺热闹的,实际效果很差。河内阻击战,法国人一通炮击,伤亡惨重不说,当时就炸了营,要不是你及时的砍倒了几个逃兵,这才压住了阵脚,你我今天还有可能坐在这里说话么?所以,要练出一支无敌的新式军队,才是我的目的,也是我重用这些学生兵的根本所在,你们这些老人要理解我啊。眼下法国人在柬埔寨和南掌(老)呆着,法国人是不会甘心失败的,随时可能发生新的冲突,时间紧迫啊,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拉起一支能打仗的军队来,这也是我一再强调军纪军容的缘故。我希望大家从每一个细节上都要注意到,你们是军人,是随时准备上战场的军人。”

沈从云这一番长篇大论,也算是讨心窝子了,万树生听的心头一热,连忙刷的站起来一个立正,大声道:“沈大人只管放心,我们老兄弟们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回去我一定跟兄弟们强调您的良苦用心,保证练成个样子来。”

沈从云这一次没有拦着万树生,只是笑笑示意他坐下,然后继续道:“这点我绝对相信你们,当初面对穷凶极恶的法军,镇南关上兄弟们都没一个后退的,如今不过是练兵而已,我怎么会不相信大家?”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之间似乎又找到了当初并肩杀敌时的情怀来,一起笑了笑。

这时候门口闪出欧阳全的身影,站在门口低声道:“沈督,银子都备下了。”

沈从云笑着站起来,对万树生道:“走,我们兄弟走一趟,给冯老将军送银子去。”

欧阳全想起还没有向沈从云汇报提亲和送建议书的事情,上前低声道:“沈督,早晨的事情……。”

沈从云脸色一沉,回头怒视欧阳全道:“这个事情,不能等我回头再说么?”

第五章 借兵

阳全没想到沈从云突然变脸,心中一惊,觉得自己没情,一时也想不到沈从云为什么生气。

万树生见沈从云发怒,立刻笑道:“沈大人有事的话,我出去等着。”说吧,立刻一溜烟跑了。

沈从云阴沉着脸,看了欧阳全一会,看的欧阳全浑身发凉的时候,才叹息一声道:“欧阳先生,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了么?”

欧阳全见沈从云脸色有所缓和,晓得事情有转机了,赶紧谦卑的低头笑道:“还请沈大人训示。”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这段话你应该听说过吧?早晨我们商量的时候,一再叮嘱你,这件事情要保密,你怎么能当着万树生的面提这事呢?万一事情走漏了,朝廷上有人参我一本,你说还能有安生日子过么?欧阳先生,你是我的近人,以后千万千万要做好保密工作啊,没准那一天你说错了一句话,就坏了我的大事了。”沈从云用痛心不已的语气说话,说的欧阳全一阵羞愧的同时,心中大为欢喜,沈从云能这么跟他说话,说明已经确立了欧阳全今后在沈从云身边的地位。做师爷的都知道,还有什么比主官的信任更难得的呢?

“沈督训示的是,您把这么要紧的事情交给我去办,我还……。”欧阳全正欲自责一番,沈从云抢先开口打断道:“自责就不必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今后一定要牢记,我跟你之间说的每一句话。都要严格保密。”

“是!沈督。”

…………………………

沈从云刚回到越南。照规矩完全可以先休息两天再来找冯子才进行交接的事情,冯子才也以为沈从云会休息两天地,没曾想第二天下午沈从云就找上门来了。听到卫兵传话地时候,冯子才还在和两个儿子说话呢。

看见沈从云后面的士兵还抬着两个箱子进来,冯子才有点搞不懂,加快脚步迎了上来。

“子归,你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沈从云露出一副苦脸道:“没办法啊,我有事求老将军。不贿赂一下您,我可不好意思开口。”

冯子才听了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沈从云的肩膀上,拍地沈从云身子往下一缩道:“老将军,您可千万要轻一点,我这个身子骨,可经不起您的几巴掌。”

“呵呵,进去说话吧。”冯子才把沈从云让进屋子里。见沈从云依旧是一副苦脸,不由好奇道:“怎么了?子归老弟?有什么难处就开口嘛。”

沈从云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连忙打蛇随棍上道:“这可是您说的啊,别我说了您不答应帮忙。”

冯子才疑惑的看了沈从云一眼。心里暗暗提防,口中还是很干脆的回答道:“老夫一定尽力。”

沈从云是一定要把话说死地。哪里肯给冯子才转身的余地,立刻笑道:“那您先把这十万两银子收下,我才肯说。”

冯子才立刻意识到沈从云真的有事情相求了,十万两啊,可不是个小数目。可是冯子才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自己能帮的上什么忙,不由的苦笑道:“好,银子我收下,你说事情吧。”

沈从云这才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就是想跟老将军要点人手。”

冯子才一听这话,总算是明白沈从云的用心了,越南眼下还是个乱局,沈从云人少,很难维持的住局面的稳定。冯子才地部队虽然也是团练出身,可是经过一场大战下来,装备也换了一茬,战斗力已经今非昔比了。沈从云要点老兵过去,以老带新希望迅速的形成战斗力,这思路也就顺理成章了。

“呵呵,我还当是什么大事情呢?这点事情还用得着你处心积虑的算计?不就是要老兵么,回头你自己去挑五百人带走,银子你也抬走。”冯子才当初得了沈从云好处的,加上没有沈从云地积极求战,怎么可能有有连续的凉山、河内大捷?河内一战沈从云损失惨重,暴露出了新兵地作战经验的不足和训练上的差距,现在要几百老兵,一点都不过分。

冯子才答应的干脆,沈从云却苦笑着伸出三个手指头道:“老将军,不是五百,是三千。”

“啊!三千啊!你还真能狮子大开口啊。不行不行!”冯子才头摇的跟货郎鼓一样的,疯子次手下不过十八个营,沈从云开口就要六个营的,一要就是三分之一,冯子才能答应才怪了。

沈从云赶紧进一步解释道:“老将军,别着急拒绝,三千人我不是要,是借。”

冯子才一愣道:“借?怎么讲?”

沈从云笑道:“三千人,借给我一年的时间,租借费十万两银子,军饷啥的都由我来出。眼下我手头人手是在是有限,越南这么大一块地方,我那几千人,丢进去水花都不会起一个。老将军您借我三千人,一年后我的新兵练出来了,原样奉还。”

冯子才想了一想道:“好,借可以,不过只能借你半年,时间太长了,朝廷有人可是要说话的。不过银子你可得拿回去,收了你的银子,老夫可就丢人了,当初你对老夫的照顾,还没机会报答呢。”

沈从云其实也是漫天要价,见冯子才答应了,连忙笑道:“银子老将军一定要手下,这是给三千兄弟的安家费,不能回家再不分点银子,说不过去了。”

冯子才想想也是,也就不再推拒,两人接着一番寒暄,顺便就把人手交割的事情给办了,其他的交割也都完成了,冯子才这就算是完成朝廷给的差事,可以回家了。

三日

子才留下三千人。率部启程回广东不提。

这天一大早。沈从云借着吴仰增他们送计划书的事情,顺便将所有手下都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会议。会议上先通过了军务处地计划。接着吴仰增介绍矿务处地计划,打算是矿务处直接迁移到广宁,然后工作计划分成两步走,第一步是展开勘测,把煤矿的架子搭起来,第二步则是请求沈从云想办法再弄点相关专业的人才来。第三步是预计三个月后,煤矿能正式投产。李耀祖没送来计划,丫是一个文盲,大致地介绍了一点自己的想法,狮子大开口的把冯子才留下的三千人都想要过去,结果被沈从云一通臭骂,只给了他一千人,然后让李耀祖回去找个文案人员。尽快整理出一个像样的计划书来,首先要把河内的治安维持起来。

开完会议,下午地时候愁眉苦脸的阮孝贞回来了,后面还跟着越南王。一份立阮福雄为太子的计划书摆在了沈从云的面前。



沈从云看见计划书的内容就想笑,什么叫感觉到年迈体衰?越南王好像才四十出头吧?呵呵。这就是刺刀的作用了。这个世道,有枪就有权利。

安慰了一番越南王后把人送走,回头正看见阮孝贞多少有点兴奋的目光。沈从云暗暗笑道:“弟弟成太子了?开心吧?就怕以后你笑不出来。”

一番布置后,看看河内基本稳定,沈从云便决定跟随矿务处搬家的队伍前往广宁,这一日正在书房里让阮孝贞收拾行李呢,万树生兴奋地从外面进来了,进门就喊:“大人,您看看谁回来了?”

沈从云的提亲已经定下了,这会正在欣赏阮孝贞那一对据说是会生儿子的大屁股呢,心里还盘算着是晚上顺手就尝一尝越南少女的滋味呢,一脑门子地淫秽思想被万树生给打断了。

不过沈从云一抬头,看见曹毅那张黝黑的脸盘时,不由地心中一阵激动。

“曹毅!哈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从云快步走上前来,曹毅刷的一个熟练的打千道:“给沈大人请安!”

“起来起来,你运气不错,晚一天回来,我就去广宁了。”沈从云赶紧招呼两人坐下,阮孝贞见来客人,放下手中的活计,赶紧去倒茶去了。

“得知大人回来了,卑职恨不得飞回河内,来恭喜大人高升。”曹毅不露痕迹的表示了一下忠心,顺手拍了一下马屁。

沈从云笑道:“怎么样?在甘塘还呆的住么?朝廷让我练新军,银子又难以到位,甘塘可就是眼下唯一的现银来源了,责任重大啊曹毅。”沈从云虽然心中早有计划,可是还是要这么说,就是想让曹毅知道自己的重视。

果然,曹毅立刻露出感激之色,站起身道:“沈大人只管放心,甘塘的银矿含量非常的高,每日可产白银三千余两,大人回京的这一段日子,已经出产白银十五万两,这一次我全部都运送回来的。”

日产三千两,一个月就是六万,一年就是七十二万,看起来是不少了,不过还是不够用啊。

“不错,不错!干的漂亮,当初我就说我没看错你,手底下有你们这些干将,对未来我才能充满信心啊。”沈从云心里觉得少了,脸上还是露出笑容,不吝溢美之言的夸奖曹毅。

曹毅被这么一夸,立刻又是一阵激动的站起来,沈从云连连招手示意他坐下说话,指着端茶进来的阮孝贞道:“来,先喝口茶,我们慢慢的聊。”

“大人,有件事情,属下一直觉着可行,这次回来主要还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曹毅喝了茶后,抹了抹嘴巴道。

沈从云哦了一声道:“什么事情?你说。”

曹毅道:“是这样的,甘塘一带银矿分布极广,越南王因为担心本朝的觊觎,对甘塘的银矿产量控制的甚严,并没有大规模的开采。我到了甘塘后,接手银矿就有当地的一个华侨找到我,提出要和我联手开采银矿,我调查了一下,该华侨的家族前明的时候就来到了越南,在长期以来都有和越南王室合作开采银矿,在人手和技术都有相当的优势。属下觉得要想在短期内尽快的获得更大的利益,不妨考虑合作。”

历史上明、清两朝,都有华侨在越南缅甸开采银矿,年产百万两的事情,不过沈从云并不知道。沈从云考虑的是,甘塘一带自然环境恶劣,曹毅的一千人在应付各种突发事件的时候,肯定会显得人手不足,可是沈从云又没有更多的兵力增援,如果能有华侨的合作开采,产量增加的同时,曹毅可以转移精力加强对当地的控制力度,这能是好事。不过,这事情还是要跟吴仰增荣光他们商量一下,人家才是内行。

“开矿我是外行,这样,新成立的矿务处里头有两个专家,回头你找他们谈一谈,看看他们的意见再上报给我。如何?”沈从云没有把话说死,曹毅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喳!”

沈从云一看曹毅的样子,不由笑着对万树生道:“树生还没有把会议决定转告曹毅吧,回头晚上由我来设宴,给曹毅接风,你们把能请来的老兄弟都请到了,大家喝个痛快。”

万树生和曹毅答应后下去了,还没容沈从云喘口气,詹天佑就进来了,手上拿着一份设计图案道:“沈督,您要的银元样子设计好了,您是不是看一看?”

第六章 罗斯柴尔德家族

天佑真是一个工作狂,昨天才上交的交通处三年远景书,今天就跑来说银币的事情了。沈从云对詹天佑的工作态度还是非常满意的,笑着让詹天佑坐下,拿起詹天佑送来的图样看了起来。银元的制造是沈从云搜刮越南民财的主要手段,是今后主要的财源,这事情想不重视都难。一元的银元,其中银的含量计划是只有七钱,沈从云缺要和一两的银子兑换,这其中等于白白从老百姓手上抢走三钱银子,这个不赚钱,还有什么能赚钱?

詹天佑设计的样子大致为正面是一头雄师,上面刻着一元的汉字,反面则是群山的图案,有阿拉伯数字的1字。

“大人,照规矩,这圆边上是要注明银元的出处的,您看该写点什么字上去?”

用什么名义好呢?沈从云也有点头疼了。银元虽然是在越南造的,可是日后沈从云是希望能在全国流通的。

“就叫中国银行好了,你暂时兼任第一任银行行长!”沈从云顺手抄袭了一下,把这事情定下来了,接下来詹天佑就要去西贡搞设备,沈从云到广宁去看看处理那些法国战俘。合约虽然是签署了,人还没放呢,法国人在这个问题上更着急,杜白蕾都三次派人来找冯子才了,结果都被冯子才说事情要等沈从云回来处理,给打发回去了。

现在事情冯子才都移交给沈从云了,沈从云可不打算就这么放了这一万人,考虑到广宁那边的道路需要尽快的修好。沈从云地计划是分期分批地释放。表现好的优先释放,而且还要将所有战俘都集中到广宁去,集中力量先把广宁的公路修起来。

詹天佑真地是一个只会做事的人。汇报完事情就起身告辞,一句多的废话都没有,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攻克外国人都没办法攻克的铁路上的技术难题吧。

沈从云亲自把詹天佑送到门口,时下正是越南地雨季,三天两头的下雨。沈从云到了门口。詹天佑换下木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往脚上套一双草鞋。

沈从云心下纳闷,不是给詹天佑试穿了皮鞋了么?怎么穿起这个来了。

“达潮,怎么穿这个?”沈从云笑问道,詹天佑望着外面的雨幕,往身上披蓑衣,回头苦笑道:“沈督,这越南的雨季时间很长。到了雨季这道路长期是稀烂的,穿着皮鞋深一脚浅一脚的怎么走的了路?还不如这草鞋穿着来地爽利。”

沈从云一听这话,立刻心里就暗暗的苦笑,自己考虑不周了。忽略了越南特殊的气候环境。想到气候环境的问题,沈从云地心突然提了起来。越南的气候和朝鲜差异太大,日后一旦把队伍拉到朝鲜战场,士兵们如何适应气候,是在是一个大问题。

朝鲜地冬天零下几十度的情况是常有的,在这种环境下作战的话,没有解决装备问题,那可就要了老命了。发现了问题就要将解决问题的办法提前准备好,免得到时候临时上阵,别说打仗了,光是朝鲜的冬天就能让一支军队在严寒中失去战斗力。朝鲜战争的时候,宋时轮的第九兵团,在围歼美军陆战一师的时候,非战斗减员就是五万,原因就是冬装没有完全的解决下来,教训是深刻的,作为一个穿越者,沈从云绝对不允许自己犯同样的错误。

回到书房,沈从云立刻将小本子拿出来,往上记录这件事情。可是眼下士兵们总不能只是穿着草鞋吧,沈从云脑子一转,想到了解放军装备的橡胶底的解放鞋来。解放鞋的优点是显见的,防水轻便,问题是如何解决生产的问题,就目前的现状,想自己解决是不可能的。

沈从云想到了斯蒂芬,立刻嗖的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冲到门口喊:“盛小七。”

盛小七鬼魂似的,biu一.

“老爷,您有啥吩咐?”

“去,把斯蒂芬,就是那个洋鬼子请来。”

关心皮鞋买卖的斯蒂芬,到了越南后就跟着余震他们住到军营里去了,目的自然是看看沈从云可能需要什么,他好大赚一笔。沈从云自然不会拦他,现在沈从云巴不得多一点商人到这里来呢。一个地方商人多了,货币流动才快,赚钱的机会才多,这点沈从云再清楚不过了。

不到半个小时,斯蒂芬狼狈不堪的出现在大门的台阶上,想进里头,看看脚上的皮鞋上全是烂泥,再看看里面阮孝贞擦的发亮的地板,很不好意思的对盛小七道:“我就不进去了,麻烦您给找双鞋子来换。”

沈从云正等着他呢,听见声音就出来,在楼上朝下笑道:“不用换了,我下来咱们就在门口谈好了。”

不让客人进门,无疑是非常失礼的事情,不过沈从云是有意为之。

斯蒂芬尴尬的笑了笑,站在门口看着沈从云下楼来,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一摊双手苦笑道:“哦,将军阁下,您伤了我的自尊了。”

沈从云哈哈大笑,走到门口,往台阶上一坐,然后拍了拍身边台阶道:“坐#汗蒂芬先生,您觉得自尊重要?还是一笔价格不菲的订单重要?”

“哦,将军阁下,请原谅我的坦白,当然订单重要。”斯蒂芬往沈从云身边坐下,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沈从云指着门前的空地上满是脚印的烂泥道路道:“斯蒂芬先生,您看见这一幕,是不是应该先担心你将失去一笔大订单呢?这样的道路上,你推销的皮鞋,是无法适应我的军队全天候作战的。”说真沈从云看了看斯蒂芬的鞋,笑道:“这一点,我想你已经亲

到了。”

斯蒂芬愁眉苦脸的耷拉着脑袋。丧气地低着头。口中嘀咕道:“该死地鬼天气,该死的越南。”

沈从云笑道:“斯蒂芬先生,别灰心。机遇总是和挑战并存的。表面上看起来,你地买卖要泡汤了,实际上一个充满了挑战的商机,正摆在你的面前,如果你把握的好,很有可能获得一个巨大的市场。前提是你需要想出一个办法来。生产出能够适应这里乃至整个中国南部气候的鞋子来。”

斯蒂芬听了这话,越发地丧气了,伸手狠狠的把皮鞋给拽了下来,口中低声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沈从云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外面的无边的雨幕,笑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你有创新精神。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我不能白白的拿出来。”

斯蒂芬一听来了精神。立刻坐直了大声道:“将军阁下,您有什么办法请说出来,我们可以合作,当然了。合作的前提是您能够帮助我打开中国南方的市场。”



这小子野心不小啊,沈从云听了哈哈大笑。不过合作一事倒也正中下怀,沈从云原本地目的也就是寻求合作的。

“东南亚地区盛产橡胶,如果用橡胶来做鞋底,这个问题就不就解决了么?”

斯蒂芬眉头一皱,思索了一番,猛的眼前一亮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橡胶防水轻便,正合适在多雨地地方使用。”

(注:其实解放鞋也是有缺点的,不耐穿,不透气,不透湿,气味难闻,不过目前也只能暂时这样解决了。)

见斯蒂芬已经想通了,沈从云拍拍屁股站起来笑道:“很好,剩下地就是技术问题了,这个是你的事情了。至于合作的事情,等我的后勤部长来了,你们去商量一个合作办法。不过之前我倒是有个建议,可以在越南先办一个分厂,然后在上海也办一个厂,就地生产的好处是成本低廉,这一点不用我提醒你了吧?好了,外面还在下雨,我就不送斯蒂芬先生出去了。”沈从云说着要往里走,斯蒂芬猛的站起来道:

“将军阁下,请等一等。”

沈从云站住回头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么?”

斯蒂芬犹豫了一下,还是非常坚定的开口道:“阁下,您听说过罗斯柴尔德家族么?”

沈从云听到罗斯柴尔德这个家族的名字时,如同遭遇了惊雷轰击一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看着斯蒂芬的眼神也变得冷峻了。

“斯蒂芬先生,请坦白的告诉我,你是否来自这个家族?”沈从云冷冷的问。

斯蒂芬没想到沈从云突然变脸,不由的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了看沈从云,最后才苦笑道:“阁下,准确的说,我们的家族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美国的一个分支,属于一个外围的分支。我的全名是斯蒂芬、罗斯柴尔德,我们这个分支的主要经营范围是实业。”

罗斯柴尔德家族,控制了欧洲经济整整两百年的家族,一直到二战,希特勒对犹太人进行大清洗位置,罗斯柴尔德家族损失了三分之二的金融机构,这才算是衰败了下来。这才使得美国的摩根、洛菲克等家族趁机吞并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全部资产,从而摆脱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控制并崛起。

这么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家族的成员之一,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这让沈从云心里如何能不警惕?沈从云可不希望未来的经济命脉,操纵在别人的手上。

“斯蒂芬先生,看来我们的合作可能要搁浅了。”沈从云冷笑着往里走,斯蒂芬急了,站在门口喊:“阁下,请别误会,对于我们的合作,我是绝对抱着公平合作的态度的。”

沈从云猛的一个回头,冲着斯蒂芬怒吼道:“不#汗蒂芬先生,我宁愿面对法国人的刺刀,也不愿意对抗罗斯柴尔德家族以百亿计的法郎、马克、英镑、还有美元。”

斯蒂芬也火了,梗着脖子冲着沈从云怒吼道:“沈从云将军,您太令我失望了,我们之间需要的是沟通,而不是互相脸红脖子粗的。不要一上来就认为我们的合作是一方想要控制另一方,我们需要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沈从云被斯蒂芬这么一吼,慢慢的也冷静下来了,看看斯蒂芬一副斗鸡的表情,不由的心中一乐,觉得自己也确实有点杯弓蛇影了,这还没开始合作呢,就吓成这样。沈从云心里苦笑一番,只能说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名声太可怕了,自己被吓到了。

“盛小七,给斯蒂芬先生打盆热水洗脚,然后给他换双鞋子,请他到书房里面来。”沈从云扯开嗓子就吼,然后回头看了斯蒂芬一眼,也不等斯蒂芬就先上了楼。

走进书房的瞬间,沈从云觉得浑身一软,身子赶紧往墙上一靠,贴着墙面慢慢的坐到地板上。满脸苦笑的沈从云低声自嘲道:“该死的,我该怎么办?”

摆在沈从云面前的,无疑是一个机遇,同时也是一次危机。历史上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手并没有亲自伸到中国来,只是集中精力在欧美国家,怎么现在突然窜出来一个斯蒂芬,这该死的老天爷在开什么玩笑?

沈从云的吼声惊动了卧室里面的阮孝贞,阮孝贞跑出来想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看见沈从云进了书房,赶紧跟过来,一进门看见沈从云瘫坐在地板上,立刻吓的冲上来跪在沈从云面前道:“你没有事吧?”

第七章 合作意向

从云意外的在阮孝贞的眼睛里看见了诚恳的关切,这难得的事情。

“没事,你扶我到椅子上坐下。***,不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么?有什么了不起的,who怕who啊,有什么招数我接着就是了。”沈从云乱七八糟的说,阮孝贞听不明白,也不敢多问,赶紧扶着沈从云坐到椅子上,然后匆忙的转身出了房间的门。

不一会阮孝贞捧着一盆热水和毛巾进来了,沈从云坐了一会也算回复了许多,自己起来洗了把脸,用毛巾使劲的搓的脸上都疼了,这才丢下毛巾,冷笑着自言自语道:“老子就赌一把。”

阮孝贞捧着脸盆出去了,斯蒂芬也来到书房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笑道:“我可以进来么?阁下?”

“斯蒂芬,你这个该死的,充满了诱惑的魔鬼,进来吧。”

沈从云话似乎完全在斯蒂芬的预料之中,斯蒂芬微笑着走进来,往沈从云面前的椅子上一坐,笑道:“阁下,借用您的一句话,机遇和风险是并存的。摆在你们面前的处境是均等的。”

沈从云苦笑道:“好了,别废话了,有什么想法你都给我倒出来吧,只要有一句话不对的我心思,我立刻让你滚蛋。”想到罗斯柴尔德家族这个金融界的庞然大物,沈从云不由的觉得浑身都在发抖。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应该说我能跟着您到越南来,原因是因为我在清国呆了整整三年,却没有发现一个清国的官员是有现代意识的。我曾经拜访过你们地李首相。结果令我非常地失望。他完全没有合作意识。作为家族的一员,我一贯的认为,清国广袤地大地和众多的人口。一定会存在一个巨大的市场。可惜是的,你们的官员和商人都非常的保守和排外,一直到我遇见了你,听说你是生长在西方地华侨,并且以奇迹般的速度成为了清国的高官,我这才产生了兴趣。决定跟随你到越南来看一看。说实话,我在家族中的地位并不高,所以我需要通过与您的合作,快速的创造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由此来提高我在家族中的地位。正如同您创造地双赢一词,我希望看见的,也是一个双赢的结果。所以,我们合作吧。全方位的合作。”

斯蒂芬说到这里,面带微笑地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来和火柴来,正打算给自己叼上一颗的时候。沈从云嗖地一下从椅子上窜了出来,一把抢过香烟来。

“***。你还有这个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没收了!”沈从云说着熟练的弹出一支,虽然没有过滤嘴的,但这是货真价实的香烟啊。沈从云说的是中文,斯蒂芬没听明白,只能是苦笑着看着沈从云道:“嗨,阁下,您可以给我一支么?”

沈从云丢给斯蒂芬一支,然后很不客气的把香烟往口袋里一装道:“归我了,下面你接着说合作的事情。”

斯蒂芬苦笑着点上烟,看见沈从云熟练的吸烟动作,斯蒂芬想起沈从云是从欧洲回来的,也就释然的笑了笑道:“好,我接着说。来越南的路上,我和你的几个手下,詹、吴、都先后仔细的攀谈过,他们向我谈了您的许多构想和规划。从中我发现了巨大的商机,比如您要修铁路,那么在越南或者中国境内兴建一个钢铁厂,就显得非常有市场前景了。我想,您不会只在越南修铁路吧?今后完全有可能在中国国内修铁路,那将需要大量的铁轨。”

沈从云听到这里,露出冷笑道:“斯蒂芬先生,你不诚实,你一直在跟我装傻,你需要先向我道歉。”斯蒂芬耸了耸肩膀,苦笑道:“ok,我道歉。不过,我想您是一个有着远大志向的人,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跟我生气的。”

“好吧,我承认你成功的打动我了。该死的越南的现状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有一支军队,却没有能力自己生产军火的能力。坦率的说,如果你有能力从德国引进技术和设备,你将获得中国一半以上军队的步枪订单。哦,不对,是你我。至于钢铁厂,也一样,技术和设备目前对我来说,都是一片空白,也需要大量的引进。”沈从云说着心头不由一阵的激动和烦躁,该死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怎么就这么充满了诱惑力。

斯蒂芬听着皱起了眉头,思考了一番,然后苦笑道:“阁下,有一个问题是显而易见的,以我目前在家族中的地位,引进设备的和技术的资金,我难以完全办到,这一点我必须坦率的告诉您。其实整个家族上下,对中国这个市场,目前并没有过多投入的意思。”

“你能调集多少资金?”沈从云冷静了下来,貌似斯蒂芬现在还是一个小卒子,这就好办很多了。

“最多五十万美金!这点钱顶多能兴建一个鞋厂,一个制衣厂,还有一个卷烟厂,前提还是中国有烟草种植基地。”斯蒂芬抛出了底牌,难怪这家伙要说动沈从云合作,原来是底气不足,斯蒂芬轻叹一声继续道“不过,我想我有希望说服家族的首脑在您身上投资,毕竟您的军队现在控制着一个国家,这一点对家族首脑来说,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只是,一旦家族参与到合作中来,很多事情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的。”

沈从云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了,站起来在地板上徘徊了一番,猛地回头道:“如果我能搞到足够的钱,你能从该死的德国搞来技术和设备的话,然后用你的名义在中国办企业,那么我们就合作,全面的合作。我可以让出所有企业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你。”

斯蒂芬露出微笑,慢慢地站起来,整

衣服。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走到沈从云地面前,道:“阁下,我想我们有必要成立一家公司。名字就叫ss公司。

沈从云也笑了,握祝汗蒂芬的手笑道:“这名字不好,太没文化了,也太没气魄了。照我看,应该成立一个集团,中美联合集团。由你出任副总经理,兼任欧洲办事处的主任。”

斯蒂芬笑道:“ok,不胜荣幸!合作愉快!”

“很好,现在我以中美联合集团总裁地名义,命令你尽快的拟出一个计划来,正如你说的,一个卷烟厂、一个制衣厂、一个制鞋厂,我希望在半年内看见这些厂在上海动工。至于其他的项目。只能等到半年后再考虑了。”

“哦?为什么现在不考虑?”斯蒂芬疑惑的问道,沈从云苦笑着回答道:“该死的,我总地先弄道足够的银子吧?不然拿什么来买进设备?”

斯蒂芬露出理解的笑容,然后道:“有一个问题。必须要提醒您,要想从德国引进军工设备不难。只是您去哪里找到操作这些设备的人员?”

沈从云听了只是笑了笑,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难解决,1890爆发的经济危机,德国是最先开始的,这就是知道历史的好处了。



“呵呵,这个你就不需要担心了,我有办法。我们要做的是,先赚钱。”

斯蒂芬听了眉头一皱道:“钱固然是要赚地,可是,您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利用您的军队控制了越南的机会,发行货币呢?还有什么比发行货币来钱更快的?”

沈从云立刻目瞪口呆地看着斯蒂芬,好一会才低声道:“你这个斯蒂芬家族来的魔鬼!你别想插手银行地事情,你给我记好了,今后我们的合作,仅仅局限于制造和生产。”

送走斯蒂芬,沈从云真可谓是如释重负,未来的发展能指望的上的,也只能是先利用在越南搜刮来才财富,建立起一个重工业体系为主,这可是一个漫长的计划。沈从云觉得有必要制定出第一个五年计划来,这个五年计划注定是要大把的撒银子的五年计划。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空气清新的让人精神气爽,军营里万树生早就准备下了酒宴,沈从云出席和一干旧部把酒言欢,被灌的烂醉,是被李小三等护卫抬回来的。要说沈从云也是“酒精”考验的战士了,可惜架不住部下们的轮番轰炸。

……………………

立秋过后,连续下了几场雨,天气骤然凉了下来。福州钦差行辕的后院内,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书房内左宗棠肥胖的身躯缓缓的靠在躺椅上,脸上一阵潮红还没散去。胡雪岩在边上担心的看着面前的靠山,担心写在脸上。

“大人,您千万不要太操劳了,当心身子骨啊。”胡雪岩语气恳切的劝着,左宗棠无奈的挥挥手,示意不要紧道:“雪岩!向洋人贷款的事情你还是努继续力一下,眼下李鸿章的北洋舰队规模已经起来了,海军衙门也成立了,我们不能落在后面啊。张南皮就要上任湖广,他提出的联合湖广、两江五省之力重振福州水师,不能不令老夫动心啊。福州船政局是老夫在位时一手打造的基业,可惜败坏在张佩伦、何璟等庸碌之辈的手上。”

左宗棠说到这里,不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胡雪岩赶紧给他拍背顺气,好一会左宗棠才平息下来。

“李合肥生性惧怕洋人,对外政策一贯主张避战请和,如非如此,老夫如何不能全力支持北洋水师而另起炉灶?张南皮来电称,沈从云拒绝合作,可惜了,以沈从云据有越南之地利,加之此人志向不凡,我等联手要超过李合肥也一点都不难。”

胡雪岩听的仔细,不由疑惑道:“大人,朝廷不是应越南王的请求,让沈从云助越南王还政一事么?大人如何说沈从云据有越南?”

左宗棠不由冷笑道:“笑话,还政!怎么可能?越南王连河内都让法国人占了多年的,如今一封电文就想还政,沈从云怎么可能答应?换成老夫也不能答应。你等着看,越南王没准就要换人了。”左宗棠的话说的掷地有声,沈从云要是听的见,估计要冒一身的冷汗道:“这帮子老家伙,一个一个都成精了。”

胡雪岩脸色大变,惊道:“朝廷能任由沈从云胡闹?”

“呵呵,朝廷才不关心这个。朝廷要的是一个稳定的西南,只要沈从云略加打点,这事情肯定不了了之。朝廷还指望着沈从云看牢法国人呢。”

胡雪岩是聪明人,其中关节一想就明白了,不由一阵感叹,犹豫了一下对左宗棠道:“大人,有件事情,光墉一直没敢对您说。”

“哦?什么事情?”左宗棠笑了笑问。

胡雪岩咬咬牙,将沈从云暗中救助的一事说了出来,左宗棠听了好一会没说话,目光也变的凝重起来。

“雪岩,沈从云帮你,提了要求没有?那可是八百万两银子啊。”

胡雪岩摇摇头,露出不解的苦笑道:“没有,只是利息照付而已。不过,我在问条件的时候,郑观应转达了沈从云的一番话,他说中国民营资本在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作为后盾的情况下,以个人的力量和外国资本抗衡,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沈从云说他只是不想看见,一个优秀的民族资本家倒在了外国资本的围歼下而已。”

第八章 不速之客

事实证明沈从云是对的,上海丝厂经营两年,亏损千其根源,不外乎洋商联合起来拒收生丝,兼海关把持在洋人之手,不得外运。沈从云最后还说,国家太弱,个人太强,并不是一件好事。”胡雪岩说着一声长叹,默默的坐到椅子上,显得无比惆怅。

这一番话,听的左宗棠也是沉默不语,只是微微的喘着粗气,足足过去了三分钟,左宗棠才慢慢的低声道:“雪岩,老夫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也许过不了这个冬天。你记住我一句话,如果老夫不在了,就去帮沈从云吧。此人志向之远大,目光之开阔,已经不是朝中众臣能比的,即便是老夫,也只能自叹不如也。”

左宗棠自诩当代孔明,从他的嘴巴里说出这等英雄气短的话来,那还真的是稀奇了。胡雪岩是万万没料到左宗棠会这么说的,一时间也没了语言,呆呆的看着左宗棠,好一会才劝慰道:“大人,您身子骨还算硬朗,至少还能活十年呢。”

……………………

相比于左宗棠的英雄气短,1885年随着定远、镇远、济远三舰先后从德国归来,北洋水师的架子算是搭起来了,李鸿章手上又多了一把好牌,在直隶总督这个疆臣之首的位置上,坐的越发的稳固了。

得知张之洞和左宗棠拉拢沈从云一事流产,胡雪岩贷款一事失败,重振福州水师的事情变的遥遥无期。李鸿章不过是淡然一笑。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只是盛宣怀汇报胡雪岩度过难关,好像是有人在暗中帮助地时候,李鸿章不由地注意了起来。对于这个胡雪岩。李鸿章从骨子里是非常的欣赏的,以一人之力筹办左宗棠大军西征地军械粮饷,还是在朝廷拿不出一分钱的情况下,这本身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偏偏胡雪岩就办到了。李鸿章曾暗地里让盛宣怀几次拉拢胡雪岩,并且亲自屈尊见了胡雪岩一次。可惜胡雪岩是个忠信之人,认准了在左宗棠这一颗树上吊死。

李鸿章让盛宣怀去查暗中资助胡雪岩的人,结果没查出一个头绪来,事情也就此拖了下来。转眼来到阴历八月中,法国公使巴诺德数次来抗议,抗议沈从云违背两国合约,拒绝一次性无条件释放战俘。

李鸿章仔细一打听才晓得,杜白蕾数次派人到河内找沈从云要求彻底解决战俘问题。结果沈从云非常勉强的释放了第一批三千人,其中还有两千人是沈从云后期强行拉去的法国侨民。巴诺德就此事向清朝政府表示抗议,李鸿章听了冷笑着回答道:“你们地舰队不也还在澎湖没走么?”

巴诺德气急败坏的走人了,李鸿章对此事得意不已。对一干幕僚夸耀道:“自余涉外交生涯以来,唯此事扬眉吐气也。”李鸿章的口气强硬。也是因为李凤苞回到国内后,李鸿章邀其一番长谈,得知法国正值多事之秋,无暇东顾,说话自然就硬气了一些,也算是间接的挺了沈从云一把。怎么说沈从云在对待张之洞和左宗棠的拉拢下,立场及其明确,这一点很对李鸿章的胃口。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沈从云到了越南后,每个月两封电报打过来,汇报越南的一干现状,隐约地还有抱怨的意思在里面。沈从云抱怨的事情自然是没钱了,没钱拿什么来练兵?在钱的问题上,李鸿章明显地爱莫能助,户部的翁同龢,时刻瞪着一双眼睛找李鸿章地毛病,能卡的钱不能卡的钱都给卡了,李鸿章手下各军的粮饷都是一个大问题呢。

李鸿章也只能给沈从云回电,要沈从云自行筹措粮饷了,然后好生的安慰了几句。沈从云接着回电给李鸿章,提出希望李鸿章能帮忙在朝中说项一番,让沈从云这个广西巡抚变得名副其实。

李鸿章觉得往上面递两句话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到军机处这么安排,目的就是压制沈从云的发展,自己上折子给沈从云说话,这不是逆了慈禧的逆鳞么?于是李鸿章采用拖字决,回电沈从云,让他耐心等待,有机会李鸿章一定帮忙说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倒是让朝臣们大跌眼镜了,李鸿章没为沈从云说话,倒是等来了张之洞和左宗棠的折子,两人口径一致,都说法国人还在柬埔寨和南掌,随时有可能再生事端,沈从云编练新军一事刻不容缓,手中无银,难以成事,还望朝廷体恤之,着沈从云领广西政务为上策。

奇怪的是刚毅到任半个月后,也上了一道折子,夸奖沈从云为官干练,在越南快速的稳定住了局面,为图长治久安,酌请朝廷委沈从云领广西政务为荷。刚毅说的话明显比其他人都有说服力,军机处为了这事情,特意集体去求见了慈禧,结果慈禧冷冷的说:“这么多人给沈从云说好话,他倒是很会做人啊,也不知道往刚毅那里塞了多少银子。”

慈禧的话,吓的一干军机们老实的闭上了嘴巴,沈从云领广西政务一事,就这么搁浅了。上来的折子一律压着,一律无视。

转眼间,就是阴历九月初,身在上海的郑观应,处理好一干事务后,正欲前往越南的前两日,一个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老爷,门口来了个倭人,说一定要见您。”传话的门房很是殷勤,不时的伸手按一按袖子筒,郑观应看着心头不由一阵火起。

“你这个杀坯的奴才,老爷不是有交代么?倭人一律不见,你倒胆子够大,收了人家的好处,帮人

是不是?”郑观应气的抬脚将门房踹出去三米远,用道:“你给我记好了,再有下一次。给我卷铺盖滚蛋。还愣着干什么?让他进来。”

郑观应对日本人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日本人打过台湾的主意,还在朝鲜搞这搞那地,最关键地还是沈从云几次说过。日本将是中国未来的生死之敌。

前段时间,郑观应在各国商人之间游说的结果很失败,招商引资作为一个新鲜事物,目前看来没有立杆见影地效果。郑观应整体的感觉是有负沈从云的重托,一个洋人都没有说动。沈从云连续的电报打来,催促郑观应尽快去越南商谈下一步的计划。郑观应拖着没去,就是想做点成绩出来,骗几个洋人去越南看看也好。

“老爷!”门房在门口胆怯的喊了一声,郑观应冷冷地哼了一声,慢慢的朝门口看过来。

“郑先生,鄙人是大日本帝国三井重工藤田刚,请多多指教!”小鬼子中文说的挺顺溜,撑直了腰板一个鞠躬。郑观应没啥好脸色,冷冷的笑了笑道:“不敢,藤田先生登门,不知有何赐教?”郑观应连杯茶都没吩咐下人上。可见其之冷淡。

藤田刚倒是极有城府的一个人,面子上一点生气的都没看出来。反倒是越发恭敬的鞠躬道:“前些日子郑先生拒绝了本集团驻华办事处人员的合作请求,本人受命亲自从日本赶来,就是想寻求与郑先生地合作,请一定相信我们的诚意。”

藤田刚的表现,倒是让郑观应想起了沈从云说过的一句话,“日本人骨子都是非常下贱地,都是记打不记吃的,被他笑脸他未必舒坦,打他个狗血淋头,他倒是客气地很。”所以,没必要对日本人客气。



“难怪日本人被成为倭奴!”郑观应心里暗道,他倒不会去动手海扁藤田刚一顿,来验证沈从云的话的真实性。

“没什么好说,我不会答应和倭奴合作的。”郑观应一口回绝,根本不给藤田刚继续说话的机会。

这时候门口突传来一声郑观应有点熟悉的女声道:“郑先生怎么把话说的这么死?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

郑观应顺着声音看过来,门口闪出一道窈窕的女子身影,郑观应一眼就认出来了,居然是紫玉姑娘。

“紫玉姑娘?你不是在天津么?怎么上这来了?天津的买卖不做了?”郑观应对紫玉倒是有点好印象的,说话也就没有那么生硬了。

紫玉冲着郑观应嫣然一笑道:“郑先生,您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天津的买卖不做了?奴家从良了不成么?”

“从良?跟了个倭奴?”郑观应露出惊讶之色,很自然的就想到紫玉是跟了藤田刚了,要不怎么跟着藤田刚上自己这来了呢?

“郑大人,您也太小看奴家了,谁说从良就一定要嫁人?奴家把解情馆盘出去了,多亏了藤田先生的照顾,现在奴家是三井重工的驻华代表的助手。”紫玉说的话郑观应听的有点糊涂了,一个卖艺不卖身的窑姐儿,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日本公司的驻华代表助手了,这话怎么说的通?

这时候紫玉又接着道:“您别想了,这事情说起来话就长了,以后得空我跟您慢慢的解释,现在您是不是应该请我们进去坐着说话?”

郑观应刚想把紫玉往里面让,转眼看见藤田刚,不由的心中生出疑虑来,日本人凭什么对合作开矿的事情这么上心?

“紫玉姑娘,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如果今天你是一个人来,郑某一定上座伺候,可是现在对不起了。送客!”郑观应一冷脸色,这就要请人走路了。

紫玉差异于郑观应强烈的反应,要说日本人这年月还没那么嚣张,紫玉心里一直认为,日本人谦卑有礼,素质都很不错,比起平日里见识的那些道貌岸然的读书人和当官的,可爱多了。

“等一等!”紫玉笑着上前来,低头对藤田刚笑道:“藤田先生,能否回避一下?”

连续遭到冷遇的藤田刚,这时候依旧面带笑容,朝郑观应鞠躬后,慢慢的退了出去。紫玉等藤田退了出去,回头露出媚笑,轻轻款款走到郑观应的面前,使出头牌红姐的手段来,拉着郑观应的手腻声道:“怎么回事?您可不是一个刻薄的人?怎么这样对待登门的客人?”

“紫玉姑娘,这话我跟你也解释不清楚,以后再聊吧。不过在下还是有句话要奉劝你,离倭奴远一点为好。”

紫玉笑的愈发的妩媚了,拉着郑观应的有摇晃了几下,露出哀求之色低声道:“郑先生,您得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为什么不肯跟日本公司合作?要知道日本公司开出的条件相当的优厚,他们出资金,出技术,大家合作开采,所获利益对半分,这年月上哪去找这样的好事?我不管,人家好不容易从良了,找了个干净的事情来做,您可要帮衬奴家,您总不希望奴家再回到那青楼楚馆之内,让那些无良男子轻薄吧?”

郑观应对美女的抗拒能力明显不算很强悍,被紫玉这么一折腾,苦苦哀求的样子看着心中一软道:“好吧,我跟你说实话,这是沈大人的意思,其实不说你也知道,眼下在越南的不就是沈从云么?照我说啊,你以其在这里打算说服我,不如跟我去越南,说服沈子归。”

第九章 规划

从云到广宁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最大的感受就是的蚊子真***多。屋子里用艾草都熏了十几遍,晚上睡觉的时候,照样有蚊子在耳边嗡嗡的叫。

胡宇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几个月的时间,从裸露煤矿层到海边,一条简易的公路已经初具规模了。为这事沈从云好好的夸奖了胡宇一番。

顶着日头,看着八千法军战俘规矩的在施工,沈从云心情大好。这些日子,最忙碌的就算吴仰增和荣光了,每天拿着仪器到处跑,每天带给沈从云的,都是好消息。广宁的煤矿蕴藏量是惊人的,其中裸露的矿层就有三处,而且都是优质的无烟煤。现在道路已经修的七七八八了,到时候只要将煤矿通过公路送到码头,便能源源不断的将煤输出越南。、

可是,码头在哪呢?就算有了码头,运输的船怎么解决?问题就这样接踵而至,身为沈从云合作伙伴的斯蒂芬,对这个问题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整天跟着吴仰增他们到处乱跑。难道说,就海边那个只能停几艘木制小渔船的弯子,也能叫码头么?

胡宇捧着一个大西瓜,乐呵呵的奔着树荫下乘凉的沈从云过来了。才得了夸奖和一千两的赏银,怎么也得表示下一下忠心吧。

“大人,吃西瓜!这越南的西瓜,似乎啥时候都能种。”

接过胡宇的递来的西瓜,沈从云联想到即将面对地一连串地问题,眉头皱了起来。“该死的郑观应。都出发半个月了。怎么还没到?”

“嗨!将军阁下!你猜猜看,我们都找到了一些什么?”骑着一匹矮小的云南马,老远地斯蒂芬扯开嗓子就在吼。

沈从云并不关心这小子找到了什么。倒是注意到随后跟上来的吴仰增和荣光,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您看,这是优质的无磷铁矿啊,含量是百分之七十五。知道么?这意味着什么?”斯蒂芬自顾自的吼着,也不管沈从云有没有在听。

沈从云直接把这小子给过滤掉,拿起两片西瓜朝吴仰增和荣光面前一递道:“辛苦了。吃西瓜,吃完了歇一歇在说事情。”

吴仰增三口两口地啃完西瓜,从背上的褡裢里取出几块铁矿石道:“沈督,大喜啊。就在前面不远的山里,我大致的估计了一下,含量不少于百分之七十五。附近就是煤矿,又有河流的水运,在这里建一座炼钢厂。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听完吴仰增的话,沈从云这才回头朝斯蒂芬道:“听见没有,这才是专业人士该说的话,也是我最想知道的。”

斯蒂芬耸了耸肩膀道:“阁下。我有一个提议,如果我能从银行贷款成功。能否给我追加股份?”

沈从云一摆手道:“这个事情等我地后勤部长来了,你个他去商量,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是,该死的我现在需要一个码头。我到海边去看过,这里虽然有天然深水港,可是海边只有几根绑渔船的木桩。”

斯蒂芬笑了起来,整理一下衣领,洋洋得意地笑道:“阁下,现在站在您面前的,就是一位剑桥大学地建筑系的毕业生,设计建设一个码头,举手之劳。不过前提是您得有钱,建码头的钱。”

沈从云最见不得这个犹太吸血鬼这幅样子,联想到这家伙背后那个可怕的家族,沈从云心情更是为之一阵荫翳,冷冷的看着斯蒂芬道:“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最好尽快给我拿出一个设计方案来。该死的越南,看来我们要用牛车和小木船来运送煤矿了。”

说罢,沈从云回头对吴仰增道:“你们两个辛苦一下,结合广宁的实际情况,尽快拿出一个发展规划出来,做什么事情都要有计划,可不能想到什么才去做,之前要全面仔细的都想到了,到时候才能事无巨细从容不迫。”

………………

从广宁回到河内,依旧没有得到郑观应到达的消息,沈从云的心情越发的变得烦躁了。一切的一切,远远都还是一个规划图,真的要吧规划变成现实,还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沈从云现在要人才,三五个,要军队,三五千,要银子,没多少。当家才知道柴米的贵啊!

不过沈从云还是听到了好消息,这天刚回到司令部,阮孝贞笑吟吟的迎出来,一边伺候沈从云换鞋子进屋,一边兴奋的对沈从云说:“父王正式册封小弟为太子了,亲事也定在下个月初八。”

“嗯!”沈从云应了一声,回到书房时不一会,门口传来敲门声,沈从云疲惫的躺在椅子上道:“进来。”

万树生鬼鬼樂樂的摸进门,然后溜到沈从云跟前,猥琐的低声笑道:“大人,您让我搞的东西,我搞回来了,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南宁弄回来的。”说着万树生摸出一个白瓷瓶子来,放在桌子上,然后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沈从云。

“这玩意有效果么?”沈从云有点不放心,万树生得意的笑道:“您放心,卖药的家伙可是打了保票的,就算是条死蛇,吃了这玩意,那活而也能坚硬如铁,大人您就放心的用好了,包您雄风依旧。”

沈从云算是听出这话里的味道来了,没好气的一瞪眼道:“说什么呢?本大人身体没问题,一夜三次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好东西便宜越南王了。”

“妈的,欧洲正在进行第二次工业革命,老子却要在越南开荒。发电机、内燃机、都快该诞生了吧?”沈从云自言自语着,目送这万树生的离开。作为一个穿越者,沈从云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清楚地知道中国和世界地差距。却又只能耐心的一步一步的寻找追赶地契机。

窗外的的天空阴云密布。已经是11初了,今

季就要走到尽头了。要在一穷二白的越南建设起一后方基地,沈从云开始做才发现。很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郑观应迟迟未到,沈从云内心焦急又不能露在脸上,再次来到越南快两个月了,除了在广宁修地简易公路,一切都还是处在一个草创的阶段。也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荫翳的天空仿佛就像沈从云的心情,急迫且压抑,压抑的沈从云感觉到一阵胸闷,头也跟着晕了起来。沈从云赶紧回头拖把椅子坐在窗前,注视着面前杂乱的城市,一手不停的在额头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

一双小手无声地出现在沈从云的太阳穴上,手指冰凉且微微的颤抖着,慢慢的揉着。沈从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阮孝贞,自从派人去提亲,并且提出让阮福雄做太子后,阮孝贞对沈从云地敌意似乎消失了。每每看着沈从云。目光中都带着一丝的感激。

阮孝贞在这间屋子里从来都不穿鞋,走路地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阮孝贞的脚虽然是天足。但是不大,显得非常的白嫩,沈从云好几次都有将那双脚抱在怀里把玩的冲动。

阮孝贞的手法相当的不错,沈从云非常的舒服,不由的闭上眼睛,脑袋慢慢的往后靠,不想顶在两团柔软的中间,感觉到阮孝贞似乎有点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随后便没再动作,继续给沈从云揉着。

房间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两人之间难得的出现这等亲密的温柔,沈从云嘴角挂这一丝遗憾的微笑。现在阮孝贞已经能接受自己了,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沈从云的计划是绝对不会因为阮孝贞发生任何改变,准确的说,沈从云不会为了任何女人,改变自己选择的人生轨迹。沈从云必定要沿着那个既定的目标,排除一切障碍,即便有一天成为一个孤家寡人,也不会放弃。

难得的温馨场面,没有持续多久,门口的敲门声,打破了书房里的宁静。阮孝贞流水般的退开到一边,沈从云回头的时候,看见了阮孝贞脸上还未消散的嫣红。

来的是詹天佑,进门后默默的站在门口。沈从云明白他是因为阮孝贞在的缘故,笑着看了阮孝贞一眼道:“下去倒两杯茶来。”



阮孝贞“嗯”了一声,逃也似的出去了。

“达潮,进来说吧。”说着沈从云回到书桌前坐下,詹天佑转身把门给推上,走到沈从云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一摞子银元来。

沈从云心中一阵激动,慢慢的拿起一枚银元在手上看了一会,和詹天佑之前拿来的图样完全一样。

“产量如何?”沈从云按捺出兴奋,不疾不徐的开口问。

“现在一共做了三十个模子,只要人手足够,手工操作不间断的生产的话,每天能做两千多个。”

银元握在手心里凉凉的,沈从云似乎看见了未来这种银元在全国流通的那一天。

“不够,尽快的扩大生产,要多少人我都给你,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两个月内,将仓库里的存银,全部做成银元。”

………………

沈从云在越南举步维艰的时刻,远在北京城里的毓秀很有一点度日如年的感觉。将沈从云打发到越南后,慈禧对毓秀的婚事开始上心了,几次招毓秀进宫,表示要给毓秀许个人家,毓秀每次都拒绝了。

院子里的几棵树的叶子已经枯黄了,在阵阵萧瑟的秋风中颤抖着,偶尔落下的一两片,在风中飘舞着,仿佛毓秀的心情一般,不知道会落到哪里。

中午的时候毓秀他爹发了话,今年一定要把毓秀给嫁出去,说这是老佛爷的意思,正在给毓秀定人家呢。这个消息犹如惊天霹雳一般,回到房间里毓秀就呆坐在窗前整整一个下午没动弹。

“沈从云啊沈从云,你在哪呢?”毓秀口中低声念叨着,心中翻滚着。

天渐渐的黑了,丫鬟小菊送来的晚饭,摆在桌子上连一筷子都没动过。闺房里的灯亮了一夜,几个负责看着毓秀,不然她外出的家丁,看见闺房里的灯光时,都不由的在叹气。要说这个主子是个好人,对下人客气厚道,可惜是个女儿身,婚姻大事由不了自己做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打了好一会瞌睡的家丁,看了看闺房里的灯还是亮着的,心里也算是放心了,又是一夜平安过去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后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格格!格格不见了。”

府上顿时就乱成一团,鸡飞狗跳的折腾了一上午,就是没有看见毓秀格格的影子,只是在后花园发现一把梯子,家里立刻报了官。

满北京城的衙役们都被派了出去,足足找了三天,结果毓秀如石沉大海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从云无从得知,对这个被迫放弃的格格,随着沈从云纳妾日期的临近,毓秀似乎渐渐的淡出了沈从云的生活。

越南公主给沈从云做小妾,这倒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事情,这么没面子的事情,越南王自然不希望闹的天下皆知,所以越南王非常含蓄的表示,私下里摆两桌酒意思一下就行了。沈从云从善如流,欣然接受,只是让后勤到时候准备足够的猪肉,让兄弟们好好的吃一顿了事。

可惜在一个漆黑的夜里,越南王在最喜欢的妃子身上生龙活虎的折腾了好久,半夜的时候王宫里传出一声渗人的尖叫声。最近几天在床上表现的异常神勇的越南王,光着屁股趴在妃子的身上不住的抽搐着,翻着白眼,口吐白沫。越南王中风了!从云到广宁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最大的感受就是的蚊子真***多。屋子里用艾草都熏了十几遍,晚上睡觉的时候,照样有蚊子在耳边嗡嗡的叫。

胡宇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几个月的时间,从裸露煤矿层到海边,一条简易的公路已经初具规模了。为这事沈从云好好的夸奖了胡宇一番。

顶着日头,看着八千法军战俘规矩的在施工,沈从云心情大好。这些日子,最忙碌的就算吴仰增和荣光了,每天拿着仪器到处跑,每天带给沈从云的,都是好消息。广宁的煤矿蕴藏量是惊人的,其中裸露的矿层就有三处,而且都是优质的无烟煤。现在道路已经修的七七八八了,到时候只要将煤矿通过公路送到码头,便能源源不断的将煤输出越南。、

可是,码头在哪呢?就算有了码头,运输的船怎么解决?问题就这样接踵而至,身为沈从云合作伙伴的斯蒂芬,对这个问题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整天跟着吴仰增他们到处乱跑。难道说,就海边那个只能停几艘木制小渔船的弯子,也能叫码头么?

胡宇捧着一个大西瓜,乐呵呵的奔着树荫下乘凉的沈从云过来了。才得了夸奖和一千两的赏银,怎么也得表示下一下忠心吧。

“大人,吃西瓜!这越南的西瓜,似乎啥时候都能种。”

接过胡宇的递来的西瓜,沈从云联想到即将面对地一连串地问题,眉头皱了起来。“该死的郑观应。都出发半个月了。怎么还没到?”

“嗨!将军阁下!你猜猜看,我们都找到了一些什么?”骑着一匹矮小的云南马,老远地斯蒂芬扯开嗓子就在吼。

沈从云并不关心这小子找到了什么。倒是注意到随后跟上来的吴仰增和荣光,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您看,这是优质的无磷铁矿啊,含量是百分之七十五。知道么?这意味着什么?”斯蒂芬自顾自的吼着,也不管沈从云有没有在听。

沈从云直接把这小子给过滤掉,拿起两片西瓜朝吴仰增和荣光面前一递道:“辛苦了。吃西瓜,吃完了歇一歇在说事情。”

吴仰增三口两口地啃完西瓜,从背上的褡裢里取出几块铁矿石道:“沈督,大喜啊。就在前面不远的山里,我大致的估计了一下,含量不少于百分之七十五。附近就是煤矿,又有河流的水运,在这里建一座炼钢厂。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听完吴仰增的话,沈从云这才回头朝斯蒂芬道:“听见没有,这才是专业人士该说的话,也是我最想知道的。”

斯蒂芬耸了耸肩膀道:“阁下。我有一个提议,如果我能从银行贷款成功。能否给我追加股份?”

沈从云一摆手道:“这个事情等我地后勤部长来了,你个他去商量,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是,该死的我现在需要一个码头。我到海边去看过,这里虽然有天然深水港,可是海边只有几根绑渔船的木桩。”

斯蒂芬笑了起来,整理一下衣领,洋洋得意地笑道:“阁下,现在站在您面前的,就是一位剑桥大学地建筑系的毕业生,设计建设一个码头,举手之劳。不过前提是您得有钱,建码头的钱。”

沈从云最见不得这个犹太吸血鬼这幅样子,联想到这家伙背后那个可怕的家族,沈从云心情更是为之一阵荫翳,冷冷的看着斯蒂芬道:“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最好尽快给我拿出一个设计方案来。该死的越南,看来我们要用牛车和小木船来运送煤矿了。”

说罢,沈从云回头对吴仰增道:“你们两个辛苦一下,结合广宁的实际情况,尽快拿出一个发展规划出来,做什么事情都要有计划,可不能想到什么才去做,之前要全面仔细的都想到了,到时候才能事无巨细从容不迫。”

………………

从广宁回到河内,依旧没有得到郑观应到达的消息,沈从云的心情越发的变得烦躁了。一切的一切,远远都还是一个规划图,真的要吧规划变成现实,还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沈从云现在要人才,三五个,要军队,三五千,要银子,没多少。当家才知道柴米的贵啊!

不过沈从云还是听到了好消息,这天刚回到司令部,阮孝贞笑吟吟的迎出来,一边伺候沈从云换鞋子进屋,一边兴奋的对沈从云说:“父王正式册封小弟为太子了,亲事也定在下个月初八。”

“嗯!”沈从云应了一声,回到书房时不一会,门口传来敲门声,沈从云疲惫的躺在椅子上道:“进来。”

万树生鬼鬼樂樂的摸进门,然后溜到沈从云跟前,猥琐的低声笑道:“大人,您让我搞的东西,我搞回来了,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南宁弄回来的。”说着万树生摸出一个白瓷瓶子来,放在桌子上,然后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沈从云。

“这玩意有效果么?”沈从云有点不放心,万树生得意的笑道:“您放心,卖药的家伙可是打了保票的,就算是条死蛇,吃了这玩意,那活而也能坚硬如铁,大人您就放心的用好了,包您雄风依旧。”

沈从云算是听出这话里的味道来了,没好气的一瞪眼道:“说什么呢?本大人身体没问题,一夜三次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好东西便宜越南王了。”

“妈的,欧洲正在进行第二次工业革命,老子却要在越南开荒。发电机、内燃机、都快该诞生了吧?”沈从云自言自语着,目送这万树生的离开。作为一个穿越者,沈从云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清楚地知道中国和世界地差距。却又只能耐心的一步一步的寻找追赶地契机。

窗外的的天空阴云密布。已经是11初了,今

季就要走到尽头了。要在一穷二白的越南建设起一后方基地,沈从云开始做才发现。很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郑观应迟迟未到,沈从云内心焦急又不能露在脸上,再次来到越南快两个月了,除了在广宁修地简易公路,一切都还是处在一个草创的阶段。也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荫翳的天空仿佛就像沈从云的心情,急迫且压抑,压抑的沈从云感觉到一阵胸闷,头也跟着晕了起来。沈从云赶紧回头拖把椅子坐在窗前,注视着面前杂乱的城市,一手不停的在额头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

一双小手无声地出现在沈从云的太阳穴上,手指冰凉且微微的颤抖着,慢慢的揉着。沈从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阮孝贞,自从派人去提亲,并且提出让阮福雄做太子后,阮孝贞对沈从云地敌意似乎消失了。每每看着沈从云。目光中都带着一丝的感激。

阮孝贞在这间屋子里从来都不穿鞋,走路地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阮孝贞的脚虽然是天足。但是不大,显得非常的白嫩,沈从云好几次都有将那双脚抱在怀里把玩的冲动。

阮孝贞的手法相当的不错,沈从云非常的舒服,不由的闭上眼睛,脑袋慢慢的往后靠,不想顶在两团柔软的中间,感觉到阮孝贞似乎有点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随后便没再动作,继续给沈从云揉着。

房间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两人之间难得的出现这等亲密的温柔,沈从云嘴角挂这一丝遗憾的微笑。现在阮孝贞已经能接受自己了,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沈从云的计划是绝对不会因为阮孝贞发生任何改变,准确的说,沈从云不会为了任何女人,改变自己选择的人生轨迹。沈从云必定要沿着那个既定的目标,排除一切障碍,即便有一天成为一个孤家寡人,也不会放弃。

难得的温馨场面,没有持续多久,门口的敲门声,打破了书房里的宁静。阮孝贞流水般的退开到一边,沈从云回头的时候,看见了阮孝贞脸上还未消散的嫣红。

来的是詹天佑,进门后默默的站在门口。沈从云明白他是因为阮孝贞在的缘故,笑着看了阮孝贞一眼道:“下去倒两杯茶来。”



阮孝贞“嗯”了一声,逃也似的出去了。

“达潮,进来说吧。”说着沈从云回到书桌前坐下,詹天佑转身把门给推上,走到沈从云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一摞子银元来。

沈从云心中一阵激动,慢慢的拿起一枚银元在手上看了一会,和詹天佑之前拿来的图样完全一样。

“产量如何?”沈从云按捺出兴奋,不疾不徐的开口问。

“现在一共做了三十个模子,只要人手足够,手工操作不间断的生产的话,每天能做两千多个。”

银元握在手心里凉凉的,沈从云似乎看见了未来这种银元在全国流通的那一天。

“不够,尽快的扩大生产,要多少人我都给你,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两个月内,将仓库里的存银,全部做成银元。”

………………

沈从云在越南举步维艰的时刻,远在北京城里的毓秀很有一点度日如年的感觉。将沈从云打发到越南后,慈禧对毓秀的婚事开始上心了,几次招毓秀进宫,表示要给毓秀许个人家,毓秀每次都拒绝了。

院子里的几棵树的叶子已经枯黄了,在阵阵萧瑟的秋风中颤抖着,偶尔落下的一两片,在风中飘舞着,仿佛毓秀的心情一般,不知道会落到哪里。

中午的时候毓秀他爹发了话,今年一定要把毓秀给嫁出去,说这是老佛爷的意思,正在给毓秀定人家呢。这个消息犹如惊天霹雳一般,回到房间里毓秀就呆坐在窗前整整一个下午没动弹。

“沈从云啊沈从云,你在哪呢?”毓秀口中低声念叨着,心中翻滚着。

天渐渐的黑了,丫鬟小菊送来的晚饭,摆在桌子上连一筷子都没动过。闺房里的灯亮了一夜,几个负责看着毓秀,不然她外出的家丁,看见闺房里的灯光时,都不由的在叹气。要说这个主子是个好人,对下人客气厚道,可惜是个女儿身,婚姻大事由不了自己做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打了好一会瞌睡的家丁,看了看闺房里的灯还是亮着的,心里也算是放心了,又是一夜平安过去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后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格格!格格不见了。”

府上顿时就乱成一团,鸡飞狗跳的折腾了一上午,就是没有看见毓秀格格的影子,只是在后花园发现一把梯子,家里立刻报了官。

满北京城的衙役们都被派了出去,足足找了三天,结果毓秀如石沉大海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从云无从得知,对这个被迫放弃的格格,随着沈从云纳妾日期的临近,毓秀似乎渐渐的淡出了沈从云的生活。

越南公主给沈从云做小妾,这倒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事情,这么没面子的事情,越南王自然不希望闹的天下皆知,所以越南王非常含蓄的表示,私下里摆两桌酒意思一下就行了。沈从云从善如流,欣然接受,只是让后勤到时候准备足够的猪肉,让兄弟们好好的吃一顿了事。

可惜在一个漆黑的夜里,越南王在最喜欢的妃子身上生龙活虎的折腾了好久,半夜的时候王宫里传出一声渗人的尖叫声。最近几天在床上表现的异常神勇的越南王,光着屁股趴在妃子的身上不住的抽搐着,翻着白眼,口吐白沫。越南王中风了!

第十章 深造的想法

广西征募回来的三千新兵,驻扎在城北一个临时搭建这天一大早沈从云就起来了,这也是沈从云从广宁回来后第一次出现在兵营内。

晨雾中沈从云安静的站在操场边上,看了大半天新兵们的操练,脸上有点哭笑不得的意味。准确的说,沈从云对这些训练了半个月的新兵们的表现,失望了到了极点。

新兵们似乎完全没有左右的概念,每一次队伍转动的时候,总要闹出一点乱子来,经常哄笑一片。操场中间的一队士兵在练习队列走,丢三落四的队形看的沈从云脸色阴沉,和早晨的好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陪同在沈从云身边的余震,脸上露出一阵羞愧的惶恐。

“余震,这就是你们练了半个月的新兵?”沈从云终于怒了,阴沉的着强忍着没有发怒。

余震面露羞愧之色,上前一个立正道:“沈督!对不起!属下失职了。”

“我不需要听你给我说对不起,我要的是你们这些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军官们,至少练出一支外表有军队样子的军队。”沈从云声音提高了几度,说实话仅仅依靠这些学生兵就想练出一支新式军队,那多少有点开玩笑了。沈从云要求的也就是让这些新兵们有点当兵的样子,拉出去的时候别像赶集的农民就成。

余震这时候当真是有苦说不出,这些新兵大多数是文盲,这倒还是小事。最要命的是大多数新兵们一个个一口的广西方言,官话压根听不大明白。学生兵们主要来自北方。官兵们在交流上非常地困难。很多时候,学生兵们卖力地对士兵们飞舞口水的时候,根本就是在鸡同鸭讲。一边说的口干舌燥。一边不知所云。

“请沈督放心,属下一定带出一支像样地队伍来。”余震连忙立正保证,沈从云情绪大坏,哼哼了两声,没有再责备余震的意思。

余震他们毕竟是最近跟着沈从云的,沈从云有火也不好对他们发。闷闷的看着操场上依旧杂乱无章的训练场面,这时候李耀祖这个出气筒来了。

穿着新式军装的李耀祖,跑地气喘吁吁的进了军营。昨天半夜李耀祖还在睡梦中,被从皇宫赶来报信的士兵叫醒了,报告了越南王中风的事情,李耀祖当时睡的迷迷糊糊的,也没怎么往心里去。示意士兵们严加看守王宫,便继续回去睡觉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李耀祖想起这件事情来,这才急急忙忙到沈从云那里去报告,听说沈从云来了新兵营,李耀祖又赶了过来。

“大人!”李耀祖一个敬礼练的点样子。附耳在沈从云身边嘀咕,自然是为了显示自己是沈从云亲近地手下。

“昨夜……。”李耀祖的话刚说完。沈从云压抑了很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了。

“猪!蠢猪!这么大地事情,怎么等到现在才汇报?***李耀祖,你小子这叫玩忽职守!去,自己滚到操场里跑十圈去。”沈从云气地手脚冰冷,虽然说王宫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可是六七个小时的时间,万一越南王身边的人把消息递了出去,会闹出什么乱子来,谁能预料的到?毕竟这是在别国的领土上。如果传出清国官员蓄意谋害越南王,那乐子才叫一个大呢。沈从云如何能不发怒?

李耀祖被骂的一楞一楞的,沈从云也没心思跟他继续废话,转身就往兵营外面走,直奔万树生坐镇的城中兵营而去。李耀祖看着沈从云怒气冲冲的背影,好一会才灰头土脸的,耷拉着脑袋到操场中跑了起来。

三千萃军立刻动了起来,所有城门一律设上路卡,王宫四周更是重兵把守,封锁一切消息。沈从云确实让人偷偷在越南王阮福名的饭菜里加了一点佐料,只是没料到越南王的身子骨这么不争气,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扛不住了。

皇城的每个城门都架起了沙袋,缴获来的哈齐开斯机关炮架了起来,步枪一律都上了刺刀,满大街的巡逻队,一切都在表明河内出大事了。普通百姓早吓的藏在家里不敢出门,街面上偶尔有赶路的人,也都是越南的官员在士兵刺刀的簇拥下,朝紫城里赶来。

紫城,越南最高权利的象征,更是在一千士兵的严密防守之下,每一道门前都站着士兵,进入的越南官员,一个个颤抖着从刺刀的寒光前走过。

议事的大殿外,机关炮就架在门口,一哨士兵荷枪实弹。越南百官先后到齐后,阮福雄在母亲的牵引下走到大殿上。

沈从云没有出面,只是事前紧急的带着阮孝贞进了宫,见了“岳母”大人一面,该说的话都由阮孝贞转达。沈从云的意思很简单,新王年幼,可以效仿慈禧,垂帘听政!沈从云才不管越南大臣们是怎么想的,沈从云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越南王。至于什么政体,沈从云懒得去费脑子,照搬一下慈禧的招数好了。

当天下午,新王顺利的在百官的拥戴上登基,国号为祥泰!新王登基的当天夜里,老越南王在后宫咽了气,次日,举国大丧。

傍晚的时候,被沈从云连续的命令支派着忙碌了一天的李耀祖,拖着疲惫的脚步,怀着不安的心情来到了沈从云的临时设在皇城里的司令部。沈从云给李耀祖布置的任务,就一句话,“盯死了越南的主要官员”,就为这句话,李耀祖一整天都在布置人手,挨家挨户的都查看过后,这才算是有空来向沈从云复命。

这一天把沈从云给累的够呛了,欧阳全被沈从云派到广州去见刚毅,沈从云身边没了欧阳全,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幕僚的重要性。事情是在是太多了。离开了幕僚们,真的要累死人

“大人!”李耀祖站在门口,惶恐不安地样子。沈从云见了心内不由一阵不忍,今天早上骂的确实有点过分了。

“进来吧!”沈从云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是阴沉的。李耀祖不安地扭着身子,来到沈从云面前,见桌子上茶杯空了,殷勤的拿起茶壶倒满。

“给自己也倒一杯吧。看你嘴唇都干裂了,这一天忙坏了吧?”沈从云带着关切语气的话,李耀祖听着眼睛不由的一酸,赶紧扭头过去。

“不忙,都是属下份内的事情。”李耀祖含糊的回答。

沈从云哼了一声道:“知道今天早晨为什么骂你么?”

“属下没有第一时间汇报越南王地事情,所以……。”李耀祖诺诺道,沈从云眉头一皱,出声打断道:“没有第一时间汇报固然是错误。可是,你犯错的根源,是在于你对越南一点都不了解,也没有想到去了解过。我真的有点怀疑。让你担任警务处的处长,是不是一个错误。”

李耀祖脸上一阵委屈。一挺胸部立正道:“大人教训的是。”

沈从云看他这个样子,不由一阵好笑道:“不服是么?好,我给你分析一下,你给我听好了。”沈从云说罢,走到李耀祖面前,看着李耀祖的脸道:“越南阮朝,是靠着法国人的帮助,1802打败了山西阮朝建立起来的。法国人在越南经营多年,越南朝野上下,有多少人亲法,你我这些外来户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法国人就在南边,只要稍微有点借口,法国人只要在暗地里支援一些亲法地越南人,很有可能就会酿成一次全国性的动乱。这一点,身为河内治安的负责人,你想到过没有?你再看看我们这边,有多少能拉的上战场地部队?三千新兵现在连枪都不会使!真的要出现打乱地局面,你说我拿什么来维持越南的稳定?眼下刘永福在西贡的兵马不过三千,南边要是乱起来了,我拿什么去增援?靠那些连枪都不会开的新兵么?说你是猪都是轻的!”



李耀祖被骂的半天一句话都没有,不过从表情上来看,倒也是心悦诚服的样子。这时候万树生和余震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里,沈从云收起怒色,低声道:“好了,知道错就给我改,别一副哭丧脸,让人看见了笑话,省的别人说对待亲信太刻薄。”

沈从云的话里头蕴含的意思,李耀祖再傻都能听明白了,亲信两个字,李耀祖还真的当之无愧。

“大人!”

“沈督!”

万树生和余震不同的称呼,说明了他们和沈从云之间的亲疏程度,沈从云听了心中暗暗的有点诡异的感觉,不由的心中一惊道:“这样可不行啊,至少表面上还是要统一称呼的,看来回头暗地里要给这些亲近的老人们打个招呼了。”

“都辛苦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勤务兵,倒茶来。”沈从云心里的想的没有露在脸上,露出关切的微笑迎了上来。

“按照您的吩咐,皇城以内由三千萃军把守,三千新兵放在外城,新兵们别的不行,做做样子还是可以的。”万树生的话说的余震脸上一红,沈从云看在眼里,连忙笑道:“呵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新兵就是这样,没有个半年的训练下来,当不得大用的,当初河内阻击的时候,招募来的各地团练,平时也没少训练啥的,上了战场不也让法国人一通大炮轰的乱成了一锅粥么?”

沈从云这话,算是给余震一个下台阶了,余震上前一步道:“大人,请放心,属下一定把新兵练好。”

沈从云笑着安慰道:“余震啊,你也不必内疚。你们虽然接受过正规的西方军事训练,但是时间不长,又没有实际的带兵经验,新兵一时半会没练好,不是你们的错。是**之过急了。”沈从云说着伸手拍了拍余震的肩膀接着笑道:“对了,我有个打算,把你们这些学生兵分成三批,先后送到德国的正规军校里去接受为期三年的军事教育。”

沈从云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按说这些学生兵,好歹也是接受过正规训练,他们都走了,兵谁来练?

余震也是心中一阵疑惑,不由的问道:“大人,我们都去了,新兵怎么办?”

沈从云笑笑道:“这也暂时是一个打算,以后再说吧。”其实沈从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沈从云的主意来自斯蒂芬这个家伙,前两天斯蒂芬看了新兵的训练,连夜就找上沈从云。斯蒂芬的话说的很难听,他说:“那些连走路都乱七八糟的士兵,一群嘴巴上胡子都没几根的军官,再怎么练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话难听,可是有道理,沈从云当即接受斯蒂芬的建议,等郑观应来到后,由斯蒂芬亲自回一趟欧洲,从德国高薪聘请一些退役的军官回来。斯蒂芬当时对沈从云对德国军官情有独钟的观点很不在乎,觉得随便那个国家找些军官来,训练这些农民都绰绰有余了。结果沈从云一再坚持,要请就请德国的。

沈从云一直庆幸的是,现在不过是1885,才,沈从云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创建一所军事学员的构思已经初步成形。新军一旦成了规模,没有大批接受过正规训练的低级军官,到了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打起来,结果可以想见。

七天后,越南王的丧礼顺利的结束,表面上看起来,越南似乎平静的接受了新王。实际上,正如沈从云担心的那样,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着。

第十一章 海纳百川

阳全走到两广总督的衙门口时,心情不由的紧张了起把他打发到广州来,任务有两件,一是代表沈从云给刚毅送十万两银子,顺便表达一下沈从云的意思,朝廷拨的练兵款项,就由刚毅随意处置好了,沈从云只求刚毅帮着说话,把广西巡抚这个位置坐实了。二是沈从云手下需要一些文职,欧阳全就是来招人的。

欧阳全到广州已经有半个月了,见了刚毅两次,这次来是想讨个回话,回去好给沈从云交差。

后宅里的刚毅此刻正陪着新纳的小妾说笑,这个十八岁的小妖精是刚毅从窑子里弄出来的红姐儿,从骨子里往外透着一股骚劲,正坐在刚毅的大腿上,用臀部在刚毅的大腿根部揉着。胸前的扣子被刚毅解开了两个,露出肚兜的吊带和一段雪白粉嫩的肌肤,还有小半个nǎi子。

刚毅盼着外方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做京官的油水怎么能和外官相比,更别说是两广总督这个肥的流油的位置。这不刚到广州,沈从云的师爷就巴巴的上门来送银子了,而且一送就是十万两。十万两银子不求别的,就求朝廷把广西巡抚的位置给坐实了。

收了银子自然要给人家办事,所以刚毅给朝廷上了道折子,帮沈从云说了几句好话。刚毅对沈从云这种很上路的做法,心里非常的满意。一个会送银子的官员,自然会捞银子。一个会捞银子的官员,自然是要把官位做大做牢。而沈从云要想把官位做牢了。自然要多多的巴结刚毅这个上司。

刚毅上地折子被留中了,其中原委刚毅也搞不清楚,只是知道这是老佛爷地意思。既然是老佛爷的意思。那今后就别提这事了,反正收了银子事情也办了,回头给个话就成了。

沈从云给刚毅送银子要广西,实际上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地,白花花的银子送给刚毅,沈从云也心疼不是。可是没办法啊。越南历来是一个极具野心的不安分的民族,沈从云必须加快同化和控制的速度。最有效的办法自然是大批地往越南移民,要大量移民越南,就必须掌握广西一省的实际控制权。

更重要的一点,沈从云打算花点钱买个安生日子,免得刚毅三天两头的给自己上眼药。

“老爷,沈从云的那个师爷来了,意思是要个准信。”管家的在刚毅耳边低声的汇报。刚毅听了不由从小姐的怀里抽出手来,拍拍小妾地屁股道:“老爷有事要谈,先先去吧。”

“哼!”小妾多少有点不满的撒娇一下,扭着屁股下去了。

刚毅让管家把欧阳全带进来。欧阳全此刻正在后宅的院子里等着呢,一听招呼立刻就进来了。

“卑职见过总督大人。”

刚毅正眼都没看欧阳全一下。正用拇指往鼻孔里塞鼻烟呢,打了几个喷嚏,过足了瘾头后,刚毅这才扫了欧阳全一眼道:“回去告诉你们沈大人,折子本官已经上了,朝廷留中不发,据说这是老佛爷的意思,本官也没有办法。”

欧阳全没想到花了十万两,就买回去这么一句话,心中多少有点差事办砸了地感觉。正打算上一步说话的时候,刚毅已经抢先道:“本官乏了,你下去吧。”

欧阳全只得无奈地告辞出去,走出大门外不远的僻静处,不由的回头愤愤的瞪了一眼高墙大院内,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道:“娘西皮,什么玩意。”

领着两个沈从云配给欧阳全的护卫,欧阳全心中不满的往回走,馆驿里联系过来的几个老乡,都在那里等着呢。一身新式军装的护卫,走在大街上挺显眼的,不时招来路人的目光。

欧阳全心里觉得自己有负沈从云的重托,心里非常的不舒服,走路的时候也就低着脑袋,盘算着该给沈从云出个新的主意,走点别的路子把事情办下来才显得自己这个师爷的称职。

“噗通!”没注意看路的欧阳全,一头撞上了对面的人,一屁股就坐到路上。心中有火的欧阳全立刻就急了,蹬着眼睛看着对面那个带着眼镜的广东佬怒道:“娘西皮,没长眼睛啊。”

来人被骂了也不生气,反而露出笑容拱手:“在下郑观应,敢问阁下可是沈从云所部的新军来的?”

郑观应的大名,沈从云整天都挂在嘴边的,欧阳全如何不知道?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在下欧阳全,暂在沈督跟前行走,适才心中有事,走路没注意冲撞了先生,郑先生莫怪!”欧阳全赶紧赔礼解释,郑观应哪里会往心里去,刚才带着长随出来准备上路的事宜,没曾想看见两个护卫穿着新式军装,这才上前故意拦住欧阳全问了一句。

“不碍的!自家人别客气,你们这是在广州做啥?”郑观应问了一句,欧阳全犹豫了一下,还是露出遗憾的笑容道:“适才到总督衙门办件差事,事情有点棘手,故而走路的时候没怎么注意看路。”

郑观应其实早到了广州了,本来半个月前就能动身去越南的,没料到临时收到唐绍仪派来的电报,说已经招募了第一批一百多名南洋青年,请示郑观应该怎么进行下一步。郑观应立刻回电,让唐绍仪直接带着南洋青年到广州来会和,然后一起上越南,这才耽搁了去越南的时间,没想到在大街上撞见了欧阳全。

欧阳全话里有话,郑观应如何看不出来,立刻会意的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我那里去,不,还是上你那里去细说。”郑观应说到一半,想起自己住的旅馆里,还有一个跟着来的紫玉,连忙改口。

一行人到了馆驿。欧阳全屏退下人。这才

云交代地事情一一道来,郑观应在越南发展地一事上和沈从云商议过。自然明白沈从云有大量移民的想法。欧阳全提到刚毅说事情是慈禧这个老女人压下来的时候,郑观应便直觉地意识到,这其中有可能牵涉到慈禧玩平衡的手段上面来。

沈从云计划是李鸿章一手提拔起来的,脑门上等于刻了个“李”字,现在名义上还担任钦差练兵使,慈禧本着利用和牵制的一贯作风。在当前李鸿章一系实力日渐高涨的时候,拿沈从云这个根基相对薄弱的后起之秀来敲打李鸿章,是再自然不过地事情了。眼下李鸿章是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沈从云要是在越南搞出点名堂来,又领着广西的军政大权,台湾还有个刘铭传,真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李鸿章振臂一呼,东南西北的有人响应,朝廷还真不好牵制。



郑观应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安慰欧阳全道:“此事不怪欧阳先生。也着急不来,暂且先放一放就是了。”

两人接着一番叙话。决定同时上路回越南,三日后一艘英国客轮“玛丽”号驶入广州港。

一路风尘的唐绍仪,脸上写满了疲惫,南洋数月的奔波,唐绍仪的收获并不怎么理想。南洋地华,有严重的家族观念,大一点的家族在南洋都颇有产业,其子弟自然也不会轻易的离开家族地产业。唐绍仪费了好多的脑子,勉强地招募来105,这已经是一个极限了。

唐绍仪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见识到了南洋华侨的富庶,南洋华在各国是少数,但是却掌握了大部分的财富。这一点唐绍仪看的很清楚,也意识到在南洋没有多少社会地位的华侨们,就好比一个腰缠万贯的富翁,流落在一群乞丐的中间。这样的社会地位现状,就好比一群肥羊,生活在一群饿狼之中。

唐绍仪觉得很有必要将这个发现转达给沈从云,看看沈从云对此有什么看法和措施。

远远的看见郑观应的时候,唐绍仪还是不由的一阵激动,105名南洋青年,已经收拾好行李,纷纷下船,唐绍仪等最后一名青年下船后,才走下船来。

“少川!辛苦了!”郑观应迎了上来,紧紧的握着唐绍仪的手。

“正翔兄!怎么好劳您大驾,亲自来接。”

“应该的,应该的。”郑观应客气完毕,转身给唐绍仪介绍了身边的欧阳全。

闲话不提,郑观应安排唐绍仪等人住下,休息了一日后,后日一大早便集体上路。这一队人马杂的很,有唐绍仪招募来的南洋青年,欧阳全招募来的三个浙江师爷,还有郑观应手下的十几个随从,还有一个另有居心的紫玉。

郑观应对紫玉还是很照顾的,专门弄了两辆马车,让紫玉和两个随从丫鬟坐着,其他人都是五个人一车,郑观应和欧阳全一辆车。

开始的时候,欧阳全还以为紫玉是郑观应带来的家眷,后来才知道是什么日本公司的驻华代表的助理。欧阳全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对这件事情也没有多问,郑观应跟欧阳全也解释不清楚,也没有往深里说,只是出发前一天,悄悄的给沈从云去了一封电报,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

河内,城北军营内。

余震紧急的将赵星龙等一干学生兵们召集了起来,开了一个临时的会议,议题是如何尽快的在短时间内,解决新兵的训练问题。

新兵练的不好,还在沈从云面前丢了脸,这些自诩甚高的学生兵们,这两天走路都有点抬不起头来。应该说沈从云给予了他们足够的权利和发挥余地,练不好兵,为首的余震和赵星龙开场就把问题的根源,定在了自身上。

这个基调定的好,一干学生兵纷纷发言,提出了各自在练兵过程中遭遇的问题,大家一起商量解决办法。

还别说,“人多力量大”,这话的效果体现出来了,还真的给学生兵们想出了一些办法来。比如,新兵们没有方向感的问题,有人便提起,让新兵们在左手臂上绑一条红色的带子,等等不一而足。

余震将会议记录上报给沈从云的时候,沈从云略微的看了看,笑道:“很好,新兵训练的问题,群策群力的解决是一个不错的思路,应该在军队中推而广之,以后遇到难题,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要在我军中形成一个传统。”

沈从云表面上看起来不着急,实际上心里比谁都着急。因为沈从云迫切的要在越南强制发行银元,这件事情肯定会遇到阻力,还有可能引发暴乱,手上没有充足的兵力,沈从云是完全不放心来做这件事情的。

相比与河内接二连三的遭遇不顺心的事情,广宁方面传来了一条好消息,简易公路顺利完工了。接到消息沈从云便下令,再次释放三千表现好的战俘。

这次释放的又引发了一件让沈从云觉得有趣的事情,一些战俘离开广宁后,并没有直接南下,而是找到河内来,要求见沈从云。

这批战俘的人数不多,不过百十来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中法之战以前,他们都是法国非洲兵团的雇佣兵。

雇佣兵们推举了两个代表,代表一百三十三名雇佣兵登门就见沈从云。

代表登门求见的时候,沈从云正在祝葫里和詹天佑商谈银元生产的事情,门卫前来汇报的时候,沈从云也有点纳闷的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第十二章 伪军

国佬虽然讨厌,但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就是失礼了法军,好好的家不回,跑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事的,总不能说战俘当上瘾了吧。

沈从云吩咐卫兵将战俘代表带到客厅,交代了詹天佑几句抓紧生产的事宜后,便来到客厅。还没进门呢,就听见两个法国代表在里面低声的嘀咕,沈从云没听清楚,只是依稀听见“等下态度一定要恭敬……”。

沈从云进了客厅,站在门口朝里面用法语道:“我就是沈从云,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两个战俘代表急忙过来,很是标准的行了一个军礼道:“您好,尊敬的将军阁下,我是……。”

本着尽快弄清楚他们的来意的原则,沈从云直接开门见山打断他们的话道:“我很忙,时间有限,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说清楚来意。”

“尊敬的将军阁下,战争结束了,我们暂时失业了。因为喜欢越南,不想回非洲那个鬼地方,我们打算从您这里谋一份职业,就这么简单。”一名战俘非常利索的抢先回答完毕。

沈从云一听是这意思,不由心里就乐了,不要说这些人都是雇佣兵,眼下沈从云正是缺乏军事人员的时候,对这些经验丰富的雇佣军自然是拍手欢迎的。

“嗯?”沈从云沉吟一番,做思考状,两个雇佣兵不敢打扰沈从云的思考,紧张的看着沈从云的表情变化。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选择到我这来?你们都有什么能力值得我花钱请你们?”

另一个雇佣兵这时候站了过来。露出恭敬地笑容道:“尊敬地将军阁下。您的仁慈我们已经在战俘营里领略了,您的豪爽我们更是见识过了,上次您到战俘营里面挑选一百多人地水兵。开出了高价钱,这是最吸引我们的地方。再说了,我们喜欢越南,喜欢越南的美女。非洲女人,太黑了。”

呵呵,沈从云不由乐了。原来这些雇佣兵是奔着高薪来的。要说上一次确实有点大手大脚了,请了一百多个开炮艇的雇佣兵,花了不少银子。那些雇佣兵沈从云已经放了,银子也付了,弄的十几艘炮艇现在停在西贡地码头里长草,沈从云都后悔死了,早知道打死人都不放那些人走。

看见沈从云露出笑容,之前的那位立刻又上前道:“阁下。我们都是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在军事上绝对是过硬的。这一次我们来了一百多人,其中还有很多是工兵和水兵,您可以先进行考核。使您满意的话才留用。当然了,我们的要求比较高。每个月至少200银子……,不,180。”

看见沈从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这个哥们立刻改口,一下就自己杀了20两下来。沈从云心里这时候在想,这些人留下该怎么使用。不是说里面还有工兵么?从长远的角度来将,需要一支工兵,另外那些闲置地炮艇,也该派上用场了。还有很重要一点,可以从中挑选一些学问好的雇佣兵,办一所临时的军事培训班,从唐绍仪带来的南洋青年中挑选一些,从现有军队中挑选一些士兵出来,进培训班学习。而且这个培训班要长期地办下去。

沈从云心里想的很多,脸上地表情一直没啥变化,两个代表还以为沈从云嫌要价高了,互相看了看,咬咬牙一个代表上前道:“180两不行的话,150也行啊。”

“好吧,就按你们说的,150一个月,两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内月薪100。”沈从云再补上一刀,搞出一个试用期来,自然是要这些人心里担心饭碗的问题了。

“没问题,阁下您是不是现在就去看看我们的人?如果您还有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多介绍一下人来。”一个代表踊跃要做皮条客,沈从云心里多少有点疑惑,什么时候法国雇佣兵热衷与给中国军队服务了。

沈从云不晓得自己犯了个错误,没有先去调查行情,只是凭着在沪局当会办时的经验来看薪水问题,李鸿章这个冤大头给沪局中的洋人技师,开出的薪水每个月最少都是三百两,沈从云一看这些雇佣兵要价只有一半,自然很乐意的答应了。殊不知,150已经是高价了,这些雇佣兵在非洲和越南打生打死的,每个月不过也就大概能挣一百两的样子。再者沈从云现在确实急需军事人才,只要有愿意加入的,自然是来者不拒。

“介绍的事情先不着急,等你们能达到我的要求了,再说介绍别人的事情。”沈从云没露出急迫的样子,反而摆出一副我还不一定用你们的架势。

吩咐卫兵叫来万树生,安排这些法国雇佣兵暂时先住下,沈从云打算明天再考察一番,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水货。

沈从云的祝葫,现在可能是整个河内戒备最严的地方了,原先的法军搭建的门岗,现在回复了,两架机关炮架在门口,一队士兵荷枪实弹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来往的行人。

回到祝葫的时候,阮孝贞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表情有点不安的迎了上来。沈从云有点意外,笑道:“怎么,你不在宫里陪你母亲么?”

阮孝贞随手把文件往怀里一塞,上前来伺候沈从云进门换鞋子,沈从云也习惯了阮孝贞的服务,心安理得的让软小正伺候着换鞋,然后回到书房。

不一会阮孝贞就捧着一盆热水进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道:“洗把脸吧。”

沈从云见阮孝贞表现的有点奇怪,不由差异的看了她一眼,平时虽然阮孝贞伺候的也很周到,可是这么讨好的笑容,从来没出现过的。

沈从云接过毛巾洗了脸。坐回椅子上笑着看看阮孝贞道:“拿出来吧。”

阮孝贞一楞。随即露出不安地表情,慢慢地从怀里摸出那份文件往桌子上一放道:“这是我母亲和一些大臣们拟定的各级官员调动的名单,母亲让我送来给你过目一下。”



了这件事情。沈从云心里不由地一阵思索起来。赶后,越南阮朝也算是收复失地了。沈从云回京的时候,前任越南王曾经任命过一批官员,现在阮孝贞送来这份名单,目的非常的明显,这是要借重沈从云的军队。更换官员,稳定新王的位置。

沈从云这一思索,阮孝贞便越发地不安起来,新王的处境阮孝贞多少听母亲说了一些,由于以前的地位太低,几乎没有什么势力。要说这新王完全是靠着沈从云用刺刀拥立起来的,一点都不过分。阮孝贞还真的有点担心,沈从云不肯答应呢。

“官员的任免。是你们王自己的权利,我不想干涉。不过,我要提醒一句,新王初立。还是应该采取稳健的措施,我可不希望看见越南出现乱局。朝廷来电要我一定要稳定越南地政局。辅佐新王顺利的完成权利交接,所以你告诉你母亲,新王的任何措施,原则上我是绝对支持的。”沈从云虽然有点担心,但出于长远地考虑,还是决定支持新王的人事变更。

阮孝贞听罢大喜,有了沈从云地支持,新王的位置才能坐的稳当。沈从云其实对越南的官员问题一点都不关心,沈从云唯一关心的是,越南王必须在自己的控制之下,等到新兵练的有点样子了,沈从云手上有一万多能战之兵的时候,强行在越南推行银元。搞钱才是沈从云的主要目的。

看见沈从云这么好说话,阮孝贞突然露出妩媚之色,面露羞红,上前往沈从云的坏里一坐,沈从云还是第一次享受阮孝贞这么主动的挑逗,不由的顺手就一手钻进领口,拿住那弹性很好的一团,轻轻捏了起来。



阮孝贞呻吟带来一声,双手搂着沈从云的脖子,在沈从云的耳边低声道:“我娘说了,父王丧期之内,我们的仪式只好不办了。”

阮孝贞说话的时候,口中的热气喷在耳朵上,弄的沈从云的心一阵痒痒,手上不由的加了一把力气,阮孝贞不由的低声呻吟,屁股在沈从云大腿上不住的扭动起来,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沈从云憋了很久的欲望,被轻易的点燃了。

这还是白天啊,门是开的,窗户也是开的。沈从云心道你不在乎,我在乎啥,一手直接抄到两股之间的沟壑处,感觉到一阵温热滑腻的肌肤,紧紧的夹着自己的。

沈从云正欲进一步行动的时候,阮孝贞强忍着痒痒,又一次低声道:“我求你一个事情,可以么?”

沈从云正在兴头上,多少有点心不在焉的,双手忙活着,嘴巴顺嘴就答:“你说。”

“我娘和几个亲信大臣商量过了,觉得应该建一支装备新式快枪的军队,这样小弟的王位才坐的稳当。”阮孝贞说罢,沈从云不由的手停了下来。

建一支军队?什么意思?历史上的前车之鉴是1885的顺化大起义,越南王不满法国人的统治搞出来的。呵呵,难道你们也想玩这一手?

阮孝贞感觉到沈从云的手停了下来,不由的抬头看了沈从云一眼,结果看见沈从云脸色阴沉的正在冷笑。顿时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来,楼在沈从云脖子上的手,也变得僵硬起来。

不过沈从云随即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担心了,历史上殖民统治者,那个不在殖民地上大搞伪军来帮助统治的,这一招完全可以抄袭的,只要控制的好,害怕越南王玩出花来了。

沈从云心里的变化,阮孝贞无法察觉,心中越发的惶恐了,身子坐在沈从云的大腿上微微的在发抖。沈从云带着士兵在王宫里面架油锅的事情,又浮现在阮孝贞的脑海里。

沈从云的脸色回复了正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这事也不是不行,你回去让大臣们拿出一个建军的方案来,我看看再说吧。”沈从云用淡淡的语气说着,脸上的微笑不是假的,阮孝贞没想到沈从云真的答应,不由的露出感激的欢喜之色。

越南的重男轻女思想的严重,比起中国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阮孝贞作为一个女人,心里感激沈从云,自然是要报答的。不过说到报答,阮孝贞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清白的身子了。狂喜的阮孝贞双手紧紧的搂住沈从云的脖子,小嘴儿主动的凑了上来。沈从云原本就有需要,只不过这些日子忙的昏天黑地的,又不想对阮孝贞这个可怜的女孩用强。再说了,强奸的游戏没有遭遇放抗,也没有激情不是?

沈从云不客气的迎上阮孝贞,有心讨好的阮孝贞,这些日子在母亲那里可是学了不少的招数,这会自然就用上了。舌尖主动的探入,与沈从云搅在一处,感觉到沈从云的停在双股间的手往里深入,配合的张开双腿,一手从脖子上滑下来,按照母亲教的那样,停在沈从云裆部,隔着衣服轻轻的揉了起来。

沈从云不由舒服的一阵哼哼,阮孝贞感觉到沈从云的满意,壮起胆子,伸手解开裤裆闪的扣子,小手灵巧的探了进去,一把握结实了,然后身子慢慢的往下滑,跪在沈从云的跨间。

沈从云倒是没想到阮孝贞居然还会来这一手,看来女人很多事情,都是天生就会的。软软的湿润的舌尖在敏感的部位掠过时,沈从云舒服的哼哼声大了起来。

阮孝贞似乎得到了鼓励,越发卖力的吞吐套弄起来,沈从云憋的也有日子了,被这么一弄就有点忍不住了,巧的是这时候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阮孝贞有偏偏含的很深,沈从云一分神,一下没控制住。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这时候上来坏事?喷发在深处的沈从云心中一阵懊恼,面前的阮孝贞没有经验,被呛的一阵连连咳嗽。

脚步声越来越清楚了,沈从云也没时间去看阮孝贞如何了,连忙站起身来,将鸟儿送回老巢。

第十三章 股东会议

从肩负起河内警卫的工作后,李耀祖为了掌握河内城动,很是费了一番功夫。上一次越南王中风事件,被沈从云骂了以后。李耀祖回去很是动了一番脑筋,要搞好警卫工作,首先要消息灵通,论消息灵通,还有什么人比那些整天游手好闲的混混们强?

一个星期前,李耀祖打听道河内最大的流氓头子李自胜的祝葫后,当天夜里就领着一哨官兵,将李自胜堵在屋子里。

正在相好的肚子上卖力的工作的李自胜,听见门轰的一声被踹开时,面对着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吓的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当时活儿就软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后遗症。

李耀祖才不管这家伙的性功能是否会留下障碍,吩咐士兵架着光溜溜的李自胜带回了警务处。皮鞭、烙铁、老虎凳、辣椒水等道具一一的摆上后,李耀祖没花多少功夫,三两句就搞定了李自胜。

流氓头子李自胜,一夜之间摇身一变,成了河内警务处下属的特勤队长。还别说这李自胜的能力真不错,两天的时间就把特勤队组建起来了。特勤队人数一百多,都是长期在河内厮混的混混,地形熟消息灵通。

李耀祖非常谨慎的没有给特勤队发枪支,只是让李自胜领着他们四处盯梢,专门盯着那些有影响力的越南官员。养条狗都要丢几根骨头的,李耀祖从警务处的经费里拨款一千两给李自胜,乐地这家伙屁颠屁颠地开心了好几天。领着一干地痞们。干的更卖力了。

李耀祖的付出很快就得到了回报。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李自胜跑到李耀祖那里汇报,原越南王手下地伪军将领阮成大。这两天和兵部尚书武开平来往密切。阮成大的管家还多次夜间出门,联系阮成大一干昔日的旧部。

李耀祖得到消息,立刻丢给李自胜一百两银子,让他回去继续盯死了。打发走李自胜,李耀祖想起上次挨骂的事情,立刻就奔着沈从云的祝葫来了。

李耀祖是原来的护卫队长。门口地卫兵自然不会拦着他,结果李耀祖在沈从云准备爽一番的时候进来,坏了沈从云的好事。

沈从云看见是李耀祖出现在门口,再看看躲在书桌下面不好意思站起来的阮孝贞,正拿着手帕擦着嘴巴,嫣红的小嘴涨红的脸,还有快滴出水的大眼睛,沈从云对李耀祖这个出现的很不是时候地家伙。更是没啥好脸色了。

“大人,我……。”李耀祖心里着急着汇报工作,结果沈从云一抬手打断他道:“别动,有什么事情。就站在门口说吧。”

李耀祖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事情隐秘,站在门口怎么说嘛?”

这时候要命的事情出现了,阮孝贞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藏在下面还不老实,伸手把沈从云的玩意又掏了出来,拿在手里玩吧着。

沈从云这当口怎么敢让李耀祖过来说话,只好板着脸道:“往前走三步,然后就站在那里说。”

李耀祖越发的觉得奇怪了,心道沈从云这是怎么了?不过既然沈从云这么说了,李耀祖只好遵命,只是觉得奇怪地扫了一眼那张巨大的书桌,发现书桌面上盖着地台布似乎在蠕动,李耀祖使劲的给沈从云打了个颜色,表示明白沈从云可能被威胁了,然后伸手开始掏短枪。

沈从云当真是哭笑不得了,只好笑骂道:“少在那里神经兮兮的,没事。赶紧说正事吧。”

李耀祖狐疑的再看了看,上前三步低声道:“大人,我刚得到消息,前越南王的旧部可能要搞事。”

桌子下面的阮孝贞听到这个话,立刻一惊,牙齿不由的轻轻一合,沈从云哼的一声,脸上有点不自然的苦笑道:“李耀祖你小子这次干的不错,回去赶紧把事情落实了,情报一定要准确,弄清楚具体情况后,立刻向我汇报。”

李耀祖得了夸奖,心里一阵高兴,一个立正道:“是!”说罢转身就出了书房,临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有点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看的沈从云心里一阵发虚。

李耀祖总算是走了,沈从云面露狰狞,一把抱起刚才趁机使坏的阮孝贞往书桌上一丢,狞笑道:“说,这些都是从哪学来的?”

阮孝贞此刻脸红的像天边的残霞,低声诺诺道:“我娘说,女人要学伺候男人,还说男人都喜欢这个。”

嗯,这个丈母娘有水平!

这时候沈从云再停下,那就不是男人了,伸手撩起裙子要去解开里面的衣带,结果沈从云找了一会都没发现解开的办法,阮孝贞轻声笑了笑道:“我自己来。”

沈从云心里明白,阮孝贞这是得了老娘的真传,极力讨好自己来稳固老弟的王位,既然这样沈从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两条白嫩的腿自觉的张开,黑的白的红的经纬分明,身下就是洁白的裙子,也不需要垫所谓的贞洁垫子了,沈从云抓祝韩腿,腰身往前一使劲,也不管干的湿的,一头扎了进去。

有心讨好的阮孝贞这下可吃足了苦头了,哼哼唧唧的呻吟就没停过,不一会浑身便被汗水给打湿了,沈从云发了狠,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

……………………

李耀祖的情报工作卓有成效,次日午时,正在密谋的十几个昔日伪军的军官给堵在了一间屋子里。一番顽抗的之后,三死八伤,剩下的两个举手投降。一番突击审讯下来,这些人全都招认了。阮成大和武开平怀疑老越南王的死有蹊跷,见清军主力撤回了国内,便生出了武力暴动。集中一干旧部围攻沈从云的祝葫。抓住沈从云逼迫守军投降的计划。没想到李耀祖早就奉命盯着他们了,十三个联络上地军官被一网打尽。

拿到供词,李耀祖立刻赶到沈从云地祝葫。

沈从云得了汇报。冷笑着对李耀祖道:“先抓人,然后送

新王去处理。”

一千士兵分成两组,分别将阮成大和武开平的家围了个水泄不通,连条狗都没能走脱。拿下人后,李耀祖押着两人主谋到了王宫里,交给越南王处理。

处理的结果让沈从云见识到了女人在政治上地残酷。当今太后,也就是沈从云的便宜丈母娘,咬牙切齿的下令,两位主谋的直系男性亲属一律斩首,家中的女眷一律发做官妓。为了表示对李耀祖作出的杰出贡献地表彰,两位主谋的六个没出嫁的女儿,全部交给李耀祖处理。六个女孩,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八岁。

沈从云得知处理结果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政治斗争真的只能是你死我活。李耀祖对待这个表彰,有点不知所措。大的还好一点,多两个小妾李耀祖也没意见。小的怎么办?李耀祖回来问沈从云怎么办?

沈从云苦笑道:“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事我不管。”

李耀祖回去想了半天,留下两个13岁地当丫鬟,剩下的去给太后,李耀祖也懒得为这事情伤脑筋了。

一场风波看似很简单的被镇压下去了!



……………………………………

足足走了20天,郑观应一行人,总算是来到了河内。沈从云得知消息的时候,正把头枕在阮孝贞地大腿上享受头波按摩呢。书桌上摆放着阮孝贞送来的建军计划,沈从云推说忙,没时间看,这不阮孝贞正卖力地讨好中。

听到卫兵前来报告,郑观应已经出现在河内城外五里,并派一个护卫快马先来报信。沈从云几乎是从地板上弹起来的,好像装了弹簧一样。

沈从云亲率一干部署,赶往城外迎接。

随着郑观应的来到,沈从云总算是有了一个可以商量大事的同伙。当然,郑观应也带来了一个问题,怎么处理紫玉的问题。

紫玉来越南自然不是看上了沈从云,巴巴的送上门来给沈从云祸害的,这一点沈从云非常的清楚。

沈从云站在城门处,与郑观应距离五步之遥的时候,脸上带着激动的微笑,两人目光一对,相视一笑,两双手紧握在一起。

“辛苦了!”

“久违了!”

没有过多的废话,这时候也不是说废话的时候。

“沈大人!还记得妾身否?”紫玉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不过在沈从云听来,好似银子叮叮当当在耳边落下的声音。

沈从云早就相好了,不就是奔着铁矿来的么?要合作开采门都没有,要买铁矿石,拿银子来,我卖给谁不是卖?我不卖还有别人卖不是?最重要的一点,沈从云要作出一个假象,要让紫玉觉得,自己是个惟利是图的一方土皇帝。

“呵呵,紫玉姑娘,有日子不见了,你倒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沈从云笑呵呵的迎了上来,眼睛滴溜溜的在紫玉比较有料的胸前扫来扫去。

如何安顿这些人,沈从云早有准备,郑观自然是要住到沈从云的祝葫里的,紫玉就不行了,另外安排祝葫。沈从云的祝葫里机密太多,可不能让这女人在里面乱窜。

回到祝葫,进了书房,没有外人的时候,郑观应便露出惭愧之色道:“子归老弟,惭愧啊,有负所托啊。”

沈从云笑道:“呵呵,这事怪不得你,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两人刚谈了两句,楼下就听见斯蒂芬在大呼小叫道:“沈,你的后勤部长来了么?”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斯蒂芬出现在书房门口,看见里面的郑观应,斯蒂芬自来熟的冲上前,抓起郑观应的手使劲的握着道:“太好了,您总算是来了,我叫斯蒂芬,来自美国,沈的合作伙伴。”

郑观应被搞的有点不知所措,回头看看一脸苦笑的沈从云。

“算了,这家伙就这样,正翔兄别往心里去。”

接下来沈从云一番解释,郑观应总算是弄明白了斯蒂芬的来龙去脉,罗斯柴尔德家族在西方世界是大名鼎鼎的,郑观应也是略有耳闻,对于有这么一个欧洲合作伙伴心里还挺高兴的。郑观应可不像沈从云风声鹤唳的,联想到这个家族喜欢控制金融界,又喜欢在能源产业上动手动脚的,对斯蒂芬的防备心十足。

对发展前景心急如焚的沈从云,也不让郑观应休息,拉着郑观应和斯蒂芬一夜的长谈。三人之中,沈从云论眼光是一流的,实际操作倒不如这两位。

商议的结果,斯蒂芬和郑观应最迟12月底就出发前往欧务是购买设备,首先要把炼钢厂建起来,有了钢铁才好造枪炮。技术人员和购买设备的途径的问题,交给斯蒂芬去搞定,郑观应负责出面谈判和买单。考虑到资金的问题,沈从云决定展缓大规模建设军工企业的计划,初期只是小规模的采购一些制造步枪和子弹的设备。

郑观应对沈从云暂缓军工企业的意见颇有微词,沈从云一再的坚持,郑观应只好做罢。其实沈从云心里打着别的算盘,历史上的苏联,就是趁着欧美世界性的经济危机的时机,大规模的引进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和设备,这才得以在二战之前建立起庞大的军工体系。沈从云考虑到现在正是西方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高潮时期,很多新技术和设备,要过几年才会成熟起来,而1890年的经济危机.:;

发生在1885年末的这一次三人会议>:东,完成了在越南发展的初期规划,一条从广宁各矿区到海边的铁路,一个码头,扩建从河内到西贡的公路计划,启动煤矿铁矿建设的计划,正式被确定下来。

第十四章 合作谈判

玉是一个自信且非常有耐心的女人,在紫玉从事娱乐涯中,还没有出现过她搞不定的男人。可以说,上到王公贵族,下至普通的读书人,只要是紫玉的客人,没有不为紫玉所倾倒的。

不过这一次,紫玉好像遇上麻烦了。来到河内后,几次派丫鬟上门约见沈从云,都遭遇到了沈从云以工作忙碌为借口的推脱。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紫玉还没能见着沈从云一面。

“郑观应陪着一个洋鬼子到广宁去了,,你在这房间里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了,是不是该想点别的什么办法了?”丫鬟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像丫鬟。

坐在镜子的紫玉,脸上露出微微的不满道:“河子小姐,请注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助丫鬟,丫鬟就应该有丫鬟的样子。”

长的颇为妖媚的丫鬟打扮的女人,很明显是日本女人。面对紫玉很不客气的话,河子没有反驳,而是露出非常恭敬的表情,鞠躬道:“嗨!属下只是好心提醒您一句,不要忘了会长的重托。”

“河子小姐,你在中国生活已经多年了吧?中国的礼节你也该专门学过吧,人前也好,人后也罢,你都应该像一个完完全全的中国人。”紫玉不疾不徐的说着,慢慢的站起身来。

“是!小姐!”

如果有心人仔细的观察过,紫玉和她身边地人。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nǎi子够大,都属于轻易能挑起男性欲望的类型。

紫玉一个以推翻满清统治为一生追求的人,究起根源,无非是小的时候父亲犯了事,被砍了头。并不是所谓的民族主义者。紫玉在那年,跟随母亲地丫鬟逃到了朝鲜,后来辗转去了日本,一个偶然的机会被黑龙会的头山满看中,苦心的栽培成为了今天这个样子。

这个时代的日本已经基本完成了近代化的工业体系,自明治以来的勃勃野心膨胀之下,黑龙会在中国进行了大量的情报工作,紫玉就是其中一位情报人员。

头山满给紫玉地任务是尽力拉拢沈从云这个突然出现的后起之秀。从以前的交往情况来看,紫玉对沈从云的总体印象非常的模糊。两次亲密的接触,虽然紫玉有拿乔装样子的心思,可是沈从云却没有别的男人那种急色的表现,对除了自己以外的女孩,完全没有动手动脚趁机占便宜或者直接拉上床地举动。

从沈从云家里养的两个小妾来看,沈从云不是玻璃,只能是眼界较高,一般的女人看不上。这一点紫玉非常有信心,说实话那些只会勾引男人上床的女人。紫玉是一贯的看不上眼的,包括身边地这个扮成丫鬟的日本女人河子。因为河子就是上次陪沈从云喝酒的女人,沈从云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一直骚首弄姿的河子伸一下手。

最后的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紫玉素面朝天,梳着姑娘家的两条辫子,看起来非常清纯的样子。紫玉对自己地装扮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对河子道:“走吧,我亲自登门拜访沈从云。”

紫玉领着河子来到沈从云的祝葫大门前时,门口的卫兵露出警惕地表情,端着刺刀上前拦着问:“站住,干什么的?”

紫玉闻声从轿子里探出头来,对着士兵展颜一笑道:“我是你们沈大人的客人,从上海来的,今天特地登门拜访。还请军爷通报一声。”

紫玉的笑容非常有杀伤力,卫兵寻常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咋看之下不由的瞬间一阵痴迷,看的呆住了。竟不知道说话。

一直到河子上前塞过来一块银子时,卫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摇手拒绝道:“银子不能收,大人有规矩。今天你们来的不巧,大人不在家,上城北的兵营去了。”

“哦?那多谢军爷了。”紫玉微微遗憾的笑了笑,缩回轿子里,对河子道:“上城北兵营去。”

紫玉还没到城北兵营门口十米远,远远的守卫就已经哗啦啦的拉动枪栓,老远就喊:“这里是军事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不然我开枪了。”

紫玉没料到戒备如此森严,急忙让停下轿子,从里面出来后,站在原地喊:“军爷,能不能问一句,沈大人是不是在里面?在的话麻烦您传个话,就说紫玉来访。”

卫兵看看不过是一顶轿子里面出来个女人,身边跟着的也只有丫鬟和轿夫,收起枪喊道:“等着啊,别靠近了,不然吃了枪子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时候河子走到紫玉身边,悄悄的低声道:“想办法进去看看。”

紫玉微微的露出不快的表情,轻声道:“这个不用你提醒我。”

操场上喊杀声震天,自从上次沈从云表示了对新兵训练的不满后,余震和赵星龙为首的学生兵们算是发了狠了。可以说是把这三千新兵往死里整了,制定出了一系列的惩罚制度,练不好的没饭吃,罚跑圈那都是家常便饭了,更狠一点的打军棍用棘条抽。

制度上报到沈从云那,沈从云看见这些惩罚制度后,眉头的皱的厉害,想想还是拿笔划掉了军棍和鞭打这两项,毕竟是一个穿越者,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些处罚方式。

应该说余震他们搞出来的制度,还是效果显著的。站在操场外看着士兵们队列走的有模有样了,沈从云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许微笑。

乒乒乓乓的一阵枪声响了起来,这是靶场上新兵们在练习射击,沈从云回头朝余震道:“走,看看去。”

射击的准确度问题,是决定军队素质地一个重要因素。开枪随便学一天就会了,要想打准了,那就需要勤加苦练了。抗日战争的时候,中国军队和日本军队往往都是7、8:1兵力对比,可是照样打不过人家,除了飞机大炮的缘故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小日本的兵,枪打的准,对射地时候中国军队

往远远的大于日本兵。

沈从云可不想犯同样的错误,所以一再交代余震,一定要抓好士兵的射击准确度的训练。

来到靶场前,一个学生兵看见沈从云过来了,急忙快步跑到跟前,一个立正道:“报告沈督。新兵第十连,正在进行实弹射击训练,请训示。”

“嗯,接着练吧,我就是随便看看。”沈从云笑了笑,回了个军礼。

劈里啪啦的显得有点杂乱的枪声响了起来,一队新兵显得有点忙乱的完成了十发射击,报靶员地喊声听的沈从云是一阵的苦笑。

“一号靶位,24环,3脱靶。2号靶位,33,1发脱靶,………………。”

沈从云皱着眉头的样子,余震看在眼里,心中一阵紧张。连忙上前道:“沈督,……。”



“不用解释了,新兵嘛。不过,以后一定要想点办法,把准确度练上来,别上了战场子弹专门朝天上飞。”沈从云也只能这么说了,美国人有个理论,士兵的射击准确度。是拿子弹堆出来的,沈从云现在过的可是穷日子,没打不完的子弹给士兵们折腾。

“是,属下一定努力练好这些新兵。”余震赶紧表态。

这时候。门口的卫兵一溜小跑来了,看见沈从云就上前报告道:“报告沈督,军营外来了一个女人,说叫什么紫玉的,求见沈督。”

沈从云露出警惕之色道:“人呢,没让她进来吧?”

“没有,还在门口老远,就给我拦下来了,现在外面等着呢。”

“做地的很好!”沈从云肯定了一句,士兵听了脸上一阵羞涩的笑容,一颗一颗的青春痘都在发光,这可是来自最高统帅的褒奖呢。

“我回去了,你们接着练。”沈从云说罢,领着两个卫兵朝军营外去了,余震赶紧快步跟上,送沈从云出门。

“紫玉姑娘怎么上这来了?这些日子事情多,一直没能去拜访紫玉姑娘,莫怪从云怠慢哦。”沈从云笑容满面的出来,迎上紫玉道。

“沈大人少年得志,日理万机,妾身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地角色,谈不上怠慢不怠慢的。大人没时间,妾身这不是亲自登门了么?”紫玉这话说的软中带点刺,可见此女深知,对男人不能一味的讨好,偶尔也要有点脾气才行。

沈从云哈哈大笑道:“紫玉姑娘这是在生气了,今天由从云设宴,补上接风宴,也算是给紫玉姑娘赔罪了。”

紫玉露出满意的微笑,轻轻的眉眼扫了沈从云一眼,然后装着好奇的样子看着兵营里面道:“里面正在练兵吧?妾身还没有见过练兵的场面,沈大人是不是给个面子,陪妾身到里面走一走?让妾身长点见识。”

紫玉脸上带着娇笑,语气中多少有点撒娇地成分在内,沈从云还是第一次见紫玉这么一身打扮,倒也有点眼前一亮的感觉。心内不由的夸了一声这个女人,实在是会打扮,会琢磨男人的心思。要说沈从云,确实还是喜欢看起来清纯一点地女孩子。

“呵呵,里面也没啥好看的,就是一群满身臭汗的粗人。今天就算了,下次有时间,在下领紫玉姑娘好好看看。”沈从云打着哈哈拒绝了,紫玉也不强求,上前挽起沈从云的手,笑道:“也好,妾身正好有点事情要和大人商谈,大人得空的话,这就上妾身那去?”

按理说,应该是沈从云邀请紫玉上住处去,可是紫玉反过来让沈从云到她那里去,这里头就有讲究了。沈从云自然明白紫玉打的什么算盘,看来这个女人这一次是要下大本钱了。

“好,没问题。”沈从云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紫玉听沈从云这么干脆,倒是微微的楞了一下,随即便得意的笑了笑,看来没有不吃腥的猫,没有不好色的男人。只是稍微地露出一点那个意思,沈从云就露出本性了。看来当初在天津,沈从云不是没想法,而是身在一个漩涡中,显得谨慎小心罢了,现在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沈从云骑马在前,紫玉坐轿子在后,一路来到紫玉的祝葫。早有准备的紫玉一回来,立刻吩咐下去准备酒菜,要陪沈从云好好喝两杯。

擦的蹭亮地地板上摆着一张小桌子,紫玉陪着沈从云席地而坐,丫鬟打扮的河子送上茶来,紫玉端起茶杯。挨着沈从云充满了暧昧情趣的笑道:“沈大人,喝茶。”

沈从云不是什么品茶高手,不过这茶的味道,和沈从云以前在紫玉那里喝的是一样的,沈从云自然的笑问:“这茶是紫玉姑娘从国内带来的?”

“呵呵,西湖龙井,放地有些日子了,大人凑合着喝吧。”紫玉轻描淡写的说道,沈从云虽然不识货,这茶闻着香气逼人。远远不是紫玉说的什么凑合的茶叶吧。想到这里,沈从云不由的更加的警惕起来了,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简单,太会把握男人的心态了。换成一个懂茶的人,此刻想必已经心生被紫玉高看一眼的心态了吧?

“呵呵,可惜了。在下是个粗人,不会品茶。多少有点枉费姑娘一番苦心了。”沈从云不软不硬的敲打了一下紫玉地神经,牛饮一般的喝了个干净。

果然紫玉的眉宇间微微的一皱,随即露出媚笑道:“呵呵,大人是带兵打仗的好手,这等风花雪夜的调调,自然难入大人地法眼。”

沈从云也不着急,紫玉来到后故意不见她。就是想吊一吊紫玉,让她着急。反正紫玉来越南是带着任务的,沈从云没必要着急。

果然,见沈从云这般不配合。紫玉笑着上前,挽着沈从云的手,丰满的胸部若即若离的挨着沈从云的手臂,口中低声笑道:“沈大人,妾身的来意您自然是知道的,不如趁着这酒菜没上来,咱们先谈一谈合作地事情?”

“合作?合作什么

从云一点都不客气,一伸手搂着紫玉的腰,使劲的往色咪咪的样子。还真别说,丰满地胸部顶着身子,确实非常的舒服。

紫玉自然不会让沈从云如此轻易的得手,轻轻的推开沈从云,矜持的笑了笑,端坐着道:“沈大人,妾身现在是代表日本三井公司来的,三井公司希望能在越南获得铁矿的开发权,合作和独立开发都可以。”

“不行!合作的事情绝对不予考虑,独立开发更是谈都不要谈。”沈从云突然冷下脸来,坚定不移的拒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紫玉完全没有想到,刚才还非常融洽的场面,突然就变的如此生硬。难道这个男人属狗脸的么?说翻脸就翻脸。

砰!的一声,走廊上传来一阵碟子摔破的声音。紫玉朝沈从云抱歉的笑了笑道:“妾身去看一看,大人稍坐。”

出了门口,紫玉看见河子正手忙脚乱收拾地板上的碎片,不由冷冷的哼了一声。

“是我那个丫鬟,粗手粗脚的,打翻了碟子。”紫玉坐回沈从云身边,漫不经心的笑着解释,沈从云一直注意力非常的集中,早就看出那个河子面熟的很,这时候更是想起河子一些细微的动作来,比如说刚才上茶的时候,退下时的姿态,完全是日本人的习惯。

沈从云笑笑没说话,只是看着紫玉。

“沈大人,刚才拒绝的那么干脆,怎么也不先听一听条件?三井公司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如果大人同意三井公司在越南独立开采铁矿的话,大人将获得三经公司五十万两银子的酬谢。”紫玉当然不会轻易死心的,开出了条件来。五十万两白银,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要说小日本这年月可穷的够呛的,拿出这么大的一笔钱来贿赂,可见他们对越南丰富的铁矿资源有了足够的了解和重视。要知道,日本是个岛国,资源贫乏是限制其发展的重要因素。当前日本的铁矿,主要从美国进口,这就等于脖子在别人的手上掐着呢。二战的时候,中美交恶,为了逼迫日本就范,美国对日本进行了禁运废铁和铁矿措施。这才导致了日本发动了太平洋战争。二战地后期,日本资源短缺的问题暴露的尤为深刻,当时在南京等日本占领的大城市,出现了连下水道的井盖拆下来运回日本去的事情。

“五十万两,确实不少了。不过我这个人比较贪心哦,三井公司不会只会送银子这么小气吧?”沈从云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紫玉一眼。

这个表情让紫玉有点紧张的心情微微的放松了些许,心道:“拒绝的那么干脆,是不是刚才给我推开了,恼羞成怒?看来今天不豁出去,是很难打动他了。男人,哼!”

心里无限鄙视沈从云,紫玉的脸上却露出勾人的媚笑,慢慢的挨了上来。低声笑道:“大人,您还想要点别的什么?”

沈从云心道:“怎么?扛不住了么?开始色诱了?”

“我想要什么,紫玉姑娘你不清楚么?”沈从云笑地很暧昧,紫玉心头泛起一阵的厌恶,脸上微微的露出一阵娇羞的表情,低声道:“妾身还是处子,沈大人真的想要的话,这就拿去好了。”

探明紫玉底线的沈从云,这时候反倒面色一正,轻轻的推来紫玉靠过来的身子。正色道:“紫玉姑娘,丑话说在前头是我的习惯。坦白告诉你,在下和一个美国朋友合作在越南开发铁矿,考虑到今后铁矿地销路问题,让三井公司在越南独立开采或者合作开采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考虑的。现在摆在三井公司面前的路只有一条。要铁矿就拿银子来买,看在紫玉姑娘的份上,在下可以考虑给打点折扣。”

沈从云这话说的很明白了,紫玉是要睡地,合作的范围也只考虑在买卖关系上,否则一切面谈。这话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婊子要做,牌坊也要立。摆明了三井公司只能接受沈从云的条件。要么就得大老远的从美国进口。怎么做合算,精明的日本人能算不明白在笔帐?

说实话,沈从云卖铁矿给日本人,也是有长远的打算的。首先现在沈从云需要大量地资金。其次日本人有钱不怕买不到铁矿。沈从云就是要日本人依赖上越南的铁矿,要知道越南的铁矿盛产无磷优质铁矿石,从工业成本上来算,使用这种铁矿石,也是非常合算的。

只要日本习惯性地依赖越南铁矿后,以日本现在的财力,不可能像后世的日本那样大规模的从中国进口,只能是要多少买多少。将来一旦中日之间爆发战争,沈从云随时可以掐断日本人的铁矿供应,到时候日本再转头向美国人买,总要花点时间重新操作吧?

紫玉呆住了,绕了一***,沈从云是要玩财色兼收的把戏。无耻!是在是太无耻了!紫玉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勉强的笑道:“沈大人,这事情恐怕我做不了主了,您能不能给几天时间,让我请示一下上面。另外,如果公司决定从你处进口铁矿,您能给多大的折扣?”

沈从云听紫玉这么说,还真的有点佩服这个女人的冷静和心思缜密了,这时候还有心情问折扣,这个女人可惜了,当了汉奸。

“据我所知,日本人现在主要依靠从美国进口铁矿,按照美国人的价格,我给三井公司打九折。当然了,前提要看紫玉姑娘怎么做了。”沈从云说罢站了起来,冷笑着走到微微欠身道:“我想紫玉姑娘现在非常需要思考的时间,在下不打扰了,这就告辞。”

说着沈从云走到门口,正撞见端着酒菜上来的河子,沈从云冲着河子微微一龇牙,然后往脚上套鞋子。

“等一等!沈大人。”紫玉在后面叫了一声,沈从云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回头道:“怎么?紫玉姑娘又能做主了?”

紫玉勉强的笑道:“不是,这酒菜

了,沈大人留下喝两杯再走如何?免得日后说紫玉怠

沈从云一摆手笑道:“不必了,我想这时候紫玉姑娘也没心思陪我喝酒了,在下还是回去,让我的小妾陪着喝酒好了。哈哈哈!”

沈从云大笑而出,紫玉等沈从云出了门口,脸上终于露出悲愤的表情。

“无耻!男人都是混蛋!”愤怒地紫玉一挥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扫落在地板上,摔了一地。门口的河子看了,慢慢的走进来,跪坐在紫玉身边,露出一份快意的微笑道:“小姐,您要冷静啊。”

紫玉脸上一阵羞愤。恶声恶气的对河子道:“你立刻去电报局,给上海发报。”

沈从云出了紫玉地祝葫,脸上不由的露出得意来,骑在马上嘿嘿的阴笑。今天算是给紫玉一点颜色看看了,想到刚才紫玉有怒不敢言的表情,沈从云笑的越发的淫荡了。

“哼哼!由不得你不答应!”

回到祝葫,远远的看见阮孝贞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在门口转着***。沈从云心中一乐。倒忘记家里面还有这一位了。这一位着急着自己在新建伪军地计划书上签字同意呢。想到这里,沈从云嘴角不由露出一阵得意的笑容,一种权利带来的快感,一种掌握一个国家命运的快感让沈从云的心情非常的好。

“老爷,您怎么才回来啊。”阮孝贞按照中国人的习惯称呼沈从云,麻利的上前来伺候沈从云进门。

“怎么了?着急啥呢?这太阳还老高的,这就等不及了?”沈从云露出阴笑,顺手在阮孝贞的怀里掏了一把,门口地卫兵赶紧扭头。阮孝贞面露娇羞,也不躲闪。只是讨好的笑着给沈从云换上拖鞋,低声答道:“老爷,那天说的那个事情,您今天能给个准话么?”

“什么事情啊?我最近事情多着呢,你说的是哪件事情?”沈从云装着糊涂,笑呵呵的要往楼上走。阮孝贞一把拽住沈从云道:“等等!”说着。从腰间摘下手绢来,卖力的给沈从云掸了掸裤管上地灰尘。

做完这些,阮孝贞才挽着沈从云的手往楼上走,边走边低声道:“那份计划书的事情,这几天我看你忙,也没敢跟你提。今天我娘让人来问了,我找你又找不着,当然着急了。”

这一点阮孝贞比紫玉让沈从云舒服多了。阮孝贞在定位上就是先做好沈从云身边的女人,然后再考虑帮着娘家弟弟做点实际的事情。

“是那个事情啊,哎呀,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这就去看计划书。”沈从云也不想太为难阮孝贞,这其实是个可怜的女人。

进了书房,沈从云拿起计划书看了起来,其实沈从云早就看过了,现在只是装模作样的给阮孝贞看的。

这份计划书,沈从云当然是不会完全通过地,其中一些内容,暴露了越南新的统治集团对兵权的强烈欲望。其中的主要思想,就是要沈从云扶持越南建立自己地军事力量。很明显,现在不是同志加兄弟的年代,沈从云到越南来也不是为了帮助越南人民摆脱帝国主义的压迫和剥削的。

一旁看着沈从云的阮孝贞,只见沈从云拿起笔来,刷刷的在计划书上乱划,然后加上一些字,不到半个小时,沈从云才抬起头来道:“好了,我修改了一下,如果你娘没意见的话,可以通过了。”

阮孝贞拿起计划书扫了一眼,看见上面被改的惨不忍睹的样子,不由的露出哀求的表情道:“需要改的这么厉害么?”

沈从云作出无奈的样子,苦笑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这份计划明显的不切合实际。你看了,原来写着建立一支人数为三万,装备新式快枪的军队,你觉得这可能么?我手下才多少部队?快枪现在紧张的很,我的部队才装备了三分之二,哪有多的给你们?所以啊,我改成建立一支人数为三千的警备部队,由我的人负责训练,暂时先装备前装的枪支,练好后先分派到各主要城市,然后以三千人为基础,进一步扩大规模。当然了,这也要等我的军工厂建成了,才考虑给他们装备快枪。”

阮孝贞不懂军事,不过见沈从云言之凿凿的,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好像不是在说假话,也就跟着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啊,这事不能着急。我娘好像说过,她还攒了点私房钱,可以拿出来买点快枪,老爷你是不是帮忙想点办法?”

沈从云一听这话,心中立刻警惕了起来,既然丈母娘能这么想,其他越南人会不会也会这么想,而且可能已经去做了。法国人就在边上,只要有银子,买点枪弹不难。沈从云不由的为远在西贡的刘永福担心起来,这家伙也是的,到了西贡脚就扎根了,也不回来照个面。

“这事好商量。”沈从云倒要看看,丈母娘能拿出多少银子来,看来以前的工作失误了,抄家的工作做的不彻底啊。

“我这就回去跟我娘说说。”阮孝贞说着要走,沈从云一把拉住,淫笑道:“这就要走?”刚才在紫玉那里,沈从云还是被挑起了欲火的,自然要在阮孝贞的身上发泄了。

阮孝贞回头看看门口,发现没啥动静,脸上微微的一阵羞涩的笑了笑,走到桌子前,弯下腰趴在桌子上,伸手撩起裙子,紧张的看着门口道:“老爷,您快一点。”

第十五章 乱起

从云很耐心的等待了三天,这天下午紫玉让人送来一面就一个字“来”。沈从云微微一笑,轻轻的把帖子从窗口抛了出去。

这个下午发生了什么?只有沈从云和紫玉知道。因为每人能走近房门十米以内,就算是紫玉身边的人,也都被客气的请了出去。

沈从云是带着满足的微笑离开的,离开的时候天正黄昏,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挂在西天,像极了血的颜色。

又过了三天,在床上躺了三天的紫玉离开了,拿到的只是沈从云口头的承诺,只要三井公司给的起钱,要多少铁矿沈从云就卖多少。紫玉曾提议签一份协议,沈从云借口铁矿还没正式开采,等到正式投产的时候,再签约也来得及。

沈从云无赖的嘴脸暴露无疑,很有一点嫖客做完了不给钱的嫌疑。

打发走紫玉的同时,沈从云不由的为日本人的未雨绸缪感慨了一番。1857年,被日本成为“现代钢铁之父”大岛高任在釜石制铁所建了日本第一座现代化高炉后,日本在近代钢铁工业方面已经远远的走在了中国的前面。1894年投产的汉阳铁厂,虽然架子拉的足,在张之洞上先后投资近六百万之巨,结果是近代史上最失败,亏损最大的企业。六百万啊,能买四条镇远的了。沈从云又一次为中国的内耗感到深深的悲哀。

一周后。在广宁完成了考察地斯蒂芬和郑观应回到河内,带回了又一个好消息,广宁和凉山交界处的山区里,发现了一个铜矿。沈从云闻讯大喜,当代的科技,还不足以支持用别的东西来替代铜造子弹。有了铜沈从云就算是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不用去打云南的主意了。

郑观应和斯蒂芬匆匆上路了,目的地是上海,然后从上海坐船前往欧洲。沈从云亲自送出城外十里,派一哨人马护送两人。

回到河内地沈从云很快又忙碌了起来,一百多名雇佣兵经过沈从云的亲自考察,都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货色。一个军事进修班正式在年的春节前开课了,一个工兵连也拉开了架势。停泊在西贡码头的十四艘炮艇,也都重新冒出了烟。一百多名南洋青年也成了抢手货,远在广宁的吴仰增和荣光闻讯杀回河内抢人,可惜被詹天佑抢先下手,拉走了一半,还有一些被沈从云安排到军事进修班里学习,顺便充当雇佣兵们的翻译。吴仰增和荣光痛心疾首,死活将剩下的几十和全部给带走了。

说起来沈从云也很挠头,接受过西方教育地人才,实在是太少了。原本打算留下唐绍仪给自己帮忙的。结果还是被郑观应给带走了,说上海一摊子事情,每人照应不行。

沈从云只能无奈的将事情丢给欧阳全那帮师爷们去做,还给他们起了个名字,参谋部!一干师爷全部都是参谋。

处理完内部的事情,沈从云把目光转移到了越南王室的身上。丈母娘还真的拿出了十万两银子来买枪,还好不是什么大数目,不然沈从云真的打算再派军队进一次王宫。三千人的越南警备旅的架子也搭了起来,李耀祖这个坏蛋,秉承着沈从云这个幕后黑手的意思,从那些死心塌地跟着他干地流氓地痞中挑选出几十个人来,安插到警备第一旅中,担任一些中下级军官。

春节前夕。广宁方面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煤矿终于正式投产了,首日便产煤一五十百吨,这是三千越南矿工干出来的成绩。沈从云有点搞不明白。这些越南矿工干劲怎么这么大?后来沈从云才知道,这是吴仰增抄袭了唐庭枢的创意,按产量来开工钱的缘故。看来多劳多得的观念,自古有之,大锅饭才是逆历史潮流而动。

朝廷方面三番五次地来电催促下,沈从云在依依不舍的将剩下的战俘全放了,这时候法国人的舰队,已经离开澎湖半个月了。

这一年,台湾建省,刘铭传成为了首任台湾巡抚。

1886年春节后,由于中法战争中暴)|.动缓慢的问题,清政府重新考虑起是否要修铁路的问题了。身为海军衙门总理的奕劻,在这个事情力挺李鸿章,清政府终于同意,将铁路事宜划归由奕劻总理,李鸿章等人会办地海军衙门办理,由海军衙门来修铁路,这倒也颇具“中国特色”。

沈从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的轻轻的一声哧地笑了出来,因为这个时候,广宁境内的铁路勘测已经到了尾声,沈从云已经准备下令准备征地已经先打路基了。

相对于国内,越南不存在修铁路“扰民、夺民生计”的问题,相反的越南往还向清廷上表,称赞沈从云到越南后如何的好,一干建议越南百姓得知后皆欢欣鼓舞。看那意思,越南人民因为沈从云的到来,好日子不远了。夸奖完沈从云,越南王进入正题,请求清廷正式承认新王。清政府对越南王这般低姿态很是满意,回电同意的同时,夸奖沈从云公忠体国,行事用命,朝廷深感欣慰。

一直没有露面的刘永福,终于在春节过去一个月后出现了,沈从云看见刘永福的时候,第一个感觉,这小子发福了,肚子有点起来了。看见刘永福身边的小妾时,沈从云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刘永福一直没露面的理由了。找到理由的同时,沈从云不由的心中一阵的羡慕刘永福这个家伙够禽兽,这姑娘看起来最多十四岁上下,这小子也下得去手。看来萝莉控,

是大叔级别人物的爱好。

沈从云地判断一点都没错。刘永福亲口说的,他新纳的小妾,过了年才满十五岁。这年月人是算虚岁的,可见才十四周岁而已。

刘永福的私生活沈从云不想去探究,沈从云担心的是西贡地现状,西贡不必河内。那里是法国人经营多年的地盘,情况比河内复杂多了。

把刘永福请到祝葫里,沈从云第一时间就问起西贡的情况,以及法国人的动态。



“没什么大事!你在的时候教我做的,我都照做了。一切太平啦,不然我怎么有闲心纳妾?”刘永福乐呵呵的回答,沈从云总算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这小子没乱来。

当初沈从云在西贡搞清洗。主要是针对越南人,对法国人只是征用而已。没收地“越奸”的财产,都叫沈从云和刘永福私分了,没收的土地,沈从云让刘永福分给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耕作。对法国人,土地和财产不要轻易去动。刘永福看来也照做了,难怪杜白蕾除了隔三岔五的派人来要战俘,也没吵吵其他的。

眼下对沈从云来说,稳定是压倒一切的。不过沈从云还是不放心,一再交代刘永福一定要小心法国人搞小动作。刘永福满口答应下来。

看着酒喝多了,摇摇晃晃的由小妾扶着出门的刘永福,沈从云多少有点担心那个身板单薄的小妾,是不是能抗得住刘永福地重压,还好刘永福比较瘦,这让沈从云的担心少了两分。

时间很快进入了1886年的春末。雨季来临之前,沈从云招募来的千新兵,总算是勉强算是军队了,至少士兵们列队射击的时候,气势颇为惊人。为了显示一下练兵的成果,余震搞了一次全军地实弹演戏,请沈从云亲自去看了看。当子弹乒乒乓乓的漫天乱飞的时候,沈从云着实的心疼了好久。仓库里的存货可不多了。

演戏结束,沈从云离开的时候,一再交代士兵们,弹壳一定要回收上交。这些都是钱啊。回到家里的沈从云,立刻给李鸿章去了一封电报,要求李鸿章“支援”一点子弹,不多,只要一百万发而已。确实不多,只是江南制造局三个月的产量而已。

李鸿章非常豪爽地答应了下来,回电立刻派人起运。沈从云非常奇怪李鸿章怎么这么大方,一点折扣都不打一下?不久唐绍仪来电称,在张之洞和左宗棠的一再努力下,福州造船厂的重建工作开始了。只是由于资金的缘故,福州水师地兴建计划,暂时搁浅。沈从云完全能够想象的到,李鸿章得到这个消息时心情的愉快,历史上福州水师和南洋水师,都是徒有虚名而已,真正算的上是水师的,只有李鸿章的北洋水师。

雨季很快就来了,进入5,广宁那边传来消息,码头的修建工作,也已经开始了,就是雨季明显使工程进度难以提高。5中,沈从云苦心经营的中国银行挂牌营业了,詹天佑这个行长整天的抱怨,沈从云怎么还不放他去修铁路,沈从云不为所动,就回了一句话“把银子都变成了银元,我就放你走。”

第一批三百万枚银元投放到市面上,而且是由越南政府用行政命令强制,在河内的管辖范围内今后一律只能使用银元交易。这道命令可谓是一石激起千重浪,银元做工虽然漂亮,看起来也很好用,可是百姓们多少还是有点抵触情绪,很多商家,因为不肯用银元,被李耀祖请到警务处喝茶去了。各地也有不少抗拒的行为,都让李耀祖领着警备第一旅的伪军给镇压下去了。

这样的反应自然是正常,沈从云并没有太担心,沈从云的注意完全集中在欧洲方面。5月中,~返”。5月底,李鸿章支援=百五十发,附送快枪一千条,沈从云大大的缓了一口气。立刻按照李鸿章的吩咐,给朝廷上了一道奏折,大谈修铁路的好处,大谈北洋水师应加大投入的重要性。沈从云私下里还给李鸿章拍了一封电报,含蓄的表示,如果需要,沈从云可以为北洋水师做点贡献,多的没有,五六十万两银子还是拿地出来的。

沈从云当然希望北洋水师能加大投入。再买两艘定远、镇远回来才好呢,这样的话甲午年间和小日本拼命的时候,才能多消耗一点日本人的力量。

可惜,沈从云的愿望是美好地,北洋水师似乎只是沿着历史的脚步在缓缓的前进,新的定远和镇远没有出现。致远、靖远、经远、来远先后下了订单。就是没有看见有购买新的铁甲舰的意思。其实沈从云心里比谁都清楚,靠购买战舰来组建舰队,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今后的十年,正是海军战舰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定远、镇远这样地战舰,到甲午战争的时候,已经是落伍的玩意了,更别说致远这样的战舰了。

应该说李鸿章没有支持左宗棠力求自行生产的思路是本末倒置的做法。不过就现阶段来说,要想快速的形成战斗力,购买无疑是最便捷的手段。可惜的是,李鸿章没有购买和谋求自行生产两手抓的意思。沈从云也不敢建议李鸿章响应左宗棠地做法,免得受李鸿章的猜忌。

沈从云打心里感激刚毅这个朝廷的败家子,这家伙很上道,每年六十万的练兵银子,装进口袋后对沈从云几乎是不闻不问了。而沈从云给户部的消息是,银子已经全部到位了,刚毅提督人如其名。

有了李鸿章支援的子弹和枪支。加上詹天佑利用回收地弹壳搞起的一个小型兵工厂,人工修修补补的弄好了一千多条缴获的枪支,沈从云开始了新一轮的扩军行动。新编第一军第一镇、第二协的招兵行动开始了。

6中,新兵营里的训练如火如荼的时候,郑观应地电报又来了,内容还是很简单。“设备已装船。”看来郑观应是个很节省的人啊,这年月的长途电报,可是非常的费钱地,郑观应真的是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

德国,汉堡。

满载着各种设备的轮船启航了,郑观应目送着巨轮出海,这些设备,包括了建设起一个炼钢厂所需的所有设备。还有一些设备是用来建设一个小规模兵工厂的。这些设备,也让郑观应几乎花光了带来的一千万两银子。

“郑,回去吧。晚上还要和家族的来使谈判呢。”斯蒂芬轻声对贞观应道。

“斯蒂芬,这些设备拉回去。建成投产后,真的能年产30万吨钢铁么?”郑观应一步一回头的看着远处消失的货轮。

“放心吧,这个绝对没问题。还是想一想怎么说动家族投资越南吧。郑,你跟我说实话,中国真的能大规模修建铁路么?生产出来的铁轨,真的有销路么?”斯蒂芬多少有点不放心的问道,郑观应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回答:“只要你能说动家族投资,你将是成为中国和越南两个国家,拥有铁路最多的外国人。”

“该死的郑,你描绘的前景太诱人了。要知道我们犹太人,根本经不起利润的诱惑。”

郑观应目视着东方,心中默默的念道:“子归老弟,我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到的也在尝试去做,现在就看你的了。”

“斯蒂芬,那些技术人员都上船了吧?别拉下一个两个的。”

“哦!郑!你伤了我的自尊了,我们犹太人办事是靠得住的,是绝对值得信任的。嗨,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

1886夏,在奕劻和李鸿章的商议下,一个稳打稳.划出炉了,从十公里长扩建到四十公里长的唐芦铁路动工了。值得庆幸的是,发生在1876年,清政府斥资两百吴到上海的窄轨铁路拆掉的笑话不会再发生了。1880年就上奏《筹铁路以求自强折》的刘铭传,又一次发出在了台湾修建铁路的呼声。

也许是沈从云出现的缘故,刘铭传请求在台湾修铁路的事情,比历史提前了一年。更令沈从云意外的是,这一次刘铭传的请求虽然同样遭遇了铺天盖地的反对,可是朝廷居然答应下来,前提是由刘铭传自筹资金修建铁路。

得知这个消息后,沈从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唐绍仪拍来地电报上写的清楚明白的,沈从云当时的感觉是兴奋,非常之兴奋。台湾能修铁路,那么其他地方就能修。沈从云立刻致电唐绍仪,立刻前往台湾,作为沈从云的全权代表。一定要把台湾铁路铁轨的活给揽下来。台湾铁路现在还只是一个计划而已,真地要弄到银子开工,估计到时候沈从云的钢铁厂也已经正式投产了。

沈从云还有一个幻想,会不会出现这样一个情况,因为自己办钢铁厂在前,张之洞不会去搞汉阳铁厂,而是先搞的铁路?沈从云想了想这不太可能,张之洞提出修建芦汉铁路。根子在汉阳铁厂亏损严重上面,没有汉阳铁厂的亏损,张之洞就不会那么迫切的提出修建芦汉铁路的计划了。历史上的张之洞1889年才调任的湖广总督,因为沈从云地出现历史发生了扭曲,张之洞提前到湖广去当总督了,历史到底还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张之洞无疑是一个热衷洋务的代表任务,刚刚到任湖广,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奏朝廷,提出暂缓在台湾修铁路。暂缓李鸿章出的修筑唐山到天津的铁路。这倒也符合张之洞一贯的和李鸿章作对的作风。接下来张之洞开始兴办学堂,兴办纺织厂,就是没有搞湖北枪炮厂。看来历史并没有变化的太过分,这也很可能和张之洞、左宗棠联合起来重建福州造船厂有很大的关系了。

沈从云一直很担心左宗棠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历史上他老人家1885年就挂掉了,现在看来没有中法之:棠不用气的吐血了。沈从云还是很希望这位老人长命百岁的,这样总有一个能和李鸿章叫板的人物存在。

…………………………

1886年8,西贡码头迎来了沈从云期盼已久的来自德国地货轮。可惜的是,沈从云在广宁修建的码头还没能停靠巨型货轮,设备还要从西贡运往广宁。

随着设备的运抵,钢铁厂、兵工厂的建设正式拉开帷幕,沈从云几乎每天都要在书桌上看见进度的报告。

随着工程的进展,开支的日益增加。沈从云地手头也开始捉襟见肘了。不得不考虑在越南全境强行发行银元的政策。之前在河内辖区小范围的推行银元,现在到时候大规模的掠夺了,不然真地没钱用了。

10月,越南王颁布了一道新的政令。鉴于银元的各种好处,决定在全国范围禁用其他货币交易,采用单一的由中国银行发行的银元。这一事件,无疑是开了中国近代史殖民统治的先河了。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抵触局面,沈从云连续给西贡

福去电,让刘永福提高警惕,谨防民变。几乎是在:=布的同时,沈从云严令李耀祖的警务处,河内城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瞪大眼睛看清楚了。与此同时,沈从云下令万树生,全军处于高度的戒备状态。

……………………

柬埔寨,总督府内。

杜白蕾兴奋的手舞足蹈的高呼着:“沈从云在越南的统治不得民心,大家一定要起来反抗他,只有在法国自由之光的照耀下,越南人民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十几名亲法的越南人,坐在杜白蕾的对面,兴奋的脸上都泛出油光来了。要知道自从沈从云来到越南后,对亲法的势力的打击可谓不遗余力。

“请总督大人放心,我们已经发动了十几万的越南民众,只要有枪有炮,我们回去振臂一呼,全国都会响应我们的义举。”

10月底,一支名为“越南自由军”的三千多人的武装,林的掩护,悄悄的从柬埔寨潜入了越南境内。

西贡,刘永福在接到沈从云的数次电报预警后,神经也开始变的紧张起来,部队进入了紧急状态。虽然如此,偌大的西贡地区,刘永福的三千黑旗军,好比丢进大海里的一把沙子,根本无法提前预防。

随着银元的全国推广,西贡地区的抗拒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刘永福配合越南王委任的当地官员,抓了一千多闹事的百姓,局部地区黑旗军还开枪打死了几十人。杜白蕾致电沈从云,对西贡地区的动荡表示关注,对法国侨民的安全表示担忧。

沈从云立刻敏感的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信号,一个要发生事情的信号。接到电报的当日,沈从云立刻就下令余震,亲率新编第一协的三千士兵,悄悄的连夜乘船南下西贡,同时法国人留下的江防舰队的十四艘炮艇,也跟着连夜出发南下了。

刘永福虽然一再的小心提防,但是还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三千人的兵力分散在西贡周边的三个兵营里。

11月1日夜。

一群黑影悄悄的逼近了刘永福设在西贡南部的“甲”字号兵营,这一夜当真是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兵营门前的哨兵,在昏暗的火把的照耀下,瞪大着眼睛努力的朝四周张望着。

一道黑影悄悄的逼近门口,黑暗中寒光一闪,黑影猛地窜了起来,哨兵没有拉的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喉咙便给割断了。

黑暗中越南自由军的旗号下,无数黑影潮水一般的朝军营里扑了进去。

刘十八是黑旗军中的一个哨官,下午吃坏了肚子,半夜肚子疼起来拉屎。黑暗中随便找了个角落的草丛边蹲下。黑暗中刘十八无意间看见无数的黑影朝军营里扑来时,顿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了。

刘十八习惯性的往腰间一摸,运气不错,六连发的左轮带上了。情势危机,刘十八也顾不上别的了,胡乱的把裤子一提,端起枪冲着一道黑影就是一枪。

“砰砰砰!”刘十八一口气打完了六发子弹,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夜的死寂。几乎是刘十八打完子弹的同时,一阵密集的射击朝刘十八的藏身处覆盖过来,刘十八嗯哼了几声,身上被击中了数枪,倒在地上。

不幸中的大幸,刘永福下令全军戒备的命令起了作用了。黑旗军人人枕戈待旦,枪声惊醒了所有的人,黑旗军的士兵们纷纷抓起枕头边的枪支,快速的展开了抵抗,密集的枪声炒豆子一般的在西贡的夜空响了起来。

刘永福也被枪声惊醒了,快速的摸出枕头下的左轮,来不及安抚一下身边惊慌的小妾,刘永福端着枪冲到了院子里。

刘永福的司令部里驻扎着一营五百多人,枪声一响,门口的哨兵就提起了精神,四下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密密麻麻的黑影正在朝司令部围了上来。

“突突突”,司令部门口的哈齐开斯机关炮首先响了起来,顿时招来了一阵密集的还击。

院子里的刘永福听见枪声就在门口,知道事情不妙了,立刻叫来贴身的六个护卫道:“你们给我想办法摸出去,分别去甲乙丙三个军营,联系上以后让他们火速前来会和。”

六个护卫应声而去,刘永福立刻召集院子里的一营官兵,指挥他们死死的守祝壕令部。刘永福亲自端着枪来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两挺哈齐开斯机关炮算是立了大功劳了,密集的射击扫的扑上来的黑影纷纷倒地,刘永福急忙吩咐官兵们快速抢占制高点,火力压制扑上来的黑影。

刘永福的好运气很快就到头了,该死的哈齐开斯机关炮,实在是太费弹药了,没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本来存货不多的子弹,全部打光了。

没了机关炮的活力压制,围攻的叛军立刻来了精神,密集的射击打在院子的围墙上火光四溅,叛军一个个的不要命的往上扑。

刘永福身边的士兵,都是一些身经百战的士兵,在刘永福的指挥下,沉着的开枪还击,准头明显的比外面的叛军来的要好很多。叛军不断的冲击被打退了十几次后,总算是暂时停止了进攻。

攻击司令部的行动是暂停了,可是城内枪声却是越来越密集了,焦虑的刘永福觉得整个城市里都在战斗,不知道三个军营目前现状的刘永福,心里开了锅似的担心。

第十六章 稳健的援兵

声越发的密集了,听方向是城东传来的,刘永福辨明后,猛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难怪攻打指挥部的叛军半个小时内没有再发动新的进攻,原来这只是一个幌子。

刘永福想起派出去报信的护卫,心中不由一阵懊丧,连忙再叫来四个护卫,面色严峻的严令道:“给我听好了,等下你们跟着大队往外突,出去了立刻赶往甲乙两座兵营,让他们不必回我这了,立刻增援城东的丙字号兵营。”

丙字号军营,背靠城东码头,从河内运来的两百万枚供西贡地区推行的银元,就存放在军营内的仓库中。叛军也是要吃饭,要军饷的,擒贼先擒王固然重要,可是在白花花的银元面前,很显然叛军选择了集中优势兵力,先打下丙字号军营。刘永福意识到自己连续犯下的错误后,立刻作出了反应。

万幸的是,从仓库里又找到了两箱哈齐开斯机关炮的子弹,刘永福吩咐下去,集中火力往东边突出去。

黑暗中,两挺哈齐开斯机关炮一起开火,打完子弹拉倒的那种。密集的子弹打的叛军抬不起头来,叛军也是万万没有料到刘永福这时候还敢杀出来,等五百官兵在刘永福亲自带领着冲到面前的时候,叛军有的连枪都忘记放了,叫黑旗军将阵型冲的大乱。

黑夜固然是给叛军带来了掩护,可是对刘永福来说何尝不也是借着黑夜地掩护。五百身经百战的黑旗军可不比这些叛军。集中火力对准叛军,一个突击就往东边冲。围攻刘永福指挥所的叛军也不过七八百人,打打游击骚扰还行,论真刀真枪的拼命跟黑旗军没法比。叛军叫黑旗军这么一冲,倒是先乱了起来。黑旗军的士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往前冲,跑慢一点地叛军上去就是一刺刀结果了事。一些贪生怕死的叛军士兵,见势不妙掉头就跑。前面的一跑,顿时冲乱了后面的阵型,乱了军心士气,结果是这群乌合之众四散逃跑,打算突围的黑旗军发现这个局面,刘永福惦记着东边丙字号军营,没有趁胜追击。而是领着人径直朝东边码头杀了过来。

丙字号军营因为存有两百万银元,刘永福是重兵把守的,两营的黑旗军,晚上加的是双哨,每隔十分钟有一队士兵巡逻。这样地防御状态,想偷袭非常的难。

叛军还是做了偷袭的尝试,两百人悄悄的往大门口摸上来的时候,结果让岗楼上的哨兵发现了,并及时的开枪射击,被惊动的巡逻队。立刻赶到大门口,配合架在门口的机关炮将叛军的偷袭打了下去。

刘永福带着人及时地冲到丙字号军营的时候,军营里的官兵和叛军形成了僵持状态,丙字号军营背靠红河,防御面相对要小很多。

也只能说叛军财迷心窍了,要是集中优势兵力。先吃掉刘永福的指挥部,回头再来收拾没有刘永福指挥的黑旗军,拿胜算就要大的多了。

刘永福冲到丙字号军营时,正好赶上叛军新一轮地攻击正在进行中,对面就是屁股对着自己的叛军,这还有啥好客气的。刘永福率众从后面一阵猛烈的射击,正在进攻的叛军没曾想让人抄了后路,顿时乱成一团。

军营里的官兵见叛军打乱。立刻冲里面杀了出来,里外夹击顺利的把刘永福他们给接了进来。因为黑暗中不知道叛军的兵力,看看围攻丙字号军营地叛军至少两三千人,刘永福没敢主动出击。

刘永福这一犹豫。叛军算是喘了一口气了,很快就重新配备兵力,将丙字号军营又围了起来。话说甲乙两兵营里营官,得到刘永福回救指挥部的命令后,立刻放弃了兵营,趁夜突围。两个军营的突围行动都非常的顺利,往指挥部跑地半道上,遭遇了送第二道命令的传令兵。刘永福的指挥部在西边,码头在城东,两个军营里的小两千人,算是绕着西贡跑了半个***了,冤枉路没少走。

等他们往东杀过来的时候,叛军已经判断出他们的意图,半道上集中优势兵力进行阻击,这一千多人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往东边杀,都没能突破叛军的防线,反而有被叛军包围的危险。关键时刻,两边的军官都想到了电报局,既然不能前往东边的丙字号军营,守住电报局给河内发报也不失为一个上策。

两路人马不约而同的改变方向,回头朝西边杀了过来,这是叛军万万没想到的,两路人马轻松的把叛军占去的电报局又夺了回来,在乱战中完成了一次会师。夜战中黑旗军有意无意的两次会师,总算是稳定住阵脚。电报局这边趁着叛军一时没打过来,就地借着周边的房屋构筑防线,打算守到天亮再看情况。当然他们第一时间冲进电报局,用枪顶着法国工人的脑袋,给河内发了电报告急。

刘永福这边也没闲着,虽然叛军看起来不怎么经打,可是黑暗中刘永福也不敢大意,下令就地构筑工事,同样也是打着守到天亮再说的算盘。

西贡城内打的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第一次率军出征的余震,正领着三千亲手操练出来的新兵连夜赶路。这时候距离西贡不过是五十公里的水路而已。

天蒙蒙亮的时候,余震听见了依稀的枪声,随着渐渐的逼近西贡,枪声变得越发的清晰密集起来。余震这才确定,真的出事了。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的余震,心脏的跳动的速度瞬间加快了起来。

十四艘炮艇,二十艘小火轮船组成的船队在红河上形成一条长龙,这还得感谢一下法国远征军,还有那些“弃暗投银”地雇佣兵们。没有他们带出了一支勉强能让炮艇和小火

来的“水师”。沈从云就得抓瞎。

余震没有战斗经验,不耻下问的找来雇佣兵的领队弗朗索瓦,这家伙是当初找沈从云求职的代表之一。沈从云见这家伙确实有点本事,给了他一个新编第一协参谋长的职务,相当于旅参谋长。弗朗索瓦在法军这边才混到一个排长地职务,一下让沈从云提高这许多。银子还是按照最高的一百五十两来发的,自然非常的珍惜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弗朗索瓦好歹是从非洲混到亚洲的雇佣兵,实战经验相当的丰富。余震问他道:“这仗该怎么打才好?”

弗朗索瓦立刻找来地图,比划着在翻译的帮助下告诉余震道:“现在敌我形势不明,我地意见是船队立刻靠岸,然后把步兵放上岸,整好队伍后用一个营的兵力开路,大队稳打稳扎。在炮艇火炮的掩护下,缓缓的向西贡推进。”

应该说弗朗索瓦的这个布置,非常的稳妥,余震也表示了同意。这两个人都犯了一个错误,就是过高的估计了叛军的战斗力。

计划有了,余震立刻吩咐船队立刻靠岸,三千官兵有序的下船,整队完毕后。余震叫来同样是学生兵出身的王潮,让他率本部一营人马在前面为先导。

给折腾了一年地新兵们,这一下显示出了训练成果来了。两个小时后全军集结完毕,余震和弗朗索瓦进行了一下分工,余震在岸上,弗朗索瓦领着炮艇在河里,两边齐头并进。

开路的王潮所部,一路往前并没有遭遇任何的阻击。只是听见前方枪声越发的密集了,王潮领着部下顺着枪声最密集的地方赶了过去。

河面上的炮艇和岸上地大队,基本保持了同步推进的态势,稳健的往前推进了十多公里,眼看着西贡城就在眼前了,前方王潮还是没有传来遭遇敌人的消息。余震有点沉不住气了,觉得是不是先头部队出啥事情了,赶紧又派了一个营快速推进去接应王潮所部。



要说这些学生兵现在都是军官了。可是都没有实战经验。王潮率部推进的很快,上午9点多,经过四个小时的快速推进,来到了刘永福困守的丙字号军营的外围。开路地尖刀连(哨)很快派来通讯员报告。前面发现大批叛军。

王潮听见“大批”两个字,多少有点紧张了起来,毕竟是第一次带兵打仗,谨慎为上的思想起了主导作用。王潮立刻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戒备,自己则赶到前面去看看情况。

围攻丙字号军营的叛军,足足有五千多人,黑压压的一片一片地,王潮看见心就寒了,自己这几百人上去,不等于是送菜才怪了。

王潮赶紧的派通讯兵快马回去报告,不等通讯兵回来,接应的另一个营也跟了上来,两下一碰头,两个营官一商量,觉得丙字号军营看着还是能顶的住的,不能太莽撞,还是等待后面的大队上来再说。

王潮他们这么一耽误,丙字号军营里的刘永福可算是多受了两个小时的罪。叛军算是下了决心要打下这个兵营了,五千多人轮着冲锋,要命的是盘踞居然还弄来一门大炮,对着兵营一阵乱轰,刘永福领着一千多人打了一夜了,子弹消耗的差不多了,人员伤亡也过半。

眼看着叛军的攻击还是不间断的继续,军营外都躺下了数百具实体了,叛军还是没有暂停进攻的意思。

刘永福倒是想过突围的,可是突围了银元怎么办?再说也错过了最佳的突围时间了,刘永福只好率部继续坚守,好歹守到天黑了,再考虑突围的事情。

也记不清到底打退了叛军多少次进攻了,刘永福亲自上阵,刚刚用刺刀打退了叛军的一次进攻没过五分钟,叛军叽里哇啦的怪叫着又上来了。刘永福多少懂一点越南语,好像是在喊“第一个冲进兵营者赏银一百两”的意思。

“***,为了一百两就这么拼命。”刘永福愤愤的骂了一句,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枪,回头对身边的兄弟们喊:“放近一点打,注意节省弹药。”

这一次正面又上来五六百号叛军,边放枪边靠近,刘永福等叛军接近到一百米左右,大喊道:“给我打。”

可是没等刘永福的喊声落音呢,天空中发出呜呜的怪叫声,刘永福一听这声音立刻往下一趴到,喊道:“大家快卧倒,敌人炮击了。”

刘永福的动作不能说不快了,可是炮弹很不给面子的落到了进攻的叛军中间,十几发炮弹打的还挺准,咚咚的响声后,叛军被炸的鸡飞狗跳,乱成一团。接下来又是不断的炮弹落下来,并却往回延伸,直接冲着叛军的本部招呼过去了。这一下刘永福算是明白过来了,援兵到了。

余震得到前面的报告后,立刻通知河面的炮艇。弗朗索瓦立刻下令炮艇直逼码头附近,到了地方就是一通炮击。

余震等炮击结束后,率部发起总攻,打头的两个营,虽然都是新兵,又不少人是闭着眼睛在放枪,睁开眼睛看见满地乱跑的叛军,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开枪。

还是没见过血啊!

乱战了一夜的叛军,眼见丙字号军营没打下来不说,还招来了对手的援兵,还有不少大炮,本来就是仪仗人多的叛军,这一下算是炸了营了。混在叛军里面负责指挥的法国军官,开枪打死了十几个逃兵都没能压住阵脚。

第十七章 上刺刀!

是一次蓄谋已久的叛乱,准确的说,法国人在谈判桌后,针对越南的军事叛乱就已经开始筹备了。这次叛乱能形成这么大的规模,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沈从云造成的。当初沈从云因为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西贡地区,所以在西贡的时候对在法国占领期间和法国人合作的越南人进行了一次打击“越奸”的行动,这次以捞钱为目的的行动,直接导致大批越南人因为害怕而逃亡柬埔寨和南掌(老挝)。

逃亡的人中有一个和法国人合作越南王室的成员,名字叫阮福清。不甘心失败的法国人,在新越南王登基后,扶持阮福清跳了出来,在柬埔寨搞了个流亡政府,拒绝承认越南新王。

法国政府没有和中国为了越南继续打仗的意思,但是不等于他们不想卷土重来。一支“越南自由军”在这样的背景下成立了,总司令是阮福清。

叛军的人数大约有一万出头,其中只有三千多人在柬埔寨接受过法国军官的训练,其他的都是一些前越南伪军以及一些不满新政府的人员。叛军的装备也很杂,法国人并没有大方提供太多的装备,所以叛军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手上拿的还是弓箭一类的冷武器。

这也就是刘永福的三千黑旗军为什么能在被偷袭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了一夜的主要原因。

阮福清和法国总督杜白蕾都坚信一点。现在地越南民众对沈从云扶持的新王强烈的不满,没有认同感。只要有人出来振臂一呼,到时候肯定是一呼百应,老百姓都会跟着起来造反。叛乱之前,阮福清派遣了大量的人员潜回越南,发展了数量近万的追随者。适逢沈从云推行银元,引起了西贡地区百姓的强烈不满和骚动。

阮福清和杜白蕾都认为时机成熟了,于是借着雨季地结束,发动了这一次的叛乱。

让、卡尔蒙多,法国陆军少校,越南自由军的前敌总指挥,此刻正在城区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里密切的注视着战局的进展。发动叛乱之前,卡尔蒙多和阮福清之间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争吵的议题是到底应该先打哪一点。卡尔蒙多地认为黑旗军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队伍,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却让法国正规军吃足了苦头,绝对不能小看。所在在战术布置上,卡尔蒙多坚决的认为,应该集中优势兵力,先吃掉刘永福的指挥部,然后在回头消灭其他守军。阮福清对卡尔蒙多的战术布置不屑一顾,他认为刘永福不过三千人,以一万多的三倍兵力。自然是要多点开花,尤其要先打下码头边上的丙字号军营,夺取沈从云送来的银元为军饷,免得到时候丙字号军营里头的守军,见势不妙带着银元乘船跑路。

卡尔蒙多认为阮福清的想法非常地白痴,直接找到杜白蕾。希望总督大人能干涉一下阮福清,让他改变初衷。可惜的是,杜白蕾也认为先夺取银元很重要,毕竟打下西贡后,快速的扩军是必然的,这就需要大量的钱。杜白蕾和阮福清想的一样,认为西贡不比越南北部山区,平坦地公河三角洲地带。黑旗军的优势显示不出来。其实法军内部一直存在这么一个论调,黑旗军在对法军作战的时候,取得的多次胜利,主要是因为地形原因。而不是黑旗军有多厉害的缘故。

无法改变战术布置的卡尔蒙多,只能按照阮福清的意思来部署兵力,三千叛军主力围攻丙字号军营并快速的抢占码头,断了黑旗军地水上退路,其他临时响应的叛军,则分兵三路,力求全面开花。说实话卡尔蒙多拿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丢人,但凡有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分散使用兵力是兵家大忌。

好在刘永福也犯了同样地错误,三千人分散在城区的东南西白四个方向,卡尔蒙多寄望于偷袭的效果能更好一点。

可惜的是,叛军的偷袭因为黑旗军各营的戒备森严没能得手,战局转化成强攻。激战一夜的结果,对卡尔蒙多而言,还算是满意的。黑旗军被压制在两个狭小的区域内,有兵力优势的叛军,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主动。

其实卡尔蒙多应该感激刘永福的指挥错误,如果不是刘永福过于谨慎了,突围的时候不是立刻救援丙字号军营,而是集合其他部队发动反击,结果恐怕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了,要知道城内其他叛军,完全可以用乌合之众来形容。

天亮以后的战局让卡尔蒙多非常的满意,这也使得卡尔蒙多有心情叫勤务兵煮上一杯咖啡,在早晨的阳光下,闻着诱人的硝烟,品尝着浓香的咖啡,yy着叛乱成功后法国政府给出的大把奖赏和晋升。

卡尔蒙多判断,就算是黑旗军给河内拍了电报,援军赶到最快也是四天以后的事情了。事实上余震的援军在路上也正好走了四天,可惜的是沈从云提前预感到了危机,提前四天就让余震带兵南下了。

“报告总指挥,大事不好了。”传令兵狼狈的跑进指挥部的时候,卡尔蒙多刚好一口咖啡在喉咙里往下,被狠狠的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

“哦,该死,我的新军装。”卡尔蒙多愤怒的瞪着倒霉的传令兵,手忙脚乱的先擦拭起被咖啡弄污的军装。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报告总指挥,中国军队的援兵到了,城东的部队全乱了。,西蒙上尉请求您,立刻增援!”

苦战了一夜的刘永福,还以为这一次要挂了,没想到风云突变,河面上传来的隆隆炮声。虽然都不是什么大口径地家伙,可

些越南叛军的威慑力是强大的,上百发跑到落下后,越南叛军,已经开始做鸟兽散状。

这样的机会刘永福如何肯错过,立刻下令全军出击。炮火一停。从两侧包围上来的援军就开始冲锋了。要说新兵们不害怕,那就是扯淡。只是一年多残酷地训练下来,新兵们已经形成了服从命令的惯性,加上那些学生兵军官也都挥舞着指挥刀冲在最前面,所以士兵们也都闭着眼睛跟着往前冲。

王潮所部迎面撞上一支叛军,这是城东叛军的指挥官西蒙派出的预备队。两军相遇,王潮习惯性的把指挥刀一举,大声喊道:“全体都有了。前排蹲下,举枪!预备!放!”

口令都是一年的训练中练的再熟练不过的了,新兵们也跟着作出了机械地反应。开枪打靶子和打活人是完全的两个概念,从没见过血的新兵们,要不闭上眼睛,要不浑身发抖。

第一次齐射的效果非常之烂,距离两百米以内,对面倒下十几个,王潮这边也在对方的还击下倒下了十几个。

“他娘的,你们这帮***往哪里打?”王潮见射击效果不好。反倒伤了十几个人,顿时大骂了一声。



“都给我把眼睛瞪圆了,举枪,预备!放!”

身边的战友倒下了,就在脚边痛苦的抽搐的情景,对这些新兵而言是在是非常震撼地一幕。怒火被点燃了,恐惧被血淋淋的场面激发出来了。

第二排的射击效果就好多了,几十名叛军中弹倒地,新军在装备和训练上的优势也显示出来了,一色的快枪比起对面装备有点杂的叛军射击效果要好不少。

叛军有意识地加快了步伐,目的是逼近后进行白刃战。西蒙也算是下足了本钱了,两千多人的预备队一次性都砸上来。叛军的指挥官西蒙还是犯了一个错误,如果第一时间就选择全军撤退。而不是先派人求援,将所有预备队都砸出来的话,围攻城东兵营的这支叛军,多少还能剩下一点。

叛军的推进速度很快。两军眼看距离不过几十步了,王潮举起指挥大吼一声:“第一营,上刺刀。”

刷!士兵们上好刺刀,整齐的把枪往前一举。

“跟着我杀啊!”王潮举着指挥刀冲在最前面,有点杀红眼地五百新兵,端着刺刀发出整齐的怒吼声:“杀!”

第一营的怒吼声,快速的传染了全军,随后压阵地余震,从望远镜里目睹了王潮营端着闪亮的刺刀冲锋的场面,不由一阵激动的跟着怒吼:“传令下去,第一协!全体上刺刀。”

“第一协!全体上刺刀!………………。”传令兵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战场,形成了一片排山倒海的怒吼声。

没有及时撤退的叛军,几乎是让余震和刘永福的前后夹击包了饺子。

应该说新军的战斗力并不强悍,指挥上也多有错误,可是叛军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指挥上的错误也很多。导致的结果是两军相遇,原本打算进行白刃战的叛军,看见新军个个杀气冲天的端着刺刀就往前冲,倒是叛军有不少人腿软了,有的干脆拔腿就跑。

这一边的预备队的阻击形成了白刃战,另一边刘永福在余震派出的一标人马的增援下发动的反击打的更为顺手。这主要功劳还要归于河面上的炮艇,别看都是些小口径的家伙,可是炮弹落到人群里,排着密集队形的叛军照样损失惨重,西蒙苦心稳下来的阵脚,瞬间被炸乱了,正好刘永福一个反击,负责包抄的新军及时跟上,一下就把叛军主力夹在中间。

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军,表现出了极强的纪律性,加上刘永福的彪悍的黑旗军作为表率,一个个都端着刺刀杀声震天吼。

战场的局面很快形成了一边倒,从对抗快速演变成了叛军满地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新军和黑旗军端着刺刀赶鸭子似的在后面追。

这一仗很多新兵都吐了,机械的按照训练动作,刺刀扎进去抽出来,鲜血飞溅在脸上的时候,忍不住的吐了,一边吐还要端着刺刀跟着大家往前冲,看见叛军照样是上去就是一刺刀,然后继续吐,一直吐到神经麻木,不再吐为止。

身为临时总指挥的余震,这时候也端着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枪站在后面督战。一个连的督战队,带着“督战”的袖标,负责压阵,只要有人敢后退就是一枪击毙。好在沈从云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叛军实在是比较渣,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两下一次对冲,叛军就散架了,新兵们都惦记着杀敌立功去了,没人害怕后退。

会和了刘永福的黑旗军后,余震下令全军追击,然后到码头上会和了弗朗索瓦,一起往丙字号军营过来,打算见一见这里的指挥官,搞清楚战况。

来到兵营里面,只找到了十几个南洋青年出身的银行职员,这些小伙子们个个都端着步枪上了刺刀,其实他们也想跟着冲杀来这,可惜被刘永福严令看好仓库,这才不得不留下。

得知刘永福率部亲自杀出去了,余震急的一阵苦笑,赶紧让人去找。带着手下追的正爽的刘永福,听见战场上呼喊自己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答应。

这一停下来不要紧,刘永福只觉得大腿上一阵生疼,一屁股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了。原来刘永福的大腿上让子弹钻了个孔,运气的是没伤着骨头。

第十八章 问题

斗依旧激烈的进行着,战场的情况却让弗朗索瓦这个的参谋长大摇其头,有学生兵为基干的新军,开始的时候打的还有点样子,部队完全按照事先的部署在推进,很有章法的从两侧包夹叛军。3g华夏网佩佩贡献

可是双方接触战以后,叛军被击溃之后乱跑的局面出现了,叛军乱跑,新军乱追,叛军乱了套,新军也乱了套。血气方刚的学生兵们,由王潮带头冲在最前面后,其他人有样学样,个个都挥舞着指挥刀冲锋在前。除了余震和赵星龙这一正一副两个标统还算是坚守岗位,其他人全忘记了一个指挥员该做的事情了。

这样做的后果很快就导致了新军第一协的建制全乱套了,第一标标统代领协统的余震,除了赵星龙以外,其他各级指挥员,一个都没联系上。

“怎么得了啊!这样打仗还能叫军队么?指挥官就应该有指挥官的样子,都端着刺刀去冲锋了,部队由谁来指挥?”弗朗索瓦气的直跳脚,挥舞着拳头对着余震和赵星龙在怒吼:“这就是你们练出来的军队,连民兵都不如。”

余震对弗朗索瓦的指责多少有点不以为然,部队只要能打胜仗,管他乱不乱?敌人乱了,我们追击能不乱么?身为军官不能身先士卒,如何能让士兵们奋勇杀敌?这些话余震憋在心理面没说出来,反正弗朗索瓦是个参谋长。新军地指挥权还是有自己掌握的,他要唠叨就由他去好了,直接无视之。

战场的另一端,卡尔蒙多少校得知围攻城东的部队被击溃之后,作出的反应是立刻收拢手头能用的上地部队,然后下令围攻电报局的部队火速收兵。中午的时候卡尔蒙多手上就收拢了近四千部队。综合各方面的情报,卡尔蒙多下令部队交替掩护退出西贡。

一直冲在最前面的王潮,看见对面出现上千的叛军列好了队伍举枪准备射击的时候,连忙停下回头招呼手下列队迎战,这时候王潮才发现,紧跟在身边不过三十几个人。

在弗朗索瓦的一再坚持地,余震勉强的派出了通信兵,传令部队停止追击。整队再战。几个通信兵刚离开不到十分钟,城区内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说罢,弗朗索瓦冲出临时指挥所,找到在院子里闲着的督战队,直接对队长吼道:“带上你的人。跟我走。”

督战队长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指挥部的门口,还是下令督战队集合。

这时候战场上风云突变,面对有组织的阻击追敌地叛军,建制已经全乱套的新军吃了大亏了,王潮的先头部队损失最大。本人也中了一枪,要不是手下拼命给救了下来,王潮估计就成了新军中第一个牺牲的营官。

要不是卡尔蒙多认定战局已经恶化,只求平安撤退出去,在击退了几股新军冲锋后,没有下令进行反击,而是主动撤离,这一仗新军的损失还要大的多。就算是这样。新军杂乱无序地冲锋,也造成了一百多人的战死,三百多人的轻重伤。而这个战绩,不过是卡尔蒙多下令负责交替掩护的两千多叛军造成的。掩护阻击战前后不过进行了半个小时,还好余震派出去的一个传令兵眼看找不到各级的军官,急中生智的站在把马停在某个路口,站在马背上大喊:“余大人有令,停止追击,整队再战。”这样才使得后面地士兵们停下了脚步,其间传令兵还找到了一个营官,总算是把命令传达到了一线指挥官的手上了。

弗朗索瓦的运气不错,很大程度上督战队还是起了警卫连的作用,所以沈从云给督战队配了马匹。弗朗索瓦熟练地骑着马往枪声最密集的地方赶去,可惜等他赶到的时候,悲剧已经发生了,叛军的阻击部队已经后撤,留下死伤一地的新军士兵。弗朗索瓦只得指挥者督战队,一面让人去通知救护队上来,一面让督战队先救伤兵。

余震看见刘永福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前后了。包扎好的刘永福让士兵用担架抬着进了指挥所,余震赶紧过来招呼的时候,怒气冲天的弗朗索瓦也回来了。

重新整好队伍的余震率部再打算找叛军决战的时候,叛军早就跑的老远了。西贡叛乱居然以这么一种方式结束了。

一个星期后,沈从云从河内赶到西贡。

所有在新军中的学生兵都被沈从云一道命令,全部在指挥部外面的操场上列队集合。

“出发的时候我是怎么一再叮嘱你们的?你自己说。”沈从云脸色阴沉如寒冰,背着手面对着站在面前的余震和赵星龙。其他学生兵这时候也都是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一个一个连大气都不敢喘,挺直了腰板站着。

余震和赵星龙不说话,只是昂首挺胸站着不动,一脸的愧色。

“不好意思说是不是?那好。我来说。”沈从云气地吼了起来,冲着余震和赵星龙大声道:“出发的时候,我一再对

凡事要多听参谋长的,你说你怎么做的?身为代理协不到手下六个营官。二十几个哨官,参谋长提醒你的时候,没有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迁延再三才派出通信兵,我说地没错吧?没冤枉你吧?”

沈从云说着声调慢慢的降了下来,目光严厉的朝那些列队的学生兵看了过来,看的他们一个一个的都低下了脑袋。

“参谋长说你们是一群民兵,我看他这是抬举你们了。照我说,你们连民兵都不如,你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我沈从云要的是一支纪律严明,战术素养高的军队,不是一群打起仗来就知道一涌而上农民。端着刺刀冲锋很过瘾吧?身为指挥官,你们对得起那些因为没人指挥而乱冲,最后倒在敌人枪口上地士兵么?”沈从云这一次是对所有学生兵说的,所有学生兵都被说的面红耳赤,没有语言。

“看来你们都很有必要,去进修一下指挥艺术了。”沈从云说着脸色又是一寒。大声道:“余震,赵星龙,身为主要指挥官,这次战斗指挥严重错误,现决定降职为营官,交出指挥权。回河内待命。”

说到这沈从云停了一下,然后才大声喊道:“全体都有了,绕操场跑20圈,都给我长点记性。”

学生兵们轰然应道:“是!”

然后由余震喊着口令,开始跑圈。



看着学生兵们在卖力的跑圈,沈从云回头对弗朗索瓦笑道:“参谋长阁下,你觉得这样的处理可以么?”

弗朗索瓦耸了送肩膀道:“总督阁下,您的治军是严格的。我为有您这样的雇主感到荣幸。当然,你要是愿意给我涨点薪水,我会更荣幸的。”

一直板着脸的沈从云,总算是笑了出来。背着手往回走。边走边道:“弗朗索瓦,我打算留你在西贡,协助刘永福镇守,薪水是不会给你涨地,不过这一次你提醒的很对,奖励一个月的薪水,如何?”

弗朗索瓦闻声大喜,连连点头,哪里晓得沈从云这是在糊弄他,这次镇压西贡叛乱,所有官兵一律是开双饷的,还有杂七杂八的烧埋费安家费等。一开战就是意味着要花银子啊,这一仗打的沈从云心疼啊,死了八百多人,教训太深刻了。

沈从云和弗朗索瓦专程去看了在养伤地刘永福,病床上的刘永福也深感不安,毕竟西贡是他的辖区,这一次要不是沈从云增援及时,黑旗军就完了。

沈从云安慰了一番,提出今后应该加大扶持越南伪军的力度,不然以现有兵力,越南和柬埔寨已经南掌的边境,根本形同虚设,叛军想进来就进来,是在是防不胜防。

另外沈从云觉得新一轮的扩军计划要改动了,这么大一个越南,没有个三五万人,根本就顾不过来。沈从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刘永福道:“刘大人,从云打算改编黑旗军,将黑旗军扩充为一个镇的兵力,只是不知道刘大人有何想法?”

刘永福脸色微微的变了变,改编意味着自己日后对军队地控制权有所下降,沈从云会安插很多人到军中来。

“刘永福的命都是沈大人救在,再说朝廷的意思黑旗军也归在沈大人的麾下,沈大人要改编,自然是情理之中地事情。”刘永福还是很诚恳的表明了归顺的意思,这就基本意味着刘永福今后就跟着沈从云混了,而不是以前那个整天又要跟法国人拼命,又要防备朝廷的天地会头子了。

“呵呵,黑旗军番号不变,刘大人的官职也不变,以总兵一职统帅改编后的黑旗军。”这句话算是给刘永福吃了颗定心丸了,刘永福听了面露感激之色,挣扎着要坐起来给沈从云行礼,沈从云赶紧按住道:“别动,躺着。多多休息,早点好起来,队伍还等着你来带呢。”

离开刘永福,沈从云又到救护所去转了一圈,看望那些受伤的士兵。士兵们见沈从云的来到,轻伤的纷纷站起敬礼,沈从云说了一些鼓励的话,最后才对大家道:“凡是受伤的兄弟,这个月发三倍的饷银,战死的兄弟补发五倍的饷银。”这番话说的一干伤兵欢声雷动,说了半天也就这句是在一点,这年月要想士兵卖命,就得多花银子,指望用民族大义来教育士兵们,跟脑残没区别。

看望过伤兵,沈从云回到指挥部内,满身是汗的余震和赵星龙已经回来,正站在门口等候着沈从云。

沈从云看见他们两个,冷冷的哼了一声,径直走进办公室内。

余震和赵星龙赶紧跟进来,一起敬礼道:“沈督!属下……。”

“别跟我说什么愧对我,我不想听。你们两个,回去收拾收拾,过几天跟我一起回河内,然后给我滚到德国去,我已经拜托郑先生联系好了学校,到了德国给我好好学,学不好别回来见我。”

沈从云这番话当真是爱之深责之切,余震和赵星龙听着眼睛一酸,啪的一个立正敬礼道:“是!保证不给沈督丢人!”

沈从云微微的轻叹道:“都辛苦了,下去洗一洗休息吧。好好总结一下这次战斗,给我写个报告交上来。”

余震和赵星龙走了,沈从云很是无奈的苦笑着,这一次战斗暴露出来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这么一支军队,对付乌合之众还凑合,真的遭遇上列强的正规军,别说打仗了,光是指挥就能乱了套,更别说自己对军事基本是外行。要建设一直现代化的军队,这些问题真可谓是迫在眉睫了,不是说有人有枪就是军队的。

第十九章 总参谋长

南发生的叛乱,由于沈从云的刻意压制,消息并没有往上报给清廷的奏本,不过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西贡民性为法夷所惑,骚动一日,旋定”。这样一句形式的话,落到朝廷的耳朵里,和一般的百姓闹事没什么区别,自然也就没有人来问究沈从云靖边不利的罪过。

1886年发生的一件事情,同样没有重视。

1886年8北洋水师“定远”、“镇远”、“济远”、“威远”在停泊日本长崎补给、维护时(为铁甲舰例行.船底,以防锈蚀,当时因中国尚无可以容纳“镇”二舰的坚甲巨炮引起日本朝野一片恐慌。13日、15日中国上岸假的水兵与日本人发生争斗,造成多人死伤,后在中国的外交、军事压力和西方列强的调停下,以互赔损失告终,史称“崎案”。自此之后日本便下定决心以“定”、“镇”二舰为假想敌,制造了所谓的三景舰。

当北洋水师定、镇两艘近8吨级的庞大战舰出现在长崎港的时候,整个日本朝野为止震动,民间甚至有“日本末日来临之感”。山一般的身躯,305米的巨炮,水线上14寸、水下12英寸的装甲,绝对是名副其实的亚洲第一巨舰。

从此日本举国上下。皆以击沉定、镇2为己任,天皇甚至掏腰包给海军购买战舰,这与清朝政府之间对海军地态度形成了强烈的发差。

远在越南的沈从云,虽然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次事件,但是也只能寄希望于李鸿章去影响朝廷,增加北洋水师的投入。对于这次事件。沈从云专门给李鸿章写了一封长信,其中一再的强调,经此一事,日本必举全国之力发展海军。彼虽小国,染其称霸亚洲乃至世界的野心不小,往李鸿章从个个方面入手,严密注视日本海军地变化的同时,加大对北洋水师的投入。

这封信到底有没有起作用沈从云不得而知。李鸿章的回电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并没有更多的透露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沈从云的判断李鸿章和朝廷大致会如同历史上那样,后期对北洋水师地投入基本都停止了。想到中日之间必不可少的一战,沈从云只好回电给李鸿章,含蓄的表示“从云得中堂提携,此恩永世不忘,但中堂有所驱驰,定不落后日之下。”

沈从云这话的意思就一个,为日后埋下一个伏笔,沈从云是绝对不愿意看见北洋水师这只海上力量的战败的。就算朝廷没钱添置战舰,沈从云也打算私下套腰包,多少给北洋水师换点新式的速射炮,买点炮弹。这样的话,北洋水师和日本人打起来,结果就很难说了。

1886年很快过去了。1887之初,中葡之间签署了《北京条约》,主要内容如下:

中国坚准葡萄牙永驻管理澳门以及属澳之地,与葡国治理他身处无异;中国保留了葡萄牙如将澳门让与他国,必须经过中国同意的权利。

葡萄牙得派公使驻北京,并在通商口岸设领事。

葡萄牙取得领事裁判权

葡萄牙人可享中国已给或将给其他国家的通商特权,在通商口岸有居住、租买土地、建造房屋、设立教堂等权利

可笑地清政府,面对葡萄牙这么一个日落西山的小国。居然也没有硬起腰杆来,澳门算是彻底的卖出去了,历史上一直到1999年才收回。

广宁!

由德国技术人员领衔,吴仰增、荣光、詹天佑等沈从云能找到的本国人才辅助。一座现代化的高炉开始奠基。准备了充足银子的沈从云,可不想学张之洞,断断续续历时四年才建起汉阳铁厂。

广宁铁厂地规模比起汉阳铁厂略下,设计规模是年产三十万吨,预计工期一年半的综合性炼钢厂。

同时开工的还有河内的兵工厂,预计半年内完工,年产德国毛瑟快枪六千条。之所以能如此一切还算顺利的进行,这其中斯蒂芬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尤其在技术准备上,斯蒂芬利用家族的影响力,成功的引进了数百名相关地技术人员随船到了越南,当然这些人的薪水开的也不低,为此沈从云委托郑观应和德国一系列军火商签署了十几份长远的订单,未来五年内,将从德国购买毛瑟步枪一万条,各种口径地火炮一百余门,其中还有一条非常关键,一旦沈从云要购买战舰,只能是从德国购买。

从郑观应到欧洲后,一直到1887年

芬,无疑是整个欧洲军火业最为受欢迎的客人。其人的价钱,郑观应先后周游英、法、比等国家,甚至扬言要走一趟美国和俄罗斯,这让两国嗅觉灵敏的军火商人们格外的兴奋。

总计一千五百万两的订单,最终因为斯蒂芬的“斡旋”,全部落入了德国商人的口袋里,这让斯蒂芬在德国乃至欧洲的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少花钱多办事的目的达到了,郑观应还是非常心痛的说了一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翻译成英文后,斯蒂芬理解成“用孩子来做诱饵抓狼”,万一孩子被狼给吃了怎么办?斯蒂芬这个钻牛角尖的问题,郑观应懒得和他计较了。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朝廷和李鸿章的,沈从云抛出的解释是,一干资金来源,其中越南王室出资一千万,分五年付款,罗斯柴尔德家族出资五百万为合作入股。以获得越南铁路地经营权为先决条件。

沈从云这么一解释,就成了花外国人的钱办沈从云自己的事情,怎么说都能说的过去。一句话,沈从云不是有钱人,当然沈从云从这一系列活动中捞了多少油水,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刚毅是不会对中间事情有什么非议的。因为沈从云往刚毅那里塞了十万两。李鸿章对这件事情就更没有啥意见了,沈从云保证今后每年低价提供两百万发子弹给淮军。军机处里头的大臣们也没啥意见,可怜地唐绍仪在京城里奔走了一个月,五十万两银子花的精光,奕劻、士铎、奕譞、李莲英一个都没拉下。

只有那些清流在叫嚣,纷纷弹劾沈从云这是要占山为王,尤其是针对沈从云年初扩军至三镇之数,近五万之众。这虽然是朝廷允许的范围内的。可是小小的一个越南,用的着这么多兵么?

清流们的弹劾折子,堆在慈禧的案前有小山高了,对于这些弹劾地折子,慈禧皱着眉头怒道:“一群不干正事的书呆子,当法国人是泥捏的么?没个三万五万的兵在那镇着,法国人能不闹事么?”骂归骂,折子还是简单的留中处理了,治理天下还是少不得这些清流的,需要对谁动手的时候。清流们的舆论作用还是很有效果的。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整个越南从1887开始,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和军营。由于清朝政府是不允许外资在国内办企业的,当然租借是例外,租借那点地方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来。斯蒂芬拉着郑观应在欧洲和美洲转了一个大***,用借贷地方式弄回来大批的机器设备。然后用郑观应的名义,在上海嘉定买了一大块地皮,决定兴建一系列企业,纺织厂、制衣厂、制鞋厂、火柴厂、卷烟厂等等短期内就能见效的企业。

除了军工厂、铁路、矿山,其他企业斯蒂芬都拥有10%的股份,钱是以斯蒂芬和郑观应的名义联合借地,还钱也是用企业赚来的钱分期分批的换。由于一了郑观应在欧洲大把花钱的先例,欧洲的主要由罗斯柴尔德家族控制的银行承担了这些贷款业务。这让沈从云紧张的资金链得到了大大的缓解,不能不说这是斯蒂芬地功劳。当然斯蒂芬作出的这些贡献,也为他赢得了巨大的身家。



修铁路、办矿山、建企业,这些都需要人。一系列的动作很有点拉动内需地味道,为越南百姓增加了几十万的工作岗位,有工作有钱赚,虽然苦了一点,但是饿不着肚子。可以说大把撒银子的,间接的起到了西贡动乱后,快速稳定越南局面的作用。

想必与沈从云在越南搞的大动作,国内一切显得非常的老牛拉破车,台湾铁路、唐山到山海关的铁路,一律都在各种阻力面前进展缓慢,李鸿章和奕劻勉强在这一年,把铁路从唐山修到了天津,便再难寸进。

1887年末,刘铭传在台湾修铁路的的勘测工作预计是半年左右,到那时候,沈从云在越南的钢铁厂,也能正式投产了。因为李鸿章的关系,刘铭传和沈从云虽然未曾谋面,双方还是签署了一纸合约,台湾铁路半数以上的铁轨,从沈从云的钢铁厂里购买,其他铁轨则要照顾方方面面的关系。

10月,郑观应从美国上船,总算是踏上了回国的道路,>袋里装着五十多万美元,悄悄的溜回德国。

…………………………

圣诞节前夕,科隆下了一场大雪。

“克泽”五金店里大半天了一个客人都没有,劳拉、克泽无聊的坐在柜台上打着哆嗦。

人们都忙着过节了,14岁的小女孩劳拉、克泽还得辛苦

这个小店,劳拉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家庭的贫困使得学了,帮着父亲看店。

五年前劳拉一家的日子过的还是相当的红火的,那时候劳拉的父亲克泽上校,是德陆军总参谋部中年轻有为的上校,深受总参谋长小毛奇的欣赏,可谓前途无量。令人痛心的是,一次饮酒过量,克泽和同事之间发生了争执。情绪激动之下,克泽开枪击伤了同事,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要不是欣赏克泽地总参谋长小毛奇竭力救护,克泽就得进监狱蹲上个十年八年的。

被判入狱两年的克泽,出狱后失去了军中的职务,只能在昔日同僚的救助下。经营起这么一家小店。出狱后克泽重新振作,苦心经营的小店生意不多,日子也算过得去。可惜两年后遭遇了一次重大地打击,心爱的妻子病故,这让对妻子感情极深的克泽从此一蹶不振,每天有大半天都泡在酒吧里,喝的醉醺醺的,小店的生意也从此一天不如一天。日子越发的艰难起来。

一阵寒风卷如店内,小劳拉冻的打了一个寒战,赶紧站起来原地跺脚,双手不停地相互搓着。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小劳拉失望的看了看外面,接着回头看了看挂钟,时间已经是下4半了,再过一个小时劳拉打算关门,去酒吧里找父亲一起回家,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吱呀!一声。大门被轻轻的推开,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子。来人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后,回头冲着小劳拉灿烂的一笑,这让小劳拉多少有点紧张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您好,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小劳拉非常有礼貌的露出微笑,一个下午就等着这么一个客人。小劳拉可不希望买卖泡汤了,哪怕卖出去一颗螺丝钉也是好的。

“你好,亲爱的笑姑娘。我叫斯蒂芬,请问,尊敬地克泽先生在么?”斯蒂芬用上了尊敬两个字,小劳拉微微的失望之余,也不由的燃起了另外的一点希望。母亲去世后,克泽身边昔日的好友渐渐的都没什么来往了。斯蒂芬如此客气地说话,让小劳拉觉得他应该是有求与父亲的。没准父亲能从中赚点钱,好好过上一个圣诞节也不一定,或许还能让自己重新回到学校呢。

不过。小劳拉想到酒吧里的父亲,很快的就失望了,父亲现在的样子,有谁会求他帮忙呢?

“对不起,我父亲不在,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带您去找他。”小劳拉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回答,目光中依旧充满了希冀。

“嗯,没有问题!”斯蒂芬答应的很干脆,开始动手帮着小劳拉收拾关门,这时候门外又一阵寒风卷了进来,一个魁梧地男人几乎是冲进来的,进门就喊:“劳拉,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噢,是蛋糕!”小劳拉欢快朝来人扑了过来,两人拥抱在一起,小劳拉发出幸福的笑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就是尊敬克泽上校吧?在下斯蒂芬、罗斯柴尔德,见到您很荣欣。”斯蒂芬非常礼貌地朝克泽笑着说,克泽狐疑的看了一眼斯蒂芬道:“你就是那位从东方拦回了一大批订单的斯蒂芬?”

当初郑观应在德国大把撒银子的时候,斯蒂芬可是经常上报纸的,是德国的名人。

“正是在下!”

“见到您很荣幸,请问我能帮您一点什么?”今天的克泽刮了胡子,显得非常的精神,38岁的克泽自从女儿辍学后,痛苦了+决定重新振作起来,所以今天没去酒吧,而是去找了一些昔日的好友们,借了点钱打算给女儿过一个丰盛的圣诞节。

“尊敬的克泽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邀请您和您可爱的女儿一起过一个圣诞节,然后在谈别的事情。当然,如果我开出的条件不能让您满意,您可以拒绝。”斯蒂芬先邀请克泽一起过节,并没有直接说来意。

“不不不!今年的圣诞节我只打算和女儿一起过,您的邀请我不能答应。不过,我倒是非常想知道,您找到我有什么事情?”

“既然是这样,我就坦白说吧。我代表中国驻越南总督沈从云阁下,邀请您前往越南,担任中国新编第一军的总参谋长。月薪为一千五百两白银。”(一千两白银大约等于250——300克之间,具体的比较查不到。)

这才当时是一份薪水很高的工作了,克泽不由的楞了一下,小劳拉却是眼前一亮,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伸手使劲的拽了拽父亲的袖口。

第二十章 坚实的迈进

泽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小脸蛋,示意女儿不要激动。后,克泽微笑道:“斯蒂芬先生,很感激您的邀请。您的邀请让我想起了我还曾经是一名德意志的军人。不过,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想我不能接受您的邀请。”

斯蒂芬露出差异的表情,一年将近两万两银子的薪水,难道都不能打动克泽?开什么玩笑!郑观应作为中国第一白领,年薪也才七千两。

不过斯蒂芬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而是微笑着问道:“克泽先生,我能知道您拒绝我原因么?”

克泽犹豫了一下笑道:“斯蒂芬先生,您确定在遥远的东方,确实有一支军队,需要一位总参谋长?而且还愿意花大价钱请一个退役的德国军人?”

汗#汗蒂芬狂汗!原来问题出在这里,给的银子太多了。都怪沈从云在电报里一再强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从德国弄会一个高素质的参谋团队来,沈从云还在电报里提出了月薪一千五百两的这么一个最后底线,斯蒂芬成事心切,上来就把老底掏出来了,难怪克泽不相信,天上还有掉馅饼的好事。

斯蒂芬发现自己被人当骗子对待了,赶紧微笑着解释道:“克泽先生,您误会了。我没有欺骗您的意思。事情是这样的,沈从云阁下拥有一支规模为五万人的军队,他也确实需要一个参谋部地团队。如果您能够拉过去一个合格的参谋团队。您的月薪就是一千五百两白银,当然了,如果您只是一个人去,薪水就要打一点折扣了。至于薪水是否能兑现的问题,这个请您放心,只要您和我签署了协议。我可以先付给您一年的薪水。”

原来还有附加条件,还可以签约就付款,这一下克泽不担心被人骗到越南那个鸟不生蛋鬼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原来是这样,这个问题容我考虑两天,原则上我个人去是没有问题地。”克泽看着女儿兴奋的小脸蛋,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小劳拉立刻一声欢呼,整个人一跃抱着父亲的脖子。

“哦!蛋糕。当心。”

………………………………

沈从云快疯掉了,过去的这一年时间,沈从云花出去的银子,几乎是沈从云能弄来的全部了。现在沈从云实际上已经破产了,银行里压箱底的白银,不过一百多万两,这还是沈从云用从前越南王那里抢来地金子换来的。好在银矿方面又传来好消息,在沈从云的授意下联合当地华开采不但使产量翻了一翻,还发现了两个新的一金一银两个矿脉。沈从云闻讯后立刻电告胡宇“竭泽而渔”,意思很明白。挖光算完事,不打算给越南人民留下点啥了。

煤矿方面顺利投产了,第一船煤矿由李鸿章的轮船公司负责运输到上海销售,总算是有点进项了,不用单纯的往里贴钱了,沈从云要求不高。煤矿能够自给自足就行了。铁矿方面也已经正式投产了,不过日本方面还没有表示大批量的购买,这让沈从云多少有点失望,就这么一个买家,还不那么积极,难道说紫玉就这么让自己白糟蹋了?

想到紫玉,沈从云不由的想起了那天下午,皮鞭、蜡烛、捆绑。这些av里看来的招数,真的很爽!很禽兽!

郑观应从美国回来后,留在了上海,那边一摊子事情有他忙地。沈从云这边虽然也忙,不过沈从云需要做的只是发号施令还有监督一下进度而已,1888年的春节过后,沈从云还+||了桂林。

虽然沈从云顶着广西巡抚的名头,却管不了广西的任何政务,即便如此,沈从云出现在桂林的时候,布政司沈秉成还是非常地客气,亲自出城相迎。沈从云可是有一个疯子的外号的,沈秉成可不希望沈从云这个本家因为只有巡抚之名而无其实给自己添什么乱子。沈从云手上可是有五万虎狼之师的,惹不起啊。

沈从云见过沈秉成,说明了来意后,沈秉成大大的放心了,沈从云不是来夺权的,是来兴办西学的,这一点倒是很对沈秉成的胃口。两个人多少有点一拍即合地味道,达成协议,沈从云出人,沈秉成出钱出地方,建一所西式学校。新学校最大的特点就是学费是不用交的,而且沈从云还保证只要能顺利毕业,就能获得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这一点对于很多落魄地读书人来说非常的有吸引力。

沈从云在桂林盘桓了半个月后离开,沈秉成自然是热烈“欢送”。

1888年,河内通往西贡的铁路,正>的充足,进展的非常之快,预计一年半就可以建成通车。

……………………

长度1255mm,7.92,标尺射程2000m,5固定弹仓,净重3.第一支m1888式步枪从流水线+[过来。像抱着初生的婴儿一般,小心仔细的摆弄着这支步枪。

沈从云虽然军事上是外行,但是对步枪的历史多少还有一点了解,年初的时候电告斯蒂芬,强调德国方面必须提供最新式的步枪样本。考虑长远的利益,德国方面将毛瑟最新设计的步枪送了样本过来,刚刚投入生产的军工厂,在德国技师的严格监督下,生产出了m1888步枪,也就是后来湖北枪炮厂仿制的汉阳造。沈从云当然知道k98,.现在德国人都造不出来,沈从云一个白领出身,怎么可能知道k98该怎么弄出来?能跟的上时代。让兄弟们都

阳造,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要知道汉阳造一直到抗日候,还是中国军队大量装备的武器。

可惜钢铁厂还没投产,现在用的刚才全是从德国直接进口的,这让m1888式的成本增加了不少,|+k98早是要弄出来地。

说实话。沈从云多少有点后悔,当初有点时间就知道上网打游戏,要不就是去泡吧、旅游,不知道花点时间来研究一下兵器知识。要不然就能像其他yy校旱的主角一样,在这个年代造出ak47来,哼哼!其实沈从云也就是yy一,ak47个射速,三十发的弹夹。一搂扳机不松手,三十发子弹就能全出去,士兵都装备ak,.:立刻破产了,真的当铜不要钱啊,小日本不是因为铜缺乏的缘故,能死盯着三八大盖不放?谁不知道冲锋枪厉害啊?二战的时候日本的科技水平又不是造不出来。建国后解放军以56式半自动为制式武器,不也是因为要节省的缘故么?



沈从云最后悔地是对迫击炮一点了解都没有,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啊,携带轻便。绝对是最适用的伴随步兵压制的首选火炮。

沈从云放下步枪后,请来德国首席技师弗里曼,笑眯眯的对他道:“弗里曼先生,您有没有见过一种携带轻便,不存在射击死角的轻型火炮?”

“不!不!不!不可能存在这种武器。”弗里曼头摇的跟货郎鼓似的。

沈从云当然不肯就是罢休,不知道迫击炮的原理。还不知道大致的形状?沈从云早有准备的从怀里摸出事先画好地图样来,笑眯眯的递给弗里曼道:“请看,这是我偶然想到的一种火炮,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可能设计出来?”

弗里曼不屑的拿过图纸来,随意的扫了一眼,正准备顺手还给沈从云的时候,这45岁地工程师突然手一顿。眼前猛的一亮。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身为专业的工程师,弗里曼的眼睛相当的毒,沈从云图纸上画了一门迫击炮还有一发炮弹的图样。虽然只是个大致的意思,并没有相关的技术资料,不过弗里曼还是在第一时间感觉到,这很可能是一项了不起地构思。很有可能成为他未来军火设计生涯中一项能够载入史册的设计。

“上帝啊,这是一个天才的构想。”弗里曼足足看了有半个小时,大致的想了一下可能出现地技术问题后,总算是给出了一声结论。

沈从云心里乐开了花了,迫击炮这玩意一旦真的能造出来,步兵近距离火力压制的问题也就解决了,这对一支刚刚诞生的军队而言,拥有这么一件秘密武器,在未来的战场上将让敌人吃足苦头。

“能造出来么?”沈从云赶紧追问,弗里曼不太肯定的说:“应该可以,不过还有一点技术上的难点,我得回去研究研究。”

沈从云大大的放心了,德国人说话一向不会乱说,行就是行。

“太好了,您只管放心的研究,需要多少经费只管开口。当然了,这项发明一旦成功了,专利权是属于你和我共同拥有的。”沈从云这不是惦记上卖专利了,而是惦记着保密呢,怎么说到1894以前,沈从云是绝对不允许迫击炮暴露在世人的面前的。

弗里曼连连点头道:“专利的问题就按您说的去做,毕竟这项发明是出自您的天才想象力。”弗里曼说着拿着图纸转身要走,沈从云赶紧一把拽住道:“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难道您还有别的惊喜给我么?说真的,您的天才想象力已经给我太多的惊喜了。”弗里曼心情不错,难得调侃了一句。

沈从云嘿嘿一笑,从怀里又摸出一张纸来,笑嘻嘻的往弗里曼面前一递道:“手榴弹!这个比较简单了,设计难度估计只有一个印信延时至5的问题。

弗里曼拿过图纸一看,立刻又傻眼了,这无疑又是一件了不起的构想。几乎是在看完手榴弹图纸下面的一些说明文字后,弗里曼立刻就回答道:“这个东西没有什么技术上地难度。可能的话,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就能作出样品来。”

沈从云笑呵呵的看着弗里曼,心道这是自然的,如果连土八路都能大规模制造的手榴弹都搞不定,你这个德国高级工程师也可以回家抱孩子了。

“专利问题?”沈从云笑着问,弗里曼回答地很干脆道:“这个专利应该只属于您。就算您随便找一个技术人员,给他看了图纸,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

斯蒂芬回来了,轮船停泊在西贡码头上的时候,沈从云在西贡已经足足的等了一个星期了。看着五十五名德国军人陆续跟着斯蒂芬走下轮船的时候,沈从云内心深处一阵激动,总算是朝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的军队建设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

一个长长地拥抱后,斯蒂芬放开沈从云。回头朝领着女儿的克泽笑道:“克泽先生,这一位就是沈从云总督。”

克泽走上前来,面无表情的对沈从云道:“总督阁下,很荣幸能认识您。我想您也知道,我能接受总参谋长一职的前提条件吧?”

沈从云脸上也是一脸的沉峻,严肃的点了点头道:“克泽先生,我保证您看见的是一支人数为五万左右,装备了目前世界上还算领先的步枪,未来会装备从德国购买的火炮,以及您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得到重视地军队。”

脸上依旧没有笑容。淡淡的道:“很好,我希望如不能做到您说的那样,那么我将立刻带着我的同僚返回德国。当然,按照合约,您付给我们的安家费就当是请我们到越南旅游的开支了。”

“没问题!”沈从云回答地更干脆。

“好,现在就带我去看看。您口中说的“军队”吧!”克泽在提到“军队”两个字的时候,着重的增加了一点语气。

沈从云二话不说,给欧阳全打个眼色,欧阳全立刻带人帮忙搬运行李,一个通信兵骑马先闪人。之后沈从云亲自领着克泽等五十五名德国退役军官直奔新编第一镇第一协的驻地。第一协是沈从云成立最早的队伍,训练程度也是最好的,装备的也是一色地从德国购买回来的m步枪,还有一个75毫米山炮连。协统一职暂时由参谋长弗朗索瓦代理。

克泽看见弗朗索瓦的时候,脸上也是一阵惊讶,在一支中国人的军队里,看见外国军官并不奇怪。但是看见十几名外国军官,这就比较难得了。早有准备地弗朗索瓦,按照沈从云的吩咐,领着一干在各级军官在军营外列队迎接。

一番简单的介绍后,得知弗朗索瓦等人原来是法国雇佣兵出身,克泽的脸上多少露出一点好奇之色,要知道法国人和中国人在越南打的你死我活的,沈从云的队伍中能出现大批的法国雇佣兵,说明沈从云是一个包容性非常强的领导者,单单是这一点,就已经让克泽对沈从云产生了一个良好的印象了。

至于克泽对法国雇佣兵们的军事能力的估计,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枪上肩!齐步走!”三千士兵,以连为单位,整齐的迈着步伐在从早就搭建好的主席台前走过。法国雇佣兵们别的本事没有,抓训练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第一协在弗朗索瓦代理协同的时间内,军队的训练严格程度,完全是按照法国雇佣兵的那一套来搞的。

唰唰唰!整齐的队列掀起了漫天的灰尘,克泽站在主席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走过的队伍。突然,克泽快速的走下主席台,沿着队伍前进的路线一溜小跑往前跑,跟随克泽而来的德国军官们,也都纷纷下了主席台往前跑。

原来,队伍前进的道路上,有一个人工挖的水塘。这时候第一列士兵已经走到水塘的跟前,可是指挥官没有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士兵们脚步不停,毫不犹豫的往水塘里走。

水塘最深的地方能淹到这些矮个子东方士兵的脖子处,军令如山,没有下令停止,士兵们就一直排着队列往深处走,即便是水淹到脖子处的时候,队列也没有丝毫的松动。克泽默默地看着士兵们趟过水塘。队列不乱。

一直表情严峻的克泽,脸色总算是微微的松弛了一些,回头迎上沈从云多少有点自豪的目光时,克泽冷冷的开口道:“总督阁下,必须承认您的军队已经具备了一定地素养,当然这和法国教官们的训练是分不开的。不过。我要提醒您的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并不仅仅是眼前看到的这一切,他包括情报、后勤、火力设计、作战计划等等重要因素。”

沈从云听了微笑点头道:“说实话,对军事我是外行,所以,您来了,关于军队建设的问题。一切您说了算。”

克泽倒是没想到沈从云回答的这么爽快,不由地楞了楞,然手朝沈从云伸出手道:“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沈从云微笑着握住克泽的手道:“合作愉快!”

跟随沈从云回到河内,克泽上任的第一天,就开始完全按照德军总参谋部的模式,开始构建一个新军的参谋部。沈从云一如之前说的那样,对克泽的任何要求,从来没有说过半个不字,就算是一些技术人员上存在严重不足的问题,沈从云也表示在未来的三到五年内。会眩和一批军官前往德国去学习。

克泽几乎是一个老毛奇军事理论的狂热追随者,要求对军队地绝对控制权,在这个问题上,沈从云给予很大的宽容,除了对外发动战争的权利是必须掌握在手上,其他的权利一律下放给克泽和他的总参谋部。

沈从云如此信任克泽。一干旧部颇有微词,为此沈从云专门请一干旧部长谈了一次,一再声明,克泽他们再怎么有权利,也是外国人,是来打工的。真正掌握军队地,还不都是各镇、协、标、营的主官军事官么?

克泽最不满的还是军队的编制问题,上任不久。立刻拿出了一份德军编制的细则交到沈从云的办公桌前。沈从云当着克泽的面,看都没看这份文件,拿起笔就签下“同意,照办。沈从云”一行字样。

高度的信任让克泽和一干德国退役军官们爆发出高昂地工作热情,克泽几乎每天都通宵达旦的工作,甚至没有时间陪女儿。

身为雇主,沈从云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首先花重金聘请了一名法国女家教负责劳拉的教育问题,然后在河内安排了一套占地面积两千多平米的宅子,配备了四名越南女佣照顾劳拉和克泽地生活。其他德国军官得到的待遇也相当的不错,总之沈从云对这些德国军人的生活照顾上,基本上做到了无微不至。

克泽完全按照德军的模式改造军队的活动开始了,尤其在技术兵种方面,克泽的要求对于沈从云手下这些军官们来说,根本就是苛刻了。没办法,沈从云身边的这些军官,没几个是正儿八经的军事大学毕业的,更别说懂

测量、统计、地形测绘。

克泽深入的了解了这支军队的人员素质结构后,立刻对沈从云建议,眩和大批有文化的军官赴德国深造的同时,精心挑选出十名德国军官为教官,充实到沈从云的军事进修班中去。

总之克泽就任后,沈从云的新编第一军,完全只朝着一支现代化军队的模式在靠近。

克泽上任的第三个月的某一天,弗里曼几乎是发疯一样的冲进沈从云的办公室,完全失去了德国人的稳重和矜持,弗里曼抱着沈从云就是一阵狂啃,弄的沈从云一脸的口水。

“哦!我太兴奋了!”弗里曼语无伦次的喊着。

沈从云费了老大的劲才推开弗里曼,微笑道:“弗里曼先生,您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弗里曼二话不说,拉上沈从云就往外跑,来到了射击场上。

“总督阁下,您看见前面的一系列目标没有?”弗里曼非常之兴奋的递给沈从云一副望远镜,沈从云接过望远镜一番观察,发现前方从五百米开始,大约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土包,土包上面都插着一面红旗,撒上醒目的石灰。

沈从云放下望远镜后,弗里曼这才轻轻的拍了拍双手,三个工人抬着一门迫击炮和一箱子炮弹来到跟前。

奶奶地。果然给他搞出来了。沈从云内心一阵狂喜,刚才被弗里曼弄了一脸口水的不满,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弗里曼亲自动手调整诸元,一番准备后,弗里曼表示可以射击了,一名工人拿起炮弹放进炮管里。咚的一声,一发炮弹发射出去。

“轰!”炮弹落在了第一个目标的边上,弗里曼连忙又调整了一下,亲自装弹,第二发炮弹正中目标,土包上白色的石灰飞溅,掀起一阵白色的迷雾。

“万岁!”弗里曼开心地像个小孩子,在那里又蹦又跳。沈从云强忍住内心的兴奋。回头对身边的警卫交代了两句,警卫立刻转身上马而去。

弗里曼冲到沈从云面前,兴奋的喊:“总督阁下,您看见了么?50米,500啊,真的能做到没有任何死角。你等着,我打第二个目标给你看。”

弗里曼说着又要去摆弄,沈从云微笑着拉着他道:“等一下,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分享您的喜悦,不。是我们的喜悦。”

不到半个小时,克泽,万树生,以及一干德国军官都出现在现场。当克泽看见那门造型独特,口径为81毫米,射角4565地奇怪的火炮。一直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沈从云道:“总督大人,您把我们从工作岗位上请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看这个奇怪的东西么?”

沈从云笑道:“不错,很快您就能看见这门火炮的威力和实用性了。”

沈从云罢,回头朝弗里曼笑了笑,抬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弗里曼亲自操刀,一发一发的炮弹飞出。前方十个目标无一漏网,先后被击中。

“弗里曼先生,介绍一下您的杰作吧。”沈从云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弗里曼口沫横飞的开始介绍道:“这是一门由总督大人提够构想。本人亲自研制地一门轻型火炮。口径81mm,42kg,最大射程没有任何射击死角。优点,操作简单,携带轻便,最重要的一点,这种火炮结构简单,造价低廉。”

弗里曼介绍完毕,所有人都看着沈从云和克泽,沈从云则面带微笑凝视着克泽。

“如果可能,我希望每个连队都能装备一门这样的火炮。”克泽脸上难得露出微笑来,慢条斯理的说道。

沈从云略微的顿了一顿,笑着接过克泽的话道:“不,是每个排都应该装备一门。”

这时候弗里曼骄傲地大声宣布道:“各位,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按照克泽将军的要求,我们的军工厂,已经仿制出第一挺马克沁机关枪。”

沈从云听到这里,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怎么把马克沁给忘记了,这才是对付步兵密集冲锋的索命阎王啊!还好克泽想起来了。其实,这事情也怪沈从云自己,克泽要求军工厂仿制马克沁的报告,还是沈从云签字的,只是沈从云习惯性的看都没看就签字了。

克泽改造后的新军,单位也承袭了德军地军、师、旅、团、营、连、排、班,三三制。克泽的要求是每个团都要配备一个重机枪连,按照克泽的意思,每个师还要配备一个重炮团,可惜沈从云银子有限,克泽找沈从云商议的时候,勉强答应了一个重炮连地配制,就这还是咬着压根答应下来的。当然沈从云答应以后有钱了,还是要按照克泽的那一套来搞。

弗里曼话音刚落,现场欢呼一片,即便是一贯严肃的克泽,这时候嘴角也挂起了满意的微笑,沈从云就更不用说了,嘴巴一直就没合上。

1888年,是沈从云实力发生巨变的:l式的经营方式,沈从云用最短的时间聚集了巨大的财富,尤其是金、银矿的开采,简直是到了疯狂的程度。准确的说,沈从云在越南推行的是竭泽而渔的政策,越南人民的死活沈从云丝毫不关心。煤矿、铁矿、铁路、一系列在上海的工厂,最重要的是,还有半年,广宁的钢铁厂就能正式投产。沈从云正朝着既定的目标,迈出了坚实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迈进。

第二十一章 第一次

青龙旗缓缓升起。总吨位五万余顿,亚洲第一,世界第六的北洋水师,数年漫长的成军道路,终于在这一刻完成了。丁汝昌、刘步蝉、林泰增、邓世昌等中国近代海军的代表人物成为了中国近代海军的中坚,并载入史册。

中日两国之间海军的较量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也是李鸿章个人的政治生涯的一个巅峰时期。同时北洋水师为李鸿章私人之水师的论调,在朝野清流之间更是成为了一种定论。历史上甲午战争结束后,西方有报纸称,日本不是在和中国打仗,而是在和李鸿章一个人的军队在打仗。这话说的虽然有点过分,但不中亦不远也。当时各省的封疆大吏,只知道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完全把中日之间的战争看成了直隶和满洲之间的战争,没有人为这场战争筹饷出兵,有的只是一些空话而已。最可笑的是,北洋水师投降后,广东方面居然向日本要求释放广乙舰,说广乙是属于广东的,甲午战争和广东没关系。只是荒天下之大谬,也可见当时中国之现状。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李鸿章以一人之力对抗日本全国之力,甲午虽败,也可以引以为豪了。

一直密切注视着北洋动向的沈从云,在这一天给李鸿章和朝廷发出了贺电,也是当时唯一地以封疆大吏的身份发去的唯一的一封贺电。别人视李鸿章为政敌。沈从云不这么想。没有李鸿章和他的军队再支撑着,朝鲜、台湾或许早就让日本人占去了。虽然沈从云对李鸿章消极避战的思想不屑一顾,可是在民族大义面前,沈从云绝对不会像那些可笑地庸臣一般,坐视甲午之败。

1889年中,第一炉钢水从中流.}片。亲自到现场看着钢水冷却成型的过程,沈从云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心里几乎是在怒吼着,***,老子总算是能用上自己练的钢铁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沈从云悄然的离开了车间,身后仅仅地跟着总参谋长克泽。

“总督大人,首先我要恭喜您,其次您也该说明一下。请我到广宁来的缘故吧?要知道我在河内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克泽总是这样,有什么话就说什么,沈从云早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往心里去。

“我也要恭喜你克泽将军,本总督向朝廷申请的任命也下来了,恭喜你成为了一名中国的参将。”沈从云笑着说,克泽似乎没有多少兴奋的表情,而是皱起眉头道:“中国朝廷对我的任命没有意义,我只知道你才是我的雇主。另外中国官员的服装我也不喜欢,穿在身上太累赘。不适合一个职业军人。”

沈从云听了哈哈大笑,没有再说话,继续往厂区外走去。沈从云和克泽在前面并肩走着,后面四个警卫保持在五米以内的距离。

“克泽将军,如果现在我希望你指挥军队打一仗,你觉得有胜利的把握么?”沈从云突然停了下来。克泽猛地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道:“这要看对手是谁。”

“地图!”沈从云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警卫赶紧跟上,送过来随身携带的地图。

沈从云直接把地图摊开在地面上,这是一幅越南地图。

“你看,这里是西贡,这里是西宁,这里是法国人占领的柬埔寨的帕索。目前有一支人数为一万五千人的叛军盘踞在西宁。他们依托柬埔寨地边境,我大军压境的时候,他们就退到边境那边,等我大军退回。他们又卷土重来?”

克泽眉头一皱道:“边防军是干什么的?”

沈从云苦笑道:“我手上就这点兵力,根本无法照顾到西宁,就算我照顾到西宁,隆安、同塔、安江这些地方也派大军驻扎?所以要想一劳永逸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彻底的消灭叛军主力,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这两年叛军在西宁我都没去动,就是让他们产生麻痹思想,然后找机会搞他们一下。这一次请你来,就是希望这个军事行动由你来策划,并且要做到绝对的保密。叛军的耳目在河内无孔不入啊,我必须要谨慎。”

“您地意思是?”克泽露出会意的笑容,沈从云轻轻地点了点头。

三日后,夜晚,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在广宁的沈从云,突然出现在西贡第一师的指挥部地门口。警惕的哨兵一拉枪栓,大声喝

“什么人?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

“我是沈从云,立刻通知你们的师长前来见我。”沈从云举起双手,慢慢的走到门前,冷冷的对哨兵道。

哨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借着门口的灯光,总算是依稀看清楚沈从云的样子,沈从云经常到第一师来视察,大部分官兵都是认得沈从云的样子,还有那个闪亮的光头的。

“是!请您稍等!”哨兵一阵激动,转身回头招呼伙伴快去通知刘永福,不想沈从云道:“等一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来了。”

“是,敬礼!”激动的哨兵总算是想起来要敬礼了,然后在扭头往指挥部里面跑,剩下的一个哨兵则紧张的站的笔直,生怕被沈从云找点岔子。



刘永福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边走边穿着衣服,刚才还在小妾的身上奋力耕耘,打算弄出个一男半女的,没想到沈从云这时候到了。

“沈大人,您怎么到了?”刘永福按照朝廷里的习惯称呼沈从云。

“渊亭,别声张。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来了。”沈从云赶紧叮嘱刘永福,刘永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行人进了刘永福祝葫的后院,急急忙忙起来伺候的小妾,脸上的潮红还没消散呢。沈从云进了后宅交代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绝对要保密。

刘永福看见沈从云身后的克泽,也猜到要出点什么事情了,急忙的引着沈从云来到书房内。沈从云让刘永福屏退其他人,书房里只剩下三人的时候,沈从云才对克泽道:“开始吧。”

克泽立刻拿出地图来,往桌面上一摊开道:“根据总督阁下提供的情报,眼下在西宁叛军着一股叛乱军队,人数大约为一万五千人。情报显示,叛军有法国军官负责训练,大约装备了五千条法国产的夏什普式快抢,还有少量克罗帕契克连发枪。其他装备很杂,大刀长矛和弓箭都有。火炮目前的情报来看,只有三门口径为70毫米的山炮。这次的行动目的,彻底消灭这只盘踞在西宁的叛军,现在我需要更多更详细的情报,同时我宣布,第一师立刻进入一级战备。”

刘永福总算是明白沈从云和克泽突然出现的缘故了,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道:“太好了,这帮孙子平时滑的跟泥鳅一样,老子抓了他们几次都没抓到。”

克泽看着刘永福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一阵不满道:“师长阁下,您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刘永福给打击的脸上一阵红润,正待解释,克泽已经继续道:“现在你立刻派人去把我安排在西贡的情报参谋都请来,我想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刘永福苦笑着看看沈从云道:“沈大人,这大半夜的,他们又都是外国人,或许现在……。”

沈从云笑了笑道:“照总参谋长说的去做,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等于是我的说的。军事上我是外行,你们忙,我去睡觉,这一路可把我累坏了。”沈从云说着拍屁股走了,留下刘永福面对克泽责备的目光,苦笑着对克泽敬礼道:“是,总参谋长阁下。”

要论朝廷的官阶,刘永福好歹是个二品总督,可惜这里是越南,沈从云说了算,按照沈从云军队的编制来算的话,克泽等于是沈从云之下的万人之上的二号人物。

沈从云一觉醒来,一番梳洗后,连早餐都没吃,就直奔着指挥部来了。指挥部里面一片忙碌,又一片安静。中间的沙盘上,一夜之后神奇的出现了一个西宁的沙盘,克泽和几个德国参谋,围着沙盘正在说着什么,一个参谋还不断的在纸上做记录。

沈从云走过来,也不说话,打算默默的看着沙盘,还没站稳呢,克泽就已经发现沈从云的来到了。

“总督阁下!”克泽一个敬礼,其他三个德国参谋也都纷纷敬礼。

“怎么样?计划做出来么?”沈从云笑着问,克泽明显一夜没睡,红着眼睛指着沙盘道:“初步的计划已经制定出来了,还有一些细节考虑周全后,就可以正式上报批准行动了。”

沈从云笑着对克泽道:“总参谋长阁下,这是您第一次指挥作战,我希望您干的漂亮一点。”

第二十二章 穿插阻击

泽微微一笑道:“总督阁下,面对一群乌合之众,并我就下令参谋部的情报处开始准备这方面的情报了,所以这一仗如不能全歼叛军,就算是指挥失败。”

“准备了半年?”沈从云听的是瞠目结舌,低着脑袋在盘算,是那个王八蛋讨好克泽,把情报给泄露了,不要说肯定是身边的人。***,这帮小子看来是欺负自己和善,回去要好好整一整他们。

“总督阁下,不用猜想了,泄露情报的不是别人,正是您自己。”克泽看见沈从云有点气急败坏的表情,得意的笑了起来道。

“怎么可能?这次的作战构想,我只是在随身的笔记本里面记录过一些想法,你怎么可能看见?”沈从云多少有点不相信克泽的话,还以为这家伙在想办法为泄露情报的家伙开脱呢。

克泽收起笑容道:“半年前,您在河内的一次军事会议上,提出了军队的训练要因地制宜,随时准备打赢一场局部战争。后来您曾在我面前强调过,当前我军最主要的敌人,就是盘踞在柬越边境的叛军。最近两个月,您平均从情报处调阅西宁叛军的资料频率为每周一次。上个月的总参谋部联系会议上,您又指出,实战的检阅一支部队战斗力的最好手段,也是最佳的练兵场。综上所述,总参会议后,我便派遣情报处第一小组前往西宁进行最后一次详细地侦查。一还是个月前,您亲自签署命令,让后勤处给第一师调配最新研制的60毫米口径迫击炮有的相对笨重的81毫米迫击炮,同时您还决定在只有一个重下,将替换下来的81毫米迫击炮集中使用。组成两个重迫击炮营。也就是在那一天,我断定您将在近期发动一场对叛军地歼灭战。而且估计您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作战计划。”

克泽说罢,脸上露出微微的不满情绪,作战计划自然是由总参谋部制定的,沈从云私下里整一个,不是越俎代庖么?

沈从云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汗,这个克泽真的太厉害了。心思缜密,自己的一举一动到了人家那里一分析,都是非常有价值地情报。一二三四五的一推理,自己想做啥,人家早猜到了。这就是专业人士啊!沈从云心中感慨不已。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这么精致的沙盘,心里还觉得奇怪,现在看来没什么好奇怪的,人家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呵呵!”沈从云尴尬的笑了笑道:“我怎么能和你们这些专业人员相比,我脑子也就是一个大概的构思。说出来大家听听就算了,别当真啊。”

“请总督阁下训示!”不满归不满,这个场合下,克泽绝对是在维护沈从云的威严的,带头一个标准的立正。

沈从云看着沙盘,用杆子在上面比划道:“你们看。这里是西宁,这里是湄公河。从西宁县城撤往柬埔寨,湄公河上地几个渡口是必经之路。我想,是不是组成一支精干的部队,轻装前进,先期出发穿插到敌后,在我军发起总攻后,拿下这些渡口。然后像钉子一样的扎在渡口上,两翼大军快速合围,达到围歼叛军的目的。”

沈从云话音刚落,克泽带头鼓掌。其他人都跟着发出热烈的掌声。沈从云没想到反应如此剧烈,说实话沈从云这些想法,都是以前看战争校旱看来地,比如朝鲜战争的时候,志愿军就老是玩这一手,着实让美军吃够了苦头,二次战役的时候彭德怀用这一招,差点把美陆战一师全灭了,宋时轮的第九兵团将陆战一师团团围住,要不是天气恶劣,零下40度,第九兵团因为冬装没有及时到位,非战斗减员多达五一师没准是第一个成建制被志愿军吃掉的美国整编师了。

“总督阁下,来到越南后,我听说了您的很多事迹,尤其在中法战争中您优越的表现更是听的太多了,我一直以为您只是运气好而已。现在我收回我原来地判断,您虽然没有接受过正规系统的军事教育,但您是一位天才的战术家。”克泽微笑着,高度的赞扬了沈从云一番,沈从云正欲谦虚一下呢,一个德国参谋笑道:“总督阁下,您地作战构思,和我们综合了各种情报制定出来的作战计划,如出一辙。”

没想到这么巧,看来在军事上,很多事情都是想通的。

沈从云正暗自庆幸没有丢人的时候,克泽脸上回复了严肃道:“总督阁下,现在请您听我介绍,关于对这次战役的部署情况。……………………。”

一大早一团长王潮接到刘永福的命令后,立刻就从驻地赶到了师部。师部的命令上没具体说啥,但是“立刻赶到”四个字,还是让王潮隐隐的感觉到要发生一点什么事情。

西贡叛乱后,沈从云加快了扩军的步伐,王潮因为上次冲锋在前的缘故,被沈从云勒令写了一份检讨不说,还让他停职到军事进修班去学习一年。当时王潮以为自己要倒霉了,没想到四个月前,从克泽亲自任教的军事强化班里出来后,一道命令下来,王潮成了一师的一团长。

回到部队后,王潮发现部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拿一团来说吧,一色的m1888毛瑟步枪取~一个迫击炮班,团里还专门配备了一个重机枪连,六挺马克沁。

记得有一次沈从云到军事强化进修班视察的时候,笑称要把新军武装到牙齿,现在看来一点都不过分了,可惜的是一师才一个重炮连。装备了四

进地75mm克虏伯行营炮,作为一个王潮总觉得才四门,多少有点不过瘾。其实王潮哪里晓得,沈从云就算有钱买回大炮,也未必能让大炮派上用场。炮兵不比步兵。挑剔的克泽对现有由法国雇佣兵练出来的炮兵素质都大为不满,甚至逼着沈从云选派了五名年轻军官到德国去专门学习火炮。

来到刘永福的办公室门口,王潮整理了一下军装,大声喊:“报告!”

“进来!”里面的声音居然不是刘永福地,还有点熟悉。王潮疑惑的推开门,一个立正大声道:“一团长王潮奉命来到。”

说话的时候,王潮看清楚里面都是些什么人的时候,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接着心脏不争气的来时狂跳。

沈从云、克泽、刘永福三个人都在里面,尤其是沈从云和克泽这两个新军一、二号人物的存在,这让王潮不由的感觉到,要出点什么大事了。

“敬礼!”王潮立刻补了一个军礼,脚下一个标准地立正。

“回礼!”沈从云回了一礼,克泽和刘永福只是带着微笑看着这位年轻的军官。

“沈督,总参,师座。”王潮小心的一一问候,然后紧张的走了过来。



沈从云听到师座这个称呼的时候,也有点差异。随即想起来这还是自己先说出来的,第一师建军的时候,沈从云就戏称刘永福为师座。

“呵呵,没必要拘谨,好歹现在你也是团座了。”沈从云打趣了一句,办公室里的气氛变的松弛了许多。

“王潮。你过来。”克泽走到沙盘前伸手招呼,王潮赶紧走过去,克泽指着沙盘道:“看一看,然后说说想法。”

王潮看了看沙盘,顿时整个人都趴在上面,盯着看了好几分钟,这才慢慢的抬头道:“打西宁?”沈从云笑着点了点头,王潮立刻明白。有事情要自己去做了。

“怎么打?沈督您就下命令吧?我一团官兵早就做好了准备。”

沈从云这一回不抢克泽地买卖了,笑着摇头道:“具体的战术布置,是总参的事情,我不管。你去问克泽将军。”

王潮赶紧扭头朝克泽看了过来,克泽笑了笑道:“作战计划我已经下发到刘师长的手上了,怎么安排你,是他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了。”

沈从云和克泽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会心的笑容,谁说德国军人刻板地?

最后还是刘永福苦笑着上来,拍了拍王潮的肩膀道:“带领你的一团,后天拂晓出发,给我直插湄公河上的三个渡口,然后给我牢牢的守住,跑了一个叛军,我拿你试问。怎么样?有没有把握?没把握的派别人去。”

“别啊,师座。论战斗力论装备,一团绝对没问题。再说了,上个月我团才进行了一次丛林穿插演戏的,不让我去让谁去?你听我说,……。”王潮看见三个上司笑的一副阴谋得逞地样子,晓得上当了,人家这是在逗自己玩呢。

“王潮,事关平叛战役的成败,一团只准成功,不许失败。”沈从云拉下脸来,变得非常之严肃。王潮知道这活拿下了,而且还是由沈从云亲自布置的,不由的心中一阵激动,一个立正大声回答:“卑职愿立军令状,放跑一个叛军,您砍我地脑袋。”

“扯淡,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来这一套,我的要求不高,给我堵住这几个渡口,叛军从别的地方跑掉是他们的运气,不怪你。”沈从云笑着说道,然后回头对克泽道:“怎么样,克泽总参,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克泽想了想,对王潮道:“兵法云,多算胜,少算则不胜。你回去以后,要多把困难考虑进去,现在是雨季,行军道路上出现的问题必须都要考虑到了。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这场战役,就是抓住了叛军以为我军不会在雨季发动进攻的心态。”

王潮想了想道:“别的问题都不大,就是马克沁这玩意太沉了,还有就是向导的问题。马克沁的问题我考虑可以拆下轮子,由马匹托着走,向导的问题,就有点麻烦了。”

克泽点点头笑道:“不错。你考虑问题很全面,向导我们已经找好了,回去地时候你带上向导,记住了。今天是12号,14号拂晓我军发总攻,中午以前一定要给我拿下渡口。”

…………………………

凌晨。天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雨,雨虽然不大,但是滴滴答答的不停在下,实在是烦人的很。准备完毕的一团官兵,在晨色中悄然的踏上了征途。

近期一直坚持在雨中训练的官兵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地气候下行军,队伍安静有序的开进着,团长王潮站在里边。注视着队伍的行军。

等到重机枪连上来的时候,王潮特意喊住了,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重机枪连一共是20匹云南马,12匹马分++托着两箱子弹,其他的马匹全部都驮着六箱子弹,每两个士兵还用扁担抬着两箱子弹。对于子弹王潮非常的重视,马克沁地威力虽然强大,可是太费弹药了,每分钟600射速。不带够弹药不要多久就成摆设了。可惜这鬼天气,马车根本无法在烂泥中行走,不然士兵们就轻松多了。

当看见有士兵扛着60mm口径的迫击炮++这次穿插,一个团的兵力。很可能面对几倍困兽犹斗的敌军攻击,没有了火力的保证,难度可想而知了。

“全团27门迫击炮,为什么不集中?”这个念头猛地出现在王潮的脑海里,把王潮也吓啊,叛军很可能出现密集冲锋的场面,集中炮火进行压制,效果肯定比单独使用要好。毕竟这一次不是攻坚战。

一天的艰苦行军下来,傍晚的时分,天意外的放晴了。前哨传来消息,向导说已经接近了第一个渡口。

王潮下令部队停止前进。自己赶到前面去,叫来向导问道:“三个渡口之间地距离大概有多远?”

向导回答道:“三个渡口之间很近,从第一个渡口到第三个渡口,也就两里地。”

王潮闻声大喜,不由兴奋的笑道:“太好了!”

不过一公里宽的正面,防御起来要简单多了。全团一千多人,一个人摊一米而已。

也许正如克泽预料的那样,叛军在雨季的防御非常之松弛,一天的穿插下来,队伍没有遭遇任何地意外情况,最让王潮兴奋的是,雨居然停了。

14日拂晓!

第一团先头连出现在第一个渡口的时候,渡口上一片的安静,十几条木船停靠在岸边,一个哨兵挎着枪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在渡口上晃悠。

一连长刘喜贵原本是跟随沈从云在河内打过阻击战的老兵了,因为识字被眩和到军事进修班学习了两个月。

藏在草丛里,看着渡口上就一个哨兵的时候,刘喜贵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就一个哨兵?

“上!”刘喜贵一点头,两个士兵悄悄地摸了上去,都这个时候,没有时间犹豫了。再说尖刀连已经做好了强攻的准备,三门迫击炮都架起来了。

“唔!”一声闷叫后,渡口上的哨兵被放倒了,一名士兵快速的靠近渡口边上地寮棚,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回头招手。

一连官兵迅速的从隐蔽处摸了上来,刘喜贵摸到寮棚跟前的时候,往里面探头一看,大概五十几名叛军,正睡的跟死猪一样呢。

“上!”

一连人一拥而入,当一个叛军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对这自己的时候,想叫却及时的把手伸进嘴巴里。

一号渡口轻松拿下,跟进的一营官兵也都上来了,营长李清紧急突审了俘虏中的军官,得知前面两个渡口防御的情况和这里也差不多。

“三连留下一个排等待后援,其他的给我直奔前面的渡口。”

几乎是第一个渡口的翻版,拿下第二个渡口几乎也没费什么力气,不过这一次尖刀连的好运气也到头了,一名叛军士兵慌乱中开了一枪。

枪声划破了宁静的早晨,尖刀连往第三个渡口靠上去的时候,渡口上的哈齐开斯机关炮开火了。接着是步枪地射击,几名冲在前面的士兵中弹倒地。

营长李清听见枪声后,立刻大喊道:“迫击炮给我架起来,轰他娘的。”

尖刀连的三门迫击炮最先开火,咚咚咚,三发炮弹虽然没有击中机关炮。但是引起了对面叛军阵地的一阵骚动,有个叛军士兵跳出掩体要跑,结果让当官的一枪给毙了。

调整后地第二轮射击效果就好多了,依仗着渡口掩体掩护的机关炮,叫一发炮弹给掀上了天,尖刀连的m1888毛瑟的射击速度也明显压制住了叛军的射击,连续的几轮炮击后,刘喜贵猛地跳了起来。挥舞着指挥刀喊:“一连,上刺刀!”

一百多把明晃晃的刺刀,迎着早晨初升的太阳,义无反顾地往前冲。叛军阵地上,五十几名叛军早叫迫击炮给轰的心惊胆战了,看见尖刀连全体挺着刺刀上来了,顿时纷纷跳出战壕逃跑,一名法国军官连续枪毙了三个人,都没能阻止叛军的溃散。

还有十几个负隅顽抗的,叫尖刀连士兵们冲上去。一通刺刀给捅死了。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三个渡口顺利拿下。王潮率主力上来的时候,一营官兵正在抓紧修筑工事。

第一师几乎人手一把的小铁锨这时候派上用场了,王潮下令用最快的速度,构筑起三道战壕,每道战壕间隔为一百米。

“让你们的通信兵去通知。所有炮兵都到我这里来集合。”团指挥所内,王潮给前来参加战前临时会议的三个营长下了命令。

“团长,迫击炮可是每个连的宝贝啊,我怕调不动啊。”李清还有点嬉皮笑脸,他是王潮地学弟,去年从沈从云从李鸿章那里要来的第二批学员。

“调不动你就给我滚蛋,别在营长的位置上呆着了。”王潮没心思和他斗嘴皮子,一脸的怒色。吓的其他两个营长也不敢讨价还价了。

这时候,远远的传来了隆隆地炮声,王潮侧耳听了一会道:“总攻开始了,这是75mm行营炮的动静。”说罢。王潮回头朝三个营长道:“三个渡口,一个营守一个,每个营给我抽出一个连来,放在我这里做预备队。重机枪连我下放到营里,每个营两挺马克沁,我不白要你们的迫击炮,马克沁对付密集冲锋,效果比迫击炮好。”

早晨五点,三发红色信号灯冲天而起的时候,早已准备好的第一师,对西宁叛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师属重炮连、重迫击炮营同时开火。战前趁夜色潜伏接近西宁外围几个镇子的第一师,在摆出了全部主力,从两侧进行突破,v字型推进,力求合围全歼

叛军明显没有料到会遭遇到进攻,过去几次沈从云派兵围剿的时候,沈从云都会出现在西贡,这一次根据情报,沈从云还在广宁呢。

西宁城内,听见炮声地卡尔蒙多

第一时间从床上跳了起来,胡乱的穿上衣服后,冲出面。不一会,越南自由军的总司令阮福清也慌慌张张跑了出来,还在往身上穿衣服,身后跟着惊慌失措,胸前扣子没扣上,露出半个白nǎi子的小妾。

卡尔蒙多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五十多岁,一贯没什么脑子的家伙,目光更多的是停留在小妾的胸前。这个骚女人,上一次两人偷着约会的时候,叫的真骚。

卡尔蒙多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正好迎上小妾抛来的一个眉眼,还有意识的往下拉了一下前襟,让一个挺拔的nǎi子露的更多一些。

“不要慌张,中国人也不止一次进攻我们了,老办法,留下两个团坚守西宁,其他部队立刻集合,渡过湄公河,撤回柬埔寨。”卡尔蒙多傲慢的看了阮福清一眼,慢条斯理的从这个不中用的老家伙面前走了出去。

公河渡口上,远方的炮声已经响了两个小时了,西宁城方向还是没什么大动静,该死的雨季就这点不好,大队人马行军的时候,无法通过烟尘来判断距离的远近。

一批快马急速奔来,从上面翻下一名通信兵,一溜小跑进了临时团指挥所。

“报告,前哨部队传来消息,西宁城里面出来了不少叛军。”

“有多少?”王潮来了精神了。快速地扑到地图前。

“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一万人。”

王潮兴奋的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搓了搓手道:“***,总算是被我堵上了,这次看你往那里跑。”兴奋的时候,生气的时候。沈从云都喜欢骂一句奶奶地,这一个习惯现在已经传染给了一干手下。

第一师的主力还在三十公里以外的时候,西宁城里就开始搬家了,一万三千人的叛军,大包小包的,蚂蚁搬家一样的往渡口而来。三个渡口上分别有足够的船只和器材,只要一个小时就能架起三座浮桥,所以卡尔蒙多一点都不担心。坐在两个士兵抬着的椅子上,正在用眼神和并行地小妾调情呢。

“来了,总算是来了!”王潮举着望远镜,口中低声自语着,回头冲着信号兵吼道:“传我的命令,距离两千米,标尺四十,三发急速射。”

咚咚咚!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炮弹,劈头盖脸的砸在逃难一般的叛军中时,卡尔蒙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的。两个抬着他的叛军慌乱间丢开椅子的时候,卡尔蒙多总算是摔醒了。

慌忙拿起望远镜一看,前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让炮弹炸的鸡飞狗跳的,队伍一点样子都没了,全部都在四散躲避。

“是中国军队?他们怎么出现在渡口上了?”阮福清急忙地跑过来。问了这么一个白痴的问题,卡尔蒙多无限鄙视的看了一眼这家伙道:“中国军队这次是来全歼我们的,我早就说过,渡口是非常重要的,至少要布置两个团的兵力镇守,总司令阁下您是怎么说地?***你只肯派一个加强连的兵力。”

阮福清羞愧不已,陪笑道:“总指挥,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还是想个办法突围吧。”

卡尔蒙多哼了一声,冷静的观察了一下前方后,冷冷对阮福清道:“渡口上是一只小部队,人数不过超过一个团。你立刻去组织部队,必须在一个小时内,拿下渡口,不然你就准备尝一尝中国人的子弹,或者到中国人的监狱里吃那些发霉的大米饭。”

卡尔蒙多非常地无奈,虽然是名义上的总指挥,但是他对这支越南自由军,只有建议权,而没有指挥权。在和阮福清争夺权利的过程中,杜白蕾考虑到要充分利用阮福清,所以在军队的控制权问题上,微微地倾向于阮福清。

越南自由军中毕竟有上百名法国军官,在卡尔蒙多和阮福清的严令下,多少训练了一年多的叛军,很快就组织起三支突击队,装备了三磅炮的炮兵团也在半个小时内做好了准备。

叛军的炮火准备开始了,24门三磅炮瞬间将一线阵地覆_爆炸声中,还没干的泥块溅起一片。(三磅炮,口径约47mm)

王潮在望远镜里看了一下,放心了很多,叛军的炮兵素质,明显比较渣,好多炮弹都落在了一线阵地十几米开外。

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后,黑压压的一大片叛军上来了,王潮打了个激灵,这一次冲锋的人数,少说也有三千人。

“炮火压制!”

传令兵站在高出用旗语通知炮兵阵地,临时集中的27门次密集的发射,炮弹落在叛军之中,这一次叛军后面多了架着哈齐开斯机关炮的督战队了,叛军顶着炮火在硬着头皮往前冲。

突突突!马克沁喷射出六条火龙,团属重机枪连的六挺马克沁,射击效果是决定这次阻击战成败的关键因素之一。

往前也是死,往后也是死,抱着一线生机的叛军,在马克沁和迫击炮双重火力的打击下,居然还是硬着头皮的往前冲,冲到两百米的范围内时,迎头遭遇密集的步枪射击,死伤了数百人的叛军,这时候仿佛看见了希望,哇啦啦的乱叫着往前冲,指望仗着人多靠近了好拼命。

一号渡口上的李清,看见叛军居然在拼命,眼看着马克沁扫倒了一片一片的叛军,居然还冲到了五十米以内,叛军的步枪射击已经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了。“手榴弹招呼!”

第二十三章 胜利

从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审视着这场战役的时候,更是一个工作作风严谨,战术纪律严明的克泽。沈从云非常奇怪的是,克泽居然对王潮说了句:“多算胜,少算则不胜”这话好像依稀记得是孙子兵法里面说过的,沈从云记的不清楚了,给克泽翻译成中文的时候,沈从云很自然的就这么翻译了。

王潮走了以后,沈从云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克泽这个问题,结果克泽反倒是差异的看了一眼沈从云道:“《孙子兵法》,很早就传到欧洲了,虽然对其中很多观点我并不是太理解,但是中国人在两千年前就提出了战争事关国运的这个说法,个人非常的欣赏。我曾经非常认真的拜读过《孙子兵法》,坦率的说,翻译的水平真的很烂。中国人的古书,还是应该由中国人来翻译,比如说著名的辜鸿铭先生。”

沈从云没想到克泽还知道辜鸿铭,看来这位老夫子,在欧洲真的是名声大的很啊。

单从指挥上来看,这次战役,沈从云感觉总参整体就像一架运作良好的机器,从战役部署到后勤保障,无一不显得井井有条。克泽的认真更是到了变态的地步,通信兵几乎每三分钟就回来一个,详细的报告每一支部队推进的具体情况。

沈从云为通信兵们的辛苦深表遗憾,这年月要是能有电话就好了,电话现在在美国那边。也只是一个新鲜事物吧?再说现在地电话技术,还没有趋于成熟,用于军事恐怕也未必现实。想到电话,沈从云倒是动了一下脑筋,是不是派个人去美国,搞一下爱迪生呢?回头要找斯蒂芬来。看看这事情能不能办下来。

战场上炮声隆隆,沈从云的思绪却跑到了万里之外的美国。克泽又在命令指挥部前移了,这已经是开战半天以来的第三次前移了,沈从云收起望远镜,安静的跟着往外走,继续做一个旁观者。对于克泽,沈从云始终抱定一个信念,外行绝对不要干涉内行的工作。以前打法国人那是赶着鸭子上架。

战场地变化很快,进入叛军的控制区域后,第一师从两翼像两把尖刀一般插向叛军侧后纵深,中午的时候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西宁城的侧后,按照克泽的部署,对西宁守敌不予理睬,两翼直接奔着渡口过去。这时候最关键的就要看渡口上的一团阻击打的如何了。

这时候地王潮有点精疲力竭的感觉,俗话说困兽犹斗,陷入死地的叛军,爆发出来的拼命的意志也是不可小视的。同时王潮也深切的体会到了这支军队的变化。尤其是在武器方面领先的程度,已经今非昔比了。

叛军的每一次冲锋,都采用了集群密集阵型,首先要给迫击炮地集群射击过一遍筛子,接着是马克沁那恐怖的火力,靠近之后密集的排枪射击。接近阵地五十米以内的时候,手榴弹下雨一样的落下的死后,就是叛军开始承受不住地时候了。

两个多小时内足足打退了叛军二十次冲锋了,阵地前堆积的尸体还有那些没死的叛军,密密麻麻的像一个屠宰场。浓烈的血腥气味,让很多后来补充进来的新兵呕吐不止。

部队伤亡并不大,不过弹药的消耗实在是太惊人了,携带的炮弹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枚了。马克沁地子弹更是所剩不多,最多还能持续战斗半个小时。王潮手上还捏着两个连的预备队,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2点,远处的炮声越发的清晰了。王潮有一种胜利在望地感觉。

“报告!我们营长说,重机枪的子弹打光了,让我来找团长想点办法。”一营的通信兵跑了回来,向王潮汇报。

王潮微微的点了点头,这当口让他上哪去找子弹?好在沈从云在马克沁机枪的仿制上干涉了一下,将原来的口径改成了7.92于m1888子弹是通用的。

“你去,到后面预备队,让他们每个人出十发子弹,给前面送过去。算了,几百发子弹也不解决什么问题。你回去告诉你们营长,叫他省着点用,别动不动就来我这叫苦,他那点花花肠子,我心里有数。”王潮没好气的改变了决定,通信兵诺诺道:“营长还说了,没子弹,您要给点预备队,哪怕给点手榴弹也好啊。”

王潮大怒道:“你回去告诉李清那个王八蛋,少来我这里捞便宜,预备队老子还要留着打反击用的,你告诉李清,就说我说了,丢了阵地老子枪毙他。”

通信兵吓的抹过屁股就跑,回到阵地上,给李清这么一说,李清立刻没了脾气。操起望远镜就出了指挥部,直奔一连的阵地上来了。

“营长,您怎么上来了?我要的机枪子弹呢?”刘喜贵摸了过来,这时候叛军的3炮又开始响了,新一轮的进攻又要开始了。

“要子弹没有,要人就我一个。”李清没好气的回答。

“营长,您上来了,指挥所里面不是没人指挥了么?”刘喜贵看出李清的不爽了,赶紧的转移话题。

“还指挥个啥?现在指挥部里面就我和警卫员,副营长到2的阵地上去了,我到你这来,实话告诉你,团长说了,子弹、预备队、手榴弹全没有,丢了阵地还要枪毙我。以其等他枪毙我,不如我到这里来,丢了阵地我先枪毙你。哼哼!”李清的话说的刘喜贵愁眉苦脸的,缩了缩脖子道:“好吧,老子跟这帮刁民拼了。营长您还是下去吧,丢了阵地,不用您枪毙我,我自己端着步枪找对面拼命。”

李清笑笑道:“这还像点话。咱们一营是上次全师大比武地状元,丢了阵地还有什么脸面活

去告诉弟兄们,老子今天这一百多斤就搁着了,和兄了。”

……………………

这时候的卡尔蒙多几乎要疯掉了,对面都是些什么部队啊?战斗力简直和法国正规军能一拼高低了。如此密度的密集冲锋,居然难以撼动对方的一线阵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摸上来的。还带了这许多小口径的火炮和赛电枪。

临时指挥所里面,阮福清这个总司令,这时候可谓是面色入土,嘴巴里一直在低声地嘀咕着:“怎么办?怎么办?”卡尔蒙多厌恶的想一枪先做了他,省的他在身边呱噪。

手上绑着绷带的西蒙少尉脸色阴沉的进来了,卡尔蒙多眉头一皱道:“西蒙,你不在前面指挥,回来做什么?新的进攻就要开始了。”

“上校。这仗打不下去了,整整20次集团冲锋,动用兵力上万,伤亡数字过半,连对方一块小阵地都没能拿下。”

卡尔蒙多脸色沉了下来,冷笑道:“西蒙少尉,你什么意思?”

西蒙惨笑道:“上校,你想必已经听见身后的炮声了,下令分散突围吧。”



卡尔蒙多目光一厉,随即扫了一眼边上哀求的看着自己地阮福清。不由的微微叹气道:“最后努力一次吧,西蒙。”

“是,上校!”西蒙敬礼后离开了,阮福清靠了上来,目光狰狞的看着卡尔蒙多道:“他在动摇军心,你怎么不枪毙他?”

卡尔蒙多彻底怒了。猛地抽出短枪,顶在阮福清的脑门上大吼:“你这个越南猪,你给我听好了,西蒙是一位出色的法国军官,他刚才是在向上级提一个合理的建议,你再这样侮辱一位高贵的法国军官,我就开枪先毙了你。”

………………………………

密密麻麻的叛军又上来了,王潮看着数千排着乱哄哄的队形。老远就砰砰的放枪地叛军,再听听远处的炮声,回头招呼道:“吩咐炮兵,打完全部炮弹。吩咐预备队,随时准备发起反击。”

一营正面至少上来了一千多叛军,李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摔帽子怒吼道:“告诉刘喜贵,机枪子弹打光为止,手榴弹丢完了就上刺刀,***,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

三个轮次的炮火压制结束后,叛军依旧在拼命的往前冲,当感觉不到迫击炮地射击时,叛军上下一阵欢呼,前冲的速度更快了。

“打,给我打!”马克沁喷射出愤怒的子弹,密集快速的排枪,打的叛军纷纷倒地。

雨点一般的手榴弹落在叛军的队伍中,眼看叛军距离阵地不过二十米的时候,阵地上响起了嘹亮地冲锋号!

“杀啊!”刘喜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第一个跃出战壕。

叛军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一团阵地上发动了全线的反击,王潮把最后两个连地预备队全砸了上来。

潮水一般的叛军这时候反而没了勇气,乱成了一团。

王潮在后面看着部队发起了反冲锋,急的像只猴子上蹿下跳,这时候王潮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拎着指挥刀冲在最前面,可惜沈从云早就严令过,再发生类似事件,王潮就可以回去放牛了,别在军队里呆着了。

反击的预备队,如同尖刀一般的扎进叛军的中央,三十米距离开外的时候,几轮手榴弹招呼上去,炸的叛军一阵鸡飞狗跳,没等重新整队,明晃晃的刺刀已经到了跟前。

叛军被一团的反冲锋在中间狠狠的撕开了一个口子,左右不能兼顾,在一团的反击面前快速的溃散,丢下枪扭头就跑者无数。

卡尔蒙多痛苦的闭上眼睛,这时候身后的炮声已经近在咫尺了,这是一师的重迫击炮营在进行火力压制,负责断后的部队恐怕已经不行了。

“总司令先生,最后时刻到了,您还是化妆逃命去吧。”

“总指挥,您呢?”阮福清这时候还知道问一声,说明还有点良心。

“作为一个军人,我战败了,就应该坦然的面对。”卡尔蒙多面不改色,安静的放下望远镜,招手叫来传令兵道:“下令,分散突围,各自逃生去吧。”

……………………

当克泽在地图上表明第一师第二旅先头团所在的位置时,克泽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沈从云凑过来看了一眼,第二旅的先头团,已经和渡口上的王潮会师了。

“呵呵,收拾一下,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克泽居然主动的这么说,这让一直想到前沿去沈从云心中大定,早先克泽可是坚决反对沈从云上一下阵地的。现在主动说了,说明胜券在握,估计前面在打扫战场了。

“这一次战役,有很多东西经验要加以总结,比如我军在推进的时候,犹豫马匹数量的不足,导致了部队推进速度的缓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师属重炮团的建设要抓紧了,这一次对手的火力不足,一旦遭遇到强大的对手,我们在炮火方面的优势就不明显了。”克泽一边陪着沈从云走,一边说着。

沈从云只是不停的点头,听着克泽继续往下说道:“还有很多问题,比如在行军过程中出现的几次混乱,炮兵在与步兵之间的协同之间也存在着很多的问题,希望总督阁下能给予重视。现代化的战争理论一日千里,我们落后了,以后想追赶就难了。”

这时候,前方刘永福正骑马赶来,远远的看过去,刘永福脸上充满了微笑。

第二十四章 财神入股

南自由军总司令阮福清,最终还是没能跑掉,穿上件想开溜,半路上遭遇第一旅的追兵,一排子弹将阮福清打成了筛子。阮福清的小妾倒是挺有情意的一个女人,没有跟着阮福清跑路,而是陪着卡尔蒙多留了下来。

三十三名法国军官都没有逃跑,而是在指挥所里集中起来,穿的整整齐齐的,然后给自己倒上一杯咖啡,安静的坐在里面等候胜利者的到来。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第一旅参谋长代理旅长弗朗索瓦,带着旅指挥部上来的时候,士兵前来汇报抓了一些法国军官。弗朗索瓦遗憾的耸了耸肩膀,来到了叛军临时的指挥所内。

“弗朗索瓦!你居然没死?”卡尔蒙多惊讶的喊出声来,弗朗索瓦看见他的时候,不由的也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哦,该死,你怎么在这里?上校,你不是在金边么?”

卡尔蒙多苦笑着道:“很遗憾,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上司,而是你的俘虏。我希望你和你的军队能优待这些绅士们。”

“这个绝对没问题,沈从云总督是一个仁慈的人。”

曾经的上司成了自己的俘虏,弗朗索瓦不由的感慨命运多变的同时,也为自己当时奔着高薪去给沈从云卖命的选择赶到庆幸。

这场战役正式开打到控制局面,前后不过一天的时间,说的上是速战速决了。能够取得这样地胜果。主要取决于充分的准备,克泽在半年前就开始收集情报,然后综合情报选择出一条最佳的进军路线,使得王潮部得以利用雨天的掩护,一日一夜急行军出现在渡口上。在战机的选择上,也完全达到了出其不备的效果。雨季在越南是不适合作战地,可是沈从云和克泽偏偏反其道而行。

这同时又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战斗,作为获胜的沈从云而言,没有觉得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地方,辛苦经营了多年的新军,装备上投入大量的资金,人员配备上是国内第一流的,要是连一群乌合之众都打不赢。沈从云真的可以去一头撞死了。

“这只能算一次实战演戏罢了!着眼未来吧!”沈从云在事后地总结会议上,简单的只说了这么一句。未来是什么?克泽随身的皮包里面,已经放着一份文件《假如中日之间开战》。

这是一个很大的题目,沈从云把文件交给克泽的时候,克泽惊讶的嘴巴微微的张了张,德国人的秉性这时候体现出来了,默默的接过去然后往包里一放,没有提任何问题。克泽的表现在沈从云地意料之中,沈从云庆幸自己一年两万两白银的年薪没有白花,今后看来主要精力应该花在赚钱。还有为甲午做好一切战争准备这上面去。

一旦甲午开战,远在越南的新军,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调动?这个题目太大了,但是又必须去认真的对待,这是历史赋予沈从云的使命。

铁路、航运这两项能大量快速地运输渠道自然是首选。

沈从云从西贡回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急电在上海的郑观应和克泽。立刻将航运公司的业务摆在优先的地位。

三大股东这一次又想到一块去了,航运公司的事情,郑观应和斯蒂芬早就放在心上了。随着中美联合集团事业的壮大,一向具有远见卓识的郑观应,在半年前就想到这个事情了,当时就和斯蒂芬商量过,可惜当时嘉定地工业区一切都没有进入正规。

现在沈从云主动提出,三人当真是一拍即合了。目前越南运出的煤矿、铁轨主要运输渠道是租用李鸿章的轮船招商局的船。这是一个官督商办模式下地产物。其竞争力远远不如外国人的航运公司,沈从云出于政治目的租用招商局的船,带来的副作用就是运输成本的提高。从越南运到广州、上海两地的煤矿,卖的比李鸿章开平煤矿产的煤还便宜。每10吨煤矿获利不过一钱银子。这当中固然有沈从云想借此打开市场的因素,但是高昂的运输费也是制约了煤矿赢利的主要原因。

“必须要有自己的货轮和船队!”这是沈从云在电报里面下的死命令。

…………………………

1889年上海的冬天雨水多了一点,低,但是雨水天气的时候,冷风夹着冰雨往袖口脖子里面钻的时候,让人感觉愈发的冷。

四轮马车在上海的马路上穿行着,郑观应和斯蒂芬坐在马车内,斯蒂芬放下车窗上的帘子,收回目光不满的诅咒道:“该死的天气,该死的英国人。”

“别生气了,英国人的贪婪,你早就该知道的。这也是我当初建议和英国人的谈判只是做个样子给别国看看的缘由。我们还是

一点德国吧,作为新兴的资本主义强国,德国人对市足以让我们拿到一个好价钱。六艘五千吨的货轮啊,上哪去弄这笔钱才好呢?”郑观应说着开始愁眉苦脸的叹气,斯蒂芬也是皱起眉头来。

“郑,我非常的不理解,就算我们搞航运公司,用的了这么多大型才船舶么?我们有那么多货物运输么?”斯蒂芬从商业的角度出发,提出了一个非常理性的问题。

郑观应瞟了斯蒂芬一眼,不阴不阳的说:“六艘货轮,就算现在就开工,最快也要三到五年全部到位,到时候这些货轮就有用武之地了。子归老弟考虑问题,往往都是从长远的角度出发的,你就不必怀疑了。”

马车停在中美联合集团的大门外,郑观应刚刚下来,唐绍仪打着雨伞上来。接郑观应下车地同时,低声在郑观应的耳边低语道:“盛宣怀来了。”郑观应点点头表示知道的时候,唐唐绍仪又来了一句:“胡雪岩也来了。”

“啊!”郑观应的脚步停了下来,苦笑道:“他们没撞上吧?”



“没有,胡雪岩先来的,我安排在后院等着呢。”

“嗨!唐。我是股东,是你的老板,你有什么话不应该瞒着我。”后下车地斯蒂芬见郑观应表情怪异,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唐绍仪看了斯蒂芬一眼,没有反驳他,郑观应回头轻声道:“斯蒂芬,中国人之间的私事,你知道做什么?去。好好招待轮船招商局的盛大人。”

盛宣怀这时候正站在窗前注视着外面,清楚的看见郑观应和斯蒂芬下车的场面,还有郑观应有点哭笑不得的表情。盛宣怀不由的露出苦笑,看来自己还真地是不受欢迎的人的啊。自从郑观应离开招商局后,盛宣怀成了轮船招商局实际上的新掌权者,随着唐庭枢的去世,盛宣怀在李鸿章洋务事业上,一跃成为不可替代的人物。

轮船招商局的业务上,当年郑观应就是因为不满盛宣怀数次挪用资金办其他事情而离开的,两人之间多少存在着各种矛盾。郑观应一直非常不满盛宣怀拿官员的身份来压制商人的做法。认为既然要做买卖,就应该按照买卖地人的规矩来做事,随便的挪用流动资金,对轮船招商局的发展和壮大是一种摧残。

盛宣怀和郑观应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平时脸上互相笑呵呵的,暗地里都隔着一层。要不几次沈从云和郑观应说话地时候,盛宣怀为啥都主动离开呢?就是不想让沈从云为难。不过,这一次恐怕沈从云真的要为难了,盛宣怀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这里就是来让沈从云为难的。

李鸿章要修铁路,修通从天津到山海关的铁路,修铁路缺银子,李鸿章让盛宣找沈从云搞点银子。

“正翔!”盛宣怀主动的从里面出来迎接。郑观应愕然一笑,拱手道:“杏,来的正好啊,你是财神爷啊。正好跟你借点银子来花。”

盛宣怀笑不出来了,伸手指着郑观应道:“你这个正翔啊,太坏了,太贼了。”

郑观应笑着把盛宣怀往里面让,边走便笑道:“不是我不给杏的面子,实在是手头紧的厉害,……。”

盛宣怀摇手打断道:“正翔,你给子归打个电报,就算中堂大人要修铁路,从天津修道山海关。”

“修铁路?”郑观应也愣住了,不由地一声反问。

盛宣怀点点头,郑观应顿时为之脸上一笑道:“早说嘛,运费自己出,铁轨便宜点,小事情。”

盛宣怀苦笑着往里走,边走边道:“不是便宜一点,是免费提供铁轨。”

“啊!”郑观应好比让人给劫了道的表情,脑袋坚决的摆了摆道:“不行,绝对不行。”

“对,绝对不行!”斯蒂芬在唐绍仪的翻译下,也明白了盛宣怀是来做啥地了,脑袋跟着一起摇。

“正翔!别着急拒绝嘛,和子归商量商量再说?”盛宣怀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他心里有数,只要李鸿章给沈从云拍个电报,这事情不难办成,不过要动用李鸿章出面,事情办成了也显不出盛宣怀的本事不是?

提到沈从云,郑观应脸色一沉,瞪了盛宣怀一眼道:“杏,你还说我贼,我看你才是真的贼。你知道的,子归只要听到要修铁路,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可是现在公司一大摊子事情,哪里不需要银子?你这是在釜底抽薪啊。”

盛宣怀看了一眼斯蒂芬道:“斯蒂芬先生,我有点私人的事情要和正翔谈,请您回避一下如何?”

斯蒂芬不满的嘀咕道:“我是股东,我有权利……。”

“斯蒂芬,别埋怨了。”郑观应的话对斯蒂芬还是很

作用的,斯蒂芬嘀咕着离开了,后面的话也成了希伯应都听不懂。

“正翔,刚刚得到的消息,张之洞提出修芦汉铁路。”

“芦汉铁路?”

“对,从卢沟桥到汉阳!李中堂让我私下里去找张之洞商议。两条铁路一起修,前提是两人同时上奏朝廷,今后只要修铁路,所需铁轨都从中美联合集团采购!李中堂私下里给左宗棠也发了电报,提出这个建议,你猜猜左宗棠怎么回电地?”盛宣怀脸上的表情已经很说明问题了。郑观应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三大巨头联手上奏?”

“对!左宗棠答应的非常之干脆,条件都没提一个。吃惊吧,别说是你吃惊,中堂大人当时也感慨道,论襟怀之博大,余不如左季高也。修铁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左季高在这等大是大非的面前,向来都是以天下为己任的。”

…………………………

盛宣怀虽然没有得到确定地答复。但是离开的时候还是面带微笑的。别的不说,就是今后铁轨统一采购这一条,就足以打动郑观应了。为此盛宣怀非常之得意,这一招还是他跟李鸿章建议的,这其中有帮沈从云一把的意思,也有从中省银子的打算,要知道这么多铁轨从外国人那里买,银子就像淌海一般的丢出去。

李鸿章省下这些银子,打算从英国购买一艘新式地巡洋舰,这些都是私密的事情。盛宣怀自然不会往外说。还有一件事情,盛宣怀也没敢说,那就是皇上大婚亲政后,慈禧太后要修园子,没银子把心思动到北洋水师的军费上来了

(注,梁启超称。“梁启超称,自马江败后,群臣竞奏请练海军,备款3000万…………颐和园工程大起,~.,尽数以充土木之用。”个人比较相信下面的观点,慈禧挪用海军军费修颐和园的事情是有的,不过三千万两之数。这是出于政治目的夸大。有一种观点是,慈禧前后挪用了800两海军经费,个人采信这个观点。就算是八百万,也够再买建一支北洋水师了。***。慈禧这个贱人!)

1889年发生的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后,但是照样把持着朝政,光绪不过是慈禧手上地前线的木偶罢了。对于这个问题,沈从云有足够清醒的认识。光绪亲政后带来的副作用,就是翁同龢拿银子不当银子,户部在婚礼上花银子就是500两,自认为水涨船高翁同龢,对李鸿章的限制变本加厉。

《北洋水师章程》确定后,翁同龢、李鸿藻为首的清流保守人物,开始鼓噪北洋水师已经成军,当减少投入,李鸿章自己也吹嘘,“就渤海门户而言,已有深固不摇之势”

基于以上地两点,才出现1891年户.国舰船的决定,这其中固然有翁同龢为首的清流的影子,但历史的问题,有时候是很难说清楚原委的。

闲话不提,送走盛宣怀,回到客厅的时候,胡雪岩已经笑眯眯的朝郑观应拱手道贺道:“郑先生发财啊!左大人已经上奏朝廷,提出修路统一采购铁轨一事。”

郑观应真地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免费提供铁轨,这银子得花多少?好不容易攒点家当买轮船,现在看来泡汤了。

“雪岩兄说笑了,您才是正儿八经的财神爷。”郑观应笑着拱手道。

“哈哈,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胡雪岩今天来,是为了报恩的。”胡雪岩也是开门见山了,郑观应听了不由一愣道:“此言何解?”

胡雪岩笑道:“听说郑兄四处奔走筹银子买货轮,光墉有兴趣参一股,不知道郑兄给不给这个面子。”

郑观应不露声色的笑道:“哦?财神爷地消息就是灵通,雪岩兄不是在为南洋水师筹款么?怎么有心思到我这小庙里来丢银子。”

胡雪岩苦笑道:“刚毅要调任京师,新任两广总督,很可能是李翰章。所以,购买战船一事暂且观望一番,又逢张之洞要大办湖北枪炮厂,现在正在筹办制钱局,要在湖广发行银元。这不,张之洞找左大人商议银子的事情,左大人推脱不过,让我自己想办法。”

了解!张之洞找胡雪岩借银子,胡雪岩不想借,这才来找郑观应,提出入股轮船公司,这样以来,张之洞借银子的时候,胡雪岩好歹有接口少借一点。

“呵呵,雪岩兄要入股,好事情。只是雪岩兄总该交个低吧?”“五百万,3股份。”

第二十五章 发生大事

从云果然如盛宣怀所料,得知李鸿章要修铁路,一封到李鸿章的那里,称“从云每感于中堂之眷顾,无不心有戚戚也,近闻中堂欲修路至山海关,此等利国利民之伟业,从云不敢落人之后。愿以每公里铁轨作价一两银子,为中堂解忧。”

每公里一两银子,这就是在白送啊,沈从云心里固然疼的厉害,可是随之而来的芦汉铁路,只要李鸿章不反对,就算修个五年修起来,沈从云一旦需要出兵朝鲜,有铁路总比轮船要快吧。这银子,必须花。当然了,李鸿章提出的统一采购铁轨的招数,这才叫打蛇打七寸,一下就把沈从云和郑观应的要害给打中了。

历史这一手是盛宣怀入主汉阳铁厂后玩出来的,现在历史微微的改变了一点,张之洞没搞汉阳铁厂,盛宣怀就用这一招来打动沈从云。假如只是简单的让沈从云出点银子,这事情也不是办不到,盛宣怀这么干其实很有一点双赢的意思,自己落了实惠,沈从云也不愁日后每年30顿的钢铁没销路。

关键问题是,铁路能修的起来么?

两条铁路的修建,由三位在全国最有影响力的总督提出,可谓是声势浩大。沈从云也给朝廷上了道折子,直接提出铁路应该修到奉天,一旦东北有事,北洋之兵可快速驰援。

沈从云的折子让朝廷地清流们狠狠的参了一本。尤其是李鸿藻,直接说铁路一旦修道奉天,将震动九龙城的陵寝。沈从云之心可诛!

对于李鸿藻的折子,光绪皇帝看了后冷笑道:“杞人忧天!”翁同龢在一边听光绪这么说,也就及时的闭上了嘴巴。慈禧看了折子后,当着光绪的面。叫来军机大臣奕譞和孙汶,问了问他们地意思。孙汶之前从李莲英那知道了慈禧的态度,便抢先上奏道:“沈子归本是从西洋回来的人,现在有是在带兵的,他这么考虑自然是从军事角度上出发,一个海外长大的人,对朝廷的一些个规矩不太明白,上了这么一个折子。不值得兴师动众的口诛笔伐吧?”

慈禧不拿这个事情敲打沈从云,是有原因。眼看刚毅要调回北京,沈从云及时的上了一道密折,请刚毅转给慈禧。密折地里头沈从云说,眼下在越南搞了一些厂矿,赚来的钱足够维持开支了,眼下老佛爷要修园子没银子,沈从云心里急的跟着火似的,朝廷每年拨款60给沈从云练兵,沈从云决定每年从练兵银子里拿出五十万来。孝敬老佛爷。为什么是五十万呢?其中的十万,自然是委托刚毅带话的好处了。要不怎么刚毅这么上心着帮忙,用上密折了。刚毅眼看就要离开两广,每年六十万的银子眼看就要落到别人的口袋里,刚毅自然非常心疼。沈从云的意思,即给了刚毅一个拍慈禧马匹的机会。有能每年坐收十万两银子,刚毅能不积极么?

有了孙毓汶这个马屁精在前面开路,慈禧顺着这话道:“还是孙大人说话实在。不就是说了一句铁路应该修到奉天么?怎么了?人家沈从云在越南数年,练出了五万精兵,法国人这么嚣张这几年都没敢越雷池一步。如今朝中这样地能臣不是多了,是少了。照我看啊,铁路要修,不能修到奉天。还不能修到锦州?”

慈禧说这话,其实是临时起意,顺嘴而已。本来的意思,为沈从云开拓。顺便支持一下李鸿章和奕劻,没想到这话说出了口,包括光绪在内,都误会慈禧主张大修铁路来着,心里都为三大督抚提出两条铁路的修建计划定下了基调。原本计划从唐山到山海关的铁路,慈禧这么一句话出来,现在定下修到锦州了。这就是中国的政府!不管什么事情,慈禧一句话就定下了。至于修铁路有没有银子,慈禧就不去管了。

光绪和一干大臣得了慈禧的话,这便要告辞下去。这时候一个比丘尼悄悄地来到慈禧的身边,在慈禧的耳边低语了两句,慈禧脸上露出笑容来。

一干人是认得这个尼姑的,不约而同的露出可惜的目光来,纷纷起身告退。

李鸿章、张之洞要修铁路,朝廷准了。可是,户部没银子,拿什么来修?翁同龢更是整天在光绪面前叫穷,叫的光绪都烦了。

“这是太后决定的利国利民地大事,有银子要修,没银子也要修。”光绪一句话,无奈的翁同龢只好很委屈的挤出来两百万两,李鸿章和张之洞一人一百万,多一个子都没有了。

朝廷有银子给固然是好的,李鸿章也好,张之洞也罢,都没有把希望放在户部地身上,各自都另找路子弄银子去也。李鸿章基础扎实,问题还不是很大,张之洞就头疼了,历史上建个汉阳铁厂都逼的张之洞写祭文卖了十万两,修芦汉铁路没个上千万两,根本就是一句空话。上哪去搞银子?张之洞步沈从云的后尘,做银元,发行货币。“鹰洋”自道光年间鸦片战争后,大量的流入中国,张之洞就是仿制“鹰洋”。其实道光以前,银元的有很多种,比如“广板”“福板”“杭板”“苏板”,都因为掺杂了太多的铜和铅,成色比鹰洋差很多,民间拒绝使用罢了。

张之洞开设的银元局,模仿鹰洋的形式和成色,正面铸有“光绪元宝”四字,背面中间有蟠龙纹,所以也叫“龙洋”。

仅仅靠做银元,张之洞筹来的银子还是不足以修建芦汉铁路,张之洞有他的办法,一边先动工,把事情定下来,另一边辜鸿铭到了上海,找到胡雪岩。财神爷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了。胡雪岩秉着左宗棠地意思,拿出了五十万两襄助,就是白给了。辜鸿铭自然是不满足,提出借银子的时候,胡雪岩叹息道:“银子本来是有一点,可惜都拿去入股轮船公司了。”

货轮不是战舰。耗费银子自然没多少,有了胡雪岩的加入,郑观应倒是不用为银子发愁了。唯一发愁的

芬,他又要离开中国了。

这一次斯蒂芬离开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一百多名十六七岁的,有海上作业经验的少年,这些少年是唐绍仪奉了沈从云地意思,辛苦四处找来的。最起码的要求都是要读过几天书的。唐绍仪费了好大的尽,从南洋、广东等地,费时半年才搜罗到这些人。

斯蒂芬非常不解的是,沈从云说这些少年是为日后轮船公司壮大培养人才,可是偏偏要斯蒂芬动用家族关系,安排这些少年到英国海军学校学习两年。为此,沈从云有花出去几十万两银子。斯蒂芬敏感的意识到,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英国海军,可是世界第一,到英国去学海军。日后回来开轮船?可能么?

另一个斯蒂芬不解的事情,是沈从云怎么知道美国有个爱迪生地,居然点名道姓的要斯蒂芬找遍美国也要挖出这么一个人来,然后不管花多少钱,也要和爱迪生签署一个协议,由沈从云出资提供爱迪生搞发明。然后沈从云获得爱迪生50%的专利。如果爱迪生已经有了某项专利,斯蒂芬就要花钱买下来。这么一个有点没头没脑的使命,让斯蒂芬非常之困惑。还是郑观应说的好,沈从云考虑问题都是着眼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以后的事情。

如果斯蒂芬知道,爱迪生以后光靠发明就成了大富豪,不知道会怎么理解沈从云现在的做法。关于定购轮船的事情,沈从云倒是只简单的说。“你看着办”。

一句很信任的话!让斯蒂芬非常地有满足感。



1889年是忙碌的一年,平定了西宁]始进入铺轨的阶段。广宁的码头也正式竣工,可以停泊大型货轮。

由于越南和广西云南交界的缘故,加上沈从云在暗地里地刻意作为,在越南信誉良好的中国银元,大量的流入两省,民间出现了大面积使用银元的局面。广西的布政司还没啥好说的,云南巡抚岑毓英就不行了,直接上奏参了沈从云一本。说沈从云私铸银元。

奏本到了朝廷,很快被打了回来,光绪在上面朱批道:“沈从云在越南发行银元为练兵之故,干尔何事?”岑毓英顿时没了声音,也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岑毓英没有参动沈从云,沈从云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中国银行的银元,从广西云南两省开始往外蔓延,贵州、广东、两省很快也出现了大批地银元,因为中国银行的银元样式好看,成色也足,在民间很受欢迎。到1889年底的时候,中国银行的分部,已经先后开到了两广云四省重镇。

有了岑毓英这个例子在前面,每人敢再参沈从云,不过沈从云这么干根本就是在人家地地盘上抢银子,换谁都不乐意。

新任两广总督李翰章,就把状告到了老弟李鸿章那里。李鸿章刚得了沈从云的好处,自然是要帮着沈从云说话的,不过老哥的利益也要照顾,所以李鸿章在中间斡旋,双方达成协议,中国银行的银元可以在两广流通,但是要到广州去办银元厂,有钱大家一起赚。

不分国内国外,拼命刮钱的沈从云,也正为这件事情得罪人头疼呢。李鸿章提出了这么一个模式,沈从云立刻心领神会,主动拍欧阳全去了一趟云南和贵州,提出合办的意向。

原本云贵的督抚,拿沈从云也没啥办法,毕竟银元是民间私下自行开始流通的,沈从云又没有跑到云贵来做银元。现在沈从云提出合办,这是大家发财的和解之道,两省督抚都有溜出去的银子又回来的感觉,虽然眼红沈从云捞银子捞的快,但也还是接受了沈从云这个还算皆大欢喜的模式。

银元只是沈从云在越南推行的一项掠夺政策,随着上海各工厂的投产,大量的布匹、香烟、火柴、涌入越南市场,沈从云还嫌运输麻烦,直接在广宁开始修建厂房,兴建织布厂、火柴厂、卷烟厂。有军队在越南,手上还捏着越南王室,大量优惠的政策,导致越南市场上主要的竞争对手法国货,很快就被挤的无立锥之地。

法国政府虽然对此非常的愤怒,可是面临俾斯麦一手构建的德、奥匈、俄三国同盟的围堵,法国无力东顾。目前正把心思花在利用柏林会议时,奥匈帝国和俄国出现的矛盾在化解三国联盟的围堵。为此法国财政全力支持俄国工业化进程,暂时没心思为了越南的市场跟沈从云计较。

越南模式带来的巨大甜头,也是驱动沈从云把手伸向国内的缘故。沈从云还通过各种关系,挖来了梁普时、梁普照两位留学归来的铁路和矿山人才,詹天佑这个银行行长,只能继续干下去。沈从云不是不想找人代替詹天佑,可惜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几次想让斯蒂芬找个外国人来帮忙管这摊子事情,可是每每想到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恶名,沈从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国内沈从云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搞定了四省之地后,沈从云停止了扩张的脚步,树敌太多是不明智的。其实沈从云也不想这么干,可是随着大批的机器设备和军火订单的到期,还有给李鸿章免费提供铁轨的事情,沈从云就算对越南人民敲骨吸髓般的压榨,短期内也变不出更多的银子来买单,只好出此下策。

时间悄然来到了1892年,沈从云十.在越南,沈从云现在拥有一支装备了当今最先进的武器的陆军,人数为一个军五万余人。这其中还不包括其他医务、电信、工程等技术兵种,全部算上的话能有七万人。

就在沈从云打算把手伸向另外一个预谋已久的领域时,发生了一件大事,改变了沈从云预定的发展计划。

第二十六章 接任

风秋雨愁煞人!江宁两江总督衙门内的真实写照!

来来往往的忙碌着的家人们没一个敢大声说话的,生怕吵着了后院内的左宗棠。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左宗棠身边的夫人脸上遮不住的愁苦,洁白的娟帕上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就着夫人端来的茶水漱口之后,左宗棠无力的抬了抬手,示意夫人靠近。

“请……雪岩……进来!”

夫人闻声脸色一变,知道丈夫这是要交代后事了。左夫人周氏端,和左宗棠同年。(注:实在查不到左夫人是否先左宗棠而亡,为故事需要,故且这么写。)年轻时的左宗棠家境贫寒,入赘周家,三次进京赶考不中后,在周家地位大跌。在周家生活的12年中,贤惠的周氏既是贤内助,有是对丈夫最有信心的人。曾有一首湘潭民谣唱道:“湘阴左宗棠,来到贵子堂,吃掉五担粮,睡断一张床。”由此可见当时左宗棠之处境。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夫人周氏始终艰辛,左宗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安慰鼓励丈夫耐心的等待机会的来临。后左宗棠终于成就入一番伟业,着实与夫人的支持分不开。

早就等在外面的胡雪岩一传即进,脸色也是写满了愁绪的胡雪岩,双目通红,显见其心之悲。左宗棠知胡雪岩是重情重义之人,此刻也无力客气,抬手示意胡雪岩坐到床边来。

“雪岩!老夫要走了。临走之前有些话要对你说。”左宗棠地脸色惨白,言语断断续续的说着,胡雪岩强忍悲切,点点头道:“大人请说。”

“老夫自战杭州而得雪岩之助,再无后顾之忧,在此谢过。今老夫将去。日后朝中恐再无直言敢为之人也。雪岩……南边……。”说到这里,左宗棠突然激动起来,脸上泛起一阵潮红,挣扎着由夫人搀扶着坐了起来,伸手指了指书桌上面。

夫人赶紧示意丫鬟把书桌上的一份奏折拿来,胡雪岩接过一看,脸色微微的变了变,然后冲左宗棠表示明白的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左宗棠朝胡雪岩挥挥手道:“去吧。”

胡雪岩强忍热泪,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慢慢的走了出去。出了门后胡雪岩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热泪奔涌而出,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里面。

“小网轻舠系绿烟,潇湘暮景个中传;君如乡梦依稀候,应喜家山在眼前。”一阵轻轻的吟唱在屋子里传出,这是青年时期,周氏写的一首小诗,绣在给左宗棠随身携带的枕套上。

此刻左宗棠安静的躺在同样老迈的夫人怀里。听着夫人含糊不清地曲调,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看见了从外教书回来,妻子倚门而迎的一幕。

“砰!”茶杯落地的声音,周氏的小曲应声而止。“老爷!”一声悲厉的叫声。划破了惨谈的夜空。

新婚时在新房门前作对联“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书万卷,神交古人。”的左宗棠走了。林则徐前往新疆,途径湖南,夜见之后作联“芶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祸福避趋之。”相赠的左宗棠走了。山河破碎之际,抬棺入新疆的左宗棠走了。在上海租借,捣毁英国人树立“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牌子地左宗棠走了。俄国人口中清朝唯一的硬骨头左宗棠走了。

(注:老断每每读史书至此,也有双目濡润之感。)

秋雨绵绵的夜空中星光不见,唯见昏暗的***中,胡雪岩跪伏在门前。泣不成声。

“左大人!走好啊!”胡雪岩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消失在阵阵秋雨之中。

左宗棠走了,两江总督的位置空了,左宗棠走了,临终之际上书朝廷道:“今国朝重臣,皆过于持重之辈,对内维持有余,对外强硬不足,不足任两江之职也。臣弥留之际,遥拜我皇万岁,太后千岁。广西巡抚沈从云,自出仕以来,越南大胜挽狂澜于即倒,和谈桌上扶国威于将倾,实为接任两江总督之位最佳人选。”

接到丧折,慈禧心情复杂,个性刚强地左宗棠虽然不讨慈禧的欢心,但是没有了左宗棠,环顾四周,一旦边疆有事,又有哪一个大臣能挺身而出?为君分忧?左宗棠推荐沈从云接任的折子就摆在案上,慈禧已经看了无数次了,依旧拿不定主意。

对面的光绪依旧小心的坐着,没有敢轻易的表态,只是拿目光期盼的看着慈禧。

“追赠太傅,恩谥文襄,从内库中拨赏治丧银三千两。”慈禧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力,轻轻地叹了一声道:“左宗棠推荐沈从云接任一事,皇上和军机处是什么意思?”

光绪闻言欲语,眼角余光见翁同龢给自己使眼色,急忙坐稳了屁股。奕譞犹豫的看了一眼光绪,发现慈禧正把目光对着自己,便硬着头皮上前道:“太后,两江总督乃国只重臣,此等大事,军机处诸臣皆以为当请太后、皇上的旨意圣裁。”

慈禧不语,把目光朝光绪看过来,光绪立刻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这可是秋天啊。

“儿子也请亲爸爸决断。”

每人敢在这个问题上表态,是因为沈从云出仕以来,表现地非常异类,比起当年的左宗棠,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朝廷给个练兵的空衔,就能练出精兵五万来,勾结洋人做买卖,在越南开矿、修铁路、建钢铁厂、制造局,发行的银元流通西南两广四省。胆子着实大的可以,清流弹劾的折子都堆成了山了。

“问一问李鸿章,张之洞的意思吧?”慈禧轻声叹道。光绪正欲作答,慈禧又道:“几个总督都问一问吧

他们地意思。”

左宗棠推荐沈从云之事,发下来后,很快就有了回音。湖广的张之洞是唯一力挺沈从云接任的人,李鸿章、李翰章、兄弟俩。则回电称:“当请圣裁!”其他总督,则持反对的意见。理由不外乎沈从云年轻,做事莽撞云云。

回电到了光绪跟前,光绪自然不敢做主,拿着各省的回电来到慈禧面前,请慈禧拿最后的主意。

“张之洞一贯地有话直说,这倒也符合他的性格。不过这国朝数十年未有之干才,评价是不是高了一点。李鸿章、李鸿章就算是有心赞成。也不敢明着说出来。其他人如陕甘总督……。”光绪小心的说着,不停的拿眼角余光审视着慈禧的变化。

“够了,那些庸碌之辈的话就不要提了。”慈禧猛地出生打断光绪的话,伸手揉了揉脑门,气哼哼的说道:“参沈从云地折子还少么?还要他们来说这些话?他们要是也能数年之内,练出一支让法国人都忌惮的五万强兵来,哀家就让他们来当这个两江总督。”

慈禧一怒,光绪和军机众人纷纷跪地道:“亲爸爸(太后)息怒!”

“哼!做事的人不说话,不做事的人嘴巴没个消停。哀家已经还政皇上,这事情还是皇上决断吧。都退下吧。哀家乏了。”



光绪等人退下后,慈禧面露嗔色,微微叹息道:“小九,出来吧。”

一身衣,光着脑袋的毓秀默默的从角门里出来,走到慈禧的跟前。伸手轻轻的给慈禧揉着太阳穴。

“你这个死心眼的丫头啊!”慈禧气的伸手在毓秀地肩膀上打了一下,秀猛地跪下,默默的流着眼泪不说话。

“当初哀家是狠了点,可是祖制摆在那的,就算给沈从云抬了旗,宗人府里头说话的人还少的了?可你这丫头性子也太绝了吧?不声不响的出了家,这让哀家以后怎么面对死去地姐姐?”(注:大家当表姐理解好了,人物是杜撰的。)

“太后。尘心对不住您,今生就伴着您一辈子了。您老人家要是……,尘心就陪着您去。”

…………………………

沈从云捏着从上海发来的急电时,表情也是一脸的悲伤。左宗棠最终还是走了。纵览满朝,如果说还有一个让沈从云打心眼里尊敬的人,那就是左宗棠。

沈从云万万没料到,左宗棠临终竟然推荐自己接任两江总督的职位,朝廷要是准了,对沈从云日后的发展自然大有裨益,越南经过多年经营,就算是换人来也要通过沈从云的同意,不然这五万虎狼之兵,随能驾驭地了?不过看来这事情还是难以得逞,沈从云接到消息后,甚至都懒得上下打点,朝廷是不会让两江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给自己坐的。

沈从云心里如是想着,叹息着拿起笔来,在纸上写道:“抬棺出塞,西北射天狼,功盖天下。惊闻噩耗,漫天飞悲雨,不朽千秋。”

写罢,沈从云递给正在身前等候的欧阳全道:“发往两江吧,顺便通知郑观应,送一万两银子过去。左大人清廉一生,聊表心意吧。”

沈从云地判断还是出了错误,几乎是在沈从云给两江去哀电的同时,李鸿章从天津发来的电报也到了,上面就四个字“接手两江”。

沈从云拿着电报,又一次惊呆了。命运之神的眷顾,让沈从云有点措手不及了。

朝廷的圣谕很快就下来了,皇恩浩荡的废话就不提了,忠心内容是,着沈从云借圣谕后,着即启程,进京面圣。越南之事,由刘永福接任。

事情来的太突然,沈从云准备不足。仓促之间只好找来一干刘永福,一番交代后,带着阮孝贞和欧阳全等一干幕僚,匆匆上路。

一路匆忙来到湖南长沙时,城外的十里长亭之上,一位长袍马褂,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故人正等着沈从云。

“一别数年,沈大人一向可好?”辜鸿铭依旧是一副卓然不群的样子,对沈从云这个两江新贵,一点都没有多少恭敬的意思,倒像是见到一个老朋友一般。

“辜先生!怎么敢劳您的大驾?”沈从云对辜鸿铭倒是非常尊敬的,毕竟这是一个真正做学问的人,虽然保守了一点。

“香帅得知沈大人北上,着在下在此等候多时了。”

“香帅太客气了,从云怎么当的起啊。”沈从云赶紧客气一番,辜鸿铭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沈大人何必作态,大家都是西洋呆过的,私下里不必太过客气。”

沈从云内心一阵好笑,这位老夫子,一肚子的洋墨水,偏偏是个及其保守的人,后来身为北大教授的他,却偏偏非小脚女人不娶。这时候跟沈从云来西洋的那一套,能安的什么好心?

“如此,从云斗胆称辜先生一声年兄,可否?”沈从云还是客气的执晚辈礼,可不敢拿辜鸿铭的客气话当真,虽然沈从云地位高出他太多,惹的这位老先生不高兴的,在报纸上写篇文章骂沈从云的话,沈从云可是承受不起的。

“芦汉铁路眼见动工两年了,修至徐州境内时与当地起了纠纷,香帅不敢怠慢,亲自去了。朝中传言子归老弟要做两江总督了,在下在此先为一贺。”

沈从云听了这话,心道,我就知道你辜鸿铭放下架子来接我,没啥好事。看看,这不,事情来了吧?

心里这么想的,沈从云脸上还是露出凝重之色道:“哦?什么事情惊动了香帅?”

第二十七章 砸锅卖铁也要办水师

说来令人气愤,负责勘测的技术人员进入江苏境内后地刁民阻挠。近日在徐州,当地刁民以惊扰其祖坟为由,将几名勘测人员给打了。”辜鸿铭气愤不已的样子,沈从云听着心里纳闷,芦汉铁路不是从河南走的么?什么时候跑到江苏地界了,这历史开的玩笑也太大了吧?

“哦?铁路还没修到徐州?”沈从云确定了一下,辜鸿铭面露愤愤之色道:“朝廷上下反对修路者阻挠者滔滔,香帅力排众议,也才勉强修起了在湖广境内的路线,其他地段还只都是在勘测阶段而已。况且,修路耗费巨大,户部的一百万两银子不过杯水车薪,如今能修起湖广境内的路段,已经是耗尽这些年香帅筹募之资了。”

哦,原来是这样,张之洞惦记着让自己帮忙不说,还惦记着自己的口袋呢。

“既然在江苏修路阻力甚大,为什么不改道河南呢?经信阳、郑州到保定,这样路程不是近了很多。至于银子,一可以借贷外债,二可以联手李中堂一南一北相对同时施工,可以加快修路进程,三还可以成立铁路局从民间招商。”沈从云按照历史上的说法,加上自己的一点看法,辜鸿铭听了这话,立刻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一会才露出喜色道:“沈大人不愧为能吏,一语点醒梦中之人。”

“啊!”沈从云心里出现一个大大地感叹号。感情这芦汉铁路的路线,最后还是自己出的主意啊,老天爷还真的会玩人。按说张之洞没有搞汉阳铁厂,手头怎么说也能弄出个五六百万两银子吧,怎么到现在还在叫穷?要说张之洞可不是什么往自己口袋里装银子的人,倒也是想做点实事的主。以张之洞湖广总督地职务。修一条铁路还有这么多麻烦,可见这年月要做点事情有多难。

说的高兴的辜鸿铭,自顾自又继续道:“既然沈大人给出了这么多的好主意,日后这芦汉铁路上的事情,少不得要沈大人帮忙,比如联合李中堂一事,这个中间人非沈大人莫属也。”

辜鸿铭这是铁了心要把沈从云拉下水了,对沈从云来说。倒也是算正中下怀,能染指芦汉铁路,对日后甲午一战,只有好处而没坏处,要紧的是一定要赶在甲午年间,把铁路修起来,要达到这个目的,就不是一两家来运作那么简单的事情了,首先一个黄河大桥,没有一两年是修不起来地。

送沈从云到了长沙城内住下。辜鸿铭便匆匆告辞离去,回去给张之洞复命。沈从云在长沙也不逗留,推拒了当地官员的宴请,次日继续上路,直奔上海而来。

沈从云到了上海,已是深秋季节。十几个护卫。两辆马车,沈从云一路轻装简行,力求最快时间内到北京。

来到上海的时候,没有通知任何人行程是沈从云,还是惊动了当地的官员。原因无他,沈从云一个板寸脑袋,一身新式军装,头戴大盖帽。脚穿大头皮鞋,十二个护卫也是同样的打扮,想不惊动当地的官员都难不是。

城门口负责收税的兵丁,看见杀神一般的护卫队。连手都没敢伸一下。等沈从云过了城门,守城的头目立刻派人远远的跟上,自己则一抹屁股,一溜烟给上海道报告去了。

中美联合集团地总部设在上海,沈从云身为大老板,来了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进了城沈从云才想起来,这年月的上海自己并不熟悉,手下的人也不熟悉。沈从云叫来卫队长李小三,让他到路边找个乞丐道:“想挣钱么?想挣钱的话就带我们去xxx,一

就这么着沈从云在乞丐地领路下,来到了集团总部的大门前。

门房的小伙子,看见突然来了一群丘八站在门口,对着中美联合的烫金招牌在那猛看,小伙子吓的两腿哆嗦,扭头就往里面跑。

“郑先生!郑先生,大事不好了。”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的郑观应,被这一嗓子吼的心脏猛的一跳,看清楚冲进来地是16岁的小.应也不好跟他生气,只是微微嗔怒道:“大惊小怪的做什么?王钟你这门房不想干了么?还有没有规矩?”

小门房王钟是上海本地人,平日里没少见洋鬼子兵挎着枪招摇过市的,今天当兵地上门了,吓的早忘记了规矩。这会让郑观应这么一说,总算是回过神道:“门、门、门、口、口、口、口、门口……。”

“停停停!什么事情把你吓成这样,作孽啊!待我出去看看。”

郑观应懒得和小门房叫劲,心里其实也觉得小家伙这样子停有趣的,试想当今天下,别说在

放眼国内,又能有几个不长眼的敢来砸沈从云的买卖

一般的地痞流氓,上海道手下的六扇门早打过招呼了,没事别给中美联合集团捣乱,人家的后台老板可是带兵的。



郑观应来到门口,看见那个熟悉的发型时,不由的心中一阵的微微激动,站在院子里慢慢的拱手道:“子归,经年不见,可好?”

沈从云把目光从招牌上收回来,看见郑观应站在院子,自从越南一别,郑观应欧美溜了一圈,回来便投入到上海的事业当中去,两人竟一直各忙各的,没机会见上一面。相互之间的合作,也是凭着牢不可破的信任至今。

沈从云终究是年轻些,来的路上觉得有好多话要和郑观应说,可是真的见了面,竟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拱起手来,趁着鼻尖刚刚发酸的当口,轻轻的唤一声:“正翔兄!别来无恙?”

二人皆疾步上前。四手紧握,无声一望之际,一切尽在不言中也。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砸我地买卖?”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斯蒂芬埋头从大门内冲出来,看见沈从云站在院子中和郑观应在握手。楞了一会,猛地一拍屁股,惊喜的跳了起来,接着长开双臂,朝沈从云奔来。

“哦,沈!怎么是你?”沈从云没能躲开斯蒂芬的熊抱,只好龇牙咧嘴的忍受着这小子没轻没重的拥抱。不过斯蒂芬同样长开双臂,奔着阮孝贞来地时候。沈从云灵巧的一伸手,把阮孝贞拉到身后道:“停!这里是中国,不兴这一套,少趁机占便宜。”

斯蒂芬露出悲愤的表情道:“沈!您伤我的自尊了!在欧洲的上流社会,有多少贵夫人希望得到我的拥抱,我都不屑一顾。”

有点凝重的气氛,被斯蒂芬这么一打岔,顿时变的轻松了许多。郑观应笑了笑,冲着还在发呆地小门房王钟一伸手,扭了一把他的耳朵道:“还傻看着做啥?去倒茶吧。”

三人一路往里。早有女佣出来接待阮孝贞到里间去休息,三人来到郑观应的书房内各自坐下,郑观应最为年长,首先开口道:“子归,外间传的厉害,说你要接任两江。事情确实如此么?”

这事情沈从云匆忙上路,想着到了上海能见着郑观应,想给他一个惊喜,便没有打电报通知他。现在郑观应问了,沈从云笑笑点头道:“圣旨上没说这事,不过李中堂的电报里,倒是说了这事,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太好了!今后的越南。朝廷肯定还是要指望你来镇着,如今还兼着两江,大有可为啊!”郑观应脸上露出兴奋的红光,这是一个只想做事业的人。对于沈从云让放开手脚,对企业的事务从不指手画脚的合作方式,非常地满意。如今沈从云要总督两江了,在自家的地头上搞企业,一些官面上琐碎的杂事,都可以避免了。

“有几件事情,两位心里要提前有点底,我打算就任两江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修一条铁路,把江苏安徽江西三省连起来,还要连上芦汉铁路。这事情所花的银子不在少数,另外还打算把越南的军工厂迁移到上海来,如果可能的话合并沪局。最后,我打算向朝廷要一个镇地新军编制,或者改编原有两江的各部。”沈从云这一路上,想了很多,既然到了两江任上,首先向朝廷要至少一个镇的新军编制,否则这两江总督,做起来底气也不足。至于越南的一个军,沈从云大可以拿越南王室来做挡箭牌,就算留在越南帮着防备法国人就是了。

提到修铁路,首先两人想到的就是钱的问题,郑观应一番低头盘算后,抬头笑道:“这一来没有个五六百万两,恐怕事情很难办成。目前上海各家企业的流动资金不能动,我最多能筹出三百万两来,可以让胡雪岩出一点,差不多就够了。”

沈从云听了点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了。”说着沈从云笑着看看斯蒂芬道:“该你说说情况了。”

斯蒂芬谈到正事,脸色为之一正道:“这几年欧洲军事技术发展迅猛,尤其是海军。中国现有的战舰已经落伍。英国一艘新型防护巡洋舰年初动工了,采用地是最新的技术,航速可达23节,最关:;的是新式地速射炮,威力巨大。1889年,英国人还造出了一艘战列舰这是一种全新的海上巨舰,如果沈要办自己的海军,我建议购买战列舰。考虑到我们和德国方面一直良好的合作关系,建议在德国定购战列舰比较合适,今年就定造的话,估计两年后就能交付使用。”

“子归,我不是拦着你大办水师

是朝廷能答应么?”郑观应露出忧虑之色,不无担心句。

沈从云沉吟一番道:“没有水师,我这个两江总督恐怕坐不稳当。朝廷不答应,就以越南王室的名义办。此次进京,我会向朝廷奏请此事,不花朝廷一两银子,砸锅卖铁也要办水师。斯蒂芬,一艘战列舰报价多少?”

“一千五百万马克!三百万两一艘。”

沈从云听地牙根一阵凉飕飕的。脑子里大致的算了算,咬牙狠心道:“定购两艘!***,用越南的铁路做抵押,向你们的家族贷款!能借到多少?”

斯蒂芬也被沈从云如此破釜沉舟地勇气惊呆了,看着沈从云好一会才苦笑道:“沈,你是知道的。家族一旦插手越南的能源、铁路等事业,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那你说怎么办?短期内我是弄不到再多的银子了!”沈从云也没脾气了,这些年沈从云看起来风光,实际上赚的多花的多,还花的够快,一点家底子早折腾地差不多了。天底下还有什么比军队吃银子厉害的?

“我的办法很简单,我回一趟欧洲,说动家族的某位要员。让他到中国来投资铁路。钢铁厂的投资,家族已经收到了足够的回报,我有信心让家族拿出钱来,入股铁路。这样,修铁路的银子就能省下来买战舰。另外,沈你为什么不在民间集资呢?成立铁路公司,提前卖股份。”斯蒂芬一本正经的说着。

“靠,你当是搞房地产卖楼花啊!”沈从云差点脱口而出了,不过仔细一想,这一招空手套白狼的招数。确实能尝试一下。

“摊子铺的太大了,到处都需要钱啊。现在我手上唯一地本钱,就是在越南培养了一支属于自己的铁路技术队伍,将来在两江修铁路,能省几个银子算几个。本来我还打算在马鞍山兴建一座钢铁厂的,现在看来得等个几年了。斯蒂芬。就按你说的去办,只要家族愿意投资铁路,我拿出30%的股份来。”

“不行!至40%。”斯蒂芬严肃的样子,沈从云看着苦笑两声道:“ok,就按你说地去谈。”

“好,我最迟后天就动身去欧洲。”斯蒂芬答应的也非常的干脆。

沈从云看着斯蒂芬,恳切的说道:“辛苦了,本来这次回来。打算请你好好到处玩一玩的,现在看来要泡汤了。”

斯蒂芬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到这里,斯蒂芬突然一拍大腿道:“好险忘记一件事情了。”

沈从云和郑观应都看过来,斯蒂芬挠了挠头道:“前两年沈让我去美国。去买一个叫爱迪生发明的专利,结果我去晚了,没有买成。不过我花了五十万美元,买了爱迪生公司10%地股份。这件事情没按照沈的要求去办,回来后我一直没敢跟沈说。”

沈从云听了顿时脸上没了笑容,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很久斯蒂芬,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轻声叹气道:“斯蒂芬,你是一个天才地投资者,我为有你这么一个合作伙伴感到自豪。对了,你给爱迪生去封电报,告诉他,考虑尝试一下用钨丝做灯丝吧。顺便记得找他要分红,这一下算是发财了。”

这下轮到斯蒂芬愣住了,连郑观应都愣住了,沈从云肠子都悔青了,暗道自己嘴巴也太快了,连忙笑着说道:“呵呵,我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以前也做过发明家的梦。”

两个人半信半疑的,姑且也只能相信沈从云的解释了。

在上海呆了两天后,沈从云踏上了前往天津的路程。这一次沈从云提前给李鸿章打了封电报,想瞒李鸿章也瞒过去。就别说瞒李鸿章了,在上海的第二天,上海道台就找上门来了,见面一看,居然还是故旧,当初沪局的聂会办。

一周的旅途之后,天津城出现在面前时,前面的道路上扬起一片尘土,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马上骑士远远便在高呼:“来的可是沈从云大人?”

卫队长李小三一横短枪,扬声道:“正是沈大人在此,你有何事?”

“请转告沈大人,昨日盛宣怀大人得知沈大人近日可至,已在前方十里长亭等候多事了。”

沈从云听了从马车里钻出来,大声回答道:“请转告盛大人,沈某多谢相迎。”

第二十八章 比试

津在即,前方十里外就是迎接的队伍,沈从云缩回马里浮现的是临行前在上海与郑观应夜谈的一幕。

“子归,难道你真的想凭着一百来名前往欧洲学习的学员拉起一支水师来?坦率的说,按照我们目前的财力,根本无法撑起一支水师来。最重要的一点,两江总督这个位置,真的如你所意料的那样能落入囊中么?”没有了斯蒂芬在身边,郑观应说话就非常的直接了。

“正翔兄,怎么跟你说呢,这件事情现在看起来很荒唐,不过在两三年后,你就能看到我耗资六百万买回来的两艘战列舰的好处了。”沈从云也只能这样解释了,这是一个穿越者的无奈。中日甲午一战不可避免,一旦两国海军打的两败俱伤,那么这两艘战列舰带来的威慑力是巨大的,这才是沈从云购买战列舰的初衷,中日之间的谈判桌上,有这两艘战列舰和没有实在是天壤之别。

远远的迎接的队伍清晰了,沈从云挥去脑子中的沉思,从马车上下来,正了正衣冠,慢慢的朝前走去。

李鸿章亲自出直隶总督衙门迎接,这个待遇放眼满朝,能有几人?疆臣之首的李鸿章,这一刻脸上堆满了笑容。从沈从云出现至今已经8年了,担心中的那个会跟自己唱反调的沈从云没出现,看见的只是一个只要李鸿章需要,就能挺身而出全力支持地沈从云。如今的李鸿章。两广有哥哥李鸿章在坐镇,越南有沈从云在遥相呼应,全国各省李鸿章一系出去的官员,占据了大清朝的半壁江山。对内有数十万淮军,对外有亚洲第一的北洋舰队,李鸿章声望一时无两。

通往山海关的铁路修到锦州了。看看一向和自己不对付地张之洞,芦汉铁路不过在湖北境内而已,如今又要主动联合李鸿章,这些沈从云在电报里都提了一下。

左宗棠去后,能够折服张之洞委身相求,作为人臣,还有什么好求的?

而达成这一切的过程中,多多少少都有沈从云的影子在其中。尤其是沈从云在多次李鸿章遭遇麻烦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姿态。已经让李鸿章几乎放弃了对沈从云的戒心了。

修铁路,免费提供铁轨,光是这一项就等于白白拿出近两百万两的银子。沈从云地大手笔,不但打动了李鸿章,连李鸿章手下的一干中外幕僚,在提到沈从云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夸奖李鸿章慧眼识人。

沈从云又要进京面圣了,等待沈从云的将是又一次的升迁,就算两江总督的位置做不住,李鸿章也打算全力保举沈从云一省巡抚的实缺。

李鸿章的亲自出迎是一种姿态。不过这种姿态,对李鸿章的一些手下而言,多少有点做地过了,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淮军悍将叶志超。此刻直隶提督叶志超也站在李鸿章的身后,用冷冷的目光审视着前方快步上前,一身新式军服的沈从云。

“卑职见过中堂大人!”沈从云单膝着地。生涩的打了一个千。这个礼节很久没用上了。

“呵呵,子归辛苦了,快快起来。”李鸿章满脸笑容,牵着沈从云地手,一一的给沈从云介绍身后的随行官员。

来到叶志超的面前,沈从云照例拱手客气道:“见过叶提督。”

“不敢!久闻沈大人练出了一支精兵,难道就是后面那些又瘦又小的猴子?”叶志超是李鸿章绝对的亲信,手下“铭”军更是淮军中的精锐。装备的都是李鸿章斥巨资购买地最新式的装备,所以才敢这么说话。

叶志超这话说的沈从云脸色不由一变,不满的哼了一声道:“叶提督瞧不起沈从云么?”

李鸿章没想到会发生这样地插曲,不由的脸色一沉。怒视叶志超道:“曙青,放肆!”

叶志超也不害怕,一拱手朝李鸿章道:“中堂大人,标下久闻新军之名,今日一见,觉得不过如此,标下一贯有什么说什么,得罪了沈大人标下这就给沈大人赔罪。”

说着,叶志超过来要弯腰拱手,沈从云抬手拦住道:“慢着。”

李鸿章也觉得叶志超过分了,沈从云拒绝道歉,多少有点不给李鸿章的面子了。

“子归,有话直说?”李鸿章不错的心情被叶志超和沈从云之间的碰撞搅的有点不快了。

“敢问叶提督,所谓精兵,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听说叶提督手下都是些精兵强将,沈某倒是想见识一番。”沈从云多少也有点冲动了,换成别人挑衅,顾忌于李鸿章,沈从云也就忍了,可是叶志超这个历史上的逃跑将军,虽然在朝鲜战争开始前提出了正确的建议没被接受,不过战后跑的也太快了,沈从云一想到这些就对这家伙忍让。

“怎么?沈大人想比试一番么?”叶志超冷笑道,南方士兵个子矮小,拉出来确实无法和北方兵比外形的。叶志超狂习惯了的,怎么会把沈从云首先这十几个卫兵看在眼里。

沈从云不理睬叶志超,而是回头看看李鸿章道:“中堂大人?”



沈从云这个请示,非常对李鸿章的心思,凡事对上官都请示,这样的下属让上官不满的少。

“摆驾军营!”

一场欢迎的场面,演变成了一场军事较量,这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不过也颇为期待。

沈从云的卫队一共12人,加上一个队长李小三,一共13,这些人自然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绝对好手。

到了军营,李鸿章当中坐下,沈从云和叶志超分别左右站了。

“沈大人想怎么比?”叶志超一副胜券在握地表情道。沈从云自然不肯示弱,冷笑道:“叶大人是主,从云客随主便,只要是当兵的该会的,从云无有不从。”

“好!今天是临时起意,就从军中随便挑选出13人来。大家比一比队列,射击,刺杀格斗。”叶志超说罢,沈从云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鸿章,也就冷冷的点了点头。

叶志超总觉得,铭军成军多年,怎么都比沈从云带来的这些小猴子要强大。不过叶志超也不敢大意,存心挑衅地自然早有准备。从军中挑选出13人,个个高大魁梧,身高接近。

两方相对二站,一下就显得沈从云的卫队出于下风。

“沈大人,您先请?”叶志超洋洋得意的看着中间对立站着的士兵们。

“叶大人,强龙不压地头蛇,您先请。”

叶志超明显也不想过多的口舌之争,冷冷的笑了笑道:“那就不客气了。”

“兄弟们,中堂大人在看着呢,给我走出点样子来。”

“喳!”挑选出来的一队精兵。响应的嗓门倒是够大地。

唰唰唰!铭军的十三人开始了队列行走,要说整齐也还是很整齐,不过总给人一种杀气不足的感觉。队伍走到李鸿章的面前时,十三人整齐的喊了一声“给中堂大人请安。”

“沈大人,该您了?”

沈从云淡淡的笑了笑,不屑的撇了撇嘴巴。慢慢的走到卫队面前。

“敬礼!”李小三一声高呼!指挥刀出鞘,有力的一往斜下方一挥。

十二名卫兵整齐的一个平胸礼,刷地一次整齐的立正,双脚并拢两鞋碰在一起时,只听见一个声音。

“兄弟们,拿出当年打法国鬼子的劲头来,别丢了中堂大人的脸。”沈从云这么说,自然是李鸿章一部的身份在说话了。把这次争斗定性为内部比拼,李鸿章心里的一点不满,在这句话中消散了,微微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胡子。

“是!”十三人整齐的怒吼,个子虽小嗓门不小,喊声中还透着一股煞气。

“上刺刀!枪上肩!起步走!”

排成三人一行的卫队开始了队列正步走。这一走起来,整齐上丝毫不必铭军差,关键的时候是经过李鸿章的面前时,李小三突然大喊一声道:“举……枪!敬礼!”

刷#葫有刺刀整齐的冲着前方,所有卫兵紧闭着嘴唇,面露凝重,一股杀气瞬间弥漫开来,仿佛前面就是敌人,随时准备发起白刃战的劲头。

很明显,新式军装在列队正步走的时候,比起铭军地要显得干净利落。

所有卫兵同时扭头,对这李鸿章大喊:“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不消说这一次队列行走,沈从云的卫队赢了,不过李鸿章脸上还是笑了笑道:“不错,不错,走的都不错,算打个平手吧。今天就到这吧!子归以为如何啊?”

沈从云笑着给李鸿章拱手道:“中堂您说了算。”

叶志超在沈从云的卫队举枪正步走地时候,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洋洋得意的样子全没了,现在李鸿章给了他一个下台阶,偏偏这家伙不服输,想找回面子来。

“等一等!”叶志超冲上前来,冲着李鸿章一拱手道:“中堂,标下还想比下去。”

李鸿章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微微的怒道:“曙青!”

“标下有绝对的信心取胜!”叶志超现在只想着李鸿章答应继续比试,口不择言了。

李鸿章看看沈从云,沈从云笑道:“既然叶提督要比,那就继续好了。”

这时候,沈从云也有点想法了,多少要让李鸿章看清楚一个现实,他倚为长城的淮军,如今别说和列强的军队想必了,就算比沈从云的新军也不是对手,要让李鸿章认识到差距而有所动作,就要让叶志超输的心服

接下来比射击,分站、蹲、卧三种姿势。

比试双方来到靶场上,叶志超这一次重现挑选了十三人,都是军中枪法最好的。照规矩,还是叶志超这边先来,十三人每人打十五枪,用的都是毛瑟m

应该说叶志超挑选出来地人枪法都很准。不过射击的时候,你一枪我一枪的,显得很不整齐,都在仔细瞄准了。十五枪打完,成绩不错,平均都在8以上。

轮到沈从云的卫队上场了。李小三并没有参与射击,而是挥舞着指挥刀高喊:“列队!”

卫兵们快速的在靶场上列队完毕,李小三举起指挥刀高喊:“站立射击,五发速射!”

一阵硝烟之后,五发子弹几乎是同时打完,接着卫队整齐的收枪,李小三又大喊:“换弹夹,蹲下五发速射!”

整齐地换掉弹夹。整齐的蹲下,整齐的举枪,整齐的射击!沈从云的卫队完成了站、蹲、卧三种姿势的射击后,整齐的站起重新列队完毕。

报靶的成绩上来了,平均成绩是9环!最关键地是,整个卫队在射击的过程中,射速快,整齐,真正的实现了密集射击的目的。

也就是说,沈从云的新军。比起铭军更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一下叶志超的脸色几乎黑的像锅底了。叶志超其实输的一点都不冤枉,沈从云地新军每周都会有一次实弹射击的机会,一年下来每人打靶的次数都在五十次,准度完全是用子弹堆出来的。哪像叶志超的铭军,当官的都惦记着在子弹上做手脚捞银子,一年下来上报地打靶次数。绝大多数都是假的,真正的打靶次数,铭军比起新军,一年的次数不过是新军一个月的次数而已。

这一次李鸿章脸色阴沉着,只是轻轻的说道:“继续。”

最后一项比刺杀格斗,当然是不能用真枪了,每人一把木头枪,前面绑了个石灰袋子。有心捞回一点面子的叶志超。选出来的十三人,全是力量型地高高大大的。看见双方的外形对比,叶志超也觉得这一次该赢了。

可是,双方一动手。完全出乎了所有人预料之外。

新军方面在格斗的时候,三人一组,相互保护,李小三则在中间调度,那边有危险就上那边支援。单对单地较量,新军自然是落在了下风,可是新军有组织的配合,完全弥补了身材的劣势。反观铭军这边,完全是在单打独斗,各自为战。按规定胸前中枪就判死亡离场,结果大出众人的预料,最后一个铭军离场的时候,还有三个新军站在场上。

叶志超输的很彻底,脸上无比羞愤的往沈从云面前一站,弯腰拱手道:“沈大人高出一筹,叶志超输了。”

李鸿章站起身来,冷笑着看着叶志超道:“丢人现眼!”说着回头对沈从云笑道:“走,子归,不要和这个废物一般见识。”

场面多少有点不欢而散的味道了,罪魁祸首叶志超羞愧难当的站在原地,等李鸿章和沈从云走远了,恼羞成怒的朝一干选出来比试的士兵们怒吼:“**你们八辈祖宗,把老子的连都给丢光了,每人扣一个月的饷银。”

“子归,练兵有方啊。”回到总督衙门,李鸿章的书房内只剩下沈从云和盛宣怀等几个幕僚的时候,李鸿章终于开口夸奖沈从云了。

“中堂有所不知啊。新军在越南成军以来,法国人一天都没消停过,策动大小叛乱数十次。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新军胜在成军以来,不停的要应付各种事变。反观铭军,自中法之战以来,安乐久矣。”沈从云不说叶志超练兵不行,这让李鸿章的脸色微微的好看一些。沈从云趁机又道:“中堂,标下心内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北洋乃京师防御之中间,懈怠日久,日后一旦生变,恐难有一战之力。今观东,自维新以来,竭力武备,数次于朝鲜挑衅生事,从云恐难免一战啊。日本举全国之力发展武备,一旦开战,北洋首当其冲,倒是从云担心,各省督抚难免作壁上观。”沈从云这话说的有点重了,不过为了日后淮军不至于败的太惨,便宜了小日本,沈从云还是冒着李鸿章发怒的危险说了。

沈从云这一瓢冷水,浇的李鸿章心头一阵烦躁,冷冷的扫了一眼沈从云道:“子归旅途劳顿,回去休息吧。”

沈从云还想再说,李鸿章端起茶杯道:“喝茶!”

第二十九章 还是慈禧说了算

糊涂!”盛宣怀等沈从云出了总督衙门,拉着沈从云这么一句。

“兄长此言何解?”沈从云做疑惑状,心里还是和感激郑观应的提醒,其实沈从云自己也明白,说了那么一通,目的还是让李鸿章看到淮军和当今强兵的差距罢了。

“这一场比试,就不应该。中堂大人身边,可没少有人上你的眼药你,你怎么一点都不明白?”盛宣怀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沈从云呵呵一笑道:“兄长多虑了,小弟对中堂之心,天地可鉴,中堂胸襟博大,定不疑我。”

盛宣怀的话可不是空穴来风,沈从云刚刚离开,叶志超就低着脑袋进了李鸿章的书房。

“中堂,标下……。”叶志超话还没说完,李鸿章已经抓起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然后冷笑着看着叶志超道:“曙青,你很好啊。”

“标下惭愧,让中堂丢脸了。”叶志超这时候可不敢辩解,连忙表示是自己的错。

“铭军自成军以来,老夫投进去多少银子?你就给我带出这样的队伍来?你这个丢人现眼的王八蛋,气死老夫了。”李鸿章开始骂人了,叶志超却是大大的放心了,李鸿章骂某个人,其实是把他当成亲信对待了。

“中堂,标下以为沈从云此次比试,乃有备而来,其用意……。”叶志超壮胆给沈从云上眼药。李鸿章听了气地抬起脚来,狠狠的踹了叶志超一下,叶志超一省提督,站在那动都不敢动一下,生生的受了这一脚。

“放你娘的屁。当老夫是瞎子么?你小子心里不服气人家,准备了很久了吧?沈从云要是对老夫有二心。就可能当着老夫的面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话。论见识,你比沈从云差远了,哼哼,就你还想给人家上眼药。”李鸿章骂完之后,脸上倒是好看了一些。

叶志超碰了个钉子,不敢再说话,站在一边等着李鸿章训示。

“曙青,这一次你算是长了见识了吧?我可告诉你。沈从云地新军,所有训练都是由德国军官和法国雇佣兵带着练的。新军常年要对付法国人在越南搞的手脚,比你的部下强一点是正常的,别心里过不去。今后加把劲,把队伍给我带好了。沈从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下去吧。”

叶志超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低声道:“中堂,沈从云此人,志不小也。不可不防啊。”

李鸿章看了叶志超一眼道:“带好你的兵。少给老夫丢脸,下去。”

叶志超灰溜溜的走了,李鸿章看着叶志超地背影,非但不怒,反而朝着一直在边上没怎么说话的张佩伦和杨士镶微微一笑,两人同样是回以心领神会的一笑。

盛宣怀送沈从云回到在天津的宅子门外。便笑着看了看从马车上下来的阮孝贞道:“怎么没听你说起娶妻了?”

沈从云淡淡的笑了笑道:“小妾而已,跟在身边招呼伺候的。”

盛宣怀露出男人之间才会有的笑容,指了指屋子里面道:“小妾好,小妾好,一路辛苦,早点休息,为兄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不进去坐坐?”

“不了,记住为兄的话。凡事忍让三分。”

盛宣怀说着笑呵呵的走了,沈从云有点摸不着头脑,总觉得盛宣怀地笑容里藏着点什么。大门是关着的,不等沈从云说话。李小三已经上前敲门了。

大门打开,里头露出看门老头的满是皱纹的脸,看见沈从云在后面带着笑容往里走,老头楞了一下,随即忙不迭的喊道:“老爷回来了。”

沈从云实在不明白,这老头不给自己请安,反倒是先喊了起来,搞什么搞。沈从云也懒得跟他生气,看这老头这岁数,也没几年可活的了,说话声音都含糊了。

盛小七倒是很不客气地骂道:“你个死老丁头,老爷回来了也不知道请安,不想干了你。”

沈从云摆摆手,示意盛小七作罢,老头有点耳背,还真的没听见盛小七在骂他。

“小的去请姨奶奶进来。”盛小七笑着回去招呼阮孝贞进门,沈从云摆摆手径自往里走,这屋子空了不少年数了,早知道卖了换银子花算了,穷啊!别人穿越都是天上掉银子,自己穿越要辛苦去赚,人比人,起死人。

转过院子中间的石屏风,沈从云看见院子里面站着的两个年轻女子时,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在院子里并排站着,齐齐给沈从云道了个万福,齐声道:“给老爷请安了。”两个女子不是青弦和玉瓶是谁?

这两位被闲置的有年数了,盛宣怀多次说让人给送到越南去,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给耽搁了。如今再见,青弦和玉瓶地脸上多了几分成熟,少了当年的青涩,依旧各自梳着一条大辫子,还是姑娘家的身子。

沈从云想起当初的诺言来,不由心中生愧,疾步上前扶起两人道:“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只要老爷心里有我们,就不苦。”青弦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玉瓶赶紧地拉开青弦道:“这妮子,大清早的还说今天喜鹊叫的欢实,要有喜事上门。这不老爷回来了,不是天大的喜事么?哭什么哭呢?”说话间,玉瓶也忍不住眼睛一红,鼻子一酸,赶紧扭头揉了揉眼睛。

“姨奶奶,往里面走,当心!”盛小七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的时候,青弦和玉瓶同时瞪着眼睛看着屏风处,等看见阮孝贞领着两个丫鬟进来时,不由的脸色都微微的一变。

沈从云看看要坏事,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搂着两人道:“这位阮姨娘。比你们进门晚,在越南多亏了她照料。”

这一句话算是定性了,两人脸色微微的好转,阮孝贞也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自打跟了沈从云,就没指望沈从云从一而终。眼见着沈从云搂着这两位。阮孝贞不敢拿大,连忙上前微微万福道:“孝贞给两位姐姐请安了,两位姐姐万福。”

“妹妹万福!”青弦和玉瓶赶紧回了一个万福,总算是没有出现剑拔弩张的一幕,沈从云递给阮孝贞一个眼神表示夸奖,阮孝贞颇为幽怨的低下了头。

沈从云笑了笑道:“小七,回头忙完了走一趟盛府,请兄长代为张罗一番。本老爷要办喜事。”

盛小七虽然是长期跟着沈从云身边的管家,可是和青弦玉瓶是旧识,都是盛府里出来地,连忙上前客气的给青弦和玉瓶打了个千,笑嘻嘻的说道:“恭喜两位姨娘!”

不消说,这两位也没有做正妻的资格,这一点盛小七心里非常的清楚。就冲沈从云没事手里玩把着那枚玉扳指,还有一直随身带着的香囊,盛小七就知道沈从云心里正妻的人选是谁了。阮孝贞还是越南公主的,不也就是一个妾室么?更别说眼前这两位地出身了。

青弦和玉瓶没料到

这么干脆。回来就把事情定下了,按说两人年纪都6在这年月,孩子都是满地跑的了。眼见沈从云身边虽然跟着一个,但是没带着孩子,两人心里不由的同时暗自庆幸有盼头了。真的能生一个儿子,母凭子贵今后就算有依靠了。

沈从云要办喜事,沈府一下就忙碌开了。盛宣怀得知沈从云的决定后,甚是满意的笑着打赏了盛小七银子十两,连夜就派人找算命的选日子。到时候提前一天两顶轿子把人接回盛府,这里就是娘家了。

虽然只是做妾,青弦和玉瓶也上了岁数,不过嫁给沈从云这么一个封疆大吏。盛府上下也都觉得有光,更别提沈从云是决定要摆酒请客的,这和那种一顶轿子抬回去,然后直接洞房的完全是两个概念。

黄道吉日很快定下来了。十一月初三是好日子,正好现在是十月初三,一个月的时间沈从云也从北京回来了,估计朝廷在职务上也能定了下来,这就算双喜临门了。

沈从云这一夜独自睡地书房,这不青弦和玉瓶还没正式过门么?阮孝贞那里倒是可以去,不过沈从云不想让青弦和玉瓶心里不痛快就是了,反正休息一夜,明天再去拜访一下李鸿章、盛宣怀,后天就上路进京。

两日后,把阮孝贞放在天津,沈从云继续上路。



沈从云刚到天津的那会,北京方面已经知道了消息,军机处的一帮子人,为了两江总督的事情,还在犯愁呢。

老佛爷是有护着沈从云的意思,可是没明说该不该准了左宗棠的折子。就为这事情,奕譞、孙汶、翁同龢、奕劻、士铎都商量了好几天了,还没拿下一个主意来。

说到底,两江总督这个位置,从来都是朝中重臣担任地,怎么也轮不到沈从云的头上不是?可是慈禧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大家都没底。

“庆王爷,您说说看,到底该怎么办?”孙毓汶这个滑头,晓得奕劻最得慈禧的信任,开口想探一探慈禧的口风。要说孙毓汶也是慈禧的亲信了,和李莲英的关系也够好,不过李莲英那边似乎这一次也摸不准慈禧的意思,孙毓汶想拍慈禧地马屁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醇王爷,您说说看。”奕劻把皮球提给了奕譞,奕譞苦笑着摇头道:“这事不好说,难啊!”

翁同龢则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些人在那里发愁,其实翁同龢何尝不发愁?皇上大婚了也亲政了,可是光绪现在还是不能直接拿主意,慈禧说是颐养天年不问政事了,实际上朝中哪件大事不需要经过慈禧的同意?

“要不到慈宁宫去一趟?”士铎最后发言,却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当然翁同龢除外。

说起就去,一干人先后离座,奔着慈禧的寝宫就来了。

这会慈禧正在听戏呢,听到李莲英地传话,皱起眉头道:“小李子?这是又怎么了?哀家不都已经说过了么,如今就想过点消停日子,他们怎么没完没了啊?”

李莲英赶紧笑着扶起慈禧,弯着腰边引着慈禧往外走,便笑着道:“老佛爷,现如今皇上还年轻,很多大事可都离不开您啊。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您还得多受累不是?”

“就你这奴才话多,前面支应着去吧。”

“嗻!”

一干军机看见慈禧出来,赶紧上前跪地请安。

“都起来吧,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闹的哀家戏都看不好?”慈禧一副不爽的表情,心里爽不爽,那就两说了。

“老佛爷,沈从云眼看着就要进京了,这么军机处正为怎么安排他犯愁呢?要说这沈从云是挺能办事的,可是就这么直接升两江总督,恐怕难以服众不是,奴才们拿不定主意,所以特来请老佛爷圣裁。”奕譞上前说话,慈禧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面无表情的问道:“皇上是什么个意思?”

“臣等还没去问皇上!”翁同龢上前来了这么一句,慈禧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混账,你们怎么办事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哀家都已经还政皇上了,这事情就该皇上拿主意。”

众人闻声齐齐跪下,连称:“奴才有罪。”

“小李子,去,把皇上请来。”慈禧摆完了威风,冷冷的说道,巧的是这时候外面有太监喊:“皇上驾到。”光绪来了。

“给亲爸爸请安!亲爸爸吉祥。”

“起来吧。”

光绪站起后,一干军机上前请安完毕,慈禧这才笑道:“皇上,这些奴才们没规矩,哀家已经训斥过了,你就别生他们的气了。”

慈禧这么说了,光绪还有啥好说的,只是连连点头称是。

“皇上,你说说看,一道圣旨把沈从云叫回来了,该怎么安排才是?”慈禧发问,光绪不敢不答,可是这事情光绪又不敢做主,想了想道:“儿子以为,还是请亲爸爸决断。”

这是慈禧预料中的反应,一干军机也都齐声道:“请圣母皇太后圣裁。”

“你们这些人啊,皇上年轻,你们多帮衬一点,别什么事情都上哀家这来。算了,不和你们叫劲了。沈从云的事情,依哀家看,就放个江苏巡抚吧,两江那地界,交给刘坤一去守着,这是个老臣了,做事让人放心。”

慈禧一锤定音,事情就算是定下了。

这一次沈从云进京,圣旨上说的是进京奏对,自然没人来迎接。沈从云悄悄的进城,带着盛小七按规矩递了牌子,然后耐心的在驿馆里等着。

和一般的大臣进京有点不同的是,别人进京了到处拜访各部上官,该塞银子的地方就塞,沈从云则不然,这些工作平时没少做。只是在等待召见的时候,沈从云往刚毅的府上递了帖子,领着盛小七,一个随从担着一点越南“土产”登门拜访。怎么说刚毅都是以前的上司,回来后提了刑部尚书。

刚毅听说沈从云前来拜访,对财神爷自然是非常的客气的,亲自出门相迎不说,还热情的留沈从云吃了饭。

沈从云从刚毅处回来时,馆驿内一个太监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尖着嗓子道:“皇上有旨,沈从云明日一早进宫面圣。”

照例大赏了一百两银子,太监满脸笑容的走了,沈从云才不在乎光绪怎么样,连忙叫来盛小七,交代了两句。盛小七趁天黑直接出了驿馆,奔着李莲英的宅子来了。

“五万两银子,沈大人出手真大方。”李莲英阴阳怪气的样子说话,盛小七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低声道:“我们家老爷也没啥可孝敬的,就是想见见太后,请总管大人代为穿个话。明儿老爷面圣,还请总管大人多多费心。”

第三十章 财神VS钱王

莲英这个人,还是有优点的,收了银子就肯帮忙。

这不,沈从云正在南书房和光绪奏对的时候,李莲英在慈禧身边笑嘻嘻的说:“老佛爷,奴才请您责罚。”

“这怎么话说的?你犯啥错了?”慈禧有点搞不懂了。

“奴才贪财了,那沈从云从越南回来,往奴才门上递了一万两银子。说是老佛爷对他恩重如山,托奴才请个懿旨,他有点孝敬要当面进贡给老佛爷。奴才见沈从云也是一片孝心,一时贪心,就应下了。”李莲英这话说的有水平,真真假假的,五万两变成了一万,还显示出在慈禧面前的诚实。

“就这事?”慈禧要问个清楚,李莲英赶紧笑道:“就这事。”

“不就一万两银子么?收了也就收了。这话怎么说的,跟在哀家身边的人,谁不狐假虎威的落点好处?也就是你小李子实诚,收了银子还请罪,哀家没白疼你。这事哀家准了,回头你去一趟南书房,就算哀家要见一见沈从云。”

“嗻!”

南书房里面的奏对,这时候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光绪虽然没啥实权,可还真是一位为政勤勉,有心振兴国运的君王。

光绪详细的询问了沈从云在越南练兵的经过,沈从云也捡一些常见的事情说,无非就是要练出一支强兵,就该完全学习西方军事强国的做法,引进来。走出去。说到练兵用地银子,沈从云便拿发行银元的事情来解释。

光绪听了感触良多,不由的叹道:“如此看来,大清当改进币制,由朝廷来统一发行银元,如此有望扭转当前财政之困窘。”

沈从云听的是心惊肉跳啊。你来发行银元,我吃什么?不过这话还不能这么明说,沈从云只好绕着弯子说:“币制改进固然可行,然此举不可冒进,当由各省先行尝试,徐徐推进放可万全。”

光绪点点头,心思又回到了军队建设上面来,毕竟这些年大清朝让人给打怕了。富国强兵,这强兵可是要紧的事情。

“沈爱卿,朕与军机处等人为了你的事情,特意请了懿旨。太后地意思是让你到江苏当巡抚,户部的批文不日可下。眼下刘坤一正在家中养病,一时还不能到任两江总督一职。其实朝廷也就是让刘坤一领着总督的衔,免得一些人眼馋罢了。你到了江苏,一定要再练出一支强兵来,人数不能少于一镇。前些日子朕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情。太后也说两江绿营八旗都已烂,不堪大用。也同意朕的意思,拿江苏为试点,取消绿营,以新军代之。爱卿任重道远啊!”光绪这一番话,说的沈从云直接就傻了。没想到光绪还有这眼光,慈禧居然也能答应这事。看来这历史变的不是一点半点的,慈禧不都是只会搞自己人,还是有相当地理政眼光的。

这件事对沈从云而言,可谓正中下怀,连忙跪下称:“臣定不负我皇厚望。”

正说话间,李莲英的身影出现了,弯着腰走到光绪面前低声道:“皇上。太后有旨,沈从云奏对完事后,太后要见上一见。”

这时候光绪拉着沈从云也谈了一个多时辰了,虽然光绪有点意犹未尽。但慈禧宣召,光绪可不敢留难半点。

沈从云跟着李莲英一路往慈宁宫去,一路上李莲英笑着道:“沈大人,您送到宫里的是啥玩意?我瞧着两孩子抬着怪累的慌的。”

两个太监正抬着一个大木箱跟在沈从云和李莲英后头,沈从云回头看了看,低声笑道:“李总管,您就等着瞧好吧。对了,每个月送到府上的越南大米,吃的还习惯么?”别人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沈从云直接在北京城里设立了办事处,由唐绍仪兼任着管事的,每个月都往军机各府已经宫内进贡越南大米,吃的这帮子畜生嘴巴都吃叼了。

“您还别说,自打吃了您送地大米,别的米饭老佛爷吃的都不香了。要不老佛爷怎么喜欢您啊,平时就孝敬,不像某些人。”李莲英阴阳怪气的说,指的之然是翁同龢之流了。

到了地方,李莲英进去通报,沈从云没等一会里头就宣进了,沈从云赶紧的进去,远远地看见慈禧,便结实的跪下,三扣九拜。

“起来吧,起来吧!这孩子实诚,瞧这头扣的叫响。”慈禧笑眯眯的说着话,看表面还真不出来这是个杀伐决断的女人,为了权利可以杀人如麻的主。

“谢老佛爷!”沈从云起身,慈禧这才又笑道:“小李子说你有玩意要孝敬哀家,都是个啥?抬上来看看。”

两个太监抬着箱子上来了,往中间一摆,然后动手拆密封好的箱子。敲开木板后,里面露出一些稻草,扯开稻草后面是一层红布,红布下面是一个一米多长的物件。杂物都清理干净后,慈禧见沈从云神神秘秘地,包裹的这么严实,多少也有点好奇道:“什么宝贝,藏的这么严实?”

沈从云让太监小心的扶着立起来,然后伸手解开红布上地结,轻轻掀开道:“老佛爷您瞧,这也就是奴才的一点心意。”

慈禧见了此物,顿时眼前一亮,口中啧啧道:“这宝贝好。”

这是一件一米多高的玉石雕刻的一尊观音像,本身这么大一块玉就非常难得了,要紧的是观音的样子,居然跟慈禧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这不就是照着老佛爷的样子做出来的么?”眼尖的李莲英看出其中的奥妙来了,一声惊呼引的慈禧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这仔细一看,还真地和慈禧有七八分相似。

慈禧有个毛病。晚年的时候好个不要脸的装扮成观音的模

洋女人给画油画。要说这还要多多的感谢辫子戏,.里头学到这一招的,看来这辫子戏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沈从云地马屁很自然的拍成了,而且还是大功告成的那一种。不过沈从云奇怪的是,慈禧开心的时候也不赏点啥值钱的玩意。只是问道:“沈从云,想不想抬旗?”

“微臣怕是没那个福分。”沈从云不知道这老货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没敢答应下来。

慈禧笑道:“西山地翠浮庵里的观音娘娘挺灵验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沈从云听着有点不明白,也不敢多问,诺诺的主动告退了。李莲英送沈从云出来的时候。挤眉弄眼的有点古怪,有点酸溜溜的笑道:“沈大人,恭喜了,老佛爷松口了。”

沈从云见四下无人,低声对李莲英道:“总管大人,您别也学着太后跟我打哑谜啊,给个痛快话成不?”

“您啊,去了就知道了。不送!”

沈从云莫名其妙的出了宫,总觉得慈禧是话里有话,回去后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干脆带上盛小七,趁着离天黑还有一阵子,直接奔西山去了。

路上一打听,这翠浮庵还不难找,就在西山脚下,挨着清华园。

沈从云这一路走来。在马背上左想右想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一会突然一拍脑门,沈从云想起来了,《二拍》里头不是有个故事叫“闻人生野战翠浮庵”。***,这尼姑庵的名字起的。



难道说,这次来翠浮庵,还有点啥艳遇不成?不过也不像啊,不会是慈禧这个老寡妇搞什么名堂。让自己自投罗网吧?

胡思乱想的沈从云有点不安了,要说慈禧秽乱后宫,野史校旱里面倒是不乏描述的,说李莲英给慈禧拉皮条。弄一些个年轻地小伙子给慈禧happy,结果搞出事情来了,把慈禧的肚子弄大了要打胎。

想着想着沈从云有点担心了,正琢磨着是不是就此闪人的时候,前面山道上走来一个身材窈窕的素衣比丘尼,前面带路的盛小七招手叫道:“师傅,请问翠浮庵怎么走?”

“这就到了,就在这片林子里头。”

小尼姑回头抬手一指,看见马背上无精打采的沈从云时,竟立刻呆住了,抬着的手都忘记放下了。沈从云也觉得这小尼姑有点面熟,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加过她?见她这般作态,沈从云不由的笑问道:“师傅?您怎么了?”

“沈从云?沈大人?”小尼姑一副以为自己眼花地表情,沈从云大为惊讶,自己还不至于出名到随便一个小尼姑就能认得自己吧?

“小师傅认得在下?”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7年了,您可总算是来了。”小尼姑有点胡言乱的意思了,沈从云越发的糊涂了,突然脑子里闪过当初地一幕,不由的指着小尼姑道:“你是九格格身边的丫鬟?”

小尼姑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地,连声道:“嗯嗯!是我,小菊。”

沈从云看见小菊,脑子里轰的一下,小菊既然在这,不消说毓秀也在这里头了,难道说毓秀出家了?沈从云还在发愣的时候,小菊已经冲了上来,把手上的米袋子往盛小七的怀里一塞,抢过缰绳牵着马就走。

“快,我带您去见小姐。”

……………………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寂静的树林中隐隐传来一阵歌声,听见这熟悉的曲调,沈从云不由的愣住了,这首歌曲这个世界上沈从云只教会毓秀格格一个人。

“小姐!”小菊停了下来,站在院子门口轻声念道。沈从云翻身落马,慢慢的跟着往里面走。

院子的树上,叶子都已经落的没几片了,一道白衣的身影在院子内踯躅而行,偶尔的蹲下身子,捡起一片干枯的落叶。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沈从云站在院子门口,轻轻地念着。

院子中的白衣背影猛的顿住了,然后,慢慢的回头。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如果说哪个女人曾打动过沈从云的心的话。那就是面前这位,曾经无私地帮助过沈从云的毓秀格格。虽然说两人之间开始多少有点误会的成分在内,但是后来毓秀在沈从云最关键的时候出现,确保了沈从云越南之行。7来沈从云很难说清楚自己对秀的感情,不过在这一刻沈从云总算是有了一个答案,面前的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心里还是有位置的。

沈从云慢慢地走到满脸泪水的毓秀面前,伸出手来。有点笨拙的拿衣袖想给毓秀擦去泪水。

“我该叫你毓秀!还是该叫你九格格?”沈从云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了,这场面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施主,贫尼尘心。”

“扯淡#涵批准你出家的?”沈从云这时候也懒得讲道理了,慈禧都来这一手了,不把毓秀搞到手,这一趟不是白跑了么?

“施主请自重!”沈从云一把楼主毓秀的腰肢时,毓秀有点慌乱的闭上眼睛,嘴巴里低声说道。时间在毓秀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记,倒是增加了几分淡雅的温柔,比以前更女人了。

“自重个屁!”沈从云一把抱起毓秀。直接奔着西厢房里就去了。

“沈从云,你别乱来,我现在是出家人,这里庵堂啊。”毓秀着急地伸手在沈从云的胸前猛推,可惜这点力道,完全没有抵

的意思。

沈从云直接无视。抱着秀进了西厢房,把人往床上一丢道:“出家人?我今天破了你的戒,我看你还怎么出家。”

“冤家啊!”随着沈从云扯去一切障碍,一点事前准备工作都没做,直接猛烈的插入,毓秀终于忍不住的哀鸣了一声,双手仅仅地抱住了沈从云的脖子。

女人在做那个事情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大致分为四种。第一种是碰着就叫型。这种女人只要沾着男人,就大呼小叫的,从头叫到尾。第二种是默默承受型,这中女人就算是来了高潮。最多呼吸频率加快一点而已。第三种是主动疯狂型,这类女人喜欢在上面。第四种就是秀这种了,胡乱抓人型。

随着沈从云不断的运动,毓秀的手在沈从云的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地痕迹。突然一阵剧烈的身体抽搐,双手紧紧的抱着沈从云的身子,双腿八角鱼一般地缠着沈从云的腰。感觉到里面一阵接一阵的剧烈收缩,沈从云也扛不住了,激烈的喷发。

…………………………

沈从云没有抬旗,毓秀倒是被除了旗籍,从北京回来,沈从云经历了一次洞房花烛后,四辆马车拉着四个女人,奔江苏来上任了。原本打算先办了和毓秀的事情,娶为正妻,可惜现在毓秀还是个光头,事情实在没办法办。

不过沈从云倒是给家里的其他女人都交了底的,毓秀是老大,是正妻。

也不知道毓秀用了什么办法,进了一趟宫后,光绪和慈禧同时给了沈从云一道圣旨,沈从云又成了钦差兼任江苏巡抚,代总督刘坤一署理两江三省军务,进行兵制改革。原来一省试点,现在成了两江三省。

这件事情沈从云不过是偶尔的跟毓秀提了一下,说要改兵制就该三省一起改,不然单改江苏,容易出现各种抵触。

一夜之间沈从云就成了慈禧眼中的红人,这让很多大臣不理解,也不知道沈从云走的什么狗屎运,慈禧居然这么看中。

拿着尚方宝剑的沈从云,到任之后坐镇上海,开始了大刀阔斧的兵制改革试点工作。

上海,一艘轮船停靠在码头上,船上一队一队的士兵排着队伍,仅仅有条的下船。

余震走下船舷,远远的看见沈从云站在码头上时,立刻一阵小跑冲到沈从云面前,啪的一个标准的立正,大声喊道:“报告军座!余震奉命率第一混成旅前来报道。”

“辛苦了!克泽将军呢?”

“克泽将军和一干参谋部地人员。还在船上研究一点事情,估计也该下来了。”

余震到德国以后,先学习了两年的步兵,随后又学了两年的炮兵,最后还学了一年的勘测,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回来。立刻得到了沈从云的重用。成为了沈从云新编第一军第二师地师长,这一次沈从云在两江改制,光靠嘴巴自然是不行的,得有点镇得住场面的军队。沈从云考虑再三,决定临时从各师抽调精锐,组成一支混成旅前往上海。

余震能来上海,是他主动请缨,再说沈从云现在用余震也用的顺手。便准了他的请求。

“军座,这次船上还有一个云南来的客人,他到河内求见您,听说您到了上海,便跟船来了。”

“哦?什么人这么想见我?都找到上海来了。”

“他说他叫王炽。”

“王炽?有点耳熟的名字?”沈从云低声念着,一时还真的没想起来。

“呵呵,这个人在云南可是鼎鼎大名地,外号叫钱王。”

沈从云一拍额头,叹道:“我想起来了,快快有请。”

“是。军座。”余震领命赶紧去了。

“子归!”突然背后有人在喊沈从云,沈从云回头一看,郑观应领着胡雪岩正急忙走来。

沈从云一看见胡雪岩,想到王炽将要出现,不由的就乐了,钱王遇见财神。这戏码好看。看来,中国银行的行长,不怕每人干了,终于可以解放詹天佑,让他去搞技术了。

“雪岩兄,别来无恙?”沈从云赶紧迎了上去,自从左宗棠去世后,胡雪岩和郑观应可走的很近啊。这其中不能不说藏这一点什么吧?

“沈大人抬爱了!光墉不敢当。”胡雪岩口中客气,面上却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财神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一个不论的官当的大了。还是钱多的能活埋n多人,自然都是气度不凡地。

“呵呵,怎么不敢当?我这人最烦朋友之间搞什么身份区别的,看的起我就叫我一声子归老弟。”沈从云对胡雪岩可是期待已久了,当初拉胡雪岩一把,就惦记上人家了。这些年胡雪岩的买卖越做越大,分号都开五十几家了,除了西北和山西没敢伸手,其他地方胡雪岩都插了一杠子。

“这个!”胡雪岩面露难色,郑观应在边上笑道:“雪岩,别跟他客气,就叫他子归好了。怎么说你也比他大不少。”

“对对,叫名字好,叫名字好。”沈从云哈哈大笑。

“敬礼!军座!军座!”这时候两队士兵从沈从云身边走过,领队的军官大声喊着,士兵们跟着一起喊,声势煞是惊人。

胡雪岩看着沈从云手下的这些虎狼之师,看着一门一门从船上退下来地大炮,他是搞过军火买卖的,自然晓得这其中的投入有多大。

“刚才两队士兵过去,一共是270,按每人一支步枪100银子来算,这里头就是两万七千两银子的投入。子归好大的手笔啊,这一船怕是有三四千人吧。”胡雪岩笑着说,把话题引到银子上面来了。

“唉,练兵

需要银子的?刚才的两个连的士兵,全身上下地装备在150,这还不算连属炮兵在内,还没算牲口。”沈从云说罢一声长叹道:“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编练新军,这就是一个无底洞啊。”

胡雪岩简单的在心里算了算,顿时心中一惊,沈从云至少有五万人,这么一算这笔军队投入,相当的惊人,也就是说沈从云这些年在越南,赚钱的速度也是惊人地,不然拿什么来投入到军队中?拿什么来维持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要知道当年左宗棠西征,不过是一万多兵卒,一年光饷银就是一百万两,还没算军火以及其他的开销。

想到这些,胡雪岩再看沈从云的时候,脸上就不仅仅是尊敬那么简单了。胡雪岩哪里晓得,沈从云这些年在越南,对越南人民的剥削,完全到了恐怖的地步,用敲骨吸髓都不足以形容。尤其是沈从云对越南金银矿的开采,根本就是破坏性的疯狂开采。更别说每年百万吨的煤矿、铁矿、大米。越南是盛产优质大米地地方,到越南去看一看,有哪家能吃的上大米饭的?就是越南王室的高官们,也是勉强用地瓜干煮稀饭吃,对付个半饱。之所以越南人民没有起来造反,完全是因为沈从云在掠夺的同时。也创造了大量的工作机会,老百姓吃不饱大米饭,别地杂粮还是能勉强吃饱的,天下的老百姓都差不多,饿不着谁要去造反?

“子归,你去北京的其间,雪岩找我谈了几次,打算入股到中美联合集团来。你看看行不行?”郑观应总算是说道主题上了,沈从云听了不由面色一喜,随即笑道:“欢迎欢迎啊,正翔不是一直说要扩大嘉定的工业区么?我看可以拿出10%的股份来,雪岩兄看着投入一点就是了。另外还有件事情,雪岩兄能者多劳,中国银行现在还缺个行长,我看雪岩兄就以股东的身份接手这个职务,把江苏银元发行的事情抓起来。”

沈从云上来就委以重任,这让胡雪岩有完全没料到。按说对一个不是很了解地人。如此重用,还是有很大的风险的。胡雪岩哪里晓得,高阳写的长篇校旱《红顶商人胡雪岩》,沈从云在穿越之前都读烂了,对胡雪岩实在是太了解了。就冲胡雪岩几次想往杭州城内送粮食给王友龄的事情,就能看出此人的信义了。

再说了。沈从云现在手下金融方面的人才奇缺,又不敢指望斯蒂芬帮着从国外引进,外国佬总是不那么让人放心不是?

正说话间,余震引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了,沈从云打眼一看,这个人一派从容不迫的样子,不慌不忙的走到沈从云面前拱手道:“这么想必就是沈大人了,在下王炽。从云南来。”

“王炽,当年中法之战,军无饷银可用,代垫白银六十万两。壮哉!”

“钱王?哈哈!这位是胡雪岩,人称活财神。”郑观应一听说来的是王炽,不由地和沈从云想到一块去了。

王炽听到胡雪岩的名字,也是面色为之一凛道:“当年左文襄公会师西北,以一人之力筹办西北大军军需饷银,成就了左文襄公一代美名的活财神?”

“不敢,我这个财神,在子归面前,根本比不了。7年的时间五万精兵,投入何止数千万两?年产三十万吨的炼钢厂,越南的两条铁路,煤矿、铁路、军工厂,这一切都是从无到有,令人叹为观止也。”胡雪岩感慨不已地样子,沈从云看了不由的乐道:“今天只是怎么了?互相吹捧起来了?”

众人不由一起笑了起来,沈从云一抬眼看见克泽等德国军官正在往船下走,赶紧对郑观应笑道:“正翔兄,烦劳您领雪岩和王先生先回集团总部,回头我安顿好了这一切,自当过来。”

沈从云一直忙到天黑,这才一脸疲惫的出现在集团总部。王炽和胡雪岩都在等着沈从云,两人都是玩钱起家的,加上一个郑观应,聊的正起劲呢。

“西南路险,往来通商多有不变,是故本人欲筹资修筑越铁路。”沈从云站在门口,听见里面王炽在说话,不由停下偷听起来。

“观当今这大势,火车运力巨大,且便捷,多修铁路乃大势所趋也。子归早有规划,欲筹资金于两江三省修筑铁路,将三省连成一片,可惜眼下两江总督是刘坤一,不知道此人能否支持此举。”郑观应说着,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看来对沈从云没能当上两江总督表示可惜了。

“大家聊的很高兴嘛。”沈从云推门进来,三人见了连忙站起。

“沈大人,王炽前来乃有事相求。”王炽有点迫不及待的说道,沈从云一笑挥手道:“没问题,不就是要修越铁路,将越南和云南地铁路连起来么?你放心去做,有我给你撑腰,有什么事情搞不定的,我派兵帮着镇场子。”

“多谢沈大人。!”

“别着急谢我,我的好处可不是白拿的,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王炽一愣道:“什么事情?”

“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在昆明地中国银行分行,现在缺乏一个能干的负责人,我打算聘请王先生代为管理,如何?”

沈从云这就是要把王炽拉到这条船上来了,就算一时拉不上来,也要先给王炽打上沈字标签。王炽何等人也?当初削尖了脑袋要跟官府扯上关系,现在沈从云这么大的一个官主动送上门来,自然不会错过。“故所愿也,不敢请尔。”

第三十一章 绿营改制

汉铁路的合作谈判,在沈从云的撮合下也开始了,经磋商,一番钩心斗角之后,谈判的三方总算是达成了一致和妥协。

由盛宣怀主办,郑观应、辜鸿铭会办的铁路局浮出水面。按照三方协定,张之洞一方总计出资500两,李鸿章出资500两,沈从云以铁轨入股,民间集资五百万两。其中张之洞和李鸿章旗下各获得30%的股份,沈从云得15%,民间集资为15%,还有10%是用来打点上下关系的。

这样一个股份分成模式,可以说极具中国特色,沈从云唯一的要求是,任何一方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挪用铁路资金。

分账完毕,接下来自然是施工的事情,沈从云提出了分段施工区法,以黄河大桥为中点,南北各归两家,沈从云则负责修黄河大铁桥,这是一个关键性的工程,交给别人沈从云也不放心。

虽然还不理解强强联合的含义,不过张之洞和李鸿章已经在这次联合之中认识到这样做带来的好处,工期大大的缩短了不说,大家只要不惦记着独吞,都能落下好处来。

这无疑是当代一次强强联合的成功案例,可惜这样的合作,在未来未必能成为主流,至少沈从云对李鸿章和张之洞没有抱这样的希望。

搞定了铁路的事情,沈从云回过头来,开始整顿两江军务。

江南绿营。提督杨镜岩地地盘。

沈从云以钦差的身份,邀请杨镜岩过府一谈后。杨镜岩的官声还是不错的,在上海多少做了点事情,修了几条路。沈从云也不想为难他,不过沈从云整顿绿营,终究干的是砸人饭碗的买卖。

要说这些日子。沈从云要整顿绿营地消息传出来后,登门拜访送礼的人可不在少数。沈从云不胜其烦,干脆让人在门口架起机枪,绑上两条德国朋友送的牧羊犬,这样以来求情的送礼的人便少了许多。

杨镜岩来到沈从云的住处时,看见这个阵势,也是心头一阵冷汗往外冒。沈从云在官场上有疯子的外号,是靠和法国人拼命拼来的功名。这一点不是一般地武将能比的了的。

沈从云在书房里见的杨镜岩,见了面沈从云就直说道:“杨大人,在下奉旨整顿三省务,还望杨大人多多帮衬。”

“沈大人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卑职分内的事情。”杨镜岩也赶紧客气,沈从云见他语气还算过得去,直接奔着主题就来了。

“请杨大人过来,不为别的。在下对整顿绿营有一些想法,说与杨大人知晓。江南沉荷多年。积重难返,本官以为解决办法只有取消。其原有人员,去芜存菁,打散到个防、练军中。然后以绿营之编制,另编新军为上,至于防、练两军。本官以为暂且不动为宜。”沈从云的意思很明白,砸人饭碗的事情不能做地太过分,清朝乱七八糟的兵制很多,取消绿营以新军代之,原来绿营的人,淘汰一批,留下一批,编入防、练军中。除了绿营的事情。沈从云别的不想管,还是由杨镜岩来处理就是了。

沈从云这话让杨镜岩安心很多,原本以为沈从云有上方宝剑,一顿乱搞。趁机把兵权都夺了去,或者在整顿其间查出问题来,杨镜岩的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就是这样,杨镜岩地脑门子上也是冒出一层汗来。绿营的状况他最清楚,吃空饷都是小意思了,仓库里头早就搬空了,沈从云玩意要来个清点物资啥的,那不是要了老命了么?

就在杨镜岩为难着怎么求沈从云放自己一马的时候,沈从云接着笑道:“绿营如何整顿,本官只有两个要求,但凡吸食大烟着,年龄超过30岁者,一律每人发放10块银元遣散。如此以来,不至使防、练两军于臃肿。具体事务麻烦杨大人操办,本官半个月后率军入驻营房。至于银元,杨大人可使人到中国银行兑换既可,如此处理,不会有问题吧?”

杨镜岩听了大喜,沈从云这就算是给杨镜岩一条活路走了,不过这条路走起来也不是白走的,什么叫到中国银行兑换银元,这不就是伸手要好处了么?不过人家奉旨整顿,这点好处都落不着,这也太说

了。说起来沈从云已经非常之够意思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杨镜岩的一个心放回了肚子了,要说他也非常的无奈,当今真个中国的军队之中,吃点空饷地事情不是普遍那么简单的,根本就是都在吃空饷。绿营日常人数,从来没有达到半数以上,其他各军也大致如此,即便是李鸿章的淮军,号称中国军队中的精锐,吃空饷地现象也是如此。

“还有一个问题,绿营原有旧装备,本官也打算摒弃不用,也由杨大人处理就是了。”沈从云最后来上这么一句,杨镜岩听了不由露出感激之色道:“沈大人厚意,杨某铭记在心。”

沈从云摇摇手苦笑道:“杨大人,在下圣命在身,说不得要干点砸人饭碗的买卖,事情做的太绝了,得罪人多了可不是好玩的。”

杨镜岩满意的走了,沈从云征募新兵的告示,也很快张贴了出来。军工厂开起了三班倒,加班加点的生产格式军械。沈从云本大算把手伸到江南制造局里头去的,想到这是厉害的禁脔,也就只好作罢,决定另外选定厂址,择时将越南的厂房搬迁过来就是了。

几乎是沈从云搞定绿营的同时,刘坤一的病就好了,回到了江宁两江总督的任上。对于沈从云处理绿营的办法,刘坤一私下里说:“这个年轻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只要自己该得的,不错不错!”

沈从云何尝不知,刘坤一“生病”的原因,不就是想看看自己怎么闹腾,然后再决定该怎么应对么?江南那么大的摊子,沈从云要是乱来,搞的不可收拾了,各军闹将起来,刘坤一再出来收拾局面,日后沈从云对刘坤一还不得服服帖帖的?不能不说这老家伙就是老家伙,老奸巨猾啊。



两江新军的牌子还没挂出来,沈从云在上海的江南讲武堂先开课了,两百多名年轻俊彦,通过文化考试后,进入讲武堂学习现代军事理论,接受外国教官的军事训练。如今沈从云的军中,外籍军官的人数就多达五百人,光是薪水的开支每年就是一大笔。

绿营腾空后,新兵征募工作也开始了,沈从云收拾收拾,拜访了一下刘坤一,然后到苏州呆着去了。说实话,沈从云非常怀念在越南那种可以为所欲为的环境,可惜这是在国内,很多事情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官场的很多潜规则,沈从云还是必须遵守的,这一点沈从云的几个师爷们,几乎每天都要提醒一下沈从云,尤其是欧阳全这个狗头。

作为苏州第一所西医意愿,博习医院开办于1877年,创办人是美国人柏乐文和兰华德。柏乐文收到新任江苏巡抚沈从云的请帖后,正在忙于公务的柏乐文,把帖子往办公桌上一丢,继续忙他的事情去了。

这个年代,洋人在中国存在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叫做百姓怕官,官怕洋人,洋人怕百姓。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生物链,沈从云既然是当官的,见惯了中国官员嘴脸的柏乐文,自然没把沈从云放在眼里。再说了,柏乐文一向不认为,中国的官员找他能有什么正经事情。

请帖送出去几天,如石沉大海,沈从云不过微微的笑了笑。但凡是正经做事业的人,大多如此吧。一个外国人到中国来开医院,就不仅仅的是奔着利益来的。

柏乐文不给面子,沈从云也不着急,带上两个随从,穿着便衣悄悄的出了门,奔博习医院来了。

正在办公室里研究一件病例的柏乐文,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眉头皱了皱道:“请进。”心里头还在埋怨手下的护士,不是交代过了,不让别人打扰自己么,怎么还放人进来。

沈从云进门后,笑眯眯的朝柏乐文道:“柏乐文先生,在下沈从云,前些日子曾给先生下了帖子的。”

哦,当官的。柏乐文想起这件事情来了,一看不是病人,脸上顿时就难看了。冲着门口就喊:“翠西!不是说了不让别人来打扰我的么?”

柏乐文的表现沈从云并不奇怪,笑了笑说了句让柏乐文眼前一亮的话。

第三十二章 一切为了甲午

柏乐文先生,本官冒昧到此,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的医院,另外,本官还有一层私心,打算由官府投资,把医院做的更大一些,也算说为百姓做点事情。”

虽然对中国的官员不屑一顾,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是来送钱的。西医在中国目前还不是主流,中国人更信任传统的中医。现在有官员表示支持医院,还要把医院做大,这对受困于资金和人力方面的柏乐文来说,自然是要眼前一亮的。

“巡抚先生,请问怎么称呼?咖啡可以么?”柏乐文脸色好看多了,沈从云点点头,柏乐文朝急急忙忙冲进来的护士笑道:“翠西,去冲两杯咖啡来。”

穿着白衣的女护士翠西是一个年轻洋女人,沈从云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年轻洋女人的身材穿上护士制服,确实让人想起了穿越前的诸多av。确实不敢恭维,尤其是30以后,只要稍微的不注意保养,身材变形的不要太快。

“还是中国女人好啊!抗老!回头得弄几套护士制服,晚上让家里的女人穿上,嘿嘿,我现在真的很淫荡。”沈从云脑子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时,不由的笑了笑。(注:老断去年曾打算开一本都市题材的校旱,名字就叫《制服诱惑》,可惜,当时写了七八万字,丢去台湾审核没通过。)

“在下沈从云。可以地话,我想个柏乐文先生做个朋友,所以希望柏乐文先生可以称呼我的名字。”沈从云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柏乐文这才想起来,刚才沈从云进门的时候,说的也是英语。一个能用熟练的英语和美国人交谈地中国高官。柏乐文的兴趣来了。

咖啡很快送了上来,柏乐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请!”

沈从云目送翠西小姐摇摆的臀部走出去后,这才收回目光,朝柏乐文微微的笑了笑。柏乐文对沈从云此举倒是没有多少歧视,男人嘛,谁不好这个调调。

“认识您很荣幸,中国的州长沈先生。”柏乐文是按照美国人的观点来看待沈从云的官职,沈从云则笑着摇头道:“不!不!不!柏乐文先生您弄错了。中国是帝制国家,不像美国地联邦制,所以您应该称呼我为省长,而不是州长。”

柏乐文一愣,随即笑了笑道:“抱歉,习惯问题。”

沈从云摇头表示不在意,接着笑道:“柏乐文先生,今天我在医院里整整转了两个小时,大致的看了看这医院的情况。个人以为,现在的博习医院一切显得还非常的简陋。这对于需要您的医院救治的苏州人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允许的话我将投资二十万元,用于从国外采购设备,扩建病房,引进人才。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说到条件,柏乐文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我承认医院非常需要您地资金注入和政策倾斜,不过作为一个专业人员,我还是认为应该掌握医院的自主权。”

沈从云摆手笑道:“您误会了,我对医院的拥有权没有兴趣。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将在博习医院边上建一所医学院,希望您能担任校长。培养中国自己的西医人才。”

建一所医学院,这是沈从云应克泽的建议动地心思,可惜沈从云不是搞制药的,不然搞出盘尼西林来。那可就发大财了。

沈从云的条件对于柏乐文来说,根本就是正中下怀,柏乐文一直致力与在中国推广西医,沈从云这个建议,无疑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来。

“真的没有其他附加条件?”柏乐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加重语气确认了一下。

沈从云笑道:“应该没有了,如果真的要说有别的条件的话,我想应该是一旦中国遭受到侵略,我地士兵将要走上战场的时候,我希望能得到柏乐文先生能援助一支医疗队,仅此而已。”

“哦,这算什么条件?尊敬的省长阁下,您是我在中国见过的最仁慈地省长,感谢上帝。”

事情说办就办,沈从云让人叫来欧阳全,由他了监督负责这一事情。沈从云则找溜回上海,找郑观应商谈具体的该如何迁移军工厂的事情。

郑观应在迁移厂房的事情上,表现出强烈的反对态度。首先指出上海有沪局在前,迁移越南的军工厂有重复建设之嫌,其次从保密角度来说,在越南明显要比在国内更方便保密。,再者,越南有铜而江苏没有,从生产成本上来考虑,当然之在越南办厂更合算。

沈从云是从日后甲午战争这一角度来考虑问题的,一旦开战要从越南运军火到国内,这是相当麻烦的事情。可这个理由又不好跟郑观应去说,考虑到资金紧张以及设备淘汰的问题,沈从云只好放弃迁移的计划,只是电令在越南的詹天佑,集中一切力量,必须在两年以内,生产出足够的军火来,要能支持十万大军打一年仗的军火储备。没能说动郑观应搬迁军工厂,沈从云只好提出多盖仓库,在国内囤积军火。这一点郑观应没有再唱反调。

(注:呵呵,关于迁移军工厂的事情,确实欠考虑了,大家提醒的及时,改之。)

增练新军,囤积军火,为军队的医疗保障开办医学院,沈从云一切都为了甲午。

就在沈从云厉兵秣马的同时,日本为侵略和中国开战的开战准备,也到了最后的时刻。

1882年朝鲜的“壬午兵变”后,日

本部就已经开始制定对中国作战的方案,举全国之力中国作战地军事准备的脚步。1890年。日本的军费开支,占国家预算的30%,1892,剧增41%。

19世纪70年代初期,日本陆军平时+制为四万六千余人。海军只有十七艘舰船(大部分为木制)。总排水量为一万三千八百顿。经大力扩充,至甲午开战之前,日本按新的战时编制进行动员,陆军为七个师团(含近卫军师团),加上屯田兵团和对马警备队等,总兵力可达22万余人。海军经过扩充,拥有军舰三十一艘,鱼雷艇二十四只。加上死艘代用军舰(武装商船),总吨位达到七万两千六百余吨

改制后地日本军团便成为:两个步兵旅团(每旅团两个步兵连队联队,每联队三个大队,每大队辖四个中队)、一个骑兵大队(辖三个中队)、一个炮兵联队(辖两个野炮大队,一个山炮大队,每大队辖两个中队)、一个工兵大队(辖两个中队)、一个辎重兵大队(辖两个中队)。七个师团总计将佐一下十二万三千余人、马三万八千余匹、野炮一百六十八门,山炮七十二门。

军械方面,1880年陆军中佐对“施行了改进,制成“村田十三年式”单发步枪,后又改进为“村田十八年式”。1889年,随着无烟火药的出现,“村田二十二年式”连发枪诞生。由于国力问题,日本到甲午战争爆发,也只有近卫师团和第四师团装备了连发枪,其他部队装备的还都是单发步枪。

日本海军为了对付定远、镇远两舰厚厚的装甲。强行在“松岛”、“严岛”“桥立”三艘吨位在四千二百吨的战舰上装备了320毫米口径的主炮,创造了世界海军史上的“奇迹”,日后的黄海大战中,“三景舰”地主炮根本就是摆设,也算是海军史上的一大笑话了,当然日本人兵不这么认为。

1893年,由于翁同龢的阻挠,李鸿章在和日本争新式巡洋舰中失败。日本增加了以“吉野”为代表的新式战舰,可以说由于中国的内耗,北洋水师和日本海军之间的实力对比此消彼长,双方基本处在同一实力水平线上。日本海军胜在装备了速射炮的新式快速战舰多。北洋水师则胜在士兵素质和定远、镇远两舰厚不可破的装甲,和令人恐怖地305米主炮。(注:一直有人认为,当时日本海军的士兵素质强于北洋水师,个人综合了一些历史资料以为,北洋水师的士兵素质,应该在日本海军之上。)



为了准备对中国开战,日本当局广派间谍,收集各方面的情报。1893年,日本参谋本部次长,川上操六>l的天津、上海、南京等地。重点窥探中国地军备,士兵训练,军队装备,地形地貌等等。甲午战争爆发以前,日本早就绘制好朝鲜和中国东三省、渤海湾在内的详细的军用地图,上面甚至表明了每一座小丘和每一条道路。

处心积虑查探中国军情的日本参谋本部,怎么会错过沈从云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物,还有沈从云的新军。

1894年的春节悄然来临了,江南大:=.地鞭炮声中,预示着来年翠绿遍野的春回大地。

大过年的三天,沈从云总算是有了点休闲的时间,大年初一躺在床上抱着头发已经长了起来地毓秀格格坚决不肯起来。

正式跟了沈从云的毓秀,一反过去的作风,平时显得格外的温柔。眼看这沈从云身边的妻妾肚子里都没有啥动静,毓秀最近开始鼓励沈从云,找个机会把丫鬟小菊给做了,说这叫广布雨露。

不过在大年初一这一天,毓秀表现出了非常坚决的态度,死活把沈从云推开,先起来穿戴完毕,然后生拉硬拽的把沈从云弄起来。

沈从云无奈的起来,三个小妾几个丫鬟一涌而上,给沈从云一番收拾。收拾完了刚到客厅前,一干下人们早就在那等着给沈从云拜年了。中国人过年图个喜庆,身为大房的毓秀,拿出早就准备好地红包来。挨个的发下去。一番拜年之后,沈从云正打算溜回去睡回笼觉,结果郑观应、斯蒂芬联袂而来,还没等打发走这两位,余震和一帮天津学生兵出身的军官也到了,没一会连克泽等德国军官。弗朗索瓦等法国雇佣军全来了。

这年过的好不热闹!

可是三天年还没过去呢,大年初三的这天下午,沈从云在后院陪着大小老婆打麻将的时候,新编第二军第三师师长余震,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军座好!夫人们好!”余震一声报告后,有点为难的看了看麻将桌。

沈从云如何不明白这小子有话要说,笑着偷偷的摸了一把身后看牌的阮孝贞的屁股,然后道:“来。帮我打几把。”

领着余震来到书房,沈从云脸上的笑容没了,正色对余震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军座,我们击毙了一个奸细,还活捉了一个。审问的结果,被击毙的那个是中国人,活捉地那个是日本人。现在那小子死扛着,说他是日本商人,来中国做买卖的,这是在他身上搜到的。”余震说着递过来一个小本子。沈从云翻开看了看,上面全是日语,不认识。

“军

本事务科的参谋们怎么说?”沈从云心中一惊,这些小日本也盯的很死,为此特意成立了日本事务科。新军营地平日防备的更是严密,没想到人家还是找上门来了。

“这上面详细的记录了我军的装备。编制,以及训练情况。”余震这么一说,沈从云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要是这份情报落如日本人的手中,那才叫麻烦大了。

“没什么好说地,当前首要的是搞清楚,这些情报他是怎么弄到手的。其次,对外公布这一消息。对日本政府提出抗议,三日后在菜市口砍了这个奸细。”

余震一个立正道:“军座,军情处特科的人已经查过了,那个被击毙的中国人。是长期给我军提供蔬菜的商人,靠着这层关系,他进出军营比较方便,所以……。”

“混蛋!赵星龙这个混蛋,他这个情报处长是怎么当地?在德国学了三年的情报,白学了?***,要不是发现的及时,日后上了战场,这亏还不得吃大了。让赵星龙立刻来见我。”沈从云怒道,余震赶紧低声道:“赵星龙让我转告军座,他带着人,已经去给各家军需商人去拜年了。并保证绝对不会发生类似今天的事情。”

“算他聪明,还知道亡羊补牢!”沈从云哼哼两声,这时门口露出秀的笑脸,走进来冲着沈从云笑道:“你这是做什么?大过年的,不能好好说话么?”

“下去吧,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汇报。”沈从云朝余震挥了挥手,等余震下去后,这才露出怒色道:“***小日本,居然搞到我地头上来了。”|.|沈从云端来茶笑道:“别生气,叫下人看着笑话。”

沈从云拍拍毓秀的手,叹气道:“累你没了旗籍,过年连家都不能会。”.从云一眼道:“什么话?我想回去还不是随时的事情,怎么?烦我了?嫌我没给你怀上一个半个的?这也不是我一个人事情,再说了……。”

“停!停!停!”沈从云满头大汗地赶紧叫停,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帮子女人眼见一个个的肚子没动静,都非常的敏感。

“你啊!”沈从云苦笑着拉起毓秀的手,摸了摸道:“我是有事情求你,这年过了以后,你悄悄的回北京去,记住了,死活给我赖在太后身边别走动。”从云这么一说,立刻来了精神,小心的回头看了看,低声道:“怎么了?”

沈从云低声道:“记住了,一旦朝鲜出了乱子,你立刻通知,同时想办法煽动太后,让李鸿章向朝鲜派兵。”七把郑先生、以及克泽将军、胡先生一并请来,说我有紧急事情相商。”

不过半个小时,克泽第一个到了。

“总督阁下,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克泽也是难得有休息的日子,这不正在家里陪女儿小劳拉呢。

“我让你制定的一旦朝鲜有事,北洋作战不力的情况下。我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调动部署,在东北进行防御和反击的作战计划,您做出来没有?”

克泽听了脸色为之一凛,顺手把随身地皮包往桌子上一放,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来,往沈从云面前一递道:“基本已经做好了,现在就缺少一些个别数据和具体的情报。根据参谋部对日情报处这两年来的工作,我们大致可以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一旦中日之间爆发战争,日军能够投入到朝鲜战场的步兵,大概在七个师团,加上一些别的部队,总数可能达到十五万人,当然前提是日本不进行全国总动员。根据对日本的综合国力的分析,一旦中日之间开战,很有可能打成一次持久战,而日本的经济实力,最多能支持三年。现在。我们就按照即将面对十五万日军地局面进行战前分析,………………。结论如下,如果我军只是进行一场东北防御战的话,实力绰绰有余,一旦需要进行反击,以现有的兵力。没有海军的配合,我们很难对日本的陆军进行毁灭性的打击,最多能将战线推进到平壤一线,因为我们到时我们的补给线会太长了,朝鲜又没有铁路,而朝鲜狭长的海岸线,日本人一旦掌握了制海权,可以随时在我军侧后登陆。实施反击。”

“海军,是啊,我们没有海军!该死的!”沈从云听完克泽详细的汇报,愤愤地一拳砸在朝鲜地图上。

“不对吧。总督阁下。中国有海军,北洋水师!”克泽还真是个死心眼,沈从云苦笑道:“北洋水师,它能听我的么?”

“中国人,真的让人难以理解,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只要团结在皇帝的周围,小小的日本,举全国之力,只要日本敢开战,灭了日本都不是什么难事。”克泽说着猛摇头。

沈从云也苦笑地摇头道:“这就是中国的现状。”

这时,郑观应和胡雪岩联袂而至,沈从云一见二人,立刻让他们坐下,然后严肃的问郑观应道:“正翔兄,为北洋水师准备的那批炮弹,准备好没有。”

“每炮十个个基数的榴弹,随时可以装船起运到天津,杏那里我已经打了招呼。前段时间,我到天津制造局走了

那里生产的炮弹,只能做教练弹用,掺杂沙子的比例对这事情也束手无策,张士是李中堂的外甥。前段时间杏还跟我说,汉纳根先生,想凑齐打几个小时地炮弹都做不到。北洋水师武备如此松弛,一旦有事,如何能胜?”郑观应的感叹,让克泽非常的不理解。

“总督阁下,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明明知道这样贪官污吏存在会导致什么结果,为什么不去制止?”

沈从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道:“我没有办法制止,只能采取别地办法来补救。单单为了准备这批炮弹,我就垫进去一百多万,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再多说话都会被人怀疑我居心叵测。”

“好了,不说这些了。说我们该做的事情!”郑观应立刻转移话题,很多事情跟克泽这个德国人,真的没办法解释。

“嗯!铁路方面怎么样了?”沈从云最关心的就是芦汉铁路了。

“詹天佑年前来电,下月可通车,如此一来,芦汉铁路便可全程通车了,斯蒂芬从美国购进的最新的机车,也全部到位,只要准备充分,十天之内可运送三万人的武器和装备到达锦州。”郑观应的回答令沈从云放心不少,修通三省铁路连上芦汉铁路的事情,由于刘坤一的阻拦,没能做成。沈从云无奈的只好退而求其次,修了一条从上海到青岛的铁路,投资方是罗斯柴尔德家族。

“饷银方面,军械方面准备的情况如何?”沈从云把目光投向胡雪岩,现在这些由胡雪岩来负责。

财神爷就是财神爷,笑呵呵的点头道:“子归只管放心,中国银行的黄金储备多达十吨,银元随时我就能凑齐一千万元,一个月内五千万元没问题。军械方面,就目前上海修建的二十三个仓库的储备来看,我十万雄师打个两年都富裕。”

沈从云听了很奇怪,不由的问道:“雪岩,哪来的那么多黄金?”

“呵呵,这要感谢王炽啊。这家伙听你偶然说起海南中西部,山东招远,等地有丰富飞金矿储备,便找了詹天佑,领着一帮子人在这两个地方满世界的找金矿,还真的给他找到了。这事情他不是跟你说了么?”胡雪岩也很奇怪,沈从云怎么变得这么善忘了?

沈从云一拍脑门道:“对了,那会子我正为了铁路的事情,跟刘坤一斗呢,倒把这件事情给忘一边去了。”

“呵呵,这就对了。王炽这家伙,这两年挖矿算是发了,足足挖出来五万吨。另外你说了,黄金是一个银行的根本,为这事情我也留神了,平日千方百计的收购黄金进行储备,这两年各地的当铺只要收到黄金制品,一律都争取让客人死当!加上越南方面送来的黄金,十吨不多了。”

财神爷就是财神爷啊,十吨黄金还不多,好大的口气。

“诸位,今天上午发生了一件必须让大家足够重视的事情,这也就是我请大家来此的主要目的,…………。”沈从云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抓到日本间谍的事情,最后面色严峻的对众人道:“诸位,根据各方面情报的综合判断,中日之间在今年,必将发生一场关乎两国前途和命运的决战。我命令!”

克泽立刻啪的一个立正,沈从云这话自然是对他说的。

“总参立刻开始着手制定详细的对日作战计划!一切为了甲午做准备!”

“是!总督阁下!”克泽答应的很干脆。

沈从云回头对郑观应和胡雪岩道:“两位,希望你们密切的配合总参,一旦中日之间开战,我需要你们准备好足够的运力,能够在一个月内,从越南运送两个师的兵力和装备到上海。”

“没有问题!”

………………………………

大年初六杀人,中国没这习惯。不过江苏一省的大小官员,对沈从云这个顶头上司一贯的异类作风,早就习惯了。处决间谍的告示在年初四张贴后,民间反应甚是强烈,一干士绅纷纷上门来求告,请沈从云不要在正月里开刀。沈从云犹豫再三,决定将刑期推迟到过了正月,这才算是勉强安静下来。

过了初八,毓秀由一队卫兵护送着会北京去了,沈从云在上海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备战甲午,为了备战,沈从云天呆在总参的时间多达十个小时以上。克泽手下这帮德国军官,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不过十天的功夫,三份详细的战略规划已经拿出来了。

这三份规划,主要为一下内容。首先,一旦北洋水师战败,考虑到沈从云预计的李鸿章为了保存实力,限制北洋水师主动出击导致被动挨打的局面出现,新军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对威海的增援。要做到最快的增援威海,前提是上海到青岛的铁路,能否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工,现在距离完工的预计时间为一年。其次,朝鲜战时一旦败坏,沈从云主动请战,新军一旦北上,部队的装备,给养,运输等问题,现在就要着手准备,建议考虑在战争爆发后,派员到东北做先期的物资储备工作,同时开始大规模的采购骡马等必须的运力牲口。最后,一旦新军投入战斗后,稳定住了战线,如何进行反击的问题。

就在沈从云紧锣密鼓全力备战的时候,一位曾经的故人找上门来,求见沈从云。

第三十三章 战端阴云

身衬衣,长裤,马靴,西洋发式,多年不见的紫玉,出现在沈从云面前的时候,沈从云想到的更多的是那个在皮鞭下发出呻吟的丰满白皙的身躯。

“怎么?也不打算让我进去?”紫玉笑着说,眼睛幽幽的望着高出自己三十公分的沈从云。

回头看看身后的中美联合集团的总部,沈从云不由苦笑道:“这里似乎不适合接待紫玉小姐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好啊!我听你的!”紫玉答应着,沈从云听着这台词,总觉得有点诡异,很熟悉的诡异。

“小七,去让车夫把马车赶来!”沈从云回头招呼盛小七,按说盛小七如今是大管家,根本不需要整天跟着沈从云,可这家伙死活要跟着,沈从云也就随他去了。

等车的时候,紫玉笑着走到沈从云身边,娴熟的挎着沈从云的手臂,低声笑道:“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沈大人,沈从云?还是冤家?又或者是什么别的?比如坏蛋?”

紫玉的亲昵举动,沈从云坦然受之,脸上挂着从容的笑容道:“怎么称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立场。你现在还在日本人的公司做事么?”

“早没有了,当年从你那里没有得到铁矿的开采权,我就离开日本的公司,现在给一家英国公司做事。”紫玉说到“当年”这两个字的时候,伸手轻轻地在沈从云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一股暧昧的情绪顺着这一拧弥漫开来,沈从云面前似乎又浮现出当年的那一幕。虽然当年的那一幕有恶作剧的成分,不过说实在地,确实很爽!很刺激!

“呵呵,这次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情吧?要说这些年。你应该经常在上海的,怎么也不来找我?”沈从云笑着问,紫玉不立刻回答,只是轻轻的张嘴,拿起沈从云的手往嘴巴里一塞,轻轻的咬上一口后,幽怨的低声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一个女孩子。虽然出身差了点,你就不能主动的来找我?”

马车跑了过来,沈从云笑道:“我这不是忙么?”

“军座,去哪?”李小三跑到沈从云的面前,低声问。

“去江边地别院吧!这些天也确实辛苦了,去休息一下。派个人回去通知一下,今天不回去了。”沈从云交代完李小三,伸手打开马车的门,让紫玉先上了车。

江边的听潮别院,原本是胡雪岩盖来自己享受的。结果被沈从云看上了,巧取豪夺据为己有。胡雪岩哪里敢说不字,现在还只是看上别院,要是哪天看上了胡财神在杭州的家,那胡雪岩才叫吐血呢。

听潮别院的环境优雅安静,沈从云每每感觉到疲劳的时候。都会一个人来这住上两天。这一会还是头一次带女人过来。

看见院子里的一大片竹林的时候,紫玉停下了脚步,对着随风而动的绣林,紫玉不由低声道:“你也喜欢竹子?我一直觉得你应该喜欢梅花,有一份孤傲,一份世人皆醉我独醒地孤傲。”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当今的世道。单有一份冷静的孤傲,是没有用的。所以我更喜欢绣子,为了某一个目标,坚定不移的去做。”沈从云说着扫了紫玉一眼。紫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不错,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为一个目标而努力,为了这个目标,我放弃了跟多东西。”

“我不想对你说什么大道理,不过我做人做事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在国家和民族的利益面前,一切私人的恩怨都可以搁置。你想达到的目标其实没有必要求助与外力,为什么不从内部找一个可以实现你的目标的人去依靠呢?”沈从云颇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紫玉,挽着她慢慢地往里面走去。

“当初在越南,你拒绝我进兵营里面,我就知道你猜到了我的身份。不错,我一直在为日本人工作,利用我培养的各色年轻的女子,去接近一些高官,得到我想得到地东西。这一次我来找你,是为了你抓的那个日本人,本来我是想勾引你上床,然后让你放了他,现在看来不可能了。”紫玉说的非常平静,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沈从云伸手在紫玉的肩膀上拍一拍,安慰道:“你感到被排斥是很正常的,不错,日本人为了利用你,会给你很多好处,但是他们骨子里是看不起你的。要不然这不会在这时候让你来。当初没有拿下越南的铁矿开采权,想必你受到了一些责难吧。”

“不错,当年日本人希望能和你合作在越南生产钢材,其中就有希望利用你的资金的计划,计划破产后,综合考虑到当时日本国内的经济实力问题,兴建一个大型钢铁厂的计划就此搁浅。我也被调到了欧洲事务方面工作,日本人买进吉野时,我在中间做了大量的工作,其中就有煽动国内清流,给李鸿章制造麻烦这一内容。”紫玉惊人的坦白,让沈从云非常的震惊,心里不由的盘算着,这个女人到底想做到哪一步?

沈从云不说话了,抱着双臂,停下来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紫玉。

“怎么?被吓到了?嘻嘻!”紫玉居然调皮的笑了笑,朝沈从云吐了吐舌头。

“唉,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为日本人工作的,不过你的转变实在令人太怀疑了。”沈从云很坦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感受,四下无人幽静的绣林间的小路上,沈从云突然感觉到,紫玉这个女人确实有一种特殊地魅力。她似乎能准确的猜度到别人的心理,并就此调整应对。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见面,你就给我一种强烈的感觉,你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感觉……。嗯,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上天派来帮助我

生信念的人,变天地信念。”紫玉突然收起笑容,的脸正色道。

“家仇?”

“嗯!一家三十三口,父亲被斩首,母亲、哥哥、弟弟在流放的途中全部病故。”

紫玉说着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沈从云见了没来由的心中一疼。伸手抱住紫玉的肩膀道:“风大,进屋去说话吧。对了,你的随从让我打发回去了。”



紫玉白了沈从云一眼道:“早知道了,居心不良。”

“哈哈!”沈从云笑的越发地猖狂了,手也搂的更紧了。

屋子里升起了火盆,一张小桌子上一个三鲜锅子,四个小菜,一壶烫好的酒。

“告诉我,我猜的没错!”紫玉笑吟吟的给沈从云倒了一杯酒,端给沈从云。送到嘴边。

沈从云很不客气的一口喝下,看着紫玉笑而不答。

“讨厌,每次都这样,不想回答就装哑巴。好吧,朝鲜东学党要起事了,日本参谋本部的情报次长。川上操六喝醉了亲自说的,为了策动这次起事,日本人派出了几十名情报人员混进东学道。只要中国派兵朝鲜,就……。”紫玉这话和历史书上说的多少有点区别,不过历史问题沈从云并没有太往心里去,而是把重点放在后面。

沈从云眉头皱了起来,紫玉看着沈从云有点酸溜溜的目光,不由抿嘴笑道:“讨厌!这样看着人家。三从四德我还是知道地。除了你,我没让没别的男人碰过我,川上操六那次是由一个日本女人伺候的。”

沈从云嘿嘿的笑了起来,一伸手把紫玉抱到大腿上。嘴巴贴在细腻的脖颈上,用胡子扎的紫玉一阵痒痒,一阵发笑。

“大了,比以前大了。”说话间沈从云地手顺着领口钻了进去,紫玉乳尖被捏,不由轻声哼道:“还不都是你那次搓的?害人的冤家啊,让人每次想起那个下午,水就不停的流。”

“那现在还等什么?”沈从云嘿嘿一笑,抱起紫玉就往里屋去的时候,紫玉伸手按住沈从云乱拱的嘴巴道:“等一下,有份东西给你看了再说,着急啥,我都送上门来了。”

沈从云闻声收回手,紫玉伸手从里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张来,上面是一份名单,还有一些记录。

“这是我所知道的全部!据我所知,日本参谋本部,对你地情况非常的感兴趣,至少派出了一百名情报人员在你的新军周围活动。他们最感兴趣的有两件事情,一个是新军装备地大量轻便火炮的威力,一个是新军几乎每个士兵都背着的四枚木柄的特殊武器。还有,为什么新军配备了大量的小铲子,为什么新军在训练科目中有大量的开挖战壕的训练,等等!我全部都写在上面了。好几次新军的军事演戏,因为防备森严,情报人员无法接近,不过他们还是成功在新军中收买了几个人,获得了一些情报。不过这些人都是一些边缘人员,对一些具体的数据一无所知。比如轻便火炮的射程、杀伤半径、相关的技术数据等等。”

沈从云听了冷冷的哼了哼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小日本,谅他们一时半会也弄不明白,等他们弄明白了,脑袋上早吃够了炮弹。”

“日本人对新军的作战能力的评估大致如下,部队训练严格,但不如日军精锐师团,可能是因为经费不足的缘故,没有装备大量的大口径火炮,真实的战斗力应该和日本的对马警备队相当。”

沈从云呵呵一笑,伸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敲打几下后,低声道:“有的事情,以后你才能知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现在这时候,除了本集团的核心成员,我不会相信任何人。”

“我知道,好了,正经事情谈完了。”紫玉露出笑容来,主动的做坐到沈从云大腿上,双手搂着沈从云的脖子,低声呻吟似的说道:“别让我失望!”

紫玉无疑是沈从云遭遇过地最特别的女子之一。身世特别,行为特别,在床上也非常特别。准确的说是生理构造特别,另一个说法叫“名器”。

紫玉几乎不用沈从云消耗多少体力,很容易就进入了高潮,高潮后体内的律动之强烈。是沈从云知晓男女之事以来见过的最强烈的。

也许是太久没有房事地缘故,紫玉的所求显得有点无度,整整一个晚上,紧紧的粘在沈从云的身上。嗯,这是一个能让男人精尽人亡的性伴侣,沈从云也只能暂时这么定位。至少现在,沈从云没有把紫玉带回家的意思,可能的话。沈从云需要的是一个利用价值更大地紫玉,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一些沈从云的担忧,只不过没露在脸上罢了。

…………………………

“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盘佳肴万姓膏。烛泪落时民泪落,歌声高处怨声高。”据说这是在朝鲜一度广为流传的歌谣!

俄国驻华公使喀西尼曾向沙皇预报:“朝鲜陷于沉重而日益增长的激愤情绪已有相当时日,这种激愤情绪极易转变为公开的暴乱。”

东学党,准确说是东学道,道主是一个叫崔时亨的人,东学道的主题思想是提倡东方之学,以对抗西方思想的入侵。以宗教的形式。传播“惩办贪官污吏”,“斥倭斥洋”的口号。不管怎么说,这样地一个民间组织的存在,首先就有政治倾向,远远不是单纯的松散的民间团体那么简单。

引发东学党起义的导火索,是万石洑水税事件。洑是一种用于灌的水利设施。当时全罗道地郡守赵秉甲,征民数万修洑,完工后增加水税,中饱私囊。百姓不服,找他理论,赵秉甲闭门不出。百姓代表找全罗道观察时金文炫申述被抓,终于引发了民变。

1894年2,金准为首的东学党起义爆发。迅速的席卷

罗道,并占领全州。

…………………………

64日!天津,直隶总督衙门!

袁世凯力主出兵助朝鲜平叛的电文摆在桌面上,这件事情让李鸿章已经头疼多日了。

“日本人的野心。昭然若揭,不可不防啊!中堂!”杨士镶忧心忡忡的话,只是让李鸿章脸上的皱纹更多了一些。

“袁世凯说,日本方面称,我政府无它意,贵国何不速代韩?这其中有几分可信的成分?”张佩伦也充满疑虑地问。

“报!朝鲜急电!”

手持电文,李鸿章脸上的表情终于沉了下来。“酌遣数队,速来代剿!”几个文字醒目的出现在电文中,这是朝鲜王室又一次发来的求援电文。

这时候,盛宣怀手拿一封电文匆忙进来,连声道:“中堂,朝廷急电。”

“万寿在即,朝廷脸面为重。”用这种语气跟李鸿章说话地人,只能是慈禧。

“怎么办?”李鸿章把目光投向了两个亲信的幕僚,张佩伦和杨士镶互相看看,最后还是张佩伦上前回到道:“既然是太后的意思,朝鲜政府又无能为力,为今之计,只好出兵朝鲜平叛了。”

(注:在是否请求援兵的问题上,由于担心日本也跟着出兵,朝鲜王室也一直没有痛下决心。一直到64日,才正式发出照会,这里就不详细的去说了,至于袁世凯和李鸿章被日本所骗一事,也忽略不写,免得被人说抄袭。我会发个作品相关,大家有兴趣的可以看一看。)

66日,直隶提督叶志超,太原总兵聂士成统兵2000人,自大沽出发,9,

…………………………

日本,内阁总理紧急召见了外务大臣陆奥光宗、参谋本部次长川上操六。

“总理阁下,为保全皇国之基础,为进取万国之根本,到了与中国开战,彻底解决朝鲜问题的时候到了。良机已至,不可失之交臂。当前朝鲜王室正谋求清朝的帮助,大日本帝国应当利用这个机会,引诱中国出兵!”陆奥光宗如是建议。

“东学党势甚猖獗,韩兵不能镇压,目下趋势必向清国请求援兵,清国政府必容纳此种请求。我国如欲保护在韩臣民,维持帝国均势,殊有出兵之必要!”这是川上操六的建议。

六月二日夜

陆奥宗光和外务次官林董将川上操六请到外相官邸,三人对坐讨沦落实出兵朝鲜的计划。讨论中一致认为;日本出兵,必然要与清兵发生对抗。中国所派军队当不至于超过五千人,而日本要居于必胜地位,需要六千至七千兵力。如果中国进一步增加兵力,日本也要增派一个师团。因此,应作派出一个师团的准备,而首先派出一个混成旅团。林薰后来回忆说:当天的会议“不是议论怎么和平解决问题,而是讨论了怎样进行作战和如何取胜的问题”

六月五日,日本根据战时条例,成立了大本营。并决定向朝鲜派兵一个混成旅团。

九日拂晓,八重山驶至丰岛附近海面,与担任警备的日舰筑紫号相遇,得知中国军队业已到达牙山湾。下午三时,八重山进入仁川港。在此之前:日本常备舰队司令海军中尉伊东祐亨正率松岛、千代田、高雄三舰停泊于福建闽江口之马祖岛,西乡从道令其回航釜山。伊东留速力迟缓的高雄在后,即率松岛,千代田二舰急驶釜山。日本驻釜山总领事室田义文向伊东传达了海军大臣“赴仁川”的命令。伊东即留高雄于釜山,率松岛和千代田启航,稍后于八重山而抵仁川。此时,泊仁川港的日本军舰为松岛、千代田、八重山,筑紫、大和、赤城六艘,而中国仅有济远、扬威、平远三舰。日本海军力量远远凌驾于中国海军之上。

十日,负有挑起战端使命的大鸟圭介在三百兵护卫下,强入汉城。

其时东学党起义在以朝王以抚为主的政策下,已经基本平息,日本出兵朝鲜的借口是保护侨民,依据是《中日天津条约》。

至十六日,日本在朝兵力为陆军四千余人,海军松岛、吉野、千代田、八重山等八舰,实力远在清军之上。

十二日至十六日,正是中日之间就共同撤兵交涉的阶段,结果是日本不断增兵朝鲜。即便是在这样的局面下,李鸿章还对和局心存幻想。

十六日至二十二日,撤军谈判破裂后,日本提出“共同改革朝鲜内政”。以此赖在朝鲜不走,同时拖住清军。在这一时期,日本派出了第二批援兵,挑战目的已经非常明显,李鸿章仍寄希望于列强的调停。

七月四日,日本领事小村提出与中国谈判,不愿意列强介入,一面日后事端多。七月七日第一次和谈开始。中方代表,奕劻、孙汶、徐用仪等五人,日本则只有小村寿太郎携书记官一人。(呵呵,可笑吧。)七月九日,第二次会谈,人员不变。

漫长的谈判时间内,李鸿章没有为了战争做任何准备!把希望寄托在英、俄的干涉上。可怜的光绪皇帝干着急却使不上劲!两次电喻李鸿章加强备战,李鸿章则坚持日本不会主动开战。七月十四日,日本发出第二次绝交书。军机处电喻李鸿章备战,李鸿章才二次增兵朝鲜。

朝鲜局势,一触即发!

上海,一直仔细关注朝鲜动向的沈从云,得知日本发出第二次绝交书,拒绝从朝鲜撤军的消息后,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久久不出。

“甲午战争!老子终于把你盼来了!”沈从云泪流满面的怒吼着!第三部完,请看第四部,中日之战

第一章 丰岛海战

国,伏尔铿造船厂。两艘新式的前战列舰级巨舰,码头。令很多德国人不明白的是,威武的新式战舰,为什么要挂满一些乱七八糟的条幅。

“嗨,斯蒂芬,上面写着什么?”

“中文的意思是,中越人民友好,中越人民骨肉相连,越南人民无条件支持中国!等等。”

“我还以为中国人就很奇怪了,原来越南人也这么奇怪!”

是啊,是很奇怪#汗蒂芬也搞不懂沈从云来电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两艘以越南王室为加强江防舰队购买的前战列舰(君权级),为什么要挂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还在电报上说,慢慢走,越南距离德国很远,记得要有个一年半载的。

中日之间不是要开战了么?沈从云这到底是搞的什么名堂?这可是仿制英国新式的战列舰啊,两艘耗资七百万两,排水量为一万一千顿,口径320米的主炮4门,10152毫米口径的速射炮,12-16门小口径速射炮,7406毫米鱼类发射管,如此强大+>归国参战,枉费了斯蒂芬大量的心机,催促德国赶在开战之前提前交货。斯蒂芬不明白,德国人也不明白,日本人心惊肉跳!

就这两艘战舰,恐怕整个日本联合舰队的火力加起来,也无法撼动。欧洲的日本情报人员疯了。几乎是在尾随这两艘战列舰地行踪,可是这两艘战列舰走的实在是太慢了,一点没有着急回去打仗的意思。日本情报部门头发都熬白了,也想不通为什么,最后判断为这两艘战列舰,应该真的是归属越南政府的江防舰队的。

斯蒂芬要是知道日本人地结论。肯定会气的发疯道:“江防舰队?谁***见过万吨级的战舰在红河的那条水沟里开过?该死的红河连千吨级的船舶都未必能行驶。”

……………………

724刘公岛!浓烟阵阵!北洋水师在接到李鸿章的备战电后,总算是开始了真正意义上地备战。汉纳根的心情不错,站在定远的甲板上,看着一箱子一箱子的榴弹被运上船来,这个半年前还为了不能凑足打上几个小时炮弹的外国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刘步蝉和丁汝昌,这时候也并列站在定远的舰桥下。

“军门!您说沈从云这是啥意思?钱多了没地方花么?花上百万的银子给水师送来炮弹?”刘步蝉笑呵呵的打趣道,从表情上没看出取笑的意思。

“沈从云是懂海军。晓得日本战舰装甲薄,榴弹的效果比穿甲弹要好。要不是这批榴弹来地及时,你我现在能笑的出来么?”丁汝昌轻轻地一声叹息,无奈的摇了摇头。

“新年之后,沈从云居然连优质的燃煤都送来一千吨,不知道张士衍知道了会作何感想?李中堂又作何感想?”刘步蝉言语里的不满,这时候丁汝昌已经听出来了,回头扫了一眼刘步蝉道:“这些事情,不是你我该操心的。没准沈从云地这些动作,都是李中堂的意思也不一定。户部对北洋水师的压制,你也不是不知道。”

“是啊,时下中堂对日本步步退让,朝野讨伐之声甚嚣尘上,唯有戮力死战,以正我北洋水师之名。”刘步蝉苦笑着。指着远处的致远道:“军门,邓世昌发来信号,他已经准备好了。”

“镇远、经远、来远也发来旗号,准备完毕。”

“丁军门!中堂急电!”

丁汝昌快步迎上去,接过电报一看,脸色顿时为之黯然道:“下令熄火吧,增援行动取消。”

“为什么?眼下日本人在朝鲜聚集了吉野等多艘战舰,一旦日本开战。济远处境堪忧啊,军门。”刘步蝉急了,一把抢过电文。

丁汝昌无奈的闭上眼睛,摇摇头道:“执行吧!”

信号发出!致远、镇远、经远、来远等舰。先后发来旗语,问讯为何取消行动。丁汝昌正在下令解释这是李中堂的意思是,刘步蝉指着海面上一艘小船苦笑道:“丁军门,邓世昌来了。”

“丁军门,为什么要取消行动?济远、威远、广乙三舰危在旦夕,怎么能取消行动?广乙来电,日本人已经占据汉城,挟持朝王,不可不防啊。”邓世昌龙行虎步,赶到跟前大声问道

“邓世昌!你放肆!这是中堂的命令,执行吧!”

“丁军门!,英国人罗仕哲也说,日本舰队要对济远他们下手的,可否让致远等几艘快速巡洋舰组成一个小编队前往增援,以防不测?”刘步蝉低声建议道,丁汝昌摇了摇头道:“军令如山啊!”

遭到斥责地邓世昌站在原地,狠狠的一拳砸在船舷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汉纳根走到邓世昌跟前,轻轻的拍了拍邓世昌地肩膀道:“邓!冷静点,你是一个出色的军人。”

725,济远在前,广乙在后,由牙山出海返回,7时30左右,丰岛海面,突然南面出现三艘军舰,经辨认为日本第一游击队之吉野、秋津洲、浪速三艘快速巡洋舰。

此时,日舰在中国舰队的南方向北航进。由于丰岛附近海面南宽北窄,对日舰的回旋运动不利。为了占据有利位置,日舰故意向右十六度变换针路,转舵向东行驶,以便待中国军舰驶至丰岛南僻海面宽阔处,再行转轮攻击。济远、广乙见日舰转轮东去,以为日舰不致挑衅,继续向前航行。当驶至丰岛南侧海面时,日舰突然转轮西下,然后掉头向北,以单纵阵向济远、广乙迎面扑来。截住中国军舰去路。7双方军舰相距三千米时,日本第一游击队旗舰吉野,突然“以左舷炮火向济远轰击。接着,秋津洲在(7时)55分,浪逮56分。也用左舷炮火向济远猛射。”中国军舰济远、广乙被迫应战,进行自卫还击。霎时间,炮声震天,硝烟蔽海,甲午中日战争地序幕——丰岛海战开始了。

“方大人!”济远

寿昌,见日战舰开火,不见方伯谦出来指挥,便冲到找。沈寿昌找了一圈。总算是在一个铁甲最厚的船舱中找到了方伯谦。



“大人,请等望台指挥!”

“出去,下令火速转舵撤离战场!”方伯谦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颤抖着说。

沈寿昌鄙夷的看了方伯谦一眼,冷笑着转身离开,义无反顾的登上望台。

“给广乙发信号,保持队形,集中火力先打吉野!前主炮!对准吉野,开炮!后主炮,给我瞄准浪速号!”

战斗一开始。日方三舰依仗其速度快、速射炮多的优势条件,以吉野居先,成鱼贯纵阵,用一舷齐射地火力,向中国军舰猛烈开火。首先,集中炮火。“聚攻济远,密如雨。”

三对二,丰岛海面上,中日双方五艘战舰在相聚2-300的距离上,展开厮杀!

首先开炮的吉野,速射炮落在济远四周,掀起水花阵阵。浪速紧紧跟上,不等其开炮。一发跑当呼啸着落在“浪速”号上,在其舰首二十米处落下,弹片纷飞,“浪速”号的信号索被炸断!

敌强我弱。和日舰的速射炮比起来,济远的主炮射速太慢了。一发炮弹落在望台之上,望台上的沈寿昌摇晃了一下,轰然载到。二副守备柯建章见状,立刻冲上望台,之间沈寿昌头部为弹片所伤,血流不止,当场壮烈牺牲。

“前主炮!对准吉野!”柯建章嘶哑的呐喊声,在望台之上响了起来。济远前主炮呼啸而出,远处吉野前身中弹,浓烟顿起。

广乙舰,管带林国祥一面指挥用炮火还击,一面命令加速,靠近日舰吉野。吉野担心广乙来撞,急忙转舵绕行。上午7时58许,广乙出现在秋津洲侧翼600处,林国祥正准备用鱼雷攻击秋津洲,不幸中弹,鱼雷发射管被毁。旋又飞来一榴弹,落在广乙甲板上,死伤二十余人,广乙仍死战不退,发炮命中浪速号左舷。

济远舰上,柯建章接替指挥不久,济远前主炮中弹,柯建章、学生守备黄承勋、六品军功王锡山、管旗头目刘鲲中弹身亡,前主炮被毁。济远各级将士死十三人,伤四十欲人,犹不肯退,以后主炮据敌。

激战一个小时之久,济远、广乙多处中弹,炮火不济,遂且战且退。

日舰见两舰退走,疯狂追击,欲击沉两舰而后快!

其时,西南方向两船并来,不能辨认国籍,第一游记队司令官坪井航三下令,各舰自由行动,秋津洲追广乙,浪速追济远。

西南两船渐渐接近,一为操江炮舰,一为英国商船高升号。吉野发出信号,命令浪速掳获高升,送至群山浦交与联合舰队司令官处置。由吉野继续追击济远,并令秋津洲舍广乙而截击操江。当时,济远已驶离吉野七里之遥,但吉野时速较济远快八里,转瞬即可追及。吉野开足马力,以最高速度追赶。1238分,当吉野与济远相距二千五百米时,右舷炮火向济远猛烈攻击。济远管带方伯谦见敌舰即将追及,惊骇万状。竟无耻地下令挂白旗。接着,又挂起日本旗。但吉野仍穷追不舍。爱国士兵王国成激于民族义愤,奋起自卫还击。他问大家:谁能助我运炮弹炮,命中三炮。第一炮击中吉野桅楼,第二炮也命中。第三炮走线未中。第四炮命中吉野要害,船头立即低俯。吉野受创,不敢继续追击,于1243分,转轮迟走。当吉野负伤退走时,济远如能立即转舵舰首主炮轰击敌舰,有可能取得更大胜利。甚至可解除操江、高升之困。可惜济远管带方伯谦是个毫无斗志地贪生怕死之徒,逃命犹恐不及,自然不会冒此风险。竟置操江、高升于不顾,开足马力,匆匆向旅顺奔逃而去。

济远即走,操江接济远旗号西走,高升号以自己为英国商船,日本人不敢开炮,继续前进。吉野旗号令高升停船,高升被迫停下,浪速号舰长东乡平八郎派人登船“临检”后,要求高升号随其走,清军将领拒绝,浪速发鱼雷命中高升。随后两弦炮击高升。

高升号被攻击后,船上清军奋力反击,没有大炮,就用步枪!

高升号渐渐的沉下去了,海面一名士兵抱着一块浮木,顽强的操步枪向对面的浪速号发出最后一弹!

日舰待高升沉没后,见海面上有清军,遂放小船,一一击杀之,唯留英国船长。

当日舰浪速、吉野追击济远时,广乙负伤,向朝鲜西海岸方向撤退。管带林国祥检点船舷均已毁坏,不能任战。勉强驶至朝鲜西海岸十八岛搁浅。林国祥等将舰上未毁的大小炮数尊,自行击毁。并凿坏锅炉,遗火自焚,以免资敌。然后,率残卒七十余人,登岸赴牙山叶志超军营。及至,则营垒已空,叶志超已于两日前退守公州。一行人准备搭乘英国军舰回国,又被日舰截留。林国祥以下官兵被迫签署以后永不参加中日战事保结,才被释放归国。

操江号为木制小火轮,不及走远,为秋津洲所追上,管带王永发下令烧毁所有文件,沉饷银二十万两,遂被迫投降。

丰岛海战落下帷幕!

第二章 对比

山!沧海!落日!

丰岛海战的硝烟还没有散去,天边的血色正浓!

仿佛是听见了那遥远的炮声,又或许是嗅到了空气中传来的硝烟味道,伫立在海边的淮军悍将聂士成,目视着血红的海面,神色凝重。

天津方面联系已断,牙山之军有成孤军之嫌。身经百战的聂士成敏锐的感觉到了危机。

“军门!叶督遣江自康、许兆贵率部来援,现已至辕门。”

“知道了,这就回去!”

成欢驿,牙山东北五十里处的一个朝鲜地名,如果不是因为中日之间的这场战争,这个地名不可能出现在中国人撰写的史书中,更不会为众多历史爱好者所熟知。

“二位,辛苦了,日军已至四十里外之振威,兵力约为三千。叶督可有话转来?”

“聂军门,叶督只是命我二人星夜驰援,明天他也赶来。”江自康拱手而答,聂士成面色微微好转。

“这几日四下探了探地形,成欢驿地处滨海,无险可守,此战难也。好了,不说了,二位远来辛苦,下去休息吧。”士成挥手示意二人下去,转身来到桌前,铺开地图,就着昏暗的烛光仔细的打量着。

一夜难眠的聂士成,总算在第二天等来了叶志超。此刻的叶志超面色也显得颇为凝重,叶志超这一辈子也没少打仗,直隶提督这个位置。也是靠着刀口舔血打出来地。

快马进了聂士成的军营,叶志超不等聂士成出迎直奔主帐。

“公亭!”.

>.了。”

“你我兄弟就不必客气了,赶紧说说情况!”叶志超直奔桌前,拉过地图。

“海路已经断了。援军断难飞渡,牙山已成绝地,不可再守。请看,公州背山面江,地势险要,叶督可率部速往据之,聂某率部守成欢,如侥幸得胜。叶督可率部增援。如果不胜,还可以退至公州,我料日军必以为我会退往牙山。”

叶志超并不是饭桶,聂士成的布置明显是此际最好的方案了,便点头道:“如此甚好。公亭好眼力啊,此处左右皆山,正是利守之地。”

“报!日军已至素沙场,至此不过十里。”

叶志超脸色一变道:“来的好快!”

…………………………

夜!营火照亮了于光年轻地脸,作为一名天津武备学堂的学生,这还是他第一次走上战场。说不紧张是假的。所以于光轻轻地擦拭着手上的m1888来缓解内心的

“学生娃,怕没怕?”哨长郑富贵是一名老兵了,跟随着聂士成厮杀多年。坐到于光的身边,递过来烟杆道:“来,尝一口。”

于光红着脸摇了摇头,埋头继续擦枪。

“于光!”营官聂有才走了过来。

“到!”于光赶紧站了起来。

“看这天色要下雨。正好方便侦查,你带上手下的人,去探察日军的动向。”

“是!”于光领着一哨手下出发了,郑富贵望着他消失地背影道:“让一个学生兵去,行不行啊,这天要下雨了,万一出点事情,那就麻烦了。”

“就是因为下雨。倭奴不大会主动进攻,我才派他去。”有才笑了笑道。

夏天的雨来的就是急,出了营房不一会,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于光紧闭着嘴巴。领着手下在雨夜中摸黑前进,

突然,前哨停下脚步。

“怎么了?”于光摸了上来。

“倭奴!”前方突然出现一些火把在黑暗中蜿蜒,忽明忽暗的在风雨中摇曳着。

“这是要偷袭!赵方快回去报告,其他人跟我来。”

简单的判断了一下形势,于光把阻击阵地选择在安城桥一侧。

“大家听好了,没我的命令,不得开枪,等倭奴靠近了,打他个冷不防。”

半夜,鬼鬼的百余日军前哨出现在桥上,于光看的清楚,猛地下令道:“开火!”

枪声大作,日军不料有伏击,瞬间倒下十余人,队形大乱。日军前锋败退,重新整队后又发起攻击,于光率部奋力抵抗,援军久久不至,身边的战友越打越少,突然一炮

光的身边,于光脑袋一歪,年轻的脸庞贴在黑色

雨点,轻轻的打在于光地脸上,似乎想唤醒这位年轻的生命。战斗还在继续,阵地上无人后退,至天明全部战死。

中日之间的地面战争打响了第一枪。

29日,黎明!日军全面进攻,聂士成率部奋力抵抗,奈众,退往公州。日将大岛判断士成退往牙山,率部追击,至牙山不见部踪影.

>|合兵而退。

历史上有趣的一幕出现了,海战陆战都已经开打,李鸿章居然还盼着英国人出面干涉,结果英国人见日军节节胜利,罔顾国际公法称“高升”号是开战后离开的大沽口,因此责任不在日方。这等于是给李鸿章迎面一计响亮的耳光,招商局还要赔偿英国轮船的损失。

至此!清政府见日本已经公然开战,后系一派这才手忙脚乱的开始准备战争。8月1日,清政府对日宣战,日亦对清宣战,中日甲午战争全面爆发。

上海,中日之间正式宣战地消息,只换来了沈从云的一声冷笑,然后把电报往边上一丢,继续主持他的军事扩大会议。

在此之前,沈从云即没有加入李鸿章这边表示不可轻易开战,也没有加入翁同这边声嘶力竭的喊着要早做准备,要给日本这个弹丸小国一点厉害看看。沈从云只是给李鸿章去了一封长长地电文,先预见了一下丰岛海战,然后担心了一下朝鲜陆军方面的安危,最后提了一声,“中日一战不可避免,届时从云愿效犬马”。

这半年来,沈从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上海到青岛的铁路上,沈从云恨不得把铁路修到烟台,几次建议都被李鸿章给否决了,只好作罢。



“立刻电令刘永福,越南的两个师和一个重炮旅,立刻装船启航,在青岛靠岸!重炮旅直接开到大连上岸。”克泽说吧,回头看看沈从云。

沈从云点点头,站起身道:“各部都听明白没有,一旦朝廷令下,立刻启程。”

“是!”刷的一声,余震等人圆桌两边站起!

日本,大本营!

川上操六和中牟田仓之助走进来的时候,见一女仆手捧脸盆迈着校洪步从办公室里出来,不由面露担心之色,上前拦住女仆问:“怎么回事?”

女仆回头看了看大本营首席长官,陆军大将有栖川宫炽仁的办公室,低声悲切道:“早晨亲王又吐血了!大家都劝亲王多多休息,亲王就是不听#旱皇国命运在此一战!个人生死可以抛之脑后!”

川上操六和中牟田仓之助齐齐露出肃然之色。

北京!紫禁城,南书房。

光绪皇帝也是一夜没睡了,熬的通红眼睛依旧趴在案前,翁同轻轻的走进来的时候,光绪警觉的发现了,连忙起身道:“老师来的正好,军机处那边议的怎么样了?”

“吵吵了一夜,总算是拿出一个临时的方案来,著李鸿章派出各军,迅速进剿,厚积雄师,……沿海各督抚速集大军整饬戎行,如日军进犯,以迎头痛击,悉数歼除。”翁同这番话的大概意思,就是李鸿章赶紧的调集大军,迅速在平壤一线集结,然后挥师南下,海军则集结在黄海北部,扼守渤海海峡,策应在朝清军,并确保京师的安全。

这一临时的建议,比起日本人战前就制定好的作战计划来说,根本就是临时抱佛脚的产物。日本的作战大方针如下,力求主力在山海关附近登陆,于直隶平原与清军主力决战,然后夺取北京。在这一方针的制导下,具体作战计划如下:首先派陆军第五师团进占朝鲜,钳制击败清军,海军则以联合舰队击破北洋舰队,掌握制海权。如,海军胜,则主力登陆山海关,实施直隶平原决战。如海军不胜不败,则以陆军占据整个朝鲜。如海军败,则全力尽力援助朝鲜日军,主力留日确保本土。

可见,日本人这个计划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日本毕竟是小国,面对清朝这个庞然大物,还是有点心虚。

第三章 北洋溃败

本人是抱着赌博的心理来进行这一场战争,准确的说国千年的积威让日本政府从内心深处有一种恐惧。不过历史上自甲午之后,这种畏惧心理荡然无存。

宣战之后,8上旬,清军在平壤集结了一万四千余人,兵力上暂时处于一个优势的短暂期。光绪皇帝连续下令,让李鸿章命令部队南下,李鸿章担心兵力不足,再三迁延,致使前敌清军各部,既不能南下,有没据险而守,摆开防御的态势。每天只是“置酒高会”,最多是监督朝鲜民工在平壤之外修筑了堡垒,等日军来攻。8下旬,逃到平壤的叶志超谎报军情,李鸿章居然也相信了,败军之将逃跑将军还成了全军统帅,也算是创造世界战争世上的一个笑话。

水师方面,李鸿章一贯视为禁脔的北洋水师,在李鸿章自保的基调下,只是在渤海湾内游弋,没有主动寻敌作战。搞的日本联合舰队想找北洋水师拼命都没机会。耗费了大量国帑的北洋水师的不作为,立刻招致朝野上下的攻击,826日,光绪下令将丁汝昌革职,但仍“带罪自效”。李鸿章上奏为丁汝昌辩护,提出了“保船制敌”,强调“海上交锋,恐非胜算”,建议放弃制海权,游弋与渤海湾内,做“猛虎在山之势”。这样一个狗屁战略,居然也能通过,创造了历史上的又一大笑话。试想一战之时。德国海军为夺取制海权,面对两倍于自己地英国海军还冒险主动出击。

得知平壤方面集结了大量清军后,日本大本营决定,不等联合舰队歼灭北洋水师,先在朝鲜发动攻势,平壤战役打响了。

这时候的兵力对比是日军一万五千对清军一万四千余人。基本均势。

平壤战役开始后,在丰岛海面偷袭得手的日本联合舰队,更是积极的四处寻找北洋水师主力决战。

17日,大东沟海面,平壤陷落后的第二天。

上午10时30分左右,护送铭军刘盛.力正欲返航旅顺,发现日本联合舰队自西南而来。丁汝昌下令舰队起锚迎战,世界近代史上规模最大地一次蒸汽战舰之间的大战爆发了。史称“黄海大战”又称“大东沟海战”。

实力对比,总吨位日本为四万余吨,北洋水师为三万四千余顿,日本联合舰队总吨位略占优势,且航速快,火炮多,速射炮多,攻击力是北洋水师的六倍。北洋水师拥有定远、镇远这两艘巨型战舰,重炮多。防护性能好。

定远舰飞桥上!

“汉纳根先生,日本舰队成单行鱼贯阵扑来,如何迎战?”丁汝昌放下望远镜,看了看身边的汉纳根和刘步蝉。

“日本人的新式战舰多,速射炮多在两侧,自然是这种阵型威力最大。我军主炮皆在舰首。当以定、镇两舰居中,成夹缝雁行阵迎敌,尽量发挥我战舰主炮的火力优势。”刘步蝉不等汉纳根说话,主动抢先提议。

汉纳根犹豫了一下道:“这个阵型固然能发挥我军主炮的优势,无法发挥我军各巡洋舰快速的优势,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没时间了,就这么定了吧。下令,迎战!现在颁布三条训令。各舰协同动作,相互增援。2终以舰首对敌,借保持其位置,而为基本战术。3诸舰务于可能之|||>

12时50分,双方舰队距离五千七八:.:.攻击。黄海之上,浓烟遮天蔽日,大战开始。

开战十五分钟后,落后的扬威、操勇朝日本第一游击队侧弦速射炮猛烈轰击,相继起火,退出战斗,期间吉野也为两舰所伤,中弹起火,随即扑灭。1330分,操勇沉没。这时,平远、广丙两艘鱼雷艇赶到,因火力不足,难以改变右翼态势。

定远舰上,日本第一游击队绕击北洋舰队右翼的时候,速度较慢的本队,暴露在北洋舰队主力的炮火之下。

“军门,比睿、赤城落在了后面!”飞桥上的刘步蝉见状大喜,连忙通知丁汝昌。

“好!给集中炮火,打沉它们。”

轰!三百零五毫米的主炮发出愤怒的吼声,比睿舰随即冒起浓烟,紧接着镇远击中赤城,两舰先后起火。中弹后的比睿改变航向,试图从定远、来远之间逃窜,遭两舰夹击,先后中十余弹,历史上比睿的狗屎运没有再重演,定远一炮击中比睿锅炉,榴弹爆炸,比睿顿时炸成两截。倒霉地不止比睿,赤城的好运气也到了头了,试图营救比睿,遭到来远、经远、致远的猛烈围攻,连中数炮后,多处起火。

定远主炮连连猛烈轰击,起火的赤城连中三弹,舰身开始倾斜。

西京丸上,前来观战的日本海军军令部长桦山资纪,度过了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船舵被轰断,舰身左中右先后被击中,舰上人员伤亡数十人,桦山资纪急令西京丸全速逃窜,借着北洋各舰集中炮火打沉赤城、比睿地机会,逃遁往仁川去也。

下午14时15左右,联合舰队本队不.:+令第一游击队归队,又见西京丸发出信号,比睿、赤城危机。第一游击队只好向左180回航,把侧后方暴露在北洋舰队主炮的面前。这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北洋舰队集中炮火,猛烈轰击第一游击队。吉野、高千穗连连被集中,浓烟顿起。

这时候,日本舰队本队已经绕到北洋舰队后面,第一游击队在遭受了不太大地损失后。北洋舰队在阵型上的缺陷暴露出来了,被日本舰队前后夹击,腹背受敌。

祸不单行,定远中弹,丁汝昌受伤,北洋舰队指挥失灵。愈发混乱。

致远舰望台上,邓世昌双目炯炯,见赤城起火,大声疾呼:“前主炮,集中火力,专打吉野!”

经远在吉野猛烈的炮火打击下,身中数

管带林永升壮烈殉国。经远起火沉没。经远沉没后一次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他和广甲舰地管带吴敬容,仓皇逃窜,慌乱中济远撞中扬威,扬威沉没,扬威管带林履中悲愤之中投海殉国。

致远的处境更艰难了。

激战中靖远见致远遭第一游击队围攻,奋力靠近,用主炮猛烈攻击浪速号,浪速被侧弦连中两弹。一速射炮被击毁,吉野见靖远来势凶猛,急令秋津洲、浪速迎战,吉野则会同高千穗,猛攻致远。

致远、靖远苦战第一舰队地时候,日本联合舰队本队开始猛烈围攻定远、镇远两舰。松岛、千代田、严岛、桥立、扶桑五舰围攻定镇。

“军门!方伯谦、吴敬容跑了。来远、扬威沉没。”

坐在甲板上,头上绑着绷带的丁汝昌,双目圆睁望着前方,头也不回沉声道:“致远、靖远情况如何?”



“他们正在和第一游击队苦战中,来远发来信号,已经尽力靠近增援。”汉纳根神色沉重低声回答。

这时一炮落在十几米外,两名水手中弹飞起,丁汝昌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低声道:“告诉刘步蝉,只有我们打败对面日舰,才能扭转战局。”

镇远舰上,林泰增独立飞桥之上。面对周遭弹如雨下,神色镇定。

“军门!定远发来信号,丁军门受伤了,现在是刘军门在指挥。”

“知道了!告诉刘军门,我舰只有两门主炮还能使用,建议集中火力,先打松岛!前主炮,给我集中火力,猛攻松岛!”

定远得镇远信号后,中弹逾百地定远,此刻只有三门主炮还能正常使用,两舰同时用主炮猛烈攻击松岛。

下午三点三十分,松岛主炮、侧弦、前甲板多处被定远、镇远集中,冒起浓烟。

来远拼命靠近定远、靖远后,见两舰集中炮火猛烈攻击吉野,立刻作出反应,前主炮对准吉野猛烈轰击,吉野飞桥中弹。

正在望台上指挥的东乡平八郎,为飞溅的弹片集中臀部,血流不止,被抬下。

致远舰上,神色肃穆的邓世昌,早已经杀红了眼,见吉野中弹,放下望远镜就回头给信号兵喊话道:“告诉靖远,一定要打沉吉野。”

吉野连续中弹,四处起火。来远放弃跟随定远、镇远,突然杀到一下就改变了右翼的态势。集中吉野的同时,也遭致秋津洲、浪速地合围。瞬间中弹十余发,左舷出现一个一米多的口子,大量的海水涌入,来远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吉野见来远危机,立刻下令转舵,吸引致远、靖远追击,同时让高千穗围攻来远。吉野航速较快,逃逸中连续中了六七弹,但都没有集中要害,只是左舷的速射炮全部被击毁,最终还是逃出了致远、靖远的围攻范围。

追不上吉野的致远和靖远,回过头来,这时候来远在三舰的猛烈炮击下,已经摇摇欲坠,舰上人员伤亡过半,犹自坚持还击。突然,一发炮弹集中来远前主炮弹药仓,一阵猛烈的爆炸后,来远前端开始倾斜。

致远、靖远迎头撞上秋津洲,两舰集中炮火,猛烈攻击秋津洲,这时候,鱼雷艇平远、广丙悄悄的靠了上来,同时出现在秋津洲的后方五百米处,两舰同时发射四枚鱼雷,秋津洲尽力躲闪,还是被一枚鱼雷集中前端。

右翼鏖战之时,定远、镇远、在日本联合舰队本队地围攻下,沉着迎战,定远一炮集中松岛前主炮弹药库,松岛顿时燃起烈火。未几,一声猛烈的爆炸后,松岛前端开始向下倾斜。

这一炮炸死炸伤五十余人,松岛炮手都不够了,伊东佑亨下令军乐队都去搬炮弹当炮手,自己则率指挥部乘小船撤到桥立舰上。桥立舰上挂起了旗舰地令旗。

定远、镇远见松岛速度顿减,几乎没办法动弹了,如何肯错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集中炮火又是一顿狠揍,松岛连中十余弹后,锅炉爆炸。缓缓沉没。

右翼,秋津洲被鱼雷集中后,前端出现一个十米左右的大口子,挣扎了十几分钟后,瘫痪不能再动,致远靖远如何肯错过机会,集中火力猛攻。

此时,来远又中十余弹。终于支撑不下去了,摇晃着沉下海面。来远沉没的同时,秋津洲前端连续被致远集中,水线下又被撕开几个口子,开始下沉。

至此,双方激战已经五个多小时,停泊在港口内地镇南、镇中也赶来助战。日本方面,吉野被打的只剩下一具躯壳,松岛、秋津洲沉没,其他各舰也都伤痕累累。见北洋舰队重新整队,伊东佑亨下令撤退。北洋舰队稍事追击,见天色已晚,退回旅顺。

南书房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作为一个想有所作为地皇帝,光绪无疑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没有实权的光绪。几乎想做任何事情都无法顺利的达成。

朝鲜战局的变化,让光绪皇帝对着地图又是整整的一夜不眠。对李鸿章地多次饬令并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不说,背后地慈禧太后,还在为过六十大寿大把撒银子。

翁同悄悄的走进来地时候,脸色非常之难看,捏着电报的手上全是汗水。

“皇上!”

“老师,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光绪脸上一惊。

“平壤陷落,左宝贵阵亡!叶志超逃到了义洲!北洋水师在大东沟海面遭遇日本联合舰队。发生激战。北洋舰队操勇、扬威、来远、经远、广甲、沉没,日舰赤城、比睿、秋津洲、旗舰松岛沉没。”

光绪皇帝闻讯身子一阵摇晃,若不是身边太监及时伸手搀扶一把,便要摔倒。

“李鸿章是干什么吃的?丁汝昌是干什么吃的?叶志超是干什么吃的?李鸿章不是说叶志超在牙山大捷么?怎么才几天就丢了平壤?李鸿章不是说过北洋水师亚洲第一么?怎么沉的船比日本舰队还多?”光绪缓和。连胜责问,翁同犹豫了一番道:“皇上,是不鸿章?”

“斥责?有用么?还是叫军机处商议吧。另外拟旨,速调沈从云所部新军北上,一定要确保辽东。”

翁同上前一步低声道:“李鸿章经营多年的淮军,尚且不是日军之敌,掉沈从云来,能有用么?再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前些日子沈从云上奏,提出了一个海上主动游记伺机歼敌,朝鲜据险坚守,和日本人打持久战的策略,结果让徐用仪参和李鸿藻了一本,说他未战而先怯敌。朕现在担心不是沈从云肯不肯来地问题,而不是调不调的问题。”光绪扫了老师一眼,冷笑着说。翁同有点心虚的低下头,大家都是所谓的清流,都是叫的最响,实际上派不上任何用场的主。

“是!”

北洋舰队地战果可以说是辉煌了,甚至可以说是一场胜利。可是朝廷里面的不干事的清流们才不管那么多,海战打起来,北洋水师沉了六艘战舰,日本才沉了四艘,这就是败了。于是乎,一场弹劾李鸿章和丁汝昌的风暴又开始了。

这时候李鸿章又一次被迫上奏解释,再一次老调重弹,要“保船”!严令丁汝昌,北洋舰队不得出海迎战,明明打赢了,制海权还拱手相让。军机处商议的结果还是雷声大,雨点小,丁汝昌戴罪立功,方伯谦逃跑判了个斩立决,也就是这样了。

上海!

“圣旨下来了,李鸿章的电报也来了,让我部至少以三镇之主力,立刻北上。”沈从云拿着电报往桌子上一丢,克泽用征求意见的目光看了沈从云一眼。中国人的事情克泽搞不懂,他只管打仗。

总参地办公室内,这时候一片忙碌,一干参谋们进进出出的。

“军座!越南刘永福来电,两个师的人员装备已经全部到位,随时可以装船。”余震凑了上来,低声说道。

沈从云盯着巨大的地图,一再地犹豫着没有说话。

“告诉刘永福,即刻启程,直接在上海上岸,不去青岛了。给军机处和李鸿章去电,告诉他们,我部已经开始准备,部队集结完毕到出发,至少需要两个月的准备时间。”沈从云总算是说话了,听的克泽眉头一阵紧皱道:“总督阁下,您身为一个军人,难道不应该在国家收到攻击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立刻增援么?上海的三个师,走铁路最多一个月就能在东北完成集结。而越南的援兵,为什么不直接在东北登陆呢?这和我们原先的布置有不同吧?”

沈从云朝克泽苦笑道:“总参谋长阁下,原先的我预计是,在我的多次建议下,北洋水师能主动出击,在海面上重创日本舰队,这样一来,我军走海路增援东北,则不会有任何危险。现在的局面是,北洋水师困守渤海湾,你觉得我们还能按原计划增援东北么?另外,我就算想去,别人也未必现在能欢迎我,中国的事情,你搞不懂的。”

沈从云的解释非常勉强,这也就是忽悠克泽,真实的目的只有一个,沈从云觉得时机没到。而出兵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呢?沈从云不想说,也不能说。

战局的进展出乎了清政府的预料,更出乎了日军的预料。平壤败退后,22日李鸿章电令全线退守鸭绿江防线,日本陆军只是在~.遇到了一点抵抗,就占领了朝鲜全境。相比于海军的两败俱伤,日本陆军这一会真是扬眉吐气了。

难怪战后外国报纸称,如果淮军陆军能有北洋水师一半的战斗意志,就不会败的这么难看。叶志超的八百里狂奔,留给还大量使用青铜炮和单发步枪的日军新式火炮数十门,连发快枪一万多支,弹药无数。日军连军火补给都直接省了。

海战没有占到便宜,日本大本营迅速作出调整,决定发起地面攻击,先占据辽东半岛,以之为直隶决战的根据。

于此同时,李鸿章也提出了“严防渤海以固京畿之藩篱,力保沈阳以顾东省之根本”这一战略。什么意思呢?两点,一是保卫北京的门户,二是守住满族历代祖先的陵寝。这样的狗屁战略,能打的赢才是怪事了!

1894年10月22,,24日,发起攻击,安平河口、鼓楼子的清军望风而逃,将九连城的侧后暴露给了日军。士成、宋庆两军奋力抵抗,寡不敌众,先后退往河以西和凤凰城。三天的时间,鸭绿江防线崩溃。

见北洋舰队缩在港湾里当乌龟,日本联合舰队壮胆纠集了十四艘战舰,掩护陆军登陆花园口,猛攻旅顺、金州。金州守将徐邦道、赵怀业多次请求北洋舰队支援,李鸿章就是不松口,24、26、27、三日,日军第二军第一师团登陆完毕,十二混成旅登陆成功。徐邦道主动出击,大量杀伤日军,重创日军第五师团一部,然兵力单薄,最后败走。

11月6日,金州城破,7日,日军进~血刃得大连,缴获清军遗弃大小火炮一百二十余门,弹药二百四十六万余发,以及大量军用物资。

21日,宋庆率援军增援旅顺,在金州受阻,卫汝贵、赵林临战逃往威海,零星抵抗后,22日旅顺失陷。

11月7日,就在日军猛攻之际,慈禧的六十大寿在北京如期举行,同样是在这一天,沈从云所部新编第二军第三师,由师长余震率领,登上了北上的火车。

11月23日,辽东半岛的溃败责任,

第四章 进抵盖平

车在芦汉铁路上疾驰,一节车厢内,***通明,当中上,摆放着辽东半岛的沙盘。沈从云、克泽、赵星龙、王树生以及一干德国参谋围在沙盘前。

“余震来电,第三、第四两个师已经抵达锦州,正在做短暂的休整。李鸿章的意思让我军去守奉天,尤其强调了守。”克泽用棍子指着沙盘,严肃的说道。

沈从云扫了一眼战场的态势,不由一阵冷笑道:“守?扯淡!我数万虎狼之师,还要我守?畏敌如虎看来是自上而下的,被动防御的战术思想也是自上而下形成的。”沈从云不屑的语气,引得一干部下纷纷笑了笑。

沈从云没有笑,而是回头扫了一眼部下们,用沉痛的语气道:“很开心么?日本人占领旅顺后,杀我同胞两万余人,整个旅顺只余下人。国仇家恨之际,你们还笑的出来?回头总参拟个命令发下去,就说是我说的,辽东半岛上老子不要日本俘虏,只要日本人的人头,上交一个日人兵的人头,老子赏大洋10块。”

这样的一个命令,让一干手下面面相觑,克泽皱着眉头上前道:“这样不符合国际公法吧?”沈从云眉毛一横,怒道:“日本挑起战争,杀我百姓,就符合国际公法了么?跟一群畜生,将什么国际公法?”

克泽还想说什么,沈从云一摆手道:“不要说了。就这么办。”

沈从云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今天地沈从云有所不同了。

赵星龙小心的上前低声道:“军座,刘坤一发来电报,说朝廷的意思是让我们听刘坤一的调遣,您打算怎么回复他。”

“放他娘的屁!刘坤一有什么资格调遣我?要兵没我多,要枪也没我多。你回答他。就说我部决心完成集结后,不等日军站稳脚跟,立刻反击当面之日军,望湘军各部尽快完成集结北上吧。”

赵星龙苦笑了一下,有低声道:“刘永福来电称,第一师已经在青岛完成集结,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沈从云扭头看了一眼克泽道:“这是总参谋长的事情,你别问我。”

克泽估计是知道沈从云心里难受。难得地耸了耸肩膀道:“根据战前的部署,让刘永福进军荣成,一旦威海受到攻击,立刻增援,确保北洋水师的安全。”

“越南江防舰队来电询问,什么时候长城、黄河两艘战舰开始北上,那帮子年轻的留学生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要北上打日本人。”赵星龙又问,沈从云回头低声道:“着急什么?让他们到上海老实呆着,什么时候北上。到时候自然知道。”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天津了,您看……?”赵星龙欲言又止,沈从云之前有交代,要在天津停车去见李鸿章,可是眼下北京的毓秀格格传来消息。朝廷对李鸿章的淮军已经失望透顶,李鸿章的位置朝不保夕,沈从云这个时候去见李鸿章,别人看来多少有点不明智,别人躲都躲不开李鸿章呢,还往上凑。

沈从云猛地地回头,怒道:“你们这都是怎么回事?我有说改变行动计划么?李鸿章再不济,他对我也有知遇之恩。大丈夫恩怨分明。难道也有错?”

天津站!

夜色中,站台上,脸色沉静的李鸿章站在站台上,默默的看着远处。铁轨宛如长龙远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中堂,外面风大,到里面去等吧。回头子归到了,我请他去见您就是了。”盛宣怀拿着一件披风,给李鸿章披上,低声关切的说道。

李鸿章面不改色,低声笑道:“杏,不用了。老夫就在这里等着。患难见真情啊,眼下朝廷里面人都等着看老夫的笑话,别人躲我都来不及,袁世凯从朝鲜回来,直接就投奔荣禄去了,听说军机处有让荣禄来做直隶总督的意思。老夫失意之际,沈从云不但不避,反而来电要见老夫,老夫等他一等有能如何?”

“恩相,宫里头传来消息,翁同联合李鸿藻、徐用仪,提出让您回家养老。您看,是不是上个折子?”张佩伦慢慢的走了过来,低声对李鸿章道。

“嘿嘿,再怎么上折子都没用了!估计这一仗下来,老夫也该挪地方了。”李鸿章冷笑之际,前方一阵汽笛长鸣,远远的火车灯将前方照的雪亮。

喀喀喀,火车缓缓的停下,车门咣当一声打开,沈从云率先从火车上跳下来,还没等站稳,就听见一声颤巍巍地呼喊:“子归!”

沈从云顺着声音看过来,见李鸿章正朝自己走来,连忙快步上前,刷的一个打千道:“恩相!您怎么亲自来了?天寒地冻的!着凉了可不得了!”

沈从云的话语无疑让李鸿章心中一暖,拉着沈从云的手感慨道:“老夫困窘之际,唯子归不忘老夫,受点凉又如何?来来,里面说话。”

李鸿章一路拉着沈从云的手往站内走去,沈从云感觉到李鸿章地手一直在微微的颤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来。尽管李鸿章有这样那样的不是,可是对自己,李鸿章始终还是非常不错的。可惜,李鸿章一生英名来自不易,苦苦挣扎与外辱内耗之中,偏偏又御下不严,耳目失察,以保全实力为本,终于导致了甲午之败,英名荆吼。

“子归,说说你的作战计划。”

沈从云回头对赵星龙道:“拿地图来!”

赵星龙急忙铺开地图,沈从云回头朝跟随而至的克泽笑了笑,然后对李鸿章道:“中堂,这是我的德国参军。让他来介绍我军地部署,我来给您翻译。”

李鸿章笑着点了点头,克泽伸手指着地图上的海城道:“摩天岭、海城、盖平。守卫摩天岭的士成部为淮军精锐,聂士成骁勇善战,日军数次进攻不能得手,一定会转攻海城

|摩天岭侧后。现在我部两个师,已经在锦州集结待划后续两个师的部队赶到后,立刻展开,以先期到达地第三、第四两个师为左右突击主力,直插海城、盖平。如两地未失,则以第四师为右翼,直扑义洲。断日军退往朝鲜的去路,左路第三师支取大孤山,然后进占花园口,后续第五、第六两个师,则直下金州、旅顺。现在我部就一个要求,北洋水师休整有日子了,应该出来了,只要北洋水师断了日本人海上地退路,我部有信心全歼进犯来敌。”

“子归?你部一共调集了多少部队,有把握么?”李鸿章露出信心不足的眼神来。沈从云笑着伸手比划了一个六道:“四个师,每个师两个步兵旅,每个步兵旅四个团,加上一个辎重旅,一个重炮团,还有一些其他师直属部队。一个师的兵力大概在一万八千人。另外,还配有一个重炮旅的火力支援。我军总计大小火炮近五百余门,两倍多的兵力,我就不信小日本一个师团加一个混成旅能抗的住。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卑职担心日本人攻打旅顺,恩相不得不防啊,北洋水师不能再困兽港内了。”

李鸿章倒是没料到沈从云玩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新军善战他是知道地。不过想到之前淮军也人数也不少,装备也不差,还是被日军打的节节败退,李鸿章的神色不由的暗淡下来。叹气道:“唉,老夫已经数次电令丁汝昌出港游弋,他就是不执行。”

沈从云早就知道是这个情况,冷笑道:“撤了他,让刘步蝉代理提督一职。”

李鸿章面色有点难看了,沉吟一番道:“再议吧!”

沈从云心里微微的叹息,非常的无奈,这就是李鸿章啊,把北洋水师看的比什么都重的李鸿章。

北京,紫禁城。

南书房内,彻夜***。

光绪对面围站着一群军机大臣,一个个脸色苍白。



“沈从云到哪里了?”光绪焦虑的看着地图,头也不抬一下。

“皇上,据沈从云奏报,新编第二军的两个师,已经到达锦州。另外沈从云亲率两个师,正在北上途中,估计已经到了天津了。”奕是光绪地老子,这时候儿子的表情看在心里,干着急也帮不上忙啊。

“刘坤一是什么意思?”

“刘坤一的意思,让沈从云听他调遣,这个恐怕很难。”翁同上前答话,光绪眉头一皱道:“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这个?刘坤一现在在哪?”

“尚在两江,正按照朝廷的意思,募集军兵,不日北上。”

“他人在两江,怎么指挥沈从云?拟旨,刘坤一即刻进京,以钦差大臣的名义,署理辽东军务。沈从云,沈从云……,还是让他相机配合辽东各部作战吧。”光绪这话,等于没说,李鸿章现在还在位置上,光绪有心想换人,却又不能够。

……………………

10月26日,九连城失守,27日,大东沟沦陷,31日,凤凰城丢失。1月14日,清军放弃了地势险要的黄岭子,丰升阿见南北两面~析木城。11月12日,日军今田唯一所部骑兵抢占连山关口,随即攻打.天岭。士成率部顽强抵抗,日军不能得逞,退守连山关。西犯摩天岭地同时,日军一部偷袭赛马集,遭依克唐阿部迎头痛击,死伤惨重。日军进不能得摩天岭,只得退出连山关,集结于草河口,试图阻断聂、依两部之联系。26日,聂、依两部左右夹击,大败日军,,29日,立.+尚文率部增援草河口日军,两军激战胶着,因恐凤凰城有失,立见尚文退守凤凰城.

;凰城,与立见尚文部激战,彼此伤亡惨重,没能收复凤凰城。

30日,沈从云率部在锦州完成集结,立刻按计划以第三师直奔海城、盖平而来。

大道之上,烟尘弥漫,上万骡马和数万大军组成队伍,滚滚东进。

骑在马上的沈从云看见这一幕,不由扭头对身边的胡雪岩拱手道:“雪岩兄,辛苦了,如不是你先期到达做好了准备,我军何以能如此快速做好开拔的准备?”

胡雪岩谦虚的笑了笑,拉过身边的唐绍仪道:“这个功劳我可不敢占,这都是少川先到一步,准备下五千骡马,本人来了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

沈从云看了唐绍仪一眼道:“少川现在是几品官?”

唐绍仪淡淡的笑了笑道:“四品!芝麻小吏而已。”

沈从云哈哈大笑道:“少川志向不小,好,这一仗打完了,我包你连升三级。”

王潮又一次回到了新编第一军地序列,担任第三师第六加强旅的旅长。说是加强旅,是因为这个旅作为全军的开路先锋,沈从云特意给他拨来一个重迫击炮团,同时第三师的重炮团也跟随着该旅推进。

部队推进地途中,王潮将四个团长都叫了过来,其中就有老部下李清。

“各位,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军座命令下来了,小日本在旅顺杀我同胞两万,怎么按这数字乘以二杀回来,一个人头可是十块银元啊。你们都给我精神点,别到时候丢老子的脸。各团长一律给我到第一线督战,打了败仗的,别回来见我。我也没脸去见军座,我们旅从越南开始,就没打过败仗。”

几个团长听罢,齐齐立正大声喊道:“旅座放心,打了败仗,我们自己了断。”

1月10,海城、盖平相继失陷,当日新军先头部队第三师第六旅之前锋第11团抵达盖平外围,迎面遭遇败退下来的清军徐邦道.部。

第五章 连夜攻击

后的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沈从云吩咐不让其他人打人在院子里溜达。主力到达营口后,克泽死活都不让沈从云再往前一步,提出必须等前方消息过来了,沈从云才能上去。

对这个执着的总参谋长的意思,沈从云不好拒绝,只得停在了营口。

太阳照在脸上的时候,沈从云仰面不语,泪水哗哗的往下淌。沈从云确实也需要一点时间和一个安静的地方来舒缓一下内心的自责。

旅顺大屠杀,沈从云是提前知道的,可是没有早早出兵去制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为此沈从云无比的自责。事实上沈从云不是不想制止这次悲剧的发生,而是不能去制止。不等到清军各部兵败如山倒,怎么能彻底的削弱李鸿章,怎么能显示出新军的重要性。

成大事者,不可有妇人之仁啊!这是欧阳全时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沈从云对欧阳狗头的这句话,深有同感。

至于那个用人头换银元的命令,沈从云目的是为了激起新军士兵的兽性,同时也给旅顺遇难同胞报仇,更重要的是要利用这件事情,对日军展开心理攻势。抗战的时候日本兵最怕西北军大刀队砍头了。

肩头微微一沉,一件披风落在肩膀上,一个温柔的声音低语道:“外面风大,怎么不进去带着?都在想什么呢?哭成这个样子?”

沈从云眉头一皱。回头看见来人时,不由楞了一下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宫里别动地方么?”|.“怎么,不喜欢我来啊?不会是身边又多了一个吧?”

沈从云苦笑道:“看你说的,怎么可能?”|.:好干,打出彩来亏待不料你。”

沈从云一耸肩膀道:“就这么一句话?没别的好处?”||.从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道:“要传话谁来不行?我跟老佛爷说了,户部一个子都没给你,新军也还是北上了,老佛爷从内库拨了五十万两银子,让我捎带给你。”

沈从云总算是满意地笑了笑道:“这还差不多。”随即四下看看周围无人,沈从云伸手往毓秀的怀里掏了一把,捏住那耸动的肉团。轻声道:“这些日子想我没有。”

“嗯嗯!别!叫人看见多丢人啊!”毓秀骤然被袭,不由哼了起来,沈从云恶狠狠的说:“早就交代过了,谁也不许进这个院子,擅自进来的老子毙了他。”沈从云突然觉得需要发泄一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心情平静下来。

……………………

新军特有的军装,可把败退下来的徐邦道和章高元给吓的半死,还以为让日军抄了后路了。等看清楚迎面开来地旗号上写着“新编第一军第三师”的字样时,徐邦道总算是想起了中国还有一支奇怪的军队,而创造这支军队的人。正是沈从云。

两军前哨相遇后,互相传信,王潮亲自上来见徐邦道和章高元。

“啧啧!”

“啧啧!”

徐邦道和章高元的嘴巴就没能停下来过,被所看见的一切羡慕的口水都在往下掉。一水的m1888,马匹托着的马克沁和迫击炮拉着75毫米行营炮地重炮团。每人背上一把小铁铲,神气的新式军装,整齐的行军队伍。

王潮吩咐通信兵快马回去报告余震,然后赶到前锋团来。李清早已经在路边等着,领着他奔着徐邦道和章高元这边过来了。

得知新军要去打盖平,徐邦道多少有点担心,但还是吩咐队伍闪开道路在路边休息,让新军顺利前进。

王潮快马来到两人面前。翻身下马后快步上前大声道:“在下新军第三师六旅长副将王潮,请问两位是?”

徐邦道和章高元的品级都比王潮高,可是看看人家的队伍,也不敢有小觑之心。很是客气的拱手上前道:“在下徐邦道、章高元。”

“两位将军辛苦了,说说前面地情况吧。”王潮没时间客气,直奔主题就来了。

徐邦道和章高元都有点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不由的互相看看,想到这是友军,还是来增援自家的,也就由徐邦道苦笑道:“盖平丢了,日军兵力大约为一万四千余人,另外海城方向还有日军第一军主力,旅顺、金州也有不少日军。辽东日军总兵力,不在四万之下。贵部来了多少人?有把握打的赢么?”

这个情报除了开始的一段有点价值,后面的等于没说。

王潮听说盖平有一万四千余日军,不由心中一惊,对徐、章二人道:“我第三师总兵力近两万,如果贵部能给予配合,夺回盖平不难。”

徐邦道面露犹豫的表情道:“海城方面日军增援怎么办?”

王潮明白他地担心,不由笑着解释道:“二位将军放心,我新编第二军第四师,已经直逼海城,第五、第六两师随后就到,日军恐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侧击我部?”

听王潮这么一说,徐邦道心里就盘算上了,一个师一万八,四个师就是七万二,这也太猛了一点吧。都是这样的装备的话,要花多少银子啊?一个小小的副将,手下就四千多人,不知道他说地师座,是什么品级?

见两人不说话,王潮想了想道:“这样好了,贵部就地休整,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说一声,两位将军随我往后去见师座,大家一起商议一下盖平该怎么打?”

余震正蹲在路边看着地图。盘算着这辽东第一仗该怎么打地时候,远远的几匹快马本来,余震看清楚是王潮在前,两个穿着旧式官服的官员在后,晓得前面有情况,立刻迎了上来。

“师座!”王潮翻身下马。

礼。

余震回了一个军礼后,看了看徐邦道和章高元,犹豫了一下还是行了个新式的军礼道:“在下新编第一军第三师师长,总兵余震,两位怎么称呼?”

“总兵徐邦道、总兵章高元。”

总算是遇见平级的人物了,可是比比看两边的部队数量,徐、章二人心中暗暗羡慕,尤其是看见随行地重炮旅六十余门75毫米+眼睛都直了。那里晓得,这重炮旅是军直属的部队,一个军才一个重炮旅。



“太好了,我部初到,对前方情况不熟悉,大家商议一下,这仗该怎么打。来人,地图!”余震也不客气,直接就要地图。

徐邦道心思,这支军队的人怎么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也不问一下自己这边的状态,当我们是空气啊。他还真想对了,余震就没指望他们能帮着攻打盖平。

“余将军,我两部人马,尚有五千之众,只是弹药匮乏。难以再战,如贵部能补充一二,我部愿为先锋。”徐邦道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气了。

余震听出他话里的不满了,微微笑道:“如此甚好,不过以在下之见,两位所部连日苦战,可暂且就地休整,可为后援。至于补给方面不是问题。只是我军只有毛瑟枪弹,不知道是否合适贵部所用,如果贵部毛瑟枪少,在下立刻派人前往营口。请求总部送来毛瑟步枪和子弹。”

徐邦道和章高元一听这话,也都丧气了,这两部装备都杂的很,什么林明登,什么马提尼,什么快利枪,甚至还有前装的步枪,毛瑟装备地都很少。

余震一看这两位的表情,就知道沈从云战前说的话应验了,清军各部果然装备杂乱。余震记得沈从云提到过徐邦道、宋庆、聂士成都是了不起的汉子,微微笑道:“两位不必担心,军座早有准备,此次北上之前,特命总参后勤部长胡雪岩在锦州建立仓库,囤积了两万多只毛瑟和数百万发子弹,不出两天,保证你们全部能换装毛瑟m1888

这样的结果是徐邦道没有料到的,沈从云这也太大方了一点吧。

余震不等这两位回过神来,笑着蹲下指着地图道:“两位,来商议一下吧。”

根据徐、章二人提供的前方情报,余震布置如下,第五、第六连个旅各留下一个团为师预备队,连个旅连夜推进到盖平城下,趁日军以为清军新败,不敢再战没有防备的时候,连夜发起进攻,两个左右铺开,互为犄角,力求合围盖平之守敌,打好这出征的第一仗。

为达到这一战术目标,余震下令重炮旅推进跟随第五旅从左侧发起攻击,师属重炮团、重跑机炮团到第六旅一线,各部务必于11月2日零时准时打响。

夜!漫天星光!

按照部署,李清团为这次正面攻击的减到,趁着上半夜悄悄地摸到盖平城五百米附近,看着城内没有丝毫防备的日军,李清安心很多,放下望远镜得意的笑了起来。

沈从云对新军的夜战训练抓的非常之严格,几乎每两个月就会搞一次夜战的演戏。对于这些新军士兵而言,夜战已经不是什么陌生地事情了。唯一有点不适应的,就是这东北真冷啊,穿上了特制的棉大衣,还是冷的直打哆嗦。

零时!三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瞬间安静的夜晚沸腾了。

师属重炮团、军属重炮旅首先开炮,一百多门大炮怒吼着,顷刻间盖平就变成了一片火海。日军骤然遇袭,各火力点在夜晚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慌乱间盲目射击的情况不少,这就成了重迫击炮团的主要打击对象了,一个一个的堡垒和火力点,被重迫击炮点名似地敲掉不少。

慌乱中日军炮兵开始了还击,立刻被早有准备的勘测兵捕捉到日军的炮兵阵地,数据很快被测算了出来,上报到炮兵部队,立刻重炮炮火延伸攻击日军炮兵阵地。

徐邦道和章高元都没有离开,而是呆在师部里面,想看看新军到底是怎么打仗的?当看见如此猛烈地炮火,看见参谋们进进出出的汇报情况,听到参谋汇报测算出来的日军炮兵阵地的方位时,一种诡异的感觉在二人的心头蔓延开来,因为他们看见的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作战方式。

充分发挥炮火威力,高度的步炮协同,这就是沈从云力求打造的战争模式。

足足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后,三发绿色的信号当腾空,在漫天火光的夜色中划出瑰丽的颜色,瞬间冲锋号四起,无数潜伏在阵地前的新军士兵跃起,奔着前方一往无前的冲锋。

徐邦道再也坐不住了,拉上章高元直接就上一线阵地来了,来到阵地前通过望远镜,他们看见的又是另外的一副场面。

新军的冲锋成散开队形,一门一门的迫击炮射击此起彼伏,日军稍有凭借堡垒抵抗的地方,立刻遭到迫击炮的清除。

冲到日军阵地前的新军士兵,不断的抛出让日军日后谈虎色变的手榴弹,炸的日军鸡飞狗跳,狼狈四窜,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前后不过是三个小时,日军在城外的阵地,全部被拿下,左右新军顺利的完成了对盖平日军的合围。

天蒙蒙亮的时候,战场了渐渐的安静下来了,日军全部退守到城内,因为不知道当面到底有多少中国军队,从炮火上判断的数字是惊人的。所以,野今道贯司令官下令,死守待援!

第六章 送到嘴边的肥肉

过一夜的急行军,第四师前锋抵达海城外三十里,师沈从云的正牌嫡系,也可以说沈从云的标准狗腿!

原地休息的士兵们总算是能喘一口气了,满头大汗的一个个开始脱下棉大衣。随军的医护队队长美国医生山姆见状,立刻找到正在琢磨地图的万树生。

“师长阁下,你必须阻止士兵们愚蠢的行为,他们都在脱大衣,这样会病倒很多人的。”山姆火急火燎的说着,翻译都有点跟不上了,结结巴巴的总算是翻译出来了。

万树生对洋鬼子虽然没啥好感,不过这军队里洋鬼子多了,尤其是刘永福率领的第一师,营以上的军官,半数都是洋鬼子,加上沈从云说医疗队是救命的队伍,医生的话必须重视,因此万树生对山姆还是非常客气的。

听明白山姆的意思后,王树生心中一惊,暗道别还没打仗,就倒下一半吧,这些士兵都是南方人,别水土不服了。

万树生立刻骑马往前查探,果然没走出多远,道路边休息的士兵都把大衣脱了。

万树生翻身下马,抬脚对准一个脱了大衣的士兵就是一脚踹过去道:“你***不想活了?这天气图快活脱大衣,一会打摆子怎么办?”

士兵被踹了一个跟头,起来看清楚是师长大人,连忙套上大衣,不敢多说什么。万树生叫来这个士兵地连长。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道:“士兵们没几个识字的,你们难道没看情报处发下来的《东北作战须知》么?身为连长,要爱护手下,你小子手下要是有一个兵因为你的疏忽打摆子了,老子就丢你进冰窟窿里让你凉快凉快。”

“属下疏忽了,对不起!师座!属下这就传令下去。一律不得脱大衣。”连长说着转身要跑,王树生抬手叫道:“站住,你小子怎么也不报上姓名、番号来?老子日后还有一个一个的连长找过来么?”

)._长宋志高向您汇报!”宋志高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二十岁,新军里面很多这样地基层军官,都是军校的毕业生。

“小子,哪里人?哪一期军官培训班毕业的?”

“报告师座,安徽淮南人。天津讲武堂毕业后分到新军,进入三十三期特训班学习,上个月才分配到这个连当连长。”宋志高嗓门不小,震的万树生眉头直皱,用手指挠了挠有点痒痒的耳朵后,万树生才笑着轻轻的在宋志高的肩膀上打了一拳道:“小老乡,下去吧。”

宋志高下去后,万树生回头叫来通讯班长,吩咐全体出动,传令下去全师禁止脱去棉大衣。

万树生刚刚回到临时师部。正打算等前哨部队消息过来,然后再决定怎么打海城的时候,帐篷地帘子被先来了,进来一个胡子花白的穿着总兵服装的清军将领。

“在下北洋军务帮办宋庆,敢问阁下怎么称呼?”宋庆正在谋划夺回海城,听前哨说来了大批穿着洋鬼子样式军装的清军。自然要亲自过来问一问是哪一部分。

万树生是晓得宋庆的,要说资格,万树生还是营官的时候,宋庆就已经是四川提督了,旧军人出身的万树生比较懂规矩,听宋庆这么说,立刻拱手上前笑道:“在下万树生,新编第二军第四师师长。兼任江苏提督,奉江苏巡抚钦差练兵使沈大人的命令,率部增援海城。”

听万树生这么一说,宋庆不由面露愧色。海城是在他的手里丢的,现在人家来增援了,海城却没了。

“惭愧!海城上月失守了,在老夫手里丢地。”

“宋大人不必自责,比起那些望风而逃的败类,我们沈大人可说您是民族英雄。”万树生赶紧捡好听的说,沈从云平时也没少给手下们唠叨战报,哪个是逃跑将军,那个是坚决抵抗的,大家心里都有一本帐的。

“沈大人真的这么说?唉,说来惭愧地紧,奉升阿望风而逃,海城不战而失,这都是老夫识人不明之故也。时下老夫集结了二十营兵力在北侧,正试图反击海城,贵部能及时增援,老夫夺回海城的希望就大了。”宋庆说话的语气,似乎有让万树生听从他的调遣的意思,万树生哪里会听不明白,不由微微一笑道:

“宋大人,我部作为新编第二军先头部队,总兵力约两万。既然宋大人说你处有20营人马,在下以为,你们左右夹击海城之敌…………。”万树生的话还没说完呢,帘子猛的被打开了,

“师座,海城的日军出来了,直奔北面而去。”进来地是先头旅的旅长法国人卡尔蒙多,越南被俘后无颜回国,在弗朗索瓦的诱惑下,又舍不得越南小妾,直接加入沈从云的新军了。这老小子是正规地军校毕业的,比弗朗索瓦那个二把刀强太多了,别看他只是旅长,沈从云用人不疑,第四师在军事行动上,他说的话比万树生有分量。

宋庆顿时脸色大变,不要说日军是主动奔着他的部队去的。王树生可没心思注意他的表情,一个箭步冲到地图跟前,看了一会后嘿嘿嘿的阴森森的冷笑起来。

“小日本,***,老子已经到了你家门口了,还敢主动出击,你找死我就成全你。”万树生自言自语罢,回头对宋庆道:“宋大人,军情紧急,请速回本部,尽量拖住日军,日军没有发现我部的来到,所以敢于主动出击,正好我部从左翼摸上去,一举拿下海城,然后前后夹击,灭了个股小日本。”

宋庆听罢,当真是先忧后喜,不过对万树生地新军战斗力多少有点怀疑。别又是一个叶志超吧。不由的问道:“万

您有把握拿下海城?”

万树生乐了,笑道:“海城日军不足两万,就这点兵力他也敢去打营口,沈督手下两个师三万多精兵正等着他呢。现在第三师团至少出来八成,我两万精兵打不下来。我提头来见。”



说起来也是沈从云太阴险了,早就料到日军在辽东半岛上间谍密布,新军在行动的之前,赵星龙的情报处特工对事先侦查到的日本情报人员,来了个拉网似的排查,一股脑地抓了五六百人,其中很多还只是怀疑对象,沈从云说了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赵星龙虽然没有错杀,但是抓到的嫌疑人是一个都没放。这样一来,日军没有探明新军的来到,这也就很正常了。当然了,这其中起到关键作用还是紫玉这个内线,提供了上百人的名单出来,让沈从云抓人。

沈从云的优势是知道历史上日军在辽东半岛得手后,狂妄的没边了,直接分兵攻打山东半岛。这时候日军的攻击重心还在山东半岛的登陆上呢。而潜伏在荣成地刘永福,把周围几十里都清理的干干净净的,一只陌生蚂蚁路过都要拘审三天的,正等着日本开始登陆呢。为防止消息走漏,第一师在荣成的集中营里面,现在还关着一万多男女老少呢。反正火车运来的大米白面很多,饿不着他们。

主动出击的海城守敌为日军第三师团主力,师团长桂太郎。12月19日时,第三师团曾经成功的出动出击,将宋庆的一次集结反击扼杀在摇篮里。尝到了甜头的桂太郎,这一次是故技重施,以师团主力往营口方向进行试探性攻击,相机一举拿下营口、田庄台。

活该第三师团倒霉。沈从云地两个主力师正在营口集结,随时准备杀过来时候,第三十师团主动出击了,而且还没有侦查到万树生的第四师已经摸到缸瓦寨附近。

难怪万树生得知日军奔着营口去的时候笑出来了。准确的说嘴巴都乐歪了。

宋庆听说把法国人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沈从云已经到了营口,顿时大喜道:“太好了,我这就去营口见沈大人,我部主力在田庄台一带集结,正好可以配合沈大人包了小日本地饺子。”

也不能怪日军嚣张,打下金州、旅顺以后,日军缴获太多了,直接连补给都不需要了。开战以来无往不利的日军,已经多少有点目中无中国军队的意思了。桂太郎得知宋庆还不死心,继续在田庄台准备反攻,自然是要给宋庆一下很的。

万树生立刻下令,全军就地隐蔽,放日军过去。按说这两万大军,又在这辽东平原上,想隐蔽起来还真的有点难度,光是两三千的牲口,就不是说藏起来就藏起来的。偏偏日军眼下目中无人,十几里外藏着的两万人马,就是没查到。

万树生很有耐心地等到天黑,率部悄悄的奔着海城就过来了。

…………………………

“啥?你说啥?谎报军情我现在就毙了你。”沈从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眼睛望着情报处长赵星龙。

“没错军座,日军第三师团的两个混成旅,送上门来了,现在驻扎在大石桥。而且万树生还送来消息,他天黑后对海城发起进攻,同时宋庆部也联系上了,宋庆表示率部配合我军作战。”

赵星龙赶紧解释清楚,沈从云嘴巴半天合不上来,砸吧几下后,才傻呵呵的乐道:“还真给面子啊,桂太郎在哪?跟来没有?”

“这个就不知道了!情报处地人难以接近大石桥,日军见人就杀。”

“余震那边有消息没有,他孤军深入,让人担忧啊。”沈从云又趴在桌子上,盯着地图猛看,一直在边上没说话的克泽,这时候上来笑道:“总督阁下,您不是说自己是军事上的外行么?我看不像。”

沈从云大笑道:“克泽,你学坏了,赶紧老实交代,你都准备了什么阴谋诡计收拾第三师团主力?”

“阴谋诡计?这好像是一个贬义词,不过不要紧,我还能承受。第三师团上来的主力不过一万余人,我近四万的新军收拾他,还需要阴谋诡计?呵呵,今天晚上,我明火执仗打上门去。第五、四六两个师左右包抄,我看他往哪里跑?”克泽说的非常轻松,确实也是很轻松,现在等于是三个师在打第三师团的主力啊,能不轻松么?

人还是不经念道的,沈从云刚提到余震,门口就有传令兵冲了进来,进门就喊:“盖平急报!第三师昨夜零时发起猛攻,现将日军第一师团大部包围在盖平城内。”

“啊?余震什么时候学会谎报军情了?”沈从云火烧屁股一样的跳了起来,怎么可能啊?一个师就包围了第一师团的主力?忽悠人也不是这么忽悠的,肯定是余震搞错了。

余震还真的是搞错了,城内虽然有第一军司令野津道贯在里面,但城内只有第一混成旅的一个旅团的兵力,第一师团的主力,前一段被抽调走一部,编入日本山东作战军去了。不过就是这个第一混成旅团,也是一块硬骨头啊,因为旅团长是乃木希典,人数约为八千人。

考虑到当面之敌确定为第三师团的主力,克泽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增援余震,以所有兵力趁夜保卫大石桥,先吃掉这块到了嘴巴边上的肥肉。

早有准备的克泽,很快将作战部署分派下去了,沈从云这时候又表现出军事上的三不管,溜达到后院,那里有毓秀温柔的身体在等着他。

第七章 新军!上刺刀

入东北以来,一直显得有点焦虑的沈从云,这时候总的找自己女人哈皮一下了。老实说军队里面是不给带女人的,不过毓秀不是带来的,是自己找来的,所以沈从云决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不过,这时候沈从云可没有做爱的心情,手里捧着茶杯,靠着火盆,享受着毓秀一下一下的按摩,眼睛瞪的溜圆的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

“第三师团的主力啊,就这么送上门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沈从云低声的嘀咕着,毓秀没听明白,只是觉得沈从云神神叨叨的,不由笑道:“这是怎么了?自言自语的说啥呢?”

沈从云傻乎乎的样子回头笑道:“老九,来一段吧?”老九这个称呼,还有点古怪的感觉,不过沈从云觉得,比叫什么九格格自在,也就这么叫了。

“去去去!让你那个紫玉给你唱!”

沈从云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哎呀,紫玉不是你的想好么?”其实沈从云心里在嘀咕,这个怎么被她知道了,看来世界上真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讨厌啊你#旱,要听哪一段?”毓秀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转移话题。

奸计得逞的沈从云笑道:“就唱定军山里的这一段吧!这一封书信来的巧!”

“这一封书信来的巧!天助黄忠成功劳……。”毓秀笑着有板有眼地唱了起来。这时候大地猛的一阵剧烈的震动,沈从云闭上眼睛享受着,沉浸在一片大炮奏响的交响乐之中。

数百门大小火炮同时发射,在这个年代就算是非常壮观的场面了,四个重炮团,四个重迫击炮团。小口径迫击炮近六百门抵近大石桥后集群射击。

夜空被炮火渲染的绚丽而又壮观,一团火光在大石桥上空升起,火光之中清晰可见四处逃窜地日军,战争之神奏响了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强烈音符。

炮声渐渐远去,这是炮火延伸了,嘹亮的冲锋号响彻夜空,冲锋开始了。

即便是克泽这么一个严肃刻板的军人,站在高处用望远镜望远处的时候。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是一支完全按照克泽的军事思想打造的一支德国式的中国军队,同时又有别于德国军队,其中让克泽感受较深地,就是各连属迫击炮在每一个点上进行准确的火力压制。而克泽感受最强烈的则是,沈从云虽然在军事不干涉,可是在思想上则已经成功的让这支军队明白一个道理,向前者升官发财,向后着直接枪毙。督战队的马克沁可是对准了自己人的。

还有一点克泽不怎么明白的是,沈从云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战前突击队紧紧的靠在敌军阵地前沿的这一潜伏战术。克泽不知道,这一战术的发明者们。真实地历史上往后的一百年,在朝鲜战场上,用落后的武器,频频使用这种战术,打败了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帝国主义军队。

数万士兵在火光中,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奋勇追击。并没有因为人头和奖金挂钩表现出任何的混乱,因为各师长已经下令,人头赚来地钱,事后又师部统一分配,相反打了败仗的,为了银元乱了队形的,哼哼!

左侧的第五师,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半个小时后就突进到大石桥的外围,第六师同样进展神速,四十分钟后顺利的完成了迂回,出现在日军右侧后。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之下。日军并没有向他们宣传的那样,武士道精神是无敌地。该跑的,该乱的,一样都没耽误。

几乎是在炮火停歇的瞬间,沈从云住地宅院里,发出了一声惊人的惨叫:“我的钱啊,一万发炮弹啊!是那个混蛋让这么长时间的炮火准备的?”

大石桥的炮声刚刚稀疏下来,海城之外炮声又起,余震好像不要钱似的,足足往将携带的炮弹打出去一半,进行了一个半小时的炮火准备。不是余震不会当家过日子啊,实在是因为这是第一仗,谁都输不起啊!都是慎重又慎重,准备又准备。

缸瓦寨的宋庆所部惊呆了,第一次看见这么猛烈的炮火准备,虽然知道是友军在发起进攻,宋庆、聂士成也都面露震惊之色。负择抄后来的宋庆所部,听见炮声稀疏下来后,加快了脚步,力求不让一个日军从自己的防线过去。

“乖啊!没事了,老妖精让我给打走了,继续睡吧。”毓秀抿着嘴巴在微笑着,安抚着睡梦中突然惨叫“我的钱啊”的沈从云,用手轻轻的拍着沈从云。不容易啊,这一个星期来,沈从云才睡了几个小闹成这样了,沈从云居然就睡着了。

天终于亮了,枪炮声也渐渐淡了下来,大石桥这个没啥名气的小地方,此刻喊杀声震天。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因为军座有令,小日本在旅顺杀我两万同胞,要为乡亲们报仇啊!

刺刀毫不留情的扎进举起双手投降的日军胸膛,刺刀折断了,抄起背后的小铁锨,锋利的铁锨比起大刀来,丝毫不逊色,咔嚓咔嚓的胫骨断裂声,刺激的士兵们一个个的热血上涌。大石桥注定要成为日本第三师团的坟墓,一句“不要俘虏”的命令,沈从云练就了一支嗜血的精兵。

战斗一直进行到上午12时,沈从云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门口外边,已经安静的等待了两个小时了,这时候手上已经拿着一叠厚厚的战报。

“第五师歼敌四千七百人,第六师歼敌四千四百人,……。”

“不对啊!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小日本第三师团可是来了一万三千多人的。”

“炮火太猛烈了,好多鬼子尸骨不全的,很难统计,就暂时没算了,打算战后算人头数。”

沈从云接过毓秀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皱着眉头道:“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打埋伏了,这样也不对啊,数字,我要精确数字。”



“呵呵,军座,第六旅团趁乱跑出去一千多人,让宋庆的部队给堵了个正着,给全灭了,具体战报那边还没送过来。”

“嗯嗯!不着急,不着急,万树生那边怎么说来着?”

赵星龙笑了笑道:“万师长进展顺利,两个小时后突破了海城防线,守备海城的两千日军,全部被歼。”

“知道了,让他别打扫战场了,赶紧补充弹药,立刻给我快速东进,告诉他,他只有十天时间,拿不下鸭绿江防线,我就撤了他的师长。”沈从云说这话,不是在为难万树生,现在日军除了金州、旅顺有大量军队以外,其他地方多则几百,少则百余,拿什么来阻挡万树生前进的脚步?

“对了,余震那边情况如何?”

“余师长传来消息,遇上硬骨头了,昨天白天打了一天,伤亡上千,也没能拿下盖平。”

沈从云心疼的脸色一变,扭头看着地图,好一会才说道:“你去通报总参,让他们拿个方案出来,立刻南下盖平,打不下来就围起来,老子要围点打援。”

赵星龙飞快的记录着,突然面露为难之色道:“军座,宋庆那边提出,是不是由他们东进,聂士成说九连城是在他手上丢失的,他想去亲自夺回来。克泽将军认为,宋庆的主意不错,所以建议您是不是考虑一下,让万树生火速南下,增援盖平。”

沈从云楞了一下,随即点头笑道:“也好,就让宋庆和聂士成东进吧,告诉他们一定要快。等等,给他们补充一万条毛瑟m1888另外补充子弹五十发,缴获的大炮,除了75毫米的行营炮和山炮,别们。”

盖平!

余震终于打出火气来了,连续二十次冲锋,愣是没能突破盖平城的城墙,炮兵都已经在抱怨,说炮弹已经就剩下三个基数的了,再不补充,大炮就成废铁了。

盖平守军太顽强了,如此猛烈的炮火之后,当新军每一次发起冲锋时,日军还是从角落里窜出来,和新军近战、肉搏战、巷战。

营口,沈从云听到盖平攻击受阻后,并没有生气,只是冷笑着,阴森森的冷笑着,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话:“乃木希典是吧?日俄战争的奇迹缔造者,老子要砍了你的脑袋。”

余震觉得丢人丢大了,组织起又一次队伍后,余震走到突击队前大声喊:“兄弟们,第三师的脸面,就靠你们去争取了。我余震就等着你们突破城墙,亲自带着全军和鬼子拼刺刀!”

“突击队!上刺刀!”王潮声嘶力竭的在呐喊着。

“第三师,全体上刺刀!”余震呐喊着!

“新军!上刺刀!”第三师全体呐喊着!

炮火准备又一次开始了!这一次余震下令,打完所有炮弹,然后全军突击,所以肥文职人员,全部端着刺刀冲锋。

ps:不行了,浑身酸疼,又困,又饿!今天到这吧,明天继续。

第八章 虎贲师

如往昔依旧,气吞万里如虎。两万儿郎奋起,强虏.

第三师是用一种显得有点落伍的方式攻下盖平城的!炮火准备半个小时后,全体上刺刀!突击队队长由团长李清亲自担任!冲在最前面的是一百名营连排长。

冬日的残阳比血还红#亨杀的北风比刀子还利!城头上日本第一混成旅团的马克沁火力点,刚刚露出狰狞的面目,立刻遭到跟随突击队拼死贴近的火力压制,五百米的距离内,马克沁的火舌扫倒了十几名突击队员时,三门60毫米迫击炮敲掉了恶毒的马克沁的毒牙。

五十米的距离内,手榴弹下雨一般的飞向日军的一线阵地,突击队冲炮火炸开的一个口子里,顶着日本人最疯狂的射击冲了进去,然后像钢针一样的紧紧的扎在缺口上。

火力掩护的重机枪,八人一组抬着机枪扛着弹药上来了,一发子弹打中一名机枪手,年轻的身躯往边上一歪时,身边的一个战友无声的接替了他的位置,继续抬着机枪狂飙突进。

四挺马克沁终于在突击退用血肉撕开的口子上架设起来了,突突突,马克沁疯狂的扫射开始了,试图反扑的日军,像收割机面前的小麦一般倒下。

缺口终于稳定了,后续突击队跟进,进一步扩大突破口。

余震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这位年轻地师长。抽出腰间的指挥刀,猛的高高举起,指向前方怒吼:“第三师!全体冲锋!”

“兄弟们!不要俘虏!”王潮的嗓子有点沙哑了,眼睛里已经喷出火来了。

气势!一往无前的气势!

如果有人问此刻的余震,问他如何拿下地盖平!余震一定会这样回答。这种气势也正是沈从云从组建之初,就一直在努力培养的一种军队精神。甚至可以说是军队文化。

不错!“狭路相逢勇者胜”,当年在镇南关,沈从云率领千余杂牌军,冲在最前面的时候这样说过,在西贡,诞生不久的新军,用刺刀扫荡叛军的以后,沈从云也这样评价过。在西宁,全歼叛军残部的时候,沈从云还是这么评价那只关键时刻敢于上刺刀,敢于拼命的团队。

现在,这支团队冲在最前面,他们承载着一支军队骨子里迸发出来的勇气!沸腾着中国军人体内地兽性之血!

多年以后,当这支军队每每喊出“上刺刀!不要俘虏!”的时候,也就是当面之敌浑身颤抖的时候!

号称“皇军之混”的武士道武装起来的所谓“钢军”的前身,日本第一旅团,现在就在这种呐喊声中颤抖战栗!

杀声震天动地。将士如狼似虎!敌酋趁夜远遁,谈笑高奏凯歌。

歼敌八千八百余人,其中有六千日军是死在刺刀之下的!乃木希典护着野津道贯,在第一军司令部的卫队拼死保护下,杀出了盖平,奔着金州逃去。猖獗一时的日本第一军。被打的满地找牙,猖獗一时地日本第一混成旅团,除旅团长乃木希典和三百卫队突围之外,无一幸免。

营口!当余震攻下盖平的消息传来时,沈从云正在沙盘前参谋在往上面插旗帜!

得知余震用伤亡三千人的代价,打下第一混成旅和第一军司令部据守的城池时,沈从云沉默了一会,半晌才抬头凝视着南边道:“虎贲!”

从此。新编第一军第三师,多了一个响亮名字“虎贲师”!

得知第三师的新称号后!万树生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道:“奶奶地,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冲锋的时候喊上刺刀,***。当初怎么没选择去盖平。”

白色的骏马,黑色的披风,笔挺的新式军装,长筒的马靴。白马在前,数十余骑在后,旋风一般的出现在盖平城下地时候,一大早就起来赶往盖平的沈从云,看见了城门口堆积的小山高一般的人头。

“敬礼!”城门口正在执勤地哨兵,认出了这位新军的缔造者。就算没认出人来,也能认出这匹德国军火商赠送的阿拉伯马。

“全体都有了!列队敬礼!”沈从云快马卷进临时师部的时候,余震已经站在门口等候着。余震对这位顶头上司有足够的了解,知道沈从云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来。同时余震心里也还是怀着一份忐忑的,三千人的伤亡啊,这是新军创建以来从未有过的伤亡数字。

“军座,属下惭愧!”余震上前,啪的一个立正。

沈从云站着上下打量一番余震,伸手替他正了正军帽,然后转身对院子里列队立正的士兵们喊道:“全体都有了,稍息,立正!”

“刷#孩!”整齐划一的动作,整齐划一的声音,不愧是虎贲之师。

“兄弟们!昨天,是值得载入史册的一天!是第三师永远值得骄傲的一天。你们用无比的勇气,全歼了自从中日甲午战争爆发以来,在中朝大地上横行无忌的日本军队,日军第一混成旅#蝴们的旅团长乃木希典,战前曾作诗云:肥马大刀尚未酬,皇恩空浴几春秋。斗瓢倾尽醉余梦,踏破支那四百州。攻下金州后,乃木希典有作诗道:山月草木转荒凉,十里血腥新战场。征马不前人不语,金州城外立斜阳。就是这么一个狂妄凶残的敌人,在中国的大地上指挥他的军队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现在,乃木希典被你们打败了,他的八千军队,成了你们刺刀下的无主冤魂,头颅被你们砍下,记载在第三师不朽的功劳簿上。”

说到这里,沈从云顿了一顿,身边的余震猛的大声呐喊道:“稍息。立正!”

院子内外地官兵们,都作出了同样的动作,都拿眼睛看着沈从云,等在着沈从云下一句令他们更加自豪,更加热

的话。

“现在!我代表新军总参宣布,第三师获得“虎贲”师的称号!中华民族万岁!新军万岁!虎贲师万岁!”

沈从云说吧。全体寂静片刻,在中国,万岁这得称呼是不能随便乱用的,可是现在沈从云就用在了一支军队上面了。

“中华民族万岁!新军万岁!虎贲师万岁!”寂静之后爆发出的呐喊声,震天动地!

“来人,授旗!”

一名卫兵举着一面崭新地红旗大步上前,走到沈从云的面前。



沈从云接过后,转身交给余震。随即一个标准的军礼。

激动人心的呐喊似乎还在半空中盘旋时,沈从云出现在了临时的救护站内。紧急抽点的一百名医护人员,已经来到这里,正在对受伤的士兵展开救治。沈从云非常庆幸这时候是冬天,不然这一仗下来,手上的两千多人,至少得在细菌地攻击下牺牲一半。

军队的医护工作,一直是沈从云高度重视的方面,苏州的医学院里面,有一个速成的战地急救班。专门为各级军队培养救护兵。沈从云的新军,每个排都配有一个战地救护兵,每个士兵都口袋里装着沈从云委托王炽从云南搜刮来的白药。

白药奇迹般的疗效,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无疑是沈从云给士兵们准备的最佳地救命药。为此沈从云让王炽将云南白药每年的产量的七成都搜刮一空,一直到战争爆发前。王炽已经将云南白药的生产基本控制在中美联合集团的名下。

每次战斗结束后,沈从云都会亲自出现在受伤的士兵中间,这已经是一个传统了。凡是因战功受伤者残废,不得不离开军队者,都能在中美联合集团找到一份工作,并且还能得到由集团帮忙说和地一个媳妇。凡是牺牲者,除了家人能得到一大笔抚恤金以外,家中的儿子或者兄弟。还能得到一份足以养家糊口的工作。在新军,战场上负伤牺牲,那是一份无上的光荣。这已经形成了一个传统。

回到临时师部,沈从云将余震和一干旅长叫到跟前。对这墙壁上挂着的地图笑道:“怎么样?给你们两天的休整时间,然后给我继续南下,我让万树生从左翼配合你们如何?”

“军座,不用了,让万树生去朝鲜好了。辽东的小日本,交给我们第三师好了,保证不给您丢人。”不等余震答话,王潮已经抢先发言。要说王潮当年是沈从云亲自点名,送进高级军官特训班的。

“好大地口气,辽东还有三四万小日本呢,都让你们吃掉了,别人喝西北风去啊?”沈从云笑着说道,没有责备的意思。

余震这时候反倒是及其冷静的上前道:“军座,万树生过来做什么?他不是攻打凤凰城,然后直奔九连城去的么?”

沈从云满意地看了余震一眼,这家伙果然是个将才,当初没看走眼啊。

“呵呵,你们还不知道吧。第三师团主动从海城出击,迎头撞上了我们两个主力师,海城还让万树生连夜给端掉了。就在你们打下盖平的当天,第三师团主力一万三千多人,让我们包了饺子,可惜让桂太郎跑掉了。***,浪费了老子一万多发炮弹,睡觉说梦话都惦记着这个事情,叫夫人好一阵笑话。”

沈从云这种随和的说话方式,引得一干将校呵呵笑了起来。

“军座,难道说不打凤凰城了?还是计划有变?”

“打还是一定要打的,不过不是我们去打。宋庆、徐邦道、聂士成、章高元他们去打,我们不能把功劳都占了,集中精力,吃点小鬼子在辽东半岛的主力,这样以来小鬼子就得哭了。总参的计划是,万树生改变行军路线,直接插往花园口,堵住小日本海上逃跑的路线,现在就是要趁着小日本在山东半岛登陆作战,兵力分散的时候,狠狠的揍他***。所以大家行动一定要快,不然等山东半岛的鬼子回过神来,凭借海军的掩护,我们很难彻底的吃掉他们了。”

余震闻声一惊道:“怎么?小日本在山东半岛登陆了?”

沈从云笑了笑道:“就在昨天,所谓的山东作战军,由大山岩为司令,第二师团及第六师团之第十一旅团,还有一些骑兵、炮兵、工兵,一共是二万五千余人在荣成登陆了,这一下刘永福有的忙了。”

1895年,11月|:.山东清军,派出吉野、浪速、高千穗、三舰,炮击登州城,以此希望迷惑山东清军,掩护在荣成登陆的日军。

1月20,日军开始了登陆。这时候的北洋水师,在李鸿章和光绪的一再严令下,始终是按兵不动,丁汝昌的这个举动,实在是让世人不解。毕竟北洋水师主力犹在,只要出动一下,登陆日军就有苦头吃的。

山东巡抚李秉衡采取的战术是四处分兵把守,结果是处处都把守了,却是处处都没能守住。除了荣成,因为刘永福的两万大军藏在城内,而且还实行了军事管制。李秉衡派到荣成是三千团练,直接让刘永福下令给缴械了,然后继续封锁消息。

龙须岛,日军登陆地点。

在军舰的掩护下,日军乘着小火轮和舢板开始了登陆。

早就等在这里的新编第一军第一师,按照事前布置的作战计划,轻微抵抗后放日军上岸,然后把山东作战军牢牢的拖在山东,可能的话伺机吃掉之。

第九章 山东半岛

对为登陆日军掩护的战舰,刘永福非常之无奈,消灭时机,其实是在日军实施登陆的时候。可惜,沈从云多次请求,光绪多次下旨,李鸿章三番五次的严令下,丁汝昌的提督北洋水师,依旧藏在军港里面当乌龟。

没有北洋水师的配合,没有坚固的炮台和要塞炮,在龙须岛这个地方想阻挡日军的登陆,也不是办不到,但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因为海面上日军的舰炮,随时可以覆盖岸上的一切。

有困难不等于要放弃这么一个良好的杀敌机会。刘永福利用半个月时间挖出的战壕,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以岛上的几个小炮台为诱饵,引诱日军舰队的攻击,真实的杀伤性武器是射程为两千米的轻重炮击跑,而且还是藏在战壕里面的。

小火轮拖着小舢板装着日军步兵开始登陆了,岛上的山东清军四哨人马,被无耻的刘永福推在了前面当炮灰,清军用75毫米火.艘板后,立刻遭到日本联合舰队25艘战舰的炮火报复。

四哨清军顿时溃散,溃散的速度让刘永福多少有点哭笑不得。日军继续登陆,并开始在滩头完成一千多人的集结时,灾难降临了。

两百门迫击炮同时向事先标定的诸元射击时,场面也是非常壮观的,千余日军几乎没有什么时间作出规避的反应。就让炮弹炸地找不着北了。

三发速射后,迫击炮兵抗起炮管,顺着挖好的战壕就跑,溜到第二线的预定阵地上,前端只留下观察哨。

日舰报复性的射击将龙须岛的一线阵地都翻了一遍后,阵地上非常的安静。通过望远镜,伊东佑亨甚至还能看见正在逃窜地清军。

登陆继续,这一次日军小心多了,谨慎的成散开队形,慢慢的往上靠,总算是站在清军的阵地上,看见满地挖的乱七八糟的壕沟时,日本兵实在搞不动这是中国人搞的什么名堂。八卦阵么?

按照事先的计划,日军一部两千余人,在几门野炮地掩护下,开始气势汹汹的朝荣成扑来了,可是刚走出不到两地地,空中一阵尖锐的呼啸声铺天盖地的下来了。

日军抬头看时,已经有末日来临的感觉了。整整一个日军联队,报销了一半。山东作战军司令大山岩,实在搞不动清军的炮火怎么能打的怎么准?这还是朝鲜战场上一触即溃的清军么?又或者说情报部门搞错了,山东不仅仅只有李秉衡的两万多杂牌军?

按照这炮火的密集程度。当面地清军应该不少于五万人吧?可是怎么就轻易的放弃了一线阵地逃跑了呢?大山岩和一干幕僚们,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只好按照事前制定的作战计划,继续以一个联队的兵力,攻击荣成。

荣成,阎得胜最近觉得自己非常的倒霉。带着四个营的兵力来荣成守备,结果刚进城就让人个缴了械,一打听是沈从云地新军一个镇的兵力在这藏着呢。

阎得胜对于被缴械的事情虽然很不满,不过还是觉得这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不需要面对日本人的大炮了,可以请求离开嘛。结果很失望,刘永福只是给全城的百姓每家每户发了点银元,让大家都离开荣成避难。还是昨天晚上的时候才放百姓离开的。老百姓走了个精光了,阎得胜和手下都还都留着呢。

今天一大早起来,刘永福把阎得胜叫出了,提出发还装备。让他留守荣成,刘永福则率领本部人马上第一线去顶住。

这个决定让阎得胜兴奋不已,有人在前面顶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的呢?阎得胜高兴地没口子的答应下来了,被人缴械的事情也暂时忘记到一边去了。

上午的时候,海边地大炮响的震天动地的,阎得胜还在自我庆幸的时候,没曾想中午还没到呢,午饭还在锅里煮的时候,城门口的哨兵来报告,日本并杀过来了。

“你***刘永福,居然算计老子。”骂归骂,阎得胜毕竟身受守备荣成的使命,只好硬着头皮来到阵前,远远看见一千多日军上来的时候,阎得胜赶紧招呼兄弟们准备家伙开打。没曾想日本兵狡猾的很,上来就是一通大炮轰击,阎得胜的四个营,两千多人,让一通大炮轰的立刻炸了营。

还好阎得胜骑马跑的够快,日本兵还在两里地外的时候,阎得胜就已经一马当先冲出了城,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走。

清军溃败的速度,让埋伏在五里以外的小村中的刘永福可谓瞠目结舌,居然前后不到十分钟,就能把荣成丢了,两千人啊,两千头猪也够这一千日军抓半天的。

日军后续部队陆续上岸了,开进荣成内进行短暂休整。刘永福以沈从云的名义,派人给李秉衡请求派兵援助。结果李秉衡得知日军两万多人已经在荣成登陆后,接口日军还有可能趁机在南边进行登陆为理由,说下三十五个营的兵力就是按兵不动,只是派了总兵孙万龄率领一千多人来增援,孙万龄一路上还收容了一千多阎得胜的散兵,总算是有点样子的来到了刘永福的跟前。

刘永福真的很难相信,那些包着头巾,面色苍白,还有不少人一直在打着哈欠,十足一副大烟鬼的架势的士兵,能称为军队。

“孙总兵,带上你的人去桥头镇,配合我工兵部队修筑工事去吧。”这些兵,刘永福实在不放心他们留在身边,生怕带坏手下的年轻人们。

刘永福的不客气,让孙万龄多少有点不满,可是看看人家兵强马壮的,惹不起.

的必经之路,过了温泉汤就是虎山,然后就能到威海了。孙万龄是一个有血气的中国军人,虽然装备不怎么样,可是敢和小日本拼命。就冲这一点,刘永福对他也算客气的了,还给他补充了一千条毛瑟m1888,还有子弹十万发。到达桥头之后,知府戴宗率领两营的绥军来援,得知刘永福在荣成外集结了一万多新军,戴宗强烈要求前往增援,结果让刘永福给拒绝了。

不是说刘永福看不上他们。而是刘永福并没有打算在荣成和日军决战。根据总参地估计,日军在荣成完成集结后,肯定要分兵两路,一路走荣成、桥头、温泉汤、虎山、威海,一路走三官庙、山后、直扑南帮炮台。

刘永福的计划分三步走,第一步是在日军登陆时,给予适当的杀伤,放日军占领荣成后,趁日军立足未稳,发动一次蓄谋已久的攻击。大量杀伤日军后,立刻转移。第二步,则是利用山东清军,在桥头、三官庙两线阻击日军的机会,完成对日军后路的保持,第三步。一旦日军突破山东清军的防线,开始进攻南帮炮台和威海时,刘永福从背后发起猛烈的总攻。

为了整个作战计划能顺利完成,刘永福一再请求沈从云,设法让北洋水师出来,牵制日本舰队对岸上日军地火力支持。

“丢他老母的!”刘永福气的把电报往火盆里一丢,***丁汝昌,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缩在港内不出来了。刚才的电报就是威海方面发来的。



没有北洋水师的帮助,没有李秉衡山东清军的配合,刘永福要想吃掉山东日军,难得还真的不是一点半点的。

原计划明天一早多荣成日军发起反突击地作战计划。因为北洋水师的不肯出动,只好泡汤了。当然,刘永福还准备了另一套方案。

要说新军之中,谁的部队最善于打阵地战,肯定没有刘永福的份,要说到谁的阴谋诡计最多,打仗的时候花样最多,那就当属刘永福了。

夜晚,累了一天地日军在荣成睡的正香的时候,突然被一连串的闷雷给炸醒了。

睁开眼睛的大山岩,冲出院子开发现,城内四处火光冲天,无数的炮弹正不停的往城内落,到处是日军狼狈躲避的场面。

不要说,这是刘永福地第二套方案了,炮击荣成。

刘永福把所有重炮都派上了,对准荣成足足轰击了两个小时。这一顿炮击让日军山东作战军一夜提心吊胆不说,还不敢出城来迎战,大山岩甚至还陷入了一种臆断中,是不是主力被包围了,连夜派出几批通信兵,通知舰队准备接应部队撤退来着。

天亮的时候,大山岩总算是发现,清军根本就没有来攻城。昨夜猛烈的炮火,让大山岩有点担心了,会不会这一次山东作战是个失误呢?山东守军是不是不像情报上说的那样呢?

犹豫再三,又拉着联合舰队商量地一天,总算是决定,在大本营没有下令退兵之前,继续进攻威海。

安静的一天过去后,大山岩多少有点放心了,炮击造成的伤亡虽然有几百人,并没有伤筋动骨。

在荣成呆了两天后,大山岩没等来清军的进攻,后续部队到达之后,大山岩下令分兵两路,进攻威海。

攻打桥头的是日军第二师团,守备桥头的孙万龄,在戴宗的两营兵配合下,顽强抵抗。山东百姓对孙万龄的抵抗给予了巨大的帮助,孙、戴两军在桥头阻击了两天,日军不能通过。孙万龄知道刘永福在附近等待机会,所以早早派人回去给李秉衡报信,希望他早日派出援兵来,增援本部。结果孙万龄不但没有等来烟台的援兵,反而得到消息,李秉衡得知日军分兵两路攻击的时候,连夜带着家小细软逃往济南去了。这一下戴宗骞不答应了,连夜就调走了自己的部队,回威海去守备。

孙万龄的孤军只好独自坚持,关键时刻刘永福派来一个团的援兵,总算是帮着孙万龄守住了桥头镇。日军这一路的攻击受阻,另一路却非常的顺利,清军望风披靡,日军兵临南帮炮台之下。

这时候李鸿章也急了,连续的电报催促丁汝昌尽快杀出港口,不可坐以待毙。丁汝昌一再犹豫,拒不执行。

刘永福面对清军如此之快的溃败深感无奈,不过十天的时间,日军几乎没有遭遇多少消耗,就杀到了南帮炮台之下,要不是孙万龄还比较能打,指挥一群杂牌顶住了第二师团的猛攻,刘永福还真的不知道这歼灭仗该怎么打。

29日夜,刘永福再次电告丁汝昌,告知丁汝昌,30,将对日军发起全面反攻,届时希望北洋水师能出海牵制日本联合舰队。

同日,沈从云急电李鸿章,务必使北洋水师出港,配合山东新军的作战。李鸿章用最眼严厉的措辞,给丁汝昌发了一封电报,其中有一句比较经典“一旦贻误战机,必将祸及子孙”。

如此严令之下,丁汝昌下令30日一早,全部战舰生火起~海,找小日本的联合舰队拼命去。

30日,日本山东作战军,以一部兵力牵制桥头清军,主>l帮炮台。几乎是在日军打响南帮炮台进攻战的同时,刘永福的所有部队,全部运动到日军侧后,总反击就要打响。

第十章 低估了清政府的腐败和软...

从云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情,明明第三师团和第一旅打的几乎全军覆没,什么么日军还要进行所谓的山东半岛战役。是日本人脑子坏掉了?还是因为通讯不畅的缘故?战后沈从云才明白,原来桂太郎从海城逃跑后,立刻就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之中,在整个东北大地上,在清朝政府军落荒而逃的时候,无数的平民百姓,面对日军的残暴,他们没有害怕,没有退缩,拿起可能找到的武器,四处袭击这些侵略者。

所以桂太郎也好,野津道贯、乃木希典也罢,他们在逃离后,四处遭到民间武装的追杀,逃难的路程非常之艰难。以野津道贯和乃木希典为例子,他们逃到金州的时候,已经是盖平大战后的第十天了。而这个时候,山东半岛的登陆作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日军正在攻打南帮炮台。至于桂太郎,逃到九连城的时候,手下的一千多人,跟难民没什么却别了。

桂太郎致死都没搞明白一件事情,那天夜里,屯兵在大石桥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现附近有大量的中国军队的出现,为什么到了晚上,小小的大石桥竟然遭到了将近七八百门大炮的猛烈轰击。单纯的从军事角度上来将,桂太郎将一万多人布置在大石桥不过五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确实犯了严重的军事错误,可是清军不是被打垮了么?清军不是丢下了几乎所有地大炮么?逃到九连城的桂太郎。在沐浴更衣之后,选择了剖腹自杀。

次日,日军终于明白了这次遭遇的对手,不在是那支传统意义上的清朝军队,而是一支面目全新的军队,这支军队正是日军情报部门。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搞清楚其真实战斗力的新军。可是,新军不是在中国地江南么?

野津道贯逃到金州后,立刻电告旅顺之日军,通报了前方的战况,可还没等他屁股坐稳呢,余震的第三师已经杀到金州城下。之所以余震来的这么晚,完全是因为要给万树生的穿插部队留够充足的时间,余震出现在金州城下时。万树生距离花园口,也不过二十里路程。

山东半岛。

刘永福在率领部队从攻打南帮炮台的日军屁股后面捅上去的过程中,差异地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队伍中陆陆续续的多出了很多穿着百姓服装的青壮男子。这些人跟着部队,他们甚至自带干粮,只要发现粗活累活,都抢着来做。挑担子,搬运军火,帮着推炮车。

一些妇女带着儿童,在道路两边摆下茶水。将煮好的鸡蛋一个一个的往士兵们手里塞。这一幕要是被沈从云看见的话,肯定会说:“这就是人民战争!”

刘永福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并不妨碍他被一群乡绅拦住,然后接过一位老者端来的一大碗酒,一口干掉后刘永福大笑道:“兄弟是粗人,嘴巴笨。乡亲们就瞧着吧,要灭不了鬼子,兄弟这条命就和鬼子拼了。”

30日,上午,南帮炮台上想起了隆隆的炮声,这是炮台向日军开炮。准确的说,南帮炮台是一个炮台群,也可以说是一个堡垒群。优点是工事坚固。缺点是兵力淡薄,最致命地一点是,开战之初,“巩”军刘超配。临阵脱逃,顿时炮台守军群龙无首,大部分士兵完全是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自发的在对日军作战。

战至中午时分,半数以上的堡垒先后为日军所攻克,就在这危机时刻,日军背后响起了隆隆的炮声,正在冲锋的日军突然发现,自己地屁股让人狠狠的给捅了一下。

刘永福的首先派出一个骑兵营的力量,奔袭日军炮兵阵地,接着用重炮团和重迫击炮团,狠狠的朝日军的后续部队进行了最猛烈的轰击,炮兵打光了所有携带的炮弹后,第一师全军发起突击。

和所有新军地部队一样,第一师也继承了这样的一个传统,一旦全军突击,便意味着全军上刺刀。刘永福虽然也很想端着刺刀去冲锋,可是被手下死死拉住,第一旅旅长法国人卡尔蒙多,更是一直拿白眼在看他,弄的刘永福只好讪讪的笑了笑,放下了上了刺刀地m

出了港口的北洋水师,迎面就撞见前来拦截的日本联合舰队。双方拉开架势,在海上又是一阵厮杀。这一仗更为惨烈,定远主炮第一炮就落在了吉野的飞桥上,倒霉的东乡平八郎,被爆炸的冲击波震的飞了起来,狠狠的落在甲板上,摔断了一条腿。联合舰队的旗舰桥立,在北洋舰队的第一攻击波次,就挨了镇远的一发炮弹,320米的主炮屁作用没起,反倒让这一炮给打中了弹药舱。巨大而又笨重的320米主炮,被弹药舱的爆炸,炸的直接歪倒,砸死了几个逃跑不及的日军士兵。伊东佑亨不得不又一次换旗舰,因为桥立舰中段,已经有断裂的危险。

北洋水师也没占到便宜,浪速和高千穗的速射跑,打的靖远火光冲天,邓世昌的致远也挨了十几跑,双方你来我往的杀到天黑,携带的炮弹都打了干净之后,日本联合舰队又一次主动后撤,不过这一次他们是狼狈逃窜,因为山东半岛上的日军主力,被刘永福和炮台上的清军前后夹击,打的落荒而逃,退守荣成。

桥立、扶桑、被击沉,靖远、济远沉没,最要命的是定远,挨了偷偷靠近的日军鱼雷艇的一枚鱼雷,还好定远实在够坚固,摇摇晃晃的开回了港内,这才幸免于难。这一仗下来,北洋水师两艘巨舰还在,日本的几艘新式快速巡洋舰也都还幸存,双方的实力

本持平。开回旅顺补充弹药地联合舰队。却接到一耗,海城、盖平丢失,第一军等于被打残了,现在中国军队已经杀到了金州城下。



联合舰队急忙补充完毕,连夜出发回荣成,打算把山东作战军接回来。

可是。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么?打出火气的来的北洋水师,干脆就在荣成附近的海域上等着日本舰队,镇远、致远、还有十几艘鱼雷艇,蚊子炮船,摆开了一副拼命地架势。

丁汝昌这次算是豁出去了,得知山东日军被困在荣成,丁汝昌可不敢因为自己的怯战放炮了日军。

这时候的荣成之外,真是热闹非凡。打着各种旗号的清军,突然如同雨后春顺一般的都冒了出来,李秉衡率领所部一万多人,昼夜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累的跟死狗一样的,也赶到了荣成。阎得胜、刘超佩这两位逃跑将军也各自带着一千多人回来了,戴宗、孙万龄、刘树德等部也先后来到,杂七杂八地还有不少团练也都来了,两天的时间内荣成外围清军总数达到四万之众。没有海军的支持,山东作战军想跑都没地方跑。叫清军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日军联合舰队,见北洋水师摆出了拼命的架势,担心辽东半岛上的日军,没有敢继续拼命,转身跑回了旅顺。

联合舰队刚回到旅顺,又听到一个噩耗。花园口丢了,守军一个联队的日军,于清军激战一昼夜,全体殉国了。其实还是有几百个日军选择了投降的,不过万树生不给面子,全部用刺刀给捅死了,脑袋砍下来拿去换银元了。

新军不留俘虏的事情还喜欢砍头的事情,很快在日军中间流传开来。日本大本营鉴于辽东战局的急转直下。急令联合舰队掩护辽东半岛日军,退回朝鲜,放弃直隶决战地计划,以求确保朝鲜全境。

沈从云紧追不舍。都没能抓住日军第二军的主力,日军两个旅团拼死在金州防御,足足拦着第三师三天的时间。万树生更倒霉,在花园口正准备去抄金州的后路,谁曾想日军联合舰队配合第二军主力,以两个师团的兵力,连夜偷袭花园口,一通舰炮打过来,接着就是日军亡命的反扑,万树生与日军激战一整天,损失一千多人,虽然也歼敌一千多,但是把花园口给丢了。被迫退守大孤山。

这时候刘永福犯了一个错误,没有能及时切断电缆,结果日本山东作战军,利用电报和旅顺日军取得联系后,采取了一次大胆地军事行动。

联合舰队派出吉野、浪速、高千穗三艘快速巡洋舰,突然出现在威海海面,弄的丁汝昌只好率舰队回防。1895年25夜里,被困荣登,刘永福打算让他们自生自灭活活饿死的山东日军,居然全力杀了出来。刘永福犯下了一生中军事上最大的一个错误,居然对李秉衡这些逃跑将军还保有希望。结果日本山东作战军,正是从李秉衡主持的防线冲了出去,逃到海边后,大山岩丢车保帅,用一个旅团拼死挡住刘永福飞追击,在联合舰队的配合下,仓皇逃到海上。

沈从云得知丁汝昌中了日本联合舰队的调虎离山之计后,又得知山东作战军逃出大部,气的差点被吐血。

山东作战地结果,日军被消灭约为两个旅团,然后直接逃回了朝鲜。

沈从云没有海军的痛苦还在继续着,金州日军两个旅团,在伤亡过半后,逃往旅顺。沈从云挥师追杀,结果到了旅顺直接傻眼了,李鸿章往日修筑的大批炮台,轰起沈从云来威力巨大,反倒成了日军的护身符。

丁汝昌就剩下一艘镇远和致远,没敢离开威海太远,沈从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日军从海上逃跑,走之前还将旅顺口耗资上千万两修筑的炮台给全炸毁了。从山东到辽东,沈从云的新军从参战到日军主动撤离,总计歼敌三万余人,约两个师团。日本军队被打回了朝鲜,应该说沈从云还是打赢了这一场战役,尽管过程看起来并不完美。

面对在中国战场上的失败,日本举国惊呼,“中国出了个沈从云”,还好前面没有加上前缀“东方红,太阳升”,不然可以当歌来唱了。

日本大本营迅速作出调整,提出当前作战目标为保存朝鲜之地位。也就是在日军退出辽东半岛的这一天,大本营最高长官有栖宫炽仁亲王,吐血数口而亡。日本举国陷入了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时刻担心着清军打回朝鲜,进而打到日本的本土来。日军大本营甚至还提出了一份本土作战的计划,并且开始增加各个炮台的防御。

没能歼灭辽东日军全部,暴露出了沈从云没有海军的缺陷,也暴露出新军由于数量上的不足,有时候必须依赖其他清军的帮助,这一点导致了没能全歼山东日军。

心有不甘的沈从云,率领新军快速向鸭绿江边境推进,沈从云推进的快,辽东日军跑的更快,等沈从云和宋庆的联军杀到九连城和义洲的时候,日军早就全部推到了朝鲜境内去了。

沈从云自然不肯放松对日军的追击,全军休整三日后,正欲杀进朝鲜,把日军赶回东瀛去的时候,接到了李鸿章发来的急电,同时军机处也发来急电。

要议和了!居然在沈从云厉兵秣马的时候,朝廷要议和了!沈从云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是低估了清朝政府的腐败和软弱。

第十一章 为什么?

海的冬天,下雪的日子并不是很多。不过今年的冬还没进九呢,一场三尺厚的大雪落了下来。这种意外的气候,对上海来说是非常要命的事情,街面上要饭为生的乞丐,一夜大雪下来冻死了上百。

中国人自古敬,老天爷生气降下异端的时候,就是说明当朝者出了问题,老天爷要降罪了。联想到夏天的时候黄河断流的事情,再结合甲午战场上北洋兵连续吃了败仗,民间一些胡乱臆测的语言渐渐的多了起来,流言也慢慢的弥漫开来。

上海在很多中国人的心目中,无疑是一块异类聚集的地方。洋人的租借,码头上洋人的战舰,大街上横行的洋人,都显示出这个城市的异样和洋人分不开。

自甲午开战后,两江三省、湖广、闽浙的读书人们不少都往上海聚拢了过来,原因无他,只因上海的洋人办的报纸,才敢登出关于甲午战争的消息。

这些报纸中,最活跃的要属一家美国人斯蒂芬名下的报纸《新快报》。也不知道这家报纸哪里来的消息,每周一个甲午战争的专题,内容都是介绍战争的进程。

中国的读书人,几乎都有以天下为己任的思想,却有都在进入仕途之后,能够保持年轻时的那份情怀者,少之又少,很快大家都被同化了。

报纸上连续不断的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朝鲜丢了,日本人过了鸭绿江了,辽东丢了,耗费惊人地北洋舰队也输了。按照报纸上洋人的算法,8份开战到年底,经让没有一条好消息传来。唯一的一条好消息。就是叶志超在牙山重创日军,曾经让读书人们欢欣鼓舞的好消息,后来被证明是假的。真实的消息是叶志超狂奔八百里,从平壤逃过了鸭绿江,据说给朝廷查办了,具体地处置还没下来就是了。

连续的坏消息,让国人沮丧不已,很多的读书人私下已经在议论纷纷。当今的天下到底怎么了?朝廷不是已经在办洋务,学习西方,仿造洋人的办法建立新的军队了么?怎么连一个弹丸小国日本都打不赢,日本啊,以前就是倭奴啊,要向大清上表称臣的国家啊。这天下怎么就掉了个个呢?

随着战事的不断败坏,报纸上出现一个叫南山闲人地作者,不断的写一些评论,用一些尖锐的文字,嘲讽挖苦以北洋李鸿章为首的洋务。同时文中还结合西方的现实情况,分析指出中国的洋务,其实是一种畸形的,不健康的变革。南山闲人有一句话,给读书人带来的冲击最大,“但凡是外国的好东西。到了中国,就没有不走样地。”

报纸上辽东溃败,日军登陆山东的消息传出来后,一些读书人彻底的被触动了,他们三五成群的,整天在一起议论国事,针砭时政,一些人甚至学着南山闲人。偷偷的往洋人的报纸投稿,居然也能发表。于是乎,报纸上东海闲人、北疆愚公等乱七八糟地笔名渐渐的多了起来,好像大家都忘记了大丈夫应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一个一个穿上马甲,写点文字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对于报纸上的这些现象,清朝当地政府官员,曾经多次向各国领事馆抗议,结果人家不予理睬,称这叫新闻自由,领事馆不能干涉。

就在举国的读书人陷入一种狂躁的惶恐之中时,一个曾经让人们激动,后来又渐渐的为人所淡忘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中。这个名字一出现,顿时让人有横空出世地感觉。

这个名字,就是――沈从云。

第一个发出沈从云消息的,正是这家新快报,消息的标题是《东北大捷,钦差练兵使沈从云率所部于海城歼灭日军逾万!》,这个消息出来的当天,《新快报》地销量直接翻了十几倍,樱孩厂连夜不停的赶工,印出了三万份报纸,这才算是满足了市面上的要求。

沈从云的再次突然出现,让人们仿佛在黑夜中看见了一丝的光亮,又好比快死的老鼠抓到了一条救命的稻草,这是天朝上国最后的一块遮羞布了。很多人又想起了7前,中法战争的时候,那个打败法军的年轻人。沉寂了7年之后,这一样善战。

报纸上的好消息渐渐的多了起来,而且这些好消息没有一条和沈从云脱的开关系。海城大捷、盖平大街、收复花园口、收复金州、收复旅顺、收复凤凰城、收复九连城。就连山东战场上,也突然冒出一支新军来,在日军眼看就要打下威海的时候,奇迹般的扭转了战局,打的倭奴簧夜逃

回了朝鲜。

当报纸上发出沈从云已经在九连城囤积了重兵,正要挥戈南下,直捣黄龙的时候。读书人的热情被点燃了,报纸上n多马甲,开始为沈从云的胜利欢呼,为天朝的胜利欢呼。

就在人们兴奋不已的对辽东连续不断的胜利津津乐道的时候,犹如三九天里的一瓢冷水迎头浇了下来,朝廷要和日本议和!



“为什么?”《新快报》的头版头条上,用最粗的字体,发了这样一条新闻,内容是沈从云正欲挥戈南下,力求在朝鲜的严寒来临之前夺回朝鲜半岛的时候,朝廷下旨让沈从云停止前进。

读书人认起死理来,是非常可怕的。天下的读书人一起都在想同一个问题的时候,就更可怕了。《新快报》的当红马甲南山闲人,这时候又跳了出来,一篇“富国强兵之出路何在”一文,似乎在一夜之间,让中国的读书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南山闲人提问道:“中法之战,我们打赢了,丢了越南,开埠了西南。中日之战,我们又一次先败后胜,却又一次要停战议和了,这一次,朝鲜能保住么?为什么?每次我们打赢了,还要主动议和呢?”其实我们落后西方很多了,落后就意味着要挨打,以前西洋人欺负咱,现在连东洋鬼子小日本,都敢蹬鼻子上脸了。就是因为我们落后了!

天下汹汹之际,朝野清流不管是保守的,还是激进的,纷纷跳了出来,开始激扬文字挥斥方遒了。弹劾!弹劾!再弹劾!这就是清流手上唯一的武器了。

李鸿章一系的官员,只要参与到中日之战中去的,无一幸免,就算是沈从云也被弹劾了。因为沈从云下令不留俘虏,这是有违洋人的国际公法的,这是失了天朝体面的事情。还好沈从云喊出的“虎贲师万岁”一事,貌似没有流传出来的意思,不然沈从云又得多一条罪状,图谋造反。

议和,是总理衙门向皇上建议,太后点了头的事情。原因无他,英、美、俄三国的公使,联袂到总理衙门表示,他们都是热爱和平的国家,日本也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三国都希望中日之间友好相处,所以三国要出面调停。

调停就调停吧,为什么英国远东舰队在要上海集结?为什么俄国军队开始在东北集结?甚至连美国公使都担心的表示,一个不稳定的中国,对西方列强的利益来说,是一种严重的威胁。美国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如果清朝不接受调停,三国将联手制裁。

三国公使到总理衙门的事情,第二天就被捅到报纸上去了。南山闲人又一次跳了出来,这一次用及其尖酸的语言道:“日本海军丰岛袭击中国海军的时候,三国公使怎么不出来调停?怎么不去制裁日本?日本海军还不是打沉了英国商船么?日本陆军占领平壤的时候,三国公使在哪里?日本军队占领辽东的时候,三国公使又在哪里?日本军队登陆山东的时候,请问三国公使,又在哪里?日本军队在旅顺杀我两万同胞,奸淫我妇女的时候,三国公使又在哪里?现在我军兵临中朝边境的时候,三国公使跳出来要调停,要制裁,试问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问的好啊,很多东西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日本驻天津领事,夜探奕府,送上了十万两银票,谁知道?英国公使连夜约见李鸿章,到底谈了些什么?又有谁知道?李莲英收了日本人的十万两银子,又有谁知道?

“为什么?”沈从云把电报一丢,冷着脸对身边的几个手下几乎是在怒吼道:“洋人不希望看见一个强大起来的中国,就这么简单。清朝政府不思进取,但求维护其腐败的统治,就这么简单。”

沈从云的话如同惊雷一般的劈在每个人心头,万树生、余震、赵星龙、李耀祖、克泽。这些沈从云最信任的人,一个一个的都沉默无语。

“军座,余震愿为军座肝脑涂地!”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

尽管天下汹汹,民心鼎沸,和谈还是在1895的严冬中开始了。一封圣旨,沈从云回到天津,作为李鸿章的谈判副使,很熟悉的工作岗位啊。

第十二章 维新的呼声

在所有人都认为沈从云会反应强烈的时候,沈从云却了暂时停战的命令。圣旨到九连城的时候,一场大雪将北国覆盖成一片洁白的世界。

“三眼花翎、太子少保,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私下里,沈从云对一帮子手下笑呵呵的说着。

“户部拨下来的三百万两饷银,这一次到的倒是很及时。”欧阳全在边上捧着小本子,眯着眼睛在算账。

胡雪岩瘪了瘪嘴巴,哼哼两声,拿过算盘劈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后,把算盘往前一推道:“朝廷也太小气,这一仗别的不说,光是弹药消耗,就是三百万之数。照我看,户部说什么也得再给个五百万两,不然填不上这个窟窿。”

沈从云微微的叹了一声道:“老翁多次表示我靠向皇上,看来这一次是沉不住气了。京城里的消息说,皇上的意思是拨款六百万两给新军,老翁整天叫没银子,拿出三百万来估计是被逼的过不去了。”

“也不知道那个南山闲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篇新军饷银至今户部未拨一文的稿子,京城里各省的读书人不答应了。杏来电笑称,最近户部尚书翁同的家门口,比菜市口都热闹,每天都有不少读书人去闹。”胡雪岩说着依旧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觉得好好笑的意思。

“帝党、后党,这就是中国地现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唐绍仪。居然愤愤的冒出这么一句来,然后低着头双手放在火盆上不言语了。沈从云诧异的看了一眼唐绍仪,这哥们一贯的寡言少语,今天这是怎么了?有点愤青的味道了!

欧阳全拿着半个月前地一份新快报丢在桌子上,指着其中的文章笑着说:“这个南山闲人,好大的胆子。你看他怎么写的。北洋的失败,是李鸿章的失败,是洋务派的失败。中国要富强,仅仅靠由国家机制下官员的洋务行为是不够地。这一点,通过新军的发展历程,我们可以对比一下。同样是用洋人的装备武装起来的军队,为什么新军能打胜仗,而北洋打败了。究其根源。沈从云在越南,在江苏,在他的军队中,推行的是全盘引进西方模式的做法。越南的军工厂、钢铁厂、铁路,采用的都是和洋人合作的模式,江苏地民用企业,也同样如此。由此可以看出,未来富国强兵的道路,当务之急就是要变革,只有变革才有出路。”

沈从云皱着眉头。低声不满的说道:“这个南山闲人,简直就是在害我。”

“他说的没错,不变革,中国就完了。新军打一百个胜仗,都不够那些败家子们糟蹋的。眼看我军就要跃马横渡鸭绿江了,朝廷一道圣旨。我们就得乖乖的停下来,这不是给了日本人喘息地机会么?沈大人,这仗我们还得接着打下去啊,不能就这么算了,将在外君命还有所不受呢。”唐绍仪猛的窜了起来,脸色涨的通红,伸手一指大门外道:“沈大人,您都出去看看。这大冷的天,老百姓自家都舍不得吃的白面、鸡鸭鱼肉,一担一担往军营里送。为啥?不就为新军给他们报了仇么?”

沈从云笑吟吟的看着唐绍仪不说话,胡雪岩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唐绍仪的肩膀道:“少川,别激动。”

沈从云走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唐绍仪一眼道:“收拾收拾吧,明天上路,回天津。”沈从云说罢,直接转身出了房间,奔着另一个院子里就过来了。

门口卫兵啪地一个立正,给沈从云拉开门,沈从云迈步进去,里头一片热闹,克泽、李耀祖、胡宇、曹毅等一干军事悍将都在里头呆着呢。

“都来了?开始吧。”沈从云往当中的位置上一坐,站立成两排的将领们才坐下。

“第五、第六两个师的御寒装备已经全部发下去了。按照军座地要求,每人一件白色的披风,相关的落骡马,草料,都已经准备充足,向导也找好了。在零下40的气候下作战,对我军来说,将面临着一次最严峻的考验,新军多是南方人,必须提前将所有困难都考虑进去。”情报处长赵星龙,站起发言后,看了沈从云一眼,见沈从云满意的点头后,坐回位置上。克泽站了起来,走到当中墙面上挂的大地图前,手上拿着一个杆子,指着地图道:

“总参计划,拟定以第五、第六两个师大部,轻装前进,直取平壤,然后摆出伺机一鼓而下汉城的态势。考虑到气候、补给方面的困难,最坏的打算是攻击平壤受挫后,退守大同江沿线。现在部队已经隐蔽接近到大同江一线的三十里以外,做好了一切攻击准备。”

沈从云等克泽说完,这才拿眼睛瞅着李耀祖等三人道:“能否拿下平壤,直接对未来谈判结果带来巨大的影响。记住了,拿下平壤后,给我就地坚守,不过要大张旗鼓的摆出继续南下的姿态。第二点,行动一定要快速,现在日军虽然给打怕了,龟缩在大同江沿线,平壤城内还有一万日军,不可大意了。”

“请军座放心!”

“好了,任务都交代完毕,你们也赶紧回部队去。10天后,我大概也能到天津了,到时候我希望看见你们从平壤发回的捷报。”

………………………………

1895年春节的前夕,沈从云搭乘的\.=.前来迎接的除了盛宣怀,还有张佩伦、杨士镶等李鸿章的心腹。

“子归!”远远的还在船舷上的时候,沈从云就看见了盛宣怀摇动的手臂。

“兄长!”沈从云箭步而下。抢上前去,紧紧地握着盛宣怀的手。

直隶总督行

宅,李鸿章的书房里,三个大火盆里炭火通红,温暖月的时间没见,李鸿章似乎苍老了很多。

李鸿章看见沈从云。眼睛里闪过一阵激动,招呼沈从云坐下后,苦笑着说道:“子归啊,你这是给老夫出了一个难题了。三万大军不声不响的南下了,报捷地电报昨天到老夫手里的时候,老夫可是吓了一跳。”

沈从云沉吟了一番后,低声道:“中堂,从云此举实属无奈。眼下朝中清流借口北洋战败。正欲群起而攻大人。为大人计,须得在谈判桌上获得一定的有利位置,才可保住大人疆臣之首的位置。从云这就上折子向朝廷请罪,天大的罪过,从云一人承担就是,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沈从云是北洋的人。”

李鸿章一板脸色,微微嗔道:“糊涂,你的心思老夫能不知晓么?事情老夫今日一早就给太后跟前递过话了,请罪折子也递上去了。三国公使那边。老夫也打了招呼,说准日本人不宣而战,有不准我们在没有宣布停战的时候打上一家伙?眼下三国公使,也就是动动嘴皮子,朝廷里就害怕了,老夫也无奈地很啊。”李鸿章这么说法。就等于把沈从云完全当成是自己的人了。



“中堂,英美两国虽然叫的最凶,但是不会太过强硬,倒是俄国人,一直图谋我东北,扩大其在远东的利益。如今只要中堂大人对俄国人稍微强硬那么一点,让英美晓得我们不会向俄国人妥协,这事情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从云担心的倒不是议和一事。而是中日之间停战之后,北洋的发展之路,该怎么走。”

李鸿章面色凝重了起来,审视着沈从云的表情低沉的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就是了。”

沈从云沉思一番,还是猛地抬头,目光如的低沉着说道:“维新,只有维新变法,才是救国图存地根本。”

李鸿章沉默不语……。

……………………

南山闲人又发了一篇新稿子,标题为“当今中国之道路何在?”

和前面的单纯的针砭时事不同,这一篇文章几乎是一篇变法宣言。南山闲人提出了一系列变法的措施,废除科举、制宪等敏感的字眼成为了文章的主流基调。归纳起来,地总体思想就是“人尽其才,地尽其力、物尽其用、货畅其流。”

南山闲人的这一篇文章如同平静的水面落下了一颗陨石一般,在天下读书人死水一般的心头,掀起了滔天巨浪。

无休无止的争论开始了,争论主要分成两派,在报纸上各开马甲,互相批驳。一派是南山闲人的拥,主张彻底的变革维新,全面学习西方。另一派则是持痛心疾首的反对态度,强调祖宗法度不可改,尤其是对废除科举这一条,简直是要了很多人地老命了。

上海,广东会馆内。

一名年轻人正在伏案奋笔疾书的时候,门口进来一个帅气的年轻人,进门之后来人便张开双臂道:“逸仙,哈哈!我一猜南山闲人就是你。”

“皓东,怎么是你?什么时候从檀香山回来的?”

不错,南山闲人就是历史上中国革命地先驱,伟大的孙先生。(p不知道这么写,会不会被河蟹,不管了,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写,河蟹就河蟹了,谁去打点酱油来?)

“快,赶紧坐下,来喝点水。”

陆皓东笑着放下行李,接过杯子也不着急喝,而是拿出一份报纸来递给孙先生道:“逸仙,你别着急招呼我,先看看今天刚出来的新快报特刊。”

孙先生接过报纸,打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盯着报纸足足看了半天,看完后意犹未尽,慢慢的把报纸往桌子上一放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沈从云抗旨派兵,偷袭平壤得手,歼敌三千,就不怕成了第二个岳武穆么?”

二人同时低低的叹息一声,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孙先生抓起桌面上的稿子,刷刷的撕了个粉碎道:“我居然还有心思和这些无聊的文人们斗嘴,真是幼稚的可笑啊。你看看沈从云是怎么对英国人的记者说的,出兵平壤,是为中华民族谋求更大的生存空间,朝鲜是中国在远东的生命线,越南等周边国家,则是中国西南的屏障,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拿下。”

“如果说当今中华之崛起的出路何在,维新变法实为根本之策。当今之中华,落后西洋已经整整百余年,时不我待啊。”两人同时念起了报纸中沈从云说的话,一时心情澎湃不已。

“皓东,你说沈从云的变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模式呢?要知道作为这次扭转甲午战争的关键人物,他的话影响力可是决定性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应该去问问他才知道。”

“对,说的好。我这就收拾收拾,北上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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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会馆的另一间房间里,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的男人,轻轻的放下手上的报纸,对面的一个年轻人正凝视着他的表情变化。

“卓如,收拾收拾,动身去天津。”

…………………………

天津,沈从云家的门口狼狗把门,门前冷清,里面却热闹非凡。从上海赶来的郑观应、斯蒂芬,还有从东北回来的胡雪岩、唐绍仪,其中还有从山东过来的詹天佑、王炽。一时间可谓当代精英,济济一堂。

第十三章 求见

沈!我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打下平壤就停止前进了把朝鲜变成第二个越南?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讲究?你应该不是瞻前顾后的人。”作为沈从云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之一,斯蒂芬是第一次来到天津,在沈从云的家里面过的春节。

沈从云扫了一眼另外的桌子上,那群人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拉着斯蒂芬进了书房。

“朝鲜的冬天气候太恶劣了,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零40了,新军之中多以南方人为主,短暂的偷袭一下还能得手,长期的攻坚作战,在日军尚有余力一战的情况下,不符合我的利益。”沈从云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盒卷烟来,递给斯蒂芬一支。

“另外还有一点我必须要考虑进去,中国政府的高层,对于这场战争的态度。他们关心不是战争带来的利益,而是战争带来的消耗会影响他们继续过着奢侈的生活,影响他们维持统治的能力。朝鲜对于中国政府的高层而言,仅仅是一个藩属国,就算彻底拿下朝鲜,中国政府高层,也不会考虑从朝鲜获得什么经济上的利益,甚至还会为了所谓的面子,赔进去一点本钱。应该说,中国清政府在对待藩属国的问题上,一直存在这个问题。朝鲜和越南不同,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军事手段,把越南变成我个人的殖民地。而在朝鲜,这点是绝对办不到地。因为过了鸭绿江就是辽东半岛,走几天就能到奉天,奉天是清政府所谓的龙兴之地。”沈从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慢悠悠的说着。

斯蒂芬听着不由点了点头道:“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从你的话语里面,似乎听到了别地一点什么。比如。你提到中国政府的时候,用的是清政府这个字眼。能告诉我,这其中有什么别的含义么?”

沈从云看了斯蒂芬一眼,意味深长的笑着说:“你对政治也感兴趣?”

“政治和经济,从来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斯蒂芬笑着说道。

沈从云皱了皱眉头,点点头道:“说的对,罗斯柴尔德家族就很喜欢用经济手段来控制一个国家。”

斯蒂芬连连摇手道:“沈,别误会。家族目前对东方的兴趣。只是停留在如何收回投资,获得更多地回报上面,而且东方事务都是由我的全权负责的。”

“好了,不说政治了,说说你这一次欧洲之行的收获。”沈从云赶紧转移话题,再说下去就有点不是味道了。

“呵呵,你这个混蛋,关系的只有你的事业和利益。”斯蒂芬笑骂一声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本来,打开后看了看才说道:“的欧洲经济危机。主要是由于电气革命带来的巨大生产力造成的。生产过剩,市场不足,尤其是德国、美国这样的后起国家,大量地失业不可避免。根据你的意思,我已经向德国众多企业,提出了购买最新技术的设备意向书。同时以每个月20马克的薪水,签下了三千多名熟练工人今后三十年的工作合约。由于这次计划购买的金额高达三千万两,约等于四千多万银元,胡雪岩先生提出必须经过您地同意,他才能拨款。”

沈从云轻轻的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德国方面,对于这一次中日之战有什么看法?”

“我接触的德国工业巨头们,都对中日之间的这次战争表示了关注。原则上他们是不赞成英美俄三国的干预的。这一次三国联手干预中日战争,英国人的策略是继续维护其在中国长江中下游的利益,美国人则是希望利用干涉,达到中国对其全面开放地目的。俄国人的注意力则是在辽东半岛上。俄国人干涉的目地,就是为了获得在中国东北的控制权。以上是德国朋友给我提供的情报。”

斯蒂芬说的这些,沈从云早就知道了,历史上俄国联合德国和法国逼着日本人退还辽东半岛后,强行租借了辽东半岛的大连和旅顺,最终导致了1910年日俄战争的爆发。

“平壤战败,黄海大战之后,中国政府中的主和派,就已经提出了议和的建议。慈禧太后启用了被她罢免的恭亲王支持总理衙门的事务,向美、俄、德、法等国提出了调停的建议,不过没有被响应罢了。照我的看法,各国观望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中国这支肥羊,到底能宰割到什么程度。辽东半岛失陷后,恭亲王再次请美国人调停,这一次美国人出面表示愿意调停,还决定派出总理大臣张荫恒、湖南巡抚邵有廉赴日谈判,结果日本人开出的条件太苛刻,朝野清流甚至提出处死李鸿章。可笑的是,张、邵、两人到达广岛后,日本人竟然借口二人全权不足,拒绝和谈。伊藤博文扬言要李鸿章亲自去谈判。结果我新军东北、辽东横空出世,连战连捷,现在日本人倒过来要和谈了。英美俄主动要求干涉了,听说日本人和张、邵两人已经谈上了,要不是李鸿章一再坚持要谈就到中国来谈,恐怕合约已经签署了。”沈从云说着冷笑连连,斯蒂芬苦笑着耸肩摊手道: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战场失利的一方,总是会急于求和的。”

“斯蒂芬,我需要德国、美国的支持,我现在授权给你,用一亿银元的欧美订单,换取欧洲国家对我的支持,记住,是对我个人的支持,而不是对清政府。”

……………………………………

天津,广东会馆内。夜已经深了,房间里的烛火还是亮着的,窗户上倒影出两个人影在窃窃私语着。

“乾隆年间。经过工业革命之后,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号强国地英国,

使团,打着为乾隆祝贺80大寿的名义,存的却是和中头的心思。在正常的贸易手段无法获得贸易上的平衡时,英国大量往中国输入鸦片。道光年间。英国人用枪炮羞辱了中国。咸丰年间,英法两国烧了皇帝地行宫圆明园。到如今,日本人也敢对中华动手。即便是这样了,放眼望去,漫漫中华大地上,又有几个人睁开眼睛去看世界?中日之战我们打赢了,却要停下来和谈,这些都是拜清政府的无能所致。所以我以为。要彻底的救中国,就必须采取武装起义的方式,推翻清政府腐朽的统治,实行共和。”

“逸仙,说的好!不推翻腐朽的清政府,中国就没希望。”

“皓东,我有一个想法,明天去拜见沈从云,说服他在东北、山东发动兵变,进而占领北京。推翻清政府。如果不成,我打算到檀香山去,集合一群志向相同的爱国地仁人志士,建立一个政党,以推翻满清为宗旨。我想可以提出这么一个口号,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同一时间内,广东会馆的另外一个房间里,几乎上演着同样的一幕,在昏暗的烛光下面,两个人正在低声的交谈着。

“卓如,京师会试在即,为师希望在此之前,面见沈从云。他是主张变法的,如果能得到他的引见,能见着皇上,为师的抱负就有了一展之地。”

“先生。没准这次会试,老师您高中状元,也未可知呢。”

先生得意的笑了笑,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的样子,微微地点头道:“如此最好,即便不能,也要寻机一见皇上,阐述变法图强之道。”

……………………

沈从云接受《新快报》记者的采访,提出了变法是强国的根本之道后,朝野上下对于沈从云的言论,可谓一瓢水下了滚油锅。



军机处、总理衙门、六部、光绪、慈禧,对于沈从云说的这番话,居然异口同声的保持了缄默。沉默之后地爆发是恐怖的,李鸿藻一份奏折,参了沈从云三项大罪。一是抗旨出兵朝鲜,引起各国不安,破坏议和。二是拥兵自重,图谋造反。三是妄议国策,宣扬变法,违背了祖训祖宗之法不可改,此罪等同于谋反。

李鸿藻这一动手,接下来徐用仪、孙毓汶纷纷上书符合,提出一定要对沈从云进行严厉查处,以安定民心。

清流中的保守派露出狰狞的面目时,翁同奇迹般的选择了沉默,也就是说帝党选择了沉默。复出的恭亲王也选择了沉默,光绪皇帝一直没有表态,慈禧也没有表态。

带罪立功的李鸿章,这时候选择站了出来,一封奏折洋洋数千言,批驳保守派的同时,力保沈从云。李鸿章在奏折中强调“沈从云所言虽有所过之处,然其对朝廷之忠诚,忧国忧民之心天地可鉴。沈从云所言者,正是李鸿章想为而不敢为者也。”

湖广总督张之洞,居然也站了出来,上奏朝廷道:“沈从云虽有妄言之嫌,然其所言不无道理。所谓忠言逆耳,听听何妨,不必大惊小怪,喊打喊杀。”

两广总督李翰章,上奏称:“沈从云所率新军,于战局烂之际,挽狂澜于即倒。此时因一言而处置之,似乎欠妥。”

此刻地京城,正是天下学子汇聚之时,弹劾沈从云的折子一出,立刻等于捅了马蜂窝。

“李鸿藻、徐用仪、孙毓汶国贼也!危难之计不思为国,反而算计立下不世功勋的朝廷重臣!人人得而诛之!”茶馆里一个读书人愤怒的大声疾呼之时,店小二拎着茶壶过来,手指挂在柱子上地牌子道:“几位先生,帮帮忙!”

桌子上的几个举人扭头看牌子上写着“莫谈国事”。

“壮飞兄,不如我等联合各地学子,到此三国贼门前痛骂之!”

被称为壮飞兄的年轻人笑着摇头道:“在下打算去一趟天津,见一见这位沈从云大人。”

………………………………

天津,暴风雨中心的沈从云,此刻正悠闲的在后花园里晒太阳,几个老婆陪着惬意的很。

沈府门口,孙先生和陆皓东出现在门前的时候,留着八字胡的康某人和学生梁某人,也同时来到门前。

两下里不期而遇,互相微微的颔首后,梁某人走到门前,手捧准备好的帖子走到门口卫兵的跟前笑道:“二位军爷,家师广东南海举人康有为,求见沈大人,这是拜贴。”递上拜贴的时候,梁某人还夹带着一块银子。

卫兵接过帖子,推开银子,看了看穿着长袍马褂,带着瓜皮小帽的康某人。无视梁某人的尴尬,扭头朝孙先生道:“你们两位呢?”

“呵呵,烦请通报一声,广东中山孙文,求见沈大人。”孙先生只是微笑着拱手,没有准备拜贴。

“等着!”卫兵扭头进去了。

没一会的功夫,正在后花园哈皮的沈从云,正把手伸进阮孝贞的怀里时,盛小七进来了,重重的咳嗽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小七是吧?啥事?”

沈从云不爽的把手缩了回来,接过青弦递上的茶杯。

盛小七上前低声道:“老爷,门口来了四个人求见,其中两个一个是广东中山的孙文,一个是广东南海的康有为。”

“噗嗤!”沈从云一扭头,一口茶全喷在了地上,呛的连连咳嗽。

第十四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闹了!一个是造反头子,一个是保皇铁杆。历史上名的不对盘。现在居然一起找上门来了,沈从云觉得荒唐之后,顿生一种无奈的情绪。

来凑热闹的人还不止这两位呢,卫兵刚刚进去通报没一会,门口又来了以为年轻帅哥,说话带着浓重的湖南口音,朝门卫拱手道:“军爷,烦劳通报一声,湖南举子谭嗣同求见沈大人。”

沈从云正在为怎么对待前面两位为难的时候,门口卫兵又跑进来一个道:“报告军座,一个自称谭嗣同的湖南举子,求见大人。”

沈从云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好一会才狠狠的笑道:“好,来的好,来的真好。算你们狠!我倒要见识一下你们这些历史上的名士!”

“去,让康有为到书房等候,让孙文到这里来见面,至于那个谭嗣同,也带到书房里面去好了。”

大门口,谭嗣同等卫兵进去报信后,朝孙、康两位先后拱手道:“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看打扮这位先生也是个举子。”

“南海康有为!见过壮飞兄,壮飞兄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

“孙文,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要说孙先生,这年月还真的是个无名小卒,倒是康某人,颇有名士之名。谭嗣同也是听说过的,不由的连连朝康某人拱手道:“康先生的大名,在下也是如雷贯耳啊。”

正客气间。盛小七出来了,朝门口地几位拱手笑道:“我们家大人有请,孙先生跟我来吧,其他几位跟丫头到书房里候着。”

换了一身戎装,沈从云站朝后花园的院子里走来,远远的看见盛小七领着孙先生在里面等着。不由微微深呼吸一下。历史上的是非功过就不去说了,孙先生无疑是历史上为推翻满清作出最大贡献的人,单就人品而言,“天下为公”四个字,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是哪位要见我沈从云?”带着笑容,从院门里走进来时,沈从云提高嗓门说了一句。

“无名小卒,孙文!拜见大人!”孙先生拱手笑道。没有寻常人物求见时地谦卑之态。

你是无名小卒,我算什么?哼哼!

“坐,看茶!”沈从云客气的一抬手,脸上没有一般官员特有的矜持和倨傲,好像是和一个普通朋友想见一般,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让孙先生觉得很舒服的随意。

“沈大人,恕在下冒昧,既然在下来了,有些话说的不中听的话,大人大可以当作没听见。”孙先生拱手直言道。沈从云抬抬手,客气的答道:“但说无妨,我没有拿人口舌是非,大兴文字狱的习惯。”

“甲午之战,沈大人大获全胜之际,受朝廷之名而停战。不知道大人作何感想?”

“是打还是谈,是朝廷地事情,本官只想做好分内的事情。”

“难道沈大人不想探究其中的根源?不觉得这是国家之耻辱,民族之耻辱?”

“你想说什么?想告诉我这个国家再没有人起来推翻满族人的统治,就没救了是不是?”沈从云突然冷笑着看着孙先生。

孙先生没想到沈从云抢先一步,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不由的顿时愣住了。

“呵呵,不说?那我来说。中国确实到了必须变革的时候了。可是变革的代价太大的话,很可能导致国家的混乱,导致军阀割据数十年。中国地封建社会时间太长了,在朱、程理学的浸泡中时间太长了。要想改变这个国家,方法有两个。一个是你的办法,彻底的砸碎一切,然后慢慢的重建,另一个则是我的想法,用中国人最能接受地方式,自上而下的去改变。你觉得哪种方式比较合理?”

孙先生沉默了,好一会才抬头凝视着沈从云道:“沈大人,在下来这里,本意是打算说服大人在东北起兵,推翻腐朽的满清,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不但不可能,在下还非常的担心,中国会出现新的皇帝。”

沈从云惊讶于孙先生的判断,不由的笑道:“呵呵,君权至上的观念,在中国存在太久了,猛地一下去改变他,还不如自上而下的去开化民智,民智开化之后,民主自然水到渠成。所以我认为,这是需要一个过程,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过程。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努力。”

“沈大人地观点,在下不敢同,在下以为,只有美国式的民主,才能救中国。”

“美国建立的时候,本来就是一些松散的联邦为了维护自身利益的组成的一个国家,所以美国不可能有别的制度。诚然美国的制度是一种先进的制度,但是它不适合中国的国情。你应该知道,中国人口文盲,和老百姓谈民主,根本就是鸡同鸭讲。百姓关心的是有没有饭吃,而不是有没有民主和权利,如果连百姓吃饭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民主就是一句空话。当今的国际环境下,以其用暴力推翻满清,追求制度上的民主,造成天下诸侯的割据。还不如现实的采用一种相对平稳的制度,自上而下的进行变革,力争在二十年内完成局部的工业革命,打造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来维护国家的利益。世界一旦出现变化时,以军事手段谋求国家在世界上利益。”

孙先生又一次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推翻帝制是我毕生的宗旨!”

沈从云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不送!”

目送着孙先生的离开,沈从云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海外华人地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在撑腰,那么华人们还能为孙先生谋求推翻帝制捐款么?

……………………

沈从云走进书房时,里面康某和谭嗣同谈的正热闹。

“北洋之败,辽东之失,可见洋务不过是一种畸形的模仿。日本弹丸之地,明治维新以来不过数十年。便有了与我大清朝一争长短的本钱,可见维新变法乃强国之根本。”

沈从云听到这里,嘴角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掀开帘子进来道:“说地好啊!”(注,老断的构思有点阴险,大家别瞎猜了,等着看吧。)

沈从云说着露出亲切的笑容,朝屋子里的两位拱手笑道:“康先生这番话。应该去对皇上说。我想皇上一定会非常的欣赏康先生的。不过康先生,您可别只会说一些口头上的东西啊,得有点具体的措施,才能打动皇上。”

沈从云地话说的康某人内心一阵激动,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叠纸张来,恭敬的往桌子上一摆道:“沈大人,这是在下对维新变法的一点想法,请大人过目。”

“呵呵,两位都是举子吧?会试就要开始了,这个留下我先看看。会试结束估计就能有个答复。”



“沈大人对英国记者说,中国需要维新和变法,请问沈大人,您说的变法,是怎样的一种模式呢?”谭嗣同笑着插话道。

“谭壮飞是吧?你的问题,恐怕我现在不能回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能回答的是。变法维新是必须,至于该怎么去做,还是由朝廷来决定。当让,我还可以帮忙把你们说的话,转达天听。”

……………………………………

李鸿藻、徐用仪、孙毓汶三人最近日子有点难过,每天进出家门都要非常的小心。这不昨天孙汶下朝回家地时候,门口叫一群举子给堵住了,打算绕到后门进去时被发现了。结果叫那群举子拿鸡蛋砸了个满脸花。

军机处关于沈从云的商议,总算是勉强出台了一个临时的决议,免去沈从云和谈副使的差事,革去一切职务。责成沈从云在家中闭门思过半年。

南书房,翁同把军机处商议好的条程递上来后,站在一边很有耐心的等在着光绪地意见。光绪看的非常仔细,看罢后冷笑着往桌子上一丢道:“你们也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不就是说了一句要变法的话么?”

光绪的态度,早在翁同的预料之中,这位年轻的君王,对沈从云一直怀有莫名的好感。

“皇上,变法图强是重振大清地良策,只是眼下朝野汹汹,不能不做个样子出来。”

“哼!朝野汹汹?你怎么不说天下汹汹?治沈从云的罪不难,堵天下都市人的嘴巴难。”光绪说着拿起笔来,沾了朱墨在折子上写道:“革职不可,闭门思过一个月可行,谈判副使一职免去。”

写罢,光绪递给翁同道:“交太后御览!”

慈禧最近也没安生日子过,保守派的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地上慈禧这边来告状,告的自然是沈从云了。虽然沈从云没具体说该怎么变法,可是祖宗之法,如何说变就变了,沈从云这哪里是要变法,是要革了满族人的命嘛。

光绪朱批过的折子由军机处转到慈禧这里时,慈禧看了也是连连的皱眉头道:“这个沈从云,怎么就张嘴胡咧咧。这搞不好又是一个左宗棠。”

前来和慈禧讨论议和一事奕听了这话,也连连苦笑道:“太后,沈从云是从西洋回来的,有这个胆子,说这个话一点都不奇怪。”

“皇上这个意思不错,照哀家看,还不如给他个不错的位置,打发他到下面去,既能堵天下读书人的嘴巴,有省的他在京城里碍眼。”慈禧不动神色的拿起光绪朱批过的条程,得给奕道:“老六,你看一看,觉得给沈从云放哪去比较合适?”

恭亲王奕接过条程看了看,想了想道:“沈从云在江苏巡抚的位置上干的不错,这样好了,不如等议和的事情定下来后,坐实两江总督算了。刘坤一让他到陕甘任上去。这一次沈从云算是抱住了朝廷最后的一点脸面,连战连捷,结果现在反过来日本要求和了。”

“嗯,这主意不错。就两江吧。老六,李鸿章怎么说的?日本人都提出啥条件了?”慈禧露出笑容来,看来心情不错。

“张荫衡从广岛来电称,日本初步提出的条件是赔款一亿两白银,割让台湾,否则日本将进行全国总动员,把仗打到底。李鸿章听了这个条件后,气的一天都没吃饭。”

“仗都打输了,日本人还敢这么猖狂?要这要那的?当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洋人是什么态度?”

“英国人明面上不说什么,骨子里是向着日本人的。美国人好一点,表示双方应该坐下来慢慢的谈。俄国公使私下求见的时候称,只要把辽东半岛的大连个旅顺租借给他们五十年,就支持我们。李鸿章的意思是,眼下我们占着上风,顶多给日本几百万两银子了事,其他的事情免谈。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朝鲜,日本人咬死了不松口,一定要霸着朝鲜不动地方,李鸿章的意思,坚持回到《天津条约》时的状态。”

慈禧面露厌烦之色道:“整天打打杀杀的,一点安生日子都过不上,还不如多赔点银子,买个消停。至于朝鲜,给日本人又怎么着?照哀家的意思,银子打发个一千万,朝鲜按照现在大家占的地方来算。至于台湾,有日本人什么事情?”

第十五章 谈谈打打

有圣旨,只有军机处下发的一道行文,严厉的斥责了云。其中甚至用上了“置祖宗于何地?”这样的严厉措辞。大清朝以孝治天下,祖宗留下的都是好的,祖宗规定的,都是不能变的。这很有一点两个“凡是”的味道。

“闭门思过一个月,上道折子自行请罪,停钦差谈判副使一职。”这样的一个处罚决定,还是由军机处和总理衙门下发的,多少有点一种大人打孩子,伤皮不伤骨的味道。

沈从云闲了下来,在宫里头的陪着慈禧的毓秀倒也淡定,每天依旧是陪着慈禧,说说闲话,看看戏码,沈从云的事情似乎和毓秀一点关系都没有,毓秀也没有说一个为沈从云辩解的字眼。

中日之间的议和在洋人的干涉下终于开始了,之前一再强调李鸿章必须去日本谈判的日本人,这会子灰溜溜的来到天津,还是伊藤博文亲自带队。

这么一种前倨后恭的态度,还不都是战场上打出来的结果?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想明白这个道理,那些即将迈步走进龙门,用笔墨来博取功名的举子们,自然也都是这样想的。

天色微明,三声炮响!

“开龙门!”

等候许久的举子们,鱼贯而入。排在队伍中的康某人,此刻不由的抬头,回望着紫禁城的方向。

天津广东会馆内,忙碌了几天。足足写了几万字地孙先生,整理好这几天辛苦的结果,仔细的拿针线按照次序将稿子都装订好。

“逸仙,你这都忙着写的什么?又是一夜没睡吧?”陆皓东笑着进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对比了一下立宪维新跟废除帝制的优缺点。中国人地头上习惯有天子的时间太长了,不彻底的砸烂帝制,还会有新的皇帝。”孙先生悠悠长叹道。

这话如果让沈从云听见了,肯定会感慨道:“振聋发聩!”

不过这份文稿摆在沈从云的桌面上时,沈从云却没有时间去看,也不需要看。立宪和民主,孰优孰劣,沈从云在过去的历史书上看的很清楚了。

沈从云只是拿起笔来。在孙先生送来的文稿上写下了一行字道:“试目以待!”便原样送了回去。

和谈开始了,伊藤博文昂首挺胸地走上谈判桌,心中无限悲愤与忐忑。战前的伊藤内阁,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危机时刻,发动甲午战争转移国内矛盾,本来是一招相当高明的棋,战争初期的连连胜利,似乎也印证了中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通过战争能谋求的利益也许超乎预计也未可知。所以,在张荫衡、邵有廉到达广岛后。伊藤以全权不足拒绝了和谈。

谁曾想战局即将全面胜利之际,一直以来虽然也很重视,但是重视不足的沈从云和他的新军突然冒了出来,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日军的胜利如同阳光下地肥皂泡,绽放出五彩的颜色后。瞬间破灭了。

收到国内的电报,张荫衡和邵有廉也收拾收拾回国了,早知道就跟他们谈就是了,何必贪多呢?

眼下,和谈是伊藤内阁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能在谈判桌上,获得足够的利益,这样还是能消除国人的不满。帝国还是能以一种胜利者地姿态出现的,正如朝日新闻上写的那样,“在消灭清军大量有生力量后,考虑到补给线过长。在达到了预期的战略目标后,皇军做战略转进,以期再战。”

另外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是,英美俄三国对日本的支持,准确的说是怂恿。英国人的目标是利用日本来牵制俄国在远东地发展,稳固其在长江中下游的利益。美国人,则希望中国全面的开放,俄国人就别提了,就是要日本摆出一副大打特打的架势,他们好从中渔利。

从另一个门进来地是李鸿章和奕,这两位主要谈判代表,内心也是非常的不安和忐忑。李鸿章还好一点,他担心的是谈判桌上万一嘴巴不严实,卖的太多,一世英名就此尽毁,北洋恐怕也要易手他人了。同时慈禧强烈的求和欲望,使得李鸿章左右为难,有点夹缝中求声生存的味道。

东山再起的奕,则完全是另外一种心态。宦海沉浮多年,这位当初差点继承了大统的恭亲王,实在是太清楚颐和园里面哪位的手段了。如今的奕,当真是进也忧,退也忧,丝毫都没有因为重新出山而乐的心情。

中日和谈的主持人,是美国公使田贝。双方互交国书后,伊藤博文盛气凌人的站起笑道:“恭亲王和李中堂作为清朝的柱石之臣,能够联袂出席谈判,实在是出于诚心。”

李鸿章起身冲着列席谈判的三国公使拱手后,这才对伊藤博文道:“关于和谈的诚意,我们也从伊藤首相的亲自来到中,感觉到了诚意。正因为感觉到了伊藤先生的诚意,我国自然也要以诚相待。”

日军在辽东大获全胜之初,日本可谓是气焰嚣张,大藏省提出索赔十万万两白银(真***是穷疯了),其战争支出也不过八千万两,海军省则提出所要台湾,后来沈从云在山东、辽东给日军来了个一杆子到底,全部给赶出了中国领土。大本营立刻开始紧急修改和谈条件,十万万两变成了一万万两,台湾则是抱着能搞到就搞到的心态,拿出来吓唬人,表示不惜继续开战的姿态罢了。

李鸿章多少有点讥讽的言语,令伊藤博文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恼怒,冷冷的哼了一声,回头朝助手轻轻

点头,助手将一份事先准备好地条约分别给了李鸿章后。伊藤博文才继续道:“请看我国拟好的和谈条件,如果没有意见的话,两位就在上面签字吧。”

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口气!战场上连连吃瘪的一方,居然如此的咄咄逼人,也算是一桩怪事了。可这样地怪事就是发生了,而且不是一次。

这要是换成沈从云在谈判桌上的话。肯定直接把合约砸在伊藤博文的脸上,可惜谈判代表是李鸿章和奕。

“伊藤先生,这样的条件,我们很难看见您和您的政府的诚意。”李鸿章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慢慢的说道。

“伊藤先生,请恕我们不能在这份合约上签字。”奕也连忙说话,真地要在这份合约上签字了,别说国人不答应。慈禧都不会答应。

“是这样么?那么还请两位多多考虑,今天的谈判就到这里吧,告辞!”伊藤博文站起,转身出去了。



………………………………

正在家里的沈从云,并没有去写什么请罪折子,请罪折子让欧阳全代笔捉刀,沈从云自己则趴在桌子上,嘴巴咬着笔杆子苦苦思索着,嘴巴里低声念叨着:“在江苏各县试行西式教育,……。”

克泽急匆匆的冲进书房。随手将一份电报往沈从云的桌子上一丢道:“正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昨天上午8,日本联合舰队炮击旅顺,炮击威海。”

沈从云拿起电报,眯着眼睛看了看道,以克泽看着觉得有点阴险的表情道:“嗯!嗯!很好。电告余震,可以动手了。”

克泽出去后,沈从云抓起一张纸张,唰唰唰的写了起来,很快写好后,找出信封装好,叫进来盛小七道:“速速送与李中堂。”

李鸿章和奕来到谈判地点时,没有看见日本代表团。只看见一名日本随行人员在门口等候,见两人到了,上前鞠躬后大声道:“伊藤首相阁下让在下转告两位,日本政府没有感觉到清国谈判的诚意。所以拒绝继续和谈,我代表团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三日后离开回国。”

李鸿章和奕诧异的看着随行地美国公使田贝,李鸿章多少有点气急败坏的问道:“公使先生,日本代表团这是什么意思?”

田贝露出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膀道:“我也无法理解。”

恭亲王急忙回去向北京报告去了,李鸿章气急败坏的回到家中,屁股还没有坐热呢,杨士镶急忙进书房来,口称:“恩相,日本联合舰队炮击旅顺、威海。”

“砰!”李鸿章手上的茶杯落在桌子上,四溢的茶水滴到衣服上,身边明眸皓齿地小丫鬟急忙帮着擦拭,李鸿章不耐烦拂开小丫鬟,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对杨士镶道:“速去通报田贝先生。”

杨士镶沉吟一番,欲言又止后急忙出去了,迎面撞见张佩伦进来,见他急急忙忙的,张佩伦道:“莲房,急急忙忙的做啥去?”

“幼樵,你来的正好,刚才接到的电报,日本联合舰队炮击旅顺、威海,中堂让我速去通美国公使,我总觉得这里头有问题,不过见中堂着急,也就没劝中堂。”

张佩伦瞬间就明白杨士骧的意思了,点点头道:“你别着急走,正好我这里有一封沈从云派人送来的急信,等中堂看了再做定夺。”

“沈从云地急信?他怎么不亲自走一趟?住的又不远。”杨士镶多少有点不满的低声道,张佩伦苦笑道:“他这还不是为了避嫌么?再说军机处责令他在家面壁思过一个月,他也不敢出门不是?”

张佩伦走进来的时候,李鸿章正躺在靠椅上,一手扶在额头上,眼睛闭着。一个小丫鬟正小心给李鸿章地脚上围一块小棉被,另一个则轻轻的抬起李鸿章的脚来,往下面塞一个火笼。

“恩相!”张佩伦走进轻声道,李鸿章睁开眼睛,一声叹息后低声道:“幼樵来了!”

张佩伦冲着两个小丫鬟摇手,示意她们下去后,站到跟前低声道:“恩相,沈从云使人送来一封急信,送信的人说沈从云一再强调是加急信件。”

“嗯?”李鸿章立刻要坐起来。张佩伦赶紧过来扶起。

“拿来我看看!”

张佩伦递上火漆封好地信件,李鸿章撕开口子拿出信,眯着眼睛看信。

“公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我以电令平壤五万雄师,挥师南下,回应日本联合舰队炮击之举,为中堂和谈助威。”

张佩伦在一边看的清楚。心内不由暗暗道:“好个沈从云,好似事先猜到日本联合舰队要有所动作一般,事先已经完成了兵力集结。”

谈谈打打,打打谈谈,这样的手段历史里多了去了,张佩伦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沈从云不过是未雨绸缪之举。只要日本不先动手,沈从云便不会主动进攻。毕竟沈从云的新军,自加入战场以来,一直没有得到长时间的休整。

“恩相,沈从云此举,实乃为恩相着想。如今朝廷里肯定急了,恩相需速速上奏,以安朝野群臣之心。”

李鸿章唔了一声,放下信,抬手敲了敲额头道:“沈从云这是要为老夫保住直隶之位啊。可惜北洋连败,恐其苦心白费了。”

张佩伦心中了然此刻李鸿章地处境,甲午淮军败了,北洋水师败了。朝廷是不会放过这个打击李鸿章的机会,重新培植属于朝廷控制范围内的北洋的。

沈从云的努力,只能是让李鸿

好看一点罢了。改变不了李鸿章的命运。正因为李己的处境,才会这么说。

“难为他了!”李鸿章一声轻叹,抬手道:“去把莲房叫回来,你走一趟恭亲王处,通报一声新军在朝鲜地攻势。哼哼,老夫即便是要下,也要走的风光体面。”

…………………………

出了平壤南下就是大同江,新军占据平壤后。曾一度追击过江,进逼松林、黄州一线,后又回撤到大同江以北。新军北撤后,日军大本营出于谈判的需要。调第五师团、第六师团一部,沿大同江一线摆开阵势,作出随时要进攻平壤的态势,以此来施加对新军的压力。

正月以后,气候开始回暖,冰封的大同江面冰层局部出现了松动,这个季节无疑是非常不利于渡江作战的。

正是鉴于这一点,日军多少放松了一些对平壤新军的戒备,除了第六师团的一部外,第五师团的主力后退至松林进行休整。

41日,西方地愚人节这天早晨,日本联合舰队炮击旅.=二天一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大地猛然间剧烈的震动,无数的火光从大同江北岸飞向南岸。

三百门大炮的火力,瞬间将大同江南岸打成了一片火海。炮击开始地同时,早有准备的工兵部队出动,在江面上架设浮桥。

炮击足足进行了一个小时之久,望远镜余震看着对面日军狼狈四窜的场面时,心头的恶气算是出了一口。随着炮火延伸,地面部队开始过江,沿着五条浮桥高速推进。

日军虽然拼死抵抗,奈何一个旅团的几千人,怎么可能挡的住五万虎狼之师,两个小时后日军溃败,王潮的第六旅在南岸建立去稳固的桥头堡,掩护大队过江。

完成渡江战役后,分兵两路,左右齐出,摆出要包抄松林第五师团地架势,松林黄州一线无险可守,日军第五师团鉴于新军大兵压境,不敢恋战,急忙组织部队防御,掩护主力退往沙里院一线。

新军没费多少力气,占领松林、黄州后,并没有继续推进,而是在这一线停了下来,派出大量小部队骚扰日军。

逃到沙里院的日军第五师团见新军小部队尾随而至,经换未定之际,连连向大本营去电求援。新军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下的作战能力,明显不如日军,要不然沈从云也不会下令余震,不惜弹药轰击日军防线了。

这一战地战果统计下来,歼敌不到一千,俘虏不过一百,按照新军的惯例,不留俘虏。余震下令全部砍头,然后由小部队拿竹竿挑着,到日军阵前炫耀。这一招给日军的心理震慑是巨大的,没了脑袋就不能魂归故里。

新军拿下松林、黄州的第二天,沈从云的折子递到了军机处,所谓的请罪折子。沈从云让欧阳全写成了请功地折子,开口军饷,要补给。

军机处这两天可谓是神经备受折磨,首先是日本人的舰队又打上门来了,接着李鸿章含蓄的表达,他已经下令平壤新军。对日本舰队的挑衅行为进行报复。

果然,沈从云折子刚到军机处,李鸿章为新军请功的电报就到了。

南书房里头,光绪面对两份战报,脸上微微的泛起一阵潮红来。

“皇上,沈从云主张变法维新,手下又有一支虎狼之师,实可以引为援也。微臣已经准备下三百两银子。只要皇上亲自开口,这银子就能作为军费拨给沈从云所部。”看看四下无人,翁同壮胆试探了一句。

要说老翁这个人,功利心之重,从他操作地挪用北洋水师经费为慈禧修园子一事上可见一斑。可惜慈禧对老翁的讨好卖乖似乎不怎么欣赏,依旧是不怎么待见他。老翁的脑门上依旧贴着“帝党”领袖的标签。

老早就惦记上沈从云的老翁,前些日子门下的谭嗣同拜见的时候,提到了天津面见沈从云的事情,提到了康有为,提到了沈从云表示支持维新地坚决态度。这一下让老翁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忘记了克扣沈从云军饷的事情了。

翁同心里头总以为,只要光绪表示一下对沈从云的提携之心,户部挤点银子表示一下这是光绪对沈从云的关怀,光绪皇帝再站出来表示一下支持维新,沈从云还不巴巴的往前靠么?

光绪皇帝脸色猛的一沉,警惕的四下看看后。微微怒道:“老师,您管的也太多了。朕对太后的孝心,天地可鉴。下去吧!”

“皇上!微臣告退!”自以为非常理解光绪地老翁,脸上没有丝毫的惶恐,带着微笑慢慢的退了下去。

光绪拿起桌子上沈从云的折子,看着上面提出在江苏一声试行西式教育的建议,这位消瘦大清朝皇帝,目光中泛起一阵激动。提笔在折子上写道:“此举可行!如见效显著,着在两江推行。”

写罢,光绪叫上小太监,奔着慈宁宫来了。

刚到慈宁宫门外。光绪迎头撞见了隆裕皇后,要说光绪对慈禧给他选的这个皇后,还真地没什么好感。原因无他,一是隆裕皇后是慈禧的侄女,二是隆裕皇后长的是在不招人待见,瘦瘦的身板子风一吹就能飘起来不说,还驼背。光绪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帝,宫里随便找个宫女都比这位皇后漂亮,怎么会喜欢隆裕皇后呢?

俗话说丑人多作怪,隆裕皇后就这个毛病。安心的当你的皇后就是了,没准低调一点,还能让光绪内疚一下不是?隆裕皇后嫉妒心极重,眼见光绪宠

,便屡屡在慈禧面前说珍妃的坏话,这自然是只能增地厌恶感。

“见过皇上!皇上吉祥!”隆裕按着规矩请安,光绪很不热情的点了点头道:“皇后也来了,朕找太后有点事情。”

慈宁宫里头,慈禧的面前正跪着一个中年官员,荣禄。

荣禄的宦海一生和慈禧脱不开关系,(野史中有文称,荣禄乃慈禧地面首,两人通奸还产下一子,本文就不采用这种说法了)辛酉政变时荣禄因为站对了阵营,得到了恭亲王奕和慈禧的赏识,官至内务府总管大臣,并参与了扶光绪上台的事情,为慈禧所倚重。正所谓成慈禧,败也慈禧,1879年荣禄开罪了慈禧,直~到1891年才就任西安将军。1894获准回京给慈禧贺寿,赶上日本人开战,留在京里授了个步兵统领,会办军务。也许因为荣禄沉浮一番后,更加会钻营了,中日战端一停,荣禄摇身一变,授兵部尚书、协办大学士。

“太后,臣以为淮军已无大用,当仿效沈从云所部,编练八旗新军以为国之根本。”

荣禄的话被走到门口的光绪听了个清楚,光绪可没胆子就这么进去,停下脚步耐心的等李莲英进去通报。

“巧了,皇上来了,荣禄你这话也对皇上说说。”慈禧吩咐请光绪进来。

一番请安后,慈禧让李鸿章搬来张凳子,待光绪坐下后,慈禧道:“皇上,是不是为了和谈的事情来的?”“回亲爸爸!正是。”光绪微微的欠身后道:“军机处转来李鸿章和沈从云的折子,李鸿章称:为回应日本舰队炮轰旅顺的事情,让平壤的新军南下,歼灭日军三千,夺回失地一百里,缴获无数,李鸿章上折子给他们请功呢。沈从云的折子里称,打算在江苏试行西洋学校,这事朕觉得可行,已经准了。”

慈禧听了微微笑了笑道:“呵!这日本人刚在海上闹腾,沈从云就在地面回了一巴掌,这招法提气。皇上准备怎么赏他?”

“儿子听候亲爸爸训示!”光绪哪里敢做主啊,赶紧表示听慈禧的。

慈禧扭头对荣禄道:“荣禄,你说说该怎么赏他?”

荣禄谨慎的思索了一番道:“臣以为,太后心中早有定论,微臣藏拙了。”

慈禧笑了笑,对这番没有营养的话也没往心里去,笑道:“皇上,前些日子哀家你六叔议了议,觉得沈从云这次该坐实两江总督这个位置了,要不然也没法堵住天下学子的悠悠之口也。徐用仪他们几个,不过就是参了沈从云一本,就让众多举子整天堵在门口闹腾。”

“亲爸爸圣明!”光绪赶紧站起表示赞同,慈禧笑了笑又道:“李鸿章上了岁数了,多少有些昏聩了,和谈的事情结束后,哀家觉得北洋该换个人选了,皇上觉得如何?”

这件事情,光绪早就知道了,光绪也以为李鸿章继续呆在北洋的位置上不合适了,只是接替的人选问题上,光绪是有用沈从云的心思的,可惜沈从云让慈禧打发到两江去了。

………………………………

“东风!”

“二条!”青弦手上拿着麻将牌,给沈从云抛了一个眉眼后,扭头朝玉瓶笑道:“姐姐,要不?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哦!”

玉瓶抬手打了青弦一下,笑骂道:“讨厌!”说着扭头朝沈从云道:“老爷,晚上好好收拾这个丫头,在叫春呢。”

阮孝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两位在那里借打麻将的机会和沈从云打情骂俏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可惜势单力孤,也只好在闺房之内使劲了。

沈从云正有点哭笑不得的时候,盛小七悄悄进来,低声在耳边嘀咕了两句,沈从云站起推开麻将道:“兄长来了,我去会一会。”

说起来也不怪李鸿章看不起老翁,沈从云朝鲜大炮一响,李鸿章连夜就让盛宣怀送去两百万两,哪像老翁给的饷银还这个那个的。

沈从云见了盛宣怀,拱手笑道:“眼下和谈正在紧要的当口,兄长怎么不在中堂跟前帮衬,到我这来了?”

盛宣怀对于目前沈从云和李鸿章之间融洽的关系,非常的满意。见沈从云打趣,不由笑道:“中堂吩咐,新军开拔自然是需要银子的,再说这一仗是为了帮衬中堂打的,便让为兄给你送来二百万两银子。”

沈从云看着桌子上厚厚一叠银票,自然是很不客气的笑纳了,这就是李鸿章会做人的地方。眼下的沈从云已经不是非李鸿章号令不听的人物了,可是沈从云偏偏要摆出一副这个架势。沈从云能对李鸿章保持一份忠诚,自然在朝野上下包括在慈禧的跟前,留下一个为人忠义的印象,而且银子还不少拿。

“中堂对小弟真是太好了!都是应该做的,受之有愧啊!”沈从云做感慨状,朝着直隶总督衙门的方向拱手道。

盛宣怀笑道:“你就别矫情了,收下银子我的差事就算了了。我得赶紧回去给中堂交差,对了,中堂让我转告你,收拾收拾准备接刘坤一的位置。”

沈从云送盛宣怀出去,回来的路上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口中低声道:“***,居然是两江。”

第十六章 公车上书

某种意义上来说,沈从云最希望得到的位置是直隶。声筒,李鸿章和历史上一样,甲午之后要走人的消息,沈从云自然是已经知道了。接替两江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毓秀居然没打探到。

直隶的好处就不说了,最关键的是沈从云寄望中历史上曾经出现的事情一旦发生了,身在北洋的话,能起到的作用太关键了。可惜,直隶这个位置太敏感了,慈禧是不会再放一个汉人在上面了。

伊藤博文寄望于联合舰队的耀武扬威来获取更大好处的构想,被沈从云举手投足之间化解了。得知新军突然南下,突破大同江防线,进抵松林、黄州,第五师团向大本营求援的消息后,伊藤博文脖子上的肉抽动着,瞬间脸上就涨的通红。

次日,伊藤博文再次收到消息,新军连续炮击沙里院,大有继续南下的意图。勉强支撑了一天后,嚷嚷着要回国的日本代表团,老实的回到了谈判桌前。

再开谈判后,李鸿章表现出了少有的强硬,伊藤博文从这位一贯对外妥协的老臣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

台湾问题免谈!朝鲜问题必须双方撤出全部军队!战争赔款问题,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要打仗,奉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李鸿章如此强硬,同样列席谈判的恭亲王,几乎不发表任何意见。李鸿章地一毛不拔。自然使得谈判再次中断。

伊藤博文回到馆驿,屁股都没坐稳,朝鲜方面再次传来消息,新军对沙里院进行了试探性的进攻,出动了大约五千人的规模,打下了沙里院防线的一个外围据点。伊藤博文似乎感觉到了李鸿章强硬的原因了。

次日的谈判。伊藤博文和代表团一干成员商议后,拿出了一份新地赔偿要求来,两千万两白银。

李鸿章听了不由嗤之以鼻,面对着伊藤博文有点不安的眼神,淡淡的抬手把文件往桌子上一丢道:“二百万,多一个子都没有。”

当夜,英、美、俄三国公使联袂拜访李鸿章,出来后又去拜见了恭亲王。

次日。一份还算过得去的合约由美国公使田贝提了出来。朝鲜问题维持《天津条约》的相关条款,由清政府赔偿日本五百万两。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赔款金额最终确定在三百万两。应该三百万的赔款,主要是由于英美的干涉造成的后果。

合约一出,正是春闺等待放榜之际!

“明明是我们打赢了,凭什么要赔银子?为什么不是日本人赔我们银子?”这样地论调在茶楼酒肆里到处飞扬着,读书人的不满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能是发泄一下不满而已。

“为什么东洋小国日本,敢于向泱泱大清挑战?”京城里一夜之间,到处张贴着写着这样一个问题的纸片。

是啊。为什么呢?读书人自诩为天下的精英阶层,不考虑这个问题谈的上什么精英?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为什么在这短短几十年间,一次一次的战败,一次一次的割地赔款?如今连当初上表称臣的日本。也敢打上门来。

读书人的热情,似乎在这个问题面前再次被点燃了。

顺天府手忙脚乱地派人把这些纸片都刮掉,但是已经无法阻止这个问题的传播。

八达岭,长城上,春寒料峭咋暖还寒之际。

“壮飞兄,你我当此多难之秋,何不挺身而出,联合各地学子上谏朝廷变法维新。升官发财非我所愿。只愿为万世开太平驱驰一生。”康某人对着绵绵群山,王八之气四溢,手指处,疾风吹动衣袂。颇有几分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激扬文字的神采。

不能不说康某人长于鼓动人心,谭嗣同年轻的热血瞬间已经沸腾了,对这仿佛在群上之上盘旋的长城,谭嗣同双手扶着风雨洗刷了千年的城墙,大声道:“广厦兄#旱地好啊!大清朝到了必须变革的时候了,你们之辈再不大声疾呼,让天下的读书人知道这个道理,大清朝就真的没救了。”

“说的对,回去我就联系广东学子,联名上书朝廷。”

“我湖南学子当共镶此举!”

422,两省举子联名上书都察院,历史在这个事情重复了。虽然没有了真实历史上的痛心疾首,但是战胜了还要赔款这一事实,让天下的读书人都觉得堂堂天朝的脸面已经丢了个干净。

“赔款之事小,社稷存亡之事大。古人云一叶落而知秋,今观东瀛狂妄之举,亡国之日可期也。是故我皇当练兵以求强天下之势,变法成天下之大治。”

康某人大声地在都察院门口念这段话的时候,顿时招来一干举子的喝彩声。

两省举子的行为,很快得到了其他省份举子地响应,很快演变成了十八省举子,轮番到都察院上书的场面。北洋的惨败和赔款,沈从云新军的胜利,让天下的读书人们似乎看见了强国的道路就摆在面前。沈从云提出的变法维新以求强国之道的论点,在天下读书人的心目中颇有振聋发聩的意思。

是啊,成功案例就摆在面前的,难道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么?

洋洋一万八千字的《上皇帝书》,由梁启超、麦孟华等人撰写数份,四处传阅。5月1日,十八省一千三百学子,聚首达职桥,共商上书之举。

公车上书震惊朝野,康某人一夜之间名满京华之际,沈从云收拾完毕,拿着户部送上门的关防,悄悄的登上了南下旅途。

殿试结束。在殿试上大谈变法之道地康某人,由于副总裁李文田的阻挠,状元没捞着,只是在二甲占了一席之地。梁启超倒是挺冤枉的,在考卷上用今文经学的“微言大义”大谈变革之道。因为考卷内容太“反动”,连个举

考中。又是李文田。在梁启超的卷子上批注:“还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梁启超没能中举,却开了用今文经学做批判武器的先河。落榜之后,梁启超在康某人、陈炽于创办地《中外记闻》做编辑,开始了办报生涯。

同时,康某人在京设强学会,李鸿章还派人送去三千两银子,张之洞也赞助了五千两。新任两江总督沈从云比较大方。出手就是两万两,甚至还提出,把强学会开到上海去。

维新变法,首推教育。

就任两江总督之后,沈从云第一件事情就是上奏朝廷,在两江三省试行西学。正当红沈从云,折子上去自然就准了,原先江苏一省,现在成了三省之地。

8,



听潮别院的观景楼上。一对狗男女坐拥一处。

身穿护士制服的紫玉,袖口早以敞开,一只大手钻了进去,拿住一只丰满的肉团揉捏着。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沈从云搞来的护士制服。最终没有拿回家去,而是穿在了紫玉的身上。

就任两江后,沈从云回到上海,第一件事情就是利用紫玉提供的名单,明的暗地手段一起用上,一百多人平白在沪上人间蒸发了,当然紫玉也是其中之一。

“好像又大了一点啊!”

“水也比以前多了。”

……………………

有点腿软的走下观景楼的时候,沈从云看见了在楼下徘徊的欧阳全。

“大人。强学会从北京来了三个人,提出要在上海办报,人已经安排住下了。”欧阳全最擅长的就是,不该看的绝对不看。不该问的绝对不问,比如现在沈从云两颊潮红,满头大汗的,欧阳全就好像完全没看见一样。

“都来了谁啊?”沈从云摸出手帕来,擦了擦汗,这天渐渐的热了,楼上虽然风大,但是汗还是工作量大了照样一身的汗。

“王康年、黄遵宪、梁启超。”

沈从云听着眼皮只跳,不由感叹道:“来地都是名角啊,人我就不见了,总之由他们去闹去,记住了,他们要什么给什么。”

沈从云虽然看起来非常的大方,可是欧阳全总觉得,沈从云的大方背后,好像藏着一点什么。欧阳全下去后,沈从云才悠悠长叹道:“这天下,不流他一地的血,哼哼,难啊。”

“说什么呢?”紫玉慢悠悠的从楼下迈步下来,江风吹动裙摆,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沈从云不觉又有蠢蠢欲动之心,笑道:“我想起当初在越南了,那天下午,你流了一地地血吧?”

“讨厌!”紫玉含羞带笑的模样,沈从云不由食指大动,正欲上前大肆动手一番,转角处李小三匆匆进来,走到跟前低声道:“军座,军机处来电。”

沈从云拿过电报扫了一眼,随手往风中一丢道:“要撤军了!朝鲜这么块好地方,就这么没了,心疼啊。”

紫玉拉着沈从云的手,拖着沈从云坐在树下的躺椅上,伸手给沈从云捏着肩膀,口中低声问:“怎么?朝廷对新军起了心思?”

沈从云懒懒的往后面一靠,脑袋顶在一双柔软之间,逼着眼睛低声道:“想的美。哪有吃现成的好事?少了我一个兵我都不答应。哼哼,荣禄要接任直隶,上书由袁世凯在小站练兵,朝廷这会有银子了。***,到现在还欠着我八百万两军饷呢。”

“袁世凯?这个人怎么样?”

“哼哼!奸雄!迟早要收拾他!”

沈从云似乎天生就是一个劳累命,脑子里正盘算着日后怎么找个机会把袁世凯拾掇了,院子门外匆匆地走进来郑观应。

“子归,你真会偷懒,藏到这来了,让我一通好找。”沈从云无奈的坐直身子,懒洋洋的笑道:“怎么了?啥好事?满面春风的。”

“斯蒂芬从德国定购地新式机器,已经到了上海,另外……。”郑观应看了看紫玉,拉上沈从云就往外走道:“跟我上码头去,边走边说。”

沈从云无奈的让紫玉伺候着换了衣服,跟着郑观应上了马车。郑观应一直拿眼睛从窗子里往外看站在门口的紫玉,好一会才回头道:“子归,那个女人靠得住么?”

沈从云淡淡的笑道:“我看人什么时候走眼过?好了,不提她了,说你的事情。”

“按照计划,马鞍山已经开工了,高炉和机器明天就可以直接走长江水路运过去。新的工业区已经开辟出来了,发电厂也在建设中,你说的那个无线电报,斯蒂芬来电说也有眉目了,他已经派了十几个我们在欧洲的学员去学习了。三千名德国技工,下个月就能到上海,所有的机械设备安装调试完毕,至少要到年底才能正式开工。对外招收学徒工的事情,也弄的七七八八了。另外你让斯蒂芬大量购买美孚石油的股份,他也办好了,…………。”

郑观应颇有一点老黄牛的意思,中美联合集团的事情,几乎全部都了如指掌。

沈从云听着郑观应相当于一份公司业绩报告的谈话,心里有的产生了一种不安。历史上的《盛世危言》,难道就这样被扼杀了?

“吴淞口码头的扩建工作,预计年底可以完工,就这些了。”

郑观应的话戛然而止的时候,马车也停了下来,一艘一艘的货轮上,工人正在往下搬一个一个的箱子。

“李中堂正式把沪局交付给我了,年底改造完毕,我们就能装备上自己生产的重炮了。”沈从云有点兴奋的说道。

第十七章 临走前的闷棍

到两江的沈从云,尽管已经刻意的去低调,但这一次像在越南那样安静的发展了。两江重地,同时也是文人荟萃的所在。一时风头无两的沈从云,每每有所举动,都能引起一阵轰动。

按照中日之间的合约,8中,新军开始从越南撤军。不过沈从云没有让刘永福从山东撤军,这让一些人非常的不舒服,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山东清军烂,已经无法让清政府信任,北洋水师在经历了甲午战争的洗礼后,伤痕累累,急待重建,没有一支可靠的地面部队来保卫威海,自然是不能令人放心的。

由于需要善后的事情太多,李鸿章暂时还在北洋的位置上呆着。荣禄神奇般的又升官了,多了个对外总理事务大臣的职务,还兼着兵部尚书。不等李鸿章离开北洋的位置,荣禄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一份重建北洋水师以拱卫京畿门户的奏折递了上去,直接把手伸向了北洋水师。

先前还是艳阳高照的正午,转眼间黑压压的乌云逼近城头,天空仿佛被一张巨大的黑幕遮蔽了,大地顿时暗淡无光如同黑夜一般。厚厚的云层缝隙中,一道一道的闪电掠过,如同一双一双的手奋力在撕开天幕,猛地一个炸雷,震的大地为止一颤。

庭院里的下人使女脚步匆匆的忙碌着,长长的回廊两侧,悬挂着的蔓藤让狂风吹的乱摇。李鸿章站在回廊中地亭子里,凝视着暴风雨来临前的一幕。久久没有移动一下身子。

看着日渐老迈的李鸿章,张佩伦的心头不由微微的一紧。李鸿章,这座盘踞北洋多年的大山,一但倒下,很可能造成的是一个连锁反应。

李鸿章一手提拔的袁世凯投了荣禄,即将小站练兵去也。水师提督丁汝昌,屡次抗命不战,秋后算账中获罪抄家。不等朝廷地裁断下来。一块大烟吞下自裁了。兵败朝鲜地叶志超。更是直接在菜市口开了刀,卫汝贵、李秉衡等一干作战不力地官员,抄家的抄家,罢官的罢官,最轻也是个发配流放的下场。

前天李鸿章奉旨进京奏对,慈禧特意在颐和园接见了李鸿章,二人之间谈了足足有两个小时。谈话的内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李鸿章从北京回来后,兵部上书荣禄就上奏朝廷,称淮、湘等旧军荒靡多年,不看一战,当酌情裁撤。另仿效沈从云新军之编制,编练新军以为固国本。

李鸿章还在北洋的位置上没离开呢,一场针对淮军的裁撤行动,自荣禄对北洋水师下手后。接着迫不及待地开始了。

李鸿章的淮军。自中日之战起达到最高的近一百五十营之数,自光绪元年到二十年之间,单单是花在军械上的银子。就是七百九十四万余两。这样一支李鸿章倾注了一生心血的军队,在甲午之战中轰然倒塌。

但凡参与到甲午一战中的淮军,除了聂士成所部得以幸存,其余的一概都在荣禄列出的裁撤名单上。荣禄地折子朝廷准了,袁世凯顶着钦差地名头,到小站另起炉灶,编练新军。

荣禄使用袁世凯来编练新军,使得朝野之中一些人生出了一律,《中外记闻》就发了这么一条稿子称,“沈从云编练新军卓有成效,为何还要另派人选编练新军?袁世凯,朝鲜逃将尔,可堪大用否?”

狂风之中已经夹带了一些小雨珠了,张佩伦慢慢的走到李鸿章身后,低声道:“恩相,要起风雨了,回屋子里去吧。”

李鸿章显得有点呆滞的表情微微地松弛了一点,低声道:“哦,知道了。”张佩伦回头朝在后面等候着的两个丫鬟招了招手,两人上来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李鸿章沿着回廊往屋里走。将将走到书房门口时,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阴沉的庭院,一声震天动地的炸雷响了起来。

李鸿章身子猛的一顿,站在门口回头道:“幼樵,让人去请杏来。”

猛的一阵狂风刮起,密密麻麻的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天地之间之剩下劈里啪啦的雨点声。

盛宣怀在下人的打伞遮蔽下进来书房时,先摘了油布雨衣,掸了掸身上的水滴,正了正衣冠,然后慢慢的挑开书房里门的帘子。

“中堂!”盛宣怀轻声的叫了一句,里头的张佩伦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李鸿章躺在一边的靠椅上闭着眼睛,两个下丫鬟一下一下的锤着腿。

“杏来了!坐

=章扭头看看张佩伦。

“拟好了,恩相。”张佩伦说着话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纸张,仔细的用吹干墨迹,递给李鸿章过目。

“嗯,是这个意思!”李鸿章满意的笑了笑道,转手递给盛宣怀道:“杏啊,辛苦一趟,按上面写的给两江、湖广、两广发电报,这事情由老夫来牵头。”

盛宣怀拿过电报稿子细细的看了看,心中不由一惊。李鸿章这是要在离开北洋之前,给荣禄来个当头闷棍啊。

自打沈从云辽东朝鲜山东三地用兵,大开杀戒以后,沈从云的头顶上又多了顶帽子,“杀人魔王”的帽子。西方报纸对沈从云不留日军战俘一事,表示出了强烈的愤慨,一时间吵闹的沸沸扬扬的。

一贯以文明自居的西方媒体,称沈从云孽杀战俘,以人头记战功的做法,是文明的倒退,是历史的悲剧。

西方媒体声讨沈从云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辜鸿铭辜老夫子跳了出来,连续三篇稿子发表在西方的报纸上。根据日本人的统计,沈从云的军队在战场上砍下的日本人脑袋,足足近五万之数,其中半数为日本在朝鲜之侨民。

辜鸿铭问美国人,西部开发的时候,印第安人几乎没灭绝一事,该怎么评价。问英国人,在非洲,在印度,在中国,他们的军队都做过一些什么?问法国人,在越南,山西一城越南百姓的冤魂,该找谁算账?至于俄国人,到底干过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想必大家都非常清楚吧?想必大家都还记得海兰泡事件吧?最后是叫的最凶的日本人,辜鸿铭就说了一句,“我旅顺两万通报尸骨未寒!”

辜鸿铭不愧是在西方闻名的人物,寥寥几篇文章一发表,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沈从云在上海对此事不过一笑置之,甚至郑观应当面叹息道:“当今日本,乃以沈从云之名,止小儿夜啼。”

沈从云笑称:“日本人还真的提醒我了,朝鲜的日本侨民是该清理一下了,马上电告余震,撤军之前,把这事情办了,我不希望看见他的辖区内,有一个日本人的影子。”

接下来的日子,沈从云忙的连轴转,抓各县的西式学校的事情。安徽、江苏、江西三省的巡抚,在这个问题上,是绝对不会,也不敢跟沈从云对着干的。

沈从云花了点时间下去转了一圈,各省巡抚和地方官员见了沈从云,一个个都恭敬有加,非常之配合,要钱给钱,地方给地方,一个个的都巴不得沈从云赶紧的回上海去呆着,别到处乱跑。

没办法啊,沈从云现在是顶头上司不说,手里还攥着一支以凶残闻名的军队,说是当今大清之最强军,一点都不过分吧。真要说和沈从云着干了,谁知道这家伙能作出什么事情来,明的不行,难道暗的还不行么?

下去转了一圈的效果,可谓是立杆见影,三省新学纷纷如雨后春顺一般的冒了出来,沈从云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新学督办工作小组,每个月不定期到各县去暗访。这不,安徽宣宣州府对沈从云奉旨兴办新学的事情阳奉阴违,沈从云直接先动手把人给拿下了,然后才上奏朝廷,如此处置可谓气焰嚣张,偏偏朝廷还买这个帐。宣州知府许毅祥被查处贪墨的罪状数十条,直接抄家了事。

沈从云杀气腾腾的做派,弄的三省官员在新学的事情上,表面上分外的上心,暗地里安徽巡抚恩铭,用密折参了沈从云一本。结果很奇怪,慈禧亲自在恩铭的折子上批阅道:“值此多事知秋,如何不能以大局为重?当真昏聩!”

马鞍山炼钢厂的工地上一片忙碌,一幢一幢的厂房打下了地基,沈从云亲自督阵,下面自然不敢懈怠。

一干护卫还是非常仔细的找了块树荫,死活拽着沈从云在树荫下呆着,沈从云虽然觉得晒一晒太阳不是什么坏事,还是没有枉顾护卫们的忠心。

手搭凉棚看见欧阳全匆忙的身影过来时,沈从云不觉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骚动。

“大人,李中堂急电。”欧阳全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第十八章 南洋水师

大治水师,当南北洋并举,互为犄角。新军之利,以为应各省皆当自行编练新军,方可确保各地安定,以求举全国之力投入其中,……。”

李鸿章这一道奏折上去,顿时如同让天下各省督抚看见了一块摆在面前的香饽饽。

朝廷欲借甲午之败剪除盘踞北洋多年的淮军,顺手还要清理一下各省督抚手上的杂牌军,将天下的兵权攥在满人的手上,这一手不可谓不狠。

李鸿章临下台之前抛出的这一道奏折,首先得到了湖广总督张之洞的响应,接着各省督抚也深以为此举乃李鸿章老成谋过之道也,纷纷奏本附和。

这么大的事情,朝廷想压都压不下去,《中外记闻》、《时务报》等强学会手上的媒体首先对此事大做文章,一时间朝野上下都围绕着这个事情,怀着各自的心思粉墨登场。

沈从云作为新军利益的既得者,在这个问题上表现的相当低调,一直没有明确的表态。眼看到了九月中,各省目光都汇集在沈从云身上,就等着看沈从云怎么表态的时候。沈从云上了一道折子,含糊其辞的表示,此举事关重大,觉得朝廷还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各省的诉求。总的来说还是要量力而行,练兵没银子可不成,切不可为了大规模的练新军而荒废了民生国计。

颐和园内,荣禄、奕、奕等一干军机重臣,跪在地上。光绪低着头屁股搭在半个凳子上不说话,慈禧阴沉着脸色环视一圈。

“当初哀家怎么说来着?凡是不可操之过急。为了让李鸿章走的安心,哀家嘴巴都说干了。你们倒好,一家伙把李鸿章掀个底朝天,如今看你们怎么面对各省督抚。”慈禧盛怒地目光扫视一圈的时候,群臣纷纷称道:“太后息怒。”

“荣禄,事情是你挑的头,你拿个主意出来。”

荣禄眼珠子一转。低着脑袋说道:“太后。臣以为。欲平息此事,关键是两江的态度。”荣禄说着顿了一顿,慈禧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低声道:“接着说。”

“臣以为,只须户部出面,每年拨款百万两,着南洋大臣沈从云大治南洋水师便可消弭此事。沈从云就任两江后。大肆扩建吴码头,修建船坞,修缮炮台。并以越南王室的名义买回巨舰两艘,眼下正停在上海。臣以为既然拦不住,不如就由他去弄,朝廷给个名义,户部随便拨点银子,谅沈从云以两江之地。所兴水师之规模。难敌我北洋。”

慈禧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沉声道:“就这么办吧,找个可靠的。会说话的人去上海把这差事办妥当了。另外说句不中听的话,天下官员要都有沈从云地本事,咱这大清朝也不会让人欺负成这样。”

…………………………

李鸿章这是要做什么?想着李鸿章发来地长长地电文,沈从云多少有点迷茫了。在政治上沈从云远远没有李鸿章来的老道,这一封电文沈从云研究了半个月了,还是没有搞清楚,李鸿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的像电报里说的,为昔日旧部某一安生之所?

诚然,荣禄在北洋水师进行了一番大清洗,逼死了丁汝昌,刘步蝉、林泰增、邓世昌十余人被调离了军事领导岗位,换上了一些荣禄认为能信任的人。看荣禄的意思,这是要把李鸿章在北洋水师的影响力连根拔起啊。难怪这一次李鸿章反应如此强烈。

轮船终于停靠稳当了,舷梯上走出盛宣怀地身影时,沈从云甩甩头,甩掉纷扰内心的思绪,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看清楚盛宣怀身后跟着十几个走路都挺直着腰杆的人时,沈从云微微的楞了一下,这几位怎么看着像是常年生活在军营里的?盛宣怀身边没这样的人啊。

只见盛宣怀不住回头跟身后的几个人说点什么,然后朝沈从云挥手。

“子归,怎么敢劳动你亲自来?”盛宣怀客气了一句,论身份现在地沈从云可不是以前那个落魄倒在盛府门前地年轻人了。

“兄长哪里话来,不论今后如何,从云永远是小弟。”

盛宣怀感慨的笑了笑,回头指着身后十几个自觉的排成一行地人道:“来,我给

绍一下,这位是前北洋水师总兵,定远管带刘步蝉!云大人,你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刘步蝉见过沈大人!”

“这位是,……。”不等盛宣怀介绍,第二位已经上前一步,啪的打千道:“林泰增!”

“邓世昌!”

“丘保仁!”

“杨用霖!”

“叶祖!”

“……”

沈从云见这群人一个一个的主动上前来行礼,自我介绍后,不由愣住了,李鸿章这唱的是哪一出?

沈从云那目光朝盛宣怀看了过来,盛宣怀笑笑道:“他们中间,有的是被停职的,有的是主动辞职跟着来的。带他们来,是李中堂的意思,李鸿章要走了,荣禄容不下他们啊,至少求子归给他们一个一展所长的所在。”

沈从云简直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北洋水师别的不行,这一批将领都是响当当的角色,都是真正的人才啊。虽说沈从云派送了近两百人到英国学海军,还买回来两艘战列舰,可还是有人手不足的困境。一直真正意义上,有相当战斗力的海军,绝对不是一两年就能形成的,没个十年八年的训练下来,士兵们想开炮都打不准目标。要不怎么说,一支海军从建立到形成战斗力,至少要八年以上的时间呢。

此日漫挥天下泪,有公足壮海军威。看见邓世昌坚毅的脸庞时,沈从云想起了光绪皇帝起笔写下的挽联,心中暗自庆幸历史被改写了。真实的历史上,这些人战死的战死,自杀的自杀,革职的革职,几乎北洋水师所有主力舰只的主要负责人,都没能善终。眼下这些人就排成一行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在自己的排挤下被迫离开北洋水师,离开他们战斗多年的岗位。

沈从云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了,拱手环视一周后,才缓缓说道:“诸位能到南洋来,沈某万分荣幸。走,大家跟我来。”

沈从云说罢一马当先,直接奔着吴淞口外的军港就来了。

当“长城”号、“黄河”号两艘巨大战舰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即便是这些以前整天都能看见你定远、镇远巨舰的人们,也都一阵轻微的骚动。

“沈大人,我们能上去看看么?”邓世昌脸上露出一阵激动,原本以为一生为之奋斗的海军事业,就此结束了。没曾想李鸿章派盛宣怀来收拢大家,一起来到上海。看见面前两艘比定、镇还要庞大的战舰,让邓世昌如何能不激动?

沈从云笑了笑道:“如何不可?带大家来,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南洋水师今后还要不断的扩大,还要购买更多的战舰,荣禄不要你们,我沈从云拍手欢迎。”

很快两艘战舰上放下小船来,接一行人上了船。吴淞口的深水码头还没彻底的完工,战舰现在还停泊在远处、

340mm口径的主炮,巨大的炮管直指苍天,似乎能吞噬面前的一切。在两艘最新式的战列舰上,一行人面露兴奋,步履轻快,激动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沈从云在边上带着微笑看着他们,知道这帮家伙,一个也不会离开了。

“诸位,现代海军技术发展飞速,你们所看见的是一种被重新定义都的战列舰,英国人称之为君权级战列舰。”沈从云说着伸手往远处的岸边一指道:“你们看那里,那是一个巨大的船坞,在不久的将来,在那些船坞上面,将有我们自行生产的战舰下水。光是那些船坞的设备,耗资就在五百万两以上,还有一千多名从德国、美国请来的技术工人。另外,南洋水师在德国定购的六艘新式巡洋舰也已经下水了,很快大家都能驾驶着新的战舰上,在祖国的万里海疆上游弋,时刻准备打击敢于来犯的侵略者。”

海风猎猎,旌旗招展,这些在甲午海战的硝烟中走出来的壮士们,看见了在不远的将来,一直强大的海军在南中国海面上游弋。

第十九章 真金白银的威力

国人在忙着内斗的时候,日本则陷入了举国同悲的窘上因甲午战争而名垂日本史册的伊藤博文,在国内一片声讨中黯然下野。

靖国神社为阵亡将士举行了招魂仪式的这一日,东京城万人空巷,大街上到处都是在为死去的军人祈祷的场面。即便是在田野中耕作的,工厂内上班的平民,也都在上午十点整停下手中的工作,默默的朝着西面合十祈祷。

天皇做《举国同哀书》以自责,明确表示即日起皇室的开始削减30以为军费,鼓励日本民众“至此皇国危机存亡知秋,为皇国千秋万代之伟业而努力。”

整个日本在天皇的带头下沸腾了,出现了举国捐献的一幕,每个人在捐献的时候,都抱着同样的一个目的――打败中国!东京城内寻常人相见之时的口头语,最多见的就是“你好,一定要加油啊,为天皇,为日本加油。”

九月底,日本人心目中的刽子手沈从云,对朝廷称,“经与越南王室磋商,特租借战列舰两艘为南洋水师教练舰。以为来年水师大治之本!”这样的混账话,朝廷居然还褒奖了两句,称:“沈从云能臣也,花小钱而办大事,实为群臣之楷模。”

荣禄私下里冷笑道:“王八蛋才相信沈从云的话,租借,有本事你再租借几艘万吨级的战舰回来。”

一艘挂着英国国旗的小火轮冒着黑烟在吴淞口海面游荡着,船头笔直地站立着两位东方面孔的人。如果有认识伊东佑亨和山县有朋的人看见。肯定会惊呼这两位在日本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么穿着中国平民的服装,出现在这里。

“阁下,快看!”一名日本间谍伸手指向远处,两艘战舰庞大的身躯如同海面上两座移动的山。

虽然不能靠近,可是熟悉海军发展的伊东佑亨,还是很快地认出了这两艘战列舰是当今最新式地战舰,这样地战舰日本就算想买。欧洲列强也未必肯卖的。沈从云是用的什么办法买到手的?伊东佑亨哪里晓得。沈从云为了能打动德国出售最新的战舰。这些年足足在德国定购的设备和军火,就多达两千万两,而且今后还会继续有新的订单,这样地一个大客户,恰逢1890年的经济危机+|才叫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呢。

关于这两艘战舰。欧洲方面早有情报送回来,鉴于甲午海战中这两艘战列舰迟迟没能投入战场,日本联合舰队也相信了情报部门的判断,这两艘战舰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舰,也不属于中国。

可是,亲眼看见了日本间谍冒死拍回来的照片时,伊东佑亨还是震惊了,连夜求见山县有朋后。眼前的这一幕就出现了。

“帝国之霸业。难矣!”伊东佑亨笔直的身子一阵摇晃,身子猛的往前一冲,一口鲜血喷出。在海风地回吹下,溅了一脸一身地血。

山县有朋在伊东佑亨摔倒的一瞬间,似乎也看见了日本的未来地艰难,不由的仰天长叹道:“天不佑皇国,生出沈从云此等英雄人物来,如之奈何!”

这就是日本人,谁把他打疼了,他就能记祝涵。(美国人往广岛、长崎丢了原子弹,日本人跟在美国人后面舔屁股舔到现在。可能这话有点愤青,不过,读史书的过程中,确实有这样的感慨。)

……………………

随着沈从云一道奏折上去,称“军队乃国家安定之根本也!鉴于战后国库空虚,各省当务之急乃修养民生,以求一个安定团结的局面。编练新军之事,当由朝廷酌情处之。”

沈从云这道奏折刚到北京,第二天就上了报纸,一时间个大报纸风向立刻就变了,纷纷赞成沈从云的意见,实乃老成谋国之策也。李鸿章也奏折请罪成,“微臣老矣,求大治之心切,故出昏聩之言,自请去职北洋,周游西方列国,以寻求强国之策。”各省督抚本来就是跟着李鸿章起哄,想浑水摸鱼的,结果李鸿章自己认错了,沈从云也站着说不腰疼出来吆喝,自然也都偃旗息鼓了。

不过朝廷为了搞平衡,还是批准了各总督旗下,各试行编练新军一协。意思很明白,沈从云是总督,手下有新军,别的总督也该有点不是?

随着袁世凯到小站,各总督旗下新军各自开张,沈从云的军火买卖,很快就兴旺了起来。

新任沪局总办胡雪岩,在沈从云的指示下,对江南制造局原有厂房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和更新设备的工程。经过三个月的紧张施工,江南制造局的二期工程竣工。随着大量新式机器的使用,沪局产量可达日产m1888连发快枪二百条,月产|.一千余发。

这样的一个规模的产量,即便能满足国内各新军的需求。为向沈从云示好,荣禄派亲信拜访沈从云,提出小站第一期三镇新军的基本装备,将全部从江南制造局购买。

在李鸿章离开直隶之后,沈从云一跃成为汉臣之首。尽管表面上看起来,沈从云是朝廷炙手可热的一方封疆大吏,但是稍微仔细一点就能发下,袁世凯编练的新军,有意无意的挡在了沈从云所部北上京城的要害位置上。沈从云上奏请派刘永福为山东提督的折子虽然准了,但是刘永福手下的一个师的兵力,也从山东撤回了大半,只留下一个步兵旅。

稍微有点政治眼光的人,都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李鸿章倒下后,沈从云以一种新的姿态出现,成为了朝廷猜忌的另一个李鸿章。

1895年10月底.:>:军则改称为南洋新军。11月初,荣禄上表朝廷,提出一个一千万两白银的购买计划,分五年从德国、英国定购战舰,陆续补充到北洋舰队中间。

荣禄的这一计划的提出,传到日本后,《朝日新闻》称。“如不奋起直追。皇国灭亡之日可期。”有趣的是。中国从来就没有人提出过对日本动手的计划,不过是买几艘战舰的事情,关日本的存亡鸟事?

情报处每天提高地日本各大报社地最新报纸,每天都会送到沈从云地办公桌前。

十月的江宁沉闷且燥热,空气湿漉漉的。看见报纸上这条消息时,沈从云正准备主持一个关于今后两年内两江主要工作任务的会议。这也是自甲午战争之后,沈从云一干手下要员第一次大聚会。

会议室里头按照沈从云的要求。摆上了一张大圆桌,郑观应、胡雪岩、余震、万树生、克泽等主要军政人员,全部列席会议。坐镇越南的胡宇、曹毅,也专程从越南赶回来参加这一次扩大会议。

沈从云面色阴沉的走进会议室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异常地气氛。

“各位,会议之前,请大

桌面上的报纸,上面有两条新闻都附有翻译稿。”.色肃穆的样子。使得所有人都为之紧张的拿起报纸。快速的浏览了起来。两条消息下面,都画有红线标明。

“日本天皇再次提出削减皇室开支10%,号召举国节俭支援海军建设。皇国再次掀起为海军募捐的热潮。”

“俄国公使与中方达成协议。租借旅顺大连五十年。”

等众人大致都看完新闻后,沈从云用手敲着桌子上的报纸,几乎是在怒吼道:“大家都看见了吧?我们的邻居日本,他们在做什么?甲午和谈后,日本帝国亡我之心不死啊。俄国租借旅顺五十年,凭什么?就因为我们还不够强大,而不是报纸上说地什么狗屁俄国公使调停有功。诚然,这其中也有某些人,为了压制我南洋,为了获得俄国人地支持而卖国。”

一番怒吼后,沈从云环视一圈,放低声音道:“我宣布,即日起,我两江未来十年之战略目标,都是为了打垮日本、俄国这两个假想敌。”

这次会议通过了沈从云的三项提议,第一:加快中国银行发行银元在全国范围的流通工程,胡雪岩、王炽当前地主要任务就是联系各省,用强大的财力做后盾,不管用什么手段,与各省督抚达成合作发行银元的协议。山东、直隶、东北等地,明的不行就来暗的。第二:以越南加快警备队建设为名义,在越南编练编练三个师的新军。第三:以大治南洋水师为借口,向德国提出购买新式巡洋舰六至十艘的意象。进而以此为契机,寻求德国在造船技术以及军事工业的全面合作。

会议结束的第二天,美国公使田贝,匆匆自天津而来,拜访沈从云。

沈从云在后花园的凉亭里,接待了这位肩负着特殊使命而来的美国公使。

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享受着丫鬟在身边打扇的凉风,田贝朝沈从云笑道:“总督阁下,感谢您的热情款待!本人早就听说了您的威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得见。”

无事献殷勤!沈从云心里给田贝此行定性后,淡淡的笑了笑道:“公使先生,中国有句俗话,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您大老远的从天津来,不是为了专门来奉承我的吧?”

“总督阁下。中日之间的战争以来,本国本着稳定东亚局面的宗旨,委派本人出面调停了中日之间的战争。和谈的结果是令人欣慰的,可是和谈之后中日两国之间出现的军备竞赛,则让本国总统感到深切的不安,并对东亚可能出现的动荡局面,表示担忧。”之前详细的了解过沈从云的田贝,在选择措辞的时候,相当的谨慎。沈从云在外交上的强硬,那是高山上敲锣鼓,名声在外了。

沈从云对于田贝的话,冷冷的笑了笑道:“公使先生,您这番话不该对我说,而应该对日本政府去说。”

田贝没明白沈从云的意思。不由地笑问:“这个问题,是双边问题吧?两边都有责任的。”

沈从云脸色猛地一沉,微微怒道:“田贝先生,如果今天来的是英国或者俄国公使,当着我的面说这番话,我就要下逐客令了。”

田贝没想到沈从云反应如此强烈,苦笑着耸了耸肩膀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中日战争爆发之前,平定朝鲜内乱之后。我朝李中堂数次提出。中日军队全部退出朝鲜。结果如何?以保护日本民为借口出兵的日本,悍然向我大清发动了进攻。丰岛海战后,英国商船高升号被击沉,我一千将士尸沉大海,英国对日本公然违反国际公法的作为是怎么回应的?居然声称高升号是开战后被击沉的,要中国赔偿。这是明目张胆地为日本强盗张目!至于俄国人,表面上说地好听。实际上他们是为了谋求租借旅顺和大连,进而扩大其在中国东北地利益。也就是说,在中日之间的问题上,我没有看见英国和俄国的友好。”

沈从云的话说的田贝无言以对,有心附和一下沈从云吧,这话又不能随便说,只好尴尬的耸了耸肩膀道:“非常庆幸!我是美国人。”

“好了,没有别的事情。公使阁下。我真地要送客了,您知道我最近非常的忙碌。”沈从云不给田贝废话的机会,田贝苦笑道:“总督阁下。请您再听我说几句。”

“请讲!”

“最近本人从国内得知,一家名为中美联合集团美国分公司的企业,其主要负责人史蒂芬先生,多次拜访我国石油、机械制造等企业,提出了一揽子的采购意象。初步估算总金额约为两千万中国银元。根据我对该集团的了解,中美联合集团,实际上是总督阁下您的私人企业。我国政府感兴趣的是,斯蒂芬先生作为您在欧美地全权代表,这是否意味着您地投资方向和合作方向,发生了转移?坦白说,在此之前,您的主要合作对象是德国人。”

田贝终于放出真话来了,沈从云之前也大致猜到了他的来意,不为别地,就为沈从云电告斯蒂芬,展缓在美国采购设备的行动。对斯蒂芬这个大财主垂涎已久的美国工业寡头们,发现煮熟鸭子很可能要飞走的时候,向先关部门施加了压力罢了。买卖做不成,总要弄清楚是为什么吧?就现阶段的情况来看,美国和中国之间没有什么明显的利益冲突。

田贝绕着弯子,就是想弄清楚,为什么沈从云会停止和美国方面的合作,而不是表面上说的,什么有转变合作方向的意思。

做买卖是沈从云的老本行了,这次推迟在美国的采购计划,自然是沈从云谋求美国政府日后对其态度转变的一个手段。中国和美国不同,中国人是先升官,后发财。美国人是先发财,后做官。中国的精英都在官场上,美国的精英都在商场上。在美国正真能对美国国策起到影响的,是美国的寡头们,而不是普通百姓。

沈从云淡淡的笑了笑道:“公使先生,在下一直认为,美国人民对中国人民是友善的。比如苏州的博习医院、第一医科学院,就是美国人与政府合作的产物。为此,在本人的对外政策上,一直都建议把发展和美国的友好关系放在首位的。中国要发展,要建设,需要美国人民的支持和帮助。所以,我委托斯蒂芬先生,到美国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考察。并且进行了相当数量的投资,比如中美联合集团拥有美国通用电气公司20%的股份,拥有美石油10%的股份,这些都是本人主张下的投资。今后本人还打算加大与美国方面经贸往来,打算从美国采购一个大型发电厂的所有设备,以及大型船坞建设的相关设备。不过……”

沈从云一个转折,田贝的眉毛跳了一跳。

“由于日本国内疯狂的反华言论的蔓延,以及日本举国军备的行为。身为朝廷

洋的首席大臣,本人深感不安。故此延缓了在美国动,转而向德国、英国定购战舰,以应对日本的疯狂扩军行为。”

得到答案地田贝,基本满意的离开了。

不久。在美国国会的一次会议上,参、众两院的几个议员,公开谴责日本政府的疯狂扩军行为,是导致东亚局势不稳定的关键因素。美国报纸上头一天刊登了这条消息,第二天斯蒂芬就代表中美联合集团,向通用电气公司提交了一揽子采购计划,其中包括在上海建设一个大型火力发电站的所有相关设备和材料。过了半个月后,斯蒂芬又向美国方面提交了一份矿山机械设备的采购清单。以及引进一个机车工厂地机械设备和在上海建设一条有轨电车所需地设备清单。

没有什么比真金白银地威力更强大的了。斯蒂芬接连几次大手笔砸了出去。一时间成为了美国报纸上经常出现的人物。《纽约时报》高度赞扬了斯蒂芬为中美经贸作出的杰出贡献,称其为中美大规模经贸合作的先驱者。《华盛顿邮报》在头版险要位置上,刊登了斯蒂芬的大幅照片,称斯蒂芬的出现,意味着中国在加快其追赶世界先进工业地过程中,选择了美国作为其主要的合作伙伴。尤其是中国的两江总督沈从云先生,在其辖区内。与美国政府和民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堪称中美友好的楷模。

沈从云抛出的绣球,一把被美国政府抓住了,一直苦于在中国没有一个利益代言人的美国政府,好像一夜之间就找到了这个可能。

美国,底特律一家普通的居民住宅地储藏室内。亨利福特躺在一辆形状像马车地钢铁怪物下面,正在忙碌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妻子领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亲爱的,你可以停一下么?”

福特从车子低下探出脑袋来,朝妻子笑道:“亲爱的。怎么了?”

这时候。一个让福特有点熟悉地脸庞出现在面前,微笑着朝福特道:“福特先生,我叫斯蒂芬。我们可以谈一谈么?”

福特从车低下爬起来,看见斯蒂芬伸手过来,赶紧找了块抹布,使劲的擦了擦手,发现还是满手油污的时候,正准备想别的办法弄干净的时候,斯蒂芬已经微笑着握住福特的手道:“福特先生,您的研究本公司已经关注了很久了,并且对您的发明产生了投资的兴趣,特地派本人来洽谈合作事宜。”

斯蒂芬这真的是满口胡扯,什么叫关注很久了?不过是沈从云在想到美的股份时,想起了汽车行业的大佬福特,特地打电报来让斯蒂芬找到福特,为福特的研究投资罢了。当然沈从云不是慈善家,更不是无聊要做点好人好事来玩,沈从云给斯蒂芬订下的目标是49%的专利权,49%汽车公司股份。斯蒂芬非常不明白沈从云为什么不直接买下福特的发明,要知道这项专利就算买下,也不过几千美元的事情。同时斯蒂芬不明白的是,沈从云是从哪里知道亨利、福特这个名字的。不过这样的诡异的事情,在沈从云的身上发生了太多次了,比如爱迪生、比如美孚公司,斯蒂芬已经有点习以为常,不足为怪了。

福特现在还是爱迪生电灯公司里的总工程师,他的梦想就是造出一辆实用的汽车来。现在的福特还是一个无名小卒,沈从云想起了自然要赶紧抓住这支会下金蛋的母鸡。

福特激动的挠了挠头道:“斯蒂芬先生,您也看见了,我现在的研究处在一个困难阶段,究竟什么时候能取得突破,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

“呵呵,福特先生,非常感激您的诚实。不过根据本公司的观察,你正在进行的是一项以机械动力取代牲畜动力的研究。本公司以为,你的研究非常值得我们投资。”斯蒂芬见福特兴奋的脖子都粗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飞快的从包里摸出一张协议来,往福特面前一递道:“每个月五百美元的研究经费,合约有效期为五年。五年之内,如果您的研究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本公司将获得您专利权49%,会出资五万美元,双方合作成立一家汽车公司。条件也是本公司获得汽车公49%的股份。你看仔细了,没有问题的话在上面签字,合约立刻生效。”

福特有点晕乎乎地飞快的看完了合约。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正打算签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递给妻子道:“亲爱的,我实在是太兴奋了,有点不清醒,你帮我看一看这份合约有没有问题。”说着福特朝斯蒂芬抱歉的笑了笑,斯蒂芬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笑着站在一边等待。

合约上的内容。和斯蒂芬口述的完全一致。福特得到妻子地确认后。总算是放下心来,用颤抖地手拿着笔在合约上歪歪扭扭地签下名字后,斯蒂芬收起一份合约笑道:“ok,合约正式生效,现在依照合约,本人将履行投资的义务。”

说着,斯蒂芬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来。往福特的手上一放道:“这里面是一千五百美元,还有本公司在美国的办事处的联系地址。今后每个季度,如果你不离开这个祝葫的话,都会收到本公司的汇款,期限为五年。另外,如果你在研究上面遇到了技术难题,比如说发动机过热地问题等等,都可以向本公司寻求技术支持。”斯蒂芬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一直在嘀咕。沈从云真是一个神奇的人,什么发动机过热的问题都能想的到,还提出了解决的办法。

福特听到发动机过热的这段话的时候。仿佛被雷劈到了一样,眼睛猛地一亮,冲上前来一把抓祝汗蒂芬地手说:“您真是太伟大了,您怎么知道我面临着这个难题?”

斯蒂芬摆出一副这不是问题地笑容道:“别激动,福特先生。准确的说,在世界各地从事你这项研究的人有不少,我们经过全面地考察后,才决定资助你的研究。根据本公司以为机械方面专家的设想,可以尝试用水的沸点这一特性,在发动机上面安装一个水箱,来解决发动机散热的问题。当然,这仅仅是一个设想!”

亨利、福特一手拿着装钱的信封,慢慢的走到自己的作品前,凝视了很久也不说话。福特的妻子朝斯蒂芬抱歉的笑了笑,轻声道:“他又陷入到工作当中去了。”

斯蒂芬朝福特的妻子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离开了。福特的妻子很不好意思的送斯蒂芬出门,说了很多感激的话。

一直沉浸在天上掉下来的思路中的福特,猛然间一拍大腿道:“斯蒂芬先生,我有办法了。”可是等他回头四处张望时,只看见妻子微笑的脸。

“亲爱的,斯蒂芬先生呢?”

“亲爱的,你已经陷入沉思中两个小时了,斯蒂芬先生为了不打扰你的思路,已

了。亲爱的,我要恭喜你。”

福特兴奋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值得祝贺一番!”妻子摇了摇头,递过来一份报纸笑道:“亲爱的,请看。”

福特拿过报纸,看见上面斯蒂芬面带微笑的照片,看着下面粗字的黑色标题“神奇的投资者,中美经贸合作的开拓者,斯蒂芬、罗斯柴尔德先生”。

“天啊!看看我交什么好运啊!”福特一声惊叫,换来的是妻子兴奋的尖叫道:“啊嚯嚯!亲爱的,我们交好运了。你的研究得到了一位伟大的投资者的赏识。”

…………………………

上海,沈从云得知斯蒂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搞定福特后,开心的笑道:“发达了,这下发达了。”

1895年底,一条有轨电车线路在上.=车机车工厂,破土动工,一个大型的火力发电厂的建设,也全面的铺开。马鞍上钢铁厂的高炉安装到了关键时刻,北洋新军定购的步枪先后三批一万五千条毛瑟m1888,

沈从云在年底的总结会议上提出,“我们已经落后西方200年了,在未来的几十年内,我们必须努力在局部,追赶上世界工业的脚步。”

总结会议结束后的第三天,沈从云接到新任南洋水师提督刘步蝉的邀请,到南洋水师检查工作。

吴淞口!

相对与李鸿章保守的军事理念,沈从云更崇尚进攻。当然吴淞口炮台的建设上,沈从云也没敢有丝毫的马虎,一百二十多门新式要塞炮,牢牢的卡住了吴淞口地咽喉。整整一个步兵旅划归水师名下,守卫炮台,以达到水师与炮台守卫部队之间的军令统一。以避免历史上丁汝昌建议拆掉南帮炮台的炮栓,戴宗不买账,最后炮台落入敌手,反被日军所用的局面。

沈从云的理论是,南洋水师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

再次出现在南洋水师的两艘巨舰上时。沈从云看见了很多新面孔。不由的想起了前些日子荣禄参自己的奏折。

荣禄不是傻子。不是不知道一支海军形成战斗力地艰难,对于刘步蝉、邓世昌等将领,停职不过是一种手段,一种类似于杀威棒地手段。目地自然是想玩一把朝廷降罪,荣禄启用的把戏,以达到收服这些北洋旧将的目的。

谁曾想,李鸿章玩的更绝。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让盛宣怀领着这帮子停职的将领投靠沈从云。正因为荣禄在北洋水师大搞上上下下的运动,很多李鸿章时代得意地将领,人人自危。听说盛宣怀带着十几个人来了南洋,纷纷效仿。这样一来的结果,直接导致大批北洋水师官兵投奔到南洋水师来,沈从云不费什么力气,等也白得了半个北洋水师的旧部,其中绝大部分还是昔日北洋水师的精英。

这一下荣禄气的几乎吐血。在家里大骂沈从云和李鸿章。“一个是老混蛋,一个是小恶棍。”结果自然是荣禄几乎每次面见慈禧,都要表示一下对沈从云快速崛起的担忧。

沈从云这时候心里非常清楚朝廷对自己的态度。猜忌用不能不用。反正虱子多了不咬人,沈从云被参的还少了。只要旗下十万虎狼之师存在,朝廷就不敢轻易把沈从云怎么样。这正是应验了太祖地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沈从云已经俨然成为盘踞两江地土皇帝。

“大人,您看那是靶船!”刘步蝉递上望远镜,沈从云结果看着几千米以外的挂着红旗的靶船道:“距离大概有多远?”

“七千米!”

“是哪艘船先射击?”沈从云放下望远镜问,丁汝昌笑道:“是邓世昌地黄河号。”

邓世昌是北洋水师中治军最严的将领,北洋水师的旧将们投奔南洋后,沈从云任命刘步蝉为水师提督,林泰增为副职,邓世昌提升为总兵,担任黄河号战列舰的管带。

“可以开始了么?大人?”刘步蝉请示道,沈从云点点头道:“开始吧!”

刘步蝉回头下令发信号,浓烟滚滚的海面上,突然发出一声剧烈的闷响,似乎整个海面都在颤动。望远镜中巨大的水柱腾空而起,第一炮没有击中目标,刘步蝉有点不安的看看沈从云,发现沈从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心里头不由的祈祷:“邓世昌,你可别关键时刻出丑啊。”

刘步蝉的担心没有出现,接下来的两炮连续击中靶船,海面上靶船的残片飞起几十米高,可见主炮的威力之大。

这个场面沈从云还是非常满意的,刘步蝉他们的来到之前,南洋舰队不过是个空架子,没有了两舰上的帮忙把船开回来的德国水兵后,靠着两百来人的年轻学生哥,两艘战舰能不能开动都是一个问题,别说实战了。要不沈从云怎么不在谈判的时候,把两艘战列舰拉出来吓唬日本人呢?那些学生兵吵吵着要上战场的时候,沈从云打心底里没有啥信心。

现在不同了,一千多人的北洋旧部前后来到,为两艘战列舰快速形成战斗力提供了保障。刘步蝉请沈从云来,就是想让沈从云看一看,他们这些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沈从云每个月的高薪,可不是白拿的。

突突突的小火轮又拖着一艘靶船出现了,旗舰长城号的管带林泰增顿时紧张了起来。当初在镇远做管带,虽说也是亚洲一流的战舰,可是比起眼前的战列舰,那就是淘汰品了。沈从云给予北洋水师旧部们足够的信任,也让这群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严格治军。

亲自登上望台,林泰增得到刘步蝉的指示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飞桥上的沈从云后,下令主炮开炮。

“轰!”尽管早有准备,带上了专用的耳套,还往耳朵里塞了棉花,沈从云还是被巨大的炮击声震的一阵耳鸣。

“***#寒师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看来不是随随便便阿猫阿狗都能干的。没有北洋水师这些人的投靠,没有三年五年的,南洋舰队就不能称为舰队”沈从云震的有点眼冒金星时,心里不由的这么想。

林泰增的运气不错,主炮第一炮就击中了靶船,刘步蝉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沈从云强忍着被巨响震的有点晕的感觉,深呼吸以后连连微笑道:“干的漂亮,传令下去,士兵每人赏银元五块,一干将佐另行有赏。”

刘步蝉赶紧的吩咐信号兵把沈从云的赏赐消息用旗语传达出去,不一会功夫,两舰之上传来所有官兵的齐声呐喊:“谢沈大人赏!谢沈大人收容!”

第二十章 瓜分的开头

天津上了火车,坐在原本是李鸿章专用的豪华车厢内眼睛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呜!”火车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声,惊的边上一个旗人笔贴式双手紧捂着耳朵,荣禄不易察觉的睁开眼睛看见这一幕,不由的嘴角挂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铁路都从天津修到济南府了!李鸿章在北洋多年,于洋务一道还是做了很多事情的。”荣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想起了临行之前与慈禧的一番奏对。

“此去直隶,臣当尽心竭力,为朝廷,为满人练出一支新八旗来。”荣立在颐和园里信誓旦旦的向慈禧保证的时候,换来的是慈禧一声无奈的轻叹。

“八旗?你还指望着那些黄带子?你满大街去看看,一个个油头粉面的,歪歪倒的病秧子似的,就知道斗鸡走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这满人之中能找出几个像样的人出来,哀家也不用让李鸿章在北洋上一呆就是二十余年了。荣禄,跟着太祖打下这大好江山的八旗已经没了,如今这天下实际上是汉人在执掌着。南洋的沈从云,能不招惹他,就别招惹吧。”慈禧的话说一半留一般,荣禄不是傻瓜,自然明白慈禧的意思。沈从云在怎么折腾,眼下还是朝廷的封疆大吏,只要不倒向皇上,太后就能忍受他。李鸿章在直隶一坐二十多年,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李鸿章在关键时刻。总是站在太后这一边地。

“难不成,这又是一个李鸿章?”荣禄内心一阵自问,总觉得有点不是味道的摇了摇头。

咣当、咣当、咣当,火车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在拐弯出一阵剧烈的摇晃,荣禄闭着的眼睛睁开,看了一眼窗外风驰电掣一般往后的景致。袁世凯上奏朝廷,随着从上海购买的装备到位。北洋新军初具规模。特请荣禄前来支持成军仪式。

袁世凯这么做。是在向荣禄表明自己的忠心,这一点荣禄非常清楚。对于袁世凯,荣禄也不是完全地信任,只是眼下手边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大用地人才,八旗里头挑遍了都是一些个酒囊饭袋,担不得大事玩意。借着袁世凯练兵地机会,荣禄还是狠狠的赚了一笔的。一些没了差使在家吃老本的满族黄带子,很是想办法走路子孝敬了不少银子过来。荣禄将这些人一股脑的丢给袁世凯,没准儿在袁世凯手下,还能练出个把满人自己的将才也未必。

对满人中能练出将才的事情,荣禄也没怎么报希望,尤其是听了慈禧地一番话后,感觉到太后内心深处的那一番无奈时,荣禄更是凉到了心底。这些年荣禄也基本看清楚了。大清朝自打太平天国闹长毛那会子。八旗就已经溃烂了,如今这紫禁城里还能住着满人的皇上,全靠的是朝廷在汉人之间玩平衡的手段维持的。

李鸿章在直隶的时候。左宗棠、张之洞、翁同,这些人哪一个和李鸿章是对脾气的。如今李鸿章下台了,又冒出一个沈从云来,这一会朝廷用谁来制衡沈从云呢?想来想去,没人能做到这一点,所以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地位置,落在了荣禄地头上。

想到这一点,荣禄心中不由的一惊,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难怪沈从云上奏联通济南到徐州地铁路一事,朝廷死活给压了下来。军机处里的那帮老爷们,平时也没少收沈从云的好处,偏生在这个问题上,异口同声的反对。”荣禄内心暗自思衬道:“江南水网纵横,据传沈从云修的铁路,从上海到金陵是一段,从金陵到徐州又是一段。真要是让他把徐州到济南的铁路修通了,加上一条芦汉铁路,日后一旦有事,沈从云挥师北上时,瞬间可借铁路的便捷,形成南北两路的犄角之势。”

想到沈从云的异军突起到如今的有点不受控制,荣禄的心情越发的变得沉甸甸的。

“袁世凯,他日有事,你能挡的住沈从云么?”这句话,荣禄很想问一问袁世凯,不过真的要问的话,就等于把一些话挑明了。真的要这么明着问袁世凯的话,荣禄也不配在直隶总督的位置上呆着了。

使劲的甩了甩脑袋,荣禄想把沈从云带来的烦恼甩掉,可惜沈从云的

没有彻底的消除,最近发生在广州的另外一件事情又了起来。

据查,一个叫兴中会的组织,企图在广州发动一起叛乱时间,多亏了新任两广总督谭钟麟发现的及时,扼杀在摇篮之中。时候查知,这一次的叛乱规模,人数很可能达到一万人。这个叫兴中会的组织,头目是一个叫孙文的人,提出的口号是“驱逐鞑虏,回复中国,创立合众政府。”

这些乱党和沈从云可不一样,他们这是要挖满族人的祖坟啊。真要让这伙乱党成了气候,那才真的叫死无葬身之地呢。

……………………

1896年春,江南已经是草长莺飞的+;.象。天津北洋水师学堂总办严复居住的院落内,墙头是三尺白雪还没散去,就已经被纷纷飘舞的煤灰给染黑了许多。

长随费力的弯下腰,将炭火烧的通红的火盆塞到桌子下面,搭上架子,这才拍拍手回头对严复笑道:“老爷,弄妥当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生就白净脸皮,鼻子下面胡子长的茂盛的严复,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了,长随这才笑道:“老爷,小的给您沏茶去了。”

做到桌子前椅子上,严复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手稿,《天演论》已经开工半年了。自打甲午战争后,勉强打赢了日本还赔了银子,严复算是受了刺激了,一直想结合西方的进化论,整点东西来系统的提出一个强国理论。于是乎《天演论》的创作提上了日程来。《天演论》的原名叫《进化与伦理》,实际上就是严复翻译的两篇英国生物学家赫胥黎论文集中的稿子,然后取去“物竟天择,适者生存”的基本原理,以此来向国人敲响救亡的警钟。

严复把赫胥黎的理论引入种族、国际关系之中,提出在这也是一个大的竞争格局,中国在这个竞争的格局之中,强存弱亡,中国已经落后了很多了,如今日本人都敢打上门来了,在不变革以图自强,亡国灭种的一天就不远了。

对于远在江南的沈从云,严复一直给予了高度的关注,从心底里认为,沈从云无疑为当今的人杰。沈从云在两江大刀阔斧的办洋务,无疑是好事。但是严复还是很担心,沈从云会变成第二个李鸿章,会倒在另一次对外的战争中。洋务运动,在严复的心里,并不是一个真正能解决中国问题的办法。

………………

上海,沈从云接到北京发来的电报时,脸色变的非常难看。历史上的一件事情,并没有因为甲午战争中方的惨胜而规避,还是发生了。俄国作为李鸿章西行的第一战,给李鸿章准备下了一份大礼――《中俄密约》。

甲午的失败,让李鸿章对西方列强的恐惧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这样的一份合约,其实李鸿章完全可以避免的,可是李鸿章还是签字了。(注:中俄密约的详细内容,大家可以去查历史书,这里不重复了。)

沈从云实在很难想象李鸿章当时的心态,难道真的希望俄国来保护中国的东北么?接下来,想必《中东铁路合同》李鸿章也要顺手签署了吧?俄国人借此合约成立的中国东胜铁路公司,成了俄国获得利用中东铁路给旅顺大连运送军火的权利不说,还顺手攫取了铁路沿线的行政权、警察权、采矿权和贸易减免税厘等特权,实际上等于把铁路沿线变成了俄国人的势力范围。

这两份合约,无疑是彻头彻尾的卖国合约,沈从云知道曾经的历史上,有一种说法,李鸿章收受了俄国人的巨额贿赂。不管这种说法是否真实,总之是开了一个头,一个列强疯狂瓜分中国的头。

得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沈从云最痛苦的感觉是,新军在东北,在朝鲜的血都白流了。随即沈从云苦笑着往椅子上一靠,口中低声自言自语道:“卖吧,卖吧,你们不卖,怎么能显出你们的腐败来?怎么能让中国的精英们,彻底的对你们失望?”

第二十一章 必死之决心

中俄密约》的消息传开,欧洲列强好比猎狗发现了猎光全部集中在中国政府的反应上面来了,李鸿章毕竟还不能代表中国政府,只要中国政府对这两份合约持反对态度,事情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的。

中国作为甲午战争的胜利者,将新冒头的日本个打趴下的事实,还是摆在眼前的,一切就看清政府的态度了,这一次和俄国人租借旅顺一事,不可同日而语了。

《新快报》最为与两江总督关系密切的报纸,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一个新闻,深知坐镇两江的沈从云自甲午之后在中国的影响力,得知了《中俄密约》的消息后,该报头号记者詹姆斯,第一时间找到沈从云的祝葫,提出采访。

“扑!扑!”闪光灯发出的瞬间的光芒,吓的端茶上来的小丫头直哆嗦,手一抖差点把盘子给砸了。藏在帘子后面的青弦也吓的用手直拍胸前,阮孝贞眼睛里闪过“土包子”的意思,把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偷听上去了。

“总督阁下,作为中日甲午战争胜利的缔造者,您对李中堂与俄国人之间签订的合约持何种态度?据在下所知,俄国人已经接口调停有功,以及收取贷款利息为理由,强行租借了旅顺和大连。您以为中国皇帝会承认这份合约么?”

詹姆斯开门见山的提问,语气显得非常之尖锐。

记者是沈从云故意透露消息引来的,自然早有准备。面露悲愤之色,厉声道:“《中俄密约》绝对是俄国人胁迫强逼李中堂签署地,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我已经上奏朝廷,称时下李中堂西游各国,《中俄密约》的头绝对不能开,不然俄国人得了便宜,别国有样学样,李中堂到一个国家签署一份卖国合约。亡国也就是瞬息之间的事情。所以。《中俄密约》以及《中东铁路合同》绝对不能承认接受。本人的奏折上已经向朝廷请奏,愿亲率十万雄师北上,只要俄国胆敢来犯。沈从云决心效仿先贤,为国战死沙场,决不后退半步。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当天下午,《新快报》的临时特刊就推出了。沈从云的表态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尤其是沈从云颇为得意的一次剽窃,被《新快报》以“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为标题放在头版头条,配上沈从云表情果决地巨幅照片!激地普天下地热血青年们情绪激昂澎湃。

被沈从云洗脑多年,脑子只知道有沈从云的新军将士,更是群情激奋,沈从云振臂一呼,新军将士纷纷以血为书。向沈从云请战。

沈从云将几十份血书。连同一份两江三省官员联名上书请求拒绝承认《中俄密约》以及《中东铁路合同》的折子,一起打包派人送往京城。

《时务报》的编辑部内,负责排版编辑等在梁启超的办公桌前已经有半个小时了。今天的报纸就等梁启超这一篇稿子就能排版开印了。

此刻的梁启超,申请肃穆,正在伏案奋笔疾书!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洋洋数千言毕,梁启超把手上地秃笔一丢,稿子往前一推,接着转身背手看着窗外的风雨,泪流满面!排版编辑拿起这篇梁启超一气呵成的大作,悄悄的退了下去。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面对着萧萧风雨,梁启超低声吟道!

一篇《中国少年说》一出,梁公从此名满天下。

“血谏”!特大号字体的标题,出现在《时务报》、《新快报》的头版头条上,《时务报》的第二版,整版刊登了梁启超的《中国少年说》。

沈从云如此剧烈地反应,举国震惊!世界震惊!多年以后地一位史家称“危机之秋,沈督振臂一呼,举国为之沸腾!天下少年精英之半数,从此归于沈氏!”

北京城里以强学会为首的团体,纠集了数百学子,每天堵在都察院的门口,一天一上书!全国各省督抚地折子,雪片似的飞往北京,皆痛陈二份合约一签,东北亡矣!

朝中清流更是兴奋的上串下跳,御史台的弹劾奏折,压在光绪皇帝的案前几尺高。清流们主要的攻击目标自然是李鸿章,扬言李鸿章“丧权辱国,罪无可赦!当自裁以谢天下!”

迫于举国之压力,总理衙门大臣奕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出来,对一干外国记者称:“李鸿章在俄国签署之合约,乃其个人行为也,且其目前身无实职,并不能代表大清朝政府。”

此言一出,俄国公使立刻照会北京,这是对俄国政府的公然挑衅,这是要引发战争的。

上海的沈从云听闻此讯,立刻对《新快报》的记者称:“俄国人要来,我正等着呢!我宣布,南洋新居即日起进入一级战备!”

沈从云这一嗓子吆喝后,北洋的荣禄也只好跟着发表生命称:“我北洋将士已枕戈待旦!誓死捍卫东北!”

李鸿章还在俄国,俄军便开始

北边境!摆出一副大打出手的架势!沈从云立刻作出水师地两艘君权级战列舰,立刻驶入渤海湾,将320米的主炮炮口,对准了旅顺港口,对准了停泊在旅顺港的俄国战舰。(注,之前口径为笔误。)

……………………

胡雪岩抱着账本和算盘出现在沈从云的办公室内,愁眉苦脸的往沈从云面前一坐,哀叹道:“怎么得了啊?又要打仗了。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说实话。沈从云还真的有点怕胡雪岩这一招。这不才喊了一嗓子要跟俄国人拼命而已,胡雪岩就猴急的上门来诉苦了。

见沈从云笑而不语,胡雪岩劈里啪啦的一阵飞快地拨弄算盘珠子,让后翻开一本账本,指着上面地红数字道:“子归,你自己看吧,咱还剩多少家底。”

钱财上地事情。沈从云一贯是放手让胡雪岩和王炽去折腾,沈从云也知道自己花钱太厉害,看这意思财神爷也有罩不住的时候啊。

“不好意思说是吧?还是看不明白?不要紧,我来算给你看!”胡雪岩哼哼两声,拿过算盘拨了几下道:“看好了啊!甲午年间和日本打仗,别的不算,单单是饷银这一项,每个士兵一年的双响。就是一个人六十块银元。十万人就是六百万,折合成银子将近三百万两。弹药军械的开销,给北洋水师提供弹药等开销。这一笔就将近四百万两,运输、医药、粮草补给、民夫征用等费用,至少要一百万两。还有提供给淮军各部的军火,也将近一百万两的开销。战后地抚恤,烧埋费用,在辽东、山东安置百姓所消耗的银子,也将近一百万两。甲午一仗的总消耗是一千万两,只多不少。”

沈从云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笑道:“户部不是拨款三百万,李鸿章不是送来两百万,朝鲜撤军的时候,朝王不是给了一百万两么?”

不提这个胡雪岩还不生气,一提这个胡雪岩眉毛都竖起来了,蹬着眼睛道:“户部拨的三百万两,一路上雁过拔毛的,到了手上不足两百万不说,银子的成色也差,算成足银还不到一万五十万两。人家打仗之前都要这要那地,你倒好,不给一个大子还上心地很。一仗下来白填进去五百多万两银子,前些年在越南省吃俭用的一点家底,全败进去了。”

论算账,沈从云怎么可能是胡雪岩的对手,赶紧笑道:“继续算!继续算!”

“哼哼!上海到金陵,上海到青岛地铁路是怎么修起来的?三十年铁路收益为抵押,搭上30%的股份,才从罗斯柴尔德家族贷款一千万两。我可告诉你,斯蒂芬在欧美大把撒银子,看着是风光。可为了凑齐这计划为五年消耗的一万万银元,近五千万两的银子,我已经把江南的地皮刮了三尺了,动用了银行黄金储备的三成来抵押贷款。就这么着,现在账面上还欠着洋人一千万两的银子没还上。正翔那边一早跟我说了,别指望他手下的企业拿出一个子的流动资金来。现在你又要打仗了,这家我也没法当了,得!我还是回去做我的钱庄买卖吧。”

胡雪岩说着摆出一副要撂挑子的架势,沈从云赶紧上前拉住笑道:“雪岩公,别着急嘛,这仗不是还没打起来么?”

胡雪岩眼前一亮,喜道:“怎么?你不打算打仗?”

沈从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打什么打?家都快败光了,还打个毛啊。我也就是吓唬吓唬俄国人,只要全国都动起来了,我谅俄国人不敢动手,眼下很多人可是都等着俄国在中国东北这个泥潭里往下掉呢!”

胡雪岩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别给我来虚的,说点实际的,你凭什么认为俄国人不敢打?”

沈从云狡猾的笑了笑,胡雪岩看着心里一阵发毛,竖起耳朵听沈从云说道:“眼下俄国人和奥匈帝国为了巴尔干的利益闹翻了,德国人选择了支持奥匈帝国。法国人则联手俄国,欧洲的局势并不轻松啊。再者,英国、美国、德国也不希望俄国在远东利益的最大化,他们是不会坐视不管啊。眼下英国人正图谋南部非洲,和英布人剑拔弩张。美国和西班牙也关系紧张。这两个国家都无暇东顾,我估计他们是不希望俄国和中国开战的,德国和奥匈帝国自然是希望俄国在中国大量消耗,法国人顾忌德、奥联盟地压力,肯定也不会支持俄国人开战的。所以,我断定闹腾几天,就会有人出来调停了。到时候朝廷迫于压力,又急于和谈解决问题。又担心我闹腾。怎么着也该把欠下的军饷给我补齐了吧?。”

胡雪岩满意的走了。沈从云则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之中,预料中的英、美、法三国公使,也应该快来上海了吧?

……………………

海湾!旅顺港口外!

三艘俄国巡洋舰点火起锚,缓缓的驶出旅顺港,奔着游弋在刚口外的南洋水师两艘主力战舰慢慢地逼了上来。

浓浓地黑烟起处,望台之上地刘步蝉看见俄国人的军舰有逼了上来,想起出发前沈从云交代的话:“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只要你比他还硬,他就会害怕你!”

开出来的三艘巡洋舰,吨位都不算太大,三四千吨的级别,加起来才勉强抵上一艘君权级战列舰。本钱充足的刘步蝉,胆子为之一壮!

“注意了,通报前方俄国战舰,现在正是两国关系紧张时期。请他们最好不要再靠近了。否则后果自负。”

信号兵用旗语将消息发过去的时候,

洋舰“阿芙乐尔”号上,俄军远东舰队司令官海军中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站在飞桥上用望远镜正在观察两艘中国地巨舰。

无疑,这次行动是一个试探,是俄国政府授意下的试探,目的自然是想获悉中国军队中至关重要的人物沈从云对这场战争的决心。

“发现中国舰队,距离一万米,中国舰队发来信号,称让我舰队不可再靠近他们了,否则后果自负。”

季诺维、罗日杰斯特文斯基脸上露出傲慢的微笑,不屑的摆了摆手道:“不用担心,他们不敢开火的!继续逼近,我倒要看看中国人地南洋舰队,到底有没有开战地决心。”

长城号战列舰上!

“刘军门!对方不予理睬,继续逼近,现在距离九千米了!”

刘步蝉脸色铁青,牙齿紧紧的咬在嘴唇上,犹豫再三后,猛的一阵怒吼道:“长城、黄河两舰注意了,前主炮给我瞄准当前先地巡洋舰!务求一旦开战,首先击沉它!”

“阿芙乐尔”号上!

“中国舰队发出准备战斗的信号,他们的主炮对准了阿芙乐尔。”

季诺维、罗日杰斯特文斯基不为所动,面色沉静的梳理了一下大胡子道:“继续前进!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长城号上!

“军门,俄国舰队还在逼近!依旧没有回话。”

刘步蝉冷笑着对信号兵发布命令道:“通知俄国舰队,这是最后通。告诉他们,只要进入七千米的海域内,他们将负起挑起战争的罪名。”

呜!“长城”、“黄河”两舰之上,尖利的战备汽笛声响了起来,信号兵神色坚定的面对着俄国舰队的方向,发出最后的警告。

“阿芙乐尔”号上!

望远镜里面320米口径的巨炮,一起对准了“阿芙乐尔”号的时候,季诺维、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的眉毛剧烈的抖动着,眼皮上下的跳了几下。

“距离八千米!中国舰队发出最后通牒,进入七千米我们将担负起挑起战争的罪名!”

望远镜中巨大的炮口阴森森的对着前方,季诺维、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微微的摇晃了一下身子,慢慢的放下望远镜。

“就要进入七千米了!”

“长城”号上!

“军门,俄国舰队逼近七千米!”

刘步蝉眼睛微微的闭上:“准备战斗!”

“阿芙乐尔”号上!

“逼近七千米了!阁下!中国舰队已经准备开炮!”

季诺维、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后,猛地回头喊道:“转舵,返航!”

海湾上黑烟滚滚!战云密布!

刘步蝉举着望远镜死死的盯着前方,感觉到浑身地毛孔都在紧缩的时候。前方逼近七千米的俄国舰队,一个左满舵,掉头往旅顺港方向开了回去。

刘步蝉浑身为止一松,这才发觉举着望远镜的手已经麻木了。

“万岁!”一阵欢呼声响彻渤海湾的上空!刘步蝉迈着颤抖的步伐,摇晃着走到一个角落里一屁股坐下,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刚才那一瞬间的紧张程度,比起甲午年间黄海大战时要紧张多了,毕竟甲午面对的是小日本。俄国可是老牌地强国了。

林泰增不愧是长城号地管带。刘步蝉藏在角落里喘息地时候。林泰增居然也能找到刘步蝉,两下里相视一笑,林泰增也很没有风度的往刘步蝉身边一屁股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双喜”牌卷人,抽出压根皱巴巴的烟递给刘步蝉道:“来一颗吧,好东西啊。这可是特制的,上会沈督到水师的时候。丢给我两包。我可一直没舍得抽!今天就不藏私货了。”

两人你一根我一根的吞云吐雾间,大副叶祖、二副丘保仁联袂而至。

“我没说错吧,两位军门一准在这呢!”丘保仁得意的说,林泰增脸上泛起无力地微笑,丢过香烟道:“一起坐坐,兄弟们好久没一块说话了。”

“失火了!”一个水兵看见角落里烟雾缭绕,拎起一桶水冲了过来,噗!火灭了#耗个落汤鸡相视无声一阵。泼水的水兵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时。四人同时爆发出畅快淋漓的笑声。

……………………

“南洋水师逼退俄国舰队!”这样的标题,在报纸上出现的时候,大街上出现了一群疯狂的年轻人。上海五所新式学校。同时宣布停课一天,三千师生联袂走上街头,高举各种横标语,尽情的挥洒着年轻地激情。游行队伍中很快自发地加入了一些市民、工人,规模越来越大,几近万人。

游行队伍经过中美联合集团门前的大街时,三楼上的一个窗户前,沈从云指着外面地人群,回头对紧急赶来上海求见的美国公使田贝道:“公使先生,看见没有,这就是民意!如果中俄之间将爆发一场战争,那么只能是俄国人陷入中国四万万同胞拼死抵抗的泥潭中不能自拔。沈某虽无必胜之把握,却有必死之决心。八年、十年,只要一息尚存,则战斗不息!”

有幸获准会谈开始前进行短暂采访的两位记者王康年、詹姆斯,飞快的在本子上记录下这段话的时候,詹姆斯抬头问沈从云道:“总督阁下,这段话我能发表么?”

“可以!”沈从云面色严峻的回答后,欧阳全走了上来,对两位记者道:“采访时间到,磋商的结果等会谈结束后通报新闻界。”

两位记者出去后,等在外面的其他报社的记者一涌而上,东问西问

姆斯和王康年嘴巴严实的一个字都不透露,这可是独的。

大门关上后,房间里就剩下沈从云和田贝。会谈内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结束会谈后,田贝连夜上火车回天津去了。沈从云的新闻发布官欧阳全对苦苦等候在外面的媒体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会谈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田贝先生返回天津,为调停将进最大的努力。”

与沈从云关系一直不错的两家报纸,《新快报》和《时务报》,这一次是中了头彩了,当天晚上的特刊中,标题为:“虽无必胜之把握,却有必死之决心!”

特刊一出,两报三万份报纸,被抢购一空!消息迅速的传遍了大江南北,中国人的心沸腾了。

次日,上海四马路上,一条巨型的横幅出现在街头!财神爷胡雪岩倡导下,两江工商业同仁齐齐走上街头,公开为新军募捐!

募捐活动得到了上海市民的热烈响应,纷纷踊跃捐款,工商业同仁也慷慨解囊,当日筹款一百八十八万两白银!

回到天津的田贝,紧急约见了英、法、德、三国公使,四方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会晤后,由美国公使田贝对外宣布,经过紧急磋商,四方皆认为应该采取和平的手段解决争端。新闻发布后,五国公使先后致函清政府。同时致函俄国政府,表示了四国政府的担忧,并且提出尽快进行一次中、美、俄、英、法、德代表出席地六方会谈。

…………………………

北京,总理大臣奕的王府内。

虽然已经是炎炎夏日,恭亲王奕的身上还是穿着厚厚的秋衣,躺在榻上盖着一条毛毯,不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环坐在对面的奕、奕、荣禄、翁同,脸上的表情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像是为奕地身子在担忧。

“王爷。您地身子骨……。”奕地脸上露出兔死狐悲的表情。欠了欠身子,露出担忧之色道。

“呵呵,我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奕淡然的笑了笑,示意丫鬟扶着慢慢的坐了起来,靠在丫鬟递过来的垫子上,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无力的笑容道:“诸位,和谈磋商一事。不能让沈从云去。回头奏请皇上、太后,另派人选吧。”

“王爷,在下担心地是,沈从云是个标准的人来疯,万一……。”荣禄不无担心的往前倾了一下身子,低声道。

奕摇摇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后道:“眼下这节骨眼上,朝廷叫沈从云被逼的一步都不能退了。他心里有怨气啊。”奕说着抬眼看了一下翁同。简单的继续道:“甲午一战,沈从云不等朝廷的军饷,主动率部迎战。据说到今儿个,户部还没把欠下的饷银补上吧?”

翁同老脸瞬间涨地通红,要说老翁几次撺掇皇上,暗地里派人去拉拢沈从云,都被光绪给拒绝了。老翁对于沈从云对皇上地态度也非常的不满,当今天子看上你了,怎么也不晓得主动靠拢不是。就为这个,沈从云新军的饷银,到现在还欠着八百万两。

“回王爷,朝廷每年地岁入就那么点,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沈从云把着两江的厘金,每年上缴朝廷的没几个,……”翁同的解释给奕抬手打断了。

奕无力的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沉吟了一番,一会抬头睁眼道:“翁大人,沈从云把着两江的厘金不假,可这才是几天的事情?是新军从创建到现在,户部一共才给了几个子?甲午年间情势危机成那种样子了,沈从云在辽东已经和日本人交上火了,好像户部也才拨了三百万两成色不像样的银子吧?翁大人,别把人逼急了!”

翁同听了这话,正欲再解释,奕已经摇摇手闭上眼睛道:“都回去吧,本王乏了,今后对外事务,就不掺和了。”

出了恭亲王府,荣禄直接往后宫递了牌子,求见慈禧。具体派谁谈判,给沈从云拨多少银子的事情,荣禄不打算掺和。

总管李莲英很快就出来,引着荣禄往里面去了。

请安后慈禧让人给搬来一张圆凳,荣禄搭上半个屁股,低声将恭亲王府里的事情汇报了一遍,完了甚是担忧的说道:“太后,臣以为翁同压制沈从云,恐另有心思,如今这户部,也该换个人了。”

慈禧脸色阴沉,沉默了好一会才阴森森的说道:“老六算是说了心里话了!这事情翁同做的确实是过分了,当初那份形势,日本人都打到盛京跟前了,十万新军北上,才算是挽回了局面,保住了朝廷的脸面。之前秀那丫头,没少在我跟前说,沈从云私下里说过,就算朝廷不给一个子,也会出兵。原本哀家还担心,沈从云占了辽东和朝鲜,就赖着不走了,谁曾想朝廷说撤也就撤了,这个人不好琢磨啊。”

荣禄微微欠身,低声道:“太后,您的意思是?”

“如今皇上主政,翁同是帝师,换了皇上脸上不好看,这事还是算了。回头你去给军机处几个大臣们商议一下,凑点银子,把欠下的军饷补齐吧,沈从云那边,就说是哀家的意思。”

荣禄立刻明白这话里头的意思,慈禧这是断了翁同打算给光绪拉拢沈从云的机会,当今天下督抚中,沈从云的手上的新军人数最多,装备最好,真要是倒向了光绪,麻烦就真的大了。小站练兵是为了防沈从云,可是沈从云没有明着闹腾的时候,总还是以安抚为妥当之策。当年地曾国藩几十万湘军,说裁撤了,不也就裁撤了么?没

云会是第二个曾国藩不是?

和谈代表的人选很快确定下来了,由曾纪泽为首席谈判代表,赴天津参加六方会谈。这样的结果多少有点出人意料,不过沈从云很快表示,服从朝廷的决定,朝野之间也没什么人去闹腾。

和谈开始后的第二天。胡雪岩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户部拨款五百万两。虽然欠下的军饷没有全部到位,不过总算是捞回了一点。

和谈之前,沈从云下令南洋舰队退出渤海湾,这一举动被田贝诠释为沈从云和解的诚意。和谈之前地新闻发布会上,中俄之外地四国公使,都纷纷表示对和谈成功地乐观态度。

一个星期的谈判下来,结果终于出来了。

《中俄密约》因为没有清政府的正式同意废除了。《中东铁路合同》进行了一点修改后,双方表示都能接受,修改后的《中东铁路合同》,俄方只获得了利用中东铁路运送均需的权利,其他权利归中方所有。

闹腾的全世界都为之瞩目的《中俄密约》事件,总算是落下了帷幕,朝野内外弹指相庆地时候,1896年

用一种极端强硬手段的。将列强在1896年至1898瓜分中国的风潮扼杀在摇篮里的沈从云。不知不觉中成了领一时风骚的人物。而沈从云长期蹲守的上海,也无形中成为了天才英才地汇聚地。

秋风阵阵袭来地时节,香山成了一片红叶的海洋。秋高气爽之时,在京城里盘桓了快两年的康有为,迎来了从湖南而来地谭嗣同,两人共邀游玩香山。

山径蜿蜒而上,片片落叶悄然而下的树林间,康有为和从上海联袂而至的梁启超、谭嗣同一道在萧索的秋风中漫布在林间的小径上。

“老师,您真应该去两江看看,这两年两江的变化太大了。学生几次有幸得以采访沈督,每每问及维新之道,沈督皆长叹道,两江虽然走在前面,然中国太大,仅仅有两江是不够的。”梁启超感慨不已之际,康有为也不由轻叹道:

“为师也多次上书皇上,然品级太低,难以上达天听。为师一直不明白,为何沈督不上书朝廷,请求变法?”

谭嗣同闻声微微一笑道:“忧谗畏讥尔!沈督的位置太敏感了!这次上海之行,本欲拜见沈督,奈何沈督前往马鞍上,查探新建炼钢厂的一期工程竣工事宜。广厦兄有所不知,据闻马鞍上炼钢厂的一期工程,所采用的全部是当今最新技术,完工后,可年产四十万吨优质钢铁。这次回去,小弟一定要亲自去看一看,想想就令人激动啊!”

梁启超这个时候接过话道:“即便是这样,沈督还是曾经充满忧虑的说,1893年,美国人的钢产量就达到c吨以上,马鞍上的二期、三期工程想做也没银子啊。一个国家的钢铁产量,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俄国人虽然被吓退了,可那是用大量从国外进口军火堆积起来的胜利。南洋舰队的两艘战列舰,耗资700两,就是最好的例子。国家要变革,就应该从根子上去变,举国皆变才真正的有希望。”

“说的多好啊!遥想当初渤海湾上,两艘巨舰以俄军三艘战舰对峙的场面,沈督在上海慷慨激昂的豪言:虽无必胜之把握,却有必死之决心,掷地有声的兑现了。豪言壮语音犹在耳啊,值此多难之秋,我辈切不可落于人后啊。”谭嗣同的感慨,康有为听在耳朵里,脸上不由一阵黯然。

“如能上书直达天听,康某必痛陈维新之必须。”

“广厦兄,此事小弟没准能帮上你的忙也未必。”

…………………………

虽然沈从云没有参与和谈,但是沈从云对于和谈结果的态度,还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为此多家报社提出采访沈从云的要求。

沈从云懒得一个一个的应对,按照二十一世纪的习惯,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沈从云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传出,各报记者趋之若骛。

站在台上,沈从云接受一阵密集的闪光灯的洗礼后,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沈总督,我是,美国xxx报的记者,请问,您是如何评价美国公使在这次和谈中起到的作用以及中美关系的现状。”

“中美之间的关系一直是良好的,美国政府在此次调停中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

“总督阁下,我是日本xx~.出后,中国政府和各省官员,似乎都表现的相对默然,为什么肚肚您反应如此强烈你呢?”

小日本!沈从云在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后,脸上露出严正且肃穆的表情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说一个发生在中日战争之时的故事。金州城陷落的时候,城西一个曲姓院落内,家里的男人都跟着徐邦道将军去打仗了,留下姑嫂等五人,还有五个孩子。日军士兵闯进其家中时,五名妇女手持菜刀,砍死日军士兵一名后,五名妇女带着五个孩子,一起投井。后人作诗云:曲氏井,清且深,波光湛湛寒潭心。一家十人死一井,千秋勋身名不沉!”沈从云说到这里,全场为之肃然起敬,一片嘘嘘。

“我想,我辈军人,身为国家重臣,不会连一群妇女孩子都比不上吧?”

第二十二章 仙人跳?

上的乌鸦发出惨淡的叫声。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小太监手打着雨伞跟着,李莲英一路疾走,不是遇见的太监宫女的问候,李莲英似乎连看都没看见。

听见李莲英的脚步声,笼着手炉坐在窗前看着雪花飘落的慈禧,神色怅然,头也不会的低声道:“是小李子么?”

“太后,是奴才来了。”李莲英说着话,拍了拍身上的雪珠,轻轻的走到慈禧跟前低声道:“太后,刚才内务府传来消息,是恭亲王爷府上的。”

“都说什么了?”慈禧好像被针扎了身上一样的,猛地坐了起来。

“说是王爷快不行了!御医让准备后事了。”李莲英小声的说着,抬手给慈禧脚上滑落的小被子盖严实了。

慈禧闻声浑身为之一震,双目呆呆的看着窗外,好半晌才浑身无力的往后一靠,脸色苍白,闭上眼睛,口中低声道:“小李子,你去内务府支一万两银子,背轿自家亲自走一趟王府。”

“!”李莲英应了一声,轻轻的退了下去。

恭亲王府内一片悲戚,来来往往忙碌的使女太监,走路都轻手轻脚的,生怕吵着了病榻上的奕。慈禧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一干亲属跪迎后,慈禧轻轻的摆了摆手道:“寻常的礼节都免了吧,赶紧地起来去伺候着王爷。”

病榻上的奕微微的睁开浑浊的双眼。随即慢慢的闭上,苍白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的血色,胸脯剧烈的起伏,重重地一声喘气后,眼角慢慢地流出一滴浑浊地老泪。

“太、太后!这大雪天的,……。”奕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微微抬起的枯枝一般的手又落了回去。

“六爷,哀家不碍事。你别动。躺好了说话。”慈禧赶紧过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病榻上的奕又抬了抬手,边上地福晋知道他的意思,立刻抓个枕头垫在身后。

奕长长的顺了一口起,脸上微微的泛起一丝的潮红,似乎微微的有了点神采,边上的御医见了不由的脸色一沉,这是回光返照地迹象。

这时候外头又是一阵骚动。一片请安声中,光绪皇帝疾步进来。

“儿子去给亲爸爸请安,这才知道亲爸爸来看六叔了,也就跟了过来。”

慈禧勉强地笑了笑道:“来的正好,你六叔应该有话对你说。”

病榻上的奕,冲着光绪微微地拱了拱手,脸上的红润更清晰了,一条一条的青筋在额头上像一条一条扭动的蛇。

“皇上。太后。奕看来是……不成了。走之前……有些话说出来可能……犯忌讳。你们别往心里……去。”

慈禧脸上露出兔死狐悲的惨笑,赶紧接过话道:“六爷,您有话只管说。”

“大清朝自当年入关以来。十余朝,数百年,如今快走到尽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满人的要想继续在这紫禁城里呆下去,祖宗之法,是到了该变一变的时候。再不变法求新,满人的天下,就真的要到头了。”

奕断断续续的话语,听的慈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断变换着脸色,边上的光绪紧张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不住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慈禧脸上的表情变化,一个字也不敢说。

“六爷,少说两句吧,你的身子不会有事的,熬过这个冬天,还是生龙活虎的。”慈禧勉强的笑着劝慰了一句,病榻上的奕这时候突然一阵剧烈的喘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坐了起来,冲着慈禧大声的说道:“老嫂子,你我争斗了几十年,如今我一个快死的人了,你就听我一句吧,大清朝一定要维新啊,不然……。”

“噗!”的一声,激动的奕猛的头一斜,一口血喷了出来,落在地面上的居然是一小块一小块的黑色血块。

喷血之后的奕,身子猛然的往后一倒,边上的人赶紧扶住的时候,慈禧的目光正好对上了奕最后一刻那无奈、惶恐、迫切的眼神,看着奕努力的想再抬一次手没能成功后,眼睛一闭,脑袋一歪。

院子里的雪下的更急了,漫天没有尽头的雪花,不多时已经将这个世界装扮的银装素裹,天空一支孤单的乌鸦,在空旷的原野上无力的飞行的着,发出“呜哇!呜哇!”一阵一阵的悲鸣声。

“哇!”御医慢慢的收回手,轻轻的摇头的瞬间,病房内哭上顿时响坐一片。一直面带关注的慈禧,也猛地身子往后一坐,呆呆的双目无神的看着屋子里的人哭天抢地的哀号着。

……………………

要变一变了。我们不但要求士兵们绝对服从命令,还要让他们知道,当兵为谁打仗。”

上海城西的一片营房内,大门口戒备森严,“上海武备学堂”的大牌子边的柱子上,绑着一条德国狼狗,沙袋堆成的堡垒内,架着一挺马克沁。

“将贵智,兵贵愚!这一套自打有军队那会,恐怕就已经成为了治军的一条戒律。当兵只需要服从命令就行了,别的不需要知道。照我看,这一套老规矩,如今要变一变了。我们不但要求士兵们绝对服从命令,还要让他们知道,当兵为谁打仗。”

中心礼堂内,五百多名新军的各级军官,端坐在其中,挺直着身子听着台上沈从云的讲话。

“我们是新军,你们作为新军的政治部的军官,到了部队后,必须多跟士兵们交流,多跟他们谈一谈世界大事。让他们明白。只有我们当兵的不怕死了,战场上打

才能确保家里的老婆孩子不受洋人的欺负。这年月中国横行?不就是因为大清朝的军队,打一仗败一次么?我大老远的从西方回来做什么?不就是想让中国摆脱受列强欺压的命运而努力么?”

这五百余名军官,都是沈从云从各地前来的投奔的年轻学子中挑选出来地,有文化地,单独成立了一个政治系,学习地内容主要是了解西方发达国家的一切。政治、经济、思想等等。沈从云不但专门成立了这么一个系。其他的学员进入军校后。也必须每天接受政治教育。

支部建在连上,这是太祖的一大创举,正是这一创举,才保证了对军队的绝对控制。沈从云现在无法跟士兵们去讲什么民族大意,讲什么民主思潮。只能在连级单位都设一个政训代表,团以上设一个政训小组,师以上设政训部。主要任务就是帮助士兵们去了解世界,灌输只有绝对忠于沈从云,确保对军队的绝对控制。

“经过一年的艰苦学习,如今你们已经都成为了一名合格地军人,但是仅仅这样还是不够的,你们没每一个人,就应该是一团火种,将为中华之崛起努力奋斗的思想传播开了。要做到这一切。不仅仅是在军队中去宣传。在百姓中间,你们也要去宣传。国家为什么落后?百姓为什么受苦?归根结底,我们的制度落后了。我已经拟出了一份劝减租息章程。今年不久便下发到两江各地,强制执行。在座的各位,基本上家里都有几百亩地的吧?你们要做好表率作用,才不枉你们为了追求富国强兵的理想,来到这里进行辛苦的学习和训练。”

中国是农业大国,两江更是重要地产量基地,要想稳定两江,首先要让治下地百姓吃的上饭,减租减息运动,是沈从云采取的第一项措施。诚然,沈从云也很想采取“打土豪分田地”那一套,不过现在看来,明显地不现实。

所有的一切,其实也都是一个尝试,一个开始。这一切的首当其冲者,就是沈从云赖以为生的新军。

劝减租息的章程,在推行过程中收到了强大的阻力。一般的地主,佃户每年上缴的租子,都在亩产的6-7以上,有的高达8成。沈从云的推行的是5的租子的政策,即便是这样发行的章程在经过了一个月的四处告示后,还是有石沉大海一般的反应,除了一下少数的开明绅士,本身收的租子就不高之外,绝大多数的地主,都在观望,丝毫没有主动减租的意思。

各省的官员,在这个问题上,也持反对的态度,纷纷上书请沈从云收回成命。

“不过就是减点租子么?要了他们的命了?”

各地派出的推行劝减租息人员,经过一个月的宣传和动员,送回来的报告看的沈从云怒火中烧,抓起一份报告狠狠的摔在桌子上。

“看看这份报告吧,安徽庐州李家,居然敢让家丁动手打了我们的人。”沈从云的财政总管胡雪岩,冷笑着把手上云。

“大人,此事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之前应该和各省官员通个气,再征求一下李中堂的意思才稳妥。”欧阳全多少有点担心的劝着,这件事情触动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沈从云往后一靠,双手捂住眼睛,长长的深呼吸后,坐起身道:“立刻给李中堂发电报,请他配合一下,另外也该准备准备了,老子要杀鸡儆猴。这些财东们,哪个屁股是干净的?”

沈从云阴森森的语调,让欧阳全个胡雪岩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战,他们实在不明白,这么一点小事情,就算不成也没必要杀气腾腾的吧?

胡雪岩和欧阳全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他们很难理解沈从云现在的心里感受。

穿越前的沈从云无疑是一个非常喜欢看历史类书籍的人,漫长的中国历史上,留给沈从云最多悲愤时刻的历史,就是清朝。沈从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到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去参观,看见那一幅照片上,一名孕妇被日本士兵强奸后,用刺刀挑开肚子后。躺在路边惨死的脸庞上带着一种麻木地表情时,沈从云有一种打人的冲动。

落后就要挨打,中国的落后正是从清朝开始的。所谓的康乾盛世,正是文字狱最疯狂的年代,明史案,戴南山一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到康熙年的四库全书。中国稍微出格一点的思想。在清朝统治者疯狂地屠刀下荡然无存。

奴才。清政府需要地只是奴才。可笑地是,一些史家称为康乾盛世的两位圣命君主中的康熙,本人却是一位学贯中西的大家。

讽刺啊!明明清楚的看见了东西方存在着差距的康熙皇帝,却在做着扼杀追赶脚步的事情。满清所谓地道学家们口中的奇淫技巧,偏偏是敲开中国大门的利器。

欧阳全和胡雪岩,实在是难以明白,沈从云推翻清朝。改变中国的迫切心情,也无从知晓在沈从云学过的历史课本上,讲述的那一次次的变革,伴随的只能是赤裸裸地你死我活地血腥,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所以,沈从云才会在战场上拒绝日军的投降,才会在这个时候发出阴森的笑容和杀气。

穿越前地沈从云,在那个高度物质文明的年代。其实是一个没有多少远大理想的白领。整天过着平淡的生活。关心的只是每个月能有多少薪水落到口袋里。民族大义,国家兴旺,这些事情似乎非常的遥远。来到这个世界后。沈从云才强烈的感受到,什么是时势造英雄!

十多年的努力下来,沈从云已经站在一

的高度时,内心中改变这个世界的心情更迫切了。国人两千年来习惯了头顶上有一个皇帝,习惯了当奴才的时代,沈从云知道,只有流血才能唤醒国人。历史上,孙先生和他的同仁们去做了,谭嗣同也这样做了,秋瑾、徐锡麟也这样去做了。

可是,他们做的并不彻底,武昌起义的结果,只是形式上推翻了清朝,共和只是一个符号,没有多少实在的意义。

沈从云要做的是从根子上动手,所以首先要让治下的百姓知道,只要他们团结起来,就能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当然这只仅仅是一个开始。当然沈从云也不是要去搞什么农民运动,沈从云只是想让治下的百姓知道,只要沈从云在台上,肚子挨饿的可能性就小一点。

从芜湖上船,突突突的小火轮在江面上走了一天一夜,总算是看见了安庆城的影子。一身便装,站在船头的沈从云,只能感慨这年月交通的垃圾。

安庆,一座以黄梅戏闻名的城市,在这个水路交通占据了及其重要的年代,长江边上的安庆无疑是一个军事经济重镇。沈从云穿越前的那个时代,安庆被合肥取代了省城的位置后,名气好像连芜湖都不如了。

“大人,李中堂已经从德国回电,保证庐州李家竭力配合大人。现在就剩下恩铭这个安徽巡抚了,仗着是满人的身份,对大人的劝减租息的章程,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欧阳全同样是一身的便装,一副张方先生的打扮,恭敬的站在沈从云身边。

“呵呵,论才干,恩铭还是满人中少有的能干的。可惜,他在我的治下不合作,我也只好搬开他了。”沈从云说的杀气腾腾的,欧阳全不由的眼皮一跳,露出担心的表情上前道:“大人,恩铭可是满人啊,不易搬动,也不宜动啊。”

沈从云淡淡的笑了笑道:“论官场那一套,我比李鸿章差的太多了,要不是你们几个师爷帮衬着提醒着,加上在越南的时候天高皇帝远的,这官场里的算计人和弯弯绕,我还真的应付不过来。不过,现如今我是一力降十会,根本就不跟他来官场那一套,只要新军的枪杆子一天攥在手上,朝廷就不敢轻易动我,只要我不明着喊造反,朝廷就算猜忌,也只能干看着。哼哼!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老子没那个闲功夫。”

欧阳全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要我说大人,你没必要亲自跑一趟,只需要吩咐情报处的人,收罗编织恩铭的罪状,一道奏折参他一本,把他弄走拉倒。”

沈从云轻轻的摇头道:“弄走他可不那么容易。参他一本简单,到时候朝廷自然会派人下来查,你说能查出啥来?所以我要亲自,亲自抓着他地把柄,把他弄走就简单了。”

欧阳全担心的看了看安庆城,低声道:“大人,安庆可是恩铭呆了两年的地盘,万一他狗急跳墙。兵行险招。……。”

沈从云回头看了欧阳全一眼。意味深长的笑道:“我求之不得!”

眼看小火轮没半个时辰的样子就到码头了,偏偏这时候慢了下来,突突突的往江边上一个小码头靠了上去。欧阳全见沈从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拿眼睛朝小码头上看,这才注意到,岸边十几个人牵着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从踏板上走下船,还没等沈从云站到码头上呢。等候多时的王潮一个箭步上来,顾忌到别人的注意,王潮只是微微地立正鞠躬道:“军座!辛苦了!”

欧阳全是认得王潮地,这时候看见王潮,不由地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王潮的第六旅,可能已经在安庆周边的某个地方驻扎下来了。

果然。沈从云朝王潮笑道:“怎么样?恩铭对第六旅的来到。作何感想?保障长江水运畅通这个接口,很不错吧?”

提到恩铭,王潮不屑的笑了笑道:“他还能怎么样?还敢把我们赶走了?吓的连城都没让我们进。他也不想一想,就安庆城着千疮百孔的城墙,经得起我几下重炮?他要是老实听军座招呼也就算了,不听直接把他拿下。”

“这样地混账话最好少说,你小子想造反了?人家好歹是一省封疆,手上可是有兵的。”沈从云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其实沈从云要的也就是这样的效果,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新军不管对面是谁,拿下再说。

沈从云说着往码头外走,王潮快步跟上道:“军座,就他手下那三千虾兵蟹将,我派一个团,半天内拿不下安庆城,我提头来见。”

欧阳全在后面听着连连苦笑,这就是沈从云的新军,自打甲午之后,越发的无法无天了,眼睛里只有一个沈从云。其实跟着沈从云也有十多年了,欧阳全也早就看明白了,沈从云绝对不会满足于一个两江总督地。

“这里距离安庆多远?叫啥地名?”

“这个镇子叫污泥埠!又叫五里埠,言下之意距离安庆五里地。急行军也就是几分钟地事情。”

小镇不大,青石板的街道窄窄的,两排也没几个店铺,街上也没几个行人。

“这里平时也这么安静么?”沈从云停下脚步,看着镇子上唯一地一条街道伸向安庆的方向。

“差不多,这里距离安庆太近了。只有初一十五赶集的时候,才会热闹一点。”

沈从云翻身上了王潮备下的马车,对王潮道:“好了,就到这里吧,别送了,派个兄弟跟着走,负责传递消息就成。”

啼啼塔塔的马蹄声想起,王潮站在原地,目送着沈

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是,回头交代手下的几个便衣道:“你们悄悄的跟上,记得跟远一点,一定要保证军座的安全,少了个汗毛我枪毙你们。”

沈从云刚出了小镇,侍卫长李小三就快马跟了上来,轻声对沈从云道:“大人,后面有尾巴,好像是王潮的人。”

沈从云淡淡的笑看笑道:“预料之中,让他们跟着吧!”

一辆马车,两个穿长衫的先生,四个短打的随从,这样的几个人,很像是东家和收账的活计。城门口的税叮烘便的盘查了两句,收了一个银元的进城税,挥手让沈从云他们进城去了。

春来客栈的位置并不算显眼,招牌在风中无力的摇晃着。适逢淡季,店里没啥生意,两个活计在里头无聊的说着话,愁眉苦脸的掌柜在柜台里劈里啪啦的拨着算盘。

马车停在店门前的时候,里头的两个活计瞬间警觉的竖起了耳朵,这一瞬间两人突然目露精光,哪里还像是一个客栈里的伙计。

“客官,您住店啊?”一个伙计肩膀上搭着毛巾,很像那么回事的笑着迎了上来。

走进店门地李小三朝活计点了点头笑道:“不住店上这来做啥?”

伙计笑了笑道:“您老这是打哪来?上哪去?”

李小三微微一笑道:“从来处来。上去处去。”

伙计的脸色瞬间就楞了一下,随即朝外面看看,见沈从云和欧阳全正从马车上下来,回头朝另一个伙计道:“小三,赶紧去帮忙提行李。”说着,伙计引着李小三往柜台前走道:“客官请!”

这时候掌柜已经瞪着眼睛看着李小三低声道:“天皇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很熟悉的台词,出发的时候,赵星龙问沈从云该用什么什么联络暗号。沈从云顺口就来了这么一个。

对上暗号的掌柜的。立刻从柜台里出来。亲自到门口迎接沈从云。这里是情报处设在安庆的一个情报站,即便是王潮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沈从云要来安庆搞恩铭,赵星龙出于安全的角度考虑,一再恳求沈从云住到这里,同时也交代了这里地人员,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保护来人地安全。

赵星龙亲自下达这样地命令,可见重视程度。掌柜的自然不敢怠慢。

“您老怎么称呼?”掌柜的殷勤的朝沈从云笑道。

“叫我云掌柜的好了。掌柜的怎么称呼?”沈从云和颜悦色的笑着说道,掌柜赶紧回答:“在下姓贾,叫我贾掌柜就是了。”

沈从云一听就知道,“贾”掌柜,假掌柜。狗日地赵星龙,起的这都是啥破名字。

“地方都安排下了,您老跟我来。”贾掌柜在前面亲自带路,引着沈从云他们往后院走。

别看前面冷清。进了后院立刻看见里面热闹的不行。一群人在院子里头拉开架势练着把式,翻筋斗的,舞刀弄枪的。还有几个在扯着嗓子咿咿呀呀的吊嗓子。

李小三看见这一幕,瞬间脸色就变了,回头怒视掌柜道:“怎么回事?”

掌柜的脸色难看无比,苦笑着解释道:“您老别生气,等上了楼咱在详细说。”

沈从云抬手示意李小三别问了,跟着掌柜穿过院子往后面走,一路上里头的人不时地跟掌柜地打着招呼。

“掌柜的,来客人了。”一个二十出头体态风骚的少妇拦住贾掌柜地说话,不时拿眼睛扫着沈从云。

“薛当家的,从下江来了个米商。正好,今后你们都住一个院子里,介绍一下,这位是云掌柜的。这位是青云班的薛当家的。”贾掌柜热情的张罗这介绍,这让沈从云多少有点不解,情报处的站长,明知道沈从云来头不小,怎么还如此热心的介绍外人?肯定有他的道理。

薛当家的听了贾掌柜的介绍,上前一个万福,抛来一个眉眼道:“云掌柜万福,记得到彩云楼给奴家捧场。”

要说这个薛当家的,长的还真不赖,典型的东方美女的,鹅蛋脸、樱桃嘴,鼻子挺拔,就是这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骚劲,让沈从云多少没了胃口。

沈从云勉强的笑了笑,拱手道:“一定,一定!”

正说话间,后来一个青衣少女旋风一阵的上来,横了沈从云一眼,拉起薛当家的就低声埋怨道:“姐!巡抚衙门里的事情还没过去呢,也不长点记性。”说罢,拉上薛当家的就走。

这个女孩生气的样子,实在带着一股俏到骨子里的味道,沈从云瞬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跟着掌柜走了几步,沈从云猛然想起来,这个女子长的太像穿越前的一个女演员了,沈从云一时像不起来叫啥名字了。只知道这个女子主演的央视拍的《神雕侠侣》,足足让沈从云看了恶心好几天。金大家一部好好的大作,硬是让央视给毁了。

总算是跟着掌柜进了一个房间内,沈从云习惯性的走到窗口往外看,正好看见刚才那个不怎么给自己面子的女孩子正在往窗口外面的杆子上收衣服。还别说,这丫头伸出身子收衣服的时候,衣服紧紧的贴在身子上,沈从云看到了一具丰满的身材。

呵呵,还真是个尤物!沈从云下意识的笑了笑地时候,对面的女孩发现沈从云了。狠狠的瞪了沈从云一眼后,啪的落下窗户。

“青云班是从下面的县上来的一个班子,薛当家和她的妹子雨晴姑娘,是班子里的当家花旦,在安庆城里呆了三个月,如今也算是打出点名头来了。上个月恩铭家地大少爷福隆从京城来,见了这姐妹俩就迷上

天地给她们捧场。月初地时候还派人上店里来。丢子称是青云班的店钱。说没福隆的准话。不准青云班离开。照小的看。福隆想必还没有得手,这不这姐妹俩,每天怎么晚上戏一散场了就回来呢?”

沈从云点点头表示明白贾掌柜的意思,抬手笑道:“行,这事不怪你,下去吧,有事我招呼你。”

……………………

薛晚晴放下撩开一点缝的窗子。回头朝妹妹兴奋的笑道:“妹子,发财地机会来了。就这个男人,绝对是个腰缠万贯的主。你看看他腰间那块玉的成色,翠绿翠绿的,看那气度,啧啧,不像一般的男人见了你姐姐我,就知道流口水。”

“姐!你烦不烦啊?见了有钱男人就这样!要不是你。福隆怎么会缠上咱们?”薛雨晴不满的吼了一声。薛晚晴连忙摇手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唱戏这碗饭,你能吃一辈子。就该趁着年轻,赶紧找个有钱人嫁了。”

“有钱男人?那个福隆,老子还是巡抚大人呢,你怎么不陪他睡觉去?”薛雨晴多少有点怒了,一瞪眼睛怒视着姐姐。

“就他那个德性?整个一个癞蛤蟆!唉!眼下咱们该怎么打发他,还真是个头疼事情。要是刚才那个云掌柜的看上姐姐了,我倒是愿意的。就怕人家看不上我!”薛晚晴一幅自哀自怜地样子,看地薛雨晴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前一把抱住姐姐的腰道:“没羞没骚地,还是个姑娘家呢?”

薛晚晴抱着妹妹,一声长叹道:“妹子,这一次没准姐姐在劫难逃了,到时候姐姐拼着豁出去这个身子,也要护着你清白。福隆那小子要是得陇望蜀,我就跟他拼了。”

薛雨晴的神色顿时跟着暗淡下来,搂着姐姐动情的低声道:“姐,我们逃吧,逃出安庆城去。”

薛晚晴苦笑着看了看楼下道:“往哪逃?没看见院子里那几个人么?再说了,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咱姐妹俩到哪不都是受人欺负的命?要不姐姐那么上心让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戏子,下九流啊,我的姐姐。”

姐妹俩自哀自怜的场面沈从云没看见,一路辛苦,早早吃了晚饭睡下了。

次日清晨,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院子里头咿咿呀呀的声音,惊醒了沈从云的好梦。

外间的李小三听见里间的动静,立刻嗖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同李小三在内的四个护卫,晚上丝毫不敢大意,分成两班轮流守夜,楼下一个楼上一个。

“大人,您起来了,要不再睡一会?”李小三皱着眉头,朝外面声音处看了一眼道:“回头我去找那个贾掌柜的,整天这样耽误大人您休息。”

沈从云笑了笑,摆手道:“算了,这里不是上海,每天没那么多事情要做,晚上也不用熬夜。再说了,早睡早起对身体也有好处。”

李小三点头表示明白,接着道:“大人,楼下的一个房间里住着四个家伙,整天盯着对面的姐妹俩,贾掌柜说是福隆派来的人,我觉得挺碍眼的,要不……。”说着李小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从云摇了摇头,脑袋探出窗子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回头笑道:“那个福隆是怎么回事?看上这对姐妹俩了,要明抢么?”

李小三张罗着给沈从云打来梳洗的热水,冷笑道:“贾掌柜说,那个福隆长的不招人待见,偏偏还自命风流,不过照属下看,性子熬不住的时候,还不是要动手?”

沈从云梳洗完毕,笑了笑道:“下去走走!这个赵星龙真能胡闹,客栈里弄这么大一个院子,多浪费地方啊。这个败家的东西。”李小三这就要紧跟上,沈从云头也不回的抬手道:“就在院子里走动走动,别跟着了。”

沈从云没走出几步呢,迎面突然一阵香风扑来,正眼一看,正是薛晚晴薛当家的。

“哎哟,云掌柜的,我们没吵着您休息吧?”

沈从云虽然有点看不上这个轻佻的薛当家的,不过想到这年月一个女子维持一个戏班子也着实不容易,面对各种应酬的时候利用一下女人的身体优势,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沈从云还是很客气的拱手笑道:“呵呵,没事,昨日旅途劳顿,没能给薛当家的捧场,抱歉抱歉,食言了。在下没打扰薛当家的练功吧?”

“说哪的话呢?要不,我给您来一段?”

沈从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女子,要说自己这身打扮,也没怎么显眼啊,怎么这个女子就看上自己了呢?难不成?因为自己长的白?

“呵呵,那就来一段吧。”

“好嘞!”薛晚晴拉开架势,走起了台步,捏了一个兰花指清唱道:“姐在南院摘石榴,哪一个讨债鬼隔墙砸砖头,刚刚巧巧,砸在小奴家的头啊。”一边唱着,一边还不住的给沈从云抛着眉眼。

别说,唱的还真的不错,沈从云正打算鼓掌呢,一个面带凶恶的汉子,吵吵着走了过来,口中骂骂咧咧的说道:“***,哪来的小白脸,上个听白戏来了,给钱。”

“仙人跳?”沈从云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第二十三章 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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